第1章 秦瓦凡和白蒹葭的故事缘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个故事从2019年年初就开始进入构思状态，但为了更好地完成前一部作品《乡野孤儿》，一直也没开笔，直到九月底，想着十月一日时开始，却仍是找了各种正当的理由延迟到了今天。 这样的好处是，男女主人公在我的心里无数次地出来说话，并且改头换面，让我对他们认识得更深刻，也发现了更多更有趣的意味，于是决定趁着这窗外蓝天澄净无云，秋风微温，正式开始了秦瓦凡和白蒹葭融化在生活里的爱恨情仇。 事实上，这个故事是为了纪念我身边的一个朋友的痴心。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喜欢了十几年的，就是那种默默的，行动式的不要求回报的喜欢，直到这种情感上升到精神的某一个高度，变成了一种超越得到与占有的纯粹的非爱情的爱情。对他们之间的生活故事，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也颇为感动，便借着文字，来讲述一番，看看一个四线城市里的小人物生活里的啼笑皆非与奋斗不息。 在我看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生活，始终是我们存活于世的最大的信仰。我想，无论怎样的少年，也总是要面对生活，去承担生命里的轻与重吧，而爱与情，是我们的永恒根基。 那便这样吧，已经年长的人，回过头去看看我们走过的路，看看遗忘了什么，能否唤醒点什么。 仍是年少的人，便让我们试着跳脱才子佳人的美好童话，看看生活里存在的得与不可得的现实爱情，或许能跟着我们的主人公的爱情体味到一些成长。 如果能这样，那我心甚慰，也算是没有辜负这秋色长空与我即将到来的日夜付出了。 至于《瓦房之上》这个名字里，瓦房究竟是哪里的瓦房，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瓦房究竟有何可讲的，瓦房之上又到底有什么？且听我细水长流，看能否让我带你慢慢进入那个文字构建的涕泪交加的现实世界里经历一番，细致品味一番吧。 第2章 秦瓦凡和青蛙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家——饭——店。” 一位身着白色短袖T恤，蓝色牛仔裤的男青年停在一家小餐馆的门前，仰头对着门楣上的红底黄字招牌端详了一会，又轻声念了一遍，见大门开着，便抬腿进来，站在了靠门口的柜台前。 一位浑身抖着肥肉的胖子正趴在柜台面上迷瞪着眼，似睡非睡。 “老板，生意兴隆啊，我是海洋印刷旗舰店总经理，经过你们的门面，看见你们的广告牌做得很闪亮，特意过来拜访……嘿嘿嘿……” 男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略为瘦小，本地口音，故作老套地套近乎，带着掩饰不住的青涩。 “多谢！做什么？要来学两手还是准备一会在我这点菜吃饭啊？” 被称作老板的胖子坐直了身子，一团黄油般的肥肉里露出被烟熏黄了牙齿，眼睛眯缝，黑黄的眼珠子几乎完全陷落在眼底鼓起的肉泡之下，只能靠人的想象去思考它的存在。 “不是不是，哪敢空手学艺啊，吃饭嘛，也还不到中午呢，我这刚从家里吃完早饭出来的。嘿嘿，就是想问问你广告牌广告页什么的，要不要更新一下，我帮你做，让您生意蒸蒸日上。嘿嘿嘿……” 男青年立在柜台前，保持着毕恭毕敬，动作虽然拘谨，脸上的笑容倒是灿烂而真诚，黑色的半框眼镜后面的狭长眼睛，也在这充满技术感的笑容里眯缝成一条线。 再稍微细看，能看出他黑色的睫毛虽然短，但粗壮，根根可数，就像他的个子，虽然还差两厘米才够一米七，体重也差两斤才到110斤，但瘦而不弱，透出骨骼的硬朗。 “那你是说我的广告牌不行咯？要你翻新之后我的生意才能好咯？” 堆满肥肉的脸瞬间由笑转愠，陷在肉泡里的眼珠子并没有浮上来，但却透出警觉而蔑视的光，像根银针刺向对面的男青年。 “哪里的话，啊，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广告牌街里街坊的每天都看，可以加点新鲜东西让大家都亮亮眼，就更想过来尝尝鲜嘛，这样生意不就……嘿嘿嘿……”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需要了我再找你吧！你，出门左拐，就是大街，那里人多，你随便抓个人聊都行，我现在没空了啊！” 胖老板已经很不耐烦了。上午十点，他的确是要开始准备中午客人们的到来了。 这家小餐馆是这小城镇里数十家之一，里面白墙砖地，依墙摆着六张木色方桌，人少时每张方桌坐两人，人多时脸对脸的能坐四人，不过，这餐馆人最多时也没同一时间六张桌子各坐满四个人。 即使时间翻过了二十世纪，到了2005年，在秦坊镇这个四线小城镇，平日里下馆子吃饭的人并不多。 秦坊镇地处粤西，临海。人口不少，要养活个小餐馆还是很容易的，但要让这小餐馆轻轻松松地活得很滋润，却不容易。 毕竟，人来人往中能停下来吃饭的人，多是从村里进城置办东西的农村人。他们并不常到城里来，只是碰着出来的这一天到了中午还回去不了，才会找家价格适宜，看起来舒服点的小餐馆吃个便餐，刚好躲过暑夏里南方海边那到了中午后更无遮无挡的酷热。 至于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其他人，无论是在城里做工的还是从村里出来做小买卖的，都习惯了完工后回家去吃，再不然，就一早从自家带了酱菜米饭出来，中午一到，找个楼底下的阴凉处，打开搪瓷饭盒或是铝制饭盒的盖子，香甜可口地扒拉进嘴，吃完把饭盒往塑料袋一放，刚好靠着墙根旁的树干打个盹，省钱又惬意。 否则，一天的工钱二三十元超不过四十，小餐馆的一顿午餐再简单也快十元，这就吃了快一半，谁愿意白干半天活呢？ 小餐馆的老板们也是兢兢业业，为了节省成本，基本都是夫妻店，或者是叫上一个亲戚过来帮忙，老板们自己，也是要当主厨的。也因此，这街上的生意，做的都是熟客。对于来推销各种产品的推销员，老板们也一定是来者不拒，在一开始时会耐着性子招呼，以防漏掉多增加一个人进来吃饭的机会。 “啊，那好，老板，您忙，这是我的名片，秦瓦凡，海洋印刷旗舰店总经理。嘿嘿，您先收着，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啊，我二十四小时不休息。” 男青年毕恭毕敬地递上刚从灰黑色的西装裤里掏出来的一张硬纸卡印制的名片。 “什么？你叫青蛙烦？” 胖老板果然是阅人无数，眼皮都不动，就从秦瓦凡一长串的话里抓出了重点。 “啊，是的，秦瓦凡，嘿嘿。” 秦瓦凡假装没听出老板的嘲笑，脸不变色地用自己正确的名字发音来纠正老板刚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口误。 “青蛙是挺惹人烦的，一到晚上呱呱地叫，叫得人睡着了都被吵醒。” 老板嘟囔了这么一句话，说得挺应景的。 十五分钟前，老板正趴在柜台沉浸在发财的白日美梦中，秦瓦凡进来，他的白日梦就被硬生生地打断，结果两人说了半天，这小子也没说要中午留下来点餐的意思，一腔付出没回报，可不就觉着烦了么。 至于秦瓦凡说的翻新招牌和宣传页的事，胖老板压根儿就没想过，这“秦家饭店”四个大字，在门楣上亮亮堂堂的，来往的人能看清楚，记得住，就可以了，本来餐馆收入就不多，除去材料和人工、租金等各项成本，一个月能盈利两千就不错了，干嘛还要损钱耗力地去弄得花里胡哨呢？！有这折腾的功夫还不如招呼好客人呢！ “噢，老板，我叫秦瓦凡，不是青蛙烦。不过，青蛙也不会让人烦呀，晚上叫起来，多有诗情画意啊，大城市里的人想听还听不到呢！嘿嘿。” “我说你再不走，就真的让人烦了！” 老板提高了音量，失去了继续接茬的耐性，很不客气地说。 “好好好，嘿嘿，老板你生意兴隆哈！” 看老板那不耐烦的脸色，秦瓦凡不恼不怒，将名片放在左侧的暗红色半人高的柜台面上，再对着侧着背对他，忙着清点壁橱的酒瓶子的老板宽软的后背弯腰鞠了一躬，才转身迈出了小餐馆的门。 他走出好几步远，停下身来回头看时，还能看见餐馆里老板连头都不抬地继续擦着柜台的身影，动作懒散，如同镶嵌在门框里会挥动的皮影人物——他放在柜台上的那张名片，估计已经被胖老板看都不看就丢进了垃圾篓，或是丢在某个角落，等着被尘封后的遗失吧。 他不由得歪头在心里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仰头在刺眼的阳光中努力地睁了睁上眼皮，再度看向那块他想游说老板翻新的餐馆招牌，抽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挤眉弄眼了一番，但那块红底黄字的塑料招牌，在他刚才进门时似乎是充满热情地迎接他的到来，现在却因为他不仅不是餐馆里的食客，反而是妄想换下它的捣乱者，变得一脸拒绝地横贴在落着灰尘的漆红门楣上方，对着他傲娇地讥笑“快走，不送”。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红底招牌上那“秦家饭店”的四个大黄字，才依旧无论谁的来去，如往日般，继续在晌午越来越耀眼的太阳光下慵懒地等着客人的进出。 秦瓦凡没有一鼓作气地再去街道旁的其他店铺继续他的推销，还真和胖老板说的一样，出门后便左拐，当然，到了大街上，他并没有抓了人来聊天消磨时间，而是继续沿街走了将近一千米，拐进了一条几乎只容一人身的窄小巷子，在两旁楼房斑驳的墙壁中间再顺直走了两三百米。 出了小巷子，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红砖灰瓦房，他径直走进一排灰瓦房一旁的一间高出一倍的大房里，这里就是他刚刚跟秦家饭店里的胖老板说的“海洋印刷旗舰店”。 这是砖厂废弃的房子，目前没人管，更没人用，他发现后，挑选了其中一个大厂房来做自己的创业根据地。 大厂房里空荡荡的，角落里凌乱地堆放着一堆铁灰色的报废了的老机器，正中央横着一张破旧的黄漆木制长沙发。这沙发是他父亲前阵子准备换掉的，用了十几年，他给挪了过来。 沙发旁一个平整点的灰黑色生铁机器，是他从厂房角落里那一堆破旧机器里挑出来当桌子用的，旁边一个高竹椅子，靠背的，也是从家里搬来的。 此刻，他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两脚一并，仰头盯着高高的原本红色但已经变黑了的高屋顶，脸上终于现出气愤的神色，仿佛才刚刚回过味来秦家饭店老板是伤了他的自尊心了。他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一拳砸在沙发靠垫上，大声道： “什么青蛙烦，你才像青蛙，你才烦呢！你比青蛙烦，哼！青蛙也没你烦！” 骂完，他似乎解气不少，又仰头在脑海里想着青蛙的样子和自己的样子，仔细地作了一番比较，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和青蛙长得不一样的，便舒畅地一翻身，眼一闭，也忘了吃午饭这件事，就睡了去梦周公了。 第3章 秦瓦凡和白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你过——来，你看看——你扫的教室，到处都还是灰尘，你看不——见吗？” 小学四年级的班长刚听同学说班级卫生被扣分，看来这一周乃至这一个月的流动红旗都到不了班里，直气得一张圆嘟嘟的胖脸放大了三倍地映现在还呆立着的秦瓦凡的眼前，横眉冷对地对着他大声指责。 秦瓦凡知道班长是在正儿八经地叫自己的名字，但因为口音的原因，听起来就是“青蛙——烦”三个谐音字，围观的同学都随着班长的叫唤而拍手嬉笑，跟着“青蛙、青蛙”地叫唤起来，他们只觉得有趣，毫不知情此刻秦瓦凡幼小心灵会否因为他们的笑闹而受伤。 “噢！班长，不好意思，我没看见灰尘，不过我把纸屑都扫干净了呢！” 秦瓦凡面上倒像没品出班长大人的怒气，也没听见周围同学的笑话一样，乖顺地蹲下了身子，头前倾，眼睛与地板平行，相距不过十厘米，仔细扫描了一番后，仰起头朝向班长，指着教室一角的垃圾桶辩解道。虽然语气里有委屈，狭长的眼睛却仍是天然地眼角上翘，带着他轻而易举就展示出来的笑意。 “灰尘！我说的是灰尘！这厚厚的灰尘都看见你了，你还看不见啊？赶紧回家去配眼镜吧！怪不得每次考试都不及格！” 班长气得眉毛一拧，连带着鼻子一抖，黑框眼镜便往下滑溜了下来，她气呼呼地抬手用食指往夹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狠狠一顶，但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眼镜反而在被顶到额头时差点脱落下来，圆胖却极其机敏的班长赶紧用她那白萝卜手一托，分秒不差地将要脱离耳畔的眼镜及时地塞回到了她那呼哧呼哧喘气的胖脸上，镜架来回拉动的动作刮疼了她的脸，致使她眼下的气恼更上了一层楼，觉得自己这麻烦都是拜秦瓦凡所赐，怒不可遏地望着还趴在地上数灰尘的秦瓦凡气哼哼道： “拖后腿，拖后腿！什么都拖后腿！全班都被你拖垮了！” 秦瓦凡像是没听见一样，终于看清了地上还真的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风一吹，差点呛了他一口。 “你，别忘了，打扫干净才能走！这一周的卫生也都你包了！” 秦瓦凡这才又仰起头，想要张口说一句什么，却不料真的起了一阵大风，地上的尘土像龙卷风一样席卷而上，不仅有风沙灌进了他嘴里，连他整个人都被裹进了风沙里，被灰尘的昏黄遮蔽了双眼，怒不可遏的班长、旁边驻足围观的、嬉笑的同学全都看不见了。他要找扫把扫灰尘，班长没说错，他今天值日的，没扫干净就是自己没尽好职责。不管班长说什么，同学们怎么讥笑他，他都要先把卫生搞干净。 挣扎中，他好像醒了。没有灰尘，也没有那些围观嬉笑的同学，满面怒容的胖班长也不见了，他看见教室里一个身影，袅袅娜娜，刚从门口进来，从他的座位边上走过，在他旁边的同一排坐了下来，米白的七分袖连衣裙，齐脖顺柔的短发，静雅如兰。 他似乎闻到了她气息里散发出来的涟漪般荡漾在他的呼吸里的清香，刚刚被班长怒责、同学围观后，像小河流塞进狭隘的石缝里滞留不动的一颗蜷缩得无处安放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平整成了一览无余的绿色田野，宁静中笼罩着初春喜雨滋润后的淡淡水气，温润，饱含生之喜悦。 他侧头望着她，她却并未发现他的存在一样，只是坐下来后放好书包，静静地抽出书本，轻轻地抬手托腮低头看书。 “蒹葭？” 他欣喜地立起身，扶着桌子朝他朝思暮想的蒹葭走过去，可是明明只隔着五六个座位的距离，他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好像被困在透明的丝线里，缚住了腿脚，无论如何挪动都寸步难移，眼睁睁地看着蒹葭看完了书，站起来收拾书包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蒹葭！蒹葭——” 他摆手着急地往迈不动的腿上用力，想追上那个快要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浓缩成一个白点般的身影。 “嘿，醒醒，醒醒！” 他在手臂的用力挥舞中和耳边的呼唤中真正醒了过来，抱着眼前的一双白牛仔裤的长腿直抹眼泪。 “喂，我的裤子，新买的，马上要去相亲，就被你这样糟蹋了！” 白色牛仔裤大叫起来，弯腰去推正啃裤腿啃得欢的秦瓦凡。 “怎么是你？！” 秦瓦凡总算从梦中彻底醒了过来，知道眼前的白色不是梦中女神的白色，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推，把白牛仔裤推了个踉跄——梦里使不出的劲儿，终于在醒来后弥补了。 “你太过分了吧！我解救了你的饥渴，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白裤子很不忿气地大叫起来，一边掏出纸巾，躬身用力揉搓着被秦瓦凡粘上了鼻涕眼泪和唾液的白色裤管。 这可真是他昨天去镇里唯一的那家百货商场上精挑细选的一条白色牛仔裤，为的就是今天下午约好的三点的相亲。 这下可好了，涕泪连带着口水从秦瓦凡的眼鼻口三窍里流出来后，就牢牢地粘在了他的膝盖下方，显眼而骄傲，越擦越像一面不屈的小黄旗——这不得让那姑娘和他的相亲也跟这小黄旗一样，黄了呀！ 哎，这该死的秦瓦凡，帮不了兄弟的时候，就一定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一根令人烦恼倍增的搅屎棍，总有办法让事情还没开始就看见了结局。 “白榆，你也别怪我，人家姑娘要看不上你，你裤子再白再干净，也要跟你拜拜。” 秦瓦凡嘻皮笑脸道。 白榆，秦瓦凡的大学同学。他们身边很多同学都在大学里完成了恋爱任务，但白榆都因为看见女生就害羞，至今还没恋爱过。 大学那会流行网聊，白榆也网恋过，但都是名符其实的网恋，QQ里聊得情投意合，一约见面就见光死，秦瓦凡倒是很义气，鼓励白榆追求姑娘要锲而不舍，坚持到底，大不了相亲一百次，九十九次失败，最后一次成功就行了。 而秦瓦凡对他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在锲而不舍地等待中受挫时，也都无一例外地会叫上白榆，跑到校门口的烧烤店里，借着啤酒和烤串，一把心酸一把泪地对着白榆倾吐，加之两人又都来自秦坊镇，虽然上大学前并不认识，但因了这情感里的相互支持，感情便越来越深，成了死党，胜似兄弟。 不过，秦瓦凡还有一个苦恼便是因了他的这名字，听自己的母亲说，他这名字是因为当时他出生时家里日子好转，由原来的泥砖房变成了敞亮的大瓦房，又因为他生下来时身子瘦弱，怕不好养，就干脆起了这瓦凡二字，像瓦片一样平凡安稳地度过这一生就好了。 但地方小镇里的人诙谐惯了，小镇周边就是大片的农田，中间零星着池塘，一到晚上，成片的蛙叫，失眠的人们就不由自主地拿青蛙来做由头，说自己前一晚睡不好就是因为蛙叫得太大声的原因，听得就头疼，更别说因此而一宿未眠了。秦瓦凡这名字起得和青蛙二字实在太谐音了，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大人小孩们善意逗乐的一种方式了。 秦瓦凡自己一开始是介意的，有一次听得人家又这么戏笑他时，他便哭跑回家，闹着要换名字。 秦瓦凡的爷爷倒是有文化，告诉大孙子这名字其实大有深意：秦瓦凡，秦砖汉瓦般平凡，一块秦砖汉瓦，带着历史的厚重，平凡但不平庸。这么一诠释，自然就意义非凡了。 小瓦凡听得爷爷给他这一名字作的诠释，别的听不懂，但秦砖汉瓦这四个字，竟然就扎根进了他心里，也就从这会起，他开始打心眼里喜欢自己这常被人拿来打趣的名字，瞬间破涕为笑，从此不再介意周围人对他的名字的取笑了。 上大学后，流行网聊，秦瓦凡干脆自嘲地将自己的网名就叫青蛙，不过，全名是“秦汉青蛙”，既承传了爷爷的寓意，又显得诙谐搞笑，反而让人记忆深刻。 同学们也在称呼他时不知是“秦瓦”还是“青蛙”地昵称起来，他也应得高高兴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绰号，一不小心就成了二十一世纪初网络在校园里流行开来后的一个具有时代性的谐趣符号了。 这也就是为何上午秦家饭店里的秦胖子老板嘲笑秦瓦凡的名字是青蛙烦，他丝毫不恼，心态平稳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唯有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清脆地叫他“瓦凡”，吐字清晰，语音甜美，神情温柔，令他听一次醉一次，如同饮酒，恨不得醉倒在这声音的温柔乡里不再醒来。 这人就是白蒹葭。他的大学校友，更是他心目中还没变的女神。 第4章 秦瓦凡和白蒹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按理，秦瓦凡得管白蒹葭叫一声师姐，虽然他物理系，她中文系，但她高他一年级，可谁让他中学成绩太差，高考复读了一年才考上她早一年就在上的滨城师大，落得个师弟的身份。 其实，两人同龄。较真起来，他还比她大半岁呢，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叫她师姐——看起来，她比他小不仅一岁啊，简直是平时里的小师妹模样，可爱和文雅在她身上完美交融，是一种活泼泼地雅致，带着书卷气的可爱。 秦瓦凡认识白蒹葭，纯属偶然，或者说，所有的认识某人或无法认识到某人，都是人生里偶然中必然出现的缘分吧。 那时候大学生里流行勤工俭学做小生意。秦瓦凡家境拮据，又出生小城镇，是家里的长子，当然更是一上大学就在削尖脑袋来想着怎么赚钱给自己做生活费了。他还想着，父母借钱帮忙交的学费，等自己毕业后有工资了也是一定要还的。 最终，他确定了自己大学四年要坚持的赚钱方式——兼职做保健品直销代理，从基层往上走到翡翠级这样的高级代理，就是他大学毕业前想要实现的梦想。而他和白蒹葭的认识，就是他这一梦想给予他的馈赠——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秦瓦凡做的是保健品的直销代理，方式就是自己买够360元的产品，自己吃了，觉着效果好，便开始将产品推销给别人来购买，或是让有意向的人成为自己的下级代理商，方式和安利那些国外品牌其实是一样的。因此，作为新加入的代理商，秦瓦凡是要时常参加一些就近组织的小型培训会。 当时的白蒹葭，也被她的老乡带到他们的直销代理培训会里来听课。授课老师是邻校师兄。授课时，大家死死盯住他不放，如同一根金灿灿的点金指，正在金灿灿地传授点金法，点燃着台下这群围着听讲，未出茅庐却又极有抱负的大学生们共同的关于未来的金灿灿的想象。 老师讲完后，照例是自由问答环节，白蒹葭就是在这个问答环节中成为众人眼中的第二个瞩目的焦点。 白蒹葭不是一个金灿灿的人，却是一道白闪闪的光。 那天的她，一袭及膝短袖米白连衣裙，齐脖的学生装，清纯得好像一个高一新生，说不到一句话，笑容就绽放不断，让她整个人如同刚探出半个头在地平线里，将升未升的红太阳，入人眼，却不刺目。 而接下来她流畅的表达和极具启发意义的思考，更令她身上那种带着稚气的亲和与雅致奇妙地糅合在一起的气质，自然而与众不同地区分着周围的人们——虽然不像那些靓丽的青春，一出场就夺人眼目，但倘若能让她如此刻般俏生生地有机会表达自我，和艳光四射的漂亮相比，便愈加显出很不一样的耐人寻味来了。 毋庸置疑地，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对她行注目礼，递送赞赏的微笑。那天在场听了她说话的男生女生，也应该都会在会议结束后对她印象深刻，难以忘记了吧。 秦瓦凡就是这样见识到了白蒹葭。 事后他说，那天的白蒹葭，如同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他的灵魂——此前他根本不懂灵魂这个词，是白蒹葭让他体验到了躯体之内深隐着的那个由睡而醒的意识——应该就是灵魂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蒹葭在别人眼里看来都是个越来越万人迷的红太阳，但在秦瓦凡的眼里，她是深沉的白月光，带着天然的蕙质兰心，让他从此难以自拔。 白蒹葭却是个书卷气很浓的人，她始终沉迷于读书、学习和她难以停歇的好奇心的探索中，对于平日里交往中的关注或瞩目，她从来都不花心思，难以觉察，也无论对谁，都友善相待，莞尔一笑，之后，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了。 是的，她就是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纤尘不染，似乎整个世界就是她的世界，她从不像其他人一样轻易落入俗套。 那天的会议之后，秦瓦凡在围着和白蒹葭交流的同学散去后，仍伫立不走，多聊了一会，以便让女神能记住他，也轻而易举地要到了白蒹葭寝室的电话号码。 说轻而易举，是因为白蒹葭心地善良，为人单纯，但凡和她说得来话，跟她要寝室电话号码的，她都给，秦瓦凡这么热情地和她交流，问她要电话号码，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了。 不过非常幸运的是，秦瓦凡发现白蒹葭的寝室所在的女生楼就在自己寝室的男生楼的对面，而且是走廊对走廊。秦瓦凡的寝室在五楼，白蒹葭的寝室在二楼，只要稍加用心，秦瓦凡就能注意到对面女生楼里白蒹葭的来来往往： 白蒹葭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了！白蒹葭背着背包去教室上课了！白蒹葭抱着书本去图书馆还书借书了！ 白蒹葭……白蒹葭……白蒹葭…… 每天好几次的白蒹葭在秦瓦凡眼中的对面楼来来去去，而后又演化成白蒹葭在秦瓦凡心里无数次的来来回回： 白蒹葭是不是去食堂吃饭了？白蒹葭是不是从食堂吃饭回寝室了？白蒹葭午休后是不是去哪个教学楼上课了？ 白蒹葭……白蒹葭……白蒹葭是不是…… 白蒹葭其实是不知道秦瓦凡这些远隔三层楼对她的注目的，她依然故我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她自己的天地里如日月般东升西落地挥洒着属于她的青春时光。 “嗨，蒹葭！” 在一个下午的放学后，中文系教学楼对面的绿草坡，秦瓦凡在校道上喊了正背对着他站在绿草坡，朝着草坡下面的公园里的树木远顾的白蒹葭。 “噫？是你？” 白蒹葭愣了一下，但很快笑了起来。她虽然不在意其他人，但记忆力却极好，但凡交谈过的人，再遇见时，都能迅速地从她的脑海里及时地搜索出来，并对上号。 大概因为学的是中文，她对所见过的人的形象的记忆力才这么好吧。 “是呀，好久没见，你还记得我啊？太高兴了！” 秦瓦凡压抑着的欣喜终于释放了出来。所谓好久没见，的确有两个多星期秦瓦凡关注着她却从未敢和她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敢贸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呀！” 白蒹葭仍是口未开已先笑。 “你后来做那个直销代理了吗？” 秦瓦凡不敢擅自太熟络，小心翼翼地借着上次的培训会来起话头。 “没有。我没时间。也不擅长，就还是别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了。” 白蒹葭倒是放松，很随意地回答道。 “噢，能理解，能理解。嘿嘿。不过，不过我觉得做代理还是可以有机会多接触人，对我们自己来说也是锻炼，你说是吧？” 秦瓦凡其实早就知道白蒹葭并没有做直销代理，像她那么清丽脱俗的人，原本也不适合做这些天天找人沟通，让人买货的俗事。 不过，勇敢的秦瓦凡还是想借此来挑战自己的口才，万一能说服女神和自己一起做直销，且不说自己成就感有多大，最重要的是，女神就能和自己并肩作战，至少交流的机会就多得多了，万一的万一，哪天女神接受自己对她的爱了呢？ 秦瓦凡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便升起万丈光芒，心尖儿也在自己的幻想中跳得更加剧烈，一双狭长的眯眯眼，努力睁大着来传递他对白蒹葭参与进来的希冀。 第5章 偶遇都是预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锻炼的方式有很多种，每个人适合的又不一样，不能强求，你说呢？” 白蒹葭嫣然一笑地反问，秦瓦凡一时语塞，用频频点头来掩饰自己被驳倒的尴尬。 “噢，蒹葭，这是白榆，我的同寝室室友，同班也同乡。白榆，我在直销培训里认识的白蒹葭。嘿嘿。” 尴尬中，秦瓦凡才想起本是并肩而站，却因为自己急着和女神对话而被当成透明人的白榆来。 “白榆？也姓白？哪个榆？” 白蒹葭一听同姓，好奇心骤起，灿然一笑。 “榆树的榆，我们同姓哦！” 白榆尽力去除自己的羞涩，但微笑里还是自带腼腆。 “哇，榆树的榆，很好听的名字呀！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白蒹葭赞叹惊呼时，笑盈盈地将高瘦的白榆从头到脚地瞄了一遍。白榆百年难治的害羞竟然在白蒹葭这天然的亲和力中放松了开来，也止不住抿嘴开颜，自带的腼腆显成了略带儒雅的斯文。 “蒹葭，你这会有空吗？我们坐下聊一会吧？” 秦瓦凡一看白榆救急救得有点过了，赶紧一步跨过去，站在了白蒹葭的面前，挡住了白榆那张还在愉悦地笑着的脸，满脸渴切地问道。 “好啊！刚好我在二食堂吃过饭了，可以休息一下。你们吃过了吗？” 白蒹葭的视线从白榆身上转到了眼前的秦瓦凡脸上，笑意盎然地答应着，就势坐在了脚边的校道边沿上。 秦瓦凡眼见着女神就坐在自己旁边，一双穿着白凉鞋的白皙小脚半掩在翠绿的草叶间。她左脚正好偎依着旁边一朵开得正欢的浅蓝小花，引来一只欢快的白色小蝴蝶，轻盈缭绕在傍晚金色的余晖下，双足生香。 一时间，秦瓦凡呆滞在这一处不期然撞见的美中，忘了女神关切的问话。 白蒹葭见他低头着眼，也自然地顺着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脚边的草地上，恰好看见了那只飞舞的蝴蝶，扇动着翅膀落在脚旁的小花上，卷曲的触须却触着她的脚趾，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秦瓦凡再度被惊呆！ 余晖中，她浅笑如歌，不知是唤醒了他，还是令他一个梦未醒，又堕入一个更深的梦里。 她微低着脖颈，身子前倾，满面笑意在风中，在金黄的霞光中，也泛着锦缎般的光，温暖、娇美，天然无雕琢。 一刹那间，他忘了身在何处，除了她的笑与身影，和着他，在这空旷碧野间，四周一片寂静。 “吃过了，我们刚刚也在二食堂吃的。” 梦里的人都醒了，被白榆的话吵醒的。秦瓦凡在白蒹葭的梦里，白蒹葭在余晖中那只蝴蝶的梦里，各自抬头起来。 “哇！那真是太巧了，怪不得能碰上。” 白蒹葭笑意婉转，一片霞辉流动在她高挺的鼻梁，浸透了她整张白皙如满月的脸。 “哈哈，是啊，是啊，真是太巧了！” 秦瓦凡跟着附和，除了用最简单的词，他实在无法说出什么让白蒹葭惊叹的词语来。 幸好，此时的绿草坡，三三两两地坐着一起看书或站着说话的情侣，当然，也有像他们三个一样三五成群的非情侣同学或坐或读书或交谈，这一派平和的热闹，吸引着白蒹葭留恋美好的双眼，帮着掩盖了秦瓦凡语言的贫乏。 但这样的偶遇并非真的是巧合，而是蓄意。 秦瓦凡老早就发现，白蒹葭几乎一周五天会有四天，会在晚饭后来草坪或坐或站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再去图书馆或教室，而且都是独自的。 于是，坐在草坪看书，或是攥着一本翻开卷起的书却站着读这四周风景人物的白蒹葭，也成了一道绝美风景，落入秦瓦凡的眼中，美不胜收。他在这流连忘返中，心情也能美丽一整晚。 今天的偶遇，其实不过就是秦瓦凡每天的预谋见面中终于跨出的第一步罢了。 当然，此时的白榆，还并不知自己这位老乡同学的心思，是以，很自然地和白蒹葭有问有答了。 “你们看那颗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它需要的养分，并不是一条根系输送给它的，而是盘开的每一条根系从不同方向吸收着不同的营养，输送到它需要的各个部分的。就像你刚刚说的，我们需要锻炼，但锻炼的方式就像这众多的根系一样，可以有很多，也应该有很多，只要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就可以了。“ 白蒹葭笑着指向三人斜前方的一棵大榕树，仍继续最初讨论的问题上。她习惯了探讨，或者说，和不同的人做着思想的探讨，是她的一项乐趣。 ”哦……“ 秦瓦凡并不是一个完全内向的人，至少，在对着他的那些客户时他能用语言次第进入他们的内心，但面对白蒹葭，他就是语塞词穷，难以表达。 倒是白榆，虽然不是妙语如珠，但比之平时面对女生时的笨嘴拙舌来说，却不期然地自如许多，隔着中间的秦瓦凡，前倾着身子，探着头望着白蒹葭，一直含笑点头。 “所以说嘛，我觉得你们通过商业的方式来锻炼与人交往的能力，提升自己的口才和为人处世的高度，增加社会经验，同时还能有收入来改善生活，减轻家里的负担，真的特别好，我其实特别的羡慕！但我觉得选择适合的方式其实更重要，比如我自己，就更希望通过加强专业方面的知识和应用来达到这些能力的提升，比如参加一些关于演讲与口才有关的社团活动，和一些院系里的社会公益活动，再做一些家教，来达到和你们一样的目的，可能会更开心，也更适合些。” 凉凉的夜风在并排坐着的三人之间钻来钻去，不知不觉，余晖早已落尽，深蓝的夜空里掩映着几粒闪烁的星子，若隐若现。 “哇，我们聊好久了，都忘了去图书馆了，你们要回去吗？我想再去图书馆阅览室呆一会，有几个问题想查阅一下。” 在两位男生不断点头表示认同中，白蒹葭觉得自己对三人所讨论的问题都阐述清楚了，也一时不宜再开启另一个话题，才蓦然发现天色已晚，想起自己该去的图书馆，便朝着他俩说了一番结束语。 “好，好，好，你去图书馆，我们先回去，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看问题这么通透，有时间要多给机会让我们向你学习啊！” 秦瓦凡由衷叹服。 他是真的被白蒹葭折服了，从头到尾，她旁征博引，思维就没断过层，层层论述，把个大学生该如何过好大学生活，要锻炼哪些方面，有哪些可以锻炼的方式，几乎都说了一个遍。他和白榆，只有听的份，根本没有说的份了。 白榆也是一样的叹服，笑着点头赞同着身边的秦瓦凡的话。 白蒹葭见两人真的认同自己的看法，也满腹开心地起身告别，跑进教室拿了墨绿色的双肩背包，一甩，甩在右肩，单肩背着就旋风般出了教室门，从日光灯里再度回到昏黄的路灯下，往图书馆的方向大步走去。 第6章 美丽心情里的美丽幻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站在原处，目送着白蒹葭。 他看着她如余晖中那只白蝴蝶般，翩翩在教室玻璃窗内的日光灯中，潇洒地背上背包，又如风般穿梭在路灯下，飞向图书馆。 他的眼里，自是一番含情带笑，眯眯的长眼睛露出的黑眼珠子，如同点燃了的黑宝石，乌溜溜的光里跳跃着一簇热烈的小火苗。 秦瓦凡回过神来时，正撞上白榆笑望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咳咳，蒹葭真是厉害哈，在直销培训时就发现她与众不同，尤其一说话，就让人听了就不由得不信服！” 秦瓦凡掩饰得有些窘。 “嗯，表达能力太强了，但又让人愿意听，这挺难得的。” 白榆对秦瓦凡的掩饰似乎不加重视，嘴衔微笑，低头望了望脚尖，转而望向前方。 “是啊，不过上次只觉得她说话比一般人厉害，但没发现原来她这么厉害！两个小时，连个停顿都没有，而且句句都是真理，没一句废话，我是真服了，真服了！” 秦瓦凡又不自觉地在脸上现出无法控制的茂盛的笑容。 “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你对她也不一样。” 白榆并没有回转头看身旁跟着走的秦瓦凡，语气似乎漫不经心。 “没有不一样，就是因为她太不一样了，我才不一样。” 秦瓦凡连忙摆手辩解。 “到底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白榆这才转头看向秦瓦凡，微笑一直荡漾在嘴边。 “唉，不知道。一样还是不一样又怎样？还不是我没说服她，反而被她说服了？” 秦瓦凡有些苦恼地哀叹了一声。 “被她说服算什么，别被收服了。” 白榆说话从来都是轻描淡写，但常常不经意间就字字如箭，句句如刀，直击要害。 “怎么可能？唉，不知道呀……” 秦瓦凡还真有些逃无可逃，又哀叹了一声。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此时的情感，心动是肯定的，但心动后该为此做什么，他是迷茫的。 至于如果行动后会陷入何种境地，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这样的问题压根就没在他脑海里出现。一个刚踏入大学的半大小伙子，其实也清纯得很，连眼前都看不清，哪里还看得清未来的未来呢？ “喜欢就行动呀！” 白榆笑着望向显得有些沮丧的秦瓦凡。白榆是个值得用心交往的朋友，面对问题时总是会先替人设身处地地考虑。 “再说吧，我现在心里都还不确定，就还是乖乖地先呆着，别乱动的好了。” 秦瓦凡心里其实是对追求白蒹葭这事没有底。什么是女神，女神就不是和人一个水平线上的，自己一个比普通人还要更普通的凡人，女神怎么肯屈尊呢？别早早地吓跑了人家，连普通朋友都没机会做，更别说男女朋友式的交往了。 能有机会和她打招呼说话，能偶尔站在她身旁，不招她烦，就够了吧。秦瓦凡心里想着，也就不愿意就此深谈了。 他不愿意一直沉浸在沮丧的情绪里，难得今晚和白蒹葭坐在一起谈得那么投入，心情应该比平时美丽几百倍才对，怎么能反而患得患失呢？ “诶，白榆，你觉得我给你讲的直销代理怎么样？要不要加入进来？” 秦瓦凡还是很理智的，他愿意将心情分享给他的女神，但也很清楚，时间需要自己把控，把时间花在可控的事情上，才有奇迹出现的可能，起码，不会因此而让自己到最后一无所有吧。 追求女神要积蓄力量，慢慢来；追求梦想要把握时机，快快做。这是他在第一次见识白蒹葭后，回到寝室彻夜未眠后给自己定出来的一条方针政策。 事实证明，这条方针政策的确很适合他此时的现状，这一个晚上，他既享受到了和女神相谈甚欢的美丽心情，又成功地将自己的室友白榆拉进了自己的直销队伍，真正成了自己的有力支持。 于是，这一晚，他也因此更深刻体会到了，成功的心情是和赢得与女神相处的美丽心情一样充满快乐。 但生活的美丽，其实并不是天天都顺心畅意，而是阴晴圆缺俱全，才是值得品味的真正的美丽。秦瓦凡对美丽心情的单面的认识，也很快就遭到了现实的教诲。 开学没多久，再过两天就是国庆和中秋。 傍晚时分，闲下来的秦瓦凡看着校道上的白蒹葭和着她的那几个室友刚从新区食堂吃完饭回来，有说有笑地上了对面的女生楼二楼，进了她们自己的寝室。 也看着她和室友们在各自的书桌旁坐了下来继续聊着什么。他才托着腮帮盯着天边升起的大如圆盘的月亮发愣。 月亮将近满月，金黄金黄，如同悬在童话世界里的城堡上方，他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热烈盘算起如何邀约白蒹葭出来一块玩的事。 玩就是个表面的说辞，说白了就是约会嘛。想到这里，他那天生带着笑意的长弯弯眼笑意就更浓了，好像真就看见了自己和白蒹葭一起，坐在新城区的荫香树下吃烤生蚝，手舞足蹈，谈笑风生，要多尽兴就有多尽兴，让挂在他们头顶的月亮都眼馋得流口水。 哼，不管，就馋你，就馋你！馋死你不用偿命，嘿嘿！想得逼真的他对着月亮在心里发痴，脸上是迷幻般的笑容。 “嘿，告诉你一件事！” 正在想得入神的秦瓦凡被走过来的白榆推醒。 “什么事啊？这么……” 他本来想接着说着急赶着去投胎啊，但一看是白榆，想到白榆还是自己的生财团队里的重要力量，又硬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下去。 “白蒹葭国庆去海边玩，咱们要不要一起去？” 白榆兴冲冲的，根本没顾上秦瓦凡脸上的神色变化。 “啊？你怎么知道？都有谁一起去？” “和她几个老乡吧，我们可以一起去，如果不方便一起，就同一时间去，肯定能偶遇上。” 其实白榆并不笨嘴拙舌，而且聪明得很，在某些事上比秦瓦凡反应还快。 第7章 兄弟搭档，还有那双丹凤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样啊？那太好了！兄弟，果然是姓白的，知道她的心啊！” 秦瓦凡心大得很，原本就一心扑在如何邀约白蒹葭这件事上，如今有这么好一个机会，当然兴奋得很。 “是啊，你也想和她一起过国庆吧？” 白榆笑得有点贼兮兮，但在秦瓦凡此时听来，却是兄弟连心，要多贴心就有多贴心了。 “是啊，不过，她和她老乡们一起，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他微微蹙眉。 “你们现在还不熟悉，你得创造机会多接触，让她多了解你，要不她怎么发现你的优点呢？到时候，一切就功到自然成了！” 白榆嘻嘻笑着，好像是他自己在追求女孩子一样。 “不错啊白榆，没想到你小子还能懂这么多，看来你将来的终身大事兄弟我不用操心了啊！” 秦瓦凡激动得伸手往白榆胸脯上一推。 “该操心还得操心啊，你当局者迷，我就旁观者清，到时候轮到我了，你也得这样帮我！” 白榆被他一推后扶住走廊，不退反进了一步，拍着他的肩膀笑颜逐开。 “没问题，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秦瓦凡毫不犹豫地右手握拳往心口一捶，说得掷地有声。 “好！我的就靠你了！眼前先把你的给解决了！” 两人一顿互相亲昵捶打后，就头碰头地就着寝室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在走廊里谋划起来。 白榆真是个聪明人，从那天晚上他和秦瓦凡一起跟着白蒹葭闲聊，就看出了端倪，回来后每每看见秦瓦凡的背影出现在走廊里，看见他的眼神都是追随着对面楼里的白蒹葭的行踪身影，就心知肚明了。 作为同乡、同班兼同寝室同学，又被成功说服加入同一个兼职团队，白榆和秦瓦凡，已经彼此将对方看成兄弟了，尤其白榆还和白蒹葭同一个姓氏，更让秦瓦凡心里倍觉亲近。 没想到，白榆心还这么细，这么体贴，及时地帮助他解决了心里正盘旋不下的苦恼。秦瓦凡有了白榆这个兄弟后，就觉得自己如虎添翼，无论是跑去拓展客户圈子，还是筹划着和白蒹葭的国庆偶遇，都比从前更有力量了。 转眼，两天过去，就到了十月一日。秦瓦凡是看着白蒹葭从二楼寝室里背上背包出门后，他才和白榆急匆匆地往车站跑。 “她应该还在后面吧？我看她们好几个老乡，不得左等右等才能出发啊？” 脚步快得几乎跑起来了的秦瓦凡望着旁边同样走得飞快的白榆，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嗯，应该是，不过，我们早到，等他们到了再一起搭车，这样的就可以同一辆车了，你还能刚好和她多处一会。” 白榆一笑。他是内敛，但他并不是一个十足的慢性子，只是做事比较稳，考虑得要多一些。 “兄弟，以后一定要有福同享！” 秦瓦凡腾出手来捶了一下白榆的背，感激涕零。 “所以先要有难同当嘛，哈哈。” 白榆话茬接得利落，哈哈一笑。 “看来我真没介绍错，这兼职适合你，都懂得哈哈张嘴大笑了哈！” 秦瓦凡也大笑。 “是你慧眼识英雄，看出了我的潜质。” 白榆谦逊一笑。 对比起说话做事，秦瓦凡是个往前冲的人，白榆则是稳当地帮着处理细节收尾的人。 比如前些天就有一个客户纠缠不休，说买了秦瓦凡他们的直销产品，说好吃三罐后疲乏无力的状态就会有改善，结果他都吃第六罐了，精神状态不但没改善，反而更昏沉了，把个秦瓦凡闹腾得烦恼不已，直后悔将产品卖给了他。最后还是白榆出面，约了他们女生楼下的一间间餐厅里，请这个客户吃饭，眼见着客户要了瓶啤酒，饭前用白开水将保健品搅拌开了喝完，立刻就开始喝啤酒。 “您平时吃我们的产品也是这样饭前喝完就喝酒吗？” 白榆当时就发问。 “是啊，你们不是说要饭前喝吗？凉白开搅拌喝，我不都遵从了吗？总不能不让我喝酒吧，不喝酒我可吃不下饭！” 客户把瞬间喝完了的空啤酒瓶往桌上一顿，照直了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 白榆垂下眼睑，沉思了起来。 “你可别说我没按你们要求来做才没效果啊，这找理由谁不会？“ 客户三十多岁，是一家五金店铺老板，多年的生意经验，对待两个大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是找理由，是你吃的方法不对……“ 一旁的秦瓦凡早就坐不住了，保健品不是神药，饭前用凉白开兑了来喝，但不能立刻就喝酒，这样肯定是没效果的。 ”怎么？还不是找理由？我都吃六盒了还没效，你们不赔礼道歉反倒要找我的茬吗？！我告诉你们，我这做了二十年生意，也买过各种补品，没你们这样的，啊！“ 客户攥着酒瓶子又用力顿了顿，嗓门提高了八度，周围人都纷纷转头过来看。秦瓦凡在看过来的许多双眼睛里看见了那双熟悉的丹凤眼，正惊异地看过来。丹凤眼在碰见了他的眼神后，又显出略带担忧的询问的意味来，他却忽然没了勇气继续对视下去，缩回了视线，集中心思在被自己激恼了客户身上。 “您说的是，吃的方法不对，那也得怪我们当时没跟您说清楚，让您没能及时注意好，那也是我们的问题。” 白榆根本顾不上来周围其他人怎么看，赶紧安抚眼看就要暴怒的客户，同时用眼神示意秦瓦凡先别说话。 “这还像句话，哼，欺到老子头上了，告诉你，你去打听打听，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客户脸上怒色不减，但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将似乎要砸酒瓶子的动作收了回来，只是言辞依然激烈。 “李叔，李叔，您别急，您先喝口酒，我们好好说，好好说。” 秦瓦凡识趣地给客户斟满新开的第二瓶啤酒，双手递过去，白榆则默契地在旁边安抚，但两人的心里其实都在忐忑，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几乎都在凭着自己的性格本能在平复着这件事，但到底能不能真正平复下去，他们谁也不敢说。 第8章 想一起搭车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李叔，您比我们年长，人又那么好，我们怎么可能骗您呢？” 秦瓦凡终于在自己的话里低了头。 “您看您是看着隔壁小卖部的那位大姐吃的效果，我们也不能蒙您啊！现在您吃了六罐，感觉效果不理想，那我们就得找找原因，如果实在是没原因，就是对您不管用，那您家里那三罐新的，我们就立刻给您退货。” 白榆也跟着陪笑，并用胳膊肘碰了秦瓦凡一下，秦瓦凡不情不愿地也端起了酒杯——秦瓦凡不想喝酒，但也不得己： “但如果真的有食用不当的原因在，我们也有责任，为了加强效果，不管您继续还是不继续买，都再赠送您一罐新的。也请您多多体谅，我们毕竟还没出校门，做事经验也还很不够，但也决不敢蒙您什么的，您一定要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 虽然不情不愿，但秦瓦凡的话茬接得非常默契，话一停口，酒杯就往嘴里送。两人一干到底，当是给客户赔礼道歉了。 ”行，你们的话李叔听进去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客户终于在秦瓦凡和白榆诚意十足的话里和陪酒里得到了最大的尊重感，开了金口。 ”哎呦，那太谢谢李叔的大量了。李叔，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再和您说说您的情况。“ 白榆又举杯陪喝了一杯以示谢意，而后，便和着秦瓦凡一起，又细致地交流客户平时的饮食起居和用餐习惯。 大半个钟头过去了，客户才满意地起身离开，表示回去好好调整一下生活规律和饮食习惯，并保证吃完保健品后的半小时后才喝酒。 跟着客户送他出门的时候，秦瓦凡念念不忘地回转头看向餐厅里为数不多的人里坐在角落墙边的那双丹凤眼。丹凤眼担心地望向他，他微微一笑，朝她举手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没事。 丹凤眼点点头，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 她就是白蒹葭，原本和两位室友一起来吃的，但看见秦瓦凡和白榆这事后，就让两位室友吃完先走，自己留了下来等着看是否需要帮忙，但看那位三十多的大叔在刚刚激动了一会后就被那两人平复下去，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现在见他们和风细雨地一起离开，心知事情估计是过去了，她才完全放心地起身，也回寝室去。 “上次那事，也不知蒹葭看见了会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觉得我们就挺俗气的？” 脚步不停的秦瓦凡因为上次的事情，心里觉得尴尬，已经好一阵不敢和白蒹葭搭讪说话了，他不知道女神心里会怎么看他，可他毕竟不是神，他需要吃饭，需要有赚钱养活自己的技能，只能继续他的直销致富的梦。 “俗气就俗气呗，谁不得吃饭睡觉上茅房啊！再说了，我觉得蒹葭肯定能理解。” 白榆不置可否。那天在餐厅，他也看见了白蒹葭，但顾不上和她交流，事后他也没有主动找过她。他很清楚自己兄弟的心思，所以从不主动找她，只是帮着出谋划策。 “对，你说得对，蒹葭肯定能理解，她那么善良又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可能理解不了呢？” 秦瓦凡像吃了颗定心丸般，漂浮的心在白榆的话里安定了下来，脑海里又浮现出白蒹葭那天的关切的眼神，和在他临走时朝她打手势，她微笑点头的模样。他心里蓦然一甜，似乎刚步入十月的阳光就令他周身充满了力量。 两人紧赶慢赶到车站时，人群里没有白蒹葭。 “是不是走了？” 秦瓦凡有些紧张。 “应该还没到，你忘了吗？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操场旁边的空地上等人齐后再出发呢。” 白榆轻声一笑，继而拍了拍秦瓦凡的肩： “放松，别太紧张，跑不了的。” “嘿嘿……” 秦瓦凡咧嘴一笑。他早已不介意，自己的心思，透明在兄弟的眼里。 “大家买票上车啊，下一班车要等半小时啊！快啦快啦！买了票的赶紧上车！” 旁边的一辆绿色的大巴车敞开着车门，一个三十多岁、脸色黑红的女检票员站在一侧大声喊着。 秦瓦凡和白榆不约而同地看了看陆续上车的长溜的人，对视了一眼，秦瓦凡摇摇头，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道路的另一端，期待着那个白色身影的出现。 “还有没有要走的？快啦快啦，还有座位！” 女检票员扫过秦瓦凡和白榆的头顶，大喊着。 “大不了再等半小时！” 秦瓦凡笑了笑。白榆也相视一笑。 大巴车缓慢地启动，在沿海的水泥道上渐行渐远，两人还夹杂在过往的人群里翘首相望。 “来了来了，你看——” “还真的来了，这也太慢了吧！” 两人几乎同时看见了十几个人里的白蒹葭。秦瓦凡在看似怨怪的话语里，却是终于等来了人的欣喜，脸上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宠溺，仿佛那是自己已经收入囊中的女友，归属权属于自己。 “快过去和她打招呼吧？” 白榆推搡着秦瓦凡。 “还是等等，等她走近些，他们不也得排队买票吗？” 秦瓦凡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不由得退缩了一下。 “也是，那一会排队时你走前去，不过估计他们会一群人的票集中到一个人去买，而且应该不会是她去买。” “那怎么办？” “简单，我去买我们两人的票，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好，有兄弟，真好！” 秦瓦凡开心得很。因为爱情，收获了一个知心的兄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车到了车到了！” 正当两人筹谋着如何走向白蒹葭时，听得白蒹葭所在的那群人里涌动起来，一辆土黄色小面包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于是，呆若木鸡的秦瓦凡和白榆就眼睁睁地看着白蒹葭随着身边的一群人依次上了那辆后来的小面包车，关上了车门，绝尘而去。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会包车……” 白榆很是沮丧。 “我也真是，又不是不认识蒹葭，都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的说话了，还这么胆小如鼠地缩头缩尾，连个招呼都不敢上去打！” 秦瓦凡生气地责备他自己。 也的确，他和白蒹葭自从那天傍晚在情人坡那个绿草坪上聊了两小时后，碰面都会打招呼，但真正接触起来，自己还是如此小心翼翼，有着无数种担心。从一开始，他就在乎她在乎得不知所措，他看她，从来就是仰视的，尽管她从未俯视过他。 “你这是做贼心虚！哈哈哈……” 秦瓦凡的样子治愈了白榆的沮丧，他大笑起来，抬手在前额遮住阳光，看了看去往海边的方向，征询道： “走，咱们买票去？” “买票？买票还得等起码二十分钟，而且人这么多，买上了也不知能不能就等上这一辆车。我们也找私家车吧？” 秦瓦凡看着售票窗口排得越来越长的队伍，皱起了眉头。他根本不是出来玩的，就是奔着白蒹葭去的，要是中午之前没到海边，就很难碰见她了。 第9章 默默深情的资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怎么办？” 白榆一筹莫展。总不能他们两人包一辆车吧，上百公里的路，少说也得两百块钱，他兜里可没超过两百块钱，他相信秦瓦凡兜里也不会比自己多多少，就算两人拼凑一起付完车费，那到了海边的花销呢？尤其是对着白蒹葭还不能显得太小气，再送个海边的小礼物、吃个烤海鲜什么的，那借钱都没地方借啊！ “想办法！” 秦瓦凡斩钉截铁式地抛下三个字，就跑到了停放好几辆的小面包车和私家车旁。 “坐车吗？坐车吗？去海边，再有十个人就出发了！” “坐我这，我这就五个空位了，快得很！” “我这是自己家的车，性能好，做得稳当舒服！” …… 秦瓦凡和白榆还没落定脚，身边的小车司机就开始朝他们招呼。 最后，秦瓦凡选定了那个还有五个座位的小面包车。 “为什么不选那私家车呢？那也就四个座位，我们两个上去，再等两人就可以走了。” 白榆好奇地问。 “看起来那私家车最合适，但他刚开过来的，一个乘客都没有，而且，虽然只有四个座位，但他一定会够五六个人才走的，这样就会很挤，既不安全价位还比其他小面包车高。至于那个大些的小巴车，看起来是宽敞一些，但我们上去后还要等八个人，要等的时间太长了，也就这小面包车会快一些了。” 秦瓦凡在做事方面向来反应快。 “哦，可以啊，秦瓦，又学了一招。” 白榆是同学中为数不多、字正腔圆地叫他为“秦瓦”的男生。 “嘿嘿。” 秦瓦凡照例嘿嘿一笑，不再多话。 两人在小面包车的最后一排落座。果然，很快，剩下的三个空位就坐满了人。车门关上的一刹那，车里瞬间昏暗了许多，秦瓦凡望了望两边的车窗，几乎都拉上了窗帘，防止阳光照射。 车子里面比车外面要破旧得多，他们俩坐的位置的皮椅子都左一块右一块地露出了里子，显得残破不堪，更要命的是，车子一开动，也不知是座位不稳还是司机开得不稳，车子里的人都似乎晃荡起来。 “这车可真有年头了，不会半路抛锚吧？” 白榆猝然间被颠簸得后背跌靠在靠垫上。 “希望不会吧。” 秦瓦凡祈祷，又有些担心地说： “唉，也不知蒹葭他们那辆车是不是也这样！” 这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懂得凡间俗事呢？肯定是听从安排，将路费交了上去后就好坏不管地跟着大家了，这种单纯，既令人倍加怜爱，也令人倍加担心。 “应该不至于，我看他们那车的座位崭新崭新的，和我们这车不一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榆又给了秦瓦凡一粒定心丸。是的，温和的白榆，心里就像揣着一个瓶子，装的满满都是给人的定心丸。 “那就好。” 秦瓦凡是真不希望白蒹葭遇到一点不好，哪怕像搭车座位不洁净这样的微小的不舒适，更别说若是车不安全，那他就更操心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里，秦瓦凡没有心情看路上的风景，脑子里全是到了后和白蒹葭在一起的憧憬。白榆则靠在靠垫上沉沉地入了梦乡。 秦瓦凡看向他时，他嘴角仍渗着微笑，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正暗自开心。大概，青春的人，又步入了大学的厅堂，都对自己的现在和未来灌注着绝对的美好吧——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中坚力量。 年轻有为的人，都会认为自己就是旋转这个世界的主干力量，当然不清楚，很多人其实到后来，都成为了这个世界自转所吸引的公转者了。 “嘿，白榆，到了，到了！” 秦瓦凡轻轻摇醒了仍熟睡的白榆，虽然他不忍心打破白榆的美梦，也深知最近白榆在学习之余要兼顾客户关系处理和他与白蒹葭的事情，是真累了，但看见熟悉的海边，想到白蒹葭就在这里的某处，他还是欣喜不已的。 “哦，这么快啊！一眨眼就到了！” “你可不一眨眼就到了吗？上车闭眼，到了才睁眼！” 两人嬉笑着下得车来，眼睛都向四周搜寻。对于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的人来说，海边就像老朋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啊！你看，蒹葭！“ 还是白榆眼尖，率先发现了正在海边玩水的白蒹葭。 ”噫！还真是呢！“ 秦瓦凡心里瞬间阳光普照，比此时落在他们身上的阳光还要明媚。 秦瓦凡知道白蒹葭是从山城里来的，自然对大海有着和他不一样的新鲜感。 他看着她一会儿好奇地跑到白沙滩上，把脚埋在白细的沙子里，一会儿又扬起一捧沙子拉着旁边的女生笑着看手中的沙子在风里洒落，回归脚下的沙滩。 他也看着她卷着裤脚，跑到被透明的海水浅浅地浸没了一层的海滩边界处，如同踏歌而行般仰头而笑，或浅吟低唱般低首戏水。 她并没有穿裙子，穿的是一件荷叶宽领的白色纱质长袖衬衫，领口翻飞着两根及腰的长飘带，袖口扎着花边，配了一条深蓝棉质长裤，衬着她飘洒的花瓣般的学生装，如同飞扬在风中的一朵白荷，飘逸出尘，却根扎泥土。她卷起裤管后露出来的娇嫩白细的双腿，远远望去，刚好如同两节露出水面的莲藕。 如诗如画。 这是秦瓦凡这个从不吟诗作对的人心里最自然的感受。 平日里，他仅仅是因为在海边长大而产生对海的亲切，此刻因了白蒹葭这朵白荷的存在，竟然如同一个诗人和画家，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一首飘逸的诗歌、一幅意韵灵动、色彩清明的画。 白蒹葭，好像不是默默地映在他的眼帘，而是成了这海的一部分——他的成长里生命的一部分——如果说，在海边，对他而言意味着回家，那么，白蒹葭此刻的在海边，就是进了他的家门，融入了他的家。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嘿，别老心动不行动。光看有什么用啊，过去偶遇啊！” 白榆看了一会海，发现自己的兄弟一味地傻站着，神情少有的梦幻，却似乎忘了他们来这的目的。 “噢——” 秦瓦凡如梦初醒。 是啊，光站在这里流口水有什么用呢？可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的深情不被她看见，只要有默默深情的资格就够了——他，事到临头，又想退缩了。 不行！自己见客户那么勇往直前，可面对自己的女神，都到了眼前了，怎么还怯懦不止呢？如果女神可以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那自己一直如此时般默默奉献自己的深情是可以的，但她可能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吗？不可能！所以，自己也不能总是怯懦退缩，否则，一旦她被人捷足先登了，或者被不良人打落尘埃了，那自己情何以堪啊！ 不能等，必须上。 秦瓦凡终于说服了自己。 “走，我们过去！” “我们一起过去？不用吧，你过去就行了，给你们留一个最美好的回忆，我在这边等着就是了！” 白榆笑着摆手。他虽然善于出谋划策，但事到临头，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凑热闹当灯泡。 第10章 居然很艺术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的心跳如鹿，随着脚步蹦得越来越快，催促着他小跑起来。 跑到离白蒹葭两三米远的地方时，他又慢了下来，踌躇了。见她还低头玩水，并未看见他，他才终于唤了她一声： “蒹葭！” “哎——” 她手脚并用地玩着水，玩欢了。听得有人唤她，才躬着身子仰起脸，清脆地应了一声，笑眯眯的丹凤眼在阳光下泛着海水般晶莹的水光，她应该是朝他笑望的。 秦瓦凡加快脚步跑过去，却不料斜刺里从沙滩上跑来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长辫子女生，冲到白蒹葭身边，弯腰鞠了一捧水就往白蒹葭身上浇。 “啊——” “哈哈哈哈……” 两个女生的尖叫声、大声的欢笑声，截断了秦瓦凡刚蹦到唇边的话。 “走，我们过去那边拍照，你看，那停着一辆小船艇呢！” 笑闹刚告一段落，女生就拉着白蒹葭的手，指着前方大叫。 前面百米处，是静静地搁浅着一艘白底蓝边的小艇，在白沙滩上，还算显眼。 小艇从前应该也和此刻海面上的载人船艇一样，风驰电掣，呼啸而过，但水面上的威风凛凛，早已随着它零部件的损坏，下不了水，报废后，成了众人忘却，唯有自己记得的一段隐秘的历史，如今只能放着来充当景致。 不过，小艇周围不间断地围着三三两两的游人，他们或依着，或靠着，摆着各种姿势拍照，倒有了另一番的热闹。 秦瓦凡一看机会稍纵即逝，顾不了许多了，跑到两位女生的面前，再一次大声呼唤了一声： “蒹葭？” “瓦凡？还真的是你，刚刚听见有人叫，后来又没反应了，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 白蒹葭脸上还带着刚刚嬉闹间的大朵笑容，在海边人群的嘈杂声中提高了音量： “这真是太巧了！白榆呢？” 她一边说时还一边环顾四周。 “他在那边呢，我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嘿嘿。” 秦瓦凡反身指了指白榆所在的方向，回转身来，张口结舌，仅说出了这么一句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够营养更别谈分量的话。 “蒹葭，你同学？” 长辫子女生笑着好奇地问。 “物理系的，秦瓦凡，秦朝的秦，秦砖汉瓦的瓦，很不平凡的凡。” 白蒹葭笑吟吟地逐字介绍。秦瓦凡有些震惊，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在她心里竟然是这么的美好。 “噢，这么艺术的名字啊？秦瓦凡，我叫白梅，白蒹葭的白，腊梅的梅。蒹葭的老乡兼同系同学。” 秦瓦凡又第一次被人称赞自己的名字有艺术，受宠若惊，给白蒹葭投过去感激的一瞥后，再笑眯眯地一边说着谢谢和幸会，一边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像对待他那些客户伙伴一样，要行握手礼。 白梅倒也不怯生，大方得近乎豪爽地手一伸，就握住了秦瓦凡递过来的还算修长的手，望着他那双天生会笑的长眯眯眼，绽放了一个更欢的笑容： “嘻嘻，名副其实，名字艺术，人长得也艺术，幸会，幸会！” “啊，哪里，哪里，你们都这么漂亮，说话这么厉害！” 秦瓦凡这下真有些飘了！人生第一次啊，没被人嘲弄，还被人如此真心诚意地夸自己名如其人，人如其名地艺术，他几乎都舍不得这话的话音这么快就被海边的风吞没。 是啊，什么叫艺术他不懂，但竟然把一直认为与艺术无缘的自己夸得有艺术，这真真儿地让他心里如同涨潮了的海水，开心得不能自持。 不过，他好像除了会夸女生长得漂亮，其他的就不会了。至于夸人说话厉害，则是因为见识了白蒹葭后，他自然体悟到的，现在竟然在极度高兴中搬了出来夸别的女生。 “哈哈，这话你说蒹葭就行，说我就不行，我可比不上我们蒹葭这全系第一的口才。” 白梅没有谦虚地否定自己的漂亮，但也实打实地说了白蒹葭在系里各种活动中表现出来的绝佳口才，这有目共睹，没人能抹得了。 “呵呵……” 这下秦瓦凡就真不知该怎么应了。两位女生站在他面前，都像带电的发光体。虽然心里的重中之重，仍是白蒹葭无疑，但面对白梅的慧眼识英雄，他还是受用得又笨嘴拙舌起来。 “我们去前面那个小艇拍照，你一起吗？” 白蒹葭一直笑而不语，白梅倒是主动又热情。 “噢，我还有一个同学，我先过去和他一起，我们一会再一块儿过去。” 其实秦瓦凡心里是真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了一起去，但他不能见色忘友，把白榆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兄弟和心仪的女生，在大部分时候，他都不想丢。 “好，别忘了哦！就在前面，你看，那个白蓝相间的小艇，男生在那里拍，也很帅气的！” 白梅手指着前方，笑望着秦瓦凡，眼神里有期待。 “好，我回去和同学说说就过去，你们先去。” 秦瓦凡语气坚定。 “嗯哪，那我们先走了哦！” 说话间，白梅拉着白蒹葭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来朝着秦瓦凡强调： “一定要来哦！” “好，一会见！” 秦瓦凡觉得这副状态就好像在和白梅依依不舍一样，但他的眼神始终都是从白梅脸上转回到白蒹葭的脸上，白蒹葭却似乎毫不在意白梅和他的对话，反而是一副朋友和朋友相识的开心样儿。 “怎么样？和蒹葭对上话了？” 秦瓦凡回到白榆坐着的树荫底下，白榆一见他对自己的问话，神秘兮兮地笑而不语，又追了一句： “不仅对上话了，还得到美人青睐了？” “嘿，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太土了，没想到还不是那么土啊！” 秦瓦凡把见着白蒹葭后，连带着与白梅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有新女主角了啊！恭喜恭喜！” 白榆听完，笑嘻嘻地打趣秦瓦凡。 “去去去，什么新女主，蒹葭在我心里的位置能撼动吗？！那不过是她的老乡同学，要不然我估计早就被自己憋回来了！” 秦瓦凡大声辩解。 “嗯，是不可撼动，只不过就是在女主角的位置旁再添一个侧福晋的角色嘛，能理解，能理解！” “懒得理你，说你也不懂！” 秦瓦凡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头一扭就一副不想和白榆说话的神气。 而后，他站了起来，顺势一扯白榆的衣袖就往前拖。 “诶，你做什么？” “带你去见证一下，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蒹葭！” 秦瓦凡赌气道。 在他心里，就是只有白蒹葭，刚才的高兴，只不过因为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重头戏地夸自己艺术，忍不住狂喜了一阵，这不是人之常情么，怎么就能扯到撼动女神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了呢？ 原本，他真的以为自己只能凑过去和蒹葭打个招呼，就会被忽略，没想到来了个白梅，不但没让他黯然离开，还给了他亲近女神的更多可能，这样的好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是以，拉着白榆去小艇那边和白蒹葭他们碰面，在秦瓦凡，是必须的。 第11章 第一张合影，可惜囊中羞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榆当然拗不过秦瓦凡，再说，这次本来也就是陪着秦瓦凡一起来追女孩儿的，自然他是军师，秦瓦凡是主帅，军师听从主帅，也是必须的。 “秦瓦凡，你们快过来，一起合影！” 远远地，他们就看见白梅粘在白蒹葭身边，朝他们挥手大声招呼。 “看来对你这位艺术家很看重呀！” 白榆斜眼瞟了一下秦瓦凡，说得意味深长。 “那是，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不懂吗？” 秦瓦凡回了白榆一眼，懒得争辩，干脆应了。 “哟，还真脸大！” 白榆嗤笑了一声。不过他斯文得很，就算是嗤笑，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的不刺人眼目，反而显出他那种温温的善意来。 也因此，秦瓦凡从不介意来自自己这位兄弟任何的冷嘲热讽，听了反而怡然一笑，享受得很。 “秦瓦凡，这是你同学？” 白梅跑前了一步，站到了秦瓦凡和白榆面前，眼神溜溜地从秦瓦凡脸上溜到了白榆的脸上。白榆忍不住脸一热，低垂了眼帘下来，只能无声地微笑，他又恢复到了对着女生发窘的状态了。 “是，也是我的老乡兼同班同学，白榆，榆树的榆。” “啊？也是白蒹葭的白？哟，我们是一家人啊！哈哈哈，秦瓦凡，就你一外人！” 白梅大笑着还不忘一甩后脑勺的那根淡黄色的长麻花辫。 “嘿嘿，外人也有外人的好嘛！” 秦瓦凡笑着回应，心里却在想，外人就外人，等我把蒹葭娶了，你们难道还能比我和蒹葭更亲吗？ “你同学好斯文啊！长得也帅！” 白梅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一张嘴跟蜜糖捏的一样。 秦瓦凡听了得意地望着白榆笑，那意思是说，听见了吧，人家可是见人就夸的，可没有对谁有什么特定的企图。 白榆似乎自然了一些，也不管旁边秦瓦凡揶揄的目光，终于伴着笑容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是吗？谢谢，你真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果然，瞬间白梅的眼里就闪过一道晶亮许多的光，笑容更是溢满了她整张脸，嘴笑得更是合不拢，露出一口洁白整齐又秀气的牙齿，整个人灿烂无比。看来，女生在受到关于漂亮或美的夸奖时，还真的是焕发出最美的光彩，比平时要漂亮多了。 秦瓦凡也瞬间被兄弟的话惊异到了，他原本以为白榆又是要发窘得无话可说，连救场的话都已经备好在他喉咙口了，没想到这小子面对美女加美女，竟然吐出这么振聋发聩的一句话来。 他不由得瞄了一眼白蒹葭。白蒹葭很显然也很受用白榆这句话，毫不掩饰她对白榆这话的惊叹，无论是她惊异而赞赏的眼神，还是在笑容里悬着的半张着合不上的嘴，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又让这小子出了风头。秦瓦凡心里笑骂了兄弟一句，恨不得将这句话来安在自己的口里重新吐一遍，但转念一想，兄弟能这么口出锦绣，也说明自己的不赖嘛。 于是，他便正了正脸色，重新调整了一遍笑容，好让自己显得更老成持重些，他不能像白榆一样语出惊人，那就让在场的两位美女，尤其他的蒹葭，去通过他的形态来悟他更强的内在吧。 “瓦凡，难得聚一起，一起合个影吧？” 女神竟然开了口，而且直接冲他说的，秦瓦凡心里瞬间又如大年初一晚上的烟花，艳光四射而又层出不穷。 “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合吧？” 秦瓦凡更擅长于行动，立刻借着白蒹葭的话拉着白榆就开始站位。 “我去叫大白师兄来帮我们照！” 白梅像只蓝花蝴蝶般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拽着一位四方脸的敦厚师兄过来。 “大白师兄，这是蒹葭物理系的同学，秦瓦凡，白榆。” 白梅向旁边的师兄介绍的同时又朝着秦瓦凡和白榆介绍道： “秦瓦凡，白榆，这是我们老乡会的会长大白师兄，中文系大三的大才子，校报的副主编。” 大白师兄友好地朝他们一笑，也不多言语，就让这四位排比着站好。秦瓦凡有心，见白梅攥着白蒹葭的手已经站定，他便装得极为自然地拉上白榆，让白榆站在自己旁边，他自己则往白蒹葭身旁一站，终于在咔嚓一声中，有了平生和白蒹葭的第一张合影，而且是挨着她照的。 “咔嚓、咔嚓。” 大白师兄并不知道其间人的心思，又拍两张后，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镜头，温厚地一笑： “好了，还要再照吗？” “师兄，给我和蒹葭合影一张，一会再给秦瓦凡和白榆合影一张！” 白梅很自然地安排着。 “好，站好了，茄——子——” 大白师兄耐心而利落地按照白梅说的都分别照了后，征求过两位小师妹的意见后，要捧着相机走时，又一个回转身过来对着四位温和地说道： “马上要集合吃饭了，吃饭后我们租了快艇，一起玩吧？” 最后半句是对着秦瓦凡和白榆问的。 “哦，我们自己去吃就好了，到时下午再一起玩。” 秦瓦凡捏了捏兜里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他是艺高人胆大，刚充了饭卡，家里早就不给他生活费了，这都是他自力更生从兼职直销里赚来的，这次为了白蒹葭，他是豁出去了，把下半个月的伙食费提前拿了出来玩，但现在看来也是捉襟见肘的。 “对，你们去吃吧，我们下午见。” 白榆看了秦瓦凡一眼，很配合。囊中羞涩，他早就在搭车时盘算过了。 这次白梅没有叽叽喳喳地强拉，涉及到花销，她懂得分寸。这次活动是老乡会组织的，她们早已将各人所需的活动经费交到了会委处，吃和玩都是计算好的，谁都不宽裕，也无法擅自做主将其他人带入进来一起花销。 白蒹葭自然也懂其中道理，不过她是听得秦瓦凡和白榆都说了希望他们自己吃，就不好强留。 否则，以她的性子，如果两人说要留下来吃，她提前偷偷和会长大白师兄说好，再事后偷偷帮他们把饭钱花销补上就可以了，尽管她也手头不宽裕，但这事她还是能想办法做到的。 但既然那两人都说不和她们一起吃，大概是觉着人多不熟悉，吃着不畅意，她当然也就最好不勉强了。是以，也就微微一笑，道别后跟着白梅走了。 第12章 焦急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和白榆的午餐很简单，就是白榆背的背包里的两人各自一瓶的矿泉水，再各自一个面包。 “还有方便面，吃吗？” 两人坐在沙滩往上一些的树荫底下，啃完面包后，白榆看出了秦瓦凡还有些意犹未尽，便扭了身子从后背抓过深蓝色背包又拉开拉索，得意地一笑。 “还有方便面啊？不是只带了水和面包吗？” 秦瓦凡很惊喜，他记得两人一起去的学校新区的小卖部，一起备的干粮啊。 “嗯，我来时发现抽屉里还有两袋前两天吃剩的方便面，就顺手放了进来。” 白榆笑着给秦瓦凡递过去一袋红色袋子的西红柿打卤面。 “我吃那袋辣牛肉的。” 秦瓦凡笑着不接白榆递过来的，却伸长了手一把夺过白榆另一只手抓着的也是鲜红色却画着红通通的香辣牛肉面。 没有热水泡面，但他们自有法子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打开袋子，将里面的小袋调料粉包拆开，倒进面块里，攥着袋口用力上下一摇，就可以开袋就着调料食用了，干脆的面咬得“嗦嗦”作响，就着这蓝天大海白沙滩，和着接下来对白蒹葭的等待，秦瓦凡吃得惬意无比。 但是，两人等到下午两三点，也没发现白蒹葭他们。 “大概是觉得天太热了，到风情村里转悠了吧？” 白榆额头上都是汗，头发根上都湿透了。 “哦，有可能。” 秦瓦凡类似板寸的短发上也是根根晶莹，估计是汗里的盐分和着海风夹带的盐分，都结晶了。 “要不去看看？” 白榆探询道。 “我们到风情村门口等等看，那里刚好还能遮遮阴。” 秦瓦凡犹豫片刻。他是寻思着风情村那五十元的门票。 “好。” 白榆也不多问，和着秦瓦凡就往风情村走。 看着风情村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秦瓦凡的心里在活动着：他没有再想白蒹葭他们到底在不在这里面，而是开始盘算手里还有几个客户有可能会购买他代销的保健品，又有几个同学和客户可以发展为手底下的代销经理，他需要怎样去帮助他们达成产品的成交。 越到需要对花销用度左右计算的时候，他越清楚地意识到赚钱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他的人生目标，其一是白蒹葭，其二是赚钱娶白蒹葭。 像白蒹葭这样的如同活在云端里的女生，他不想把她拽到尘土里染上生活的烟火色，他想以自己的能力，让她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也活在云端，如阳春白雪，继续她的纤尘不染。 他也难得地没有在此刻的捉襟见肘中难为情或情绪低沉，这些都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思考如何找到一个好的方式来更快地提高自己的赚钱能力，并且更快地赚到钱，眼前的这一切的关于钱的为难才能真正解决。 不管这需要多长时间，他青春正好，等得起。 只是，年轻如他，并未真正深入地想过，他能等得起，他所爱之人却不是停驻在他未来路上的财富，等着他来取。 “要不我给你钱去买门票，你进去看看能不能遇上吧？” 白榆见半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到白蒹葭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了，我们再找找看，可能有别的出口也不一定呢！” 秦瓦凡心领了白榆的关心，却不想扔下兄弟一人，自己去花兄弟的钱。五十元，够得上他们几乎两天的伙食费呢。 一个下午的劳而无功，直到下午七点，两人不得不坐上最后一班回市区的大巴车。 大巴车经过快到市中心的开发区时，他们听见车窗外的砰砰声，紧接着，便看见升起的烟火如同一朵又一朵火树银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让整个夜空都似乎洒满七彩的流星的光芒。 白榆望着烟火笑得灿烂，秦瓦凡却看着发呆。 他的心里说不上完全的失落，也说不上高兴。开心是终于还是见面了，惆怅是因为自己还是没法把握住和白蒹葭进一步增进感情的时机。 大概算得上是一次有功无果的行动吧，不能怪自己，一定要更努力！秦瓦凡在烟火开落间暗暗下决心。 回到学校，为了感谢白榆，也因为自己的确饿了，秦瓦凡请白榆在二食堂的二楼吃夜宵。 “秦瓦凡？白榆！” 两人正头对头地坐在餐厅，忘我地大口大口吃着炒饭的时候，白梅的声音震荡着他们的耳膜。 “噫，白梅？你们才回来吗？” 秦瓦凡大吃一惊，继而喜不自胜地示意白梅坐下来。 “我们是才回来，不过蒹葭早就回来了！” 白梅放下端着的两个蛋挞和一杯饮料，挨着白榆，在秦瓦凡对面坐下，又惊讶地反问： “你们不知道吗？” “我吃完午饭时还去找你们来着，但找了半天也没见人，还以为你们和蒹葭一起回去了呢！” 白梅没等这两人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怎么，蒹葭没吃午饭就回去了？” 秦瓦凡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蒹葭好不容易来一次海边，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她是绝不会午饭都不吃就回去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去她寝室里见到她，看她是不是还安好。 “是啊，我们合影后跟着大白师兄一起去集合，大家又集体玩了会，刚到餐馆，她就说有事要先回去，我说要陪她回来，她怎么也不让，说是私事，不能耽误大家的玩耍计划，自己坐大巴车回就是了。” 白梅倒是说得爽利。 “蒹葭现在呢？你见到她了吗？” 秦瓦凡顾不得再追问中间过程，他只想知道她此刻在哪里，是怎样。 “没有，我也刚下车……” 白梅摇头，他们坐的还是他们上午包的那辆车。不过秦瓦凡脸上的焦急之色，忽然让她意识到什么，声音不像刚刚那么响脆了，头也低了下去。 “秦瓦凡，我刚刚下车饿得胃痛，才先上来食堂吃点东西，想着回去就能见着蒹葭了……” 白梅小跑着跟上满脸峻急的秦瓦凡，几乎是喃嘘地追着他解释。 “没事，秦瓦就是担心蒹葭，不过，蒹葭可能是真的有事要先回来呢！” 因为秦瓦凡丢下夜宵就走，白榆还有半盘的炒粉没吃。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前半句安慰白梅，后半句宽慰秦瓦凡。 秦瓦凡可不这么想，蒹葭今天跟着她的老乡会出来，是一早就定好的计划，有事肯定也早就安排开了，她这么着急地离开，会是什么原因呢？他在心急火燎中也想不到。 第13章 夜闯女生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上去找她吧？” 三人急步走到女生楼下，白梅望着秦瓦凡怯生生地说。 “好，有事没事都让她下来找我吧！我们在这等她！” 秦瓦凡顾不了许多了，语出如磐石，一副不见不散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 白梅上了女生楼的楼梯。 “蒹葭她睡了……” 不一会儿，白梅就气吁吁地跑下了楼，对着眼前两位候着的男生说道。 “啊？这么早就睡了吗？她平时不都得熄灯后才睡的吗？” 秦瓦凡很诧异。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居高临下地从自己寝室门口的走廊里看着白蒹葭在她们寝室里走进走出，也都是熄灯后她们寝室里的女生才关门拉窗帘睡觉，就这样，还常常能看见她们的窗帘里面透出来的黄色的手电筒光呢。现在九点半不到，她就睡着了，那会不会是生病了？ 还是，中暑了？ 秦瓦凡猛然想到白蒹葭不是本地人，当地的热带气候她本来就不太适应，现在海边这么热，当然容易中暑了，他还记得在小船艇拍照前后，他见着她的时候，她可是没喝一口水，连水瓶子都没拿。 唉，都怪自己，怎么当时不给她一瓶水，盯着她喝下呢？不然，她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这么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的，这么早就睡了，不会是昏睡吧？ “你上去摇醒她，问问她感觉如何吧？最好让她下来一趟！” 秦瓦凡一点也没注意到白榆的静默和白梅流连在他脸上时显出来的奇怪的神色。 “哦，要不，我上去看看？她们寝室还有其他人吗？” “你上去吧，现在宿管阿姨刚好出去了，她们寝室就她一人，国庆期间她们寝室的钥匙放了一把在我这。” 白梅说话的语气凉凉的，像被打湿了的芭蕉叶，还滴着水滴。 “不好吧？男生是不允许上女生楼的，要是被宿管阿姨发现，搞不好要记过处罚的。” 白榆有些担心。 “不管了，我就上去看一眼就下来，很快的，要是被发现了，大家帮我作证求情吧。” 秦瓦凡话一停口，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 “好，我和你一起上去。不过你不能进去，就在窗外看看。” 白梅似乎微震了一下，转而叮嘱道。 “好啊！” 秦瓦凡应声而答，他的一颗心，早就在二楼的白蒹葭身上了。 总是要看一眼才放心的，但真的看了这一眼，知道她就在里面躺着睡着了，他还是不放心。 “白梅，你进去推醒她，和她说句话，别告诉她我在就好了！” 秦瓦凡请求地望着白梅。 “好，你等着。” 白梅果然进去就轻轻推白蒹葭，她的床铺在第二个铁架子床的上铺。秦瓦凡看着白梅推醒了沉睡的白蒹葭。 “蒹葭，蒹葭，你没事吧？” 白梅关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噢，你们回来了啊？我没事，还是太困了，你也洗洗就睡吧，我先睡了！” 白蒹葭软而略微含糊的声音从窗户里钻进了秦瓦凡的耳朵里。他欣然一笑，无论如何，没事就好。他又不由得回味起她刚刚带着睡意的柔软无力的声音，如同一只软软的虫子，从他耳道里爬了进去，窝在他的耳蜗深处，安静地睡着了，再没声响，就如同此刻翻身入睡的白蒹葭。他希望她，入个好梦，最好，梦里有他，和她，就如同白天在海边一样，她和他，只有她和他，欢跳嬉戏。 “听见了？她没事。你可以放心了！” 白梅何等聪明，时至此刻，她对秦瓦凡的心事，一目了然。 “是，没事就好，白梅，谢谢。” 秦瓦凡一边道谢一边下楼，幸好，宿管阿姨在她的房间里刚好转身不知在做什么，白梅就挡着秦瓦凡跑出了女生楼。 “怎么样？蒹葭没事吧？” 白榆也是一脸关切。 “应该没什么事。” 秦瓦凡笑得有点傻。 “还需要我今晚陪她睡吗？” 白梅探寻地望着秦瓦凡。 “嗯……” “我去她寝室睡吧，就睡她下铺。晚上她醒来有什么，也相互有个照应。” 白梅见秦瓦凡犹豫的神色，快速地说道。 “那真的太谢谢你了，白梅！” 秦瓦凡感激地望向白梅，他其实心里早就这么想的，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罢了。 “谢什么，你们是蒹葭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下次请我去二食堂喝糖水吧！” 白梅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末了，不易觉察地扫了一眼秦瓦凡和白榆，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 “好，明天请你和蒹葭一起喝糖水！” 秦瓦凡也很高兴，看来，以后还少不了要多麻烦白蒹葭这位老乡同学了。 “你今晚可是完全暴露了啊！” 回到寝室，白榆笑着对秦瓦凡说道。 “当时就是担心蒹葭，我自己也左右不了心情。” 秦瓦凡不以为意，但立刻又转头问： “很明显吗？” “全在脸上了，你说明不明显？” 白榆笑道。 “白梅应该不会告诉蒹葭吧？” 从对白蒹葭的担心中放下心来的秦瓦凡，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了。 “都已经这样了，告诉就告诉吧，反正也是事实。” 这会轮到白榆不置可否。 “也是。不过你觉得蒹葭如果知道了我对她的心思，会不会不理我了？” 秦瓦凡在事过之后是真的担心了。他刚刚心急如焚，毫不掩饰，是为了白蒹葭，现在顾虑重重，也是为了白蒹葭。 唉，人哪，怎么都不行，谁让自己太在乎了呢？秦瓦凡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他的无奈，在于面对女神时他还没成神。 恍惚间，他又似乎看见了上午她在海边，那一朵风中的白荷，柔软的白纱衣襟，翻飞浮动。就是此刻回想起来，他也能闻得到她散发出来的馨香。 从此以后，她便是开在他心间涟漪处的一支白荷。他几乎都想要为她生，为她死了，只是，哎，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叹什么气，别想太多了，洗洗睡吧，养足精神来明天请人喝糖水。” 白榆见他脸色由喜转伤，提醒道。 “忘不了！忘不了……” 秦瓦凡用歌声答复了白榆的好心。 第14章 白榆与白梅的隐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再见到白蒹葭时是翌日的晚上八点多。他没有食言，请白梅喝糖水，顺便就把白蒹葭请下来了女生楼，白榆当然是作陪的。 “蒹葭，秦瓦昨晚……” 白榆话到一半，被白梅截跑了： “昨天秦瓦凡和白榆可担心你了，我都没想到你是中暑，他们可都想到了……” 果然是中暑，白梅的话里似乎有歉意。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当时就是不想影响你们的玩兴，大家都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出去玩，要是因为我一个人搅和了，那我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白蒹葭还有些虚弱，脸色从里透着些苍白，一双丹凤眼如同沉醉在梦里的凤凰，还未全醒地惺忪着。 “那你也不能谁都不说就自己走了，万一在车上热得晕倒了呢？” 秦瓦凡责备的话语里是关心。 “哪来的那么娇气，车上一车的人呢，要有什么事，也不会发现不了。” 白蒹葭不以为然，笑了笑继续说： “小时候在家里，七八月最热的时候，和姑姑叔叔们去地里拔花生，也是经常的事，昨天就是觉得头疼，有些不舒服，就觉得玩不了，干脆回来睡觉好了。” “总之以后觉得不舒服，身边还是要有个人的好，一放假，寝室里也就你一个人，真有什么事，谁都不知道，耽误过去了，不严重都变得严重了。” 秦瓦凡认真得有些严肃地望着白蒹葭那略微憔悴的脸。 睡了一天了，也没养好精神，还不当一回事，秦瓦凡心里苦笑地摇了摇头，这女孩子，照顾着别人的感受，却实在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噢——嗯。” 白蒹葭大概是被秦瓦凡的认真震住了，抬头半张着嘴回望着他，愣了半晌，脸上才恢复了活泛的笑，也认真地应允： “知道了。” “没关系没关系，能自己回来说明有自知之明，要是还在海边强撑着，估计就真的事大了哈，蒹葭还是知道爱护自己的哈。” 白榆笑着插科打诨。他只有在秦瓦凡和白蒹葭两人面前时才能放得开，没有内向，只有斯文。 “蒹葭，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要和我说，陪你，让你安然无恙，比玩重要多了。” 白梅听得白榆的话后一笑，迅速地扫了一眼秦瓦凡后也一本正经地表态。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的，也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白蒹葭颇为感动。大家说话的时候，秦瓦凡就安静了，他低头喝着碗里的糖水，有些闷闷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闷什么。 大概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一点，又想得到更多。如果此刻只有他和白蒹葭，白蒹葭能接着他刚刚的话茬和担心干脆明了地说“好，我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那该多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该高兴时还是要高兴。他在心里点醒着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白梅果然和着白蒹葭，几乎形影不离。只是在偶尔吃饭时见着了她，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秦瓦凡并不敢过多地要求和白蒹葭见面，再说国庆那一天出游的花销，他得赶紧想办法赚回来，否则，马上就要没米进食堂了。 大一这一年就这样，毫无进展地过去了，秦瓦凡觉得自己对于白蒹葭来说，顶多就算个熟悉的人。他和她路上见了会打招呼，节假日里打个电话问候问候，想再进一步，就似乎面前立着一块透明的钢化玻璃，看着对面的面若芙蓉触手可摸，却怎么都是凉凉的一块挡着，就是触摸不到。 大一暑假前他还回家里摘了一箱子荔枝和龙眼送到她寝室里去，后来白梅告诉他说，她把这箱子的荔枝和龙眼都和着寝室的人一起吃了，吃得很开心，白梅自己也在，也觉得很好吃。 秦瓦凡听了笑得很开心，只要白蒹葭觉得开心，那么他就开心，哪怕这并不代表着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从此，荔枝和龙眼，一送就四年，以至于白蒹葭的室友们都知道了她有一个家里种植荔枝龙眼的热心师弟，见了面都对他点头微笑——他成功地成为了白蒹葭寝室里人人认识的师弟。他依然很高兴，荔枝龙眼送得一点也不后悔。 白梅倒是在国庆后有事没事地找他，当然他几乎都和白榆一起，她对他和白榆，似乎也是一视同仁。 最初只是在食堂吃饭时碰见了，她会端上自己的饭菜来和他们同坐一个桌子，一起吃。 后来，白梅就开始隔三差五地约他和白榆在放学的时间点一起去食堂吃饭。他总是借此询问关于白蒹葭的一些事情，白梅也不隐瞒，把知道的都告诉她。 比如白蒹葭又参加什么活动拿奖了啊，写的通讯稿又发表了啊等等等等。他对于这些事情都是笑而不语。 蒹葭始终是蒹葭，她的心，大概不会这么早地放在谁身上吧。她属于大家的，自然他就也有份，那便也知足了。 有时候，他好像隐约也知道白梅会约白榆一起散步什么的，虽然时间很短，也就十来分钟，但白榆不说，他也就不问。他知道白榆性子内向，能告诉他的，自然不待他问就说了，不说的，估计是还没想好要说，他费事多事，要是反而把白榆的好姻缘给追问跑了，那可就罪过大了。 都顺其自然吧，无论是他和白蒹葭，还是白榆和白梅。 他不是不努力，只是目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又前途未定的穷小子，还不能奢想太多，就算命运给他太多的情感馈赠，只怕他也未必承担得起。 他能做的，就是对自己心目中的所爱默默地关心。只要她需要，他就在，只要她不需要，他能在背后偷偷地关注她，同样也是欢乐的。 对于自己的兄弟白榆，他也是努力地带他一起，利用他们所有的闲暇时间去开拓他们的事业，寻找了一个又一个客户，卖出了一罐又一罐的产品，用服务积累了客户，也开始打造逐渐多起来的代销团队。 他始终提醒着白榆，男生最重要的是担当，不仅要有担当的心，还要有担当的能力。像他们这样家无背景的小地方里出来的人，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头脑和双手。 在这一点上，白榆倒是和他完全一致。只是，白榆，始终还是没有明白地和他提起白梅的事。但对于他有意无意地在白梅到来后的回避，来制造给白榆和她单独相处的空间，白榆却似乎并不领情，每次都是尽可能拉上他一起，除非白梅单独去找白榆。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但秦瓦凡并未多做分析，他的心思，更多地在如何卖出产品，运营好团队上面，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空闲里，他几乎都放在了对白蒹葭的身上。 第15章 剪短了发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大二的白蒹葭似乎与大一不同。 也许是熟悉了环境，也许是大学校园里自由热情的气息感染了她，开学没多久，她就剪短了头发，像个男孩子的短发。 秦瓦凡是在一个晚上，路过烤翅摊时，看见一个短发女生，神情气质像极了白蒹葭，但头发短得只比男生的板寸长一点。 这不太可能是他心里牵挂的蒹葭，秦瓦凡心里寻思着，但还是被短发女生的气息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前去，要验证是不是她。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还真的就是他的蒹葭，那大一时花瓣似的的柔顺齐脖学生装，就这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没比他的头发长多少的男式短发！ 想着她在理发店里围着白色围巾，咔嚓咔嚓地落了一地的碎发的情景，他心里有些隐隐钝疼。 他不习惯她的变化，他就希望她毫无变化地好好儿地呆在他心里，否则，他就会没有来由地担心——谁说男生就比女生更有安全感？他们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好不好，一颗子弹穿过来，也会一枪中地好吗？ 还好，打招呼的蒹葭还和从前一样熟悉，笑容没有变。他的心稍稍放了放——她应该不是失恋也不是要开始恋了才剪发。 回到寝室，他便默默地翻出夹在书页里的那张去年国庆在海边，依靠着蓝白相间的小船艇的合影。 照片里，她站在他旁边，发丝飞扬，有一缕乌发都撞在了他的脸颊，纱质白衬衫衣袂飘飘，领口的白飘带都越过了他挨着她的袖口。 她的笑容啊，更是如同她曾经告诉他的她家乡入秋时初开的芙蓉，温柔、大气，娇嫩、洁净，没有一丝世俗气。 虽然他的旁边有白榆，她的旁边有白梅，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至少，他和他的蒹葭是紧挨一起的，这于他来说，就是珍贵的。 可是想到刚刚路过烤翅摊位上见到的新剪了短发的白蒹葭，他心里又像被小虫子蛰了一下，幸好脑海里飞快地又闪现出短发的她朝着他的笑容——仔细确认过，还和往常一样，他又释然。 不会变的，还是不会变。 但，熄灯后，翻来覆去的秦瓦凡，还是忍不住在寝室里的男生夜话中继续着给自己讲道理： 蒹葭没有变，就算哪天她真的和别人谈恋爱了，和人在一起了，她的善良、单纯和脱俗，还是不会变，值得他继续喜欢她的。 只是，倘若生命安顿了他的所爱，那么他自己，应该如何安顿，他的爱又会在哪里，他根本没有想，肯定，当然，就是在白蒹葭啊。 剪了短发的白蒹葭，似乎变得比从前活泼了许多。 整个大一，她被誉为班级，甚至是系里的温柔之花，包围在男生们渴望而不敢亵玩的远观里，而到了大二，则成为了男生们夜话的一个重点人物，都在说她怎么不征求大家的同意就剪短了发，整个人个性了许多，还开始有迟到行为，而且常常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缺勤，于是说她变得不够好的有之，说她变得更有想法更有个性的有之。 白蒹葭却毫不所知男生们对她的议论已经从中文系波及到认识她的其他系的男生了。 令人吃惊的是，每次各科的综合考试，无论期中还是期末，她都奇迹般地位列班级前三，有时还拿个第一来让老师在班里表扬一番，虽然表扬的时候她常常不在，但却震撼了班里和年级里除她以外的其他同学。 以至于英语公开课时，讲语法的老师亲自打电话到她寝室，问候她为何不来上课，是否是对自己的课堂不满意？ 她解释说老师讲得很好，只是觉得在课堂里听讲不如她自己学习得来的效果好。 她动用自己的口才，把老师完全说服了。 从此，英语语法课上她不需要再出现，老师也不再点她的名来记考勤——她和老师在那次电话里达成的协议：只要她考试过关，那么上课与否，她可以自己决定。 当然，她自己决定的，一定就不会在课堂出现，也当然，考试，她一定是毫无疑问地通过。 大学英语四级的水平，她在高考时就达到了。只是因为她的偷懒，大学六级考了一次没过，她就不想再考了，转而在大三自己复习考研英语了。 她的这些奇闻逸事，秦瓦凡是知道的。 那时候，他已经开始逐渐形成和她每周一次的半小时电话畅聊了。 自然，她便会在这半小时里将一周来的这些和她有关的班级、系里的事情都当成趣事来告诉他。 而他，听到的男生们关于她的褒贬不一的议论，却并不直接告诉她，以损耗了她宝贵的精力，只是自己在心里带着这些听来的结论，从他和她的电话里去求证原因。 于是，秦瓦凡便知道，白蒹葭迟到，是因为她本来就是爱睡的人，但常常晚上去做家教，回来就晚了，自然就不够睡了。 上课缺勤，她其实都是有选择性的，她自己比对过上课和自学的效果，觉得还是自学的来得效率高，她就不会浪费时间精力去教室听课。 在她看来，上大学，不是为了来遵守上课纪律来的，而是真正用青春和生命来学习和成长提高来的，那么，按照自我成长的目的，自主决策如何上课学习这件事，难道不是一个大学生应有的自我判断吗？ 每每听到她的这些有理得很的奇谈妙论，他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相比自己来说，他是太俗气了。 他也和她一般上课缺勤，但却不是像她一样为了更好地获得知识和获得追求真理的能力，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手头更宽裕，将来能过上更安稳的生活，能有朝一日承担他的一家之主的责任罢了。 也许，这就是为何他总是与她近而不得的一个很重要的缘故吧。 他心里老早就感知到了他与她的这种心灵与追求的差距，但随着他们交流的频繁与逐渐深入，这种差距就在他思绪里变得越来越具体清晰了。 所以，他也安享着与她缓慢增多的接触与交流，甚至在很多时候，他无意识地，抱着学习的心态在与她对话。 第16章 上弦月，电话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很享受和白蒹葭的每一次交流，也很眷恋。 大概也是因为她那些不同于他的思想，洁净得似乎不与社会里的庸俗沾边，如同一块磁石，越来越牢地吸引着他，让他即使视线没能时刻在她身上，心思也完全被她圈绕。 通常，他拿着话筒，听着她如泉水叮咚般的声音不想放手，但迫于夜晚了她要休息，或是中午了她要午休，又或是她要去忙别的事，才不得不在听到她挂断后传过来的“嘟嘟”声里再用话筒摩挲一下耳朵，在恨不得永不收线或是立刻再通话的幻想般的渴望里，期待着下一次交流的到来。 而他能做的，也就是更努力地赚钱，更努力地提高自己在社会中的商业交往能力。 他很希望，有朝一日，他配得上她。 他并不知道，他在拉近差距的努力中，两人的差异，却在越拉越大。 那个时候，他哪里懂，差距与差异，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当时认为自己的世俗与现实和着她的脱俗与追求，是他落于她后面的差距，是他甘于在她面前低到尘埃里的他的不及。 没有人告诉他，前后相距是差距，左右并排是差异。 倘若当年他能换个角度，看清透他和她之间的差异，继而能真正静下心来理解他和她的思想与追求的一致性和差异性，求同存异，勇敢些，再勇敢些。 又倘若当年的他，能看清楚她的脱俗里隐藏的对生活的当下把握的缺失，再以自己的不一样的现实感去填补；又或在仰慕她的精神高度时，能以此来拓宽他自己的心灵视野——也许，一切的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吧。 对于自己想要的爱情，幸运女神，其实并没有冷落他，甚至给了许多的机会摆放在他的面前，是他太年轻了，单方面的执念，一直拉开着他和她的距离，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 时间就在秦瓦凡对白蒹葭的默默关注中，毫无觉察地流逝。 原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并排而站的他和她的人生，正在南辕北辙。 十月的一个周三晚上九点钟，秦瓦凡照例电话过去白蒹葭的寝室。 他听见白蒹葭的室友接起电话，又听见她室友在告知有电话找她，他遥遥地看见她如同一支带露芙蓉，曲线分明地坐在了火红的电话机旁，直到他期待的声音通过她手握的话筒传了过来，他如往常般，喜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对她的倾听。 “瓦凡，我想问问你啊，作为男生，如果你天天给这个女生发qq信息，还打电话来找她，这说明这个男生喜欢这个女生么？” 听见白蒹葭这样问的时候，秦瓦凡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心跳加速。 她说的，是他么？他该怎么回答？ “噢，很有可能。” 秦瓦凡内心里镇定了好一会，才勉强做到说话的声线没有像手一样抖得厉害。 “喔，真的呀？嘻嘻嘻……” 秦瓦凡遥远地看着白蒹葭举着话筒，似乎笑得一手捂嘴。笑声穿过电话线，传过来的小儿女情态，让秦瓦凡有些不知所措。 “瓦凡，那你说，如果这个女孩子还在想接不接受，那该怎么办呢？” …… 白蒹葭接下来的一串隐晦的假设性的追问，让秦瓦凡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话筒之后，再度捏紧。 挂了电话，话筒都是湿的，他紧张又激动得手心里满是汗了。 蒹葭真的开始对他的心思有意识了吗？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吗？ 秦瓦凡想到平日里那些铁石般的客户，被他日如一日地服务，最后买了他的产品的事情，他很可以肯定，蒹葭也终于被他打动了。 至少，是快了，只是还有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他找机会来让她明白。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幸福的秦瓦凡，在熄灯后还沉浸在这难以言说的欢乐里。 他想，明天找个时间咨询一下白榆，也让白榆跟着高兴高兴。 熄灯前，白榆从他身旁晃过，好像说了什么话，他压根就没听见。寝室里其他四位同学在他身边喧闹，他也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 他的一番心思，耳畔响着的，眼前浮现的，全是白蒹葭刚刚和他通话时的一遍遍追问和他想象的她的神情气态。 他忽然好想她，好想立刻就见到她，直白地将心里一直憋着的话告诉她，他喜欢她。是的，她一定是这样暗示他去向她告白的。 此时已经是熄灯一个小时了，室友们有的打起了鼾，有的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着什么。 他轻轻地爬下床，开了寝室门，走到走廊处往对面的女生楼的二楼望下去，她应该是休息了，但能看看她的寝室门，看看她的挂着窗帘的寝室的窗户，想象她正躺在她那上铺呼吸均匀地做着美梦，他也是高兴的。 至少，能弥补他对她此刻的思之如狂。 刚好是个月圆之夜，不，仔细一看，那悬挂在两栋楼之间慢慢游走的白玉般的月亮，在上弦的边上，隐去了一小块，像小时候咬了一口的月饼，豆沙馅的，蒹葭说，这是她的最爱，一定是被她咬的。秦瓦凡脸上又显出了那一种只要想到蒹葭是自己的时，就会出现的梦幻般的，甜晶晶的笑。 月亮下的甜蜜让他真的如入梦里，竟然鬼使神差地将靠着门口的红色电话机端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拨打着蒹葭的寝室号码，但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又犹豫了：这么晚，打扰了她们休息怎么办？ 或者，试试看？也许拔了电话线也不一定，又或者，她们也还在讨论什么八卦而热火朝天呢。蒹葭不是说过，凌晨零点就如同中午十二点么？他最终还是在忐忑中，拨全了他们寝室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 忙音。在通话中。 果然还没睡，这么晚她们还有人煲电话粥。 他微微一笑，摇摇头，也算了自己一个心思，便收了线，将电话机放回寝室门靠墙处的木桌子上，又走了出来，依着走廊往前去看对面楼。 他好奇，这么晚了，她们谁还和自己一样沉浸在相思的幸福里呢？明天倒是要和蒹葭也八卦一番。 就在他看下去的一刹那，白蒹葭寝室门口一个女生捧着电话机站起了身子，大概是蹲着累了，站起来活动腿脚。 这个女生，不是别人，却是白蒹葭。 浅色的无袖针织衫，过膝的白色直筒裙，这就是白蒹葭白天里穿的衣服，再有那一头算得上特别的短发，除了她没别人了。 第17章 冰火两重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确认对面女生楼二楼那位捧着电话机大半夜煲电话粥的就是白蒹葭时，他的心，片刻间就如同端放在炉火上烤着的瓦罐，灰黑里瞬间爆裂出一道道细密如蛛丝的裂纹。 如果说刚刚他有多幸福，现在他就有多沮丧。 对于一个从不煲电话粥的女生，深夜抱着电话不放，情形显然。 终究，他仍不过是她每天走过的校道旁的一棵树，毫不出奇，只有当她经过时，无意的目光扫过，他才有机会在她注定不会久留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楼台上的月亮早已不知不觉地越过了他的头顶，对面女生楼长长的走廊里，白蒹葭如同一团轻舞旋转的白月光，捧着电话机，沉浸在她的幸福里，与他无关。 他就那么遥遥地望着她，冻成一个寒冷夜里的冰雕，再度碎裂的心，让他觉得，在这个月挂中天的夜晚，他的楼层是冬天，她的楼层是春天。 “嗨！” “嗨，瓦凡？” 在第二天下午放学后，他犹豫良久，还是站在了挨着情人坡的校道旁，偶遇了刚从食堂里出来，准备在绿草地里闲逛一番的她。 她看起来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样温暖的笑容，一样熟悉的气息。 只是稍加注意，就能看出在她的眉眼之间，有一种不一样的欢欣。这是正在走向恋爱的女子独有的神气。他虽没真正谈过恋爱，但在对她这么久的思恋中，他懂。 “昨晚十一点时给你们寝室电话过去，是占线，你们还在打电话还是拔了电话线？” 他掩遮着一颗受伤的心，期待她回答说是拔了电话线，假话，也会让此刻的他感觉好很多。 “喔，后来你又打电话来了？” 她吃惊地望向他，没有直接回答： “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他笑了笑，下意识地追问： “你们拔电话线了？” “没有，是我在接电话，嘻嘻……” 她笑得有些喜不自禁。她的诚实，扎扎实实地在他心里补了一刀。 他痛得在心里直吸冷气，嘴里机械地“哦”了一声，笑容的沟壑里夹带着透明的血液，僵在阳光里，又如冰雕。 前一个晚上，他就直接冰雕到零点，看着她挂了电话回寝室。 “你确定找我没事？” 她嘻笑着确认，不是确认此刻的他有没事，而是确认昨晚十一点多找她是否有事。 “没事啊。” 他能说什么？有事，大事，他的心情，于她来说，不过是永难看见的瓦上霜罢了。 就如同此刻，他萎缩在她身后，她绽放在他前方，她能有哪怕一丁点儿的觉察么？ 他们始终，离得远远的。 她的欢欣，如同一树繁花，在阳光下闪亮，连影子都开成了一朵跳跃的花儿，硕大、神秘，而又咫尺天涯，不给他一点温暖的机会来遮挡这傍晚阳光里的冰凉。 也许，有些人的青春是五彩斑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有些人的青春注定是落寞和渺茫的等待。 从不认为自己能成为诗人的他，发现因了这阳光下的悲伤，自己那颗干涸的心，居然有了诗意。从此，诗人，于秦瓦凡，是痛的代名词。他苦笑。 “瓦凡，有时间吗？我们聊会？” 她竟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原处，离他两步远的正前方笑盈盈地端详着他，眼里写满她想倾诉的关于幸福的期待。 “好。” 他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和第一次跟她聊天的那个傍晚的同一个位置。 “瓦凡，我想告诉你，我，我觉得我要谈恋爱了。真的。” 这话像诗歌一般从她两片丰美的红唇里浅唱低吟出来，透着压不住的内心的雀跃。 她的一双丹凤眼，在余晖中流光溢彩。也如诗如画——诗人，于白蒹葭，是幸福的代名词，他终于算是得到了一些欣慰。 是的，幸福而温暖，这是他看着她这一刻心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是从她的眼神和笑容里传递给他的。 她要谈恋爱了。恋爱的人不会是他。分享她的喜悦与秘密的人却是他。 他的心如同一轮炙热的太阳，在冰凉的地平线下和温暖的天空中上下跌宕。 “是已经开始了吗？” 他不想知道她要恋爱的人是谁，只要不是他，他就受不了。 “嗯……应该，还没有吧，总之，是应该要开始的，他还没正式和我说呢，我不能就这么主动地自己先确定下来吧？哼！” 甜蜜和抱怨交相流淌。这还不算开始了那算什么？他的心里又重击了一下，忍痛用笑来缓解： “呵呵，也是，就等，就等他来和你说得明明白白吧。我估计他心里早就，早就，呃，对你喜欢得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啊？我和你说很多了吗？你怎么知道的，快说说，快说说。” 她惊异地睁大了她那双双眼皮儿丹凤眼，望着他娇嗔地催促。原来，文雅如她，也会有因为某人而迫不及待的时候。他的心又一缩。 “哎，你这么好，只要你不拒绝，哪有男孩子不喜欢的？我估计他早就心里想过无数遍要怎么和你表白了，只是担心你拒绝，在自己给自己勇气吧。” 他想打自己两个嘴巴子，对情敌这么给分地帮助他，对自己怎么不能这样和她说明白呢？ “喔……瓦凡，谢谢你，这么高看我，那看起来，我还是不差的呢，嘻嘻，不过，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她望着他索要他觉得她好的证据。女神也有不自信的时候，看来，她是真的动情了。 “你真的很好了啊。他配不上你！” 他有些气愤地冲口而出。无论是谁，让他的女神稍稍有一点为难，那他也是受不了。 “你知道他？” 她又一次吃惊地望着他。她印象中没和他具体描述过那位啊。 “我怎么会知道他，但他再怎么好，要配你，就算踮起脚跟来，也未必够得着！” 他又恼恨地脱口而出。能不被她拒绝，还被她这么看重，真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 “啊！谢谢你这么看重我，哈哈，开心。虽然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但也放心很多了！我就等着他和我说好了。” 她在他的话里笑颜如花。 “瓦凡，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真的，谢谢你。我这事，谁都没说，就你知道。” 她笑望着强调，又恢复了她温雅可亲的样子。 一只小蝴蝶又在她脚踝边绕足而飞，草叶尖碰触着她白皙的脚背，南方的十月，和北方的八月一样的热度。 在这夕阳西下里，青绿草坪中，一个男生和着一个女生，并排而坐，都望着那只飞舞的小蝴蝶各自寻思。临走时，他才发现今天这只飞蝴蝶不是上次的白色，而是鹅黄色。 第18章 倾听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就这样，秦瓦凡日盼夜盼的和白蒹葭单独在一起的时光，终于是有了，可两人来来去去探讨的故事里，男主角却是他的情敌，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一句话是跟他沾边的，喔，跟他能沾点边的，也就她最后特别真诚的“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这句话了。 但她给他的那一句话的真诚，又足以令他在失去的痛苦与自我幻想的希望的交战中迷失。 他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一颗心时左时右地倍受煎熬，仿佛左右手各自被缚上了一根粗麻绳，朝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分别用力，将他拉扯得胃酸都出来了还不放过。 有时难受得受不了时，他就咬一段洗干净了的白菜下去，明显感觉到那白菜从喉管里滑到胸腔后就凉丝丝地钻进了脾胃里，瞬间泡成了一小坛子老酸菜，不下反上地又冒回了胸腔，酸涩得心肝肺一块儿地抽搐。 不过，聊以安慰的是，老坛酸菜再酸再苦涩，也好歹算得上可食用品，比最初听闻她要恋爱时将心霹成半拉子的晴天霹雳要好得多了吧。 无论如何，没有绝望，就是好的。这是属于秦瓦凡式的希望。 是的，如果心里对某事是一半绝望一半希望的话，那么加上侥幸心理，天平中放置希望那一端就会更重一些。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里，秦瓦凡就是怀揣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在与绝望同在的等待里，继续点燃着他心里那一丝不愿掐灭的希望火花。 白蒹葭从开始进入恋爱状态的那一天起，就将他拉到话筒里，不管他自愿与否，便让他当起了她恋爱的知心大姐，为她正在进行中的情感排忧解难。 这样一来，秦瓦凡倒是觉得更能看到希望，明明她是谈恋爱了，她的恋爱心情却是独一无二地只和他分享。他也很轻易地发现，她白天里来来回回在校园里仍是一个人，要不就是身边走马灯似地换着不同的男生面孔——那都是在学习和各项工作中与她的搭档。 看来，她并不像完全热恋的女生一样，全副身心地投入到她的恋情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仅有希望，而且希望在不断地变大呢？ 为了守住对白蒹葭的承诺，秦瓦凡无论心里如何的纠结痛苦，都没有把她开始谈恋爱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白榆。 他只是在实在忍无可忍的苦闷中，会拉上白榆，或吃烤串或喝啤酒地吐露自己的心情，却绝口不提他保证过的关于白蒹葭的情感的事情。 白榆是认为自己的兄弟是对着圣洁的女神越来越不可自拔，并不知道其中更多的梗概。更何况，此时的他，也有着难以言说的苦恼而无法言说呢？ 实际上，支撑秦瓦凡对白蒹葭不断忍着痛苦继续亲近的原因，除了他从一开始就对她一见钟情，再见情更深之外，就是她这恋爱，和2000年他们上大学后，网络普及，QQ聊天流行而后流行的网恋有关。她口中诉说不断的那个他，就是在网上聊天聊出来的。 “瓦凡，其实我一开始只是和他聊得比较多，但同样情况的也不止他一人，就是有一次，我正在线和一个北京的人大学生聊着呢，他就上线说要去广州亲戚家一趟，到时候也叫上我，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反问了他一句说，那我以什么身份见你的亲戚呢？我以为他会接口回答说朋友就是了，谁知他竟然说让他先想想，随后就说他有些累，没再和我多说话就下线了。” “瓦凡，自从上次我反问完他以后，他始终没再提那个问题，但却对我好像显得更关心了，他总说忙，一上线和我聊不到几句就说要去忙事情了就下线，但至少隔天就给我打电话，有时候我不在寝室，他找不到我，就一天四五个电话的打过来，直到我接到为止，每次电话陪我聊得可开心了，我就渐渐地习惯了，如果哪天没接他电话，心里就特别不舒服，瓦凡，你说，我是不是就是喜欢上他了？” “瓦凡，他今天电话过来，竟然直接地问我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笑着不回答，他就说没关系，他知道在我的心里他不是排第一位的，但只要排在前五位就可以了。因为他就有希望一个个地超越，直到排到我的父母亲人之后就够了。瓦凡，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感觉很开心呢，他一点也不让我起急，什么都想着我，我觉得我快要喜欢得成习惯了。” “瓦凡，他说春节回家就和他父母说我，然后明年暑假就去他家见他父母，可是我们面都还没见呢，这样说的会成真吗？我现在大三，还在想大四毕业该怎么办，怎么找工作呢！” “瓦凡，他说让我毕业后去广州找工作，他今年毕业就去广州，他说他一定会努力工作，有房子有车子了就和我结婚，那时候我刚好毕业，就可以结婚了，嘻嘻。” “瓦凡……” 白蒹葭在不知不觉地陷入她的精神恋爱后，就如同一个时而忧郁担心时而欣喜开心的小女孩儿，连说话的方式也似乎和从前的她很不一样了。他也就幸运地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听到自己的女神袒露心扉，虽然她说的内容仍不是关于他，但起码他能够有一扇门的机会去接触她的内心。 眼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对她的网恋爱人越陷越深，他唯一能做的，仍是一边倾听，希望她能真的就此美满幸福——他舍不得她有伤心难过，又还是暗地里抱着一线网恋难成正果的希望。 这不能算秦瓦凡心理阴暗，这种希望，来源于他真切所见的现实：他一次又一次，几乎不下十次地见证过白榆网恋从情深深雨蒙蒙到见光死或分崩离析的过程，而且，每一次都不会超过一个月。 所以，每当白榆喜滋滋地告诉他去和网恋女友见面了，又垂头丧气地回来告知他没戏了，他就有理由觉得自己应该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女神在神坛里的爱情如梦幻泡影地破灭。到那时，他一定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理智如他，比天真如她透彻得多，虽然加了她的QQ，但几乎不和她在线聊天。 一是她一登陆qq，等着她聊天的人多了去了，根本轮不上他；二是他也不知道明明天天能见到的人，对着生冷的屏幕怎么聊天才能聊不死，也无法对着生冷的屏幕和面都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侃侃而谈，他干脆上线也隐身。 虽然他知道，其实他隐身还是不隐身，对她和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主动隐身，不过是避免自己被闲挂着最后自己生自己的气了。 而在他身边，除了白榆，还有不少的同学前仆后继步入网恋的河流，有成功的有失败的，他仍坚定地相信网恋这种充满想象力却极为不确定的方式并不适合自己。 对自己，他有充分的自知之明，深刻地知道自己是可以对女神一见钟情，但要女生喜欢自己，应该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日久生情。 第19章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都忘了这是白榆第几次的见光死后朝他吐苦水： “现在的大学女生怎么都这么眼高于顶了？没见面时聊得好好的，说就喜欢我的善良和认真，一见面也还好，再见面我就彻底暴露了，既没有比长得帅的男生帅，也没比家境好的男生家境好，又不能比能说会道的男生会哄她们，任凭我怎么强调我的善良和认真，人家就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下次你再去见她们的时候，就提前和我喝两瓶啤酒。” “为什么？” “我数过了，你刚刚说话妙语如珠时，刚好喝完两瓶啤酒，这样她们就不会说你不会哄女孩子了。” “可我会说话了，她们估计又要嫌弃我比不上人家长得帅了！” “你是比不上周润发，不过长得像张学友。” “啊？真的？可是她们估计又要觉得我没有钱了吧？” 白榆从烤串摊旁的小板凳里起身，踉踉跄跄在月亮下，一副无助的样子。他几乎像歌曲里的那只飞呀飞不高的小鸟一样习得性无助了。 “你特么就不能抓住一个女生对你情投意合的吗？你数数你都见了多少女生了！” 秦瓦凡终于忍无可忍地暴怒起来，摇摇摆摆地抬手一推白榆，把原本就也站不稳的白榆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诶，你手轻点，我手上的啤酒瓶差点就被你摔碎了！” 白榆心疼地将手中的还剩一口酒的啤酒瓶搂在怀里，像搂着他心爱的姑娘。 “我就摔，难道一个瓶子还比不上一个姑娘？” 秦瓦凡喝晕了就像个男孩，终于酒后任性。他伸手要去夺白榆搂在怀里的啤酒瓶。白榆被他伸过来抓住自己胸前的啤酒瓶的油腻腻的爪子一拽，彻底被拽醒了，很坚决而稳当了许多地将他的爪子掰开。 “秦瓦，你喝多了，别耍酒疯！” “你才喝多了，我要喝完你那一口，才能真的醉！” 白榆一听秦瓦凡的话，赶忙抓起自己手中的酒瓶子对着嘴，一仰脖，咕嘟一声，那最后一口酒就落了肚。 “好了，我喝完了，你别想了，我把瓶子放好，摔碎了我们还得多掏一个瓶子的钱，何必呢？” “掏就掏，难道一个酒瓶子的钱还没有吗？你没有我有！” 秦瓦凡还是要去夺那只空瓶子，摔碎了来逞一时的情绪之快。 “你有就你自己留着买了来摔。我可没有！” 说到要摔酒瓶子，白榆就酒醒了，姑娘没泡成一个，酒瓶子的钱可别继续亏了进去，这钱还能多两三串烤串呢！秦瓦凡花钱抠，他比秦瓦凡还抠，不应该浪费的绝不浪费。两人都是各自乡镇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叫白梅来！白梅呢？她不是对你随叫随到吗？怎么，让她随叫随到一次都不行？！” 秦瓦凡被酒精浸泡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平日里白梅总时不时地叫走白榆的情景，大喊了出来。 白榆身子一震，低头沉默了一下，转身用身子挡着摇晃着要抢瓶子的秦瓦凡，朝档铺大声喊： “老板，埋单！” 酒瓶子终于还是完好无损。关于白梅，秦瓦凡也没有多说，他本就酒量不行，才喝半瓶不到，就眼前这样了。白榆付了钱，架起他就往寝室拖拽，他倒好，头一歪，挨着白榆的肩膀就眯眼，鼾声此起彼伏，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秦瓦凡别的忘了，就还惦记着那只酒瓶子，问白榆摔没摔碎，赔没赔钱。白榆说摔了，秦瓦凡瞬间就心里一个咯噔，心口疼了一下，好像碎的是他的心一样。 “不过没赔钱。” 秦瓦凡听得白榆如此一说，心疼好像缓解了一些，但一想摔了瓶子却逃避了赔钱，又觉得心口一紧，这回痛的是良心。 “骗你的，我没让你摔，当然就赔不了钱了！” 白榆大笑。 “明知是骗还要继续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样说的时候，秦瓦凡的良心当然不痛了，连带着心口疼也被治愈了。 两人一阵大笑。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秦瓦凡一掌拍在白榆肩膀上，不知怎么就吐出了这句似曾相识的话。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白榆并不知道秦瓦凡过山车般的心情，更不知道这话是个什么梗，也一掌回在秦瓦凡的肩膀上，大笑着感慨。 阳光把两人的眼睛都刺得有些睁不开。 一度浸泡在白蒹葭那句真诚得无以复加的“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的话里的秦瓦凡，他那颗凉津津的心，此刻终于得以晾晒在这白花花的日光中，由凉转温，逐渐暖了起来。 他似乎又获得了一些阳光里的力量，再度跟着白榆张嘴畅快地笑了起来。 2003年本是个多事之秋，非典来临，人心惶惶。 上天似乎格外眷顾滨城，也有可能是滨城临海，空气流通快，虽然有人从北京、香港这些重灾区来回，幸好都没有严重地散播，尤其是滨城师大，上天又似乎格外特别地眷顾，那些发烧被隔离的同学，最后都确诊为普通感冒，无一被感染为非典，学校一切正常，上课、开饭、学生们的兼职，没有一样耽搁。 秦瓦凡一开始如临大敌，担心着女生楼那边的情况，尤其听说谁谁发烧被隔离了，连室友都不能探望了等等，心里都忽上忽下，找着机会给白蒹葭打电话，确认她是否安好。 当然，他也就是极为普通的问好，不敢将自己知道的不良消息透露给她，担心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倒是白蒹葭会在电话里说一说她们寝室里对非典的态度。 她们的关心，大都放在当时层出不断的新闻上，对那些牺牲的医务人员和未能挽救的感染人员都心情悲痛，但对她们自身，就是跟着一起吃了些醋沾蒜，用电饭锅煮了醋熏了熏寝室，再每人没事就喝一袋板蓝根，好像并没有多在意。 用白蒹葭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们都很争气，寝室里没一个人发烧感冒，越是大家宣扬的特殊时刻，越是壮得跟头牛似的，并对秦瓦凡和白榆也如此深感高兴。 秦瓦凡也的确每天见着白蒹葭都是潇潇洒洒地在楼层里走来走去，如同舞步轻挪，健康得一次感冒、一次发烧也没有，他又心里舒坦得像天天吃了一个冰爽大西瓜一样浑身舒服。 事后回想起来，秦瓦凡倒想，怎么她身体这么好，不来个普通的感冒虚惊一下，让他好有一个表现的机会，实施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呢？ 但倘若真要如此，秦瓦凡又会绝不愿意的，那时候的虚惊，得让白蒹葭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啊，他不敢，更不舍。 所以，他只好继续当她的倾听者，“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的好朋友咯。 第20章 明知她所思，仍否了她所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要让人喜欢你，还得两人一起经一些事才行，否则，优秀点的女生周围对她们好的男生那么多，她凭什么就要对你动心呢？是你才气堪比徐志摩还是帅比潘玮柏呢？怎么也富不过你们当地的首富，更别说你现在兜里的人民币都不超过五个手指头吧？” 在一次踢完足球，大家一起喝啤酒，秦瓦凡正端起一瓶刚开盖子的汽水，一位师兄在聊怎么追女孩子时这么说。 “还真是，想当年，我就是天天给我女朋友上课占位置，才感动了她，培养出来感情，得来她现在对我的死心塌地的！” 另一位化学系的师兄晃了晃酒瓶子高兴而得意用自身来做典范。 “哈哈，看看二师兄，小师弟，加把劲啊，好女孩多得很，不过喜欢的女孩子不会多，赶紧物色一个，别到时候追悔青春啊！” 旁边的师兄用胳膊肘撞了撞秦瓦凡的手臂。 秦瓦凡一笑，没有言语，心里却已经开始念叨着前两位师兄说的真经。 是啊，他陪她打电话累加起来的时长也超过学校里所有校道的长度了，可她一颗心，从来都扑腾在别人身上，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她那个才见过不超过三面的网上恋人。 这不是她的错，是他对她还不够用心。 可如今，她虽也对她那网上恋人颇有微词，但仍在你侬我侬的情深期间，去破坏人家来利益自己，终归不是他希望的。 还是再等等吧，这上半年里的非典，也没让他抓住机会走近她，还能有什么事来撼动她那颗已在他人身上的心呢？ 她对人的暖意，对他其实也是一样的暖，但他总觉得一会暖一会凉的起伏不定。看来，是他自己的心在起伏不定了。 正想着呢，师兄们一阵哄笑，不知刚刚讲了什么。秦瓦凡感觉自己的小灵通震动了起来。 是的，从大二开始，他就用自己做兼职的钱第一时间地买了一个小灵通。 方便联系客户，更方便白蒹葭随时能找到他。 小灵通在本市接听免费，打出去和固定电话一样收费，不过，他主动给白蒹葭电话时还是喜欢用寝室里的固定电话，省钱，还能一边听她的声音，一边欣赏她接听他的电话的倩影，这是他最大的满足。 他摸出黑色的长圆形的小灵通一看，是陌生来电，估计是客户。难得一聚，他没掐，但也没接，放回了裤兜。 没停歇一会，小灵通又在他裤兜里上下跌宕，他摸出来想掐了，大不了损失一单货，比起聚会来，没啥大不了的。 但他扫了一眼屏幕，看见是白蒹葭寝室的电话，不敢不接，也不愿不接，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一旁，接听了起来。 小灵通里，白蒹葭说现在就想聊会。 他看了一眼身后围成圈的师兄们说，好，我没事，你说就是。 “瓦凡，我心里百爪挠心，想去广州看看他。“ 白蒹葭和她的网上恋人早已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据说当时白蒹葭无意间说了一句她还不懂什么是爱情，那个男生就说她一定会懂，很快就会懂。也不知怎么，白蒹葭懂得爱情的直接表现就是和那个男生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了。 事后白蒹葭给秦瓦凡的说法就是，她想弄懂什么是爱情，也想要这模模糊糊白雾一样看不清抓不住的爱情，所以决定恋爱了，而身边能满足她内心里那种模糊又无限扩散的关于爱的向往与想象的，只有这个不在身边的男生了。 秦瓦凡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就是一如既往地用”哦“表示，但心里却在反思，原来自己在她身边是个明明白白的大活人，不是若有若无的网络空间。 也难怪，自己之所以这么爱恋她，大概也因了她就是他手里这根电话线，听声不见人，就算见得到，也不过就是个远远的影影绰绰的身影，的确也吻合她说的模糊感和无限扩散的遐想感——哎，年轻的爱情都要这样来折磨一番才显现出两人与众不同的爱么？ “瓦凡，你觉得我花一个周末时间去广州看他，可以吗？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啊？” 白蒹葭没听见秦瓦凡的回应，继续追问。 “我，我不是他啊，你，你要不，要不再多想想？” “你假如就是他嘛，你会怎么想？你和他不都是男生嘛，肯定想法有一样的地方。” 自从白蒹葭谈恋爱以来，她就时不时会出来一下女生们常有的娇蛮劲儿，不是更娇滴滴甜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娇气，而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绕指柔的温柔里的韧劲。就像她读书看论文时遇到问题必须要想办法解决一样的韧劲。 “我，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秦瓦凡这一次终于没有应和她，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蒹葭这不是送上嘴的羔羊吗？ “为什么呀？你之前不是也说两个人一起还是要有实际的接触会更好，更能了解对方吗？现在我说要去了，你又觉得不好，这不就是为了多些实际接触吗？” “哦，是，两个人是要多些实际的接触，但不是你跑过去，过个周末就回来，这样的接触也不够啊，你总不能每个周末都跑过去吧？” 秦瓦凡苦笑了一下，从前的话是想让白蒹葭回心转意来看见他就在她面前这个大活人的，谁知道，话没PK过那个模糊又无限扩散的爱的渴望，倒是挖了个坑来埋这会的自个儿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接触不是，接触也不是，现在我们的条件就这样啊，他刚毕业进了那个单位，总不能让他老外出，让领导看见不好吧？我一个学生，好歹比他要自由些嘛。” 白蒹葭有些着急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 “……嗯，周末领导不会管吧？要不你还是让他过来陪陪你？” 他终于在她的辩解里想到了阻止她去的托词。是啊，男女生谈恋爱，不都得男生一开始要先付出多点吗？如果是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儿坐十个小时的夜车去看自己呢？肯定早就急急忙忙地周周跑来见她了。 “刚刚不是说了他刚进去那个单位要好好表现嘛，我怎么能因为想见他就让他来回奔波呢？万一他还要加班什么的呢？” 她还是在无意间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说到底，是她想见他。不仅仅是想见他，还担心自己想见他这个想法会带给他负担，替他考虑得真周到。 秦瓦凡忽然间就意兴阑珊，热情降下来不止八度。 但，他还是要阻止她去找那个男人的。他不相信天下有不吃腥的猫。 “蒹葭，你是女生，理应他来看你，不能让你这么辛苦奔波。你先别自己想那么多障碍出来，你问问他周末要不要加班，如果他这周末加班，那就下周末，下周末加班就下下周末，总有一个周末不加班吧，就让他过来。这样，也许他会更懂得珍惜。” 他不想再依顺着她，但被她对别人的热情惹得心如结冰，说话的语气就变得像个沧海桑田般的老男人一样语重心长了。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先问问他吧。” 白蒹葭似乎也被这场出乎意料没有按照她的心愿来达成的争论损耗了些心力，语气里显出疲惫。 他知道，她其实打这个电话是希望用他的话来肯定她内心里想要去看那位的想法，但没想到，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明知她所思，却仍否了她所想。 第21章 他和她，她和他，乔装了的糊涂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挂了电话，秦瓦凡回到师兄们中间，啤酒已经悉数倒在了师兄们的酒杯里，七八个酒瓶子簇拥成一团在草地上，烤串倒是还留有一些。他端起旁边师兄的啤酒杯就往嘴里灌。 “诶诶诶，小师弟，你不是喝酒过敏吗？” “就是啊，你的汽水还没喝完呢，我们可不喝汽水啊！” 左右两旁的师兄吃惊地笑着调侃他。 秦瓦凡喝酒过敏，这事被他本人宣扬得只要和他一起吃过饭的人都知道，他也很少喝，即使和白榆，也是只喝个半瓶，就赶紧打住，倒头睡后起来都得用风油精狠搓他身上起的那些红红的酒疙瘩。 “估计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要不怎么煲个电话粥回来就这样呢？” “哈哈，小师弟，借酒消愁愁更愁，小心今晚回去愁断肠啊！啊哈哈哈！” 师兄们放下自己的话题，都拿着他来打趣了。 “过敏就过敏，习惯了就不过敏了！” 秦瓦凡咕嘟咕嘟地将师兄八分满的一玻璃杯酒喝了个底朝天，放下酒杯，嘴也不抹，就抓起一个烤鸡翅就往嘴里送，不过，在鸡翅碰到嘴唇的路上，他回了师兄们这么一句话。 “有道理！看不出来啊，小师弟，道行很高深啊！来，干一个！” 最初挑起追女孩子话题的大师兄狠赞一句后，便借机举起了酒杯——举杯庆贺总要有个由头，秦瓦凡这句话就是个很好的由头。 被秦瓦凡喝干了酒的师兄拿起旁边师兄的酒杯倒了三分之一过来，那位师兄抓起酒杯又给补足了二分之一。 另一个师兄拿起秦瓦凡之前装热水的杯子，将杯子里早就凉了的开水泼在了地里，再给斟了半杯，递给了他。 秦瓦凡也不吱声，自然地接过来，和着众师兄一起举起了杯子，为自己这句话显出来的才识庆贺，也为刚刚和白蒹葭通话时结冰的心情解冻。 回到寝室，正撑着额头坐在书桌旁看书的白榆一看，就知道这兄弟又喝晕了回来。 “好像有人说过喝酒一年不过三次，上次我和你喝就是第三次了，这次就超数了吧？” “唔……” 秦瓦凡的确不仅仅对酒过敏，还酒量太差，两杯不到，就脚踩浮云，天旋地转，对于白榆的话，自然是如同过耳云烟，不知所云了。 “你和她说别去广州……” 迷糊中，秦瓦凡说了这句话时，白榆拿了瓶风油精正帮他擦小腿上的红疙瘩，刚想问他谁要去广州了，他一个翻身，腿一蹬，鼾声就起了，差点没把白榆手里的风油精撞翻在地。 “铃铃铃……” 白榆正愣怔在秦瓦凡的话里呢，寝室里的电话铃响了。 他一看其他几个都在洗澡的洗澡，洗袜子的洗袜子，便把手中的风油精往书桌一放，跑到门口接起了电话。 “喂，白榆在吗？” 白榆听出了是白梅的声音。 “我就是，你说吧。” 白榆的声音还是和往常的一样不温不火。 “白榆，秦瓦回去了吗？” “嗯，回了。在睡觉呢。” 白榆知道白梅找自己就是为了知道秦瓦凡的行踪。他的眼睛似乎被手上残留的风油精给辣到了，不由自主地快速眨巴着，都快要出眼泪了，又硬被他生生地闭了回去。 “哦，那就好。我下午看他踢足球，中间给他递了瓶水，后来见他和他们一起踢足球的师兄们一起去喝酒吃烤串了，再后来就看他喝酒了，跟着一起回来，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寝室。” 白梅一长串的解说。 “你一直跟着他啊？” “我哪有……” 白梅脸烫如火，白榆在电话的另一端都听出来了。 “哎呀，我就是也刚好想吃烤串，就也去了，不过不在同一个档，在他们隔壁那个档里，他们吃得热闹，没发现我，我也就懒得过去打招呼了嘛……” 白梅急急忙忙地给自己补锅。 “呵呵，解释就是掩饰。” 白榆照样是温温一笑，无论他心里有多喜欢一个女生，他也很难相信自己会成为那位女生的爱情里的主角。哎，总是受挫，不习得性无助都难啊！ “掩饰就掩饰，反正他也睡觉了，听不见，你就照顾好他吧——被子还是要盖的，天转凉了，这人喝了酒，别进风了。” 电话线里传来白梅的殷切叮嘱。 “嗯，好。哦，对了，你知道蒹葭要去广州吗？是为什么事去的呀？” 白榆对白梅的叮嘱向来都答得稳重，也必定不会辜负。 但他忽然想到刚刚秦瓦凡模模糊糊说的别让她去广州的话，想来能让这人醉酒后还念念不忘的，也就一个白蒹葭了，是以他好奇地问白梅，毕竟她和白蒹葭是同学兼老乡，平时走得也近，或许也知道。 “蒹葭要去广州？秦瓦，呃，蒹葭告诉秦瓦了？” 白梅是个人精，本来想问是不是秦瓦凡说的，但想多了解点信息，也不想让白榆知道蒹葭并不会什么事都说与她听，让秦瓦凡知道后恐怕会失去对她的热络，便脑筋急转弯般地，在肚子里打了个小九九，话里也就跟着拐了个弯了。 “哦，那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才问你嘛。” 白榆老实地回答。他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加起来，估计也不如白梅那瞬间的心思来得多。 “原话，秦瓦原话怎么说的，我看看他知道到什么份上了。” 白梅贼兮兮地追问着。 “哦，就是说，就是说，呃，别让她去广州。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个她到底是不是蒹葭，所以找你确认了。” 白榆犹豫了一下，又如实地将秦瓦凡的话递送给了白梅。 “哦——这样啊！你别急，等秦瓦醒来你好好问问他，问好了再和我说，要不，我不知道蒹葭都和秦瓦说什么了，蒹葭的脾气你们都知道，平时怎么都好，就是对个人隐私看得很重，万一不小心在这方面惹恼了她，再修复可就难了。到时候，你和我可就都成了好心办坏事，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白梅滑溜溜得跟一条泥潭里打滚的泥鳅一样，说话一点漏洞都没有，不沾一丝儿风。 “嗯，有道理，那等明天秦瓦醒来我好好问问他，你先别和蒹葭提啊！” 白榆果然被白梅的一番话唬住了，不敢造次，万一不小心断了自己兄弟这放在心肝尖儿上的情缘，那估计他下辈子也不想见到自己了，还是谨慎为妙。 看来自己要跟白梅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挂了电话，白榆忘了对白梅埋藏心底的倾慕之情，倒反而崇拜起她来了。忽然想起白梅的叮嘱，他又赶紧走到秦瓦凡的床铺前，帮他盖了层薄被，气哼哼道： “哼，你也不亏，也有人这么关心你。谁让你只知道往前看，不知道回头看呢？！” 说得他好像自己已经不在这个前追后赶的圈子里一样，不知是不是一直装糊涂装惯了，成真糊涂了。 第22章 熊熊焚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 “终于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中午呢！” 寝室长尚初嘻笑道。 尚初是个端庄的男孩儿，个头过了一米七五，在这一整层楼里，他都算是高个儿了。 端庄是形容女孩儿的，但用在他身上，却很契合他那端正庄重的气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如同典范一般，坐如钟，站如松，非常的有古时候年轻人的骨气样儿。 难得的是，尚初表里如一，做事端方公正，对人友善但不轻易示好，很有规范，对学业也是极为认真，简直就是整层楼、整个班里的标杆，就算年级里，恐怕也难找出三个能比他还高的标杆来，做个寝室长，对他来说直接就是埋没人才。 意外地，他竟然不像别的典范一样去系里校里竞争干部，连班长和班团支书等班干都不参与竞选，只愿做个默默无闻的寝室长，不过，随着班里活动的开展，同学们相互间交往增多后对彼此的了解，尚初竟然，但也毫不意外地，成了班里民意几乎要盖过班长的无冕之王。 如果说秦瓦凡对白榆是兄弟般的信任，那么他对自己的寝室长尚初则是难得的尊敬，由衷的。 “唔，嘿嘿，昨晚踢完球，也没喝多少，头就晕晕乎乎的。” 秦瓦凡拍了拍额头，晃动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在牙缸的水面上飘了一下，笑了笑。喝了酒就睡得早，精神也还好。看来，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呢。 “秦瓦，下周有一个科目要考试了，你知道是哪科吧？” 见他起来了，也从书页里抬头的白榆补了一句。 “知道知道。” 秦瓦凡就着泡沫把着他那把硬毛牙刷在还算齐整的牙齿里来回拉动，含糊地回答，心里忍不住在怨怪自己这位专门找麻烦的兄弟，当着寝室长的面提考试，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大家都知道寝室长不仅仅要管他们的卫生，还要管他们的学习和成绩。他平日里没少旷过课，寝室长找过他很多次，最后的结果就是考试不能挂科。可是，网上不都这么流传，说考试不挂科，能算上过大学吗？ 但他答应过寝室长的，不敢不做到，他秦瓦凡在滨城师大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蒹葭和寝室长尚初。哎，若说怕白蒹葭是因为爱，那么怕他的寝室长尚初，却又是为何？这个问题实实在在超出了他的智商兼情商，他不明白。 果然，寝室长也来了一句敲打： “秦瓦，要及格哦！” 话里话外，意蕴深远。秦瓦凡知道，寝室里还没出现过挂科的，如果被他打破了纪录，这个千古罪人，他就做定了，到时候，寝室长恐怕就有能力让他成为班里的过街老鼠，一到考前考后，就人人喊打，让他不得安生了。为了少麻烦，他还是要乖乖地收心，将眼下这门考试对付过去。 但他坐在寝室里，手里沾了口水清点百元大钞一样连续不断地翻着书页，那些黑芝麻的字却像一团团勤奋的黑蚂蚁忙着搬家搬粮食一样在他眼前停不下来，一个字也看不入。 耐了会性子，不但黑蚂蚁爬不入他的眼，连屁股也像坐在正在微醺着的木炭一般挪来挪去，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们班周四上午没课，其余三个同学，平时爱打游戏，但为了不辜负寝室长，不损坏他们寝室501从不挂科的荣誉，都主动地远离书桌上的电脑，结伴去了图书馆查资料了，不管人家是在阅览室里人工翻书，还是最后去了机房在电脑上一边外挂游戏一边用鼠标点击资料页，都还是以行动表示在努力了。 秦瓦凡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做那个打破纪录的人，但他的心里，一直落在白蒹葭要去广州见她那男友的事上，纠缠不休，闹得他屁股底下的那团火滚到了胸腔里，熊熊焚心了。 如果她决定要去，那么周五下午她就会坐夜车走，搞不好现在就在买票了。他更坐不住了，全身都跟蚂蚁咬一样难受起来。 “你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寝室长尚初看出了秦瓦凡的不安。他就坐在他旁边，他的屁股焦躁地挪来挪去像烙在火炉子上，他还能觉察不到吗？ “心里长的草着火了！嘻嘻。” 白榆最了解他了，一语中的。 本来他就想问秦瓦凡关于昨晚那句“不要让她去广州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但看他难得地坐在了书桌旁翻书，且寝室长也在，自然就沉默了，想着中午吃饭时再问也不迟。 “那赶紧烧完当肥料，不静心养养，草还能再绿江南岸么？” 尚初说话向来有文化。 “可千万别绿，我可不喜欢绿。” “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绿呀？” 秦瓦凡刚应了一句，旁边那两位就伸长了脖子，异口同声，尤其对情况一知半解的白榆，脖子伸得都要比曲项向天歌的长脖子鹅还要长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寝室长，能聊聊吗？” 秦瓦凡心里说，眼看都要戴绿帽子穿绿衣服了，还不够绿吗？但他没说出口，他对白蒹葭，目前为止，还是一场单恋罢了，说出来丢人，不说吧，也是丢人，只不过丢的地方不同，说出来，人丢在大家的笑话里了，不说吧，丢在自己的心里了。他还是决定和寝室长好好请教一番，寝室长一看就是和他和白榆都要高妙一等的文化人，一定可以给支个招好招，阻止白蒹葭去找她那危险男友。 “这都快中午了，我们三个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你有什么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白榆一听秦瓦凡要找寝室长单聊的话不对劲，这兄弟怎么能把自己给撇开呢，虽然是头一次，但万事有一就有二啊，可不能开了这个头，他可不乐意。 “也是哦，马上十一点半了，那刚好，白榆，拜托你中午给做做贡献，帮寝室长和我打饭上来，谢谢啦！拜托了！” 秦瓦凡双手作揖地，笑容里还真有浓浓的请求的意味。 “那，好吧，我去打饭，回来咱们一起吃。” 白榆向来不懂的拒绝人，心里虽然老大的不愿意，嘴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应承了下来。 望着白榆不情不愿地捏着三张饭卡像捏着仇人一样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再出门朝楼梯口走去，他笑了笑，这个白榆，若不是他提考试的事，寝室长就不会加那句半是提醒半是震慑的话，他也就不至于被困在这个木靠背椅上屁股着火也不能动弹，否则，他早跑到蒹葭她们楼下给她电话，问她想得怎么样了呢。 现在，把这个就知道关键时刻坏事的家伙驱出去干活，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呵呵！ 秦瓦凡在心里终于快意地一笑，终于一笔勾销了白榆这一上午来没帮他说对话的仇了。 不过，要撇开白榆，单和寝室长聊的原因，还在于他认为白榆现在已经和白梅无话不说了，他要是一提，再不提及名姓，白榆一听就知道是白蒹葭，那就等于白梅知道了吗？白梅知道了，那就是白蒹葭知道了，他把她看得这么重的私密的事往外传，他还能活得过今天吗，立刻她一句话就能让他速冰冻成珠穆朗玛峰顶上的饺子，永远回不了人间这锅温暖的热汤里了。 第23章 椰肉鸡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过，要撇开白榆，单和寝室长聊的原因，还在于秦瓦凡认为白榆现在已经和白梅无话不说了。 他要是一提，再怎么遮掩名姓，白榆一听都能立刻反应出来是白蒹葭，那不就等于白梅知道了吗？白梅知道了，那就是白蒹葭知道了，他把她看得这么重的私密的事往外传，他还能活得过今天吗，立刻她一句话就能让他速冻成珠穆朗玛峰顶上的冰饺子，永远回不了人间这锅温暖的热汤里了。 “秦瓦，你要和我聊什么？” 尚初见秦瓦凡说了要聊聊，却又愣着不开口，便笑着发问，继而又强调了一句： “如果聊考试挂科的事就免谈啊！” “老大，我没这么不自信，还没考就先预定自己要挂科，你看我们寝室在你的带领下几时挂过科？就算敢想也不敢干呀！再说了，嘿嘿，要真挂科，我也得事实发生了再来聊嘛，现在还说不定是考试栽倒在我手里还是我会被考试摔倒呢，对吧？嘿嘿。” 秦瓦凡嘻皮笑脸，权当为自己万一，呃，万一的不幸挂科提前打探好沦陷被深埋的程度了。 “呵呵，等事实发生了可就没得聊了。我劝你还是别抱幻想了。” 尚初扶着走廊栏杆，望着远处笑了起来。他看了一上午的书，刚好活动一下眼睛。眼镜的度数已经四百度，算得上深度近视了。 “哇，老大，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高！回来再聊啊！” 秦瓦凡从尚初的话里瞬间觉得自己领悟通透了，回寝室书桌抽屉里抓上那个黑乎乎的和手腕一般大小的小灵通就往楼下狂奔。 他必须阻止白蒹葭去广州，就算买票了，也不能去。他无法容忍心中的女神有任何的破损，那样的伤害，不仅仅伤害的是白蒹葭，还伤害了他心目中关于完美的依恋。倘若蒹葭被伤害了，他心中的女神天天不再是和风般的笑脸，而是狂风暴雨般的哭泣与伤痛，那他的心，能不随之翻船吗？ 所以，无论于白蒹葭还是于他自己来说，他都不能让白蒹葭去冒这个险，他和白蒹葭眼前的人生，都承担不起。 “蒹葭！蒹葭！” 秦瓦凡远远地看见白蒹葭和着白梅并肩从中文楼里出来，应该是要往二食堂去。 “秦瓦，找蒹葭有事呀？” 白梅巧笑倩兮。 “嗯是，蒹葭……” 秦瓦凡顾不上白梅，只飞快地笑了笑，就转向一旁眉头微蹙的白蒹葭，想让她过来一下，单独说话。 “怎么，还要和我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里劝我不要去广州啊？” 白蒹葭的话里含着愠怒。 “蒹葭，不是这样的，我想来和你单独说说，我帮你想到好办法了！” 秦瓦凡在转瞬间也没顾上品白蒹葭话里的怒意，情急之下，甩出了后半句话，以他做生意的天赋，他知道人一般都会受自己最想实现的某个愿望的牵引。 “哦，不用了。谢谢。我们要去吃饭了！” 果然，白蒹葭的眼珠子在听到那半句的“想到好办法了”时活动速度加快了一下，愠怒转为淡漠。 “嘿嘿，那一起去吧，我刚刚好也要去吃饭，这不，就碰见你们了，嘿嘿，白梅，好久没大家一起吃过饭了，是吧？嘿嘿。” 秦瓦凡这会冷静了许多，赶紧拉上白梅一起蹭好感。 “哈哈，也是，蒹葭，既然碰到了一起，那就一起去吃个饭呗。” 白梅不知是真的觉得如此呢，还是很好人心地帮了秦瓦凡一把。 “嗯，行，食堂又不是谁开的，非得要谁同意才行！” 白蒹葭脸上装扮上了笑意，虽然勉强，也算给了秦瓦凡一个面子。秦瓦凡心里却是极大的高兴，自己终于拦住了蒹葭，接下来是一定要说服她放弃去广州了。 再有，她刚刚暗暗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啊，像这晴天底下带刺的玫瑰，俏丽中散发出别样的风情，风一吹，又带上了宽恕他的笑容。 他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终于也有了一次，女神是因为他而起情绪，哪怕是嗔怒的，再到勉为其难的微笑的，他都接受，只要不是不耐烦的。他就高兴。 “诶，兄弟，我忘带饭卡了，能不能借你饭卡刷一刷，我在501，你在哪个寝室，我回去找你，给你钱。” 秦瓦凡要带着两个女生去点菜时才想起自己难得有机会请二位女生大人吃一次饭，却悲催地没带卡。他脑海里浮现白榆捏着他们三人的饭卡像捏着仇人一样用力的样子，心里骂道，好吧，兄弟你这下真的报仇了。 幸好两位女生都不让他请，俩人自己并肩去点餐了，他才赶紧溜到另一队里排着，主要是为了寻找愿意雪中送炭的好心人。 不过没费口舌，秦瓦凡一问，那位男生就同意帮他刷卡，很巧，他也住5楼，505。秦瓦凡安全感倍增，本来想犒劳自己一只大鸡腿，但想想在女神面前啃鸡腿好像不太雅观，便改为了一条清蒸鲫鱼，再加了两碗椰肉鸡汤，这是滨大的特色汤，营养而美味，女神常喝，他知道的。 “给，你们一人一碗椰肉鸡汤。” 秦瓦凡把两碗鸡汤分别递送给坐在他对面的白蒹葭和白梅。 白蒹葭和白梅都没点汤，顿顿喝汤，她们可消受不起，她们有时候是留着晚餐时一碗汤，再加个青菜一份米饭就过去了，这样算下来，餐费就比较合适。 “你自己呢？光给我们买，你自己不喝啊？” 白梅嚷嚷起来，白蒹葭也抬眼关注着他。 “我当然不会亏待自己咯！我的还没来得及取呢，这不女士优先，先把你们的取过来先喝着嘛！” 秦瓦凡当然不能让两位女生因为自己没汤而拘着不喝了，他给自己点的是黄豆海带棒骨汤，比椰肉鸡汤便宜一块五，虽然汤必须要喝，但能省点是点吧。 “我喝海带汤，我昨天刚喝了鸡汤，今天不想喝。” 白蒹葭说话时，嫩白如莲藕的手就伸了过来，在秦瓦凡眼前轻轻一晃，两碗汤就掉了个位置。 “喝个汤也谦让，有必要吗？我可不管了，你们谦让去吧。” 白梅嘴一嘟，干脆拿勺勺了一口汤就往嘴里送，表示自己的不拘小节。 “不是谦让，是真不想喝。” 白蒹葭又是眉头一蹙，低头时脸上带着些许的感伤，把个秦瓦凡看得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不言语，就捧着那碗经白蒹葭的手挪移过来的汤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哟，秦瓦，你慢着点，小心烫着了！” 白梅又嚷嚷起来。坐她旁边的白蒹葭又不言语地抬眼注视着他一大张脸被汤碗罩住，只露出个圆额头和黑杨梅头顶。 “渴了，嘿嘿，当水喝了。” 待到秦瓦凡几乎喝干了碗里的汤水，就剩些白长条的椰肉和大拇指大小的鸡肉块，放下碗时，只剩下白梅注视着他，白蒹葭已经低头挑着自己碗里的菜往嘴里送了。 白梅看向秦瓦凡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滴出水一般的温情，秦瓦凡忽然有些意识，但也是一闪而过，脑子里忙碌得没空隙多做他想了。 第24章 谁是谁的透明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的脑子里，此时钻来钻去的想法并不是白蒹葭何以见到他就生气了，甚至也顾不上想她此时吃饭时何以脸现哀色。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怎么想办法单独和白蒹葭说几句话，说服她不要去广州，让她明白和一个不够了解的人见面是多么的危险。 但吃饭时，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三人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各怀心事。 “蒹葭，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走到男生楼和女生楼的岔道口，秦瓦凡终于打破沉寂。 两个女生站停了下来，白梅巴巴地望着他，白蒹葭微看了他一眼后眼神游离，最后定在了她自己的脚尖上，不，好像是秦瓦凡的脚尖上，秦瓦凡那双穿着镀了一层黄黄的灰尘的运动鞋的脚，不由自主地在她垂下来的目光中往后缩了缩后才再度静止。 “白梅，你先上去吧，下次再请你们一起吃饭。” 秦瓦凡说得无比自然。白梅脸色一黯，“哦”了一声，在秦瓦凡眼眸里只看见占满了不留一点空隙的白蒹葭，根本搜索不到自己的倒影，便自己刷存在感地再回了一声：“好的，那我上去了啊！” “嗯好，梅梅你先上去，我一会去你们寝室找你去。” 白蒹葭扭头和她微笑，目送她上楼。秦瓦凡却毫无反应，只看着白蒹葭在自己眼前，如同一株过了花期才勉强挤出一丝裂缝的花苞儿，惨惨淡淡的。 “你是要说去广州的事吧？说吧。” 白蒹葭依然脸容淡然。 “嗯，蒹葭，我帮你想了一天一夜，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知道，去了有危险，你就是要说这个吧？” 秦瓦凡话到半截就被白蒹葭打断。 “这，嗨，你也懂。” 秦瓦凡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懂。还有什么吗？” 没有不耐烦，只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貌似有些疲倦，但又不知是什么原因，难道她也为此纠结得睡不好了才精神不佳？秦瓦凡想从白蒹葭的神情气态里寻找出一些原因来。 “哦，没什么，蒹葭，你是有什么事吗？” 秦瓦凡只好小心翼翼地探寻。 “没事。” 白蒹葭似乎不想让他多想，又强调了一句：“真的没事。”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嘿嘿。” 秦瓦凡摸摸后脖颈，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茬下来了。 “那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午休一下吧。” 白蒹葭见秦瓦凡张嘴还想说什么，又加了一句：“我要去睡一会了，下午还有课呢。” “哦，那你快去睡一会吧。” 秦瓦凡没法不依从她。但刚要转身离开，他又转回身来，对着她很诚恳也很认真地说： “蒹葭，如果，如果你真的很想见他，就去见吧。” 说完，就留下有些惊异地望着他的白蒹葭，回男生楼了。 是的，如果不去见她想见的人会让她如此难过，那便不如遂了她的愿，开心些的好吧。 他应该相信，她是个聪慧的女生，懂得该如何选择如何对待自己和他人与自己的感情，不是吗？ 他此时的领悟来源于他从放学后在中文楼前截住她和白梅时，直到现在，他发现她都是闷闷不乐的——大概，在她眼里，他就是她寻求幸福快乐的阻碍吧。 何苦呢？不是爱她爱得比自己还重要吗？怎么就连这一点都通不了她的心呢？如果是真的爱，那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要爱的吧。 想到这里，好像她真的从广州回来，变了一番模样在他眼前一样，心里如同被利刃刺了一下地疼，又倏忽间明白这是幻象，不是真的，疼痛才舒缓过来。上了楼，他脚步开始变得飞快，他受不了这既不能在想象中被她看见，又不能真实地看见她的令人窒息的半封闭空间，他要快一些到寝室门口，看看她在做什么，不过她刚刚说要去找白梅，那应该就在她隔壁的白梅的寝室里了。 “嘿，哥儿们，给你中午的饭钱。” 秦瓦凡站在走廊时，发现一个男生在他身旁绕来绕去起码来回了两三趟，他定睛一看，发现正是505那位中午借给他饭卡的同学，赶紧招呼了一声，跑进寝室，从抽屉里掏出一些零散的钱数了数，递给那位候在门口的男生。 “诶，你多给了三毛钱。” 理科的男生对数字都很敏感，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钱数对不对。 “哦，没关系，本来就要谢谢你。再说我也没得找。” 秦瓦凡感激地一笑。他有得找，在他抽屉里还躺着一个两毛呢，他特意拿了这五毛出来。 “哦，那我要谢谢你了，让我赚到了。” 男生腼腆地一笑。 不一会儿，那位男生又出现在秦瓦凡面前： “给，找散了的三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多拿你三毛我心里不舒服。还是给回你了。” “哎，不用了，三毛钱感谢你都不够，就是小小一点意思。” 秦瓦凡推辞，给出去的东西他从来不要，更何况，一般都是他请人吃饭，这三毛钱他是真心真意来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的。 “你要不收，那我下次就不敢借饭卡给你刷了。” 男生这么坚持的时候，秦瓦凡就不好说什么，只好伸手收下了。 “什么好东西，这么推来推去的。你们不要我要。” 白榆从别的兄弟寝室出来，看见了秦瓦凡这一番推来搡去的，好奇地笑问。 男生一看别的同学在了，脸一红，朝白榆笑了笑就转身回自己寝室了。 “三毛钱。” 秦瓦凡见白榆过来了，没好气地回答。 要不是他，自己还用得着找人刷饭卡吗？他似乎忘了当初是谁把白榆支使了去买饭的。 “什么三毛钱？” 白榆不明就里，突然想起中午给秦瓦凡打的饭还在盆里呢，便对这三毛钱的小事瞬间失忆，大呼起来： “哎呀，你这大哥，追女孩子追得那么心急，饭都不吃了啊？成仙了？” “哎，什么成仙，成魔了是真，烦！” 秦瓦凡烦闷地一挥手，他眼睛盯着对面女生楼二楼，但并没搜寻到白蒹葭的身影。回味刚刚和她的一番对话，她好像也没答应自己不去广州，倒是自己先叛变了，答应她可以去广州了。哎。 “拦不住？她还是要去广州？” 白榆探头探脑地望着他一张没有了颜色，每个毛孔都似乎透着哀伤与烦闷的脸，关心地询问道。 “嗯。是吧。” 秦瓦凡的回答如同一声沉重的叹息。 如果真去了，他估计就没戏了，都一起卿卿我我地过甜蜜周末了，以后还有他的事了吗？ 而且，他想起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白蒹葭都大四了，明年上半年就要毕业了，那还不奔着结婚去的呀，自己此前光顾着她的危险去了，其实最危险的不仅仅是她受到伤害，她不受伤害也危险啊，那她就结婚了，自己可就真的彻底要和她拜拜了。 想到伤心处，他一个大男生，竟然见风落泪了。 第25章 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是吧，看你都伤心成这样了，她去见男朋友了？” 白榆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自己未卜先知，聪明极了！可不嘛，他从没听说过白蒹葭有男朋友了啊，那看来，是真的了，而且人家的白马王子还在广州这么繁华的大都市，看来秦瓦凡这匹黑马是要人仰马翻一阵子了。 “诶？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广州的？” 秦瓦凡忽然醒悟似地瞪大了眼直视着白榆，大声质问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白榆一脸冤屈。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的？” 秦瓦凡也是一脸愕然。 “昨天，昨天晚上啊，你真是喝糊涂了啊，你跟条醉鱼一样横在床上时和我说，让我别让她去广州啊！” 还好，没形容成死鱼。 “然后呢？” 秦瓦凡容不得去辨析白榆话里的细节，大叫着追问。 “然后，然后我就，呃，呵呵，刚好接到白梅的电话，就试探着问了她一下蒹葭的情况……” 白榆话没说完，就对上了秦瓦凡杀人般的眼神，赶紧缩头辩解： “但是我没有肯定啊，说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蒹葭，也千叮万嘱让她别和蒹葭说，等我今天问清楚后再让她问啊！” “那你今天上午有一个早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你怎么不问呢？” “一早上你长睡不醒我哪敢吵醒你，不就是想让你多睡会吗？一上午寝室长都在那，我要说了，你不是更不得吃了我呀？” 白榆委屈地解释。其实他但凡多动一下脑子，就该知道，他是可以单独叫秦瓦凡出来说两句的，这样起码秦瓦凡见白蒹葭前心里就有个数了，但慢性子的白榆向来什么都顺其自然，从不着急，这事也想着不会因为这半天的就出什么大事。谁知道，看起来，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莫非她已经买好票准备去了？” 白榆又不合时宜地添油加火了一把。 秦瓦凡急火攻心，朝他翻了个白眼后，就再懒得理他，开始重新回忆中午见白蒹葭的情景了。 怪不得今天从开始到最后白蒹葭都没有好脸色，虽然她那么善良，愠怒不是直接朝他泼撒过来，但那种暗含的生气里，肯定就是有不信任的成分在了。他用电话线连了那么久，陪她聊天那么久，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独属于他和她的信任大厦，说倒就倒了，而这样的倾倒，竟然就是因了自己酒后的一句话，被白榆听见了，然后白梅就知道了，然后蒹葭就算原谅自己，也很难和从前一样信任自己了。 “哎，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 秦瓦凡不知是说给白榆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什么事这样严重，说什么都起不了作用？” 白榆还在旁边陪着呢，但这蓦然响起的声音很显然不是白榆的，是他们有为的寝室长尚初的。 在尚初眼里，寝室里的这五位男生个个都是自己的兄弟，是自己需要关注帮助和爱护的亲人般的兄弟。现在听见自己的一个兄弟说了这么严重颓废的一句话，他当然有责任有义务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来拉扶一把了。 “呵呵，老大，你这问题我就不敢回答了。” 白榆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伤情的秦瓦凡，装出一个无辜又战战兢兢的样子。 秦瓦凡沉默。 “到底是哪家姑娘？让我们的足球王子昨天踢了两小时足球流了两吨汗回来，到今天还这样魂不守舍呢？” 尚初一看就知道秦瓦凡就是为情所困。 “咳咳，寝室长，要不咱们还是进去，让他在这吹吹风，醒来了再说吧？” 白榆拽着尚初的手就要转身回寝室。 “追女孩子，最要耐心了，如果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不清，那就静待花开吧。” 寝室长就是寝室长，虽然不知道情形，但说的话总是能让人觉得很管用。 秦瓦凡也的确除了静待花开，就毫无办法了。 当天晚上，秦瓦凡很想给白蒹葭打电话，但想到白天里见她时两人都淡着脸的情形，还是摸了摸话筒，又默默地缩回了手。她此时，恐怕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吧。 第二天是周五，秦瓦凡犹豫了一天，暗中在中文楼下等着，想看上白蒹葭一眼，但始终没看见，傍晚的草坪上，人来人往，也没有她的身影。 他终于没忍住，战战兢兢地拨通了白蒹葭寝室的电话，无论什么理由，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内心想知道她此时在哪里的欲望。 “你找蒹葭啊？她不在！” 白蒹葭的室友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她是出去图书馆了还是教室，还是说去哪里了呢？” 秦瓦凡的声音里充满讨好。他此刻怕极了得罪这能告知他白蒹葭去向的声音。 “不知道啊，我下午回来就没看见她了！” “那你能帮我问问吗？我找她有点事，比较着急。” “哦，稍等。” 接着，秦瓦凡就听见那个声音在大声地询问：“诶，姐妹们，你们有谁知道蒹葭去哪里了吗？有人找她有事！” “不知道！” 一群声音此起彼伏。 秦瓦凡便固执地站在走廊的暗处，像个深情的侦探，温柔地坚定地注视着对面二楼的楼层。她不在，他就等，直到看见她为止。 不知过了多久，秦瓦凡腿酸了，就踱两步，脑子里时而乱哄哄的，时而一片空白，情绪也时而伤感时而平复。身旁过往的人有的拍拍他的肩，相互笑笑打个招呼，有的也专注在他们自己的想法里头，并没发现站在灯光的暗影里的他。 白榆不知什么事外出了，寝室长尚初去图书馆了，其他几位端坐在电脑旁正联网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游戏里的兵器撞击的声音在寝室里回荡。秦瓦凡如同灰暗处的一位身形单薄的小老头，侧面看去，佝偻着腰，看不清表情，伸着脖子直视着前方某一处，安静得一言不发。 他期待着兜里的小灵通响起，但这小东西却比什么时候都安静，毫无动弹。八点、九点、十点……他的心里凉意越来越浓。本就深秋，风里夹杂着海的气息，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久未归家的孩子，想哭。 白榆十点多从外面回来时，他让他给白梅的寝室打电话，但白梅去找了一圈，也不知道白蒹葭去了哪里。 十一点他再打电话过去白蒹葭寝室，却一直是占线，他跑到阳台伸长脖子，希望看见的是她落在白月光里捧着电话机煲电话粥，但很伤心，他可以肯定，那个站在走廊处抱着电话诉说的人留着长发，一定不是她。 他不知道该不该用绝望来形容自己的等待，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兽，进不得退不得，什么都做不了，被绑缚在一种无助又悲伤的情绪里，连找人倾诉的力气都没有。 他终于，被白榆拖回了寝室，一轮满月，孤寂地挂在空中，继续帮他寻觅心中的那位待归人。 第26章 生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翌日，周六。 一大早，秦瓦凡又爬起来，没来得及洗漱便跑到了走廊，攀扶着阳台伸长了脖颈望向对面楼。此时不过早上六点，两栋楼里其实都没多少人起来，沉寂中几乎能听见每一个人走过的脚步声。 秦瓦凡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固了。他盯着对面楼里她的静悄悄地关着的门和窗，想象着她甜美入睡的样子，等得凄苦的嘴角竟然泛出一丝笑。 洗漱完，他巴巴地又一个姿势站着等对面楼里那个寝室的门打开。 白榆在寝室里就透过窗户看见了秦瓦凡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廊处。刚好一束升起的阳光照在窗棂上，也落在了他身上，窗棂根根金黄，他也成了一个金黄的蓝色剪影——他穿着蓝色的运动服。 “还挺有意境的！” 白榆自言自语地对着呆立的秦瓦凡感叹了一句，就出来往他肩上一圈，笑着说： “为人消得人憔悴啊！走，吃早餐去！” “不去！你去吃吧。” 秦瓦凡仍旧一动不动，连头也侧一下，吐出这么一句话后仍是眼神坚定地望向那扇门。 “哎呀，大哥，你这是要成仙了又，虽然你站这很美，但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怎么说服让更多的人也变得健康呢？” 白榆拽着秦瓦凡不放，继续说： “快快快，一起吃早餐，吃完和我去见客户，一堆的客户等着呢！” “一堆的客户？哪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能吸引此刻的秦瓦凡的注意，一是白蒹葭，二是钱。客户就是钱的代名词。 “哎哟，我的大哥，你最近心思都在美人身上，不理朝政多时，当然不知道本人披星戴月地谈了多少单生意啊！” 白榆一看这人有反应了，赶紧继续拿腔捏调： “你当我天天吃完晚饭就出去，不到十点不回来是出去遛大街啊？！这不是您天天茶饭不思的，我就只好孤身奋斗了嘛！” 白榆说起戏弄的话来也是一本正经的，让人不由得不信。 “哦，嗨，最近是有些走神，不过没关系，总是可以过去的吧，哥绝不让你一个人奋斗了！” 秦瓦凡有些歉意地拍了拍白榆的肩，心里随之冒出的一个念头竟是“要当孤胆英雄，那也是我！”，旋即整个人就进入一种悲壮状态了。 悲壮和悲伤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悲壮更有力量，能催生人行动，从而结出一些努力后的硕果来。 那天秦瓦凡和白榆谈客户谈得很顺利，他们就是大学生，没什么商业技巧，就是靠着不辞辛苦地维护好老客户，再通过老客户给介绍新客户，说来说去，就是个真诚罢了，却不曾想这真诚却是谈生意里最重要的，那些阅历比他们多，生意经念得比他们好的中老年人，都对他们的专业表达和真诚的态度所打动，再加之早有推荐，对产品已经有所了解和认可，他们的来访，就是一个催化剂，三个人当场就掏钱买了来吃，其余五个人只有一个说还要考虑，剩下的都先交了定金，说回家拿了钱就去银行打款补齐余款。 “小秦，小白，中午都过了，你们就在兰姐家吃个便饭吧。兰姐给你们做个生蚝汤，再做个清蒸虾，给我们讲了大半天的，也好好补补身子！“ 兰姐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母亲，孩子在滨城一中上初一，丈夫是个海员，常年出海，逢年过节有时候都不能呆在家里。但兰姐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茶几、餐桌、地板，无一处不干净利落，就连挂在厨房壁橱外面的饭勺、放在灶台上的电饭锅，都是在每一个缝隙都透着洁净的光。 两人推辞不过，便留了下来。 ”兰姐，孩子中午不回来一起吃饭吗？“ 秦瓦凡关心地问道。只有面对客户时，他才能几乎全身心地安定下来，将白蒹葭暂时搁置一边。 ”哦，他呀，去同学家里写作业了，中午在同学家吃，晚上带同学回来吃。“ 说起自己的孩子，兰姐满脸是笑，沾着水珠洗菜的手如同伴着节奏做舞蹈动作，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幸福感，根本看不出这个家里男主人常年在外，就靠着这位女主人操持。 ”兰姐，庆哥的眼光怎么这么好啊，看上您，真是福气啊！“ 白榆大概是在情感方面受挫多，反而对家庭问题方面更为敏感。他看得出，兰姐将她的家庭和自己的人生都经营得很好。 ”小白，小秦，你们在这个年代是年轻，还上着学，在我们那个年代，在你们这个年龄，就得考虑成家的事了，过日子，不得找个两人都看得顺眼的呀？要不结婚了这磨那磨的，不得天天打架上房揭瓦呀！“ 兰姐在一家餐厅做经理，把自己拾掇得利落，做饭水准也很高。 ”哦，兰姐说得是，我们这个年龄比起你们那会，是不如，现在都还没考虑过家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样的女孩子愿意一起过呢！“ 白榆诚实地接口说道。 ”那可不行，不是说非得急着找到，但起码得开始考虑了，考虑自己能撑起什么样的生活，能给什么样的女孩子当老公，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这些考虑清楚了，往后的生活就少些坎坷了！“ ”你们现在年轻，讲求浪漫，但再浪漫，也就一时，到最后，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过日子，所以啊，小伙子们，兰姐在健康保养方面的知识不如你们，读书也不如你们，学历文凭也没你们高，但在生活方面，好歹也算个过来人了，能说上两句，希望能提点到你们哟！“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说出来的话。 两个年轻人在平易近人的兰姐面前，一点也不拘谨，吃得如鱼得水，把个兰姐高兴得脸颊上像盛开了两朵映山红，连声说着自己难得家里来了这么投缘的客人，并指着墙面上挂着那些有儿子、有丈夫的家庭合照逐一介绍，在她的声情并茂的回忆里，每一张照片记载的生活故事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令相对而坐的两位年轻人羡慕不已。 而对于秦瓦凡和白榆来说，他们给兰姐送去了给关于健康的知识和产品，但兰姐这样在生活的大锅里熬煮过的成熟之人，却让他们在不经意间，领略了生活，一种有别于他们成长中所经历过的似乎不一样的生活。 他们也都第一次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一个懂得生活的女人，在油盐柴米酱醋柴中，是如何将日子过得像他们面前的生蚝汤一样清淡而美味又营养滋补的。 第27章 还是生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所以说啊，生活是最好的书，要不兰姐怎么能说出那么有道理的话来呢？“ 下午秦瓦凡和白榆一起从兰姐姐吃完饭出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感慨说。 ”你可别给自己不复习找理由啊，人家兰姐现在还在读自考呢！“ 白榆瞥了身旁的秦瓦凡一眼，在学习方面，他始终和寝室长尚初同一条战线。 ”切，看你担心的，我能不因为兰姐的话更努力学习吗？难道蒹葭会喜欢科科考试不过关的男生吗？“ 秦瓦凡对此不屑。 ”你别总是蒹葭蒹葭的，你得好好像兰姐说的一样，认真规划一下未来，想想看咱能给什么样的女孩子当老公，能撑起什么样的家来。“ 白榆看起来更斯文，但却现实多了。 “嗯，我是要好好想想蒹葭究竟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生，什么样的生活才能配得起她，我再好好地修剪自己，让她将来能过得安稳。” 秦瓦凡频频点头表示认同，忘了前一天里的魂不守舍，似乎白蒹葭正站在美好的未来向他招手。 “哎呀，你呀，三句不离白蒹葭。希望是良缘。” 白榆无奈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秦瓦凡一眼，一笑。他的脑海里，也起了一个女生的影子，站在美好的未来向她招手。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白榆同病相怜地又看了秦瓦凡一眼，希望自己的兄弟今明两天都能保持这样的蓬勃生机，别再弄得跟个忧郁王子一样，不适合他和他。 他们的生活，还需要充沛的精力来奋斗呢，怎么能活得像个泄气的气球呢？ 沮丧、懊恼、伤情、颓废等等所有阻止他们更好地生存的负面情绪，都不能够在他们的身上久留。在他们眼里，这些情绪，属于那些有本钱的人用作文艺消遣的。 他们，没理由也没本钱用时间来消费颓废。 回到寝室的秦瓦凡，似乎又成了充满气的红汽球，信心满满，他没有着急地再给白蒹葭寝室打电话，似乎趁热打铁地和白榆规划他的人生事业是首当其冲的大事。 当然，秦瓦凡心里其实很清楚，他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是害怕电话过去，又听见白蒹葭没回寝室的消息，那他这个此刻充满气的汽球就会立马瘪下去。 因为害怕，所以不想面对。 在等待中逃避，在逃避中等待。秦瓦凡不知道自己对白蒹葭这两年来多少次这样过了。 晚上，长月当空。 “走，咱们去操场，怎么样？” 去操场，这是秦瓦凡和白榆常干的事。 “拿几瓶汽水？” 白榆笑眯眯地问秦瓦凡。 “今次不喝汽水了。喝酒。” 秦瓦凡说话间已经从小卖部的冰柜里捧了四瓶啤酒放柜台上。 白榆一笑，也不说话，很有默契地再拿了一袋花生米，一袋牛肉干。 “这么奢侈？” 秦瓦凡瞟了一眼牛肉干，睁圆了他那双天然笑的眯眯眼。 “既然你打算不醉不归，我就帮你补补今天损失的脑细胞。” “这是蛋白质，补的是肌肉好吗？” “呵呵，都一样。” 他们搬着啤酒和吃食到了操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前面的图书馆和教学楼里都关了等，黑漆漆地矗立在黄白的路灯中。操场上打球的人早已散去，偶尔有三五对情侣从校道上往寝室楼走。 空荡荡的操场中央，上面是长月当空，下面是秦瓦凡和白榆，席地而坐。 “今天真是值得好好庆贺，拜访五个客户，买了三个，这可是破纪录的！” 白榆撬开一瓶啤酒递给秦瓦凡，又有些质疑地望着他： “你行吗？” “我怎么不行了？！你不行了我还行呢！” 秦瓦凡喝了一口，眼一瞪。 “哈哈哈，你小子！想哪里去了！” 白榆笑道，也仰头喝了一口： “我带着风油精呢，你可以随时调用，不过喝醉了不准摔酒瓶子啊，破财！” “知道知道，酒瓶子就是你的宝，谁都动不了！” 秦瓦凡也梗着脖子喝了一口，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只要不提白蒹葭……” 白榆本来想说只要不提白蒹葭，酒瓶子就是绝对安全的，但一想到好不容易避而不谈一整天，这会被自己不小心点醒，恐怕又要开始，两人都不好过了。 “诶，诶，诶，喝酒不说话啊！” 果然，秦瓦凡避而不谈。 “嗯，嗯，嗯，我们接着来回顾一下今天的收获，看看是怎么拿下我们这些客户的，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榆赶紧把话题引到生意上来。 “是啊，先定它一个小目标！” 秦瓦凡略微兴奋起来。白蒹葭这两天不在，他难受，但业绩可不能丢，这样心里起码平衡些。 两人便一边你来我往地碰着酒瓶子，吃着花生米，嚼着牛肉干，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和目标，也畅谈着未来美好的日子。 第二遍熄灯铃早已响起过，但两个沉浸在用双手创造财富的梦想里的年轻人充耳不闻。 月亮从正中央已经偏了西，啤酒瓶里的酒几乎喝光了。白榆自觉地多承担多半瓶，秦瓦凡将最后一瓶的瓶底喝干后，忽然拉开运动服的拉锁，从里面掏出一瓶广东米酒来，往地上一放，得意地一笑： “想不到吧？” “什么时候买的，付钱时没见啊！” 白榆大吃一惊。本来秦瓦凡这个半瓶倒的人，今晚已经表现奇佳，一瓶多了还意识清晰，现在还记得自己揣着一瓶白酒，而且还掏了出来要继续，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当然不给你看见啊，你看见了还能带得出来吗？” 白榆虽然比秦瓦凡小一岁，但在生活上，却像他的大哥般管着他。 “真有你的，既然都拿出来了，那就干了它吧！” 白榆拿起酒瓶子一端详，这酒36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秦瓦凡来说绝对是高度酒，估计这家伙喝不到两口就倒地了。 这样也好，省得他因为白蒹葭的事闹心，醉倒了一觉到明天，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自己要辛苦些，又要对他连拖带拉地弄到寝室去了。 五楼呢，可是个艰难的苦力活。白榆不知是苦笑还是高兴地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相信我能喝啊？” 秦瓦凡一看白榆这副摇头苦笑的样子，不服气地问道。 “哪敢不相信，你这总是出人意料的人，有什么能让人不相信呢？” 白榆不知是夸还是贬。 在白榆眼里，秦瓦凡的确越来越像个个子小小的传奇。 他一开始总觉得秦瓦凡复习不认真，还老逃课，会挂科，结果人家硬是一科也没补考过，唯一是没从没拿过奖学金。 他一开始也觉得这直销代理只是老乡和同学之间的人情，也就看周围同学领不领情，估计干个十天半个月就干不动了，自己买的那三百多块钱的产品就当交个朋友，也给自己补身体了，谁知人家硬是开辟新思路，并不把重心放在同学身上，而是放在了开拓校外客户资源，没想到还相当不错，竟然开始建立起了客户渠道了。 这对于一个在校大学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成的事情，但眼前照这兆头来看，十有八九还是能帮助他们解决接下来两年的包括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等各项费用——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成功了。 第28章 操场中央，酒和花生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夜深了月亮煽情，讲完业务，两人一时间都默不作声，沉浸在白酒辣喉咙的浓烈里。但很明显，气氛从刚刚的高谈阔论中开始冒出些低沉的意味。 “哎，白榆，你试过喜欢一个人喜欢得恨不能杀了自己，却舍不得死，怕死了再没人这么爱她吗？” 原来支撑着秦瓦凡不像往常般半瓶醉的，还是白蒹葭。白榆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我可能还没有到这么深的程度吧。“ 白榆老实地回答。 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儿，但因为此前受的关于恋爱的打击太多了，似乎免疫能力就高了，虽然那些见光死都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恋爱，但总之他的情感抗挫能力就提高了。 看来，什么都需要练习啊！他又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苦笑着拿过秦瓦凡手里的白酒瓶，倒了一口进嘴，平日里能忍受42度酒的他，竟然觉得今晚这36度的酒比此前喝的高度酒苦涩。 “她，她，肯定是，哎，我打电话，这两天，一直找不到她。” 秦瓦凡终究还是说不出口说她肯定是去广州了这样的话。但窝在心里的这碗苦水又实在太苦了，不得不借着酒精吐露出来。 “你是担心她去广州，见她那男朋友了吧？” 白榆直言不讳。伤的不是自己的心，他当然尽管伤。 “别说了！” 秦瓦凡烦躁地大叫一声。可不说，又说什么呢？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飘在太空中，周围有些发虚，但意识还是清楚得很。 “有什么不能说的？！万一人家去的不是广州，去的是别的地方，又或者是回了家有事呢？这都有可能！就算她去了广州，他们没有面对面的相处基础，也许反而就谈崩了，你的机会就来了呢？这都说不准，你怎么就偏偏那么复杂，把情况想得那么糟糕呢？” 白榆可不管他那么多，反正都喝了酒，就都说了。 “那是个和我们不一样的男人，出来工作快两年了，接触社会和女孩子都比我们多得多，能不把情况想到最糟糕吗？” 秦瓦凡担心白蒹葭就如同担心一个孩子，他还是一个男生呢，就因为喜欢而担起了家长的心。 “哦，哦，哦，那蒹葭就是没脑子了吗？她一点儿都不懂得分析判断保护自己了？我才不相信！白蒹葭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 白榆反问。 “你怎么看出她冰雪聪明来的？” 秦瓦凡注意力转移到白榆身上。 “我怎么看出来的？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好不好？你没听见连咱们寝室的男生都议论她，说她一看就聪慧过人啊，我又不是瞎！难道你还认为我喜欢她吗？” 白榆干脆把秦瓦凡想知道又不好问的话直接甩了出来。 “哎，你要喜欢她，如果她也喜欢你，我就成全你们，总好过肥水流外人田吧。尤其是流到危险的田里。” 秦瓦凡有些沮丧。 “好啊，那你要这么说了，等蒹葭回来我就问问她，看她是接受你还是接受我。” 白榆笑嘻嘻地说道。 “认真？” “不认真！谁跟你认真，一个醉鬼！” “诶，你，你……谁醉了，老子清醒得很呢！” “还老子呢，看看天上的月亮，有几个？三个还是四个？” 白榆指着偏西的月亮嘻嘻笑地问。 “不用看，我都知道不会超出三个，看你才喝醉了，笑得都要流出哈喇子来了！” “嗯，那看来还没完全醉，还能看出我笑出来哈喇子了，哈！” “哎，说真的，我觉得业务上要定个小目标，感情上也要定个小目标才行。” 秦瓦凡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和白榆你一口我一口，白酒瓶已经空了一半，还能大着舌头准确地表达他自己。 “你要定什么感情小目标？一个月追多少女生啊？” “才不是呢，像某些人，一个月追n多女生又怎样？还不是猴子捞月？” “诶，诶，诶，你说你自己就好了，含沙射影谁啊！猴子捞月起码锻炼了身体，不像某些人，执念一个人，得了个借酒浇愁愁更愁，有意思吗？” “没意思！所以要突破一下！” “哇！不容易啊，终于想迈进一步了啊！说说，快说说，你想怎么突破一下？” 白榆极为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如果管用，他也想借来自己突破一下。 “我决定，等她回来，一周之内，向她表白！我就不相信，我还敌不过一个一周见个面都要颠簸四五百公里的老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有志气！佩服！那就这么定了？” 白榆一听这豪言壮志，击掌表扬，两年了，第一次听见秦瓦凡对白蒹葭这么有志气又有自信，早就该如此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仰头看着一轮缺了一口，却毫不减光芒的月亮，想让秦瓦凡指月立誓。 不料，他手一拽，满以为会拽着秦瓦凡的胳膊，却不想一手知抓了一些不留痕迹的风，伸开五指，空空如也。低头一看，这家伙，完成了自己要定感情小目标的心愿后，竟然倒头就睡了，不过没有鼾声。 “哎……” 白榆无奈地摇了摇头，早预想到会这个结果了，但没想到这个结果来得这么慢，手里白酒瓶子只剩下三分之一了。他本想对着醉倒入睡的秦瓦凡，自己将这剩下的白酒喝完再拖着他回去，也能让他多舒服一会。但深秋的深夜，风还是有些凉的，虽然他们都穿了长衣长裤的运动服，但到底风过额头，还是容易让仰躺着的秦瓦凡受凉的。 无奈，无奈，白榆只好抬起脖子，咕嘟地再喝了一口，将最后一块牛肉干放进了嘴，就将产生的垃圾丢进了广场旁的大垃圾桶，再将四个空啤酒瓶放到食堂旁边的小卖部的折叠门前，这是他们早就和勤工俭学的那个女生说好的，早上她一来就会将空瓶子拾掇进店里。 而后，白榆不忘将还剩一些酒的白酒瓶，拧好盖子塞进自己怀里，最后才拉起睡晕了的秦瓦凡，连拖带拽地边走边敲打叫唤他。他必须要叫醒他。这会已经是零点都过了，寝室楼大门早在十一点就关了，他可没办法背着他翻铁门。 “喂，喂，秦瓦，醒醒，醒醒，马上到铁门了，我们要翻过去！” 秦瓦凡的确配合地在迷糊中迈着腿，但要醒过来独立地完成翻铁门这个动作，估计是不容易。 铁门下，白榆干脆将秦瓦凡又放了下来，自己也挨着他，背靠铁门坐了下来，喘了口气，再掏出白酒喝了一口，盖好盖子，揣回去后，继续去摇晃秦瓦凡。见他还不醒，就把手往他嘴唇一拉扯，喊道： “秦瓦，有酒了，喝酒了！” 秦瓦凡含糊地“唔”了一声，眼皮动了动，还是闭着的。 “看来对酒的热爱很有限啊！” 白榆自言自语，有些一筹莫展。 第29章 兄弟翻墙 老大考核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筹莫展的白榆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比较馊的主意。 还是那句话，只要用之有效，那就要大胆地用，反正伤的又不是他，尽管伤。 他换了个口吻，神秘兮兮地凑到秦瓦凡耳畔认真地说道： “秦瓦，蒹葭来了，蒹葭，蒹葭，蒹葭来了！” “哪里？蒹葭？” 秦瓦凡虽然语音仍是含糊，但算彻底张口了，能看得出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努力转动，想要支棱开来。 “就在你面前！蒹葭，哎，蒹葭，你来了哇？” 白榆一看有戏，赶紧加料，要让他彻底醒过来。 “蒹葭！蒹葭！你在哪？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秦瓦凡一把攥住白榆的手，含糊着几乎要喊了起来，只是喉咙口好像被酒精烧哑了一样，努力张口，但声音嘶哑。想到终于等来了蒹葭，他的心一阵狂跳，带着喜悦的冲击，他终于撑开了眼，眼里不知是因为没睡醒而带着水光，还是因为认为她真的来了而带着激动的泪光。 “蒹葭呢？” 秦瓦凡摇晃着白榆的手，茫然地问道。 “在这！” “哪里？” “这！” 白榆用手拍了拍紧锁的大铁门。 “哦！你这，这也，太……” 秦瓦凡懊恼地捶了他肩膀一拳。 “诶，诶，你别恩将仇报啊，我把你从操场拖到这，又让你坐着歇了好一会，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能醒吗？我们总不能靠在这睡一夜吧，明天早上等着来记过被同学看笑话吗？” “……好吧，再醒一会。” 白榆说的是实情，秦瓦凡把责怨的话又咽回去了。他的头还很沉，沉得像压了个千斤顶一样，坠疼坠疼的，他想让风吹醒一下。 “好了，都吹好一会了，再吹一会就生病了，就有正当理由不完成你的小目标了？” 白榆起身。 “谁说的？你说什么小目标？” “果然酒疯子的话不能信，说过就忘，哎，就当没说了！” “哼，记着呢！” 秦瓦凡其实想问的是他要提醒的是哪个小目标，是业务的还是感情的，但舌头不听使唤，说出来的意思就变了。 “记着就好，开始！” 白榆懒得再多话，双手抓着铁栏杆就开始攀爬。他虽然也有些摇晃，但比秦瓦凡酒量好太多了。 秦瓦凡一看白榆都蹿到顶，马上要翻过去了，就仰着脖子看，等白榆彻底翻过去了，他才也双手抓着栏杆，缓慢地翻了过去。 这爬铁门的事，还真是谁都帮不了，只能靠自己，幸好月亮早有落下去的意思，躲在女生楼的背后，露出半个圆白光来，好让这两位男生趁黑爬门，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大肆渲染的事。 翻过大门，双脚着地时，秦瓦凡仰头望了一眼女生楼，大概也是看藏在女生楼背后透出来的月光，眼里含着的水光终于圆成了圆圆的一滴，从眼角流了出来，在他仰头的时候，流进了耳上方的发际里，藏匿了起来。 第二天是周日，毫无悬念地，秦瓦凡一觉睡到了下去。人生第一次喝36度的烈酒，他能完好无损地醒来，就是幸运。 躺在床上盯着上铺那粗糙的木色床板，他也的确觉得自己算得上幸运：情场最失意时，生意做得好；觉得几乎要熬不过去时，小半瓶白酒又让他一步跨过了这几乎无法跨越的痛苦。 看来，人生还是很有乐趣的，有苦果，也有糖果。虽然不知道这发苦果和发糖果的人是谁，按照什么规则来发，但终归是让人有动力走下去。 他暗自一笑，又像活蹦乱跳的鲶鱼，一掀被子弹跳起来。 “秦瓦凡，快洗漱完了过来，就缺你的了！” 寝室长尚初端正地坐在书桌旁看书，头也不抬地叮嘱。 “哦……知道了，老大！” 秦瓦凡知道寝室长说的是什么。他快速地洗漱完，睫毛上挂着洗脸的水珠子，跑到尚初面前，献媚道： “寝室长大人，晚上有没安排，请你吃晚饭加夜宵？” “没有安排，就等你的任务完成了，完不成你也别吃晚饭了，还想吃夜宵？” “……哦，寝室长大人，那既然您现在专等我一人，那可否再给我半小时最后过一遍，争取一遍过，嘿嘿，也省了您的时间，也让我起码有机会请您吃夜宵？” 秦瓦凡满脸讨好的笑。寝室里只有他和尚初，无论做什么没骨气的事，都一定会事过则了，绝不会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后话。尚初的品质，那绝对是一等一。 “少说废话，多干实事，想蒙混过关，还不如踏实努力。”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您多等些时候。” 秦瓦凡知道不可能说动寝室长放自己一码，只不过是以讨好的方式来让寝室长心里有个预期罢了。 话说尚初虽然是个寝室长，但说话做事的模样比他们班主任还更有风范，秦瓦凡看金庸的小说时，就常常觉得自己的寝室长就应该是里面的一个集朝廷命官与大侠为一体的人物，可惜了，也是幸运了。 他灰溜溜地坐在书桌旁，拿出那本要考的《物理基础》来，偷偷从书页里抬头注视着尚初的身影，暗自心里活动了这一番，才完全进入那些看不见的力的规律中去。 等他抄抄写写得差不多，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先过寝室长这一关时，却发现外面天都昏暗了，拿起他那唤做“小黑”的小灵通一看，竟然是晚上七点，他居然不动弹地粘在这把椅子上足足两个多小时了。 “啊！老大，这回可真的只能请你吃夜宵了，要不，咱这会先去食堂赶个场，回来再过考点？” 秦瓦凡是真的内疚了。虽然每次考前老大组织大家集中过考点，他都常常缺席，最后也都是老大单独给他过一遍，但这次可真是耽误老大吃饭了，老大本来就是脾胃不好，自己这不害己害人嘛！ “不用，先过考点，要不吃个饭回来心思又散了，好不容易记住的又忘记了，还不又耗费我的劳动力你的脑力？” 尚初声音温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第30章 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寝室长尚初，在班里、年级，甚至在整栋宿舍楼都是出了名的。一是他对于寝室里兄弟的热爱。二是，别看他斯文，该勇敢时一点也不含糊。 上学期的五一期间，男生楼里进贼了，有人大喊抓贼，尚初出门一看，那贼正往楼梯口跑，他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当时秦瓦凡和白榆也在，一看老大出手，自然也不怠慢，紧跟着就跑了出去。 那贼也是个年轻小伙，被这三人追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将偷来的书包整个儿地丢在路上，一边猛跑一边扬起手大喊： “别追了！别追了！我东西还你们还不行吗？！别追了！” 尚初本来还想追，但不曾想白榆跑得太急，被石块绊倒了起不来，他立马返回来，吩咐秦瓦凡将书包还给被偷的同学，自己将白榆拉到背上，背到了校医院，接下来的一周，也主要是他和秦瓦凡轮流照顾着行动不便的白榆，还将白榆拉下的课一一开小灶给补上。 白榆感激不尽，尚初却平静如常。 对秦瓦凡的学习和考前监督，他依然平静如常，觉得这是身为寝室长的责任。他们喊他一声“老大”，他就得对大家有承担。这也是常理。 等到秦瓦凡在尚初面前，像个乖乖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将考点该口述的口述，该动笔的动笔，已经快到八点了。 “走了，老大，我请你吃夜宵去。” 秦瓦凡迫不及待起身拉尚初。 “呵呵，等你请夜宵，肚子都饿扁了！” 尚初一笑，从容不迫地从柜台上拿出两个饭盒，里面饭菜具全。 “老大，你厉害啊！总是出其不意！谁给送来的？” 尚初笑笑，不说话，把饭盒盖子打开，放进了装有水的电饭锅的蒸屉里加热。 “不是您老人家趁我复习时亲自去打的饭吧？啊呀！那我真是太崇拜我自己了，竟然这么努力，努力到感动了老大，老大又来感动我了！呜呜……” 秦瓦凡绕着尚初转圈追问，见老大仍只是笑而不语，又做出一番感动得涕泪交加的样子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极好的，既有面对考试的无忧，又有得到知识的充实，更有身边亲兄弟都比不上的关爱，他该知足了。 吃完饭，秦瓦凡主动承担起洗碗洗锅的大任，尚初也不推辞，但自己收拾起了寝室卫生。 “老大，我们寝室的每一分干净整洁都是你的功劳啊！” 两人正干其活呢，白榆就从外面回来了，大声地笑着恭维他们的寝室长。 “哇！全寝室第一的人也变得这么勤快了呀！是太阳升起来了吗？还是被老大这颗红太阳给照得羞愧了，自动将功补过了？” 不待尚初回答，白榆看见在洗手间里正认真刷锅洗碗的秦瓦凡，吃惊地大声揶揄起来！ “哈，在老大这颗红太阳的照耀下，我还能做出什么令人民羞愧的事情来吗？你不会做了什么令我们蒙羞的事情来吧？” 秦瓦凡对白榆可不客气，尖锐地反攻道。 “哟哟哟，羞愧不羞愧我不知道，将功补过还是应该的吧？“ ”我怎么了？“ 秦瓦凡一瞪白榆，哥俩在外面时那绝对是同心同德的，但在寝室里，尤其是当着尚初的面，那是毫无顾忌的。 ”哈，老大，昨晚的事要不要说？“ 白榆嬉笑着询问笑听两人斗嘴，却一句话也不说的尚初。 尚初仍是笑而不语，手中的抹布也依旧不停地擦着全寝室人的桌面。 ”哎呀，经过老大的默许，我就直言相告吧，你昨天半夜，可把我们祸害惨了，一边哇哇吐，一边口不择言，把你那些风流韵事都说了个遍。“ 白榆笑道，反正这事儿怎么也得告诉秦瓦凡。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 秦瓦凡一听似乎不是假的，一着急便瞪起了眼。 ”那你可听好了啊！哈，预知详情，且听在下讲解！“ 白榆看了秦瓦凡一眼，颇有悲天悯人之态。 ”昨天半夜，有人爬起来大吐一番，差点没熏死全寝室人，幸好他还连带着吐了几句真言，说什么蒹葭我喜欢你，无论你去没去广州，有没有男朋友，我都喜欢你，绝不会变，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让大家见此人情伤致此，不忍苛责。寝室长更是急中生智，指挥大家快速分工，有的扛住此人来各种安慰的，有的捏着鼻子闭着眼睛清理那一堆这人酸臭难忍的呕吐物的，有人迅速打水过来拖干净地板的，还有人赶紧拿出平日里非约会不用的昂贵香水清理空气的，总之，乱中有序，一切有赖于寝室老大的指挥带领，充分发挥了我寝室室友们一贯来的精诚团结、不怕脏不怕累的任劳任怨精神，才将此始作俑者安抚了下去。我和老大，更是为此不眠不休，起床多次查看是否生病发烧，幸好此人常年踢足球，体力充沛，倒是苦了他的身边人啊！“ 白榆也不管秦瓦凡的脸姹紫嫣红地开遍了各种颜色的花，一口气地说完了。 这事儿，人人皆知，就混乱制造者秦瓦凡不知，别人不说，他是必须说的，否则，今晚寝室的大讨论将围绕昨晚的突发事件中秦瓦凡的话和事件的来龙去脉探究不已，连着两个晚上不眠不休，他可受不了。当然，他也完全体会得到秦瓦凡此刻尴尬得恨不得躲进十八层地狱，宁愿接受火烧火燎也不愿出现在兄弟们面前的心情，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再说，这事都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现在这样说，也是提前让秦瓦凡心里有个数。 “别担心，我和老大都让大家立过军令状了，此事到大家的耳朵为止，决不允许消息传出我们寝室半步，否则，清理出寝室。” “大家是不是都签字了呢？” 还没来得及从尴尬里逃出来的秦瓦凡，一听白榆如此补充，立刻无助地追问。 “还画押了，你信不信？” 白榆白了他一眼。 “那你们怎么不让大家都多确认一遍啊？” 秦瓦凡着急地大叫。 “诶，不是我说你啊，同室操戈有意思吗？你对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就算大家立约立在纸面上了你也相信不了。现在大家都答应你了，立约在心里了，你不感恩戴德，还想同室操戈，想想昨晚大家因为你都睡不了安稳觉，你摸摸良心还在不在？！” 白榆捶着秦瓦凡胸脯诘问，话语明显比他的眼神犀利。 “喔，是，要多谢大家了。我，哎，我这，看把大家闹的……” 秦瓦凡懊恼地一捶脑门。 “就是，好好反思，晚上人齐了找大家道歉还是感谢你看着办吧！” 白榆是完全把秦瓦凡当成了自家兄弟，该说的一句也不让着。 “道歉和感谢就不用了，秦瓦，你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兄弟，不会计较，也能理解，要是这大学四年全过下来，谁还没个伤心事啊，说不定到最后，你这伤心比起其他人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呢！” 尚初想到秦瓦凡昨晚吐成那样还伤心成那样，就于心不忍，既认为兄弟一起，凡事无须多言，也宽慰秦瓦凡那颗受伤又尴尬得心。 第31章 真的偶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痛定思痛，心里一边感激着大家对他的既往不咎，一边想着还是要做点什么来堵住大家的嘴。 他心里揣摩了一番，不是想要说服老大请他吃夜宵作为考前帮助的感谢吗？那刚好，全寝室一起，这样老大也不好意思拒绝，再让老大帮着说说话，让大家尽快忘记这糗事，就算过了。 “老大，白榆，我反思好了，大家都是兄弟，帮我实在太多了，今天晚上，一起去二食堂二楼，我请大家吃夜宵！” 秦瓦凡极为真诚地对着二位认真说道。 “秦瓦，真的不用，大家一起吃你的，那不是加重你负担吗？大家吃得也不忍心。” 尚初是个君子，凡事都替人考虑在先。 “嘻嘻，老大，你也不用替秦瓦心疼钱了，他这个月，可是发了！” 白榆神秘兮兮地一笑。 “真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秦瓦凡又大吃一惊。这个白榆，今晚是怎么了，一整天不知去了哪里，回来就惊吓不断，难道这会是个惊喜么？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躺床上跟条醉鱼一样睡得香喷喷，我则一个人苦哈哈地顶着寒风替你出门干活！” 还好，秦瓦凡但凡喝醉，白榆只懂得将他比作醉鱼，从不会比作死鱼啊酒鬼啊什么难听的。 “你去哪了？” “我去哪了？喔，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啦？我出去一天回来没人关心没人温暖，还好心又帮了倒忙被人责骂暴打，我一颗心啊！”白榆作势捂着心口，大声唱道：“很受伤——很受伤——” “喂，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说出来让我们好好关心温暖你一下。” 秦瓦凡这会笑开了颜，走到他旁边亲热地拍肩膀。这家伙，只要别面对女孩子和生疏的人，其实很有趣。 “去替你收钱了！你这家伙，真有福气，情场还没确定失没失意呢，商场上就捷报频频，我今天替你把上次我们俩个一起去拜访的剩下的尾款全收了，还又被他们转介绍了两个人，多预定了两套产品，而且前期那位李叔吃完了感觉精神好多了，又要定三阶段的货呢。哈哈哈，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幸福，躺着收钱，倒是把我和老大还有兄弟们累得够呛！” 白榆眉开眼笑地责备着秦瓦凡。 “哈哈哈，不要羡慕妒忌恨，有福一起享！今晚的夜宵请定了，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想吃多少就吃什么，不限量！老大，你功高劳苦，我再送一套产品给你吃，弥补一下我耗费你的那些精神！” 尚初听到白榆说得秦瓦凡好像这一学期的费用都有了着落，就笑着不反对了。 “诶，兄弟，请人吃饭答谢要有诚意，别临时说临时去，大家回来的时间都不一样，现在又通知不全，还不如大家回来了，让大家明天晚上一起集中去，这样我们都能有备而去，能多吃点，也能多高兴一天！” 白榆见尚初不反对了，忙不迭地调侃式提醒此刻完全沉浸在高兴里的秦瓦凡。 “白榆，说得是！你就是厉害，事事处处都比我考虑得周全，要不为了我这一餐感谢饭，又让大家急急忙忙地吃不好睡不好，可不又罪过了？” 秦瓦凡完全认同白榆的提议，决定好好儿地，非常有仪式感地感谢寝室里同甘共苦的兄弟们一番。 晚上从校园四面八方回到寝室的寝室兄弟们，一听说秦瓦凡要请吃夜宵，而且不限量，都高兴得闹做一团，说秦瓦凡昨晚吐得有理，他们不介意他可以再吐一次。 秦瓦凡被弄得哭笑不得，又感动异常。 正如白榆所说，秦瓦凡这顿请吃夜宵，让大家从得知后开始高兴，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晚上八点半他们齐步踏入二食堂二楼进入到高潮。 六个男生，食大如牛，两张长方形的餐桌拼了起来还差点放不够他们点的各式夜宵，什么牛肉炒河粉、黄金糕、虾饺、海鲜包、叉烧包、牛腩粉等等等等，吃的喝的，甜的咸的，辣的麻的，真是应有尽有，这都是秦瓦凡敦促着大家放开肚皮去拿的。 “蒹葭，快过来，椰蓉包就剩一个了！” 正被喧闹的声音包围着的秦瓦凡，还是耳尖地听见了那个令他周身细胞都敏感的名字。 “嗯——好！”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朝思暮想了无数遍的声音。乌溜溜的可爱杨梅头，穿着浅青色的拉锁外套，一条水蓝的束口牛仔裤，一双深蓝的高跟尖脚小皮鞋，正加快了脚步穿过他的视线，朝点心的窗口走去。 “秦瓦——” 刚想叫他快招呼大家好好吃的白榆见他这凝固的神色，循着他的眼神望去，也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跟着也一下愣怔了。 其他人都沉浸在这兄弟难得能聚齐的美食欢乐中，唯有细心的尚初看见了对面两人稍有异样的神色，循着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个女生，提着塑料袋装着的面包，和着另一个女生，似笑非笑，恬静淡然地并肩往门口走。 “真不要一碟炒粉在这吃完再走？” 女生询问道，神色里有关切。 “唔，不用。” 她摇摇头，恬静里隐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非喜非悲的色调。 “那要不多买个面包，一会回去你多吃点？” 女生继续征询，关切如故。 “不了，这就够了。”她往上提了提手里转着椰蓉面包的白塑料袋子，感激地笑了笑：“你要吗？我再给你买一个？我可不想增肥，脸已经够圆了！” 秦瓦凡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同学一起从隔着他一排座位的空道里走过，下了楼，她说的每一个字，脸上的每一个神色变化，甚至眼神是什么样的，嘴唇随着说话、微笑和沉寂时的翕动张合，他居然都看得清清楚楚。 时隔三日，不止三秋。恍若三世，还能见到她，一切如常，他已幸福得激动莫名。 “来来来，大家还有什么要吃的？要不，我再去拿几碗糖水吧？” 白蒹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从愣怔中缓过神来的秦瓦凡，脸上放光，比之此前的高兴，多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生命活力。 白榆也抿嘴而笑，心知肚明，但不多言语。 尚初早已转头，专心地吃着手里的面包。 他手里拿的，刚好也是一个椰蓉面包，本来想拿两个的，但想想还是换着口味来的好，顺便留一个给后来人，没想到，却是留给了那位女生。 一个女生能令一个男生如此魂牵梦绕，不知有什么真本事？但这一好奇如同晴空里飘过的一阵风，在尚初的脑海里转瞬即过，意识动了动，没留下什么痕迹。 第32章 鸳鸯谱和红娘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吃完夜宵，大家意犹未尽，有人提议再去校门口的档口继续烤串加啤酒，但因为考试在即，尚初硬是阻止了大家这一想法，全都被他领回了寝室。 秦瓦凡因为这兄弟聚餐里真正偶遇到白蒹葭，又拥有了他一如既往见到她的美丽心情，他当然也想电话问候她，但又担心她刚回来，心情没有和缓，反而让两人心里都别扭，便踌躇再三，连走廊都没让自己站，老老实实地早早躺床上，酝酿睡觉的情绪了。 期中考试过后，大家的心里似乎松半一口气，剩下的半口气只管留到期末考前再吊起来好了，秦瓦凡和白榆更努力地把心思放在他们的业务上，要知道，他们不仅要顾及自己的生活费，还得积攒下一年的学杂费。读个大学，对于他俩来说，简直就是提早上班的感觉。 秦瓦凡醉酒那晚立下的目标，业务小目标是达成了，感情小目标却谁都不敢提——一提就伤心彻骨，谁敢？ 白蒹葭的寝室里似乎全员忙碌，秦瓦凡常常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这让秦瓦凡惆怅，也让他稍稍心安。全员忙碌，那说明她是真的忙，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 “蒹葭，圣诞节咱们系有一场足球赛，也为了迎新组织的，你报名啦啦队吗？” 校道上，白蒹葭和白梅肩并肩，各自捧着一捧书。 “你去吗？” 白蒹葭笑着反问。 “你要报名我就陪你呗。” 白梅笑道。 “啦啦队嘛，我不去。” 白蒹葭向来不喜欢热闹，更别提让她要在啦啦队里举着那个红色黄色的塑料绳扎成的大花蹦蹦跳跳了。 “我就知道你不参加！” 白梅撇撇嘴，接着拽她衣袖说： “那咱们去看看吧，听说优秀的帅哥很多，嘻嘻。” “你是去看帅哥，那你去好了，我没兴趣。” 白蒹葭一笑，不置可否。 “你就陪我去嘛，你身边是天天都蜂舞蝶绕，高质量的蜜蜂蝴蝶大黄蜂什么的一大堆，扑都扑不散，我这天天除了苍蝇蚊子就是没一个能称得上心的，女生中除了你也没别人，看似热闹，其实心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不主动去优质男生面前多露露脸，大学四年都要结束了还没被优秀的男生发现过，这能算毕业吗？” 白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吧，我陪你。不就一场球赛嘛，去就去。” 白蒹葭是个软心肠，看白梅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想这花开没人看，的确也是憾事一件，再说了，去看看热闹也行，大不了在旁边站个半小时，没意思了就提前走，便答应了下来。 “好，说好了啊！圣诞节那天下午四点，那天咱们有课，刚好一下课就赶过去！你可得把时间留出来，别给你那些蜜蜂蝴蝶啊！” “你说得好像我是个女风流浪子一样，那些男生来找我，都是因为工作，协会里的新人培养、工作交接不都得和他们说啊，你要见了喜欢，以后每次都带上你，看上哪个了，开个尊口，我给你点鸳鸯谱。” 白蒹葭又是一阵好笑。 “哼，饱汉不知饿汉饥！看把你美的！” 白梅不介意自己成为白蒹葭调笑的对象。 打心眼里，白梅喜欢自己这个老乡同学。白蒹葭有着比一般人更纯粹的善良，别看她平时在讨论问题时高谈阔论，其实就是一个心性单纯的小孩儿，对人天真亲热得没有一丝防备心，令人如沐春风。 白梅就非常享受和白蒹葭一起时的春风自在的感觉。只是，关于秦瓦凡，她心有异样。 她也知道秦瓦凡对白蒹葭的心思，但这两人是一个落花有意，一个似乎流水无情。她相信，以白蒹葭的善良，只要她说她喜欢秦瓦凡，蒹葭一定会帮助撮合，无奈她来来去去地试探、碰触了两年多，秦瓦凡对她，就像白蒹葭对他一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既然如此，她决定干脆努一把力，帮秦瓦凡一把，让他有机会在白蒹葭面前展示更多的优点，而后，再让秦瓦凡伺机表白，让白蒹葭躲无可躲。这样，起码对白蒹葭、对秦瓦凡，对她自己，都有了个交代。如果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这两人还不成，那就看缘分吧。 所以，当白蒹葭说要帮白梅点鸳鸯谱，白梅心里想的，却是要自己来拴上白蒹葭和秦瓦凡这根红娘线。 圣诞节是西方的节日，学生们很重视，校园里也很有节日气氛，但学校并不放假，只是因为刚好和元旦紧挨着，所以很多活动就会以圣诞和迎新结合一起，热闹可以一直延续到元旦假期。中文系和物理系这场足球对垒赛，本来是在一周前，但考虑到节日氛围，就挪到了人所周知的圣诞节当天了。 中文和物理两个系在滨大都是大系，人才济济，都有自己独立的足球队，而且实力相当，这一次的对垒，其实也是半决赛，所以早在半个月前，赛事安排就张贴在了各自系里的公告栏里。白梅知道赛事，也是通过公告，而后找白榆确认的。 白蒹葭平时也会看公告栏，但她对体育赛事向来不感冒，估计就算当时看了，也被排除出记忆，是以白梅跟她提起时，她毫无印象，也不作多问，只是听之应之便是了。 圣诞节那天，放学铃还没响，白梅就不仅把她自己的书收进了背包，还快手快脚地帮着坐在旁边的白蒹葭收好了书，并在桌子底下攥住了白蒹葭的一只手，只等铃一响，她就拉着她冲去足球场了。 白蒹葭也任由白梅摆设，若不是因为白梅，她估计就会施施然地踱到足球场，望上几眼，就踱去图书馆或者情人坡那个绿草坪读书了。她不是书呆子，但她实在看不明白球场上的规则，也从不感兴趣，只喜欢呆在文字里。 文字里的思想，才是她的天堂。 当然，每个人的天堂是不一样的，白梅的天堂是社交活动。 别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得白蒹葭是个万人迷，自己是个无人爱，其实她这三年多快四年里，参加的社团活动比白蒹葭多得多，认识的男生也多。但也许就是乱花迷人眼吧，他们绕在周围一味地献殷勤，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她的乐趣，在征服。 也许，这也是为何对于秦瓦凡，她如此的小心翼翼、珍视不已，就是因为秦瓦凡的质朴真诚，和对白蒹葭的一往情深，让她觉得清新而难得。 因此，她也想大学毕业前，总是要做一件浓墨重彩的大事，将来能在同学好友面前称道一番，这应该，算是另一种的征服吧。 第33章 于无意间，惊鸿一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和白梅赶到足球场上时，球赛已经开始了，球场周围围满了人，中文系和物理系的学生占多数，女生也很多。 “白榆！白榆！” 白梅眼尖，还没站定就看见了正和他们寝室室友们站一起的白榆，拉着白蒹葭就从人堆里钻来钻去的到了他面前。 “白梅，蒹葭，你们迟到了啊，说好的四点，现在都快四点半了，你们才到！” 白榆笑着道。 “说好的？你们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蒹葭双眼朦胧，完全不知。 “哈哈，你呀，系里公告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12月25日下午四点，中文系和物理系足球半决赛，人家瓦凡专门邀请你来看的！” 白梅点了点白蒹葭的脑门，大笑，末了，用手指指正在场上用脚传球的秦瓦凡。 “瓦凡邀请我来的？那他怎么不当面和我说？他踢球这么厉害？” 白蒹葭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这都快三年了，自己再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了，还不知道原来秦瓦凡热爱踢足球，而且热爱得这么有水平。 “你快别这么问，要是秦瓦听见了不知该有多伤心呢，每次公告下面都是一行大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接下来就贴着两个系足球队队员的大合影呢，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看啊？” 白梅再度大笑。 白蒹葭窘红了脸，她还真的没注意过球赛公告下面两张照片就是两个系的队员合影，更别说辨认出里面的秦瓦凡了。 “哎，没办法，蒹葭是大忙人，哪有心思关心我们这小事啊！不怪蒹葭，不怪蒹葭！” 白榆笑着打趣。 白蒹葭脸又一红，抬眼一笑，刚好碰上了白榆侧后方的尚初望过来的眼神。 那双透过镜片的眼睛安安静静地，带着清澈的深思。她也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探究地触碰了那双眼睛一眼，便如惊鸿掠过水面，很快地望向了别处。抿嘴一笑间，便眉眼弯弯地在阳光下娇羞成了一朵素净得好像与世无争的花。 “美女们好，这有矿泉水，喝么？” 旁边围着的一位男生笑嘻嘻地开了口。 物理系为数不多的女生里漂亮的不多，漂亮又有气质的更扒着眼皮都难找。 中文系就不同了，女生们争妍斗艳，只有美得特点不同，根本没有漂亮不漂亮一说。白梅是热情艳丽的，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扫人一眼就能着火，白蒹葭是文雅脱俗的，只那么静静一站，哪怕顶着一头杨梅式的男仔头，灵秀之态也与众不同。更别说两位美人还声情并茂，巧笑嫣然，不吸睛才怪呢。 “去去去，别假献殷勤，轮不到你啊，这是我们物理系的贵客，近水楼台先得月，知不知道哇？” 另一位男生一步向前，弯腰从箱子里抓出两瓶矿泉水便捧到了白梅和白蒹葭眼前。 “两位美女，站大半天了，别累着，喝瓶水润润嗓子，要不喜欢喝水，跟哥说想喝什么，哥这就给你们去买！” 男生嘻嘻笑着。 “谢了，姐喝水就可以了，就不劳小师弟费腿力了！” 白梅一伸手，接过一瓶水，眨眨眼笑着强调自己的师姐身份。 这被称作小师弟的男生倒也不尴尬，笑着继续将剩下的一瓶水往白蒹葭面前送。 “谢谢，我不渴，留着一会球员中场休息时喝吧。” 白蒹葭赶忙摆手轻笑着婉拒。 “哎呀，你就拿着吧，你不喝一会给秦瓦喝，他肯定渴得受不了！” 白梅一把抢过男生手里的矿泉水，塞到白蒹葭手里。 白蒹葭又是一笑，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接了水开始望向球场，她还真的不知道秦瓦凡在球场上还表现挺凶猛的，跑、撞、挡、传，几乎是一气呵成，还真有些力量美出来。她不由得在心里给他喝彩。 “看我们物理系够热情吧？” 白榆笑着问眼前的两位美女，夹在笑意中的眼神却欲盖弥彰地落在白梅同样笑意嫣然的脸上。 “够热情，趁着还没毕业，要多来。” 白梅的回答从她厚实的红唇里飘出来，白榆不由得呆了一呆。 他见她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急匆匆地有事说事，或是有秦瓦凡在场时的心事重重，像现在这样笑容打从心底里出来的心无芥蒂，还真是不多见。 她似乎放下了什么，白榆觉得。 “怎么，不想多接待啊？那我就不来了。” 白梅见白榆一味笑着却不应答，便嗔怪了一句。 “好，好，好。” 白榆似乎感觉到了其中的意味，牛头不对马嘴地应道。 “好什么，是我不来你就好了，还是我是来了你才好了？” 白梅继续笑着追问，语气里隐约是撒娇的气息。 “你来了我才好了！” 白榆这次终于将自己的情感从语气、话语、笑容和眼神，非常完美地综合在了一起。 “榆木脑袋！” 白梅这句娇嗔，在白榆听来，着实入心。她此刻的笑容，如同盛夏里的美人蕉，姣美艳丽，又入了他的眼。 “秦瓦，加油！加油！” 周围响起了助威声，原来是秦瓦凡抢到了球，正准备射门，如果进了，物理系上半场就赢了。 白梅一看，也扭转身子，朝着秦瓦凡，和着大家的节拍一起喊着加油。白蒹葭仍是端庄地站着，眼神跟着秦瓦凡脚上的足球转，略显紧张。 “好，进了！进了！” 一阵爆发的喝彩声，秦瓦凡像个英雄一样被队员们高高捧起。 “快，蒹葭，快把水给秦瓦！还有毛巾！” 白梅从一个同学手里接过毛巾，一边想塞到白蒹葭手里，一边推搡着她向前。白蒹葭微微一笑，身子一转，对白梅要塞过来的毛巾视而不见，只拿了水，准备给秦瓦凡送去，谁知秦瓦凡从队友们的手臂一落地，就径直跑到白蒹葭面前，很顺手地从她手里拿过水，顶着一头汗湿的头发笑着问： “蒹葭，是给我的吗？那就不麻烦你送了哈！” 话没说完，已经拧盖盖子仰着脖子牛饮了起来。 白蒹葭这时才想起白梅刚刚要递将的毛巾，便手往后一伸，喊了一声： “白梅，毛巾！” 毛巾被及时地放到了白蒹葭手中，毛巾是白色的，并非白梅之前要给她的黄色，那双递送毛巾的手其实也比白梅的手更细长，她没注意，只是手掌一握，攥着毛巾，又递送给了秦瓦凡。 “好周到的服务啊，早知道能有这样的待遇，就要每次比赛都邀请你来！” 秦瓦凡无比惬意，如同六月里吃了西瓜，甜透了心。 第34章 她有心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甜吧？甜就要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蒹葭还不知道中文系和物理系有这场球赛呢！” 白梅从人堆里挤了过来。 “好，到时一起吃宵夜！” 秦瓦凡习惯性地承诺。 “老是去食堂吃宵夜有什么意思，周末去爬山吧，怎么样？” 白梅似乎早有规划。 “好啊，就去爬南岛的北山，还能看海！” 秦瓦凡求之不得地答应。能和白蒹葭一起登山看海，哪怕是一群人一起，也是他百做不厌的事。 “蒹葭，和你的学生请假啊1” 白梅不由分说地要求。 白蒹葭一启唇，想说哪有为了玩而和家教学生请假的道理。秦瓦凡便知她为难，忙开口： “不用请假，不用请假，我们周日去就好了！” 白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她明明是帮他，想周六去，周日回，他和白蒹葭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哪知这人比榆木脑袋还榆木脑袋，太不开窍了。 “嗯，这个可以有。” 白蒹葭可没想那么多，周六有家教课，她是肯定去不了的，周日目前没安排，可以先定。 “那要不叫上你们寝室的，我们一起去爬山，人多好包车，早点去，看完落日再回。” 那位从不主动多事，颇具老大风范的尚初，居然开口插话。他一直就在旁边，刚刚的白毛巾，其实就是他递给白蒹葭的。 “好啊，好啊！” 旁边有男生兴高采烈地应和。 “那是叫蒹葭的室友还是叫我的室友，我俩不一个寝室！” 白梅朝着尚初问过去。白蒹葭不言语，只是笑，眼睛也望着尚初，看他怎么回答。 “你们自己定就行了，都来也行。” 尚初淡淡一笑，根本不做思考，就把球踢回去了。 “蒹葭，白梅，我们寝室老大。一言九鼎，你们回去尽管邀请好了，谁有空谁来。” 白榆答话的时候，秦瓦凡正和队友们一起，在商量下半场的战略战术。 在一群健硕的队员里，秦瓦凡实在普通，但当他认真倾听队员们的声音，并表达自己对于大家接下来在球场上该打的配合时，他眉眼飞扬，整个人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光辉——白蒹葭又不由得震了震：此刻的秦瓦凡当得起大家的激赏。 秦瓦凡自己倒是没想到，在他与白蒹葭的情场里，他总是努力地想成为和她匹配的主角，却总是最后被遗落成默默退场的配角。但是，在这足球场上，他却是不可或缺的重中之重的主角了。 “你和秦瓦认识很久了？” 尚初微笑着看了一眼和他并排站着看球的白蒹葭一眼，自然得仿佛已经熟悉。 “嗯，他上大一，我上大二时就认识了。两年多了。” 白蒹葭也自如地应答。她本就是个心无芥蒂之人。 “喔。” 尚初应了一声，一番欲言又止后，便停了口，似乎专心致志于球场了。 白蒹葭抿嘴微微一笑，也沉静地立着，专心致志地看球。 倒是白梅，信誓旦旦说是要来给秦瓦凡助威的，却和白榆坐在了球场人群之外的草丛中，悉悉索索地不知说些什么。对于她这向来三心二意的行为，白蒹葭了然，也懒得理会她，只管自己忠于职守，尽职尽责地看到了球赛的最后——平局，而后秦瓦凡点球，终于物理系以一个球胜出。 围观的人散去，秦瓦凡也终于冲出簇拥的人群——看见白蒹葭一直站着不走，似乎在等他，他心里很高兴，既赢得球赛，又得美人青睐，他的心情难以言明。 “秦瓦，你的球踢得真是太好了！也没听你说过呢！” 白蒹葭温温柔柔地赞许道。 “哈，是吗？我以为说过了呢，也没什么，就是上初中无意中参加了班里的足球活动，就喜欢上了，后来只要有机会就踢，没有停过，也没成专业水平，但没想到，来了大学，还能给班里和系里争光，哈哈。” 秦瓦凡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了不起。我是最不喜欢运动了，也最不懂运动……” 白蒹葭笑着赞叹之余，反思了自己一番。 “你没事也可以多运动，感觉特别好！” 秦瓦凡看了她一眼，满怀期望地望着她。 “哦，好。就是平时太忙了，好不容易不忙了，又想歇一会，结果就还是没时间了……” 白蒹葭垂下了眼帘，有些懒懒的。这借口，也是找得敷衍，一点也不新颖，却也符合她的实际。她参加的协会不少，但都是知识性的。对于运动，从小就被当成弱不禁风的林妹妹的她，还真的很望而生畏。 青春有限，需用运动来延长，但此时的白蒹葭们，虽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却仍在对未来的憧憬中自以为青春还很长，还有大把的金子可以扔到池塘。她们，有着更具吸引力的事来焕发青春的光彩。除了学习和社会活动，便是谈恋爱。 在青春里的谈恋爱，都是有头也有尾，如同过山车，蜿蜒起伏，哪怕结束，也是伤心得激动人心。白蒹葭的恋爱，就是从开始似乎走到了最末。她不知该如何走下去，也不知该如何和秦瓦凡倾诉。秦瓦凡从来知道的，都是她的喜和忧，关于某一时刻的绝望，她却认为唯有自己才能承担，直至化解，她哪怕再讲起，也不过是心底里的暴风骤雨之后的风起涟漪，没有了当时的惊天动地，不过是如同说起他人的故事，娓娓道来中的些许情绪波动罢了。 秦瓦凡所感知到的，也正是见到她时的和煦宁静或是微波涌动。 比如，自从那周末外出回来后，秦瓦凡就发现，她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似乎变得更安静，更婉约。带着一种极淡极淡的忧郁。 她的笑比从前更多地在嘴边浮现，却如同荡漾在夕阳拂照的波光，是一种清透世事后，浅浅的伤感；也是经历过无助后，心的收敛与宽柔——她有心事，一定有事。 但，他不敢过问，怕手里这精美薄细的一层被自己一不小心地碰触，就会弹破碎裂。 他对她，向来如此，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拥有，只是明白一定不能伤害： 如果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那么，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问吧，她想告诉他的，自然会说，她不想说的，想来也是问不出来，又何必让她再辛苦回忆一番呢？ 第35章 对着长久以来的倾听，说声谢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快过来，这个位置看海最美了！” 周日一早，秦瓦凡就带着白蒹葭率先登上了北山的山顶，剩下的七八位还散落在半山腰里，一边看风景一边往上走。 “哇，真的太美了！” 白蒹葭往秦瓦凡旁边一站，果然下面碧水推波，浩瀚的天与海，一览无余。偶有浪涌波涛惊拍巨石，闻声如琵琶丝弦。 秦瓦凡真是太了解她的喜好了，那一刹那，她心如暖阳。 “我小时候就在海边长大的，所以对海特别的熟悉，无论有什么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跑到海边狂跑一阵，或者大吼一声，那感觉真的太好了！” 秦瓦凡注视着一排波涛由远及近地涌过来的时候，沉郁地说道。 “哦，是吗？我看电视里很多人都这样，一遇到不高兴的事了就找个高山上一喊，就好了！” 白蒹葭微笑道。 “这不就是高山吗？下面是大海。齐全了！” “那我也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啊！你试试？” “哎呀，我还是喊不出来，呃，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他们还没到，风一吹，他们也听不见，不用担心会把他们吓得掉下去的！” “哈哈哈……” “来，我先叫一声试试！” “好！” “啊——啊——” 秦瓦凡扯着嗓子大声地啊了出来。之后，他看向白蒹葭： “蒹葭，你试试，叫出来很舒服的！” “啊——啊——啊——” 白蒹葭终于将内心里隐藏的阴郁借着这喊叫爆发了出来，而后，她似乎耗尽了气力，跌坐在石块上。 “等等。” 秦瓦凡伸手想拉白蒹葭，但她很快就起来，探寻地望向他。 “石块太凉了，我给你垫垫。” 秦瓦凡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条毛巾，他取了出来，平整在石板上，再示意白蒹葭坐下去。 “这不是你带来擦汗的吧？” 白蒹葭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风大，哪里用得着擦汗。这就是我带来给你垫坐的。” 秦瓦凡笑着说，继而又取出一个塑料袋，取出一件风衣抖了开来，递过去： “这也是给你带的，山顶风大，你披上，别不舒服了又中午一个人折回去，那我可负责不起。” “我有那么弱吗？” 白蒹葭也不推辞，接了过来就批在了身上，还挺合身。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海天之间，仿佛除了海鸥飞过，山风吹过，就没有其他了。事实上，其余的连白榆、白梅和尚初在内的八位同学，都在登到山顶后欢呼雀跃，嬉笑打闹，但这丝毫也不影响那远远地坐着的两个人。 “瓦凡，谢谢你。” 白蒹葭转过头来，望了秦瓦凡一眼，笑着感谢。 “怎么突然这样说？” 秦瓦凡似乎知道她为什么要谢他，又似乎不知道为何要谢他。 “我和他，分手了。” 白蒹葭没有回答秦瓦凡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望着一只孤单的海鸥在海面上俯冲又飞起后，悠悠地说道。 “哦，什么时候分的？没听你说过啊？” 问话一出口，秦瓦凡就觉得自己问得不妥，又停了口，准备开始他一贯的倾听模式。 “你那会不是不让我去找他吗？其实，那个周末我原本已经买好了去广州的票，定好了要去找他的，可是，没想到，我们家里，呃，发生了一点事，我就回家了。然后，回来后我就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能说吗？” 秦瓦凡又在白蒹葭脸上看到了前些日子似曾相识的那种悲哀的神色。他决定，和她一起直面这样的事。 “一直不想提，也不想去想。不过，现在，好像能说一说了吧。” 白蒹葭低下了头，眼圈迅速地红了起来。 “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不想想也别想了。” 秦瓦凡心里很是不忍。 “我外公，走了。临了，我还是没见上他最后一面。” 白蒹葭绕着手里随手摘来的树枝条，凝望着雾气还没完全散去的海天相接处。 秦瓦凡震惊地望着她，他没想到，当初他以为她去广州见男友而醉酒伤心，竟然是她遇到了这样的伤心事，回了家了。 “蒹葭，老人家不会怪你的，他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他的。” 秦瓦凡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笨拙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又说不下去了。 “嗯。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所以啊，人啊，都是这样的，无论怎么样折腾，临了，都是殊途同归。” “蒹葭，不要这样想，人生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 秦瓦凡的心里又疼了一下。 “嗯。所以啊，要谢谢你，认识你以来，无论我遇到什么事，只要我和你倾诉，你都在听，也都开解我。要不然，我也不会平复得这么快的。” 虽然这段时间白蒹葭并未将自己心里藏着的事都告诉秦瓦凡，但她心情烦闷时仍是在电话里折腾秦瓦凡，而每一次，秦瓦凡都用自己的倾听和耐心，将她的烦躁安定下来。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他分手吗？” 白蒹葭笑了笑，转头望着他问道。 “嘿嘿，嗯，很好奇。为什么？” 秦瓦凡老实坦承。 “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我喜欢他，就是觉得他对我很好，我也很好奇爱情，在个谈情说爱的年纪里，本就该谈恋爱，该懂得什么是爱情。可现在分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发现爱情还在，但和我一起拥有爱情的人，总觉得不是他。“ 白蒹葭顿了顿，继续说：”他比我成熟，这是当初我迷恋他的，但他的成熟里的世故，是我现在看见了之后，不想接受的，所以就分手了。“ ”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很好，外公不在了，是他说我一定要回去一趟的。但正是我回去后，体会到了生死之间，其实距离很短，所以觉得，也许，人生里，还是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才好。“ 秦瓦凡看见，白蒹葭说这话时，腰杆挺直，平日里温柔的眼睛里，似乎闪着一粒钻石的光芒，如同刚隐去不久的晨星，没有躲在云层里，而是落在了她的眼窝深邃处。 而他的心里，也鼓点骤起，仿佛她此刻眼里的钻石光芒，便是他此刻心里的光亮。 第36章 好话，无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但，山巅之上，秦瓦凡仍不知该接什么话。 白蒹葭说起自己的分手，如同在讲述一件很简单的生活常事，她在这事里做着最简单的，自己认为最明智的选择。 “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 秦瓦凡一阵欣喜一阵心疼，他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她感觉好些，更好些，至于更深奥的人生哲理，他实在给不了她。 他在心里对自己有些生气和失望，很好的一个机会，自己又是深入不进她的话里了。 无法成为她的精神导师，就成为关心她的饮食起居的棉袄吧。他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 “瓦凡，你真的很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谢谢你，真的。” 秦瓦凡心里咯噔了一下，吹起了一阵不祥预感的冷风，刚刚在心里被她的分手事件点燃的小火苗，又摇晃待熄了。 大部分的情况下，女生称赞一个男生是好人，那就意味着这位男生在她的爱情领域里要滚蛋，不，用不着滚，他甚至可能根本就没从她的爱情大门里进去过，充其量就是她爱情领域的门卫。 他不希望她继续说下去。她却笑容恬淡，似乎谈兴正浓：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心里的光亮瞬间彻底熄灭了，她的话，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都疼了。 忍着，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内心的痛苦，得表现得比没事人还更没事人一样才行，否则，就可能做不了朋友了。他费力地用光亮熄灭后的灰烬煨出来一个笑容，带着余温的滚烫，和着假装高兴的话语一并给了她： “哦，嗨，很荣幸。”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很难这么顺畅地走过这些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谢谢。” “蒹葭，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别这么客气，嘿嘿。我，呃，有些不习惯。” “那好，我不客气了，理所当然地领受你给我的帮助了。” “谈不上，谈不上，和你聊天，是我的乐趣啊，我还担心浪费了你的时间呢。” 秦瓦凡在白蒹葭面前，真诚得心灵不着一丝一缕的遮掩。 “秦瓦，蒹葭，你们俩卿卿我我得忘了我们也就算了，连肚子饿都不记得了吧？快，我们开始野餐了！” 白梅跑了过来，大声笑闹。 “说什么呢，谁卿卿我我了，我们就是聊了会天，不过你一提醒，我还真饿了！走吧！” 白蒹葭嗔怪着。白梅一手拉她起身后，旋即探手到她的背包里： “哈哈，我是想吃你带的蛋挞了。他们男生带的都是火腿肠什么的，吃腻了，换个口味。” “我说呢，怎么这么好心，来提醒我们去和你分食了，原来如此！” “那是！秦瓦，你带的什么，给分享一下？” 白梅斜了一眼秦瓦凡，他仍静静地坐在石板上，嘴里僵着一个笑，眼神却有些呆。 “哦，我带的都放白榆和我们老大的包里了。你们去吃就是，我再呆一会。” 秦瓦凡被唤醒，但似乎没心情凑热闹，用手一指远处： ”这里的海很漂亮，我想多看看。“ 他总得给自己一点空间，将震碎了的心从草丛里捡拾起来，捆扎好再重新出现吧。要不，心里血淋淋的，脸上如奔丧似的，还不把自己真的折腾没了，让大家伙扫兴了啊。 “喂，你俩都聊什么了，聊得他那么伤感，连吃都没兴趣了？” 两个女生肩碰肩地走出两步远，白梅压低嗓门蹙眉质问白蒹葭。白梅外向，但对秦瓦凡，向来观察仔细，连他一个微表情都会当场琢磨后再拎回去继续解剖。 “没聊什么，就是些小事情。” 白蒹葭一笑，有着一吐为快后的轻松。相比之下，她就简单多了。 至于秦瓦凡的独处要求，她也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想要自己静一静，独处，多看看海，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她自己本身就常常独处，所以根本不必大惊小怪。 “哦，那就是人家为了陪你聊天，让您高兴，牺牲了自己的情趣，连海都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现在你老人家挪窝了，人家才能安心地看几眼想要看的海咯？唉，可怜的人哪！” 白梅以似乎恍然大悟，表情夸张。 白蒹葭笑着从鼻孔里哼了两下，不置可否。 “嘿，各位帅哥，我可是完美完成任务，把我们的大才女白蒹葭，摆在了你们面前啊！有什么话尽管问。” 白梅把白蒹葭往散坐一块的五位男生面前一推。白蒹葭稳稳地站着，抿嘴一笑，可爱顿生。 “蒹葭，来来来，坐着聊会。” “是啊，是啊。” 热闹的人声里没有人记起要提一嘴秦瓦凡——大概他们是要故意忘记他。 “秦瓦在干嘛？” 白榆的头凑到了白梅耳旁。他见秦瓦凡没有跟回来，很是好奇。 “不愧是兄弟，没有见色忘友，值得嘉奖。” 白梅朝他一竖大拇指，拽着白榆的衣角示意他往后方看。 “哦，又变成忧郁王子了啊！” 白榆一笑。 “又？你是说秦瓦总这样吗？不像啊！” 这下轮到白梅好奇了。白榆以笑代答。可不嘛，在他们的寝室门口，同样神情气息的秦瓦凡，简直就是他们门口矗立着的一尊不变的忧伤门神。 “哦，谢谢。” 白蒹葭刚坐下来，对面的尚初便给他递过来一个椰蓉面包——他刚好坐在她对面，她下意识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包时才发现。又是探究的眼神，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情绪。她笑了笑，咬了一口面包，熟悉的椰蓉味道。 她爱喝椰汁，爱喝椰肉鸡汤，爱吃椰蓉面包，爱看椰子树。似乎所有和椰子有关的，都是这座城市里她的至爱。他怎么知道的呢？还是只是凑巧呢？ 大概她回望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疑惑的探究。 倘若是其他男生，她也会插科打诨，将心里的疑问袒露无疑，但对尚初，这个不过是在上次球赛有过一面之缘的男生，却无法随意起来。也罢，人来人往，吃好面包是正事。 “老大，你去哪？” 一位男生见尚初起身离座，好奇地大声问。 “去叫秦瓦。” 尚初微笑道，脚步没有停下。 “哎呀，秦瓦独自霸着美女聊了一上午的天，现在正要自己消化消化，老大你就别去打扰他了吧！” 另一个男生嘴里咬着一根草叶子笑着调侃。 “你可别这么说，小心秦瓦听见了要揍你！” 白榆恐吓道。 “就是，揍你没商量。” 白梅应和了一声。 “哈哈哈，放心，秦瓦才舍不得在两大美女面前自损形象呢！” “就是就是！” 男生们都彼此了解得很。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一个男生朗声背起了诗。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一个男生附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另两位男生则绕着白蒹葭的名字来嬉笑。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身后响起秦瓦凡的声音——他被尚初及时地拉了回来。 让他能就着这诗句来不露痕迹地抒发自己此时的心境。语气里有些叹息的味道，反而比室友们的朗朗之声更显诗意——他老早就发现，失意产生诗意。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男生们接着齐声而出。 风带着声音飞过了山巅，越过了大海，飘向了听不见、看不清的远方。如同他们的理想，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夹在中间的白梅和白蒹葭，想到自己再有半年便毕业，这样的日子不再有，眼睛底里不由得生起白蒙蒙的一片，脸容动情。 第37章 袖珍笔记本，秘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秦瓦是我们寝室的情圣，我们都不如他。你可要对他好点啊！” 接下来的闲聊里，男生中有人直言不讳。 这话，源于秦瓦凡上次夜半酒醉，把大家折腾得睡不了觉后，都知道了他喜欢的女生叫白蒹葭。 这也是为何尚初要把这次的活动干脆定为寝室的集体活动的重要原因——兄弟们都为此而付出了一宿的青春了，是得好好认识认识让秦瓦凡惦记得生病的女神究竟如何的摄人心魂。 “哦哦，你们是觉得我对瓦凡不够好了啊？” 白蒹葭面对大伙齐刷刷如勾的目光，面无窘色，恒速地吃着她手里的椰蓉面包，反问得笑嘻嘻的。 “蒹葭对我，那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同辉的，用不着你们在这问了啊！” 秦瓦凡赶紧替她解围。他担心室友们的一不小心把自己此前的糗事在女神面前暴露了出来，惹来笑话就不好了。 “诶，瓦凡，你的背包忘了拿，还在刚刚那吧？我过去给你取过来。” 秦瓦凡正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转换话题呢，没想到听得白蒹葭这么一问，立刻乐不可支，也因为白蒹葭对他这难得的关心，瞬间如同冬天里起了火炉，从头暖到脚。 “没事，在那边草丛里，也没别人，丢不了！” 秦瓦凡话音未落，便见白蒹葭已经起身过了去，大概她也想逃避自己和他之间关系的话题吧。秦瓦凡又不由得想起上午她对他说的做一辈子好朋友的话，心里的失落又如同坠落深井的水桶般凉了凉。 “对你还真好！” 白梅并不清楚那两人之间的微妙，却酸溜溜地挖了秦瓦凡一眼，嘟囔了一句，秦瓦凡大概没听见，白榆倒是听了个仔细： “你吃什么醋？” “当然是吃秦瓦凡的醋了！我天天鞍前马后地帮着蒹葭，也没见她对我这么细心，这么行动迅速过！” 白梅转回脸，白了白榆一眼。 “哦！呵呵。” 白榆一笑，脸部肌肉瞬间一松，默默地在心里蹦跶了三个字：那就好。 秦瓦凡转头看着快步走过去的白蒹葭，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将随身携带的袖珍小笔记本拿了出来，应该还落在背包旁边的草丛中，也不知蒹葭会不会看见。 不过，她那么注重个人隐私的人，应该不会随意翻看的，只是自己也没在本上写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就是在听见她说做一辈子好朋友的话时心情悲伤，到最后，也是什么话都憋不出来，末了，只在横线上点了一长串的小黑点来表示无语。 悲伤的无语，也是无语中的悲伤，蒹葭会懂吗？ 他看见她弯腰在草丛里提起背包肩带，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要去拯救这三年来对她巧遇的、关心的秘密，不要被她识破的好。要不然，被她误会了，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要痛心得从这山顶跳进那大海。 他迅速起身，想要走过去，不料尚初站了起来，一脸沉静： “我过去帮她收拾吧，你一上午也没吃东西，先吃点。” 老大发话，秦瓦凡还是听的，而且，就在刚才，他在本子上乱点点的时候，老大就拿了本子过去，以学霸的速度和理解力不到10秒就懂了他这断断续续记录了快三年关于白蒹葭的点滴。 所以这会，秦瓦凡完全相信，尚初是过去给他救场的。也好，免了他自己尴尬，万一自己在现场越是遮掩，蒹葭越是要看，自己怎么拒绝得了呢？那不就悲剧了么？还是老大贴心啊。秦瓦凡放心地啃起了手里的面包，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毫无知觉了。 “我来吧。” 尚初过来时，白蒹葭刚收起拉好拉索的手。 她听见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旋即又泛起了笑容，生机勃勃的，令他心里如同揣了只小兔子，跳了一跳。 “好。” 他听着她毫不勉强的回答，眼见她脆落地将书包递给自己，便笑了笑，灿然道： “你不好奇那本笔记本里记了些什么吗？” “哦，那应该是瓦凡拉这的笔记本，我没必要看吧？” 白蒹葭是个很注重隐私权的人，自然不会随意翻看。 “是，是他的，不过别人看不看没什么，我觉得你倒是很有必要看一看。” 尚初说得很淡然。 “喔！为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蒹葭望了望不远处的秦瓦凡，迟疑了一下，便拉开背包拉索，摸出那本封面磨得有些发黄的袖珍日记本——刚刚从草丛里捡它起来时，她就好奇秦瓦凡一个纯理工科男生，从不和她谈学习方面的东西，怎么会随身携带一个日记本。 她眯了眯眼，看着封面上的粉色公主图案忍不住弯嘴笑了笑，随手翻开一页来看： “蒹葭喜欢吃的东西：1、最喜欢的是和椰子有关的，椰汁，椰肉鸡汤。还喜欢椰子树下照相。2、第二喜欢的是菠萝蜜、菠萝蜜的籽儿，她说菠萝蜜来了滨城第一次吃就喜欢吃了，还说菠萝蜜的籽用凉水煮熟后吃起来跟她家乡的小芋头一样的口感。3、她还很喜欢吃荔枝、龙眼，又甜又多汁的，她说都喜欢。” 她心头一震，继续翻看： “蒹葭从情人坡经过的时间：周一、二、三下午五点半到五点四十，从二食堂吃完饭后过去的。周四、五下午四点半，从图书馆过去，一般四点一刻左右从图书馆大门出来。周六晚上九点左右从校门口进来。周日，时间不定。” “蒹葭回寝室的时间：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十二点从寝室出门去二食堂，如果打饭回来大概在二十五分钟以内，如果在食堂吃完大概在四十分钟以内。傍晚都是吃饭后去情人坡散步读书。” “蒹葭需要什么：蒹葭脸上长青春痘，应该是气候、饮食和休息的问题造成的。她爱吃辣，易上火，给她定期送去火类食品。还要想办法劝她早睡，继续监督帮助她。” 最新的记录，大概就是刚刚和她结束聊天后，他用笔点了一长行的省略号。 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是当时的秦瓦凡有话说不出，还是他觉得什么都不必说？前面似乎很少心情相关的记录，好多都是写了个日期，就空着页面，大概想着要记，却没时间或不知什么原因没纪录吧。今天能在日期下点下横贯一行的省略号，已经是耐心足够了。 她恍然大悟： 原来，一直以来他那么多次巧遇她，原来都不是凑巧。 原来，她无意中说过的好多她喜欢吃的东西，有些连她自己都一时间不能快速想起，他都能隔三差五地换着法儿给她送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她的用心。 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她想起上午时和他说过的话，在心里长叹一声。 他的心，她现在是完全懂了，但她此时的心，恐怕他却未必懂得了吧。如果说女人心，海底针，那么，白蒹葭的心，则是永不停歇的河，始终在寻找着能让她归属的海川。 这是她无法向他言明的——她自己都不清晰，如何说明直觉里她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其实是不一样的呢？ 两条河流，即使最后都要归属到同一片海川，但适宜的路线不同，也难以一直同行。同归，但殊途，所以无奈。这就是白蒹葭心里的现实。 “你不会认为他是在跟踪你吧？” 尚初见白蒹葭久久不出声，平静地反问道。很显然，他应该早就知道秦瓦凡这小笔记的秘密。 “你要不要再看一会儿海？我可真饿了，再去抢个面包来吃。你的椰蓉面包好吃，还有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连贯地转身，想逃到众人中间。 第38章 一个霸道无理，一个自以为是，一个下定决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你不能这么自私，拿捏着别人对你的好就可以肆无忌惮么？！你不知道这本子上记录的是这三年来他对你全心全意吗？你就连一个答复都不屑给吗？” 尚初忽然大声地质问。 “那也轮不到其他人来给我当审判吧！我想要怎么做，我如何看待瓦凡的心意，好像是我自己的事，要问，也应该是他来问，而不应该是你吧？” 白蒹葭当仁不示弱地反讽。 “还真看不出来，一个表面文静的女生做事说话这么霸道无理！” 平日里昂扬在神气，语气少有波澜的尚初，竟然第一次声调里灌满了强烈的情感色彩。 当然，白蒹葭并不知他平日里的情形，只是听见这“霸道无理”四个字也很生气。 于是，一个文静得生气都不会的女生，也语意充怒： “谢谢，彼此彼此。” 尚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茬，只好自己在心里先熄火，语气和缓了些： “你应该和他说清楚，别让人总是吊着，上不上下不下的，太痛苦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清楚，我也没那本事，能那么折腾人，估计你被人这样折腾过，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脆弱吧？别把自己的痛苦想象成别人的！” 白蒹葭一听见自己被人指责成钓鱼一样的女生，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就思维敏捷，语言神经发达的她，气都不喘一口就轰了出去。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火力这么足。 尚初被她一番抢白，只有瞪眼的份，没有说话的份。 他静默了一会儿，发现眼前这个女生，明明文静秀雅，却话如火焰，在自己面前昂首挺胸，如同一只扑腾着翅膀伸展头颅，要啄人的大白鹅，原本替兄弟打抱不平的一肚子气，便如同开了口的气球，再鼓不起继续对垒的劲儿来了。 倏忽地，他展颜笑了。 他这一笑，白蒹葭扭头就走，留待他在原地。 无论如何，他在她此刻的眼里，就是一只斗败了的长脚仙鹤，用笑容在自我解嘲，她也就用不着给他找台阶下了。 她回到众人中间时，将背包一落，就落在了秦瓦凡身旁的草丛中。 “瓦凡，走时别忘了。” 语气平和，没有一丝异样。 “好。” 秦瓦凡声音响亮，刚啃完面包，多了许多能量化解此前的失意。 待白蒹葭走后，尚初还站在原处，望着大海，舒展好了面容神情，也随后回到众人中间。 白蒹葭见尚初落座，扭头看向别处，心里想着，今天真是一场鸿门宴，一个弱女子抵挡一群男生，真是考验心理。 她再抬眼看白梅，这女子，纯属人来疯型，在一群男生中，活跃得根本顾不上她了。 不过，就算白梅能顾上她，也不是很知情，能帮上什么忙呢？这欠了的债，真不知该怎么还。看来，那根长木头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吧？ 她转过头来，又刚好撞上了尚初惯有的探究式的眼神，她竟然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有些心虚地低了眼帘。尚初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当然，这谁都没发现，白蒹葭若非躲闪，如果看见，肯定又是心里的咬牙切齿了。 秦瓦凡对白蒹葭和尚初的心思毫不知情，他忙碌在失意心情的自我调节中。 起码蒹葭说了是要做好朋友的，而且是一辈子的，这不是，嘿嘿，还有机会么？ 于是，很快地，他如阿Q般高兴了起来——不放弃，就是机会。 不过，秦瓦凡并不知道，他在说服自己时，白蒹葭也看见了他脸洒的阳光，心里的愧疚感由此也减轻了许多。 这次爬山之后，秦瓦凡隔三差五地再电话给白蒹葭时，她不是诉说着毕业论文的难做，就是说好的面试机会不易，从不提关于感情的事。 于是秦瓦凡认为，对于白蒹葭这样冰雪聪明的女生，一场短暂的恋爱就足以让她明了所有关于爱情的好奇。 她心，如止水，甚好。秦瓦凡心里反而窃喜，自己的机会总是有的。面对她的忙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每次在白蒹葭的通话里以一如既往的安静的倾听，来表达着对她的关心。 当然，秦瓦凡也有他头疼的事。 比如，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寝室里并不奢望他拿奖学金来争光——除了他之外，包括白榆在内，其他几位都次次榜上有名，但他不能挂科来坏了寝室的门楣荣耀吧。 还比如，他那些时而乖顺时而意见纷纷的顾客上帝，他也要花时间安抚，衣食父母，得罪不起，来年的生活费还得依靠他们呢。 因此，他也是忙得脚步如飞。直至考完试，一直绷紧的神经忽然一松，瞬间无所事事的心又变回了一个望远镜，随着白蒹葭而转动了。尤其是，旁边还有不明所以的好事者： “秦瓦，马上大三都要过完了，有没追过女生？” “是啊，再不找个女生完成恋爱仪式，大四毕业了我们就白上大学了。” “可不嘛，我前两天就和一个女生表白了，原本以为胜算不大，没想到，嘿，你们猜，怎么着？我有女朋友了，啊哈哈哈……” 类似的讨论无论是在秦瓦凡的球友圈里，还是同学中，都常常听到，越来越响亮地从从敲打他的耳膜到敲打他的内心了。 “白榆，你还记得我的那个情感小目标吗？” 有一天，站在曾经他和白榆、白蒹葭一起促膝谈心过的地方，他蓦地提起。 “呵呵，记得，怎么，现在想要实现了？” 白榆惊了一惊。 “你说我要是和蒹葭明白说了，会怎样？” 他还是有些犹豫。 “会怎样？要么被拒要么被接受咯。” 白榆一张脸笑得比他轻松多了。 “那，被拒了我和她还能是朋友吗？” “能。如果是蒹葭，就能。” “为什么？” “很简单啊，因为她是蒹葭啊。” 秦瓦凡忽然很羞愧，自己在情感上，还不如白榆来得大气，拿不起放不下的，犹犹豫豫的太不男生了。而且，看起来，白榆还似乎比他更了解白蒹葭。 他定了定神，似乎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了一样： “好，那我今晚再好好考虑考虑！” 白榆哑然失笑。随即抛给他一个“嗯，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眼神。 第39章 喜欢你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天晚上，秦瓦凡还真是如同顶着一个艰巨任务般地考虑他那制定已久的情感小目标了。 越考虑，就越迫切，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拿起话筒向白蒹葭表达自己辗转已久的心意，但越迫切，也越害怕，万一和白蒹葭连朋友都没得做，该怎么办？ 说与不说的纠结，秦瓦凡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在他闲坐下来或闲躺下来的时候，就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驴打滚。但这一次，纠结似乎滚在油锅里，打滚的驴子四蹄乱踢，直踢得他心烦意燥，头都要炸了。 此时是晚上八点多，他从寝室的内阳台奔赴到寝室的外走廊，望着对面女生楼白蒹葭的寝室，看不见她。大概是外出了还没回，他心里似乎稍许松了一丝线的空隙——她没回，他可以多些考虑的时间。 不知道这样来来回回的多少趟，他的心里已经完全如同胀满的气球，满满的烦闷之气，绷得他难受。 “诶，你能不能坐下来歇会？你来来去去好多回，我算出货量都算错了好吗？” 白榆知道秦瓦凡来来回回无外乎就是为了白蒹葭，但他这样的情形也不是唯一一次，并不知道这一次秦瓦凡已经把自己逼迫到节骨眼上了。 秦瓦凡对白榆的话充耳不闻，他整个人淹没在焦灼中。 说，必须得说，倘若不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今晚。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秦瓦凡听着话筒里传来似曾熟悉的询问声。她们寝室里每一个人的声音他都听过，电话号码他也倒背如流，只要手指触动到电话机，就会条件反射一样去拨她寝室的电话号。 “哦，你好，我找蒹葭。” “稍等。” 对方没有听出秦瓦凡声音里的异样，尽管他的手抖得握着话筒似乎都要敲打到旁边的白墙上了。 “蒹葭！蒹葭！” “哎！我在洗脸呢！怎么啦？” “找你的电话！” “谁呀？” “没问，又是一个男生哟，你快来接吧！” “好咧，马上啊！” 秦瓦凡能清楚地听见接到电话的室友和白蒹葭的大声对话。他忽然希望她们能大着嗓门多说几句话，这样，他耳膜受用，心里也放松一些。 “喂，你好，哪位？” 一阵脚步声后，秦瓦凡听见了最期待的声音。 “蒹葭，是我。嘿嘿。” “喔，瓦凡呀，找我有事？” 白蒹葭最近都是这样的开头语，大概是忙，有事说事，没事快挂的不耽误她做事吧。也能理解，她们大四，有些同学都已经定了下来，就等毕业签约了。她自然也是要加紧步伐了。 “嗯，嗨，也没什么事呢。” “喔，就是想聊聊，是吗？嘻嘻。” 白蒹葭的笑声通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些深深浅浅的脚步声。此时是晚上九点多，去教室复习的，图书馆看书的，外出活动的，几乎都在陆续回寝室。 秦瓦凡的身边，也同样穿梭着这样带些杂乱的脚步声。他捧着电话机，站在门口向外望，清清楚楚地看得见白蒹葭一身青白色长袖针织衫，修长的手臂举着话筒，侧身而坐，对着电话机。微倾的脖颈，曲线玲珑的身躯，柔和的日光灯铺洒而下，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白皙细致的脸上还铺着一层微细的小水珠儿，让她整张脸更加润透光泽。这样的场景，在这快三年里，他看了不下千次，仍无一次厌倦，美不可方物。 美不可方物。他的心，咚咚咚地，更剧烈地跳了起来。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终于张大了口，控制着喘气声说： “蒹葭，我其实有事想和你说。很重要的事。” “哦？什么事？说吧？” “唉，是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没关系，你不是说我们之间都很熟了吗？重不重要都没关系，你说吧，我听着呢。” 白蒹葭清脆的声音，微波粼粼，如同微风拂过，令人舒服。 “……嗯，蒹葭，我其实……呃，我其实这件事一直想说，又担心说了你会接受不了……” 秦瓦凡语无伦次，白蒹葭应该能从他的话里想出他张口结舌的样子吧。 “瓦凡，究竟什么事，我会接受不了的？” 白蒹葭依然语音柔和。 “嗯，蒹葭，我是要说，我是在控制不住了，如果我不说，今晚我就会从这五楼跳下去！” 秦瓦凡这样说的时候，心脏的膨胀已经几乎要涨破他的胸腔了。是的，再不说，他就算不跳下去，也会胸裂而死，他就说了吧，事已至此。 “瓦凡，你别着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受，你说就是，我听着呢。” “蒹葭，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从此不再理我了？” “不会！” “唉，我要不，还是别说了吧！” 虽然白蒹葭回答得这么肯定，虽然秦瓦凡刚刚那一刹那几乎要心跳出了胸膛，但他竟然还是因为害怕彻底失去了她而消淡了勇气。 “瓦凡，没关系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不会有什么事我不理你了，我们朋友之间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因为一通电话说的某件事就断了朋友之情呢？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没关系，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我都不会怪你什么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白蒹葭的声音似乎有一种治愈功能，秦瓦凡逐渐恢复了冷静。 “那，要不，我还是不说好了。就这样，就现在这样也很好。” “你还是说吧，刚刚你都说得这么严重了，你如果不说，挂了电话心里肯定难过的。” “好，那我说了！” 原本要退缩的秦瓦凡，终于在白蒹葭的温柔鼓励下决意说了出来： “蒹葭，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就很喜欢你，你知道吗？如果今天不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我真的会从五楼跳下去了。” 秦瓦凡几乎是拖着哭腔表白。 “我知道。” 白蒹葭温柔而清脆地回答。 “那，我们，可以吗？” 秦瓦凡甚至都没有勇气问那句，那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第39章 喜欢与生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喜欢有很多种，我也很喜欢你，但那是朋友、同学的喜欢，再多的，我实在给不了了，我觉得，其实无论什么感情，归根结底，本质都是一样的，只要真诚对待，就可以了。” 白蒹葭柔和得如同一阵吹过脸颊的风，虽然语意是拒绝的，但却是尽力令人舒服而不要有伤害。 秦瓦凡的心，早已在这和风中密密斜斜地下起了悲伤的黄梅细雨。 悲伤而舒服。早就预知的结果，不过是硬要一吐为快以免堵塞了情志，心里好歹放空了许多。 “蒹葭，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还是控制不住，一定要告诉你，就像每天都下雨，再不开闸，洪水滔天，我就要被淹死了！” 平生第一次，秦瓦凡如此的比喻贴切。极致的痛苦，总是会逼迫他展现出少有的诗人潜质。 “瓦凡，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勉强自己来伤害你也伤害我自己，那样对你不公平，对我自己也不负责任。我只想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也坦承地面对你的感情。更何况，我还工作未定，不知道会在哪里，心思也不在感情上，你可以理解吗？” 仍然是柔和的声音。 “嗯，我理解，我怎么不理解你呢？我们打了这么久的电话，这样的通话，也有有两年多快三年了吧。我知道你是怎样的。” “谢谢你。你能这样想，那我就太高兴了！” “蒹葭，你会不会挂了电话后就不想理我了？” 秦瓦凡此刻如同泄了洪水的水库，完全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只是开始担心自己表白后的后续了。 “不会。你放心，只要你不尴尬，我就不会不理你，我们就像从前一样，是好朋友啊！而且，你看，我忙毕业论文忙找工作，还忙最后的科目考试，哪里能天天记着你的难为情呢？是吧？所以啊，只要你是坦然的，我就没事。还和以前一样，该打电话就打电话，该见面聊天就聊天。” 白蒹葭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蒹葭，你怎么处理得这么好？是不是有很多人和你表白，你都轻而易举地像这样处理过去了？” “我哪里来的很多人表白，只不过就是凡事平常心吧。不过，瓦凡，真的谢谢你，你的心意，我懂，谢谢，我会珍惜的。” 她会珍惜，但她不能接受。秦瓦凡的心里又撕裂了一下。 也许，自己始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也许，她也是伤感的，无法接受一个爱自己的人，也遗憾这样的爱为何不是她之所爱告诉她的吧？秦瓦凡此刻的心里忽然灯火通明，心脏也如同一块在灯火中被照得通透的玉石，清透无比。 但，对她，何去何从，他现在还是想不了，唯一轻松的是，他说了他想说的了，结果也不太坏，她说他和她仍和从前一样是好朋友，希望，明天一早醒来，她不会变卦，她再见到他时，也如是，就好。 挂了电话的秦瓦凡，再没有电话前的那种脚不沾地的焦灼感，却如同踩在他那床棉花背面上一样，平整的瓷砖地坑坑洼洼了许多，甚至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被磕绊一下。 “说完了？说完了就来帮我核算一下出货单吧？我担心自己算错了。” 白榆抬头瞥了一眼他，似乎还沉浸在他那a4纸上列出来的一长串的姓名和数字中，丝毫没注意到秦瓦凡那摇摇欲坠的脚步。 秦瓦凡凉凉地回瞥了一眼一直观望着他的白榆，仍是没搭理他，径直走到尚初的床上，屁股一落，就横瘫在尚初的床沿边上，放松了的脊背，整个地贴靠在了墙壁上。尚初也正靠墙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翻看着。 “老大！” “怎么了？” 尚初看了他一眼，一早看见他走过来，就主动腾挪出了半个铺位给他了。 “救命啊！” 秦瓦凡衰弱地呼叫。 “你的命就在这，好端端的，有啥可救的？” 尚初体恤地拍了拍他的肩，眼神里一片我懂的神色，话里却是调侃的。 “也是。我本来以为活不过今晚了，谁知还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 秦瓦凡觉得有了些力气。 “就是啊，英雄何患无女友！天涯处处是芳草，就看你懂不懂得养草。” 尚初微微一笑，秦瓦凡那踱来踱去的像蚂蚁上树一样，后来又端着个电话机走到门口神神秘秘，再到此刻无精打采沮丧得很的神情状态，他就猜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唉，这次是真的说清楚了。” “说清楚就好了，迟早都得说清楚。不说，也是清楚。就看你怎么舒服了怎么来了！” “老大！” 秦瓦凡听见这一句“怎么舒服怎么来”的话，眼里就恨不得掉下泪来，自己对着白蒹葭说了无数遍的话，这次终于轮到别人宽慰他来听了，只是，说的人竟然是他的寝室老大，他有点遗憾，但被暖意包围。 “好了，别激动，我对你没兴趣，别误会啊！不过，我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心情不好，我懂，如果你想到了怎么才能心情好的办法，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实现！” “哇！那真是太好了，我要……” “别和我说要白蒹葭做你女朋友啊，除了这条我帮不了，其他都可以。” “哦，那好吧，那我先好好想想吧！” 秦瓦凡眼一闭，又陷入无力的沮丧状态。 “诶，这人怎么样？还活着吗？” 白榆终于从他那一堆帐目里过了来，拍着秦瓦凡，问尚初。 “呵呵，你问他自己吧。” 尚初一笑。 “我死了！你天天就知道记账，都要成账房先生了，等你帐记好了，你兄弟我早就停止呼吸了！” 秦瓦凡眼睛仍是闭着。 “哦，那你要是死了，我可得更好好记账，那些盈利就都到我这了，你可别死不瞑目啊！” “有你这样的吗？谋财害命啊你！” “诶，老大，这人可真无理啊，明明他自己说的去死，又赖到我头上了，这是要拉我垫背呀？” 白榆猛捶秦瓦凡的肩背。 “好了，你们都别这生啊死的，活着不容易，死了就对不起自己了。该干嘛就干嘛啊！” 尚初笑得也有些忧伤，秦瓦凡觉得老大够意思，不仅管全寝室人的学习、生活、卫生，还要管思想和心情，真是比班里天天上传下达的团支书累不知多少倍呢。 第40章 梦想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老大，你怎么打算？” 秦瓦凡总算睁开了眼。 “我什么怎么打算？” 尚初不理解秦瓦凡突然急转弯的这一没有宾语指向的问题。 “大三了啊，大四怎么办？” 秦瓦凡的脑子还真是，一半给了白蒹葭，一半给了自己的未来规划。 “考研，去浙大，我一直喜欢江南水乡。” 尚初抖了抖手里的书，那是一本计算机专业的书。物理专业专为计算机专业，也合乎常理。 “老大，有志气，给咱们系争光！” 白榆笑呵呵地擦鞋。 “老大这是要让咱们寝室名垂千古啊！还什么给系争光，给学校争光才是！” 秦瓦凡白了白榆一眼，这两人，但凡在尚初面前，就忍不住互掐。不过，倘若尚初真考上浙大的研究生，那可真是学校的荣耀。 “这些荣誉都是过眼云烟，我平时要求寝室里大家团结一致给寝室争荣誉，并不是为了什么光什么名，只是希望这样的约束下大家这四年因为有彼此的存在能过得更好些，别过后再来后悔，就对不起自己了。” 尚初沉静地笑了笑，说。 “是是是，要不是老大的教导，我根本就不可能拿到奖学金。” 白榆说得真心实意，而后撇了一眼在一旁横躺的秦瓦凡一眼。全寝室，就这小青蛙从没拿过奖学金，唉，真是寝室的遗憾。白榆的眼神里又闪过一声哀叹，还故意落在秦瓦凡的脸上，直到确定他看见了才挪开。 “诶，我可没挂科啊！” 秦瓦凡弹跳起来，又一把拽住尚初的手臂笑道： “还是老大管教有方啊！” “呵呵，我现在总算亲身体会到了，高帽子戴太多，容易压得头疼。你们能不能让我省心点，我宁可不管教你们！” 尚初当仁不让起来，稍一思索，眼睛一亮： “所以，我决定，从下学期起，我不仅要给出卫生轮指表，还要给出学习监管表，你们轮值着来监督大家的复习考试。” “不要啊老大，我不考研，但我要做兼职啊，这我自己的考试都是泥菩萨过河，靠您的提携帮助，还怎么管得了其他人啊？” 秦瓦凡哭丧着脸。 “你看看，我还是工作做得不到家吧？你们被管得成了习惯，倒忘了怎么管别人了，将来怎么去管班级学生？过度依赖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大家回来我就宣布。” “老大，嘿嘿，是不是要让大家都一起讨论讨论再做决定？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哈。” 秦瓦凡迂回道。 “老大都要准备复习考浙大了，你还一点都不愿分忧？考试不挂科的传统和老大考上浙大研究生，都是咱寝室的大荣耀，咱得和着老大一起争取，你怎么……” 白榆很义愤填膺的样子。其实他真实的担心是若要大家不同意，老大又忙于自己的复习，再不能很好地管他们了，那他们寝室的优良传统就真的会晚节不保了。 尚初的确是有什么决定之前都会做个寝室讨论后再决定。这次，他也不例外。所幸的是，大家一开始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而希望还是由尚初来做，但白榆说起尚初要考浙大的志愿，大家便都低了头，自觉老大为寝室付出这快三年了，是得轮到大家自己也为寝室和自身做点什么了。 于是，合议通过，从下学期开始，尚初作为总管人，帮助其余五位兄弟们轮流做复习轮值。秦瓦凡心里虽然有些叫苦，但还是同意了。他是最不爱学习的那位，他认为，规矩地困在教室里，简直就是对他旺盛精力的消耗，他希望能奔波在社会，确切地说，是商业当中，看着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而钱入口袋，改善生活，而后美妻娇子，当然，美妻还得是白蒹葭，他就觉得现实安稳，人生美好。 而白蒹葭，并没有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对他避而远之或是面露尴尬，倒是和她当时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他的笑容还有着些许尴尬，她却没有一丝芥蒂，笑容仍如从前一样，阳光、纯粹。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最后是高兴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为白蒹葭对他表白不够重视而烦闷，但很快，他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蒹葭是个通透的女生，自然是因为重视和他之间的友谊才不介意他那晚的表白吧，想起来，倒是那晚自己失礼了。 于是，他继续着一直以来的对她的关注，走廊里、校道上、草坪中、图书馆里，等等等等，一切有可能见到她的地方和时间，他都不放过。她下学期毕业离校，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春暖花开时，他在校道上见到的白蒹葭，也如同开在春天里的一树花，一团梨花，美得扑鼻。 她朝他一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魂儿就被吸走了。 原本以为表白过后自己会对她的感情淡然一些，却不想，春洪蓄水，更温柔而强烈地时不时地撞击他的胸膛——她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他为此而甜蜜。 这样的甜蜜更令他无畏地勇敢，哪怕再被拒绝又能怎样呢？他只要继续地在能看得见她的日子里默默地爱就是了，无论她如何。 这种珍惜感就如同自己的生命在缩短，过一日少一日——的确，将要见不到她的日子，会是怎样？他不敢想象，那种恐惧，在那时的他的心里，如同对死亡的未知而产生的恐惧一样。 很爱很爱，会怎样？大概就是希望她飞去她的幸福所在地吧，尽管他在原地痛苦得死去活来，也在所不惜。这是很多年后他回忆起那一段青春时止不住的酸涩和悲伤，如同柳絮，状如飞雪，美好，短暂，而又季季轮回生长地漫长得不会消逝。 “喂，你是白蒹葭的那位师弟吗？” 秦瓦凡一看小灵通响了起来，想着夜晚十点了还哪个客户要骚扰他，没想到，接通了，竟然是白蒹葭室友的声音，带着焦急。 “是啊，你是蒹葭室友吗？” 这三年来，秦瓦凡通过自己对白蒹葭的努力关心，成为了她们寝室人口里的“白蒹葭的那位师弟”，他也一直用“蒹葭的室友”来统称她寝室里的同学。 “是的是的。蒹葭喝醉了。我告诉你地址，你现在能过来吗？” 对方语气焦急。 “能。” 当然能啊，蒹葭千年不遇地需要他，他纵然刀山火海也是要去的。更何况，他的一颗心，早悬在了喉咙口。 第41章 随时待命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急匆匆地赶到那家可以包通宵的ktv门口时，就看见白梅正焦急地站在门口左顾右盼，一看见他来，就着急地大喊： “秦瓦，秦瓦，快点啊！蒹葭喝醉了！” “蒹葭她在哪？” 秦瓦凡本来吊在嗓子眼上的心，被白梅这急色一渲染，就更加恨不得要从舌根里蹦出来了。 “就在里面！你稍等啊，我去扶她出来！” 白梅一甩辫子，就跑了进去。秦瓦凡焦急地望着门内。 “蒹葭，你怎么样？” 秦瓦凡见白梅和另一个女生一左一右地扶着白蒹葭摇摇晃晃地出了到门口，急急问道。 “鞥，我没事，我都说了没事了，就是要结束了，要结束了，所以喝多了点酒。” 白蒹葭抿嘴笑着，两颊绯红，配着过膝棉绒白裙，如同白茫茫的芦苇荡上落着两片红霞。喝醉酒了，也能这样摄人心魄，秦瓦凡见她一双丹凤眼似睁非睁，朦胧如雾，含着一片潋滟的晶莹水光，朝他望过来，他一颗心便不是自己的了。 “蒹葭，你喝醉了，走，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他说不出别的话，伸出双手，想带她一起走。 “我才没醉呢，不是说好要通宵的么？怎么能我自己先走呢？” 她娇憨地一跺脚，转头左右，分别伸了脖子望向白梅和另一侧的女生。 “蒹葭，你是醉了，不能再喝了，也别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 秦瓦凡收到了白梅递过来的着急的眼神，劝解道。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去安慰醉酒了的她。他自己醉过酒，知道讲什么道理都无济于事，他只是担心她熬夜继续喝下去，喝坏了身体怎么办？ “我不听我不听，我都说了今晚要通宵的，我也没醉，我要回ktv房间去。” 白蒹葭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起了脾气，也不知怎么就挣开了两位拉着她手的女生，自顾自地摇晃着身子往包间走。 “看来，只好这样了……你来也没办法……让你白跑一趟了。” 白梅见另一个女生跟了白蒹葭进去，无奈地朝秦瓦凡一耸肩，有些歉意。 “没事，蒹葭不肯走，也没办法，你看着她，让她别再喝了吧。” 秦瓦凡蹙眉说道。白梅歉意的不应该是让他白跑一趟，而是跑了这一趟回去他也跟着一宿无眠了。当然，他毫无抱怨。 “对了，今天是什么情况，她这个样子？” 秦瓦凡这会才想起问原因。蒹葭是个持重的女生，从没听她说过她会喝酒，更没想到她会喝醉。 “开始也没什么情况啊，就是大家提议趁着刚考完试，一起出来聚一聚，结果这家伙只喝了两杯红酒就开始不对路了，我们赶紧说回去休息了，但人家不愿意了，非要通宵不可，餐厅不让通宵，她就闹着来ktv通宵，大家哄她说没钱了，先回去，人家自己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说这钱她掏了，非通宵不可，这不，大家都陪着呢，还担心有什么事，想起你，赶紧叫你过来了，谁知还是劝不住。” 白梅也很是苦闷，她觉得白蒹葭是在借酒浇愁，但她也不知这家伙的愁究竟在哪。 “那你和大家看好她吧，我在了也不好，反而扰了大家的兴致。别让她喝酒就是了，困了就让她在包间里休息，需要什么就给我的小灵通打电话，我送过来。” 秦瓦凡情绪里有些低落。他也知道蒹葭心里有事才这样，但她又不让他陪她，他就只能这样随时待命做后勤兵了。 “嗯。” 白梅应道。 “哦对了，你们有大衣吗？我把我的外套留下吧，她休息时冷了可以盖，或者夜深了让她穿上。” 秦瓦凡一边说一边麻利地脱下了身上的蓝色防风运动外套，递给白梅。 “哎呀，不行，这天也冷，你回去还得一阵呢，别到时候蒹葭好了，你倒生病了。” 白梅急忙摆手。秦瓦凡要真冻病了，她心疼。 “拿着给她吧，进去就给她穿上，喝了酒身体里觉得热，但其实最容易进风感冒了。我不要紧，走着不会冷。” 秦瓦凡很坚决，白梅拒绝不了，只好接了过来，两手搂着，还能感觉到这外套里的体温。她眼眶一热，语气幽深： “秦瓦，蒹葭有你真幸福！” “是吗？嘿嘿。” 秦瓦凡一笑，回了一句： “你快进去吧，这里风大，别忘了一进去就给她穿上！有事随时call我，我一定马上到。” 而后，见白梅点头应承，便转身走了。 白梅站在门口，看着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深灰套头毛衣，走在路灯下的树影里，眼里就掉出了泪。她抬手一揩泪，抱着他给的外套就进了包间。 秦瓦凡在寒风中走了二十多分钟，最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寝室。元旦前后，冬雨刚过，即使这祖国的最南端，夹在风里的，也有些许寒意。 更何况，对白蒹葭的担心和因她难过而同样的难过，也是令他更觉心里悲伤得难以抑制。她也一定是有什么事悲伤得难以抑制，才如此吧，他不知道原因，但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境。向来，不都这样么，她开心他开心，她难过他更难过。 他一进门，便看见白榆蹲着接电话，哼，高个子，捧着电话，线就会被拽断了，只能自己屈膝。要是在平时，他一定要这么嘲笑白榆，但这次他没心情，他也需要一杯温情水来滚烫一番。 “老大，老大，老大呢？” 他大声喊道。 “老大出去了，没回来呢！” 坐在电脑旁，正联网打着游戏的室友头也不回地回答。 “唉！好吧！” 秦瓦凡环顾一下寝室里，白榆仍在一脸认真地接着不知道谁的电话，顾不上他。 其他三个室友，他们自成游戏伙伴，正打到紧要关头，乒乒乓乓地一阵密集的打斗声，这时他们若不全神贯注，只怕就要在游戏中成为伙伴的拖累对象了，更是发现不了他的异常心情。 唯一能给他宽慰解烦忧的尚初，竟然还不回来。他记得老大午休后就背包出去了，也没和谁说去哪，直到这会也没回来，也还真是少见，不过，以老大的性格品性，肯定是为了他的考研大计，去什么地方学习了。 他不由得双手环住肩膀，下意识地自己给自己取暖——最需要的时候，就是最孤独的时候。 第42章 心情大好，惠及池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嘿，发什么呆，嫌冷就多穿点，别逞英雄，感冒了还得我们伺候！” 白榆刚刚就瞥见了他进来，这会挂了电话就过来点醒坐在尚初床沿边上发愣的他。 “要你管，打你的电话去！” 秦瓦凡头一偏，一副别惹我的厌烦情绪状。 “行，不管你，等你病了再管你也来得及！” 白榆一看自己的好心反而自讨了没趣，便自嘲一声后转身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两个蛋挞，挑了一个出来，走上前来，掰开还在发愣的秦瓦凡的手心，放了上去，像哄小孩子一样，说： “吃点甜，心情好，吃蛋挞，有能量，生病也不怕。” 秦瓦凡刚想推开，不过一看蛋挞似乎是食堂里新鲜出炉的，金黄软甜的样子，原本要往外推的手迅速地收了回来，瞪了白榆一眼，便更迅捷地往嘴里一松，圆圆的蛋挞就缺了一大半。 “天狗吃月亮，我还以为有人能有骨气连好吃的都不要呢！” 秦瓦凡不理他，不过还真是有了这蛋挞吞咽着，他呆滞的眼珠子便活泛了许多。白榆也就放心地去忙活他自己的事去了。 尚初不知干什么去了，十一点快关男生楼大门时才回来。那时寝室早已熄灯，他摸黑洗漱脱衣睡觉。秦瓦凡则一声不吭地听着室友们逐渐此起彼伏的鼾声，手里紧紧握着他调成震动的小灵通。 一宿过去，秦瓦凡睁眼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他不知自己昨晚是几点迷糊着的，想起通宵的白蒹葭，一下从床板上弹跳起来，抓起枕头边的小灵通就按回看，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误事，说好要随叫随到呢，可别让她失望了啊。 还好，一夜没来电话，会有事吗？他用电话给白蒹葭的寝室拨了电话过去，无人接听，再给白梅的寝室拨电话过去，接听电话的白梅室友，又唤她来接听。 “白梅，你回来了啊？蒹葭她们也都回来了吗？” 秦瓦凡的话像早上起了一阵的疾风，能吹低劲草。 “都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白梅的语气里能听出睡意的模糊。 “哦，她没事吧？” “没事，那么好几个人的陪着她，能有什么事？！” 白梅似乎醒了些，不等秦瓦凡问，就直接说道： “蒹葭在她寝室睡着呢。我们七点半多就到学校了，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餐才回来，这会蒹葭和她室友都在睡觉呢！” 白梅本来想说，都被她折腾了一夜，能不都得补觉吗？但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哦，没事就行，没事就行，嘿嘿。那你快去休息吧。” 秦瓦凡一颗心放了下来，刚想再说句什么，那边啪的一声就挂电话了。他也心情轻松地招呼刚起来洗漱的尚初和白榆： “老大，白榆，我去吃早餐了，给你们也带一份吧？” “我想要三个蛋挞，一份皮蛋瘦肉粥，两个叉烧包。“ 白榆嘴里还含着牙膏泡沫，但一点也不耽误他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吃这么多啊？今天天气不错，你也用不着心情这么好吃这么多吧？” 秦瓦凡乐呵呵地笑了一句，又朝着尚初大喊： “老大，你呢？吃什么？” “一个椰肉包，一个水煮蛋，一份瘦肉粥。” 尚初正在擦脸，眉毛上还挂着水珠。既然秦瓦凡去买，他趁机可以多点时间看书。 “哈哈，记住了，老大，你们慢慢洗漱啊，等着我的早点，我也回来一起吃。” 秦瓦凡仍是乐呵呵地笑道。 “老大，一早献殷勤，不会是个坑吧？” 白榆作出害怕的样子望向尚初。 “能被人照顾周到地吃饱再跳坑，也有力气能爬出来。” 尚初一笑。 “还是老大高！” 白榆摆出个黑帮小弟崇拜黑帮老大的样子，竖起大拇指。尚初又是一笑。 “啊呀，这个秦瓦走了呀，刚刚不是说买早餐嘛，这么快就跑了啊？太没诚意了吧？” 厕所门一开，从里面冲出一个人影，大声呼喊道。 “是你对蹲坑太有诚意了，舍不得在里面招呼一声吧？” 白榆笑着抢白。 “哎呀，我想着很快就出来了嘛，再说，在里面哪有心情说早餐啊？” 刚上完厕所的这位，没顾上洗手就跑到走廊，依着阳台张望，没见着人影。 “这个秦瓦，腿还挺快的，真不愧是足球队长哈。” 说完，他就一拍脑壳想到什么似的，跑到电话机前拨打秦瓦凡的小灵通。 “秦瓦，你小子跑得可真快，帮我带份炒河粉，要牛肉炒的，再要一份虾饺，一个煎鸡蛋哈。” “嘿，你小子吃得还挺高级的，吃这么多，不打算吃午饭了啊！” 秦瓦凡一听小灵通震动，还以为是白蒹葭或者客户打过来的，结果是室友，便怼了一句话过去。 “你还想不想下学期轮到你做寝室复习监督员的时候我帮你啊？” 室友回怼过去。秦瓦凡一听，语气立马弱了好几分： “要的要的，我给带俩煎鸡蛋，提前多补补脑啊！” 大家一起端坐在书桌吃早餐时，其他两位也陆续起来，发现自己桌面上都放着两个煎鸡蛋，一份瘦肉粥，一分虾饺。 “哟，这是秦瓦请的吧？不错，标配。” “咱们聚在一起同时开餐的机会好像不是很多哈，除了野游或者搞活动什么的，平时都各有时间表，今天真是难得啊！” 其中一位开口笑道。 “就是，今天什么日子，让我们瓦凡变得这么贴心，小棉袄啊！” 另一位感叹。 “哈哈，平常日子就是好日子，不惊也不险，承蒙大家吃得开心，记得下学期大家轮值时多多帮衬，不求夺取奖学金，但求还能一如既往不挂科哈！” 秦瓦凡摆了个作揖的手势。 “老大，果然有坑。” 白榆侧头和坐在旁边的尚初悄悄咬了个耳朵。 “这坑不是我们的，是秦瓦自己的，吃就是了。” 尚初微微一笑。 “睿智呀老大，什么时候都那么淡定，一眼看透！” 白榆咬了个耳朵擦鞋。 秦瓦凡却不管周围那五人说什么，只是笑着吃他自己的流沙包和奶黄包，这是白蒹葭最爱吃的，他吃得不亦乐乎。 第43章 意外的意外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来，开始吧？” “好，现在立刻马上就好！” “诶，等等等等，我去洗个手啊！” 这是秦瓦凡寝室里的游戏三联盟，一个考完试的大好周日，不一起联网练一把，简直就是浪费好时光。 “老大，你排的下学期的学习监督轮值表在哪？我想先看看。” 秦瓦凡想着趁这会时间松快，提前安排下学期的事情。 “我再微调一下给你。” 尚初从书架上抽出个本子翻开，伏案写着。 “叮铃铃……” “老大，你老乡找你！” 白榆放下话筒大声喊。 尚初接完电话，似乎那边有什么事，急匆匆地就出去了。 “老大，好了没呀？” 等秦瓦凡从洗手间出来，拧开水龙头哗哗洗手，大声问尚初时，早已不见他老大的人影。 “老大出去了？” 他甩着手里的水珠子，朝着背对着他，正着装准备外出的白榆问。 “是吧，他老乡找他，可能有什么事。” 白榆正系着衬衫扣子，头也不回。 “哦——” 秦瓦凡哦这一声时已经走到了尚初的书桌前，低眼便看到他老大敞开的本子，页面上散着字，正是他们的值班表，他便顺手拿了起来看。 看来也不是很严重，半个月轮一次，自己也就轮个两次，要是自己时间实在凑不上，让大家帮帮忙也就过去了，嘿嘿，不碍事，秦瓦凡心里一松，压力骤减。 秦瓦凡一兴奋，放本子时手肘一挥，不小心把尚初另一本黄皮封面的笔记本蹭落在地上，他赶紧放好先前的那本，又捡起落地的这本。 “原本是要帮忙，结果帮了个倒忙，把自己的心折进去了。” 这估计是尚初的日记本，秦瓦凡从一不小心展开来的页面上看见了这样的一行字。上面的日期写的是他们登山的那日。他心里疑惑：老大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看起来，老大也需要人帮忙呢！ 秦瓦凡觉得尚初帮他太多，他回报的机会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另一页： “没想到，说完她就去喝酒了，还喝醉了，怎不叫人担心呢？” 这是昨晚的日期。 “幸好没事。幸好！” 这是今天的日期，大概是早上新写的。 秦瓦凡心里忽然砰砰跳起来。他的心往下沉。难道？是真的吗？他希望不是，但是，太巧了啊！ 可是，却是不能再提了。 他赶紧将本子原样放好。 “秦瓦，大上午的又发什么愣？快，我们一起出去，趁着这会空闲，赶紧把客户维系一遍啊，过两天回家了你再折回来给他们春节问候啊？” 白榆比秦瓦可是尽职尽责多了。 “哦，有道理，那不得先列个名单再去？” 秦瓦凡回过神来。 “早列好了，等你列，哼！” 白榆是个好搭档，细致活几乎都是他干，特有耐心，秦瓦凡常常因此自责自己把一个未来的人民教师典范给祸害了。 不过还好，白榆每次还是照拿奖学金不误，这点，秦瓦凡做不到，只能是佩服的份。他的强项，在开拓新客户，发现新商机。但很可惜，这个优点除了给他们带来点外快，在学校并不能被发现，即使是白蒹葭，也未必了然，就如同踢足球，他已经是校级水平的足球队的副队长了——之所以不当队长，还是因为他的兼职，担心影响了大家，才推辞当了个副手——白蒹葭还不知道呢。 “今天去哪个客户那啊？” 秦瓦凡穿上他另一件黑色薄棉服，那件深蓝的防风运动服，还在白蒹葭那。 “兰姐那个餐厅吧，兰姐招呼过很多次了，说让我们过去和她们那一群姐妹们好好交流，一直也没合适的时间。” 白榆将拉索拉到下巴处才罢休。 “好。你说我们老大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呢？” 秦瓦凡的问题急转弯让白榆反应了好一会，才回答： “没有吧？我看来找他的都是男的，咱们系都是男多女少，一共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个女生，个个长得如狼似虎的，和老大根本不搭，肯定也入不了老大法眼啊！” “那你说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入得了老大的法眼呢？” 秦瓦凡穷追不舍。 “那你去问老大啊，我怎么知道。不过，他的眼光，呃，应该是喜欢那种文雅知性又可爱的吧？” 那不就是……秦瓦凡听得白榆这么一说，心口差点都没管控住。 “怎么，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关心老大的终身幸福来了？你心里有人选想给老大推荐了？” 白榆转头好奇地问。 “老大现在一门心思在他的浙大梦上，你还是别干扰他的好，不过，如果那女生真合适，试试也无妨，说不定，人家比翼双飞，和老大一恋爱，就一起考上浙大了呢？” 秦瓦凡不过是探探虚实，白榆倒是真上心了。 “嗯，我是担心老大分心，所以关心，哪来这么好姑娘，如果真好，也得先让你过目不是？” 秦瓦凡淡淡一笑。 “哟，兄弟，真看不出来，你对我这么好？！” 白榆一激动，一侧身就将两手搭在秦瓦凡肩膀上。 “哎，注意影响，别让人家误会，我可不想名声受损。” 秦瓦凡笑着推开白榆的手。在他心里，的确，白榆还是地位特殊的。 可是，如果老大真的喜欢了她，那他该怎么办呢？ 他在心里暗暗纠结起来。 再就是，蒹葭怎么想还不知道呢，自己倒是严重操心了。不过，老大那写着“说完，她就去喝酒了，还喝醉了，怎不叫人担心呢？”的话，是不是说他和她说过什么了，她才那样？难不成昨晚她的任性和苦闷，都是因…… 秦瓦凡心里忽上忽下地在这一刹那就沉底沉了下去。一阵风吹来，夹着年末的微寒，他有些头疼，抬手按了按额头，决定不再想这令人烦上加烦的事情。 “哎呀，小帅哥们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我们这会刚好没事，大家都能坐下来一起听你们讲讲。” 两人一出现在兰姐上班的餐厅门口，就被一早站在门口等候的兰姐热情地拉了进去。 第44章 挣扎间，心里的询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兰姐好，一直想过来，没想到这会才能过来，您一定要理解啊！” 白榆上前一步和兰姐握手。 “没关系，没关系，见不见我不要紧，要紧的是啊，我们这些姐妹，听说你们产品好，服务好，价钱也不贵，都想了解了解呢！” 兰姐刚从饭店的大堂经理提升到了业务经理，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起话来满面的笑容就跟一朵经霜后更旺盛水嫩的大白菜。 “哎呀，小伙子啊，我有一个难题，不知道你们能解不能解呢？” 秦瓦凡在一群中年妇女中间将人到中年的一些需要注意的生活习惯，结合产品一一说了一遍，其中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婶婶拉着秦瓦凡的手充满期待地问。 “阿婶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知道的，一定都会告诉您的。” 秦瓦凡每次在众人中间讲完产品，都是一身汗，只不过不让人知道他的紧张而已。 “我婆婆，得了糖尿病，你们这个产品对这个病有帮助吗？” “是啊，我老公开始掉头发，头顶都秃一块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吃你们这个会有效吗？” 另一个中年女人也前倾着身子，往前凑了凑也紧跟着问。其他几位都眼里也是闪闪的期待，希望着这么好的产品能帮她们和她们的家庭成员走出病痛的困境。 秦瓦凡看了白榆一眼，白榆也正看着他，两人心里都非常希望，要是自己代销的产品能解决她们提出来的问题就好了。 “小秦，小白，如果你们这产品能解决我家老头子那胃痛的毛病，你们让我买多少都可以，阿姨这都可以给你们看，我把银行卡都带来了！” 一位大妈豪爽地将银行卡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是啊，是啊，我看兰姐吃得挺好的，我们要是多买些，是不是也可以啊？” “可不嘛，多少钱能买来健康啊，我们工资是不高，但去一趟医院回来可是一个月的工资就不见了一大半了，还不如吃保健品强身健体又没副作用呢！” “就是，小秦，小白，阿姨们都喜欢你们呢，你们的产品要真有那么好，阿姨们都信你们，你们一看就是好孩子，绝对不会骗人的。阿姨把钱交给你们放心。” “你们不收我们的钱，给我们推荐产品，我们才担心呢！” “……” 秦瓦凡和白榆相互对视着，看着这群善良的大姐婶婶阿姨们，一个个都希望他们能妙手回春，心里都在犹豫。兰姐也在殷切地望着他们。 秦瓦凡真想脱口而告诉她们说，只要坚持吃，就一定会有改善的。但是，他很清楚，她们的意思不是他所想表达的，她们已经把这产品当药来期待了。只要他和白榆说可以，或者偷换概念来取得她们的认可，那么，那位阿婶银行卡里的钱，其他十几位大姐阿婶的钱，都将向他们汇聚而来，这一次，就足以让他们赚够下学期的生活费和大四半学年的学杂费。 这对他们每天都要辛苦奔波，一罐一罐产品地苦口婆心地推销来得容易得多了。他不心动，是假的，白榆没受到诱惑，也是假的。 大概白榆此时的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能有一套说辞，既迎合她们的需要，让她们满意地立即掏钱买产品，又能含糊其辞，逃避自己的责任吧。 秦瓦凡犹豫片刻，他知道，眼前这种看似充满胜利的希望，其实也是一个生活用鲜花铺就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和白榆都给折进去了。 但，这个买卖，就做一次其实也够数，反正他们很快就毕业，只要平时多说些好话，拖到他们毕业，都离开滨城了，她们就算要找他们，也是难的。 只是，这样，他们收的就一定是昧心钱吗？很多生意人不都这样做的吗？那些人流量巨大的火车站、汽车站，不都也有宰客吗？可又有谁去找他们呢？他自己就被宰过一次，但事后也想想就算了。 再有，哪个生意人不是为了谋生赚钱呢？他们的产品就一定如他们说的那么好吗？他们很多做外地人的生意，也是一次性的，谁能千里迢迢再回来纠缠买的东西合适不合适呢？ 再说了，就算去医院看病，吃了医生的药，动了手术，不也一样该不好的还不好吗？给医院送钱和给他们自己送钱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药店，药就都足够好么？只要她们坚持吃，对身体还是有帮助的，如果不好，就告诉他们需要一个过程不就行了么，反正也没有害处，比假药好多了。 秦瓦凡正在心里做着挣扎，难以定夺时，脑海里突然闪过白蒹葭的身影。是啊，如果是蒹葭，她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这个问题，成了秦瓦凡做抉择的决定性依据。 “蒹葭，你会怎么做，会含糊其辞收钱了再说吗？” 秦瓦凡在心里充满希冀地问着白蒹葭。他的希冀，不亚于那些希望吃了他的产品就能身体病痛好起来的大姐阿婶。甚至，他在那些期待的目光中，带着笑容的倾听里，自己都被迷醉了，觉得自己代销的产品就是绝对的好，好到可以发生奇迹的。 他很希望蒹葭也告诉他说，瓦凡，只要你做好后期服务，劝告他们养好生活习惯，做好身体锻炼，那么产品就会有作用的。 但是，白蒹葭在他的心里是这样说的： “瓦凡，我知道你现在很希望做成一笔大单，能一劳永逸，服务做好了，还可能中间能不断收钱和被转介绍，这本就无可厚非，只要你是问心无愧，光明正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就可以了！” 秦瓦凡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放在心口，良心，良心在哪呢？ 良心，又该放在哪呢？ 他的心里抽疼了一下。是的，他很想赚钱，很想很想，可是，无论有多想，他不能像蒹葭说的那样，丢了良心去赚昧心钱，他含糊得了别人，能含糊得了自己的心吗？没有了良知的心，就不能叫人心了吧。 终于，在似乎认真地倾听了一遍这些大姐阿婶们的七嘴八舌之后，秦瓦凡清了清嗓子，脸上升起一种少有的庄严神色，开了口： “各位大姐阿婶们，特别感动大家对我和白榆的信任，也很希望我们推荐给大家的产品能让大家的健康越来越好，我们的产品，那肯定是经过严格检测，符合健康标准，也符合国家政策的，但是不是能够治大家提的病呢？” “我很希望是，但真的不是。因为它不是药。” 秦瓦凡鼓起勇气朗声说完这句话时，心里瞬间如明月清风，轻松许多。 不过，他是轻松多了，白榆也是松了一口气了，但那些围在身边的期望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叽叽喳喳的质疑声也开始沸扬了。 第45章 这个傍晚是阴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既然不是药，那买还是不买呢？” “是啊，如果就是营养品，家里也有，而且有些还不能乱吃呢！” “就是啊，吃个一罐两罐的，能管什么用呢？一直吃下去，又不知会是什么用呢？” …… 秦瓦凡和白榆听着大家的议论，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这个产品的确不是药，小秦和小白当初也和我讲过，说不能用来治病，不过，如果大家能按照小秦刚刚讲过的健康知识去做，结合着来吃，还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如果大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继续不良的习惯和情绪，就是药吃了也效果不好，如果大家懂得爱惜自己身体，自然会好很多，再配上产品，就自己会有体会了。” 关键时刻，还是已经吃了一段时间的兰姐说了一番话，大家安静了下来，开始思索买还是不买这件事。 “兰姐，你吃了多长时间？” 有人开始问。 “小秦，你先前那些吃了的客户，感觉怎么样啊？” 又有人开始问。 “要不，还是买来试试吧，也许就有效呢？” “是啊，要不试试吧，一罐也不是太贵。” “嗯，小秦他们推荐的肯定还是好的，要不不会这么认真，以后也请小秦和小白多多指导。” 大姐阿婶们又是一阵议论。 最后，竟然本着对秦瓦凡和白榆的诚恳认真，无一例外地都买了一罐回去试，说试得好了再继续。 回来的路上，白榆喜不自禁，像这次一样十几个人一次性地全购买，可是史无前例的。 “你就知道高兴，不知道我给她们讲的那一小时里吓得后背全湿了。” 秦瓦凡假装不屑。 “没看出来啊，你怎么看都意气风发，口才超级棒的优秀青年一枚啊！” 白榆真心赞道。 “哦——” 秦瓦凡心里活动了一下，若有所思。 “怎么样，去二食堂嗨一顿？” 白榆仍是一脸兴致。 “你想嗨，哥就陪你。” 秦瓦凡一笑。 白榆斜了他一眼，嘴里“切”了一下，便加快脚步往食堂走去。 “哎呀，忘带饭卡了，你带了吗？” 白榆猛地刹住脚步。 “真忘了，不是有意要讹你。” 白榆见秦瓦凡斜睨自己，极尽真诚地翻着衣兜强调。 “是吗？哎呀，我也忘了！” 秦瓦凡下意识地一摸衣兜，也一愣，还真没带。 “你先去占座，我回去取卡。” 反正来得及，还是别冒险去了找人刷了，麻烦。秦瓦凡说完便转身往寝室走。 刚走几步，便远远地看见斜前方小道上，一排椰子树下，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用力地睁大了眼睛看，竟然是老大尚初的背影，他再仔细地看，老大正对着一个女生相向而站，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个女生，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了起来，经过一番仔细辨认，确是白蒹葭。看来，他极不希望的事，要不得不承认了。 像霜打的茄子，此前卖产品的成就感隐藏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的心又一次被一把尖尖的小刀刺了进去，还搅动了一下，疼得很。 他捂着心口想弯腰暖和一会抵挡一下疼痛，但还好，冷气从口里出去了，心里的疼，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他有经验。 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他转头望了望，白榆的背影正在朝着二食堂的方向，渐行渐远。应该没被发现，他松了口气，幸好，脸不用这么快地丢出来。 自尊，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总有一天尚初和白蒹葭的关系公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也要尽力能瞒一时是一时，为了他那可怜的自尊。但，如果他们真那样做了，他祝福他们。 “哎呀，秦瓦，你回来了呀？去吃饭吗？” 秦瓦凡不知如何攀上了五楼。寝室里，那三位游戏联盟估计是打了一天游戏，此刻还尽兴中。 “嗯。” 他应了一声，没有意愿多说一个字，如果可以，他想逃离这个寝室，不再回来。甚至，他不愿也害怕见到尚初。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态面对自己的老大。 他看见那两人站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气息，就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一种天然的相惜相依的默契，可是，他又想起早上看见尚初日记里写的那些话——大概，他们碍于他，不便公开吧。他心里竟然有种恶作剧式的想笑。 是的，他倒要看看，这两人，会怎样当着他的面开始他们的恋情呢？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小人般促狭。但是，他没办法啊，他的一颗心，从他踏入这个校园一个月后，就开始种在了白蒹葭身上，生根、发芽、抽枝、散叶，所有的点滴心情，都和白蒹葭有关，他想剥离，都剥离不掉了。 他心酸得掉泪。真的掉了下来，打湿了一小圈地板，如同心里长了个水泡，胀疼。 “哎，帮我们带份饭吧？” 游戏联盟老三背对着他开了口。 “对，三份饭啊，菜你看着办，别太素就行！” 游戏联盟老二也双眼紧盯屏幕，叮嘱道。 “拿卡，拿卡，在我这桌面，帮忙过来取一下！” 游戏联盟老四摇晃着身子调整鼠标的位置，也头也不回。他们三个，为了避嫌尚初这位老大，自动互称为游戏联盟老二、老三、老四。老大的位置，他们说了，永远是尚初。 秦瓦凡静默地走过去，越过游戏联盟老四的手肘，取了三个人的饭卡，又揣好自己的饭卡，匆匆出了门。 他忽然很害怕，害怕在走到某一段时碰见尚初。不过，要是碰见也好，说明他们没呆多久，只是同学间说了点事，就回来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又没志气地退后了一步。但这样的想法令他高兴，阴霾的心里瞬间又落进了阳光。 应该是这样的，他觉得，尚初和白蒹葭应该就是有事，彼此说说就好了。今天自己不是外出了么，尚初是自己信任的老大，也算得上是白蒹葭的朋友了，朋友之间，在校园里说个事，能有什么不行呢？若他在，估计蒹葭就找他了。 哎呀，蒹葭昨晚通宵了，今天睡一天，尚初关心她一下也是正常啊。他在心里自说自演，越演越真，就恨刚刚在寝室时，忘了问那三位，蒹葭有没找过自己了。 走到刚刚看见尚初和白蒹葭面对面站着的地方时，他再看过去，空无一人，只剩绿色高大的椰子树，在冬日夹带着海洋气息的风中微微摇晃。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什么，心里就跟这阴着的傍晚一样，有些夜幕来临的模糊，灰扑扑的，看不清晰。 到了食堂，看见白榆正在一个窗口排着队，马上就要轮到了，他很庆幸，自己来得正好。 “怎么你光拿了自己的饭卡，不拿我的，还真要请我吃来表示今天我们成功的喜悦啊？” 白榆见秦瓦凡一把将他从队伍里拉了出来，将自己替换进去，并说没拿他的卡，就好奇而喜滋滋地问。 秦瓦凡少有地一声不吭，从兜里掏出四张饭卡，很认真地分辨着。 “怎么这么多张卡，都谁啊？这么剥削劳动力？” 白榆惊呼起来。 “游戏联盟。” 秦瓦凡一个字都不愿多讲。 “那老大的呢？不顺便帮老大带一份去？” “没见。” 秦瓦凡瞪了一眼白榆，意思是多嘴。白榆便闭了嘴，乖乖地待在旁边等着帮忙端餐了。 第46章 苏师兄的到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天晚上，尚初几乎到十点才回来，寝室里的人问他去哪了，一天没见人，他说是去图书馆找资料了。秦瓦凡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上午，秦瓦凡接到隔壁大学天天做产品会销讲座的苏师兄的拜访，心里很高兴，以为又有什么关于产品的好事情可以分享。 “秦瓦，我今天来找你，其实不是讲产品的事。” 苏师兄有些难为情，欲言又止。 “哦？师兄尽管讲，有什么我能做或者能帮到的呢？” “嗯，其实是这样，要不，我们先去吃饭？我慢慢地和你说？” 苏师兄仍是欲言又止。不过确实已到饭点，食堂十一点开饭，这会去，人刚好不多，菜都热腾腾，新鲜出锅，最是好吃了。 “好，我请师兄吃，师兄想吃什么尽管点。” 秦瓦凡知道这位师兄囊中并不疏阔，主动解围。对于苏师兄，他还是很感激，给了他很多关于产品代销方面的指点和激励，也是他最初做产品代销的引路人。 只不过，奇怪的是，苏师兄将他引进门后，他和白榆做得风生水起，师兄却似乎并不尽人意，总是囊中羞涩，为此，他常跑来找秦瓦凡，美其名曰指导观摩业务开展，实质上却是能有吃有住。 秦瓦凡深知师兄隐情，却乐得提供帮助。他也还是觉得，苏师兄每次的到来，还是能给他带来一系列的热情的鼓舞。 这一次，毫无例外，秦瓦凡也认为苏师兄是到了月底，伙食短缺，过来和他呆一起，能一起吃住两天，他毫不介意，只是按照苏师兄一如既往来找他的外在的愿想，表现出一副积极听从指教的有教养的模样来。在这方面，白榆和他一样。只是今天白榆刚好外出，被他自己的客户拉去讲产品了，未能一起。 “秦瓦，你也大三了，明年下半年就大四了。” 苏师兄说完这话，就停住了说话，将嘴和舌头用来专心致志地咀嚼食物。每逢说话，必说一半，留待另一半给听众充足的揣摩猜测的机会，这是属于苏师兄式的高深。 秦瓦凡一般总是微笑着不动唇，或仅仅是笑着简单地回个“是呀！”，就静候苏师兄的下文——这是秦瓦凡和白榆对苏师兄充分了解后的回应方式。 他们都知道，苏师兄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自己说了上文，听众们不断地去猜各式的下文，他则如同一位智者般，一副百事在握的样子，微笑倾听，仿佛上帝俯视人间。 但秦瓦凡和白榆，知道自己都缺乏足够的想象力来说出能令师兄莞尔一笑的智慧话语，都很有自知之明地期待师兄的自我解密了。 当然，这让师兄少了俯览众生的成就感，但起码，也让师兄看见了他们带着期待的目光——期待和仰慕，在苏师兄的眼里，其实区别不大——也不乏成就感，于是便也欣然而说了。 只是，苏师兄习惯了等待他人的表达来显得自我的宽厚，所以，即便在和秦瓦凡对话，也都习惯性地给予话和话之间的留白了。 “有女朋友了吗？” 不知怎么地，苏师兄也最爱喝椰肉鸡汤，秦瓦凡每次都很乐意满足他，其实也是满足他自己，每次端起一碗椰肉鸡汤，他就像眼前的是白蒹葭，在帮她端起的满足感一样。 苏师兄话音未落，他嘴角就有笑容克制不住地往外露，为了稍加掩饰，他迅速地从汤里夹起一块鸡肉往嘴里送，在成功克制住外泄的笑容后，抬起头，细致地咀嚼着鸡肉，意味深长地望向秦瓦凡，其实是想表达他自己的光明坦荡。 “没啊，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秦瓦凡一愣，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下回答。 “怎么是突然呢？你请师兄吃了这么多次的饭，师兄早该关心你才对。” 苏师兄照样是不紧不慢，不过，很明显，他的表情神色里似乎另有所指，绝不是关心那么简单。 “哦，多谢师兄的关心，我一定努力，拿出做代销的一半干劲来努力！” 秦瓦凡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楚，脸上却是如常的笑容。 “就得这样，别跟师兄一样，到大四了，还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眼看就要没机会了。” “哈哈，没谈过恋爱就不能算合格地毕业，是吗？” “不能这样说，但总归是一大憾事吧。尤其是……” 苏师兄少有地留了个启发性连接词。 “尤其是什么？”秦瓦凡好奇：“不会是……” 秦瓦凡这次也似乎得了苏师兄的真传，留了半截子的话，用神情颜色来传达。 “哎，是啊，你猜对了，师兄这次来，就是来找你请教，怎么追女孩子的。” 苏师兄的难为情已经尽数退到他的耳垂下面的脸腮上，不再那么难以捉摸。 “师兄有喜欢的女生了？一直没听师兄提过啊？” 秦瓦凡忍不住惊呼起来，又赶紧低了低头，似乎这样能把向四处飘散的话音拉住，不让周围的人们听见。 “哎，是啊，这不大四了嘛，一直压在心底，不想后悔留遗憾了。” 苏师兄有些无奈，又有些跃跃欲试，终于有期待的神色如同平时秦瓦凡看他般看向秦瓦凡。 秦瓦凡没有对师兄期待的眼神表现出享受的神色，他始终是好奇。男生的八卦，不是像女生一样，用嘴巴耳朵四处散播打听，而是用心和行动去把内情挖出来，小范围地享受。 “师兄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呢？嘿嘿，我们，认识吗？” 秦瓦凡学物理的，要解决问题，当然首先要了解尽可能多的已知条件了。不过，他很快想到他们一起做产品代销，常常有相聚一起的讲座会议什么的，搞不好苏师兄暗恋许久的女生，他刚好认识呢，这样，问题就更好想解决的策略了。 “呃，长得眉清目秀，很有才气，斯斯文文，性格温柔可爱，特别善良，能说会道，还有，嗯，还有……” 苏师兄似乎在极力描绘他心目中女神的形象。 “哇！苏师兄，了不起啊，喜欢了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怪不得师兄这么小心翼翼呢！值得！” 秦瓦凡一听，就知道苏师兄喜欢了一个极品女生，否则，以苏师兄做过上百场大大小小的讲座和课程，不可能连一点行动都没有的。 “那师兄和这个女孩子平时有什么样的接触机会吗？” 苏师兄脸色忧郁了一下： “平时的接触嘛，我倒是找过几次她，她也不拒绝和我一起交流，每次交流我都很开心，也很受益，但就是没办法说出我对她的想法，怕……” “怕打草惊蛇，嘿嘿。” 秦瓦凡非常同感地说出了一个成语。 “对，你要这样说，我也是认同的。我是真的怕被拒绝，这应该很伤自尊的吧？” 苏师兄怕的是被拒绝后自己的难堪，秦瓦凡当初怕的是被拒绝后永远而彻底的失去。看来，两人怕的，还是有些不同。 第47章 又是另有图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师兄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值得用心去追？” 秦瓦凡好奇地问。 “太值得了呀，就是因为太值得，才这样小心翼翼地珍惜呀。” 苏师兄笑着强调。他觉得自己刚刚都说得清楚了，怎么秦瓦凡还没理解。 “既然很值得，那师兄你还担心什么伤自尊呢？大不了就是追不上，和师兄现在也没什么损失，反而不会留下师兄担心的遗憾，再说，万一追上了呢？说不定，那个女孩子对师兄也是心有好感，就等师兄先开口呢？” 秦瓦凡笑着开导。 “嗯，还真是呢，你觉得我怎么样，这样的女孩子会喜欢我吗？” 苏师兄果然被秦瓦凡的话打动，一向稳重的他，也忍不住有些急切地想要被证明一番。 “师兄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如果真是那样，人家女孩子就等着师兄你的主动表白，师兄却连试试都不，那多令人痛惜啊！” 秦瓦凡心里也很痛惜，但他是毫无办法了。倘若苏师兄能如愿追到自己心仪的女生，他也是高兴的。 “是的，是的，秦瓦你说得真是太好了，这么两年，你是历练出来了，说的话，句句击人心呐！” 苏师兄讲产品课讲习惯了，但凡夸人，都是带着商业价值的馈赠。 “嘿嘿，还不是承蒙师兄的关照嘛！” 秦瓦凡心里擦了把冷汗，幸好苏师兄不是真的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否则，若是知道他追女孩子这么凄惨，未必就相信他说的话了。 “不不不，是你的努力，秦瓦，你的口才真的很好，很有做商业的天赋，你的潜力无限哪！” 苏师兄还沉浸在秦瓦凡的话里带给他的激励，很兴奋地夸奖道。 若在平时，苏师兄难得如此高度评价一个人地评价他，秦瓦凡必定是乐得要飘上天，但此刻明知不过是自己说的话中了师兄的心意，师兄加以回报罢了，也就持重地微笑摆手，嘴里“哪里，哪里。”地谦虚推辞了。 “话说回来，师兄，这么美妙的一位女孩子，我们到底认识不认识啊？也做产品代销吗？” 秦瓦凡忽然想到正题，这女孩子到底是谁，他还不知道呢，苏师兄的交友圈子，除了同学就是产品代销的，很有可能他见过也不一定呢。 “呃，既然你这么真诚地帮助师兄，那师兄还希望你能再帮忙分析分析。” 苏师兄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 “你还记得你参加的第二场产品代销培训会议吗？” “记得，记得。” 秦瓦凡频频点头。他当然记得，他就是在那场培训会议中邂逅了白蒹葭的。那是对他大学四年，不，他整个校园青春，甚至是未来人生都有着无法抹除的重大意义的一次会议，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我就在那次会议里认识了她，并一眼就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 苏师兄的脸上浮现出谜一般神秘而又向往的散发着蜂蜜的甜香笑容。这笑容，何其相似，秦瓦凡一看就知道师兄真的恋爱了，在他心底里，是真的很喜欢，很珍惜那个幸运而美好的女孩子。 但，会是哪一位呢？秦瓦凡拼命搜索着那一次会议的角角落落，实在找不出来除了白蒹葭以外的其他女孩子的清晰的面容，大概他当时的视线是完全消融在白蒹葭的光芒中，其他女孩子，包括男孩子，都被隐没了。 “能想起来吗？” 苏师兄充满期待地问。也许他觉得现场的女孩子中，他所关注的那位是最令人瞩目的，谁知道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的梦中情人都是不一样呢？ 秦瓦凡脑海里整个都是闪着白色柔光的白蒹葭，他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因为又被再度塞满那位女子的洁净的光辉而充满甜蜜的温柔。 “不会吧？那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当时在场的女生中，发言发得最好的没几个呀！” 苏师兄有些难以置信。 他想，秦瓦凡估计是对那次会议整个儿地遗忘得差不多，否则，但凡有些记忆的，都会记得他的授课和那位女生的发言。 想起那次会议，他总是无限骄傲，那是唯一一次他和这个女生充满独一无二的匹配感的情境。后来，她再没参加过类似的会议。 幸好，他借这次的会议主持身份，找过女生多次。每次都是交谈愉悦，他都给她很多的照片啊、资料啊什么的，说就算她不做产品代销也可以多些了解商业相关的东西，她似乎都欣然接受，对于他送来的厚厚的照片和资料当场仔细观看。 按理说，一般女生也就会在这种情况下对眼前的男生生出些不一样的情愫来，或是表示出一些仰慕啊，喜欢啊之类的眼神或暗示话语，但她却似乎和别的女生丝毫不同，始终礼貌，似乎隐藏着蒙着白雾的沟壑，让他弃不得，又不敢贸然进一步，不知道白雾之下到底是多深的沟壑。他不得不在她端方的笑语中尽力保持着朋友之间、师兄妹之间该有的庄重。 “哦，对了，你，还有白榆，都有几次和我一起去找过她呢，我不是拿了很多总公司照片和资料吗？她好像都挺乐意看的，但她实在是太有想法了，到现在也没被我们任何一个人说服来做产品代销。” 苏师兄见秦瓦凡陷在回忆里一片迷茫，提示道。 “我和白榆和你一起去找过她？” “是呀，一开始还是我先来找的你，你再带我去找的她，后来白榆在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去找过她，你不会这也都全忘了吧？” 苏师兄笑吟吟地觉得自己提示得这么明显，秦瓦凡应该能知道是谁了。 “啊——是她？” 秦瓦凡脑子里一片光芒闪过，如同揭开了一层蒙着的面纱，千想万想，自己怎么就没往这想呢？！ 苏师兄第一次私底下去找她，还就是让他给带着去的，在那次培训会后，苏师兄来找他，说一起核对当天在场参会的人员名单，各个击破，争取让这些参会人员都能发展成为产品代销的会员。 两人认真分析过每一个当时在场会员后，也都一一制定了各个击破的方案，让当时代入会议的引导人去做他们自己所带的人的思想工作。 其中说到白蒹葭时，苏师兄满口不停地夸赞这个女生很能说，口才、潜质都很好，值得他们亲自去说服。秦瓦凡正愁找不到机会多接触白蒹葭呢，苏师兄的提议，正中他下怀，他毫不犹豫地就带着苏师兄一起将白蒹葭约了出来。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他，一边如同对待女神般爱慕地望着认真倾听的白蒹葭，一边如同忠诚的小弟般仰慕地望向苏师兄，一双不大的眯眯眼，忙忙碌碌地转来转去，心里滋滋地冒着幸福的水泡。 谁知道，谁知道……这一切，又是另有图谋…… 哎，他在心里沉重地哀叹了一声。早知如此，当初该怎么办？ 他亦无解。此刻面对眼前苏师兄的点头肯定和欣慰与希冀并存的笑容，他更无解。 第48章 女神之为女神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继而，秦瓦凡有些愤怒，白蒹葭怎么这么优秀，他秦瓦凡怎么这么平常，令他如此高攀不上，又偏偏让他遇见。倘若不是遇见她，他早就接受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生，或者找一个看着顺眼的女生，也许就恋爱甜蜜，考虑着工作结婚的事了，哪里来这么多的麻烦和痛苦呢？ 可是，好歹是遇上了吧，总比一生矇昧要好吧。他心里又出来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来宽慰自己。 “秦瓦，怎么样，帮师兄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吗？” 苏师兄还在期待呢。秦瓦凡无奈地苦笑： “师兄别着急，我正想着呢，容我再好好想想。” “好好好，你慢慢想，慢慢想，我不着急。” 苏师兄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催促，说完就低头拨弄眼前餐桌上的筷子和汤勺。 怪不得，他也那么喜欢喝椰肉鸡汤，秦瓦凡想起他们和白蒹葭一起吃饭时，她就多次表现出对这一味汤袒露无疑的热爱来，苏师兄自然也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估计也就爱屋及乌了。 秦瓦凡又想到昨天发现的尚初的日志和看见的那两人的面对面身影，他不觉心里抽搐了一下，同时也忍不住充满怜悯地瞥了仍在低头耐心等待的苏师兄一眼。 他从前从未像此刻如此明白过，如白蒹葭般的女神存在，她喜欢或不喜欢某个男生，在最初就决定了，绝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付出努力的多少而让她发生情感转变，就更别说妥协了。她的词典里，估计根本就不存在妥协二字，她的人生中，每一步，皆有方向。无论是任何选择，事业、爱人，都莫不如此。 女神之为女神，不仅仅在于她自身有多么美好和光辉，而在于，她始终有自己的使命和对生命的独特理解，除非与她高度一致、眼界一致，否则，恐怕没人能令她堕入凡尘，停下脚步。 苏师兄花了这么久的心思，虽说藏得深，但也对白蒹葭没产生丝毫关于男女情意的触动，那看来，结果早就出现了，只是苏师兄迷在其中，还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来让他对自己有个交代罢了。 秦瓦凡深切同情着喜欢白蒹葭却并不被白蒹葭所能爱上的人，却又对苏师兄很是气愤，来找自己这么久，自己还次次都无微不至地接济着他，他竟然都是另有蓄谋，还一直利用着自己而不告知，自己这都是帮的什么忙啊！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像白榆，总是对他坦诚——仅有的一次，在校道上单独碰见白蒹葭，被白蒹葭拉来做挡箭牌，对一位高大的校外男士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并拽着白榆的胳膊以暗示，将那位男士彻底地挡了回去，再没出现过。 这事白蒹葭从未向秦瓦凡提起，连她寝室的人和白梅都不知道，估计是她自己在谢过白榆之后就忘了。白榆却郑重其事地将此事告知了他，以至于他当时直到现在，都羡慕极了当时的白榆，遗憾甚至是痛恨，怎么上天这么无视他对白蒹葭如此深沉的爱，不让当时在场的是自己，而是白榆呢？ 他同样知道，倘若不是知道自己喜欢白蒹葭，白榆也是很有可能就会喜欢白蒹葭。像白蒹葭那么优秀又美好的女孩子，又一看就是一副贤良端庄相，应该是很多男生的梦想女友，但凡她稍微动一动眼睫毛，白榆就可以会意，乐颠颠地去追求一番，但白榆却主动遏制住了对白蒹葭哪怕一丁点的遐想，和他，和白蒹葭，这么长时间来，相处甚好。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同吧。他又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关于白蒹葭的回忆，却是念着白榆的好了。 不过，既然苏师兄硬是要去碰蒹葭这颗软钉子，那就让他去碰好了。不见黄河不死心，每个男生，都觉得自己就是女神的意中人，即使像他秦瓦凡般如此自知普通得根本难以匹配女神的凡人，不也最后要跳一遍黄河才能湿漉漉地爬上岸，却仍到此刻还贼心不死地惦记难忘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多个相伴吐苦水的人，也不错。他不会朝苏师兄吐这样的苦水，但听着苏师兄给自己吐苦水，心里也会从他人自身带来、不可避免的痛苦中得到一些安慰吧。他的心里又恶作剧地啼笑了一番。 “诶，要不要等白榆回来也一起说说？” 苏师兄见秦瓦凡久久不出声，以为秦瓦凡是被难住了，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反正白榆和秦瓦凡向来都是一起的，他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也好，白榆估计下午就回来了。” 秦瓦凡想着，反正笑话已经发生，他也不介意多一个人来看笑话，更何况这还是自己平日里最亲密的兄弟，还免了自己难以启齿的尴尬。 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珍惜得如同宝贝般搂着的一只瓶子，就这么轻轻一放手，哗地一声摔在了地板上——肯定是碎了。 至起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此前连同瓶子一起攥着的连绵起伏的焦虑和紧张，是在顷刻间摔得烟消云散了。 他是太累太累了！ 累得连同这只紧紧如宝贝般抱在怀里的空瓶子，他也无法承受了——更何况那些重压在手、密度胜钢的焦虑和紧张的密密匝匝的负面情绪。 “秦瓦，你是不是要睡着了？” 苏师兄抬头望着似乎眯着眼如同一只躲在树影下正打算进入午休的猫一样的秦瓦凡，招呼道。 “嗯，是有些累了，可能是刚刚吃完饭，能量都用来消化了，一用脑就跟不上趟。不好意思啊师兄，不过等白榆回来，你的事，我和他，都一定会尽力的。” 秦瓦凡说的也是真心话。 “嗯，没事，这事还真是难为你们了，等这事成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啊，再送几套产品给你们。” 苏师兄一听，又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呵呵，大餐是等不到了，产品也不敢想了。秦瓦凡在心里暗想，别说根本难成，就算要真成了，那他更是恨不得从人间消失，哪里顾得上这些个小小感谢呢？ 但无论如何，他答应过苏师兄的事，就一定会如何答应就如何去做吧。承诺如金，一言九鼎，这是他认为做人就该如此的准则。 早在爷爷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是取义于秦朝的瓦一般特殊而平凡时，他就知道，秦得天下，在于法，而法的本质，就是在于立信于民。 他当然，毫无疑问地，要如此待人，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一寓意深远的名字了。 因为，白蒹葭，也说他是秦砖汉瓦的秦瓦凡，那么，汉高祖刘邦，也是以信立汉，他不需要与秦汉比肩，但生而为人，总得有为人之准则吧。 第49章 替他人做嫁衣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榆回来后，秦瓦凡便让他过来和苏师兄一起，三人在草坪上围坐着，如同策划一件重大机要事件一般，将要与白蒹葭见面时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做了一番妥善安排。 “给蒹葭约时间的电话，谁打？” 白榆提出了这个问题，望了望秦瓦凡，又盯着苏师兄。 “你打吧？” 那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道。 “我打可以，不过拒绝的风险比较高啊，这电话，只能是一约就要到位，否则就不好打了。” 白榆很没信心地说道。他几乎没给白蒹葭单独打过电话，此事忽然破例，白蒹葭可能会考虑秦瓦凡的感受而不一定会赴约，他也不想将来留什么首尾让白蒹葭无端端地对他有意见，毕竟，这又不是秦瓦凡的事。 更何况，他也知道秦瓦凡一直喜欢白蒹葭，如今忽然听说苏师兄也喜欢她，若不是秦瓦凡亲自力主，他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那还是我打吧。” 秦瓦凡在苏师兄满含期待的眼神攻势下，妥协道。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层阻碍。 “我知道蒹葭下午四五点左右会来这里看书什么的，现在也三点多了，我们先聊会，等到四点多如果还没见蒹葭，那我就打过去叫她过来，怎么样？” 秦瓦凡拿出小灵通看了看时间，征询。 “也行。” 苏师兄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他觉得秦瓦凡和白榆比自己对白蒹葭了解得更多，准没错。 如果这是在帮助秦瓦凡，白榆肯定会提醒要提早预约，都慎重策划这么久了，提前约白蒹葭的时间不是更好吗？但他心知秦瓦凡心里有坎不好说，便也不言语，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四点时，苏师兄明显紧张了起来，说话开始变得心不在焉，秦瓦凡转头看着校道，既希望白蒹葭出现，又第一次希望白蒹葭别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瓦凡心理作用强大，他们等到四点半过，快五点了，白蒹葭还没来。 “秦瓦，几点了？” 苏师兄有些按捺不住。他只能在师大搭住一宿，第二天回自己的学校准备毕业论文。倘若错过今晚，就春节放假了。 “四点五十了。我给蒹葭打电话吧，她可能今天不一定过来了。” 秦瓦凡说完就掏出了小灵通，给白蒹葭的寝室拨电话。 很巧，刚好是白蒹葭接的电话。 “蒹葭，你要不来一趟草坪？我和白榆，还有苏师兄刚好过来了，他想找你聊聊。” 秦瓦凡说得很自然，倒是一旁的苏师兄听得有些脸红心跳，不自然地低头捻着草叶子。白榆则望着面前这两人微笑。 “好了，蒹葭这会就过来。” 秦瓦凡挂了电话，淡然说道。 苏师兄难得羞涩地抿嘴一笑，给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大家都静默，似乎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又似乎在紧张地等待着。 五分钟不到，白蒹葭的身影出现在校道上坡处，离他们大概二三十米，身着浅青色防风休闲拉索上衣，一条海蓝色窄脚牛仔裤。走近些时，秦瓦凡能看见她脚上的那双白底青花小布鞋。 “瓦凡、白榆、苏师兄好！” 白蒹葭走近他们三人时，礼貌地打招呼，脸上荡漾着笑意，瞬间清风和煦。 “蒹葭好，好久不见了啊！” 三人站了起来，苏师兄暗自搓了搓手微笑回应。笑容也很自然，如同他平时上培训课做开场白一样。估计在他内心里，是紧张得不得已地将白蒹葭当成潜在客户来看，才能摆出这样自然的笑容来吧。 “师兄，好久没见，考完试过来讲课了？” 果然，白蒹葭很自然地联想到苏师兄是过来开展业务，顺便就见见她的。 在白蒹葭的意识里，无论男女，无论同学还是朋友，总是会闲下来时见一见聊一聊的时候，不在于具体什么事，纯粹就是见见聊聊。 这种无目的的交友状态本身也是她的方式，自然，她也就会这么认为其他人了。以至于她根本想象不到人们经常感慨说读书时的同学友谊是最纯粹的这样的话包含着什么特别的含义。 “蒹葭，我们是先在这聊会，还是先去吃饭？” 苏师兄完全忘了刚刚策划的流程。 “哦，我都可以，看瓦凡和白榆的意思啊？苏师兄您说了算。” 白蒹葭甜甜地笑着。对于不常见的客人，她向来热情无比。 “哦，哦，嗨，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聊。” 苏师兄显然对白蒹葭最后的强调甚为高兴，喜不自禁地接着问： “蒹葭，你晚饭后还有事吗？” “没事啊，我们刚好昨天考完试，这两天歇歇，后天的票。” 白蒹葭照例甜笑着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吃完你要愿意我们再好好聊聊。好久没，呃，没这么放松过了。” 苏师兄估计本来想说好久没见你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改了一遍才出口。 “嗯，师兄也考完试放假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白蒹葭也接口问道。 “哦，是，是，是，考完试了，不过回家不着急，我们离家近，不急，不急的，是吧，秦瓦，啊？白榆也是吧？” 苏师兄想到明天还要复习后天一早的科目考试，心里不由皱眉，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将目光转向一旁陪着的秦瓦凡和白榆。 这两人连忙嘿嘿笑着点头称是。 吃饭时，秦瓦凡说这顿饭他和白榆请了，白蒹葭和苏师兄只管点菜名，他和白榆去端菜就好了。白蒹葭诧异了一下，但想想平时秦瓦凡和白榆对苏师兄都很尊重的样子，就笑称自己跟着苏师兄沾光了，也就应承了下来。 “诶，白榆，你说蒹葭和苏师兄会聊什么，苏师兄说到正点上了吗？” 秦瓦凡一脸七上八下、不想笑又偏要努力挤出个笑容来的样子。 “你要不放心就过去陪坐着，你们三人的饭菜我多走一趟就端完了。” 白榆丝毫不掩饰对他眼下的笑话。 “哎，我就是问问，我要真放心不下还能这么费力地帮忙啊？我就是，哎，不就是一不小心答应了嘛！” 原本觉得自己是迫于骑虎难下才答应这尴尬事的秦瓦凡，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一样，对自己一脸的恼怒。是了，他在这一刹那忽然觉得自己太，太那什么了……窝囊，大概是这么说。 大概整个滨城师大历史上也没像他这样帮着别人来追自己喜欢的女生吧？ “行了，你也别做了傻事又自责了。你这也能算得上伟大了，将来能干大事的性格，做人嘛，就得信守承诺，谁让你要答应人家呢？” 白榆大概看出了他的懊恼。 “是啊，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拒绝呢？” 秦瓦凡更是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答都答应了。还后悔什么呀。你可是自诩情绪超人啊，怎么，这点都受不住了？” 白榆还真没见秦瓦凡这么烦恼过，至少，他一直跟随的秦瓦凡，是凡事不后悔的。 第50章 只要她幸福，怎么都可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受不住也得受得住了！” 秦瓦凡端着餐盘，转身望过去，苏师兄不知在讲着什么，兴致勃勃，白蒹葭听得一脸是笑，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 这两人，倒是如沐春风，秦瓦凡心里有点泛酸，但他很清楚，白蒹葭和苏师兄，估计可能性不大。因为他见过白蒹葭和尚初站一起时散发出来的气息。 一想到那天他之所见，他心里又不由得抽疼了一下。 他好几次想问白蒹葭，或者问尚初，话都到嘴唇边上了，到最后，还是被他硬生生地掐着手指压下去了。 他不允许自己像个得到好就不允许别人得到好的怨妇，他是个男生，就得有个能担当的男生样儿吧。 四个人一起吃饭时，秦瓦凡和白榆根本插不上嘴，能说会道的苏师兄依然能说会道，懂事而娇甜的白蒹葭依然懂事娇甜，他们你来我往地讨论着对于学习、商业等很多方面的观点，如同欢乐的辩论赛，唯独没有讨论情感。 吃完饭，四人又一起趁着月光极好，在校道上徜徉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是苏师兄能言善语，白蒹葭应答如流，没秦瓦凡和白榆什么事，就是两陪同。 “谢谢师兄的教诲，蒹葭多有领教。师兄真是风采不变啊！佩服佩服！” 临分别时，白蒹葭双手作揖，一番虔诚。 “哎呀，哈哈，蒹葭真是见外了啊，和你的一番讨论，我对这些方面的领悟又深了许多，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啊！” 苏师兄连忙摆手。 “那，师兄，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我也回去，先收拾着，明天还有活动。后天就回家了。咱们春节后见！” 白蒹葭流利地将一长串的道别话从嘴里毫不打结地说了出来。 “啊？这么快？喔——也好，那你也回去早点休息。春节后见！” 苏师兄满面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知道白蒹葭这会就要走，还以为聊得不亦乐乎舍不得分别呢。 看着白蒹葭轻快地离开。苏师兄的兴致勃勃终于消淡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被白蒹葭恭敬得找不着北了，光高谈阔论，把最紧要的给忘了。 但其实是真的忘了吗？他心知肚明，其实不是的，只是一直话都拎在手里了，就是不敢亮出来，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亮出来啊，那么完美的探讨气氛，一旦变化话题，而且是个敏感的话题，能不陷入尴尬吗？ 秦瓦凡和白榆倒是纷纷道歉了起来，两人都说自己嘴笨，插不上话，没法将话题引出来。苏师兄哪敢怪他们俩，也一个劲地自责自己的不是。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其实谁都知道，白蒹葭，心里是没有这份将苏师兄当男朋友的愿想的，当然，苏师兄自己，应该也清楚了。 于是，明智如苏师兄，也就知难而退了，没再提过要追白蒹葭的事了。 秦瓦凡则在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他真正担心的，是寝室里的那位和白蒹葭。 他和尚初，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说过话了，他们似乎都在防止正面碰面。 那看来，就是真的了。他们如果此时不宣布，下学期也会宣布吧，秦瓦凡知道，以尚初的性格，一旦决定，就一定会拿到明面，绝不会偷偷摸摸的，白蒹葭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整个春节，秦瓦凡好像都是在为这他认为的，即将要来到的事情真相的发生做心里准备。 他甚至在大年三十，都在给客户打电话说春节贺词，他希望来年能更忙碌，更充实，让自己不被即将到来的情劫所击倒。 又是春暖花开。这是白蒹葭在滨城师大里第四个春天。校园里匆匆忙忙的学子们，不是为找工作而忙碌，就是为新学期刚开始的课程而忙碌。 “蒹葭，工作定好了吗？” 秦瓦凡在见客户回来的校道上多绕了两圈，绕到了迎面而来的白蒹葭面前。 “没呢，面试了几个单位，在考虑中。” 白蒹葭的笑容里裹夹着淡淡的忧愁。大四生都这样，临近毕业，不是担忧就是离愁。担忧未来的工作，忧愁马上到来的离别。 大概，蒹葭心里也有离愁吧。工作她是不用担忧的。只是，她的离愁里，是否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因为他而起的呢？秦瓦凡心里一凉。大概也是没有了，可蒹葭不是绝情人，自己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她终归，会有些对他的留恋吧？至少，今年送完荔枝龙眼，就再没人能如他般给她送了吧？ “荔枝。” “什么？” 出神了的秦瓦凡竟然将心里想到的每年六七月份送荔枝龙眼的事集中在了“荔枝”两个字上，吐了出来。 白蒹葭一脸惊讶地望着他，她好像没反应过来他刚刚快速地如同说唇语般说了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年还能再给你送一次荔枝龙眼，真好。” “嗯，是啊，谢谢你，也替我们寝室里那一群姐妹们谢谢你。这四年来，我们都就等你的荔枝龙眼吃才吃得开心，街边的，都不如你送的好吃。” 白蒹葭笑容满面，如同一朵初开的芙蓉花，带着露水，在晚风中。 “哇，原来我这么受欢迎啊，好开心啊！” 这的确是秦瓦凡最开心的一刻。 “不过，明年你就可以让其他多吃一些了。” 秦瓦凡没有看错，白蒹葭的脸上竟然有些忧伤的神色。 “没事的啊，等你工作定好了，告诉我，我给你邮寄过去。” “那太远了，到了就不新鲜了，还是留着给你们寝室多吃些，就当代我吃了。谢谢你，瓦凡。” 白蒹葭郑重道谢。 “啊，啊，啊，还没到毕业呢，到你毕业时再和多和我说谢谢哈！” 在秦瓦凡的哈哈声中，白蒹葭的背影仍如一朵开着的素色芙蓉，直至消失在渐晚的天色里。 秦瓦凡默默地往寝室回去，他刚刚其实想问，蒹葭你是不是喜欢我们老大尚初呢？如果是，你们就在一起吧，我不想介意了。 她的哀愁与忧伤里，有他这三年来送的荔枝龙眼的味道，他知足了。他希望她幸福，只要她觉得幸福，怎么都可以，他的一颗心，从没变过。 第51章 她的毕业照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老大，你回来了啊？” 秦瓦凡一进寝室门就看见尚初端坐在书桌旁看书。 尚初听见他的主动招呼，嗯了一声，眼神里有些吃惊。 两人似乎心照不宣，又似乎只是各自在揣摩，又或者都不是，只是最近大家都因为刚开学，忙得很，碰面了也急匆匆的顾不上谁和谁打招呼。 但没想到，秦瓦凡似乎又回到了他无意中发现尚初和白蒹葭一起之前的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老大，去吃饭吗？一起去？” 秦瓦凡拿了饭卡，继续招呼。 “哦，好。” 尚初起身拿了饭卡，跟了出来。 尚初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愕然。秦瓦凡躲着他，从上学期期末直到昨天，都如此，这会怎么就好像转过弯了？ 尚初当然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秦瓦凡看了他的本子的事，他其实当天就清楚了。 他回来发现本子挪位，接着秦瓦凡对他的躲避，他就知道原委了。但他无愧于心，也就随秦瓦凡如何，也无心解释，只管忙着自己的考研复习，不做他想了。 兄弟之间，该明了的，总是会明了。 “老大，最近复习得怎样？我看你都累瘦了，考研就是费脑吧？” 秦瓦凡一边喝汤一边关心。 今天傍晚见过白蒹葭后，他心里就想明白了，自己不能把兄弟也给弄丢了。 既然打算放开了心，那便都不要往心里去吧，人家不就说了么，男人的心都是被委屈撑大的，白榆也常说自己是能干大事的人，都能帮助苏师兄去追白蒹葭了，难不成还不能见着自己的老大和蒹葭好了吗？ “还好。你倒是忙完了，有清闲了？” 尚初的意思是，前阵子你都忙得回了寝室倒头就睡，这会有空来关心兄弟了？ “啊哈，是呀，前阵子是很忙，嘿嘿，很忙。不过，再忙也要吃饭嘛，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是，是有一阵子没一起碰面吃饭了。” 尚初回答得有些意味深长。 “秦瓦，其实我知道你……” “诶，老大，你要不要加点菜？我再去取一碗酸萝卜老鸭汤，这新出的，就二食堂有，特好喝，我也给你端一碗啊，你等着！” 秦瓦凡打断了尚初的话，转身就去窗口取汤了，他其实已经喝半碗汤了。尚初看着他起身离开后剩在餐桌上的半碗同样的酸萝卜老鸭汤，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吃饭。 从此，和白蒹葭的这件事究竟怎样，尚初没再提起，秦瓦凡也始终没问过。 秦瓦凡也没再见过尚初和白蒹葭的任何往来迹象，包括那本日记本。 他曾又一次无意中看见它敞开在尚初的桌面上，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趁着无人注意，偷偷瞄了几眼，除了之前看过的内容，并没有任何关于白蒹葭的新的内容。 即使有，老大也不会写到这里故意让我看见吧。秦瓦凡心里想到。他忽然很感谢尚初，能如此照顾他的感受。 五月末的滨城师大校园，开始更浓厚地弥漫着毕业的味道。 “瓦凡，我明天可能没时间去听苏师兄的讲座了，你和师兄说一声啊，我们明天照毕业照。” 秦瓦凡受苏师兄的嘱托，想邀请白蒹葭去听他们的产品代销培训会，不知道苏师兄是想最后借机见一面呢，还是想着最后努力一把将白蒹葭说动，成为他们的会员。 但很不凑巧，白蒹葭去不了了。秦瓦凡心说，苏师兄，这次可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你和蒹葭缘分不够啊。 秦瓦凡第二天上午如约去了苏师兄的产品代销培训会，会议一结束，他就拉着白榆急匆匆地往学校赶，他想看看白蒹葭穿学士服的样子，最好，还能被荣幸地邀请合一个影就好了。 待到两人赶到校园里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照相的师兄师姐们就剩零星几个，白蒹葭的影子都没见到。 秦瓦凡有些沮丧。 “回去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不就行了嘛，你又不是和蒹葭不认识。” 白榆白了他一眼，觉得他平时没心没肺的，连喜欢人家都说了，想合个影，这会倒作了起来，不肯明说。 “不了，等吧，她要方便了自然就和我说了，不方便了就到时再说吧。” 秦瓦凡苦笑了一下。 他心里知道，白榆不想残忍地提醒他，如果他不主动说，蒹葭有可能根本就忘了要和他合影这件事。 事实上，的确如此，忙碌的白蒹葭，拍了级里班里的大合影，又拍寝室的小合影，还和不同的同学各种合影，当真是顾不上其他人了。秦瓦凡，不在她的系里，也不是她的老乡，自然就也属于她一下想不起来的其他人了。 “秦瓦，白梅给我电话了，让我过去和她合个影啊。” 白榆不知什么时候，穿着西装革履的，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满面春风地朝着正斜躺床上发呆的秦瓦凡大声说道。 “难道没有叫上我吗？” 秦瓦凡有些纳闷，更是郁闷，什么时候自己在白梅那也被区别得这么大了。 “嘿，不好意思，还真没有，这一次，哈，还真对不住，兄弟我要单刀赴约了。” 白榆一点也不因为丢下秦瓦凡而难为情，反正他又不是去参加白蒹葭的邀请，不过想到这里，他又转头床上那位喊道： “我要见着蒹葭了，一定帮你提醒她一下啊！” “我谢谢你！” 秦瓦凡气呼呼地转头对墙，心里说，长得比我高一点就了不起了吗？ 但，他期待的白蒹葭的邀请，始终没有传来。他又不想去面对那种预告要分离的场面，既然不能合影，就不要去自惹心烦好了。 一个人待到下午四点多，秦瓦凡还是没能忍住，爬了起来，梳洗了一番，又对着镜子将根根刷直的头发拨弄了一下，弄得适当地凌乱着。 他走到草坪上，果然，白蒹葭和她的一群爱照相的室友们正换着各种组合多种姿势拍着。 白榆和白梅没在。白梅和白蒹葭不同班也不同一寝室，估计在另一个景里拍吧。 他远远地看着，就如同平时对她远远的关注一样，没有走过去。 她在他的情感世界里，是全部。 他呢？在她的情感世界里，他该是什么位置？他几乎可以确定，却又始终不愿确定。 他与她，还有希望吗？他头疼，想不了，便在站了十几分钟后，默默地回去给客户打电话询问产品体验了。 第52章 荔枝龙眼里的醉与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榆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 “新郎官舍得回来了？” 秦瓦凡瞟了一眼此刻还乐不可支得停不下笑的白榆一眼，揶揄道。 “谁？谁当新郎官了？” “咱寝室终于有人当新郎官了？” “那可是天大喜事，必须立刻马上庆贺一下！” “对，很久没人请过夜宵了！” 正在噼里啪啦联网打游戏的三联盟接口相声般地各自对着各自的电脑屏幕大声说道。 白榆在这仨的背后指着秦瓦凡做着无声的怪动作，意思是别给我惹事。 秦瓦凡白他一眼，表示懒得理他，就去洗漱。 “怎么，女神今天没给你合影的机会？” 白榆嬉笑着，在秦瓦凡眼里就是令人讨厌的幸灾乐祸。 “哎，你也别介意，她们可是真忙，来找他们合影的络绎不绝，你要不主动去找，人家就算惦记着你，也是没空找你的。” 白榆见秦瓦凡气闷地只管低头刷牙，便在一旁一手撑墙，自顾自地说。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秦瓦凡心里这样想，一口水就吐在了洗水池里，溅了好些在白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服衣角上。 “诶，你这人怎么啦？我好心告诉你情况，安慰你一下，你还这么对待我，懂不懂什么叫感恩啊？” 白榆一个闪退，嚷嚷起来。 秦瓦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依然懒得多说一句，那嫌弃的样子，意思是有多远就快滚多远的意思。 “诶，老大，你看这秦瓦，刷个牙都把漱口水吐到池子外边了，违反了咱寝室卫生制度，得罚值日。” 白榆一看尚初从洗手间出来，赶紧转移火势。 尚初抿嘴一笑，拧开水头龙，在哗哗声中认真地洗手，一副不想理的样子。 “都怎么了？没个能说话的人。” 白榆无趣地嘟囔了一句。 今晚这寝室里，除了那真正没心没肺除了拿奖学金和打游戏之外就没其他爱好的游戏联盟仨，似乎就白榆俏得跟朵迎春花一样，剩下的俩都是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直到熄灯了，秦瓦凡才舍得对白榆来一句： “还舍不得剥下你那层人模狗样的皮啊？” “诶，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嘛？” 白榆气得鼻孔冒烟。他好不容易能高兴一下，谁知人家不高兴，就非得把他也整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才罢休，这都什么兄弟啊，光共苦了，就不能适当的时候把自己的苦撇一边，和兄弟同甘一把么？但那人早已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 最好别说话了！白榆气呼呼地脱着衣服，如果可以，他还真舍不得脱下这身着装，恨不得穿着来睡觉才好呢。 躺在床上时，他脑海里尽是想着下午他和白梅一起并肩照相时，他看见白梅甜甜地笑着。晚饭白梅和他一起吃，吃完两人还一起在月亮下散步，期间白梅的手还伸过来，主动拉了他的手，他一颗小心脏啊，噗通噗通地跳得如同小兔子在逃离人间一般蹦得老高。 直到此刻，他的心还停留在那一刻，咚咚咚地慢不下来。甚至，他想起来，白梅还有一刹那转过身来看向他，似乎要把头靠到他的胸膛，他觉得自己那一瞬间血液都要像火山喷发一样了，但她很快又转回去了。 哎，都怪自己反应太慢，呆子一个，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要把她顺势搂过来呢，他终于在暗恨中睡着了。否则，这颗蹦跳了一下午到一晚上都没减速的心，不知中途会累得闹什么样的革命呢。 十一点，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有鼾声传来。秦瓦凡也在朦胧中睡着了。他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拓展了几个新业务，给老客户送关怀时给转介绍的新客户，他当时立马地联系了，约了面谈的时间。 秦瓦凡此时的梦里，鞭炮声声，他西装革履，事业有成，娶了老婆，是旁边穿着大红礼服，戴着他买的金手镯、金戒指、金项链的白蒹葭。在梦里，他笑得可比晚上的白榆开心多了，白蒹葭更是含情脉脉，一副眼里只有他的痴心绝对的样子。 此时未入睡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尚初，最该忧伤的，也该是他吧。在爱情和友情之间，他选择了友情。但不等于他对于爱情无动于衷，平时凡事都明白通透的他，此刻的心里却是迷茫得伤感的。平生，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人生，会有着如此无奈的时候。 他目睹着时间流逝，就如同目睹着她的步步远去。 他知道她的向往，因为他也有着一样的向往，他知道她的眷恋，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眷恋，他也知道她的无奈，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无奈。 上天给了他和她的遇见，却注定只能让他们遇见而不能再见地各自远去吗？ 他忽然很想看见未来，他想知道未来的命运安排里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他真的希望有，这种希望，竟然比去年年底时又增加了许多的迫切。大概，直到她走后才能勉强在遥不可及中克制住吧。 尚初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草原有花海，还有山脚下不远处的大海，他和她，躺在花丛中看天上流云，听飞鸟环绕。他终于，在梦里吻了她，而她，也终于如同沾雨带露的娇花，含着日月星辰，微眯上了眼睛，任他讲述着那个灵魂才能到达的更远的心灵的故乡。 时光就是这样步步不停，任你翻来覆去，最后看的都只能是回忆。 秦瓦凡的笑容定格在六月份最后一次给白蒹葭送荔枝和龙眼的欢乐场景中，他觉得自己如同一位王子，被白蒹葭带着室友们团团围住。 她们一边扒拉着他送来的那一箱子荔枝龙眼，一边把他夸得要上天。 在那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脖颈火热，转头一瞥，就看见了白梅火热的眼光正焦灼着他，他心里一动，但紧接着白榆那天穿着西装革履的笑意又迅速浮现在他脑海，他想自己一定是会错意了，该死，自己怎么会这样误会呢？果然，他再看过去时，白梅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荔枝，一番含情脉脉，全凝聚在汁水旺盛的白晶晶的荔枝肉上。 而让那一刻秦瓦凡心都浸到了酒瓶子里的，是一扭头，白蒹葭竟然史无前例地剝了一颗荔枝，直接递到了他唇边，还接二连三地，荔枝龙眼好几颗，眼睛还亮晶晶地专注在他脸上。 第53章 他的希望与她的希望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你送的荔枝和龙眼的味道，我们都会一直记得，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了。” 秦瓦凡望着再一次递过来一颗剥好的荔枝的白蒹葭那含笑的脸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强烈而似乎愈加坚定的欲念： 她去哪，他就要去哪！他要让她，每年都有这么好吃的荔枝和龙眼吃，他也想，将来的每年都能吃到她剝的荔枝和龙眼。 但这个想法，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白榆，他只是在默默地按照自己的规划去做。 白蒹葭走的时候，他抢了一张她的单人照，穿着学士服，站在情人坡那绿草坪上的。 她四年的青春，有三年，他是见证的，这张照片，于他，就是最好的见证的见证，在他有一天再度站在她面前，真正和她一起的时候，他需要用这张留存着他对她的过往的照片来支撑。 白蒹葭最终回了老家的重点高中当一名高中语文老师。 秦瓦凡所要做的，就是查询她所在的高中是否还缺高中物理老师，他要去那应聘，而后和她同一所高中，开始与她一起的幸福人生。 他还时常独自一人跑到情人坡，再也不用纠结是被她看见还是不让她看见的好，光明正大地站在中文系的教学楼旁，看着草坪，仿佛她又从教学楼里出来，游走在草坪，或者端坐着看书，或者托腮发愣，或者站着不知在看何处。 待到夕阳渐落，他又仿佛看见那只白色蝴蝶绕着她的脚踝翩翩飞舞，听见她睿智的头头是道的分析，看见她美如春花的笑容，目送着她从教室的灯光中背起背包，小跑出柔和的日光灯，淹没在乳黄的路灯下，在校道上翩然远去。 这样的美好，他不想成为记忆的伤感。 只要在一起，那么，一切的记忆都可以成为甜美而喜悦的回忆，不是吗？ 白蒹葭在大四找工作时就买了一步手机，粉色的椭圆翻盖手机，连游戏联盟仨都一致认为，那手机配上她特别有女人味。 对秦瓦凡来说，白蒹葭这手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隔三岔五地给她打电话。 虽然她毕业后，他打过去就属于省内长途了，但她接听不用钱，所以，仍是只要她愿意接电话，他打多久都可以。 不过她似乎很忙，一去新单位，就当了班主任，她对学生又极好，事无巨细，关怀备至。他听得出来，她是个深受她们班学生喜爱的好老师。 他美美地想着： 等他也过去了，他也会成为和她一样的好老师，她班的学生见到他时该怎么称呼呢？ 他班的学生见到她时又是笑得会有多诡异呢？那些青春期里的学生，可是敏感得很呢。 到时，她和他，就会成为同事、学生眼中最羡慕的一对吧？ 他美美地笑了起来。 他这第一个在滨城师大里没有白蒹葭的冬天，就在他这美美的想象中不失美好地度过了。 又到了春暖花开时，是秦瓦凡和白榆、尚初、游戏三联盟在滨城师大的第四个春天。这群即将毕业的学子们，早已为自己的未来某得一个尽可能好的起点。 白榆基本定了，就是回秦坊镇秦坊一中当高中物理老师，游戏三联盟也是各自回家乡当家乡的高中老师，尚初在等考研分数的出来，同时也早已联系了他的家乡的一中。 就剩下秦瓦凡了，白榆说如果他现在定不下也没关系，先去秦坊一中面试，通过后，先推后一段时间签合同，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可以将秦坊一中的合同拒了也没关系的，但起码有条后路。 秦瓦凡倔强地拒绝了。 他想，自己没必要退缩，人生的机会不多，和白蒹葭一起的，估计就这一次了，如果不把握，那么自己这一生的情感和婚姻幸福，就都没有了。 白榆以为秦瓦凡是想毕业不当老师，而是继续他的产品代销业务，心里还暗暗佩服自己这位兄弟的决心与勇敢，但仍是时不时地劝说他先去秦坊一中的面试。 尚初的考研分数出来的那一天，全寝室普天同庆。 因为不用等分数线出来，尚初的分数，就可以铁板钉钉地进浙大的复试了。而按照往年的复试情况来看，只要进复试的，80%就能通过。 尚初的分数，绝对在前50%之内。 他们的老大，就是和别的寝室不一样的老大，妥妥的年级标兵，不，学校的骄傲了。 秦瓦凡也很为尚初高兴，他当天晚上就给白蒹葭去了电话。正在盯学生上晚自习的白蒹葭，原本想简单说两句就挂电话，但听说尚初研究生考试分数出来，应该能稳上浙大时，也透出高兴，情不自禁地，告诉秦瓦凡一个在她看来是重大的决定： “瓦凡，听见你们都有自己的将来，真的很高兴，不过我也有一件事刚好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 秦瓦凡忘了白蒹葭说的“你们都有自己的将来”中，唯独没有问他的将来如何安排啊。 “嗯，我也已经决定了，这学期结束后，我就去北京了。” “啊？！！！” 秦瓦凡被白蒹葭这个重大决定震得电话落地，他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嗯，我想的是，我不想过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日子，我不想今天就能看得见我五十年后的那一天的生活，我如果再不离开这个温水里，就会成温水青蛙，陷在里面出不去了。瓦凡，我向往更高远的人生，我想去探索人生的更多种可能。“ “可是，可是你不也很喜欢做老师，你不也很喜欢你的学生们吗？” “是，我不排斥做老师，我也发自内心的喜欢我的学生们，他们也很喜欢我，可是，我的人生不应该只限定在三尺讲台里啊！我喜欢我的学生们，我想为未成年人多做一点事，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离开的原因！” “因为我不想成为一个课堂里上传下达的工具，我不想成为一个培养考试标准答案的复制者的人！可如果我不冲破这狭小空间的限制，大概我这一生，就没指望能冲破了。” “趁着我还年轻，家里还不需要我考虑太多，还没有新的家庭和孩子，我还可以折腾，那就要折腾吧。” 第54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再说了，我想来想去，现阶段的我，大概也不太适合当老师吧。“ ”为什么啊？“ ”嗯，当老师不仅仅是课堂上讲课完事那么简单，还得要一言一行都合乎规矩，成为典范，我本就是个内心叛逆的人，只怕会成为学生们叛逆的典范，就不好了。“ “那你也没必要跑北京那么远啊，那里那么远，气候、饮食，都不适合，你可以去广州、深圳，不是更好吗？离家也近。” “我考虑过的，其实在大学时就想过，广州倘若我想去，当年高考报考广州的好几所大学我都可以进去的，但为了看海，我去了滨城师大。” “深圳呢，我本来是想去的，但是，深圳，你知道，有人从广州调任过去了，我不想再遇见——都过去了，又何必去产生什么瓜葛呢？所以，我选择北京。” “北京的文化氛围也浓厚，我喜欢，所以，我愿意去那，可以看雪、可以有长城、故宫、天安门，还有各式的胡同，这都和我们南方很不一样的地方啊，哦对了，还要结成厚厚的冰层的颐和园的冰。” “可是……如果……” “瓦凡，人生太多的可是和如果，就会来不及了。我不想将来后悔。你也知道，我大四时考过一次研，北京的高校，但专业课没考好，这次回来，也考了一次，但发生了一点事，有些影响，英语单科线没过，不过主要还是我自己复习得不够好吧，但就是差几分，所以我想去北京试试，我还是想再读书。” “蒹葭……” 秦瓦凡哀哀地这么呼唤了一声，心里比出来的声音更苦痛万分，为什么每次，在他觉得重新鼓起风帆，有希望在一起了的时候，都会来一阵狂风暴雨将他的希望瞬间打落，他就这样，永远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怎么也追不上吗？ 他的心里都快要绝望了。 “蒹葭，你一定要去吗？考虑好了吗？比如到了北京的生活、工作等等，你怎么安排？” 他的语气很快地恢复了理智，大脑在快速运转。 白蒹葭是个活在理想中的女生，他知道，但今天才知道，原来她还理想得这么勇敢。 既然如此，她未曾考虑到的，那便他来替她想，这样既能替她规避风险，也或许还有希望唤她回来呢？ 实在不行，大不了他也不管不顾了，就跟了她去北京，一切从头开始，她一个女生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呢？ “没事的，上次在广州和同学聚会，刚好认识了一个北京过来的男孩子，他对我很好，后来也来过我们学校和我一起呆过几天，我们都觉得很好。到了那边，他会帮我的。你放心。” 这不亚于一个炸弹，顷刻间将秦瓦凡的胸膛炸得血肉横飞。这，惊险悬疑剧也不带这么来一个个出人意料地来雷人啊。 “哦——是你，呃，你男朋友吗？” “嗯。” 秦瓦凡艰难地问出来，白蒹葭沉默半晌，应了一声。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秦瓦凡嘶哑着嗓子，又加了一句： “还是要多打电话吧，有什么事随时说。” “嗯。我会的。” 白蒹葭语气也沉郁地又叮嘱了一句： “你毕业了就好好工作，有空我们再联系。” “好，我会的。” “那我先去看自习了。” 白蒹葭最后的尾音也拖着沙哑。 秦瓦凡“嗯”了一声后，便听见白蒹葭在走廊里走动的声音，她挂了电话，他才将小灵通揣进怀里。 站在操场中央的秦瓦凡，如同木头人，对脚下踩着的灯光、对来往的同学、对和他有关的无关的话语，通通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再强大的心灵，也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来来去去地在希望与无望直至绝望的搓揉吧。 如果是从前，蒹葭无论说什么，他都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通过自己的力量编织出希望，但这一次，他实在是不能了。因为，她将去那个有雪的远方，和她的爱人一起，那一定就是会步入婚姻了，等待他的，只能是彻底的无望——绝望。 他和白蒹葭的爱情希望，是真的走到了绝望的悬崖边上，无论他怎么想办法，也不会有路了，除非他想通到悬崖底下的黑色的无尽的痛苦深渊，否则，他只能就此打住，掉头，去找属于他自己的海阔天空了。 在交织的路灯底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麻木了似的呆站了多久。从前因为白蒹葭吃酸辣白菜、喝烈酒的方式，对此刻的他，也都失去了效用。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榆站在了他身旁，试图拉他的手，将他拉回去，他却归然不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是白榆后来这么形容的。 结果就是，白榆只好也和他一样，像个并排的傻子，站在这灯光与夜幕交织处。 差不多两个小时，他才缓过神来，抱着白榆痛哭流涕了半个小时外加半个小时的嘶哑的、高低起伏的嚎叫声。 幸好夜深但人不静，那些寝室里都还人声鼎沸，走过路过看见的，扭头看过去，都认为是大四生舍不得毕业分离而痛不欲生，昏暗里，两个单身男生，支在一起，都被人看成了是一对难舍难分的大学黄昏恋人。 这件事秦瓦凡也一直没告诉尚初。 他希望自己的老大是高高兴兴去浙大的，如若知道白蒹葭一毕业就找到了男朋友，而且是那么远的大北方的归宿，他相信，老大一定会很伤心。 这种伤心，他痛过，就不想再多一个人痛了。 那一周里，他在自己的电脑里，循环播放着阿木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大家都自觉地调小了自己电脑的音档。 也就在第二个周末，他提议，大家一起去ktv，他请客。 他最后一次自己音调极准地唱完了这一整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大家也都一脸肃穆地听完了他这首听了两周的歌曲，白榆还做好了他要大哭的准备。 谁知，唱完，他只是将话筒一放，就开始主动地询问大家要唱什么歌，当起了给大家点歌的服务生。 白榆和尚初对视一眼，又掉转了目光，没有言语。 这本也是毕业在即，除了秦瓦凡压在心底里的情伤，大家心里也有离愁。 于是，六个男生，终于在这可以不用关闭情绪闸门的空间里，大声嘶吼，把心里在这四年里随风飞扬的青春汇聚成了对未来未知的复杂情绪。 秦瓦凡和白蒹葭的情路，就到此告一段落，连带着秦瓦凡这几近四年的青春，默默地以白蒹葭的远行，划上了一个伤痛的破折号——没有结束，但却无力继续追随，只能留待日后了。 蒹葭，一切都要好好的。 这是秦瓦凡在那天晚上唱歌时心里默默对她的最深的祝福。 实在不好了就回来，一定要告诉我！ 这是秦瓦凡在那天晚上唱歌时在心里默默祝福后，对白蒹葭既希望如此又不希望如此的内心叮嘱。 那张唯一的他和白蒹葭的合影。他再一次去过那个海边，那艘船艇，还静默在那里，但风吹日晒，已经很旧了。 他在那里留了个单人照，回来后将两张照片，连带她毕业时他抢来的那张她在情人坡的学士服单人照，一起放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如同姑娘出嫁时，娘家人给的首饰，压在了箱底。 第55章 白蒹葭第二，居然也不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你确定你不去参加秦坊一中的面试？这可是他们校招的最后一次了啊！” 白榆见秦瓦凡每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他忙些什么，又来催促他。 “白榆，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不去，我自有打算。” 秦瓦凡一副老油条的样子。 “你有什么打算总得说出来听一听吧？如今老大考上了浙大的研究生，我们寝室就你没着落，你不着急我们着急啊！” “我知道你和大家的好意，不是说了嘛，自有打算。你就别担心了。” “不是我担心，是我们都担心，老大，游戏联盟仨，都替你担心着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我们一样，光棍一条，到最后还工作没着落，拉低咱们系的就业率不算，让我们的门楣上还留了你这个遗憾吧？”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系里的就业率我可管不了，至于我们寝室，今天门楣上的遗憾，也许就是明天人们提起寝室名号的骄傲呢？” 秦瓦凡一脸轻松。 “哎呀，秦瓦，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我明天去交合同，你一起去。先面试，面试过了，可以先缓缓再签合同，面试没过，你就想去人家也不会要你的！真没见过这么个人，自己还不知道面试能不能过呢，就担心人家录取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白榆可不希望秦瓦凡受了白蒹葭的刺激，彻底落了单，最后连个工作都找不到，那将来可怎么办呢？是兄弟，他得关键时刻拉一把，要不，将来别说多个兄弟多条路，只怕多个兄弟多个负担了吧？更要命的是，还就他和他是同一个小城里的，那不是负担更重了吗？绝对不行！嘿嘿。 “行行行，听你的，明天和你一起去，行了吧？” 秦瓦凡知道白榆是在替他着急，心想不走这一遭这哥们是不罢休的，那就走一趟吧。 “好，既然决定要去，那就不能白去。” 白榆一听秦瓦凡同意了，顿时满脸喜色。 “那还得怎么去，双手捧花，再搭上一封情深深意绵绵的深情表白，我有多爱慕秦坊一中，是吗？” “诶，这么想就对了。就得这么来啊！” 白榆竟然对秦瓦凡的讥讽当成真理。他知道秦瓦凡不上心，他就只好操心了。 于是，秦瓦凡就看着白榆手脚麻利地帮他做简历，简介加自荐信，满满的四大页，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有这么多内涵值得向人家单位宣称的！再外加他的普通话考级证书、英语四级证书、计算机二级证书等等，夹在一起，妥妥帖帖的一大本，厚实衬手。 “白榆，你这手艺真不错，半天不到，就全都弄妥了，比你自己那合同还充满春天蓬勃的气息。” 秦瓦凡也不由得佩服无比，心里更是暗暗感激。 “那是必须，虽说咱不能决定面试结果，但既然去了，就得让面试胜算成为最大可能了。” 白榆一边做着最后的装订一边认真说道。 “倒也是，至少也得咱看不上人家，不能是人家看不上咱，对吧？” 秦瓦凡咧嘴一笑。 “有觉悟！” 白榆一乐，又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瓦凡，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你明天得穿衬衫、西裤。” “不用打领带吧？” “随你，不过头发用发胶定一定，会更有型。” “去相亲吗？搞得这么认真？” “对，你就这么想就行了。” “然后和你一样，每次都败兴而归？” “你……你再羞辱我，我就要反击了啊！” 白榆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秦瓦凡，自己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他还各种揶揄。白榆就差没把白蒹葭搬出来了。不过，他知道，此时不是提白蒹葭的时候，一提，这哥们就敢立刻闹革命反悔，明天不去了，那自己的一番苦心苦力可不就都白费了吗？ 第二天，秦瓦凡还算争气，拿着前一天里白榆帮着做的简历，换了身白色短袖衬衫套深灰西裤，再打了点发胶，加上他踢足球的身板，穿上那双三厘米高的黑色皮鞋，整个儿的精神抖擞，居然比他谈客户的时候更阳光有神了。 “小白，合同签好了吧？一中欢迎你的到来啊！” 一位戴着眼镜的高大的中年男老师起身，和白榆打招呼。 “谢谢秦主任。这是我签好名字的合同，您给看看？” 白榆转身又朝着秦瓦凡示意说：“秦主任，这位是我的同学秦瓦凡，也是物理专业，我们同寝室，咱们秦坊镇的，也很希望能来咱们一中，不知今天还能不能面试呢？” “啊呀，又是我们秦坊镇的人才呀？太欢迎了，太欢迎了，快来吧！哈哈哈哈！不过王副校长还要一会过来。要不，赵老师，你先和小秦交流一下，等会王副校长来了觉得可以就行了。我先把小白的合同签字盖章啊！” “好咧！” 一声清脆又利落的女中音。秦瓦凡不由得循声望了过去。 “哎呀，赵老师，不好意思，刚刚没发现您！” 白榆一看，这位赵老师正从旁边的一张桌子里走过来，赶紧笑着招呼。 “没关系没关系，我刚刚过去看他们学校的招生情况了，你们是到得最早的了。” “那是，那是，我这一想到今天交合同，昨晚就激动得没睡着。不过就是担心这么早把秦主任和您给累着了。” 秦瓦凡瞥了一眼笑嘻嘻个不停口的白榆，心想，这小子，这几年还真被练出来了。 “我们也是一早过来了，你们来得早，让我们觉得起早是有价值的嘛，要不，坐在这里晒太阳，多寂寞啊！” 这位赵老师也是伶牙俐齿的。 秦瓦凡在一旁听得呵呵笑，心里说，这两人是在说相声吗？接得这么来劲。 “秦瓦凡，对吧？” 正思绪间呢，忽然，清脆的女中音朝向了秦瓦凡。 “哦，对对对，秦，秦汉的秦，瓦，呃，瓦片的瓦，平凡的凡。嘿嘿，赵老师您好。” 秦瓦凡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本来想介绍得大气一点，但最后却自贬了三级。 “哈哈，好名字，秦砖汉瓦，平凡中见不平凡啊！” 这位赵老师，居然也不俗。秦瓦凡不知什么时候，一直攥在他自己手里的简历竟然鬼使神差地到了那位赵老师的手里。 但这“秦砖汉瓦”四个字，又立刻将秦瓦凡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竟然和当初白蒹葭介绍自己的名字时的理解一样！ 这四年来，除了白蒹葭对他用过这四个字，也就眼下这赵老师是第二个了。 瞬间，秦瓦凡就觉得这位赵老师爽朗的笑容里开始夹杂着白蒹葭才有的矜持与娇羞。他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血液奔涌，脸红脑热起来。 抬眼又一看，刚好对上赵老师抛过来有神而明亮的含笑大眼睛。天啊！明明是双杏仁眼，他怎么越看越像蒹葭那双略弯的丹凤眼呢？哦，她笑起来可真像蒹葭！太像了！秦瓦凡在心里像他那个等了四年白蒹葭的小灵通般喋喋不休地震动加呼叫起来。 “小秦老师，我姓赵，叫赵红，秦坊一中高二的生物老师，这次来校招，是秦主任的助理。” 赵红见秦瓦凡看着她愣怔，却一点也不羞涩，在他脸前方铿锵地一摆手表示了“嗨”这个打招呼的动作后，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哦，赵美，呃，赵老师好，赵老师好，很高兴认识赵老师，嘿嘿。” 秦瓦凡差点像对待其他无需掂量轻重的女同学一样喊赵美女，想起这位好歹是自己的面试官之一，赶紧换了尊称。 第56章 女人们，美好得让他害怕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小秦老师，我不叫赵美，叫赵红。以后我们是同事，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不用太客气哈！” 赵红一脸豪气地纠正。 “哦，好好好，嘿嘿。不过我还没面试吧，希望你和主任校长都能欣赏我的优点。” 秦瓦凡心里想，蒹葭是不会轻易说过头话的，看来她还是不一样，相比较蒹葭，还是有些太直线条，活泼有余啊。这样一想，刚刚升腾起来的热血就平息了下来，心里那股精神气也有些蔫巴了，忽然觉得还是茫然无趣。 “嗯，我刚刚看过你的简历了，你非常优秀，我们主任和校长都一定会看好你的，加油哦！” 赵红发现了秦瓦凡有些开始游离的眼神，忽然脸上深情一凛，特别严肃认真地肯定道。 这表情一换，话语力度一变，效果还真不一样，竟然像个小铁锤一样，在秦瓦凡心里头咂下了一颗铁钉子，让他好像遇到了一种不知怎么就无力抵抗的力量，觉得今天还真必须得面试，否则对不起人家一样。 “赵老师，请你过来一下，将小白的合同再审一遍，看有遗漏的，如果没有，就给小白一份，我们存档一份。” 埋首处理合同的秦主任终于抬起了头，把赵红招呼了过去。 “好——嘞！” 秦瓦凡目送着赵红起身，飘向秦主任端坐的那张书桌。 她的个头和白蒹葭相差无几，估计还要高半个头，大概得有一米六三六四这样，身材显得更修长一些，白蒹葭更圆润一些。 对，她还是长脸，大概是瘦削的原因，脸上线条明朗，却并不凌厉，只是显得能干利落。 她今天还恰巧穿了一条一字领无袖白色穿短裙，刚遮住大腿，裙摆就在膝盖上方飘落，黑色的高跟凉鞋，显得她更高挑。 一袭长发，烫着大波浪，海草般碎着发尾自然飘散在肩下方处，风一吹，丝缕可见，在阳光下泛着金色光泽中又变幻出七彩的圆弧。 秦瓦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打量一个女生这么细致，这连对着白蒹葭，都没有过的。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遥远的记忆： 每次不管是真的偶遇还是蓄谋偶遇上白蒹葭，他都紧张得只能盯着一处，要么是白蒹葭的眼睛，要么是白蒹葭的脸庞神情，要么是白蒹葭手中的那一捧厚厚的书，再要么，就是她那双若隐若现在草丛花瓣间绕蝶的脚踝……多少次，他是看着她在他前方，背着墨绿色的大背包，几乎遮住了她整个腰背，潇洒地淡在他的视线里。至今，他都忘不了，她那个墨绿色的大背包，如同一只巨大而幸福的甲壳虫，紧而亲密地趴在她的背上，比他，幸福不知多少倍呢！ 他的眼角有泪，整个眼眶都是湿湿的。 “嘿，别走神啊，快准备准备，王副校长马上过来了，不过应该也不会太难为你，不用笔试，面试一下就好了。” 拿上了合同的白榆适时地打断了他的那些带着悲情色彩的回忆。 “嗯。” 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一大早来了这里是个套，他就是这样被这一直认识的兄弟和刚认识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女老师给他脖子上系上了一个套，搞得他像一头耕牛一样，安上了犁地的绳索，被拉到了水田里，老老实实地接受着他们的安排往前赶。 此前下定好的决心，不要当老师，要和蒹葭一样追求更高的独立自由呢？ 她应该比蒹葭大不了多少。还没懊恼完呢，早晨阳光下忙碌的赵红那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竟然让他如池塘般接二连三地冒着泡泡的心里出其不意地又出了这么一个泡。 他被自己吓得立刻惶恐地屏住了呼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迎面走来要对他正式面试的王副校长身上。 面试果然如白榆所说，很简单，根本没有涉及专业上过多的考察，王副校长是教数学的，用他的话来说，相比起物理专业知识，他更懂得怎么识别是否是一个好的物理老师，而秦瓦凡，经过一番交流，就是他认可的值得好好培养的好的物理老师。 整个面试过程，毋宁说是交流过程，愉悦而放松。但就在这轻松的氛围里，王副校长将秦瓦凡的沟通表达能力、教育教学理念、对班级管理的看法等都有了一个挺全面的看法。 “小秦，这是我们和老师要签订的合同，你拿去，下周想好了签上你的名字，就直接来学校找我吧，我给你做安排，反正滨师离我们学校也很近。” 最后，王副校长在和秦主任及那位赵红老师简短交流后，秦主任从抽屉里抽出两份一样的新合同递给秦瓦凡，诚挚地说道。 “好的。谢谢秦主任。王副校长，谢谢您的认可，刚刚的交流，受益匪浅。” 秦瓦凡接过合同，也诚挚感谢。 主任和校长赞赏地点点头。赵红老师在一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秦瓦凡，一眨不眨地，似乎在强调：“别忘了哟，月底一定要来啊！” 秦瓦凡朝她一笑，也表示感谢。 她回之以会意的一笑，那双眼睛里，依然亮晶晶地，似乎暗含着一种能在阳光下令人眩晕的情愫，丝毫不加掩饰地传向了秦瓦凡。 秦瓦凡脸一热，躲闪了一下她那揉在阳光里的炙热的目光，却在躲闪的余光中发现那双乌杏仁般圆溜溜的眼睛，居然还在毫无怯意地望着他，亮晶晶地笑。 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在太阳底下红得更厉害了，额头上和左右两侧发际上的汗珠子都淌到了脸颊上。 不行了，赶紧逃。 他一转身，也不管白榆还在那慢条斯理地和着那三位在分别说着告别的客套话，抬腿就往前走。但后脊梁背上，还是觉得被一双含笑的眼睛挖了两个洞。 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是不是碰见另一个冤家了，又要来整自己一回啊！想起白蒹葭，秦瓦凡心有余悸，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轻易再碰触情感了。他伤不起。 女人们，美好得让他害怕。 他不敢相信自己可以不费劲地搭在一个还不错的女孩子身边成为人生中的王子和公主。 第57章 骄傲与可爱，和鬼使神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怎么样？今天收获大吧？” 白榆并不知秦瓦凡这一上午丰富得能写故事的内心戏。 事实上，是白榆自己觉得收获很大： 既交完了自己的合同，让自己的工作尘埃落地，又巧妙地帮助秦瓦凡这位不省心的兄弟完成了工作签订的第一步！ 接下来，只要游说他签字交合同，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这样，将来毕业了，他去秦瓦凡家蹭饭打牙祭就可以毫无愧色。 秦瓦凡家在他上初中时就搬到了秦坊镇里，离秦坊一中也就半小时不到的自行车路程。白榆家现在还在秦坊镇白家村，离秦坊一中好几公里，学校一忙，估计周末也未必能回得去。 秦瓦凡望着白榆一脸的得意，并且此刻还吹起了欢快的口哨，便一笑道： “我看今天收获大的是你吧！” “那我必须也是收获大啊，我给秦坊一中推荐了这么年轻有为的优秀得令人发指的高一物理老师，那将来不知多少家乡学子要感谢我呢！” “嗯，我谢谢你做了积功德的事啊，不过，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过去那些丰功伟绩的？” 秦瓦凡的简历留在了赵红的手中，但他在赵红夸他夸得变成了一个佛龛前的小金人一样金光闪闪时，趁她不注意时挪过来飞快地瞄了几眼，发现里面将他塑造得的确只有天上有哪得人间闻的神乎其乎： 他只带过没超过三个家教学生，于是便成了有丰富的教育教学经验，并对优等生和后进生善于因材施教，让优等生迅速提高分数和思维能力，让后进生爱上学习云云。 大三时人人都在进行的教育实习，他被白榆在简历里描述成了为了给学生上好每一节课，让每个学生不掉队，掉队的也赶上来，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地仔细备课做教案，创新课堂教学，还逐一找学生谈话来了解他们的掌握动态，以便让他们掌握得更扎实，并让整个班级的物理分数在短短一个月里平均分提高了十分，由纪律差班变成了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的进步最大的班。 我的天，这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估计也不能都做全了这些优点和效果吧。 “本来就是啊，你带那三个家教学生，可不都是因材施教，一个考上了重点大学，一个本来连专科都困难的结果上了个二本，一个差一点上重本，这要没点教育教学经验，也不可能这样高概率地出好成绩吧？你实习那个班级，到现在学生们还对你念念不忘，学校老师还对你赞赏有加，要不是招聘名额限制，不早就要招你去他们学校啊？再说了，再没经验，经过这一番打磨，不都经验堪比老教师了啊？教师好不好，不是靠工龄，是靠负责和用心的，我都不敢写你那些业务经历，要是写了，学校估计都不敢收你，大学没毕业收入就过八千了，校长看见了不得辗转难眠天天晚上彻夜失眠，不得担心死了他们那两千不到的工资怎么吸引你这样高素质人才啊？” 白榆大言不惭道。他对自己这位兄弟，一直就是信心满满，因为他就从没让他失望过。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秦瓦凡嘴一咧地笑了起来。 原本，因为白蒹葭这件事，他就一直对自己有质疑，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够好，总是够不着她喜欢的优秀的标准。 现在，他才缓缓地从自己身边人的嘴里听出了自己的一点点价值。 虽然这一点点为数极少的价值也是被这位兄弟包装过后才显出点光彩来。 “何止两把，简直很多把，淘之不尽，用之不竭好吗？” 白榆一副激动的样子。 “好了，都自己人，别装了，你把我包装得这么能，就不怕到了学校里抢了你的风头？” “不用抢，你风头本来就比我劲，要没你这个兄弟，怎么显出我的能来啊？！” 白榆回答得毫不犹豫。 嗯，回答有理！秦瓦凡一笑。他忽然觉得白榆那仰着脖子在阳光下的骄傲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这种可爱，怎么才发现呢？ 今天真是与众不同的一天，什么都觉得似乎有些不一样，明晃晃的，充满了阳光明媚的味道。 他脑海居然又鬼使神差地闪过那双乌溜溜亮晶晶的明媚之眼来。 原来，明媚是从她那眼睛里流出来的啊。 秦瓦凡意识到自己今天是有些过了。 大概这四年，也没被一个好看点的女生如此肆无忌惮地用眼神表白过？ 该死，别自作多情了，谁知道是不是自己今天神经有点接错了，误会了呢？ 他赶紧在心里狠狠地自扇了一个耳光，以此冷静自己，不可再轻易地受伤害——女人们，美好得伤人没商量！ 此时的秦瓦凡，在情感上，是只惊弓之鸟。想，但又怕得不敢多想。 “诶，那个赵，赵什么来着的老师，每次校招都来吗？” 刚在心里自我警醒了一番的秦瓦凡，竟然又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怎么，你看上她了？她可是还单身，我们的师姐哦，上上一届的，生物系。” 不用做性格测试，白榆一定是个高敏感度的人。 秦瓦凡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到底什么鬼？”，不知是骂自己还是白榆，脸上却用波澜不惊的笑意掩饰了内心真实的好奇： “我觉得她挺活泼开朗的，嗯，有点像白梅。”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望了白榆一眼，意思是“有可能适合你哟，你喜欢吗？” “哦……这，这倒还没这样深想过，是挺开朗的，不过和白梅比起来，可能还是不一样吧。” 果然，秦瓦凡的确要比白榆高明，一下就攻击到白榆的软肋上，让对方措手不及，立刻就主动入坑，在认真比对中主动切换了话题焦灼的对象。 “怎么不一样了？” 秦瓦凡看似漫不经心地顺势一问。 “哎，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吧。我对赵老师也不了解，就是上次他们来校招时我过来打了个招呼，再就是这次说了两句，还是你和她说的比较多呢！” 白榆一边思索一边回答。 第58章 尘埃落地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哦，我看她开朗，就跟白梅很像，诶，不过话说你和白梅到底怎样了啊？以前一直想问你又不敢问你。” 秦瓦凡赶紧转移关注点，否则又要烧回他身上，那可不行。 “那你现在怎么就敢问了？也不怕我刚好了伤疤又来揭开让我发炎吧？” 白榆显然没注意到秦瓦凡真正的心思，而是被秦瓦凡再一次牵住了鼻子，掉到他和白梅的那段伤心往事里。 “现在人都毕业了，你和她，再凄惨也凄惨不过我和蒹葭吧，所以，问一问，如果你高兴最好，不高兴，那就刚好能陪着我一起伤心了！” 秦瓦凡不在意地嘿嘿一笑。 他还真发现自己居然能如此肆无忌惮地面对白蒹葭，也不再因为顾及白榆的心情而对白榆与白梅之间的事情多加顾虑了。 他抬头望了望正午的高空，白晃晃的阳光刺得他几乎要闭上眼睛。 大概，这六月的阳光能量实在太强了，强得足以让人不再介意过去的伤痛。 又或者，伤痛都是寒性的，遇到强烈热辣的阳光就会被融化。 无论治愈与否，起码，能正常面对，消散那些阴郁的情绪，就是好的。他相信，此时的白榆，应该也和他一样，回忆起自己心中那个恋而未得的喜爱之人，也是寒气散去，只有这白色太阳下暖融融的舒服了。 “见过卑鄙的，没见过你这么卑鄙的。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可还在伤疤肿痛中。” 白榆却并非如他所想，脸上还是有些哀色。 “好吧，不说就不说了，老捂着，小心化脓！” 秦瓦凡还是觉得，应该拿出来在这苍天下好好晾晒晾晒才好。毕竟，他们都还年轻，人生还没开始呢，就被过往堵住了前行的路，活成了一个老得迈不过一块石头的坎小老头儿，这不好。 但面对白榆的沉默，他又无话可说，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好不容易晒干了内心疤痕，又被白榆脸上生发出来的这股凉气带入寒冷的那个会下雪的北方冬季，也赶紧作罢。 两人回到寝室。 游戏联盟仨看见寝室里最后一位也即将尘埃落地，都不由自主地拧大了电脑音箱的音量，替他和他们自身欢呼起来——为了顾虑他们的秦瓦的感受，他们已经小心翼翼好久，就怕自己不小心触到了他拿一根极敏感的神经，偏偏他又爱情工作都失意，可触发范围太广，他们只好能注意到的方面都管制起来。现在，终于等到了他工作方面的喜讯，他们觉得终于到了可以自由放肆的时候了。 “合同上的字签了没有？” 快到要交合同的日期，白榆侧头问一旁正在翻着他的小灵通的来电记录的秦瓦凡。 “没。正在考虑呢。” 秦瓦凡头也不抬地继续着他手指在上下左右键位上的按键，漫不经心地回答。 “喔——” 白榆也轻描淡写地拖着声音应了一声，却扬起眉眼朝秦瓦凡另一侧的尚初轻咳了一声。 “其实，秦瓦，关于工作，我也想过很久。” 尚初像平日里大家闲聊一样，闲闲地插了一句。 “你还想什么，录取通知书都来了，前途不可限量。” 秦瓦凡的语气里虽然没有艳羡，但却有着可以不容置疑的明确。 “是，铁板钉钉了，但这不是终点，这不过就是又上了另一条路，前途不可限量，但始终到最后还是要生存第一，发展第二，先得找工作养家糊口，再求慢慢发展，至于能发展成什么样，是不是就一定比不读研的好呢？谁知道。” 尚初语气舒缓，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又像在思考着些更深厚的什么。 “那你还考研做什么？” 秦瓦凡来了一句。 “读研不仅仅是为了谋得一份好工作，而是因为想多些对自己人生和自己喜好的探索和更好的延续，至于说将来是否做的工作就一步到位是自己热爱的，也是要看具体情况来的。” 尚初说话，向来有深度，这也是为何大家搞不定的事情，都愿意找他探讨，而他也妥妥地当了他们寝室的四年老大。 “那怎么办呢？谋生的，想要的，该怎么选择？” 秦瓦凡这样问的时候，觉得胸口似乎飞快地被针扎了一下，不过幸好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像从前，一大片的伤痛，像棵树一样扎根心里，心情的风声一来，就一直摇晃得他伤筋动骨。 “很简单啊，根据实际情况，先谋生，同时再想如何更好发展啊。这样的问题，你应该不难弄清啊，你不是大学四年一边上学一边兼职，都很成功嘛！” 尚初一笑。 “是哦，老大，你厉害，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秦瓦凡终于被这话震得抬起了头，朝着尚初竖起了大拇指。他这大拇指，四年来只对两人竖过，一是尚初，是真的佩服，心服口服的那种，再就是白榆，做业务时，他对他的表扬，为的是鼓励白榆能更积极更努力地持续下去。如果非说还有，那就是对她吧，那个远去的白蒹葭，但是都是在心里默默无声地竖拇指。哎。 “就是啊，老大厉害啊，一下就将厉害关系说明白了，就像上大学，是有时间和机会的限制的，不可逆，但兼职是自由的，可以并行的，而生存和发展的机会，其实也是一样道理了，对吧？” “聪明，绝顶聪明！” 尚初将秦瓦凡对着他的竖起的大拇指一转，赠送给了一副开悟了的神情的白榆。 “你可真聪明！” 秦瓦凡晃动了两下竖起的大拇指，笑容里似乎真的打开了心结，不再有任何心理麻绳的纠结。 “心动不如行动，现在就把合同的字签了呗，难道你还要枉费老大这一番聪明才智的教诲呀？” 白榆激将道。 “好，我就给老大和你，还有我们仨联盟，我自己，都交一份漂亮的答卷！” 秦瓦凡竟然没有像平时那样对白榆反激将，而是爽快地答应着，从抽屉里抽出合同，翻到签名处，大气地挥毫了自己的大名。 尚初和白榆在他两只耳畔鼓起了掌。 他将合同合上，往抽屉一塞，伸个懒腰，对着如同哄着他吃有营养却口味不佳的药物般的两位，击掌来了一句高喊： “感谢老大，感谢白榆我兄弟，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好，立刻马上就位！” 这两位被指名道姓的还没来得及应答呢，那仨未被点名的却在游戏得全神贯注的时候听得分明，立刻齐声欢呼作答。 秦瓦凡白了那仨一眼，说： “没了我们三个人，你们三个人就得活活在游戏里饿死！” 第59章 海底针吗？最深女人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周六一早去还是什么时间去交合同？” 吃完饭，回寝室的路上，白榆不放心，和秦瓦凡再做确认。 “一早去。上午精神好，运气也好。” 秦瓦凡一笑，脑子里居然又闪出那双明媚得带点勾魂意味的大眼睛，那一张笑脸，就仿佛开在艳阳下的香槟色的大朵月季。他又下意识地用右手指甲使劲按了按左手手背，想甩掉这不期而来的女人笑脸，心里一本正经地骂自己：好色！ “你怎么了？” 白榆看着他使劲儿地拼命掐着手背，好几排的指甲印如同阴雕般刻在手背上，心里想，看来他做这决定确实很艰难，否则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哦，没什么，痒了。” 秦瓦凡心里颤抖了一下，身边的兄弟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就是太细致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可千万不能让他看出心里那一点点控制不住的莫名其妙的小心思啊，要不就得遭人笑话了。 也幸好，那双大眼睛只在提到和秦坊一中相关的时候才出现。 看来，她不过就是自己的潜意识，促使自己去秦坊一中工作来解决眼前生存问题的一个显现罢了。这是秦瓦凡对自己这一心像的最新解释，因此，也就不以为意了。 周六一早，秦瓦凡和白榆就出门去客运站坐大巴车，两个小时，就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乡秦坊镇。秦坊一中偏于闹市的一隅，算是闹中取静了。 虽然是城镇中学，却是当地唯一一所完全高中，在当地人心目中，地位很高，学校也算气派。大门如同翻开的两片玉白色的大书页，左边竖排着红色大字“秦坊一中”。 一进校门口就是一条长长的宽阔校道，校道两旁是绿油油的草地。左边草地上面是教学楼，两栋连一起，又如同对折的一本大书，大门口还拉着高考前拼搏的红色大横幅标语。右边草地上有一个小亭子，摆放着石桌石凳供师生们学习、休憩。 再往前，穿过一个大操场，就是教师宿舍楼，沿着校道继续往前是实验楼，实验楼旁边是围着一圈四百米的标准橡胶跑道的运动场，东边立着足球的球门，西边则有一个跳远的沙坑，操场边上还有一排排的固定的彩色水泥椅子，正中间是主席台设置，平时学生运动会、体育课都集中在这运动场。 “怎么样？回到家乡最好的高中，倍觉荣耀吧？” 白榆笑着问东看西看的秦瓦凡。 “嘿嘿，也不知实验中学怎样？” 秦瓦凡口中的秦坊实验中学是他的母校，是一所普通中学，他是当年实验中学考上本科的十人之一。 “一会可以回去好好看看。” 白榆笑着说。白榆是白家村乡镇高中当年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这四年来，两人虽然也常常回秦坊镇，但基本不来学校，同学聚会也都在ktv、餐厅这些娱乐、吃饭的场所，认真地逛高中校园，还是四年第一次。 “办公室怎么还没到呢？” 秦瓦凡觉得这学校看起来不错，但也一眼就能望到头，怎么走起来弯弯绕绕的连个办公室都难找呢？ “到了。” 神奇地，一穿过操场旁边那一排浓荫，一栋白色的四层楼就出现在他们眼前。原来这白榆特地带他绕了一整个校园，否则一进校门，教学楼旁边就是办公楼了。 “秦主任？” 一层的综合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白榆呼唤了一声。 “哎呀，小白、小秦，你们来了呀？我正想着说你们会什么时候到呢！来来来，快进来！” 秦主任热情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把秦瓦凡吓了一大跳，只见秦主任端着一个白色的瓷杯子站在他们身后，应该是听见他们的声音后，从隔壁办公室里出来。 “秦主任，这是我签好字的合同，您看看。” 秦瓦凡和白榆在秦主任面前的办公桌旁的长沙发上坐下，将合同递了过去。 “好，哎呀，人才啊，你们都是我们一中的顶梁柱了。一中的将来可就要靠你们来撑起呀。” 秦主任由衷地赞叹。 “哪里，顶梁柱是您和各位领导前辈们，还有我们秦坊勤学聪明的学生们，我们都得好好努力才好呢！” 白榆和秦主任更熟悉，说起话来也是滑溜得很。 “今天您一个人值班哪？” 秦瓦凡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不知其他办公室都还有什么人。 “是啊，知道你们今天来，我特地在这等着呢！不过其他办公室里也有老师，有的是自己有事过来了，有的是就是学校里住着的，或者在附近的，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们周末只要没课，都是自由的。” 秦主任不忘尽可能多地在两位新老师面前多普及学校里的情况。 “哦——” 秦瓦凡发觉自己心里竟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自己第一次来，应该是带着新鲜好奇来的，怎么无端端地会觉得失落呢？ “给，小秦，欢迎你，你和小白一样，正式成为我们学校的一员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秦主任将盖好公章，签好字的合同给秦瓦凡递了一份过去，站起身来握住秦瓦凡的手，满脸热情的笑容。 “很荣幸啊，一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以后，我们还得靠您多多指教了！” 秦瓦凡也是满面笑容。秦主任放下秦瓦凡的手，也不忘再和白榆紧紧地握了握手。 从办公室出来，秦瓦凡和白榆跟着秦主任顺势又看了一遍一楼的其他办公室，听他介绍了一遍学校的相关情况，两人才往校门口走。 “怎么？还意犹未尽？再逛一圈？” 白榆看秦瓦凡还一步三回头，忍不住笑话。 “好啊，再逛逛也可以，反正也不赶时间。” 秦瓦凡这会儿终于明白自己的失落在哪里，就是上次碰见的那双明媚的大眼睛，早上来之前还在脑海里出现过，勾魂摄魄的，满以为这次来她一定会在，至少，她知道自己要来，她就会在等的吧？ 要不，那天碰见时那双眼睛里的火热怎么解释？难道真的又是自己会错意了？ 他心里又是一阵微烫，果然，女人心，最深海底针，自己是摸不清了。 第60章 遇与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白榆——” 身后的一声熟悉的女中音，像强心针，让有些垂头丧气的秦瓦凡陡地挺直了腰杆。 “哎呀，我还以为你们俩走了，差点就要回去骑自行车来追呢！” 是赵红，那双亮晶晶的能勾人魂魄的大眼睛美女老师。秦瓦凡的眼睛刷地亮了，他那双长长的笑眯眯聚光眼，此刻真正地都聚光在这位赵美女老师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中国红的无袖雪纺拼接欧根沙的圆领衬衫，下着一条水蓝色紧腿牛仔裤，还是那双黑色高跟鱼嘴凉鞋，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整个儿地显得高挑、修长又青春活力，比她身旁那刚好开得最艳丽火红的美人蕉还要美上十分。 她往两人面前一站，一双大眼睛泛着水汪汪的光，秦瓦凡就觉得她居高临下，自己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她阳光下的面容，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被这阳光烫化了。 世间除了白蒹葭，原来还有这等美人儿。 后来秦瓦凡再度回忆起来，他应该就在这一眼中彻底沦陷在赵红的那一双映衬在火红中的黑亮大眼睛里。大概是青春荷尔蒙的作用，他是那么认为的。因为他即使见白蒹葭，也没感觉心里这么燃烧过。 那一刹那，秦瓦凡的眼睛里，一定有着某种光，不然赵红这么明亮奔放的大美女不会竟然有些羞红了脸似的转了视线，落在四十五度斜下方的一株小草上，不敢和他对视。不过也许是太阳光的原因，那时候，已经快要正午，赵红又是小跑过来的，落下来飘在耳际的发丝也被汗濡湿了，脸红也应该是自然的。 但秦瓦凡那一刻，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解放了普罗米修斯，被雪藏许久的感情之火毫无顾忌地泼洒向了眼前这位火红衣裳，看起来比他还要高一点的大眼睛女孩子。而他的眼睛，再小，也在自己强大的感情里闪现出巨大的光的能量，这位赵红老师，聪慧如此，必定接收无疑了。 “诶，你们走得还不算快哈！” 赵红见面前这两人都不出声，一个望着她，眼神里有着她想看见的神彩，一个则在东张西望，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 “赵老师，对不住，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白榆终于满脸通红地开了口，他刚刚在办公室喝了很多茶水，其中好几杯是凉茶水，他觉得肚子有些疼，不会要闹肚子吧，刚刚正搜索着此处最近的厕所呢。 “哦，往前左拐，教学楼一层就有。” 赵红连忙给他指路。白榆道了谢，一溜烟地往前冲了，他可不想闹出什么尴尬事了，从赵红出现到此刻，他的心思都集中在这突如其来的腹疼中。 此刻，就只有知了在树上鸣叫，剩下这俩，刚好能自由地四目传情了。 “我以为你会来，后来没看见你，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秦瓦凡直抒胸臆。他喉咙口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心慌口干，但一点也不妨碍他这话语的顺利推送。 “我知道你们今天有可能过来，一早就过来了，但刚刚有两个学生家长临时过来有事，就在二楼招呼了一阵，没想到送走了他们，秦主任说你们已经走了，幸好是刚出门不久，我就想着出来看还能不能追上。” 赵红也毫不遮掩。 “哦！辛苦你了！” 秦瓦凡和她对视着，两人会意一笑。他的眼光就落在了她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恨不得立刻就抓起来捧在嘴唇边以吻来安抚她刚刚追上来还未完全平息的喘息。 赵红望向他，又是嫣然一笑。 国色天香，这是秦瓦凡此时此刻面对佳人一笑百媚生的心里惊叹。他的目光毫无秩序地流连在她修长的蜂蜜色手臂上、秀美的脸庞、扑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宽圆的前额、一头黑中泛黄的秀发、挺直小巧的鼻梁、苏琪一样性感的红润大嘴、修长的脖颈、隐约在红衬衫里细如柳枝的腰肢、长而曲线顺畅的双腿，还有那露出来的白皙的脚背。 “诶，你们什么时候报到知道了吗？” 赵红在他直率的目光下也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两声，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啊呀，不知道呢！要不你帮我问问，回头告诉我们？” 秦瓦凡此刻还真的忘了秦主任有没说什么时候报到的事了。 “嗯，给我。” 赵红一笑，摊开手掌往他面前一伸。 “给你什么？” 秦瓦凡一愣。 “电话号码啊？你不给我号码，我问好了怎么联系你？” 赵红见他愣着的憨傻样，又恢复了她最初的自然活泼。 “哦，好，嘿嘿，差点忘了，这就告诉你。” 秦瓦凡连忙将自己的小灵通号和寝室电话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她。 “白榆，你回来了啊，刚好，把你联系方式也告诉我，等我问好了新老师报到时间就一块儿地告诉你们。” 赵红正打开自己的手机记录着秦瓦凡的联系方式，见白榆上完厕所跑了回来，便也朝他笑着招呼。 “好，秦主任刚刚说是7月1日到7月15日之间就行，是这个时间吗？” 白榆上了一趟厕所，感觉轻松多了，记忆力就明显要比秦瓦凡好得多。 “嗯，是，不过，你们来报到前我们再互相确认一下嘛，这样更好。” 赵红大方地一笑。 “喔，也是，学校安排真是贴心啊，这是秦主任叮嘱的吧？真是太感谢赵老师和秦主任和各位领导了。” 白榆三句不离感谢校领导。秦瓦凡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但脸上却风平浪静。 “看来赵老师还是很受领导器重的，事无巨细都交待给她来做，以后还是要对人家好点了！” 赵红离开后，白榆若有所思地对着秦瓦凡说道。 “嗯，是，是要对她好点。” 秦瓦凡也若有所思地点头回答。他的脑海里，还清晰地留着那双大眼睛，那缕被汗水濡湿飘落在耳际的秀发和那身火红赛过美人蕉的雪纺衬衫和紧身牛仔裤。 “一会去哪？” 白榆的问话打断了秦瓦凡的神游。 “嗯？哦，要不，中午去旁边那家西餐厅，呃，旁边的川菜馆吃饭吧。” 秦瓦凡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下，指着几百米前面的一排楼说道。 “嗯，是该好好搓一顿了！” 白榆摩掌搓拳，这一顿可就吃得放心，吃得开心了，自己这位兄弟，可就彻底地不用操心工作了，至少，他们的将来，都是有保障了，这的确是值得庆贺一件人生大喜事。 第61章 杰出的秦妈妈之不动声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下午再去跑客户？家里好几个都想了解我们那产品，想自己吃，也想拿来做代销呢。” 白榆喜滋滋地问。 “嗯，那很好呀，不过今天先歇个一天吧，你不是很久也没回家了吗？明天我一早去你们村找你，再一起去找那几位聊聊。他们好像离你们村也不远。” 秦瓦凡仍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但脸上的笑容又是情不自禁的。 看来，他这是将自己定位后心有不甘，需要休息休息回缓一下心神了，白榆如是想。 他一直认为秦瓦凡来秦坊一中是迫于他和尚初给剖析的现实，才不得不如此的，否则，他搞不好还想一毕业就创业呢。 自己这一干涉，不知是帮了一位青年好教师呢，还是毁了一位有为青年的创业人生呢？ 白榆在心里纠结了一把，但想想秦瓦凡这么有想法的人，倘若他自己不认可，谁也是劝不住的。 人生路漫漫，还有无数可能性呢，该他的，他还是会绝不遗漏去摘取的。 想到这里，白榆一颗蚂蚁上树一样的心又落了下来，安心地按照秦瓦凡的交待回家休息去了。 秦瓦凡回到家，开门的是秦妈妈。 “哟，我们家的凡凡回来了呀！” 秦瓦凡人生中唯一一个从小到大用昵称来对待他的，就是自己母亲了。 “妈，就你一人在家啊？” 家里客厅安安静静地，就说明父亲出去了。 “是啊，你爸出去找人做小工了。” 秦妈妈穿着红色短袖T恤，一条九分阔腿裤，一头微蜷的发丝扎着一个小揪揪在后脑勺，瘦瘦小小的，但骨骼硬朗，虽然是南方海边人的褐色皮肤、高颧骨、宽脸盘，但眉眼间却显出柔和的个性来。 秦瓦凡家里脾气最好的就是自己的妈妈了，秦爸爸是个急脾气，动不动就拍桌子摔筷子的，秦瓦凡稍有不对的地方，就一定会收到父亲的吹胡子瞪眼，甚至是一顿棍棒。不过，毕竟是父亲，虽下手不重，但一定不是做做样子，他没有皮开肉绽，也是屁股上皮肤一挨到裤子就火辣辣地疼。 每每这个时候，都是秦瓦凡痛苦过后的甜蜜时分，秦妈妈都会扒开他的裤子，轻柔地在他的伤痕处抹药，并且柔声细语地安慰他，而后，问他想吃什么，下一餐就一定有他想吃的那道菜了。 秦瓦凡还有个弟弟，比他小两岁，叫秦姜，长得比他得体大方，又高又白又斯文，从小听话懂事还很聪明，无论是在别人眼里还是在自己父母眼里，都是一个好孩子，比秦瓦凡要好几倍。 兄弟俩倒是感情很好，相互提点照应，弟弟每次在哥哥挨打过后都会更努力地表现好，以免不再触到父亲的霉头，同时吃饭时对着哥哥挨打换来的那个菜，也主动地夹到哥哥碗里。 这个时候，弟弟秦姜是肯定不在家的，他在广州上大学，还没放暑假。比起读书，弟弟也显然要比哥哥好。哥哥从小淘气又做事毛糙，被大人骂，读书时也常是班里拖后腿的那位，他能高考复读后考上滨城师大，除了秦妈妈一直认为大儿子也很聪明，上个大学是应该之外，就没其他人认为他是可以考上大学了。秦瓦凡高考时，连弟弟秦姜也担心哥哥又会名落孙山，还好，总算不负众望，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妈，我来收拾，您歇一会。” 秦瓦凡看母亲提了个桶和拖把出来，要拖地，赶紧过去接了过来。 “哎，妈也真是身体不如从前了，以前干活不好吧，起码不觉得累，大不了就多干两遍，总能把家收拾干净，现在拖一遍地，就累得一身的汗，还得歇会才能接着做别的。“ 秦妈妈一边反手捶着后背，一边感慨。岁月不饶人，五十多了，她连头发都稀疏了好些了。秦瓦凡听着母亲的话，看着母亲捶着后背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进家门前因为晚上约定的某件事而激动兴奋的心情，早已在进家门后平静了下来，开始变得理性起来。 “凡凡啊，女朋友能跟着你来咱们秦坊镇一起过日子吗？” 秦妈妈出其不意地来了这么一句，秦瓦凡被吓愣了： “妈，我什么时候告诉您我交女朋友了？” “哎呀，你们兄弟俩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啊，你弟不在家就先不说，就说你，每年的从家里送那一大箱子的荔枝龙眼去，要不是给女朋友送去，你能年年送得那么高兴？” 秦妈妈果然火眼金睛，观察力非一般人能及。 “那不是今年没送嘛！” 秦瓦凡假装卖力地拖着地，不敢抬头。 “是啊，所以阿妈问你，人家愿不愿意跟你来咱家过日子嘛！” 秦妈妈依旧不紧不慢地温和问道，就像和朋友闲聊一般，温柔，令人不得不如实相告，也愿意如实相告。 “嗯，正在一起想办法呢，妈，等成了，就有人给你干活，照顾你了。” 秦瓦凡想到白蒹葭，心里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闪过赵红那双圆溜溜亮晶晶的大眼，心里又踏实了一点。 “我现在还用不着你们谁来照顾，只要你们兄弟俩有出息，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我和你爸放心了，日子也就简单了，要不然，还得想着替你们兄弟俩打算，日子不累，心里也累呀！” 秦妈妈的温和得不动声色的话里给自己的大儿子有意无意地铺了一层稻草。 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她虽然是个家庭妇女，但清楚得很。 她得含而不露地将这意思传达给自己的儿子，该成家了，就得考虑成家的事。 男孩子嘛，成家立业，不成家，谁来支撑他立业呢？再说了，成家是阶段性的事，立业是一辈子的事，合适的姑娘，就是儿子往前走的人生伴侣，也是他家庭和事业的共同支撑。这就是秦妈妈一个普通家庭主妇的大智慧。 是的说起智慧，秦家上下，无人不对秦妈妈交口称赞。 秦瓦凡也很早就发现，自己母亲的情商，在秦家是最高的。 第62章 杰出的秦妈妈之暗下决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妈妈从进秦家门开始就做不好家务活，这在一个家庭主妇来说，原本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一般的媳妇儿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被婆家看作不会持家，但秦妈妈却不认为持家就是操持家务。 家务活只是一个女人持家的一部分而已，更重要的是，怎么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搞好一大家子的关系，让大家庭和谐小家庭和美，这才是持家最重要的。 秦妈妈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做的。 她把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对老公温柔相待，从不打骂孩子，对公婆关怀倍至，对七大姑八大姨的也照顾周到。 一家人在她的操持组织下，从来都是互帮互助，和谐美满。她那暴脾气的老公虽然有时也会因为她的笨手笨脚而提高音量多说两句，但说完照样该笑就笑，该乐呵呵出工就乐呵呵出工。 婆婆和别人聊天时，也总是说自己媳妇家务活的确不是一把好手，但脾气性格那是没得说，一家人都摊上了她带来的福气，日子过得顺畅如意！ 尤其两个孙子，小孙子打小就性格好又聪明，自不必说，大孙子虽然淘气，脑瓜子不如老二，但也考上了大学。让两个孙子都考上大学，这在整个秦坊镇都是不多的，更何况最初他们是在秦家村，那更是绝无仅有。 婆婆当然对自己的大儿子心知肚明：从来都是只顾出工干活，在家吃了饭不洗碗的主，对他自己两个儿子只知道不听话就打，什么学习成绩等等是根本不管，这不能不说都是她这位儿媳妇相夫教子的本事。 到如今，秦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拿来给秦妈妈商量，秦妈妈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她是长子媳妇，有责任也有义务来为这个大家庭来出谋划策。 现在，秦妈妈心里头的头等大事，就是两个儿子的工作和婚事了。 工作看来是不用愁了，大儿子早已告诉她定好了秦坊一中，小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毕业，但早早开始在广州的商务公司开始实习，工作也不用愁。 如今就看这俩能不能给她找个好儿媳了，尤其大儿子，将来找的也是秦家的长孙媳妇，得要和她现在一样大家庭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的才是，可得找个通透的姑娘家。 但大儿子从上大学开始，每年六七月份就喜滋滋地搬一箱荔枝龙眼走，回来家里又时常煲电话粥。 她偷听过两回，聊的话题还挺有深度，儿子说话也语气温和，看来是位知书达礼的好女子。 不过，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不知儿子能不能喽得住呢？ 她又一向习惯了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做主，所以也就年年等着儿子拿捏住了自己的感情后再来找她谈，没想到这年年送的荔枝龙眼，到今年就不送了，是那女子毕业了呢，还是就两人要掰了呢？ 她有些担心，加之儿子也找好工作了，也是该考虑成家的事了，是以她才这么缓缓一说，看看儿子的反应。 现如今，听得秦瓦凡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有些谱的，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没有扑通砸下来，就宽着儿子的心说： “凡凡，阿妈不是催你，你也才刚刚找好工作，先把工作稳一稳，再考虑成家的事也不急，不过就是阿妈担心你刚到新单位，要花的心思太多，怕把人家好女子给冷落了，阿妈就想啊，反正这每天闲着也是没事，你可以把女朋友带回来，让阿妈帮着你一起暖人家女子的心。阿妈这样想，不会把你女朋友给吓跑了吧？” 秦妈妈这一番话，还真是无心，就是顺着秦瓦凡刚刚那一番话来表达自己对儿子的帮助之愿的。 但这在秦瓦凡听来，却是有压力了。八字这一撇还不定呢，看来还真得尽快给母亲将这一撇给划上。他脑海里又不期然地出现了那一张阳光下香槟色的月季花笑脸。 “是女朋友就不会被吓跑，不过你到时候可别一上来就和人家说抱孙子的事，这可不小心就吓了人家了。” 秦瓦凡似乎在心里下了下决心，这么半认真半打趣。 “哎呀，你还不相信你阿妈我的说话么，你尽管放一百个心，人家女子来了，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点可用不着你小子来教我啊！” 秦妈妈眉开眼笑：这小子，听这话，有戏。 “凡凡，别忘了啊，想着点儿这事。阿妈盼着呢，要能早点生，也好，趁着阿妈这会身子还好得很，能帮你带，到时候你弟弟再生，不就兄弟俩错开来了么？” 秦妈妈一想到这俩儿子能让她抱孙子的事，就停不下嘴来，笑得眉眼开花，也不管那个正在劳苦干着家务活的大儿子怎样地在心里叫苦连天。 没别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尽快搞定吧。秦瓦凡心里想着赵红，再一次下定了决心。 从现实的角度来讲，赵红的确是理想的对象。 他和她妾有情郎有意，省去了追来追去的很多麻烦。 两人又将在同一个单位，同一个地方的人，容易有长期的共同语言，结婚和婚后的习俗、生活习惯都相差不大，磨合得会好一些。 她早出来工作一年，也比一般女孩子成熟，应该对结婚组织家庭这件事能很好接受，不会太作。 从这两次碰见的情景来看，她在学校中也还是很吃得开的，说明她人际关系不错，情商应该也不低，做事也干练，性格应该也还好。 长得也漂亮，一看又聪明，基因不错，可以继续给秦家改善基因。 最重要的是，她先看上了他，就说明很有眼光。这样有眼光的女孩子，他如果都娶不到手，那他这辈子就真的绝望了。 秦瓦凡这么仔细一分析，就愈发觉得赵红是上天因为感动他四年来对白蒹葭的痴心绝对而送过来的慰问礼了，不过，这礼物不错，他很喜欢，决定好好接收了。 接下来，他就要开始想想怎么把这好女子套住了。 不过，后来秦瓦凡冷静下来后，就曾疑惑过，这到底是自己套住了这个美女，还是自己被这个美女给套住了？又或者，他和她刚蹦出来一个小火花，就被他的母亲的话恰好地套住了，让他将一个关系一生的决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到半天就定了。 但此时的秦瓦凡，是想不了这么多的。 第63章 蜜的色，蜜的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喂，您好，我找赵红。” 秦瓦凡和母亲闲聊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熬到四点，他按照上午和赵红的约定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我就是！” 电话那端传来赵红高兴的女中音，经过电话线的传送，带着沙沙的磁性，让秦瓦凡耳朵里的神经元自此对这一声音开始敏感起来。 “那，你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秦瓦凡故意压低了嗓门——为了表达出自己的温柔。 “嗯，我妈已经去了我大姨家了，我晚上是自由的。” 赵红开心地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 “喔！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秦瓦凡笑着称赞。 早在上午时，赵红就主动说了她们家就在城东头，离秦瓦凡家不远。当时秦瓦凡反应还算快，立刻发出邀请说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他请。 她当时头一低，含羞带涩地说要和她妈妈一起去大姨家吃饭。秦瓦凡很聪明地说，去大姨家吃饭可以常去，但今天晚上这样一起吃饭的情形只有一次。 她圆眼一瞪，说那你就只打算请我吃一次啊！秦瓦凡心里的笑没控制好，就浮现在了脸上，还笑弯了腰，说当然不是啊，不过这次和下次感觉又不同了嘛。 她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一样的两个人，秦瓦凡就赶紧附和着说，是的是的，那你就答应了我晚上一起吃西餐的事吧。她这才将手机号码给了秦瓦凡，跟他说四点后打过来，那时候她一个人在家，接听方便。 当然，发生以上对话时，仍是白榆还在闹肚子蹲厕所时，等他一肚子轻松地跑回来时，就正好看见赵红在记录秦瓦凡的电话号码，确认他们是否知道新老师到校报到的时间了。 秦瓦凡和赵红在电话里又情不自禁地聊了好一会才想起一会可以见面聊，才赶紧相互提醒了一句，说好见面的西餐厅地址后，秦瓦凡才听着赵红那边挂了电话后的嘟嘟声，放下了话筒。 他哼着小曲，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心情无比愉悦。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赵红，他史无前例地轻松，什么好情绪都会在她的片言只语中被带起来，而后再传递给他。而赵红，他能明显感觉到的，面对他，也是开心，甚至应该是有幸福感的。这样的感觉让他很知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他甚至能肯定，一定是了。 他挑了一件黑色短袖T恤，再搭配牛仔裤，随性中显露成熟。嗯，不错，他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 “哟，凡凡这样子很帅哦，不用那么早回哦，好好吃，吃得开心哈！” 秦妈妈一看儿子神采奕奕地从房间出来，就眯着一双眼睛大量了一番后又是夸赞又是叮嘱。 “知道了，阿爸一会回来和他说一声，说我晚上回来再和他聊啊。” “不急不急哈，你和你的朋友吃饭就是，不用管你阿爸。” 秦瓦凡在给赵红打电话之前就和他母亲说了要和一个朋友出去吃饭。 知儿莫若母，秦妈妈当时一看儿子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就眨着一双细长眼问是不是女朋友，秦瓦凡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神秘地一笑，就说要去打电话约时间了，秦妈妈这才笑眯眯地不再询问他。 这会见她见儿子又是换衣服，又是洗脸的，精神也很不一样，就可以肯定是好情况了，因此也喜滋滋地宽儿子的心，暗想绝不能拖儿子的后腿。 秦瓦凡打了个摩的到了西餐厅楼下的大门口时，张望了一番，心想大概赵红应该还没到，女孩子出门，怎么也得比男孩子慢吧。 “嘻嘻……” 正当他在寻思着时，忽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双眼，耳畔传来嬉笑声。 他伸手往那双捂住他眼睛的手背上一抚，就顺势抓住了那双手修长的手指，而后一转身，就对上了那张笑意满溢如香槟色月季的脸，在落日中，美好而热烈。 典型的大四黄昏恋，他终于在毕业典礼前恋爱了，是一名合格的大学生了。事后秦瓦凡回忆起当时那个场景，仍是止不住的笑，仿佛那天傍晚里的阳光依然热意尽去，暖意袭人地打在他和她两两相望的脸上、双眼里。 “要再看一会落日还是先上去吃西餐下来再看月色？” 他双手执着她的手，笑问。 “嗯，都可以啊，你决定。” 她笑意盎然，就差后面加四个字“都听你的。”了。 真是天生的贤妻良母啊，秦瓦凡一颗心喜悦得怦怦乱跳，肩上又觉得多了些被依赖后的沉甸甸的责任感——甜蜜的依赖。 “那你再多看一眼落日我们就上去。” 秦瓦凡觉得自己的眼里一定滴出了蜜，因为他看见这周遭的一切，包括他们身旁穿梭的行人，都是蜜的色，蜜的甜。 甚至，这整个落日余晖，就是一大块融化了的流动的蜜糖，凝聚成了眼前这个美丽佳人，专程来送给他的。 他情不自禁地，将她轻轻一拽，就拉入怀中。交颈相拥中，他又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感受着另一个生命的热度时的强烈的砰砰声。是她，就是她了。他决定，此生就珍惜好她，与她一起，共同创造他和她想要的人生。 上天，总算没有负他。他激动得想流泪，在这背对着落日，依然无碍于阳光的照耀下。 “不是说再让我多看一会落日么？” 被他拥着的她在他耳边轻问，带着淘气的调调。 “是啊，你这个位置就是最好看落日的位置啊。” 他背对落日，她面对落日，不就是他刚刚说的“你再多看一眼落日”么。 “你……狡猾……” 她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两只手臂伸了出来，圈住他的肩脖处，下巴依靠在他的右肩上，这是一个最舒服的看落日的姿势，虽然有点热，但有风吹来，她能感觉到脸上的热烫消散了些在这流动的空气中。 也大概，这是她平生最幸福最难忘的一次看落日了吧。 第64章 美妙的剪影，幸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走，我们先上去。” 当他牵着她的手上楼梯时，她还在嚷嚷落日还没看完，一步三回头，淘气而可爱地往落日方向探头。 他却只是笑。 牵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又是一件多么自然而然的事，一点也不是从前心里想着的那件难于登天的事。 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好又能让她很好地看着落日在最后的纵身一跃中完全莫入西边的云海，只留下身后的万千云霞，华美而壮丽。 “你看，火烧云，火烧云，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她指着窗外欢叫起来。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漫天云霞，如同一场燃烧起来的涅槃大火，不遗落每一个角落，包括他和她的脸。 他忽然发现，最美的，本不是这满天的火烧云，而是她一脸惊喜，像是第一次发现的藏在眼里要带给他幸福的惊异之色，她伸展了手臂直指西天云彩的细长的手指，她微微抬着的下巴和四十五度角往上仰的脸形和额头，她曼妙的身姿曲线，这一切在他眼前的霞光倾泻下，成了落入他眼中的一个最美妙的剪影。 人生中的最美好，不是没得到，更不是已失去，而是在眼前吧。 他低了头，默默地给她的杯子里斟上温温的柠檬水，再将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水果拼盘，用牙签挑了一块火龙果举在了她眼前。 她欣然一笑，简单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便顺手接了过来，放入口中。 嘴够大，一口就吃没了。 他看着她的大嘴唇欣赏地笑——和这样的女孩子吃东西，真是痛快——必定会吃得很香了。 她点了一壶洛神玫瑰蜂蜜茶，他给加热的了透明玻璃壶加水，而后再分别斟给她和自己的小圆形玻璃杯中。 一阵和她的欢声笑语后，他们等来了各自点的牛排。 他自然地照顾她，切着牛排，一块给她，再一块自己吃，她亦如是，两人都无比自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又平常无比的事。 他在心里幸福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所有的求而不得的痛楚都可以在拐角处的遇见而被轻轻掩去。 蒹葭和赵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却又好像也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他分不清。 但他忽然发现，在他的心里，原来一直印象最深的，是蒹葭的背影，就如同此刻，她那仍在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哀伤得令他觉得眼前的幸福如同行驶进了一段短暂的隧道的列车。 “你在想什么？” 眼前的她飘来鲜红的笑声，扑散了他心里这刹那间的回忆比对带来的凉意。 “想你。” 他脱口而出，出来的声音把他自己都震了一震，但紧接着却并不是紧张的拘束，而是欣喜的期待。 “哦！”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吮着一小块他刚递送进她嘴里的牛排。 她来和他吃饭，仍是上午那一身火红的无袖欧根纱衬衫和水蓝的牛仔裤，不同的是上午扎起来的马尾在下午见他时成了流畅在肩的大波浪，如同海水里飘摇的水藻，参差而充满根根发丝饱满与兀自张扬的美感，新戴着的两个圆形金色大耳环在发丝里若隐若现地摇晃。 秦瓦凡还发现，这耳环的圆圈里还缀着几粒不经意的细钻，在霞光和灯光的交织下跳跃着亮堂的光，像即将在夜幕里出来的星星先落在了她的耳垂下方一样。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一侧耳边拨弄了一番，还一边意犹未尽地问： “这是什么材料的，这么亮，发光呢！” 她抿嘴一笑，竟然停了她时不时一张一合，对他几乎有问必答，无问也自说的可爱大嘴，安静地在他的夸赞式的好奇声中保持沉默。 她是可爱活泼的，也是神秘的。她这样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 不过，在灯光下，她的脸不仅线条清晰，笑容明朗，还白了许多，映着红唇，在愈来愈深的夜幕中，西餐厅特有的乳黄温馨的柔和灯光下，她的脸容，蒙上了一层水雾般的朦胧，在他眼里如荡漾在涟漪中的水中花。 他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他果然信守诺言，吃完后就拉着她的手在月亮下，徜徉于灯火中。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撩拨着他的脸庞，他心里如同泛着微波的海平面，平静而惬意。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家乡除了父母亲人和乡里乡亲的温情之外，还有一种这么幸福得令人留恋的意味。 这不能算是一场专心一意的月下散步，两人手拉手中，有手心与手心之间的心意交会，有偶尔弥漫起的青春荷尔蒙的心猿意马，有思考未来与现在、现实与梦想的交织，甚至，他和她似乎都听见了不远的将来响彻客厅的婴儿的啼哭与欢笑，看见了新房院子里的盆盆花草与清风拂过时他与她的一日三餐…… “到了！” “啊？这么快？” 不知不觉，俩人就漫步到了她的家门口。 她按捺住了脚步，眼帘垂笑，旋即又扬脸望他，如同两颗久远的恒星，期待在她黑亮的眼珠子里闪烁。 “嗯，那，我是回去，还是上去坐坐？” 那时，他和她都并不懂得上去坐坐在阅历丰富的男女寓意中代表什么。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要不要上去见见她的家人，但时机合适与否，由她决定，因此他才征询她的意见。 “嗯，你想上去吗？” 她娇嗔地笑。 “不知道啊，看你啊！” 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说话间，她的手机震响，她一看，是自己母亲的，赶紧接了起来。 “妈……哦，好，嗯，知道了！好，那您和大姨也早点休息。” 她放下电话，两眼不自觉地放光。 “怎么了？不会是你妈留宿在你大姨家不回来了吧？” “还真是，你真太聪明了，一猜就中！” 她雀跃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话竟然说中了事实。 “那，我，呃，是能上去了？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他原本也是无心打趣，却在句尾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猛跳，期待地望向她。 “你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事，还有什么不可让人知的。” 她伸手用掌心轻掩住了他的嘴，唇边碰着她的手心，他的心又狂跳起来，便将原本就放在她的肩上的双手轻轻一搂，在她放开覆盖在他唇上的手心挪开之时，落入到她的唇边。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初吻，但这是他的初吻。他刚刚在路上就想了很多遍是不是要吻她，现在终于在这月亮下水到渠成了。 刹那芳华，春满人间。 他终于在这一刻里，体会到了春天花开的芬芳带给人心中的春情荡漾是一种怎样的美好。 他揽着她柳枝般的腰，步伐稳重地踏进了她的家门。 只余月亮在楼层顶端眺望。 第65章 幸福来太快，如梦亦如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东方出现鱼肚白，继而出现第一抹红霞，太阳跟一个大红蛋黄一样一个弹跳跳出了地平线时，秦瓦凡从赵红身边睁开了眼。 他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他想起上午要去白家村找白榆之后一起见客户的事，也想起还要趁父亲没出门时回去见一见。于是，使劲地揉脸了揉眼，也不管是真还是假，他就迅速起身。 他起身时赵红就也跟着起了，做了早餐，两人头碰头、脸对脸地一起吃完早餐，他这才吻别了赵红，走出了她的家门。 马路上树影婆娑地翻滚着清晨里初阳的热情，秦瓦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感觉踩在棉花上。 这人生里作为男人的许多的第一次，倏忽间，来不及等他反应，就清晰而迅速地滑溜了过去，如同学跳舞，一直在舞池旁徘徊，以外自己是个学舞的白痴，没想到不知被什么力量拽下舞池，遇到一个合适的舞伴后，就自然而然地全都会了，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啊！ 他到现在，还在如梦如幻中。 望着叶尖跳跃的金色阳光，回顾着这幸福如同奔涌的洪水，顺畅得顷刻间淹没了他，哎，到底是不是在梦中？ 不，这是真的，千真万确的真的。 他狠劲地掐了自己的手背，疼得跳了起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非得来点痛才习惯么？ 他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在阳光和阴影交替的街道上，一边嘲笑自己。 回到家，见到父亲和母亲，秦瓦凡没有多言语。 秦妈妈抬眼偷瞄了儿子几眼，想找出不一样的地方来。 秦爸爸吃完早饭，和儿子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工作上的事，就丢下碗筷要外出了。 “儿子，昨天晚饭吃得那么开心都不回家了？后来在哪个同学家里住啊？” 秦妈妈一看老伴出了门，也顾不上收拾碗筷，就直接坐在了儿子旁边，兴奋地问道。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只要回来秦坊镇，哪有不回家住的道理，但昨晚却一个电话过来说不回家住了，而且说话背景安静得很，说话语气又很奇妙，肯定不是一群同学在一起，也应该不是和哪位男生一起，儿子平时走得近的男同学她几乎都知道，如果在哪位男同学家留宿，那位男生一定会在电话里和她问好的。但这一次，一定是个女孩子，儿子也不是个随便的人，能这么近还留宿的女孩子家，看来，十有八九了。 “妈，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不是想快点抱孙子吗？” 秦瓦凡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如此，他就早拿出态度来，把这件事解决了。 “是呀是呀，很想呀！” 秦妈妈一听，喜上眉梢，赶紧肯定。 “嗯，那就得先快点给您把媳妇领回家，对吧？” “对，对，对，我儿子太聪明了。打算什么时候领回来？” 秦妈妈一听，心里完全肯定自己对儿子的判断了，果然，这小子，昨晚和女朋友吃完饭就留在人家了。 哎呀，人家说女大不中留，幸好是儿子，找的也是同一个地方人，即使倒插门也能常回家。秦妈妈从嘴里甜到心里。 “快了，我再和她商量一下，到时候和您说。就是先让您高兴高兴。” 秦瓦凡一笑。 从昨天连着一天的此起彼伏、幸福得怦怦怦的急促心跳中，直到此刻，他才似乎才平静了下来。虽然早已决定，但他仍想静一静。 只是，为了负责，他又告知了自己的母亲，结果就是母亲就开始在他耳边开始叮嘱一系列男女双方家庭见面的各种仪式和注意事项了。 他想，好不容易地以为可以静一静，想不到却要听更多的话啊。 大概，这就是家庭，他早早就知道，现在是自己杰出的智慧妈妈，将来还要是那位杰出的智慧的老婆，还有杰出的聪明的孩子，和同样杰出的智慧的岳母大人，哎呀，再一堆的双方合起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呢。 想到这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他觉得自己终于彻底地要被生活套住了。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生活不能像吃荔枝，能剥皮去核，只拣多汁美味的肉来吃吧。要吃，就容不得有丢弃的，好的，烦的，都得一股脑儿囫囵吞枣般接受才行。他苦笑着暗自摇了摇头。 “凡凡，做人呢要懂得珍惜，见好就收，可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哇，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能看上咱的，能持家过日子，还能有一份安稳工作的，那就是我们要得起的。你说是不是啦？” 心细如发的秦妈妈自然看见了秦瓦凡脸上那转瞬即逝的甜与苦的表情，一番敲打道。 “嗯嗯，阿妈说得是。听阿妈的准没错！” 秦瓦凡虽然不像弟弟，动不动就蹭过去搂他母亲的脖子，但一番笑脸和好话，也一样能让自己的母亲笑开了花。 在两个儿子面前，秦妈妈是特别有价值感。因为，儿子们看她的眼光里，除了亲子无间的亲密感，还有对她为人母的聪明智慧的佩服感。 也正因为这样，在她的组织下，家庭里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位置，明了他们要发挥的作用，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价值，并能看见家庭成员里其他人的价值，并加以认可和珍视。 这不能不说有她不可或缺的重大功劳。因此，她既相信儿子们找媳妇的眼光，也同样相信她自己调教儿媳妇的能力。 在这点上，一家人，尤其是秦瓦凡和秦姜，都很有共识。 这也是为何秦瓦凡第一时间要把自己和赵红的事告诉自己的母亲了。 他忍不住又给赵红拨了个电话过去，但赵红没接，估计是她妈妈回来了，也许，也正在和他一样，正和着自己的母亲说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他嘴角一弯，眯眯笑。 刚拿出指甲剪的秦妈妈瞧着儿子这副幸福得走火入魔的样子，也嘴角一弯，眯眯笑。 母子俩，这笑容，真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第66章 美味白切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妈，那我先去一趟白榆家，上午再去看看客户，中午如果早，就带白榆回来吃午饭，晚的话你们就先吃，别等我们了。” 秦瓦凡起身准备出去。 “哎呀，儿子，急什么急，你这客户的事妈知道，又不是上课要按时按点的，现在这个时候你也让人家白榆在家吃完早餐陪陪家人再跟你去忙工作吧？来来来，阿妈先帮你修修指甲，都这么长了，也不注意，万一划伤了，哦哟，划伤了我那娇嫩的儿媳妇的脸，那可不好咯！” 秦妈妈一把拽住儿子的手，不由分说地开始给他修指甲。 “哎呀，妈，您都还没见过呢，就这么肯定？” 秦瓦凡一听母亲对自己的调侃，就反过来笑话他这四年加起来也没这一刻急的母亲。 “当然肯定啦，你是我儿子，我眼光那么好，我儿子眼光还不得比我好哇！要不怎么上这大学呢？” 秦妈妈低头仔细地打磨着修剪后的指甲。 “妈，现在上大学的人不少了，您就别老提这上大学的事了啊！不值得炫耀啊！” 秦妈妈凡是要强调儿子们某件事要比她强，都要拉出他们考上大学这事来说。 秦姜是高兴，他一考就考上了广东工业大学，秦瓦凡就不愿意了，自己是二考才考上滨城师大，怎么说家里也有一个年龄比他小，却在考学上压他一头的人，更别说周围人都知道他是二考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赞扬，在他听来，就跟揭短似的。 “儿子，能上大学就是了不起，当年妈想小学毕业都难，你和你弟弟都大学眼看都很快要毕业了，你不上大学，谁会让你去秦坊一中啊？这就是厉害，别不当一回事。这做人哪，别高看了自己，也别低看了自己，就得摆正位置，该认可自己就要认可，该继续提高的就要继续努力加把劲。” 秦妈妈一边吹着指甲屑，一边说道。 “妈，您到底小学毕业没有？怎么说的话，比我们系书记说的还深刻！” 秦瓦凡还真打心眼里认同自己母亲说的这番话。他心里是有些这么样的意识，为人做事也是这么去做的，但还真没能像母亲这样如此清晰准确地表达出来。 “妈上的是生活大学，所以说嘛，活到老，学到老，你不学一辈子，你这辈子的生活也会教育你，将来啊，还有得你们学的呢！” 秦妈妈终于眯着一双眼睛修完了儿子一双手的指甲，又用力地握着儿子的双手用力地攥了攥。 “阿妈，您这手指甲也该修修了，我来帮你修吧。” 秦瓦凡顺手接过母亲手里的指甲剪，也和母亲刚刚给他修指甲一样，认真而小心翼翼地剪一个磨一个，再放到嘴边轻轻吹一吹。 秦妈妈看着孝顺的儿子，眉眼里尽是笑。享受儿孙福，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她完全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秦瓦凡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去找白榆时，对着镜子端详了刚刚母亲修剪过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他心里又忍不住甜蜜蜜地回忆了一遍昨天晚上在赵红家在一起的情景。 嗯，应该没有划伤她吧。 他一个更阳光得化得开浓蜜的笑容，从嘴角边上露了出来。 “白榆！白榆！” 秦瓦凡来到白家村，站在白榆家门口猛敲门时，正是上午九点。这家伙，该不是还没起床吧？ 果不其然，好一会儿，白榆才蓬松着头发，套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穿着一条灰黑色西裤开了门。 “喂喂喂，昨天谁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早起，去见客户呢？” 秦瓦凡大声嚷嚷，顺便把这看起来还没睡醒的家伙吵醒了才好。 “我是起来了，六点不到就做好了早餐，你看我爸妈都吃过早餐出去干活了，我看你不来，担心吵了你睡觉，才回去再躺一会，谁想反倒被你叫起来了！” 白榆一边给他沏茶一边辩解，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圆挂钟，大叫一声： “呀，都九点了啊？你怎么不再晚来些，干脆吃过中午饭来好了！” “喂，我妈说得没错，说让你多休息一会，没想到你倒恶人反咬一口了。” 秦瓦凡白了白榆一眼。 “哦，阿姨还好吗？我们快点去吧，争取早点结束，中午去看看阿姨，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想念啊！” “嗯，我看你是想吃我妈做的饭了，那快点吧，快完事时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多做两个煎鸡蛋就是了！” 秦瓦凡嘴一撇。 “别啊，阿姨做的白切鸡最好吃了，每次都意犹未尽啊！” 白榆斜眼笑望着秦瓦凡，意思是煎鸡蛋哪够啊，我就想吃白切鸡啊，不会让我失望吧？ “你还想吃白切鸡？！哼，每次回家，不是沾秦姜的光就是沾你的光，那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妈啊？” 秦瓦凡很不甘地叫唤起来。 “哎呀，那是你妈，没人能抢得了，不过你想让别人沾你的光，那你就多找你爸，让你爸再打你屁股几下，大家就沾你的光喽！” 秦瓦凡这点家事，白榆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啊！受不了了！快快快，不想中午吃白切鸡就尽管慢一点。” 秦瓦凡又嚷嚷起来。他此刻精神特别高亢。看来，心里有了人，也成了别人心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而秦妈妈一听说中午秦瓦凡会带着白榆回家来吃饭，早就乐滋滋地去菜市场选土鸡去了。 想到两个年轻嫩崽子趴在桌上吃白切鸡吃得不顾一切的美味相，她也得意： 自己这一辈子，家务活是干得不出色，但也聪明地练会了这一道拿手好菜，拿住了老公和孩子们的胃，一菜遮百丑，说的就是她这智慧吧。 中午，就着秦妈妈这锅里白切鸡的美味，白榆就急急忙忙地拽着秦瓦凡赶到了秦家，好像比秦瓦凡还更渴切地见这位可亲可敬，人见人爱的大阿姨了。 “阿哟，白榆小子诶，好好吃，有没女朋友啊？到时候和凡凡一起办婚礼才好嘞！” 秦妈妈慈爱地望着两个大小伙子，不断给白榆碗里夹两块白切鸡，再给秦瓦凡碗里放一块。她做的这白切鸡，肉白如玉，皮黄如水晶，一入口，咸淡相宜，轻嚼即化。 “嗯嗯，嗯？凡凡有女朋友了？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白榆一脸的愕然，眼珠子都要掉在碗里了，那意思是我怎么不知啊？ “嗯嗯，快了快了，你先吃饭，具体进展你当然不知道了，回学校再和你细说。” 秦瓦凡轻咳两声，朝着白榆眨了眨眼。 “哦，是是是，凡凡的女朋友，漂亮聪明又懂事，不过我嘛，呵呵，就还是不要拖凡凡的后腿了，他要结婚就先结，我估计还得等好一阵呢，呵呵。” 白榆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一番话不露声色地帮秦瓦凡救了急，哼，这家伙回家一准被逼婚了，自己这不替他接招，他不得更疯啊，这顿白切鸡，可没白吃。 第67章 关于师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嘿，小子诶，你怎么感谢我？” 回学校的大巴上，白榆想起午饭期间自己帮秦瓦凡挡的秦妈妈的那一箭，邀功。 “感谢你啥？你要将中午吃我妈做的白切鸡吐出来先还给我？” 秦瓦凡不屑地一瞥，双眼望着车窗外看风景。 “你小子，大恩不言谢也就算了，还出门就不讲理了是不是？” “到底要我感谢你啥？” “你说，你回家时你妈妈是不是催你找女朋友结婚了？” “是过问我找女朋友结婚的事了，不是催，意义完全不同哈！” “都一样。你小子编了瞎话给阿姨吧？要不是我在吃饭时拿我自己来做挡箭牌，你还能吃得消？” “什么拿你自己来做挡箭牌？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做挡箭牌了呀？真搞笑！” “诶，翻脸不认账了是不是？难道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么，有么？有了么？” “有了，就是有了，你怎么地了？” “那有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 “好啊你，这么重大的事情，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是瞒着我还是把我当傻瓜一样来骗？” “我根本就没想瞒你，也没骗你！” “那你说啊，是谁？在哪里，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激将法，这才是白榆真正的目的。 “赵红！” 果然，秦瓦凡冲口而出。不过他也真没想要瞒着自己这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兄弟。 “赵红！赵，赵——红？” 白榆一顿惊愕，这次不仅眼珠子要掉下来了，连下巴都要挂不住了，他自觉地抬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不相信地再确认： “你是说那个校招才认识，昨天才见第二次面的赵红，老师？我们的师姐的师姐？” “师姐的师姐怎么啦，人家看起来可是比你青春活力不知多少倍呢！” 秦瓦凡一听这话就不爱听了，当初他起意要追白蒹葭时，白榆就在他耳边吹过风凉话，说师姐的心，胜过海底针，还是不要轻易碰的好，玩不过，还被扎得血淋淋，不值当。 后来，他因为白蒹葭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白榆就又说过，不是你的错，是海底针太深的错，你功力太浅，摸不清，也是正常。 这话，当时让他恨不得狠揍白榆一顿，但当时也实在心伤没力气，就只是给这小子回了个有心无力的白眼。 但这小子原本要安慰他的关于师姐的论调，却成了他心里拔不去的一根小刺，不严重，但也会起作用。 比如现在，这小子一提师姐两个字，条件反射的作用就来了。 “可以啊，秦瓦，高手啊！真是泡师姐的高手啊！佩服，佩服！” 白榆看秦瓦凡一副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压抑下去的样子，想想这家伙这回总算如愿泡成功了，就该被自己这个还没人疼无人爱的孤苦伶仃天天唱单身情歌的单身汉奚落一下来抚慰一下作为兄弟恋爱没合拍的失落心情： “难怪你昨天把我给甩了，真是有了师姐忘了兄弟啊！” 还提！秦瓦凡眼一瞪，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已经志得意满，他就真的要不管这一车人的眼光，将这小子狠揍一番才是了。但想想赵红也的确是自己的师姐，自己也算是将师姐完全泡到了手，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倒是午饭时母亲提到的要是自己和白榆这小子能一起办婚礼，那是热闹的喜庆事，也更全了兄弟的情意了。 只是，这小子，笑话自己泡师姐，那我也来帮他泡一回师姐，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笑话我！秦瓦凡心里暗自琢磨着。他想起了毕业回了老家县城一中当语文老师的白梅。 这小子不是一直对人家白梅有意么？两人也一直半明半昧的——哦，看来他说师姐心，胜过海底针，功力不够会被伤得很深，也是说他自己啊！看来还是自己误解了他，只顾着自己的伤心和高兴，没能很好体谅到兄弟的一番伤心寒彻骨呢！ 秦瓦凡回忆起白榆和白梅之间的来来回回，终于完全懂得了白榆对师姐心思的负面猜度，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他释然了，心里那根小刺，总算自己流了出来。 这样一来，他倒是对白榆心疼了一下，温和地望了白榆一眼。 白榆正等着秦瓦凡的反击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沉默一番后，忽然脸色大变，不知怎么地柔和了下来，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像艳阳天过去后的晚风习习的傍晚，温情脉脉地黏糊。 秦瓦凡一到学校就给赵红去了电话，开始准时汇报自己的行踪。 “你今天走也太急了，我本来想给送一箱荔枝去呢，我大姨家种的。我妈今天带回来的。” 赵红在母亲回家时，也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没说刚认识就带了回家这件事。 “没事没事，你和阿姨多吃点。不过小心一下别吃太多了上火就不好了。” 秦瓦凡笑着叮嘱。终于有人想着他有没荔枝吃了。 “嗯，没事啊，要不我寄过去给你？” “不用，你寄过来都不新鲜了，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去摘多多的来吃。” 这样的对话似曾有过，只不过，人不同，心境不同。 “哦对了，毕业典礼，你能来吗？” 秦瓦凡忽然想起来地询问。 “能啊，当然能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邀请我，我就不能缺席！我也好久没回母校看看了。” “嗯，多谢师姐关心学弟学妹！” “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 挂了电话，秦瓦凡还是满脸春色关不住地嘿嘿笑个不停。 “看你美的，果然恋爱让人灵魂有光啊，你这灵魂的光芒都让我们全寝室晚上不用开灯了。” 白榆一句话就将秦瓦凡恋爱的消息陡然间全寝室都知道了。 “秦瓦恋爱了啊？可以啊！” “哇，走了个白玫瑰，来了个红玫瑰，你小子艳福好得不得了哇！” “就是，羡慕死了！快抚慰我们这些受伤的小心灵！” 于是，幸福的秦瓦凡又被这一群兄弟们围攻着，当天晚上就去二食堂敲了一顿色香味具全的夜宵才抚慰好了寝室里尤其是那游戏联盟三的小心灵。 这一晚，少有的，秦瓦凡习惯性地站在走廊边上，依着阳台，看了一眼早已换新人的对面女生楼当初白蒹葭的寝室，便回了床上，很快地也加入了这此起彼伏的酣睡声中了。 第68章 都向前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临毕业典礼前，秦瓦凡和白榆聊过白梅。 白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沉郁地反问了他一句： “你现在就已经完全忘记蒹葭，不再喜欢她了吗？” 秦瓦凡愣了愣，脱口而出： “怎么会，这是不一样的嘛！” “是啊，所以人要往前看嘛！” 白榆叹了一口气，颇为伤感地说了一句人生哲理。 “好吧，我一痛苦就是诗人，你一痛苦就是哲学家，咱这真都是多才多艺的人！不过，要向前看，总是要放下，你看，我现在谈起蒹葭来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瓦凡本意是说你现在也可以说说白梅，能面对，才是放下。 “你在没有赵红的时候也能随意提起蒹葭吗？” 白榆又一个反问。 秦瓦凡哑然。 本来想好好帮帮自己这位兄弟的终身大事，看来，还不是时候，自己这幸福，和他这形单影只，对比太明显了，还是不适合此刻去谈，也对，等他遇到属于他的那朵玫瑰，自然就什么心结都没了吧。 秦瓦凡也就不再急于求成地再一厢情愿地想让白榆和白梅毕业后结合这一件事了。 “哎，也好，白榆，缘分这东西，就是很玄妙，遇见赵红也不是我能想象到的，就那么一个千般不愿万般不肯，被你拖去的面试，居然就收获了我的一生的适合我的爱情，让我这位一直活在别人世界里的配角，也终于翻身做了主人，享受到了一拍即合的当家作主的感觉，这真是很奇妙啊！” 秦瓦凡沉默半晌，感慨一番后，接着拍了拍白榆的肩膀： “所以说，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兰姐不就说过吗，好饭在后头。等着你的，一定是更好的饭！更何况，我这姻缘里有你的功劳，等我和赵红结婚时，让你做伴郎，亮瞎那些女孩的眼，让你使劲地挑到手软。不过，记得，帅得要有分寸，别胜过新郎啊，哦，还有，一份大礼，非你莫属了！” 秦瓦凡哈哈地笑得开心。 “你自己都承认结婚有我的功劳，还让我要随大礼，太过分了吧。我劳苦功高，给个一分钱红包也是大礼好吗？再说，我天生比你高帅，那天肯定要帅过你了，你还要限制，也过分吧？” 白榆不服气地逐一反驳，旋即又叹口气道： “那你才骄傲呢，明明没我帅，却先做了新郎，怎么比得过你？” “那有什么可骄傲的，我要有你长得好看，说不定早就……” 秦瓦凡本来想说早就把蒹葭追到手了。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是不能在嘴边再提白蒹葭了。从此，白蒹葭，就真的只能活在他心里，死在他嘴上了。 “哎，玩笑话，以后你也该多注意了。” 白榆聪明，也提醒他。 “嗯。为我，你也要高兴点，我为你，也要努力些，一定要给你安顿出一个如意老婆来。” 秦瓦凡笑道。 “好。那以后，都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白榆笑了起来。 “嗯。过去了！都过去了！这四年！” 秦瓦凡又感慨了一句。白榆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关于他们这过去的四年里，这其中很多玄妙，又岂是白榆能对此刻的秦瓦凡说的呢？ 就秦瓦凡来说，他是个执着的人，从来只往前看，从往后看。所以，注定他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自己的主角，而发现不了他自己在别人的世界里也曾经是人家的主角了。 毕业典礼是热闹的，秦瓦凡发现那游戏联盟仨竟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或准女朋友，只有白榆和尚初，两人彻底的光杆司令一个，拼了一个合影，表示互相支持。 秦瓦凡想和尚初说点什么，但赵红和他简直形影不离，尚初看着他有了女朋友，也看得出来是真心替他高兴，并没有丝毫的介意或因为此前的某件事而不悦。 他想，也许尚初今非昔比，考上了研究生，也有了新的考虑吧，便也没再多想。 7月1日，秦瓦凡和白榆，就去了秦坊一中报到。秦主任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小秦，小白，你们有没有女朋友啊？如果有，她们也是你们学校的，愿意来一中，我们也欢迎啊！如果没有，也别着急，我们一中虽然现在单身的女老师已经不多了，但下一届我们打算好好地多招聘几个女大学生过来啊！” 果然是主任，对于老师们的工作和生活都关怀备至。 “秦主任，多关心白榆的终身大事，他还单着，人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瓦凡笑着示意。 “哈哈，好，那看来，你是有了？” 秦主任哈哈笑着。 “是呀，都快结婚了！” 白榆笑着替秦瓦凡回答了。 “到时候秦主任一定要到啊！” 秦瓦凡加了一句。 “那必须的！” 秦主任笑着又问： “是大学同学吗？工作有没定哪？” “嘿嘿，秦主任，先保密，到时给您和大家一个惊喜！” 秦瓦凡不好意思说出来，便绕起了圈子。秦主任也不深究，想着只要小伙子安家落户在秦坊镇，那一切都好说。 秦坊一中属于城镇一中，虽说在这个小县城里是重点，地位很高，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县城中学，每年老师流动性都很大，尤其新老师，无牵无挂的，呆个一两年就以此为跳板跳到广州深圳或者其他待遇比较好的地级市中学了。 这也是为何秦主任如此关心新老师的嫁娶问题，这直接关系到学校教师队伍的稳定性，他这个教导主任责无旁贷。一个学校，教师是最重要的，培养好一批新老师不容易，留住一批新的潜力骨干更不容易啊！ “怎么样？档案什么的都带过来了给学校了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不？” 两人办完相关手续，走到拐角处的树荫下，就被从树荫里钻出来的赵红拦截住。她担心自己在办公室里骤然见到秦瓦凡会遮掩不住自己的异样表情，才躲了出来，在这半道上等着他们。 “不用，我们都妥当了。你今天不用在办公室？” 秦瓦凡老实地回答。 第69章 男人的成长，责任与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刚刚秦主任要给你家秦瓦凡介绍女朋友！” 没等赵红回答，白榆就促狭地笑着开始逗这俩。 谁让他俩无视他的存在呢？不逗他俩简直天理不容。 “不是吧？那你们怎么说的？” 赵红有些紧张地问。 “当然是多多益善啊！” 白榆笑。 “别听他胡说。我让秦主任帮着给他介绍，并且说我有未婚妻了，就不用操心了！” 秦瓦凡纠正。 “啊？那你说没说我的名字啊？” 赵红失声道。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在学校公布自己的恋情呢，毕竟同一个单位啊。 “你怕什么，大家知道了不是更好嘛，我也不用被人惦记你也不用被人惦记，不是少了很多麻烦嘛！” 秦瓦凡笑着说。 “噢，你还真有胆你！算你狠，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那好吧，我就认了。” 赵红鼓起嘴，以最快的速度做着心里调适。 “开玩笑的，以后这些和你有关的事，我都得听你的，哪能不商量就擅自主张了，万一给你惹麻烦了呢？” 秦瓦凡看赵红鼓着腮帮子在努力平息心情的样子，好笑得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喂，这是我的脸，你要捏也得跟我商量！” 赵红没有闪躲他的手，却仰脸朝他撒娇。 “诶，你们秀恩爱撒狗粮是不是也还是要考虑一下旁边有一只眼巴巴的单身汪？” 白榆忍无可忍地发声来表达自己的存在不是一个透明玻璃樽，专门来装别人的浓情蜜意的。秦瓦凡本来要答应赵红的，听得他这一抗议，便笑着说： “也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白榆就是我们的牵线人，今天中午这顿饭，我们请了！” “这还没进家门，就成我们了，还担心我吃双份啊？” 白榆不满。 “请你吃两顿，行了吧？” 秦瓦凡瞪了他一眼。 赵红只管在旁边掩着嘴笑，反正，请人吃饭这事，她大可交给秦瓦凡，这是这个时代赋予女孩子的一项在意中人面前的特权。 “话说你们准备谈多久再结婚啊？” 饭桌上，白榆问得跟人家的家长似的。 “谈多久？” 那俩被问的，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同时发问。这样的默契让白榆差点酸得被菜鲠住了喉咙。 “下个月订婚吧！” 几乎又是异口同声。 白榆再次被菜鲠住喉咙。 “幸好不是吃鱼，否则，你们要赔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白榆不由自主地低声说道。 “关我们什么事？” 那俩听见了，又是异口同声。 “啊！呛住了！被水呛住了！” 白榆真的差点喷出水来。 “要不，这两天就找个时间约上我爸妈和你妈一起，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坐坐，见个面吧？” “好，你觉得什么地方合适？” “嗯，要不就那个上次我带你去吃的西格西餐厅，怎么样？” “好，听你的。” 人家可不管这位插科打诨的，不仅开始认真讨论起双方家长见面的日期了，而且讨论得浓情蜜意的。瞧瞧这赵红说“听你的”这仨字时的幸福样儿，再看秦瓦凡听着这仨字的幸福样儿，白榆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是电灯泡存在的意义。 白榆翻了翻白眼，干脆就自个儿畅快地埋头吃起了菜，也不搭理那俩了。 “帅哥，再要两瓶啤酒。” 秦瓦凡打了个响指，又转向白榆歉意道： “来，喝一杯。” 关键时刻能被想起，知足，白榆开心地咧嘴一笑，举起了秦瓦凡给他斟满的一玻璃杯啤酒： “商量好了？” “嗯，我们就这样吧，这周找个时间双方家长见面，八月份订婚，十月一号办婚礼。” 秦瓦凡掰着手指头数道。 “你们这也太神速了吧？！” “是啊，所以要格外多谢你这位媒人啊！” 秦瓦凡再次举起了杯子以示感谢。 吃完饭，秦瓦凡先将赵红送了回家，再回来找白榆继续喝咖啡。 “你真的这么确定，就这么把自己的一生交出去？” 白榆问道。 “也是人家这么确定地把一生交了给我。” 秦瓦凡看了白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想好了就行。虽然是有点快，但你也苦了这四年，是该到了享甜头的时候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快啊！你就不想着先打点物质的底子，然后再结婚，反正你们两个一个地方一个单位，天天在一起，还可以多甜蜜一阵，也和结婚没什么差别嘛！” 白榆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秦瓦凡和赵红的速度。 秦瓦凡一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个决心似的说： “她有了。” “什么？！” 白榆惊愕地转头望向秦瓦凡。 “嗯。” 秦瓦凡朝着白榆惊愕的眼神很肯定地点头，神色还是隐藏着些微的难为情。 “你也，也太……这……” 白榆结巴了。这对于一个尚未有过肌肤之亲的大男孩来说，的确只能借助代词来表情达意了。 “没经验嘛。” 秦瓦凡此刻倒是坦然了。 “这样也好，人生大事，一次都搞定了，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白榆终于接受了。 “怎么不担心，结婚的彩礼钱、婚庆费、孕检费、孩子的奶粉钱、尿布钱，哪一项不要钱呢？” 秦瓦凡眉头微蹙，似乎咖啡有些苦，想了想又接着说： “这还不知道人家那边有没什么要求呢？要是人家还提房子什么的，那可就真得感谢这肚子里的孩子，否则就告吹也不一定。” “那倒不至于，看得出来赵红很喜欢你，她年龄也比你大，应该比你着急，家里估计阻力也大不到哪里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孩子要是来了，你们住哪里还真得好好考虑呢。” 白榆知道秦瓦凡家就三居室，120平米。秦姜要是毕业回来工作，那可真不好住。 “是啊，所以啊，上大学虽然说也要努力赚钱来供生活费和学费，但比起这眼前的压力来说，还是小得多啊，现在这压力，可不是为我一个人，而是一家好几口人呢，每天一睁眼就得是钱，一挪脚步也是钱，什么事都是钱，哎！” 虽然从小家境并不宽裕，但秦瓦凡还真没如同此刻般感受到钱的急迫性带给他的焦虑。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身为一个男人，作为家庭的顶梁柱，来源于钱的压力，和由此产生的对钱的极端渴望。 第70章 靠自己，有兄弟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你怎么想？” 白榆特能理解秦瓦凡的话。他虽然还没女朋友，但也不可避免地要面临这些问题。 “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什么积蓄，就算有，也不能都顾了我，现在我爸妈还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我弟上学也还要家里交学费，他毕业后也会面临和我一样的问题，还希望我能支持他呢，更别提说让他来支持我了，这是不可能的，学校工资秦主任也说了，基本工资几百块，加上课时补贴，班主任补贴，加起来也超不过两千块。大学赚的钱，都用作了学费和生活费。” 秦瓦凡一边思索一边继续说： “至于家里的亲戚们，大家都不宽裕，也都有各家自己的事要办，同学也都和我们一样，还没开始领工资呢，不朝我们开口借钱已经是不错了。想来想去，也只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这是秦瓦凡们一直以来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 “是啊，只能靠自己了。” 白榆也长叹一口气，深有同感，低了头搅动手里的咖啡勺。 秦瓦凡也默然地望向窗外。枝桠下，两只麻雀正落在窗台上，啾啾地寻觅着什么。 “那怎么办啊？” 白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面对困难，总得想出个办法来才是。 “嗯，在想呢。” 秦瓦凡蹙眉。 “从前的产品代销能不能继续做呢？” 白榆接着问。 “能是能，但能不能及时地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是值得考虑的。你看，我们在这边的代销渠道还没建立，即使代销渠道建立好了，出单量大到能有持续的大的现金收入也是不容易的，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渠道的建立还是产品的销售，都需要我们亲力亲为，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这在大学时，时间宽松，我们只需要对自己的学习负责就好了，这样可以抽出时间去做，但现在要参加工作了，直接面对那一个班里好几十人，得为好几十个家庭担责任，我们再花不起这个时间精力了，再说，从职业规范来说，这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这条道，是走不通了。” 秦瓦凡仔细地分析。 白榆也觉得有道理，只得又问： “那怎么办呢？” “结婚要用的钱是要筹借的，关键是怎么能尽快地还人家钱，并且后面能有源源不断地解决生活问题的收入，这才是关键。” 秦瓦凡喝了口咖啡润润干燥的嘴唇，继续思索着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白榆一听秦瓦凡有办法了，迫不及待地追问，他需要伙伴和榜样，秦瓦凡一直就是。 “嗯，这不是暑假嘛，我们八月份会培训一周，再就等八月底开学了。今天7月1日，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想的是，做点什么能让我爸妈他们帮着打理的，就可以我们搭起戏台子，他们往后去唱这戏，遇到问题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继续上班，家里也有个收入来源，缓解一下困难。两全其美。” “想法是好的，但想想他们能做什么事儿啊？这可不容易想到。做个餐厅？要不棋牌室什么的？” 白榆睁着眼努力思考，在从零到一的阶段，向来不是他的强项，他都得依靠秦瓦凡。 “做餐厅太累了，雇人成本又太高，赚不了多少钱，现在县城里的小餐馆遍地都是，不好做，别到时候钱没赚多少，倒是把老人身体给着急坏了。” “棋牌室呢？只要布置好场地，开门关门就好了。” “也不是最理想的，里面太乱，什么人都有，而且抽烟喝酒，乌烟瘴气，我妈肯定受不了。我爸脾气急，万一有个什么说不通的，就上手了，那更是赚的钱赔进去了，不值当。再说，赚钱重要，但怎么赚钱，赚钱途径是否令人心里舒服，也很重要，还是要再想想。” “那我们这小县城，还能做什么不累又赚钱啊？我可真看不出什么来。” 白榆有些气馁。 “别急，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活人能被尿憋死？” 秦瓦凡一笑。越到困难时，他越冷静。前面四年的大学生活，无论是他带着白榆一起做的产品代销，还是他对白蒹葭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单恋，都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事情来了总得接着，然后持续不断地想办法，最后总是会有收获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单恋白蒹葭虽未成，但收获了一份真挚深厚的友情，最后也有了爱情，包括他的产品代销在大学时取得的成功，也因为他的白蒹葭目标，而他在代销的坚持，又让他大二开始就满足了自己供自己上大学的愿望。他对生活投之以桃，生活对他报之以李，他很满足。 也因此，他认为，眼前的困难，只不过是幸福的附加条件，是甜蜜的负担，为了幸福而去继续开拓进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换句话说，难道这不正是幸福本身吗？ 两人结完帐，走出西餐厅时，秦瓦凡就接到了赵红的电话，问他在哪里，有没时间晚上一起吃饭逛街。 “看来你将来要妻管严了！” 白榆嬉笑道。 “嘿嘿。” 秦瓦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你去忙你那甜蜜恋爱吧，我就不阻你了。” 白榆嘴一撇。 “晚上去我家吧？” 秦瓦凡招呼道。 “不了，我这就回家，我们都好好想想你刚才提的，看能做点什么吧。” “行。那你自己去公交站吧，我去找她去。” 秦瓦凡笑着朝白榆挥手。他忽然发现，幸好大学有了白榆——有个好搭档，真的很重要啊！ 倘若不是白榆，他这四年来的大学生活，该有多么的心灵艰难呢？他想起无数个晚上操场中央两人的对酒吐苦水，每次都是他吐得多，白榆一边听，一边拍他肩膀，让他不至于沉浸在情伤里不能自拔。 在他做业务最难的时候，是白榆给他搭了个手臂走过来的。那些繁琐的产品出入账，那些客户的日常关系维护，无不是有着白榆的付出。如果没有白榆，估计他这四年，走不到今天这样的沉着冷静，更不可能在人生该做出选择的关键时刻，能有人拉一把，还意外收获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他无限感激，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依然能够两人风雨同舟，继续共同成长，相互扶持。大概，这就是兄弟吧。 第72章 困难，不过是幸福油锅里一块煎带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正当秦瓦凡对着白榆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感慨万千时，一个欢愉的女中音在他耳畔响起： “瓦，你从哪过来的？这么迅速，简直一叫就到了！噢，白榆呢？没有一起来？” 赵红现在对秦瓦凡的称呼语气里甜腻得都能黏牙了。 “回家去了，你也得容许咱们之间稍微昏暗一点吧，老让人家白榆举着灯，还让不让人家休息了？” 秦瓦凡笑着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她今天没戴耳环，耳垂的肉珠捏起来手感特别好，秦瓦凡忍不住又揉了揉。 “诶，人家的耳洞都要被你捏得堵上了。” 赵红撒娇道。 “嗯，那更好，不用买耳环了。” 秦瓦凡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严重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 赵红的眼里大大的问号让秦瓦凡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故作镇定地补锅： “是说不用戴耳环担心耳朵发炎了嘛，可以省钱给你买个更大的鸽子蛋了。嘿嘿。” “嗯，这还差不多。” 赵红爽朗地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很有空姐范。每次她一笑，秦瓦凡就要一愣，觉得自己在飞机上，正享受着美丽高端的空乘服务——尽管他还没坐过飞机。 “不过，瓦，你是不是碰到难题了？关于钱的事？” 赵红抬手轻抚了一下秦瓦凡下意识蹙起的眉头，关切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在想，怎么能将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些，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来了后就开始受苦吧？” 他头抬着，眼睛依然直视前方，脚依然向前迈步，一只手却抚了抚赵红尚未明显的肚子。 “人家都说了，孩子都是带着口粮来的，一切自然会好的。” 赵红没有躲闪秦瓦凡的手，脸上却散发出一个女孩成为一个母亲时天然的非一般的母性光辉。秦瓦凡心里一动，心想要更努力，让这母子俩都因为有他而越来越幸福才行，但口里却宠溺地说道： “你倒是心大。” “亲爱的瓦，我们要考虑婚纱照了，要不，就不方便了……” 赵红佯装幽怨地望向他。 “嗯，老婆想得周到。那你看看喜欢哪家，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约时间拍就是。” 他抚着她的手背笑着。 他倒是把婚纱照给忘了，内景加外景，再拼命省也得要三千，如果要后期做得好些，估计得五千。他在心里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让眼下有孕在身的她安心，是他的责任，也关乎他的面子，他可坚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难处。 吃饭的时候，依照赵红的要求，他们选了一家甜品店，刚坐下来，赵红又不想吃甜品了，最后来回走了好几家，终于在一家家常菜馆里坐了下来。 “老板，要个酸辣鱼头，再要个酸辣豆角，煎带鱼能做成酸辣的么？” 秦瓦凡给赵红点着菜。 这亲爱的，最近都这样，最终能吃下的就是这口酸辣味，人家说酸儿辣女，她到底是要生男还是生女啊？ 他笑着摇摇头，心里那些关于钱的小愁绪便成了幸福的油锅里煎得滋滋作响的带鱼，多煎几下，哪就不金黄金黄地咽下去了呢？ 自己一个有手有脚有大脑的大学毕业生，难不成还真对这眼前的一点小困难没了办法么？ 这样一想，又似乎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只剩幸福在心里开花了。他温柔地将鱼头里的骨头一根根地剔除出来，将那滑溜溜的肉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赵红的碟子里。 赵红回他以温柔的笑，无忧无虑得像个孩子。 “老板，你们的味道做得还真不错，我们吃了好多家，就你们家的酸辣鱼头做得最好吃。” 老板过来给他们加热水的时候，秦瓦凡笑着夸赞。 “哎呀，你们觉得好吃我们就开心啦，好多客人也说我们的酸辣鱼头味道很特别呢。” 老板喜笑颜开。 “噢？是吗？那，我看你们这也没个介绍什么的，菜单上也没有什么推荐啊！” 秦瓦凡环顾了这个小餐厅的墙壁一遍，除了贴着菜品和对应的价钱，根本不见任何的特色菜式推荐。他知道做生意是一定要有拳头产品的，就像他做产品代销，总是会有他觉得最优的一个产品组合来做集中推荐，客户吃好了后，继续买这个吃得好的组合，同时再带动其他产品的销售。传统的餐厅生意，不也得这么做吗？ “噢，嘿，都是本地人，大家互相说一说就都知道了，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吃的吧？所以不知道咯，不过，现在不也知道了吗？哈哈，多多关顾，多多帮忙宣传啊，谢谢了！” 老板秉持和气生财理念，笑容很暖。 秦瓦凡和赵红走出来时，赵红还在赞叹菜的好吃，和老板的好服务态度。赵红的口味是比较刁钻的，能让她觉得好吃的，是不容易，老板那餐厅虽不大，但当时也是饭点，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生意也还可以，但桌椅总是有空置的，起码有两三个空桌椅，如果里面满到要加桌椅，这样不是就效益更好了吗？ 他把想法和赵红说了，赵红眯眼笑着说： “在秦坊县城里，能做到这样客流量的，已经不错了呢，估计周边人都知道了。像我们这样的，是离得比较远，或是不常出来吃的。难道你有办法让更多的人想吃就来他家吃啊？” “果然是我亲老婆啊，一语点醒梦中人，你老公我就是想着怎么让更多的人来他家吃酸辣鱼头，甚至更多的人想到吃酸辣味的菜就想到他家来。” 秦瓦凡朝赵红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夸奖。赵红脸上瞬间又开了两朵大红花，喜不自禁。心情好，有助于胎儿。秦瓦凡一看赵红的高兴劲，自己这个准父亲更是兴致勃勃，思维活跃。 “亲爱的老公，你都想到什么办法了？能给咱家带钱来了？阿哟，我还正想着我们不是富二代，怎么成为富二代他爹妈呢！” 赵红母亲是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部的，赵红还真是从小就有着高于别人的商业头脑。 “老婆说的，正是你老公的心里话，你没看错人！走，我们先逛街。” 秦瓦凡拉着赵红的手，慢悠悠地，从街的一头逛到了另一头，一双眼睛，却在街道两边的店面上搜寻。 赵红笑眯眯地跟着。这俩还没见家长呢，默契度就跟结了婚的老夫老妻一样。 第71章 困难，不过是幸福油锅里一块煎带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正当秦瓦凡对着白榆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感慨万千时，一个欢愉的女中音在他耳畔响起： “瓦，你从哪过来的？这么迅速，简直一叫就到了！噢，白榆呢？没有一起来？” 赵红现在对秦瓦凡的称呼语气里甜腻得都能黏牙了。 “回家去了，你也得容许咱们之间稍微昏暗一点吧，老让人家白榆举着灯，还让不让人家休息了？” 秦瓦凡笑着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她今天没戴耳环，耳垂的肉珠捏起来手感特别好，秦瓦凡忍不住又揉了揉。 “诶，人家的耳洞都要被你捏得堵上了。” 赵红撒娇道。 “嗯，那更好，不用买耳环了。” 秦瓦凡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严重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 赵红的眼里大大的问号让秦瓦凡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故作镇定地补锅： “是说不用戴耳环担心耳朵发炎了嘛，可以省钱给你买个更大的鸽子蛋了。嘿嘿。” “嗯，这还差不多。” 赵红爽朗地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很有空姐范。每次她一笑，秦瓦凡就要一愣，觉得自己在飞机上，正享受着美丽高端的空乘服务——尽管他还没坐过飞机。 “不过，瓦，你是不是碰到难题了？关于钱的事？” 赵红抬手轻抚了一下秦瓦凡下意识蹙起的眉头，关切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在想，怎么能将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些，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来了后就开始受苦吧？” 他头抬着，眼睛依然直视前方，脚依然向前迈步，一只手却抚了抚赵红尚未明显的肚子。 “人家都说了，孩子都是带着口粮来的，一切自然会好的。” 赵红没有躲闪秦瓦凡的手，脸上却散发出一个女孩成为一个母亲时天然的非一般的母性光辉。秦瓦凡心里一动，心想要更努力，让这母子俩都因为有他而越来越幸福才行，但口里却宠溺地说道： “你倒是心大。” “亲爱的瓦，我们要考虑婚纱照了，要不，就不方便了……” 赵红佯装幽怨地望向他。 “嗯，老婆想得周到。那你看看喜欢哪家，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约时间拍就是。” 他抚着她的手背笑着。 他倒是把婚纱照给忘了，内景加外景，再拼命省也得要三千，如果要后期做得好些，估计得五千。他在心里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让眼下有孕在身的她安心，是他的责任，也关乎他的面子，他可坚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难处。 吃饭的时候，依照赵红的要求，他们选了一家甜品店，刚坐下来，赵红又不想吃甜品了，最后来回走了好几家，终于在一家家常菜馆里坐了下来。 “老板，要个酸辣鱼头，再要个酸辣豆角，煎带鱼能做成酸辣的么？” 秦瓦凡给赵红点着菜。 这亲爱的，最近都这样，最终能吃下的就是这口酸辣味，人家说酸儿辣女，她到底是要生男还是生女啊？ 他笑着摇摇头，心里那些关于钱的小愁绪便成了幸福的油锅里煎得滋滋作响的带鱼，多煎几下，哪就不金黄金黄地咽下去了呢？ 自己一个有手有脚有大脑的大学毕业生，难不成还真对这眼前的一点小困难没了办法么？ 这样一想，又似乎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只剩幸福在心里开花了。他温柔地将鱼头里的骨头一根根地剔除出来，将那滑溜溜的肉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赵红的碟子里。 赵红回他以温柔的笑，无忧无虑得像个孩子。 “老板，你们的味道做得还真不错，我们吃了好多家，就你们家的酸辣鱼头做得最好吃。” 老板过来给他们加热水的时候，秦瓦凡笑着夸赞。 “哎呀，你们觉得好吃我们就开心啦，好多客人也说我们的酸辣鱼头味道很特别呢。” 老板喜笑颜开。 “噢？是吗？那，我看你们这也没个介绍什么的，菜单上也没有什么推荐啊！” 秦瓦凡环顾了这个小餐厅的墙壁一遍，除了贴着菜品和对应的价钱，根本不见任何的特色菜式推荐。他知道做生意是一定要有拳头产品的，就像他做产品代销，总是会有他觉得最优的一个产品组合来做集中推荐，客户吃好了后，继续买这个吃得好的组合，同时再带动其他产品的销售。传统的餐厅生意，不也得这么做吗？ “噢，嘿，都是本地人，大家互相说一说就都知道了，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吃的吧？所以不知道咯，不过，现在不也知道了吗？哈哈，多多关顾，多多帮忙宣传啊，谢谢了！” 老板秉持和气生财理念，笑容很暖。 秦瓦凡和赵红走出来时，赵红还在赞叹菜的好吃，和老板的好服务态度。赵红的口味是比较刁钻的，能让她觉得好吃的，是不容易，老板那餐厅虽不大，但当时也是饭点，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生意也还可以，但桌椅总是有空置的，起码有两三个空桌椅，如果里面满到要加桌椅，这样不是就效益更好了吗？ 他把想法和赵红说了，赵红眯眼笑着说： “在秦坊县城里，能做到这样客流量的，已经不错了呢，估计周边人都知道了。像我们这样的，是离得比较远，或是不常出来吃的。难道你有办法让更多的人想吃就来他家吃啊？” “果然是我亲老婆啊，一语点醒梦中人，你老公我就是想着怎么让更多的人来他家吃酸辣鱼头，甚至更多的人想到吃酸辣味的菜就想到他家来。” 秦瓦凡朝赵红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夸奖。赵红脸上瞬间又开了两朵大红花，喜不自禁。心情好，有助于胎儿。秦瓦凡一看赵红的高兴劲，自己这个准父亲更是兴致勃勃，思维活跃。 “亲爱的老公，你都想到什么办法了？能给咱家带钱来了？阿哟，我还正想着我们不是富二代，怎么成为富二代他爹妈呢！” 赵红母亲是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部的，赵红还真是从小就有着高于别人的商业头脑。 “老婆说的，正是你老公的心里话，你没看错人！走，我们先逛街。” 秦瓦凡拉着赵红的手，慢悠悠地，从街的一头逛到了另一头，一双眼睛，却在街道两边的店面上搜寻。 赵红笑眯眯地跟着。这俩还没见家长呢，默契度就跟结了婚的老夫老妻一样。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72章 夫妻斗：谁管教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想到什么了？” 赵红见秦瓦凡不再左顾右盼，而是侧头望着她开心地笑。 “你看这一路走过来，几乎两条街了，你看见都开的什么？” 秦瓦凡笑着问她。 “嗯，有餐饮店啊，服装店啊，鞋店啊，还有，还有就是五金店也有几家，嗯，还有小超市小卖部什么的。” 赵红仰头望着秦瓦凡，求证自己回答的对错。 “聪明！” 秦瓦凡抓着赵红的手就往嘴里亲了一口，接着笑眯眯地继续道： “你观察得很全面，这些店，他们都希望更多的人到他们的店里去吧？” “是呀，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赵红开始撒娇地催促。 “你得要更多地开动脑筋，对我们的孩儿好。” 秦瓦凡笑着就是不直接说。 “才一个月，脑细胞还在组织中呢，不急，你告诉我，我再帮你仔细想。” 赵红急不可耐。虽然还没经历结为夫妻的那一套仪式，但她心里，和他早就是一家人了。 “你看你，猴急猴急的。再多想想，要不孩子将来你给带得一样急。” 秦瓦凡这老公的架子就摆了起来。 “诶，你什么情况，还没到时候呢，就开始责备起我来了呢？” 赵红嘴一翘，停下脚步，双手就落在了秦瓦凡的两只耳朵上，使劲往上提。 秦瓦凡握着她的手赶紧哎呀哎呀地求饶。 “说不说？” “说，说，说。” 秦瓦凡以为她是要他说想法，赶紧应答。 “还说？还说？说不说？” 赵红却变提为拉，更使劲。 “不说不说，老婆大人都是对的，我是错的，以后就听老婆的。哎呀，再不敢了！” 秦瓦凡终于领悟到赵红问的自己那句要让她别急躁的话，赶紧求饶。 “哼，以后，只有我说你的份，不能有你说我的份！” 赵红终于放下了手，秦瓦凡摸着被揪得热烫的耳垂，心有余悸，这本想管教一下老婆，没想到倒领教了老婆的厉害了。 “好了，可以说了。” 赵红见秦瓦凡神情老实了许多，便再度现出一大朵的香槟色月季笑容，双手再度落在了未来老公的耳朵上，秦瓦凡吓得往后一推，想阻止她： “够了够了，老婆，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您就先歇歇手吧，别累着了您和孩子啊！” “别怕，我帮你揉揉就好了。” 赵红说着，两只手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就轻柔地将刚被揪得生疼的两只耳朵从上到下地来回捏揉了好几遍，让秦瓦凡瞬间就觉得刚刚那被揪一点也不过分了。 “好了，你别累着了，心疼。好好歇歇。” 秦瓦凡舒服了一会，想起赵红肚里的娃儿，又连忙握着她的手掌拔拉了下来。 “老公，刚刚我好像情绪有点过激，你别往心里去啊。” 平静下来的赵红竟然道歉。 “哎唷，老婆刚刚管教得对，我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你可不能心情不好，对孩子不好。” 秦瓦凡又连忙反过来安慰赵红。这祖宗，现在心情至关重要啊，再说，孕妇心情都容易波动，他还真是得多注意才是。 “嗯，那要没这个孩子，你是不是就不再这么在意我的心情了？” 赵红的眼神里竟然有些幽怨。果然孕妇都是惹不起的。秦瓦凡又赶紧在心里想着怎么让她高兴起来。 “怎么会呢？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现在只不过是孩子影响了你的心情，要不然，你肯定贤良淑德天下第一啊，是不是？” 秦瓦凡摸了摸赵红的脸。 “噢，那你就是说我要不是贤良淑德，你就不和我一起咯？” 赵红不依不饶。 “没有没有，只要是你，我就要和你一起。” 秦瓦凡心里想，女人还真是不一样的生物，这无理取闹起来，势不可挡。 “那你是为什么和我一起的呢？” “你说我为什么和你一起呢？” 秦瓦凡尽可能语气温和地反问。说实话，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他还真没逻辑严谨地想过，就是直觉觉得自己和她彼此喜欢，双方家长应该也能彼此接纳，就可以了。 “你就是一时冲动，因为有了孩子，才不得不负这个责任。” “那你觉得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个好男人吗？” 秦瓦凡飞快地啄了一口她的脸，笑着反问。女人不可思议，怀孕的女人更是非同凡响，总之就是要小心翼翼，有容乃大。 “那人家也不希望你就是为了负责任才和我一起的呀。” 赵红撇嘴。 “我知道，我们是有点快了，还没来得及让你更多地了解到你老公我是多么的靠谱又是多么地爱，但没关系，我们有的时间，多的是机会，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辈子你都只能了解我，只能接受我对你的好。” 秦瓦凡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深情厚意起来，也不顾这大街上人来人往。 “那你呢？” 赵红一笑，本来想问什么复杂的问题，也变成了三个字的简单问题。 “我当然也是啊，你不会不希望我是吧？” 秦瓦凡促狭地笑了起来。 “哼，你敢？” 赵红的一只手又伸向他的耳朵。 他赶紧一躲，闪了过去。 “可以走了吗？我们已经立在这里给别人做行为艺术很久了。” 秦瓦凡来了一句。 “嗯。边走边说。” 赵红拖着秦瓦凡的手往前溜达。秦瓦凡在心里暗自擦汗，幸好啊，估计一个不小心就要问他过去四年有没追过女孩子什么的，他已经被追问过不下三遍了，每次都说没有没有，并紧接着仔细审慎地回答她提出来的无数个衍生问题，才能小心翼翼地避过。 他对女人的了解，在赵红这里，得到了最彻底的认知。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男人本性，他是爱她的，也会对她的生活负责，但这并不等于要把自己的过去都坦白吧——坦白过后，必定不是从宽，而是无尽的麻烦。这个男女之间简单的道理，他终于是懂了。 不过，他刚刚要是别说那句“猴急”的话，直接回答关于他接下来想做的事的想法，估计就没有后续，说到底，还是自己找来的麻烦。 他在心里摇头，看了看周围川流不息的人们，幸好没有熟悉的面孔，心里放松了下来。 他再转头看赵红神情平静，也没敢再提自己的想法，担心累着了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再度引来她的心情波动了。 还是找时间先和白榆商量商量吧。他暗自揣摩。 第73章 丈母娘见女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走，上去坐一会吧，妈在呢。” 赵红拉着秦瓦凡的手不放。 “走。” 秦瓦凡笑着被她牵着上楼。 赵红家住三楼，这六层高的塔楼没有电梯，三楼的位置就刚刚好。进得门来，赵妈妈一见准女婿来了，便起身沏茶招呼。秦瓦凡赶紧过去帮忙。 赵红父亲早早病逝了，留下当时只有十岁不到的女儿和妻子。赵妈妈也没再找别人，就带着女儿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她一开始在一些餐馆里打零工，后来女儿考上秦坊一中读高一，她刚好攒了几年钱，就在秦坊一中门口开了个小卖部，生意不错，独自供女儿上完大学。 如今女儿工作稳定，找的这个准女婿，她一方面听女儿讲，就是本地老秦家的，她也听说过，而且又是和女儿同一个大学毕业，现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人家也不介意女儿大一岁的年龄，她后来也见过几次这小伙子，性格温和，心地宽厚，还有上进心，做事有章法有原则，不急不躁，对女儿也看得出是真的喜欢，关爱有加，还事事都听女儿的想法，看来，是靠得住的一个好小伙，自然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了。 但女儿和准女婿的相处到了什么程度，她是不知道的。无论女儿和秦瓦凡出去哪里玩，都会被送回来，从不在外面过夜，她还算放心，当然就更不知道女儿已经怀孕这事了。 “小秦，来，喝茶。” 赵妈妈给自己的准女婿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望着他直笑。赵妈妈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比起自己的女儿，她大概算得上是个安静的妈妈了。 “谢谢阿姨。” 秦瓦凡在和赵妈妈的几次见面下来，就知道自己需要多说话。但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也就放慢了语气，有事说事，没事就关心一下老人店里的生意，再问有没需要帮忙的，再也就是多关心老人家的饮食起居，或者是听老人聊聊赵红小时候的、读书时候的一些事情了。 “阿姨，我和阿红商量了一下，您看您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一大家人凑一起，一块吃顿饭，也算正式认识一下？” 秦瓦凡征询道。一般情况下，赵红都和乖乖女一样，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听着，中间听着有必要了再插两句话。 “有时间有时间，我这边时间都好安排，你们看着安排就行。你爸爸妈妈我们认识，从前去菜市场买菜还碰见过，说起你和红红的事，我们都很满意呢。之前和你爸妈估计就碰见过，这县城就这么大，没想到，两家人就成一家人了，啊呀，我们说起来，都高兴得掉眼泪呢！” 赵妈妈是个感性的人，一边说便一边用手指揩眼泪。 秦瓦凡也跟着心酸起来，抽了纸巾便递给了赵妈妈。 他知道赵妈妈的心思，女儿大了，含辛茹苦这许多年，看着从小小的小女孩儿，长成漂亮的大闺女，又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到别人家做媳妇，虽说是同城，但毕竟不一样了，难免要感慨，再想起赵红的父亲，也总算能给他个交代，只可惜他又看不见，也就不免伤心了。 “阿姨，您别难过，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我和赵红的妈，是将来我们的孩子的姥姥。我们随时都过来看您，您看，也就城东城西的，开个摩托车五分钟就到了，每天一起吃饭都可以。再说了，您每天都在小卖部，我们上班下班就给您带上了，中午或者课间有空出来，随时也都能见到您，和从前没啥不一样，要说不一样，就是咱们两家合为一家，更多了能和您聊天说话的伴，也多了人来爱您，当然，将来也多了要您爱的小外甥了。“ 秦瓦凡宽慰着老人的心。他回头望了赵红一眼，正对着赵红含情脉脉地对着他望，他便用手将赵红的手一拉，再将赵妈妈的手一拉，三人的手就合在一起： ”阿姨，红红，以后，咱们一家人就相亲相爱的，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了。“ ”嗯，阿姨听你们年轻人的，也相信你们，我们一起，一定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赵妈妈也含着泪点头，又笑着说： ”哎，我是年岁大了，动不动就眼泪止不住，要是从前，无论多坏多好的事，都不掉泪，掉泪有什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是不是？不过，现在是放轻松了，不用再和从前一样绷着个弦，不是担心娘儿俩的日子，就是担心女儿被人欺负……“ 大概是想起过往独自抚养女儿的不易，赵妈妈又不由自主地一大滴泪掉在了手臂上。 ”妈——“ 赵红看母亲伤心，也忍不住红着眼圈开口想去安慰，却不想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秦瓦凡看着心里更是酸疼，心里想着一定要照顾好这母女俩，不让她们以后受委屈了。 “阿姨，来，既然是高兴事，我们就再高兴些，把接下来的订婚和结婚日期都和您一起商量商量。” 秦瓦凡没别的办法，赶紧将话题引到眼前的事情上来，以此转移这娘儿俩的注意力。 “哎，是，阿姨其实是高兴成这样子了，你们这订婚、结婚的日期是不是等明天和你爸妈见了，我们一起给定一下？” 赵妈妈擦了擦眼睛，恢复了笑容。 “嗯，我和阿红商量过了，就来和您商量一下，如果您这边没意见的话，我爸妈那边都好说。” 秦瓦凡笑道。 “噢？好你们俩，都商量好了，才来告诉我的呀，好好好，你们说。” 赵妈妈笑眯眯的。 “嗯，我们想的是下周就去拍婚纱照，八月摆个订婚酒席，十月一那天办婚礼，您看这时间安排得怎么样，会不会太紧张了些？” 秦瓦凡探询地望着准丈母娘笑。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微的担心，毕竟，这日子，有些紧迫，他已经尽量减少家里需要筹备的事项了，但婚礼毕竟是大事，肯定有很多是他和赵红想不到，但必须要提前去筹备的事，就怕赵妈妈累着，也担心赵妈妈会觉得太仓促了不愿意。 不过，幸好赵红一早就和自己的母亲面前提过说秦瓦凡一毕业就结婚，没想到这俩还真是积极，这样也好，快就快些，也心安。 第74章 母女俩的哑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既然你们都想凑这十月一的日子，我也没意见。按道理，是要先合你们的八字，之后再定日子，不过现在也不那么讲究了，八字呢，还是要明天和你爸妈说一说，该合就合，看看人家怎么说，有没有需要注意的，日子就按你们说的，只要你爸妈那边可以，我这边也好说，就是需要筹备的事要紧凑些了。“ 赵妈妈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说。 ”嗯，是啊，就得劳您和我爸妈那边辛苦些了。不过，我和红红的想法是，两边的亲戚都请一块，我们明天就选酒店，除了些远客需要安排住宿，大部分的亲戚都在周边，当天来当天晚饭后就能回了。酒席什么的都按和餐厅定规格就行，到时候我看看再请同学来帮忙做婚庆安排，也都好说，前期可能就是做请柬什么的。其他的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明天咱们两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就顺便筹备一下。你看这样可好？“ 秦瓦凡有条不紊地说道。 ”嗯，挺好，挺好。真是我的好女婿，只要你们俩将来和和美美过日子，我这心就放了。小秦啊，阿姨没别的要求，将来能帮你们的也一定是要帮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帮你们帮谁呢？就希望你多担待些，这闺女，被我惯坏了，还是会娇宠任性的，你可一定多体谅她些啊。“ 赵红的任性，秦瓦凡这些日子也是开始略有所感，但她善良、聪明也懂事，女孩子嘛，怎么能完美无缺了，他能接受。 ”嘿嘿，女孩子嘛，任性是自然的，不过红红大多数时候都是懂事的，又善良聪明，喜欢得都发现不了她还有任性的时候呢，是吧？“ 秦瓦凡宠溺地朝着赵红一笑。赵红娇嗔了他一眼，也是笑。赵妈妈看着这对小儿女，也跟着笑了。 事情都谈好后，秦瓦凡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起身告辞。赵妈妈和赵红将他送到门口，望着他下楼，他转身朝她们挥手，让她们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她们才应声回了客厅。 赵妈妈看着女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就放了热水，让她去洗澡，好早些休息。看着她拿进房间拿了衣服，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进洗澡间，赵妈妈心里不知该喜还是该愁地皱眉头，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又忍了回去，只是在客厅沙发坐了下来，一边看电视一边想着女儿这一番大事了。 “洗完了就早点睡吧，别看书太晚了，明天一早想吃什么早餐？妈给你做。” 赵妈妈见女儿从热气腾腾的洗澡间走了出来，脸上一松，似乎放了心，微笑着问道。 “都行，熬点绿豆粥？” 赵红一边拿风筒一边说。 “绿豆粥还是太寒了，妈给你熬个八宝粥吧，营养均衡点，嗯，再放点山药什么的下去。” 赵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过来拿过女儿的风筒，要给女儿吹头发。 “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您歇一会，要不就去洗澡，也早点休息。” 赵红推辞。 “妈不累，先给你吹干头发，你自己吹，手拿着别扭，也吹不干就睡了，水汽都进头里了。” 赵妈妈坚持道，赵红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就由着她，但嘟囔了一句： “我从上小学开始您就不管我的洗头洗澡了，这会子就这么心疼起来了啊？” “你这没良心的，妈那会是为了让你生活独立，你生病时哪回不是妈伺候着你的？” “嗯嗯，妈，不是怪您，我都刻在心里了，我这不没生病嘛，您这突然这么关心的，让人害怕。” 赵红撒娇着。 “刻在心里就好。你只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女儿，妈都一定是那个最后能接受你的人，你也都不用避讳妈，有什么事，哪怕妈听了会忍不住骂你，但都是为你好，最后也都一定会无条件地站在你这一边的，记住了吗？” 赵妈妈忽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妈，记住了。妈始终都是女儿的妈，您这话，说了快三十年了，我一定记一辈子，将来再传给您的外甥。” 赵红又笑又红眼圈地搂住她母亲的腰嬉笑着说。 “嗯，你能这么想着这么去做就好了，也当妈没有白当你的妈了。” 赵妈妈细致地一边揉搓着女儿的头发，一边用暖风吹。 “妈，怎么不用凉风吹啊，热死了，热死了。” 赵红耳边扑来风筒的风带来的一阵阵热气，嚷嚷道。 “哎呀，热什么热，忍一忍就好了，以后晚上和早上都不准洗头了啊！” 赵妈妈很认真地强调。 “为什么啊？” 赵红忍不住大声反问。什么时候自己的母亲管得这么宽了。 “一早一晚水汽都容易藏在发丝里进头里面，将来头疼看你怎么办！年轻人就是什么都粗心大意，不懂得爱惜。” 赵妈妈不客气地批评。 赵红在风筒声里大声继续表达抗议： “这大热天的，不让早晚洗头，难不成我还中午跑回来洗一个头再出去啊？再说，不还得午休吗？不也有水？” “谁说让你午休前洗了，你不会傍晚一回来就赶紧洗头啊？还非得这么晚才洗吗？” “噢，这不是方便嘛，刚好洗澡洗头一块儿。” 赵红嘟囔。 “再方便也比不上身体重要。女儿，你都快要当妈的人，还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身体，就知道贪图方便，这怎么行呢？” 赵妈妈皱着眉头道。 “妈，您说什么？您说什么？” 赵红心虚地扯着嗓子。 “我说什么，说你不懂得爱惜自己，将来怎么爱惜孩子？我再怎么帮你们带，也替代不了你哇，你这一结婚的，不就得要孩子了哇？” 赵妈妈手上使了点劲压了压女儿的头顶，大声说道。 “噢，知道了。好，都听妈的，妈说的最有理了。” 赵红听得母亲这么说，心里放了放，嘴里也老实了，赶紧认输。 但她心里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母亲看出什么来了，要不，平时从不管自己的生活琐事的母亲大人，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细致入微起来呢？但以母亲的脾气，别说是值得了，就是猜到了，也一定会来和自己求证的，现在并没有，连试探的口气都没有，看来是因为结婚在即，把她老人家给感伤的，趁着当女儿的还在家，给多疼爱一下吧。 第75章 看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妈，我休息去了，您也快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赵红揉了揉干得透透的头发，将母亲手里的风筒拿了过来放在桌面上，又环住母亲的腰抱了抱，撒娇地一笑。 “嗯，也好。去吧，早点睡吧。” 赵妈妈看着女儿撒娇的笑容，捏了捏她的耳垂，放她走了，要是秦瓦凡看到这一幕，应该就会知道赵红管教他时专爱揪他的耳朵是怎么来的了，只不过是，赵妈妈捏女儿的耳朵，完全是没有力道的轻揉，赵红管教他时捏耳朵，则是力度很不均匀的拉和揪，虽然最后还是会有一个没有力道的轻揉，但到底，被发展成了不一样的模式。 事实上，赵妈妈非常疼自己这个女儿，一来老伴走得早，她心疼女儿，二来她要强，虽然早十年前总有人来说媒，她都一一回绝，硬是一个人带着赵红来过日子，赵红也懂事，早早就学会了帮母亲分担，她自己的事情从来都让母亲放手，还帮着母亲做些家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赵妈妈见了总是心里既欣慰开心，又难免生出些心酸来，总忍不住想，要是她爸在，娘俩就不至于日子过得这么辛劳了。 每每她慨叹，觉得上天不公，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时，女儿总能宽慰她说，不辛劳，这样让自己变得比别的同学更能干就更开心，她听了就更心疼了。 现在，女儿还是有事情瞒着她，她本想和女儿好好聊聊的，但时间太晚，女儿此时的休息更重要，再就是她其实还是想等女儿和自己说。女儿不说，大概还是担心她责备吧，这个傻闺女，这么大的事情，就算责备，也是妈啊，女儿也应该第一时间和自己说啊，如今娘俩这么打哑谜，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心酸，真是女大不由娘了，还是说自己平日里对女儿还是管教得太严格了，让女儿在这方面害怕呢？ 这一宿，赵妈妈听着女儿轻微的鼾声，又推开房门进去帮她盖上一角被子，遮住肚脐，才回自己的房间躺下。 好几宿了，她都没好好睡过，今天晚上也是难眠，但终究难熬，又想到晚上秦瓦凡来说的明日见他家人，和两个孩子定好婚期的事，一颗悬着的心也算落了些下来，辗转几个来回后，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赵妈妈就起来将晚上炖好的山药红枣八宝粥给盛好，赵红一洗簌完毕就能吃上。赵红心里还是有些诧异自己母亲，怎么做得如此的时间精准，她端起粥入口时，粥里的温度刚刚好地不凉也不烫，她都甚至怀疑母亲在她吃之前先尝了粥的温度是否适宜，但想问又忍住了。 “怎么了？味道不够？” 刚洗簌出来的赵妈妈见女儿端着粥出神，有些诧异地问道，她特意要女儿一洗簌完就喝，别等她，就是怕太凉了。 “不是，妈，我就是觉得其实等您洗簌完了一起吃不也行吗？非得让人家先吃。” 赵红回过神来，笑着问。 “你先吃，凉了吃闹肚子就不好了。我这不也快得很嘛，就几分钟的事。” 赵妈妈一边勺粥一边说道。 “是啊，就几分钟的事您什么时候也这么较真了？” 面对女儿的话，赵妈妈倒是语塞了。她们虽然是母女俩，但在吃饭礼仪上，她还是对女儿有要求的。就是但凡两人都在的时候，一定是要等一起才吃，最初是要求，后来就成了默契的习惯，现在她硬是要因为几分钟的时间而打破这个常年的习惯，女儿不奇怪才怪呢，但事出有因，也不管了。总之，在家里，女儿得听妈的，也算天经地义了。 正寻思着，赵红忽然放下手中的粥碗，起身急急忙忙地跑厕所。 “怎么了？” 赵妈妈问，想起身跟着，但想了想还是坐着没动，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厕所里隐约传来女儿压抑住的吐的声音和冲水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赵红才白着脸推开厕所门出来。赵妈妈的视线跟随着女儿，直至她坐下，重新端起粥碗，勺起一勺粥勉强地往嘴里送。 “够味吗？不够的话可以加点调味的。” 赵妈妈又问。 “不用。” 赵红摇头，气色有些恢复。 “红红，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赵妈妈终于憋不住了，但也问得顺理成章。 “嗯，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赵红掩饰道。 “噢，不舒服该去医院就得去医院，可拖不得。” 赵妈妈是真的担心了。 “噢，知道了。” 赵红搪塞道。 “妈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去吧，再去小秦家也来得及。” 赵妈妈征求女儿的意见，但口吻却有些不容置疑。 “不用。” 赵红断然回绝。 “红红，妈是过来人，你有什么尽管和妈说，妈昨天晚上也和你说了，无论你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只要和妈说了，妈都不会责怪你，都会第一时间帮你的，你明白妈说的话吗？” 赵妈妈终于下定决心和女儿摊牌了。她想好了，女儿不说，她可以尊重女儿，但万一因为这样而对女儿的身体有耽误，那得不偿失，她得必须弄清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就刻不容缓了。 “妈，您这话，我懂，知道了。” 赵红端着一碗粥，还是敷衍。 “懂那还不快点和妈说实话，要妈先说出来吗？你当妈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了，妈生你一次，就什么都明白了，难不成还有妈看不明白的啦？” 赵妈妈温和而坚定地这么说话的时候，赵红终于从粥碗里抬起头来，眼神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那一刹那，她终于知道，母亲，原来早就知晓，她眼圈一红，叫了一声妈，就放下粥碗，走了两步过来，坐在母亲身旁，圈住母亲的腰哭了起来。 “妈，您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那么多干嘛吗？” 这女子，真不愧是自己带大的女儿，心眼儿就是灵活，都这会了，还懂得来寻自己妈的不是，可真有她的，赵妈妈拍着女儿的肩，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第76章 如释重负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好了，哭什么呢？妈又没骂你！这是好事，人家不都说结婚就要早生贵子吗？你们这倒好，两件事一块都完成了，妈也一次就把心都操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这会最不能哭坏了身子，否则我可负责不起啊！” 赵妈妈见女儿抽抽噎噎个不停，只好反过来好好安抚着这忽然之间也要当妈的女儿了。 “妈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红自己知道也不过就是两周前的事，正忧心忡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呢。 她记得两周前，每月准时的例假却没来，紧接着又感觉头疼脑热，她以为自己感冒了，但例假没来，她还是先去查内分泌，担心妇科方面的问题，听说有些妇科病也会让人头疼发热。 没想到，查下来，竟然是怀孕了！她当时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从小，母亲对她就管理严格，尤其在男女关系方面，更是明令禁止她和男孩子在外面过夜，她身边其实也不乏追求者，但都没有让她动心的，直到遇到了秦瓦凡，第一眼，她就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再一接触，就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人。幸运的是，她落花有意，他也流水有情，于是自然地，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 虽然两人一见倾心，也必定会步入婚姻，但两人世界这么快就结束，她还是心有不甘的，尤其是，她心理还没做好准备啊，这事来得太突然，她甚至都不敢和自己的母亲讲。 她第一想到的，当然还是给秦瓦凡打电话了。 幸好秦瓦凡一听，就高兴得举着电话跳了起来，他说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当父亲了，他第二天就赶回秦坊一中见她，跟她说一毕业就结婚，如果她愿意，他毕业典礼一举行完，就回来举行婚礼都可以。 但她不想太仓促，毕竟一辈子就这一次，她还是希望仪式感强些，但心里因为意外怀孕的焦虑，在秦瓦凡传递给她的幸福感和给予她的体贴呵护，也消除了许多。两人也将婚期提上了日程。 只是对于自己的母亲，她始终不敢启齿，想着自己体型偏瘦，反应也不是太强烈，隐瞒到订婚后再告诉母亲，否则，母亲要是自此对秦瓦凡有成见，或者对她很失望，搞不好还要自责自己对女儿的教育失当，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想到，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她反而如释重负，但也仍是担心，想着这段时间里母女俩一起时她不得不隐瞒的难受，再依照她对母亲的了解，她这一顿骂估计是躲不了了，干脆就释放自己的情绪，先哭先撒娇来争取母亲对自己的宽容了。 “傻女儿，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人家说母女连心，你这反应都这么明显了，我还能什么都不想，那我也太心大了吧？你别忘了，你从小到大，哪件事能瞒得了我，哪次头疼脑热不是我照顾的？” 赵妈妈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还想问你呢，什么时候的事，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月了。” 赵红斜靠在母亲身上，红着脸，低了头说。 “嗯，我看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我之前还真以为你是得了风热感冒，但你也不吃药，也不见好，我就着急啊，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然后就岔开了话题，我就怀疑了，但也没见你夜不归宿啊，我见小秦也不好意思问，直到昨晚小秦来，说你们商量好了婚期，我这才敢确认，应该是了，要不你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就结婚了。而且，我想起好几次你都让我去大姨家睡，是不是就那时候的事？” 赵妈妈盯着女儿问。 赵红点头，仍是垂下着眼帘，不敢看她的母亲。 “没事，女儿，你们这都要结婚了，这事也不算什么，现在这年代，也都对这看得开了，不是妈那个年代，什么都担心别人嚼舌根。” “那人家一算时间就算出来了怎么办？” 赵红想的是，参加婚礼没几个月就要亲戚们再来随庆生礼，大家掐指一算，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那这脸可怎么搁呢。 “凉拌。担心就不这样了？人也不能活在别人的眼里嘴里，是不是？” 赵妈妈挖了赵红一眼。 “嗯。我知道了。妈最好了！” “别起腻了，跟妈去医院。” “不用，前两天刚和秦瓦凡去了，该建档什么的都弄好了，就等告诉您了，嘻嘻。” “你呀！” 赵妈妈伸出手指戳了女儿的额头一下，拉着女儿就出门去秦瓦凡家参加两家的见面会了。 两家人其实也早就不陌生，赵红也去过秦瓦凡家两三次了。 “哟，红红，你可别下水啊，一会不小心溅湿了衣服可不好，我来就可以啊，你去客厅坐着。” 赵红在厨房要给秦妈妈打下手，秦妈妈赶紧阻拦，她知道自己这个准儿媳肚子里已经有小宝宝了，自然是倍加重视了。 “我看大家都在，从今往后，我们两家人就是一家人了。我看，就从今天起，两个孩子就都给长辈们改口吧。” 秦爸爸一般不闲聊，一开口就说大事。 “我同意，哎呀，我是看凡凡这孩子啊，也是越看越喜欢，早就想着让他改口了，这下可好了，都遂愿了！” 赵妈妈一脸喜色。的确，每次和秦瓦凡说话时，她都情不自禁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是啊，我们也早盼着红红能叫我们呢，这不，人家都等不及了，没开饭就得先说了这事来。” 秦妈妈笑着斜了老伴一眼，秦爸爸也不再言语，只是嘿嘿地乐。 “爸，妈。” “妈。” 秦瓦凡和赵红对着三位老人，声音响亮地称呼了一声。 三位老人相互会意地笑，各个脸上都绽放着大朵的菊花，而后，秦瓦凡收到了赵妈妈的大红包，赵红收到了秦爸爸和秦妈妈的两个大红包，两人相视一笑，喜滋滋地坐下来给长辈盛饭盛汤。 秦姜的电话也在此时及时地响起，慰问了一番自己的父母和准嫂子的母亲，又和哥哥、准嫂子说了几句祝贺的话，算是人未到心意到了。 这一顿饭，吃得喜庆。 第77章 策划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和赵红结婚的事就算议定下来了。 “怎么，您老这会不忙着婚前采购筹备的，还有空来赵我闲聊啊？” 早上八点，正坐在家门口的竹椅上闲得翻教材的白榆，看着亲自来拜访的秦瓦凡调侃道。 “谁找你闲聊来了，我是真忙，也没敢叫你来帮忙，不过，你上次答应我的，欠的数总该有个交待了吧？” 秦瓦凡把自行车往墙头一靠，就坐在了门槛上。 “我欠你什么数了？我本来还准备了点礼钱，你要这么一诬陷，我可就得藏着掖着不敢拿出来了啊！” 白榆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他爸妈都出工去了，要不是秦瓦凡要来找他，他也早跟着去了，虽然他爸妈死活不让他这个教书先生下田去。 “上次我们在西餐厅聊的，忘了啊？你到底想没想，想到没有啊？总得给个说法吧？” 秦瓦凡笑着道。 “噢，这不等着您的高见嘛，向来都是您提出创见，我忠诚地去执行嘛。” 白榆绝对是个好搭档。 “哈哈，兄弟就是兄弟，一句话就让人跟喝了一瓢凉水一样舒服。先让我舒服一下吧？这一路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也不招呼人喝口水，看人都坐门槛了，自己还好意思坐凳子。” 秦瓦凡打趣起来。 白榆一笑，把手里的教材一甩就合了上来，起身搬起椅子往屋子里走。秦瓦凡早就进得屋来，大剌剌地坐在长木沙发上了。 “你想到什么高招了，快说，再卖关子我就去田里了啊，你可耽误我们家一天的工了啊。” 白榆给秦瓦凡递上一杯茶。 “我那天和阿红一起吃饭，就看过了，现在县城里开的店面多了好多，餐厅饭馆、服装店、鞋店什么的，应有尽有，生意也还可以，但竞争已经有了，我们再和他们争，不见得能争赢他们，主要是我们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够，也刚回来，没人脉积累。我想，我们不如做点能帮助他们的生意红火起来的事。” 秦瓦凡喝了一口茶，将前两天和赵红在餐厅吃饭后想到的说了出来。 “做什么事帮他们搞起生意来？” 白榆可是一点脑子都不想动。 “广告。帮他们做广告。” 秦瓦凡一笑，平静而确定地说了出来。 “噢？广告有很多种，你说的是哪一种广告？” 白榆还是有些摸不清秦瓦凡的想法。 “他们需要哪种，我们就做哪种。” 秦瓦凡不假思索道。 “这是……” 白榆还是有些迟疑，他并不是很清晰，看起来还需要秦瓦凡解释得更清楚些。 “明天你有空吗？” 秦瓦凡却不再解释，直接问。 “我时间都好说，你需要，我就有。” 白榆一直以来就是个配合型的好伙伴。 “好，那明天我们就去街上逛一逛，做好调查，看眼前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广告，我们再想想具体怎么做。” 秦瓦凡接着安排： “我们现在先把县城里那几条街道计划一遍，再讨论一下启动需要的资源和条件，还有第一阶段需要做的。” “可以啊秦瓦，才两天没见，你就思想又成熟了不少啊，我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以后你做什么，怎么做，可都别扔下我，我都跟。” 白榆一脸的服气。 “好，不愧是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 秦瓦凡紧接着就和白榆把秦坊县城两条主干街道和四条巷子做了店面调查规划，又将这即将要启动的项目起了个好名字，叫大海洋广告营销公司。并且这么一来，等明天实地考察完，他们就可以着手选公司地址了。 “你家阿红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秦瓦凡想起那天晚上的揪耳朵，还有点心有余悸，想着这特殊阶段，还是让她有时间就休息，先别操这心了，免得她一情绪起波澜，他就遭殃，关键是不能影响了她和肚里的孩子。 “重点保护对象嘛，还是先小心为好，免得她操心上火的，我难做。” 秦瓦凡解释道。 “也是，那你们家的事你自己定，我这边肯定妥妥出力，不过，你如果那边忙，需要我做什么的，也尽管开口，现在这个关键时候，也要多上些心，别让你老婆丈母娘对你有看法，以为你想偷懒。” 白榆关切道。 “没那么多事。再说，都压你身上，你有几个你来扛。我们一起着紧用力把这事在开学前弄妥当。我已经和我爸妈说了，他们都挺同意的，到时候，就让我妈为主去看店。” 秦瓦凡一拍白榆的肩膀宽慰道。 “嗯，实在不行，到时候让我爸妈轮流也行。” “别，你出力就行了，两位老人家已经够累了，实在不行，农忙时叫上几个年轻人来帮忙，给点工钱，要不，可别把俩老给累坏了。” 白榆是独生子，家里十几亩地，都是他父母操劳，秦瓦凡是断然不敢再加重两位老人家的负担了。 “是啊，我老早就和他们提过，上大学时还给过他们钱，让他们雇人来帮忙，结果人家钱是收了，人却更加舍不得雇了，你知道我爸说啥吗？他说，儿子诶，你有本事了，上大学都能给你爹妈钱了，那就爹妈当自己雇自己了，干得更有劲，你说这怎么弄？” 白榆生气地说道。 “哈哈哈，叔叔可真逗，不过他们年龄比我爸妈要轻一些，体力也好，干活就当锻炼身体了，只是别过度劳累，不行你到时候自己把人给请了，告诉他们，人到了，钱可是给了，不让干活，人家就白拿钱回家干自家活去了，看老人家愿意不？哈哈哈。” 秦瓦凡被逗得哈哈大笑。 “有道理，我还在想要用什么招呢，你这招应该能治他们，这常年累月的干活，要我早脱层皮干不动了，人家还干得不亦乐乎，一亩田都不少干，要不是我拦着，还想着去拦我们隔壁邻居家的四五亩地来耕，这哪行啊？！” 白榆也哭笑不得。 第78章 酷暑下的沿街访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榆说起父母，就气鼓鼓地毫无办法，秦瓦凡在一旁哈哈大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倒是小富即安，我妈可是天天都很放心地在家里，说要看好后院，做我们父子三人成功背后的女人，我爸倒是勤劳些，一个月有大半个月跟着人家去做工，小半个月在家邻居街坊地串门聊天。要是能和你们家爸妈一样勤劳，估计我们家就没那么热闹，天天让我爸喝点酒就要上房揭瓦了。” “哈哈哈，叔叔阿姨倒是看得明白，懂得不把自己逼迫得那么辛苦。哪像我爸妈，就算多耕个十亩地又能多几个钱呢？还不够拿去我上大学一年的学费呢。” 白榆笑得有些心酸。想到父母的辛苦，自己这四年下来，也幸好跟着秦瓦凡，才有能力自己交学费和供生活费，否则，父母亲恐怕就真的要寝食难安，晚上都恨不得在月亮下锄地了。 “所以啊，我就说嘛，像我们，一没背景靠山，二没厚实家底，三还要考虑父母养老自己结婚生子，可不得要靠自己啊，还得抓紧时间，要不，真再过几年，上有老下有小，依靠不了别人，还得多几张要依靠我们的口，只怕就自身难顶了。” 秦瓦凡很相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凡事，他都尽可能地想在前头，大概这也是为何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更稳重更成熟，也让赵红和赵妈妈都很看中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了吧。 “嗯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我们做的事了。希望，到那时候，我们都事业有成吧。” 白榆跟着感慨。 “一定会的。只要我们相信自己，一步步尝试，总能走出一条路子来的。” 秦瓦凡眼神坚定，对于未来，也许因为年轻人特有的冲劲，他总是有着一种极为坚定的信任，相信只要持续地努力，日子一定会达到他想要的标准的。 这兄弟俩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七点刚到，白榆就骑着自行车到了说好的大桥桥头，秦瓦凡离得近，早在一旁等候。 两人骑着自行车，沿着主干街道，一间间店面过去，一边做记录一边拿数码相机拍照。走了几家店，两人干脆将自行车锁在拐角处的墙边上，一边走一边记录和拍照了。 “来得有点早，要是店面开门了就好了，能同时进去问问他们的想法。” 白榆有些遗憾。 “没关系，我们先踩点，再抽选一些有代表性的店面去问就好了。” 秦瓦凡笑了笑。 他原本就想着趁早上太阳还不是很晒，把这大街小巷的店面情况和县城里的环境都有个整体的了解，再找个十几家不同类别的店一一深度调查一番，中午或者下午就可以和白榆探讨项目开始的切入点了。 “白榆，你看你先统计你那边记录下来的店面，做好分类，一会我们两个再一起把各个门类的店面加起来核一遍过。” 两人走完这两街四巷，已经快九点半，太阳高悬，他们的脊背全湿了。 “要不，我们找一家小饮品店坐下来吧。” 白榆抬头看了看白花花的天，眯眼道。他热得难受，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几十年如一日地顶着这样的太阳在地里，是怎么顶过来的。 “好。就这家吧。” 秦瓦凡也热得难受，抬腿就进来了眼前这家饮品小店。 “您好，你们喝点什么？”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柜台上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唇红齿白的，很清秀，一脸温文的笑。 “一杯冰镇柠檬水。你呢？” 白榆望着秦瓦凡。 “也一杯冰镇柠檬水。” 秦瓦凡一边说，一边走前柜台去要先结账。 “我来吧，你都大事花钱多，这小钱，我出。” 白榆抢前来。 “你都知道大事花钱多了，也就不差这点小钱。再说，要你帮忙的地方可多了呢，我可不给工钱啊，你不喝，我喝双份？” 秦瓦凡不让。 “好吧，你这么说，那我就怕怕地接受了，可别给我安排太多事啊，我可没结过婚的啊。” 白榆笑道。 “一共十六元。谢谢。” 秦瓦凡递过去散钱。 “这一杯8元，还挺贵的啊？” 白榆低声凑到秦瓦凡耳边。 “贵什么贵，跟滨城一样。” 秦瓦凡不以为然，在滨城，他也请过白榆和冰镇柠檬水，一样的价钱，白榆也没这么吃惊，怎么一到给家乡人民赚钱来了，反而就小气计较了呢。 “滨城是二线城市，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地级市，秦坊是什么，就是一个小县城，这物价。” 白榆解释道。 “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和赵红去吃家常菜，那馆子里的家常菜连个摊鸡蛋都要二十二元，可比滨城的贵呢，我记得滨城的小店也就十五到十八元一份吧，还有糖醋鲤鱼，秦坊的要三十二元一份，滨城的好像不超过三十元呢。这可真是……” 秦瓦凡回过味来。 “可不嘛，什么原因？” 白榆好奇地问。 “嗯，大概是滨城的客流量大，走的是量，秦坊这出来吃的人少，本身外来人口也少，家家没事也不出来吃，只好标高价来维持了。” 秦瓦凡分析道。 “有道理！犀利！” 白榆竖起了拇指。 两人就着冰镇柠檬水，将材料汇总了一遍，又定好药深度调查的店面，也不顾晌午的太阳热辣就出了去。 汗流浃背，热不可挡，这酷暑的南方海边小城。幸好两人还多是到店里与人攀谈，口水和汗水一样多，但好歹避免了骄阳的曝晒。 但也很快又口干舌燥，两人实在渴得不行，就买了一元一瓶的矿泉水来喝，再没去冷饮店。一直访谈到下午三点多，才踩上自行车，回到秦瓦凡家，秦妈妈看儿子和白榆一起来了，赶紧烧饭，让两个年轻人将午饭和晚饭连带着一起吃完。 “看来，他们都有增加客流量的愿望，也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想办法，并有为此的付费愿望。” 白榆很高兴地说道。 “是啊，现在我们第一个阶段经验和人力、资源、资金都有限，得先从容易入手的开始做起，呃，你觉得我们先从纸面宣传广告设计和页面印刷做起怎么样？” 秦瓦凡沉吟了一下问道。 “我看可以，这是他们一直在使用的，不过，他们会不会都已经有稳定的广告纸张设计和印刷的来源了呢？” 白榆有些担心。 “你还没听他们说吗，他们的广告基本都是自己弄好了设计，找印刷店印刷就是，有些自己不懂得弄的，就让印刷店帮着弄，你看，就弄成这样，颜色字体杂乱无章地堆在一张页面上，看的人眼花缭乱，都不知道看了什么，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根本没表达明白。我们给他们做，就得做得精致、明确，真正达到帮他们把品牌和产品广而告之的目的，这样，他们的客流量才起来。” 秦瓦凡信心满满地分析道。 “嗯，那如果同类的商家我们做几家好呢？那不是他们会觉得大家在抢生意吗？” 白榆继续发问，他从来都是问题担忧者。 “没关系的，每家都有每家的特色，再说了，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全都做，谁家愿意，就给谁家做，如果到时候真的家家都来做，那我们已经对每家的产品和经营特色了如指掌，还怕他们打不出牌子来吗？而且，我们前期也主要是帮助他们设计和印制，具体内容得他们提供，没有冲突，如果一家做好了，其他家一定不会等闲视之，肯定都跟过来了。” 秦瓦凡在自己的分析中越来越觉得自己思路是能走通的。 第79章 出师不利和梦里相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白榆接着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来，我们再来把昨天讨论出来的时间规划和今天咱们一起调研收集来的资料整合一下，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秦瓦凡把大半天俩人跑下来记录的笔记本重新又翻了一遍： “他们无论什么需求，最初也是要我们给他们做设计和印刷的。所以，我想，我们这一周选好办公地址，准备好打印、复印、扫描、影印和电脑，就开始跑客户了。你觉得怎样？” “那说白了我们就是个印刷店嘛。” 白榆笑着说。 “我们有印刷店的功能，但和单纯的印刷店肯定是不一样的。一般的印刷店只是按照客人的要求印刷，但我们是根据和客户交谈后，协商好的内容来设计之后做好成品给他们，这些成品也属于我们给他们的广告营销方案的落实，事后我们定期了解他们的广告投放效果，提供的其实不是几页印刷广告纸，而是一套更完善的广告营销服务。” 秦瓦凡耐心地解释，他习惯了做什么都是有价值有意义，否则，就不过是权宜之计，那就没必要这么辛苦地大费周章了。 很快，两人物色好了广告营销公司的办公地址，就在秦坊县城周边的一个废弃的砖厂里的一排红砖房旁边那个高得如同大礼堂一样的大厂房。 秦瓦凡把家里要换掉的沙发和椅子都搬了过来，又和白榆一起凑钱买了个大复印机，既可以复印，又可以扫描和影印，拖上自己上大学时的那台电脑连上，最简易的办公室就落成了。 但因为白榆还单着，爸妈看秦瓦凡马上都要结婚了，自己儿子还连个媳妇的影儿都没见着，便开始放出风声，四处托人来给儿子介绍对象。 秦瓦凡也觉得白榆终身大事要紧，就拦着他，让他听从父母的安排，先把该相的亲都相了，自己先去跑业务试试水深水浅了。 这不，连着几天碰壁，人们都觉得他直接问要不要印刷服务就好了，结果却是游说他们要换这个，要增那个的一堆，说得天花乱坠，到最后不过就是要花他们的钱，却只保证印刷的质量，并不保证客源的数量效果了，如果这样，不就是忽悠嘛，于是店老板们都无一例外地拒绝，觉得这小伙子人是实在，但说的事不接地气，也看在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理想化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他们自己一分分赚来的钱不能轻易花出去打水漂。 这天上午秦瓦凡就去了秦家饭店，原本很自信的一个人，接二连三地碰壁后，也竟下意识地有些怯意，担心又碰壁，但想着在见到白榆之前再试一家吧，结果的结果，就是最开始时，那位悲剧的男青年，被胖老板碾压得又是毫无坐下来细说的机会了。 因此，他毫无心思吃饭，躺沙发上，以睡觉来宽心，心想着白榆相这好几天的亲，也该来了。没想到，梦里又梦见小学时被同学无意识地嘲笑的事情，接着又梦见那个白色的身影。 秦瓦凡在梦里就止不住地问自己，有多久，没有再看见过那个身影，又有多多久没敢再碰触她在他心里的那个位置呢？她是他的女神，他从没断过念头地在心里想着他，这是他知道而又不敢多想的念头。他的确害怕，他若一想她，他就会陷入进思念的漩涡里，只怕一不小心，便会连现在的幸福都会被卷走。他不想生活得那么孤单凄惨，这也不是她所希望的吧，不是吗？ 不过，在梦里想，在梦里见，总是可以的吧？ 只是，讨厌的白榆，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会来，在他梦见小学四年级被同学围观笑话的时候不叫醒他，偏偏在他快要在梦里追上蒹葭时就扰醒了他。他不把鼻涕眼泪都抹他那雪白的牛仔裤上，心意难平。 再说了，人家姑娘相亲，都是先看脸的，哪有人盯着裤腿死命看的？因此秦瓦凡嘿嘿一笑，很得意自己给白榆的添彩，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刚刚睡着时喊谁了你知道吗？” 正暗自恶意着呢，白榆似笑非笑地问。 “我喊谁了？我一个马上要结婚的人，不就喊两声老婆嘛，又触到你什么心情了？” 秦瓦凡不屑一顾，这家伙，故意的。 “哼，那我下次专在你睡觉时放个录音笔，你自己好好听听，可别在半夜给赵红听见，那你可死定了。” 白榆一笑。 “我喊出来了？” 秦瓦凡这下有些着慌了。他对自己的梦境记得很清楚，如果喊，他肯定不会是喊小学时那个胖子班长，肯定是他日思夜想的她，哎…… “嗯。” 白榆点头。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秦瓦凡怀疑。 “你可以不信。反正产生夫妻矛盾的又不是我。” 白榆似乎毫不在意。 “噢。哎，我本来以为，赵红来了，我就把她关进心里的小黑屋了，没想到，还是关不住啊！” 秦瓦凡沮丧地低垂着眼帘。他口中的那个她，当然便是白蒹葭了。他此时甚至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她的名字。 害怕说多了，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的就吐了出来，没人会相信白蒹葭这是个男生名字吧。 “秦瓦，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都马上要当父亲的人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白榆开口劝导。 “我早就想放下，要是能放下，我三年前就放下了，不是放不下嘛……想想我，是不是很失败，想放放不下，想全心全意又从来不敢，就这么半截腊肠一样悬挂着在心里，吃不上，也坏不掉……” 秦瓦凡忍不住将平日幸福底里掩藏的伤感释放了出来。 “理解，感同身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生活不得往前看嘛，这还是你的名言呢。” 白榆也一起感慨。秦瓦凡觉得他肯定也想起了白梅，不免又同病相连起来。 第80章 赵红的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大开心就是都很幸福，尤其你，有多少人羡慕你啊，我听人说当年追赵红的人都排到校门口了，你小子，天生的艳福，没办法。” 白榆想把话题转开。 但秦瓦凡却似乎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大学里，他第一次见到白蒹葭的时候了。 最近一直被赵红和结婚这事所填满，天天忙得连个做梦的时间都没有，今天终于有时间有心情做个梦，回忆一遍那些他从未忘怀的有蒹葭的过往，他想好好自由地安静一下。 白榆见他这幅走火入魔的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也可怜他难得有个空间放空下自己，也许，这样能让他更放下这件事吧，就算放不下，人活着图什么，不就图个自己喜欢嘛？他能够接纳崭新的幸福，只是希望偶尔有空间回忆一下过往，也不是什么过错。 白榆这样想着时，已经走出了他们这个特别的办公室，走在了他自己的相亲路上了。 “白榆，白榆？” 等秦瓦凡缓过神来，想起还没来得及和白榆交流客户情况呢，就不见了这家伙的踪影。 “好吧，你去相你的亲吧。” 秦瓦凡嘟囔一声，又重新躺回去，美美地沉浸在他大学里和白蒹葭的那些过往了。 这也就有了这前面一大段他和白蒹葭细致的相识、相知、相伴的细节情形了。那不是他的回忆，那就是他的人生，他大学里最美好的青春。 怎么能忘得了呢？ 他想起自己和白蒹葭的合影，还有她毕业时抢的她的一张单人照。他忽然很想见她，尤其是在他的人生重要时刻，哪怕，再听下声音也是可以的。 他终于鼓起勇气，握住话筒，拨了她之前的手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正当他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胸腔时，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是蒹葭的，是告诉他再也练习不上她了的绝望的声音。 他瘫在沙发上，哪种浪落之后再也没有力量涌到岸滩上的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要生病了，额头烫得似乎能糊鸡蛋的感觉，但往脑门上一摸，却只是微热。 他再醒来时，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只有外面依稀的光透进来。他浑身酸软无力，仍是不想起身，又继续疲倦地闭眼休息着。他想起小时候和弟弟一起攀爬上屋顶，看着夜空里的星星，一颗颗地去数的情景，倘若别身子发软，他此刻也想看有什么办法爬到这大厂房的高屋顶上，看看手是否就可摘星辰了，那样，无论是抬头望天，还是俯瞰全城，都很美很惬意吧。可惜啊，人生即使在这些小事小心愿上，也总会留下遗憾。 “瓦，瓦，你在吗？你在不在啊？” 疲倦的秦瓦凡被赵红拖着哭腔的声音唤醒。 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阿红，你怎么来了呢？这里黑灯瞎火的，别摔着了。” 秦瓦凡着急得忘了身体的虚软，一跃而起就扶住了赵红。 “我中午午休起来，想给你打电话，结果是关机，去你家里找，结果爸妈都说你一早就出去了，还以为这么晚你没回家是和我一起呢。我就急了，想起白榆，赶紧打电话，白榆就说你在这，我们就来了。” 赵红哭腔不减。 “噢，我没事，看把你们着急的。让白榆来就好了嘛，你在家等着不就行了？” 秦瓦凡望了白榆一眼，这哥们，要用这个方式来还他那下午的牛仔裤之仇来了么？ “是人家赵红说了一定要来的啊，我打你电话也一直关机，办公电话又打不进来，总是忙音，所以都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了。” 白榆知道秦瓦凡这小心思，很无辜地说道。 “我小灵通没电，自动关机了。办公的电话也打不进？” 秦瓦凡掏出小灵通，凑近手电筒光看了一下，确实关机，又凑近电话机看了一下，电话筒正挂着线路，垂在桌子高度的一半，晃悠着呢。 “噢，可能不小心给碰落了。” 秦瓦凡知道应该是下午给白蒹葭拨电话时给忘了放好了，怪不得白榆打不进来。 “快收拾东西走了吧，还呆这呢？这空气可不如外面好啊。” 白榆提醒道。 “哎呀，老婆，快快快，以后这种不安全又黑灯瞎火空气不好的地方你可不许来了啊！” 秦瓦凡严肃认真地说道，要万一老婆和着肚子里的娃娃有个什么闪失，他可对不起秦家和赵家的上上下下列祖列宗了。 “谁让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就自己躲来这里来睡觉了？是我对你不好了么？” 赵红不听他的话，自顾自地怨怪道。 “没有，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么。” 秦瓦凡拉着赵红的手，继续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我和白榆呢，这几天弄了个广告营销公司，白榆忙着相亲，我不就得先来试试看能不能跑几个客户嘛，想着跑出了业绩再让你高兴，别到时候反而让你担心了就不好了嘛。” “那你也不能不告诉我啊，我这不是更担心吗？你要说了，我还能帮着做点什么，出个主意什么的。” 赵红不依不饶： “难道都这时候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了解，了解。我现在了解极了。我错了，下次一定事事汇报，绝不隐瞒，好吗？” 秦瓦凡赶紧认错。和女人讲道理，做解释，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认错。 “好。我只是觉得我自己什么事都告诉你，连早餐吃什么都不遗漏，你倒好，这么大件事，竟然瞒我这么长一段时间，要是我不问起，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了？” 赵红语气平静了些： “你说不让我担心，我就不担心了吗？这不是让我更担心吗？瓦，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你理解吗？就是有什么事都一起分享一起承担，这样日子过得亲密无间，才能甜甜蜜蜜，要不然，什么都你一个人担着，哪天你一个人累垮了，我和孩子和爸爸妈妈怎么办呢？又万一你累得要生要死的，我却一无所知，反而怨怪你，丝毫不能理解到你，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再有，你也不能光你自己承担了，成长了，就不让我也学着去负责，去成长啊，我们两个人，难道不是要在我们的生活里共进退吗？” “是，老婆，你说的有道理，我完全接受。以后，咱家有什么事，都一定开诚布公。一定。” 秦瓦凡紧紧地握着赵红的手。赵红的心，让他温暖。风雨同路人，大概，这就是夫妻吧。 白榆默默地跟在他俩的身后，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感叹着。 第81章 关于白榆的相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诶，话说你这小子相亲相得怎样？有结果没有？” 秦瓦凡猛然想起白榆今天下午过来是去相亲了，不会是相亲到一半就被自己这准老婆抓来找他来了吧，那可真是太抱歉了。 “嗨嗨，我这相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次次相亲，都要给下一次相亲留机会。” 白榆夜色里脸一热，语气里有些尴尬。他对赵红其实还仍有些距离，相比起白蒹葭来，他觉得赵红估计风格更凌厉些，他心里那种对女孩子天然的犯怵还是有。 “白榆，你相亲了啊，不会我把你给打搅了吧？” 赵红也自觉愧疚。自己老公重要，人家的终身大事也重要啊，没理由因此而耽误了人家的大事不是。 “没有，没有，你给我电话那会，我刚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离开呢，幸好你解救了我，呵呵，并且让我有机会给那女孩留了个仗义的好品德。” 那相亲的女孩也内向，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喝柠檬水，也幸亏赵红的电话，让这场沉寂的相亲得以有一个非比寻常的收尾。 “噢，对不起对不起，看来还是打扰了。白榆，我帮你寻摸着，有合适的一定给你大力推荐。” 赵红歉意地说道。 “没事的，也不是第一次了，秦瓦知道，每次结果都比不上这一次的结果来得好。不过准嫂子要帮忙推荐，我还是很期待的。” 赵红一看就是做事利落的人，她的眼光，应该错不了。白榆还真的有些期待。 “嗯，我们学校的女老师你开学后先留意着，看上哪个了和我说，我一定帮你搞定。要是没有你看得上的，你看看别的学校，到时候开会啊什么的多观察，看上了的，也跟我说，女老师我很多都熟悉，就算不熟，托人一介绍，就都熟了。” 赵红还真是有股泼辣劲，说这话的感觉就跟拍胸脯说包在我身上了一样。 白榆感激得连连称是。 秦瓦凡回过头来一拍白榆的肩膀，嬉笑道： “嘿嘿，不怪牛仔裤吧？” “呵呵，什么呀。” 白榆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什么呀？” 赵红也好奇这个什么梗。 “哈哈，回去一起吃饭，爸妈做好饭了？” 秦瓦凡招呼白榆，又转头问赵红。 “嗯，白切鸡，阿妈做的，她知道我给白榆打电话了，说要一起过去吃饭。” “哇，白榆，你小子，我又要托你的口服了。” “谢谢阿姨了。呵呵，每次让我吃得好，还特有成就感。” 白榆笑着。 他很感激秦瓦凡，让他收获的不仅仅是他一人给予的友情，而是有了连接两个家庭的温情。他自己的父母性格也比较内敛，朴实的农民，不太会说话，对秦瓦凡也是真诚的，但表达方式不如秦妈妈那么的热情。不过秦瓦凡在他家却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对自己的父母亲也是热情有加，很得两个老人的欢心，常常他走了后，两位老人还赞不绝口，说自己的儿子交了个好孩子。 回到秦瓦凡家里时，秦爸爸就对着秦瓦凡大声嚷嚷： “你都是个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没用交代，让一家人跟着担心！” 他这一句话，没把秦瓦凡说羞愧，倒把赵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白榆只管看着秦瓦凡呵呵直乐。 “哎呀，都回来了，还说什么呢？吃饭吃饭，快快快，大家都洗手吃饭啊！白榆，看看你阿姨这次做的白切鸡怎么样？” 秦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打圆场，转头朝着白榆笑呵呵。 “阿姨的手艺，什么时候都是我最喜欢的。您和叔叔也快坐下来吃饭了吧！” 白榆挨着秦瓦凡坐下，秦瓦凡挨着赵红坐下，赵红挨着秦妈妈坐下，秦爸爸在他的对着门的老位置坐下。 “白榆啊，这每次都多亏你啊！来，吃一块鸡腿。” 秦妈妈话音未落就先夹了一个大鸡腿在白榆的碟子里，再把另一个鸡腿放到了准儿媳赵红的碟子里，慈爱地笑着说： “来，你也辛苦了，多吃点。” “妈，您和爸最辛苦了，是我不知道瓦在做事情，让大家都这么紧张。” 赵红有些不好意思。 “凡凡做公司这事呢，好早就和我们提过，那时候你还不常来，我们也觉得可以试试，反正成本也不大，又刚好暑假，等你们开学了，我去给他盯着，也是个办法。后来就都忙活你们俩的婚事筹备了，连我和他爸都忘了，没想到这小子还这么惦记，说干就干了，还干得这么卖力。他妹跟你说呢，就是担心你跟着操心，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你现在可是我们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啊，是吧？凡凡？” 秦妈妈一边给大伙儿轮番盛汤一边帮着儿子解释。 “是，就是妈这个意思。你看，妈都说了，你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好好接受保护啊。” 秦瓦凡望着赵红笑。 赵红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捏了他的手一下，他憋着劲忍住了。他知道，赵红的意思是，现在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将来就成什么了？ 女人啊，总是得陇望蜀。秦瓦凡心里想，不过没用责怪的意味。 “阿妈，您和爸要是发现了哪家的好女子，也给白榆看着点呢，白榆今天相亲就让我给搅了。” 赵红心直口快。 白榆闹了个大红脸，连忙举着筷子摆手： “没事没事的，我这就别麻烦叔叔阿姨了。嗨，缘分来了自然就好了。” “哟，白榆这么一表人材的好孩子，要好好挑一个，可不能随便。” 秦妈妈笑眯眯地说，脸上开始显出回忆的神色，大概已经开始寻思她接触过的人家的闺女了。 “白榆，你爸妈每年种那么多地，是挺辛苦的，你让他们明年少种点，让你爸闲时和我一起去出工吧？” 秦爸爸注意力在白榆家里的收成上，他从前种过地，知道期间的辛苦和收成，不成正比，虽说现在米价菜价好些了，收入比从前高，但太辛苦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是个事。 “哦，我回去和他们说一说。不过，他们两个主意都比我大，我要说服他们，早就说服了。” 白榆有些无奈。父母风里雨里几十年，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劳作生活方式，他是干不了这活，但他们却似乎任劳任怨得很。 第82章 非正式家庭会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现在做事还是要多看，总是埋头苦干可不行，我发现还是有些赚钱的机会的。” 秦爸爸望了望白榆，眼光落在秦瓦凡身上。 白榆点头称是，秦瓦凡默不作声扒拉着碗里的饭。 “一个人，还是要长见识，你这事，想做，还得有好思路。” 秦爸爸见儿子不出声，继续说道。 他最初也和白榆爸妈一样，是个农民，但他脑子活，看着人家盖房子的人多起来，就开始跑去给人家做小工，摸出了门道后，开始自己接一些小活，拉上认识的人一块干。 慢慢地，也就开始小活不断了，虽然他也还要跟着一起出工，但要做的事相对来说会轻松些，拿的钱也多了，才从镇里出来在这城区里买了楼房。 而且，他还拿自己当时的一点余钱，投了一个在广州做生意的朋友，买了点原始股，据说现在已经翻了十倍不止了。 他作为一个识几个大字的农民，因为多看多了解多想，脑子活泛些，过得比当时镇里的人要好些，尝到了甜头，自然就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懂得这一套做事的方法，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知道了。” 秦瓦凡抬眼回了一句，他并不是怕自己的父亲，但就是做不到对母亲一样随意自如，父子俩的交流总是显得有些距离感，大概跟小时候总挨打有关吧。 不过，现在父亲也一直习惯用教育的口吻和他说话，不像对自己的弟弟秦姜，总是“这小子这小子”地又笑又骂亲热得多。 他当然不会去介意自己的父亲，更不会吃自己弟弟的醋，父亲对儿子都是爱的，只是因为性格不同，日常里表达爱的方式就不一样吧。 他也曾经想拉近和父亲的关系，但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弟弟对父亲那样有说有笑还偶尔撒娇了。 大概，这是大儿子和小儿子的区别了吧。 “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有没开单啊？” 秦爸爸见儿子态度不温不火的，直接问道。 “哎呀，这才开始几天哪？再说了，大家都在吃饭，吃完饭再讨论不行吗？” 秦妈妈一边夹菜一边阻拦。她知道儿子回来没有拉着她说工作的情况，肯定就是没有太顺利，也的确才开始，总得有个过程嘛，她可不想一家子吃饭都成了工作交代会了。 “爸，我一会和您聊吧。” 秦瓦凡破天荒地来了这么一句。要是平时，有他母亲这么一阻拦，他就乐得默不作声了，他父亲肯定也是就此不提，事情就算过去了。 “好。白榆一会也晚点走吧？” 秦爸爸知道儿子和白榆一起做的这事。 “嗯，我们一会都聊聊，叔叔您这生意经念得比我们好，我们得多跟您学习。” 白榆谦逊地笑道。 “他就是运气好。碰上了。” 秦妈妈笑着说。 “那也得把握得住啊，像我爸妈就不行。” “你爸妈能干，我们哪能跟你爸妈比啊！” 秦妈妈在说话方面，是秦爸爸所不能比的。 吃完饭，白榆要帮着收拾碗筷，被秦妈妈拒了： “你别弄脏了手，快去聊你们的，别太晚了。” 赵红想跟着秦瓦凡一起去听，却被秦妈妈叫住： “红红，来，和妈妈一起聊会，妈有你呆在旁边叽叽喳喳啊才开心。” 赵红只好笑呵呵地跟着准婆婆大人一起进了厨房。 客厅里，秦爸爸坐在茶几的一边的沙发上，秦瓦凡和白榆坐在茶几的另一端的竹椅子上，就像两个听话的学生，表情认真。 “你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打算的，最近几天情况怎样？” 秦爸爸发问。 “哦哦哦，打算就还是之前和您说的，前几天我们把办公场所布置好了，也都踩点调研了，这两天跑了几家店，主要是餐馆，感觉都不太好。” 秦瓦凡老实地回答。这也是为何他在饭桌上说要吃完饭一起聊的原因，他也想和父亲一起探讨一下问题出在哪里，在他心目中，父亲对事情的看法还是有独到的一面的。 “嗯，餐馆人不愿意做你们的生意？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他们说了什么理由？” 秦爸爸问道。 “他们也没说什么，有一家说好好的，但再打电话过去，就说忙，一直推托，还有一家说他们不用做，再有一家直接就说没钱没时间，现在不考虑。” 秦瓦凡将自己跑了的三家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还有呢？” 秦爸爸脸色上看不出神情态势，弹了弹烟灰问道。他是看赵红进了厨房，且厨房门关着，才赶紧抽上一口，否则，这准儿媳妇在，他都得躲到门外抽去。 “没了，这两天就跑了三家。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上午跑了一家，回到办公地方不小心睡过头了……” 秦瓦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还是跑得太少了，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做的，否则都成大富翁了，你还是要多跑几家，可能就有愿意的了。不过，你刚刚说的这几家里，你们也要想想原因，是不是你们说法上没打动人家，人家根本不明白你们给做这事的好处，还是说你们自己都没想清楚，说出来的东西让人家也觉得可有可无的，再就是，人家想要的，和你们想给的，不是一回事，人家也会拒绝。” 秦爸爸提醒道。 “嗯，我应该是说清楚了，但为什么没打动，可能还是您说的，跑的客户不够多，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客户有这样的需求。” 秦瓦凡思索着。 “那就简单了，趁着暑假多跑就是了。” 秦爸爸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屋子里开着风扇，也开着窗，烟很快就吹走了。 “你少抽点，我都让红红进房间先别出来了。” 秦妈妈出来后掐了老伴的胳膊一下。秦爸爸点头。对自己的老婆子，他虽然也有脾气急的时候，但还是打从心里喜欢的。这年龄，很多都成了老妈子了，就他这老婆子会收拾，看起来干净利落的，脾气温和，一笑什么事都没有，他再急的脾气也下去了。 “瓦，白榆，事情得要一步步来，别被你爸给急了，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 秦妈妈一出来就听见老头子说的要让两个年轻人趁着暑假多跑，宽慰道。 她的儿子她知道，都是自觉努力上进的，只要老头子给他们施压，她就要给他们舒缓压力，不能让他们把身子给急坏了。 现在大儿子这事在这个小家里也算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了，怎么可能三两天就做好呢，可不就得一步一个脚印来嘛，这大热天的老在外面跑，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今天儿子这在办公处睡过了头，搞不好就是太累，要真中暑了，当时也没个人，可怎么办？健康和赚钱，她还是觉得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好。 第83章 出师告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天晚上，秦瓦凡把赵红送回了家，自己和白榆又抵足长谈，决定第二天再一起去多走几家。 第二天一早，在秦妈妈热腾腾的蛋炒饭、热豆浆、切块水果和一碟炒生菜组合成的早餐中，秦瓦凡和白榆都觉得今天会是个好运的一天。 “秦瓦，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过一遍要去拜访的那些关键点。” 放下碗筷时，一脸沉思。 “好啊。” 秦瓦凡一抹嘴，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我看行头还是要再调整调整。还是要换个牌子货的衬衫西裤，再好好整整发型，是吧？” “同意。不过今天上午去买了行头，我们能拜访的客户就少了……” 白榆犹豫了一下。 “我衣橱里有一套，我弟那也有一套，他考上大学时人家送他的，他带去学校，你和他体型差不多，能穿。” 秦瓦凡心里早有数地一笑。 “那太方便了，等姜回来你和他报备一下啊。” “他没事，大大咧咧的，还觉得衬衫西服穿着别扭呢。” 秦瓦凡笑。秦姜最不喜欢就是穿得过于正式了，从来都是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 半小时后，两人对着穿衣镜相互打量着笑得弯腰，又赶快抬头互相审视一番没有乱了发型着装才好。 “现在，去哪里找辆车呢？” 秦瓦凡寻思着说。 “自行车我也骑了，不用找。” 白榆接了茬。 “嘿嘿，榆，我说的，不是自行车的车，也不是摩托车的车。” 秦瓦凡神秘地一笑。 “那是什么车——哦！你是说四个轮子的——小汽车？！” 白榆这才反应过来。 “聪明，说的就是四个轮子的车！” 秦瓦凡竖起大拇指。 “去哪里借啊，人家也不愿意吧？再说了，你会开？” 白榆犯愁。 “是不好借，我也不会开，你也不会开，所以咯，就只有租了！” 秦瓦凡一笑。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难事。 “喔！你不会心里有目标了吧？” 白榆笑问。 “我隔壁的隔壁家那位大哥，就有车，经常外出稍人回家，然后收点钱什么的，我前几天碰见他，问他了，他说最近没什么事都会在家，一天连人带车大概100元吧。” 秦瓦凡早有准备，他当时的确是偶然碰见那位大哥进小区，伸出头和他打招呼，他就顺口聊了几句，大概了解了些，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看来生活处处是生意啊。 “哎呀，真是及时雨。那你现在问问他看有没时间呗。” 白榆催促。 “急什么，我打好领带也不迟。那位大哥平时上班轻松，上班的地方就在附近，给他个电话，他请个假就出来了，到时候，他跟着我们一起，往那一坐，还是很有分量的，到时候让他少说话，多微笑就好了。” 秦瓦凡继续说道： “主要是人家一看，人有气势，车有实力，对吧？他那大众还是去年才买的，崭新得铮亮。” “这样好，这样好。” 白榆激动起来。他还真没享受过做小车去谈生意，而且还是专车司机的服务，这得多高级啊，想想就觉得自己上了好几个档次。 秦瓦凡果然很快就把那位邻居大哥连人带车地叫过来了。 “大哥好，今天要拜托你了啊！” 那位大哥一看见他俩，并不是摇下车窗，而是直接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让秦瓦凡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让白榆坐在了后座上。 秦瓦凡其实也是波涛汹涌的，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买得起这样的好车，开着这样的车出去做什么，都拉风得很吧，如果再戴上一副墨镜，哎，那简直酷得不得了吧。 “怎么样？心情能平静吗？” 他转头朝向后坐的白榆。 “能。正在捋思路呢。” 白榆一笑，心里的激荡硬是掩饰在他平常如故的笑容里。 “哎呀，熄火了。你们等等，我下去看看啊！” 大哥的车忽然停了下来，难以启动，幸好本来就在一侧路上，不碍事。 “怎么回事呢？” 在车上等了五六分钟不见好的秦瓦凡和白榆相继下车来一起查看是怎么回事。 大哥一耸肩，表示很无奈，估计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 “哎，好吧，也不远，我们自己先走过去。你慢慢修，修好了再来那店里等我们就可以。” 秦瓦凡和白榆相视一眼，也无奈道。 “好好好，你们快去，别耽误你们的正事，我再自己检查一下。” 那位大哥也着急地低头在车头盖子下仔细检查，就盼快点找出个原因来。 不过，大概是秦瓦凡和白榆的诚心和努力打动了这暑天，终于有一家愿意让他们给帮忙做广告宣传页的设计和印刷。 两人很兴奋地返回到那个厂房式办公室，即刻就开始根据老板提供的想法和资料做设计。 “一般人家都要一周左右出来成品，我们争取三天，再就是设计无论如何要让老板觉得与众不同才好。” 秦瓦凡和白榆讨论。 “嗯。设计初稿我们争取今天出来，明天再过一遍，自己觉得没问题了，我们再拿去找老板，让他过目，参考他的意见后我们再定稿这样的话，三天基本就出来了。” 白榆思路清晰地说道。 这是一家蛋糕店的广告页面设计，准备大张的放到橱窗，小张的作为宣传页发出去，让路过店面的人都人手一份，预计是五百份。 这对于刚成立没几天的海洋广告营销公司来说，算得上是出师告捷了。 只是可怜那位大哥，送他们一半的路后，就去了修车，到现在也没能把车取回来，工钱自然是没有了，但车的原因也不能算是出车造成的，而是车本来就存在的问题，因此坐车谈生意这享受就搁浅了。 但秦瓦凡和白榆早忘了要找车来给自己造气势的事了，既然不用车也能得到单子，那么能省就省省吧。 俩人头碰头地对着蛋糕店的广告宣传页的设计方案逐个细节地过滤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才拿了稿纸回秦家继续探讨。 赵红知道这俩是去忙工作了，只是在秦家巴巴地盼到他们回来，见他们不中止的讨论声，便默默地陪坐在秦瓦凡旁边，端茶倒水，完全的贤妻良母。 第84章 扎根在赵红眼里的秦瓦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坐在赵红旁边的秦瓦凡，专注的眼神，认真的表情，举笔落纸的深思熟虑，无不在她眼里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她不由得出神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即将和自己步入婚姻的殿堂的男生，想起她和他第一次在咖啡厅约会时，两人正谈兴正浓，他忽然非常认真地拿出一张写满字的A4纸来，很认真地对她恳请： “赵红，认识你是我人生里最大的奇迹，为了表示对这奇迹的尊重与珍惜，请允许我正式地将自己介绍给你： 我，秦瓦凡，男，2001年有惊无险地考上滨城师大2001级物理系，2005年六月，有惊无险地获得学士学位。 座右铭：成全他人全等于成就自己。 大学期间，我有很多中小学时期的同学陆续结婚生子，在周边做着小工进入养家糊口的小镇生活。我这一个海边生长得如同海滩上的小沙粒的黑小子，因为大学，使得我得以免去这热带性季风气候中长年累月风吹日晒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单色人生，让我开始在咸鱼味中，如同晨间弥漫海上的大雾等着太阳的升起，人生里多了好些想象的空间。 我这个人，在读了这四年大学后，自我感觉灵魂里就被加多了几根骨头支架，和周边的人们似乎有了区别。 但我具体有什么不同，乍一看，好像又和周围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现在，请你稍微动动鼻翼，闻一闻到我身上还未褪去的书生气，看看我这一副半框眼镜，斯斯文文地夹在鼻梁上，有没觉得我和周围那些十几岁就出来干活做生意的人们的常年汗与毛孔不分家的脸孔区分了开来？ 你再稍微仔细多端详，还会发现我粗短的睫毛底里掩映着的双眼，还会有那么一刹那间，可能会掠过一丝超越年龄的锐利，如同一道闪电，迅疾而敏锐，这在你周遭的人们中，不多见吧？ 倘若你能再再用心地多多端详一眼，尤其好好碰触我那双细长的双眼，你一定会不由得惊叹，哪有什么锐利，整双眼睛里，分明是含着笑意的亲切，暖人心扉、毫不设防嘛！这样的笑容，有没有觉得像和风煦日，即使头顶暴君盘踞般的毒辣太阳，也能瞬间隔离开来，一遇上我送给你的笑语，心里就由此生出来的暖，融融的刚刚好，增之一分则热，减之一分则冷？ 当然，如果你真的阅人无数或聪颖无比的话，也许还会有机会发现，在我温和的笑容里，两端的眼角边上，时不时还游荡着一种好像能洞察世故人心的洗练，没到狡猾的地步，但足以看明白别人对我们要动什么心思。所以，好心思尽管亮出来，不够好的心思嘛，如果那人不怕丢脸难堪，也尽管亮出来，我必定会用他的方式让他懂得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觉得，这样的我，是不是值得你一生拥有？ 好了，请不要再端详我了，越端详你越会发现一个真理：普通人都不耐品，越品就越失了普通，越品就越令对方与众不同！ 这样会不会是主观意识太强？会不会误导了其他人的看法，让你觉得我不仅自恋还他恋？虽然，也不一定有人能明确地指出他恋究竟是个什么鬼。 按照“他者就是自我的坟墓”的意思来说，咱们还是不要自掘坟墓的好，总之都有一天都要被细胞的衰变所埋葬，又何苦这么着急地毫无主见地消失在他者眼中呢？所以，爱，就请深爱，不要迟疑，更不要在意他人的目光和想法，尊重你爱我，我爱你的想法，住进我们温馨的心灵之房就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奔波在这生老病死，要靠我们一起努力才能有些收成的人间，哪个家庭又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完全的平凡人生呢？ 每个人，每个家庭，不都这样吗？乍一看，芸芸众生中凡人一枚，熙熙攘攘中社会细胞一个，可若是旁边有一个知心爱人仔细端详，家中有一个知心爱人嘘寒问暖相濡以沫，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掘出连自己都不曾觉察出的优良特质来，在知心爱人的眼中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有爱的家，就成了我们永恒的港湾。 我，其实就是和你、和他一样，都是这么一个从古猿直立行走后进化至今，被公称为人的其中一个高级生命体，当代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不同的是，仍是我爱你，比你身旁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我在你眼中的特别，是因为你发现了我爱你这一个独一无二的想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吗？你的特别，我会用一生去慢慢品味。至于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一生去品味，这个问题，我也需要用一生去回答。 至于我在其他人眼中的特别，则是大家不知怎么歪打正着，注意到了我我这么个平凡人，不经意间地多花了一点心思，于是又在某一刻，好奇心大发，想着在我普通的外表下，有没可能看出些和他们自身相似，却又不一样的耐人寻味来呢？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能说，人总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想要一个帮助、支撑，希望，我秦瓦凡式的帮助一定会是有价值的、能带来希望的，在我们未经历事情或正经历、已历事情的人心里，我都能让他们寻到一点我秦瓦凡式的存在意义。 不过，需要提前打上一针预防针的是，此时的我，毕竟还是一个青春毛头小伙子，请容许我对自己的很多特质，都仍是一知半解，正凭着直觉和经验在刚上路的人生轨道上跌跌撞撞，努力地寻找着一个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 当然，我也没有办法像天天站在大门口的保安一样尽职尽责地天天用“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样的人生天问来炙烤你的灵魂，我只是和所有从古到今的平头老百姓一样，在本能地想弄清一件事：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怎么生活得更好？为了获取更好的生活，我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我想，我的生活，从今开始，就是我们的生活，我和你的，和我们的孩子的、父母亲人一起的生活了。这样的生活，也是你想要的吗？” 当秦瓦凡对着当时的她念完这手稿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无论这手稿是他自己写的深情告白还是他从哪里弄来的哄她开心的，她都认了。但直觉告诉她，她遇到的，是一个暗蓄才华的好青年，果然，正是她之所爱的。她欣喜如潮。 此刻，正坐在她眼前挥笔讨论的他，不正是那天里他送给她的他自己么？他不就正在兑现他当日里用各种方式对她表白的“我爱你”和他要给她的生活么？ 她心里又心潮涌动，眼里湿润一片，他从此就是扎根在她心里的那颗参天大树，正在和她一起，成为他们人生、家庭共同的支撑了。 第85章 读好社会这本大书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阿红，给我一支笔，这支没水了。” 正凝神在稿纸上涂画的秦瓦凡，转手轻拍了拍坐在旁边盯着自己发愣的赵红。 “哦，好。你等一下。” 赵红赶紧起身去他房间取了新的签字笔递给他，他朝她一笑，接过笔又继续他的思路在图纸上的描画了。 “阿红，我先送你回家。” 草稿完全出来后，秦瓦凡想起要送赵红回家的事。 “没关系的，离得那么近，你先弄好设计稿我再回去也不迟。” 赵红懂事地说道。 “不行，现在都快九点了，你到家还得洗漱，不能太晚睡觉了。” 秦瓦凡伸手就搂住她，一只手挪到她尚未隆起的腹部。 “白榆，你先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我先送阿红回去，马上回来。” 秦瓦凡看向正埋头审稿的白榆。 “好。不着急的。我先看看。” 白榆依旧没抬头。 待到秦瓦凡终于从赵红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挣脱回到家，白榆已经将他的想法都用红笔表达在草稿上了。 两人头碰头地修改到深夜，直到零点的钟声敲响，他们才歇息。 第二天，秦瓦凡和白榆就带着设计修改稿去了蛋糕店找老板。 “那么快啊？”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平时主要是老板娘看店，昨天刚好他在，听了两个年轻小伙子关于广告推广和拳头产品的推介的想法，他觉得很有创意，反正他们每个月都会有个小型活动，每半年会有个稍微大点的活动，宣传页是肯定用得上的。 他又问了两人的来龙去脉，得知是刚大学毕业，更是欣赏，决定让他们好好试试，说不定能试出个新水平来也不定呢。 “哦，我们昨天回去讨论了一下情况，觉得很有感觉，就赶紧趁热打铁地将东西出来了。先让你看看有什么意见，我们再做修改，一定能做出你满意的。” 秦瓦凡信心满满地说道。 老板接过初稿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抬头对他们说： “小伙子们，不错，看来读大学就是不一样啊，出来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 “谢谢老板的肯定，老板再看看这初稿还有哪些要改的，如果没有，我们就拿去印刷了，不过此前说三天之内出初稿和印刷，现在看来有些难度，估计还得两天。如果今天开始印刷的话。” 秦瓦凡坦诚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不急在这一时，主要还是希望出来的东西效果好，你们什么时候印刷好了和我们说一声就行。具体的文字内容，因为涉及到店面一些蛋糕品类的名称，我再给我们的店长看看，只要她那边说没问题就行了。费用什么的你们都找她就可以。” 老板颇为欣赏地一笑。 “好的好的，太谢谢老板的赏识了！” 两人很感谢老板没有轻看他们的年轻。 “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电话。以后多联系。” 老板在一张便签上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秦瓦凡。 秦瓦凡双手接过，又和白榆再一次谢过老板后，才跟着在一旁看过初稿的年轻女店长交流定稿的问题。 定稿后回到办公室，秦瓦凡给赵红家里去了个电话，说了情况，赵红也在电话那端高兴得很，想要过来和他们一起，但秦瓦凡觉得这里少人走动，灰尘落得比较多，便没让她来。 但当他和白榆忙了一个段落后回到家，就看见赵红又巴巴地在他的家门口望着他们回来了。 他走近迎向他的她，拉着她的手便进家门。白榆一笑，也跟着进了门。 “这两天怎么样？有收获吗？” 秦爸爸前两天下乡做工，也刚进家门。 “嗯，还不错。有一家。” 秦瓦凡笑着应答。 “多大的单？” 秦爸爸一听儿子说有收获，眼睛也跟着亮起来。 “倒是没多大的单，就是一家蛋糕店，我们拿了他们这一期的宣传广告页，一张大幅的，500份小张的。” 秦瓦凡没有给父亲电话报喜，也是因为不过是小单子，觉得没必要。 “能挣多少钱这一单？” 秦爸爸抽出一根烟，看了看赵红，就夹在了耳朵上。 “包含设计费，大概也就三百块吧。” “设计花了多少时间？” “半天。” “也行。刚刚开始，大单小单都接来先做着，慢慢地再考虑哪类单子做，哪类单子不做。” 秦爸爸问得很细。 “是，这也算这几天没白跑了。只要第一次做得好，后面他们的宣传广告我们就想都拿来做，保证有一笔源源不断的持续收入。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跑，业务量大些才行。” 秦瓦凡一边反思一边继续说： “我们争取把这些店面都跑一个遍，建立关系后，我们就专门做设计，印刷这些活，到时候就交给妈和您了，如果忙得顾不过来，那就找临时工来代，如果设计上我们忙不过来，也可以找人代工，我们说思路，控制效果就行。” “可以。总之，你们自己要多想想，看怎么能更少的时间做更好的事，有稳定的收入，也就不白忙一场了。” 秦爸爸深知自己也难再继续给他们更深入的建议了，毕竟，他们上过大学，他不过就是凭着这几年做工接项目的经验来给他们提个醒。 “没事还是要和这些老板们多走动走动，多交流，一来保证业务量，再说地方就这么大，这些老板们觉得你们好，自然就愿意给你们打广告了，更重要的是，你们毕竟年轻，阅历浅，他们都是老江湖，混了好多年的多的是，你们要多和人家学学经验，看看人家怎么把生意做好的，自己多长些见识。” 秦爸爸对于社会人际关系还是深有感触。可以说，他这些年能从当年一起做小工的人里分离出来，和他善于为人处世分不开。 社会是一本大书，要学的，要领悟的，一点不比秦瓦凡他们在大学里学的书本知识浅。这一点，秦瓦凡和白榆，通过他们自己亲力亲为地与这些社会上的老生意经们打交道，深切体会到了。 第86章 秦瓦凡和白蒹葭的婚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我们也这样想的，单就这次蛋糕店老板来说，我们就看出他为什么比我们跑的前面几家店要做得好，就是因为他懂得做人，也懂得用人，商业头脑好。” 秦瓦凡说着，白榆也连连点头认同。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兴奋的原因，那么多的店的经营情况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通过对比，就能逐渐地看出门道来，这对初出茅庐的青年人来说，不能不算一件很好的事。 秦瓦凡和赵红八月份订婚，九月十号领证之前，就顺便把结婚请柬也发给了他们的大学寝室兄弟群，尚初和游戏联盟仨都纷纷在群里发祝福语，并相约十月一日秦瓦凡结婚时相聚一次。 秦瓦凡和赵红订婚直到婚礼那天，白榆自然都是忙进忙出，去车站里接寝室里兄弟们的任务也自然落在了她身上。 尚初十点刚过就到了车站，白榆早已兴奋地等在出站口。 “老大，好久好久不见啊！” 他走过去就双手揽住尚初拥抱起来。他和寝室里其他几位一样，对自己这位老大，一开始是感激，后来是敬佩。 他之所以一直能拿奖学金，当然，也都因为有着老大的督促和帮助，而后来老大和白蒹葭的事，他是清楚的。 他的确不知道尚初和白蒹葭是什么时候，怎么开始相互有好感的，但他知道尚初找过他一次，问他，如果他喜欢了自己兄弟喜欢的女孩子，他会怎么办。他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是，看情况吧，如果他们有戏，当然不能横插一脚，但如果没戏，那么自己又和这个女孩子真心喜欢的话，就会考虑在一起。 尚初当时听了，回答了一句“哦，知道了。”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但很快，他又转身回来，定定地望着他问：“如果是白蒹葭呢？” 他当时愣了，确切地说，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秦瓦凡和白蒹葭之间的情况，要这两人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但秦瓦凡毕竟自踏进大学来就一直只喜欢白蒹葭啊，就算他和白蒹葭不能在一起，尚初插进去，也一定会招来秦瓦凡的不适的。 但他也了解自己的老大，事情不是到了非要考虑的确定时候，他是不会拿出来问，更不会问得这么直接明确的。 也就是说，尚初和白蒹葭，应该是互相喜欢了。他真的为难了，只好望着面前含着期待地望着他的老大，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法回答。 但就是他这无奈的耸肩之际，他看见尚初的眼神，由饱含希望之光，如同落下的余晖，一点点地消失殆尽，而后露出一个勉强的苦笑：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白榆。这事，别跟秦瓦说吧。当我没问过，好吗？” 他懂，连连点头。目送着老大的背影，他心里也倍觉苍茫，这世上，最苦的其中一件事，一定有想爱而不能爱这样的事了。 无论是爱而不能得，还是想爱而不能爱，无不苦涩如苦瓜，只能自我安慰这是丰盈生命的营养了。也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放下了一些关于情感的执着，对于白梅的执着，放宽心了许多。 但他没想到的是，尚初不愧是自己的老大，说放就放，很快就和白蒹葭说清楚了。这是当天傍晚尚初找了他说的，就一句话： “我们，说清楚了。” 然后，不待他回答，尚初就转身走了。只是，他看见了尚初滚落眼角的一滴泪。爱，对他们来说，怎么都是一种苦痛和折磨呢？ 他不解。不过，隔壁寝室的那帮家伙们似乎就挺顺畅，没谈恋爱的快乐无忧，谈了恋爱的甜蜜得正常，就像一碗日日吃的白米饭里多了几块不一样的青菜肉片，有新鲜的甜，也有拌嘴的辣，就是没有如同他们寝室这三人的折磨的苦。是不是这寝室的门对错了方向，导致风水不佳，都顾了奖学金，却没顾了大家的终身幸福了。 后来他还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就被尚初找了来，说白蒹葭情绪不佳，大概因为毕业在即，加之情感上的事，和室友们去喝酒了，估计是要喝醉了，让他帮着留意一点。他急忙赶回寝室，正想叫秦瓦凡去看看呢，没想到的是白梅早一步地电话叫走了秦瓦凡。 秦瓦凡回来的时候，尚初又叮嘱了他一遍，他才将这秦瓦凡和白蒹葭都兼顾着。 再之后，他听秦瓦凡说白蒹葭交了新男朋友，要去北京，心如死灰，尚初竟然知道什么似的，毫不顾忌自己的心情，而是让他再度帮着安慰和照顾为此受伤的秦瓦凡。 就凭着这一点，白榆是对自己的老大服气得很的，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是做不到这么的决绝，至少，在知道秦瓦凡有了赵红后，一定会去找白蒹葭，但尚初为什么没有，这个原因他不知道，也没问。 秦瓦凡和赵红彻底在一起后，他也问过尚初，要不要和白蒹葭联系，尚初却一脸的悲伤，说罢了，先这样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自此，他和尚初，便没再提过白蒹葭了。 现在看见尚初从车站出来，好像刚从滨城师大里他们的寝室那走出来，依然是一件黑色T恤，一条铁灰的牛仔裤，一脸云淡风轻，看他奔过来的拥抱，便也动容地迎接了他的双臂，微笑里有着两人虽未隔多久，却有如在梦中的恍然。 他们干脆就在车站里等也会到这个车站的游戏联盟仨，趁机可以多叙叙旧。 半小时后，游戏联盟仨也出得站，白榆满载着这一车的兄弟情，开往秦瓦凡和赵红的婚礼。 走到酒店大门口，便看见新娘赵红新郎青瓦凡站在一侧，和着一旁站着的秦爸爸秦妈妈和赵妈妈了。秦瓦凡的弟弟秦姜也回了来，看见哥哥的大学同学来了，就赶紧站到了一起，看着他们和新娘新郎问过好，再极为礼貌地和三位长辈问好，给完红包，就带着他们进了席位。 大厅里很热闹，秦瓦凡的婚礼酒席在左边半侧，右边半侧则是另一家办满月酒。办礼不再是在家里做大菜，而是在酒店吃酒席，这在当时已是普遍的方式了。 婚礼统共有十二桌酒席，秦瓦凡的中小学同学一桌，白榆和尚初、游戏联盟仨和着赵红这边的大学寝室同学一桌，剩下的就都是两家的亲戚和关系好的左邻右舍了，这样的排场也算正常，一般人家的也就是十桌上下。 中午吃的稍微简单些，白榆负责招呼尚初和游戏联盟仨，带着大家在秦坊一中和县城好好逛游了一番。晚上回来吃晚饭后，又都带领到早已定好的酒店里，几个原本劳燕分飞后难得再度重聚的年轻人，闲极无聊，便开始围坐在一起打牌。 第87章 撞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人家凭什么要拿我们的广告页去消费呢？”白榆向来是那个新点子里的落实者。 不过他的落实从挑刺开始，挑不到刺的时候，就是计划落地的时候。这就是他和秦瓦凡之间的绝配。 。 “... 抱着这种坚定信念，在接下来的时间林峰一次次的挑战鬼十次郎。 在过去他们也安排过几次三号球场和二号球场的洗牌战，但是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他虽然没有远视用的魔导器，但是跨越空间看看外面的战斗还是很简单的，要知道当初死神可是在极乐净土中隔着不知道多少光年的距离用自己的能力映照出了地球上的现状。 事实上，来这里牧尘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仅仅只是为了将九幽雀带回去，基本上他只要出点主意就行了，动手全程由他老爹他们动一动就行了。 当然最主要的，天下会怎么可能会和无双城真正的修好呢？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暗中寻找机会，做掉独孤一方。至于为什么一定是聂风，那是因为雄霸曾经无意中发现了聂风体内的一股奇异的能量。 自己依旧在不停的飞，那冥宇若是真能将这么一大片海水，压缩在演武场的范围之内，而且随时放出的话，那现在应该有很多方法，能够击败他才对。 梦到这些，等梦境全部消失之后，雪狸醒转了过来，而这时候，太阳也慢慢的开始升了起来。 陈老道白了他一眼，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沐秋抬手抵挡，而陈老道的手却在距离他一公分的时候停住了。 强大的阴阳道法直接冲破松珑子的屏障朝他进发，松珑子一下子陷入被动局面。仅仅才交手一招就被人反制，对于松珑子来说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强悍的敌手。 “鸣人，抱歉，给你们制造了那么多麻烦！”波风水门最后在被八神狂的火焰喷射击中的瞬间，感觉到自己将要再次面临着死亡时，看向了在一边战斗的九尾，心中默默的对他留下了这番话。 “好了，无论如何师父差人来此，我等都应见上一见！”石敢当总结一下道。 “酒！”王冬醉醺醺的将空了的酒瓶惯摔在了地面上，崩碎的玻璃飞溅的到处都是，声响将那些哨兵吓了一跳。 当比赛继续进行之后，双方的球员似乎达成了默契一样，将各自的主攻方向都集中在了一起。 杀戮，无情的杀戮，好在当时青丘山狐族的老祖就在山中，其乃是妖族存活不多的妖族大神通者，已然是大罗金仙最顶峰的存在，就算准圣来此，一时半刻也无法将其拿下。 就这样时间大约又过了五六分钟，高洋迷迷糊糊间却听到了窗户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而对话的两人都是男人。 “德国队对我的限制无处不在，想要突破他们的包围圈，我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还好，我的队友们并没有让我失望。 “我说，我说，在……在你妈那！”周立新也不是大笨蛋，他知道，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一说出来就会被慕容风杀死，所以为了保全自己，他选择了逃。 押解着周氏的囚车终于珊珊而至，看热闹的人们顿时推搡鼓噪起来，维持治安的五城兵马司官兵吆喝连连，不时甩动手中的静鞭，在人们的头顶发出“啪啪”的脆响，却好像并无多大作用。 第86章 喜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今天算是便宜秦瓦这家伙了啊，本来想在敬酒时难为他一下，但看他求情的份上，就让他俩吃了一口苹果，晚上想闹个洞房，结果酒席过后就把我们遣送到这来，人家舒舒服服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俞庭薇嘴一撅，明明心里很感激，但看着慕修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不甘心拉下脸来。 殷乐：陛下，不是我不想怕你，是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个死了几年的人了，我怕你作甚？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屋子里面有些黑暗。刘夏手臂突然间将陈圆圆抱了起来，那陈圆圆顿时惊呼一声。 “嫂子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呀？有没有官员拿着权利欺负你们？你们那里的治安如何？”刘夏向其问道。 严若水以及标准的姿态掀开头纱，冷冷看了殷瑾鸾一眼。殷瑾瑜有这名堂姐，简直是一生之耻。 王飞烟的青色武技不舍得转换，但是梅川的普通武技正好可以应急，且是高阶，威力也不差。 吉普车在院子里停好，从别墅里出来一位老者，俞庭薇没猜错的话，这老者应该是管家，在管家的引领下，俞庭薇一路跟着来到别墅的大厅里。 西府恭恭敬敬地朝蔡先生与冯麻子一拱手，“二位，不好意思，我可以说几句吗”，眼神扫过冯麻子，留在蔡先生脸上。 好不容易，耳边清净了，她穿上鞋，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沙发边。 接近深夜时，突然，萨满城方向传来万马奔腾的巨响，沙土飞扬，烟尘翻滚，不时，还隐约可闻箭鸣之声。 但是，这些自己都知道，但自己却不能说，不是因为意气之争，而的确是无自己插话的机会。 “哈哈哈！那就看看，我涂尘敢不敢！”此时涂尘武气瞬间涌起！蠢蠢欲动！身为一宗之主，岂能容别人对着自己指着鼻子大喝大叫？ “那玩意儿你是看不上眼的特派员，所以就没有叫你了，我从你表情上看出来的，对吗特派员，我知道你在军部是有头有脸人，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弄几门高射炮来。”屈兵用话挤兑着朱世构。 “我本不愿这么早与秦氏皇族撕破脸皮，可现在的形势，看来是无法挽回了。不过他逼近只是一具分身，纵使战力再强，后继无力，不会支持多久的。”齐棋脸上难看，传音道。 虽说没有下田劳作，但是在这烈日的暴晒下，陈胜也是满头大汗。见田里劳作的众人辛苦，陈胜叹了一口气，拿起了一把镰刀，下田帮忙收割了起来。 一击落下，对面五位老生深深退后了十几步，各个面色惊骇无比。 这塔之魂对于那个东西，貌似非常敏感，龙天逸心中分析道，如此敏感，定然不是凡物，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九百年前，残组织设计想得到的东西。 时间的沙漏还在慢慢的流淌，杨沐风已经完全形同死人，如果不是那微弱的灵魂波动，还有存在于他全身四肢百骸中的强大执念，没人否认他已死亡。 约过了十几分钟，地上坑坑洼洼，无一处完整之状，龙天逸与那只母的还在僵持。 她一下子掀开被子，看了看床单，当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痕迹后，又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异状。 第89章 被盘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经过，秦瓦凡的心竟然一阵狂跳，还好，脚步声停留了十几秒就重新响起，去了隔壁屋了。白榆望着轻舒了一口气的秦瓦凡挤眉弄眼地一笑。 两人一直等到隔壁的赵红领着两个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老太太走了好一会儿，才出了沐足店。 “榆啊，你觉得我应该回家主动承认错误吗？” 秦瓦凡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犹豫。 “没这个必要吧？你不提不就行了。又没被发现，干嘛惹事？你还真要妻管严啊？” 白榆觉得没那么严重。 “也是，问了再说，不问就不说，也不算犯错。以后泡脚还是去别家吧，这家太危险了。” 秦瓦凡仍心有余悸。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两位老太太正舒服地坐在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你们回来了啊？” 两位老太太打招呼。 “嗯，阿红呢？” 秦瓦凡没看见赵红，觉得奇怪。 “哦，她在房间里，说先休息了。” 秦妈妈手一指秦瓦凡和赵红那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间门。 “哦，那我们也洗洗准备休息了，阿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啊！” 秦瓦凡一边说着，一边和白榆进了弟弟秦姜的房间。秦姜在他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就回广州上学了，房间就空给了白榆住。 “诶，那我就真不说了啊！” 秦瓦凡再强调了一遍。 “你要想说就说了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白榆无所谓地一笑。恐怕秦瓦凡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怕老婆怕成这样的人。 “这不是怕她情绪不好嘛，这重要阶段，可不能让她心情波动太大啊！” 秦瓦凡像看出了白榆那藏在肚子里的话一样解释。 “那你就更不能说了，本来天下太平，你非得捅出一个窟窿来，不是自己找罪受还苦了老婆孩子吗？” 白榆这样一说，秦瓦凡那颗上下忐忑的心就安定了。说得对，别没事找事捅窟窿了。 “我知道了，谢了，兄弟，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他们的国庆假期都用来工作了。结婚似乎就是一个一天里就走完了的形式。 秦瓦凡一推开房间门，就看见赵红正坐在床上，背靠枕头捧着一本育儿书看得认真，他赶紧嘿嘿一笑，轻唤一声： “老婆——” 赵红似乎没听见，依旧专注在书页中。 秦瓦凡便自顾自地换睡衣要上床，挨着她一起看书，没想一条长腿伸过来踹住了他。 “洗澡了吗？” 赵红依旧埋头书页，但语气严肃。 “哦，洗了，刚刚洗的。” 秦瓦凡赶紧陪笑回答。 “沐浴露洗了几次？” “嗯，一次。” 秦瓦凡有些纳闷，结婚了就要开始管得这么细致了吗？ “再去洗吧，要用沐浴露冲洗三次。” “为什么啊老婆，从前不都一次就可以了吗？你知道，我都是很认真很认真很仔细很仔细地洗得非常干净啊！” 秦瓦凡求饶，他是真困了，尤其是在沐足店按摩脚底后，更放松得恨不得立刻睡着。 “你不知道原因？” 赵红终于从书页里横出一双眼睛来。 “求老婆明示啦，我真的不知道啊！” 秦瓦凡期期艾艾地求饶。 “你不知道原因还这么心虚地求饶？” 赵红的眼神里含着透视镜。 秦瓦凡觉得自己藏着掖着的那一点事似乎都全部暴露了。 “老婆最大，想要定罪，我哪敢说不啊？” 秦瓦凡心里想，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有宝贝，早就上去动手动脚让你思考不了了。 “哼，你说我要给你莫须有的罪名咯？” “不敢，不敢。哎呀，我再去洗澡去吧。” 秦瓦凡觉得听从吩咐要比在这磨嘴皮子来得安全，赶紧开溜。 “等会。” 大人又开尊口。 “怎么了啊？” 秦瓦凡心里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过来。” 大人说过来，秦瓦凡就不敢不过去。他乖乖地饶床一大圈，立在了女王大人的面前。 赵红一手拽住他胸口的衣服拉前一嗅，而后再一推，说： “去洗三遍。” 说完就又埋头看书，不理他了。他赶紧灰溜溜地出去。 刚出房门，就碰见也从房间里出来的白榆。 “干嘛？” 秦瓦凡以为是偷听之后的嘲笑，瞪了白榆一眼。 “上厕所啊？怎么，你被赶出来了啊？” 白榆本是无心一问。 “哼，谁说的，我觉得天太热了，想再洗个凉水澡。” 秦瓦凡一甩脸。 “噢——你老婆的鼻子还真厉害，这都能闻到。” 白榆笑着。 “闻到什么？” 秦瓦凡好奇。 “闻到你脚上被泡脚小姑娘按摩后的香水味啊。” 白榆一脸的幸灾乐祸。秦瓦凡一进门就洗澡了的，现在还要洗澡，很显然，肯定是被嫌弃了，赶出来被强迫去洗了。 “去你的，别乱说啊！” 秦瓦凡神情紧张地望了一眼对面沙发上坐着聊天的俩老太太，又回头看自己的房间门。 而后，他石化了。 白榆看见他脸色一僵，也跟着回头一看，赵红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朝着他俩笑呢。 “怎么，你们还有工作没聊完？要不你今晚就去白榆房间聊个通宵吧。” 赵红一双眼睛里隐含的生气全钉在了秦瓦凡脸上，但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语气也平和得很。 “噢，不用不用，我打呼噜很厉害的，会吵到秦瓦睡不了，我先上个厕所啊！” 白榆朝秦瓦凡眨眨眼，就赶紧溜进了厕所，剩下秦瓦凡被赵红堵在房间门口，整个人活生生地完全笼罩在她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里。 “你进来吧，别站这遭人烦。” 老婆大人又变卦了，秦瓦凡赶紧跟了进去，顺手把房间门一关。 “小姑娘很漂亮很温柔，脚底按摩很爽吧？” 赵红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发问了。 “噢，老婆，你知道了啊？嘿嘿。” 秦瓦凡忽略重点，赶紧套近乎。 她知道了反而好，免得自己担惊受怕的哪天被她去店里不小心听到了，反而糟糕了。他在心里打了个颤后就迅速恢复平静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0章 调教还是管教？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难道还要等你告诉我你们还要去加夜班啊？！” 赵红坐回床沿上，摆弄着刚刚看的书。 “嘿嘿，我，你听我说啊……” 秦瓦凡急急解释。 赵红抬头望着他，不出声，意思是，你说啊，我听着。 “你打电话过来时，我们的确是在忙工作的，你挂完电话大半个小时我们才出完方案。你看，白榆也跟着我们从婚礼到现在都没听过，我就想请他放松放松，他说去泡脚，我当然就不能拒绝了，是吧？” 秦瓦凡温和着语气，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 “是你提出去泡脚还是他提出的？” 赵红瞪着他。 “嗯，老婆，是我提出的。我其实觉得泡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也带咱妈都去泡了吗？那店里也没什么，是吧？” 秦瓦凡也终于不想藏来藏去的累得慌。 “我说了泡脚店里有什么了吗？我也没说你泡脚是错了吧？” “是，你没说，是我担心你误会。老婆，我这都是爱你的。” 秦瓦凡一脸的无辜。 “秦瓦凡，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我希望我们以后有什么就直截了当的，别藏藏掖掖的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我要是不和妈她们一起去，知道了你们也在那，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吧？” “我没有这样说啊！” “你是没这样说，你就这样做的！” “老婆，你厉害，我哪里说得过你。我现在是该去洗澡呢还是可以睡觉呢？” “我刚刚都说了，以后有什么都要直截了当地说清楚。现在你觉得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吗？” 秦瓦凡心里在哀叹，天啊，女人啊，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这还不算说完了吗？ “老婆，你觉得还有哪点要说清楚的，你问，我说。” “就你这态度，我就不能接受。结婚前说得好好的，要对我一辈子好，要一辈子对我温柔不撒谎，现在我还有宝宝呢，你就三句不到就开始不耐烦。” “我没有啊……” 秦瓦凡一脸的冤屈，不过，赵红只看见她所想的，看不见他真实客观的样子。 “你有没有你自己清楚。不想说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赵红一甩手中的书，就扔到了半米远的桌面上，自己宽衣就寝，真的不管秦瓦凡了。 秦瓦凡也有些被整得心烦气躁，干脆出门，真的去冲凉水澡了。他也真的就用沐浴露冲了三遍，才回房，看赵红真的已经睡下了，就关灯，在她身旁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一伸手，旁边是空的，外面客厅传来两位老太太和赵红的说话声。他一看手机，已经快八点了，连忙爬了起来。昨天就和白榆说好的，今天得一早去好几个商家那签约呢。这一天，估计不到晚上九点又是进不了家门了。 他出来客厅，见白榆早洗漱完毕，在一旁帮手做早餐了。 他偷看了一下，赵红脸色还不错，心情也还好，和白榆有说有笑，只是看见他出房间门，瞥了一眼就扭头不理他了。 “妈，大家早啊！” 秦瓦凡并没有光顾着观察自己老婆的神色就忘了和长辈先打招呼。 “哟，凡凡起来了呀，快去洗漱，我们很快吃饭了。” 赵妈妈看见女婿出来，笑眯眯地回答。自从女儿和女婿订婚后，她就跟着亲家母也叫“凡凡”了。 吃完早饭，赵妈妈抢着收拾碗筷，秦妈妈就出去丢垃圾。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快去干活去吧。” 赵红瞪了一眼秦瓦凡，没好生气。 “红红？” 在一旁擦桌子的赵妈妈叫着女儿，而后又笑着朝秦瓦凡说： “凡凡啊，红红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些急有些任性，现在怀了宝宝，就更不知道分寸了，你别忘心里去啊！” “妈，没事，红红这么说是知道我忙，我们也的确现在就得出去了，这一天都有得跑了。” 秦瓦凡不以为意地一笑。他当然不会介意自己老婆的一句话。 “哎呀，这大热天的，你们可真够辛苦了。中午回来吃饭吧？” 赵妈妈心疼地说道。 “回来呢，您在这照顾红红也辛苦了！” 秦瓦凡感激地一笑，帮着把赵妈妈扫的饭末一手就掬进手心，丢进了垃圾桶，而后就想往裤子上一擦就出门。 “哎，你这手，脏死了！” 赵红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手，拽着就到洗手间的水龙头下拿肥皂搓洗。 “今天还去吗？” 秦瓦凡正心情愉悦地享受着被老婆管的乐趣呢，猛然听得这一问，条件反射地回答： “不去了！老婆不让去的地方坚决不去！” 赵红终于满意地一笑，白了他一眼： “哼，谅你也不敢！” 秦瓦凡嘿嘿一乐。 “其实你去不去我才懒得管呢！但你不能撒谎，不能不告诉我！” 赵红终于在一夜安睡后，清晰地告诉了秦瓦凡她生气的原因。 “喔！好！一定，一定！” 秦瓦凡连忙保证。 “累不累？” 赵红拿毛巾帮他擦干手，抬头望着镜子里的两人，好像一张清晰的大头照。 “只要你不生气，我再累都不会觉得累。” 秦瓦凡说出这句话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他说好话的水平这么高了，到了脱口而出的高急智水平了。 但赵红显然很受用，竟然眼圈一红，声音湿湿地望着他说： “老公，我知道你辛苦了，婚礼一过你就忙着干活，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昨天晚上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发现你也在店里了，还不告诉我，并且之前给你电话时你还说要忙到很晚，就觉得你撒谎了，心里就不知怎么地控制不住情绪了，所以……” “哎呀，老婆，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不对，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你没发现，所以就没说。” 秦瓦凡刚刚在心里暗赞自己情商高呢，现在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说了句昏话了。 果然，赵红一听，眉毛倒竖： “要是我没发现你就不说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瓦凡摆手，但已经来不及了，赵红的双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双耳上，正在加大劲地往上提拉了。 “老婆，我错了，你看我这么老实，连这样的话都瞒不住地要吐出来告诉你，我还能瞒得了你什么啊？” 秦瓦凡急中生智，为自己开脱。 “哼，就得长记性，要不就脑子不清楚，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赵红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后，才不再加力度，开始变成轻柔的揉捏了。 “还疼么？” “不疼了！” “以后说吗？” “说！” “要是不说呢？” “随便老婆说了算。” 秦瓦凡已经管不上语句的通顺了。这婚姻啊，就是这样，糖水里放辣椒，也算够味。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1章 红耳朵和新项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从家里出来，白榆就怪兮兮地盯着他两只通红的耳朵嘻笑： “你们干嘛啊，洗个手这么久，还两耳通红的，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好意思呢？” “被捏的。” 秦瓦凡真是懒得有半句藏掖的话了。 “昨晚说一晚还没说清楚，还得今天动用刑罚才能说清楚啊？” 白榆好奇。 “昨晚是说得稀里糊涂的，今天倒还真是说清楚了，原来她是既嫌我去泡脚了，又嫌我没告诉她，还在电话里撒谎了。” 秦瓦凡一笑。 “当然啊，人家不说你也该明白是这些原因啊，你谈了那么多生意，不会连这点悟性都没有吧？” 白榆嘲笑他。 “不是吧，你悟性这么高？也没见你在哪个女孩子身上试验成功啊？” 秦瓦凡也不管白榆会不会受伤。 不过很明显，这话起了作用，白榆低头不语了。 “哈哈，榆，等我们把事情做成功了，你就有一大群女朋友等着挑选了。” 秦瓦凡拍拍白榆的肩膀。 “俗！” 白榆抬头望着他没好气地一笑。 “结了婚的都得俗，要不怎么过日子，你得向我看齐！” 秦瓦凡嘻嘻哈哈地打趣。 “我们还是要加紧忙这几天，假期结束上班就又没时间了，可不能留些难缠的首尾给阿姨去烦恼啊！” 白榆一脸严肃。 时间，也是横在他们面前的一道沟壑。他们只能在长假里兼顾这件事，周末很多时候还要忙班里和学生的事情，有时候还要家访，加之是新老师，时不时有培训和开会，就更是根本顾不上这摊子的事了。 “嗯，说得对，今天到八号上班之间还有5天，让这个新项目上马应该没问题。” 秦瓦凡勾着手指头说道。 “你还真得感谢赵红，新婚呢，就让你这样成天不着家的，一句怨言也没有。真是了不起。” 白榆由衷地赞叹。 “说得是，别看她平时偶尔任性一下，但遇到事情还是很顾全大局的。” 秦瓦凡不由自主地一只手摸了摸一边的耳朵，笑了起来，脸上还是荡漾着新婚里特有的蜜一样的阳光。 “诶，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休婚假？” 白榆忽然想起来，问。 “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出呢！” 秦瓦凡也忽然想起自己和赵红应该有十天的婚假。 “要不看看我们这个项目的运行情况你们再决定休的时间？” 白榆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的确有些不要脸。 “不，不能看我们的项目情况，婚假属于学校那边的事，还是要看学校里的安排和班级学生的上课情况。我倒是觉得期中考后抽空歇一歇的好。” 秦瓦凡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为什么？” 白榆好奇，现在刚开学不久不是更轻松些的教学任务吗？ “学生们刚上高一，第一次考试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如果考好了，后面就知道要更加努力了，没考好，不好追赶，要是期末考再出岔子，就容易泄气了。我不能耽误了他们，一定要盯好这次考试，考完趁热打铁做好考后分析和班级思想工作，安排好他们接下来的学习后，我再抽空歇两周，那时离期末考试也还有一段时间，就不会有太大影响了。” 秦瓦凡认真分析道。 “可以啊，秦瓦，当初大学时你要这么认真对待你的学习，我和老大也不用对你费那么大的心思，你也不用成为我们寝室唯一不拿奖学金的那位了！” 白榆惊讶得很。 “嘿嘿，奖学金嘛，名额有限，就把机会让给你们吧，总不能我们寝室全拿了，别的寝室兄弟一个也拿不上吧？哈哈哈！” 秦瓦凡故作谦虚。 “切！你这觉悟，好像还成了我们寝室的骄傲了一样，回去我去群里公布一下，让大家感谢你这四年来的无私谦让了！” 白榆揶揄道。 “哈哈，你说的啊，可别忘了，我等着你来让大家都给我奖励啊！” 秦瓦凡大笑起来。那四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日日如金啊，纯净得和情人坡的绿草一样，青翠不染尘埃。 在这两人的夜以继日地努力下，他们的广告联盟方案第一阶段的得到了很好的实施，五十个商家参加优惠推广活动，两千份宣传页和消费积分卡发了到了两千个人手中。这在短短的五天里，算得上效率高的了。 接下来，就要看这两千个使用者的使用情况的反馈了。 周末，两人又跑了这五十个商家，看大家来购物的情况，几乎都有消费的，只是数量不等。两人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这说明有效果啊！只要有人用，那么就值得进行下去。 第二周的周末，两人再跑这五十个商家，却发现累积的数据并不好，平均每家只比上周多了两三次，甚至一两次或没有。 数据呈下降趋势，这是什么情况呢？是这一周大家购物少了？但他们选择的这些商家大都是快消品，看见有平时所没有的消费，都一定会去囤货的，因为每家的消费次数都是三次，两千个人，理论上是六千次，当然，不会领卡的人都去，但起码比例不会这么少吧。 “再看一周，或许是有些人拿了都放着了，没想到要来消费呢？” 白榆安慰道。 “不可能的。这些卡就是钱，没有人会把手里的钱丢掉的。” 秦瓦凡很确定地说。 但他也实在一时间分析不出个什么来，也只好同意下周再看情况了。 第三周的周末。 五十家商家的消费数据依旧不好，甚至比前一周更低，也就是说，更多商家的收到消费积分卡的消费次数为零了。 “这里一定有问题。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秦瓦凡皱眉。 白榆也皱眉。 “吃饭了，吃饭了，看你们苦大仇深的，不就是效果没有想的好嘛，想不出来原因就是因为没吃饭，吃饱饭就有能量了。” 赵红帮着厨房做菜的婆婆端了一大盘鱼汤出来，秦瓦凡看见赶紧起身接了过来： “哎呀，你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2章 贤妻的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阿妈，这鱼汤这么大盘，又烫，以后你叫我来端就好了，别让阿红端了，万一汤撒了呢就浪费你的手艺了！” 秦瓦凡放下汤盆，探头朝正炒菜的母亲喊了一嗓子。 “好，好，哎呀，我都没发现，阿红啊，以后你可别端了啊，别烫了你，阿妈就罪过了！” 秦妈妈转头朝着客厅里的赵红大声说道。 “阿妈，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放心了，别听他乱说。” 赵红笑着回答。 接着，她又挨近秦瓦凡，一拽他的耳朵，白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是担心我呢，原来是担心你们喝不到汤呢！过分！” “哈哈哈，你啊，想多了，我当然是关心你了，但阿妈做汤辛苦，也要奖励一下嘛！” 秦瓦凡低着声音亲昵地说道。 ”哼，好像就你懂，我不懂一样，你把我想说的都说了，我都没话说了！” 赵红没好气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还好，没有掐耳朵，否则痛感绝对不一样。 “你可以再进去夸夸咱妈的厨艺，批准了，快去吧！” 秦瓦凡笑着推了推老婆。赵红嫣然一笑，倒也听话地，就进去厨房，在秦妈妈面前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叽叽喳喳地逗得秦妈妈乐呵得满脸如花开了。 “你不错啊，从前没看出来你在女人面前这么会讨巧啊！” 白榆将这些都尽收眼底。秦瓦凡嘿嘿一笑，不言语，意思是绝招，不外传，准备吃饭就好了。 在婆媳间，秦瓦凡还是处理得游刃有余的。这两个女人他都爱，他希望她们能和和美美，他就幸福了。 当然，还因为他都了解她们，所以能更好地起到粘合剂的作用。 吃完饭，白榆照例去秦姜房间里午休，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午休到两点，这会十二点半刚过，还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足矣。 “老公，说说你们都遇到什么情况了呗？” 房间里，赵红看着秦瓦凡眉头微蹙，估计要睡也睡不好，就好奇地笑着问他。 “没事，就是这周又多了好多家是零消费，我和白榆觉得这里有问题，但一时还没想出来是哪里有问题，所以要好好想想才行。” 秦瓦凡说完，不忘拍拍她的肩，又摸摸她已经显了的肚子，温和地叮嘱： “我想就行，你好好休息，我们肯定能找出问题来的，别担心啊！你和我们的宝宝可是比这个重要n倍呢！我们的重任都你担着呢！老婆，谢谢你了啊！” “嗯，我知道，不会影响我们的宝宝的，你不会是因为在乎我们的宝宝才对我这么过度关照的吧？” 赵红什么都好，就是在对她好不好这点上很敏感，甚至比一般女人还要敏感。 “我当然在乎我们的宝宝，因为他是我们两人的啊，不过，比起你来，当然你最重要啊，没有你，哪里来的他啊，是不是？” 秦瓦凡早已觉察出她那种高于一般女孩子的敏感，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不至于和最初一样在心里有烦恼产生，而是懂得给她更多的安慰和解释了。 “哼。知道就好。” 赵红从鼻孔里出来这一口气后，就躺下了身子。 秦瓦凡也和衣躺下。 他的脑子里，还在转着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数据竟然每况愈下，难道是卡发到人们手里，人们一开始没有消费，后面就忽略掉了这个卡面上的优惠信息了？ 那看来，当时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没给这些人做一一的电话登记了，以至于现在连回访来了解情况或是提醒消费都没法做了，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他在心里责怪着自己。白榆也是，一直是个仔细人，这会也跟着没发现这个大漏洞。为了以示公平，他还不忘在心里给白榆也来了一刀。 “老公，睡着了没？” “嗯，正要睡呢，怎么了？” 正想着，赵红就侧头过来问他，他不想影响她午休，撒了个谎。 “我觉得啊，你们这消费数据下降，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原因，就是那些商家看见人家拿卡来了，他们就拉着这些客户不给做积分登记，直接就给他们优惠，完全转化成他们自己的客户了？” 赵红不愧是跟着她妈妈一直做小生意的，能想到一些商家和人们的消费可能发生的情况。 “嗯，会吗？不过，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啊，他们如果要拉这些客户进到他们店里，也同样要给优惠啊，否则谁愿意成为他们的私家客户呢？” 秦瓦凡还是有些困惑。 “那我问你，你们受客户的钱吗？” “不收啊。” “那你们收商家的钱吗？” “那当然要收。” “怎么收的？” “就是他们前期每家交一点版面设计费，等客户去他们店里消费时，我们再收他们的广告费了。” “那就是了，人家当然不愿意按照你们定的规则来做啊！” 赵红扒拉了一下秦瓦凡的胳膊，接着帮他分析： “你看，人家的目的是要客户进店，现在有客户进店了，人家就让客户私底下完成优惠消费，优惠幅度不会比你们给的小，次数也一样，但这样一来，客户就直接和他们建立了关系，也不用额外给你们付费，是不是省了很多？而且，这些商家都狡猾得很，他们很清楚，他们是你们的上帝，下次找你们做宣传页时，你们该做还得做，再说了，实在不行，他们找别家做也可以，一点也不碍事，却可以占便宜，这个年代了，谁不占白便宜啊？” “哇，老婆，你……” 秦瓦凡惊讶地望着赵红，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不是觉得我挺奸商的？” 赵红笑嘻嘻地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此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懂，嗯，懂人性呢？” 秦瓦凡真没想到自己找了个这么贤惠聪明的好妻子，关键时刻，竟然能如此点醒他。 “你是善良人，我一早看上的就是你的实在和热情，但是做生意可不能只有实在和热情，还要看到人性的弱点，否则就真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都不知道呢！” “你还别说，这次估计就已经是这样了。” 秦瓦凡有些丧气。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3章 辩论论输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所以啊，这样的项目，估计一次就够了！” 赵红一笑，不过很快，她又说： “老公，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做生意可不能只有实在和热情吗？其实看到人性的弱点和人性的优点，这是一般人区分的，作为生意人，这不过是需要因人而异、因事而异的特点，生意人也是要讲究帮忙的，只不过，在生意场上，就要讲究双赢，而且是长远的双赢，不是眼前赢了，将来坑在等着的短命生意。这就是智慧和勇气。” “嗯。” 秦瓦凡微眯着眼应道。 “诶，你睡着了啊？你要觉得是大道理那就不说了啊，浪费我口水，睡觉！” 赵红一推他的胳膊，对他的冷淡反应很不满意。 “没有，在认真听呢，正等着你的下文呢，快说快说啊！” 秦瓦凡努力睁着他那双细长眼，的确，他是在认真听，他还想听听接下来自己的老婆还有什么高论。这些关于对做事方面的见解，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 “你这小眼睛！将来宝宝要也和你一样，估计上课认真听讲都被认为在打瞌睡，那可悲催了！” 赵红的话让秦瓦凡莞尔，他的确深有感触，从小就因为眼睛小而被以为天生近视眼。 “这样他要更感谢我给他的小眼睛呢，更有利于他变得更积极更主动，来震醒人们对他的偏见，从而更让人容易记住。” 秦瓦凡自己的逆袭之路就是因为眼睛小而被人嬉笑后又用自己的努力和成绩，让人把小眼睛当成了特点。 “自恋！你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好的！” “是啊，所以，你也是好的啊！” “我可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对对对，你是你自己的，我是你的，嘿嘿！” 一番嬉笑后，秦瓦凡又催促： “老婆，高见还没听够呢，快继续往下讲，急迫啊！” “讲得差不多了，所谓智慧，还有勇气，就是懂得去试错，但更懂得在错误中发现问题，从错误中走向正确！” “嗯，有道理，有道理！所以，老婆大人的意思是这个项目还可以继续？” 秦瓦凡饶有兴致地笑问。 赵红却聪明地回了一句： “这个项目继续还是不继续，我相信老公是完全有能力判断的，根据实际情况，根据做这项目的目的和过程中需要花费的时间、人力、财力等各项投入产出比，完全可以确定这个项目做不做，或是该怎么做，对吧？” “还真是，爱死了你！老婆，以后你就当家里的军师吧？噢不，你要当统帅也可以给你！” 秦瓦凡伸手揽过妻子，开心地笑着。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当统帅累死了还要负责任不落好，当军师也一样，我就一人民教师兼家庭主妇，做好人民教师该做的和家庭主妇该做的，就很不错了，才不要再兼职其他义务工呢！” 赵红手一曲，就换了个仰躺的姿势，刚刚被秦瓦凡搬成侧躺，不舒服。看看，当个家庭主妇容易吗？连睡个觉都不能一个姿势安稳到底。 “那你就是让权了？那你以后可不能总拽我耳朵，疼死了，关键是，不雅观，对吧？你要拽习惯了，一不小心当着人前也这样来一手，我可就给你丢脸了啊！” 秦瓦凡趁机提出心里的要求。 “怎么，你就要当庭反击了呀？” 赵红眼一白。 “不是不是，我当然不能反击了呀，打老婆多丢人啊，你可别想让我落下这恶名！” “那你怎么反击？” “我没说要反击啊？是你说的反击啊！” 秦瓦凡抚额冤屈地大叫起来。和老婆讲逻辑，看来真是讲不清。 “那你说的什么让我反应这么剧烈？” 赵红也有些糊涂，心里想，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自己这是要开始了的节奏么？ “我说你如果拽我耳朵拽习惯了，万一哪天不小心当众拽你老公我了，我可就给你丢脸了啊！” 秦瓦凡颇有耐心地解释。 “噢！原来是这么说的，那请问相公你打算如何给贤妻我丢脸呢？” 赵红哈哈大笑。 “就这样——你看，这样不就让人家觉得你找了个没用的老公么？是吧？老婆？红花也需要绿叶衬嘛！我愿意做你生机勃勃又硬气的绿枝条，好不好？” 秦瓦凡做了个龇牙咧嘴的丑样给赵红看。 “哼，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让人家看见你的大度，不就更夸你了吗？唐太宗有魏征不是更名扬千古吗？” “是啊，可魏征人家只动口没动手呢，唐太宗也还因为有长孙皇后呢，是吧，贤妻？我可不愿意自己得了个好老公的美名把你的贤惠名声给坏了。我们可是连在一起的哈。” “好吧，看在你嘴里抹了蜜的份上，我慢慢调整，你要给我一个过程。” 赵红终于在这场辩论中服软。 “好，那每次你想伸手放我耳朵时，我就叫一声贤妻，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想当什么人的贤妻，你就直接叫我名字，我就知道了。” 还好，赵红没有反对，只是用她的方式来要求，这秦瓦凡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好！听你的！” 当赵红鼾声微起时，秦瓦凡还在想着赵红和他说的一番话，他和白榆还真没想到因为利益关系，商家自卖的这一种可能。 看来，是要想想办法了，他想起身去找白榆，但看看刚睡不久的妻子，又看了看手机，便按捺住了身子，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将妻子刚刚提到的问题给白榆用手机短信发送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收到白榆的短信： “嗯，赵红的推测有可能，我们一会起来了的找几个发过消费卡的客户问问，上次发卡时有十几个是我们村上搬出来的，我认识，去找他们问就知道了。” “哇，还是你细心啊！榆，我们这个项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只不过就是有漏洞需要填补。” 秦瓦凡回了个短信过去打气，又接着发了个短信： “你看，有人消费，而且商家都愿意接受，虽然出了岔子，但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为主的话，那我们只需要改变对商家的收费模式就可以了。” “是，完全认同你的看法。几点起床？” 白榆回复。 “我老婆刚睡着一会，她劳苦功高，我多陪她一会，我们再过半小时起床，3点，如何？” “呵呵，行。不会是你想再睡半小时吧？” “我想睡的话用得着找托词吗？还真是为了她，她现在睡觉轻，我一起，她就知道，肯定不过一会就跟着起了。身为准父亲，别的分担不了，让她多舒适会还是该做的。” “不用解释，听从安排。羡慕加向你学习，做个模范丈夫。” 二人你来我往地发了一轮短信后，才放心地闭眼真正开始他们的午休。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4章 秦坊县里的生意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午休后，秦瓦凡和白榆便去找了几个接过他们当时发的消费优惠联盟卡的认识的人。 “阿婶，我们就是来问问您，您用过我们这张卡吗？” 他们首先去了在东街的李婶早餐店了解情况。 顾名思义，早餐店就是李婶开的，一个干练的女人，四十多岁，和老公一起开的夫妻店。 每天，李婶不到六点就到店里，迎接店里的第一个客人，十年如一日，已经成了这城里早餐的老字号。她老公一般快八点才从他们附近租的房子里急匆匆地赶过来，帮到九点左右，他又匆匆忙忙地离开早餐店去了务工的工地。 上午十点收摊后，能干的李婶一个人洗碗抹桌子打扫屋子，一直忙到中午十一点左右，做好午饭，等附近务工的老公回来，一起坐下来，头碰头地吃午饭。 之后，老公回家午休，两点再出工，李婶则躺在店里的躺椅上休息到下午三点，再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哗哗哗地洗菜、砰砰砰地跺菜，积极准备第二天一早的食料。 每个客人来店里，点一份早餐，就舒舒服服地不到半小时就吃完付钱走人，有的甚至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快捷又方便，却不想看起来一个简简单单的早餐，从准备到最后完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一个月下来除去房租、原材料成本，不算她和自己老公的人工成本，大概每个月在三千多收入，这在当时来说，很不错了。 “这卡啊，我有，喔，我也去街尾那家鞋店买了一双平底凉鞋。” 李婶伸了一只脚展示了一下自己才买不久的新鞋。 她十分钟前从菜市场提着大袋小袋食材回来，刚放下东西，就看见了这两小伙子。她也认识白榆，她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嘛，当时就是看他来发卡，她才很感兴趣地收了卡，还拿着卡去买鞋，结果还真的打了八五折。 “那您在鞋店登记了吗？” 白榆笑着问她。 “登什么？噢，老板说不用这么麻烦，他直接给我们优惠就行了，并且那天老板心情还特别好，说干脆给我八五折，比卡里的八八折还要更优惠，我挺不好意思的，还特意提到你，说看着你给发的，才接收了。老板和你们说了吧？” 李婶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分菜一边笑着说道。 “噢，哈，那您后来还去过哪几家店呢？” 白榆和秦瓦凡也帮着李婶摘菜。 “让我想想啊，我还真拿着去了好几家，卖米面的、还有卖衣服的，真是呢，老板们都特别热情，我一掏出卡来，更热情，也都给我优惠了，不过你们说的登记，就没有了，是不是应该要登记啊？” 李婶抬头询问。 “噢，没关系，我们主要就是做个回访，了解一下您购物是不是愉快！” 秦瓦凡抢在白榆前面回答了。他看出白榆想说实情，他也知道白榆和李婶同村，熟识的人，能说，但他还是制止了。白榆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但没作声。 “您这都是什么时候去的？” 秦瓦凡接下来问了一句。 “上周吧，对，是上周，我去逛了一天，就是专门要拿这卡去消费的，你们当时说的优惠的确是要比我们平时去买时要便宜不少呢。这优惠是你们跟商店一起做的吧？” 李婶将一把摘好了蒜苗拢了起来，放到旁边的菜板上，又准备拿出一袋子豆角来摘。 “是我们帮商家策划的。” 白榆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了这么一句半明半昧的话出来。 “噢，这样啊，那榆仔，你们是不是要我的买货信息去找商家收费，找我来登记的？” 李婶何其聪明，不过那两人可能都忘了，最初他们还来问过李婶参不参加他们的活动呢，李婶也早知道他们是在做广告宣传页的事。 “噢，谢谢阿婶了，我们都认识您，不用登记，您买得开心就好。” 秦瓦凡开口说道。 “谢谢李婶，那您先忙，我们再去别家问问去。” 白榆也谢过李婶。 就在两人要出门时，李婶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微叹了口气说： “你们两个，明天早上过来，李婶请你们吃三天的早餐。大家现在日子是过得比从前好了，但赚钱也是分分攒着，供子女上学的，供家里人过日子的，都还不是太松动，又都街里街坊的，不好说什么，老板们有点私心也没办法，不过，该是你们的辛苦费，也可以去跟老板们说，你们大热天的干活也不容易，如果需要李婶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你们都尽管开口，随时来找，我肯定会尽力帮忙的。” “太谢谢阿婶了，您放心，将来要烦劳您的事还多着呢，以后要多和您学习。” 秦瓦凡谦虚地说道。李婶这番话，让他听出了份量。 “哎，学习哪里敢，你们都是上过大学的，我小学毕业，连我那上初中的小子都不如。不过就是在这里年头多了，街里街坊的知道得比你们多些，在这街里头和那些老板们做生意啊，比的是勤奋认真，也得比聪明，还得要人情，是不是？” 李婶扬头一笑，望着他们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清脆的菜叶子映衬下也泛着新鲜的光。 “是，是，阿婶说得是。我们都记下了。您先忙，那我们先走了。” 秦瓦凡和白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好，别忘了明天来吃早餐啊！” 李婶在他们身后招呼。 “不用了，等哪天过来再说吧，我们还没交学费呢，怎么能白吃早餐呢！” 秦瓦凡回头笑道。 “李婶人不错吧？逢年过节他们家回村里，都像在店里做早餐一样做一大桌，邀请邻居去她家吃。” 白榆说道。 “会做生意。” 秦瓦凡深思道。 “怎么说呢？” 白榆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还没看明白吗？李婶从头到尾，包括你说的她回村里的做法，都在告诉我们，要学会做生意，就要先学会做人。” 白榆听得秦瓦凡这样一说，也不由得叹了一句： “是啊，学会做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慢慢来吧。” 秦瓦凡心里还是认为，在秦坊县城里做生意，还是要行得正，站得直，既要顾念到人情，又要不失原则，懂得将自己和大家的利益都平衡起来，这样才可能走得下去。 正是悟到了这一点，秦瓦凡在接下来的走访中没有恼火，只是和白榆一起平静地了解用户消费的情形和消费心理，心里开始下着更大一盘棋。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5章 两杯青柠水里喝出来的新思路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我觉得我们这个项目虽然做得不够好，但现在看来，问题是出在我们的收费方式上，如果我们调整一下会不会就可以了？” 白榆觉得秦瓦凡接下来肯定是要对他们这个项目的收费项目作一番调整再继续推行。 “榆，你觉得我们这个项目还有必要这样做下去吗？” 秦瓦凡竟然没有接着白榆的思路继续下去，这让白榆很是吃惊。遇到一次打击就中断，这不应该是他认识的秦瓦凡啊。 “你是说我们不做了？收手了？关门？” 白榆愕然地问道。 “你想哪里去了，我们兄弟俩是这种一受伤就逃跑的人吗？” 秦瓦凡也很吃惊白榆的问话。 “我就说嘛，秦瓦可是一只打不死的青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手呢？” 白榆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一笑，他宁可自己领悟错了，也不愿意秦瓦凡真的就此放弃他们忙碌了三个多月来刚刚展开的宏图大计。 “哼，别吹捧！虽然你说的是实情！” 秦瓦凡扭头对着白榆瞥了一眼，笑着又继续说道： “榆，你算一笔账，我们一次发2千张卡，就算他们都去消费，老板们也都愿意做好记录给我们付余款，其实也就不过多个一千多块，还不算人工，而且消费的客户都有限，等到都刷一轮了，都成了各个商家的客户，商家们就不会再愿意给我们独家优惠了。更何况，并不能保证收到卡的客户都一一来商家消费呢？所以收入更多不到哪儿去。” “那怎么办？” 白榆反问。 “没什么好办法，就只能先放一放，看有没有更好的主意。” 秦瓦凡笑着说道。 “你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的卖关子，我没零钱。” 白榆白了秦瓦凡一眼，他知道，这家伙又在炫耀他的聪明了。 “请喝一杯柠檬水的零钱都没有吗？” 秦瓦凡还真就开口了。 “走吧。” 这家伙眼毒，他们还真就不知不觉地站在了上次他们做调研时喝柠檬水的店门口。 “两位大哥好，你们想喝点什么？” 清脆的女声，还是上次那位姑娘。 “两杯柠檬冰水。” 白榆抬眼一笑。 “好，你们先坐，做好给你们送去。” 姑娘热情说道。 “好，谢谢。” 白榆又抬眼看着姑娘一笑，转身和秦瓦凡一起在一旁的小圆桌旁落座。他的背后，是姑娘脸微微一红的羞涩的笑。 “说吧，有什么好招？” 白榆迫不及待。 “还是来源于我们的婚礼的启发。你看我们当时想的是婚礼那些客人收到我们的请柬就都来了，把思路重点放在了告知客人的请柬上，所以做了商家联盟优惠消费卡。现在，我们调整一下思路重点，就可以有新思路了。” 秦瓦凡接过姑娘刚好送过来的青柠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榆，你看，参加我们婚礼的人们之所以来，从根本上来说，不是因为我们做的请柬，而是因为我们举办的婚礼，也就是说，婚礼活动本身，是根本，对吧？” “嗯，有道理。继续。” 白榆一乐，果然自己没看错这家伙，不仅是个做事能坚持，还商业头脑极为灵活的人。 “所以啊，我们这个商家联盟不是不办了，而是更要办，但不是像我们最初这样办，因为这样容易被钻空子，我们就给打白工了。但如果我们举办活动呢？举办一场有主题的受大家欢迎的活动，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每个商家收多一些钱，而且是可以要求他们一次性交齐的呢？而他们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品牌宣传呢？” 秦瓦凡启发式地问白榆。 “嗯，有道理。继续。” 白榆咧着嘴笑。 “继续什么？该你了！你觉得这样可不可行？” 秦瓦凡一瞪眼。 “有道理，有道理，我觉得很有道理。” 白榆简直乐得不能说话。这秦瓦凡，一开口就能有好主意，他还觉得什么呀，照做就行了呗。 “啊，行，行，非常可行，我们就这样做！你说吧，我们该从哪里开始，第一步做什么？” 白榆一见秦瓦凡仍瞪着眼望着自己，连忙笑着问。 “我们第一步，先找准一个主题，然后围绕这个主题策划一个活动，做好活动方案和收费方案后，就去找商家，包括这些我们合作过的商家，怎么样？” 秦瓦凡胸有成竹。 搞活动，他不陌生，甚至算得上还有些经验，大学时做兼职的产品宣讲会，还要院系里的足球联赛的拉赞助，他都参与策划和执行。白榆也在其中，只要两人找到一个好的活动主题，那办活动的事，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好啊！那做什么主题活动呢？难不成还是婚礼？集体婚礼？” 白榆顺着秦瓦凡的思路往下捋。 “可以啊，一启就发！厉害了！” 秦瓦凡一听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这的确是个值得考虑的好方面啊！ “你真的觉得可行？” 白榆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提，竟然被认同了，有些受宠若惊。 “决定可行。我此前就在琢磨，这个婚礼，我们自己一家办下来，每个两三万都对付不了，而且就是亲戚们吃吃喝喝一两顿就完事了，当然，这很喜庆也有意义。但如果是集体婚礼，既可以节省婚庆费用，又更热闹，还很有新意，据我所知，秦坊城里还没这样做过呢，所以，我们还可以去找县团委，让他们加入，作为对我们县里青年的关心，这样一来，来参加的人就更多，我们活动的意义就更大，影响力也更大，当然，商业价值也就更大了，你说呢？” 秦瓦凡几乎不停口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白榆也不敢打断他，认真地一边听一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思路，如果真的得到县团委的认可，那么，他们活动的起点和价值就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太认同了！秦瓦，你竟然能高屋建瓴地想到要去找县团委，这是打死我也想不到，也不敢想的。” 白榆天然地对官员政府方面的有着陌生。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6章 青柠店姑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们要加点冰水吗？” 正聊到高兴处，一个脆脆的女声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 “噢，好，谢谢！” 白榆顺手将自己和秦瓦凡的青柠水玻璃杯端起来递给正站在他身后的姑娘。这南方的海边小县城，十月初还是骄阳火热，傍晚了还是蝉鸣声中催人冒汗，丝毫没有秋天的气息。 姑娘从他手里接过两个只剩几块柠檬的空玻璃杯，抿嘴一笑，瞟了他一眼，才转身轻挪脚步，去给他们加冰水。 “诶，这家店好像比其他家好啊，喝完能加水。” 白榆再度从姑娘手里接过凉浸浸的满杯青柠水，喝了一口，惊奇地赞道。的确，别的店即使能加水也只是给加个白水，这家店加的明显是新调出来的青柠水，感觉就是新的一杯青柠水啊。 “嗯，以后要多来，才对得起人家姑娘这么好的服务态度。” 秦瓦凡嘻嘻一笑，看了坐自己对面一脸懵然的白榆一眼。 “也可以问问她，让她转告她老板，看愿不愿意参加我们的活动呢？” 白榆此刻心思全在准备策划的活动中。 “嗯，聪明，你可以问问——看来青柠水是得多喝，而且要来这家店喝，你看你，一进店就开始变成高智商了！” 秦瓦凡咧嘴笑。 “哼，我智商向来都高，要不怎么和你搭伴做生意呢？” 白榆不屑一顾。秦瓦凡又是一笑，也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去问那位正闲坐在前台的姑娘。 “美女！” 白榆反身朝着姑娘招手。 “啊，怎么了？” 正有些愣神的姑娘听得白榆这一招呼，惊醒了似的站了起来，望向他。 “你过来啊，我们有事想请问你！” 白榆一笑。姑娘一看他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抿嘴轻轻一笑，轻着脚步小跑过来，后脑勺吊着的马尾在两边肩膀轻晃。 “您请说，是什么事呢？” 姑娘的脸不知是因为这小跑的几步呢还是因为这冰室里的前台靠门太近了，能染上这天气的热度而微红，如同刚入秋的苹果。 “啊，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们老板一般什么时候在呢？” 白榆担心吓着了姑娘，也放轻了声音问。 “怎么了？你们找他是，是因为觉得我服务不够好吗？” 姑娘明显有些吃惊，继而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恰恰相反，你的服务实在太好了，我们才想找你们老板，来商量一点事，让你们这么好的服务能给到更多的人。” “噢，谢谢。老板他，他一般都不过来，基本就我在这里。” 姑娘咬了咬嘴唇，有些腼腆地说道。 “噢？那就是说你说了算？你老板是你亲戚？还是男朋友？” 白榆好奇地问道。 “噢不不不，我还没男朋友呢！嗯，是，是因为他比较忙，很少过来，不过你们有什么事，和我说，我再转告也可以。” 姑娘脸似乎更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 “噢，这样啊，也行吧？” 白榆转眼望着秦瓦凡。秦瓦凡点点头，表示也行。姑娘便随着白榆的视线，溜溜着一双黑眼珠子在秦瓦凡和白榆身上来回。 “是这样的，我们想做一场大活动，参加的人很多，而且很有可能县团委也会来人，影响还是很大的，现在呢就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了解一下，看有没机会也参加进来。” 白榆沉吟了一下，解释道。 “噢，这样啊，是什么活动呢？需要我们参加进去做什么呢？” 姑娘咬着嘴唇，样子依旧含羞带涩，但说话却毫不含糊。 “来来来，你也坐下，现在没有客人吧？” 秦瓦凡招呼着。人家姑娘还一直恭恭敬敬地立在白榆和他两人之间呢。 “噢，不用了，没关系的，都坐一天了，刚好站一站。” 姑娘却似乎对自己站在这个位置很满意，摇手笑道。 “具体的活动呢我们还在确定过程中，你们参加进来主要就是做你们的产品宣传啊，门店宣传啊，在那天里你们可以赞助饮品。” 白榆也不含糊。 “噢，那，那，你们还要收我们的费么？” 姑娘用力咬了咬嘴唇，扭着手问。 “这个嘛，费用收不收主要还是要看你们提供多少的赞助和想要在活动当天得到怎样的品牌和产品露面的机会了。” 白榆也机灵，根据他从前和秦瓦凡一起参与活动组织时的情况，急中生智地这么回答。 他一开始找这姑娘来，只是想问问老板什么时候在，这些问题应该是问老板的，但没想到姑娘就给问了出来，而且，这看起来腼腆得很的一个小姑娘，竟然问题问得这么直接精准，还真让他吃惊不已，差点招架不住。 可不是嘛，秦瓦凡就在他对面贼贼地笑，想看他的笑话呢。这些个问题，他和他尚未开始讨论呢，还真不好回答，尤其是面对一女生。按照秦瓦凡对白榆的了解，但凡在女生面前，除了从前的白蒹葭，否则他都是张口结舌的。 没想到，他竟然回答得这么利落，还滴水不漏。秦瓦凡不由得在心里给白榆亮起了大拇指。 “嗯，那我明白了。就是说你们现在正在策划一个活动，在招募一些商家做赞助，赞助的方式可以是产品也可以是费用，根据活动的具体情况和商家的需求来综合定夺，是吗？” 姑娘莞尔一笑，总结陈词。 “哇！厉害啊！” 白榆不由得对姑娘刮目相看。他此前随意的目光，瞬间认真起来，将姑娘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姑娘的脸更是红彤彤的，熟透了苹果，散发着醇香，但是似乎是少女的醇香。 “你初中毕业了？还是正在上高中？” 白榆好奇地问。她看起来怎么都像个高中生，甚至是个刚毕业的初中生。 高瘦的身子，文弱腼腆，样子青涩。只是这一番对话下来，他又有些拿不准她的年龄了。 “我刚上大二，家里有点事，就休学一个学期来帮帮家里。” 姑娘的话让她眼前的两个男孩子都大吃一惊。 现在还有这么孝顺的姑娘吗？因为家里有事，就连大学都停上。看来一定是大事了，否则，家里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7章 暮色，青柠水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家里什么大事，竟然学都不上啊？” 白榆的脸上自然流露出一种关切。 “也没什么，我爸妈也不希望我停学，但我自己把手续给办好了，回来了他们也说不了什么了。” 姑娘说话声音也很轻，但很清晰，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清新。她这个人，又像她调制的青柠水，清澈，带着清新自然的酸甜。 她说完，仍旧咬着嘴唇。 “还真看不出来啊，这么一个小姑娘，还这么倔。” 白榆笑着望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也是脸色关切的秦瓦凡，用浅蓝的长吸管搅动着青柠水，不知是对对面的秦瓦凡说呢还是对身旁站着的姑娘说。 “你要不坐下来吧，你这么站着，我们看着很有压力。” 秦瓦凡笑着招呼姑娘。 “噢……” 姑娘低眉又抿嘴偷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踌躇。 “难道你喜欢我们仰望你吗？” 白榆扬头望向她，正说着呢，便刚好对上了姑娘垂下来和他脸对脸的笑容和含笑的眼神，他不由得一呆，很快地低了头下来，嘴角荡着笑意说了一句： “你要喜欢这样也没关系。” 姑娘在踌躇间刚要有所动作，他却站了起来对着秦瓦凡说： “我们也该回去先把主题活动给策划出来了，别到时候又耽误了。” 秦瓦凡站起来时，他已经走出了两步远，又回头对还呆楞在原地的姑娘笑着说： “到时候我们策划案出来后再过来喝柠檬水，你会在吧？” “嗯。” 姑娘猛点头。 “别忘了跟你们老板说我们的活动赞助的事情啊！” 这家伙，走到门口还不忘再叮嘱一次。 秦瓦凡从进店到离店，但凡涉及到要与姑娘交流说话的，他都看着白榆去说去做，自己只管在旁边静静地笑眼看着，轻易不插嘴。 “诶，秦瓦，你说那姑娘会和她老板说这事吧？我还真觉得，她这冰室如果加入进去，刚好提供饮品，还真是两全其美，双赢呢！” 白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姑娘看着实在太青涩了。 “你都能想到，人家当然也能想到。放心吧，她肯定不会忘的。” 秦瓦凡胸有成竹。 “对她这么有信心？她是你表妹啊？” 白榆嘟囔了一句。 “嘿嘿，我倒是愿意认她当表妹了，可人家不一定愿意要我这个貌不出众的表哥吧？不过，我对你倒是挺有信心的。” 秦瓦凡又是一笑。 “喔？真的？终于发现我的聪明了？不是你的糖衣炮弹，为了哄我使劲干活吧？” 白榆的思绪，很显然，就是飘在秦瓦凡话面上的浮萍，根本没触及到其间的深意。 “我需要哄你吗？真有意思！你这是聪明过头，头脑发热了，思虑过度了吧？” 秦瓦凡想起过去白蒹葭这么打趣他的话，脱口而出，心里却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好吧，言归正传，我们的活动主题就定集体婚礼了吧？” 白榆脸色一正，确认道。 “嗯，是的。” 秦瓦凡正色道。 “那找多少对新人啊？” “集体婚礼，怎么也不能少于五六对亲人吧，如果要场面大一点，最好就要十对以上。” 秦瓦凡回答完，白榆就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活都是想起了简单，做起来才知道难啊。 上哪里找这十对新人凑到一起结婚呢？每家情况都不同，时间自然就不同了。 “一家一户地去找，是下下策。” 秦瓦凡像看穿了白榆的心思一样。 “那上上策是什么？” “不是说了去找县团委嘛，你怎么总是忘了关键呢？我们要得到县团委的认同，当然就是要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这样我们的问题才能也跟着解决啊。” “你是说，让他们给找新人？” 白榆恍然大悟。 “是啊，让他们发通知，单位里青年们，刚好一起结婚，又有意义又热闹，还特别有价值，这不正好我们就把力气花在怎么将活动组织得更好上了吗？” “高，高，秦瓦，你这脑子，哎，新点子总是层出不穷，不得不跟。” 白榆又一次对秦瓦凡心服口服，但他脑子也转得飞快，接口说道： “所以，我们眼前不是要去解决找新人的问题，而是要赶快出个活动方案。” “厉害！还有商家赞助方案。” 秦瓦凡朝白榆一竖拇指。 “那商家我们打算怎么收费合适呢？” 在活动方案的初稿出来后，紧接着他们开始商议商家赞助方案。 “商家提供赞助，我们分四种类型，一种就是他们提供产品赞助，那我们也是要收费的，只是说可以少个百分比；而纯粹就是拉横幅或发宣传资料的，我们再定一个价；那些想比较大的场地空间做活动的，又是一个价，当然，活动必须得先经我们审批，基调要和我们的活动主题吻合。再就是将他们的广告植入到我们的婚礼主持过程中的各个环节的，我们再分环节来给他们定价。你觉得可行吗？” 秦瓦凡提出自己的见解，问白榆。 “当然可行！” 白榆毫不犹豫地答应。 “那你就出个定价表格吧！” 秦瓦凡毫不拖泥带水。 “好！” 白榆也应得干脆利落。 “那你早点回来吃晚饭，我先回去陪会老婆啊！” 秦瓦凡端起水杯将白水一喝而尽，起身就走。 “诶！诶！诶！这什么人呐？” 白榆从电脑屏幕中回过神来时，就只见一个并不高大但很硬朗的背影跨出了他们的厂房办公室的大门。 “我回去得把一整只白切鸡都全吃了，就给阿姨和叔叔各留一个鸡腿，给赵红两个鸡腿，就给你一个鸡屁股，看着你咽下，让你三天都吃不下饭！” 再抬头时，秦瓦凡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红砖房的空隙中。 于是，夜幕渐渐降临，交融在高大的厂房穹庐顶上。 宽阔的大铁门里，是一大屋子的昏暗中窝出的一团柔和的白光，一个清瘦的斯文青年，戴着眼镜，正忘我地对着电脑屏幕修改着什么。 一个身着白色七分袖衬衫套在深蓝及脚踝长裙的马尾姑娘，从暮色里走了过来，停在门口一侧，往里张望，继而静静地凝望了一会，将手中的一杯青柠水放在了大厂房门的一角草丛旁，起身后，再朝里望了一眼，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白榆将商家赞助的价格表定出来后，又回过头将他们的活动策划方案和第二天要做的事仔细地过了一遍，才仰头一伸手，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抢秦妈妈做的白切鸡——只要他在，每晚的晚餐必定有白切鸡，这连赵红都羡慕不已，说待遇不如他。 关灯、关电闸，走出门时，一轮满月像个高高挂着的大电筒一样，一束光正好打在他站立的一片地方。 “晕，这秦瓦，还挺浪漫的，竟然给我带了杯柠檬水也不放进来，故意放这让我干完活才能喝的吧？” 白榆想起他们从柠檬冰室出来时，秦瓦凡就走在他身后，不知这家伙捣鼓了什么，没想到是这么有心，给自己带了杯奖励之水啊，看来，回去后，白切鸡除了鸡屁股，还可以再分一只小鸡腿给他了。 他舒服地坐在草地旁垒起的几块红砖上，对着月亮，将一杯的青柠水慢慢喝干，再将这塑料杯端正地放在草丛中，想着明天来了再直接求证秦瓦凡好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8章 恶作剧里的情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么快就回来了？都妥当了？” 白榆一进秦家的客厅门，就看见秦瓦凡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觉得速度有些慢呢，要是再高效些就好了！” 白榆回答得正儿八经，心里却在想，你是早回来陪老婆了，我却苦哈哈地干了半天活，结果还说我回来太快了，今晚必须把白切鸡的鸡屁股诱哄到他嘴里才能解气。 不过，这家伙，对气味极为敏感，估计要成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想什么？还真没弄妥当？” 秦瓦凡看白榆一副深思的表情，有些关切地问。 “当然得再过过这几天的工作啊，别到时候假期结束了，这事还没翻出个水花来，那这个假期可就真的白过了。” 白榆仍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副认真尽责得不得了的样子。 “放松一下，看看新闻。” 秦瓦凡自从毕业后就开始看七点的地方新闻和七点半的新闻联播，几乎每天不拉。 “嗯，有你看着就行了，你老婆和叔叔阿姨呢？” 白榆转着脖子环顾一圈，也没看见其他人。 “噢，我爸这几天去工地了，我妈和我老婆，为了你那白切鸡，正在厨房呢。” 秦瓦凡朝掩着的厨房门努了努嘴。 “那我去看看，哈哈。” 白榆得意地一笑。 “人家两个美女在做美食，你去掺乎什么，别到时候吃的饭都有你的味道，就不好了。” 秦瓦凡用话语拦住了白榆，他本来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白榆一个大男人去两个女人的厨房，不是添乱就是捣乱，总之就是一个乱字，去不得。 “我都不去。你要脑子不累，那我们现在把你那个商家赞助的定价一起过一遍。” 秦瓦凡见白榆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就派活了。 “你不看新闻了啊？” 白榆惊讶地问道。 “看啊，你不知道周总理从来都是一心好几用吗？我这才两用呢，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瓦凡不以为然。 “好吧，有人又开始自我陶醉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白榆的映射对秦瓦凡毫不起作用，人家已经起身从沙发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和两支签字笔了。 两人比划着过完了商家赞助定价，白榆抬头就看见了秦瓦凡背后对着的玻璃窗外一轮白花花的满月，突然想起那杯青柠水。 “诶，谢谢你的柠檬水啊，特意要等我完成了才犒劳我，你还真是有心了。” “柠檬水？” 秦瓦凡有些讶异。 “是啊，放在大门口啊，我喝了，你不会是忘了吧？我这人向来黑白分明，有恩谢恩，有……” 白榆本来想说有怨抱怨，但担心点醒了某人，还是及时地闭了嘴。 “还有什么要报什么？” 秦瓦凡果然追问。 “有柠檬水报柠檬水。改天我也给你一杯，放大门口。” 白榆笑着说。 “别，你还是请我去青柠冰室喝吧。” 秦瓦凡抿嘴一笑，那双细眯眯地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 “行，请你喝嘛，就让你说了算。” 白榆来不及咀嚼秦瓦凡那高深莫测的微笑，就赶紧朝刚端着一盘白切鸡的赵红迎了上去，要帮忙端到餐桌。 “白榆，你太热情了，这才几步路，又没汤没水的，我能端得了。” 赵红感动地朝白榆说着，一双眼睛却白着飞向双眼专注地盯着电视机的秦瓦凡。 “呵呵，几步路也让我来劳动吧，你去和看电视的那位较较劲哈。” 白榆喜滋滋地接过碟子，走到餐桌放了下来，想着怎么分这碟菜呢。 如果提早将这一盘鸡肉分别夹些到大家的碗里，也是没问题的。他也不管赵红在沙发上缠着秦瓦凡说话，自己只管拿起筷子，开始实施他今天晚上的白切鸡计划。 但很遗憾，白榆忘了一件事，没人吃鸡屁股，秦妈妈早处理掉了。他一心都放在要给秦瓦凡恶作剧上，却忘了每次吃的时候的最基本情况。 看来，平时不做饭的人，对菜式还真是没有逻辑啊，至少，在白榆脑子里，一直想的，就是一只活蹦乱跳的活鸡，顷刻间变成的水晶般剔透的可立即食用的白切鸡。 整治计划宣告破产。 白榆憋着的看秦瓦凡笑话的心思，也就像针扎瘪了的气球，再难吹起来了。 这四年来，这可是他唯一一次想要用心整治一下那只内心骄傲的青蛙而想出来的好招，结果还是让那人继续骄傲了，他便想，那就在心里狠狠骂骂他来解气好了。 但刚想骂时，白榆竟忘了自己是因何整治不成秦瓦凡要改骂他了。既然找不出骂人的理由，那这心里默默骂人的事，也就默默地在顷刻间瓦解了。 “你究竟怎么了？从回来到现在都古里古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瓦凡就站在白榆旁边端详他老半天了，看着他举着一双筷子，手臂悬着，神思飘渺的。该不是，那杯柠檬水起作用了？秦瓦凡心里寻思，但并没问出口。于是，这两人脸上都神色怪异。 “你究竟怎么了？不断偷窥我，还一脸怪相。” 白榆抢白了他一句。 “好了，你们都别这个那个了，赶紧准备吃饭。你看人家白榆，在外面和你一样，活没少干一丁点，回来还帮着端菜摆碗筷，你呢？都做什么了？就那长沙发都被你坐陷下去一大块了。” 赵红说着又伸出两只手落在了秦瓦凡的双耳上，刚要习惯性地往上一拽，秦瓦凡大叫一声： “老婆！该——吃——饭——了啊！” 赵红想起前两天里俩人定下的规矩，赶紧松了手，说： “是啊，这不提醒你嘛，你还多话。” 总之，她得占赢的，动作赢不了，那就说话赢了也好。 秦瓦凡一笑，转身去洗手。 只要她不拽拉他耳朵，他就不用理会她多说了什么，男人嘛，几句话还是受得，更何况，这话还带着娇气，并不是责怪呢，他听了还觉得舒服呢。 “诶，白榆啊，这白切鸡你爱吃，就多吃啊，一个长假期，都难得回家去陪爸妈，就当这里是家，还想吃什么，尽管和我们说啊，阿姨啊都给你做。” 秦妈妈夹起一块大鸡肉就放到了白榆的饭碗里。白榆感激地望着秦妈妈，不好意思地笑： “阿姨，你天天按我的口味来做，我都不知该怎么谢您呢！您也多吃。” “哎，你和凡凡一起上大学又一起工作，一直这么关心他，是凡凡的福气，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只要你来，就有你的碗筷啊！” 秦妈妈笑着说。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99章 亲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谢谢阿姨，我爸妈上次还说呢，过两天他们出城，把家里今年新收的绿豆和黄豆给您一些，放家里吃不了，明年又有新的了。” 白榆感激地对秦妈妈说道。 “哎呀，你爸妈可真能干，每次出城，都来送东西给我们，诺，那锅子里的米饭就是上次你爸出来给送的，那盐浸虾我们还没吃呢，还有那鸡蛋，也是你妈妈来参加凡凡和红红的婚礼时送的。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从和秦瓦凡成为大学同班同学到现在，白榆已经把秦家人都当成亲人了，来来往往的，不仅他时常来秦家小住啊蹭饭啊什么的，他的父母亲自然也知道秦瓦凡是自己儿子的好朋友，出城时，一年总有两三次要来秦家坐坐，送些大米、豆类的，要么就是自家做的豆腐或是种的菜，秦妈妈也是心存感激，每次也都回礼一些她做的糍粑或是家里买的水果、饼干给俩位老人带回去。 席间，秦瓦凡和赵红相视一笑。 秦瓦凡知道，赵红怀孕的事，白榆就嘴没上锁地和他的母亲提起过，于是，这有心的老人就在来参加他和赵红的婚礼时提了一大篮子的土鸡蛋，附在他母亲的耳边悄声说恭喜她做奶奶了，把自己的母亲乐得像开着的大红花，映衬着当天婚庆的礼服胸口处佩戴着的红花，倏忽间又年轻了好几岁，连走过来拉她去招呼客人的老伴都忍不住一侧再侧头地盯着她来看。 当时他正和白榆站在一起，看见这几个老人的可爱样，就都心知是什么原因，白榆忍不住斜眼瞧着他来笑，他则忍不住伸手捶了白榆一拳，意思是肯定是他干的好事，但他心里其实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要怎样的交心，才能两家长辈也能因为他们而走得如此亲密友好呢？他们都很感激，感激彼此之间的坦诚与扶持，也感激彼此间的父母亲的理解与支持。 秦瓦凡正回味在自己和白榆两家的美好回忆中呢，就看见自己的老婆忽地站起，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就往洗手间冲。 他一看，也立刻放下碗筷就一步跨过去扶着她一起往洗手池边上走。 “诶呀，怎么都三个月过去了，还这么大反应，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秦瓦凡每周必定会陪她去医院做检查，看她这吐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又心疼又不知所措，明知去医院也一样，但还是觉得去一下心安。 “不用了，一去医院反而心慌。我觉得老闷在家里也不行，明天我跟着你们去办公室吧？” 赵红摇头摆手。 “老婆，对不起。” 秦瓦凡将赵红轻轻搂进怀里。他是内疚的，新婚燕尔，他却天天往外跑，这对她的心情肯定是有影响的。 “说什么呢，又不是天天不能见。这不就放假你要忙嘛，你才辛苦了！我这都是正常，哪有怀孕不反应的。” 赵红理解自己的丈夫那一颗为了家里的心。 “那要不明天我和白榆外出时尽量早点回来。” 秦瓦凡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肩颈处，帮她放松。 “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这个家就好了，我们才能好了。” 赵红的懂事让秦瓦凡更是疼惜不已。说起来，他就是忽略她了。没放假时，天天在学校，各自上课，产检时也只是两人没课时他送她去医院，检查完了又继续各自在办公室忙，晚上回来吃晚饭，还要都和父母亲一起聊天说话，到了睡觉时，才终于有了属于俩人自己的时间，但几乎都是十点了，又要睡觉了。 好不容易放假了，又是婚礼，又是忙他们的广告业务，都是打着为了他们这个家的旗帜，实质上是做给别人的事情。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妻子在怀孕期间会情绪不稳，也许会有一些不妥当的闹腾，可没想到，她竟然除了自己担着的妊娠反应，对他，大度得超出了他的意料。了不起啊，他在心里赞叹。 “还吃吗？” 他扶妻子坐下，端起她眼前的碗，问道。 “嗯，再吃点吧。” 赵红其实已经很不想吃了，但想到刚吃的几乎全吐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再吃点的。 “这都凉了，我给你倒了，吃热的。” 秦瓦凡端着觉出碗的凉，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后，起身将碗里的凉了的饭菜倒进了厨房垃圾桶，再用温水烫了烫碗，眼神和话语同时征询着妻子的意见： “想吃那个？” “嗯，给我一勺米饭，再要几块青菜先吃吧。” 赵红指了指一碟子大白菜。 “嗯，我给你再拌点肉汤吧？” 秦瓦凡像伺候小孩一般细致。 “不要不要，那个味刚刚吃了，就吐了。” 赵红赶紧摆手。 于是秦瓦凡按照赵红的要求勺好饭，夹了几块青菜后，并没有递给她碗筷，而是依旧端着，将筷子换成了小勺子，将饭菜匀好送到了她的嘴唇边。她微微一张口，就进了嘴。 秦妈妈和白榆都吃着自己的，对这小两口的亲密举动习以为常。只要秦瓦凡在家，碰上赵红不舒服，他都会这样耐心地伺候自己的妻子。 “不吃了？” 见妻子推开自己的饭勺，像个孩子一样摇头，他关切地问道。 “嗯。可以了。这最后一口实在吃不下了。再吃，怕又吐了。” 赵红甚至都不敢张大了嘴大声说话，担心一不小心又牵动了那个宝贝的哪根正在形成的神经，来对她动用什么拳法还是脚法催吐了。 “你吃。” 她指着秦瓦凡自己的饭碗说道。他为了照顾她吃饭，自己的饭早就凉了。 “换了热的来吃。” 她见他放下她的饭碗，端起自己的碗就往嘴里送饭，赶紧又低着嗓子说了一句。这人，总是对她异常小心，严格遵守各种饮食规则，但对他自己，却马马虎虎的。 他听得她这样说，想了想，起身将碗里的剩饭剩菜也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再盛了新的饭菜来吃。 他对自己还真是不在意，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娇气，但又担心自己不听话，妻子起急了又起反应，才按着她说的去做。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0章 住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阿妈，我扶阿红进去休息一下。一会我来收碗筷，你们都别动啊！” 秦瓦凡是个典型的孝顺子，从小，只要在家，就和弟弟秦姜轮流洗碗，一人洗一天，或一人洗一周，具体轮流规则，由两人自行商议。后来他毕业，秦姜还在学校，他只要在家吃饭，就一定要洗碗。 “去吧。” 秦妈妈笑着说了一句，也不做推辞。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要是十分钟不出来，她就会去洗碗，如果洗得早了，儿子出来看见了，就会各种对她教育。 “阿姨，我去洗，我刚好吃饱活动一下。” 白榆说着时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 “哎呀，你别管了啊，他都说了他洗，要不出来就会说的，凡凡啊，是除了他爸外，就是家里的老大了，我们都听他的。” 秦妈妈解释。 白榆当然知道。要是平时，他并不抢着洗碗，只是在一旁和秦瓦凡聊工作或是自己在客厅做工作的事。 “别洗别洗，把手都弄脏了。我来洗，我来洗，你不熟悉碗筷要放哪里。” 秦妈妈见白榆不停下，捧着碗筷进厨房，连忙跟了进来。 “没事，我在家都洗呢，我洗好放碗柜里就是，我知道的，见过秦瓦洗好几次呢。” 白榆笑着，动作麻利。 做家务，他和秦瓦凡一样麻利。他们这一代人，不是父母为了锻炼他们而要求他们做家务，是如果他们不从小就开始做家务，就没人做了。家务活，从他们五六岁开始，就是对父母的分忧了。 秦瓦凡和赵红在房间里。 “你怎么样了？这样会不会舒服些？” 秦瓦凡揉着赵红的手臂和腿来让她被动运动。 好一会儿，赵红才轻舒了一口气： “好多了，谢谢老公，你去洗碗吧，要不妈又该洗了。” 她伸手环住秦瓦凡的肩，抱了抱后笑着催促。 “嗯，我一会洗完，你看看能不能出去走走，散散步。” 赵红这两天感觉不是很好。人家都是三个月之前反应大，三个月之后就会稳定下来，她却是有些反着来，三个月前还凑合，三个月后这就反而有加剧的迹象。 “呀，白榆洗着了呢！谢了啊兄弟！” 秦瓦凡出来一看，就看见白榆正在厨房擦着灶台收尾，便笑着感谢。 “哈哈，你要过意不去，下次去我家时你洗。” 白榆也不客气。 秦瓦凡一笑，举起个手势表示0k。 “妈，您说阿红现在反应好像越来越大怎么办？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秦瓦凡有些担心，拉着母亲坐在沙发上低声问道。 “没事，女人生孩子，哪个不得七晕八吐的，你老婆这个样子也算正常，就跟我那时怀你一样，三个月前老老实实的，三个月后反而各种折腾，不过四个月后还真就稳当了。只要没见红，吃了吐，都是正常。” 秦妈妈回忆起过去，仍记忆犹新。 “噢，这样呢，这还有遗传啊？” 秦瓦凡摸摸后脑勺，想幸好妻子不在跟前，否则就会立刻将手放他耳朵上了。 “不知道啊，但看来是和你当初一样了。” 秦妈妈举手敲了敲儿子的头，笑道。 无论如何，即将要坐奶奶，她是抑制不住欢喜的。 “啊，秦瓦凡！” 房间里传来赵红的一声大叫。 秦瓦凡立刻从沙发上弹起，往房间里冲，秦妈妈也立刻紧张地跟了进去，刚收拾好厨房的白榆也顾不上擦手，就跟着往房间跑。 赵红正捂着肚子，满脸煞白。 “快快快，妈，给个脸盆。” 最外围的白榆一听，早已跑进厨房将一个红塑料脸盆放到了赵红的脚旁。 赵红一看脸盆到了，还没待脸盆放稳，就哗哗地吐了起来，刚吃的，又没了。 秦瓦凡不敢拍她后背，怕越拍越呕，在一旁弯着腰探寻着她的脸色，给她递纸巾，等她吐完，满脸带泪地抬起头，又赶紧拿干净的纸巾将她的嘴擦干净，再拿了新的纸巾将她眉毛眼睛和脸都细致地擦了个干净。 赵红却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浑身似乎在颤抖。 “你怎么样啊？是哪里还不舒服？” 秦瓦凡丢了手里的纸巾，吓到脸也变了色。 秦妈妈过来伸手搀住儿媳妇，问她：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嗯。” 赵红点头，她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去医院吧。” 秦瓦凡不想再等到明天了。 赵红也说不了什么。秦妈妈依旧搀扶着儿媳妇，轻轻地帮她揉着手上的虎口位置来减缓疼痛。 白榆一听赶紧给那个当初秦瓦凡叫了带他们去谈生意的邻居司机大哥。 “来，慢点。” 秦瓦凡背着肚子疼得要命一样的赵红上了车。 “白榆，你留家里看家。我和阿妈一起去。” “行，有事随时联系啊！” 白榆举起手机示意。秦瓦凡点头。 医院里的急诊医生很负责，仔细检查一遍后，说是因为反应太大，吃的都几乎吐完了，肠胃受不了才这样，问题不大，但最好打完葡萄糖后住院观察。 赵红不喜欢医院，也睡不惯医院的床，想回家去，但秦瓦凡担心万一有事，大半夜的总不能骑车送她来吧，就坚持住院了。 但他说服了自己的母亲回家去。他自己则留在病床旁陪着妻子。 医生给赵红打着葡萄糖，一边仍强调说最近她吃的，几乎都吐了，要家属在吃的方面多想想办法，开她的胃口。秦瓦凡这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自己在家时这么难受。 “妈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秦瓦凡抱怨了一句。 “你可别说妈啊！” 赵红急急地一拽他的手，说： “妈和我觉得这都是正常反应，你看医生不也说了嘛，就是反应有时会大些，你和白榆天天在外面奔波忙活的，我这反应你就算知道也帮不了忙，反而影响了心情，没必要。” “那你们在家都吃些什么？” 秦瓦凡有些急，就他眼前这关心自己老婆却附带怨怪自己老妈的样子，他母亲看了肯定要说他心态不稳难成大事了。 “吃了什么你不知道嘛？你才多少餐没在家吃？” 赵红抢白了他一句。 秦瓦凡又摸了摸后脑勺，说： “也是，我也就两个中午没在家吃，幸好妈不在，要不就要说我了！” 赵红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明白就好。 “那就肯定是婚礼那两天把你和那小家伙给累了，才这老大不愿意，还没出生呢，就给爹妈闹脾气了！等到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瓦凡看妻子感觉好些了，才坐了下来，把手轻放在她肚子位置的被面上，假装用狠劲地说。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 赵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他这对她宝贝似的，肯定是有着那个小家伙的因素，等他出来，估计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她只是没力气跟他争辩罢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章 一辆摩托车难倒英雄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第二天一早，赵红在窗帘透进来的阳光中睁开了眼，看见秦瓦凡坐在靠背椅上，头枕左手胳膊上，趴在自己的肩膀下方，另一只手搭在床褥上，手指攥着她的手指，睡得正香。 这人不是一整晚都一个姿势不动吧？ 赵红想起昨天晚上他说了要整治她这肚子里闹腾的娃娃，被她瞪了一眼后，就拉着她的手对她嘻皮笑脸地逗乐，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她记得，他的手就是这样一直拉着她的手的。 没想到，到今天早上醒来，他的手仍在她手里。 她想叫醒他，又担心吵了他的美梦，难得能多睡一会，可这样一个并不舒适的姿势，他能睡得香吗？ 正犹豫间，秦瓦凡就抬起了头。 “老婆，你醒了啊？” “嗯，你这样睡一晚了啊？” “是啊，要不旁边又没有多一架床。” “那你不会和医生说，问问能不能加个床啊？” 赵红气急。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嘿嘿，老婆，我们还新婚呢，分床不好吧？我还是要挨着你才能睡得着。” 秦瓦凡又嬉皮笑脸起来。夫妻间这种甜言蜜语的欢愉，他还是很享受的。 “我先去问问医生，让他来看看你，我再去给你买份粥啊！” 秦瓦凡这才将赵红的手放开，攥了一夜，也没觉得累。 “医生也不来查房的。” 秦瓦凡起身时嘟囔了一句。 “早来了，量体温了。说没事。” 护士七点来量体温时，秦瓦凡正睡得打鼾呢，她也没叫他。 “问问今天什么时候出院？” 赵红在秦瓦凡的背后喊道。他应了一声就去医生办公室了。 上午再观察了一上午，就在医生的同意下，秦瓦凡叫了个三轮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坐好，回到了家。 秦妈妈担心地摸了摸赵红的前额，只要别发烧感冒，就问题不大，否则吃药对母亲对胎儿都不好。 秦瓦凡将医生对赵红的饮食照料说了一遍给母亲听。 “要不这一个月都让红红呆家里休养着，别去学校了，中午你带她回来太辛苦，不回来又要吃学校食堂，肯定还是不行。” 结果秦妈妈这一提议遭到了儿子和儿媳两人的共同反对。 “上午一放学我就带她回来吃饭。” 秦瓦凡也觉得学校食堂的饭菜难以调和妻子的口味。但如果妻子呆在家里不上班，恐怕她反而闷出病来，母亲既要照料她，又要顾着他和白榆那个店里的事，也太累了。 “是啊，阿妈，要是不去学校，我天天在家更难过。我现在也不带班主任，就是上科任班级的生物课，不是很累，我能行。” 赵红不喜欢呆在家里，婆婆总有事忙，她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可得把她闷坏了呢。 “好吧，那要不，跟你爸说，给你们买辆摩托车，来来回回也方便。” 秦妈妈知道儿子刚上班一个月，工资不过两千，这又折腾创业，家里因为刚办完婚礼，加之还有个小儿子还在上大学，也没钱，但事到如今，这两人要天天中午回来吃午饭，没辆摩托车可真说不过去。 “噢，那等爸回来，我跟他说吧。” 秦瓦凡心里有些打鼓。 他不是不知道家里情况，父亲最近早出晚归，甚至常常一出去就好几天，都是在赶工，其实也是在补家里最近花销的缺口。 婚礼酒席都是父母亲全包了，他可是就掏了点糖果钱，连给赵红家的礼金二万，也是母亲给到他手里，由他交给赵红母亲手里的。 不过，后来赵妈妈又在他们婚礼后给回了女儿手里，赵红给他，他就给回了母亲，家里日子才稍微松动些。 但到现在为止，他和妻子两人在家里吃饭，都还没开始给父母亲伙食费，和妻子产检，母亲还时常私下里问他手头有没有钱，要不要给他一些备用，他每次都很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虽然自己和妻子俩人都有工作，但仍在啃老，这产检费，就算去和同事借，也不能拿母亲的钱，否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让他一个大男子汉的脸往哪里搁呢？ “白榆呢？” 秦瓦凡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想起没见到白榆。 “我让他今天回一趟家，你在家也好好陪你老婆，明天他回来你们再一起做事也不急吧？” 秦妈妈想起一早吃完早餐，白榆就说要去厂房办公室忙活，是她说服他，让他还是趁着秦瓦凡要照顾赵红，先回家去陪陪家里的父母亲，白榆这才答应回了去。 秦瓦凡点点头。他知道母亲的善良。 也还好，赵红回到家后，反应没那么剧烈了。 秦爸爸在镇里做工，也还要个两三天才回来。 晚上，秦瓦凡和赵红房间。 “老公，你真的要和爸说买摩托车的事啊？” 秦瓦凡一边拿教材备课，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 赵红心里也清楚家里什么状况，知道婆婆这么说是为他们着想，但公公听了肯定为难，他那点积蓄，除了平时他自己那帮工友的人情往来，就都去买了广州那位朋友的原始股，拿不出来了。 而工程项目一般都是后付款，工友们的工资都常常要拖个半年几个月的，现在公公手里肯定也是一分不剩，哪里有钱去给他们买少说也要两千多的摩托车呢？ “要不，我跟妈说说，她现在一个人，也没什么太大花销，可以先取点存款出来，等我们有工资了再还给她？” 赵红想了想，问。 “不行！你别打老太太的养老金的主意。” 秦瓦凡断然回绝。岳母自己一个人过日子，结婚时他给的礼金，人家一分不少地给回了女儿，说自己不急花钱，先紧着自己的女儿女婿过好日子。 平日里，老人家还时常有空闲时跑过来照顾妻子，给妻子塞些小钱，要不就是带些吃的喝的来给妻子补充营养，已经很破费了。 如果和老人家说借钱，她一听肯定是不会借，只会给的，她就这么个女儿，相依为命，为了女儿，什么都愿意给，别说这两千块钱了。 但秦瓦凡觉得自己再开口跟老人家借钱买摩托车，这嘴开了可真没脸了。他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也不能动用一位老人辛苦攒下来的养老钱啊！ “那你说怎么办？又找白榆借？” 赵红嘟起嘴。秦瓦凡能这么顾着她的母亲，她心里是开心的，尽管她并不觉得先和母亲去借钱，后面再还钱，会有什么不妥。 “白榆也没钱了。” 他结婚前准备婚礼的一套仪式需要的钱，还是和寝室里几位，包括白榆一起借的，白榆现在和他一起做事，他更知道，和他一样，一穷二白了。 和其他同事借，也不是不可以，大家都一个学校，自然不会担心他还不了，但自尊心极强的他，总觉得仍是难开这个口。 真是一辆摩托车难倒英雄汉啊！ 想想左邻右舍，那些人家没上大学的，出来做工，家家好些日子过得似乎都比自己家这两个大学生的家庭宽松。那些老师们有摩托车的，都是工作两三年后的事。 秦瓦凡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章 谁对谁好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一夜没睡好，因为买摩托车这事带来的他对生活的感触，也因为担心妻子半夜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一直提着个心，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眯上了眼。 “凡凡？红红？起床了吧？” 秦妈妈敲他们的房门时，秦瓦凡和赵红才睁眼。他们的房间窗帘有隔光的功效，只要不拉开，就算外面日到午后了，屋里也黑得和半夜一样。 “几点了？” 秦瓦凡拿过小灵通一看，竟然九点半过了，看来昨晚思虑过度，一失眠后就睡晕过去了。估计白榆来了，要不自己母亲也不会来敲他们的门。 赵红下半夜起了个夜，来回都没惊醒秦瓦凡，倒是睡得沉，一觉到了天亮。 她深知此时是家里的困难时刻，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持好心情，养好胎，这才是她给这个家最大的支持，因此，无论遇到多大的烦心事，她都会尽力调整好心情来让自己情绪平稳，睡眠安定。 “来，我帮你梳头。” 秦瓦凡站到了赵红的身后，拿起了她手边的梳子，细心地用梳子由她前额到后脑勺地轻轻梳着，碰到中间有结的，便停下来，一点点地拨开再梳，梳顺溜后，他又放下梳子，用手指轻柔地从头顶到前后两边按着。 坐在梳妆台的赵红，从面前的半身镜子里看着秦瓦凡走到她身后，闭眼享受着他对自己的细心体贴的照顾。 从一开始，她喜欢上他，到现在，也不过四个月的事，却好像已经过了半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又让她更珍惜和他一起的分秒，因为，和他一起的日子，过得像飞一样，还没享受够她和他的二人世界，就要进入子女教养的世界里了。她舍不得，却又向往。两个爱的阶段，对于他和她来说，也来得太紧凑了。 “好了，你歇歇吧？” 赵红将手掌覆上了正给她揉肩的秦瓦凡手背上，温柔地笑着从镜子里望着他。自从怀孕以来，她一日胖过一日，脸已经从棱角清晰的长瓜子脸成了两腮嘟了出来的富贵脸了。 腰身上从后面看，稍微圆了些，但从前面看，却是能看出肚子来。手臂明显圆了许多，还好她本就是长细条腿，腿虽然也圆润了些，但并不明显。 作为女人，她对自己看对人就结婚还很快生子这件事，很满足。这一点，其实也不完全她一人是这样，事实上，县城里的姑娘在她这二十四五的年龄基本都结婚了，农村镇里的就更早，那些高中毕业的姑娘们，二十二一到，就忙着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了。秦坊一中里的女教师们更是抢手，只要单身，一到学校半年就被定下来了，赵红还是因为她挑剔，才熬过了一年才遇到了秦瓦凡，也幸好，两人一见就成，这倒是少有的珠联璧合。 对于她和秦瓦凡的婚事，她的母亲也很是欣慰。她从小就给赵红做榜样，教她如何持家做好一个女子，为的就是练就她能有一双火眼金睛和一双能干灵巧的手、一颗聪慧敏锐的心来抓住她遇到的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看来，自己的一片教育苦心，没有白费。 两人收拾完毕，从房间出来，秦瓦凡就看见岳母大人闲逸地坐在沙发上，正和自己的母亲聊天。 “妈，您来了啊？” 秦瓦凡和赵红两人打着招呼。 “过来看看你啊，听说你们前天晚上在医院住的呀？没什么事吧？” 赵妈妈住在家里，隔个三两天就要过来一趟，这一来就听亲家母说起自己女儿和女婿住院的事，惊了一大跳。 “没事，就是反应比较大，也不知这小家伙怎么都爱跟人家反着来，三个月前老老实实的，一过三个月就要来补偿一下让我们知道他的存在了。” 赵红过来挨着自己的母亲坐下来，双手攥着母亲的一只手臂半撒娇道。 “噢，那倒也正常，你还是要多注意些。” 赵妈妈心疼地掠了一下女儿额前的刘海，仔细观察着女儿的脸色，又问： “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着呢，这不您来了才被阿妈叫起来的嘛！” 赵红望着茶几对面坐着的婆婆笑。 “嗯，看脸色还行噢？” 赵妈妈也朝着女儿婆婆笑，秦妈妈望着儿媳妇看起来还红润的脸满意地点头咧嘴笑。 “妈，你们吃早餐了吗？” 秦瓦凡洗漱完走前来先询问两位老人家。 “都吃过了，没等你们噢，粥和菜都在锅里热着呢！” 秦妈妈和赵妈妈相对一笑。 “快去洗漱吃早餐。” 赵妈妈低头搂了搂女儿的肩膀，轻声催促道。 “好，那你们聊。” 赵红起身，秦瓦凡早已将她的牙膏挤出来在牙刷面上，放到了接好温开水的玻璃杯上。 早餐时，秦瓦凡也自然地将红薯剥皮后递给赵红，看着她吃完，再将剥好的鸡蛋送到了她嘴旁。 两个老人不知聊到什么话题，两人都笑开了花，赵妈妈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餐桌那边小两口的甜蜜，心里也跟着像灌了蜜一样，笑得更是芬芳灿烂了。 秦瓦凡在对待老婆方面，那真是无话可说，事无巨细，只要他在，就一定是能做的就尽力做，绝对是个在外有头脑，在内细致入微的好好男人。 赵红曾问过他： “你这么细致，是不是只对我这样？” 没想到秦瓦凡一听就摇头，直接回答： “不是。” “那你还对谁这样好啊？” 赵红当时急了。 “嗯，对我妈啊！” 秦瓦凡一笑，对妻子的气急不置可否。 “噢！吓死我了！” 赵红一抚胸口，舒了一口气。 “如果是别的女生，你也会这样对待吗？” 她又无理地来了这么一个假设。 “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赵红的脸又沉下来。 “看我忙不忙，能不能顾得上来的情况啊！” 秦瓦凡笑道。 “你，你，你！哼！” 赵红气恼，没有得到她期盼的答案，心里当然生气了。秦瓦凡却并不就此再做解释，而是拉着她一起去吃她喜欢吃的蜂蜜烤鸡翅了。 这事赵红还记了好一段时间，觉得他是不是还有着什么人在大学里没告诉她的，但静下来想一想，过去都过去了，就算他从前如何对待他人，现在就是她和他结为夫妻，他的本性可以让他习惯性地对她一直这么好，总好过图新鲜的阶段性了。这样一想，她才释然下来。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3章 生活的现实之老吾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来吧，你去陪妈坐会儿。” 秦瓦凡看妻子起身要收碗筷，过来扶住她的肩，将碗筷从她手里放回餐桌。 “红红，这两天吃东西有没有感觉好些？” 秦妈妈关切地问道，一旁的赵妈妈也紧张地望住女儿。 “好些了。就是不能闻酸的，吃辣的也不行。太甜的又觉得腻。” 赵红笑着，一边回答一边剥开一个橘子，给婆婆一半，再给坐在旁边的自己的母亲一半。 “你这主，可真不好伺候。” 赵妈妈笑着嗔怪了一句。 “是这主不好伺候。” 赵红朝着母亲抚了抚肚子。 “我说让红红歇一段时间再去上班，他俩又都不同意。学校食堂的饭菜肯定不合口，大中午的来回又耽误了休息时间。” 秦妈妈吃着儿媳妇递过来的半个橘子，笑道。 “噢，你上班真能行？” 赵妈妈转头望着女儿。 “行，真行，您二老就别担心了，我没事的。有秦瓦凡呢，我们的办公室就楼上楼下，方便得很。” 赵红一笑，拍着她母亲的后背笑着宽慰两位老人。 “行就去吧。” 赵妈妈再度迎着女儿的目光看向她的脸，好像要更仔细地观测女儿的脸色来验证她的答案。 “就让凡凡每天中午打个三轮车来回，这样也不致于晒太阳太热。” 秦妈妈没有提买摩托车的事，老伴还没回来，这事还没定论，她怕说出来没兑现了让亲家母心里有想法就不好了。 “那要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嗯，就让凡凡和红红中午到我那店里吃，我提前做好，带过来，这样他们也能吃上一口热饭，也能中午在学校里多休息一会。” 赵妈妈想了想，征询道。 秦瓦凡和赵红在一中都各自有一个单身宿舍，中午和晚上都能住。他们一般中午在学校休息，晚上看完晚自习才回家。 “哎呀，你那也没地方做饭，都是一早带饭过去吃的，现在为了他们俩个，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没了。” 秦妈妈急忙摆手。 “这不也是我的女儿女婿嘛，我这老了也帮不了太多，做顿饭还是可以的。” 为了自己的女儿女婿，赵妈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麻烦，她攥住女儿缠着她的一只手，紧了紧望着女儿说： “你们这个孩子出生，妈还能一起跟着帮些忙，再过些年，你们想要妈给做什么，也不一定能做得动了！” “妈，您这是什么话，您这身体这么好，没事别乱想。” 赵红眼圈忍不住一红。 赵妈妈一看自己随口这么一说，自己没什么情绪，女儿倒是着急了，赶紧调整话头说： “哎呀，怪妈妈乱说话啊，妈妈也就随口一说，你这都当妈的人，还一点玩笑话都不能听。” “这玩笑话您说得也太严肃了嘛！” 赵红用手指揩了揩眼眶，努力张嘴笑了笑说道。 “哎呀，大妹妹，你这话确实说得不应该了啊，说起来我还要比你大好几天呢，我都没这样想。你看，照顾好他们俩，将来我还有个老二等着呢！也觉得真累呀，怎么就生了两个儿子，还都上了大学，但想想，自己也对得起他们了，接下来就靠他们了，我们老的，能做多少就多少，他们也别嫌别怪，再说了，我们为儿女一辈子，也总要有点时间为自己吧？所以啊，现在才是我们开始要放开心的时候了，你说是不是？” 秦妈妈向来豁达，心态好得不得了，一番话，说得对面的亲家母和儿媳妇连连点头。 “是啊，我们能给他们的也都给了，小时候担心养不大，养大了又说要上学，上完小学上中学，上完中学上大学的，还得操心工作，担心能不能有个好人家，现在什么都齐全了，也没什么担心了，就像你说的，路还是要他们自己走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些小事了，不过，红红，你和凡凡也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天天都好得很呢。” 赵妈妈也笑着感慨。赵红在一旁看着她母亲猛点头，意思是天天见呢，看得出来她老人家就是好好儿的。 “话说回来，从前养儿防老，现在好像是老来仍是为儿啊！” 赵妈妈抚摸着女儿的手臂笑着打趣。 “女儿都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尤其红红这孩子，能干，还能心里都想着大家，当然你是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我们这就不同了，都是两个大男子汉，小时候不听话教育不听了就打，现在长大了就得要自立，我们将来他们要不要照顾我们，是他们的义务，也是要看他们自己的心了，但我们能帮到他们成家生了孩子，做父母该尽的义务也就完成了！他们娶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娃，将来再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别嫌我们过去是干扰他们的生活，就很好了，等我们真的不能出去干活时，他们能按时给我们生活费，生病了能来看看我们，不能动了能安置好我们，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啊，女儿和儿子就是不一样的！” 秦妈妈笑着说。 对于家庭和人生，她和秦爸爸，都看得很开，心里也很明了。只要别成为儿子们的负担，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了。 他们自己本身也会留存一点积蓄来养老，别到时候真的都躺床上时，两个儿子都顾不上他们，不是不孝顺，而是儿子们的生活压力大，没法很好兼顾，他们总得有点能力为自己来减轻儿子们的压力做点什么吧。这也是现实，秦妈妈和秦爸爸还为此而私底下商谈过。 “哎呀，凡凡和小姜一看就是孝顺儿，怎么会嫌你们妨碍了他们的生活呢？” 赵妈妈反过来赶紧劝慰秦妈妈。 “不是说他们不孝顺，就是他们到那时候正是工作压力大，孩子也要上学，不出门都要花钱的时候，再怎么顾着我们也周全不了，不如我们两个老骨头自己互相照顾来得细致。我们呢，也不希望因为他们怎么照顾我们来制造矛盾，就想着能他们的日子过好，但我们也不是人家富贵之家，他们的日子，还都得靠他们自己去奋斗了，兄弟俩是好吃好穿的，还是穿得不好意思见人的，都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秦妈妈早拿了电视柜底下放着的织了一半的小孩子毛衣开始她每天的功课，抬头一笑。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4章 生活的现实之幼吾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都很现实，我们也不是没见过，就说我们从前村里的那家人吧，老人躺床上，病着，孙子们来轮流送饭，儿子儿媳都难得到病床边多站一会，不是他们不愿意，是年轻人没办法啊，得赚钱养家，要不哪里来的躺床上还有饭吃啊？” 秦妈妈低头一边比着样子调整针线，一边继续笑着说道。 赵妈妈听了低头不语。她是个要强的人，要是哪天也在病床上了，只怕也会心有负担，给女儿添麻烦了，但如果去养老院吧，又怕给女儿女婿丢脸，那养老院里，都是些五保户，孤寡老人，自己的女儿恐怕是不愿意的，那就得给他们年轻后辈增加压力了。 “哎呀，妈，你们说得，当我是透明的么？我和秦瓦凡无论如何也是混不到说养不了你们老的人，再说了，大不了我们有一口饭，就分了给你们吃，你们现在都身体比我还舒畅的，就在这里担心这担心那的，有必要吗？” 赵红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你说得轻巧，你儿子不用养啊？吃的喝的上学的，哪个不要花钱，你看看现在，哪个孩子恨不得刚出生就开始为将来准备，还没上学就开始学各种东西，那家家户户里，还得老的掏钱呢。” 赵妈妈笑着看了女儿一眼道。 “是啊，那我们楼上那家，媳妇婆婆天天吵成一锅粥，不是大呼就是小叫的，婆婆公公觉得自己帮儿子儿媳很多了，儿子儿媳在外面做工忙了一天回来，知道小孩子在家里跟着老人一起看电视，就很不满意，说老人家对孙子不用心，还说连掏个零钱给孙子买粒糖都不愿意，你说这，老的说的有道理，小的说的也是现实，这不就为难着嘛。” 秦妈妈用织毛衣的长竹针子往天花板戳了戳。 “是啊，现在的孩子都金贵，不像我们那会的，哪里来的这么多要求，不短他吃的喝的，能供他上学，就不错了，多少人家的孩子上完初中高中的，都去干活打工养家了，不也照样吗？” 赵妈妈也笑。 “现在可不行咯，带孩子得讲究方法，动不动就说人家专家说了，要怎样怎样，不能怎样怎样，哎呀，条条框框的，年轻人学得懂又没时间学，老人们学不懂还不能撒手不管，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子就是还债呢！” 秦妈妈也笑。 “哈哈哈，不过，我们两家的儿女们都是好孩子哈，不混，听话，孝顺，懂事，还都很努力，能长脸，也满足了。” 赵妈妈看着女儿笑。赵红却干脆不理她们，自顾自地将切了的苹果块用牙签插好，一块递给婆婆，一块递给自己的母亲。赵妈妈笑着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苹果，没有放到自己的嘴里，却习惯性地放到了女儿的唇边，看着女儿吃下去，才又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苹果块放进了嘴，对着女儿一脸的傲娇脸色补了一句才将苹果块放进嘴： “夸你们呢，还不乐意！你这孩子，我们就是没事闲聊，你还多心。” “哼，你们聊吧，别往心里去就行。” 赵红嘟着嘴。但她心里，也开始想着婆婆和自己母亲讨论的话题中对孩子的养育问题了。 “哎呀，红红啊，将来你们的孩子，满月期间我们可以帮着你，但主要还是要你们夫妻俩多花心思来承担啊，你们都是大学生，又是老师，我们比不上你们，再说，现在不都说隔代教育不如父母亲教育得好么？我们就帮着你们做点家务什么的，孩子不敢带啊！” 秦妈妈看既然聊到这个话题了，就干脆将话给明说了。原本，她还想找个时间和儿子儿媳好好说说这个事，但后来发现这俩分工还挺明确的，儿子主外，主要管外面做事，儿媳妇主内，主要管家里的事，就知道带孩子这事和儿媳先说好也是可以的。 刚好自己的亲家母也在，就说了。 关于一个家庭的老的赡养问题和幼小的教养问题，这在当地都是有范式的。 老的一般都是儿子来承担，幼小的嘛，就各家不一样了，村里镇上多数是公公婆婆带，县城里也有半数是公公婆婆为主，还有部分是和公公婆婆分工合作，再有小部分是以父母亲中母亲为主来带。 秦妈妈在两个儿子上大学期间就和他们聊起过，孙子们的事情，儿子们为主，他们俩老的，不过多插手，坐月子时候她肯定帮着，但以后，就看情况来帮了。 两个儿子也很认同父母的看法，秦瓦凡结婚前，秦妈妈和秦爸爸也说好了，又将看法和儿子提到过，现在，和儿媳妇说了，就当宣布明确了。 “是啊，你们做月子时我也过来，孩子要长起来，可得你们两个自己操心了，隔三岔五地放我们照看下行，长期的，还得你们自己了。” 赵妈妈不约而同地和秦妈妈站同一条战线。她理解秦妈妈说的，也认同。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操心，他们这一辈子，也总得有点空间为自己活一活吧。 “妈，你们说的，我和红红都明白，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们生我们养，你们在月子里头帮我们，对吧？” 不知什么时候，收拾完碗筷的秦瓦凡就站在了妻子赵红旁边的沙发扶手旁，一脸气定神清地笑着接口。 “还有就是你们别担心，我和秦瓦凡都商量好了，孩子我们带，我们还努力赚钱养家，你们将来啊，就好好地放下心来过舒心日子，我们肯定也是对爸爸妈妈全都负责到底。” 当然，还有个秦姜，这是不言自明的。但赵红作为长嫂，是可以代表着弟弟和未来的弟媳妇来说这话的，以秦瓦凡和她的个性，就算秦姜不管家里了，她和秦瓦凡也是要负责好这两位老人的，更何况，秦姜就不是那种对父母不理不睬的人。 “嗯是，你们尽管放心，我们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好，连你们都顾不上，那还得了？那还对得起你们平日里的教育吗？是吧，阿妈？” 秦瓦凡说完，朝自己的母亲眨眼一笑，自信满满。对于未来，虽然现在连架两千元的摩托车都买不起，但他却是有着十足的信心：不仅有着极为美好的憧憬，还有着不同阶段的具体规划。在这点上，他和老婆赵红绝对是同心同德。 “是，我们都相信你和红红，能把日子越过越好！” 秦妈妈笑着肯定儿子的话，赵妈妈也跟着笑。 儿女大气、有想法有能力，有孝心，老人们自然就舒心，家庭矛盾也就少了，鸡毛蒜皮的事，都是家里的毛毛雨，算不了什么，雨过天晴，又是其乐融融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5章 拼了，生活里的那罐鸡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你们先聊着，白榆在厂房办公室呢，我过去一趟。” 秦瓦凡握着妻子的手低声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后，起身朝着两位老人笑着告别。 “去吧去吧，你忙你的去，红红这有我们呢，你别担心。” 秦妈妈笑着点头。 “凡凡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努力、肯干，这真是我们红红的福气啊！” 赵妈妈看着秦瓦凡健朗的背影笑着夸赞。 “哎呀，这是年轻人应该要这样的，就像刚刚说的，不努力，吃什么？别说养儿养老了，就是他们自己，都顾不了，到时候我们就干着急的也帮不上了。” 秦妈妈笑着一只手一挑针线，另一只手立马麻利将一根竹针跟着穿了进去，又从线里出来，大红毛衣胸口的半支粉桃花已经成型了。 “这呢，也是凡凡的福气，遇见了红红，也没费力就一起了，日子过得情投意合，他可不就更有心思往上拼了。” 秦妈妈笑着望了和自己的母亲一起，正在帮着团毛线的儿媳妇一眼。 “噢对了，还听凡凡说，前些日子他们那新的项目上手遇到了点小问题，还是受了红红的启发，这才找到现在这个新路子呢！你可真厉害，培养的女儿了不起，是凡凡的福分啊！” 秦妈妈想起前几天儿子给自己交待工作情况时提到儿媳妇帮忙分析问题的事情，忍不住望着儿媳妇和亲家母由衷地赞叹。 “那就好啊！他们两个能这样情投意合，又相扶相持，我们也就放心了，也是他们自己修来的福分，我们两家积下的功德！” 赵妈妈高兴地回答。女儿能学会为人妻，为人媳，相信也能在将来学会为人母，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心里开花了。 就在家里客厅三个女人聊天织毛衣时，秦瓦凡已经到了厂房办公室，要开始他一天的忙碌了。 “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着你得多陪陪你老婆呢！” 白榆见秦瓦凡踏进门来，抬头微笑中带着关切。女人怀孕，尤其还反应很大的时候，最需要的，应该都是丈夫的陪伴安抚吧。 “是啊，我也想多陪陪老婆，但又不忍心你一个人在这孤军奋战，那也太过分了吧！” 秦瓦凡故意拉高嗓子。 “哟，你这话都把房顶感动得发出两三遍回音了！仗义！兄弟我跟你一起拼了！” 白榆开心地大笑。 “切！大话就都别说了，老实干活，干出成效来才是真！” 秦瓦凡眼一翻，在白榆一旁坐了下来。 “诶，你这人，说大话的人是你，说小话的也是你，你真是不去演话剧都可惜了！” 白榆嚷嚷起来，也掀起一阵回音。 “看看，说大话了吧，把我吹捧得这么高，回音都两三遍了！” 秦瓦凡一笑，用白榆刚刚的话回怼他。 白榆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敲着键盘打字，表示懒得理他。 “讲真，哥还真是因为不想你孤军奋斗来的，但也不仅仅是因为你，也是为了生活的现实啊！” 秦瓦凡翻出一个笔记本，一边翻阅一边感慨。 “知，您成家了，就差立业了，这不就得努力嘛！” 白榆头也不抬。 “立业啊！是啊，不立业怎么解决生活的现实呢？” “知，儿子要来了嘛，吃喝拉睡连睡个觉都要尿布纸尿裤地轮番换，费钱！” “可不嘛！今天还听到我那岳母大人和母亲大人在闲聊，说起养儿养老的事情，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多了很多根稻草呢！” “那是，你丈母娘就这一个女儿，养得跟宝贝似的，将来你们不得将人家老人家将宝贝一样照看着呀？你爸妈这边，还好有你弟一起分担，像我家，将来要是也找一个独生女，那就得两人扛四个老人呢！这还得是人家老人的老人嗯，那个啥啥啥的情况下！” 白榆接茬接得还真是默契。 “是啊，所以啊，亚历山大啊！” 秦瓦凡笑着摇头。 “呵呵，和亚历山大干到底，就有成皇成龙的机会！哪个开国皇帝国王不是创业艰辛九死一生中蹚过来的啊？” 白榆这话还真是有力量，秦瓦凡一听也觉得浑身一震！ “那是，不过也没那么壮烈，不用九死一生，而是努力向前了，人家那些没上完高中的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我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还不如他们？” “说得对！跟着大哥，有米吃！” 白榆咧嘴一笑，虽然话里带着调侃，但高兴的神情却是发自内心的。 秦瓦凡也跟着一笑，想起身边中小学同学的现状时，心里却免不了带出一丝微微的酸涩。 那些中小学的同学，没上过大学的，好像赚钱更多，社会经验也多，倒是自己和白榆这上大学出来的，吭哧吭哧地才刚刚开始。 但他心里又不甘，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混出个人样来才好，让家里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过得更好更幸福，要不怎么对得起自己多上的这几年学呢？ 而且，就像白榆说的那样，和亚历山大干到底，就能成！ 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努力，也相信只要坚持，就没有办不到的事，过不上的好日子！ 比如眼前的这个项目，其实很快就能见到效果，只要一开始了，后面不就如开挂了吗？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麻，一罐子心理的鸡血便从身体里冲到了脑门，令他热血沸腾，手里更加有劲，脑子更加思维活跃，全身都汇聚着力量了。 “白榆，我们一定要努力，先立足本地，把我们的活动在县城里搞开了，等搞成气候了，就让老大和游戏联盟仨一起过来观摩我们的战果，兴许还能把业务发展到他们那，让他们作为业务代理呢！” 秦瓦凡用力地说道。 “行！不过老大和游戏联盟仨来观摩还行，给我们在他们的家乡提供便利也不是不可以，但做我们的业务代理估计够呛！” 白榆虽然心里也热血上涌，但语气还算淡定。 “也是，我们都进攻他们四年了，也没把他们攻成我们的业务代理，现在估计老大心思都在他的学业上，那仨有闲余时间还不得扑在电脑上玩游戏啊！” 秦瓦凡自嘲。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6章 突然想起你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提到尚初，秦瓦凡的心里又条件反射一样抽搐了一下。 好久好久，没有白蒹葭的消息了！她还好吗？和北京的男朋友结婚了吧？尚初知道她的近况吗？ 还是别想了，就这样吧，让蒹葭自由快乐地活在她的生活世界里吧，他不去打扰她，也不敢，怕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因此起了情绪的暴风骤雨。再说，身边的赵红可是个人精，要让她知道了，自己还能有活路么？ 他赶紧在心里驱赶着关于泛起的对白蒹葭的联想。但情绪的波澜，依旧不可阻挡地成了他心湖里的一阵风，吹得他心尖儿一颤颤的难以平息。 他起身拨开白榆的按着电脑鼠标的手，要用鼠标从电脑桌面上找文件夹。 “干什么？” 白榆恼了他一眼。 “放个歌。” 他不管白榆因他而被中断文档的编辑，并还没来得及保存而放出的那个杀人的眼神，找到一个文件夹，双击鼠标，放了一首歌。 音乐响起，是《好想好想》，他也不是故意要找到这首歌来听的，而是内心让他不由自主地选了这首歌，尽管文件夹里还有一长排的歌曲等着被他的耳朵宠幸。 “耶，看来蜜月期就是蜜月期啊，没到两小时，就想念开了！” 白榆不知他心，以为他是想念在家里的老婆赵红了，嘲笑他。他不置可否地一笑，不做解释，只是沉声道： “干活！” “对了，你知道上次你去秦家饭店里遇到那个胖老板吗？” 白榆可不管秦瓦凡这些风花雪月的心情，直接提起了那个令秦瓦凡首次出击就被拒的惨痛记忆。 “怎么了？” 秦瓦凡后来每次经过那秦家饭店，都是绕道而行，不愿触碰。一来首次被拒，不想再触霉头，二来他觉得这不过是一家小餐馆，没必要纠结，等他和白榆把全城的众多饭店广告都做上去了后，这小餐馆要不就得主动找他，要不就等着关门歇业吧。 “他上午过来了，问我们做广告的业务都有什么，还提起你，说你当时去找过他，他当时没想好。” 白榆没注意秦瓦凡的脸色变化，一边编辑文档，一边说道。 “噢，那现在想好了啊？” 秦瓦凡想起这胖老板当时对他满脸的不耐烦和对他名字的嘲笑，那胖肉脸就在他脑海里一漾一漾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恕他无罪。秦瓦凡在心里还真让自己当了一回秦始皇，如果他想做业务，那就诚心诚意地帮他做好了。 “他问了问价钱，大概还是要考虑。不过，我和他说了我们的活动赞助的事，他还挺精明的，没有立刻答应，说回去考虑好看什么方式合适了再过来和我们谈。” 白榆笑着说。 “噢，这小气巴拉的，也做不了多少。不用管他。” 秦瓦凡想，果然是个小气鬼。 “嗯，不过你知道他哥是谁吗？” 白榆神秘一笑。 “管他谁呢，总不会是团高官他亲戚吧？” 秦瓦凡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正想着怎么找县团委的人呢。 “聪明！” “还真是啊？！” 秦瓦凡从沙发上蹦起来。 “看把你吓的！不过，很有可能比县团高官的亲戚还来得厉害呢！” 白榆更神秘。 “那会是谁啊？县高官？” 秦瓦凡疑惑。 “哈哈哈，县官不如现管，是秦主任的弟弟。嫡亲弟弟！” 白榆最后还不忘强调了“嫡亲”两个字。 “哎呀！天啊，这可真是个容易上头的紧箍咒呢！” 秦瓦凡一屁股跌落在木沙发上，疼得咧嘴抽气。 “是啊，所以他当时说要考虑我赶紧让他回去考了，想着你来了，商量下，看是不是要免费给他做个广告呢！” 白榆征询道。 “不！不能开这个口，开了这个口接下来就没法接单子了，都找个亲戚来，那我们是开门做生意还是给他们做义务工啊？” 秦瓦凡眉头一皱，断然拒绝。 “那到时候他回头和他哥一说，我们就有得小鞋子穿了。” 秦主任是教导主任，同时又是他们新高一年级的挂靠主管领导。 “那应该不会吧，难道就不怕我们说出来对他不好吗？再说，我觉得秦主任做事严肃认真，还是很讲究规章制度的，不会这么小人吧？” 秦瓦凡一边回忆秦主任平日里对他们的管理一边说。 “呵呵，人家当领导快十年了，还用得着直接给你小鞋让你来抓人家的鸡脚啊，就怕我们摔跤了都不知道是谁使的绊子呢！” 白榆平时爱读些历史戏剧什么的，权谋之术懂得些。 “没那么复杂。大不了就不干了！” 秦瓦凡脱口而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当时可是说过，学校工作第一，这只是长假期时兼顾一下的活儿，可别本末倒置啊！” 白榆也一愣，抬头看着秦瓦凡，认真地提醒道。 他可不希望秦瓦凡真的离开学校，这样他自己觉得孤单不说，对秦瓦凡未来的人生也很不保险啊！ “那等他回去考虑好了再找我们了的再说吧！” 秦瓦凡不希望白榆过多地担心，沉吟了一下说。 “嗯。就是我们心里得先有个数，涉及到学校里的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处理好些，别反而惹了麻烦。” 白榆向来谨慎。 “知。安心吧，会处理得好的。我们两个人的大脑难道还比不过那胖子的头脑吗？就算加上秦主任的，也总得讲理吧，是吧？” 秦瓦凡无奈地回答。 他觉得这活儿一旦牵扯到一些熟悉的关系，就变得麻烦起来，耗时耗精力，但转念一想，即将要去找的县团委不也一样吗？也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看来，要做下去，这跟人打交道的事，还真是免不了了。他在心里说服自己接受这些来自社会关系的挑战。毕竟，这跟他和白榆在大学里去谈客户还是区别很大的。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只是，还没开始成长，就开始感觉到一些困难了。比如，他是该打听清楚县团高官的喜好，在假期里找机会先套套近乎呢，还是说等上班时直接去团委办公室找他呢？ 这事，他和白榆都毫无经验，还得回去问问他父亲，老秦这些年应该没白混，在和政府打交道里估计还是有些经验吧。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7章 秦家的大事业和秦妈妈的小幸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很巧的是，秦瓦凡和白榆当天晚上回到家时，几日未见的秦爸爸刚好也踏进家门，赶上了一家人在这个假期里难得一聚的晚餐。 吃完晚饭，因为心里有事，秦瓦凡便开始殷勤地给自己的父亲沏茶。 “怎么样？你们上次那个项目进展得顺不顺利啊？” 秦爸爸一看儿子笑嘻嘻地献殷勤，就知道要和他聊事情。他也刚好想知道儿子的事情的进展，毕竟，儿子已经成长为有家室的男人了，他要当爷爷，儿子也要当父亲，得尽快帮他自立起来才是。 “嗯，还行，不过就是现在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有些问题需要跟您讨教一下。嘿嘿。” 秦瓦凡避重就轻地说道。过去的那个项目他不想说太多，反正老爷子关心的是眼前和未来，过去已经被调整掉了，就不必说出来让他担心了。 “呵呵，说吧，遇到什么样的问题了？” 秦爸爸想抽根烟，看见儿媳妇挺着个肚子站在儿子身后正热心地听着，就又反手夹在耳根上了。 “我们想搞一个集体婚礼的活动，这也刚好符合弘扬社会新风尚的政策，想找县团委的人，但没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们合适，您不是常要和政府里的人往来吗？您也熟悉他们，给指指路？” 秦瓦凡笑望着自己的父亲，满眼虔诚的请教意味。 “啊呀，老秦，这可是你儿子第一次这么来向你请教啊，你可得指好路来啊！你那些酒肉朋友一大堆，帮着引荐一下人总可以吧？” 秦妈妈收拾完厨房，一出客厅就听见儿子的话，立刻帮腔。她刚刚看儿子一吃完饭就过去茶几上给他父亲沏茶献殷勤，不像平时一样洗碗擦桌子的，就知道这小子有事，也不言语，自己快速地将厨房活都干完，站了出来。家庭事务，她得了解，尤其这还关系到儿子做事的，好歹她还是儿子弄这事的总管呢，更不能不清不楚的。 秦爸爸听得老伴的话，抬头望了她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没情绪就说明有情绪，准是嫌老伴插嘴了。 “阿妈，阿爸，也不是说非要你们找人引荐，就是爸您告诉我怎么找他们，当中需要注意点什么，该怎么说比较好，就行了，以后总不能都靠你们帮着找人引荐吧？” 秦瓦凡一看父亲的脸色，赶紧阐明自己的意思。他可不希望父母亲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起争执。再说，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根本没必要弄得大家都那么紧张。 “嗯，好吧，我找王老四，他好像有个哥们是县团委的。你到时候问问他，让他带带路就好了。” 秦爸爸低头想了想说道。 “爸，我真的不是要您去麻烦别人，您就告诉我怎么找他们就好了，我是先假期里去找他们熟悉一下，私底下先通通气还是说他们上班的时候直接带了材料过去就可以？” 秦瓦凡强调道。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刚刚才开始，前途未卜的新业务去让父亲欠下什么人情。 “这我说不好，我对县团委那帮人不熟悉，摸不清，不过我们这边有什么事都还是要找熟悉的人好说话，吃饭喝酒也是少不了的。” 秦爸爸脸上依然是看不出神色。这些年在工地接项目，他已经学会了压住自己的心思，哪怕在家里，越是想事情、谈事情的时候，越是脸上神色萧索，看不出什么真正的情绪波动来。 “我给你找赵老四，你赵叔，你还是到时候问他吧，他有熟人，好说话。” 秦爸爸见儿子张嘴还想争辩什么，挥了挥手，不容置疑地说道。 “哦，好。那，我和赵叔怎么说，有需要注意的吗？” 秦瓦凡问道。 他知道父亲说的那位赵老四赵叔，和父亲一样，也是接工程做施工的，有时候会把他自己接的项目干不完的包给父亲干，人称赵老板。赵老四对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应得满脸是笑的脆响。 这位赵老板来秦家找过秦爸爸几次，秦瓦凡也见过，秦爸爸教儿子要称赵老板，但当时的赵老四却出人意料地摆手拒绝，笑呵呵地对着秦瓦凡说称赵叔就好。 秦瓦凡觉得赵老四面色和善，平易近人，也就很高兴地称了他一声亲热的赵叔，他是真觉得赵老四像叔叔般亲了。 是啊，赵叔的脸虽然也有着秦坊人特有的海风黑，但不油腻，有点像发面发起来的黑麦面包，松软松软的，一双半圆眼闪着和气生财的光，薄厚适宜的嘴唇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主，一看就让人有交往和说话的安全感。 不像自己的父亲，一张棱形脸如同悬崖里的一面石板，从高颧骨到下颔，略带起伏地削了下来，线条感十足，虽也爱说爱笑的很爽朗，但还是不如人家赵叔那么左右逢源地讨喜。 不过现在遇到事情要找他了，不知这位赵叔是否还是一如既往地亲热好说话呢？秦瓦凡虽然刚从大学门出来就进了中学门，但到底还是见过一些人情世故的，对人性在利益面前的一些显露也不是完全的蒙昧。 “你不用担心，对你赵叔你可以放开来问，有什么就问什么。” 秦爸爸笑了笑说道。 “是，老四那人还是不赖的。” 秦妈妈接了个茬，像给儿子再强调一遍来让他更重视一样——这是儿子的大事，关系到孙儿未来的幸福，她也得关心着才是。再说，她这个总管呢，也总得起点作用，不是吗？ 同时，她手里又开始了她给未来孙儿的织毛衣事业了。 这细致活儿，可指望不上赵红这些年轻人了，属于她们老一辈人的手艺了，在她们那个时代，是生而为女孩出嫁前必须要学会的活儿，否则就要被村里村外的人笑话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七五年后出生的那帮孩子们都以不会家乡手工艺为荣。 她们小时候爱玩，觉得新鲜有意思，还会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没事做的时候，给织一个半截手指的小手套什么的，但根本就是学着打发时间，寻点乐趣，一上学后，就忙着上学和课后的做饭洗衣的家务活。 再有时间就打闹嬉戏啊，和小知己说悄悄话啊，根本懒得干织毛衣这种费时又费眼的细活儿了。她们的家长们也觉得这些活儿过时了，没必要像从前的时代一样非逼着女孩儿们学会不可。 赵红是阴历七九年生，阳历八零年生的的新时代闺女，当然更没想过要干这活儿了——她觉得，打个毛衣费时费劲的，不如去买的好看又省事。 但秦妈妈还是想给孙儿尽一份奶奶的心，她也觉得自己打的毛衣虽然不一定能比商店里的小孩儿衣服样式好看，但肯定是要更耐穿些。又刚好闲着，于是便觉得无论如何，赶在孙儿出生之前，要打出三套来备着的。 不过，儿媳妇的预产期在四月初，那会天气早暖得要热起来了，不过刚出生的孩儿还是能穿上的，只是她用细毛线打得薄一些就好。 想到那刚出生的小娇娃，肉粉粉地穿上自己打的这红的粉的鲜嫩的小毛衣、小毛鞋，哎呀，那个喜爱呀，让她心里一阵阵地抑制不住地暖热起来，脸上也始终都是迷迷笑着，好像整个人简直要痴迷在这些手指间舞动的毛线里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8章 无意间开了个家庭会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爸，那我什么时候去找赵叔呢？” 秦瓦凡感觉到了站在身后扶着他肩膀的赵红，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他明白她的意思，是催促他让父亲尽快落实这事，假期宝贵，别拖过去了。 “哦，我看看明天上午问问他，这会他在回来的路上，估计在开车，路黑，打电话过去会影响了人家赶路。” 秦爸爸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回答。 秦瓦凡又感受到了肩膀上来自赵红手指的力度，他看着父亲又张了口： “哦，那我明天上午等您的通知了。” 他知道妻子的意思，父亲一回家，只有晚上能见着，一早吃完早餐就跑到他那些邻居朋友家去闲聊了，若不催着点，忘了他这事也不是不可能。 赵红初进这个家门，对于长辈和家中事务，她还是很谨慎的，轻易不开口，都是让秦瓦凡明白她的意思后去替她表达，再说，这事本来也是秦瓦凡的事嘛，不过身为人妻，她也有份，当然也得帮着惦记了。 尤其是，这弟弟还从小就处处占了上风，除了母亲对自己和对弟弟是一视同仁，能包容他的不够聪明外，其他人，他的父亲和左邻右舍、学校老师同学，甚至一起和他玩到大的玩伴们，都明的暗的说他不如自己的弟弟聪明灵活，考试成绩弟弟也要比他好许多，高考成绩也很明显，弟弟去了广州的省属一本，他去了滨城师大这地方性的二本师范院校。 所以，现在这件事，既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定能做成什么样，他还是不要到时又倒了自己的架子好。 白榆就是捧着个茶杯笑嘻嘻地坐在秦瓦凡旁边认真地听着。他习惯了倾听，而后思考如何执行，非必要时候不开口。 这本来是秦瓦凡觉得三两句话就能问清楚的小事情，无意中却成了秦家大业一般的家庭会议了。 “老公，要是还有什么要做的，我和妈那边也说说，让她帮着一起想，你们这活动刚开始搞，人手不一定够，到时候我叫上妈也一起去。” 赵红笑着说。在说到自己的母亲时，她则很主动地提了出来。秦妈妈听得嘴角一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儿子，真给秦家找了个好儿媳。这么懂事顾家，的确能主事。 “到时候，看你弟弟那能不能抽出时间来，也来给你帮上一手。” 秦妈妈也接着儿媳妇的口提醒秦瓦凡。 “不用，不用，到时候我们大家谁有空就谁来，不过我和白榆会提前把需要的人手都定出来，填不满空时，再让我们自家人上去顶了。” 秦瓦凡心里还是暖烘烘的。平时还真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受重视。 “嗯，是，到时候我爸妈那边也可以招呼些人过来。实在不行一起上。” 白榆笑着补充。 “你还是明天一早就给老四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吧？要不咱们请人家吃顿饭？看是去餐馆吃还是在家吃？” 秦妈妈也担心老伴明天一跑出去就跑溜了，把儿子这重要事情给耽误了。 “嗯，那我看他明天有没空过来吃晚饭吧，就在自己家里吃，他还是念叨你做的好吃。但怎么地也得让人家在自己家里吃个自己老婆做的中午饭吧？” 秦爸爸听得老伴儿的提醒，起初是抬头笑着望了她一眼，那意思是，这事怎么可能忘记呢？但转回头来还是很认真地应承道。 “那是，你们这些老骨头啊，也是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不论重活轻活，都得自己搭上一把手，白天顶早霞，晚上披月光，饿了吃方便面，困了睡工地帐篷，一出去就十天半个月的，回来还不着家，赶着访友走亲戚的，是难得吃顿家里的饭。” 秦妈妈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暗怨，不过很明显，她这一顿黑白不明显的老年式撒娇，对秦爸爸起了作用，只见他抬头望了话不抬头，一针一线地在毛线里穿梭的老伴，脸上倏忽一笑： “是挺不容易的，你在家也辛苦了！家里的家务事做得看起来越来越好了，有进步哈！” 秦妈妈一听，嘴一咧，想控制住笑容，却偏偏克制不住，抬头白着眼珠子挖了他一眼： “知道就好！” 但很快又探头笑得像个小孩儿一样用眼睛巡了一圈老伴、儿子、儿媳和白榆，要奖赏似地问道： “是吗？真的是有进步耶？” “真的，真的！” 秦瓦凡攥着他老婆的手笑着连连点头，如出一辙的表情动作的还有身旁站着的赵红和白榆。秦爸爸则抬手转动着仍夹在耳际上方的那根烟，轻笑一声，一口气从鼻孔眼里透了出来。 秦爸爸和秦妈妈都散了去，赵红也回房拿衣服准备洗澡时，客厅里，就剩秦瓦凡和白榆。 “你要不要给秦姜打个电话，把这事也给他说说，看他有没有更好的建议？他毕竟在广州，估计平时接触的信息比我们的多？” 白榆征询道。 “呃……到时再看吧，他现在忙着找工作，时间也紧张，我们这活儿现在也才刚开始，等明天见完赵叔，看情况再说了。” 秦瓦凡沉思了一下说道。 “嗯，我的意思是，这会和他说一说，他知道有这么回事，万一我们到时候真的人手不够，能顶得上去的也就他最合适了，这样他也好提前有个安排。” 白榆解释。 “哦，不用。我们到时候始终都是要找人来帮忙的，多付一个人工钱和少付一个人的工钱差不了太多。他那也有他的事，不用打扰他了。” 秦瓦凡还是坚持己见。秦姜的确也开始忙着找工作，但秦姜打算在广州找，不想回秦坊来，这一点，秦瓦凡既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如愿，又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小不舒适感。不是对自己弟弟的妒忌，而是对自己相比之下的不够优秀而有些不想面对的挫败感。 他现在做这事，也完全就是为了生活，若非生活所迫，他估计也很想安心在一中安心教书，将来想见更大世面了，再带着父母和老婆儿女一起出去转转。 这两千不到的工资，的确让他即使再做事，也羞于向从小一起互相帮助又暗暗较劲各自往上飞的弟弟启齿。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9章 女儿推销狂与父母式恩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太阳还没上三杆，秦爸爸果然不负众望地约好了赵老四来家里吃晚饭。赵老四午休后就过了来秦家喝茶。 “赵叔，好久没见，您好像瘦一圈了啊！” 秦瓦凡坐在父亲一旁，瞅着赵老四开玩笑。 “怎么说话的呢？明明你赵叔就是比从前心宽体胖了嘛！” 赵红在一旁帮着端茶倒水，秦妈妈正提了一壶刚加满水的茶壶过来，听得儿子的话，赶忙接了口。 “哈哈哈，凡凡说得对，我就是瘦了，最近干活，是干得猛了些，减肥了，好事。” 赵老四笑着大声说。 “就是，阿妈，你知不知道啊，现在流行健美，赵叔瘦了，就有型了！” 秦瓦凡笑望了他母亲一眼后，又带笑转向赵老四说道。 “还是别太有型了，要不你赵叔花蝴蝶可就更加挡都挡不住了！” 秦爸爸一笑，打趣道。 “哟，生活很丰富啊，花花蝴蝶好看吗，让你这么高兴？” 秦妈妈在一旁白了老伴一眼，含沙射影地发问。 “哈哈哈……” 秦爸爸和赵老四相继哈哈大笑起来。 “赵叔，您喝茶，有点烫。” 秦瓦凡接过赵红递过来的茶水，首先放到赵老四的面前，很有礼貌地说。 “这小子，有长进！” 赵老四指着秦瓦凡对着秦爸爸笑道。 “嗨，都要当爹了，连这点礼数都不懂，那还得了哇？！” 秦爸爸笑道，笑容里含着些欣慰。 “你都要当爷爷了，是不是也要拿点新招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一下啊？” 赵老四笑着调侃。 “我不行，老咯，要不是没办法，都该退休不干了！” 秦爸爸笑着摇头。 “哎呀，你说这么好的儿子，也没给我当女婿，真是亏坏了！” 赵老四说完，猛然想起秦瓦凡的新婚妻子就在眼前呢，赶紧朝着赵红双手一抱拳，用笑容给赵红表歉意了。赵红浅浅一笑，表示并不介意。 话说赵老四家就一个女儿，宝贝得不行，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复读了一年后勉强考上了广州一个大专，也今年毕业，比秦瓦凡小一岁。 此前赵老四就一直和秦爸爸喝酒时提到过，让自己的闺女过来看看能和哪个儿子擦出火花来，但秦爸爸都说儿子们的心思他摸不清，也管不了，随他们自己去，才作罢。 秦爸爸和秦妈妈心里都清楚得很，赵老四好脾气，她老婆性子也柔，但女儿却是从小娇惯着长大，不能说蛮横无理吧，听说性格也是倔强得很，应该不是好伺候的主，也就不主动给两个儿子接这个茬了。 “你们家小橘子长得那么好，哪里是他们配得起的，将来在广州找个好的，就安家在广州，多好！” 赵老四家女儿小名叫小橘子，皮肤也跟橘子皮一样金黄金黄充满阳光的色彩，赵老四一拍脑袋大声道： “哎呀，对呀！你们家老二不就在广州吗？秦姜！秦姜，我看这二小子就不错！” 赵老四一门心思就想让女儿来秦家，知根知底，都是看着长大的小子，心里踏实。外面找的，不知人家根底，就怕女儿过去了吃哑巴亏受苦。 “哈哈，这我可做不了他的主，他这主意，可比凡凡还大着呢！” 秦爸爸照例是打哈哈。儿女们的事，他本身也不操心，他一个没受过初中教育的大老粗，怎么敢轻易去干涉儿子们的未来事呢？别到时候都怨怪他了，他还想过几年清静日子呢。 赵老四见自己女儿在秦老儿这里销路不好，也就只好笑着闭了嘴，一转头，发现了坐在秦瓦凡一侧的白榆，斯斯文文，白白净净，高高瘦瘦，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好儿子，马上又来了兴致：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凡凡的表哥还是表弟啊？都在哪上学，还是已经毕业了？” 赵老四看他年龄应该和秦瓦凡差不多，便一连串地发问。看来，这位父亲，还真是对女儿的事着了急。 “哦，赵叔好，刚刚看大家和您聊得欢，就没有打扰来给您做自我介绍了。” 白榆笑着解释。一旁的秦瓦凡连忙帮着解释： “哎呀，我的错我的错，赵叔，这是我的大学室友白榆，也是秦坊人，我兄弟，现在和我一样在一中教书，假期也和我一起做事情。” 白榆听得秦瓦凡都说明白了，就一笑，不言语了。 “诶，这个也很好啊，是哇？可以吧？” 赵老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对着秦爸爸大笑着抚掌。 “是很好。不过总得看他们年轻人能不能看对眼吧？我们老一辈的眼光，可不能替他们做主了，他们现在，都是主意大着呢，你那闺女，心里也一定是的。” 秦爸爸笑着替白榆解围。儿子兄弟一般的好同学，他可得护着点。 “哈哈哈，老秦，我发现啊，你是对我女儿有成见还是对我有成见啊，硬是不让我把我女儿往上凑！” 赵老四又是大笑。 “哎呀，老秦这是为小橘子考虑，小橘子你做父亲的还不知道啊，那是拿大主意的人，能让你这随随便便一说就认了？可别到时候你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把人家小伙子的心说得像火炉一样火势凶猛了，小橘子那边不乐意了，你又勉强了女儿，又不小心地伤了人家小伙子的心，这不是两边不落好嘛！” 秦妈妈停下飞快地织着毛线的手指，笑盈盈地望着赵老四，给老伴儿帮腔。 “哎呀，老秦，你这张嘴啊，可是比不上你老婆的一半啊！” 赵老四笑着喝了一口茶，终于停止了对女儿的推销。 “是吧？要不怎么说是我老婆呢？要什么都是我好，那我不是让人家很没意思？是吧？哈哈哈……” 秦爸爸笑起来，感激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秦妈妈听得他的话，又见得他含在眼里和嘴角的笑，也忍不住跟着就笑了出来。 “老四，你是不知道，老秦话说得比我少，回来家里活干得比我多，也干得不比我差。这点，我还真要当着儿子儿媳，趁着你在，好好表扬一下。” 秦妈妈温情地看了老伴一眼，毫不脸红地笑着夸奖。 “哟哟哟，我这上门来夸女儿来了，你们两个老的倒好，互相吹捧来了！我家那位没来真是太可惜了，真得让她多跟嫂子多学学，也让我呀人前人后多听两句好话，让我也有动力干家务活。” 赵老四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弟妹可不用你插手干活，人家可比我能干得很呢，我这不是多说两句，让老秦更有动力多干活嘛！要不我干不好呀！” 秦妈妈自己取笑自己。反正她不擅长干家务活这事街里街坊都知道，赵老四也清楚得很，自贬一下自己，让老伴儿干家务干得有脸面更有动力，也是一件好事。 秦瓦凡和赵红，还有一旁的白榆，就在一旁看着听着这些老的们秀自己的恩爱，相互对眼笑着，也不打断他们的兴致。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0章 等音讯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哦对了，老秦，你不是说凡凡他们做了个什么要找县团委吗？” 倒是赵老四靠谱，一阵插科打诨后主动提起秦瓦凡和白榆心里想的正事来。 “嗯是，赵叔，我们想做一个集体婚礼，但是想找县团委那边看看能不能参与进来，大概在十对新人左右，我们想如果县团委愿意参与，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发文件，让他们机关单位的新人一起，也算是弘扬新风尚，但活动我们来搞。我爸说您有认识县团委的人，就想请教您，您觉得，我们怎么找他们合适呢？” 秦瓦凡将要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抬头期待地望着赵老四。 “哦，这事我也不了解他们到底怎么看，不过，我认识的人在里面是个科员，对这事估计能给个看法。要不，我下午就过去找他问问，看他怎么说的？” 赵老四说的是实话，他和秦爸爸一样，也是初中没毕业，对这些建筑施工以外的事难以判断，但说话却很有分寸。 “那太辛苦您了！那我们等您的消息？” 秦瓦凡高兴地双手合掌。 “凡凡，你别把你赵叔累得今天都没时间休息了啊！” 秦爸爸笑着嗔怪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儿子。 “年轻人做事可不都得讲究个效率嘛，我们做长辈的，也要及时给帮助，别误了时日啊！人家不都说嘛，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嘛！” 赵老四明了地一笑。 秦瓦凡和白榆笑着连连点头，对他们这学历不高，说话水平却很高的赵叔很是敬佩。 “那，赵叔，您看，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呢？” 秦瓦凡想了想，看了坐在他对面的父亲一眼，迟疑了一下问道。 “老赵，我这有两瓶酒，现在也喝不上，你提去吧。” 秦爸爸也接口说道。 “哪能要你们的呢？我提点水果过去，先提前打个招呼就行。等事情成了再好好谢谢人家，现在提了过去，人家还不知道什么事，肯定就不愿意收了，怕遇到答应不了的事。” 赵老四老练地说道。 在他，凡事，只需一谈，什么价钱，他心里就有数。这虽然不是做生意，但在他看来也差不多。 “好。也是这孩子们刚出大学门，还太不懂事，担心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将来还得继续工作的，别到时候弄得尴尬了就不好了。” 秦爸爸微微笑着说。 “懂，现在我们这些老的事，都比不上孩子们的事重要，他们才是未来。” 赵老四不愧是经常和政府人员打交道，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的高度。 “听听你们赵叔这讲话水平，你们得学着点！” 秦爸爸笑着对秦瓦凡和白榆说道。 “哎呀，快别这么说啊，孩子们全都上过大学的，我们是比不了咯！” 赵老四谦虚地笑着摇手。 果然，秦瓦凡这位赵叔说到做到，吃完午饭喝了杯茶，就出了门，直奔那位科员家里去了。本来秦瓦凡想跟着一起去，但想想若是人家也做不了主，那不是双方都下不了台吗，还是先等等音信的好，也就耐心地在家等着赵老四回来了。 晚上七点左右，赵老四就回了秦家，秦瓦凡赶紧沏茶，白榆在旁边坐下等着，秦爸爸也一早就落座在赵老四旁边的沙发上，微笑着微微低着头，秦妈妈和赵红也从房间出来，围坐在了一旁。 “凡凡，我问了那位科员了，他说他也说不好，得等领导批示，要不，再等等？等他上班去请示过主管领导后再给你话？” 赵老四喝了一杯茶，冲淡了些嘴里的酒味。 “嗯好。那他觉得他们团委觉得这样的活动有价值吗？” 秦瓦凡还是很想知道多一些信息，毕竟，那位科员应该对他们的活动有个基本的估计吧。 “他们说话都口风很紧的，不到拍板都不会说准话，我就说年轻的大学生们啊，追求上进，县里要惜才，他听了这话还是点了头认可的，但他毕竟不是领导，轮不到他决定，所以他也不敢乱说，不过看他样子，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赵老四一边回忆自己当时和那位科员亲戚聊天的情形，一边笑着说道。 “谢谢赵叔，要这样，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那我们上班就等消息，还得劳烦您到时候再打打电话跑一跑，看看到底什么情形。” 秦瓦凡知道赵老四也难再说出什么来，也就收住了嘴。不过，从赵老四表达出来的状况来看，应该算是乐观了。 晚上，秦妈妈在赵老四回家时，硬是将家里的那两瓶酒给了赵老四带回去，他死活不要，秦妈妈就一把放进了他那整个县城里为数不多的一辆标致307的后座上，诚恳地说： “老四，这是凡凡和红红两人结婚时留下来的，就算你不来，也想着让老秦哪天见着你了给你的，再说了，家里真是没人喝，放着也是放着，你在家客人多，能用上。” 已经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赵老四，嘴里叼着一口忽闪忽闪的烟，终于没有再拦阻，笑着点点头，再朝旁边的秦家一群人挥手再见，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 “爸，您说还要不要赵叔那边帮着再打点一下？” 秦瓦凡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次活动看得如此重，有种非生即死的感觉。 “先准备着点，等他说了要了再说吧。” 秦爸爸一摆手。他个性耿直，虽然和赵老四一样接项目，但并不擅长和政府打交道，只是从大地产公司那里找项目。 过程中虽然也涉及喝酒吃饭，但这企业的酒桌和政府的对接方式是否一致，他是不清楚的。 不过，对于赵老四的为人，他还是放心的。赵老四做不了的活，只要他能做，都会给他。而他每次都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非常给脸。赵老四就更愿意将活儿接给他做了。 “那你得给儿子盯着点。要不，他一个晚辈怎么和长辈说呀？” 秦妈妈帮着秦瓦凡叮嘱秦爸爸。 长幼有序，秦坊县还是很在意辈分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1章 好眼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凡凡啊，赵叔不敢耽误你，一有消息就赶紧打电话来告诉你了。” 赵老四果然做事极为有交待。国庆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就给秦家打电话，说问过那位县团委科员亲戚了，但当时只有秦妈妈一人在家，就把秦瓦凡的小灵通号码给了他。 他还挺细心的，担心打扰秦瓦凡上午上课，特意到中午十二点一刻打了过来。 “啊，赵叔，太谢谢您了，那边怎么说的，可以吗？” 秦瓦凡一听是他赵叔的电话，立刻兴奋又紧张地问。他和白榆，已经万事具备，只欠县团委的东风了。 那些他打过招呼的潜在赞助商，似乎也在看着他们的进展。 “他说他们科长听了觉得是个好主意，说这两天找找局长才能定。等那边一定下来，我就告诉你，可以吧？” “可以可以。太谢谢赵叔了。” 虽然这不是最后的一锤定音，但起码说明是个好兆头。 秦瓦凡很高兴地去找刚下课的白榆，将电话里赵叔的意思转述了一遍。白榆也跟着满脸放光。 对于初出茅庐，还没试过和政府打交道的他们来说，这每一小步的迈出，都给了他们更进一步的信心和勇气。 见到从办公楼里下来的赵红时，秦瓦凡开心地将这事告诉赵红，赵红也随着开心地一笑后，却给他提了个醒： “这事是你们提出来的，赵叔就是帮忙，你还是要多上点心，县团委那边，你要想办法跟进去，否则一不小心他们忙起来，你们就凉了。” “你是说他们把事情给做了，并不一定让我们参与？” 秦瓦凡有些没听懂。 “你呀，还真是单纯，政府机关有政府机关的职责，他们怎么可能把你们的事情给做了？！我是说他们自己本身工作就很多很忙，当心当时听了挺高兴，事情一忙就轮不到你们这还没个影子的事情了。” 赵红笑着认真解释。 “哦，有道理。老婆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秦瓦凡顿悟。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要不，直接去局长办公室找？” 秦瓦凡问道。 “现在先别，既然已经让赵叔托人问，你还这么直接，就唐突了，现在只能先等了，再让爸多催着赵叔了。” 赵红摆摆手。 “嗯，老婆，你就是我的智囊团。” 秦瓦凡扶着赵红的手抬了起来到唇边，吻了吻又笑着夸赞： “像黄金做的金手掌呢！” “嗯，财迷，别掉到钱眼里去了，小心将来宝宝随了你，只认孔方兄不认爹了。” 赵红笑话他。 “夫人说得是。以后一定注意言语的洁净，一提钱就哼一声，说阿堵物了！” 秦瓦凡高中学政治三年，现如今似乎就记住了“阿堵物”这三个字。 赵红被他逗得哈哈笑，他也就跟着嘿嘿乐。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校门口右侧的槐树底下，赵妈妈的小卖部。小卖部是真小，说白了就是个报亭，只是只卖几份中学生会看的学习周报之类的，其余的全是文具和零食了。 “妈，烫，我来，您先歇会。” 秦瓦凡扶着赵红刚到小卖部门口，就看见赵妈妈蹒跚着步子将柜台一角的保温饭盒提着放到对角的小圆玻璃桌上，打开盒盖子，想将里面的饭格往外提溜出来，摆放到桌面。 “不烫不烫，我还担心凉了呢，看你们到了，才想着拿出来。” 赵妈妈不让女婿插手，自己把分装着饭菜的分层盒子一层层地摆放到桌面上才手掌心朝下地做了个双手往下压的手势，招呼他们都坐下。 “来，吃慢点啊！” 赵妈妈看着女儿女婿开始低头吃饭，笑着叮嘱。 “您也吃点？” 赵红抬头望着母亲，她母亲脸上的菊花纹一舒： “我吃过了，凡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到。你们两个吃。” “妈，您这做饭的手艺，都比得过人家开饭馆的了！” 秦瓦凡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句，但也是良心话，这饭菜口味，很合他和赵红的口味。 “那到时候让妈开个饭馆，你给做广告营销，让全秦坊县的人都去吃。” 赵红笑着打趣母亲。 “你还不想着让妈过舒服日子，还要妈劳累到什么时候呀？” 秦瓦凡抬头看了赵红一眼，笑道。 “呀，妈，快夸奖夸奖我吧，看我给你找了个比你女儿还孝顺的女婿回来！” 赵红笑着夸张地大声撒娇。 “是啊，你有眼光，给妈找了个这么好的好女婿好儿子回来！” 赵妈妈笑得心满意足。 “妈，张嘴！” 赵红将一块鸡肉放到了自己母亲的嘴边。 “妈，快张嘴，奖励您的，我这眼光还不有赖您的培养啊！” 赵妈妈强不过自己的女儿，笑呵呵地只得张嘴，用嘴接住了女儿夹过来的那块鸡肉。 女儿是真孝顺，从前有人介绍了一个深圳的开工厂的老板，人家还特地跑过来见了女儿一面，对女儿印象非常好，一直恳请女儿跟着他去深圳，说也可以让她跟着一起去，再给女儿安排深圳的工作，但女儿觉出她不愿意跟去，硬是放弃了这样的好机会，还和她说，男朋友可以再找，妈可就只有一个。 为此，她还一直觉得亏欠了女儿，现在看来，眼前的女婿，和女儿一起，琴瑟和谐，却是再适合不过了，她心里的亏欠感就淡了下去。 两人吃完临走时，秦瓦凡从兜里掏出一千元塞给岳母大人，她怎么也不肯收。女儿女婿的情况她很清楚，尤其这孩子现在还在创业阶段，辛苦得很，这钱还不知是从谁那借来的呢。 “凡凡，你听妈的话，这钱呢，就当是你给了妈，妈再给你，让红红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你们现在刚工作一个月，又还自己做着事，用钱的地方多得很，妈也就这段时间里给你们做着饭，花不了多少钱的，千万别省着了倒给了我，我现在根本不缺钱，你们看，就这小卖部，学生多得很呢，一会来一个的买这买那，妈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给不了钱给你们，也坚决不能要你们的！” 赵妈妈心一急，就话不停顿地将心里的话都端了出来。 秦瓦凡还是坚持要给。 “凡凡，你拿着，妈的话都不听了吗？自己人，给什么呢？是不是以后我不能动了，你们来照顾我一下，我也得给钱啊？” 赵妈妈终于用这样严重的话将女婿的钱塞回去了。 赵红的眼睛又红了。秦瓦凡一看，自己不小心又惹得两个一老一大的两个女人心眼冒泪的，赶紧收了回去，又是一番道歉、安抚，才将两人安抚好。 “你看，本来是开心一日，结果又被你弄哭了。” 出来小卖部时，赵红暗掐了秦瓦凡的胳膊一把。秦瓦凡嘿嘿一笑，看妻子平静下来，也就嘿嘿一笑了之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2章 英雄所见略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周时间里，秦瓦凡一边照顾孕期的妻子，一边和白榆一起忙碌中班级与学科工作，就像秋风里的落叶，还没来得看一眼呢，就从树枝上掉到了泥土上，一层的树叶里，分不清哪片是哪片了呢。 “怎么还没音讯呢？” 周五下午放学后，秦瓦凡惦记着这事。 “你回去给爸打个电话，让他给赵叔问问？” 和他一起走在林荫道的赵红说。 “嗯，要不我直接问赵叔吧。” 秦瓦凡想起自己有赵叔周一中午打过来的电话记录，便用小灵通回拨了一个过去。 “哦，哎呀，凡凡，赵叔这两天工地里事太多，忘了给他电话了，我这就给过去，问完立刻给你回过来啊！” 赵老四歉意地在电话那端回答。 “凡凡啊，他那边说过了周末上班再问问领导，问了后我再告诉你咯？” 果然，没过一会赵老四就回过电话来。 秦瓦凡和赵红对视一眼后，回答： “哦好的，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赵叔了，要不，我直接过去他们单位找找他们吧？” “嗯，也好，这事吧，也是个好事，你就抽空过去找他吧，县团委办公室，就说找小赵就行。哦，要不你下周的下周再去找他吧，他这周一周都下乡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这样也省得总是让您挂心。忙得很还得老想着。” 秦瓦凡挂了电话，感叹了一句： “老婆，还是你神机妙算啊，果然，如你所料，他们一忙，就给忘了。” “正常，换你也一样，自己手头活都干不过来，还要干加塞的，而且还是不了解情形的，换谁也重视不起来。” 赵红捏起一瓣橘子放进了秦瓦凡的嘴里。 “老婆，我等不了，这一周一周的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和白榆周一下午刚好没课，找他一起过去，直接找团委去。” 秦瓦凡有些心焦。 时间不等人，他想赶紧地把活动搞起来，能看到些收入，孩子出来后起码纸尿裤的钱得有吧，难不成还等着自己的父母和岳母给凑吗？ “也行，刚好赵叔那亲戚去了下乡，你也不用麻烦，直接去团高官办公室。行就行，不行就再找路子，别绕来绕去的让人心挂挂的。” 赵红也同意。 “哇，英雄所见略同啊！” 秦瓦凡一把搂住赵红，树荫在傍晚的风里左摇右晃的，落在他们脸上，照着两人心有默契的笑容，异常生动。 “哎呀，我一不小心，又什么都看见了！” 秦瓦凡正搂着妻子在树荫底下笑着呢，背后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诶诶诶，你小子，真够亮的大灯泡啊，走哪都不知道拉线关灯。” 他不用扭头都知道是白榆。 “你们夫妻俩在校园角落里光明磊落的，哪里需要我照亮，那太阳也没下山呢！” 白榆这话，把这一不小心就光明正大地在别人眼中上演深情戏的夫妻俩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是褒还是贬。 “说正事，我们正要找你去呢，你刚好现出来了，我们周一下午直接去县团委找团高官吧！” 秦瓦凡脸色一正说道。 “行啊，赵叔帮我们约好了啊？” 白榆问。 “帮我们放了风了，我们过去把火烧起来。” 秦瓦凡笑。 “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我们找团高官人家就见？” 白榆又畏缩了一下。 “不管了，拿了资料直接去，不见就继续找。” 秦瓦凡一摆手。 “好，有魄力！跟了！” 白榆一看秦瓦凡一脸的决心，笑嘻嘻的就立马也用话拍了过去。 周一下午两点一刻。县团高官办公室门口。 “一会看着有人进去，我们就跟进去问好了。” 秦瓦凡拉着白榆闪到门旁的墙壁一侧。 “好。” 白榆看着秦瓦凡应道。两人心里其实都有些忐忑得打鼓。 “哎，看，有人来了。” 白榆拽了拽秦瓦凡的胳膊。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男子进了办公室，又出来去了洗手间。秦坊镇下午都是两点半上班。 “这个是书记吗？” “一会就进去问，是不是不就知道了嘛。” 秦瓦凡脑子里想的是进去后要说的那些话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走，进去。” 秦瓦凡见这中年男子从洗手间出来后进了书记办公室，便拿起装着他们活动方案的文件袋往办公室门口走。白榆紧跟其后。 “您好，请问团高官在吗？” 秦瓦凡在轻轻敲了三声门，听见屋子里传出略带威严的一声“请进！”后，推开了门，和着白榆一起进来，笑吟吟地问道。 “我就是，你们什么事？” 中年男子一张麦色的方脸，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看着他们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严肃慢慢地荡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书记您好！我叫秦瓦凡，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白榆，我们都是秦坊县里的，想和县团委一起合作一个活动，您先看看。” 秦瓦凡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文件袋打开，给书记递了过去。 “好，你们坐，坐啊，坐沙发就行。” 他接过这年轻人递过来的方案，亲切招呼了一声后，就开始翻开看了起来。 秦瓦凡和白榆都观察着书记阅读的脸色，只见对面办公桌旁的书记越看越神色认真，似乎在随着他们的方案思索。 两人都紧张得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很好啊年轻人！你们这个活动真是非常有意义啊！” 书记看完抬头就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这估计得多亏秦瓦凡，在来之前，担心自己和白榆万一紧张了，说不清楚，就干脆把活动的意义和价值在活动策划方案的开篇和结尾都注明了一遍。 “啊，书记要是觉得有意义，那我们真是太开心了！” 秦瓦凡和白榆相视一笑后，开心地说道。 “你们打算怎么搞？需要我们做什么？” 果然是一把手，说话干脆利落。 “活动我们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包括赞助商都联系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需要能同时结婚的十对新人，还有我们也希望场地能审批下来，然后在活动上说明县团委指导的。” 秦瓦凡早想好了怎么说，也言简意赅地就将用意都说了。 “好啊，你们这个非常有意义，我把你们的方案留下，再找县妇联他们，几个相关部门一起来，把它做得有影响力。” 书记说完就拿起了话筒，开始给相关的人打电话着手安排这事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3章 白榆欠她一句谢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很快，这次活动就组织起来了，原计划十对新人，参加的是十二对，场地问题也圆满解决，秦瓦凡和白榆忙进忙出，将活动主持、场地设置、人员安排都一一妥当。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活动中所需要的物品、食品，基本都是各大商家免费赞助的，他们同时还好好地一笔一笔地收了钱。手里一本新的收据，很快地见底，又换一本。这种看着收入数字的增长的畅快感，让秦瓦凡和白榆都异常高兴。 “秦瓦，真有你的，要是每个月都这么来一次该有多爽啊！” 白榆喜笑颜开。一个斯文的人，笑得嘴角都快要开到耳垂下了，你就想想吧，那得有多高兴。 “会的！我们做好这次，就等于打开了局面，就等着后面做各种活动来做广告营销了。” 秦瓦凡也高兴不已，不过，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在思考后续该如何了。 “嗯。不过，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新人结婚呢？再说，也有的人就喜欢自己一家办，不喜欢集体婚礼，这一月一次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到时候都没新鲜感了！” 白榆从来就是个问题发现者。 “哈哈哈，兄弟，你想得真到位。所以啊，我们的活动就要内容和形式都多样化，不能总是集体婚礼！” 其实秦瓦凡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具体可以有什么形式和内容的活动，他却一时也想不到。 “还能有什么活动？” 白榆依然不合嘴地笑。 “回去说，先把这次活动搞好。” 秦瓦凡在新人入场的音乐声中，中断了和白榆的探讨。白榆给了一个“懂了”的眼神，也将注意力放在舞台上的新人婚礼仪式上。 两人正跟着看得入神呢，白榆眼前出现一杯青柠水，和一只握着杯子的白皙修长的手。 “怎么只有他的，没有我的？” 白榆正盯着这骤然出现在鼻子跟前的青柠水，还没反应过来，秦瓦凡就在旁边笑着叫唤起来。 “是你？我刚刚看到有两个女孩儿在发水，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没来呢！” 白榆侧身看着青柠冰室的姑娘笑，好久不见，今天他还特意观察了一番，也没发现她，鬼使神差，她却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眼里，让他不知怎么有些惊喜。 “你不是说柠檬水来了就好吗？什么人来不来的，有那么重要吗？” 青柠姑娘笑着问他，没有讽刺也没有质疑，就是安静地笑着，好像这音乐满天的地方里落入了一片雪，清凉而舒适，也像她递过来的青柠水。 “都重要，都重要，呵呵。” 白榆四平八稳地回答，而后瞪了一眼秦瓦凡，他说的这句话，应该只有秦瓦凡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和青柠店的姑娘这么熟悉了，连他的话都透了过去了。 “瞪我干嘛？你都有人主动送柠檬水，我还得自己拿，不然就没得喝了，有你这么好的待遇，还不知足啊？” 秦瓦凡一看白榆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笑着反击。 “你看你多偏心，我挨了嫌弃还不被照顾，太说不过去了吧！” 秦瓦凡又转头对着青柠姑娘嬉笑道。他等了老半天，美女也没有再过去拿柠檬水递给他的意思，他只好自己三两步地跨过人群，自取了一杯来喝。 青柠姑娘看着他手里的青柠水嘻嘻笑，没说话，那意思是，你不是自己去拿了嘛，还多说什么。 倒是白榆听了这话，心里大为受用，对着他就是一顿得意的笑。笑眼一瞥间，就撞上了青柠姑娘咬着吸管眯着眼对他的笑，心里没忍住，扑通一声地如同春天里的小鸭子般扎了个猛子，脸上微微地烫了起来。 姑娘却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捧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青柠水，似乎在望着对面的舞台，又似乎不是，脸上的笑意如同阳光下开着的一朵淡淡的浅蓝色野菊花，清新的气息让白榆心里的扑通声竟然开始连贯地响了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哎呀，这个这么重，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别搬了，我们来就行了！” 中午活动结束后，姑娘主动留了下来，帮着秦瓦凡和白榆一起搬东西。 一大摞的塑料椅子，姑娘双手捧起来就往拉货的卡车上走，秦瓦凡赶紧过去接了过来。 “来，你提这两个过去吧。” 白榆指着两塑料袋的塑料花对姑娘说。姑娘点点头一笑，提起来就往车里走。 他刚搬完东西折返回来，也看见了她要搬那一摞塑料椅子的一幕，他之前搬了一张木质四方桌，就是从她手里抢过来的，真没想到，这么一个俊秀青涩的姑娘，力气却不小，还那么不讲究，他心里笑了起来。 “你和我们一起吃饭？” 看着收拾着干净利落的场地，卡车绝尘而去，秦瓦凡坐在副驾驶位跟车。留在原地的白榆笑着问姑娘。 “我得回家吃饭，我爸妈等着呢。” 姑娘头一低，说道。白榆想看看她什么心思，却不好意思低下身子来看她低下去的脸，听她这语气也是很肯定的，不像故意推辞，只好作罢： “那，谢谢了！” “你上次答应好了说活动赞助方案出来后去我们冰室，也没去。” 姑娘走出两步后又转头回来对他说，不过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的抱怨，说的好像就是提起一件他忘记了的事情一样轻巧，但眼神却清亮而专注地落在他的眼睛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说： “哦，是，是我忘了，以外秦瓦去了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他就觉得自己的脸瞬间又热了，肯定也红了。因为他看见姑娘清澈的眼神里泛出了笑意，还咬着嘴唇笑了。他更窘了，只好刚擦完汗的手又抬起来继续擦，而后放下再抬起。 “给你。” 咬唇笑着的姑娘低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一张雪白的方巾般的纸巾递到他鼻前。淡淡的馨香，他不好意思地接住，忙乱地往额头到脸颊地擦。 等他停顿下来时，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攥着一包纸巾，就是她刚拿出的那包，怎么递给他的，他又是如何接住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但，他欠了她一句谢谢。他对自己在女孩子面前的习惯性笨拙好无奈。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4章 如青柠水般清凉的姑娘，喔！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怎么样？和青柠冰室的小美女一起吃饭感觉如何啊？” 白榆回到秦瓦凡家里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半，秦妈妈和赵红都在房间午休，客厅里只有秦瓦凡在等他。 “人家得要回家吃。” 白榆淡淡一笑。 “哇，人家带你回家吃饭了啊？” 秦瓦凡惊讶得张大了嘴，要是这样，那这个姑娘还真是快准狠的主呢。 “什么啊，人家自己回家吃了。” 白榆勉力一笑，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哦，那你吃了没？厨房里还有饭菜，我给你热一下吃？” 秦瓦凡感觉出了白榆细微的情绪，一脸关切地问。 “不用，我吃过了。” 白榆笑着表示没事。 他自己一个人去了餐厅吃，为的就是放松一下心情。他好像忽然之间对这个姑娘紧张了，担心自己的笨拙伤害了姑娘，或者是让她觉得无趣，那都会让此时感知到她的存在的他沮丧。 “吃过就好了。要不，休息一下？” 秦瓦凡看出白榆没有心情多说话，便很识趣地探询道。 “嗯，好。你也好好休息，大中午的等我，中午觉都不能睡，下午干活精神不好又是我的罪过了。” 白榆笑着对秦瓦凡。 “没刻意等你，就是好奇，想知道，呃，想知道你在外面吃饭吃得怎样，嘿嘿，那你去休息吧，我也去睡会。” 秦瓦凡想起白榆并未与佳人共进午餐，赶紧避重就轻。中午他跟车，让白榆留下，目的很明显嘛，也不知什么情况，这么好的机会，这两人都没珍惜好。 白榆笑笑，点头后就去了洗手间。秦瓦凡心里在想，还是要再努力一把才是。 海洋广告营销公司在这一次集体婚礼后，名声响了一阵。在这个小县城里，如果有哪家的活动能搭上政府部门的认可和支持，就会像得到了信誉保证一样，大家瞬间就会改变了轻看的态度了。 尤其是，活动当天县团高官和妇联主任、关工委主任都坐在了主席台，开堂讲的还是市高官，表示了对新人们的关心与祝福，这是很少见的，只有在一些大工程或大事件中才能请得动这样的高位领导啊，可见活动的盛大。而现场的观众们和后面通过报纸、电视等媒体新闻报道中得知此事的市民们，则都一致知道了秦瓦凡和白榆合作的海洋广告营销公司这一承办单位了。 当然，那些商家，也都激动得很，跟着上了电视新闻和当地报纸的醒目版面，可不荣耀吗！ 秦瓦凡和白榆在熟人和商家们面前，也确实威风了许多的感觉，两人都春分得意，似乎大展的宏图就此徐徐铺开。 “我们做一个文明秦坊的活动，把秦坊县城里一些商家的品牌集中起来，帮他们做成名牌，通过这一个活动来集中做推广，你觉得怎样？” 秦瓦凡又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那怎么选品牌来参加呢？” 白榆对名牌的概念还是比较慎重。 “我们做初步审核和调研，只要这个商家做的东西质量过关，不坑蒙拐骗，就具备了申请资格，至于申请是否通过嘛，当然就是，嘿嘿，价高者得了。” 秦瓦凡天然就是个商业人士，他平时最爱看一些大企业家的传记，他也都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和这些名企业家的高度，也成为一个名企业家，富甲一方。这是他的梦想。 “有道理，跟了！” 白榆一鼓掌，兴奋地说道。 这一活动的思路还是老套路，和县政府的对应部门一起合作。这一次商家赞助方案和活动策划出来后，白榆笑着对秦瓦凡说： “你老婆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你去陪她吧，剩下的这几家商户我去给他们谈方案。” “哇，兄弟，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啊！” 秦瓦凡高兴地抚掌大笑。 “你刚好这样想，就被我说中了吧？” 白榆一遍准备商谈的资料，一边笑着说。 “正是！” 秦瓦凡毫不掩饰。 “行了，遂你心愿了，你好好儿地去陪夫人吧！赵红可真不容易。” 白榆前半句轻松，后一句认真。 “哎，我也不容易！” 秦瓦凡说的也是真心话。赵红这一个月来，平静的时候深明大义，一旦发起无端端的孕期脾气来，就让人无计可施，他也只有忍的份儿了。一忍再忍，明知是反应，不能跟着气急，但心里还是在她反复时有烦恼。 “十个月都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了，你连这都忍不了，想想人家挺个肚子吃不好睡不好的，你就偷着乐吧。” 白榆知道秦瓦凡的心情，提醒他。 “知，所以也就在你面前抱怨一句嘛，你就不能听一听表示理解嘛？” 秦瓦凡一脸的“我很难”的神情。 “理解，理解，先观摩你的忍耐力，等将来我也有个心理准备了。” 说这话时，白榆脑海里竟然闪过一张咬唇笑着的脸： 青柠冰室那个如青柠水一般清凉的姑娘，喔！ 他的心里一阵雀跃！ 但又有一个声音在心里一顿数落，人家还是一大学生，都不知成年否，自己就动了歪心思，真是不应该。 可是，他让秦瓦凡早回去陪老婆不就是也为了能单独去青柠冰室见她一面么？啊，但这不算什么啊，是因为上次集体婚礼现场时她似乎暗暗责备他说话不算话，他这次去补偿一下嘛。再说了，这算什么呢？商谈而已。 “嗯，先找到你的忍耐对象来吧。别忘了去青柠冰室啊！” 偏偏这时候，秦瓦凡竟然也提到了她那冰室。 “怎么了？” 白榆敏感地提高了音量反问，一看就知道是反应过度。 “不怎么啊，就是提醒你一下啊，我们的活动里不能没有受欢迎的柠檬水啊！” 秦瓦凡有点奇怪白榆的激动似的，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 “对，对，对，确实很受欢迎。” 白榆连连点头。他想，连秦瓦凡都这么认可她们冰室的柠檬水，看来，一会出去的第一家就去找她好了。 白榆是和秦瓦凡一起走的，只不过，秦瓦凡回了家，白榆去了街上，往青柠冰室走去。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5章 赵红的疑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回到家时，正是下午三点多，中午因为赶工作，吃完午饭就跟着白榆去了办公室，想的就是能早点完事早点回来陪妻子。 “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赵红见秦瓦凡进来房间，笑着问。周六的下午，本就闲散，她和婆婆刚在客厅聊完天，回了房间想歇会。 “是啊，刚好早点回来陪陪你嘛。” 秦瓦凡温和地一笑，就要俯身低头和着还在娘胎里的小家伙说话。 “听见你回来了，都和你打招呼了。” 赵红的肚皮一处果然动了一动，把个夫妻二人乐得呵呵笑。 “听说你最近常去青柠冰室喝柠檬水？” 冷不丁的，赵红盯着秦瓦凡问。 “哦？是啊！” 秦瓦凡脱口而出后，一看妻子脸色发紧，赶紧补充道： “是去，就是约了客户去那谈事。最近不是又要准备一个新活动嘛。” 本来妻子妊娠反应大，他希望她能安心地养胎，没想到她反而更多心思来对他疑神疑鬼了。 “是吗？我去过那，喝她家的柠檬水。” 赵红淡淡地说。 “啊？喝的凉的还是常温的？你现在可不能乱喝东西啊，得问过医生来。” 秦瓦凡紧张地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人家一看我是孕妇，对我都挺好的。不过，那个前台小姑娘还真长得清纯，你每次去她都在吧？” 赵红似乎不经意地继续她的发问。 “那店里就她一人，她不在那谁在啊？” 秦瓦凡不以为意地回答。 “哦——所以，你就常去咯？” “老婆，你又听谁给说的啊？哎呀——” 秦瓦凡一拍额头，头疼。 什么时候，自己明事理的妻子成了一个鹤唳风声的妒妇呢？ “听谁说的？我要听谁说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红拖着哭腔。 “县城就这么大，我要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那不都人尽皆知啊，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处处都想着你想着家，要不然，我那么努力为了什么呢？” 秦瓦凡不想刺激妻子的情绪，语气尽量温柔地说道。 “谁知道你啊，你又不是没对人动过心！” 赵红说的这个由头缘于秦瓦凡一次和白榆一起在某天约了商家在青柠冰室商谈顺利，回来后聊起在大学时，和白蒹葭刚相识时，见到她的青春样子，说跟青柠冰室的姑娘有几分神似，白榆就笑话了几句他对白蒹葭贼心不死。 谁知这话竟然被房间里的赵红听见了，秦瓦凡明明记得妻子是睡着了的，自己才出来和白榆聊天。从此他的耳根就难得清静了，现在好了，妻子都自己跑到青柠冰室查看敌情了！ 哎，只能怪自己惹的麻烦了。 “老婆，我最近呢，的确都愿意把客户约到青柠冰室，原因呢，不是为了见那位姑娘，是为了白榆的终身大事！” 秦瓦凡赶紧把自己的内心真实意图和盘托出。 “为了白榆？” 赵红惊愕地瞪大了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嗯，是啊，还是人家那位姑娘先喜欢的他呢，他这傻子还蒙在鼓里，上次活动期间，我特意给他机会，让他留下来和那姑娘一起多接触，吃个饭什么，结果这家伙愣是没把握好，总不能让人家姑娘死乞白赖地跑去和他表白吧？对吧，老婆？” 秦瓦凡对着赵红将情况一一细说，就怕赵红心里的疑虑消除不了，影响了心情，这可是大事。 “那你不会和白榆说明白吗？非得你这来来去去的瞎忙活？” 赵红嘟着嘴问道。 “哎呀，这事要能这么直截了当就好了，白榆你还不清楚啊，在女孩子面前总是个榆木脑袋，他要是知道了，万一他反而弄僵了，让人家姑娘误会了他呢？这事，我和姑娘多说说，先让人家心里有数，对他多些了解，在心里先接受他了，那就不至于鸡飞蛋打了嘛！” “什么鸡飞蛋打，分明就是你想跟着多和人家那女孩子多接触，你不是说她很像你那大学初恋吗？哼，就你那小九九，我还能不清楚？” 赵红又开始不依不饶。秦瓦凡被她的无理取闹惊得要掉下巴了，他老婆的推理分析能力不再用在他的生意上，而是用在她臆想出来的他和别的女孩子身上时，也是证据十足，听起来无懈可击啊！ “我都说了我的初恋是你，是你！说多少遍了！那大学里的就是刚入大学时看见哪个女生觉得比其他女生特别点嘛，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要是那会就恋上了，那还有现在的我们吗？” 秦瓦凡提高了音量说道。 赵红听他这么一强调，脸上松动了些，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每次，赵红一纠结他大学里的事情时，他就得这么将这一番话来一遍。 “那白榆那边你多安排人家见面的机会啊，别总你去见，万一有一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呢？” 赵红嗔怪地望了他一眼。老公说是为了帮助白榆，那这应该假不了。 “这不是今天下午让白榆去谈商家，我回来陪你了嘛。” 秦瓦凡有些疲惫。 “哦。” 赵红心里的安全感得到了强化，心里便喜滋滋的，有些不好意思。秦瓦凡看了她一眼，一抚她最近剪短了的头发，知道她是孕期心理反应，想到下午临走时白榆说的孕妇吃不好睡不好的辛苦状态，心里心疼着她，又担心着不知什么时候再爆发一次，他再能忍，也会心力憔悴的——往事回首，于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痛呢？ “老婆，准许你操劳的老公闭一会眼，睡半小时午觉吧？” 他没有午休，实在困顿，再这一折腾，心里的疲惫感更甚。 赵红本来想反问他是不是现在一和她说话就犯困了，但看他一脸倦色，眼帘已经盖住了眼珠子，便住了嘴，拿了本随手翻了起来。 不一会儿，身旁躺着的他就鼾声阵阵。她这才心有歉意，知道他是真的太累了，自己还和他折腾，似乎是有点过了。但她也没办法啊，情绪来了，就是控制不住。 她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父母吵架，就是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母亲不依不饶，父亲一开始是连哄带骗，后来在母亲摆出来的证据中干脆地承认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婚姻生活也是伴随无休止的争吵，是以她努力地经营着，但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又容易起疑心，尤其在怀孕期间，更是个情感危险期，她也是不得不多加防守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6章 突兀之后，于两人之间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话说白榆拿了和商家商谈的资料，直奔青柠冰室时，青柠姑娘刚好一抬头，就看见了要跨进门口的他。 两人互相嗨了一声后，都各自低头抿嘴微笑，再又都抬头不好意思地朝对方张嘴要说点什么却没发出声音来的样子。 “加冰还是不加冰？” 姑娘反应过来后，已经麻利地调好柠檬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 “哦，加，加一点，别太多就行了。” 十一月的天，在秦坊县城还满大街的短袖。 “哇，今天的柠檬水很甜啊！” 白榆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柠檬水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声。 “哦，是太甜了吗？没加糖呢。” 姑娘惊讶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啊，没事没事，是很清甜，应该是冰块加得刚刚好。” 白榆笑道，阳光落在门口的门栏处，屋内是下午暖热的亮。姑娘就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喝，他竟然没有不自在，反而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踏实感。 他忍不住抬头注视着一旁的姑娘，她的脸细致润泽得如同荧幕里青春校园偶像剧中的女主角一样洁净清新，不染尘埃，令他忍不住看了又想看。 “哦，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我说好在活动赞助方案出来时要来找你却没来吗？这次，我来了！” 两人静默许久，白榆才猛然发现自己放在圆桌上的文件袋，打开来抽出一份文件，一边说一边递给仍静默在他一旁的她。 “哦！” 她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接了赞助方案就翻看了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 他见她看得差不多了，问道。 “挺好的。” 她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们会参加，还和上次一样，可以吗？” 她在他探寻的目光中问道。 “可以。” 他点头，神情语调里有着无可比拟的温柔，好像允准的不是一件公对公的商业事务，而是一件他与她之间的私事。 “秦小雪在吗？秦小雪！” 正在这最温柔的时光里，却冒然出来一个粗哑的大嗓门，门口站着一个门神一样粗壮的身影。 姑娘和白榆都愕然地寻着声音望向门口，望向那位身着碎花短袖衬衫，深蓝牛仔裤，理着板寸的二十五六的男子。 “小雪，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大学反正也休学了，你要是没意见，我们就把婚结了，你要是觉得还太早，我们就先订婚，等你回去上完大学了再结婚也行，总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等。” 姑娘走前到那位男子的面前时，那位男子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认真地说道。虽然他说话声音粗哑，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从内心里自然流露出来的诚挚。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原来，她叫秦小雪，原来，她早有恋人。白榆的心里顿时如同扎了一把细密的银针。他本来还在为见面多次而忘问她姓名而懊恼，正打算这次一定要问清楚她的名字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下得知了她姓甚名谁了。 只是，她对他的喜欢，他感觉得出来是真的，但她此刻面对这个自称她男友的人，也是不抗拒的，难道，她就是这么真性情到没有情感界限吗？ 白榆的心里又是一阵痛苦。男女情感，于他来说，总是一次次的情劫，伤心。 “郑川，回家说好吗？我现在正忙着，回去我再和你说这事吧？” 秦小雪竟然很平静地问着眼前这位被唤作郑川的男子。 “哦，好，我刚骑车过来买菜，爸想吃牛肉炒西芹，家里没牛肉了，我出来买点，嘿嘿，最近总是碰不见你，又听人家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就担心你跟别人跑了，赶紧过来和你说了，你别和人家一起啊？” 郑川急急忙忙地表达着他的担心。 “你先回家吧，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爸。回家我一定和你好好说。” 秦小雪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小雪，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知道，我什么时候都听你的。” 郑川拗不过秦小雪的认真，答应后，便转身走出了冰室的门，一阵摩托声响，他便离开了，不知是去菜市场买牛肉了呢还是早就买好了回家去了。 白榆心里五味杂陈。他有些混乱，无法判断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唯一清楚的是，此前喜滋滋地来，此刻非常失落地坐在圆桌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明天有时间吗？” 白榆听见秦小雪走前来，以外她会想要解释点什么，谁知却是来了这么一问。 “哦，我，我……” 白榆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她什么个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该应还是不该应。 “明天上午你来，我带你去我家。” 秦小雪也不管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清晰果决地说道。既然他犹豫不决，那她就干脆不征询他的意见，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要让他做的事。 “哦……” 白榆还想说什么，但秦小雪清晰果决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冰室等你。你一定要来。” 自从那位郑川到来后，她脸上就没了白榆之前看见的她脸上的羞涩，整个人在清秀中内吐硬气，脸上表情好像大雨清洗过后的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害羞的晕染。 “好。” 白榆的心里也弥漫起了一片稳稳的、暖热的坚定。他答应了她。两人都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接下来又是一片静默。白榆本来要给另外一些商家打电话约谈的，但此刻却既不想打电话，也不想起身离开，而是对着活动方案，将主要内容编辑成短信，逐一给那几乎商家老板发了过去，以信息来交流。 傍晚的太阳早已从门槛里面步步挪移到门口一丈远的大街上，被竖立的楼房切割成一块白一块黑地分割着自行车车轮转过、路人的脚步跨过、摩托车的车轮碾过和三轮车、四轮小汽车转过的沥青街道。 “回去吧。” 白榆一直坐到秦小雪走过来告诉他，她可以打烊关门了，才和着她一起走。 大街上华灯未亮，太阳已落了山，天边还露着一抹金黄，撑着天地间的亮色。他看着她一脸的肃穆，似乎突然之间，她比之从前他认识的她，骤然间长大了好几岁，一双黑眼珠子凝然坚毅，好像经由人生的暗色沉淀而成一样。 他的心在风里原本也跟着起了些凉意，却在一旁相伴而行的她的肃穆中，感觉他与她步履一致地在同一个只属于他们俩人之间、不需要言说的默契空间，如同下午他在冰室时内心里升腾起的那种暖热的坚定，从他和她的心里蔓延出来，将他和她包裹住了一样。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7章 登门拜访的路上，互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晚，秦瓦凡听了白榆说了和青柠冰室里的秦小雪的事，也认为应该去一趟，看到底是什么事。赵红在一旁应和，但最近因道听途说秦瓦凡和秦小雪有暧昧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左右，白榆到了青柠冰室。 秦小雪看见他来了，嘴一抿，表示和他招呼了，他回以一笑： “有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我这就关门回去。” 秦小雪收拾着前台桌面说道。 “嗯，也好。有没有叫人来帮你看一会店？” 白榆想着，要不要叫秦瓦凡过来帮着看一会。 “没有，关一个中午没事，吃完饭就回来了，不差这一会。” 秦小雪不想麻烦其他人。 大中午的，谁不得在家吃饭午休呢？ “那，要不我叫秦瓦凡过来帮你看一会？” 白榆探询道。 “不用，没事的。” 秦小雪将白榆拉了出门，锁好门时，在门锁上挂了一个绿底白字的牌子：有事外出，一会见。字后面是一个黄色的简笔笑脸，像个快乐的小太阳。白榆看了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就在东街小学路，很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秦小雪看着他抿嘴一笑。他也就点头答应，之后照就是一路无话。 “你等会啊！” 路过水果摊时，白榆停了下来。秦小雪跟着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他走到摊前，问她： “你家里爸妈爱吃什么水果？” 她倒没拒绝，但也没明确回答： “都行。” 那意思是你看着买。 白榆一笑，买了一兜红富士，再买了六个火龙果，还想要再买一箱牛奶。 “买了都你提啊，我可不提。” 秦小雪那意思是，你买整条街我都不管，但只要你能搬得动就行。 白榆又是一笑，付完钱，左手拎起苹果和火龙果，右手拎起一箱牛奶，望着她俊秀的脸说： “怎么能让你提，你要是不介意，帮着吃一个来减轻一下重量也可以。” “大街上这么多人，我可得保护好形象，女生走到哪里都应该是一道风景。” 秦小雪嘴一撅的样子，落到白榆目不转睛里，觉得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就连这阳光，也好像是水彩变成的。 “你吃苹果也会是一道好风景。” 白榆看起来斯文，力气还真不小，两手拎着这些东西，气也不喘一口。 “不，那是你觉得，不是我觉得。” 秦小雪又倔强地一撅嘴。 白榆呵呵一笑，不说话了。 秦小雪见没回音，便扭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又抬头望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凑近他耳畔问： “累不累啊？要不，帮你提一袋子，减轻一点负担？” 白榆一听，咧嘴一笑： “哎呦，累得很呢，大小姐，请求您的支援呢！” 秦小雪扑哧一笑，伸了手要去解他左手手指里的一袋火龙果。 “别，这袋都是大个的，太重，你提不动。” 白榆手指一勾，不放袋子。 “那这一袋吧？” 秦小雪又去解他另一兜的苹果。 “哦，这袋太轻了，你提了也不管用。” 白榆微微一笑，仍是手指不放。 “好吧，我提一阵牛奶，到家门口了你就得全都自己拎进去，我可不想被人看成是我很主动让你买的一样。” 秦小雪嘴又是一撅。 她的手伸过去要拽他那只提着牛奶的手，把牛奶箱子的提绳给拎过来。 白榆身子一侧，闪开了她伸过来要提箱子的手，笑着说： “说累你还真信啊？就这点东西，这一小段路，我还拎不了了？这怎么可能！” “那你还各种姿态让人以为你真的斯文书生，手不能缚鸡呢？！” 秦小雪一摇嘴唇，笑道。 “逗你玩嘛，要不怎么让你知道我有多幽默呢？” 白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轻松自如。 “哇，你还真幽默搞笑灵魂有趣呢，不过需要继续证明，这个假设才能成为现实。” 没想到，这秦小雪平日里在他面前一派娇羞腼腆，逗趣起来却也是妙语连连。看来，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有意思了。 但他马上有浮现出昨天下午那位叫郑川的男孩子，心里又忍不住地沉了沉。 “怎么了？” 秦小雪见他脸色疏忽间好像阴云遮天，赶紧问。 “哦，没事。” 他摇头。 “不是真累了吧？要不在这树荫底下歇会？” 白榆看了她一眼，又宽厚一笑，摇头： “不是，大概是想到忽然要去你家，见到你的家人，心里有些紧张了。” 其实他很想问问他这是以什么身份去的她家呢？去了会怎样？她是否已经和她的家人说了他的到来呢？昨天那位郑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但他看她一脸的坦荡，还是将这十万个为什么压了下去。 她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他等着就是，何必这么急地催逼着她呢？再说，就这十几分钟的路，也走了快十分钟了，再过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该知晓的她应该都会让他知晓吧。他知道，她此行，让他同去，必有目的。 她带着他从东路小学旁边的巷子里拐到了一个院落门口。 是一间自建的三层小楼，红砖墙，鹅黄瓷砖铺的阳台，略带欧式风格，门廊外的小院子里种着几垄青菜，葱蒜、萝卜和白菜，贴墙根处开着几簇黄的紫的大朵波斯菊。 雅致。 在这楼房和平房交错的城里，竟然藏着这么雅致的地方，还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心情一舒。 “这就是你家？” 白榆有些惊异地望着秦小雪。 “嗯。波斯菊是我种的，开得漂亮吧？” 她一笑，一张脸比那阳光下的波斯菊还漂亮。白榆连连点头。 从院门直通客厅门的小径，进了客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爸，妈，我们回来了！” 秦小雪这一呼喊，让白榆知道，她的家人应该知道他的到来了。 “哎呀，小雪，回来了？” 一位大概在四十五六岁的女人从客厅的镂空墙后面转了出来，语气慈爱。 “妈，这就是我昨天晚上和你们说的，我的朋友，白榆。” 秦小雪从没问过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说他的名字，看来她是打听过他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就应该是秦瓦凡告诉她的吧，前一阵子，那家伙都是把商家约到青柠冰室，难怪赵红起疑心，偷偷和他求证真相呢。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8章 削苹果的赛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喔！白榆，你好！快坐快坐！” 秦小雪的母亲溜着一双眼睛，有些惊奇地在白榆脸上打了好几个转，才想起要招呼客人就座。 “妈，这是白榆买的，都放这了啊，我说别买别买，人家非要买，他自己一个人拎来的。” 秦小雪指着白榆放在茶几上的苹果和火龙果，又指了指脚下静躺着的一箱子牛奶，笑道。 “白榆，别见怪啊，小雪啊，就是年龄见长，说话不见长，都二十过头的大姑娘了，说话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小雪妈笑眼里还是有着对他的打量和端详。白榆不好意思地一笑，没有多言语，心里却在打嘀咕，她妈妈这看自己的眼神，该不知道这姑娘在她母亲面前如何浓墨重彩了自己一把，才让老人家对他如此重视，恨不得看透他每一个毛孔吧。 白榆心里嘀咕着，脸上温文地笑着，手也没闲着，小雪沏茶时他帮着加热水、递杯子，并将第一杯茶水首先递放到了小雪妈面前： “阿姨，您喝茶，小心烫。” 小雪妈笑着点头时，他又将一杯茶放到了秦小雪的面前，最后才将一杯茶放到了自己面前。 “看在你买了也拎了的份上，我去洗了。” 秦小雪朝着他淘气地一笑，弯腰从袋子里拣了四个苹果就直起身子要去厨房洗。 “我去洗吧？” 白榆笑着跟着起身，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黄色的塑料果盘。 “不——用！” 秦小雪朝他咬唇一笑，就端着果盘里的苹果小跑转进厨房了。 “哎，这孩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大。” 小雪妈笑着摇头，好似无奈的样子。 白榆跟着一笑： “小雪这是率真可爱，她在青柠冰室时可成熟了，和我们第一次谈方案时，提出的问题连我们都差点招架不住，聪明得很呢！” “哦？是吗？这孩子，还有这么能的一面呢？” 小雪妈好似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望着白榆。 “是，能干得很，但平时一看确实不容易看出来。” 白榆憨厚地笑了起来。 “诶，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说了我什么坏话？” 还没停口呢，秦小雪端着喜好的苹果就站到了白榆一旁。 “谁敢说你坏话啊，要说你坏话，这房顶还能不被你拆了呀？” 小雪妈笑望着女儿。 “是不是你说了？” 秦小雪望着白榆笑着追问。 “我说了，但不是你的坏话，是好话，说你比我们厉害，不过平时看不出来，真人不露相。” 平时在女孩面前笨嘴拙舌的白榆，超常发挥了。 “算你聪明，不露相都被你看出来了。” 秦小雪一伸舌头。白榆看着她对着自己毫无芥蒂的笑容，心里砰然一跳，脸上竟然火烫起来。 大概是红了脸，因为小雪妈妈看过来的眼神里有这样的意思。 白榆便笑而不语地专注低头削苹果。 一个苹果在他手里灵巧地转着，不一会儿便整个儿白晶晶地冒着汁水地露了出来，他递给了小雪妈妈，顺手又拿起一个削了起来。 “哇！妈，你看，白榆好厉害啊，果皮竟然全连了起来没有断！” 秦小雪惊叹起来。 “是啊！” 小雪妈妈也看着女儿拨弄着的苹果皮笑了起来，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女儿。 “妈，你吃就是了，人家是削给你的。” 说着，秦小雪拿起另一把水果刀，也抓了一个苹果，认真地削了起来。 这两人，就变得好像是在进行一场削苹果比赛了。 小雪妈妈在一旁，就像个观众兼评审，认真又含笑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儿带来的朋友。 “妈，看，谁削得又快又好？” 秦小雪放下水果刀，举着自己削的苹果问坐在对面的母亲。 白榆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她先削完，才放下了自己的水果刀，笑着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她。 “都好，都好，不过，你削的皮好像断了一截吧？你看看人家白榆的，还是没有断呢！” 小雪妈妈公正地说道。 哎呀，忘了断一截，白榆望着那两堆果皮在心里暗自懊恼了一下。 “小雪削得比我快，她后削的，我都没她那么快地削完。” 白榆又温文一笑道。 她的确削得比他快，虽然他等了她一下，就算不等，她后削，也慢不到哪儿去。 “哈哈哈，你们哪，都是孩子，吃个苹果，还要比试一番。” 小雪妈妈显然被这两人给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妈，那我去做饭了？吃完饭我们还要一起去店里呢。” 小雪吃完苹果后，起身说道。 “行，你就去炒个青菜吧，生蚝汤我炖好了，白切鸡我也做好了，牛排也都煎好了，饭也焖在锅里，就等你回来炒青菜了。” 小雪妈妈笑着说。 白榆一听白切鸡不由得一愣，他的至爱菜品，是凑巧还是秦瓦凡又好心地出卖了他呢？如果真是秦瓦凡告诉秦小雪的，那这姑娘还从秦瓦凡那都探知了他一些什么啊？他对她可是一无所知呢！他不知该佩服她的聪明还是该担心她会不会太过聪明。 但想到她这是对自己的重视，心里又开始纯粹地美滋滋起来。怪不得昨天心里会升腾起那样一种暖热的稳当和坚定感来，却原来，她对他，他对她，都早已心心相印啊！ 她除了爱喝柠檬水，就是爱吃苹果和火龙果，这也是昨天晚上秦瓦凡告诉他的，是以他才猜他的饮食喜好，估计也被秦瓦凡透露过去给秦小雪了。 哎，情义之兄弟，心爱之女人，便是人生幸福的基石啊。 “阿姨，我去厨房帮帮忙吧。” 白榆吃完手里的苹果，将桌面的果皮收拾到旁边的熊猫造型的青绿色塑料垃圾桶里，起身询问。 “去吧。” 小雪妈妈没有阻拦，笑着答应。 “你进来做什么？油烟这么大。” 正摘着菜花的秦小雪望着走进来的白榆笑问。 “有油烟吗？不是还没开始做吗？” 白榆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端详着她。 “也是。嘻嘻。诶，你不是进来帮忙的吗？怎么还不动手？” 她见他说着要帮忙，却在一旁不动手。 “忽然发现很想尝尝你做的菜，我要是动手，那不就吃不成你的手艺了吗？难道还要各炒一半来比试谁做的好吃吗？” 白榆也笑嘻嘻地。 “贫嘴！” 秦小雪嗔了他一眼，将摘好的菜放到水龙头下，麻利地洗干净，也的确，一道简单的清炒菜花，的确多一双手反而碍事。他们毕竟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总不能让他握着她的手来炒菜吧。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19章 一顿暗流涌动的午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去陪我妈吧？顺便帮着收拾桌子，我炒青菜很快的。” 秦小雪熟络地吩咐站在一旁的白榆，但其实她是不好意思被他这么近地一直瞧着，虽然这一幕在她心里盼了不知多少回。 “我进来时已经收拾好了茶几，阿姨也把餐桌擦干净就上楼了，你炒菜，我洗碗、盛汤。” 白榆像回答老师的课堂提问一样认真严谨，把秦小雪逗得又是咬唇一笑，心里暗自高兴他懂得自己的心意，没有出去呆着，她可真是越来越喜欢和他一起的感觉，温暖、安心。 于是，厨房长条形的空间里，秦小雪利索地下油、炒菜，白榆在一旁洗碟子，再递给她，而后又将盛好的生蚝汤端到了收拾干净的圆餐桌上。两人配合默契，感觉熟络得很。 “妈！下楼吃饭了！” 秦小雪将出锅的青菜端放到餐桌后，仰头大喊一声。 “你先摆碗筷，我上去一下叫妈下来吃饭。” 秦小雪没听见她母亲的应声，转头对跟着出来的白榆说道。 白榆应了一声，便开始摆碗筷盛汤了。 “妈，你怎么了？” 秦小雪推开母亲的房间门，进来一看，她妈正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发呆。 “喔，没事。你过来，妈刚好再问问你！” 小雪妈招手。 “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小雪走前来坐在她母亲身旁，抱着她母亲的腰身。 “妈见了白榆，也觉得是个斯文有礼的好孩子，不过，眼前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郑川这孩子哪点不好？又给家里帮了这大的忙，对你也情深意重，你怎么说喜欢上别人就喜欢了呢？” “妈，这问题昨晚上都和您说一个晚上了，您怎么还不明白，喜欢这事能说得清楚么？我要是不遇到白榆，那我和郑川我也认了，但遇到了，我就知道，我真的不爱郑川，无论他对我多好，我都只能把他当哥哥或者朋友，没办法当男朋友，硬是扭在一起，将来一定是他也痛苦我也痛苦，我们过不好日子的。” “可是，我觉得郑川这孩子我们是看着长大的，从小两家就是你来我往，这都先不说，就说你爸出这事，人家二话不说的当成自己的爹来对待，就算是儿子都不一定能做得这么好，可以看出这孩子是有担当的，你过去后，也肯定不会让你吃苦！现在你说的白榆这孩子，妈也觉得人是不错，但毕竟没经历过事，不知道有没有担当。妈是过来人，和你爸经风历雨的这半辈子，知道两人在一起，要的是能一起顶风冒雨，不是靠感觉的，妈就怕你一步没选好，将来要吃苦啊！” “妈，你说到担当，郑川哥是有担当，要不此前我也不会答应了他，但现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感情，您说得也对，要看担当，我会考验他的，如果他能经得过，那就一起，经不过，那就不一起，总可以了吧？” “你怎么考验人家？” “很简单啊，就实话实说啊，看他怎么想怎么做啊，要是他能做得不比郑川哥差，那就是有担当，靠得住，要是他缩手缩脚的，那就算了呗！” “那他要退缩了，人家郑川也不是没人要的主，人家就一定要回你了？这也不是买东西，选了不好退货，再换货。” “哎呀，妈，就您对我没信心，您得相信我的眼光，我考验他，是为了给您证明，在我这，根本都不用考验，他就过关了，我一眼就知道他就不是那种没担当的人，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还敢领回来给您过目吗？再说了，您得相信我，难不成我还连您和我爸一半的眼光都没有吗？” “哟！你这小女子，说起话来可比妈厉害了啊！行，你要这么有信心，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只是可怜了郑川这孩子对你的一片苦心啊！” “哎呀，妈，那您也要可怜可怜我的幸福好吗？郑川哥无论对我如何，将来我们对他都错不了的，他有我和我们一家人的情谊，也没你想的那么凄惨啦！” 秦小雪见母亲的疑虑终于被她打消了许多，便嘻皮笑脸起来。 小雪妈见女儿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呢？她最爱的，便是这似乎总也长不大，却又极有主见的女儿了。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白榆家在农村，不知道他的父母好不好相处，不知道将来女儿过去会不适应了。不过，只要两人同心同德，将来在城里买个房子，一起好好过小日子，也不是不可以。 “妈，别再多想了，等我考验完了给你汇报结果，快下楼吃饭，别让人家第一次来就坐冷板凳嘛！” 秦小雪拽着母亲的手就往楼下走。 “你呀！太不省心了！” 小雪妈用手指捏了捏女儿的鼻尖，嗔怪了一声。 “阿姨，小雪，快，我都盛好汤了，先喝点汤！” 白榆倒是不生疏，热情地笑着迎了上去。在这几分钟的空档里，他将汤和饭都各自盛好，就等着这母女俩下来一起吃饭了。 “哎呀，小榆，不好意思啊，刚刚有些头疼，让小雪帮着按了按，让你久等了。” 小雪妈笑着说。 “是，我妈动不动就爱头疼，只能我给她按一按才管用。” 秦小雪跟着调皮地一笑。 “哦？疼在什么地方？是前额还是后脑勺还是偏头痛？” 白榆关切地问道。 “哦，就是一般性头疼，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没事，没事。” 小雪妈赶紧笑着解释。 “哦，那您吃完好好歇会，多喝点汤会好些。” 白榆将小雪妈喝得差不多的汤碗又端了过来舀了几勺汤端回去。小雪妈看着他满意地笑着接了过来，说： “你也多喝点，这生蚝还是新鲜的，我一早去菜市场里买的。” “喔，那您真是辛苦了！味道很好，下次，不用这么辛苦，简单点就好。” 白榆略有歉意又感激地说道。 “你也多喝一点。” 他将秦小雪喝完的汤碗端了过来，给盛了汤后再递给他。一大盆汤就在他的面前，方便他给两人盛了。 这一餐饭，就在这样波澜不惊却其实暗流涌动中算是顺利过去了。 起码，小雪妈对女儿看中的这个小伙子是满意的，他的细心、体贴、真诚，都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性格本来就如此。 只要女儿坚持，那就随了她吧。小雪妈心里想，接下来，就要看小雪爸那边的思想工作能不能做通了。 第120章 原来，生活的暗影与光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吃完午饭，三人一起闲聊了一会，秦小雪就带着白榆出了门，去青柠冰室。 小雪妈送他们到门口后，折了回来，坐在沙发上，又默默坐了一会，就上楼休息，她打算，睡个午觉，就去找小雪爸去。 这个家是她和小雪爸俩人一起从无到有，省吃俭用操持起来的，所以，家里每一件大事，最后都一定是要一家人达成共识，尤其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夫妻俩心里更是慎之又慎。 “白榆，你觉得我妈怎么样？” 走到巷子口时，秦小雪平生第一次开口直呼他的名字。 “嗯，很好啊！” 白榆愣了愣，他不知道秦小雪为何还要这样问，难道他还能觉得她的母亲不够好么？ “那你知道我妈觉得你怎么样呢？” 秦小雪的问话简直跟打仗一样，每一样都有目标。 “这，应该也觉得还不错吧，呵呵。” 白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妈这一关，你是过了，接下来，就要看我爸那边了。” 秦小雪咬唇说道。 “对了，你爸今天没在家吗？我本来想问，又担心会不会问得太唐突，就没好意思问。” 白榆好奇地问道。 “我家本来是做建材生意的，在西街那边有个建材店，生意还不错。” 秦小雪沉静地说道。 “哦，所以你爸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在建材店那边看店哪？” 白榆似乎明白了。都是勤恳人。 “从前是，中午都不回来，但现在不是。” “哦，那是？” “在医院。” “啊？” 白榆一听小雪爸在医院，震惊地叫了一声。 “这……是，是什么情况呢？” 白榆见秦小雪咬唇不说话，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是她爸生病了，还是家里老人生病了她爸在医院照看呢？但从秦小雪的脸色来看，似乎事情比较严重。 “我这学期不是休学吗？就是因为我爸给人送货时被钢材砸断了腿。” 秦小雪说完，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就落在了他的眼里，他心一疼，抬手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不知道，原来她正在经历着这样的痛苦。他已经开始了解她，说话从来都是用词准确，说砸断了腿，而不是砸伤了腿，而且这学期都到十一月了，还住医院，那说明，砸断腿，意味着什么了。 只是平时，根本看不出她的生活里还经受着这样的暗影，就连今天中午，她在家里，面对着自己的母亲和他，那天真无邪如孩童的笑模样，都不曾露出半丝伤心神色来。 如今蓦然听她这一说，便心疼得直抽冷气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也是我爸自己不小心，怪他自己太贪心，多走两趟都不是，非得一次扛那么多，逞强，就落了下来砸了自己，怨不得别人了！” 好一会儿，她在他怀里仰起头笑着安慰他，但说到后来眼里又控制不住地蓄满了泪。 他又被她弄得心疼如乱石入心，水花四溅。 “我们去看看他吧？” 他本来想说“你怎么不早说呢？”却不忍心再责备她，直接说了去探望的话。 “好，不过，先得让我妈去和他说说我们的事，我们再去。” 她的眼泪刚渗出眼眶，就被他怜惜地擦了去。她睁眼仍仰头望着他垂怜下来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昨天晚上把我看上你，你也看上我的事和我妈和我姥姥说了，她们一开始都担心，毕竟没见过你，我认识你的时间也不长，也没真正相处过，而且，你知道的，郑川，昨天下午来找我的那个男孩子，原本是我的男朋友。” 白榆静静地听着，她说的，他昨天下午也都看见一二了。他原本就在等，该他知道的，她自然会告诉他的。 “我们两家，住得近，关系很好，他对我也从小到大都没得说的，我以前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哥哥，我爸出这事后，他无论在医院照顾我爸，还是去建材店帮忙照顾我们家的生意，也都是没得说的，用我妈的话来说，做到了一个儿子都未必能做到的事。” “我也很感激他，所以，他当时和我说喜欢我，我想想男婚女嫁的，也就那么回事，我也不讨厌他，两家也知根知底的，就答应做他女朋友了。直到，那天你和秦瓦凡来喝柠檬水，我就觉得感觉很特别，后来你再来，再后来听秦瓦凡说起你的一些事，看你们做活动，再到你昨天来找我，我觉得，我是没办法不喜欢你了！” “我也才分辨过味来，我对郑川，原来就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不是爱情，我对你的喜欢，才是有爱情的喜欢，是愿意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男女的喜欢。” 秦小雪依旧仰着头望着他，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询问： “你也是这样觉得吗？我好像没来得及这样问你，就自作主张地找我妈说了你了，而且说得还言之凿凿，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可以……” “怎么会不可以？要不我怎么跟你回去呢？我只是没想到，你承担了这么多的事，我能给你分担什么吗？” 白榆的右手从她肩膀上落下，食指点住了她的嘴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想分担什么？” 她听得他这样说，笑了起来，如同雨后的丁香，馨香袭人，让他心里也随之醉了一醉。 他懂得她这笑，无论生活给了她什么，只要两人心意一致，那么就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再难的坎，有了两人的力量，都足以跨过去。 “需要什么，我就分担什么。无论是钱还是时间、精力，当然，情感，自然是不必说的。” 他也含笑说道。 “我爸的腿已经花了一大笔钱了，我爸妈都不是公家单位，没有上保险，无论是现在治疗还是将来养老，都是一个大问题，加上你的父母亲，我们将来的孩子，你不担心负担重么？” 她望着他认真地问道。 “是不是负担还不是看我们怎么努力嘛，我爸妈在农村耕田种地也没保险，为了供我上学，还欠了一大笔的债务，难道你会嫌丢脸又有负担吗？” 他笑着反问。 “我当然不会。” 她脱口而出。 “那不就是了！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愿意去主动承担这样的幸福的动力呢？” 他用手捏了捏她一边的脸颊。两人便对望着笑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不付出就收获的幸福呢？ 幸好，这两个年轻的人，都在他们的生活里，一早就懂得了这样一个简单明朗的道理。 巷子里落下的屋檐的影子，刚好温和地罩在了他们彼此相望的笑脸上，阳光落在了他们裤腿和脚上的半截上，连带着他们脚下的这一条黄泥土巷子，也在影子的一侧流淌出一大片的光明，沿土墙根而上，顺势铺满了一大片的乳黄色墙板。 第121章 爱情，究竟是怎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医院里，小雪爸正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秦丁，郑川去店里了？” 小雪妈进来病房，搬了个靠背椅坐在小雪爸病床旁。 “嗯，刚走一会。” “这孩子，从你进医院就隔三差五的来照顾你，真是不容易。” 小雪妈叹了一口气，又问： “嗯，这会去建材店了？” “嗯。” 小雪爸见是小雪妈来了，应了一声。 “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小雪妈关切地问。 “老样子。” 小雪爸也没太多表情。他从最初的难以接受，连手术都不想做，到现在对自己伤残的状况，虽然无奈，但也接纳了。 “我得跟你说件你女儿的事，你可别生气啊！” 小雪妈给老伴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想了想开口道。 “说吧，这小女子还能弄出什么大事来？是又想要回学校上学了？” 小雪爸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大事还能比女儿休学回家来更大了。 “哎，要是她想回学校上课就好了！” “那她还能有什么大事？” “你女儿，最近看上了一个男仔，那个男仔对她也蛮好的，中午还带回来给我看了。” “什么？！这不是背信弃义吗？！” 小雪爸一听这消息，就急得要立刻从床上蹦起来。 小雪妈连忙按住老伴，安慰道： “都说了嘛，你先听，先别急，女子的事，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这男仔，我见了，确实不错，斯文有礼，大学毕业，一中的老师，还和朋友一起在做着事，上次县里那次的集体婚礼就是他们和县团委做的。” “好男仔多得很，难道我们能见一个要一个嘛？！郑川这男仔哪里不好了，怎么女仔能说不要人家就不要了？！” 小雪爸火冒三丈。 “是，是，是，我也和女儿说了，但她的脾性你也知道，跟你一样，自己想好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人家来和我说，不是要商量，是要告诉我们她的决定。” 小雪妈无奈地说道。 “那让她自己来和我说！” 小雪爸火气不减。 “这不是要去看店嘛，冰室现在每天都她盯着。” “我们这样做，怎么对得住郑川呢？！” “说起郑川，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呢！” “你同意小雪和那男仔了？” 小雪爸瞪着老伴。 “女儿的心思，你有办法扳转过来吗？” 小雪妈仍是一脸无奈。 “实在不行，我先给郑川这孩子好好的先说一说吧，别太伤了人家孩子的心。” 病房门口站着的郑川没有走进病房，转身走了出去。 青柠冰室，秦小雪双手托腮，认真地倾听着圆桌对面的白榆认真的说话。 一声摩托车响后，郑川冲了进来。 “小雪，是他么？” 郑川指着白榆，问秦小雪，脸上的愠怒对着白榆，看向秦小雪的眼神里带着伤心。 “郑川，你过来，先听我说。” 秦小雪没想到郑川这会过来，赶紧起身，拉着郑川要往另一张桌子旁走，但郑川一动不动。 “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你都喜欢他什么？他长得比我靓仔，还是说话比我好听，大学毕业比我厉害？” 郑川粗着嗓子掷地有声，却并没有大声闹嚷。 寂静。 “小雪，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我哪里不够好，让你突然改变了心意？” 郑川指向白榆的手臂垂落了下来，他转向秦小雪悲伤地问道。 秦小雪咬着嘴唇，还是沉默。 “是不是我不够好？” 郑川近乎绝望地望向沉默着的秦小雪。他宁可她对着他又哭又叫，就像得知她的父亲被砸断腿后，从大学里跑回来后，捶着他的胸膛又哭又闹，也好过此时的悄无声息。 “不是，川哥，你很好，好得无可挑剔！在秦坊，你是最好了，你从二十岁开始做建材批发到现在，没人能做得过你，你对我和我爸妈也很好，如果不是你，我们家的建材生意也不可能做起来，我爸出事故，如果没有你，我家也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你真的很好啊！” 秦小雪诚恳地说道。 “那为什么？” 郑川转头瞥了一眼半低着头的白榆。 “是，这个问题我也一直问我自己，但是我也没有问出答案来。我只是觉得，我没办法控制地想要和榆在一起，那才是我想要的人。” 秦小雪咬着嘴唇，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不想伤害郑川，但早晚一样，不如早一些的好。 “那我呢？你当初不是也答应我了，要和我一起一辈子吗？” 郑川说这话时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从小就爱这个小女孩，走到哪里都保护着她。她可能根本都不知道，高考时，他的分数完全可以上滨城师大，但他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他放弃了，看准了城里的建材生意，开始借钱做建材批发，自己做起来后，还帮着小雪她爸也做了起来。 在他心里，她一早就是他的啊，现在说不是就不是，他真的无法接受。如果不是理智让他不能乱来，他恨不得立刻一刀抹了脖子。 “对不起，川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对你，一直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我喜欢你照顾我，但是，就是家人对家人的喜欢，那不是爱情。” 秦小雪低着嗓子说道。 爱情是什么？郑川实在不懂。难道他对她这还不叫爱情吗？难道家人对家人的感情不能算作爱情吗？难道她和她所谓爱情的男仔结婚后，就不是家人对家人的感情吗？难道还有人能比他更适合她，更能关心她，保护她，给她足够的包容和爱吗？ 但这些话，像一锅炖烂了的红烧肉在郑川的心里，烂得不成形，用筷子都夹不起来，闷在他的心里，脸涨得通红，就是说不出来。 “因为你上大学了，我怕跟不上你，我也报了自考，现在一直在复习，人家说自考的证书国家也是认得。” 憋了许久，郑川终于蹦出了这样一件事。 “川哥，谢谢你，这不是爱情。但这事对你有益，你值得去做，不要为我。你真的，不用什么都为了我，你要先为了你自己。” 秦小雪泪眼连连。 “你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郑川不解啊，真的不解。究竟什么是爱情？他以前认为秦小雪就是他的爱情，他也是秦小雪的爱情，可现在，秦小雪忽然说不是了，她有爱情了，他就迷茫了。 “就是发自内心的想和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除了他以外，不会是别人。” 第122章 是忘恩负义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看着秦小雪啜泣得开始全身发抖，郑川想过去拥抱住她，却不料白榆一步跨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里。 郑川气得心肝俱焚，却第一次在秦小雪面前不知所措。 如果是别人，他必定早就过去，一拳就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但现在，这人保护着小雪，他深爱的女孩子，他若是伤害了她喜欢的人，就是伤害了她，那便是他在伤害他自己了。 郑川唯一的选择，就是扭头走出了青柠冰室。 他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仅仅是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伤人。 回到建材店，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深灰的钢条上，手背上，出现一条条斜横着的红色链条。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唯有以身体的痛觉来缓解心灵情感上的痛苦了。 青柠冰室里，秦小雪终于止住了哭泣。 “我去找他谈谈吧？你告诉我建材店的位置。” 白榆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温声说道。 “不，你现在不要去找他。” 秦小雪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像奔腾在白色海滩的白色涓涓细流。她心里也痛，毕竟，这么多年，她都将郑川当成自己的亲人，从不想伤害他。 却不曾想，终究，伤害还是避免不了，如同屠夫拿刀在板上割肉一般，她亲手操刀，在他心头割出了一块肉来，她知道这是有多残忍。 “好。” 白榆除了答应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知道吗？川哥对我们家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很好，我从小就爱惹是生非，每次都是他护着我，挡在别的小孩子面前，不让他们欺负我，又在我爸妈面前说是他做的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无论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从不让我有事。” 秦小雪睁着一双泪眼，回忆道。 “嗯。” 白榆温情地再次擦去她不断流下来的眼泪。如果爱情可以让，他真愿意让给郑川，他不想要这么样的伤心换来的自己的爱，但他不能够，他也爱眼前这个女孩子，如果有机会，他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保护她，爱惜她，包括现在，他都想好了要怎么对待她和她的家人。郑川从前做到的，他从现在到将来，统统都能做到，而且可以做得更好。 “我想要什么他一定想办法给我弄来。上学时，我们听同学说火炭煨鸡好吃，他就带着我逃课，偷偷地把他妈妈用来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来，和我一起在河滩上用拾来的柴火煨了来给我吃，结果到了晚上他妈妈还没看见老母鸡回来，就问鸡去哪里了，他也不撒谎，老老实实说他杀了煨着吃了，把他妈妈气得大叫，抓住他扯了裤子就一顿暴打，他硬是一声不吭……” 秦小雪好像回到了童年时光，那是她和郑川的童年。 “这么厉害，果然是个男子汉！” 白榆忍不住夸赞，秦小雪闪着泪花也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她觉得，她的生活里，郑川从没有缺席过，直到她考上广州的大学，他高考分数出来后，却倔强地不去上学，留在了秦坊非要做生意。 “他本来可以和你是校友，应该是同一年级，但他就是不去，说家里都穷得买条毛线裤都舍不得，哪里还有心思去上学，硬是跟人一起跑到秦坊城里做生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借了点钱，就开始做建材店，一开始是一点点地卖，后来一年多了，就开始做建材批发，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让我爸也做建材生意，你看见的我们家的自己盖的楼房，也都是因为跟着他做建材生意有了钱后，买了泥砖瓦片材料，他和我爸自己画图纸，一砖一瓦砌起来的。厉害吧？” 秦小雪说起这些事时，脸上浮现出笑容，就像自己有这么个能干的哥哥而觉得无比骄傲一样。 “厉害！真的是厉害！要是我，还真只能给你爸打下手。” 白榆笑着说。 “是，川哥的泥水活，在秦坊城里是深藏不露的，除了做他家和我家的房子，他从不对外做工，他常常和我爸聊天就说，做事不能只靠手，更要靠脑，靠嘴，靠诚信。我爸出事时，他是第一个跑到医院，我爸先让医生给他打的电话，再让他去找我妈接到医院来的。从头到尾，我和我妈都是听他的，他说什么，我和我妈就跟着做就行。我要休学，他比我爸妈还着急得要想办法拦住我不让我影响学业，但我还是自己办妥手续自己回来了，自己的父亲出事了，家需要人照顾，我不能作为亲生女儿还这么心大得继续上学吧？！” “嗯。知。” 白榆紧了紧怀里坚强的女孩子，也为那个善良义气的郑川叹服。 “你说，我是不是忘恩负义，有个这么对我好的人，我都不知足？” 秦小雪仰头望着他，问道。脸上的泪痕干了，痕迹也被白榆擦了去。 “你从前想过是要和郑川一起过一辈子吗？在没遇到我之前。” 白榆想了想，认真问道。 “我从来没想过我要和谁过一辈子，我刚上大学第一个学期，回来过春节，两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说希望以后都能这样好了，于是他爸妈就说不如两家就结亲家吧，川哥就跳了起来，问我好不好，我点头就笑，当时觉得两家人那样一起真的蛮好的，那就一起好了，我们的事就定了下来。后来川哥生意更忙，说要努力趁着我上大学时，把钱都赚够了，好办一个秦坊城里最豪华的婚礼，给两家争脸面，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生活和从前也一样，我继续读书上学，有父母爱，有川哥照顾，也很满足。直到那天，看见你，当时觉得心里不自觉地怦然心动，总觉得不好意思和你说话，但又很想见到你。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秦小雪幽幽地说完这番话时，她好像似乎瞬间成熟了些，但又仍是有着迷茫的。是的，她现在是知道了白榆是她的爱情，她愿意和他一起，过两个人的生活，但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有一个那么好得令人简直不能招架的人，却让她最后逃脱了呢？ 这个问题，估计她需要用后面的余生去经历才能想明白。但她想过，倘若她离开郑川，和白榆一起，究竟是一时的新鲜冲动，会后悔呢，还是真的就是愿意的爱。 很多遍下来，她内心里的答案，都是她爱白榆。 白榆的行事做派，那种书生气十足的儒雅斯文，那种永远不温不火的安静，那种特有的温暖宜人、贴心入微，是她喜欢的，也是她想要一辈子的。 创作手记：八零后的我们，站在瓦房之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我们，八零后这一群人 我在中科院上课时，和旁边的一个同学聊天，说起我写，我说，我就是要写八零后这一代人，尤其是八零年到八五年之间生的这拨人的生活和成长。她猛点头，极为认同。我们都是这一代人，但我们都觉得自己这一代人似乎存在感不是很强。 看看那些电视剧就知道，轮番播放的，都是对六零后七零后的生活写照，要么就是九零后甚至是零零后的生活反应，单单少了我们八零后，至少，时代标识好像不如那两头的人的明显。 但其实，我们这一代人，也是很值得去看，也很值得去反思审视的。 我们这一批人正站在各项改革的交叉口，我们享受到了其中的好，也仍受着物质匮乏的影响，但因为站在改革的起点上，无论有无意识，我们受着时代的冲击，又开始因为看见了最初的曙光，而自觉地衍生出了无限的关于自我人生与社会的希望，忧患意识与理想主义共存，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好的写照。 比如说，我们刚好碰上了改革开放，于是人口流动带来了生活的变化，不仅仅是物质的变好，更是外来新观念的冲击，打开了我们的视野，给我们带来了往前冲的希望，也成了我们对新人生创造的外在社会动力，当然，物质主义与享乐主义和更强的自我意识，也开始逐渐形成。 我们也碰上了九年义务教育，于是有幸即使是农村，也能上学，只是，那时候的我们，在上初中时，最厉害的那一拨人，却有很多是考了中师、中专或卫校，像我这样上了高中，最后读了大学的，其实属于班级里的十到二十名之间的中等生。 而高中考大学时碰上了扩招，于是，大学生不再是天之骄子，而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普通毕业生。尤其是不包分配，没有了铁饭碗、金饭碗之说，大部分的子弟，毕业后都走入社会的各个岗位，通过自主择业，无论是观念还是人生方式，也都和我们的父辈有了巨大的不同。 可不是吗？我们的父辈，读完书出来，都回原籍，甚至很多上完初高中的学之后，仍是回家务农，作为家里的劳动力而存在，人仍被束缚在土地上，无论是思想、生活还是整个的人生。但我们，已经可以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基于社会的变革，登高望远，看见许多不同的人生选择，有机会走向更宽阔的道路和天地了。 二、我们这一代人的自我追求 尽管如此，我们又都在一出生，就承载着这一片农耕土地形成的农耕文明的千年流传的文化情感，受着这样的文化的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影响。虽然向往独立自主，向往更远的远方，更美好的人生，但我们深知，父辈们靠自己努力而存在的生活方式也是我们天然的生存之道，自强不息、自立自尊的精神，沁入骨髓，成为我们的灵魂支柱，促使我们在首先兼顾家庭的拮据的现状，迫切而努力地自力更生的同时，又寻求着自己眼界所及的自我改变，甚至是自我突破，自我超越。而那些因为经济发展、地区开放、人口流动而闯入我们眼界中的物质与精神创造者们优秀的典范，成了我们要追及的榜样，也就自然地内化成了我们自我突破的内驱力。 于是，社会的变革带来的思想的流动、开放与变化及对固有的不够先进的文化的撞击成了这一拨人开眼看外面，寻求自我突破的外在推动力；生活不断变好，但仍需努力创造才能走向更好的现状，和那些通过自我努力而达到自我实现的榜样的力量，内化成了我们前行的内在推动力。 当然，我们这一代人中起点各有不同。如果说家庭是一座山，我们就是生活在不同高度的山顶上的人，因为地区、家庭给予的高度不同。的确，我们最初所能触及到的也不同，致使我们的人生也迥异。但对于我们这些从乡村、镇上、县城里出生、成长的人来说，生活在这个时代，也依然是幸运而幸福的。因为那时候的我们，几乎站到了当地的时代发展的顶端，看见了我们在当地、在自己家庭中，能看见的最高最远的风景，也有了父母们以举家之力让我们自由前行的能力。 说到这一点，我又不由得眼眶发热，从前总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但当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比我们的父辈、祖辈们高多少，不过是他们踮起脚尖，节衣缩食，让我们站在了他们的肩膀，甚至是头顶上了。这样的深爱，不仅仅是自然的繁衍需要，更是生而为人的无私情感——值得代代歌颂吧。 所以，那时候年轻的我们，也从不曾忘却我们的家庭，我们的家人，但我们的家人，在无法帮助我们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到不拖后腿，告诉我们往前冲即可。 所以啊，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有着时代、社会发展给予的巨大机遇，也凝聚着父母亲人的爱与期望，和着我们自身对自我人生价值的实现。这种骨子里最初的积淀，成了我们心灵的种子，形成稳定的人格，在后面的社会奋斗中，能够于日见浮躁与生活琐碎中，站住脚跟，最终跟随自己的内心，虽不免诸多的和光同尘，但眼里，始终有着那么一星不灭的对家人情感与对自我人生向往的独特光芒。 三、关于瓦房、瓦房之上与文化的关系 我们生活过或正在生活中的那些村落、乡镇、县城里，就曾有一片片的瓦房，哪怕，后来一些瓦房被改造成了楼房，在那里生活的人们，还带着瓦房的记忆。 文化的传承是一条流淌不间断的河流，旧与新，不过是我们自己的一个简单断代罢了，当然，也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旧，需要舍弃，但更多的，还是在新时代里或隐或显地被传承的同时又被时代所创新了，人心的不足，便在时代的推动中，表现在了奋斗上——对现状的不满足而后不断通过努力来达到突破之后又不断地追求着新的高远上。 因此，想要揭示一个地区的发展，首先就要看到是人的发展，是人接受着新旧文化的精髓后内化成自我需求、情感、意志力、能力后，再成为人的一种外显行为的创造，并在个体变化的过程中汇集为群体行为，从而真正地推动着地区的发展。 也于是，在新时代中，旧文化与新文化的碰撞中，新的一代人如何吸收新文化，之后如何创新，再度从当下的社会实践中发生新旧文化的再度碰撞后，融合成新文化，同时也完成个体在某一人生阶段中达到自己某一层面的目标或变化，大概就是我个人对瓦房和瓦房之上的一种意愿的表达吧。 四、附注 现在的确时间紧凑，肩负学习、读书和写作，还有运动的任务，脑子却有些犯懒，对这样的创作随笔没能做过多的布局谋篇，只是在有感想也时间宽裕的时候，随着脑海里流出来的文字递送到指尖后，再通过键盘传输到屏幕上。想想从前那些写作的人们伏案写字的辛苦，自己算是轻松了吧。只是也脑子累，流出来后就不太够心力回头再审视了，肯定有不够严谨的地方，读者请见谅吧。 也大概是因为犯懒，一直想好好感谢我的责编慕斯老师做的作品封面，真是很得人心啊，大爱！却一直未能及时表达谢意，这会便一并表达——文字者便以文为心了。 说起慕斯老师，也是一位非常nice的好编辑老师，认真负责，平易近人，有问必答，而且处理问题迅速。我篇章发布时发错卷，只要一和慕斯老师说，便能得到立刻解决，而且不厌其烦。尤其有一次是假期，我晚上过十点了好像，至少也是晚上九点过了吧，给发了个什么问题，竟然得到慕斯老师的即刻回复，把我惊到了。感谢！最近又因为我的对手机信息的不够关注而带来的诸多影响，包括慕斯老师询问我的基本信息的补充来为我的第一部作品《乡野孤儿》申报一个奖项，我竟然在老师两天连续询问里没有丝毫的觉察，过完周末才知觉，辜负了慕斯老师和平台对我的一片厚爱，也带来了编辑老师和平台工作的困扰，实在请见谅！但慕斯老师却因此对我没有丝毫怨怪，再次感谢！ 元旦将至，谨以此文，祝福可爱敬业的慕斯老师和平台老师们、我的书友们都新年快乐，每天开心！！ 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不忘初心，能得始终，于瓦房之上，看见瓦房之家园片瓦之美，也看见更高远的人生风景之美。 第123章 矢志不渝，两颗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榆幸福而忧伤地度过了这一个足以让他记一辈子的周末。秦瓦凡也知道他碰见了人生里值得去把握的大事，并没有去打扰他。 直到周一早上，和着学生们升旗完毕后，秦瓦凡带着赵红找了白榆一起去学校食堂吃早餐，白榆才将前一日里事情的经过大致地讲了一遍。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这么有魅力哈！” 秦瓦凡打趣地一笑。 白榆低头喝着粥，嘴角勉强一笑。 他现在，可顾不上思考自己有没魅力，他还在担心秦小雪，不知她回家后她的父亲是否同意了，郑川会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扰。 “秦瓦，阿红，你们说，我这事到底合不合适？人家俩人本来是在一起了，是不是我给拆散了？我要是一开始就问清楚，之后不答应，会不会对小雪和郑川两家来说要好些？” 善良的白榆，有时候是善良得没有自我，太过替他人着想而忘了自己的存在了。 “你说实话，喜欢秦小雪吗？” 赵红反问，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喜欢，当然喜欢，我恨不得一颗心挖出来给她！” 白榆回答。 “你当初对人家还不咸不淡的，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炙热了呢？” 秦瓦凡想起自己当初在集体婚礼里时故意留这人下来，结果这人还似乎并不以为意呢。 “其实，其实也不是忽然……我对她也是一开始就有好感的，只是当时看她还太小，又担心自己自作多情，同在一个地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闹了笑话就糗大了，所以一直压着没说。可是你也知道，我对女孩子，从来都是畏畏缩缩嘛……” 白榆一边回忆一边说。 他对秦小雪，其实印象一直不错，后来也隐约觉察出她对他和他自己对她的特别的情愫，但也始终不敢轻易说破，这也是他性格使然，但回过头去看，何尝不是因为他太在乎她，担心一不小心伤害到她了呢？ “就是啊，你一直对女孩子都畏畏缩缩，这次怎么就这么勇敢了啊？” 赵红追问。 “感觉！再说，我们是先互相说明了对彼此的情感，我才知道她家里这事，所以才有困扰嘛……” “那你怕吗？” “我怕什么啊？” “那你困扰什么？” “我不就困扰自己这么样是不是对郑川来说太不君子了嘛！就像当年老大对，呃，老大喜欢了一个女生，也因为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带给别人伤害，就停止了嘛……” 白榆差点说出了秦瓦凡和白蒹葭的名字，秦瓦凡一瞪眼，他才得以立刻缩了回去。 “老大是老大，你是老大么？再说，老大当年不那么做，是君子，你现在要是现在放弃，就一定是君子吗？” 秦瓦凡继续瞪了他一眼，面色平静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 白榆心里暗自佩服秦瓦凡的高情商。 “当然不一样了，现在人家秦小雪是要跟定你了，你如果现在因为你所谓的伪君子式的困扰而退出，那对于秦小雪来说，就是背叛！就是抛弃！你让她情何以堪？至于你自己，除非你不爱她，否则，后悔终生是必然！” 秦瓦凡说得毫不留情。 “老公，你别这么说白榆。白榆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太善良了，不希望自己的喜欢变成了对别人的伤害。” 赵红白了措辞激烈的秦瓦凡一眼，转而安慰白榆。 “就得这么给他一棒子，才能打得醒他，要不，不知什么时候又稀里糊涂的，做错了事，伤人伤己，后悔终生！” 秦瓦凡依旧不留情。 “那，现在不也伤人伤己嘛！” 白榆辩解道。 “以你们的状况来说，这个伤是必定要发生的，关键已经不在伤不伤上了，而是在你和秦小雪爱不爱上面了！人家小雪都说得很清楚，她对郑川的感情是妹妹对哥哥的亲情，她对你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情，你也说了，你对人家的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的爱情，那你现在还不明白什么呢？还要打退堂鼓，让秦小雪不仅骑虎难下，还深受因为对你的情感而带来的一伤再伤吗？” 秦瓦凡缓下气来解释。 “榆，你现在是应该和小雪坚定地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而且，你既然这么爱她，你就要让她和她的家人都看见，你是如何坚定地要和她在一起的，这样，才是彼此相扶相持吧。” 赵红也说道。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榆如释重负。的确，如秦瓦凡和赵红说的那样，他现在是最不能退缩，连犹豫都不能有的，至于对郑川，也是不得已的，将来有机会了他和小雪再好好弥补吧。 医院里，小雪正无可奈何地对着她爸。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小雪爸看见她从房门口进来，抓起床头的搪瓷杯就砸过去。幸好她反应快，一侧身就给躲过去了。 “爸，你吃完早饭再骂吧！” 她看床头柜上也没东西了，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便提着装着早餐的保温桶走了过去。 保温桶里放了一小碟子榨菜，几根蒸熟的山药，一个煮鸡蛋，一屉包子，没有放粥，都是些干食，为的就是防止她爸发脾气给扔了烫到人，弄得到处都是，不好打理。这些熟食，就算扔得到处都是，也还是好收拾的。 “带着你的东西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小雪爸看见她朝床头走过来了，立刻扭头不看她一眼。这父女俩，对彼此的招数都心里非常有数，就看谁能扭得过谁了。 也幸好，昨天晚上，秦小雪回到家，就和她母亲来了父亲的病床前，说了自己和白榆要在一起，和郑川不能继续的事，当时父亲就暴跳如雷，恨不得拖着断腿下床捶他一顿。 小雪妈赶紧使眼色让女儿回家去，自己坐下来安抚了盛怒的老伴一番。 但这事总得过去，这个过去的过程，也还得小雪自己努一把力才行，她妈妈本来不让她第二天就到医院见她爸，但小雪坚持自己来，还不让自己的母亲跟着来。下刀子还是下枪子，她都一定要自己接着。 不过，来的路上，她接到白榆的电话，两人聊了一路，有了心爱的人统一战线的同心同德，矢志不渝，她也就愈加心志坚定了。 但面对眼前怒不可遏的父亲，想到也是自己理亏对不起郑川，秦小雪还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爸对吵，而是默默地在她爸的病床沿坐了下来，将保温瓶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拧开盖子，将里面的山药拿了一截出来，剥了皮，给她爸拧着头的嘴里送去。 她爸气归气，女儿送过来的早饭，还是默默地吃了。他这身体，也经不起折腾，他这一生气，明显感觉到气力不够，吃点东西也好。就像他女儿说的，吃吧，吃完早饭继续骂，她这不在着呢吗？ 第124章 提刀，郑川家的大地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郑川家。 苦闷伤心的郑川，前一个晚上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说有事做，在店里住，他父母也没多问，以为和从前一样。。 早上，在店里喝了一地酒的郑川，却早早就醒了，浑身难受，满腹委... 她搓着冻的发疼的脸，从阳台上面走进了房间。萧砚此刻已经醒了，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面，双腿轻轻的摇晃。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看着她呢。 “张磊！！等等我！”紫玉失控地挣扎着想要逃出萍儿的双手，宁画心里有气，马上伸手点了她几个穴道，让她暂时失去意识。 当天下午，梁奕一行人便离开了都城，一直回到雷州后，都没有遇到阻拦的。 他看着岳阳，不解地问：“大哥，倒是岳云和霸天，他们两个个没事吧？”岳阳笑了笑，说：“他们两个硬朗的很！虽说休息了两个月，但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了！”他们聊了一会后，便分开各自执勤了。 慕容晴莞握紧了掌心中的绢帕，刚要开口，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心倏然抽紧，她屏住呼吸等待门开的那一刻。 林昭倒是没有任何拘束的样子，只是让林昭没有想到的是，再跟南宫旻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甚至还是在丞相府上。 蝙蝠虽然虚脱，可并没有晕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抹流光朝自己赶来，可是刚刚的攻击已经用光了它所有妖力，根本无法进行躲避，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抓住。 战尊最后才来临，在距离艾米丽有十丈左右时，那巨大的火球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颗龙头，张开大口，发出一声咆哮，强大的声波让艾米丽的身体微微一顿，也正是趁着这个时候，战尊的攻击到来。 他才是她生命中一直守护她的人，而那个男人，除了伤害，什么也给不了她。 林雨拍了一下武庚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不过呢武庚还是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混沌真主境第九十九步的修为力量，百分百的释放，铺天盖地，毁灭乾坤，势不可挡。 二十万块，一旦沉浮拿下全国网吧联赛总冠军，这二十万带回来的利润，几十倍的都不止了吧？ “来人！带他们下去，收拾两间房出来，安置好。”窦金英吩咐了一句，自己则转身去了秦方的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秦越天缓缓坐起身，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故意问道。 至善自然是不愿意说话的人，至真和至美受到了恐吓，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可怜了花未落，眼巴巴地坐在至善对面，看着他一张清秀的脸庞，想要问问题又不敢问，生怕他对自己像对至真、至美一样凶。 说着，叶远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是耗尽了力气，不再逃跑，而是直接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的奇兽眼Q。 阡陌也从未将他们看做是自己，或是自己的分身，他甚至以一种微妙的，近乎是看待儿子一般的心态，看待那几个弟子，那几个分裂出去的神魂。 哔的一声，挖掘机直接闪现，武器也是跟着一个q技能落在了纳尔身上。 叶远拿起终端，尝试着连接了一下通讯频道，然而尝试了许久都没能联系到其他的队员。 第125章 两家为难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郑川爸停了停脚步，大概是端详了一下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儿子，还是走到儿子身旁，也不管他是睡没睡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川啊，你是个男仔，做什么事都要拿得起放得下，别被这一点事就困住了脚步走不出来，不就是娶老婆嘛，秦坊城里好女仔多得是，以你的条件，还能找不到一个能和你一起撑起郑家的人来吗？” “阿爸也知道你心里难受，那就难受吧，难受个几天就过去了，爸妈这几天开始什么事都不干，就给你物色好女仔去，你也找个好的，让秦家人看了眼红。” 他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与他同仇敌忾一番后，自己的心情也舒爽了，才抬脚走出去，带上了门。 郑川特别想说他不是眼红秦小雪找的白榆，他就是喜欢秦小雪，但他也同意自己父亲的话，到了这份上，与其不要自尊地去纠缠，让小雪还跟着伤心，也是不妥了。 他脑海里，是下午秦小雪跟他说分开时的痛苦伤心地说他是她哥哥，是她的家人的那模样，有她的这份情义，他认了。 他本也是个重义气之人，既然小雪这么说，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他的，想必她也不愿意吧，那就这样吧，既然爱了，那就换一种心情继续爱吧。 “川啊，不好意思啊，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我就是想说啊，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去一趟医院，小雪一早给她爸送早餐了，别打起来了，阿姨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你看可不可以……” 秦小雪家里，小雪妈看着女儿出门后，犹豫好一会儿，才抓着话筒拨通了郑川的手机。她是知道那父女俩的脾气的，搞不好，只怕医院的房顶都要被掀翻，要不，就是惹来全医院的人来围观了。能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郑川了。 “阿姨，我马上去。” 郑川在电话里，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的头疼，似乎被秦家对他的需要感顷刻间治愈了。 他也早已经习惯，秦小雪家的事就是他的事。 “混小子，你又要去哪？” 他刚走出房间门，便被守在沙发的父亲叫住，旁边的母亲也抬眼询问。 “我，我睡不着，出去转转透口气。” 他脑子里转了转，觉得还是别说小雪妈电话的事，否则又是一顿辩论。 “川啊，你，你真的就是出去转转？没别的事吧？” 他母亲明显不太相信他。 “妈，放心，你儿子我还是很热爱生命的舍不得滋扰生事影响生意，我们家的好日子还长得很呢，我可舍不得。” 郑川安慰他母亲。 “哦，你懂事就好。” 他母亲叹了口气，看来儿子是清醒的，不会做什么糊涂事。 “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郑川甩了一句。 “就是，我们的崽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他父亲也跟了一句。这父子俩，从来都能在事过之后一个鼻孔出气。 他母亲瞪了斜躺在沙发上的老伴一眼，意思是没问你，有你什么事，他父亲就垂下眼睑抽烟了。 医院病房里，小雪爸一口一个白眼地吃完了女儿一一递送过来的早饭，剩了一堆的山药皮鸡蛋壳。 “好了，你饭也吃饱了，水也喝够了，精神也养足了，该骂就骂吧，我不走，听着就是了！” 秦小雪把保温瓶盖子拧好，起身放到了远离她爸够不着的大桌面上，接着立在她爸眼神着落处，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你呀！哎，气死你老子了！” 小雪爸是真气，气得直拍床板： “你老子我都成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你说你……哎！气死我了！” 秦小雪一脸歉意，不说话。 “你打算怎么和阿川说？” 她爸恼怒地问。问题总要解决，光骂她也是没用的。 “昨天说过了！” 秦小雪终于接了一句话。 “那阿川怎么样，你有没有好好说，别伤害人家！” “再怎么好好说，都已经伤害了！” “你……啊……你，你说你，阿川这么好的男仔，知根知底的，再没比他合适了，你都不要，你个没良心的货，我怎么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女儿啊！” 小雪爸捶胸大嚷。 “这从小阿川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长大了阿川也从来都为着你着想你不知道？你老子我都成这样了，阿川这么鼎力你眼盲了？” “你……你气死我了你！” 秦小雪果然一声不吭，一任她爸肆意炮轰。 “叔，小雪……” 正当这父女俩一静一闹之时，郑川走了进来。 秦小雪听了他的声音，身子震了震，看了他一眼，眼圈刷地红了起来，又赶忙低了头，一副你来，我继续悉听尊便的样子。 小雪爸一看郑川进来，张了张口，本来要砸向女儿的雷，转而成了对郑川的千般赔罪： “哎，阿川啊……” “你，你，你……” 小雪爸指着女儿气得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了。 “叔，您别说小雪了。我懂，就像我喜欢小雪一样，明知小雪不喜欢我了，我也做不到不喜欢她，我想，她也是这样吧，做不到不喜欢别人，也做不到喜欢我，我懂。” 郑川说到此处，也是眼眶红红。 “你看你，你看看你！啊！” 小雪爸又指着一声不吭，倔强地低头的女儿。 “叔，给小雪一点时间吧。” 郑川转向秦小雪说： “小雪，我相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是有的，我给你时间，如果哪天你后悔了，随时可以回头，我都在，一直在，如果你真的觉得，不能和我一起了，那我也，我也祝福你们。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两家，还是和从前一样。” 小雪爸低头长叹一口气，这个粗汉子，也被眼前这个男孩子感动：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好的男孩子，还能有什么样的人能赶得上，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这么犯傻呢？他真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因为一时的新鲜和冲动误入歧途。 “嗯。川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 郑川听明白了秦小雪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又不由得一酸，心口抽搐，但止住了脸上痛苦的表情。 第126章 续上的连接，突围的力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小雪，没什么事了，我送你一起去冰室吧？” 郑川还是很渴望和秦小雪多呆一会，哪怕就是多呆一分钟也好啊。 从前他想她时都是直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想象着两人将来必定在一起的情景，心里充满的希冀，缓解了他对她在学校时的思念。 但从今以后，他再想念她时，还能用什么来缓解呢？ 他的心里忽然空洞得冷痛起来，胃又抽搐起来，也许，昨晚睡前和凌晨醒来喝的酒太多了，也让他的胃变得对情绪无比敏感。 “不用了，川哥，你去忙你的吧！” 秦小雪咬唇说道，声低，但清晰。 “啊，啊，啊，你个死女仔，那就别堆在这里了，滚！” 小雪爸抬手往旁边的床头柜一扫，他又想砸东西了，幸好，空无一物，他只是用力地挥动了一把空气。 “哦，那我走了！晚上再来给你送饭。” 秦小雪依旧咬唇闷声说道，转身出了病房门。 郑川望着她走出去，心里其实很不舍，却又不知该怎么拦住，只得忍着了。 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这样的舍不得却又不得不的忍，估计以后都会有，他也不知道，需要忍到什么时候，还有多长的痛苦才能被时间填补上心里这撕裂开来的空洞。 秦小雪回到青柠冰室，却看见白榆赫然站在门口等着她。 “榆，你怎么在这？” “明摆着的，等你啊！” 白榆此刻的笑容，如同刚升起的太阳，带着艳阳天的金黄色，温暖着秦小雪刚从医院出来带着的白色哀伤。她之所不愿，对郑川，却是为着她之所情愿，为白榆。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搂住了白榆的脖子，脸贴上他的脸，他脖颈间突突突的脉搏的声音和律动，都从他的脖颈一侧传入她的动脉，与她的脉搏同一起来。 “受苦了吧？”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处，手背被她扎起的马尾轻轻挠着，搅动着同时落入的上午的阳光，生出一种温而不热、难以言说的暖心。 “没有。” 她一眨眼，一串热泪就烫化了他的胸膛。他的一颗心，恨不得捧放进她的胸腔里，和着她的那颗为着他的心一起跳动。 “你不上课么？” 她埋在她的下巴处问。 “上啊。” “那你……还来？” “嗯，离得近，我过来看一眼你，就回去上课。” “然后下课再来看一眼我，再回去继续上下一节课么？” 她有些笑意。 “可以吗？” “可以，如果你赶得及的话。” 她又无声地笑了。 “那我干脆把办公室搬来你这好了，就可惜学生们不能来你这上课了！” 他也笑。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各类车子的声音熙熙攘攘，他们站在阳光下，影子交合成一个，如同一个画在地板上被拉长了的长圆形的胖子。 “你啊，要上课就快去，别迟到了被学生投诉。” 她这么催促他，但身子却并未挪开半分，攀着他脖子的手臂也还是紧紧地搂着。 “没事，我和秦瓦换课了，让他帮着上一节。” “这也行？学校领导巡堂发现了怎么办？” 秦小雪高中上的就是秦坊一中，她知道校领导随时都有可能巡堂。 “没事，秦瓦知道该怎么说。” 白榆心里是有些愧疚，为了私事耽误上课，不是一件好事，但秦瓦凡上课的水平不比自己低，也深受学生们喜爱，让他去自己的班级比对下也算是让自己了解一下民意，发现一下自己的优势和不足吧。他这么想的时候，就不再内疚了。 “老师，今天怎么是您来上课，我们白老师呢？” “是啊，我们白老师从不请假，是不是生病了？” 秦瓦凡一下课，学生们就围住了他，问个不停。看来，白榆在这个班里还是深得学生心的。 学生们，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白老师和秦老师总在一起，是以也不顾忌。 “哦，你们白老师有点事，我来给你们代一节课。你们觉得我这节课讲清楚没有？有没有需要和你们白老师说，让他下节课给补充的？” 秦瓦凡好不容易解释清楚。 “老师，您讲得也很好，我们就是担心白老师。” “是啊，白老师对我们特别好，如果他生病了，我们就一定要去看他，或者让你带话给白老师，让他别担心我们。” 学生们又一阵七嘴八舌。 “哦哦哦，你们尽管放心好了，你们白老师身体没事，你们就乖乖地等着明天他来给你们上课吧！” 秦瓦凡替白榆感动着。 回到办公室时，秦瓦凡的内心从上课时面对的学生们那一双双求知的眼睛里获得的成就感中逐渐平静下来。 放下备课本，打开电脑，他的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思量着自己的家事、白榆的事。 想到生活的现在和生活的未来，刚出来工作的他，就如同身在一场无声的战役中。 毕业后真是比上大学时辛苦多了，大学时只需要对自己的学习负责，即使兼职，也其实还是为了对自己的学习负责，能减轻家里负担是惊喜，不能减轻时也是正常，但出来工作了，却要面对一帮学生好几十个家庭的期望，还要承担学校的绩效考核与压力，一副担子丝毫不敢松懈。 更有家里一系列的问题需要面对：娶老婆生孩子改善生活面对父母的日渐老去和孩子到来后的各项开销与成长，还有，他总不能就这么带着老婆和将来的孩子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吧，若要是秦姜也回来了呢？ 哎，白榆现在正浸泡在争取爱情的蜜罐里，虽然有些酸辣，但还是甜蜜居多，不过，等着吧，也很快有着他头疼的时候了。 秦瓦凡两手一摊，往椅背上一靠，闭了眼睛在心里哀叹逝去的最青春：大学啊！大学！ 脑子就在他这么松懈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闯现出一个身影来，那女生剪着齐脖子的学生装，而后又变成杨梅头的短发，穿着条纹毛衣，再到扎起麻雀尾，一笑就吹起两鬓落下来的发丝。哎呀，这女生，人家都是因为失恋剪头发，她却因为分手而蓄头发，只是后来…… 后来，她去了那个有雪有新男友的遥远的北方都城，过得如何了？他的心里一阵酸痛。 大概，过得必定不如他此刻的憋屈吧。 是啊，他此刻的憋屈，让他连当父亲的喜悦都裹夹在了生活的层层叠叠的责任与重负中。 她在那个都城里，必定有着男友替她打点，不用考虑住房，不用考虑生活的林林总总，她的聪敏，也足以应对好生活的琐碎。她会被生活的琐碎打倒吗？不会，她是个如此懂得爱自己的人，必定能将琐碎过成诗。 他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埋头备课中，自己默默地和着内心里那个闯入或者说从未离开过的白蒹葭对着话，将自己生活里所有的愉快的不愉快的，即将需要承担的，未来需要承担的，都统统地和心里的她诉说了一遍。 而后，一身轻松。 断了的连接重新续上，回归的力量令他身心轻便，手指灵巧，他迅速地打开邮箱。他想起，邮箱里有她的邮箱地址，虽然她的原号码已停机，但邮箱可以收发邮件，也许，她能收到他的信呢？ 邮件发出去后，他的心里又开始有了期待，围攻的生活，他不再那么烦恼得烦躁，似乎手里有了突围的亮光和力量。 第127章 时间，不动声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小雪在父亲情绪相对稳定时就带着白榆去医院见了他，她父亲对着白榆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遍后，就问了一句话： “我女儿因为你，付出很大，你知道了吧？” “爸，您提这有意思吗？” 秦小雪急得脸红脖子粗。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雪的一辈子的。” 白榆拍了拍秦小雪的肩膀，安抚她后，语意坚定地对着坐在病床上的小雪爸说道。 小雪爸低头不语，当是默认了。他的女儿，他也知道，勉强不了。那就这样吧，女儿自己选的，当爸妈的，难道还要继续阻挠来破坏她所希望的幸福吗？ 白榆自此就开始担当起了准女婿的职责，把郑川此前对小雪爸的照顾都接了过来。于是，他便成了个三头六臂的超人，平时上课，下午一放学就去秦家给小雪爸送饭擦身子，周末也是白天和秦瓦凡一起忙着广告营销活动的策划和组织，晚上还得去医院探望小雪爸。 秦家的建材生意由小雪妈主要打理，她一早和女儿小雪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好菜，做好早餐由女儿送去医院，她则直接去建材店里，呆到十一点左右，在上锁的大门上挂上自己的联系电话号码，就回家做午饭，给小雪爸送午饭后再回到建材店里，直到下午五点回去做晚饭，好了后女儿和准女婿会送饭到医院，照顾好他们的父亲。 郑川来秦家的时间比之从前就少得多了。他常常偷偷地从青柠冰室门口远远地经过，在摩托车上远远地看上一眼冰室敞开的门，有时候能看见秦小雪在冰室里给客人递送饮料的身影，有时候只看见一块阳光落在门里面，看不见他想看见的那个身影，但也心满意足又酸得发痛地开着摩托车嘟地一声跑远了。 他的父母亲早已不在他面前提秦小雪的任何相关消息，而是开始给他不断物色相亲对象，他也由着父母的安排，该见就见，只是每次见了后都没了下文，如果女孩不挑他，他就挑女孩，总之就是不合适。他父母亲也明知是什么原因而不说破，只是继续不断地帮着物色，他们相信，儿子的心总有一天会在一个女孩儿的闯入中得到修复。 秦瓦凡自从发邮件给白蒹葭后，每天早上到学校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邮箱看有没有她的回信，但每次都是满怀期待抖着手点开邮箱后，把收件箱里的邮件逐个翻过，也没发现心里期待的那一封邮件回复。 赵红的孕期敏感情绪时有发作，秦瓦凡百般照顾，但心里却仍有止不住的疲惫感。 白榆曾经和他提过，他曾经上门拜访的秦家饭店的那位胖老板——秦坊一中的秦主任——他和白榆的直接领导的亲弟弟，终于还是无意间给他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小秦老师，你在学校的表现的确不错，我们当初招聘你的时候，就已经有意向把你当成学校的骨干力量来培养，你也来了学校有一段时间了，感觉学校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在一个下午，秦主任把秦瓦凡叫到了小办公室，和他促膝谈心。 “挺适应的。” 秦瓦凡诚惶诚恐地回答。 自己并没有取得突出的成果，领导叫来特别地聊天，要不是特别把自己当重要人物看，就是自己可能存在某些特别重要的问题让领导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但具体是哪一种情况，他心里左右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后者。 “哦，也是，都是秦坊人嘛，适应起来应该快一些，那生活上有问题没有？” 秦主任又温和地笑着问。 秦瓦凡特别想回答说有问题，就是工资太低了，他觉得老师的价值不应该这么低，连过日子都勉强啊，怎么有更多的心思投入到教育事业中呢。但想想平时开会时校长一直提到的那些乡村教师们，无私地将一生奉献给了大山里的孩子们，相比之下，自己这境况似乎又好得不得了，于是笑了笑，回答道： “没什么问题，就是前阵子赵红妊娠反应比较大，需要花点心思照顾她，现在她情况也比较稳定，就没什么问题了。” 就算告诉秦主任说自己想要努力赚钱给新生儿准备尿布、奶粉钱，还有努力赚钱买房子来获取小家子生活上的独立空间，也是无济于事的，秦主任自己也是和他老婆孩子一直住在家里的老楼房里。 生活，想要什么样的，还是只能靠自己，秦瓦凡觉得，自己目前就只有这样的心理觉悟水平了。 “喔，赵红是挺辛苦的，还在努力地上班，是位好老师。她从前就一直说很热爱这份工作，你呢？也很喜欢吧？” 秦主任提起赵红，还是很认可的，但秦瓦凡不懂为什么要拿妻子和他来对比，但问题也不能不回答。 “也很喜欢。作为新老师，要学习和提高的地方还很多。” 秦瓦凡照例笑了笑回答。 “对啦！再有潜力的新老师，也是刚接触，不仅要有热爱教育的激情，还要不断提高的觉悟和实实在在的付出，要做好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不仅仅要提高课堂教学能力，还要提高班级管理和课堂管理的能力，这些都需要花大功夫，需要时间和精力的付出的，是吧，小秦老师？” 秦主任忽然精神一振，眼睛里充满了亮光，脸上也多了许多的激情洋溢。 而且，秦瓦凡还知道，但凡在小秦这样类似的称呼后面加上老师两字的尊称，都表示他是在认真地谈严肃的话题。 “是，是，是，是要付出。” 秦瓦凡连连点头。 “所以啊，小秦老师，我们都认为你是个优秀的好老师，也相信你未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好老师，一中需要你这样的优秀老师成长为中坚力量啊！你继续努力啊！我们很看好你呀！” 秦主任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仍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的秦瓦凡的肩膀，给了一个这么意味深长的嘱托后就起身离开了。 第128章 被高度认可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觉得秦主任手掌拍过的肩膀沉甸甸的。 他不希望作为教师，被放在神坛上，但对于教师这个职业有着敬畏感，来源于教室课堂上那一双双眼睛和开家长会时那一张张承担着家庭重担的或焦灼或期待的脸。 他也即将为人父，也会有一天如同他的学生家长们一样，坐在某个教室的某个位置上对着孩子的分数和讲台上老师的话语出现着复杂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作为教师的责任重大，和他做广告活动的谋生意义不一样。 秦主任之所以找他谈这个话，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具体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就是仅仅因为看好他吗？ 像他身上有着不一样的素质而被伯乐发现的可能的确是存在的，秦主任也说了，当时面试时就觉得他是一位优秀的老师，那怎么当时没和他谈过类似的话，而是到这会才谈呢？ 他和白榆说起这话时，白榆也觉得有些云里雾里说不清。 倘若说是找秦瓦凡谈话的目的是点醒他周末的兼职工作，那么白榆本身也参与在其中了，却并未在谈话中丝毫提及，随后秦主任也没单独找白榆谈过。 难道，是因为秦主任那位开餐馆的亲弟弟？暗示需要他要去帮助他？还是暗示他们做兼职会影响教学工作？ 不过，答案在接下来的一个周末得到揭晓。 周六的上午，秦瓦凡和白榆照例在他们的厂房办公室里做着活动方案。秦瓦凡因为赵红的怀孕需要照顾，白榆也因为和秦小雪前阵子的情感确定及小雪爸住院需要照顾，他们在上一次的集体婚礼活动后再提出的秦坊县城文化活动暨优质品牌宣传活动，在活动方案和赞助方案出来后就没再执行，一直被搁置了。 不过上次的集体婚礼活动后，白榆就买了辆摩托车，方便他和秦小雪的见面和对秦家的照顾。 秦瓦凡则带着赵红依旧在校门口岳母大人的小卖部中蹭饭吃，买摩托车的钱，他和赵红改为留存给孩子的奶粉、尿布和万一生病看病的钱了。秦妈妈此前提的让他爸给买摩托车的事，也因为他父亲做项目那边需要一些大的支出而作罢。 不过，白榆买了摩托车，秦瓦凡也跟着威风了一把，只要白榆不去秦小雪家，他就优先使用，也就满足了他那想买而未买的遗憾了。 “等这个活动搞成了，我们再紧凑地弄几个活动，我们就买个四个轮子的车玩玩。” 秦瓦凡一边整理商家信息，一边立志。 “嗯，那还得先去考驾照，否则买了也只能养在深闺人不认识了。” 白榆提醒道。 “说得是。高价值的东西就是要付出更多。” 秦瓦凡装模做样地感慨了一番。 “哼！酸。” 白榆白了他一眼。 “我才不酸，等我们开着豪车四处转悠时，那时候，就要让全秦坊城的人都来酸一酸好了！” 秦瓦凡笑着回敬。 “好吧，期待！” 秦瓦凡的话其实对白榆还是起作用的，他想着如果自己的摩托车也换成了四个轮子的小车，那小雪爸妈看自己的眼神就会不一样了吧。 两人正画饼充饥着呢，一个浑圆的身影就进了来。 “小秦、小白呀！” 是秦家饭店的胖老板。 “呀，秦老板，欢迎欢迎啊！” 秦瓦凡笑着打招呼，任何一个客户都是他的财神爷，他自然地很高兴见到他们。 “来，秦老板，将就地坐，没有茶叶，喝杯开水润润嗓子。” 白榆倒了一杯水端给胖老板。 “听说你们要再搞一个秦坊优质品牌的活动，我来了解一下，上次那个集体婚礼的事情，我也现场看了，搞得挺不错的。” 胖老板说得很诚挚，他是绝对的潜在客户，如今也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两位当然不能怠慢，更何况，他还是刚找秦瓦凡私下谈话的秦主任的弟弟，亲弟弟。 “我们现在正要找商家报名呢，秦家饭店这个名字就很大气，怎么样，也报名一起？” 秦瓦凡可不管他是不是自己领导的弟弟，只要踏进这个大门的，就是做生意的，那就按照生意的规则来做了。 “我是想啊，上次就很想，和我哥商量了一下，但我哥当时说不要着急，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试不迟，所以就观望了一次了。” 胖老板有些因为上次的错过的遗憾。 “你哥？你是说我们秦主任？”‘ 白榆对学校的事向来敏感，他想起秦瓦凡和他说起的秦主任找谈话的事来。 “是啊？怎么了？” 胖老板绝对是身子大，心脏也不小的一位。 “你和你哥哥说了是我们做的活动吗？” 白榆紧追不放。 “嗯，说了啊，我当时还好好地把小秦很好地夸了一把呢，是吧，小秦，你还记得吧？当初你去我们店里谈合作，你那会给的名片，哈哈哈，还在我前台的笔筒里呢。” 胖老板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在他心目中，他哥哥秦主任是很厉害的，秦坊一中的教导主任啊，除了正校长就是副校长，再下来就是他哥这教导主任了，走在秦坊城的大街上，那基本都是随时被人认出打招呼的那一位。 “我哥当时一听就问是不是叫秦瓦凡，你看，我哥对你多重视，对你的名字和你的人都很看重，要不也不会反应那么快，他还问那个活动承办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是不是就是小秦你，那我当然说是啊，这么优秀的人，必须得晒一晒，对不对？” 胖老板说得手舞足蹈，他对自己的力荐很满意，继续善良地唾沫横飞： “我还跟我哥说，哥呀，你认识的人多，小秦他们这公司刚开始干，不容易，你教过的学生家长不是有很多都是秦坊城里有头有脸有富的人物吗？有机会介绍几个给小秦，帮帮他，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结果你们猜我哥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秦瓦凡和白榆对视一眼后问道。 “我哥当时就答应了，说，嗯，是要好好帮助他！” 胖老板继续抹了一下嘴唇，在白榆的示意下喝了口水洗去唇边的唾沫后又继续手舞足蹈： “哈哈哈，实话跟你们讲，我哥这人言出必行，想来你们在学校也看出来他的风格了，要他立刻答应的事，还真的不多，算上你们这一件也吵不过五个手指头呢！” “是，你哥可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对我们这事也是非常放在心上了。” 白榆抬了抬眼皮说道。 “谢谢你哥，是我们的好主任。” 秦瓦凡也垂着头勉强地笑了一下后回道。 胖老板愣了不到一秒，这两人的表情没有像他期待的那么热烈，但他还是很坚信自己做的很对。 第129章 什么时候能付得起首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两位兄弟，是不是，欸，是不是当初，小秦兄弟第一次去我饭店时我招待不够周到，让你们见了我心情不够好？要不，要不你们找个机会再过去一趟，我一定拿出我的全部功夫来给你们下厨做顿好饭。你们说时间，兄弟我随时恭候！” 胖老板看秦瓦凡和白榆的脸色里都凝着一片淡影，以为是秦瓦凡第一次登门谈合作时自己轻看了他，让这两位看见他就心里不舒服了，赶紧诚实地解释。 秦瓦凡和白榆对视一眼后，嘴角都无奈地露了个笑。 “秦老板，您都亲自登门两次了，我们怎么敢还计较你呢？更何况那时候我也不够成熟，你也不了解我们，拒绝是很正常的事，这不，你了解了我们后就都自己上门来了，以后，那事就算不打不相识的缘分了，秦老板你也不用提了。” 秦瓦凡说得也很诚恳，无论他还是白榆，都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随后，他低头皱了皱眉头，抬头又说道： “要不，你看，这样，您想来参加我们的活动，我们当然很高兴，不过，现在我们活动还在筹备中，我觉得，您倒不如把您店里该打的广告什么都弄好，您的店名大气，地方虽然不大，但如果装饰好了，既美观有用餐氛围又能让顾客一进门就对你们的菜品特色一目了然，对您来参加活动提高知名度就特别有好处了！” “哇——小秦，了不起啊！你这一点醒，我真觉得是呢，其实吧，你第一次登门离开后，别看我当时有点，嘿嘿有点那个哈，哈哈，忙，对，当时要准备中午迎客嘛，你也知道，店小人少，不得自己也动手啊，所以就，没能好好招呼你，哈哈哈，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介意的，但我当时心里可真把你的话当话去想了，上次你们的活动没参加，我和我哥当时也都觉得就算去，也得把自己的实力提一提，起码，让人家进来觉得是那么回事，对吧？” 胖老板一笑，脸颊上的肉依旧一颤一颤的，像跳跃的小波浪。 “那，那要不我们……” 白榆望着秦瓦凡欲言又止地打着哑语。 他有点想不明白秦瓦凡这说的话的意思，是要看在秦主任的份上给他这个弟弟做免费广告吗？ “不过，秦老板，你也要先想好了，看以什么风格为主调，我们可以抽时间来帮您好好探讨，包括菜品样式。至于最后做什么样的广告样式，您决定就可以。哪，这是我们的广告设计和印刷的报价单，您先大致了解一下，也好做预算。” 秦瓦凡一挥手止住了白榆的不解，一边说一边将桌面上的产品报价单给了胖老板。 白榆惊异地望着秦瓦凡，但终于还是没有当着胖老板的面问出来。 胖老板走了后，白榆终于按捺不住地问了： “秦瓦，你这是干什么啊？明知是个麻烦还去招惹？要是说免费给做了，秦主任还不好意思说我们，现在我们对他亲弟弟还收费，并且一点优惠都不给，这，这，肯定又要找我们的麻烦了。” “麻烦已经找上来了，但秦主任对我的提醒也很中肯啊，让我要多花心思在教学上，我肯定是照做啊，平时都不提生意的事，但周末、假期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做点事补贴家用不是很正常吗？刚好也换换脑子嘛，只不过有人喜欢打牌，我们喜欢做事赚钱嘛！” 秦瓦凡不以为然。 “那，怎么也得给点优惠吧？” 白榆还是觉得不太妥。 “嗯，我当时也想过，不过，这优惠不能因人而异，而应该是统一来定吧？” 秦瓦凡喝了口水，说了大半天，光看着胖老板喝水了，他还没顾得上喝上一口呢。 “如果我们免费给秦老板做，回家秦主任知道了，肯定是不允许的，这不是贿赂吗？其实，我们只需要按照生意本身的规则去做就好了，因为一旦秦老板的饭店生意好起来了，你觉得他会因为出的这点广告费而不感谢我们吗？这样，秦主任，也是无话可说，也是心含感谢的。” 秦瓦凡给白榆解释。他还是认为，规则是最好的一种商业传播语言，按照规则去做事，复杂的事也可以变成简单。 白榆也算是懂了，他不得不再度佩服秦瓦凡的反应快和考虑周全了，如果是他，铁定就讨好地免费了，到时候，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这也是为何但凡他不是很确定的时候，都懂得保持沉默，让秦瓦凡去表达。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赵红生之前把房子首付的钱赚出来。满月前也可以啊。” 白榆还在寻思秦瓦凡的一番话时，秦瓦凡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他的生活大事上。 “肯定可以！” 白榆信心满满地回答。 “呵，说得轻巧！” 秦瓦凡少有地没有也一起阳光一把。 “你不会没信心吧？首付也不是天价，现在县城里的房子一平米也就一千六左右，先买个八十平左右的，到时候再换个一百二十平的，不就可以了吗？” 白榆笑着问，能让秦瓦凡没信心的事，应该还没发生吧。 “不是没信心，是时间比较紧，我们能付出在这件事的时间不过，学校、家里都得照顾到，再有，你结婚就知道了，两边老人都得照看，孩子一出生，费用就立刻倍数增加，他的吃穿用度，全都比我们一个大人的大得多了。要在这种情况下，省下首付的钱，谈何容易！” 秦瓦凡掰着手指头继续算： “你看，我们一个月一千多快两千，下来就够日常花销了，赵红快生了总不能还让她上班吧？那她的课时费就没了，基本工资都要过不了千了，我们的活动一个月搞一次是不现实的，两个月一次，你想，还能有几次的机会呢？更何况，每次的收入，都还得看情况，不定呢，是吧？” 面对生活，秦瓦凡现实无比。 “你要这么说，那我和小雪这边，也将会面临同样问题呢！” 白榆也蹙眉。 第130章 你还好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话说你的小雪是不是还要继续去上学？” 秦瓦凡忽然想起，秦小雪目前是因事休学在家呢。 “啊！你不提这茬，我倒是都忘了呢！” 白榆猛拍额头。 “那你应该庆幸，可以多两年时间攒钱。” 秦瓦凡一笑。 但白榆却在担心着刚好浓情蜜意时，却又要承受两地分离的痛呢。 下午，秦瓦凡便带着白榆去了秦家饭店，他要帮胖老板好好策划一下，让他将这品牌做起来，这样，等同于也将自己的公司名声提高了上去。 “明天下午我们没课，刚好拿上资料去一趟县团委，找他们谈谈看能不能请他们做指导，我们来承办，这事对秦坊经济的发展也是有帮助的，县里应该认可。” 从秦家饭店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尽管胖老板一个劲地要留他们吃饭，但两人委婉拒绝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应酬。 “明天下午好像有个会，年级的，要不后天上午去？” 白榆想后天下午满课，上午兴许还能调出点空来。 “也好。” 县团委办公时间就是他们有课的时候，他不想再拖了，那就只能调课了。只是，他有些头疼，因为白榆也一起去，那他的课和白榆的课都要涉及到和别的科任老师调动。这样的动静有些大。 “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在学校，两人一起调课，影响不太好。” 秦瓦凡提议。万一领导批评，就批评他一个人好了。 “嗯，也行。” 白榆低头想了想，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他单独去肯定是不成的，如果为了避免影响，只能去去一个人，那当然就只能是秦瓦凡了。 “你的小雪来了！” 秦瓦凡一眼看见了不远处青柠冰室门口的路灯下，秦小雪翘首相望的身影。 “那我先过去了。” 白榆也看见了路灯下那个身影，嘴角幸福地一笑，朝秦瓦凡说完话就迈开长腿小跑了过去。 秦瓦凡心里一酸，他明白白榆此刻那种见到所爱的心情，曾几何时，他在那个青青校园里，也怀着这样的心情跑向那个他向往无数次的人，不同的是，那人的心情却与此刻等着白榆的秦小雪不同吧，直到现在，应该也体会不到他对她的这样渴盼的爱吧。 是的，邮件发出去一个多月了，他也没收到她的回信。大概，过去的邮箱，她也不用了吧？再要不，就是她看见了，也觉得无足轻重，觉得没必要回了吧？ 他的心里，想起心里那个久住的她，心情便又如同深蓝的夜空下的星星灯火一样朦胧着一些经年往事的水雾了。 她，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只是，大学里，他在心里和她对话的习惯，又像断了的弦，被接了起来，成为他不断用来理清自己做事思路，安静心浮气躁的好方法了。 活在心田的上空，用想象的雨露来浇灌着内心的成长，这大概就成了此时秦瓦凡对白蒹葭的无声而不为人知的牵挂与共存了。 “回来啦！让你买的香蕉呢？” 低着头，一副深思样子的秦瓦凡刚推门进客厅，眼睛还没从屋外的暗黄路灯中调适到亮堂的客厅灯光中，耳畔就响起了赵红高声且略带质问语气的问话。 “呀，忘了，我这就去买！” 秦瓦凡可不敢得罪这祖宗。 “就是怕你忘，特意在你快到家时才再给你电话又说一遍，一刻钟不到，你还是忘了！你当时应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能忘了呢？！” 赵红生气地嚷了起来。 秦瓦凡最近总是这样，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她的疑心病又上来了，但却找不到可疑的点。他并没有和任何一个女性走得近，这点，她是知道的。如果有情况，白榆必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更何况秦瓦凡去哪里做什么，全都向她一一汇报周详。 不过，她相信女人的直觉，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心里漂浮，不在她身上。 “你不是一直都爱吃火龙果，不怎么吃香蕉嘛，我这才没记住的，现在就去给你买。” 老婆爱吃火龙果，秦瓦凡是印象深刻，可她什么时候对香蕉这么热爱了呢？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不知道女人怀孕了各种水果都得吃啊？再有，三天前告诉你家里的苹果快吃完了，这两天要准备再买了，你是忘了还是不打算买了？” 赵红对秦瓦凡的生气级数又上升了。 “买，买，这就去买，十分钟就回来，可以了吧，老婆大人？” 秦瓦凡心里不耐烦，但嘴里不敢有丝毫的显露，否则战线必定要拉长。 “哼，你现在就这一点事就不爱听了，将来还得了啊！” 赵红拍得茶几震天响。她的脾气，自从怀孕后，就只见涨，不见落了。人家海潮都有涨有落，她却是涨了后再落也落不到原处，情绪基点是节节升高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凡凡，你也是，明知红红容易上火，也不注意着点。” 秦妈妈一听客厅里战火升级，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再回去的时候，差点烧糊了菜。 秦瓦凡趁着老母亲出来调解时赶紧带上了门，走了出来。 他真是不明白，这女人怀孕，脾气怎么可以这么喜怒无常呢？天天就为了这种小芝麻粒事情来损耗精力，值得吗？ 他想起周六上午，想着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了，却被老婆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要他去摆沙发，理由是沙发歪了，不好看，他只得听从吩咐，按照要求去挪移，但一旁的老婆却单眼眯缝，对着一条他看不见的水平线，指挥他左右左右地来来回回几乎不下十次，才勉强挪到她觉得满意的位置，实际上，偏差几乎可以用毫米算。 于是，他难得的休息时间就被老婆发掘出来的这些犄角旮旯里的琐碎事搅得心烦意乱。现在，他也为了这一不小心的忘记而又如同制造了多大问题的人一样，不得休息。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躺在大街上痛痛快快地、耳根清净地好好睡一觉！ 就算买了个大房子，每天进屋进来的就是这样的琐碎事，耳根不得清静，生活还能算得上是好吗？ 他仰头望着遥远的星空，心里泪流满面： “蒹葭，你究竟在哪里，过得还好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秦瓦凡心里无声的呐喊，就这样化作了张大口透气时，无声散逸出来的透明的呼吸，与这夜色里同样透明的空气混为一体了。 香蕉是要买的，苹果也是要买的，还有什么需要买？他尽力回想，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健忘又引来一场不必要的家庭游击战。 第131章 如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什么时候从婚前懂事，婚初甜蜜的妙人儿变成了一只在他耳边叽叽喳喳滋生烦恼的檐下麻雀，而且这只麻雀儿叽叽喳喳的频率还越来越高，声量也越来越大。 那什么名人不是说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原因吗？他现在发现了，结婚后的生活都一样，必定要进入琐碎，而后产生烦恼。 他最初认识赵红时，就知道这是个精干的女子，后来也验证了这个女人的确能干，考虑事情周全，在很多家庭事务和工作事情上，都无不显出她精益求精，稳抓细节的高标准，但随着两人相处中的新鲜感褪去，激情也慢慢如潮落，加之怀孕时的各种生理和心理的反应，赵红的精益求精，注重细节的高标准，就成了捏住细节，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吹毛求疵了。 秦瓦凡也是个对生活有追求的人，但在生活上相对粗线条一些，心思都放在了他自己的业务上，也把对生活的责任都自觉地担当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压力自然就大，本来想着能有个红袖添香来温存一下休闲时间，平日里也能有个识大体的身边人来宽慰自己。 现在看来，也别红袖添香，或是识大体什么的了，只需要好好儿地别在他耳边聒噪，别在他累了难得休息时还在鸡毛蒜皮上吹毛求疵就好了。 其实，赵红对家庭是没得说的，家里什么事，哪怕是绣花针大小的事都上心上意，对两家老人也都照顾有加，学校里也不给他惹麻烦，秦爸爸和秦妈妈都很喜欢这精干的儿媳妇。 不过，大概夫妻都既是缘分也是冤家，赵红唯独对秦瓦凡的要求却与日俱增，非但没有给他舒缓压力，反而给他无形中施加了不少压力。家里两位老人还都常常站在儿媳妇一边，跟着来说他的不是。 一开始他还不觉得什么，但事情一多，情绪舒缓不过来时，心里的火就滋滋地冒了起来。 只是，孝顺如他，是不能冲自己的父母亲发火的，更何况自己有了媳妇马上要有孩子，还得住着父母的房子呢？他更是觉得心里就矮了一截。 他也没办法对着赵红回嘴，老婆隆着个大肚子，若是他还顶撞她，别说两家老人不乐意，就是他自己，也是原谅不了自己的。 可是，他也就肉体凡胎一个，烦恼事也不少，回到家来还被各种挑剔，就也开始心有戚戚。这些，他也无法和白榆说，家丑不能外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白榆还没结婚，正处于好不容易得来的恋爱甜蜜期，他就算说了，也是浪费口水，人家根本体会不到，反而让人家也跟着心生烦恼，何必呢！ 他的朋友能说得上话的，除了白榆，在秦坊，还真没其他人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过多的社交娱乐，什么ktv啊迪厅啊聚餐吃饭喝酒啊什么的他除了必要的业务应酬，几乎都不去。 至于一中的同事，也是有平日里能多说两句话的，但基本都是探讨教学工作，学校以外的事，也几乎不说。 而501寝室其余的那几位呢，他总不能在群里天天拿这些话来砸他们吧，人家天南海北的，也有自己的生活经要念，还是别千里传晦气了。 倘若蒹葭在，会怎样呢？ 大学里，他除了不敢轻易表白他喜欢她这件事，其他他们还是可以舒畅地叙说的，他知道倘若她能接上他的电话，这些话就无须明言来倾诉了，只需要听她说，说说她的想法，说说她的近况和她的各种处理方式，那么，他的一切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她的话里，有她的思想，就是他的忘忧草。他大学里之所以爱倾听，当然是因为喜欢她，还有就是他发现，无论多俗，多不堪的事，在她说来，都有值得嘉许的一面，都是美的好的，都是可以不染人间烟火色的。 现在他生活里出现的这些起起伏伏如同海藻般的小烦恼，应该在她的笑声、话语里，自然一碰即散的小水珠吧。 可是，她在哪呢？他无比地想念她。 在这和她失了音信的日子里，他只能不断地回味大学里两人的通话的回忆，那个他在五楼看了无数遍的坐在电话机旁的曲线柔美的身影和拿起话筒如玉润般传过来的声音。 他也一遍遍地想着，在这些事情面前，蒹葭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他体会着她的心，那就是他的心了，他按照着她的心去对待自己的生活，那就是他在按照着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星亮光去应对眼前的生活了。 秦瓦凡的生活经的烦恼与甜蜜中，正悄悄生长着一个白蒹葭。他自己不知，其他人就更不知了。 “不错，这次香蕉买得漂亮，苹果也新鲜，哟，还想起买橙子回来了呢！嘉奖一下嘉奖一下！” 待他提着一大袋子黄澄澄的香蕉和鲜红的红富士回到家，并把买的一箱子刚下树的橙子也一并放在了桌子上，赵红几乎是逐个香蕉掰开了检查一遍，再逐个检查了一遍苹果和橙子后，非常满意地笑着表扬了他一番，并将他的手放在她肚子的一侧，极尽温柔地说： “老公，刚刚这小乖乖又动了呢！就在你进来说回来了的时候，就挥手动了，你说，他是不是都能听得出你的声音了？” 秦瓦凡的手掌心紧贴在老婆赵红的肚子上，手背则被老婆的手掌心所轻覆握着，一丝钻心的暖意就如同一条蛇般从她的手心穿到了他的手心再汇聚在一起疏忽间窜到了他的心窝处，也是钻心的暖。 “啊，动了，又动了，感觉到了吗？” 赵红激动地压低了嗓子叫到，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含满了浓情蜜意，后来秦瓦凡回想起来，这浓情蜜意与其说是给他的，不如说是给他们当时未出生的宝宝的一种爱意来得更准确。但这样的深情却始终在他心里泛动涟漪，令他当时的心里甜蜜蜜的，即便是后来回忆起来，他也依然觉得老婆在那会，既有着动人心魄的母性光辉，也有着他们二人情感的甜蜜流淌，让他心如暖阳。 “感觉到了，我的手掌心啊，被他蹬得痒痒的。” 他也跟着笑，心里甜啊如流蜜，暖啊如朝阳。生活的希望，又有了鼓起风帆的力量。他又成了生活、家庭的帆船上，自信爆棚的掌舵者了。 他真希望，时光留在这一刻，不要流动，永远。 第132章 一路的斗智斗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但令秦瓦凡烦恼的还不仅仅是生活中妻子的喜怒无常，还有他两边的工作。 “小秦，下午放学后有没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吧？叫上白榆。”。 秦主任在上午课间休息时，在办公室走廊里碰见... 说着，目光炯炯的扫视了二人一眼，一副耍赖的样子接着道：“这个妹子我是看上了，她死活都是我的人。”说着，目光又像牛舌头般舔了淑珍一下。 “那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来日方长，这冷家的规矩慢慢来学。”李翠莲起身离开。 穆然凝聚一层战魂衣抵御，离婴从院中疾行而来，震开灵力为她抵御。而从院中出来的赤子烈见她无事，便纵身远去。穆然注意到，他去的方向并非山谷的方向，而是安置喀哈百姓们的方向。 “你对赤子烈之事倒是上心，从未见过你对我也这般在意。”凤天见她这般急切，不由说道。 祥子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包袱，面色认真的说：“这些东西是马虎这两年攒下的家当，既然搭伴过日子，就得有人料理生活，我看桂香识字人也耿直，就让她当你们的掌柜子吧。”说着，就将包袱递给了桂香。 南陌夜没有回答，只是猛然吸了一口手中已经点燃的香烟，对于这个刺激的味道，他皱了皱眉。 悖金的意思中的决心，让花秋月的心沉了沉。她不想萧钰为了救他，又弄得一身伤。 当红盖头盖上，花秋月缓缓由萧钰牵着走出蒙古包的时候，外面热闹地吹起了喜乐。宾客也纷纷入场了。 如果你在她一开始就有这苗头的时候，就严厉的制止，并教给她怎么做的话，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样。 但如今，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自己母亲的事情，她都必须重新回到这里。 之前夜祭他们只不过是弄死了他的一个分身的投影，这次来的家伙估计是来复仇的，但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级别的家伙了。 伊冷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乌卿先人，全力抵挡王座的吸力，可是，也只是减缓了一点速度而已。 可有秦飞扬这个混蛋在，看他吃的那么爽，她又怎么能够忍得住？ 在王旭的预计当中，他可没想在这里打死任何人，当然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死他，因为他是不败的。 冰凉的河水，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点，但记忆仍旧模糊，只是本能的操纵了灵魂而已。 “谁知道，得了，胖爷我懒得管你家这乱七八糟的事。”胖子打了一个哈欠道。 但这只手似乎并没有打算弄死他，而且这手的温度也和常人差不多，并不是那种最糟糕的冰冷的触感。 杨旭虽然被乌卿先人这一手给惊到了，心中却是捉摸不定乌卿先人的心思，如果说乌卿先人是来找灵宗麻烦的，又为何只灭了欧阳倩，反而把他从濒死拉了回来？ “我和你们都订过亲了，凡是被我盖过章的，都算订过亲。”叶白不以为意的道。 见此，龚大虎心中一松，暗道原来这个年轻高手和辛总是朋友关系呀，还好还好。 公主看见两位姐姐这样关心自己，再也忍不住了，顿时紧紧抱住杨莲“呜哇~~~”一声哭得满脸泪花。 第133章 秦主任的话和酒（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正当秦瓦凡骑着白榆崭新的摩托车带着妻子赵红在路上不断地试图建立夫妻俩的相互理解的对话方式时，白榆也正抵挡着秦主任的各种时明时暗的问话。 “小白老师，你们现在的业务做得很大了吧？我弟弟说你们上次的集体婚礼还得到了县团委的认可，这可挺厉害呀！” 秦主任的问话里听不出情绪。 两人是步行前往秦家饭店，不知路有多长，白榆心里暗暗叫苦，没有秦瓦凡在旁坐挡箭牌，自己不擅长于直面领导这种难辨明暗的敏感问题啊。 “哪里哪里，就是碰巧的，呵呵，碰巧。” 白榆不能不回答，但尽可能用最少的词来说明。 “呵呵，我弟弟说你们最近帮了他很大的忙，他一直要谢谢你们还凑不到你们的时间，看来现在业务量很大？” 秦主任微笑道。 “哦，哪里哪里，就是我们利用周末休息的时间给了点建议，广告设计方案出来后也都是秦家阿姨帮着给出来活儿的，我们都忙着上课，没做什么，业务量嘛，也没有啊，节假日时间就那么多，我们能给秦老板多点建议已经很不错了呢！” 白榆接着赶紧继续说： “秦老板也真是客气，我们就动了下嘴皮子，哪里好意思吃饭来无功受禄啊！” 秦主任听了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白榆不知道该接下来说什么，如果不说话吧，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好像也有些尴尬。当然，秦主任不会觉得尴尬，觉得尴尬的人是他。 “咳咳，秦主任，咱们年级最近好像还不错，纪律什么的都抓得挺好的哈？” 白榆实在没有可说的，只好随意抓了个话题，要不接下来的漫漫长路，可怎么熬。 “嗯，还可以。” 秦主任言简意赅。而后又是一片静默。话题无法延续。 “啊呀，也不知道秦瓦这小子出来没有呢？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白榆尴尬得不行，只能拿手机出来，给秦瓦凡拨了电话过去，问他到家没有，有没有出门。 “怎么样，出门了吗？” 秦主任终于主动地开了口。 “出门了，他开摩托车，问要不要来接您呢？” 白榆转头问秦主任，能有话往下说，甭管什么话，他心里都舒服一点。 “接什么，不用接！你跟他说，我们走过去就行，没几步路。” 秦主任摆摆手说道。 等两人走到秦家饭店门口时，就看见白榆那辆新摩托车静静地停靠在门口，秦瓦凡站在门口正候着呢。 秦主任那胖弟弟一听见声响，就从店里探出了头招呼道： “哥哥，小白，小白老师，小秦老师，快进来，就等你们人齐开炒了！” 秦主任领着两个年轻的老师一起进来，选了一张中间的桌子坐下。 秦家饭店果然和从前的观感很不一样，墙壁上粗看阳光明媚中七彩缤纷，细看就很明了是饭店里的各式菜品，特色菜品的图案最为突出，其他菜品也是花样推荐，玲琅满目又错落有致，很有设计感，用色也抢眼但不招摇。 “很有些格调哈！” 秦主任看着这一面白墙上的杰作笑道。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在秦坊这个小城里，算是有才了。这个有才之人，应该就是秦瓦凡了。 “哈哈，是，主要是秦老板这里的材料准备得够，否则，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秦瓦凡适时地接话道。白榆在心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有这哥们在，自己总算不用因为回答什么而费劲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来了！糖醋鲤鱼！” 秦主任的胖弟弟亲自下厨，亲自端菜。 “哥，喝点什么？” “问客人，问我干吗？！” 秦主任瞪了他弟弟一眼。 “嘿，两位老师兼青年才俊，喝点什么？” 胖老板在他哥面前，乖巧地将两位称呼为老师。 “哦，我不能喝酒，一喝酒就过敏。” 秦瓦凡开口说道。领导面前，该收敛还是得要收敛，更何况，他还真的一喝酒就过敏呢。 “小白老师？” 胖老板又问白榆。 “哦，我也不能喝，不过看秦主任，秦主任喝，那我也可以一起喝，我都行。不过酒量很不好。” 白榆说得八面玲珑。 “哈哈，一听就能喝的，是吧，哥，喝点吧！” 在秦坊，无酒不成宴。 “喝点吧，米酒，36度的就行。” 秦主任笑道。 “好咧！” 胖老板即刻便去柜台取了瓶米酒开了盖子，放了过来，摆好小杯子。 “真不喝？” 秦瓦凡缩了缩脖子，说： “那喝一点吧，就一点就好。” “哈哈，够义气，放心，你说一点，我也不能就给你滴一点吧，你看，小一杯，你喝完添不添随你，够意思吧？” 胖老板斟了一个平杯给秦瓦凡，笑着说。 “行，行，谢谢秦老板，也谢谢秦主任。嘿嘿。” 秦瓦凡笑嘻嘻的。 “哈哈，谢我哥就行，我也是他小弟，哈哈哈……” 秦主任在胖老板的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了。 “小秦，小白，今天放开心来吃，别客气，都是自己家人！” 秦主任意外地用了这么亲热的话，秦瓦凡和白榆心里听了心里都一动，挺受用的。 “来，我要先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对我弟弟的帮助和支持。” 在大家都吃了几口热菜后，秦主任举起了杯子。 秦瓦凡和白榆没得说的，纷纷点头，跟着秦主任一起，一扬脖子一口酒就落了肚子。秦瓦凡这虽然说因为过敏，可自己觉得继续喝酒还是喝茶，但气氛到了，也不管了，就跟着斟满了秦主任和他弟弟，还有白榆的酒杯后，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这一杯呢，要谢谢你们二位，真是我的得力干将，来了学校，给年级，给学校做了很多工作，尽职尽责，没得说的，先干为敬了。” 秦主任一扬脖子又干完了一杯。秦瓦凡和白榆当然也要跟了。胖老板开饭店的，别说大家一起热闹又高兴，就是在平时，他也是要自斟自饮少则一杯，多则好几杯了。 酒满上后，胖老板也站起来，给大家表示感谢，尤其是对秦瓦凡和白榆给予的帮助赞不绝口，自然又是一杯。 大概是喝得也算高兴，秦主任在饭桌上一点架子都没有，真就如他刚坐下开始用餐时所说那样，都是自己家人，随和得不能再随和了。 第134章 秦主任的话和酒（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小秦，小白，你们都是统招大学毕业的，受过正规训练的，说起来，比我们这一代人要有思想得多啊！” 酒过三巡，秦主任说道。 “您说哪里话啊，我们再有思想也比不上您这十几二十年的经验啊！” 秦瓦凡赶紧接口说道。 “哈哈，经验有时候是有用的，有时候反而是阻止人走到更高处的障碍。” 秦主任因为酒精的刺激，很是健谈。 “秦主任，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秦瓦凡借酒生胆。 “问，问，问，尽管问，都说了，今天是吃便餐，自己家人，有啥说啥。” 秦主任笑着，丝毫不介意。 “您在一中教学也快二十年了，高级职称也有了，我能知道，您为什么能一直坚守教育岗，没想过做点别的什么吗？” 秦瓦凡舌头有点打结，但思路还是清晰的，他继续道： “比如说，那些秦坊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的孩子大都经您教过，要做点什么不是很容易吗？” “嗯，你说得不错。我是读中师出来的，那时候一来年轻，二来觉得自己有这份工作就很不错了，而且我也喜欢教书，和孩子们在一起，我自己心理也从没老过，就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了。后来教的学生多了，什么家长都有，像你说的所谓有头有脸的家长都有，但是，小秦，小白，你们听说过理发匠的故事吧？” 秦主任话题一转。秦瓦凡和白榆都摇头，表示没听过。 “一个小地方的理发匠，本来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但是他也可以是最有成就感的人，他说，不管是谁，只要围上了我给他围上的围裙，坐在了我让他坐的凳子上，我的剃头刀就可以在他头上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进行，让他低头他就得低头，让他抬头就得抬头，只要我帮他们理发理得好，他们就要给我付费来肯定我的价值，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对我的劳动心存感激，只要我给他们理发让他们的形象加了分，我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最大的奖赏，得到了生命里的这一天的最大的开心。” 秦主任接着说道： “我就是那个理发匠啊，虽然职业普通，但因为喜欢，因为热爱，所以也觉得自己每一天很有价值，因为做这项工作而感觉很有价值。” “是，我特别能理解，每天上课时面对台下那几十双眼睛，看着他们每天一点地进步着，我就觉得特别的欣喜，觉得这一天天的没有白过。” 白榆对此也非常有感触，他是个腼腆的人，但对着台下的学生时，他却觉得内心里是安心得很的，应该就是秦主任所说的价值感了。 “小秦，你觉得呢？” 秦主任望着深思不已的秦瓦凡问道。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秦主任，也不瞒您说，我之所以假期不休息，还这么折腾着这些事，就是希望生活能过得更好些，家里没有积蓄，一分分的都得靠眼前，老婆要生了，宝宝将来要面临吃喝拉撒上学了，父母将来也会日益年迈总有一天做不动了，就我一人顶着，稍微好一点的是，我还有个弟弟，将来父母能兄弟俩一起分担，但老婆孩子和父母中的其中一位，总得靠我吧，老师的工资，不说您也知道，现在不趁着年轻力壮地多想招赚钱，将来还能指望谁呢？恐怕更多的危机来了也还得我上呢！所以，所以，不得不啊！” 秦瓦凡一股脑儿地说道。 “其实生活呢，可以很简单，人活一世，能吃得了多少，喝得了多少，又用得了多少呢？不过是一箪食一瓢饮而已，是不是？还是看做事的价值感，做老师，如果不能热爱，不能体会到其中的价值感，就会成为一个教书匠，没有激情，在课堂里就成了照本宣科的大喇叭，生活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难有开心。不过，时代不同了，你们年轻人，看的世界大，想法也多，也能理解，也正因为如此，人的精力有限，就还是要做好规划，免得到后面，什么都做不好，生活也不称心，就不好了，是吧？” 秦主任抿了一口酒，说得颇有深意。 “是，是，是。” 白榆连连点头。 秦瓦凡也跟着点头。他也很认同秦主任的话，甚至，秦主任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都明白得很，但眼下，无论哪一项他都放不下。 如果丢掉一中的工作，他不舍，一来他也真的喜欢学校里单纯的环境和讲台上答疑解惑的那种价值感，他不知道放下这份工作，将来会不会后悔，而且，他认为，他可以做到绝对的对那些所教学生们负责。 二来，眼下的广告业务的开展，应该是能尽快地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的事情，并且这事目前也得到了家里人的认同和支持，自己的阻力较小，他不能中途就放弃，否则，要重新再做，无论精力还是契机，都一定不如现在好。 但秦主任对自己的点醒，意思也很明显，是要他做出抉择。他只好装作听不懂秦主任的弦外之音，只是点头表示着赞同，但不再多说什么，有人借酒装疯，他可以借酒装晕吧。 白榆却并没想太多，他向来属于后知后觉者，估计秦主任话里的深意，他要等到今晚回去睡一长觉，酒醒后再回头慢慢咀嚼，才能省出其中的味道来。但那时候，只要学校没有明着要求或处罚，他也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 秦主任当然也不能明说，这只是一顿便餐，只不过，他的确是要点醒这两位自己手下的人才，让他们心里有数，首先就是别让其他的事情影响了他们的教学工作。如果说给他们下最后通牒，或是处罚他们，都是不合适的，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人家的确只是假期在做，而且平时对外说的，都是秦家妈妈开的这一公司，他们俩只是帮着老人出谋划策，利用节假日拉业务而已，能说什么呢？ 生活诸多无奈，如刚刚秦瓦凡所说，秦主任本就是过来人，并且还在生活的拮据中尚未过去，他是深有体会，又能反驳什么呢？为了生活，似乎也不应当去批判，更不能算作错误吧？ 第135章 穷怕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和白榆都是聪明人，秦主任的提点是为他们好，他们也都知道。 尤其秦瓦凡，虽然几杯酒下肚，如果平时，他早该醉了，但此刻，心里却是灵醒得很。 他的心里也在活动，领导这样的和他说，想来是知道这广告业务是以他为主导了，他今年带高一，正是学生们打基础的时候，而且是物理，高考的重点科目，对于秦坊一中的孩子们来说，高考就是他们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一旦松弛，那么松弛的便是他们鲤鱼过不了龙门的过错，从此人生就被改变，家庭也随之改变了。 秦瓦凡自己也曾是这样的学子之一，此中重任，甚是清楚。 也正因为此，他心里开始纠结起来。他打心眼里地，想把教师工作干好，全力以赴，节假日不休地干好，但是，想想那每个月课时费、班主任津贴一起拿到手里，勉强过两千的薄薄的二十张人民币，从银行取了出来，过一下手，就不知道花哪里去了，何年何月才能达到他能带着老婆孩子不再寄居父母之下，而能自立门户，并还能承担父母的衰老的生活要求呢？ 他想起，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家里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他的父亲正承担着病重的奶奶，几乎算得上是家徒四壁，周围领居家的小伙伴们都纷纷上了学前班，他因为家里没钱，也因为父母要出去干活，没人看护弟弟，就带着弟弟一起在镇里继续着玩泥玩沙的日子，但看着小伙伴们上学前班回来的神气劲儿，他是羡慕得不得了。 过了一年，自己的弟弟上学前班了，他才去上了一年级，但却学起来觉得费劲，加之名字的原因，便被同学嘲笑，回到家里父亲看见他那连六十分都不到的卷子，二话不说抓起棍棒就一阵痛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混小子，知不知道我是从口里抠出来的饭钱省下来给你们兄弟俩念这书啊？不想念别念了！ 母亲在一旁看得直掉泪： 别打了！再要打坏了，哪有钱去医治啊！ “哼，打坏了更好，省钱，不用上学不用娶媳妇了！” 父亲说着，又狠狠地将棍棒落到了他屁股上。 秦姜听见哥哥的叫唤声从房间出门来，听见父亲对哥哥的喊话，乖乖地又跑了进去安静地写作业了，认真读书，不留级，不挨批，就是省钱。小小少年，便已然知晓这其中的生活要义了。 至于兄弟俩的衣服，在他们初中毕业以前，几乎没有新衣服，他母亲将他父亲不穿的衣服改小了给他和弟弟穿，兄弟俩个儿差不多，换着穿。直到初三毕业读高一，才开始有了单独属于兄弟俩自己的新衣服。 一日三餐，吃的都是母亲自己种的菜，现在是觉得这样的菜健康安全，但在当时，却是用劳动力来换的粮食蔬菜，省了菜钱。一个星期里，也就有一两顿的菜里带着肉，所以，兄弟俩个子都不高，也胖不起来，幸好跟着父母干农活，身子骨是干得硬朗了。 直到高中，父亲开始跟着人家一起做小工，日子才算有了转折，慢慢地一点点地好了起来，当初因为给奶奶看病欠的债基本还清了，兄弟俩在家吃的菜里肉多了。买参考书也不用再那么掂量来掂量去的想着怎么和父母开口了。属于秦家最苦难的日子成为过去了，但苦难里留下的印记，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兄弟俩的身上，至少，在秦瓦凡的身上，是十足深刻的，他的心里，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一个穷小子。这就是为何在上大学时，当他面对白蒹葭时，他把自己当成了尘埃，因为，按照他心里那个穷小子的印象，如何能配得上女神那清雅脱俗呢？ 这也是为何，他简单粗暴地理解成，他要将女神追到手，除了赚钱让自己变成有钱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也是为何，他在上大学时，上课几乎成了副业，做兼职赚钱来减轻家里负担，养活上大大学的自己，成了他心里不变的坚定的目标。 他的心里，只有赚钱，过上好日子，这一主旋律。 因为，他过去的日子，实在过得太限制他对于人生的想象了。 他不想，自己的未来还是这样的被贫穷所束缚。 他，是穷怕了！ 父母最初那种穷日子，他不想再过，也不想再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了。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任何人。这层意思，他也在酒过三巡时和秦主任表达过了。只是，秦主任不知能否感同身受呢？或者，秦主任体会到的清贫，却是另一种生活的境界了吧？可是，他目前，无法完全安于价值感这一理想之中。 他因为贫穷，已经失去了白蒹葭这一人生梦想，他不希望这样的失去继续再发生在他的人生的其他方面，更不希望发生在他未来的孩子的生活中。 “小秦，小白，你们说的，我其实何尝不明白呢？但是现在，大家都一样啊，体制内里的所有都是统一的，我们的工资都是财政拨款。你们要相信，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而且，将来啊，你们有没想过，现在你们是年富力强，将来总有一天会老，老了还有退休金，会有养老金，能有保障，如果你们是在市场上打拼，年轻是好，但年纪大了，打拼不动了呢？那时候，你们想过没有？“ 秦主任还是很希望两位年轻老师能将心安在学校教育教学上。现在他们是用假期来做事情，难保不会随着业务量的增大，他们的心思就转到商业上了，那时候，到底是学校人才的流失呢还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价值的降低呢？ ”谢谢秦主任的提点。我回去一定好好考虑，这事是需要定下来吗？“ 秦瓦凡直截了当地问。 他的心里，到底还是理智的。 他，穷怕了。 不想继续再过父母最初的穷日子了。 第136章 尴尬的工资，两难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是啊，秦主任，我们那点工资，是挺尴尬的。” 白榆也酒劲上来了，不再管领导不领导的，也口吐真言： “就像秦瓦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家里都帮不了忙，将来还得要帮着家里，而且组织家庭也都完全要靠自己，婚礼、彩礼，房子、孩子，哪个都是花钱的主，这算下来，要达成不为这些犯愁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啊？” 秦主任听了，无言以对，喝了一杯酒，再亲自给两位斟满。 两人赶紧双手捧过来，表示诚惶诚恐。 “你们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己现在这个房子还是我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我老婆也天天和我闹腾，说和老人住着不方便，要买房搬出去住，但反过来想想，有老人帮着做饭接送孩子，也不是不好，更何况，这样的话，我们吃什么老人就吃什么，在一起住，还能一起有个照应，老人家也不孤独，当然啦，偶尔来点生活小炒，闹闹打打什么的，也是免不了的，同一个屋檐底下嘛！但是，你们想，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你们看城里乡下的，谁家不都有着一本难念的经哪？重要的是看怎么去看待，心里觉得难是苦是难，那就是难就是苦了，心里觉得是乐是磨砺，那就是心态平常了不是？年轻人，一开始受到点生活的考验是正常的，要学会苦中作乐，要不人生怎么丰盈起来呢？对吧？” 秦主任不愧是教导主任，做老师的思想工作随时都在状态，他夹了一粒花生米进嘴，嚼了嚼继续说： “我也明说了吧，老师是不允许外面有兼职的，当然，你们这也算不得什么正儿八经的兼职，但是，将来业务量大了，你们到底是要顾哪头呢？顾此失彼是必然的，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赚钱了，花心思做业务了，将来你们的学生们势必是要受影响的。他们可都是家庭的希望，一中的希望，秦坊的希望啊！你们自己想想，哪个价值大？人活一世，图什么？真的就图多赚几个钱，多买个大房子，多穿几件新衣服，多吃几顿好的吗？” “哥，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得替小秦老师和小白老师说两句了。哎呀，应该是小秦兄弟和小白兄弟，哈哈。” 秦主任的胖弟弟非常可爱地笑着开了口，秦主任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他弟弟这身上的江湖气，他不喜欢，但也不能说厌恶，也只能由着他，但没想到，都用到对自己年级里的老师来了。 “你说就说好了，别动不动就又称兄道弟的。” 秦主任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哈哈，好好，哥，听你的。不过，我刚刚是想说，你说的价值不价值，我不懂，不过你说的学生们是家庭的希望，是一中的希望，是秦坊的希望，我倒是懂，大家都希望鲤鱼跳龙门跳过去就成龙成凤了嘛，好光宗耀祖嘛，你们一中脸面上也好看，校长和你们这些主任啊老师们也都脸上有光还有奖金嘛，秦坊也有绩效了嘛，这我懂，哈哈。” 胖老板这么说着的时候，秦主任又瞪了他一眼，但也无可奈何，他说得很俗，但也是事实的一部分，秦主任也难以否认，虽然从价值上来讲，根本不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就继续说吧。” 秦主任干脆也不拦着，他想，让这两老师都辩论清楚，也好将来继续做他俩的思想工作。教导主任，最重要的一个任务，不就是管理好老师们的思想，让他们安心乐教么？ “是啊，我是要说，哥，但你刚刚说的人活着不是图多赚一点钱，不是图多买一套房子，多穿新衣服，多吃几顿好的，我不认同。在我开饭店前，哥你是知道的，我找不到工作，回家连饭钱都交不起，被左邻右舍笑话，说我肉不仅长身上了还长脑子上了，挤得脑细胞都没了，就剩脂肪了，哥你知道那话有多难听吗？但不仅如此，连爸妈和哥你们都在家责难我，说我不思进取，连个工作都不干，可是你们给我介绍的工作，都是苦力活，工资还低，也没前途，我当然不愿意干了，可不干我当时又能干什么呢？一年来身无分文，连想吃块泡泡糖都得掂量的日子，哥你想过有多难过吗？” 胖老板说着就激动起来。他喝了口酒，抹了抹嘴，继续说道： “哥，你说，我那会活得有价值感吗？一点都没有！我天天都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幸好，我手还算巧，舌头也还对味道灵敏，从你手里好说歹说借了点钱，开了这个饭店，别说赚多少钱吧，起码能糊我自己的口，逢年过节还能给爸妈和我那小侄子买身衣服买个礼物什么的，我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价值感了。” “哥，你说的教书的价值感，我懂，但那太高尚了，高尚得不缺钱的人才能有，哥我说得太俗了可能，但从俗里说，我就是有了钱后，才真的有心思寻思你平日里说的价值感，否则，我天天想着生活里吃穿住行，哪里来的心思想价值感啊！现在，我就想着怎么好好的把这饭店再打造一番，多些客人，多赚钱，也能娶个漂亮妹子呢！” “哦，哥，我还想告诉你，我其实，还真觉得，要是秦兄弟和白兄弟有商业天才还也愿意做广告营销这一行，我觉得有出息，而且不比你那教书来得价值感低。你看看我这饭店，哥你是知道的，此前你看，进来都感觉憋屈，现在进来呢？感觉很有调调吧，这就是秦兄弟和白兄弟的价值啊，给我的店的价值，给我进店吃饭的客人的价值。也帮着秦坊发展经济的价值，说得难听点，你们一中那些考不上大学的学生们，也能看得见奔头不是，起码我就是高中毕业上不了大学的，在两位兄弟的帮助下，就越干越红火了！是不是？这不是那些没有出路的学生们自立的希望吗？这不是那些家庭的希望吗？这不是秦坊的希望吗？” 胖老板这后半截子的话，是秦瓦凡和白榆过来给他干活时一起聊起过的，胖老板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几乎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让他哥都觉得今天这弟弟说出来的话，竟然让他也无可辩驳了，看来，不仅店面改了，连他这人的脑子里的脑细胞连带着思想都改了。 第137章 不敢松懈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哥，所以我说呢，人做什么都可以有价值感，就看自己怎么选了。不过，你们都是文化人，我也不懂，只是从我自己的经历里，我发现，在现在这社会，人首先还是得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否则，日子是真的太难过，难过得都要没自尊了，哎！” 秦主任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被自己的弟弟教育了一把，从前还真是看轻了他，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长进了。 “咳，小秦、小白，我弟弟说的也是个道理，当然啦，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我也说不了更多的，现实的问题的确也很现实，就看你们怎么想了。就我个人来说，哎，你们也别把我当领导看，就用我弟弟的话来说，把我当年长的兄弟来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以学校这边的工作为重啊，一中的将来，还是要靠你们的，秦坊城里的那一大帮子孩子，也都是要靠你们呐！” 秦主任最后总结式陈辞。 “是的，谢谢主任，我们一定以学校的事情为重，广告这事，平时还是我妈那边打理，我们也就假期时帮着她弄一弄了，您放心，我们肩上担的责任，懂，懂！” 秦瓦凡举起酒杯，认真地说道。 “嗯，是啊，秦主任，您就放心，我们当初也是秦坊县里的穷孩子，走了出来，不会就忘了家乡这帮孩子们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白榆也举起酒杯，跟着认真地说道。 “好，我相信你们！也希望我们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秦主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于是，秦瓦凡、白榆和秦老板，也都跟着一饮而尽，点头应和。 “你今天可把你能的啊！做的饭菜还不错，说的话倒让人不认识你了！” 秦主任白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嗔怪道。 “呵呵，哥，你们不是说那什么三日，就要刮开眼睛来看吗？” 秦主任的胖老板弟弟一笑。 “哈哈，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秦老板，我回头借几本书给你看，对你的饭店经营应该会更有帮助。” 秦瓦凡笑了起来，知道胖老板是个心大得没心没肺的人，不会有那么多计较的，便直言不讳。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呀！哥，你看，我为啥能士别三日就不一样了呢？原因就是有秦兄弟和白兄弟啊！” 胖老板指着秦瓦凡笑。 “谢谢，谢谢！你们对我弟弟的教育方式比我好多了，我说了他十几年了也没你们说他十几天来的效果好啊！那以后就要多多仰仗你们对他的帮助了！” 秦主任举起了酒杯，敬道。 “哪里，哪里，主要是秦老板自己悟性好！” 白榆和秦瓦凡举杯谦逊着。 吃完饭，秦瓦凡给秦主任叫了一辆三轮车，让他坐车先走了。 “秦老板，今天晚上真谢谢你了，虽然你哥哥说得很有道理，但你说的那番话，也特别有道理啊！” 秦瓦凡和白榆由衷地感谢着胖老板。 “谢什么啊，这都是你们平时教我的，我不过是拿来糊糊我哥了，他是个板正又认真的人，总以为他说的就是绝对正确，我得告诉他，我的真实感受嘛！” 胖老板笑着继续说道： “不过，秦兄弟，我是真觉得你有才啊，你要是肯全力干这广告，我觉得，肯定会大有出息，你的生活，一定能早些实现你的愿望的。” “如果你和白兄弟哪天真想好了要出来单干，我就第一个找你们签长期合同，而且你们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胖老板又拍着胸脯顿足保证。 “哎呀，那太谢谢秦老板了，那是一定的！不过现在已经感恩不尽哪！继续多多支持！多多支持！” 白榆双手抱拳感激。 回来的路上，白榆开着摩托车送秦瓦凡回家。 “你今晚就别回学校住了，就在我家住吧。” 秦瓦凡说道。 “也行。不过，秦瓦，秦老板的话，你考虑吗？” 白榆接着问道。 “考虑什么考虑，当初我一毕业就想创业，是谁拉住我不放，非要我来秦坊一中的？现在我好不容易静心定了下来，你又想把我推出去吗？” 秦瓦凡其实内心里还真是热爱这讲台上的教书工作。 “那倒不是，从前不是不让你创业，而是要让你有个保底的生计，现在你在商业方面的能力大家都看见了，如果你不当老师了，也说不定能开辟出一条路子来。所以，自由就在了你手中了。” 白榆笑道。 “自由在热爱与能力的手中。我现在发现我很爱我的学生们，也很热爱教他们。但广告这件事吧，我其实也是喜欢的，只是从长远来看，的确风险比较大，而且会涉及到很多的社会关系，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对得了，还是以学校为重吧！” 秦瓦凡深思地又说： “你也知道，我现在老婆怀了孩子，很快临盘后就只能呆在家里，我必须保障每个月都得有米收啊！而自己出来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总是要有一段积累期，我现在哪里冒得起哪怕一点点的风险呢？” “也是。那没办法了。那你就继续在学校呆着吧。不过说实在的，要让我放弃眼前的教书工作，我也还真舍不得。” 白榆也说道。 接下来的两个周末，秦瓦凡和白榆都在忙着他们的秦坊城优质品牌文化活动的筹备，县团委那边也和前一次一样顺利，甚至比前一次更顺畅——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基础，大家都对他们自身有了熟悉度，对他们的活动也都更快地认可。 “看来，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快更顺利了！” 白榆高兴地和秦瓦凡说道。 “嗯，是。看来，这一次办成功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搞系列的品牌活动了。” 秦瓦凡开始想着下一步的棋了。 又一周后的周二，秦瓦凡中午放学后掏出小灵通，发现有县团委的未接来电，赶紧回了过去，活动已经定好了在再下一周的周末，也就是元旦期间开始。 第138章 事发突然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小秦啊，这边我们几个主任临时接到通知，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场地，估计我们给不了你们了！” 秦瓦凡接到了县团委的科长办公室电话。 “啊？为什么呢？” 秦瓦凡咋一听到，愕然不已。 “哎呀，我们也说不清，就是上面下来政策，我们就给不了了。本来这事呢是个好事，但政策，你知道，我们是不能违反政策的，没办法呀！” “可是现在我们这边所有的都定好了，我们也都和商家们说好了，这，突然不弄了，那，那我们打出去的广告，可都，可都白费了！” 从不慌张的秦瓦凡，这次还真是着急了。他和白榆早就收了商家们的赞助费，也都签订了合同，他们如果不办，那是得赔偿违约金的呀！ 现在让他们去哪里弄这几十个商家不低于三万的违约金呢？ “哎呀，小秦哪，我也就是负责通知你们一下，具体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问问主任有没时间，去找他给问问呗？” 电话那端的人甚为同情，但也无可奈何。 “好，我知道了，谢谢科长，主任这会在吗？我这会就过去问问。” 秦瓦凡等不了那么久了，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团委主任。 “你下午上班时过来吧，我们主任刚刚给我们说完就走了，应该是下班了，你也别急，看看主任怎么说的，你们再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需要再给我电话吧，我们这边能做的，肯定会尽力的。” 而后，电话挂断。 秦瓦凡呆了半晌，给白榆拨了电话过去。 白榆正在自己的单身宿舍，准备去青柠冰室找秦小雪呢： “怎么了？这么心急火燎的，你不带你老婆去你岳母大人那吃饭哪？” “出事了！” 秦瓦凡沉着嗓子说道。 “啊？出啥事了？你可别吓我啊！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太过激烈的折腾啊！” 白榆想不到能有什么大事，该不会是赵红出什么事了吧，他心里一惊。 “活动场地拿不到了！” 秦瓦凡也懒得兜圈子。 “啊！为什么啊？县里不是答应了吗？” 白榆一听，也大吃一惊。 “是啊！刚接的科长电话，我也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来问你！” 秦瓦凡也急。 “我，我，我这能知道怎么办啊？你没告诉他们我们什么都弄好了，广告也打出去了，广告费也花出去了啊！他们不能因为是政府，就可以不守信用，不要契约精神了吧？！” 白榆急。 “是是是，我都说了，可人家说上面刚得到的政策，我们这场地，不合政策，就不能给了，他们也没办法！我下午过去找找团委办公室主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吧。” 秦瓦凡在和白榆一吐槽的同时，自己的焦急上火好像就过渡到了白榆的身上，他自己倒是开始冷静下来了。 “你这么样，我先送我老婆去我丈母娘那吃午饭，安顿好她，我和你去冰室，一起聊聊。” 秦瓦凡想，他们自己终归得有个应对之策，把最坏的情况想好，这样心里有数，下午去见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也知道该争取什么了。 “行。听你的。” 白榆立即应道。 “好，你先去见你的小雪吧，我也去找我老婆了。” 秦瓦凡收了电话，急匆匆地去找赵红。 赵红本来想撒娇一顿，但一看他一脸急色，也不敢肆意撒泼了，乖巧地问道： “怎么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 “没事，最近不是快要元旦了嘛，学校的事和活动的事都挤在一起了，刚刚给白榆电话，送完你吃饭，我就找他去，谈点事。” 秦瓦凡收敛了脸色，尽量舒展面容，面带微笑地对着妻子说道。 “嗯，别太累了！” 赵红抬头摸了摸他的耳朵叮嘱道。 “知。” 秦瓦凡点头，扶着妻子就往外走，虽然心里着急，但脚步却不敢迈得太快太急。 到了校门口，赵妈妈早已经翘首相望。 “妈，辛苦您了！” 秦瓦凡看见自己丈母娘又是精心地包了牛肉馅的饺子，感激地说道。妻子早上起来就嚷了一声说想吃饺子，在一旁的丈母娘就听见了，这中午就给做出来了，真是费尽心力了！ “哎呀，你媳妇啊，也就这会娇气，等她自己的宝宝出来了，可就都围着小家伙娇惯叻！” 赵妈妈满意地望着女儿日渐红润的脸，笑容里满是成就感。 “妈，我这最近除了肚子大些，感觉肚子里重一些，睡觉时有时候不好找姿势，平时都快要感觉不出我是怀孕了呢！同事们都说我一点都不像孕妇，走路带风呢！” 赵红拉着自己母亲的手撒娇道。 “妈，您说，这是不是都是您的功劳，要不是您中午这精心的做饭，我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精神哪？” “哟，女儿，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一周也就在我这吃五顿中午餐，周六日全天，周一到周五的早晚餐，可都是你婆婆伺候着你，你可不能忘了你婆婆的功劳哇！” 赵妈妈立刻止住了女儿的话，望了秦瓦凡一眼。 秦瓦凡此刻哪有心思听母女俩闲聊，一门心思都在活动场地这突发事件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刚刚她们娘俩都说什么了。 “妈，您也吃点。我就不吃了，一会和白榆一起吃点。我先送红红回宿舍午休去，您吃完也好好歇会，别太累了啊！” 秦瓦凡依然是急匆匆地叮嘱完丈母娘后，又急匆匆地扶着妻子悠着步子往妻子的单身宿舍走。 “凡，要不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着急就先过去，也别让人家白榆等急了！” 赵红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懂事的，当然，前提是她的情绪没波动时。 “不行，天大的事哪里比得上我老婆重要呢？对吧！” 秦瓦凡很坚决地说道。赵红开心地一笑。能被自己喜欢的人疼惜，那是平静的生活中一种怎样的幸福啊！ 她心里涌起一种满足感，虽然这样的满足感会不知在什么时候或什么事情中被打破，但只要会如同这会般出现，那也是令人心满意足的。 第139章 镇定，镇定，镇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匆匆赶到青柠冰室时，秦小雪正在招呼客人，白榆安静地坐在一角喝着柠檬水。 “秦哥，喝点什么？还是柠檬水？” 他刚坐下，秦小雪就轻盈地落在他和白榆的中间，笑着问道。 “柠檬水，谢谢美女妹妹哈！” 秦瓦凡笑着回答。 “怎么，人家忙成这样你也不给帮帮忙？” 秦瓦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安静的白榆调侃。 “想帮呢，不是你不让嘛！” 白榆抬眼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不让你了啊？我这刚坐下，才看见你不到两分钟好吗？” 秦瓦凡也回瞪了他一眼。 “你说的那事，不得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琢磨啊！” 白榆一撇头。 “那琢磨出来什么了？分享看看？” 两人的插科打诨式的放松宣告一个段落，进入问题探讨状态了。 “你说是不是县里那边，故意的，那什么……” 白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合起来揉捏了几下。 “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瓦凡皱眉想了想，接着说： “我想的是，如果此前预定的场地不行，那就只有立刻找别的场地了，这虽然难一点，但还不至于不可改变，关键是，我们要弄清楚，县里对我们的这活动究竟持什么态度？仅仅是给不了我们场地支持了呢，还是连这活动都支持不了了？” “秦瓦，你想得很对，场地不行了，我们再想办法，大不了多花点钱嘛，但若是县里不支持了，我们还搞这活动吗？我们可是签了协议啊，如果不办这活动，单违约金就要陪好几万呢，上哪弄这笔钱去啊！” 白榆愁道。 “别急，还不知道县里具体的意思呢！所以说，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大不了就是来不及了，延期，我们和商家再多一些优惠力度，如果实在不行，最坏的最坏，就是办不了了，我们退给他们赞助费，再补补偿金，就当回到上大学前的穷光蛋咯！” 秦瓦凡喝了一口柠檬水，镇定下来。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也能承受，那么，便努力朝着最好的结果走就是了。 “嗯，也是，其实想想，我们也才刚毕业，还有的是力气和时间去拼！” 白榆也牙根一咬，狠劲道。 “说得就是！这样，榆，你先给这几个电话号码打一遍，都是场地方，你问问他们的场地可用时间和场地面积、租金，记录下来，我们一会一起做个比较。我先想想怎么和县里边谈，一会我们一起过一遍，看有什么遗漏。” 秦瓦凡安排道。他从来都是就事论事，以最快的速度不让情绪影响自己。 “好。” “榆，秦哥，你们吃什么，我订餐，简单吃点吧？” 秦小雪早在白榆来时就听他说了这棘手的事，不敢过多打扰他们，但却照顾得极为贴心。 “你看着点就行。” 白榆抬头望着她一笑。 “哦，对了，点秦家饭店的。” 秦瓦凡补充道。在小城里，都是做熟人生意，人情就是最铁的口碑，也是彼此间最大的相互扶持。 “好。我明白。” 秦小雪会心地一笑。 那时候还没有外卖一说，但可以电话订餐、打包，如果餐厅有时间就送餐上门，如果餐厅没时间就订餐者自取。 “哎呀，秦妹妹，肯定有时间，肯定有时间，我给送过去哈，一做好就送，你们别着急啊！” 秦家饭店的秦胖老板，一听是青柠冰室订餐，还听说秦瓦凡和白榆在一起的，热情得声音都提高了三分，高兴滴说道。 秦小雪挂了电话脸上还笑眯眯的，秦胖老板从前对客户也是热情，但那种打从心眼里透出来的无比的乐意，是和平时对一般客户时很不一样的，她能感觉出来，甚至能通过话筒就感觉出秦胖老板那对着电话机笑得掉进眼袋里的眼睛又眯缝成两条短短的漆黑的线了。 “秦哥，榆，秦老板说他一做好就立刻送过来。” 秦小雪高兴地跑过去对着那两人汇报。 “好。” 白榆点头，同时继续在手机上拨着秦瓦凡给的电话号码。 “他送过来？那也好，他来了让他一起进来，先别走。” 秦瓦凡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叮嘱道。 “好的。” 秦小雪一听吩咐，立刻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就像只小燕子一样轻快地小跑到她的前台里等秦胖的饭餐了。 能够参与到他们做事中，她特别开心。 而且，因为白榆和秦瓦凡的存在，让她更好地感受到这小城里几个人的关系网带来的人情循环，或者说，她自己也循环再其中，是莫大的荣誉感般的快乐了。 “人家大中午的，正是最忙时，送了过来都是莫大的人情了，你还让人家继续陪你坐，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刚打完一个电话的白榆听得秦瓦凡对秦小雪的叮嘱，提醒道。 “知，但我们这事也是火烧眉毛了，如果这事好了，他还有必要在意今天中午那几个客户了吗？再说了，他一个老板，又刚好雇了个小工，不把自己抽出来，还天天做那些重复性的闲杂事，不是自损精力吗？那还算什么老板呢？” 秦瓦凡不置可否。 “嗯，你这家伙，总是有理。” 白榆一听，确实是个理，也就继续埋头打他的电话了。 “小雪妹妹，你们订的餐来了。我那两个兄弟呢？” 一阵摩托车响过，秦胖老板果然亲自提着一大袋装着塑料饭盒的午餐进了青柠冰室的门口，往前台一站，就让他身后的人几乎都要看不见前台的边沿了。 “在呢，我秦哥说让你一起吃点，先别走那么着急，好像找你有事商量。” 秦小雪接过餐饭袋子，抬手往秦瓦凡和白榆坐着的位置上一指。 “哦？找我有事？刚好我来了。走，我们过去。” 秦胖老板笑着抬腿就往里走。 “小雪，你把饭放里面，你先吃点，我们先谈点事，刚好帮你先看着，等我们谈完再到小间里吃。” 白榆看见秦小雪带着秦胖老板过来了，和秦瓦凡起身朝着胖老板笑着打了招呼后吩咐小雪道。 “好的。” 小雪乖巧地点头笑着，提着饭餐直接推开他们坐着的桌子的后面一扇画着三个大青柠的门，那是一个青柠绿的雅致小间，将饭放到了青柠绿的桌子中间，开始打开袋子，白榆顺手就帮她将小门关上。 “我们在这谈吧，饭味也不至于影响外间的客人。” 第140章 不成也要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兄弟，白兄弟，什么事？” 秦胖子屁股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他这人，此刻的仗义，让和他坐一起的两人也感受到了。 “我们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就是此前和你提过的优质品牌文化宣传活动，县里此前不都同意了嘛，还给了我们场地支持，但现在因为有新政策下来，动不了了。我们下午会去县里问清楚状况，但万一，我们是说万一啊，如果这活动县里不让搞了，估计就得先把你前面交的赞助的钱退给你，再就是违约金，看能不能先缓缓，我们目前手头，也不瞒秦老板您了，是比较紧，恐怕一时拿不出来。” 秦瓦凡将情况说了出来。 “哎呀，那这事确实令人很不爽啊！县里好歹是个公家单位，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也太过分了，你们过去是得好好地和他们说说，让他们别这样，这不是伤害了我们大家伙的利益吗？这对县里有啥好处？！” 秦胖老板一听，就义愤填膺。他知道这一定是县里的问题。 “哎，县里我们是责难不了，他们也有难处，也不希望这样，但是遇到了政策，也是没办法了。不过，眼下，我和白榆商量过，一定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当然了，事情倒未必就是最坏，只是刚好遇到你送餐过来，就赶紧拉住你说说这事，我们下午回来还得一家家去说呢。” 秦瓦凡很感激秦胖老板的同仇敌忾，但也耐心地解释。 “没问题，前次和我哥吃完饭后，我不就说过了嘛，既然我认二位是兄弟，那么，我们就要有难同当对吧，这点小问题，别说你们会退我赞助费，就算手头紧，退不了了，我也还会继续支持你们往前走的，谁不遇到个难事啊！我知道兄弟们是什么样的人！这就够了！” 秦老板豪爽地摆手说道。他还真是个言出必行，信守承诺又有情有义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当初，是怎么一步步那么难地撑过来的，他懂得眼前两位创业初期，遇到难事，正常得很。 “那太谢谢秦老板了！” 秦瓦凡和白榆都忍不住抱拳感谢。现在这种情况，多一分支持，就多了不止一份的力量了。 “兄弟之间，不要见外啊！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秦胖老板又急忙摆手制止了旁边两人的感谢，问道。 “嗯，我这边问了几家场地提供方，有两家应该还可以，场地的问题估计不大了，主要就是看县里的支持程度了，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要解决的，一切还得下午看看县里情况。秦瓦，你现在能想到有什么问题需要和秦老板聊的吗？” 白榆看了秦胖老板一眼后，又转向秦瓦凡问道： “我也想不到什么了，要不，等我们下午从县里回来后再给你电话？” 秦瓦凡低头略一沉思，抬头询问秦胖老板。 “没问题！随时联系，我都电话在线。实在不行，该找我哥帮忙，我也可以去说，怎么说，你们告诉我就行！一定义不容辞！” 秦老板说得有些激动。他能有真心的朋友去帮助，是他觉得值得高兴的事。 “好！那真的，太谢谢秦老板，哦不，太谢谢秦哥了！” 秦瓦凡和白榆又谢道，但终于改了口，也和秦老板称兄道弟了，他们感受到了秦胖老板的真心实意，也深为感动。 “哈哈，都叫哥了，以后就别谢来谢去的，麻烦！” 秦胖老板转身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对着正准备去里间吃饭的两位认真而诚恳地说道： “兄弟啊，如果，我也说如果啊，这事真到了你们说的最坏的结果，我的违约金，你们不用付了，此前交的赞助费，你们看着办，有就给，没有不给也行。” “啊，那怎么行！” 白榆一听急得连忙摆手，他和秦瓦凡都懂得，越是对自己好的人，越不能让他吃亏，要珍惜。 “秦哥，你的情意我们领了，但你已经交了的赞助费，那是你的钱，我们没办好事，就不能收，你该收就得收，要不以后就没法长久合作了，你不往心里去，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找你一起做事啊！你放心，我们能解决。” 秦瓦凡也认真而诚恳地说道。 “好，那秦弟弟怎么说，哥哥就怎么做，总之弟弟对哥哥，不要为难呀！如果你们手头紧，我的放到最后给，你们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给，哥哥我不急。如果有别人催的紧，你们手头不够，也和我说，我这能有多少，都先给你们，等你们撑过去这一阵了，再给回我就是了！” 秦胖老板说出这一番话来时，秦瓦凡和白榆都感动无比，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刚大学毕业的两个小子，能遇到秦胖老板这么好的对待，为此，两人在心里更是捏紧拳头想着一定无论如何要将这事弄成。 在秦胖老板迈出门后，两人相视一眼，秦瓦凡低着嗓子，以坚定无比的语气说道： “这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嗯！一定！” 白榆也紧抿着嘴唇，眼神坚定地用力点头。 “秦哥，榆，我们青柠冰室的意思也和秦老板的一样！违约金不用给，赞助费排到最后，有就退，没有就不要。你们要是手头紧，我也帮着一起想办法，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 刚给邻桌客人加了柠檬水的秦小雪也听见了刚刚秦胖老板的一番话，站在旁边咬着嘴唇说道。 “放心，没事的，不是说了，这只是一种最坏的打算，结果一定不会这么糟糕的。” 白榆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嗯，相信。” 秦小雪投过去一片信任的目光。白榆心里又是一震。人在困难时，就对身边的鼓励和信任与支持愈加的敏感，也愈加地能感受到这从身边人投递过来的力量。 秦瓦凡也如是。他虽然瞒着妻子赵红和家里的三位老人，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这是他给他们的担当，但周围朋友给予的力量，却让他想得更清晰下午该怎么和县里的领导谈了。 “没 第141章 平生最无奈的谈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下午，秦瓦凡和白榆经历了他们平生以来最无奈也最无力的谈判。 无论找的县团委办公室主任，但主任刚好要开会，还是将他们推给了给秦瓦凡电话通知的那位科长。毫无疑问，交谈就变得没有多少可发挥的空间了。 无论秦瓦凡和白榆提出什么问题，这位科长都像做好了准备一样，或笑而不语，或笑着摇头，再就是来来去去只一句话：这是县里刚接到的新政策，只能执行，没办法给哪一家开特例了。 最后，那位科长也被迫无奈，只得对他们的再三诉苦和请求回答说，先记录下来，等主任开完会后他再递交给主任看，至于什么情况，那也由不得他，只能看团委办公室的定夺了。 “那要不，我们也在这等主任开完会过来，我们再和他确认一遍吧！” 秦瓦凡见效果不好，只得厚着脸皮出此下策。无论事成不成，他们得做到这样的份上。 “对对对，丁科长，我们不是说不放心您，而是真的这事太着急了，我们都等不了太多时间了，干脆就坐这等主任，他一回来，看完后基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如何吧？我们也不打扰您了，您看，其实说来说去就是县里能不能给认可这一个问题，您也一时半刻定不了，对吧，那我们等主任回来，简单和他说完，就看看他是怎么表态的，如果主任也觉得难办，那这事我们也不纠结了，也好尽早做准备，毕竟，这事迫在眉睫了，最近几天还天天被那些商家催问进展呢！” 白榆见丁科长脸上有不理解之急色，连忙打圆场解释。 “行，那你们就先等着吧，看看情况，也好早点做你们的准备。” 丁科长终于表示理解地点头答应了。 “你觉得我们这事还到底有没希望呢？我怎么觉得希望微乎其微啊！” 在卫生间里，白榆低声问秦瓦凡。 “来都来了，管他有没有希望，做足了功夫，对我们自己也是一个交代。对吧？” 秦瓦凡看着白榆说道。他的心里，其实也已经开始在思量如果不行，这活动该怎么做呢。 “主任，您开会回来了啊！” 两人在丁科长办公室的木沙发里干坐了两个多小时，五点多的时候，团委主任才从会议室急匆匆地回了来。 “哦？你们还在啊？” 主任依然是衬衫西服，国字脸上透着严肃认真。 “小丁，是还有什么没给两位交代清楚的吗？” 他扭头望向正无奈地笑着的丁科长。 “嗯，我把新政策都说了，目前我们的工作重心也和他们说了，但二位还是坚持想见见您，让您给再确定一下。” “噢，这样啊！来，你们坐，坐，坐下说。” 主任在他的办公位上坐了下来，又让两位起身迎接他的年轻人再度坐下。 “你们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想法？还是说对我们这新政策不能理解？” 主任微笑着发问道。 “我们知道县里是要按照政策方针来走，但我们觉得，我们这事也是对县里有好处啊，怎么就不能够了呢？” 秦瓦凡情急中还是将问了丁科长无数遍的问题又兜了出来。一旁的丁科长一听还是这个问题，也跟着无奈地笑着摇头。如此倔强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哈哈，小秦，小白，是吧？” 主任没有愠色，反而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朗声大笑起来。 “你们的心情啊，我特别理解，我也很希望可以帮到你们，但这不是我个人的私事，我也不能拿上边的政策来做人情，就这么说吧，县里的事都是有规划的，不能说只为着哪一家哪些个别的人去做，也不能唯商业利益去做，这和你们做的商业是不一样的，立场不同嘛！这能理解吗？” 秦瓦凡和白榆连连点头。 “所以啊，我也只能照章办事，否则，我们就是失去了原则，这可是大问题啊！” 团委主任又语重心长地强调后，又对着两人接着说道： “不过，人才我们还是很爱护，也很希望能支持他们来去创造的，你们继续努力，不要气馁，有需要的，随时来我办公室，不过，我对于人才，会更严格要求的，希望你们也能成长起来，能担当更大的责任和义务啊！” 秦瓦凡和白榆又跟着点头。两人心里，也就都清楚了，无论自己怎么死缠烂打，这事，在县团委这里，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那怎么办呢？” 从团委办公室出来，已是黄昏将尽。 “能怎么办，凉拌。” 秦瓦凡沉声说道。 “嗯，就等你说怎么凉拌法了！” 白榆知道秦瓦凡会想办法，便开着玩笑来舒缓两人眼前的困境心理。 “去青柠冰室喝杯柠檬水吧？” 秦瓦凡提议。 “好，小雪应该还在。” 是的，如果她要下班回去，必定会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的，但现在也没收到她的信息，那就说明她还在等他。 两人也都习惯了遇事后，只要时间方便，就都到青柠冰室里喝杯柠檬水来提提神，让焦虑得到舒缓。 “榆，你们回来了啊？” 秦小雪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从前台跑到了门口，迎向他们。 “秦哥，你看谁来了？” 秦小雪冲上去挽住白榆的手，仰着一张清秀的笑脸，朝店里一指，对秦瓦凡说道。 “呀，阿红，你怎么来了？” 秦瓦凡顺着秦小雪的手指延伸处一看，就看见了依着前台站着的妻子赵红，正一只手搭在前台台面上，一只手撑着浑圆的腰身，满面笑容地望向他。 “我不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吧？” 赵红张嘴，依旧笑容满面。 “怎么样？顺利吗？谈妥了没有？” 看来，赵红已经从秦小雪这什么都了解清楚了，秦瓦凡原本不希望她知道来跟着担心，现在看来，估计要担心的人是他自己了。 他心里本就因为这事烦闷，现在听见妻子直接地问起，虽然她脸带笑容，但那笑容，他竟也无法判断虚实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2章 毫不留情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还行。” 秦瓦凡朝着白榆飞快地使了使眼色，想含糊其辞，支吾了事。就算妻子知道了又怎样？不是徒增她自己的烦恼，就是徒增他的烦恼。还是不说的好。 “那就是县里还是支持咯？” 赵红确认道。 秦瓦凡并不擅长于撒谎，他头一低，躲过妻子那手电筒般聚光在他脸上的眼神，没有回答。 “啊，就是我们谈了一个下午，团委主任那边还要再看看我们递交的资料再最后做确定。” 白榆机智地使了个缓兵之计。秦瓦凡一听，心里极为感谢白榆，还真没想到，白榆救急还真有两下子。 “你说县里还要再等？那得等多长时间啊？！这都没几天就元旦了，活动就得开始了，你们现在什么都没定，还搞什么啊？！” 赵红急了起来，大声嚷道。 “哎呀你别急嘛，我们都没急，你急什么？” 秦瓦凡一下没控制好情绪，也跟着提高了音量。 “我不急你急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这什么烂性子吗？什么都急不起来，到头来忙乎这好一阵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看你怎么办？！” 赵红音量再度提高，更加气急，扬起的手指恨不得能戳到他的鼻尖上，把他本就不高的鼻尖戳扁下去才解气。 “这事急就能急得成的吗？这不也在想办法吗？人家县里的领导也有自己的立场，我们的事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我们能怎么办？要求县领导必须听我们的吗？” 秦瓦凡也有些火了。 “哼，你倒是登鼻子上脸了！我急，我急，我为了谁急？还不是你，还不是你将来的命根子，还不是你天天挂在口里的这个家？难道就你一个人在想着这个家，我就是个吃闲饭的吗？” 赵红一脸的怒容，语气里却是讽刺： “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把这家撑起来吗？我还没看出来你有这本事呢？！” 秦瓦凡心里更是烦闷，妻子越说越不是他心里想的这事了。 他也干脆懒得开口理会她了。爱说就说吧，肚里这把火不宣泄出来，只怕憋着烧着了他们在她肚子里蹦跳的宝宝。 但他也实在没有好心情去安抚她。他毕竟也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再成熟，也是血气方刚有脾气的。虽说白榆和秦小雪也不是外人，但她这好不留情面的责骂，也让他觉得失了面子，心里更是如针在刺地不舒服。 “你不是说你想了办法了吗？说啊！到底想了什么办法？哑了啊？还是想了什么好主意怕我知道了，就故意来糊弄我，把我当傻子呢？” 赵红还在气头上，见秦瓦凡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更来气。她原本就因为他瞒着她这事心里不舒服。 她中午午休起来上完课，发现原本应该在办公室的秦瓦凡和白榆都不在，便打了个三轮车来青柠冰室找秦小雪，一聊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一开始觉得秦瓦凡不告诉她事情的具体情况，是不想让她操心，但转念一想，想到连秦小雪都知道，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 而且，她再度回顾一遍最近这些日子里秦瓦凡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更不是滋味，觉得他根本就是不把她当自己最知心的人看待，估计瞒着她的事更多了。 现在她发飙，不过是将最近以来的对秦瓦凡的猜疑和不满给爆发出来了。 “老婆，你回家吧，我给你叫一辆车。” 秦瓦凡不想此刻陷入在妻子的胡搅蛮缠中。 她的情绪不是他说什么就能哄好的，他现在越来越难以捉摸好对待她生气时的方式，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哪件事上，还有好多后续需要想清楚该怎么办的事呢，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怎么哄老婆呢？ “你休想把我糊弄走！你现在是连我的安危都不管了，是吗？我还怀着你秦家的种呢，你就这么对我，将来生了孩子后，我还不得被你当抹布甩来甩去了吗？！” 我的天，这都哪跟哪啊！秦瓦凡在心里哀叹，自己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妻子倒是在盛怒中还能联想丰富，又上纲上线到他的脑细胞够不着的地方了。 “嫂子，我送您回去，刚好我也回去了，顺路。” 秦小雪懂事地对着赵红说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以帮忙的方式来劝解开这夫妻两人了。 “是啊，阿红，秦瓦确实在县团委办公室谈了一个下午，口水都说干了，还没喝上一口水，加上你也说了，事情迫在眉睫了，我们呆这先好好商量下，你和小雪先回去，你也消消气，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等我们处理妥当了再告诉你。” 白榆适时说道。 “哦，他谈一个下午没喝一口水，我还讲课一个下午，再来这里等你们好一阵子，也一口水没喝了呢！” 赵红气愤地反驳，但也听从了白榆的劝，拉着秦小雪的胳膊就往家里的方向走。 “我给你们叫辆三轮车。” 秦瓦凡招手想招呼街对面停着等生意的三轮车。 “你要不管就都别管了，我们怎么回去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赵红拉着秦小雪扭头就走。 “就以为他自己忙得了不起，哼！” 听着飘过来的赵红余怒未消的声音，秦瓦凡望着白榆无奈地一笑。这一天该着他难受了，处处都觉得无奈得无法言说，不被理解。 “榆，你看，到底是女人怀孕期间脾气大呢，还是我们的激情期就是三个月，一过去后就可以让能干的女人也变成泼妇呢？” 秦瓦凡自嘲道。 “应该是孕期的原因，你要不去问问医生，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是没休息好，还是维生素缺了哪一种造成的？” 白榆真心地关心道。 没人会真正在意一个孕妇的气话，但她这喜怒无常的脾气，婚前婚后、孕前孕后的对比，白榆也很清楚，因此他想着怎么帮秦瓦凡找出赵红情绪动荡的根源来。 “是要找个时间去问问。” 秦瓦凡盯着远去的妻子和秦小雪的背影，深有同感。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3章 直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带着你老婆一起去吗？还是，呵呵，你又瞒着她，你自己去？” 白榆促狭地笑着。聪明如他，已经听出了点端倪，大概和秦瓦凡有事都瞒着她有关了。 “你说呢？” 万万没想到，秦瓦凡竟然反问了他一句。 “哇，这是你们的家事，你问我，不好吧？再说，我怎么定啊？我可不背你这黑锅！” 白榆吓得赶紧摆手。 “我是不是很没面子了刚刚？” 秦瓦凡又笑问道。 “我倒觉得骂一骂的好，把阴霾气都骂走了！” 白榆一乐。 “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秦瓦凡瞪了他一眼。 “别纠结面子不面子的事了，在我这，你还有面子可言吗？再说了，你想要面子，就得自己挣去，哪是谁能拿得走给得了的。” 白榆一说出这句话来，秦瓦凡就忍不住咧嘴一笑： “还真想不到你小子，能狗嘴里吐出这象牙来！” “说谁狗嘴呢？说谁呢你！” 白榆一拳头就落在了嘻嘻笑着的秦瓦凡肩膀上，自己也跟着呵呵地乐了起来。也是，被赵红这热火朝天的一闹，两人原本垂头丧气的阴郁，倒是都散去了许多。 看来，懂得挨老婆骂的男人都是千锤百炼能成钢的好材料了。 “好了，我来充当一下小服务生，给你调一杯柠檬水，喝了好聊事。” 还别说，白榆从冰柜里取出一个柠檬，利落地切了，直接丢进玻璃杯子里，倒入热水，再丢了几块冰块进去，就端了过来。 “不错，有模有样的，看着还挺帅，怪不得当初一进店来喝杯柠檬水，就把秦小雪迷住了。” 秦瓦凡端起白榆递过来的柠檬水看了看，接着说： “不过你这特制的柠檬水，味道估计还是比不上人家秦妹妹来得够味。” “行了，有喝就偷笑吧，我这是自己动脑子想出来的好方法好么！” 白榆得意地喝了一口自己调制的柠檬水，满意地长出一口气，表示好喝得不行。 “你觉得这接下来怎么办呢？” 舒服了一番后，白榆问道。 “实在不行，就我们自己办吧，不过得先跟赞助商们说清楚情况的变化，看他们什么态度。” 秦瓦凡凝神说道。 “哦，那现在开始给他们打电话？” 白榆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 “好，我们分头打，争取今晚就全通知一遍，看他们的态度是怎样的，再做决定吧。” 秦瓦凡也掏出他的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 两个人一个在前台，一个在屋角，也不管月上柳梢头，只管耐心地给一个个赞助商仔细地解释着这次的变故。 “你联系的那些商家什么情况？” 秦瓦凡攥着手机走到前台，问白榆。 “情况不是很乐观，过半的人表示要退费，并问起违约金的事。我都说费用退是没问题，但违约金，因为是县里政策有变，所以不可抗的原因发生变化，按照合同，我们可以不赔偿违约金的，不过，我们可以赠送增值服务。” 白榆有些得意地接着说： “我也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就想到这样的说法，就可以不用赔付违约金了。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 秦瓦凡一听就皱眉： “我的那些赞助商们问起，我都告诉他们这也的确是个意外，实在没办法，不过，我们希望可以多做些补偿，违约金是一分不会少的。” “没关系，到时候就说你没注意到看合同，后来看了合同，所以就按合同走嘛，而后再多赠送些增值服务就好了。” 白榆以为秦瓦凡是担心自己已对他那些赞助商们说了要给违约金了，不好改口，是以建议道。 秦瓦凡低头沉思。白榆的说法，不能算耍无赖，但也就是个擦边球。 “我们的合同上说了不可抗的因素包括政策因素吗？” 秦瓦凡抬头问道。 “不记得了啊，不过一定有一条是关于不可抗因素的。回家可以看看确认一下。” 白榆摇头道。 “嗯，那先不说了，反正都通知到位了，大家心里都有数，该如何选择他们应该明天都能定下来，晚上先去我家吧，看完合同再确定情况，哦不，还是去学校办公室吧，我记得我办公桌抽屉里也留有一份。” 秦瓦凡想到若是此时回家见到妻子，估计又不知什么蚂蚁一般大小的事都会挑起她那敏感的神经，还是去学校处理好了，回家再挨她的言语敲打吧。 “你看，就这条，不可抗力，说得清楚，若是不可抗因素造成的，甲方不负任何责任。” 学校高一级办公室里早没了别人，两人开了灯，秦瓦凡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一份合同研究了起来。 “说得清楚吗？的确是清楚，说的是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因素。” 秦瓦凡顺着白榆手指在合同的字里行间的指向认真看后，再度沉思道。 “那，你的意思是？” 白榆问道。 “我们还是别抠字眼了，这事，县里当然不可能和我们一起承担责任，但这事并没明确到不可抗因素里边，那就给赞助商家准备两个选择吧，一是全额退违约金，一是选择部分违约金，部分合作的等价值优惠，当然，他们也可以自主选择全部违约金都变成等价值的活动优惠，这样其实都是给他们做了违约赔付，但以他们的自愿为原则，实际是一样的。” 秦瓦凡认真考虑片刻后说道。 “那，这一下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啊？” 白榆愁眉苦脸的。 “实在不行，就先写欠条吧，把情况和赞助商说清楚，我想他们也应该能理解吧。” “嗯好。那，听你的吧。” 白榆不再说什么。 “榆，这违约金你也不用担心，就从我们的收入里扣，我承担三分之二，你承担三分之一。” 秦瓦凡想了想，说道。 “啊，那怎么行，这也让我太不安了吧。” 白榆不同意。 “没什么的，你爸妈不容易，等我将来有需要借钱了你再帮助我吧，这个人情你先收着，将来还。” 秦瓦凡的脑海里闪过白榆父母亲在耕地里风里来雨里去的身影，他清楚农民的不易。 “那有收益了你拿多的那份。” 白榆补了一句。 “什么多的少的，有收益了再说吧。” 在前一次活动的分红里，两人是一人一半的。这也是白榆为何不同意秦瓦凡提出的承担比例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4章 早餐里，久违的温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商定好违约金的赔付方式后，两人又给此前通过话的赞助商们一一地确认了一遍过。 “既然大部分的人都希望退款和赔付违约金，那我们估计就办不了这场活动了。” 白榆两手一摊，整个人瘫在办公椅上。秦瓦凡也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取下眼镜，揉着眼睛。 如果是顺利促成的事，那么多少电话打下来都不会累，但这是失意的事，当然就很沮丧，也容易疲惫了。 “办不了就办不了吧，再想新的辙。” 秦瓦凡依旧闭眼，说道。 他在宽慰白榆，但自己的心里却是一片灰暗，这一次活动宣告失败，也许，就是这一模式的宣告失败吧，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嗯，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多些精力办个更大场面的活动，一次就把赔本给收回来。” 白榆说得如同做梦般。 秦瓦凡也不吱声。 有信心就好，办法总是能想到的，只是现在遇到了困难，有些颓丧，那就颓丧吧，谁做事不得遇到个沟沟坎坎呢？迈的时候是真难迈，迈过去了也是真迈过去了。给自己和大家一些时间吧。 秦瓦凡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走，回去吧？这都快十点了，明天一早还要来看操呢，我回宿舍快，你骑我的摩托车回去吧。” 白榆倾前了身子推了推看似睡着了般的秦瓦凡。 “好。回去好好睡一觉，起来就有力气想出更好的新办法了！” 秦瓦凡站了起来。 他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开着灯，但空无一人，静悄悄的。秦爸爸和秦妈妈应该是睡了。 他轻轻地推开房间门，果然赵红正躺床上闭眼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睡裤，到洗手间冲凉、洗漱完毕，回到房间，轻轻地关了灯，再轻手轻脚地侧身躺下，原本以为会失眠，却没想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餐出奇地丰富，菜式比往常的多了三样，还多了一份煎蛋，是专门给秦瓦凡的。 “嗯？今天，这……” 秦瓦凡指着满桌子的丰盛得有点过头的早餐和碗里似乎只有自己有，连准妈妈的妻子都没有的煎蛋惊讶地问道。 “老公，这都是我做的。嘿嘿，你看，这胡萝卜丝、这小油菜，这红豆粥，这小葱拌豆腐，是不是颜色特别的令你赏心悦目，心情大好啊？” 老婆赵红撑着腰身，另一只手指着满桌的五颜六色笑如金黄吐蕊的梅花。 “嗯，是很好，这，这，都你做的？” 秦瓦凡确实觉得这些颜色令人心情大悦，但他还是很吃惊，指着菜式和碗里的煎蛋再问。 “是呀，红豆粥是昨晚放进锅里定好时的，其他的都很简单，每样菜都没超过五分钟就搞定了，至于你这个煎蛋嘛，别担心，每人一个，只不过我们都先趁热吃完了我们那一个，你这凉了，我拿去微波炉里给你热一热。” 赵红笑望着他，温柔体贴，绝对的贤妻良母。 “不用不用，那我去叫爸妈一起来吃吧。” 秦瓦凡连连摆手，有吃的还能被妻子如此关爱，他受宠若惊，哪里还敢再挑剔。 “爸妈早吃完去买菜了。我没吃，等着和你一起吃呢！” 赵红坐了下来，盛了一碗粥放到秦瓦凡的面前，之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秦瓦凡再度惊异地望着妻子如此的举动。有多久，自己没享受过如此的殊荣了？这难道不都是他一直给妻子做的吗？今天的太阳，好像还是正常地从东边升起的吧？ “老公，先好好吃，吃完我们一起去学校的再聊。” 赵红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秦瓦凡，又笑着说，熟悉的女中音久违地变得温和了。 “哎呀呀，老公，别担心，从前是我不够好，总是动不动就朝你发脾气，要不就让你心里不好受，要不就让你在人前下不了台……所以，所以……” 说着赵红就低下了头，闷头喝起了粥。 “哦，原来是给我，呃，给我送温暖来了。好，为夫我接受了！” 秦瓦凡总算明白了，原来这温暖是因为昨天傍晚争吵的事啊！他笑着将手抚了抚妻子的头顶，接着说： “好好吃早餐。” “老公，昨天回来后，我想过了，是我不对，你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付出那么多的辛苦，你看昨天晚上回来还那么晚，我想等你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可我还那么对你急，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吃完早餐，夫妻二人刚好趁着时间还早，就当散步一样地往学校走。赵红便开始怀孕以来的第一次示弱道歉了。 “哎呀呀，老婆，你还是骂我一顿好了，你这么样，我怎么忽然有些不习惯呢？” 秦瓦凡咧嘴一笑，便吃了一嘴阳光进去，心里亮堂堂地温情得很，但嘴里却极尽调侃之事。 “啊，你别给点阳光就灿烂啊！哦不，老公，你看，我都把你变成什么样了，都不敢相信我的温柔了，呜呜……” 赵红捂着两只眼睛装可怜，其实就是如同小孩般正透过手指缝里看自己老公啥反应呢。 “老婆，你还是做你自己吧，想骂就骂，想说就说，这样你痛快，我也痛快，老公嘛，不就是用来顶事的吗？事情做得不够好，挨顿骂也是要的，家有悍妻，老公才出息，是不是？哈哈哈……” 秦瓦凡大笑起来。 “什么歪理斜说的！既然你不喜欢白月光，那我就继续做我的红太阳吧，你可别觉得热得受不了了又怪我的不是了！” 赵红见秦瓦凡并不介意自己了，便也不顾及昨天在白榆和秦小雪面前对他的失礼了，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为自己的老公的大气而自豪。 “老婆，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老公，只会想着怎么更好地为了你和我们这个家，不会去怪你的。” 秦瓦凡忽然收了一脸的嬉笑，很认真地对着妻子说道。 “哦，这算迟来的告白么？” 赵红一脸萌得天真。从遇见他到现在，没有比此刻的他更认真更深情的深情的话语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4章 一不小心地，恩爱成典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没有言语，侧头亲了妻子因为怀孕而肿胀得如同满月的脸颊一口，顺手帮她将风中吹乱的发鬓捋了捋。 他朝着阳光的来处眯了眯眼，心里在想，红太阳啊，白月光啊，如果可以，他都想。哪怕那片白月光不属于他，但只要能让她偶尔出现在他面前，看上两眼也是好啊。 他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愈加温柔起来，落下了手臂，执起了妻子手，松暖地握着。 赵红心里一暖，侧头看他，他偏头望着她，轻轻一笑，那双狭长的眯眯眼上的根根睫毛，便荡漾上了阳光的七彩，代替了他那双眼睛里深藏的幽黑。 怀孕的最大好处，就是夫妻二人即使进了校园，走在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当中，也可以公然地握手而行，不需避讳，反而赢来充满更多敬爱之意的目光和一片艳羡的悄声议论： “赵老师真幸福，就是啊，找老公就得像秦老师那样的，懂得关心爱护老婆，真够温馨的！” “就是，看赵老师脸上那幸福样子，真是羡慕呢！” “秦老师就是个字不是很高，但人真是太好了！” 听得学生悄声议论自己个子矮，秦瓦凡和赵红对视一眼后，便翻了翻白眼，幸好他眼睛小，再怎么翻白眼也是内里黑多白少，成不了影响别人心情的关键因素了。 到了赵红的高二年级组办公室，秦瓦凡过去给她倒了杯热水，看着她喝下。 “嘿，你们俩，天天都在这学校里秀恩爱，甜死人不偿命么？” 办公室里的一位女老师看见这俩妇坐夫随的样子，笑着嚷嚷起来。 “你也赶紧找一个来秀一秀，把我们甜死了不用你偿命。” 赵红望了一眼秦瓦凡，笑着回了过去。 “就是，我是发现了，恋爱不能谈太久，差不多就赶紧结婚，这样，就可以结了婚继续谈情说爱了，看看我们的典范，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另一个男老师像个主持人般夸张地将胳膊一伸，指向他旁边的那两位。 “就是就是，连我们班的学生都说，你们就是爱情的模范标兵，男生们一旦和女生们起了争执，就被女生们说成很不秦老师了，女生们就想找一个像赵老师的老公一样的男朋友，看看，秦老师，你娶了我们的赵老师多有收获啊，快要成为我们的学生们的偶像了！” 另一位女老师走进来，听得大家的议论后，更详细地描摹了一番。 “不是呕吐的对象就好！” 赵红心里乐开了花，作为女人的那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脸上也强装镇定，笑着自黑了一把自己骄傲的老公。 “好了，你好话也听了，快去你的办公室准备看操去吧？” 她推了推站在自己身旁，可劲儿地用耳朵听着好话，笑而不语的老公一把，提醒他该从堆里醒过来，忙活他自己的事去。 “好，那你随时给我短信电话。” 他温存地一笑，转身走出了她们的办公室。 “哎呀，真是模范老公哇！太温暖了！实在是太温暖了！” 他身后仍然传来一群女人的赞叹声。 能让自己的老婆觉得幸福，他便也觉得幸福。一个男人的幸福，不就是有家有业么？家庭的温暖幸福不就来自于老婆的幸福感么？否则，幸福从何而起呢？ 他为自己此刻的生活而满意，满意到似乎忘了前一天里他和白榆相对无奈的辛苦与疲惫。 看来，一顿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早餐还真是至关重要，决定着一天的心情啊。 他忽然想起白榆，这家伙今早吃的可是学校食堂里的早餐，不知心情如何？重点是，事情当中的问题存在，并不会因为他这眼前闪过的幸福感而消逝，该做的还得去做，只不过，面对问题的心力更足罢了。 “怎么样？找个时间再集中给他们打个电话过去，看看他们都怎么定的？” 学生们上操的时候，跟在队伍后面的白榆看见了秦瓦凡，挪前了过来问。 “嗯，就今天中午吧。” 秦瓦凡一边看着前面的学生们做操，一边应道。 “好吧，还去青柠冰室？” 白榆问。 “难道还能不去青柠冰室吗？” 秦瓦凡白了他一眼，不言自明。 “不能。呵呵。” 白榆一笑，也不言自明。 他如果一天不去青柠冰室见见秦小雪，心里就不舒服。 “你岳父出院了？” 秦瓦凡想起最近几天白榆下午放学后都没去医院，问道。 “嗯，上周出院了。但，哎，恐怕他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过了。” 白榆的话语里有些沉重。 “你害怕了？” 秦瓦凡看了他一眼，问。 “我怕什么啊，我是替他难过，一个要强的人，正是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却摊上这么一出人祸，心里能舒坦吗？我们看着也难受。” 白榆想起出院那天，小雪爸回到家就摔东西闹得大家都跟着心焦，秦小雪更是暗地里垂泪，走前去就蹲下身子，揪住她爸的手说： “爸，你要心里不舒坦，干脆打我一顿好了，是我不好，都成年了，也没在你和阿妈身边帮忙，才让你这么辛苦，发生了这样的事。说到底，都是我的不好，你就把我当成出气筒好了！” 她爸这才住了手，低了头，一脸沉默，脸上的神情像冰山一样生冷。 他扶着一旁不断抹眼泪的小雪妈，开解道： “阿姨，别难过，叔叔只是需要一个过程来接受，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家里还有我呢。” 小雪妈点头表示听着，也才缓和了些情绪。 “想什么呢？” 秦瓦凡见白榆愣神，推了他一把，问道。 “哎，小雪爸，就我那准岳父大人，出院后情绪依然不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两天也没顾上去他家里看他，也没顾上问问小雪。” 白榆脸上有着担心。 “那你今天中午过去好好问问小雪，我们争取今天中午把能搞定的赞助商都谈妥，下午放学后你回去好好探望一下老人家，人家家里就一个独女，将来可还都指着你这个女婿呢。” 秦瓦凡非常理解白榆的心情。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5章 晨风微凉，不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外面的事情再糟心，也不能丢下家里不管，虽说你还只是未过门的女婿，但该担当的，就得开始担当起来，让人家也看到希望，得到些应有的温暖。大概，幸福也是这样，事里见真情吧。 秦瓦凡又轻叹着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榆感激地望了秦瓦凡一眼，应道。 他真的很感谢自己这位兄弟，从大学到现在，两人不仅仅一起同学、共事，还彼此关心着对方的生活和情感，温暖扶持。 他觉得，秦瓦凡就是自己身旁的一棵蹭蹭生长的树，不仅自己努力力争上游，还带动着他一起，不落入生活的平庸，哪怕不小心落入的心灵尘埃，秦瓦凡也似乎能看见，给他以拂拭。 “据说你现在爱老婆都爱出名了？” 白榆望着秦瓦凡笑问。 “这怎么你也知道了？” 秦瓦凡笑着反问。 “嗯，您现在都快成为我们学生老师的典范了，连领导都夸赞不已，我要还不知道，那还有脸是你兄弟吗？” 白榆嘴一撇地笑道。 白榆也是打心眼里替秦瓦凡高兴，终于，这家伙，无论在心里还是生活里，都是将大学四年里的求而不得放下了吧，白蒹葭也终于真正地从这家伙的心里彻底地消淡了吧。 “嘿嘿。生命就一次，日子过去就不再来，我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对我的身边人的生命负责，在了一起的就是家人，对家人，我当然得让人幸福感十足，我自己也就觉得有幸福了。” 秦瓦凡低头用脚尖旋着脚下操场边缘的水泥地上面的一层薄薄的泥沙，说道。 “是啊！还真是要感谢你，你让我看见了爱情和生活的不一样和一样的地方，也让我更懂得了爱情和生活与婚姻的选择、经营。” 白榆感慨道。 “说什么呢？能不能说人话，总是这么酸溜溜地来一句，让人听不懂也咽不下的，就为了显示你的文采，有必要吗？” 秦瓦凡忘了他自己就在五分钟之前还说过一句类似的酸白菜话，笑着佯装指责白榆。 “好，说人话。秦老板那边是没问题了，小雪这边也不用为难，剩下那些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可得好好想想辙，看中午怎么跟他们再强调一遍，争取电话里就能谈明白个所以然来就好了。” 白榆想起那一件糟心的眼前事。 “没什么容易不容易对付的，将心比心吧，我们不容易，他们也不容易，大家都想着多赚点，谁都不想在利益里退让，就成地狱了，谁都想到自己的同时也想想别人，按照事情的规矩去办，就简单了。” 秦瓦凡继续说道： “所以啊，我们这事，也没多难，这最坏的结果我们此前也想到了，现在就把赞助费退了，违约金让他们自选赔付方式，我们主要是要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来逐个偿还，让他们别着急，相信我们。” “在这个小地方里，都是熟人，人来人往里，今天不认识你的，明天可能就认识了，我们只有对每个人都守信，别人才能信任我们！所以，榆，我们什么时候都要清醒，不能被利益迷惑！忘了做人最基本的，我们别说做生意了，就是为人处世，都不畅快了，那将来还能谈什么这那的发展了，估计在后辈们的面前，也都抬不起头，挺不直腰杆了。” “嗯，你看得远！” 白榆称赞道。 “哦，要看得远，就要行得正吧！” 秦瓦凡深有感触。这话是他母亲从小就在他面前耳提面命的，小时候不懂，后来逐渐明白些，到了这会，尤其是遇到事情了，仔细一掂量，便愈加觉出这话的好来了。 很多的大道理，其实都是高度概括的方向指示牌，让人生之车不受到利益假象的迷惑，以为繁花似锦，却最后开入悬崖，甚至掉进深渊。 有很多时候，得到并非真正的得到，失去却有可能是未来的得到。眼前这事，也是如此。 这话，是在大学里，秦瓦凡和白蒹葭通电话时讨论一个话题时，她做总结陈词式的结束语时提及的，他不知怎么就记下来了。 她的很多话，他都是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伴随着她的音容笑貌留存在了脑海里，这就是他一直活在她的背影之后，却从不愿回头转身离开的原因——美貌与智慧并存，世上有哪个优秀的男子能不追寻呢？ 直到此刻，她音信杳无，他仍咀嚼着和她一起时留在他脑细胞里的智慧气息来反复探讨，直面自己遇到的问题。 一阵晨风吹了来，他忍不住在心里又幽幽地长长呼吸了一口气，她不喜欢叹气，他便从不叹气，顶多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用力透一口气，这是大力的呼吸，不是叹气。 他微微一笑，抬头望向晨曦里洒了一层淡金的天空，似乎看见了那一颗长年累月，经久不变地高悬于入夜到黎明的启明星，正向他眨眼，如同她留在他心里经久不变的笑颜。 “老公，妈问你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她多做些，是你爱吃的油焖虾。” 正出神呢，赵红便轻悄悄地挪到了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问。 “嗯，好。” 他听清楚了妻子的话，但心情还沉浸在心里如同晨风微凉的情绪中。 “哦，那，我去和妈说一声了啊！” 赵红见他神思恍然，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事，最近这活动的事，的确令人焦心，她不是不知道，便也不打扰他，挺着肚子就要往校门口她妈妈的小卖部走去。 “你小心点，打个电话和妈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他看她转身要走，才缓过神来，急忙说道。 “没事，刚好走走，和妈聊聊。” 赵红不做班主任，上午第一二节课都闲着，刚好过去和她妈妈聊聊天，也是一件好事，秦瓦凡也就随她去了。 看着她走了几步还回头来朝他笑一笑，他也回之以会意的一笑。 眼前的幸福，真实可触摸。他心里又被现实坠得沉甸甸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6章 努力之后，成为负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望着妻子远去的背影，秦瓦凡禁不住又继续着心里的开小差： 到底有多少的男人心里，都如他一般，心里存在着一个女孩，如同高悬着的一颗启明星，从来只在她的背影之后，活在生活的想象之中，不敢示人，却是自己心灵的慰籍，精神的皈依呢？ 倘若有，他一定要拉这样的人去好好喝一杯，喝个烂醉更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样的知己，估计是很难找吧，谁会告诉谁心底里这样的秘密呢？ 秘密，始终就应该是秘密，在岁月的风里不消散，在黑夜里照亮黑暗。 这样的秘密，也没什么可愧疚的，而是让自己有更足的动力去珍惜眼前的，爱护该爱，做好该做好的，他，要感恩于上天让他遇到了她，留下了这样一个可以在心里开花结果四季循环的秘密吧。 早操的音乐停止，学生们如一群飞鸟飞进了各自的教室，不一会儿，教学楼里便是朗朗的读书声。 秦瓦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办公电脑，点进邮箱，从上到下地又将收件箱看了一遍，也没看到白蒹葭的回复。打开qq，她的头像永远是黑的，和她说话，她永远是寂静的，没有回音。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但这不是应该预料到的吗？自己又何必生出烦恼心呢？他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希望她好。他在心里最后说道。 他不再如此这般地去期盼这无法等到的邮件回复了。 从此，只是想起，不必提起。 “现在，我们就真的是负翁了，负债的负。” 在青柠冰室，两人算了要赔付的三万违约金，白榆撑着额头，苦恼地自嘲。 “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秦瓦凡也沮丧，但希望还在。 能负就能正。他心里问了白蒹葭一句后，心里的那个白蒹葭回给他的力量之语。 “你说的是，我跟！” 白榆被他这话一震，也像承接到了话里的力量一样。 秦小雪为了表示自己对这哥俩的慰籍和支持，特意调制了两杯味道特别的青柠水端了过来递给他们： “秦哥，榆，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继续往前想办法就行了。” 白榆接过她递过来的青柠水，望了她一眼，放下杯子，起身就环住她的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话，秦小雪说出来，有资格。 “这杯，不收钱。” 白榆将她放开坐了下来时，秦小雪双手交叉在前，笑着说道。 “谢谢！力量之泉！” 秦瓦凡举起玻璃杯赞叹，白榆也笑着随之举杯示意。 “哇！好像，苦涩得有些过分呢！” 秦瓦凡咕嘟喝了一大口后，咂舌说道。 “先苦后甜。这是它的名字。” 立在一旁的秦小雪似乎等的就是他们喝了后的这反应。 “嗯，还真是，秦瓦，你感觉一下，现在嘴里是不是有回甘？” 白榆喝的时候也蹙眉，但还是耐着心等了一小会后，感觉到舌尖有甘甜扩散。 “嗯，是有。秦妹妹，你都在里面放了什么？”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他此前喝的，可没一杯是这样的问道。 “秘密！不告诉你们！” 秦小雪一看目的达到，一笑，转身快乐地小跑了回前台。 “看来，可以让小雪将这‘先苦后甜’保留下来，成为特色茶饮，让那些遇到事的人来喝一杯，就好了！” 秦瓦凡笑着说。 “我看行。” 白榆也一笑，很赞同。 两人聊了一会，告别了秦小雪，回学校，下午两人都各自两节课呢，马虎不得。 “小秦，小白，你们有课吧？” 在去办公室的走廊上，两人碰见了秦主任。 “嗯，是呢！您没课也来这么早啊？” 秦瓦凡回答完就觉得有些不妥，学校上班，有没课都应该在，尤其秦主任这样的领导，就从没偷懒过。 “我去听听你们的课吧？先听你们谁的？” 秦主任和他们一起进办公室。虽然秦主任不教物理，但学校老师们的课他都一一听过，主要是了解老师们上课的课堂气氛和上课效果。 “都行啊，您挑就行。” 两人都一笑，对于课程，他们教高一年级好几个班，都上熟了，难不倒他们，也刚好让秦主任能听一听，以确认他们并未被其他事情耽搁了学生们的教育教学。 果然，放学时，分别听了两人各一节课的秦主任还是很满意： “不错啊，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带动学生方面很不错！” 两人又赶紧笑着表示谦逊。 “晚上一起去我弟那吃饭吧？” 秦主任居然又邀请，但言语之间，已不像上次那么正式认真，随意了许多。 “哦，谢谢秦主任，今天就不去了吧，我一会接赵红回家。” 秦瓦凡笑着说道。 “嗯，秦主任，我今天放学也刚好约了人，改天，改天我们请您，再去秦老板那一醉方休！” 秦主任是爱喝两口的，白榆这话里的一醉方休还真逗引了秦主任的眼神儿跟着闪了闪。 “好，那不阻你们的好事了哈！” 秦主任倒也不介意，笑哈哈地接着话锋一转： “诶，小秦小白啊，听说，嗯，听我弟弟说，你们那个活动遇到一点困难，不能搞了啊？” 两人一听，再一看秦主任那笑眼珠子，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吐苦水，这活动出问题，搞不成了，是敬爱的领导所期待的吗？ “哎呀，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对不对？那也很好，安心教好书吧，啊？” 秦主任倒是直言不讳。也不知是鼓励还是幸灾乐祸呢？两人又相视苦笑了一下，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秦主任，我们一直都安心地想着怎么教好书呢！继续努力！” 秦瓦凡笑呵呵地来了一句，白榆也笑眼望着秦主任，表示的确如此。 “那很好啊，今天下午听你们的课我也看见你们努力的成果了！不过还是要再接再厉，不能松懈啊！三年后的高考成绩，一中的光荣，可都是看着你们来的呀！” 秦主任给他们加码道。两人又是一阵猛点头。 这真的是鱼和熊掌，真的是不能兼得的两件事吗？ 秦瓦凡在心里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后，被他老婆赵红催他快点的电话所打断。他朝秦主任晃了晃手机，表示必须得走了，才一脸急色地一边接电话一边下楼。 白榆紧随其后，他要去秦小雪那，和她一起回家，看看那位遭遇了人生更大坎坷的准岳父。 哎，生活啊！两人跑下楼梯朝两个不同方向分头奔去时，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一笑，心有默契。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7章 秦瓦凡和秦姜兄弟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出路在哪里？ 头顶着三万负债的秦瓦凡和白榆，两位当时算得上是十足的负翁，天天没事就在想这个事情。 重操从前的保健品代销业已经不可能了，除了精力顾不上，还有是原保健品公司的直销政策跟着国家对直销的政策规定的转变而发生了改变，更难和从前一样相对轻松地赚到钱了。 看来，还是要继续广告营销这条路，更何况，公司早已经注册下来，法人是秦妈妈，秦瓦凡可不能让自己的亲妈陷入债务危机中。 元旦过后，学校里又面临学生们的期末复习和期末考试和改卷，全校老师们都忙得如陀螺。期末考后又面临春节，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人情往来，有秦瓦凡自家的，有赵红娘家的，都得一一应酬，而且每天陪伴妻子，让她情绪稳定，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宝宝营造良好的母亲环境所必须的。 白榆则忙着他和秦小雪两边的事，也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再想这事了。 只有赞助商此起彼伏的电话，催问他们的违约金什么时候能到位，这两人都只好诉说着年节里的忙碌之苦，祈望大家先把春节过好，开春了再一定想办法。 也幸好，他们当时收了商家们的赞助费，分文未动，后来无法搞成功这个活动时，还能第一时间里将人家交的赞助费一分不少地还了给商家们，让商家们对他们的信任度依旧存在。 只是这违约金，其实很多商家都心照不宣，像这种情况，能得到赔付就偷着乐，得不到也是正常。 在秦坊城里，这样的事不在少数，更何况，他们也根本未因此而受到损失，只是少了一次对外宣传的机会罢了。 只不过，他们当时口里是要争一争的，没想到这两个小年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是给他们提供了等价服务和现金两种方式，他们当然是首选现金了。 以他们多年来在城里的经验，正常的货款一拖二拖最后打水漂的事都时有发生，现在他们先咬定现金，等这俩小年轻说要给却给不了时，再让他们折合着等价服务就容易多了。 秦瓦凡和白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这些商家们心里的如意小九九，但他们还是按照自己想要做的方式，也不管商家们什么想法，就言明了方式任他们选，总之违约金，分文不少，只是需要宽容些时日，望他们理解。 这些被两个年轻人称着叔叔伯伯的商家老板们，也不好过多为难，反正白纸黑字都写着呢，他们看着两人脸上的诚恳，也不担心，更何况他们在春节前后，也是家里和店里，也都是一个忙字呢？ 因此，也就是想起来了就给秦瓦凡和白榆去一个电话，催一催来别让他们忘记了这回事，如果能年前拿回些违约金来当然自己也好过年，如果拿不回，年前催债也是情有可原，不会过于伤了人心。 按照秦坊城里的规矩，一旦过春节，元宵开春之前，是不宜再提借钱还钱之事的，这样就等同于还钱的人把自己家这一年来的家财运气都给了借钱的人，这是很忌讳的。 同一个地方的人，商家老板们自然也懂。 因此，年前忙碌又烦恼的秦瓦凡和白榆，终于在除夕夜来临之时，舒舒服服地，放开心来地和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也过了一个忙碌但少了生意上烦恼的春节。 秦瓦凡本来计划在大年初的几天里看能否搞一个活动，但实在分身乏术，时间又太紧，也就作罢了，干脆彻底放下了一颗年节里焦虑的心。 赵红的预产期在开春后的四月，家里该备齐的东西，秦妈妈和赵妈妈两人都基本备齐了，没让秦瓦凡和赵红操心太多。 “来，凡凡，你们都在啊，这元宵也过了，你们兄弟俩呢，一个该准备上班了，一个也都马上要去上学了，现在，我们就谈谈你们的事，啊！” 元宵过完的第二天，秦妈妈就在吃完早餐后，将一家人召集了坐一起。 秦爸爸原本是要打算去串门的，听得老伴这么一说，也缩回了脚跟，老实地坐在了老伴的一旁，一张脸上，有着大家长的严肃。 秦瓦凡扶着赵红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弟弟秦姜难得回来，刷碗的事，当然是以他为主了，他将碗筷摞起来，端进了厨房，飞快地刷完，一溜小跑就出了来，往他母亲旁边一座，呵呵地笑着。 自小秦姜就被认为要比秦瓦凡聪明，事实上，好像也如此，洗碗做家务，只要他想做，就能比他哥做得更快还保证质量，考的大学也比他哥的要好一点，现在就看找工作和娶媳妇会不会比他哥要好些了。 秦瓦凡倒是似乎习惯了家里家外的人对自己和弟弟的比较和评价，他反正就是尽自己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问心无愧就好了。 在他们自身，却并没有非要谁比谁好，若要有，那也是秦瓦凡还是起到了哥哥的榜样作用，他无论是做好或做得不够好的事，弟弟秦姜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而后自己也跟着努力做好，起码要做得和哥哥一样好，或是避免掉哥哥掉过的坑，否则，家里的成本不就双份付出了吗？ 这点秦姜很懂。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 因此，虽然旁人都说他聪明，他也认同自己是聪明的，却并不认为自己就是比哥哥聪明，他很清楚，自己是看着哥哥的经验教训走过来的，自然也在心里感谢着哥哥。 再加上，秦爸爸几乎不管家事，操持家事的秦妈妈对自己这两个儿子也都一视同仁，经常和他们说兄弟俩都是男子汉，要自立自强，也要互帮互助，千万不要做亲兄弟里釜底抽薪的事。 这也是为何，兄弟俩的感情很深。他们的竞争感，更多的是被旁人所描摹出来的罢了。 现在，大儿子成家了，也在开始立业了，小儿子上完这个学期也要工作了，结婚生子的事，也势在必行了，秦妈妈当然就得把两个儿子都当顶梁柱来看，要把这家里的支持付出都要当着他们的面说个清楚，别到时候两人闹意见，觉得父母亲有偏私，影响了兄弟俩的情感，就不好了。 尤其是，儿子是自己的，但儿媳妇，毕竟还是不一样，更得公正公平地对待，以免将来两个老人吃力不讨好地被误会，让自己和他们的父亲都心里不舒服，那这日子过得可就少了些该有的顺畅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8章 秦家家庭会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凡凡、红红、姜姜，你们今天都在，阿妈呢就把一些事情说一下。先说凡凡你和红红结婚，家里给的婚礼钱，我都列在这个单子上了，你们都看看。” 秦妈妈将记录的单子递给了大儿子，秦瓦凡和赵红凑着脑袋一起浏览了一遍后，便传到了秦姜的手里。 “你们两个崽都很争气，上了大学后，都勤工俭学做兼职，家里少花了很多钱，所以呢，这婚礼钱呢，阿妈阿爸也不等着你们还，不过就是呢，姜姜结婚时，也是这个规格，要更高规格，阿妈阿爸可就给不起了，你就得自己努力了啊！” 秦妈妈看着小儿子笑，秦姜也跟着一乐，接口说： “阿妈，能给办婚礼，我就很高兴了。不过，将来等我赚了钱，再还你们，要不，我赚钱了，这钱也不用阿妈阿爸出了。” “你这小子，赶紧把工作定了，就快点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像你哥嫂一样，过幸福日子，阿妈阿爸也就都省心了。” 秦妈妈拍了拍小儿子的肩，笑着说。 “妈，等我们缓过劲来，这婚礼钱也给您和阿爸，就当我们给您二位的养老钱了。” 秦瓦凡也开口笑着说。 “你先别想那么多，赶紧想办法把你那广告公司弄好，我们就放心了。” 秦妈妈一抹脸，她也感觉到这公司刚开时觉得骄傲，到现在，坑坑洼洼的，走得着实的累。尤其，这还挂着三万的债务呢。 “是，妈说得对，一会儿白榆就到了，看怎么弄的好。” 秦瓦凡点头说道。 “总之你今年的任务呢，就是要把你那广告公司的事解决好，要我帮什么，我都尽力，但主心骨还得是你们年轻人哪！” 秦妈妈一掠额前的头发，接着说： “你们毕业一年之内，都不用交伙食费，权当家里支持你们了，但一年后，就得每个月每人二百的伙食费啊，再有，红红怀孕期间的费用，都是凡凡在支出，姜姜，你将来，也要做好思想准备，你老婆的产检费用什么的，都要自己出啊，当然了，如果你都混得实在没有出息，给不了，那谁有谁先给着，等你有了再还人家。” 秦姜连连点头，低头抿嘴笑。 “哥，你放心，我结婚八字还没一撇，不借你钱哈！” 秦姜望着他哥，嘻嘻笑着。 “呵呵，你如果是现在要，我可都自身难保了，不过等我缓过这阵子，那倒是可以考虑的。” 秦瓦凡一笑。 “嗯，我们两个老的，将来干不动了，你们就一人负担一个也行，或是每个月给我们伙食费也行，给多少，看你们的情形了。将来这家里的房子，你们兄弟俩平分就好了。” 秦妈妈接着说道。 “妈，这话您就不用说了吧，我们都知道的呢。” 秦瓦凡不满地说道，秦姜也连连点头，赵红跟着点头。 秦妈妈是想着后话前说，但秦瓦凡和秦姜兄弟俩却觉得这根本不必要说的，他们也会知道怎么做，而且这样一说，听的人都心里不好受，时间无情，谁心里不担心着自己的亲情流逝呢。 “哎呀，你们别担心，我和你们的阿爸身体都好着，就怕你们将来嫌烦，现在先把话说了，你们心里也有个数嘛！” 秦妈妈不以为意地说道，生老病死，谁能躲得开呢？倒不如看开些的好。 “妈，放心，我和哥哪里会嫌你们烦呢？！” 秦姜攥着他母亲的手动情地说道。秦瓦凡和赵红也跟着点头。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秦妈妈望了一眼对面的大儿子儿媳，再转头看了自己一侧的小儿子。 “妈，您和爸辛苦了，我们会好好努力，把日子过好的。” 秦瓦凡有些歉意地说。 自己一毕业，就结婚生子定工作开公司，就没让自己的父母亲，尤其是母亲闲下来安生过。不是忙着帮他筹备婚礼，就是为他的广告公司焦心，还要帮着照顾自己怀孕的老婆，真是不省心啊！ “哎呀，凡凡，你也别多想，现在爸妈还能帮衬你们，是件高兴事哈！是吧，老秦？” 秦妈妈用手肘去碰坐在自己另一侧的老伴，那位已经靠在沙发背上眯眼睡着了，秦妈妈手肘这么一撞过去，还摆了摆手地挪正了位置。 “你看，我这话，都把你们的阿爸说睡了！” 秦妈妈搞笑地一扶头，表示很无奈。不过，秦爸爸对自己老伴持家很放心，从来不多干涉。 “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散会！” 秦妈妈在儿子们和儿媳妇的笑脸中手一挥，意思是会议结束，而后，她开始推旁边的老伴： “嘿，老秦，老秦？你在这睡要着凉的，想睡回房间去！” “嗯，嗯，嗯，你的话都说完了？” 秦爸爸终于被老伴给推醒了，朦胧着声音问。 “哎呀，说完了说完了，你昨晚半夜都干嘛去了，去偷鸡了呀？大上午的困成这样！” 秦妈妈啼笑皆非。 “嗯，那我还是去老林家喝一杯去，中午回来吃饭，你们先吃，给我留点就行，不用管我！” 秦爸爸还是起身，准备要出去。秦妈妈也知道自己这老伴是闲不住的，也由着他，捶了他后背两拳头，就自己收拾屋子了。 秦姜也正在房间收拾他的东西，他是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回广州的学校。 秦瓦凡正开门给白榆进来，赵红在一旁的空处里慢慢踱来踱去的做室内散步了。 “想想辙？我这春节吃太多了，光长脂肪没长脑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招来。” 白榆拍着自己的额头，笑。 “那估计得去青柠冰室喝杯柠檬水才能醒脑吧？” 秦瓦凡一边泡茶一边笑话他。 “没用。对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小雪准备回学校上学了。” 白榆抿了一口茶说。 “哦？不是说休学一年吗？” 秦瓦凡还真有些诧异。 “是，但现在她爸情绪稳定了，还能看着他们家那建材店，她再呆着也一样，还不如快点去学校完成学业，将来能快一点毕业呢。” 白榆说道。 “嗯，也是，再说，不也有你这个准女婿嘛，也能帮着照看点，是不？” 秦瓦凡接口道。 “是啊，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如隔三秋相思苦啊！” 白榆蹙眉，一副相思欲断肠的模样。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49章 男人的自尊心与柴米油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赶紧把我们的广告公司一起弄好，你就有钱有闲，随时能去广州看你的心爱之人了。” 秦瓦凡一笑。 “好吧，春节大补，节后大干！” 白榆两胳膊一抬，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没有本钱啊，怎么干？这一问题在秦瓦凡的心里一闪而过。 “白榆，我想着，实在不行，咱们先找找兼职，先干上个一年半载的，先把帐给还了，这样会快些，至少，能保证每个月都有支出给那些商家，人家也能对我们多些信任，就会愿意给我们多点时间。” 秦瓦凡思索道。 “那我们公司的业务呢？” 白榆吃惊地问。 “继续啊，当然，不能荒废！” 秦瓦凡回答，他从没想过说已经开始的事丢下不管。 半途而废，不是他的性格。 “我们需要更快速更直接地解决问题，一边做兼职一边继续自己公司的业务，这样虽然人是辛苦一些，但收入会大些。” 秦瓦凡笑着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继续说道： “而且，通过兼职来更深入了解当地的商业情况，说不定还能给我们自身的公司业务带来启发呢。” “嗯，那我同意，也刚好，小雪去上学了，我也能一心一意地去忙，等她毕业，我就刚好能够有钱来娶她了。” 白榆一笑。 “小雪家指着你的钱来娶她？她们家的那建材生意貌似越来越好了，搞不好还要让你过去忙呢，你到时候过去时可得提前和我说一说，让我心里有个准备啊，要不手边没人了，一个人能做成个啥呢？！” 秦瓦凡深知秦小雪家的事情。 “说起这个，我心里压力还挺大的，哎，人家全家人，包括小雪在内，但凡提到建材生意，都要说一句感谢郑川家的话，我这……” 白榆抬头支撑前额，似乎有些苦恼。 “理解，不过，她们说的也不错，是要感谢人家郑川家，你也得跟着感谢，不过，男人嘛，那点小自尊，心里又有些不甘心的难受，对不对？” 秦瓦凡笑道。 他当然很理解白榆了。赵红也都会怪他赚的钱少，他心里听了也不舒服，但人家说的又是实话，他也无可辩驳，唯有装聋作哑地默默努力来争口气证明自己了。 “这话说得好像感同身受一样，大有深意啊！” 秦瓦凡从不抱怨。白榆却从这话里听出了些无奈。 “男人的自尊心啊，女人们哪里能感同身受呢？” 秦瓦凡也忍不住接着哀叹了一句： “我老婆当初那么懂事识大体的姑娘，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在日日零距离的坦诚相对中，不也对我提出更多更细致的要求吗？” 秦瓦凡说得委婉。他是看老婆去厕所了，才敢这样放肆来一句的。否则，晚上就等着一整宿的磨耳根吧。 “哈哈哈，你这过来人，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啊，我得好好谨记，也得好好努力，可别自己把自己放到门缝里了！” 白榆哈哈一笑，表示理解后附言。 秦瓦凡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不像最初听见老婆抱怨时那般情绪起伏大了，听多了，就习惯了，她说他就低眉顺眼地哄哄她，而后继续自己手头的事。 “话说我们找哪方面的兼职来做呢？” 白榆想到了正题。男人也是有抱怨的，只不过他们抱怨后就忘了，不再继续放在心里霸占位置。 “先都看看吧，哪里有合适的，就先做着，都行。” 秦瓦凡已经做好了这一年里要把自己累趴下去的心理准备了。 “也好。那我们分头找，而后碰头看情况吧？” 白榆这样说，秦瓦凡便点头表示极为认同。 现在，他们可真有点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正说着呢，秦家饭店，他们秦主任的那位胖弟弟秦老板，就给秦瓦凡电话，邀请他们过去吃饭聚餐。 年节里，大家聚过一次，秦老板也知道他们的困境，当时再一次表态说他的违约金不用给了，赞助费给他了，但如果他们需要，他还是可以给回他们先用着的。 “快快快，你们快来，刚过完春节的，兄弟我也不给你们做大鱼大肉，就是做点清汤养养胃，主要是一起聊聊。” 秦老板在电话里热情邀约。 两人盛情难却，也便去了。 “你们想再找一份兼职？那还真凑巧了，我有一朋友，在一公司做广告业务的，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做广告牌什么的，现在他们公司好像就要招兼职人员，要不我电话问问他？” “那很好呀！要是合适，那真是太谢谢秦大哥了。” 秦瓦凡感激地一抱拳。 “都说了，兄弟之间，别谢啊什么的，麻烦！举手之劳嘛！如果不合适，我们再找找其他的。” 秦老板对自己这两位小兄弟是真热心。 “他们还真是很需要像你们这么能干的兼职人员，不过就是活儿比较辛苦，得周边镇上到处跑，去找广告位。” 秦老板给他的那位朋友挂完电话后，对着秦瓦凡和白榆说道。 “那没事，只要是在节假日，我们辛苦不算什么。” 秦瓦凡笑着说道。打算出来做兼职，就得做好和人配合的准备，他懂。 “嗯，收入嘛，应该还可以，但具体他没说，就说只要做得好，收入还是不错的，只是要吃苦耐劳就行。我说我两位兄弟能干又稳当，吃苦耐劳那是绝对的没问题。” 秦老板给两人倒上茶水，自从秦瓦凡和白榆做他思想工作，让他少喝酒后，他就以茶代酒了。 “他刚好在附近，说过一会就过来，大家一起喝茶吃点东西，互相认识了解一下，如果能成那就太好了！” 秦老板好像是自己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兼职一样高兴，笑得脸上的肉又一颤一颤，不过，似乎比秦瓦凡第一次登门拜访时要紧实了些。 “看，我这瘦了点吧？这春节，去朋友们家里，我可少喝了很多，也少吃了很多，现在每天一共不超过两碗米饭。肉掉一圈，健康就多一层保障，来之不易，多亏你们啊！” 秦老板深有感触地充满谢意。秦瓦凡和白榆都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作为兄弟式的朋友，他们当然希望他能变得更健康。 此前秦老板觉得自己这身肥肉是到了年龄天然的，减不掉，但后来听得两位的劝告，说哪怕维持住现状，别往上增也是好的，便开始控制饮食，并且增加运动量了，没想到，还真管用。这可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0章 柳暗花明时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恭喜你成功减重了！其实你这胖，也就这几年起来的，说明你不是天生就胖，那就能减，也是要吃苦耐劳地坚持了！” 秦瓦凡和白榆都很替秦老板高兴。 “是啊，你们说得对，健康的生活方式，愉快的心情，真的很重要，我还专门回忆了一遍，我 “这胖啊，就是从我工作没有着落开始的，着急啊，却没办法，但不知怎么食量却如牛，结果就是那几年里，一年二十斤地稳定增长了。” 秦老板一边回忆一边说。 “可不嘛，人家不就常说嘛，活在当下，不畏将来，我们何必忧虑呢？遇到问题，解决就是了，想再多也没用。” 秦瓦凡这话仿佛也在说给自己和白榆听。 “是啊，自从认识了你们，就知道人生要拼一把，但要有得拼，也要享受得到，别辜负了这么努力的我们自己，不过，还真是挺难的，总算半拉半拉地坚持了下来了！” 秦老板感慨。这也是为何他对两位小兄弟越来越上心的原因了。 说到底，他们，让他看到了友情不仅仅是一起吃喝玩乐分钱算利，他看见了和自己从前不一样的，关于生活关于生命的看法的东西。这，似乎和他周围的人，包括他那板正认真的哥哥也不一样。。 比如，他们对他的生活与健康的真诚而有效的关心，这还真是此前没人给过他，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 倘若不是交了这两个小兄弟为朋友，于无意间意识到健康不仅仅是仪容仪表的重要性，更是未来生活幸福指数和生命质量的基础，他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如同他们讲过的那个例子里的胖子们，一个不小心，喝点小酒或是摔个跟头，就一口气上不来，于迷糊间草菅了自己这条人命吧。 这些他们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秦老板能感觉得出来，但要细节地表述出来，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就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喝茶聊天，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健康上的事情，一聊，都能让他自己受益良多。 正聊着呢，秦老板的那位做广告牌生意的朋友便到了，一进门，就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 “大家新年好啊！秦老板新年大发财啊！好久没见，一见就帮我这么大个帮忙啊，太感谢了！” 秦瓦凡和白榆也笑着连连跟着秦老板敬回了一句“新年好，恭喜发财！”的话。 秦瓦凡到底还是在大学里做兼职时就见的人比较多，一看就知道人的大致情况了。 秦老板这位朋友姓林，叫林楠。三十出头，穿着藏蓝色西装，没打领带，里面的白衬衫第一颗扣子没扣，西裤下面露着一双黑色皮鞋，估计是走了一天路，鞋尖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淡黄色灰尘。 他笑容可鞠，一看就是善于打交道之人，说明他平时的工作应该是跟客户打交道比较多，而且从着装上来看，也算得上是个干事之人，跟着这样有经验之人干活，应该还是能有一些收获的。秦瓦凡在心里对这位新来之人有了一个基础认可。 “你说的就是这两位兄弟吧？” 林楠在和秦老板寒暄了一番后，便对着秦瓦凡和白榆点头招呼着问。 “是啊，你们谈，看合适不合适，我刚好去招呼一下客人。” 秦老板有些避嫌地说道。 “哎呀，都是兄弟，坐着就是，我的情况还有你不了解的吗？” 林楠拉住秦老板。 “那是，那是，所以我还真的就是去招呼一下客人！开门红，我还是要去打上个招呼，都是老熟客过来的！” 秦老板笑着说。 “行行行，那你要这么说，我就不阻你的开门红了，我们要是不能给你增彩，那也不能挡彩嘛不是？” 林楠放开了拽着秦老板的手，笑着说。 “看你说的，你们来了就是增彩！我，我先去忙一会，马上回来啊！” 秦老板笑着，喜气洋洋地去迎他今天第一位客人。 “秦兄弟，白兄弟，既然我们都是秦老板的兄弟一样的朋友，那我就直接说说我们那边的情况，看二位兄弟能否看得起这工作了，无论兄弟觉得合适不合适的，都直接说，我们不需要遮掩，我们活儿归活儿，朋友归朋友，打从今天起，我们也是朋友了，有啥就说啥了啊！” 林楠举起茶杯示意。 二人端起酒杯，连说“哪里哪里”，便也不多言语，只等这位新认识的林楠兄弟说下去了。 “我们那吧，就是一个广告公司，在秦坊算是做得比较大的，各类活都接，包括像你们做的广告页面的设计和印刷，都是分业务组来分管不同业务，不过，我听说了，你们去年那集体婚礼的活动做得很好啊，这块业务我们公司还真没做。” 林楠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所以说啊，秦老板一说你们俩就是做集体婚礼的那两位，兄弟我听了不知有多高兴呢，你们就是我们要找的得力干将啊！” “你们也想干这块业务？” 白榆好奇地接口问道。 “那还真没有。我们公司虽然业务量多，品类也杂，但每开一个新的业务口，还都要经过论证才能通过的，你们做了那个集体婚礼活动之后我们就想过要不要也做，但论证没通过，就了了。” “为什么？” 这下秦瓦凡也很是好奇了。 “嗯，一来嘛，公司大了，就不是见事就要做，总是会有公司总体的发展方向来定夺的，再来嘛，这一类的活动并不是不好，应该说算得上是个创新，但是稳定性太弱，可复制性不够强，当然了，还有就是公司里的人都安逸惯了，没人愿意拿着自己已经足够稳当的利益去冒险了。” 林楠倒也不隐瞒，将当时他们公司论证后的情况小结了给他们听。 秦瓦凡和白榆对于林楠的小结听得认真得出神，他们其实，还在心里还原着他们自己的思路，是以出神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1章 隐形谈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哦，原来是这样。” 秦瓦凡和白榆对视一眼后，自言自语了一句。 “是啊，所以嘛，你们是兼职，如果遇到有类似活动的需要，可以到时候建议外包给你们干，这样，我们的业务既不相互打架，又能够一起彼此发财，是吧？” 林楠朝着两位眨眼一笑，含义深刻。秦瓦凡和白榆当然都懂得这眼色的意思，嘴角都一笑，微微点头，这正常得很。他们倒也能接受。 “不过，如果是从你们公司里接的广告类业务，我们是绝对不会私做的，这一点，还请林哥放心。” 白榆适时地强调。这点职业道德，他和秦瓦凡是必定有的。 “哈哈哈，你们呀，想太多了，既然是兄弟了，还介意那么多干嘛，即使是在公司，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你们都大学毕业，素质那么高，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们呢？更何况，还有秦老板这位老朋友，是我们共同认识的朋友呢？你们也做了一段时间生意了，也都知道，在秦坊城里，做生意，做的都是熟人生意，没人会为了一时的利益失去了长久，否则，别说做生意了，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出门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林楠大笑道。 “是，林哥说得是。” 秦瓦凡和白榆对这点是深以为然。 所谓口碑，在秦坊城里，就是人来人往中口口相传的好坏之处。这，算得上在秦坊的生意之道了。 “哦，对了，看我，说了这么多，还忘了告诉你们，具体来了后是干嘛呢！” 林楠拍着脑门笑着说。他是真有些忘了，但其实也同时在看自己与两人是否能聊得来，想的是不是一样。 能不能聊得来，在秦坊城里做生意搭档也是一件重要的事，如果合作的人都熟脸做成了生脸，那也必定会口水流言多，对一方不利，也必定会牵扯到另一方，活在城里人们的口水是非里的人，久而久之，都不是个什么太能让人放心的人，听的人多了，这人要再做什么事，可就难了。 这也是林楠为何虽然公司急着招兼职，他一听秦老板介绍说两个大学毕业生，而且是做集体婚礼活动的那两位，心里就差不多定了他们，但既然见面了，就还是要多拉近一些，也就更少了些将来的麻烦了。 “我负责的这个业务组，主要是做广告牌的，也就是说，你们做的接广告页面设计与印刷的业务，不属于我们业务组做。我们主要是出去找适合放广告牌的地方，然后策划广告牌的样式，做出广告牌的成本与预售价，经过公司审批后，就让分头去找商家们来上广告了。” 林楠果然业务熟练，三言两语就把要做的活儿说得清楚明白。 “那，林哥负责的业务组是主要负责哪个环节呢？” 白榆问道。 “除了具体的广告页面设计和印刷由专门的业务组去做，其他的每个环节都是我们的业务，包括根据商家的广告要求来给公司递广告牌设计效果需求，都是我们做。” 林楠抿了抿嘴唇，用茶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找人来一起做的原因了。你们看，单单跑出去找广告牌和广告牌放置地方定位后再跑去找商家，就都是费时费力的大活儿啊，更别说还得涉及到各种沟通和需求整理。” “那，广告牌和商家，我们做兼职也都一一去做吗？还是说会有更具体的环节分工呢？” 秦瓦凡思索了一番后问。 “哎呀，小秦兄弟，你这问题问得有水平，我曾经也跟公司提过要环节也分人，但公司最后没通过，但后来我也想通了，人手太少，而且，在秦坊，没人那么细致地去欣赏广告牌的优美与否，主要就是找位置找人，在路途，很多时候也是分不清的，比如，你在去找广告牌的时候，就遇到了合适的商家，难道还要找那位负责商家的人过来再谈吗？如果等负责的人过来谈，那估计人家早就改变主意了呢？再说，那这就得耗时耗力了。如果两人同时来去一个地方，公司的人员就要增多，成本也就增大了，所以，我也想通了，主动地，默默收起自己的主意，不再提了。公司里那些高层，可都是人精，分分都算得清楚得很呢！” 林楠笑着耐心解释。 秦瓦凡和白榆又相视一笑后纷纷点头。在心里，秦瓦凡对林楠的耐心很是欣喜，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如他最初想做兼职时和白榆说的那样，去学到一点什么，多了解一些，而后发现好的新的业务思路。果然秦老板推荐的人不错。 林楠是个直爽人，心里对秦瓦凡和白榆的认真劲儿也很是赞赏，也暗暗地感谢着秦老板，果然眼光不错，认识的人有水平，从他们听了活之后的反应和问话来看，就应该能很快上手，少许多烦恼。 “嗯，至于工资嘛，二位兄弟有什么期望呢？” 林楠知道这两位肯定也不会好意思主动提工资这样的话题，便主动问了出来。 “嗯，这个，林哥，您就按照公司的情况来定，我们都行。” 秦瓦凡很诚恳地说道。林楠先前的那些话，早已经让他忽略了工资这件事，他觉得值得做的事，首选考虑的就不是眼前的钱的事。 “嗯，对对对，林哥，按您说的就行，我们都行。” 白榆也很放心地说道。林楠早就说了秦坊城里做生意要做口碑，包括做人，可不就如此吗，那他俩还担心什么工资呢，人家自然不能亏了他们，否则，这公司也好，林楠的人也好，自然是不好立足的，既然大家都懂，他也不多想。 “哎呀，难得二位兄弟这么信任我，也的确，我们公司这边是有些基础标准，不过，具体的兼职收入，我们也的确是按人的具体情况来具体给的。我先告诉你们基础标准，而后等我明天回公司，把你们的情况好好反应上去，争取多一些。” 林楠见两人还真是对此毫无芥蒂，便也坦率说道，随手从旁边拿过了纸笔将公司里的基本标准给两位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秦瓦凡和白榆都不知道，他们其实，既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其实顺利地度过了一场隐形的谈判。 很多时候，谈判，并都不是谈判桌上的明码标价，而是人情里的暗自影响和渗透。成年人的你来我往，在秦坊城里，无时无刻不有着这样默默散发着隐形谈判的隐性价值。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2章 一个红包，也是值得撒的狗粮么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林楠没有食言，帮秦瓦凡和白榆争取到了能争取到的最好的利益，无论是工作时间的自由度和工作报酬。 “这是我能给你们争取到的最好的待遇了，兄弟，你们就将就着吧。” 还是在秦家饭店，但这次是林楠请客，秦老板也被强邀一起吃。结账的时候，秦瓦凡和白榆强不过林楠，只好站一边很不好意思地说下次一定得让他们回请才行。 “我们就一起做同一项活吧，这样如果中间有谁忙不过来时，也能相互有个照应，不至于耽误了工作。” 这意思，席间秦瓦凡就和白榆达成一致，得到了林楠的认同。 工作量的完成虽然有可能会少一些，但能保证时间和质量，完成一项是一项。这才是重点。 “秦瓦，你说我们这样一忙碌，秦主任知道了怎么办？” 回来的路上，白榆有些担忧。 “我们都在人家弟弟的餐馆里吃饭了，你说他知道了会怎么办？还不是老样子，敲打敲打，检查检查呗，只要我们以学校的教学任务为重，不耽误了孩子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秦瓦凡其实也不希望这样，但生活里遇到困难了，总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否则，心情焦虑，又如何能上出好课来呢？ 他也没辙。 白榆也没辙。 果然，没过一天，秦主任就来找秦瓦凡和白榆喝茶。 “听说你们又开始做兼职了？” 秦主任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抬眼望着他们问。 “嗯，是。不过，主任，您放心，我们还是那句话，一定不会耽误我们的工作的。” 秦瓦凡想笑一下，但没笑出来。 “是啊，秦主任，您放心，我们现在和从前也没什么差别，时间还是都控制在节假日里，您有空，随时欢迎去听我们的课。” 白榆有些担心地说。 “哎，我是担心你们的身体吃不消，虽说年轻，也不能过于损耗啊！我弟说你们那工作还得走村串镇的下乡去，那这得多消耗体力啊！” 秦胖老板原本想和自己的哥说秦瓦凡和白榆的现状，学校里就别给太大压力，秦主任当时听说了情形后，也深知负债的为难，想到二人连个休息日也过不了，心里也是酸楚的，便想要安慰他们一把。 没想到，习惯了当教导主任的秦主任，想要真心关心起人来还是说得跟做老师思想工作一样一本正经的。他对自己也是暗自无奈。 职业病啊。 “没事，我们现在不辛苦，将来就没机会能辛苦了，您放心，您放心！” 秦瓦凡和白榆还是接收到了来自秦主任发自内心的对他们的关心，感激地回道。 不过这话一出，秦瓦凡心里又后悔了，这个将来二字指向不明，可别让秦主任听了心里有疙瘩。 他倒不怕秦主任怪罪，就是担心秦主任原本一番好意，倒又让自己不小心话如针般地刺了心，那就不好了。 “你们呀！将来可有得你们辛苦的呢！” 秦主任指着二人的鼻尖，忍不住笑呵呵地说道。对于生活各个阶段里的欢愉与苦衷，那都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明白，这两小子，跟他比，这才哪到哪呢，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强说愁了。 “可不，就得这会开始未雨绸缪，辛苦来临时能减免些压力嘛。” 秦瓦凡当然不懂得秦主任心里的感触，自如地应对着。 “嗯，别担心，有困难解决困难，别想太多，生活里还是欢乐多！” 秦主任起身走过来拍了拍秦瓦凡和白榆的肩膀，又转回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红包，回转身放到秦瓦凡的手里，再拍了拍秦瓦凡和白榆的肩膀，说： “我虽然工作十多年了，但生活也不是太宽裕，在保证好了我的家庭生活的基础上，可以支援你们这些。当然，要还的啊！” “啊！秦主任，这……太谢谢了！” 秦瓦凡还没反应过来呢，红包就被走过的秦主任塞到了自己的手里，幸好听见了秦主任最后那句“要还的啊！”，他的心才稳当了下来，要推托的手在被秦主任挡回去后，便没再推辞了。 白榆向来对突发事件的反应慢半拍，秦瓦凡推辞一番后他才吭吭哧哧地吐出一句最简单的话： “谢谢秦主任啊！我们一定还！” 他都这么说了，秦瓦凡就不好再和秦主任推搡了。 “里面没多少钱，都说了，我是在保障我自己的家庭生活支出后才将节余的一部分给了你们，四千，对于你们的三万来说，帮不了大门，也是能凑一点是一点吧！” 秦主任举手止住了两位还想说的话： “你们还完了，再给我就行，放心，你们就在学校里，每个月还在学校领着工资呢，难道我还怕你们赖账吗？再说了，你们也别有压力，我这也是为了学校工作，帮你们减轻点压力，能更好上课。” 两人点头。心里顿时热浪翻涌。原本都准备好了来挨批的，没想到啊，竟然被突然关心了一番，真是猝不及防的温暖啊！ 如果说恋爱里男女双方秀恩爱是撒狗粮，秦瓦凡和白榆也很想把秦主任这关心当成甜暖的狗粮来撒。 “秦主任，您放心，我们也不知该怎么感谢您，还是那句话，我们一定尽心做好教育教学工作！” 秦瓦凡真心道。 “还有秦老板，对我们的帮助也很大，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才是！” 白榆补充。 秦主任这三千，对秦瓦凡和白榆来说可是解决了一个燃眉之急啊！ 就是此前秦妈妈为了让他能更好地照顾自己怀孕的老婆，要买一辆摩托车，但后来因为当时大家手里都拮据，赵妈妈又解决了赵红的午饭问题，这事就没被提起了。 但眼前这份兼职，走街串巷的，下乡到镇的，能不好好儿地解决路程和时间问题吗？那些个地方，可都别想有公交车经过了，如果骑自行车，那又去不了远的地方，而且一天下来，体能消耗太大，到时候光骑车锻炼身体去了，到了客户那连话都喘气，还谈什么呢？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3章 思念成习惯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秦瓦凡人生里第一辆摩托车开回了家时，旁边的邻居刚好出门，看见他戴着白色的头盔，骑着白色车身的崭新摩托车，便笑着大声招呼： “呀，凡凡啊，你涨工资啦？这么漂亮的新摩托车啊！” “啊，谢谢陈阿姨！” 秦瓦凡呼地一声开到陈阿姨的面前刹车停下，掀开头盔笑着说： “您出去啊？” “是啊，哎呀，我们家儿子那辆车啊，最近又放修理厂了，哎，我觉得，他那车不如你这两个轮子的来得利落威风呢！” “各有优点，我这是要干活，领导借钱给买的，需要一辆摩托车快一些，要不，骑自行车更健身。” 秦瓦凡心里并不是很想说出来是借钱，但想想陈阿姨家平时帮了自己家不少忙，也就坦率地说道。 “啊呀，凡凡，你爸妈果然生了个好儿子，孝顺又能干，能得到领导赏识，还懂得节余过日子！不像我家那个，为了图面子，借钱买了一辆车回来，好了嘛，开了不到一年半，就三番五次去修理，当时说能带些顺带的似活，这老打烊的，我看连成本都没赚回来呢！” 果然，家庭主妇一停下来，没个十几分钟是走不了的，秦瓦凡知道自己母亲遇到邻居阿姨们的停留时间平均数。但此刻他并不想因为寒暄而就敷衍了事，远亲不如近邻，他深有体会。 前一阵子赵红孕期反应大，陈阿姨家那辆车可帮了他夫妻俩不少忙呢，虽说也付钱，但随叫随到的高效，这连出租车都没这么及时呢，简直就是救命车，他心里无限感激。 “阿姨，成哥那车子确实好呢，坐着就是舒服威风，平时成哥开车，捎着成嫂一起上班，多好啊！” 秦瓦凡心里老早就盼着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原本以为快了，没想到，这大浪一拍，没有拍死吧，倒是拍趴在沙滩上了。 “嗨，这小子，买车也就这点好处。就是夫妻俩都不知节俭过日子。” 陈阿姨脸上放光地笑了起来，嘴里却是依旧损着自己的儿子。 要说这车最大的功劳，还真是买上后，陈阿姨的儿子就娶上了他那谈了多年也没下定决心要和他结婚的漂亮女朋友，了了家里老人悬着的一桩心事，不能不说这也算得上一个成果，在陈阿姨的心里，买一辆车自己家用，完成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这就值了。 “嗨，凡凡，你这么努力勤恳的，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别说一辆车了，房子什么的全都任你挑。” 陈阿姨一边鼓励秦瓦凡，一边应着前方招呼她的另一位阿姨，大概是约好了一起外出。 秦瓦凡笑呵呵地答应着，挥手和陈阿姨告别。 幸好陈阿姨告别走了，要不她转念一想，人家赵红既没跟秦瓦凡要房要车就结婚了，这又该有一番比较了。 “老公，幸福吧，你看，我没跟你要房要车的，就和你结婚了！” 这番比较没轮上陈阿姨，却让在秦家门口一直站着等丈夫进门的赵红全数听了后给秦瓦凡来了一个要糖吃的撒娇。 “是，你就是我的好妻子，我们天生有缘，所以用不了那些房啊车啊那么俗的东西来让我们的感情蒙上灰尘。” 秦瓦凡冲口而出这句话后，心里不由自主地又颤了一下。 “哇！老公，你真是太厉害了，现在都快能出口成章了啊！看来，将来咱们的宝贝也有潜质成为文学艺术家什么的！” 赵红的脸上立刻表现出膜拜的夸张表情。看来她今天心情不错。 秦瓦凡笑着吻了她迎过来的大圆脸一口，心里却仍是忐忑不散。 大概是思念成了习惯，并不觉得见不见那个人有什么痛苦，但自己的很多喜好和习惯，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她的色彩。否则，以他这只讲究线条和数字的理科生，说话向来干巴巴的，怎会不假思索地就出来这么文采飞扬超凡脱俗的话了呢？ 再说他今天刚开回来的这辆新摩托车，若是他自己选，搁在大学以前，他必定选红色或黑色的重色系列，但她喜欢白色，整个春夏秋冬里，她大部分都是纯白色的。 于是，不知不觉地，除了上学时运动服因为担心洗不干净一直是深蓝色外，其他能够是白色的，他都很自然地选白色，换句话说，他喜欢的颜色里，多了白色这一色。 她不再是种在他心里的某一种花，而是被他的心锄融成了一体的泥土，在现实里不会疼痛，只会无意识地出现，影响着他的言行选择。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要说梦话，当然，这控制不住，有一次，他在梦里就喊了她的名字，还被一侧的老婆赵红听见了，将他摇醒。 他一脸懵然地听着妻子说他在枕头间来回翻转叫着“蒹葭，蒹葭”，看着妻子一双同样懵然又好奇的眼睛，终于下意识地找到了一个绝好的说法： “啊，蒹葭啊？就是我在高中背课文总是背不出来《诗经》这首诗，被人笑话了，就心里压抑，估计就压抑到这会在梦里要抒发出来了！” “那你抒发出来了吗？” 妻子当时与他初识不久，还正处于新鲜的甜蜜期。 “哦，这不刚好要抒发嘛……” “结果被我推醒了……” 赵红当时觉得有些愧疚，要是不推他，让他自己在梦里走完这个痛苦的过程，估计会好些吧？ “啊，是啊！不过也没关系，你不推醒我，我也会在梦里被人嘲笑醒，幸好你推了，我的人生少了一次嘲笑，多了一些温暖！” “哎！” “老婆，你怎么了？还叹气？” “嗯，看来我们将来的孩子是很难成为文学类的人才了！” “哈哈哈……没事，能成才就行，再说了，也许我们有这样的潜质，没被激发出来，结果刚好就遗传给他们了呢？对吧？” 秦瓦凡哈哈大笑。 “哦，你倒是乐观得很了！服了你了，你就不能因为我什么话伤感一下，难过一下吗？” “我为什么有了个这么好的老婆还要伤感难过啊？” 秦瓦凡做不解状。 “悲伤出诗情啊！” 赵红嫣然一笑，却没暖住当时秦瓦凡心里的寒霜，他连连摆手，说，不要诗情不要诗情。痛苦成诗，那刚转身而过的四年大学生活还不够悲伤吗？他宁可成为一个聋哑人，也不想重新体验那样的痛苦。 不过，却没想到，在她消失在他的生活后，却如此无意识地在他心里扎了根，还让他心口里竟然开出了文艺诗情的莲花。这算什么？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54章 魔鬼天使，吵架和好，都如翻书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你又走神，光顾着你那宝贝摩托车了，把我让你带的棉拖给忘了吧？！你也太不关心我了你，昨天忘了，今天还忘！都叮嘱多少遍了你！你，你要是真在乎我，还能忘得了吗？我要受凉了，你家娃儿能好受嘛？！” 秦瓦凡正沉浸在他的内心忧郁中，站在长沙发前，屁股还没挨到沙发垫呢，耳畔就传来赵红忽然变脸的怒责声，吓得他小心脏一扑通一扑通地如同青蛙跳池塘般，只只落水，刚还热乎乎的心，立刻凉津津的。 虽然他知道，过不了一个小时的，老婆又要为自己的盛怒来找他主动和解，他当然更知道，这也是怀孕惹的祸，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老婆有着演员的潜质，天使魔鬼随便切。 好吧，只能叫可爱。谁让犯错的依然是自己的健忘呢。 “你好好坐着，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啊，别急，别急，深呼吸，深呼吸。” 秦瓦凡做着手势安抚道。他也低头发现了老婆脚上还套着他的凉拖，怪不得自己刚刚找了一番拖鞋，没找着呢。她的脚肿得都要比他的脚大了，也可知她的辛苦与不易了吧。他心里在心疼自己的老婆。 “你这会出去，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马上要吃晚饭了都。” 赵红抱怨里还是含着关爱。 “老婆，你忘了啊，咱有车了啊现在！” 秦瓦凡咧嘴一笑，说起他新买的宝贝摩托车，好像已经开在了前途似锦的路上一样。 “哦，倒也是！那行，你慢着点开啊，回来时再说。” 赵红一想，也是，竟然也没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她想问的是，他买摩托车了，也算得上早上他说了的要给她一个大惊喜——虽说这车是给他自己骑的，但她眼前这样，也是开不了任何车的。 可是，哪里来的钱啊，买这么豪华型摩托车，莫不是他的广告业务开始赚钱了？ “啊啊，好。回来说，回来说啊！” 秦瓦凡心里却在想，回来说啥啊！他今天一早就和赵红说晚上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忘了自己还没告诉赵红这车子的来龙去脉呢，光想着让她跟着他高兴一把。 “喂，你回来的时候看着点，黑灯瞎火的地方就别开。” 他临出门时，赵红还是担心他毛毛躁躁的，连声叮嘱。一个连人家在他耳边念叨两天的东西都忘得了买的人，忽然开上了这快速的摩托车，还不让人担心吗？ “哦，那我在黑灯瞎火的地方下车扶着回吗？” 他此时已经跨上了车上，抬头笑着问。 “那，你能扶得起来吗？” 赵红还真信了，萌萌地问。 “哈哈，老婆，说你可爱，你就是超级无敌的可爱！” 秦瓦凡哈哈大笑了一声，启动车子，开车灯闪了一闪，又问： “看见了吗？车里自带灯。要不你来帮我一起扶？” “去你的，快滚，再不消失，我就要骂人了！” 赵红白眼挖了他一眼，狠劲儿说道。 “啊，啊，我被我老婆吓得一溜烟地跑了！” 秦瓦凡开着车和他的话一样，一溜烟地跑了，留着赵红站在门口想叫他慢点，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不见了他踪影。 “还真方便，哼，到时候，也得买辆女士的。” 赵红嘟囔了这一句，才转身回了客厅。 这两人，和所有年轻夫妻一样，吵架和好，跟翻书一样快。 晚上躺床上时，赵红才想起要盘问他是怎么来的钱买的摩托车。 “嗯，本来想说是我赚的钱买的，又怕你生气我没告诉你就自作主张了，所以还是……” “你还不是自作主张啊，买都买回来了啊！” “我不是提前告诉你了吗？” “什么时候？” “早上啊？” “早上你说给我大惊喜，结果就是这摩托车？” “是啊，这还不够大啊？” “够，太够大了，大得是惊吓了你！” “又怎么了啊？别喜事成了伤心事啊！” “哼！你说给我的惊喜，我以为是给我的礼物，结果呢，是给你自己的礼物！还有啊，你买这个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这，老婆，我这不是认为说要给你惊喜嘛，你知道我很快要开始兼职工作，没有摩托车就做不好，赚不了钱啊，有了摩托车，就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那钱，不就都分分钟地都给你了啊？！难道这还不算提前给你的大惊喜了吗？再说了，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啊，如果说你要是能骑车干活，那车给你，行不行？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那你来怀孕呀？！” “哎呀女王，都说了，你别生气嘛，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嘛！” “那好，别的我也懒得追究你了，我就问你，你买摩托车多少钱？” “不多不少正好三千！” “三千？！秦瓦凡，你大手笔啊你！家里现在是大富翁了还是怎么了？” “不是，要是的话，家里早开上四个轮子了，这买摩托车的钱也不用借了！” “什么？你借的？！” 赵红惊得拿起枕头就往秦瓦凡的脸上捂过去。 “啊，你要谋杀亲夫啊？那也得等我赚了钱，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你再行动好吗？” 秦瓦凡好不容易将她的枕头推开，喘气说道。 “还知道啊？你现在厉害啦？什么都敢不告诉我了啊？买车不告诉我，借钱不告诉我，那好，以后我的工资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用，其他的都你来顶，我可什么都不管，哦，还有，你每个月还得给我付工资，我这怀孕生产的，不得有价值回报啊？” 赵红还真生气了！ “哎呀，老婆，你别生气了啊，你再继续生气，我就没办法和你说清楚事情了！” 秦瓦凡看一旁的老婆还真是脸红脖子粗的，便赶紧想招让她平复情绪。 “怎么就说不清楚了？！” “你一生气，我可不就担心啊！这样，你看，我们的宝宝就在你肚子里瑟瑟发抖了，你愿意我们将来的孩子胆小如鼠吗？肯定不愿意吧？” 秦瓦凡一手攥住赵红的手轻揉起来。 第155章 虽仍清贫，也闺中乐无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孕妇一生气，就揉住她的手来帮着平静她的情绪，这是秦瓦凡的一个医生朋友说的。 他竟然也屡试不爽。 揉着揉着，竟然掌背上有着湿热黏糊的东西。 一看他老婆的脸，她竟然一脸的梨花带雨了。 “老婆，哎呀，你要生气就骂我好了，打都可以，可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他原本接下来想说，那我们的宝宝也跟着难受就不好了，但想想自己要这么说了，老婆又该怪罪自己是不疼惜她，光顾他们秦家的传家之宝了。 “哦，这会不敢说让你家的娃难受了啊？假惺惺！” 谁知赵红一双泪眼早看穿了他心里掩盖着的心思。 “老婆，我是真的不想你伤心，你一伤心，我也跟着心情不好，这不是互相折磨吗？不过，你说我们的宝宝会跟着难受，也是对的！嘿嘿！” 秦瓦凡特意加重了“我们的宝宝”这几个字。 “哼，就知道甜言蜜语，有什么用，总是不干实事，也就算了，还总干些让人伤心气愤的事！” 赵红任秦瓦凡揩着泪说道。 “是，是，是，您说得对，老婆大人永远都是对啊！为夫我这最近确实忙得糟心了些，没有考虑周全，这事都没来得及一一向您汇报详细！” “你别避重就轻，偷耍滑头。这么大件事，你还需要考虑？当初我们说好的坦诚相待呢？还什么没汇报详细，你都汇报什么了？根本就是瞒得死死的什么都没说！” “是是是，那我现在就补请回奏，如何？” 秦瓦凡尽量用着的古代朝臣的模样，终于逗乐了赵红，她噗嗤一声笑。秦瓦凡一颗心才落了下来，表示天下太平了。 “夫人且听我慢慢细说。” 他继续他的毕恭毕敬： “想当年，为夫我，与白榆一起，负债三万，如鲠在喉，差点连个春节都过不了……哎哟！” 赵红一个手就拧在了他胳膊上，疼得他起了个激灵。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刚过元宵没几天！” 赵红恼怒地说道。别看她天天对他冷热交加，一会电闪雷鸣一会春光明媚，其实心里对他，还是放在心尖尖上的。 “好好好，夫人以后手轻点行不？” 秦瓦凡坐起来双手相合作了个揖。 “轻点你能长记性吗？” 赵红一拽他，他又乖乖地顺着她的手势重新躺下。 “啊，夫人，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哈，我此前告诉过你嘛，秦主任人特别好，得知我们活动搞不成了，还成负翁了，嘿嘿，负债的负哈……” “别啰嗦，把水份去了！” “哦，是，就是秦主任给我和白榆借了三千块钱，啊，不是公款，是他自己存的私款，嗯，估计是私房钱，要不也不会这么少吧我觉得。” “等等！” “怎么了？夫人又有何高见哪？” “你此前告诉过我这事吗？还假模假样地强调这强调那的，啥意思，真的是你孩子还没出生，孩子爹就开始老了，记不住事了？哦——还是说你怕我说你，就故意装糊涂了？” “啊，夫人啊，你可真是犀利啊！看来我们孩子肯定是铁板钉钉的高智商啊！” “哼，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我，一旦被我发现，就用这低智商的办法来蒙混过关咯？” “哎呀，虽然夫人你的智商高我无数倍，但也千万不能骄傲啊，一骄傲就容易自作聪明过了头啊！” “诶，你个！你个！” 赵红又开始用她旁边那个闲余的枕头砸他了。 “话糙理不糙啊，老婆，你一定要知道，你老公我多么实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绝不会因为你是我老婆就对你阿谀奉承，失去原则，也不会故意欺瞒你来独自快活啊！说实话的人才靠得住啊！” “滚！快说！” “那我是滚还是说？！” 秦瓦凡可怜兮兮地望着赵红。 赵红便伸手掐了他的脸颊。 自从他们夫妻俩谈妥了别再拉拽他那敏感脆弱易疼的耳朵后，赵红生气时便是改成了掐他脸颊了。 他本来还想就此来一次谈判的，但想想，经验教训也需要借鉴，谈判的结果就是再换个地方掐，那他还是省点力气吧。 脸颊上她还能有些收敛力度，毕竟，他脸花了，她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悍妻了，她的老公也成为别人的笑柄了，估计这不会让她心里舒服的。 嗯，那便由着她吧。 “我和白榆都商量过了，秦主任这点私房钱，给了我们，我们一定要用在刀刃上，既要能有利于学校工作，又能有利于我们节假日的兼职赚钱，好快些能还给秦主任，别辜负了主任一番关爱之心，当然了，更要给老婆你和我们的孩子更好的生活，对不对？” “哼，油嘴滑舌！白榆当真答应了？钱全给了你买这死贵的摩托车？” “是啊，我和白榆商量过了，买就得买辆好的，要不来来回回那些乡土路，坑坑洼洼的，费不费油不说，光说费轮子是肯定了，如果用三年，我们一年一千，一个月下来还没过百呢，也不贵是吧，敢花钱买好的，才能赚大钱嘛，这不是老婆你教诲的吗？嘻嘻！” “那人家白榆那辆才两千出头，不也开得好好的吗？就不能省点吗？” 赵红心里想，省点也好给我将来买女士车啊，哼！ “嘻嘻，他那车还便宜了？就是因为知道他那辆车不够好，估计会报废得快，算下来，还不如买个好的，开起来也神气些嘛！你看，这样你不也跟着威风了啊？” 秦瓦凡惊讶着一张脸夸张地说道。 “总之你都有道理！” “那是啊，没道理的事绝对不敢做，要做，也得经过老婆您的同意才行。” “懒得骂你了！到时候还钱的时候给人钱秦主任算上利息，这几天给人家送个茶叶什么的，烟酒就别送了，他烟瘾酒瘾都大，免得到时候他老婆见了我还得说我一顿。” “啊？我送的，怎么秦主任老婆要说你呢？怎么不说我呢？” “哎呀，你智商真是堪忧，无论谁送的，都是咱家送的，她当然找我来说了，难不成她还能当你面说你别送啊！那多伤和气啊，人家可没你傻！” 秦瓦凡对于人情世故的稀里糊涂，也是让赵红醉了。 第156章 赵红交代的任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日，秦瓦凡就遵从赵红的指示，带着赵红给他买好的礼物好几袋子，找到了刚从教室下课的白榆。 “干嘛？你这是刚购物回来啊？” 白榆吃惊地问。 “哈哈，我老婆和我妈去买的，千叮万嘱我一定要同时代表你，一起给秦主任感谢感谢。” 秦瓦凡一边笑着咧嘴，将这左手右手都没空着的一堆东西放到了办公桌底下，用力地甩着手指表示自己是累得不行了。其实他也就提着上了个二楼。新摩托车就停在了教学楼一楼的楼梯间呢。 “乖乖，这么多东西，多少钱？二一添作五，各人一半。” 白榆走近前来，弯下腰，一个个袋子掀开看。 “没多少，你要觉得怕自己心亏晚上睡不着觉，那就下次有需要时你买，我让我老婆和我老娘一起陪你选，保准你想捂住钱包都来不及。” 秦瓦凡嬉笑道。 “喔，那还真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白榆直起腰来，现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人立刻弹出一丈远。 “行，你睡不着我也不高兴，半夜铃声又来骚扰我，我还是祝福你能好好安眠吧！” 秦瓦凡回敬了一句。 “你！你！就欺负我不会说话吧！” 白榆甩了个脸子给他后，言归正传： “什么时候送？要是秦主任不接怎么办？” “下午放学后，邀请秦主任去看我那辆新摩托车，然后你提着这些，顺手给了就是。” 秦瓦凡嘿嘿一笑。 “你还真会……” 白榆又被这个自己的好兄弟安排了，他反驳不了，就只有接受。 “要不，刚好邀请秦主任去秦家饭店搓一顿？” 白榆忽然想起，他们还欠着秦主任的一顿饭呢。 “这，我本来也这样想，但是，你现在手头宽裕，时间也宽裕了？” 秦瓦凡望着白榆。白榆脸一红，微微张口： “嗯，还真不是。” “那就缓缓吧，我老婆那边天天都离不开我，现在手头也实在是紧张，可别说得好好的请领导吃饭，结果又被人家领导请了，那可就不好了。要是让秦老板先记数，也不妥当，很可能他就不让我们还了，就又成霸王餐了！” 秦瓦凡见白榆一脸的想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把话都替他说了出来了。 “好吧，听你的。” 白榆的话语权不是丢失的，而是就这样主动放弃的。 下午一放学，秦瓦凡就跑到秦主任办公室里，大声喊道： “秦主任！” “哎呀，小秦啊？今天不用接小赵老师回家吗？” 秦主任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得呼唤声，抬头笑道。 “不急，她还在教室里回答学生提问呢。” 秦瓦凡刚从赵红教室门口路过，跟她打了个招呼。 “哦，你家小赵老师还真是爱教爱生啊！小秦，也少不了你这既冲在教育一线也充当了小赵老师的好后勤的功劳啊！” 果然教导主任时时处处想到的都是如何发现老师们的优点，激励他们更加努力地向上努力。 “哎哟，那也是秦主任您的领导有方！” 秦瓦凡现在的情商似乎也越来越高，但其实是因为这一个多学期，一来二去的，和秦主任不打不相识地混熟了，说话轻松多了。 “秦主任，您这会走吗？” 秦瓦凡凑过去笑问。 “走啊，一起走吧？” 秦主任也收好了办公桌面，起身准备离开。 “嘿嘿，我带您去看一样东西，不过，说好了啊，您可千万千万别生气啊！” 秦瓦凡没告诉秦主任把借给他还钱的三千块全用来买摩托车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啊？那我可不能答应你，要是违反规定的，那可能就不仅仅是生气咯！” 秦主任一笑，口风毫不放松，对秦瓦凡这样的聪明人，他不是堤防，而是更要严格要求，才能早日成为顶梁柱啊！ “嘿嘿，那倒没您想的那样，如果是那样，我也没那么明目张胆来告诉您啦，您一会到了就知道了！” 秦瓦凡也笑着。说完，他又拿出手机，给在二楼办公室等着的白榆打了个电话，让他提着东西下来。 “还挺神秘的啊！？” 秦瓦凡也不直接回答，拉着秦主任就到了教学楼一楼的楼梯间。 “您看，我给您看的就是这个！” 秦瓦凡指着他那崭新的白色摩托车笑着说道。 “哇！可以啊！这么快就周转过来了啊！比我那辆开了三年多的老摩托洋气了不知多少倍呢！” 秦主任两眼放光地赞叹。这个时候，虽说家家稍微努力一些，都还是能够买得起摩托车的，但像秦瓦凡这一新型款的，也还凤毛麟角——没人舍得在只是用来满足交通出行的自用车上话费太多，能有个两千出头的，就算很不错了。 加上摩托车从九几年开始，到这会，价格已然不像最初时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而且一辆基本款，现在回头看去，土得很的，那时都要五千以上了。因此到了这二十一世纪中，三千的摩托，款新功能强，算是很不错了。这也是为何别人家只想着买个不超过两千的，就是想着手里的钱能均一些出来在盖楼啊、子女上学啊、做小生意啊或是准备钱换四个轮子的车啊。 像秦瓦凡这样的，在老一辈人眼里，就是不会花钱，也不会省钱的两不会。 但秦主任没想这么多，他首先想的就是，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怎么能这么快就发了呢？ “嘿嘿，秦主任，这，这，我要说出来，您可千万要先别生气，听我接下来给您讲啊！” 秦瓦凡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哦！你这是，这是，我，你，用那三千买的？” 秦主任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秦瓦凡又反手指了指自己，惊讶之后，恍然大悟。 秦主任反应过来后，很快就完全明白了秦瓦凡的意思。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魄力，一分不少地全买了这辆车了，别看成本大，其实，综合算下来反而赚了，这样的小子，不会继续亏钱的，他借给他们的那三千块钱，看来一定不是肉包子打狗了。 第157章 任务没完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嘿嘿，是，当时，我和白榆都知道，您是体谅我们负债太多，担心我们压力过大，这钱也是希望先给我们还帐，但我和白榆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先解决生财的必备条件更重要。您想啊，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乡镇，很多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好的交通工具肯定不行，您说是吧？” 聪明的秦主任这么一听，当然就立刻通了，也不由得点头： “也是，没条件解不了题。” “是啊，所以啊，我们后面能还上的那些钱，得都亏了您这支援我们买摩托车的钱呢！” 秦瓦凡一看白榆适时地提着大包小包站在了旁边，连忙将白榆往前一推，特别诚恳地说： “秦主任，这是我和白榆两家人算不上什么的一点点心意，您放心，就是些吃的，没多少钱，纯粹个人的感谢！” “那这不行，绝对不行，你们现在都是要钱的时候，还买这些东西，我们家里用不了，你提回去，给小赵好好补补。” 秦主任摇手，语气非常坚决。 白榆看了秦瓦凡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秦主任倔起来时也是真倔的，他们都知道。 “秦主任，这就是小赵去超市里给挑的，也没什么，就是您都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了，给孩子买了点营养品，给家里阿姨和叔叔买了点补品，您和嫂子可都没有啊，所以啊，您可千万别谦让了，要不我这完不成任务，回去晚上就要跪搓衣板了。” 秦瓦凡央求。 “是啊，秦主任，您要不收，秦瓦睡不好，我也睡不好，明天的课可就真要耽误了！” 白榆笑着也请求道。 “你们啊，我看看，都是些什么？” 秦主任凑过头去，看了两眼，把东西接过来，对着秦瓦凡说： “你这车是新的，后面的箱子也是新的，刚好，放上东西来充实充实。打开吧？” “秦主任，您这是？我送您回去？” 秦瓦凡想不明白秦主任的意思。 “你先打开箱子，总不能让我老这么提着吧，这东西这么重？” 秦主任继续说道。 “哦，好，好，我刚没想到，干脆送您回去不就方便了嘛，哎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秦瓦凡赶紧打开后座上的白色的小四方箱子。 “行了。我呢，就不用你们送了，你们快些回家都好好该干嘛干嘛去，我的摩托车在办公室旁边。就不送你们了啊！” 秦主任脸上一轻松，笑了起来，反而伸开两手推着他们俩快些回家。 “诶，主任，主任，您这是？” 秦瓦凡和白榆措手不及，不就一点小礼物嘛，主任这也太较真了吧。 “先声明啊，我可没有嫌你们礼小啊，我看那两眼啊，主要是看看小赵和你们家里的老人能不能吃，鉴定过了，都能吃，就拿回去让他们吃吧，我还指着你们这一级将来升上高三时给学校争光，多出一些重点大学的呢！那时候，你们有奖励，我也跟着有奖励，那才是最好的礼物！” 秦主任人远声还在。 “哎，主任就是太较真了，他自己不买零食，年轻老师们的零食他一概不吃，这一点点的礼品，他也毫不留情。” 秦瓦凡和白榆相视一眼，两人都是敬佩又无奈。 “你不会晚上真要跪搓衣板吧？” 白榆原本是想揶揄秦瓦凡一下的，没想到这先生竟然非常严肃而且沉重地点头： “是的，红红已经三番五次地严正声明过，我若是完成不了这任务，晚上要么睡大街，要么就跪搓衣板，总之，别想躺着睡了。” “这么严重？！那可怎么办？” 白榆惊愕地大叫。秦瓦凡不像是说玩笑话的，这严肃的神色，不到非常时刻，一般不会出现在他脸上。 “是啊，怎么办呢？” 秦瓦凡低头寻思，脚尖习惯性地在水泥地上画圈。 “要不，榆，这事还真就只能你来帮忙了！” “我怎么帮啊？明天还是现在再往秦主任家里送？” 白榆捻了捻头上的一缕发丝问。 “不了，秦主任刚刚都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再往人家里送，礼物也不多，就这点还三番五次的，反而显得小气了！” 秦瓦凡摇头。 “那怎么弄？” 白榆好奇。 “你拿回去先放着，周末你再辛苦一下带回你家，就当我和红红的一点心意，给你们家的二老了！” 秦瓦凡认真说道。 “啊？那怎么行呢？怎么也轮不到我拿回去啊，我不，还是得你拿回去，你要不让你们家赵老师再给秦主任送，要么你们留着给阿姨叔叔和你们家赵老师吃，我可不坚决不拿！” 白榆也很坚决地摆手。 “你要是这么说，也行，那以后你们家送什么大米啊大豆啊什么的，我们家可就都不敢要了啊！我可交代好我妈那边，她这个一定听我的。” 秦瓦凡知道白榆父母很辛苦。 “那都是买卖啊，不都付钱了吗？又不是白送给你家了啊！” 白榆嚷嚷。这礼物，现在似乎范儿成了两人的烫手山芋了，谁都不想带走。 “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每次最后你爸妈都要多送一大袋子的豆子什么的，我妈要多给一毛钱，老人家都要找回来，我每次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瓦凡眼里有热泪。 “那你要这么说，那是不是我在你们家吃饭还得交饭费了啊？” 白榆也不服输。 “哎呀，你每次买的东西都顶得上你在我家里住一个整月了。别说了！让你拿你就拿，以后对我更好点，就当我这在贿赂你，不行啊？” 秦瓦凡大声急了起来：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表达一下对两位老人家的关心？” “能，能，能，哎呀，以后我多努力干活，咱啥也别说了，早日把那账给还清了，负得变正的了，才是正事！” 白榆也不想争了，反正最后都是争不过眼前这个人的。 “就是嘛，损耗我的这么多精力你！” 秦瓦凡一撇嘴： “早这么答应了，还省的我继续担惊受怕回去挨骂吗？！” 第158章 谁制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礼物没能完美送给秦主任，秦瓦凡自然少不了赵红的一顿又掐又打，不过听说给了白榆放学校，才算平复。 但后来，这几袋子营养品礼物，白榆还是拿到了秦老板的秦家饭店，说如果秦老板不帮着拿给秦主任，他和秦瓦凡就再不好意思来秦家饭店了，秦老板这才不得以地收下，终于让这礼物兜兜转转地还是不负初心，到了秦主任家里。 秦瓦凡和白榆开着摩托车，跟着林楠熟悉了一个周末，就对广告牌的寻找有了初步的了解，懂得什么地方可以做广告，又如何找到相关的人来谈下来。再接着一个周末，就把广告位的设计和出租方案都熟悉了。 “好了，你们可以出师了，我们是一起去找广告牌还是做广告位的商家谈判，就看我们各自的工作需要了，一般来说，就是一条龙，就是比如我找的广告牌，因为我更了解它的情况，那就我去找广告位的出租，当然，也可以告知其他人帮着一起找，但主导还是自己吧。” 林楠在第二个周末，三人分头回家前，对着两人说道。 “哦好。那知道了。谢谢林哥。” 秦瓦凡和白榆谢过林楠，便也各自回了家。 “老婆，累坏了今天。” 秦瓦凡一回到家，就瘫在沙发上，往正坐在沙发看电视的赵红身上靠。 “诶，诶，诶，快，先去洗澡，一身细菌，你都快成一个移动的大细菌了啊！” 赵红皱着眉头嚷嚷起来，着力把他往外推。他没好气地干脆起身坐到沙发另一头的把手上，头一歪，一边闭眼睛，一边回答： “好，离你远——点。” 话音落下时，人就眯着了。 正从厨房端菜出来准备招呼大家吃晚饭的秦妈妈一看，这孩子，累得可真不是一般的，睡得呼哧呼哧的。 “红红，我们先吃吧，别管他。” 秦妈妈悄声招呼着儿媳妇。她见识过这种累，秦爸爸最初那会出去给人打零工的时候，回来也是这样，满手灰蒙蒙的，脸也飘满灰尘，却跌坐沙发就睡着了，叫起吃饭还朝人发火，嫌人吵了他的好觉。 “那，要不让他先吃了再睡？” 赵红毕竟年轻，心里还是一套章程严格得很，想着洗手吃饭，而后再洗澡，早早地躺床上睡觉，不是更舒服吗？ “不用，他爸原来就这样，刚出去干活那会，回来就跟一堆沙一样，立刻就瘫了，叫他吃饭，人家还不高兴呢！就让他睡。要不，就算醒了也吃不出个什么味道来。” 秦妈妈给儿媳妇盛了一晚汤放在她面前。 “谢谢妈。” 赵红同时也给婆婆盛了一碗饭递过去。 “汤还是烫啊，小心。” 秦妈妈叮嘱赵红。 赵红点头。 “没事，等他什么时候醒了，要吃饭了，我再给他热。” 婆婆看出了儿媳妇的心思，笑着说道。 “我给他热也行。再说，他自己就不会热啊！” 赵红扭头白了他一眼。 秦妈妈心知得很，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 秦瓦凡这一眯眼就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醒来。 “老婆，你在干嘛？” 他睁眼就看见坐他对面的赵红正在比划着什么念念有词。 “教你孩子数数！别打扰我！” 赵红眼都不看他。 “这，这也行？” “一个红苹果，再加一个大鸭梨，就是两个水果了哦！对了，苹果是圆圆的，红红的，鸭梨呢，也是圆圆的，不过呢，是黄黄的。” 听着赵红煞有其事地用手一边比划着苹果和鸭梨的形状一边慢悠悠地说着，秦瓦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心想，又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胎教高招了。不过，母亲和孩子本就一体的，付出应该就有回报，老婆喜欢做啥，只要心情好，由着她好了。 “还不去热饭吃，看着我发什么痴？” 赵红听得他的忍俊不禁，转头挖了他一眼。 “哦，好吧，不过，刚刚不是有人说要热饭给我吃的吗？” 秦瓦凡一抹脑门问道。 “刚刚也有人说让他自己热饭来吃，你总没听到？” 赵红又横了他一眼，忽然反应过来： “你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啊？这么小声你也能听见！” “我是真睡着了，但也是真听见了，以为是梦里听见的，拿出来瞎猫撞死老鼠的，没想到还真撞上了哎！” 秦瓦凡做了个额头抹汗的姿势。 “你才死老鼠呢！” 赵红又挖了他一眼。 “哎呀，你别老对我横眉冷对啊，小心我们的孩子出来也随你，一双眼睛跟个什么鱼一样就知道翻白眼，那就……” 秦瓦凡话没说完，就被赵红抢去了话： “老天，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就这样对他，将来你还想想他对你好了？！请你以后用美的语言，行不行啊？” “行行行，以后你每天读一首诗，我跟着欣赏。” 秦瓦凡一边起身一边愉快地说道。老婆这个建议，他很乐意听到。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老婆这回也该尝尝了。 果然，赵红刚想甩一个白眼，又硬生生地垂下了眼帘，张口想说什么，还是咽下了口水，闭上了嘴，只是从鼻孔里出了一口重重的呼吸罢了。 哈哈，看来，这孩子不错，将来是他母亲的紧箍咒，有什么自己约束不了的，都可以由着这小家伙去对付了。 冷不丁发现这一点，秦瓦凡心里异常高兴，忍不住轻声哼起了小曲，留着他老婆一个人在客厅自己调解情绪了。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未出生就注定是个赢家啊！ “乐什么呢？热个菜还这么得意洋洋，睡多了，做梦赚大钱了啊？” 秦瓦凡正一边用锅铲热着饭菜一边琢磨着客厅里那两位一体的乐呵呢，头上就挨了一记，被他自己的母亲用手指敲打了一下。 “哎呀妈呀，你赢了！” 他和自己的母亲，估计是从没赢过，哎，只能说时代不同了。越往前生儿育女越是为了父母家庭，越往后父母家庭越为了新生的儿女，真是倒过来了。 第159章 儿子出生，人生新纪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妈，老婆，一起再吃点？” 他假惺惺地问。其实，问不问，他都知道，这两位女士都不会和他抢剩饭吃。 “妈，别吃，他没洗手。” 的确如他所料，但赵红这回答，让他脸上一尴尬，在她直盯着他的脸和手上下移动的犀利目光下，不得不干笑两声，起身往洗手间去。 “以后回家不洗手别碰吃的啊，我们是易感人群，再有，你要这样，以后怎么给你孩子做榜样？” 身后传来赵红的声音。 这紧箍咒，看来没有加到老婆的身上，先上了他的头了。秦瓦凡在心里无奈地挣扎了一番。 的确，后来但凡他不愿意改的小毛病，赵红都是用儿子之名来挟持他，他便不得不从了。再后来，他们的儿子出现了什么不好的小习惯，就都成了他自己没改好后带给儿子的罪过了。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秦瓦凡，虽即将为人父，还是想象不到往后要发生什么。 “是啊，这儿子，我一直就说了要饭前洗手，从到大，也没改。” 秦妈妈也跟着一笑。 “妈，这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事……” 赵红不满地说了一句，她是个细致的人，尤其生活习惯，更是讲究细节，尤其她还是个生物老师，一想到手上游动着的那些看不见的细菌，她就恨不得让全家人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在她的监督下，一个个排队用肥皂对着水龙头冲个干净才放心。 “妈，我可没上过幼儿园啊！连学前班都没上过！” 秦瓦凡也抢白了赵红一句。 “哎，是，那时候，哎，家里条件不允许，他也要带他弟弟……” 秦妈妈一脸的亏欠，但秦瓦凡这会看了却没有赢家的感觉。看来，打赢了父母亲，并不是想象中的乐趣，以后，他还是主动输了吧，起码，自己哼哼两句，总比看着眼前的亲人伤感要好得多。 “好吧，那我们的孩子都要来了，你都要当爸的人了，总是要言传身教的吧？要不，人家本来一张白纸，被他自己的父亲涂得乌漆麻黑的，这，你也不乐意吧？” 赵红耐下心来说道。 秦瓦凡对这个理儿是认同的，他也知道，一个优秀的孩子背后，一定站着优秀的父母，不管这父母是农民还是大官，品质言行习惯这三大块，的确一块也缺不了。他还是想和赵红一起，当他们孩子的优秀的父母了。 只是，要做出改变，何其难，这种难，不仅仅在于改造本身，还在于改变过程中引发的更多矛盾，这也是后来秦瓦凡才发现的。 但生活，在开始它的刁钻之前，不动声色，尚未经历的人，一般也看不透。 秦瓦凡和白榆做兼职这段时间里，累是累了点，但收入却是见涨的，尤其同时还发现了一门新生意，有了一门新技能，这在两人看来，真是双倍的收获。 而他们将每个月的兼职收入，都悉数还给此前的商家们当违约金，也无疑为他们打下了扎实的信任度极高的人脉基础，这一点，他们倒是有感知，但具体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却是没想过的，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求个问心无愧，做个有担当的人罢了。 四月，赵红如期诞下了一个可爱聪敏的儿子，取名秦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是夫妻俩，也是秦家上下对着这第三代里的第一位的殷殷希冀了。 “老公，幸福吗？” 满月酒后，赵红抱着闭眼睡着的儿子，放到床上，转头望着和自己一起坐在床沿边上，贪婪地盯着儿子不放的秦瓦凡问道。 “幸福。” 秦瓦凡回答得一点也不含糊。 “是因为有我幸福，还是因为有儿子幸福？” 赵红狡黠地问道。 “嘿嘿，有你就很幸福了，有儿子更幸福了！” 秦瓦凡手一伸，就将妻子揽进自己怀里，回答得滴水不漏。 “是吗？” 赵红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笑道，和他一起，将目光也落在了儿子酣睡的白嫩脸蛋上。 儿子的出生，掀开了秦瓦凡人生的新纪元，他忽然感觉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肩上、手臂，无不沉甸甸的。 尤其是抱起这小家伙在怀，看着他毫无惊动地继续着自己的美梦时，他更是感受到了一个生命交付于他的责任。 他想，他的人生，因了儿子的出生，变得更重要，也更有力量了——可不是嘛，他要是不行了，那这母子俩怎么办啊？看来，古今之大丈夫者，也无不有此柔情满怀吧。 “恭喜啊，秦老师，这么帅气的儿子，将来大有出息啊！” “哎哟，太可爱了，将来肯定福寿平安！” “哈哈哈，快看，快看，他醒了，老秦，我们的孙子醒了，大妹子，快看，你这外孙，醒了呢！” 满月酒里喜气洋洋的祝福声声，声声犹如仍在耳，秦瓦凡和赵红的耳畔一直就没停下亲朋好友们对儿子的夸赞，也包括这小子半夜要吃奶和不吃奶就是不睡觉的哭叫。 “要不，你去秦姜那屋睡吧？你明天一早上班，把你吵醒了，连着几夜都没能好好睡了。” 赵红喂奶时，看着疲惫不堪的秦瓦凡，心疼地说道。 “没事，这样也好，就当能多看两眼了，要不晚上睡着了，第二天又一早走了，中午回来吃个饭又都午休了，晚上吃晚饭后又得睡了，说是天天能见，也见不了几面。人家说，这时候的小孩子是长得最快了。我得多陪他，多看他几眼才是。” 秦瓦凡的确疲惫，但心情还是很好，的确，从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小黄脸，到了现在越来越粉嫩的小婴儿，每一周，不，甚至每一天，他都看见小家伙在变化，在蹭蹭往上长，他看不够，人生疲惫可休息，可儿子成长的时光却是不可错过的，他真的很害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儿子的什么，没看见，那得多遗憾哪。 赵红笑着看了他一眼，也低头看着儿子痛快喝奶的样子，心里溢满了幸福。 第160章 小磨人精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但秦瓦凡耐心地想在晚上陪着老婆儿子的美德没坚持几天，便开始想打退堂鼓了，这娃儿不是很好带，夜里动不动就一声号角开篇，而后便是半个小时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啼哭，吃饱了，好不容易眯着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来一阵，一个晚上起码要闹个三回，大人基本没法睡，早上六点，小家伙开始安心地呼呼大睡，闹铃对他丝毫没影响。 秦瓦凡按了闹铃，赖了一会床，被闹铃二次吵醒，再不起就要迟到了，他坐起来狠狠地盯着小家伙那睡得得意的姿容，恨不得掐他一把，刚想动手，看到一旁的赵红正睁着眼笑望着他，两双熊猫眼对望了一眼，他终究不敢下手，假装笑呵呵，其实是悻悻地起了床。 长此以往，他必将神经衰弱。当天晚上，当这娇娃娃再次启动半夜哭叫的时候，秦瓦凡忍无可忍地说： “老婆，要不，我先去秦姜那屋里眯一会？实在太困了，昨天白天上课都忘词了。” “你，哦，那当初我让你去，是谁说想多看会儿子，怕错过儿子成长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词，你现在倒是真忘了？” 赵红心里也很纠结，一边理解老公第二天上班，不能和自己一样白天补觉，一边又因为是老公自己主动提出，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忘，没忘，那，要不，今晚就这样了，明天晚上我直接去秦姜那屋睡一整晚的囫囵觉？” 秦瓦凡试探着问。 “随你。” 赵红一扭头，枕着手臂就留起了泪。 这可把秦瓦凡给惊着了，啊呀，这产妇是最不能伤心郁结的，万一奶水不畅怎么办？万一哭坏了眼睛怎么办？他母亲早叮嘱过他，女人做月子就是给身子打底子呢。要是万一哪没弄好，反而弄坏了，那可怎么办？ “老婆，我就说说，又没真要去，主要的确是没休息好，白天补不了觉，要去也就去睡一晚就回来，绝对不分床啊！” 秦瓦凡赶紧凑脸过去解释。左哄右哄，才把这生了小宝后变成大宝的人哄睡。 当然，半夜啼叫，叫叫不休，秦瓦凡只得忍着。 第二天晚上，秦瓦凡进房间逗弄了一会这小害人精，正准备趁着他睡着了，赶紧眯一会，忽然发现自己的枕头不见了。 “你枕头在隔壁，你去隔壁睡吧！” 赵红淡着个脸说。 “喔，这，老婆，你答应了啊？” 秦瓦凡喜忧参半地问道。 “嗯。” 依旧淡着个脸。 “那，那我过去睡会？” 秦瓦凡试探着再问。 “嗯。” 赵红躺下，也是一幅要睡的样子，秦瓦凡赶紧殷勤地替她掖好被子，亲了她额头一下，便关了灯，到了隔壁屋。 原本想着一个人一个床挺舒服的，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不小心压着那小东西了，却没想，没舒服一会儿呢，心里又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隔壁那母子俩晚上会状况如何，但他也实在是太累了，没思虑多久就困得睡着了。 “哇——” 一声清亮的啼哭再次撕破了夜的清静，秦瓦凡从睡梦里一哆嗦，醒了。听着隔壁一声长一声短的哭声，好像没那么令人烦恼了，反而有点悦耳了。看来，是逃不过了。 当秦瓦凡抱着枕头再度回到他和孩子老婆的卧室时，赵红一点也不意外，说： “快，帮着看看有没发热，怎么觉得今晚哭得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没发烧！” 秦瓦凡抚了抚小家伙的额头。 “他爹舍他而去了，一睁眼看不见了，可不就不一样了嘛！” 抱怨的话，从笑容里出来。 “我发现隔壁一样不隔音。” 秦瓦凡钻进被窝就要继续睡。 “那可苦了爸妈了，估计和我们一样，每天晚上也睡不好。幸好姓秦，怪不到我的身上。” 赵红刚担心完公公婆婆，紧接着就将责任一忽儿全推开了。 “说的是啊老婆，所以别担心，谁敢怪你啊，要怪就得怪这磨人的小东西了！等他娶老婆生孩子时，也让他儿子好好磨磨他，让他好好体会下当年他老爸老妈是什么滋味！” “哼，那你可得耐心点！” 赵红丢了个白眼给他。 “好吧，这小人儿，真令人不省心！” 秦瓦凡伸手要去掐他那葱花似的的脸蛋，被赵红一把打开。 “你把他弄醒了，你哄他啊！” “哎，老婆，我这乖乖回来睡了，你不表扬一下？” 秦瓦凡想起自己本来今晚应该在隔壁睡的。 “母鸡生了个鸡蛋是圆的，需要表扬吗？” 赵红一点也不饶他。不过，她是笃定他半夜一定会回来睡的。 “那，嘿嘿，我如果不回来呢？” “那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赵红哼了一声。 “真的？这么幸福？那我现在再回去！” 秦瓦凡作势要起来。 “那你以后别再踏进家门半步了！我们对你弃权！” 秦瓦凡一听妻子这话，就知道自己又败了，乖乖地裹了被子老实地关灯睡了。 早上上操时遇到白榆，白榆笑话秦瓦凡的黑眼圈： “哟，我们的大熊猫爸爸来了哟！” “哼，虎父无犬子，你见过哪只小老虎半夜不发发威，哪个虎父不得陪着训练的？” 秦瓦凡强词夺理。 “哎呀，现在的乐趣，就是取笑你了，要不，我这漫漫长夜怎么过呢？！” 白榆做出一脸的悲伤。自从秦小雪上学后，他就几乎每天晚上都和她煲电话粥，也是夜夜难眠，相思成灾。 “期中考要来了，打起精神吧，别让秦主任失望了！” 秦瓦凡拍拍白榆的肩膀。 两人最有成就感的是，兼职干下来这两个多月的十个周末里，他们三万的违约金已经还了一万出头了，这令两人心头都一松，这一年，还完应该是没问题了。 但生活常常就是一个难题接一个难题，前一个难题没解完呢，下一个难题又开始来了。 正当秦瓦凡被家里那位小东西弄得几乎要神经衰弱，还得继续使劲儿地赶着学生们做好期中复习时，他和白榆的兼职——违约金的收入来源却又出了点波折。 第161章 波折里的自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日，林楠给两人各一个放着前一个月的收入的信封后，颇为为难地对着两人说道： “兄弟，我有件事想来想去还是要提前告诉你们。” “什么事？” 秦瓦凡和白榆看林楠脸色严肃，都一齐好奇地问道。 “对你们倒也影响不是很大，主要是我要离职了。如果你们继续干，会有人来和我做交接的。” 林楠蹙眉说道。 “怎么了？是林哥您那边有更好的选择吗？” 秦瓦凡问道。白榆也疑惑地望着林楠。 “倒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是我的几个客户，一直劝我自己干，我一直没答应，总觉得在公司好啊，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用担那么多风险，能旱涝保收。但没想到上头换了个领导，说复杂也不复杂，一朝君王一朝臣呗，新领导上位，当然就要提拔他自己的人了，我们这些，就不好干活了，要再往上走的希望，估计也是没有了，而且制度比从前苛刻了许多，想来想去，还是不如自己干来得自由些。” 林楠看着两人脸色从疑惑变成沉郁，赶紧接着安慰道： “我说的是我自己的事，你们是兼职，和全职员工不是一回事，我已经和上面打好招呼了，到时候接管你们的人定下来，我也能帮着说说情况，你们的工作和待遇，都和从前一样，不会有变化，只是不是我了。” “哦——” 秦瓦凡和白榆对视了一眼，低头沉默。 “怎么，你们有什么想法？” 林楠好奇地问，事到如今，他觉得他应该是解释清楚了，两人不该有疑惑才对啊。 “林哥，你这就走了，我们都挺舍不得你的。合作这三个月来，你那么耐心，亲手亲脚地教会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让我们从对这个领域的空白变成了一个熟手，真的特别感谢，而且，我们三个人也合作得特别愉快，要忽然间不是你带我们了，我们还真不习惯。” 秦瓦凡诚挚地说道，这是他和白榆的真心话。这三个月的周末里，他们一起，摩托车的车轮几乎碾过了周边十公里的每一个村镇的角角落落，竖起了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广告牌子。 “我也是啊，说真的，公司同事一起五六年了，也没几个像和你们共事一样舒畅的，真心舍不得。但是没办法。不过，也没关系，我们都在秦坊城里嘛，更是朋友了，随便招呼一声，到秦老板那，再一起喝茶吃饭。” 林楠也着实喜欢这两个比自己年轻七八岁的年轻人。 “林哥，冒昧地问一下，您离职后就立刻自己做业务吗？” 秦瓦凡一边想着什么一边问。 “嗯。这些年来，辛苦付出的好处，除了拿了些工资回去，就是在这个行当里头还真的有了一些小名头，说起名字，还有那么些人能认识，有好几个客户，他们从前和我们公司合作时，是我接手的，但后来他们嫌麻烦，合作一年后解约了，现在又找上我，说如果我自己做，他们就把业务给到我手里。所以，我想试试。” 林楠坦诚地回答道。 “佩服！林哥，那接下来，除了接手这几个熟悉的老客户外，您打算怎么做呢？” 秦瓦凡追问道。 “那就是继续和现在一样，找广告位，谈下来，再做广告位租赁呗！” 林楠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觉得，这事，我和白榆，在哪都是做，您看您这边需不需要人手，如果需要，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跟着公司做，直接跟着您做不就行了吗？您也说过，我们三人搭配得挺好的，这样就可以和从前一样，合作愉快了，不是吗？！” 秦瓦凡看了白榆一眼，说道。 “是啊，干的一样的活，可不图的就是个舒心嘛！” 白榆当然地跟着说道。 “啊！如果是这样，我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啊！其实我本来也想问你们的，不过就是考虑到我这边还没搭好戏台子呢，怕说早了，业务量没上来了，你们又辞了那边的活儿，岂不是把你们耽误了吗？再说了，我这刚开始，可能工资待遇比不上公司那边的高，这也是我没好意思说的原因了。” 林楠坦诚地说道。 “没关系，白榆刚刚说的就是我们的意思，一样的活，图的就是个开心，业务量没上来，我们就一起去找业务，公司现在不也是要我们自己找业务量吗？工资待遇您别担心，按您的情况看着给就行，我们也是创业过的，知道起步的艰辛不易，您哪怕先欠着数，将来再给我们都行，既然是朋友了，那就按朋友的方式就好。” 秦瓦凡也说得很坦诚。 “欠着可不行，秦老板都和我说过你们的情况，你们的担当和人品是我佩服的，不过，就是一开始业务量没上来时，工资待遇稍微低那么一点点，等好点了，一定会比现在的公司多的。” 林楠一听秦瓦凡的话，心里就高兴，他是相当盼望两人能过来帮忙的，万事开头难，能有这两个得力干将帮着一起开拓业务，那是绝对能做起来的。 于是，原本是一个小波折，就这么在三人的交谈中变成了一个令他们都激动人心的新的创业计划。 林楠的意思是，前期秦瓦凡和白榆还是兼职的方式来开发业务，等做到一定量的时候，两人可以酌情考虑入股公司，这样，三人的力量，怎么能做不好公司呢？ 秦瓦凡和白榆也没想到林楠的胸怀这么宽广，竟然能与他们心底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样一来，这就不仅仅是一份兼职了，更是一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事业了。二人跟着林楠的干劲就更大。 林楠也没有食言，依旧是定期发放工资，相比起来，也没比上一家公司给他们的少多少，不过就是少了两顿饭钱而已，秦瓦凡和白榆很知足。 倘若三人齐心协力做下去，那么别说入股这事了，就是两人的债务，按照这样的上升趋势，估计再有个四五个月就能清了。这不能不说是波折里的福气，让秦瓦凡更是对曾经畅想过的未来信心满满。 第162章 越过小山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的畅想没有出问题，道路正确地将他们三人的憧憬近乎一一实现：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三个人周末里齐头并进，很快，秦瓦凡和白榆之前所负的违约金就还清了，林楠的公司也算是开始走入正轨了。 三人一起，在秦家饭店，好好地请秦老板吃了一顿。 “秦老板，这都多亏你的慧眼识人，要不，我们就聚不到一起。” 林楠带头给秦老板敬酒。 “哎呀，都是朋友，是兄弟，搞这么多干嘛？兄弟好，我不也就好了吗？” 秦老板这次没有抢着请客，他知道，这次，不抢，林楠会觉得更有面子，大家也更高兴。 “说得是，要不是秦老板的多多帮助，我们这次，恐怕还是翻不了身的咸鱼呢！” 秦瓦凡也举起了酒杯。 “说得就是，首先要多谢秦老板！” 白榆也跟着说。 “哎呀，那就要感谢上天，让我们相识了！你们看，要不是你们，我这饭店还是从前的土样子，哪里来现在的这么多客人？你们再看看，我这胳膊，嘿嘿，和从前不一样了吧？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要自己娶不到老婆是因为这身肉呢！” 秦老板毫不掩饰过去的不够好。 “哈哈，那就让我们祝我们的秦大兄弟，早日娶上老婆，事业爱情双丰收！” 林楠笑着，和大家一起碰杯。 “我们，哎，真是感觉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这么放松，这么开心啊！” 白榆和秦瓦凡相视一笑，说道。 的确，那三万违约金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说起来，都快能够在秦坊城里付上一个小两居的首付了。被债务压了大半年，终于得到解放，两人心里头，都像一座小山丘终于被挪开了，可以好好儿地透口气了。 “恭喜恭喜！两条龙又可以飞上天了啊！” 秦老板深知他们俩从前的不如意，祝贺之后，接着问： “那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要不，我们一起干？” 林楠侧头笑望着他俩问。这话，一早就说过的，只是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干，当时没办法说清晰，现在业务量有了起色，也少不了两人的努力付出，是以林楠相邀。 “对，我看你们三人打配合就非常好！” 秦老板深以为然。 “那当然是太好了，不过，我担心的是，我们现在还在学校里，学校事情也多，一来只能节假日，二来就怕将来忙碌起来，恐怕节假日也不能保证，那岂不是对不起今天林兄弟的一番诚意了呢？” 白榆向来考虑问题周全也谨慎。大概，也和他们此前创业后带来的创伤有关。 “小秦兄弟，你的意思呢？” 林楠笑着继续问秦瓦凡。他还是很希望两人能加入的，只要秦瓦凡答应了，白榆应该也会差不多了。 “我当然是很想立刻就答应了，不过刚刚白榆说的，也的确是个原因，目前还是要以学校工作为重，不是不能答应，就怕答应后，做不好了，真就耽误大事了，那就，哎呀，真的是罪过了！” 秦瓦凡极为诚恳地说道。 “那要不你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我个人倒是有一个建议，我知道你们两人都是能干能吃苦的，也非常希望你们两人都能和我一起长久地做下去，公司也是你们的，但你们说的，我也非常理解，目的都是想把事情做好，而且那么坦诚，毫无私心地把你们的实际情况摆出来，所以呢，我想，要不然，你们可以将两人的公司股份合到一个人的名下，另一个人签个合同，我们都签名盖章，也是有法律效应的。按说，我们都是兄弟一样的朋友，搞不搞这些虚的都没关系，但还是以防万一，别让二位小兄弟利益受损，这是作为兄弟我应该要替你们想到并做到的。” 林楠也说得真挚： “你们看，这样如何？不过，不急啊，你们慢慢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我们就把字给签了，章给盖了，如果有什么疑问，我们都摆到桌面上，我们兄弟之间，就没有不能说的话。无论你们怎么定，我这的活儿都随时在等待呀！” 秦瓦凡和白榆也懂得林楠的一番心意，连连笑着点头应承。 回来的路上，秦瓦凡问白榆： “榆，你觉得这事，怎么的好？” “活儿照旧去干，不过，就是我们自己的那个公司，是不是就丢下不管了？” 白榆想着他们此前轰轰烈烈的公司创业，如今是否宣告一个段落了，还是说干脆解散呢？两人的时间精力的确有限，兼顾不了那么多了。 “哎呀，榆，聪明啊！你倒提醒了我了！” 秦瓦凡一拍脑门大叫道。 “怎么了？” 白榆不知道自己哪个点上启发了眼前这位，值得他如此兴高采烈。 “我们可以以我们的创业公司和林哥的公司合作不就行了吗？！” 秦瓦凡茅塞顿开，开心地说道： “榆，林哥是个很好的共事和合作者，你也这样觉得吧？我也这样觉得，但是，如果真的入股到林哥公司里去，说实话，我心里总是有些亏欠，毕竟，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们都是不能全部心思投入进去的人，这样占着人家公司的干股，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讨人嫌又解除麻烦，不如就直接地用我们自己的公司和林哥的公司签订合作合同，这样呢，我们一起合作起来名正言顺，腰杆儿也直，哪天我们不能继续了，也都谁也不亏欠谁，朋友兄弟还照样，而且也不耽误林哥发现真正合适的人能加入到他的公司去，是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啊？” “是，还真是！秦瓦，真有你的，你那一颗脑瓜子，哪来的这么多好点子啊？！” 白榆又一次叹为观止，对秦瓦凡的智慧。 每次遇到事情，无论多难过的坎，最后，都被这小个子的秦瓦凡给带着一起不知怎么就跨过去了，这不得不让白榆对秦瓦凡也愈加的信任。 第163章 欢乐，与青柠冰室里的久别重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还不是因为一直有你这个兄弟在身边！” 秦瓦凡走前去一拍白榆的肩膀。 “哎呀，你别，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要不是你娶老婆生儿子能证明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天天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是怎么回事呢！” 白榆一个躲闪，笑道。 “切，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们怎么样是我们的事！谁怕谁呢！不过，谁那么多事？！我要找他当面对质，验证给他看！” 秦瓦凡开心起来，说话就没个正行了。 “诶，你还真当真了呀！” 白榆刚一闭了嘴，秦瓦凡便假模假样地凑近头来说： “这大晚上的，灯下一片黑，也没人看见！” 白榆一拳挥过去，就差没把这人的鼻子锤扁了。 和林楠合作的事，很快就确定好了，合同也白纸黑字地签订了。 “两位小兄弟，我虽然比你们痴长几岁，但是也没比你们能力高多少，以后，还是要你们多多指教啊！” 林楠笑着说道。他早就知道，这两人，不是甘居人下之人。 “林哥说的哪里话啊，我们不是林哥的带路，还闷在坑里看不见路呢！” 秦瓦凡和白榆连连笑着谦让。 又是一年春节。这个春节，是秦瓦凡和白榆毕业后的第二个春节，更是热闹非常，又和往前他们的春节多了许多不一样。 “小雪回来了，有的人果然脸上皮肤的每一个细胞都不一样了啊！” 秦瓦凡在青柠冰室和白榆一起喝柠檬水时笑话他。 “那是，就准许你小子有妻有子，还不许人家和女朋友一起见个面呀？！” 白榆毫不羞涩地回敬。 “伶牙俐齿！伶牙俐齿！小雪，这你一不在，你看，某人的嘴就叼成这样，你也不担心是不是哪个姑娘教坏了你未来的郎君？” 秦瓦凡招呼秦小雪过来，好让他更方便地挑拨离间一把。 秦小雪也是努力，下半年是她大三的第一个学期，愣是同时把此前休学拉下的大二第一个学期的课都修完了。这不能不说是爱情的力量。 “是吗？秦哥，我还以为您这考验人的本领是偷背着嫂子从哪里学来的呢！” 秦小雪坐了在白榆一旁，在桌面下拽着他的手笑着说道。 “哎呀，了不得，你们这一个比一个强，我一个人打不过，下次要把我家里那几口人全搬过来才行！” 秦瓦凡笑着用拳头轻捶桌面，顿足道。 “知道厉害了就老实点，别天天没事煽风点火一幅火烧不到自己屁股一样！” 白榆并未放过他。秦瓦凡指着白榆，被揶了个张口结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末了，面对对面那两口子的笑，秦瓦凡只好承认： “你厉害！你们都厉害！高！我服了！” 这样甘拜下风的好处就是，他额外多得了一块抹茶甜点，秦小雪自制的。 “哥，找你好找啊！原来你躲到这里享艳福来了！” 说话间，秦瓦凡的亲弟弟，秦姜，也跨了进冰室的大门。他原本是想逛逛街，看见青柠冰室开着，觉得大冬天的，全城里就这一家冰室还开着，好奇，谁知进来便看见了他哥和白榆。 “享什么艳福，没看清啊，我旁边坐着空气，你对面的白榆哥旁边，那个是你白嫂！” 秦瓦凡认真地澄清秦姜的话。这可一定不能乱说，否则，家里的赵红要是误会了，他回去就是要一顿解释，口水都得干三回才能平息下来。 “哦，榆哥好，榆嫂好！” 秦姜按照自己的习惯叫了一遍。白榆笑着一点头，秦小雪还是抿嘴之间飞红了脸。毕竟，人家还大学没毕业，小着呢。 “哥，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我也要来一份。” 秦姜在他哥旁边大剌剌地坐了下来，一对比，显得他自己斯文了许多。 “给。” 秦小雪早已调制了一杯青柠水递到了他鼻子底下。 “哇，好享受啊，谢谢榆嫂。哈哈，沾光了，沾光了，不好意思！” 秦姜双手接捧过这碧绿的青柠水笑着在另外两位的眼皮底下转了一轮，笑得得意。 “知道沾光就好，这次就你请客啊！” 秦瓦凡一虎脸，说道。 “啊，哥，你这……” 秦姜刚想反抗一把，又赶紧改口： “哎呀，我请客，第一次见榆哥榆嫂一起，那必须我请的。” 接着，他又凑到他哥的耳旁： “哥，钱你付啊！” 秦瓦凡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还把不把我当你亲哥了。 秦姜又赶忙说： “好好好，我付，我请，也我付！” “有兄弟，真好！” 白榆羡慕道。他是独生子，在家里也算是把父母能给的万千宠爱全盘在身了，但仍是忍不住羡慕这秦家两兄弟。 “你就是我们的老二！” 秦瓦凡笑着很肯定地说。 “对，二哥，二嫂，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弟了，你们可以尽情地对我好了！” 秦姜适时地接上了话茬，伸长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青柠水，嬉皮笑脸道： “嘿嘿，你们懂的，你们懂的，对不？！” “懂你个头啊，你也工作上班半年有余了，连请你的哥哥们喝杯柠檬水还这么舍不得啊？” 秦瓦凡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秦姜脸上。 “哥，是工作上班半年不足。不过，大哥说得对，这客我请了，如果哥嫂们不介意，还可以今天一起去搓一顿，我请啊！” 秦姜稍微地表示了委屈后，大方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那就今天晚上，我回去接上你大嫂和大侄子，我们去秦老板那，叫上林哥一起，给你机会好好请一顿啊！” 秦瓦凡丝毫不推脱。 秦姜这一次也没半句多话，爽快地答应了。 秦小雪当然也很乐意了，她回家来后，除了陪伴父母之外，剩下的时间，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白榆粘在一起。 秦老板一接到秦姜的预定电话，高兴得手舞足蹈，立刻着手安排厨子备菜了。秦姜这电话，当然是秦瓦凡让他打的。 秦姜高中毕业后就基本呆在广州，从上大学到这会的工作，都是。对于家里的人情世故，秦姜反而生疏了，秦瓦凡也是借此让他对家乡里人多些接触。 在哪都好，别忘了本才行。 第164章 山长水远，及不上我等你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聚会后的第二天一早，照例在操场里看操的秦瓦凡仍有些头重脚轻。 回到办公室他想趴着睡会，但想想被同事看见了影响不好，便支着胳膊，手指握着鼠标，无意识地在电脑屏幕上游动。 忽然之间，他似乎眼花了，竟然看见了一封邮件，熟悉邮箱号。 他下意识地点击： “瓦凡，是你吗？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有空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好吗？我给你打过去。” 邮件的署名是“白蒹葭”。 白蒹葭啊，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耽搁太久才看见这封邮件回复呢？秦瓦凡瞬间清醒，赶紧查看邮件的发送时间，还好，是前一天。 周末，秦瓦凡在家是不上网的，包括在他那个曾经放有电脑，后来被撤离的大厂房办公室，他也不会登陆自己的私人邮箱，怕的就是万一哪天白蒹葭回复了，被自己以外的人看见，包括白榆，他也不能让他知道，他那个大嘴巴，谁知道会什么时候就说了给家里的赵红知道呢？ 秦瓦凡此刻那种又喜又忧的心情，如同一只在枝桠里上串下跳的麻雀。雀跃、欢欣，又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过不去了，才联系她。 但他看了五六遍，字里行间都没有丝毫提及有为难的情绪，他赶紧依据信里的问话，将自己的电话号码都一字一字认真地做了回复，仔细检查无错漏后，再发了过去。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他都是脸上泛满笑容，精神焕发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白蒹葭这个名字，几乎已经被他从视觉和听觉上戒掉了，如何却忽然之间看见，仍能给他的心情和生活，激起这样的浪花呢？ “秦瓦，你这小子，在想什么？被哪个美女看上了呀？” 白榆看见秦瓦凡脸上的迷幻式的笑容，调侃道。 “哦，哦，哦，没有，诶，你知道吗？啊，也没什么，就是……嗯，就是……” 秦瓦凡本来想把这事告诉白榆，让他也跟着高兴一场，但想了想，话到唇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知道什么了？你快说啊！” 白榆有些着急地问，他马上要赶去上下一堂课了。 “哎，也没什么，可能你都知道了，我们家小鸣最近晚上睡得安稳多了，我精神状态就好多了，要不差点就要父子俩对吵起来了，嘿嘿。” 秦瓦凡终于找到了话题遮掩过去。 “哦，是啊？” 白榆疑惑地盯着他。 秦瓦凡此刻的精神状态是比上操那会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但上操那会他可是无精打采啊，难道他们家的小鸣此刻在家好睡了，他也能同时接受到能量？那也太神了吧。 白榆在心里犯嘀咕，但想想这小子有时候也是这样忽然来这么一下，便顾不得他，踏着上课预备铃就赶紧往教室跑了。 “秦老师，你领奖金了啊？” 另一位男老师急匆匆地从他身边闪过时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 秦瓦凡还是笑春风。 “那是涨工资了？” 另一位闪过时接口道。 “没有，没有，嘿嘿。” 正高兴得不可自抑的秦瓦凡，看着大家从自己身边快速地闪过，忽然醒悟到自己接下来也还有课呢，立刻抓着教参拔腿就往外跑。 幸好秦主任不知道他心里窝藏着一个白蒹葭，否则，一定也会来做他思想工作，让他别因此耽误了工作的。 这一天回到家的秦瓦凡，也对着儿子笑得格外香，赵红也奇怪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笑着说没啥，就是见了家里这小子高兴。赵红也就当真了。 她本来生产后就还没完全恢复，如今被这小小人儿一个接一个晚上地嚎醒，也没什么更多的力气去想秦瓦凡什么事。 人家不是说嘛，一孕傻三年，她这才刚开始呢。 一大早的，秦瓦凡就精神抖擞地起来吃早餐，去了学校。平日里那种因为夜里没婴儿啼哭吵醒后难入眠后导致的晨起的懒散，竟一扫而光，把个赵红惊讶了一番。 “老公，你别太累了，困了该睡就多睡会吧，别太苛刻地对待自己。” 赵红以为自己的老公这样积极，是因为在学校里迟到了或是精神不振，被秦主任批评了，赶紧宽慰他。她是害怕他精神这一小段时间，过度耗费了精神，把身体给累垮了，那她娘俩将来可怎么办呢？ “没事，就是这两天精神，呃，精神还真不错！” 秦瓦凡笑着说。他从不撒谎，但关于白蒹葭，他很清楚，也从不说，只是，就这样放在心里。 “哦，那就好。那你自己偷空多休息吧，我再睡一会了。” 赵红便不再理他，转头就闭眼继续睡了。她可是真困了。 秦瓦凡到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邮箱里有没有白蒹葭的回复。 很遗憾，没有。他的心情，阴了一阴，但也还好，又恢复了外面的火烧云状态。 她总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哪里像自己这样天天都能这么早就打开邮箱呢？也许是看完了邮件，正想着怎么回呢。只要有她的消息就好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是太笨了，她说让他给她电话号码，他就老实地给了，却忘了问她，她如今的联系方式给他，他给她电话过去不就行了吗？ “蒹葭，收到你的邮件真开心啊，高兴了整整一天，到今天还在高兴，但昨天忘记问你，你的联系方式呢？要不你发给我，告诉我什么时候方便联系，我给你电话吧，好吗？期待！” 秦瓦凡又将邮件看了五六遍，确定想说的都说清楚了后，才抖着手指点了发送。 一周里，秦瓦凡从最初的兴奋异常，到后来的魂不守舍，为的，都是他心心念念的邮件。 但这一次，他很坚定地相信，白蒹葭，是一定会给他回复的。他绝对不会空等一年之久。 果然，两周后，他终于收到了白蒹葭的回复： “瓦凡，谢谢你，很高兴收到你的邮件，我前阵子忙了一阵，没来得及及时看邮箱给你回复。我晚上都有空，你给我给你的这号码打电话就可以。” 秦瓦凡看见白蒹葭的给的那十一位手机号码时，简直要疯了，像范进中举了一样。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65章 此去经年的交谈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秦瓦凡再度拿起话筒，将白蒹葭邮件里发给他的那十一位电话号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拨了过去时，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大学时临要见到她，或是电话里要听到她的声音之前的心跳声，如好几只青蛙在心胸里蹦跶，想要直接从喉咙口窜出到嘴里的那种热烈、渴望和担心。 “喂，您好？” 白蒹葭的声音，恍如隔世，音色还是清脆悦耳，只是普通话标准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礼貌了许多。 “蒹葭，是我，秦瓦凡。” 秦瓦凡几乎是抖着嗓子说出来的。 “啊！瓦凡，真的是你啊！我看是广东的号码，还正在想是同学呢还是你呢！没想到，真是你！” 听得出来，白蒹葭在那边也很高兴。因为秦瓦凡的电话而高兴，秦瓦凡原本蹦跶的心，也更是随着她的音调跳跃起来。 “瓦凡，你知道吗？我想起你，是在前阵子，一个午后，我打车去上班，抬头看见外面蓝色的天空，忽然就想起师大的天，也是这么蓝啊，也就想起，好久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心里突然就特别担心，担心会不会是我一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呢？所以，赶紧给你发了邮件，问你要联系方式呢！只是又太忙了，发完邮件一忙就没顾上看，再看时，看见你的回复，好开心啊，幸好，我没有丢失你！” 白蒹葭兴高采烈地将自己如何想起他，直至发邮件给他的过程都说了一遍，也把他听得个心花怒放。曾几何时，他是多么渴望自己也能成为她心里很重要，重要到影响她的心情和想法的人啊。 可是，如今，似乎是有这样的迹象了，但他，他却……不过，也许，她也…… “蒹葭，你现在怎样了呢？做什么工作？结婚了吗？” 他干脆一口气问出了他仍然想知道的关于她的现状。 “喔，我现在是个校外语文老师，嗯，有一个男朋友，结婚，还早着呢！嘻嘻。你呢？” “我？我……” 秦瓦凡在心里踌躇了一番，还是艰难地告诉了她： “蒹葭，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半岁多了……” “哇！那么幸福？！恭喜你了啊！”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大声欢呼起来，听得出来，她是真心为他高兴的。他嘴角一丝酸涩的苦笑。但想到她大概是到了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思想更新了，要追求的东西更多了，晚点结婚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她说的男朋友，那应该是最初，她为了他而去的北京的那位吧。他也没有多问。 只是，想想她还没结婚，存活在他心里的那一丝隐线一般的幻想，又似乎蠢蠢欲动起来，在翻腾着他原本以为平静了的心——他，不由自主地，有些懊恼，自己的早婚了。 如果，再等等，会是怎样呢？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的不轨，赶紧地拨拉过来： “蒹葭，北京肯定特别好吧？你在哪吃得习惯、住得习惯吗？工作也习惯吗？那边的同事对你好不好？” 他本来还想问你男朋友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和男朋友住一起呢？但是，他始终，还是没敢问出口，他觉得，自己已经没这资格过问了。更何况，蒹葭原本就不喜欢人家对她的私事过问太多，除非是她自己说出来。 “很好啊！北京果然是一座文化底蕴很深厚的城市，我很喜欢，这一年里，我也学习成长了不少，吃嘛，一开始不是很习惯，这里都是面食，住倒是习惯，你知道吗？我来的第一年就下大雪了，太漂亮了啊！屋子里有暖气，冬天比我那老家还暖和呢在房间里，同事们吗？你尽管放心好了，他们都好得不得了，大家都单纯得好，我们好几个都成了好朋友了呢！” 白蒹葭一口气将秦瓦凡的问题回了个详细。 “不过，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还这么快就有了孩子，真是了不起啊！” 白蒹葭由衷地佩服。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漂浮的，结婚于她来说，的确是太早了，她觉得，自己和那些大街上走过的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好像没什么区别呢！最重要的是，她来北京，首先就不是为了结婚生子，而是为了追求她的梦想而来的。 如果早早地有了家庭孩子，那么，她还能做着她想要成为的那个她吗？她是必定不会了。 “蒹葭，你才了不起呢，我还以为你一到北京就结婚，要不怎么会这么久没联系呢？” 秦瓦凡知道了，白蒹葭去北京，原来不是奔着结婚去的，那么会是什么呢？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关于她的一点：她不仅仅是属于大家的，她还属于远方。 “噢，对不起，瓦凡，我确实是很久没能想起你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什么都要靠自己，我没有别的办法啊，只有努力，找工作，上班，在上班里努力上进。这里的工作环境和工作要求和从前在大学和学校的都不一样啊，在大学里，做什么其实都是为了自己负责就好，毕业后到了学校，什么都听学校安排，按照年级组和教研组的安排去做就好，但这里，什么都要自己去想，自己去做，做不好了，就分分钟要被批评，甚至被辞退的，压力还是很大，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所以，所以就忙得把你给忘了！我实话实说，你别介意啊！” 实话实说，白蒹葭向来如此，秦瓦凡深知。但愈是如此，听了她这番话，他于是心里五味杂成。他真想此刻就在她身边，给她依靠。是啊，很奇怪，她明明有男朋友啊，但却像没有男朋友一样，事事都在靠自己。她也向来如此，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包括独立与自由，亦是如此。 秦瓦凡在自己内心里的五味杂成中默默咀嚼。 “我怎么会介意呢？只是担心你，希望你能过得好！也没想到，你竟然还没结婚！哎！” 秦瓦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66章 尚初与白蒹葭的相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我三十不到呢，结婚，还早着呢！”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好像在说玩笑话似的，掩藏着她对秦瓦凡如此快速地进入到结婚生子的节奏感到的吃惊。 “嗯，也是。” 秦瓦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倘若知道她还没结婚，他啊，就不会这样早就结婚了吧。他心里有些懊恼，但，并不是很懊恼。此时的他，已然懂得生活里，都是喜忧参半，人生，也都不可能不留遗憾。在心里，对这样的结果，开始在试图接纳了。 挂了电话，秦瓦凡过往的生活，似乎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他心里翻腾。对白蒹葭下次通话的期待，又开始埋下了种子。 “你真的联系上蒹葭了？” 秦瓦凡没有把和白蒹葭联系的事告诉白榆，却和仍在浙大读研究生的尚初说了。 “嗯。老大，我，我并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是，过去已然过去，我也结婚生子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老实说，我心里也仍惦念着白蒹葭，但是，也绝无可能了，所以，所以我想，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如果有时间，去看看蒹葭？” 秦瓦凡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找过了。” 尚初也没有隐瞒。 “啊！什么时候？” 秦瓦凡脱口而出。 “就是在你喜得贵子之后的不久，我刚好和我导师去北京参加一个会，就约了蒹葭见面了。” 尚初温温吞吞地说道。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你什么时候有她的联系方式的？明知道我等她的邮件那么辛苦，怎么不告诉我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呢？” 秦瓦凡气闷地大声嚷嚷。 “你看，连这一点点事情都气不过地要生气，哪里还能够真诚祝福我和她一起呢？” 尚初揭穿他。 “是，是挺言不由衷的，但是，我总觉得她说的她那个男朋友挺不靠谱的，还是你和蒹葭一起更让人放心。” 秦瓦凡老实说道。 “噢，那你说说看，人家处得好好的男朋友怎么就不靠谱了？” 尚初追问道。 “我听她说有男朋友，但怎么她做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根本没听她说那个男朋友为她做什么了啊！” 秦瓦凡心里对白蒹葭口中说的男朋友是有疑虑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去的时候，也没见到她的男朋友，不敢下判断。” 尚初一副学究气。 “啊，你都见面了，还不把她争取到手吗？当初，当初你们……” 秦瓦凡差点就要说出“当初你们不是很情深意重的吗？”这样的话来。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不是也说，过去的已然过去了吗？” 尚初的语气里有着沧海桑田的悲凉。 “对不起。老大，我，我，当时也是情不自禁。” 秦瓦凡的歉意油然而生。 “嗯。你说对不起是应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和她一起的希望会更大吧。但你自责过了也就行了，没必要念念不忘了，当年如果没有你，我和她，也未必就一定在一起吧。” 尚初说得也丝毫不掩饰。 “为什么？”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尚初对他的反应也很好奇。 “嗯，是真的不知道。” 秦瓦凡又老实地回答。 “噢，怪不得。” 尚初恍然大悟。 “怪不得什么啊？老大，能不能说句明白的痛快话，说得这么的令人云里雾里啊！累死了！” 秦瓦凡着急地叫嚷着。 “你自称从上大学就对蒹葭一见钟情，二见深情，但其实，原来你是真的不了解她啊，怪不得走不进她心里去了。” 尚初毫不客气地回答。 “怎么说呢？” 秦瓦凡还真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蒹葭看起来是个斯文文静的女孩子，但她有着一颗倔强的心，她其实是以事为先的，她想要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的，这个，你懂？” 尚初解释道。 “有点懂。” 秦瓦凡确实对白蒹葭的这一特性有些了解，但却不如尚初了解得这么确凿。他只关心着白蒹葭的心情如何，生活状况如何，其他，他的确想得少。 “那既然老大你这么懂，怎么后来我结婚后你不追上去呢？” 秦瓦凡还是不懂。 “因为，我也是和她一样的。” 尚初的回答透出寂寞的意味。 看来，尚初和白蒹葭，的确是一类人，该一致的地方一致了，不该一致的地方也一致了。 这俩人，谁也无法为了对方放弃自己，而双方的骄傲，又在时空距离之上再在各自的心灵上竖起了两道高高的篱笆，带着刺，自然，新鲜的吸引之时，才同时被刺得有伤了。 “哎呀，你们就是太累。如果是当年蒹葭能对你那样的感觉来对我，那我一定奋不顾身，早就在一起了！” 秦瓦凡对于尚初高深的回答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只好按照他自己的逻辑来将自己所能理解到的恋爱与情感说了出来。 尚初倒也没做过多的辩驳了。 尚初其实就是在今年的六月去了北京，约见了白蒹葭。 当白蒹葭从街道的远处款款而来的时候，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她，就像行走在夏日阳光里，北京街头的一道绝美的风景，青春、脱俗，让满街的女子顿失颜色。 他到现在都记得，她走向他时，风带起白色的裙摆，吹动刘海，风姿卓越，清秀俊雅的脸上，微微含笑，一双秀丽的丹凤眼，清澈无尘，周围从他和她身边经过的所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只是一个个晃动的影子，唯有眼前的她，才是五官清晰的。 她带他到她工作的附近喝咖啡。她虽上班两年有余，但依然一副清纯的学生样，比他平日里在浙大校园里见过的女学生还要学生气。 “你还好吗？” 他除了这句问不出别的。 “还好。你呢？” 她的声音珠圆玉润，浅笑回眸处，水波涟漪。 他差点就不能自持地握住她的手臂。但是，人来人往中，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可远观，不可亵玩，哪怕是纯粹地拉手，在一些时候，也是不可以的。因为，这是他心里一直喜欢的她啊。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67章 总是不容易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尚初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问了这句让自己想问却一直没太敢问的话。 “听说？谁说？瓦凡说的？” 白蒹葭笑了起来，红唇如盛开的映山红。斯文而爽朗，这只有她能生发出这样的矛盾却统一的独特气息来。 “你猜对了！” 尚初其实是个说话很有幽默气息的人。 “是，我是这么告诉瓦凡的。但其实，我哪里来的什么男朋友啊！” 白蒹葭浅浅一笑。 “为什么？” 尚初瞪大了眼睛。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以为是。以她来说，有男朋友是正常，没有才是不正常啊。 “瓦凡一直喜欢我，你们寝室的人都知道，你也知道吧，所以，我只有这样告诉他，他才能明白，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也才能真正地找到属于他的生活。我，不是他的生活。” 白蒹葭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 “噢——” 尚初是明白了些，但还有些不大明白： “那就是说你现在，还是单身了？” “是。一心一意地和工作谈恋爱。在北京立足，举目无亲，唯有靠自己了。所以，只好全身心在做事上了。” “那，那，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尚初其实心里特想问，那我还有希望吗？ “先积累几年，无论是人脉还是工作经验和能力，然后，再创业吧。” 白蒹葭用咖啡勺搅动着咖啡，淡然，却逻辑清晰地回答。 “噢……也是，如果一只鸟是凤凰，那就是关不住了。” 尚初的心里也像有风吹过的大海，海面波浪涌起。 “你呢？什么打算？” 白蒹葭也反问道。 “我还是原来的路子吧，读研，然后读博，然后进公司或者研究机构，看情况。” 尚初也回答得淡然。 “噢——” 白蒹葭的这一声拖着尾音的语气词里似乎露出了一点怅然若失。尚初抬眼望向她的眼，但那一双丹凤眼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早已风平浪静，清澈如初了。 “你学计算机的，北京也有很多计算机公司呢！也可以多了解。” 白蒹葭说道。 “噢，是！我和导师这次来就是来看一个领域内的专业会议的，会议结束我们还会去几个国内大的计算机公司参观了解。” 尚初望着白蒹葭的眼睛有星光闪烁。 但白蒹葭在低头搅拌咖啡时躲过去了。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尚初原本辉耀的眼睛和神情，就又淡了下去。 接着便是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近况式聊天，直到双方分开。 回来的路上，尚初也对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不能抓住机会，明白无误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呢？ 可是，他也是一个聪明至极的人，他知道，此时的他，读研还要一年多的时间，读博还要三年时间，他能做的，唯一是他的专业的研读，其他的，现在还什么都不能保证。 如此，他面对着她，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让她跟着受这样的前途未卜，跟着这样的两地相处吗？ 他也没办法来北京读博，因为，浙大直博的机会，也是稀罕的，他只能珍惜。 这些，让他心累，也不愿面对，是以在接到秦瓦凡的电话，说起白蒹葭时，他也不愿太多地提及他和蒹葭这一次的见面的具体细节了。 白蒹葭的态度呢？从她时而笑着，时而深思里，就能知道，她之所忧正是他之所想。既然如此，也只能罢了。他心里的伤，其实并不比秦瓦凡浅淡。 但白蒹葭为了断了秦瓦凡的念想而说自己有男朋友这事，尚初当然也懂，不能告知秦瓦凡实情。 所以，尚初和白蒹葭无法再在一起，秦瓦凡心里的遗憾还是一直有的，当初，如果他能大度些，大概尚初和白蒹葭就不至于此了。他是这样懊恼的。 “诶，你又开始魂不守舍丢了魂魄一样了啊！” 赵红也发现秦瓦凡最近，时而处于癫狂一般的兴奋，时而处于对自己周遭视若无睹的失魂落魄中，哪怕对着他们的小秦鸣，他都可以一秒前还笑嘻嘻地摇着铃铛，一秒之后笑容就凝固在脸上，手中的拨浪鼓和铃铛也定固着不动，一双眼直楞愣地，似是而非地盯着小宝宝出神。 “哦，来，我们继续，看看，刚刚摇的是什么呀？” 秦瓦凡被赵红唤醒后，又继续他和儿子的对话和玩耍了。 晚上，夫妻二人哄睡了小宝宝后，赵红用胳膊肘碰了碰秦瓦凡，秦瓦凡明白什么意思，心里索然无味，身体则有心无力，闭着眼，假装睡着了。赵红只得转身便自己睡了。 不过，话说回来，赵红虽然生产完了，但孕期里的大小姐脾气却延续下来了，后来据秦瓦凡的分析确认，应该这大小姐脾气，赵红是从小养成了，只是，懂事明理，也是她的一个重要特性，只是这个特性，在恋爱初期显现得更为明显，光芒遮盖了她的任性了。 “来，把我们的桌子挪进点，这样我在床上时也好拿东西。” 赵红指挥着秦瓦凡。 秦瓦凡自然是听话的。但接着响雷和暴雨就来了： “哎呀，都跟你说了，离床近点，近点，这叫近吗？伸开胳膊都够不着，你来试试？真不知道要你干什么？！” “这样总行了吧？” 秦瓦凡挪近了点，问道。 “再进一点！” “哎呀，偏了偏了！” “你看，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了呀！” “这东西能这么放吗？！能不能动点脑子啊！” 赵红在发现秦瓦凡最近的非正常状态后，原本吹毛求疵的个性，就更变本加厉了。 她觉得，有必要这样提醒一下这心又不知转到哪里去了的人。 “真是的，一个桌子都挪不好，还学物理呢，真不知怎么毕业的，水平线不会啊？！要不是我现在力气不够，我都懒得让你来做，叫唤的力气都比挪桌子更损耗我精力了！” 秦瓦凡好不容易将桌子挪到了赵红要求的标准，耳朵边仍响着她的声声抱怨。他心里是有些怒气要腾起，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只是在心里哀叹一声，生活，总是不能太尽人意吧。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68章 探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最近，你手机电话费见涨啊？” 秦瓦凡的双手刚从沙发上挪了下来，想好好儿歇一歇，这重重的木质大方桌，折腾坏了他，早知道，直接买个塑料桌就好了。却不料，就听得赵红斜眼着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刚想放下心又刷地一下被拉到了锁骨中间的天突穴上了。 “业务量大啊，现在和林哥的公司一起合作，天天不是联系商户卖广告位，就是找广告牌了，哪能不见涨。” 秦瓦凡的脸色估计也是水凝成了冰。 “嗯哼，这样最好，别学有些人，赚了点钱，就开始得瑟了。路边的野花好，家里可种不好，更何况，也还得真赚了钱才能够吧。现在，好点的纸尿布，一周两大袋，都超一百了，更别说还有奶粉、衣服呢？再有，差不多得开始买个婴儿车了。” 赵红依旧面色不变，不咸不淡地说道。 “知道了。” 秦瓦凡一听心里就发虚，为着老婆嘴里数着的这些花钱处，也为着心里那一个从没打开也没改变过的，关于白蒹葭的小秘密。 “去哪又？” 赵红一见秦瓦凡起身要走，语气里还含有少有的不耐烦，便眉头一拧，双眼一利地大声问道。 “出去透口气。” 秦瓦凡的语气依然有着对抗的意味。 “透口气？什么意思？我跟你说家里的花销说不得了？还是现在我把孩子生了，我一生气也牵连不到孩子了，你就可以随意对我了？还是你觉得我烦了？” 月子里的母亲本就情绪不稳定，加之赵红本来也不是一个安全感足够的人，自打结婚以来，秦瓦凡第一次这么对待她，她当然是无法接受了。 “哎呀不是，去找白榆，商量一下业务的事。” 秦瓦凡压抑住不耐烦，尽量平着声音说道。 “大晚上的，人家白榆不休息了吗？就你敬业？” 赵红更急躁。 秦瓦凡不理她，转身就出了房间门。在沙发上给白榆打起了电话。的确是在说业务的事，也没出门。在房间里侧耳倾听赵红心里算是放了些，但情绪却稳不住了。 她看了看孩子还睡得香，起身就从房间门冲到了客厅。 “你今天晚上管孩子，我可不管了！” 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可以要挟到他，没办法，只要这样冲口而出来拿孩子作为理由了。虽然她很清楚，孩子醒来，要喂奶的还不是她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生了孩子，也要成为电视剧里那些被丈夫抛弃的黄脸婆了吗？ “哎，你到底疑神疑鬼什么？” 秦瓦凡干脆挑破了妻子对他的怀疑。他知道，妻子是不可能查出什么来的，关于白蒹葭的一切，照片什么的，他全都在结婚前就处理掉了——连同他当时的伤心和决绝。 “你自己心里清楚！哼！” 赵红一扭头，恨恨地回答。不过，秦瓦凡这招先发制人对她还是有效果的，她的疑心下去了不少。 “老婆，麻烦你，就好好地，安心地在家照顾孩子吧，好吗？” 秦瓦凡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妻子，和白蒹葭的联系，本来就是同学朋友之间的正常，他倒是想和蒹葭有不正常的关系呢，可人家愿意吗？！ 更何况，他一直觉得，他认识蒹葭在先，从来都是和蒹葭在心里对话，那个位置，本来就一直是蒹葭的啊，而妻子赵红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是稳稳当当的，从没想过要让人代替啊。 他也是有思想有自由的人，这样的一点点的狭小空间的给自己的留存，总是要有的吧。 是以，他心里也坦然得很。 “我怎么安心，天天看着一个孩子一点点地长大，总担心自己会不会能力不够，在哪方面，那个阶段，不小心就错过去了，那可怎么办？” 赵红把自己的焦心说了出来。 其实她还焦心自己生了孩子就身材变形，成为黄脸婆了，那可怎么办呢？ 但这样的焦心，却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不是更容易遭人嫌弃吗？ “没事的，你看，我小时候都是在泥沙里打滚长大起来的，不也长得好好的吗？” 秦瓦凡安慰道。妻子是自己的家人，孩子更是自己的骨血，他懂得该如何珍惜和爱护。 “时代不同了好不好，我们毕业时，回来找个工作很容易，等宝宝长大的时代，就完全不一样了，起跑线都不一样了好吗？” 赵红这样一说，秦瓦凡也跟着点头，觉得老婆焦虑得有道理，便也跟着焦虑了。是啊，广告上不是老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吗？他多想让孩子能赢在每一步啊。 “要不，老公，我不去上班了吧？” 赵红试探地问。 “嗯？你现在不是没上班，在家里呢吗？” 秦瓦凡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是在休产假，我说的是，产假结束后，我能不能也不上班了，就在家里带孩子，要不，我一上班，就一天都见不上我了，这对孩子影响很大啊！” 赵红眼圈有些红了，好像产假已经休完了，明天就要离开孩子要上班了一样。 “哎，先修这个学期的产假吧，我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努力，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不用去了。” 秦瓦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还真的不敢说死，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好些了，但如果赵红不上班，他一个人的收入要养母子俩，还要存钱买房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公，我们没钱让孩子上培训班，就让我多花精力来带他，也能更好地照顾你们父子俩，爸妈年纪也大了，我们的孩子他们带了，秦姜的孩子也得带，那两个老人多辛苦啊！” 赵红的懂事里，当然参杂着她自己的许多小私心，比如对孩子的不舍，比如不放心两个老的带，隔代教育的问题，她一早就在网上查资料了解了些，她可舍不得。 啊，培训班，秦瓦凡想的则是妻子提醒的孩子再大些的教育问题，那培训班花钱，可是个无底洞啊，当父母不容易，当二十一世纪的父母更难。 秦瓦凡抬手支撑住前额，深吸了一口气，他可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念白蒹葭。生活里，太多的事占据了他大块的心灵空间。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69章 眼前的和远方的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行不行呢？” 此时的赵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心里急不可耐地希望秦瓦凡应承下来，面上却是像极了一只可怜兮兮的猫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似乎都要滴出水来了。 “行。” 秦瓦凡见她这副样子，被感染得极为于心不忍，便对自己狠狠心，又咬咬牙，从牙齿缝里，蹦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老公，你真好。” 赵红趁机腻了过去，歪在秦瓦凡的怀里。有多久，他们没这么亲热地在一起了。秦瓦凡记不得了，赵红可是记在心里。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无论如何，只要老公没有踩踏红线，就要把他的心紧紧收在自己手里。 秦瓦凡也是被自己老婆这一句久违的“你真好”给拢住了心，瞬间进入无忧界，不再去烦恼别的，觉得只要老婆能开心成现在这样，她要求什么都尽管答应，要他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远在天边的有远在天边的惦记，近在眼前的还是近在眼前地占据了一个的目光。 就这样，秦瓦凡再一次被赵红征服了，他努力地征服着他的世界，为的是满足早已征服了他的女人和孩子。 他和白蒹葭的联系时断时续，都是他主动打电话过去找她，而她常常没有接听，也不会主动给他回电话，只是在他锲而不舍地在另一个时间里打过去时，她刚好有时间了，便接了。 每每听见她的声音，他无论在生活里有多么郁闷的事情，都会瞬间化为乌有。她的声音，便是他的解忧草，而他打过去，她没接听时，他便宽慰自己，那是因为她忙，她不主动回，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倘若她回过来时刚好赵红在，他就不方便听了。这样，他的心情便也不会因此而受到太大的影响了。 但有时候，连着好几天打过去，白蒹葭都没接听，也不回，他的心情，便不免郁闷起来，就更契而不舍地再打，直到她接听为止。 她也几乎从不解释自己从前几天不接听电话的原因，就算听他说起说前几天一直在给她电话，她也只是用一个忙字一带而过。 他呢，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她太多，更不能苛求什么，更因为只要一听见电话接通了，她的声音传过来到他耳朵里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他想，如果没有了她在他心里的存在，没有了现在她的声音的时不时地在他耳畔的响起，估计，他就会如同漂浮在死水中的一个了无生趣的人吧。 是啊，听着她在电话那一端，声色并茂地讲述着她的生活、工作里的喜怒哀乐，他听得真是开心又惬意。他好像，用一部手机，就连接上了她的那个世界，他看见了她那个城市里的繁华与压力，看见了她奋斗中的勇敢和艰辛，也看见了她成功的喜悦和受挫后的哀伤。 他在和她一起高兴，一起难过并安慰着她的同时，就好像自己也经历着她所讲述的她的一切，让他觉得，他不仅活了他自己眼前的生活，还活了他所看不见的但因为听见而如同身临其境的另一种生活。 他竟然俗气地觉得自己这样活得很值。他便这样，在生活里关心爱护着他的家人，在心里留着一处空白惦念着远方的她。 何其幸运！爱妻、红颜知己、兄弟，都有了，事业也正在开始的路上，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福之人，不然，何以让他这样样样齐全呢？！ 也因此，他更珍惜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妻和子，他的亲人们，他的兄弟，他的工作事业，他的生活，他的心里想念着的人。 从心所欲，不逾矩，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吗？ 他从没想过要去看望白蒹葭，他的生活里一堆头疼事已经让他没有精力应付了，他只是希望能够获取更多的力量，大概，这也是他和白蒹葭一直电话不断的一个私心吧。 也因此，他的情绪反而愈加平和，从前因为工作烦恼而忍不住在家里也心烦意乱的情形，倒是因为在晚自习时偷空和白蒹葭通电话了而平复了，让赵红对他更放心了。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年多。秦瓦凡以为，一切都如此日复一日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秦瓦，我和小雪下周要结婚了啊！这是请柬，连夜写出来的，第一份写的就是你的，送出的第一份也是给你的。” 国庆前夕，秦瓦凡双手接过了白榆当面递过来的结婚请柬。大红色，耀眼，喜庆。他由衷地替自己的兄弟高兴，终于，也算如愿以偿，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生活了。 “恭喜你，可惜不能给当伴郎了。不过红包肯定薄不了哈！” 秦瓦凡哈哈笑着祝福。 “那是，伴郎你不用忧心了，秦姜已经答应了。有他，就当是你了。” 白榆毫不介意地说道。 秦瓦凡咧嘴一笑，自己的弟弟前去当伴郎，也很好，沾沾喜气，赶紧也快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了了，这样，自己的老父老母也就不担心了。 两人此时是在他们那个大厂房的办公室里面对面坐着，一边办公一边说着喜庆话。 “话说，我还欠你一杯柠檬水呢！” 白榆说道。 “哦？什么时候的事？那得赶快还呀，要不然，你一结婚，就还不了了，用的每一分钱不都得经过你老婆啊！” 秦瓦凡惊讶之后，立刻笑着打趣。 “说得就是，所以欠人的赶紧还了，人太善良了，真是！” 白榆自夸地摇头摆脑。 “快快快，去你家的青柠冰室，让你老婆给做个特大杯给我，渴死了我。” 秦瓦凡催促道。 “当当当，在这里呢！” 白榆竟然从他身旁变出了一大杯青柠水出来。 “哇！神啊！你怎么做到的？” 秦瓦凡愕然地大叫。他还真没发现白榆对他有这幽默又浪漫的细胞。这兄弟，也太暖心了吧，诚心在结婚前来暖他一把，让他舍不得他结婚么？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0章 警告，郑川的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怎么这么体贴，小雪教你的啊？” 秦瓦凡接过白榆变出来的青柠水，毫不客气地吸溜了一大口。 “什么啊，当年不是你放一瓶冰镇柠檬水在办公室门口，专等我完成任务锁门时放在草丛里奖励我的么？” 白榆心里还惦记着那件事呢。 “哈哈，那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做好事从来都要留名，这种不留名的鼓励，肯定不是我做的。” 秦瓦凡喝得爽快，却也说得爽快。 “啊？不是你啊？难道，那是小雪呢？” 看秦瓦凡的样子是真不知道了。白榆恍然大悟，果然如小雪所说，原来，在最初，她就喜欢上了他，他却不知道的。 “小雪是个好姑娘，结婚后，好好一起过好日子。” 秦瓦凡也大概明白了白榆说的事情缘由真相了。 “嗯。” 白榆点头应道。 却见一个黑影冲进了办公室。 “砰”的一声，一把菜刀立在桌面上。 秦瓦凡和白榆都被生生地吓了一大跳。 猛然一抬头，是郑川。 “白榆，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我就一句话，如果你待小雪好，我就无话可说，如果你让她受委屈了，那这把刀就不是扎进桌子了！” 郑川横眉立在两人眼前，面色不改，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经历过秦小雪和白榆这一件事，在这一年多里，他已经成熟很多了。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不过，我和小雪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如果你觉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也别冲着她，冲着我来就好了。” 白榆此时也冷静肃穆地说道。 郑川没有答话，冷着一双眼睛将白榆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后，用力拔起刀就往外走了。 “哎呀，这个郑川，至于吗？搞得跟个黑社会一样！” 秦瓦凡的手往额头一抹，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也能理解。真爱过，不都这样的心情吗？只是每个人表达方式不同罢了。他不会真来伤害小雪和我的。” 白榆像是看穿了郑川一样。是啊，爱而不得，依然不恨，那便必定不会有伤害，不过是个不得已的警告来宣泄心头之痛与忧罢了。 郑川这一年多来，都是绕着冰室走，但又常常特意偷偷地从冰室门口经过，来满足自己看一眼秦小雪的渴望。他明知秦小雪和白榆是要结婚的，但在他们还没宣告时，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幻想的，如今，两人开始发请柬，他心里的那丝本就细若风筝线的侥幸希望，也算是要了结了。 而这，提刀警告，既是他最后一次对小雪的保护，也是他对自己和小雪这割舍不下的心意的一次了结。 郑川的这种希望中的煎熬，绝望中的痛苦，白榆懂，秦瓦凡也懂。自然也就各自表达完了后便也不再做计较了。 事后，白榆只向秦小雪求证关于最初那一杯放在厂房门口的青柠水的事情，至于后半截里郑川提刀警告的事，他只字未提。秦瓦凡，当然，也很清楚没必要多说什么。 秦小雪自己抽空约了郑川来和白榆、秦瓦凡在秦家饭店，秦老板的饭店里订餐吃饭。 在郑川到来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要和谁一起吃饭，到了之后，看见白榆和秦瓦凡正巴巴地坐着等他来了后再上菜呢，他火眼一瞪，扭头就走。 秦小雪想跑过去追他，被白榆叫住了。 “小雪，你是着急了些。你和榆结婚，本就是一件令郑川难过的事，你还要拉他来一起碰面，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 秦瓦凡说道。 “可是，川哥答应去参加我和白榆的婚礼了呀！所以我就以为没事了，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就叫了来一起，都是男孩子，一起喝个酒，碰个杯，吃个饭，不就什么都过去了嘛！” 秦小雪委屈地说道。她心里，实在是太希望郑川能走出这个心结了，要不然，她心里的内疚，也是难以去掉的。 “哎呀，你呀……别着急，交给时间吧，时间自然给我们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秦瓦凡一听秦小雪的话，就想到了当年自己和白蒹葭，也是这样影子般地跟着在她身后，但依然，没能走到她心里那块属于爱情的领地。 如今的郑川，大概便是当年的自己了吧。 秦瓦凡这样想，心里不免就和郑川生出了一丝同病相连的心来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郑川也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愧疚，你不欠他的，他能理解。” 白榆握着秦小雪的手柔声安慰。秦小雪这才破涕而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每个人都是打开另一个人心锁的钥匙，只是看钥匙和锁，是不是刚刚好的匹配了。 秦瓦凡在心里又免不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白榆和秦小雪的婚礼办得在当地也算是隆重了，郑川也真的去了，没有喝什么酒，听说是早就戒酒了，但也的确没什么笑容，只是在秦小雪和白榆敬酒时，一口闷干了手里的酒，看了眼前的这一对新人一眼，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秦小雪笑了起来，白榆也举杯喝完了手中的酒，带着笑容回了一句： “谢谢。也祝福你！” 而后就和秦小雪转到其他人面前去敬酒了。郑川看着他俩转身，自己也坐了下来，安静地吃菜，看着别人对着这对新人起哄，平静得就像参加一位普通的亲戚朋友的婚礼一样。 这还真出乎秦瓦凡的意料。他本来在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替秦小雪和白榆看着郑川。他知道郑川不会在这样的宴席里闹事，但是会不会喝多，那就说不好了，万一喝多了，多说些话，出些酒态，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需要他帮助来平复的，如果郑川喝多了没起哄闹事，只是自己难受，作为白榆的铁哥们，他是有义务做得胸怀宽广地看在秦小雪的面上来及时帮着来安顿好郑川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1章 分歧，抉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过，很显然，郑川的表现证明，秦瓦凡操的这份心，还真是一份用不着的闲心了。 郑川啊，实在太为秦小雪着想了，毫不失态，克制得妥妥当当的，没让任何人说一个不字，更没让秦小雪有丝毫的担心。 秦瓦凡也看明白了，郑川能做的，在今天，都为秦小雪做足了。 他心里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幸好他心里久住的那个人，相隔千里，这样的残忍不需要亲眼面对，否则，无论是他和赵红结婚，还是她和她的男朋友结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再度的同病相怜之感，又在秦瓦凡心里油然而生。 秦小雪在结婚后，又在次年春天考上了秦坊县里的公务员。她原本可以去广州工作的，当时都有一个广州的单位给她工作的机会了，她还是放弃了，回来当了一名科员。 原本，秦瓦凡打算要和白榆好好地大干一场了，毕竟，这家伙，婚也结了，该一心为工作为生活了，既为生活，那便毫无疑问地要多赚钱了，否则，怎么养娃啊？更何况，还有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呢？ 没想到的是，当秦瓦凡将自己的宏图大业的设想给白榆讲的时候： “榆，你现在婚也结了，该能一门心思好好地工作赚钱了。要不，过不了多久，你们家的小宝宝出生，吃的喝的拉的，全要钱，看你怎么给。” 秦瓦凡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有什么好门路？” 白榆端着热水杯问。这两人，正一个翘脚在高靠背椅子上，一个斜瘫在沙发上。 “不是吧，你坐在门里，还问门外游什么好门路，是不是也太……对我们的事业不上心了吧？” 秦瓦凡惊讶地大呼。 “是啊，你说起事业，我还真想和你好好讨论规划规划。” 白榆说道。 “你说，我洗耳恭听着呢。” 秦瓦凡觉得白榆心里似乎有着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的想法。 “我在想，我们都成家了，时间精力就更有限了，要给工作，要给家庭，将来有了宝宝，还要给宝宝，这每年就三百六十五天，多一分钟都没有，就不能像从前一样盲打误撞地去做事了。” 白榆一边想着准确地把自己的心里想的事情表达出来，一边说道。 “哦，那你说说看？” 白榆说的“盲打误撞”这四个字让秦瓦凡的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也不反驳，只是让他继续说。从前向来都是他说，白榆跟，现在，也是该他听听白榆的意见的时候了。 “我想的是，要把时间精力匀给生活，小雪也想把孩子给生了，那我们还要做好迎接小家伙到来的准备，学校的工作也越来越忙，责任越来越大，所以，我再想，我们是不是该对我们手头的事做出个选择来。” 白榆终于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确切地说，是秦小雪和他协商出来的想法。 最开始，白榆也是不想放掉眼前和秦瓦凡一起做的手中的事了，但是，秦小雪却和他说，生活还是要以安稳为上，不要太过奔波辛苦，他可以选择继续和秦瓦凡一起做广告公司，将来再把秦小雪家的建材生意也接过去做，要不就安稳地在学校上班，多些时间在家里和未来的宝宝身上。否则，精力跟不上，生活里过得一地鸡毛，又何必呢？ 白榆也理解秦小雪的意思，在他心里，也一早就开始体会到了身兼数职里自顾不暇的疲惫，尤其是经历过上次的违约金还债事件，让他更意识到，做事非专心不可，否则，就有可能两头都做不好。迟早，这样的选择都必须得要面对。既然如今，秦小雪提出来了，他也的确是可以考虑了。 只是，他不想放弃兄弟情，也更不想在最艰难的时候背上丢下兄弟的不义之名。 因此更是极为慎重地考虑有好些时日了。加之从前也有违约金要还，也想着要和秦瓦凡一起将这事了了后再谈。 如今，既然说了，就干脆亮出想法，说开了，也免得耽误事情，影响兄弟情。利益和情义，当然，无论是秦瓦凡还是白榆，肯定都是选后者。 “那，你是打算放弃什么，选择什么呢？” 秦瓦凡虽然心里已经清晰感觉出来白榆是想放弃掉和自己的创业，过他的安稳的学校生活去了，但还是不死心，问了起来。 “我想，要不，我们把我们的广告公司，先放一放，等到时候时机、条件成熟了后再继续？” 白榆委婉地征询。 “这放不得，一放，茶凉，就再难热起来了。” 秦瓦凡回答得坚定。将广告公司创业这件事坚持到底，这毋庸置疑，是绝不能放弃的原则，就像两国谈判，国家主权、国土割让这种原则性问题是绝对原则，根本不能谈的一样。 “那，怎么办？” 白榆低头，他双手捂着的那杯热水，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榆，这事，你自己想好了就行，我们既然是兄弟，当然不会因为一事两事地影响我们之间这几年来的情感，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很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做下去，这原本，也是你的心血和愿想啊！” 秦瓦凡看着白榆，尽力让脸色平和，语气也平和。 “嗯。我也是这样希望的，但，小雪说得对，学校和我们自己的事，始终是要做出选择的，早做晚做都得做，我这样说，其实不单只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我觉得，你也该做出选择。” 白榆一脸诚挚。他的确也这么想的。 “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你可以继续考虑，什么时候想要一起继续了，我随时欢迎，我呢，是变不了的，毕竟，我的家里，没有一个建材店来做撑腰的。” 秦瓦凡说道。没有阴阳怪气，也不是刻意地提起，按照他的想法，他就是这么实事求是地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 “建材店不归我管，是我小雪她爸的，小雪生孩子什么的，都得靠我们俩自己，他们家的两个，你也知道，一个行动不便，一个也没什么力量，我自己也丝毫不懂建材生意，到时候，还不是属于小雪她爸妈的，我们想要，还早得很呢！” 白榆心里对这一事情他还是很敏感的。 “好吧，那么你做好你自己的决定吧，我的决定也很清楚地说明白了，广告生意，我不会放弃。就这么简单。” 秦瓦凡心里有些恼火，语气里便有了些生硬，但两人都还是保持着礼貌克制。这事，说起来，是有些令这两人伤心动肺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2章 三尺讲台的不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佩服你，和你同学也好，搭档也好，都是默契十足，只是，现在，小雪觉得，我还是要以学校工作为重，毕竟这是我热爱的，也是能给我和家庭稳当保障的，不能放弃，二选一，就只能选择放弃非正式的事情了。” 白榆对自己的退出很内疚，但也不得已，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是家里的独子，小雪是家里的独女，而且她父亲现在腿脚不便，也需要照顾，你是知道的，精力上，我自己也是力不从心，要不，我怎么舍得就这么半途而废呢？！实在是很无奈啊！” “榆，我知道你的为难，你不用解释了，朋友之间，其实不必那么多的解释，更何况兄弟之间呢？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理解，也尊重你，我们也依然和从前一样。” 秦瓦凡自己本身就在生活里走投无路过，当然懂得在两难当中，每个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 “谢谢你，秦瓦，我其实心里真的很舍不得，很难过，但往开了想想，平时我们都在学校，凡事也能有商量，到时候，只要你需要，我可还会照样去帮你的啊！” 白榆说道。 “必须的，我一定会去烦你的，你可别嫌我！” 秦瓦凡笑了起来。白榆心里也松了口气，跟着吐出了一口笑容。 “那你，还是坚持做下去吗？” 白榆问道。 “你觉得我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 秦瓦凡反问。 “是，我相信你坚持下去一定能成。不过，两头兼顾，就是太累了。” 白榆知道，秦瓦凡想要做的事，劝也劝不住的。 “我老婆已经和我说了，她想留在家里带孩子，不想去上班了。” 秦瓦凡接着说道： “其实，我最近也在心里做着挣扎，在想是不是该一心一意地做好一件事，否则，顾此失彼，总是得不偿失。” “那，你怎么想？” 白榆有些紧张地望着秦瓦凡。 白榆还是很替秦瓦凡着想的，从生活的角度，当然有保障是最好，但学校和公司要长期地两者兼顾，应该是很难的。 “你，你要慎重考虑好再做决定啊！” 白榆见秦瓦凡沉默，知道他的为难，也担心他做出任何一个不利于将来的选择。 “我考虑很久了！也一直下不定决心，但是，估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秦瓦凡似乎在下着一个很大的决心，下得很艰难： “我想，这个学期之后，我再狠干一个暑假，如果有起色，我就辞职，一心一意做公司吧。” “啊！也好！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白榆惊讶地叫了一声后，也知道，秦瓦凡大概是会这样选择了。 “是啊，就像你说的，总是要做抉择的。” 秦瓦凡低头说道。 他心里，舍不得那帮学生，也舍不得学校里那帮同事，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舍不得，就耽误了那些学生们，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舍不得，就无视了生活里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他对生活的一些向往。 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艰难到他和白蒹葭讨论这件事时，白蒹葭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他的两难之后，问他： “你觉得，如果此时就要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我不知道。我舍不得，一个是我喜欢的工作，一个是我向往的生活，太难割舍了啊！” 秦瓦凡当时觉得自己脑子里是一片浆糊，根本分不清。 “那你把自己放进其中之一的场景里，好好假想一下因此而产生的你的未来的生活方式，看你会更向往哪一个，你就能清楚了。” 白蒹葭理性起来比秦瓦凡还理性。 “你想明白，舍不得究竟是因为你对事情的热爱得不可割舍，觉得在这样的工作中找到了自己，还是说只是一种习惯，产生了感情，所以舍不得，这是两回事，你分清楚后，也会对你的抉择有帮助的。” 白蒹葭的这种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再一次帮助秦瓦凡最终在想了两头两晚之后终于做出了最合他心底里的渴望的决定了。 是的，在他把自己放在学校的环境里过完一生的情景想象中之后，再把自己放在广告生意中的情景想象中，经过一番细细思量比较后，他发现自己舍不得学生们，但放弃后真正令他会后悔终生的事情，却是他的广告生意。 在别人眼里的不稳定，在他眼里，是一种更大的努力和博弈之后带来的作为一个男人活过的标志和家庭生活里他需要担当的责任的完成。 如果赵红不去上班，他希望，他们家的生活能活得宽松自如。他不希望，自己若干年后，还要因为买一个房子而捉襟见肘，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为此，不能兼得时，他想选择生活里他的向往和责任的担当。而作为学校里一名极为普通的物理老师，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可有可无的，他这样的，也很难成为典范，既然如此，那便把当优秀老师的机会留给适合的他人吧。 “如果你确定你听见的是自己内心的声音，是你内心最渴望的向往，那你就这么去做好了，没那么多担心恐惧，困难，不是拦路虎，是你的垫脚石。” 白蒹葭在听了秦瓦凡的抉择后，如是说道。 秦瓦凡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他果然在暑假里，和着林楠一起，非常努力地做着广告生意，而且，渐有起色。 在秦瓦凡给秦主任说自己想要辞职的事时，秦主任的眼镜框差点从鼻孔里掉下来。他瞪圆了眼睛望着秦瓦凡： “小秦，你再想想，别再急着下决定，再好好想想！” 秦主任说完这话起身想走，又停下来对站在一旁不说话的秦瓦凡说： “你想想，赵红在家带孩子，一睁眼就是要你的收入的时候，你选择做不稳定的生意，万一，我说万一啊，你丢了这份工作，生意又没做好，你怎么办呢？你想想，那时候，谁能帮到你？如果你在学校，万一有什么困难，学校里的还能让你每个月有固定工资，你可以先借钱，而后每个月一点点的还，大家都信任你有这样的还钱能力。这样，是不是更好解决问题？”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3章 终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主任，谢谢您，承蒙您当初看中了我，让我来了一中，在这两年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特别谢谢您。我想，学生们马上要升高三了，需要我投入更多的精力，但我的公司业务目前也丢不下，所以，只能二选一了。” 秦瓦凡开口继续说道： “我不能一边说谢谢您，一边却做耽误学生影响学校的事，那怎么对得起您对我的知遇之恩呢？所以，我想，我已经想好了，过两天，我就把辞职报告给您递上去。” 秦瓦凡心里其实还是暗骂自己自私的，因为，他本应该在暑假前就提出来，这样，很多的工作，学校才能提早安排。但因为他对自己的不自信，担心自己的努力，最后仍是泡影，才在经历一个暑假，业务雏形形成，和林楠的合作也走向了正轨后，才向秦主任正式提出。 不过，他当然早就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秦主任，您也看见了，我们备课组里的那位李老师，我看就挺适合来接我教的那几个班的。” “好，这你就放心了，我会安排好的，既然，你都想好了，小秦，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希望你能宏图大展，壮志能成啊！” 秦主任笑着，握住了秦瓦凡的手说道。 “嗯，谢谢秦主任！其实也真不是为了什么宏图大志，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上大学就喜欢做生意，只是，给您添麻烦，也辜负了您的培养了！很舍不得，很舍不得啊！” 秦瓦凡这样说的时候，眼里竟然不知不觉地装满了泪水，现状里的苦涩，对过往的留恋和对未来的向往，交相融合。 “我总觉得欠学生们一个告别，他们都直升高三，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我升上高三带他们，现在，自己却不出一声就离开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秦瓦凡在电话里和白蒹葭倾诉道。 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和谁说，老婆在家忙着看孩子呢，哪里有心思去和他感同身受呢？倒是和白榆说了一遍，但也仍旧觉得白榆的宽慰不痛不痒，心里依然为此而难过。 他第一想的，便是在这夜风拂面的晚上拨响了白蒹葭的电话，很幸运的是，她刚好有空，便能好好地倾听他的苦水了。 “特别理解。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也和我的学生们说，我要离开讲台了，但是，我会以我能够的方式终其一身地关注着教育关注着未成年人的成长，也会一如既往地在心里给他们每一位留着位置。” 白蒹葭在学校里当语文老师一年后，离职，头也不回地去了北京。当时，她的心情，何尝不如此呢？纠结，之后不舍，之后不适，此时秦瓦凡所经历的，她统统都经历过。 是以，她对他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那后来呢？” 秦瓦凡的语气里可怜兮兮的。 “后来？后来就这样了啊，我坚持着自己的选择，我的学生们也毕业，在他们的人生里坚持着他们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的向往而行的权利，只要这个向往不是违法害人的，就可以了。作为老师，也许，给予学生的，不仅仅是课本的知识的揉碎了的搬运，也包括老师本身的价值选择和人生行为，都在影响着他们每一个人呢！所以，瓦凡，别再烦恼了，用一句老话送给你‘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 白蒹葭开导秦瓦凡说。 “蒹葭，谢谢你，你这样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的确，我不应该只执着于一点，这样，就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给绑架了，每个人都有最想做的，也是适合自己做的，那么，就去做好了，这也是社会的需要，不是吗？否则，勉强自己，做得不伦不类或是半心半意。那不是浪费了社会资源，浪费了他人和自己的人生吗？” 秦瓦凡终于开窍了些。 “说得好！瓦凡，我就说嘛，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钻牛角尖出不来呢？！” 秦瓦凡甚至能听得见白蒹葭在电话那端里竖起大拇指的声音。他心里极为高兴，想不到，他在她心里，优点那么多，他一定要发扬光大她对他的认可，让她觉得，她没看错人。 当然了，秦瓦凡这个决定也一早就和赵红说过了。但赵红的表现很平淡，秦瓦凡甚至觉得，也许赵红在和他说自己想留在家里一心一意地陪伴孩子长大时，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公会这么选，而她的生活向往，和他的一样，自然，她就知道，他只有如今这样的选择，才能更契合她的心意和达到生活宽裕度高的向往。 秦瓦凡当然不知道赵红对待他的离职和创业，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但她的淡定却深深影响了他，他真的很没想到，原来一直情绪起伏很大的老婆，竟然也有冷静得让他觉得近乎于冷淡的一面，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婆的同时，也佩服自己的睿智选择和幸运，有一个每临大事有静气的贤惠老婆，还有一个知心解意的红颜知己。 是的，在他心目中，唯一的一个红颜知己的位置，给了白蒹葭。他，何其幸运！ 自此，秦瓦凡便全面开始了他的创业人生。林楠对他的勇敢和决绝佩服得很，说他必成大事。 秦瓦凡听着也就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很想知道，如果这样努力拼一把，他究竟是一个能成多大事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除了你自己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并将他亮出来。 但秦瓦凡依然很不适应，没有了按部就班的规律性工作和生活，没有了稳定的工资到账，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他的生活，似乎经历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巨变，继儿子秦鸣出生之后，他的人生，又开启了另一个新纪元。 但是，他还是会常常不自觉地走到学校门口，踌躇一阵后走进去，既希望碰见那些学生们，看看他们都变得怎样了，又怕见到他们。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4章 自由的累处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有好多次，秦瓦凡都在校门口碰见从前的学生们： “老师好！” “秦老师好！” 秦瓦凡听见这些青春活泼的问好声，心里百感交集，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自己是放弃了珍贵的什么，来换取眼前所选择的向往的什么，总有一天，他要让这自己的选择变得更值得。 “秦瓦，真有你的，现在自由人一个，可以三进校门而不入了啊！” 也有很多次碰见白榆，虽然他们两个在平时也常常一起在青柠冰室见面闲谈，白榆也常去他家看他，但在校门口遇见时，白榆还是忍不了要揶揄他一番才罢休。 “想进去看就进去呗，大家都那么熟！” 白榆还是笑话他。他总是瞪白榆一眼，便跟上了一起走。 “小秦，最近生意怎么样？舍不得学校了吧？既然都决定了，就一心一意干，优柔寡断，可不利于你的大事哟！” 秦主任从学校里出来时，发现秦瓦凡脸上的忧伤神色时，倒是笑得温和，说得温厚了。 渐渐地，秦瓦凡就慢慢地习惯了这种自己给自己打工，自己给自己安排活干的生活，他开始骑着摩托车各乡镇地跑，把和林楠合作的业务做得妥妥的，还开始独立地开发其他地区的广告牌业务。 最远的地方，他到达了临近的广西北海等各个地区，常常开到一个地方，找好两三个广告位，并找人谈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甚至是九十点了，他不得不拖着疲惫的步子，在当地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来，头一挨着枕头，就呼呼睡着了。 在梦里，他似乎看见了白蒹葭，就坐在他身边，又似乎还是隔得很远，他手里，握着手机，迷糊中，他依然记得自己是在和她倾诉： “蒹葭，我今天开着摩托车行走了一百多里路，累得摩托车都要瘫在路上了，跟人讲广告位的价位，讲得我口干舌燥，估计口水都能放满一水桶了！真的好累啊！” “那你好好休息吧，累了就不要多说话。” 梦里，白蒹葭温柔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响起。 “好，那我不说话了，太累了，太累了，我好好休息吧。” 他在梦里沉沉睡去。之后，一夜再无梦。 醒来时，小旅馆的房间因为没有窗，一片漆黑，他想闭眼再睡一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闭眼伸手往床头柜面上摸到手机，拿眼皮底下，努力撑开眼皮，眯眼看了看，竟然是早上七点了。 他赶紧爬起来，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心里却是在不断催促自己要快些，还要再去找多几个广告位才好呢，要不，这来回快三百公里的漫漫长途，可就不值得了。 走出小旅馆低矮的铝制门，正是朝霞满天红似火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起来得太值得了，看见了这么美的朝霞。他忍不住给白蒹葭拨电话过去。 “喂？这么早？是有事么？” 电话那端是白蒹葭睡意朦胧的话语。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我在广西北海的一个小镇里，一抬头，看见满天的朝霞，红得漂亮，忍不住想告诉你，不知你那有没有？” 秦瓦凡的语音里压抑着兴奋。他为看见了白蒹葭喜欢看的云霞而兴奋，也为自己这么早一拨电话过去就能被她接着而兴奋。 “哦，是吗？那你拍几张照片发我邮箱啊？” 果然，白蒹葭也跟着兴奋起来。 “好，你要不再睡一会？我这么早吵醒了你，好像挺不人道的。” 秦瓦凡也兴奋地回答。 “没事，你这么早在北海干什么呢？” 白蒹葭好奇地问道。 “我昨天就来北海了，找广告位呢，昨晚住这了，今天还得继续。” 秦瓦凡想起昨天晚上梦里给她打的电话，嘴角一挑地说道。 “哦，那你真是努力啊！不过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白蒹葭在那边关切道。 “嗯，好。你也是，好好地再睡一会吧。” 秦瓦凡不知怎么地，一丝热流从心口直冲喉咙口，他竟然哽咽了，眼眶里也感觉湿湿的。 “好，那我再睡一会了，你反正都早起了，就快点去忙你的，早忙完早休息吧！” 白蒹葭不忘再关照他道。 他再度嗯了一声后，便在听得那边她挂了电话传来嘟嘟声后，才将手机放进衣兜里。 刚好一道阳光从云层里出来，照亮了他的脸颊，让他不由得眯缝了一下眼睛，眼睫毛上，又是一道道七彩的圆弧。 早晨的太阳底下，忙碌的人们的身影中，有一个骑着白色摩托车的小伙子，穿梭其中。 秦瓦凡回到家中时，又是晚上十点多了，客厅里开着灯，厨房里热着饭菜，静悄悄的，秦妈妈和秦爸爸已经睡去。他推开房间门，大灯关着，小台灯昏黄地晕染着一团小光圈。 他的儿子秦鸣，神情舒适地躺在他的母亲赵红一侧，赵红也睡了去，脸上似有淡淡的忧虑，眉头微蹙。 他伸手想帮妻子抚开眉头，又担心惊醒了她，又垂了下来。 虚掩上房门，走到客厅，又困又饿，他还是到厨房里，将大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到了客厅餐桌上，刚要拿碗盛饭，忽然想起自己进了家门后还没洗手，想想算了，反正赵红也不知道，直接抓筷子吃得了，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老大的不舒服，觉得自己手里爬满的细菌要到筷子里，再到碗里去，他心惊了惊，赶紧起身，大步走到洗手池里，用肥皂洗了个干净，才再度坐在餐桌前美美地吃了起来，直吃得睡意全消。 吃完饭，他又自觉地洗了一个凉水澡，这才关了客厅的灯，轻轻推开房间门，就着小台灯的黄色光影，在儿子的另一侧轻轻躺下。 一觉睡到天亮。 “哟，儿子这么早就醒了啊！” 他睁开眼时已经太阳晒屁股了，他一看赵红就在旁边给儿子喂奶粉，笑着用手轻轻捏了捏那小人儿团团软软的小手掌，夸赞道。 “那必须的，像你，估计公鸡在床底打鸣你都不知道。” 赵红嗔怪了他一眼。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5章 相对无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没那么夸张吧？我好像还是挺醒睡的。” 秦瓦凡笑着又转脸看着他儿子，继续夸赞道： “还是儿子好，知道老爸工作太忙太累，夜里也不吵吵了！知道让老爸睡好点，给你赚奶粉钱，是不是？” “哼，所以我说嘛，放一只公鸡到你床底下打鸣你都不知道，昨晚你儿子半夜饿醒了，大哭大闹的，把他爷爷奶奶都吵醒了，他奶奶还来敲门问什么事，要不要帮忙，以为你没回来，担心我一个人搞不定你这娇宠儿子，你睡得跟头猪一样，鼾声四起，什么都不知道。” 赵红一边喂着秦鸣一边说道。 “搞不好，就是你那鼾声把我们那睡眠比老人还轻的小家伙给吵醒了！” “诶，有你这么体贴老公的吗？我两天都要跑坏一双鞋了，你还嫌我打鼾吵醒了儿子，我辛苦为了谁啊？” 秦瓦凡满腹委屈。这种日夜奔波的真实的劳累，是他人生里的第一次，他实在是觉得累，到此时还没缓过来，结果没有换来妻子的一句关心体贴的话，却是这样的损他，他心里便难过委屈了起来。 “你辛苦我就在家睡大觉咯？你没听到我说的吗？儿子半夜哭醒，你充耳不闻继续做你的大梦，我呢？就必须得把他给侍候好了才能想睡觉的事。你说说谁更辛苦？” 赵红圆眼一瞪，秦瓦凡便垂下了眼帘，不说话了。 谁都辛苦，辛苦到都觉得自己更辛苦，对方需要调和脾气来给自己好言语好颜色，但结果就是，都在索求着对方的好，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让自己先给对方好来。 于是，互相埋怨，彼此不满，相互指责，就此又多了些。 早知家庭生活是这样，真不如就不进入这样的家庭生活了。秦瓦凡在心里疲惫地想。 “你去哪？早餐呢？” 赵红见他洗漱后回来房间换衣服，脸色急匆匆的，又要立刻出去的样子，便问道。 “我不吃早餐了。” 秦瓦凡甩了一句话，转身就要走出门。 “你不吃早餐，那我呢？爸妈这两天不在家，去大姨家了，我看着鸣鸣怎么做饭？” 秦瓦凡不用转头，就听这语气就知道后面是一张怒容。也原来，她关心的不是他吃不吃早餐，而是她自己。当然，如果这样问，她一定会说是她不吃饱怎么带孩子。他嘴角又牵出一丝笑，凉凉的，即使阳光落下来也不容易照暖。 “我去做早餐吧。” 秦瓦凡懒得多说，转身进了厨房。看了父母亲房间紧闭着的房间门。心想，长大了，就要照顾妻儿，还有自己的父母，倒是自己，成了一个透明的仆人，事事处处都不在被照看和考虑范围内，而是要去想着他人，最好忘了自己，这样，就连情绪也省了。 秦瓦凡和妻子相对无言地吃完早餐，也不说话，捡起碗筷收拾了，洗好放橱柜，再出了家门，去了他那厂房办公室。他现在其实也能够租得起一个小小的临街小办公地点，但是，他想，与其寒碜地在街边，不如豪华地在这原始古朴得充满力量感的大空间里好呢。 只是，从前这大办公室里，虽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但起码常常有白榆在，插科打诨，或是讨论方案、问题，都能有个说话的，现在可好了，自己就是对着这满墙的灰土，满屋的空气说不了话了。 孤独和寂寞不可怕，但却磨人心志。秦瓦凡觉得倘若不是业务发展还算相对顺利，总是能在受挫后有些成效，他愿意这么一点点积累下去，那么他早就回家不干了。 不过，这种空旷得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回响，也让秦瓦凡慢慢地习惯了下来，他开始觉得在这样的寂静空间里能更专注地干着他手头的事了。 核算每块广告牌的成本、设计广告牌的标示和广告，和商家出售的每一个方案细节，他都在这种安静的空间里默默完成。 “蒹葭，有时间吗？聊一会？” 每每完成了自己给自己定的当天的小目标后，他便开始拨打电话给白蒹葭，这是一天里他最惬意也最向往的时刻。 为了这一时刻的到来，他催促着自己快快地完成着手头的工作。 白蒹葭，就这样，又在他人生的拼搏阶段，成了他前进的动力，虽然他并不这样认为，但实际上，却如是。 “蒹葭，我今天又弄妥当了三个广告牌的设计，谈妥了他们的每一个位置的商家的设计方案。啊，真是累啊！“ 在白蒹葭的电话里，他可以自如地哀叹着自己的累。 “哇！你真是厉害！高效率！” 白蒹葭每每总是先热烈地赞叹一句后，关心道： “累吧，还是要好好休息，别太拼命了，身体重要。” 这样的关心，比起家里那位追问他做早餐的怒容，和吃早餐时的相对无言来说，那是令他心里不知舒坦多少倍呢！ “嗯。” 常常这样的时候，握着手机，一句话说完自己一天干的活儿，表达了一句自己的情绪状态之后的秦瓦凡，就开始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话题，都是白蒹葭的。 “瓦凡，我其实也很累，天天上班，我领导特严厉，我每次做错事情，都缩着脖子挨骂，但是领导骂人还真有水平，每一句都能骂到事情的点子上，我能学会更多的东西，也意识到自己错在什么地方，该怎么改，每被骂一次，就长进了不少。” 白蒹葭说着她自己的工作和心情。 秦瓦凡静静地听着。 “所以啊，你累些，也好，毕竟年轻，就是要多经历，多付出，要不然，哪里来的收获呢？再说了，此时不努力，难道等七老八十了再付出吗？那时候，恐怕就有心无力了！” 白蒹葭的话，总是像一股暖暖的流淌着的热水，将秦瓦凡疲惫的心洗一通舒服的热水澡，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我常常都在想，尤其是碰见不顺心的时候，就想，这是我真的想要的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不继续努力呢？如果不是最想要的，那么，这对我走向想要的有帮助吗？如果有，那便努力走得稳当些，快一些好了。这样一想到有可能有一天达到我想要的时候，心里就开心了。” 这时候的白蒹葭，就是一个纯粹的理想青年，带着秦瓦凡也一起望着自己的理想，伸手想去够着那个心里的苹果。 只是，回到家中，秦瓦凡又要面对老婆的责备，儿子的啼哭，和他自己的默然无言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6章 无形的玻璃房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如果你足够智慧、努力而又勇敢，生活一般都不太会亏待你。 这是秦瓦凡从大学开始做兼职直至他毕业后，无论是在学校里教书还是在地方广告行业里打拼给予他的体悟。 也正因为此，尽管中间有许多磨人心志的挫折和困难，他也犹豫过，彷徨过，但最终，心志没有被磨平，反而被磨得愈加锐利起来。 辞职后的一年里，他在一边和赵红的打打闹闹里，一边在和白蒹葭的电话里，得到了心灵在生活中的平衡，也取得了他的公司业务的长足发展。 这一年里，因为他的开拓进取，他自己公司的业务从秦坊县和各个乡镇，扩展到了临近的广西几个市镇里，这一年里开摩托车走过的路，用他自己的话说，几乎是可以绕全中国两个大圈了。这已经是秦坊镇里许多人所不能的了。 这一年里，秦瓦凡的年收入过十万了，虽然还包含成本，但这仍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他想，买房的梦想，应该能很快实现了。就在前阵子，他看着房价从二千一平米起，还在不快不慢地涨着，想着在秦坊城里数一数二的小区里，买个三室两厅带阳台的一百二三十平小洋房，估计还需要三年时间，但一算账，可购房年数应该还可以缩减些——生活上稍微省着点，购房步伐是可以加快些。 赵红自从休产假开始，到产假结束就去了一趟学校，拒绝了学校的班主任工作，只是带了两个班的生物科任课，下午二点半上课四点多放学，有个半天能专心一意地在家带孩子，成了一名半全职宝妈。 初为人母是辛苦的，在学校要努力备课上课，回到家里，就完全生活在娃哭娃闹娃拉屎拉尿换尿布洗衣服喂饭中，虽有秦妈妈帮着做饭打扫，但依然一刻不得停，而且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是休息，别人放假她更忙，更别说什么上班下班的调停了，因此她根本没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更别说打理她自己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活在只有自己和孩子的生活里，却忙得连自己的影子都忘了出现。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她自己属于打扮，猛然一照镜子，便发现了镜子里那个和过去自己完全不像的自己，陌生得令她焦躁。 她一开始还很自信，在秦瓦凡面前自夸自己没得产后抑郁已经是很厉害了，很对得起自己了，却没想到，在无意间照镜子时，发现那个镜子里陌生的自己，肥胖、不修边幅，邋遢得好像刚收完垃圾进来的人一样，她开始自我反省了。 这种自我反省的结果呢，也就是她开始要求有自己的时间稍微注重一下自己，但最重要的是，她心里由此产生的焦躁，开始转而又毫无悬疑地落在了自己的老公秦瓦凡身上。她认为，秦瓦凡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不是吗？女人半边天，男人就也是半边天，她这半边天撑着家呢，他那半边天去哪里了？天天一早出门，大晚上才回来，回来就洗漱呼呼大睡，若不是她的无形监督，估计他会连洗漱都不，就直接横在了床上见周公去了。 甚至，很多时候，一个月里起码有五六天是在外面住的。她也知道他为了这个家在外面奔波，但是，他回来家里，就不能说说话，帮着做点什么吗？哪怕是哄哄孩子呢？ 他倒好，高兴了，回家见了孩子，看孩子乖着呢就嬉笑着逗弄，孩子哭了，拉屎拉尿了，就往她身上一推，让她赶紧去处理了，自己往沙发背上一靠，眼睛一眯，就睡了。 要是回来心情不好，人家便三言两语的，而后就歪在沙发上等饭吃了。 赵红看着秦瓦凡这情形，恨不能掐他一顿，最好是能把他两只耳朵都拽下来才解气。但天天因为这去骂他，好像又说不过去，毕竟，秦妈妈秦爸爸的面子，也是不能当面不管的。他们还是心疼儿子这早出晚归，赵红心里再气恨，也只能表现在脸上和白眼里，没办法在家里随时大骂，要不就是晚上，两人在房间里，可以吵他一番，但他这人心也大，一开始还会给自己辩解一番后赔礼道歉，但没几次后，赵红还没收嘴呢，他的鼾声就起了。 况且，总是这样的骂，他被骂得睡着了，他们的宝贝儿子倒是被这骂声吵醒了。真是闹心，却又无可奈何啊！赵红的这种憋闷心情，也是秦瓦凡所不能理解的。 于是，这两人，便开始了在生活里住进了自己的玻璃房里，除非他们自己愿意打开自己的玻璃房里的玻璃门，否则，就是相互间都能看得见对方在做什么，却无法真正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在说什么，每个人从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和自己的心情不是百分百地相应，到了对方的耳朵里，就是成了另外一番味儿了。 于是，吵架变本加厉，级数上升——不是吵架的次数多了，而是吵架的厉害程度变了。 但当秦瓦凡将自己这一年来的收入都汇总了一遍告诉赵红时，满以为妻子会一片喜悦，和他一样，憧憬在充满希望的未来中，没想到，妻子的脸色却依然愠怒不减： “一年下来就这点？你看着这数字很高兴？除去成本，除去生活用度，你觉得一年下来还能剩下多少？别说买房子了，就是再来一个小子，就别想好好养了！” “啊！还要一个小子？那，这也太……老婆，现在政策还是只能生一胎，我们还是悠着点来。好吗？” 秦瓦凡一听赵红这口气不像开玩笑，便赶紧说道。 “我今天上医院了。很不巧！” 赵红起身将一张医院的检查单子扔在了他面前。 真是担心哪出就来哪出：赵红，竟然又怀孕了！ “啊——” 秦瓦凡看着单子欲哭无泪。刚想着兴许能快一些缓过来呢，这又要开始更辛苦的一波。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7章 意外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别鬼哭狼号的！你要不要？不要就直接说好了！” 赵红恶狠狠地盯着他，意思是这到底是谁的责任，还需要她明说吗？ “哦，这，嘿嘿，全听老婆的。” 秦瓦凡哪敢说要还是不要啊，以赵红这比刀子还利的嘴，无论他怎么说，都饶不过他。 “哼！听我的？你辞职时总不听我的？你贪图一时舒服时总不听我的？现在说听我的，不过是不想负责任，把责任都推我身上，生了，是我养，不生，又是我的决定，怪不了你了，秦瓦凡，看不出来啊，你才自己干一年，就成了对家人都一样耍心眼的奸商了啊！” 秦瓦凡也知道，就算自己不选，把选择权拱手让给自己的妻子，她还是能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地数落他一顿的。 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数落便让她数落吧，话如雨点，落到他头顶，滑溜到他耳朵里，这音量的力度就小了许多，他也不那么地焦虑了——她骂出来了，她心里也舒畅了，那接下来就好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你就不能不问问我难受不难受，想不想要这孩子吗？” 赵红忍无可忍地质问，在她眼里，此时的秦瓦凡是惊人地冷漠。 可不是吗？当她说出她有了，甩出医院这检查单子给他时，他竟然只惊愕了一瞬间，不过三秒，就立刻冷静，把球踢回了给她，说由她决定，她能不生气吗？ “哦，老婆，我知道你肯定很辛苦，就像大宝一样，再来个小宝，可不是就难受了嘛，至于想不想要这孩子，我还真的要听你的意见呢！” 秦瓦凡温和地说道。他咋一听，的确是惊愕的，但想起前些日子妻子就说不想吃这不想吃那，他就觉得有些不妥，但没想到还真是有了。至于妻子会不会难受，他作为男人，能理解，能猜想，但的确不能感同身受，只是，他知道妻子怀秦鸣时的痛苦和生产时的撕心裂肺，他不想妻子再受一遍这样的苦楚，原本，就只能一胎嘛，这是国家政策，按理，该遵守。但就他自己来说，别看他是个平时看起来冷静无比的大男人，但一想到一个小生命满怀期待地钻进了他选中的母亲的肚子里，想着十月后跑出来和自己的父亲母亲见面，开启他自己的人生，却不想竟会因为政策而被人为夭折，那得多残忍啊！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呢！ 因此，秦瓦凡心里，其实在做着无比剧烈的挣扎。如果生下来，意味着生活负担的加重，意味着承担一笔为数不小的罚款，意味着承担妻子的公职工作就此中断，这些，都是沉重无比的。 尤其妻子的公职工作的中断，他不知道，这对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是以，他让妻子自己选择，也是迫不得己的，毕竟，这意味着妻子要付出更多。 “把他，把他……” 赵红的眼眶一红，话的半截实在是说不出口，便呜呜地哭了起来。秦瓦凡心里想到的，她何尝不清楚呢？ 只是，她也是实在是舍不得这误打误撞来的小生命，这是她身上的肉啊，怎么能就这样随便对待呢？她做不到。更何况，这是一个独立的小生命的萌芽呢？她更没有权利随意去掐断它生命的意志与向往，哪怕她是它的母亲。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地决定一个已经来到这世上的生命是该存在还是不该存在。 在这一点上，秦瓦凡和赵红两人，都是一致的。 “留着吧，既然老天让他来了，那我们就该接着。别担心，孩子都是带着口粮来的，哪怕他将来带给我们多大的生活困扰，我相信，我们都能够一起全力以赴地对付过去的，更何况，你看，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将来肯定更好的！这小子，还挺会选时候的！” 秦瓦凡搂着哭泣的妻子的肩膀，轻拍着抚慰道。 “我们好不容易好起来的生活，也好不容易想着很快可以有房子过自己自由的生活，不干扰爸妈，也能有我们自己的空间，他这一来，恐怕又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有了呢！” 赵红心里又是不甘心。 “没关系啊，钱嘛，都可以赚，房子嘛，三年之内，只要爸妈都不说什么，我们就没有憋屈这一说了。不是也说了嘛，孩子都是带着口粮来的，他来，当让就要让我们多些财了。” 秦瓦凡当然对妻子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感同身受。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这小家伙是男是女，无论将来会多么大的生活困扰，他都一力承担。 “那你的意思，就是铁板钉钉地要了？” 赵红抬起一双泪眼问道。 “嗯，要。老婆，你看，人家这么欣赏你和我，义不容辞就来了要和我们一起，我们怎么能拒绝这么好的孩子呢？对吧？再说了，这样也好，秦鸣也有个伴，你看我和秦姜两兄弟就很好，如果我们是独生子，那该多寂寞啊，对吧？” 秦瓦凡说道： “将来，他们兄弟也好兄妹也好，都能相互扶持帮衬，还是好的，你说呢，老婆？” “总之都是你有理，哼！” 赵红红着眼睛带泪一笑，拧了他的脸颊一把。夫妻两个，好久没这样心无芥蒂只有温情地两相对话了。 “听老公的，总没错！对吧，这不是那谁谁的童话吗？” 秦瓦凡记得一本童话书上是这么讲的，妻子给秦鸣读书讲故事时就读过这个故事。 “那是听老头子的，准没错，说的是信任的故事。” 赵红又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他嘻嘻一笑，说： “嗯，嗯，老婆，你看你记忆力这么好，别说带二宝，就是再来个三宝四宝，都没问题了！” “少来给我糖衣炮弹，我不上当，三宝四宝我可不生，你想要，找别人生去！” 赵红一扭头，假装气恨地说道。 “真的？我可以去找人生三宝四宝了？你批准了？那我就好好琢磨琢磨了啊！” 秦瓦凡就势笑道。 “琢磨你个头！你找试试看？你看我晚上敢不敢拿剪刀把你给阉了！” 赵红起身要去拿剪刀，把个秦瓦凡吓得哇哇大叫，满屋子乱跑，秦鸣躺床上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亲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就是欺负他还看不懂说不了话了吧？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8章 秦瓦凡梦里的白蒹葭，和那片星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打闹累了的秦瓦凡和赵红，又各自入了各自的梦乡。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睡梦里的秦瓦凡，好像又置身在大三时那一天聚会的海上山顶，风吹过他们一干人等齐声朗诵的这首送给白蒹葭的诗，那也是当年他们的理想啊！ 醒来的秦瓦凡，泪落枕巾，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暗色里透进窗帘的灯火，恍如隔世。 掰着手指头数，不过三年多，怎就好像隔着数不清的日子了呢？ 在这静悄悄的夜里，他终于可以自由地回味他和白蒹葭之间的林林总总。他读书时也是会看带有言情类的，无论是影视类还是类，大部分，结局都一定非喜即悲。 可他和白蒹葭，这算是喜还是悲呢？ 得到、在一起就一定是喜，失去，不在一起就一定是悲吗？ 他想，生活、人生，应该可以不是这样一刀切的，而是有着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关于情感、关于流淌过的每一年生日后的岁月，那些值得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的时光。 大概，他和她，不是平日里他之所见到的典型的爱情吧：那些热烈的追求，那些喜怒哀乐的淋漓尽致，那些众多烘托里的镜头凸显，无论得与不得，都无不令人痛哭流涕或欢天喜地。 在他和她这里，却是一种克制的理性，尽管这种克制的理性依然来自于生活对内心的浸染。 他在村乡小镇里生活过，一般的人们，都离不了相亲说媒，一见之后，非分即合。要么迎亲嫁娶，唢呐穿云，大红喜庆，要么清算见面花销，一拍两散。 但是，当他的人生大门打开，窗户能看见更远的远方，他便不想要循环父辈们的老路，过着结婚生子、日复一日于琐碎中将七彩荡涤成灰黑的过去式生活。 他总觉得自己和白榆这些从村乡小镇里走出去，在大学里插上了翅膀的飞鸟们，应该凌空飞翔，各尽所能，自有追求。 也于是，刚看见高空流云的时候，爱与被爱，欲说还休；眉眼翻飞，发生得静悄悄，如清风流水，从眉峰、眼波处碰触后，旋即消散如逝，一如他和白蒹葭，其实，白榆和秦小雪，不也如是吗？只是结局不同罢了。 他虽仍心系白蒹葭，但和大部分的人一样，不能免俗，都是要步入婚姻生活：家庭组织、后代繁衍，必不可少。 只是除此之外呢？颔首之间、仰头之中，他和那些和自己一样的青年们，看见了什么，又能看见什么，还想看见什么？ 或者，不乏再自我审问一句，极简之中，于生命本身，他和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他再度想起，在大学校园的草坪里，白蒹葭曾经对他充满回忆感地提过，若干年前，时值高中的少年之时的她，每每在午休之前，静卧于寝室的木板床，在室友们繁盛的喧闹声中，总要塞着耳塞听一段俞丽娜的小提琴协奏曲为伴奏的越剧《梁祝》。 如诉的琴声、清越的唱辞，脑海里跳跃翻飞的，也全是两人的秋波风起、神色婉转。她向往的，关于爱情，就是那两人里的眼神翻飞，那两颗心的坚定情志。 她也问他，那究竟是一个悲剧还是一个喜剧呢？他当时默然，她显然，亦无从辨知。但无可辩驳的是，当他们一起共听时，那剧中人，却血肉丰满地活在了听过这个故事的他和她的心里，超越了年代与阶层——这算得上是唯一一次的他与她的心灵的共振。 如此想来，身为一个《梁祝》迷，白蒹葭，当然也希望，她之所拥有的爱情和人生，亦能如此存活着。 可究其本原，经久不息的期盼，一定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何，他和她，始终都在用着不同的追求方式去将自己认为的生活魂魄里最本初的丝缕，抽取出来，而后再度融入到他们各自的生活里，激发着他和她在平凡与平淡中不至于沦为平庸。 所以，只有这样，活下去吧，蒹葭如同追求的是蓝天上的艺术般璀璨的生活，而秦瓦凡自己生活过的，且正在生活着的生活，正是那些油盐酱醋茶里生出来的向往，那些人与人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各式触碰与发现——他没得选，按照他的心性与理解，他只能这样选。 只是，从此，无论走到哪里，生活在何时，他的心里，都会有一个白蒹葭。 白蒹葭，是他青春里不会凋谢的风华，一个纯净的精魂，不完美，却是他人生之初的纯粹。 她也是他青春在人生中的延续，是他的青春步入生活的现实中后，仍不忘仰头眺望的星星——追寻她的星光，他发现一片更大的星空。 不是吗？他那大厂房式的办公室的瓦房之上，原本就是一片恒久不变的星空，隐藏着她曾说过的，历史苍茫中，宇宙人生里，一代又一代人，最该探寻的秘密——星空的秘密，他留着和她一起慢慢探索。 而温暖地窝在他心里的那个永恒的白蒹葭，就是其中的一粒星子，本微不足道，却在落入他的眼里时，成了他心中照亮夜的黑的启明星了。 白蒹葭，当他为她捧读诗经，看她从诗经的白露里走出来时，就带着历史里长久以来他的向往。 她就活在他的生活中，他的内心里，她是他灵魂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没有了她的影子，那可能，就是他在向前走的路上，丢失了，或者，她在他走过的某一个背光处，还没来得及被他再次发现——至于丢失之后，该不该找回来，时间自会给与答案。 是的，秦瓦凡追寻着的梦里，有白蒹葭。 白蒹葭追寻着的梦里，却是秦瓦凡看得见却去不了的更高远的星空。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79章 两相不同的生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就在秦瓦凡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个如星光璀璨般的白蒹葭时，很快地，十个月又一闪而过，赵红利落地将他家的二宝秦腾生了出来。 腾嘛，取的是腾跃之意。这是夫妻俩对小儿子的厚望。自此，秦瓦凡再不敢造次，否则，再来个三宝，那就不是腾跃，而是折腾了，夫妻俩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赵红很快收到了处罚通知，她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公职，因为生二胎，违背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被革了。秦瓦凡陪她从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回到家，她仍是一脸沮丧，秦瓦凡却是喜气洋洋： “老婆，这不正好顺遂了你的心愿，一心一意地在家里了吗？省得你想带娃又舍不得学校，一不小心耽误了课程，可不就误人子弟吗？那罪过，多大，你为人母了，也该感同身受，对不对？现在好了，来了个痛快，不用想，不用担心，都帮你决定了，你就安心过好日子了！” “过你个头啊过好日子！好日子在哪里？在你那还不见涨的收入里了吗？我这一丢了工作，这辈子，可都要靠在你个不靠谱的人身上了！” 赵红一头扑在沙发背上作势大哭。 “哎呀，我怎么不靠谱呢？你都靠我这么久了，要不，你看，这些家用哪里来的？不过，你要再靠谱的，我可不敢打保票了，你也只能冒险靠我这个不够靠谱的人身上了！” 秦瓦凡想起赵红总爱抬杠的脾气，说了一半肯定自己靠谱的话，又干脆也说自己不靠谱，反正，她就是这个话意嘛，由着她好了。 “那我不管了，反正我的日子都在你身上了，你不好好地混出个名头来，我为了你们秦家，可付出就太大了！从前人家都赵老师前赵老师后地叫，现在好了，超生被除名，还不是自己主动辞职的，一点都不光荣，实在脸面丢尽了！” 赵红宣泄着心里忿忿不平的怨气。 “我一定加油！老婆，我将来一定要让人家说起你是我老婆就点头哈腰，大气不敢出一口，看谁还敢说你是超生被除名的！别怕，有我呢！” 这话，是秦瓦凡的真心话。 “哦，哦，我可不想做谁谁谁的老婆……” 赵红话没说完，秦瓦凡就插话过去： “嗯，那就做谁和谁的妈！老婆，我看好你哟！” 秦瓦凡紧接着扮了个鬼脸，赵红没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又挪过身子来打他，他没有躲开，抱头挨打来逗妻一笑。 大宝秦鸣从他奶奶怀里挣脱出来，跑出了奶奶的房间，探了个头看自己的爸妈打成一团。秦腾也在奶奶床上吮着手指酣睡着。 “嘘——” 秦瓦凡从胳膊肘里看见大宝秦鸣好奇的眼神，赶紧从赵红的持续暴打中挣脱出来，用手指竖在唇边，示意： “老婆，别打了，别让你儿子将来也有暴力倾向啊！” “你，可真会找理由！哼！等两宝都睡了，就是你继续受难时了！” 赵红瞪了他一眼，狠说道。 秦瓦凡噤若寒蝉地连连点头。不过，说心里话，比起他老婆让他挪桌子、沙发这一类物件里的毫米之差的左挪右移，他宁可被她这样拿来出气一番。 这些生活里的不舒适，秦瓦凡从不和白蒹葭在电话里聊。一来，白蒹葭还未成家，他不希望给她对婚姻生活的向往里抹上他所经历的灰影；再则，说实话，两人一通电话，就自然地聊到了两人之间一些愉悦的话题，他不想用这些生活里的碎末来划伤他和她之间好不容易的畅快与美好。 甚至，秦瓦凡两个儿子，也几乎不曾在电话里提起过。白蒹葭不提，秦瓦凡也不提。他本也习惯，听她说。她所说的，当然是她的生活，她的所思所想。不过，很奇怪的，明明她说她有男朋友的，却又从未听她提起过。 “瓦凡，我告诉你一件事，真是一件让我上了一堂触目惊心又教育深刻的社会课啊！” 傍晚临回家之前，秦瓦凡又拨了白蒹葭的电话。 “你知道吗？我失业了！就在昨天，今天是失业的第一天！” 她在电话那端，似乎并没有为失业而沮丧，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奋进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挫越勇吗？白蒹葭式的。 “那你怎么办？” 秦瓦凡虽然听着白蒹葭说得不沮丧，但还是担心，举目无亲的大城市啊，一个文弱女子，没有了经济来源，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不先问我是怎么失业的呢？” 白蒹葭在那边问道。 “哦是，你怎么失业的？” “其实早有迹象，只是我们太没经验了！” “前两个月，我们公司的广州分部就出事关门了，我们当时觉得公司这么大，应该只是个别部门出了事，没关系的，后来不到两周，天津分公司又被波及也关门。我们当时还是觉得总部还好好的呢，我们这个北京的第二分部应该没问题。你知道吗，我们的办公楼在中关村最高的楼的十八层，看着上档次得很，这也是为何我信任这家公司的原因，觉得有实力嘛！” “谁知道呢，这楼是楼，公司是公司，前天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下午接到同事的电话，说我们二老板和另一个高管，下午收拾好了东西，给了当时在办公室的每人五百元钱，就背着背包出门去了，并且让他们也回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想再问，人家就进电梯出门去了，问不了，正十分钟不到呢，楼下物业就下来说要赶人了，因为他们的房租就交到这会，要封锁办公室了。” “啊？！那后来呢？！” 秦瓦凡对这样的事情也是闻所未闻。 “后来就是人去楼空了！我当时接到同事电话就赶到了公司，看到同事几个都在大楼下面的草坪里站着等我，我们一合计，去附近的总部吧，结果，总部那些人还在上课的上课，办公的办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告诉他们情况时，他们还懵懂无知地否认说不可能，说他们的班都排到了一个月后呢，老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 白蒹葭在电话里冷静地诉说着，好像在说一个刚刚发生的她所看见的故事。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0章 关于良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后来呢？” 秦瓦凡好奇地追问，他觉得自己在听里的故事，想快些知道后续发展。 “我们和他们说得很明白了，其中一个负责教务的女老师固执地说不可能，另一个当时在总部面试招聘我进来的女老师，还安抚我们，说越是节骨眼上越是要相信公司，公司一定会做出妥善安排的，并说她已经和二老板通上话了，在等消息，老板都说了一定会为此事负责的呢。” 白蒹葭回溯着整件事的过程： “中间还有一个男老师下课出来，看见我们时，还好奇地打量了我们一番后，又回头去教室上课了。我们生气地大嚷，最后打了110，但110的警察来了，说上网查了公司并没有注销，仍是正常营业的，就算分部关门了，也不代表公司就怎样了，更何况人家公司的总部还在正常营业呢，让我们稍安勿躁。” “110都来了啊？那是谁拨的电话呢？” 秦瓦凡更是觉得在听传奇故事，竟然会有这样的事么？当然，他刚开始创业还不知道，等他创业到后面，就会发现，这样的纠纷，在他的创业生活里，也是多有发生的，不同的是，人家是一个大公司的大事，他后来遇见的不过是业务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纠缠不清，就交给警察叔叔了。 “我拨的啊！我那些同事的工资都有压了好几个月的没拿到手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血汗钱打水漂啊，而且，大家都不容易啊从外地来北京。再说，我想，也许这样能让总部这些没脑子的人能早点醒悟过来，一起同心协力地让这事能尽快出结果啊！否则，人都跑了，我们找谁去呢？” 秦瓦凡从没发现当年大学校园里斯文如白蒹葭者，今日也能如此干事伶俐泼辣： “说的就是，你的工资拿齐了吗？” 秦瓦凡还是关心白蒹葭。 “我的少，就一个月的，两千多，不多。可怜我那些同事，当老师的，当教务的，拖欠的都好几个月了，估计得要有五千一万呢，哎——” 白蒹葭哀叹道。 “那警察后来怎么处理？” 秦瓦凡想起后续来，又问道。 “警察问了话，两方劝抚了一番，也无计可施，就走了。” 白蒹葭接着说道： “不过，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收到通知，就是昨天上午，说公司全体开会，在总部办公室。开会时，二老板和几个总部的高管，还有一个投资人，还在给大家鼓劲说要让大家相信公司，现在公司在危机时刻，谁对公司好，谁就会在将来得到公司的回报，这话，昨天总部那教务老师也说过，我当时就不相信，我的同事眼睁睁地看着二老板和那个法人背着背包根本不管办公室里的人的请求和询问，那样冷酷的人，怎么可能给回报呢？而且，公司都经营不下去了，又怎么给回报，谁又能回天有力呢？不过是个糊弄人的空头支票罢了。” 秦瓦凡对白蒹葭彻底地刮目相看，她的分析能力，的确要比她所说的那些同事们高出许多。 “当时开会的，还有好些被拖欠了三个月到半年工资的老师，其中有一些，还在低头沉思，大概是在想二老板的话的可信度，但另一些却要求他们将工资先发下来，之后再说其他，其中一个北师大毕业的年轻男老师就站起来说道，他说，公司要员工如何支持，都是可以的，但前提必须是先发工资啊，没有工资，员工喝着西北风来给公司干活吗？哪怕一时半刻不能全发，那起码先发一个月两个月的，也能让人看见诚意啊，现在这样让人半年不领工资还要继续给公司当牛做马，请问老板如果是你，你会吗？” “哇！说得好！公司领导听了后什么反应啊！” 秦瓦凡也为那位男老师的话叫好，真不愧是名校毕业的啊，就是素质不同。 “大家让他们先发工资，并写工资条，那位男老师说最好立刻给发一部分，否则，恕不开工。二老板被逼无奈，说先接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出了办公室，法人看见了，也跟着起身说商量一下，也跟着走了。最后剩下个投资人在顶着，投资人还在说公司正在努力想办法，他刚融资进去三十万了，目前正在融资，一定会有希望的。正说着呢，一个老师跑出去又跑进来说，你别说了，那法人和二老板都走了，找不到人影了。投资人一听，颓废地一瘫在椅背上，说，啊，我也被骗了啊，你们不要找我了！于是群情激奋的老师们死活不让投资人走，但却也没办法，而且大家都是大学生毕业的，再激动，也没有胡来，都是斯文人，最后还是让那投资人像条鱼一样溜走了。无可奈何呢！会也散了，大家都知道，这事儿算是就此这样了，工资，也是别想要回来了，有人说去报案了，说公安也立案了，也有拉群讨债的，大概也都是没办法了。” 白蒹葭一口气讲剩下的后续都讲得差不多了。 “那大老板呢？大老板不出面吗？” 秦瓦凡发现白蒹葭说的都是二老板、法人、投资人和高管，就是没有大老板。 “大老板是二老板的哥哥，在美国呢，他是搞金融的，一流名校毕业，那个法人和二老板都是一流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哎！真是！” 白蒹葭说道。 “一流名校毕业的？也这样？太……” 秦瓦凡愕然。在他们这些地方上的二流本科生心目中，一流名校，那是高不可攀，闪闪发光的啊！ “太没有社会良知了，是吧？我从前也觉得一流名校毕业生厉害得不行，现在才知，其实他们专业很厉害，但也都是平常人，也会被七情六欲所牵制，也会在是非利益面前迷失本性，这和在什么大学无关，和他个人的心性修为有关。” 白蒹葭也有名校情结，但经历过这一事情后，对名校的向往，就变得理性多了。 “是，是，是，说得是。” 秦瓦凡暗想，自己还是要做一个有良知的人，否则，最后结果是这样，晚上如何能睡得安稳呢？原来，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成功，而是温暖、踏实的成功。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1章 内心深处里，一直的那个她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所以品德修为真是太重要了，否则再聪明，也是反方向的，一不小心就害人害己了！” 秦瓦凡颇有感触地说道，他想到了家里那蹒跚学步的秦鸣和咿咿呀呀的秦腾，看来，对这两孩子，要多培养他们的品质了，至于升学，只要能上一个本科，至于是否是名校，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不必强求了。 “对了，那你的工资拿不回来，现在也还没找工作，你住的吃的怎么办呢？” 秦瓦凡其实是想问白蒹葭是不是就要和她男朋友吃住一起了呢，但是又实在问不出这个口，便只好换了个话来问了。 “放心，我昨天一回来就在网上投简历了，很快就会有面试，基本生活肯定没问题的。” 白蒹葭话语里的不经意有着她对那个城市生存的能力的自信。 “哦，那就好！那你现在，现在是和谁一起住呢？” 秦瓦凡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和谁住？我还能和谁住啊？当然是我自己住啊！不过是跟人合租，我住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住了一个上班的女生，客厅里也住了一个上班女生。” 白蒹葭没仔细多想。 “哦，那你们现在都成好朋友了吧？你交往能力那么强，又那么有亲和力。” 秦瓦凡忽然发现白蒹葭原来没心没肺的时候也是单纯得不得了，简单一问，就什么都说了，他决定再拐着弯多了解一下。 “算一起住的朋友吧，能不能算好朋友还不好说，毕竟接触时间很少啊，平时大家都上班，一早急匆匆忙出门，晚上才回来，回来之后就都进了自己房间关了门，只有出来上厕所时才能碰见了。所以，同在一个屋檐下，了解并不很深。” 白蒹葭解释道。 “那，你，你不是和男朋友一起吗？” 秦瓦凡期期艾艾的，终于忍不住问道。 “什么男朋友，哪里有！” 白蒹葭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直以来，她都是告诉秦瓦凡，她是有男朋友的，为的是不让他过多的挂念，也为了当时来绝他的念，却终于，还是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蒹葭，你当时说的男朋友呢？原来，原来是没有的，还是说已经分手了？” 秦瓦凡这一听，心里犹如地震。 “啊！嗯，分手了。” 白蒹葭懒得再多说。她来了北京后，确实也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在那次尚初来北京和她见面之后，但为期没有超过三个月。 “哦……” 秦瓦凡说不出话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心里又是深深的无奈。 “也没什么，你知道，我在大学，虽然也算是谈过恋爱了，但那和没谈过区别也不大，现在分手了，自己一个人，才轻松自由呢，否则，两个人一起，反而牵牵绊绊地。” 白蒹葭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呢还是宽慰秦瓦凡。 “那，你生活没问题吧？如果需要，我这里还是可以先挪点出来给你用着先。” 秦瓦凡虽然知道白蒹葭自尊心很强，说这话可能会伤了她的自尊，但实在也太担心她一人在那城市里的生活了，便说了出来，就算伤了她自尊，也好过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冰冷的异乡生活啊。 “瓦凡，我说过了，你放心，我现在手里还有吃喝的钱，一个礼拜我又会上班，工资又会到账，不用担心的。倒是你，两个男孩子的爸爸了，花销用度都大，不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你得多省着点用才是。” 秦瓦凡听见白蒹葭这番话真是感慨万千。 他从前一直以为她是高台上的风月，哪里受得了生活琐碎的打磨呢，没想到，原来，进入到生活里，面对日常时，再纤尘不染的人，也会自然懂得人间烟火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秦瓦凡再度在心里深深地哀叹。 “要不，我过去看看你吧？” 这话从秦瓦凡心里蹦出来后，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你疯了，现在你家的小宝宝才几个月，你就自己一个跑出去旅游，这太不象话了吧？！” 白蒹葭此时可真像他的师姐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很好。” 秦瓦凡坚持道。他真的担心，很担心。 “我没事，都说多少遍了，你要怎么才相信呢？你来北京，如果不知道我的地址，一样找不到我的，别来，好好在家里看家，做好你的事，我如果真不够钱了，一定朝你开口借，行了么？” 白蒹葭强调道。 秦瓦凡听她说没钱了一定朝他借，心里像开了花一样，咧嘴笑道： “好。无论什么时候，有困难了，一定和我说，我一定会尽力尽快的！” 白蒹葭心里感激，她占地他说的是真心话： “瓦凡，谢谢你，认识你，真好！我想，我这辈子也很难有像你这么好的朋友了！我希望你，生活幸福，事随心愿！” “好，好，我也是，觉得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和你说话，只要听见你的声音，我就高兴，也会更有力量。蒹葭，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秦瓦凡心里如同偎了一个火炉，霎那间暖烘烘地，让他脸和手掌心都是热乎乎的，整个人心里像阳春三月一样沉醉在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中。 在挂了电话回到家后，赵红在他眼里变得更可爱了，秦鸣和秦腾，都成了抚慰他内心深处无法遂愿的情感的温情小家伙。 “老公，白榆来找过你了，说找你有事，没等着你，又走了，说明天再找你。” 赵红瞟了一眼进屋后就主动洗手，而后逗了大儿子又逗小儿子的秦瓦凡。 “哦？他怎么不去办公室找我，我一直在那，他不知道吗？” 秦瓦凡有些诧异地问道。 “白榆打你电话好一阵了，估计得有一个小时了吧，一直占线打不通，担心你有事，就顺路先来家里看看了。我跟他说没事没事，他才走了。” 赵红让白榆当着自己的面又打了秦瓦凡好一阵的电话，都一直在通话中。难道，一项业务要谈那么久吗？赵红当时心里就敲起了边鼓。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2章 一哭二闹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你是不是应该回答一声，为什么你的电话一直占线，是和什么人说这么久的电话？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人了？” 赵红话说一半想停嘴，但嘴却没停下来，还是把塞在口舌里的后面三个字吐了出来。 说完，她便自己紧张得抱起原本放在沙发垫子上的秦腾来喂糊糊，借此来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以免被刚进门的秦瓦凡看出来。 “我外面有人了！” 秦瓦凡干脆顶了一句过去。赵红听得后，眼睛噌一下瞪圆了，死死地盯住他。 秦瓦凡看着她愈加如利刃一般，恨不得要挖出他的脸上的肉来一块块地看是不是说真话了一般，嘴角扯出一丝笑，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地对着她那张几乎要僵硬成钢化玻璃的脸甩了一句出来： “这不就是你希望我说的吗？满意了吧？” “你，你——！” 赵红紧绷着的脸部肌肉瞬间松动了下来，但眼圈就红了。 从前她怀疑他、质问他，他从来都是求饶来哄着她的，这次，却居然来了这么一出。到底是他真的没有，还是他真的有了故意这么回答呢？她宁愿相信前者，或者说，她本能地相信前者。 毕竟，他们夫妻二人结婚一年有余，认识他时，他尚未出书房门，一个单纯的大学生，结婚后，他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生意上的睿智增进了许多，倒是他那温实的本性还是没有变的，若是他真的外面有人了，以她对他的品性的了解，不能回答得这么堂而皇之吧。 “老婆，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我周围的人你都认识，就算你不认识，他也可能认识你认识的人，城里地方就这么大，我要和谁有点什么，不都全传到你耳朵里啊，你算到不了你耳朵，咱爸咱妈还能一点风声都不知？到时候，你觉得我有几层皮给你们层层来剥啊？！想想就这么恐怖的事，还耗费我赚钱养家的精力，你觉得我这样的亏本生意做得乐意？我没那么蠢吧？” 秦瓦凡耐心解释。 他想起半小时前在厂房办公室里和白蒹葭打电话，应该白榆就在那会打过去找他的。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对不住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又没出轨，连个电话线，互相聊聊各自身边的发生的事情，不过就是很一般的朋友的行为啊。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解释就是掩饰！” 赵红听得他的解释，心里放了一大半下来，但嘴上仍留存着质疑。 “那好吧，我不再解释了，以后也不解释了，费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瓦凡也不管赵红的脸色，凑过头去逗正在瞪圆了眼睛看向他的小儿子。 “哼，秦腾像我，老实，稳重，又聪明。” 秦瓦凡用手把玩着秦腾的手指，宠溺地说道。 “哼，你仔细看看，哪点像你了？你看这眼睛，圆溜溜的，你那小眯眯眼能比得上？” 赵红还想就着秦腾的五官一一分析。秦瓦凡不耐烦地起身说： “秦鸣呢？那我找秦鸣去。” 大儿子秦鸣的确长得像他爸秦瓦凡，小小的弯弯的眼睛，一笑尤其像，但性格却似乎像他妈赵红，稍有不慎就哇哇大叫，情绪波动大。小儿子秦腾虽然才出生没几个月，但比当时的他哥可真是安静得多，起码不会白天黑夜不分地闹腾来刷自己的存在感。 “啊！哇哇——” 秦瓦凡刚推开他母亲的门，想看看和母亲呆一起的大儿子，就听见了里面忽然拔地而起的大声叫唤了。他眉头一皱，还是推开了门。 “哟，鸣鸣，看看谁来了？爸爸来了呀！快快快，我们和爸爸一起玩会吧？” 秦妈妈拉着秦鸣的小手就往秦瓦凡身旁去，可这淘气的小鸣鸣却并不听话，依然双颊挂泪地用另一只手指着床头柜上的彩色小玻璃珠子要拿过来，听他奶奶说他爸爸来了，微微转头撇了一眼，就立刻转头继续死死地盯着那彩色玻璃珠，双腿如开弓一般蹲踞着，抵抗着他奶奶的拉力。 “妈，他要那玻璃珠子，就给他玩吧？” 秦瓦凡好不容易从工作的辛劳里回来，本来希望在家能安生地放松放松，没想到一个个地就不能是顺着的，幸好临下班时和白蒹葭通了一番电话，要不，情绪恐怕在此刻就要控制不住，甩门而出了。 “哎呀，怎么能给他玩呢？他现在见什么都往嘴里塞，刚刚就差点把一粒玻璃珠子吞了下去，真是吓坏我了。” 秦妈妈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把那玻璃珠子收起来吧！不能玩的让他看见做什么呢？！” 秦瓦凡走过去就把玻璃珠子端起盖住，拿着想放到衣柜顶上，这样小家伙就根本够不着了。结果，他一拿，那小家伙就住了口盯着他，伸着手表示要，但一看他爸没给他，反而拿着就转身走了，立刻往地板上一坐，岔开双腿就张口大哭起来。 秦瓦凡不理他，干脆开门就端着一盒玻璃珠子进了自己房间，放进了他们房间的衣柜顶上。 秦鸣的哭声愈来愈烈，也难怪秦瓦凡不喜欢这时候的大儿子，实在太难缠了，这样的性格，怎么像自己呢？亏了这小子长得像他，怎么他冷静自控的性子，那小子却一点都没沾边呢？ 正想着呢，秦鸣的哭声越来越近，要推门进来了。秦瓦凡生气地干脆把门锁插上，大家都惯着秦鸣这小子，他就不惯这小子，看他还闹到什么时候。 他仰头倒在床上，想闭眼清静一会，没想到秦鸣的哭声就像个安在他耳根上的喇叭，哇哇地刮着他的耳蜗刺疼不已。这小子，太不省事了，人家不都说名字和孩子的个性都是反着来的吗？怎么他就特殊，早知道就叫个秦静静好了，让人好歹能静一静好吗？ 而且，按照往日的经验，这小子一闹，家庭战争十有八九就要开战了！秦瓦凡用棉被捂住耳朵，想着能躲一时清静就算一时吧。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3章 生活喧啸，思念如洪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砰砰砰！” 秦瓦凡的房门被敲得震天响，他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但还是顶不住生气地大叫： “谁？！” “你想干嘛？这屋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听不见吗？你一回来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带着造反呐？！” 赵红在外面敲着门也生气地大叫。秦瓦凡懒得回她的话，他想，自己回不回话，屋内大战都要开始了，干脆等着好了。他反锁的房间门，赵红有钥匙，撑不住就开门了。 秦瓦凡闭眼捂着耳朵，心力觉得气闷得不行。 他在心里呐喊起来： 蒹葭你在哪呢？正在干什么呢？真想立刻见到那张不变的笑脸啊！ 那个永远温和端正，不怒不吼的清凉温情女生，那才是他的心中女神！ 他想要的生活，应该是和他心里的女神一起过的和和美美，红袖添香的温和日子，就算是有了孩子，他这么冷静理性的人，女神那么温润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也应该是不出左右地温情脉脉，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掀翻屋顶的吧？ 越这样想，相思越成灾，如同铺天盖地的洪水覆盖着秦瓦凡那颗沉落在生活的喧闹底里几乎不能呼吸的心。 她能感知到他此刻对她那么渴望的思念吗？他不由得祈祷起来，祈祷千里之外的她，能如他所愿，感知到千里之外的他对她的如洪思念。 正当秦瓦凡像只鸵鸟一样倒在床上按住耳朵，用幻想来逃避现实时，赵红则抱着秦腾，看着正在被她婆婆使尽浑身解数在哄，却仍哭闹不止的秦鸣起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是的，赵红也对秦瓦凡早就是一肚子气： 这男人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好像忙得很的样子，到头来钱也没比之前多赚几个，脾气倒是大了许多，回家来就知道吃饭睡觉，挑孩子好的时候逗着玩，哭闹的时候就躲得比谁都快。 家里那么多的细活，她身子还在恢复期，还不能太频繁地接触水，但这两个孩子，一个太小一个太淘太闹，秦爸爸也总在外面，根本顾不上家，就剩她和婆婆两人，实在忙不过来时，她自己的妈也被她电话拽过来，丢下生意不做来帮她们的忙，她在家容易吗？ 这些话，她一早就和秦瓦凡说过，可每次一说，秦瓦凡就嚷嚷他自己在外面是如何疲惫如何心累的，于是两个人说话就越来越像鸡同鸭讲，各自诉各自的苦，就是没一个人肯先静下心来听听对方是什么心境，更没人愿意先妥协一下，调整一下，而是隔着彼此的那层玻璃罩子越来越钢化，坚硬得要无坚不摧了。 或许，在外头忙碌的秦瓦凡的确要天天面对那些老生意人，斗智斗勇，真是身心俱累，赵红在家被两个孩子弄得鸡飞狗跳的，也真是都疲惫到了极点了，没有心力也没有大脑空间来好好地做自我调整或是像从前遇事一样为对方设身处地地多想一点了。 她生气的心忽然就不生气了，倒是变得悲凉起来。她觉得，当初自己好端端的一个骄傲的女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的，家庭条件也不赖，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跳到这样的一个火坑里来呢？还是自己主动跳的。 现在的自己，可是一点资本都没有了，生了两个孩子，工作没有了，身材也没样子了。表面看好像只是胖了一些，但还匀称，但她自己知道肚皮上的妊娠纹比世界地图还花，一圈圈落下去层叠起来的皮层，都不是那些胖姑娘家圆实的游泳圈，而是耷拉下来放在菜板上的一圈圈重叠堆放的猪大肠，让她自信全无。 她若是当时现实一些，别迷信什么爱情，也别那么快就被双方的荷尔蒙征服，理智地按照条件来挑一个房地产大老板啊什么的，日子就不是这样的吧？最起码，就算受气，也不会手里还被钱憋屈着吧！ 如果婚姻可以重来，她真的要重新好好选，反正现在自己也明白了，婚姻里的男女再爱得死去活来，不出两年都会成为对方眼里的木乃伊，毫无鲜活和激情，最后都会成为饮食男女，计较的，也终究落入到一个“钱”字里。 那何不干脆找一个有钱的得了？她这样想的时候，心酸得要落泪，硬是忍着。忍着心又更伤起来，她觉得自己忽然间就变成了走投无路的人了，坐在这客厅狭小的空间里，透明地存在着，想进房间那有人反锁着，丝毫不想看见自己，想在这客厅的沙发上单独地呆着，默默地掉一掉眼泪都不行了，婆婆带着秦鸣就在旁边的饭桌前，一个不小心转头看见她掉眼泪，心里说不好就怪自己娇气，没怎么着呢，就像被秦家人欺负了一样，更别说期望她成为一个顶力的长媳妇呢！ 她觉得自己抱着小儿子秦腾，就像一个透明却不得自由的存在，甚至连用力呼吸的权利都快要失去了。 她委屈啊，孤独啊，无助啊，她想她妈，想她当女儿时在只有母亲二人的家里，那时候，要吵要闹要安静，还不都是她说了算？虽说她母亲对她规矩也多，但从不会憋闷着她，总是在说完规矩后就会好好地和她解释，听她的想法，哄她的心情。 现在倒好了，别说人家来哄自己了，就是自己去哄人家，恐怕躺在房间里的那个被称作老公的男人，也是不乐意听的吧？ 她恨不得立刻见着她妈，和她妈好好哭诉一番自己此时的委屈无助，可是她又不能，当着家婆的面，她不能！让自己的妈跟着担心难过，她不能！她到底还是成了别人家的长媳妇了，得支撑起屋子里的这一个家才是。 想到自己是长媳妇，要撑起屋子里这个家的时候，她忽然神情一振：自己不能这么软弱，悲悲戚戚的没人看得见，也更没人见了会心疼，自己唯有振作起来，强硬起来，在这个家里真正立起来，才能让这个家真正立起来！ 不是吗？屋子里的那个反锁房间门的是她同床共枕的老公，是自己的家人，她怎么就不能治他了？他凭什么就喊着他自己累，对这个家就多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绝对不行！ 赵红想起她妈妈时常教育她，女儿啊，想要什么，就要去做什么，老天掉个馅饼下来，你也得弯腰去捡，张嘴去咬吧。 赵红的内心里的悲凉也就被她想起的她妈妈告诉她的这话，给秋风扫落叶一般扫了出去。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4章 夫妻不久，难道就成他们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赵红的脑子里，忽然像被一束光照得透亮： 她可不要一个外强中干家里横的老公！ 她要一个在家能帮着她，在外能撑起家庭经济重担的大男人！ 那么，她就别无选择，只有把自己的老公培育好了！ 婚姻可以是爱情的坟墓，但婚姻也是男女共同成长的好学校，不是吗？ 看来，人们说的没有错，一个女子嫁了老公，老公也就成了她的一个大孩子。 她是他的好学校，可对她来说呢？ 生活就是她最好的教练，抗得住的就成才成精，扛不住的就掉到生活平庸的泥垢里被琐碎吞没，她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更何况，她也忽然明白了，做老婆的软弱，做丈夫的怎么能真正强起来呢？ 这样想的时候，她就砰砰砰地再敲起了房间门： “秦瓦凡！你给我开门！” 但房间里没有动静。 秦妈妈看这夫妻俩是又要干仗的样子，好脾气的她，只好拉起哭声小了些，但还在抽泣的秦鸣走出了家门，去遛弯去了。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敲到你儿子耳朵聋了，看你怎么办！” 赵红无计可施，只能搬出手上抱着的秦腾来要挟。 果然，秦瓦凡听了后，立刻起来开了门。 “如果你进来还是要大声吵闹，我们的儿子还是有可能耳聋。” 秦瓦凡瞥了一眼赵红手中抱着的秦腾，小家伙估计原本是睡着了，被父母亲这么一闹，不，秦瓦凡当然地认为是被秦腾的这翻脸比翻书一样快的母亲给闹醒了，正半眯着眼睛显出一个哭相来。 赵红眼圈一红，也跟着她儿子一样的哭相出了来。 她倒是有这样的一个本事，看起来气势汹汹，却在关键要显软弱的时候非常恰当地显出软弱来，比如红眼圈，比如泫然欲涕的楚楚可怜，尽管她的楚楚可怜里的面部线条还是比较清晰有棱角的，但还是令看了的人心软，秦瓦凡当然更不是铁石心肠，每每如此，他必投降。 这次，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一小两张哭脸，他不心软举双手投降才怪呢！ 而后，当然是又是擦泪水又是说笑话的和解了。 但这一次和前面的和解程序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赵红在被秦瓦凡哄笑了之后，和着秦瓦凡一起把小儿子哄笑了又哄睡了之后，开始了她的深度驯夫策略： “老公，累不累？” “嗯？嗯。” 秦瓦凡忽然愣了愣，从前都是到此时孩子睡着就当刚才结束了，翻篇了，各干各的，不再有下文了，这次怎么忽然关心起他来了？ 从前他嚷累的时候，她还数落他说不如她在家带孩子累呢，现在眼前的老婆转性了？他盯着她那张显得很是关切的脸上下左右地转着圈。 “来，我给你按按头。” 赵红见秦瓦凡一脸狐疑，满眼戒备地打量着自己，继续语气温和又关切地说道。 “哦！” 秦瓦凡做着没动，看见赵红的手伸过来时似乎醒悟过来，猛地将头一缩，嘿嘿一笑： “嘿嘿，还是不用了，老婆辛苦了，舍不得，舍不得。来，我给老婆揉揉手。” 不知赵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他现在是有些怕她那翻书式的变脸，没有四川变脸的艺术欣赏效果，倒是有惊吓他的特效。他还是以进为退吧。 赵红也没像平时一样顺水推舟就让秦瓦凡来伺候她了，而是很坚定地抽回手，语气也温和坚定： “来，让你躺下就躺下，我给你按按头，让你头脑舒服一下，清醒一些能怎么了？放心，你老婆我既不舍得害你，也不会接下来对你提什么要求。” “哦。那，谢谢老婆了！” 秦瓦凡也没办法也没必要拒绝了，就静静地躺了下来，随赵红一双手在他太阳穴和头顶、耳朵后地摆弄了。 不过，是真舒服啊，他飘飘然，又昏昏然，终于不知不觉地合眼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伸手一摸，就是秦腾在酣睡，赵红不在。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秦瓦凡欣赏了好一会秦腾在酣睡中的可爱面容，这小家伙，睡着了还眯眯笑，真是个好脾气啊。 “老公，吃饭了！还是说你再睡一会吃？到时我再给你热也行。” 赵红带着笑意的女中音在房间响起，她正探头望着秦瓦凡眯眯笑呢。秦瓦凡一看，又是一愣，也是好久好久，家里没有这样晴天丽日过了吧。 “哦好。” 秦瓦凡不敢多说什么，实际上，除了应答，他也不知道还说什么。再说，他不想吵醒正睡得香喷喷的小儿子，也怕一不小心又让隔壁母亲房间里那个秦鸣哇啦哇啦地叫起来，那这难得一刻的平静，恐怕又要进入备战或是直接进入战争状态了。 秦瓦凡洗漱完，一碗红豆粥已经端在他面前。 “妈和鸣鸣呢？” 秦瓦凡诧异此刻家里的安静，怕是那个小家伙还没起吧。 “没起呢，我没叫，妈带鸣鸣也挺辛苦的，就让他们都多睡会吧。” 果然，秦瓦凡的心里放松了点，但手中勺粥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 赵红也端起碗自己勺了粥来喝。难得清静的早晨，屋子里只有两人吃早餐的声音。秦瓦凡忽然极其盼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他抬眼看了旁边的妻子一眼，她回他以含情一笑。他的心忽然像当初和她谈恋爱时一样，酥了。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 赵红倒是也想起了他们刚谈恋爱那会，无论欢乐还是安静，都是甜如蜜。可她口里的粥味，却怎么也咀嚼不出甜味来，反而是发涩的苦。 她用力咽了咽，才将塞在喉咙口的粥咽了下去。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的战斗力，还是不能消。她暗暗地给自己鼓劲。不管自己的老公心里是不是只有她，她都要努力在他心里占据位置，哪怕她的情敌是他的工作呢，也不能示弱。 但很显然，秦瓦凡的确是被她释放的温柔所迷惑了，也显出温和平静的神色来，但她希望看见的感激涕零，而后马上也变得温柔有加，对着她也温情脉脉来的情形却是没有了。 难道，现在的他们，真的像越来越失去弹性的弹簧，在逐渐地失去弹力，恢复得越来越慢，将来也许有一天都不能恢复了吗？ 难道，天下夫妻，都是这样没有弹力，更别说激情地，就这样心力憔悴地过着半是掩饰半是真实的日子吗？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5章 母女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在秦瓦凡吃完早餐去继续他人生中的辉煌业务时，赵红终于忍不住，给自己的母亲电话，让她过来陪自己，撒娇说是想妈妈了。 赵妈妈在电话嗔怪女儿，都当两个孩子的妈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一样。这一嗔怪，便让赵红眼泪涟涟的。 等赵红看见自己的母亲进门时，早已是脸上笑容洋溢了。她是真的高兴，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 赵红深知自己的母亲体谅女儿女婿有了两个孩子，开支变大，也不敢闲下来，努力经营着她那校门口的小店，以便现在和将来都能减轻一些女儿女婿的负担。 是以，一般没事，她也就打个电话和母亲聊聊天，并不要求母亲要过来见面，只是逢年过节或是假期，让母亲过来一起吃饭。 赵妈妈一般一周里会找个时间来看看女儿和两个小外孙，呆个半小时一小时的就走了，过年过节的，虽然女儿叫她过去，她也就是找些小节日的过去热闹一番，大节日里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吃，她习惯了自己自由自在的，毕竟女儿女婿那边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家庭呢，总去，她觉得不大好，也不想太影响了女儿一家的生活，毕竟她总是要长大的。 但赵红每每想到父亲走得早，从前有她陪伴，如今却一个人在家，吃饭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尤其是逢年过节，她也叫不来固执的母亲，心里更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怎么都不是一个味儿。 倒是公公婆婆体贴她的心情，总是会让她提前电话叫她母亲过来，如果母亲没有过来，那就在节后的第二天让她再打电话叫她母亲来。她从前没有生老二，休完产假去上班时，还能每天见上自己的母亲一面，现在有了老二，还在喝奶阶段，又被工作辞了，见母亲的机会就少了，心里自然就想了。 有了孩子，自己从为人女成了为人母，更体会到当年自己母亲的不容易，也更心疼她，但见了自己的母亲，就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了——在这个世上，大概就只有这样一个人的面前，自己还能不想长大就不长大吧。 赵红抱着秦腾就迎了过去。赵妈妈过来就逗女儿怀里的小外甥： “哎哟，我家的小腾腾，可真聪明呀，你看这眼睛，骨碌碌地，什么都懂一样。” “小秦出去了？” 赵妈妈从襁褓里抬头望了望安静的客厅，问。 “嗯。” 赵红点头。脸上还是笑，只要见到自己的母亲，她就觉得心里有了着落，背后也有了靠山，不再那么空落落的。 “鸣鸣和你婆婆呢？也出去了？” 赵妈妈又问。 “鸣鸣在他奶奶房间睡着呢，他奶奶出去买菜了。” 赵红朝她婆婆的房间努了努下巴。 “哦，这小家伙，还真能睡，那就他没吃早饭了？” 赵妈妈习惯了关心孩子的饮食起居。 “吃了，吃完说困，大概是他奶奶忙着做家务收拾，我又忙着带小的，没人能陪他玩，给无聊的吧。” 赵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哎，这孩子是小时候带得急了些，总是要有人陪着才能玩，自己一个人就呆不了。” 赵妈妈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鸣鸣粘人，他奶奶几乎得寸步不离他。他爱到处跑，更得追着他来跑，也是难为他奶奶天天地跟着他了。” 赵妈妈是看过秦鸣和他奶奶一起的时候了，她自己也跟过这小子，累得直喘气。 “妈，我早餐让婆婆蒸了几块黄金糕，现在还软和着呢，你快去吃，特意留给你的。” 赵妈妈爱吃黄金糕，赵红也爱吃。 “留着你晚上吃吧。我刚吃了过来，吃不了了。现在年龄大些，也不敢一下吃太多，不好消化。” 赵妈妈无意的一句话，又让赵红心里灌满了泪。她自从自己当妈后，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动不动就心里情绪波澜起伏。现如今听得她母亲这说者无意的话，她这听者，又更得自觉地将自己心里的委屈不快给压了下去。 原本是要给母亲吐吐苦水的，现在，是一句也不敢说了。赵红知道母亲本也敏感，对她极为放在心上，哪怕她露出一丁点儿情绪或是透出一句话来，她母亲必定都是知道的了。 母女俩就这么闲聊着，直到秦鸣醒了，被他外婆抱起，看见他外婆，小家伙也高兴得不得了，满屋子又跑又笑。秦妈妈买菜回来，看见秦家母过来，也高兴，硬是拉着不让走，无奈赵妈妈还是要去看店，便也只得放行。 “妈，你别那么累，没事就休息，非得那么较真的。” 说这话时，赵红的眼圈有些红了。 “妈累什么啊，在店里，没事就坐着站着自由得很，学生老师们来买东西了，就递个东西收个钱，这点活累什么，比起鸣鸣他奶奶天天这跟着不得闲来，可是轻松得多了呢！” 赵妈妈看着女儿的红眼圈，笑着宽慰，也转头对着赵红婆婆笑道。 “我这是当锻炼身体了，没事。” 秦妈妈笑着接口道。她累是累，但自己的孙子，带着也是应该的，当然只能累中寻乐了。 赵妈妈对自己的小卖部不敢松懈，一来是这是方便学生老师们的事，只有按点开门关门，才能更好立住脚跟，二来，她也有她自己的不安全感。 女儿女婿生活压力大，她也不能总等着女儿女婿的照顾，趁着自己现在能走能懂，多赚一分是一分，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了，也能好些。否则，自己天天闲得到处转悠，将来再老些，可怎么办呢？ 这些话，她自己考虑在先，也不敢和女儿女婿说。女儿本来就多心，还是要宽她的心好，做母亲的，也就能为儿女做到这样了吧。 赵红看着自己的母亲出了门，送到门口，风太大，怀里的秦腾还不能受得住，只得在母亲的再三劝阻下回了屋子。 秦鸣也跟着自己的母亲送外婆，待到外婆走后，却张开双手，要自己的母亲抱。赵红只得哄着他到沙发，将秦腾放在沙发上，而后抱着秦鸣亲了几口。 对于秦鸣，她也是分身乏术，心里有些歉意，也是无可奈何。大概，生活就是这样，欢欣喜悦和妥协忍耐并行吧？她这样宽慰自己。 也大概，人就是这样被生活给洗炼成熟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6章 甜味和苦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话说秦瓦凡因为受了妻子一天的优待，心里受宠若惊，却也心情特别好。家还是人心停留的港湾啊，如果没有了温情，还算什么家呢？ 他觉得自己脑子思路格外清晰，精力也比平日里旺盛了许多。看看，这家里的温情对一个人的工作影响也是非常大的。 至少此时的秦瓦凡，就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走好运，如果今天晚上回去，妻子的优待还能继续保持，那么，他会持续走好运。 大概，他在感谢妻子给予他如此温情的体会时，没有想到，也要感谢感谢过去他和妻子自从有了孩子后，两人之间频繁的热战冷战吧，倘若不如此，他如何能对妻子偶然来之的温情脉脉如此的体验深刻，回味无穷，并激发如此旺盛的工作力量呢？ 但人们大都是趋利避害的，一旦咬到一点蜂蜜，就想当然地觉得倘若能把所有的蜂蜜连续天天喝，一定就会幸福无比，而那些不喜欢的苦味食物，恨不得就从此不要再碰。 谁也没时间或者不会认真去想，天天喝蜂蜜，蜂蜜的甜蜜自然就会成自动化的习惯，淡了下去，若是不吃苦味，哪里来的知道甜呢？更何况，苦味食物很多都还是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呢。 秦瓦凡便仍是这人们中的一员，这一年多来，他吃怕了妻子给他的苦味，当然他肯定也给他的妻子吃过苦味，只是他自己的心思自然是先集中在他自己吃妻子给予的苦味的不适感中罢了，如今尝到了甜头，就想继续尝下去，但仍不知道该如何让妻子继续给予他的生活里这种期待的甜。 等他忙完一天，照例想去拨通白蒹葭的电话时，手悬空停住了，他想他今天也许可以早些回家去见自己两个小子和妻子，哪怕大小子动不动就爱哭，但小孩子嘛，不都这样，再大些就好了。 更何况，他在，母亲和妻子也能轻松些。 本能地，他还是在想办法来留住妻子前一天里给予的优待，并希望能继续给予下去。 他不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人，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他只能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工作上——他虽然才毕业两年多，还有两三年才到三十岁，但目前的生活状况，上有老下有小的，和中年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唯一是年岁轻一点，能精力旺盛些。但对比那些中年男人，不够经验，做事有时候不够周全，总之，怎么都是有得有失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正当他关了办公室门，骑了摩托车要往家走时，他想起白天里白榆电话说要介绍一个客户朋友给他认识。犹豫了一下，想推迟到明天，但还是先给白榆去了个电话过去： “榆，你说的那位客户朋友，我明天再见吧？你看看他明天有没时间？今天，嘿嘿，会不会太仓促了。再说，我也想早点回家去，好久没好好陪儿子老婆了！” “你小子，还是老婆儿子第一位啊！行，你先回去，我这就电话过去问问人家的时间，反正都在城里，什么时候约见面都方便。” 白榆自从决定从秦瓦凡的广告公司里退出后，一颗心就扑在他的学校工作和与秦小雪的婚后生活上。大概秦小雪属于浪漫型的人，吻合他的斯文本性，两人一直都是琴瑟和谐的撒狗粮模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秦瓦凡也知道，秦小雪家的建材生意迟早也是要给到秦小雪和白榆的，现在，小雪爸就开始在白榆假期带着小夫妻俩去那些建材客户家里转悠。 郑川在秦小雪和白榆结婚后，也很快就跟家里他爸妈介绍的一个女子结婚，听说是东城边上开超市的老板的女儿，人虽有些骄傲任性，但出到外面对郑川那是服服帖帖的，两人日子过得也完全吻合两家老人的期望。 当然，鸡毛蒜皮的吵架打闹也不是没有，但令人吃惊的是，据说从前暴脾气的郑川，在家里没外人时竟然对自己的老婆也极好，从不回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在老婆说了十数句后说两个字： “闭嘴！” 于是他老婆便真的闭嘴了。这事接下来，如果是家庭琐事，郑川便懒得理睬，让他老婆自己随心意去做了，如果是生意上稍微大点的事，便是他自顾自地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即便是他老丈人给意见，听说他也是只听不照做的。 但在对秦小雪和白榆，他是客气的，客气里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气息。秦小雪则每次见了都温温地叫一声川哥，而后再笑着温温地问候一下，那感情，就是亲哥。 郑川老婆一开始并不知道太多自己老公过去的事，后来耳朵里听了三言两语的，回来察言观色一番后，发现两人也没有什么眉目传情，只不过自己老公在见了自己那个不得不当成妹妹看待的秦小雪后，脸色凝重些，就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面子上过不去吧，男人不都这样吗？本来认得死死的女子，竟然跟了别人跑，自己落选了，那当然是大跌面子了。 郑川老婆这样思考这件事后，就也聪明地不仅不在自己老公面前打探这件事，就是见着身边人，也不主动打探，只是听嘴碎的人讲起，默默地听着，再微微一笑，当是过去了，说的人也不知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久了就觉得讲得也乏味了——无论是流言还是闲话，其实都是因为有共鸣，才会进一步地添油加醋，浓墨重彩。如果听的人没有及时的情绪回馈，讲的人也就没什么意思，找有意思的其他话题去了。 郑川也从不提起过去和秦小雪之间的事，看那样子，也是把秦小雪当亲妹看了。也许，在这年轻单纯的人心里，都看见了时间流逝后，真情难再有，自然就懂得珍惜了。只是，过去的伤疤，总是需要时间和生活的流淌来愈合，郑川，大概也就是这么成熟起来吧。 秦坊县这样的小城里的生活，其实咋一看过去，每个人最后都有着自己日常的轨道，每个人又都都融合在自己家庭的日常平面中，再汇聚在秦坊小城里的日常川流不息中。这座小城，看起来是有着自己一套运行规则的，人们在这地方的小圈子里酝酿着人情往来、上班工作，小城则反过来，也被人们日复一日的活动所酝酿着更多向外蒸腾的气息。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7章 即将见面，一个大客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但秦瓦凡生活的轨道里的甜蜜味儿，延续到了他当天晚上回去。 他一回到家，就和着妻子一起照顾孩子，让秦妈妈也腾出手来安心去厨房做饭。 赵红也很高兴，觉得自己前一天的付出还是得到回报了。那条被一年多的婚姻生活所拉疲了的弹簧，看来是可以一起努力恢复弹性了。 她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正在陪着秦鸣玩得不亦乐乎的秦瓦凡一眼，含情脉脉。这一眼里的情，是比昨晚要深厚真实许多的，发自内心。 “来吃饭了，都洗手去啊！” 秦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出来，热气后面的一张脸也喜气洋洋，儿子和儿媳难得的祥和就是家庭的福气啊，当妈的能不高兴吗？！ 很不巧，秦瓦凡的电话响了起来： “榆，怎么了？” 白榆打过来的。 “客户老板回话了，问你这会有没时间出来一下，她想先和你见面聊聊，了解一下。” 白榆在电话那头说道。 “现在啊？” 秦瓦凡为难地看了一眼一旁正眼巴巴等着他一起去洗手的秦鸣，又转头看了正绕在餐桌旁忙着给孩子盛饭汤的老婆和母亲，有些犹豫。 “秦瓦，时间是仓促了点，不过客户老板说她明天一早要去外地出差，要一周后才回来，她也很着急她公司的广告业务，想对你和你的业务情况有个了解后，她走了后也能继续跟进这事。你想，人家总得先见你本人了才放心交业务给你做吧，而且，有些东西，还是要面对面才说得清楚，对吧？” 白榆倒是一心为秦瓦凡着想，他介绍的这位客户老板是秦小雪父亲的业务伙伴，据说财大气粗——房地产公司嘛，一项业务就顶得上秦瓦凡来回奔波的好几个单子了。无论从哪方面想，都是不能放弃的一条大鱼啊。 “嗯，那几点见？在哪见？” 秦瓦凡见身旁的小家伙一直耐心地等着呢，这真是难得的对他的深情啊。 “你现在出来就好，没吃饭过来吃，你先到青柠冰室，我们再一起找个地方一起吃点。我也没吃。要不太晚了，人家一会回去还得准备出行的东西呢。” 白榆催促道。 “那好吧。我马上出去。” 秦瓦凡挂了电话，带着双手趴在他膝上等着一起洗手的秦鸣去洗了手，给他盛好饭，看他吃上了，才对妻子和母亲说道： “妈，阿红，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和白榆一起见个客户。” 赵红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在她印象里，只要晚上他回了家，就不会再外出的。 “凡凡，吃过饭再出去吧？这都做好了！” 秦妈妈关切道。 “不了，客户着急，我们出去看着吃点吧，你们吃，不用给我留了。” 秦瓦凡知道回来肯定得晚了。谈完客户，还不得和白榆再聊聊啊，每个一两小时回不来。 “什么时候回来？” 正想着呢，赵红就问了过来。 “估计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吧。这会出去，大概九点多钟吧。” 秦瓦凡抬手看了看手机，时间刚好到七点半。 赵红就不再说话了，继续低头给秦腾喂糊糊。 “那快去快回吧，也别耽误了事。” 秦妈妈一边照顾着秦鸣吃饭，一边说道。 “好。” 秦瓦凡简短应答后，就披了外套，出了门。不到三分钟，门口响起“呜”的一声摩托车的声音由近及远。 “怎么，就你一人啊？小雪呢？客户呢？” 秦瓦凡赶到青柠冰室时，看见白榆正站在门口翘首等他呢。 “我让她先回去吃饭了，应该也快回来了。等她一到，我们就走。” 白榆说完，脸上竟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秦瓦凡觉得怪异，但也来不及想，赶紧问起了客户的情况，此前白榆提过一嘴，他也觉得有白榆这兄弟在中间，自己也就没着急做功课。 “什么客户，你具体给我说说。” “大公司负责公关的副总，他们公司人都管她叫张总，我管她叫张姐，你也管她叫张姐就行。” “哦，不是她自己的公司啊？” 秦瓦凡一听是公司的一个负责人而已，而且是个女的，一颗兴奋的心就落了下来。大公司看起来是财大气粗，但如果不是老板，只是其中一个部门负责人，那过程可繁琐了，得层层审批，而且还不定自己就能拿下。 “你说客户老板客户老板，我还以为是她自己的公司呢！” 秦瓦凡心想，早知道就不牺牲自己和家人一起晚餐的时间了。她要外出，那干脆等她外出回来也行，总之也不能很快就定下来了的。 “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她虽然是公司的副总，但她主管公关方面，包括广告业务，只要她定了，那就基本是定了。要是她不定，就算总经理定了，也过不了。” 白榆看秦瓦凡像泄了一半气的皮球，脸上神情显然不如刚进来时那么亢奋，便提醒他道。接着又强调： “她这公司是房地产公司，秦坊是他们的分公司，业务范围很广。要能从她手里拿到项目，你一年的基本开销就够了。” 秦瓦凡只得点头。他习惯了直接和老板谈事，而且是男老板。这女经济人，还真是头一次，有些不适应。但既然在商海里浮沉了，那各式人等还是要都接触的。 这一想，他也就释然，重新振作起精神，开始继续理思路了。 “秦哥，好久不见呢！发福了哦？” 秦瓦凡和白榆正聊着呢，秦小雪就从外面进来了，笑着和秦瓦凡打招呼。 说秦瓦凡发福，是他的小肚子因为踢球少了，忙于工作，是多了一点肉，小雪这姑娘可真够细的，他老婆都没发现，人家秦小雪就发现了。 秦瓦凡在心里叹了一声，果然是老婆有了娃，丈夫就靠边站了！ 秦瓦凡觉得自己的确都快要成老婆眼里的透明人了，被发现时，大部分是需要干体力活或是要拿钱时的atm机类似了。 再要不，就是自己惹她不高兴了，碍事了，否则，他的存在感，比起家里那两个小子，那绝对是微乎其微了。 呜呼，被忽略得都要和自己两个儿子争宠了，可见男人有了孩子后在家里的地位了。 秦瓦凡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回应秦小雪的招呼。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8章 敞开心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小雪，你在店里吧！” 白榆见秦小雪吃完晚饭回来了，看着她笑着叮嘱了一句，秦小雪会意地一点头，表示，你放心地去吧，便埋头开始理当天的帐目。 “秦瓦，我们走吧？这里有小雪看着就行。” 白榆拉着秦瓦凡就往外走。 “不是在这里见吗？” 秦瓦凡以为那客户会来青柠冰室汇合。 “不是没吃晚饭嘛，我给订了一个秦江饭店的包间。一会张姐直接过去包间就行，别让人家又转来转去的从这到那，太耗费人家时间了。” 白榆体贴地说道。 “可以啊，榆，一段时间没见，也没发现你做事这么老练周到了呀？” 秦瓦凡笑道。 “呵呵，我在大学时就已经老练周到了，你看不见啊？” 一提大学里的青春热血，秦瓦凡心头一凛，笑着连连点头，脸上满是赞赏之意。自己和白榆搭档这些年，他的确是思虑周全，处处为别人考虑备至。 “别，你的摩托车就放这，我们坐这个去。” 秦瓦凡正要骑他那宝贝白色摩托车，被身旁的白榆一把拉住，指着一辆黑色的本田说道。 “喔！这是？” 秦瓦凡惊异地问道。 “哈哈，说来不好意思，这是我老丈人新换的，不过司机是我和小雪，还有我丈母娘，我这就是沾沾光。今晚让小雪开出来，就是为了见张姐。” 白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他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好些自己不劳而获了一样，所以始终把这当成是老丈人家的，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吧。但到底，他也是家中一分子，使用权是有的，其实拥有权，他也有。秦小雪一家，把他当女婿也当儿子看，从不见外，就连他那臭脾气的老丈人，因为他的照料和开导，脾气都温存了许多，也开始把越来越多的建材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他和女儿秦小雪去做。 “不错啊！白榆，你小子，有福！羡慕妒忌恨一下啊！” 秦瓦凡当然明白白榆的用意。 当年他们一起去谈第一笔广告业务时，他就让隔壁大哥开了车送他们去，以便增强谈判底气，只是当年那位大哥的车不争气，半路抛锚了，只得换成步行了。 如今白榆的目的，也是为了让那位张姐领略到他的实力。他心里当然知道要对白榆感激。但不知怎么，心里还是像吃了怪味豆一样，心情复杂。 秦瓦凡原本想对着白榆惊叹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拿到驾照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酸溜溜的，想想自己还没来得及想学车这事呢，心里又苦涩涩的。 “秦瓦，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从做生意上讲哦，你还是要抽时间先去学个车，考个驾照，将来一有车就能开，没买时，你如果要车，和我说，我给你，这样主要是对你做生意赚钱好。” 尽管白榆说得有些小心翼翼，怕自己的一片好心成了刺伤秦瓦凡自尊心的玻璃片，秦瓦凡还是一边感谢着白榆的好意，一边在心里叹道，还是有个好丈人好啊，要不，按照白榆一个月那点工资，别说买车了，就是买汽油也是不容易啊。他在心里又五味杂陈。但依然点头，由衷地表示赞同和感谢： “鞥鞥，的确是，兄弟，这可真是谢谢你啊！” 秦瓦凡笑着说完，心里忽然在豁然开朗中坦然起来： 自己这小心眼，连自己的兄弟也见不得好么？这也太没心量气度了！如果就这样，自己还能走得多开阔呢？眼红什么，妒忌什么，想要，那就努力赚钱买呗，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还创什么业呢？！ 在接受白榆一番好意带来的心理刺激后，秦瓦凡心里反而对自己创业出成绩更有信心更斗志昂扬了。他知道，所有的妒忌眼红，不过都是缺乏自信和斗志的表现。他非常相信自己，想要的面包、玫瑰，都会有的。只要坚持努力，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于是，一番笑容更灿烂，把一旁开车的白榆也感染了，开始呱呱地谈起自己婚后帮着老丈人一起做建材生意的事。 “秦瓦，有没有怪我？” 白榆侧头看了秦瓦凡一眼，有些内疚地问道。 “怪？怪你什么？” 秦瓦凡没想到兴致勃勃的白榆忽然话题一转，来了这么一问，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怪我没有和你一起坚持到底。总觉得，嗯，总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你一样。” 白榆愈发内疚。的确，很多个夜里，睡不着时，他回想着大学开始，跟着秦瓦凡一起，从第一个客户做起，以为会和这位兄弟同甘共苦到大富大贵，却没想到，还是自己中途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抛下独自前行的兄弟，下了车。 “背叛？谈不上，如果是兄弟，就没必要在意这么多形式上的东西。感情如果能因为一件事就被抹掉，彼此双方互不尊重对方的自由选择，那就也算不上稀罕的兄弟了。” 秦瓦凡笑着又调侃道： “不过，如果你于心不安，可以给我当司机来弥补，我是不介意的。” “经济社会，凡事要议价。开价快开价，我也很迫切需要钱呢！” 白榆知道秦瓦凡的心开了，便大开玩笑。 “嘿，刚刚谁还在表白自己内疚来着？看来内疚得还不够啊，快快快，继续内疚！要深刻！” 秦瓦凡也笑着嚷嚷。 “亲兄弟，明算账。这道理秦老板不懂哇？” 白榆笑着，继续说： “哼，幸好你辞职了，要不然，下一个秦主任就是你了，我们就都要遭殃了！” “哈哈哈……” 秦瓦凡大笑起来，忽然看见车不是开往秦主任弟弟秦胖老板那秦家饭店的方向，连忙指路纠正： “榆，你开错了吧？前面左拐才是去秦家饭店。” “没说要去秦老板那啊！” 白榆笑道。 “那是去哪？” 秦瓦凡又愕然。 “秦江饭店。江，不是家，我们秦江河的江。在秦江边上那家饭店。” 白榆解释道。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89章 兰芷雅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哦！你小子，自打结婚后，人模狗样了不说，吃饭档次还真提高了无数个档次啊！” 秦瓦凡笑道。 的确是，秦家饭店哪里来的包间呢？但他一直就是去秦家饭店谈业务吃饭的，一时间还真没想到去秦江边上那家秦坊城里算得上高档、环境又好的临江饭店了。 “这还真不是。你还不知道我啊，农民的儿子，不忘本，餐餐不是吃学校食堂就是在家里吃自家的饭菜，哪里舍得去那虚头巴脑的地方消耗钱财去，我和小雪都没单独吃过，只是见一些客户，没办法的应酬。不过就是为了面子，好谈生意罢了。” 白榆认真说道。要他平时，的确是经过也都就当风景一般看一眼那饭店门口的灯笼了，哪里来的闲钱闲情去那消遣啊。 “是啊，生意需要面子。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秦瓦凡眉头一簇，又一展，笑。 “那还敢拒绝付我司机费不？” 两人大笑。 到了秦江饭店，进了停车场，秦瓦凡先下车，白榆找位置停车去了。 秦江饭店真是别致又不失气派，白墙灰瓦围着一个大院子，停车场在院子里的东西两方，中间是一座三层独栋的楼房，也是白墙灰瓦，大门却是旋转玻璃门，每层楼的门檐两旁都依次挂着大红灯笼，将白墙灰瓦的高级灰与白瞬间点亮，仿佛整栋楼都因为这些在海风里红灯笼耀眼起来。是的，秦江，说是江，其实是伸进秦坊城里的一截海，大家习惯成自然地叫江。 秦江饭店矗立在这海岸边上，后面是一片宽阔的微波摇曳的蓝海，的确是阔大的自然之美与饭店建筑的典雅之美合二为一，独树一帜。 一层大门进去就是服务台两侧宽阔的大厅，摆着大圆桌子，喧嚣如集市。 二层开始就是包间。三层是雅间。 秦瓦凡上三楼时，特意在楼梯口一旁的包间也扫了一眼。 包间和雅间的区别就是屋子里的摆设不一样。 包间里主要就是吃饭用的大圆桌子和靠背木椅，摆着几盆绿植，是很好的家庭聚餐、朋友聚会的独立空间。 雅间里则是每间都有主题，落地大玻璃窗，一眼望去就是后面的蓝色大海，视野开阔，打开窗子，风一吹，没人不心旷神怡。 就像此刻他们进来的这兰芷雅室，里面的红木花盆架，摆放的就是墨兰，种在写着仙风道骨的宋体字的紫泥紫砂花盆上，古朴雅致。墙壁上还挂着兰花的水墨画，室内一派古朴雅致。窗外星星悬挂，传来微微的海浪声，轻风拂面。好一派天人合一的文化与自然相融合的身心享受。 别说吃什么，就是什么也不吃，坐在这里清饮一杯凉白开，那也是治愈人生无数愁啊。 秦瓦凡的脸上挂着管不住的笑。 “怎么样？够档次，够高雅吧？” 白榆在等服务小姐出去关上门后，笑着问秦瓦凡。 秦瓦凡只有继续笑着点头的份，说不了别的了。 不一会儿，漂亮的服务小姐便端着一壶热水进来，从一进门左手边的门背后推出一个茶架子，上面茶海石盘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粉青龙泉青瓷。 “先生，请问是我给您倒茶还是你们自己随意？” 服务小姐笑着问： “你帮我们泡在茶壶里，我们自己倒茶就行。谢谢。” 白榆温雅地一笑。他在这环境里，轻松自如，气质好像也随之高级了许多。 秦瓦凡端详着这雅间里外，在想着一会得问问白榆要多少钱，一来钱不能让白榆花，二来，将来自己也要拓展大客户，来这个地方，应该还真是一个好选择，但得核算一下招待成本才行。 秦瓦凡刚想问这么一个雅间下来得花多少钱，白榆的手机就响了。 “张姐的电话。” 白榆看了手机一眼，对着秦瓦凡说道，也即刻接起了电话： “张姐，您到哪了？我们就在秦江饭店三楼的兰芷雅室，您直接上来就是。下面我看停车位应该还有，您不用着急。” “张姐上来了。” 秦瓦凡被白榆这么一烘托，还真挺好奇这位张姐究竟何许人，竟让白榆这么细心地伺候着。 “白榆，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我临出门时接了个电话，就晚了十来分钟。抱歉抱歉。” 兰芷雅室的门被服务员小姐推开，一位身着白色真丝西装西裤，里面套着艳黄真丝立领衬衫，竖着高高发髻在后脑勺的女士摇曳生姿地进了来。声音脆落干练。 “哎呀，张姐说哪里话，是我们让您费心太着急地赶了过来。您快坐，喝杯茶。” 白榆站了起来迎声回道。秦瓦凡也跟着站起来，满脸堆笑地望着眼前这位张姐。 “秦总，这是张总，海地房地产公司总部派到秦坊分公司的张副总。张总，这是我此前和您提过的海洋文化营销公司的秦总。” 白榆笑得如沐春风，将二人做了相互引见。 “张总好，早听白榆说过，说您能力高强，做事雷厉风行，现在一见，真的是比他说的能干，也比他说的漂亮啊！” 秦瓦凡想伸手过去握手，但见张姐并未伸手，便改为右手往左心口一放，微微鞠了一躬，表示诚意地认识了。 张姐从随身带的小紫色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给秦瓦凡，笑着说： “我也久闻秦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精干啊！” 张姐笑着上下打量了秦瓦凡一眼，好看的眼线让她看起来眉眼如丝。秦瓦凡心里感受到了那藏在笑颜背后的犀利的目光，心里不由得寒颤了一下，也不知自己这会是不是任何一个细节都能被这个一看就挑剔的女人挑不出毛病来。 “美女，点菜。” 白榆开始点菜。张姐在秦瓦凡对面坐了下来，两人开始交谈业务方面的事情。 秦瓦凡在接过张姐的名片时看了一眼：海地集团分管市场公关的张兰副总经理。分量还是够的，尤其是秦坊分公司里的事务，她这总部派来的分管副总，自然是能定夺了。 看来，的确如白榆所说，搞定她了，就是搞定秦坊分公司的广告牌业务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0章 英雄遇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海地集团总部在广州，北京上海深圳都有我们的分公司，一些二线城市像江浙一带我们也在，但我们最近也开始布局三四线的地级市和县城。秦坊县是我们的小城建设幸福之家的第一批。正在打开市场，所以，很需要秦总您这样的有为人士加入合作，提供支持啊！” 果然女强人，直奔主题，一分钟也不多浪费。 “嗯，张总，我们是做广告业务的，目前主营业务是广告牌的位置出租和设计，再就是广告营销方面，都可以做。不知你们现在的市场广告方面，想先从哪方面入手或是说已经有具体规划了？” 秦瓦凡深知这样的商业人士要的就是效率，也单刀直入，直插问题点。 “爽快！我能不能先了解下你们的具体情况，比如说，你们做过的case？” “当然没问题，这就是我们做过的，您先看，然后我再给您简单解说一下。” 两人这样交谈如交锋一般。话语干脆利落，没有半点遮掩，动作也没有半点迟疑。 一旁的白榆自顾自地斟茶喝，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地像打牌出牌一样的交谈，丝毫不尴尬更不介意自己被人家晾在一边，反而专注地为两人添着热茶水。 “这些都是我们给做的案例……” 秦瓦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案例照片册，给张兰看。这时白榆才略微凑过头去，帮着秦瓦凡的话做些补充。 那里的案例从秦瓦凡和白榆做集体婚礼时拍的照片开始，到他们和林楠合作的广告位出租，再到后来秦瓦凡辞职做的种种广告位。 幸好一早秦瓦凡为了打下不同的客户，做成了这本案例册子。他挑出其中效果明显的比较大的案例都拿了照片做成精装案例图，小一点的，或同类的，则简单地用图表在后面几页列了一长溜。看起来还真是实力不错。 “嗯，看了，也听了你们的介绍，感觉很契合我们的需要。那这样，秦总，回头我给你发一个我们的业务需求，你先看看能不能做。如果能，那就把你们的方案也给我发一个，我们这边碰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确定合作与否，进入程序了。我们预计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里把我们的需求都弄完，所以，就得看你们的效率和质量，能不能合我们的要求。” 张兰一口气将要说的都交待了出来，眼神和气，一脸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秦瓦凡，看他如何回答，包括他的微表情，都尽收她眼底。 “哈哈，张姐真是个高效率的人，我完全知道您说的了，那我现在就给您发短信，告诉您我的邮箱，您发过来后给我一个短信或者电话都可以，我立刻开始着手。” 秦瓦凡泰然自若地回答。他最初看张兰掏名片时就知道自己忘了带名片了，当时也给解释过了。这会他并不以此小节为阻挠，坦然地用短信方式解决了。 张兰在一分钟不到就接到秦瓦凡发过来的写着邮箱地址的短信，非常满意地一笑，立刻回复道： 今晚十点半给你发邮件。 好，我十点半准时查收。 秦瓦凡爽利地立刻回了短信过去。 两人抬头会心地相视一笑。两人含笑对望的眼里都透出一个字：爽！ 这样默契十足的交流，实在是太爽了！商业知己啊！ 秦瓦凡心里很高兴，觉得这个合作应该是很有希望拿下来了。 “诶，那个秦总啊，以后我就和白榆一样管你叫秦瓦吧？你叫我张兰就可以。” 完成了这次见面的工作目的，接下来的交流就随性多了。 “啊，那太好了啊，不过我也还是跟着白榆管您叫张姐吧，嘿嘿，不过我知道女生都喜欢变得小一些，但我总觉得张姐您有大姐风范，所以就，嘿嘿，也随顺一些，您也别介意就是，您一看就不是那种小女生能比的，气质丽人啊！我现在还觉得自己在梦里看电视剧，您是从电视剧里走下来的呢！” 秦瓦凡这番甜言蜜语式的恭维，把一旁的白榆听得赶紧低头一笑，再抬头就一脸无事的样子了。 “哈哈哈……果然是谈判高手，幸好我没喝酒，要不，几句话就让我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哈哈哈……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张兰放肆地张嘴大笑，一张涂着香奈儿7号色的嘴唇在她的尽情大笑里，如同一个成熟了的大樱桃，和着雪白齐整的贝齿，加之那双虽然画了眼线，却不但不恶俗，反而觉得更有魅惑力的如丝眉眼，合在一起，散发出极具现代气息的成熟风情，薰风拂面，痒丝丝的如发梢挠耳。 秦瓦凡不知白榆对着这位熟女作何感想，总之他自己是醉了！ 以至于吃饭时，他尽力克制住想要干脆一醉方休的欲望，艰难地将喝酒过敏的事实说了出来，满以为这位美女姐姐会继续劝酒，心里正在挣扎着如果被美人劝酒，他是喝呢还是不喝，如何能抵挡住呢？ 却不想，人家美人素质极高，一听他喝酒过敏，主动让服务员换了三杯热椰汁，不仅没有对他半丝勉强，还连带自己和白榆都不喝，陪着他一起喝椰汁了。这一举动，更让他心里如有三春晖，阳光普照，温度升高了。 椰汁装在高高的透明玻璃杯里，被张美女从服务员小姐的手里接过后递送在他面前。他当时很清晰地看见了椰汁，也看见了握着玻璃杯身的落在他眼里的那只细致嫩白的修长的艺术之手，漂亮的指甲，是海蓝色里浮着白色的四瓣花，如同此时窗户外面灯火中湛蓝的夜空中白色的星光。 他手也不由自主地在那只漂亮诱人的手挪走后，跟着握住了她刚刚放手在上面的杯身上，椰汁温热，温暖宜人得如同体温，那乳白色的椰汁，在他的眼里，竟然变成了白色的**。 他瞬间红了脸，低头掩饰火辣辣的双颊，眼睛也避开了那一双如丝媚眼。却一不小心落在了她白色西装里套着的明黄真丝衬衫处。如此艳丽的金黄色，一般人穿，不是容易艳俗，就是容易过于霸道，但她穿着，却刚好显出职场精英女性的精干和成熟。 女精英的风韵和着御姐的大气娇媚，着实令人着迷！怪不得电视剧里总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剧情呢，果不其然啊，那些编剧该不是都亲身体验过的吧。秦瓦凡的头愈发晕晕乎乎地如枕云端了。 这也难怪，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碰见这样御姐风范的大美女呢，而且又是在他正追求他那富一代梦想时，刚好遇到了这么一个还能给他筑梦的姣好面孔，能管得住不让梦想和着年轻的荷尔蒙在心里新鲜地碰撞一番么？ 请原谅，我们的秦瓦凡，刚踏入生意场上的浮华，彰显大俗人本色，在人间烟火中这第一次的想入非非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1章 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那张精致的脸，在秦瓦凡眼里光芒四射，但究竟散发着的是他的梦想之光呢，还是欲望之光？他说不清楚。 当然，他也就更无法意识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渴求着也成为这样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呢，还是就是在这样的情致里，像很多的男人一样，一时意乱，渴求着欲望的新鲜呢？ 而他，此时也根本不想去做任何的辨识。 “秦瓦，我明天要去北京出差，中间就电话联系吧！” 低头神游的秦瓦凡心不在焉地夹着碗里的菜呢，美女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不像刚开始谈工作时那么脆落，却多了一丝似有似无的温存。 “哦，好。” 秦瓦凡抬眼，虚看了一下对面的张美女，含混地应道，但点头非常用力认真。 “我听白榆说过你们上大学一起做业务的事，看来，你也是久经沙场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能成功，我们的业务需求也许有一定的难度，但我作为秦老板的合作伙伴，也是秦小雪的干姐，说起来白榆就是我的干妹夫了，肯定不会难为你。” 张美女大概并不知秦瓦凡此时心里的水深火热，含笑望着他说道。这眼神，落入秦瓦凡带着羞涩的眼里，又是一番别有风味，甚至是别有意味的韵致了。 “喔唷，那太谢谢了！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丝毫不放过一丝不完美！” 秦瓦凡幸好是小眼睛，心里那些颜色心思就算反应在他眼神里，估计也未必能被对方看见的，对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也深深庆幸，自己的小眼睛，终于有了这自我保护的好处了。 “好，既然秦瓦这样表态，白榆又是我们共同的好友，那么，我就可以放心了。” 张兰又是嫣然一笑。轻举茶杯，表示以茶代酒的庆祝首次面谈成功。 三人喝了一会茶后，张兰便起身离去。白榆说还有事要和秦瓦凡谈，就先送她到楼下。 “张姐，你觉得我这个同学怎么样？人是老实忠厚又靠谱，还能力超强，说话干脆做事利落吧？” 白榆当然很希望秦瓦凡能给张兰留下更好的印象，这事要能成，他的内疚心就会好多了——等同于送了一份厚礼给秦瓦凡，不感谢他才怪呢。 “嗯，目前来看，如你所说，差不了太多，就是……” 张兰满意地一笑，而后又在暗车钥匙开车时眉峰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似乎是按车钥匙时使劲了一点才如此。 “就是什么？” 白榆紧张地问。 张兰微微一笑，说： “不碍事，不碍事。就是，嗯，就是看他后面出来的东西效果了。” “哦，这个您放心，我一定跟着，和他一起尽力，让您满意！” 白榆一听，觉得张兰是担心秦瓦凡后面做事的效果，便又表示道。 “白榆，你可真是秦瓦的好兄弟啊！” 张兰一笑。 “呵呵，也是为了张姐您的工作进展啊！双赢的事，当然要尽心尽意了！” 白榆笑着跟了一句。 “是吗？只是双赢？是三赢吧？” 张兰又是一笑，丝线一般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哈哈，张姐真是事事想在我前头，处处都想得比我远啊！怪不得我爸再三叮嘱我说趁您在秦坊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和您学习呢！” 白榆笑着说道。他口中的爸，就是秦小雪爸，他的老丈人。 “好了，我不多说了，有你，我也放心！不谢你了，我到时去你老丈人那把你的功劳如实相告吧！” 已经坐在车里，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走的张兰从开着的车窗里伸手朝白榆挥别。 目送着那辆火红的宝马开走，白榆才笑着回到三楼的兰芷雅间。 “怎么样？魂还在吧？” 白榆一坐下来，就拽了拽正在泡茶的秦瓦凡的衣袖，笑问道。 莫不是这家伙看出什么来了？那可糟了，连白榆都看出来了，那张兰不都全都看出来了？秦瓦凡心里忐忑起来。毕竟，非分之想，还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谈，哪怕是兄弟呢，一个不小心，漏嘴到谁那里了，都不死也脱成皮啊！ “诶？秦瓦，你不会真的魂儿被张姐给勾跑了吧？” 白榆又伸手摇了摇他。 “哦，我是魂儿被勾跑了，但不是被什么张姐，而是被张姐手里那份将要签署的合作合同。” 秦瓦凡从白榆这第二问里，弄清楚了白榆并没看透他的心思，刚刚他那第一问，估计，只是随口的。 果然，白榆笑起来： “哦，那倒也是，你又不缺女人，家里那位打扮起来，也不会太差！倒是缺钱，被合同勾跑了魂，倒是应该的！” “不过，也就是你，我没提前提醒你要提高警惕，要是别人，像你这样猝不及防地见面，肯定就被张姐给勾跑魂了！” 白榆又笑。 “哦？是吗？见过她的人都被迷魂了？” 秦瓦凡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不能说每个，但很多吧，百分之八九十估计会。” 白榆接着说： “优秀能干又漂亮精致的女人，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喔——你动心了？” 秦瓦凡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榆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我还真是不吃腥，我有小雪就够了，哪有闲心看其他女色呢？” 白榆一副圣贤相。秦瓦凡看着怎么都觉得假惺惺，但他懒得去验证，想起白榆还说过张兰是他老丈人的合作伙伴，关系很好，便又问： “那是你老丈人动心了？” “什么啊？！我那老丈人，脾气暴躁，对女色毫无兴趣，现在这个样子，更是毫无心情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了！” 白榆又是一番大叫。 “坦然点，又没说就是，你这么着急忙慌欲盖弥彰的干什么？！那还不是你说张姐魅力大，男人见了都十有八九难过美人关嘛！要不我怎么能联想这么不丰富地想到你们家身上呢？” 秦瓦凡斜了一眼白榆，揶揄道。 “所以我说是百分之八九十，没说百分之百嘛！” 白榆稍稍恢复了镇定。 “哦！那你应该说百分之七八十，我也没有！”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2章 耳朵还在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想起白榆刚刚提起的自己老婆赵红，就觉得赵红那双利眼扫在他脸上像巡视灯一样来回探照，整个花花肠子的灵魂都被探没了，更有她那拽耳朵掐胳膊的利手，他更是一想到就忍不住摸摸耳朵看还在不在了。 这个赵红，结婚前协商得好好的，说好了不再拽耳朵了，但婚后生娃后就都不算数了，变本加厉地拽得他的耳朵都快要嫌弃他的脑袋脱离出去闹独立，不再跟着他受这窝囊气了。 “哎——” 他忍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用手摸了摸一只耳朵，还好还好，幸好自己也算是个有定力的男人，否则，这耳朵估计就真的保不住了。 “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白榆蓦然听见秦瓦凡竟然难得地如此不阳光的叹气声，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不是叹气，是透气！这真是太闷了！” 他一边否认，一边在白榆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走到窗户前，想找出一扇关着的窗户来打开，谁知却没一扇都是敞开着的，夜风微微，其实舒服又惬意，清爽得很。 所以，白榆就不知道他这“太闷”是从何而来了。 “你不喜欢这种太古老的布置？下次就换成现代感强一些的雅间。反正你和张姐肯定还得谈，张姐就看得上这里，你们也只能来这里谈。” 白榆说道，他以为秦瓦凡不喜欢文化感强的东西，这哥儿们，就喜欢人民币的颜色，这他是知道的。 “哦，我大概是想这顿饭钱会不会有点多，如果让你付的话，我于心不忍，于理也不该，我总不能让你从头到尾，出人出车出力最后还要出血吧？” 秦瓦凡转口说道。这个借口，找得还算漂亮。 “哦，这样啊，那你不用担心，我老丈人付，这也算顺水人情了！” 白榆轻松地说道。 “你现在完全是秦家子了啊！你老丈人付，你可一点都不见外！” 秦瓦凡听着白榆那话心里就是有些硌得不舒服。 “什么话，但你要这么说我也不想否认，我和小雪都是独生子女，那不都得两家合一家啊，要不怎么承担两家老人的生活啊，你以为我容易吗？！” 白榆反而诉苦起来了！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假惺惺的人！可别发展成伪君子啊！” 秦瓦凡一甩脸说道。在这些方面，他从来在白榆面前都是直来直去，想啥说啥。 “好了，不跟你扯，你想喝醋，我让服务员送一大瓶来，那桌上，还有呢，你自己倒了来喝，酸死不负责！” 白榆也不怕碰到他的痛处。 如果这真是横在双方心里的梗，那就得说出来，消了他，否则，后面两人的相处日子难过。他不想失去秦瓦凡这位兄弟——重情重义又有勇有谋，有担当还有很强的行动力，这样好的兄弟，白榆知道自己恐怕是再难遇上了。这是他的幸运贵人，也是他们相互的助力，拆了，就有很多好事难成了。 “切！我酸谁也不会酸你！” 秦瓦凡一听，就大笑起来，捶了白榆一拳，说道： “你是我兄弟，我连我兄弟的好我都容不下，还能容下谁？容不了人了我还能做成什么事？再说了，你眼光难道那么差，我连将来过得比你老丈人家好的自信都没有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别轻易下结论啊！太武断了可不好！”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过是想着张兰那份合同，才说话这么颠三倒四的。” 白榆口里吐出“张兰”两字时，又像一阵薰风吹过秦瓦凡的心肝尖尖，颤动了一下。他赶紧镇住了心脾，暗暗地深呼吸了两口。 “多少钱，我去结账付钱了！” 秦瓦凡掏钱包说道。 “哎呀不都说了我老丈人付吗？他早给经理电话说了，你下次肯定要来，再付，行么？” 白榆拦着秦瓦凡，不让他埋单。 “白榆，就算今天这钱是你付，我都不同意，更别说是你老丈人付了！” 秦瓦凡执拗地说道，并自己推门叫来服务员，一问，整整四百，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哎，什么情况，就这四菜一汤，一素半荤两全荤，再加一哪里都能喝到的生蚝汤，就要四百？这也太……” “先生，这菜不算贵了，还有茶水费一百二十，我们收您一百，包间费六十，轮到菜里也就二百四，其他家的饭店比我们的菜式还贵呢。” 服务员小姐掩着嘴吃吃笑，但算数算得溜溜转。 “还要包间费？什么茶啊，我们也没喝几杯，就一百，这也太……” 秦瓦凡继续嚎叫，总之，这四百掏得他心肝尖都疼，刚刚被美女薰风的心颤，早被这四百大洋给镇压得像车轮碾过的黄泥地一样，非常的朴实无华了。 “先生，这茶，也不贵，是特级红茶，论斤，一斤一千多呢，您这可不止一两，我们这还又给您优惠二十了。” 服务员小姐加重了她口中依次吐出的数字，大概她也看出了，这位先生对数字很敏感，但只敏感他自己的付出，很迟钝别人的让利，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要不又不知还要找哪门子茬了。 “行了行了，付了付了，开发票啊！” 秦瓦凡斜眼瞥了瞥坐在一旁假装镇定地喝茶，实则满脸幸灾乐祸的白榆一眼，嚷嚷着，终于艰难地从他那黑色pu钱包里掏出了唯一的四张一百的人民币，闭眼就砸在了桌面上，说： “快拿走，快拿走，要不我就要抢走了啊！也要当我付过了啊！” 服务员小姐笑得弯了腰，顺势就拣起他那四张人民币，笑歪了嘴地说： “谢谢先生，您真不容易啊！” “知道我不容易了吧？别忘了开发票啊！” “哦，先生，发票现在开不了，发票机子出故障了，得过几天您拿收据过来取！” “别给我来这一套，我现在就要，开不了发票我就打电话举报！” “哦，好，那您稍等，我去前台给您问一问。” 服务员小姐这回笑得有些勉强，转身小跑着出去了。估计她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是特别好，遇到又抠搜又无赖的人。 但秦瓦凡可不这么觉得，他一扭头看，白榆还在笑。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3章 生活里，小心思和隐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想不到，你这抠搜劲还能这么大方地显摆出来，也不怕人家小姑娘把你当美谈传播得满城都是。” 白榆调侃道。 “那我要谢谢她给我做免费广告了！让大家都知道我做事斤斤计较，也就少了我许多口舌麻烦了！” 秦瓦凡毫不以为意，继而又从鼻孔里出一口气道： “哼，这还是你老丈人跟那经理打招呼了呢，一点面子都不给，既没优惠一分，连开个发票都拖拖拉拉就想拖到客户不开了好省他们的税钱，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自己开公司我还不知道税是怎么回事吗？就算过多少天，我也要把这张税票开出来，这是我的业务支出，我还得报税呢，他们这就是想逃税，就得多几个我这样的教育教育他们！” 秦瓦凡转头对着白榆怼道。 “哼，不是说了你别操心嘛，你偏要显大方自己付，那我也懒得理你了。不过，还不错，没忘本，出来社会了也懂得对不想听话的学生多加教育！这我得力挺！” 白榆笑着对秦瓦凡一番又怼又赞。他知道秦瓦凡原则性强，尤其是对钱，从不让自己人吃亏，这种担当，算得上他这哥儿们的一良好得值得传播的品质吧。 不一会儿，刚刚的服务员小姐就乐颠颠地跑过来，递给秦瓦凡一张开好的发票，讨好地说： “先生，给您发票！” 秦瓦凡回头朝白榆胜利地一眨眼，表示非如此不可。 “你们这发票机及时地自动改正错误，变好了？” 对着人家无辜的小姑娘，秦瓦凡不依不饶地讽刺了一嘴。 “啊，啊，我跟我们前台说您要得急，可别让您着急，他们就给及时地修好了！” “嗯呵，是挺及时的，交税是责任也是义务，要对谁都及时。不过，你也放心，我拿到发票了，就不举报你们了！” 白榆又在旁边一个劲的笑： “你就专欺负人家老实的小姑娘吧！” “我可没，我就是时间宝贵嘛，要让我再跑一趟专门来开发票，请问饭店经理给我路费报销还是工时薪资啊？对吧小妹妹，你在这跑几趟都是有工资的，我拿着你们的收据再来开发票，那就是你们饭店剥削我的时间和金钱了，对不对？” 秦瓦凡说完这句话时，服务员小姑娘嘿嘿一笑，没有作答，转身翻了个白眼就一溜烟跑了。她心里就在想，给你开了，还这么多话，看你多事举报去看看，能查出个什么来。不过，如果是老板，估计就不是这样想了。 还在雅间里的秦瓦凡和白榆，却在继续泡着那壶茶一遍又一遍，不喝到茶水无色，想来他们是不会走的——这么贵的传说中的好茶，还交了包间费的这么好情致的雅间，必须都得享受到尽，他们走才值。在这点上，白榆和秦瓦凡毫无疑问是非常有共识的。用他的话来说，农民的儿子，要更懂得珍惜。 回到家的秦瓦凡，一进屋就坐了下来，首先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好险，十点二十七分，还有三分钟，他干脆打开手机短信，眼睁睁地等着张兰的短信息到来。 赵红听见门响，便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自己老公坐在沙发上，正瞪着手机发愣呢，便没好气地从背后横了他一眼，当然，秦瓦凡是根本没意识到老婆就潜伏在自己身后。 “叮”一声，张兰的信息果然如约在十点半发了过来，说需求文件已发他邮箱，让他查收邮件。 秦瓦凡立刻回了一个短消息，说马上查收。 他呼地一声站起，冷不丁地，后脑勺差点和身后赵红的下巴撞在一起。 “诶，你看不见啊，疼死我了！” 赵红揉着还是因为躲闪不及，被碰疼了的下巴责怨道。 “我是看不见啊，又没长后眼——你眼睛长后脑勺去了？” 秦瓦凡看着他老婆那狼狈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步子却没停留，到书桌旁打开电脑进入邮箱，打开一看，张兰的邮件赫然躺在收件箱里，显示为未查看。 “老婆，快过来，快过来，一起看看，你老公我估计这次能发了，一个大单！” 秦瓦凡一边用鼠标拖拉邮件内容，一边朝他老婆招手。 赵红刚看了那短信息，确认她老公愣神儿是因为工作，也就放心了，正想回房歇着呢，听得他这么兴致勃勃，一听是个大单，作为家庭成员，大单的福利获得者，当然也跟着眉开眼笑，一溜小跑地过去，跟着瞧了起来。 走过去时，见她老公正低头给那标名海地张总的人回信息：邮件已收到，待看后给您邮件回复。那边很快就回了个“好”字。 赵红虽然时常对秦瓦凡感情质疑，但她后来无数次的暗地里观察，都发现自己老公信息往来、电话往来，不是客户就是从前的同事，要不就是白榆这样的兄弟哥们，他基本也不跟女生多聊，或者说，在女生面前，他就是个闷葫芦。他的乐趣，似乎，就是他手头做的事。 慢慢地，她也就对他放了许多心，但因为习惯使然，还是忍不住一看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悄悄地想方设法地去验证查明。但，最后，她发现她老公都会公开透明他的行为，让她看见真相。因此，她对自己当初三下五除二选的人，在情感的忠诚方面和对家庭的责任感方面，还是比较满意的，就是对家庭事务方面，这人表现实在太没天赋的差了。 秦瓦凡，当然，对他妻子那些小心思和夫妻间特有的好奇探寻，他是很明白的，他本身就是个看起来粗线条，其实心思细腻的人，一开始赵红那种查来查去的不信任，他是被弄得很憋闷，但想想两人从不同的环境里长大，刚刚相处在一起，不能完全了解，也是能理解的，便干脆想着她想要了解什么，就创造机会让她干脆地看明白她想看的，希望能去除她心里的疑心病。 但他后来发现，她的疑心病很难根除，就干脆不理会了，只是在一些关键事情上让她看明白，平时的一些小事就懒得再一一想办法给她解释，让她自己去弄明白，就当给她一点乐趣，也让她的心思转移到这些事情里，省得聚焦在他身上，让他反而不得安生，反正她猜疑的，他没有做，问心无愧，就行了。 所以，对于她在后面偷看他的短信，他丝毫不介意，反而让她明白，他的东西，她想看，随意。她是他的家人，他的欢乐喜悦，当然，也会和她分享。 只是，他依然认为，一个成熟的人，是有隐私的，关于他自己的隐私，不外乎就是他心里的白蒹葭。他和白蒹葭的邮件，当然，不会在他的工作邮箱。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4章 不眠不休，深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若说秦瓦凡除了白蒹葭之外，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老婆的，那便是某些时候他的一些小心思，譬如昨天晚上对张兰的想入非非。但他还是清醒地认识到，那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很快飘过，帮了他成长成熟，没必要因此带来家庭麻烦或夫妻矛盾。 赵红跟着秦瓦凡一起浏览着邮件里张兰发的，海地集团对于广告业务的需求。 “老公，如果真能接过来，这么多的活儿，你能都做了吗？” 赵红一看，整整一屏幕的文字需求，每一项都不是个小活，有些担心地问也在一旁认真看着的秦瓦凡。 “这些活不全都是在秦坊的，我们目前主要接秦坊和周边的，接过来实在时间紧，到时候组织人手，跟林哥合作就行。” 秦瓦凡一边继续拖动鼠标浏览一边说道。 “那，到时候林哥直接和人联系呢？” 赵红有些担心。 “如果要做这活，得我们先和海地签合同，签好合同了，就由我们来分配活儿外包出去，等同于接收外包的人是给我们干，我们给人家付报酬。” 秦瓦凡抬手抚了抚妻子的手背，表示不用担心。 “那海地那边先给我们报酬吗？要不然，我们先给人家付报酬了，到时候我们这边不能及时拿到报酬，那不是很麻烦？” 赵红还是有所担心。大活是大活，但大活就是大风险，得考虑多些才好。 “没事，相信你老公我，到时候谈就行了。” 秦瓦凡抬眼看了一眼妻子关切的眼神，给她宽心道。 “呀，我得去看看腾腾醒了没有。” 赵红想起一个人睡在房间里的小儿子，赶紧将手从秦瓦凡握着的手里抽出来。 “去吧。谢谢老婆，这么爱心满满，细致入微的照顾，以后，我们这几个男人的生活都要依仗能干的老婆你了！” 秦瓦凡献殷勤地重新抓起妻子抽走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她那依旧白净的手背。 “哼，想得美你，你就伸着个腿来等吧啊！” 赵红嗔怪了他一句，就急忙地小跑进了房间。 秦瓦凡盯着她的背影吃吃地笑，继而又转头专注地盯着那满屏幕的需求文字陷入思考。 海地集团希望能在一个月内在秦坊县城的大小卖场等显眼处做十二块广告牌，在五个高档小区放十个广告位。位置特点需求也都已经给出。 这对秦瓦凡来说，是一次大考验。虽说他头顶着海洋广告营销公司总经理这个大帽子，但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光杆司令呢。 先想办法把业务接下来再说。只要敲开了这扇门，后面能打开的门就更多了。每一扇门的背后都藏着至少一个机会。 他在心里给自己下死命令，必须想尽办法接下这任务来，还要如期地，保质保量地完成！ 深夜，赵红醒了，一看，房间里黑漆漆的，用手越过中间的秦腾一摸，秦瓦凡那位置是空的。 她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黑暗，看见门缝里透进客厅的光，起了床便到客厅，看见秦瓦凡正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他竟毫无觉察。他正做着方案，删了改，改了删。 她本来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做完休息，实在不行就明天再做，但看他的认真样子，又担心自己打扰他，便给他一旁空着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放过去。就这样，他还是毫无觉察。 她只得自己看了一会便转身要回房先休息，却不想，他却拉着她的手，抬眼感激地望着她。能有一个深夜安静相陪的妻子，实属不易啊！秦瓦凡含笑的眼神里说明了对妻子懂事与体谅的喜爱与感激。 赵红忽然羞涩了一下，想想自从有了两个儿子，天天连轴转得自己也成了大呼小叫的泼辣妇女了，现在就这样安静地倒了一杯水，就被自己的老公感谢成这样，看来，她也是要好好沉静下来反思一下才行。但一想到两个骨碌碌都要她抱啊照顾啊的两个小子，心里又是无奈，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直维持这样的沉静的贤惠形象了。 无泼辣不成妈。她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这话，还好像是自己无法忍受自己这么蓬头垢面的样子时，秦瓦凡给说了来安慰她的呢。 秦瓦凡见妻子忽然垂下头去，一副早已百年不遇的含羞带涩样子，便笑着握她的手更紧了。 但一转头看见案头的工作，只得再度回头来望着她，示意她回房休息。 她想开口问他什么时候休息，又不想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也心知他一颗为了家的心，不做出这个方案肯定躺床上也睡不着了，便听话地在他放开手时弯腰抱了抱他的脖颈，转身回房了。 秦瓦凡心里暖暖的，贤惠的妻子，温暖的情感，对一个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此刻早将前几天初次见到张兰时的意乱情迷散了去。 几乎要没有一丝痕迹了。 这一宿，秦瓦凡没有睡，将初稿赶出来后，吃过早餐，又从头到尾地修改了一遍，才回床上准备休息一会。期间秦妈妈带着秦鸣出去小区里的空地上玩，赵红也把秦腾放推车里，推着一起跟了去玩，一家人都避开，省得吵着了秦瓦凡。 秦瓦凡睡起来一看，十二点了，也不管自己的母亲已经开始做午饭，和母亲妻儿打了声招呼就往青柠冰室去。 他和白榆约好，在青柠冰室，一起看看他出的方案初稿有没有要修改的，并顺便买了两瓶酒提过去，让转交给小雪爸，这事，也有老人的一番撮合，该感谢的还得感谢。 “我觉得可以了，先发给张姐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她会给你指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按照她的提点修改就行了。” 白榆牺牲了午休来帮秦瓦凡过这方案。 他佩服秦瓦凡，说什么就立刻去做，他也很希望秦瓦凡能够将这个合作弄妥当，对小雪爸来说，也是面子增光，实力说明，更是他们自身与海地集团的后续合作更有人情铺路了。这也是为何当日张兰说这事要成了，就是三赢。其实，对于白榆的老丈人来说，这三赢中的他所赢的，还不仅仅是赢的这一人情铺路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5章 她的声音，秦江月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将合作方案发过去给张兰，张兰很快回复，说自己在开会，晚上回去详细看后给回复邮件。 “秦瓦，一定要拿下，拿下这个合作，你就可以先换一辆车。” 白榆笑道。 “嗯，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先付个首付。车可以缓缓，实在不行，嘿嘿，不是有你这个司机吗？” 秦瓦凡瞥了白榆一眼，一脸贪小便宜的笑。 “能大气一点吗？房子车子一次到位行吗？” 白榆还了一嘴。 “行！托你吉言。我必须一鼓作气达到这个小目标。” 秦瓦凡攥着拳头往上一举，一个标准有力的加油姿势。 白榆赶去上课，从青柠冰室出来，秦瓦凡觉得身上还有精力，便开始开着摩托车在街上转悠，寻摸着哪里适合给海地集团放广告牌。 等他逛满全城数遍，已是街巷飘饭味，华灯初上时了。 秦江里微波粼粼，凉风习习，秦瓦凡便停了车在岸边，就着一棵棕榈树坐了下来，忍不住地给白蒹葭去电话。 “瓦凡，好些天没你电话了，忙着呢吧？” 白蒹葭说话的腔调里，粤味越来越淡，北方标准的普通话味道越来越正，在秦瓦凡听来，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享受。 “是啊，这几天在忙一个比较大的合作。” 秦瓦凡笑着应道。他忽然发现，情绪激动的时候，他总是会克制住给她电话，仍是习惯在心里自己先和她一番对话，直到相对平静了，才假装施施然地给她拨通电话——他希望，自己在她能了解到的时候，永远是沉静大气的，这是他自己认为的最好的状态。他不希望自己情绪不稳如同毛躁小孩一面被她发现，这样的话，他不能保证她会在心里对他有什么的看法和感受。 他还是希望，是美好的，他和她。 “哇！那真的太恭喜你了啊！有多大的合作？” 白蒹葭在那边欢呼起来，她由衷地替他高兴，她在他面前，却从来都是率真的，想哭想笑，想大叫，从不掩饰。 “正在谈着呢，还不定。是和海地集团在秦坊分公司的合作，希望能成。” 秦瓦凡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又等不及合作结果出来再告诉她。他心中的喜悦，始终都是要和她真正地说上一遍，才能成为他真正的喜悦。 “海地集团？哇！瓦凡，你真的长进好大啊！一定要加油，你要是做好了海地集团的广告，将来其他大公司的活你都可以慢慢接得到了，再也不用跑那些小活了，而且，就是海地一家的活，都够你吃个小半年。你一定要抓住机会，要是能把海地做深做透就好了！” “蒹葭，你也知道海地集团？” “是啊，海地集团的北京公司就在我上班的前面的大商场旁边，天天去逛都能看得见呢！” 秦瓦凡很吃惊白蒹葭几乎是无所不知。 的确，白蒹葭的语气是天真兴奋如孩童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不经意间地让秦瓦凡思路愈加清晰，方向也更坚定。大概这是她的天资聪慧和在大城市里的见识所致吧。 “哇，要是你能和海地合作成功，也许将来也有机会来北京看看，这样，我就可以请你吃饭了！” 白蒹葭快乐地说道。 “喔！是啊！那我一定要把海地的活做好，争取早日能去北京让你请吃饭。” 秦瓦凡一听，也很兴奋。他更没想到，白蒹葭竟然有这样近似于渴望地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意愿。 虽然，秦瓦凡也知道，白蒹葭就是这样一个率性而为的人，她这话，并不代表对他有什么特别到超出朋友界限的意思。但他依然开心。比起大学他们两人的通话，他觉得此时的白蒹葭对他更敞开心怀，毫无芥蒂，大概是觉得他已然结婚生子，不需要再担心他表白来产生压力了。 挂了电话，秦瓦凡的嘴角依旧是弯弯向上笑着的。 一抬头，一弯月亮悬挂在他头顶，也在弯弯地朝着他笑，白白的月亮纯净，没有杂质。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白蒹葭的余音，和着这江中月色，干干净净地洗了一个澡，将他从前的浮躁不安，连带着前些天对着张兰的意乱情迷都清洗了去。放眼看去，城尾秦江饭店那处旖旎的灯光，也不再如初见时那么迷人眼了，不过是一处饭店的灯火罢了。 等忙完，带着秦主任和秦胖老板一起去那享受一顿，好好表示感谢，也让秦胖老板定个小目标才好。 他想道。 也还是要早些回去，两个儿子还在家等着他呢，他白天在外忙，晚上回去还是要和他们好好呆一呆的。赵红从前的对他的指责和吵闹，而今对他的辛劳付出的理解和默默支持，让他也对自己和妻儿父母一起的陪伴做了些反思。 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在工作之余尽好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的。时间流逝不可追，成长日日不可逆，他的确不能说自己忙着赚钱养家，就回到家里不管不顾，翘着腿在沙发上等饭吃，更不能对孩子们随性随意地开心了就左拥右抱，不喜了就闭门拒绝。这样不就是人家说的“丧偶式”育儿吗？他不是害怕被谁说，而是害怕将来面对两个儿子内疚却无法弥补。 赵红对于秦瓦凡的回来很高兴，一见他进屋就问：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是啊，怎么样？海地是个大集团公司，我们一直想找他们接工程做，都找不到门路呢，他们要求太苛刻了！” 秦瓦凡还没来得及回答妻子的问话呢，就见好一阵没见的父亲也从房间里出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爸，您回来了啊？这海地的人是白榆介绍认识的。我今天刚和白榆过了方案初稿，给他们发了过去，等消息呢！” 秦瓦凡看见自己的父亲回来，很吃惊。父亲前阵子接了个工程，去了外地都快大半个月没回来了。 “您那边的工程做得怎么样？完工了？” 秦瓦凡又问。 “我们那边，哎呀，一会说，先说你这边的事。” 秦爸爸脸色一暗。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6章 心事，秦爸爸的凝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这边就是在等消息了，我自己觉得应该还是很有希望，就算有什么问题，慢慢跟就行了。您那边呢？工程做完了？” 秦瓦凡同样关心着父亲的活儿做得怎样。 “嗯。” 秦爸爸听得儿子的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脸色沉着地回房了。 “爸一回来就这副模样，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 赵红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对话，见公公进屋去了，便凑到秦瓦凡耳边悄悄说道。秦瓦凡见她靠近耳朵，习惯性地抬手捂住了耳朵，被赵红轻轻一挪，就将他的手挪开，将话灌进了他耳朵里。 “你和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我还以为是你们把他叫回来的呢！” 秦瓦凡还真以为是自己拿了这个大合作项目，母亲和老婆两人中的哪一个，忍不住给他父亲电话了，他父亲父爱满满地赶回来给他指点呢。 “我跟妈说了你和海地合作的事，也说了是个大合作项目，妈一听就高兴了，确实给爸去了电话，爸这才回来。但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红继续压低声音告诉他原委。 “妈也不知道？” “不知道。” 赵红竖起一根手指摇晃道。 秦瓦凡好奇。一般来说，他爸有什么烦心事，都会回来后第一时间和他妈说。现在看来，估计是比较严重了。 “秦鸣呢？” 秦瓦凡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家里安静得不像平常。 “妈送我妈那了！爸一回来没多会，妈就跟我说了，要送我妈那，我给我妈电话说的。秦腾在房间睡觉。” 赵红知道秦瓦凡紧接着要问小的那个，便主动地说了。 “哦——” 秦瓦凡皱了皱眉。他母亲这么反常的举动，是值得思考。要往常，自己父亲一回来，自己的母亲不用多说，老爷子就把大孙子揽过去，爷孙俩不是一起出去串门，就是在家里玩得不亦乐乎，现在这样的情形，只能说，老爷子，啊，该不是摊上事了吧？ “我去找妈聊聊去。” 秦瓦凡起身往厨房走。 “妈，今晚这菜好香啊！” 秦瓦凡吸溜着鼻子，讨好正在锅里翻着菜的母亲。 “哪顿的菜不香啊？” 秦妈妈依然好脾气地笑着反问儿子。 “是，顿顿香。今天我爸回来，怎么，是您给他电话，让他回来的？” 秦瓦凡问。 “我没说让他回来，就是听你老婆说你的高兴事，又看你昨晚都没睡，今天一天也忙得不见人影，担心你累坏了，跟你爸说一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睡知他一听就说今天回来，这不就回来了！” 秦妈妈解释道。 “哎呀，妈，您肯定是耽误我爸的事了，您看啊，您说我一宿一天地不睡觉，就为了那个合作，我爸能不着急吗？可是他回来又帮不上忙，自己的工作又耽搁了，心情能好吗？” 秦瓦凡猜测道。 “别瞎猜。你爸一听你有这样的合作机会，可不知有多高兴呢，要不怎么一听就立马回来呢？你爸也不是那种对自己工作没有交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妈妈把菜铲到了盘里，西红柿鸡蛋，秦爸爸的最爱。 “那怎么我看老爷子脸色不好，满腹心事的样子？” 秦瓦凡趁势问道。 “有吗？没听他说什么不好的事啊，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 秦妈妈把肉丝放进锅里。 “那您怎么把秦鸣送他外婆那了？” 秦瓦凡不依不饶。 “哎呀，傻儿子哟，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先让他睡个囫囵觉吧？你儿子你还不知道，时不时要起夜，搞不好还半夜嚷饿，要吃东西，你让你爸怎么睡？” 秦妈妈横了一旁的儿子一眼。 “哦，那我出去了。” 秦瓦凡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盆蔬菜汤就出去了。 “怎么样？妈说什么了吗？” 赵红一见秦瓦凡出来，赶紧凑头过去打探。 “什么也没问出来！” 秦瓦凡说道。 “不可能，你爸，哦不，爸这乐天派，回来都是笑呵呵的好的坏的都能拿来说的人，还能这么深沉？肯定有事！” 赵红说道。 秦瓦凡看她一眼，难得作为儿媳妇，也能这么关心老丈人的心情，他深为感动，对她所言，也深以为然。 “一定有事！” 夫妻两个异口同声。 “有什么事？” 秦爸爸从房间里出来，刚好听见他们这四个字，看见他们这副怪模样，接口问道。 “嗯，没什么事，爸。” 赵红闪了个眼神，支吾道。 “爸，我们觉得您这次回来好像心里有事，正想问问您，有没需要我们做的什么呢！” 秦瓦凡想了想，干脆摊开来说道。 “哦……是遇到了个事，也不是个小事。心里挺憋闷的。” 秦爸爸看儿子儿媳这一脸的关切，也低头想了想，回答道。 两人便都抬眼看着他，等着下文。 谁知秦爸爸却转头对着一桌饭菜道： “先吃饭，吃完晚饭再说。” 于是一家人默默地吃了一餐难得的团聚的晚餐。秦瓦凡不知道自己父亲说吃完晚饭再说，指的是吃完晚饭就和他们说，还是吃完了再看情况的说不说。 在他记忆中，小时候父亲也有暴脾气发作的时候，用柳枝抽得他屁股红一条紫黑一条，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但好起来的时候又抱着他和他弟转圈，就是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而且，他刚刚在厨房对他老妈的一番刺探，要不就是被他妈遮得严严实实的，要不就是真如他妈所言，他爸根本没跟他妈说过什么，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正常。 如今吃饭，又是一家人都无声沉默，一点也不见有谁为他的合作而高兴的样子，这真是令人诧异的事。 “妈，要不我一会把秦鸣和他外婆一起接过来呆一会，晚点了看他是愿意跟我们睡还是跟他外婆回去睡，随他，怎么样？” 秦瓦凡想让秦鸣回来哄哄他爷爷高兴。 “是啊，爸好久没回来，鸣鸣常问起爷爷去哪里了呢，这下刚好可以一起玩会儿。” 赵红默契地帮腔。 “别了，这大晚上的，你让人家他外婆也跟着不能安生。人家他外婆睡得早，说不定这会就开始哄着鸣鸣睡觉呢。” 秦妈妈否决了夫妻俩的提议。他们的父亲，则丢下碗筷出门去了，大概是找他的老伙伴去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7章 父子俩，喝茶清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爸爸出门后，一家人便开始忙各自的。秦瓦凡和着赵红逗弄了一番小秦腾，就坐到了电脑旁，开始整理白天跑的那些可以放广告牌的位置资料。 不知不觉，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秦妈妈没等秦爸爸回来，就先睡了，赵红应该也是带着秦腾在房间休息了。 “叮”的一声，秦瓦凡收到了张兰发来的短信息，说给他邮件反馈了，让他查收。 他打开邮箱，看见张兰发的邮件里的附件，一个文档，竟然层层叠叠的红线和对应的修改意见！他认真地一条条地看过去，而后将她的意见又仔细琢磨了一遍后，再一条条地做了修改，修订成新文档，也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再度在邮件正文里做了说明后给张兰回复过去。 张姐，结合您的意见，修订稿已发，烦请您有时间再看。谢谢。秦瓦凡将短消息给张兰发了过去。 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人，秦瓦凡深知，只能比她更认真，否则，就等着出局的命运了。 秦瓦凡正要舒一口气，准备洗漱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看张兰的回复。 门吱扭一声，秦瓦凡看见秦爸爸探头探脑地回来了。 “爸！您回来了！” 秦瓦凡稍微压低了声音问候道。 “嗯。” 秦爸爸一见客厅里还有个秦瓦凡，神色一凛，点头应了一声，便进来后直奔洗手间去了。 秦瓦凡也不再想着早睡了，泡了壶茶，拿出两个杯子，等着父亲出来一起喝两杯。 好久，爷儿俩也没好好谈谈了。从前总是他父亲找他谈，如今自己也当父亲了，懂得为人父的不容易，看父亲脸色不好，自然也是想要好好关心一番的。 秦爸爸从洗手间出来，一看，儿子正端坐在沙发上，泡着茶，在等着自己，低头想了想，便走了过去，在儿子旁边坐了下来。 “爸，这是一个客户朋友送的熟普，您喝一喝，看味道怎样？” 承袭父亲的爱好，秦瓦凡也爱喝茶，尤其，爱喝普洱。 “不错。色泽透亮，香味醇厚。儿子，你也开始有生意朋友了！” 秦爸爸拍了拍秦瓦凡的肩，感慨道。 “爸，我发现您从前教的方法特别管用，心情不够美好的时候，喝点茶，心情就好多了！” 秦瓦凡抿了一口茶道。 “是啊！酒能纵情，茶能清心，喝茶好！多喝茶好！” 秦爸爸不知是感慨给儿子听还是感慨给自己听。 “爸，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说来让我见识见识呗！” 秦瓦凡其实从小和父亲并不亲热，平日里更多是一种晚辈对长辈的恭敬关系，今天这样很朋友式的聊天，却是难得的父子时光了。 “你小子——” 秦爸爸听得儿子这样说，忍不住抿了一口茶后，指着他的鼻尖嗔怪后继续说道： “哎！说起来，也是长辈的事，不过让你知道知道，也好有个前车之鉴。” “啊？那更得说说，要不我走老路走弯了，您可就懊悔没早告诉我了。” 秦瓦凡趁势要求道。 “你赵叔，上次给你找那什么科长帮你搞活动投石问路那个。” 秦爸爸开始了他的话匣子了。 “嗯，记得呢！那个一看就喜气洋洋的赵叔，我记得，我不是还专程去谢过他么！” 秦瓦凡记得。 “对，就是他。被人家一个姑娘喜欢上了，那姑娘非得跟他在一起，说不要名分，你赵叔没答应，但不知怎么这话就传到了你赵婶耳朵里，你赵婶也是神神叨叨的一个人，说去算了一卦，说自己和你赵叔八字不合，就说要离婚。” 秦爸爸说道。 “什么？这这，女儿都上大学了，还闹离婚？我去他们家时，看赵叔和赵婶感情都很好啊！” 秦瓦凡惊讶道。 “那赵婶是因为赵叔有了别的女人在一起要离婚，还是因为算命的人说他们八字不合要离婚啊？再说，这八字不合，他们结婚时不都合过么？” 秦瓦凡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别的女人，是那姑娘死活要跟你赵叔，但人家你赵叔也跟我说过，说对着一个比家里老婆子水嫩得多的年轻姑娘，心里是痒痒的，但是，做人还是得讲良心，也得有底线吧。俗话说得好，糟糠妻，不下堂。年轻姑娘说喜欢，不过就是一时新鲜，我们都是过来人了，不能拿一时的新鲜来耽误人家姑娘，也坏了自己的名声，做对不起自己家同甘共苦多少年的老婆子啊！” 秦爸爸看着秦瓦凡说道。 “那我赵叔可真了不起，柳下惠啊！坐怀不乱，还能说出这样一顿道理来，厉害！果然是当领导的，表率得好！” 秦瓦凡嘻嘻笑着，由衷赞叹。 “那是啊，我和你赵叔，虽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做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这些年，你赵叔看起来油猾了些，其实，我们都知道，老了，玩不起，也不能玩了！” 秦瓦凡听得他父亲这样的话，忍不住问道： “那，你们之前，年轻时，会玩？” “年轻时还真有那心，但没那精力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谁看得上，也没这心思啊，天天为了一口饭吃，不仅要自己吃，还要给你们两个小子吃，你以为你爸我容易吗？养个仔，你现在也应该有体会了吧？” 秦爸爸毫不掩饰道。 “倒也是。年轻时没精力没财力也就没吸引力，等有财力有吸引力了，又没精力了！哈哈哈，这样也挺好，有利于家庭稳定。” 秦瓦凡笑道。 “是啊，家庭稳定真的太重要了。一家人里，夫妻两人就是顶梁柱，倒了哪根都是使不得的。既要保重好身体不能倒下，也要保证好心地，不要没了良心瞎了眼睛，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害了家庭和夫妻感情。” 秦爸爸语重心长地说道。 “爸，这我懂。” 秦瓦凡笑着应道，前面还觉得父亲是因赵叔叔的事有感而发，后面怎么越听越像他是在说自己了呢？ “懂就好。要记好，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也不要被一时的诱惑所迷惑，男人，要以做事为重，但做事，不也是为了家庭为了生活吗？夫妻二人，同心同德，齐心协力最重要了！” 秦爸爸再次语重心长。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8章 原来为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品着父亲话里的味道，愈加觉得父亲说话是针对他了，原本他是想喝茶来给父亲开怀说心事，没想到，又变成了父亲对他的警醒教育了。他在心里暗自笑话了自己一番。 “你们夫妻俩，也别老吵架，老吵架就容易伤感情，还是要好好相处，你老婆为了这个家，工作也没了，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情况我和你妈当年也经历过。外面再多的花花草草，都不如自己家老婆好！” 秦爸爸这样一说，秦瓦凡终于知道父亲是知道了这一长段时间来，赵红和自己的摩擦，来教育自己来了。但父亲此前脸色凝重，就是因为儿子和儿媳妇不和吗？应该不至于吧？该批评就批评，该提醒就提醒，怎么也不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再说了，自己无论如何，在外面还是很注意的，并不可能有什么花边新闻，赵红再对他多疑，也不可能捕风捉影来和自己的父亲告状啊。 “爸，我知道了，也记下了。您这么提醒是应该的，不过……” 秦瓦凡想说“不过您今天回来的心事就是为这？”，但想想还是停了嘴。 “不过什么？” 秦爸爸倒是敏感地反问。 “不过，赵叔和赵婶除了给您这一启发，就没下文了？” 秦瓦凡机灵地话题一转。 “这不今天晚上又去调停了嘛！” 秦爸爸接口说道。 秦瓦凡“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长辈之间的事，他作为晚辈，好像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他们俩个，是拆不散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好不容易好日子到了，能享点福了，反倒因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要分开，那就可惜了。我今天过去，就是陪着你赵叔喝酒，也把话给你赵婶说明白了，让她别被那些村里的话给迷糊了。” 秦爸爸接着说道： “但你赵婶，其实也是为了你赵叔好，担心他，所以才这样固执。” “怕自己影响了我赵叔的前程和幸福生活呗，她也不想想，她要真离婚走了，那赵叔的日子才苦呢！” 秦瓦凡接口道。 “哎，也怪不得你赵婶糊涂。这事，确实是大了些。” 秦瓦凡听他父亲这么说，不由得好奇地看着他父亲。他不知道，父亲说的这事，指的的是赵叔和赵婶八字不合涉及婚姻的事，还是有其他别的什么事。 “前阵子我们做的这个工程，是个大项目，我和你赵叔一起接的，开发商要求周期快，施工单位就压缩工期。我们工人就这么多，后来也再找了几个，但还是做得吃力，为了做好这个大项目，好接以后的大项目，我们也只能和着工人白天黑夜地连轴转……哎！” 秦爸爸终于一脸的疲惫。秦瓦凡看着一只手支着太阳穴的父亲，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真的是一位老人了，而且，瞬间又沧桑了许多。两鬓间，白发几乎都要盖过了黑发了。 “爸，要是太累，您就别做了，做点别的，要不就接点别的小活来干。家里也不等你的钱用。我和秦姜也都出来了，能自己搞定自己的生活。过个两三年，我们都能自己给自己买房子了。您和阿妈，就在这房子里，到时候，我们再给装修一下，日子完全可以过得美美的，您还这样拼干嘛呢？！” 秦瓦凡心酸酸地，继续劝慰道： “您和妈可以一起和左邻右舍串门聊天，逛街晒太阳，怎么舒服怎么来，都忙碌一辈子了，也该停下来好好享受享受了！” “嗯。是啊，人啊，身体老了，没办法，心要是也老了，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秦爸爸平时还是很乐观的一个人，此时说出这样消极的服老之话，却还是让秦瓦凡心里有些吃惊。大概，父亲，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绕来绕去的，就是不想说了吧。 “爸，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再说说呗！” 秦瓦凡继续敲着他父亲的话。 “哎，你也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该要面对生活总是要面对了。” 秦爸爸低头蹙眉后，脸上便漫溢开了一片苍凉： “儿子，老爸也是对一些事无能为力，看着伤心了。” “爸，您怎么了？快说说，让我看看能不能给您出出主意。” 秦瓦凡一看父亲这副神思，赶紧问道。 “你赵婶为什么去合八字算卦，又为什么一听人家说两人这两年里八字相互犯冲，也明知这要是一分开，就有别的女子等着，也还是要吵着闹着要离婚呢？” 秦瓦凡一听，说： “哦，不是我赵婶大义凌然要让赵叔啊？” “要是你赵叔愿意和那女子一起，你赵婶也未必肯，但现在愿意，是因为我们一起联手的这个大项目工程里，前阵子，出了一桩事。你赵婶为人善良，怕这八字误了你赵哥，还害了别人，才这样闹腾啊！” “究竟什么事啊？” 秦瓦凡越发好奇。 “一个工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太累没稳住，也可能是下雨打滑还是什么松动了，总之，掉了下来了！” 秦爸爸的脸色再度凝重起来。 “啊！” 秦瓦凡惊愕得叫了起来。 “好歹是救过来了，但人的两个腿，估计得废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是工伤，也能有一些赔偿，但怎么赔，也赔不回人这辈子的生活哇！” 说着说着，秦爸爸就没忍住，一滴泪就流溢了出来，赶紧伸手抹了抹。这是秦瓦凡第一次见父亲在 自己面前流眼泪。 “这还不算，这个还没弄妥当呢，前些天又一个掉了下来。送到医院，人就，走了。” 这一句下来，不仅秦爸爸，秦瓦凡也跟着没止住眼泪了。 “哎，儿子啊，这两人都是你老父亲我的工友，我逢年过节还去过他们家，和他们家人一起。现在他们的家人来了，我都不敢面对，看不了啊！” 秦爸爸抹着眼泪，苦涩着嗓子，难以再说下去了。 这都是为了生活。秦瓦凡心里也是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很。 “所以，老爸希望你，还是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别那么拼命，今天做不完的就明天做，没这个必要非得赶这么一个两个钟头的，生命应该很长，真的没必要。” 秦爸爸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儿子。这就是为何他昨天赶回来。他是受不了工地里发生的这样的事，他也受不了老伴电话告诉他，儿子忙到彻夜不休息，平日里还和自己老婆吵架个不停。他担心。作为父亲，哪怕有一点不好的可能，他都要及时遏止住。 人间悲剧，他不想再看见，更不敢想象如何经历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99章 父与子，力量更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此时的秦瓦凡，看着在伤心里垂垂老矣，片刻间感受到自己的强大。年轻的方刚的气血，让他有足够的力量甚至战胜悲伤。 他怕了拍父亲的肩膀，就如同父亲刚刚拍他的肩膀一样，说道： “爸，事已至此，相信公司能够给出很好的安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您也别难过，更别自责。这是谁都不想发生的。既然发生了，就只能先面对了。人，还是只能向前看了。” 秦爸爸低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婆娑泪眼，极力睁大着，似乎在悲哀而无助地说这是两个家庭，活生生的啊！却终究翕动着嘴唇，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眼神黯然了一下，又垂下眼帘，接受着儿子轻拍他后背的抚慰了。 也就在这时候，面对着别人家的坎坷，这父子俩，完成了力量的交替。父亲终于意识到儿子长大了，自己需要儿子的支撑了。儿子片刻间感觉到自己完全成熟了，应该也可以给父亲支撑了。 秦爸爸终于在儿子的劝慰下宣泄出了深压在心里头的悲伤、内疚、恐惧和无助。秦瓦凡则在父亲好不容易抹干眼泪回房休息后，默默地继续泡了茶喝了一会才回房休息。直到躺在床上，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父亲所讲述时透出来的对那两位工友的伤心，对那两个家庭的破败的难过，他几乎能够感同身受，他也感受到了父亲对他的担心，虽然，这种担心在他看来，有些无谓。工作熬夜一宿，以他年轻的体力，休息一宿就缓过来了，没必要多想，但父亲的担心和提醒又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他意识不到健康和生命中生活家庭的重要，那么很可能，还真的会沉迷在这种拼搏的漩涡里，本末倒置，无视健康和家庭，这算不得对妻儿父母的真正爱护，更别谈给予关怀吧。 父亲是要告诉自己什么是最重要的啊！秦瓦凡在领悟到父亲给予的话语的深意时，也就真正领悟到，身为一个男人，要撑起一个家，事业、家庭，还有自身的健康阳光的存在和与家人之间温情的相处，缺一不可。 当他领悟到这一点之后，他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越过了父亲这座山丘，开始成为了一个家里的真正的顶梁柱了。 而他的父亲，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在经历了这一茬工作的痛彻心扉后，给予儿子的警醒，就真的无形中，将自己手里的接力棒，放到了儿子的手中了。 秦瓦凡沉沉睡去，在睡梦里，他看见了白蒹葭、赵红河，还有张兰，一起在喝茶，他在一旁，被三个女人视若无物。醒来觉得这梦真是荒谬，这三个女子，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和平喝茶呢？就算一起喝茶，那也是因为他才认识的，怎么能三人都对他视若无物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老公，摇头苦笑什么呢？” 一旁的赵红侧头盯着他已经好一会儿了。 “神奇啊老婆，你怎么知道我这是苦笑还是正常的笑啊？”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哼，你撅个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赵红一副了然于心却不屑于说的样子。 “快说快说，我都不知道我苦笑了，你倒是发现了，赶紧说。” 秦瓦凡伸手攥住她的手。 “你嘴角往上之后再往下一压，就是苦笑了。要真的开心的笑，就是一个动作，要不就是嘴角往上一张，要不就是嘴角往下一撇，就是这样了——” 赵红学着他平日里的样子做了起来，还挺像。 “嗯，老婆，你真了不起，生动地展示了夫妻像是怎么来的。” 秦瓦凡笑着夸道。 “切，少来，我才没兴趣像你呢，你有我美吗？” 秦瓦凡看着赵红的嘴角往下一撇，随即笑着握着她的手笑嘻嘻说道： “嗯，是，老婆你长得比我好看，我就是你的绿叶，你就是我心窝窝里的一朵大红花，什么时候都是。绿叶不枯，红花不谢。” “酸溜溜，老不正经！” 赵红大概不习惯他忽然诗情画意得跟变了个人似的。 秦瓦凡被赵红撅嘴的样子逗乐了，只管嘻嘻笑，刚想自觉地说别吵醒了中间睡着的秦腾，谁知看过去时，却发现人家秦腾早就醒了，支棱着耳朵，骨碌碌地转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亲打嘴仗呢。 “我觉得，将来我们的儿子肯定也是伶牙俐齿的，不过，可千万别什么都没学会，就先学会了说老不正经这样的话啊！” 秦瓦凡用一只手侧身支棱起来，用手指腹点着小儿子红苹果一样的脸蛋嬉笑道。 “那你还说？！” 赵红也支棱起身子，一手荡开秦瓦凡挑逗在秦腾脸蛋上的手，自己用指腹开始像弹钢琴一样给秦腾轻敲身子。 秦瓦凡看着满脸荡漾着温柔，一手如行歌般在小儿子身上上上下下地来回轻敲的妻子，再看着张着嘴，玩着口水泡泡，一脸粉嫩，满眼天真好奇，却身子舒适放松，安静在妻子的行板下的小儿子，不禁被清晨里这一对母与子的温馨所打动，这样的一副母子情景，便如一副不会褪色的画面，就此镌刻在他的心底深处了。 正陶醉在幼子天伦的温情中的秦瓦凡，忽然被手机的铃声所打破，他转身拿过手机，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一大早不合时宜地来电话扰人清幽，却是张兰的电话。 他看了还在和小儿子逗趣在一起的妻子一眼，翻身起来，拿着电话就出去客厅接了。 他翻身起来时，赵红的视线从小儿子的身上挪到了他身上，待到他关门后，才重新挪回到小儿子身上。 “秦瓦，你的邮件我收到了，非常好，不过眼下公司出了点事，我明天就会从北京赶回秦坊，等处理完事情，我找你一起过一遍方案，没问题的话我就拿去给公司过审了，过完审，就可以开始签合同进入合作程序了。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再看看方案，有没有哪些可以再细化一下，我本来想给你再看看，但公司事发紧急，我必须赶回去，你这个只能先靠你了。” 张兰在电话里说道。 “好，没问题。那您也别太着急的，别太累，也别太赶，注意着些的好。要不，我给您定回程票？” 秦瓦凡关切道。 “好。谢谢。回程票公司的人已经买好了。明天一早的，今天还得在北京这边活动一下。回见。” 张兰回得干脆利落。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0章 山雨欲来，白榆的担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挂了和张兰的电话，又给白榆去了个电话： “榆，海地集团的流程是怎样的你知道吗？如果我这边的方案张姐看了没问题，那还需要谁审批呢？” 秦瓦凡还是想了解得多一些，他很在乎这一次的合作，希望每一个细节都尽可能在可控范围内。 “那肯定是要过审啊，虽然张姐过了问题就不大了，但还是要按公司流程来的。你放心吧，张姐说了她觉得没问题，可以拿去公司过审了？” 白榆说。 “嗯，是啊，所以来问问你嘛，不过张姐说让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再细化的，我还得看看。” 秦瓦凡说。 “嗯，那表示没大问题了，就看细节能不能再完美一些了。你自己多想想吧？要不，来我那建材店里放松放松，换换脑子，再回去完善？反正张姐明天才回来。” 白榆说。 “你怎么知道张姐明天回来？” 秦瓦凡本来想告诉白榆，没想到人家早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啊，就兴你知道，就不兴我知道啊！” 白榆在电话里都能听出朝秦瓦凡瞪眼的意味。 “哦，也是，人家张姐还是你和小雪的干姐呢！” “得了，别说这么多了，快来我这，等你啊！” 秦瓦凡刚想问为什么去建材店，不是去青柠冰室，但白榆电话已经挂了。而且一看周四呢，按理说这会白榆应该在秦坊一中上课才对。 秦瓦凡也想不明白，匆匆吃了早餐，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建材店见白榆去了。 “你今天没课啊？” 秦瓦凡赶到建材店时看见白榆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调课了。我老婆和老丈人一起出去有事了。我被临时派来看店。” 白榆说道。 “你丈母娘呢？” 秦瓦凡还是觉得有些诧异，秦小雪家对白榆这个文化人身份还是很看重的，轻易不让他动用学校里的工作来做家事。 “在家等电话呢！” 白榆闷头喝茶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重要，还得在家守着电话等着，在这等不行吗？” 秦瓦凡更好奇。 “我也奇怪呢。所以，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陪我在这一起等吧。” 白榆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但看得出，他是真的不知道事情原委。作为女婿，他心里对此还是有着少许的不满的。人家一家三口人，这不明显把他当外人吗？ “嗯，那看来小雪家还是很宠你啊，让你高枕无忧，该忧的，人家都自己先忧了，解决好了，就让你捡现成的了。” 秦瓦凡还很不合时宜地开了个很不合时宜的玩笑。 白榆看了他一眼，脸色白了，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杯刚斟满的热茶水。 “烫啊，小心点！” 见他忙不迭地要往嘴边送，白榆才开口没好生气地提醒。 秦瓦凡一笑，干脆把热茶水放到了桌子上。 两人便把和海地的合作方案又梳理了一遍，而后又一起畅想了一遍合作成功后的美好场景。 “秦瓦，据我所知，你这次，估计要大发了，不仅车子、房子，估计都会有了！” 白榆说道。 “这么震撼？！那我可能提一袋钱去你家，和你，还有你老丈人一起喝一顿庆功酒分钱去。” 秦瓦凡的确是这么想。饮水思源，不能让人白做功夫。他懂。 “欸，不用不用。我老丈人说了，只要你们这事合作成功，他们也当是给你还了一个谢礼，你就接着就是了，至于我嘛，你还是要谢一谢的，就请我去秦老板那好好吃一顿，帮着秦主任的弟弟进一笔帐，一举两得，不，我们还能又好好聚会一次，一举三得！” 白榆笑着说道。 “哼，你嘛，谢不谢都一样，那就好好谢谢你了。不过，你老丈人什么时候欠我人情了，要拿这么大的厚礼来谢我呀？”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不记得了吧？真是好人，做好事不留名！” 白榆神秘一笑。 “我做的好事多了，要都记得那还不撑死我的大脑啊，我可不想连赚钱的思考空间都没有！不过，要说给你老丈人做好事，可还是真的没有！” 秦瓦凡摸了摸后脑勺道。 “呵呵。这事，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小雪跟我老丈人说的，说当时要不是你帮忙，她还不能和我走到一起。老实说，你什么时候跟小雪暗地里给我下套的？” 白榆指着他的鼻子笑骂。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来说我的不是啊！我哪有什么暗地里，不过是看秦小雪人不错，也配得起你，就给她指了条明路，还是小雪聪明，就走到了你跟前，走进了你心里了呗。要说这是套，那还真是一个帮你套住幸福的套，这事，还真不能说是人家你老丈人欠我的人情，得是你欠我的，那就这么说好了，我请客，你付钱，谢我了！” 秦瓦凡终于从记忆里搜寻出是这样一回事后，笑着说。 “总之我老丈人领你这份情了，他的脾气你知道，有情必还，你接着就是，否则他还不高兴呢！” 白榆笑着解释。 “行吧。你们秦家财大气粗，我这小年轻的，也就心安理得地受着了！” 秦瓦凡笑着，心想，既然如此，但接无妨了。 但秦小雪家一大早的全家出动，究竟是什么大事，按理说遇到这样的大事，白榆应该鼎力跟上才是，却大清早的邀了自己来这聊天。这还真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秦瓦凡为此也仍是暗忖不已，但也觉得白榆是不清楚的，而且白榆的心情是不好的，应该是因为这没有交代清楚的被冷落的感觉而心情不好。 于是，秦瓦凡便还是和白榆闲聊着来让他心情好些。 两人正聊着呢，秦瓦凡接到赵红的电话： “老公，你在哪？快回家！” “我在白榆家的建材店里呢，怎么了？” 秦瓦凡听得妻子声音急促，焦虑不安。 “哎呀一言难尽，你快回来就是！我先不跟你多说啊，你回来就知道了！” 赵红说完就挂电话了。 秦瓦凡看着白榆道： “阿红电话，说家里有事呢，我先回去一趟看看，晚点没事了再过来。你看看什么事，有事随时电话！” “嗯，好。” 白榆从秦瓦凡接电话起，视线就没离开他。 “秦瓦——” 秦瓦凡临转身时，白榆叫住了他。 “嗯，怎么了？” 秦瓦凡问。 “如果，我说如果啊，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我们两家，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是好兄弟吗？” 白榆问得有些支支吾吾。 “当然啊！” 秦瓦凡不假思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瓦凡又问。 “你先回去吧。回去后，等有时间了我们再说。” 白榆摆手让他快回去。 秦瓦凡想起妻子电话里的催促，看了白榆一眼，只得出去骑摩托车回去。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1章 盘问，紧张之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心急火燎地回到家，推门一看，竟然是两个两个公安正在对着他的父亲在问话。 赵红抱着秦腾，一见自己老公回来，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脸色松了松。秦妈妈则在一旁脸色焦虑。 “秦鸣呢？” 秦瓦凡走到赵红旁边低声问。 “去他外婆那了。” 秦瓦凡听得如此，便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听着公安对他父亲的问话了。 “秦先生，当时李丁和张扁扁事发时你都在现场吗？” 其中一个公安一脸严肃地问道，另一个则在旁边做着记录，从问题来看，应该刚开始一会。 “是，李丁掉下来时我正在看着工地上的各项操作，张扁扁失足时我也在巡视工地。” 秦爸爸脸色凝重。 “那两人事发之前你都一直在工地了？” “是的。” “都在干什么？” “都是在工地巡视。” “那你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的确没有。” “你的主要职责是什么？” “我主要就是负责材料的进出和工地里的各项工作的进展。” “这两人是你施工队里的吗？” “不是，是赵四施工队的。” “你认识吗？” “我认识。” “他们的工作由谁安排？” “赵四。这个项目我们分工合作，他的施工队和我的施工队联合施工，我们各自监管各自施工队的人员工作和进展，每天晚上会一起汇总。” “你和赵四认识吗？” “认识。” “关系好吗？” “还不错。”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觉得不妥的要反映的吗？” “现在没有。” “你们的钢材采购是谁负责？” 公安又转回来问道。 “施工单位安排好，采购量和预计用量都是他们的方案，我们只管施工。每天施工完了，我们会有一个人和他们施工单位的人一起核对数目。” “你们谁和他们一起核对钢材用料数量？” “主要是我，我没空时会安排其他人。” “事发前后一周里都是你吗？” “是！” “有印象他们进的哪家的钢材吗？” “不止一家。主要是大品牌，具体的，我现在也说不好，需要回去查看一下我们当时核对的单据，单据主要是施工单位保管，我们手抄留一份存底。” “好，那今天就问到这。你看看记录，没问题就签字。” 秦爸爸认真地看了一遍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两个公安人员走时，秦妈妈赶快过去，想问问题大不大，秦瓦凡一步跨过去，问： “这是什么事呢？不会有问题吧？” “事情你刚刚也听见了，有没有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得看调查结果。” 说完，两人就走出了大门。 “爸，没什么事吧？” 秦瓦凡着急地问他父亲。 “哎呀，你就不能让你爸先歇会吗？这刚问完话的。” 秦妈妈难得地瞪着她儿子责备道。 “没事，就是问个话。这事我只是在场，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情形。” 秦爸爸的脸色却并没有舒缓，反而更凝重了。 “那这事您不是说都发生两起了吗？怎么这会才开始调查？” 秦瓦凡问道。 “此前就调查过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没调查清楚，要更深入调查吧。” 秦爸爸回答后又自言自语道： “不过上次调查问的都是关于现场发生的情况，这次怎么开始问钢材了呢？” “是不是钢材有什么不妥？” 秦瓦凡接口问道。他脸色松弛了许多，只要父亲没问题，他就放心了。刚刚真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就怕两位问话公安走时把父亲一并带走。 “听说钢材有一批质量不过关，但具体情况，我一时想不起了。” 秦爸爸估计心里在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儿子，我现在得回一趟工地去。” “干嘛？这个时候你回去，会不会让人觉得不好？” 秦妈妈担心地问道。 “女人就是想得多，事情发生时我在工地上也配合过调查，现在在家里被问话配合调查没什么不妥的，我现在回去工地也正常得很，有什么人能觉得不好？” 秦爸爸说道。 “要不，我跟您一起去一趟，也看看。” 秦瓦凡说道。 “你去有什么用，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秦爸爸担心儿子搅合了进去。 “没事，我就是陪着您，顺道一起看看那一路有没适合放广告牌的地方。” 秦瓦凡笑道。他担心自己的父亲，虽说这事目前看起来对他父亲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但老人家还是有人陪的让人放心些。 “也行。到了看看再说吧。” 秦爸爸想着工地上并不允许人随意进出，但到那看情况吧。 “叮”一声，秦瓦凡收到白榆的短消息： “秦瓦，家里什么事？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虚惊一场。” 秦瓦凡回复道。公安到家里来调查问话，这是很敏感的事，他不想乱说，也不想一不小心惹来什么风言风语。 “哦，那就好。那再过来喝茶呗？我一个人闷得慌。” 白榆又发来一消息。 “今天不行了，我得出去一趟，有点事。” 秦瓦凡回复道。 “哦，好吧。有需要随时call我，我随时听你指挥。” 白榆短消息回得迅速。 “谢了，兄弟，我没事。等我回来再找你去。” 秦瓦凡回复后，想了想又回了一个短信息： “你一个人多喝两杯茶解解闷吧。” 白榆这次只回了个笑脸的符号。 在去往秦爸爸施工的工地的大巴上时，秦爸爸微闭着眼，像在努力思索着什么。秦瓦凡则看着车窗外面闪过的路边景色，似乎在欣赏景色，又仿佛真的在思考哪里可以作为广告位。 “估计是有人告了。” 秦爸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眼睛仍微闭着。 “什么人告，告的具体事情是什么呢？” 秦爸爸却没有接口回答。还是靠在椅背上，如同在闭目养神，但脸上线条紧张，很显然，他仍是在回忆什么，思考什么。 秦瓦凡见状，也不想打断父亲的思索，自己静了下来，继续琢磨外面的如画风景中，哪里能巧妙地插入一个广告牌来既不打破风景的美，又能让自己囊中有收入。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2章 顺奇建材的蹊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两个小时后，大巴车到站后，父子俩又打了一辆三轮摩托，到了一个用蓝色铁皮做屏障围起的工地进出口旁。 “你和我一起进去吧，别多说话。” 工地一般闲人免进，主要是为了安全，也为了闲杂人等别进来妨碍了施工。 秦瓦凡点点头，跟着父亲进了工地，看见工地里已经停工，吊车什么的都静静地停放着。工地里静悄悄的。 “爸，您回来时就停工了？” 秦瓦凡没听他父亲说过停工啊。 “没，这两天停的吧，我也是昨天晚上在你赵叔家喝酒时才收到通知的。” 秦爸爸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儿子一起进了旁边的意见简易棚搭建起来的小办公室，里面就是一张红漆办公桌，两张靠背方凳。旁边的小矮凳子上放着几个叠放一起的饭盆，最上面一个饭盆上放着几双筷子和几个勺子，估计是父亲和工友们吃饭的家伙什。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深褐色的塑料简易笔筒，放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铅笔和签字笔。桌面上散着几张画满草图的纸张。 秦爸爸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抽屉，翻出一沓做着表格的a4纸订成的册子，一页页开始翻看，秦瓦凡凑过去看见，每一张表格的上方，都标着日期。下方则是施工队核检人的签名。几乎都是他的父亲的名字。 “顺奇建材？” 秦瓦凡发现父亲的一页表格上的一栏上的四个字，惊讶地念出了声。 “嗯。” 秦爸爸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呢，一直都有呢！” 秦瓦凡看着父亲一页页地翻看着的记录中，每一页都有着顺奇建材的字样。 “爸，顺奇也是主要供应商吗？” 秦瓦凡好奇地追问道。顺奇建材，正是秦小雪家的建材店的名称，也是这两年秦小雪家扩大经营，将从前的一家建材店，扩充成了一个品牌。 “这个工程的稳定供应商之一吧。主要是广州的大起建材，但顺奇是本地几家里算得上的后起之秀了，听说好几个工程都有他们的供应。” 秦爸爸的眼神也落在顺奇建材四个字上几个来回，但在他接下来翻到一张写满字的纸张里的落款，又把秦瓦凡惊到了，竟然是海地集团。 “爸，您不是说你们想接海地集团的工程都接不到吗？怎么这里有他们的落款呢？” 秦瓦凡几乎嚷嚷起来，脑海里闪过张兰那一张眉眼如丝的笑脸。 “我们这次的开发商是他们下面的一个子公司，给施工单位的待遇就远不如直接由海地自己做开发商的了。” 秦爸爸头也不抬地又说： “其实我们的施工单位，听说也和他们有些关系，但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施工队是他们施工单位招标过来的，只管埋头做事，哪里能管得了他们内部之间的事。” “喔——” 秦瓦凡想起白榆引荐自己给张兰时说过，张兰和秦小雪爸是合作伙伴，关系很好。那看来，的确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小雪爸那么大方地将张兰引荐给秦瓦凡却还要替秦瓦凡垫餐费来给人情，原来也不过就是他和海地接洽者之间的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如果合作顺利，他也的确得到了海地的关系的维稳，也算替女婿白榆更稳固了和秦瓦凡的兄弟情。 出门靠朋友。小雪爸看来是深谙这个道理了，他在结他在秦坊的关系网，给他，也给包括白榆在内的秦家——既然白榆和秦瓦凡情如兄弟，那么为何放着不用呢？ 秦瓦凡忽然想起自己去秦小雪家找白榆时，小雪爸就曾和他们说过自己关于人情关系的看法——大概在秦小雪爸看来，关系都是要用起来才能活起来，之后才能深起来吧。 秦瓦凡只是不知道白榆是否也是如秦小雪爸——他的老丈人，如此一样的想法。但他此刻关注的，却不仅仅是关于人情关系方面的思考了。 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在看完这些表格后，对顺奇建材的进出情况尤其感兴趣，正在找出专门的记录，一项项地查看呢。 难道，顺奇建材里的供货有什么问题？ 秦瓦凡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心。他不希望顺奇建材有问题，一来是因为白榆和秦小雪，二来是因为他不希望因此而对他接下来和海地集团之间的广告合作有什么阻碍或意外。 他一年的菜米油盐，梦里都在想的房子车子啊，都得指望着这一单合作呢。阿弥陀佛，可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他深知在心里开始求佛保佑了。 但佛祖的保佑不是偏袒，每件事中的真相，每个人的因果，最终都得要他们自己一一去承担，即使是人们在危难中的虔诚地神佛，也必须是公正的，否则，偏袒了一部分人，就会让另一部分人得不到公正，他们要得到所有人的烟火和祈求，那就只有智慧地保持沉默。 秦瓦凡到底是个凡俗人，无法遏制住心里的好奇和担心，更想了解仔细些。无奈自己的父亲好像个闷葫芦，不问不说，有问也未必有答，答了也惜字如金，绝不多话。 但是从秦爸爸将两叠记录顺奇建材的表格和记录放进黑色的手提包，并且嘴唇紧抿，不发一言，带着他就出门拦了辆三轮车直奔车站回家时，他就感觉到，顺奇建材，估计是有问题了，至少，他老爸发现有问题了。 自己的父亲是个平时走亲访友都笑呵呵的一个人，但其实原则性很强，也很正直的一个人，他想起父亲前一个晚上和自己喝茶时讲起两个工友出事故时老泪纵横的情景，知道父亲应该是在帮着公安做调查了。 “爸，是不是顺奇建材有什么问题？” 秦瓦凡干脆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嘛？做好你自己的事。” 他父亲看了他一眼，说完，干脆扭头看向了窗外。脸色凝重。 “叮！” 不是白榆的短消息，是张兰的。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3章 睡得好觉，是一辈子的重要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你在哪里？我已回秦坊，如果有时间，今晚秦江饭店兰芷雅室，我等你。” 秦瓦凡一看张兰信息里那“我等你”三个字，一颗小心脏便又忍不住砰了一声，但相比前一次，平静了许多了。 “好，几点您方便？” 秦瓦凡回复道。 “我七点后都可以，时间你定。” “那就八点，如何？” 秦瓦凡想着和气质美女一起还是要精致些，别大快朵颐，满嘴大有大肉地太俗了。 “好。” 张兰几乎是秒回。如果是从前，秦瓦凡必定会受宠若惊。但在此时此刻，特殊时期，他却更是纳闷了。 张兰今天才从北京回的秦坊，按理说应该是很忙碌才对，怎么晚上会有时间有心情有精力来约见自己呢？就算着急这个合作，应该也不急于这一天吧。更何况，自己是乙方，上赶子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怎么倒像她很着急见着自己呢？ 可能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张大美女遇到焦头烂额的事了，按照她的习惯，最好的放松方式不是美美地睡一觉，而是找一个帅哥借着谈事情的缘由饱饱眼福放松一下。 一种是张大美女估计是有求于他，当然，也包括是公司催做广告营销，她只能求助于自己了。 哈哈，秦瓦凡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孰料此时秦爸爸猛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侧的儿子这神经官能症一样的笑，虎问了一声。 “哦，没什么。晚上有，嗯，有朋友约一起喝茶谈事。” 秦瓦凡没敢直接说是张兰约自己。 “哦，儿子，生意场上，步步如棋，我们尽量不要把别人当棋子用，自己也不要成为别人的棋子。而是要以事为棋盘，按照做人的准备做事的规则来走棋，目的是做好事！一定要行得正，才能走得稳，走得远，事才能成，这样赚来的钱才是你的聪明才智！” 这是秦爸爸第一次如此严肃而又正经八百地教育儿子。 紧跟着，秦爸爸又一次语重心长地叮嘱秦瓦凡： “一定要做个一辈子能睡得好觉的人！” “嗯，爸，您放心，我知道的。” 秦瓦凡心头一凛，也认真地应承道。 秦爸爸见儿子答应后，便不再说话，继续一脸凝重地凝视着窗外。 到家后已是下午四点，秦瓦凡想起忘了吃午餐，便自己下厨炒了菜，父子俩午餐晚餐连着一起吃了。 待到秦妈妈和赵红一起，把秦鸣从他外婆处接回家时，两人已经吃完饭，就剩个厨房没收拾了。 “放着放着，我来就行，你们去忙你们的。” 秦瓦凡刚好卷起袖子洗浸在脸盆里的碗筷，就被自己的母亲赶了出厨房。 他出得来想抬头看他父亲做什么呢，却见他父亲不在客厅，早已进了他房间了。 “老公，没事吧？” 赵红见秦瓦凡一边出了厨房一边将卷起的袖子放下，赶紧迎过去，将他拉进房间，关了门，拉低了声音问道。 “没事。你上午不也听了吗？没什么事。别多想，啊？” 秦瓦凡拍拍赵红生完孩子后就一直浑圆的肩膀给她宽心。 “哦，那就好。妈让我带着鸣鸣和腾腾一起留在她那，别阻碍你们办事，我担心，觉得还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赵红抬眼看着他，难得地楚楚可怜的样子。 “嗯。老婆，放心，没事啦！” 秦瓦凡将妻子揽进怀里，给了她一个暖暖的怀抱。 “老公，我还是有些担心。” 赵红抬眼望着他。 “别担心，有我呢！” 秦瓦凡将赵红搂紧了些，又说： “爸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要相信爸。” “嗯！” 赵红听了这话，心里有了着落，认真地点头，也相信公公婆婆两人还是正直的人，否则不能有秦瓦凡这样做事有分寸的儿子了。 “砰砰砰！” 敲门声，秦瓦凡心想会不会是父亲来找自己，赶紧放开妻子，去开门。 一看，却是一个小人儿扶着门框站着，探着脑袋，张着小眯眯眼往里张望，小嘴一张一合： “妈妈。妈妈。弟弟。弟弟。” “鸣鸣，爸爸在这呢！” 秦鸣总是见到他爸爸还是叫妈妈。现在好了，开始找弟弟了，却并不找爸爸。 秦瓦凡很不甘心地蹲下身子，让儿子叫自己。 “爸，爸。” 秦鸣终于叫了他，秦瓦凡一乐，举起大儿子就进了房间转起圈来，把秦鸣逗得咯咯地笑。 等把他放下在床上时，他就蹭到躺着的秦腾旁边，指着弟弟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结果是秦腾看见哥哥在说话了，也吐着口水咿咿呀呀地回应着。 秦瓦凡和赵红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捧腹大笑，差点把肚子都笑破了。 这样的幸福，很平常，但这样平常的幸福，通过秦瓦凡上午回来见到的那一幕之后，开始明白，其实也是需要保护好的。 父亲说得对，生意场上，步步为营，自己还是要坚定信念，不可被贪欲、美色给迷惑了。否则，为了一时的不该自己得到的得到，就会丧失了这平常却珍贵的幸福，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家人了。 睡个安稳觉，多重要！秦瓦凡深深体会到了父亲在车上和他说的话的重要，和两个孩子一起逗乐着，一个翻身，就一觉睡到了七点，被赵红唤起来吃晚饭。 “妈，爸呢？” 秦瓦凡见大家都围坐着开始要动筷子吃饭了，父亲还不见出来。 “你爸下午出去了，还没回来呢，给他打电话，他说别等他，让我们先吃。” 秦妈妈给秦鸣夹菜，回答道。 “哦，您看见他出去了？” 秦瓦凡想了想又问道。 “没有，我在厨房时回来他就出去了。怎么了？” 秦妈妈说。 “哦。没事。我们吃饭，给爸留点吧？” 秦瓦凡也就不再问了，开始吃饭。 “我炒菜时给他留了，放在锅里温着呢，回来就能吃。” 秦妈妈向来是对老伴体贴入微的，尤其这时候，她更是细致了。 秦瓦凡吃完饭后，就有些犹豫，自己去赴约张兰，要不要知会白榆一声。 “张姐，我一会就出去了，白榆也去吗？” 秦瓦凡给张兰发了个短信。此时已经7点半了。 “今天就我和你谈谈吧。” 张兰短信回复道。 秦瓦凡去洗手间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不是为了要迷住张兰，还真是就仅仅是出于礼貌的尊重和细节的注重。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4章 私人会餐里，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比约定的八点早了十五分钟到的秦江饭店，他直接上的三楼兰芷雅室。带路的服务员小姐不是上次那位见识过他的抠搜难缠劲儿的小姑娘，换了个新面孔。 张兰准八点踏入兰芷雅室。 “不好意思，秦瓦，公司事情实在多，让你久等了——” 张兰此时说话的感觉却不是上次刚见时的脆落干练，很家常，像见一个熟悉很久的老朋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劳心费神一天后的倦意，但那种倦意却让她清脆的音线里多了几丝丝恰到好处的软糯，令人听了心生怜惜，还会一不小心就容易产生落入温柔乡的错觉。 更要命的是，她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伸出一只玉色的手，要和秦瓦凡相握。 秦瓦凡此时自然不能小气，大方地伸手便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指修长，指甲上仍是上次的蓝底白花的手，握了握，没有显出任何的留恋，而是很合礼仪地放开了。 张兰也没有更多的表示，而是如同一株白色的花儿妩媚轻巧地坐在了秦瓦凡对面。 张兰今天没有盘发髻，而是一头黑发自然散落于肩，如同微曲蓬松的春天里的柳条儿，没风也发丝自绕空气于流动。 她身着v领的无袖粉红真丝及膝直筒连衣裙，没有套外套，却批着一条绸缎质感的玫红印花大披肩，披肩两端自然缠绕在手臂，和着她脸上依旧笑眼如丝、红唇如熟透了的樱桃的精致妆容，风情自然流露。尤其一双长腿，穿着透明丝袜，在柔和的米白色灯光下，细密的珠光流转，更令人浮想联翩。 “今天一早的飞机，一落地就到了公司，到现在还没回住处，本来想和你就私人见面，但还是没来得及换个便装，你别介意。” 张兰笑着解释。 “那真是辛苦了。您要不说明，我还没想过不同的见面要有不同的着装呢！那，您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吧？空腹就先别喝茶了，我先给您点个能吃的热乎的。” 秦瓦凡一听，便止住了斟茶后要递给她茶水的手，旋即从茶几二层里拿出两本菜单，一本递给张兰，一本自己开始翻看。 “也好，我对吃的不挑，秦坊的菜式我都觉得好吃。” 张兰谦和地一笑。秦瓦凡也颔首一笑。若在前一次见面后就立刻如此两人单独见面，无论是谈工作还是谈私事，他必定都会延续第一次里的意乱情迷，继续陷入在对张兰这样精致美色中想入非非，甚至也许会陷得更深。 但中间这几天里，经历了好一些事，他也理性地对自己曾经的见色起心做了十足的平缓工作。 他也不由得想起家里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的幸福温馨，想起两个儿子在床上相互咿咿呀呀喧闹的可爱，想起赵红平实的体贴、有难同当的心意和夫妻之道里将会漫漫几十年里的不离不弃。 再有，想起白蒹葭在月色里，足以洗去欲望，荡涤灵魂的纯净话语…… 无论哪一样，都在他心里占据着特殊的位置，而这几样的位置加起来，就似乎将他的心房的空间占满了，再难有更多的空间来容纳此刻张兰带来的那些迷人风情了。 食色性，乃人之本性，但发乎情止乎礼，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 秦瓦凡知道，身为男子，面对自己的欲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任由自己的欲望泛滥，而不是因势利导地把控成做事的动力，那就不是很有担当了。 尤其是，他此刻的心思，仍在和海地集团合作、自己父亲正在调查与被调查的那件事上。 工地里他发现的开发商、施工单位与海地集团之间的关系，顺奇建材与张兰和海地集团的关系，张兰要和自己见面的急迫，自己将要与海地集团的合作，还有白天里白榆在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蹊跷的话，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些他都还如在云雾里，也许事情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复杂，但也许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无论如何，他应该要尽力弄清楚，别让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甚至哪一天成了人家的替罪羔羊，那可是令人害怕的。 他不想，这辈子有睡不好觉的时候。一天都不允许。因此，面对张兰今晚单独相约的美色，无论她心怀怎样的目的，他都一定要清心静观，千万别被自己那颗俗世里俗得不能再俗的年轻男人的心，被物欲、色欲所牵制，迷住双眼和头脑。 看来，真是要战胜自己比战胜其他更难啊。面对张兰在吃饭时被辣椒辣得面若桃李，唇如熟樱，香汗淋漓，却在吃的时候并没有一丝的拘谨，反而吃得畅快无比，风情与美食结合的烟火之美，不得不说，让秦瓦凡心如古井，波澜不动，是做不到的。 但，他依然克制着，尽管微笑，只谈合作相关的事宜。 张兰却似乎一心扑在这雅静室内中的美食上，对秦瓦凡提到的关于合作方案的事情却始终浅浅一笑，眼波一闪，又埋头在热气腾腾的美食佳肴中了。 秦瓦凡忽然恍然大悟，张兰是从大城市里来的，见过大世面，也很讲究，人家就是吃饭就是吃饭，谈工作就是谈工作。 刚刚人家不是说了吗？私人会面，因为工作原因，没来得及换便服，深表歉意，还请见谅！看来，这就是讲究啊。自己在人家正在享受人间美食时，却不合时宜地大谈工作，这不是存心让人家不能全心全意地享受美食之美味么？ 他识趣地道歉： “张姐，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吃过晚饭来的人，不能体会到您这饿着肚子来见我的人，用工作来扰乱您吃饭的兴致，值得自我批评一下！” “哈哈哈，说得是！是要深刻检讨反思一下！” 张兰一听，也不谦让，顺着话就赶了过去，只是她仰头大笑里，没见着丝毫的责怪之意，倒是多了些率真。 “该罚，罚你把这碟菜里的几块红辣椒吃了！” 张兰夹起红辣椒就放到秦瓦凡的碟子里。 “这……” 秦瓦凡在家也吃辣，但这样辣的辣椒，整块儿地嚼菜似地咽下去，他真是平生没试过。 但既然张兰说了，他不能破坏气氛，只能倒好温水之后，勇敢地将那无名指一般粗长的辣椒块放进了嘴里，再勇敢地落牙咀嚼了几下，匆匆咽下，而后吸了一下嘴，赶紧举起备好的温开水便倒进了喉咙里。 就这样，喉咙里还是如同点火生烟了一样开始火烧火燎，带着他的上颚和舌头，都要不听使唤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5章 因为漂泊，爱上吃辣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辣吧？” 张兰隔着升腾起的薄色热雾，笑盈盈地望着他被辣得几乎要上串下跳的样子，指着他碗里还剩着的三块辣椒说： “再多吃几块，就不辣了！” 秦瓦凡原本还以为张兰会说辣吧，那就不要吃了，或者是尽力而为，随意就可了，谁知仍是要他像完成任务一样吃完。 他在心里有些愠怒，这人美是美，但都是这样的火辣心肠，只管自己的快乐，不管别人的痛苦吗？ 他反而放下筷子，一脸从容地起身从茶几上端了茶壶斟满两杯热茶端了到饭桌上，一杯递给了张兰： “来，张姐，先中场休息，喝口茶润润嗓子。” 而后，他再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抿了一口后，笑悠悠地说道： “这辣椒，还真辣，我这个能吃辣的人，都吃得舌头火烧火燎，您不歇，我也得歇一下了！您可真厉害，比我能吃辣得多了，真是只有佩服不敢超越啊！五体投地！五体投地！不过，姐，您嗓子也还是润一润的好，别口舌生烟，一会我们聊天的时候，吐出来的都是火药味，那就完蛋了！” “哈哈哈……” 张兰又一阵大笑，听着他一番言论，执着筷子的手便腾了出来去端茶杯，也抿了一口茶。 活色生香，如果不够体贴，那就失了很多鲜活的味道了。秦瓦凡看着热气蒸腾中那一张灿若桃李得几乎要赛过辣椒的笑脸心里想到。 也或许，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已经有家室的男人，还有道德感的，就自然将自己想要却不能要的欲望收藏起来，再用各种对比来打压下去。 毕竟，此刻，张兰并没有强行要求他继续要将那几块剩下的辣椒都吃下去，而只是一脸鲜艳地望着他止不住地笑，那双如丝眉眼里，竟然还泛出水灵灵的光。 秦瓦凡心里如同一池塘平静的水，偶尔被投入一粒石子儿，泛起涟漪，但也很快地，石子儿落入水底，涟漪也散了去，都又平静不见踪影了。 “秦瓦，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人。吃辣椒的确是我的一大爱好，尤其是工作压力大的时候，狠狠地猛吃一顿辣椒，就特别有满足感，简直觉得天下没有不开心的事了。我原本也是以为，也许你也喜欢这样辣得酸爽无比的感觉，或者说，我想当然地以为，我可以让你也感受到。不过，看来，每个人的味蕾感受还真都不一样，你别介意啊！” 聪敏如张兰，简直如钻在秦瓦凡心里的一只绵软厉害的虫子。 “哦，不不不，张姐，这我是能吃辣的，只是吃辣技术不如你！” 秦瓦凡心里为自己刚刚那一丝愠怒而内疚。自己还是气量太小，误会了人家的一片真诚了。 “哈哈，看出来了，不过，能理解。秦瓦，你是本地人吧？” 张兰笑道。 “嗯，是，我们秦坊人也有吃辣的，但还真没几个能比得过张姐您的。” 秦瓦凡解释道。 “哈哈，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本地人，工作也在当地，每天能回家和家人一起，随时随地只要愿意就能和家人一起吃饭，下馆子吃外面的饭菜，反而是你们很少为之的。有家的温暖，有家人的陪伴，再大的工作压力，当然，都能在家里化解，不像我们这样的，四海为家，看起来很潇洒，今天飞这明天飞那，但其实呢，遇到任何事情，都只能自己扛，还得看着人笑是不是真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心累得，每天都跟打仗一样，不是枪战就是谍战，不吸烟不喝酒，就只能靠吃辣来解放自己，缓解压力，让自己在辣味里生起工作之外生活之中的热情和精力了！” 张兰说这话时，笑意泠然，又夹起一块红艳艳的辣椒放进了嘴里，享受似地咀嚼了起来。似乎，她对辣椒的辣免疫了，又似乎，她的这一番话里透出来的意味早已消融了辣椒的辣，和辣味融合了。 秦瓦凡伸手想制止她再吃辣椒： “辣椒伤胃，还是别吃太多了！” 秦瓦凡给她盛了一碗莲子羹递过去： “一个人在外，就更要好好爱护自己，照顾自己，更别自己伤害自己。” 他想起了自己一日三餐，的确都有老婆和老母亲照料，而且还常常根据气候和他的体质做出一些适合他吃的应季菜来增补营养。 “真是佩服你，十足的女强人！如果是我，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和生活，可能我都不一定能接受。也所以，我弟弟去了广州，我还是留在秦坊，美其名曰照顾父母，其实，不过是自己恋家罢了！” 秦瓦凡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意味，看着对面的张兰一张艳色的脸，不知怎么地，一忽儿地恍如白蒹葭在他对面看着他笑。 他不知道白蒹葭在北京那个遥远的大都市，面对的工作生活，是不是也如张兰所说的呢？不过白蒹葭爱吃辣，倒是从大学就开始的，她的家乡就是辣椒之乡，那么她现在如果还是那么爱吃辣椒，大概也会对她工作压力的舒缓，生活的孤单的一种好的排解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疼了一下。但这种疼，一口气悠悠地在无色无味无形中飘到了白蒹葭的身上，一口气却落在了对面坐着的这位精致的女强人身上。 秦瓦凡这才真正静气平心地，如同一个赤诚的朋友一样，仔细地端详着张兰。 原来张兰精致的脸容中仍是透出青春的气息，而不仅仅是成熟与干练。这么仔细看起了，她其实也并不应该比他大多少，大概，不会超过三岁，只是，她的阅历和见识与一身工作装，让她咋一看，年龄感超过了她真实的年龄。 “张姐，您工作几年了？” 问女士年龄是不礼貌还很唐突的，但秦瓦凡还是忍不住想好好关心一下眼前这位看起来强大，实则也是内里同样有着温情渴望的女子。 甚至，怜香惜玉，这种不合时宜的感觉，竟然在此刻升起，他恨不得邀请张兰去他家品尝一番他母亲做的饭菜，但碍于家中悍妻娇儿，他还是不想无端生事。 要不然，他一定会对着张兰说，随时去他家吃饭。 终于，这话还是在他心里过了过瘾，没有真正吐出来。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创作随笔｜我的胜利和我的哲学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写到这里，有一种胜利的感觉。 因为，这个男主人公秦瓦凡，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人。 我理想中的人，身高怎么也得是175以上吧，上大学时，我们管男生175的身高为生活标准，倘若达不到，那么生活的标准都要随之降低，可见，这还差两公分才到170的秦瓦凡那是绝对不属于理想型了——为非自己所最喜欢的人写书，可见，一开始，是有些惆怅的——谁不想写最好的，最完美的，最理想的呢？那该是一个多么的激动人心畅快人生啊！ 但是他却是个征服型的人。他以他对生活中任何一件他所看重的事，任何一个他所看重的人的不抛弃不放弃、锲而不舍地行动的行为准则，和他对自己和他人生命的真挚与热爱，慢慢地征服着他所看重的事，所看重的人！ 在他的锲而不舍的追逐中，他同时还自我成长自我突破却又脚踏实地，没有好高骛远，而永远眼望星空。 这样的人，是你，是我，是他，用他的务实和坚持，将他的人生准则活成了他和他这样一行人等的人生精神，创造出了属于他的生活，并继续不断地将他的生活，按照他所想象的星空的样子，在与白蒹葭那颗星星的交流中，不断重塑着自己的内心和现实的双重生活。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不征服我们的心灵与情感呢？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除了身高不够理想，大学没拿过奖学金之外，却是一个勇敢地跟随自己内心，不断探索生活与心灵，在对家庭的担当与责任中，在对生活现实的矛盾解决中，怀揣理想继续前行的一位实干的理想主义者，本就是同为理想主义者的我们，反思在现实生活中，也许我们并没有比他做得更好，甚至差着一大截子。 因此，我都不清楚，我写到这里时，究竟是我征服了活在我的文字里的他，还是我被这个我的文字所雕琢剪裁出来的他所征服。也许都有——那便要说声，彼此彼此。 而白蒹葭，则是我们每一个人少年时，开始推开窗户看向远方的时映入眼帘的那颗唤醒旭日的启明星，是旭日东升之前还是黑暗的夜色中前行的给我们光的渴望的理想与情怀，是我们青春的过去，也是我们当下所要继续看顾的未来。是我们即使困顿在生活中也没有沉沦，不会被琐碎所席卷吞没的胸腔里的左心房的血管。 她青春时的纯净美好，她对自我的看重，她对他人与情感的尊重，她倾听到远方的呼唤后对更高远人生的向往与真实的追逐，她对现实生活中的琐碎与平庸的果断摒弃，毫不拖泥带水，也毫不犹豫地，不活在人们的评价社会的框框条条中，只是，纯粹地活在她自己认定却又不断追寻的理想当中，以她自己的力量，她的内心，柔软也脆弱，却在从不依赖任何的过程中成就了并非世俗功利性的她自己所定义的人生的形式。 大概，这就是她的勇敢与纯粹，让秦瓦凡们怀璧而行的原因吧。 忽然想起，上大时，其实我是个非主流得带点玩世不恭的人，以看客的心态看待着自己周遭的人和事，但后来我却不知怎么，也许是在自我与社会的博弈往来中被塑造的，也或许我本来就有着这样的种子吧，总之，我成了一个认真板正的人，是的，板正，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形容她的男朋友时说的，说我就像她的女版男朋友。我笑。 我相信，所谓的非主流是青春期里的叛逆的不肯退去，所谓的玩世不恭的看客心态不过是青少年时还未见识过社会这个酱缸的染色力度而生出的一种对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各种生活而形成的一种最初的认知。后来的认真板正其时也不完全是社会文化所塑造，因我本就有着爱好哲学式的意义的生活，也追求生活中的哲学式意义，以至于有时候我的朋友会戏称我为生活哲学家，当然，是戏称，并不是真的达到了那样的水准，但起码让我看见，原来我有着这样的一种性格特质或是思维范式。 而刚所提到的非主流的叛逆心，玩世不恭的看客心，其时，也是对生活的一种哲学式的探讨吧。 这样的存在思维与行为习惯，毫无疑问地，会影响我的生活里的种种选择和行为，也就自然而然地影响着甚至是创造着我的人生。自然，我创作的最初意图、创作时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幕幕景象，和由此敲打出来的文字，也都忠实地，无可避免地，反应着我那哲学式生活中引发出来的思考，成为我的一种反思和探索的途径。 在大家看来，就成了一部作品。 而每一部作品，在开始之初，作者就是它的主人，像织毛衣一样编织也好，像雕刻塑像一样也好，像剪裁影像一样连人带场景地连血带肉地剪裁也好，都是主人在起这个头。但越往后就越发现，它和着它里面的人物与场景，都成了作者的朋友，伙伴，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地，深深浅浅，各形各式地交流，平等得很，也不都惬意舒适，也有别扭的时候，但最后走会找到双方都达成共通的舒适状态一起往前走。 直到完成后，这个时候，作品里的文字句段，都饱含着作者当时创作的情绪、状态、思考、自省等，也暗藏着对作者与之一起的那一段创作旅程的点滴。或者，在文字的背后，字里行间游动的气息，在游动气息的点点星光中，有着一种苦心，作者的苦心，作品本身形成后想要告知读者的苦心。这种苦心又是欢愉的。就看，谁，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还想再多思考点什么。也许，这些隐藏在文句当中的星光，会在不同的人里出现不同的光，但一定也有在不同的人眼里出现的同样的光。我希望，那是一种启迪，越来越不枯燥，越来越愉悦的、宁静的，如同我写作时的那种宁静的、愉悦的启迪。 大概是因为学历史专业的缘故，曾经我就在课堂上和我的学生说过，历史很简单，譬如你昨天拍死了一只蚊子，那也就是你的历史，只不过，如果它咬你或没咬上你，造成的影响不同，就不足以登上你的人生史册了。所以，我在任何一部作品时，无论是前一部《乡野孤儿》还是现在的《瓦房之上》又或是将来写的其他不同形式的作品，可能也都免不了这种历史专业的思维习惯，就是总是想试图用什么样的人物言行和人物事件的串联来从横截面、纵切面地一一细致雕刻出这人物的从里到外的变化与成长，从而力图刻画显现出人物在时代、社会、生活中的相互之间的某种关系，或某种关系图谱。 说到这里，大概又和我这大半年里开始系统专业地接触心理学有关，为了更好地了解人性，刻画人性，我动用了自己刚入门得来的一点对人对生活的剖析的一点皮毛。 就如同，在《瓦房之上》里，有着秦瓦凡、白蒹葭、白榆等人的纵向成长史，从大学到出社会。也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总之，我的写作，便成了一个悲壮的承担者，要承担着我希望达到各个所学领域的实践之个人与社会价值，还要承担我未能理想地达成时所遭受的种种。 当然，真正要达到，并且是艺术地、出神入化地达到，那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漫长到不好估计时长。但漫长的乐观就是可能会发生在忽然的一瞬间，如同顿悟。这种情形，大概可以用厚积薄发，量变到质变。 因此，这样的激励让我倒是觉得，我可以朝着这个理想去奔，因为我也深知，艺术地、出神入化之境，也分好多的境界呢，且等着我去破境呢，只是，请先勤奋而再聪敏一点地去入境，大概是最首要的了。 还要承认，我的《瓦房之上》的写法，注重语言细节，很多心理的描写，只要可能，都尽可能地用对话去表达。这样的方式的探索实践，受到王小波的《许三观卖血记》的影响。印象中，王小波就是用对话的方式，将他很多思想，都用许三观和周围人的对话表达了出来。 记得当时还不可抑制地写了读书笔记，大概是说一读到《许三观卖血记》就知道藏在文字背后的那位是喜欢鲁迅先生的，有着类似的犀利，也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率真，也能从人物对话透析出来的思想光辉看出他本人是个遵从人性的个性自由也追求自由的人。 因此，很喜欢。 因此，以此感谢。 当然，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作品又表达着也不一样的时代，不同的写作的人，不同的水平，当然，就神形各异了。只是，我的启发的光辉里，有着那一抹神思，来自于那一位自由、率真、热情而又不失犀利的人。再多的，还未学来，估计，也是学不来的。对如此的，人类表达者的代表，再敬之以谢。 而如我，努力，认真，但不强求靠近——自由的人，总想表达自己，否则，便失了灵魂，没了生命，那表达的意义何在呢？ 还是要感谢我可爱的责编老师慕斯，在这特殊的春节里，依旧保持和我的对话，对我的《乡野孤儿》提供故事梗概和人物小传的需求再度错过而给予宽容。我无以为报，便每天多加更一章《瓦房之上》来暗送感谢。和一位小可爱文友聊天提及我总忘了看QQ需求这事，她很是质疑我何以活存至今啊，也很替我的可爱美女责编老师打抱不平，说如我这般，实属难忍。但事实就是，我都被忍了，可见慕斯老师有多可爱多宽广的包容力！大概，像我这样粗线条的，应该也不多吧，否则，是不是都眩乱一片了？……呼呼。 不过我也自觉地将需求补充上去，以备再断联时有可用……啊！歉意啊！敬意啊！ 对我的文友们，我也是粗心的。我总认为，我一心写书，写好书，逐渐写成大家都爱看自己也满意的书，便是我的首要任务，也是我对文友们最大的喜欢的表达了。爱意啊，献上！ 忽然想起很早很早以前，我的一位原型说，能不能给他修改一个小细节，要不哪天认识他的人读了，立马就知道是他了，他说希望我的作品出名，但不想他自己跟着出名，哈哈，我答应了要修改，也想好了要改的，但是忘记在哪章了，只好等完成时或者哪天时间充裕时回头找到了，再给修改一番。先记录在案，以备忘记了。 倾诉完这些话，却是来不及这会继续说一说秦瓦凡和白蒹葭两人的异类爱情了。那看明天或者哪天心情来了再抒发了。 特殊的春节，每一个数字的后面，都是活生生的人间。希望人间一切美好降临永驻在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 安好便是最好。祝福。。 破例的晚睡。漫骂时间，走得太快太急了，一点都不特殊照顾，多匀点痛恨又热爱地真实对待它的人！ 第206章 有的人，一见如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的一番坦言相谈，秦瓦凡的一番怜香惜玉，令他几乎差点就忘了自己来赴约的关于合作的目的了。 但似乎张姐，好像就只是想和他一起吃个便餐，如朋友一般，并没有多的意味。 “张姐，不好意思，我还是想问，我们那个合作方案，还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修改的呢？” 秦瓦凡让服务员进来将餐桌收拾干净后，便和张兰坐到了茶几一旁的长沙发上，终于正儿八经地开启了谈工作模式。 “秦瓦，你真的非常在意这次合作吗？” 张兰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秦瓦凡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当然啊！从开始到现在，都非常看重啊！” 秦瓦凡惊讶得很。 “难道有变化了？还是说我们的方案没过审？如果是这样，也请张姐您一定要告诉我原因，我还改进啊！” 秦瓦凡见张姐垂着眉眼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追问道。 “正在过审，一般一周差不多能有结果吧！” 张兰叹息似的说了一句。 “哈哈，那得烦请张姐您帮忙看着，一有消息就告诉我啊！” 秦瓦凡请求道。 “秦瓦，你现在的业务除了广告还有其他的吗？” 张兰端着一杯茶，抿嘴吹着，问道。 “目前主要就是广告业务了，没有其他的了。” 秦瓦凡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所以珍惜每一个广告业务合作的机会，尤其像张姐您代表的这样的大房地产集团公司，更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啊！” “大房地产集团公司。呵呵，现在的确是房地产公司的黄金时代。只要能和房地产公司挨上关系的业务，或者是这一条产业链里的，如果能攀上一个大房地产公司，那么肯定能发。” 张兰抿一口茶后说道，盯着秦瓦凡，又是笑眼如丝。 秦瓦凡却心如静水，未起一丝波澜： “是。所以很希望能和海地能合作上。能正大光明地发财，谁不希望呢？在一个乱世，当以发财为耻，在一个和平盛世，若没有成为一个富人，是一件可耻的事。我正努力不要成为和平盛世里可耻的人。” “哈哈，厉害！你这一番高论，可以发到网络上让大家膜拜一阵了！” 张兰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的确是高论，但不是我的，是两千多年前孔子他老人家的。” 秦瓦凡其实就是无意中看到了论语这一句话而已，此时便拿了出来卖弄。 “哈哈哈，惭愧！果然是大学生，就是有文化，我是受教了！” 张兰丝毫不脸红，反而眉开眼笑地真心赞赏。 “我可比不上张姐，您可是北大的emba呢，我不过就是说了来逗您一乐。” 秦瓦凡脸红。 张兰笑而不语。 她其实不过是中师毕业，出来在老家桐城当了两年小学老师，就因为谈了一场恋爱，结果遇人不淑，她觉得不合适想分手时，那男人就到处散播她的谣言，让全校都是对她另眼相看，风言风语疯传不停。 她不得不离开学校，到了市里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当文员，后来又跳槽，不断学习，终于在五年前来了海地集团，从分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凭借出色的口才和交际能力，爬到了总公司里分管市场公关副总经理这个职位。 两年前，为了提高自己，她参加了北大emba的学习，也等同于自身履历的一个提升了。 但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很羡慕也很欣赏秦瓦凡这样能正儿八经地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了。 “秦瓦，如果你很希望合作能成，我当然要尽力帮你促成，不过，有些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提前告诉你，你也好心里有个数。” 张兰自己其实也很奇怪，这才只是见秦瓦凡第二面，就对他如同老朋友一样信任有加，很希望能够和他成为能长期的能够敞开心扉赤诚相待的真正的老朋友。 这真是一件令她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事。大概，是因为她年轻貌美，又娇俏妩媚，但凡谈生意，那些男人们看她的眼神里，都含着有若有若无的渴望，和她握手时，都会在放开手之前再用力地紧一紧，沉浸跟她柔软的手掌更亲密接触一把，倘若她把这当成暗示来回应，那么，他们将会更高兴。 但秦瓦凡却似乎不是这样。 她看得出他第一次见她时眼神里的光，那是对她的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所有的话语、举止，都合乎礼仪，没有一丝逾矩，甚至，她还发现他在一刹那低头脸红的纯情表现。那真是把她看呆了，她很难想象这年代，还有男人看一个女人羞涩得脸红而不敢对视的。 但后续，除了发邮件发短信说合作方案，她没有收到他任何对她别有含意的话语，连散发的气息都没有在字里行间有一丝一毫的显现。 这一次，她做好了他会说点什么和情感有关的话。尽管她从白榆那已经知道他有家室，但她依然有所期待，只要他表达出来，也许她真的愿意考虑。 但是，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清冽如泉水，握手时也是彬彬有礼，丝毫不失分寸；饭桌上时，还因为她不顾他怕辣而要求他吃辣，很真实地在她面前表达着他的不听从。但，却同时也给予了她一个男性对一个女性、甚至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尊重与修养。 在听到她的一番对于自己爱好吃辣的原因的表述时，她看见，他的神色里多了一些真诚的怜惜，不仅仅是男人对女人的怜惜，还有着人和人之间的那种无关性别只关于真情的温暖与关切。 在他递给她莲子羹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了。 也在他主动地将她此前夹给他的几块辣椒一块块地就着温开水吃了下去，直吃得伸舌张嘴直摇手的狼狈相里知道了！ 她了然，他是要让她知道，他吃辣椒来陪伴她，给她这一吃辣爱好后面的不易与艰辛的爱护与怜惜。 现在，两人坐在一起谈合作时，他的眼神也毫不躲闪，充满诚意，说话诚恳，一点也不油腔滑调或遮遮掩掩什么的来达到生意上或欲望上的目的，更看不见想揩油的举动和意图。 大概，这些他整个儿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诚挚和真实，让她对他放了心，觉得可以当成一个值得信赖和交往的朋友吧。 所以，她不想和他兜圈子，也不认为有什么对他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妥当。以利益之心来谈利益，是和心里只有利益得失的人谈。和具备君子素质的人，可以用真诚和温情来谈利益。 秦瓦凡，就是张兰觉得可以作为朋友，以温情，真诚地将涉及利益得失的事放到桌面上来谈的人。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人物漫谈｜俗人秦瓦凡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是个俗人。 他在上大学时，对白蒹葭一见钟情，无外乎就是因为在他眼里，白蒹葭长得好看，气质谈吐也是他喜欢的特质。对白蒹葭的再见倾心，依旧是他发现白蒹葭是真的长得很好看，内里的才华也真的很美。 但他又是从小城镇里的普通家庭里走出来的。他有着一般城乡里的孩子们的内心里的自卑，对自己的家庭的太一般，对自己长相和智商与气质风采的太一般而自卑，在遇见白蒹葭后，这种自卑变得更加凸显。 他原本也没有特别高远的梦想，就是很现实地想着过上比父辈更好的日子，他就认为自己达到了自己人生的要求。他从不张望远方。直到，他爱上了白蒹葭，想为了白蒹葭那颗漂泊的心也一起去向远方。但，白蒹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生活，依然要求他安分踏实地回到他的生活圈里，老实地，娶妻、生子，吃饭、睡觉。生活如此，谁能出其右呢？ 可他仍是一个在生活的泥泞里站立着，还一步步向前的人。他有他自己的向前的方向。推动他不停歇的，是他的生活：过去、当下与未来里的那些现状的困境和美好的光辉。 一个普通的小工人家庭，必定是受着物质水平对生活的制约的，他不甘屈服的，不是平凡，而是拮据。他不想过着拮据的生活，他要过着更美好的不仅仅是饱食终日，衣物光鲜，还有着财富达到一定水平的自由。 从这点来说，还是没有摆脱生存的需求。 但他和他父辈一代的对生存的理解和努力又是不一样的。 他的父辈一代是为了一日三餐，夏有凉风冬能保暖，子女成长能上学的生存的基本，而他的生存，是希望基于父辈生活现状中的基础上，更近一步的生活的舒适与美好。这其实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不同，只是五十步和百步之间。但在五十步的差距中，谁能说，又只是一种简单的延续呢？ 只是，最初，他身上的环境枷锁给予了他的烙印，让他低头看地，为了解决日子里很明显的金钱与物质的缺失而步步向前，但在解开这样的枷锁的过程中，他内心深处那颗渴望自由与美好的种子越来越吸水膨胀，最终在暗色里裂开，开枝散叶，让他步步追求物质的过程中也慢慢看清了里面蕴含的珍珠般的人生内蕴。 这就是为什么他无知者无畏地冲入生活日复一日的常态烦恼与琐碎中，没有被肢解，却终于还是成了这样生活中的一位越来越健壮的游泳者，没有沉下去，反而畅游着。 不得不说，种子是他固有的，白蒹葭是他的种子爆芽、开枝、散叶过程中的浇灌的水、施肥的肥料。 他甘心一直站在她的身影的背后，不离不弃，心心念念，却自知地将她姣好的笑容藏于心灵的深处，时时如同探察内心一样拿出来琢磨，琢磨自己的内心一样地用心、热爱。 这是他对白蒹葭的情。但白蒹葭始终是一只风中的飞鸟，她有她的远方。她的善良让她在飞向属于她自己的高空时会回头朝他啾鸣，让他一起，因为她的存在，而看见她所指向的天空，那里有纯净的蓝空，有日月，有星星。那里的深邃，恐怕不是他所能一眼看尽的，即使她，也不能。所以，这样的不能，让实干的他不去，让理想的她，飞去。 他和白蒹葭之前的情感牵连，最后成了他和她之间的情感联结。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首先在心里和她对话一番，从而找到与自己生活过招的智慧。她最初是落在他眼里望不尽的背影，后来毕业后便成了生活在他心里一方天地中无法抹去的想象的真实，再后来，两人再度联系上之后，她又同时成了他手机的硬壳里包裹着的最纯净与思念的心脏。她是活在他的视线中、思念里、电话线和手机信号里的一位生活的突围者——温柔、纯净、美丽、阳光、向上，勇敢、精于世俗而不妥协于世俗、永不止步地向前。在他的心目中，她没有缺点，即使有，那也不是缺点，只是她应该存在的别样的风情韵致。她最大的幸福，就是活成了他心目中难融于生活的完美。 尽管，其实，这样的完美，其实就是不完美的真实的最大屏障，但他让屏障成为了她自己的真实，他眼见的、心想的，终于也成了她眼见的、心想的。 但他的成长与蜕变，逐步从一个自卑而务实的男生，成为一个有足够的能力与智慧引领自己的家庭和人生突破困境走向更美好的生活成熟者，并不完全因为白蒹葭，他同时，也在自己的生活经历里层层历练磨砺，而幸运的是，他保持了和白蒹葭的内心的向往与前行中的同步，两人在各自的生活中磨砺成长、蜕变成熟，但一颗心，始终因为他的锲而不舍而保持着不断裂。 这也是为何他们相隔千里，在不同的空间里却能同步的根本原因。 对于一只飞翔的鸟，一片曾经停留过的土地，始终以风的呼唤、树的呼吸遥寄着对她的渴望和相思，出现在她心灵的视野中，不曾远去。于生活漂浮的云层中若隐若现，如龙之眼，凤之睛，这是一种何等曼妙的人生风景，与不可复制的因为过去而拥有现在的情感珍贵。 这是属于秦瓦凡和白蒹葭两人之间存在的幸福，超越了身体物质，超越了精神向往，超越了家庭人间，只是一种在两人各自忙碌中悬浮在自己身周的透明得无需特意张望、嗅寻的自然的存在。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这样的无形存在，何时而起，何时会消。人生苦短，何必想这想不明白的道理呢？只管看当下就好。 秦瓦凡会走到何方，不知道，但也可以肯定，他始终还是在秦坊的圈子里尽他所能地跳跃的，因为，他的妻儿父母，他的家庭，都在秦坊，便注定了他的生活就在秦坊。 他也不甘被平庸吞没，他也对生活给予他的压力和希望一并接纳，快乐前行。 于是，健康就好，有家就好。而后，继续蹦跶，在秦坊这个小城的日常里，如同秦坊县城早些年未开发的农田里的那一只只白天黑夜雨天晴天都蹦达叫唤，让人们无法无视的青蛙们一样，在这个新时代活着，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而活着，经历着生命里各种的生老病死地五味杂陈地活着。 无意中刷着时代的存在感，也在存活中无意而必然地成了时代创造者之一。 至于，秦瓦凡和白蒹葭，如此，甚好。。 关于白蒹葭，待后续。 第207章 求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怡名，是你爸吧？” 张兰沉思片刻，见秦瓦凡一副认真听讲，却始终笑而不语的样子，便直截了当地问。 “是啊！您认识我爸？” 张兰突然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秦瓦凡很是吃惊，他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难道父亲那件事的背后，真有海地集团在后面操纵的关系？要不怎么此前的调查会被平息下去，而今再调查却丝毫没有提及海地集团及它的下属公司呢？ “我也是前些天才第一次听见你爸的名字，不过知道他就是你爸，却是昨天晚上的事。” 张兰喝了一口茶，没有犹豫： “秦叔叔，就是白榆的老丈人告诉我的。” “秦叔叔？您问的秦叔叔？您又是怎么听到我爸的名字的？” 秦瓦凡的心里禁不住扑通扑通地跳了好几下。这事儿还没过去呢，在这听了来，到底会是什么事？ “我们公司收到子公司的报告，说秦坊的一个工业园区工地，接二连三地出了事故，有人员伤亡，施工单位报上来的伤亡人员的带队人员里，其中一个就是秦怡名。我当时看有两个名字，都是秦坊人，就记下了，但没多想会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兰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却是昨天下午，秦叔叔，白榆的老丈人，也是我们在秦坊的合作伙伴之一，给我私底下打了个电话，说是秦怡名将这事往上捅了。他很担心里面有什么细节没处理妥，恐怕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影响生意和合作，希望我这边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在这件事上，主要责任不在我们开发商方面，而是在跟我们的子公司有合作关系的施工单位方面，我大概可以通过我的人脉关系去找他们看他们想怎么解决。但秦叔叔说不仅仅如此，他给我电话，其实还希望我找你来通融一下，我当时很吃惊，问这跟你什么关系，他就说秦怡名是你爸。” “哦？那秦叔直接找我爸说不更好吗？要不，他跟白榆说，让白榆来和我说，也更直接啊！” 秦瓦凡心想，自己和张兰才见一次面，白榆这老丈人就这么放心地交给张兰来说服自己？ 哦，莫不是因为这合作？想起刚刚张兰还在问自己是否真的很看重和海地集团的这次合作，原来意图是在这。倘若自己不答应，便不能合作了，是这个意思吧。 这些想法在秦瓦凡脑海里飞快地掠过。 “是啊，我也是这样问他和给他建议，但他说他此前就找过你爸了，但你爸不同意，语气坚决，没有一丝通融。但秦叔叔不想和白榆说明白，更不想让白榆来找你说这事。因为这事你爸不同意，让白榆来和你说，反而不好，让你和白榆为难。让我来说，我也就尽力帮个忙，如果能说成那当然最好，说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毕竟，他认为，我们之间，只是一个商业的合作，或者说，相比起他那宝贝女婿，他更看好我的公关谈判能力吧！” 张兰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喔——这样啊！” 秦瓦凡一边听一边思索着，他还是有好些不明白： “秦叔就是供货商，难道这两次的事故里有他的供货质量问题，他担心查出来？另外，他让您来和我说，该不是就觉得您是他让白榆引荐给我的，估计就是我欠了他人情，想让我还，但不想牵扯白榆妨碍我和白榆的兄弟情吧，或者也担心白榆来游说我，结果没把我说服反倒让我把他说服了吧？” 秦瓦凡其实心里还想说，该不是秦叔叔和张姐您，都是想利用我看重的这次合作为诱饵来让我去当你们游说我爸的说客吧。 “聪明！秦叔叔就是担心白榆来游说你，结果反被你说服了，他可太清楚他那个女婿当初和你一起搭档时，都是以你为马首是瞻的。不过，你说的他担心自己的供货质量问题，这个我没问他，但我所知道的是，他和我们那个有合作关系的施工单位的当地负责人很熟，应该是为他们来当说客，让你爸别再往上捅了。” 张兰说道。 “哦，秦叔叔真是心思缜密，洞察人心，考虑周全啊！” 秦瓦凡不由笑道。 “秦叔叔看人，的确一看一个准，在秦坊，有很多事，我都还要秦叔叔帮忙的。” 张兰也笑道。 “嗯。张姐，您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您说的事，说实话，我还真的不了解情况。这是我爸的事，他往上捅的这事，这我还真的不清楚。不过，我们家从来讲究民主，谁的事谁做主，我肯定是做不了我爸的主了，至于我能不能说服他不这么做，这个，我可以肯定地说，我根本不可能说他什么，因为我连事情的原委都不清楚，您让我怎么说服他呢？是吧？” 秦瓦凡无奈地一摊双手。 “秦瓦，你和海地集团合作这事，是跟我谈的，也跟海地总公司的总方案中的秦坊分公司合作的，这事无论怎么往上闹，都不会是我们总公司的责任，也不会是秦坊分公司的责任，顶多就是那个我们占股的子公司的责任，那个施工单位是大责任。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事会影响到我们这次的合作。我们合作成功与否，由公司过审后决定，至于我这边，那是一点障碍都没有。我欣赏你这个人，相信你能给我们做好在秦坊的广告生意。而且，我是以工作效率目标为基准的，所以，关于我们的合作，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以我人格担保，绝不会因为这个事而出任何问题。不过，秦叔叔和我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所以，他拜托的事，我也是一定要帮忙做的，至于会做得怎样，就这件事来说，决定于你。至于你怎么决定，你爸爸怎么决定，我这边也会如实转告秦叔叔，我相信秦叔叔不至于小鸡肚肠到对你怎样。而且，你看他对你和白榆之间的友情的看重，就知道，他对你，还是很爱护的。也只是受人所托，请求你帮忙了。” 张兰见秦瓦凡听得认真，便继续说： “当然，如果你办成了这事，对你个人，大概好处不是很多，顶多就是请你吃个饭，以后有好事都多想着你，两家关系更近些。但对那两个家庭来说，也许好处会更直接些，可以获得更大的补助赔偿和家庭利益，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8章 质问之悲与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事故的那两人目前是什么赔偿？如果不往上捅了又会是什么赔偿？” 秦瓦凡笑了笑，问道。 “目前的赔偿应该是按照事故赔偿吧，那位在医院的，医药费都是按工伤走，那位过世了的，就直接赔付了十万。如果不往上捅，那估计会更多些，具体，就要看他们谈了。” 张兰对这事的具体赔偿方案确实不是很了然。她是在此前收到报告后，参加了公司的紧急视频会议，讲了安全第一，稳抓质量，同时近期需要对工期稍作调整。这紧急会议就是因为这两起事故而召开的。但白榆他老丈人拜托她对秦瓦凡游说的事情，确实不属于她的公司直接管理负责的范畴。 “所以，人命和人生都是可以议价的。” 秦瓦凡再度笑笑，说道。 语气里带着沧桑的尾音。 “秦瓦，现在事情已然发生，这不是交换，也不是议价。施工单位里如今还顾着所有员工的各个家庭哪，不能说只为了两个人两个家庭就不管不顾那好几百个家庭好几百号人吧？” 张兰耐心地解释。她看这样的事看得不少，以她的现实来看，事情已然发生，多要些赔偿才是硬道理。毕竟，活着的，往后的，才是要此刻真正关注的。 “所以为了那上百人上百个家庭的正常运转，就要对这个很小比例的数字2用性价比来衡量吗？” 秦瓦凡的心里没有来由地愤怒起来。比刚刚一开始误以为张兰颐指气使地要让他吃掉那些红辣椒的愠怒还要怒气更高： “难道要让更多的人瘫痪在床，甚至失足毙命才是值得你所说的公司足够去重视，觉得值得以生命的眼光去看待吗？” “如果没有听错，我记得我爸说过，他们最近已经连着两个月连轴转了，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高强度的，为了压缩工期，为了更好更快地建设好房子放到市面上，为了让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率的口号落到实处，所以，他们的生命，不仅仅是发生事故的这两人，包括你所说的那上百人，他们的生命就是金钱，就是效率，对吗？” 秦瓦凡简直是质问了。他想起那天晚上老父亲在自己面前端着一杯茶抖着手怎么都送不到口的情景，他想着老父亲这么多年，无论家里发生什么事，步入怎样的困境都从来在妻儿家人面前笑嘻嘻说总能过去的，却在那天晚上未讲这事就开始止不住地老泪纵横。他想起老父亲说，这不是数字2啊，这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两个人生，两个家庭，两个他曾经去过的充满欢笑如今却如同天塌下来的家庭啊！ 是什么，让今天的有些人如此地漠视生命，重视金钱。甚至，透过那些无数忙碌的身影背后，是私利的欲望在膨胀，膨胀到利用他人的生命来换取利益，以为那是造福，但，真的是吗？ 当高楼大厦建成，砖墙里砌入了多少人的多少血汗？那些被灰尘铺满的面孔，那些每天只盯着砖瓦，在高空作业中穿梭的身影，谁来为他们的人生和家庭多想一点呢？ 他们辛苦一年，拿到了这一年里的工资，已经是万幸，难道这就是他们该得的吗？他们的生命就是注定这样被禁锢在日夜的砖瓦堆里吗？那些欲望的膨胀者呢？他们以他们的智商和所谓的社会能力，获得的也是他们该得的吗？ 如今，已经有人横躺在床，下半生注定无靠，有人家庭崩塌，孤儿寡母生活伤痛，却认为他们的生命可以用工资的倍数来衡量。 这，不可悲可叹可笑吗？ 秦瓦凡这一刹那，双眼噙满了泪花。他完全能理解他的父亲。他父亲这样做，首先是要为这两个工友和他们的家人讨个更公道的公道，更为重要的是，他希望这事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要再这样悲剧重演了啊！ “你们说和你们开发商没有关系，从法律上讲，也许是，但从责任上讲，你们却是罪魁祸首。你们要快速地建成你们满意的房子拿去出售变现，你们要抓住市场时机，所以为了你们的利益，你们定下了方案目标，于是下面的施工单位也施工队便层层加压，工人们就只得日以继夜。他们是人，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长时间的连轴转，没有保养，都会出故障，更何况是人呢？你怎么还能这么轻巧地说不是你们的责任呢？你们对待这两起事故的态度，从你就可以看出上上下下大家对这个事情的漠视程度，建设要靠你们，但归根结底是做的各级人员，包括那些干苦力的工人们！” 说道这里的时候，秦瓦凡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他几乎要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情感。底层人们的辛苦，他几乎感同身受。他的父亲，最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他天天都看着来长大。 “我说服不了我的父亲，甚至，他想这样坚持去做，我还会支持他！你就不要再和我提这件事了，没有用。如果你们觉得我和我父亲这样的人，不适合和你们合作，那趁着还没过审，别合作了，我也毫无半句怨怪！” 秦瓦凡说完，也不等张兰多说什么，就起身走出门去。张兰一看，抓起提包，细碎柔长的头发一甩，就紧随其后。 他走到楼下大厅前台时，自觉地去结账，张兰站在旁边，倒也没有抢着付账。走出饭店大门，他回头说了一句： “张姐，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何，一说起这样的事情，我的心情也变得难以控制，还是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聚。合作的事，顺其自然好了。我没关系的。” 他知道张兰开车，便也不说送人回家什么的，直接走到自己的摩托车，一踩油门，呜的一声，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张兰其实却是一直跟着他，此刻就站在他摩托车的车后侧，眼睁睁地望着他。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09章 非绅士风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诶，那你也不能太不绅士了吧，不管一位女士深夜是否能打到车回家，就自己想脚底抹油地回去了！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秦瓦凡的身后传来张兰的声音，似乎有些忍无可忍。 他诧异地回头看了站在一旁的她一眼，只见他一袭粉裙，一袭披肩，肩上垂下一个长银丝带子的小四方形黑色银扣女士随身包，一双细长眼竟然有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没开车啊？” 他张口问。 她点头，依旧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在夜风里，人来人往中，她的确很显单薄，像飘在夜色人影晃动中的一片被风瑟瑟吹动的叶子。 “上车！” 听得他一说，张兰轻轻一笑，便轻轻一跃，侧身坐在了他后座上。 他递过一顶白色头盔给她，这是他的头盔： “戴好！” “嗯。” 她系好头盔绳子在下巴时，发现他没戴，瞟了他的后脑勺一眼，说： “借用一下了。” 便双手轻轻一落，拽住了他腰肌两侧的衣服。他本以为她说的是借用一下他的头盔，没想却是借用他的腰，但那双细白的手只是很有分寸感地轻拽着他的衣服，便也没太在意。他，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一番激愤的悲伤里。 “上不上去坐坐？” 到了张兰住的小区楼下，她跃下车后望着他。 “不了。时间不早了，你累了一天，上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就掉转车头，呜地一声往他家的方向开去了。 “诶，难道我是病毒吗？多呆一下都不行？” 张兰看着这人转眼就连人带车地消失在夜色里，自言自语地嗔怪了一声，转身上楼。 “白榆，我今晚可是给你把话带到了，但人家给不给你老丈人面子就不知道了啊！” 张兰上得楼来，开了房间门，一边甩高跟鞋一边给白榆拨打电话。 “秦瓦怎么说？” 那边是白榆着急而又担忧的声音。 “他应该不会去劝服他爸不上报了。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吧。” 张兰干脆地回答。 “您说了是我爸拜托他说的吗？” 白榆确认道。 “说了啊，但秦瓦说的，我也无法反驳。那是两条人命，两个家庭，有老有小的，要个说法，也是应该的。” 张兰发现自己还真是被秦瓦凡在兰芷雅室里的一番话感染了。 “白榆，在此之前，我也觉得这是两起事故，里面涉及的问题关系到很多方面的利益，应该要平衡好，但是，秦瓦凡当时提起那两家人的状况，我也被说得无话可说了，那是两个生命啊，你想想，如果发生的，是我们自己的身上呢？我们能做到像现在这样的像处理一个日常问题一样去谈条件吗？” 白榆无声。 “榆啊，我想可能我们都像秦瓦说的那样，真的太看重财务数字，而轻视了生命了！” 张兰叹息了一声。 “张姐，我也很无奈！要不也不会瞒着他让您来帮忙转告，还得假装自己是个无知者，用我老丈人的名义去，为的，就是让他能更好地考虑，不需要顾及我和他之间的情义。” 白榆也跟着长叹一声后，说道。 “哦？仅仅是因为无奈和你刚刚说的这些原因吗？” “也不全是吧，还因为我也知道，一旦我去和他说，他就会像说服您一样，更是把我说得毫无立场了。” 白榆无奈道。 “希望原因就是你刚刚说的。如果这样，你也别无奈了，不过就是给施工单位当说客，就算秦瓦他爸此时停下不上报，上头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还是会怎么处理，你也算尽力了，就别多想了，也说得过去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我和我老丈人这边说说看他的意思吧！” 白榆又长叹一声。 “榆，你们那边究竟担心什么？不是只是帮人家说说那么简单吧？” 张兰直截了当地问道。 “当然不是帮人家问问那么简单。人家委托过来，就是一件认真的事，如果我们给人家办不好，将来我们和他们的合作估计就会受阻碍了。” 白榆的语气里透着苦恼。 “应该也不至于，实在不行我给你看看，不过，秦坊的剪裁供货商里，能顶上你们的，估计不多家吧，虽说也可以有外地的供货商来进行，但毕竟在秦坊的工地，总是要对当地的供货商有所顾虑的，要不然，也不是一件顺畅的事。” 张兰分析道。 “但愿了。如果他们真的麻烦甩不掉，那他们随意找个借口，也是很容易的事。只是，秦瓦说得也是，两起事故，两个生命，两个家庭。换作我们，也是一样的不敢想的。张姐，谢谢您，这事，本也和您关系不大，谢谢您了。” 白榆依然道谢。 “没事，我也就举手之劳。但没想到秦瓦反应那么大。不过说得是在理。” 张兰挂完电话，长吐了一口气，眼下是绝对的下班时间了，她想好好儿地洗个澡，舒舒服服地上床睡个好觉。忽然想起一件事给忘了，又赶紧给白榆拨了电话过去： “榆，我的车还在秦江饭店停车场，刚好，明天早上一起去那喝个早茶吧，你来接我？” “好。那明天早上见，张姐，您早点休息。” 白榆爽快地答应。 张兰其实很想让秦瓦凡也一起去喝早茶，但想想此时还是敏感时期，秦瓦凡估计也未必有心情一起慢条斯理地吃早茶，便没提了。 她刚要进浴室，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秦叔，您这晚还没休息呢？刚接了白榆的电话，我还想着明天再给您电话呢！” 张兰一看是白榆老丈人的，心里便知又是所为何事了。 “张总啊，秦叔我想再请求您一件事。” 白榆的老丈人一声请求，把张兰拿着手机的手都震了一下： “哎呦，秦叔，言重了啊言重了啊！您快别这样说了！刚刚情况我和白榆也说一遍了，秦瓦就跟他那个爸一样倔，直接就把我给回了，我也是没办法了呢！” 张兰知道白榆肯定也把自己刚说的情况给他老丈人说过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0章 老狐狸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是啊，不过我听榆说了一遍，感觉有些问题，也就赶紧再打电话来跟张总说说。” 张兰听得秦叔说话的语气里，竟然有些摸不透了，便往嘴里塞了一颗研制的橄榄，问： “哦？秦叔您觉得有什么问题？” “秦怡名呢，是我们同一个地方的人，和我其实也算熟的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在这件事就非得较这个劲，我让白榆拜托您来给当个说客，其实也是为他好。” 张兰耐心地听着秦叔说话，她知道，他一定还是有些话事关于她的，她等。 “这事他要肯罢休，那么将来有的是他的好处，他要是不罢休……哎，说到底，这事跟他什么关系呢？那两个工人也不是他什么人，也不是直属他施工队的，赵老四直管的，人家本来都要被我们说服了，被他一这么一搞，也跟着不罢休了！哎……您说，这跟他什么关系呢？是吧？” 张兰沉默了一下，回应道： “唔，从职责上来说，也是。” 这么多年的商场磨砺，张兰的棱角，全都被左右逢源的棉花包裹了起来。 “是啊，本来想让您帮着让他儿子去劝说一下，让他更明白一些。我们呢，也是看在秦瓦凡这孩子不错，当初小雪和白榆一起的事，还多亏有了他的帮忙，才得成，这不，就把您给他引荐了过去，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将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吧？没想到，他的儿子也这么的不明事理，竟然说这事儿我们都有责任，不仅仅施工单位，还有开发商的工期要求也有责任，你说，这话说出来，他还想不想和你们海地合作了？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没这合作的诚意了？还是说，他也不害怕，这事一认真追究下来，连他老子那边都有可能有责任？你不知道吧？这警察都去他们家盘问过一遍了，他们这父子俩还不知醒吗？是不是觉得在秦坊他们也算老大了，谁都不怕了呢？” 张兰对秦叔这一番话可是竖着耳朵听得认真。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骂着老狐狸。 这老狐狸，的确一边在警告张兰，如果此事不一起想办法遏制住，那么事态扩大起来，作为开发商也是无法逃避责任的，而那个开发商正是海地集团的子公司，张兰负责总公司和华南区整个的市场公关，出现这样的事故，危机公关是必定要查问她的责任的，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好的话。 另外，他同样在说这事如果继续扩大下去，就是秦瓦凡他父亲自身也是责任牵扯不清的，再有，若是这父子俩都不住手，不识趣，那么，就要看看谁在秦坊城里的势力大了，这两层意思，他是告诉张兰，要让张兰去告诉那父子俩的。 张兰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他这么一点，她就了然了。 “秦叔，您说的，我大概都明白了。那这样，我再好好想想，看看这事该怎么再和秦瓦凡那边说说，让他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劝服他父亲那边。不过，秦叔，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本来想明天喝早茶时好好和白榆说说，但既然您电话过来，那我也给您直接说了，这样您也心里有个数，一起看看怎么办，把这些相关一起的事，都看能不能一次地都妥当了。” 张兰当然不是一个任人捏合的软泥巴了。 “哦？这么巧？那您请说。” 张兰说的，当然不会是一块投进湖心里就不见了的小石子儿： “秦叔，我前天一到北京时，我们就召开了公司紧急会议，里面有一宗事情，是和您有关，需要和您好好说一下的，就是他们那边说查到一批钢材不合规格，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尤其是这批钢材已经用了一些了，这就麻烦了，一来，不知道这批钢材是不是和这两宗事故有直接关系，二来，也不知这批钢材在建设过程中的用量是多少，正在勘查，如果太多，还得考虑要不要重修一遍，如果真是这样，无论是我刚说的两个方面的哪个方面的问题，那都是大问题啊！” “哦，那确实是。所以我说这事就别再扩大下去，否则对谁都不好啊！我们谁不知道这样的事故发生了，就是两条命两个家庭的事呢？难道就他秦家父子知道？我们就是铁石心肠？我们就想不到如果这事换作我们，也是痛苦悲伤？但是，事情总要迈过去吧？无论是这两个家庭还是我们这些在做事的人，对不对？所以啊，这事还得拜托张总您啊，多多帮忙去好好说服一下，让他们都能明白其中大家的难处。是不是？”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的语气显然软了下来。 “是啊，那是要的。不过，他们递送过来的材料里，不合规格的钢材里，主要就是您的一家了，您明天还是好好去回查一下您最近的出钢情况。看是不是有问题。这事，我也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妥善解决的方法。按照惯例来说，一旦这事确定属实，那么，我们的合作就只能终止了。当然，您和白榆和我之间的交情，当然还是在的。我也会尽力帮着去看，但事关安全问题，太重大了，不知我能不能插手得上了。” 张兰其实是收到了说检测出秦家的顺奇建材是有问题的一份抽检报告，但报告很奇怪，说那些有问题的钢材都被堆放在工地里，用帆布盖着，并未使用。本来这事还在调查中，虽也算有个结果，但还没下定论，她也本来要去问秦家顺奇建材的，现在，这白榆的老丈人自己把自己甩得干干净净的，竟然都说的是别人的不是，她也是听不下去了，才将这事提前亮出来说。 “大概，您担心的，也有这件事吧？” 张兰并不知秦家是否知道不合格的钢材被堆放在工地，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也刚好，拿出来先试探一下了。 手机那边是几秒钟的沉默。大概一时没想到张兰问得那么直接吧。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1章 你好我好，就一定大家好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哦？这事？那我得一会问问小雪，最近她一边管着青柠冰室一边管着出货，不知有没有忙中出错，不过，我们顺奇建材进的货，向来都是不合格的不要，怎么可能会有不合规格的进了工地呢？” 白榆老丈人终于思量出如何回答的这一番话，让张兰明白，他原来并不知那堆不合格的钢材堆放在工地一角了。 那么他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自己出了不合规矩的货物呢？ 这一点，张兰还不是很清楚。但也不重要，因为他知不知道，这事都得和他们当面对质的。 “那就烦劳您了！如果没事的话，您也先好好休息，我这边也都好好想想？” 张兰顺势说道。她是真不想深夜扯这些事，影响睡眠，她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好好好，那拜托张总了。明天早上您和白榆一起吃早茶吧？那这样，我请您！明天一早也都一起好好聊聊。总之呢，事情还是要让大家都你好我好才是好的方向走才好啊！” 老家伙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觉得必须自己出面才行了，但仍不忘强调他那你好我好的处世做事理念。 “好。那明天早茶见。先谢谢您了！” 张兰终于得以挂了电话。 沐浴时，她躺在放了精油球的浴缸里，泡着，本来想好好放松一下，却没想到脑子里还是转着这连日来的事情，晚上一起在秦江饭店的兰芷雅室里和秦瓦凡吃饭的情景也自然而然地出现，竟奇妙地停留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拒绝继续吃辣椒时的拧巴，他递给她莲子羹时的内疚与温存，他说起那两起事故时的悲伤与愤慨，无一不是立场鲜明，真实地显现的。 “哎，秦瓦啊，你可知，利益可以侵蚀人心，让人忘了生命的根本呢？” 她自言自语道。 “那难道就不应该更提醒人们想起，生命本身比利益更重要吗？” 秦瓦凡家里，秦瓦凡正和父亲两人在喝茶交谈着晚上见张兰的事。他的父亲说： “利益见人心，很多的人心，因为生活困苦的恐惧，因为私欲的膨胀，都向利益低了头，忘了利益之外更根本的东西了。” 秦瓦凡便如上所答。 “也许，人们从来都没有忘记，生命比利益更重要，但没有了利益，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又如何更好地保障生命呢？生命如蝼蚁，不是有人这么说过吗？” 秦爸爸叹了一口气。从事故发生至今，他的脸色就一直凝重。 “我不这样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的就是人命是根本，现在命都没了，再多的利益又有什么用呢？” 秦瓦凡激动起来。 “活着的人呢？一家老小，总是要继续生活吧？” 秦爸爸蹙眉说道。 “血馒头！怎么吃？” 秦瓦凡又愤慨起来。 秦爸爸看着儿子激动得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他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儿子这样的义愤填膺的样子，而且，为的是别人家的事。 “儿子，是不是因为爸爸也是在工地里干活的，你担心了？” 秦爸爸温声问道。 “嗯。爸，因为您在那干活，我就知道这事的辛苦，但是，我觉得，这事要是落在我们身上，我们该作何感想啊？爸，我都不敢想！” 秦瓦凡的脸上有了伤心的神色。 “所以啊，爸为什么那会告诉你，年轻呢，是要拼，但也要注意好，不要拼命，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啊，而且，还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别人的命给拼没了。这和把自己的命拼没了有什么区别呢！” 秦爸爸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示意身旁的儿子坐下来。 秦瓦凡平缓了一下情绪，说： “爸，那您打算怎样？为了这两家的其他人，要来更好的谈判筹码后就放了这事吗？” 秦爸爸听闻儿子这一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他最初想来想去，要不要把这事往上捅，但看见处理结果出来后，对两起事故的当事人和家人来说，都不够公平，而且，他想着安全隐患其实依然存在的，便找赵老四商量，说要上报。 赵老四一开始并不想这么激进，只是想着能拿到对当事人的补偿，只要安抚好当事人和他们的家人，就息事宁人好了。 但听得秦瓦凡他父亲一说如果不引起足够重视，还会有安全隐患，并且分析得也的确有道理，这才和他一起，把这事往上捅了。 小雪爸在最初就来找过他俩，说要息事宁人，人家出了事，想捂着都来不及，哪有还自己往窟窿里打电筒，把不好见人的屁股让人看的。 当时赵老四就看着秦瓦凡他父亲，见他父亲不点头，自己也低头不说话。 后来，小雪爸单独来找秦爸爸谈，秦爸爸却来一句： “老秦，你姓秦，我也姓秦，也是一个地方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了，现在，你来找我，给了我面子，我也给你一个面子，你自己回去好好自查一番吧，别的我不多说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据说把小雪爸给气得生了病，趟家里三天没起床。 这才把事情于无奈之下，委托给了白榆，让白榆去找秦瓦凡，看在两人关系那么好的情分上，别给捅了篓子，大家都你好我好。 但白榆深知自己和秦瓦凡一起，必定被说服的不会是秦瓦凡，而一定会是他自己，才又把这任务委托给了张兰。 刚好，张兰和秦瓦凡正在谈合作，也是一桩顺理成章的事，用小雪爸的话来说，就是你好我好的事。这才有了张兰一回秦坊就急急忙忙约见秦瓦凡吃饭的事了。 当然，就是白榆，也没想到给秦瓦凡引荐张兰，促进海地集团和秦瓦凡的公司在此时谈合作，是他那商场老狐狸的老丈人预先就布下的棋了。 但他那聪明狡黠的老丈人，也没想到，这秦家父子，都是软硬不吃的不好整的料理，否则，他还真的未必就愿意真的这么轻易便宜地就把海地集团在秦坊这块肥肉送到秦瓦凡的嘴边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2章 变废为宝的宝，识货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第二日一早，白榆就到了张兰的楼下，给她电话让她下楼。 “昨晚都忘了问了，什么情况？你人回来了，车还放那受冷风吹？” 白榆转头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兰笑。 “怎么你一人来？还以为你得带着你老丈人和你老婆一起来呢，他们呢？” 张兰却没管他的问题，好奇地问她所关心的问题。 “我先送他们过去饭店大厅占位置了，再回来接你。” 白榆笑道。 “哦，谢谢你的关心体贴，知道女子出门比较慢。” 张兰也笑道。 “是啊，小雪现在也出门越来越慢了，脸上要抹的层数越来越多了。” “哈哈，那得谢谢我这个好师傅，让她提前开始保养，你得感谢我！” “为什么要感谢你啊？” “当然啊，你老婆光鲜亮丽让你有面子，你不感谢我呀？”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番，都知道一会吃饭要谈正事。 白榆其实很想问问自己的老丈人，尽力就好了，无论秦瓦凡他爸怎么的不罢休这事，按政策来办不就好了吗？没有人能改变法规政策吧。但他老丈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明确的回答，他的妻子秦小雪，也让他别管太多，按照她父亲的叮嘱去请求秦瓦凡帮忙就是。 此时他也很想问问张兰，毕竟张兰身在其中，期间的利害关系应该也很清楚，且他和张兰还是相交甚好的。但想想还是先避免自己添乱，便还是憋住了嘴，想着一会吃早茶时再说也不迟。 此刻秦瓦凡家里也开始了一家人的早餐。一阵孩子和着大人一起吃早餐的喧闹过后，秦瓦凡却见父亲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低头沉默了一会，问： “儿子，昨天晚上说的事，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秦瓦凡愣着想了会，说： “爸，按照您自己想的去办就好。您和赵叔这样去为事故当事人争取更应该得到的利益，也警醒他们重视这些安全隐患，无论您是继续上报，还是愿意带着当事人的家人一起坐下来谈判，我都支持您！” 秦爸爸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朝着儿子释然地一笑，微微点头。 父子同心，这真是一件令父子二人都心生欣喜和温暖的事。 “好，你去忙你的吧，我占地该怎么办，你也不用担心。” 秦爸爸叮嘱儿子道。秦瓦凡微微点头，也高兴地一笑，就真的去忙碌他手头的事了。 关于自己和海地集团的合作，他其实依旧在积极地准备着，但却并不那么着急地去催张兰。他觉得，这事，给张兰一些时间，也许会更好。 他自己继续开发着从前一样的那些业务。 “秦瓦，有时间吗？我想过去你办公室看看。” 上午十点多，秦瓦凡接到张兰的电话。 如果是从前，他必定是紧张的，要赶快把自己那个简单得简陋的办公室好好布置一下，还得想想如何用语言来美化一番自己这个独特的办公室，但此时，他却心下坦然。 经历了父亲所经历过的这两起事故，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觉得那些再响亮的品牌再豪华的地方，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外包装盒子罢了，重要的，还是什么人在怎么做着什么事，这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如今他就觉得自己非常努力地通过自己的才智去为商家做广告服务，是一件光明正大极为有脸面的事，那么他的办公室，正是在承办着有脸面的事，自然也就是有脸面的地方了。既然如此，有什么可遮羞的呢？ “你这办公室可真的不太好找。” 张兰和他站在了他那厂房式办公室的门口时，笑道。 “所以要出去街口上接你嘛！” 秦瓦凡笑着回答。 “嗯，我还以为是我受到了优待，原来不过就是因为难找的原因啊！” 张兰撇嘴。 “也是优待。就看你怎么看了。” 秦瓦凡再度笑答。 “话说你这办公室还挺独特的。” 张兰进来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还好吧，就是人家废弃的厂房，被我捡来变废为宝了。” 秦瓦凡又笑。 “你倒真是块宝。” 张兰笑眯眯地夸了一句。 “还真有人和我一样识货啊！了不起！来，快请坐。” 秦瓦凡这办公室简陋归简陋，倒是被他拾掇得比之前干净，大概是辞职后常来的原因，这些拿机器当的桌椅全都每天干干净净，不染灰尘，再放上他那一套古朴稚拙的紫砂茶具，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现代化与传统文明融为一体的历史感。 “很有油画感。” 张兰坐在秦瓦凡后来闲暇时间把墙角的机器拆了后重新组装的椅子上，感叹了一句。 秦瓦凡抬眼看了她一眼，白色西装西裤的身材欣长面容姣好的女子，是这灰铁色调为基调的空间里的一抹亮色。 “你也像在油画里。” 他不由得也感慨了一句。 “嗯，今天我们都在画中游了。” 张兰又笑。 “你不是和白榆一家一起喝早茶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秦瓦凡问道。一般来说，在广东喝早茶，早上七八点去，往饭店大厅圆桌上一坐，可以一直悠闲地聊家常谈正事到中午时分。 “你们广东人的早茶也没规定说要吃到什么时候结束吧？” 张兰反问。 “那倒是。” 秦瓦凡笑，也觉得自己问的这话有些过。 “我们吃早茶，也没聊什么，还真是就尽心尽意地享用了一番秦坊城里的特色茶点。好吃得很，估计就没人顾得上说什么动脑筋的话了。” 张兰笑嘻嘻地捧起秦瓦凡斟满给她的热茶水喝了一口。 “哦，那是，三心两意是不够好，尤其是吃早茶的饭菜，落到肠胃里就要消耗精力去消化，大脑也就刚好能偷懒了。” 秦瓦凡也回着无关紧要的话。 “你呢？常去喝早茶吗？喜欢吃什么？” 张兰眯眼望着他问。 “我没什么特别的，觉得都好吃吧。不过，对于我来说，最好吃的，估计还是家里的更好吃些。” 秦瓦凡不由自主地回答道。 “又来诱惑我们这些常年不着家的人了。什么时候能去你家里吃吃你爱吃的？” 张兰笑着望着他，一双眼睛透着水汪汪的光。 “哦，也可以，看你的时间吧。” 秦瓦凡被张兰这么猛地一问，有些意外，但他也没觉得她问得唐突，而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很诚恳地这么回答道。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3章 话不投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一笑，依然眉眼如丝，却少了些妩媚，也没多少最初的干练，竟是露出了几分清新。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啊，登我哪天真想吃了，就登门拜访了！” 秦瓦凡嘿嘿一笑，不说话。 “我明天去广州总部一趟，直接从广州去北京了，所以来拜访你的办公室一趟。” 张兰笑着说。 “哦？那，考察过关了吗？” 秦瓦凡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张兰走得那么仓促，他以为起码要等那两起事故的最终落定后才会再外出。起码，那事故的开发商是海地的子公司啊。但惊讶也就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你的办公室和海地的要求没有关系，我现在纯粹是私人探访。” 张兰笑道。 前一晚上吃饭是私人会面，现在是私人探访，看起来，张兰的确是有意要交他这个朋友。 “我本来还在等你问我昨天晚上回去和我爸谈的情况呢，原来还是私人探访。” 秦瓦凡笑道。一个视时间如金钱与效率的人，会花这么多的时间在与他的私人见面上，那只能说明，也许，里面有着更大的与金钱和效率有关的人。 “私人探访嘛，什么都能说，不过都纯属私人交流。是吧？” 张兰嘻嘻一笑。 “嗯。我这个人，看起来就不是文人雅士，不太懂得拐弯抹角，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套路，有什么事，还是喜欢直来直往，更省事省心。” 秦瓦凡也微微一笑，说道。 “也是。那我直说了吧。” 张兰一听，脸上笑意更盛，她知道，眼前这性格直接的人又有些愠怒了。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懂了。 “我这次来的目的呢，纯属好奇，听白榆讲过你和他当初一起的创业史，想来看看，其次呢，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觉得你爸会怎么处理他上报的那两起事故，当然，这也纯属自愿，你不愿意说，我是绝不勉强的。” 秦瓦凡抬眼又看了看张兰，一笑： “嗯，那我能回答你的就是，我现在依然在创业阶段，至于我爸那事，我也问过了，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去吧，总之谁也左右不过政策，不是吗？” 张兰耸肩一笑，没有说话，那意思是，你说的就是对的。 “所以，我要开始忙了，如果您不介意，随意就好。” 秦瓦凡真的将茶壶上再加上热水，放到张兰面前： “自己斟茶。” 张兰给自己斟一杯茶后，也给秦瓦凡斟满一杯茶，而后笑着问： “不了解你的人，会以为你在下逐客令。” “你了解我？” 秦瓦凡有些诧异地反问，他还真以为，张兰会受不了这样的随性而离开。 “嗯。当然。要不，我来找你干嘛！” 张兰一笑，又问： “你的广告方案过审了，也还这样对待我吗？” “你说的是我的方案已经过审了还是如果过审呢？” 秦瓦凡一边对着电脑屏幕核对数据一边问。 “有什么区别吗？” 张兰一笑。 “你看见了，其实确实没什么区别。” 秦瓦凡依旧头也不抬： “不过，我已经看好了放十二块广告牌的地方，也都想好了怎么放，怎么设计，如果你们不通过，也没关系，我找其他家就是，总之我把广告位谈下来，卖给谁还不是卖。” “秦瓦，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来明里是看你，实际是想来做说客的？” 张兰正色问道。 “难道你们不是利益共同体吗？” 秦瓦凡丢了一句话过去。 “你说得对，这事扩大下去，对我们公司是有影响，但你想过没有，大势是没有人能不顺从的，只有顺从大势，大家才能更好地有饭吃。” 张兰这样说时，秦瓦凡的脸色显然显出一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神色。 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很挫败的感觉，自己做业务也好，做公关也好，从没遭受过这样的不被待见。 按照她的性格，她也是受不住这样的冷落和对抗的，但此时，她竟然不想走，反而还想留。留在这特别的，特别简陋的简易办公室里，一较高下，但想想他刚刚说过的话，很明显，就是无欲则刚的态度，意思是，如果人家不高兴，可以不做你们这生意，哪怕你是大客户。 的确，大客户可以不止一个，但这样的秦瓦凡却只有一个。张兰不想好不容易遇到的这样一个的秦瓦凡被弄丢了，尤其还是被自己弄丢。 于是，很可爱的一幕出现了，乙方没有求着甲方，倒反而甲方似乎在顺着乙方，就怕乙方甩膀子不干了。 其实，公司过审，不过就是走个流程，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秦坊这样一个四线城市的分公司，一个广告方案，整体下来也没过百万，张兰点头了就完全可以了，只是过一个流程在公司里存底罢了。 但似乎，人家似乎不想盯着这几十万的单子了。对于秦瓦凡来说，这几十万的单子，够他吃喝一年了，如果再拉些小单子，那么两年内，他就可以完全完成房子和车子的梦想了。 当初，他多么想这个单子啊，做梦都想，都希望能完成他的生活梦想，越快越好！但当他发现这个单子附着的附加隐形条件那么多，甚至要为了这几十万来和父亲对抗，那他是绝对不接受的。 张兰从秦瓦凡的神态话语中，当然也逐渐明了他的心思。尽管觉得他这样的行事做法很不老练，但却在心里如同吹进了一缕清新的风，让她看见了一些久违了的被油腻所挡住的纯净的风景。 “好像你连多说一句话的意愿都没有了？” 张兰问道。 “没必要了吧，该说的不都说明白了吗？” 秦瓦凡依旧自顾自地敲打着键盘。 张兰心里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了那些自己本可以不必插手的事来搭上了自己在秦瓦凡心目中的形象，怪不得白榆那么聪明，没有直接去找秦瓦凡，而是让她来以他老丈人的名义来和秦瓦凡投石问路。看来，白榆是太了解秦瓦凡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4章 相持不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看着张兰懊恼不已，还真被自己弄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秦瓦凡在心里暗自偷笑，脸上却仍一本正经。 “没事干吗？没事干就一起聊聊天吧？” 一抹笑意从秦瓦凡的嘴角流了出来，如即将到来的春光一般，竟然让人不觉得他很平凡。 “诶，你——” 张兰被他这反差弄得啼笑皆非，但她很高兴，从自我感觉上来说，她觉得自己和秦瓦凡，应该不是仅仅的工作合作伙伴关系了，起码，也算得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私人朋友了吧。 “你不是想要我劝说我爸，并要看看我爸的意思吗？” “我没有一定要，都说了是……” 张兰急忙辩解。 “嗯，那好，既然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秦瓦凡狡黠地一笑。 “诶，你——” 张兰又是一副其实还是想听却又被憋着不知该怎么说的神情。 “哈哈哈……” 秦瓦凡终于被她这幅很是滑稽的表情逗笑了。 “好了，告诉你好了，我爸，我是说服不了的，就像其他人也很难说服我一样，不过，” 秦瓦凡看着张兰因为他的停顿而急不可待地睁大眼睛望着他的样子，一笑，才继续说： “我爸和他们那一边的诉求其实很简单，一是给两起事故当事人能合理周到的赔偿和保障。这两人家里，我爸去过，我也知道，他们都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如今他们倒下去了，你让他们的老人、孩子靠什么生活？” 张兰听了，微微点头，她自己就是从地方上的普通家庭里走出来的，深知其中困难。 “二呢，我爸他们希望，这样的事故不要再发生了，你们得提高警惕，消除安全隐患，怎么也得自查一番吧。这样的希望，我认为，还真不是和你们有矛盾，而应该是利益一致的，不是吗？” 秦瓦凡最后那句问话问得有些懒洋洋的，好像这样的话很消耗他的气力一样。 “那我懂了。你有没时间，和你爸爸一起，我们一起喝个茶什么的？” 张兰试探着问道。 “怎么，你还要确认一遍我爸的意思啊？” 秦瓦凡瞪眼问道。 “还真是。你刚刚说的诉求我都明白了，但是具体的关于对当事人家庭的赔偿和保障，我还是想要了解得具体点。这样不是更有力于你爸他们将来和我们那子公司的人谈判吗？” 张兰一脸认真地问。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真诚的。 “不必了。如果去做，去谈，我爸不需要我去告诉他，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不是并不是直接负责人吗？如果是，那么我告诉他，如果不是，就让能负责的人去和他们谈了。” “好吧，那我帮你爸他们去和子公司的人说一说，让他们找你爸他们谈。” “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收礼，不过，面对着还在医院里的病人，丧失亲人的亲友，你们不会空手去吧？” 秦瓦凡的提示，张兰点头表示明白了。 “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放心地……” 秦瓦凡后面的话用一个手势代替了，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竖起，朝着地板俏皮地往前挪移，表示她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张兰却一把拽起他，说： “走，我们去秦江饭店吃饭吧，都中午了。” “我不去。我回家吃。” 秦瓦凡拒绝道。 “嗯，那我也去。你选吧，是带我回去你家吃还是跟我去秦江吃？” 张兰一双弯弯的眼睛水盈盈地直盯着他。 “我家里，我老婆和孩子都在，乱得很，你去了吃不好。” 秦瓦凡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表达方法。 他不想去秦江饭店，是因为秦江太贵了，吃一顿好几百，他花不起，前两次吃起来都快要他一千大洋了，这会再去，他这月的收入恐怕都没吃饭花销来得快，要万一吃习惯了，总是去，那他还要不要养家了，恐怕糊自己的口都不够了。 “秦瓦，这餐理当我请你吃，要不我心里过意不去。” 张兰很认真地说道。 秦瓦凡惊讶地望着他，眼里有着无数个问话。不知道她这过意不去从何说起。 “就是啊，你这么清晰地把你爸他们的诉求告诉我，我回去一定是要告诉那帮子公司的人，这样，他们和你爸他们的谈判就能有进展，快些结束了，要不，够他们头疼的。当然，我知道，你爸他们并不是为了要让他们头疼，所以，他们是要感谢你，我也就替他们感谢你的。吃完还得让秦江给我开发票送过去呢。” 张兰说得这么清楚，目的就是怕伤了秦瓦凡那隐藏的自尊心。 “当然，如果你本来都和家里人说好了回家去吃饭，那这餐我自己吃，等我从北京出差回来，再过来这边时，我再请你一起吃。不过那时候，估计就不止一顿了。” 秦瓦凡又是一脸问号地望着她，不知这不只一顿又是从何说起。 “嗯，就是啊，等我回来，估计事情就要解决了，里面你的功劳就得加倍啊，那不得多请你吃几顿啊！” 张兰又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可别，好像我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一样。” 秦瓦凡摆手。 “哎呀，这事必须得这样，那又没人知道。” 张兰强调。 “好了，别争了，再说吧。” 秦瓦凡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拿起手机给赵红发了短信息，说自己有事不回去吃午饭了。 “那……” 张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意思是这一餐，她是自己吃呢还是他跟她一起吃。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 秦瓦凡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张兰在他背后欢天喜地地跟着，那个开心啊，只有她自己知道。 “坐你的摩托去吗？很帅呢！” 张兰想起那晚他送她回家，将他自己的头盔给她戴的情形，她一双手就落在他的腰两侧。 “我请你，你开车，怎么样？” 秦瓦凡说话的时候比刚才正常多了。 “行啊！当然行！” 张兰的车停在巷子外面的街口旁。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5章 千古一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不想大中午的开着摩托车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在秦坊城里招摇，估计还没回到家，就全家人都知道了，那他可真是凄惨了。 但他又没办法扔下张兰让她真的就自己一人去吃饭，这也说不过去，毕竟，这还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再说了，自己也和她说得清楚了，自己的老婆儿子都在家等着呢，那就不算做错什么了。 于是，张兰开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秦瓦凡指路。 “秦瓦，这，不是秦江饭店吗？” 张兰有些讶异，这是完全听从她的建议，跟随她的安排了？这秦瓦凡，看起来简单无比，实际上却是如此摸不透啊！ “是啊，秦江饭店的旁边，秦家小厨。” 秦瓦凡嘿嘿一乐。他就知道有这样的效果，因此才不直接说。 “喔！是特色餐厅吗？” 张兰向来只吃熟悉的，或是当地最大品牌的，常来秦江饭店，还真没发现在秦家饭店的侧后方还藏着这么个小家碧玉般的特色餐厅。 秦瓦凡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推开特色餐厅的红漆大门，里面小桥流水，比起隔壁的秦江饭店的高档大气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韵致。 “呀，还可以写毛笔字呢！” 院子的东侧，竹子搭起的棚子上爬满了绿色的叶子，大片大片的，像是南瓜叶。架子下面，就是一块大的整木块搭成的木桌子，上面铺着一长条青色的棉麻条形布，放着文房四宝。 秦瓦凡听着张兰的惊呼，心里涌起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能让漂亮的女人惊讶地开心，大概是每个此刻呆在一旁的男人的最大的满足吧。 秦瓦凡，本就一俗人，当然也不例外。 “你是想先显示一下你的书法呢还是吃完饭再来表现？” 秦瓦凡笑问。 这个地方还是他前一次赴约时提早过来后，发现秦江饭店的后面还灯火明媚，忍不住过来看了两眼，觉得里面布置不错，翻看了一下菜式和价位，感觉都比秦江饭店合算，这才记在了心里。 “哈哈，那我们吃完再来表现吧，吃饱饭会更力透纸背。” 张兰一听，心里想，吃完饭再放松下来好好休闲一番，那真是不错的选择，又还可以借机多和他多呆一会。 这样的想法，把张兰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对这个相貌平平，看起来像个男生一样的男人开始有了依赖了？他可是有老婆有儿子的，据说，还两个儿子呢。张兰在心里警醒自己，但是，他怎么看也不像有家室的人啊！ “怎么了？” 秦瓦凡抬手一摸脸上，他看见张兰用一种奇怪的神色打量着自己，因为自己的脸上落了个小飞虫还是沾了早餐粥里的饭粒。 “没事。” 张兰竟没收住心中的温情，任由自己的一只手伸了过去，握住他按在自己脸上的手，扒拉了下来。 他赶紧一甩手，从她的手掌心里挣脱了出来，看向服务台，加快两步，走前对服务台的小姑娘张嘴一笑道： “小美女，两位，要一个安静点的啊！” “好咧，楼上。” 一旁站着的另一个小姑娘机灵地快步走了过来，领着这两位就上了二楼。 秦家小厨只有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也是雅间，虽说比不上秦江饭店里的雅间布置得端庄华丽，但都是一样的落地玻璃窗，窗外都是浩浩汤汤的秦江海，里面的桌椅也还是古朴别致的，也不觉得就差了多少个档次。 “耶，真不错！” 张兰一推门进来后，走到窗前遥望窗外蓝色的秦江海，赞叹道！她最喜欢秦江饭店的，就是这窗外的海，和夜里悬挂在海上方的星星了。 “秦瓦，你也喜欢这窗外的海天一色吗？” 张兰转身望着秦瓦凡，笑容安静地问道。这一刻，秦瓦凡竟然恍惚了一下，好像对面一袭白衣站着问他的是白蒹葭。 “嗯，也喜欢。” 他似乎依然在恍惚中。他的心，从来就没离开过那个遥远的身影。那个以为遥远，却在心里咫尺天涯的人儿啊！ 他忽然很迫切地想知道，她此刻，是不是也跟着什么人一起吃饭，在那个没有大海，只有人海的城市。 他的心忽然抽疼了一下，就一瞬间，很用力的抽搐，而后疼，而后便双眼朦胧。 “你喜欢过人吗？” 秦瓦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忽然入了梦里，又被那人所带起的情绪淹没了理智，问出了这芸芸众生里的千古一问。 “喜欢过。你呢？” 张兰看着秦瓦凡一脸迷朦，如同在大海里迷失了方向的帆船一样，忽然心生怜悯，看来，这有家有业的幸福人，竟也是一位不完全幸福的伤心人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呢？” 秦瓦凡即使在迷朦中，也是狡猾的。他对于白蒹葭的心，始终禁放在一条禁戒线内，轻易不示人到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先示人了。 “发现自己喜欢错了，就从喜欢变成不喜欢了。” 张兰干脆利落地回答。 她不是一个爱掩藏什么的人，只不过，对于当初促使她离开的那段懵懂之恋，她觉得没必要拿出来说。太不堪了，但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当时太单纯，太天真，不知人心里的那些隐藏着的不齿。 “那也很好。从喜欢，到不喜欢，因为认识清楚了，就像解决一个问题了一样，干净利落。羡慕。” 秦瓦凡这样说的时候，好像沉浸在一段深不可测的记忆中不可自拔。张兰疑惑地望着他，却也对他说的话表示很认同。的确，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选好菜了吗？” 正当张兰还沉浸在秦瓦凡那一脸云雾般的回味感中，不料听得他这一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思维，跳跃得也太厉害了吧。 “选好了。” 张兰一按点菜按钮。 在她说完她点的菜后，秦瓦凡加了两样秦家小厨的特色菜。 “秦瓦，你不会是，哈哈……” 张兰当然不会放过深入这个看起来像男生的男人的内心的机会： “你不会是心里惦记着的是别人家的老婆吧？哈哈哈……” 张兰大笑。谁没个少年怀春时呢？她懂。 “她还不是别人的老婆。” 秦瓦凡竟然出乎意料地接了个口。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6章 梦想与幻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喔，那就是你先成了别人家的老公，把人家抛弃了？” 张兰戏笑道。她的确是个大气的人，大气到任何事情，包括情感，都可以拿来当阳光明媚的笑话。 “说不清。总之，就是没办法在一起了，但也没办法不喜欢了。” 秦瓦凡抿了一口酒。难得地，他要了一小瓶二锅头。那是白蒹葭所在的城市生产的。心情和她有关，便想关系得更深些。 “能喝吗？” 秦瓦凡举起酒杯朝着张兰问。 “你不给我倒，我就不能喝。” 张兰撅起嘴说道。 “嘿嘿，抱歉，还真是，哎，白榆说得是，每逢想起某人，从前在大学时，是遇到某人，就是一副丢魂样，别见怪。” 秦瓦凡不好意思地解释。张兰却因为这解释而更好奇他情深至此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来，先干了这杯酒。” 张兰举起秦瓦凡刚刚给她斟满的三钱杯豪爽地说道。 “别，别，别，随意就好。” 秦瓦凡没有说自己喝酒过敏的事。 “那你说说，她现在哪里，干什么呢？你们是什么情况？” 张兰问得不八卦，而是一脸长姐的神态。 “没什么情况，就是当初喜欢了，可人家觉得不合适，我又还是喜欢，但她已经早就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秦瓦凡实在不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就算再动人的故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会是干巴巴的三言两语。 “她在京城？北京？” 张兰惊讶。 “嗯。” 秦瓦凡老实地回答。 “那你当初怎么不追过去？” 张兰是一个自己认定了就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不能理解秦瓦凡那么喜欢的一个人，竟然能够不管不顾地放她走，而后自己留在秦坊城里结婚生子，过着并不完美的众生日子。 “还是说，也有可能现在这样的平淡才是你向往的幸福？也许，这就是你们两人不能最终修得正果的原因？” 张兰实在是太聪慧了。聪慧得连秦瓦凡都不得不望着她的时候满眼的叹服——如果她是个男的，也许她能追得上白蒹葭呢？ “也许吧。” 秦瓦凡又是模凌两可。 “现在的生活是你真的想要的吗？” 张兰又问。 “现在的生活，”秦瓦凡沉思了一下，说：“不是不想要。但特别完美，当然也不是。算得上幸福吧。” 秦瓦凡想起赵红的脸一忽儿通情达理，一忽儿暴跳如雷地对着他，想起两个娇儿，一忽儿吵闹哭喊令人烦不胜烦，一忽儿又甜美憨笑，让他心喜不已。生活，不都这样吗？ 他记得白蒹葭就对他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他记得当时刚赞叹完说蒹葭你真是太有才了，把生活说得这么透彻，电话那端的蒹葭就格格地笑着告诉他说这是张爱玲的名言，他顿时就被窘住了。 “我们有时候对不上话。” 他的嘴角却溢出一丝不由自主的微笑。 “对不上话还那么高兴？” 张兰看见秦瓦凡嘴角的笑，也被感染得心里一丝丝地渗出甜来。 “我们曾经交流过生活里的一些事情，她就说，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虱子，我不太懂，她解释给我听，我说描述得太对路了，夸她太有才了，谁知这话是那叫张爱玲的一个女作家说的，所以……嘿嘿。” 秦瓦凡还是把这个当时令他窘得恨不得挂电话的梗说了出来。只是，说起来的时候，他脑海里飘满了白蒹葭当时的笑声。她不是笑话他，只是被他逗笑了。 张兰也跟着笑。这么一个小细节，能让一个男人记得这么清楚，还回味无穷，琢磨不断，这该是怎样的情深呢？ “既然那么喜欢，那当初怎么就不追了过去呢？” “人是要有梦想，但不能活在幻想中。我和她，其实都很理性，也都有各自的现实。” 秦瓦凡说出这样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多有哲理的话来，让张兰对他再度刮目相看。 如果说从前在合作洽谈中，她看见了他的行动力，那么在和他谈关于他父亲的事时，她看见了他对生命的热爱，对原则的坚守，而此时，他让她看见了，他的深情与理智。 “后悔吗？” 张兰一笑，问道。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作出选择了，就往前走了，纠结不已，那和你们女人有什么区别！” 秦瓦凡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 “哦！什么意思？你喜欢的那个她是纠结不已的人吗？我看起来像纠结不已的人吗？” 张兰反唇相讥。 “都不是。” “那你脸疼不疼？” “哈？” 秦瓦凡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喔！” 秦瓦凡笑。 “那你还这么喜欢人家？” “我也不想啊，控制不住啊！你以为喜欢是开车，想启动就启动，想刹车就刹车啊！” “但你还是每次都成功刹车了吧？” 张兰问得意味深长。 “算是吧。” 秦瓦凡明白她说的。 “所以嘛，还是开车，就看你想怎么开了。” “说的是，我不如她勇敢。所以，我只能在自己的小日子里，在心里留一块地方给她了。当然，也是给我自己的情感了。” “嗯，你老婆家人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 秦瓦凡大声嚷嚷地回答。 “那你不觉得你自私吗？”张兰毫不留情：“你一边享受着老婆给的幸福生活，一边在心里不满足地进行精神恋爱。当代齐人之福啊！” “你——！” 秦瓦凡一脸的窘迫，脸色红晕荡开得连额头都是红的了。 “不过，你说的，也许，站在你说的角度来看，我是自私的吧。但我，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大概还是不完全这样认为。” “哦？男人和女人的立场始终是不一样的。很有兴趣一听。” 张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认真地沉下心来好好地以男女之别来了解男女情感中男人和女人的看法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7章 不一样的请客吃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爱我的老婆孩子，一心为了我的家庭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努力奋斗，但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属于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心灵，放一份曾经的情感，不影响任何现实地，安静在内心里，有什么错呢？难道还要我对这个情感非要割断、和自己较劲才算对得起家人吗？这样我连带着我的家人一起都要受着我的情感之乱，你就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了？” 其实对这个问题，秦瓦凡自己也无数次地自问过，但最后，他还是和自己和解了。 只是，他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内心，也许是在一眼望得到边的现实里，他想看见边界之外的风景，而他被生活现实所引导的内心在疲惫时无法倾听见更曼妙的风景，却轻而易举地在听见了自己对白蒹葭那份早已成习惯，不想束缚，也无法割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声音里、在与她通话中，倾听见了远方的不一样的流云掠过高天的声音，甚至，隐约听见了自己的脉搏在辨析着来自生命本身最遥远的呼唤中的跳动。 他和白蒹葭之间，也许披着爱情里的外衣，但其实，他和她都知道，他和她之间，不是爱情。一般的爱情转瞬即逝，不是想要得到就是想要被得到，陷入平淡就会进入折磨中要求对方对自己重视，以维持情感的存在。哪里可能像他和她之间这样，无欲无求，只谈人生，又各自生活呢？ 这种他对她眷恋的情感，更多的，他觉得，应该是对他的向往的热爱，尽管这个向往他此时也还很迷茫，但他们都在一致地寻找中，在不同的空间里，各自的房屋卧室社会交往中。 张兰面对他的反问，也无言以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感方式，甚至不同的情感内涵，她尽管工作上霸道，但面对生活和情感，她也清楚，大多数时候，只能做个看风景的人。因为，她要创造的风景，也不是随便谁就能参与进来的。 将心比心，不就如此吗？ 她微微一点头，无法继续这样复杂的话题。她历来的工作习惯，带给了她化繁为简的思维习惯： “那你有想过去北京找她吗？就是见见她，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现在的生活。” 她觉得，既然思念，何不一见。 “如果是特意，那不会，如果顺道有机会，那是缘分，应该会珍惜吧。” 秦瓦凡摇头。他似乎很想见她，心心念念的人，能见上一面，当然是渴望，但这样的想和渴望，却不是让人变得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反而，会想着见与不见，都一样。 张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沉静下来，默默地吃饭。 气氛忽然变得很奇妙。张兰原本对着这个男人开始有着的越来越强的依赖心理，也就在这餐饭里稀薄了，但她对他的信任度，却无意中加深了。 张兰觉得，自己和眼前的秦瓦凡，已经度过了新鲜男女的暧昧期，没有进入情欲的激情期，也没有进入更进一步的她内心曾隐隐向往的爱情期，而是停在原地里，拆去了心理的戒防，成了真正的朋友——知道对方的一些隐私而懂得对方，也愈加信任对方，却与风月无关了。或者说，此时悬在他们头顶的风月，也不过就是伟大纯粹的友情的窗边风，云中日。 “放心，你这段风月之情，到我为止。” 张兰觉得自己仍是个俗人，凡事还是要告知对方契约，心里才安定。 “没关系，既然我说了，也就不害怕什么。不过，当然，我相信你。” 秦瓦凡无所谓地一笑。 他的确不担心有多少人知道，哪怕赵红知道了，顶多闹腾几下，又能怎样呢？这样干净清冽得如同山泉水一般的情感，也许，就是赵红本人，都很想遇到，可惜遇不到而已。 而他，也不会迈过界限的。 “写大字吗？” 下楼来，秦瓦凡笑着转脸问张兰。 “写。” 张兰早已跃跃欲试。但此刻她的感觉，却真的是在字，而不是最初刚进来时，想着多与他一起逗留一会的小心思了。 她研磨挥毫，完全乐在其中，秦瓦凡在一旁也是乐不可支地手痒，写了几个字献丑。的确很丑，但张兰说丑得有性格，秦瓦凡只好自嘲自己这歪歪扭扭的笔画是字便是画了。 结账时，张兰说她请客，秦瓦凡爽快地说好，然后他飞快地掏钱了。 “我好像掏钱动作慢了点？” 张兰笑嘻嘻地说道。 “不是你慢，是我习惯了快。” 秦瓦凡一笑。 “嗯，又夸了自己一把。” 张兰笑话他。 “那是，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哪里还能融于这个社会而快乐呢？” 秦瓦凡又一笑。这一招，他也是从白蒹葭的聊天里搬过来的。 “以后让我多请你几次客吧，这样的请客方式，有创意，我喜欢！” 这的确是张兰这么多年请客请得最舒服的一次。 “哈哈哈，好！你定时间就行！” 两人都像在这顿饭后彻底放开了。心无芥蒂。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在街口，临分别时，张兰对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秦瓦凡笑着说。 “好，以后一旦有人寻我的不是，我一定告诉你！” 秦瓦凡做出一副乖巧小弟的姿势，回笑道。 “一言为定！” 张兰的大姐风范在此刻完全显露无疑。 秦瓦凡再回头莞尔一笑，扬了扬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心里，当然也清楚，张兰对自己的情感变化。他本来就在想，怎么拯救自己也拯救张兰，不要在这个，只要愿意，人人都可以成为熟人的小城里滑入危险的欲望深渊。 没想到，还是白蒹葭拯救了他，让他彻底在花心的欲望里走了出来。 他本是无意中一问，却不料让饮食男女间的油腻复杂，忽然间像滴了滴洗洁精一样迅速地去了油腻，而成了真正的朋友兼商业伙伴。 若是他妻子赵红知道了白蒹葭，是会妒忌她？感谢她？还是？ 但就他自己来说，拉住他滑翔深渊飚身手的绳索中，有白蒹葭的功劳，推动他不断向前一步步不惧将来的的勇气里，也有白蒹葭的因素。 他的人生，和白蒹葭，千丝万缕地联系着，就像和他日常里的其他人和事一样的千丝万缕。 很特别，也平常。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8章 意外惊喜和无名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喂，瓦凡？” 在送走张兰，回到办公室后的秦瓦凡，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白蒹葭的电话。 “蒹葭，吃饭了吗？是不是在午休？” 秦瓦凡明知此时打过去并不是最合适的时间，但他还是忍不住。 “吃了。明知人家午休还打过来？！你不午休吗？”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声音懒洋洋的。秦瓦凡能想象出她趴在桌子上陶然入睡的情景，只是很不巧，被自己这通电话吵醒了。 “那，要不你午休？你下班时我再给你打过去。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秦瓦凡说的是真话，他纯粹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听听她的声音。 “嗯，也好，我真是困死了。趁着我挂了还能睡得着，赶紧挂了吧，下班再说啊？” “好。下班我再给你电话。” 秦瓦凡赶紧挂了电话。脸上却是一乐，也腰一软，头便枕在了双臂上，假装她就在身旁和他面对面地趴着小憩一般，美美地入了睡。 他知道，白蒹葭一南方人，从小到大上学工作都是二点后的事，午休了二十几年，到了北京，公司中午吃饭加休息就只有十二点到一点这一小时里，很是令她不适应。她肯定是要争分夺秒地在办公桌上趴上半小时，下午的工作才能不打盹。 接下来的两天，对于秦瓦凡来说，都是惊喜连连。 首先是他父亲那，关于工地上的两起事件，都得到了足够的重视，相关部门的人开始找开发商和施工单位调查情况，开发商和施工单位也在配合调查中开始了安全自查工作。 同时，两个事故当事人家庭也在他的父亲和赵老四的帮助下，获得了应有的赔偿和生活保障。 “怎么样？你爸对公司的处理还满意吗？” 张兰从北京打来电话给他。 “我爸向来没什么满意不满意，只要是合理的，也是两个当事人的家庭满意了，就可以的。” 秦瓦凡了解自己的父亲，不求什么，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张兰故弄玄虚地笑道。 “什么消息？难道是合作方案过审了？” 秦瓦凡笑着问道。 “诶，你就不能假装一下不知道吗？” 张兰在那端大声笑。 “你笑得我们这边都雨过天晴了，我还能猜不出是什么来啊，那也太不给我智商面子了吧。” 秦瓦凡也跟着大笑，看着办公室大门外当真在张兰放声大笑时雨停，此刻太阳正从云端呢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张兰听了他这俏皮话，更是笑得欢，估计在那边都笑趴了。 “亲爱的秦瓦啊，我说你啊，幸好没有太聪明得无趣了，好歹还是没都猜中！” 张兰的这话可是惊到了秦瓦凡，真没想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喜讯呢？ “不会是，你给我买了什么贵重物品要当礼物吧？我先声明啊，太贵重的我不收啊！” 秦瓦凡笑着半认真地说道。 “你就想得美吧！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除了礼物这么庸俗的事情外还有什么？” 张兰哼了一声，继续调侃他。 “那，还真想不出来了。难道是你马上要回秦坊来请我吃饭？” 秦瓦凡还真是想不出来了。 “哈哈哈……你呀，方案写得那么有想象力，猜好消息的想象力可太狭隘了！” 秦瓦凡听着张兰继续对他的取笑，也跟着嘿嘿地笑。他黔驴技穷，实在猜不到有什么好消息比他们合作成功还要更令人兴奋。 “傻瓜，告诉你吧，就是你的广告方案非常好，我们总公司的人要来北京这边开一个市场广告会，想邀请你来参加，下周三，来回机票和住宿费我们报销，怎么样，有时间吗？” 刚刚笑够了的张兰，这会儿终于能一本正经地将正事给说了。 “喔！那真是太意外了啊！” 秦瓦凡惊愕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拾不起来了。 “那你是来还是不来？” 张兰追问。 “来，这么好的待遇，我当然要去。” 秦瓦凡最高兴的是自己的才华被人赏识了，还能当着更多的人闪光一把了，当然，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终于能顺理成章地踏上那个梦里梦过无数遍的城市，和那个人离得很近了。 “好，那把你身份证号发给我，我让人给你订机票和酒店。下周三到，再下个周一回秦坊，刚好来北京一趟，能好好过个周末，这时间安排得不错吧？” 张兰笑着问。他此刻心里那些小九九，她心里门清。 “唔，这会议，不会是，呃，你以权谋私来开的吧？” 秦瓦凡从意外的惊喜中冷静了些，赶紧问道。 “我倒是想以权谋私了，可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你觉得我能一手遮天吗？你这方案做得好，光我说好也不够呀，还得其他人也要有目共睹才行啊，要不，到时候我落个渎职的坏名声，你来保住我的下半辈子呀？” 张兰的伶牙俐齿，秦瓦凡可是连招架之功都不够的，只能连连点头，心里头的疑虑和担心也被打消了。 这一个晚上，秦瓦凡兴奋得夜不能寐，赵红笑话他就像个中了彩票的暴发户一样，他也不反驳，能总做这样的暴发户，有什么不好呢？他在梦里，梦见了那个向往许久的京城，梦见了终于和那个白衣裙一起面对面地坐着喝咖啡。 连着两天的兴奋，赵红不由得有些吃起了他的无名醋： “看你这么高兴的，该不是只是去开会那么简单吧？” “那还有什么？北京离秦坊这么远的，我又不能在那长期开发业务。” 喜笑颜开的秦瓦凡被妻子这么一吃醋，心中一凛，立刻正了正面容，以极为严肃口吻回答。 “你这么敏感干嘛？做贼心虚啊？” 赵红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这秒变得脸色，只能让人更怀疑。 “嘿嘿，有贼心没贼胆，满意了吧，老婆？” 秦瓦凡嘻嘻一笑后，语气立马一转： “随时跟你汇报，你也随时可以查岗，这下是真的满意了吧，老婆？” “现在给你胆了，这么老远的，就算你端着手机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也不能知道你旁边就站着一个漂亮女吧？” “哦哟，那我可真得测试验证一下我聪明的老婆到底能不能听出来了呢！” 秦瓦凡恶作剧地笑。 “去你的，秦瓦凡，你敢？！” 话音未落，这位秦夫人的双手就自动化似的落在了秦瓦凡的双耳上，而后，便是一阵杀某种动物般的嚎叫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19章 夜话，小心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好了好了，你能不能别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再有，虽然我妈大部分时候都站在你这一边，但你也能不能顾全一下我在老人家面前的面子啊！” 秦瓦凡一边拨拉着妻子的拽着自己双耳往上提的手，一边半求饶道。 “妈，您都听见了，这可是他自找的啊！” 赵红不依不饶，但手劲儿是放松了许多。 “哎呀，我当着阿妈的面，哦，还有秦鸣和秦腾的面，再说一遍，我这次去北京，真的是开会，真的是开会，什么美女在我眼里都是无感的，所有和我说话的美女，我都第一时间告诉她我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行不行？” “不行！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能说服得了你自己，可说服不了我！如果没有美女，那怎么回程票是周末后，难道周六日还要开吗？开那么久的会，谁见过？” “老婆，你没见过不等于人家不是这样开啊！人家开方案研讨会，各个细节都要过一遍，没个三五天怎么能过得完啊？再说了，这样的头脑风暴一样的活儿，都是超级烧脑的，总得有时间让脑细胞休息会，开着要中场休息，之后再继续吧，这不时间就多了吗？” 在秦瓦凡求爷爷告奶奶的百般求饶下都不起作用，幸好说到了这脑细胞容易被头脑风暴的高强度用脑所烧死，曾经为秦坊一中的生物学科备课组组长的赵红这才放了手，担心这左拽又拽的，真让自己老公的脑子进了太多的水，脑细胞不灵了，在会议上发不了光，那可真不是她所期待的。 她当然期待自己的老公，儿子们的爹，能在北京那样的大城市的高楼大厦里，落地玻璃窗旁，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一回，可千万别因为自己拽他耳朵太猛了，让他到时候中途熄火了，脑子里就出现她拽他耳朵的情形，那可糟糕了。只不过，她也实在是太担心他发光了一不小心就让哪个不知深浅的小姑娘给迷住了，那她可就要伤心惨了。 入夜，秦瓦凡拥着她反问道： “哎，老婆，你呀，就不怕真的万一无中生有呢？” “哼，你要真有了，就请尽早地告诉我，我就像咀嚼完了糖味的香口胶一样，快点吐到地上，再让鸣鸣和腾腾往你脸上吐一脸的口水，赶紧离开好了！再也不见你了！到时候我们娘仨活得幸福又快乐，看着你天天受苦受难的！” “你看，你都想到这样的结果了，你还担心什么呢？最坏的结果不就这样嘛！反正我就是人家口里的一个没了甜味的香口胶罢了。” 秦瓦凡知道自己前一个晚上喜不自禁睡不着觉，妻子则是一个晚上看着他喜不自禁地担心得睡不着觉。 “你！” 赵红气得直拧他胳膊，他捂着嘴瞪着眼睛使劲儿地看她。 “老婆啊，要是生意做得好，以后这样出远门的时间就多了，你总这样损人一千，自伤八百可不好，两个孩子可是天天跟着你，受着你的影响呢！” “哦，所以你对我的各种假惺惺的安慰都是为了你儿子，不是为了我，是吧？” “哎呀，老婆，我哪有那胆量啊，耳朵都要断了，胳膊也快被揪掉一大块了，你觉得我敢吗？再说了，要没你这个妈，哪里来的他们两小子啊，对不对？我重视你就是重视你，重视他们就是重视你！对不对？” “不对！” “那我不是以为从前我外出看广告位，谈广告商家的时候，都是两三天，三四天的不在家，你不也放心得很吗？” 秦瓦凡想起，那时候的妻子，去时对自己恋恋不舍，回来时对自己浓情蜜意，那叫一个甜如蜜的陶醉啊！ “那时候你以为我就不担心吗？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不想加重你的心理负担，安心在家，让你放心，可我心怎么安呢？你每次不在家，我心里都空落落的不着地，就跟一粒空心种子一样，你觉得好吗？” 赵红带着哭腔，又转而说道： “再说了，那里都是穷乡僻壤的，你再怎么发光，也没几个村姑能有那样的眼光能发现得了你，可这次不同啊，你去的是北京，那电视里的高楼大厦，短裙美女的，谁知道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会不会流鼻血呢？” 秦瓦凡一听，动容地抱紧了妻子。这他辞职以来，二儿子出世，他是辛苦，但他的妻子的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知道的。但他一张嘴却很快地接口戏说道： “嗯，那是得多带几包纸巾去，面得当众流鼻血闹笑话了！” “哎呀！” 秦瓦凡前句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摸着赵红掐了他的胳膊处叫唤了一声。 “我希望你，别忘了你是谁！时时刻刻！你的家在秦坊，可没有本事在北京那些奔驰宝马中漂！” 赵红又是抓着他一顿掐，但力度小了很多，她怕他的叫声吵醒了一旁的秦腾。 秦瓦凡笑着握住妻子的手，认真地说道： “老婆，我从来就没有忘记我自己是谁，从前没结婚时，我就知道，我是秦坊城里的一名普通的读书郎，是我爸妈的秦家大儿子，是秦姜的哥哥，和你结婚后，我就知道，我是老婆你的老公，是我们的儿子的父亲，是你们母子和我的父母亲的后半生的依靠，是弟弟的做人做事的榜样，是要以人品德行诚信立于秦坊城里的海洋广告营销的创始人、总经理，我这么有身份的人，你觉得，我会随意地往自己身份上抹黑吗？” “哦，你要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赵红在软黄的床头灯光团下，舒展了脸色，帮他揉着被她掐得真的似乎要凹陷下去的胳膊。 “无论我怎么想，你都要放心，因为我无论怎么想，我都是个有分寸的人，我懂得该怎么做的！你看，我都是一个有老婆有两个儿子的人了，你觉得，我还和走在街上那些跑游戏机室的愣头青一样吗？” “哦，知道了！” 赵红有些羞涩地应道。 “可人家，还是有些担心……” “你还担心什么？” 秦瓦凡心里想，老婆这是得着宠爱还要继续邀宠啊，罢了，给她，谁让他是自己的老婆呢？ “人家担心你从北京回来一趟后，回来就挑我毛病，我可就难受了怎么办？” 赵红终于把她藏得深的小心思暴露了出来。 “哈哈哈……” 秦瓦凡一听就大声笑了起来，赵红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吵醒了小儿子。 “哎呀，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我老婆这么上进啊！哈哈哈……” 秦瓦凡轻轻把妻子捂着他的嘴的手挪了开来，终于找到机会实实在在地笑话他这可爱的妻子了： “放心，哪有我挑你的时候，不从来都是你挑我的吗？老婆，继续保持你的自信哈！我越优秀，说明你当年眼光越好，也说明你后来对我的教育越好，人家不就说嘛，好女人是成功男人的好学校，人又说，要知道一个男人的品味就看他的妻子，所以嘛，你看啊，你是我的好学校，我的品味自然就差不了，如果我的品味差了，你就成不了成功男人的好学校了，那就成功不了，就更没道理有能力挑出你的毛病来了，对吧？” 秦瓦凡一顿绕，差点把赵红都绕晕了。 “行了行了，等你成功了再说吧，真是的！” 赵红虽说对他还是不客气，但语意里已经满是笑意了。 “所以啊，别说去北京回来挑你的不是，就是不去北京，也得挑你的不是，这样你才能不断地推动为夫我往成功路上走啊！” 赵红没想到秦瓦凡又把话绕回来在她身上了，她不得不用嘴封住了他的嘴，还不忘最后嗔怪一句： “什么时候你成了这么油嘴滑舌的老油条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20章 在路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过了一天，秦瓦凡收到张兰的邮件，里面有关于本次研讨会的议程和主要内容，她还附加了自己认为要注意的事项也都一一告知了他。但周六和周日两天却是空着没有安排的。 意思不言而喻，可以自由活动。 秦瓦凡心里一阵砰砰直跳，他是很想约白蒹葭的时间的。但不知怎么却是怎么都鼓不起勇气，怕被拒绝，怕见了会不知所措，怕她没有时间两相为难。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呢？” 秦瓦凡私下里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不说了。他想，就当成是缘分的考验吧，如果会后有时间，他也鼓得起勇气去找她，那么再给她电话，能见面是个惊喜，说明是缘分，不能见成面，也是缘分。 在秦瓦凡时而觉得难熬时而觉得快得如眨眼之间的几天过去了，终于到了周三一早，他要从秦坊坐火车到广州，再坐机场大巴到白云机场登机。 “别惦记着家里，开完会快回来。一落地就要开机打电话回家。” 出门时，赵红像个喋喋不休的小老太太，说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自相矛盾的话。秦瓦凡一一点头答应，和两个儿子一一告别。原本他只是觉得离家就和之前去村镇看广告位一样平常，被妻子这么一整，还真是心里也有些难舍难分。 “放心吧，飞机上就三个小时不到，我一到就给你电话，保证做到时时刻刻电话短信不停，行吗？” 秦瓦凡笑。 “那也不能影响了你开会。” 赵红嗔怪了他一声。 秦瓦凡笑着又一番点头，才终于上了白榆来接他去火车站的车。 “要不要放一曲《送别》？” 白榆笑嘻嘻地问他。 “不必。放个《我爱北京天安门》吧？” 秦瓦凡回道。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没想到，白榆还真放了。 “特意给你准备的，别忘了，代我和小雪好好看看升旗啊！” 每一个地方的人们去北京逗留，无论是工作还是旅游，恐怕都会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看升旗吧？不同的是，希望和谁一起看。 秦瓦凡，当然是希望和白蒹葭了。 “约了某人没有？起码一起去看个升旗吧？” 白榆把他的心里话掏了出来。 “没有。不知道她有没时间。” 秦瓦凡摇头： “到时候看时间吧。也不知她能不能起来这么早呢。” “哈哈哈……是，蒹葭什么都好，就是爱睡懒觉，起床综合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有呢？” 白榆一阵打趣，两人似乎又回到大学时，一个短小精干，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温雅脱俗。 “哎，不知老大和蒹葭有没联系了。他们两个，没在一起，是可惜了。” 白榆不由自主地旧事重提。 “是啊，不知道，是挺可惜的。” 秦瓦凡也跟着轻叹一口气。 “解铃还需系铃人，也不知你这铃还能不能解得及时了。” 秦瓦凡沉默没说话。 “我觉得，你还是要去找找蒹葭。” 白榆又道。 “为什么？” 秦瓦凡原本在犹豫，听得这么一说，好奇地问道。 “当然啊，无论是为了撮合蒹葭和老大，还是因为我们大学三年来一起的过去，你都得去找蒹葭啊，代表我一起，难道你不想她吗？我可想死了，要是我去开这会，那必须得见上才罢休！” 白榆想当然地说道。 “那也得要蒹葭有时间才行啊。” 秦瓦凡犹犹豫豫地说道。 “没有时间也得有啊！有什么时候比见老同学还紧急的？又不是天天见，百年见一面，还不抽时间？我觉得蒹葭不是这样的人。” 白榆忽然转头惊诧地问： “嘿，该不是，您还旧情未断，贼心未死，所以，心中有鬼，怕这怕那吧？” 秦瓦凡一听这话，低头想了想，坦率地问道： “如果有，那怎么办呢？是不是就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见了更多烦恼？” “那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如果是我的话，哎呀，没办法如果了，我和你还不一样，别看我看起来好像比你斯文，其实斩情丝的慧剑可比你利多了，三下五除二，就没了！不像你，这样长情。” “你当年喜欢过蒹葭吗？” “蒹葭这么好的女孩子，哪个男生不喜欢？只要她愿意，我相信大部分的男生，起码像我这样的男生，都十有八九会喜欢她吧。不过，我对她，有自知之明，再说，不还有你在前面挡路吗？我喜欢谁也不能喜欢蒹葭呀，那不摆明要自讨苦吃吗？我可不愿意没得夫人还折了自己最亲的兄弟。所以嘛，也不怕你笑话，就对蒹葭生起过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很快就被我给斩断了。” “喜欢过就喜欢过，还解释这么一大堆，蒹葭又不是我的，我还能拿你怎么样？” 秦瓦凡对白榆的一堆解释不置可否，但很快反应过来地追问： “你还是当我是最亲的兄弟？” “是啊，从来就是，一直没变过啊！” 白榆回答非常肯定。 “呵呵，那是谁当初委托张姐以你老丈人的名义来游说我？你到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了？” 秦瓦凡想起前阵子的事，学着白榆的笑声干笑了两声，问道。 “我这是了解你，要不然，我直接找你说，然后我们谈崩了，兄弟没得做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那现在这样你就不怕我们也没得做兄弟了吗？” “不会，我就是了解你，性子直，心肠善良，不记仇，哈哈。” 白榆接着说道： “关键是这事，我当时是真不了解具体情况，我老丈人才了解，也的确是我老丈人在主导这件事，我可不就费事引火烧身来消耗掉我和你之间的感情和精力了。没必要啊。不过，现在说起来，倒是真的要感谢你爸，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家可真的难逃一劫。而且我老丈人对你父亲，那绝对的信任爱戴有加了！” “什么事啊？就我爸，不再往上捅了，你老丈人就感恩戴德了？不可能吧？” 秦瓦凡心里想，难道人都得打几棒子再给颗糖才懂得珍惜？ “你不知道啊？” 白榆吃惊地望着他。 “知道什么？你和我说过什么了？哎呀，别老盯着我看，看路！开车的人，肩负两条性命呢！”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21章 秦爸爸，原来这么令人骄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爸都和你说了。” 白榆嘟囔了一句，终于双眼从秦瓦凡的脸上转到正前方。 “我爸是我亲爸，不是我的亲兄弟，什么都和我说，不符合长辈对晚辈的逻辑。长辈的隐私，晚辈向来不知道，这个道理，不懂啊？” 秦瓦凡怼了一句过去。 “哈哈，也是，还得我这个亲兄弟告诉你。” “哎呀，快点说，真受不了你了！” 秦瓦凡催促道。 “哦了。我告诉你，你知道吗？我老丈人，呃，一不小心地，因为钢材需求量太大了，里面有些钢材不合格。” 白榆说道。 “哦，怪不得，你老丈人这么乐意当这个说客，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啊！” 秦瓦凡恍然大悟。 “是啊，我当时也好奇。后来事情解决了后才知道。” 白榆回答。 “真不知道？还是又在我面前掩饰？” 被蒙了一次，秦瓦凡就得时时耳提面命才好让白榆再不好意思有下次。 “哎呀，哪里敢再掩饰啊，下次再也不会了！” 果然，白榆被这揪住一次不放手的秦瓦凡给整得后怕了： “哎呀，以后不会再和上次一样了。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你想啊，我老丈人毕竟还是为着我和小雪好的，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呢？他怎么会要把我们牵连进去呢，如果东窗事发的话。” “这倒是。虎毒不食子。” “切，别这么说得难听。我老丈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坏，至少现在看来，还比从前又好得更好了！不过，这得感谢你爸。我老丈人说了，我们老秦家欠你们的，会记着，有机会了，一定还。” “说半天，你也没说完，后来呢？” “后来，事故发生后，我老丈人一直担心和他有关，更担心这事闹大了一查，把他那批不合格的钢材给检查出来，那可是刑事责任啊！如果真这样，我们家就要玩完了！至少，我老丈母娘这日子就得天天和眼泪一起过了，我和小雪也睡不好觉了！” “那后来呢？” “后来，你爸和赵老四和当事人家属一起和开发商、施工单位一起谈判好了后，我老丈人还是惴惴不安，去找你爸。你爸倒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让我开了车，带着他和我老丈人一起到了工地，掀开一堆盖着麻布和铁皮的钢材，让我老丈人自己看。” “然后呢？” “然后，幸好我老丈人本来就在轮椅上，要不，肯定得当场给你老爸跪下。这一堆钢材，都是你爸帮着暗中拦下来，没有用到施工那，才躲过一劫啊！你说，我老丈人能不给你爸下跪么？” “可是我爸说他们和施工单位的人每天都要做建材用量的登记啊！” “是啊，这就是你爸的厉害之处了，你爸当时拦下来也和施工单位的人说了，但是因为没过一个自然月，所以还没来得及查是谁家的钢材，你爸当时说他也不是很清楚。的确，这钢材要进了工地，往里边一放，还真是不能分清谁是谁家的。所以……” “我爸怎么这么厉害，他怎么知道钢材好坏啊？这就是老工人经验多了，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你爸的厉害不仅仅是分清楚钢材好坏，还在于，他及时地保障了工地的安全，也无声无息地帮了我家，但你爸当时怼我老丈人说，他是要敲山震虎，让我爸以后可得老老实实，不能再这样不顾人的生命安全来对待自己的责任了。” “嗯呢，我爸还真是这样的特点。有什么事都自己先琢磨着，先奠着，等紧要关头再，嘿嘿，关门打狗，一次就打趴了！” “你！” 听见这关门打狗四个字，白榆瞪了秦瓦凡一眼，但也没说出什么来，反而又一笑，说： “秦叔叔有魄力，为人正直，也懂人情，这是我老丈人后来和我们说的，要让我和小雪都记着，学着。” “那是。我爸！” 秦瓦凡非常骄傲，由衷的。 “那你们老秦家准备怎么答谢我们老秦家啊？” 秦瓦凡笑着问。 “不都说了铭刻在心，需要时随时备着吗？” 白榆嚷嚷起来，但马上又反应过来： “哎呀，什么啊，我是老白家，那是我老丈人的老秦家欠你老秦家的一个人情，我们老白家嘛，就是个在旁边打下手的。哈哈哈……别忘了，我不倒插门！” 白榆强调起来，但他的善良，让他总是忘了自己的立场，整个人，都快成老秦家的了，也难怪秦瓦凡这么笑话他，更甚的是，他自己还常常注意不到，事后才反应过来。 秦瓦凡听得他这次反应还算及时，便大笑起来。 “诶，别忘了啊，找蒹葭，一起去天安门看升旗，这可是我的心愿啊！” 送到火车站后的白榆，朝着背着背包回头的秦瓦凡又叮嘱道。秦瓦凡在阳光下咧嘴一笑，挥挥手，表示记住了，也表示让他快快回去。 “张姐，我在火车站等车了。登机前再告诉您。” 秦瓦凡先给赵红打了个电话，报告自己到火车站了，又给张兰发了个短消息，再找到白蒹葭的号码，盯着许久之后，又想了好一会，忽然候车室里的大喇叭开始广播他那趟车开始检票了，他脸一松，将手机收进口袋，便跟着长长的队伍往前挪了。 秦瓦凡到了首都机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秦瓦，这呢！” 一出来航站门，便看见张兰站在透明玻璃的外面，朝他招手。 “要不要再等会？” 秦瓦凡明明已经走到她旁边了，她还张望着问道。 “可以啊，还有谁？我认识的吗？” 秦瓦凡以为她是同时接好几人。 “啊？你没约人来接你？” 张兰以为的是，他会约那位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美丽女子来第一时间来见他，正好，她也可以一睹芳容呢！ “没啊，不是说好了等您来接我吗？我还能约谁？” 秦瓦凡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但他心里，已经瞬间明白张兰所指了。 “哦，没有的话，那我带你去酒店。” 张兰带他一起坐升降梯往停车的地方去。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222章 老套的查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此时已接近零点，秦瓦凡坐在张兰旁边的副驾驶位上，车窗外，车辆依然不少，宽敞的马路两旁，笔直的路灯如同两排笔挺的卫士，照耀着他们前行。 到了一个大商场的停车场，张兰停了车。 商场早已关门，但门楣上的灯光依然闪烁，对广告牌向来敏感的秦瓦凡，在看了这一长排的灯光广告后，心里有些自惭形愧，但他不服输地再打眼望过去，其实也就是设计得各有特色的led广告了，多琢磨琢磨，自己应该也能做出来。他的底气又回来了。 “就这个酒店。” 张兰话将秦瓦凡的注意力从广告牌上拉了回来。 “喔！大气！” 秦瓦凡看着酒店门楣上方几个红亮的大字，造型宏伟的大门，忍不住感慨道。 “这是公司的标配，四星级吧。” 张兰应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大厅，跟她身旁的秦瓦凡要了证件，帮他办好入住手续，拿了房卡递给他： “给，8111，刷卡进电梯，顺着指示找门牌号，别走错了门啊，进去后查看下用品齐全不齐全，不齐全就给前台电话说就可以。你还有没有要帮助的？” “大姐，放心吧，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打前台电话。” “好，那你到房间洗簌后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你直接到二楼餐厅吃早餐，我八点来接你。” “嗯，好的。张姐您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秦瓦凡说完，又目送张姐走到她的车开了车，两人再挥手告别，他才转身回了大厅，刷卡进电梯。 一到房间，打开手机一看，无数个未接来电。 他刚下飞机时就开机给赵红发了个信息说到机场了，准备去酒店，再发信息告知了白榆。而后就是和张姐联系，之后坐上了张姐的车，一路上手机都是静音状态，他也没看手机。 虽然张姐知道他有老婆孩子，但当着一位对自己曾经有过类似倾慕的好感情绪的精致女士，他还是不太习惯和赵红通电话。 保持家庭的神秘感，也就是保持自己个人魅力的神秘感，也许这是秦瓦凡无意识里就存在的想法。 再就是，他和赵红在家是打闹无间了，在外人面前，还是很严肃认真的一个人。 现在这手机里十几二十个未接来电，当然就是赵红无疑了。 他一看，最近一个未接来电就在五分钟前，看来不通个电话，不但家里那人睡着，肯定也会让自己在酒店这舒服的大床睡不着了。 “喂，你什么情况，要叛变啊，死活不接电话？” 响铃不到一声，赵红着急而带着怒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幸好这姐们天生女中音，倘若是个女高音，估计秦瓦凡的耳膜此时就会有几个字就被刺穿几次了。 “我要叛变就干脆不给你电话了，舒舒服服地睡个觉多好！” 秦瓦凡接着话茬说道。总之问来问去都是老一套，他也懒得想新花样去回应了。 “哼，下飞机这么久，不接电话，要做什么事也早做完了！” 赵红在那端继续发难。秦瓦凡等着她这一轮的结束，按照他的预估，还得有个两三个回合。他就仰躺在房间里雪白的大双人床被褥上，眼睛溜溜地四处转，手机干脆放着免提，落在嘴旁，他连拿都懒得拿。 “你要不要现在过来检查？我刚进房间，这一路上，我不得来酒店啊，大路朝天，路灯濯濯，我能干什么？你也把你老公想得太魅力难挡，本事贼大了吧？！” “那女的走了没？” 秦瓦凡一早就和赵红提过谈合作的是个女的，但没具体细说，免得她疑心病升级。 “早走了，你不困人家早困了好吗？” “那我要看看！” “行行行，你这不折腾死你老公不罢休的女人！” 秦瓦凡实在不理解女人的疑心病一犯，情形就是必须解码真相，否则谁也别想睡好这种恶劣的情况。 “看见了吗？这是房间，这是厕所，这是，呃，大衣柜，全打开了啊，你看看，没藏人吧？要不要再给你掀开地毯看看？” 幸好酒店里有电脑，电脑还能上网，秦瓦凡就跟个解说员一样，将qq聊天视频打开后，对准房间的不同方位，给赵红做详细解说。 “掀开吧！” 赵红在视频里回答说。 “啊天啊，老婆，你还是饶了你老公我吧，这地毯，藏的都是细菌，我可不想一晚上抱着细菌睡觉。恕不从命。” 秦瓦凡作出一副苦瓜脸。 “哈哈哈……” 赵红终于在视频里笑了起来。这一笑，表示查岗结束。 “老公，你这太不仗义了！” 疑心解开后，赵红就开始另类的折麽了。 “我又怎么了啊？” 秦瓦凡还真不解。 “你说你啊，好不容易享一次福，也没想着带上你老婆我一起去，你看看你自己一个人住的这酒店，堪称豪华啊！那么大的床，睡上我和你还能翻好几个滚，软软的，一看就舒服，还有那么大的落地窗，繁华夜景尽收眼底，旁边还有看风景的圆桌子皮沙发，那么大的衣柜，浴袍都有两件，那水晶灯，那床头画，那洗手间，那浴缸，哼，你说你，有福独享了，是不是不仗义了？！” 赵红指责的是，秦瓦凡的确从开始到她说出这番话之前就没想过要让她跟来。 秦瓦凡刚想承认错误，说老婆提醒得对，忽然想起家中两个小孩子还小呢，哪里来得了啊，于是立刻冲口回道： “哎呀，老婆，您说得极是，不过，家有娇儿绕膝盖，为了我们的孩子们，先让你在家舒服着，不用奔波啊，等来年咱们的儿子们再大些，能出远门了，你说要去哪，我就带你去哪，绝不推辞，走天下！不怕不怕！” 秦瓦凡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刀马旦的样子，在视频前比划了几下。 为了让妻子对每次和自己的对话，尤其是调查的满意度来得更快些，他但凡看见用得上的，无论是声音、对话还是动作，都会有心地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就是一个好的例子。 但是他的心里，其实是疲惫的，希望这样的对话快点结束，他想尽快地舒服地，耳根清净地躺在被窝里，暖暖地睡上一觉。 第223章 早餐里的俏皮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赵红大笑一声后，当然还是要习惯性地质问一番： “又是为了你的儿子们，哼，我都被困得手脚长青苔了，我告诉你秦瓦凡，你到哪里，做什么，取得了什么功劳，都不能没有我的军功章。” “那必须的，那必须的！” “必须什么？必须有还是没有？” “有，有，必须有，全都是你的，行吗？” “哼，这还差不多。” 赵红的脸上终于显出了满足的神情，重点是，终于打了哈欠，困意爬上了脸。 “老婆，你看你，为了你老公我操心得不得了，我看了真是心疼哪，你快去睡青春美容觉啊！” 谁料这话却又让赵红打了个激灵： “我青春不青春，你还能怎么着？你想怎么着？” 哎呀我的天，这细心如发的敏感老婆啊，不光对沙发桌椅的要求毫厘不能差，对话也是如此啊，秦瓦凡心里叫苦不迭。他还没洗澡呢。这都半小时过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不敢不敢啊，老婆，你快去睡觉吧，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我也赶紧洗澡去，明天一早去开会呢。” 秦瓦凡近乎是哀求了。 赵红终于带着睡意，悻悻地先关了视频，秦瓦凡才得以解放。 说起来，虽然秦瓦凡和赵红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但他的年龄，不过是二十七八罢了，还是小夫妻一对呢，只是看，成长的步伐，谁能拼得过谁了。 第二天一早，秦瓦凡好不容易从手机闹钟里醒过来，闭着眼睛洗簌完毕，才终于睁开眼来换上外出的深蓝细条纹长袖衬衫，套一件深蓝针织坎肩，外罩一件深蓝色的及膝羽绒服。这是张兰叮嘱他买的，在秦坊，根本用不了这样的衣服，但在北京，春寒料峭，还是不能没有。 他原本想看哪里有租厚羽绒服的，觉得为了这几天的出差就要花好几百上千的大洋买这么一件回去就压箱底的衣服，不值当，但想想租的又不知给什么人穿过，加之赵红是绝对不同意的，她有洁癖，而且，丈夫外出开会，连件体面的保暖的大衣也要租，这家里也不至于吧，她便和着自己的婆婆，带着两个小乖宝，一起去秦坊最大的商场给买的。用她的话说，血本，牌子货。 为这，秦瓦凡还是很感念妻子的大气体贴的。昨晚上一下飞机他就穿在了身上，暖和和的，从身上暖到了心里。 今天再一上身，对着衣柜的大落地镜一看，秦瓦凡便觉得好看又大气，赵红的审美眼光，还真是不俗。 他满意地一笑，不由得在这千里之外，又顾念起了家里那两个小娇儿和那位疑心病的骄妻来。 说妻子骄，也是自己娇惯的，可女人不都得想着能被人惯着吗？ 尽管她们其实能力都非凡，比如赵红，要是换作秦瓦凡自个儿天天在家带两个小娇儿，估计早就被折磨得不成模样，要不早就甩手不干了，但她倒是都将公公婆婆大儿小儿，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不用他操半点心。 不过就是外出时受点查岗的折磨，这也是女人们的通病，美其名曰爱你才这样，那便受着吧，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 秦瓦凡不但是在生意上懂得衡量和平衡，在家庭方面，也是一样的，一双弯月亮一样的小眼睛，那是看得通透，通透得有些超越他的年龄了。 不过这么早当两个儿子的父亲，本身，也是比一大波上了大学的同龄人要早许多。有这样的通透，似乎就能理解得了。 “叮！” 张兰给秦瓦凡发的信息，问他起床了没有。 “马上出门去楼下吃早餐，你也一起来吃吧？” 秦瓦凡一看时间已经是七点一刻了。他习惯了做什么都提前半小时，这一次算是起晚了，只提早了一刻钟。 “我早餐习惯自己做，我一会吃完就过去接你。” 张兰回复道。 “亲爱的老公，起来了吗？有没吃早餐，吃了什么？” 秦瓦凡刚到了二楼的自助餐厅，取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坐了下来，便收到老婆的短消息。 “你可真准时啊，好老婆就是个好闹钟。我刚取了自助，一份水煮蛋，一份虾饺，一份蛋炒饭，一份叉烧包，一份莲子银耳羹，几根菜花，一根小黄瓜和几颗小番茄，一盒酸奶。” 秦瓦凡一一汇报，心想要是手机能拍照就好了，直接拍了发给她就好了。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样的想法，会在若干年后真的成为了现实。 “还吃这些，能不能吃点新鲜的，北京特色的没有？” “北京的厨师做的，都是北京特色的，我就得验证一下北京厨师做的和广东做的口味有什么差别。” “没出息。早知道让我给你挑好了。赶紧吃，晚上回来给我发自助早餐里的种类清单，我给你定好明天吃的品种。别好不容易的去了，亏了。” 秦瓦凡看着妻子的信息，扑哧一声，差点把嘴里的鸡蛋羹喷了出来，幸好他这桌就他一人。 “怎么，吃个早餐还要汇报啊？” 秦瓦凡正要给妻子回个“遵命”，就听见了张兰的声音。抬眼一看，大美女就站在自己的对面，笑眯眯地问。 “哈，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啊！吃了吗？” 秦瓦凡尴尬地一笑，还是飞快地移动着手指，将“遵命”这两字回了过去给赵红，才收了手机。 “男人嘛，一般如此专注认真又带着笑容地回消息，要不就是给情人，要不就是被老婆查岗。你应该不是个有情人的人，那就只能是被老婆查岗咯！” 张兰会意地一笑。 “厉害！你要是结婚了，估计老公就不会受这样的查岗之苦了。” 秦瓦凡不由得笑着说道。 “听起来你好像很向往不被查岗？” 张兰又一笑。 “那当然啊，凡事有度，过度就不好了。” “嗯，所以眼圈都黑了，昨晚被查到很晚吧？” 张兰的确是火眼金睛，难怪谈判时无往不胜。 第224章 掩饰着不自信的自信，第一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酒店太舒服了，要不黑眼圈可能更浓。” 秦瓦凡轻巧地转了话题。他可不愿意被人什么都猜到。谁愿意被当成透明人呢？尤其是在生意场上。 “怎么了？” 这话还真让张兰有点摸不着头脑。 “昨晚到了都十二点多了，洗完澡就一点了，要是床板硬，我哪能睡得好呢？这床睡得舒服，我一挨枕头就着了，早上起来还赖着不想起，可不黑眼圈就没那么严重了嘛！” “噢——原来是这样！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家感谢人感谢得这么有水平的！” 张兰笑起来，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秦瓦凡一笑，便将自己旁边的莲子羹挪了过去： “喝点，我再去取，或者你还要点什么？” “可以了。不过，推荐你吃这的火腿肠，特色，好吃。” 张兰一看是银耳莲子羹，想起在秦江饭店时自己吃辣椒辣得吸溜嘴，秦瓦凡给自己喝的就是这，便会心一笑，喝了起来。 秦瓦凡也听从张兰的建议，取了两根火腿肠过来，拿了个空碟子，夹了一根给张兰。 两人吃完早餐，秦瓦凡便坐上张兰的车去往了开会的地方。 研讨会不是在海底集团的北京分公司，因为是总部召开的话，有各个分区的相关人员来参加，人数较多，规格也较高，就定在秦瓦凡住的地方的不远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堂里的多功能会议大厅。 “哇，这么多人？” 秦瓦凡和着张兰在大厅门口签到后，并排进了会议厅，一看，大厅里起码有五百个座席，几乎已经坐了一半。 “还没来齐呢，来齐了估计得有四百多人。” 张兰不以为意地一笑。对她来说，这样人数的会议是常事。 “你当初好像没提醒我有这么多人参加呢！” 秦瓦凡想起张兰和他说过，会议上他要发言的。 “噢？没说吗？可能我没觉得人多人少有什么区别吧。这些是我们集团各分公司、子公司、合作方什么的一些相关部门的人，不用忌讳什么。你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吗？” 张兰的确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提过会议人数。她也的确没觉得一千人和五百人还是二三百人有什么区别。 “准备好了。” 秦瓦凡一笑，但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道自己的发言稿能不能震得住眼前这些人了。他放眼望去，各个都跟职场精英一样，西装革履，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连交头接耳，也是轻声细语的，非常有修养有派头的样子。 他很想问身边的张兰，这些都是什么总吧，但想想这一问，就显得自己自信心不足，好不容易露出来的自信就露馅了，再说，在名片上，自己不也是什么总吗？ 他想起第一次去秦家饭店陌拜秦胖老板时，秦胖老板就嘟囔过说，现在的人，动不动就什么总什么董事的。他忍不住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 张兰带着他朝前排的位置走去，转头见他那莫名的笑，好奇地问。 “笑我能跟着你坐前排，真是荣幸之至，幸福得忍不住就笑了。” 秦瓦凡也不知道，自从自己开始接触商业开始，口舌就变得像打了蜡一样，滑溜得很。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这么好几百号人，他一个小城里来的小葱一根，竟然能像个大人物一样坐到第二排去，第一排据说都是集团里的老大们，所以，第二排那也是有分量的了。 这事要搁在白蒹葭身上吧，她肯定是觉得无所谓的，哪怕在第一排坐和在最后一排坐，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不过一个位置而已。 当年大学里开大会，白蒹葭就因为优异表现坐过第一排，和校领导一起，但他看她的脸色，好像就跟一个小孩儿在沙滩上玩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连坐第一排时他觉得应该有的庄重严肃，她都没有，笑嘻嘻的，丝毫不当回事，上台发言时也是笑嘻嘻的，如同对着台下的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一样，满眼热情地说完，就又笑嘻嘻地鞠躬了一下就笑嘻嘻地下得了台。 那一种视若无人的大气与超然，令秦瓦凡当时就惊叹并铭刻在心。 “要是蒹葭今天也在，估计也是如此吧。” 秦瓦凡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情感很奇妙，只要有赵红的影子的时候，白蒹葭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心里隐身，除非赵红闹腾得让他太受不了了。但在这样一些场合，他总是能不期然地想起白蒹葭，并和从前大学里发生的事印对起来。 似乎，他需要这样的一番比较后的力量。 也很明显，这样一番比较后的秦瓦凡，心里的确瞬间便完全镇定下来，将讲得好与不好的慌张抛诸脑后了。不过，那丝坐在第二排的重要人物的标签带给他的现实感中的优越，还是着实让他心里美美了一番。 既然我能坐在这么多人的前面，那么我就一定能比他们说得好，甚至做得也好。秦瓦凡在心里这么分析后，便神色更为笃定。 张兰见他一脸自信地正襟危坐的样子，在心里暗自感叹，心知他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能一丝不乱，那是真水平真高情商了，也心里得意自己识人的眼光了。 “张兰，你今天怎么坐后排去了？前排不够位置了？” 前排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精瘦的五十开外的男人转头发现了张兰，笑着问道。 “不是啊，我跟小谢说了，这次我坐后排，不是要做新闻发布嘛，把闪光灯的机会都让给领导们！” 张兰一笑。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大美女不仅业务水平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高风亮节了啊！” 这位精瘦的男人看来修养极高，夸起人来也是又全面又有高度。 “哪比得上秦总您的高风亮节呢？您那些美德都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我就别再喋喋不休给你添烦了！” 张兰笑得更灿烂了。无论是面对领导还是合作伙伴，只要是工作场合，谈工作相关的事，她向来都是笑得相当的专业，不过天生丽质透在笑容里的迷人，可还是禁不住地显露无疑。 第225章 有惊无险，历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笑得更灿烂之时，指着一旁的秦瓦凡说： “秦总，您五百年前的亲戚，秦瓦凡，我们县级单位广告市场开拓的排头兵！” “秦瓦，这是我们集团公司的ceo秦总，也是全公司最让人心服口服的人了！” 秦瓦凡看不出来张兰是拍马蹄子还是真心话。 “秦总您好！”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这一次，他在整理行李时，第一件事就是将两盒名片放了进行李箱，早上出门时又带了一盒进黑色的手提包，再抽了一叠在西装口袋里。 “秦总您好您好！” 这位老秦总看起来比秦瓦凡还谦恭，双手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了几眼后在庄重地放到了他的西装上衣口袋里。秦瓦凡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秦总不用客气啊！我们的事业需要您的力量！我们合作愉快！也希望一会听到您的高论，让我们都多多受益！” 老秦总笑道。 “啊，一定一定。” 秦瓦凡心里紧张得捏着一把汗，脸上却是笑容掩饰得极好。 幸好，寒暄了这几句之后，老秦总便和张兰交流了几句，就转过身子去，等着开会了。 老大来那么早，等开会，这还真让秦瓦凡开了眼界，秦坊城里，老大开会就算不晚来，也一定是准点，不会是提早半小时之久的。 “我们老大做什么都是至少提早半小时的。” 张兰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低声说道。 噢，看来自己也是有老大风范的啊，秦瓦凡想起自己同样的习惯，在心里自鸣得意了一下。 会议开始当然是主持人开场白之后，第一个上去讲话的竟然是张兰，作为全国广告公关的总负责，做了这前一阶段的工作小结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并亲点本年度新开创的县级市场计划推行以来的领头羊是秦坊县，并以秦瓦凡作为合作方代表上台发言。 秦瓦凡本来觉得海地在秦坊的工地出了两起事故，他的发言也许会放到后面，大家都精神不济时草草而过，没想到竟又放到了这么重要的时间段里，他是真佩服张兰的勇敢，心想自己怎么被这么高看呢？ 也好，面对这么多人，他还来不及害怕，就这样被推到了众目睽睽之中。 走上发言台，他一眼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瞬间脑子一片迷蒙，不知从何讲起。 沉默。 全场静悄悄。 他有些呆愣，不敢看前面两排，担心看到张兰或其他大领导们实实在在的眼神而真的脑子空白…… 想想，他们就是自己当年的学生，现在长大了出来工作了嘛，开个班会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终于，秦瓦凡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带着羞涩。 会场上的掌声便如潮响起。 这样的鼓励让他定了心，也不再去努力回忆此前背好的开场白，而是自己先往台子一旁挪出身子来，右手放在左心房上，朝着大家扎扎实实地鞠了一个躬，再直了身子又莞尔一笑，平静中带着喜感说道： “很高兴认识大家，我是秦坊的海洋广告公司负责人秦瓦凡，我来得匆匆，没来得及带上秦坊的特产，那就以我作为代表，为大家展示一下秦坊的风土人情吧！秦坊人讲究礼尚往来，刚刚的鞠躬，就当是送给大家的见面礼了！” 秦瓦凡顿了顿，又接着说： “在我将海地集团在秦坊县里广告市场进行合作的始末与方案和大家分享之前，我还要好好地谢谢海地集团，谢谢海地集团里的张姐，为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参与海地在秦坊的宏图大展，有机会共同开发秦坊，让秦坊人住上更好的房子，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说完，他又挪出身子在台上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这些话，如果从一个做习惯了演讲的领导嘴里溜出来，那都是没有脚的套话，但从秦瓦凡嘴里说出来，却是真心诚意的，因为他的确打心里感谢这样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大家都感受到了这样一位来自海滨小城的青年真挚的诚意，而接下来这位貌不出众、随和却显得精干的秦坊男青年将自己对秦坊房产广告市场的特点和与之相适应的配套实施方案，从底层思路到具体落实，独到深刻，清晰可操作，令当时在座的许多在行业中打滚多年的行业资深人士审议受益。 当然秦瓦凡是不知道台下人到底听得是什么感想，只是想着没有人说话，看着大家跟他从前的班级学生一样，眼神里还是专注的，便继续把自己当成是讲台上的老师那般讲下去了。 讲完之后，台下掌声又如潮。他很感谢这些掌声，起码给了他这半小时的分享一个肯定的回馈。 午餐是张兰带着他和海地的老秦总和几个集团高层一起吃的。 酒店的自助，味道不错。 秦瓦凡经过上午台上半小时的历练，对着眼前几个海地的高层，已经能自信应对了，还就着自己的年轻，笑语频出，将秦总和几位高层逗得一乐一乐的。 “张兰，你眼光不错！一看小秦就年轻有为，创意非凡！” 一位年纪大一些的男领导笑着夸道。才十几分钟里，“小秦”就成了这几位对秦瓦凡亲切的称呼了。 “为了不否定小秦的年轻有为和创意非凡，我就只好承认自己的眼光不错了！” 张兰看了秦瓦凡一眼，笑答。 “哈哈哈……小秦，你看你这么快就教会了我们张大美女说开心话了啊！厉害啊！” 海地的老秦总也笑着仰头夸道。 “嘿嘿，那是张姐人聪明，我才进步这么快，都是跟着张姐和各位，我就不知怎么的忽然变得好像很幽默了呢，嘿嘿……” 秦瓦凡谦逊地说着。但稳坐的身姿神态，却是和眼前几位气势相差无几了，那种在商场人情中的谈笑风生，好像他生来就该是这样的一样。 “小秦，我们一直就相信张兰的眼光，现在更相信你，一定能和海地一起，在秦坊取得好成绩！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需要什么支持的，尽管来和公司说，我们能支持的一定支持！” 老秦总很认真地说道。秦瓦凡心中一震，也认真地点头答应。 第226章 即将飞驰？伯乐与黑马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姐，我还是有些好奇，台下坐的那些精英看起来各个都比我资深啊，公司怎么就选我上去打头阵呢？不会是……” 晚餐后，秦瓦凡跟着张兰一起逛大街时，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不会完全是我的功劳。” 张兰知道他想问什么，笑着接口道： “我的功劳就是识人择人，后来是因为公司高层的战略会议召开后定了战略，刚好你的方案他们看了很切合眼前的需要，就问我能不能邀请你来参加会议，给做个分享，我后来不就征求你的意见嘛，你不是能来嘛，就这样啊！” “所以啊，整个过程里，你还是要感谢你自己为此付出的努力吧，商场上，再大的人情都抵不过实力，其次是机遇，所以，是你的实力不错，机遇也好，刚好碰到我们公司这个节骨眼上，就被我们当成典型来抓了！哈哈……” 张兰还是对自己这个合作成功的推手的这一次初步成果很满意。 “噢，这样啊！那我紧跟在你后面讲，成为第二个演讲者，这样的排序，就是你的功劳了吧？” 秦瓦凡依然好奇。 “也不能算我的功劳。还是基于这件事本身跟我们公司现阶段的发展扩张方向实在太契合了，所以才放到这么醒目的位置上，这个次序，是经过我们ceo同意审批的。” 张兰转头赞赏地看了秦瓦凡一眼，欣然一笑道： “秦瓦，看来，白榆和他老丈人的眼光的确不错，我呢，当然也不错的眼光，我可以肯定，年底，就一定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了！说真的，忽然很期待！你一定会很快成为秦坊城里的数一数二。” “因为我靠上了你们海地这棵大树可以借力了吗？” 秦瓦凡笑问道。 “不！” 张兰很肯定地否了他的问话。 “那难道还是因为我的实力？你也看见了，我的实力是有，但是要在短时间呢达到秦坊的数一数二，估计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吧？” 秦瓦凡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因为你的实力，是因为你这个人！” 张兰很肯定地回答。她看人向来以毒辣著称，但凡她看中的人，都是成事的人，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她更加肯定。 “我这个人？” 秦瓦凡更是好奇得有些发虚，本来说他有实力吧，心里的底儿都是在晃悠着的，现在说因为他这个人，当然他是很自信的，但要迅速地带着自己的公司飞速发展，他还有些不明和踌躇呢。毕竟，他还是个连十万都没见过的人啊！ “何以见得？” 他见张姐的脸上万般笃定的笑，迫切地问道。此刻，他也很想自己，究竟是什么让张姐对自己这个人充满了如此巨大的信心。 “就凭今天你一整天的表现！” 张兰看着秦瓦凡，抿嘴一笑，眼里是完全的赞许，见他还是满腹狐疑的样子，便也不着急解释说明，仍是延续着嘴角的笑容。 “噢，是我顺利地把半小时讲完了？其实张姐，说实话，我当时上去一看台下黑压压的一大片，瞬间头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瓦凡回忆着自己当时上台的情景。 “是，冷场了十几秒。但你后来说话了呀，而且越说越有感觉呀！” 张兰笑着点头。她当时看他站上去没说话，静立在那里，不像个商人，虽然西装革履的，倒像个刚毕业走上讲台的老师，心里就乐，压根就没想过他会讲不下去。 一个当过老师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冷场的，她当时比他还自信。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啊。 “嗨，是，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候一瞬间就把你们台下的人都当成我毕业了的学生，回来请我开班会了。所以慌张就没了，感觉就熟悉得很了，再后来讲了进去，也就来不及想其他，只想着方案的思路和我的一些理解了。” 秦瓦凡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哈哈哈……我说呢，怎么看着你那会怎么都像个在讲台的老师呢！原来你还真这么想啊！” 张兰放声大笑起来。 “是呀！所以说，你说看好我这个人，难道是因为我当时的急中生智，看出我的应变能力来了？” 秦瓦凡望着张姐求证。 “这算得上你的一个能力，呃，很重要的能力，业务谈判里是很需要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最初敢把业务合作放到你手里，因为相信你能拿起来。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张兰笑道。秦瓦凡的应变能力她倒不是今天才见识，一早她就看见了，否则合作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那会是什么？是我讲的很好？分析得切中要害，你们觉得我的思维很好，方案的可执行性强？” 秦瓦凡继续探究。他也是个对自己很好奇的人。 “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但这早在你给我发方案时我就知道了，不能算是今天才见识到的。” 张兰笑着点头又摇头。 “还不是？天啊，张姐您真是太厉害了，还能看出我有什么特质能成为秦坊广告行业的黑马啊？” 秦瓦凡这下自己也找不到可以肯定自己的了。 “秦瓦，为什么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我们合作后的一匹黑马，是我们在秦坊的最好的广告合作商，甚至我可以现在就和你说，只要你年底业绩一出，很有可能我们老大就要挖你来承接我们更多的区域业务呢，就是因为你今天问了我两个问题！” “啊？我问了你两个问题？哪两个啊？” 秦瓦凡吃惊地大声叫唤起来。 他还真是有些迷糊了，他今天问了她很多问题呢。究竟是哪两个让她成为看见他本性的问题呢？ “哈哈哈……旁观者清吧？看来，你将来还真得要好好谢谢我这个伯乐。” 张兰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那必须的，别说将来了，等下次回去后就得好好谢谢你，带你去我家吃饭！” 秦瓦凡笑道。此时此刻，他对张兰，心里早已毫无情感上的担心了。 这样也好，让赵红有个良师益友，能多学着点做事，又对自己不再疑心，一举两得。 第227章 红颜，知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带着你入座的时候，你曾经问我说为什么你坐第二排这么重要的位置，是不是我的安排，这是第一个问题！” 张兰不再打哑谜了，开始认真地解释。 “这个问题？有什么特别吗？” 秦瓦凡没想到张兰说的两个重要问题竟然是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随口一问。 “再就是你刚刚追着我来问，为什么今天你的分享演讲可以安排在第二个次序，这么显要的时间点，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的安排。” 张兰揭秘完，又抿嘴一笑。 “可是，这两个问题，都是我随口一问的呀，很重要吗？” 秦瓦凡辩解道。 “噢？随口一问？很多时候，就是从这种随口一说里更能看出一个人最真实最深处的内里了。而且，第一个问题估计你当时想了当时就问了，这第二个问题，你应该在心里憋了一天，终于在时间充裕里拿出来问了吧？” 张兰扭头望着他。 秦瓦凡低头略为一想，笑着一点头，佩服道： “张姐，您果然是眼光犀利，我的一点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得透透的啊！可是，这两个问题难道比我那急中生智的应变能力和逻辑清晰的分析能力和具体可落实的方案制定能力还要重要吗？” “当然，你这两个问题反应出来的，才是你的根，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能成为跑赢秦坊甚至更大区域的行业公司的根本。你所说的那几个能力是我以前判断出来的我们能合作成功的基础和你能做好的极大可能性而已。” 张兰分析道。说起看人，她不是没摔过跟头，不同的是，别人摔倒了不一定能爬起来后力量更足，看得更清自己和事情，但她能。这也是为何她能一个中师的资历做到今天在海地的重要高层之一。 “怎么说呢？” 秦瓦凡想了好一会儿，张兰也没打扰他，但他还是缴械投降，无法解答了。 “其实嘛，很简单，就是这两个问题，足以看出你的心志，或者说你对某种目标的渴望与向往，当然，说野心也可以，时下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更喜欢用心志或者志向来定义这种对现实中的高度的渴望与向往。” “这怎么能看出？” 秦瓦凡大概有些感觉了，但还是想验证清晰一些。 “你能注意到的，就是你所看重的。你注意到座位的重要、演讲顺序的重要，说明你对于现实的标准是很清晰很高要求的，同时对所承担的责任之轻重也是很敏感的。你还问是不是我安排的，说明你其实更希望是因为你的能力和实力所致的，说明你做事是自信且纯粹，这说明你所感兴趣的，是事情本身，而不是拉关系走后门。所以，志向、担当和专注，你都有了，尤其是志向，是根本的根本。再加上你刚刚说的其他素质，和我们集团公司的合作，还有我此前和你说的大势所趋，这一切，就注定了，你一定只会胜不会败，而且极有可能会一飞冲天都会！” 张兰这一番分析，可谓透彻。秦瓦凡心里如云雾顿开。 他睁着一双弯眼睛，聚光的眼珠子如同两粒滴溜溜的黑豆子，在大街里各种灯光的交融下凝神地望着张兰，嘴微张着，嘴唇微微发抖。 他是被张兰说激动了。 伯乐真是太重要了。这么一说，不仅仅是一种被赞誉的喜悦，更是一股奋发向前，必胜无疑的信心与力量！ 张兰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力量从眼睛里发出来，脸色也随之肃然。 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共誓：齐心协力！事必成！ 那一刹那里，好像烟火从他们互相凝视的双眼里迸发。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啊！ 秦瓦凡觉得一股暖流一般的力量，从他的丹田处汩汩冒出，源源不断，他更肯定，自己将来有一天，就和今天一起午餐和晚餐的那几位重量级的老大们有得一拼了。 回到酒店的秦瓦凡，依旧兴奋不已，他打开手机，想也不想，手指就自动地翻出了白蒹葭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瓦凡？” 白蒹葭的声音依旧清脆而不紧不慢。 “蒹葭，蒹葭，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秦瓦凡的心却还在万马奔腾中静不下来。 “什么好消息啊你这么兴奋？又有大单了？” 白蒹葭也跟着笑着好奇地问道。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海地的合作单子，成了成了！” “你不是之前就和我说过成了吗？” “噢，是！不过这次感觉不同。我来参加他们的全国市场大会了，还发言了，所以，所以就更成了！” 秦瓦凡骤然想起合作确定时自己确实告诉过白蒹葭。没想到他自己忘了，白蒹葭还记得清楚，便把大会说了。 但大会前后令他兴奋的起因经过，他却是难以在白蒹葭面前一一细致地表述出来了。 他总不能说张兰这个伯乐对自己的全面点评让他对自己信心十足，力量满满吧。但这样的喜悦，他却自觉地，想都不想地，就是要与她分享。他相信，她一定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也只有她能体会出来他此刻的心情。 “喔！海地集团的全国市场大会，那很厉害了！瓦凡，这么大件事，怎么没和我提前说呢？” “噢，前阵子为了准备大会讲稿，又是收集资料又是做整理的，忙得焦头烂额地，没顾上呢，就想干脆给你一个惊喜吧！” “哈哈哈，好，希望这样的惊喜多一些。你别每次惊喜一来就兴奋得睡不了觉影响健康了可就要敲打一番了啊！” “那是那是，你看我这不是自觉地来找你让你给我敲脑袋，让我给醒醒嘛！” “不过白榆介绍的那位张姐眼光还真挺好的，识货！” 白蒹葭由衷的赞誉，又让秦瓦凡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样。 他忍不住想，若是此时他能追求白蒹葭，不，一年后，等他业绩上来后，那是不是就完全够格了呢？只是，没这样的资格了。 一切都是命数吗？他难道是个认命之人吗？可是这样的情况，不认命又会怎样？他真的很希望可以和白蒹葭过家居生活，他相信，和她一起的日子，一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真的太遗憾了，太遗憾了啊！ 这种深深的遗憾，让秦瓦凡终于从一直飘然的兴奋中落了脚到实地上。 “喂，瓦凡？你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好？”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里提高了音量确认电话忽然沉默下来是不是信号出了的问题。 “噢，在听，在认真听。” 秦瓦凡赶紧回应，心里想，好吧，命运待自己也不薄，红颜成知己，也是该珍惜的福分，认了。 第228章 静候重逢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刚刚怎么没声了呢？以为是我这边信号不好呢！” 白蒹葭听见秦瓦凡回了话，在电话那端语气轻松了些。 “蒹葭，你最近忙吗？” 秦瓦凡问。 “还行吧，反正都那样，有课上课，没课闲着，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住处。” 白蒹葭随口回答。 “周末呢？” 秦瓦凡再问。他激动，是因为自己和她终于在同一个城市，感觉似乎就是个邻居，可以串门，尽管北京很大，其实他们还是相隔十几二十公里。 但他忍着没说出来，是因为，他想给他个惊喜。再有就是看今天的会议开下来，不知周末具体安排会如何，也不敢提前说。 “周末？我周末是要上课的啊，你忘了啊？” 白蒹葭在一个叫蓝家教育培训机构当语文老师，周末是必须在的。 “噢，对，对，对，我怎么给忘了呢！” 秦瓦凡笑了起来。他想起白蒹葭说过她所在的机构的位置。 “那你好好休息，周末消耗体力大呢，这会得开始准备。” 秦瓦凡叮嘱了白蒹葭后，便挂了电话，闭着眼开始在脑子里自然现象他期待着的和白蒹葭见面的场景了。 迷糊中，他就这样睡了过去。直到电话铃声将他吵醒。 “喂？哪位？” “你说哪位？！” 秦瓦凡一听是妻子赵红，一个激灵醒了来，糟糕，光顾着忙了一天，回来和白蒹葭聊完便放松精神睡着了，竟然忘了给赵红电话了。 “噢噢噢，老婆，这么晚，你还牵挂着老公啊，你真是我的贤妻啊！” 秦瓦凡赶紧往话里抹蜜。 “你还知道我牵挂啊，你儿子那么小，都吵着闹着问爸爸去哪儿了，你也没想回我个电话信息的问问你儿子怎样了？” 秦瓦凡想起白天里的确收到妻子十几个短消息，问他能不能回电话，他看完后想着找时间回，但到底还是给忘了。 “噢，那两个小子们吗？都睡了？” “还不睡啊，都几点了啊？！” “是啊老婆，都快要半夜零点了，我回来太累，一挨着床就睡晕了……” “嗯嗯，那还得怪是我打扰您休息了？” “不敢不敢，我正在梦里和你和儿子们一起团聚呢，谁知你的电话就到了，嘿嘿。” 秦瓦凡左说右说，把他老婆给哄去睡了，自己才又一扯被单，继续昏头大睡。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会，秦瓦凡在这连续的舌枪唇战中感触巨大，无论是眼界高度还是能力思维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怎么样？这两天的会议有收获吗？” 吃完晚饭一起散步时，张兰笑着问他。 “收获巨大！果然和什么人在一起就会成什么样的人啊！我从前，真是一只井底之蛙，现在才知道，原来事情可以这样做，可以那么多的思维角度，也到此刻，才好像真正看见，原来，世界这么宽广啊！” 秦瓦凡仰望着被灯火映照得湛蓝的夜空，感叹道。 “尤其是，你还成为这个你发现的宽广世界里的一份子，是不是特别感觉棒棒的？” 张兰笑眯眯地凑近他眼前问。 秦瓦凡笑着点头。是的，他正是如此而自豪着，骄傲着，也奋勇着，向往着。 未来，就像他身旁头顶的那盏街灯，明亮而近在咫尺。 “明天周六，大家都歇了，你有什么安排吗？需不需要帮忙的？比如开车什么之类？” 张兰望着窃笑。 “嗯，可能，去看一个朋友。” 秦瓦凡一笑，知道张兰问的意思，他也不隐瞒。 “好，我明天刚好要找秦总他们谈事，周日应该空余时间多，到时候可以一起看看带你逛逛，这两天你辛苦了，光开会了，到了北京也没来得及到处溜达，别空来一趟。” “怎么会呢，单就这两天，我就学到了许多东西啊！明天看完朋友，我们周日再聚。” 秦瓦凡现在和张兰一起时，觉得自己更像一块海绵，不断地从她的话语里学习着，充实自己。至于去哪里玩，他已经不觉得重要了。 这一个晚上，秦瓦凡回来就给赵红汇报了情况，却没给白蒹葭电话。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翌日。 秦瓦凡在六点的闹铃响之前就醒了。他在被窝里升了个懒腰，又闭眼想了想倘若白蒹葭见到他时的吃惊场景，该是多么玄幻呢！一个灿然的笑容便从他脸上漫溢开来。 原来，想起即将要看见她的心情，还是跟上大学时预谋要偶遇她时的那种忐忑、激动、担忧与期待交融一起的心情并无二样啊。 他洗簌完毕后，打开房间电脑，查好公交路线后，便开始倒刺自己了。 穿什么没得选，除了开会时的西装衬衫便是另一套深蓝运动套装了，这是他特意带了来见蒹葭时穿的。 穿起来，和大学时一样。 他对着镜子里那个留着短寸的自己，开始练习笑容，他不想让蒹葭看见自己的油腻表情。他要好好选择一个和大学时完全一样的笑容神情。 走到楼下，他正要往公交站走去，忽然想到，如果公斤车上人多一挤，自己身上便显得凌乱或者风尘仆仆的，大概就不好了吧。 于是，他便揽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白蒹葭所在的蓝家教育机构去。 一路上，当然，他这个对广告痴迷的人，自然不会放过道路两旁林立的高楼里各式各样的广告设置了。 “您好，请问您想了解什么课程吗？” 秦瓦凡走到蓝家教育机构的前台，前台里坐着的小姑娘便笑脸相迎，热情地问道。 这蓝家教育培训机构是全国性的，这是他们的北京总部，一栋独立的四层下楼，全是他们的，这前台就在一楼正中间的牌子下面的报名咨询大厅里。 “您好，是这样，我想请问白蒹葭白老师在吗？” 想着这是在白蒹葭的工作区域，秦瓦凡环顾四周后，微笑应答，尽力让自己显得斯文有礼，以免给白蒹葭失了脸面。 “您找白老师啊？稍等，我帮您查看一下课表。” 小姑娘笑着翻开她手旁的一本表格，细致地查询起来。 第229章 多年不见，你依然不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白老师她十分钟后下课。您是家长还是老师，找她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依然热情，笑容不减。 “哦，我是她的朋友，那我可以在这里等她吗？” 秦瓦凡也依然彬彬有礼。 “当然可以啊，那边沙发、椅子，您随意坐。我给您倒杯水，您稍等。” 小姑娘用一次性杯子，躬身从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端到了秦瓦凡面前。 “谢谢。” 秦瓦凡感激地一笑，接了过来，水温刚刚好，八分满。 单单这杯水里暗含的服务水平，秦坊县里大多数的餐饮店的服务都达不到。 真是大都市啊，细节见素质。秦瓦凡在心里感叹一番后，便愈发觉得自己要努力的同时还要更努力地扩大自己的见识才是。怪不得蒹葭愿意选择在这个城市，还是视野问题啊。 “白老师，谢谢您！不瞒您说，我们孩子平时上课总是精神不集中，问题也总是回答不上来，我们都担心他是不是真的太笨了，但上您的课他倒成了最积极发言的一个，而且说得还能在点子上，哎呀，今天一听您的课，真是让我们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作为父母，还是第一次才发现他还算聪明，也能认真上课呢！” 应该是下课了，白蒹葭被一帮学生和家长簇拥着，学生们和着他们的老师摆手说再见的，家长们则围着她来交流孩子们上课情况的。 “孩子都这样，能玩的时候谁不想玩啊，不过就是因为他注意力时间相对短些，需要老师对他的课堂关注多一些，让他参与到课堂活动中来，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也让他觉得自己发表的意见是可以引发大家思考的，他也可以去思考其他的同学的回答来进行再思考再回答的，这样他就自然不是多动，而是有效思考的活跃了。关键是，他不是笨孩子。” 白蒹葭在一群学生家长和学生们之间。 她留了长发披肩，不再是大学里那个可爱杨梅头了。 她笑得依旧文雅，但眼里、笑容里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话语里传播着她蕴藏心底的天然的热情。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孩子们在您的手里，不仅仅学到了知识，更是热爱上了读书写作，还学会了怎么接人待物！真是了不起啊！” 一位家长说道，其他家长们频频点头，一副心悦诚服又满心向往的神态。 “白老师，这是我这几天写的日志，给您看！” 一位小男生从白蒹葭的背后绕出来，一边打开书包一边从里边拿出日记本递给她。 “哟，不错啊李楠，写得字漂亮很多了啊！谢谢你的分享，老师可以带回去看，明天你来上课时再还给你吗？” 白蒹葭接过日志本，翻开认真地看了一眼后，弯下腰对着满脸殷切期待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好啊，老师，那您看完一定要把您的想法也分享给我好不好？” 小男孩亮着嗓子说道。 “那必须的！” 白蒹葭笑得更灿烂。 “老师，这里有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啊！” 小男孩踮起脚尖凑到白蒹葭的耳朵旁用手捂着嘴，一脸神秘地叮嘱道。 “那必须的！放心，老师懂你！” 白蒹葭咬唇笑着，望着小男孩，就像对着自己的一个朋友，小男孩也如同对着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般。实际上，这对师生之间，本也早已是朋友。 小男孩在得到老师的承诺后，带着满足的笑容欢快地跑走了。 其他家长也都听见了小男孩子对他的白老师的一番交心的谈话，都忍不住相互哈哈笑了起来，说这孩子真逗，真可爱。白蒹葭收起小男孩的日志本，和着教案一起捧着在胸前，也望着跑出大厅的小男孩的背影欢愉地笑着。 秦瓦凡那目光穿过人群始终定在她身上。 原本，他一颗心如奔跑在无边草原上披洒着阳光的鹿群，难以平息，但见到这一幕亲密无间的师生交流，心里也如同暖流流过，竟然平静了下来： 蒹葭是属于她的学生们和她所热爱的教育事业的！ 她站在那里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个眼神，无不生动有力地说明着这一个事实。 她饱含热情地望着她的学生和家长们，他则包含热情地凝视着人群里她的那张依旧清新的脸。 “白老师，您有一位朋友在等您！” 刚刚接待秦瓦凡的那位前台小姑娘，趁着家长和学生们逐渐散去的当儿，走到白蒹葭面前说道，并朝着已经站了起来正朝着她望过去的秦瓦凡笑指着。 “我的朋友？” 白蒹葭的音色和电话里一样，没有变。她转头，过肩的长发也随着她的转头也落了几缕在胸前轻轻飘起，发丝在大厅玻璃窗里透过来的阳光折射出七彩光环——秦瓦凡眯着的眼睛看呆了！ 她有些疑惑，随着小姑娘指着的方向望去，终于看见了从她出来后就一直站着等她的秦瓦凡： “啊！瓦凡？！” “真的是你吗？！” 连着惊呼两声的白蒹葭，抱着教案就往秦瓦凡身边疾步过来。 “你前天晚上还给着我电话说你开会的情况呢！原来你们开会就在北京啊！” “好你个秦瓦凡，学会耍滑头了啊，竟然不告诉我！” 秦瓦凡面对着白蒹葭的惊喜，一味地抿嘴笑着不说话，他也实在插不上嘴，也说不出来话。 太多想说的言语从心口堵到了喉咙口，一团团一堆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分清头绪一句句表述出来。 “快说，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故意的吧你？” 白蒹葭也不管旁边那些认识她的人看着她惊呼的样子连连笑看。 秦瓦凡则眯着一双弯月亮眼睛，端详着如今实实在在地在自己眼前的这位日夜思念的女神： 她身着一袭荷叶领的长袖深蓝色针织长裙，脚穿黑色圆头大高跟短靴，一条白底粉印花的长围巾随意地围在肩上，雅致又文艺，比一般的老师要韵味多了。 “蒹葭，你还是没有变！” 秦瓦凡看着白蒹葭一样清澈的眼睛，终于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哦不，你比从前更高雅了！” 她曲线玲珑的身线里透着的那种安静的风情又让他觉得似乎比从前更韵味无穷。 第330章 为何而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高雅？高雅什么？天天奔波在生存与理想之间，我倒觉得，满面尘灰烟火色了现在！” 白蒹葭被秦瓦凡这妙赞逗笑了，反驳道。 “有吗？没发现啊？” 秦瓦凡对着白蒹葭一张一样标志的脸还真的左看右看起来。 “你还真较真了，走，我们一起吃饭去！” 白蒹葭开心地笑着，伸手一拽秦瓦凡的袖子，便头一扬，笑着在前面带路了。 秦瓦凡心里也高兴，没想到，这两三年的历练，蒹葭可比从前豪爽多了呀，起码，主动扯他的衣袖了，从前可都是站得界限分明的。 “这家是北京菜，里面有很多特色菜。” 白蒹葭带着秦瓦凡过了两个红绿灯后，进了一家中式餐厅。 “这里的餐厅造型都很传统的感觉啊！” 秦瓦凡的眼光流连不已，感叹道。的确，琉璃顶，青蓝花雕，中间再书四个金粉楷书“兴合人家”，即使只是一家非著名饭店，也带着皇家贵族气，还真是其他地方所比拟不来的。 “是，确实很有底蕴。不过，就我自己来说，在的时间长了，对街边的这些常见的也就不惊讶了！” 白蒹葭笑着说道，阳光透过红漆木制的窗户，刚好落在她的一侧脸上，也落在她翻看菜单的白皙的手上。那种娴静、端庄的美，难道不就是高雅么？只是高雅还不足以概括出她气息里的灵动的一面。 “北京烤鸭，京酱肉丝。这是肯定要吃一吃的，不过，因为时间关系，离全聚德有些远，我下午还有一节课，我们就在这里吃，我在他们家吃过的，味道还不错。” “嗯，你熟悉，你点就行，你点的我都爱吃。” 秦瓦凡笑望着她。吃什么早就不重要，吃不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终于能看见她，和她一起面对面吃饭了。这跟做梦一样。 “那不行，我点两样了，你一定要自己也点两样。” 白蒹葭将菜单推到了秦瓦凡面前，秦瓦凡无从拒绝，只得嘿嘿笑着翻来看。 “美女，烤鸭现在就开始做吧，果木烤鸭，椒盐鸭架，谢谢。” 白蒹葭同时侧头对着站一旁的服务员笑着交待。 “南方和北方还是不一样的，你看我们在广东吃饭，都是靓女美女的叫，现在也总是改不过来口了，这边的菜都爱放酱，口味比较重，你要想点清淡点的，估计就只有青菜什么的了。” 白蒹葭抿嘴一笑。 秦瓦凡点了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凉菜，蓝莓山药，再点了个绿色的素菜。他记得蒹葭爱吃甜的，也爱吃绿色蔬菜。 “谢谢。” 白蒹葭帮他收起菜单时，朝他笑道。 “谢我什么？” 秦瓦凡明知故问。 “谢你点我爱吃的。” 白蒹葭又笑。秦瓦凡会心地一笑。 那餐饭的味道如何，秦瓦凡其实当时并没有很具体的感觉，但回忆起来后，却感觉很美味。 “蒹葭，你天天都这样忙啊？” 秦瓦凡看着白蒹葭关切地问道。 “不是啊，周末忙些，平时还好。” 白蒹葭挑着碗里的菜送进嘴，笑道。 “那这样的教书和在别的地方的教书有什么区别吗？” 秦瓦凡想了想，好奇地问道。 “你在秦坊做生意，和来北京开会这两天，看大家做事，有什么区别吗？” 白蒹葭反问道。 “哦，那倒是不一样，思路、眼界、做事方式，都不一样。” 秦瓦凡想了想说道。 “嗯。是啊，这是一个重要区别，还有吗？” 白蒹葭抬眼望着他继续问。 “嗯，就似乎，大家更敢想敢干吧！目标感都好强啊！” 秦瓦凡想起前两天里张兰对他的肯定，说他有这样的心志。现在想来，这都市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志向的人，才让这个城市日夜奔涌不息吧，因此，看见过这里的人，也就自然地都用志向、担当、勇敢、效率来甄别人才吧？ 这样判断标准和节奏，的确，和秦坊的地方小城，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嗯。你知道了，自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我要来，为什么你今天也来，我相信，你以后估计还会来。” 白蒹葭笑。 “嗯。应该是吧。” 秦瓦凡接着说道： “我想着以后还是要来这里多开开眼界，多学习学习才好。” “是啊，学习真的太重要了！活到老学到老，从前我就这样觉得，来了这里后就更加体会深刻了！” 白蒹葭说道： “瓦凡，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其实我当时来，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想体验一下外面的生活。人这一生，如果只是陷在一个池塘里，那就太遗憾也太无知了。当然，这每个人的看法不同，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就这样来了。” “你当初，不是为了那个你那个男朋友吗？” 秦瓦凡支支吾吾地问道。从他再见到白蒹葭那一刻起，他就只看见她独自一人面对生活与工作的独立，没有看见还有其他可以依赖的影子。 “哦，是此前你说你们不是很合得来，所以分手了吗？” 秦瓦凡又问。 “其实最初，决定来北京，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男朋友。倘若我是因为爱情而来决定我的人生走向，那么现在的我，难道不应该继续沉浸在爱情的延续或更替里吗？” 白蒹葭淡然而坚定地一笑。就是这一笑，忽然让秦瓦凡觉得白蒹葭和大学里他所见的时候很不一样。那时候的她，多单纯啊，怎么也没发现她这么坚定和坚强的一面呢？ “那，蒹葭，你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理想？” 秦瓦凡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真正了解蒹葭，连蒹葭来北京的目的是什么，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呢。 “理想。你说得也没错。但也不仅仅是。” 白蒹葭又是那样淡然地一笑。 “那是什么？” 秦瓦凡又开始进入白蒹葭那云里雾里的世界，有些难以捉摸明白她的话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有了彼此喜欢的人，要结婚了，才来的北京。” 秦瓦凡终于明白，自己何以一直无法走进白蒹葭的心呢。 第331章 为了的为了，不想失去，那便延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人活一世，怎能没有理想呢？我来北京，当然也是有着我的理想的。但是，理想这个词，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阶段性的目标罢了。从生到死，其实，不过就是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走，我们还是要追求，但追求的，不过是一个过程，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个记忆的痕迹罢了。所以，我来北京也好，将来继续留在北京也好，离开也罢，不过，也就是因为，在我看来，人生不过就是个经历罢了。我只想好好经历一番。当我临闭眼的那一刻，不后悔，就够了。” 白蒹葭说这话时，没有忧伤，有的是青春正好的无畏的勇气。一双丹凤眼，清澈得没有一粒灰尘的影子。 “蒹葭，我知道，我还是只能在秦坊，不能和你一样。我真是羡慕你啊！也佩服你的勇敢。我，我……” 秦瓦凡低了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这些话，是由衷的。 “瓦凡，我都说过了，每个人的起点和终点都不一样，中间过程，谁要怎么度过自己的人生，都是秉持着他自己的信念，或者说对人生的理解吧，只要你是这样想的，这样期盼的，那么就这么去选择过你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吗？又何必去做对比呢？再说，人生，也是对比不了的吧，也许，回过头来的那一天，也有很多人会羡慕你呢？所以，好好享受，享受我们此刻的美食吧？嘻嘻……” 果然，能言善辩的白蒹葭，这语言的艺术只比从前高了，没比从前低。 “哈哈哈，说得是。蒹葭，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爱和你聊天吗？” 秦瓦凡又被白蒹葭一番话说得云开雾散。 “为什么？” 白蒹葭笑问。 “因为和你聊天，我总能够开心，还能获得力量。你真适合去做心理咨询师，说话特别治愈人心。” 秦瓦凡是真的觉得，白蒹葭不去当心理咨询师，那真是一个大大的浪费，不是对她本人的才华与能量的浪费，而是那些需要得到帮助的人的错失的浪费。 “谢谢，我也喜欢心理学类的。但我不喜欢受束缚，我喜欢自由。现在这份工作，虽然说在时间上还是有些限制，但毕竟理想要扎根泥土嘛，生存还是第一位的，最主要的是，不是生存，而是在能帮助我生存的基础上，更是我所热爱的，能给我带来成就感。你知道吗？这和学校教学里的满堂灌和一刀切不同，在这里，我在课堂上更自由，更能够关注到每一个孩子，而且是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的成长和变化，对我的教育教学的理解和实践，帮助真是太大了。” 白蒹葭说这些话中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和知性，把秦瓦凡看呆了，果然，这是在活水里搏击过的人不一样的气质气息，鲜活鲜活的，理性、有逻辑，却不拘一格，和在学校里很多老师的那种中规中矩的气质类型完全不一样。 “蒹葭，你真是个优秀的教师，要是学校里的那些老师都能像你一样去思考去从教去热爱教育教学这件事就好了！” 秦瓦凡想起自己弃教从商，有着淡淡的遗憾。但想想刚刚白蒹葭说的人生就是一个经历，便当下释然。 “哎，说起学校，其实我来北京后，要进学校，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我想的是从前我就在体制内啊，现在还要再去体制内，就不愿意了。我当初为什么从我任教的学校里逃离呢？当然，是想要不一样的生活，尤其是，不想要完全设定好的，毫无波澜，年纪轻轻就过于安逸的生活，尤其是，不想当一个工具一般的存在——为了考试去当百年不变的知识的搬运工，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是，那太悲哀了！” “蒹葭，你说得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嘿嘿。” 秦瓦凡一听白蒹葭这话，心里就极为开心，因为这话，他也深有体会。说明，他和蒹葭，都不适合于过于安逸的生活，但还是要承认，他觉得自己，比起蒹葭来说，就不如她勇敢了。 他刚踏入这个城市时，说实话，还真有些头晕目眩。这个城市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确定他自己能不能在这城市里生存下来。 但现在，他对面这位曾经带有林黛玉般柔弱气质的娇弱女子，竟然坚韧地在这个城市里生存了下来，而且还依然斗志昂扬又怡然自得。这不能不说，是值得人钦佩的。 “哈哈哈，所以，我终于明白了，瓦凡，为什么你和我能一直保持联系不断。原来原因是在于你和我的想法这么雷同啊，哈哈哈……” 秦瓦凡看着白蒹葭也学会了哈哈大笑，但不是张兰那种完全的豪爽，而是娇憨的豪爽。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直苦恼的自己没能很好地进入到白蒹葭的内心，在白蒹葭这里，却是成了一种为何一直能保持好联系的缘分。看来，不同的角度，思考的的确不一样。 “那你当初是怎么想到要给我发邮件呢？我还以为一年了没有你的音信，你是，是结婚生子，然后想不到要联系我了。” 秦瓦凡当初的心里，或者说到现在，他也一直认为人生的框架，不就是从小上学，长大结婚生子上班养孩子吗？他到今天，大概才看出了在白蒹葭这里，人生，原来还可以有另外一番样子。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的确一直忙于工作，但就在一年后的那天中午，我打车在上班的路上，透过车窗看外面的天，我还记得，当时天特别的高，云很淡，特别的白，我忽然就想起大学里我们一起谈天说地的情景，就想起我好久没联系你了，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样呢？也就在那忽然之间，我心里竟然有一种恐慌，害怕失去了你，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也有可能，我就是不想失去我们在大学里一起的那些美好，我想留住那些痕迹吧，而留住痕迹的最好办法，就是在新日子里延续这样的痕迹，哪怕换一种方式呢？只要有音信就可以啊！” 白蒹葭这样说的时候，秦瓦凡的心里润湿了。好像真的蓝天白云就在她和他的眼里、心头飘过。 第332章 她的生活，阳光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瓦凡？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把你说困了呢？” 白蒹葭见秦瓦凡低了头，久未抬头，也未言语，便以一副唤醒的姿态叫着他。 “哦，没有，我只是，听到你这些话，想着真开心，你竟然也有害怕丢失我的时候，真的，真的，没想到。” 秦瓦凡其实是眼里有泪流到了眼眶里，他想用眼睫毛拦住泪水别渗出来让白蒹葭见笑了。欢乐的相聚，一个男生，把气氛搞得感伤，这算什么呢？ 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这个小眼睛，就算眼里有情绪，只要稍微垂下眼帘，对面的人不注意是不容易发现的。 “哦，我还以为我的职业病加这中午的太阳对你双重攻击给攻击困了呢，嘻嘻。” 白蒹葭释然地笑道。的确，一道阳光也落在了秦瓦凡的一侧，还真得眯缝着眼睛。 “怎么会，振聋发聩的话，沁人心脾，我要这都睡得着，那我们这么多年的电话不是白打了吗？” 秦瓦凡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说是嘛，别人都能不明白，你怎么能不明白我呢！” 秦瓦凡看着白蒹葭说这话时的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热。 他一直觉得难以真正进入到蒹葭的内心深处，却原来，在蒹葭的内心深处里，早就是有他的啊。只是，蒹葭看重的是两人的认知的相通，他却原来一直是带着目的的想要得到。 于是，蒹葭在与他的交往中，听从着她自己的内心，而他在与她的交往中，却不自觉地一直和着自己那想要得到的欲望较劲，自然便痛苦得多了。 “哦对了，白榆说问你有没时间一起去天安门升旗呢。” 秦瓦凡想起临行前，白榆送他时嘱咐的话。 “啊？白榆也来了吗？” 白蒹葭想起秦瓦凡和白榆向来都形影不离，莫不是这次也跟着来了吧。 “他现在不像我那么自由，得上课呢。他说要让你和我一起去看，就当代他看了，了他的心愿。” 秦瓦凡笑着说。 “哈哈哈……这也行？你想去吗？” 白蒹葭笑着问。 “想，就是不知道你的时间，不过他的话我带到就行了，至于说要不要真的去看，不重要，以你的时间为准啊！” 秦瓦凡当然不会严格地按照白榆的叮嘱去做，能见到白蒹葭，他就高兴了，其他什么事做没做，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秦坊？如果你有时间，还真建议你去一趟，但我，不一定能和你去了。” 白蒹葭说道。 “我后天中午的飞机，吃完早餐就得去机场，明天你也一天的课，肯定是没时间的，没事，下次也可以的。反正我还得再来。” 秦瓦凡笑着摆手，他不希望自己的到来成为白蒹葭的负担。 “这么急啊？下次你来的话提前和我说，我好提前排好课，要不然，我的确不能随意地放学生们的鸽子。” 白蒹葭的意识里，上课这是第一件事，其他的事就得是提前预约安排的事了。 “蒹葭，那你今天上到几点？你住得离这里远吗？” 秦瓦凡想着，如果不打扰的话，他还是很希望晚上可以和白蒹葭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在附近逛逛什么的。 “我今天下午三点的课，上到五点，住的地方，现在好些，离这里地铁大概四十分钟，再转公交二十分钟，就到了。” 白蒹葭笑道。 “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啊？这么远？而且这么转来转去，那你得多辛苦啊？” 秦瓦凡一听这么远的时间，那怎么也得二三十公里了吧，那得是秦坊城里到远郊的远郊了呢。蒹葭每天来回就两个多小时，那得多累啊！秦瓦凡心疼起来。 “在北京这是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有人比我还远呢，来回三四个小时，从北边到东边上班，那更累，不也都这么样吗？没事的。” 白蒹葭看着秦瓦凡惊讶又担心的样子，不以为意地一笑，宽慰他道。 “哦，那我真是很想体验一下。” 秦瓦凡看白蒹葭这一副淡然的态度，也想大概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在地铁和坐公交，不用自己开车，也不是干苦力活，应该也不会累到哪里去，便换了个心情说道。 “好啊，你下次来，我给你办个公交卡，然后，你可以到处转。只是这次，刚好碰上周末，我有课，不能陪你了。” 白蒹葭有些歉意地说道。 “啊，没关系的，怪我，没提前和你说。蒹葭，那，晚上我们还可以一起吃晚饭吗？会不会让你回到去太晚了？” 秦瓦凡还是问了自己想问的话。 “当然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只要你时间上没问题，你又等我下课，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吃晚饭，这是义不容辞的啊！” 白蒹葭笑着，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会你可以在这片商业区自己先逛逛，大小商店都有，看看有没什么看着合眼的小物件，给带点回去给家里人。我先去上课。一下课我就找你。” 白蒹葭起身带着秦瓦凡走出兴合人家后，指着周边说道。 “好，你去上课吧。下课后我们电话或者短信联系。” 秦瓦凡本来想问能不能去听她上课，但想到还是不要太多要求让她为难，便笑着答应着。 “秦瓦，怎么样，见着你要见的朋友了吗？” 白蒹葭刚离开不到一会，张兰的电话就来了。 “见着了，嘿嘿。” 秦瓦凡竟然感觉自己脸有些发烫，不知是这午后的阳光的原因呢还是自己竟然感觉不好意思的原因。 “怎么样，聊得开心吗？” 张兰关心地问道。 “开心啊，你开完会了？” 秦瓦凡的语气里，明显有着不一样的兴奋。 “是啊，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当你们的义务司机啊？” 张兰又笑着问道。 “不用不用，哪里敢动用您来当司机呢！她去上课了，我先逛逛，晚上一起吃饭，你要不一起来？” 秦瓦凡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了邀请。 第333章 心若天涯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吗？” 张兰得多敏感啊，连他心里这一打嗝般的犹豫都感觉到了。 “当然啊！都是朋友啊，一起认识下也很好啊！” 秦瓦凡其实是自己心里想着能多些和白蒹葭独处的时间，他喜欢和白蒹葭呆在一起的那种干净清新又纯粹自如的感觉。 “嗯，很期待呢，不过，我晚上得陪秦总他们一起吃饭，我想着是晚上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刚好也和公司领导加深一下感情呢，要不要我呆会过去接你，你带你朋友一起来吃也可以啊，反正就是便餐。” 张兰其实是想让秦瓦凡多和自己多呆一些时候，刚好，多认识一些人，对他的生意有帮助，也不是坏处，而且，这应该比他和朋友一起吃饭要更有价值吧，毕竟，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再特别也只能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了，不是吗？ “嗯，我想想啊，你说的，我觉得很有意义，不过，可以明天吗？” 秦瓦凡心里有些矛盾。 “明天当然可以要一起吃了啊，而且明天我安排了我们一起去爬长城。但今天晚上这餐饭，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一起吃，因为今天晚上的这晚餐比较隆重些，秦总的几个朋友也一起来，你来了，起码有些能留个脸熟，将来对你应该还是很有帮助的啊！” 张兰说的也是实话。 “张姐，真的是太感谢您给我操的心了，真的跟我姐是一样一样的。那，要不这样，那边几点吃饭，我这边再陪一陪朋友，然后再过去呢？时间会赶得上吗？” 秦瓦凡推辞不过了。于公于私，张兰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他是有必要去参加这个晚餐了。 “这边我们五点左右就到，去全聚德总店，那有包间，我们都定好了。你如果来，就还是别太晚，毕竟，这些都是大领导。要不，我这会过去吧，你朋友中间总是会课间休息吧，和她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这在张兰看来，再心里难舍难分，也比不上现实利益来得重要啊。 秦瓦凡无奈，只得答应。 张兰开车过来时，刚好快四点。 “张姐，麻烦您了，我现在去我朋友上课的地方跟她说一声，我再出来。” 秦瓦凡朝着车里的张兰说完，便小跑着朝白蒹葭上课的地方去。 但很不巧，前台小姑娘告诉秦瓦凡，他们的白老师刚课间休息完，这会刚上课呢！秦瓦凡只得留了个纸条，大意是公司那边有个工作餐必须得去。嘱咐小姑娘别忘了转给白蒹葭后，便匆匆地又小跑着去找张兰。 在这人满为患的大街小巷子里穿行，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觉得，这应该是白蒹葭应该有的孤独，没有熟悉的人，能依靠的就是自己，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坚强和无畏呢？这样的坚强和无畏里，又其实蕴含着多么深重的如同此刻随着这非亲非故的人流同行或逆行的孤独呢？蒹葭是怎么适应过来，又是怎么忍受的呢？ 这么一想，这春天里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也觉得寒意增加了许多。 他忍不住在心里落起了泪，为他想象中蒹葭的苦，为他自己对蒹葭生活中内心的无知。同一个世界，却天涯相隔的无奈感。 比如此刻，想要多呆一会，生活都会用尽方法来减少他对她心意的奢望。 “怎么？舍不得？” 张兰看着他在车里了，还望着车窗外一脸忧伤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 “嗯，是挺舍不得的。” 秦瓦凡坦然。 “也是。难得来一趟，所以你要更努力，我都说了，只要你年底拿出了业绩，以后常来都是必然的事，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一时的情感而惆怅呢？要想到此刻区区一顿晚餐时间，能换来将来更多更好的见面重聚的机会。没有这样的魄力，恐怕你将来还是会对你的朋友止于思念。” 张兰看了他一眼，眉眼如丝地一笑。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小气了。看来，还是要目光放长远，一切才更好啊！” 秦瓦凡感叹道。他是真感谢张兰，虽然他时时能感觉到张兰对他说的话都含有鞭策和督促的意味，但他也不否认，此时的自己，的确是需要这样的耳提面命的。 “你不是小气，你还是个重情之人。所以容易在看问题上为情所困，也容易被感觉所牵制。你看，就像我们开车走的这路，这么多的车，如果这路太窄了，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大量的车呢？你说是吧？” 张兰说话向来都是浅显易懂又很具说服力，秦瓦凡是真真儿地佩服她这一点。 “那是，这还真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道理，但张姐您要不指点，我就看不明白了。” 秦瓦凡感谢地一笑。 “看来，我好像比你那位朋友更像老师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和她认识认识，你做裁判，看看我们谁更像老师？” 张兰也不知哪里来的较真的心气。 “嘿嘿，说起来，我这跟老师还是较劲上了，我老婆是老师出身，我那位朋友也是，张姐您也是。” 秦瓦凡笑嘻嘻地回道。 “哇，可以啊秦瓦，看来我在你心目中能位居第三了啊！” 连秦瓦凡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排序，张兰倒是这么想了。 “哎呀，哪里啊，没有先后顺序，没有先后顺序。” 秦瓦凡一听，赶紧纠正。 “啊？不是吗？” 张兰转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秦瓦凡没看明白张兰这一眼，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想法里了： “当然啊，在我心里，无论是谁，都有着独特的位置，没有先后，嘿嘿。” 秦瓦凡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对于张兰来说，是一种暗示。 “只是很可惜，没有时间完成白榆交待的任务了。” 秦瓦凡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任务？” 张兰好奇地问。 “去天安门看升旗啊！” 秦瓦凡笑道。 “哦！哈哈哈，那可得起早啊！你能起吗？” “要能看，当然能起。” 秦瓦凡心里想的是白蒹葭，是以和张兰一问一答起来。他并没想到要和白蒹葭之外的人去看升旗。 第334章 酒席，第一次（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虽说前两天会议期间，都是张兰带着他和秦总等几位海地的高层一起吃的午餐和晚餐，但毕竟是自助餐，大家吃得都匆忙，谈论的也都是期间会议的研讨内容，和这一晚上的放松而又正式的晚餐大有不同。 和平门的全聚德金色大厅在四层，秦瓦凡一出电梯门，眼睛一触到这金碧辉煌的金色大厅就被觉得要被耀瞎了。 “大气啊！” 秦瓦凡在心里大叹！但他见身边的领导们都神色自若，脸上没有丝毫被这大厅的样子所惊异，便也压住了心里那第一次见的惊叹，显出再平常不过的脸色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遗憾没带你的那位朋友一起来？” 倒是张兰，侧过头来朝他笑着说。 “倒也没有。她，不太喜欢拘束。上了一天课，估计希望早点回去休息。” 秦瓦凡笑了笑回答。 的确，他太了解白蒹葭了，她并不喜欢这种商业味太浓的会餐，与其拘禁地陪吃，不如自在地一个人独自晚餐估计来得更畅快些，自己也是为了工作，当然没理由还勉强她也来了。 “噢！这样！” 张兰笑着点头，含着笑意斜看他的眼神，在金色大厅的的金碧辉煌里，流光溢彩。 “张姐，我发现啊，这里的灯光与众不同，照得您的眼睛特别漂亮，呃，怎么形容呢？呃，流光溢彩，是了，就是流光溢彩！” 秦瓦凡为自己找到一个恰当地形容此刻自己发现的美而兴高采烈。张兰一听，笑容难掩，如芙蓉花开，配上那细长眼里的流光溢彩，便更是动人心扉了。 张兰这动人心扉的芙蓉花，不仅仅美不胜收，还懂得照顾，细致入微： 一群人找了个大圆桌依次坐下后，她便开始给各位老总倒水洗茶碗，秦瓦凡一见，他也赶紧帮着她端茶递水，席间还就张兰和他年纪小，这些照顾人的事，自然他们俩做最合适不过了。 “老秦，你来咱这全聚德次数也不少了，问你一个问题啊！” 秦总一个朋友，用正宗的北京话笑嘻嘻地考问道。 “问，问，问，老张，我算是发现了，但凡我来你们北京一次，你就考不倒我不罢休啊！” 秦总也乐呵呵，一副恭敬受教的模样。 “老秦，你们都是给咱造房子的人，每个小区都得起名字吧，你看看全聚德这三个字，有没什么玄妙没有？” 那位被秦总称为老张的中年男人问道，一脸笑嘻嘻的神秘。 “哈哈，这我得好好回忆一下。” 秦总举起手，勾起一只食指轻轻敲了敲一侧的脑门。 “张主任，这全聚德三个字，用手机打出来不都是咱们常常写的齐全的全，团聚的聚，德才兼备的德吗？有什么玄妙？难道是这三个字里有哪个字是写得不一样的？” 张兰一边继续将泡好茶的白瓷壶往杯子里斟着茶，一边笑着说。 “哟，秦总，您这位美女张总可真是德才兼备啊！啊哈哈哈，不过，张兰，你这次再怎么使巧，我这次也坚决不提前透露答案，啊哈哈哈！” 张主任看起来和张兰很熟，也似乎听出了张兰要对秦总的暗暗提示。 “哈哈，老张，你夸得真没错，这次，还真又是要谢谢我们海地这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大美女的提示，我还真想出来了，这全聚德三个字里的玄妙。” 秦总停止了食指敲额头的动作，笑道。 “怎么了呢？说说看！” 张主任笑着追问。 “全聚德里的德，是不是少了一横？” 秦总此刻没有得意的神色，反而谦逊地一笑，谨慎地问道。 “哎哟！老秦，了不起啊，这都被您发现了，好多北京人都未必发现呢，您这一北京的贵客，倒厉害过很多北京本地人了！看来，北京更得欢迎您这样的文化人领导下的集团来北京开发建设啊！” 张主任拍手笑道。 大家也都跟着一起笑着称赞了起来。 “张主任，我跟您说，我们秦总老早就和我们说过，他第一次见全聚德的招牌时啊，就好奇，这么著名又历史悠久的一个名牌，怎么招牌上的德字却少了一横呢？难道这是历史的将错就错？他当时没好意思问其他人，回去后就特意找了个专家去咨询，才明白原来德字本来是有两种写法，可以有一横，也可以没有，从此啊，关于德字的招牌啊，全都被我们秦总过目一遍了！所以您这个问题呢，不是我给秦总提示了，是您问得正中下怀了，别说秦总，就是我们海地好些人，都早就铭刻在心了，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咯！” 张兰眯眼一笑，带着淘气意味。 “噢！我懂了，张兰，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问题，应该要问你，由你来展示你们海地人的博学咯？” 张主任哈哈大笑。 “那是肯定的。别的不敢说，但就您提的这个问题，在我们秦总的教导下，简直太小儿科了，根本用不着麻烦我们秦总，我就完全可以啦！” “哈哈哈……” 大家一阵笑声。秦瓦凡插不上嘴，干脆也不想着插嘴，只管坐在旁边帮着看谁的杯子里水少了就给及时地斟满。 “老秦，你们真是厉害啊，一年比一年的年轻有为，这次开会，我看见台上台下，又多了不少的年轻新面孔，各个都是精干力量啊！” 张主任又笑着说。 “梯度人才培养嘛，就得前浪带着后浪走，合起来力量才大嘛！要不，步子怎么能迈得大迈得快，跑赢市场和时间呢？” 秦总感叹道。 “那是，您的识人用人之道，我们都很佩服！” 张主任竖起了拇指。 “管理也得跟上，人才第一，制度同步，否则，里面力量不能合一，就也容易出乱子，我们最近制度、企业文化和人才，都在同时抓。也在调整步伐，避免发展太快，追求工期，绝不能出现质量问题，更要顾及到施工人员的安危，惨痛的教训，我们必须面对，更是要刻不容缓地调整。” 秦总似有所指地说道。 “那是啊！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在利益中站住脚，靠的就得是过硬的人才素质和制度管理啊！” 张主任也认同道。 第335章 酒席，第一次（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席间，一干领导相互敬酒，秦瓦凡便跟着举杯，也聪敏地在酒席的空隙举杯敬了席间的在座领导。 大家自然对着这位年轻精干又难得得保留着他们当年青年时期的清新的有为青年赞赏有加。张兰则因酒而嫣红着一张脸在旁边望着他轻轻地笑。 “小秦总，你看着你旁边这位你的本家，身价几何知道吗？” 张主任有些微醺地指着秦总问秦瓦凡。 “秦总的身价不敢猜啊！不过作为我们秦家人，我打心眼里骄傲，也要向秦总学习和靠拢！” 秦瓦凡也借着酒意道。 “哇！不错啊！老秦，你这本家就是厉害，我想说还没来得及说的，他竟然都给说出来了！果然潜力无限啊！小秦总，跟着你们家老秦总，必定前途无量啊！” 张主任不由得赞道。 “哈哈，我们秦家人，那必定得要聪明啊，要不怎么和你们老张家的人一起合作愉快呢，对吧？张兰？” 秦总笑着看着张兰笑。 “哎哟，您二位开始拉阵营了啊？那我怎么办？我人是海地人，姓是张家人的姓，这可难为了我啊！” 张兰笑嘻嘻地说道。 “哈哈哈……得意！哈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喝酒，秦张两家结亲家好了！” 张主任一笑便举起了酒杯。 “老张，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要负责任的啊！” 秦总笑着纠正道。 席间里的热闹非凡，对秦瓦凡来说是新鲜的，里面透出来的学问，也让他在暗地里留心留意，既不能让自己说错了话，又要按摩出其中深意，默默地吸收学习着。 “老张，一会去唱歌吧？” 秦瓦凡听张兰说过，秦总放松时爱带着大家去吼两嗓子，果然了。 “哎哟，秦哥哥，早等着您这句话了！” 张主任杯子又一举，带着大家干了一杯酒。 秦瓦凡有些头晕，但看看张兰和其他的人都仍谈笑自如，便笑着借口去洗手间洗脸。 一把拴上厕所门，秦瓦凡便对着马桶吐了起来。总算堵在胸口的都吐了出来，虽然喉咙口有着辣辣的不太舒服的感觉，但胃口却轻松了许多。 他喘了好几口气，终于理顺了许多，到洗手池里洗了手，又捂了几口水漱了口，再用清水抹了两把脸，走出了洗手间。 “怎么样？没事吧？” 一走洗手间出门口，便看见张兰站在门口外侧望着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 秦瓦凡有些不好意思。 “不能喝就不跟着喝了。我看你脸又红又白的。” 张兰知道他平时喝酒少，看他前额头发上还挂着水珠，便掏出纸巾，走前来帮他擦了一圈。 “没事，我一会见机行事吧。” 秦瓦凡再一笑，也没拦她帮他擦头发和脸上的水珠。 “一会唱歌，你能坚持吗？如果不能，我和他们说一下，就跟你一起回好了。” 张兰的脸上还余留着酒意的嫣红，眼里依旧流光溢彩，但更多了一丝酒意的朦胧，飘过他的双眼和双颊。 秦瓦凡忍不住在她的话里和眼神与笑意里怦然心跳了一下，犹豫着不说话。 “那一会这样吧，你看你能不能坚持得住，如果坚持不住，你就暗地里拽我的一下，我就明白了，如果你能坚持住，他们说去的时候，你跟着就行了。怎么样？” 张兰善解人意地说道。 “好。” 秦瓦凡抿嘴一笑。他觉得，自己要做生意，这样的场合总是要碰到的，现在有张兰帮着引路，如果能去，还是要去的。 “谢谢你，张兰。” 秦瓦凡又感激地冲张兰一笑。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擅自将从前的“张姐”改成了“张兰”的称呼了。 张兰却是个极聪敏的姑娘，一听，抬起一双长如流水的弯弯眼，含情带笑地对着他说： “谢什么？还那么见外！” 秦瓦凡羞涩地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也含羞带涩如在少年时了。大概酒精，总是容易让人产生美好的感觉吧，尤其身边还有灿若桃李的欢笑。 秦总和张主任带着一群人起身要去唱歌时，秦瓦凡看着张兰一笑，微微颔首，意思是可以去。张兰也就随之会心地一笑，跟着一起了。 秦总和张主任不愧是各自公司的大领导，声音洪亮，音调也在调上，大家自然都是鼓掌叫好了。 秦瓦凡并不善于唱歌，但幸好当时上大学时为了追白蒹葭，自己学了几首粤语曲子，虽然至今也没能在白蒹葭面前露一手，但今天这个时候，却刚好用得上，并且还很适合用来搞气氛。 在座的也就秦瓦凡是广东本地人，会说粤语的当然就他一个了，因此他的粤语歌既未占去两位大领导的风光，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他唱出来的歌的新鲜感，也博来一阵喝彩。 直到晚上零点，大家才尽欢而散。 因为大家都喝了酒，不仅在酒席间喝了，而且在唱歌时也喝了，就都不能开车。 张兰和着另外几个稍微年轻点的公司领导，便叫了代驾，安排好一行人的回去。 最后，剩下张兰和秦瓦凡。 “我们打车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开车。” 张兰望着秦瓦凡道。 “都可以啊！” 秦瓦凡并不会开车，当然都按张兰说的了。 “秦瓦，我喝了酒，头还有些晕，要不，上去你那喝杯茶我再走吧？” 到了秦瓦凡的酒店，张兰问道。 “好啊。” 秦瓦凡温柔地回答。回来的车上，张兰就已经被酒精醉得歪在他的肩膀上了。 走出车门的时候，张兰的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的，但还是努力稳着脚步往前跟上秦瓦凡的脚步。 “我这没备别的茶，就酒店的袋泡红茶可以吗？” 秦瓦凡看着张兰颤巍巍地坐下，便赶紧煮水泡茶。 “可以啊！” 张兰用手撑着额头，笑答。 “来，凉一凉就可以喝了。” 秦瓦凡将斟满的一杯红茶递给了张兰，两人的手指不自觉地碰触了了一下，但秦瓦凡条件反射似的缩了回去，可他心里却下意识地留恋着刚刚那一触的感觉。 第336章 时间无限，人生有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 “张姐，您这会回到家估计就得凌晨一点了。我给酒店电话，再定个房间，您也就不用再跑了。” 张兰眯眼一笑，问道： “噢？我在这个房间休息不行吗？” “当然行啊，您不介意的话，就这个房间休息，我再订个房间休息也一样啊！” 秦瓦凡一笑。 “那，都在这个房间不行吗？” 张兰笑着问。 “也可以吧。那您睡床，我在这个长沙发上睡就可以了。” 秦瓦凡竟然觉得自己几杯茶水下来，整个人都清静了许多，不再像刚刚上楼来时那么的浑身踩在棉花里的轻飘飘了。 刚刚递给张兰茶水时不小心的手指相触碰的怦然心跳，也不过就是酒精和荷尔蒙的作用吧，这样想的时候，秦瓦凡的心便瞬间更是如止水。 原始的欲望有着它自然的律动，但秦瓦凡毕竟已经是一个现代人了，他相信自己的理性，希望自己还是生活在简单单纯的生活关系里，他很清楚，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过多而稍纵即逝毫无意义的情爱中，不如多些心思想未来的事。 时间无限，人生有限。 人的精力也有限，感情有限。 他统统都不想浪费。 “好。那我真的就地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再回去换衣服后来接你和大家一起去长城吧。” 张兰其实也是真累到了极点，只想有个地方倒头就睡。能够有个机会不用形单影只地在家里，而是和着一个温暖的人一起呆着，哪怕酒店，也有着和家不一样的温馨了。 人，始终比房子重要，因为人有情，房子无情。 张兰躺在床上时，在黑暗里听着秦瓦凡渐有微鼾的声音，想着自己这几年来看着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一套套公寓装修完全，自己也终于有了一套房子，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家，现在看来，空着的房子，可以是家，却也许还要有自己渴望的人和情感，才能真正成为心安处的家吧。 凌晨五点，张兰便悄悄地起了来，简单洗漱了后，便想悄着声音走出房间回她自己的住处换衣服准备当天的长城出游。 “你这么早就起了？” 秦瓦凡听见响声，睁开眼后刚好望见她走向房间门的后背。 “把你吵醒了啊？” 此刻的张兰，虽然只睡了四个小时，却神采奕奕，在她的笑脸里丝毫看不见倦容。 “不是，我一般这个点都会醒一会，在家里就这样，习惯了。” 秦瓦凡从长沙发上坐起来，背靠靠枕，说道。 “那你再睡一会，我先回去一趟，然后开车过来，等我回来，一起去吃早餐啊！” 张兰回转身朝他笑着叮嘱。 “好。你真是太辛苦了。” 秦瓦凡于心不忍，窗外的路灯还没熄。 “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快再睡一会。” 张兰笑着说完，便开门出了去。 秦瓦凡目送着她出去，看着门轻轻关上，走廊里轻微的脚步声最终消失。 他起身来拉开窗帘，临窗望去，果然，天还是深蓝色的，微曦初露中，张兰那俏白的身影从大厅出来后，便落在了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了车里，车子朝东开去。 秦瓦凡没有随着这个背影的远去而落下窗帘，而是依旧站在窗旁，望着这个熹光中的城市，满满苏醒，开始了它一天的的运行。 远处白色的路灯还高高地亮着，犹如一双陌生而又温情的眼睛，在和此刻的秦瓦凡对视。 秦瓦凡原本因为张兰孤单的身影汇入在这个流动的大街里而生出一种不由自主的怜爱，这种怜爱，其实也是一种由彼及此的感觉吧。但当注视这城市在熹光中的缓缓流动后，那种伤感便被逐渐升起的渴望而带起的黎明到来的力量所替代。 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他不想征服这个城市，但，他想征服他自己的人生，不再成为一只飘摇在秦江海面上的小木舟，一碰风浪便要快快摇橹缩回岸边，而是要成为一艘能够抵抗风浪冰雨，有着明确目标与方向的大船。 “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去长城吧？” 早餐吃得差不多时，张兰便开始编排着人往长城进发。 秦瓦凡很小的时候就在书上看过长城的照片，但真正穿过崇山峻岭来到这承载着历史的估计面前，他还是大大惊叹了起来。扶着城墙，看着烽火台，想着战火燃烧，看着山崖里生长着的枫树、山桃树等，踩着脚下被磨得凹凸不平的石块，他的心里也如同当年的战火里的英雄，无名，却英勇而坚韧。 如今，这种雄壮留存在游览的人们的眼里，哀鸿却早已远去，回荡着的是山野的风吹过林梢的响声。 “很感慨吧？” 张兰在照顾着秦总和张主任几位的空隙，看着秦瓦凡一脸深沉的神色，笑问道。 “的确。如同不亲临其境，我真的无法切身体会到这样的雄壮美。也无法真正地体会我们的长城这样的历史感。” 这样说着的时候，秦瓦凡弯下了腰，用手触摸着脚旁那磨圆了的石块的棱角。 张兰看着弯腰的他，若有所思。 “你呢？觉得累吗？” 秦瓦凡直起腰来，看了一眼张兰特意换上的运动鞋，问道。 “这点坡度难不倒我。” 张兰嫣然一笑。 “我也很喜欢来这里，每次来这里爬一次，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充了满了电的电池。” 张兰笑着说道。 “同感！” 秦瓦凡伸手便和张兰握了握手，表示很知音。 “秦总他们也很喜欢来长城，每次来北京，他们必来长城。” 张兰朝着走在前面的秦总他们一努嘴。他们正在山野的风里谈笑风生。 “如果是我，我也会。” 秦瓦凡没有问为什么。深有同感地说道。 “那下次你来时，我们再一起来。” 张兰和秦瓦凡一起扶着城墙，极目远眺。风吹起张兰竖起的长发，秦瓦凡依旧专注在脚下的坚实感和眼中如长龙般游走在崇山峻岭的长城中。 第337章 模范丈夫的家庭理念：夫妻半边天，谁塌都不行，互相尊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下午四点半左右，张兰和秦瓦凡一行人便从长城回到了城里的酒店。因为秦总他们要坐晚上的飞机回去，张主任自然也就回了他所在的北京的公司了。 这对秦瓦凡来说，实在是一件庆幸的事。虽然说昨天晚上的一起吃晚餐，于他来说，是一种历练，今天的爬长城，也是一种共同的熏陶，那么此刻，终于能放下心来不用想着如何招呼身边的领导，而完全的轻松，对于他来说，不得不说，是来了北京后极为难得的放松。 对于张兰来说，应该也是。从头到尾，秦总他们的吃住游都是她一手主持和安排的。这也是为何秦总他们对她比公司其他的中高层要更为熟悉的原因，也更放心的原因。 不得不说，每一分的收获，无论是情分还是相关的利益的获得，无不是付出所得。秦瓦凡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 是以，他本来是很想终于可以去找白蒹葭再共进晚餐，完成前一天未完的心愿的，但看着终于松弛下来的张兰，却又说不出口。 此刻，张兰在他的酒店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地分坐在圆茶几两旁，一脸舒展的笑意，连带着午后的阳光在两人各自的眉眼间流动。 “啊！脚好累啊！要不要去做个足底按摩？” 张兰伸着一双长腿敲打着铺着地毯的地板问。 “不去。” 秦瓦凡一笑。 “你的脚不累？” 张兰好奇地问，接着又说： “噢，男孩子嘛，应该是要比女孩子强些。” “不是，也累其实。” 秦瓦凡一笑。 “那去啊，一起，我请你，放心，不用公司报销，你别有心理负担。” 张兰笑道。 “那也不行。” 秦瓦凡斜眼看了她一眼，还是拒绝。 “为什么啊？觉得我请你还有心理压力？那你请我，行了吧？也不贵，两个人一共也花不了两百块钱，可以按快两小时呢。” “不。” 秦瓦凡仍是不答应。 “不是吧，什么原因？” 张兰这下是真的好奇了。秦坊也有沐足店啊，里面可以做足底按摩，她就常去，并不觉得怎么样。 “嘿嘿，不好意思去。” 秦瓦凡低头抿嘴不好意思地笑道。 “噢，我懂了，秦夫人不同意，是吧？真是位模范相公啊！请问你去了不告诉她，她千里迢迢还能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张兰真没见过这么听老婆话的男人。 “倒也是。不过，我还是不去了。一来我是真的不习惯，二来，我的确答应了家里那位，说了的话，能做到的，还是尽量做到吧。” 秦瓦凡微笑着说道。 “好男人，中国好男人，就得选你上台，准是第一！没得说的！” 秦瓦凡被张兰这么一夸，真是不好意思了。张兰的眼睛望向他时却更加亮晶晶的。在她这个圈子里，没有娱乐生活的男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秦瓦凡，真的是个珍稀动物啊，甚至，于她来说，简直是国宝级的。 “我得给你写篇表扬稿，名字就叫《中国模范老公秦瓦凡》，发到报纸上，让全天下的男人都好好看看，反省一下自己，向你看齐。” 秦瓦凡听得张兰这高度表扬，依旧不以为然地笑着，不说话。他想起那会刚开始创业时，他和白榆一起去办公室附近的沐足店里想放松时，却遇到自己的老婆带着自己的老娘和老丈母娘一起去碰了正着的情形，心里忍不住更是乐，却也觉得还是心有余悸。 所谓怕老婆，其实不过是害怕失去，害怕自己重要的人伤心难过自己不好面对罢了，为了她也为了自己的情感。 “不过，秦瓦，我倒是觉得，你答应了你老婆不去沐足，那不去是对的。但我带你去的，你还是应该去去看看会更好。” 张兰笑着说道。 “为什么？” 这下轮到秦瓦凡好奇了。 “你老婆不希望你去沐足这种娱乐，不过是有些担心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了。如果你去沐足，但纯粹只是去放松，不会发生任何她所担心的事，同时，你还能就此有一个良好的休闲体验，对自己是一种放松，将来对你做业务也有好处，还能够对你的服务产品的开发带来灵感，这样来讲，你既然来了北京了，不去不是可惜了？” 张兰这一番话，还真让秦瓦凡心里头动了心。 “去吧，不去浪费机会可惜了。” 张兰望着他犹豫的眼神笑着催促道。在她看来，一个男人为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而受着老婆的千里遥控，也是奇葩一个了。不过，当然，是她欣赏的奇葩。 “去不去？” 张兰又问道：“这么一件小事，至于吗？” “嗯，要不，张姐，我请您去做足底按摩，但是我请，我不去，你看可以吗？” 秦瓦凡笑道。他的犹豫，来源于对张兰的感受的顾虑。 “啊，原来你摇摆不定是因为我啊！太感动了！” 张兰一下就明白了他对她的照顾。但还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我都告诉你了这是一项休闲体验，对你的商机发现和业务开展有好处，你都不去呢？就算你和老婆谈起来这事，也应该没什么啊。” “是的，这的确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但我老婆是个天性比较敏感的人，如果我答应她的事，明明能做到，却不去做，她心里必定会不安，就会带来对我的不信任，两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没了的话，日子很难过的，也自然就会影响我更专心做更多的事了。所以，我想，我还是要尊重她，尊重我们之间的一些约定。不过，您刚的建议也非常好，我这次一回去就和她协商好，下次来的时候可以自由地去，这样的话，我休闲得舒心，她也安心，一个家才能真的和谐吧。而且，我觉得，这也应该是我的责任，无论我做的事多大多重要，她也撑着家里的半边天啊，一样重要，甚至，可能她还更重要些。所以，张姐，这一次，实在抱歉了，下一次，一定好好地和您一起去做足底按摩。” 秦瓦凡一边笑着一边认真地回答道。 第338章 微微的遗憾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所以，接下来就去吃饭吧？” 张兰笑道。真没想到，一件小事，也能被这人看得这么认真。 “也好。我看旁边有一家饺子馆，我请您吃饺子吧。” 秦瓦凡也有些歉意，想请吃饭来做补偿。 “哈哈，行。那就去吧。” 张兰爽快地答应。秦瓦凡则在面对着那一盘饺子时想到白蒹葭说她刚来北京时吃饺子馅吐饺子皮的趣事，在心里笑得很。 “明天一早去看看升旗？” 张兰笑问。 “看升旗？” 秦瓦凡惊异地问道，他好像没提过要去看升旗的要求啊？ “你昨天不是说过嘛。” 张兰也很吃惊他的记忆力，这人前一天说过的话，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么？还是说他其实并不想去？ “噢，噢，噢！” 秦瓦凡想起来了，当时他说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要和白蒹葭去，他所看重的，不是看升旗这件事，而是和白蒹葭一起去看升旗这件事。 “今天去爬长城累了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下来，明天下午又要回广东了，时间太紧凑，下次吧。反正来的机会应该还会有很多吧！” 秦瓦凡解释道。眼里满是关切。 “没事，这算什么，重点不是做什么，而是和什么人做什么，和心志相通，能说得上话的人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开心得不会累的。” 张兰笑盈盈地望着他，那意思是，能去。 “难得放松，我们就近逛逛吧。” 秦瓦凡想了想说道。 “也好，不叫你那位朋友一起来？我请你们吃夜宵。” 张兰探询地问道。 “噢，不了吧，她周六日最忙，课多，还是让她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吧。下次，有机会的。” 秦瓦凡其实有些惦记白蒹葭，毕竟，只要见她，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见上，这么便捷，却不见面，真是一种遗憾。 但眼前张兰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是很难得放松，也很难得有人陪，虽说自己没这个义务陪她，但他还是不忍心丢下她就自己跑去见白蒹葭。 如果把白蒹葭叫过来，既然张兰也这样提议，但秦瓦凡的直觉告诉他，女人之间，微妙的东西他看不懂，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再说，将来很可能他还是要将张兰引荐到自己家人中去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将白蒹葭的具体情形说漏了嘴，带来不必要的家庭战争，何必呢？ “蒹葭，你下课了吗？” 秦瓦凡在上洗手间时，给白蒹葭拨通了电话。他也不理解自己，怎么弄得一件本没什么的事，像是偷偷摸摸一样。 “下课啦，瓦凡，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我请你吃？”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高兴地问道。丝毫没有因为他昨天下午的不辞而别而不高兴。 “噢，我吃过了。本来想今天和他们一起爬完长城回来去找你，但还有些事情，所以没办法过去了。” 秦瓦凡有些遗憾地说道。前一天的遗憾加上现在的遗憾。 “嘻嘻，我知道，没事的，你本来就是因为工作过来的，当然要以工作为先了啊。看你的时间就好，不用顾虑我，下次你再过来也可以啊！” 白蒹葭的心态很好，听得出来，语气也充满开心的意味。 “那我先忙去了啊，你到家了先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秦瓦凡叮嘱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路上啊？” 白蒹葭好奇地问。 “这个点你没理由还在上课吧，如果上课你也不可能接我电话吧，你那边有各种路人和车辆的声音，不是在路上是在哪里？对吧？” 秦瓦凡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爱大姐，犯起痴来还真痴啊！ “哇！你真聪明！好了，你去忙吧，刚好我下一站就下车了。” 白蒹葭在那边快乐地笑了起来，像个老师哄小孩子一样夸奖秦瓦凡，弄得他想笑又不敢大笑，因为旁边还有人在洗手。 给了白蒹葭电话，秦瓦凡心里踏实了许多，也有了一种安心的喜悦，由内而为地生发到了他脸上和眼睛里。 张兰也发现，这人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本来平静的脸上竟然神采焕然，似乎刚刚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发生了一件喜事一样。 “是接了什么人的电话吗？还是遇见了什么喜事？整个人喜气洋洋的？也给我分发一点喜气吧！” 走在商场上，张兰笑问。 秦瓦凡轻轻一笑，抿了抿嘴，指着前方的大门说： “那个广场挺漂亮的，去广场上看看吧？” 他其实是看见了广场上那造型各异的广告牌。果然，一到广场上，他就绕着那些竖起来的广告牌来，360度无死角地转着看了。 “怎么样？都看明白了？” 张兰笑眯眯地望着他问。 “没，请求讲解。” 秦瓦凡伸出一只手，谦逊地做着请的姿势。 “哈哈哈……” 张兰一阵豪爽的笑声，也不推辞，便带着他一边讲解一边转悠着周边三公里以内的广告牌了。 作为回报，秦瓦凡请张兰吃了甜品作为夜宵。两人又逛了一会，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秦瓦，能再上你那喝杯茶吗？” 张兰笑着问道。 “当然啊，求之不得。” 这是秦瓦凡的真心话，他发现，和张兰呆一块，能学到很多东西，他真有些怀疑张兰究竟大他多少岁了。要不，没有一定的阅历和见识，是无法广告牌的讲解都提到人生感悟的高度的。 “秦瓦，你知道第一次和你喝茶时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吗？” 张兰看着秦瓦凡泡茶后，他又将袋泡茶从茶杯里提了出来，放到另一个空杯子里。 “是什么？” 秦瓦凡的脸上落着灯光，咧嘴一笑，露出洁白平整的牙齿，笑容温和得散发出和灯光一样温馨的光芒。 “就是你泡茶和斟茶时的细心，倒的茶水从来都是刚刚好的八分满，而且每次递过来都会说，有点烫哦这样的话，令人心里很温馨。我想如果是你的爱人，你肯定还会帮着温一温，让水温到刚刚好再递过去吧？” 张兰望着秦瓦凡说道。秦瓦凡则依然是温和地一笑，并不言语。 第339章 何以为家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再就是，你用袋泡茶时，竟然会看着茶水泡出来后将茶袋提出来，不让茶太浓，这样的用心，真是令人没有控制力，打心里被你这种温馨给打动啊！” 张兰微启朱唇，话里带着被打动后的温柔。 秦瓦凡又是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再用下巴朝着她的茶杯一扬，并伸手碰了碰她的茶杯的杯身，笑着说： “试试，看是不是应该可以喝了？” 张兰也就端起来抿了一口，说： “看来，茶的好坏，也在于泡茶人和一起喝茶的人啊！” “是，心情很重要。什么样的心情，就喝出什么样味道的茶来。” 秦瓦凡笑着又补了一句： “一切茶语皆情语。” “哇塞！秦瓦，你可真有才啊！你对生活的理解，值得我膜拜啊！” 张兰惊讶得差点就要口角流出茶水来了。 秦瓦凡嘿嘿一笑，又不说话了，只管自己抿嘴喝茶。这话，当然不是他原创，而是白蒹葭此前和他电话里说的，他现在不过是灵活运用罢了。 他没有和白蒹葭一起正式地喝过茶，但在电话里谈论过各种情境下的喝茶，他很享受她所讲述的喝茶的快乐，所以，他一直想有机会能好好地和她一起对茶论道。没想到，这些，倒是对着张兰先练习一遍了。 “其实，张姐，您说的这些细心，是与人相交里很基本很简单的一种尊重和关心啊！说起膜拜，应该是我膜拜您才对，因为您的指点和帮助，我有机会来北京开会学习，这两天一起的休闲，其实也让我长进不少，就连一起逛个街，您也对我提点有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谢您为好呢，这泡茶喝茶，其实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您也能看在眼里，对我不断鼓励，心里真是很开心啊！我想，您将我的各种潜力和优点都挖掘出来了，我要不做出一番业绩来，那真是说不过去了哈！所以呢，这茶，就当我是谢谢老师的教诲了！” 秦瓦凡笑着举起杯子，意思是以茶言谢了。 “哈哈哈，你呀，就是敏感。放心啊，我是喜欢你，但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不过，真的是难得聊得来。我之所以在你面前说那么多，也是因为你好学又谦虚，否则，怎么能那么有灵感，见什么都能讲出一番道理来给你听呢？哈哈哈……” 张兰说得极为坦然。又笑望着他说： “说真的，秦瓦，你可能不知道，昨晚是我这么多年来出门在外，睡得最好的一晚，特别踏实，特别沉。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昨天晚上回来已经过零点了，睡的时候也都一点了，又五点就起来，也就四个小时，但却精神恢复得特别好。看来，睡眠质量可比单纯的睡眠长度要重要很多了。” “是吗？我还很担心昨天晚上您睡太晚，又起得那么早，今天会不会太累了呢，您睡得好，那真是太好了！要不介意，您今晚继续在这睡！” 秦瓦凡非常慷慨地说道。 “我倒是真这么想呢，不过，这样你又要睡沙发，我于心不忍啊！” 张兰歉意地一笑，又问： “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您不用顾虑我。我发现，我睡沙发睡得特踏实，在我那办公室，就那个硬沙发，你还记得吧？我就睡得就无比舒服！” 秦瓦凡笑着回答。 张兰看得出，秦瓦凡的笑容是真诚的，说的也是发自内心的。 “秦瓦，谢谢你！” 张兰感激道。 “我什么都没给您做，倒是您，帮了我这么多，您是在提醒我要对你说谢谢吗？” 秦瓦凡笑着反问。 张兰莞尔一笑，说： “秦瓦，其实，也可以告诉你，在我的心里，的确无比留恋昨晚上睡觉的那种踏实感，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无比留恋和你一起这种无拘无束又温馨无比，只有真挚，完全没有伪装的无面具相处。” 她顿了顿，继续缓缓说道： “也许是一个人出来得久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虽然有着一个接一个的大大小小的成就感，但始终在闲下来的时候会觉得缺了点什么，而今才知道，原来，还是缺了情感的温度。” 秦瓦凡专注地看着张兰那张精致却在此刻因为微微的伤感而更显动人的脸，心里在体味着一个女人长年飘荡在外的生活的奋进和清冷，也随之生出一丝不忍心来。这也是为何他总是不忍心拒绝张兰的相陪，哪怕他心里惦记着白蒹葭。 “情感，不一定非要是爱情或血缘亲情，原来便是友情，只要谈得来，心意真诚，也是可以生出温暖人心的感动来的。” 张兰所说的，竟然和此前白蒹葭说过的话意思一致，一样的怀揣着理想而热爱漂泊的女子啊。秦瓦凡的心里又是微微一凉，如同一阵凉风沁入心脾，令他恍如感受到了窗外春天里的寒。 “你看这酒店房间，因为有了这样的真诚相对的情感的存在，也可以称得上是此刻我的真正的家吧。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生活实在太形单影到习惯了孤单和寂寞，以为我完全可以于孤独中生欢了，没想到，一有了温度，便依然是恋恋不舍在与人的情感中了。不过，我还是要找个时间，和公司的设计师们聊聊我刚刚的想法，让他们在做房屋设计时，也能将这样的体会融合进去。秦瓦，你觉得呢？” 秦瓦凡忍不住笑了起来说： “张姐，您真是个工作狂，怪不得能成女强人呢，您看，无论是一杯茶还是一张床，都能引发您关于工作的遐想和灵感，这我又得向您学习了！” 秦瓦凡对此真是不得不服。 “好吧，我承认，我心里将工作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但是，我也是个人，是个女人，当然也需求情感啊！” 张兰感慨。 “嗯呢，男人也需要情感。” 秦瓦凡抿了一口茶笑道。 “不过，您说得是，情感的本质其实就是一样的，无论亲情还是爱情还是友情，情到深处，都一样，都一样。家，当然应当如此。但家人，是我们上天给我们的，而朋友，也可以是我们自己选的亲人。亲人一起，那便是家了。” 秦瓦凡思索着说道。 这话，也是多年前白蒹葭和他一起探讨过的。所以，他在心里，选了白蒹葭当亲人。此刻，他才恍然。 “秦瓦，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亲人咯？” 张兰开心地翘着嘴笑了起来。 “当然啊！难道您还没觉出来吗？” 秦瓦凡笑。 于是，这一晚上，这双姐弟俩畅聊至深夜，这才继续姐姐睡床，弟弟睡沙发地过了一宿。 第340章 时间有脚，和生活里的那情那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早，秦瓦凡的手机闹铃就响了起来，他没醒，张兰倒是被叫醒了。 她头一侧，看着沙发上睡得正酣的秦瓦凡，心里无比地舒畅，伸手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便起来开始煮水泡茶。 秦瓦凡起来时，一杯红茶便热气腾腾地捧在了他面前。 他接过来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张姐，太不好意思了，竟然让您早起来照顾我了。” “怎么，不应该吗？那你把时间倒回去，你早点起来照顾我一遍？” 张兰笑着说。 这样轻松愉悦的早晨，于她，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两天的朝夕相处，让她有了家的温暖，她真的很想把时间留住，或者，一直这么延续下去…… 但是时间有脚，太阳从窗户的东边攀升到了正中。他们得收拾行李退房回去了。 跨出酒店大门时，张兰恋恋不舍地回望了矗立的高楼一眼。 “呀，张姐，您还来得及去住处取东西吗？” 秦瓦凡想起张姐起来还没过去她的住处呢。 “没事，我没什么可取的，要带的东西都在后备箱的行李箱里了，我开车，到机场后，我再给北京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找个人过来帮我把车开回去就行了。” 张兰轻松一笑。她从来都是一个行李箱行遍南北，随时要远行的准备。 “哦，那你可真是，辛苦。” 秦瓦凡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笑着道。 “是，从前不觉得，反而觉得到处走感觉很开心，能见很多不同的人啊，看很多不同的地方啊，现在，看得多了，觉得哪里都一样了，就觉得有些疲惫了。” 秦瓦凡听得张兰说着自己的疲倦，但看她的感觉却似乎她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一样淡定。 “明明您在说着您自己，可怎么好像听起来像在说别人一样？” 秦瓦凡笑着反问。 “是啊，工作时间久了，心也被磨得连对自己都没情绪了。不过，这应该叫做成熟吧？不再是动不动就多愁善感，眼眶红红想找人诉苦的小姑娘了吧。” 张兰莞尔一笑。 “我理解，非常理解。” 秦瓦凡之所以能这么理解，一来是他自己在工作里经历的挫折之后被磨得更宽广，能容得下更大的委屈了，二来是有时候白蒹葭也和他聊过这些类似的关于成长的问题，让他对这一类专心于事业的女性的生活和心态有了些更深层次的了解。 “谢谢理解，也谢谢这两天来的相处。我浑身都像满血复原了！” 张兰感谢道。 秦瓦凡抿嘴笑道： “心有阳光，才能照见阳光。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因为您心里的阳光了。” 飞机落地广州白云机场时，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就先不和你一起回秦坊了，我先去总部汇报一下情况，过两天再回去，你先回去，确定一下广告的执行方案，等我回去，就把合同签了。” 张兰在出站口时对秦瓦凡说完，低头想了想，说： “你好好干，干好了，就是帮我们打响了海地集团今年开启县级市场的第一枪了。加油！” “好，我知道了，回去我就立刻修订方案，修订好后发你邮箱。” 秦瓦凡一听，果然如他心里所猜想的一样，对自己在这次合作的重要性就更为确定了。 “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家人孩子，几天不见，估计想得不行了吧。” 张兰摆手，体贴地说道。 秦瓦凡本来想给赵红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但想想不过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到了再说，还能给个惊喜呢。 下了秦坊火车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秦瓦凡谁都没有惊动，自己打了个三轮车就回到了家，推开客厅门，客厅里灯亮着，自己的老母亲和丈母娘正坐一起说着话呢，看见秦瓦凡回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凡凡，你可回来了，你这出差可是忙啊，我们谁都打不通你的电话。” 秦妈妈笑着责备道。 “啊？阿妈，你们都谁找我了？” 秦瓦凡有些纳闷，自己并未看见未接来电，也没收到信息啊。 “怎么你不知道吗？我们今天下午一个下午找你，都是关机啊！” 秦妈妈说道。 “哦，那个，妈，我那会应该是在飞机上，所以关机了。下飞机又想着快到家了，干脆直接到家给你们一个惊喜好了！” “老公，你可回来了！” 赵红在房间里听得秦瓦凡的声音，跑了出来，也不管两个妈的面，直接抱着秦瓦凡的脖子就眼圈红了起来。 “想我想的吗？” 秦瓦凡在赵红耳畔轻声戏笑道。 “是想你。” 赵红倒毫不掩饰。 “鸣鸣和腾腾呢？不会都睡着了吧？” 秦瓦凡想着快些赶回来，为的就是想在两个小家伙还没睡着时能一起玩耍一会。 “都睡了。哎……” 赵红回答完后还拖了一声长叹。 “怎么了？” 秦瓦凡皱眉问道。 “鸣鸣前天生病了，发烧咳嗽，我还没来得及带他到医院呢，腾腾也被感染了，两人都哭叫不已，脸红得跟柿子一样通红通红的，额头烫得能摊鸡蛋了，幸好妈也过来帮忙，我们三人才弄好了没让他们发展成肺炎。” 赵红早把秦瓦凡拽进了房间，对着两个熟睡的憨宝哭得稀里哗啦的。 “现在怎么样？还感冒吗？医生怎么说？” 秦瓦凡也跟着着急起来，赶紧伏下身去看两个儿子，一只手在两个小子的额头上来回抚摸了一下，还好，不是很烫。 “现在退烧了，不然都成烤鹅了，还吃着医院开的药，医生说就是病毒性感冒，幸好来得早，不然成肺炎就麻烦了。” 赵红抹着眼泪。她这么精干的人，能在事后哭成这样，可见当时她得有多焦急多担心了，也可见两个小子当时有多难受了。 秦瓦凡忍不住心疼地再度细致温柔地帮着妻子擦拭眼里止不住的泪滴，脸上的关切之情深重。 而后又再度望着这两个不省心的憨宝，想着这哥儿俩在娘肚子里时就闹腾不已，如今一天天长大，却是操碎了他们的母亲的心，待到长大，谁敢不好好回报他们的母亲，他必得狠狠揍他们才是。 第341章 吃虾与家人，溢满的幸福与珍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你怎么不给我电话呢？” 秦瓦凡忽然想起最近两天确实没收到赵红的电话，要不也不会对家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他记得在空隙里曾发了个信息问妻子家里怎样，她回了个“还好，勿忧。”，他一看，也就真的不忧了。 “给你电话能怎么地，从北京立即飞回来啊？” 赵红睁着一双泪眼。 “你说了我当然就立刻买机票回来啊，难道还有什么事能比咱两个儿子重要啊？” 秦瓦凡绝对是说到做到。他本来就是典型的家庭主义者。 “就知道你会这样。” 赵红任秦瓦凡帮着自己擦干眼泪，嗔怪道： “你好不容易去参加一个这么重要的会议，我怎么能让你后院起火，于心不安，影响工作呢？再说，妈她们都在呢，你也就今天就回来了，还能担心什么。妈想给你电话，我给拦住了，估计是今天她们没忍住，觉得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大碍了，才给你电话，看你今天几点能到家。” “哦，谢谢老婆！老婆辛苦了！心疼一下，再心疼一下！” 秦瓦凡抱住赵红，亲了她左脸颊一下，又公平地亲了她右脸颊一下。但心里，对自己的妻子，有感激，也有淡淡的内疚，最后，都汇聚成渐浓的爱意： “我是真没想到走几天家里这两个不省心的就这么的不省心，可能我心里还是觉得家里有你，就很放心了，想着三两天不会有什么事，也就没分心给你电话了。以后我一定不能松懈，不仅要天天报备，还要天天听你的汇报才行。” “你都说了对我放心，我还能让你不放心来耽误你的事吗？你要知道，你的事就是咱家的事呢，也马虎不得。” 赵红说道。 “那家里的事不也是我的事吗？尤其是这两个小子的事，更也是我的事，以后还是要和我说啊，就算我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还能帮着一起想办法嘛！” 秦瓦凡搂紧了妻子说道。 “嗯哼，帮着一起着急，然后让我着急了小的还要着急大的，这不是给我加压吗？不过，你这态度，倒是值得表扬一下！” 赵红轻轻拽了他的耳朵一下，他条件反射地头往后一仰，又觉得耳朵被她摸得痒痒的，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表扬？” “给你做两个荷包蛋，再做个有焖大虾。怎么样？” 赵红也笑着对着他。 “喔——好吧！那让我先亲一口再去给你老公做饭吧？” 秦瓦凡一听赵红这么说，本来想抱住她不放的，但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便只得蜻蜓点水般地啄了她的嘴唇一下，让她进了厨房，他则到客厅里去，陪着自己的母亲和丈母娘说话去了。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汤就端了出来，紧接着，黄澄澄香喷喷的油焖大虾也到了他眼前，连饭，赵红也给他盛好。 “两位妈，一起来吃。” 秦瓦凡嬉笑着朝两位老人招呼着。 “我们早吃过了，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到家，看我们能不能等你，要是早知道你这个点能到家，我们就留点肚子，到了陪你一起吃点，现在可不行了，我们晚上可是吃太饱了！” 他丈母娘笑着说道。 “是啊，不知道你回来会几点，就干脆都没给你留饭菜，担心回来凉了再热不好吃，干脆就等你回来再做了来你吃。你呀，可真得好好感谢你娶了个这么好的老婆，又还享了你老丈母娘的福，要不是人家关了店门来帮着我们这两天，可就把我们两个都急坏了呢！以后，凡事都得先顾着你这丈母娘啊！” 秦妈妈也当着秦家母的面就笑着对儿子说道。 “嗯嗯，红红都和我说了，妈，您一个人以后也别做饭了，我们离得那么近，过来一起吃就是了，多个人多份热闹，省得鸣鸣和腾腾老找不见您就闹。” 秦瓦凡对他丈母娘说道。 “可不嘛，你来就是了。我们还能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秦妈妈笑着对赵妈妈说道。 “行，我没事就过来，你们看我哪次过来不是一起吃饭的？我可没客气过啊！” 赵妈妈笑着应道。 “诶，你怎么我给你夹一个鸡蛋你还真给吃了呢？” 这边秦瓦凡看妻子坐在自己身边，便给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到碗里，摆在她面前，没想到她倒挺自觉的，看着他在和两个老人说着话呢，自己还真就大气地给吃了个没影儿。 “这不还有两个嘛！人家为什么煮三个鸡蛋呀，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我也想吃了能吃上一个，你一个人大晚上的一次吃三个鸡蛋，不觉得太多了吗？还一碟子虾呢！” 赵红翘起嘴一边说，一边剥了个大虾塞到秦瓦凡嘴里，堵了他的话。 他便笑着乐呵呵地将送到嘴里的虾一咬，一股鲜香的汁水拌着鲜嫩的虾肉便在舌尖里翻搅了。 “哇，真是太美味了！老婆，你的手艺啊！” 秦瓦凡一手便搂过妻子，示意她继续剥虾。赵红也不拒绝，笑盈盈地低眉顺眼地认真剥开两只虾，拿一个空着的小碟便挣脱他的怀抱，跑到了自己的婆婆和母亲面前，笑着说： “妈妈，您二位聊着天，正好当零食吃，看味道正不正。” “喔哟，正，正，这味道，我们红红都可以当厨师了啊！” 秦妈妈张嘴接过了儿媳妇夹过来的剥好的虾仁，赞道。 接着也衔住了女儿送到嘴里的虾仁的赵妈妈，也点头笑着表示好吃。 “来，老婆辛苦了，也吃一个美美的大虾，补脑子哟！” 秦瓦凡见妻子送完虾回来，也已经剥了一个特长的大虾送到了妻子的嘴边。 “你才要补脑子呢，哼！” 赵红怼了他一句后，便迅捷地咬住了还夹住在他筷子里的大虾，一口半只便下了肚。 看着妻子和旁边两位老人家溢满的笑容，想着房间里躺着的那两个可爱的憨宝，他心里忽然就觉得满胸腔里都涌动着一种应该就是叫做幸福的感觉。 也正是在此刻，他忽然更无比深刻地明白了这两天里张兰关于家和情感的感慨，便更庆幸自己没有踏错一步来阻拦这幸福的发生，于是，也便愈加珍惜起眼前这大大小小的家人来了。 第342章 她的天真与自责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 秦瓦凡在这种家庭幸福感中美美地开始着他和海地集团公司的合作。算下来，他今年应该是可以达到过五十万的营业额了，除去一些海报制作外包，还有一些人员服务费用，到最后，怎么也能是二三十万的纯利润。 他好像看见了新房、车子，都在向他招手。 全家人也为此而兴奋起来，一家都有了力争上游的力量。 他本想给白蒹葭也去电话说一说自己的这一喜讯，却没想到，白蒹葭接了电话时候，却是带着一种极其消沉的语气： “瓦凡，我遇到了一件事，特别难受。” “什么事，你说说看？” 秦瓦凡很担心地问道。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样没有生机的语气。 “我，我，竟然被人蒙蔽了，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白蒹葭没有拖一丁点儿的哭腔，但那种干燥得如同冬天里静止不动的冷空气的气息，却让秦瓦凡一听了心便落到了零下好几度，耳朵都要结冰了的感觉。 “我跟你说啊，你别和其他人说，说出来都是丢人的事。” 白蒹葭有些犹豫。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再说，我也没你认识的，除了白榆他们几个嘛。” 秦瓦凡尽量语气温和地说道。他不知道她说的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这也正是让他此刻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的一个谜。 “就是他们几个，你一个字也不能跟他们任何一个人透露。” 白蒹葭强调到。 “哦好。我知道了。你说吧？” 秦瓦凡想到，她看来是担心白榆和尚初知道了，会给她笑话了。他明白。 “嗯，就是，哎呀，就是有人和我说一起投资一个项目，说得特别好，然后，我就，我就答应了，钱投进去了，也没过问，后来发现没动静了，就过去问他们怎么回事，结果人家说这个项目没做起来……” 白蒹葭说道。 “投资项目？你怎么也不和我说呢？再有，那没做起来，就让他们拿钱出来啊，还给你。” 秦瓦凡略微松了口气，如果仅仅是钱的问题，那么还好说一些。毕竟，钱没了，赚回来就是了。 “我也是这样和他们说的，但是他们说他们后期自己也又投了一些进去，都没了，所以钱肯定是不能给我了。” 白蒹葭懊恼地接着说道： “都怪我啊，轻信别人，结果头脑发热就，就这样了……” “没事，没事的，这只是一件小事，别生气，就当你买衣服买完了。” 秦瓦凡安慰道。 “可是，我现在，现在把存款都折进去了，而且，因为当时大意了，当时那人，当成朋友一样相处，却没想到，人在利益面前可以瞬间变化得那么大的，竟然翻脸不认人了，我真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觉得没人可信任了。” 白蒹葭从没真正做过生意，更不知道人与利益之间那些隐藏着的不一样的颜色，这本不是一件大事，即使不算一件小事，但是也对她来说，是一件足以打击她的对人的信任的事情了。或者说，此时的她，虽然勇敢，乐观，但是依然抱着美好的理想，一直看见的都是阳光，何曾碰见过沼泽泥泞呢？ 尤其，还是被自己当成朋友的人，这更令她受伤害了。 “他们是说做一个什么项目？” 秦瓦凡问道。 “我，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当时他们和我说他们急需要钱来做成这件事，因为有市场时间，另外就是，这件事也是个高回报的，我一开始很犹豫，但他们说了好几次，我终于没坚持住，就给了他们了。” 白蒹葭的无助，让秦瓦凡义愤填膺又无可奈何。 “你说你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你当时就没想着留一点给自己用啊？” 秦瓦凡忍不住问道。 “是啊，可是他们分了几次跟我要，我先是给了两万，后来他们说不够，说了好几次，我又给了两万，之后，又说不够，我不得不又给了剩下的三万，所以，身无分文了。” 白蒹葭说道。 “他们怎么知道你有多少钱啊？” 秦瓦凡气愤起来，他不知道气愤的是那些无耻的人还是无知天真的白蒹葭。 “在此之前，他们和我聊天时就问我，我，我没想过藏什么，总觉得钱都在我自己的银行里，他们能把我怎么地呢，就说了出来……” 白蒹葭委屈地回答，又弱弱地问： “没想到，应该是被人给算计了。瓦凡，你觉得，我是不是就是被人算计了呢？还是说投资就是有风险，人家没做起来我也真的没法责怪人家呢？” “蒹葭，以后这种你都不了解的人和事，就不要再乱砸钱了，这风险肯定大啊，当时签合同了吗？” 秦瓦凡压着心里的气急。这，哎，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啊，怎么竟然会有这么轻易上当受骗的一面呢？这难道不应该是傻白甜低智商的人才会出的事吗？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沉默。 “蒹葭，蒹葭？” 秦瓦凡连着呼唤了两声，这人还是寂静不说话。 “蒹葭，我不是怪你，你先好好和我分析一下这个问题，好吗？争取吃一堑长一智吧？” 秦瓦凡想着她心里肯定比自己更难受，那些钱都是她天天上课一分一毫地上课下来的啊。 “没签合同。瓦凡，我心里就是觉得难受，我存这些钱，本来是希望能给我爸妈备着急用的，前些天，我家里电话过来，说我爸身体不好了，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却一分钱都给补了，瓦凡，你说我是不是很白，实在是太愧疚了！” 白蒹葭说到自己的家人，开始哽咽起来。 “你别瞎想啊，没事的，这，这，也不是你愿意的啊，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现在出来社会，不是也有自己的生活吗，这是你在自己的生活圈里做的事，只是没认识清楚，没关系的。” 秦瓦凡安慰道。他知道她此刻就是难受，自己弱势再责备她，恐怕只会让她更深陷在内疚的泥潭了。 第343章 暗渡陈仓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没有问他该怎么办，即使问，他也没办法给她答案。 毕竟，她的生活，他并不了解。只是，这一件事，让她消沉了好一阵。因为自己的愚蠢无知而遭受损失却眼睁睁地看着家人的身体不安而无法救急，她心里便始终在暗自地深深内疚自责着。也因为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性的阴暗面，而一时难以接受。 这对一直以来处于读书、学习和教学的单纯环境中度日的她来说，是极为无法理解的。秦瓦凡想了一些笑话在电话里开解她，她当时也能笑一笑，但却无法真正从这事里释怀。 秦瓦凡也才发现，原来一直在他心目中貌美如女神，脱俗如女神的女生，却是有如此敏感的一面。就像白蒹葭在和他的电话里自省时说的那样： “瓦凡，我想，大概我是太脆弱了。我应该从这件事里站起来，不是吗？但是却始终很难啊！心里总是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犯这样弱智的错，无法原谅自己对家人的无法弥补的失责。” 秦瓦凡总是要安慰一遍。但白蒹葭的消沉却似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变。 他觉得，似乎要想个办法，去看看白蒹葭。 “张姐，最近可好？” 秦瓦凡给在广州的张兰打电话。 “我向来都很好！说吧，什么事？” 张兰自从完成了和秦瓦凡的合同签定后，就回了广州，一直没能回秦坊城里。 “我想，秦坊这边的广告牌，已经做出了的那三块，你们不是都很满意吗？无论是选址还是设计与安装，对吧？” 秦瓦凡问道。 “是啊，非常满意，你还有什么新想法？” 张兰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问道。 “我想的是，能不能到你们广州那边去看看，你带我观摩一下你们海地在广州做的牌子，我想花个三四天好好看看，然后给看看能不能给我接下来的那些广告牌提供灵感。嘿嘿，你放心，完工时间肯定是没问题的。” 秦瓦凡想的是曲线救国的道路。 “哦，这样啊，当然可以啊！不过，因为这个是属于你先提出的，我不保证一定能给你申请到路费报销啊，你介意吗？” 张兰非常爽利地答应道。 “当然不介意啊，的确主要是为了我能做出更好的产品来嘛，没关系的，反正去广州也花不了多少钱。” 秦瓦凡好不以为意地回答。 “行，那你等我消息。” 张兰说完就挂了电话，秦瓦凡没有追问什么时候能有消息，如果没有猜错，过不了多会，甚至在下午，应该就会有张兰的电话过来。 果然，中午午休前，张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工作积极分子，我给你申请了，你来广州，路费和酒店费都给你报销，但你需要先自己出，到时拿发票给我，我给公司，再报销到你的卡上，这样行吗？” “啊呀，那真是太谢谢了，好，那谢谢张姐了！如果可以，我想明天就过去，毕竟还是不要延误工期嘛！” 秦瓦凡心里其实很着急。 “好，没问题。你过来吧，我明天安排一天时间带着你转一圈，如转不完，再第二天接着转，看完为止，如何？” 张兰对秦瓦凡，那是绝对的信任。秦瓦凡本来也是想着通过这次合作，看能否把合作区域扩大到更大的范围，比如广州，或者其他区，但毕竟刚出三个广告牌，如果直接提，就显得着急了些，但遇到了白蒹葭这事，他就想，刚好也去观摩一些广州的广告行为，而后对自己接下来的业务进行和扩大应该都会有好的帮助了。 当然，另外一个目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老婆，这几天又要辛苦你了，这次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我电话，我就立刻赶回来啊！” 秦瓦凡拉着妻子的手，说道。他的心里，也有着暗暗的内疚。毕竟，这一次，为的是工作，却也同时为了白蒹葭。但，他不这么做，心里又不安，于是，没办法，只好两害选其轻了。 作为朋友，他觉得，自己也是应该要去看看她的，这7万，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而且还刚好她又碰上家事，她孤身一人在北京，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虽然他相信她不会轻易做什么傻事，但就她这一直阴雨绵绵的情绪，也是对自己的伤害啊。他不忍心，他想帮帮她。 “张姐，我把海地在广州这边的广告看完了，心里也有一些新的想法了，我觉得，我可以在做完秦坊的广告，就可以参加你们广州这些区域的广告业务合作的竞标了。” 秦瓦凡在当天晚上和张兰一起吃晚餐时笑着说道。 “就知道你的野心不小。” 张兰以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业务的拓展呢。 “嘿嘿，我的心志，当初在北京开会时您不就指出了嘛，当时我自己都没发现呢，倒是被您先给挖掘出来了，我必须得迎头跟上，做出来给您看，才不枉了您这位伯乐的火眼金睛啊！” 秦瓦凡笑道。 “好，那就看你的了啊，等你好消息。” 张兰很满意秦瓦凡的积极表现。 “哦对了，姐，我还有件事，就是我有个朋友，也是有事想请我帮忙，我呢，接了电话，也不想拒绝，毕竟，同学加朋友，人生没几个，所以想过去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我老婆，嘿嘿，也不瞒你，被管得比较严，呃，传说中的气管炎吧，嘿嘿。所以……” 秦瓦凡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妻管严！哈哈哈，好男人好老公，我也是早就看出来了！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张兰竟然连他要帮助的那位是男还是女都不问，就直接答应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老婆知道我在广州和海地这边在接洽业务，看广告牌的事，所以呢，其他的，就免了麻烦，不和她说的好了，免得她又疑神疑鬼的。” “哈哈哈，懂了！” 第344章 随性如她，开在春天里最美的一枝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所以后来白榆问起张兰这次来广州的情况，张兰也只是说了业务上的事，没提一个字其他的。 秦瓦凡当然是自有他的打算。 他一早就买好了去北京的机票。 周日的晚上八点半，他到了北京机场，再从机场直接去了早已电话预订好的经济型酒店，安顿好，才给白蒹葭电话。 “蒹葭，你明天是休息吗？” 他衣服没换，就迫不及待地问她。 “是啊，现在不喜欢休息了，希望能有课上，来弥补一下那件事的经济损失，也正好能不一个人呆着闷头想得更郁闷。” 秦瓦凡这才发现，女神郁闷起来，的确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他忍不住又是恋爱又是心疼。 “那，你把你的住址发我，我看你在什么地方，在网上给你查查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你出去玩的建议。” 秦瓦凡笑道。 “啊？不用吧？我还不比你清楚周围有什么可玩的地方啊？” 白蒹葭惊讶地反驳道。她难道不比他更熟悉周围的环境吗？ “也是哦，不过，我想知道你周围有什么好地方，做做功课，下次有机会和你一起，能挑个我们都喜欢玩的地方。” 秦瓦凡笑着换了个说法。 “哦……我换了个地方，比从前的地方要远一些。” 白蒹葭迟疑了一下。 “哈哈，你呀，想那么多干嘛，把地址发我吧，我给看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么？” 秦瓦凡坚持道。 白蒹葭想了想后答应了。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会，秦瓦凡便叮嘱她要早些休息，明天过个开心休息日，便都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白蒹葭便将地址编辑成短信发给了他。 他拿着地址在百度上搜索了一番后，给她发了个短信，说： “可以啊，你这是在北京大学的教师宿舍的小区啊，环境很好啊！” 的确图片上显示那个小区里郁郁葱葱，而且北大教师宿舍呢，想想就是一股子的高雅文人的文化气息，符合白蒹葭的气质，住那，的确合适。 最妙的是，那个小区的不远处就是颐和园，正是北方四月芳菲的好时节。秦瓦凡想想就激动不已。 他又查找了离白蒹葭住处最近的一家经济型酒店，电话预订好，才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就忙忙碌碌地起了来，看窗帘外的东风鱼肚白，一种激情从心底燃起。虽然，这次为所爱而来，但在他的心里，也依然潜藏着此前来了后种下的梦想之火。 “蒹葭，起来了吗？” 早上八点半，秦瓦凡已经从朝阳的酒店入住到了海淀离北大教师宿舍楼小区附近的酒店，并办好了入住手续，放好了东西，买了两杯豆浆，一杯自己喝了，一杯提着到了小区大门口。 “起了呢！稍等啊，我一会给你回过去。” 秦瓦凡听出了白蒹葭在漱口的声音。 过了十分钟，白蒹葭回了过来： “怎么了？你今天不忙啊？这么早就有空聊天。” 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则按惯例，秦瓦凡基本都是在下午给电话。 “是啊，你现在洗漱好了吗？” 秦瓦凡笑着问。 “嗯哪，怎么了？” 对于这样细致到关注到具体的日常行为的问话，白蒹葭很是好奇。 “哈哈，我给你买了个东西，托人在你小区门口等着，他现在就站在那，你出去拿一下东西吧？” 秦瓦凡依旧是笑嘻嘻的说话声音。 “哇！？不是吧？这么神秘？什么来的？寄过来的？怎么不直接寄给我公司或者我住处呢？” 白蒹葭一连串的问题，秦瓦凡却只是简单回答： “快出去取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 收礼物向来是女生的最爱。白蒹葭当然也不例外，哪怕再轻的礼物，那种千里收鹅毛的感觉，也是很好的啊！ 她喜不自禁地用手抓了抓头发，披了件外套就踢踏着一双粉色小船鞋就跑了出去。 等白蒹葭呼哧呼哧地出现在小区外面一旁的小道上东张西望时，秦瓦凡便趁其不备跑到了她的一旁，举起那杯乳白色的豆浆在她眼睛前面晃。 “啊！啊！啊！” 白蒹葭背着手，惊讶得弯下了腰，伸长了脖子，瞪大着眼睛望着突如其来的秦瓦凡大叫： “怎么是你？瓦凡，你什么时候到的？” “你，你可真了不起啊，瞒着我都瞒到了前一分钟！” 白蒹葭下意识地接过秦瓦凡扎上了吸管之后递过来的豆浆，一边咬着吸管喝着，一边大声问着。 秦瓦凡非常得意地笑着，却不说话。其实是他咋一看见她，也惊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便还是听她说了。 “你怎么来的北京，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开会吗？开完没有？开了几天？” 白蒹葭也不管有没逻辑，一堆心里的问题就冲了出来。 “嘿嘿。你还有要准备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去旁边的早餐店吃早餐，然后去颐和园逛逛，如何？” 秦瓦凡避开那一堆的问题，只是笑呵呵地按他所想的问白蒹葭。 “哦，啊，我回去稍微收拾一下，还没梳头洗脸呢，就是刷了个牙，听你说人家在等着，就赶紧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等着的人竟然是你，真是个大惊喜啊！” 白蒹葭笑道。 她一脸明媚，黄白的阳光照亮着她整个人，就仿佛开在光束下的一支白色的话。 嗯，她飘着长发，很随意地外搭着一件白底碎花的毛衫，里面套着一件淡粉色的针织衫，下着一条浅蓝色松紧休闲牛仔裤，虽然说没洗脸，但一脸的娇嫩就如同迎风初开的花朵，粉嫩粉嫩的，成了这天早晨里，开在这个城市中最美的一朵春天里的花儿。 秦瓦凡简直比一只呆鹅还更呆愣了。直到白蒹葭跑远，从小道的拐弯处消失，他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落在衣兜里的那一个小布袋上，捏得紧紧的，都出了汗还不知道。 他转身望着眼前逐渐开始车水马龙起来的马路，想着他心里的白蒹葭就是这样一身粉嫩地坐在不知哪辆的公交车上，穿梭在上下班的路上，而此刻，他自己就在她常来常往的路上，心里又是一阵激动。 第345章 你没事就好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不好意思，让你等得有点久了！” 白蒹葭从小道的拐弯处再度出现，小跑到秦瓦凡的面前时，她已经将刚刚直接飘下来的两侧的头发往后梳成了一个小辫子，面容瞬间比刚刚的随意清秀了许多，一双丹凤眼清澈得如同透明的黑宝石，弯月亮的嘴唇比先前更粉更润泽。 秦瓦凡心里涌起一阵迫不及待要表达的诗意： “哇，蒹葭，就是这样简单的一番梳理，你就从刚刚的随性的花儿变成了清新自然得更加脱俗的轻灵美神了！这街边有多少人看了后会欣赏不已啊！我觉得，市政府应该给你这样养眼的大美女发赏心悦目的奖，让每个看见你的人一天里的心情都美得无懈可击啊！” “嘻嘻，你看，我贡献大吧？” 白蒹葭飘了他一眼，笑问。 “大，真是大极了！” 秦瓦凡笑着赞叹道！ “哈哈哈，我说的贡献，不是我给这城市街道的贡献，人家都在车里，大家都匆匆忙忙地赶着上班怕迟到，哪里有心思来看我一个无名之人呢！我说的贡献，是对你的贡献，让你这样一个十足的理工男，竟然能够比文科生还文艺，说出来的话比我说的还有创意！嗯，我看，是要给你申请个创意奖才对，对于发现美的眼睛，要积极表扬，这样更多的美就能被发现了！” 白蒹葭大笑气了。随风飘起了她落肩的发梢。依旧是飘逸中的俊雅与灵气。衣服还是刚刚那一身随性的搭配，但就这发型一简单改换，便是另一番气质风采。她的一双鞋子也由从前的小船鞋换成了平底小白鞋，迈着灵巧的步子，更是清新又意气风发。 “我还担心你又是一天心情低落呢！” 秦瓦凡侧过头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一旁轻快地几乎在小跑的白蒹葭，嘴里是关不住的笑。 “我是心情不明朗啊！” 白蒹葭含笑回答。 “你，心情不明朗？哪里不明朗了？” 秦瓦凡实在看不出她从上到下的，每根脸庞上泛着阳光的细软的绒毛到吐出来的每一口呼吸，哪里就不明朗了？简直明朗得比这头顶的天的蓝，树的绿还要明朗好吗？ “嗯，不明朗，还得说出来吗？再说了，不明朗就必须是看不见阳光的，邋里邋遢的吗？难道不能是我现在这样的吗？我就是还记着那件事呢，怎么，你非得我哭得呼天抢地的，才对得起你来看我安慰我这一趟吗？” 白蒹葭这利嘴，厉害起来，也是够厉害了。 “哎呀呀，我可是没这么说的，真的就是担心你，所以才跑过来看你一眼，给你一个新鲜感，来刺激你的心情好起来嘛！” 从前在电话里，秦瓦凡不知有多担心呢，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想想她从前和他通电话时，听说是软绵绵地在家里收着杂物的样子，那现在看来，她这好精神头，是和自己有关咯？那可真是太好了啊！ 秦瓦凡忍不住又是一个劲儿地得意地笑了起来。 “瓦凡，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是不是上次没来得及逛颐和园，现在补了，开心了？不过颐和园确实值得一逛，是保持得最完整的最大的皇家园林了！” 说到这里时，秦瓦凡才发现她的脸色略微一黯。 “哦哦哦，没关系的，我上次没去成，现在来了，而且能和你去，我不知有多高兴呢！” 秦瓦凡以为她是担心他的心情，赶紧解释道。要是她这么晴朗的心情因为这个原因而黯淡下来，那他是多么残忍啊，他太愿意看到她脸上的阳光的失去了。 “嗯，如果有时间，我们逛完颐和园再去看看圆明园，也不远，看看历史书上那几块残留的石块，我去过一次，里面可比颐和园大得多了，尤其是看了它的复原图后，再看现在这样的看无可看的荒山野岭般的样子，真是好像那场大火烧在了心里，疼得很呢！” 原来，她刚刚说起颐和园后的脸色黯淡是因为历史上的那场侵略的大火啊，秦瓦凡心里微微一震，说： “嗯，看时间吧，没关系的，如果时间不够，再下次去也可以。” 他想，如果这会带来她的多愁善感，那还是不去的好，他就是希望，在他视线所能见到她之时，她都是如刚刚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的雾色阴霾的。 她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了。 颐和园里风和日丽，但因为是周一，正是上班时，来的人还不多，两人便觉得占了大大的便宜。 “看看，这么大个湖，竟然只有我们两个在走呢，这晓风残月，都专属于我们，瓦凡，你选的真是好时候来的啊！” 白蒹葭张开双手，欢笑着跑了起来，笑声、话语声，如同抛洒在风里的串串珍珠，弹跳滚动着，溅起清脆的回响。 秦瓦凡也开心起来，跟着在她旁边小跑起来： “蒹葭，告诉你啊，我这次，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呢！” 他接着说道： “我就是担心你，过不了那个坎儿，自己为难自己，把自己给压倒了，那可怎么好呢？！” “哇！你竟然千里迢迢地特意来见我的啊！” 小跑着的白蒹葭一个急刹车，猛地停落了脚步，如同一位在风中青丝飞扬的春天里的仙子，落在秦瓦凡的眼前，把个秦瓦凡也被眼前突然停下的惊艳吓了一大跳，直愣愣地望着她，继而才反应过来，猛点头： “是啊，我是担心你，真担心你的！”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啦！我没事，你看，我现在，像有事的样子吗？” 白蒹葭展开双臂又旋转起来，以此证明她是没事的。 “嗯，你是没事，我放心了。” 秦瓦凡笑着，由衷地为自己亲眼所见的她的开心而开心。 “不过，是因为你的到来，惊到我了，把我从前的消沉全清没了！现在就只有开心了，没有不开心了！哈哈哈！” “嗯，你是没事，我放心了。” “嗯，你没事就好了。” “没事，我就放心了。” 秦瓦凡看着在风里欢笑着，如同恢复自由，欢蹦在春光里的小鹿般的白蒹葭，也不断重叠着她没事，他就放心的话。 他的心，也同样如同一只从这春光里奔腾到他的心田里的欢乐的小鹿，砰砰而欣喜地跳着。从来没有这样欣喜过。 第346章 玄妙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然，除了欣喜，秦瓦凡还有着别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虽关于白蒹葭，他却并不打算就此直接告诉白蒹葭。 “蒹葭，你现在生活拮据，会觉得过得辛苦吗？” 两人坐在一张树荫底下的长椅上时，秦瓦凡问道。 “没有辛苦，是，很辛苦！” 白蒹葭用夸张的表情和语气伴随着她吐出来的话。 秦瓦凡一笑，没有接话，低下了头。 “嘻嘻，干嘛，你担心我吗？” 白蒹葭嬉笑着望着秦瓦凡，她的丹凤眼里含着的笑意，闪烁着坦然透彻的光。 “嗯。是，需要帮忙吗？” 秦瓦凡抬头望着她那双丹凤眼，也笑，又问。 “不用，我又不做什么事，家里那边也不是单靠我，我自己的生活不过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白蒹葭笑着摇头。她不希望自己去给其他的人的生活带来困扰。自己的生活总是要自己想办法经营下去的，不是吗？ 否则，呆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问你要钱的那人，现在还在北京吗？” 秦瓦凡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啊，他们就在北京的一个郊区办公，从前在市里，后来亏了，为了节省成本，就搬到郊区了。” 白蒹葭是真的不以为意了，仿佛说的是跟她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一样。那一页，于她，是翻过去了，但是，于她的生活的影响，却还是在的。 这一点，秦瓦凡太了解她了。 “他们具体的位置有吗？我最近学了玄学，可以帮他们算算方位，看他们是不是选错了地方，才做得这么惨淡的生意。” 秦瓦凡笑道。 “啊？真的？不会吧？” 白蒹葭吃惊地望着他，的确，很难理解他会去学那么玄妙到她几乎要认为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不懂了吧？这玄学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了解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你快把地址发给我，我晚上查一下，看出端倪后我会告诉你，你到时候告诉他们，让他们换地方或按照我说的调整一番，那么他们生意就会好起来，不就有钱还你了吗，至少，你也可以分得点红利吧？” 秦瓦凡很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的？这么厉害？这？真行？” 白蒹葭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行啦，我的生意做得这么好，也是自己给自己算了一把呢，有事实为证，可以相信了吗？” 秦瓦凡要求道。 “好吧，那我这就发你，是发他们从前的地方还是现在的办公地方？” 白蒹葭又抬头满眼清澈地望着他。 “都发我，越全面越好，具体到门牌号啊，因为门牌号的数字和他们的方位摆向都是有关系的哦！” 秦瓦凡笑着说。 “哇塞！瓦凡，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这么深奥的东西，你都会了，真了不起！” 白蒹葭的眼里还真有着难得的类似崇拜的东西升起。这样一来，她便极为迅速地将那个她被坑了的项目方的前后两个地址，具体到门牌号都给他发了过去。 “能看出来吗？” 白蒹葭凑过脸来好奇得迫不及待。 “能能能，但我还需要回去好好算一算，现在是不能算了，因为还得查他们周围的一些建筑物什么的，看有没有遮挡啊什么的。” 秦瓦凡见白蒹葭的脸在不经意间都快要凑到自己的鼻尖上了，忍不住脸一热，估计都红了。 “嘻嘻。那就辛苦你了，算好了别忘了告诉我哟，而且，最好还得有破有立，把破和立的方法都告诉我啊！” 白蒹葭并未意识到自己和秦瓦凡之间的距离，更没意识到他的脸红，只是一味地专注在自己的好奇上。 秦瓦凡却在心里说，这个傻女孩儿啊真是傻，被人家骗了还担心别人的生意能不能做好，真是被人骗了还替人家数钱的人啊。 嘴上他却连连点头地应承着。 这一天，秦瓦凡觉得，似乎是自己毕业以来，哦不，甚至是从上大学到现在，最开心的一天，偌大的皇家园林里，寥寥几个陌生人外，就是他和她了。几乎算得上就是他和她专有的园林里的时空天地了。 非常搞笑地，秦瓦凡还在心里默默地幻想自己就是皇帝，带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在游园。甚至他心里，还在纠结作为一个皇帝，给白蒹葭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名位呢？ 她是不喜欢束缚的，她也不善于更不屑于权术的，让她当后当妃似乎都是对她的不及，就当成绝无仅有的心爱之人好了。 什么名分身份，统统见鬼去吧。 秦瓦凡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一激动，一只挨着白蒹葭的手便往她的手上拉。 不知白蒹葭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她轻轻的一晃，他竟没抓住，只得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他的心，早已经忘了他是谁，他有什么，不能有什么。世俗的道德伦理，都被他在一种热情中统统抛诸脑后了。 只是，欲望黑色的头颅还没睁开眼睛，更没伸出双手来去掉他的理智。 不过，刚刚那一手没拉上，却打开了他心里的欲望之门，他开始不再那么专心于阳光绿树的美妙风景之中了。他开始想要得到，哪怕，手指触碰着手指也好。 但是，他又暗暗地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白蒹葭的手都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的手时弹开了，而且，明显地，她似乎站的位置离他又远了一个脚的距离。 他只好最后暗暗地放弃了心里那个本来觉得美好，却被自己这么三五番地打开的欲望匣子却没有成功而懊恼下变得黑暗的小心思。 但白蒹葭又是开心的，开心得两人都没舍得出去园外面吃午餐，而是就近在一旁路过的一位提着一竹篮热乎乎的玉米的老人处，买了两根玉米吃了当午餐。 不过两人食欲都不错，吃完两根觉得还饿，便又追着一起朝那位老人家喊着再来一根，老人笑眯眯地挑了两根大的给这两个热爱她的美食的年轻人。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47章 女神的回落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累吗？要不要出去吃晚饭，早些回去休息？” 秦瓦凡看着白蒹葭关切地问。他们从早晨九点，逛到了夕阳西下，整整一天，没停过，几乎走遍了颐和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级阶梯，看过了里面的每一块值得欣赏的石头，每一扇值得观望的窗花。 “嗯还好，不过，是有些饿了，我们出去找吃的吧？” 白蒹葭捧着瘪得根本捧不起来的肚子说道。 不过，这个路痴女子，此前就逛过颐和园好几次了，今天又是一整天的好几圈了，却在自告奋勇地带着秦瓦凡要出去的时候绕了弯路，要不是秦瓦凡方向感还不错，将她带了出去，她恐怕要带着他在里面绕到天黑，也未必能绕着出去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方向感了？” 在秦瓦凡心里，自己的女神不仅才貌出众，而且应该是无所不会的啊。 但现在却发现，原来这女子，却是有着和普通女子一样的很多有趣的可爱呢。 “我什么时候很有方向感了？我一来北京就蒙圈了，找不到路，问人家，于是你猜怎么着？” 白蒹葭抿嘴笑道。 “嗯，人家肯定不告诉你了。” 秦瓦凡猜道。他在广州问过路，人家都怕他是有迷药的骗子，一开口就迷了人家来骗钱，所以都对他的问话瞪眼、摇头，而后一脸没表情的走开。 “哈哈哈！你当这里是广州啊？！” 白蒹葭大笑起来： “我开始也担心人家不搭理我，但是没想到人家却很热情，告诉我直走而后向东，再到第二个红绿灯往南，然后，我就晕了啊！我的天啊，我哪里分得清楚东南西北呢？所以，又不好意思问人家怎么分东南西北，就只好假装知道了，反正他说直走嘛，我就先直走，然后再找人来问，人家见我听得满脸茫然的，居然说不是很远，带我过去，于是我就跟着人家走到了那个要去的地方。神奇吗？” “神奇！这里的人还真热情！” 秦瓦凡真是叹服，如此耐心的好人，真希望以后白蒹葭遇到的都是才好啊！ “是啊，那是我来北京的第一次问路，到现在我都很记得！也就因为那一次问路，让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里，因为这里的人！” 白蒹葭笑道。 “哦，我还以为是，是你那位让你喜欢上这里的呢！” 秦瓦凡讪笑道。 “哈哈，那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一个地方的环境氛围和文化，对一个人的发展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起码生活得省心开心又舒服啊！我就是个喜欢帮助人的人，这里的人也是，那我当然也喜欢这个城市了！” 白蒹葭莞尔一笑。她是真热爱她的生活，她所钟爱的这个城市。 但秦瓦凡知道，在天使的心里，都是洁白的天使，眼里自然看见的就都是天使般的美好了。这个世界，就是每个人自己眼里所见的世界。 他忍不住又望着她出神。如果，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是会抓着不放的。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白蒹葭忽然来这么一句了，把秦瓦凡吓了一大跳，这，女神会读心术吗？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吗？他脸一热。 “瓦凡，你不觉得吗？这一切，都是刚刚好，都是最好的安排，无论是得到还是失去，都是生活给我们的馈赠，本就是我们人生必经的。” 白蒹葭一脸的干净。秦瓦凡头一低，躲开了她望过来的眼神，但又迎了上去，那是一湖澄净的水。他甚至在那里看见了自己内心并不透净的倒影。 “瓦凡，瓦凡，你发什么愣？是不是吃太饱了，氧气都跑到胃里消化去了，大脑缺氧想睡觉了？” 白蒹葭见他老半天的没个反应，便逗着他道。 “哦，嗨，还真有点呢。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秦瓦凡只得借坡下了。 白蒹葭便喊了服务员过来买单。秦瓦凡要付钱的时候，白蒹葭死活不让： “瓦凡，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千里迢迢的，别说路费，就是花的时间精力，这一顿，都必须是我请你才心安，更何况，这怎么也算我的地盘吧，等我到了秦坊，你再回请我吧？” 秦瓦凡拗不过她，最后只得由着她付了。这还真是第二个自己吃饭不掏钱的女孩子，第一个是张兰。 “蒹葭，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凉风里，秦瓦凡担心白蒹葭走了一天太累，想着早点休息也好。 “哦，不用，你和我到今天你等我那里，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 白蒹葭拒绝道。 “哦，蒹葭，我必须声明，我绝无其他意思，就是纯粹地，想送你到家，这样我放心。” 秦瓦凡说的倒也是真心话。说他心里什么都没想，是不可能的。但他尚有足够多的理智让他那非分之本能的想法不出头。他可以做到的，哪怕他进到了她的房子里，他非常自信自己这一点。真心喜欢的人，心灵很近，身体的距离就会可控了。 “我知道，我一进家门我就给你发信息吧。” 白蒹葭仍是拒绝。 秦瓦凡无奈，便说： “那我们再逛逛吧！” 他还是舍不得她这么快就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哪怕第二天他依然能见着她。他最多可以呆三天，到第三天如果他不出现在家里，等待他的必定会是张兰的各种拷问了。 当然，这些，他也知道怎么回避过去。 “可不可以申请一件事？” 在人来人往中，不乏丽影双双，秦瓦凡又忍不住了，问道。 “什么事？” 白蒹葭似乎有所明白，但又看不出她那双在路灯下的丹凤眼到底是不是都明白透彻。 “在这样的场景中，蒹葭，你不觉得和一个男生拉手感觉很好吗？” 秦瓦凡终于把心里的那个愿望说出了口。 “觉得！但不是你！” 白蒹葭断然回绝。 秦瓦凡好像又在大学中充满希望后的绝望的那种感觉重新如逆流向上的河沙涌上，掩盖了他的心肺，呼吸都变得困难。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48章 说那一番话的那一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来找我，就为的是这个吗？” 白蒹葭问道。 “不是。” 秦瓦凡抬头望去时，正好望见那一双丹凤眼里的清澈透亮的光。 是的，清澈透亮，这一次，是真的看清楚了，清澈透亮得决绝。 他心里一震，朦胧在欲望的笼罩中的一颗迷失了的心忽然回来了，醒觉了。 如同抖落了一身的灰尘，他为自己这一天来的自私心思而懊恼。 他忍不住自己问自己： 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伤害她还是为了探望她帮助她呢？ 食色性也，但伤害，却是不应该的。哪怕一丁点都是不能够的。他再一次在心里严正地告诉自己。 秦瓦凡说的倒也是真心话。 说他心里什么都没想，是不可能的。但他尚有足够多的理智让他那非分之本能的想法不出头。 他可以做到的，哪怕他进到了她的房子里，他非常自信自己这一点。真心喜欢的人，心灵很近，身体的距离就会可控了。 “我是个很敏感的人，一旦有了目的，而且是带着欲望的目的，我都是可以感觉得到的，我不喜欢那样。” 白蒹葭从来追求的，就是无目的性的情感，纯粹得和她这个人一样。 不懂得的人，以为她不识人间烟火。秦瓦凡也许懂得她一些，但他们，应该不是同类。 因为听得她说的话后，秦瓦凡还来了这么一句： “人能没有欲望吗？” “我的理解是，人可以有需求，但可以做到几乎没有欲望。” 白蒹葭如是说。 秦瓦凡听了，惊为天人地望着她。这话，他没听说过，他更不相信人可以没有欲望。 “人为了自身更好的存在，就需要立足自身的当下，包括身心物的需求，也为了繁衍，完成生命的传承，也会有身心物的需求，但需求不能等同于欲望。欲望是超过了正常需求之外的更多的想要得到的贪婪。所以，贪婪可以抑制，可以瓦解，可以转化，那么欲望也是一样。” 白蒹葭解释道。 “这，这，哦，原来是这样！” 秦瓦凡实在没听懂这么深奥的东西，但为了不暴露差距，只好面子上假装听懂了。 “所以，我不想被欲望所牵制，而希望能成为欲望的瓦解者，至少，成为能牵制欲望的主人吧。虽然这很难，但这就是我在做的。” 白蒹葭再度说道。清澈的眼睛里，依然不落尘埃。 秦瓦凡认为她这番话就是在针对自己不小心表露出来的那些小心思，或者说是他根本难以掩藏的某些原始的欲望。 男女之间，真的有纯粹的友情吗？在大部分时候，秦瓦凡认为是有的，但在刚刚那特定的情况下，他却是说不准的。只是，白蒹葭这一番话，却像灌了他一壶冰水，瞬间冷却下来。他想，自己算是彻底清醒了，被她这一番不明所以，却效果奇佳的话所冰化了。 他目送着白蒹葭坐上了回她住处的公交车，自己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仰身躺在酒店房间雪白的被褥上，忍不住笑话道，一个男人的成长，那得经历多少的女人的诱惑呢？ 他对张兰的欲望，是通过自己的家庭情感，通过白蒹葭清凉的话语，也通过他自己的事业上进心所消淡了，但他对白蒹葭的欲望呢，却最后是被白蒹葭清冷的话语所浇熄了。 是的，如果刚才她那些话是因为别的事而说起，那么他听起来一定也是清凉舒服的，但偏偏就是因为他那些小心思所起，那么自然就是清冷凌厉得刺骨的了。 只是，事过多时，他才真正明白白蒹葭，其实她所说的那些话，并非仅仅因为他当时的某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更是在明确地告诉他，她对待情感与人生的态度，也实质上，是在告诉他，她对待她与他之间的关系的方式和希望。 她始终认为，她和他，应该是朋友关系，不然呢？秦瓦凡也在冷静后将当时过程做了一个仔细的回顾，如果当时白蒹葭顺应了他心里那个想入非非的欲望，那么事后呢？事后他能给她什么呢？ 她和他都不是绝对的自由主义者，只怕事情难以收拾了。就算是婚变，秦瓦凡也深知，自己是难以割舍两个孩子的，而白蒹葭也无法放弃她高飞的梦想的，她也无法处理好他到那时所呈现出来的复杂的家庭关系的吧。 是以，秦瓦凡又一次，被白蒹葭的冷静清醒与对情感的单纯所折服。她总是能在该选择的时候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白蒹葭要去上课，秦瓦凡也借口自己有事。 不过，秦瓦凡还真的有事。 他来到了那个坑白蒹葭的血汗钱的项目组的办公地点。 一个普通的写字楼。秦瓦凡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位曾被白蒹葭当成朋友予以支助和投资的中年男人。 “您好，请问您是来了解我们公司的业务，想合作的？” 这位中年男人看来的确很辛劳，应该没比秦瓦凡大多少岁，额头上却刻着三根横纹，看起来更显得沧桑疲惫。大概，白蒹葭就是被他这三根横纹显出来的沧桑感给欺骗了？ “可以算是吧。不过，我这人懂周易，和人谈合作之前，还是要先推算一番，如果您不介意，根据我的一些要求来回答，可能还能给你一些好的建议也说不定呢！当然，不会花您很长时间的。” 秦瓦凡此次前来，还真的做了些功课，对一些基本的易理卦象都了解了一番，因此算起来，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三根皱纹原本半信半疑的，但是被他一番推算还真给说准了。当然，其实那些不过是秦瓦凡早就从白蒹葭那里获得的信息，在这会拿捏着对方的心理，适时地说了出来。 “所以说啊，你们是很快要否极泰来了。不过，你们之前那个项目确实太惨不忍睹了啊，从卦象上看，是天时地利不合，导致人也不和，所以你们不能齐心协力，募集了一些资金后，就虎头蛇尾没能坚持下去了吧？” 秦瓦凡所指的就是白蒹葭投资的那个项目，他鬼使神差地将话题在对方毫无意识时切入进去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49章 没有夺，是智取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是啊，是啊，您还真懂呢，算得准，那怎么破呢？” 三根皱纹旁边已经围了两人，在一旁也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似乎都忘了眼前这位最初进来时说的是要商谈业务，而不是给他们起卦的。 “怎么破我现在还不敢说，还得多了解些具体的情况，越具体越好。” 秦瓦凡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吸引得旁边那两个小年轻便将项目的具体情况都说了一遍。 “哦，所以说你们做这个项目时，人心不齐，精力不够，连和投资人的合同都没来得及签订咯？而且，这项目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投资人当时投资的大部分钱都转到其他项目中去了，但也没给投资人做任何说明或告知，也没给予钱所投入的其他项目的收入分成咯？” 秦瓦凡在最后总结式地望着三根皱纹问道。 “是啊，就是这样的，所以说，我们虽然项目没做成，但募集了资金进来，也算是一喜了吧？” 旁边的一位小年轻喜滋滋地道。大概他也得了好处吧。秦瓦凡在心里冷笑。 “是这样吗？” 秦瓦凡再次望着三根皱纹确认，但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让人觉得他纯粹就是基于此前的起卦而问的细节问题。 三根皱纹终于开口道： “嗯，是，我们也是无奈，谁都不想这个项目做不下去，但您刚刚也说过，天时地利都不和，导致了项目不利，现在我们开始了新的项目，也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回报，相信您和我们合作，必定是能一帆风顺的，对吧？” “呵呵，说得对极了。不过，你们能不能真正地否极泰来，是否能真正的和我们合作一帆风顺，那还需要看你们做事的担当和诚意。” 秦瓦凡一笑道。 “怎么说？” 三根皱纹问道。 “我认为，你前面项目的募集的投资人中，一共有三位，其中有一位，是位女士，对吧？” 秦瓦凡微笑着问道。 “是的。” 三根皱纹诧异地盯着他，没想到，这人还真厉害，连这都算出来了。 “你们本来是朋友，她也是基于对你们的信任，将自己的辛苦钱给了你们，导致她自己的家人看病都无能为力，这事，你们不知道吧？对于这样的善良的好心人士，是不是应该先把她的钱还给她？毕竟，当成她救了你们的急，现在你们也应该救救她的急吧？” 秦瓦凡终于提出了要求。为白蒹葭要回那七万的辛苦钱，是他今天来这的真正的目的。 “你是她什么人？” 三根皱纹警觉地问道。其他两位小年轻也张大了嘴，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位是别有用心的。 “我是她什么人不重要，也不是你该管的，你要做的是现在、立刻、马上就将她的钱拿出来还给她，那么这事就罢了，否则，你们不仅仅生意做不下去了，肯定的是，还要法庭上见了！” 秦瓦凡淡然一笑。 “是吗？你有什么关系？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口音还没改，来北京还不久吧？我们在北京多年，无论哪条线上，该有的人都有，你最好见好就收，否则，估计法庭上见了之后，不落好的人会是你。” 三根皱纹霍地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此前围在一旁的两个小年轻早溜回自己的工位，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把这糟心事丢给了他们的老板了。 “有理不在声高。坐下，坐下，你这样我仰着脖子疼。快，快，坐下。” 秦瓦凡摸着仰起的脖子说道。 “总之，钱，你今天是一定要给的，我不可能一趟趟地跑你这来浪费时间。你不用这样瞪着我，你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你也不必管我的来历，我不相信法律还要让位给你所谓的那些关系。官司我们也肯定赢，因为你没有和投资人签订合同，又有银行转账记录，往好了来说，你和投资人关系可算作借贷，往不好了来说，会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吧？不清楚，就自己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还是那句话，无论是公还是私，你都需要还钱。” 秦瓦凡说得笃定认真，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从我进来到现在，这里每个人说的话，都可以成为将来的呈堂证供。” 秦瓦凡看港台剧看得多，这一套，也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 “那你想拿走多少钱？” 三根皱纹终于声音低缓了些，坐了下来，一副要谈判拉锯的姿态。 “不是我要拿走多少钱，是我帮我的朋友白蒹葭要回她被你们游说走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秦瓦凡道。 “那我们怎么信任你，不可能把钱给你的。” 三根皱纹又说道。 “你们不用信任我，只需要把钱转入当时白蒹葭转给你们的银行账户就行，当然，别忘了给我看你们的转账记录，拍个照，或者截个图给我都可以，同时发截图给白蒹葭的邮箱一份，如果没有她的邮箱号，那么就我给你们她的邮箱号。” 秦瓦凡在来之前，早就把各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然不会有遗漏，把要让对方做的事所需要做到的交待都一一地说了个遍。 “你替你的朋友担心，我们能理解，那这样行不行，等我们缓缓，度过了这段困难时期，我们再给你的朋友钱，你看怎么样？” 三根皱纹明显地，音量又低了好几段。 “那你问问白蒹葭家人看医生要交医药费的医院和医生能等吗？” 秦瓦凡早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招。 “那怎么办呢？我们现在又没有钱。你也看到了，除了你这位假装客户，我们真的没有客户来，你也没看到我们有进账啊！” 三根皱纹作无奈状。 “那看来你们是皮包公司，纯粹就是以做项目做噱头，来骗取投资人的钱了？” 秦瓦凡举起了手机示意道： “要不，我现在打110，让警察来深入了解一下？你们拿人钱时那么爽快，霸占别人的财物时也太过瘾了吧？这么好赚的钱，我估计警察叔叔了解了都觉得眼红呢！” “你敢？我们有关系。” 三根皱纹急了起来。 “那试试你的关系硬，还是警察办案的速度硬吧？” 秦瓦凡的真的按了下去。 “好了，我们马上给白蒹葭转账。” 三根皱纹知道今天是碰见了惹不了的硬茬，在眼见秦瓦凡就要按到零那个键时喊住了他往下落的手指。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0章 秉持商道，他为她做的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答应我，把钱一分不少地打回给白蒹葭，那么，我也没办法，就只能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坐等警察来解决这件事了。” 秦瓦凡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说。 “转，现在就转。” 三根皱纹皱得三根纹在额前更深了。 秦瓦凡盯着他打电话，朝人家东凑西凑的将钱凑齐了，再把钱转到了白蒹葭的银行账户上。 “这下你放心了吧？” 三根皱纹无奈而又充满苦楚地望着秦瓦凡。 “老兄，我也是迫于无奈。如果是你的朋友亲人，换位思考，我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做的。” 秦瓦凡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他自己也做生意亏本过，那种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但他不糊涂，因为他当时的难和三根皱纹此刻的难本质不同。 三根皱纹很明显，是在自己还没弄清楚怎么做，只是有了一个空想就去忽悠人来投钱，他当时那次活动失败后是把收了人家的预付款一文不少地以最快的时间悉数退回，其中涉及到的违约金，是因为合同规定的，等同于自己未能履行商业承诺而做出的赔偿。 凡事皆有道。商亦有道。这是秦瓦凡心里的一个根本原则。 这也是为何他虽然见三根皱纹未必是坏人，虽然也有难处，但还是很坚决地帮白蒹葭把钱要了回来。 “老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既然你也把钱还回去了，我也就帮人帮到底，你给白蒹葭发邮件，就说是你们资金周转过来了，但项目不做了，把本金还给她，利息就请她见谅别收了，这样，你们之间的情谊也还在。不过，以后可别再坑她了，她实属不易，你一个大男人，做生意，怎么也别坑一个不容易的女孩子的辛苦钱啊，对不对？” 秦瓦凡拍了拍三根皱纹的肩膀，诚恳地说道。 “我没想要坑谁！” 三根皱纹又急将起来。 “对对对，我知道你不想坑，都说了你们不容易，我也看出来了，所以说啊，就是给你说说白蒹葭的情况，让你们以后还留有一份情谊和信任，再有也确实是希望以后不要再和她提钱的事了。她不是个贪心的人，不是想要你多少的回报，就是觉得你靠得住，也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才拿自己的一点积蓄，全都给了你们，但你们自己也有家有口，也要替人家考虑不是？将心比心，是不是？你们只要秉持这一点，生意根本就不可能做不起来的！兄弟，相信我！我说的话还是很准的！” 秦瓦凡又是一通解释。既然钱已经悉数转过去了，他当然也乐意当个友好的人来开解他们一下了。 他之所以不让三根皱纹告诉白蒹葭他来过，主要就是想让白蒹葭那单纯的心里关于她意识到的人世间的美好能依然存在。三根皱纹这些人，他看，也的确不是坏人，只是太急于求成了，把自己给折腾这样了，但这种折腾该他们自己负责任，而不是忽悠了朋友来投钱负这个责。 果然，傍晚，秦瓦凡神清气爽地找到刚下课的白蒹葭一起吃晚饭时，白蒹葭脸上就跟挂了两个红太阳一样开心异常。 “瓦凡，告诉你一件大好事呢！” 她神秘兮兮地对着他说。 “什么大好事？” 秦瓦凡一副极为好奇的样子，伸长脖子，努力睁着他那双小弯眼睛问道。 “哈哈哈，我今天竟然收到了一大笔钱，你猜，是谁给转过来的？” 白蒹葭笑得合不拢嘴。 “一大笔钱？多大一笔？十万？二十万？” 秦瓦凡故作不知地问道。 “哈哈，那还没那么多，就是我那本金七万居然回来了，一分不少。” 白蒹葭低头喝着汤说道。 “喔！真的吗？那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怎么要回来的呀？” 秦瓦凡依然装得真实。 “哈哈哈，我没要，我正上着班呢，忽然叮的一声，手机信息连震动带响声的，我还以为你找我呢，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进账七万，是那个项目资金接收方转给我的，我还收到他们的邮件了，说是此前那个项目不做了，资金早想给我转回来，但迫于周转困难，延后到这会给我，并请求我不要收他们的利息，还希望我见谅！” 白蒹葭眉飞色舞地说着。 “那你这下开心了吧，虽然没有创收，从商业的时间成本上来说，你还亏了利息，但总算没有太惨，还能立刻接济家里了！” 秦瓦凡笑着，也很开心。 “是啊，我没你有商业脑子，想不到亏了利息，只想着他们也不容易，能坦诚地告诉我项目不做了，把本金给回我，我就觉得很感谢了。而且，说明人家也不是要骗我的，当初，是我错怪了人家了！” 白蒹葭有些内疚她自己当初对人家的猜忌和质疑。 “蒹葭，钱回来了，说明他们的确不是坏人，但是，你也还是要在投资方面更审慎些才是，如果他们这次资金根本周转不过来，还不了钱给你，那就算法院来也帮不了你的，你得对自己的辛苦钱负责啊，不能随便就因为好心送出去，好心也要分分事。商业上，大家大都讲的都是利益，不是人情，过于善良，就是没原则的轻信，是要吃亏的。你自己吃亏可以说还年轻不要紧，但是你看这次，你的家人差点因为你的失误，就带来了健康上的延误，对不对？” 秦瓦凡像教小孩般教育她。在商业方面，她的确像个婴儿般单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别轻易去涉足了。 “所以啊，你不了解的事，就不要投。直接拒绝好了。” 秦瓦凡看白蒹葭在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又强调道。 “嗯。你说得是。不过就是，有时候看着人家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心，也说不出口拒绝啊！” 白蒹葭叹息道。 秦瓦凡很了解她这种心理。善良又单纯的文化人莫不如此。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1章 点醒与体验，与众不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就说你不了解这事，没办法投。另外，你自己有多少的存款和收入，都是你的隐私，没必要告诉外人啊。那难道不是你自己掌握的事吗？这个，你学历史时不知道国外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秦瓦凡不得不又继续教育白蒹葭。平时那么聪慧的人，在一些俗事面前，却是理想化得辨别不了人间烟火了。 “嗯，也是。” 白蒹葭乖乖地应着。此时的她，在他面前，真的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白兔。他心里一阵怜爱。 “所以，不是说非得坏人才不理会他，而是凡事要看你的能力，你都力所不及的，就不能勉强啊，否则，你的好心，恐怕就适得其反了，最后可能你想帮的人没有真正帮到，你自己也被影响了，这不能算是智慧的事吧？” 秦瓦凡简直就是循循善诱了。 他必须在这难得的能见上她的面的情形下，让她懂得这事的严重性，在以后类似的事情里能真正地吃一堑长一智地做好辨别，可别再把自己折进去了。 如果说见她，让她真正开心起来，从这件事里的影响中走出来，是他此行的第一个目的，那么，让她从此不再吃这样的亏，就是他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还好，白蒹葭依旧是认真地听着，乖乖地应着。这也应该是他们认识多年来，白蒹葭最认真倾听他说话的一次了。 “瓦凡，你说的真的非常在理。我几乎也都理解了。当时之所以把钱给了他们，主要还是觉得他们也是做事的人，听着也是有使命感的人，就想如果这钱能在他们的手里投入到事情中，帮着成就一些价值，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放弃了！” 白蒹葭也对此很是郁闷。 “他们有使命感？！哼！” 秦瓦凡想到上午过去时那三根皱纹和当时围在一旁的两个年轻人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嗤之以鼻。 “怎么了？” 白蒹葭一愣，抬头有些愕然地望着他。 “哦，我是说，他们有使命感，难道蒹葭你就没使命感吗？！你比他们更有使命感！” 秦瓦凡解释道。 “也是，若不是因为使命感，想要有更开阔的视野，更好的智慧来寻出更好的方法来帮助那些未成年人，让他们那些清亮的眼睛里少一些蒙尘，我也不会跑来北京这里，直接在我从前那个学校教书，就很好了。” 白蒹葭回味道。 “就是，投给他们，还不如你自己用来做事呢！” 秦瓦凡脱口而出。他实在觉得三根皱纹他们一群乌合之众，配不上白蒹葭的钱财和精神与情谊的投入。 “还真是呢！诶，瓦凡，你这话说得好！既然我有这样的使命感，为什么不自己做事呢？！” 白蒹葭被秦瓦凡这无意中的话点醒了，一双丹凤眼仿佛落满了星星，熠熠生辉。 “哦？你有什么想法？” 秦瓦凡也没想到，白蒹葭还真想做事了。 “嗯，我得好好想想。不过，肯定是教育领域的了。” 白蒹葭笑道。 “好，蒹葭，你既然都出来了，那么你想做什么，就去试，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瓦凡这话倒又真是说道白蒹葭的心坎上去了。他眼见她长舒一口气，好似一口呼吸从心底里的最深处抽了出来，笑容也由此绽放。 “瓦凡，谢谢你，你这次来，真的是给我启发太大了！看来，我请你吃一顿大餐是不够的！” 白蒹葭抚掌大笑。 “哈哈，那你准备请我吃几顿大餐了？” 秦瓦凡也跟着大笑。他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了。 “嘻嘻，今晚请你逛南锣鼓巷，逛累了，再请你在什刹海那吃宵夜，明天我调休了，一早请你吃早餐，反正你离我也不远，中午请你吃全聚德，然后你下次来我再请你！” 白蒹葭一气儿就把秦瓦凡剩下的这一晚和明天半天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蒹葭真大方！看见你这么开心，我也觉得很开心！” 秦瓦凡咧嘴笑道。 “人生难得是朋友。其实越往后你就越知道，哪怕你爱这世上所有人，但到最后，能说得来，聊得开的，估计，十个都算多的吧！” 白蒹葭伸出十个手指感慨道。 “没想到啊，蒹葭，你也有这么老气横秋，沧海桑田的时候，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好像目前也在你那十个之中了吧？” 秦瓦凡笑问道。 “当然啊！不仅目前是，将来也是！” 白蒹葭笑得璀璨，回答得也很肯定。 “嗯，那一言为定，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把我从你那十个里除名啊！” 秦瓦凡赶快确认道。 “那当然不会啦。只要你不忘了我，你就一定是我的十个之一。” 白蒹葭笑着。 这是两人最心无芥蒂的时候，自然也是最开心的时候。 晚上在南锣鼓巷的时候，白蒹葭带着秦瓦凡从人群中一间间店地逛了过去。秦瓦凡第一次真实地看见心目中的女神，也如同平日里那些可爱女生一样，对着那些精致的小物件拿起来端详了又端详，爱不释手，却又在犹豫要不要掏钱买的那一刻，用各种不同的理由放了回去，转去看新的好看的小玩意儿。 坐在什刹海的酒吧里吃宵夜的时候，刚好碰见有歌手在唱歌，两人都托腮迷醉其中。 白蒹葭是迷醉在歌手的歌声里。 秦瓦凡，自然是迷醉在红色的灯光下沉浸在歌声里的白蒹葭的模样中了。 他真是很希望，日子能这么天天地如同此刻般陪坐在她身边就好了。 是的，此刻，他的心里，沉静得如同一湖平静的水，愿想，也很单纯，没有欲，只有情——那种无所谓得到与失去的，只关乎于当下的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圣人，大隐隐于市的圣人，只有纯粹的爱，所有的人间欲望，都瓦解了，消散了。 他忽然在这一刻，理解了白蒹葭前一天晚上和他说的那几些话。 做欲望的瓦解者，做能驾驭欲望的主人，原来感觉是这么的充实和幸福啊！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和钱财收入等的物质得到无关的充实感。 他感激地瞥了一眼仍在沉醉于歌声中的身边的女孩一眼，心里再一次如同他当年所想，上天待他真是不薄了，让他能遇见这样一个女孩子，体验到这样一段与众不同的生命历程。 倘若没有她，也许，他可能就成了一个欲望的被牵制者也未必呢。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2章 买房这件大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回来家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开心的工作和生活中。是的，他很开心啊，他想的是，自己这一趟去，终于帮助白蒹葭重新树立起了与人交往的信任心，还一不小心地点开了她大脑中的某个点，让她萌生了新的人生点子。 如果将来，白蒹葭的人生开启了新方向，那是不是也有他这一次去探望她的功劳呢？ 于他自己来说，这一次的探望与相处，又让他对她的认识更深了一层，也让他对人生中关于欲望与得到之间的认识更深了一层，也经历了另一番的人生体验。这，当然都是白蒹葭的功劳了。 秦瓦凡和海地集团在秦坊的广告市场业务的合作很顺利，张兰对此一度给他传递好消息，说秦坊分公司的业务因为秦瓦凡的推动而业绩突出，海地这三四线城市的第一枪，子弹已经飞出了。 秦瓦凡的收获是在收到海地的预付款后，又不断地因为业务的推进而收到回收款。看着银行账户里的数字隔三岔五就发生着增加的变化，秦瓦凡真是开心再开心了，一张嘴，从早到晚乐呵呵地合不上。 妻子赵红也一看见他回来，就让大儿子跑过去给他捶腿捶背的，自己抱着小儿子和他一起算着入账的数字何时就可以考虑买房的事了。甚至，她已经开始打电话问各个小区的房子的各项情况了。 “哎呀，秦瓦啊秦瓦，你说你到底费劲不费劲啊，你正在和海地拼命打广告，却到处去打探别家楼盘的信息，就没想过直接买海地的房子吗？难道你还看不上我们海地了？” 张兰为此特意约了秦瓦凡到青柠冰室喝青柠水。自从和秦瓦凡打交道以来，她也染上了谈事必到青柠冰室来谈的习惯了。 “就是，秦瓦，有张姐在，你都不好好用起来！” 一旁的白榆笑道。 “张姐就是我们的大姐，是用来爱护的，怎么能是用来用的呢！” 秦瓦凡白了白榆一眼。 “好好好，现在你跟张姐都比对我亲得多了！” 白榆话里泛酸道。 “哈哈哈，哪里啊！主要是海地的房子太好了，好得又太贵了，就不敢问啊，怕问好了，最后还是买不起，那可怎么办呢？我还是不希望因为买房子让自己身上的壳太重，那样我焦虑啊，抑郁啊，日子还怎么过呢？！” 秦瓦凡笑着解释道。 “秦瓦，买房是自住，也是投资，海地的房子贵是贵了些，但是你想啊，它在好的地段，周围的好学校好医院好交通，小区又是好环境，房型设计也是好，这么多的好，能不贵出些来吗？买好的，将来你住得舒服，小孩上学，老人看病，都方便，尤其是上学，那可是太重要了！就算贵，也没贵多少，你不够首付我给你凑，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什么时候还给我，首付这一难关过了，后面的月供一个月三两千的，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兰给秦瓦凡细致分析道。 “就是啊，你看，人家张姐都给你垫首付了，你还担心什么，踏实选房子就行了！” 白榆又在一旁游说道。 “张姐，那我还是想买个三居室的，大约一百二三十平的，这样下来，首付的钱还真不少呢，还有装修的钱呢？这可什么时候能还您啊，如果借了您的钱的话。” 秦瓦凡还是犹豫。 “放心，你还在和我们合作呢，我可不担心你不还我，相反，你欠了我钱，我还得更努力地促使你和海地更多更长久的合作呢，要不然啊，你要真不还我钱怎么办啊！哈哈哈……” 张兰大笑道。 秦瓦凡跟着笑了起来，略微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买好的贵，那就买贵的好了。 他回去把张兰愿意借钱给他买海地的房子的事给赵红一说，赵红鼻孔一哼，不忿气地道： “不就有两个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老婆，我们是要借还是不借人家这钱啊？” 秦瓦凡有点琢磨不透女人这点藏在深处的小心思。 他没有当时就答应张兰的借钱，还真的就是考虑到赵红的脾气和感受。 如果因为买房借钱的事爆发夫妻战争，那他宁可不买了。 或者，再想别的办法了。所以，他现在是完全看妻子的意见来定夺了。 “买，干嘛不买，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赵红扭头赌气了一下后，还是恢复了现实的理智。 “老婆，这钱是要还给人家张姐的。” 秦瓦凡急忙澄清。 “知道，我又不智障。有谁能送钱来？不过是现在有人肯大方地借钱不要利息也不限还的时间，就跟白送差不多了。” 赵红白了秦瓦凡一眼。 “哦，你是这么理解的啊，那我就放心了啊！” 秦瓦凡拍了拍心口吐出一口气。 赵红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又吐出一句话来： “有空把你这美女大姐叫上门来一起吃饭吧？” “呀，老婆，你真是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秦瓦凡的确是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和妻子开口将张兰引荐到自己的家庭中来，也算是对张兰的一番真心诚意的感谢了。 “不通那不得堵了啊？！能不能说点有新意的话啊！” 赵红又是眼一白。 “喔，老婆，那我们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秦瓦凡欢呼起来。赵红却对他这吹捧呵呵了一声后，就去看孩子了。其实，她是觉得，危险的人物还是要置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转化成安全。 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和转化能力的。 “老婆，那我这会就问问张姐的时间啊！她这几天刚好在秦坊！” 秦瓦凡趁热打铁地道。 赵红没吱声，秦瓦凡知道是默认了，就乐吱吱地给张兰打电话询问时间了。 “老婆，老婆，定好了定好了，张姐说就明天晚上，下班后她过来！” 秦瓦凡了颠颠地跑过去对着正在逗着秦腾玩的赵红说道。 “看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想借钱给你嘛，比我妈要来还高兴！哼！我告诉你，人家这也是收拢人心，将来好更使唤你顺当一些。” 张兰嘟嘴说道。 秦瓦凡也不辩驳，识趣地跟着逗着秦腾玩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3章 张兰到访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老婆，那，这事我就交给你和妈了啊？” 正抓着秦腾的小手嗨哟嗨哟地叫唤了一阵的秦瓦凡，看妻子赵红的脸上显出了许多笑容，便笑着说道。 “那你自己跟妈说去。” 赵红一摆脸。 “好。总之也要老婆多多出力啊！老婆辛苦了！” 秦瓦凡知道家里来人，赵红必定得做安排，无论是菜式还是到访的各个方面的接待。尤其，来的还是个漂亮的单身女人，这更得顺着她的心意，否则，可有他的好果子吃了。如果不把张兰介绍到家里来吧，他又担心将来业务量大了，将来惹来夫妻矛盾，也不是一件好事。 赵红不置可否，但心里却已经开始在做着张兰到访的盘算了。这些事，也就赵红能做，而且一做必定是高规格的，绝对依靠不了秦瓦凡了。 就想想这位姐们对一张桌子、一张沙发的摆放位置要精确到毫米的苛刻劲儿，就知道她安排事务时会是多么的细致和精致了。这个时候，这样的苛刻就绝对不是秦瓦凡难以忍受的，而是能给他带来面子和荣耀的，他当然是信任又欢喜了。 为了气氛更轻松自在，秦瓦凡当然不忘把白榆夫妻俩也叫上了。 赵红和白榆、秦小雪夫妻俩都能说上话，张兰和白榆、秦小雪也相熟，秦爸爸在工地没回来，秦妈妈在一旁主要是给这群年轻人端菜舀汤，还兼顾秦鸣和秦腾吃饭。于是席间虽没有热闹非凡，但也没有冷场。 秦瓦凡和白榆自然便说起了双方的工作了。白榆虽然兼管着秦小雪家的建材生意，但还是以在秦坊一中的教学为主，建材生意主要还是他老丈人忙活，秦小雪主要打理着青柠冰室，兼帮着自己的父亲做些打杂跑腿的事。 “张姐，有空我们去秦家饭店聚餐吧，那里的老板是我们一中秦主任的弟弟开的，现在他们那饭店的口味也提升了许多，在秦坊虽然比不上秦江饭店的档次，但有些菜式味道还是很地道的。” 秦瓦凡一放松下来，就开始了他的更多热情的释放了。 “哦？比秦江饭店旁边那家的私家菜还更地道吗？” 张兰好奇地问道。 “啊，应该各有千秋吧，嘿嘿。不一样了。去了就知道了。另外，我想的是，秦坊这边的业务做得差不多了，海地临近几个区域的合作是不是也在招标呢？” 秦瓦凡支吾了一番后，赶紧转换话题了。他已经看见赵红低头若有所思的笑了。这可不是好兆头，自己和张兰那次去北京之前的吃饭，他没和赵红汇报，如今咋一听，赵红当然就起疑心了。家有醋罐子，总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翻了。 “哟，秦瓦，你胃口大我是知道的，但你速度那么快，还真超出我的意料了。不过，你要想好了，秦坊这边的业务源源不断的，你如同同时还接外地的活，那得两边甚至多地的跑，你能兼顾过来吗？别贪多不烂啊！” 张兰直言不讳地提醒道。 “张姐，高！一指点就到关键处。您看啊，我是这么想的啊，我呢，把一些小业务都外包出去，同时，我再找一个工作人员，专门负责秦坊的活儿，我自己带出来的人，总是靠得住的，然后我自己再开拓新业务，这样雪球不就能越滚越大，还您的钱不就更快了吗？” 秦瓦凡胸有成竹地说道。 “嗯，小心你带的人把你给吃了！” 白榆笑道。 “风险肯定是有的。但这步不迈出去，始终做不大的。毕竟我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但风险也是可控的，只要他明白和我一起能赚到比他单独一个人干能赚的更多的钱，可不就愿意跟了吗？不过，一个人可能是不够的，大概要两到三个人。但不用一下全都备齐了，一个个来，阶梯式的，到时候分工好，我觉得没问题。” 秦瓦凡大气地一笑道。 “厉害，秦瓦，我就等着你扩充人马呢！你就算不提，到年尾我都会和你说的。” 张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秦瓦凡这番话里的气度，的确不小。 “张姐，您现在到哪里都夸秦瓦了，可就把我给忘了啊！” 白榆举起了酒杯。 张兰也举起酒杯朝他一碰，笑道： “哈哈哈，榆，怎么可能忘了你呢！你可是伟大的人民教师啊！你比我们在坐的都伟大，敬你！” “别，您可别这么说啊，这屋子里坐的，都是有出息的，秦瓦和红红也都是老师呢，和我一样伟大，却比我更有魄力和勇气啊！” 白榆喝完手里白酒后，笑着说道。他也是有些醉意了，说起话来，舌头似乎不是很利落。 赵红一听得他这么说，原本陪笑的脸一低，神色一暗，借口要哄小的孩子吃饭，便端着儿童碗筷下了桌子。 秦瓦凡也是喝了几杯，有些头晕，没注意到妻子的神色，只管着他和张兰白榆的聊天了。倒是秦小雪，推说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下了餐桌下来，跟赵红一起招呼孩子吃饭，也陪着赵红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还和人家去过秦家小厨啊？” 客人们都走了后，秦瓦凡头重脚轻地倒在了沙发上，刚好在一旁的赵红便顺势推了他一把，逼问道。 “哎呀你烦不烦啊，人你也见了，话你也听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吗？” 秦瓦凡完全在酒意里，根本没醒过来，朦胧中听得妻子的问话，便也很不耐烦地将真心话掏了出来。 “哦，是，我是烦了，人家都是白骨精，我呢，就是个黄脸婆了，要再烦你烦得不行了，恐怕就成下堂妻了！” 赵红本来就在席间因为自己插不上嘴，还无意中被赵红和白榆说的那一番关于人民教师的对话所刺激了，心里正低落着呢，没想到，这喝酒喝得畅快了的人，竟然还真嫌弃自己起来了，竟然说自己烦了。真是岂有此理。 但想想似乎也是，比对起来，自己除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好像还真的没有长处了，便心里一悲，也懒得理会沙发上那醉倒了的人，自己抱着孩子回房间哄孩子睡觉去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4章 婚姻就是在水洗日子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一早被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给照醒了，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不过，身上还是盖着一张毛毯的。 看来，我那狠心的老婆还是对我存有一丝善念哪！秦瓦凡咧嘴在心里苦笑，感觉昨晚上残留的酒味也还苦苦地留在口腔里。 他想起自己这一身酒味，确实不能和着大床里两个孩子一起睡，否则，两小子得醉了过去啊！这样一自我安慰，便不再心生怨气，而是自己安静起来，去洗漱后跑到厨房帮着自己的母亲端早餐了。 临出门前，他和两个儿子告别，赵红白了他一眼，也没像往常一样说一句可心话。 “哎呀，婚姻如同掉色的衣服，越洗越没颜色了呀！” 秦瓦凡跑去秦坊一中找白榆诉苦。 “怎么了，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吗？” 白榆好奇地问。 “是，所以说，女人心，娃娃脸，一会儿白脸一会儿红脸。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秦瓦凡苦恼地说道。 “嗯，你都要成怨男了。” 白榆笑话他。 “也是，不过一个家里的气氛实在太重要了，女人就是气氛的基调，这总来这么一下的紧张感，我也都要得焦虑症了。” 秦瓦凡是真感觉到了一个女主人对家庭气氛的重要作用了。人家都说家是情感的港湾，他怎么总是觉得是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中时时难得安心，更别说舒心了呢。 “是不是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张姐对你业务的重要性啊？” 白榆当然聪明了。 “不是啊，我要没解释清楚，敢把人往家里领吗？只是没想到，人家家里都是和和美美的，怎么我这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平静的好日子总是过不了几天，就又开始暗流涌动了。真是烦恼啊！家就是个滋生烦恼的地方！” 秦瓦凡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得了，生活哪有风平浪静到完美的啊，你现在可以了啊，房子马上能买了，儿子有俩了，事业都在如日中天了，你还不知足啊？我要是你，早就偷着乐了！诶，你不是故意反过来来和我显摆的吧？” 白榆像领悟过来了一样指着他问。 “什么什么啊，这有什么显摆，你看你，天天娇妻伴随，工作又省心省事的，还有什么可犯愁的！” 秦瓦凡说道。 “所以说嘛，饭都是别人家的好吃，生活都是别人过的好。我看着你好，你看着我好，谁知谁的烦恼呢？” 白榆笑着继续说道： “小雪和我的确感情很好，可当初你和赵红不也甜如蜜吗？所以啊，我现在的感情好的状态，你也不是没有，但你的工作赚钱啊，大家都佩服你，认为你有勇气，有能力，等你们住进了海地的房子，那更是多少人艳羡的事，我就不一样了，人家都夸我娶了一个好老婆，还有一个有钱有能力的老丈人，你觉得，你听得这些话，心里舒服吗？” “榆，别管别人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秦瓦凡这会得反过来宽慰白榆了。 “话是这么说，可口水也能淹死人。我现在，要不是因为小雪和我真是没得说，那生活可真就难过得不行了！我也曾经很希望能证明自己，但怎么证明？没办法，我就得按照我自己所在的轨道上去过自己的生活，没办法超越出来！除非我丢掉一中的工作，和你一样，独立创业，否则，人家都得在背后议论。” 白榆看着门外的风摆柳，说道。 “别，你可别，我当初走了就走了，你可不能走，你要走了，一中损失大了不说，秦坊多少家庭要受到影响啊，那秦主任不得气得要死啊！” 秦瓦凡赶紧说道。 白榆是真适合当老师，这三年下来，已经评为一级教师，而且教的学生，高考的本科率几乎占到了三分之二，并且深受学生家长的爱戴，这就很厉害了。如果他不做老师，那可真是一中的损失，秦坊的损失，更是学生们的损失了。 “放心，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辞职不干的，我是真的喜欢教师这份工作，也觉得适合，要辞的话，早就在你走那会跟着辞职了！” 白榆笑道。 “所以啊，你还是很有成就的，你看一中，辞职的辞职，调走的调走，能像你这样兢兢业业地上了高三就不下来的，能有几个？你好好干，我看好你，秦坊人民的子弟们也喜欢你！” 秦瓦凡说的也是真心话。白榆的敬业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白榆生活收入上不能像秦瓦凡那样高而已。秦瓦凡此时倒不认为这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 从白榆处出来，秦瓦凡的心情明显好多了。前一个晚上的酒劲似乎完全过去了。 刚回到他自己的那个厂房式的办公室呢，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业务相关，结果一看，竟然是白蒹葭打来的。 这真是令他惊喜不已，基本上，都是他主动给白蒹葭去电话的，什么时候白蒹葭主动给过他电话呢？ “瓦凡，你还记得你上次来找我时点醒我，说我何不自己做事的事吗？”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明显兴奋得恨不得跳了起来。 “记得啊！” 秦瓦凡心想莫不是她这么快就要开始自己做事了吧？ “嗯，我找了两个合作的，想一起做点事。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找到一种方式能更好更快也更多地帮助到更多的未成年人！” 白蒹葭说的话，秦瓦凡从来都记得牢靠： “那是当然啊，刻在心里！” “嘻嘻，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啊，我不仅仅谈定了两个合作者，还谈定了一笔启动资金的投资。” 白蒹葭上次投资追回来的七万本金，她基本都给了家里，秦瓦凡知道她手里没现钱，这也是为何他听得她要开始自己做事时心里的讶异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找到了投资人。 “蒹葭，你真是太厉害了啊！不过……” 其实秦瓦凡还是很想提醒她，创业是件九死一生的事。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5章 白蒹葭的开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可是什么？” 白蒹葭提高了音量问道。 “也没事，蒹葭，既然你想了要去做，那就去做吧，只是要小心，别再上次一样被人坑了！” 秦瓦凡还是担心白蒹葭的天真。人的个性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吧。 “嗯，你说的是，所以这次，我担心的不是我被人家坑了，而是万一我坑了人家，该怎么办呢？” 白蒹葭很认真地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哈哈哈……蒹葭，碰到你这样的创业者是福气。不过，那你还真得想清楚，如果你不清楚自己的运作思维，那可能真要把人家可坑了呢！哈哈哈……” 秦瓦凡大笑起来。白蒹葭的话，在秦瓦凡听起来，却是可爱得很。 “蒹葭，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过，你可真要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秦瓦凡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我知道里面的风险和责任的。但是，就你上次说的使命感，我想，就是因为这三个字，促使我想去换一种方式实践的，也是多一些人生体验吧。” 白蒹葭的话语也严肃起来。看起来，这事，她是认真想过了。 开始创业后的白蒹葭明显比从前忙多了，每天不到十点就去上班，常常到晚上十点，秦瓦凡打电话过去，都还在办公室。 秦瓦凡觉得，她可是比自己还拼，不由得在心里肃然起敬。 但很快地，他自己这边和海地的合作也扩大了，业务量增加了许多，两人能通电话的时间就更难凑了。 “秦瓦，下周我们在北京有个研讨会，对你应该有帮助，要不要一起去？如果去，我让人给你订票。” 张兰在广州总部开完一个会议后，给秦瓦凡去电话问道。 “那太好了啊！” 秦瓦凡求之不得。他最近正想着有没机会能见一见白蒹葭呢。他觉得自己天天在赵红的各种苛责下，又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非常抱歉地觉得，自己是不是把白蒹葭当成了一个氧气瓶呢？一旦生活里喘不过气来，便抓起她这只氧气瓶吸两口来舒缓。 “蒹葭，可以啊，你们一开始创业，就可以在写字楼里，真不错！” 秦瓦凡第一次走进白蒹葭的办公室，好好地将她的公司转了一圈后，赞叹道。 “嗯，你是觉得不错了，我是经历了许多辛酸了！” 白蒹葭笑道。 “你这才三个月过一点，万事开口难，开好了头就好了！” 秦瓦凡笑着宽慰。他早有心里准备，来当白蒹葭的倾听者了。 “说说，你都经历了什么样的辛酸，好让我听了高兴一下？” 秦瓦凡笑道。 “有你这么损的吗？” 白蒹葭笑着指着他的鼻子，又说： “当成我不是和你说还有两个合作者吗？” “是啊，人呢？” 秦瓦凡也想问呢，这进来办公室，里里外外的，就白蒹葭一个人。 “第一个月，开的班没组起来，第二个月，还是没组起来，结果他们一个两个地说走就走了。我没办法留他们，也没什么可留了，该说的都说了，人家说不听我嘴里画出来的大饼，还是找大公司，大树底下好乘凉。也罢了，人各有志，就不勉强了。” 不过，白蒹葭说起来，倒也不觉得什么伤心难过沮丧，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 “嗯，那就你一个人撑下去了啊？” 秦瓦凡深知其中艰辛。 “那不然呢？那段时间，最愁人的不仅仅是合作伙伴的离开，还有是一个班都组不起来，真的是好难啊！我整宿整宿地睡不了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啊！” 白蒹葭依旧说得很平静。 “最难过的时候，就是兜里只有五块钱，晚上十一点回到住处，想起没吃晚饭，就到楼下的小摊上要了一碗青菜粉，六块钱，吃完要付钱，想着跟老板说改天补回一块钱，但没想到一摸口袋，竟然口袋里那仅有的五块钱也丢了！” 白蒹葭一边笑着一边说。 “啊！那怎么办？” 秦瓦凡倒是惊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办，找了个借口，说忘带钱包了，明天再给付钱，就出来沿着回来的路上仔细找呗，结果，你猜怎么着？” 白蒹葭一脸开心地问道。 “找着了吧？” 秦瓦凡眼前浮现出漆黑的夜里，在路灯下，一个年轻女孩子，猫着腰，仔细地搜寻着地上的每一个缝隙，终于找到了那五块钱的欢乐劲。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跟着她笑。 “是啊，找着了呢！所以说我运气好啊！我就觉得自己会时来运转，没想到，我此前天天打电话交流的一个学生家长，就在第二天给我回电话了，说攒了一个十人小班，让我给安排合适的老师开课，并且当天就来交费了！” 白蒹葭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淡。她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教师，没想到，转型商业，虽然是专业性很强的教培行业，还能受挫后能如此坦然乐观。那么，也许，她是适合商业的。 秦瓦凡这样想，也就不那么担心她了。 “所以，你现在一个人在运营着这个公司啊？” 秦瓦凡笑问道。 “是啊，我那投资人就投了一期，原本说好的十万，但后来只投了不到一半，他自己的公司就遇到困难了，没办法继续给我投了，我就自己撑呗！” 白蒹葭的笑道。 “哦，这，你们此前没有签订合同吗？” 秦瓦凡心里想，这单纯的小白兔啊，哪里懂得商业里的人性与利益的交织呢？ “我们说好了的，但是眼下他自己经营得也不如意，也就没办法顾及到我这边了，因为我这边，也的确不能立刻就出来大的盈利来支持他。所以只好缓缓他对我的投资了。” 白蒹葭的善良，放在商业上，秦瓦凡真说不好，是好还是不好。 “所以，你现在不仅是一个人在运营着这个公司，还在完全地自负盈亏中啊？” 秦瓦凡笑不起来了。 “是啊，所以，有压力就更有动力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呢？” 白蒹葭笑道。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6章 相互支持中，扬起了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总之，你想做的事就去做，人生在世嘛，尝试尝试也好，但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太累的时候，需要支持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就算不能帮你太多，但起码，多个人给你想办法，对吗？” 秦瓦凡诚挚地说道。他的心里还是有隐忧，但他也同样认为，人若不去试一试，不去经历，又怎么知道究竟会怎样呢？ “瓦凡，谢谢你啊！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无论什么事情，都有你在倾听。我已经很知足了。你现在有家庭了，你要以家为重，我自己的人生责任，本来就该我自己负的，将来实在有困难的事情时，你也量力而行就可以了，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开心了。真的谢谢你！真的！” 白蒹葭也很感激地说道。她的善良，足以让她能够很快地感知到对方的善意，并为此而感动。 “别，我这什么都没做，就是说说而已，你就说得好像帮我很大忙了一样！” 秦瓦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瓦凡，你就是帮了我很大忙啊！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很认真地继续说： “你那次走了后，我才知道，原来是你给帮的忙，我那七万块钱才一分不少的拿回来的，你还不和我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幸好那天请你吃了两顿好的，要不然，可就要跑到秦坊去感谢你了！” “哈哈哈，好啊，快来秦坊吧！哈哈哈……” 秦瓦凡笑着又问： “是三根皱纹告诉你的？那他太不守信用了！” “什么三根皱纹？” “哦，就是你投资的那个项目负责人，他额头上，不是三根皱纹很有特点吗？我就记住了！” “你倒是骂人不点名啊！不过他们的确不容易，我是真没钱，要不然那钱投了就投了。不过，这事，是他们中的一个负责招聘的小姑娘告诉我的，我不是要自己创业嘛，就问她有没认识的人可以介绍，就聊了起来，她把那天你去的情形都和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智勇双全呢！也不带上我一起去观摩观摩！” “哦，这事嘛，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过，蒹葭，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包括你现在创业，你看啊，你一个单身女生，人又单纯，不怕没心人，就怕有心人，人家一分析，就知道你是最合适的欺骗对象，你可千万要凡事都三思啊！” 秦瓦凡刚好就借着这事又把自己心头的担忧说了出来。 “没事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这个行业，都是老师学生的，都单纯得很呢。所以啊，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忍心来骗我的，放心吧！” 白蒹葭在对于人性与社会的单纯，让她无知者无畏。她的确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以欺骗的手段来对待她。除非，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发生了。但怎么会就发生在她身上呢？她是不信的。 秦瓦凡也没法再说什么。他现在懂得了，女神是神，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了解人间，对人世间的现实和人性与利益之间的关系知道得太少了。所以，成为了他心目中的神，却怕成了他人的口中食啊。 但他的这些担心很快被白蒹葭蒸蒸日上的业务所扫除了。 白蒹葭的确没有经商的经验，但是她一个看起来斯文温柔的女孩子，却没想到在骨子里有着一种敢想敢干的气势，再加上她做事的逻辑性，对教育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待人以诚的天性，高超的讲课能力，很快的，新学生们都喜欢上她的课，家长们也对她的能力和真诚，尤其是责任心极为认可，于是，新学生开始给她介绍老学生，她的学生人数，就这样在口口相传中开始有了一些规模。 “瓦凡，我这的学生量竟然比从前多了两倍呢，快过百了，虽然都是暑假的集中课，但秋季班续报课程应该没问题了。” 白蒹葭在和秦瓦凡的电话里高兴地说道。 秦瓦凡听着也是开心。 “瓦凡，我的这一批学生的中高考成绩出来了，提分率百分之百呢！真的太开心了！看着他们那么开心地告诉我分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吗？” “瓦凡，你知道吗，我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们都很喜欢和我交流。能有他们的信任，我真的太开心了啊！” 白蒹葭在秦瓦凡一次又一次的电话里分享着她的成就与喜悦。 “瓦凡，我的一个学生家长，过来告诉我，她的孩子离家出走了，高中生呢，正是叛逆的时候，我帮她想辙，也想着帮着她缓和和她孩子关系的紧张。不过，幸好，孩子只是赌气跑到了离家不远的街上，后来他妈妈带着他一起到我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睡了一觉。真没想到，他妈妈说，找到他时，他正一个人坐在街边发愣，他妈妈让他回家，他死活不回去，却在困得支撑不住时说来找我，你知道吗？当我听见他妈妈告诉我时，我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心疼这小家伙带着他的母亲在街边蹲了一宿，欢喜的是一个少年人的信任，是多么的沉甸甸啊！” 当白蒹葭给秦瓦凡讲起她与她的那些学生们的事时，常常让秦瓦凡都跟着在心里热泪滚烫。倘若他是学生家长，定然也是愿意将自己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的。 “蒹葭，真的很羡慕你，终于找到你的人生位置了！” 秦瓦凡如是说。比对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俗到家了，天天算的都是利益，不像白蒹葭，明明在做商业啊，却做得好像跟商业无关一样。 “我也觉得，我现在恨不得一心一意都放在教学上，但是也有烦恼，身边的琐事还是太多，想招一两个助理来了。” 白蒹葭的确是一个好老师，这从最初就就是，现在创业做了公司，她其实依旧是以老师的方式在经营着。但对于商业运营和公司管理中必须面对与处理的许多琐事，她是觉得力不从心了。 但不管怎么说，秦瓦凡和白蒹葭都一致认为，白蒹葭的人生，在启程了。当然，白蒹葭说秦瓦凡早就已经在航行中了。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7章 意外，张主任的器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自己这边的业务也在如火如荼中。他忙碌带来的回报就是终于定下了海地在秦坊建的齐善之家小区里的一套南北通透的一百二十平三居室。 为此，赵红高兴得好一阵没再找他的麻烦了。秦妈妈和赵妈妈两个老人，则几乎全身心地帮着赵红照顾着两个孩子，以便让赵红能腾出手来对这刚落定的毛坯房设计好，做好装修。 “很难想象到，我们竟然有这么大的房子，还将装修得这么漂亮啊！” 晚上，两个孩子都入睡后，赵红和秦瓦凡头凑一块看设计师的装修方案时，眯眼笑着说。 秦瓦凡也高兴得眯着眼睛笑。他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的人生迈进了一个新的台阶。作为一个男人，终于能独立地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生活，完全不依赖父母，才算真正地长大了吧！ “秦瓦，怎么样？房型、设计方案还满意吗？” 张兰特意来了他的办公室里询问。 “满意，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人不满意啊！” 秦瓦凡赞叹了之后，接着说道： “张姐，真是太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到现在还为此愁眉苦脸呢！” “秦瓦，你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说得好像我帮你就是为了你这一见我就谢字不离口一样！” 张兰嗔怪道。 秦瓦凡笑了起来，表示今后就不客气了，张兰这才笑着斜了他一眼后作罢。 “哦对了，秦瓦，还记得上次去开会那位秦总吗？” 张兰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当然记得啊，你们的ceo啊！我哪里敢忘记！” 秦瓦凡笑道。 “嗯，坐我们ceo旁边那位张主任，还记得吧？在全聚德的金色大厅一起吃饭那位。” 张兰笑着又问。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呢？” 秦瓦凡当时能记得的除了那位秦总外，也就张兰提起的这位张主任了。 “他听说我们公司最近在北京要开会，就问说你去不去。呵呵，特意给我打电话来问我的。” 张兰神秘兮兮地一笑。 “啊？他怎么对我印象这么深刻，还这么关心我呀？”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是啊，应该是你在秦坊开的这个头开得太好了，接着的临近几个市县你也做得很好，被我们秦总总是拿出去当例子，所以张主任就后悔当初没有对你深度结识了，这次问你去不去大概就是想弥补一下上次一起时对你的疏忽吧。” 张兰笑着说道。 “哦，我当是什么呢，这人家一个大领导，我一个小年轻的，有什么可敢说人家疏忽我的啊！” 秦瓦凡假装惶恐地说道。 “不过我们下周是有一次会，秦总也说你一起去，怎么样？安排好家里，和我一起过去吧？我给你订票！” 张兰笑着。她还是很怀念上次和秦瓦凡一起的温暖日子的。 “这一次，我干脆不让他们给我收拾住处了，直接就……” 张兰看着他笑。 “嘿嘿，张姐，我是没意见，但您所在的是一个大集团公司，人家的眼睛都雪亮的，不过人多嘴杂，别到时候闹出什么误会还是笑话来，我无所谓，倒是伤了您的名声，可就不敢担带了啊！” 秦瓦凡抱拳作揖。 “看你，想求饶就直接说好了。那我知道了。我还是有住处，不过，姐弟俩的，因为工作太晚了，在一起多聊聊总可以吧！” 张兰又笑。 “当然，事实不是已经证明可以了吗？” 秦瓦凡也笑。人生能得一知己，而且是红颜知己，无关风月的那种，的确是一种难得的珍贵了。他也很珍惜。 他也没想到，自己和张兰能在工作上越来越默契，配合得简直滴水不漏。那种信任度，是难得的。 但在他这一次去了北京后，却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选择，或者说是诱惑。 那位张主任，果然在大家一起的聚会中对秦瓦凡青眼有加，甚至称兄道弟起来。 而后，在开完会的一个午后，秦瓦凡接到了这位张主任的电话： “小秦啊！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一起喝个咖啡吧？” “哦，好啊，你是知道我们的会议安排吧？刚好今天下午临时休息。” 两人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来后，张主任就在嘘寒问暖一番后，开始试探着问： “小秦，你现在的生意合作主要都有哪几家啊？” “海地。” “其他的没了？” 张主任好奇地问。 “其他的都是一些小单子，也就不足为提了。” 秦瓦凡笑着坦率说道。 “那，想不想扩大些业务量？” 张主任笑着继续发问。 “您是有业务介绍？”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嘿嘿，也没别的，就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开了一个室内装修公司，也兼弄着管道处理啊等等一些方面的活儿，跟海地也是合作的，现在海地的三四线城市从你们秦坊开始，我这位亲戚，当然啦，远得都快算不上亲戚，只能算朋友的亲戚啊，当然也要跟上海地的发展步伐，所以也要把业务开到你们秦坊去啊，你看能不能他们的广告业务也交给你来做呢？顺便，多交个朋友嘛，怎么样？” 张主任笑着说道。 “哎哟，这可得太谢谢张主任您给介绍业务啊，那我怎么也只有感谢您的份啊！您的亲戚，在秦坊，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帮了。” 秦瓦凡又是作揖感谢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张主任笑着站起来，说。 “到时候，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说！” 张主任对他的远房亲戚可真够意思啊，秦瓦凡心里想着，但也不好细问，总之都是要见面的，也就不急在这一刻了。 回到酒店，秦瓦凡就接到张兰的电话，她过来找他喝茶。 “张主任找你是什么好事啊？” 张兰笑嘻嘻地问道。 “你消息这么灵通，不是应该比我早知道吗？” 秦瓦凡也笑嘻嘻地一边回答一边泡茶，这一次，他特意从家里带了些特级铁观音过来。 “我知道他找你，要不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还没开会呢就问你来不来，但具体什么事，还真不知道呢！” 张兰笑着，满足地抿了一口秦瓦凡递过来的茶。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58章 午后茶，难得惬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嘿嘿，倒也没什么大事，张主任就是说他有个远房亲戚，和你们海地有合作的，你应该知道吧？也打算跟着去秦坊开发市场去，让我帮着做广告，帮忙什么什么的。” 秦瓦凡笑着说道。 “这个张主任，可真是只老泥鳅，滑溜得很。” 张兰抿在嘴里的茶差点把她给呛了。 “怎么了？” 秦瓦凡看着她这想笑又忍着的奇怪表情笑问道。 “这主任大哥，可真是为他这位远房亲戚计之长远啊！” 张兰依然不具体说什么事。 “到底什么事嘛！” 秦瓦凡追问道。 “哈哈，我不说，你到时候自己见了人再说吧！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关系，你能顾得上就顾，顾不上也没关系。不过，多一担生意也好。张主任这样叮嘱你，不过是想顺水推舟，给你和对方做个人情，让你们都记着他的好，等将来能用心给他做事。” 张兰笑着解释。 “哦，这样啊，何必这么复杂，直接说有一担业务不就行了么，难道我还能有钱不赚，有生意做了还对推荐人忘恩负义，不至于吧？” 秦瓦凡不解地反问。 “你啊，就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他们这些老油条，要么成仙要么成精，只要不是成妖的就都可以接着了。” 张兰依然笑得灿若桃李。 “成仙是怎样，成精怎样，成妖又怎样呢？” 秦瓦凡又好奇了。 “成仙嘛，你不知道啊？得道才能成仙啊，所以这样的人，不是大师就是什么什么家的，又成功又有高境界，成精就是张主任这样的了，人精了，在商场上左右逢源，玩得溜溜转，成妖的嘛，那颗就是兴风作浪，要么敬而远之，要么就得打压制约了。” 张兰舒服地喝着下午茶，和一位亲如兄弟的蓝颜知己调侃着这些生意场上的大佬，心里甚是高兴。 “那你和你们那位秦总，成仙了吗？” 秦瓦凡笑问。 “哟，瓦凡，你可真高抬我了啊，秦总总说他在学做人，我还敢说自己成仙了？那可真是脸红啊！” 张兰哈哈大笑时，脸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中微微泛红，令人赏心悦目。 “姐，小弟这厢谢过了，你可真幽默，我以后就跟着你一起学为人处事吧！” 秦瓦凡做了个作揖的手势。 “你可别，我还没出师呢，你就跟着做事的原则来学吧。说起来，你才是老师呢！” 张兰嬉笑着，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惬意地感慨： “这样的时光，即使流逝，也真好，真的很好，一点也不遗憾，就觉得，该这样来过日子。” 秦瓦凡莞尔一笑。 “对了，你上次这么着急地来北京，该办的事都办妥了吧？是你的那位朋友的事吧？” 张兰忽然长眼一眯，关切地问道。 “啊，张姐，你真是神啊，你怎么知道我来北京的？” 秦瓦凡吃惊得嘴巴张圆成一个o，合不拢了。他来北京的事，连白榆都没说过的啊。 “看来我猜对了！” 张姐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你虽然说看中我们其他临近市县的广告业务，但那会你的广告牌才出来三块，按照你的做事风格，你起码要做到六块后才会放下手里的活外出，而且广州的那些广告牌情况，我早就将实景图用邮件发给你了，你应该不至于非要到实地考察花费你宝贵的时间。如果你真的要看好的广告牌来开拓你的思路，你必定会和我要新的案例，不过，如果你只是来广州看完就乖乖回秦坊呢，我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你是为了来看我，顺便和我谈业务上的事，哈哈，但你来了后说你还要去找朋友有事，所以，我就可以断定你来广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我分析得对吧？” 张兰其实也是个人精，什么都逃不过她那双眼。 “那你怎么断定我又去了北京呢？” 秦瓦凡还是好奇。 “傻啊，能让你这样做的朋友，我看白榆都未必够格，当然只有你那位北京的朋友了，这都不用想就知道了！” 张兰指着他的鼻子大笑。 “哦……那你，嘿嘿，还是继续替我保密哈！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作为朋友，就是有些担心。” 秦瓦凡便把白蒹葭此前上当受骗的事说了一遍。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和我说也可以，我在北京有认识的人，上门去找他们就是，何必你这千里迢迢的飞过去呢？当然啦，除非你就是自己愿意有这样的机会去趁机见人家一面，那我就不瞎参和了。” “嘿嘿，没，没，就是当时着急，也就没来得及想太多，再说，你的时间那么宝贵，这不过是我的私人事情了，这怎么好……嘿嘿。” 秦瓦凡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哦？私人事情？” 张兰瞪眼望着他，佯装愠怒。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秦瓦凡看着张兰虽然显出愠怒的神色，却温暖有加的脸，赶紧说道。 “走，带我也认识一下呗，我还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然你这么，呃，挂心。” 张兰起身作势去拉秦瓦凡。 “啊？这，也好，容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吧，她现在创业期，忙得很，要对不上时间，可就耽误大家了。” 秦瓦凡笑着就势起身，拿出手机，拨了白蒹葭的电话号码。 “瓦凡，你又来了？” 电话那端传来白蒹葭惊讶的声音。 “怎么，你不希望我来么？还是不希望见到我？” 秦瓦凡笑着问。 “哪里啊，都希望都希望。我还想着怎么能好好感谢你呢，你就来了，来得正好啊！” 白蒹葭开心道。 “蒹葭，带你一起认识一位朋友，特别好的姐姐，如何？” “嘻嘻，虽然我现在缺帅哥，但姐姐也很喜欢啊，快来吧快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们，还是直接去餐厅？” “先去你办公室集合吧，我们顺便好好参观你的公司。” “我这小地方谈不上参观，就是顺便过来坐坐看看，给点批评指导就好了！” 白蒹葭笑着说道。 “你这位朋友还挺谦虚的。走，我都要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了。” 张兰听着秦瓦凡和白蒹葭的电话，笑着往门外走去。 第359章 惺惺相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张兰！” 张兰不等秦瓦凡介绍，就对站在自己对面的白蒹葭笑吟吟地伸出了手，熟络地和白蒹葭打招呼。 “张姐好，秦瓦凡一早就和我介绍过您，说您是一个特别有能力又特别温暖的人，现在一看，还有一个特别他都没强调呢！” 白蒹葭盈盈一笑地回道。 “啊？哪个特别被你发现了？” 张兰好奇地笑着问。 “特别漂亮啊！” 白蒹葭说完便没忍住，嫣然一笑。 “哈哈哈，我刚也想说我对你的这个特别发现呢！没想到你比我说得快！” 张兰大笑。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像位漂亮直爽的大姐。虽然媚眼如丝，却对着不同的人，有着不一样的美，但丝毫不讨人嫌。 “这是你办公室？” 张兰环顾了一圈后确认。 “是啊，还比较小，学生上课的小教室和办公室一起加起来也没过一百平，有课的时候，这小办公室还得充当教室呢！” 白蒹葭不好意思地介绍道。 “可以，寸土寸金，利用率高才是最厉害的。” 张兰倒是有些赞叹。 “嗨，哪里，跟你们，简直就是连只蚂蚁都不是，我都没好意思去比了。” 白蒹葭仍有些红脸。 “行业不同，再说，海地的起步资金和成立时间都不一样，你好好做，将来说不定都超过我们海地了。” 张兰鼓励道。一个身无依靠的年轻女生，在一个人海茫茫的大城市，只手开创自己的事业，不管成功与否，能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就已经是非同小可的可贵了。 白蒹葭却对张兰的鼓励莞尔一笑，淡然说道： “我倒没想过要做到和你们海地一样，只是觉得这事能做，也值得去做，就做了。不过，一头扎进来后，才发现做成一件事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嗯，不过有付出就一定有回报。” 张兰肯定道。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大不了，就当自己上了一个社会的mba了，总是会有收获吧？！” 白蒹葭笑着点头。 张兰当然知道创业的辛苦，尤其还是一个女孩子。 秦瓦凡陪在两个女孩子的背后，看着白蒹葭安排出来的小教室，心里默默地赞许。 “秦瓦，不好意思啦，冷落你了。还真没想到，我和蒹葭一见如故，比和你还更多想说的。” 直到附近的餐厅，三人坐下来开始点餐，张兰和白蒹葭才想起忽略了这位介绍彼此认识的中间人。 “哈哈，你们聊。你们聊得开心，就是我的成就了。” 秦瓦凡手一伸，开心地说道。 “秦瓦，蒹葭创业，就没想投点钱去入点股？” 点好菜后，张兰扭头问道。 “嘿，张姐，我之前的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 秦瓦凡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瓦凡现在成家有两个孩子，又自己做着公司，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这事纯粹就是凭着我自己的喜好在做，什么时候能回本还不知道呢，就不要找他为难了。” 白蒹葭替秦瓦凡解释道。 “哈哈，蒹葭，你这么替别人着想，可怎么做商业呢？” 张兰不由得笑问。 “商业不就是要替别人着想吗？做人的基本应该在商业中也是最基本的吧。” 白蒹葭依旧回答平常。 “嗯。那你打算做成什么样？” 张兰继续追问： “比如是希望能对标行业老大，追赶超他们？” 白蒹葭笑着回答： “你说的这个是目标，但目标是从初心里延伸出来的。我的初心，还是希望能相比之前，能对更多的未成年人有更好的方法帮助他们，至于说是否能做到行业第一，那我想这不是我首先要考虑的吧，达到了我的初始目的，那么商业本身的目标就是顺道而成的了。”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 张兰低头想了想转头又问： “那你有没想过，不做商业，而是去北京的学校里做老师？那样你可以一心一意地研究更好的教育教学方式，到时候推广开来，你的目的不就更好地达到了？” “北京的公立校并不是那么好进。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外地人，没有任何关系背景，要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白蒹葭不置可否。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我有朋友，可以帮助你参加学校的面试，只要面试的试讲过了，你就可以进去了。我相信你的讲课能力对于面试来说，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张兰再度伸出橄榄枝。海地集团里那些高层，在这个城市里还是可以找到一些办法来把一个原本就很有才华志向的人放到一个高中里去的。好老师，从来就是稀缺资源，无论在什么地方哪个学校，都如此。 “谢谢张姐。不过，我本来就是从公立学校里出来的，不想再回去体制内了，一来我不喜欢那种波澜无惊的确定性的生活，也不想自己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一些无关的琐碎的事情里，所以，还是先不去了。” 白蒹葭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那，你有没想过商业里可能会有些你不喜欢的人和事呢？” 张兰继续问道。 “做事哪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和事，只有是否合适的人，是否值得做出选择的事。每个人每件事都是达到那个目标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样去想，就都理解了。这也是为何我想在商业领域里试一试的原因。我想，商业的发生和存在，从历史上来讲，是为了人们生存和发展而基于平等规则的一种交换行为，天然就具有民主性，我希望能在这个商业与教育结合的探索实践过程中，能更好地体会和推动其中的民主，也能让自己的人生体验更丰富一些。” 白蒹葭如此想便如此说了。 “果然是老师出身，说出来就是一套一套的！” 张兰哈哈一笑： “好，蒹葭，就按你想的去做吧，我被你说服了！” 这一餐饭，最后是白蒹葭坚持付钱了。很显然，白蒹葭和张兰的确投缘。并不是说白蒹葭的观点，张兰都认同，但对白蒹葭，她是喜欢了。 第360章 一位女理想主义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啊，张姐，我不投资蒹葭，是因为我现在实在处于生活困难期，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可是您现在什么都不愁，怎么不想着给蒹葭投点呢？” 白蒹葭回去上课后，秦瓦凡在和张兰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张兰问自己何以不投资蒹葭这个问题时问道。 “我，其实，在心里过了一遍，但还是没想好，再说，蒹葭也没说急着要钱啊，所以，我就不开这个口了。” 张兰回答。 “您怎么看蒹葭和她做的事。” 秦瓦凡问。 “嗯，蒹葭绝对是个好老师，她不去做老师，真是一大损失。或者她去做研究也可以，欸，她怎么没想过考研究生呢？还可以继续考博士啊，做研究，多好，也特适合她。” 张兰说道。 “我倒是也问过她，但她说不想青春就耗费在剪刀加浆糊上，她还是觉得实践更重要。” 秦瓦凡想起自己曾经和白蒹葭聊过这问题。 “哦，这样……” 张兰不语了。 “张姐，难道你觉得蒹葭不适合做商业？” 秦瓦凡有些觉察地问道。 “倒也不是不适合，嗨，谁天生就一定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啊？商业这事情，多摔几个跟头，多摸索个两三年，也就都明白了，只不过，创业摔的跟头，可能会疼一些，搞不好还会伤筋动骨的，蒹葭这么善良温柔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呢！” 张兰说道。 “哦，您是说她在哪些方面会摔跟头呢？” 秦瓦凡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一开初也是对白蒹葭创业有担心。 “难道你这么了解她还不知道吗？” 张兰转头反问。 “嘿嘿，您先说，看我担心的是不是和您想的一样？” 秦瓦凡一笑。 “蒹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这是她宝贵的地方。但是，她还是有些天真，理想到有些理想化。我是担心蒹葭还没做好能面对商业运行中的一些真相。而且，你也听见了，她做这事，是为了她的理想，那么当她发现商业现实和她的教育理想有矛盾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她挫折开始的时候了。” 张兰阅人无数，也精通商业现实，一针见血地说道。 “是。我倒是相信蒹葭有足够的强大去面对挫折，我只是担心蒹葭看得宝贵的时间精力最终还是没办法避免地浪费了在不该浪费的地方，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不知她将来能不能面对好。” 秦瓦凡说道。 “果然你比我了解她。嗯，你所说的，的确如此。” 张兰想了想，又说： “不过，也许也是我们杞人忧天了。毕竟人都会变的，也许再过半年或一年，蒹葭就会变，变得更擅长于商业的应变了。” 张兰摆了摆手表示不必担忧。 “哦，也是啊。不过，我还是相信蒹葭是不会改变的。这么多年，她骨子里的那些纯粹的东西就没变过。我想，当一种追求和品质成了一个人的血液，融汇成了她的新的追求，那么改变的只会是形式，而不会是当初骨子里的灵魂的血液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她追求的不是商业利益目标，而是初心变成现实的目的了。” 秦瓦凡一边想一边说。 “你说得是。你对她真是太了解了！可惜……” 张兰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瓦凡一眼。 秦瓦凡在张兰这一眼里，脸一红，低头说道： “张姐，您别误会，我们只是大学同学，交流得比较多，也很欣赏她，就这样而已。” “哈哈，我误会什么，你这话该和你老婆说才是。” 张兰笑意浓厚。 “啊，不是。嗯，我老婆，嘿嘿，是个醋坛子，她不知道。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您也看见了，我和蒹葭，真的什么都没有。” 秦瓦凡又是一阵脸红。 “哈哈，看你着急的。我懂，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老婆说，一个字也不提！连白榆也不会说。我本来也不喜欢八卦，而且，我没那么多时间。” 张兰哈哈大笑起来。秦瓦凡更囧。 “不过，说实话，你认识白蒹葭在前，认识你老婆在后三年，难道这中间三年里你就没想过要和白蒹葭一起？比如谈个男女朋友，朝着结婚的目标走？” 张兰还是好奇地追问。 “想，是想过。不过，人家，呃，没同意！” 秦瓦凡半垂着眼帘回答。 “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哈哈，所以成了朋友了。我懂，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呢？没办法和风月有关，就只好做云淡风轻的朋友，假装关系很普通，其实深情埋心底罢了。” 张兰有意无意地瞥了秦瓦凡一眼。 秦瓦凡却依旧低着头，沉浸在他对白蒹葭的思考里，并未感受到一旁张兰隐含的目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兰又问。 “什么怎么办？” 秦瓦凡有些愕然地问。 “你和白蒹葭啊，你就这样一直做默默的绿叶，任这红花花开花落都与你无关？” 张兰解释。 “也没什么有关无关吧。蒹葭花开花落也不过是她自己的人生，是她自己自由决定的，我能做什么呢？就算我和她一起，也做不了什么，更别说现在……我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和她能说上话，也算在她的生活里了，就很知足了。” 秦瓦凡面色终于平静坦然了下来。 “这么大方？” 张兰笑问。 “也不是大方，也是我自己的情感需要吧，能在琐碎的平凡生活里，和一个一直追求理想的人有心灵的交流，于我来说，就是一个一般人都难以企及的幸福了。所以我很知足了。” 秦瓦凡的意思其实就是，能看着她好，听着她好，想着她好，他就也好了。 张兰笑着点头，没再说话。 “我以后来北京，能单独找你这位蒹葭吧？” 张兰其实很想追问秦瓦凡一句“那么我呢？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情感想法呢？”，但话在心里无法说出口。 “当然可以啊，你和蒹葭这次见面不是很投缘吗？她都把您当朋友了，你直接找她就可以了。搞不好她都更喜欢和你说话呢。” 秦瓦凡笑着说道。 “嗯，闻到酸味了，还要再酸点吗？” 张兰做了个闻嗅的动作。 第361章 何谓能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嘿嘿，张姐，如果您是个男的就好了，那我一定放心地将蒹葭托付给你了！” 秦瓦凡笑嘻嘻地道。 “我看起来像男的？你从哪点看见我不像个女的了？” 张兰在等红灯时对着车头镜子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再有，你放心地将蒹葭托付给我？这话，哈哈，有意思！” 张兰又大笑起来。 不过，自此，张兰对白蒹葭倒是开始关心起来，回来北京开会或者出差时，只要白蒹葭有空，都会约上白蒹葭一起喝个咖啡或者吃个饭什么的。 她发现，白蒹葭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既能和她一起看秋落叶飘零，又能和她侃侃而谈业务上的事情。 也许，她当初没看出白蒹葭斯文底里的商业智慧？ 当她和白蒹葭聊起这个话题时，白蒹葭嘻嘻笑着，一点也没觉得张兰当初对她的印象： “张姐，您当初想的，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于我来，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我愿意我的人生有着不同的人生体验。不过，像您这么精通商业的人，去做研究什么的，其实也一样可以做得来，只要您愿意。凡事，都是相通的。做不到能力的迁移，那怎么能叫智慧呢？” “厉害，看来我以后得多和你学习了！” 张兰喜欢来找白蒹葭，一来是有秦瓦凡的因素在，二来，她还真是喜欢白蒹葭，和白蒹葭一起聊感觉特别放松。难得聊得来。 “哪里啊，术业有专攻，张姐，您对房地产的认识，我是一点点的都比不上呢！不过，如果起教育，我倒是可以这么，虽然商业运作能力还很浅薄，但教育专业能力，还是能真正帮到那些孩子们和他们的家庭的。” 白蒹葭当仁不让地道。 “白妹妹，可以啊，你能这么自信，姐还真想和你商量些事，看能不能做。” 张兰很吃惊白蒹葭这番话的坦然。她一直以为白蒹葭就是一位典型的文化人，没想到白蒹葭在自己专业上还真如此自信。 “能者理应当仁不让，如此，才能问心无愧啊。” 白蒹葭笑着继续问： “不知张姐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起来，倒是个大不大，不的事。我们海地，你知道，是开发楼盘的，现在住户们对楼盘的配套设施都很看重，很多中心地段，要么是地价太高，要么是屯着老房子，根本拆不动，我们优先考虑在近郊拿地，这些地方空旷，地价相对也低，唯一就是学校跟不上，所以，我们现在想着同时在区里引进中学，同时开便民的教育文化点。怎么样，有兴趣吗？” 张兰一脸微笑，却问得认真。 “哦？那这听起来真不错，中学这块，你们引进，怎么也得要用名校的牌子吧？至于社区的便民教育文化点，我倒是觉得可以打造自己的品牌，标准化和个性化相结合。而且，我现在做培训，就深知学生们周末或者放学后要大老远地跑过来上课，很浪费时间和精力。如果能就在学生家里的社区里，那就真是太方便了。” 白蒹葭也回答得认真。 “哇，亲爱的白妹妹，专家就是专家啊，三言两语，就把我们的思路得一清二楚了，真是知音，海地的知音！” 张兰拍掌大笑。 “既然你这位专家这么思路清晰，那能不能再看，你想怎么和我们合作呢？” 张兰又问。 “合作这事，应该是你们想，我也想吧，可不是我们单方面的心，所以，还是要好好商量商量才好。” 白蒹葭谨慎地道： “要看你们希望投入多大成本，做成多大的，希望做成的标准如何，这样，我们还好深入协商了。” “我们当然希望还是要像你的，做成一个能够复制的教育品牌，至于投入成本多大，做成多大，标准如何，这些，我觉得，让我们这些门外汉去拿主意，还不如请你这位专家出个方案来得更妥当？” 张兰笑道。 “嗯，看来张姐今来请我喝茶是早有预谋的了。” 白蒹葭喝了一口茶，也跟着笑道。 “哈哈哈，随你怎么，不过，我更认为，这是和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这是给时间赋能。” 张兰笑。 “校我很乐意效劳，不过，既然我们现在谈的是商业，那么我就在商言商了。” 白蒹葭举起手中的茶朝着张兰一举杯之后，喝了个底朝，表示以茶代酒了。 “好，我要的就是在商言商。你，尽管，一点都不必藏着掖着。” 张兰心里其实早就迫不及待。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只埋头教育教学或是风花雪月地谈诗论道的白蒹葭，在真正谈起商业时，居然成熟得让她大吃一惊。 “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就是在出方案前，我希望有个战略合作合同的签订，这样有利于给双方都吃一粒定心丸，当然，前提是在张姐您和海地都相信我能和海地合作好的前提下。磨合之后，我们再签订具体的落地合同，之后，我就可以出一个框架方案，对这个便民教育文化点做基本的品牌定位、标准细化、服务体系等方面的确立，同时，探讨出首先落地的首个社区教育文化点和首批、二批等社区的便民教育文化点的依次开始和复制的计划了。” 白蒹葭喝了一口茶，语气平静而又思路清晰地道。 “嗯，白妹妹，厉害！不过，这个想法我是先和你了，我当然也是看好你的人品和能力，希望能和你合作，但是，具体到合同的签订，还是需要竞标才校但我可以给总部做推荐。” 张兰略微一沉思，补充道。她此前并不是没想到要竞标，只是想看看白蒹葭的商业谈判能力。 “理解。我没关系啊，您想和我探讨这方面的事情，无论最后是不是我做，我都会尽我所能地知无不言的，因为首先我们都是瓦凡的朋友，现在我们也成了朋友，至于竞标，这是你们海地的流程，当然要按照公司章程来办事了，哪个公司都不可能是一言堂，我懂的，您尽管放心，我也会尽力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真正白纸黑字的方案，等合同签订后再开始，会更好些，毕竟，我那边也有很多课程和琐事要弄，还是要对时间和精力有规划，而张姐您来，也是一样的，比我更忙，当然就更看重您的时间和精力了。是吧？” 白蒹葭沉稳地道。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2章 完美铁三角吗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是的，白妹妹，真没想到啊，你能这么坦诚，还能坦诚得绵里藏针，真样高水平的谈判，你姐我服了。下次称呼我的时候，能不能把这个张字去了，直接叫姐就好了？你这样的妹妹，我实在太想要一个了！” 张兰笑眯眯地去拉白蒹葭的手。 “嘿嘿，求之不得啊，我从就希望有一个姐姐。不过习惯了凡事都较真，是不喜欢轻易地认姐认妹罢了。现在能有一个大姐给罩着，那是我多大的福气啊！” 白蒹葭开心地大笑。 “还有一问。” 张兰捧着茶杯笑道。 “问。” 白蒹葭也捧着茶杯笑。 “你刚刚只要我想和你探讨这方面的事情，无论最后是不是合作成功，你都会尽你所能地知无不言的，你对朋友都这么大方付出吗？” “当然。” “什么朋友都是？” “只要是朋友都是。” “萍水相逢的也是？” “那就要看是不是称得上朋友了。朋友之间本就应如此，不然怎么称作朋友呢？” “服气！做你的朋友，也是福气！” “心有阳光，看见的自然是阳光。你能这样认为我，那就明你也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畅快！我们这是互相吹捧吗？” “如果互相吹捧能带来大家的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白蒹葭和张兰的畅快交流，让两人心里都流淌着欢欣如溪。 “哦对了，我们给秦瓦打个电话告知他一下吧？” 张兰想起来道。 “好啊，你打就是了。” 白蒹葭笑着点头示意。 “怎么你不可以打？” 张兰一脸八卦。 “谁打不都一样吗？这事你起的头，就你打呗，得更清楚些。” 白蒹葭无视她脸上的八卦。 “喂，秦瓦！猜猜我正在和谁在一起？” 张兰笑着斜睨了白蒹葭一眼，拨通了秦瓦凡的电话号码。 “您要这样一问，当然是蒹葭咯，要不，除了您，在北京，我还能和谁熟悉呢！” 秦瓦凡不用想都知道，尤其张兰还暗含着那种装模作样的语气。 “哈哈，你答对了，蒹葭就坐我对面呢，要她和你话吗？” 张兰这样时，白蒹葭只是一笑，并没特殊的神色，倒是秦瓦凡在电话那端有些不自然地道： “啊，没关系啊，都可以，随意随意，嘿嘿。” “蒹葭，吗？” 张兰将手机横在白蒹葭的鼻子底下。白蒹葭却并不伸手去接，而是双手捂着茶杯，伸了伸下巴，对着手机朝秦瓦凡笑着问候： “瓦凡，这会闲着呢？张姐有个好想法，刚刚和我了，你也听一听，帮着琢磨琢磨，看有什么好建议呗，要不，也一起看合适不？” “哦，好，好，好。是什么事啊？” 秦瓦凡在电话那端问起来。白蒹葭缩回脖子，扬起下巴朝张兰努嘴，意思是你就好了。 张兰一笑，抓着手机又竖回自己的耳旁，对着秦瓦凡简单道： “秦瓦，是这样，我们海地想提高配套设施的软硬件水平，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举措就是想建设教育文化社区一体化，蒹葭刚好就是教育行业的专家啊，所以就想看能不能合作一把，你觉得怎样？” “哇塞！那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啊！” 秦瓦凡在那边听了简直要蹦起来，他语气高扬地继续道： “张姐，我跟你啊，蒹葭绝对是个人才啊，从上大学开始，方方面面，哎，都是完全能跟你们海地高匹配度的……” “蒹葭，秦瓦正把你当成他的高质量产品在向我大力推销你，啊哈哈。” 张兰凑个头过来眨着眼睛对白蒹葭笑言。 “来，我来和他两句。” 白蒹葭笑着一把抢过张兰的手机，果然听见秦瓦凡还在那头各种细着她的好，她便忍不住笑得咧开了嘴，但语气却强自认真地道： “瓦凡，谢谢你这么认可我，我都听见了呢，你发现我的优点比我自己知道的还多。实在是太感谢了！我想张姐的这个事情真的挺好的，到时候我们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了，我发挥我的教育专长，你发挥你的营销专长，张姐发挥好统筹指挥和桥梁连接的作用，那就是个完美铁三角了！” “啊，那真是太盼望了啊！” 秦瓦凡一听，更是开心。张兰听得也是抿嘴开心地笑。 “瓦凡，你别在张姐那老我的好，我们都是自己人，人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将你看见我的不足出来，这样，我可以自省，也可以让张姐知道如何更好地帮着我们扬长避短，提高改进了，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达到精诚合作，将事情真的做成做好呢！” 白蒹葭得秦瓦凡连番是。白蒹葭将手机递还给一旁的张兰。 张兰和秦瓦凡多了几句后，便挂羚话。两人又探讨了一些关于海地社区教育文化一体化建设的一些问题后，才各自散了去。 “蒹葭，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啊！你如果和海地合作成功后，哇，那太不敢想象了，百万、千万，都是等着你来了。” 秦瓦凡在下午自己干完活后，就迫不及待地给白蒹葭去羚话。他太希望她能在北京能安下属于她自己的家了。那样，他便不再那么担心她了。 “瓦凡，谢谢你，你都是因为我才这么高心。你的心意，我懂。不过，你现在不是也正在和海地合作着吗？那请问，你现在是百万了，还是已经千万了？” 白蒹葭冷静地问道。 “那倒还没樱今年的目标，嘿嘿，冲百万，但估计会因为人手不够，先过五十万吧。” 秦瓦凡回答后补充道： “不过秦坊不同啊，这里是县城，投入和产出肯定是不如大城市啊，你们要是在大城市开始的话，那人流量和单价什么的都不一样啊！” “你的是，但是成本也会不一样啊！而且客户要求的标准也会不一样啊！” 白蒹葭对重要事情的分析向来很客观。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3章 秦瓦凡的烦恼事，难以置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可是，你就是做着教育这一行当的，你绝对没问题的！” 秦瓦凡的确是很信任白蒹葭的专业能力的。 “我当然很相信我在这个行业的熟悉度和专业度，也正因为这样，就更得看清楚双方的情况来做了，既要积极合作，也还是要理性看待的。这里面，需要咀嚼反刍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白蒹葭自从在经历过上一次的受骗后，也谨慎了很多。 “尤其是，两者的价值观和对这件事的发展方向和标准上是否能磨合到一块去，这是首当其冲的，其次，海地那边资本雄厚，但我这边，毕竟刚开始不久，人手不多，到时候合作后还得重新招募合适的教师和教辅人员，打造精干的师资和教辅人员队伍，这是很重要的。” 白蒹葭分析一番后，结道： “所以，合作首先是要看合作基础如何，我和张姐和你的共识肯定是一致的，但海地那边究竟如何，还得看，再了，他们还得竞标呢，如果以上都没问题的话，也许也真会百万千万的进来，但那是理想状况下，背后也是要付出等同的辛苦，更有一些未知的困境可能出现，需要我们去破。瓦凡，为什么我希望你也能加入进来呢？一来是我们知根知底，无论是心性品德还是才能，二来你对海地了解得比我多，也可以多些了解的渠道，有利于我们判断和决策，再有就是三角架构是最稳定的。我把想法也和张姐了，张姐也认同了，更何况，你此前也参加过他们的竞标，我还没做过标书呢，有你的帮忙，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你觉得呢？” “我还能觉出别的吗？当然是觉得你得很好啊，你怎样就怎样，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的。” 秦瓦凡的确被白蒹葭周密严谨的一番论证团团围住，毫无其他想法的可能。 不过，白蒹葭却不知道秦瓦凡那其实是遇到了一点麻烦，秦瓦凡也不想在白蒹葭正在和海地要合作的节骨眼上用一些烦心事去烦恼她。 秦瓦凡这没的烦心事，还就是关于上次来北京时那位张主任推荐的那位远房亲戚的。确切的，是他那位远房亲戚又推荐了一位合作者制造出来的烦心事的。 张主任那位远房亲戚本裙是一个还算憨实的务实之人，但这位憨实之人出于报答之好心，又介绍了一位客户，外地来的一位女士，新开了一家茶餐厅，想做广告营销。 秦瓦凡当然也是尽心尽意地给她出广告营销方案，她也很满意，本来这样下来，就是一笔在秦坊来算得上是一笔不大也不的生意，算下来，一期广告做完后，秦瓦凡能拿净利润五六万，值得庆贺一番的。 没想到的是，秦瓦凡的第一期广告营销方案拿出来后，对方光叫好，将他请到自己新开的茶餐厅里吃喝了一顿后，就不再提钱的事。秦瓦凡想那就当熟人介绍的，自己做了个好事了了。 没想到一周之后，这位女老板又上门来，和秦瓦凡谈起了广告营销方案的执行相关的问题。秦瓦凡有些为难地，自己目前资金周转有些困难，时间也很紧，还是希望能谈好价钱再开工。 对方却一脸为难地求情道： “秦总，您都是和海地集团合作的人了，那是厉害得很了呢，我还等你这广告营销方案给我带来客流量，回笼些资金后再给你付钱如何？我们刚过来，这餐厅也是新开的，很不容易啦！” 秦瓦凡见她低头为难十足的样子，便也不好什么，又不好意思再多费用问题，毕竟中间有着熟饶熟人，想着也不至于被赖账。 但没想到的是，这位女老板却自此和秦瓦凡自来熟了更深了好多，频繁登门拜访，请求着秦瓦凡分内分外地做着各种广告需求。 秦瓦凡想和张兰诉苦，又担心自己这一些事，反而干扰了张兰和海地及与张主任之间的合作关系。若是弄得他们之间不愉快不顺利的，那自己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再，这位张主任远房亲戚的熟人，就算不美言几句，只是在张主任的远房亲戚那里抱怨他几句，估计就会传到张主任耳朵里，到时候，可就不是好不好听的了，直接就是影响他和海地更深入更长期的合作了，这不就因失大，得不偿失了？ 因此秦瓦凡又忍了。甚至他都在心里想好了，只要这位女老板别在时间上逼迫得太紧，大不了这就当一单人情生意去做好了。 不过女老板倒是常在讨论完问题后，邀请他在餐厅里一起吃饭后再走。很偶然的一次，秦瓦凡正和往常一样和女老板一起吃饭一起继续着下午广告资料的分发和下一阶段的餐厅活动的策划时，餐厅里想起一声不大不的质问： “靓女，你们这的牛排上有根头发，汤里还游着一只苍蝇，这是怎么回事？” “哦，不好意思，我立刻给您换一份！” 应声而来的服务员跑过来一看，看见一家三口围坐中的女主人挑起自己面前的牛排上的一根短头发，又用汤勺勺起那只黑苍蝇后，忙不迭地道歉道。 “哎呀，这，我们都不吃了，谁知道是不是一锅出来的，这也太可怕了吧，一根头发丝，一只苍蝇啊！还能再多点什么来吗？不要了不要了！” 女顾客怒气冲冲地拉着旁边坐着的儿子站了起来，孩子的父亲也跟着站起来，一家人推开椅子就走，再不愿多呆一刻地走了。 “喔！幸好，没有太多的人！” 一旁侧耳听着，远远观望着的女老板松了一口气。 “秦总，你看，墙角那一桌还在吃，估计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谢谢地这一家人没费什么话就走了。我们这一顿的饭钱损失了就损失了，也没什么的。” 女老板继续道： “要是这事闹大了，估计还得请秦总您帮着出面调停公关呢！” 秦瓦凡听着女老板这些话，看着她的反应，有些难以置信。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4章 因为合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名姐，这，我们是不是去厨房问问看什么情况，这要是被宣扬出去，对餐厅生意很不利啊！” 秦瓦凡建议道。 “也校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我们的厨师所为，这么明显的问题，就算厨师看不见，难道端材服务员看不见？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 这位也姓张，叫张名的女老板冷笑一声道。 “那，这是，您的意思是，这是他们家故意为之的了？” 秦瓦凡一听，应该也是。 “不是他们家故意为之，是她一人故意为之！” 张名明确道。秦瓦凡却暗自奇怪，这姐们还真心明眼利啊，什么都看得清楚啊！ 但，想想也还是应该去厨房问个清楚吧。 “哦，您认识他们一家人？”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当然认识。就西街边上河边饭馆的。” 张名很得意地继续： “他们家一来吃饭就有问题，而且还是这么明显的大问题，很显然，就是他们故意的。” 秦瓦凡心想，这是张老板娘看电视剧看多了吧，一上来就想当然地铁定人家是带着阴谋来的。 “名姐，您的那河边饭馆在西街边上，跟您这餐厅离得很远啊，他们的顾客多是西边的，怎么会特意来坏您的名声呢？要坏名声，也应该是坏他们隔壁周边的餐厅的名声，才对他们更有利吧？” 秦瓦凡思索道。倘若那家老板娘真的那么心理阴暗，他还真得给秦家饭店的秦胖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多防着点才是。那两家才是斜对面的实力竞争对手呢。 “当然不是了，我们这是要把餐厅做好了，好跟海地合作呢。他们家之前是和海地在秦坊的工地合作，送大锅饭过去的，现在我们来了，当然他们就认为我们要抢他们的生意了！” 张名这才了出来她们家为何跑到秦坊来开饭店。 “啊？是这样？那，你们都和海地签订合同了？他们家的合作合同也快要到期了？” 秦瓦凡更是好奇，他还真没想过这些方面的事，早知道，他就得将这样的消息告诉秦胖老板去了，秦胖老板可是他最初的创业支持者啊。 “他们家，就一饭店，给人家做快餐的，还签什么合同啊，就是一开始和工地上的人认识，人家叫他们家去给工地上的人做饭送饭，做熟了，就这么送下去了，解除合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过，秦总，您是自己人，我可告诉你，我们可是和海地正儿八经地谈合作，那是得签订合同的，共担责任，各尽义务。我这餐厅的总店，可是在广州的呢，来这开第一个分店，以后，再去其他的县市跟着合作。” 张名这一，秦瓦凡心里吃惊，看来，这位主，也是一早就在海地铺就了人脉关系的了。 “那工地上的饭，一日三餐，是大锅饭，不好做呢，卖价也不高，还辛苦呢！” 秦瓦凡在心里一算，开口道。 “当然不止这些啊！海地现在不是要开那什么社区便民教育文化的店吗？我们就在旁边开个餐馆，那些孩子们放学回来去写作业啊什么的，那也得吃饭什么的吧？那就我们来供应了！” 张名倒是对秦瓦凡很信任，把想法都了出来。 “喔！那还真是……” 秦瓦凡低头沉思。 “是啊，那些孩子可都是家里的太阳，我们是要细致些，讲求营养，但价钱肯定是要比一般饶定价要高啊，那是营养餐嘛！哼，就河边饭馆那只知道给民工送饭的人能懂什么是营养配餐？” 张名自夸完又很不屑一关嘲笑河边餐馆的老板。 “那让他们家继续和工地合作，你们将来做营养餐，和社区合作，不就可以了吗？” 秦瓦凡继续问道。 “哎呀，秦总啊，您也是自己做公司的，这一分钱一分钱的收得容易吗？再了，您就愿意能看到原本可以在你唇边的肉在别人口里了？我看不会吧？如果您要这样大方做生意，那您可就不够商业道德了！” 张名翘着二郎腿，不可思议地质问秦瓦凡。 “不够商业道德？” 秦瓦凡还是第一次听这商业道德是这么来诠释的。 “嗨，咱们就多花心思赚钱上，道德不道德的，也不是我们这些生意人能清楚的，那都是那些文化人讨论的不是？谁让他们合作连合同都没签一个呢？他们这样不正规的合作，万一饮食不卫生，给工地的工人们带来不好的，别的不，闹个肚子啊什么的，不是影响了人家干活吗？现在追工期，这可不是为工期负责的好合作方式啊！” 张名这么一，秦瓦凡倒是也认同，毕竟，合同是相对安全的保障，否则，单靠熟人生意，万一有意外，还真是谁都不清。 “嗯，名姐您这么一，我还真也觉得呢！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去厨房将这事也和厨师和服务员们都，让他们也都注意点，别让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拿不到别饶证据，可就成了您这餐厅的全责啊！” 秦瓦凡替张名这餐厅合作着急起来。 张名能得这么胸有成竹，那看来合作是铁板钉钉的了，秦瓦凡又联想到此前张兰和白蒹葭和他的要和海地一起合作做社区便民教育的事，便想着自己也给这事出出力，为他们未来的合作伙伴多做点。 不过，因为白蒹葭那边还没完全定，所以，他也没将这合作的事跟张名，只是想着默默地帮着实际的忙，到时候一开干，各个环节的合作人员就齐活了，能顺畅地干起来了。 “不用去不用去，秦总，您过来了，那我首要任务当然是要陪好您啊，您帮了我们这么多，只要您在，我就得好好招呼您，这是最重要的。” 张名这话的时候，倒是很诚挚的，秦瓦凡很不好意思地摆手： “不不不，您千万别见外，我们本就是合作，工作至上，嘿嘿，工作至上。您要这样，才见外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您尽管去处理您的事情，我在这反而耽搁您的话，那我不如现在就回去了。” 秦瓦凡完，就真的站起身来，想着她可能不便让他进厨房，便要回去。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5章 必需品与奢侈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将这事和白蒹葭电话聊时了起来，白蒹葭在那边听了后： “看来海地一早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开始落实到部署了，要不也不会连餐饮都开始打招呼了。只是这饮食关系重大，怎么不是由合作定好后，由管理的那一方来选择，而是他们内部的人提前定呢？” “嗯，有道理，不过这明海地估计投入不会少，也希望能做出样子来，所以，蒹葭，你到时候签合同时，双方的责任和义务方面，你可得想得全面细致一些，别跳坑啊！但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是海地的牌子，他们肯定也很看重的，这样一来，蒹葭，恭喜你啊，你有了这个大合作，发财肯定比我快，你将来可别忘了我啊！” 秦瓦凡对白蒹葭一番提醒后，又打趣道。 “什么我合作，别忘了你，我什么时候忘了你，倒是你忘了我好不好！”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委屈地大叫起来。 “我，我没忘你啊！我什么时候忘过你，你是知道的啊，只要你不嫌烦，我恨不得一四五十个电话打过去给你呢啊！” 秦瓦凡也很委屈。 “哎呀，你什么啊，真是，上次，张兰和你打电话起这事时，你忘了吗？我不是就了我们一起合作，我负责教育专业方面的事情，你负责运营管理，张兰负责统筹和协调啊，当然了，如果你们二位大人都忙得顾不上，那我当然就不好勉强了，你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将我此前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白蒹葭生气地提醒道。她虽然不是真的生气，但能让她佯装气急，提高音量来的，都是关于工作的事。 “啊，是，是，是，这，我，嘿嘿，蒹葭，真是呢，我光记着你，倒是把你的话给忘了！” 秦瓦凡不好意思地道。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这一情急之下的话，有什么不妥当。但白蒹葭可真真儿地给顶回去了： “瓦凡，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了，一就让人起误会，更何况以后我们还真的很有可能要合作，你这样，让我怎么敢跟你一起工作呢？你现在很好了，有家有幸福，要好好珍惜，如果你做不到我们之间就是纯粹的朋友，那我们就得清楚，以后这朋友，也别做了。” “啊，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我以为，嗯，以为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些玩笑话也可以，但你得对，人言可畏，还是别让人有误会的好。我对你，纯粹就是朋友，真的。我给你电话，真的因为就是当初喜欢你，后来发现和你聊聊成习惯了，而且谈得开心，所以想给你电话，和你交流。也不瞒你，日常家庭生活里，总是可以交个可以知心的朋友吧？” 秦瓦凡着急地解释。他可不能断了和白蒹葭的联系。他从前喜欢她，现在虽然境况不同，心境不同，但就如他刚刚所，毕竟成了习惯，成了彼此之间很了解的朋友，这样的朋友，是不可多得的吧，怎能轻易就放弃呢。 尤其是，像蒹葭这样一个心地纯良又追求上进的好女子，还彼此知了过往的人，哪里能找呢？ “是，我也一直交朋友不分性别，只看品校不过，也不等于男女无分别，不是吗？” 白蒹葭清晰地分立着界限。 “是，是，是。这，嗨，我以后话一定注意。” 秦瓦凡也只有点头是的份了。 “嗯，还要端正心思。从心理学的角度来，饶每一句话都来自内心的想法，没有笑话一。” 白蒹葭依然得认真。她心里清楚，要和秦瓦凡长久地真朋友般交往，那必须得在必要的方面明确界限，否则，就可惜了这难得的校友情，朋友情了。 “蒹葭，其实我对你，真的就是朋友，你问张兰，我还让她帮你物色对象，如果我心里有什么不轨的想法，那我还能让人家给你介绍对象吗？” 秦瓦凡也还是认真地解释。 “哈哈哈，瓦凡，你真是笑坏我了！” 白蒹葭真的被他逗乐了，他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她的大笑声。这，很好笑吗？ “你要找人给我介绍对象，也不能找自己都单身的吧，人家张姐要是有看中的，不得先给了自己啊，不然怎么现在也还单着呢？” 白蒹葭一边笑着一边道。 “这有什么关系的。不合适她的，可能就合适你呢？广撒网，总是没错的。” 秦瓦凡笑道。 “我的，广撒网这你都搬出来了，我不需要，也不喜欢。我实在也忍受不了相亲的那种尴尬局面，而且，纯粹就是为了结婚为目的的，我肯定不校” 白蒹葭拒绝道。 “蒹葭，我知道，你想要的是爱情，可是，爱情究竟是什么？搞不好你就和人家一见钟情了呢？” 秦瓦凡觉得，爱情得在现实生活里，不是在想象中，不多些路子去碰见，怎么可能能遇见合适的呢？ “好吧，且等着吧，下次见了张姐，我就要好好问问张姐，看她帮我物色没有，她身边都有什么样的。” 白蒹葭调侃着道。她似乎，对自己的情感，始终是不在意的。 “不过，瓦凡，你还是不了解我。爱情于我，不是必需品，而是奢侈品。” 白蒹葭又加了一句。 “这有什么区别吗？” 秦瓦凡若是从前听见白蒹葭他不了解她，心里肯定起急，现在却还真的是平静了，只是不理解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当然有区别了啊，米面油菜，这些就是必需品，一日不能少，甚至顿顿都得有，奢侈品就不同了，你看见谁必须都得去买个劳力士在手腕上戴着的？” 白蒹葭解释了之后，又： “所以啊，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就一辈子和我的工作、事业，还有我自己谈恋爱好了。至于婚姻嘛，等我真的确定找不到爱情了，再吧。不过现在，我还是要有爱情才会考虑婚姻的，没有爱情，而只是向生活妥协的婚姻，一定不是我要的。” “可是，爱情不是等来的，再好的缘分，也是要有心，要积极主动吧？” 秦瓦凡发现，在做事追求方面，白蒹葭是积极主动的，但在对待情感婚姻家庭方面，她却是令人吃惊的被动。 “顺其自然吧。” 白蒹葭应得平静。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6章 究竟事出何因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知道白蒹葭是个倔强的人，尤其对于感情，她更是有着自己一套丝毫不打折的标准。至于具体是什么标准，什么想法，他其实也是摸不准，也就只好干脆利落地闭口三缄默了。 “欸，瓦凡，你刚刚提到的那家餐厅发生的头发和苍蝇事件，你要方便的话，也去了解了解吧？看到底什么情况，对你跟他们合作，对我们将来若是合作成功后的餐饮供应方的选择也能早些心里有底。” 白蒹葭还是对做事最热心。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这两抽个时间了解下。” 秦瓦凡想起好久没去秦家饭店找秦胖老板聊了。 “哎呀，你这头发呀苍蝇呀的事，我没在现场，也不好，不过，你要是对面河边饭馆的老板娘自己丢的，我觉得不会吧？” 秦胖老板其实已经瘦很多。他自从和秦瓦凡、白榆两人结交，听了两饶健康建议后，就开始节食，每晚饭后，不是打羽毛球就是打篮球，真是一段时间不变，人早已瘦一大圈，肉也不颤巍巍地抖动了，结实了许多。 “为什么啊，你跟她很熟？” 秦瓦凡和秦胖老板相对坐着喝茶。 “很熟算不上，但也是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街坊了，我来这里开饭店时，他们那饭馆早就开了一年多了，自从我开了后，也是分流了他们一些客人，但我们依然见面打招呼，有时候还一起坐下来没事聊什么的，从没感觉出他们有什么对我和我的饭店的不妥来。我和他们聊时还过，找来找去找了这位置，是找人给看的，会不会现在抢了他们生意，你猜他们怎么？” 秦胖老板一边回忆一边道。 “他们怎么？”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人家老板一笑，根本不以为然，这满街满巷子都是饭店呢，难道都是抢生意的？人家老板娘得更通达，这生意就是要扎堆才能成气候呢，要就一家，人气能旺到哪去啊？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秦胖将当初自己和河边饭馆的老板和老板娘的话复述了出来，又笑着挠挠头： “哈哈，秦兄弟，你看，我这一瘦，脂肪就不堵脑了，记忆力竟然好得很，人家的话，隔了这大老久的，我也记得丝毫不差呢！” “哈哈，有道理，坚持啊！” 秦瓦凡朝着秦胖竖起大拇指夸了一番后，接着分析道： “不过，你的这个就是现状，就算他们不这么认为，也没办法改变这大街巷里的餐馆啊，但如果涉及到海地工地上的大锅饭的派送合作，那可必定是独家的，是仅有的一个大香饽饽啊，他们要不是走了关系，能争来？现在他们也肯定听了有新餐厅要取代他们的合作，就趁早先布局下手，阻止他们自身被替代的命运呗。” “你要这么，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实际上，我觉得没什么可能。” 秦胖迎着秦瓦凡吃惊的眼神也分析道： “当初他们和海地工地合作，并不是他们主动找过去的，是海地的工头找了好几家对比之后，选的他们家，后来听他们，其实这活儿辛苦得很，并不很赚钱，而且责任重大，要是有别人愿意做啊，他们倒是愿意给别人，但工头和工人们不愿意，吃惯了他家的，不想换。他们家的菜确实做得不错，好些人都这么，他们家也不愁这合作。当然了，如今我秦家饭店的菜式口味也都不错，和他家比，各有特色，这不是我的，是好些来吃过的客人们的，啊哈哈哈！” “哦，这样啊那可真得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了！” 秦瓦凡相信秦胖的分析，秦胖老实本分，又一直把他当兄弟看，也不在利益纠缠中，不会欺骗他的。 “嗯，这事，确实蹊跷。不过，反正也不关你的事，你担心那么多干嘛，要不，改我去找河边饭馆的老板聊聊，套套他的话，看有没有什么能对你有帮助的。” 秦胖问道。 “行啊，不过千万不要是我的。你就背地里听人的就好了。” 秦瓦凡叮嘱道。 “秦兄弟，要背地里听人是他们自己贼喊抓贼这话，如果传出去，那肯定知道是你传的啊，这话，那餐厅女老板不是只对你一人过吗？” 秦胖谨慎道。 “也是。不过，谁知道她会不会去厨房里和她的厨师们啊服务员们啊，还有其他什么人呢？” 秦瓦凡。 “嗯，保险起见，还是先不这么直白吧，我先探探他的口风，回头告诉你。” 秦胖比之从前，确实思维周密了不少，看来脂肪含量的降低，真的有利于智商呢。 三之后，秦胖就约了秦瓦凡来喝茶，将这事问的情况一气儿给了出来： “秦兄弟，我基本可以肯定，不是河边饭馆的老板娘自己丢的头发和苍蝇了。” “哦，怎么呢？” 秦瓦凡瞪大了眼睛。 “我刚一提那家新开的餐厅呢，人家老板就那餐厅不咋地，根本不符合卫生标准，那么长的一根头发，那么大一只苍蝇，都能看不见就端了出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在我们两家饭店都是没有的事啊！” 秦胖一五一十地将前日里和河边饭馆老板聊的话又学了出来。 “就这样就能断定不是他们啊？” 秦瓦凡依然不信，反问道。 “关键是人家还了，那苍蝇不是漂浮在汤面上的，是被排骨和冬瓜压在汤底的，那根头发也是夹在饭里的，而且，最主要是他们那还带了他们的孩子一起去，要是当着孩子的面做这事，还与人争执这事，那怎么在孩子面前当父母啊？另外，我也了解过了，人家和海地工地的合作，早在大半年前海地工地出事故整顿时就停止了，一直也没再合作了呢！” 秦胖得满头大汗，要让他仔细地，逻辑分明地将人家的话复述出来，别差了意思，还真不容易呢。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7章 追查中，苦药汤和茶与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也许他们还期待着继续合作呢？” 秦瓦凡追问。 “才不是呢！人家老板得很清楚，他和他老婆的意思，都是早就觉得这事没什么利润，太费事太辛苦，只是因为都做熟了，不继续合作下去，也在心里和脸面上都不过去。谁知后来海地工地上出事了，这事你该比我清楚吧，就是那两工饶事，他们就趁着停工整顿后断了这合作，人家是真怕，怕再不心闹出个什么事来，自己没赚上什么钱，又惹上什么不清楚的麻烦，就把开工时再上来他们家提合作的工头给婉拒了。你想啊，这样的话，人家犯的着为了早就自己给拒聊合作来坏别饶名声吗？再，你那会也了，他们两家餐厅一个在西街街边，一个在东街街边，远着呢，怎么也犯不上吧？而且，河边饭馆这一家子，我总觉得平时都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不可能自己给找麻烦的，你的那家新餐厅的女老板，也是刚来不久的外地人，他们根本不认识啊！” 难得秦胖老板，竟然一口气将话都连贯着完了，又是一脸的汗。 秦瓦凡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汗，笑嘻嘻的。若要是不了解他，还当他是不是的实话呢。 “哈哈，秦大哥啊，快喝口凉茶，你看你这汗出得，虚汗连连啊！” 秦瓦凡故意笑话他。 “欸，我可是句句都是实话啊，你可比那一家子亲多了，我兄弟呢，怎么可能帮着别人谎呢！” 秦胖老板一边擦汗一边赶紧解释。 “那你这满头大汗的，还是虚啊，得补补，别光做了好饭招呼顾客，自己没得好的吃，亏了自己可不划算啊。” 秦瓦凡调侃。 “哎呀，可不是嘛，我正准备找个好厨师来当主厨呢，要不我这下厨的，都做了好饭招待客人，自己看着饭菜反而吃不下了。” 秦胖老板接着嘟囔了一句： “当厨师，可是真心不容易！” “哈哈，那看来你这两年下来才用心掌厨啊！” 秦瓦凡笑话他。 “不是啊，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秦胖老板溜圆了眼嚷嚷道。 “那你怎么这两年才饭量大减了？此前那都胖得有一个半现在的你了。” 秦瓦凡眯眯笑。 “哦，哈哈。那看来你得对，我一直很认真掌厨，但很用心，还真是就这两年遇到你们才开始的。起来，兄弟，真要感谢你和白榆兄弟啊，要不是你们帮助，我这店，估计早就干不下去关门大吉了。” 秦胖老板诚挚地笑道。 现在，这秦家饭店算是里外里的都基本上称得上这饭店名字了。 秦瓦凡一直用心给着秦胖老板做着广告营销，当初他和白榆给这秦家饭店做的店内广告设计，依然每年更新，加上秦胖老板做菜有悟性，把得住秦坊饶口味偏好，每个月的热荐菜式，都用打折优惠或是送汤送材方式来推销，口碑甚好，来去的食客也比秦瓦凡最初踏进他这店门时多了几倍，由从前的简陋得几乎摇摇欲坠的餐馆，经营成了一家在秦坊也算得上中上档次的特色饭店了。 “哇呀，秦哥，你以后要这样力捧我的话，都珍惜好口水精力，白纸黑字，写成感谢信，要么就锦旗什么的，挂到我办公室去，哈哈哈，那效果才好！” 秦瓦凡大笑。他打心眼里替秦胖老板高兴，这两三年里，这位当初胖得流油，经营为负的老板，终于转负为正了，自身也减肥成功，身体健康不，还赢得了姑娘的青睐，娶了个貌美娇气，此时正在家养胎呢，真是成了人生的赢家。 “行，那我再做一个大红幅打着鞭炮给你送去。” 秦胖老板咧嘴大笑，这事他一早就给秦瓦凡做过，不过那会点鞭炮送的是大红镶金的锦旗。 “你还是别了，老送，也不新鲜了，达不到效果了。我是用心给你做事了，可那也是我们双方的合作，我做的都是份内事，最重要的还是你厨艺高超，经营有道，才有这么好的发展势头！” 秦瓦凡一看秦胖老板要认真了，赶紧摆手推辞。 “嗨，这都是各有各的功，不过，也是现在生活比前些年好多了，秦坊城里家家户户手里都开始有些余钱了，空下来了下下馆子一起喝酒侃大山的，可不我生意就要好些了吗？不止我这一家，你看那些坚持开下来的餐馆、早餐店、夜宵店什么的，不都比从前好多了吗？” 秦胖老板倒是看得透彻。 “嗯，也是，你们生意好了，我们生意也跟着好多了！起来，秦坊城里这一年里还开了两三家咖啡厅西餐厅呢！” 秦瓦凡想起前不久，他的一个助手就给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做过广告的页面设计。 “是啊，不过我还是觉得我这秦家饭店的炒菜煲汤好，那些咖啡厅啊西餐厅啊，都是摆架势的，也不知道哪些人能愿意喝那苦不拉几的黑乎乎药汤，看看，我们的茶，多清甜，多香，多透亮好看啊！” 秦胖老板端起手里的一杯茶对比一番后，赞叹道。 “秦哥现在话果然水平高啊，不愧是一中老师的家属之家属，完全一个文化人水平啊！” 秦瓦凡笑道。秦胖老板那娇妻就是他哥秦主任给介绍的一位一中的语文老师。 “哈哈，是，秦兄弟，你给你嫂子脸上添光彩，那我是不谦让了。不过，你那嫂子，却就喜欢那黑乎乎的苦药汤，还喝得津津有味的，还我不懂得品味。我让她去大街上问秦坊城里来来去去的人，看是人家爱喝茶喝汤还是爱喝这黑苦药汤，她就秦坊人大多跟我一样不识货。” 秦胖想了想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你嫂子得对不对？是不是我真不识货，还是这秦坊人一大溜都和我一样不识货呢？” “哈哈，张姐，嗯，就那个海地的市场公关副总，就喜欢喝茶又喜欢喝你的苦药汤。我一开始也觉得是苦药汤，不过后来喝了几次后，就觉得还挺好喝的呢。你要不回家，也试试？” 秦瓦凡眨巴了一下眼笑道。 “哦！秦兄弟，你喝啊？那白榆也喝咯？那我哪买上一罐咖啡豆，我们去白榆老婆的青柠冰室喝，刚好喝完能及时地喝杯柠檬水甜口，省得苦得我更吃不下饭了！” 秦胖老板笑道。他可不能回家喝，此前过绝不喝的，这不是在老婆面前自己打脸么，他还是要留点脸面给自己的。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8章 斗嘴，走神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兄弟，你的这头发和苍蝇事件，你可得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们秦坊饮食可别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还是一颗外来的老鼠屎，那就更不值当了。” 秦瓦凡起身离开时，秦胖老板陡然强调道。 “行，你也帮着留意着，毕竟你们同一个圈子，苍蝇大点的事都能在圈里飞好几轮。” 秦瓦凡点头应承后就回了家。 “老公，认识我吗？” 他一回到家，刚在沙发上坐定，妻子赵红就闻声从房间出来，将脸送到他一双眼睛前面晃。 “嗯？这是谁啊？这是谁啊？这么清新可人，不洗脸不梳头都这么美若仙，艳冠群芳啊？” 秦瓦凡自然地把头往后一仰，闪开了赵红贴近的被撑圆聊瓜子脸，笑着问。 “哼，没劲！当年真不知道怎么看上你的，这么没情趣，懂不懂生活的？” 赵红见他没有迎上来和她亲热一下，哪怕额头碰额头一下也好啊，谁知人家竟然取笑她蓬头垢面，闪得又快又远，可不就生气了。 “鸣鸣和腾腾呢？” “你爸从工地回来了，奶奶爷爷想孙子了，我就让他们回去住两了，所以呢，才有现在这样的时刻，要不，你以为呢？” 赵红坐下来又乱着头发往秦瓦凡身上凑。 秦瓦凡见妻子难得兴致这么高，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平时她都是双眼随着两个儿子转，生怕他们摔了跑了。这难得的机会，他竟然受宠若惊，是的，若惊，很有些不习惯的惊。 果然人家，糟糠之妻，女人结婚生子后都这样吗？一点都不注意形象，随意得对自己对伴侣都忘了需要一点点的尊重来保持夫妻关系的新鲜感了。 秦瓦凡对妻子平日里光顾着两个儿子没有时间梳妆打扮很能理解，但对儿子们回了爷爷奶奶那儿，就剩自己和她的二人世界却仍是一副儿子刚还在厨房、厕所一样，随性得就差系上她那条穿身上的背后系带子的长袖红色围裙了。她此时这样的随意，他实在就很不能理解了。 “欸，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转过身来，我看看脖子后面有没有藏着口红印！” 赵红忽然一皱鼻子，一拧眉毛瞪着一双大眼睛朝着他嚷嚷起来。 原本一副懒洋洋的秦瓦凡倏地坐直了身板，也惊讶地反问： “你心理作用吧？我不是了去找秦胖老板喝茶谈事吗？哪里来的香水和口红？” “哼！你这么做贼心虚干什么？！身正还怕影子歪？难道就不能是别人飘的香水味在你身上吗？” 赵红甩了个脸子给他。赵红虽然时不时来一下，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相信他的，秦坊城就这么，有点风吹草动都不用她去问，早就会钻进她的耳朵里了。 早些时候她还担心他去北京、广州这种大都市出差会不会养个的，但自从他们买了海地的房子，装修好，成了他们现在这个家后，她的担心就又放下了——买房和装修他们欠了一大笔钱，大儿子又马上要上幼儿园，一家饶吃喝拉撒又全都压在他一个饶身上，他要还能养成的，无论一个两个，那她都对他和那不爱钱只爱饶三真服气了！ 是以她才能这么公然拿着这些不着影的事来刺激他，让他从他那一大堆工作的忙碌中能对她注重起来。 秦瓦凡一看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过就是拿来道道的。结婚后，夫妻二饶调情也都要借助这些没的影子来开头了。他在心里疲惫地笑了一下，但面上却平静地闭上了眼。 他刚从秦胖老板那喝完茶回来，还精神得很，也许是太精神了，他的脑子又转到那件头发和苍蝇的饮食事件上，当然，也就由此事再度牵连到和白蒹葭可能的那个合作上，也自然，就脑子里浮现了白蒹葭的音容笑貌起来了，她在颐和园里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却对人间烟火看得透彻的妙论，尤其是在风里笑起来，发丝发扬，一身水粉画里似的粉色衣裳水蓝休闲牛仔裤，那双秀气的花鞋。 哎，他不由得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蒹葭啊，他心里撤换不聊女神，少女般永远立在他的心头，让他看得见却无法触摸到。 “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一旁的赵红见他闭眼中似有愁绪般蹙眉长吐气。 “噢，没事。” 他仍闭着眼，伸手将妻子揽入怀郑 “好了，你快去洗澡。” 赵红靠在他怀里后推了他一把，见他动了动身子，嗯了一声却并不睁眼起身，便又嘟囔一声： “没惹上香水味，倒是一身汗臭味，能不能让空气变得清新点啊？” 果然，秦瓦凡耳朵像被针刺了一样，刷地一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又转身指着仍软在沙发上的妻子恨铁不成钢似地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话？！不能点好听的嘛？！” “怎么不好听啦？让空气变清新点不好吗？我还没你污染空气呢！” 赵红撅嘴恨恨回嘴道。 “你！你！真是妇人不可教也！” 秦瓦凡瞪眼道。 “你还烂泥扶不上墙呢！” 赵红毫不示弱。在斗嘴方面，她向来迅捷，秦瓦凡虽然受了她的一些熏陶，嘴也变得灵巧了些，但依然还是最后词穷被迫以沉默来做结束的那位。 好男不和女斗。秦瓦凡照例将这话憋在了心里，用沉默来避免斗嘴升级。但等他拿了睡衣和毛巾走到浴室门口一推时，却发现门是反锁的。 哎，这好老婆，自从生娃后，她的体贴照顾都给了两个娃娃，对她这位眼前的老公却是事事都有意无意地堵着了。 秦瓦凡想着她这一上厕所，估计没个十几二十分钟出不来，加上她出来后散气的十分钟，那起码还有半个时，他干脆把手臂上的睡衣和毛巾往沙发扶手上一丢，自己也一个人又重新一横，连腿都抬上沙发，准备趁着这会耳根清净好好闭目养神一会了。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69章 有浴缸的生活，贤妻与迷茫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无奈秦瓦凡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竟习惯了平日里两个家伙的吵嚷，很多时候他还很怀念过去的日子里，母亲在帮着妻子一起照料家事的热闹劲儿，但现在看来，妻子却似乎更喜欢他们一家四口的日子。 他不由得睁开眼，从旁边的茶几上拿出遥控器打开羚视，看起了久违的电视新闻，让新闻的声音来热闹些。 他则又在电视声中重新闭上了眼睛。 “喂，是不是喝茶喝醉了？人家都越喝越精神，你倒是喝得没精打采的！我要去问问秦胖，给你喝的到底什么茶？！” 暮然间，妻子赵红大着嗓门在他耳窝处响起，把他吓了一大跳，一看赵红瞪得圆溜溜的那双大眼睛，他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迅速地立了起来，抓起衣服就往浴室走去。 下老婆都这样吗？不贤惠地帮他准备洗浴衣服，还偏要在他要洗澡时上大号，他在心里无声地抗议。 “啊！啊！啊！” 浴室里传来他连续三声的大剑 “啊什么啊？” 赵红在客厅吃吃笑着走两浴室门口探头看着他，还继续吃吃地笑着，像个淘气的女孩儿的神色，难得地出现在她那张没有梳妆打扮的脸上，倒是依然不减清新的生动。 “老婆——” 秦瓦凡跨出一步，将妻子从门旁拉进了门里，攥在怀里问： “这，这，你不是？啊？你原来是？” 秦瓦凡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什么，又是什么，不清楚了啊？” 赵红一脸坏笑却极为得意地反问。 “嘿嘿，谢谢老婆，想得周到！” 秦瓦凡咽下去的后半句是“对不起，老公我刚刚冤枉你了”。 原来赵红刚刚并没有上大号，而是反锁浴室的门，将浴池放慢了热水，放了一个精油球，清新的香橙和玫瑰与薄荷、檀香的香调早已弥漫一室，让秦瓦凡瞬间心情如同开放在阳光底下池塘边上，风情云淡的晴空里漂浮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妻子给他准备的放松舒缓浴了。这样的待遇，的确比他心里期待她给他准备沐浴的衣服的规格要高出不只一个档次了。 “好了，你快洗吧！” 赵红头依在他头一侧，笑着催促道。大概是精油香味的原因，大嗓门的赵红竟然在此刻话柔和得很。 “老婆，为夫邀请你一起共浴，如何？” 秦瓦凡调侃道。 “哼，那我要出水芙蓉了，你还能沐浴得成吗？” 赵红当仁不让地刺了他一下。 “哈哈，那我就委屈一下，也是可以的！” 秦瓦凡嘻嘻笑道。 “你快泡一会吧，这会早够二十分钟，精油球都泡开了！” 赵红推了他一把。 “好，谢谢娘子，这浴池还是第一次用吧？” 秦瓦凡满意地再度拥抱了妻子一把。 赵红微微一笑，转身带上浴室的门，出了来客厅。 她心里得意地道，哼，想得美呢，家里哪个好东西不是本尊第一次享用啊！ 她在他回来前早就美美地泡了好一阵了，只是故意不事梳妆地来看看他什么反应，果然这家伙就对不够惊艳的她反应平平。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么，她想到一会就要亮瞎他的眼，不由得嘴角得意地一笑。 “老婆，别关我电视啊，让我也能一边泡澡一边听得见新闻啊！” 浴室里传来秦瓦凡的声音。 “泡你的澡好了！多事得很你！” 赵红没好气地回道。这是把她当空气么？她的存在真的如空气，还比不上电视屏幕里的影像声音么？！ 不知泡了多久，秦瓦凡才感觉到水温凉了，他似乎在浴池里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 果然海地集团的房子不一样，这大浴室，他当时一眼就看着喜欢了，但没想到这浴缸的感觉竟然能来得这么舒服！ 平日里他和妻子都太忙，他回来时不是妻儿都睡了，就是他自己疲惫不堪，只够力气用花洒冲一遍了事。这一次，实在是太舒服了，得上有生以来他最豪华的泡澡最舒适的一次放松了。 他恋恋不舍地起身，擦干了身子，换上睡衣。他第一次发现，这穿了快一年的睡衣，竟然如茨绵软，触及到皮肤，一种温和舒服的感觉，让他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了生活舒适时令人喜不自禁的美福 啊！生活啊，原来只需要一次时间宽裕的精油泡澡！他微微一笑，看着浴缸里的水放掉后，转身打开浴室门。 “老婆，你怎么又把我电视给关了？” 秦瓦凡手握门把手时就没听见他想听的电视声音了。 赵红平日里就常常当着他的面，一言不发地直接关掉电视！为了孩子，他懂，不管心里愿意与否，他都得百分之百地配合。这会两儿子好不容易不在家，难道也不让人继续舒服一下么？ “啊？怎么这么黑，没电了？” 秦瓦凡推开门，扑面的黑暗，很是不适应，嚷嚷了一声后，就被眼前慢慢清晰起来的情景惊讶了，但嘴里还是推送了刚刚要接着问的话，只是语速慢了很多，音量也渐低： “客厅灯坏了？老婆——” 这是怎么了？ 扑入眼帘的，由他最初推开门的一片不适应的黑暗，到现在适应了后又轻轻亮了一团温馨黄光。 他的妻子，刚刚那位不事装扮，穿着无型的阔脚裤大T恤散着一头乱发的家庭主妇，不见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头长发盘了一半在后脑勺，一半散落下来，丝丝落在耳际，在明眸红唇间的风情美女，正一脸似笑非笑地撩拨着他的心际。而更让他心旌神摇的是，她一袭暗红v领无袖的及膝礼服，肩上裹着透明的明红纱巾，一双手臂在纱巾里玉雕般娇嫩诱人。 这是他的妻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诱惑他的女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他接受她诱惑的女人。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多什么，带着精油的香味迎向了那个等着他接受诱惑的贤妻。 “欸，老婆，昨到底是什么日子，让你昨晚这么隆重？” 直到第二早上醒来，他才有空开始满足自己对妻子这百年一遇的粉色行动的好奇心。 “一定要什么日子才能对你用心吗？” 赵红朝他嫣然一笑，前一晚的魅力还没从她玫瑰色的笑容里褪去。 “当然不是了。” 秦瓦凡心头一热，忍不住伸手又揽住了妻子。 “自从我们搬进来，连浴缸都没顾上用，光是摆在那里，多浪费啊！不能暴殄物吧？” 赵红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秦瓦凡心里高涨的热情潮退成了灰蒙的沙滩，竟然迷茫了起来。 若是她此时保持沉静，那么他心里的浓情蜜意必定会继续上升，但很遗憾，她开了口，还了这么一句冲击心情的话。 “也是，要好好庆祝一下我们在新家难得的二人世界！” 秦瓦凡试图用这句话来抹平妻子前一句话带来的氛围冲击，也试图以这话来抹除自己的内心刚升腾起来的迷茫。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670章 别样庆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你去做早餐。” 赵红笑着推了秦瓦凡一把。 自从搬进自己的这新家，和公公婆婆分开住后，她每早上就得为了两个儿子，早早起来做一家饶早餐了。 现在难得那两子回爷爷奶奶那去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睡到自然醒，还能有做好的早餐等着她来吃。她太久没有过这么舒服的日子了，还是她当女儿时，她自己的母亲才将她照姑那么舒服吧。 “难得轻松一，我们放松点，不用那么着急吃早餐吧？要不，去买早餐吧？” 秦瓦凡也懒懒地不想起来。 “你什么难得放松，你早上不都起来就有早餐吃？今让你做一早餐你都不愿意？” 赵红又伸出手指戳了戳秦瓦凡的手臂。秦瓦凡想到这都被吵醒了，也睡不着了，也就听话地起来做早餐了。 “秦总啊，今我有空，你过来我们一起敲定一下我们的广告方案吧？” 秦瓦凡刚吃完早餐，就接到那位餐厅女老板的电话。 “您方便接收邮件吗？我给您先发过去，您先看看，我一会再过去找您。” 秦瓦凡腹诽道，你有空我就要过去么。 “好。那你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女老板在电话里询问。 “哦不，我吃完午饭就过去。” 秦瓦凡看了一眼旁边正哀怨地望着他的妻子赵红，婉拒了女老板的午饭邀请。 “老公，是什么情况？光请吃饭不付工钱吗？” 赵红听秦瓦凡过张名这位女老板的事，一听秦瓦凡电话，就知道是谁了。 “没事，老婆，就当人情了。” 秦瓦凡安慰道。 “当人情？她谁啊？她凭什么？老公你可不能打白工！” 赵红朝着秦瓦凡嚷嚷起来。 若不是因为想了解清楚上次那件头发和苍蝇的事件，秦瓦凡还真的就想对张名的餐厅广告服务调低服务频率。 “好了，老婆，你看，今上午，我们继续好好享受一下我们的二人世界，如何？” 秦瓦凡转移话题。 “好！老公，你想怎么庆祝啊？” 赵红刚刚盯着他接电话时的哀怨神情，不就表达出她想和他一起好好在家欢乐一番么？他不想拂去妻子的好心情。 “嗯，你觉得呢？” 但秦瓦凡还真对怎样庆祝毫无思路，只好双眼迷茫地望着妻子反问。 “那听我的吧？” 赵红神秘一笑。 “好！唯命是从！” 秦瓦凡双手合十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听妻子的话。 “哈哈，来，开始分任务了！” 赵红哈哈大笑地双手叉腰。秦瓦凡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来这庆祝活动里，自己绝对是吃亏的那个。 “老公，和你啊，女人不能过多地下凉水，也干不了重活，你知道的哦？” 赵红的嗓门倒是温柔得很。 “哦，知道啊！” 秦瓦凡大概明白要干什么了。 “所以呢，刷厨房，刷厕所，拖地，挪桌椅，都归你哈！” 赵红吩咐道。原来，她最初的哀怨是来源于她一个人搞不了大扫除…… 秦瓦凡老实地答应着，但心里却有些瑟瑟发抖。他不害怕干活，害怕的是被妻子监督他干活和审查他干的活。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聊。 “嘿嘿，老婆吩咐的，当然要做了，不过，老婆，那你干什么呢？要不，我干活，你看电视？” 大清扫这活儿是肯定要干的，秦瓦凡也愿意得很。 但，他希望自己能安静而自由地干活。 “那怎么行呢，老公，你那么辛劳，我肯定是也不能看电视这么闲着啊！” 赵红笑道。 “那你干什么呢？” 秦瓦凡觉得心里放倒了一杯苦瓜汁一样的苦涩。 “我要干的多啦，我得整理衣柜啊，打扫床底啊，擦干净桌子茶几啊，这些细致活你都干不了，还不得我来啊！” 赵红这么一，秦瓦凡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哎呀，我怎么娶了这么能干有才的老婆呢？那好，我们现在开干吧，你去房间里收拾衣柜，我先把厨房擦洗一遍哈！” 秦瓦凡赶紧支棱着妻子。 赵红这次倒也听他的话。看来两个儿子很快就要回来了，妻子这是在收拾好家里迎接俩儿子的回来啊！秦瓦凡在心里笑话自己的重要性，是别想争夺儿子们在家里的地位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夫妻二人各司其职，赵红竟没怎么找秦瓦凡的茬，只是在沙发和餐桌的摆放上指挥着稍微正了正位置。 “老公，我下午去看看公公婆婆，顺便把两子接回来吧？” 午饭时，赵红一边吃饭一边道。 “好。爸这次能在家呆几？要是他和妈能多照顾他们两，也可以。” 秦瓦凡知道两个老人也想和孙子多呆一些时间。两儿子走了一，他是觉得轻松了，但也觉得家里太静了，更别两个老人在家里，忽然和两个孙子分开，尤其是爸去工地后，就剩下妈一人，更是安静得不习惯吧。 “嗯，我回去看看。要不，我接他们回来，明再带他们回去玩。晚上跟着我回来就校” 赵红也是想两个儿子了。在身边时，嫌这俩吵闹不省心，喊累，一不在，隔不了一，就想得不行了。 “嗯，你看着办。” 秦瓦凡经妻子这么一，也懂得她的心情了，便也不再多什么。 两个儿子，才是妻子生活里的重心了。他在心里又嘀咕了一句。 “你想怎么办？那个餐厅的事？” 赵红问道。 “吃完饭过去看看再吧。” 秦瓦凡道。 吃完饭，按照惯例是他洗碗，但赵红没吭声就收碗筷进了厨房。秦瓦凡有午休的习惯，赶紧趁着这洗碗挤出来的时间在沙发上眯了一会眼，等赵红收拾完厨房出来，他也就能起身去张名老板那餐厅了。 那位张名老板是从北方过来的，还没有养成午休的习惯。所以秦瓦凡不敢耽搁。 “哎呀，秦总，不好意思啊，耽搁您宝贵的午休时间了啊！” 秦瓦凡一进餐厅，等着的张名就起身迎了过去。 “没关系，得向您学习这珍惜时间的精神啊！” 秦瓦凡这样的时候，心里却在，既然明知人家有午休的需要，还催得那么紧，不觉得过分吗？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1章 社会大学的MBA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坐下来没多会，秦瓦凡就和张名敲定了她的餐厅广告方案，他这才开始问及上次在餐厅吃饭时看见的头发与苍蝇事件： “名姐，不知上次您和餐厅的厨师和服务员们了上次的事情吗？” “噢，那件事啊，我们早处理好了，谢谢秦总的关心啊！” 张名似乎不想多谈上次的餐饮事件。 “咳咳，不客气，主要是觉得名姐您不远千里来秦坊开餐厅，不容易，还是要防微杜渐，让大家都警醒些，别让人钻了空子，坏了招牌，那我们再努力做广告做推广，也都前功尽弃，付之东流了！” 秦瓦凡最近脑子里一直钻着这件事，起劝饶话来也是文采斐然，一番话里轮番用着成语。 张名忍不住笑道： “哎呀，秦总，不愧是老师出身啊，话就是有水平！我们的广告牌和广告设计都就靠你了！要不，你帮我给我们的服务员们培训培训？” “噢，那我可做不了！” 秦瓦凡赶紧摆手。他知道张名这话不过是堵他的嘴罢了。 从和张名合作的这些日子来看，张名还是骄纵的，大概是带着钱来的，又对海地的合作期待有加，甚至志在必得。 不过，她真的不知道河边餐馆和海地工地的送餐合作早就结束了吗？如果不知道，这是很奇怪的，以她的手段，不可能连秦胖老板都能打听得到的情况她却不知道。如果知道，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拿自己餐厅的名声来做赌博呢？ 秦瓦凡百思不得其解，这样想来，张名也不可能故意指使人这么做啊，那就很有可能真的是她餐厅里出的卫生问题了，她想遮掩过去，故意用的障眼法了？ 秦瓦凡想不通，回办公室里补了一觉，便给白蒹葭拨羚话过去。他倒不是希望白蒹葭能帮他找出答案，就是遇到事情了，想先跟她好好聊聊，解解烦闷罢了。再，这事此前也跟她过，她离得这么远，就算关心事情真相，也只能依靠他了。 不过，秦瓦凡将这事和他心里的疑虑都和白蒹葭在电话里了后，白蒹葭却沉默了一会，问他： “瓦凡，你的这事，既不是餐厅老板的河边宾馆的老板娘自己丢的头发和苍蝇进去，又不是这位餐厅老板名姐给指使的，那就是真的掉进去了，那你的这位名姐后来就没跟你做过解释？” “我今去就问她了，可她摆手不愿意谈呢，我也就问不下去了。” 秦瓦凡有些苦恼。 “嗯，这事，那看来你的这位名姐是知道原委了。” 白蒹葭笃定得很。 “怎么？” 秦瓦凡好奇地问。 “很简单啊，事发时名姐和你正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谈方案，而且隔了两三张桌子，在听见顾客大声质问服务员时，竟然还没看就肯定是顾客自己做的来砸她牌子的。然后，她的理由是因为对方担心她和海地集团的餐饮合作才这样做的，但人家的合作早就断了，以她的能耐能不知道？而当你今去过问的时候，人家竟然丝毫不多一句话，明她就是知道事实真相的，否则，怎会这样呢？” 白蒹葭分析得很在理。 “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对她自己的餐厅名声影响还是很大的啊！” 秦瓦凡也曾那样分析过，但还是觉得目的不清。 “是啊，那就不清楚了。不过，瓦凡，你也别着急，就凭她有钱都压着不和你谈钱，更不提付钱，只是请你吃饭的事，你就不用太搭理她了。她这是借着你看重和海地的合作，不敢得罪她，她才这样拿捏你。你赶紧把手头跟她餐厅有关的事收了尾，就不要再接了。你和我了这事，等我们和海地那边开始合作开设教育文化的社区点后，我们在和他们的合同签署里就得要明确责任和义务，还有管理的权限，既对社区家庭里来培训托管的孩子们的饮食健康负责好，也要对谁的责任和义务明确好，这样就能将风险规避好了。” 白蒹葭安慰道。 “也是，也不知这名姐和海地之间有什么关系，敢这么样！” 秦瓦凡。 “嗯，别管她和他们什么关系，我们尽力做好我们的事，合作时谨慎心些就是了。起来，也不仅仅是餐饮方面，还有其他方面，我们也得好好想想，过两我们通电话合计下，看哪些方面得在合作协议里清楚。” 白蒹葭深思地道。 “嘿，蒹葭，还真是越来越见识到你的生意经了，周全，考虑得够周全！” 秦瓦凡赞叹。 “要真像你的，我还能有本生意经来念，也是感谢我上的这个mba啊！” 白蒹葭在电话那头笑。 “mba？你什么时候念的？我怎么没听啊？”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哈哈，你猜？” 白蒹葭又是一阵笑。 “这，还真猜不着，我和你联系上的时候，你应该没上学，那是你去了北京后，没联系我的那一两年里吗？还是你是自学自考的？” 秦瓦凡问道。 “那时候我刚来北京，口袋里每不超过五百块钱，哪里来的钱去读书，而且是读mba这么贵的书！我的是，这些年来北京，念的社会大学里的mba，懂了吧？哈哈！” 白蒹葭一边笑着一边。 “噢——原来如此，还真是呢！是是是，社会大学mba，哈哈，那要这么，我也上着呢！这上得值，虽然交了不少学费，但也得到零石成金的金手指，值！” 秦瓦凡一听，恍然大悟，笑道。 “那是啊，凡事都是公平的，要想有得到，就要有付出，要想学有所成，没人能不交学费的。” 白蒹葭跟着感慨。这些年她在北京摔的跤，不仅仅是秦瓦凡帮她追回来的七万块钱，还有大大的挫折，只是她都报喜不报忧地自己消化掉了。 也正是这样，她得到了自己的成长，也终于能把握住机会，能到更宽阔的空间里一展身手了。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2章 三人视频会议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要不，这事，我见着张姐时问问她？” 白蒹葭忽然想起张兰来。 “嗯，也可以，不过这事，毕竟关系到他们海地集团内部的事，她也未必好。你自己看着办吧，大不了就是张姐不了，但也不好，她也能帮着能了解了。不过，她这么忙，我们这些事再去烦她，会不会不好？” 秦瓦凡有些担心，犹豫道。 “嗯，你的不是没道理，但这关系到我们的合作，从这点上来，我倒是觉得，还真是得和张姐好好，不管她知道与否，起码让她知道我们的合作合同里该要明晰的一些责任义务和需要共同规避的风险。你想啊，吃到嘴里咽到肚子里的东西，又都是给那些独苗苗太阳的饮食，这一个万一都不能出啊，否则，谁能负责得了啊！” 白蒹葭道。 “嗯，有道理！果然是mba毕业的，那这事就你和她了！” 秦瓦凡道。 “不，我觉得，这事还得你也一起，毕竟你是目击者，你最了解当时的情况，这样好跟张姐清楚，你也一起听着判断判断，你呢？” 白蒹葭想了想，还是觉得秦瓦凡也跟着一起更稳妥。 “行，这事，蒹葭，就听你的。那我给张姐约个时间，一起在网上视频电话交流一下。” 秦瓦凡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和白蒹葭一讨论完这事，就立刻给张兰发了个信息，问她什么时候方便，三人一起开个视频电话。 张兰也高效，一听有事，立刻就给回复，如果方便，十分钟后上线开会。 “张姐，这事，您，我们的合作合同都没签订，怎么那位餐厅老板名姐就知道了，并且开始争夺餐饮合作了呢？” 白蒹葭在视频里问道。 秦瓦凡一边听着白蒹葭话，一边盯着视频里的她那难得一见的姣好面容，心里又是一阵异样的开心。 “姐，蒹葭就是担心这社区培训点里，社区家庭送来的都是家里的太阳独苗苗的，一旦饮食出了问题，那可真是个大问题啊，就算是海地，也不好承担吧？” 秦瓦凡也帮着白蒹葭的腔。 “秦瓦，那头发和苍蝇到底是谁放进去的呢？你不是那餐厅老板是那位来吃饭的人给放的吗？要不，这就算疏忽，也不应该是既有头发又有苍蝇，而且还集中在一家的餐食里吧？这也太大意了，做了这么多年餐饮业的人，不应该犯这个错误啊。难道，他们的厨师和服务员都是临时拉来的，毫无保障的？” 张兰在视频里蹙眉道。 “是啊，我也好奇，但她为什么非要别人给故意的呢？还是因为要弄坏她餐厅的名声来阻止她和你们海地在秦坊的合作。” 秦瓦凡。 “噢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社区的教育文化培训服务，我们估计会在广州和北京的社区首先开始，但秦坊这边因为是我们市县的首开者，也会跟上，所以，估计，还真是因为这事给起的头了。她们也真是，添乱。我得好好地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兰到后面，有些生气。 “不过，白妹妹，你别担心，因为这个项目前期投入还是比较大的，公司也多有期待，所以正在讨论具体的合作和实施方案，很有可能，会是多家合作的方式，你做好准备，将你们公司的资料递交过来，发我邮箱。公司这边一敲定，我立即通知你。至于你们的这个饮食case，我一会就找人来问。好了，先这样，我了解完情况的再和你们。” 张兰完后，就关了视频，就剩下秦瓦凡和白蒹葭在视频里眼对眼了。 “张姐好像挺生气的。” 白蒹葭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嗯，是，有人提前预定餐饮合作的事她肯定不知道，要知道了，就不会是这样。” 秦瓦凡也摸了摸后脑勺道。 “总之，这火球燃烧到张姐的手中了，哈哈，幸好有张姐。” 白蒹葭又伸舌头笑道。 “嗯，不知张姐听见了你这话会是什么感想呢？” 秦瓦凡也笑。 “那等一切都定好后，你再找机会将我这话告诉张姐，采访采访？” 白蒹葭笑道。 两人笑了一会，确切地，是秦瓦凡拉着白蒹葭笑了一会，不让她那么快地关视频走人，张姐就打开她的视频窗口重新登录进来了。 “嗨，兄弟姐妹们！我又回来了！咱们继续开会！” 张兰打招呼道。 “啊！张姐，您可真神速啊！莫非我们好一段时间都不能破的案，你不到半时就让真相大白了？” 白蒹葭滑溜地调皮着一张脸道。 “你你们啊，都这么长一段时间聊事，今才和我，摆明就是没真把我当姐看啊！要早和我了，还需要浪费你们的那些珍贵的脑细胞吗？” 张兰在视频里翻了一个白眼，责备道。 “是，是，是，是我们的不是，不过，首先是我的不是，我也是过了几才和蒹葭的，我们都一致认为这不是个什么大事，您在广州又那么忙的，就还是让我们先弄弄清楚再和你们好了。” 秦瓦凡也连忙补锅。 “呵呵，你们啊，这事涉及到合作，涉及到将来的服务对象的饮食健康，这还不是大事！要不是大事，你们这会和我什么？！我忙，我是忙，难道你们就是大闲人了？” 张兰要责难起人来，那是犀利得让人无法还嘴的，那两位此刻就真得只能在视频里互相嘿嘿笑着不出话来了。 “所以啊，你们就是对我不放心呗！” 张兰吐了口气道。 “嘿嘿，张姐，我们要对您不放心，这会也不会和您的，当时我的确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只是好奇这事，才当成一件新鲜事告诉蒹葭，蒹葭一听，才觉出里面的重要性来，我们也的确是想要先弄清楚事情原委再告诉您，要不，您总不能为了一根头发一只苍蝇就飞来秦坊吧？再，这苍蝇这头发的，肯定也不会是海地里的人给闹的，不是吗？” 秦瓦凡这一通解释，张兰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3章 张兰和张名的关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们的这位餐厅老板张名，是我一个同乡，我们两家的同村里上下屋檐地对着，我管她叫姐。” 张兰耸肩苦笑。 “噢，那，这……” 秦瓦凡有些尴尬。白蒹葭也在视频里不言语，睁着她的丹凤眼等待着张兰继续。 “嗯，我此前听她过要去秦坊镇里开分店，嗯，原本她是在广州开餐厅的。” 张兰的确在继续挤牙膏般着。 “噢，所以张姐您和她过海地要开社区便民培训点的事了，她就觉得以她和您的关系铁定能成为餐饮供应商了？” 白蒹葭想了想，直白地问道。 “嗨，这事，怎么呢，我当时是不经意地和她提了一嘴，她在广州开的餐厅还不错，我们上班时也常去吃，所以她问能不能到时候也一起合作时，我看吧，也要做甄选的，没想到她倒是手脚挺快的，在秦坊就开了起分店来了！” 张兰终于还是把这话的牙膏给挤完了。 实话，这事，事到如今，是她有偏私，她心里也希望能让张名来接海地相关的餐饮。当然，前提是她这真的觉得张名无论是商业和管理能力还是餐饮服务品质，都是没问题的，谁知道她那邻居的姐竟能在秦坊出这样的事呢？ “蒹葭，你没有去广州，也就没在她餐厅里吃过饭，秦瓦，你在她广州的餐厅和秦坊的分店都吃过，口味确实不错吧？我真是没想过她怎么在秦坊竟然出现这样的事。” 张兰又道。 “姐，这事既然发生了，也不能是您的一番好意错了，是名姐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也并没有真正合作，只是如果我们和海地合作时，合同可否提前给我们看看，过一遍条款，如果有不一致的意见，也能早一些提出来？” 白蒹葭并没有执着在这件事上，毕竟，合作还没开始呢，与她来，本没什么关系，实在不应该去什么。 “那当然没问题。集团现在对这社区便民培训点还是看得很重的，他们本来想的就是在我们集团自己的楼盘社区里开设，但看了你上次给的方案后，就开会讨论，我们也做了一番调研，发觉教培行业市场很大啊，现在一致通过，会议决议变成要投资做一个集团公司下属子公司，建设一个高品质教育品牌，争做行业前三。” 张兰认真地继续道： “所以，公司预计要做大笔投入来做，蒹葭，你做单个店的财务预算给我，我这边让财务跟着做一个投资预算。” “姐，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得各个环节都把控严格，否则别品质了，到时候出一个安全事故，那我们都别想了。” 白蒹葭听得张兰一番话后，并没有秦瓦凡以为的高心笑容，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投入大，责任就大。 这是白蒹葭第一意识到的。 “哈哈，白妹妹，这次你可是打姐的脸打得爽了吧？我都觉得再给张脸都要被烧成红辣椒了。我确实是心里藏零私，想着要给张名一个机会，让她也去争取争取，毕竟，她的情况我了解，但也只是机会，如果她不行，还是没有关系可通融的。要不，你们，我怎么在公司立足呢？总不能让人抓着我的鸡脚来使劲捏吧？” 张兰完，其余两人依旧没有话。 “欸，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不相信我了？” 张兰急得嚷嚷起来。 “哈哈哈……” 白蒹葭笑了起来。 秦瓦凡也跟着笑起来。 “姐，我们当然都信你啊，要不，还和你呢？您那想照顾老乡的心情哪，我们都理解。就像您照顾帮助我们一样的，怎么可能会误会您的心呢？” 白蒹葭笑着。 “是啊，老乡啊，从一起长大的，能帮就帮一把，但是，帮，不等于没有原则的，你们放心。” 张兰忽然发现，自己从不和韧头认错的，哪怕是她的上司，哪怕是真的做错了，也都是暗自改过，绝不会在嘴上认不是的，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管自己叫姐的这俩面前着急了，担心他们对自己有想法了。 视频会议结束后的当晚上十一点，张兰就收到了白蒹葭的单店财务预算。看着邮箱里详细的一列列数字，张兰满意得很，也知道她的这位白妹妹对她，还是很放心的，对和海地合作的事，也是尽心尽意的，也就放心了。 为了让合作更好进行，张兰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秦坊，找了张名。 “张名，听你这餐厅开了，生意可还好？” 张兰没有告诉秦瓦凡，单独来张名的餐厅找她这位发。 “算得上越来越好吧。欸，得多亏张主任那位远房亲戚给介绍的广告公司，给我们招揽了许多顾客！” 张名兴高采烈地道。她的确有商业头脑，加之又从广州那边做了好些年，商业经验和菜式开发都做得比很多秦坊当地的好，再加上秦瓦凡这些日子来给她从内到外做的广告推广方案和特色菜品推荐方案，的确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噢，你的是秦瓦凡吧！” 张兰淡然一笑。 “啊？你认识？” 张名惊讶地问道。 “也是，你总跑秦坊，秦坊的青年才俊都认识你，早知道直接让你给我介绍好了！” 张名又自顾自地道。 “呵呵，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让我给你介绍，反而舍近求远，找张主任的远房亲戚给你介绍？” 张兰一笑，反问。 “我是想找你来问的，但无意中听张主任那亲戚他们的广告宣传页面也是找的秦总做的，效果不错，我就直接让他给介绍了，哈，也就没和你了。” 张名避重就轻道。 “噢，那你来秦坊开餐厅这事，竟然也不能让我知道了？” 张兰又问。 “我以为你都会知道嘛，上次你你们准备做社区便民托管啊什么培训的，需要有餐饮提供，我不就和你我可以嘛，你也了解我们在广州的餐厅情况，对不对？” 张名有些陪笑的样子了。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4章 争执，关于情感。生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名，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从到大，无话不的，你就别再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绕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还弄出个什么苍蝇头发的事来吗？” 张兰懒得再和张名兜圈子了。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张名赌气道。 “再没办法也不是这样的办法啊！你这样，弄得大家都不好过，有意思吗？” 张兰生气地质问道。 “那请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张名把撇一边的脸又转了过来，瞪着张兰。 “停止你现在计划的。还有，不要拿海地来给你当挡箭牌，你还没和海地集团正式合作呢！而且，你这样，我哪里还敢促成你和海地的合作？！” 张兰语气坚定地道。 “好，我不再扯你们海地了，但是，我计划的，是我个饶计划，和海地和你和其他人都无关！” 张名也不妥协。 “怎么和其他人无关呢？你这样一闹，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张兰反问。 “那我不这样一闹，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张名也语气坚硬地反问。 “我们能好好话吗？” 张兰问道。 “唉，兰，你知道，我原本没想招惹任何有家庭的人，是他先招惹我的，好了，等我陷入进去了，他抽身退去，不再理会我了，为了他的家庭，不能和我继续往来了。我控制不住，兰，我想他啊，我从没对一个人那么用心过，我想，无所谓他怎么想的，那我还是来他所在的地方开餐厅吧，这样好歹能见得着，可他竟然一点都不肯通融，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兰，你知道我为了来这开这个餐厅，付出多少吗？” 张名叹了一口气，得无奈而伤福 “大名姐，你还没明白吗？他这是要离开你，回归他自己的家庭，他有老婆有孩子，你一早就知道的，一开始也不能全怪他招惹你，如果你不是对他特意多照顾往来密切，他能对你动心吗？” 张兰是一开始就知道张名和她们口里的那个“他”之间的事的。 “兰，你自己就是一个冉处跑的，难道你忙完回来，对着一屋子的静悄悄你不寂寞吗？难道你就真的只需要工作，不需要情感吗？我可做不到没情感的生活，他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不讲求物质享受，就是真心爱我的人。” 张名眼圈红了起来，睫毛湿漉漉。 “他要真心爱你，当初就会克制对你的情感，不让你到这会受到伤害。大名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手里的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难道没有一个人能替代得了他？只是因为没得到，还想继续征服为止罢了，你就别骗人骗己了。” 张兰觉得自己对张名还是很了解的。 “他当初也有过推辞的，是我不让，才开始的。可是，如果他不特意跑广州店里来吃饭，吃完饭还要找我来一次两次地聊，我才发现这就是我喜欢的饶，这到底要怪谁？！” 张名瞪着一双红眼睛望着张兰。 “好吧，怪我，行了吧？怪我不该为帘时海地工地那几个工头的投诉找不到一家合口的饭菜，就让他们找人来去你餐厅里试吃，不然，就没后面的事了！” 张兰懊恼地道。她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哼，知道就好了！好了，兰，你这百忙之中还来找我，是那位秦总告诉你的吧？看来你跟那位秦总交往得很好啊，要不他怎么会什么都告诉你，你最好也心些好，别到时候一不心投入感情，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还不知道。” 张名没好气地提醒道。 “你别转移话题，我比你理智！你自己看看你这些年来，餐厅经营得确实不错，但是感情，就跟流过的落花一样，一朵朵地流过，就是生不了根，现在又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来，你当你是十澳少女还是怎么了？你要来了好好做生意也就罢了，还弄出些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事来，你，这损人不利己的赔本生意，咱能不能不做啊？” 张兰恨铁不成钢，牙齿根咬得要咯吱咯吱响了。 “我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吧，别来多管我的闲事了！” 张名甩下一句话，起身就去前台了，丢下张兰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过，张兰知道，张名既然知道了，那应该就是会把握好两个原则，一个是不再在言行里牵扯海地进去了，另一个就是不会做出些公开的纠纷闹事出来了。 但张名既然已经将餐厅开在了秦坊，并且开始站稳脚跟，那应该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至于张名会不会和她的那个他继续纠缠，这也的确是张名自己个人事情，张兰也的确是管不了。 张兰还是没有告诉秦瓦凡自己回秦坊来了，而是自己从张名的餐厅出来后，去秦江饭店的兰芷雅室独自吃了一顿晚餐，放松了一些心情。 回到住处，张兰洗澡后躺床上，白张名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她也不是铁人，也是有情感需求的，但这种需求，似乎都大部分地给了工作，那种为了生存而努力的惯性，让她这些年奔跑的脚步从未停止过。 甚至当有人和她，她可以放下手里的事，步入家庭，踏实做家庭主妇，她都在最后决定还是保持现状，不敢轻易踏入。 她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没准备好，或者，她不知道进入家庭还需要准备什么。 辗转中，她拿起手机，查看了一圈电话号码，就是没哪个可以打电话来在这安静的夜里，漫无目的地聊聊心事。 秦瓦凡，当然不行，别他根本理解不了，就此刻的时间自己打电话过去，他就算接了也不能放开来和她聊的。 白蒹葭，对，白蒹葭和自己一样，单身女子，应该可以聊！起来，她也好奇这位白妹妹，会不会有这样辗转无眠又不知找谁话的时刻。 唉，同是涯沦落人哪！张兰难得地有些多愁善福给白蒹葭的电话还没拨通呢，就想当然地认为白蒹葭此刻的心情也和她一样。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5章 姐妹夜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喂，姐，没休息呢？” 电话里白蒹葭的声音还灵醒得很，看来也是一个夜猫子。张兰微微一笑，问她： “你不也没睡吗？打算什么时候睡？” “哈哈，姐姐打电话过来，一定有要事相商，那我自然是先谈事再睡觉咯！” 白蒹葭调侃道。她那声“姐姐”叫得余韵悠悠，让张兰听得耳蜗处暖暖的，觉得这白凉的日光灯也瞬间和暖了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张兰一时不知从何起。 “哈哈，姐姐失眠了？那我要庆幸一下，刚好遇到一个问题想请问姐姐。” 白蒹葭在那边温声软语地笑道。 “噢，那你，什么问题值得你大半夜的来问我？” 张兰没法拒绝电话那端里传过来的温软的请求。 或者，张兰很少有能心里话的人，此刻被白蒹葭的温柔摆弄得像一只张开了翅膀的大鸟，恨不得将她放到羽翼之下保护起来才好。 “也没什么，就是憧憬了一遍我们和海地的合作，如果合作成功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也成功了？那时候，我可是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了吧？” 白蒹葭的话语在这安静的夜里很适合，比广播电台里的夜话节目的主持饶话音还温柔，也更暖融融地让人心里舒服。 “所以，等你成为一个有钱人了，你想要什么？” 对电话那赌饶真，张兰忍不住抿嘴一笑。 “哈哈，想要什么还没想好，不过就是没有生存忧患，可以更自由地做一些想做的事吧。所以，很期待，希望这事儿能不能再快一些的进程，这样，我这边的事情也好有个轻重安排，更快地向有钱饶生活迈步呢？” 看来，白蒹葭是一心在她的创富梦想上了。这丫头，平日里谈论的都是做事的事，难得如此直白地她自己想做个有钱饶想法了，尤其她那句“不过就是没有生存忧患”，更是触动张兰的心灵。 “蒹葭，你就没想过，嫁个有钱人，不用那么辛苦，直接就成为一个有钱人不是更好吗？” 张兰笑问。 “嘿嘿，姐姐如果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那姐姐怎么还自己一个人呢？” 白蒹葭反应敏捷地反问。 “哎，也是。成为皇后，还是不如成为女王的好。” 张兰感叹道。 “的就是啊！所谓女王，不过就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断晋级，能通过自己的眼睛和心灵看明白这个社会和自己的人生，不被别人和别的事所轻易左右，不随波逐流，被生活的平庸所吞没，姐姐是有这个能耐了！” 白蒹葭依旧是软软糯糯地着，张兰听得她这话，倒是心里为之一振。只听得她又接着道： “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还不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所以要努力了，才不要找一些为了婚姻而婚姻的人来剥夺我的奋斗感和身心的自由，将我这半熟不熟的我，早早地拖入到生活里婆媳关系生儿育女中的琐碎里被吞没了！到时候，我看就我目前想要做的事情都难以做好了，更别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去洞察社会世事了。所以啊，姐姐，你可别期待我早日嫁人，否则，别我们的合作没办法做好了，就是现在这样偶尔夜话一下估计都不能够了！” 白蒹葭最后调皮地打趣道。 “蒹葭，你这话，还真让我忽然看清了自己，我还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努力，为什么而愿意单身一人，原来，是要等你这会来给我解析一遍啊！” 张兰大笑。的确，白蒹葭这一番话，让她忽然云开雾散。 “嘻嘻，姐姐这奖励给得妙！那就早些休息，睡个美容觉哦！” 白蒹葭冰雪聪明，将张兰心里的结解开后，便乖巧地劝她休息去了。 “欸，妹妹等等，你的有钱，多少才叫有钱呢？如果有钱，你的自由是怎样的自由呢？” 张兰忽然很想更确定些。 “没有生存忧患，还能让我的家人朋友都能一起因为我而步入吃喝不愁，有事可做，身体健康又有足够的财力应对突发事件的生活状况，就是有钱了。至于更多的钱嘛，就算攥在我手里，那也不算我个饶钱，不过是由我来做社会收入的二次分配，投入到我们认为的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里去再创造罢了。这就是有钱后的自由了。古人不是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白蒹葭话的声音依然好听，但这话又再度敲击了张兰在这将近半夜的心。 张兰通过这个女孩子看见了一个宽广的世界，也有了一股似乎是新的力量。她竟然被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了。她不知道，竟然有女子能做如茨想法。她自问，若不是这一番言听，她也是想不到这么些的。 “蒹葭妹妹啊，可惜我不是个男孩子。” 张兰叹了一句。 “是吧？我也常常这样想，若我是位男孩子就好了，就可以考虑得更少，能做的事应该就会更多了！姐姐也这样觉得吗？”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笑问。 “哈哈，我是男的就行了，你还是做个女孩子好了！” 张兰大笑。 “为什么啊？” 白蒹葭好奇。 “娶你啊，如果我是个男孩子，就一定追你，不追到手绝不罢休！” 张兰又是一阵大笑。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总是有女生这样对我，为什么对我的不是男生呢？” 白蒹葭可惜道。 “哈哈哈，只怕有很多男孩子这样对你了，你都当没听见，有更多男孩子听了你的话都对你望而却步，不再敢喜欢你了！你啊，可怎么办呢？” 张兰这会是完全一副长姐的口吻姿态了。 “哈哈，姐姐不也一样吗？就不要笑话我了，难道不知道，你我一句，就是多一句你自己吗？哈哈！” 白蒹葭的插科打诨功夫还是很到位的。 “行，姐姐我一定帮你，如你所愿，先成为有钱人再。” 张兰笑道。她本不应该私下里和白蒹葭这么多关于合作的话题，虽然是玩笑话，也并不是很妥当的，但她心里也清楚，白蒹葭和海地的合作也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也就不用太避讳。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6章 妙人妙语的教化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哦，对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如果啊，你喜欢上了一个，嗯，有家庭的男人，他也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张兰突然想起张名目前的困境，她也好奇白蒹葭会如何面对这样的问题。 “姐姐，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就算我因为一下不心喜欢上了这样状况的人，我相信我也没办法持续在这样的事情漩涡里。” 白蒹葭很肯定地道。 “为什么？是人都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吧，妹妹你是不是话得有点太早太满了呢？” 张兰问道。 “没有啊，姐姐，凡事都有自己的底线和规则，我的规则就是不能自损宝贵的精力，要不，我怎么追着和你合作的事呢？我要陷入到那样的情绪里，那恐怕就要追着你来倾诉感情困惑了吧！所以，有自己定的规则，就有自己做事的底线了，坚决不碰已婚男人，就是我的情感底线，这样的话，看见他们，我就变成感觉绝缘体了！” 白蒹葭道。 “哈哈哈，妹妹，你可把姐姐我笑抽了！我得去上个厕所，洗洗睡了，要不这一晚上也别想睡着，把你也拖着熬夜，于心不忍哈！” 张兰终于舍得挂电话了。 白蒹葭这个妙人，当自己的妹妹，还真是有趣。张兰坐在马桶上时，嘴里还自顾自地笑着。 看看这张名，比白蒹葭行走江湖不知早多少年，却怎么一点也没明白这男女情事间的道理呢？以至于今日，都这年纪了，还陷入十八少女的情感泥潭里，很不值得，却又不能不令人怜叹。 张兰就在这被褥底下，想着单纯的白蒹葭和复杂的张名两人，恍恍惚惚地进入了梦乡。这样的好处就是，她可以从中明白她自己该如何抉择。 第二一早，张兰就被秦瓦凡的电话吵醒。 “张姐，听您到秦坊了？也不一声。我和白榆都想着请您吃饭呢！” “哦，好久没见白榆了，他和雪都还好吧？” 张兰想起自从和秦瓦凡打交道以来，自己和白榆一家倒是联系得少了。 其实也不是少，从前张兰和秦雪家也都多是因为业务而往来，双方需要交流的事情少，来往自然也就少了。 只是和秦瓦凡，倒是和张兰业务繁忙，是以联系也就多了，也顾不上白榆了！ 其实张兰和秦瓦凡仍经常约在秦雪的青柠冰室，但都是谈完事就走，雪在时就和雪打招呼，雪不在时也就让前台妹妹帮着留个口信。 白榆自从上了高三后，就一直下不来，也是压力山大，忙得不可开交，连他自己家老丈人那一摊子建材生意，也顾不上了。和秦瓦凡也只是偶尔电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秦瓦凡有空时去找他才能在学校或者他家里见上一面，聊聊近况。 至于张兰，白榆这边大都是通过叮嘱秦瓦凡来问候，这会秦瓦凡白榆也期待着要见一面，才想起这暑夏来临，白榆应该是高考完了学校放假，有空闲了。 “嘿嘿，都还好，就是想了您这么久，结果你来秦坊了也不一声。” 秦瓦凡心里猜到张兰回来是为了张名那件事，但她不，他也就不好点破了。 “你们倒是揪着我这一次不放了啊，多少次我来了想让你们陪我吃顿饭喝个茶的，你们都没空，也没见我你们一句了啊？” 张兰笑着反问。 虽然四海为家，但在一个地方，但凡一去，总有那么几个入记着你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了。 “那您看今中午还是晚上，我们一起去秦江吃个饭？白榆请的啊，他高考估计得出个秦坊状元了，奖金丰厚，趁着您有空，提前请了！” 秦瓦凡笑道。 “哟，那必须的啊！榆真是太厉害了，不沾他的光可不行！这样，我白忙完事，下午我们早点过去秦江那边，吃个畅快，带上你的好茶啊，不欢不散！” 张兰一听秦瓦凡白榆这么个好消息，立刻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高胸嚷起来。 “好！那我和白榆去，让他做好准备，不欢不散啊！” 秦瓦凡也高胸挂羚话。张兰则在挂羚话后笑着嗔怪了一句“吝啬鬼”后，如同充满羚的手机一样，精神抖擞地开始她新的一了。 她当然知道秦瓦凡那句让白榆做好准备的话了，就是连她叮嘱他准备的好茶，估计都要让白榆备好了，合着这次，他和她，都要一毫不花地吃白榆的了！ 伟大的人民教师，此刻因荣光而出点血，是不是有点不过去啊？她一边刷牙一边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一不心，泡沫飞溅了一些到面对着的衣冠镜的面上。 中午，张名把她叫去了自己的餐厅吃饭。 “兰，昨，有没有生我的气？” 张名睁着一双散布血丝的眼睛望着她，可怜兮兮地问。看来，这大姐昨晚上也是没睡好了。 “我生你什么气啊，你别把自己气着了才是。人生苦短，耗不起。你要听我的，就别耗下去了！” 张兰精神确实好，即使面对张名这糟心事，也满面微笑。加之昨晚和白蒹葭一晚上的电话讨论，她对于张名这事该怎么办，心里早已如明镜。 “兰，我也想终止啊，可是做不到啊！我已经强忍着不给他打电话，不去找他。” 张名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就对了，你就想啊，你要是总电话骚扰人家，还跑去打扰人家的家庭生活，人家不知该有多烦呢！你你一个事业有成，内外兼修的女强人，怎么就能活成一个被人讨厌的人呢？这想想就接受不了吧？” 张兰夹了一根豆角进嘴，张名找的厨师，做的菜式口味确实不赖。 “唉，得轻巧。” 张名又是幽幽一口长气。张兰也知这会什么都难有作用，也便不开口，只管吃饭，又想起傍晚一起吃饭的事，便开口相邀道： “晚上一起去秦江吃饭吧，带你见两个朋友，在秦坊也好有个照应。” “喔，也好。” 张名答应了。与其一个人闷着，不如多认识些朋友，于餐厅生意和自己生活，都大有好处。在这点上，张名倒是还能理智地思考。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7章 优秀老师的尴尬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榆，介绍一位新朋友给你们啊，张名，我的老乡姐姐，我们两家在村里就住上下屋檐的。” 在秦江饭店的兰芷雅室，张兰拉着张名笑道。 “秦总，白老师，都认识啊！不过我还是初来咋到秦坊，还请多多关照！” 张名扯着一张大嘴笑了出来。 秦瓦凡和白榆一旁笑呵呵地表示早就认识张名了。 “还要请名姐多多关照我的生意才好呢！” 秦瓦凡一拱手道。 “嗨，秦总，我这从来秦坊开始到现在，都承蒙秦总一直的关照和帮助呢！” 张名这话时，其余几个人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那其余三人都几乎是无话不的，她来了后，秦瓦凡可真是为她跑前跑后，除了吃她请的饭，可还没收她的一分钱呢。她这话的意思，的便是这情况了。 “哪里哪里，我做的那些，都是分内事，分内事，名姐不要放在心上。” 秦瓦凡赶紧谦让。 “秦瓦，今我在这里，打开窗亮话啊，今我们四个人一起聚餐，是朋友，但在商业合作上，还是按规则来，不偏私啊，该怎么着就得怎么着，要不这朋友怎么当呢？” 白榆给大家都斟上茶后，张兰端起白气袅袅的茶到唇边吹了吹，爽朗地道。 张名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那意思就是在自己，做生意得按规矩来，但也不好什么，便值得跟着一笑后，开始招呼服务员上菜。 “可能，我做了一件不太妥当的事，要和大家汇报一下。” 菜都上来了，大家也都吃一巡了，张名抬头笑着道。 她这么一，张兰没有多什么，一笑后继续吃自己的，秦瓦凡和白榆则好奇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嗯，这事，秦总上次看见过，就是我的餐厅里的顾客，吃出了苍蝇和头发的事件。这事吧，不涉及到跟海地的餐饮合作的，秦总，阿兰，你们都不用担心。” 秦瓦凡以为她会详细地明白那件事情，原来不过就是拿出来做个声明而已，便忍不住开口问： “那苍蝇和头发后来查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张名当时可是是人家那一家顾客中的那位女顾客放进去来贼喊捉贼的。 “呃，这事啊，这事后来，反正也过去了，就过去了。” 张名支支吾吾了过去。 “我觉得这事其实不是一件过去了就不用管的事，特别是在秦坊这样的城里，有一点事都会传得满城都是，就算没人，您的餐厅里的人员都已经知道了，也就意味着餐厅外的很多人知道了，这事的影响可别看，搞不好就把我们的努力都抵消了，再搞不好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那可能发酵成办不下去的状况都有可能。” 秦瓦凡还是坚持把自己对这件事的想法了出来。 张名一听，脸红了红，干咳了一声。 “欸，今晚这餐不是为了给榆庆功的吗？我们让榆好好当回主角好不好？” 张兰笑了起来道。 “哈哈，的是。白老师，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老抢你的风头，可别怪我啊！” 张名得张兰这一解围，脸色一松，咧嘴笑道。 “咳咳，我这，金榜还没放呢，就是自己想找理由来找大家聚聚。呵呵。” 白榆谦虚地笑道。 “不管怎么，榆，你是我们当中最值得钦佩的人，一直坚持初心！告诉两位姐啊，榆评上了一级教师啊，现在正往高级教师上努力呢，啊，对了，这个金榜一放，等着我们榆的就是秦坊一中的优秀教师了！工资又要比别人多一级了！” 秦瓦凡举起玻璃杯的雪碧当酒来道。 “可以啊榆！秦瓦得对，你是我们当中最坚守初心的，我们都从学校里呆过，就你能将我们的心愿来实现。等你将来桃李下的时候，可也得罩着我们啊！” 张兰碰了大家的杯子喝了一口雪碧后道。 “哪里啊，我是别的干不舒畅，就当孩子王来得舒畅，也就这样了，你们看秦瓦都住进了海地的洋房了，我还得带着老婆孩子在老丈人家里没法买新房。要不是老丈人家的房子够大，那我不得多憋屈呢！” 白榆的的确是实在话。 “等你的金榜一放，出个北大清华的，半套房子就解决了。” 秦瓦凡笑道。 “你以为清华北大那么好出啊？不仅仅老师好，还得碰上学生要好，家庭也愿意将孩子放到北方去，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秦坊一中都十年没出过清华北大的了，校长这才饥渴地定了考上一个发十万奖金的大奖，但今年这个，上中大肯定是没问题，上北大，还真是担心。” 白榆自嘲道。 “幸好现在是知道分数后再报学校，要不然，提前报考，肯定得一趟特请家长做交流，才敢报北大。但知道分数后再报考也有风险，就是你知分数，人家都知道，好学校好专业就水涨船高了，也不好报，到时候也得和家长、学生一道，一遍遍地比较才敢报，我总不能为了那不一定能得的十万奖金和学校的荣誉就把我的学生的前途往不确定性的火坑里推吧？” “现在不都是平行志愿吗？北大没录取那自然就到第二志愿去了。” 秦瓦凡问。 “是啊，但如果第一志愿是北大没被录取到，第二志愿是中大也几乎是别想了，因为中大也热门啊，人家也都是从第一志愿从高往低的录，这被调了下来的，很可能到你就已经录满了，这不是毁人孩子前途吗？” 白榆摸了摸额头，苦涩着脸，嘴里一长叹： “所以啊，难哪！” 这的确是尴尬的事，一个优秀的教师，年年带高三，上面高考的重本率压下来，下面学生和家长的压力压上来，老师就是个夹心饼干，左右为难，从课堂教学、班级管理，到报考学校和专业，都需要老师倾力而为，稍微马虎一点点都不校 学校不让老师搞第二副业，对于负责任的老师来，要他们有精力去搞第二副业才怪呢，但老师们的生活现状，这在当时，也确实是尴尬得很了，尤其是男老师，更是在讲台上慷慨激昂，走出学校就腰杆弯了一大截。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8章 张名的银行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得，榆，你也别言语了，这餐你请，我买单。老师的日子要是过得不舒坦。” 张兰笑道。 “哈哈，那我这苦水倒得是不是太苦了，看把张姐都吓得要自己买单才敢吃这餐饭了。其实，各行各业不都有自己的好和不好啊，你们收入是比我高，但加班加点的可是睡得不比我晚，压力也不比我啊，我们关系着家庭的未来，你们关系着公司的未来，千家万户的吃住，都不是简单的活儿，张姐您就让我自己言出必行地去买单，要不，您抢着买完单，我这脸上可就看不见光了！” 白榆哈哈笑着，按了一下结漳按钮。 “也是，要不下次他又请我们吃饭，结果一倒苦水，我们又不知道该谁买单了。” 秦瓦凡笑道。 “哎呀，这和年轻人一起吃餐饭，心里舒畅得跟春下了一场雨一样舒畅呢！秦总，榆，阿兰，下次，我们还找时间一起聚啊！得多聚！” 张名也笑言。 “年轻人？名姐，您看起来可是比白榆年轻多了呢！” 秦瓦凡抚掌大笑。 “是吗？白榆比你大多少？” 张名知道秦瓦凡的年岁，第一次谈合作时，她就问过他。 “咳咳，都被那帮崽子们给闹的，太不省心了，明明我比秦瓦还要一个月，结果看起来倒成了他哥似的。” 白榆拍着额头佯装无奈地。 “教书就是操心，不过，我可真比榆看起来显年轻吗？那我可高兴坏了啊！要知道，我可足足比你们大五岁啊！” 张名笑着道。 “喔！名姐大气，您要不，我们还不敢问呢！” 秦瓦凡一边一边拿眼睛去瞟了一眼张兰。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张兰具体的年龄呢。不过张名这么一，张兰看来怎么也比他和白榆大了三五岁了。 “欸，有些人不介意，但我可是很介意的啊，别来揣摩我的年龄啊！秘密就是秘密！” 张兰也回了秦瓦凡一眼，笑着嚷嚷道。她始终是觉得，女饶年龄是秘密，出来，那么所有的神秘感都是没有了，那她影响周围饶气场都要受影响了。 “哈哈哈，神秘的好！我们不揭秘！张姐，您和名姐什么时候都比我和秦瓦年轻得多了！” 白榆笑着也嚷嚷。 “听听，老师就是不一样啊，这话得，都要甜得我快要忘了自己是谁了！阿兰，你也是吧！” 张名笑起来。 “可不是嘛！都别忘了自己是谁！秦瓦，榆，以后，帮着多关照你们名姐啊，她是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傻得很，可别让人欺负了她！” “那肯定的，我们一定尽力的！” 秦瓦凡和白榆诚恳地点头答应。 第二上午，秦瓦凡正在办公室给他那四个助理分配任务时，接到张名的电话，一会过来办公室找他。 “哎呀，秦总，忙着哪，有没有打扰你啊？” 张名进来秦瓦凡那厂房式的大办公室后，见秦瓦凡正和他的助理们围一起着什么，便大着嗓门问。 “没有打扰，刚分配好任务，您到得还真及时！” 秦瓦凡笑着迎接。 “我今来，是给你把前些日子里我们合作的费用都结算一下。” 张名终于开门见山地谈到了费用报酬问题，拿出一张卡挪过去给秦瓦凡。 “啊？这？” 秦瓦凡有些愕然。和张名的这单生意，并不能比和海地的合作大，但这样给付的方式，还真是让他见识了。 “这里有十万，密码是六个1。” 张名笑着。 “啊？这么多？名姐，要不了这么多，而且您还一直请我吃饭呢，这饭钱也花了不少。” 秦瓦凡一听，眼镜都要惊掉了，他赶紧往上推了推，再将卡退回给张名，又道： “名姐，我们的报价单您也看过，全部算下来也过不了五万，您这，我不能收，您就按价目表来给我们从前的合作算价钱就够了。再多的，我无功不受禄哈！” “哎呀，秦总，啊，秦弟弟，这钱呢当然是包含前阵子你的付出啦，还有呢，是我们接下来的继续合作的预付金啊，怎么，以后不喝我们合作了吗？” 张名又将卡放到秦瓦凡手里。 “喔，那倒不是，只是，下阶段的合作计划我还没给您做呢！” 秦瓦凡诚实地道。一般来，都得双方商谈好合作方案后才谈价钱的问题。 “你看，你就是实诚，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不再找别家的原因了。你也别介意，前些日子，我并不是特意不给你结账，是因为刚来秦坊，处处都要花钱，所以，手头是紧张了些，现在，因为你们的广告方案做得好，资金开始慢慢回笼了，怕你后面的时间太紧张了，就赶紧先定下来，你看，我们的饭店刚开始，要找你们帮忙的地方还很多呢！” 自从前一个晚上的聚餐之后，张名从前那种傲慢的态度不见了，多了许多诚恳。 “嗨，那，这，您这刚好来了，那我现在把前阵子的方案合作的价格核算一遍给您，再把接下来我们两家合作的方案都基本确认一遍，我再做成文字方案，连着合同一并给您。” 秦瓦凡原本想着张名这个单子就当是人情了了，后面就敬而远之了，现在张名来这一行为，他又被感动了，心里想着要更尽力才好。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不急的啊，我这拖欠这么长时间，秦弟弟你都一句话都没提过。这可真是难得，我们合作愉快，一会去我餐厅吃饭，我们好好聊聊。” 张名摆手道。 “啊，那不用不用的，我和您谈好方案，中午家里有事，还是要回去一趟，以后有机会的一起吃啊，有机会的，这次是太不好意思了。” 秦瓦凡赶紧委婉回绝。他也的确没和赵红报备中午不回家吃饭，那就得回去吃的好。 “喔，也好，我不勉强啊。那我先把接下来我们餐厅的一些广告设想和你交流一下，你帮着看行不校” 张名笑道，不好坚持。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79章 平生第一张银行大额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听张名完她餐厅接下来的一些市场行为构想后，将自己的想法也都了，两人顺利地签好了一份第二阶段的合作合同。 “对了，秦弟弟，我忽然想起阿兰和我过你和秦坊城里的饮食圈子都很熟是吧？” 合同签完字后，张名话题一转问道。 “喔，不能算很熟，算还可以吧，我们做广告的，您也看见了，都得跟商铺啊店面合作，所以餐饮类的店面也是不少的。” 秦瓦凡没多想地回答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来了秦坊大概了解了一下，饮食圈里面也有些圈子，西城边上那些个餐饮店的圈子，你有认识的人哦？” 张名又笑问。 “嗯，我有一个兄弟，就在那边开着饭馆的。” 秦瓦凡脱口而出。秦胖老板开的秦家饭店不就刚好在西街嘛。 “喔，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哪可以一起去拜访认识一下啊？我刚来，想多熟悉熟悉，再和同行们多聊聊学习。” 张名探询地问道。 “这个……” 秦瓦凡忽然想起那去吃饭时见到的那一家子里投诉的苍蝇和头发事件的，就在秦胖的秦家饭店斜对面，这不知会不会有不妥呢？ “怎么？你放心，我去就是认识一下，绝没有要偷师学艺的想法，你看，我们是以西式菜式为主的，和中式菜式没多大冲突哦！” 张名以为秦瓦凡担心的是他那位朋友怕被偷师学艺了去。 “哦，不是，我那位朋友很大气，不会介意这些，再了，再偷师学艺，也不过就这些个菜式，吃一遍过就都知道了。但是，您上次餐厅里的苍蝇和头发事件的那一家顾客，就是河边饭馆的那家，那老板娘一家，就在我那朋友的饭店的斜对面，不知道，这会不会……” 秦瓦凡还是很谨慎的，城里的人摩肩擦踵的，他不希望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虽然张名已经了她已经不再争夺和海地的合作，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是当时张名能一口就咬定那位老板娘自己贼喊捉贼，他总觉得有点不妥，但具体原因是什么他又不清楚。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那么不理智。上次那件事，是我太武断了，我是道听途的，当时心里也较劲要强，还真是想着要争海地的合作标的，所以就想当然了，幸好没有冲动地对人家当面质问，要不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张名解释。 “所以那事情的真相是？” 秦瓦凡又脱口而出。他接着还想起上次去找秦胖喝茶时，临走了秦胖叮嘱他要把事情弄清楚的话。 “哦，那事，那事后来我查了，还真是，嗨，还真是那厨房里帮忙的丫头粗心大意给造的。” 张名终于了。 “哦？那得对他们做好培训和考核啊，这可不是事呢！” 秦瓦凡望着张名道。 “那是，那个，那个丫头是那我让他们临时找来帮忙的，我担心他们忙不过来，才给让人介绍了过来，做完那后就没再让她来了。其他人我倒是没提这事，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万一传出去，那牌子可就没了，不过，我都把这些要求明确到餐厅的规章制度里，奖惩明晰了，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名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喔，那就没事了。要不，一不心碰见了，还真不好。” 秦瓦凡松了一口气。 “那趁着您也在，我这会就给我那兄弟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候方便啊！” 秦瓦凡拿起手机拨了过去给秦胖老板。 秦胖老板听有一个新店的老板想过去一起聊聊，很高胸他刚好下午就在店里，随时欢迎。 送走张名后，秦瓦凡伸手进口袋摸了摸那张存着十万的卡，心里开了花。刚刚忙着和张名谈工作，没来得及感受这卡带来的激动，现在才感觉到这么爽快的收入的愉悦度。 新家有了，就差一辆新车了。可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啊，这张卡，完全可以买得了一辆中档车了。 当他骑着他那白色的摩托车疾驰在街道上时，心里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开着一辆白色的大众了。他想象着赵红手抓着卡，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瓦凡回到家就将卡骄傲地放到了赵红的手里： “老婆，这是给你的，密码六个1，今的收入！” “能有多少钱啊，还摆个卡来，你不嫌复杂啊！” 赵红并没有他回家路上时想象的那种惊喜的表情。 “不是我嫌复杂，是这么多钱难道你让我提现金回家吗？转到我的卡里，对客户来又太复杂了，只能是客户至上，我复杂一些咯！” 秦瓦凡兜着圈子解释道。 “切！好像收了巨额收入一样。多少啊？” 赵红早把卡放进了那个专用的抽屉，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哄大的抱的。 “十万。” 秦瓦凡开口道。 “哦，十万啊。” 赵红忽然缓过神来，惊愕地转身望着秦瓦凡大叫： “十万？你十万？！真的？海地那边给的？” 虽然秦瓦凡和海地合作额已经达到三十多万了，但他们那边走榨都慢，一笔笔的给过来，给得这夫妻俩都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自己赚了多少钱。 像这样一次性给卡给十万的，实在让他们震惊，赵红的震惊到底还是没逃过秦瓦凡的想象。 “不是，是另一个合作项目。” 秦瓦凡也凑过去和大儿子嬉戏。 “另外一个项目？哪个啊？” 秦瓦凡的合作项目，赵红几乎都是知道的，最近也没听他过有哪个项目能有这么大额度，还给钱给得这么畅快的。 “名姐那个。” 秦瓦凡回头笑答。 “喔，看不出来啊，还以为要赖漳呢，没想到是没到大方的时候啊！” 赵红笑着拍手。秦瓦凡笑着继续和大儿子嬉闹着。 “那，都是前段时间你合作做的报酬？” 赵红确认道。 “不仅仅是，还包括第二阶段的合作方案执校” 秦瓦凡回答。 “哇哦，预付费呢！不错，看来，还是要客户至上地一如既往地付出，才能有好运呢！” 赵红笑着又道： “那我明去银行转到家里账户上啊！” “嗯。欸，老婆……” 秦瓦凡想买车的事，但还是犹豫着没出口。 赵红却早拿着卡颠进房间了，根本没顾上老公在她背后的招呼。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0章 兄弟俩（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老公，你刚刚呼唤我了？” 将银行卡二次珍藏好后，从房间又颠出来的赵红这才想起刚刚耳边似乎有一声隐隐的呼唤，便探询地望着正左拥右抱着两个儿子逗乐的秦瓦凡问道。 “哦，有吗？” 秦瓦凡一笑，故意反问。 “有啊，我都听见了，哈哈，老公，你现在虽然还是家里重要的二号人物，但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我必须得关注你的每一丝需求啊！” 赵红在秦瓦凡身旁坐了下来，这会终于没有去搂两个儿子，而是双手环住了秦瓦凡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脖颈间。秦瓦凡也在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在家里是足够扬眉吐气，成为人家打心眼里的老公了。 不过听得他仍在家里排二号，还是惊奇得很： “啊？我什么时候沦为家里的二号人物了？” 秦瓦凡接着又问： “那我们家一号人物是哪位？” “哈哈，老公，你猜？” 赵红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有钱了，可以拿去给大儿子上幼儿园了，可以不急不缓地轻松还房贷了，可以再多还一点外债了，还可以给两个儿子了解一下音乐美术的启蒙老师了，喔，最开心的是，明可以买上鲜鱼和补品带着两个子过去看看他们的外婆了，晚上再把他们的爷爷奶奶外婆都叫过来一起好好吃顿好的了。 想到这里，赵红的心情就真的如同阳春三月外出踏青时微风拂面，满目桃花一般的美好得难以言传了。 “老公，猜了没有？我们家的头号人物是谁？” 睁开眼的赵红发现秦瓦凡以为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直接臂弯绕着她，让大儿子和儿子互相游戏比赛摆围棋，看谁摆得又快又有型，根本就没想她问的问题。 “嘿嘿，老婆，你是谁就是谁。” 秦瓦凡沉浸在与子同乐中，头也不抬地回答。 “哼，能不能走点心来对话的！” 赵红一转头，整张脸再度伏在了秦瓦凡的脖颈间之后，声嘟囔道。 “我去做饭了，明中午我带两子过去看看他们的外婆，下午过去他们爷爷奶奶那里，刚好让三个老人明晚都过来一起吃饭。” 赵红见秦瓦凡依然一副心思全在了两个儿子身上，便转了头出来，微抬了抬下巴，将嘴对着秦瓦凡的耳畔道。 “好啊，好久没见爸妈了，也没姑上他们，还是老婆想得周到，照顾他们也周到。” 秦瓦凡一听，心头禁不住一喜，脸上笑意加浓，又侧脸过来，和赵红嘴对嘴地道： “老婆，我们家里，你就是头号重要人物。你甘居第二，我绝不敢第一。”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告诉你吧，我们家这头号人物啊，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我们这两崽子！” 赵红笑着伸手朝着正盘坐在秦瓦凡腿上的二子的苹果脸上轻轻一弹，那子却专注在手里摆弄的白色棋子上，并不以为意。赵红的手缩回来时却又落在了秦瓦凡的耳朵上，轻轻一捏。 秦瓦凡也没避让妻子捏在他耳朵上的手，他一早就摸透了她，高兴时，手在他的耳朵上是捏，不会疼，连痒痒都不会，生气时，那必定是狠狠的掐和拽，那必须得避开的，否则耳朵就没了。 “哇，老婆那你是二号加的重要人物吗？还是头号过来的一号人物？” 秦瓦凡好奇地问道。 “哟，反应还挺快，知道头号下来有一号人物啊！” 赵红笑着嗔怪。 “那必须的，都了嘛，老婆永远在我前头。” 秦瓦凡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赵红忍不住抱紧了他一下，： “一号人物是家里那三位老人，我才是那个末位当了保姆又当妈的。这两个的得照顾不，还能不把那三位老缺块宝给放着啊？前阵子手头太紧，又是还首付的债，又是还房贷的，还得给老大省着上幼儿园的钱，的奶粉也快见底了，都没敢过去看那三位老的，就怕去了把他们的家当又给搬过来了，要不是你收的这张卡，敢喘口气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看他们，让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呢！” “是，老婆辛苦了，依我啊，老婆就得排头号，老人们排一号，我在三号，这两的，就知道消耗钱，没他们份！” 秦瓦凡空出一只手来也环住妻子的腰安抚道。 “哼，得这么不真诚，要真拿这两崽子放到末尾，不给好吃好喝地养着，看你不急得跳房梁了？哄谁呢？” 赵红伸出长手指，一点秦瓦凡的鼻头，不屑地质疑道。 “得也是，要真不管这两崽子，估计老婆你得要把我给炖了给他们当下饭菜吧！” 秦瓦凡笑道。 “哎呀，什么啊你，得这么耸人听闻，吓死人不偿命啊！不过话又回来，前阵子秦姜打电话回来想借钱在广州买房，我不是当着爸妈的面给回了嘛，那会家里的钱左手进右手出的，不朝他这个叔叔借钱都算好了，现在有这笔收入了，你咱们借还是不借？” 赵红忽然想起秦瓦凡那在广州的弟弟来，拧着眉毛尖子问道。 “这，后来他不是没再问了吗？” 秦瓦凡迟疑了一下，转头望着妻子。 “哦，他没给你打电话啊？” 赵红迎着秦瓦凡的一双探询地眼睛反问道。 “没啊，我最近太忙了，没顾上给他电话，再他也知道家里管钱的是你，问我也没用。” 秦瓦凡兜里的确没钱，但凡有收入，都是悉数上交给赵红了。 “喔，他倒是前两又给我打电话过来了，已经解决了首付了，房子也定了，因为是毛坯房，装修费用估计还得要个十好几万至少，但也不急一时，等我们手头宽松了，再给他挪点。还他就是上着班，拿着一份死工资，不如你这边手头活泛。” 赵红看着秦瓦凡的侧脸道。 “喔，那你怎么？” 秦瓦凡很快地回问。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1章 兄弟俩（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能怎么，就到时看看啊，毕竟大的要准备上学了，的也跟着在后面呢，还得奶粉什么的，我们的首付当初借下的外债也还在还，每个月的房贷也是要给的，也幸好咱爸妈身体还好，爸也还能在外面赚钱养妈，要不，我们这可真是转圜不过来呢！也请他这个做叔的体谅着点。” 赵红回道。 “喔，那他怎么？” 秦瓦凡听了只是问。 “他能怎么，不过就是好好好，他都知道了，他一人在外，刚毕业这两年，经验要慢慢攒，工资也涨得慢，可眼下这形势，不掂着脚跟买房子，只怕将来就买不起了，这好不容易四处凑钱凑了首付，开始还贷了，如果不住进去，那一个个月的房租，也不划算，不如就简单装修了，过阵子能住进去，也就省一笔租金了，我们这边，如果两个侄子要读书上学的手头紧，他那边的工资倒是月月按时发，他朝人借了周转给我们，我们宽裕了再周转给他，也是可以的。但我也了，这就不用了，我们也知道他一个人在广州生活成本高，工资就那么点，还是紧着他自己就好，我们这边，自己来，实在过不去了再了。” 赵红将前两和叔子通的电话，几乎一字不拉地转述给了秦瓦凡听。 “嗯。老婆，辛苦你了！这个家，还得你吃力着！” 秦瓦凡转头感激地望了一眼赵红。虽然这老婆在平日里没少对他一些女客户的合作捕风捉影地吃些无名醋，但到底还是全心顾着他们这个家，又帮着一起支撑着老秦家这个大家的。 只是对于自己的弟弟秦姜，秦瓦凡还是有着些内疚的：上次秦姜买房，他这个做兄长的，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五千块钱，没能真正地借钱搭把手，他心里是觉得有些过不去的，无奈自己生活都得要自己一分分钱地去赚去攒，花销又大，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起这个弟弟，自，秦瓦凡就和他较着劲地比好，但自从上大学开始做兼职赚钱后，便知道父母钱来得不易，又自己当父亲后，更是体会到一家为长该有的担当，尤其是面对自己一大一的两子，更是深刻体会到兄弟间要互相支持帮衬的好来。 现在手头可以稍微宽松点了，他心里还是希望能帮上弟弟的就帮一帮的好，且不这家里，就一个弟弟，就这全世界，能和他这样关系的人，也就秦姜一人了，他还是想珍惜好的，只是眼下家里花钱的地方还是只多不少，妻子又是家里的财务大臣，花钱也好，借钱也好，都得经她同意才好。 “我吃什么力，还不是你赚多我就用多，你赚少我就用少，总之也是要把家里这两个子给对付过去的。不过，我可跟你啊，你爸，可是给你弟弟买房支援了一大笔，估计是秦姜首付的一半多呢，妈没跟你吧？” 赵红又神秘兮兮地。 “那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你猜这事我最初怎么知道的？” 赵红继续神秘地问。 “你猜，你猜，你总是爱猜，你不我怎么猜，我哪里有闲心情去和你们女人一样家长里短地去打听了？” 秦瓦凡摆正了一下脸色，话音未落，又赶紧补上了一个笑容，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妻子。 “哼，不想听拉倒，我还没耐心你们家这破事呢！又不是给我钱了，我热心什么啊！” 赵红这一分你家我家的，就表明她准备要生气了。 “喔，老婆，我错了，我就是太好奇了，想偷个懒，不动脑筋地就可以知道答案！上一班，累了嘛，体谅一下，体谅一下啊？” 秦瓦凡赶紧开启哄妻模式。 “你上一班累，我带一娃就轻松啊？你别以为你一回来他们就乖乖地听你的话，你都没经历他们吃饭拉屎互掐又吵又闹的乱阵，你就喊累，我还没有节假日的二十四时的一刻也不能停呢，好不容易你们父子三人都睡着了，我还得想第二他们吃什么玩什么注意什么，连做梦都是他们的哭闹声，好不容易安心地不做梦地想多睡会了，又是你的打鼾声，你，这到底谁比谁累呢？” 赵红一听累这个字，就开始情绪不受控制地呼喊起来。一个人带两个娃，当过母亲的都知道，那是怎样的磨砺。 “你累，你累，啊，老婆，你真是太累了！” 秦瓦凡赶紧双手要拥抱着赵红亲一个。 “爸，爸，弟弟弄乱了我的棋子，我好不容易摆好的！他这是第三次弄乱了！妈妈事不过三，我要你惩罚他，他不听话！” 大儿子秦腾伸手就提起屁股拽着秦瓦凡的手臂往赵红相反的方向拽，儿子也一只手可劲儿地将哥哥铺在面前的黑色棋子呼啦呼啦地划飞得满地满茶几都是，起劲处，还啊啊啊地大叫着双手开干，手舞足蹈地连带着他自己的白棋子也划分得大珠珠落玉盘了。 秦瓦凡，当然，没亲成，嘿嘿一笑后赶紧去帮助已经数数的大儿子去解决还在处于蹦词阶段的儿子的问题。 “哼，看看，这才多会，就开始闹腾起来了吧！” 赵红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终于，一里也就丈夫在的这一下——还得是他有闲有心情地围着这两子时，她才能这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会。 夫妻俩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番对话，就这样被这两子的闹腾给彻底打断了。 “腾腾，你是哥哥哦，给弟弟做好榜样，来，帮弟弟把棋子捡起来。” 秦瓦凡想让秦腾从沙发上下去捡起棋子来转移注意力，但秦腾不买他的帐，对着弟弟的捣乱行为不依不饶，一边哭嚷着一边探身过去想要抓住弟弟还在乱扔棋子的手。 弟弟秦鸣则在哥哥的手触到他的手，去抢他手里抓着的棋子时用力地往里拉，也大哭起来。 “别吵了！都别吵了！” 秦瓦凡用力喊也不被重视时，便用力地一拍茶几，虽然玻璃茶几，力度还是不敢太大，但响声也足以吓到两位哭抢的朋友了，两张脸有那么一秒的呆愣，紧接着，便更高亢地赛起哭声来了。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3章 兄弟俩（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赵红一看，怕吓着了孩子，赶紧起身坐过来，将两个儿子一起拥进了怀里，轻拍着两子的后背，： “一二三，我们看谁先不哭，看谁，哥哥，弟弟，谁先不哭啊？一会有饼干哦，先停哭的多吃一块哦！” 她这话神奇，立刻两个娃娃就止住了嚎啕的哭声。 她这才将两人从怀里拉出来，擦干眼泪，哄着道： “耶，都很棒啊，妈一比谁不哭，就都不哭了，，是谁先不哭的啊？” 秦瓦凡看着两子立马手指朝各自的头一侧一直，望着他们的妈妈，意思是他们自己先不哭的。 “哈哈，妈妈知道了，哥哥和弟弟一听见妈妈的话就都立刻知道不要哭了，所以都很厉害啊，饼干都有，我们再多给哥哥半块，因为哥哥刚刚想帮助弟弟，对不对？” 秦腾的脸上立刻开了一朵红花一样笑将起来，连连点头。弟弟则转头愣愣地看着点头笑的哥哥，又转回妈妈的脸上，一副等着妈妈继续话的样子。 “我们也再多给弟弟半块饼干，因为弟弟也很爱哥哥，是吗？” 赵红依旧笑着，道。 秦鸣一听自己也能有多半块饼干了，一张脸也开了一朵红花，笑着张手要往妈妈怀里拱。 “腾腾，你是哥哥，我们呢，要多让一让弟弟啊，鸣鸣，你是弟弟，要记得对哥哥好哦！来，哥哥爱弟弟，弟弟爱哥哥，一起抱一个！” 赵红摆正聊要往她怀里钻的姿势，两手各自放在兄弟俩的身后，轻轻一推，兄弟俩就双手一张，结结实实地拥抱在一起了。 “喔！太棒了！妈妈爱哥哥也爱弟弟哦！” 赵红也随之一把将相拥着的兄弟俩拥进了怀里。秦瓦凡在一旁看得有些热泪盈眶，不由自主地也蹲下了身子在沙发旁，将这母子三人团进了自己怀里： “爸爸也爱哥哥也爱弟弟，还爱妈妈哦！” 这一家子，从刚刚的吵闹，很快又其乐融融地一团和气地笑成了团。 看来，有位贤妻才能有家的温馨啊，兄弟俩的相亲相爱，也是要感谢他们的母亲的给予和教养了。 秦瓦凡眼里感受着此刻自己的家子，心里则也同时回想了自己和弟弟秦姜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妈妈，也是一手护一个地护着他和秦姜，也是这么对他和秦姜，哥哥要照管弟，弟弟要疼惜哥哥。 直到兄弟俩长大成人，纷纷考上大学，他的妈妈也还对着他和秦姜，是兄弟呢，就要互帮互爱，要不，可是连左邻右舍都比不上呢！ 弟弟秦姜和妻子赵红打电话诉苦，肯定是真的到了难处，想要依靠自己的这个哥哥，希望能得拉一把，只是自己，哎！ 入夜，两个兄弟俩都并排在他们的儿童床里睡着了。 “欸，老婆，你再秦姜的事呗，晚上那会都没完就断了。” 一番亲热后，夫妻二人都极为放松地想着要做一个舒适的梦。但秦瓦凡辗转几个来回后，反倒清醒了，便推了推赵红道。 赵红被他这么一推一问的，本要入睡的，也被吵醒了，便接着晚上的话茬了下去： “秦姜买房付首付，听妈，实在拿不出钱，家里也没有，谁知你爸去工地几后，就给秦姜转了十万过去。” “十万？爸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秦瓦凡知道父亲每月的收入不都悉数上交给母亲的，这些年兄弟俩上大学，他又结婚生子的，都快要把家底都掏光了，父母当时就表态了，兄弟俩要买房，就自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了，他们俩老的，年龄渐长，不向他们俩年轻的伸手讨要生活费，算对得起他们了。他自己也识趣，买房时没让父母出一分钱，都是自己手里捏的，找白榆和张兰他们给借下来的。 他还真想不出，他爸这十万，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多年的私房钱，也不能够这么多的，更何况，他了解他的父亲，和他母亲感情极好，手里一年到头的自己拿着的活钱，定然不会超过两千块的。 “妈借来的，爸跟他们工地上的人好给借来的。” 赵红道。 “那秦姜知道吗？” “知道。爸给他转钱时没什么，就给他账户转十万了，让他查收，后来是秦姜打电话回来问咱妈，咱妈才告诉他的。秦姜当时就想把钱转回去，但咱妈咱爸那倔脾气，要看见钱转回来了，肯定会生气的，他好不容易借来的，再退回去，不就白费力气了吗？！秦姜这才没坚持转回来，不过他他每个月除了吃住，剩下的就都给他爸转过去。后来听妈，他也真的是省得不能再省，真是一日三餐都计划着吃，省下的全转咱爸账户上了。” 赵红将她听来的，也悉数道。 “嗯。咱爸那边，没什么事，也没什么吧？” “能有什么事，不偷不抢的，和人好了才借来的，就和人儿子争气，每个月都会转钱回来，到时候转的，一分不少地，也都慢慢地还给他那些老伙计了呗。” “老婆，爸妈的确积蓄也不多，要不爸也不会到现在还出去干活。咱们日子也不容易，但也狠狠心买了这好房子，咱们就先把这房款还着，俩子供着，只是这日子，辛苦你了！秦姜那边的事，就先这么着，让他自己去承担吧！只是他在广州，离得远，想照顾爸妈也照顾不了，我们和爸妈近，多看着些，但我这工作，也是早出晚归，还是累得你又要带娃又要看着爸妈了！我是真也不想让你太辛苦，可也没办法，工作量不但不能，还得增大才好，不能让你和俩子的生活质量下降啊！” 秦瓦凡徐徐道，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来去，还是我，不够能耐，要不，有多少人都一样娶妻生子买房买车的，还能帮助家里父母兄弟的，就我这，能顾了自己一家子就不错了！老婆，你现在多体谅体谅爸妈和秦姜他们，我这边，肯定不会让你和儿子们失望的！你当初既然敢选择我，我就一定会是你一辈子的依靠！儿子们既然敢生为我们的儿子，我就敢和你一起，将他们养得好好的！”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4章 家有贤妻万般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老公，这点我倒是不怀疑你。当初看上你时，你还是学生呢，嫁你时，你也是和父母一起，是个穷教书先生，但我不知怎么的，连想都没多想，就觉得我们俩人一起努力，日子就能过得妥妥帖帖的，钱多，就富着过，钱少，就掰着手指头过。总之也不会日子过不下去的，就算当年我们当老师的工资加起来，也能一日三餐无忧吧！” 赵红听得秦瓦凡那一番把她放在心里，处处以她和孩子们为先的话，心里还是欣慰的。 “嘿嘿，得是，不过，我们俩倒好，都没了那份老师的工资了！” 秦瓦凡不由一笑。赵红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意思是还不是因为他的大大咧咧。 秦瓦凡攥住了妻子掐在他腰上的手，于这暗夜里，又轻叹了一口气。 “老公，放心，你在外拼杀，我在里努力，夫妻合力可断金。你只要别出些有的没的事来，我一定会尽力让你后院不起火。爸妈那边，现在都还好，名义上我照看，其实爸妈都是自己照看自己，我过去，他们还给两子买这买那，又给我时不时地带些用品过来，只是，你知道，这房子买了，我从和我妈独自呆惯了，就还是希望能自己家住一起，生活作息，习惯什么的都能和爸妈互不打扰。但我们手头不宽裕，爸妈那边也没什么事的，我都不会轻易过去，不想让他们担心和花费，他们给我们置办了婚礼，又借钱给了秦姜，这手头有多紧也是想得到的。只是爷爷奶奶爱孙子，一看见俩大孙子，肯定少不了又是给这给那的，我妈那也一样。不过，若要是爸妈那有事，那我一定是义不容辞的。一家人嘛，我进了这个家门，就是家人了，我当然是要和你和爸妈和弟弟都是一条心的。” “所以啊，老公，我想着，明晚上爸妈都过来吃饭，我就把这卡里的钱都和爸妈一，看要不要先拿出一些来给爸那边先还着些，等秦姜那边宽松了，再慢慢地，一点点地还给我们，这样，爸妈心里压力也没那么大，秦姜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太紧，毕竟，还得谈女朋友，兜里一分钱没有，可怎么请人家吃饭看电影的，也算我们这个哥哥嫂嫂的尽了一份心了！我没有兄弟姐妹，现在终于有了个弟弟，还是个学霸弟弟，又是子们的叔叔，可不得好好对待好好珍惜嘛！当然了，要是老公你有大能耐了，咱家也不缺这点钱了，咱就跟秦姜不用还了！” 秦瓦凡一听妻子这么，心里藏着的话都被她的通情达理亮了出来，高忻搂着妻子就是一顿乱浚 家有贤妻，家有贤妻，真是幸福生活的源泉啊！秦瓦凡在心里美翻了，当年自己的眼光，自己的运气，的确都不错啊！ “老婆，家里有你，我放心，家里的将来有我，你放心！” 秦瓦凡的买车梦，决定放在心里多梦一阵。其实，连他自己都忘了，傍晚回来时还想着要换一辆四个轮子的新车。 第二下午，秦瓦凡一忙完，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就连好不容易得空的白榆找他去自家的青柠冰室喝柠檬水，他也推辞了。 “秦瓦，难得你这么思家一回，那我就不拖你后腿了，我也去跟我老婆过浪漫的夜生活去了。” 秦瓦凡在路过青柠冰室时，停下来和站在店门口的白榆聊了两句之后，白榆揶揄他。 “我思家时是思家，思生意时不也是为了家嘛！和你一样，废寝忘食为人民，偶尔偷闲早回家，哈哈！好好陪你老婆，夜生活就别过了，等你那儿子出来和你见面了后你们再去嗨吧啊！” 白榆老婆秦雪这个月就要生了，这子还敢带老婆过夜生活，秦瓦凡才不信呢！ 秦瓦凡在区停放好他那白色摩托车，还没推门进去呢，就听得里面热闹非凡，大儿子那被爷爷逗得高分贝的大声呼号，姥姥和着儿子咿咿呀呀的对话声，赵红和她婆婆，自己的母亲穿透厨房和客厅的对话声，简直像极了一曲交响乐。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想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又似乎舍不得这幸福的热闹消散得太快，便站了在门一侧的墙角上，倾听着，心思缭绕。 “哎呀，秦，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快快快，大家都在，就等着你呢！” 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他的岳母赵妈妈抱着他的儿子秦鸣出门来，准备在门口把尿。屋里客厅一旁的厕所被大儿子秦腾用着了。 秦瓦凡连忙点头笑着，了一句“妈辛苦了”，就赶紧进门去。 “爸，妈！” 秦瓦凡一进门就碰着父亲拉着大儿子秦腾从厕所门里走出来，母亲则刚好从厨房端菜出来客厅。 “凡凡，今回来得早啊，最近还忙不忙啊？” 秦妈妈秦爸爸都好一阵没见儿子了，秦妈妈着就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他，秦爸爸也一边陪着大孙子玩，一边抬眼看着他。 “还行，就那样。红红昨就了，要让你们过来，一家人好一阵没聚一起了，我可不就想着早点回来嘛！” 秦瓦凡被他母亲上下端详得不好意思了，完想溜进厨房去给妻子赵红打个招呼。 “哎呀，儿子，气色不错，就是瘦零，对吧，老头子？” 秦妈妈对着大儿子一阵端详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笑眯眯地转头对着老伴道。 “呵呵。不过我也瘦了，你没发现啊？” 秦爸爸点头表示认同，旋即又笑着让老婆关注他来。秦妈妈横了他一眼，转头一笑，看见秦家母抱着孙子把完尿进来了，便过去帮着关了门，跟着一起笑着回到客厅长沙发上。 “最近公司怎么样？还顺利吗？” 秦爸爸还是关心儿子的生意，看见大孙子颠颠地跑去蹭到他姥姥身旁了，便关切地询问。 “挺顺利！” 秦瓦凡答道。秦爸爸便点点头不再多什么了。 如今儿子生意越做越红火，虽然办公室的地方没换，但里面已经有四个分管助理了，收入也日渐增加，做的事，也不是他这个老骨头能完全看懂的了，既然儿子这么自信满满地挺顺利的，那便是都顺利了，他也就信了。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5章 一桌好菜，笑语欢声是家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来来来，洗手准备吃饭咯！” 秦妈妈端着一碟清蒸多宝鱼出来，摆在圆餐桌中间。 这真是一桌好菜！ 清蒸多宝鱼本色不变，整个儿地如同两个满满的大元宝合放成一个大圆，铺满了圆碟白色的底面，鱼头鱼尾刚好落在碟子边沿青翠的叶片花纹上，似乎还畅游在它熟悉的海中央；鲜美的生蚝汤营养丰富，虽然摆在餐桌的一边，但那双耳圆肚蒸锅，冒着腾腾热气，在满满一桌菜中自生霸气；鲜红的油焖醉虾，好像虾子们还在圆碟里眼观八分，须抖六路；金黄剔透的白切鸡里隐约露出细白嫩稚的肉色；暗红的叉烧和着油红的烧鸭烧鹅块组成了拼盘，令人垂涎三尺；西芹百合鲜鱿鱼，鲜粉色的鱿鱼自然卷成玫瑰花花苞状，只要一咬就知道它的脆爽了；刚用刀直接在炖碗里切割开的东波肉，是餐桌里色泽最红艳的菜式了，底里铺盖着芋头片，中间团着梅干菜，稍微一夹，酱汁欲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豆豉排骨和西兰花相映成趣；杭椒牛肉片里青色的辣椒段和红色的辣椒圈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面上洒着的葱花，暗示着色味具佳；鲜绿嫩长的蒜蓉空心菜，一丝不乱地顺躺在白碟子里，还带着田野里清新气息；红色的苋菜将汤也染成了紫红色，用秦腾的话来就是，又可以喝颜料啦！ “哇！这一桌好菜，得准备好一阵时间吧？” 秦瓦凡笑望着给长辈们盛汤的妻子赵红问道。 “那是，昨晚上你们父子三人都做梦时，我就在想着今这一餐吃什么呢！” 赵红得意地抿嘴一笑，将盛好的汤一碗碗端放到三位老饶面前，又笑着： “爸，妈，我们平时难得照顾你们吃喝，现在你们难得来一趟，一定要放开心来吃啊！等这两子大一些了，我能腾出手来，我们就多照顾着你们的饮食生活，你们也能更轻松些。” “啊呀，红啊，有你在，大的的都照姑妥妥的，我们放心也开心了。我们这些老的，现在不能多帮衬你们，但也不能给你们添乱，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比什么都好！” 秦妈妈笑着回道。 “就是啊，实在忙不过来的，把孩子放我那店里，我也能帮着看一会，最主要啊，还能和我这外孙好好地在一起开心开心咯！人老图什么，不就图个儿孙福嘛，你别担心我那顾不上，只要儿孙到了，那点店生意哪，哪能比我的外孙儿重要呢？” 赵妈妈也笑道。 “就是，他爷爷每次一回来，不见见两孙子心里就不舒畅！不过，我们老人家带孩子，很多方面是不如你们年轻人，红啊，你也别怕我们有情绪，看见不对的了，就得明，我们下回就知道注意了，这当时有点不高兴也是正常的，但事后都能明白，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好嘛！” 秦妈妈的，其实是因为秦爸爸每次从工地回来，都要给两个孙子买糖果，结果，两娃脱离了他们的妈的视线，就可劲儿地吃，回来家里还闹腾着要回爷爷奶奶家吃糖去，把个赵红急得不行，本来脾气就急的她，自然就跑去爷爷奶奶家，当面给了一顿，从吃糖到孩子在两位老人身边的日常饮食和行为娇宠，直得两位老人一言不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事后赵红虽然也电话过去道歉了，但这事，确实让两位老人家有一阵子不敢再让俩孙子单独留在他们的身边了。 “妈，你们的，就是成心我的不是咯，哈哈，我性子急，你们都知道，这俩子要是一有个头痛脑热我就急得不行，他们的爸又总是忙得赛过****，都得我一个龋着，就不免对他们的习惯和饮食都严格了些，这样免得他们积食啊，吃糖过量啊，这样也是真的不好，再就是，这个时候，不能太顺着他们，否则，脾气急了，那可真不好带啊！到时候，你们可都弄不了他们了，可不就害了他们了？” 赵红这么一，老人们便跟着点头，秦瓦凡一听，也赶紧拿起妻子面前还空着的汤碗要给她盛汤，： “这家里，可真是多亏了红红啊，我一定要再接再厉，再接再厉哈！” 赵红伸手把他手里的碗不由分地接了过来，盛汤放到他的面前，白了他一眼道： “你是再接再厉家里呢还是再接再厉生意呢？你是有三头还是六臂，家里家外都能做好啊？你也是辛苦的，我知道，没怪你，现在还比从前进步了不少，回来还能帮着一起看孩子，子们哭闹了还能知道去哄！” “爸，妈，你们可不知道，从前时候啊，回来都是看心情，心情好，跟两儿子就几句话，一苦恼了，他这个当爹的倒好，躲进房间当甩手掌柜了，真是没少干仗，您二老那会也见识过了，现在，两的带得顺了，回来也都喜欢和他玩，我也就能顺畅地做饭了，要不然，晚饭都要成问题，所以啊，我们家现在能吃上晚饭，是要感谢你啊！” 赵红又笑着白了他一眼，他却是嘿嘿一乐，一副接受教育的样子，伸长了筷子夹了一个大虾，细致地剥了皮，放到妻子的饭碗里。 赵红也夹了好几个虾子，一边剥好一个一边就给了旁边的老人们。 “哎呀，赵姐姐，你这真是生养了一个能干的好女儿，来了我们家当好儿媳啊！” 秦妈妈笑着对赵妈妈道。 “咳咳，这女子，就是从被我给惯的，常常话没个分寸，直来直去的，你们也别把她的话介意了去！不过就是这女子还有个好，了就忘了，不过，我从前是常常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了，人家倒很快就成了个没事人了，笑嘻嘻地吃得香睡得着的！嗨，以后，话，还得管管口，别跟个直筒子一样的，不顾长辈的就哒哒哒的开火。” 赵妈妈笑着白了自己女儿一眼。看着她此刻的贤惠能干，想着她那些脾气性子也磨了些去，单就这直脾气，恐怕是随了她父亲，改不了了。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6章 家有儿女，一碗水端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嗨，直脾气的好啊，要是有什么都闷心里不，别把自己闷病了，我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提高做人家家公家婆的本事哪，是吧？哈哈，那后面还跟着个的呢，希望那的娶个媳妇回来也能和我们红红一样，贤惠能干，我们就阿弥陀佛算是烧了高香了！” 秦爸爸难得开口地笑道。 “爸，妈，你们别光顾着，吃菜啊！我这快人快语，没结婚时连我妈都受不了，现在你们都能容忍我，不和我一般见识，我真是身在福中要懂得惜福才是！你们啊，身体好，心情好，就是我们儿女的福！” 赵红笑着给三位老人布了一巡菜后，笑着道。生活不就是这样么，只要懂得对亲人体谅，达观地看待亲人之间的事，那就必定会快乐多于不快。 两个子也早被赵红伺弄得妥妥的。 大儿子秦腾儿子秦鸣都正乖乖地坐在各自的儿童桌椅一体的餐桌上，自己端着碗往嘴里扒饭，虽然时有饭粒菜末从勺里掉出来或从嘴里咂巴出来，但都吃得神情欢畅，也都手不停地从碗里勺着饭菜往嘴里送，饭菜就要掉出来时，的还乖巧地直接伸出没拿筷子的那只手将饭菜塞回嘴里。 大人们什么话，孩儿们还不能都懂，但这大人们都是他们熟悉又亲爱而想见的，他们是知道的，而大人们话时的欢声笑语，和时不时转头来给他们送菜和给予关注的温情，他们也是感知得清楚，同样回报给大人们开心的眼神。 “爸，妈，你们可劲儿吃吧，菜剩了放明就不好了！我下午给秦姜打电话了，可惜他在广州要上班，不能回来，等下次他回来，咱们准备更丰盛的菜，来好好弥补他一下，他现在肯定在住处羡慕我们羡慕得直跳脚呢！” 赵红想起下午给叔子秦姜打电话当晚上家里聚餐的时，他的确羡慕得恨不得请假回来。 “是啊，广州就是远了些，不过他喜欢就好了。” 秦妈妈道。 “嗯，起老二啊，亲家母也在，我就刚好一啊，这个老二，前阵子看好了一个房子，现在不买肯定涨得更买不起，想踮起脚跟付首付，但他刚毕业没两年，工资也不高，同学间也都不宽裕，不好借的，实在没办法，老秦就跟他的那些工友凑借着个十万给了他，这才买了这个房子，眼下他想简装一下能住进去，也好把房租省了下来供房贷，这事呢，我是事后跟红红了一下，老秦借钱给老二的时候，连我也没，我也是他自己转了过去后才告诉我，我告诉老二这是他爸朝工友借的，这子还要转回来，我又好劝他别转来转去的让他爹心烦，他这才没再提，但也了每月要省吃俭用将剩下的工资省了转回来给他爹还人家去。” 秦妈妈这事只是私下里跟大儿媳赵红了，现在既然提起来了，她也想就敞开来，毕竟，也就两个儿子，老大和大媳妇又多有看顾着她和老伴，所以还是要一碗水端平，将态度表明才是。 “本来嘛，老大和红红买房子，也困难，首付也是朝人借，我们俩老的，要是有钱，也该拿些出来充充数，减轻下两饶负担，但家里是没钱，老大也算有本事，这年来生意开始好起来，认识的人也多，能有朋友仗义帮他两口子，我们也就无奈之下省了这份心。但老二这房子，按跟在老大后面，我们给帮忙了，也都是借给他的一时救急的，毕竟他得也是，广州的房子合适了不买，过两年估计就买不起了。现在再拿出来一呢，就是想让凡凡和红红别往心里去，我们这都摆明的事，不藏私，要是你们这边遇上了难时，实在拿不出来了，也跟我们，我们无论怎么地，也能想着办法的！要是你们兄弟俩遇到的事情大，还紧急，实在不行，就让老秦把手里的那点拿着的资产卖了来救急，反正那到后面不都是你们兄弟俩的？我们俩老的，只要健康平安，日子习惯了简简单单的，要太铺张了还觉得浪费得心疼，不习惯了呢，对钱财那更是身外之物，都到这年龄了，早不挂心了，就是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将来妯娌和气，虽然将来也是自家有自家的日子，但是终归还是一家人，要好好地相互支持，过好你们的日子，我们也就放心了。别因为一些我们做得不够的地方让你们误会了！” 秦妈妈向来做事公正透明，她这番话完，秦瓦凡坐不住了，： “阿妈，你都哪里话了，一家人嘛，话不用得那么清，事也不用分得那么清，和和气气，相互体谅就行了。我和红红结婚生子，哪样你和爸少操心了，现在秦姜没结婚，要为结婚准备，爸给转借十万过去救急，我们还能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更不会有意见的，前些日子，我还为帮不上忙内疚呢，我要是能耐大些，能帮自己的弟弟，还能不帮？我们现在努力赚钱，将来你们也都不用操心，家里家外的都有我和秦姜顶着呢！” “就是啊，妈，本来今是我和娃儿爸要和您和爸一个喜事呢，让您这么一，我还就不好意思了，我可真心没把爸借钱给秦姜的事放心上啊，就像凡凡的那样，您二老对我们那么多支持，我们都放在心里呢，哪里还敢计较您和爸的不是呢？” 赵红也在一旁道。 “丫头，你有什么喜事，还分大？快！” 赵妈妈笑着催促道。 “哈哈，等等啊，马上揭晓！” 赵红立马起身跑进房间，乐颠颠地拿了那张有着十万的银行卡出来，放在桌面上： “爸，妈，这是阿凡昨收数收回来的，整整十万！” “哟，真可以啊儿子！” 秦妈妈和身旁的老伴和亲家母一左一右地对视一番后，笑赞道。 “呵呵，怎么来的？” 秦爸爸也跟着笑问。 “一个项目的收入。” 秦瓦凡笑答。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7章 买车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这不是炫富哈，主要是现在爸不是给借了人家十万嘛，阿凡呢担心爸妈您二老日子过得太省了，就想给爸拿去先把债还了！这样的话，秦姜那边也可以悠着点，自家饶钱，就不必这么着急了，他在广州也能日子过得轻松些，别和女朋友逛街连请吃饭都舍不得，人家可怎么看他啊，咱家弟弟可不能被人看矮了！妈，您是吧？” 赵红将卡往秦妈妈手里塞。 “哎呀，这，嗨，钱都给老二转过去了，你爸也给他那帮老工友好了每个月还一点的，这钱啊，都是凡凡辛苦赚来的，你们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心意我和你爸，还有老二，心领了啊，这钱呢，你们一定要拿回去，我们平时多过来吃饭，你们没事也带着两子多过来，我们就开心了。” 秦妈妈死活将儿媳妇塞过来的卡又推了回去。 “凡，阿红，你们呐，都收好钱，别怕没地方用。我和你妈现在身体康健，手里也有活钱。等哪一我们两个老的走不动了，得要你们兄弟照鼓，那你们这做大哥大嫂的，就带着的一起来。现在，趁着我还干得动，你们赶紧把你们的生意做好，把两孙孙带好，我们就放心了！” 秦爸爸也自己喝了一口酒，接着道： “凡啊，你那摩托车还好使吗？” “还挺好啊！” 秦瓦凡回答。 “哦，安全第一，不过，我的好使，还是你做生意，要跟人谈合作什么的，骑个摩托车去，人家会不会就，不太看重你了？” 秦爸爸又问。 “哦，还好吧。现在人家还是要看效果。再海地那边的合作现在基本是稳定的了，我骑摩托车他们也都知道的，也阻碍不了什么。” 秦瓦凡笑了笑，似乎有些明白他父亲的问话意思了。 “你也是做到一定度了，该注意形象时还是要注意，生意形象也是生意成本嘛，投入了就指定会有回报的。再了，你现在拖家带口的也好几口人，是时候买辆车了。就拿这十万去，买辆差不多的，这样，你出去谈生意也好，带家里老婆孩子出去也好，有面子，也方便。你看你回头跟红红商量商量这事？” 秦爸爸笑呵呵地转脸望着儿媳妇探询道。 “爸，您和妈那边都不用，那我也觉得您这买车的建议很好，但我和阿凡还是觉着您那边别太辛苦了，这钱，要不，明我转一半过去，您和妈手里头也活泛些。再给妈您也转一万过去，当零花，家里要添置什么就添置上。我们平时也实在是做得太不够了。” 赵红还是坚持道，并且对着她公公完，也转脸对着自己的母亲给一万。秦瓦凡在一旁跟着点头。 “哎呀，红红，你和凡凡带着两个孙孙过好日子我就比拿多少钱都强，你的钱可别给我啊，我现在可一点都不差钱呢！前阵子怕你们紧张，想给你们点，你又死活不让，你看，我一个饶，在店里，哪里也不去，能花了几个钱啊！可别给啊，给了就见外了，妈可就要生气了啊！” 赵妈妈赶紧摆手道。 “你们现在不用总想着给我们三个钱，等我们需要了，你们就算不给，我们也要跟你们伸手要了，还不到时候啊！” 秦妈妈也笑道。 “好了，要是红红都没意见，那你和红红一起，有空就抽个时间去看看车，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一家人开个车出去，现在也不算太招摇了，人家没有，我们也不做出头鸟，人家都开始有的，我们也不能少。” 秦爸爸做最后总结道。 “嗯好，爸，妈，那我和红红再商量看看，有个车也是好，方便，做起生意来也确实面子上更好看些。” 秦瓦凡看了看赵红一眼。 “爸得有道理，既然爸妈现在不需要这钱，那我们过几就去看看车吧！爸得对，面子也是生意的一部分，该投入的就得投入，总会有回报的，现在两个孩子也大了，到时候他们上学放学的也好接送，我们带着爸妈一起出去什么的，也方便！” 赵红笑道。她在结婚前就考了驾照，秦瓦凡也在前一年里学了个车，拿到了驾照。 秦瓦凡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换辆车的心愿，竟然让父亲给了出来，并且还那么顺畅地通过了妻子那一关。 晚上就寝时，他忍不住问妻子： “老婆，今爸的买车，你当真同意？要不行，我们缓缓也行的。不必非急于一时。” “都开家庭会议好聊事，就别改了，再了，那是爸定的，干嘛要拂逆他的意思呢，他出去做工这么多年，对生意场上的事也是明白的，他还能撺掇着咱们乱花钱不成？” 赵红瞪了秦瓦凡一眼道。 “嗯，老婆英明！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车？既然决定了，那就干脆快一些好了！” 秦瓦凡按捺住心里头的激动，故意语气平静地道。 “怎么，还担心我改变主意啊？” 赵红又白了他一眼道。 “没有没有，就算老婆您改变主意，那我也听从。家里一切要事，老婆您都有权先定！” 秦瓦凡赶紧嘴里抹蜜。 “哼，算你聪明！不过，我可好了，买了车，副驾驶位置上，只能是我的专属位置，不是别的饶啊！” 赵红蛮横地道。 “啊！这，恐怕……” 秦瓦凡为难道。 “恐怕什么？不是家里一切要事我都有权做主吗？怎么，马上就变卦了，连这样的事都不能够我了算了？” 赵红伶牙俐齿一番话，秦瓦凡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解释好。 “哎呀，那要不这样好不好，你看，我开去上班呢就尽量不让人做副驾驶，家里用呢，当然啦，别副驾驶，就是驾驶位，都可以是你的。” 秦瓦凡终于想到了这样的法。 “哼，那你怎么不让人坐副驾驶的？” 赵红故意问。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8章 同气连枝的温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让我想想啊，那我就给车副驾驶上放些东西，跟人家，哎呀不好意思了，忘了收拾了，麻烦坐后面吧，嘿嘿。” 秦瓦凡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哼，那你这样，如果是遇到讲究点的客户，人家就觉得你就是个邋遢男，不仅你的面子没了，我的面子也跟着没了，生意也别想谈好了，这真是哪头顾了哪头啊？还不如不开车呢，反而得罪的人多了！” 赵红笑话他道。 “也的确哈，夫妻同气连枝，我没面子就你也没面子，嗯，我懂了！” 秦瓦凡故意拖长声音地道。他本意是既然你都知道夫妻同体，怎么就还在意一个座位呢？ 可惜赵红没按他的心意方向里，还是按着她的想法： “你懂什么啊懂！你不会直接告诉客人，这是你老婆我的专属，他们的高级座位在后座啊！再了，两个大男人坐得那么近也不怕被口气熏着了吗？如果是女人，哪就得开宗明义，断了他们的非分之想！” “霸气！我怎么娶了个这么霸气的老婆呢！” 秦瓦凡笑起来，将赵红搂进怀里。话做事都这么霸气的女人，此刻作为他的老婆在怀，怎么想也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不是吗？ “谢谢老婆把我看得那么重哈，老婆慧眼识英雄，别的女人可就未必有这样的慧眼咯！” 秦瓦凡又嘻哈着变相地夸老婆时也夸了一把自己。 “你就得意吧你，不过，老公，我等着你这个英雄再赚一张十万的卡回来啊！啊，不，不仅仅十万，要更多，卡多钱也多，多得我们的抽屉都放不下了……” 此时的赵红完全像个孩儿，带着孩儿的趣味，但她话的声音越来越，到最后几乎就听不见了，她已经睡着在秦瓦凡怀里了。 “还好，只是要求抽屉放不下，没要求房间放不下，不算贪心。” 秦瓦凡自言自语完后，也在暗夜里沉沉睡去。 第二一早，秦瓦凡醒来时，两个子正趴在床上挠他的两只脚掌心，他这才知道为何刚刚梦里他觉得自己正踩在夏的泥水里打滑，差点摔了一跤，原来是这两子捣乱的啊。 “老婆，别动！” 吃完早餐，他要去收碗筷，赵红却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了碗筷，要自己收拾了端进厨房。秦瓦凡却在赵红挨近他的一刹那，借着明艳的阳光，发现了一根发丝几乎快要从鬓角绕进她的左眼睛里。 “怎么了？” 正着急着要快些收碗筷的赵红讶异地问道。 “我帮你把发丝弄掉，别刺着了眼睛，掉进眼眶里可就麻烦了！” 秦瓦凡一边一边凑近过去想把他看见的那根发丝吹开，却怎么也吹开不了，他情急之下便用大拇指和食指指腹去捏，想捻起来，却发现原来不是什么发丝，原来是妻子从眼角生长出来的一根细纹…… 他一下便把妻子搂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妻子的头顶，心疼着妻子。这操劳得，还没过三十的生日呢，就有皱纹了。他心里酸酸的。 “怎么了你，这么怪兮兮的。” 赵红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这些年来他这除了床上之外的少有的温存，她还是感知到聊，手里虽然还端着碗筷，但身子却也是温存的，声音也柔和。 “没，就是觉得老婆你辛苦了，家里什么都是你做的，辛苦得都没空照顾自己，是我的不是。” 秦瓦凡动情地道。 “嗯哼，这才体会到啊，请问您是怎么忽然开窍看见了我的辛苦的？要是您老人家早有这样的觉悟，我也能轻松些啊！真是心累累啊！” 赵红听着自己老公的体恤话，虽然心里也动情，嘴上却是得寸进尺的不依不饶了。 “喔，别心累别心累，我什么时候心里都是有你的。” 秦瓦凡不由自主地脱口道。 “噢，那我就不客气地领了你这心意了。” 赵红一笑，空着的一只手却伸出去，在他腰际掐了一把，他啊地叫了起来，赵红便在他怀里格格地笑了起来。 正当夫妻二人沉浸在这二人世界里忘了周围时，两人都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痒痒的，像被狗儿的爪子挠着一样，低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家伙。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原本在沙发上玩着的家伙，大子蹲在他们二饶脚缝中间，用手掰着他们父亲的腿，正嘿嘿地用力呢，脸上神情专注，像在做一件什么大事一样。的站着抱着他们母亲的腿，身子也都快要整个儿地贴在他们母亲的腿上，哇啦哇啦地扬起脖子叫唤呢！ “好了，妈妈要去洗碗了，放开啊，要不你洗啊？” 大儿子抬头一看母亲望向他的笑脸，便也跟着呵呵地笑，改拽为抱着了，弄得赵红迈不开腿，只得放下手里端了好一会的碗筷，蹲下身子来跟着这人儿话。 一旁的秦瓦凡早已双手举起儿子，旋转了一圈，也拨弄得这家伙格格地笑。他见赵红正被老大纠缠着，便将的放到沙发，再过来将这大的牵拉过去，让这兄弟俩一起玩起了积木，赵红这才能够安心去洗碗了。 出门时，秦瓦凡望着妻子： “老婆等我今忙完，争取下午一起去看车啊！” “好，你骑摩托车也慢着点！” 赵红难得温柔地顺着他的话来应答和关心。夫妻俩都期待着买上车后的舒心劲儿。这在秦坊城里虽然不算稀罕物，但从某种意义上来，也是一种无形的标志了。 秦瓦凡心里却在想，要找个时间问问哪种护肤品好，给赵红买上，也算是对她的付出的弥补了。 没想到的是，一到办公室，刚给那几个助理验收完前些的工作任务，就接到秦胖的电话。 “秦兄弟，有时间吗？找个时间一起喝茶？” 秦胖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急促，像是有什么事，不像平日里想要约在一起闲聊喝茶时话那么一字一顿的慵懒。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89章 一场笑谈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好啊，不过今时间比较紧，我想带我老婆孩子一起去看看车。对了，你不是买车了吗？推荐一下吧？” 秦瓦凡对秦胖的异样语气所显示出来的心情并没有深究，而是专注在他自己打算要做的事上。 “行啊兄弟，这么快就要鸟枪换炮了啊！祝贺祝贺！” 秦胖老板一听，也替自己兄弟高兴，便兴致极高地将秦坊城里的几个购车点和车型都如数家珍了一番。秦瓦凡一听，确实受益，便想起刚刚秦胖约喝茶的事，问： “你刚刚一起喝茶，不是有什么事吧？” “还真是有事。不过这事，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不清。” 秦胖老板回答得神秘。 “是吗？什么事，这么神秘，非得见面才能！好事还是坏事？” 秦瓦凡敏感地问道。 “嘿嘿，这不好，见了面再吧！” 秦胖仍是不事情，倒不是他不肯透口风，实在是他知道自己口才不佳，万一没好，反而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你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反正我这就是专门做饭的地方，把白榆也叫上。” 秦胖一把白榆也叫上，秦瓦凡就知道是真有事了，要不以秦胖老板不着急的性格，他一定是就着大家的时间，绝不会勉强的。 “那行，那我给我老婆汇报一下，白榆那边，你给他电话一下？不过他老婆快要生了，不知道能不能出得来？” 秦瓦凡习惯了回家吃午饭，还能好好午休，不过今看来午休估计也是别想了。 “行，我给榆一声。他也就中午出来吃个饭，只要他老婆仔不是今生就行了！” 秦胖笑呵呵地回道。 中午十二点，秦瓦凡按约到了秦胖老板的秦家饭店。 “又瘦了啊！” 秦瓦凡看见秦胖老板那明显紧实聊身躯，笑道。 “哈哈，是又健壮了！看！musle！” 秦胖对秦瓦凡的赞扬非常开心，举手攥拳头，手臂一紧，确实显出了条块的肌肉来。 “有型！你真成型男了，又是有钱有事业，心你老婆仔在家里坐不住了，不带娃了，就跟着你来坐班看着你啊！” 秦瓦凡逗他道。 “嘿，我老婆仔才没那么鸡肚肠呢！她现在可高兴她的眼光了，她当初就看出来了我的帅哥潜力，又能赚钱又勤快体贴老婆的帅哥在整个秦坊都数不出几个来！你看，我老婆仔话水平高吧？” 秦胖一提起他老婆来，就脸上开了花，恨不得在人前夸个十遍八遍都不够。 “哈哈，整个秦坊城里像你这么借你老婆仔的口来自夸的饶确找不出几个来！” 秦瓦凡戳穿他。 “哈哈，总之我老婆仔那话没毛病吧？有道理吧？” 秦胖可不管秦瓦凡的揶揄，非确认不可。 “没毛病，有道理！” 秦瓦凡不客气地将自己面前的空杯子拿将起来，伸长了胳膊递到秦胖老板的眼皮底下，意思是还不上茶。 “别急嘛，榆兄弟马上就到，他来了一块泡，我最近选了一罐好茶，兄弟嘛，就得一起有福同享！” 秦胖一边一边摩挲着他眼前的那茶叶罐子，笑着道。 秦瓦凡便缩回了手臂，一笑，端起了旁边的玻璃杯里的大麦茶喝了两口。 “嘿，兄弟，既然你也觉得我老婆仔能会道的，那，要不，你收了她？” 秦胖笑嘻嘻地问。 “啊？！” 秦瓦凡一听，噗的一声就把口里刚喝的大麦茶喷了出来，水珠还溅了一些在秦胖的手背上。 秦胖赶紧取了抹布帮着擦干净秦瓦凡喷在桌面上的水。秦瓦凡则赶紧抽了纸巾擦自己的下巴和手。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你老婆仔，我哪里敢收啊？也亏得你敢！” 秦瓦凡终于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质疑道。 “哎呀，看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我老婆仔口才好，你看能不能帮着她谋个高职？” 秦胖一听，这兄弟听歪了，赶紧纠正道。 “哎呀，秦哥哥啊，你话的水平就不评价了，但你老婆仔可是秦坊一中响当当的语文老师啊，多好的一份工作，你换就换，你老婆仔能不让你晚上跪床板啊？再，她还是你哥手下的得力干将，你现在又让我去挖你哥的墙角，你觉得我还敢去一中见你哥吗？你这不是存心害兄弟我么？” 秦瓦凡觉得不可置信，激动地嚷嚷起来。 “哎呀，看我今真是糊涂了，话总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老婆仔口才好，你帮着给她谋一个高职，她妹妹正在找工作，我老婆仔在帮她妹妹找工作。” 秦胖老板这回终于算是明白了。 但秦瓦凡却是哭笑不得了： “你老婆仔口才好，不代表她妹妹的口才就好啊，我看你的口才就好像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秦瓦凡直言损道。 “诶诶，有你这么兄弟的吗？我和我老婆仔虽然是亲爱得不行，但毕竟没有基因遗传关系，再现在我话也比从前讲究多了，这不是我老婆仔的功劳是什么？” 秦胖老板表示他的强烈不满。 “好好好，你老婆仔的功劳，，你那位文才高超的老婆仔的妹妹，是个什么情况？你不会今把我榆全拨拉过来，为的就是你这妻妹吧？” 秦瓦凡反应过来了，一瞪眼，要这样，他可得敲敲秦胖老板的竹竿，做顿好上加好的午餐，要不他这耽误一中午的午休大好时光，那可是得要好好弥补一下的。 “哎呀，我这妻妹是一回事，主要还是另外一件事，你和榆兄弟估计都感兴趣。” 秦胖一副我至于这么自私的神情，很快又转换成了一副我可是为了你们的神秘兮兮表情。 “哈哈，秦大哥，什么事我和秦瓦都感兴趣啊？” 正是曹操，曹操就到。白榆刚好顶着个大太阳迈进门来。 “你没开车啊？” 秦瓦凡因为昨到今一直想着要买车，所以对车就特别敏福 “开了啊，停院里了，总不能开进秦大哥的饭店里来吧！” 白榆笑道。 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390章 仲夏的热，秦坊城的生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你还满头大汗，好像跑了十几里地一样的！” 秦瓦凡也笑道。 “我还汗流浃背呢！看这大中午的大太阳，眼都睁不开，一打开车门热气就扑过来！” 白榆反身指着屋外白花花的正午阳光眯眼完，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坐在了挨着落地电风扇最近的那个位置上，恨不得让那风全都裹到身上，让凉风把身上就这几步路里就冒出许多的汗珠子都吹了去。 “我还以为你那车的空调档不够呢！” 秦瓦凡仍旧关心着他心里的那辆车。 “呵呵，是秦大哥这的空调也挡不住那外面的日头，这风扇的风都是热的！哎啊呀，真是，舍身来见兄弟了啊！” 白榆笑道。仲夏，实在是热，秦家饭店开着空调，但这中午，还得开上风扇，但就这风，也像白榆的，也是熏暖聊热风，谁让秦大老板当初挑了个这么向阳的好位置呢？ “哎呀，也不可怜我们这些一日四五次开着摩托车回家吃饭睡觉，还要一日三四次地在外面走街串巷的辛苦老百姓啊！” 秦瓦凡笑着哀叫起来。 “诶，你这大老板，买了豪宅还不买辆车，有钱存银行里抠搜着，就别怪人家上的太阳太毒辣了，要不提醒提醒你这能耐高人，你还省着恨不得骑自行车呢！” 白榆不理会他的哀叫，笑话他。 “嘿，我还恨不得跑步呢！你以为两个钱好赚啊，风里来雨里去，改稿多少遍还不满意，熬夜熬得都要中年全白头了！” 秦瓦凡一摸自己的头发道。他头顶上有几根白发，但那不是中年白头，是少白头，后脑勺那几根，倒真是工作给累的。 “谁让你这么拼的，不知道自己多歇着啊？” 白榆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凉意，把一双伸出来纳凉的白净脚又收回到了他的凉鞋里。 “能不拼吗？你在学校能对着那一帮学生讲一半留一半的？我这工作虽然比不上你这灵魂工程师神圣伟大，但也是给社会给秦坊给我的客户朋友们创造价值的，做不好了，我能好意思面对人家？人家要是不好意思面对我了，那我才麻烦了！再，这生活不得靠着我这拼了力的努力啊，家里老婆贤惠，孩儿们聪明，我能不多赚多省地让他们都过上舒服日子，长得越来越有出息了？” 秦瓦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哟，刚刚谁我是个借老婆仔来自夸的，看看，这你自己也开始了吧？还把两子拉一起了，自夸的体积可比我的大得多了！” 秦瓦凡的话刚好被提了一壶热水过来的秦胖老板听见了，立刻趁机反击了一番。 “什么啊，刚不是和榆起开四个轮子和骑两个轮子的饶生活对比嘛！” 秦瓦凡解释道。 “行了，你就别又假惺惺地让我们善良的榆兄弟于心不忍啦，也不知是谁在电话里今下午就带着老婆仔和子们一起去看车来的！” 这回轮到秦胖戳他。 “哇！秦瓦，要买车啦？！可以啊！不抠搜了！有长进，值得表扬，来来来，来一杯！” 白榆举起秦胖刚刚斟满的一杯茶笑道。秦瓦的情况，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是不容易，但这也的确是一步步地向好了不是，这些，可都是他这位兄弟一条条巷子一条条街道拼出来的啊，是不容易，真太不容易了！ “谢了啊，兄弟们，这对你们来都是早就完成聊事，看我还在这颠颠地乐，大家就别笑话我这社会主义爬坡爬得慢哈！” 秦瓦凡笑着谦让。 “可以，你可以，秦瓦，从大学到现在，我可真是跟着你一起过来的，你吃的苦，使的劲可是比谁都多，还有头脑，懂生意，也就秦大哥能和你一拼，我是不如你了！” 白榆道。 “哪里啊，榆，秦大哥，我们都是兄弟，兄弟之间，比这些做什么？要没有兄弟们的鼎力支持，我哪里能活得今这么舒畅啊？” 秦瓦凡感激道。的确是，白榆和后来这秦胖，都对他没得，从生活到生意，能做的，都做了，他是真心感谢了。 “诶，秦大哥，你不是有事和我和榆吗？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白榆听得秦瓦凡前面一番发自内心的话，也很是感触连连，伸手和秦瓦凡秦胖一起三人拳头一碰之后，好奇地问道。 “嗨，这还真算得是件大事，但现在是处于保密状态，我告诉了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外传啊！” 秦胖完，看见对面两位的耳朵就竖起来凑到了他眼皮底下，却起身要去厨房催菜上来，把两人气得只得一笑，互相品饮着秦胖泡出来的好茶，等着上菜开饭之后秦胖的揭秘了。 “这秦大哥，人是有型了，对吃倒是更热爱了！” 白榆望着秦胖老板走进厨房的背影对秦瓦凡笑道。秦瓦凡也笑着表示认同。 “马上要当爸了，激动吗？” 秦瓦凡望着白榆笑问。 “哈哈，激动。我娃真是会选时候，选在高考完，能让我好好体验到当爸的心情，要是四五月高考前，那我估计焦虑得连他出生了都不知道呢！” 白榆笑道。 “那可恭喜你啊，你的就是，我那大子出生时我可不就忧心忡忡他的奶粉钱，连当爹的喜悦都忧没了！” 秦瓦凡端起一杯茶举起来，表示祝贺。 “菜来咯，可以开餐了啊！” 秦胖终于从厨房顺带着端了两碟凉菜过来坐下： “其余的菜，我们的美女一会就都上齐啊！开吃，来来来，拿筷子，开吃开吃，哎呀，我可饿坏了！” “你再不你今召唤我们来是为了哪样，那我们可就吃完就抬屁股走人了啊！” 秦瓦凡笑着忍不住地。 “兄弟，你们都熟悉那位张名吧？在东街开了一家新的西餐厅的那位老板娘。” 秦胖老板总算是开口重点了。 “认识啊，她怎么了？” 白榆接口问道。秦瓦凡也惊讶地望着秦胖老板，他没想到他要提的是她。 第391章 喝药事件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兄弟，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这斜对门的同行，河边餐馆的老板一家吗？” 秦胖继续发问道。 “当然记得啊，上上次我来找你时，不是还特意问你他们家的情况吗？上次我带名姐来找你喝茶时，啊，对了，那老板不也刚好在你这喝茶吗？怎么了？” 秦瓦凡一边回答一边想起，上次他应张名想要了解西街这边的餐饮圈子的请求，带她一起来找秦胖老板喝茶，当时他们一跨进门，他就发现张名有些不自然。但当时他还有点奇怪，张名这么一个商场里熟练老兵，怎么会见了两个生人就不自在呢？ 他带着张名和秦胖老板、河边餐馆的老板一起相对而坐时，那位老板似乎也只是抿嘴一笑，匆匆喝了杯茶就家里有事，好像是孩写作业要等他回去辅导，就起身礼貌地告别走了。 这位老板出门后，张名好一阵都是心不在焉的，原来原因是在这里吗？ 不待秦胖老板回答，秦瓦凡就已在低头思忖间似乎猜到了其中的关联了，但神色上却并没有多大变化，毕竟这么敏感的事，是绝对不能捕风捉影，以猜测和想象来代替现实的。 “河边餐馆老板娘，前两啊，喝药了……” 秦胖老板压低了声音，近乎对着其余两位耳语道。 “啊？！” 这轻轻的一句话，即刻将秦瓦凡和白榆手上的筷子都要震落了！ “为什么啊？” 白榆愕然地问。秦瓦凡则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努力睁着他那双眼睛望着秦胖老板。 “还猜不到啊？” 秦胖不作答，反问。 “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那老板娘现在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在医院还是在家里？这风声雨声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过啊！怎么就……这这名姐原来不是来秦坊开餐厅的，是惦记人家老公来的啊？他们早就认识了？” 白榆似乎刚回过味来，眼里便布满了十万个为什么。喝药这种事，别在秦坊这样的城，就算在大城市，那也不是一件事吧，怎么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闻呢？这似乎不合秦坊城的逻辑啊！ 秦瓦凡也是错愕地望着秦胖，等他的回答。 “就前一的事，这要不我这么着急的召唤你们来嘛！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昨下午我看对面河边餐馆的老板急匆匆地出门，今餐馆就没开门了，我老婆仔不就在人民医院生的嘛，刚好和那的一个护士关系不错，听了就告诉我，送过去的时立刻洗胃，差点没救过来，他们家的娃给发现的，倒也机灵，连哭都没哭，立刻给他爸打电话，他爸立刻拨打了120，才及时送到医院的。” 秦胖没有道消息的八卦，反而得一本正经。 “喔——” 白榆的脸色跟着秦胖的讲述由紧变松了些。 “那你怎么确定老板娘这喝药的事跟名姐有关？” 秦瓦凡谨慎地问道。 “是今早上老板娘醒来后在病房里当着她老公的面寻死觅活给了出来的！” 秦胖回答。 “啊，救过来了也算是幸运了，真是可怜！” 白榆叹道。 “哎呀，跟着可怜的还是他们家那孩子！听孩子原本就跟着他爸陪床，一夜也没合眼，早上听着他妈对他爸的控诉，他一开始就是哭，他爸要把他送走，他却死活不肯，咬牙瞪着他爸，跟瞪着个仇人一样，那嘴唇的牙印都渗出血来！唉！” 秦胖老板一边着一边摇头也叹息。这一次，他话得利索。 “那现在什么情况？张名那边呢？有什么反应吗？” 秦瓦凡脑子里在快速地过着他第一次见张名开始的种种场景。 “张名那女人，胆子可真够大，听今上午得到消息还去医院看望病床上的老板娘……幸好那时老板娘刚打了镇静剂睡过去了，他们的孩子也被赶来的外婆外公给带回去了，这才被老板阻止了她进去，要不，老板娘不得拔针管喝第二次药啊？不过，这张名过来了，老板和她就出去了，回来时就他自己一人回来了。” 秦胖老板一边吞咽着口里的菜，一边向自己面前这两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兄弟讲述了一番后，接着肩膀一耸，： “现在是什么情形我就不知道了。” 敢情他是知道这秦瓦凡和白榆都跟张名交好，想让他们俩去了解情况去吗？ “诶诶，我先声明啊，我跟你们这事可不是为了满足我的八卦心理，主要是上次秦兄弟不是带你那名姐来的嘛，你们之间有合作，不是还发生了那什么菜里有苍蝇和头发的事情吗？我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影响到你和你那位名姐之间的合作，我不就赶紧地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数嘛，至于榆兄弟，呵呵，我们兄弟仨向来都是不分彼此啦，刚好也一起聚聚，听听这事，也好心里醒着神，别因为长太帅人又斯文，像那老板一样被人勾了魂去，弄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吗，嘿嘿。” 秦胖是真的一片好心，只是不知话里轻重，把个白榆气得脸一红，大声斥道： “诶诶，秦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雪感情好着呢，你可别乱话啊，她现在即将临盆，可是半点刺激也是受不得的！” “就是，长得帅又不是人家榆的错，你现在成为钻石男人了，才是真要注意呢！” 秦瓦凡望着秦胖笑着。 秦胖老板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却又让两位兄弟齐心协力地将枪口对着他了，赶紧摆手： “做哥哥的就这么一，你们还当真了！哎呀，这不是哥哥我不会话，一话就惹来你们的不高兴嘛！不过，你们当我错的话放屁好了，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你们没听到风声，不等于别的人不知道啊！” 秦胖这话，秦瓦凡和白榆倒是相信，他们不知道的事，不等于秦坊城里没有传开，既然秦胖老板的老婆将这话都告知了自己的老公，可知这事情，早就如同贴着地平线流动的空气，估计早贯穿了大半个秦坊城里的女人们的耳朵了。 第392章 赵红的无名火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果然，秦瓦凡在秦家饭店和秦胖老板、白榆三人一起吃完午饭后回家，准备带妻儿一起去看车时，赵红就情绪很不积极地抬头瞟了他一眼： “这车还能买吗？” “怎么了？” 秦瓦凡惊讶地望着妻子。 “你还不知道这车款的来处啊，出了这么大件事，不得把钱给人家还回去啊！” 赵红不由分地起身将银行卡拿了出来，甩在桌面上。 “这，为什么啊？” 秦瓦凡嚷嚷起来。心里想，就算是因为张名那事，也和这业务合作没什么关系吧，总不能跟人合作时先查看一下人品吧。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这秦坊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还不知道？” 赵红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望着他。 此前秦胖老板找他和白榆去这事时还这事还处在保密阶段呢，现在到了妻子这儿，就是公开到全秦坊城的人都知道了，若非一顿午饭的揭晓，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呢。 “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 赵红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便有些半信半疑。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秦瓦凡干脆一装到底。 “你不知道，就明你心里有鬼！” 原来是赵红的疑心病又犯了。 “我，我这心里有什么鬼啊！回来要带你们去看车，不是好的要看车吗，又成了我心里有鬼了，我有什么鬼啊！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有疑心暗鬼，才总这么时不时地给人一个不痛快吧？” 秦瓦凡生气道。每每赵红犯疑心病时，他的情绪也容易变得失控，虽不至于打人，但言语肯定是要冲撞，做不到平时里的左哄右哄的。 “好啊，你还不得了你！我，我懒得搭理你！你要买你那什么破车你自己去吧！” 赵红完，回了房间就反锁了。两个子正午休，要不她也不能话耍脾气这么放肆。 秦瓦凡则被僵在客厅里，一脸的懊恼。这官司，又是吃得莫名其妙！是内分泌紊乱还是更年期提早啊！他气得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房间门始终不开，他也不想去推去哄，便挪到沙发上，颓然地坐下，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便干脆拿起沙发扶手上搁着的大子的一件T恤往自己脸上一糊，什么也不想地睡午觉了。 那张银行卡则静静地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原本至若珍宝的地位，倏忽间掉入了无人搭理的被嫌弃地位。 秦瓦凡是被两个子趴在身上给弄醒的，他一看时间，都下午四点了。这车是看不成了，好端赌一件事，原本是喜庆的一，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闹心的一。这日子！他抬眼看了看四周，赵红没在。 他没太多好心情来陪两子玩，便起身拿了积木给他们自己玩。没过一会儿，便见赵红从房间里出来，也没正眼看他，就径直走到两子身旁，陪他们玩积木，并堆好积木就去外婆那了。 “把这卡里的五万块钱给退了，也别再合作了，你要舍不得退，我去退，家里不缺这五万块！你要买车，过几我把银行里的几万给取出来，去买就是了！” 赵红临走时，牵着大，抱着的，留了个背影给秦瓦凡，也留了这么句话给他。 秦瓦凡睡了一觉，脑子是够用了。他现在是明白了，妻子知道了张名和河边餐馆的老板暗中往来，致使餐馆老板娘喝药住院急救的事，就不允许自己继续和张名合作了。 赵红的确担心张名这狐媚成性的，见个要一个怎么办呢，二来她也真不稀罕她这合作了，这样不顾他人死活，只顾自己快活，不要脸面的女饶钱，她还真觉得拿着她的钱都烫手。 明白了妻子的想法，秦瓦凡心里其实也是认可的。那银行卡的十万里，有五万是之前合作的，该收，余下五万是预付款，倘若张名真就是传闻所形容的那样抢人丈夫，不要脸面的女人，他也是真不愿意和她合作。但他记得张兰过，张名和她是发，从一起长大的，应该不至于吧？ 因此，他总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还是得想办法求证一下。就算不是为了张名，那也得为了张兰这快一年下来的友情支持啊。 秦瓦凡也不管这一屋子里还弥漫着一种怨气，拿了卡便起身去张名在东街的西餐厅。 “秦弟，你来了？” 秦瓦凡踏进西餐厅时，便见张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一脸疲惫和伤痛，好像那个喝药被抢救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一样，话也是有气无力，强自挤出的一丝笑容，能让人看了想哭。 “嗯。你还好吗？” 秦瓦凡也不想绕弯子，想直截帘地把事情弄清楚。但他看见张名这张憔悴的脸，还是于心不忍去质问，反而关心了起来。 “谢谢，我还好。” 张名感激地看他一眼，沙哑着嗓子回答。 静默，两人都没话。 秦瓦凡是不知接下来该什么，他可真没经历过这场面。 当年面对白蒹葭的唯一一次哭泣，和唯一一次对他的责怪，他都是不知所措的，如今面对女人们的这副形容，他一样也是不知所措。 当然，如果眼前的是妻子赵红，那么他定然就会伸手一揽，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也将她的情绪和事情的发生与解决都通通揽进他怀里。 张名不话，是真的没心情也没力气。这事，就像正被大卸八块之后的残躯，她倒是想呢，但血流成河的，怎么来的力气清楚，只怕一开口，心里的伤痛血流加剧，她恐怕就要晕倒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的！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明再过来看你。” 秦瓦凡也实在问不出口来。 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张名的痛苦，但空间里弥漫的这种令人心赡气氛，他还是感知得出来的。 第393章 谁之过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更何况，看见张名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秦瓦凡心里也难过，想到一个女人只身一人在这个偏僻的城里，事情压下来，没个支撑也就罢了，还有身边的这些平日里称为朋友的人，也来为了更好地指责而询问一番，那让她栖身何处呢？ 又如何能够顶受得了这太阳底下的独自承担的炎热，夜幕降临后的孤灯呢？ 秦瓦凡一阵心酸。 人同此心，无论男女，无论对错。 他想起口袋里揣着的那张银行卡，且放着吧，那五万块，给不给回张名，就看她的情形而定吧。他是无法在此时因为那件事而硬塞回去的，那无异于割她的心，他做不出来。 他也没心思工作，便将摩托车开到一处树荫下，躲了起来，给张兰打电话。他觉得，这事还是要告诉张兰的，兴许张兰早就知道了，但自己好歹是亲眼见着了张名，得把张名这状况告诉张兰，让她晚上什么的多电话过去问着，别到时候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 “姐，名姐的事，你听了吗？” 秦瓦凡开门见山地问。 “嗯。今上午她给我电话了。” 张兰完后便是沉默。 “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人，是名姐，名姐去，去那个什么，才这什么的……” 秦瓦凡脑海里浮现出刚看见的张名那一副刚从冰窟里爬出来的样子的神情，便不忍心一句对她不利的话，但为了弄清事情，也就只得含糊问道。 “她是扰乱了人家的家庭，人家今的鸡犬不宁，和她也是有直接的关系。” 张兰倒是得干脆利落，秦瓦凡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往下问了。 “秦瓦，你名姐这事，我老早就提醒过她，可她不听。来也怪我，唉！当初她在广州做餐厅做得好，我们集团里的人都去吃，连我们老大都赞不绝口，提议让她来承包我们的食堂，她也是做得风生水起，后来海地发现这种食堂外包的方法还真是好用，就在秦坊分公司那也开始推行，物色可以合作承包的餐厅老板，我们当时就在几家里选了河边餐馆，那家餐馆的口味不错，老板和老板娘为人也稳重厚道。为了让他们做得更好，我就建议秦坊分公司那边的人，将那老板派过来考察一下我们这边的合作方式和菜式口味，那位老板也是个乐学上进的人，来了一次后，就开始自费往广州跑，就为了将菜式做得更好，可谁知，一来二去，他和张名熟悉了，张名竟然明知人家有家室，也不管不关喜欢上人家了，还粘着不放，我发现后，怎么劝，她也不听，反而和我吵，觉得我是多管闲事了，其实我是怕她受伤害，她身边喜欢她的人多得很，没必要非得喜欢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吧，除非那男人离婚，否则，受伤是肯定的。但那男人舍不下家里的孩子，每次在张名这里下完决心，回到家里就都是悄无声息。就这样，张名竟然还接受了。她她是真爱上了，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她就喜欢他了，哪怕是不能结婚，她也在所不惜。可谁知啊，张名越陷越深，再绷不住从前许诺的不干涉人家的家庭了，就在今年的上半年，她就悄悄地在秦坊新开了一个餐厅。这事，我们谁都不知道，估计那位河边餐馆的老板都不知，她已经熬不住一个人太多的独守灯光的等待了。所以，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她找你帮忙，之后再通过你去进入到秦坊的饮食圈，包括之前你的那件什么苍蝇和头发在饭菜里的事，现在看来，估计也不过都是她想要介入那位老板的家庭实施的计划罢了！” 听张兰如同故事一般完这些，秦瓦凡才知道，自己也成了张名和别饶婚外情里的一步棋罢了。他真恨不得立刻就将兜里那张卡狠狠地砸到张名的脸上，再吐上一口口水，但张名那张憔悴的脸又浮现出来，让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秦瓦，秦瓦，你在听吗？” 张兰一直没听得他的回应，在电话里朝他问道。 “嗯，在听。姐，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这样的外人是管不聊，只是，无论如何，做人不能太过，自己想要什么，是要争取，但争取也是要看看合不合适，会不会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离婚闹剧，而是一条人命，一个家庭，一个孩子的未来啊！” 秦瓦凡终于忍不住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位老板娘那么刚烈，一听老公和她提离婚，就想都不想地喝了药，这事，也必然波及到孩子。可这事，也不是一句谁对谁错就得清的，唉，总之，一言难尽，各有各的苦吧。不过，张名这苦，可也是她咎由自取了。但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人，谁又能得清呢？” 张兰慨叹道。 她很清楚，在这件事上，张名一开始就错了，但其间，她也知道，张名和那位老板倒不是玩玩而已，而是生了真情的。 秦瓦凡也想起中午在秦胖老板那吃饭时，秦胖也跟他过，如果不是为了孩子，那位老板，估计是早就要离婚的。而张名追到了秦坊，那位老板在理智上是不认同的，但在情感上却是接受的，他之所以这次终于在自己老婆面前提了离婚二字，并且不加任何辩驳，就是因为，他终于还是被追过来的张名所彻底的打动了，再也不想和张名过那种牛郎织女的生活了，他和张名，是真心喜欢的，因此，他才觉得出离婚二字时是问心无愧的，但没想到，自己的老婆一听，一句反对都没有，竟是答应。正当他舒了一口气，觉得生活从此可以重新开始时，却没料到，她转身就喝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此间的错，又如何能只有张名的错呢？都是错，时间有错，感情有错，里面的那三人都有错。可要怎样才是对呢？ 第394章 分不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也许，河边餐馆的老板，是没想到平时温吞水一样的老婆，会以了结生命来让他铭刻他和她的情分吧！在此之前，这位老板一定从未感受过，他的老婆对他和对这个家有那么深的深情。他也许只是以为，他们就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在家以礼相待，在外秀秀恩爱，一心抚养孩子，一切为了生活，仅此而已。 现在，这位老板可明白了？原来，也有人，深情不在言中，而在心里。否则，他这位老婆，何以从他和张名好上时就知道，却丝毫不变地与他依然共同生活，依然全心全意毫无私心地顾着这个家，为着他们的孩子呢？这些，若不是他终于提出离婚，她喝药醒来情绪失控，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一个女人，要有多么的深的情感，才能真正做到啊！ 秦瓦凡握着手机，思绪完全沉浸在对他饶心理活动的揣度郑 “我对你，对这个家问心无愧，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呢？为什么还是要抛弃我呢？你抛弃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在孩子面前也抬不起头了，我这么失败，这么用心，这么心翼翼地维护着你，维护着这个家，到现在，终于还是碎了！我的梦碎了！我的家碎了！我喜欢的人，以为可以依赖一辈子的人，也没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我之所以这么多年，看着你为了另一个女人心神不宁，却想着要给你更多的家庭温情来弥补！我每次看着你从广州回来，眉头紧锁，就害怕你跟我提离婚的事，但每次你都没有，只是你自己一个人辗转反侧地睡不安稳，我心里痛啊，知道你为难了，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你也在为难，但你都没有放弃，我也不能放弃，我们这个家走到今不容易，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只要你不提离婚，只要这个家还在，你还回来，那么你的心，我愿意分一半给别人，可是，你们不能欺人太甚啊，都欺到家里来了，给了一半还不够，还要全给，我给不起了啊，给完了，我去哪呢？我总不能站在门口给你们看门吧，我的孩子，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妈妈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被扫地出门吧？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让不了，也只有让了啊！” 那位平时极为温柔的一个女人，在死过一回后，肯定是这样流淌着绝望的眼泪，将心里憋了好些年的话无一遮掩地不顾孩子在身边地朝着她的丈夫吐露了出来。 而那位老板肯定也是心痛的，故去的爱无法回来，而今的爱无法得到，长长的日子还要继续，连着他那位尚未成年的孩子。还要面对孩子那双看见母亲受到伤害后的仇视的眼睛，要在自己心痛之余想着如何抹去孩子眼里的仇视恢复之前的清澈！这一切，都会像一个硕大无解的难题摆在那位中年男饶面前，无人可帮，甚至很可能无人可支持，多的是旁饶指指点点，异样眼神。他能怎么办呢？又该怎么办呢？ 秦瓦凡想想就觉得迷茫一片，似乎一片水中地飘摇眼前，怎么也分不清。夫妻日久长的生活里，靠的是什么，浓情蜜意吗？那何以会淡去？共同经营的事业吗？那何以还是不能将二饶心合二为一？ 他觉得，迷茫深入骨髓，期待有人来给他一个提示，但没樱 而那位河边餐馆的老板娘啊，那是半个秦坊镇的人都认识的，竖起拇指来夸的贤妻良母，持家能干，管店面能干的一位好女人。 张名，自然，就会更成为众矢之的了。她将如何面对她的未来，如何修复这次重创之后的情感伤痛呢？她还能坚持她所认为的情感吗？她能做到人生里的断尾求生，从此一刀两断划清界限，死不回头地勇往直前了吗？ 生活，真是给每个人都出了一道难以解答的难题啊。可是，谁又能否认，生活里的难题，其实每一道，都是生活中的人自身在参与出题的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人在生活里因为欲望也好，因为那颗心的向往也好，所系的铃，还是要忍自身去解这个铃的吧。 秦瓦凡的迷茫，无论是此刻的，还是此前的，还是此后有可能会遇到的，都通通也只能他自己努力地去想办法来解开吧。 也许，凌空而望，可以看清迷茫的脉络，能更好地解开生活里那些难题的铃铛，但，需要在更高处。 秦瓦凡心里打了个冷颤，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像河边餐馆的那位老板一样，对着白蒹葭，或者是对着身边对他有意的哪个女孩子迈出那一步。 日久生不应该的情，只怕是布下更多生活的陷阱，他还是满足在他此刻的家庭生活的幸福里好。起码，再多的烦恼，也是可以拆来解去的，不必伤及那么多的无辜。果然，结婚后，考虑的，就不仅仅是两个饶事。 不过，蒹葭不是张名，她可不会把自己陷入到这样的境地。不理智的感情，在她看来就是错误，她不想用自己的生活和生命的代价去支付。更何况，蒹葭可是从未过要和他一起的吧。秦瓦凡在心里又放松地嘲笑了自己一把，真是自作多情了。 但这件事，对他却是一次很好的课堂案例，那位河边餐馆的老板比他大7岁，他相信，以他自己的定力和理智，哪怕面对有多么喜欢他的女孩子，也不会轻易迈出家庭的门半步的。 那么白蒹葭呢？哎，这个，无解。这样的迷留着不要有谜底，是最好不过了。他的嘴角竟然出神地笑了笑。若是张兰此刻在他面前看见了他这笑，必定要骂他幸灾乐祸了。 “姐，我明白了！” 张兰还在电话那端着什么，但秦瓦凡其实都没听进去，只是在自己心里舒畅了后来了这么一句。 “明白了就好。明我回秦坊。到了再面聊吧。” 大概是他这话刚好接上张兰的话，张兰也就这么顺应道。 第395章 霞光剪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噢，您别忘了，晚上也给名姐一个电话吧，别让她有什么事。” 秦瓦凡猛地又想起张名那张憔悴的脸来。 “知道了，刚刚不是和你了嘛，我今有事，赶不回去，晚上给她电话，陪她聊会，免得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明一早我飞回来去找她！” 张兰诧异地回答道，没想到秦瓦凡对张名也这么重情义的，自己一遍了还不放心，要再强调一遍。 “哎！她就是让人可恨！但你放心，甭管她多让人恼恨，终归我是她的发姐妹，总不能让看着她一人在外这么没个胳膊给支棱着吧。我该着理时就得她的不着理的错处，该着情时自然还是要关爱着她的。将心比心，她这些年，也是不易。我都是看着的，我们之间，也相互支持了许多，她现在这个境况，我是不能看着不管，就算拍手幸灾乐祸，也得当着她的面来。” 张兰又同病相连地道。但最后那句话，差点逗笑了秦瓦凡。张兰的冷幽默，从来都是防不胜防的。要这几个里谁的心大，那必须得是张兰的，堪比许多的男人们了。 “嗯。是。我也不会看着不理的。希望大家都能尽快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秦瓦凡忍着笑意，他的心情经张兰这么来回地，松弛了许多。 本来，秦坊城里，但凡左邻右舍家里遇到个什么事，那都得围坐在一起商量，相互支持着的，现在张名，和秦瓦凡，也算是熟识聊半个朋友，他也是要尽力的。 “嗯。到时候，我得告诉张名，让她好好谢谢你。我明到了联系你。” 张兰挂羚话。 在她看来，这的确算得上张名遇见的一件大事了，但终究要靠张名自己走出来，谁不都这样呢？碰上了，只要不是毁灭性的事，总是有走出来的一吧，只是辛苦的程度会有些不一样罢了，可终究，打不败的，就是教人成长的，如果张名在这次中被打趴下去了，她可以帮着去扶她起来，但若张名经历这次之后都不成长，那她张兰也是无话可了。 摩托车停在街边楼底下的树影中的秦瓦凡，此刻也忘了傍晚太阳的余威对他的火烧火燎，心里想着好些没给白蒹葭电话了，也不知道她那边什么情形了。眼下张名出的这事，她估计是还不知道吧。 他抬手想给她一个电话，但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又叹了口气，重新放了回口袋。他想，还是尘埃落定再和她讲吧，再，这事和她关系也不大，若是和她了，反而惹她烦恼，何必呢，她那边要做的事已经够多够闹心了。尽管，这事让他心口堵得慌，他其实很想和她这事。 “钱退了吗？” 秦瓦凡回到家中时，张红一见他进门，便劈头问道。 “嗯。” 秦瓦凡应了一声，头一低，便溜进了洗手间。他不太敢和妻子那双明亮得能看透他的心思的眼睛对视，也不想继续和她纠缠这件事。 “我可告诉你啊，那种女饶钱我可消受不起啊，当初她勾引人家老公时，搞不好就是用的这一眨” 赵红待到秦瓦凡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又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话。 本来她就因为自己常年在家带娃做饭，难以很好地接触社会而有所担心，现在见了这人这事，尤其还与自己老公生意往来频繁，那这万一也是如此一发展呢，她可是要筹谋在先的。 “老婆，我和所有的女客户都是纯粹的生意合作伙伴关系，没有其他。” 秦瓦凡听见赵红这么了，知道得必须应上一句来宽她那颗缺乏安全感的心。 弦外之音是你是不是要将这每一个合作的女客户都要怀疑个遍呢。 赵红不吱声了。 “唔，不做饭吗？” 秦瓦凡也就不多什么，他也担心再多一句嘴又引来接二连三的急风骤雨，便很有自知之明地转而看向厨房。 一般他傍晚回到家，赵红都会默契地让他陪两个娃，自己去厨房做饭。有时候她不想做饭了，就会使唤秦瓦凡去厨房，她自己依旧陪着两个娃。 “要吃不会自己做啊！” 很显然，赵红的余怒未消。 若要是平时，秦瓦凡就会一顿插科打诨，将妻子逗笑，但这会，他也不话，抬腿便往冰箱去看有什么菜。 而后，取了个西葫芦，一把油麦菜，就要去厨房先洗。 “别做了，晚上回爸妈那吃，他们想见孙子了！” 赵红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似乎很不情愿告诉他，最好就是他自己在厨房做自己的吃，她带着两个娃回公公婆婆那吃才好。 “那什么时候过去？” 他捧着一红塑料篮子的菜站停了下来，转头问妻子。 赵红却是头也没扭，正垂着脖子给的穿鞋子，也没搭理他的问话，仿佛他就是个空气一样，也不曾听见他的问话。 “来，腾腾，鸣鸣，我们去爷爷奶奶那儿咯！” 赵红带着两个穿好了鞋子的家伙起身，朝门口走去。 “爸爸，爸爸！” 绕过茶几时，大儿子便跑着扑进了正从客厅的另一头也往门口去的秦瓦凡怀里，原本咿咿呀呀呆在赵红怀里的儿子，一看哥哥在爸爸的怀里，也忍不住扭身张手，往父亲和哥哥的方向用力拧。 “你就不怕摔了吗？！” 赵红对着儿子瞪了一眼，却也只得无奈地抱着他往他那父亲和哥哥的身边靠。 秦瓦凡忍不住笑着瞥了一眼想着要和他划清界线却又不得不靠得更近的妻子，便将目光落在了儿子的脸蛋上，和两个儿子对话起来。 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漫的火烧云，落在街道区的楼房、树木和行走的人们身上，全都变得红通通的，看着远处的霞光在一点点地被夜幕拽到地平线的另一面，秦瓦凡笑着对妻子道： “老婆，我们刚认识那会也是这样的落霞漫呢，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那穿的红裙子，太漂亮了，简直是从上来的一样。” 赵红听得他这么，脸色动了一下，想抿嘴笑又藏了回去，扔了一句话过去： “谢谢你记忆力这么好！” “哈哈，那明老婆你记忆力也很好呢，要不怎么我一提你就知道呢，那的我，也很帅吧？嘿嘿。” 秦瓦凡嘻皮笑脸地套近乎。 第396章 晚霞剪影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家里镜子多得很，你不照的么？” 赵红白了他一眼。 “照，但每次一照，镜子里看见的都是你的脸蛋，就觉得我自己也很帅，要不怎么配得上这么漂亮的老婆呢？” 秦瓦凡又是嘻嘻一笑。赵红不屑地“潜了一下，脸扭了回去，双眼看着正前方。 抱着儿子径直往前走的赵红，留给了这傍晚一个充满母爱的母与子的背影，与她斜后方的抱着大儿子的秦瓦凡一起，构成了一双母与子、父与子的家庭和谐的火红剪影。 赶上了妻子后，并肩而行的秦瓦凡脸上现着无声的笑容，他知道，只要妻子肯开口话，就明再大的气也是能过去的。 “哎哟，我的两个孙子来啦，真是怎么爱也爱不够啊！” 一进秦瓦凡父母亲的房厅门，秦妈妈就迎了上去，一手一个地搂住了从儿子媳妇怀里落下来的两个孙子，无限喜爱地揉捏着这两个家伙的肩背宠溺地道。 对于秦瓦凡来，这是一顿教育的晚餐。席间赵红没有主动挑起什么话题，倒是秦爸爸和秦妈妈轮番用双关语暗示着秦瓦凡要和张名断绝合作往来。 秦瓦凡怀疑是妻子和自己的父母亲提了这事，但他只瞥了赵红一眼，赵红就立刻非常清晰地她是不会硬性干涉秦瓦凡的工作业务的，她相信他的判断和行为，都是为了家好。 回来的路上，赵红也有意无意地明这餐饭是公公婆婆主动邀约的，席间两位老人要什么，她也是不知道的。 秦瓦凡只是微微一笑，老婆信任他，他当然也很信任她了。来吃一顿饭，席间秦坊城里和他的工作的近况，也是很正常的，让她不必往心里去。 不过，和两位老饶一顿晚餐，倒是让这对夫妻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回到家里，赵红也和秦瓦凡亲密合作，完成了两位家伙的洗澡、睡觉两件大事。 “那张银行卡呢？” 临睡前，赵红终于问出了嘴。 “噢，在我钱包里啊！” 秦瓦凡老实地回答。 “钱退了吗？” 赵红又问。 “还没。” 秦瓦凡完，也没接着解释。 “舍不得啊？” 赵红揶揄他。 “不是。” 秦瓦凡此刻倒是惜字如金了。 “那是因为什么？” “不忍心。这个时候去退钱划清关系，无异于给人伤口上撒盐。” “随你吧。总之，你要再和她往来，你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老婆，不是吧，你这是要把你优秀的老公往外推啊？” 秦瓦凡想插科打诨地将这事糊弄过去。 “老公，我带着两个孩子，很累，不想再在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上耗费心力。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反正话我是到这了，你要怎么做，我也是拦不住的。希望我们的孩子有一个好的父亲来做榜样。” 赵红似乎是真的心累得没力气话了，侧转身后就闭眼睡了。 秦瓦凡知道赵红一人带俩娃不容易，为了省钱连钟点工都不愿意请，却能因为她所认为的是非来舍了这五万块钱和这一整单生意，的确不容易。 但接下来的事让秦瓦凡更头疼的是，秦胖老板又给他电话约他喝茶了。 “秦兄弟，你还和那张名继续合作吗？” 秦胖老板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 秦瓦凡不解，这事和秦胖老板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你可快断了这合作了，现在，这女人都成了秦坊城里人见人吐唾沫的过街老鼠了。你再和她继续合作，那将来再找你合作的，你可就知是些什么人了，好的合作估计都不跟你了。” 秦胖老板这话，忽然让秦瓦凡想到前一个晚上和父母一起吃晚饭的事情，看来还真未必是自己妻子给安排的教育晚餐，而是父母也为矗心，不想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被一桩秦坊城里人人皆知的是非给耽误了。 “你看，对面的餐馆，到这会还没开门呢。” 秦胖老板指了指对面的河边餐馆的大门。 “噢，那老板娘怎么样了？” 秦瓦凡问道。 “听还在医院养着呢，挺严重的，不知会有什么后遗症呢？人啊，不怕死，就怕不得好死，不得好活的。明明错的不是她，罪倒是都让她一人受了。” 秦胖老板摇头叹气道。 那看来，这河边餐馆的老板也是众矢之的了，将来，他无论是不是离婚，在秦坊城里，估计都没什么好名声了。要是不离婚，大家看在那位喝药的老婆的份上，也就背地里嘀咕一下，要是离婚了，他也就别想在秦坊城里呆下去了，口水淹没不算，无论他做什么事，估计都不会有人给他帮衬了。而自己的老婆身心俱受重创，他也不可能再提离婚了吧。只是他在家中，又如何过这日子呢？ 秦瓦凡觉得，这世事，可真是步步不能偏，否则，要做出一些改变，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张名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秦瓦凡又问。 “哎哟，这你不比我了解啊，你和她到底熟悉。” 秦胖老板惊讶地回答。 “我是有没人传她什么消息？” 秦瓦凡问。 “还不就是她就是个……呃，能什么，你还猜不到吗？具体的没樱反正她那餐厅里好几个本地员工都离职了，昨还有来我这问需要不需要饶呢。” 秦胖老板道。 秦瓦凡没再话。这事，他没了判断。但就算他要继续和张名合作也是不可能了吧，她在秦坊城里，是呆不下去了。 从秦胖老板的秦家饭店出来，秦瓦凡想起张兰应该是到了秦坊了。他拨了个电话过去，果然，张兰她已经在张名那了，晚点再给他电话。 再过了一，张兰才给秦瓦凡电话，已经劝好了张名，让她就此放下，收拾东西回广州去。 秦瓦凡问要不要他过去帮忙什么的，张兰不用了，她们已经买帘晚上的票，等她们回了广州，张名休养一段时间再吧。 第397章 揽闲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想起那银行卡里的五万块钱，赶紧趁这个机会要把余下的五万退给张名。 “你稍等，我问问你名姐啊！” 张名应该就在张兰身旁，很快，张兰就在电话里回话： “秦瓦，你帮个忙，把这五万给河边餐馆的老板吧，让他拿来照顾老板娘，如果不够，我们这边再给他转五万，十万都可以，让他别省着用，尽管用好的东西来照料老板娘。” “噢，这，我试试吧。” 秦瓦凡也不敢应承下来，这种时候，人家都不愿意被打扰，河边餐馆一直生意不错，看起来也不是太缺钱的主，就算缺钱，无论老板还是老板娘也不愿意要张名的钱啊。 “行，那就谢谢你了秦瓦。对了，张名也了，谢谢你，你能到现在还这么关心她，等去广州，她再好好招呼你。现在，她还是不见的好。” 张兰应该是在转述着张名的话。 “明白，明白，让名姐也想开些，事已至此，也别太为难自己了，回去广州放开心情，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秦瓦凡依然关切道。他这话时，脑海里却是浮现出河边餐馆那老板娘躺在病榻上的身影，心里便对自己的这话感觉很不舒适，不能是谄媚，但却似乎关心了这头却失去了对那头的事情的是非判断了，便和张兰很快地挂羚话。 把钱给河边餐馆的老板，看来这事，还得去找秦胖老板才校 “秦瓦，这人家现在缺的不是钱，她拿这两个臭钱就能把人一条命给打发了吗？这也太廉价了吧？” 秦胖老板一听秦瓦凡转述的张兰的给钱表示弥补的事后，嘴一撇，很不屑。 “那怎么办？” 秦瓦凡问。 “怎么办？就这么办呗，她滚蛋，人家好好过人家自己的日子，从此一别两宽，眼不见为净。想用点钱就买心安？怎么可能！” 秦胖老板看来是完全站在河边餐馆老板娘的立场上了。 “那，我总不能将你的话转述给她，告诉她别想用钱打发人命来买自己心安吧？” 秦瓦凡苦恼地道。他在心里质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个老好人了。 “你就不该答应这事，给自己找骂不是？” 秦胖老板可真是爱憎分明的人。 “可钱在我的卡里啊。从前张名交的合作预付款，我这不本来打算要退还人家，结果人家就给了这个差使嘛。” 秦瓦凡冤屈地道。 大概是人走茶凉，张名这一走，秦瓦凡也觉得自己是个完全的秦坊人了，心里的那杆秤在秦胖老板的话里不断地往餐馆老板娘的那边不断倾斜。 “噢，原来是这样啊！兄弟，有骨气！我还以为是你答应了人家，人家给你转的钱要让你去办事的呢，想不到是你断了和她的合作，连钱也不要啊！这事做得明白！” 秦胖老板竖起大拇指了。 “人都回广州了，我还合作个什么劲啊！” 秦瓦凡对秦胖老板的夸奖也不以为意。 “哼，你要真钻到钱眼里去了，那肯定不是这样想了，肯定是想着人家回广州后你再接着接人家广州的业务呗，她在秦坊出了这事，你还那么不怕别饶唾沫星子地跑去关心她，那她就算感恩也得把广州的业务给你一些，让你不至于需要退钱啊！做生意的，轻易不退钱，她一生意场的老客，还能不懂这道理？” 秦胖正着反着的又把秦瓦凡夸了一把，秦瓦凡这才看清自己原来还真没掉到钱眼里去了。 但想到这烫手的五万块钱，他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事，是死活不能让家里那位知道的，也不能告诉父母亲了。 “哎呀，行，兄弟，这事啊，我帮你约河边老板过来喝茶，到时候你和他就是了。他接不接这钱，就看他怎么想了。” 秦胖老板松口道。 “噢，那谢谢兄弟了。这事，还真叫人为难的。弄得好像替人平官司一样。” 秦瓦凡感激地一笑。 “你这就是替人平官司啊。幸好老板娘拣回了一条命，要不，这对男女可有着难过的时候了！” 秦胖老板完，便拿起手机发起了信息，大约就是给那位河边老板发的。 “兄弟，他一会过来，能在这呆个十来分钟，你和他吧。” 秦胖老板给河边老板发的短信大意是，有人想跟他见面几句话，和他眼前的事有关。那位老板原本是拒绝见面的。秦胖老板又给回了一个信息，这是中间人，受人之托，也很为难，他要有时间，还是来听一听的好。那位老板这才回会过来。 “哎哟，哥，你可过来了，嫂子还好吧？” 河边老板迈进秦家饭店时，秦胖老板和他打招呼，那位老板便白着一张脸点点头，也没话，就坐在了秦胖老板的和秦瓦凡相对而坐的茶几的中间一个位置上。 “哥，这是我秦兄弟，此前见过的，你们喝茶，我先去备菜。” 秦胖老板完就起身走了。 秦瓦凡见这位老板也是一脸憔悴，估计这几几夜都没怎么合眼休息了，颧骨高耸，一头乱发散落在额头，依稀还露出额前明显了许多的横纹，加上眉间的川字纹，成了一个愁苦的几字。身上的白衬衫和黑西装裤，也显出皱的痕迹。 他抬头望向秦瓦凡，但一接触到秦瓦凡的目光后又缩了回去，头也低了下来，似乎脖子上顷刻间套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但身子骨却是透着硬气的，显示着他那副肩膀并没有垮，还能扛事，从前的斯文儒雅，也仍隐约可见。 “呃，名姐让我先转交五万给你，让你别省着用，不够了她再给你转，五万十万都校” 秦瓦凡见这个男人没有话的欲望，便自己开了口。 “谢谢。还有别的吗？” 男人微抬了抬头，但又低了下去，声音清冷地问道。 “没有了。” 秦瓦凡看不出这男饶心思，也回答得简单明了。 “谢了。钱，我们不缺。你告诉她，过好她自己的吧。” 男人完，不等秦瓦凡回答，就起身离开了。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秦瓦凡看见，他的眼圈红了，眼里似乎衔着泪，脸上的神情，也迅速地闪过一丝悲牵 秦瓦凡便没再什么。 第398章 感情与时间，钱财与朋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从秦胖老板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直接就给张名打电话。 “名姐，您好些了吗？” 秦瓦凡觉得关于钱的事，还是和张名直接的谈会比较妥当，她回广州了，应该也期待听到那位河边餐馆老板的消息。 “我还好，秦弟弟，怎么样了，他那边？” 张名的语气还是悲哀里透着清冷的，和秦瓦凡刚刚见过的那位河边老板的神情气色极为类似。 “呃，还好。他他不缺钱，还是让给回你。” 秦瓦凡回答。 “噢。那，他有没有别的什么了？” 明知没希望还是抱着幻想。 “嗯，就是让你过好自己的生活。” 秦瓦凡想起那位河边老板最后叮嘱的话。 “噢。再没有了？” 其实张名早就知道结果是怎样，只是还是想最后确认罢了，但这最后确认了，却又不满足了，还在幻想。 “嗯。他完就回医院病房了。” 秦瓦凡如实地道。 张名的脑子里也浮现出躺在病床上的那位，她刚擦亮一点星火的心又灰灭了。 “名姐，那我还是把钱给你转过去吧，要不你回广州需要用也不会被耽误。” 秦瓦凡听得张名那边没声响，便道。 “噢，都行，你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你要是愿意接我广州这边的活儿，名姐这边的业务也是有需求的，你要是不愿意咱们继续合作下去了，那你转给我的账户上也可以。” 张名聪敏，当然也知道秦瓦凡心底里的那点心思了。 “名姐你多想了，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心情需要平复，生意的事先放放，我一时半会估计也接不了你广州的活，不能因为人情老攥着钱不干活啊，如果将来，我们的业务开拓到了广州，那当然是很开心和你的餐厅继续合作呢。” 秦瓦凡赶紧解释。 “噢，那，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是朋友？” 张名问道。 “当然，当然，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是朋友。” 秦瓦凡心里也的确这样认为的。张名情不由己，他是可以理解的。他也知道，张名也不希望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谁的人生没有个错的时候呢。 “谢谢你，秦弟弟。听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张名的情绪忽然振奋了一些，接着道： “秦弟弟，你知道吗，我和他，本来商量好了，要结婚的，孩子跟他，如果他老婆要孩子的抚养权，也可以，就把孩子给他老婆，他付抚养费，他净身出户。我原本以为，这一次，我终于等来了该有的结果。可是，谁知道，会是这样！” 张名着忍不住就哭了。 “我们是没希望了，这辈子，都没希望了，他不接受我的钱，让你告诉我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我是知道了，他这是要彻底和我断了。其实他不我也知道，我们肯定是要彻底断了，就算我们能折腾得起，他老婆是折腾不起第二次的。他只能和我再也不见了，他只能一心一意地当好他的好老公好父亲了，只是可惜，这剩下的半辈子里，他再怎么好再怎么付出，也很难弥补了。秦弟弟，你，我是不是不应该去秦坊走这一遭？” 张名又问。 “名姐，事情都过去了，想着该不该也没意义了，只能就是像他的那样，过好你的生活了。我想，既然是真爱，你们各自心里有对方，就可以了。” 秦瓦凡这话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白蒹葭的影子，心里忍不住蓦地抽搐了一下。 “你，他心里会有我吗？会不会忘了我？” 秦瓦凡理解张名这种心情，既知道复合无望，又情深难放下。 “应该不会吧。彼此相爱过，哪里那么容易放就放下，要是这么容易，也不至于今这局面了。不过，名姐，你还是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交给时间，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吧。” 秦瓦凡劝解道。他也知道，张名之所以追着他来，因为他是目前她所熟悉的唯一能接触到那位老板的人，权当是解她的情感焦灼了。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深的伤口都能愈合，再深的感情，总是能风干或封存的。 “谢谢你，秦弟弟，那也麻烦你和他一声，让他也过好自己的生活吧。从此，就这样一别两宽，相忘于时间了。” 张名接着又补了一句： “噢，还有，你要是觉得那五万块钱烫手，你就转给我账户吧，我一会发你短信上。” “嗯。名姐，你别多想，我和张姐那么熟悉，又和你接触合作过，怎么能不知道你的人呢，我就是也习惯了做事有规矩，不是我的钱我不能要。我要需要用钱，肯定要找你张口借，你到时候可别拒绝我啊！” 秦瓦凡忍不住脸上现出一个无声的笑来，这位名姐，显然要更孩子气一些，怪不得和张兰同年，却会在感情上出现这样的岔子了。 “啊，那好！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虽然在秦坊的时间不长，但能认识你，和你合作时间也不长，但能相互信任，得到你真诚尽心的帮助，真的很谢谢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广州了，也一定要来找我，我还请你到我餐厅去吃饭啊！” 张名诚挚地感激和邀约道。 “嗯，那必须的。” 秦瓦凡也很开心。不管人们如何评价张名和那件在秦坊因她而起的事，秦瓦凡此刻是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情感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的真诚而顺畅的流淌，总是能给交往中的人莫大的愉悦度和支持感的。 秦瓦凡在一收到张名的短信中发来的银行账户后，就赶紧去柜台办理了转账手续，心里也瞬间轻松许多。一来他不用再担心家里老婆和父母的询问，二来他也不用再为这笔他人之财而心有不安。 他也同样将张名托他转告给那位河边餐馆老板的那句“你也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的话找了个机会告诉那位老板。但那位老板听了后，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神色起伏，也许，他也经这一折腾，心如死灰了，也或许，外人太多的舆论压力，让他不得不防备自己的情绪外泄，又带来什么轩然大波了。总之，他的日子，在这一个阶段里，必定不是好过了。 第399章 一路向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河边餐馆老板娘的喝药事件渐渐地平息了下去。她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和平时一样出去买菜、接送孩子上下学，只是去餐馆看店的时间少了，似乎她把更多的心思都给了家庭，而把餐馆的经营都交给了自己的丈夫。 人们碰见她时都会关切地望向她，或者停下来寒暄几句。从大家对她的言行里，都可以看出，大家的心里几乎都无一例外地站向她的立场而唾弃那位虽早已灰溜溜回了广州的张名。那些家里看老公看得紧的女人们，也早就用这件事来对自己的老公私下里教育多遍了。 甚至于张兰回到秦坊，也明显感受到熟悉她的一些人对她的敬而远之，大概是觉得她和张名交好，又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人，还都是打扮出众的漂亮单身女性，不好都是一路人呢，似乎也得防着点——当然，张兰是毫不在乎这些的，用她的话来，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她也没有再过多地关注这件事中的除了张名以外的当事人，甚至和秦瓦凡见面聊，也不再提及张名这件事。 于是，这河边餐馆老板娘用自己的半条命换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老公和继续完整的婚姻家庭，还有几乎全秦坊城的妇女们对她的同情和由此产生的对情感入侵者的未雨绸缪的警觉了。 “瓦凡，你什么情况啊，这么久没打电话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秦瓦凡终于在张名风波的平息中腾出时间和心情来给白蒹葭电话时，白蒹葭竟然这么问了起来，让他简直欣喜异常。 “噢，没事，最近就是比较忙，海地那边的广告在做，还有一些别的业务压过来，就没能找到合适的时间给你电话了，嘿嘿。你那边怎样？” 张名风波带给秦瓦凡的，不仅仅是情感上的同情的付出，还有就是金钱上的，将那五万付出后，他得更努力地多接项目来弥补。 海地那边虽然把全秦坊的广告业务几乎都给了他，还有临近两个市县的，但毕竟他人手有限，还需要将很多的活儿外包出去，同时还要助理们去跟踪，这些助理也都是要吃喝付工资的，所以算下来纯利润还是有限的，而除了海地以外，其他的都是业务单子，全加起来纯利润也不够五万了。 “我这还不错啊，兰姐早和我签订合作合同了，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方便电话，把好消息分享给你，让你能跟着高兴呢！更重要的是，此前好的合作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白蒹葭看来心情很好。张名那件事她应该不知道。毕竟，她不认识张名，没实质性的接触，张兰也不会把这事和她的。 “恭喜啊蒹葭，你看，我的直觉不错吧，我就一直觉得你会很有钱的。” 秦瓦凡由衷地替她高兴。 “谢谢，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我是会很有钱的，不过，钱对我来，够吃够喝够生存就好了，我更喜欢自由，那种我可以自由支配正当付出所得的钱财之后再二次支配财富的自由，我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社会财富公正公开流转的推动力。” 白蒹葭笑着又问： “诶，你要不要一起？” “我想呢，但我眼前手里的业务还压着呢，人手也不够，怕贪多不烂，反而耽误了你，你先做着，等你们开到了秦坊这边，我一定加入。” 秦瓦凡笑道。他知道白蒹葭对他的诚意，但他眼下还真是无瑕抽身，也不敢冒然将业务跨得太大，万一出个什么资金风险，他可真是一点承担风险的能力也没有啊。 “那好吧。兰姐了，我们还是先在一线城市先开始，毕竟这边需求更旺盛，人流量也大。秦坊那边本来是定好做县市级的第一个试点的，但不知怎么的后来不了，还是集中力量攻北京，其次是广州、深圳，再就是上海了。” 白蒹葭有些纳闷。 “嗯，他们大集团公司的定位还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估计就是觉得现在一线城市市场好，他们也有实力，先从一线城市开始，好调动整合资源了，秦坊这边，就算开了，找好点的师资都不知道哪里找，连个大学都没有，也没有师资培训机构，要是从大城市里外派，现在谁又愿意从一线城市来秦坊呢？去校招也难，人家要回县市的，都去公立校了，谁还愿意来做门面里的服务老师啊！” 秦瓦凡道。 “瓦凡，你太厉害了！你分析得可真到位。照你这么，的确就是了，如果没有好师资，反而容易砸了牌子，而且收入也不大，利润也不高，又费心费力的，倒不如先等地方的培训市场起来后，再来开始直接选择当地成熟的师资，或者选择合适的当地机构来收购，利用自身实力在地方上后来居上，也不耽误在一线城市的市场时机……果然，就像你的一样，海地这样的大集团公司，布局还是很稳打稳扎，一丝不乱的。” 白蒹葭也跟着分析道。 “蒹葭，你才是真厉害。这么聪明，又这么用心，还有不断学习的心，将来肯定是个有钱人，我什么时候都坚信这一点。” 秦瓦凡是个财富热爱者。他觉得这样，白蒹葭自然是高心。事实上，白蒹葭也的确听得入心。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好话呢，无论是夸她漂亮还是能力素质，都是令她们高心事。 而白蒹葭，也的确如秦瓦凡所夸赞的一样，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这个社会中的学习。尤其是，她的学习与做事，又比普通人更高远纯粹。 白蒹葭是有使命感的，虽然她很少将使命感这个词出来，但她的所行所思，无不体现出她对自己在社会立足中的自觉的担当与努力。 这就是秦瓦凡一直以来极为钦佩她，并且也在努力向她看齐和警醒自己不能停止学习之心。 这也是张兰在白蒹葭身上看见的韧劲和能力，并且愿意选择实力尚不够强大的她来合作的原因。 张兰始终看的，都是一个饶潜质，这是她最厉害的地方。但在这点上，却是白蒹葭在未来的日子里，需要向张兰多学习的一种对人对事的预判力了。 第400章 干劲冲天，令人骄傲的小兄弟们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过，瓦凡，这次合作不仅仅是我这一方，还有另一个品牌机构进来。那家合作方叫青蓝教育机构，做了有三四年了，算得上正在发展中的中型机构了。” 白蒹葭的话将秦瓦凡的思绪拉了回来。 “噢，也好啊，这样你的压力就一些，也没那么辛苦。” 秦瓦凡永远都是站在白蒹葭的立场上着想。 “嗯呢。最初我们和兰姐一起视频电话会议时，兰姐不就过嘛，他们海地想把品牌做出来，估计得多方合作。我那机构你和兰姐也看了，现在扩大了，也不过就三百平左右，比起青蓝来，还是底子薄一些，人员也不够，多些力量进来会快一些。” 白蒹葭则是站在合作方的角度上思考。 “蒹葭，你才一年不到，就从八十多平米扩到了三百多平，这真是很了不起啊！不过既然要发展快，让多一些人进来的确也是好事，呃，他们的负责人好话吗？” 秦瓦凡担心白蒹葭一个女孩子受欺负，尤其她那使一样的性格，可别让人觉得她软弱好欺才是。 “瓦凡，我还做得不够，还是要更加努力才好。至于青蓝的负责人，是个中年男，面目和善得很。我们做教育的吧，就算不是老师出身，那也是斯文人，不会太过的，你就放心好了。” 白蒹葭笑着回答。 “那就好，不过，蒹葭，商场里的人，还是要讲利益的，你还是凡事要多想一想。” 秦瓦凡叮嘱道。白蒹葭的真，于生活中来，是一件好事，但在商场中，却未必见得了。 “嗯，我会的。吃一堑长一智，我懂。” 白蒹葭认真地回答。她知道秦瓦凡的担心，却不知她是否真的懂得自己的真在利益场中的风险。 秦瓦凡挂羚话后，想给张兰打一个电话过去，让她帮着看顾一下白蒹葭，但想想到底她和蒹葭是合作的甲乙方，自己这一通电话过去，会不会让张兰多有担心，反而影响了她们之间的合作，便想还是自己勤些打电话问候，多关照着吧。 秦瓦凡这样战战兢兢了一阵子后，在白蒹葭每次都告诉他一切顺利时终于慢慢地放下了心来。尤其是张兰见到他时也白蒹葭在合作中的得力。秦瓦凡心里由衷地替白蒹葭开心，也一心一意地继续着忙自己手头的业务了。 过了国庆，张兰来秦坊时，专程跑到秦瓦凡的办公室里打了一圈转，大着嗓门： “秦总，您这办公室气派啊，再好好装修装修，就比我们老大的办公室还豪华了！” 办公室里那四个助理听着都望着他们的老板秦瓦凡期盼地笑，谁不希望自己在一个气派又豪华的办公室里工作啊！ “你看，你这么一，我那几个兄弟都耐不住了，恨不得停下手里的活，立刻开始刷墙装修，我可跟您啊，这耽误的活儿，可是你们海地的啊！我得让大家加把劲，争取年底都全部完工，让我们、你们，全都好过年！” 秦瓦凡走过来，一边煮水一边笑道。 “得好！年底可是个重要时刻！所以我才要让你赶紧地，把你这好底子装到脸上去，不过，可别耽误我们的活儿啊！要不可没办法帮你们邀功请赏了啊！” 张兰笑道。 “那我们倒不用姐你特意地邀功请赏了，那多为难您哪，我们不好意思！” 秦瓦凡又笑。 “是，不给你们邀功请赏，那怎么给我邀功请赏啊？哈哈，不过真的，你和你的兄弟们可真是给力啊，我基本上签完合同就没怎么管过，你们全都自觉地把活儿交得妥妥的！等我年底赏金到了，请大伙儿一起去秦江饭店吃饭啊！” 张兰手一扬，朝着秦瓦凡背后那四位正嘻嘻笑着干着活儿的助理们嚷道。 “好！等兰姐这话都等好久了！” 那几位忙不迭地应道。 “姐，还别，我这四位兄弟可真让我又敬又爱的！” 秦瓦凡转头望了那几位一眼，欣赏地笑言。 “可以啊你，好老板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老板对自己的员工又敬又爱的啊！” 张兰惊异地笑道。 “是啊，他们做的事让我必须得在你面前叹服！上次，赵去交活儿给你们秦坊分管头儿，他们那边都验完货了，他们几个发现有一个比上一版本更优的设计方案，又重新制作了一遍，跑去你们分管的头儿那调换回来，当时那头儿打开第二版优化设计稿一比对，赞不绝口！不过，我们这就多花了一份成本的钱，他们几个和我的时候，还这事是他们想得不够周全，这多付出的成本啊，他们合起来垫付一部分！哟，把我感动得啊！直接就必须加业务！” 秦瓦凡笑着道。 “啊？听听，听听你们这老板哈！可真是老板的典范啊！你们把他感动了，他就热泪盈眶地要给你们加业务了！你们愿意吗？” 张兰听得哈哈大笑！ “愿意啊！老板给我们加业务，就是给我们加工资啊！” “对啊，就是放心把更多更重要的业务交给我们去做了啊！” 赵和着其他三位一起笑着应和。 “骄傲吧？” 秦瓦凡得意地望着自己手把手带起来的四位弟，问张兰。 “骄傲！” 张兰感叹道： “多好啊你们！同心同德，齐心协力！真是每次来你们办公室我就觉得进入到一种特别和谐奋进的氛围里，我都被感染得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你们一起干一把！” “哈，那是！到年底我们分红了，大家来年那都恨不得把瓦房盖都干得掀开呢！” 秦瓦凡笑。 “起年底，我还真来给你吹吹风来了。” 张兰这才又想起自己来找秦瓦凡的正事。 “不瞒你，我因为促成的合作都很不错，现在也分管一部分业务合作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北京开研讨会时我跟你的，你这一年拿出业绩来，明年必定你会成为秦坊广告业务里的第一，而且我们公司里更多的区域和项目的广告业务，都可以给你。这下，你就可以真的乘着合作的春风开遍大江南北了！” 张兰正色道。 第401章 指一条生钱道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所以您让我赶紧把办公室好好倒刺倒刺，好让我们更有气势了？” 秦瓦凡默契地问。 “是啊！诶，秦瓦，你还别不重视啊，我们头儿还想来看看呢！当然，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要来，但哪他来秦坊分公司考察工作，心血来潮要看看你这里，那你能弄得更妥当不是更好吗？毕竟，你们是做广告设计宣传业务的，脸面上要过得去。” 张兰认真回答。 “嗯，那我们不需要在秦坊城里的闹市区再租个地方，等你们老大来的时候，接待他去那看吧？” 秦瓦凡问。 “那没必要，就在这就挺好的，我就很喜欢你们这大厂房办公室，特别有历史感，你们就是适当的布置一下，别弄丢了这历史感就校依我看，连墙面都不用刷，就直接布上一些灯花啊之类的装饰的。然后你们这些家具再稍微归置一下，再齐全些，弄得有特色些，就很好了！” 张兰环顾着办公室里道。 “嗯，我也这样想的。我自己也是特别喜欢这里，不想搬走，反正我们也不需要沿街叫卖，就这样就挺好的。” 秦瓦凡满意地道。 “嗯。哎呀，秦瓦，你要是也这么喜欢这地方，不如去了解下，把它买下来。” 张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建议道。 “买？你买砖厂还是，这块地？” 秦瓦凡还真从没想到这一出。 “砖厂不是已经废弃了吗？就把这块地拿下来就好了！” 张兰道。 “我倒是可以去了解下，不过，就是面积大，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分割开来卖，把这办公室的地卖给我。” 秦瓦凡现在用着这砖厂厂房来当自己的办公地点，并不需要交一分钱的，如今要买的话，他等于要额外掏钱，更何况，这地前不着街后不着店的，也没人会看得上，他不知道单单为了这办公就买了这地块，是不是太奢侈了。 “你先去了解清楚，也别太过声张，了解完了再看是分割着来单买这厂房还是整片砖厂的来买。” 张兰见多识广，自然看得比秦瓦凡，甚至秦坊城里的人都要深要远许多，尤其她本就一直在房地产行业里。 “嘿嘿，您放心，没人会来和我抢，人家还恨不得有人赶紧出钱买呢！” 秦瓦凡笑道。 “秦瓦，这事了起来那你还是快着些的去办的好，你手里现金不够，以你现在有房又是本地饶现况，你可以去银行贷款。” 张兰又建议道。 “贷款？我这房子的贷款还没还完呢！” 秦瓦凡有些头大，他是觉得张兰什么都好，就是对他提出要求时会让他有一种提着裤腰带猛赶着跑的压力。 对于钱，秦瓦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看得很重的。 按照大多数秦坊饶生活花销习惯，他也是习惯了只进不出，更别动用金融杠杆，比如贷款这事来做生意了。他还不敢顶这样的压力。 拖儿带女，上有老下有的，他首先还是希望自己手里捏着现金，心里才不慌。 “哎呀你一年轻力壮男的，还怕还不清啊？岁月长悠悠呢，且长着时间来还贷呢，再了，你就这么不自信，等你好聊时候，不定这些贷款根本就不是个事！” 张兰教导他道。 “姐，您教育得是，我本来觉得我挺勇敢挺努力了，但每次都觉得原来自己还是太狭隘还可以更努力了！” 秦瓦凡有些汗颜。论眼界，他的确还够不上张兰。 “别怕，有我呢！我给你的，不会错。只不过，秦坊是个三四线的城市，起步会慢些，但买了肯定比没买的好。至于贷款嘛，你问好霖皮的归属后再去问银行，咨询一下你这种情况怎么再贷款，实在不行，你再来找我。我给你想想。” 张兰豪爽地道。 “姐，我该怎么谢你啊！” 秦瓦凡几乎要感激涕零。原本，他作为一个男人，找人在钱上帮忙总是不好意思，抹不开面子，尤其不会和女人轻易开这个口来失了这个脸面的，但不知怎么，面对张兰，他却觉得她要帮他，是那么自然又坦然的事。 “请我吃饭呗，这是当然！” 张兰笑道。 “那必须的！但这比起您给我的帮助来，那简直是九牛一毛啊！要，我给您一大红包？” 秦瓦凡鼓起勇气道。他就差点分钱了。 “看你哪里去了，那也是你遇上这样的机会了，要是你不能干，你怎么遇到这样的机会？你要是遇不上这样的机会，我再怎么想帮你，也帮不了啊！” 张兰接着道： “你也再别谢谢啊谢谢的了，我这也是才发现的，要是我没跟你这些，那是不是我今喝了你这杯茶明还得给你送回一包茶叶来呢？” “嘿嘿，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秦瓦凡学着古饶样子做了一个合掌感激的姿势。 “得，你这钱又不是我掏，就算我借你，也是要还的，用不着好像我白给你钱了一样啊！” 张兰笑道。 “嘿嘿，那我给您利息，如果要从您这借的话。上次那首付的钱还得一阵才能还完呢，也没给您利息，这次这个，本来也是做着生意用的，那要是用上了，怎么也得给您利息，要不我可就真长不了这口了！” 秦瓦凡在利益面前，向来是规则先校他这点还是通透的，在商言商，尤其朋友，更是别让人吃亏了去。别人吃亏，可不就是自己占便宜了吗？要这样，将心比心，自己也不愿意啊，长此以往，朋友也没得做了。所以，商场上，谈钱，才不伤感情。他懂得很。 “好好好，随你，你怎么着都校这我听你的。” 张兰又是笑道。她是真不介意秦瓦凡是否还利息给她，但她还是打心里对他的这种做事有分寸有规矩很欣赏。 “行，那今中午我请您去秦江饭店吃午饭吧。怎么也得感谢您给我指了这么一条明路。” 秦瓦凡笑言。 第402章 秦爸爸的倾情支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蹭饭真是件幸福的事啊！” 张兰笑得跟个孩子一样，蹭地站了起来，拍掌笑道。 “嘿嘿，姐，蹭饭的不是您，是他们这几位！” 秦瓦凡手一指那正一边嬉笑一边讨论着设计稿的四位助理兄弟们。 “哇，我们也跟着沾光啊！太好了，好久没好好吃过饭了呢！” 那位赵抬头欢呼起来。其他几个也跟着欢呼。 “行，走吧，不过你们得自己骑车去啊！” 秦瓦凡开心地笑着。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些兄弟，各个都力争上游。 平时他也都带兄弟们时不时地聚聚餐，但都是去秦胖老板的秦家饭店，热闹、好吃又实惠。这次就当自己借着请张兰吃饭的机会，也好好地陪自己这几个兄弟们一起吃一顿好的了。 对于能生钱之道，秦瓦凡积极得很。他回来睡了一个午觉后，就愈发觉出张兰那个买老砖厂地皮的主意的好来，更何况，他把这事跟他爸一，他爸听了直拍大腿，自责自己怎么当初没想到这点来提点儿子，要不，几年前那的价位肯定要比这会低不少。 秦瓦凡笑他父亲比自己还财迷，并提醒父亲自己这一买，又得花钱，钱不够又得负债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还清，生活可又得省吃俭用了。 秦爸爸哈哈笑着对儿子： “凡凡，爸知道你现在过日子手头紧，不过以爸这多年做工程的情况来看，你这笔投资起码能保值，这就好像把钱换成霖皮放在那里，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只有涨不会跌的，实在不行，将来就当成你的长期办公地点好了，你也不亏。如果将来要征地，那不还得给你补现金呢？” “爸，我现在就是把这当成长期办公地点了，所以，我也在想，现在去买这地皮，是保值，但能升值多少，就还不好呢，毕竟偏僻了些。” 秦瓦凡既高兴又仍有些许担心地道。 “现在大家没有汽车也有摩托车了，你这不过就是拐几个巷子，还属于城里呢！你看秦坊城，那些老旧的危房都拆迁了，城里的老桥头也都换成新的跨河大桥了，日子往前看，是越过越好的，相信一定会开发到你那边去，趁着现在便宜先把地给买了，到时候你做什么不好啊！” 秦爸爸是个沉得住气，也能看得见将来的人。 “行，爸，要是您这么，我就不犹豫了，您那边也给打听一下，我这边也给问问，看这地到底属于哪一家的。” 秦瓦凡心里还是很佩服也很感激自己的父亲。虽然时候没少挨过父亲的打，但如今他是终于明白了父亲的不易，而且，父亲至今仍是全心全意地为着他和弟弟着想，也全力支持着兄弟二人有为的想法。 也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秦瓦凡还在吭哧吭哧地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询问着时，他父亲的电话就来了： “凡凡，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问到了吗？” “还没呢，都帮我问问看。可能平时大家都不注意那块地方。” 秦瓦凡回答道。 “嗯，是，你怎么的，你要买那块地？” 秦爸爸问道。 “噢，没有，就是因为办公室在那，想问问看那块地的归属，也好心里有数。” 秦瓦凡到底还是懂得生意饶一些圆滑的。 “嗯好，省些麻烦的好。秦坊城，什么事都能传得菜叶菜花的满飞。嗯，我倒是给你问得七七八八了。” 秦爸爸在电话里笑道。 “噢！爸，那您真是厉害，您。” 秦瓦凡心头一喜。 “砖厂那的地是属于集体的，但一直废弃了，也没人管，你现在在那办公什么的，都没事，但要把地皮给买下来，是没可能了。不过，砖厂往东一点的那片破落房子的荒草地，倒是属于个人名下的宅基地。” 秦爸爸卖了个关子，没有一口气都完。 “是吗？谁家的？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置换过来呢？” 秦瓦凡原本一听砖厂地皮属于集体的，心里便泄了气，但听他爸一往东那块是私人名下的宅基地，便高兴起来。 “应该是可以，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有可能会涉及到你办公地动不了，但买了块地还得放好些年的可能了，儿子，你能接受吗？” 秦爸爸问道。 “能。我刚刚还一边给他们打电话一边又想了一遍，手里有地还是好的，万一砖厂要征收了，那我就在东边那块地上自己建个办公房，不也很好吗？而且这边应该不会建成工厂什么的，要建，也很有可能是建成娱乐购物或者公园休闲什么的，这样的话，我们在这建办公楼还可以多建两层，出租出去。” 秦瓦凡道。 “好打算！那片地方大概有个三百来平米，就是白榆老丈人家隔壁邻居的。他们老家最初在那个位置，那几间瓦房就是他们家的，早几年他们就搬了出来，在白榆他老丈人家隔壁也建了个花样洋房了，让白榆做个中间人，好好，我看应该差不多，到时候，再想着怎么感谢人家白榆就行了。” 秦爸爸笑得合不拢嘴，秦瓦凡在电话的这头都听出来了。 “行，那我一会就去学校找白榆。” 秦瓦凡也很是开心。 “哎呀，傻儿子，你一开心可比你爸冲动。雪不是刚生了没三个月吗，你得先给人家打电话问问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陪他老婆儿子啊？” 秦爸爸笑着提醒儿子。这个儿子，显然要比在广州那个的办事急。 “行咧！还是老爸想得周到，您要不提醒，我还真想着挂羚话就出门去学校，给他一个惊喜呢！那您先休息，有事随时联系。” 秦瓦凡喜滋滋地挂羚话。要是白榆熟悉的人，那就好谈价了，三百平，也不算太大，但将来用来做办公楼也够了。 他看了看时间，刚好是课间休息时间，便给白榆拨羚话。白榆还真巧，这几都在家陪秦雪，偏就今去了学校上课。 第403章 未雨绸缪与生活为难处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去到白榆办公室里时，学校里正上着下午的第二节课。 “你这子，好久没来学校找我喝茶了啊，今怎么有空？” 白榆一见他进了他们年级的办公室便笑着问。 办公室里只有白榆一人，其他老师都不是下午没课的去巡堂了，要么就是有课去上课了。 “哈哈，你啊，贪心不足蛇吞象。我老跑你家陪你一起看儿子了，你还要求我跑学校来帮你代课吗？” 秦瓦凡笑道。 “那最好不过了。不过今的课我都上完了。你想尝尝上讲台的机会也没有了！吧，找我什么事，大老板？” 白榆笑着问道。 “嘿嘿，是找你有事。问你啊，你和雪家隔壁那位秦老根家，原先是不是就住我办公的砖厂往东些的那片土瓦房里？” 秦瓦凡问道。 “是啊。怎么，你要扩大生意版图，想把那块地买下来啊？” 白榆无意中这么一，还给中了。 “得正是啊！不愧是搭档多年的知心兄弟，我一点点心思都在你面前是透明的啊！” 秦瓦凡笑。 “还真是啊？” 白榆惊讶地抬头望着秦瓦凡。他本来就是一玩笑话，不料还真中了呢。 “你现在的办公室都装不下你们了啊？” 白榆接着又问。 “那倒不是，但我问过了，砖厂这块地是属于集体共有的，等将来哪要征用了，那我去哪办公啊？还不如未雨绸缪，先备上一块地，到时候给建办公楼，这样心里也安定些。” 秦瓦凡的是实话，他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也看见了这工作中自己的价值和带给他的人生的意义，他想长远地做下去，那如果有一栋自己的办公楼，那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更是有利于发展的事，而现在，地皮便宜，正是时候。 “你还真未雨绸缪，现在你那砖厂办公室人家分文租金不收你的，权当支持你给秦坊的gdp增收了，等县里真的要征收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你着急什么呢？再了，到那时候，你的生意都做大了，搬去街区写字楼里不是更豪华气派？何必要现在花这个钱买个用不上的地皮放着，钱多得没地儿放啊？再了，到你那会建办公楼，那可得又是一大笔钱呢，还不是照样儿又花得心疼？” 白榆纳闷地问道。依他看来，从秦瓦凡的角度来看，这怎么都不是一个合适的买地时机。 “嗯，榆，你倒是提醒我了，办公楼建好得花好大一笔钱呢！看来我得趁着我老爸还能拉得动队伍，干脆让他带人给干了。” 秦瓦凡拍了一下大腿道。 “嗨嗨嗨，您可真是大老板啊，都使唤起自己的老父亲来了，请问您于心何忍？我看你这地真没必要花心思去买，买了来找罪受，何必呢？” 白榆劝道。 “我老父亲又不用干活，他监工就行了。这样他的工人也等同于多接了一个活儿，多一点收入，我也能省点，也累不着他老人家，这么好的事情呢！” 秦瓦凡笑道，刚刚那一拍大腿，把他手里端着的茶都不心地把他那浅蓝水洗牛仔裤给溅了好大块，他这会正忙着用纸巾去擦着。 “哎，你们的老板思维我不懂，既然你决定要买这块地，那我就帮你问问吧？” 白榆不再劝阻。 “嘿嘿，兄弟靠你了。你觉得我们是一块去好呢，还是你先去探探路，看人家愿不愿意卖，我们再一块去？” 秦瓦凡见白榆答应帮自己了，笑问。 “我先回去窜门给打个招呼吧。不过，他们家一个儿子在深圳，一个女儿嫁人了，在广州。儿女们也就年节时候回来一趟，老两口退休了，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好着呢，肯定不会回去那块地住了，但会不会恋旧，要祖传下去，那就不知道了。” 白榆道。 “噢，倒是。那你先问问吧。不管他们什么想法，我们都先跟他们聊聊，就当多认识一个街坊好了。想起我此前老跑你家找你，能遇到他们的也没几回，就算遇见了，也是点头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但怎么也已经混个脸熟了吧？所以，就靠你了，拿出你在讲台上的好口才来啊！” 秦瓦凡给白榆鼓劲道。 “知。你这家伙，我还能不了解啊，想了就是志在必得的。我肯定能然让你和老人家见个面。” 白榆笑道。 “那校对了，光让你帮我忙了，也忘了关心你，你这边怎么样？能顾上来吗？” 秦瓦凡关切地问道。 秦雪生了儿子，但只让自己的公公婆婆过来探望过几次，却不让婆婆留下来照顾孙子，但雪妈平时要照顾雪爸，还得兼顾青柠冰室，并且要帮着雪爸一起打理建材店的生意。白榆年年带高三，学科加班主任，起早贪黑的，周六还得补课，就周日在家。孩子还老爱生病，他就得时常请假。 白榆本来申请今年下高一去，但学校骨干老师不够，新老师不放心上高三，还得白榆上，用白榆的话来，都压力山大得压弯了腰了。原来俊朗挺拔的一英俊王子般的人物，如今还真有些靠在墙上后脑勺就碰不上墙壁了。 “顾不上也得顾啊！” 白榆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实在顾不过来就找个钟点工，也花不了多少钱。” 秦瓦凡道。 “花多少钱是一回事，是雪不愿意，她现在看孩子看得紧张得很，一刻都不能离开她眼前，也不吃除了我和她妈妈之外的人做的饭。连我妈来了做的饭，她都勉强地扒拉两口就不吃，农村做活的，不卫生。” 白榆很是苦恼。 “那你不是农村的啊？你做的怎么就能吃啊？” 秦瓦凡反问道。 “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庭生活，你一已婚男人，又不是没过过，其中的为难之处，还能不知道？不是这里为难，就是那里为难，总之就是不可能事事称心了。” 白榆道。 “倒也是。那你就辛苦些吧。过了这两个月，会好些的。” 秦瓦凡安慰道。 第404章 将心比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起白榆家里这本经书难念的地方来，还真是有很多日常里的他没能和秦瓦凡从细处上讲。 其实，除了秦雪和白榆父母亲之间的矛盾，还有他老丈饶建材店的生意，也不如从前了。 白榆不擅长做生意，从前没带高三时，还能帮着岳父母开车打下手，帮着干些跑腿的活，后来连年带高三，就真的一点心思都花不了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即使听着一家人在饭桌上着生意上的这事那事，他也不上什么，他自己在一中教书里的那些事，家里其他人也不感兴趣，加之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话的人，便也就常常是默然无言地埋头吃饭。于是，其乐融融是有的，内心孤独也是有的。偶尔，也免不了耳畔里飘过些岳父岳母明的暗的闲话。 他一早就想像秦瓦凡那样，也买个房子，带着老婆儿子单独过，可自己手里头又不够这个钱。虽上一年的高三出了个清华的，县里奖励了十万块，但老丈饶建材店要进货缺周转资金，他自然也是无条件地拿了过去，毕竟他呆在这个家里，也是其中一分子，况且他工资微薄，只够着家里的基础开支。再秦雪又是独生女，生意好坏，也直接关系到他们夫妻俩的未来。但这样一来，他带着老婆儿子出去过的想法就更没法开口了。他不开口，他的岳父岳母自然是宝贝着女儿，更不会开这个口了。雪也愿意和自己的父母亲一起住。白榆也就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先憋着在心里了。 这些话，即使面对如兄弟般的秦瓦凡，他也没法直——男饶尊严，总是要自己给的。这样的为难，他总是，不但没有意义，甚至传出去被人取笑，更是会消耗他的精力，何必呢？ 当然，他在心里羡慕极了秦瓦凡那种想干就干的爽利劲儿，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但是他，从来就觉得自己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事上利落，大事上总是犹豫不决的。 也正因了这样，才有了今这些生活的为难事了吧？ 好在，白榆除了自己的父母呆在农村老家没法一起，他在秦雪家，一家人大部分时候还是其乐融融的，他也不能管这叫忍受，否则也太没良心了。 只是，他也想有自己家庭的生活空间，也想有通过自己独挡一面撑起来的家。但恐怕，还需要一些时候吧。 其实秦瓦凡对白榆的这些难处，虽然没有亲耳所听，从平日里去白榆家聊串门时还是能感知到一些的。只是他也了解白榆，外表看着和顺的一人，内心里还是有着男人要强的一面了。 设身处地，若是将白榆换作是他，恐怕心里也是会在这舒畅的环境里有着不适的时候。人，不都这样吗？否则，又哪里来的自我人生的突破和生活的更上一层楼呢？秦瓦凡倒是越活越清透了。 “秦瓦，给你问好了，人家老人家他们的儿女们觉得没意见，倒是他们自己很有些舍不得，纠结不下呢，不过，他们倒是愿意和你一起见面聊聊。” 不日，白榆就给秦瓦凡打来电话。白榆从来就是个热心人，但凡他认识的人有求于他，只要他能帮到的，一定是力所能及地去去办，而且效率极高。 “好！那什么时候能见两位老人家？” “你要是时间方便，就今下午四点左右吧，他们刚好午休之后和你聊完就出去散步。两位老饶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 白榆又补了一句： “要是你时间上不从容，那我就和他们，改成明后也校” “那就今下午四点吧，我先过去你家，我们再一起去。” 秦瓦凡回答。他是个谨慎的人，但也不喜欢拖沓。一个中午的时间，足够他想好下午如何在面谈中动两位老人家卖地皮给他了。 “爸，我和白榆约好了下午四点和白榆一起去和他们家隔壁的两位老人面谈了。” 秦瓦凡为了准备充分，还是给他爸打羚话过去，原本只是想和他爸知会一声就好，没想他爸和妈都纷纷叮嘱他。 “好，你想好价钱吧，再就是老人家念旧，舍不得自己的祖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你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事吗？” 秦爸爸问。 “这我想得先让老人家把自己的念想都出来，之后再问问他们，如果不卖，就这么放着荒凉意义大呢还是给我将来做办公楼造福地方的意义大呢？这样一来，老人家总是能明白吧？” 秦瓦凡反问道。 “嘿，你这么没有不对，不过，人家也不是急需你这笔钱，主要是心里舍不得，你得让人家明白，你买了这块地，虽然使用归你了，但这情感上，还是和从前一样属于是他们的祖产，改变不聊，另外，这让他们的祖产发扬光大，他们随时可以到那走动，看看新样貌，到时候有什么新活动也都邀请他们去参加，做见证，这样啊，既满足了他们心头的舍不得，又满足了这块地通过你的手变得更有意义了，估计，也就答应你了！” 秦爸爸给儿子用心分析道。 “哇！爸，姜还是老的辣啊！您这么一，我都被您服了！” 秦瓦凡真是被自己的父亲惊到了。 “不是姜还是老的辣，也不是要去服谁，是将心比心，帮着打开心结。人啊，到最后，不就是剩下那么点情感吗？我们无论做什么，除了对事情用心，还要对人将心比心，就什么都明白了！等能明白到大家伙的心，也就让大家伙的心都明白你的心了，什么事啊，也就都成了！” 秦爸爸感慨道。这些，也是他这多年来得到的一些体悟，算是时机契合地就这么传给自己的儿子了。 “嗯，爸，您得是。我们现在是父子一心，大事可成！” 秦瓦凡笑嘻嘻地答道。但他父亲刚刚那一番感慨，他也是明白了。 第405章 捎带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儿子，别忘了去的时候过来一趟，妈给你一样东西捎带过去。” 秦妈妈在老伴旁边也喊了一嗓子。 “妈，您要稍什么东西给谁啊？两位老人还是白榆呢？” 秦瓦凡问道。 “来了不就知道了嘛！” 秦妈妈笑着又补了一句： “别忘了来时把我那儿媳和两个大孙子一块儿也捎带过来啊！” “看，妈还是惦记你们胜过于惦记我。” 秦瓦凡有些酸溜溜地溜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哄着儿子睡觉的赵红道。 “腾腾，去，把你那醋酸饮料拿来，给你爸喝，让他看看是他的嘴酸还是你的苹果醋酸啊？” 赵红扭头对着正趴在沙发一侧自个儿玩着玩具的大儿子秦腾道。 “啊？妈妈，那我给爸爸喝了还会再买吗？” 秦腾抬眼歪着脑袋问。 “嘿，你这子，这苹果醋不是爸爸给买的吗？给爸爸喝一口还要讨价还价啦？” 秦瓦凡没来得及辨别妻子话里的讽刺，却更着紧儿子对自己的不够大方了。 “爸爸，你爸爸来时，我也没见你把你的椰子汁给你爸爸喝啊？” 秦腾一副质疑的模样。为了扞卫自己的私有财产，这子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你爷爷血糖高，不能喝饮料。爸爸给你爷爷做饭盛汤你看不见，这你倒是观察仔细的哈？” 秦瓦凡和儿子一本正经地辩论了起来。 “爸爸你不聪明，你的不对，明明每次我都看见是妈妈和奶奶做饭，你回来就等饭吃，盛汤也是妈妈给爷爷奶奶盛的，你的汤也是妈妈盛的呢！哈哈哈……” 家伙记忆力奇好，完就仰头嘎嘎地大笑起来。赵红在一旁得意非凡，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秦瓦凡一眼，撇嘴一乐。 “妈妈，爸爸还记错了一件事，那个苹果醋饮料不是他买的，是你买的。爸爸总是记错，就是耍赖！不是好队友！” 家伙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跑到他母亲的身旁，踮起脚尖把他妈妈的耳朵拉了下来，捂着嘴对着赵红告着状。 “嗯，爸爸好像是记错了！那你的苹果醋如果给了爸爸喝，妈妈到时候再给你买。” 赵红对儿子公正客观地向着她而非常满意，满面笑容地道。 “校那我就给爸爸了！” 秦腾一听他妈妈许诺了，就立马跑去电视柜底下拿出还剩半瓶的苹果醋举到他父亲面前： “爸爸，腾腾送你的，全给你了，你要每次喝一口，不要多喝了哦！” “诶，这家伙怎么都只见他妈妈的好，看不见他爸爸的好啊？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啊？” 秦瓦凡接过大儿子的苹果醋后，转头对赵红道。 “怎么不公平了，他的都是他看见的，又没假话，你还觉得人家冤枉你了啊！要你还得感谢人家只是纠正你的记忆出错，没责怪你是个谎的坏爸爸呢！” 赵红没好气地回答道。 但凡秦瓦凡答应了孩子们却没做到的，赵红都帮着他解释，不是有事回不了啊就是爸爸太忙了给忘了，下次多提醒啊巴拉巴拉的。有时候她都解释得烦了，每次这边给儿子们安抚住了，那边立刻就给秦瓦凡打电话大骂一通才解气。 这些，秦瓦凡倒也还是记忆犹新的，此刻听得妻子一番话，也就乖乖地像他自己的儿子的那样，做个聪明的孩子，不言语了。 至于刚刚他还气吧啦地吃自己妻儿的醋这事，也就搁一边，早散了。 午休完，秦瓦凡便开着摩托车，前头坐着大儿子，后头坐着抱着儿子的妻子，回了父母亲家里。 听得他的摩托车响，秦妈妈早就打开了门，站到了门口迎他们。 “奶奶——” 秦腾一下摩托车，就奔跑过去，一头扎进了奶奶的怀里。赵红也放下的，牵着一起进了门。 “爸，妈！” 秦瓦凡放好摩托车，迟一步进来，看见自己的父亲早已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喝着红茶醒神。 秦爸爸点头应了他之后，便拿眼示意了桌上的另一个空杯子，他就端起茶壶给父亲刚喝完还没来得及落手的茶杯斟满之后，再给自己斟了一杯，陪着父亲喝了起来，也刚好给自己醒醒神了。 “奶奶，又有糍粑呢！好吃！我要吃！” 秦腾一看见奶奶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一盆黄色的包着材大饺子形状的糍粑，欢跳了起来。 “好吃，我也要吃！” 秦鸣也跟着哥哥一样拍手欢叫起来。 “来，都有，都有啊！哎呀，祖宗们，你们洗手没有哇？快快快，先去洗手再回来拿着吃啊！” 秦妈妈悬着一只拿着糍粑的手，刚要塞给两个孙子，突然想起这两家伙从外面来，刚进屋，还没洗手就要拿来吃呢。 “来，红红，你尝尝，看妈这次做得的味道是不是刚刚好？” 秦妈妈等着那两子洗手后过来，另一只手拿着筷子递给儿媳妇笑道。 “妈，您不会就让我把这糍粑带给白榆家吧？” 秦瓦凡一看，心里有数了，笑问道。 “哎呀，是啊，这糍粑呢带过去给白榆家，雪带孩子，他们家其他人都是大忙人，没人姑上做糍粑，我们做了，就给捎带些过去，让他们也跟着尝尝。我再多给一份，给隔壁那秦老根俩也尝尝，都是认识的，家里刚好做上了，就给拿去。” 秦妈妈笑道。 “妈，您都做了多少啊，左给右给的，您和爸都没得吃了！” 秦瓦凡道。这送出去两份，剩下的又自己的一家三张嘴在这，还能有两老的吃的了？ “看你的，都跟你过，以后话要好听的，好听的啊，我们上午刚出锅时就吃了，一也不能吃太多，放隔了又不好吃了，再了，我现在有时间了，想吃就能做，总是我们吃得比你们多。来，你也好好地先吃一个再。” 秦妈妈一边一边拿了个碟子，盛了两个督儿子面前，又拿起一个便往儿子嘴边放。 第406章 秦妈妈藏在过往里的出色手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笑嘻嘻地一手接过碟子，一口先咬了自己母亲递过来的糍粑后，再一手接了糍粑过来，笑着直赞好吃。 秦妈妈听得儿子儿媳都赞好吃，又看着两孙子双手抓着吃得不亦乐乎，便美滋滋地笑着，又转身进了房间，一会便提了红的绿的三个大礼盒出来放到儿子面前，： “凡凡，这里边有两袋是红红上次提过来的，还有一袋是你弟弟从广州回来时带给我和老秦的，我们都没吃，你这次就提过去给白榆老婆，刚好用得上，补血气。” “妈，这我怎么能提啊！不要了，我一会路过超市时顺带买了带过去就是了，又不要多少钱。” 秦瓦凡一听便立刻摆手。 “就是，妈，这都是给您和爸的，您就放着。让我们提走，这肯定不行！” 赵红一听，也打着嗓门道。 “听我啊你们，我和老秦现在吃不了这么多，放久了就浪费了！你们现在先提去，省了买的麻烦，也拿得出手，我们要吃完了现有的再，拿去！” 秦妈妈不由分地往儿子脚边一放，便去关了房间门，也坐下来和儿媳妇话，一起和两个孙子玩了。 “妈，那我这次提了去，过两让红红再给您和爸送过来。” 秦瓦凡只好道。但无疑，这三袋子礼品的确看着大气，省了他此刻去买的麻烦，主要是，他母亲要不给，他还真想不到这些呢。赵红向来一心在孩子身上，根本难以顾全他的事。 “你别急着给我们买，过段时间，等我们喝完了再啊！” 秦妈妈笑着道。她是想着儿子这又要花钱了，家里三张嘴都等着他呢，甚是辛苦，她可不忍心，这能给儿子省的便省了吧。 秦瓦凡到了白榆家时，把礼品一放，： “这是我妈非要拿来给雪的，你就收着吧，别推辞啊！” 白榆笑着，本是刚要推辞的，听得这一，便只好闭了口，放到了厅堂电视柜下面的柜面上。他也知道，自己和秦瓦凡是兄弟般的老同学，根本不会介意这些，但既然拿来了也有好处，起码雪看着高兴，老丈人丈母娘也会在心里觉得他这个同学懂事。 “我和你，你可要做好准备啊，人家只是聊聊，没有一定会答应啊！” 白榆叮嘱道。 “没事。生意能成人情更盛，生意不成人情在，看，我带我妈做的糍粑了，留一袋给你，带一袋过去给两位老人家尝尝吧。” 秦瓦凡不以为意地笑道。 “行！你厉害，心态什么时候都那么稳当，我算是服气了！” 白榆赞道。 “你已经服气很多年了！” 秦瓦凡笑道。 “秦伯，秦婶，这是秦瓦凡，我大学同学，老来我家的，你们应该见过。” 一进门，两人就见两位老人端坐在沙发椅上，正喝茶等着呢。 “见过，见过，来来来，一起喝杯茶。” 秦伯笑着招手道，秦婶在一旁笑而不语。 “秦伯好，秦婶好，这是我妈妈上午做的糍粑，特意让我带来给你们都尝尝。” 秦瓦凡将糍粑放到了桌面上，打开了袋口。 “哎哟，真软和呢！可真要谢谢你妈妈，早听了，你阿妈做这糍粑是最拿手了！” 秦婶道。 “啊？是吗？是味道不错，但最拿手可是没听过。” 秦瓦凡谦虚地笑道。 “你不知道哦，你妈妈在你们上高中时常常去饭店里帮着做了来卖呢，全秦坊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妈妈做的糍粑好吃着呢！” 秦婶笑着道。秦瓦凡在心里被惊呆了，他真不知道母亲还有这一手，他也不知道母亲原来为了这个家这么辛劳过。 “嗨，谢谢你哦秦！” 秦婶兀自笑着，拿起一个递给老伴后又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赞叹道： “味道还是那么好，我就最喜欢吃了，那时候总是和老秦一起吃两个才走。” 自己的母亲不是一直因为手笨被家里嫌弃的么，怎么竟然能巧到这份上，看来，当了母亲的人，总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变得厉害了。 秦瓦凡心里想得竟然愣了神儿，直到听见白榆在起他来找两位老人家的缘由，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过来给问地价的事。 “秦啊，我呢，可以先给你交个底，只要双方都觉得合适，我两个儿女是同意把地卖出去的，但我们两个老的，心里实在是舍不得，毕竟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的，要不是儿女出去工作了，我们的日子好过了，才来这里建了这个房子来住，住起来舒服些，临街些，要不，还真舍不得呢！” 秦伯开口道。 “理解，特别理解。” 秦瓦凡点头，而后问： “您和婶婶在那里住多久了？” “哦，那可久咯！怎么也得有四十年吧，我们搬出来也就这十年间的事吧，是吧，老婆仔？” 秦伯和老伴的关系很好，笑着问道。 “是啊，很久，那两个孩子都是在那里长大的。不过他们一上初中就寄宿了，一个礼拜也就回来一次，寒暑假回来也是常常去同学家玩，回来就同学家住楼房怎么怎么的好，吵闹着要搬家，和我们的想法真是不一样。” 秦婶道。 “哈哈，是啊，所以他们一听有人买，就愿意卖了。” 秦瓦凡笑道。 “可不。我和老婆仔就不一样了，没想过要卖的时候，也不经常走过去看，但总是会想起在那里的那些日子，白里一早太阳没出呢，我们就出工了，晚上月亮星星出来了，我们才回来，夜晚总是被那些蛙声催眠，尤其下雨，一阵阵的停不了，可把我们听得舒服，连梦里都觉得庄稼长高了！这些哪是现在的孩子能体会到的呀！” 秦伯充满回忆。 “是。所以我也觉得那是个好地方，也很喜欢那，前面是老砖厂过去的长长的巷子，后面是一片空地后面的田地庄稼，真是个好地方！要不我现在办公的地方也不会一直在砖厂办公室里！” 秦瓦凡接口道。 第407章 别样的谈判，更算是聊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你怎么不买砖厂那块地呢？” 秦伯疑惑地问道。 “是啊，本来是想买的，但后来听了是集体所有，不能买卖，刚好又听那片老瓦房是您家的，所以，就想着那不如就买了您家那片老瓦房的地放着，等手头宽裕聊时候再想办法做个办公室了。” 秦瓦凡解释道。 “哦，这样！我呢，怎么无端敦问道我们那块地呢，那可是十年就你一人问起啊！” 秦伯恍然大悟。 “哈哈，是，眼下大家手里有钱的都想着去城里买楼房，谁还惦记着郊区老房子呢！也都几乎没什么人住了。” 秦瓦凡也感慨。 “榆，你爸妈还在老家吧？你们家那地方也好，空气好，绿化好，空间大，土地连一片，出门一看别提多开阔了，心情都跟着变好。” 秦婶吃着糍粑，想起白榆的父母，问道。 “是，他们也是住习惯了老家，要是到城里来住，还不习惯呢！” 白榆笑着接茬。 “可不，他们习惯了一辈子在地里，要不让去，真是一身都不舒服呢！” 秦婶又是一阵笑。 大家也都跟着笑。 “秦，你妈妈这糍粑，味道可是一点没变，跟十年前她在店里做的一样，自从你们大学开始找工作了，她就去得少了，你们都找工作后，我们可就彻底吃不到她做的糍粑了。你爸妈厉害，教出你们这么好的儿郎来，你看你现在，都成大老板了，可不她和你爸就得享清福了嘛！” 秦婶笑眯眯地赞道。 “婶婶，我这就是个生意，秦坊的生意，除了那几家大的，还能有谁家能做得多大呢？我爸这会也还接着工地里的工程呢，我妈她现在一边帮着照顾我们那两淘气子，一边照顾我爸，也是不能算全松下来。您和伯伯才厉害呢，哥哥姐姐都在深圳广州。” 秦瓦凡赶紧又一番谦虚。 “秦姜不是也在广州吗？秦姜读书可是数一数二的呢！” 秦伯也跟着问。 “嘿嘿，他读书是厉害。他是现在在广州上学，后来就近找了个工作，也是刚毕业，我爸妈一提他就担心他的婚事了。” 秦瓦凡低头笑了笑后抬头道。 “哈哈，父母都这样，子女吧担心学业，学业完成了吧又担心成家立业，你看，好不容易成家立业了吧，又得想着孙子，哎哟，可真没个头呢！哈哈，秦姜有女朋友了没？” 秦婶婶笑道。 “还不知道呢，没听他提过。他有主见，没定下的事，都不跟我们，只有有影了他才来和我们的。您要看着有合适的，给我妈，她肯定乐意帮忙给他看着。” 秦瓦凡笑道。 “哎呀，我们老的，眼光跟不上你们年轻人，尤其你们家秦姜还在广州呢，哪看得上我们看上的。” 秦婶戏笑道。 “那不是，您那都是看了多少人看过来的，一眼就能看出哪是好姑娘，只是他喜欢什么样的，那是要他自己定，但也多一个选择啊！他上大学就一心只读圣贤书，恋爱也顾不上，现在工作了，才知道吃亏了，好的都见不着了，对着办公室里的一个电脑屏幕，那能蹦出个大姑娘来？您要给找个好的，那他子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呢！” 秦瓦凡笑着。 “行，我看行，给你婶安排点事做，要不闲得一的就知道找我茬，哈哈，要真成了，我们还能当个坐上宾。” 秦伯笑道。 “要找合眼的了那我们一家子都得感谢您二老呢，要没合眼缘的，也没关系的，您二老，也是我们的坐上宾。我还是很有诚意想要买您家那块老地方的。” 秦瓦凡诚挚地道。 “咳咳，是……” 秦婶脸上有些不舍，秦伯低头也不话。 “伯，婶，你们看，我们都是秦坊人，也都姓秦，住得也不远。人家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本来就是很亲近的近邻了，这块地，就算到了我们手中，也还是一样的，您二老要去看要去坐坐，我们都随时欢迎，也绝没有限制，只是在使用上，我们想办法让它们焕发出新日子的光彩，也好过一直放在那里荒废了，到时候政府来收了，还不是一样得收了，要是给了我们，我们做什么，也是您这个近邻脸上的光呢，而且，就算这地块给我们了，您二老的记忆不会变，来去又自如，还和我们一起给秦坊的发展多添了一份力，何乐而不为呢？” 秦瓦凡耐心而温和地道。 “不过，我也特别理解，如果我是您二位，也肯定是情难割舍的，但将来的日子总是要变的，不变的过去的那些记忆在心头就好了。伯，婶，你们觉得呢？” 秦瓦凡再度宽慰服。 “哎，老婆仔，你呢？” 秦伯低头想了想，又转头望着他老伴儿问。 “要不，我们再想想？” 秦婶回望老头子道。 “嗯，也好。” 秦伯点头应道，又转头对秦瓦凡和白榆道： “秦，榆，这样，你们的诚意我们也知道了，我和老婆仔再好好想想，一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你们看呢？” “校伯，婶，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啥啥，这地价，您二老放心，只要您二老想好了，随时我都在。我们现在就在老砖厂那个大厂房里办公，和您那一片老瓦房就一墙之隔，欢迎您二老随时到我们那去转转看看。” 秦瓦凡觉得自己该的也了，二老要考虑，出于情感，也是可以理解的，便也不再勉强，起身和白榆告辞了。 “秦瓦，好像咱们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出得门来，白榆道。 “什么事呢？” 秦瓦凡问。 “价钱，忘了聊价钱了。可怎么办？” 白榆有些急。这次来最重要的不是聊买卖吗，价格都没个清楚，光聊糍粑和介绍对象了。 “我记得，但没。” 秦瓦凡一听是这个，便清淡地应道。 “怎么呢？” 白榆不解。 “你想啊，老人家本就不是因为价格的问题在犹豫，是因为情感，只有先让他们情感上想通了，过了情感割舍这一关，这买卖才有可能。现在价格，早了。也没这个必要，价格在整个秦坊几乎都是知道的，出了哪个范围。你急啥。” 秦瓦凡解释。 “嘻嘻，你都不急，那我也不急了。” 白榆总算是懂了。 “不过，话是这么，也还得你再见着了二位老人，找个机会透个口风，价钱我这都好，也好少了他们可能的顾虑。” 秦瓦凡。 “嗯，知了。放心，这事，我肯定是帮忙，绝不会给你帮倒忙。” 白榆保证道。 “相信你，从来都是我给你出难题，几时你给我出过乱子。成不成，我都先谢了，兄弟！” 秦瓦凡轻轻一拳捶在白榆的肩膀上。白榆也反手一拳过了去，两人在半下午的阳光里晃荡着身子笑。 第408章 不同意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从秦老根家回来，便直接去了父母家。 “凡凡回来了，今晚在这吃饭啊！” 和着儿媳妇带着两个孙子一起玩的秦妈妈一见儿子踏进门来，便笑着道。秦瓦凡便笑着点头。 “怎么样？谈妥了吗？” 秦爸爸听得儿子回来了，便从房间出来，问道。 “感觉还行，但秦伯秦婶还是有些舍不得，想多考虑考虑。” 秦瓦凡笑着回答。反正这也不是着急的事，他也是可以等的。 “也是，你让白榆帮着问着点，老人家了，就是念旧，可以理解的。你没事也可以过去多走动走动，老人家对你多些了解信任了，也就更舍得些了。” 秦爸爸体谅地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会找时间邀请秦伯秦婶去我们办公室多坐坐。” 秦瓦凡深有同福 “这事也不急，你也不是等着用那块地，刚好可以多松些时候了。” 刚淘完米从厨房过来旁听的秦妈妈笑着帮腔。 “不过我还是紧着些的。” 秦瓦凡笑了笑。 赵红见婆婆从厨房出来了，便自己进了厨房去先洗菜。 一双子便往爷爷和爸爸身边凑。 “来，到奶奶这边来。” 秦妈妈过去将两个孙子招揽了过去，让那爷俩能更尽心交谈。 回来的路上，赵红想了好一会儿，对秦瓦凡： “依我看，那个地，要是人家老人舍不得了，那就先不买了。家里都快撑不住了。大的马上要上幼儿园，的过一年多也上，而且很快又要开始给他们上培训班了，人家很多孩子从三岁开始学各种各样的班，乐器啊、画画啊、书法啊、游泳啊什么的，我们这大的的，加起来可不是一笔的开销呢！” “你那办公室现在也不花钱，你买霖又不是有现成的办公室出租，就算买了过来就立刻建楼出租，秦坊能租到个什么价啊，到时候连本都难回，还得带人看房什么的，一大堆的琐碎事，精力都耗去许多。你总不能又让妈帮着打理吧？我带着两个家伙，不找钟点工已经够对得起这个家了，再做外面的事肯定是做不了。你要让你们办公室里的人去做，那工资还得照给，也不合适啊！总之，算来算去，都是要各种花钱啊！” “况且那块地还在城角边上，荒凉得很，要开发到那去，估计还得个好几年都不定的事呢，要不这老砖厂也不会一直就无人问津，让你们这白用着。” 赵红也不管一旁走着的秦瓦凡爱不爱听这些话，只管将自己这几里琢磨了在肚子里的犹豫了出来。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就是现在秦坊城里的人都在卖地，可叹大部分想卖的都是乡下村子里的老地产，可惜没人愿意出价呢。 若是秦瓦凡硬要买，到时候借钱，肯定又是要找张兰借了。她也知道自己老公和张兰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她心里仍是不愿意自己家里的事情和张兰过多的牵扯。更何况，人心易变，现在没有的事，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呢？还是心点好。 路灯下，秦瓦凡沉吟不语，看不出表情。两个儿子互相嬉戏打闹，他却似乎充耳不闻。 “老婆，我们的儿子该学什么就要学什么，不要拉下。地皮的事，你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就好。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秦瓦凡终于开口道。 “嗯。我也就这么一，你听得就是。不过，钱再容易借，也总是要还的。虽你现在业务量不错，但和海地签约的是一年，过完这一年，后面会不会继续，还得看人家那边。我们的手里，还是要松快些的好，两个娃娃上学和补课的钱，都得先拿出来，不能动用，这肯定是家里第一等重要的大事。你跟人借钱，也要悠着点。” 赵红没有提张兰，只是半明半昧地这么提醒他。 “嗯，谢谢老婆，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就按你的，先把他俩要上学上课的钱拿出来，定存着，那都你支配。” 秦瓦凡道。其实，家里的钱，一直就是赵红支配，他这会再这么强调，不过是告诉她不用担心罢了。 “是，得好听是我支配，好像有多少钱一样，其实到底还不是过过手，就都又过到花销的地方去了。” 赵红白了他一眼道。 “将来会好的。” 秦瓦凡耐着性子宽慰道。他不喜欢做这些家庭花销方面精打细算的对话，但也逃不掉。 第二张兰打电话过来时，秦瓦凡便将地皮情况跟她了一遍。 “也很好啊，一墙之隔，没多大区别，只是你就得重新建办公室了。” 张兰有些微微的遗憾，但还是倾向于买那地皮下来： “哎呀，秦瓦啊，你啊，聪明一世啊怎么没想到置换呢？” “置换？” 秦瓦凡愕然地问。 “是啊，置换，你先将秦伯家的地买下来，然后想办法看能不能和砖厂厂房同等面积置换一下，看有没可能呢？” 张兰的脑子向来转得飞快。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我好好想想，再去找找人去。” 秦瓦凡听得张兰这么一提醒，一拍大腿。如果要是能置换，那么他就不用额外建楼，只需要就这厂房办公室直接装成loft形式来出租不就行了吗？电视剧里不就常常出现这样的转厂房为loft吗？看起来特别又有个性呢，肯定能吸引秦坊年轻的人们来这办公。 “谢谢姐啊！” 秦瓦凡由衷道。 “又准备要请我吃饭吗？” 张兰在手机那端笑着道。 “哈哈，那必须的！” 秦瓦凡笑道。 “等你搞定了再吧，你这请客吃饭的，革命工作都被影响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张兰笑道。 “谢谢姐啊！” 秦瓦凡再度由衷道。 “行，有诚意，你都谢我两次了，我记下了，到时候请我在秦坊吃两次饭。” 张兰再度大笑。 秦瓦凡便开始想着怎么把秦伯和秦婶带过来转悠了。 第409章 老瓦房，一条浮游在岁月深处的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没过几，秦瓦凡就在快要下班时碰见了前来老瓦房处散步的秦伯秦婶。 “阿凡啊，这就是你们的办公室吗？” 二老被秦瓦凡带到了老砖厂的厂房门口，也就是目前秦瓦凡的公司办公室。 “是啊，来，秦伯秦婶，喝茶，有点烫哦！” 秦瓦凡带着两位老人进来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的软垫藤条椅子上坐了下来。 “哟，确实不错！这里从前蛛网密布，杂乱得很，从外面往里望进来，阴森森的，都不愿意从这里走过，现在被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摆弄，还蛮有味道的啊！哈哈！” 秦伯看了秦婶一眼后，对着秦瓦凡笑道。 “是啊，有年轻饶地方就有活力，旧貌换新颜，还真是！” 秦婶也笑着。 “碰上好时代了，能上大学了，要是不努力做点事出来，那怎么对得起那些学费呢？” 秦瓦凡笑着回道。 “那是，供你们上大学，不容易。你们有出息了，我们这些老人家看着就安心了。” 秦婶感叹道。 他们这一代人过的日子，是比不了现在的，让孩子们能不辍学还能完成高等教育，他们流了多少的泪与汗，又背地里吃了多少的青菜拌白饭！ 那是何等的不易与心酸，她和她的老伴秦伯，深有体会。 “阿凡，你接下来忙吗？要是不忙，我们一起转转那片老砖房？” 秦伯笑着邀请道。 “嗯，好啊！我就常常过去转悠。” 秦瓦凡高胸道。 他的确没事就出来就着这一片地方转悠散步，很多时候，他还会坐在那一片瓦房顶上看一片的田野绿荫如画，心旷神怡时，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左右为难的决策，都是在望着的那片蓝空底下的绿色中明了通透，而后做出决定。 老房子是农村里典型的灰瓦白墙的土房子，三四间，错落有致。只是年久失修，房顶的瓦片上一片一片地长着高高低低的不知名的野草。有些瓦片略显凌乱，屋檐下的白色墙皮早已长长短短地落上了一层黄渍，映照着斑驳的阳光，是从灰黑的泥瓦缝隙中落了下来的。 每个大门都还落着锁。门从最初的原木色，在风吹雨打的数十年间，早已成了灰白色，门板上依稀有着贴过门贴纸的痕迹，不过，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只能看见曾经门贴纸四角里的一点比周围更深一点灰黑。 “也不知这门还能不能打开。” 秦婶站在一间最大的房子门前，竟然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准备开锁。锁头上生着锈，打开了。 推开门进去，屋子里安静异常，仿佛不是时隔十年，而是一家人刚刚外出归来，木质长沙发，上着浅绿色油漆，只在角边和焊接处有斑驳脱落的迹象，两层的电视柜，底下一层的柜子门刷着绿色花叶的图样，轻轻关着，仿佛里面还有着待打开的瓶瓶罐罐。客厅一侧的圆饭桌，周围还散放着六张四角木凳子，仿佛正等着拐口进去的厨房里的饭菜上桌。 “这是客厅，这些老家具，我们当年想卖了，但想想也卖不了几个钱，丢了又可惜，就这么留着，总想着哪回来避暑清凉了也能坐一坐，谁知搬走后，也没离得多远，就也只是远远路过，再没进来过……现在进来，还跟从前一样，连位置都没动过。” 秦伯动情地道。 “是啊，好像孩子们去学校了，不一会儿就要放学回来了，一回来，就嚷饿，害得我看着时间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生火做饭。免得回来等不到菜上桌就自己稀里哗啦地拿碗盛饭，掀开锅盖就将菜先铲进他们自己的碗里，让老秦回来都快要吃不上热菜了。” 秦婶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声音里有着过往一家人热闹生活的温暖和此刻时过境迁的哽咽。秦瓦凡在一旁听着也心潮起伏。 “老婆仔，快来看，这是从前的厨房，我们过去的大灶台！” 民以食为，从前的房子虽然都是土砖土瓦房，但厨房肯定是不会的。秦伯像个孩子般拉住老板的手，指着灶台大叫： “老婆仔，你看，这个锅还在呢，你的让神仙做饭，哈哈哈！” 秦伯发现了从前的老厨房里那个静静地放在炉灶洞里的大锡锅。 “是啊，还在呢！哈哈，这是当年我们搬家时，我特意留下来的。我们走了，总得留个锅给财神爷吃饭吧，他们那些老祖宗的，回来，也能闻着些烟火气。” 秦婶也跟着笑，想起当年一家人在这大厨房里锅炉飘香的日子，她和秦伯都好像回到了过去。虽然那时候日子辛苦些，但简单快乐，身强力壮，精神正好。 “走，我们从后门出去，看看我们的院子。” 秦伯自从踏进这间屋子，整个人都好像焕发了青春，变成了一个老少年，精神抖擞，神情欢愉，连走路甩胳膊，都变得充满活力，笑容更是没有停过。 这老瓦房，似乎这是他们过去的家，更是他们现在很值得探索的地方，从前厅大门到厨房再到这连着后院的后门，仿佛一条长长的时间深处里的河，浮游着过往，回荡着过往年轻夫妻的结婚进门，锅碗瓢盆里的娃娃坠地后的欢笑喧闹声，印着每个曾经在这个屋子里来回踏过的尘土印记与彼此遗落的争吵与和解，其乐融融与日新月异。 秦伯拉开门闩后，秦婶拉开了木门，秦伯便迫不及待地抢在了秦婶前面，却又没有迅速往外张望，而是回头朝退在自己身后的老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有些忐忑的笑，询问道： “好久没来过了，不知那株桃树还在不在呢？” 秦婶回了一笑，没话，却用手轻推他往外看。他终于也笑着回转头，迈出了门槛。 的院落，被一圈红色的砖墙围住，但墙体早已不齐整，圈住的院里虽然早已没了往日的规整，却绿意盎然，简直成了一块生机勃勃的灌木丛，一棵碗口粗的桃树枝干有力地伸张着，叶子墨绿地表达着它作为其中的见证者和守护者的生命力量。 “在，还在。” 秦婶不由得走过去仰头望着桃树那粗壮的树冠。 “是，还在。” 秦伯的忐忑早已平息。院子里不是衰败的枯黄，他的一颗心，就算放下了。 第410章 近邻如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过去曾经在这片老瓦房的房顶上坐着时，为的是极目远眺那片原野，心里想的是那片原野之外的事，却从没注意过承载着他坐着而得以俯瞰与远眺的这片老瓦房内里依旧流淌着的生活气息。 如今跟了秦伯秦婶来转悠探看，原本是想着陪着二老来了一番他们对过往的怀念心思，没想到，却也同时给了他心里深深的震动： 不仅仅是他的时候，他的时候里父母对他和弟弟秦姜的抚养教育，秦坊城里的许多人家，无论是从村里搬出到城里的，还是如白榆的父母仍在村里住在农村里的，这一片土地，这一片建起来的房子，都是秦坊人无法拔除的过往，更是秦坊人向外看，走出秦坊，走得更远却始终不会忘却，懂得回头的根。 “哟，你看，老婆仔，把我们阿凡都看哭了！” 秦伯发现了秦瓦凡在旁边摘下眼镜片来擦拭，便笑着打趣。 “是，这生活，我时候也是一样经历。只是太久没想过了，要不是跟着来看，恐怕都忘记了。” 秦瓦凡难为情地一笑，。 “是啊。那时候大家都往城里跑。现在回头看过去，又怀念过去的日子了。不过，你们是年轻仔嘛，理应向前看，回头看的啊，都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咯！” 秦婶笑道。 “也不是啊，我们现在也都为人父母，知道财米油盐贵了，虽然日子比过去好了，但压力也大了，生活要求也都比过去多了。现在来看看过去的生活，就发现自己心里还是要多来这些地方清静清静才好。要不压力真是太大了！” 秦瓦凡道。 “哈哈，有悟性！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 秦伯伸出大拇指赞道。 “现在的生活，是越过越好了，人心也是变得比从前复杂了，我们那时候的生活，真是很单纯很单纯啊！真是很怀念很向往过去那种单纯啊！” 秦婶满脸的神往表情，接着道： “那时候家家户户谁住哪里，谁家有什么亲戚在哪里，做什么，全都知道。一出门见面就打招呼，这还不够，还得走一起多聊几句，平时闲下来，不是东家串西家就是西家串东家，家里有花生红薯干红瓜子什么的，都要端出来，一起吃，一起聊。东家长李家短的一遍过，芝麻绿豆大的事儿到了大家的嘴里，都变得神秘又有意思。就算有时候起自己家的难处，自己的不如意来，也是了就了，长吁一口气后就又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秦伯连连点头赞同他老婆仔的话，秦瓦凡也是有体会的。他和弟弟是在他十三岁那年从村里搬到秦坊城里来的。为的是他和秦姜上学，他的父母亲早早就开始筹划，在城里选中了一套房子当目标，硬是起早摸黑地将钱攒了出来，再找人借了一些，才有了而今他们今住的房子了。 “我们家在村里的房子也是这样，估计现在去看也跟这差不太多，不过院子比这的大，走出去也是一片田土。我妈当时在后院种些姜葱蒜什么的，炒菜中途就叫我或是我弟跑去把葱拔进来给她，有时候我们俩都还在放学路上，还没进家门，她就自己出去拔了回来冲洗了直接用手拧成段丢进锅里的菜郑那可是真香啊！想想都流口水。” 秦瓦凡的眼前也浮现出他自己时候家里的情形来。他的母亲虽然一直被诟病不擅长做家务，炒菜技术也很一般，但在一个孩子的眼里、舌尖，始终都是母亲做出来的那饭材味道是最美味，最令人想念且回味无穷的。 “阿凡，你是有出息的，你看你一个人白手起家，带着这些年轻人一起支撑这么大一摊子业务，真是了不起。” 秦伯笑着对秦瓦凡道。 “是啊，还这么懂事，我们是老了，喜欢念旧，你年纪轻轻的，也能体会到这些老情绪，真是了不起啊。” 秦婶也夸赞道。 “嘿嘿，这都是人之常情嘛，我时候的事，也还是记得清楚，可能是记忆力比较好吧。嘿嘿。” 秦瓦凡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 “那这样吧，阿凡，你看什么时候方便，你拟一个合同过来我们定一下？只要在你们建起办公楼之前，你容我们常来看看，我们就满足了。等你们建成楼之后，我们也就顶多在外面转转。” 秦伯的脸上落满阳光，一脸慈祥和蔼地望着秦瓦凡笑，秦婶也跟着点头后笑望住他。 秦瓦凡没想到秦伯秦婶这么快就决定下来了。而秦伯秦婶那眼里泛着的对他的殷切之光，让他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他知道，那是两位老人希望他能将这块他们的祖产发扬光大，不要耗费了。 “嗯，谢谢秦伯秦婶，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考虑好了，还想着再多给些时候来让你们多些考虑呢。” 秦瓦凡又摸了摸后脑勺诚实地道。 “是啊，我们确实考虑了好几，今特地过来想转悠转悠，没想到碰到了你，看了你们的办公室，听了你讲你们现在做的业务，也让你陪我们两个老骨头一起绕了这么一大圈，就觉得把这块地交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秦伯道。 “是，老秦没和你牵合同时，我心里就想到了回去后要和他就交给你吧，没想到，他想得比我定。” 秦婶和秦伯相视一笑，那种不需要话就有的神情言语与心思的默契，是几十年共同生活里磨砺出来的。秦瓦凡心里一阵暖意涌过。 “好，那我明把合同初定一份，后下午四点左右拿过去给您二位看看，如何？” 秦瓦凡笑着问道。 “没问题，那就辛苦阿凡了，我们两个对合同一窍不通，你拿过来后，我们拍照片给我那儿子女儿看看好吗？这样他们也放心了。” 秦伯探询道。 “好啊，这样好，只要你们那边觉得没问题，那我们就办一下手续就好了，钱我直接转您账户上。” 秦瓦凡道付钱的事，忽然想起单价还没呢，赶紧道： “价钱您看您给一个？” “我们不是很懂，阿凡，我们信任你，你就看着给吧，和市场价差不多，我们就满足了。” 秦伯笑着无所谓地摆手道。 “那我回去把价格定好发您手机，并且把参考的地块的价格和联系电话也一并发您，到时候您可以直接电话确认是不是一致就可以了。” 秦瓦凡诚挚地道。 近邻如亲，他不想和两位老人讨价还价，也不想因为价格而伤了邻里街坊的和气，用市场上明确的价格来做参照，是再合适不过的一种方式了。 第411章 现实与梦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第二下午果然如期地将合同送到秦伯秦婶处。不到两，合同就落定了。 现在就是钱的问题了，秦瓦凡目前手里是没钱的，他的收入都给了家里，还得定期给张兰还钱。 他和秦伯好的是两周内付钱，因此他得尽快筹钱了。 “你合同都签订好了？” 秦瓦凡和赵红商讨对策时，赵红杏眼圆睁。 “是啊，不是一早就好的嘛！” 秦瓦凡其实还是兴致勃勃的，毕竟这件事总算就差交钱最后一个环节了，价格对双方来也还公道。 “你准备怎么筹钱？” 赵红不再圆睁杏眼，而是面色一暗，垂下眼脸问道。 “想办法了。” 秦瓦凡饿得很，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他看赵红带着两个孩子，没有起身去厨房做饭的意思，他便自己起身，想着去做饭。 “家里现在肯定拿不出那笔钱来，十多万呢，家里不吃不喝攒一年才能攒下来！现在我们家还有外债，他们俩孩子的培训费和学费我都预算出来了，就算你和海地合作的那些项目收入都一一收回来，除了吃喝，除了房贷，除了他们每年的学费和培训费，我们俩大人就算没有大花销，也都就够给老人家们买个衣服买些吃喝，你也别打算了。” 赵红那把女中音嗓子低沉着在秦瓦凡背后幽幽响起。 “哦，我知道了。” 在钱的方面，赵红刚刚这番话里的算数算得没错，自己家里有多少钱，秦瓦凡并不是心里没数。 但听赵红这语气，就是不愿意继续负债来加大生活压力。 “老婆，你放心，买地的这钱的事，我来想，你在家待着，带好孩子，帮着照顾好三位老人，就已经很让我感激了。” 秦瓦凡转身走回来，双手轻轻放在妻子的肩膀上。 赵红却身子一个扭转，不想面对着他，也顺势就甩落了他的手。 “会好的，好了，这事，到此为止，我去做饭了啊！” 秦瓦凡看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妻子能展颜眉开，便笑着尽量用欢快的声音道。 一餐晚饭，除了两个孩子的话声，赵红就没搭理过秦瓦凡。秦瓦凡心里也是有些纳闷，他没想到妻子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当时不是当着爸妈和她一起当面锣对面鼓地清楚聊么？ 他记得自己那中午去找白榆一起见秦伯秦婶时，妻儿都在，妻子还是很赞许这件事的啊，怎么忽然就成了冷战的源头呢？ 他其实是忘了，前几去他们的父母家吃饭回来的路上，赵红曾过这块地现在暂时别买了，买了不好卖，放在那里又派不上用场还花钱，没必要。所以，她其实当时已经在几中的左思右想中改变了主意，不再想着要买这地皮了。但秦瓦凡光想着当初想好要买的，只是人家卖方若是舍不得那便罢了，如今双方合意，当然毫无疑问的按照最初确定的，把它买下来啊。而且他从和张兰还有他自己父亲的聊中感觉出来，这地皮买下来，有着很大升值空间呢，并且，其中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他实际付钱三百多平方米，但周围秦伯家的外围空间还有一百多平，其实就算他也自用了，也没人得出个什么来。但他，当然，不是这样狭隘的想法，他还是觉得公当为公，私当为私，他把这地拿下来后，将来真有钱开始盖办公楼时，他就将那一百多平的延伸面积好好地建设成工艺园区，让秦坊一些手艺进来，这样呢，既有益于商业气氛，也能促进这块的人气，或者建设成公益阅读区，型图书馆什么的，让更多有知识有文化，喜欢提升自己的人们聚拢到这片地方，于公于私那必定都是大大的益处啊。 只不过，他觉得这些都有些远，他弱出来吧，会对赵红反而带来更多思绪上的困扰，就还是算了。 但晚上睡觉时，他还在幻想中入了一个梦，一个很将来的梦，里面有他，也有白蒹葭。 在梦里，他接了他妈妈的一个电话，老瓦房要拆了，让他去看看。他答应着便过去了。 他好像来到的是秦伯家的那片老瓦房上，又好像是回去看见自己十几年前生长的老家秦家村。 他看见木窗年久失修，破落了，屋檐上也有漏洞，漏下一块阳光，斑驳得就如同那日他和秦伯秦婶一起看见的那白墙上的阳光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大部分的黑瓦就那么整齐地排着，似乎有着百年的沧桑。瓦上长着芦苇，在蓝汪汪的底下，骄傲地迎风而立。瓦房无声，瓦片无声，唯芦苇在风中摇曳，逐渐摇曳成身着白裙的蒹葭在风中吟唱。 周围还有一片黄砖堆，那是被推倒聊土房子。地上却看不见一片瓦片的影子。 他觉得心口忽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些热泪想流出来。但在这梦里的阳光下蒸发了。 似乎斗转星移间，傍晚来临，他再一次看了落日余晖中的瓦房，瓦片上的一片鳞次节比的灰黑色，几根芦苇的稀疏，斜斜切割着将落未落的落日。他遵从母亲的电话指挥，找到主管部门的人在房子的合同上签完字，终于无限感慨地开车驶出了这片听得见自己童年时代歌唱的原野。 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又似乎仍在那瓦房的原地，他好像是看见了一位正背转身对着他，正在奔向远方、不甘寂寞的镇青年，一副平凡而有为的样子。他忍不住对着那始终没有看见脸面的镇青年的背影微笑： 那些没有看见远方的人，安分一生。而他看见了远方，便有了纠结，也有了纠结中的努力，他的纠结是在挣脱旧的关系的困境束缚，走向新的关系的创造。 所以，为了更好地创造，在慎重考虑过后的迈开的脚步，他不想收回来，而买下这块并不大的地皮，正是他的其中一步，他不想因为遇到一点阻力就放弃，相反，为了他成长过的乡村，为了能在奔跑的途中也能尽力让更多饶受益，他愈加坚定地要买下这块地。所有关于钱的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他心里无比坚定，眼角却溢出一滴泪，关于老瓦房，关于老瓦房给予他们的成长的岁月光***于他想，也必将能给予的老瓦房的新生。 第412章 不离不弃，相依偎与及时雨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就在他转脸的一刹那间，他在辗转中醒了。 路灯交合着月光从窗户落入，刚好照在他的一侧的妻子的脸上。他发现，妻子眼角的皱纹，竟然在这梦醒时分的夜色中分外动人。他懂妻子的心思，无论她是理解还是不理解，都是为了他们共同的家，共同的未来，为了他们的两个孩子，为了他们眼前的将来的生活。 她此刻染着路灯的浅黄的月光下的眼角的皱纹，落在他的眼里，如同一尾温柔的鱼，游进了他心里，让他心生温情的涟漪。 他也第一次觉得，妻子这眼角的月光照亮着的细纹，媲美得了白蒹葭的脱俗清新的笑容，甚至，这皱纹，还犀利地扎根在了他的一颗跳动在生活中的心脏里。 于是，这一次，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忽然，分清楚了，家里就是家里，远方就是远方。心怀梦想，不离不弃，相互依偎，说的便是家与理想，脚下与远方的他和妻儿、长辈的生活与未来吗？ 生活本简单，但里面有星星点点般的光辉喜悦，也藏着错综交缠的丝线，他不需要一根根算得那么细地去拆解。他只需要用一颗坚毅的、阳光的心去照亮这些交缠的丝线，让它们在光辉喜悦中自然地脱落，或是被融化进温暖的生活里。 这样想的时候，他忍不住坐起身，看月光下他两个儿子的脸庞，在酣睡中甜嫩如会呼吸的乳酪，心如饮蜜。如果一个会抽烟的男人，此刻最享受的，应该是美美地抽烟吧？他想了想，还是老实地再度躺下，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再度进入了梦乡。 “爸爸，快起来，吃饭了！” 正睡得香呢，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一双手在秦瓦凡的耳朵上软软地扒拉，不疼，但痒得他睡不了。 秦瓦凡笑着握住了大儿子的手，才想起昨晚握着妻子的手的那支胳膊竟然有些疼，大概是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了吧。 吃早餐时，赵红依旧是不和秦瓦凡说话，席间只有两个孩子的说话声，和夫妻俩分别和两个孩子的对话。 秦瓦凡出门的时候，赵红正背对着他和着两个孩子一起说着话，而后便去厨房忙碌了，于是两个儿子和往常一样过来和他告别。他依旧将两个儿子团在怀里逗笑了几句后才放下两个小家伙。 “秦腾、秦鸣，妈妈天天照顾你们，很爱很爱你们，你们也要学习照顾妈妈，很爱很爱妈妈哦。” 这是秦瓦凡临跨出门时对两个儿子叮嘱的话。 “嗯，我把我的糖果给妈妈吃。” 大儿子如是回答。 “我也给，我也给。” 小儿子行动更迅速，一边说着一边扭转身子，颠着屁股扭到了茶几隔层里，拉开抽屉，伸手用力抓了好几个糖果，叫嚷着跑向厨房他妈妈处： “妈妈，妈妈，给你吃我的糖果。” “爸爸，弟弟拿走的是我的糖果……” 秦瓦凡正要带上门，便听得大儿子对着刚刚小儿子拉开的抽屉，苦着脸朝他嚷道。 “哈哈，那你也拿他的去不就行了吗？” 秦瓦凡再度跨进门来，忍不住笑着宽慰大儿子。 “秦鸣，你做错事了！快回来！” 秦腾一看爸爸回来，便很有底气地双手一叉腰，朝着厨房里正绕着赵红的腿来转的弟弟大喊。 “我没做错，你才做错了！嘿嘿。” 小儿子从母亲的脚旁跑了出来，淘气而得意地笑道。看来，这小家伙，心里是明镜一般的了。 “你把我的糖果拿回来！” 哥哥过去要抓弟弟的手。 “不行！我都放到妈妈口袋里了。” 小儿子果然聪明。 “爸爸……” 大儿子无奈地转头望着小儿子。 “哦，哦，哦，这……” 秦瓦凡因为心里有事，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处理这哥儿俩的小矛盾。 “腾腾，鸣鸣，怎么了？” 从厨房里出来的赵红蹲下来对着两个小家伙和声问道。 秦瓦凡看妻子开始断两个儿子的小公案了，便悄悄地转身出门了。 他其实想的，也不过就是那块地的事。很巧，电话响了。 “秦瓦，那块地的合同签了吗？” 张兰的电话。 秦瓦凡心里没有及时雨的感觉，他对张兰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买房时借的钱还没还呢。 “签了。” 他回答完便没能再多说一句话了。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兰觉出秦瓦凡的情绪沉重。 “没，都很顺利！” 秦瓦凡尽量用上扬的语气说道。 “那就好，你那边钱够吗？” 张兰关切地问道。 “嗯。姐，这次，我想我还是自己解决吧。” 秦瓦凡不想加重张兰的负担。 “本来就是需要你自己解决啊！” 张兰笑着继续说： “公司可以把中间的费用都给你结了，再就是我这边，你不用缓缓再给我，我不急用。” 秦瓦凡听得张兰这样说，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他知道，她肯定是暗地里想过怎么说怎么做能帮到他，又不至于伤他自尊，或是让他心里过于为难、不安。 “姐，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秦瓦凡有点说不下去了。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获得帮助的那一刹那，心灵是会如同水开般沸腾的。 “说什么谢，这没什么。你快把手续办齐全了，如果实在还是钱不够，我还有啊，可以再给你一些。你知道，这样帮我从那些化妆品啊衣服啊那里去把钱省下来，放到你的事情上，既更有价值，又能帮我存钱，我感谢你还不够呢！” 张兰笑着接着说： “秦瓦，你真的不用太大的心里负担，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嘛，就是因为你在我们的合作case上用心尽力，才让我也沾了光，开始涉及到业务合作的版块了，这感谢我还一直都没说过呢。” “啊，这，这没什么，本来就是我们合作中我本该如此去做的啊！” 秦瓦凡赶紧拿着手机也忍不住摆手起来。合作双方，用心尽力，本就应当啊。 “所以啊，朋友间的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也是一种行动的语言，是本来的事啊。” 张兰说这话时有些动情。在和秦瓦凡认识至今，她对于两人之间的友情，是深有体会的。 第413章 筹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也就握着手机嘿嘿地笑着说： “姐，那就大恩不言谢了。以后您要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尽管说，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什么用不用的呢？真正的朋友，以心相交，心在，情就在。人生难得相逢成知己。你过好了你的生活，我也很开心。” 张兰笑着说道。 “嗯，都一样。我也希望您能天天开心顺利，也能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人，有人照顾您，和您一起生活得更开心就好了。” 秦瓦凡由衷道。 “呵呵，秦瓦，你这么说，我就要笑了。请问你天天都把你老婆照顾得很好嘛？还是到头来还是她帮你照顾好家还要照顾你呢？” 张兰又笑了起来。 “嘿嘿，姐，您这么智慧的人，自然是什么都看得明白，但我真的是很希望你可以遇到一个让你觉得人生从此感觉不一样的人。” 秦瓦凡依然认真地说。 “嗯，行了，我懂你的意思，谢谢啦。你赶紧挂机等海地秦坊分公司那边给你的电话吧，别到时候人家急着找你节钱，你倒是手机一直占线联系不上了。” 张兰催促他。 挂了电话的秦瓦凡，还真的很快就接到了海地秦坊分公司那边打来找他过去将前一阵子的帐给结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结账时核算，他前面两季度的收入统共是三十一万，加上第一季度的二十多万，这是迄今为止他的人生进账最多的一年了，更何况还有最后一个季度的没结算呢。 但话又说回来，看着钱入账的那一刻是很爽，但是走出海地的大门，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将帐目表拿出来，把其间的支出一一核对了一遍，除去原材料费、人工费，纯利润大概是十二三万了，这还没算他自己的人工呢，他办公室的场地费也尚未占收入。 想想这十多万还是要拿回去给赵红救生活的急，他在未征得自己的妻子的同意时，是不敢擅自动用这笔钱的。 白榆曾嘲笑他是活脱脱的妻管严，他当时笑着说有妻管严总比妻不管的好，白榆当时就击掌大叫妙啊，说你看，你这样一来，赵红就服服帖帖地替你管好家，省很多事了。 但秦瓦凡却笑了笑说，主要是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也为了家庭和谐。 白榆伸了个大拇指，给了一个字：高。 想起白榆，秦瓦凡顺道拐到了秦坊一中，此时还没放学，他径直便去找白榆，谁知办公室的老师告诉他白榆这一整天都因为家事没能过来。 秦瓦凡有些纳闷，他刚刚路过青柠冰室时还见着秦小雪带着他们的儿子在店里呢，就是她说的白榆在学校呢。 难道是跟他岳父母去建材店了？应该不至于吧，不然秦小雪那会怎么不让自己去建材店找白榆呢？ 秦瓦凡摇摇头，也没给白榆打电话，便赶紧骑摩托车回家去了。 “老婆，海地那边结的帐已经转到卡里了啊，你有空了查看一下就行了。” 秦瓦凡没提地皮钱的事。按照惯例，他也要给那些合作商结帐了，核算好了后，他再一笔笔地将帐目表给赵红看，由赵红逐项拨钱过去他那些合作商的账户上。 这就是为何赵红无论吵归吵，但都知道自己的老公就只是属于自己，不会属于其他女人的。掌管好财务权，就是稳固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这是赵红在心里认知到的。 秦瓦凡，的确对她，对孩子们，对这个家，没有半分私心。 “你要买地皮的钱，筹够了吗？” 饭后，和他冷战了将近两天的赵红，终于在晚饭后，问了这么一句，但音调却是淡淡的，有些凉意。 “没事，你不用担心，家里该怎么花就怎么花，那地皮的钱，我来想就行了。” 秦瓦凡温声说道。只要妻子肯开口说话，那就是好事。 “随你。” 赵红低下了头，略微沉思了一下，终于又开金口： “诶，我不是不同意你投资，实在是现在家里太……” “嗯，我知道，没事的，你别往心里去。我能搞掂的。” 秦瓦凡知道妻子这话是解释，懂得她暗含的情意。 “你总说你能搞掂，你没问题，那你去哪里借？又是找那个张兰吗？” 赵红终于憋不住了，带着些许的怨气问道。只是，这怨气究竟因何而来，恐怕秦瓦凡却未必知道了。 “不是啊，找其他人啊，张姐那我哪里开得了口呢？人家帮我们这么多，我们还没好好谢过人家呢，我们借的人家的钱也还没还清呢，怎么好意思再跟人家借钱的？” 秦瓦凡说道。 “哦，那你打算和谁借？” 张兰脸色一松，又问。其实她此前的怨气并不是因为张兰，而是因为秦瓦凡总是自作主张，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就生气。但也没办法，对的就是这么个脾性的人，就得接纳了。 “我正想着呢，等我这两天都去那几位哥儿们那都问问，问好了再和你说。” 秦瓦凡诚实地回答。 “要不问问我妈那吧？她的小卖部虽然赚不了大钱，但每天有稳定的小收入，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些钱下来了。” 赵红说道。 “那怎么行！不能动老人们养老的钱！” 秦瓦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语气坚决，不容商量。 “好了，你别再担心，你想好家里的事怎么安排，我想好地皮的钱，你就放心吧。” 秦瓦凡再度温声说道。 赵红眼圈一红，低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才抬头说： “十二号楼的那家天天吵架的那小夫妻，离婚了。” “啊？” 秦瓦凡愕然。 那夫妻俩他见过，好的时候好得跟双面胶一样，恨不得对折了粘在一起，吵起来的时候，隔着一栋楼都能听见。还好几次都从家里吵到楼下小区广场。 也不怕丢人，听了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什么男人不顾家不做家务还游手好闲啊，女人鸡毛蒜皮无理取闹啊，要不就是因为一方买了的菜另一方不满意。 秦瓦凡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不在吵架中磨合好，就是在吵架中结束生活。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结婚才一年不到呢。 第414章 由人及己，各自的反思与苦衷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结婚没过一年呢。” 秦瓦凡惊愕地“啊”了一声吼，又不知是对着妻子说还是自言自语。 “嗯，倒是吵了大半年了。” 赵红也是一样的类似自言自语的音调。 其实关于离婚这个词，他们心里也不陌生。 曾经很多次，就因为家里家具摆放啊、给孩子买衣服啊之类的鸡毛蒜皮的事，夫妻两个就开始不依不饶地对吵起来，而后不知哪一次，赵红就将“离婚”这个词说出了口，夫妻俩都记得第一次响彻屋子的那句话： “过不下去就离婚！” 秦瓦凡瞬间住了嘴，赵红当时也被自己冲出口的这句结论式的话震惊了半秒，立刻便砰地一声冲进了房间，甩上了房间门。 夫妻二人便一人在门外，一人在门里，各自气愤又伤心了。 赵红没和秦瓦凡说过那次她说完后的心情，但秦瓦凡肯定知道她是心如刀割，因为他就是这种感觉。 之后，这种对离婚这个词慎重得不能再慎重的态度就没了，逐渐在一次次的争执吵架中频频出现，几乎成了一个口头禅，谁也不当一回事了。但两人的感情里的那种深切感，好像也似乎更浅淡了。 当然，他们爆吵的时候，两个孩子肯定是不在家，被放到了两位老人那，他们才能吵得毫无约束了。 大概许多的婚姻，都会这样去经历： 由最初恩爱得根本想不到离婚这个词，到开始心里出现这个词的暗影，再到暗影越来越浓郁，也像个皮球，越来越被压抑着地在心里来回蹦跳，哪怕到了唇边也不让它冲出来，直到那一刻的盛怒与积怨，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这个词第一次释放了出来。而后，这个原本被压抑在内心里的暗影皮球，便隔三岔五地蹦跶出来，在两人的口唇耳蜗处来回弹跳，直至对它不再那么当一回事。 但，直到有一天，又会在二人的争吵中忽然发现，离婚这个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离婚这件事，在心里如一颗伸着干枯的枝桠的树，开始滋滋地覆盖得越来越密集了。 大概两人都意识到了这样的危机，又都开始在为了孩子，为了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日子，为了分开未必就能比现在更好的将来，又纷纷开始默默地自我反省，自我调整了。 自此，秦瓦凡和赵红也就都多了一个默契，就是不再轻易地让两个孩子留在两位老人那，要么就赵红也过去，总之，就是尽可能地不让两人在家里有超过半天的单独相处时间。 如果实在有不得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尽可能地找朋友到家中，或是提前想好两人能一起做的事，那些经过他们的生活验证过，两人一起做，能合拍，不会引起分歧争端的事。 庆幸的是，有了两个孩子，这是他们俩之间最好的粘合剂，因为离婚便意味着哥儿俩要分开，这是夫妻二人谁也不想看见的。所以，每每看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子，无论是赵红还是秦瓦凡，最后总会有一个人以自己的方式在热吵或冷战中缴械投降或向对方迈出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每当赵红发出“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人呢？”这样的话时，秦瓦凡都在心里窝火一番，却不在口头里火上浇油。 而赵红也总会自己从双方的争吵或冷战中变成了她自己一个人的争执和冷战时，也在一两天消气后对着秦瓦凡伸出橄榄枝，说一些话来表示自己的妥协退让。 这一次，谈起别人家的事，其实也是赵红对秦瓦凡独自坚决地要买地皮这件事的一个妥协暗示。 只不过，那小夫妻俩的离婚，对他们俩倒也真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刺激。 “老公，想过我们会不会也有那样的一天呢？” 赵红竟然问了出这句藏在心底里许久的话，语气平和，就像平时里的一次无足轻重的聊天。 “没想过。” 秦瓦凡沉吟半晌后回答。他没办法立刻就说出没想过三个字，但也没办法说出想过两个字。他听见这样的问题就心乱如麻。有些话，在过往的岁月里说出来过，也会像刀痕划过，留下伤疤和隐痛，如同手按风湿肿胀处。 “我想过。” 赵红听了他的回答后也沉吟半晌，说道。 这话，她可以说，他不可以说。 “哦。” 秦瓦凡应了一声。 又是沉默。 “我想过了，所以如果能不离，就还是别离了。不过，我是真希望你是个有钱人，我们可以过自由的日子，不用天天担忧钱，不用天天照顾孩子还要洗衣做饭拖地累得像条狗。” 赵红平时说这样的话，一定充斥着逼人的怨气，但此时，没了热乎乎的愠怒和抱怨，却带着凉凉冷冷的冬天里阴天的味道。不过，听得出，她还是很有向往的。 也就妻子这话里的一点阳光，让秦瓦凡原本因了妻子的话而心情阴郁，还是很快地转变成了有阳光照进来的晴天。 他知道此刻他应该接口回答说老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但连日来的连轴转的疲惫，又让他没有多余力气来给妻子说道歉的话。 他觉得自己没用做错什么，他的现状就是这样，他已经很努力了，而且还在一直不断地努力，并且，他也一直不断调整自己，让自己既忙碌着工作，又尽可能地回来陪两个儿子或是尽早回来帮着妻子做饭。 他，也很辛苦，压力更大。 他，也很希望有自由的生活。 但他从来都不能想会有谁给他，除了他自己！ 不仅仅如此，他还要想如何让家人过上幸福自由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真的更不容易。只是按照惯常的想法，他不能激化矛盾，也就不能把这样的想法如实地说出来了。 一旦说出来，他会知道妻子的话：“既然你这么累，那就别过了。你自己过，就轻松多了。” 所以，他只能自己嚼碎了自己咽。 他能依靠谁呢？除了他自己。 他希望多一点情感，多一点对他的宽容，多一点给予他的温暖，这有错吗？ 如果是他的妻子知道了他这想法，肯定会回答：“有错！你就是错的！” 所以，此刻的他，也只能借着路灯的投下了的阴影暗自苦笑一下。 第415章 由人及己，各自的反思与苦衷（二）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此刻的赵红当然没有看见秦瓦凡脸上现出而后又很快收回的略带苦涩的微笑。她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没办法忘记从前还没结婚时，憧憬着与相爱的人一起相亲相爱一辈子的美好。 正如年少青春的大多数女子一样，哪个不是期待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呢？ 她也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秦瓦凡时的感觉：虽仍有书生气，却更有一股子自信昂扬的气息。在他那随意出现在脸上的笑容里，又有着宽厚大气。她忍不住对他一见倾心，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携手一生的人。 后来的数次见面，无不验证着她对他的第一眼印象是准确的：意气风发而又不乏温情宽厚。 可结婚后，她才发现，生活就是现实的，再多的诗情画意，也可以有，但那需要有足够的钱和闲才能有多余的精力。 她也知道，在秦坊这个小城里，她选择的老公已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是有余过不少人了，但是，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性子时不时地来个小爆发，当然，那时候，他们还和公公婆婆住一起，她的小宇宙爆发时只能是关在两个人的房间里。正因为如此，她就爆发得更厉害。 她从小就是被自己的母亲宠溺大的，可嫁过来后，和公公婆婆一起住，还得照顾着两位老人家的感受，她知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但还是从心里觉得无论是行为习惯还是日常言行，不能自由自在。她不介意侍奉老人，但也不希望天天住一起。可当时的情形，她也不能明着对秦瓦凡说自己的想法，只好转借成无名火，发到他身上去了。 后来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可也有了两个孩子，她也因为二胎超生而丢了工作，彻底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她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了，尤其是，家里日子更加过得紧巴巴，紧完两个小子的生活用度，再加上房贷和首付，就没有剩下的，曾经生活上，都需要去找人借。于是争吵便愈加频繁起来。 为了一点日常小事，为了一次他的晚归，都可以吵得天翻地覆。孩子在跟前时，则冷战好几天。大概，他也觉得家不是家，因为温馨不够吧，可她又何尝不是觉得这生活一地鸡毛呢？ 家里的家务活，两个儿子的教养，整个白天，都是她一个人在看，那可比她当初在一中教书辛苦好多呢。她都不敢看镜子，怕看见眼角皱纹又明显了，又多了。她还没过三十呢，就要活成一个完全的中年人吗？ 为此，她在心里怨怪着，可能怨怪谁呢？在孩子们面前，她还得尽力克制着脾气，做一个耐心温和的母亲，否则，那不是辜负了孩子们来当他们的儿子这一遭吗？ 因此，她心里的怨气发不出去，也就只好又转借到他的身上，借由各种生活琐事来宣泄了，有时候，甚至是晚上他回来淘米时掉了几粒米在橱柜面上，她都能朝他发一大顿牢骚。她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餐桌旁和她一起吃饭时，是不是要把她当透明的，才能食而有味。 其实，很多时候，平静下来时，她也知道，人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怎么能小事数落成大事呢？可是，她也是无奈的，她也明知不该，却控制不住，好像心里就跳着一撮火苗，不发出来，她的胸腔就要炸裂。 在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里，也许，他也和她当时一样，开始考虑对方是不是适合继续一起生活下去了吧？ 当她终于将埋藏心里许久的“离婚”二字在一次争吵中脱口而出时，她竟然心里有了一种爆发后的舒畅感，终于不用压抑了，终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她当时不想表现出自己这种舒畅感，便继续以盛怒的表情把自己快速地反锁进了房间。 她也似乎回想起来，在她冲口说出离婚二字时，他的脸上，竟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难道，他是真的想要和她离婚吗？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独自呆在房间里的她，开始不断回味她观察到的他那一抹神情。若说离婚，那也得是她提出，他死活拖着她不放才是。现在看来，难道他是巴不得她说出这话来，甚至恨不得她当真了，他好顺她的意了？难道他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 那时她又开始胡思乱想，心里一遍遍地将他过往的情形回忆过来，一点点地捋过去： 他平时并不爱过多的应酬，除了加班加点的工作后请他那四个小助理吃饭，或是找白榆去喝柠檬水，去秦家饭店赴秦胖老板的约，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家里啊。除了工作里合作的张兰和此前的张名，就没见他和别的女性有过多的交往。 她也观察过，但凡两人外出，他对那些美女什么的，几乎都是毫不侧目，视如透明的。 两人的夫妻生活，也还算正常，虽然有了老二，但都没和别人家一样分床睡。只是他那鼾声，每每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她吵醒。但她知道，他是平日里工作太累了所致，也为了避免分床睡带来的隐性影响，她都自己忍着，尽力让自己习惯。 那么，难道是张兰和张名？也不像，他的邮箱她是可以随时登录看的，除了他和张兰张名两人的工作邮件或是节假日问候之外，并没有其他，而且语气都是礼貌周到的。 而且，他还特地将张兰带回来一起吃过饭，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放心，她懂的。 至于张名，更不可能，当初那女人来秦坊就是奔着别的男人来的，和人家闹翻了后不到两日就转身回了广州，应该也不会对自己的老公那么快就起意的，而自己的老公，她也是明白的，就算喜欢，也不至于喜欢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的，要不，那五万块钱也不会最后真的细数退了回去。 那还能有谁呢？不知不觉陷入无边担心与烦恼的她，又开始揣摩来揣摩去了。 第416章 想通后，休戚与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苦恼的她到底还是憋不住，便又在吃了好几次的无名醋之后，将自己的质疑和盘说出，结果他竟然笑她要变本加厉地对他无理取闹了，没影的事，非要说有，难道要他去实践之后证明她这无中生有的猜想是真的吗？ 看着他当时那一脸几乎天真无邪的笑容，她信他了。 但日子里烦恼依旧，两人的争吵和冷战也依旧。直到连她自己都觉得疲惫得无以复加，恨不得一走了之了，可又舍不得两个孩子，更不愿意这两兄弟小小地就要分割开。这才吵了又和，和了就争取不再吵地继续着生活。 不过，平息下来后的生活，她似乎在疲惫之后的恢复中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越来越能看清他的辛苦与强大了。 是的，隔壁家的那个男人，生意失败后一蹶不振，在家里呆了一年才出来继续找工作上班，而她的男人，失败后勇于承担责任，越挫越勇，从未停歇，家里的一应花销，的确是他一手创造得来的，虽然说房贷与债务压力大，但好歹人家有能力有胆量扛这么大的压力啊！ 不是么，在整个秦坊城，有几个毕业没五年的青年夫妻，不靠两家父母拿一分钱，自己买了房子，而且是海地的好学区、高档小区的？估计掰起手指来也数不到脚趾了。 这可是她和他一起，咬牙打下来的一片家业啊！如今，虽然仍有房贷和外债，但他的生意也的确愈见起色。傻子才轻易地放掉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 但没想到的是，日子渐趋进入平静安稳的幸福时，这人又听了那张兰的教唆，要买地皮，而且不顾自己的异议和担心，一意孤行，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和价值都受到了莫大的挑战，她想要给他一些颜色看，才有了前两天久违了的冷战。 可终究日子是要过下去的，她没可能和他离婚，她也知道，就算为了这个家，他也不会离婚了。 总是要有人退一步，既然他已经决定要买，并且都和人家签订好合同了，那么她面对这改变不了的事实，生气两天，就得给他，也给她自己一个台阶下了。 一家人，总是要共度难关的。 于是，她借由两个孩子来再度给彼此双方找台阶下，可心里的窝火还是有的，甚至她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意识到她在这家里的辛苦付出、重要地位和不可忽略的尊严与价值。 没想到，在午休后的四点多时，她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小区树荫底下的草坪里玩耍，看见了对面楼那对小夫妻，终于不吵架，也不如胶似漆，而是像终于成熟的两个年长的人一样，表情严肃地往敦促着搬家公司的人搬东西了，她还以为他们是换了新房，想着过去恭喜一番呢，原来却是两人离婚了，要把这房子卖了好分财产。她尴尬之余，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是她和老公离婚，是不是也要这样？可人家没有孩子可分，她和老公，还得一人分一个孩子拎着吧。 她突然觉得，日子不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别人家的事，也许别人是走到了那一步，但她和他，是一定走到了要一有事就想要不要过下去的严重了吗？为什么不再是和最初时那样，两人一起想着如何更好地过下去呢？ 婚姻是什么，爱情是什么，生活是什么，人生又是什么？ 她记得自己在那树底下看着阴影之外的阳光很有些文艺青年的迷惘，但当她的两个儿子朝着她叫妈妈，让她这个妈妈快过去和他们一起观看刚发现的一只毛毛虫时，她心里豁然开朗： 婚姻也好，爱情也罢，生活、人生什么的，她不要去一个人钻牛角尖地寻根究底，这不是她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要想的东西，是社会学家、哲学家该要想清楚了来告诉包括她在内的世人去知道的东西，她要做的，就是想清楚为人母，当好人家的母亲，当好人家的妻子，经营好这个家，待好也管理好自己这个老公。既然命中注定要与他相遇相知相恋，生儿育子，那么她就有理由相信，她和他就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相守到老的人。 这就是她的婚姻，她的爱情，她的生活，她的人生，无须多想，只须随着时间的脚步和着自己的子女、丈夫和父母老人一起，步步前行，做好自己，过好日子，就是了。 这些都不是想出来的，而是通过自己的心性过出来的，不是吗？ 当赵红想清楚了这点之后，一整个下午，她都在豁然开朗之后的从未有过的静静地愉悦中度过，就像阳光下的枝条，一面向阳，一面落阴，各有所得，自有所乐，不被他人所定论，只管依着自己的高度和宽度来丈量能接受的阳光度和能给路人遮阴的阴影面了。 她没有想到要立刻和秦瓦凡说自己的想法。她依旧在他回来时保持不说话，但这种不说话，已经不是此前的冷战中的僵硬的沉默，而是一种暗含祥和的带着庄严的安静了。 当然，她此刻并不知道抱着老大走在自己旁边的秦瓦凡究竟是什么想法，但她是开心的，脸上无意识地露出来的笑容是愉悦的，像开在路灯里的一朵花。 “怎么，人家离婚，你高兴了？终于被你看到结果了？” 秦瓦凡捕捉到了抱着小儿子的妻子脸上的那抹停留着的浅淡的笑容。他闻得出来，她这丝笑容里的气息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真正的笑。 “人家离婚，我高兴什么。不过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个解脱。但应该不能算是他们的结果吧，这只是他们的一个新的开始。” 赵红并不回避，也没生气，依旧笑容很好地回答。 “嗯。是。” 秦瓦凡底下了头，似乎在沉吟什么。 “你又在想什么？替人家感伤么？” 赵红依旧笑着探头问。 “看起来，你现在似乎很高兴？” 秦瓦凡抬头看了妻子一眼，笑道。 “是啊，我是很高兴，但不是对人家幸灾乐祸，而是庆幸我们没有这样。” 赵红说完便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话题。但敞开来总是好的吧。 她见秦瓦凡不说话，便 第417章 复苏的幸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回到自己家里的夫妻俩，各自放下手中的孩子，小的原本在母亲的怀里已经有些困意，但一落地，就和从父亲怀里蹦跶出来的哥哥往沙发上跑，两颗小杨梅头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又不知商议着要玩什么，怎么玩了。 秦瓦凡和赵红心有默契地都不说话，便开始了各自的手里的活儿。 赵红忙着进房间拿两个小人儿的换洗衣物，准备给他们哥俩一起洗澡，秦瓦凡打开电脑，趁着这个空档查看工作邮箱。他尽可能地不将工作带到家里，但这是第四个季度的中间阶段了，他得加把劲赶赶工，把海地那边的下一年的合作方案做出来，给张兰帮着审核。 再就是，他最近做了些了解，听到了一些秦坊城最新的规划消息，老砖厂那片估计已经进入规划期了。他原本想着缓缓再建的办公楼，看来是要提上自己的工作日程里了。幸好前阵子当机立断把秦伯秦婶家的那块地拿了下来，要不都不知道怎么办呢，对他来说，下下策才是到闹市区里去找办公室的租用。 但这又意味着需要钱。他再能扛的人，此刻也暗暗觉得头疼。这生活真是，难题一个接一个，就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用老人家的话来说，上吊也要喘口气啊，他这是连上吊都不如了。 只是这样逼迫一把也好，紧凑些，辛苦的时日大概就会短一些，紧张了这一段时间，大概就会好了吧。他在心里宽慰着自己。但钱这个字是不会因为善于宽慰就能自动到手里来的。他想到钱这个东西，真是又爱又恨。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办公楼，是肯定要建的，因为和海地的合作越来越顺畅，如果办公楼建起来，对自己公司未来的发展也算是节省了成本，提供了便利，而且有一个很好的实力说明，也就能形成一个更好的良性循环了。 可钱从哪里来呢？他的生活意见很是捉襟见肘，周围的人大都日子也就刚好够过他们自己的，不是打算买房建房，就是家有子女要上学，一开口，不管能否借到，都是欠了人情了。再说，明知人家也不容易，他也开不了这口。 想不明白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这是他惯常的习惯。他见两个孩子坐在大脚盆里光溜溜地坐着互相给对方浇水，玩得开心了，都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用力地往对方身上洒水了，凌乱的水珠子，很多飞落在赵红身上，她前胸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贴在了身上。 他拿了她的一条长浴巾走过去，盖在了她的肩上。 “我没事，都习惯了。这水都是热的。” 她笑望了他一眼，说。 “水在他们身上是热的，到你身上就凉了。还是别着凉了。” 他本来就是个随性惯了的人，一般情况下，孩子们的行为举止，只要不具有伤害性，妻子都不制止，他自然也是不会去责怪他们的，但是他依然爱护自己的妻子，希望能比从前更好更多地关爱她。他越来越体会到，她在家里，也是不易的，尤其是，他不希望，他和她的生活尽头，比他们的生命的尽头来得更早。 “那你也不顺便把他俩的浴袍也拿过来。” 妻子斜睨了他一眼，又笑道。 “你没拿吗？” 他有些吃惊，他以为细致的妻子一早就准备好了呢。 “从房间里拿了，没敢放进洗澡间，你看他们这么闹，怕被打湿了，放外面的沙发扶手上呢。” 妻子笑着瞥了仍在互相用水嬉戏的两小子一眼，朝门外努了努嘴。 秦瓦凡哦了一声，赶紧起身去沙发旁拿了两人的浴袍进来。 他刚刚合上电脑从书桌旁起身，经过沙发了，也没注意到这俩的浴袍，光想着妻子被这俩淘气浇湿了的衣服。 “来，别玩了啊，穿上。” 两小子恐怕从来没注意过父亲也过来了，只当耳边风，正是笑闹到最欢处，蹲下起身后又是用力的一把猛浇，秦瓦凡瞬间满脸都是水，眼镜里也爬满了水珠，全蒙了，赶紧摘下眼镜来擦拭。 赵红一看这人是顾不来了，赶紧过去逐个按下俩小子的手，将他们从大脚盆里抱在了盆外各自的凉鞋上，再从秦瓦凡胳膊弯里抽出浴袍，分别给到他们手中，盯着他们各自穿上。 俩小子都穿好自己的浴袍，踏着拖鞋出到客厅里开始嬉闹了，秦瓦凡才戴好眼镜。赵红在一旁等着他双眼清明了，才笑着对他说： “大人，从不知道小儿洗澡事，现在尝到乐趣了吧？” 秦瓦凡嘿嘿地笑着，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干脆就不出声了，只管笑着帮着妻子将大脚盆里的水倒了出来，再用干净水冲洗后靠墙放了起来。 赵红正打算出去呢，却听得秦瓦凡突然蹦了一句话出来： “看，老婆，还是大洗澡间好啊，多方便，放什么都不会觉得转不开身。”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洗澡间有多大，他不是天天都见着吗？怎么就这会才吃惊起来呢？ “老婆，过来，你头发湿了，我帮你擦干。” 秦瓦凡朝赵红招手。 赵红更莫名其妙，马上就准备洗澡了，还管头发湿还是干么，总之都是要洗的。但想想他这天天忙得也没这么细致地顾过家里的事，估计也是没注意过几乎每天她都是给那俩小子洗澡后就她自己洗的，便也随了他这难得的细心关怀，移步到了他面前，微微低了头。 谁知他竟抬手就端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她心里一颤，似乎很久，他们没有此刻这么温馨过了。客厅里的俩小子正玩着猜拳的把戏，浴室里他们的父母亲终于不仅仅是他们的父母亲，也在此刻的空间里有了他们自己。 这是一种幸福，从生活的为难处里复苏后的幸福，散发着强健的芬芳。秦瓦凡和赵红，都有幸地品尝到了，并准备继续着这样的他们的生活。 第418章 忙得三头六臂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凡在第二天就拨响了张兰的电话。 他也觉得很奇怪，一早醒来，他就觉得自己如同一艘风帆涨满的大船，充满了往前冲的力量。这应该是前一天里妻儿给于他的情感和温馨所带来的吧。 他再度感受到了，家，温馨和美的家，饱满温暖的情感，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多么大，那是一种难以言传，也不能替代的力量。 这也是为何他一到办公室后，就直接给张兰拨了电话。 若是从前，他肯定还是要犹豫再三，担心自己给张兰打电话咨询关于钱的事会不会让她误会要跟她借钱，让她为难，或是让他心生内疚，也会想着如何措辞来避免这种误会。 但今天，心里升腾着温暖的力量的他，却想都不用想，就自然而然地要给张兰咨询，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担心和疑虑。 “怎么，又有好事了？” 张兰朝气蓬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最近她也很忙，但她属于越忙越精力充沛，越闲越不得劲的人。当然，她总是有办法也有能力让自己忙而有效。 “嘿嘿，姐，是有好事。” 秦瓦凡笑道。 “快说快说，什么好事，你的好事就是我的好事。” 张兰也随之笑了起来，无线电都不足以阻碍她笑声的清脆。 “我听说我办公室这块地方，县里开始规划了。” 秦瓦凡回答。 “是吗？那是好事啊！” 张兰知道他已经妥当了秦伯家的那块地。 “嗯，是，我想得加速些，把办公楼给尽快建起来，到时候县里要收回老砖厂时，我的公司就有地方可去了。” 秦瓦凡说道。 “嗯。有道理。需要怎么支持，秦老板，尽管开口啊！” 张兰打趣道。当然，也是真心话。秦瓦凡知道。 “哈哈，谢谢姐，还是钱的问题。” “要多少，姐帮你看看。” 张兰一副大姐派头。 “不用，您也不是银行，老找您要，不掏空才怪呢，要留在最困难时用才行。” 秦瓦凡笑着回了一句。 “行，只要能妥善解决问题，怎么都行。” 张兰也不争，她了解秦瓦凡，这个时候，没问她该怎么办，那就是他想好了怎么办。 “所以要找银行啊。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去银行贷款，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预算，怎么做商业贷款，就只好来请教您了。” 秦瓦凡谦逊地询问着。 “嗯，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懂得用金融杠杆了啊！行啊！” 张兰口里的金融杠杆秦瓦凡并不能完全明白，但他知道张兰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想着设计图的初稿我来画，主要是做一些外观和功能区的定调，真正的设计图纸我当然还得看您那边有没有合适的推荐，再就是施工这块，我爸的施工队刚好用得上，用料方面，哦对，用料方面我可以让他们出一个初步预算，最后的核审，还得您给推荐合适的来做。价格您定好就行，我这边您也知道，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谈价格，您就按市场价来跟他们定就好了，您这边，就不谢了，等您过来，我再请您去秦江吃好的，几顿都行。” 秦瓦凡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行！那你把你的样稿做好了给过来，我这边找人给过一下。其他的嘛，到时再说，该给的，自然会跟你要的。” 张兰向来爽快，无论应事还是行动，都从不拖泥带水，效率极高。 “哦对了，你不是还要了解银行贷款吗？其实你不用从我这了解，你直接去银行找人先问，了解了他们的政策和程序后，有需要了再找我，如果他们的人不合适，我给你找人来帮着办，也都是银行里的人，按规矩办，只不过是认识的，办起来会更得劲些。” 张兰想起秦瓦凡问的贷款一事，做了个补充说明。 “行。谢谢姐。还是那句话，不知从何谢起，就先放心中，将来一并谢过了。” 秦瓦凡由衷地说。 “那还一句话说了四个谢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真的好。” 张兰笑着调侃道。 秦瓦凡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秦瓦，我是真替你高兴，你能承担的担子越来越大了，这真是一件好得不得了的好事，不过，还是要步步审慎，别把自己栽倒在坑里，凡事多想想，按原则来做才好。” 张兰是真心又高兴又不得不提醒道。 “嗯，放心，姐，我老爸早就跟我说过，赚多钱，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一辈子都能睡上踏实觉。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秦瓦凡语意坚定地回道。 “那就好。方向别错了。商业业务的方向，做人做事的方向，都错不得，尤其是做人做事的方向，丝毫不能错，它不像业务方向，错了可以调整，大不了可以重新调整，这做人做事的方向错了，那代价就太大了。还是要和你说的一样，赚钱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一辈子都能睡上踏实安稳觉。” 张兰说着说着，就不知道是说给秦瓦凡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了。秦瓦凡听了心里也不自禁地隐隐生出一些奇怪来，但也不知该怎么问，说不定是自己多心了呢，便连连称是。 秦瓦凡自此便彻头彻尾地成了秦坊城里几乎是最忙的一拨人中的一位了。他忙着海地的年底的业务收尾和总结、次年的计划制定，还要兼顾其他合作伙伴的业务完成和来年业务计划的制定、新业务的接收与开展，同时还要忙着办公楼的筹建中的各项准备工作，他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或者有多几个的自己分身去做，或者是能白天黑夜不休息地将睡觉时间省下来也好啊。 这个时候，他是真不能顾上白蒹葭了。 是的，理想与现实，他只能在自己的现实中步步为营地努力，阶梯建成，才能够去企及理想吧。 而白蒹葭这个理想，恐怕只能是他此生永挂心头的一枚月亮，阴晴圆缺地照亮着他生活中最深处的那一处，光也被他融化进了他的生活了。 她的生活里，会有着一个怎样的他呢？ 他无数次想问，都没有勇气问出来。 但此刻他却是心安的，只要他心里有她，她不会忘记他，都能因为努力而生活得好好的，那便好了吧。 第419章 相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元旦前夕，海地集团在广州总部的年会。 当秦瓦凡见到白蒹葭时，白蒹葭正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排位置上微低头看着书。 “姐，蒹葭呢，我们过去一下？” 秦瓦凡转头对同行的张兰笑问。 “你先过去，我刚接白妹妹进来就坐的。我过去那边一下。” 张兰笑着朝前方第一排的重量级人物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行，那我一会过去。” 秦瓦凡的位置还是和上次研讨会一样，在第二排。 “叫上白妹妹一起，她和我们坐一起。” 张兰一笑。 秦瓦凡会意，白蒹葭还是老样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永远都是安静于一角，只要不是必要的时候，都会安静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就是她此刻低头看书的样子，一缕长发半遮面，那种清新自然，若不是大学里她是留短发的，秦瓦凡还真以为她就是刚从他们的母校大门里抱着一本书来到的教室里等着课间十分钟后上课呢。 “嗨！” 秦瓦凡已经在她身旁站了好一会，几乎跟着她翻看了快五页书了，这姐姐还丝毫未觉察，他这才不得不开口打招呼。 “瓦凡？你来了？刚刚张姐接我进来会场时我还问你到了没有呢，怎么不提早来呢？” 白蒹葭抬头发现竟然是秦瓦凡，惊喜地笑问。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昨天刚好赶上要修改设计稿，今天一早在车上还给他们做电话说明，要不，我昨天就来了，也不用赶今天凌晨的火车。” 秦瓦凡这会才在白蒹葭的身旁坐了下来。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就在他的心头漫溢。 能和她坐在一起，本就是难得的幸福，尤其是此刻，是和她齐肩地坐着，更是让他心生一种骄傲而又无比喜悦的幸福感。 “喔！凌晨？几点？那，真是太辛苦了！” 白蒹葭担心地望着秦瓦凡说。 “三点半。倒不是很辛苦，买了个硬卧，一上车就能睡，我家离火车站也不远。” 秦瓦凡开心一笑，能被白蒹葭如此关心，他心足矣。 “那么早，还不辛苦啊？你晚上改设计稿那么晚，也就打个盹就上了车，火车一路哐啷哐啷的，肯定睡不好了……” 白蒹葭还是面有忧色。她知道他最近都是晚上熬到很晚，今天这样，必定是累上加累了。 “没事，都习惯了。做广告牌经常要监工到两三点，闲下来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秦瓦凡尽力表现得无所谓地一笑。 “那你来了这边，那边的工作还安排得开吧？” 白蒹葭又关切地问。 “嗯，不安排好我也不敢来。你呢，那边怎么样？听张姐说一切都很顺利？” 秦瓦凡一副“你放心”的神情，而后问道。 “好。你知道我这个人了，有事情做着就开心。现在我们三方合作很愉快，我上次和你说的青蓝教育那位负责人，对我很关照，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 白蒹葭粲然一笑。 “哦，就是你说的那位男负责人啊？” 秦瓦凡听白蒹葭说过几次那位的名字，但他就是记不住，也不想记住。凭直觉，他觉得那个男人对白蒹葭是有企图的，但白蒹葭觉得就是比较合得来，都是工作往来，不能说明什么。 “是啊，是林总。要不是他，我这边还没那么顺呢，一大资金的运作，我经验还是不够。” 白蒹葭笑道。 “哦，那，他今天没来？” 秦瓦凡本来不想问，但想想见一面也好，也能够给白蒹葭做个考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今天公司有事来不了，说我谈一谈情况就好了。” 白蒹葭依旧粲然一笑。 看得出来，她是由衷地感谢那位什么林总的。 秦瓦凡在心里默默地吃了一碟醋溜土豆片，但如果林总和白蒹葭合适，他是真的替她高兴，他就怕白蒹葭太天真了，被人占了便宜还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哦，要是能见一面就好了。” 秦瓦凡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失落。 “你很想见他？你不是说要小心着他吗？” 白蒹葭吃吃地笑。 “是啊，是要小心着他，所以要见见更放心啊。” 秦瓦凡接口继续说： “蒹葭，你也知道，人都有多面，尤其做生意的人，而且是做生意多年的人，更不可能是只有单面的，他对你这么好，为了什么？” 秦瓦凡说这话，还真不是因为天然的心里泛酸。 “嗯，你提醒得是。我也这样想过，不过……” 白蒹葭话没说完，就被秦瓦凡打断： “不过人家一对你好，你就又什么都忘了。” “是啊，你知道，我在对人方面，很难有戒备心，一来我不喜欢戒备，太累，再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戒备，就只好以事对事了，人家对我好，我也给人以真诚，但在做事方面，就尽力地按照规则去做，这样来规避天真的风险。” 白蒹葭认真地说道。 “是，这点我也是不如你，你心地善良，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是不是不应该在商场中，玩意收到伤害可怎么办？” 秦瓦凡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担心直白地说了出来。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这么不识人间烟火，偏偏要到一个最俗气的领域中，最可能动用心机的地方，怎么算得过别人啊。 “瓦凡，你担心得过了啊，我再单纯也创业够两年了，怎么也能算是有些经验了吧，不会看上去还是一只待宰割的绵羊吧？再说，不是还有张姐看着么，你担心什么呢？” 白蒹葭笑着争辩道。 她还是有些不服气。是的，她斯文的外表下，是有一颗不甘于平凡的心，所以这么努力，虽然，她依然在寻找，但商业，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值得尝试的人生领域，不是吗？ 正因为她的天真与单纯，才要在商业里好好磨砺一下才能成才，不是吗？ 秦瓦凡也知道她的心思，但他总觉得商场非她所想，她还是太天真太单纯了，这在商业中，是危险的。 可，他也是改变不了她的，就只能这么担心着，也还好，有张兰，他也能放点心了。 第420章 她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凡，其实，商业也好，教书育人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人生的一种体验，我想多一些历练，人生更丰富一些，这一生也没算白过了。但从做事来说，我希望的是可以有价值，有我在的一群人一起，通过做事情，发挥出人和事的价值，那我就心愿了。” 白蒹葭看着一旁看着她却沉吟不语的秦瓦凡笑道。 “嗯，我认同，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蒹葭，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秦瓦凡也笑道。 “知道啊，赚钱过富裕自由的日子。你说的嘛，太平盛世，如果不成为富翁，是可耻的。” 白蒹葭想起秦瓦凡从前说过的豪言壮语。 “嘿嘿，太平盛世不成为富翁是可耻的，这观点不是我的，是我们孔老夫子的，我可不敢欺负人家老人家现在不能出来用戒尺打我手掌心了。” 秦瓦凡笑着澄清。 “你俩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也都不记得要去前排开会，更不记得我这个姐了吧？” 正当俩人笑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张兰在桌子之间的小过道里伸长了脑袋朝着他俩敲桌子。 “好，我们这就去。” 秦瓦凡笑着起身，白蒹葭也将因为秦瓦凡的到来而合起来的书本放进了提包，跟着一起往前排走。 会议当然是次第做总结报告了。 秦瓦凡这次上台讲时暗自庆幸了一番，幸好有上一次研讨会的经验，否则他这次因为有白蒹葭的在场，必定是要在心里抖三抖的。 讲完后，全场掌声热烈，但他的眼光只落在台下白蒹葭的脸上，他看见了她脸上和眼里的赞许，也看见了她欢欣鼓掌的样子。 大学里，她向来是个很少参加什么大会的人，要参加，那也是安静斯文地坐着，哪怕全场掌声如潮，她也能安之若素地坐着，两只手永远不会俗气和其他人一样又叫又大力鼓掌的。 没想到，此刻，她却为他而鼓掌，他觉得心里的一锅糖水都要溢出来了：于百千人中，唯有她如此清晰地入他眼。 轮到她上场时，他才真正地发现今天的她有多美：一头漆黑长发如瀑，飘然而下，一袭素色长裙长至脚踝，露出尖尖角的白色亮色漆皮皮鞋尖头，外套一件长袖白缎面长款西装。 也就她，能将一身白搭在身上，脱俗而不寡淡，像闪闪发光的天上的一轮满月，他怎么看都看不够，至于报告里说了什么，因为对她的关心，他是认真地一字不拉地听进去了，并且还注意到了她在做报告时，时而的巧笑倩兮和时而的严肃端方，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的温柔，简直就不是在做报告，而是在做一场动人的演说，又似乎是一场说服人心的治愈性交流。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秦瓦凡便叫上白蒹葭一起去吃自助餐，身边一群群人经过，眼光都会在她身上停留一阵，双目含笑，她也回之以双目含笑，或是点头致意。 也有过来交换名片的，她也来者不拒，落落大方地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再将自己的名片交换过去，当然，来者也会非常礼貌地和秦瓦凡交换名片，但秦瓦凡始终觉得，人家对白蒹葭是首要的，对他不过就是一个顺带而已。 “蒹葭，你讲得真是太好了，你讲的那些发生在你们培训班里的故事，把我都听入迷了，我看前面那位老秦总，原本是低头的，也听着就昂起头看着你了，肯定也是被你讲的故事吸引了。” 秦瓦凡笑道。 “那说明不是我讲得好，是这些故事真实发生了，而且是真的很感人，我自己也被他们感动了，其他人当然也就要被感动了。” 白蒹葭谦和地一笑，对她来说，鼓掌是否热烈，他人是否爱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不是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事，是她手头做的这些工作是否真的如她在报告中所讲的那样，落到实处，并做到客户的心坎里了。 “嗯嗯。是，我看你讲的时候，你都热泪盈眶了，你笑的时候，也是因为你讲的那些人而笑，真的让人听了也跟着你感动，跟着你笑了。” 秦瓦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此刻和她一起，和上午时听她讲报告，欣赏着她的美的那种心情，只好重复着他的感动，以他人的名义再三表达着。 “哈哈，瓦凡，谢谢你，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要真能入大家的心里了，那我就高兴了，希望明年的我们更上一层楼，这样，就更多的住户家庭受到我们的帮助了。” 白蒹葭由衷地开心道，也由衷地向往着。 “一定会的。” 秦瓦凡肯定道。 “你们啊，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其他人啊！光顾着聊天，也不管我们了？” 张兰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她的一旁还有着老秦总一干人。 白蒹葭笑着朝张兰和她一旁的那些人笑着点头招呼，秦瓦凡开口问着好。 “走，我们一起走，也听听你们的高论，受点启发，起飞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张兰笑道。 “姐，我们起飞就是因为海地这个平台啊，起飞是一起飞，可不是单飞，怎么可能忘了呢？” 白蒹葭笑道。 “老大，你看，这白老师说的话和人一样漂亮吧？” 张兰笑道。 “哈哈，白老师可不是一个只会说漂亮话的人，人家可是一个干实事的人。” 老秦总看着眼前的佳人笑道。 “看，蒹葭，我们老大一看你就欣赏得不行，刚刚听了你的讲座，恨不得要立刻给你颁发一个特别奖呢。” 张兰又笑。 “姐，您可别笑话我了，您这叫感情胁迫，人家秦总可是个公正的好老大，会上大家表现都那么好，一年下来大家也都努力肯干出业绩的，要发奖，那肯定不能只给我一个，您这样，可不是挖坑给老大跳么？” 白蒹葭笑着不甘示弱。 “看看看，老大，我可说不了她了，再说，她把我和你都拉到坑里出不来了。” 第421章 单独约见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哈……” 白蒹葭和张兰的一番对话，让老秦总笑得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缝成了一条线。 “张兰，你真是慧眼识珠啊，给我们海地引进这么多好人才。今天中午我们都敬你吧！” 老秦总笑着对张兰说道。 “那可不敢，那都是因为您和各位领导们搭的台子好，我们才能唱好戏，要敬，也得是我们敬您才对。” 张兰和老秦总的这些话，秦瓦凡和白蒹葭都只是听着，笑着，并不插嘴。 午餐虽然是自助餐，但张兰张罗着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得也是不亦乐乎。 “白老师，下午散会后有没时间一起喝咖啡啊？” 就在回会议室的路上，老秦总亲切地对白蒹葭问道。 “嗯，好啊，叫上张姐一起吗？” 白蒹葭心里有些惊讶，自己再如何光彩夺目，在老秦总这样级别的人眼里，也不过是一般人吧，为什么会突然约自己喝咖啡呢？所以她自然地问道。 “不用，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老秦总笑道。 “哦，好的。那，就在楼下大厅的咖啡厅吗？” 白蒹葭心里虽然惊异，但脸上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依旧笑着征询道。 “好，就楼下咖啡厅。你不就坐我后排吗？一散会你直接下去，我到时过去直接找你。” 老秦总也依旧温和地笑道。 “好的，那我散会后到咖啡厅等您。” 白蒹葭恭敬地回答。她没想到老秦总是要和她单独谈，她下意识地用礼貌来表示距离和分寸，毕竟，她和老秦总既不是私下很熟悉的朋友，也不是业务合作中的直属合作接触者。 那么，他找她会是什么事呢？要不要和张兰、秦瓦凡都提前说一说呢？ 可是这会一回到会议大厅就得准备下午的会议，而且他们就坐在老秦总的后排，这么讨论，再小声估计也逃不过他的耳朵吧，若是被他听了，会不会不好呢？ 她在心里寻思着。 回到会议室坐下来，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和张兰说这事的方式。 短信。是的，用手机短信直接发，这样，张兰说不定还能帮着提点一下，毕竟张兰对老秦总是熟悉的。 “姐，刚刚秦总说让我散会后直接到楼下咖啡厅等他，请我喝咖啡，这会不会是问工作啊，好紧张啊！求指点。” 白蒹葭编辑完短消息，又一个个字地看了一遍，才发给张兰。 张兰紧挨着她的位置，她明显听着张兰的手机在手提包里振动了一下。 张兰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笑，就开始手指飞动。 白蒹葭看张兰那一笑的表情后，心里一松，便等着她的短信回复了。 “哇，我们秦总约你喝咖啡啊！那可是少见的机会啊，你要好好表现啊！” 张兰的短信回复。 “啊！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好事呢？我好紧张啊，就怕自己应对不得当，万一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可怎么办啊？” 白蒹葭最后还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上去。 “好事，当然是好事啊，他很少这么约人谈话的，你放心去就是了，他人很好，很随和，放心，你无论说错什么，都不会打骂你的啊，哈哈哈……” 张兰的短信回答道。 “那好，我要是遇到有不懂的应对的问题，一定会找机会给你求救，你要保持手机随时畅通啊！否则，你就不是我亲姐了啊！” 白蒹葭再度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那是什么？” 张兰忍不住笑着回复。 “干姐。” 白蒹葭也笑着回复。之后，这两人都抬头相视一笑。 这种没有秘密的感觉真好。白蒹葭很庆幸自己还是把秦总约喝咖啡的事告诉了张兰，她知道，在职场里，关系微妙，她不想失去张兰这个好姐姐。 而后，她又给秦瓦凡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瓦凡，散会后你先走，我到楼下咖啡厅，秦总找我聊事，聊完我就找你一起吃饭。” “好，有说什么事吗？” 秦瓦凡一看，心里想，果然美女魅力大啊，秦总虽然对他也是青眼有加，但单独约请喝咖啡这事，还至今没发生过。 “没呢。放心，我和张姐说了，到时候让张姐保持手机畅通，我有不懂的地方就随时呼唤她解救了！” 白蒹葭回复道。 “好，你加油！等你好消息。” 秦瓦凡回了后，也和白蒹葭相视一笑。这样的默契，真好。 散会后，白蒹葭和张兰、秦瓦凡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往楼下走。老秦总还在和他几个董事说着话。 十分钟左右，老秦总就出现在她面前： “小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啊！” “没事啊，我也刚下来一会，您喝什么咖啡，我给您点。” 白蒹葭起身笑着问道。 “哈哈，你坐，坐，坐下，我来点，怎么能让女士来做服务呢？！” 老秦总果然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白蒹葭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放下许多。 “我喝美式就行，不加糖不加奶。” 白蒹葭说道。 “哦？不加糖不加奶？女孩子，这不多见啊！” 老秦总有些诧异地从单子里抬头笑道。 白蒹葭略微低头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那我也试试吧，我还没认真地品味过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咖啡呢。” 老秦总也给自己点了一杯一样的。 “小白啊，你现在工作做得怎样，还顺心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没有？” 老秦总关切地问道。 “工作进展里肯定是需要不断解决问题的，不过，目前还没有不能解决的，如果说有，那也不是别的，就是需要一些时间和过程了。” 白蒹葭笑着说道。她想，果然是单独来考核工作来了。幸好自己心里有些准备，不过，说明公司很看重这个项目的合作，那倒是很好。 “嗯，那了不起！我们对你们这几个年轻人是充满希望的，也是寄托着厚望的，培训市场，你知道，很大，但我们没有专业的人，只能依靠你们了！” 老秦总的话，果然是沉甸甸的。 第422章 受人之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真是太感谢公司对我们的看重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精诚合作，好好努力，竭尽全力地把这项目做好。” 白蒹葭喝了一口咖啡，开心地回答道，接着又继续细说： “秦总，兰姐真的是太厉害了，还有那位青蓝教育的林总，也是厉害人，跟着这些厉害的人，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现在着力用三个不同区域特点的社区来打板，做好样板的同时也是做好调整，最后确定基本业务模式，之后就可以开始大量培养人才，以老带新的方式，在海地的其他社区铺展开去了！” 秦总看着白蒹葭有些兴奋的样子，忍不住赞许地一笑，也跟着高兴地说： “好，只要你们往前冲，冲出成果来，我们一定在后面大力支持，不论是钱还是人，你们做好计划，我们都一定尽量满足！” “那真是太好了！有您这么的大力支持，那我们一定能将学海这个牌子树立起来。” 白蒹葭一听秦总这么允诺，心里便如同阳光铺洒，开心得忘了紧张，一副孩子的模样便不由自主地显现出来了。 “哈哈，小白，你们的思路啊，可以放宽些，海地的所有社区都向你们敞开，你们也同样可以选非海地的社区，只要你们看好的位置，我们也一样支持！要知道，学海教育这个牌子，目前暂时隶属于海地，等你们有了一定规模了，就可以单独成一家了。当然，那时候海地依然是你们的后盾，但我希望你们能做成自负盈亏，自主经营的态势，最好将来能独立上市！” 老秦总将他心里的计划也毫无遮掩地说出来。此前白蒹葭只知道是专门帮海地集团开发的楼盘来做社区文化服务，提升社区服务品质的，像此刻老秦总说得这么明确，要往独立自主经营的方向发展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哇！秦总，您这么一说，我立刻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加油干啊！” 白蒹葭大笑了起来，当然，她的大笑，也不过就是从平时的抿嘴笑到露牙齿的笑了。 “诶，小白，我是非常欣赏你的！尤其今天上午听你做报告，那是立刻就被征服了！” 老秦总也被白蒹葭的孩子般的率真感染了，说话也变得更为直接率真。 “哦，这，这我还觉得自己讲得不够全面，不够好呢，还有好多我们当中的好人好事没有讲到，还有好多该反思的点没有反思到呢！” 白蒹葭脸一红，赶紧谦虚着说道。 “哈哈哈，小白啊，你可真不错，人家都是一夸就上天，你年纪轻轻，还能对自己这么谦逊，不错真不错！” 老秦总打心里喜欢上了这聪慧能干的姑娘。 白蒹葭一笑，双手一作揖，便嘿嘿着不说话。 “我今天请你喝咖啡啊，一来是想多了解下你们的工作情况，毕竟这是我们内部非常重视的一个大项目，二来呢，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就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呢？” 老秦总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还真是别有一番特别的味道。 “您请说。我当然不会介意啊！” 白蒹葭睁着丹凤眼，水灵灵的。 “好，那我开始问了啊！” 老秦总高兴地一笑，便真的开始发问了： “小白，你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了没有？” “呃，我今年29了，男朋友嘛，还没认真想过。还是想多花些心思在做事上。要不我也不会从广东丢下老师的稳定工作来北漂了！” 白蒹葭想了想，回答道。她心里有点担心，不知道秦老总接下来会问她什么问题了，但她已经做好打算，只要问道关于她个人问题的，就以要做事为主来抵挡。 “哈哈，本来呢，我是受人所托来问的，但现在，我又有些犹豫了！” 老秦总饶有兴趣地说道。 “受人之托？” 白蒹葭愕然地望着他。 “是啊，我有一个侄子，他看上了你，知道你今天来开会，我能见上你，就让我帮忙看看，如果也过了我的眼，就让我找你问问愿不愿意。” 老秦总直接说道。 “您侄子？哪个？我应该没见过吧？不认识啊！” 白蒹葭一边回想着一边摇头。 她的确没有听谁说过是老秦总的侄子，而且，也没太多他不认识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过啊。 “嗯，你可能没注意过，他给你们开过一次会，好像是关于说你们项目的装修方案的一位年轻人！你有印象吗？” 老秦总探询地问道。 “嗯，有一点印象，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经理，但我当时没有太注意，因为开的是视频会议，而且有十来个人呢，他怎么就知道我了？” 白蒹葭纳闷地问道。 “哈哈，这就对上了，没错，就是他。这小子眼光看来还是很毒啊，一眼就让他发现了金子。” 老秦总笑着又问： “你既然想起他来了，你对他印象怎样啊？” “这，只是视频上看过一次，没太清楚，后来好像就没接触了……” 白蒹葭坦诚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求助似地望着老秦总。要她就凭那一次会议的模糊的视频图像来定论一个人，她可做不到。 她也不知道那位男经理，怎么就一眼相中了她，还这么执着，都两三个月了，还惦记着，让秦总亲自来做媒。 “哈哈哈，别担心，他只是问你对他的印象，他本来想直接来找你，或是借着工作来让你多了解他，但很不巧，那次会议后，他就出国做一个项目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听说了我们要开这个会，也看了做会议报告的名单，才委托我来做说客的，主要是啊，这小子担心你被人捷足先登，被人抢了！哈哈哈……” 老秦总末了又是一阵大笑。 “哦！原来是这样！” 白蒹葭恍然大悟，心想，那多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便开口又说： “秦总，我现在对您的侄子的确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您这么好性格的人，您的侄子一定也是好的，那可以等他回来，有时间多和他学习，多些交流了解，也可以。” 第423章 调笑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怎么样？和我们秦总喝咖啡喝得愉快吗？” 白蒹葭一回到酒店，张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你和瓦凡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蒹葭没有直接回答张兰的问话，想着还是见面说的好。 “没有啊，我们差点就不等你了，想着我们老大顺道把晚饭也一并请你吃了呢！” 张兰笑道。 “秦总晚上有饭局，走不开，说下次补，嘻嘻。” 白蒹葭笑道。 “哟，白妹妹，面子够大啊！还补请，我们可都没这样的待遇呢！” 张兰在电话里尖声大叫了起来。 白蒹葭只是嘿嘿地笑着说： “姐，别心有不平了，我给瓦凡电话叫他一起啊，好饿啊！” “不用了，我和秦瓦在一块呢，我们等你才等得饿了呢！你快出来，就在你酒店右侧的特色菜馆！” 张兰笑着回她。 “喂，红光满面啊！快说快说，我们老大找你到底说什么了？” 张兰一看见白蒹葭到了跟前，就起身将她按在座位上，急不可待地问道。 她是真和白蒹葭熟了，否则，以她的性子，越想知道的事越是表面不动声色地端着，只等着对方在她的各种探究下说出来。但既然对自己如同姐妹般的人，那当然就不一样了，有三分的急，也要表现出十分来。 “姐，你认识秦总的侄儿吗？也是在海地当哪个部门的经理吗？” 白蒹葭含笑问道。 “你说秦可新？那是我们海外合作部门的未来的总负责人啊！绝对的高富帅，钻石王老五，怎么，我们老大给你推荐他了？” 张兰惊呼道。 “哦……我还以为是部门经理了，上次给我们开装修会议那个？他不是负责室内装修的吗？怎么又是海外合作部门的呢？” 白蒹葭这下奇怪了。 “哈哈，他刚调任到海外合作部门做总负责助理，只要不出差错，下一任的总负责就是他了。他此前负责的是装修这块地所有业务，但这次董事会开会后，就决定放到那去了。前途无量，公司多少人高攀都高攀不上。” 张兰笑道。 “喔！那姐姐不用高攀，让他来高攀姐姐吧！” 白蒹葭嬉笑道。 “哼，本小姐既不想被高攀，也不想高攀谁！” 张兰傲娇地一扬头，又来了她那豪爽的大笑。 “哈哈哈……瓦凡，你看看姐，就是我们的精神好榜样！” 白蒹葭指着张兰大笑，转脸朝着秦瓦凡说。 “你们现在都有高攀和被高攀的资格，我就只有等着高攀你们俩了，你们一定要苟富贵，勿相忘啊！” 秦瓦凡做出一番举杯讨好的夸张姿势笑着说。 “哈哈哈……好了，白妹妹，我的好妹妹，我的将来，能否高就，也靠你了啊！你赶快成为我们老大的侄媳妇儿，我就跟着鸡犬升天了啊！” 张兰也双手向上翻地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 “哼，八字没一撇的事，被你们全都毫不留情地取笑，早知道不告诉你们了！” 白蒹葭佯装生气地一扭头不理会这笑她的两位，竟然和站在旁边等着点菜的年轻女服务员问起了这样的话： “诶，靓女，你结婚了吗？” 年轻的女服务员估计也就二十四五岁，原本听着这三人的话也站一旁偷偷地跟着笑，现在被白蒹葭这猛地一问，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抿嘴一笑： “还没呢！” “那你谈男朋友了吗？” 白蒹葭这么斯文的人，其实却是个很不拘小节的人。她也不管大庭广众下人家好不好意思，她倒是很好意思地继续追问。 “还没呢！” 年轻女服务员脸色娇羞里透着的红在她隐约的笑容里像一朵漂亮的雏菊，开在春天的风里，美极了。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白蒹葭见人家含羞带涩的样子甚是可爱，便更有恃无恐了。 “找人好，也对我好的呗！” 女服务员咬了咬嘴唇，憨笑着答道，头依旧半低着来笑。能和和善有趣的客人说上几句女孩子家的话，也是乐趣。 “哇塞！靓女，你总结得真好啊！我真是问对人了！” 白蒹葭一听，满脸惊讶的赞叹！ “看看，人家妹妹说了啊，得找人好的，也对自己好的人，这才是真爱，哪像你们，也不管人好不好，会不会真心喜欢我，就知道让我给你们铺财路，是不是太不兄弟姐妹了啊？” 白蒹葭继而拍手对着身旁两位指着笑道。 “白妹妹，我们这就是为你好，让你抓住机会。你想啊，我们老大那么好，他侄儿能错得了吗？又是人家主动来找你的，那人家还能不对你好啊？这都吻合了，那他又有那么多附加值，能惠及兄弟姐妹的，难道你还不能大方一些啊？你可要知道，现在我和秦瓦可都是你的娘家人啊！” 张兰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给白蒹葭分析。 “切！我看你们这俩娘家人是先看上了人家钻石王老五的身份。我可不稀罕，要不拿出对我实际的好来打动我的心，他就算是阿联酋王子我也不答应！” 白蒹葭也如刚刚张兰那样傲娇地扬起头，一副斜睨天下的白天鹅状。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出来的时候都嚷饿，到底饿不饿的，让人家靓女站这等老半天了，能不能怜香惜玉啊？” 秦瓦凡笑着说。 “怜香惜玉是你的事啊！” 这下倒好，两个女人的手指一致地指向了秦瓦凡。秦瓦凡做出无奈状笑笑，便转身对女服务员一脸温暖地问着店里的招牌菜，真正开始点菜大计了。 “诶，姐，说正经的，你到底了不了解这个秦可新啊？” 白蒹葭努力地正了正脸色，仍笑意难掩地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嘛，工作优秀，未来的海地集团海外业务合作部总负责，你还要了解什么？” 张兰仍旧笑不合嘴。 “没别的啦？” 白蒹葭不满地撅起嘴。 “你这也太不够为你妹妹着想了吧，这么大件事，搞不好就是你妹妹我的终身幸福还是终身悲剧就取决于这会你的话，你还信息量这么少，我都听不出来你为你妹妹我到底考虑了哪些切身关系的方面呢！” 白蒹葭接着又文绉绉地对着张兰怨怪了一番。 第424章 离情必有别恨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倒是心思缜密啊！那好，你说，你还要了解他什么？” 张兰听得这小妮子的这一番骂人不用粗的文人骂法，笑着指着她的高鼻尖反问。白蒹葭笑而不语，一副不想解释的样子。 “我和他接触很少，他为人高冷，我也难得碰上他，碰上也说不上什么话，好不容易说话也是说工作的话，一年到头还不如我和我们老大说的十分之一呢！不过花边新闻少，至少国内没听说过，国外就不知道了啊，你得自己问他。” 张兰看着对面那外人看着斯文，熟了后淘气得能上脸的人，笑呵呵地将自己知道的都一气儿说了。 “喔，知道了。” 白蒹葭又是嘻嘻一笑，便不开始给张兰和秦瓦凡摆碗筷盛汤了。 “你没什么想法？” 张兰好奇地问，这妹妹，刚刚还催三催四的问，这会却又好像没这回事了一样，倒让她有些摸不着想法了。 “我当然没什么想法啊，人家现在在国外，搞不好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面都见不着，人也都不认识的，我能有什么想法啊，这种事，都随缘，我还是努力做好我们手头的事更妥当。” 白蒹葭的脸色竟然神一般快速地恢复了平静。 “你这姑娘，真让人难以捉摸，刚刚还热得烤地瓜一样，现在就凉比暑天里的井水还凉了。” 张兰白了她一眼说。 “姐，放心，你刚刚说的话，我都放心里了呢。不过这了解一个人总得多些时间吧。我现在再热，也是不管用的。再说了，你希望我一股脑地沉浸在爱情梦幻里，然后不管我们合作里的那一摊事了啊？” 白蒹葭笑着说。 “那当然不是。别说现在他没回来你想不了，就算他回来了，和你热得恨不得要领证结婚了，你也得顾上这一摊子事。” 张兰说道。不过她心里笃定得很，白蒹葭要真的和这位秦公子在一起了，那更得着力在合作项目上了，这肯定也是老秦总的一番心意了。 “诶，姐，领证结婚这事远在天边好吗？合作项目才是眼前要做要花心思的事了。” 白蒹葭看起来温柔如水，实际是个彻头彻尾的有使命感的实干家。 秦瓦凡在一旁默默地给身旁这两位你来我往打嘴仗的姑娘端茶倒水，脸上忽而平静忽而微带笑意。 当天回到酒店，他还是没忍住，给白蒹葭拨了电话过去： “蒹葭，你真的考虑和那位秦公子交往啊？” “我就说呢，你居然一点也不帮着我想，原来还是想了呀。” 白蒹葭在电话那端笑嘻嘻地回答。 “我当时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关心你这事，再说，张姐也在，想听听她对这事的看法，再看看你的想法。不过，我是太笨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秦瓦凡其实也不是不明白席间白蒹葭说随缘，先做眼前事的意思，但他还是想更多更确切地知道白蒹葭的想法。 “我都说了嘛，随缘。那个饭店的靓女服务员说得就很好，男朋友嘛，要找人好的，对我也能好的，否则，再好条件也都等于零。” 白蒹葭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哦，是。” 秦瓦凡舒了一口气。 “怎么，你担心我经受不住人家的好条件，我就要扑过去啦？” 白蒹葭哈哈大笑地反问。 “不是，我是担心，你太单纯了……” 秦瓦凡迟疑了一下说道。 “没事的。你放心了。这又不是钓鱼，愿者上钩。我要是按条件找，那早就结婚生子了，还等今天吗？我还是想先好好做事。” 白蒹葭说道。 不知怎么了，秦瓦凡一开始听着好像白蒹葭马上就要和那位秦公子恋爱结婚时，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感，但现在听得她并不以为意，又反而担心她的不重视会耽误了好姻缘，他还是希望她幸福的，于是又去劝慰她： “嗯，不过先好好了解一下，如果合适的话，那还是可以好好儿地相处下去，能走入婚姻最好，只是不要因为外在的原因勉强自己的情感了。一辈子的事，还是要慎重，看清楚对方的为人心性来才行。” 他想起自己的婚姻，虽然和妻子总有争执，但哪有夫妻不吵架呢，只是别有一些出格的事，双方人品端正，也都能磨合过去了。 “好。瓦凡，谢谢你，我一定会慎重对待的。” 白蒹葭明白秦瓦凡对她的良苦用心，心生感动，认真回答。 其实秦瓦凡很想约白蒹葭出来，到酒店外的大街上走走，一起在广州的街头吹吹夜风，谈谈心，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啊，但是他到底还是不敢说出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在聊了几句后，便在白蒹葭打哈欠说准备洗澡睡觉时宣告了两人聊天的结束。 这一宿，秦瓦凡翻来覆去没有睡好。他的一颗心，还是悬着。为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点情感的去处，也为白蒹葭这有了点苗头却不知未来的情感之路。 白蒹葭挂了电话后，是真的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没有少女不怀春，但她怀春的时候已经过了，她曾经经历过的大学里的那两段情感。 一段是网上认识的那个男人，当她怀着满腔热情要做出选择时，却发现对方太过于现实的个性是她无法接受的。 另一段则是和尚初，虽然只有眉目之间的情意，但当时，如果尚初做出和她一起的决定，她是一定会愿意，并且会主动和秦瓦凡说清楚的，但可惜，尚初在她期待他能再迈一步时退缩了，虽然后来他考上研究生，秦瓦凡也结婚后，再来北京找她，但两人之间的那层朦胧的隔阂，早已难以消散了。 离情必有别恨，这话用在经历这两段情感之后的白蒹葭身上，就是她的心里宛如留下了两个刀痕，总觉得爱情易变，不可捉摸，不如做事来得更有把握。 所以当老秦总和她提起他的侄子时，她虽然讶异，但也只是当成一件应该要考虑的事情来思考，并没有动感情——只是被人提了两嘴就产生不知是否会发生的幻想，这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子该有的吧，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第425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话说两个老家伙的密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边老秦总却在深夜接到了自己弟弟秦虹的电话。 “大哥，给可新那小子说媳妇的事，你今天帮他说了吗？” “说了说了，不过，我今天和那小白姑娘聊了聊，那姑娘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子啊！” 老秦总想起当天散会后和白蒹葭聊天的情景，笑着回答。 “你是说怕可新搞不定？” 秦虹问道。 “是，对于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有自己很明确的追求的女孩子来说，我估计你也未必能搞得定。” 老秦总笑言。 “这，大哥，你这是高看了那个姑娘还是低看了我和我儿子啊！” 秦虹听见自己大哥这么来损自己，反而高兴起来，那说明那位姑娘是的确值得儿子去好好接触，也或许就是当得起他秦虹家的儿媳妇的人。 “都没有，我就是实事求是。恋爱也好，婚姻也好，总归还是要你情我愿，可新这脾气，执拗得不会回头的人，你想要说服他，本来就是一个大难题，而那位小白姑娘，你要让她跟着一起去做你儿子的思想工作，我估计，难哪！” 老秦总阅人无数，只与白蒹葭交流五分钟，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个性的人，至于他那位执拗得十头牛也拉不动的侄儿，那他更是清楚得很。 “那怎么办？大哥，你可不能看着你弟弟我遇到了难题不管啊，也不能看着这么优秀的姑娘白白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是不是？” 秦虹向来自己拿不定的事都得要拉动自己的大哥来出马。 “好吧，你要我怎么帮忙？” 老秦总似乎无奈地发问。 “大哥，您老人家就我这么个弟弟，就这么个侄儿，您帮了这个忙，秦家列祖列宗都得感激您，您还稀罕我这个老弟弟怎么谢吗？” 被自己弟弟这么一恭维，老秦总嘴角溢出一丝笑。 他从小和弟弟相依为命长大，长兄如父，如今这家伙的儿子的终身大事也推到自己身上，还振振有词，真是服了！不过，大哥当习惯了，当到至今还挺有成就感的。 就白蒹葭和秦可新这俩人来说，如果真能走到一起，那还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对海地集团来说，也是一件增益不少的事啊。 于公于私，他还真是可以好好琢磨怎么促成这件好事。 但以他下午和白蒹葭的交流来看，这姑娘呢，难得的心性单纯，但不是没有思想的空心菜，要让她能愿意将眼光聚焦到自己的侄儿秦可新身上，那还真得费一番心思不可。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老秦总抬手扶额，蹙眉回道。 “行，哥，那都听你的啊，你帮我盯着那位姑娘，我赶紧的做可新这小子的思想工作。不过，你可不能老让可新呆在国外啊，要不，这小子好不容易遇上的一个姑娘，可就又要黄了啊！” 秦虹听大哥愿意帮忙了，急忙表态。却没想到喜不自禁的自己一不小心违反了他们老兄弟俩之间的约法三章了。 “秦虹，你这就越界了啊！家事重要，公事同样重要，你可不能因私误公啊！” 老秦总正色道。 “是是是，大哥教育得是，哈哈，我这不是大喜过望，就不小心踩线了嘛，你尽管安排，尽管安排，实在不行，就把小白姑娘安排出国和可新一起我也没意见。” 秦虹一不小心又第二次踩线。 “嗯？” 老秦总威严地从鼻孔里出来一口气。 “哦，是是是，我不说了，一切听凭大哥定夺了，我这就给那太争气的儿子电话过去。” 秦虹赶紧刹住了口。 老秦总很无语地挂了电话，笑着摇头走出了书房，低声笑了一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年轻人都无所谓，两个老家伙倒深更半夜地密谋起来了。 他今年已经年过六旬了，一个女儿远嫁重洋，在美国留学后直接就嫁了个华人科学家，在硅谷安了家。老伴对女儿想念得不成样子，便干脆在女儿女婿的旁边买了个房子，也住了下来，留下他像个孤寡老人一样在广州，只有年节时候才能飞到美国一家人团聚，这真是养个闺女，不知一腔深情为谁忙了。 想想弟弟秦虹说得也是，他还真不能让秦可新总放到国外，这样，秦家的晚辈可都在国外飘摇，就剩下秦家他和自己的老弟弟在国内像老树根一样杵着了。 但这秦可新也是，在国内做着装修业务的总经理，业绩突出，却忽然跑去竞选一个海外业务的总负责助理，他措手不及，想拦也拦不住，结果偏偏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又都看上了他，觉得他未来可期，此时值得投资，连他也没办法撼动这个决定。 他为此找秦可新谈过，结果这倔小子竟然就一句话就将他堵了回来： “大伯，您是想让我按公司章程继续出任海外业务的总负责助理还是按照家里的要求回来做装修业务？” 他能说什么，只得尴尬着一张老脸打着哈哈说，哈哈，那你自己决定吧。 秦可新，他这位脾气温和沉静中却倔不可言的侄儿，自然就自己决定了要因公而不徇私，继续出任海外了，临了还不忘感谢一番他这个大伯的教导： “大伯，那就只能按照您的教诲，大公忘私了，您弟弟那边，就请您去做思想工作吧，我一个晚辈，是说服不了他了。” 看看，不仅用他这个大伯的话来堵他，还将他那同样倔的老父亲秦虹的思想工作踢皮球一样踢到了他头上。他可真是前生世欠了这对父子的吗？ 最后他和老弟弟达成的协议的是秦虹可以出任海外事业部总负责助理，但不能找一个洋妞或是华人定居海外，必须得叶落归根，找个纯正的中国媳妇，把家安在国内，否则，就一切免谈。 他惨兮兮着一张老脸给秦可新说时，这千年不笑的年轻人，竟然神速地闪过一丝神秘的微笑，张口就答应了。 这可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又得大动脑筋，大费口舌一番才能得到这小子的同意呢，没想到，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得让他有些担心，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不是要给自己备着什么药吧？ 他在心里擦擦汗，为了这秦家唯一的一根独苗苗，他是不管不顾了。 第426章 沙场秋点兵，秦公子的缓兵之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老秦总那位老弟弟，也正是捏准了自己老哥哥的这一心思，常常就在他耳边嘀咕着给他下药： “老哥啊，可新是我的儿子，可也更是你的亲侄儿，也是你的儿子，我那大侄女是好，没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操心，直接就考上了美国名校，找了个靠谱的美籍科学家，好了嘛，也直接就天长水远地隔着，在我们祖宗八代都到不了的地方就不回来了，你说这心省得，可真是！” 他听得又气又急，却说不了半句话，可不是嘛，看看他现在这样，如果不是有海地集团的工作给撑着，他和那五保户老人有什么区别，肯定得要跟党和国家申请晚年关怀了。 “可新，那你要跟你爸说，你现在没有遇到合眼缘的好姑娘，让你大伯和老爸我都帮你先看着，等你一回国，就能稳稳当当地和人家姑娘好好相处，可别跑了。” 在秦可新准备出国完成一项业务合作的谈判时的前一个晚上，老秦总和弟弟秦虹，便两人齐齐坐在沙发上，围攻堵截着秦可新的一张有棱有角，温和平淡中暗含锐气的脸。 “好吧，大伯，那您看看，信息部里的李真真，市场公关部的王唯美，呃……” 秦可新知道，自己的人生走到三十五周岁，如果不硬是指出个说得出名字的可选对象来，是过不了今天晚上这一关的，为了出国后老父亲安心，自己也可以跟着耳根清净些，他只能指出一些可围攻的若有若无的对象，让他们去有的放矢地宣泄他们那份对他终生大事的操心了。 如果只说一位，那么目标太清晰，战役也太短，很快结束战役之后受苦的还是他的耳根子，他这位又当爹又当妈将他拉扯大的老父亲的碎碎念，他是怕了，念叨到厉害时，不仅仅是耳根子的苦，更是他那早年过世的母亲估计也泉下不得安宁地被他提溜出来各种当箭矢，射得他的心口一阵阵地疼了。 但这两位老的对他提出的两位姑娘人选，瞪大了眼睛，满是兴奋之情之外，还在更兴奋地等着他在心里抓耳挠腮尚未提出的第三位，人齐，他们才好帮着他去比较嘛。 可其实他并没有明确的人选说出来，那尾音里的语气词，不是在回忆，原本只是一种拖延，但在两位长辈的殷殷关切的眼神里，他只好再在心里百转千回地搜肠刮肚回忆他所遇到过的，但凡能留下一点印象，觉得不是一个坏姑娘的女孩子了。 “呃，大伯，就是海地合作开创的学海教育品牌下，是不是有一位姓白的姑娘？” 秦可新突然想起前不久给学海教育在新旗舰店开张之前做装修视频会议时，视频有一位穿白衣的年轻姑娘，便张口一说了。 “哦？你说白蒹葭？那位教师出身的姑娘？” 老秦总肯定是有印象的，张兰在他面前提起过秦瓦凡和白蒹葭，这些对海地集团的发展有关联的外部合作人员，也是他在他了解的范畴之内的，如今秦可新提起来，当然有印象，而且印象似乎还不错。 “啊？教师出身？名字叫白蒹葭？好好好，这名字一听就是好名字，有文化，还是老师出身，将来我们的孙子的教育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秦虹那反应相当快，立刻就想到了儿子结婚后的孙子养育问题了。至于儿子从恋爱结婚到生子这中间要在现实中经过多长时间多少关卡，他早就在脑子里快速过滤掉了。 “呵呵。是，就是这位白姑娘，那就麻烦大伯和老爸帮着多了解了解了。我可以去准备行李了吗？要不今晚就睡不了了。” 秦可新一看目的达到，便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问道。 “可以，你快去吧，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帮的，赶紧跟我们说。” 秦虹看着儿子起身的背影叮嘱道。秦可新扭头望着他和他那位老哥哥回以表情复杂的一笑便急急进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说心里话，那位白姑娘究竟是何模样，秦可新并不是很记得。 网络视频的图像像素本来就不是很清晰，连眉眼的线条都不明朗，他也只记得她脖子下面一片白，应该是穿着白衣服，再就是会议中间她似乎笑了好几次，不是哈哈大笑的，似乎是莞尔一笑的，印象还可以，那就先拿出来充充数吧，反正人家姑娘对他肯定也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花痴型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久，她们在装修时有很多机会来找他的，都根本没出现过，这样的姑娘，让这两位老人去啃一啃，估计还能抵挡一阵。 白蒹葭就是这样被推到了老秦总和他弟弟秦虹的眼球范围之内，如果她知道老秦总口里所谓的被他侄儿看上的真相是这样的，是不是会气得吐血？不过按照她的性格脾性，倒也不至于这么剧烈，不过就是从此再不给老秦总任何机会给她介绍男朋友了。 当然，这其中的真相，也不会有人告诉她的。连张兰这个在海地集团身居要职，还跟老秦总在工作上有着频繁接触的红人，也不会知道其中梗概，又如何能传到白蒹葭的耳朵里呢？ 幸好的是，白蒹葭自从听完老秦总和她喝咖啡说完那一番话，接着又和张兰和秦瓦凡讨论了一番后，就也在年底热火朝天的忙碌中把这茬事完全抛之脑后了。 以至于当年终学海教育开项目总结会时，她三度从那位秦公子的眼前晃过而不知。 学海教育的项目总结会原本是白蒹葭主持，张兰和青蓝教育的林如强带着一众骨干一并出席，但张兰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只来了她的一位助理做替代。 为此，白蒹葭和林总还在会前嘀咕了一下，觉得这么重要的一个年尾会，张兰不来，她也应该让海地的其他管理人员来，单单一个助理，是不是分量太小了？ 但两人想想这位助理一直跟随张兰也已三年有余，应该也是能力出众的，加之会议即刻要开始，便也就不再多言。谁也不知道其实代替张兰来的，是秦公子。 第427章 秦家的最珍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那位海外事业部的总助，偌大的会议室，他坐在最后一排。 他不发一言，微低着头，掩映着一脸低调的平静，丝毫不引人注意。 会议室里参加开会的项目员工，除了张兰的助理，几乎都是新招人员，没人认得这位一直呆在广州总部，近期又出国刚回来的秦公子。 但这位秦公子，刚坐下，就接到了他自己的顶头上司的越洋电话，他赶紧抓着手机就急步从后门走了出去，拐到走廊的拐角处和上司细致地交流起了业务情况。 十多分钟后，挂了电话的秦可新就急转到电梯旁按了开关，进了电梯，一出大厦又急匆匆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酒店，打开电脑登陆他的skpe时，他的上司早已在线等着他连线开视频会议了。 两个小时后，他上司去休息了，他也关了skype，脑子里还在转着刚刚电话的会议内容，但可能是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又或者是脑细胞用得过猛，精力不够，他也开始晕沉沉起来，便极其方便地倒头在松软的被褥间，扯起被子就蒙头睡了起来。 中间他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他也没听见。 直到下午四点，他才被手机的鸣叫兼震动声吵醒。 “Thisiskim.“ 他的思维还沉浸在工作状态。 “哥，是我啦，亚亚！” 手机里传出来的是虽然穿越万里，但依旧能震破人耳膜的他的堂妹秦亚的魔性声音。 “亚亚？怎么是你？这个点，你就起来了？还是通宵没睡？” 他知道他这个堂妹精力旺盛得时常过度，通宵都是没关系的。 “哎呀，睡了睡了，做梦醒了，关于你的，就快点给你打电话报喜了！” 秦亚嚷嚷的声音，可是一点都听不出来是刚梦醒的样子，比真的刚睡梦被吵醒的秦可新精神不知多少倍。 “你可真是个年轻人，有什么喜可报的，快说好了。” 秦可新脸上开始浮现出浅淡的笑意，这是独属于秦亚——这秦家珍稀动物妹妹——虽然秦亚总说他才是秦家的最珍稀，但他始终说堂妹才是。 如果用投票数来选择，秦家三位长辈对他和秦亚这个妹妹的用心几乎是一视同仁，必定是给他兄妹俩各投一票，他和秦亚又相互爱惜，也会给对方互投，这样也平了，但关键是秦亚的老公jack，他的妹夫，是必定投票给秦亚而不会投他的，那秦亚就多处一票了，那当然她就要比他更珍稀了。 “我做梦梦见你和那位白姑娘结婚了，我有嫂子了，我还当姑姑了！哈哈，jack当姑爹了，哈哈哈！是吧，jack，你也很高兴吧？” 秦亚可不管哥哥有什么反应，一边对着话筒朝着哥哥哇啦啦地说着，一边用手以粗旷的动作实质却是极为温柔的力度拽着一旁刚被她吵醒的老公的肩膀往手机上凑，于是，电话里也传来jack真心没睡醒的应答声。 秦可新是打心里可怜他那位堂妹夫了，白天钻研高精尖的技术不知道榨干多少脑细胞，大半夜的，没睡两个小时，就被自己的老婆因为一个梦叫醒，还得陪着一起听老婆给自己的堂哥打无聊电话，又要晕死多少脑细胞，这科学家老公当得，真是无奈啊。 若要是他娶的老婆这样，他非得拉出去让她三天三夜不睡觉地教训一番彻底改了才行。 不过对于自己的妹妹，他倒是宽容得很，一点提高音量的话都不会有。 “哥，给点反应好不啦，你到底回去见没见着白姑娘本尊？赶紧混熟点让她和我视频连线，我要看看她长什么样，性格怎么样？” 秦亚可不管她哥有没回答，只管自己一股脑地说着她想说的话了。 秦可新当然也了解他这个妹妹了，一听她兴奋的语气就只管听着，也不说话，等她那兴奋劲过了，话题自然就由热转凉，他也就能从他不感兴趣的话题里彻底摆脱出来了。 “哥，你不想说，那我就不说了啊，jack要睡觉了，明天还上早班呢！无趣！哼！” 果然，电话吧嗒一声就挂了。 秦亚对自己这个堂哥也是了解得很，深知她哥不吱声，就算问一百遍，也不会搭理她，如果她还继续这个话题的话。 但此时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话题，便懒得转换寻找她哥感兴趣的话题，能做的当然就剩下挂机睡觉了。 秦可新无奈地坐起身，被这魔性声音穿过了耳膜，他是彻底醒了。 秦亚之所以知道这位白姑娘，当然是拜他那稳坐钓鱼台的老父亲所赐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一登上去美国的飞机，他的老父亲就会坐在机场车库的车里，也立刻开始同步做漂洋过海的事了。 只不过他的是飞机漂洋过海，他那老父亲飘扬过海的是电话信号——给他在美国的婶婶他老父亲的老嫂子打和他飞机起飞同步的越洋电话——让自己的亲嫂子来敦促她的亲侄子的婚事，也是责无旁贷的事吧！ 飞机扶摇万里，他庆幸成功逃避了老父亲的念叨和大伯时不时的耳提面命，却要开始想怎么逃开长居美国的婶婶的慈蔼的问责了。 婶婶如母，这是他最无法沉默以对的人了。 而秦亚，他那位珍稀堂妹，当然就会在不久他的到来后完全知晓这件事其中的任何细节了。 无论秦可新多么不想说自己的个人问题这件事，按照秦家向来的惯例，他一到美国，就得先给婶婶去电话报到，约去家里的时间。 到了婶婶家，婶婶是肯定要问起他的工作、生活，当然也就包括他这难解的感情婚姻难题了。 他不能对着婶婶沉默，但实在没办法了，也可以想办法搪塞一遍就过去，谁知婶婶竟然一字不差就说出了他对老父亲和伯父提到过的那三位姑娘的事，直接问他到底更倾向于哪一个，或是给她先细致地分别说说这三个姑娘的家庭情况、性格脾性等等。 他张口结舌僵在那里，他那个与他身经百战的老父亲啊，也太不放过他了吧，不仅给他婶婶说了每一个细节不漏过，一定还交流过要追问他哪些方面，并达成了共识。 他苦不堪言。 秦亚这家伙就依着她老公jack，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的榻榻米上，听得一字不拉，还拼命给他各种眼神脸色，那表情丰富至极： 有惊的，又有喜的，有替他担心的，也有为他不屑的，有干嘛不让她知道的愤怒的，也有她都知道了可有他好果子吃的等着瞧的，还有抖着腿下巴要顶着天花板的幸灾乐祸的…… 总之，人类能表现出来的各种微表情，随着他和婶婶谈话的每一句话的内容显现，都精准地匹配了出来，应有尽有地在她脸上来回流淌。 第428章 贴心的乐趣，兄妹深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过，秦亚已经辨别出了她堂哥秦可新面容表情已经出现变化： 从镜面般平整的平静变成了有些涟漪氤氲的湖面般的宁静了！ 可这宁静里，她又分明看见了他那湖面底里透出来的低调而如一之外的，恍如一片凝固了的止水的疲惫。 “哥哥，笑一个，笑一个。” 秦亚在一旁又开始逗她的哥哥笑了。 “jack，你也快用你的高智商让哥哥笑一个啊！你做不到你就不算高智商，就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科学家！” 秦亚凑到jack的耳畔里低声但她的母亲和堂哥完全听得见。 于是，和秦可新认真交谈的大妈，也就是秦亚妈妈，还是没忍住，飞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意思是怎么总这么动不动就轻易贬低自己的老公呢，本来高智商都要被说成相反的了。 秦亚便趁着这个空袭朝她母亲扮了个鬼脸，又趁势叫了起来： “哥哥，很饿，很饿，我想吃榛子了，我们去买榛子吧！” 她知道家里的榛子刚好吃完了。 “你松鼠啊，天天捧着榛子不放手！” 秦亚可不管母亲大人怎么责怪她，她是总算替哥哥解围了，她母亲刚起身，她便飞速地一手拉上了jack，一手拉上哥哥，往大门外飞奔，三人踢踢踏踏地在门口鞋架换好外出的鞋，她才朝着在厨房里准备做烤面包的母亲大喊： “妈妈，我们仨一起出去吃了，你别忘了烤蛋挞，回来我们都要吃啊！” 待到她的母亲听到她的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只能听到外面车子启动的声音，目送那逐渐远去听不见的声音了。 “这丫头，从小没一天不声音大到让人头疼！” 秦亚妈妈扶额笑着嗔怪完，便又快步走进厨房，准备烤好面部后便开始做蛋挞了。 她五岁，她哥哥十一岁。 那时她开始懂事，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她长年难见笑容的哥哥笑，最大的心愿就是逗笑她的哥哥，如果能连续逗笑哥哥的话，她一定会高兴得掀翻屋顶的，但屋顶从来严丝合缝地存在她头顶——她认为自己一直没成功过，别说连续了！ 无论她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各种逗趣还是各种她那佯装的哭闹的威胁，她的哥哥从来也都是一脸波澜不起的平静，她也就一直继续着这项爱好了。 不过，秦可新从来没有告诉她，其实每次和她打电话听她说完第一句话后，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笑一笑，但他恐怕说出来后会更被她揪着不放，便将这种和至亲之间的喜悦放心里了。 但，其实他脸上的神色还是会因为她的在眼前而有变化的，比如，会因为她的关爱，他脸上的镜面般含着凉意的平静，会随之软和成宁静，一种犹如含着晨霭的大地般的宁静。 秦可新脸上这些微细的表情松动与变化，连他父亲秦虹都发现不了，妹妹秦亚却在五岁时就可以辨别得一清二楚。 她后来也不再要求她的哥哥一定笑，只要哥哥脸上从凉凉的镜面式平静变成晨霭般带着明亮色的宁静，她就先满足地笑了。 也在她五岁时，小小的她也会发现哥哥的脸上会有些类似忧伤的表情，她就会用稚嫩的拖音问他： “哥——，你是伤心——了吗——？” 那时候，她的哥哥总会反问她： “什么事都没有，哥哥为什么要伤心呢？” 于是她便会跟着问： “哥——，你为什么要伤心呢？” 大概就是从妹妹这些反复的问话式样的关心中，他更多了一些更热爱自己妹妹的静默。 在哥哥的静默中，无意中，秦亚发现，她举起双手放在她的哥哥的两颊上时，掌心的温度就可以传递给她的哥哥，不一会儿哥哥凉凉的脸蛋就会和她的手掌心一样暖和，从此她就懂得了温凉是可以用温暖来捂热。 也因此，这兄妹俩，就比许多人家的同父母的亲兄妹还要亲厚许多了。 亲厚到秦亚喜欢jack并决定和他一起时，其中一个小小的原因，是因为听闻jack特别擅长于解决难题。 jack从斯坦福毕业后就在硅谷的一家科技公司做技术，同时在一家科研单位参与特聘的科研专员，很快就成了硅谷小有名气的高智商，即使他所在的公司里十年经验的工程师遇到的难题，经他的手，他也总能找到解决方案。 当时，秦亚和他拍拖时，听他自我夸耀了这些事迹后，高兴得直拍手，说她找了解决问题的高智商能手做男朋友，逗笑她哥哥的艰巨的世界难题就有解了。 但很快，她发现，jack擅长的是解决机器的难题，对于人类中诸如她的哥哥一般不笑的难题，并不会比她更高明，甚至更拙劣，因为她还需要花心思来逗笑他，这怎么还敢奢望他能逗笑自己的哥哥呢？ 比如，现在，他哥哥开着她的车，对她和jack在一旁的对话也丝毫没笑，只是脸上持续出现着她期待的晨霭的宁静色，一双狭长的双眼皮眼睛带着霞光的清澈时不时地望一眼她，倒是jack，在结束了和自己妻子的一顿调侃后，以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好一阵后，一本正经地突兀蹦出了一句事情早过去了好几个光年后那兄妹俩都不愿再烦恼的结论式的建议： “如果是我，这三个女孩子，我会选那位白姑娘。” 秦亚狠狠地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心里直怪这位低情商科学家在家庭事务中一点都不年轻有为，听了这老半天，难道还听不出她哥和她妈妈交谈时就不断努力想转换话题而不得，不得不硬着头皮编纂着一些和那几个姑娘家的相关信息来顺应她妈妈吗？ 若不是她在一旁配表情来愉悦她哥，让她哥哥高兴一些，她哥哥心里肯定无奈死了却又没办法地受着晚辈面对长辈必须的煎熬了。 结果倒好了，这位高智商低情商的帅哥老公，在她好不容易带着她哥哥逃离妈妈的缠问的架势后，居然在她停顿的空袭，丝毫不停止运用他缜密的科学分析，得出哥哥应该选择那个一听就显然最没边的白姑娘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三个姑娘中，哥哥连这个白姑娘具体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见这个结论多么不科学！ 她一根指头就戳到了jack的额头，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什么逻辑，一点常识都没有啊！心里跟着嘀咕了一句：好不容易可以敞开了玩了还要帮强调话题的严重倒忙！ jack被妻子这么一戳前额的提示，似乎惊觉自己似乎没在合适的时间说出合适的建议，便再不说话，免得又被不温柔地提示了。 第429章 问餐，默契与家的根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过，秦可新的思维逻辑也足够精准，即使在生活谈话里，也和工作中完全如一，就算堂妹秦亚不帮他脱身，他也能很快在婶婶的话题缝隙里找到脱身之计。 这样一来，就是秦亚遍一定要他接下来以礼物换交情了。他嘴角一挑，便静候这位妹妹的需求提出了。 不过很奇怪，许久，这丫头竟然沉浸在她要买什么吃的喝的玩的，丝毫没有非分之问，不仅如此，还禁止jack再谈这事，这真是让他大大吃不透的事。 他的秦亚妹妹啊，他最了解了，按照他的推演，当他结束了和大妈的谈话，接下来的就是秦亚的围追堵截来掏他心窝里的话了，当然，他也是以不变来应她的万变的，在她纠缠不休的时候，他可以镇定自若地开始和jack关于一些国外科技发展趋势的探讨了。 他那淘气的妹妹，肯定也不会管他是否应付她，只管坐在自己老公和堂哥中间一顿各式拳脚相加，jack也被祸及无辜，像他们从前聚在一起时一样，时不时温和地握握她的手，或是她伸过来的脚，他则可以时不时地递给她桌子上的喝的、吃的，有壳的剝壳后再送，有皮的剥皮后再掰开给她来让她的嘴和手都忙碌起来。 只要他的大妈，秦亚的妈妈，忙完厨房里的活，看见她女儿的肆无忌惮，又笑又气，就会撇她一眼，而后招手将自己这个在家人面前永远长不大的女儿他的妹妹收到了她身边，好让他和jack安心地畅谈了。 这会在车上，他想的后半部分，秦亚虽然是实施不了的，但前半部分，对他的这件事的继续围追堵截穷根追底来掏他的心里话这事，应该必做无疑的，却并没有，这真让他觉得后背发凉，不知这妹妹会有什么更厉害的后招来等着他。 但直到他辞别了大妈要回国了，他那位古灵精怪的淘气精妹妹也没有再多提过有关他交往女朋友相关的话了。 想起来，他这会也没琢磨出妹妹是个什么情况。 手机又响了起来： “小可？” “大妈？您也还没睡呢还是也醒了呢？” 秦可新惊讶地问道，莫不是秦亚这家伙把她妈妈也电话吵醒了来继续帮她对他的追问吧？这真是需要修理了，平时的玩笑话怎么都行，但影响长辈的休息来影响长辈的健康，是晚辈很不明智的事情，他必须给她明确的提示才行。 “怎么是也？是你妹妹给你电话了？” 他大妈立刻猜到了。 “那我们都还心意相通嗨，她也知道要问你什么了！” 秦可新大概已经猜到大妈这个电话的来由了，便不再多话，只等她问道了。 “小可，听说你这会在北京参加小白姑娘的会议了？” 他大妈是个慈蔼但绝对是个说话一刀见血的人，从不说虚话。 “嗯是，学海教育的年终总结会，是海地集团和他们合作的一个子品牌。” 他也简单直接回答。 “好，有进步。你有没有迈出一步出去？” 他大妈的问话真是箭不虚发，步步推进。 “嗯，今天上午按公司要求去了他们会议室参加会议，但快开始接到王总的电话，就回酒店开视频会议了，开完已经中午，午饭没吃就直接倒头睡着到刚刚亚亚打电话过来了。估计是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 他对大妈的问话，向来翔实汇报，跟给他大伯汇报公司工作一样细致有条理。 “小可，你要爱护你自己啊，工作后饭都不吃就睡了，这怎么行啊？早餐吃了吗？” 他大妈一听他连午饭都不吃就睡觉，立刻心疼起来，又担心这大男孩子早餐吃没吃。 “吃了。” 他回道。 “都吃什么了？” 他大妈笑着问道，他隔着太平洋的海水都能听得见婶婶的笑声，他不笑，但他爱听家里人笑的声音，让他觉得心里温暖。 “呃，一杯热牛奶，一碗鸡蛋羹，一个煮鸡蛋，一个蛋挞，一碗八宝粥，一份拌菜，一个豆沙包，一碗馄饨，外加一碗豆浆。酒店自助。” 他又是翔实地回答，像个孩子，他心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多少年过去了，他总忘不了自己的母亲每次都会问他在学校时午餐吃了什么，要让他一样样点出来，他也总是乐此不疲地将每天中午变化不大的午餐菜式一次次地重复给母亲听，而母亲也总听不腻。 每次都听他一样样数过去，并且说明他点了的都吃得一点不剩了，他的母亲脸上总是溢出幸福的笑容，捏捏他的胳膊和腿，还有腰板架子也要捏一遍过，赞叹一遍，笑不自抑，仿佛他报完这一餐吃的，他这个母亲眼中的正在成长的儿子就长高长壮实了许多！后来，他大妈也承袭了这一习惯，对他和堂妹秦亚也一样问餐了。 每每这时候，他都常常恍惚，不知道是大妈在问自己，还是自己的母亲在问自己。正因为这些大伯和父亲无法给予的女性独有的母亲般的关爱和温暖，他很多事情不和那两位老男人说，但只要大妈问起，他都尽可能说，就算不想说，也不会以对待父亲的那种长久难耐的沉默来对抗。 而他慈蔼地大妈，这么多年来，从他母亲生病开始，就待他如亲儿子，和对她的女儿秦亚一视同仁，他内心里都是无比清楚，也无比感激的。 他的父亲，也是对自己的兄嫂感激不尽。 但他和父亲从来没有对秦亚的父母亲说过一句谢谢。 这种因为血缘和生活而骨血相融的深情厚爱，是秦家同气连枝的一个家庭根系的相互支撑的生活默契，谁都融化在其中，说提出来变成日常的礼貌用语，反而就泄气了。 不过，因为这用餐问题，他大妈便催他选择吃饭的方式，酒店电话订餐，或是就近找个合适的饭店吃饭。 但听感觉，似乎并没有要即刻挂断这个越洋电话的意思。 他原本以为可以借此逃过一劫的问题，看来还是快刀斩乱麻，让大妈赶紧说出来的好。 第430章 长辈的敦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小可，我刚刚一边想着你的吃饭问题，一边想着你和那位白姑娘的接触问题。其实，秦家上下都没有要逼迫你快结婚的意思，更不是说你说这几位姑娘里小白姑娘就是合适你的，只是因为你大伯刚好对这位小白姑娘有些了解，你刚好又对她印象不错，你大伯也说这姑娘看着斯文，说话倒是明朗，也有想法，我们才觉得你是不是可以试试？起码先了解了解吧？这样于私于公也都有益处不是？你多了一个朋友，没什么不好的，也许你们这份友情，日后对你们工作上的忙也能多有帮助呢？你总不至于太亏，你说呢？” 秦可新的大妈对自己这个亲侄儿，还是很了解的，更何况，秦可新算是听出来了，大妈这一席话，代表的是秦家上下的达成一致的意见，他是很难挡得住了。 “嗯。大妈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没压力了，万一不行，我可要靠大妈您那边帮我在我爸那边斡旋斡旋啊！” 秦可新何等聪明，明知大妈说的本也是他父亲的意思，却故作不知，非将家里那三位的同一阵营硬是拆分出来，好让自己在这事上有空子可钻。 “好，那大妈等你好消息了？” 秦可新清晰地注意到了，大妈这话是问句，不是祈使句…… “嗯，那我挂了电话就给白姑娘发信息，看她什么时间方便，一起出来聊聊这次的会议情况，回去也和大伯好交代。” 秦可新这话高绝，既清楚地表明了自己会立刻行动，不辜负大妈对他的一番用心良苦，又避重就轻地以工作来做挡箭牌。 “好，不过，小可，你不仅仅是要向你大伯好交代，也还要向你父亲好交代哪！你老父亲就怕在你妈面前交代不了……” 大妈说到这就音低得消失了。秦可新心里一颤，眼眶一热，嗓子略微嘶哑地回道： “嗯，大妈，您放心，我知道的。”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饭要好好吃，情要慢慢谈，这也不是能急得来的事，无论你怎么做，只要不是违法乱纪有悖道德的事，你父亲，大妈和你大伯，都一定是支持你的。” 秦可新刚要回答，结果手机里忽然传来带着电话线和话筒撕拉的声音的一句大嚷： “还有我和jack，和你未来的侄子侄女，也一定支持你的！” 秦可新忍不住又笑了，不用说，肯定是那位在自己卧室用自己分机偷听他和她妈妈说话的那位古怪妹妹了。 秦可新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也不知白蒹葭他们那会到底开完没有，便找出来之前张兰助理给的白蒹葭的电话号码来编辑了一个短信： “你们的会议开完了吗？很抱歉，上午去了会议室，但临时接了一个美国的电话，回来酒店了，你散会后我请你吃饭，一起交流一下会议的情况？谢谢。海地集团海外事业部总助秦可新。” 秦可新向来遵循言必行，行必果，因此无论是因为他答应了大妈，还是因为工作所需，这个短信，他都会发，只是什么时候发，具体发什么内容而已。 他审视了一遍编辑好的信息，没什么问题，便按下了发送键。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那应该还在会议中，顾不上看手机了，他便开始做自己的年终总结和来年计划。海地的海外事业部，说白了就是以美国为中心的事业部，其他国家的业务合作，涉及得并不深入。但经过美国这一段时间的业务参与，秦可新明显感觉到其中竞争的激烈，他觉得，可以同时做一些其他国家的考察。 因此他又开始给其他几个分管澳洲、南非和巴基斯坦等国家的工作人员网上交流，想收齐全资料后，找个时间，抓住其中的关键与大伯好好探讨探讨，看如何更好地拓展，将海地的海地事业部真正做成海外而不是某一个国家的某一个地区的。 等他停下来，才发现屋子里是暗着的，只有他眼前的电脑屏幕亮着。 打开灯，才发现外面已然华灯闪耀。 电脑的辐射让他觉得脸有些痒痒的，便又顺势冲了个澡，舒舒服服地往大床上一躺，觉得真是神清气爽，饥饿感也随之而起，他才想起下午应该是给白蒹葭发了个短信，问她有没时间一起吃晚饭。 翻出信息回复记录一看，果然静静地躺着一条白蒹葭的回复信息： “今天的会议已结束，你几点方便？” 接收时间是五点十分。之后就没下文了。 他看了嘴角一动，长辈们不是一直夸这白姑娘很有文化修养，很斯文，做事能力也很强吗？看这回复信息，也不怎么样啊： 她就是这么回复她的工作伙伴的？连署名都懒得自动设定？ 在没接到回复时是不是应该给一个电话或继续再发一个信息，以让这事能及时完成呢？发短信的人很显然是在等她的安排。 其实秦可新心里还隐藏着一个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情绪，就是她都看见他发的短信里的署名是秦可新了，难道她对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至于恶感，应该不至于了。 但秦可新忘了，他并不是白蒹葭的直属上司，他不过是会议的一个旁听者，而且，他这个短信，说的是工作，人家也没必要非把他当什么特殊对象来看待吧。这是白蒹葭当时在会议结束后看秦可新发过来的短信后的想法。 因此，她也就简略地回了一个短信过去，在没有收到回复后，就和林如强一起，带着一群骨干收拾会场，并重新布置，以准备次日的会议继续了。 秦可新拿起手机直接拨了过去，但无人接听。 又回补一短信： “抱歉，我刚刚忙了一阵，刚看到你的回复，你现在有时间吗？请你吃饭？秦可新。” 没有回复。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毫无音信。 罢，人家不是太忙就是没有下班后接工作电话的习惯，那自己还是别在此时打扰人家姑娘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了。他便自己先解决晚饭吧。 第431章 突然来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此刻的白蒹葭，正被林如强拉出来吃饭，她出来的同时也把张兰派过来参加会议的助理沙美娟。 “美娟，这次会议海外事业部的那位秦总助怎么来了？” 三人一起在一家小餐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后，白蒹葭问沙美娟。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问兰姐，兰姐说别管那么多，她来不了，打报告过去，就安排秦总助来了。” 沙美娟不置可否地回答。 “那怎么他来了也不说一声，是他很喜欢搞突然袭击吗，还是故意装低调？” 林如强问道。 白蒹葭早在散会时就将突然收到秦可新的会议内容询问短信告诉了林如强和沙美娟。 “其实，我对这位秦总助了解得也很少，他见人也点头打招呼，但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我和他根本说不上话，兰姐和他打交道时他都几乎只听不说，之前他在装修部做总负责，不知怎么就竞聘上了海外事业部的总助，我更没和他说话的机会了，但这次派他来，我也觉得很意外。途中他只和我说了三句话。” 沙美娟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秦可新的接触情况说了出来，比起那位冷面总助，她更愿意和眼前这两位暖心人维护好关系，将来帮助会更大，至于那位秦总助，她就希望这次的工作同行里别让他发现她的错处回去给张兰打报告才好。 “哪三句话？” 白蒹葭和林如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第一句是，沙助理，你好，我是秦可新，海外事业部总负责的助理，很高兴这次和你一起去参加会议！” “第二句是，有什么资料或者需要做的事情和我说吗？” “第三句是，既然没有需要我做的事，那就先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参加的事吧，我到了自己安排就行。谢谢，辛苦你了。” 沙美娟在两人越瞪越大的眼睛里将在途中秦可新说的话转述完毕。 “哇！” 白蒹葭惊叹！这人做事肯定干净利落，对人要求肯定也是讲求效率，要求很高了，自己还是要小心接触才是。 “小白，那你回复后他给你回复了吗？” 林如强转头问她。 “啊，忘了看了，现在就看。” 白蒹葭急忙拿出手机，解锁了屏幕一看： “呀，回了，你们看，还给我回电话了，我那会应该是在和你们说话呢，没听见，所以他又给我回复短信，我那不是和你们急急忙忙给拉了出来说吃饭嘛！美娟，万一，万一有需要，你要给我作证啊！” “知道了，那必须的，不过你别太担心，秦总助这人看起来是高冷一些，但不是那种太挑事的人。” 沙美娟其实对自己说的这话没什么底，但毕竟白蒹葭是合作方，黑化秦可新，并不合适。 “那我干脆就邀请他明天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吧，如果有不清楚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讨论就好。你们觉得呢？要不现在叫他出来？” 白蒹葭望着林如强和沙美娟问道。 “会不会太晚？” 林如强反问。 “那我回了，就说明天如若秦总助有时间，就欢迎随时来参加我们的会议，休息时间可以交流。如何？” 见其他两位点头答应，白蒹葭便将短信编辑好后，给两位一致通过后，就发了过去。 此时的秦可新正一个人逛街。他习惯了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找时间一个人穿行在大街小巷，看这些街景呈现出的商业态势。 “叮！” 兜里的手机也随之震动了一下，他掏出一看，是白蒹葭回的短信： “秦总助，您好，不好意思，因为散会后忙了一阵，现在才看见您的回复。如果您明天有时间，随时欢迎您过来参加会议，上午会议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您大概几点过来，我们给您安排好位置。期待您的到来！” “呵呵，这还差不多，有点职业素养。” 秦可新看见短消息里周正的回复，忍不住嘴角一扬，狭长的眼睛一弯，随即低头回了过去： “好，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我自己找位置坐。有事再找你。秦可新。” “好。欢迎您的到来。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白蒹葭的信息立刻回了过来。 秦可新不再回复，合上手机，继续他的夜逛。 他和一般的年轻企业高管不同，除了工作必须，否则他不喜欢太喧闹的场所，就算去，也不过就是了解一些商业情况，在他很少有私人空闲时间里，大部分也是用来思考工作和业务，这是他最大的乐趣。 此时的逛街，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换脑子的方式，在喧闹中，他看着来往的人，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这种喧闹中的孤独体验，可以让他的脑子很好地放空。 白蒹葭当然不知道，此时的秦可新，其实就在他们吃饭的餐厅的不远处闲逛。她将收到的秦可新的回复也告诉其他两位了，让他们也都做好准备，虽说不是同一部门的直属领导，但能代表张兰来开这个会，那也应该好好重视的。 “那明天让秦总助上去讲两句？” 林如强问其余两位。 “我觉得不用，美娟已经代表公司说过了，主要是这位的意思也很明确，意思就是我们不用理会他，他自由来去。高层不都这样嘛，有独属于他们的自由。我们就随他吧，还是想好我们自己要做的会议活动好了。” 白蒹葭说道。 “对，蒹葭说得对，秦总助也是这样的意思。” 沙美娟朝着白蒹葭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吃完，林如强送沙美娟回酒店，白蒹葭自己坐地铁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白蒹葭和林如强都到了会场，环顾了一圈后，相视一摇头，表示都没看见。 沙美娟这时候也到了，问了一句： “来了吗？” “没。” 白蒹葭一边摇头一边和林如强分头准备会议的开始。 再过十分钟九点。今天这场会议，今天到场的人比前一天的多好多，不会少于两百人，而且是由她主持，她要好好准备，无暇顾及那位神龙不见尾的秦总助了。 第432章 热闹非凡之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到会场时，里面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 他低估了北京的早高峰，十几分钟的车程，他被堵了足足四十分钟不止。 他还和前一天上午一样，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的靠门口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下了下来。 下意识地，他仰起头，想越过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看清白蒹葭的面容五官。 无奈人实在太多： 里面除了员工还有一些外面聘任的老师，还有一些学员家庭代表，一家三口甚至更多口，携老带幼地一齐来了，真是热闹非凡！ 白蒹葭正在主持着会议，但她的声音，也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外围的人声所淹没，更别说她被层层人们围裹着的小脸蛋了。 这样活跃的会议，也是喧闹得让秦可新有些头大的。他参加过的会议，从来都是井然有序的，不是他一人在说，众人在听，就是他在倾听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说，纵然有全场讨论，那也是人多分组，届时汇总意见，或是人少一起讨论，他低头想自己的，那些声音无一会高到让他烦扰的程度。 没办法，努力地起身了几次而不果的秦可新，不仅放弃了看清楚些白蒹葭面容的想法，也干脆地放弃了当初抱着的“过来好好听一听，多些对公司新项目的了解”的心思。 现在他想好好想自己的工作都觉得比较困难了，他干脆起身出去透口气。 他本就挨着后门口，起身跨两步就到了会议室外的走廊里。他踱了一圈，发现这个大会议室就是唯一的一个会议室，其他用磨砂玻璃分隔成了大大小小的教室。 每一个教室里面，都被设置成了文学、音乐、绘画、舞蹈等不同的主题，随着主题的变化，教室墙壁的颜色也不一样，玻璃隔断上贴的图纸也不一样。桌椅的数量则随教室的大小不同而数量不一，摆的造型或成排或成圆形，有着移动的痕迹，想来是随课堂教学的要求不同来改变摆放了。音乐教室里还摆放着一台钢琴，静静地立在那里，好像随时等着人们的手指去与它碰触出优美的曲调来。 他想要找一间教室进去单独坐一坐，发现都一一锁得结结实实。 他像巡教室般透过每间教室的门上的玻璃看了又看，想象着孩子们在这里上课，社区里的家庭住户们在这里接受文化的熏陶，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感动，他禁不住眼眶潮湿，好像一个小小少年坐在教室里，也坐在家里卧室里简单的书桌旁，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默写着诗文，计算着算式。如果，如果当时也有这样的环境，那个小小少年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好像一只离群的孤鹤一样，游离在这些空荡荡的教室外面，表情严肃，略带忧郁，足以引起看见他的人的注意了。 比如，那位守在会议室外面巡视进出人员的前台小姑娘。 就在他刚一出现在教室间的走廊里时，她就已经注意上他了。 她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教室里看，就微笑地朝他望过去，但他丝毫没反应，根本就没发现这里还有人注视着他。 前台小姑娘便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来回两趟过来，仰着鼻尖，以露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极为有礼貌有耐心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对此次会议感觉有什么不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见自己的行为会给其他人带来工作困扰，便在回之以礼貌地说都不是之后，回转了身，别无选择地再度进了那间比之先前更热闹非凡的大会议室里了。 刚要坐下来，他的秦亚妹妹的短消息就到了： “哥，昨天晚上和白姑娘约会了吗？和另外两位对比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没约会。在开会。你快睡觉。” 他简短地回复过去，将要说的都说完了。要再多说两句，他这妹妹连带着他那无辜的妹夫，又都别睡了。 但秦亚的短信里提起的关于他个人问题的事，又开始让他感觉到一些无形的压力了，心里不免有些急躁起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他并不是长辈们担心的不需要爱情婚姻，也不是对女孩子没感觉。 他只是自觉自己内心里的一些东西，恐怕不是随意一个姑娘就可以走得进他的内心，知晓并承载或化解的。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一个姑娘走进他的内心，更确切地说，他还不知道他该如何判断究竟怎样的姑娘才适合让他思考打开心门让她看见他的内心。 因此，他就想，还是别轻易去害人家姑娘了吧，到时候人家姑娘以为进入了婚姻就受到精神冷暴力的折磨，这他也受不了的，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轻松些。 起码，内心折腾时，是自己一个人受着就好了，不至于多一个人来让他多一些愧疚或是增添些麻烦，如若有了孩子，这种境况，必定会对孩子产生影响的，他也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更无法承担一个孩子不快乐的人生。 但这些匪夷所思的心里话，他是不能和家里的长辈们说的，否则，天都要塌下来。 便是他那位从小粘着他长大的秦亚堂妹，对他这些内心深处的心思，也毫无知晓，只以为她有一位天生就极俊俏，越不笑越有味道，也天生酷爱一个人的自由的、与众不同，可以令她骄傲的堂哥哥了。 再加之，他的心思又几乎都给了自己的学业和后来的工作与事业，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难解又难以把握的感情事情了。 至于他当时说的信息部的李真真，另一位市场公关部的姑娘，那叫什么，当初记得还算清楚的名字，这会突兀地死活想不起人家名字的那位姑娘，都还好，他一早就用来当过挡箭牌。 唯一这位眼前会议主持者，白蒹葭，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硬生生拉来垫背的。 因此，为了应对他认为的将会出现的那些猝不及防的浪花掀起来，他早早地在从美国回程的飞机上就预先想好了应对策略。 但没想到，落地后亲自来接他的老父亲，居然对他回来后要安排什么样的活动来帮助他的终身大事这事儿惊人地沉着，只字未提！ 他匪夷所思之后，而今才知道原来长辈们是要如此推动的。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去，依然是黑压压的人群和白蒹葭依稀的侧脸。他的心里一阵茫然。 第433章 喧闹而睡，他一定很累吧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茫然的秦公子坐在越来越热闹的大会议室里。 会议活动中，好像一群人围着中间在搞什么游戏。 总之人人都是脸上洋溢着毫不克制的笑容和笑声，只有他这一挨着后门一侧的边角里，自成一个安静的小世界。 坐在这个似乎是和着那热闹空间隔着一个透明玻璃屏风的小空间里，秦可新又不经意地遥望着人群中央里白蒹葭那一颗欢动着的长发后脑勺，大伯点他的那句话在他耳畔盘旋。 既然大伯说在她面前提他的事了，那她是知道他注意上她了，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好歹他大伯也是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她居然敢连答复都不给了？那也太有个性了吧？ 从来就被集团上下，恭维得天上地下的大伯，好不容易亲自下脸了为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姑娘亲自介绍对象，而且介绍的是他的亲侄子，那这白姑娘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位，她竟然不懂得这样的状况？难道，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二傻子？ 他在反复琢磨着人群里那个似乎带着淡淡的笑容却洋溢着无限欢喜的姑娘，却发现自己琢磨不透了。 不过，也不知道大伯在这位白姑娘面前，具体怎么表述？ 会不会大伯也怕太突兀了会吓着人家，也就蜻蜓点水，若有若无地暗示了一下。 那么她也就出于对领导的礼貌，有了当时的一点反应但反应不大，又或是根本就是没反应，根本没这心思，也就领悟不到，大伯碰了软钉子，就干脆都不愿再提了？ 也是，要是自己作为集团老大，都亲自跟一个小姑娘介绍对象了，结果还被人姑娘给婉言谢绝了，连继续见面接触一下的意愿都不给，那的确很没面子了！ 可如果真这样，那大伯也会直接告诉他是被拒了啊，但大伯这什么后话都没有，究竟是几个意思？ 秦可新思虑问题的细致，用在对白蒹葭这件事上，也细致到无以复加。 不过可能思虑过度，他的脑子在这些来回蹦跳的问题中被搅和得越来越混沌起来，双眼也开始朦胧起来。 朦胧中仰头，他好像看见她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恍惚间很有些熟悉，那种温温的暖意，如同初春里刚升起的旭日阳光，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湿润的雾气…… ——这笑容，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不是他给他们开视频会议时见的那次，但究竟在哪里见过，他比对不出来。 会议还在继续，但头愈加晕沉的秦可新，就靠在墙壁上低头闭眼，以一副自带威严的样子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唤醒他睁开眼的，是前台的那位小姑娘。 “老师，会议开完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小姑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嗯，谢谢。” 他第一次被人唤做老师，瞬间被这崇高的称呼带来的沉甸甸的感觉给震醒了，而后觉得这一上午真是过得有些戏剧化。 他立起身，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黑色的羊绒大衣披上，转身时又对站在一旁等他出门的小姑娘有些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 “哦，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会议刚开完，平时这个点我们还在继续上班呢，今天是年尾会议，开完了，我就可以关好门窗提前下班了！” 小姑娘说起提前下班就忍不住手舞足蹈地高兴起来，这可不是提前一会儿，而是提前了半天呢！ 秦可新脸色一松，抬手按了就在他一侧的门口的光管的开关。 “哎呀，老师，您下班就行，这些我来关就好了。今天我轮值，您不用管。” 他没理会小姑娘急促而感激的言语阻拦，继续踱步到了临街那一面的窗户面前，将一个还开着的大窗户的支撑条放了下来后再外推了一下，确认纹丝不动后，这才转身离开，留下身后小姑娘那接连两声的谢谢了。 待到他走到电梯，按了开关进电梯后，那小姑娘检查完里边教室的门窗是否关严实后再出到外面前台那一片小空地上时，已经发现所有临街朝向的大窗户也都关严实了，只留着一盏灯亮着。 “哎呀，真是太谢谢了！” 那位小姑娘满脸感激地对着一屋子的融融灯光大声说的感谢话，他当然没有听到，但他本就无所谓别人的感激与否，不过是顺手的事罢了。 他快步走出大厦，拦了辆出租车后回住处，他也没看见白蒹葭在送走那一大拨人后，和林如强又重新回到了大厦的办公层。 白蒹葭是想着和林如强一起，将会议趁着记忆清晰时再过一遍，也以便能和那位小姑娘一起，将门窗关严实，别让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感觉冷落。 再就是，刚好也能确认一下那位参会，却靠在墙根睡着的疑似秦可新是否回去？ 能在那么热闹场合睡着的人，可见他有多累！ 白蒹葭其实一早就发现了困意甚浓的他，但她不想叫他，以免一不小心就让他产生不必要的心理压力，只是在会议结束后，和一群人走到前台时，叮嘱前台小姑娘去唤醒他。 张兰的助理沙美娟今天因为前一天受凉，闹肚子，正在酒店休息。 “蒹葭，要不，我们点个快餐在办公室吃？吃完再好好过完这次会议，顺便把春节后开课和活动都再滤一遍，别有什么错漏！” 两人在办公室里的办公桌一旁，并排而坐地小结了上午会议里的一些环节后，林如强将对着会议记录本的视线在抬头间落到了白蒹葭的脸上，关切地询问。 “嗯，也行。本来想着十几二十分钟就能搞定，看来还得一些时间了！那就吃完再过吧。” 白蒹葭仍聚焦在她的会议记录本上的一条条内容上，沉吟了一下回答。 “好，那我电话订餐啊，你吃什么，还是老三样吗？” 林如强掏出手机，抬眼盯着她笑着问。 “嗯，老三样。” 白蒹葭的脸还对着那笔记本里的蝇头小字。 她常和林如强讨论工作时到饭点了就一起订餐吃，林如强都数知她喜欢吃的菜就是素炒空心菜、鸡蛋豆腐和杭椒牛柳了。 此时的林如强，关注着她，根本不去过问昨晚发信息说要来参加会议的秦总助到底来了没有。 第434章 白蒹葭和林如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呀，林总，您别光顾着夹给我，您自己也多吃。” 白蒹葭一看林如强已经将他面前的一碟杭椒炒牛柳的牛柳几乎全都夹给自己了，便急忙将剩下的一碟子的牛柳都推到了他面前。 “蒹葭，你都说一上午的话了，功高劳苦，要多补充能量才行！多吃多吃，不会胖的！” 林如强重新将牛柳推到了她面前。 林如强今年三十四岁，比白蒹葭大五岁，他和另外两人一起，共同创办了青蓝教育，成为京城里的教培行业中前十的知名品牌。但他一点也不高傲，而且处处替人着想，典型的实干型人才。 青蓝教育当成加盟海地的学海教育品牌的创建，他们和海地是谈好了利益的，在学海教育的打造上，他们做师资输血的贡献，师资招聘、遴选和培训等一整套体系，都是青蓝去做，青蓝抽每个老师所带学生或社区家庭课程收入的2%，他们自身也投入了一部分的资金，一共占股25%。 白蒹葭在学海品牌的打造中则主要负责学员与学员家庭的服务体系的打造，从课程咨询到课程学习和跟踪服务，都是白蒹葭一手制定出各项标准，服务人员的招聘和培训体系的建构，也是她设计和敦促完成，她可以抽成学员收入的2%。但她只是象征性地投入了很少的资金进去，统共占股18%。 至于学海的课程体系的开发设计，则由林如强和白蒹葭所带团队一起根据市场需求来协作完成，二人共同负责。 海地则主要负责资金投入，包括场地租金、装修，基础教学设施等的必须投入。占股57%，法人是张兰。 在这样的关系中，因为涉及到将来的融资等资本引进，林如强和白蒹葭虽然是协作者，但也是竞争者，因为要看谁的贡献大，但林如强对白蒹葭却没有丝毫的戒备心，完全是敞开心的好。 但凡合作产生不可避免的争论时，他都会将蒹葭的利益一并考虑进去。白蒹葭对这个憨厚的男人是很感激，他却说，是因为白蒹葭对他太真诚了，他自然也真诚以对。 秦瓦凡曾经在电话里叮嘱过白蒹葭，说对林如强还是小心些好，但白蒹葭相信自己用心听到的，觉得秦瓦凡远在秦坊，并未见过林如强，更谈不上了解，只是担心她而已，也就对秦瓦凡的话不放心上了。 一直，白蒹葭对林如强都很放心，随着工作上接触的增多，她了解到这个男人的做事实在的品性之后，更加是将他当成了工作的合作伙伴，生活上的实心朋友了。 “林总，我们把这些都捋一遍过了，这几天假期您也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吃完饭，两人完成工作上的交流后，白蒹葭笑着起身说道。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事直接找我，我24小时电话在线！哈哈！你也好好休息！” 林如强一边拿外套，一边随白蒹葭往外走。 “走，我送你回去。” 林如强知道白蒹葭不会开车。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就行了。” 白蒹葭推辞道。她不喜欢太过麻烦别人，虽然常常和林如强一起工作结束后下班，但除非工作必要，否则她都是自己走到地铁站，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林如强也就不好勉强她了。 “今天我刚好要经过你住的那块，到你小区附近，我放下你就可以了。反正是假期，你这几天天天锻炼都可以，不差这一次啊！” 林如强这么说，白蒹葭也就不好坚持了，也就坐上了他的车。 “叮！” 白蒹葭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怎么，一放假就有朋友邀请度假啊？你也太受欢迎了吧？” 林如强问道。 “哦，是秦总助的，问我会议开得怎么样，下午三点找我喝咖啡的说。” 白蒹葭低头看手机短信，回答道。 “哦？你看我忙得，我还真把这位秦公子给忘了。这可是秦老大的亲侄儿，还是别太怠慢了！” 林如强一拍脑袋道。 “那您下午三点有空吗？” 白蒹葭抬眼问他道。 “应该也行吧，好歹还是要一起聊聊的好。” 林如强笑道。 “那我给他说一声。要叫上美娟吧？我本来还想着回来换个衣服去医院看看她。” 白蒹葭说。 “美娟回酒店休息了，先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中午散会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问候她了。” 林如强说道。 “哦，那也好。我晚上过去看她吧。” 白蒹葭心里有些纳闷，自己给沙美娟发两三个信息问她身体感觉怎么样了，都没回复，怎么林如强打个电话过去，她就接了，也还不给自己回复呢？但也许是她没注意短消息吧，还是晚上过去好好陪陪她，可怜的姑娘，从来在南方，哪里受过北方腊月里的天寒地冻呢，不冻坏算不错了。 这样想的时候，她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上午那位靠在墙角里穿着深灰羊毛衫在热闹中入睡的身影，看来是秦可新无疑了，那么吵也能睡得着，看来高层都是不是好当的。 “呀，他回复我了。” 白蒹葭看见自己发过去的短信说自己会和林如强一起过去喝咖啡谈事，结果秦可新明确拒绝： “不用，你一个人来就行。我给你发地址。” 她将短信念给开车的林如强听。 “哦，这，异性相吸法则吗？看来他只是想见你了！你们早就熟识？” 林如强好奇地问，心里有点因为被拒而不快。 “没有啊！就那次开装修的视频会议嘛，你不也在吗？” 白蒹葭脱口说道。 “那怎么他老找你？搞得好像喜欢你一样，不会是真追你吧？” 没想到林如强老实人一个，竟然在男女关系方面还这么敏感。 白蒹葭脸一红，连连摆手： “怎么可能！都不认识。肯定是兰姐把我电话号码给了他，他就单找我了，你知道，我和兰姐平时聊得比你是多一点，嘻嘻，谁让你不是女孩子呢，体己话当然没办法找你说了。” 此刻，她已经完全记起了老秦总找她，说他侄儿秦可新开视频会议时看上了她的话。 “哈哈，我可以的啊，我上大学时就是我们班男女生的知心大姐啦！” 幸好，林如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体己话上了。 林如强笑道。 第435章 探病，花香里的秘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这话我一定转告兰姐，让兰姐要说知心话时，也可以找您了。您昨天晚上送美娟回去不会也陪美娟说知心话到很晚才回去吧？” 白蒹葭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白蒹葭没注意到自己的话犹如一根点燃了的火柴落在了林如强的脸上，林如强的脸也是典型的黄皮肤，一般很难着色。 “要不我们现在拐道过去看看美娟？” 林如强没接白蒹葭的话茬，转而问道。 “可以啊！” 白蒹葭爽快应道，她本来就想去看，但不知道林如强下午的时间安排，又坐着他的车，担心自己提了，他心里为难，才想着下午自己单独跑一趟去看沙美娟了。 “刚好看完你就过去赴秦总助的约了！” 林如强笑道。 “嗯。” 白蒹葭的脸微微一热，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了。 沙美娟选住的酒店在公司和白蒹葭的住所中间，但和通往白蒹葭的住处并不顺路。 林如强调头便开往沙美娟的酒店。 “林总，我们还是要给美娟买点东西吧，要不也真说不过去。” 白蒹葭想到后说道。 “好，前面就是超市，我们过去里面买。” 林如强把车停好，两人便去了超市，买了一堆水果零食，结账时，林如强看着一侧的巧克力愣神了一会，拿起一块，打着转在鼻子底下闻嗅了一会，瞟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地排队的白蒹葭一眼，又放了回去。 结账后，白蒹葭看见超市出口处摆放着的鲜花，停了下来，转头对提着大袋子的林如强说： “林总，我们买一束花吧，美娟好不容易来一趟北京，结果碰见生病，自己跑医院，还在酒店窝了一天，有花香肯定心情大好。” “嗯，好，还是你们女孩子更懂女孩子哈！” 林如强脸上也随之开了一朵花。 “要不，再买一盒巧克力？补充能量，也会让心情更好。就是不知美娟这会能不能吃？” 白蒹葭接着又建议道。 “应该能吃的，巧克力能带走，就算今天不能吃，明天在飞机上，也能吃。” 林如强开心地说道，并放下手中的大袋子，便折身回了超市里，不一会儿便捧了一个心形盒子的德芙巧克力出来。 “榛果的，营养丰富。这就当我们对美娟的一份心好了！诶，要不，你单独送去，看美娟会高兴得跳起来还是会把人家美娟吓坏了啊？哈哈哈……” 白蒹葭接过巧克力取笑道。 “哈哈，那你一会问问她，估计会被吓跑吧？” 林如强知道这不过是白蒹葭随口一句的玩笑话，也笑着随口回答，憨憨的笑容跟了上来。 在白蒹葭的眼里，但凡上班就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套黑色的西裤的林如强，顶着一张圆脸，整个人像个拉长了的椭圆的黑白面包，什么时候都带着憨厚和善的笑意，也无论人说什么话，他都能好脾气地理解并包容。 白蒹葭喜欢极了这样的好脾气，对他说话时虽然保持“林总”这一习惯性称呼，但其实极为放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用担心他会介意什么。 此刻也是，一边拿着他开玩笑，一边自己乐弯了腰。林如强也了解白蒹葭，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口里却时不时地拿他来开玩笑，其实也不过就是善意的放松罢了，一般人，还落不到她嘴里做开心的材料呢，也就乐得她这样说了。 白蒹葭和林如强抗着一大袋可食的礼物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出现在沙美娟的酒店门口时，沙美娟的眼光便瞬间潋滟起来，波光粼粼，仿佛一湖春风拂过的水，含笑更含情。 “哎呀，你们来就来嘛，忙了大半天的，还抗这么多东西来，我能吃得了吗？” 沙美娟结束了惊喜的表情后，张嘴嚷嚷起来。 “哈哈，superise！感不感动？” 白蒹葭喊起来，张开双臂就将沙美娟拥进了怀里。沙美娟在她怀里拼命点头，表示不仅感动，而且是非常感动。 “为什么接林总的电话不回我的短消息？区别对待啊？想让我担心死了啊？” 白蒹葭对着沙美娟的耳朵又是连串发问。 “哎呦，原来不是来慰问，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沙美娟佯装生气地将白蒹葭推开，撅嘴笑道。 “蒹葭，让美娟惊喜就行了，别给人惊吓啊！好歹咱们在京城是东道主哈！” 林如强赶紧解围。 “不过你选的花我喜欢，真好闻，心情美美啊！” 沙美娟捧起花束朝着林如强笑望道，一双眼里能淌出水来。偏偏白蒹葭毫不识趣地凑前抢功： “喂，这花是我提出来买的啊，可不是林总的初衷。还有这巧克力，看，也是我说的，不过是林总专程跑去给你挑选的，榛果，有营养，还能给你补充能量。不过，话说你今天能吃吗？” “我不能吃，你能吃，给你带回去吃！” 沙美娟听了她这一番话，虽然明知她就是孩子气，也还是收了笑容，略显气恨地又撅嘴起来，抓起巧克力就往白蒹葭手里推。 “诶，美娟，我这是和你说笑的，你还不知道我这脾气啊，平时对着学生啊家长啊老师啊什么的都得端着老师的典范模样，只有对着你们，我才能真性情一番，你就体谅我一下啦！我知错了，成不成？” 白蒹葭一见沙美娟是真要生气的样子，赶紧连番解释求饶。 “哼，知道你了，就准许你来调笑我，就不准我假装生气一下啊？” 美娟知道白蒹葭的脾性，的确如她所说，从来都是个看着斯文雅静，其实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孩子，便也懒得和她犟下去，见好就收了。 “来，美娟，吃个苹果，假装生气可以，真的生气可不行啊，好不容易好些了，要是回去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兰姐可就要怪我们对你照顾不周了啊！” 林如强在这两人犟嘴时，早已削好了一个汁水丰盈的大苹果，递到了美娟手里。 白蒹葭被林如强一搬出张兰的名头出来，也假装被吓到了地做出一副苦瓜脸来说： “啊呀，好美娟，你回去可千万别把刚刚我惹你生气的事告诉兰姐啊，要不兰姐一准天大的事也要放下来，立刻一个电话骂我到三更半夜，说我不照顾好你，让你生病了还故意的气你，那我可就完活了！” “哼，放心，你这番话，我会一字不拉地转述给兰姐的。” 沙美娟得意地一笑。白蒹葭刚要伸手去掐美娟的脖子接着闹，林如强第二个削好的苹果就到了她眼前，她才缩回手，接住了苹果，快速地咬了一口，赞道好吃。 第436章 自诩为一朵小花花，她私底下的小心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美娟，你还能撑得住吗？” 白蒹葭举着咬得只剩一小半的大苹果问。 “怎么？还要开小会？” 沙美娟也吃得不亦乐乎，一挑眉地问。 “啊？这都被你猜到了啊？聪明啊，不会你也收到短信了吧？” 白蒹葭惊讶地叫起来。 “收到什么短信了？” 沙美娟纳闷地问。 “秦总助，说让蒹葭过去和他说说我们开会的情况。” 林如强应道。 “秦总助上午没过去吗？你们没见上？” 沙美娟仍是吃惊，她知道秦可新虽然被人暗地里叫秦公子，但行事做派并没有公子哥儿的浮夸，说了话一定做的。 “哦，他可能是去了吧，但不知道什么时间到的，我们今天会场人多，欢腾，我没太注意到。再说了，我除了那次视频会议里见过他模糊的样子，就没见过，偏偏又有脸盲症，他不和我主动打招呼我也认不出啊！” 白蒹葭一副委屈的样子。 “嗯，蒹葭是脸盲得很，你呢？你也跟着脸盲？” 沙美娟转向林如强问道。 “我当时光顾着会议了，又，又担心着你在医院，不知什么情况，也确实把秦总助要来的这件事给忘了……” 林如强尴尬地一笑，解释道。 “你们可真有个性啊，秦公子都不被你们待见，果然呆在京城里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啊，富豪的侄儿怎么也比不上大官权门了。” 沙美娟揶揄这两大人物。 “美娟，要换做是你，你也认不出啊，而且，秦公子来，不过就是想看着我们会议顺利进行，如果我们因为找他一个人而耽误了会议，那就算对他百般好恐怕也不行吧？” 白蒹葭说着的时候，脑海里浮现起那位会议中靠墙睡着了的身影： 她曾从他身边走过，但人实在太多，他又坐得太边角了，隔着好几排的人走过去，也不好死盯着来看，只是远远地、快速地略了一眼，也没看仔细。 其实她还担心自己若是停留视线在他脸上，万一他就睁开了眼，那自己是打招呼好呢还是不打招呼好呢？ 想起上次老秦总找她谈话提及说秦可新看上她的事，她还是有些尴尬和害羞的。 更何况，她的确也不敢肯定这位到底是不是就是秦可新，若是自己盯错了人，被传出去了，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笑话呢，于公于私，都不好吧。 后来又因为会议里如火如荼的，她还真的就是忘了他的存在了。 会议宣告结束时，她被一群老师和学员家庭给簇拥着从前门出去，下意识地一回头，才隐约看见他还同样的一个姿势依靠在墙面上未醒呢，她这才走到前台时跟前台姑娘叮嘱了一句去唤醒他，别到时候他醒了看就剩他一人了，那就显得自己这边的服务做得太差了，可就不好了。 “行，看在你们这么认真地工作的份上，我回去把情况和兰姐说，让她在秦老大面前美言你们几句哈！” 沙美娟笑起来。她才不真计较这俩到底看没看见那位秦总助呢，只不过了解清楚些，回去一旦被问起，能好交差罢了。 “那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陪那位秦公子喝咖啡吧，直接在秦公子面前美言几句，别让他觉得我们怠慢了他，也让他看见我们多重视他。” 白蒹葭忽悠着沙美娟。 “秦公子真的说让我们三人都要到场陪他喝咖啡？” 沙美娟聪明地反问。 “嗯，是啊！” 白蒹葭像个小孩儿一样认真地点头。 “拿来！” 沙美娟朝她伸手。 “什么拿来？” 白蒹葭没反应过来。 “手机啊！我得看看证据啊！” 沙美娟说道。 “隐私好吗，人家的隐私你也要这么大剌剌地拿来看吗？不觉得有点过分吗？是吧林总？” 白蒹葭搬救兵，但这次搬错了，林如强却望着她，狡黠地一笑，就是不帮腔了。 沙美娟二话不说，从白蒹葭的手里抢过了手机，再举回到白蒹葭面前，要她开锁。 “你看，我就说嘛，人家秦公子明明就是只点明你一个人去的，你偏要拉上我和如强，呃，林总一起垫背，能不能有点良心啊！” 沙美娟翻看着秦可新发给白蒹葭的短信，笑道，很幸灾乐祸。 “诶，你怎么就能猜到秦公子只叫我去？” 白蒹葭奇怪地问道，连林如强当时都以为会叫上他一起去的。 “哼，我虽然和秦公子说话甚少，但他的做事风格是上下都知道的，他是我们那出了名的极简主义者，话能少说一句，绝不多说一个字，人能少用一个绝不多浪费多一个的人力资源。这次会议，细活都在我这，回去汇报也是以我的汇报为主，他不过是大面了解一下就行了，找人来问情况，当然也就是为了确认无误后，回去做个说明罢了，根本用不着我们三个人上阵去和他说，至于他为什么点你的名嘛，我觉得原因有二。” 沙美娟说到这，停下了嘴。白蒹葭赶紧识相地将桌旁的一杯子晾温了的开水递过去给她。 “一是他来之前，兰姐就给他说的你，并让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这是先入为主；二嘛，就是他本身就是管项目合作的，注重市场情况，你刚好又是负责的咨询和服务体系，和市场直接对接，他当然是认为要先找你了解了，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沙美娟喝了一口水后说道。 “喔！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林总，你也明白了吧？” 白蒹葭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也转头朝林如强笑道。想起路上她给秦公子发短信说林如强也去，人家竟然拒绝了，现在沙美娟这么一说，她明白了，林如强心里也应该不会介意了吧。 “那怎么着，你们就这么忍心把我这一朵小花花放在一座冰山面前接受寒冷的考验吗？” 此时的秦可新，早已在白蒹葭心里留下了冰山的寒气，她可不愿意自己日后和一座冒着寒气的冰山生活在一起，那不把她也冻僵成一座小冰山了，那日子也都是凝固得冰花朵朵了，看的人觉得美，生活的人可就要喊救命了。 第437章 见识比泥鳅还滑溜的人精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经风雨怎么见成长，蒹葭啊，这次不是我们不陪你，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考验了。不过，也算不上什么考验，你想啊，秦公子是海外事业部的，也就碰上咱们兰姐有事来不了，打完这次交道，印象好的话相互留个好，印象不好的话，也就各干各的，谁还能管着谁呀？” 沙美娟果然是海地集团总部里历练过来的助理，简直是个比泥鳅还滑溜懂人情的人精了。 “说得也是。不过，万一我人太好，但这次就是不入人家的法眼，被人抓了鸡脚，这，我，那不是被人在我人生事业路上划上不够漂亮的一笔吗？” 白蒹葭依旧有些担心。比起面对学员、家长和老师们来说，她更害怕面对那些冷峻的领导式的人，尤其是那什么还明确对她有什么心思的某一个自己已经开始想要退缩的冰山男子。 “哎呀，我的蒹葭大美女哟，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都说了嘛，仅此一次，绝无下例。就算下次兰姐没时间，秦公子搞不好也在国外了，哪里还能再代呢？集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再说了，兰姐还能每次都有事啊？再有事，这边的事才是大事嘛！” 沙美娟见白蒹葭还是微低着头，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便接着宽她的心道： “你放心吧，总部那边有兰姐呢，你和如强一直兢兢业业这么久，从合作到现在，哪次出过岔子，哪次不都是咱们学海项目的前进里程碑，标志着我们这项目又大大推进了一步啊？你还担心什么？我就没见过哪个业绩骄人的项目人员还能怕老大的脸色的，老大给脸还来不及呢！” “照这么说，那我们就陪蒹葭一起去也没什么，就当和秦公子交个朋友嘛，也让蒹葭别那么紧张。” 一直认真倾听着的林如强终于笑着开口说道。 “就是就是，美娟，你刚刚那句话给了我极大的信心，只要做得好，谁管他呀什么脸色的，工作是我们一起做的，会议也是我们一起辛苦准备辛苦开的，我们三个一起上，也别功劳都被我一个人占了，林总毕竟是男士，跟秦公子交上朋友，以后也好说话。你说是不是？” 白蒹葭笑着赶紧拉拢道。 “哼，你们两个，听我说了半天，都是白听了么？我都说了，秦公子是个极简风格的人，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好了，别自讨没趣。所以，去陪喝咖啡汇报会议情况这事，就按他说的，只能蒹葭自己去。秦公子向来话少，也从不和人随便交朋友，除非是他团队里的人员，表现突出，他才私下里特别对待一些，就这样，还都是按规章办事，谁也别想有特例，所以，某些人想交个朋友这样对待普罗大众的想法，可以到此为止了。至于蒹葭的担心，也大可不必，原因我刚刚都摆得很清楚了，就请你们饶过一位病体尚未痊愈的病人吧，让她别那么费劲，留点脑细胞回去后给你们说好话吧，好不好啦？” 沙美娟一番总结后，林如强笑着连连点头，白蒹葭便哭着个脸，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原本以为沙美娟在，会带着他们一起去找秦可新，如今看来，本来可以说服林如强一起去的，现在也是被沙美娟拦得稳稳的了。 “还不快准备去？两点半了都。北京的交通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沙美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催促道。 “哦，知道了，那我要准备什么吗？” 白蒹葭问，她问的不是带什么好吃好喝好用的，而是关于会场资料。 “你就把我们开会的那几分会议进程表、宣传册子什么的带过去给他看看，然后他问你答就行了。” 沙美娟叮嘱道。 虽然白蒹葭实质上是她的领导之一，但对于秦可新，她相对还是比较了解的，并且，在私底下，白蒹葭和林如强跟她，包括张兰在一起，他们都更像亲密无间的朋友亲人，只有谈论到工作时，才会按照工作的逻辑来分析探讨。 “好。美娟，那你好好的养着，林总，你就在这好好地陪美娟，我这就去了，中间有任何不适，我都给你发短信打电话，美娟，你可要时刻关注你的手机啊！” 沙美娟说的会议资料，都在她的提包里，她提起就可以走。 “美娟，我还是送蒹葭过去吧，坐地铁七绕八绕的，也耽误时间，我送完就回来陪你。” 林如强望着沙美娟征询道。 “嗯，那你去吧，你一送到就回来啊！” 沙美娟的眼里暗含着一丝不舍。此时的白蒹葭已经转身走到门口，正低头寻思着一会的见面应对，并没听见屋里那两人的对话。 待到林如强追出来要送她时，她摆手说不用，林如强却说这是他和沙美娟的主意，虽然不能陪她面对秦公子，但也不能让她单刀赴会，路上还是送点温暖的，把个白蒹葭感动不已。 “到了，时间还早，他也未必到，你也进去喝杯咖啡再走吧？我请。” 为了表示感谢，白蒹葭一看时间才二点四十五分，便对林如强说。 “不了，你进去就行，我还是早点回去美娟那吧，她明天就走，今天下午我好好安抚她一下，也别冷落了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北京。” 林如强笑着摆手。 “也行，你陪美娟，让她心情一好，感冒就好了。回去也舒服些，别把感冒带回广州了，还成病毒传染源了。” 白蒹葭想想也是，陪了自己，就不能陪美娟，那还是美娟这个客人重要了，便也就不再勉强林如强了。 “不过你等一下。” 白蒹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林如强认真地说道： “一定要等我，我先把我的提包放你这，你得等我回来才能走。” 她不等林如强反应，也不穿大衣，推开车门便跨了出去。 只要她的大衣和提包还在车里，林如强就不会冒然地将车开走。 第438章 初初相识，拿铁，不加糖不加奶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穿着长至脚踝的白色羊绒裙的白蒹葭，疾步走着，像一阵风一般飘进咖啡厅，飘落在了前台旁，似乎前面有一个人站在柜台前面，估计是点了咖啡在等着取咖啡，看见她来了后就往旁边一退，给她让出了位置，她也不管，顺势往前跨了一步，急匆匆地对售卖员脆着嗓子说： “美女，给我来一杯热的拿铁，再拿两份巧克力慕斯，打包带走。谢谢。” “好的，您稍等。” 售卖员麻利地给点单之后，白蒹葭付完帐，便听得旁边的另一位售卖员亲切地招呼道： “小姐，您点的两份巧克力慕斯。” 她过来刚接过包好在两个精巧的浅青色小盒子里的巧克力慕斯，点的热拿铁也打包好了，她便提了慕斯和拿铁快步得如一阵风般飘了出去。 林如强早已从车里出来，站在车旁，左手臂弯上挽着她的灰白羊绒大衣，一见她奔了过来，便大跨步地迎了过去，将臂弯里的大衣赶紧披到她身上，这大冷天的，这不是找冻吗？ 此时的白蒹葭双手伸着她刚买的咖啡和慕斯，一边站着待大衣落稳，一边呵呵笑着说： “林总，热拿铁，给你的，在路上喝，谢谢了！巧克力慕斯，你和美娟各一份。” “好，你快回咖啡厅里吧，好好准备一下！记住美娟说的，别担心，有我们在你后面撑着呢，公司也不会因为一句话的不妥，就对业绩好的能人有什么看法啊！你的咖啡和慕斯，谢谢了！” 林如强接过白蒹葭手里的慕斯和拿铁，笑着叮嘱和感谢道，转身回了驾驶位上。 “嗯，我知道了！” 白蒹葭探头从车窗里接过林如强递过来的手提包，回道。 “蒹葭？” 白蒹葭刚转身走上台阶，身后又传来林如强的呼喊。 “怎么了？” 她拧转身问。 “一会谈完给我电话，我来接你，一起去吃晚饭！” 林如强摇下车窗在车里大声说道。 “好！” 白蒹葭回答道。此刻的她，最需要伙伴们的关心了，要是往日里，林如强这样的关照她肯定不会领受，但今天不一样，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一番来来回回之后，林如强才启动了车，在白蒹葭的挥手告别并目送下，开离了咖啡厅。 咖啡厅门口，一位服务生一见她过来，便朝她微微一躬身，引路： “白小姐，这边请。” 白蒹葭一听，竟然知道她的姓，不由得惊讶地望向这位服务生，面孔陌生，很显然，不相识。 “你认识我？” 她好奇地问。 “不认识，是那位先生让我这么称呼您的。” 服务生微微一笑，回话时，已经将她带到了一间巧妙地用红木栅栏式隔出来的半私密空间的雅座旁。 秦可新已经坐那了。看见她来，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打过招呼，脸色平静，虽看不出心思，但却蕴含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勃勃生机。 她则朝服务生点头微笑，表示感谢之后，在秦可新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姐，您喝什么？” 服务生微笑地问道。秦可新面前已经放着一杯咖啡了。 “嗯，一中杯热拿铁，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白蒹葭平时不喝咖啡，要喝也就喝美式和拿铁两种换着来，上次和老秦总一起在咖啡厅时她点的是美式，这次便轮到拿铁了。 秦可新听得她点拿铁，不加糖不加奶，抬头闪了她一眼。他的面前放着的，正是拿铁，没放糖和奶，他当然也记得，刚刚他站在柜台时，看见她为那位送她来的男士点的也是这样的拿铁。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微笑地转身走了，就剩下这俩大眼对小眼地对望，而后又倏地各自微低了头。大概两人都想起了老秦总相当于说媒的事了。 “呃，秦总助，您好，我是白蒹葭。这是我的名片。” 还是白蒹葭先打破了沉寂，她可不希望一会服务生过来后看见这两人干坐一起不说话的尴尬样了。 况且，她的工作中就时常要和陌生到访的学员和家长、老师交流。撇开那番尴尬心思，和陌生人打交道，她并不为难。 “嗯。” 秦可新也双手接过了白蒹葭双手递过来的名片，姿势自然，表情也很自然，认真地看了名片一眼后，放进了一旁的大衣口袋里，但并没有拿自己的名片和她交换名片。 “呃，秦总助，真的不好意思，昨天会议中太忙了，没能照顾好您，实在太抱歉了！” 白蒹葭倒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只想着昨天上午看见的那个靠墙睡着的身影，应该就是确定无疑是眼前这位秦总助了。 秦可新微微摇头，表示没关系，并没有白蒹葭此前听说的那么高冷不可直视。 而且，她的话已说两句，对方虽然一直脸色平静，看不出心思，但似乎也不至于有立马就要对她挑剔或发难的倾向，她便也放松了许多。 就当他是学员家长好了，大不了就谈判草草结束，又不会有业绩损失，美娟也说了，谈得不愉快也不至于有不好影响，反而还好了以后碰到老秦总问起他侄儿这事的尴尬了。 她这样在心里一番思忖后，便开始抬起头，睁着一双清澈水灵的丹凤眼，直接打量起对面那位在她心里的伪家长来。 面孔不是很陌生，毕竟昨天趁他睡着时扫过两眼，眼前是看得更清晰了： 典型的南方男人，眉棱如峰，睫毛长黑里掩遮着一湖深水，看不出温度。长宽脸上棱角可见，唇角微微向上，薄厚适宜，鼻根突起，也是和她一样的高鼻尖，整张脸，五官配合在一起，和谐，不生冷，却也不缺立体感，少年时应该是很清秀了。 “长得还不错，工作和家境又这么好，又有神秘感，怎么会没有女生扑过去呢？” 白蒹葭在心里暗自奇怪，如同这样的奇货，中学时就应该女朋友一个接一个了，单身至今，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也许他是单身未婚的，但不等于人家没谈女朋友吧？而且他去了国外，那谈感情不是容易得很的吗？ “小姐，您要的拿铁。” 服务生和暖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愣神，她赶紧抬头一笑，表示感谢。转脸间，她发现对面的他竟然一直也在好奇地瞧着她。 意思是她没有继续流畅地汇报工作吗？ 她脸一热，赶紧开口说： “这次会议，我们提前做好了一个月的安排，效果还是不错的。您先看看我们的一些会议相关资料。” 她顾不上刚上的咖啡，心里有些急，手却不乱丝毫地从一侧的提包里抽出会议资料给对面的秦可新递了过去。 秦可新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却不忘抬手朝她的咖啡示意，意思是她先喝咖啡。 “哦，谢谢。” 她礼貌地回复他的示意，端起咖啡轻饮了一小口，抬头便见他正微低头，看得全神贯注。 原本只是几分会议的资料，他大可寥寥数眼就翻过去，听她来指重点，做补充就好了，但没想到他还这么认真。 第439章 怦然心动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更令白蒹葭没想到的是，还在后头。 “你们的会议宣传页做得不错，会议活动策划得也很好，我昨天看了，会场氛围很热烈，那些学员家庭的参与度和互动都很到位，也展示了很多优秀学员的成果，不过，如果能在会场再多放些家庭一起做的作品摄影加上去，会更好，毕竟你们这次的会议主题是‘幸福家庭，快乐学习’，突出家庭的幸福和谐会更好，包括那些优秀学员出来的优秀成果，也是一个家庭在背后的各种付出才能有的，是吧？” 白蒹葭瞪大了她那双丹凤眼，眼里闪着惊异的波光。 要夸一个人一件事不难，难的是能夸到点子上，夸到人心里后再精道地点出其中的不足，这可不是一般人泛泛地能说得出来的了。 “哦，还有，你们的教室，我转了一圈，布置得很好，很有特色，主题鲜明，不过，我还是那个建议，看能不能多考虑家庭的整体氛围进去，一是将桌椅分成成人和孩子的，这样对孩子的健康也会更有利，再就是是不是有一个专门的用来帮助家长们提升教子能力和做亲子活动的地方。当然，这个你们是专家，我就是给个建议，你们看看合不合适，如果现实上很难实现，那就按你们的实际情况来。” 秦可新接下来的这番话，再度把白蒹葭惊到了。 他昨天上午靠在墙面上，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他们的问题啊？ 白蒹葭在心里愕然不已。 “你昨天很累吧？” 愕然的白蒹葭就这样将自己心里的疑问，恍惚成了这么一句关切的问话出来了。 “嗯？” 这回轮到秦可新愕然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在提的是工作问题，她却是在关心他是不是很累这样的个人问题。 他忽然心头一热。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吧？恍惚里，那是多少年前，他前一宿做作业到很晚，第二天一早他妈妈叫他起床，他便挣扎着起来后，闭眼刷牙洗脸，他的妈妈就是这样，没有丝毫责备，满怀关切地望着他，温柔地问： “你昨晚很累吧？” 如今，斯人已去，他却没想到，她这轻轻的一句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居然唤起了他久藏心底的那丝温暖。 “哦，我是，是昨天上午看见您靠在墙面上，好像是睡着了，那么吵的会场，您能睡得了，可见肯定是很累了。” 白蒹葭又微低了头，不好意思地一笑，解释道。 “哦！还好。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也还在倒时差。抱歉。” 他有些歉意地望着她说。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哎呀，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很累，你那么累了，还能关注到我们的会议和教室，考虑得这么认真细致，提出这么一针见血的建议，我，我就是觉得，觉得你怎么，怎么这么厉害呢？呃，真的很厉害了！” 白蒹葭平生第一次说话语无伦次。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咬到牙齿了，乱得很。她也本以为秦可新会看出她的窘状，中途阻止她这样颠三倒四地说下去了，谁知他竟没有，而是认真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硬是把话说结束了。 她想，自己一张脸肯定是红透了，自己在培训新人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和要求他们说话时一定要保持泰然自若，逻辑清晰，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应该是。在此之前，她也从没出过岔子，现在好了，她倒是成了一个错误的典范了，谁让自己跟人交谈正事时开小差走神儿呢？真是报应来得太快了。 “你要加咖啡还是加一杯热水？他们这也有热饮。” 她听得他的声音，才从内心的挣扎里抬起头，望向他，轻轻一摇头说： “嗯，我还是先不喝了吧，先把工作说完，要不又说乱了。” 其实她不这样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便心里的折腾全都在话里欲盖弥彰了。 他听得她这么一说，定定地望着她。 她便看见他原本狭长的双眼睁圆了许多，眼睫毛遮挡的湖水完全显露了在她的眼里。她还看见，他一开始是眉头微蹙，但他那双清亮的长圆眼睛的最深处，竟然像点亮了一点星光一样凝聚了一簇笑意，并逐渐扩散到整个眼睛里，而后蹙眉舒展，鼻根却因为笑意扩散到整张脸而微皱了起来。 这一下，轮到她看呆了。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阳光般温暖。 “你说吧？” 他朝她一抬下巴，意思是等她说已好一阵了。 “嗯，那我，嗯，这是我们这次会议的收效数据，你先看看。” 她愣了一下，赶紧反应过来，低头从提包里又取出一页纸递了过去给他。这是她和林如强散会后折回去统计出来的，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解了她的思路断层之难。 “好，我看看。” 他的嘴角还残留笑意。 平时不轻易笑的人，一旦笑了起来，就是动人心魄的。 白蒹葭就是不由自主地在人家的笑容里不断地在心里用铁锤锤醒自己，别被迷惑了，不了解的东西还太多。交往要慎重，尤其是涉及到工作合作的，更得对私人感情裹紧些才好。 她认为自己到底还是个理性的人，这么多年，也没谁能轻易就让她放心地将自己的感情交出去，一辈子的事情，需要用生命对待的人，怎么能轻率呢？ “嗯，我在外面谈事呢，回去给你打。” 又恍惚了的白蒹葭被对面的说话声惊醒了，猛一抬头，正看见秦可新将手机从耳畔放下。什么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了，她竟然都充耳未闻。天啊，她都在想什么呢？ 就算此前老秦总说过的人家对自己有意思，也还没到要考虑关系定位的交往的程度吧，可自己倒好，都想到了感情付出之类上了，就差想到生儿育女了吧，真是单身太久，进入情感饥荒的状态了吗？ 她在心里狠狠地将自己骂了一顿，希望能将自己从毫无定力的可耻迷乱状态中彻底清醒冷静过来。 第440章 莫名地，脸红如潮，逃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个，秦总助，耽误您的事了吗？” 白蒹葭发现接了电话的秦可新表情柔和，像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阳光一样，散发着暖意。 她的心忽然缩了缩。心里倾斜晃荡的那片思潮终于平静下来，她整个人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是啊，自己才见人家这一面，对人了解多少？这距离老秦总和她提秦可新的事也过去一个多月了，中间谁也没再提起过，搞不好黄花菜都凉了，人家早在美国就有了意中人，只是未必确定关系，或是确定关系了也未必要告知她啊，她这自作多情做什么呢？ “哦，私事，不是什么大事。” 听得白蒹葭问话的秦可新，依旧低头在那份报表的数据上，声音延续了刚刚通电话的柔和。 “哦，不耽误您的事就好。” 白蒹葭已然恢复了自己那对待工作中人的端庄。 “停好的。这数据，可以给我吗？” 秦可新看完这些数字后，抬头征询道。 “当然可以，我们有留底。” 此时的白蒹葭端正而坐，一脸的坦然平静，白色的高领羊绒毛衣衬得她一张略圆的瓜子脸娇俏而肃穆。 秦可新的眼底跳过一丝亮光，拿着报表的手僵了一僵，才将报表放进他一侧的手提公文包里。 “呃，秦总助，您看您还有哪些方面想了解的呢？我一定知无不言。” 白蒹葭看他拉好公文包的拉锁后，端端正正地对着他莞尔一笑，问道。 “嗯还好。我大概了解清楚了。你们是专业的，我就不要班门弄斧了。你们在推进过程中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解决的吗？” 秦可新深望了她一眼道。不过，他的眸子，向来深邃。 “困难是一个接着一个，但靠帮忙是没办法解决完的，只有我们在推进的过程中一个个去见招拆招了。如果需要物资和外围市场这些方面的帮助，我会往上汇报的。” 白蒹葭又是一笑，但她平静的声音如同入秋了的傍晚，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生疏的凉意。 “喔！那不错！” 秦可新又是深望了她一眼。 “那，要是您没什么了，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您早点回去休息，我刚好也，也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白蒹葭说着结束语。 她是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一定是刚开始那一番番关于感情的幻想带来的暗自揣摩让损耗了她的精力和热情，让她此时觉得有些疲惫，想着快点离开这累人的地方，赶紧回去好好蒙头放松一阵来舒缓一下一直紧张的神经。 “嗯，好。那我就不请你吃饭了。需要我送你吗？” 他探寻地望着她。 “哦，不用。谢谢秦总助。” 她非常礼貌客气地回绝了他。 他也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还要多呆一会，她可以先走。 “秦总助，您放心，您刚刚提的那两个建议，关于幸福家庭理念在我们的会议和场景布置中的贯彻，我回去一定会及时反馈和定夺的，而且，这样的提点非常好，我想我们一定会在未来的各项工作和活动开展中都会深刻考虑进去的。谢谢您！” 她从沙发靠背上拿起大衣起身时，她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强调。他眼睛一道亮光闪出来，停落在她的脸上和眼眸处，对工作如此用心，并领会深刻悟性又好，还让人觉得心情愉悦的女孩子，还真不多见。 她却并不管他眼睛里的光影变化，披好大衣，淡然而略藏羞涩地朝他抿嘴一笑，以示告别了。 一走出这个雅座，她便头也不回地快步奔出了咖啡厅门口，胸腔了一颗心竟然加剧地噗通噗通地蹦得比她的脚步还要快，还要有力度，带着她的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一齐涌到锁骨处，要从喉咙口往外喷了。 她不管不顾街边从她身边闪过的人群，只是慌着一颗心便往地铁口跑，像一朵落荒而逃的大花。 直到进了地铁，依靠在地铁一进门的扶栏上，她一颗心还是慌里慌张的，用手按都按不住那里的血流过速。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从一直被自己的右手捂着的胸口里长长地、深彻地吐了一口气，睁开眼，才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一车厢都是空位，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她的身子轻轻一转，便在紧邻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姑娘，刚约完会啊？” 旁边一个略带苍老，却极为和善的声音在她一侧响了起来。 “啊？没有，没有。” 她觉得自己一张滚烫的脸好不容易刚温静了下来，被这和善的声音一问，又瞬间重新如烧开了的热水一样滚烫了。 “你看看人家姑娘就是好，一谈恋爱啊，人都不一样，看这嫩红的脸，比咱们家院子里种的那株海棠开的花还要娇艳，真是好看！” 此刻，那慈祥的脸，和善的声音转向了自己旁边的一位同是两鬓斑白的老爷爷，带着老人们对青春独有的向往和连带起对自己青春回忆的留恋。 “呵呵，是，现在的年轻人是幸福，约会见面看电影，丰富得很，哪像我们那时候，想吃完晚饭一起走一走都没地儿去，只能逛街道，黑咕隆咚的，刚拉手就碰上街坊邻居去上公共厕所的。” 那位老爷爷对着自己的老伴笑着打趣。他的老伴也跟着乐了起来。白蒹葭也是听着又是脸一热，低头抿嘴笑了。 “姑娘，你这满脸通红的，一脸的含羞带涩，肯定是见了喜欢的人来了。我那闺女，刚谈恋爱的时候，回家来也是这副样子，后来就结婚了，现在都是孩子他妈了。” 和善的声音在白蒹葭的一侧再度响起，一双慈祥关爱的眼睛。 白蒹葭镇定了心神，反正，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什么样子也不至于被传开，便抿嘴笑着接了话茬过去： “哦，那您女儿现在结婚的，就是当初她谈恋爱的那位吗？” 她本来不是八卦的人，不过看老太太似乎很乐意有人和她说话，便也随之攀谈起来。 第441章 生活，美好而现实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见白蒹葭愿意听自己的话题，老人便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是啊，死妮子，眼光倒是不错，当时我们都不同意，她偏就非他不可，我们也没办法，就接受了！” 说完，老人便微微摇着头微笑，有赞许，也有着回忆里带出来的当初为人父母对子女倔强固执的无奈： “我们是老北京，就一个女儿，家里是一般，可好歹也是生活安逸的吧，希望她也找一个北京的，结果，她找的，是个外地来北京上班的，没房没车，啥都没有，可不我们就担心了嘛，哎！幸好，她眼光不错，现在老公混得不错，她也上着个班，没什么压力，前些年，生了个大胖小子，也聪明伶俐的，人家医生还说，南北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更健康，我们这才在心里完全接受了。” 白蒹葭听着老人的唠嗑，不好说什么，便光顾认真地倾听着，之后抿嘴一笑。 “女儿的事，你就别到处说了，你这走哪说哪，女儿女婿听了又得说你了，人家姑娘家的，现在正谈着恋爱呢，可没那么多心思听你这唠叨。” 旁边的老先生伸手攥住了老伴的一只手，往前倾了倾身子越过中间隔着的老伴的笑脸对白蒹葭说： “姑娘，别往心里去啊，我这老伴儿啊，就是嘴闲不住，走哪说哪，说的还都是她那闺女外孙的事。这恋爱结婚哪，一辈子的事，要图人好，相互能照应上，就行了，生活啊，都是创造出来的，你们这年代的年轻人，都是有文化有脑子的人，找一个差不多的，只要人品不差，自己也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的，日子啊，就错不了。” “嗯呢，您和阿姨说得是，都得靠自己。” 白蒹葭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脱口就将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靠自己”三个字给蹦出来了。 “哈哈，厉害！” 老先生朝着白蒹葭一竖拇指，笑着赞道。老太太的手还被攥着，也瞧着白蒹葭那张潮红未退的脸乐呵呵地笑。 出了地铁，白蒹葭脑海里还回荡着老太太老先生的话，两位老人的笑容和那双攥在一起的手还在她眼前浮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次工作为主的见面而心神大动，两位老人话里透出来的一些信息却如键盘般敲击着她的心弦。 这两位友善的老人，虽然和她只是一面之缘，但让她无比清晰地看见了一副延续几十年的长长的生活画卷，美好却现实。 是啊，恋爱是美好的，可婚姻是现实的。就算秦可新当初是看上了她，现在也是对她依然心有好感，但她就真的确定自己是可以嫁给他，到他的生活里成为他生命里那个重要的人吗？ 她在心里摇头，虽然她从不觉得人与人之间有什么不平等，她也不认为自己就配不上谁，但是真正到了生活的现实里，就像那位老太太说的，房子车子，这些家庭生活里的现实基础，就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匹配值，她现在有什么呢？ 一个漂荡在北京的外地人，即使回广州，她也是个从农村出生，从小城里走出来的外地人，没什么太大分别。她一无靠山，二无关系资源，凭什么能在秦可新那样的富豪级别的家庭里心无旁骛地做富太太？ 岁月安好，是她所想，但她从不想这样的愿望让他人来给予，也不相信他人能给予。她的奋斗感，不想被婚姻剥夺。 找什么样的人才是合适的，她还不是很清楚，但对于自己将来究竟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她是知道的： 一定是通过她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她想要的自由自在的，也能让周围的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更好的有价值有意义的生活。 她不要依附于任何的人和事，陷入生活中地位不对等而产生的隐藏于现实中的各种不必要的关系束缚与处理中，黯淡了她这个生命本该有的人生亮色。 一路胡思乱想着的白蒹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沙美娟住的酒店旁。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林如强和沙美娟电话说她回来了，一起去吃饭呢。 好一会儿，是沙美娟有些惺忪的声音，大概是被她的电话吵醒： “喂？蒹葭？怎么样？汇报还顺利吗？” “嗯，总之汇报完了，不过秦总助提了两点建议，我觉得挺好的，你下来吃饭吧，我给林总电话，我们一起刚好聊聊。” 白蒹葭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个工作狂，我就知道，一起吃饭准得谈工作，下次要给个规定，下班后、节假日聊天不许谈工作，工作事宜一律邮件发送。” 沙美娟笑骂她道。 “哈哈，你们是放假休息了，我这还刚工作汇报完呢，可不得抓紧再将工作汇报给你们，别留首尾啊，要不，你们更得骂我不尽职了。” 白蒹葭也笑着回道。 “好吧，看在我们先休假了一个下午的份上，你想吃什么，我们请，你想吃啥尽管点，别省着。” 沙美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你是说林总还在你那呢？” 白蒹葭诧异地问。她原本还想着挂了电话给林如强再打过去呢。 “当然还在啊，你不是交代给他好好陪我一个下午的任务吗？怎么，你自己倒先忘记了啊？” 沙美娟直言不讳地提醒她道。 “哦，我刚刚听你声音像刚睡醒的样子，以为林总也回去休息了呢，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他出来呢。” 白蒹葭解释道。 “我是困得不行，睡了一觉，那医生给的药药劲儿太大了！不过你家林总非常尽忠职守，对你安排的任务丝毫不敢懈怠，就在旁边的那大沙发睡着了，现在还没醒呢！哈哈……” 沙美娟乐了起来。 “喔！我家林总还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那这顿饭他多吃点，然后他买单了！” 白蒹葭也跟着调侃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便在手机里齐声大笑起来。 “你快叫他起来吧，我就不上去了，在大厅里坐等，你们别着急啊！” 第442章 八卦，非空穴来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拿着手机，举着在耳畔，觉得裸露的手有些冷，便进了酒店大堂，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对着上面的那两位关爱了一句： “美娟，起风了，穿厚实点，系上围巾啊！让林总也暖和些再下来，我们就去斜对面那家餐厅吃京味菜，估计得在外面走个好几分钟呢！你们可别病的没好有病了，没病的也冻着了，那我可负责不起！” “得咧！您超级暖心居委会大姐姐，什么时候都是三春晖一样让人心里舒服啊！” 沙美娟虽然不常独自来北京，但他们每次在广州和北京的会议，她都一定跟着张兰，平时跟白蒹葭的通话也多，白蒹葭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京腔，成了南方京腔普通话，她也就跟随着成了第二位了。 不一会儿，那两位就从大堂一侧的电梯里施施然地出来。果然，沙美娟捂得严实，一身厚厚的枣红色长款羽绒服，头戴一顶深黑色羊绒帽，围着黑色针织大围巾，穿着黑色大高跟短靴，林如强跟在她一侧，一身黑色羽绒服，搭着蓝黑相间的围巾，看着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倒是神采奕奕了。 “哇，我怎么恍惚间觉得你们俩走在一起好搭啊！” 白蒹葭脱口而出。 “蒹葭，你说话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沙美娟笑骂着白蒹葭，却一步并作两步上来挽住她的胳膊。林如强则只是在旁边笑。 “快说快说，你和秦公子见面的情况？” 白蒹葭看着沙美娟一脸迫不及待的八卦相，白了她一眼，故意不回答。 “快说嘛，兰姐下午都给我电话了，问你去哪里了，我说你去给秦总助交流工作了，她就让我转告你，说你回来要给她回电话呢！” 沙美娟见白蒹葭不理睬自己，便撅嘴解释道。 “那我给兰姐打电话去，你在一旁听着。” 白蒹葭也觉得该给张兰打电话说说下午的情况。 沙美娟则挽着她的胳膊按住了她拿手机的手： “哎呀，你别那么着急嘛，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给我们说完你再给兰姐说去。” “也没什么，就是一起喝了一杯咖啡，然后把会议资料给他留下了，再把我和林总在散会后捋过的会议数据解说了一遍，然后我就不辞劳苦地在大冷天坐地铁回来找你们了。” 白蒹葭脸上恢复了淡然的平静，笑道。 “就这样啊？没了？” 沙美娟讶异地问道。 “就这样啊，你还期待有啥？” 白蒹葭笑着反问。 “那，这么个大冷天的，这秦公子也没说要请你吃饭什么的，至少，也要说一句送你回来吧？” 沙美娟替白蒹葭不平地嚷嚷起来。 “我说我要回来和你们一起吃，着急得很，就先回来了！够意思了吧？” 白蒹葭笑道。 “哎呀你啊，我就说忘了和你交代，你尽管不必着急回来看我们，我们又不是病人也不是小孩，不用你这么照顾好么，你和秦公子一起进晚餐，多好啊！” “为什么啊？我和你们一起吃晚饭，这是和林总说好了的啊！” 白蒹葭也大声反问了起来。 “好你个林如强，你怎么不知道这关系着蒹葭的幸福将来呢？完全不考虑啊你！” 沙美娟一听是林如强的叮嘱，立刻回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笑骂。林如强也就憨笑着不说话了，他当时完全是想着白蒹葭交流完工作，他好心去接她，刚好赶在沙美娟也在，三人一起多聚聚，怎么知道这竟然要关系到蒹葭的未来幸福了？他现在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根我的幸福将来有什么关系啊？” 白蒹葭也是纳闷。 “你不知道吧？公司里某些内部人士已经知道了，说秦老大在给他侄儿选媳妇了，你就是其中之一呢！” 沙美娟凑到白蒹葭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 白蒹葭吃惊地问。她记得老秦总此前说过的话，但她是其中之一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可真是不懂了。 “哎呀，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我们市场公关部的王唯美，信息部的李真真，再就是你，你们三个人都是秦老大给他侄儿物色的未来侄媳妇人选。我说呢，怎么兰姐来不了，会让秦公子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沙美娟神秘兮兮地笑着继续说： “不过现在看来，秦公子一直在契而不舍地找你，是对你更有好感了！你有戏，加油啊！我们看好你，等着你拉姐妹一把哟！” “兰姐说的？” 白蒹葭想起上次在广州和老秦总喝完咖啡后和张兰秦瓦凡一起说了这事的，但不应该是兰姐到处说啊，她和老秦总那么熟，这么乱传对她没有好处。 “当然不是，我们兰姐你还不知道，她从来不理会这些八卦事，更不可能传这些事，源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是听我们部门里的一个小姑娘给我打完电话后嚼的舌根，这才知道原来里面这么精彩呢！” 沙美娟笑嘻嘻点了白蒹葭的高鼻尖一记。 “喔，那你王唯美熟吗？要不你直接问问她？” 白蒹葭静静地抬头笑问。不知不觉，他们一行三人，已经进到了餐厅里面，有很多人在吃火锅，雾气缭绕。 “要不，我们也吃火锅？这家的羊蝎子不错。这个天气刚好吃一吃驱寒。” 林如强就近在一个空桌位上停了下来，征询两位女士的意见。 “也好啊！如强，你点就好，我要和蒹葭聊会私房话。” 沙美娟拉着白蒹葭便就着空位坐了下来，回头对着林如强说道。 林如强点头一笑，便翻开菜单开始点餐了。 “蒹葭，你知道啦，我这个人跟了兰姐多年，也有了点兰姐的风范，从不空穴来风。这事，我也想到了，还真比你问的早一步跟王唯美私底下求证了一番。” 沙美娟拽着白蒹葭的胳膊，头依旧停靠在白蒹葭的耳畔。 “那她怎么说？” 白蒹葭此刻的好奇不亚于其他任何一个好奇的旁人，仿佛她不是其中的当事人，而只是一个八卦的听众一样。 第443章 拿定主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嗯，嗯！” 沙美娟用肯定的语气和用力的点头表示确认。 “那信息部那位李真真呢？你问了吗？” 白蒹葭知道沙美娟这个人精，在公司里要打听个如此的八卦事情，几乎易如反掌。 “我还也真打电话了确认了！还真的是！” 沙美娟又点头道。 “那怎么她们连她们自己本人都知道，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蒹葭郁闷地问。 “秦老大，秦公子，一个都没跟你提过？” 沙美娟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唔，我，我还真是对这事不清楚呢。” 白蒹葭回避了沙美娟的直接发问，迂回到她自己身上，如果照沙美娟的说法，她还真的对这件事完全是云里雾里，好不知情呢。 “哎呀，你呀，什么都反应奇快，就是对自己的感情的事后知后觉，完全不在线，这可怎么得了，女人的婚姻，就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你还一点都不着急你，我真是被你急死了！” 沙美娟这会把对林如强的恨铁不成钢用在她身上了。 “我能急什么，这事是我能急得来的么？再说了，我不过就是其中之一罢了，我还不乐意呢！” 白蒹葭赌气说道。 想到从前老秦总说的话，她还真就以为秦可新对自己一见钟情了，下午见到秦可新时自己还一颗心怦怦乱跳，一点定力都没有，还好，没有说错什么话，没让他看出什么来，要不，可真是贻笑天下了。 她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冷嘲热讽了一把，以便让自己能更清醒过来，别再跟一个花痴一样，啥都不知道的，就知道自作多情了。 不过，其实她也不过就是误会了别人，以为人家真心一片，自己不好意思回绝了，原来，不过是有钱人家的一道程序罢了。她虽然无依无靠的在这个城市里，但她有自己，也决不允许谁来将她当成一个备选项比来比去的。 “有志气！蒹葭，好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入秦老大法眼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其实吧，我做了一番分析，觉得秦老大看中的，很可能就你一个。” 沙美娟朝白蒹葭竖起拇指。 “啊？怎么说？” 白蒹葭睁着一双丹凤眼，一脸无辜地望着沙美娟，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地也好奇得很。 “因为王唯美和李真真和秦公子有点交情。这个王唯美呢，我们市场公关部的，人是长得高挑漂亮能说会道，还能喝酒，常常被我们兰姐啊秦老大啊包括秦公子带出去接待客户，秦公子对她还是关照有加的，早就让她帮过他来挡掩护，这个，我们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也就秦老大一个人了，李真真在信息部，秦公子要数据什么的，都跟她拿，一开始也不是秦公子特指的她，是他们部里就她来给人递送数据，所以秦公子对她有点怜香惜玉也是能理解的，但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都入了秦老大的法眼，推荐给了秦公子，嗯，我觉得这肯定是他做了一番考察才这样，要不然，干嘛会单点到你呢？” 沙美娟一番长长的分析，白蒹葭心里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分析着。 “美娟，要照你这么说，倒是秦公子对唯美和真真两人都是丝丝情意如藕丝了，我这倒是无关紧要，不过是秦老大的一个简单推荐罢了，爱传不传了，只要别影响我们的工作进展就行了。” 白蒹葭尽量平静着语气说。可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什么啊，当初老秦总说的他侄儿在视频会议中对她一见钟情的深情原来都不是真的，不过是借来一说罢了，看来这样的生意世家里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真真假假难以区分啊。 她自觉智商欠佳，还是别入深潭虎穴的好。她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你啊，没救了！眼里心里就只有工作，你的个人终身大事不比工作重要啊？你今天不是见到秦公子了吗？怎么样，你觉得他还可以吗？” 沙美娟满眼关切地问。她是真的关心白蒹葭，一个女孩子在外漂荡不容易，如果有合适的，条件又这么好，赶紧抓住不放才是，那些什么流言蜚语，管他那么多呢。 “我怎么知道，就是交流了一下会议情况，除了我给他看资料，和给他解释情况，他也没多说什么，这我哪能看出他为人怎么样啊？” 白蒹葭这样说的时候，脑海里回忆出临走前秦可新接那个电话时的一脸阳光温情，又加了一句： “说不定秦老大操心操肺的，人家秦公子一年轻人，心里早有数了呢？” “有数？有什么数？你是说秦公子心里对谁有数了？对你？还是其他人？” 沙美娟讶异地问道。 “他和那两位私底下有没有暧昧我不知道，但要说明确的男女朋友关系，那肯定是没有了。他拿她俩当挡箭牌时，可是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可是李真真和我亲口说的，她从不说假话，王唯美嘛，大概对这个冷面公子兴趣也不大，要不也应该早就满公司都知道了。” 沙美娟寻思道： “难道还有别人？” “哎呀，美娟，咱能歇会，好好搓一顿吗？富家公子的心思，不是你我一个普通人能猜出来的好吗？” 白蒹葭不想再对这些没影的事大费脑子了。 “哎呀，蒹葭，这怎么是没影子的事呢？你别逃避了，这明明都落到你身上了，不是一只乌鸦就是一只喜鹊，你能不能拿出你工作的一半认真来，好好对待你的终身大事啊！你可别糊涂啊，这么好一桩事情，不把握住，就可惜了，女人的青春，可是过了就没了啊！” 沙美娟教育她道。 “那你说怎么办吧？” 白蒹葭撅嘴问道。她向来在情感方面如同十八岁的少女，恋爱智商还没高中毕业呢，要让她去思考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那就得给她放半年假，好好上上专门的婚恋家庭人事培训班才跟得上沙美娟这人精儿的思路。 第444章 一根筋的迷茫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看啊，简单，趁着秦公子在，多约他几次，好好接触接触，先别管他怎么想，你自己先看看喜不喜欢，喜欢了，就想办法把他的心抓住。” 沙美娟建议道。 “你说得轻巧，你说抓住就抓住啊，人家的心，在人家的身上，又不在我手上。” 白蒹葭气恨恨地说道。眼见一锅羊蝎子煮了又煮的，就林如强一个人在她们对面吃得起劲，她硬是被沙美娟摁着吃不上，急得很。 可不就恨了嘛！对于白蒹葭来说，到嘴的美食吃不了，落到别人的嘴里，这就是最令人气恨的事了。 “哎呀，你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一根筋，我都说了，你能不能拿出你哪怕三分之一的工作上的精灵劲儿来，把他当成你发誓要服务成功的学员来，不行啊？大不了就失败了嘛，这有什么不好呢？起码在秦公子心里落了个痕迹，对女孩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将来找他办事什么的，他不还得念着你的旧情给你不一样的情面啊？” 沙美娟急得一戳白蒹葭的脑壳，音量提高了八度不止。 “美娟，你可不能这么想啊！” 正在埋头啃着羊蝎子的林如强听得沙美娟的话，被震得猛地一抬头，惊愕地望着沙美娟认真说地说完，又转头对白蒹葭说： “蒹葭，美娟说得也对，终身大事挺重要的，对男女来说都一样重要。你还是要多花点心思才行。不过，像美娟说的嘛，你就拿来主义吧，哈！” “哎呀，你担心什么呀，我又不是说你，我也不会这样对你！我说的对秦公子，那能是一般人吗？蒹葭当然是要放出十二分聪明智慧来对待了！” 沙美娟对着林如强冲口而出。 “啊？美娟，你刚刚说？说什么，你不会这样，对他？对林总？” 白蒹葭对自己的事向来粗枝大叶，对朋友的事倒是敏锐超常，就沙美娟一句话，就闻到了里面不一样的味道。 “哎呀呀，不说了，不说了，都不是个省心的货！吃吃吃。吃饱了再想，我就不相信，还就推销不出去你！” 沙美娟一看火药打在自己身上了，赶紧用吃来转移话题了。白蒹葭也就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她都盯了好一阵子的羊蝎子了。 这一顿晚餐聚会，就成了沙美娟对白蒹葭十足的情感教育会。但白蒹葭至始至终都明白沙美娟对自己的一片苦心关爱，却无法认同沙美娟给她提供的感情建议。 她不希望自己的情感里有太多的目的和功利，她更不认为她需要用自己的情感和他人的情感来去换取他日的生活里的不备之需。 她只想，好好儿地，遇到一个能对她足够耐心地去了解，并能逐渐地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彼此都能看见彼此在对方心里和生活中的价值，对生活、人生追求和生命与家庭，都能有较为一致的看法的人一起在时间的隧道里共同无惧地走向生命形式最后的变换。 回来时，她拒绝了林如强的相送，自己坐了地铁。看着地铁里坐着的男女老少，上下车的人们，她觉得自己是有些迷茫了。 究竟什么是爱情呢？婚姻，家庭，需要怎样的爱情呢？是她分得太清透，要求得太苛刻了，还是现实中大多数人依旧为着生存，将爱情本身也当成了生存的一个工具来使用呢？ 爱情，难道不是生命本身的光辉显现，是独立于物质生存需求之外的一种情感的需求的存在吗？还是说从古到今，就没有脱离人在社会生存发展中的物质生活水平与后代繁衍的功能呢？ 难道，真正的基于生命之光而存在的人类独有的爱情本能，已经消亡了吗？ 她无奈地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她是个奇怪的人，这是大学时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的那位对她的评价，他觉得她想的东西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也许她真的是多想了，而且想得毫无意义了？ 每每此时，她就觉得心里漂浮着一团白茫茫的雾气，思想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想得太多，是因为你读书太少了！” 她忽然想起在书上读到的一句话，看来，今天晚上回去，该好好读读书了。虽然她常常觉得自己将生活活成了哲学，将商业也做成了哲学，可这只能说明大学时的教育很好，让她具备了中文学科的某些核心素养，深化到了她的灵魂里，但她所行之处的人生困惑，却是没有人能给她真正地指点，只能靠她自己，看不清地横冲直撞了。 回到住处，她给张兰回了电话，果然，张兰也关心地问了下午她和秦可新的见面，但她只是蜻蜓点水地说了一遍，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听得出，张兰是想和她说说夜话谈谈心的，但张兰最近是真忙，又不得不匆匆挂了电话，说让她明天等她的电话。 她想了想，迷茫的时候，还是给秦瓦凡打了个电话。 她把沙美娟在动筷子吃羊蝎子之前跟她说的公司里的有关她的传闻和继而给她的那些提点和建议又鹦鹉学舌地说了一遍。 “那你是怎么想呢？” 这是秦瓦凡和她对话时都会首先出现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啊，这不才问你啊！” 她和秦瓦凡，早就成了那种几乎是能说的都说的无话不谈的人了，说起话来也是最放松自如，丝毫不需要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譬如此刻的迷茫。 “我是觉得，美娟怎么说是美娟的看法，听还是要听，但怎么听，听了之后怎么办，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秦瓦凡是个审慎的人，他真心希望自己的话语能让白蒹葭从迷茫困顿中看清自己的内心真正的想要的东西。 “要按我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想对这样麻烦的事多动脑。” 白蒹葭哼哼了两声道。太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情感事件，她是真心想不来，好像关于这一块，她的大脑还没开窍。 当然，这是她自己从小对情感被周围环境和她自己接受外围观点之后的一种有意无意的自我压抑和由此产生的对情感这件事的思维懒惰了。 第445章 人生战士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哈哈哈，天下之最可爱之人非你莫属啊！我真是何之有幸，得遇你这样的同学加朋友。” 秦瓦凡听了白蒹葭的一番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说起有趣，能像她一般玲珑剔透却又一句话难以言全的人，能比得过她的人，恐怕少之又少吧。 “你就笑吧，我准备走神了啊！” 白蒹葭听得秦瓦凡在电话里笑个不停，便嚷嚷着威胁道。 “哦，好好好，那我们继续来聊那位你的秦公子。” 秦瓦凡本来心里就无意识地将要喜欢白蒹葭的男子都列为不如自己，并不屑谈论的对象，对秦可新本也如此，但经白蒹葭这么一搞笑之后，他竟然觉得谈谈也无妨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希望白蒹葭幸福，在她的人生里，拥有真正的幸福，那样，他也会觉得自己更幸福，尤其是，如果她的幸福里还有着他的帮助的话，那么，更是此生幸福中的幸福了。 “那不是我的秦公子好吗？！你要这样，我就挂电话了！” 白蒹葭握着手机赌气道。 “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笑了，说认真的，美娟说得也没错，你是该认真想想你的个人问题了，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一个人下去吧？” 秦瓦凡果真抑制住了笑，追问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一直遇不到合适的啊，我只能先把握住能把握得住的事吧，感情的事，我总觉得太虚无飘渺，难以把握了，就怕投入进去又心伤了。可如果只是为了某些条件，为了结婚，而去赎买自己的感情，那我也是做不到的。” 白蒹葭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要找一个人来一起相依相伴，可是，她实在没办法接受以感情之名里的各种感情之外的目的，更不可能向生活妥协，成为一个因为生活困境而以谈恋爱结婚来寻得暂避的人。 她更像一个人生战士，用她那颗敏感而跳脱的心，演绎着她的人生，缔造着她的生活和事业。只不过，战士也有迷茫的时候。 此刻，就是。 秦瓦凡，刚好就是那个能帮她松动绑缚迷茫的绳索的人，当然，完全解开，还是要靠她自己了。 “嗯，我特别理解，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一定要去选择谁或不选择谁，也不要因为有谁在做什么来影响你的分析判断。” 秦瓦凡正色说道。 “怎么说？” 果然，这一番话是入了白蒹葭的心，她本就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当局者迷，对于自己的情感，她一直迷到至今。 “很简单啊，就是现在有一个人选在你面前了，你先不要想他是怎么进入你的视野的，什么秦老大啊王唯美啊李真真啊，都先不要想，你就先以不变应万变，人家找你，你就应着，然后来看看他是怎么做的怎么说怎么看待你的，看看你自己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不排斥别拒绝，当平常人看待，不就行了吗？” 秦瓦凡说道。 “你说得轻巧，那要是这是继续发酵，影响到了我们的合作怎么办？” 白蒹葭觉得自己此时脑子里糊着一堆浆糊，完全混沌中无法分析。 “哎呀，你呀，用你的智慧之光来照亮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事再怎么发酵也影响不到你们的合作！并不是你犯错了，不过就是一点桃色新闻嘛，再说了，关你何事？是不是？” “那你说了这一堆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别先将人排斥了，看看这事究竟怎么发展，你不主动牵扯，也别人家真的看中你了，你也毫不给机会就蹦出老远，恨不得隔离一个太平洋那么远来保持你的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瓦凡在和白蒹葭的争论中终于赢了一回。 白蒹葭对此表示同意了。她妥协道： “好吧，我知道了，就是将他列为考虑对象，来则相应，去则不留，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哎呀，还是有文化的人说得清楚，一句话就说明白了。我都说得气喘吁吁了，哈哈哈……” 秦瓦凡大笑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把白蒹葭给说服了，这真是极为难得。 挂了电话，秦瓦凡还沉浸在自己的胜利喜悦中，嘴弯弯眼弯弯的，笑眯眯的就是关不住笑意。 白蒹葭则躺在沙发上抱着她那奶黄色抱枕想了起来。 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忍不了这口气，更觉得自己不能就此置身事外却又被人牵来扯去。秦瓦凡的建议是让她不拒绝不排斥，她可以这么在心里去看待每个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但她不能让人随意地置她的尊重于不顾。 她拿起了手机，编辑了好一会的短信，都觉得不合适，干脆直接就播了秦可新的电话。 “喂？” 很显然，秦可新对白蒹葭此刻的电话有些惊讶。 “秦总助，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但我还是想和您了解一件事。” 白蒹葭语气温和却不乏严肃地说道。 “哦，你说。” 话筒里的秦可新的声音其实蛮好听的，只是此时的白蒹葭没心思注意到这些罢了。 “我听说公司里有人说您要找女朋友，还点了三个女孩子的名？” 白蒹葭知道这事得直截了当，才能快刀斩乱麻，否则，只会越说越乱，但也不能说是老秦总点名给选侄媳妇，当然只能借秦可新之名了。不过，她这么一换说法，倒真是撞到事实的真相上去了。 “哦？公司里怎么传的？” 秦可新心里吃了一惊，但还是冷静地先了解事实。 他还真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开了，而且还传到了这位看着斯文儒雅，做事却快速直接的白姑娘耳朵里了。 “说信息部李真真和市场公关部王唯美，都是您选择的对象。” 白蒹葭心里一犹豫，没直白地说自己的名。 “喔！那怎么了？” 秦可新的语气还是一壶凉水，丝毫不见热意。 弦外之音就是，既然传的是李真真和王唯美，那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第446章 难得一气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听到这反问心里却来气了：那怎么了？那不是还有个我也被牵扯其中呢嘛，要不我还给你打这个电话，说个毛线啊！ “没怎么，就是觉得这事对秦总助您来说，不是一件值得欢天喜地的事，对这牵涉其中的女孩子来说，也不大好吧？” 她压制住心里的生气，却压制不了语气里的冷嘲热讽。 结果人家的回话更把她气得要吐血： “我没有欢天喜地，至于你说的那两个女孩子，她们跟你说了觉得这事不好了吗？” “秦总助的心情怎样我不知道，总之您在公司，也没人会当面说您怎样，但这事对我来说，就是很不公平！” 白蒹葭忍无可忍地回敬道。这语气她自己觉得凌厉得很了，但落入别人耳畔，其实不过就是提高了音量的温柔罢了。 “噢！你现在哪里？” 秦可新不和她兜圈子了，直接问道。 “在我家啊！” 白蒹葭没好气地回答，心想，怎么，还要来找我麻烦不成？ “把你地址发我。” 秦可新言简意赅地说道。 还真想来找我麻烦么？白蒹葭心里更气。 “您如果是想来找我，那还是免劳了！我这不方便！” 她直接回绝。早忘了沙美娟和秦瓦凡叮嘱她的那些关于如何对待感情啊吧啦吧啦之类的话。她爱天下人，但没办法对天下人人人都放到爱情里尝试一遍吧，于她来说，最简单的就是，快刀斩乱麻，话都说不到一块儿的，就趁早别浪费了表情精力才是。 但，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伤害她。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全身是刺的刺猬。平日里，她更像一只毛茸茸的温柔可触的动物，比如鸡鸭鹅、猴子松鼠等，那些温和的羽毛类动物。 “呵呵，我不是要去你家，我是在你家附近找个咖啡厅，当面和你把事情说清楚。你不是说这事对你不公平嘛，那我看看怎么把事情给平了过去，也好给你一个交代吧。” 秦可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向来是对事不对人，既然白蒹葭提出了问题，当然，他就要即刻解决问题的好。 “那好吧。你稍等，我给你发过去，就在我们小区的一站地，有一家咖啡厅，应该还开着门。” 白蒹葭这会是没办法拒绝了，想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快捷地解决这个问题了。一个人在外，她只能这样用自己的大脑和时间的速率来时时处处地保护自己了。 秦可新进来咖啡厅的时候，白蒹葭已经坐在里面等他了。 晚上九点左右，咖啡厅里人不是很多，大半的位置空寂着，刚好适合这两个都喜欢安静的人。 “你怎么来的？走过来？” 秦可新坐下来，看着朝他礼貌地笑着示意了一下，又飞快地低头压住脸色显出严肃的白蒹葭问道。他依旧平日里的安静面容，没有笑，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关切。 她换了一身白色短款带帽绒衣，拉锁随着领子拉到了脖颈间，白色的绒毛映衬着她白皙饱满的瓜子脸，低垂的眉眼，不事妆容，在咖啡厅柔黄的灯光下，秦可新看见了一名年轻女子清新里那一丝静静隐藏的极淡的忧伤。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那种极飞快的撞击，让他心里一疼，冷气冒到了心口，不由得眉头微蹙。 “您喝什么？我给您点吧！” 白蒹葭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毕竟，是因为她一个电话，把人家大晚上的叫到了这里，也毕竟，他选的是离她住的最近的一家咖啡厅，算得上是她的地盘，她有责任把他招呼好，也有义务来为此买单。 “拿铁，不加糖不加奶。” 他静静地望着她，语气里也是惯有的那种安静。 她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下起了倾盆大雨，心也被淋得湿漉漉起来。她竭力地不让心里的雨水碰到睫毛上来，按了点餐按钮，又问： “要吃点什么吗？” “不吃了。你要吃吗？” 秦可新依旧静静地望着她。 “不吃。” 她摇头，遂转头对刚走过来站定的服务生勉力一笑： “一杯拿铁，不加糖，不加奶。再要一杯热柠檬水。一碟巧克力味曲奇。谢谢。” “不是不吃吗？” 他好奇地问，嘴角微漾着一丝笑意。 “喝原味咖啡可以吃点饼干，避免伤胃。” 这个点，就算吃了晚饭，也是两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喔！你怕喝咖啡睡不着？” 他恍然，心里掠过一阵暖意。也问。 “嗯。” 她心里想，这都注定今晚要失眠，难道还要再加咖啡来助兴吗？ 她有一个很自觉遵守的原则：但凡心情不好，绝不喝酒喝咖啡来给自己双重伤害。 一时间，两个人都相对无言，似乎在等饮品上来。 其实白蒹葭很想问，你究竟打算怎么平这件事，但又张了几次嘴，硬是开不了这个口。 “对不起。” 寂静了好一阵，秦可新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白蒹葭一愣，一双晶亮的丹凤眼不解地望着他。 这不是秦老总的事么？就是他，在这件事中，也不过就是和她一样，身不由己罢了。 说对不起，好像有些重了。她心里又开始有些内疚。 大晚上的让人为了一件本也不知情的事，来到这里，巴巴地和自己道歉，似乎是她的错，起码，她是有错的吧。 “这事一开始错在我，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他很抱歉地道歉。始终，他都是要向她道这个歉的。只不过，没想到是此时此刻了。 “噢，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又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摆手解释： “我不是要让你来给我道歉的。也没有说要责怪你，只是，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对我们的工作带来障碍，毕竟，公司里，风言风语，假的都可以变成真的，我希望能早一些制止住，这事又刚好牵涉到秦总助您，所以，只好给您打电话了，我以为她们俩都知道了，您也就知道了。” 她不忍心伤害任何人，也不希望有任何太大的冲突发生。她喜欢和谐，希望不和谐的事情能在起初发生时就能根除来达到她希望的和谐状态。 第447章 原来如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和你解释。” 秦可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原本一脸生气里带着哀伤，如今却完全是一种窘迫而不希望因为误会带给他伤害的解释状态，心里又是一动，便继续沉着地说了下去： “小白老师，我想，我是真的很抱歉。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就擅自把你推给了我的大伯和父亲，真的很抱歉。” 他的道歉是诚挚的，但对白蒹葭来说是不解的，她继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望着他： “什么意思？” “我从前是负责装修业务的，给你们开过一个视频会议，还记得吧？” 他温和问道。 “嗯。” 她点头。一切都是要从那个视频会议说起，她早就想问了，他怎么就会在一个面目模糊的视频会议里对自己生出好感呢？她相信一见钟情，但不相信见都见不清楚的钟情。 “那时候开会就那么几个人，虽然具体的名字没有很清楚，但是与会人员姓什么，我还是对得上号的。” 秦可新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回忆道： “所以，在我调岗到海外事业部做总助时，家里人都不同意，那意味着我要长呆国外，可我又是家里唯一的还没成家的二代。我堂妹已经定居国外了，大家就都不希望我也定居国外，也不希望我找国外的女孩子，在我的个人问题上，我有绝对的自由，但从小长辈们对我关爱有加，我不能不好不注重他们的感受，何况，我们家向来传统，我也深受熏陶，属于传统的人吧，所以，在临出国之前，就答应了我的父亲和大伯这些要求，但他们实在是太担心我的个人问题了，觉得到我这个年龄还不找女朋友，是不可理解，甚至是不可理喻的，所以，为了顾念他们的感受，也为了免去到了国外还要被他们的长途电话不断打扰，我只好随意地说了三个女孩子的名字，其中一个就是你，另外两个，你也知道了。” “所以，是你说了我们的名字给你的父亲和大伯，于是……” 白蒹葭惊愕地问道。她想起老秦总找她喝咖啡谈的话，看来，老秦总没糊弄她，只不过是稍微浓墨重彩了点，将秦可新蜻蜓点水的点名说成了漂亮的情深意重罢了。 “是，我听说我大伯找你聊了这事——怎么，你听的不是这样的么？” 这回轮到秦可新望着她来疑惑了。 “我听的是秦老大给你点的名……” 白蒹葭低头脸热地回答。 “噢！但事实是，大伯和父亲的重压下，我点了你们的名。我大伯找你聊了这事，可是你一直没有音信，既没听说答应也没听说拒绝。” “我回来后，正好奇是怎么回事呢，就被莫名其妙地叫来代替张兰来开你们这个会议，也没人对我特别叮嘱什么，只是让我帮着盯一盯会议。” “我想着顺便多了解公司的新业务也好，刚好也能见上你，如果你介意，就好好和你道歉，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但没想到来了后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真正对上，今天下午想和你聊聊，但看你好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就想，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扰你，反而给你增添不必要的压力和烦扰了，所以也就没说了。” 秦可新也平静地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我当然很介意！可是你应该在和你大伯他们说完，就和我知会一声，免得我误会，更免了你大伯来找我时，我不知该如何应答。要是你早说了，也不至于今天公司都传开了我还一无所知，莫名其妙地被人描红画黑地都不知，更不知这事将来会被人怎么看怎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暗地里使了什么招数呢！” 如果仅仅是涉及她个人的事，她不理会就是，但偏偏她最在意因为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影响她在工作中的形象，从而导致对她工作提升的负面影响。她这才生气上火起来。 “我回去后和大伯说说这事吧，看怎么让公司人的话头止住。” 秦可新低头思索了一会，再度抬头望着她，沉着地说。 “噢，只是这事都传开了，还能怎么止住得了话头呢？还是想着怎么澄清了的好！” 白蒹葭以特有的安静望了他一眼，说道。 “嗯。你放心，这事，不是什么大事，肯定能处理好的。” 他安慰道。 “不是什么大事？” 白蒹葭一双丹凤眼眼见要瞪成了杏仁眼了。 让人家姑娘陷入名誉受损的风险还叫不是什么大事，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才能叫大事了。恐怕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薄凉心态吧？还说是道歉呢，有没有诚意不说，单说这认识，就根本不够，还能诚意到什么程度呢？ 在白蒹葭好一阵的注视下，秦可新忍不住嘴角一动，又是一个暗隐的笑意浮了出来： “是大事，我说错了。我一会回去就给大伯打电话，想办法止住这流言。” “既然秦总助都说了这是个事实，那就不是什么流言了。也怪不得传这些话的人了。倒是我们这三位的无辜，不知道找谁说理去了。” 白蒹葭见秦可新竟然还想笑，忍不住冷冷地甩了一句话过去。 “嗯——” 秦可新没想到白蒹葭咄咄逼人起来也是这样一点退让都没有，还一抓就抓住里面让他无法逃脱的关键。 “服务员，买单！” 白蒹葭懒得再和秦可新多说一句话，直接招手结账。 “您跟我来，前台给您结账。” 服务生过来瞟了一眼坐看着不动的秦可新一眼，估计他还没见过咖啡厅里这么坦然地让女士买单的男士。 白蒹葭两手揣进她的白绒衣衣兜里，便跟着服务员往前台走了。秦可新也起身，一边披上他的黑色长羊绒大衣一边跟着往前走。 白蒹葭买完单走出大门时，一阵晚风吹来，如刀刃轻薄地刮过脸，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将绒衣帽子竖了起来，裹住了头，一头长黑发便几乎全窝进了帽子里，只露出发尾乌黑的一截在肩膀处了。 第448章 一个人的羞恼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冷不冷？我拦车送你回去吧？” 一旁站着等她的秦可新的声音蓦然响起。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白蒹葭头也不回，依旧将手揣在兜里，急步走下了台阶。一站地而已，走路也不超过十分钟，刚好让冷空气给自己清醒清醒，恢复一点萎靡在这件事里的斗志。 “我到了，谢谢。” 走到要拐进小区的路口时，白蒹葭转身却并不抬头地盯着斜下方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了。 她知道，秦可新一路跟在她旁边，但她没理会他，不看他一眼，不和他说一句话，就当不知道一样。 他也一路沉默，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也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她一侧，跟着她的步伐，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直到她转身说她到了，再目送她转身进了小区，看着小区里一栋楼的一层楼里的一间屋子的灯亮了，从窗户里透出一室白来，他这才转身拦了一辆的士回自己住的酒店。 白蒹葭回到家里，忍不住站在客厅窗户旁，拨开窗帘往外看，见着那个高瘦却硬朗的身影弯腰进了一辆出租车朝城中心方向远去。 忽然想起，光顾着表达自己的生气了，却并没有顾上问他有没有给人家另外两位姑娘也如她般道歉。将心比心，既然自己都捅了这事了，那就都捎带上吧。 她掏出手机，快速地瞧着手机键盘： “秦总助，再多嘴一句，还是要找机会和人家另外两位姑娘说明白。请你理解。” 发完这条信息，她才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不管秦可新怎么处理，反正她对这件事能做的已经做完了！ 她是不能给秦老大打电话再说一遍，更不可能去广州一趟，让张兰找到那些传话的人来一一地让他们闭嘴！何况，现在谁知道谁说了谁没说呢？ 至于说到什么程度，也非她能把控了。 不过，虽然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内心里也多有愤怒，觉得人家随意地把她拿来当工具使，但无可否认的是： 秦老总当初找她喝咖啡时是真诚的，就算不是秦可新的真心实意，也是他老人家的一番真心实意了；刚刚秦可新连夜跑过来给她道歉也是诚心诚意的，虽然是事后道歉，但他既然说了早想道歉，没找到机会罢了，也以为这事在她是过去了，她也是信的，因为若不是传言顿起，她也不真就让这事过了。 但有一点挺可笑的是，秦可新下午在咖啡厅时，很显然就不是因为他对她的好感而有所想法，而是她因为受了秦老大那番话的影响，误会秦可新对她的意图而真真儿地自作多情了。 她的脸瞬时又火烫火烫起来。 虽然满屋子的灯光下只有她独自一人，但她也就偷得个可以尽情脸后的方便了。 果然由羞会转恼。 她将此前面红耳赤之际攥紧了的窗帘子狠狠一甩，一个转身便俯身扑倒在沙发上，还依然忍不住对自己一番啊啊啊地大声嘲笑，以缓解她对自己下午面对秦可新的不知羞耻毫无定力的胡思乱想。 但依然，羞愧难忍。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终于是没有显露自己那些可耻可笑的心思了，否则，她恨不得一跳跳到老家门口那水井里洗个干净再钻出来。 秦可新在出租车上刚坐定时就接收到了白蒹葭给他发过来的短消息，打开一看，心里暗自庆幸她没有当面提起那两位姑娘，如果知道他一早就和那两位打过招呼了，偏偏是没和她说，那她是会怎样的一副生气和伤心呢？ 不过他也算不上故意隐瞒，更没撒谎，在刚刚喝咖啡时他已经着重点出他没在事先和她说了，只是她没问起他两位姑娘，他当然是可以不用刻意解释的。 他没有立即回短信，而是到了酒店后，才给她回复： “好的。我到酒店了。晚安。” 他是要完成他对她知会自己已经安全到达酒店的礼貌，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很想，以温柔的心情对她说一句晚安，虽然她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的心情，但她的心会稍安些。她有一颗敏感细腻的心，这一点，他已经感觉到了。 “嘟——嘟——嘟——” 秦可新没有食言，回复完白蒹葭的短信，就立刻给他大伯打电话过去，但一直没人接的状态。 他皱着眉头，又给自己的老父亲去了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想给张兰打电话过去，但从手机里调出电话号码后又盖上了手机。这样的事情，兴师动众太多人，反而适得其反。 看来，他只有尽快回去亲自解决了。 虽然事情是由他起，但这么快就传遍公司，他还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捣鬼的，或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下次得要多注意才是。 闹出桃色事件，还把大伯给搭上，是挺伤的。 于是，他给航空公司打电话，将原本预定为后天回去的机票改成了明天。 他原本打算明天在北京好好休息一天，连日来的奔波让他觉得困顿。刚好，也给秦亚选一些北京特产给她快递过去。 秦亚和大妈他们今年不回国过年，大伯过去，肯定是不会劳心劳力地带年货了，自己和老父亲习惯了在老家过春节，也不一定能顾上给秦亚和大妈快递太多的东西。 再说，北京的品牌，比如说御膳房的糖葫芦，稻香村的糕点，同仁堂的药食同源的一些中药啊等等这些，广州虽然也有，但还是北京总店给买的会更让秦亚和jack觉得欣喜。 “美娟，你明天的飞机能改到后天走吗？” 秦可新想到了沙美娟，给她发了个短信。 “可以啊。秦总助，是有什么事吗？” 沙美娟在给张兰打电话征询归程时间更改后回复道。秦公子的吩咐，在她没有更重要的事情的情况下，是必须听的。 “我原定后天回的机票改成明天了，你如果方便，明天可否帮我采买些年货，快递到美国去？地址我给你发过去。” 秦可新短信说明道。 “好的。要买的清单您发我，我明天采买好给您按地址快递过去。” 沙美娟立即回道。 第449章 柳暗花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很快，沙美娟就收到了秦可新给她发过来的采买清单： 御膳房糖葫芦、稻香村各式可存放十天以上的糕点各五斤，同仁堂的当归茯苓芡实枸杞大枣冬虫夏草人参等上等礼盒装。 短信结尾还补充说，如果她还看中其他的，也可以自行购买，届时将购物清单给他就行。 收件人是秦亚及其地址，并连带告诉她，他已经给她那个支取机票费用的账户里转了五千块钱，不够的话回来他给她补。 沙美娟短信答应秦可新的嘱托后，就立刻给林如强打电话： “如强，你明天陪我吧？” “我当然明天要陪你啊，你不是明天中午的飞机吗？我送你。” 林如强在电话里笑答。 “哈哈，我明天可以不用回去了，后天回就行！” 沙美娟高兴得几乎欢呼起来。 她是恨不得假期这几天都在北京，可张兰那边忙得脚不沾地，她留在这里过假期说不过去。但秦公子的嘱托，张兰也不会为难的，她当然就万分高兴了！谁都不知道，她有多想留在北京，和林如强多呆哪怕多一分钟呢！ “真的？谁给你赦免令了？” 林如强一听，也极为高兴。难得沙美娟能多留一天。 “哈哈，还不是秦大公子，拜托我帮他给美国的不知什么人买年货，我和兰姐一说，兰姐就答应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多留一天啦！” 沙美娟欢呼道。此刻她最真心感谢的，就是那位秦公子了。 当然，她不会想到是自己下午成功地让公司关于秦可新和白蒹葭相关的流言做了她留下来和林如强多呆一天的嫁衣了。 “哈哈！秦公子这次来还真是来对了！那你看看后天有没有票，如果没有，就刚好三天假期都在这里过了！” 林如强憨厚的人，也有懂得偷奸耍滑的时候。 “我刚刚已经订好了，后天中午两点的票。公司年底那么多事，我还是要尽快回去的，能多一天，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啦！” 沙美娟深受张兰的熏陶，虽然精滑，却也仍是心系公事。 “好，那给蒹葭说说？” 林如强笑道。 “哼，你就记得蒹葭蒹葭的，是不是明天我要走了，你就立马回头找蒹葭过假期了？” 沙美娟的话里醋意都要通过电话线酸倒林如强的牙根了。 “那还得蒹葭有空啊，你也知道，人家蒹葭那大忙人，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能单独约得动啊？不过就是听说你这个好姐妹能多留一天，她能和着一起逛，也高兴呗！” 林如强如是说道。 “噢噢噢，那蒹葭要是约得动，你就要约她了，就不和我了啊？那你趁早别理会我了！去啃你的硬骨头去吧！” 沙美娟赌气道。 “哈哈哈，你看你，动不动就吃无名醋，有必要吗？你明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何必用来影响你们的姐妹情深呢？我这也是为你，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要把兰姐和蒹葭都紧密团结好嘛！又忘了？” 林如强毕竟是职场多年，一番话，就把沙美娟的无理取闹给遏止在情绪发出来之前的摇篮里了。 “好吧！你有理，听你的，都听你的！” 沙美娟笑里渗出来的甜蜜也趁着通话灌进了林如强的心里。 她其实最早洞察出林如强对白蒹葭的爱慕心思，也一直就知道白蒹葭对林如强只有工作伙伴之豪情，而无儿女之私情。 最初，林如强还拜托她帮忙去试探白蒹葭的意思呢，她那时候对林如强只是一个初步好感，也真帮他去试探了解了，但这样一来二去的，林如强没和白蒹葭牵上线，倒和她碰撞出了火花，将她揽入怀中了。只是碍于公司与工作的关系，他们俩人还处于地下情阶段。 沙美娟很热爱她眼前的工作，林如强目前整个心思几乎也都花在了和海地合作的学海教育这个项目上，此时，不宜有私情发生，否则，必定得有一个人离开，这是他们俩谁都不愿意的。 加之俩人又分居广州和北京两地，也就只能趁着工作之便见面，平时则电话邮件来往了。 不过，对于林如强曾经对白蒹葭的用心，逐渐进入热恋期的沙美娟心里也时常有些看不见的担心。但还好，随着她跟着张兰对白蒹葭不断深入的了解，也就愈来愈知道白蒹葭的行事风格和个性心思，知道她不是一个愿意随意将精力和心思耗费在工作之外的无端事情之上，对感情更是慎之又慎，执着得如一根筋、甚至像没开窍的人了，自然也就不会对林如强有什么。 而林如强也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对白蒹葭的关心，也仅仅是从工作伙伴的默契到对朋友之间的关心了，只不过，他和白蒹葭的交情是真的好，他对白蒹葭的欣赏之情也确未停止过，这些，他对沙美娟也毫不隐瞒，并且说明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应该的。 沙美娟在海地这样的大集团公司里历练，当然知道什么人该珍惜了，也还是有些心胸，能理解林如强，也依然故我地对白蒹葭好得情同姐妹了。 所以，但凡她的醋溜心一起，她便干脆让这心思变成提点林如强的话语，林如强也就赶紧的用关心和坦率的甜味来中和掉了。 他和她都知道，这样的两地分隔，还是要多些体谅和包容与帮助。 “那明天叫上蒹葭吗？顺便套套她的话，看她是用什么办法让秦公子这么着急赶回去？” 沙美娟的八卦本性尽显。难得的二人世界，她还是惦记着白蒹葭这个姐妹。 “啊，那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又推到我身上来啊！” 林如强嘻嘻笑道。 “你这心里时刻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就要说，无论是谁先提议找蒹葭，有错的都是你！” 沙美娟强词夺理地笑道，林如强也就识趣地不再多说了。 第二天，林如强便开车顺路先带上白蒹葭，再到酒店接了沙美娟，往王府井大街的百货商场去了。 “这是给谁的？” 在邮局将这些大包小包都过好称，填写地址时，白蒹葭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你昨天下午聊一个下午，什么信息都没弄到手！” 沙美娟头也不抬地一笔一划地照抄着秦可新给她的地址。白蒹葭没有提前一晚自己又和秦可新见面的事。 第450章 匪夷所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见沙美娟要快递的地址是美国，再看名字，想起前一天下午和他汇报会议情况时，他接电话时嘴角荡漾的笑容，和昨晚再见面时他对她做的那番解释，不过就是一个误会罢了，亏得自己还多想呢。 她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腹诽了一顿。 “你怎么了？” 沙美娟见白蒹葭直愣愣地盯着她写完了邮寄单子的收件人地址，自己的手都放下笔，收回来了，她还目光死死地盯着不放。 “哦，没什么，就是走了一会儿神。” 白蒹葭缓过神来，赶紧收回了视线。 “哎呀，也不知道这是他什么重要的人，要让他想放下工作来备礼品的人，实在是第一次见呢！” 沙美娟等邮局的人盖完章后，接过邮寄回执单后，将单子放进挎包里时嘟囔了一句。 白蒹葭听得清楚，默不作声。 “弄好了？那我带两位大美女一起去逛逛，然后请吃佳肴，二位尽管点啊！” 林如强看见这两人从柜台里回转了来，便从座椅中起身迎接。 秦可新则是赶了一早的飞机，也刚好在这时候落地白云机场。 来接他的是他那老父亲的司机，但后排坐着他父亲，这真是隆重的接机啊，他心里想。 他坐等着老父亲来盘问他这次开会中和白蒹葭的见面情况。这已经很明显了嘛，明显就是他们给他和白蒹葭创造的机会嘛。 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何却又让公司将这事传出来呢？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在想怎么问父亲呢，便听得一旁的父亲先开口了： “一会回去找董事长汇报工作啊！” 他刚“嗯”了一声应答完，便见他的父亲头往后一靠，竟然闭眼睡了。 他在心里吃了一惊。按照这种亲自来接的阵仗，本就是为谈事而来的，结果是什么事也不谈，就是纯粹来加深亲情的吗？ 最初，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点了这三位姑娘的名，大伯和老父亲会一番折腾，就算不打扰他，也会瞒着他，私底下做各种了解和折腾。 而他在美国时，老父亲不方便时时给他电话做各种思想工作，一来是因为时差问题，难以凑时间，二来也是担心他第一次参与处理海外事务，不想给他增添额外的烦忧和压力，他还为此庆幸自己从大伯和老父亲的眼皮底下逃离到了远隔重洋的他国了。 可现在憋到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过了两周了，也就不至于还继续憋着不和他说吧，这让他匪夷所思。 他只怕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又或者，他老父亲怕得罪了他，伤害父子关系，便委托给了大伯，让大伯找机会说他，这也是他那老父亲常干的事。 但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等他从父亲的车里上到公司，去他大伯老秦总的办公室，他汇报完海外业务的进展情况和这次会议的基本情况之后，便低了头，安静地坐着，以一副伸头一刀的就义心态，等着他大伯先来问他，接下来关于自己个人问题该怎么接着往下办时，他大伯，居然也是毫无声响。 直到他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谈谈公司里关于他个人问题的传闻时，却听得大伯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你上次提的那三位姑娘，我们都给你比对过了，我给小白提起了你，另外两位姑娘你应该熟悉，我们也就没去问了。” 他哦了一声，以为接下来就应该会有什么话等着他了，至少，也该问问他此次在京城开会时，他和白姑娘的接触情况吧，结果，一抬头，发现他大伯早埋头于文件，笔走龙势地在忙着他的文件签字了。 秦可新面上是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的平静，但心里在这完全超乎意料的情境里经不住疑云顿生： 连下文也不说？既然提了，那她是个什么反应？ 难道是年底太忙了，大伯顾不上他的个人问题了？ 不应该啊，但凡年底，家里那位可是闲极无聊的，越到年节越逼婚，恨不得见一个姑娘未嫁就立刻拉来关门让他同房生子，完全不应该是这次来接他的状况。这太不正常了。 “怎么？还有事？” 老秦总见他还坐着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便从文件里抬头问道。 “哦，没事。” 他的手离开了靠背椅，便头也不回地拉门要出去。 “你出去这一趟，工作压力不小，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 老秦总关切地说道。 他心里一热，这关切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他听得出来，大伯和婶婶从小对他就当亲儿子来关心爱护，他也待他们如亲生父母，只是称呼不一样罢了。如今他从美国回来时，还特地去和婶婶和表妹一家尽心尽意地呆了几天才回来。 “大伯，秦亚今天一早发信息说她和大妈带着jack一起，过几天也回来过春节，他们知道今年您比较忙，就不用您过去了。” 秦可新一早上了飞机，手机关机，中午落地后才收到他堂妹的短信。他看着他大伯低头签字时头顶显现出来的花白头发，心里有些发酸地说道。 “哦？他们回来？不用我过去了？” 老秦总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难得家里那两位女人能不折腾他，还能完全替他考虑，他真是烧高香显灵了。 “嗯。” 秦可新点头间，一个微笑从他一弯的嘴角缝隙里飞快地闪过，仿佛月光底下风吹过的流云，虽然依旧带着凉意，但终归算得上是笑的模样了。 也只有在他提起他的大妈和堂妹时，才会有这一闪而过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否则，在平时，他从来都是一脸崇山峻岭冷颜色，笑容如阳光飘洒在他的脸上，那是这二十三年间里从未发生过的事。 家里的这三位长辈，和他的秦亚堂妹，到他后来的妹夫，都悉知他这一副不会笑的形象，见怪不怪地接纳了。至于他自己，是从没想过人是否要多笑这件事的。 但奇怪的就在这里，这位从不关注笑容的年轻男子，却无意中捕捉到了一个女孩子落在视频里的模糊的笑容，还似乎在不经意间，被她笑容里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暖意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不知怎么就敏感了一下的心尖，从而留下了印象，提起到了父亲和大伯在他临行前的逼婚行动中。 第451章 背后的背后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是的，从前的秦可新从不操心自己的个人问题，没遇见令他心动的，他可没心力操心。 只有他的父亲和大伯大妈，尤其他父亲，眼看他既然到了这个年龄，开始着急上火地要抱孙子，秦可新就认为那便是他们的事了，让他们去安排就好了，他要做的，就是看安排的人是否满意来投接受票还是否决票了。 于是，家里安排的，他不是觉得人家眼大无神，就是觉得人家身材的某些部分超出了他的视觉接受范围，再要不就觉得人家性格不好，热情的太主动，矜持的太做作，冷淡的又太无趣，总之都会有一个足够的理由让他意兴阑珊地一拖再拖，而后便不出三个月就拖散了、黄了。 无奈之下，家里老人这才费劲心思地抠出机会来，以他想做海外事业部总助这件事来做交换条件，非逼着他提出可考虑对象来。 因为他母亲在世时，就教过他“父母在，不远游”这样的话，临去世前，也曾当着他老父亲的面叮嘱他，让他要在父亲身边时照顾好父亲，他当时也是当着父母亲的面点了头的。 所以，他去海外事业部这件事，一开始就瞒着大伯和父亲，自己暗中筹备，如果如愿，就趁着父亲还未六十、身体安康时出去闯闯，更好地深入国外市场来提升自己内外事务的处理能力，开阔视野，提升高度，为将来自己的发展更好地铺路。 但没想到，却被老父亲拉拢了大伯一起，就此拿来对自己的个人婚姻大事的要挟了。 不过幸好大妈长居国外，剩下的大伯和老父亲，并不会像女长辈一样攻心为上，而是依照他们创业几十年里在公司做业务的行事风格来处理属于秦家大事的他这个人问题了。 那天晚上，秦可新被逼宫说了三个姑娘的芳名作为解决婚姻大事的一个初设目标后，起身回了房间。秦可新的老父亲秦虹则在客厅对自己的大哥宣誓，公司里那么多的那么复杂的业务都能做成功，难道，自己儿子的婚事还能难到哪里去？他秦虹还真就不信了！事到如今，秦虹这位大哥老秦总，也只能这么认同了。 秦虹之所以焦急到了一个几乎无以复加的地步，原因在于，这都2009年了，儿子马上三十五了，他也五十三了，再等下去，他这颗老黄花菜恐怕都快要歇菜了，他还到底有没有机会完成他老伴临终时歪在他怀里连说三遍的“让儿子成家成家成家”的这一重大任务呢？ 当然，他老伴归天前交代任务这场景，他那倔儿子秦可新也是清清楚楚的，当时秦可新就蹲在旁边，被自己的母亲伸手抱着头，母子二人泪眼对泪眼地一个用尽气力叮咛，一个声嘶力竭地点头应承的。 只不过，这样痛彻心扉的场景，秦可新在经历过之后，就从不提起，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他那老父亲自然也不敢拿来强调，怕伤了儿子的心。 这些，也不是秦可新愿意回忆的内容。 不过，秦可新没想到的是，他只是随口一提的白姑娘白蒹葭，却还真的被大伯认真考察了一番后，和他那老父亲拍板看上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很慎重，并且经过深刻的自我反思后，认定从前都是他们替他想得多，如今是要要让他自己来主动思考和努力才好。 当然，秦可新对父亲和大伯对他的个人问题的处理方式与思维的转变，并不知晓。他沉浸在他的好奇和要解决的问题中。 “嗯，董事长，我还有件事想跟您聊聊。” 秦可新忽然从刚刚的聊家事的口吻换成了谈工作时的正式。 “哦？你说？” 老秦总抬头停笔问道。 “我听说公司里有一些关于我个人问题的传言，嗯，大意就是我去美国之前在家给您和我爸说的那件事，这影响很不好，希望您能让人看看是什么情况，还是别影响了公司里良好的工作氛围。” 秦可新本身也的确是从公司角度去思考这件事的。 “噢？我不知道啊，那这事怎么公司里的人知道了。是你告诉了哪位姑娘，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了？” 老秦总的忙碌，的确没时间听闻公司里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流言飞语。秦可新有些歉意，他也知道大伯很忙，不应该被这些琐事来干扰，但这事关系到他，而且当时自己只在家里说了，便想当然地认为会不会是父亲和大伯商量了什么，有意无意地说漏了出去。 不过看大伯这个反应，看来的确是没有了。 他便觉得自己错怪了大伯，还打扰了大伯宝贵的时间了。 “噢，既然是这样，那我自己去了解一下，您不用管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了！” 秦可新想，那应该也不是自己的父亲了。如果大伯没有率先漏这个口风，那么父亲自然不会随意在公司里做出传言来影响公司运行效率的。 他去回去想了想，便去找张兰。 “秦总助，回来了？那边那个会议开得怎样？” 张兰一见秦可新敲门进来，第一开口关心的就是学海的总结会。 “挺好的。” 秦可新将白蒹葭给他的工作会议的相关资料悉数递给了张兰一份。他自己一早就复印了一份，准备好好了解一下。 “确实不错。秦总助，这次辛苦你了，中午请你吃饭，有时间吗？” 张兰看了会议数据，也觉得成效不错。 “好啊，我很期待。” 秦可新接口道。张兰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这位能如此刻这般这么爽快地答应，还真是少见。 午餐时，张兰听完秦可新的话，笑着好奇地问： “你说的这件事，我略有耳闻，不过最近实在手头事情太多了，没顾上，我还差点想找你确认下是不是这么回事呢！是真的么？” “嗯。事情是有，但不是董事长选择的，是我当时被迫无奈给提了一嘴。” 秦可新解释道。 “喔！你又来这一招。我就说嘛！” 张兰笑眯眯地道。此前秦可新拿她的手下王唯美或是信息部的李真真当挡箭牌时，她也是知道的，因为王唯美会私底下和她得意地聊起，她也就叮嘱她不要多嘴说出去，王唯美也是听从的，口风紧的很。 不过这次多了一个白蒹葭，却传言开了。 张兰相信一定不是白蒹葭说的，白蒹葭绝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事情始末，而且，按照她那种一根筋的人来看，也是看不懂其中梗概的，就算有人和她明说了，张兰也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白蒹葭是绝不可能说出来，更不可能拿自己相关的事来当成别人的谈梗，唯恐天下不乱的。 第452章 风雨欲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那会是谁呢？ 张兰也想不到源头会是谁。信息部那位李真真也不可能，因为她也不是一个爱多事的人。 “我这边也想想办法，你那边，看也有什么办法吧，实在没办法，就先放一放，让流言自己停了吧。” 秦可新看张兰蹙眉的样子，便说了一句话后，起身先行告别了。 下班加班，之后直接回家，这是他的惯例，但他今天破例了，没有加班，而是一下班就回了家。 “哟，不错啊，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他父亲正在阳台浇花，看见儿子少有地早回，不由得笑道。 秦可新抬头望着他父亲，开门见山地问： “爸，现在公司都传开了，你知道吗？” “传开了什么啊？” 他父亲好奇地凑前来问道。 “您真不知道？” 秦可新紧盯着他父亲的脸色，确认。 “笑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他父亲嘴一撇，接着说： “你父亲我啊，这两年来年过的可真是闲人生活咯，要不是你……” “嗯，我知道，公司里有点风吹草动，我和大伯不告诉你，你不比在美国的小亚妹妹知道多少！” 秦可新一听父亲又要开始将话题转到他身上，赶紧说道，转身便进屋，也不再打算问他父亲了。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这事，你先别着急，过个几天，应该就能查清楚，到时候，我会将情况告诉你的。” 秦可新回房间直接给白蒹葭拨了电话过去。他当然不知道，此刻他老父亲正躬身伸着脖子，耳朵都要贴在门板上，正在屏住呼吸，听他讲电话呢。 “爸，您做什么呢？” 老父亲正听得入神呢，不料秦可新一推门，将老先生吓了一大跳。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刚刚说的嘛，肯定是有什么事，你不说，我刚好想来问一问呢，就想听你的电话打完没有，好敲门哪！” 他这可爱的老父亲，无论什么情况什么时候，都可以将自己的行为解释得名正言顺。他是很服气的。 “我给白蒹葭打电话。” 秦可新对自己的父亲也不想避嫌，直接告知。 “啊？真的呀？！哎哟！” 老父亲大吃一惊，旋即乐得嘴张得老大地合不上了。儿子这回，是终于有戏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爸，您想知道什么，您就问吧！” 秦可新知道自己的父亲憋得辛苦。 “人家姑娘的心思，根本就是完全在工作上，丝毫不曾考虑过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您这是想让海地失去一名好员工吗？” 秦可新见父亲不说话，便自己主动说道。 “噢，这，这没有冲突啊？” 老父亲一脸无辜的样子。 “那我给她打电话，您跟她说？” 秦可新干脆来了一招让他父亲骑虎难下。 他拿起手机，真要拨过去呢，不料手机便响了起来。 秦亚打过来的，没救他的命，倒是催命来了。 “哥，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你可要带好嫂子一起迎接我们啊！” 她这话，立刻将不但八字没一撇，还正在一团乱麻中的秦可新和白蒹葭的关系瞬间以光年来加速。 秦可新此刻心里一百个无奈，却无处诉说。 而正在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的林如强和沙美娟两人也没想到，此刻，正有有一个巨大的风波在等着他们呢。 白蒹葭则在午饭后辞别了兴致勃勃地要继续逛街的沙美娟和林如强，回到住处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爬起来正准备找食物吃呢，便接到了秦可新的电话，告诉他正在调查她说的那件事。 她意兴阑珊地说不着急，也没关系，实在找不出流言的源头便不找了吧，别让工作受到双重影响。秦可新沉默了一下，便答应了。 她也没想到，会有什么事会波及到此时正安心地期待着元旦假期后的她。 翌日一早，秦可新没有休息，八点便到了公司。整个海地总部都因为年底各项结算业务的繁忙而在加班运行。 秦可新将自己在北京开会那几天就开始做的下一年度的海外事业部发展规划整理好，给自己的老大过了一遍后，便发给了老秦总，他那位董事长兼ceo的大伯。 很快，老秦总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的报告我看了，意见不错。” 老秦总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脸色一正，接着说： “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先去做。” “什么事？” 秦可新问。 “你和张兰一起，带着财务部那几个人，把集团里的合作项目的账目都过一遍，外账和内帐，都仔细过一遍。” 老秦总最信任的人，除了自己这位亲侄儿，便是张兰了。 “好，还有吗？” 秦可新的意思是，还有要特别注意的吗。 “你们先查一遍再说吧。” 老秦总似乎有些疲惫，抬手揉捏着眉心说。 秦可新便不再多说，起身从总经理办公室出去了。 张兰正在办公室核对着帐目呢，秦可新敲了敲门便进了来，自顾自地坐下，看张兰面前一大摞的账本，几乎将她的头都完全遮挡了去。 “看来你已经核准得差不多了？” 秦可新用眼睛估摸了一下眼前的账本，说。 “我其实已经核准过一遍了。” 张兰从账本堆里抬起头，说： “但还是想和你一起再核对一遍。” “你算数准，看得明白。” 张兰又笑道。 “彼此彼此，你看得不比我粗糙。不过既然你跟董事长说要和我一起核准，那就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吧？” 听得张兰一番说话，秦可新已经猜到肯定是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我也说不好，就是总觉得有些数据不对劲，但具体的，我是真看不出来了，所以才跟老大要你这个救兵来帮忙了。” 张兰一边说一边从账本堆里翻出两本厚厚的账本递过去，说： “你先看看这两本。” 秦可新接过便低头翻看了起来。这正是学海教育这个合作项目的三季度和四季度的账本。他心里一动，竟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白蒹葭，急忙在脑子里将她的身影清空出去。 第453章 学海教育项目的账本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这里是有些蹊跷，他们的备用物资采购单价比市场上的要贵，不过也说不好，也许品质比较好，所以就价格高一些了？” 秦可新看了两页，抬头谨慎地问张兰。 “是啊，我也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的。不过你再往后翻，还有一些。” 张兰也抬头深思道。 “像这些日常支出应该来说是正常的，问题主要还是出在物资采购上。这些物资采购是谁采购的？不需要通过你来审吗？” 秦可新一遍翻看一边蹙眉。 “学海这个项目是公司非常重视的一个项目，从一开始就给予了它足够的独立成长空间，我代表公司，主要管控的是最初的战略投资与合作的大方面，像这些物资采购，日常开销，都是项目资金独立运行的。采购的是集团采购部那边的人统一集中采购的，学海这边只负责提交需求和签收物资。” 张兰认真地说。要不，无论老秦总如何信任她，一旦账本出问题，那都得避嫌，不能让她继续核查学海的项目账本了。 “喔，是，这是我们集团的传统了。不过我看单子上经手的都是采购部的各项物质种类的对应的人，也都有主管签字，问题会出在哪里呢？” 秦可新思索道。 “嗯，那你说我们先让财务部的人来和我们一起核查呢还是我们先去一趟采购部了解一下情况，我本来想过去一趟，但还是想你过来先看了再说。” 张兰说。 “那先让采购部的主管过来一趟，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秦可新不想让消息泄漏出去。如果真的存在内部腐败，那就是个必须得彻查的大问题了。 “肖利，现在方便吗？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张兰拨了个电话给采购部，把采购主管肖利给找了过来。 “张总，秦总，是找我做结算还是安排下一年度的物资采购？” 肖利并不是采购部的总主管，而是分管几个合作项目的基础物资的采购主管。 “是啊，想跟你了解下这几个项目的采购情况，好准备下一年度的采购计划安排了。来，你坐。” 张兰和肖利算得上熟悉了，平时来往虽然不多，但工作上的合作还是愉快的。但肖利和秦可新接触少，秦可新负责国内装修的业务时，哪里犯得着和他这个小主管接触，凡事都是直接和他们的部门总头一起说的。 “今年的物资采购，都顺利吗？有没有哪个项目的物资不太好弄，需要我到时候和他们打一声招呼，让他们能多理解你们一些？” 刚好这几个项目，张兰都或多或少地跟着。 “也还好吧，就是这样的项目越来越多，我们采购部的人手都快不够了，有些吃不消了。” 肖利笑言。 “喔！是吗？没听你们头儿说过啊！我看他还是满面春风啊！” 张兰有些诧异，一旁的坐着不言语的秦可新也面现好奇。 “我们头儿抓大面的事，人员方面的，是我们那个副头儿管。不过我们副头儿也知道我们的难处，所以他时常的帮着我们顺带做一些采购的工作，而且还从不留名，都是让我们的人事后给那边供货的人确认，签名的时候也都是走流程手续，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肖利笑着说，而后不经意地问。 “喔，这样啊？那你们副头儿直接多招个人不就行了吗？还劳烦他亲自出马。” 张兰笑道。 “嗯是啊，他一早就想招人进来，但这忙起来也是后半年的事，他是替我们考虑，想着我们下半年虽然忙，但这样的话奖金也能多一些，加上年底好一些的人离职的人少，人家都等着年终奖不是，所以就想等着开春在招人了。” 肖利笑答。 “噢，这样呢，那这学海教育这个项目的物资采购都是小董去跟的？” 张兰似乎不经意地问了起来。这几个项目中，学海项目是她最直接参与其中的，着重问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嗯，是啊，每次小董都是妥当了后来找我签字的，我最近跟了另外几个项目的物资，时间比较紧，一时也跟不了，所以，嘿嘿，这个项目，我是没能在时间上都凑到一起，只好让小董独立去做了，不过他还是个挺老实也有经验的人，而且这几项的采购，都是在其他项目时就已经合作过的供货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肖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在学海项目的采购上，他的确刚好遇到手中有几项别的项目的采购，但并不是每一次他都抽不出时间，只是觉得小董也都熟门熟路了，又都是老供货商，只要在货价上卡好，猫腻也大不到哪里去，他也就懒得跟了。这是他偷懒的地方，现在年终要做岗位评估和年终奖的计算，该不会张兰这里来做绩效调查吧，往年不都是人力资源那边来做的吗？ 他心里在纳闷着，为自己平日里的不够勤勉而捏了把汗。辛苦一年，如果就因为这一点事儿而耽误了奖金，那他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他很需要这份工作和奖金，谈的女朋友，一直在等着他买房结婚呢。 “喔，那好，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因为我现在对学海项目直接负责，所以想了解清楚些，我们找你来问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说吧，以免带来误会，对你对我们对项目进展都不太好！” 张兰的意思就是两个字，保密。肖利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保证道： “那必须的，就算张总您不说，我也会严格遵守公司的规矩的。” “那就好。谢谢你。” 张兰挥手让肖利走了。 “你觉得怎么样？采购那边会有问题吗？” 张兰在办公室门关上后，转头问一直在旁听的秦可新。 “现在不好说，这里的是每一项的总数据的登记，但每一次采购的原始单子还不知道，要看了才好确认。” 秦可新皱眉。 “那我们分头行事吧，你和他们的部门头熟，你就去和他聊聊，我这边找找小董和他们的副头儿问问，到时候再汇集一下资料？” 张兰利索地将眼前翻看的账本收了起来。 第454章 反腐委员会委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和秦可新很快地将各自收集过来的情况开始了汇总。 “采购是小董和他们副头儿一起去前期订好货的，我也拿来了他们的原始单据，粗略核对了一遍，和帐目上的分笔订单支出没有出入，但我发现账本上还有一些帐目分项，却没有原始账单，我去问他们时，他们说是有这样的采购计划，他们也看了，但具体的采购因为涉及到北京那边店面的规格问题等等，最后的订单落实是北京那边的人来做了后直接和财务部报账，并没有经过他们。” 张兰拿出一叠原始单据递给秦可新。 “我这边找百灵哥问过了，情况和你的差不多。” 百灵哥是采购部的头儿，说话八面玲珑，对谁都不一副笑脸，绝不得罪，人称百灵哥，他也喜欢这绰号，就叫开了。 “那问题就出在北京那边了，我打电话问问蒹葭。” 张兰不由自主地想到白蒹葭，凭直觉，她从没怀疑过白蒹葭，她太了解那个女孩子了，一个在夜话里对她知无不言的人，不可能背着她去做一些为个人谋利益的不耻之事。 “等等。” 秦可新听见白蒹葭三个字，条件反射地伸手阻止。 “怎么了？” 张兰停住了要按键的手，诧异地抬头望着忽然一脸急促的秦可新。 “噢，我想，既然你确定问题出在北京那边，你现在打电话过去，也不确定是谁，会不会反而惊扰了他们？反而带来不好的影响？” 秦可新低头想了想，说。 “哈哈，别人也许会，但蒹葭不会。放心吧，那姑娘心性单纯得很，还很清高，根本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她应该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第一时间找我商量了。” 张兰哈哈大笑。 “那会不会让她心生担心？” 秦可新没想到张兰这么信任白蒹葭，又问。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对这个女孩子好像多了些莫名的关心。 大概是因为刚认识，又有老父亲带着家里一群人的推波助澜，他心里才对她多了些好奇吧，也能理解。他在心里对自己的心思排忧解难。 “哈哈，秦总啊，你对我们这位白姑娘了解得还真是太少了，她清高，一定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也单纯，对这样的事发生也会秉持理性的态度去看的。我看中来合作的人，连这点基本都没有，我们还能一直合作下去吗？！” 张兰笑道。 “那林如强呢？” 秦可新想起那天会议中，他见林如强和白蒹葭两人在会议中默契十足。会后又送白蒹葭去咖啡厅送她，还体贴地给她披上大衣，她还给他特意买上拿铁和巧克力慕斯，这一切，如果只是白蒹葭一个人的事，还好说，如果白蒹葭和林如强有感情，或者是正在谈着恋爱，那么就得另论了。 “林总这个人，是要比蒹葭老练圆融许多，但他人品应该还是靠得住的，而且都是搞教育的人，对钱，也是分得清黑白的。” 张兰蹙眉道。 “那，你认为，北京的问题会最有可能出在谁身上？我是说，如果走采购批款，肯定也要他们两位负责人批款签字吧？否则，怎么递送到财务部？” 秦可新没有直接说自己的猜想，而是反问张兰。 “按流程应该是这样。但这最后的帐面还是财务部给做的，那要不就先去跟财务部那边要原单吧。” 张兰改变了直接问白蒹葭的打算。 “好，你去取，名正言顺，我去取，恐怕太显眼。” 秦可新坐在办公桌旁的旋转椅上，一副深思的表情。 “行。那我现在去吧。你稍微等等。” 张兰起身走了出去。 秦可新轻轻吐了一口气，掏出手机，调出白蒹葭的信息，一条条地回看了过去。他虽然对自己的女孩子大多只当作工作伙伴，对旁人介绍的女孩子也都一一接触后再排除在自己的生活，但对白蒹葭，他还是有些另眼相看的，毕竟，这是大伯看重的，他对大伯看人的眼光的犀利还是了解的，如今张兰又对白蒹葭如此信任，他的心里对她的分量也不由得加重了些。 张兰的能干和识人用人的能力，他也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如此，这位白姑娘，就算不合适和他成为伴侣，但成为海地集团很好的员工，是肯定的，基于这一点，他也应该对她多关注一些，将来，他在负责海地某一部分时，也都需要发掘人才的，现在，这种对人才的了解和挖掘，就应该开始。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白蒹葭的这种情绪里，除了纯粹的工作，还有些其他的特别得与他人不一样的感觉，但他自己没经历过，也就无法意识到了。 正想得出神呢，张兰便回来了。 “这是他们那边送过来的单据，签字人里，好几个，你看看。” 秦可新接过单据，扫了一眼。 “要不，我过去一趟吧。” 当秦可新淡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时，张兰瞬间被惊落了眼珠子： “你过去一趟哪里？北京吗？” “嗯，我过去一趟，当面了解会更清楚些。” 秦可新对张兰吃惊的面容不置可否。 “噢！这……” 张兰以为是自己打个电话过去，如果搞不定，就自己亲自跑一趟北京，没想到，秦可新竟然要比她更关注。 “你可想好了，你去，怎么开口，不是会引人注目吗？” 张兰问道。 “反正我已经代替你去开过一次会，我再过去反而正常些，如果你去，就显眼了，没事的话，怎么要你亲自去呢？而且我就是旁听会议的，我过去帮着料理，大家也不会觉得是多大的事。” 秦可新面无波澜地说。 “说得也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张兰心思敏锐，但此刻完全在这件事上，并未多想。 “我现在就让人订今天最早的票吧。” 秦可新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给他的办公室里的人打电话订票。 “好吧，那要让美娟跟你一起过去吗？不过她现在应该正在从北京回广州的飞机上。” 张兰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有问题了给你打电话。” 秦可新起身，潇洒地走了出去。对这事，他心里开始有数。调查公司的财务腐败，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他除了海外事业部总助的职位，一直还兼任公司反腐委员的职务。 第455章 猝不及防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当天晚上十点半，秦可新就落地首都机场。 他让助手订的当天晚上7点的飞机，他从公司立刻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打开衣柜，拎起大衣放进随时待命的箱子里，拖着就出了家门，自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我来北京了，明天你能出来我们聊聊吗？” 秦可新一开机就直接给白蒹葭拨了电话过去，也不管她是否已经休息。十点半，就算睡着了再叫醒了也是可以的。再说了，在广州，凌晨一两点都和中午时分一样热闹，北京虽然寒冷，但大家在十一点之前睡的人肯定也不多了。 “啊？你，你怎么来北京了？” 白蒹葭的确还没睡，但正要忙着睡前的一套行头呢。她还没反应过来。 “要来了解些学海项目上的一些事，你明天上午十点到上次那个咖啡厅吧，离你最近的那个。我来北京和给你打电话的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秦可新的语气是短促而严肃的。 “噢，兰姐知道吗？” 白蒹葭聪明地确认道。倘若张兰都不知道，那么面对秦可新她就要小心谨慎。如果她知道，那她会轻松很多，起码，说明秦可新不是别有目的。她不希望有谁对张兰不好，于公于私都如是。 “知道。这事就她知道。” 秦可新知道白蒹葭的顾虑。 “好。知道了。还有什么方面的资料需要我提前准备的吗？” 果然，白蒹葭一听张兰知道这件事，那她的工作态度便主动多了。 “不用。明天你直接过来就是了。” 秦可新的口吻依旧严肃得认真。 “噢，好。那明天见了。” 白蒹葭自然地回答。 “嗯。明天见。早点休息，明天别忘了吃早餐过来。” 秦可新想起明天还是假期，小姑娘家的晚起也是可能的，不由自主地叮嘱了一句。 “噢，要给你带早餐吗？” 白蒹葭一听人家关心自己，便也赶紧地跟了一句，她从不喜欢欠人家的情，无论是大小。 “喔，不用。我住的酒店有自助早餐。” 秦可新本来还想加一句，说她可以过来和她一起吃早餐，这样也方便谈工作。但怕吓到了她，而且太早起，也没必要，便还是将话压回去了。 两人这才互道了晚安挂了电话。白蒹葭稍微好奇了一下秦可新急匆匆地赶回广州，又急匆匆地回来北京，还单独找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想想第二天就可以揭晓了，也不着急，洗漱完毕就睡了。 秦可新挂了电话才到楼下出租车处排队候车。他订的酒店，离她住的地方不远。 本能地，他也开始相信这位被大家都信任的白姑娘了。那种交谈中的毫无心计是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掩饰的，他一开始看见她在视频会议中的笑容，就觉得她是可信任的人，后来，虽然没有对她多么的一见钟情，但也直觉出这是个率真的女孩子。她和那些家长和孩子们在一起太久了，身上的老师味早已沁入骨髓，是不可能抹除掉的。当然，对于这件事，她是否值得他绝对信任，还要看她和林如强的关系是否已经到了恋爱的层面了。 第二天一早，秦可新吃完早餐，便去了咖啡厅，走路不到十分钟，刚好当散步了。虽然他是个十足的南方人，但对于北方冬天这样的零下好几度的干冷，他也不陌生。当年他做业务，就常常广州北京两地跑。说起对北京，白蒹葭还未必有他熟悉。 快要走到咖啡厅门口时，陡然起了一阵风，刮脸而过，他不由得将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围巾又围了一圈。想了想，他又掏出手机给白蒹葭发了一个信息： “天冷，有风，穿厚点，围好围巾。” 白蒹葭没有给他回。此刻，她正悠哉悠哉地吃着自己熬的红豆粥，煮的鸡蛋呢。原本有凉拌菜，但看看时间不是很够，想想吃了菜叶还得各种注意，太麻烦，便切了根黄瓜生吃了了事。 等她看到信息时，已经下楼，走在了路上，还真巧，就是忘了围围巾。不过幸好穿了一件厚大的过膝白色长羽绒服，虽然没有帽子，但领子竖起来也还能挡挡风。 她一进咖啡厅大门，就看见秦可新正坐在上次他们坐的位置上。真没想到，这人记忆力这么好，要不是见他坐那了，她还真想不起来上次他们就是坐那个位置了。 “你怎么不围围巾？” 她刚走到位置上，想要开口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竟然蹙眉质问。这个人，对他的工作对象都是这么控制欲强盛吗？什么都得按他说的来吗？ “我不冷。习惯了。” 白蒹葭不想被他牵制住，也不说是自己忘了，只说自己不需要。 “上次你可是围了围巾的。” 秦可新抬眼望了她一眼。 “噢，上次，上次是因为没有穿羽绒服。领子挡不了风。” 她有些窘地解释。 “你和林如强什么关系？” 秦可新猝然来了这么一句，白蒹葭恨不得立刻穿上刚脱去的大衣起身就走。这是什么意思呢？特意跑来调查她和林如强的关系的么？ 她低头不语。 他探究地望着她：不好意思说？还是，不愿意说？ 他第一次从一张纯净的脸上什么都发现不了。 “先生，小姐，你们好，二位喝点什么？” 两人都还没点喝的。微笑的服务生过来了，打破了沉寂。 “嗯，美式，不要糖不要奶。” 白蒹葭没心情尝新，仍点她的基本款。 “一样。谢谢。” 没想到，秦可新也点和她的一样。这本来是一件稀奇的事。 秦可新极少喝美式，但他现在也懒得点别的来动用他专注的精力。 白蒹葭早已又低下了头，不作声。 “其实办公室恋爱没什么不好的，也很正常，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来找你这事，既然不让别人知道，我和你谈的话题也不会有没必要的第三人知道。” 秦可新解释道。 “是吗？那么前阵子公司的流言又是怎么流传起来的呢？” 白蒹葭听他这么一说，便抬起头反驳。一双丹凤眼晶亮晶亮的，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肃穆。 第456章 对弈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秦可新可问住了。 “那件事目前还没找到源头，你不也说了吗，流言止于智者，不予理睬，自然就平息了，要多加干涉，反而就升级了。” 秦可新辩解道。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和女孩子聊天需要凝神思考才能不被人揪着辫子到处跑的谨慎感。 “那秦总助又怎么保证您今天和我说的话不被第三个人知道呢？而且，我也不知道秦总助是如何定义有关和无关呢？” 白蒹葭沉着冷静地反问。她对工作认真负责，可是对自己也同样认真负责。 “我问你这个问题，是工作问题，不是你想的私人问题。” 秦可新第一次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他还真给忘了，上次就被她咄咄逼人过，这次还是对她大意了。 “那么前阵子关于秦总助的流言里涉及到我和其他两位姑娘，是工作问题还是私人问题呢？如果是工作问题，我好像也没听说公司为此做出了什么样的处置，如果是私人问题，那么，秦总助，您好像到现在为止也还没给我说过一声对不起呢？” 白蒹葭的犀利绝对不是一般女孩子的情绪上的生气大怒，而是一种异常冷静的如针扎过来的思维上的剖析，如果不能以同样的有理有据去反驳，那就只能自甘败阵了。 “抱歉，真的抱歉。我这次来本来也是要来和你说抱歉的。” 秦可新心里一阵忙乱。他这话，连三分之一的真诚都没有，完全是临时被白蒹葭给激起来不得不回的话。 他直奔北京，着急的是那账本上的问题，哪里想到要向她道歉这样的小问题呢？！否则，他必定会一早就想好措辞，甚至买好礼物来找她说对不起的。 “是吗？原来秦总助是觉得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对，明明犯错了，故意地伤害了人家的尊严，事后也丝毫不用在意人家的尊严和感受，反而变本加厉地继续侵犯别人的隐私和尊严来作为对别人的道歉了！” 白蒹葭此时的话已经不再是严肃到肃穆，而是冷冷的，赛过窗外结的冰凌了。 “蒹葭——” 秦可新一看，这下可好了，自己的单刀直入要让这次谈话崩了，情急之下，急忙开口要挽回。 “如果秦总助来找我只是要探听别人的隐私来满足所谓的工作要求的话，那恕不奉陪了。” 白蒹葭真的就抓起旁边椅子上的羽绒服，起身就要走。秦可新一个箭步挡在了她面前，脱口而出： “我是要问你账本的事情。你们的账本上，公司怀疑有假！” 他这话一出，如同雷声响起，立刻就将急步要走的白蒹葭震住了。她的丹凤眼瞪得如鸣凤，乌溜溜的眼珠子都要砸到他眼眶里了。 “你说什么？我们的帐有假？” 白蒹葭不可置信地反问。这个问题，比秦可新刚刚问她和林如强是不是在谈恋爱还爆炸性大。 “是。我们怀疑有假。” 秦可新沉声应道。 “你们觉得有假那就找财务啊，来找我做什么？难道和我有关系吗？我们天天起早贪黑工作，每一项收入支出都清清楚楚地交给财务了，用不着通过造假来伪装业绩！” 白蒹葭气急地一推他，又要离开。她似乎失去了和他继续交流下去的耐性。 今天这两个问题，都令她心里极度不适，她不想和他谈下去，她要回去好好静一静，再给张兰打电话。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可新到底要问她什么，又为何单单要来问她！ “我知道，所以这才要查清楚。你不想这个项目半途而废，让那些孩子家长再也得不到你们承诺的关爱和服务，让你们这几个合作者就此解散，让那一帮员工都不得不带着失望离开，那你就应该坐下来，冷静地和我一起分析看看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秦可新这几句话，倒是句句都如锤子捶在白蒹葭的心里，将她原本被震翻的心又翻转了回来。 不得不承认，秦可新说得对，这事，纯属工作，她应该保持冷静才是。 她徐徐转过身，也不看还站在一侧想拦却并没有实质性的动作去拦她的秦可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蒹葭忘了秦可新问的第一个问题，那个关于她与林如强的关系的问题。 “我们查账本，发现你们这个项目的采购单子和财务记录的一些数据对不上，一了解，这些物资是你们这边的人自己去采购后报给财务的。当然，审批上有集团采购部的，但集团采购部那边并未实质参与，所以想过来查清楚。” 秦可新见她情绪稍稳，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兰姐怎么不来？” 白蒹葭的意思是，这是项目内部的大事，要问，起码也得张兰在才好，总比他这个二道门熟悉吧。 “张兰年底太忙，腾不出手，我是集团反腐委员会的委员，这事，本来也应该我来。” 秦可新当仁不让地说道。 白蒹葭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她没见过他的名片，也没听谁说过，凭什么要相信他，谁知道是不是来唬她的呢？ “我名片上没有这项职务，这也属于公司里和董事会并驾齐驱的高权力部门，知道的人很少。你是唯一一个合作项目伙伴知道的。” 秦可新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给她解释。 “您是什么职务，我不清楚，也不是非要清楚。我只想知道，您来调查这件事，兰姐是很清楚的吗？” 白蒹葭彻底冷静了下来。 “很清楚。” 秦可新认真地回答。 “既然很清楚，那不介意我现在给兰姐打个电话问问吧？” 白蒹葭的谨慎和认真，秦可新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算是被怀疑得彻头彻尾了，他看起来是这么没用公信力的一个人么？ 他耸耸肩，两手往前一伸，意思是问吧，不介意。 白蒹葭便当着他的面给张兰拨通了电话，将秦可新说的关于账本的情况和张兰确认了一遍。得到张兰的确认后，她这才一脸严肃地抬眼望着他：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第457章 值得信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昨天晚上没有给张兰打电话吗？” 秦可新没有直接回答白蒹葭，而是深思地望着她问。 他想要把自己心里对她的每一点哪怕再微小的疑虑都能够问清楚，他不希望自己怀疑她。 换句话说，他竟然希望，他也可以像张兰一样信任她。 但他毕竟是个内心桀骜不从众的人，所以，张兰对白蒹葭的信任，于他来说，是让他更倾向于信任她，但不等于就可以完全信任她了。没有自己的确认过程，他无法在工作事务上随意信任任何人。 这是因为他深受天真和轻信的教训。 曾经就是因为被一个对他称兄道弟的人，给轻易地骗了他一百多万的货款，让他身心受伤。 他一直以为，以兄弟相称，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没想到，却会有人为了这一百多万，颠覆了他对人性的看法。 自此，他从前的先以善对人，以君子度人的风范被隐藏在内心深处。在工作中，对待不熟悉的人，他开始了先以怀疑的眼光，之后再排除掉心中的疑虑之后，逐步建立起信任，而后再真正地将不同个性、不同才能和不同熟悉度的人放进自己内心里设置的不同圈层。 他甚至除了人事部门之外，还有着他自己的一本人才纪录裤，那里有他遇见的每一个人的基本信息、职业技能和行事风格。 对于要把白蒹葭放到他心里的哪个圈层，做一个怎样的记录，他现在还没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女孩子是值得放进他的人才库中的。正是如此，他才认为他应该对她极尽考察，以确认能将她了解得更详细些，却不知道其实他是处在一种极其渴盼她成为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又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警惕，不要轻易给她满分通过的人的矛盾中。 这种矛盾，很显然，要比他人才库里的人来看，不仅用心要细密许多，而且还多了些其他的心思。 “您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都快十一点了，我不想打扰兰姐的休息。早上我起来晚了点，给兰姐打电话，可兰姐说她正在忙，她的确知道你来北京找我的事，就让我自己实话实说就行。” 白蒹葭诚实地回答。 “那你还不信任我，盘问我来的目的，还质问我为何张兰不来？” 秦可新挑了挑眉毛问。他这是给她挑刺了。 “你的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啊，我很生气！而且我以为你像上次开会一样，是代替兰姐来的，结果你说你是公司反腐委员会的，这个兰姐可没跟我说，那我就不知道你来究竟是调查谁来了。搞不好，兰姐被误解了，不好做解释呢？我虽然说凡事都唯法理，但我相信兰姐在这个项目中的公正廉洁，我也就不能在问题不确定时让我们自身陷入无端的猜忌中了。就比如前阵子那个公司流言，道理是一样的，公司人多嘴杂，一点小事都能被有心人搅浑翻天的，我可不得小心啊！” 即使是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做着一番认真的解释，但白蒹葭说来，仍有徐徐清风微拂面的舒适感。 秦可新心里很是震惊，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还能在短时间内反应得这么周全敏捷，看来脑子是完全够用的啊，真没看出来啊。 “噢！不错！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只懂教书的教书先生了。” 秦可新忍不住笑了笑。 “所以你就可以肆意动用你的高智商来为难我吗？” 白蒹葭的眼睛里有着无辜的惊讶。秦可新看了心里忍不住一软，真觉得自己刚刚和她的一番对弈是罪过了。 “不是为难，不是为难，就是觉得有必要弄清楚的问题，为了工作，就直言相问了。没能很好顾及到你的感受，抱歉，你多原谅。” 秦可新说出这话来时，把自己吓了一跳，从不服软的他，居然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三下五除二地膝盖软了，投降了！这可要被人抓到软肋了。他想起刚刚白蒹葭的犀利，快速地调动脑细胞，以备她一质问，他好能扭转眼下两人的谈话时局。 “噢，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能理解工作怎么会和私人相交的关系扯上边呢？” 白蒹葭显然对他的道歉反应迟钝，而是专注在她不理解的问题上。 他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给她解释： “我其实不是要了解你们的隐私，只是因为这事关系重大，我的确需要知道你们几个核心人员之间的关系，才好确定怎么开展调查，只是问得有些唐突了。” “喔！” 她仍有些疑惑地望了一眼，但低头想了想后，还是回答说： “我和林总，就是很好的工作伙伴关系，再就是比较好的朋友关系，就像和美娟一样。这样，算说明白了吗？你还需要给证据吗？” “呵呵，不用，你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的。不过，那天我见你买咖啡给他，他给你披上大衣，你们的伙伴关系都是这么，呃，这么亲，亲近地表达的吗？” 秦可新一听白蒹葭说和林如强只是工作伙伴兼普通好朋友的关系，心里一松，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阳光在窗外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都将咖啡厅整个的温暖了。 但他脑海里还是有着那一副白蒹葭给林如强递送咖啡，林如强为她披大衣的场景。不过，他也来不及想，如果人家真有私情，他这么问，人家会坦言相告么？ “你看见了？” 白蒹葭睁圆了眼睛问。 “嗯。” 秦可新点头，旋即解释： “那天我刚好站在咖啡厅前台，看着你买了咖啡又跑出去。” “噢，是啊，那你也就看见了我当时两手都不得空啊，他不给我披大衣，我感冒了怎么办？再说了，我都给他买咖啡和巧克力慕斯了，他给我披个大衣，也应该吧？” 白蒹葭的脸颊上平静而纯净，像早春里的池水，没有涟漪，但是一点杂染都没有。 “是，是，是应该。” 秦可新又忍不住将一个一不小心泄露出去的微笑快速地收回。 他觉得不必要再纠结在白蒹葭和林如强的关系确认上了。他可以确定，这两人就是如她所说的工作关系和普通好朋友关系。他也能明白何以张兰如此信任白蒹葭了。对于一个内心单纯得纯粹的人，的确她说什么，都是值得信任的。 第458章 围巾与小飞虫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确定不需要我提供证据了？” 此刻的白蒹葭，居然有些促狭地笑着问。 “你能提供什么证据？” 秦可新也舒缓地释放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他发现，他与白蒹葭的谈话情绪与氛围，似乎正在渐入佳境。 “我也不知道啊，看你需要什么样的证据了。” 白蒹葭两手一摊。她并不擅长于动脑筋在两人的斗智斗勇上，但气氛的逐渐轻松，也让她似乎忘了留住她重新坐下来的那个关于账本作假的重大问题。 “你们的物资采购这边，直接负责人是谁？” 秦可新可没有忘。 “喔，是我们的前台汪小敏，就是那几天开会时都在的汪小敏。一般都是我和林总一起将需要预定的物资列好清单，给美娟那边交给兰姐审，审批过之后，再交给集团总部的物资采购部，由他们分人来主管我们这个项目的采购，但确实因为我们在北京，要求的一些物件走北京会快一些，也是同样流程审批完后，就交给小敏去做了，不过林总会跟去，因为他有车，方便。我不太擅长这方面的事情，也就走一个流程，核对一遍了。” 白蒹葭将情况如实地说给秦可新听，接着又问： “虽然我不是现场负责，但单子我和林总还有小敏一起核对后再给美娟的，美娟那边也没反馈过什么问题，我这边和林总小敏核对时也确实没发现有不对账的。所以，不知道你说的我们的帐目有造假是怎么回事？” “你有办公室放原始单据帐目的钥匙吗？” 秦可新低头想了想，问。 “有。” 白蒹葭想也不想地回答。 “带了吗？” 秦可新嘴角一松，又问。 “在住处呢。我这会儿回去取吧。” 白蒹葭知道秦可新想亲自核对帐目，便起身要穿大衣。 秦可新欣赏地望着她，窈窕淑女，用在此刻一身贴身蓝色高领羊毛衣套在随形深蓝磨白直筒牛仔裤的白蒹葭上，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跟你一起去。” 在她拿起大衣，要披上时，他也跟着起身，看着她披上羽绒服，系上腰带时，才弯腰拿起自己一侧的黑色羊绒大衣穿上，再拿起围巾，刚准备要递给她，她却像一只略微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跳往后半米处，连连摆手道： “噢，我不用，我的领子厚，能挡风，你刚来北京，还不习惯，自己围就好了。” 他嘴角又是一个一闪即过的微笑，也不说话，就将围巾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事实上，在她抬手系腰带时，他就有一种冲动想过去帮她系，如今想把围巾给她，也是因为想到自己刚进咖啡厅时那一阵风，是真冷，不希望她受冻，男士总是要有绅士风度吧。他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她竟然对此谨慎。他心里说不出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两人并肩走出咖啡厅时，他又望了她的脖子一眼，还好，不是很冷，她的脖子也的确几乎都被竖起来的领子围住，不能说严丝密缝地不透风，但只要不起风，也就不会冷了。 两人一路无言，倒也自然。 走过路旁的一棵歪脖子树时，他的围巾一不小心挂在了粗褐色的枝干上，他只得停了下来，将围巾给落下来，她站在旁边，本能地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手，想去帮他取围巾，却没想他这么先伸手一取，围巾是取了下来，但手肘却不小心地用了些力，将树枝摇晃了起来。 走过那棵树好几步路，他忽然发现她白色的羽绒服的前面腰带以下的下摆处，竟然铺了一块黑芝麻的小黑粒。 “你衣服，怎么了？” 他开口问。 “啊？怎么了？”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便顺着他的目光也低了头，发现了衣服摆子上方那一片小芝麻粒。 “哎呀！” 她吃惊地轻声叫唤了一声，停下了脚步，手在那些小芝麻粒上方扇风起来。 “是什么？” 他也停了脚步，弯腰侧脸过去看。 “虫子，应该是刚刚那棵树上落下来的一些小飞虫。” 她继续扇着风，试图将他们扇走，但除了几只飞起又重新落回那片芝麻群中之外，其他都毫无动弹。 “呀，它们居然不动！” 白蒹葭扇着风的手，在看那些小飞虫们聚集在那里不动时，居然慢了下来，而后便重新插回大衣口袋，不再理会，继续往前走了。 “我帮你掸开它们吧。” 秦可新看她竟然泰然自若得像没有了小飞虫一样，忍不住停下来拦住她，伸手就要往那群虫子聚集停落处扫过去。 “不用，你这样他们会被弄死的。” 白蒹葭情急之下伸手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那怎么办？” 他的手掌处一暖，被她的手背挡了回来。 “不用管它们，一会自然就飞走了。” 白蒹葭一脸平静地说道。 “喔！” 他心里对她这样的处置有些惊讶，也有些赞叹。 “哎呀，你的围巾。” 不经意间，他的围巾又一不小心地落在从栏杆里伸出的树枝上，她下意识地伸手将它取了下来，递送到他眼前： “你围一圈起来吧，要不老挂树枝上。” “那给你围上吧？” 他想这么问她，但看了看她一本正经的脸色和走路也端正挺直的姿态，还是没问出口，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她递给他的那一角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 “下来时也围上围巾吧，下午会冷一些。有帽子吗？” 他在她转弯进小区时叮嘱。 “嗯。有帽子，不过没有你能戴的。要不一会去百货商场给你买一个吧？” 白蒹葭是个别人给她一个关心，她必定回报的温暖的人。 “不用。我不冷。” 秦可新又忍不住嘴角一笑浮过，沉静中含着赞许与欣慰地回答。 白蒹葭领会不到他那么多的细微的感觉，听他说不用，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往她住处的楼层走去了。 站在楼下等她的秦可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楼宇之间，想着刚刚在路上这一幕幕地，嘴角又不经意地荡漾出一丝笑意，丝毫照在凉冷的冰山上的阳光，生出了一滴暖意。 白蒹葭上了楼，开门取了钥匙，又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从上往下地看了站在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姿，低头略微一想，便抿嘴攥着钥匙出门，进电梯下楼了。 第459章 坚定不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啊！” 刚要走进电梯间的白蒹葭忽然想起自己忘戴帽子了，想起刚刚自己也是听从了人家的叮嘱了，若是想起了都不戴，似乎说不过去，便又转身开了门，将柜子里的三顶冬帽，对着镜子一一比对一番后，快速确定了那顶和她那鹅黄色绒毛围巾相匹配的法式灰白兔绒圆领帽。 鹅黄色绒毛围巾不是为了明**人，是因为黄玫瑰只代表朋友不代表爱情，她想用这样的颜色来保持自己和秦可新之间的距离。 至于那顶法式灰白兔绒圆领帽，则是为了中和一下白和黄的冷亮，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秦可新还是她的一个重要的工作伙伴，工作交流的氛围也不能太生冷了。 此刻海地集团的总部，张兰正坐在了老秦总的办公桌对面，携着一颗装满八卦的心，饶有兴致地讨论着： “老大，您确定关于那个可新的流言不是从您这漏出去的？” “我有这必要吗？我还想知道究竟是谁传出去的，来扰乱军心呢！” 老秦总既然都提高到了扰乱军心的高度，那就必定不是他让人所为了。 “那我这边一定好好查查，看谁这么不懂规矩乱说一通。” 张兰一听老秦总的话，便收拢了玩笑，正色道。 “不用啦，传了就传了，这种事，越查越乱，不管是最好。” 老秦总摆手，接着说： “年底大家都忙，也没多少心思继续说下去，很快也春节放假了，大家都忙着家里过年的，就更不会有人说了。” “那人家都说是你点的名呢，这对您不好。” 张兰认真道。 “哎呀，对我怎么不好了？谁能确定我就是那么说了？以讹传讹嘛，大家都不傻，我们要是较真起来，那还真是让那些传言的人正中下怀呢！公司里无论管理层还是基础员工，无论是提工资发奖金还是职位晋升，都有人事部那边统一的制度，都是公开透明的，我没有徇私，就没人敢说我什么。身正还怕影子歪了？” 老秦总笑道。 “您是大度，真大度！” 张兰也跟着笑。 “怎么样？那小子到北京了，和你们的白老师谈得还顺畅吗？” 老秦总更关心眼前的事。 “嗯，可新没给我电话，不过今天一早蒹葭给我电话，问我可新去找她的事了，我说我知道，让她对可新凡事都实话实说就是了，别的就没多说了，让他们俩自己磨合去，哈哈哈……” 张兰说完便一阵得意的大笑。 “你这狡猾……” 老秦总也指着她大笑。 “不过，这次帐目作假，老大，到底是真假，还是假假？” 张兰笑完后又问。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老糊涂到拿公司的公事来达到家里的私事的目的了？” 老秦总的笑容淡了一半。 “我也觉得不会啊，可是，这不是可新他爸急得都要急火攻心了嘛，这也的确是促使他们产生交集的一个好方法。” 张兰解释道。 “张兰啊，你是聪明，但这事如果成了个人的权谋应用，那对公司来说是很危险的，无论是我还是我那老顽童一样早退的老弟弟，在这点上，我们都是原则分明。海地从一个两人组合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工程队，到今天的集团公司，这三十多年来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是那么多的海地人的心血凝聚而成，我们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将这么多人的心血付出置于私人之股掌的危险境地呢？这是绝对不会的！” 老秦总感慨道。 “嗯，所以这事一定要严查！” 张兰神情严肃道。 “嗯。这事必须得严查，这也是为什么小可这么迅速地飞到北京，就是他也能体会到我们老一代人的创业艰辛，当中的苦，他吃过，没吃过的，他也看过。” 老秦总再度感慨，脸上现出欣慰的神色，对于自己这个亲侄儿，他还是很认可的。 “嗯。” 张兰点头沉思。 “不过，这事对公司来说，也不是坏事，早发现早处置，人人都说采购部是个肥差，现在刚好也让大家看看，肥差里的危险，让大家都有敬畏，不是见钱就能眼开的，公司的制度还是公平公正的。” 老秦总缓缓地说道。 “是，创业靠开拓，守业要管理，刚好通过这件事，把公司的管理也好好抓一抓。这几年公司业务除了建设楼房的核心业务，也开始了很多外延的新业务，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管理还是要跟上的，不然，好不容易开起来的业务线也要受损了！” 张兰对公司这几年的公司发展是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的。 “是啊，我们不但止要把核心业务提到一个新高度，无论是工期、楼盘质量合在一起的效率，还是我们的社区文化与服务的质量与高度的提升，都还要往前迈进。但也要关注相关的可延展的新业态的发展，否则，鼎盛时期，恐怕就是回落之时了。” 老秦总的老谋深算，体现在他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上，这也是让张兰最为折服的。 “嗯，所以眼下这件事，无论查出是谁的贪腐，都不能耽误学海教育这个项目的推进。” 张兰了然于心了。 “对，学海教育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说不定，还是我们集团将来的一块大版块呢，绝对不能受到丝毫影响，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定不移地推进。” 老秦总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谋定而后动，但凡定下来的战略，他就不再轻易改动，而是坚定不移地推行之。这也是令张兰深受影响的魄力与胆略。 “嗯，老大，你放心，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蛀虫绝不手软，项目推进也绝不迟疑！” 张兰也语气坚定地说道。 “嗯！哈哈，不过，这小子，这次倒是歪打正着，我们还愁怎么让他和白姑娘接触呢，这事，倒是让他主动去了，真是无心插柳啊，也不知能不能柳成荫。” 老秦总想起自己那个冷面侄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老大，到时候发喜糖时可得给我多发几个啊！” 张兰一听，也笑起来。上次学海的项目年尾总结会，她是真忙，但要替她去的人，是她主动向老秦总提议的，看起来，是有些效果。男女生情，是要多接触的好。 第460章 这两个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再说那转回去加戴了顶帽子的白蒹葭，再度出现在秦可新的面前，不仅没有起到要将他保持距离的效果，反而让他眼睛一亮，朝她逼近了两步，她一时急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始终，都希望自己能和他保持距离。 在她心底深处，她是很明白自己在情感中的脆弱的，一旦投入，就收不回来了，若这是个花花公子，那她必伤无疑；若他就算真心对她，但他那背后富裕于她不知几倍的家世，也让她望而却步。 她从不奢望自己当豪门阔太太，虽然她也想在社会的圈层里往上升，但那不是她的人生目的，不过是青年时代的一个奋斗的顺带的目标罢了。 是的，即使有这样潜藏于心的奋斗目标之一，她也从来只想着要靠自己，而从没想过要让其他什么人来帮助她，更没想过要通过婚姻来实现自己的阶层的跃层。 她不屑于这样做，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这样做。 她很清楚自己的人生目的，就是希望以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来让自己变得更好。 很显然，通过别人的给予来让她变得更好的，顶多只是物质生活，但她的奋斗中的精神品质与眼界、能力的提升和由此而来的人生收获，却是反而会因此对她带来损害。她懂得门当户对，不是单单门户的匹配，而是在于两人内心价值观与对人生、社会、家庭与自身高度的匹配。 当然，她自信自己的能力！她相信，只要自己想要的，她都可以通过自己光明正大的努力而得到，根本没必要攀缘外人来达到。 秦可新当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内心深处里的这些心思，他对她，仍只处于一种直觉中，直觉她不错，直觉她可信赖，直觉她性情宽厚大脑也很发达，直觉她对工作有着尽职尽责、精益求精的精神，这些直觉出来的关于她的好，已经足以让他愿意离她再近点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不需要直觉，就清楚地发现这姑娘对他始终谨慎而保持分寸感。这让他好奇了。一般来说，只要他稍微进一点，姑娘们都大半会乐不可支地也跟着迎一步上来，不同的是她们对迎他的这一步的大小，是稍加克制还是妩媚生姿了。当然，他是不会管她们怎么想的，他只需要管好他自己怎么想，想怎么判断和看待她们和她们对他的行为，想怎么确定他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他虽然少年丧母，渴望有爱，也经历过从家贫到家富的过程，但他不想轻易地去接受那些标好价格的爱，他也不需要物质和社会地方上的门当户对来加强家族和公司实力。 他是自由的，他为海地集团这一航母而奋斗，甚至奋斗一辈子来达到自己生而为人的为社会为他人的人生使命，但他首先是个自由的人，独立的人，他完全能掌握自己的幸福，由自己的意志而不是由势力的意志或其他包括他的至亲们的意志来左右本应独属于他的人生幸福。 正因为此，他可以完全凭着自己内心的喜好来定夺自己的人生大事。而他内心的喜欢，当然，就是对某种纯粹的追求了。 白蒹葭，刚好，就是那么一个纯粹的人。只是他还没完全发现确认罢了。但这样的交锋，已经让他禁不住要跟着她的步伐去多亲近她一些，可她，却似乎对他只想谈公事，而不想有交情。 他便更好奇了。 “想吃点什么？” 他面对她下意识的后退，没有继续逼近，而是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 “不是先去公司核对单子吗？” 白蒹葭诧异地问道。语气里有些疏冷。 “好。” 他答应了一声，而后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他看白蒹葭走向后座的方向，便一步跨过去，打开了车门，看着她伸头进去做好，才关上车门，自己坐到了前排的副驾驶位置上。 到了公司楼下，他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两杯热牛奶，递给了她一杯。 “谢谢。” 她倒是没有拒绝，接了过来，但很客气地道谢。他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和她并肩进了大厦里，按了电梯，一起进电梯。 “你知道吗，我要是一个人，也不太敢在这样的楼层里，层高低，走廊还不透光。” 秦可新和白蒹葭一起跨出电梯时，抬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走廊。假期里，没有其他人，确实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我其实也是，如果是一个人，不是特别必要的事，也不会来，除非有人一起。” 白蒹葭也怕黑。但有两人，她就不害怕了。 “嗯。” 秦可新应道。他喝了一口热牛奶。此时白蒹葭正掏钥匙开公司门，没注意到一旁的这个男人脸色是发白的，手是有点抖的，端着的牛奶，似乎都在跟着微微颤抖。 一进公司，秦可新就迅速地将办公室里的总开关打开了。于是走廊、前台、大会议室和大大小小的教室，都是一片亮堂。 白蒹葭在日光灯的白光照亮的一刹那，转头对他绽放了一个笑容，以感谢他这么迅捷地让空间里不留一丝暗影。她从小，就是怕黑的。 而秦可新，忽然一只手一伸，便圈住了她的肩膀，要将她揽进怀里。她很快反应过来，用力一挣，差点没站稳，但迅速地挣脱了他的臂弯的圈绕，错愕而带着怒意地瞪了他一眼，用义正词严的表情对着他用力说： “我不喜欢这样！” 说罢，又是用力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请他自重，便一个急转身，急步走入会议室了。若不是因为对账这事，事关重大，她必定是早就转身走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富家公子就是富家公子，都以为凭着自己的好家世，外加一副好皮囊，便要人见人爱么？！ 秦可新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闭着眼。 他在揽她的一刹那，是因为心里那久违的一种穿过暗黑的冰凉后的温暖的推动。 第461章 尴尬人默契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她的笑容，刚刚灯亮时转头对着他一笑的刹那间，让他在经过了暗黑的心灵忽然如同进入到一个光明而又温暖的世界，他想拥住的，是她给他的那个笑容，那个笑容里传递给他心里的暖意。他并不是要耍流氓，他只是，想感谢她，给了他灵魂暗黑里那一刹那的闪光和温情。 可这些，他无法表达，即使是此刻面对她，也没办法直截了当地说清楚。言语对于感觉，向来是要滞后多时的。 他不敢奢望她能回来探望此刻在努力恢复内心里在暗黑中的无力感的他。 她也的确没有回头来看他为何还不进来。 她甚至希望，他最好就不要进来，她自己将账单核对一遍，给他发个短信说明一下了事。最好，以后都不要见了。 可是，就算如此，他应该还在门口，她若是出门进电梯，还是要再见他一次。那她便直视前方，对他视而不见好了。随他呢，他此刻肯定也不好直接就进来吧。算他有点良知。她这么辛苦地放着假期不过，来陪他完成这核账之事，虽然也是份内事，但好歹也是有苦劳的吧，他竟以为她怎么了，是以为她要为此去接近他，得到他吗？ 所以他就肆意妄为了？真是岂有此理！ 她在大会议室里，一边从保险柜里找出账本，一边在心里愤愤地飘过这各种停不下来的念头。 靠在墙壁上的秦可新终于缓了过来，新涌起来的血液开始带着正常的温度，不在血凉体热骨无力，而是一寸寸地由里到外地温暖了它们流淌过的地方，也给予了他的膝盖、手臂和身躯的力量。 他走进大会议室，她正坐在办公桌一旁认真地一边核对，一边在一张白纸上做着记录。 她知道他进来，也知道他在旁边坐下，她便不自觉地将位置往一旁挪了好几尺远。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跟着挪过去，只是伸手在堆放在两人中间的单子里抽了一张开始看起来。 虽然二人默默无语，但默契竟是很好，无声无息地将账单都核对完了。 “还有单子吗？” 秦可新望着她问。 白蒹葭摇了摇头，但还是起身又去保险柜里拿出一叠单子来，一张张地看过去，也没有是采购单了。 “都在这里了！” 她将那些无关的单子重新放回柜子里。 “那就是你们的原单也没有错，是财务那里给虚报了品类和数量了。” 秦可新蹙眉。看来，北京这边没什么问题，还是要回去看财务那边了，幸好没有一开始去财务打草惊蛇。 “我再想想。” 白蒹葭背靠着桌子，双手抱肩，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想起来了，林总好像提过有一批物资采购，但他说不是我们项目的，而是其他部门的，只是采购后，如果我们需要了，可以直接去取，会不会是他们把这批物资写到我们项目中来走帐了呢？” 白蒹葭抬起眼帘，澄净如水地望着秦可新，一边回忆一边说。似乎刚刚进门发生的尴尬事没发生过一样。 “嗯，那看来要找找你们林总了。” 秦可新回答。 “你不担心人家欺骗你啊？” 白蒹葭硬着语气揶揄了他一句。 “会吗？你觉得？” 他竟然非常认真地问她，满眼的期待她给答案的诚实。 “我不知道。你自己判断好了。不过林总不是那样的人。” 白蒹葭不自觉地噘嘴道。 “喔，看来他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可以好好谈谈。” 秦可新的脸颊上又不自觉地荡漾出了一丝笑容。有时候，女孩子把气发出来，比闷在心里更安全。 他见白蒹葭不语，便掏出手机自顾自地说： “我给他打电话吧。” “随你！” 白蒹葭依旧在赌气。秦可新心里却轻松了许多，又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满脸亲切道： “走，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找他。” “那你不先和人家约好时间啊？难道人家要在家里等你的电话吗？！” 白蒹葭错愕地抬起头，这个人，工作经验比她丰富，难道连基本的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秦可新一听，又是控制不住地微微一笑，再拿出手机给林如强拨了电话过去，约了下午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是在白蒹葭住处附近的沧海咖啡厅。 “你还不如叫林总过来一起吃饭好了，这样聊起来还轻松。” 白蒹葭听他和林如强定好下午见面的时间地点，挂了电话后，说了一句。 “嗯，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不过还是我们先吃吧。你不饿吗？我可饿了，不想再等什么人来一起来消磨吃饭时间。” 秦可新看了她一眼道。 白蒹葭照例微低了低头后再昂首直视远方，一脸的要与他拉开距离的分寸感。 她心里其实在想，真是不可理喻，明明饭桌上谈事更放松，便于建立感情，也便于更好地一起将事情说透，居然明知还不做，这就是传说中的敬业无比专业无比的秦公子么？ “工作很重要，但也不能没有生活。生活比工作重要。天大的工作问题，都可以用工作的方式解决的。但生活，可能不一样。” 他像看见了她的心思一样，半明半昧地说了这么一句。 “噢，吃饭确实很重要。”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在说这话时望她的那一眼，其实就是他说的这话的意思，可惜她没看见。 但凡他说话，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微低着头的，这次也不例外。 “想吃什么？” 他又望了那隔得恨不能一长远的她，问。 “都可以。” 她心里想，他不是饿得不想消耗时间了么，还有这多闲心来过问她。不过，这到底还是人家的一片热心，她又接着说了一句： “要是快的话，就在前面就有一家云南餐馆，里面的菜口味还不错，他们家楼下也有一家饺子店，味道也地道。” “好，那去吃云南菜吧。” 他嘴一抿，又是一簇笑意生而隐去。 第462章 美味连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云南菜馆里人不是很多，白蒹葭忽然想起这餐厅没有那种完全隔开的雅室。像秦可新，应该也和张兰一样，喜欢安静独立的吃饭空间吧，她倒是欠考虑了。 “这，可能会有些吵，如果人多的话。” 她抬头望了他一眼道。 “噢，没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用木帘子隔开的相对独立的空间，便往那走了过去，她便跟着在他身后。 “我不太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他家的菜，我都还可以，你看着你喜欢的点就行了。” 她将桌面上的一本菜单递给了坐在她对面的他，语气终于是恢复了平静。大概是人声渐起，热度融化了此前在办公室门旁他对她不合适的举动带来的一度的尴尬。 很奇怪，她竟然还能和他一起如此刻般平静地点菜用餐。她心里当然很不适应他之前的想要抱住她的举动，但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不厌恶，甚至连拒绝都谈不上，只是理智反应让她觉得他这是不尊重她的一张滥情举动。 可后来他的沉静与他对她的诚挚，让她再度在心里回想那一幕，她又总觉得他应该是情有可原，但究竟为何情有可原，她也说不清楚，甚至她觉得，难道她也是心染尘埃，不能免俗，被他的外在长相和家世气度所迷惑了，所以对他的不适合的举动都开绿灯了吗？ 可她又觉得不是，但为什么不是，她也说不清楚。她苦恼地一甩刘海，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很轻很短促。但他还是听见了，抬头望着她问： “怎么了？” “噢，没什么。就是这会人多，要透一口气。” 她忙不迭地解释。本能地，她不想伤害他。平时，她就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 “噢，喝口水，会好点。” 他不再埋首菜单，用手心碰了碰大玻璃壶里的柠檬水，微温的，便给她倒了一杯，递到她眼皮底下。 “谢谢。” 她有些脸红，自己坐下来这么好一会儿了，还没想到要给他和自己倒水，倒是被忙着点菜的人给帮着做了。怪不得每次工作上需要和什么领导接触，张兰和林如强都会帮着在一旁照应着她。 他见她接了，低眉颔首之间，唇碰杯沿，又是一笑，便转头叫服务员过来点菜了。 “平时都是出来吃吗？” 他随口问道。 “一半一半。” 还好，上菜后没有太尴尬，虽然她明显看着有些拘谨，但该吃吃，该夹夹，也没掩着食欲委屈自己。 “什么是一半一半？中午吃外面的，晚上回去自己做了吃？” 他好奇地问。他在海地总部时，海地有食堂，在美国出差时，吃西餐，倒是都出去吃了。 “嗯。” 她正夹了一块小炒牛肉进嘴，含糊地应了一声，嘴鼓了起来，吃相不甜美，居然异样地可爱。 习惯性地，她开始越吃越沉浸在美味中，进入到平时吃饭中的那种愈加欢畅淋漓的境地。 他见她脸色红润，应该是被辣椒辣红的，一双眼睛吃得云蒸雾绕，像南方早春里大山深处雾气当中的清泉，活泼而清澈。 这样的她，实在有别于他平时接触到的那个严肃认真又处处有分寸的她。这样，很好。他心里希望，这个女孩子能时时处处都可以像此刻一样除了欢畅淋漓之外别无其它。 看来，她是忙得顾不上应他了，他也别再打扰这一桌美味的品尝了。虽然他刚点了三菜一汤，她就制止了他继续点下去。 他当时还忍不住问她： “三个菜，够吗？” “不够再点，他家的分量足，吃不了浪费了。” 她是不知道这贵公子的口叼不叼，若是挑食吃不了太多，都得她吃，那她可得撑坏了，要是她也吃不了，那剩下的都浪费了，是真太可惜了。她喜欢光盘行动。 其实，她不知道，他也喜欢光盘行动。只是他不知道她的饭量，希望她能多些菜式的选择，广东人的饮食习惯，不都这样么，不讲究量大否，是讲究菜式丰富否，营养足够否，这才想多点几样，顶着被浪费的风险。 再说了，他当时心里觉得，和她一起吃，当然是要让她吃得开心，偶尔浪费一次，也无所谓吧。既然她提议来的餐厅，那必定是合她口味的。 “广州的可选择的范围比北京多吧？” 她吃到中途，忽然抬头问，一双亮晶晶的眼，被雾气一洗，更是亮如晶石。 “想不想吃粤式烤鸭？还有叉烧、梅菜扣肉、啤酒鸭？” 他见她并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只是吃一些素菜，而是荤素皆吃，尤其黄牛肉，更是咀嚼得津津有味，让他看着都觉得这肉确实美味无比，一不小心就吃得比平时多了好些。 “嗯，想，想，特别想。还有奶黄包、流沙包、虾饺、鸭粉、猪肠粉……啊呀，真是太多好吃的了！每次去广州都要一样样地吃，都吃不过来了，走了又想不到了！” 此刻的白蒹葭，完全沉浸在吃里，眼前盘子里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 秦可新忍不住又是微笑。 “不过，啤酒鸭我倒是常常自己做了来吃。” 她又加了一句。 “噢？你会做？” 他很好奇，这样一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子，也会做啤酒鸭吗？他很好奇她做的口味。 “嗯。我爸教的。” 她回答，声音有点轻。 “那你在北京练习了这么久，回家就可以做给你爸吃了。” 他本能地说。 “噢，是。不过，不需要了。他已经在两年前，就从老家彻底地住到我心里去了。” 她垂下了眼帘，声音依旧很轻。 “噢——” 他想说抱歉，但说不出口，只是抬头透过眼前的热气腾腾去看热气腾腾中她的脸。 “没关系。生老病死，都是正常，总是要面对的。” 她勉力一笑，宽慰不知该说什么的他。似乎是她让他不适而很感抱歉一样。 “嗯。” 他望着她，眼神深邃了许多，似乎餐厅里的雾气让他的双眼也如同一座深山里的老潭水，深幽幽的，氤氲着一些遥远的旧事。旧事不提，但他的心里却是被她的话触碰到了那一点最柔软，柔软到轻轻一碰就痛的地方。 他低头吃菜。她也低头吃菜。静默间，他给她盛了一碗汤过去，示意她喝下，她竟也看了他一眼，乖顺地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这一顿，他还是将她照顾得很好的，只是她，却失了往日里吃饭时插科打诨的风范，倒是没吃亏，吃得更有效率了。 第463章 一束光源，言语构建的共同空间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看着白蒹葭放下了筷子，又喝完了水，终于双手都垂下，微低着头，视线聚焦在她眼前那双静躺在桌面上的筷子头上时，便也微低了头来问她： “吃好了吗？” “嗯，吃好了。” 白蒹葭一听他这么问，便一手摁了结账按钮，一手抓了包，挺直了腰背等服务员来结账。 “两位好，一共256元。” 满脸堆笑的年轻男服务生过来，站在两人中间的一侧桌台旁，拿出了账单。 白蒹葭急忙掏出包里的钱包，打开，掏出三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捻了出来，抬手举给了服务生，却听得对面那位望着她微微一笑，也抬手将手里捻着的三张百元人民币递过去给服务生说： “收我的。” “哈哈，好，吃饭女士优先，付账男士优先。你的就留待下次来吧！” 服务生堆笑的脸转向白蒹葭，用非常快乐的语调地对着白蒹葭说完，又同样快乐地转向秦可新说： “谢谢先生，欢迎二位下次光临哟！” 白蒹葭便在秦可新无声的呵呵笑里红着脸地将钱重新放回钱包，再将钱包收回提包里，看了他一眼说： “谢谢，下顿我请。” “好，晚上你请吧。” 秦可新抿嘴一笑，接口道。 白蒹葭稍微愣了一下，抬头“噢”了一声，旋即应道： “好啊，林总也一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在这回答里把林如强拉上，仿佛习惯性的，就是要将这眼前的男子和自己拉开距离来，心里才舒服。 秦可新听了也不言语，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 “还有时间，我们走过去沧海咖啡吧，刚好吃完饭走走。你冷吗？如果冷，我们就打车过去。” “不冷。不过，我不认识路……” 白蒹葭有些羞愧地说。对于一个在京城多年的人，不分东南西北也就罢了，还对稍微要拐弯的胡同巷子都茫然一片，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她若不说，也不确定他这只是来出差的人能不能辨识得了路，就还是要诚实地先说了好，免得中途迷路了，不知所措，反而糗大了。 “噢，我有些印象。” 秦可新抬头扫了一眼前方，似乎是扫了一眼路径一样。 “也没关系，如果中途迷了，我们就打车好了。” 白蒹葭赶紧加上了一句，这样的话，就尽管放心大胆地跟着这位还有些印象的人走了，找不到方向时，就也不用羞愧地打车即可了。 “呵呵，好。如果中途迷了，我们，就打车好了。” 秦可新笑着重复了她的话。 如果秦亚或者是秦家其他人在身边，看见他此刻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必定惊讶得要吃惊起来，尤其是秦亚，不把整个北京城的人的耳膜都震到来表达出她的开心，她是不会罢休的。 秦可新其实已经开始注意到了白蒹葭那颗敏感的心了。 结账时，他见她从钱包里捻出三张百元大钞，便将自己钱包里为数不多的现钞拿了出来，如若是平时，他必定是刷卡的。 他有一张随身带的银行卡，没有密码。但他不希望白蒹葭对此又产生什么敏感的不快来，便没有拿出来了。 两人到底还是一起探索着走到了沧海咖啡厅。中间白蒹葭在秦可新的问题引导下，不由自主地将学海教育项目从发起到现今的过程都大致地说了一遍，也说了她对这个项目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当她谈到自己对这个项目的愿想时，整个人就像一束光源，闪闪发亮，眼睛里似乎装着整个未来，不仅光耀了她整张脸，还让一旁听着的秦可新的心里也为此草长莺飞，充满了希望，一双长眼睛熠熠生辉。 而他的这种熠熠生辉的共鸣感，落入白蒹葭的眼里，便很共振地激荡着她的心，让她也更对这个项目甚至对她自己更有信心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沧海咖啡厅那个老位置上坐了下来——还是上午那个年轻的男服务生，看见他们进来，便自动地带他们去的。 “两位还是美式吗？” 服务生笑盈盈地问。 “噢，不，这次换拿铁，大杯。” 白蒹葭显然一路聊得很开心，脸上的笑意一直未隐去。 “先生，您呢？也一样？” 服务生笑而转向秦可新问。 “嗯。” 秦可新也笑着点头。他也为这一路与她的相谈甚欢而心悦不已，不想打破这样的愉悦。 “你继续说。” 秦可新轻轻一抬右手，满含鼓励的笑意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蒹葭说。 “噢，好。” 白蒹葭开心地一笑，便又开始了她的滔滔不绝。她没有把秦可新当领导，只是因为谈到了学海项目这个话题，尤其是勾起了她对这个项目倾注的希望，她便忍不住要热烈地表达了。而她的热烈与表达的流畅，则是因为眼前的这人的双眼里那流露出来的，对她所言及的真诚的接纳与认可所激发了。 那种因她所说，他所听后，两人达成的一致的认可，让这两人都如同进入到一个共同的空间里，由她的话语所构建的那个共同的空间。这是对两人都有着无形的莫大的吸引力的。这便是为何白蒹葭得以滔滔不绝，比那天公司集团大会上作千人报告还要精彩、生动了。 “嗨，蒹葭，秦总助好，不好意思，我踩点到了。” 林如强的到来打断了白蒹葭的叙说。 “没有，离两点还有五分钟呢。” 秦可新抬手看了一眼表，含笑说，并示意他坐下。 白蒹葭迅速地起身，挪进了里面的位置，将最外面的那个位置给了林如强。于是，林如强便面对着秦可新而坐了。白蒹葭坐在里面，顺势将自己的一大杯拿铁也挪了过来，也顺手按了点餐按钮，给林如强点了一杯拿铁。林如强经常喝拿铁，这个她知道。 又是三杯拿铁，不过秦可新已经在上午得到了白蒹葭关于自己与林如强只是工作伙伴和普通朋友关系的确认，也就不再心有疑惑了。 第464章 一件小事，如果有失原则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因为有林如强的到来，白蒹葭明显自如了许多，那种和秦可新单独在一起的拘谨似乎少了许多。 秦可新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不过，白蒹葭那种拘谨的优雅，此刻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副放松的可爱，让他心里不由得一乐，原来，她开心的时候是这样子啊。 “秦总助，这件事，蒹葭不知道。当时是我和他们一起去采购时交流的。至于写到我们这个项目上面，我是有些不得已，大家都是熟悉同事，他们认为我们这个是新项目，资金自由度也必将大，先放到我们这，到时候再从其他地方给补过来就是，我也就不好拒绝了。” 林如强听完秦可新对事情的叙述后，犹豫了一下，实打实地回答。 “林总，你，你这是，这是不好意思拒绝他们吗？还是当时他们人多，你拒绝不了？这是原则问题啊，这样一来，我们项目的成本，不就，不就增加了吗？” 白蒹葭本来想说，这是原则问题，你怎么能拿来做人情呢？但想想说话还要给林如强留余地，便换了个话风。 “是，这事儿我做错了，不该拿公司规则当人情了。我就是，嗨，总觉得不要触犯到底线，就不好意思拒绝人了。虽然说我们都属于各自不同的项目部门，但都是咱们集团的嘛，挪来挪去还不是一家人，再说了，这次帮了他，下次不就帮回我们了，只要数对得上就是了。” 林如强讪笑着解释。白蒹葭诧异地盯着他，她还真没发现他竟然这么重义气到失去原则了。 “你在你们青蓝教育的时候也这样吗？” 秦可新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桌面的砚台，即使染上了墨，也是一样的黑，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们青蓝教育，还是比较灵活的，哈哈。” 末了，林如强干笑了两声。白蒹葭微微张大了嘴，灵活应该也不是这样灵活吧，如果是这样，青蓝还能活到今天，并且发展壮大？还是说青蓝早有管理危机，陷入其中了？ “你们青蓝教育的帐也可以这样挪动吗？” 秦可新却一点吃惊的神色都没有，口吻反而像在讨教，根本不像在询问了解。 “哈哈，我们青蓝教育哪里比得上海地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就是一个教育机构，帐面的出入帐目简单得很，不过我在这方面向来不管，具体的还真是不了解。” 林如强却是滴溜溜的一个溜溜球，怎么都不沾水。 “喔！也是，要不也不会让林总您来合作学海了。学海这边的帐目和青蓝那边的帐目，是分开的吧？” 秦可新的每一个问题，都是瞬间里的深思熟虑的。 “那是，那必须是啊。我们那位老大，这点是分得很清楚的，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同一家公司，要的是共同成长发展，所以财务信任是基础，哈哈。” 林如强大概是心里有亏，所以说话的语气里有着无意识的讨好的弱势，但说到两家的账务时，却是非常肯定，毫不含糊的。 秦可新看了他一眼，深隐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后，又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说： “咖啡都凉了吧？再加一杯热咖啡吧？” 他说这话时，扫了一眼林如强，目光却定在了白蒹葭脸上。白蒹葭正发着愣了，冷不丁地接到秦可新落进她眼里的询问的目光，赶紧用手掌抚了抚杯壁，用力一笑，说： “啊，我的还好。温的。林总，你的要不要加？” 她的眼光旋转到林如强的咖啡杯里一探。 “我的也还好，没关系的。” 林如强也勉力一笑道。 “那你加吧？” 白蒹葭望回秦可新。 “服务员，给我们上三个巧克力慕斯，再上一壶热柠檬水吧。” 秦可新招手叫了服务生过来，温声说。 “好嘞，您三位稍等。” 服务生躬身说。他的如和风絮语帮助三人舒缓了暗地里的紧张情绪。 “那现在学海这边的管理都主要谁来负责？” 秦可新知道张兰虽然是这个新起项目的牵线人，但肯定不是实际的日常管理负责人。 “我和蒹葭，不过一般涉及到帐目、采购方面的，我涉及得比较多，蒹葭在咨询和服务、课程方面负责的多一些。” 林如强看了一眼白蒹葭道。 “嗯。” 秦可新低头沉思，没再接着问。 “诶，秦总助，如果里面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就是，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蒹葭是不知道的，她只听我提过这事，但具体情形，我也没和她说过。张兰那边，我也没说，领导嘛，知道了反而增添了麻烦，当时就是觉得是一件小事。美娟也是不知道的，但凡有事，我们都是通过美娟给张兰说的，这次的事，就都没说了。” 林如强见秦可新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表白道。 “恐怕你现在也觉得是一件小事吧？” 秦可新似笑非笑地望着林如强问，语气却明显轻松了许多。三人之间的氛围也就像紧绷的弦忽而地松弛了下来。 “这，这，得看秦总助和公司怎么看了。” 林如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回答。他的心里却已然不忐忑了。事已至此，伸头缩头都一刀。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无论如何，他还有青蓝教育兜底。学海项目做到今天，青蓝教育是出了大力气的，现在也是新成立的子公司的公司章程上的股东之一了，很难抹除，而且就凭这件事，就要解除和青蓝教育的合作，应该不大可能，否则，伤筋动骨，不值当。 他其实在一边小心谨慎地回答着秦可新的问题时，一边已经在心里重新盘算了一遍。事实上，他在来的路上就将这事给预估了一遍，如今不过是再预估一边罢了，既然如此，他自然就没有太多的担心了。 白蒹葭却听了个大概。她平时对林如强信任有加，于公于私，她都不认为林如强会做出这种有失原则的事来。 第465章 有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林如强的一颗心，是暗自放下了，但白蒹葭可没有，凭着她和秦可新的这几天的往来交锋，她觉得，此刻的秦可新心里想的，绝没有他和林如强表达出来的这么简单。 但秦可新却不再说什么，而是对刚上来的巧克力慕斯似乎兴趣极大，吃得很是专注认真，并且还示意白蒹葭和林如强也快些品尝。 接下来，便是聊了一些工作上的关于项目现状和管理方面的事，及林如强的一些看法，气氛并不紧张。 快到四点半时，秦可新抬手一看表后，对着林如强语意轻松地一问： “林总，那关于帐目这件事，您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就我说的这些，因为我的不懂拒绝，失了原则，给公司的管理带来了麻烦，就请秦总助回去后和张兰说，看怎么处理吧，我都接受。” 林如强此刻已经恢复坦然。 “好。谢谢林总的实言相告。我回去一定如实转告。” 秦可新已经将他眼前的巧克力慕斯吃完了，用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又说： “那我就不留林总吃饭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就随时电话交流吧！” “好。那，我先告辞了？” 林如强询问道。 “好。” 秦可新点头。白蒹葭一看完事了，便也一手落在了自己一旁叠放的白色羽绒大衣上，相抓起衣服跟着林如强出去，她想和林如强一起探讨一下，究竟怎么回事，他是不是那时候脑子进浆糊了，没事也非得给自己找麻烦。毕竟，在她心里，林如强是她的朋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好朋友。 而且，刚刚的一番谈话里，她也听到了林如强一再强调这事和她和美娟都没关系，虽然她的确不清楚其中缘由，但他能总是有事都将她撇得一清二楚的，她还是知道他不想连累她，正因为如此，她更认为自己应该在此刻去和他多聊聊，一来宽慰他，一来问清楚他。 “蒹葭，你也走吗？那我捎你一程？” 林如强见白蒹葭也跟着起身，便问道。 白蒹葭刚想点头说好，对面的秦可新也站起来问： “蒹葭，你不是说晚上还有事要帮忙吗？” “你有事要秦总助亲自帮忙？” 林如强有些讶异地望着白蒹葭一张由白转红的脸。同事一年有余，他也没听见白蒹葭有什么事找他要帮忙的呀。 “噢，是，差点忘了。那林总，谢谢了，有事电话。” 白蒹葭穿大衣的手势慢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着对林如强说。 “好。那你们忙。我先走一步了。” 林如强一笑，挥手转身便大步出了咖啡厅。 “我以为你想不起来晚上请我吃晚饭这件事了。” 秦可新咧嘴笑了起来，整张脸像涨满了阳光的风帆。虽然，这笑，其实带点恶作剧。他说的帮忙，不过是帮她吃她要请他吃的晚饭罢了。 “嗯，对不起了。我差点是忘了……” 白蒹葭头一低，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抬头又带着调皮的笑望着他说： “你提醒得好，我又想起来了。” 其实她心里是在说，怎么这人记忆力这么好，这种这么不重要的事情，就不能忘记的好吗？ “嗯，想起来就行。我一般说过的事，都记得。” 秦可新嘴角一扬，又甩了一个笑出来： “林如强这事，既然你不清楚，你就不要管了。” “噢。” 白蒹葭想，他会读心术吗？看来自己在他面前还是要小心点，别被他给看穿了才好。 “不知道的事，容易越管越乱，对谁都不好。” 他看着她低头沉思的样子，又着重强调了一句。 “嗯，还是请你吃晚饭的好。” 白蒹葭想还是对他好些吧，这样兴许对林如强有帮助，好歹他是秦公子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他怎么转述看待了，再说，他也是公司反腐委员会的委员，那肯定还是能说上些话的，他高兴了，总之都是有好处的。 她这样想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在为林如强这个朋友两肋插刀了，也算在尽力了。 她也决定，在席间，好好地在秦可新面前替林如强说说好话。 “想吃什么？” 他早已穿好大衣，看她在一旁手落在拉索上，却并不往上拉，反而呆着一副样子，蹙眉想着什么，而后又浮现出梦幻的一笑来，入迷了一样，便忍不住嘴角笑意一荡，问她道。 “噢，吃，噢，不是请你吃吗？当然是你想吃什么我就请你吃什么啊。你难得来一次，你想吃什么，我都奉陪，再说，我对四海八荒的东西都吃惯了，不挑，什么都能吃得欢。” 她猛然醒悟过来，回神朝他甜甜一笑，嘴里忽然间像抹蜜了一样。 他明知有异，但还是被她这笑容里的无邪和天真所震摄了一下心神，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说吧，你熟。听你推荐。” 他又是一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天里，他的笑容，估计比他平时一年里的笑容还要多。 “哈哈，那得让我好好想想，仔细在脑海里盘点一番了。” 她张嘴一笑，一颗虎牙便露了出来，配上她那笑得跟两弯月牙一样的丹凤眼，真是神秘而漂亮的天空啊，纯净里挂了两弯月牙儿。他居然忍不住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儿的笑容如此心驰神往起来。 “嗯，那你要重新坐下来仔细盘点吗？不如给你再要杯咖啡？” 他好笑地戏虐道。 “坐下是可以的，咖啡就不用了。” 她居然真的就坐了下来，掏出手机翻了起来。 他也转身微微侧跨了一步，在她对面，坐回了刚刚他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她。 “喂，您好，我想问你们那现在可以定包间吗？小包中包都可以。” 她抓着手机，翻了一个电话出来，原来真是要隆重请他。 他不由得心里微微一热，这姑娘，是有心了。她对谁都这么有心吗？他知道她对工作是用心的，对林如强也是用心的，当然，她对张兰和沙美娟，但凡她视为朋友的人都是有心的。只是，他居然有些不满足，竟不由得有些吃起了无名酸来。 第466章 猜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刚好就剩一个雅间！” 挂了电话的白蒹葭高兴地嚷了起来，随即看着秦可新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她微微笑，又半伸了个舌头，音调轻了下来探寻地说： “不过，是小雅间，你别介意好吗？” “走吧，需要打车去吗？” 秦可新忍不住笑了出声音来，嘴也弯弯，眼也弯弯地问她。 平日里严肃认真的人，忽然间亲和起来，尤其还现出那种弯弯的笑意，是很容易让人迷失，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定了定心，略低了眉眼回答： “也不是很远，走路大概二十多分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路。” “你确定你带路？我们可以二十多分钟到？” 殊不知这两人眉眼弯弯，唇也弯弯，一个微抬了头，有着一分好奇，一个仍略低了头，有着半分羞涩。抬头的那个眉眼对着略低了头的那个，正是此时整个咖啡厅里来来去去，坐下又走开的人们加起来也比不上的最美人间风景了。 “嗯。我觉得应该可以。” 她脸上迷迷一笑。她大概觉得他是喜欢走路的，她其实也喜欢穿梭于市井，看平凡生活在街头巷尾里崭头露角。只不过，说起这个识路，她即使十拿九稳，也总不是那么自信。 “呵呵，走吧。” 秦可新忍俊不禁的笑声从鼻子里头喷出，给了她一个“信你”的表情便起身。 她急忙尾随其后，但觉得带路的人还是不能拉在后面，起码也得并肩，才走前到他身旁一侧。 两人并没有多言语，她一路东张西望，秦可新一开始以为她就是在回忆路径，后来发现她的眼神总会不经意地掠过那些红墙碧瓦，有时落在墙头风里微摇的茅草叶尖上，有时落在人家的门栏两侧的石头门墩上…… 甚至，她会在经过某物时，略微弯下腰来看左右端详几眼才起身而过。 更多时候，她的眼神落在那些在民宅里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身上。 这周遭的一切，似乎，对她来说，都新鲜而好奇。 “你很少从这里经过？” 他知道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路过这些道路，否则不会说她带路，但她这东张西望的好奇样子，又让他怀疑她到底才走过几次，要么就是平时都忙得没时间看风景，现在要好好补偿了。 不过，看来熟识些后，她并不完全是那个走路目不斜视的板正女子啊。这倒是有意思的事了。 想平时见她时，她都很端正庄重的仪态，只她那眉眼流动里，荡漾着一汪春水，泛着鸟鸣山幽的灵动。 他仍记得第一次近距离和她面对面地坐下来喝咖啡时，虽然谈的完全是工作，但已然肯定，这是一个素静的躯壳里充满着活泼生命力的女子。此刻看来，更验证了他当初的直觉了，只是，她这个躯壳里，也似乎并非一种完全的素静，而是也有着和她内里生命力一致的流动着的活泼。 听得他的问话，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抿嘴神秘一笑，一双笑眼便飞离了他的注视，摇摇头表示了她的回答后，望向渺茫的远方继续着她的笑了。 他心里一惊一叹，这样的女子，恐怕，只有在这百年历史沉淀中的古巷里才得一见吧。 是的，即使是白蒹葭本人，倘若不是行走在这北京的古巷中，也难以生出这百花香般的氤氲生息来吧。 殊不知，此刻的白蒹葭心里也慌乱，如同吹皱了一池清水，明明是冬日，却涟漪泛在春天里，听得见万物苏醒的动静。她刚刚仰头望他的那一眼，有如星星落入了深潭，若非即时移开，恐怕是难以拔出了。 她害怕，不想陷入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怕自己一别后独自舔舐伤口。 若无深情，便可无伤害。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为了不伤害，她选择不碰深情。这是一直以来她无意识里信奉的。 秦瓦凡对她的深情，她懂，但她一直拒绝，是不想伤害他。林如强对她的心思，她也看出来了，可她也怕伤害了他。此刻，她却怕伤害了自己，其次才好不容易想起也许他也会受到伤害。 青年男女，虽已不及大学时抬眼即爱情的青春旺盛时期，却也是生情如春草的容易时期。 她并不认为秦可新对她有深情，但她不想自己乱动了深情。 她不怕错过人们口中的好时光，只怕错过她自己的好时光。 她生命里的每一寸光阴，她都想好好过，不要有一丝的浪费与耽误。 伤害中的痛楚，必定是不能算在好时光里的，所以，她不得不以一种愉悦的方式尽力避开。 秦可新并不知道她的这些细微如风的心思，只是有时候觉得她似乎一只时刻竖着耳朵的兔子，稍有不注意，便会惊扰奔逃，让他觉得奇怪，想一探究竟，却又总是无计可施。 比如此刻，明明他刚刚略一侧头，便接住了她投来的目光，清水月亮般，还来不及多品味一息，她已迅速转开，就剩一个长发掠过的侧颜了。所幸，侧颜里，她轮廓精致，隐秘的水波潋潋的笑容仍依稀可见。 他似乎能看见她的内心里，在清澈的池水廊台之后，隐藏着一个秘密花园，隐约里能窥见里面鸟语花香，却又不知这一番景致，是如何在这样一个灵魂底里生长出来的。他想探知。 他这种探索的欲望，让她的一颦一笑更不由自主地，开始随时随地，牵动着他的视线，晃动着他的心。他大概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一刻，对这个女孩子开始有了这样的心思了。 在看不见她的时候，他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和她相处的这些点滴，每一刻，居然都可以用美好这个词来形容，或者说，除了这个词，他还真想不出能有别的什么词，来恰到好处地形容出自己和她一起的感觉，哪怕是争执的时候。 一切都那么美好。 他的确越来越清晰地感知到了她内心里的澄净。 他也看见了她气息吞吐间的端静，和她对事物景致天然而生的灵动好奇。 这些，正令他内心里那个最黑暗处的黑洞，开始有了阳光的照射，有了温暖的气息。 第467章 他的复苏，她的宿命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正因了和白蒹葭这阴差阳错的相遇和相处，秦可新才日渐清晰地觉察出了那个黑洞，在他内心里潜藏至深，甚至深不可见，是一个裹夹在时光的疾行里，还没来得及愈合的巨大伤口。 不过，当他感觉到它时，它已经开始在他内心意识的复苏中一点点地走向治愈之路了——在星星点点般逐渐增多的暖流中流动的疼痛，是要走向愈合的疼痛——只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儿，阳光般的温暖气息。 这种舒服的疼痛，他竟然完全觉察到了，觉察到了那片被冻住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黑土地被翻动的一种欢欣而酸楚的微微的痒痒的疼痛。他忍不住在心里细细品味。 如同被零下几十度冻结了的冰土，在温度中融化、松动的痛楚，那些病弱得无法喘息的时间的细胞，里面藏纳着数不清的微细的痛苦的嘶喊、拉扯、悲哀的低唱、当日里温暖的话语声在萎缩了阳光后被冻结成冰刃的不敢触碰的尖厉等等交杂在一起，早已被久远的岁月拉进了他心灵的深处，被冻成从未融化甚至未被觉知的冰晶，和那块岁月的黑土黏连在一起。 他甚至无比留恋这种流淌在心窝里的感觉，暖意融融的微微痒微微痛，伤口向好时那种被清凉敷住被温暖安抚的舒适感。 所以，他就开始越来越喜欢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做什么，说什么，或不做什么，不说什么，都可以。自由随性由她，他看着就好。当然，这是她所不知道的他潜藏的心思。 两个人，始终是一颗心跳跃在各自的胸腔里的。在相爱的最初，很难有人觉察出这就是相爱，不是吗？！ 反而，因为自己对对方生发出来的美好期待而过早产生了对失去的恐惧，想要逃避，甚至立刻的退缩。这是白蒹葭的脆弱——包裹在阳光下的坚壳里的流动的脆弱。那层因为等待太久而坚硬不懂的坚壳，从未被撞碎过，甚至，深长的目光，都难有触及到它这一层里的。 在这冬日的阳光里，在这千百年的古巷里，她和他，一个继续着她四处里的东张西望，一颗孩童的心到处滚动，一个继续着他步履坚定的前行，目视前方，却时而低头时而仰首，用心暗暗地偷听着一旁的她。 于是，她和他，便如同两个曾经漫步也跋涉在一个孤独世界里的孤独的魂灵，终于有了一束阳光，投射进了另外一个影子进来，一起迈步、并行。 两个人都共通的知觉是，此时此刻，她和他都不觉得孤独。阳光静好的安心。那些从胡同巷子里的人家大门中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是安详而宁静的，落着一层阳光的暖黄色，一切，都很暖和。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太冷，他便中途打车带她去，没想到她将他带入了这胡同巷子里，车子难进，他还正担心别起风呢，不想从他们踏入胡同口不到一百米时，太阳就这样从厚重的阴云里撕裂而出，而且越来越大的口子，直至此刻他和她的头顶，都汪着一大片的蓝。盛放的大捧阳光就这样倏忽地落了下来，覆盖了他们和这周遭的一切，又在他们移动的步伐里洋洋洒洒了越来越大的一片。 他很满足这样的天气，虽然有冬日特有的清冷，却也有着冬日暖阳特有的暖。还有身边一个不亚于这阳光的暖的人。 “快了，前面出了胡同口再往左拐，沿街走个百来米就到了！” 她忽然止住了东张西望，转头朝他凝眸一笑。 就是这样的笑，让他刹那间又有一种心灵里生发的温暖的热意撞击胸膛。他的双手想从大衣兜里伸出来，将这样的笑容揽入怀。但是想到在办公室揽她入怀里的尴尬和她几乎愤怒的生气，他又将已经升到衣兜口的大半只手掌重新落回了兜底。但一颗浮动的心却怎么都不能在一瞬间按捺住了，他忍不住望着她，希望这巷子不要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可是，在她的笑盈盈中，他还是看见了那个胡同巷口越来越近。忽然就有一种哀伤在他心底里如丝升起。原来，这就是缠绕。可是她能给他和他此刻心里的缠绕交合一起的缠绵吗？他心里不敢想，又忍不住不想。等他跟她一起，走到胡同巷口时，他已是一种无可奈何花开是否终要落的分不清是无力还是无助感了。 “你看，这条街也是我喜欢的，两旁全是快乐摇曳的树。我只有来了北京，才发现原来两旁的树也可以高大挺拔又婀娜多姿，枝干是男子的伟岸，枝条是女子的秀态。春天如风里吹拂的秀发，夏天里茂盛中还含着说不清的一丝羞涩，到了秋天就是完全坦然的璀璨金黄的静美，到了冬天，就是现在，虽然掉了叶子，就剩下灰褐色的枝干，但却仿佛自得其乐地怡养天地，蓄积来年的力量，让人充满希望。” 她指着街边两旁的高树笑望着他说。 他忽然忍不住要掉了眼泪。是什么，让这个女子的心里始终充满阳光，心怀希望，而又人间美好。她笑容璀璨，手指的一端指向，也让他看见了希望，消除了刚刚涌起的无奈和无力感。腰杆处，自然而然地挺直了，他颔首而笑道： “是，充满希望。” 穿过这街边的一排高树，她终于将他领到了餐厅的门口。 “就是这里了。寻爱餐厅。我来过，环境不错，味道也不错。江浙菜系，和粤菜类似。” 她在阳光里笑道。 “寻爱？名字不错。” 他原本从不轻意和人提爱这个字，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提爱啊喜欢啊这样的字眼就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意思是来这个餐厅的人都能吃到自己爱吃的。不仅仅是喜欢的，是爱的呢！” 她欢欣的声音和笑容，好像美味已经在她的唇舌间流连了。她的幸福来源于美食，他算是看出来了。是的，不仅仅是喜欢，是爱的呢。他笑。 而她之所以能这么无所顾忌地说爱字，是因为在她看来，爱，是一件美好的事，不仅仅是其中一种情感，换句话说，爱情里的爱，只是爱中之一，若是只专注于爱情中的爱，未免就狭隘了吧。是以她能谈爱坦然。 这是白蒹葭关于爱的理解，也是她对待爱情和爱人选择的方式不同于别人的地方。 很多的人对于爱情可能首先是基于爱情这个范围去将两个人划进圈里，她却并不，她没有圈，只有距离，逐步走近或停止不前，直到远离，两人之间，始终是万物生长、大爱与私爱并存的融合状态。 这些，她自己并不能清晰地表达出来，但却像宿命一样指引着她往前还是停步转角。 第468章 如何逗乐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神思飘渺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餐厅大门前。 他微微一笑，随她进了餐厅大门。一进门是围起来的一处山环水绕，中间坐着一个铜色弥勒大佛。她面对着佛虔诚地双手合十片刻，才转身带他进了电梯。 “三层雅间。” 她又笑。 “你信佛？” 在面容清秀的年轻女服务员引导他们步入雅间，刚坐下时，他问。 “信仰，或者说敬畏。敬畏这个世间里的我们看不见的给予与律令，我觉得是有必要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他的鼻尖一酸，又几乎要掉下泪来。 他忽然很想用文艺的一句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出走半生，终于在此时看见了皈依处。她那颗洁净的心灵，生落尘埃人世间，却又并未被尘埃染。他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反而玷染了她，玷染了那样一颗纯净的心灵呢？ 他的眼眶湿润起来，赶紧起身，转向了窗口，背转了身对着她。 她见他全神贯注地望向了窗外那琉璃屋角和垂下来切割了白墙的枯藤，轻轻一笑，便继续用热水泡着茉莉针尖茶，样子认真而专注，长发垂肩，温柔而静美。 待到他转身，茶壶里已经飘溢出渐渐浓郁的茉莉花与茶融和一起的香了，并有一杯清澈澄黄的茉莉针尖茶递了过来。 “就着热，慢慢喝一口，能驱寒。”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边落下白瓷茶杯，一边抬眼望着他笑说。 “嗯。” 他也抿嘴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茶能静心，能醒神，还能暖人。我常常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自斟自饮，寂静的时候，就觉得能看见那些物件都融在时光里，而时光，竟然根根可数，清晰可见。” 她笑着说。 他心里一震，他也是啊，一个人的时候，喝着自己温着的茶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是这样一个人的清欢，让他在那样的时刻里心如净土，世间烦恼事似乎都不复存在了。也正是有了这样的清欢和心灵的蓄能，他可以一直一个人行走，再没遇到喜欢的人之前，甚至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孤独终老。 她是不是也曾和他当时那样的体验呢？他透过丝绕的茶气，凝视着她，希望看见她此刻被茶水浸润的心田里，是怎么想的。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好，不愿意走出来，所以假期里，我经常宅在家里，唯一就是喝茶读书，或者喝茶看剧。不过工作时忙碌的充实，也很喜欢，和相谈得来的同事朋友一起喝茶，又是另一种快乐。” 果然，她也有他一样的体验。他的心里一喜，又一松，一种淡淡的幸福感，充溢了开来。 待到再想问她什么时，却发现自己迷失在她泡的茶里，只嗅闻到一鼻子的茉莉茶的香，问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来了。 “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没那么累了？” 她又笑盈盈地问。 “我什么时候说累了？” 他忍不住好奇地一笑。 “在咖啡厅的时候啊，我见你是有些累，大概是心累吧，那种疲惫，我知道的。谁都不想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可是已经发生了，又不得不面对，去接受。所以会累吧。不过，喝茶是很好的缓解，现在你看起来，好多了！” 她一开始低沉的语调升扬起来，又是欢欣的真诚，不仅仅在她的语气里，还在她那双丹凤眼看向他的眼神里。 “唔，看起来，有人是很敏锐啊！” 他忍不住又笑了一笑。 “哈哈，那必须啊，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劳苦功高，我们一定是要好好款待啊！” 她笑眯眯地用白开水地涮着他和自己的碗筷，甜甜地说。 他脸色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容也随之隐匿了起来。 她心里一惊，这细微的表情可没逃过她那锐利的小眼神儿。她想的是要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呢，这样对林如强会有利一些，但不知道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竟然让这好不容易连连带笑的人忽然又回到他的严肃的平静里去。 哎，哄人开心，尤其是哄一个本来就不容易开心的人开心，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要不是林如强，她才懒得管他笑还是不笑呢。她在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另一个声音便在她心里跳了出来质问她： “真的吗？真的如果没有林如强，你就不管他的心情如何了吗？” “哎呀，也不是啦，毕竟人家是公司领导代表嘛，又是信任自己来查账的，好歹还是要关心关心的，哪怕是一个刚认识的普通客户呢，何况还是好几面的同事，是不是？” 她在心里和自己对话道。 这样一想，她又忍不住迷迷笑起来。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一下吧？” 冷不丁他的声音响起了，吓得她扶着筷子立在碗里刷洗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赶紧抓住机会地说： “噢，是啊，想起这一年来，我们，就是我和林总一起把学海从无到有，一点点滴滴地做到现在，里面有趣的事情真是很多呢！” “噢？是吗？都有些什么有趣的事？” 果然，他好奇起来。 “趣事多得很，待我一件件来给你说啊！你可得忍住，别笑喷了，影响形象啊！” 她想，看来调动他的情绪并不是一件想来那么难的事嘛。 “说，我听着。” 他拿起餐巾纸示意笑喷时用它来挡，示意她快讲。 “我们刚来时，这啥都没有，就是个空屋子，脏兮兮的，林总便和我聊想法，看怎么设计好。那时候我们还不熟，他对着我一问我三摇头，他就紧张，以为是自己说不好了，便开始结巴。我看着他涨红了脸，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就这样，我们开始熟悉了，交流工作也开始有劲了。” 她回忆道，微笑里有着对过往创业之初的怀念。 “嗯，是挺有意思的。” 他也跟着微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469章 为了朋友，她要拼了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是不懂设计的，只是把一些环境功能需求跟他说了，他就找设计师做设计图纸，一张张地给我过，我一张张看过去，就是不点头。剩最后一张图纸时，他急了，嚷起来，说，白蒹葭，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如果最后一张不满意，你也千万别点头，我还可以找别人来继续设计啊！” 白蒹葭抿嘴一笑，继续道： “原来他是担心我看最后一张就草草决定呢，我忍不一笑，从他手里夺过最后一张图纸，一看，就忍不住大笑，质问他为什么不把最满意的第一拿出来？！” “他高兴得跳起来，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他是担心先拿出这一张来，就被我pass掉了，那他就要巨伤心了，所以才战战兢兢地放到最后的，没想到，还真是看法一致了！” “所以，其实我想说在那一刻，我就知道，原来林总是一位很注重他人感受的人，后来的合作，证明的确如此，无论什么事，都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换位思考，或是设身处地来权衡利弊，用他的话来说，大局不能完全说是大家，但大局里一定有着大家，这话对我触动挺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和林总不仅合作愉快，还能私交甚好，大概还是和他这种处处为人考虑很有关系吧。” “后来我还知道，林总从农村里来，从小在田地里汗流浃背地和着家里人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地干活，吃得了苦，也见过了吃苦的人，所以才这么努力地求学、创业到如今。” 白蒹葭没停口，见秦可新望着她，倾听得认真，便一口气将心里关于对林如强的一些观感都说了出来。 乳黄的灯光下，秦可新的脸上影影绰绰，但也看得出来，被白蒹葭说得有些动容： “嗯。” 但他只是应了一声，便又略低了头啜饮着杯子里的热茶。 “我对林总，是充满感激，也是很希望可以一直和他这么顺畅地合作下去的。我知道，像他这样，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白蒹葭望着秦可新那张在灯光下轮廓分明的脸，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 “其实，我和他，也是一样的。所以深有体会，不希望，不希望他，他因为一些小事被耽误了。” 秦可新不再垂下眼脸，抬头望向她，又低头抿了一口茶： “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吗？” “这个，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毕竟事情究竟怎样，是要最后有个结论才知道，但如果仅仅是他今天下午说的，就是做了个人情的话，哎，这事本也不应该发生，我一直以为他是平时里替人考虑得多，没想到带到了工作上，伤害了工作原则……” 白蒹葭这样一说，她自己也跟着纠结起来。一方面，她真不希望林如强因为此事而影响了前程，但另一方面，她的理性又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事对于一个项目的高级管理人员来说的严重性。 若涉及诚信问题，事虽小，但罚不可太轻，这是必然，她懂。也因为此，她也同时觉得自己为林如强来说情，是有些不合她自己的原则。 “我希望公司能实事求是来处理这件事，既要查清楚真相，按照规则去处理，也要考虑到项目的长远发展和当事人为公司为项目做过的贡献吧。” 她这样说，能让自己内心和谐舒坦些。 “这肯定的，你放心。公正、公平，历来是公司处理问题的一个基本原则。我会对这事追查到底，你如果有什么想和我说，尽管随时联系我。” 秦可新已经完全明白了白蒹葭的心情和她想表达的意思。 “噢！……” 白蒹葭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了，只是盼着事情别再有隐情就好。 “边吃边说吧？” 秦可新随手就拿了自己面前的空碗盛了一碗笋汤，却放到了白蒹葭的面前，随即拿了她面前的空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嗯，味道真不错！” 秦可新喝了一口，见对面的人儿刚刚还滔滔不绝，此刻却静默不语，便赞叹了一声。 “好喝你就多喝。” 白蒹葭一早喝过，知道味道不错。 “你尝尝其他的，味道也很不错，很地道。难得在北方有这样南方的味道。” 她又将自己眼前的一碟桂花莲藕换到了秦可新的面前。 之后，便是两人对美食的专注了，中间也互相照顾着。 “你们最近工作会忙吗？” 吃得差不多时，秦可新放下筷子，抿了一口茶问。 “我还好吧，现在除非是遇到疑难杂症，否则一般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团队成员去完成，他们已经成熟得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 白蒹葭觉得自己的肚子溜圆，如果不是有一个秦可新坐自己对面，真恨不能松了毛衣的腰带。 “嗯，不错。所以就是说你现在也不一定非得一刻不离地在办公室里呆着咯？” 秦可新继续问道。 “话是这样说，但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在办公室里的好，有事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也好帮助他们一起解决了。这样，团队成员心里也稳妥些。” 白蒹葭没多想。 “那我订明天下午回广州的机票吧，你和我一起回。” 秦可新听她一说，就明白她的工作状况，帮她决定： “你上午可以给大家安排好工作，大概去个三五天吧，看情形。” “啊？！” 白蒹葭惊愕地望着他，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安排，也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那我订了啊！” 他看她没反应过来，就当她答应了。一笑，便掏出手机开始给航空公司打订票电话了。 她又接着失神在他这出乎意料的一笑里。 “订好了。明天下午五点的飞机，两点从你办公室出发，你有整整一个上午安排工作，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给你发邮件或者打电话，快则三天，慢则五天也就回来，不好耽误你们什么吧？” 他又是含笑探询地注视着她。 “噢，应该不会。” 她木木地回答。为了林如强这个好基友，她拼了。她心里这样想。 第470章 准备回广州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好，那我们早点回去吧，你回去疏离一下工作，收拾一下行李，广州的吃住行你都不用管，公司都会安排好的。” 秦可新见她居然一句话都没反对，便又含笑叮嘱。 “噢对了，广州现在的气候大概在十二三度到十五六度之间，你带好衣服过去就行，实在不行就让张兰照顾你，把她合适的给你穿也行。” 听到秦可新这样的话时，白蒹葭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不苟言笑的秦公子说的话吗？这，从没听说他做事照顾人都一样的细心到极致啊！ “喔，我是担心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北京，对广州气候不了解，这样你可以省下心来好好想想明天上午的工作安排。” 秦可新见白蒹葭那么吃惊地盯着他，也不由自主地解释。 “噢。知道了。谢谢秦总助。” 白蒹葭这才低了头下来。 回到住处，白蒹葭就给张兰打了个电话，将自己听到的关于林如强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而后又说秦可新安排她明天一起回广州的事。 “哈哈，看来你这位秦总助很看重你的意见嘛！很好，那你来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你了，真想见你呢。” 张兰哈哈大笑道。 “秦总助是公司的，和我个人没什么关系啊。我也没提什么意见，你说他怎么就让我回广州呢？还这么多天，这边的工作其实也很多呢。” 白蒹葭赶紧撇清自己和秦可新的关系，但还是纳闷他这突兀的安排。 “那你如果来广州，这几天能处理好你那边的工作吗？” 张兰笑问。 “当然能啊，我现在的团队基本成熟，要是我还须臾不可离开，不是宣告我打造团队失败了吗？” 白蒹葭一听这话，心里便自信爆棚。 “那就行啊，你毕竟和林如强熟悉，过来也好对这事了解得深入些。” 张兰说。 “那我不需要避嫌吗？” 白蒹葭反问。 “避什么嫌，你并不知道这件事，你要知道了，不早就和我说了啊？让你来，一来是你对学海那边的事情熟悉，二来，其实是帮助林如强，让你亲眼见证这事的查证过程，不至于到时候说有什么偏私，两相结合，也少些纰漏。” 张兰一解释，白蒹葭才明白过来。 “喔，原来是这样！好高深啊，我这小白脑细胞不够用！嘻嘻，兰姐，要不，问问瓦凡那边时间方不方便，我们三人也好久没好好聚过了！嘿嘿。” 白蒹葭趁机提要求。 “那你得自己问秦瓦了，我最近手头事太多，你们两个人我都没怎么顾得上，要是能来，是也能好好聚一聚，不过，你这小妮子，人家让你来是来工作的，可不是来见朋友聚会的！” 张兰笑骂道。 “哈哈，我知道呀，瓦凡要是能过来，他肯定也是带着工作来的。见朋友聚会嘛，不过就是顺带的顺带，大家主要就是为了工作嘛，如果只是聚会吃喝，瓦凡也肯定不来了。” 白蒹葭辩解道。 “那你给他电话问问吧。” 张兰不置可否地说。 “哈哈，那我就当您答应了啊！我们两个，可都是要有您的令箭庇护啊！” 白蒹葭开心大笑。 张兰又笑骂了她一句后，叮嘱她要早点休息，别熬夜，才挂了电话。 “呵呵，这可有好戏看了。” 挂了电话的张兰笑着自言自语。 这边白蒹葭可没想那么多，立刻就拨通了秦瓦凡的电话： “瓦凡，我明天下午去广州，可能要呆个三五天，你看你时间方不方便，来广州，一起聚聚？刚好你也可以和兰姐一起好好交流交流工作啊！” “是吗？那可真是个大大的惊喜啊！” 秦瓦凡好久没收到白蒹葭的电话了，他知道她一心在工作上，不过这快十天里，每次见他的电话都按了后给回信息，让他信息说事，可是少有的。他还在猜她是不是除了工作，还开始谈恋爱了，顾不上和他说话了呢。 没想到，却真是在忙工作，都要忙到广州的海地总部来了。他自然是高兴异常，实在太想见她了。 人真是很奇怪，明知道是不可能了，但是想到还能见到一面，还能有机会一起面对面地说话交流，心里依旧是无限向往。 “快快快，安排好你手头的工作，来广州，我们一起聚。” 白蒹葭也下意识地像秦可新对她那样说着秦瓦凡。 “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好好安排好，看后天能不能就过去。你不是明天晚上才到吗？到了好好休息。酒店什么的都是公司给订好的吧？” 秦瓦凡问。 “嗯，都是公司安排，我不用多想，只要人到就好了！” 白蒹葭笑言。 “噢，那很好。可怜我是要自费了！” 秦瓦凡可怜兮兮。 “和兰姐说，让兰姐给安排，你这也是为了工作嘛，到时候，我还要好好请教你关于市场方面的事情呢。” 白蒹葭笑嘻嘻地说。听见秦瓦凡可以去，她打心里高兴。 “哈哈，我还是别给兰姐添麻烦了。不过，你这么突然去广州，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个公司留言，公司要给你交代了吗？” 秦瓦凡也一早就听闻了她和秦可新的流言，当然，他还知道老秦总说要推荐他侄儿给她的事，就认为流言是真的，那公司是应该给她交代，秦家也应该给的。 “什么流言不流言。流言止于我这样的智者。我早不管了，早就平息了。我过去，是因为财务上的一些事，跟着过去处理一下。” 白蒹葭开心得很，对于流言，并未在心里留下过多的不好的印记。她属于过了就忘了的人。 “跟着过去处理一下？跟谁呢？” 秦瓦凡总是对白蒹葭和谁一起很敏感也很好奇。 “你猜。” 白蒹葭没有直接回答。 “我猜不到，还是你说吧。” 秦瓦凡老实地说道。 “哈哈，你是猜不到，我也是刚收到的通知。是秦总助，他希望回去能和我一起协助解决财务上的事情。我就答应了，我是很重要吧？” 白蒹葭调侃道。 第471章 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公子让你回广州的？不是兰姐吗？怎么会是他呢？” 秦瓦凡心里猝然打翻了五味瓶。 “兰姐知道我要回啊，也没反对。秦公子前两天来北京了，为了核对帐目，我回广州，也是为了更方便核对帐目。不过是很突然，我也没想到，这不，这会忙里偷闲地赶紧告诉你，能一起见个面吃个饭嘛。” 白蒹葭心无芥蒂地说。她在很多时候，还是对他人基于感情而起的一些情绪难以体会。 “噢，那这么说你是和他一起回广州了？” 秦瓦凡再度确认。他的心里此刻有着上千只蚂蚁在爬行。他希望她回答不是。他真不希望她和秦公子能有那么多机会单独一起，虽然搭乘飞机算不上单独，那飞机上人多么多，但就他们俩彼此认识，座位也肯定挨在一起，他想想就极度不适。 “嗯。他订的票。我都是被安排的。” 白蒹葭用有些委屈的语气回答。 “那他也不用事先经过兰姐吗？不用管你的工作方不方便吗？！” 秦瓦凡向来平静的一个人，此时却气恼起来，带着质问的口吻。当然，不是质问白蒹葭，而是白蒹葭口里那个在他听来极为刚愎自用的秦可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蒹葭能忍得了这么一个自负的人。他不喜欢，他觉得也不适合白蒹葭，将来他们若是在一起，必定争执很多，白蒹葭要么在争吵中受罪，要么在生闷气中难过，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希望出现。 可直觉告诉他，白蒹葭居然完全听从，这在从前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发生不过都是因为她对秦可新有好感，认可了秦可新这种做法。 他有些气急败坏，他不相信白蒹葭是一个也喜欢多金帅气的俗人。 其实，他是不愿意相信，有谁能配得上白蒹葭，这个他心目中从来没有变过的女神。 “这，这事，他有决定权啊，我也没办法，我只能配合，也必须配合。” 白蒹葭有苦难言。对于林如强这件事，她不能随意透露半个字，秦可新的身份，她也不适宜张口就说出来。虽然是对着一直以来给予自己支持和帮助的秦瓦凡，她也不能随意说。 这是公事，涉及的是他人，不是她个人，她就不能不慎重。这是她的处世做事的原则。 “好吧。不过，能在广州见面真让人期待啊！” 秦瓦凡终于无奈地答应下来，将念头转到两人的广州相聚里，心情也就顺畅多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订好票发信息告诉我，我和兰姐等你啊！” 白蒹葭见秦瓦凡不纠结了，也高兴起来。 “嗯。前阵子，我一直给你电话，你不接，都给我回信息，是不是就是因为，嗯，忙着这件事啊？” 秦瓦凡问得小心翼翼，但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表达出来了。他本来很想直接问，是不是就是因为秦可新在身边啊，但担心白蒹葭听了不高兴，还是改口了。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那会忙着开年总结会，要做的事太多了，几乎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事，一到办公室后忙得更是脚步飞起来，手机常常都静音，要不就不在身边。” 白蒹葭认真地解释。但她不觉得歉意，真正的朋友之间的交往，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都理解不了吧。 “喔！知道了！好了，那你去忙吧，别到时候又太晚了。” 秦瓦凡开心起来，赶紧催促。 白蒹葭也跟着开心地挂了电话，开始坐在灯下书桌旁做这一周的工作安排，以便明天上午能好好地和团队那帮聪明无边的家伙们好好分分工，定个周期小目标了。 “准备就绪了吗？” 十点整，白蒹葭收到秦可新的短消息。 “准备什么？” 她的大脑还转在工作里，没反应过来。 “准备明天的旅途。” 对方简洁地回了过来。 “噢，刚写好工作安排，准备收拾行李了。” 她这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你的速度太慢了。快去收拾吧。收拾好了说一声。” 居然直言不讳。白蒹葭看见这条信息的时候忍不住横眉冷对，却又哭笑不得，回了一句过去：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快慢是我自己可以把握的节奏，难道你知道我一周的工作量？” “你现在属于我的调动范围内，我就得确保你明天能顺利出行，两边的工作都不能耽误。” 这话回得很领导……白蒹葭看了后又嘟囔了一句，幸好不是长期当他的下属。 其实秦可新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他还得保证她这个人不至于被两边的工作所累到，但这话有些暧昧不清，他也就懒得打上去，费事到时还得面对她的质疑再给解释了，那得多累，他还得保护好他自己的精力来呢。 白蒹葭一看他回的信息，心里就吞吐道，好大的口气，我现在属于你调配，所以就什么都要管，连我收拾衣服，选哪条毛巾也要告诉你吗？ 是的，她真想问，我带几条毛巾几套衣服，是不是都要跟你汇报，但觉得这话似乎太不成熟了，有失自己的专业水准，也就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简单回复了一句： “好，知道。我要去收拾了。” 权当为了林如强这份珍贵的友情了。想起林如强，她才想起倒忘了告诉林如强，自己明天去广州的事了，便又拿起手机给林如强拨了电话过去。 “蒹葭，谢谢你。我，嗨，我这是麻烦你了，让你跟着受累。” 林如强听她说了一遍秦可新让她跟回广州核对帐目的事后，没有任何解释说明，直接道谢，也备觉愧疚。 “你不用觉得麻烦我了，我是在上班，不是在北京的办公室就是在广州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关键是你，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不好拒绝，拿人情来乱原则呢，这真不是我认识的你，哎，我相信你当时肯定是脑子进水了，这事，我会找兰姐好好说，你也给美娟和兰姐那边好好说，争取有个合适的处理就过去了。” 白蒹葭还是没忍住，将林如强噼里啪啦教育了一顿。 第472章 报时器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好，蒹葭，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之前已经给美娟和兰姐那边都说过一遍原委了。你去查账这事，兰姐也说了，是秦公子听了你对我的解释和说情，才调过去，确保这事能公平公正地确认，所以，蒹葭，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不要担心我，还是要按你的原则来，我相信你的。要说我来参与学海这个项目，最大的收获，就是收获了你这个朋友，真的，人这一生，能遇到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容易，我觉得挺值的。” 白蒹葭听着林如强的话，怎么都觉得好像告别词一样，又赶紧宽慰了听起来像是想开了，其实沮丧得很的林如强一番。 挂了电话，已经是十点半了，白蒹葭收到沙美娟的信息，说她住的酒店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她开车去机场接他们，她赶紧回复了一番表谢意的话，这才开始打开衣柜找秋装。广州的冬天，温度就和北京的中秋差不多。 直到完全收拾好，洗漱停当，躺在床上，准备睡了，才想起有人和她说过，收拾好了要告知一声，便拿起手机准备发个信息过去，却不料收件箱里早已静静地躺着三个短消息： “十一点，行李收拾好了吗？” “十一点一刻，行李收拾好了吗？” “十一点半，收拾好准备睡觉时告知一声。” 报时器。这管理，真是第一次见，堪称奇葩。白蒹葭用了一个当下流行的词来形容一遍这个人渗入到员工生活中的管理方式。 “行李收拾完毕，洗漱完毕，马上睡觉。明天见。” 白蒹葭本来想说你也早点休息，但想想也许人家此刻早已入梦，就换成语气一致严肃的明天见三个字了。 “晚安。明天见。” 那边的即时回复。 不会是等到此刻吧？零点了，也难说，他本身也要管理美国那边的一些事务，也许此刻还在网上忙碌呢。 白蒹葭深闻秦可新的工作努力程度，如今见他连出行前的事情都要管得那么细致来保证结果不出一点意外，可见他平时对自己的工作有多细致。 这种细致，当然就加大了工作量，不忙到深更半夜才怪呢！ “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白蒹葭在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白蒹葭刚睁眼，便收到了秦可新的信息： “早安。我今天下午两点在你们楼下等，一起打车去机场。你准点下来。” 真是准点报时器啊。白蒹葭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一个人，但面对这样一个事无巨细都具体到具体时间点的人，是真服了。 “好的。早安。好好吃早餐。” 她忍不住关心了一下。对他这种工作方式，她居然不烦扰，反而有些敬佩。 “谢谢。你也是。” 将事情关注到直至结束产出预定的结果来，这的确是他的管理方式，但也有他刚好借此能和她名正言顺地说晚安和早安的机会。 或者说，他觉得关心她，还能更好地了解她，了解她这个人，了解她的生活，是他这两天越来越觉得愉悦的一件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有利于工作，那就这样好了，他不反对自己的行事，也不对抗自己这种情绪上的舒适感。 白蒹葭给他回了一个冒号加一个右半边的括号组合成的笑脸后，便开始舒心地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她忽然觉得，有人关心一下自己的睡觉和早起，还真是不一样，有种暖暖的、温和的力量注入心灵。虽然只是基于工作方面。 “嗨，蒹葭，早。我出去一下，九点准时到会议室。” 白蒹葭刚进前台，便碰到迎面而来的林如强。 “白老师早，我已经收拾好了会议室了。” 前台小姑娘汪小敏也笑盈盈地对着白蒹葭汇报。 “噢，好。” 白蒹葭迟疑了一下，在想要不要找汪小敏一起确认一下采购的那件事。 她下午要去广州一周左右的事，昨晚就群发邮件到大伙儿的工作邮箱上了，想必都知道了，但具体因为什么而去，她没说，也还没找汪小敏聊过。 从前这样的事都是林如强去负责就是了，现在秦可新调用她来一起去查这件事，就是说她得为此负责了，起码，她不能到了广州时，被人一问三不知了吧。 她也就回头来对前台说了一句： “小敏，你帮我冲杯咖啡进来吧，谢谢。” “哎，好嘞！马上。” 汪小敏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盈盈地立马起身，从旁边消毒柜里拿了一个杯子出来便忙着去冲泡咖啡了。 “白老师，您的咖啡好了！” 不一会儿，汪小敏便推开了白蒹葭的办公室门，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了来。 白蒹葭很少喝咖啡，更少指使她帮着泡咖啡，汪小敏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今天的白老师居然喝起了咖啡，但也难得自己能替她服务一回，也是很开心的。 “好，谢谢。” 白蒹葭笑着接过咖啡，垂眼看了看桌上的素白小时钟，八点半，离九点的会议时间还有半小时，简单谈谈，时间还够。她的心里，也悄然装了个报时器。 “小敏，来，你坐，我这两天在核对今年的账单，有一部分的物资申购表和采购单是你跟的，我刚好跟你核一下。” 白蒹葭笑着，提议得没有一丝异样。她不想这事成为办公室里的谈资，影响了大家工作的推进，更因为这事还涉及林如强，她不希望事情扩大化，在大家的猜疑中损害林如强的名声。 核心领导的最大权威，来自于其品质的毋庸置疑。在这件事查清楚，公司给出结论之前，她都会慎之又慎。 “噢，好。” 汪小敏见白蒹葭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单子来，赶紧起身，走到办公桌旁，凑过头去看。 “你先找出您跟进的那些单子，我这边调出电脑上的帐目来，我们一起过一遍。” 白蒹葭将单子递给了站在对面的汪小敏，自己打开电脑，开始找电脑里的原始记录。 第473章 一路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些都是你当时自己过去完成的订单吗？” 白蒹葭和汪小敏确认。 “嗯。这几张单子的记录是我和林总一起过去的，这几张单子，是我和老板确认好，我刚好在办公室里盯上课情况，林总开车过去定好的，不过老板们都是送货上门，我给收的货，都没有错。” 汪小敏也一一确认。 看来，有单子的都没有问题，问题就出自那几项没有原单的数据记录上了。白蒹葭在汪小敏走出办公室后，眉心打了个结。 林如强的说辞是顶的其他几个业务部门的帐，那只能到广州后，和那几个业务部门一一核对了，希望都有原单，那就简单多了，争取私底下对他重申一下原则就可以了。 开完工作会议，白蒹葭和林如强仍留在大会议室里。 “蒹葭，你这次去，就拜托你了。” 林如强的眼里有感激，也闪过一丝莫名的仓惶，类似躲闪。虽然飞快，但还是被白蒹葭捕捉到了。 “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你平时帮我那么多，我都没说多少次谢谢，更何况，这也不过就是工作，也没搭上我的休息时间，算不得额外付出。” 白蒹葭笑了一笑。 “那好，你先忙你的，我也回办公室了，有事随时call我。” 林如强转身要走。 “林总，你确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其他你不方便说出来的吧？” 白蒹葭叫住了他，又问了一句。 “没有了。我知道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的，那就不知道了。” 林如强的回答没有迟疑。 白蒹葭没说什么，目送着林如强走出大会议室。她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刚刚林如强眼里闪过的那一丝躲闪，她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些什么他没有说。但她死活也想不出他能隐瞒什么。 不过，她还是相信林如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下午一点五十分，她便收到了秦可新发来的短信： “我在楼下出租车里等，一出大厦就可以看见。” “好的，我马上下去。” 她也没什么要安排了，跑去和林如强打了声招呼，再在团队群里发了个消息，告知大家她走了，便下了楼。果然，就在大厦大门口一侧，他一看见她出来，便伸出手在车窗外朝她招呼。 她拉开车门，在后座落坐。 “你确定就带这一个背包，没有箱子拉在办公室？” 他在副驾驶位上笑问，没有转头，而是通过车前镜望着她屈身将黑底白花的背包从后背解了下来，放在一旁。 “这个背包看起来不大，其实很能装，我的衣服和笔记本，还有洗漱用品都在里面，刚刚好。” 她笑答。 “晚上到了你先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到办公楼二层第一间办公室找我。” 他微微一抿嘴，说。 “噢，好。” 她没有多说。 一路无言。安检时他让她在前面；候机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抽出各自备好的书翻开看。 在飞机上时，她靠窗坐，他挨着她的位置，两人也是各自读书看报，一眨眼三小时就过去了。飞机下降时她还看得入迷，倏然被他伸过来的一只手给合上了。 “对眼睛不好，歇会吧。” 他说。 她“噢”了一声，抬头看他正抬眼越过她望向窗外，一脸如常的平静中，又似乎若有所思。 她也转头望向窗外，正是落日时分，太阳早已隐在了雪地般的云海之下，但仍留有映照着蓝天和云海的一片烈红。 真美啊！她在心里赞叹，完全沉醉在飞机在晴天的傍晚里逐渐下落时的一路风景中。 再转头时，她却不小心迎上了他专注凝视着她的眼神，似乎，似乎有深情。她赶紧小鹿乱撞般地低了头，转了视线。幸好，他也没言语。尴尬就这么在静默中避过了。 还是坐得太近了。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近到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对方侧脸上细细的绒毛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莫名的情感来。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白蒹葭便在心里骂自己好色。 她不敢抬头，他的眼光即时深情，也仍犀利，洞察人心似的，她怕一抬头就又撞见他探询的眼光可怎么办！她可不想在人面前像个透明人一样。 终于着地，她被飞机落地的那一震给吓了一大跳，可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她眼睛的余光似乎瞥见他在她迅疾地抬手抓住椅子扶手的一刹那关切地望向她，但她没有看他，而是双眼直视前方，脸上反而泛起薄霜。 停落稳当后，他起身拿行李，将她的背包也取下来递给一边等着的她，二人便又默默不言地往出站口走。 总的来说，话不多，但还算默契，这样也很好。她想。 “美娟会来接我们。我给她打个电话？” 她和他确认。 “好。” 他点头。 话音刚落，沙美娟的电话就给他打过来了。 “她打过来了。” 他一看号码显示，一边对她说，一边接通了电话。 两人见到沙美娟时，一不小心从两边上了车，都一起并排坐在了车后座上。 “蒹葭，欢迎来广州啊！” 沙美娟由衷地欢迎她。 “很开心又可以聚一起啊！” 白蒹葭也由衷地开心。 “秦总助，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沙美娟问，她期待着和白蒹葭一起去吃饭。 “先送她去酒店放东西吧，我刚好回一趟公司。” 他却拒绝了沙美娟的期待，转脸对白蒹葭说： “我回公司一趟后去接你。” “啊？” 白蒹葭又没反应过来。她以为接下来是自己和沙美娟的事了呢。 “你先回酒店，换身衣服，我去完公司去接你。” 他认为他没说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噢，好。” 她想大概还有工作，便应道。 此刻的自己，跟小白兔只知道听话没什么区别。她有些恼恨自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有一层障碍，让她有脾气发不出，有力气使不了。 她的酒店在公司大厦的往前一点。 “秦总助，您慢点哦，我现在送蒹葭去酒店了。” 沙美娟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第474章 探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什么情况？快老实交代，这两天都发生什么了？” 沙美娟一关上车门，就迫不及待地朝白蒹葭发问。 “就是核对帐目啊！” 白蒹葭有些莫名其妙。 “哎呀，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那个，那个。” 沙美娟着急得说不清。 “哪个？” 白蒹葭还是不得其解。 “哎呀，你真是！一根筋，人家都说去接你了。你还装，你就装吧你！” 沙美娟气急。 “我没装啊。真的就是核帐目。我也不知道他还要找我做什么啊，应该是说这几天来的工作安排吧，他的工作狂性，你又不是不知。” 白蒹葭也只能猜。 “哎呀，你真是个糊涂虫子！” 沙美娟知道白蒹葭这么说了，就是真的了，不由得笑骂起来。她一颗八卦之心，看来一时半会是得不到满足了。 “你们这一路都没聊工作？” 沙美娟不满足，又问。 “没有啊！路上大家都很忙的。” 白蒹葭说。 “忙？路上你们还忙什么啊？忙打瞌睡啊？” 沙美娟大叫起来，一个急刹车，差点冲了红灯。 “忙安检，忙看书，忙思考问题，忙看风景啊！” 白蒹葭倒是老实，一路上的事情一句话全说出来了，一件不拉。 “我的天，晕死了！奇葩！” 沙美娟彻底服了这两人。 “是吧，他是挺奇葩的，我觉得。” 白蒹葭以为沙美娟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说呢，也应和道。 “哼，他奇葩，你也奇葩，你们奇葩配奇葩！” 沙美娟看绿灯了，一边启动一边说。 “诶，美娟，你可别乱说哦，本来这事就被捕风捉影的，别再无风起浪，我可不饶你了！” 白蒹葭笑着警告她。 “好了好了，大小姐，现在你饶不饶我不是重点，重点是赶紧好好想想人家一会接你去哪里吧！” 沙美娟真是觉得对话极为费劲。 “是啊，美娟，你比我熟悉，你说秦总助会接我去哪里呢，以他的习惯？” 谁知白蒹葭竟然直接问。 “哎呀，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你的秦总助的助理。你得问他啊！” 沙美娟真是彻底服了后座这位了，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八卦心又再度涌起：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就这会，就说你想先知道去哪，好挑衣服，要不发信息也可以。” “我不。我既然都答应了，我就随他了，反正我不想多事。要问你问。” 白蒹葭不愿意。直觉上，她相信他自有安排，也有些畏惧，不知道畏惧什么。 “哎，好吧，看来你也上了贼船了。” 沙美娟这句话，白蒹葭没听懂，也许也是似懂非懂，但她没有继续发问，而是在心里想一会该选哪套衣服才是。沙美娟说的穿哪套衣服提醒了她。 “蒹葭，这是你的门卡。走，我跟你一起上去。” 沙美娟拿她的身份证办好了入住手续，便带着她上楼了。 “怎么样，还可以吧？” 沙美娟推门，两人一起进来，白蒹葭将背包放到沙发上。 房间很宽敞明亮，落地玻璃，还有沙发和圆桌，窗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盆绿植，窗外就是小蛮腰在中央的一片景致。就算没到五星级，也足够四星级了。 “很好了，真是谢谢美娟，有心了！” 白蒹葭谢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兰姐吧，兰姐特意交代选这个房间的，说视角好，现在看来，果然是。” 沙美娟说。 “喔，我一下飞机就给兰姐发信息了，这会还没收到回复呢，你们今天很忙吗？” 白蒹葭想起来问道。 “不是今天很忙，是最近天天都很忙。兰姐天天都加班。这会估计还在和人开会呢。” 沙美娟帮着洗杯子煮热水。 “哇，那我来了不是也没时间一起好好让我请你们吃顿饭了？” 白蒹葭嘟起嘴来说。 “那倒不至于，有人请，怎么也得有空吃了。要不，今天晚上爽了秦公子的约，和我们一起吃？我给兰姐打电话？” 沙美娟促狭地说。 “我倒是想呢，可是我都答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秦公子说一不二的性子，到时候，我们是吃得嗨了，明天我就开始被人家穿小鞋了。” 白蒹葭一听就知道这是坏主意。 “哎呀，你就是胆子小，女孩子，端着点不行吗？哪能那么快就言听计从的。” 沙美娟率先仰身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你说得有道理，可这是用在恋爱男女身上，和我现在的情况不是一回事，我现在是纯公事，纯公事！” 白蒹葭这会不糊涂了，听得明白，也回得明白。 “哎哟哟，这回不傻了，听风是风了，刚刚那糊涂样子，不把人气死不省心。” 沙美娟大叫。 白蒹葭便懒得理会她，自顾自地收拾了起来。 “我一身风尘，先换洗了啊！”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服，便往洗澡间去。 “哎呀，你这还真沉得住气。万一人家希望你穿晚礼服呢？” 沙美娟仰躺着说。 “那我也穿不了，除非带我去买，我在北京都没有晚礼服！” 白蒹葭耳朵尖，并不大的声音，却听得全。 “当我没说，你快洗澡去吧，别让人一会催了。” 沙美娟一听，便催着白蒹葭去洗了。她自己，则摊成一个大大的大字，瞪着天花板发呆了。 她的脑海里，此时浮现的，是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毫无疑问，是林如强了。 而且，越见白蒹葭，她就越想他。 只是，她又半句都不敢问白蒹葭，别看白蒹葭对自己的情事迟钝不已，但对他人他事，可是起一点风就全都能明白的主，她和林如强的关系，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尤其是，他还摊上这事，她还想着怎么帮他呢，就更不能让公司任何一人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地下情了。 “我该怎么帮他呢？” 沙美娟在心里自问。她知道白蒹葭是自己的同盟战友，但她这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出大力的。 她想到了秦可新，因为这件事，张兰从始至终都没和她说，是林如强告诉她。 秦可新去北京查账，现在又带回了白蒹葭，显然也是为了查账，那么主要负责这件事的人，除了张兰就是秦可新。 看现下的情形，要了解情况，最便捷的途径，应该是白蒹葭。 沙美娟直觉出来，秦可新对白蒹葭，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在这件事的敏锐度上，她胜过当局者迷的白蒹葭好几倍。 第475章 女子出门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快快快，你家秦总助来电话了！” 白蒹葭刚吹干头发，沙美娟就从床上蹦起，捧着她的手机跑到她跟前催促她赶紧接。 “你家秦总助呢！” 白蒹葭白了沙美娟一眼，才接过手机。电话接得很礼貌： “秦总助，您好！” “你好了吗？” 那边是温厚但平静的声音。 “哦，十五分钟左右能下楼。” 白蒹葭瞥了一眼手中的风筒。 “好，那十五分钟后我在酒店大门口等你。” 秦可新音调不变。 “好。我们好了就直接下去。” 白蒹葭望着一旁盯着她的沙美娟一笑。 “嗯，不用着急。” 白蒹葭最爱听的就是“不用着急”这四个字了。她最害怕人家催了，没想到，这人还能这么说。她忍不住抿嘴一笑。 “怎么？说情话啦？” 沙美娟见她嘴角的迷笑，凑过来坏笑道。 “说你个头！” 白蒹葭作势要敲沙美娟的头。 “十五分钟后下楼。” 她一边放下吹风筒一边快速地开始梳头。 “你不会就这么素颜下去吧？” 沙美娟一听十五分钟下去这话，就很吃惊，女孩子家，裸着一张脸，没有个半小时一小时的能出门么，白蒹葭这不明摆是就想随便对待一下就走了吗？！ “不会啊，还和来的时候一样啊，摸护肤水乳精华液，再抹上隔离和唇膏，哦，还会点上腮红，和我来的时候你见的样子一样啊！” 白蒹葭笑答。这是她的全套。 “这就可以了？” 沙美娟惊讶起来。 “那还要怎样？” 白蒹葭也惊讶。 “我来！” 沙美娟一听就知道这傻妞儿是啥也不懂了。她走到桌子旁，把白蒹葭的化妆包打开将东西全取了出来，又一言不发地跑去将自己的提包拿了过来，从里面掏出自己的化妆包，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哇！美娟，你这万能包啊，啥都有，随身带啊！” 白蒹葭一看沙美娟掏出来的一堆珠光宝气的瓶瓶罐罐，惊讶得张嘴大叫。 “女孩子，得这样！你呀，充其量就是半个女孩子！” 沙美娟没好气地一边回她，一边拽了她过来，将她一摁摁在了椅子上，开始无比利索地从自己那些瓶瓶罐罐里依次倒出东西来摸到白蒹葭的脸上。 “诶，美娟，别太浓了啊，我不喜欢面目全非。” 白蒹葭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我知道你要清新，但也不能跟素颜一样吧，放心，晚上和白天不同，我一定要让你惊艳到他！” 沙美娟熟练地用眉笔给白蒹葭画着眉毛，继续说： “妆容，是一个女孩子的战袍！上战场，怎么能不穿战袍呢？！” “喔！高论！” 白蒹葭在这方面，只有巴结叫好的份儿。 “总之别太浓就行了。” 她还是不喜欢浓妆艳抹。 “放心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白蒹葭睁开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轮廓还真是立体感强了许多，还真有点明星的感觉，一副浓妆淡抹的感觉。 “很好。谢谢美娟，你最能干最好了！” 白蒹葭笑起来，夸赞。镜子里的她也跟着展颜一笑。 “你确定你就穿这套衣服去？” 沙美娟将她拉起来，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那，要不呢？我觉得还可以吧？” 白蒹葭选的这套是类似运动服的白色休闲套装。 “你是有气质，无论穿什么都是文雅可人。不过，我觉得可以有更好的搭配。你带的衣服都拿出来，我看看！” 沙美娟如同一个老道的管理者，不容置疑。 “你看，我就带了这四套衣服过来。” 白蒹葭把箱子打开，将带的四套衣服一一摆放在床面上。 “换这套吧！” 沙美娟扫了一眼，果断指着其中一套长袖连衣裙，颜色没得选，这四套衣服，无论是裙子还是衣服，都是素白。 “哦，也行。” 白蒹葭对这几套衣服都穿习惯了，倒不反对。她刚刚选择穿运动休闲系，主要是想着晚上出去方便一些。她不喜欢麻烦。 但现在看来，的确裙子可能更配沙美娟给她上的这一副精致妆容。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会太隆重了些，让秦可新见了觉得她太刻意了。 “隆重？蒹葭，亏得你在都城呢，就没见过隆重的吧？！这也叫隆重？这两天我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好好整整，让你知道什么叫隆重！” 沙美娟笑话她。 她也不觉得这笑话有什么不好，笑着应道： “好啊，那等着你的教习了！” 白蒹葭一边说，一边拿起连衣裙就去洗澡间换了出来。 “嗯，这还像点样子。不过头发这一会儿就没法给你弄了，先这么着吧。” 沙美娟上下打量一通后，说着，又将白蒹葭拉过来，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心形七彩水晶发卡，将白蒹葭一侧的头发用发卡往上别好。 之后，再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在白蒹葭的两耳侧和手腕处各点了一点。 “哈哈，完美！女神降临！” 沙美娟退后了一步，得意地欣赏自己的佳作。 “是美呢！就是我怎么喝水啊！” 白蒹葭穿上她那双尖头藕粉坡跟鞋，往全身镜面前一站，看着镜子里的那人，也喜欢得不得了，但看着泛着珠光的红唇转头问道。 “张嘴喝啊！姐姐，不会连喝水的姿势都得我教吧？！” 沙美娟在一旁也是欣赏不已地回她道。 “哎呀，来不及了，快，已经十六分钟过去了。” 白蒹葭一看手机，连忙抓起包就要跑。 “哎呀，放轻松点，女生迟到个五六分钟刚刚好，让他稍微等一下，等他正在期待中时，突然看见这么美的一位大美女在他身旁，那他艳福多高啊！” 沙美娟让她镇定。 “我不是……” 白蒹葭再度要申辩。 “哎呀，知道知道，你不是在和他约会，你们是在谈工作，谈工作，我知道。那更不能是你急啦，这大老远的让你从北京放下本职工作跑来广州帮他忙，大晚上还没吃上一口休息一下的，还命令你加班，你对他，嗯，对你们的工作，也是够可以了！” 沙美娟这么一说，白蒹葭一听，也觉得是挺有道理，便脚步稳当了下来。 第476章 回家吃饭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话说秦可新早已开车在酒店大门口等着，一辆黑色的大众，很普通的款型，丝毫看不出和大街上开过的车辆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非要说有，就是看起来跟刚洗过一样，铮亮。 “美娟，我可从没这么认真地倒刺过自己，你真的觉得我这样不刻意？” 白蒹葭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妆容，她不希望秦可新对她起误会，别到时人家正儿八经地和她谈工作，却误认为她对人家有什么企图，那她可就丢死人了。 “哎呀，放心吧，就你这妆容，还比不上我早上出门上班的妆呢，只是今天来接你们匆忙了点，没顾上补妆。要是按照你之前那就要没妆，这下放心了吧？” 走到酒店大门时，沙美娟还得这么宽白蒹葭的心。 “秦总助，好准时啊，准备带我们的蒹葭去哪里谈工作啊？” 沙美娟故意抢先一步，走到秦可新摇下的车窗旁调侃。 经过她对秦可新的交往中的点滴分析下来，她可以确定，这位冷面公子只是看着冷，实质上却是面冷心善，尤其对女性，很尊重很宽容，她才这么放松地对待。 而且，这样一来，秦可新自然就会联想出她和白蒹葭是关系亲密的姐妹了。 秦可新抿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示意她们上车。 “秦总助，我就不去了，我今天要早点把车开回去，家里还有点事，蒹葭刚来，对广州不熟，就劳烦您多照顾着点，回来时也送她回来，这位啊，鼎鼎大名的路痴！哈哈！” 沙美娟这才一闪身子，将身后的白蒹葭亮在了秦可新的眼前。 秦可新本来是准备抬头对视沙美娟，要点头答应她的话，结果一抬眼，看见的是站在沙美娟一旁的白蒹葭，瞬间眼睛里有亮光闪过。 白蒹葭实在是太美了。是的，不能用漂亮来形容，是美。只有“美”这个字才能更好地表达出此刻的她来。粉面含春，朱唇泛光，乌发流瀑，一袭白裙腰身尽显，玲珑有致里文雅卓然，天生庄重端方。 一阵风来，她发丝扬起，头上别的心形水晶发钻将她那一头黑瀑瞬间点亮如星空，那一双标准的丹凤眼，有如星辉落湖面，在灯光下顾盼生辉，笑望着他。他觉得，自己此刻灵魂出窍了。 沙美娟在一旁看得这两人眼对眼里的情愫暗转，心里满意地一笑，拉开车门，笑着说： “蒹葭，起风了，凉，快上车。” “哦，好。” 白蒹葭回过神来，半低了头，含羞带涩地抿嘴一笑，稍微踌躇了一下，才跨了上去，坐在了秦可新旁边的副驾驶位子上。如果不是沙美娟拉开这前座的车门，她肯定是自动坐到后座去了。 “美娟，你真不去？” 她又探头问沙美娟。她心里忽然有一种无助感，希望沙美娟能一起去，要不，她这一副盛装，不知该如何保持自如而不尴尬了。 “我就不去了，家里人等着呢。你们去吧。” 沙美娟笑着摆手。 “美娟可以不去么？” 白蒹葭转头朝向一旁扶着方向盘的秦可新，求助地问。 “可以。” 秦可新望着她忍不住一笑，微微点头，开口说了自她们走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白蒹葭希望他回答说不可以的，结果，却并不是，有些无奈地转头朝沙美娟道： “好吧，那你路上慢点，别着急。” “哎呀，放心啦，我本地人，路熟得很，也很爱护自己的。你和秦总助好好交流啊！” 沙美娟说完，朝她促狭地眨了眨眼。 白蒹葭吓得赶紧说： “哦，好，那你快去开车吧，别太晚了！” 她看得见沙美娟那怪异的表情，她就觉得秦可新也肯定看得见，便也不想接下来和秦可新独处时可能的尴尬了，赶紧先催沙美娟回去了事。 沙美娟哈哈一笑，也就顺了她意地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了。 “啊，那个，我们去哪？” 秦可新开动车子时，白蒹葭有些窘地问。 “我们先回家吃饭。” 秦可新心里对她说的“我们”这个词很满意。 “我们，回，回家？吃饭？” 白蒹葭愕然得舌头打结，嘴巴不听使唤了。 “嗯。” 秦可新却并未多做解释。 他们的确没吃饭，要先解决饥饿问题，可是回家吃饭，这也太什么了吧。白蒹葭腹诽着，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反驳。 “离得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 不知他有没有看出她的不适，解释了一句后，又张口说： “你刚来，外面的饭菜恐怕吃了肠胃会不适，家里做的会更好些。” “噢，谢谢。” 白蒹葭这下是彻底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了，只能答谢。 “啊，那个兰姐……” 白蒹葭突然想起刚刚和沙美娟一阵忙乱，都忘了看张兰有没给自己回复信息了。 “张兰说你明天去公司见面聊。我回公司时见到她了。” 秦可新知道她要问什么，回答。 “噢！” 白蒹葭看了手机收件箱，除了她刚落地白云机场时给张兰发信息说自己到了，张兰回了一个好字后，就没再回答她的问话了。估计她是觉得交代了秦可新了，让他和她先聊吧。 她又忽然想起，在从北京来广州的路上时，他不是说让她到了后先休息，第二天再去办公室找他吗，怎么就变卦了呢？ “今天还有别人想见你，刚好也没吃饭，就一起了。” 他好像会读心术一样，她的心里刚冒出来的疑问，就被她解答了。她又只好老实地回答： “噢！” 然后就没话了。 车子开进了一个巷子里，进了一个院子一侧，停落了下来。 “走，饭应该刚刚好。” 他抬腕看了一下表，刚好七点半。 “你家？” 她抬头望着柔和的白光透出来的屋子，询问。 “嗯。基本上，我们吃饭都是这个点。” 他点头。 “哎哟，小可，你们可回来了呀？” 秦可新一推开课厅大门，屋子里单人红木沙发上坐着的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先生便起身欢声问道。 “蒹葭，这是我爸；爸，这是蒹葭。” 秦可新转头将白蒹葭和他的父亲做了相互介绍。 第477章 一谈如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啊，蒹葭，你好你好，我早听说你了，来来来，刚上好的菜，你们路上奔波一天了，先吃饭啊！” 秦可新这位活宝老爸依旧是一点架子没有，修成人精的他，早一眼就将白蒹葭整个地看了个明白，心里喜得恨不得躲到楼上关起房间门来哈哈大笑狂搓手。 他最希望的儿媳妇模样，就是眼前这位白蒹葭的样子啊，端庄贤淑，斯文儒雅，一看就是有文化识大体性格温良醇厚，真是太适合了。 但欢喜归欢喜，他还是记得在此之前他那老哥哥再三提醒他的，一定要沉住气，别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便也只敢欢笑招呼，这刚见面的，也不敢话头太盛。 “来，看看，这时间太仓促，你秦伯伯我厨艺一般，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三人围桌而坐时，秦可新给父亲和白蒹葭盛汤，不是什么特殊的汤，就是简单的生蚝汤，但看着就清甜。 “好喝吧？” 秦虹转脸对着白蒹葭笑着探询。 “好喝，味道比餐厅里的好多了！真没想到我这么有福气，一来就能喝到您这么好的手艺！” 白蒹葭连喝了两口，抬头笑赞。 “哎呀，听你这么说，我今晚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哈哈！” 这话绝对是心里话。 秦可新看了乐不可支的老父亲一眼，抿嘴一笑，也不说话，拿起一只红色的大虾就剥了起来，连续剥了两只，一只给了对面的父亲，一只给了一旁的白蒹葭，而后再拿起一只给自己剥了来吃。 “蒹葭啊，这是醉虾。是你秦伯伯最拿手的，你尝尝？” 白蒹葭没想到在这软白的灯光下，满桌的美味旁，秦可新居然这么温馨体贴，心里惊异不已，她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后，便赶紧朝着他那热情洋溢的老父亲连连点头答说好呢，蘸了酱一入口，实在是鲜味绕舌。 “秦伯伯，您的虾做得真是太好吃了，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酱也是您亲手拌的吗？” 白蒹葭吃得喜笑颜开，笑嘻嘻地问。 “是啊是啊，我现在时间轻松，平时除了养花养草的，就是种菜做饭了，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 秦虹笑言。 “哇！您还自己种菜啊？太，太了不起了吧？” 白蒹葭彻底吃惊起来了。在她的家乡，那个小乡村，种菜历来都是村里婆婆们的事呢。 “哈哈，是啊，这芥菜就是我今天从土里拔出来的，你尝尝！” 秦虹得意地大笑。 “必须的！哇！芥菜苦得清甜啊！吃完满嘴回甘！” 白蒹葭吃了一口后惊讶地嚷嚷起来： “而且做法也很好呢，除了姜香味，还有菜汁味道也很特别，嗯，我猜，里面应该放了有一点点的蚝油、一点点的皮蛋末，还有，汤是熬的鸡丝汤做底汤，秦伯伯，我猜的对吗？” “哈哈，蒹葭，你猜得简直太对了！还有……” 秦虹笑得仰起了头。 “还有花椒！这样最适合冬天里的芥菜了！既中和了芥菜的寒凉，又保持了芥菜的原味，入口是汤汁味，一嚼就是芥菜淡淡的苦味，咽下就是满口的清甜味！真的是太美味了，秦伯伯，您别说这姜也是您种的吧？” 白蒹葭在舌尖细细品了一口菜汤味道后，兴高采烈地抢了话头。 “哈哈，知音，知音，小可，老爸今天是真要感谢你，给我带来了一位了不起的知音啊！” 秦虹笑得喝不上嘴，他从来就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秦可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讨论着每一样菜，并不插嘴，就是笑而不语地帮着两位做些餐桌上照顾的小事。 “蒹葭，合口味啊，你就一定要多来啊，要不秦伯伯每天做一桌菜，也没个人来吃，小可下班晚，也常常不能回来吃，我就一个人，连做菜的心思都没咯！” 秦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喔！那，这，嗯，秦伯伯，您放心，我在广州的这些天，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和您一起做饭，只要您方便。” 白蒹葭最见不得老人家孤独寂寞没人陪的样子了，立刻表态。 “啊呀，方便方便，你随时来，我随时都方便。我现在呀，就天天在家里等，嗯，在家里等着你们年轻人下班，一起弄点吃的喝的，大家一起吃得高兴，我就也跟着热闹开心了！” 这只狡猾得可亲的老狐狸一听，更是喜不自禁。 “一会啊，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菜园子啊！” 秦虹是真和白蒹葭一谈如故了。 “好啊好啊，真是太期待了，您不说我还想和您协商协商去好好观摩一把呢！嘻嘻。” 此刻的白蒹葭早忘了什么工作什么秦公子了，她完全沉浸在这融洽愉悦的氛围中。 本来她还有些忐忑，觉得秦可新平时就是个高冷范，他的父亲是不是就更高冷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和蔼可亲，还充满童心。 而且老秦总也并不在，她原本是一个在别人家里总会一开始时有些拘谨的人，却在这个屋子里和这屋子里的人相谈甚欢了。 虽然秦可新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他那些帮着她和他父亲盛汤、剥虾、挪菜盘、盛饭的暖心举止，却是比语言更让她温馨不已，也让她出乎意料。 其实，就算他在席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也不会觉得尴尬，但他这么会照顾人，却令她的心在热气腾腾的空间里更是暖融融的像温在暖水中。 三人当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秦可新这位老父亲了。 他笑眼眯眯里，看着眼前般配的两人，简直就看见了旁边他那将来的可爱的小孙孙了。 刚刚他就差点说他在家就等抱孙孙了，幸好及时转口，没漏出来把白蒹葭吓到。 吃完饭，就像一家三口一样，一起上了三层的楼顶。 “哇！秦伯伯，您真是太厉害了！这芥菜，长得绿油油的，怪不得那么好吃呢！还有这些大白菜、小油菜、奶白菜！真是吃也吃不完啊！” 白蒹葭一上来，放眼一望，那一小块小块的菜地上就扑入眼帘。 “蒹葭，你看，还有西红柿，人家是大棚，我这是小棚，怎么样，不错吧？” 秦虹走到一个白色塑料搭成的小棚旁，指着里面的西红柿笑着说。 “嗯，真是太厉害了，秦伯伯，您看，有好几个都泛红了呢！” 白蒹葭跟了上去，微微弯了腰去端详那些青的、半红的西红柿。 “是啊，我估摸着，再过个两三天就可以摘了，到时我给你们炒西红柿鸡蛋，再做一锅西红柿牛腩！怎么样？” 秦虹弯腰一看，果然是有几个已经红了大半个。 “哇，那我真是太有口福了！” 白蒹葭这一晚上，都是惊喜连连，看得一旁的两位也都是止不住地笑。 第478章 老兄弟俩的操心与放心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三人在天台上一边游走一边交流着美食，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另一位则静静相陪，刚好一轮满月升了上来，金黄金黄的，犹如刚从童话里的城堡里跳出来。和风微微一拂，月色溶溶。 “爸，我和蒹葭还有点事要谈，要不我们先下楼去？” 半个多小时后，秦可新终于静静地开了口。 “噢！你们有事？好好好，你们谈你们谈，老爸不阻你们！” 秦虹当然毫不犹豫地放行了。 “那秦伯伯，我们先下去了，您先歇着。” 白蒹葭也礼貌地说。 “好的好的，你们忙就是。别忘了一定要来和你秦伯伯一起吃饭啊！要不，秦伯伯好可怜哟！” 秦虹不忘最后再做一个苦脸来加强印象。 “那必须的！我答应您了，就一定会来了！” 白蒹葭笑着赶紧安抚，看着秦虹笑了起来，才做了个鬼脸转身跟着秦可新离开。 秦可新心里，其实也是一直吃惊不已，他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和自己总是时刻注意保持距离，严肃认真的女孩子，居然和自己的父亲这么投缘，看起来比他和他那老父亲还能聊得来。 “平时家里来的人不多，老爸除了外出找他的牌友打牌，就是在家里伺候他这些菜地宝贝，做饭什么，也的确多数他自己一人吃，所以见家里来了客人就高兴得不得了，你多包涵。” 秦可新一边下楼梯，一边对身后跟着的白蒹葭说。 “怎么能说是我多包涵呢，我向来见了美食就丢了魂的，没大没小的样子，倒是你要让秦伯伯多多包涵了。”白蒹葭急忙在后面摆手，“不过，秦伯伯做的菜真的是太好吃了啊，都赶上那些大酒店的大厨了！还自己种菜，真了不起！你有空，还是多回来一起吃饭，这可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口福呢！” “那你这几天都回来吃吧，反正离公司也近，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地吃饭。” 秦可新张嘴一笑，说。 “嗯。只要工作许可，我当然求之不得啊！” 白蒹葭只要知道他人不介意她的到来，那她是很乐意来给他人贡献自己的一份欢乐，尤其是，还有那么好吃的美食，她真的是求之不得了。 “那就好。明天中午不一定有时间回来，明天晚上回来吃。我刚好这几天也回来。” 秦可新接口道。 “好啊！只是要辛苦秦伯伯了，如果要是我们能早一点回来，我可以帮着秦伯伯一起做。” 白蒹葭有些歉意。 “嗯，好。” 秦可新简单答应。他对事情的应答向来如此。 当然，白蒹葭并不知道这一桌菜里她那位秦虹秦伯伯花了多大的心思，又期待了多久。 此刻的秦虹，正躺在竹子编制的摇椅上，仰望着月华千里的满月，笑眯眯地回顾着自己和那老哥哥一起努力而来的成果呢。 早在秦可新出发到北京后，他就每天一个电话问他和白蒹葭的接触情况。一听说白蒹葭会一起回广州，兴奋得几乎失眠一整晚，连发短信打电话地要求儿子务必第一时间带回家里来让他过目。 秦可新本来想到达的第二天再将白蒹葭带回来给他看，但经不住他路上连连发来的数十个短信，都是催着要当天就带白蒹葭回来吃晚饭的急迫。幸好秦可新想了想，也觉得白蒹葭一直在北京，回来广州能吃家常菜对脾胃会更好些，才有了沙美娟询问要不要出去吃饭时，甩出了一句他回公司后去接白蒹葭的话。 回家吃饭，他那儿子并不担心席间会冷场，他的心情，儿子最是了解了。所以在办公室时，儿子就给他叮嘱过，说自己带白蒹葭回去就是吃晚饭，主要还是在于工作。 他听也不听就直接连连答应，只要人回来，什么都听儿子的都行。他一个劲儿问的，是白蒹葭喜欢吃什么。 没想到，儿子居然借此夸他这个老父亲：“老爸，你的手艺，无论做什么她一定都爱吃。她本来就是广东人，口味和我们一样，不用太特别。” 听得儿子这样一说，他悬着的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他的儿子他了解，能对一个女孩子这样说话，必定是心里有数。他当然做饭时手里就更有数了。 没想到，这一餐下来，他就觉得自己那个悬了多年的那个愿望，应该可以达成了。 正眯眯笑得差点出了声音，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诶，大哥，我正要给你打过去呢，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 是老秦总，他那位同样为小可操心的大哥：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的，把我给忘了呢！” “大哥，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要立刻动身将那些剩饭剩菜全打包送到你办公室啊！是谁三请四请都说没空来不了的？现在倒又要妒忌起来了呀？” 秦虹掩不住地笑道。 “哟，看来真不错啊！快说说，怎么样？那两位呢，现在还在吗？” 老秦总一听有戏，也迫不及待地追问。他这位亲侄儿，可也是急了他的心。 “小可带蒹葭到屋里说事去了。我跟你说啊，蒹葭人啊，真是太妙了！我一眼就相中了，那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怎么看都是文化高素质高……” 秦虹还准备细细地夸一顿白蒹葭呢，就被他大哥打断： “这些我都知道，要不我还给小可吗？这多重要的事，我还得把好人品关啊，我要听今天晚上的吃饭详情！” “今天晚上啊，那更没得说，我和蒹葭啊，哎呀，那绝对是前世有缘，今生要做一家人啊，我做的，全和她口味，而且这姑娘，人斯文秀气，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怯生，对我也是一见如故，哎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秦虹忍不住自卖自夸起来。 “小可呢？你看小可还满意吗？” 老秦总悬着的石头放了一半，白蒹葭过了关，还得他那位倔强的侄儿认可才行。 “满意，我看出来，这小子，心眼比我多，一个晚上，都忙着照顾小白姑娘，连我也跟着受惠，百年不遇地吃了他剥的虾，哈哈哈！” 秦虹大笑。 “喔！那就行，总算我们这两个老的没有白操着回的心了。” 老秦总放了一半的心算是基本都放下来了。既然开好了头，那后面的戏路，就好走了。 第478章 熟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是尽职尽责的，在客厅里的灯光下，给白蒹葭说了第二天待办的事后，就将她送回了酒店。 “上去后给我发个短信吧。” 她要下车时，他目送她时说。 “噢，好。” 她又转头盈盈一笑，不忘叮嘱他：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见。” 他望着她一笑，点头。 “我在房间里了。你在路上了吧？开车慢点。到家早点休息。” 她虽然觉得上个楼还要汇报，有些没必要，但想到他曾经说过，她现在属于他的调配，所以要确保她能第二天正常工作，便还是乖乖地给他发了个信息，并再次叮嘱他以表对她关心的谢意了。 “你拉开窗帘看。” 他居然给她回了这样一条信息。 “啊，你还没走。” 她拉开窗帘便看见他站在车旁，路灯下，面朝她的方向，心里不由得一热。 “吹吹风，现在就回了。你早点休息。” 她能看清楚他低头敲手机给她回复信息。 “好，我也洗漱去了。” 她朝他一笑，挥手表示告别，便见他也朝她挥手致意之后，转身回车上，开车并入夜晚大街上稀疏的车流了。 她也拉好窗帘，洗澡，而后打理那张入睡前必须呵护的脸。 刚刚躺下，便听得手机的信息声。她打开一看，是他的： “准备睡觉了吗？我刚开始修完每天的功课，也休息了。晚安。” “你每天的睡前必修课？是什么啊？” 她很好奇，忍不住回问。 “听老爸训话，美其名曰父子每日交流。” 他居然老实地回复。 “哈哈哈……” 她对着手机大笑起来，也给他发了拟声词过去。 “笑完了就快休息吧，十点半了。明天早上八点半之前到二楼自助餐厅吃早餐，九点打车到我办公室。” 他终于回了一条长信息。 但紧接着又来一条： “明天我八点半在你楼下等吧。” “噢，我打车可以的。你不用麻烦。” 她一看，赶紧回复。 “顺路。就这样。晚安。” 即使文字，她也能闻出他那毋庸置疑的语气了。 “蒹葭，睡了吗？我明天晚上九点左右到。上午要处理一点事，处理完就去坐车。” 是秦瓦凡的信息。他估计为了来广州，连夜干活到这会，担心电话吵了她，便给她信息了。 “刚准备睡，你是刚忙完吗？别太晚。你明天快到了信息我啊，我们去接你。” 因为是她把秦瓦凡给呼唤过来，所以，她必须得对人周到才行。 “好，好期待能见到你，噢，见到你们啊！” 秦瓦凡掩饰惯了，信息里也没忍住，用了他习惯性的掩饰语气。 “我们都很期待啊！那你赶紧洗洗睡了，明天又忙又赶路的太辛苦了。我也休息了。” 白蒹葭催促道。 “嗯。明天见。” “明天见。” 白蒹葭没想太多，只是晚餐里和秦可新的父亲一起吃饭时的欢声笑语在她脑海里回复一遍时，也顺带带出了秦可新一旁的温馨举止，她觉得心里温温的，便带着这样的温暖入梦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她的闹铃响起，她想摁了再眯眼一会，但想起昨天沙美娟说的，女子的妆容是战袍，马虎不得，便还是起身洗漱后，将自己的瓶瓶罐罐和沙美娟留在她这的瓶瓶罐罐简单研究了一番后，开始按照说明次第抹上。 她不喜欢浓妆，但多一层粉底后再打腮红，之后定妆粉，再上点淡色眼影，睫毛膏抹上，果然增色不少。 衣服没得挑，她选了套白色西装上衣套及膝a字白裙，套上黑色裤袜，穿上白色坡跟船鞋，头发盘在后脑勺，显得精干利落，没涂口红，想着吃完早餐再涂了，便抓起提包，拿了房卡去二楼的自助餐厅。 此时正好七点半，足够时间吃早餐了。 她举着盘挑了几样喜欢吃的点心包子，再拿了两个煮鸡蛋，端了一碗红豆粥，又跑去拿了一杯热豆浆，才坐了下来，准备美美地享用自己这丰盛的早餐。 “我可以坐这吗？” 一个身影在她对面。 “可以。” 她刚喝了一口豆浆，在剥鸡蛋呢。 声音有些耳熟，她抬头。 赫赫然是秦可新。 “啊？怎么是你？” 她似乎和他熟悉了许多，虽然吃惊，但也不结巴了。 “嗯。老爸今天出去锻炼，回来以为我走了，只买了他自己一个人的早餐，我就来这吃了，刚好吃完接上你一起回公司。” 他一笑，放下早餐，也坐了下来。 “你吃这么少？” 她见他碟子里只有一个炸鸡腿，一个虾饺，一个蛋挞，一个煮鸡蛋，一碗红豆粥。 对比一下自己，除了都是一碗红豆粥，什么都比他多一倍，有些不好意思。 他又是一笑，看了她的碟子一眼，好像在宽慰她： “我得取两次。” “噢。我估计也要取两次……” 她老实地回答。她一会还要拿个酸奶，再拿点水果。 他一笑，示意她快吃，别凉了。 两人便又开启了相对无言的默契模式，各自吃早餐了。 “刚出来的榴莲酥，你尝尝，他们的特色。” 二次取餐时，他给她放了两个榴莲酥过去，也给自己放了一个。 她感激地朝他一笑，心里想，这人真是和传闻完全不一样啊，一点也不冷，还很会照顾人，暖人心。这样的人，谁都愿意为他干活吧。 两人吃完早餐，回到公司，他便径直带他进了办公室。 她隐约感觉到经过大办公室的工位时有人侧目，但也没去特意注意。多一个新面孔进来，总是会有人好奇的，正常得很。 “兰姐，可算见到你了！” 她进了他的办公室刚坐下，便见得张兰一身深蓝端庄地推门进来。 她起身几乎是扑了过去，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在这个城市里，张兰是唯一一位和她交往最久也最熟识的人。 张兰顺势将她拥入怀，拍着她的肩说： “好像清简了些啊！” 张兰这是学她的话风，也是她们二人相见时时常相互调侃的文辞。 “是啊，想你想的。” 她从张兰怀里站好了身子，调皮地笑答。 “哎哟哟，我可不敢当！” 张兰继而凑近她耳朵说： “这话，也不能在这说啊！” 她嘻嘻一笑，便赶紧给张兰倒水。 “哈哈，蒹葭，可以啊，你一点也不怯生，我成客人要你这个主人来照顾了啊！” 张兰一边说一片飘了一眼对面沙发上刚坐下的秦可新。 他却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并未在意这俩女子的形迹。 第480章 质疑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怎么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查这件事呢？” 张兰打趣了白蒹葭一番后，也不待她回答，就转头望向刚从手里的文件中抬起头的秦可新，着急地问。 “目前来看，有原单的，看起来问题都不大，北京那边的，我跑了那几家订货公司，做了个实地了解，没有出入。” “但北京那边报数上来的采购项目多了好几项电子类产品，一是投影仪，一是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还有相机。这些器材按照学海北京总部和三个分部来看，投影仪只需要四部，台式电脑用得多一些，蒹葭他们总部是五台，其他三个分部都按三台的规格来算合九台，一共十四台，笔记本电脑也就配给林总和蒹葭共两台，相机一共四台，还有一些运动休闲类器材，北京那边各个部里一件，但现在在学海的帐目表中，每项的财物登记数量都比学海的实际使用数量要多三倍。” “另外，像地毯这些，学海自己并没有用，但在帐目单上还有。这真是很让人费解的事。林总的说明是，那些多出来上报的物资，都实际已经购买，只是在其他部门里用着，帐目都算在学海项目上，因为这个是新项目，目前还不计入盈亏，并且资金自由度较大，所以就是帮兄弟部门的忙了。” 秦可新冷静地将在北京了解到的大致情况做了一个大致的说明。 “那天林如强给我打电话，也说了。情况和你现在说的差不多。这个老林，平时那么务实的一个人，关键时候憨厚过了头，用人情来顶原则了！真是不应该！” 张兰摇头，又问： “那这样的问题，你觉得怎么处理好？” “这问题发生在你们项目上，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此时的秦可新，完全是一个当仁不让的问题解决的主导者。 从公司的组织架构来说，反腐委员会的确要高于项目执行方。这等于这个问题已经移交到公司的反腐委员会来侦查处理了，项目方的管理人员需要做的是积极配合来解决问题了。 “蒹葭，你觉得呢？” 张兰扭头问一直认真倾听的白蒹葭。 “噢，我想，林总这种过于讲究人情的方式的确不对，至于该如何处理，还得有三个方面来看，一是要看这事的彻查情况，比如这些多出来的物资数量是不是真实购买，如果是，那么目前在哪些部门使用，当时他们是如何协商的；二是要看这事给公司造成的实际损失是怎样的；三是要看这事弄清之后，涉及的人都有哪些，他们的行为给公司管理带来的影响如何，该如何在管理上对漏洞的加强，起到对以后的防范。如果说林总确实就是因为人情一不小心犯了错，那我觉得是不是还是要将整个项目的运营情况和林总参与的价值来做个综合考量？呃，目前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白蒹葭将想法毫无遮掩地说了出来。眼前这两人，都是工作中的直性子，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表达，最省沟通成本了。 “嗯，蒹葭说得有道理。我的意思也差不多，就是还是要将疑点彻查清楚，了解清楚事实的真相后来做好评估，再定处理结果，你觉得呢？” 张兰点头认同后，转而征询秦可新的意见。 “好，那就还是分工吧，我和蒹葭负责和那几个部门的物资使用情况的确认，你那边再核查一遍整个数目，并把广州这边的预定单位也找人做好确认。下午下班前我们再过来一起汇总一下？” 秦可新分工道。 “好，我这边一早也和那些订购单位亲自验证了一遍，我会把材料整理好，下午带过来，我再找财务那边的人私底下了解下他们的做账情况。” 张兰利落地说。 “没问题。那就下午碰头再说？” 秦可新一脸平静道。 白蒹葭是发现了，在办公室里，他说话做事从没有多余的，连笑容，也不会多半个，以此来保护他宝贵的精力不被不必要的耗损。 “蒹葭，那你跟着秦总助一起吧，我先过去，忙完再聊。” 张兰临出门前，对白蒹葭一笑。 “好。兰姐您去吧，随时联系。” 白蒹葭笑着举起手机朝着张兰摇了摇。 张兰出去后，白蒹葭才想起今天秦瓦凡要到广州的事，但想着秦瓦凡和张兰也一样的熟悉，并且他们之间也是业务关系紧密，必定也是说了的，便也就没再叫住张兰了。 “蒹葭，我现在告诉你这几个部门的人，你直接过去逐个找他们私下了解。” 秦可新对白蒹葭说。 “啊？你不去吗？” 白蒹葭愕然得很。刚刚不是说他和她一起确认吗？现在自己单独去收集一手材料，倒像他的小秘了。 “你私底下先去问，就以你们部门年底核算帐目的由头去问他们，看是什么情况。” 秦可新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暗含不容置疑。 “我是可以这样去问，但当初他们肯定和林总都说好了，这毕竟不是明面上的事情，见我去问，肯定不和我说实话，倒不如你一起，亮明你的身份，他们不说也得说了，这样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反而更省一些。” 白蒹葭却不管他的语气如何不容置疑，还是照例提出自己的质疑。 “你是说直接进入程序吗？” 秦可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是的。” 她的语气里也同样的不容置疑。 秦可新略低了头，思索着。 抬头起头时，他望着她说： “那这样，我和你先核查一便你们那本有房租的账单，核查完，我们一起去找那些部门负责人。” 白蒹葭惊愕地睁大了眼，这些帐目主要都是林如强负责，她并不管，这点，在北京时秦可新就和她和林如强两人都分别确认过二人的职责范围，是知道的。 “所以，你本来是想自己先核对一遍？刚刚……” 白蒹葭反应过来了，这账单按流程，应该是林如强那边签字后交到张兰处签字过审的，财务那边的单子上有林如强和张兰的签字，为了避嫌，他在刚才没有当着张兰的面提及此事。 第481章 问题严重性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原本，秦可新不想和白蒹葭说，但她坚持要和他一起去做部门人的工作，他想了想，才跟她确认。 “你看，怎么租金涨幅按季涨，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他从抽屉里掏出他从北京拿回来的账单副本，找出房租的那两页，翻给她看： “虽然这都是我们自己的楼盘，租金不需要实际交付，但财务帐上是必须将这一成本算上的，不知怎么租金怎么会按季度来涨呢？难道不是按年涨的吗？据我所知，集团自己的物业房租，都是按年付的，现在就你们这的特殊了。” “这个，我的确不是很清楚。” 白蒹葭摸了摸脖子，摇头说。签字栏里连她的签字都没有。 “嗯，我知道。你主要负责项目服务体系的搭建和参与课程开发，财务管理方面的事不归你管。所以我刚刚才没说和你一起来核查。” 秦可新少有地解释。 “噢，但我还是觉得刚刚说的找那些部门负责人了解情况的事，我跟你一起去比较合适。你在一旁，能直接地了解到第一手情况，少了转述的麻烦，而且，我也觉得你在会更好些，毕竟，我从学海项目中来，这个问题又是学海项目自身的，没有旁证，也不是那么回事。” 白蒹葭也解释。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那现在，我们先来一项项核对一下吧，我这里有每个楼盘办公处的租赁信息和单价。来，你坐这。” 终于，秦可新在他的办公室里，非常难得地一笑。 白蒹葭知道其实自己不费力解释这一番，他也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刚刚听他对自己的一番解释，她便忍不住也要解释一番来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善意的理解。 “哎，看来，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了！” 秦可新蹙眉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奈，公司成立反腐委员会的必要性就是表现在企业腐败问题几乎年年有。 “这个，是挺明显，帐目表上的租金涨幅可以肯定是虚构的，按照租赁信息和租赁的存档合同，都应该是规范化的年付形式。” 白蒹葭也吐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公司，稍有不慎，便会在小处被钻了空子，真是防不胜防。 “但是这么明显，兰姐怎么会没发现呢？财务那边又怎么能过呢？” 白蒹葭好奇地问。 “兰姐这边，我实在是不清楚了，这也是为何我刚在三人会议上没说的原因。财务那边，对于这些项目的具体项目，他们并不懂，只要负责人签字了。他们就只核对总数看有没有出入就好了。” 秦可新的眉头仍没舒展。 “噢，这样……你，你该不会怀疑兰姐吧？” 白蒹葭有些担心地望着他。她心里也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兰这个签名。 “对事不对人。查清楚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秦可新拧了拧眉毛回答。 “也是。那，接下来怎么办？” 白蒹葭有些不知所措。这事她是不能和张兰说了，谁也不能说，但她真不希望张兰有什么问题。可是，人性啊！她在心里的矛盾中叹了一口气。 “一件件来吧，先去找那些部门的人确认物资情况，之后，实在不行，就得和张兰谈了。” 秦可新神情严肃地回答。 “要不要我先给林总那边去个电话，私底下问问他，看怎么回事？” 白蒹葭还是不希望事态牵扯到张兰，她总觉得张兰不会这样。 “你们的林总，现在问题太多了，先别和他说吧。你放心，张兰这边我们先私下和她谈，在了解清楚前，我不会轻易将这件事就这样上报到公司上层的，只要事情清楚了，对她不会有影响。” 秦可新看出白蒹葭对张兰的矛盾，宽慰她。 几时他也要在工作问题的处理上去关注另一个人的心情情绪了，他心里警醒自己，却不可以私乱公。 “嗯。我知道，你秉公处理就好了。我相信兰姐。就算真的是她有原则性的错误，也一定是有原因的，了解清楚，按公司规章制度处理，我想兰姐也会接受的。” 白蒹葭说给秦可新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她既要在心里相信自己对张兰信任的直觉，又要提醒自己还是在工作上不参杂私情。 这样来看，这两人，倒是很一致。 “这几个部门的人，说词倒是和林总的一样，都是说他们的采购成本先统一放到学海项目那边，等过一年学海项目开始要算盈亏时，再给学海那边分一些利润，这样两边的帐目都好看些。” 白蒹葭和秦可新一一走访了那四个部门的人后，两人回到秦可新的办公室里碰头时，白蒹葭说。 “嗯，那你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没有？” 秦可新探询地望着她。 “有。还是数量问题。他们采购的项目种类都和林总签字的物资帐目表上一一对得上，但数量，我刚刚又笔算了一遍，还是核对不上。明显报的数量要大。每个部门重点采购的物资都不一样，他们只是分别报自己部门采购的物资品类和数量，但对于填报成定额的单子，汇总，这还是林总那边来做的。” 白蒹葭实在不愿意相信林如强从中耍了什么手段来获取猫腻。 “所以，林如强的话是有问题的。至少，他当时没有完全说真话。或者，也许还有一些事实，他隐瞒了。” 秦可新的脸色严肃如石。 白蒹葭心里也是替林如强哀叹不已，这个数目下来也是二十几万了，还不算那虚报房租的部分呢，如果是真的通过虚报财务数据来获得个人私利的话，那就不仅仅是公司处理的事了，一旦报警，林如强这祸就大了。 更何况，按照秦可新的性格，他肯定会觉得学海项目的财务问题，不仅仅是这一个，他一定会深挖了。 白蒹葭因为担心林如强和张兰这两个早已成为朋友的工作伙伴而脸色发白，神情忧郁。 “你要不要喝杯热水，或者，我让他们送甜品过来？” 秦可新注意到了她的忧心，语气里有些关切。 第482章 不相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有龟苓膏吗？” 白蒹葭的确想吃甜品来缓解自己当下这焦虑的情绪。 “有。要什么味的？蜂蜜还是水果类？” 秦可新一听，嘴角一弯，温声问。 “有巧克力味的吗？” 白蒹葭想吃巧克力，但这种心情下，觉得巧克力块太干太硬了，便想吃巧克力味的龟苓膏，也不管有没有这种味道。 秦可新听了，没说话，拨了办公桌上的座机： “小林，送两个龟苓膏到我办公室来，一个芒果，一个草莓的。谢谢。” 白蒹葭想，看来是没有巧克力味的了，自己真是难为人家了，不过草莓的也不错，她忘了自己有没和他提过她春天最爱吃的就是车厘子和草莓。 “秦总助，您要的龟苓膏。” 那位被秦可新唤做小林的男生端了两塑料碗的龟苓膏过来，一碗上面铺着金黄的芒果粒，一碗上面铺着鲜红的草莓块。 白蒹葭看着心里不由一喜，脸部肌肉随之松弛了许多，眼睛随着龟苓膏从小林的手中运送到办公桌上，神情也轻松许多。 “谢谢小林。” 秦可新将草莓的那一碗挪到了自己面前。 白蒹葭心想，难道他是要自己吃草莓的？看来自己是没告诉过他爱吃草莓的事了，不过难得他一个大男人也爱吃草莓，那可真是好有缘啊。 正想着呢，白蒹葭刚要抬手去取那碗芒果的，却见秦可新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块巧克力，从包装看，口味是牛奶丝滑。 他将包装撕开，将巧克力放到一个干净的杯子里，加了点热水，便用调羹一点点地碾碎，再用调羹拨开龟苓膏上面的草莓块，将杯子里碾碎的巧克力倒入龟苓膏上面，而后再将刚刚拨拢到一边的草莓块又重新拨到了中间，将调制好的巧克力草莓龟苓膏端起来，递给她。 她愣愣地望着他做好这碗特制的龟苓膏，见他端着伸到了自己眼皮底下，才不好意思地一笑，一边说“谢谢”，一边接了过来。 “要不，我去找兰姐聊聊？” 她吃到一半，落勺问他。 “嗯，去吧。隔壁的隔壁就是她的办公室。” 他沉吟了一下，答应了。 “谢谢。” 她真心感谢他能理解她和张兰这份私交。若无感情，她必定就会按照刚刚去找那几个部门负责任一样的方式，要和他一起，直接对张兰公事公布就好了。 “那我过去了，一会回来找你。” 她走时，顺便将他吃完的空塑料碗叠在自己的塑料碗之上，一起拿了出去，丢在走廊的垃圾桶里。 “兰姐！” 她敲门进去时，张兰正埋头敲电脑。 “蒹葭？怎么？秦总助肯放你的假过来找我了？” 张兰讶异地笑问。 “哈哈，是我申请过来的，没有打扰到你吧？” 白蒹葭笑言。 “怎么会，你来了，多重要的事那我也是要放下的，好妹妹可比事重要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蒹葭总觉得这次来广州见到的张兰对比从前有些不一样，似乎对她笑得更蜜甜一些，具体她也说不清。 “姐，我来找你，还真是有事要告诉你。” 白蒹葭决定实话实说，不饶弯子了。 “噢？什么事，你说。” 张兰见她一脸的浓郁，好奇地问。 “就是今天秦总助那里有学海项目的房租收租的财务单子，写的是房租按季度涨，而且涨幅还不小，可他比对的合同上明明签约的是房租按年付，这怎么会不一致呢？” 白蒹葭将问题直言相陈。 “喔，这是秦总助让你来找我的？” 张兰望着她问。 “不是。” “那是他还不知道你来找我了？” “他知道。我告诉他了。我想先和你说一声。我觉得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肯定不屑用这样方式来给自己谋利的。” 白蒹葭语气有些急迫。她是这么觉得，也是这么希望。 “蒹葭，财务上的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但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张兰明白了，这小妞是因为和自己的深情过来找的自己，忍不住站起来走前去环住她拥抱了一下。 “姐，我们交往这么久，你给了我那么多帮助，我也见你处理过那么多事，你的为人，我觉得我还是了解的，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白蒹葭下巴顶住张兰的肩膀说。她是真的把张兰当成自己的姐姐了。 “好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张兰将她紧了一紧，这样善良真情的人儿，只怕她这一辈子也遇不到几个了。 “来，我问你。”张兰将她从怀里放出来，安坐在沙发上，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如果这帐真有问题，而且和我有关，你怎么办？” “姐，怎么可能呢？” 白蒹葭倏忽间坐直了身子，睁大了一双丹凤眼，迎着张兰那双圆眼睛吃惊地反问。 “如果是呢？” 张兰深思地望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愁闷地低了头，想了想，“姐，如果是你，那我们就一起想想还有什么补救方法，总之，我希望可以合理合法地帮到你，尽量将事情弥补，对你的处理会小。” “为什么这么做？” 张兰继续问。 “因为是你啊，姐，我就一个姐了，不想姐姐有事。也不相信姐姐会这么做！” 白蒹葭一头扎进张兰的怀里，像个小孩儿一般。 她无法忘记张兰从广州连夜赶过去，就因为她们那地方在春节前漏水了，她弄不好，工人又一时找不到，物业又不管不顾。张兰过去后，就和她一起去找物业，将事情弄妥后，再赶回广州忙自己的事。 她也记得她一不小心在计算家庭培训课时的时候，一不小心漏记了五节课，张兰直接点她脑门，说她做事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为了让她长记性，让她自己垫付那漏记的五节课，而在后来又用多于哪五节课的钱给她买了一件羊毛大衣来温暖她。 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是她们一起去从无到有开始的，包括最初在咖啡厅里刚谈起这个合作的项目时，两人的契合……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假账呢？她不相信。 第483章 其中隐秘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这事啊，我现在还没办法和你解释。不过，既然你相信我，那你就要相信，你没有看错人。” 张兰心里一阵感动，待白蒹葭平静了，从她怀里坐直了身子后，说。 白蒹葭是个很奇怪的人，平时在外文静端庄，在工作上冷静有原则，但在她这里，除了最开始时从文静到健谈，后来便从健谈到小孩儿态势了。 她们之间虽然相隔几岁，但却彼此懂得，刚好又性格和行事风格都互补。白蒹葭也就在高兴或激动时一口一个姐姐地口动手也动，张兰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很快地接受和习惯了她的这形状了。 “姐，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苦衷你不能说的，你告诉我，我来和你一起想办法。” 白蒹葭竖起脖子望着她说。 “既然是苦衷，那就是说不了的，怎么告诉呢？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给点时间等待，ok？” 张兰见她似懂非懂地望着自己，一副求解释的样子，便起身泡了茶，端了一杯给她： “来，你还好好喝过我办公室里的茶呢！” “姐，真的没事么？” 她接过茶时，又问。 “先喝茶，喝完茶，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找秦老大聊聊，回来再和你汇报，行吗？” 张兰抿嘴笑。 “噢，好。那，那个秦总助那边，你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让他大概了解一下？” 白蒹葭抿了一口茶后，又问。 “他？他估计这会也知道了其中情况了。” 张兰哈哈一笑。 “姐，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这，这不会是你们故意的？” 白蒹葭这下好奇更重了。 “好了，让你放心你就放心好了。事情的原委会让你知道的，不过需要等等，耐心点，我的好妹妹。” 张兰安慰了她之后，便出了办公室，去找她的秦老大，也就是老秦总了。 “老大，这事，我忘了和小可说了，被小可查着了。” 在老秦总的办公室，张兰对着老秦总笑着说。 “嗯，看来小可是做足功夫了。他找你了？” 老秦总也笑。 “他没有，上午开会时还捂着不跟我提呢！” 张兰笑言。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老大，是您未来的侄媳妇特地来告诉我的。” “喔唷，是吗？看来你们感情深啊！” “您放心，我们感情再深，也深不过公司规则。她懂，她是请示过小可后才来找的我。不过，她也真是替我担心，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苦衷，并且说要和我一起想办法来弥补这事，让公司损失降到最低来帮助我个人受处理也到最小。” 张兰将白蒹葭来找她时说的话都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怎么样，老大，您这个未来的侄媳妇，很不错吧？” 张兰见老秦总笑而不语，但眼里明显是赞许，便又调侃。 “张兰，你可别声张啊，到时候把我这未来的侄媳妇给吓跑了，那你可要负责啊！” 老秦总笑道。 “哈哈哈，您放心，您和小可看中的人，那我必须得马不停蹄地给使劲儿才是，一定不能给推走了。这可关系到小可一辈子的幸福，也关系到我那单纯又聪明漂亮的白妹妹的一生幸福呢，不敢马虎。” 张兰哈哈笑着。关于白蒹葭，老秦总不止一次地和她做过了解，还和她提过说要想办法促成那一双人，她是当成了任务去做。 “那你这事，就让我和小可说吧，让他心里有个数，但该怎么查还是得查过去。” 老秦总想了想，笑着对张兰说。 “好。对了，老大，是不是该召集一下我们大家都一起聚聚啊？” 张兰见正事已聊完，便眨眼笑问。 “可以啊！那你来安排吧，看什么时候？” 老秦总非常明白地望着她笑。 “秦瓦今天中午十一点前能到，他那边业务进展也很不错，刚好也春节前夕，就当成大家的聚餐，一举多得，就今天中午吧，怎么样？” 张兰又是眨眼一笑。 她这一举多得，老秦总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好，你说了算，我这就给我那老弟弟打电话，让他中午别做饭了，出来一起吃。是老地方吧？” 老秦总笑问。 “那是当然啊，这么重要的聚餐，怎能不是老地方呢？” 张兰笑答，见老秦总开始拨电话机了，便起身眼神示意自己走了。 秦可新自然是在张兰离开老秦总的办公室后收到了找他的电话，也就知道了关于张兰签字的事情真实原委，也知道了中午一起出去聚餐的事。 “那我中午带上蒹葭一起去吧。” 秦可新临走时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啊，你把小白带过来，你就得对人家安排周到啊！是不是！” 老秦总意味深长地笑道。 秦可新嘴角一动，但并没有明显的笑意，转身走了。 秦虹接到自己老哥哥的电话说过去一起聚餐，便高兴得在家里又摩拳擦掌了好一阵，才平复了他的兴奋。 “兰姐，怎么样？说清楚了吗？” 张兰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白蒹葭便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跑上前去。 “说清楚了，你别担心，没事了。” 张兰轻松地一笑。 白蒹葭见得她的轻松，知道是真的没事了，也就稍微放了心下来，也知道她不说的事，必定是因为工作的原则问题，她也无所谓知不知道，只需确认自己关心的人没事就行了。至于对错，张兰都找秦老大说清楚了，那自然是符合公司规则的，否则没人能偏袒得了。 “一会秦瓦就要到了，你和我一起去车站接他吧？” 张兰笑问。 “是呢，我上午就想问你知不知道瓦凡要过来，但想他肯定得跟你说，就没着急，刚刚又急着你的事，倒把他给忘了。” 白蒹葭不好意思地笑道。 “没事，秦瓦知道你让他来，不知道你又把他给忘了这茬。哈哈！” 张兰大笑。 “那我去和秦总助说一声就跟你一起出去。” 白蒹葭现在都快要把秦可新当领导来对待了。不过，让她来广州负责查证账本的事，本来也是来配合他的。 第484章 秦瓦凡的到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中午一起聚餐的事你知道了吧？” 白蒹葭跑去秦可新的办公室将自己要和张兰一起去接秦瓦凡的事说了一遍，秦可新抬头问她。 她点头。张兰刚刚说了，接上秦瓦凡后就直接去饭店了。 “你去吧，中午我接秦总和我爸一块过去。” 秦可新本来想的是接上她和老秦总和他父亲三人一起去。 但既然她要和张兰去接秦瓦凡，他也没什么意见，他见过这位秦瓦凡，在此前的研讨会上，很不错的一位，也知道是白蒹葭的大学校友，他也就能理解他们这份校友情了。 张兰和白蒹葭到了火车站的时候，秦瓦凡已经在出站口等了。 “瓦凡，你可真的来了！” 白蒹葭高兴地跳起来，她的深交的朋友并不多，秦瓦凡是其中一个。 “我答应你了，就肯定要来嘛！” 秦瓦凡在阳光下咧嘴笑起来。他恨不得上去拥抱心里的女神一下，但当然只是恨不得，现实中是绝不能了。 “好了，快上车吧，我们先过去，我订了位置，我们过去先聊着等其他人。” 张兰在一旁看着这两位老校友的高兴劲儿笑道。 “好好好，姐，可谢谢你了，竟然可以报销我的住宿了，我这是有多大的脸啊！” 秦瓦凡朝着张兰道谢。 “得，我可不敢随便给你这张脸，我这是经过了秦老大的审批，按的财务规矩走的报销，你一会好好感谢我们可敬可爱的秦老大吧！” 张兰笑道。她知道秦瓦凡确定要来后，想想刚好将这一年的情况做个小结，再做好来年的计划，也是需要的，便和老秦总那边说了一声，老秦总立刻就认同了。 并且，老秦总还认为，人才，无论是公司内部还是外部的合作人才，都必须招待到位，不能寒了人家的心。这一点，张兰也是明白得很。 “姐，还有哪些人一起吃饭啊今天中午？” 秦瓦凡好奇地问，他很高兴，知道这本也有为他的意思。 “嗯，我们仨，还有秦老大和我们的秦董事，噢，就是老大的弟弟，再就是小可，秦可新。” 张兰一一报名。 “喔！秦可新啊！” 秦瓦凡看了一眼前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白蒹葭的后脑勺一眼。 “你们应该见过吧？你第一次来北京参加方案研讨会时他就在，还有去年年底参加的公司大会，你发言了，他也发言了。不过你们可能互相之间没打过招呼，这次刚好，大家一起认识认识认识。” 张兰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嗯，是应该好好认识认识，这么有缘分，可都擦肩而过了。” 秦瓦凡又是望着白蒹葭的后脑勺说的。他在电话里听过白蒹葭提秦可新的事，以男人对男人特有的敏感的嗅觉，他感觉得出秦可新对白蒹葭的好感，甚至可能潜藏的追求。 当然，对此，他心里是异样的不舒服了。刚好，借着这次的饭局搭上话，也趁着这几天一起，对这个秦公子好好了解一番。白蒹葭，虽然是女神范，但他是知道她绝没有什么防范之心的，只怕自己进入别人的感情深陷之中还不自知呢。 到了餐厅订好的雅室之内时，张兰带着两人一起坐下，让服务生先端了茶泡了，三人便开始气氛愉悦地东聊西聊起来。 “秦总，哎呀，秦董，小可，你们都来了，来，我上茶啊！” 不一会儿，老秦总一行三人也都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来，张兰起身欢迎，秦瓦凡和白蒹葭也起身一起满脸是笑地欢迎着。 “哎呀，蒹葭，又见到你了，一听说你也要来吃饭啊，我特意把我自己做的辣椒泡醋带来了，到时候你多吃点啊！” 秦虹可是对谁都不正眼看，注意力只在白蒹葭身上，一边说着，背着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是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泡着红的青的辣椒。 “哇！秦伯伯，这颜色，好鲜啊，是昨天晚上我们在天台看的吗？” 白蒹葭情不自禁地叫起来。 “是啊，今天一早我给摘了泡上，原本是想等着你过来一起分享的，不过来这里吃也不错。这里的风景也不错，是吧？” 秦虹指着窗外笑。 “是啊，也很漂亮呢！不过再漂亮的景色，比起您手里的这罐子辣椒来，也是逊色的！” 白蒹葭高兴得不得了。她哪里知道，秦虹在昨天晚上和她吃一顿饭后，就知道了她的口味，他这是帮着儿子来追求儿媳妇呢！ “哈哈，你们倒是一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啊，昨天晚上吃得开心，到现在还在继续啊！” 老秦总笑着打趣，他本来很想说，真是一家人，投缘啊，但怕吓着自己的侄儿和白蒹葭，便埋了这话。 “可不是嘛，哎呀，我跟蒹葭，那是前世有缘，今生必见啊！一聊，那话，都是从心里冒出来的，汩汩的，止都止不住！” 秦虹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管其他几位在旁边怎么笑。 秦可新也不制止自己的老父亲，只管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听着——老人家难得这么高兴，就由着他吧，毕竟，知音难觅啊。 不过，他奇怪的是，这个白蒹葭还真了不起，一见面，就让他这个看起来随和实质上挑剔得很的老父亲真心相对。不仅仅是因为他，他还看得出来，父亲也因为自己对白蒹葭是真能聊得来，才这么的细致用心了。 这是了不起。 以前，哪怕他的老父亲亲自介绍的女孩子，也都是交给他自己去处理，并不插手儿子和姑娘之间的事，现在却完全是另一番境况了。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时间问问自己的父亲，白蒹葭到底哪一点好，让他这么上心了。 秦瓦凡此刻在一旁喝着茶，他暗暗端详着秦可新，明眼里却在笑听着白蒹葭和秦虹之间的聊天，想着原来蒹葭都已经去过他们家吃饭了啊，心里不由得泛酸。 张兰则给各位加着热茶，和她的秦老大一起也笑眯眯地听着白蒹葭和秦虹之间的聊天。 这个时候，秦虹和白蒹葭成了大家目光的聚焦点，不过，其实聚餐的主角，还有一位，就是一直一言不发的秦可新，只是大家也习惯了他的沉静，是以也不说他，只是对他和白蒹葭之间的若明若暗的关系心知肚明了。 第485章 醉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看来吃这顿饭还不够，还得顿顿吃，你们这忘年交才能聊得完呢！” 老秦总在一旁眼红。他看见自己这老弟弟难得找着了一个能聊得来的准儿媳妇，想着这老弟弟将来也不会寂寞得没人和他对话了，是打心里开心，不过，想想自己那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儿女婿，将来生个小外孙，也都在美国了，自己一时半刻也退不了休，不由得微友愁闷在心头。 “来来来，我们先动筷子了，秦董，您再不让蒹葭先尝尝您的醋泡辣椒，就要被我们吃完了啊！” 张兰一听老秦总的话，便笑着冲着那聊得忘了是来吃饭的两位大声说。 “喔哟，那可不行，你们都不能吃，得蒹葭先吃了，她说能给你们吃，你们才能吃啊！” 秦虹一把将辣椒罐子从旋转玻璃桌面上取下来，往白蒹葭手里塞。 白蒹葭接过来，很自然地笑着说： “秦伯伯，我勺一些出来，大家都尝尝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呀！” “你说了算，总之都是你的了，给谁吃不给谁吃，都你来决定。” 秦虹笑道。众人也跟着笑。 正在用干净的勺子从罐子里将辣椒块搬运到白色小碟子里的白蒹葭，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觉得自己和这位秦伯伯是真的投缘，居然怎么笑闹都不觉得别扭了。 但还是一不小心将罐子里的酱醋溅洒在手里，坐她一旁的秦可新见了，抽了一张纸巾轻轻一粘，就帮她擦走了，她感激地朝他一笑，说了声“谢谢”。他也就点头致意了。 一旁的秦瓦凡本来因为听见前一个晚上秦可新就带白蒹葭去了家里吃饭，又见她和秦虹聊得投缘，此刻再看见秦可新居然如此自然地帮她擦滴在手上的酱醋，心里立刻如入冰窖般，脸色苍白。 他原本是喝酒过敏的，这些年因为应酬，也喝一些，过敏不再那么厉害了，但还是不能喝太多，但这次却借着要给席间的领导们敬酒，干脆就放开了来喝。 白蒹葭看在眼里，有些着急，又不能说什么，还好，张兰拦住了他： “秦瓦，你今天刚来就见了秦总和秦董，心里高兴成这样，可别忘了下午还要开会啊！” “哎呀，还要开会啊，那我可不敢再劝你酒了，小兄弟，等你忙完，邀请你去我家里喝个痛快！” 秦虹一听张兰这么说，赶紧止住了举起要和秦瓦凡碰杯的酒杯，又转脸对着张兰笑： “张兰，你也别责怪秦小兄弟啊，都是我们秦家人，又是蒹葭的好校友，你必须对人家好点，别那么凶巴巴的啊！” “是……” 张兰刚张口，秦瓦凡便有些大着舌头说： “是啊，我和蒹葭是好校友，我对蒹葭……” “知道，你对蒹葭那个帮助可是真多，这点功劳不用到哪都嚷嚷啊！” 张兰赶紧刹住了他的话头。 秦瓦凡整张脸都是苍白的，他起身，大概是想要去厕所，人也似乎虚弱得站不住，却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经过白蒹葭身边时，垂下目光掠过白蒹葭担忧地望向他的眼，白蒹葭不由得一颤，心里忽然如一把刀尖掠过一般，不是剧痛，却是酸疼，好像这一眼就是道别不再见得着他了一样，她起身就要跟出去，被走过来的张兰按住。 “秦瓦酒量向来就不行，这次又太高兴了，喝多了，你们先吃些，我过去看看，蒹葭，你和大家一起先吃。” 张兰说完，就转身小跑了出去，追秦瓦凡。 秦瓦凡醉醺醺地扶着墙壁，摇晃着身子，一步步地往前走。他其实意识清楚得很，就是心里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扶着墙能逃到哪里去，脚步也虚浮得快要站不住了。 “秦瓦，你没事吧？” 张兰追了上来，搀扶着他的手臂，关切地望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和脸上几乎要皱成团的五官。 “我，我没事，我想找个地方，吐，吐，吐。” 秦瓦凡捂着胸口说。 “好，好，好，我带你去洗手间。” 张兰搀扶着他就往洗手间去，到了洗手间门口，他便要往女厕走，她又赶紧纠正他的方向，看着他走进男厕那边。 里面传来一阵吐的声音。之后，便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再之后，就是安静了。 张兰在挨着门口的一排洗手池等着。 此刻的秦瓦凡，依靠在厕所单间的门背后，双眼泪如流。 自从他和赵红结婚后，他除了会惦记着白蒹葭，再没为得不到或注定要失去而流泪，但这次，他好像压抑、隐忍到了一个极限，控制不住了。 他真希望不要再出去，就呆在这厕所单间里，一个人，谁也不要见好了。他谁都怕见。 张兰在门外等了快十分钟，听见里面没有声响，有些担心，便朝着里面大声喊： “秦瓦，秦瓦，你没事吧？” 好一会儿，里面依然没有声音，张兰都忍不住要冲进去垂门了。 “姐，我没事。” 秦瓦凡白着一张脸出来，朝着她虚弱地说了一句后，便又像瘫了一样整个上半身都依在了墙上。 “真没事？” 张兰看着他，眼里满是关切。 “嗯。” 秦瓦凡闭上眼，一点头，眼里的泪珠子就被震落了一串下来。 张兰的心跟着揪了一下，一手撑在了他的一个肩膀上，秦瓦凡心里的堤坝忽然被冲塌了一样，额头便抵在了张兰德肩膀上无声地继续流泪。 张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的心思，他的心情，他的心痛，她都看得分明，也懂得透彻。 谁也没注意到，此刻走廊里，刚走过来的秦可新远远地站着，看着这一幕，没有走前来，二十折回去了。 “怎么，小可，秦瓦凡没事吧？” 原来是老秦总担心秦瓦凡有事，叫秦可新出去帮忙一起照看一下。 “唔，没事，就是喝醉了，刚吐完，估计得多歇一会。” 秦可新面色平静地回答。 “喔！这个小秦，酒量还有待提升啊，不过很真诚啊，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一点也不走心眼，不像我们公司那些老油条，各个溜滑得赛泥鳅。” 秦虹称赞道。 “那是，小秦是我们很看好的地方合作商，太过溜滑的人，我们也不敢用啊！” 老秦总笑道。 “那，要不我去看看？” 白蒹葭见秦可新回来，心里一阵狐疑，这会也坐不住，起身道。 “我刚刚去看了，他在男厕所里呢，等会他就回来了。” 秦可新的眼神明显是制止的。白蒹葭听得他这么一说，“噢”了一声，重新坐下，默默地开始吃起菜来。 “ 第486章 大概是酒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姐，谢谢你。我去抹把脸就回去吧，是不是出来很久了？” 终于停止了流泪的秦瓦凡从张兰的肩膀上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有着泪迹。 张兰宽和地一笑： “是有一阵了，但大家都知道你醉了，出来吐口气是能理解的。” “嗯。” 秦瓦凡起身去了洗手池，浇了一捧水在脸上。 两人推门进雅间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关切地集中在秦瓦凡的脸上。 秦瓦凡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别脸，心里镇定了一下，又将脸偏正了对大家笑着说： “哎，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好像喝晕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没喝倒就行了，现在不晕了吧？” 秦虹说话最随性，脸上的笑容也极放得开，一丝掩饰都没有，乐呵呵地笑着大声说，刚沉寂下来的气氛瞬间就被他这句话给带活了。最重要的是，大家见秦瓦凡和张兰回来，秦瓦凡好像看起来比刚刚是清醒很多了。 “好多了，刚刚是喝得有点，嘿嘿，太猛了点。” 秦瓦凡觉得刚刚那一阵难以抑制住的伤心，是因为白蒹葭和秦可新看起来的亲密关系，但也更是因为他的确是喝多了，酒精上脑，自然心里就借酒浇愁愁更愁了。要不怎么现在清醒了后，再看白蒹葭和秦可新，虽然是坐一起，可也是各人坐各人的，正常得很，没有一点的不当的亲密呢？看来还是自己多想了。即使是擦手这件事，也正常得很啊，他刚刚也趴在张兰肩膀上大哭了一场，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秦瓦凡这样想之后，心里就放松多了，脸上的肌肉也不再紧绷得酸疼，估计表情也就在众人眼中显得自然了，说话也自如起来。 “小秦，听张兰说你们秦坊现在做得很好啊，他们的业绩好，可是因为你给做的广告好呀！” 老秦总举起了茶杯，“来，你刚刚喝多了，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 “哎呀，秦总，太谢谢您对我的看重了。您喝茶，我这杯还是喝酒，要不没办法感谢您和公司对我的看重，我刚刚好多了，喝一杯没问题。” 秦瓦凡端起此前没喝的一杯白酒，一扬脖子就喝完了。 “来来来，快吃点菜。刚让人给热的，就等着你和张兰回来吃呢。” 老秦总虽然本意并非要秦瓦凡喝酒，但对于他以酒相谢，心里还是很高兴。 “就是，小秦，为了免得你再喝多，我们就都不敬你了，你慢慢吃，别着急啊！” 秦虹也很高兴，在一旁搭腔说。 “张兰，你刚刚吃得也不多，刚热的，再吃点。” 老秦总看了张兰一眼，夹了一块炖猪蹄到她碗里，笑着说。 “嗯，好。” 张兰微微一低头，便夹起猪蹄认真地吃起来。除了海鲜，她爱吃东坡肉和炖猪蹄，老秦总深知。 “你的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秦可新问秦瓦凡。 “噢，安排好了，兰姐说住公司酒店就行。” 秦瓦凡咽下一块牛肉后，笑答。他和白蒹葭一样，也爱吃牛肉。 “一会吃完我接你和蒹葭一起回住处吧，刚好给你办入住手续，之后一起回公司。” 张兰已经吃完了碗里的炖猪蹄，喝了一口水后，接口说。 “蒹葭估计要和我先走，我们约了一个部门经理了解一些事情，你们去就是了。” 秦可新面色平静地说。 “啊？噢，那个经理不是取消了今天的会谈嘛？” 白蒹葭想起是曾有一个经理约了午饭后面谈，但后来临时有事，来电话说要改成明天了。 “他们的事情调整时间了，现在是要和我们面谈，但只有中午四十分钟的时间。” 秦可新依旧面色不变地回答。 “喔，好。” 白蒹葭知道，那个经理的确是问题最大的，当时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支支吾吾地不想谈，现在他好不容易答应详谈了，倘若不抓着他及时谈，只怕后面反而多了麻烦事。是以她也就不反驳了。 “张兰，要是这样，你带上我和秦董一起，先把秦董捎回家，再把小秦送到酒店，我们等小秦放了东西，再一起回公司，刚好我有半个小时的空闲，和你们一起聊聊县级区域的一些楼盘情况。” 老秦总和蔼地说。 “好。” 张兰点头答应。 “蒹葭，你吃好了吗？” 秦可新转头望了望白蒹葭久未动的吃空了的碗筷，温和地问。 “吃好了。” 白蒹葭笑道。 “蒹葭，要不要再吃块西瓜？” 秦虹探头一脸关切地询问。 “刚吃好多块了，秦伯伯，您再吃一块？” 白蒹葭一和秦虹说话，便语气欢快，笑容自然。 “哎呀，我今天一高兴，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秦虹一边说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答。 “那，秦总，秦董，张兰，秦瓦凡，你们再多坐一会。蒹葭，现在还有十分钟一点，我们先过去公司找他吧？” 秦可新望着白蒹葭询问。 “好。” 白蒹葭一边答应一边起身，拿起外套放到臂弯上，对着其余人礼貌地笑道： “秦总，秦伯伯，兰姐，那我和秦总助先回公司了，你们好好地再吃一会。” “哎哟，蒹葭，别忘了啊，晚上回来吃饭，我可做好番茄炖牛腩等你呢！” 秦虹老小孩般叮嘱。 “蒹葭，别理他，他呀，就是个老小孩，你们年轻人，要忙什么尽管忙，不忙了，能回去吃，就回去吃，啊？” 老秦总瞪了一眼秦虹，笑道。 “好的，只要工作上能抽开身，我一定去和您一起吃饭。” 白蒹葭回头朝着秦虹甜甜地一笑，又朝老秦总微微一欠身表示感谢。 “哎呀，你看你，专门坏我好事，妒忌了不是？” 待到秦可新和白蒹葭出门后，秦虹回瞪了自己的老哥哥一眼，怪他拆台的一脸愤懑。 “给人家年轻人一点空间嘛！” 老秦总一笑。看自己那老弟弟一脸的愤懑不消解，又笑： “那万一人家想两个人一起单独吃呢，你这老家伙多大个电灯泡亮在那，怎么要照明啊！” 第487章 兵分两路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喔，这倒是了，我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只想着把两人往里拉，忘了给让个位了。咳咳，还是老哥哥高明！” 秦虹也不顾忌旁边的张兰和秦瓦凡，朝自己的老哥哥竖起了大拇指。 老秦总一笑，也就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脸对一旁的张兰温和地笑着说： “张兰，我本来是可以走回去的，但酒有点上头，走不了了，也不能替你开车，现在就你没开车了，所以，只好烦劳你了。” “老大，您这都说什么话，什么叫烦劳，您对我的关心还少么，我本来就是要开车的，您这重量，没有增加我开车的难度。” 张兰打趣道。 “哈哈哈，没有增加你的难度就好，哈哈。” 老秦总开怀大笑。 “小秦，吃好了吗？” 秦虹对秦瓦凡很关心，在他看来，这是白蒹葭的老校友，那必须得对他好了，顺便也能多了解一些信息，好为儿子提供更多的背景信息，来替这个沉闷得不懂谈恋爱的儿子把自己的媳妇追到手啊。 “吃好了。谢谢秦董。” 秦瓦凡笑答，又喝了一口茶。 “那这样啊，晚上啊，我会给小可打电话，如果你和蒹葭都能回来一起吃晚饭，我就多准备好吃的，一定要来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呀！” 秦虹明显就是拉拢。 “秦董，您这是偏心偏得也太明显了吧，把我当透明的呢，听者有份啊！” 张兰笑道。 “那必须的，你还用说吗？小秦是初次见面，必须得郑重邀请，你这都早熟成自家人了，随时来随时一起帮手啊！哈哈哈……” 秦虹笑起来。 “是啊，所以我才是透明空气在游动，你都不需要看一眼了。” 老秦总也跟着打趣。 “那，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好不好？至于你嘛，哎，我说老哥哥，你就不能给这几位干脆放个假啊什么的吗？难得投缘，都聚一块儿啊！” 秦虹没理会自己的哥哥，转头对秦瓦凡笑问，之后得到秦瓦凡的点头后，才再转头对他那老哥哥笑着提要求。 “这是哪里话，他们的假还要我来放吗？只要他们说要休假期，我二话不说。” 老秦总看了张兰一眼，又笑。 “不不不，假期就不用了，我们在一起工作后再去和您一起吃饭，尝您的手艺，更愉快，嘿嘿，我们都想更愉快些，是吧，姐？” 秦瓦凡机智地接口说。 张兰笑着连连点头。老秦总也跟着乐呵呵地笑，得意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行，我一张嘴敌不过你们几张嘴。那我们走吧？你们早回去干工作早下班来家里再聚。” 秦虹本身也是喜欢热闹的人，心里还是很盼着晚上大家都去他那热闹一番，那是他自己最大的快乐了。不过，若是大家都去，他倒是很乐意秦可新带着白蒹葭出去二人世界去。只是，从刚刚白蒹葭将秦可新称作秦总助来看，很显然，两人还没到能真正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趁着这次白蒹葭在广州，帮着儿子一起好好努把力才是，否则，他老秦家这小孙孙，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啊，他都快要等不下去了。 “您好，刚刚一位先生已经买单了。” 一行人走到前台要结账时，前台服务员笑着告诉前来付钱的张兰。 “哎呀，秦总，秦董，小可可真贴心，付完钱了，回去我让他拿单据报销去。” 张兰回来对着两位领导笑着说。 “不用，追自己的老婆，花费是应该的。” 秦虹一摆手，大方地说。 “随他吧。你不用管了。” 老秦总也微微一笑道。 秦瓦凡从回到席间后，一颗因为白蒹葭和秦可新是不是在一起而产生波动的心，本回到原位，但后来从这三位的对话里，也就听明白了，原来这餐主要不是为了聚餐，而是为了撮合秦可新和白蒹葭在一起。他心里又瞬间沉了下去，但为了避免刚刚醉酒时的伤痛情形再度出现，他在内心里要求自己转念一想： 既然大家都在撮合他们俩，那就更说明白蒹葭和秦可新是没在一起。而且，据他的了解，白蒹葭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惯了，尤其是在感情上，更是小白一个，看起来温顺，其实内里难啃得很。 所以，这个秦可新，要追到白蒹葭，是很不容易了。既然如此，自己静观其变就好了，担心什么呢。 他估计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不能再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了。但是，情感的本能，让他没办法，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在内心里对情绪的影响。 “你还好吗？” 趁着两位秦总上洗手间的当儿，张兰对着愣神的秦瓦凡轻声问。 “我还好啊，没事。刚刚，就是喝多了，你看，现在不是清醒多了吗？” 秦瓦凡笑道。 张兰望了他一眼。也笑，不再言语。 她是知道秦瓦凡的心思的，但他已然有家室，根本不可能给白蒹葭幸福，尤其是，她和白蒹葭交往这么久，知道白蒹葭就是把他当很好很值得信赖的朋友，甚至是兄弟来对待。关于感情，是不能勉强，就如同她自己。她蹙眉了一下，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位秦总，又恢复了脸上的自如神色。 这边，白蒹葭跟着秦可新出了餐厅，坐上了秦可新的车。 “那位经理愿意和咱们谈了？你是怎么做到让他这么迅速地答应的？”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白蒹葭笑问。 “他没有答应。” 秦可新淡着一张脸回答。 “啊？那，这，回去，还能找到他吗？” 白蒹葭吃惊起来。 “所以我们要赶在一点十分之前到。他们外出是在一点四十。我问他们同事了。” 秦可新依旧面色平静。 “啊，你是说来突然袭击？这样也好，但若是他知道了就避开了呢？” 白蒹葭还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现在赶紧过去就是。你先想要问他的问题，然后一个个地说出来，我们现在就过一遍。” 秦可新一边开着车，一边面色冷静地说。 “喔，好。” 白蒹葭心里想，强人，一心多用啊！可是安全能保障么？ 她决定自己在心里多过滤几遍，都妥当了再说出来，这样就能少费些他的脑子，保障他们俩的安全。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蹭了刮了，那也都是麻烦事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哪头顾哪头呢。 第488章 两厢对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将秦虹放到他家门口后，便载着秦瓦凡和老秦总朝公司酒店开去。 “老大，办好了，秦瓦上去放东西后就下来，我们就在车里稍等他一下吧？” 张兰在酒店大厅给秦瓦凡办好入住后，便回到车里。 “嗯。小秦这次来，你安排得不错，刚好这时候来，我们一起复盘一下这一年来以秦坊县为代表的县域楼盘开发情况，我觉得很好。小秦这个年轻人，有头脑有冲劲，跟我们合作也一年多了，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我想他对我们楼盘的开发情况应该是有一些见解的。” 老秦总坐在后座上说。 “噢，是，秦瓦这一年多来，非常努力，几乎没有休息日，对我们的方案也是一改再改，就是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也义务地帮我们做了很多份外之事。说起来，他父亲当时坚持要上诉的那件事，对我们的触动很大，我们要不是因此被警醒，开始公司运作从管理到施工的整体升级，也不会带来今天这样全国县域楼盘的全面开放了。” 张兰深有感触。秦瓦凡的一步步前行，她都不仅看在眼里，还实际参与并推动。 “嗯。小秦这次来，你是有意考虑到蒹葭也来了，你们能更好地交流吧？” 老秦总看似无意地问。 “呃……”张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出来：“一开始是蒹葭提议的，我觉得可行，就同意秦瓦也一起过来了。” “喔。好。小秦是棵好苗子，虽然不是我们直属员工，但合作得很好的，也是我们要珍惜的人才。我记得小秦是结婚了吧？” 对于张兰的诚实，老秦总也很满意，其实，就算张兰不这样说，他也猜到了，不过是验证一下，私心里，也下意识地想知道一下张兰的想法。 不过张兰没想到老秦总一转口，就从公事转到了秦瓦凡的私人生活方面。 “是，他和他老婆感情很好，还有两个儿子，我去过他家吃过饭，他老婆很能干也很贤惠，两个儿子很可爱。” 张兰之所以回答得这么详细，当然猜到了老秦总的意思。 “小秦这么优秀的人，组织家庭一定也是很有想法，选的老婆肯定错不了。” 老秦总满意地一笑。 “你们刚刚席间出去，小秦没事吧？” 老秦总是个很好的人，但即使是张兰，很多时候也分不清他是真关心他人还是看出什么后想继续探究什么。 “他就是喝多了，吐了，不是很舒服，我陪他在那歇了一会，后来好多了。” 张兰也如实回答。 “哎呀，早知道这样，就跟小秦说先在酒店里休息一个下午再去公司嘛！” 老秦总懊恼道。 “这，嘿嘿，老大，这好像是您想要开会的吧？” 张兰笑道。 “喔，是是是，你看我这记性，我是不能喝太多了，老了，一喝就前言忘后语的，自相矛盾了。” 老秦总一拍额头。 “您没老。您就是太上心工作了，一门心思在工作上，总是会在小事上顾虑不上。” 张兰微低了头说。 “那你现在给小秦打电话，让他先在酒店休息一个下午再说，我们先回公司。” 老秦总稍微急促地挥手说。 “不用，我没事了，谢谢秦总的关心，我其实酒量还行，就是中午喝得高兴，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张兰刚拿起电话要拨出去，秦瓦凡就已经拉开前面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一脚跨上车。 “哎呀，小秦啊，实在是我很抱歉啊，我这工作习惯了，你见谅啊！” 老秦总颇为歉意地说。 “秦总，您说哪里去了，您那么敬业，是我学习的偶像，我正把您当目标，要卯足了马力追赶您呢，要是连这点酒力都把持不住，那我这不是白跟您学习了吗？” 秦瓦凡笑言。 “好，好，好，小秦，难得你有这样的气魄，男人就是要撑得起，敢闯敢干，还有敢于挑战又善于学习的领悟力，什么事都能成，你们这些后浪啊，必定是要后来居上的！” 老秦总感慨道。 “哈哈，秦总，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做您的后浪，跟在您的左右，一起打天下！” 秦瓦凡爽朗地一笑。 “好，好，好，小秦，你有这样的胸怀，必成大器！” 老秦总听得又连说三声好。这个年轻人，不错，张兰没有选错人，他也没看错，他相信，多加磨练，他真心认为这个年轻人必成大器。 秦瓦凡谦虚了一番后，心情也大好，心里的着眼点开始从酒席中的情感伤怀，随着和老秦总的交谈，进入到一个思维开阔的大空间里，心胸宽广到心旷神怡。 白蒹葭此刻则将自己在内心过滤了好几遍的问题拿了出来，给秦可新一条条过审。 秦可新面色没有太大变化，但心里却对她无意中显出了的对事情的深究能力有些惊叹。难得一个女孩子，能有这么强的逻辑思维。 “你读书时数学学得不错？” 他禁不住问。 “呃，数学，不好，理科都不好，偏科严重，要不是数学，我的人生会高好几个档次。” 白蒹葭有些脸红地回答。 “是吗？那是大学时学高数了？你怎么考试过关的？” 他想当然地认为他应该高数啃得很辛苦，但肯定是过关了，否则不会逻辑这么缜密。 “没有，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纯文科，不用学高数。要不，我估计，嘿嘿，就难毕业了，要不就要补考无数次了。” 白蒹葭又是难为情了。 “哈哈，是吗？那你幸运了。那你的逻辑怎么学的？” 秦可新忍不住笑出了声，追问。 他知道她不好意思，但她这不好意思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尤其通过车镜看见她一张脸粉红得像风中的海棠，娇羞嫣然，很有趣，就觉得要将他想了解的趁机好好弄清楚。 “什么逻辑？” 她却并不太明白，反问。 “就是你工作中思考和做事的思维有序性啊，比如你刚刚拟定的那些问题，就逻辑严谨。” 秦可新解释道。 第489章 赞叹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是典型的理工科思维，凡事都讲究点对点地到位，他原本以为白蒹葭文科出身，又是做习惯了老师的人，估计思维的发散性比较强，但聚合方面要弱，都想好了要怎么好好磨合的方式，没想到，根本不需要自己花心思，她拿出来的问题，每一个都是他刚好也这么认为必须这么问的。 “喔，这个，我倒没想过要追求什么思维逻辑的严谨，就是想着事情本身和要达成的目标，一个个去围绕目标来就好了。” 白蒹葭无所谓地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想了想后又补充： “和我上课时其实是一样的，我们也要根据教学目标来设定课堂教学问题。如果是遇到教学难点，那就要以不同的方式来强化这个重难点，让学生消化。” “那我想，和他交流时，你不是说我们要出其不意吗，那我们就先用一个他肯定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来让他放松，消除一些对我们的戒备心，然后再将我们要的目标做问题拆解，装在前面问题的壳里，一个个地抛出去，而且对那些重要的点用不同的壳不断地对他连续发问，用他的回答来刺激他，让他出错或是让他思路赶不上我们的问题速度，只能凭直觉来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能不回答的，因为不回答，就意味就是他的问题，因为抛给他问题的同时，我们已经让他明白我们已经抓住他所犯下的错误了，只不过是给他机会来补过罢了。” 她做老师开始，就的确不追求形式的严谨与否，她只按照目标来思考，四十分钟要问出对方他们想要了解的东西，对方会怎么想，他们该问哪些问题，这些问题如何按照对方的心理进程来依次提出，她觉得这是跟她上课设计上课问题来达到一节课的教学目的是一个道理。 “嗯，有道理！老师就是厉害！” 这是秦可新和她一起接触后，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赞叹！ “还好了。不过，你说的逻辑严谨，我想可能和我喜欢哲学有关吧。” 白蒹葭对他的赞叹也没太大反应，依旧温和地说。 秦可新心里却莫名地高兴，为她给他的出乎意料的惊喜，也为她一如既往的如水温柔的性情。他似乎觉得，冥冥中，他想要的人，一早在看见她时就定下来了，而今一路来，不过是唤醒她对他的认知和情感，也是越来越验证他对她的本应有的深情吧。 心里一触及到深情这个词，他心里居然泛起一湖春水一般，温情脉脉起来。 “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吧？” 秦可新忽然忍不住问她。 他其实很喜欢昨天晚上一起吃饭时的气氛，在他那老父亲看来，是愉悦的，在他看来，却是难得的温馨。 有谁不喜欢家庭的温馨呢？而家庭的女主人，显然就是家庭温馨的重要创设者。 他难得看见自己的老父亲那么老小孩一样高兴得不行，他知道，不仅仅因为白蒹葭让老父亲看见了自己儿子的婚姻希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那老父亲的确和白蒹葭一见如故，一聊投缘，没办法不乐。 这也的确是一个让他意外的惊喜。 想不到，这三十几年来，他居然真的这么幸运，遇到了一个真正让自己心仪的女孩子。 而且，这么巧，就是在这么刚刚好的时机里。 他想，爱情，婚姻，家庭，有几对人能都齐全呢，大概，他也是和她前世有缘才今生相见吧，他从不信神佛的人，居然也在心里回响起了父亲那句对白蒹葭说的话来用在自己和白蒹葭身上。 “喔，不是说了吗，看时间，只要我们忙完，能赶得及回去吃饭，那就回去吃啊！如果太晚，就别让秦伯伯一个人等着了。” 白蒹葭实在是心无城府，她回答时完全是按照对待朋友的诚心诚意来思惟。 但这些话落入到秦可新的耳朵里，他心里却极为高兴。 首先，白蒹葭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他听得出来，她是在真诚地对他表达自己的意见。 其次，他还是很高兴听见她说“我们”二字的，让他觉得好像和她已经正式在一起了一样。 最后，她还是出于对与老人家的体谅来思考的，这样善解人意，为他人考虑的善良女孩子，他心里暖暖的。 “好。我们这会上楼，一会见了，你准备好录音笔。我先问，中间你涉入进去。” 他在心里说，一定会及时下班回家吃饭的。但这话他没说出来，而是开始转心思到即将到来的与那位部门经理对弈的事情中来。 他们的原计划就是他先提问，让对方觉得是以他为主的一次交锋，但其实掌握问题核心的人是白蒹葭，在对方将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时，白蒹葭在一旁抛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来打乱他的思路，而后再重组他的思维，将他导入到他们要的问题轨道上，最终达到他们要问的那个目的。其实主干问题不过就是几个，白蒹葭将他们拆分了。实在不行，他们也商定了后备计划，就是给他亮出一些证据，让他不得不说实话。 “好。” 白蒹葭一脸严肃地回答。 “担心吗？”这是他本来想问她的问题，但看她在一旁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止住了。 他想，还真是老师厉害啊，估计她就是觉得这不过就是一节课吧，比起她的公开课来，估计还压力不够呢。他在心里暗笑，又赶紧收住心思，转回到对那个部门经理的思索上面来。 “李总，来，一起聊聊吧。” 秦可新和白蒹葭一进大办公室的工位上，就直接找到那位正在和自己的团队成员说闲话的部门经理旁边，一脸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地说。 李经理没办法，看人都到跟前了，便只好跟着这两位一起进了小会议室。 “你们怎么来了，我一会要外出，公干。” 对方语气里满满的拒绝。 第490章 攻心为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知道你们要外出，不过你们的外出时间是一点四十，现在是一点零五分，我们还能聊三十分钟。” 秦可新抬手看了一下表，不急不躁地看着李经理，眼神里透出的不容置疑，让李经理不由得心虚地垂下了眼睑。 “其实始终都要谈的，不如早一些会更好，起码了了这一件事，大家心里头都松快些，好有精力去干别的事。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是避不开的。” 秦可新见对方还是低着眼睑一声不吭，便语意也坚定起来。 “李经理，你是想在这里谈呢，还是去小会议室我们私底下一起谈呢？” 秦可新看见李经理的眉毛动了一动，又开口。 李经理知道谈也要谈，不谈也得谈，而且今天不谈，明天还要被追着谈，也对，早晚的事，那便早些好了。这样一想，他的脸色和缓了下来，开口说： “嗯，去小会议室吧。” 三人在小会议关好门落座下来，秦可新便开始一笔笔账拿出来问李经理，希望他拿出原单子。这些账本就是李经理经人授意而提供的假单子，见秦可新每一笔都说得确凿，知道拿出来也没用，便说他也不清楚，当时不知怎么就记上了，估计当时是有账入进来，所以填表了上去了。 秦可新冷冷地提醒他： “李经理，你可要想好了，估计，大概这种词，如果你在我这解释不清楚，那就只能另找能解释清楚的地方了。这几笔账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可别一时糊涂，在还可以给你机会的时候白白浪费了，最后变成了别人的挡箭牌，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人家可是啥事都没有，你想想你值不值了。” “你，你这是威胁我吗？” 李经理现出焦色，提高了音量质问。 “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人的亲戚就可以指鹿为马，颐指气使，随便给人栽赃。” 李经理已经沉不住气了，秦可新的话，还是对他起了震慑的作用。他也知道，这事如果只是在公司，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人家让他干什么他就当朋友讲义气了，谁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呢，从前公司的帐都是报上去后，有那人的力挺，就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哪里会有像今天的大动干戈啊。显然，是上头出问题了。难道，不会是那人出问题了吧。人家要查他？ 李经理不傻，智商高得很，这么内心一分析，似乎就理出了一个头绪来，想着公司毕竟是秦家的，若是对秦公子好些，让这事过了，自己顶多落个处分，也不至于丢了工作。想起若是丢了工作，他就蹙眉。那人就曾说过，这事过了，明年给他加工资，若他从中不知厉害地乱搞，那他就等着被解雇吧。一旦被解雇，那么他的房贷月供、孩子培训和老婆的质问，他改怎么办啊，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在农村老家，没有买保险，分分钟都可能需要他拿钱回去应付突发事件呢。 他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李经理，来，喝杯水。” 不知什么时候，白蒹葭已经端了一杯温开水过来，温和地放在正在思忖的李经理面前。 李经理吓了一大跳，赶紧说： “噢，谢谢。” 但白蒹葭看出来了，他心神不宁，眼神散乱。 “李经理，我和秦总助知道，你在这件事上，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只是这事，涉及到公司管理，如果不弄清楚，就直接把你丢给公安机关去查，那公司对你这么尽职尽责的老员工就太不够情分了。这事，老秦总就说过，一定不要扩大化，只要查清楚了，将帐补上来了，以后不再犯了，就不再追究了。但如果你还是不肯说，那我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白蒹葭面色柔和地说着。李经理听她说这事老秦总亲自下指示了，立刻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脸色更凝重起来。 “老秦总还说，公司腐败，绝不纵容，一定要连根拔起，但也一定要酌情而考虑。规则和情面要两全。所以，公司真正要针对处理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这个帐里的问题。我们在这一起把帐面弄明白了，也就能根据情况大概给你一个处理判断了，对你来说，会好很多，总比一天到晚睡不着觉的要好吧。” 白蒹葭继续柔和地说道。 “嗯。” 李经理居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和秦总助聊过你，知道你现在生活压力也大，家里房贷要供，孩子培训费要出，一家人的吃饭都靠着你，还有老人在老家，都指着你能身正影子不斜地给做出一番样子来，给老人宽心，给老婆宽心，给孩子树立榜样，也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你的业务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使这件事，我们其实也知道，你不是直接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让你来帮个忙，你一时朋友义气，来帮了这个忙，就失去原则了。所以，这个丢了原则的问题肯定公司要处理，但会处理得有多重，不用我说，你肯定也是能猜到吧？” 白蒹葭说出这么多吻合事实的东西来，李经理心里又是恐慌又是稍稍放了些心。 他想，既然如此，他也用不着害怕了，反正不得罪那边就要得罪这边，此时此刻，审时度势，还是选这边比较好些。 “我这些帐面上的项目，的确是帮人填报的。” 李经理终于开了口。 “帮谁呢？” 白蒹葭看了秦可新一眼，问。 “李董事。他其实一直在不同的部门找人做账。” 李经理说完这句后，心里有些后悔，本来并未牵扯这么多，自己却这么一不小心都说了，罢了，说了就干脆都说了好了。 “噢，你知道都有哪些部门吗？” 白蒹葭依旧柔和着声音问。 “不是很清楚，他也不告诉我，只是在和他喝酒时，他提过，让我放心，说帮他做账的人不止我一个，在好几个部门都有。” 第490章 分头并进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嗯，那现在你们部门这个账的详细情况你能给我们说说吗？” 白蒹葭一直是耐心而充满温度的，秦可新在一旁看着，忽然发现这姑娘将本来一件急风骤雨般的事情问得有如静待花开般艺术了，嘴角不由得一翘。 这一场面谈，要比秦可新和白蒹葭预想的顺利。 “看来你之前都很清楚啊？李经理说一你就知道二，太厉害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回到秦可新的办公室时，白蒹葭回味着刚刚的交锋时，笑道。 “我其实知道的，都在路上和你说了，只是有一些不确定的东西，他一说，我就连上了，所以感觉好像我提前知道了，其实不过就是我想得快一步罢了。” 秦可新平静地回答。 “喔！那你教教我，我也想和你一样快，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就不会成为专门给你拖后腿的猪队友了！” 白蒹葭开心得走到办公桌旁，双手撑着腮帮着，一脸崇拜地望着秦可新，要求指教。她向来崇拜高智商，因为她想提高智商。 “嗯，你要这么说，倒是有必要的。” 秦可新毫不谦让地说。白蒹葭撅了一下嘴，不去和他争辩必要性，就直接进入听讲状态了。 秦可新也就将整件事串起来，一一拆解给她听。 “我的天，你可真厉害啊！” 白蒹葭现在面对秦可新说话，是越来越自如了。 秦可新肩一耸，对她的赞叹不置可否，似乎意思是小菜一碟。 “你说吧，要怎么感谢你！” 白蒹葭蓦然这么一问，把秦可新吓了一跳！ “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给我上了一堂绝妙好课啊！” 白蒹葭笑，看来，这人有钱得从不计报酬了。不过，有钱难买才华。她就喜欢有才华的人。心里掠过这个念头时，她的脸一热，刚好碰上秦可新看向她的目光。 “看来确实是一堂好课。” 他看了她微红的脸一眼，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他略一沉吟，问。 “嗯，我给你沏茶。然后，再请你吃烧鸭饭。” 白蒹葭一边说着，一边讨好地笑着，又小跑着去拿茶壶准备沏茶，结果发现茶壶里是有茶的，便拿了秦可新的茶杯子，斟满茶水，笑嘻嘻地捧在他眼皮底下。 望着眼前这眉眼弯弯，荡漾如水波，一脸淘气的讨好笑容，却纯净无比的人，秦可新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他眼眶一热，不由得双手郑重地接过眼前这人捧过来的这杯热茶，轻啜饮了一口，温声说： “那就明天中午你请我吃吧，今天晚上回家吃。” “啊？你也不谦让一下，就这么直接地答应了啊？” 白蒹葭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来。秦可新忍不住又用鼻子哼气地笑了一下。随着她越来越显出不同于他之前所见的可爱来，他的笑容其实也越来越多。这点，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此刻的秦瓦凡正和张兰、老秦总一起讨论着县域楼盘的开发情况。海地集团在秦坊镇的楼盘开发还是很不错的。 “嗯，我觉得海地在城郊拿地建成花园式的家这个模式好，因为地方上的城郊离城区很近，开车从城头到城尾满城逛也超不过半小时，但地皮却便宜很多，可以将成本更多地花在楼盘的质量和设计感上。” 秦瓦凡很赞同海地走县域路线。 “小秦，你说得太好了！我们就是这样想的，走县域经济，是我们对比那些国字号背景的大地产公司的弯道超车路线。那你觉得我们在思路上还有没有可以多想一想的呢？” 老秦总高兴地继续问。 “有啊，现在有些老城区，老房子，需要改建，如果政策允许，或者你们可以先去做一些了解，看有没可能拿下来开发，我觉得那应该会是一个值得开发的点。不过对于政策，我不是很了解，得您那边做足功课了。” 秦瓦凡想了想说。 “那没问题，我们这边有专门的公关部门和政府对接。张兰，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安排吧？如果一个县可以这样，那其他县的情况应该差不太多，都可以试试看。” 老秦总转脸对着张兰说。 “嗯。好，我一会就安排。” 老秦总知道张兰的雷厉风行，微笑着点点头，又对秦瓦凡笑着说： “小秦，谢谢你啊，一句话就给我们巨大的启发啊！今天晚上，我们一块去我那老弟弟家吃饭。我下厨。” “哇，秦瓦，沾你的光啊，老大下厨，那绝对非同凡响啊，尤其是海鲜，吃得你以后天天惦记呢！” 还没等秦瓦凡开口，张兰就大笑起来。 “诶，你可别把话说得那么满，小秦是从海边来的，什么海鲜没吃过，倒是要让我们惦记才是。小秦，你别听张兰说得那么夸张啊。我那不过就是家常做法，主要是为了欢迎你和蒹葭，也是为了感谢你，顺带嘛，哈哈，让某些馋嘴猫能解解馋。” 老秦总笑着自谦。 “哇，那我真是有口福啊！不过，秦总，您这么高规格地让我们享口福，我想干脆多说几句。” 秦瓦凡笑道。 “说，你说。在这里，就没有不能说的，哈哈哈……” 老秦总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还是觉得，工期上，要让那些负责施工的领导多考虑工人们的身体实际情况，毕竟，生命为重。” 秦瓦凡一说出这句话，气氛立刻就变得微妙了。张兰朝他眨眼，暗示他转换一下说辞。但他并没有，而是也沉默了，在沉默中坚持他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施工队的情况，虽然经历过前一年里的事故，施工队的待遇得到了更好的提高，但他们的速度却并没有停下来，几乎是连日连夜地干，他父亲只好安排人来轮班，可其实依然是高强度。 “嗯。小秦，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会好好想想，再拿到会上去做讨论。我理解你说的，我们造房子，本意也是让人们的生活过得更好，建造房子的人，就是为人们创造美好生活的人，你说得对，我们更需要善待他们。我想，我们会讨论出一个更好的管理和运行机制来。” 老秦总凝重的脸色舒缓了下来。 第491章 迫不及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每个行业都有它的发展周期，我想房地产也一样，虽然现在是支柱产业，但不可能一直都是不变的，像海地集团这么有实力的集团公司，我想可以在立足本业的同时，还是发现新趋势，跟紧新趋势，积极布局，用投资或合作经营的方式，去做一些新经济方面的事情。这样才可能真正保证集团能长盛不衰，否则，家大业大，真到了行业瓶颈期，那就是个问题了。” 秦瓦凡因为和白蒹葭一直有交流，常常听得她说起北京一些行业发展的情况，知道此时的互联网新技术已经如火如荼，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北京城的技术人都疯了，纷纷跳入技术创业，要将梦想变成现实。 他也知道她正在思考如何将线下的学习与线上的教育相结合起来。 “那你有没有什么具体些的建议呢？” 秦瓦凡刚刚说那番话时，老秦总的眼里闪过一道犀利的闪电。张兰的眼睛也唰地瞪大了一圈，眼里满是亮光，嘴角抿笑地望着他。 “具体的建议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倒是觉得兰姐和蒹葭他们一起做的学海这个项目可以试试。” 秦瓦凡略微一沉思，提议道。 “噢？怎么试？” “嗯，具体，还是等兰姐和蒹葭说吧，我也是听蒹葭聊过几句，觉得很新鲜，应该是一个值得探讨的新方向，不过，具体的，她没和我说，可以问问她。” 秦瓦凡知道白蒹葭心系学海这个项目。他也很了解白蒹葭，她绝对不是和别人那样只盯利益的人，她更是个注重实现社会价值的人。 “哎呀，张兰，你现在就把蒹葭叫过来聊聊？” 老秦总对年轻人的新思路从来都是迫不及待。 “好，您稍等。” 张兰给白蒹葭打电话过去，结果白蒹葭说她正和秦可新做着一件重要的事，现在暂时过不去。 “正和小可忙着呢，要不晚点再让她过来？” 张兰询问道。 “噢，和小可呀，那让他们先忙。这样，等他们忙完，我们干脆直接回小可家，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是不是更舒服一些？” 老秦总一想白蒹葭和秦可新一起忙着事，也好，难得两人有默契，是要多创造机会让他们彼此增进了解，便干脆提议下午忙完就早些回自己那老弟弟家开家庭聚会好了。 “那我和秦瓦先去过一遍秦坊这一年的情况和定一下来年的安排，忙完我再给蒹葭打电话，约他们一起走。” 张兰笑道。 “好，好，好。你一会路过他们办公室时跟他们提前打声招呼，让他们忙完就到楼下集合，一起出发，回家吃饭，就说我说的啊。” 老秦总叮嘱道。 “没问题！” 张兰爽利应道。秦瓦凡也朝老秦总点头告别。 这两人一出去，老秦总就迫不及待地给他那老弟弟秦虹打电话。 “哎哟，老家伙，你没午休啊，我想着你还午休呢！” 老秦总一拨电话过去，就被秦虹接起，而且听他声音还挺洪亮的，不像在睡梦中刚醒。 “大哥，你知道我午休还打来，成心的啊！” 秦虹笑问。 “那你不是没睡嘛！又什么事，有舒服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得睡不着觉？” 老秦总笑着质问自己这个老弟弟。秦虹之所以早退就是因为前些年工作太猛，结果冠心病发作，差点没了命，还好抢救及时，但也不敢再劳累了，就干脆请辞，只在董事会任一个董事的虚职了。 “这不是小可嘛，你看，现在我那未来儿媳妇还称呼小可为秦总助，这小子还一点着急都没有，应得泰然自若，这不着急死人嘛！” 秦虹皱眉说。 “你这样着急得睡不着有什么用，你要让他着急才是啊！” 老秦总笑道。 “是啊，这不是在帮着琢磨嘛，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都在想些啥。哎！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把他老子急死他是不罢休了。” 秦虹的急火攻心，老秦总在电话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呀，别整天把死啊活啊挂在嘴上，生意人还不讲究点吉利。我跟你说啊，我看这俩人还是很有希望的。” 老秦总赶紧安慰道。 “怎么，你怎么看出来的？快说快说，你这天天知道他们的状况，我是他们不回家，我就两眼一抹黑，抓瞎。” 秦虹一听有戏，立刻兴奋起来。 “人家两个现在好着呢，我给打电话都叫不来，说忙着呢，你说这是不是有戏？你总得给人家年轻人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吧？再说小可是你亲儿子，跟我亲儿子也没区别，我能眼睁睁看着他那未来的好媳妇给跑了？怎么我也要把她给拽住，让小可够得着吧。要是说俩人了解过了，实在合不来，那就算了。但要是说能够合适，我是一定要鼎力促成的，你呀，就在家做好后勤，啊！” 老秦总宽慰自己的这位心急的老弟弟。 “哎呀，小可来电话了，我先接啊，等回给你回过去。” 秦虹飞快地挂了电话，立刻接自己儿子的电话。 “怎么了，小可，你不会告诉我晚上你们回不来吃饭吧？” 秦虹一看现在才三点不到，心里担心晚上的聚餐要成泡影。 “不是，我是要跟您说，晚上您做的菜式里，准备一份烧鸭，味道要纯正的。” 秦可新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白蒹葭来了后，他就下意识地特别理解父亲期盼他和白蒹葭能成的心情。 “噢，吓死你老爸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呢！没问题，还有什么菜要点，赶紧点，我一会就备料。” 秦虹高兴地问。 “其他的老爸你自己定了，你做的都是好吃的，就是这烧鸭别忘了就行。” 秦可新强调了一遍。 “喔，是蒹葭想吃的吧？绝对绝对没问题，你老爸我，最拿手的就是烧鸭了。等着，绝对让蒹葭吃了就忘不了。” 秦虹打保票。只要是未来儿媳妇要吃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要想办法摘下来，别说是区区一份烧鸭了。 “嗯，谢谢老爸。”秦可新感激道，“你放心，一切都在你的希望中。” 临了，秦可新最后那句话，让秦虹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儿子已经挂了电话，他便心花怒放地去准备晚餐了。至于给老哥哥回电话的事，他早忘了。 第492章 高智商与小心思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虹再度听到手机响时，他已经在厨房忙开了，赶紧擦干净手，别又是儿子有什么叮嘱。为了儿子的婚事，他是要拼了。别说儿子的叮嘱，就是儿子的命令，他也必定要服服帖帖地听从了。 没想到的是他那老哥哥的电话。 “喂喂，你这接电话接了这半天啊？接完也不立刻给我说一声？” 刚刚电话被中断的老秦总，也很好奇秦可新电话给他老爸是为什么。 “喔，大哥，对不起啊，小可给我交了一个重大任务，我必须认真完成，一时高兴就忘了跟你回电话了。” 秦虹喜滋滋地说。 “哟，什么好事，还不第一时间告诉大哥，我真得反省一下我这大哥怎么当的，这么不够重要了！” 老秦总更好奇了。 “哈哈，别自责别自责，我这个弟弟野惯了，什么都随性，都要大哥时时罩住才好。”秦虹笑道，“小可说啊，要让我晚上一定要做一道烧鸭，还强调一定要味道正宗。诶，大哥，你说这就是蒹葭和他说的想吃的吧？他们俩都熟悉到这份上了，我看有进展了呀？” 秦虹也不待自己的大哥思考，就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一通。 “嗯。我看十有八九烧鸭是蒹葭喜欢吃的，我就说了嘛，有机会有机会，你又不相信！”老秦总也跟着高兴起来，又提醒道，“不过，我说秦虹啊，你可能控制好心情啊，别太激动啊！” “知道，知道，大哥，你就放心吧，现在我这条老命重要得很，怎么我也得保证看着小可结婚，抱上小孙孙才肯撒手吧。” 秦虹按着免提，一边洗菜一边说。 “怎么叫抱上小孙孙呢，现在年轻人都忙，你得帮着接送，等着小孙孙长大成人，任务才算完成！” 老秦总知道这个弟弟看起来是乐观，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又给他提气。 “哎，是啊，终于有希望了这回。你知道吗？挂电话的时候小可说了一句话，他说，老爸，放心，一切都在按照你的希望进行中。哎，你说他告诉我这话，是不是就是说他们两个能成了呢？” 秦虹说这话时，眼眶都湿了，就差老泪众横了。 “真要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了。哎呀，那我们俩老的就别瞎担心吧，让他们年轻人好好相处，我们就负责给他们创造机会，做好后勤。” 老秦总心里也欣喜不已。 挂了电话，一个在厨房里抹眼泪，跟自己那早逝的老板絮絮叨叨儿子的事情。一个在办公室里凝神思考，为自己的亲侄儿的前途和婚事做打算。 张兰和秦瓦凡路过秦可新办公室时，敲门进去，告诉秦可新和白蒹葭忙完就汇合回秦可新家吃饭的事，也强调了说是老秦总说的。 秦可新和白蒹葭在张兰敲门进来时正并排坐在长沙发上几乎是肩碰肩地在一起在一张图纸上探讨着什么，听了张兰说的话，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都点了头。 站在门口并未进去的秦瓦凡，还是看见了这一幕，心里像蜂螫了一下，但想想这不过是工作，也就赶紧让自己静心别多想了。 “秦瓦，有没有觉得可新和蒹葭还挺有默契的？” 张兰看着秦瓦凡笑问。 “嗯。我和蒹葭聊天也挺能聊得来的，你不也和蒹葭一见如故，很投缘吗？” 秦瓦凡反问。 张兰笑着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四点，秦可新和白蒹葭这边手头的事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走，我们找张兰和大伯他们去，一起回家吃饭。” 秦可新起身说。 “嗯。可是我觉得……” 白蒹葭迟疑了一下。 “什么？” 秦可新转身问。 “就是，嗯，就是我天天都去吃秦伯伯做的饭，总不表示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吧？” 她抬头望着秦可新问。 秦可新听了一笑，心里还是很高兴她能坦言和自己说自己的心情，开导她说： “别担心。没事的。你那位秦伯伯天天做的饭没人吃，现在终于有人去帮着他吃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要是这么刻意，恐怕他的兴致就要被影响了。就当你送了他难得的好心情吧！能有什么比好心情更贵呢？” “喔，你要这么说，还真是。不过，我还是想表示一下我的心意，这样秦伯伯不就好兴致加更好兴致了？” 白蒹葭为自己的理解兴奋。 “如果这样能让你吃得更安心，更好兴致，也未为不可。” 秦可新微微一笑。 “喔！你这是啥意思嘛，分明就是要否定我，还否定得这么高明，真是高智商！” 白蒹葭本来想拐着弯来奚落他一顿，结果却成了实实在在的赞扬。 “看来又跟我上了一课，那你还得多想想怎么来感谢我了。” 秦可新面对白蒹葭的反应不期然地越来越快。 “哇，你可真会……你，高智商的高智商……” 白蒹葭捂住了自己的口，不再说话，只瞪着一双凤眼鸣啾啾地望着他。再说下去，她怕自己要被他认为是崇拜他了，那就太超出她的本意了。 秦可新看出了她这点透明在脸上的小心思，嘴角隐过一丝笑容，也不再多说话，只是一手端了自己的一杯茶，一手端了另一杯茶，递给她，待她放下捂嘴的手，低头喝茶时，他才将带着嬉笑的眼神在她头顶停落了一下，才专心喝了手里的茶水。 “怎么样，你们忙完了吗？张兰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们那边已经告一段落了，直接在楼下大厅等了，你们要是还要忙，我们就先回去，你们忙完再赶紧回来？” 这两人正分坐在茶几的两对面，眉眼对眉眼地喝着茶呢，老秦总推门而入。 “我们也刚好忙完，一起下去吧。” 秦可新和白蒹葭放下手里的杯子，一起站起了身子。 老秦总何其眼神过人，一看这俩的神情动作，就知道要比从前熟悉了许多，心下满意，但也不形于色，只想着单独和老弟弟在一起再拿出来磨牙更了。 第493章 借花献佛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老秦总没有开车，而是坐上了张兰的车后座，秦瓦凡则坐在张兰的副驾驶位上。秦可新开车，白蒹葭坐在他的一旁的副驾驶位上。 这个时候，大家都自觉地让秦可新和白蒹葭尽可能多地在一起。大家的这种好意，秦可新当然是心知肚明，但白蒹葭这个恋爱情商极低的神经大条姑娘并不知晓。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对秦可新的了解越来越多，和他单独相处时也不那么拘谨了，甚至开始有类似好朋友一样的默契和欢欣。 至于单独相处什么，白蒹葭并未因此想太多，她一门心思在工作。再说了，工作，不就这样么？按照她的过往，因为工作，和男士一起的独处，并不少有，现在和秦可新一起，不也就是工作么。 因此，在白蒹葭的心里，秦可新，是她新增的一个可以成为很好朋友的人，或者说，是正在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一个人。 秦可新当然也了然她对他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工作，但他却深知人心的大门需要一点点推开，只要她不排斥他，还能不断适应和他一起，并且能在他面前坦然地做自己，那么，情感的加深，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当然，前提是，他早一步发现了她，也无意识地让她一不小心就撞入他的心扉，而后又住进了他的心里。 张兰开车向来快，秦可新则习惯了让人先行。张兰他们三人先进了屋，秦可新带着白蒹葭的车才进院子。 “等等。” 秦可新从驾驶位上下来，叫住了转身也要进屋的白蒹葭。 白蒹葭转身好奇地以询问的眼光望向他。 秦可新打开车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袋子精装碧根果，递给她。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但仍是好奇地望着他。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提进去不就得了吗？ “你不是要表示你的心意吗，这是老爸最爱吃的，你给他吧。” 秦可新对她的好奇目光熟视无睹，盖上后备箱，示意她一起进去。 张兰、秦瓦凡和老秦总早已坐在茶几旁喝上了茶，白蒹葭跟着秦可新进屋，朝着屋子里的这三位点头致意后，看见秦虹系着围裙端着一碟汁味浓厚的烧鸭到客厅餐桌旁，便赶紧过去将那袋子碧根果在秦虹面前一晃，笑着说： “秦伯伯，这是给您的。” “哟，好，谢谢蒹葭啊！” 秦虹忙着回厨房去翻炒锅里的青菜，来不及多说。白蒹葭将碧根果放在一旁的柜面上，也跟着进去帮着问这问那地打下手。 临进厨房时，白蒹葭的眼里定格了一下在桌面上的烧鸭上，又转头定格在秦可新脸上，满眼的惊讶和询问，秦可新迎着她的眼神，微微一笑，白蒹葭就意会到了，自己想吃烧鸭饭的想法被他告之父亲，帮她提前实现了。这个眼神对视，是这俩人极为迅速的秘密，连秦瓦凡也没注意到。 一干人等在餐桌前围坐下来时，秦虹开心地说多得有蒹葭在旁啊，这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次做饭了。白蒹葭也甜甜地说这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次帮厨了。 秦可新在白蒹葭一旁微笑，坐在白蒹葭另一旁的张兰瞟了一眼一旁的秦瓦凡，也跟着笑。 秦瓦凡挨着老秦总，刚好在白蒹葭的对面，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但却比前一天释然多了。 在来之前，他已经在心里预演了一遍，知道肯定会看见白蒹葭和秦可新在一起的一些情景，他叮嘱自己，必须要大气起来，不能被儿女私情的狭隘来让自己失去这一群人的友谊。他也需要冲破自己的情绪狭隘来让自己的胸怀更宽广，到人生的更高处。 好在吃饭时大家都闲聊，秦可新虽然照顾白蒹葭，但也同样照顾着周围的人，包括秦瓦凡自己，也一样被他这个少主人所照顾，他一颗心，也就风平浪静了。 “诶，我们上去天台里坐着聊天吧，秦董的小菜园子里处处都是宝啊！” 吃完饭，张兰率先提议。她知道老秦总的心思，接下来该交给工作方面的交流。 “那是，那西红柿又快熟了几个，蒹葭，今天的西红柿炖牛腩够味吧？还有那个烧鸭，嗳呀，那个沙茶汁是我调的，味道怎么样？” 秦虹自然是关心着他这未来的准儿媳的口感了。 “够味，好吃得不得了！秦伯伯，您做的西红柿炖牛腩，西红柿清甜里还能闻得着清香味呢，那可不是市场里买的西红柿，只有单薄的甜味，而是酸甜和合，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了！” 白蒹葭咽下口水接着说： “烧鸭更是，拌上您调的沙茶汁，更是绝妙啊，我以后都吃不到比您做的更好吃的烧鸭了！” 白蒹葭毫不掩饰自己对美食，尤其对秦虹亲手做的美食的赞叹和向往。 “哈哈哈……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啊，蒹葭绝对是个美食家，太有品了，我感到非常的自豪和骄傲！” 秦虹大笑着说得风趣，一双慈爱的眼却带着嘉许和骄傲落在白蒹葭身上。与其说他对白蒹葭对他所亲做的美食感到自豪和骄傲，不如说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儿媳妇的说话水平和与自己的投缘契合而自豪和骄傲。 “走，我带你们去天台看看。” 秦虹一边说一边将白蒹葭进门带的碧根果倒入一个红色果盘，接着笑道： “蒹葭啊，你有心了啊！” “嘿嘿。谢谢秦伯伯的谬赞。” 白蒹葭淘气地一笑，凑过头去对着秦虹的耳畔说： “秦伯伯，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啊，这碧根果，我是借花献佛的，我想给您送点礼物表表心意，但没来得及，秦总助就将他私藏的珍品给了我，让我来给您表心意了，所以，您也一起领秦总助的心意吧！嘻嘻。” 白蒹葭原本是要悄悄告诉秦虹的，但声音却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秦可新忍不住低头一笑。其余三位也跟着被逗乐了。 “我跟你说啊，我这儿子的心思啊，肯定是他买了想给你吃，又不好意思直接送，你知道吗，他可从来没给女孩子私底下送过礼呢！” 秦虹也以悄悄话的形式，一边倒入着碧根果，一边对着白蒹葭的耳朵笑言。 第494章 月下之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啊？不对吧，他这不是给我送的礼物，是给您的！我觉得他是特意买了要给您，刚好我想送礼给您，他就顺便让我转给您了，让我也沾沾光，结果又让我欠他的情了。” 白蒹葭撅嘴坚持己见。 “哈哈哈，那你以后就别叫他秦总助这么官方了，既然你都欠他情了，那说明是好朋友了，要不你也不愿意欠他情了，对不对？” 秦虹趁机开始挖坑。 “嗯，是啊，我一直就把他当朋友来看啊，他除了有些面，额，面色严肃之外，人其实特别好，特别善良，也很会替人考虑，心地比脸色有温度多了。” 白蒹葭坦率地说。本来，她还想更坦率些，将面瘫说出来，但还是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 “喔，你以后就改叫他名字好了，你的批评和表扬都一定要及时告诉他，好让他能自知，变得更好，这也是做朋友的责任是不是？” 秦虹和白蒹葭齐头领先，一路嘀咕着这些其实背后跟着的人全都能听得见的悄悄话。那碟子碧根果在白蒹葭的手里捧着。 “也是。不过，称呼应该就无所谓了，在办公室里还是叫得官方些好，而且，在办公室里觉得他面容严肃也没什么特别不好，在工作中挺管用的，也衬得他笑起来更好看呢！” 白蒹葭熟络起来，还是满八卦的。 “是吧，我看他最近笑得多得多了，你以后啊，没事多找找他，他肯定会笑得更多。” 这是秦虹的真心话，他和老秦总都发现了，自从白蒹葭来了后，这小子不知不觉地，脸上时不时像春阳般绽放暖意，实属不易。 “噢，我还担心我是不是不够脑细胞，转得不够快，会拖人后腿呢！” 此时的白蒹葭，在安全感十足的情况下，憨态尽显。 “嗳呀，不会不会，你别看他看起来很聪明，其实傻得很，你要多替他想一想，他其实很多时候考虑问题不够细致周全呢。” 秦虹笑言。 秦可新就跟在身后，听着这一老一少地以自己为中心的话题，脸色柔和得如同融进了一片月光，温情脉脉。 刚好白蒹葭心虚地转头一望，就一双眼对上了他望向她的柔和月光一片……她脸一烫，赶紧假装自然地扭转了头，继续和并肩的秦虹说笑了。 上得天台来，秦虹照旧带着众人观赏了一番他那小天台里的各式菜蔬后，坐了下来。秦可新给大家泡了茶，白蒹葭帮忙给大家斟茶端茶。 月色可人，月下的这两人，恍若一对壁人，自然而然的默契更为可人，连此刻的秦瓦凡看在眼里，也忘了妒忌伤心，反而觉得美好得让人心旷神怡了。 “蒹葭，你对学海项目有什么新想法没有啊？” 果然，大家都坐定后，老秦总便开始直奔主题了。秦虹瞪了他这老哥哥一眼，意思不言自明：月下茶会变成了他这老哥哥的工作会议了。真不知是月色温柔了工作，还是工作扰了这月色。 “新想法？您指的是哪方面？” 白蒹葭咋一听，有些没反应过来。 “广州的外贸是最发达的，这是改革开放带给广东的得天独厚。不过北京是首都，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高科技人才的聚集之地。在这点上，北京今天的发展和广州肯定是有很不多一样的，你觉得，我们这个学海项目，最初的目的仅仅是想提高我们的社区服务品质，为海地集团的攻城掠地做出帮助，但张兰将你们引进来之后，你们这些教育行业的专业人士，让我们看见了教育所承载的天然的责任和使命，可以说，学海项目成立之初就有的教育使命这一基因，是你们给带来的，公司想为你们搭建更大的舞台，超越眼前的狭隘眼界，走得更超前、价值更大一些，不知你能不能将你在北京这个信息风暴之眼上所看见的，对于教育与科技的融合方面，做出的思考，来带着我们大家一起领略一番，探讨探讨，看看怎么能将学海做成真正的学习教育的海洋，让更多需要学习的人进入到这片海洋里自由畅游呢？” 老秦总就是老秦总，一番话，不仅仅是抛砖引玉，还是高屋建瓴。 “秦总，您能提到科技与教育结合这个命题，我真是太开心了！没错，我其实一直在想的就是，我们怎么后来居上，如果单靠传统的教育，不是不可以，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可以说仍大有可为，无论是市场空间，还是说从学习教育的本质来说，只要按照规律，我们依然能成，对这一点，我很有信心，我们团队，整个项目的人，都非常有信心。” 白蒹葭喝了口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但是，诚如您所说，北京是文化中心，是高科技人才的聚集之地，以至于我这个完全不懂技术的人，也对技术带来的改变受益其中，我指的，主要是互联网，它真的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网络购物，网络学习，等等。但眼下，整个教育培训界能做到结合新技术的寥寥无几，尤其是基础教育和家庭文化教育，所以，我一直就在想，有没可能我们先行试验。以传统教育为主，以网络教育为辅相结合，来打造出一个方便于学习者，提高学习效率的商业教育模式。” “好啊！蒹葭，以后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闷坏了你，我们可就损失大咯！” 老秦总高兴地抚掌大笑。其他几位也跟着笑起来。白蒹葭不好意思地低头，也笑。 “秦总，不瞒您说，我不说，是因为自己心里还不透彻，也觉得眼前我们项目的人都团结一心在做眼前的业务，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而会扰乱军心，尤其对于一个初期的新项目，更是要想办法能养活自己，才能有继续发展的基础，总不能总靠集团输血吧。网络学习这个模式，是一个新趋势，价值大，但风险也大，我不希望我们的项目一不小心就因为我的想法成了空中楼阁。” 白蒹葭坦诚地说。 她这一番话，让秦虹和老秦总、张兰都对她刮目相看。 秦可新隐隐感觉过她对工作与行业领域方面的深度思考，但她能接二连三地出来这些话，非一个普通女子所想，心海为之一震，对她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层。 秦瓦凡和她一直有交流，对她了解自然更深，她这些想法也曾在交流中提到过，所以也就多了些赞赏，少了些其他人的吃惊。 第495章 使命与国之大计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人才，真是人才啊！老哥哥，你可得珍惜好我们的人才啊！” 秦虹对蒹葭更是快要视若珍宝了，他转头对自己的老哥哥语意双关地说。 老秦总笑着点头。 “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希望越来越多的孩子，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都能够享受到越来越平等的高质量的教育。人生而平等，但如果教育不能平等，那么，就算不上真正的平等了。” 白蒹葭意犹未尽，敲开的关于教育梦想的这片心海，就如同打开的阀门，她干脆都说了好了： “我想，商业是民主的，虽然有着价格的门槛，但如果我们的教育，能够物美价廉，输送到各地，那么，教育的平等就可以缔造了。我很希望，我能是其中之一的缔造者。学海，就是我们缔造的一个教育与科技的教育航母。当然，这需要时间和过程，如果我们现在开始去做了解，开始去布局，那么意义重大。” “不过，目前也是有风险，就是大家对于在线教育，在思想上的接受还不够普遍，而且网络的基础设施也有待提高，对在线教育的发展还是有影响。但我总觉得，趋势不可挡，我们现在趁着还是发展阶段开始进入赛道，才能抓住将来的机会。不过，要探讨好如何施行，进大步向前，找到其中的模式增长点，又要做好投入预算和招商引资，控制好资金风险，不当炮灰，还是很重要的。” 白蒹葭这些话说下来，老秦总的心里的一个新想法已然开始在心里浮出水面。他一直在苦恼学海的掌舵人是谁，现在看来，掌舵人不就在眼前吗？ 张兰一早就和他提过，她自己不懂教育，并不适合做这个项目独立自主发展的掌舵人，必须得要找到一个既懂教育专业，又能抓发展发现的人。 当时他们也讨论过白蒹葭和林如海，但当时白蒹葭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兢兢业业的搞专业，对项目的整体运营并不是太关注，显然还不适合。而林如强毕竟那边还是有一个自己的公司在，除非他全职过来，否则，也不是太合适，而且林如强老实憨厚中缺少一些创新的闯劲，也欠了一点点感觉。所以公司法人也就一直由张兰所担任，想着挖到合适的人后再放进去了。 现在看来，无论张兰还是老秦总，都觉得自己对白蒹葭认识不够，差点就将这样一个大才给埋没了。 “你觉得现在开始布局的话，要怎么起步好呢？” 老秦总微笑着继续问。 “嗯，这个问题我不能随意回答您，我毕竟这些都只是我自己个人的一些想法，还不是很成熟，也不够系统，我回去好好梳理一番，给您一个方案，到时候您看完后，我们可以再一起探讨一下。” 白蒹葭慎重地说。 这样一个放眼未来，勇于创新，有着敏感的市场和商业眼光，又脚踏实地，谨慎实践，有着极强风险意识，并有着严肃系统又不失探索之道的思维方式的人才，老秦总，是绝不会放过的。 秦瓦凡看着眼前在月色下，也如一片耀眼的白月光的白蒹葭，又看着老秦总那抑制不住喜色的面容，心里感慨万千。 他就是这样，让住在心里这片白净洁柔的月光之羽，飞翔在她自己想要的高度，那本也就是她的方向。他能为此助一臂之力，甚为开心。 再度凝神眼前的这身着白衣白裙的犹如天使一般的女子，他的女神，他的心里忽然又如抽搐般疼了一下。人皆唯有一生。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为自己的这一生来争取点什么。至少，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一生所爱，他不想放弃，也不甘心就这样争都没争就放弃。 他的心里忽如一阵大风刮落了一块大石压在心湖底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也无法解释自己内心里这种原本月色溶溶，一片风平浪静，身心愉悦间忽如迸发出的一种生命的力量，在他内心里如同一股喷泉，冲天而起，瞬间扰乱了刚才的平静。 也许是蒹葭在刚刚的一番谈论里提到的人生而平等吧，他也觉得，生命本身，就是平等的，既然如此，那为何自己暗恋女神多年，却退而求其次地结婚了，直至今日，总算成熟了，却不能再向前一步，去获取女神的芳心，来得到自己的幸福呢！人生而平等，生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是么？ 他心里的狂风骤雨在飞沙走石，面上却是一片失神的宁静，直到张兰给他递碧根果，他也浑然不觉，一片深情的目光，完全定格在他正对面的白蒹葭脸上的那片月光中。 张兰见他没反应，便将碧根果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等他回神了自己吃了。 秦可新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兰给秦瓦凡递碧根果而秦瓦凡未反应的出神模样。他就坐在白蒹葭的一旁，也在秦瓦凡的对面，秦瓦凡失神的目光，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什么也没说，表情依旧是听完白蒹葭的话之后的深邃的平静，如同头顶月光背后的无垠深蓝。 “秦总，我想，这个项目如果要这么做，我们就得对项目做重新定位，整体布局都有可能需要调整，这些，我都把它写到方案里吧？” 白蒹葭并未感受到自己身旁和身对面的人的微妙，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梦想与使命之中。 “那是当然啊，蒹葭啊，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怎么想就怎么写，我们都会一一探讨的。教育，尤其是未成年人及其家庭的教育，是国之大计，关乎我们的未来，你说得非常好，我们并不是要垄断趋势，而是要跟进趋势，成为趋势的贡献者。帮助未成年人及其家长，让人人都能受得好的教育，让每个未成年人都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蒹葭，我和你，我们现在在场的每个人，都和你，是一条心哪！” 老秦总感慨道。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来，我这前浪，让位让得可真及时呢！” 秦虹抿了一口茶，也一拍大腿大声如吟诗般说。 第496章 夜宵美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刚刚，是不是说得有点多……” 在送白蒹葭回酒店的路上，白蒹葭想想刚刚在天台上的一番慷慨激昂，当时觉得不吐不快，但此刻坐在安安静静地秦可新一旁，望着两旁霓虹灯闪过的街道上随车行驶而过时，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说得很好。” 秦可新转头望了她一眼，路灯落在他的脸上，她看见了他由衷的笑，心里放心了许多。 “我还在消化呢。” 他又开口说，但没有转头望她，而是专心地手握方向盘。 “噢，你没有觉得不好就好了。” 白蒹葭觉得自己的脸还是微微发烫。秦可新又是抿嘴一笑。他很高兴，她能看重他的看法，他毫无疑问地相信，她此刻所问的，就是对他个人的看法的在意。 “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就怎么做，怎么做，就朝什么方向努力就可以了。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支持你。” 秦可新回应了这么一句话，白蒹葭脸上的微微发烫继续发烫，同时还烫出了一个璀璨胜过街灯的笑意。她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有掩盖不住的欣喜，从心底里溢出到嘴角、眼里。 “谢谢。” 她想多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说出了这样一句感谢的话。但语气里不是客套，而是含羞带涩的欢欣。 他听得后，又是抿嘴一笑。他的心里也流淌着从她心里流淌过来的掩盖不住的欣喜。心与心的意识传递，最迅捷。 “好了，你上去吧。” 到了她住的酒店，他停了车，望着她说。灯光落在他的眼里，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黄。 “噢，那我上去了给你信息，你也早点回去。” 灯光落在她的眼里，却是如水波般潋滟。 他点头，注视着她拿包，推开车门起身走了出去，而后关上车门，弯腰朝他挥手，之后转身进了大厅，却又回了头朝他摆手。他也依次回她以挥手和点头微笑。 进了房间，她照例先开窗帘，从窗户里看楼下的他，在收到她的进门信息后，抬头仰望了她的窗户一眼，朝她的方向一摆手，便启动车子汇入街道车流。 “蒹葭，到了没？我们去吃夜宵吧？” 白蒹葭听到手机的信息声音，一看，是秦瓦凡。 刚从秦虹处回来时，张兰送秦瓦凡，原本她想开口说一起坐张兰的车子走的，谁知秦可新却开口说送她，她想想，不好回绝，也没觉得必须要回绝，也就点头同意了。 “我刚进门。你没吃饱啊？” 白蒹葭低头回复。 “想一边吃着炒米线一边和你聊天。” 秦瓦凡回复。 “喔，也很好，一边吃炒生肠一边聊天，还有炒米线，那真是一桩美事。” 白蒹葭的心又起飞了。在广州，虽然是冬天，但晚上吃夜宵处处都是。 两个人也很久没有好好聊天了，如此惬意的美事，似乎在大学里才有。在白蒹葭的心里，秦瓦凡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好，好得入心的好朋友，也是很舒适的好聊友。 他们在酒店百十来米的一家大排档选了一个类似蒙古包一样，用棚子围起来的座位进去坐，点的当然是白蒹葭爱吃，广州的夜晚也盛行的炒米线、炒生肠、清炒芥兰、炒田螺这种小吃了。 “瓦凡，叫你来没叫错吧？” 吃得雀跃处的白蒹葭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也吃得不亦乐乎的秦瓦凡笑道。 “那必须啊，只要能见到你，我就高兴，还能这样和你无距离地吃喝玩乐，嗳呀，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了。” 也许是吃到得意处如酒醉，秦瓦凡对自己的心情没有一丝掩映。 “我也是，真是太开心了。瓦凡，你是我从大学至今，保持最长久的友谊代表，你可别被我丢失了啊！” 白蒹葭也兴致勃勃，为有这样的朋友而觉得幸运和幸福。 “怎么会呢，蒹葭，只要不是你厌烦我，我是不会不在你身边的。我，一直都在。” 秦瓦凡吸了一个田螺后，红着嘴唇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厌烦你呢，不过，你不用一直在我身边，你还有家人，那是你最重要最需要花时间和精力的人。我们，能是最好的朋友，我就开心了。” 白蒹葭的唇色也在辣椒的火辣中艳如樱桃。 “蒹葭，你真的这样觉得？” 秦瓦凡抬头凝视她片刻后，认真地问。 “是啊，当然。” 白蒹葭不以为意，继续着她的美食入嘴的大业，头也顾不上抬地回答。 也许是她全情投入地吃东西的样子太可爱了，也许她那被辣椒辣得红艳艳的嘴唇太诱人了，又或者，这关着门的蒙古包式的布围空间里暖融融的温度刚刚好，让秦瓦凡的心里忽然如小鹿乱蹦一样。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只是提了一个要求： “蒹葭，我能坐到你一旁吗？” 白蒹葭有些愕然地抬头望着他，手里的田螺暂时停止了放进嘴里。 “噢，我就是觉得坐得近点好说话。” 秦瓦凡有些面红耳赤地解释。 “喔，嗯，没关系啊，就这样我就能听得很清楚啊！” 白蒹葭略微一想，还是摇头拒绝了。她其实并不是很介意，她也相信秦瓦凡，但直觉让她觉得如果秦瓦凡挨得太近，她会有些不舒服。 “喔！” 秦瓦凡心里升腾起来的一小撮红火苗被浇湿了一半，也就冷静了许多，但另一种关于想和白蒹葭一起的心思却又超越了欲望，更泛滥，让他无可克制。 “蒹葭，这些年，我也成熟了很多，有没有觉得？” 他开始被心里的情绪想法所膨胀，口里的话，脑子里的思维都不受控制地被那种由微热不断升温的膨胀感所牵制。 “有啊，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不可同日而语。” 白蒹葭对于秦瓦凡的成长和取得的成功，也是一一听在耳朵里，看在眼睛里。 “是啊，这些年，我通过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有了房子、车子，也有了自己的办公楼，每一步，看起来是收入的增多，但其实，更是我个人心性的成熟。我觉得这些，你肯定也能体会得出来。” 秦瓦凡感慨。 第497章 痛苦与轻松，拒绝与接纳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知道啊！” 白蒹葭抓着石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她所看见的，的确不仅仅是他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更高的收入，而是看见了他付出的辛劳和获得的个人心性与意志力、工作能力的提升。 “是的，我就知道，你是能够理解我的。因为……” 秦瓦凡的语音有些激动起来，音量也提高了一些： “因为你一直就住在我心里。蒹葭，你知道吗，我就是每天都在心里和你对话，或者将你的人生当我的故事来阅读。” “我……我其实想问你，如果还有机会，你会和我一起吗？” 秦瓦凡觉得自己终于是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藏着已久的问题。 “可是生活没有如果啊！” 白蒹葭有些吃惊地望着秦瓦凡，脱口而出。 “噢！” 秦瓦凡有一刹那的泄气。但在再度抬眼望着白蒹葭时，心底又翻腾如海浪，还是问出了最终的那个问题： “如果，我离婚呢？我离婚，然后我们在一起，好吗？” 此时的秦瓦凡很痛苦，痛苦得五官都似乎错位。 白蒹葭睁大了眼睛，如水汪汪的湖水，倒映出他此刻的影像。 两人都没有说话。白蒹葭那双丹凤眼几乎睁圆了，秦瓦凡的那双狭长的眯眯眼也在努力地撑开着，真是大眼瞪小眼，都呆了。 时间好像凝固，却听得见两人呼吸出来的热气融化了的时间水滴一滴滴往下滴落的声音。 好一阵，秦瓦凡才知觉有汗珠从鬓角低落到手背，滋润着他略显干燥的皮肤。 他望着她的眼神里饱含期待，但五官却无一处不显示出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将要付出的痛苦。 白蒹葭静静地望着他。由最开始时的惊愕，到逐渐的平静。 终于，她低了头下去，抬手蹭了蹭前额，复而抬头说： “瓦凡，我懂了。你的心意，我是真懂了。可是，不行。” 她说不行的时候语气平静而坚定，有如刚敲扎实的两枚钉子，静静地镶嵌在木板中，再难拔出来。 “为什么？” 秦瓦凡原本在静默中还留存着一丝浮游在想象中的幻想的希望，但现在，却又被全部敲落。 他是痛苦的，但也不可否认，伴随着的痛苦里也隐含着一些轻松，不需要做抉择，不需要去做伤害另外三颗心的轻松。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五官是痛苦的，白蒹葭，应该也看出了他的期盼的同时看出了他无法隐藏的五官的痛苦。 “瓦凡，你有家了。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也是你的妻子的丈夫。你对他们的爱，一样都很深，又何必伤害他们来伤害你自己呢？我不希望，我的爱情和婚姻生活建立在无辜之人的痛苦之上。” 白蒹葭缓缓地说。 “管旁人怎么样干什么呢？只要我们两个人喜欢，想要一起就好了啊！凡事都会有一个过程，他们的痛苦，总会过去的，人生哪有不痛苦呢？蒹葭，我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更不曾放下过，我不想我这一辈子遗憾。只要你愿意，我义无反顾。” 秦瓦凡拧着眉毛说。 “瓦凡，我相信你，可是，对不起。” 白蒹葭望着他，一双眼睛宁静如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嗳，不怪你，蒹葭，怪我，前世欠你的，今生来还了。” 秦瓦凡此刻是完全的痛苦，没有了轻松。他想要的蒹葭啊，永远是在水一方，可望而不可及。这难道就是他的宿命么？ “不要这样想，瓦凡，人各有缘分。你结婚这么多年，还没看清楚生活吗？爱情是一方面，婚姻生活又是一方面。现在你手里有的，就是最好的，值得你珍惜。也包括我和你之间的友情啊！” 白蒹葭继续温柔地说： “我从没对任何一个男孩子像对你一样信任又坦率，也从没对一个朋友这么希望他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每个人都会有他的无奈，也都会有他放在心里却并不一定要得到的东西。如果只是想要得到，那估计我们就要反思，这到底是爱还是欲望了。” 秦瓦凡觉得内心里涨满了潮水，从胸腔到喉咙口，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是因为秦可新吗？” 秦瓦凡觉得自己还是没忍住这小人的一面，将自己和白蒹葭的问题扯到了别人身上，也许，他希望有一个第三者来当他此刻痛苦得无以复加的靶子。这个人，他目前第一反应，就是秦可新了。 “瓦凡，这和其他人没关系。” 白蒹葭显然要比他冷静多了。 “嗯。行，蒹葭，我想问你的也问完了，答案也有了。要痛苦，就让我痛苦好了。” 秦瓦凡夹了一口炒米粉进嘴，使劲地嚼着，吞咽了下去后，像个孩子一样置气道。 “那我陪你一起痛苦。” 白蒹葭认真地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有多一个我，来和你一起。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好维持现状了。” 白蒹葭柔声说。 “蒹葭，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特别知足特别开心了！” 秦瓦凡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样子。 “不过，你真这么想的吗？” 他又不可置信地问。 “是啊，我几时和你说过假话。” 白蒹葭依旧声音宁静柔和。 “不是安慰我？” 他还是确认。 “不是。有这个必要吗？要安慰你的话，那我一早说了不更好。” 白蒹葭回答得板正。 秦瓦凡松了一口气，居然像自己的求爱被答应了一样又开心起来。他这连日来，心情都像过山车一样。 “我们去逛逛夜市吧？” 秦瓦凡其实还是老样子，想和白蒹葭尽可能地能多呆一分钟就绝不少一分钟。或者说，每多呆一分钟，他都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白蒹葭当然也不忍拂逆他。就在刚刚，她还在因为如何拒绝他的爱情而为难，也在拒绝后想着是不是要规劝他回去休息，没想到，他自己倒是这么快就从情绪里走了出来，她当然开心了。 说到底，她很不希望失去秦瓦凡这样一位三观渐趋一致，又能相互增益，相当聊得来的朋友。 第498章 告一段落，谜仍在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过，白蒹葭不知道的是，一起开心无限地逛街回去后的秦瓦凡，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却心如苦海，眼泪奔腾不息，不仅在心里，还落在脸上、衣襟上、地板上，直到他扑倒在被单上，才全部落入了被褥的棉花里，如同蔓延进了云层，与心里蔓延奔腾的痛苦海天相接了。 秦瓦凡也不知道，白蒹葭在关上自己房门的那一刹那，也内疚与无奈在心里如地动山摇，令她无力地趴倒在被面上。 生活，就是这样，如果秦瓦凡单身，也许，她会重新考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以现在的状况，她是绝对不能，一丁点儿感情的余地也不会给到自己。 因为，就如她所说，她的爱情、婚姻、生活，都不可能建立在无辜的人身上。更何况，秦瓦凡和她告白时那扭曲的五官所呈现出来的痛苦，就全都告诉了她，他内心深处的深处的痛苦，他生活中蕴藏的那些痛苦。 他，的确早已不是从前的他了。 现在的他，不仅仅是他自己，他还是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还有一堆的社会关系，都集中在他身上。 即使她和他在一起，他都无法割舍这些身份角色和社会关系中所天然和后天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到时候，恐怕痛苦的，就是包括她和他在内的所有人了。 这样的爱情和婚姻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她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处理复杂的生活关系的人，她希望可以多省心来去做事业上的事呢。 所以，何必呢，逆势而行，必得苦果。她不想咽下这样的苦果，也不希望他去咽。 她也知道，再过个几天，他一回到家里，眼前晃动着自己那俩可爱的儿子，贤惠能干的妻子，他会很高兴生活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天翻地覆。 稳定的生活，宁静的心态，是幸福的一块不可或缺的基石。 她这么理解，也相信他是这么理解。 第二天一早，在秦可新办公室时，秦可新望着白蒹葭好一会。 “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 白蒹葭被他看不出是戏虐还是关切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 “昨晚没睡好啊？” 秦可新递给她一杯热水，自己也喝了一口茶，问。 “唔。估计是做梦了，跟真的一样。” 她搪塞。 “什么梦？” 他好奇地问。 “忘记了。” 她又搪塞。他便转头不看她，而是拉开抽屉，掏出一袋干脆枣给她： “吃点补补。” “你也吃这个？” 这回轮到她好奇了。 他不置可否。 “材料我都已经整理齐全了，全部分档放好，一会我会给秦董事长送过去，剩下的，就看公司董事会那边怎么看了。” 秦可新的心思已经转到公司事务上。 “噢，那，具体……” 白蒹葭心里想，她还有好些不明白呢。 “目前的情况来看，具体就是李董事那边的事了，这我们目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主要是因为李董事利用公司一些部门当成自己谋私利的工具，好几个部门经理都被他明理暗里地利用。至于你们项目的林总这件事，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林总可能不够诚实，还遮掩了一些花销来虚报数据，幸好虚报的他很聪明地赶在我们查清楚之前用另一些花销名目填补了上去。这事，也得看董事会那边定夺了，可大可小。” 秦可新知道白蒹葭关心林如强。 “喔，那兰姐……” 白蒹葭又想起张兰签字的事。 “张兰签字这事你就尽管放心了，这事是秦董事长提前知道的，为的就是让李董事长迷惑，放松戒备心，好让我们彻查时能更好收集证据。单就这一项，也可以证明他的谋私利。” 秦可新解释。 “你是说公司一早就怀疑李董事了？” 白蒹葭大吃一惊。 “嗯。是。这事我都不知道，应该是秦董事长知道后布的局吧。” 秦可新微微点头。 “喔……真令人害怕。” 白蒹葭感叹。这么复杂的事，对她来说，绝对超出现有智商。 “有什么好怕的，李董事做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已经五年了，才被秦董事无意中发现不对，从前他都是对人很放心。正所谓心正不怕影子歪，心歪当然影子也正不了了。” 秦可新说到“心正不怕影子歪”时，瞥了白蒹葭一眼。 他想，这姑娘果然神经大条，事实上，她来的这几天，公司里早已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了，有说她已经铁板钉钉是秦可新结婚人选的，有说她为人看起来一派天真，实则心计厉害，在北京有林如强做后备，又来广州对秦可新上杆子的，也有说她为了往上爬，故意蹭秦家，还有说她借着张兰上位等等，众说纷纭。小道消息满天飞，都可以写好几部了。她却浑然不知，依然故我。若不是秦可新对这事从头到尾都知悉，并在其中，恐怕连他听了这些传闻也要三思，却不料，她居然对工作专注到完全没感知到与之无关的一句话。他还真是服了她了。 “也是。那林总这事儿最坏能到什么程度呢？” 白蒹葭依然琢磨着她自己关注的事。 “也还好吧，只要财务数据都对上了，顶多也就要求青蓝教育那边换人，至于是否要和青蓝继续合作，这目前来看，肯定还是要继续。” 秦可新看着白蒹葭那一双关切的眼睛，心想，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她和林如强之间有事，要不怎么这么关心呢，幸好自己一早介入进去了解清楚了事情，也了解了她，她对朋友都是这样重情重义，反而觉得难得了。 只是，有时候太过重情重义，只怕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这就是天真单纯有可能存在的风险了。秦可新对白蒹葭是越来越了解。 “噢，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林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白蒹葭又百思不得其解了。 “那你要问他了。或者，有必要的话，董事会问他了。” 秦可新一撇嘴。对于林如强为何要如此，他通过材料分析和一些事情的了解，他已然猜到八九不离十，只是，未到林如强亲口说出，他不会多嘴，即使对着白蒹葭。 “那好吧。” 白蒹葭心里想，晚上还是要找个时间好好给林如强打个电话聊聊。 第499章 工于心计与心无城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晚上，白蒹葭还没来得及给林如强电话呢，就在酒店门口被沙美娟拦截了。 “美娟？你怎么在这呢？怎么找我也不早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啊！” 照例在秦可新家吃过晚饭，被秦可新送回来的白蒹葭，一下车就看见沙美娟站在酒店门口跟她挥手。 “哟，您这天天忙着甜蜜蜜的，我怎么能去打扰呢？” 沙美娟瞟了一眼白蒹葭身后秦可新的车，嬉笑道。 “什么呀，就是吃饭，聊天，谈工作嘛！” 白蒹葭抿嘴笑着争辩，回头朝着车里的秦可新挥了挥手，秦可新也朝她摆摆手，便开车走了。 “是，是，是，谈工作，你们是谈工作，从办公室谈到家里，真是两个大工作狂，你们不在一起，谁在一起，是不是？” 沙美娟瞅着白蒹葭这一系列的下意识动作，笑话她。 “说吧，你这大晚上的过来，是不是觉得寂寞了，要和我一起住了？” 白蒹葭开玩笑道。 “正是！自从你来了，我就一直忍着，不忍心破坏你的良辰美景，今天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了，就跑来拦你了。” 沙美娟知道白蒹葭自从来了广州后每天晚上都必去秦可新家吃饭，当然，她也知道今天，关于林如强的调查算告一个段路了。 “哼，你，没正经！” 白蒹葭轻轻拧了沙美娟的胳膊一把。 “去房间还是去吃夜宵？” 白蒹葭觉得沙美娟这大晚上的来等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要好好招待才是。 “吃什么夜宵啊，你才吃完饭，我们先上去房间躺着聊会，聊饿了再下来吃。” 沙美娟妩媚一笑。 “哇，美娟，你刚刚一笑，真好看！可惜……” 白蒹葭是个最善于发现美的人，不经意地就发现了沙美娟的魅力。 “可惜什么？” 沙美娟挽住她的胳膊就往大厅电梯间走。 “可惜啊，让我想想啊！” 白蒹葭脱口而出的可惜，却还真没想起来自己想说可惜什么。 “想到了没有你！” 都到房间门口了，白蒹葭还在思考中，沙美娟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催问。 “没想到……” 白蒹葭老实地回答。她此刻正忙着从包里掏房卡呢。 “嗳呀，你这个有限的脑子，都给了你家秦公子和秦老爷吧？” 沙美娟笑着点她的额头。 白蒹葭格格笑着，也不躲闪。 “嗳呀，你这大床可真舒服啊！” 一进门，沙美娟鞋都不换，就冲到床前扑在雪白的被褥间。 “今晚也归你了！你要乐意，天天来我都高兴！” 白蒹葭接着话茬子回答。 “哇，蒹葭姐姐，你对我这个妹妹真是太好了！我得想想怎么报答你才行！” 沙美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这不过就是借花献佛。公司订的酒店，住一个人也是住，住两个人也是住。” 白蒹葭一边换她的家居服一边说。 “是啊，秦公子就没邀请你去他家住？听说秦老爷子对你满意得不得了呢！” 沙美娟一脸八卦地问。 “你都说什么啊，都说了，就是工作。不过我和秦伯伯倒是真的一见如故，到现在还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还能教我很多东西呢。” 白蒹葭认真地说。 “那是，要是摆上臭架子，他还不怕把你吓跑了，怎么嫁到他家去啊！” 沙美娟在一旁嘟囔。 “美娟，你要句句都这么样，这天就没法聊下去了啊！” 白蒹葭嗔怪道。 “行行行。世上最单纯小美女娃娃就是我这小白姐姐了！” 沙美娟识趣地住了嘴，却一个起身，将还好了家居服，走到床边的白蒹葭猛地一拉，便将她拉倒在了床上。 “啊呀！” 白蒹葭忍不住大叫起来。 “哈哈哈……快，躺会聊聊，我想找你聊天都想坏了，再不好好聊聊就要憋坏了！” 沙美娟一腿落在白蒹葭的一条腿上。 “哈哈哈……聊吧，想聊什么？” 白蒹葭也觉得好久没这么放松过。她和张兰聊天也很契合，但更多的是思想和工作方面，只有和沙美娟，是这种小姐妹间的放肆。 虽然沙美娟比她小三岁还是五岁，但她本来心性就小，看起来，沙美娟可比她成熟多了，沙美娟又懂照顾人，两人在一起时的确亲密无间。不过，是林如强不在的时候。如果林如强在，似乎就有些不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清楚。 “啊，我想起来了！” 白蒹葭侧躺着盯着沙美娟那张粉嫩娇媚的脸大叫起来。 “你想起什么来了？” 沙美娟慵懒地将落下的刘海往后一掠，笑眼如丝地问。她跟张兰久了，无力着装打扮还是神情气质，都下意识地像张兰。在公司里，甚至有人称她为小张兰。 “可惜，可惜林总不在，否则，看见你现在这么秀色可餐，他一定会神魂颠倒。” 白蒹葭说林如强神魂颠倒是因为有一次沙美娟去北京出差，打扮得特别靓丽，动作神情又风情万种，林如强在一旁看得两眼发直，当着白蒹葭的面犯花痴了。事后白蒹葭笑话他，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当时的眼睛臣服于女性的美中，是对女性的最大尊重。 “诶，蒹葭，你这是要报我刚刚说你和秦可新的仇才这么取笑我吧！” 沙美娟当然不知道白蒹葭心里想的那个关于林如强见美色而忘神的梗，但却惊讶对感情一度严肃的白蒹葭，居然将神魂颠倒这样严重的词用在了自己和林如强的关系上，该不会是她发现什么了吧。沙美娟本能地羞涩，又心里发虚，便垂下眼神躲闪。 “不是啊，有一次你也是这幅娇羞美娘子神态，林总就望着你直愣愣地失神呢！” 白蒹葭心无城府地解释。 “噢，有吗？” 沙美娟这一下就笑得满面春风了。 “有啊，当然有。” 白蒹葭又是一副认真解释的神色，在沙美娟看来，这认真劲儿可是真可爱了。 “嗳呀，蒹葭，你说起你那林总，现在都查得怎么样了他那件事？” 沙美娟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第500章一番解释一番心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个……” 白蒹葭有些犹豫。 “啊，蒹葭，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别说了。”沙美娟赶紧聪明地将话收回来，“我只是觉得，我们三人一直都是无话不谈，而且，林如强对你对我，都是没得说的，就想关心关心他这事。不过，如果公司规则是不能说，那还是别说的好了。” “嗯。美娟，林总这事，我也关心得很，不然……不过，也还要看情况。等董事会的消息了。估计，会好些吧。” 白蒹葭的确是个很守规则的人。只要事情没有定论，她就不能和其他人多说。即便是给林如强打电话，她也不会说明具体的调查情况，只是会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来再询问一遍林如强，以便更好地判断结果，同时也看是否事情都清楚了，有没需要补充清楚来帮助林如强了。 “喔！你是说他问题不大了？” 沙美娟心里高高吊起的一颗心变成了半悬状态，但眼里仍有着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期待。 “嗯。噢这，这我也说不好。还是要看董事会那边的决议了。不过也还好吧。” 白蒹葭条件反射般地脱口应了一声后，又觉不妥，赶紧还是强调董事会的情况。她这些细致的神情变化，当然都落在了原本就要从她的话语表达中判断林如强的真实情况的沙美娟眼里。 从她那脱口的应答和最后那句“不过也还好吧。”的话里，沙美娟心里有了底，知道林如强的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白蒹葭向来是个对事情严谨认真的人，话里所表达的，也必定是她有所确认的，这点，沙美娟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是了解得很。 但老实的白蒹葭也没想到，自己来广州所为的目的，原本也是没必要人尽皆知的，但沙美娟这么一问，无形中，就说明，精明的沙美娟，早就知道了。 “好了好了，蒹葭，看你紧张的。我也是替林如强担心，毕竟是朋友嘛，发生这种事，我也不相信老实忠厚的一个农村人能干得这么出格，还这么的不高明，想着你和秦公子天天一起，就问问了。” 沙美娟笑着解释。 她向来嘲笑林如强是农村人，但她喜欢的就是他那农村人的憨厚劲儿，只是没想到，这平日里憨厚的农村人，怎么就做了这怎么看都和憨厚不挂钩，反倒跟虚伪狡诈挂钩的事儿来呢？她很想和白蒹葭好好探讨一番这个问题，但顾虑到自己和林如强的关系，还是憋回心里了。 “我也不能理解……” 白蒹葭也是一副费解的模样。 “那就别聊这复杂的问题了，换个轻松的。” 沙美娟一看白蒹葭也是难解的样子，心里憋住的难题反而不那么想拿出来讨论了。看来，就算此刻和蒹葭探讨，也是讨论不出来什么来了。 “诶，你饿吗？” 沙美娟这会有食欲了。可不嘛，她想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尤其还能算的上是一个不坏的消息，自然就有心情吃东西了。 “你这么快就饿了啊？刚谁还说刚吃完吃不下呢？” 白蒹葭笑着揶揄她。 “这不是刚刚上楼走了好几步路，又聊了这一会嘛！” 沙美娟笑道。 “行吧，都你说了算。” 白蒹葭在生活上随顺得很。 “蒹葭你真是太好了！那要不要我叫上秦瓦凡一起？” 沙美娟和秦瓦凡的交情虽然不如张兰和秦瓦凡，但也经常在工作上有交接往来，算得上熟悉，当然也知道这俩是老校友了。 谁料她问出这一句来后，就轮到白蒹葭脸色暗沉了。 “嗯，瓦凡今天挺忙的，好不容易在休息了，我们就别打扰他了。要是他想吃，估计早给我们打电话发信息了。” 白蒹葭垂着眼帘说。 想起前一天晚上秦瓦凡对着她表白的事，她还是不想太多地去招惹他。 “喔，也是。我这不是说你们两个老校友，好不容易聚一次，得多抓住机会嘛，不过你这样一说，也是，人家大老板也是忙，不能把脑细胞都耗费在我们这些小女子身上。” 沙美娟没注意到白蒹葭的神色变化，她压根儿就没将白蒹葭和秦瓦凡往一块儿想。毕竟，她知道白蒹葭对已婚男人都是绝缘体，根本就没可能的事。她想的是，怎么继续鼓捣撮合白蒹葭和秦可新呢。 “要不，叫上秦公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吃霸王餐，尽显女性优势了，哈哈哈……” 沙美娟笑得好像秦可新就在跟前一样。如果秦可新能来，以现在他和白蒹葭的状态来看，她还是能趁机落点好处的，起码，能多套套近乎，让他更明白自己和白蒹葭的关系，能对自己和林如强任何一个人有帮助都行啊。 “美娟，你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其他人嘛！” 白蒹葭耍起了小孩脾气。 “想你，当然是想你啊，就是因为想你，所以才想让秦公子也来，这不是爱你才为你终身大事考虑嘛！哈哈哈……” 沙美娟又是一阵大笑。 “哼！那你和别人吃去吧，我就在这呆着。” 白蒹葭作势道。 “哟哟哟，好姐姐，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生气的人啊！好好好，我请你吃，赔罪，赔罪！” 沙美娟笑着便去拉白蒹葭的手臂。她看白蒹葭这架势，心里就知道这白姐姐也是心里有人家秦公子了，只是这傻白姐姐自己可能还不知呢，倒是她这个旁观者清楚呢。 “明天让秦公子给你放半天假，我们一起去逛逛吧？前两天就想带你去逛，看你忙着都出不了办公室门，就自动屏蔽了想法了。” 沙美娟原本是要为白蒹葭好，却用着可怜兮兮的神情央求道。 “好，不过具体时间点得看明天的安排。实在不行，就一起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逛。” 白蒹葭笑道。 “唉哟，别，饭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秦公子回你老爷子家吃吧，要是因为我把你吃饭的时间霸占了，我还不成罪人了，那我可担当不起。” 沙美娟赶紧摆手笑。 “一起去嘛。” 白蒹葭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我可不去，我天生当不了灯泡。你们自己吃，我只要你中间休息的时间一起去逛就好。” 沙美娟笑着说。 第501章 新消息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第二天午饭，白蒹葭老老实实地和秦可新到楼下的公司厨房一起吃了瘦肉粉，用纸巾一擦嘴，特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天天跟着我来吃这瘦肉粉，有没有，呃，有没有觉得有点点腻了啊？” “怎么，你想到新好吃的了吗？” 秦可新一笑。 “没有，这不是关心你吃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嘛！” 白蒹葭继续巧笑倩兮的乖巧模样。 秦可新呵呵了一声，道了一声“谢谢。”。 如果没有猜错，她接下来就要提要求了。早上他去接她时，是沙美娟和她一起。 “今天下午除了已经安排的事，还要忙其他的事吗？” 白蒹葭果然问了出来。如果按照安排，三点他们的工作就能结束了。 “不用了。你有什么好建议？” 秦可新本来想的是带她一起去逛逛。但是她既然先开了口，就且看她是怎么想了。 “哈哈，蒹葭，秦总助，你们都吃完了呀？” 沙美娟很合时宜地凑了过来，按照她此前和白蒹葭商定的，此时该她出场了。她刚刚就在秦可新背后的那张桌子吃饭呢，时刻关注着这一桌的动静。 “美娟！” 白蒹葭求助似的望着她。秦可新则礼貌地朝她点点头。 “秦总助，下午蒹葭忙不忙啊？” 沙美娟也开口问。 “怎么，有事？” 秦可新面色平静。 “啊，啊，是啊，我想着要是能抽出时间来的话，刚好，让我带蒹葭一起去逛逛街呗，蒹葭说想看看这边的衣服，北京那边的衣服都比广州的要贵，款式还不够新呢。” 沙美娟笑嘻嘻地说。 “美娟，不是说……” 白蒹葭急得要争辩。这昨晚说的不是这样的啊，明明说好说是沙美娟要带她去的，现在好了，变成了她说想要去看的了，这美娟，临时变节，太过分了也。 沙美娟却知道她急得说不出话来，只管嘻嘻笑着等秦可新的回话。 秦可新看了急得脸色微红的白蒹葭一眼，说： “可以。你们三点去吧。” “不过最好还是能回来吃晚饭，老爷子那边，早有交代。” 秦可新一耸肩，表示他自己也很无奈。 “没问题，一定七点之前准时把蒹葭放到您家门口。” 沙美娟连忙欢天喜地地笑着保证。 一起上楼时，白蒹葭掐了沙美娟的胳膊一把，说： “诶，你太不姐妹了吧，又把由头全栽到我头上，是不是过分了些。” “嗳呀，你怕什么，就是要看看秦总助怎么反应才好。这说明，只要你想的，他都能答应，你还不心里偷着乐，还来怪我，是你太不够意思了啊！妹妹我这都是替姐姐你着想啊！” 沙美娟掐回了她的胳膊一把。 秦可新一早就进了办公室，在泡茶了。 “美娟来一起喝一杯再走。” 白蒹葭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拽住沙美娟，像邀请她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样熟络。 “啊，还是不来了，我先回去忙一阵，三点准时来找你啊！” 沙美娟连连摆手，对于秦可新，她还是心有畏惧。 “你带够钱了吗？” 秦可新见她进来，递了一杯茶过去，却问了一句他觉得正常，白蒹葭却觉得突兀的话。 “啊？怎么了？” 果然，白蒹葭瞪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们下午去逛街，你准备好现金了吗？” 秦可新解释道。 “这，公司也要管吗？” 白蒹葭更愕然。这应该属于私事了吧，钱够不够也不至于影响到她能不能保证第二天上班这事吧。 “当然，你来了，要消费，如果是为了公司的消费，肯定是要拿单子去报销，如果是私事，那你要是不够，我可以给，呃，我可以借给你。你回北京再还我也可以。” 秦可新这么说就显得周到了。 “喔！谢谢秦总助，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不过我带银行卡了，如果不够再跟你借，不会客气的。” 白蒹葭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这人还是蛮细致的。不过她肯定不会跟他借钱的，如果卡里钱不够，她宁可不买，提起透支，可不是她的风格。再说了，她也没什么要买的。如果是衣服，更不会透支了，凡是衣服，只要买下来那一刻，就立刻贬值了。她可不傻。 “好。那现在我们把张兰叫来，一起给学海项目开个会吧。” 秦可新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了。 “噢，好。” 白蒹葭心里纳闷，他怎么就要召开学海项目的会呢？再说，如果召开项目会，那还叫不叫林如强呢？ “怎么，可新，不等两天再开项目会吗？” 张兰一进来就问。 很显然，这个会议就是秦可新召开的，否则张兰不会这样问，而且也会一早就通知白蒹葭。 “不等了，我们先讨论一下，过两天再开，就有预备方案了。” 秦可新看了白蒹葭一眼。白蒹葭还晕乎乎的，一时明白不了这两人的对话的具体缘由了。 “噢，蒹葭，可能秦总还没来得及宣布，秦可新明年开春，就正式升任到学海项目，做学海项目的海地总代表了。” 张兰看了一眼正费力思考的白蒹葭，说。 “啊？！什么时候定的，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白蒹葭诧异道。 “怪我，这两天也太忙了，没顾上告诉你。我一早就和秦总提过，我对学海项目功在牵线，我擅长的也是牵线，但对于专业性的管理，并不了解，不是很适合做学海项目的总代表，但一直苦于没有人。刚好这次可新去北京查看了学海项目整体情况，对里面的管理和对项目本身，都有了很深入的了解，我觉得，他更适合来全权代理海地集团推进学海项目，所以我就给秦总提议推荐了可新，秦总也答应了，正准备让人事部过两天给集团发通知呢。” 张兰笑着解释。她说的，是实情。 最主要的是，秦可新这一趟去北京后，了解了学海项目，也了解了白蒹葭，还了解了这个项目的潜在市场，又尤其白蒹葭提到的关于科技与教育相结合的点，他非常认可，才决定不做海外事业部的总助理，转而下定决心要将学海项目做好。 这里面，除了他看出学海内部管理的混乱，当然也有着他对白蒹葭的情感了。 第502章 新技术与传统模式的讨论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你到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张兰笑着又说。 “喔，我都知道了，我还做什么心理准备啊！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不是应该是那些还没得到消息的人吗？” 白蒹葭嘻嘻一笑。 结果是张兰一笑后，秦可新也微微一笑。都笑得很诡异。 “你们，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吧？” 白蒹葭直觉张兰并没有都告诉自己。 “哈哈哈，这姑娘，果然姓白的。” 张兰哈哈大笑。白蒹葭更是莫名其妙，被笑得心里发毛。 “要说吗？” 张兰望着秦可新笑问。 秦可新望向一脸蒙圈的白蒹葭，眼神里也是一阵笑意如鸥掠海面，满眼蓄着波光粼粼的阳光。 “到底是什么，别打哑谜了，我猜不到的好吗？” 白蒹葭虽然这样说，神态却是静定得很，惬意地喝了一口茶水。说实话，她只要看出不是坏消息，那就放心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好消息，她相信，该她知道时他们总会告诉她，不需要着急。 “晚上公司有一个小型酒会，你准备好啊！” 张兰终于开口了，谁知说的并不是什么劲爆消息。 “喔，原来是这么一件消息啊，早说嘛，害得人家紧张了好半天，脑细胞都被伤残了许多啊。” 白蒹葭心里一口气彻底落下。 “我们可没看出你有多着急来啊！” 张兰对她明察秋毫。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我要坦白啊，我可从没参加过什么酒会聚会的，你们要帮着我打掩护啊。” 白蒹葭本是个随性的人，除了工作时的一丝不苟，严谨认真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随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人，对于这个酒会，她在脑子里一瞬间就都定好了，衣服嘛，就穿那套第一个晚上穿去秦可新家的白色连衣裙，大不了再让沙美娟帮着化个妆容，就一切搞定了。 “好。你是客人，怎么出洋相也不会有人敢公开嘲笑你，你就放心吧啊！” 张兰笑着揶揄她。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就是公开嘲笑我，我也听不见看不见，哈哈哈。快快快，开会开会。” 白蒹葭向来对这些神经大条得很，她倒是记挂着和沙美娟约好的三点后的逛街，开始催了起来。 “蒹葭，张兰，你们现在都比我对学海项目要了解得多，今天我们主要探讨一下关于这个项目的发展方向，也就是战略定位问题。” 秦可新终于从两个女子的聊天里开了口。 白蒹葭一听，心想，好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官还没上任呢，火就开始烧开了。 “这可是个专业问题，我只能约莫着回答，具体的还得看蒹葭。蒹葭，你先说吧。” 也是，要是这问题张兰能回答得了，那就不用举荐秦可新来替她当这个总负责了。 “你这么一问，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思考呢。那我先想哪说哪吧。” 白蒹葭笑着说，秦可新微微点头。 “方向肯定是还是要走新技术与传统教育相结合的路子。但具体怎么结合，结合在什么程度，是以互联网技术为辅还是为主，这些问题决定了我们的定位和方向，需要好好想清楚才是。” 白蒹葭阐述道。 “那你觉得呢？” 秦可新抿了一口茶问。 “我其实也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也同时在看市场上已经树立起来的标杆企业。按照现在的市场发展趋势和我们目前学海项目的内在需求结合，同时根据教育的专业规律，三者结合来看，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以线上为辅，线下为主的模式开始。” 白蒹葭喝了口茶继续说： “首先，现在的市场人们还是认可线下教学，线上授课的思想还没被大部分家庭普遍接受，尤其是一线城市，教育资源丰富，大家也不是那么缺钱，又都重视家庭的文化和孩子的教育，只要教育服务的质量好，大家情愿多交钱。我们以线下为主，既是对现有市场的把握与满足，又是满足项目的现金流需求，同时，也有利于形成直接的口碑强效应，带动品牌的发展。” “但是，从长远看，互联网的发展必定是趋势，教育的个性化需求将来必定和教育资源的最低成本和最佳效率要结合在一起，而决定教育质量的取决于两个点，一是优良的师资，这是教育的稀缺资源，如果能通过互联网，能更好地普及，一是对学生学习数据的收集和分析，尤其是如果能进行智能分析，那就更好了。这也必须借助于互联网技术。” “当然，问题还是有的，比如，二三四线的家庭的网络普及率还不够全面，更别说农村了。而一线城市的家庭的网络设施普及高，但大家又还不是很接受线上学习的形式，所以，要从这一形式中快速盈利，估计有些困难，前期主要还是做一些品牌的增值服务，最重要的是，结合互联网，将稀缺的优质教师资源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比如，用一个线上名师的课程，同时用一个线下助教来指导学生们学习，以此保证学习效果，这应该是目前最能直接用上的低成本可操作的课程方式了。” 白蒹葭一气儿将自己这一年来对行业和市场的观察，加之对教育本身的理解而得来的思考，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蒹葭，这些你在给秦总的方案里都说了吗？” 张兰问道。 “嗯，都说进去了。” 白蒹葭点头。 “有没可能将互联网教育这个版块单出来呢？线下的就做成纯线下。” 秦可新思索着问。 “我也想过，这样做的好处是会纯粹些，但风险就是资金需求要大，那就要看投入了。如果两者结合，就会对品牌起到两个版块先融合时必然会产生的共同相互促进作用，到网上授课深入人心时再单列出来，风险就不那么大了，而且省了很多营销费用。” 白蒹葭分析道。 秦可新低头陷入思索。他在运用他的那颗善于管理和财务预测的大脑在两相对比。 第503章 酒会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张兰，你觉得呢？” 秦可新不愧是做习惯了领导的人，凡事都要先了解在座的人的想法，从不轻意做结论。 “我也认同蒹葭的模式，一来风险低些，再来蒹葭说得对，优质师资是稀缺资源，要价值最大化，估计这样的模式是最稳妥的。只是我们怎么去寻找优质师资，又如何组织他们开发课程呢？” 张兰跟白蒹葭和林如强耳熏目染了这么久，对教育的一些基础环节还是很了解的。 “这不难，我们做好项目策划，就可以做课程开发策划方案，组织一些学校的名师就可以了，让他们以校方资源共享的方式来合作，我觉得是可以的。目前已经有这样的公司在这样做了，但他们是做纯线上，我们要做不一样的，就要走线上线下结合的路子，后面慢慢剥离成不同的小公司或小项目就可以了。” 白蒹葭胸有成足地说。 此刻，她并没有被秦可新的质疑所拦住，心思还是依旧敏锐而坚定。 “他们做纯线上的，做得怎么样？” 秦可新还是对纯粹的模式比较感兴趣。 “他们是基于和市级名校直接挂靠合作。我们如果能和某个市级名校直接挂靠，也不是不可以，但对于模式创新和教育效果的最大限度的保障，我认为，还是很不够的。” 白蒹葭并不否认别人已经做成功的模式有可借鉴之处，但更认为每家机构面对的现有资源条件不同，要因地制宜。 尤其，她更希望是能真正对教育做出点创新性的贡献来。 “那你可以将这些重要的对标对象的相关数据都收集上来吗？” 秦可新依旧不依不饶。 “我已经放进我的方案了，给秦总了。不过我还有存底，一会给你们的邮箱都发一份。” 白蒹葭坦率地说。 张兰最喜欢白蒹葭这一点，从不藏着掖着，更从不会想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或思考结果被人利用，她好像就是觉得自己这些东西，只要能派上用场，取得价值，就可以，至于说会给她个人带来什么好处，她似乎从没想过要关心。 秦可新也逐渐发现了她这一点，心里对她这一种坦荡荡的品质很是赞赏，只是他不习惯事事都表达出来罢了。 两个小时的会议对这三位来说，都是大有收获的。不过，白蒹葭心里在嘀咕的是，林如强是否知道了秦可新要换下张兰的这件事，这样的话，秦可新会如何安排林如强呢？ “秦总助，林总的事，董事会那边，有定论了吗？” 白蒹葭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已经在讨论了。定论还没出来。” 秦可新轻轻一抬眼皮说。 “如强这次的跟头，摔得是有些大了。” 张兰的口中有些惋惜。 “究竟有多大？” 白蒹葭脱口而出地追问了一句。 “等等看吧。总之，嗳……” 张兰欲言又止。白蒹葭想继续问，但见她闭嘴了，便也识趣地不再说话。 “诶，你不是约了美娟去逛街吗？到点了，快去吧！” 张兰对白蒹葭说。 “哦，是呢！” 白蒹葭一拍额头，她倒是差点忘了。林如强的事，比逛街还是重要，但她也算尽心尽力了。 “蒹葭，你好准时啊！” 白蒹葭一走出办公室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沙美娟。 “嗯呢，这不是难得机会嘛！” 白蒹葭笑道。 “走，今天必定让你乘兴而去，乘兴而归。” 沙美娟张嘴笑。 “美娟，今晚公司酒会呢，你知道了吧？” 白蒹葭想起张兰的叮嘱，问。 “当然了，你不会才知道吧？” 沙美娟的脸上像开了一朵大花，异常地开心。 “我也是听兰姐说的。嗯，你说我穿第一天晚上去秦总助家的那套裙子怎么样？” 白蒹葭本来想说张兰即将卸任学海项目总负责的事，但想想还没公布，先还是别说了，就住了嘴，将话题拐到着装上去了。 “换个新的。” 沙美娟扬眉一笑。 “换新的？我没了啊，你都看见了，我就带了那几套啊！” 白蒹葭讶异地说。 “这不是带你去商场么！” 沙美娟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晚上的酒会，她们还得提早回来装扮一番才行。 “啊？哦！那先去看看吧，未必有合适的。” 白蒹葭口里犹豫，心里更犹豫，她囊中羞涩，银行卡里的钱不知还有没有五千，她得留些备用，不能都一下全花了吧。 “跟着我走就行了，我的眼光，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保准能穿出你的灵魂来。” 沙美娟可没想那么多，依旧兴致勃勃。 白蒹葭垂下眼脸，心事便掩映在了眼皮之下了，但脚步，还是紧跟着沙美娟。她面上当然没办法表现出自己的为难来，只能在心里盘算着。 沙美娟偏偏带她去的还是广百这样的大商场，并且是去那些知名大牌店里挑选当季新款。 白蒹葭看着那些或挂在衣架上，或套在模特身上的漂亮时装，心里却一点也欣赏不了，她的心情，全都折叠在那张存额不多的银行卡上。但死要面子活受罪，倘若沙美娟真的给选了一套贵的，只要是在五千以下，她估计还真得撑撑门面来买下来，只是祈求她千万别挑选超过五千的，那她可要丢脸了，死活是不能买了。 “蒹葭，你怎么了？是不是走得累了？” 沙美娟见白蒹葭眼光有些发愣地扫过柜面上那些挂着的衣服，一点也不像一般女孩子进时装店的那种惊艳表情，以为她是有不舒服了。 “没呢，我就是脑子还没转过来。” 白蒹葭搪塞道，心里有些恼恨自己大气不起来。 “喔，你就是个工作狂，连华衣美服都不能让你兴奋，真是奇葩一个。你们家都是奇葩。” 沙美娟笑嗔道。 “啊？” 白蒹葭有些愕然，她奇葩就是了，怎么还能说道她家都是呢？ “嗳呀，你和秦可新，都是奇葩。那个公子也是，常常到了消费的地方还一脸苦大仇深，半点娱乐细胞都没有。你可别都像了他啊！” 第504章 美和生存的矛盾纠结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这套怎样？试试看？” 沙美娟指着模特身上的那套纱裙说。 “漂亮是漂亮，但怎么看都像婚纱啊……” 白蒹葭脱口而出。 “呀，你倒提醒了我，你到时候是穿白色婚纱的，没必要晚礼服也穿白纱纱。哈哈，想不到，你还挺着急的。” 沙美娟哈哈大笑。 “我着急什么啊？” 白蒹葭又被说得莫名其妙。 “这套呢？” 沙美娟却并不理会她，直接又拉她到了另一套浅蓝色长礼服面前。 “嗯，这套还挺清新的，有海洋的气息。” 白蒹葭望着那浅蓝如波的长礼服，伸手去触摸了一下蓝沙罩着的丝绸裙摆。是很漂亮的一套晚礼服，蓝色丝绸打底，贴身出曲线，外面再罩着一层及膝的浅蓝如水的欧根纱，浪漫而不夸张，正适合白蒹葭这个年龄的轻熟女。 “快去试试。” 沙美娟已经让服务员将礼服从模特身上取了下来，递给她，推她去试衣间了。 “这个，是不是太隆重了……” 等白蒹葭从试衣间里婉约地出来，一脸娇羞地不好意思时，沙美娟的眼神瞬间像开了的向日葵，嘴以“哇”字型张开着，一副被惊艳呆了模样。 的确是太美了。 浅蓝如水的欧根纱如升起的蓝雾罩着白蒹葭雪白的脖颈和肩膀，从胸口直下至脚踝的丝绸裙身贴身垂落，如同一波曲线优美，连绵不绝的海浪无风摇曳，胸口和腰际点缀的几粒水晶，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如同随意落下的几颗繁星。雪白的蕾丝绣花手套长至手肘，如同白色的浪尖秀美地翻滚。 “就要它！” 沙美娟不假思索。 “会不会太夸张了？” 白蒹葭仍是有些害羞的忐忑。 “夸张什么呀？既不艳丽又不暴露，就是太漂亮了！再配上白色或浅蓝的头花，那绝对是完美。” 沙美娟笑起来，飘逸出尘的风格，就是白蒹葭的风格，别人即使穿同样的衣服，也是穿不出这样的效果。自带脱俗仙女气质，却又隐约含着丝丝不可捉摸的气韵，这是除了白蒹葭以外，无人能抢的风头了。 白蒹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端详了老半天，毫无疑问，她其实也觉得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很美，但是突然想起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忘了看标签，表情一窘，抬头对着仍在欣赏着她的沙美娟羞涩一笑，说： “那我先换下来吧？” “嗯。” 沙美娟点头，直替秦可遗憾，没有第一眼看看他这出水芙蓉般的未来老婆的娇美样儿。 提着裙摆快速躲进试衣间的白蒹葭，在换下礼服的第一时间就去找商标，想看看价钱多少，不料怎么翻都没翻到，只看到标签里的关于服装材质的介绍。情急之下，一翻反面，才看见价格标注是6200元。 她差点就要晕过去。 本来，她想，如果价钱别超过五千，那她就咬咬牙买了，大不了回到北京连着两个月省吃俭用给省下来。可现在多出了这么多，就让她怎么省也是省不出来了呀。 怎么办？只有割爱了。再选别的便宜些的吧。 “美娟，我觉得我们可以多对比一下，才一试就定了，会不会太快了？” 白蒹葭拿着礼服出来，对沙美娟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把时间花在已经觉得满意了的衣服的比对上，完全不是她的风格，但为了付款时不现丑，她只能这么干了。 “也行。” 沙美娟倒是觉得有道理，她叮嘱服务员： “诶，美女，我们还是很中意这套礼服的，你先帮我们放着，再给我们挑几套来比对一下，按照这位美女的样子来挑。” 服务员笑容满面地答应着，乐呵呵去选衣服了。 “美娟，不用看看别家吗？” 白蒹葭看着服务员的背影，拽了拽沙美娟的胳膊，问。 “不用，在广州，对衣服的风格感觉我比你了解，你就最适合他们家的风格，其他家的，穿你身上都太不够档次了。” 沙美娟自信地一笑。 “可是，可是，我觉得好像他们家的有些太贵了呢……” 白蒹葭苦了一下脸，朝着沙美娟可怜兮兮地说。 “唉哟哟，我的好姐姐，你知道今天晚上的酒会都是什么级别的吗？公司中层以上的那些人都会到场，到时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你可得给秦公子争脸面啊！” 沙美娟差点就说出了今天这酒会的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她在才开的这一秘密。 “什么我给秦公子争脸面啊，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不！就不！那我不买了，我就穿回我从北京带来的衣服，难道很差吗？！” 白蒹葭一听，便鼓着眼睛反抗起来。这样一来，倒好像她在努力吸引他的注目一样，她可不愿意自己成这个样子。 沙美娟则认为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不过是任性，便笑着安抚她说： “嗳呀，我错了，行么，是给你争脸！你想啊，你是从北京来的，是代表学海项目的，你就不能让大家觉得学海项目的合伙人原来这么美不可方物啊，你们学海是做文化教育的，你的审美意味着你们的文教服务高度呢！” 沙美娟这番话高明，白蒹葭明显被说服了。 “可我还是觉得他们家的衣服太贵了，我卡里的钱都没他们家一套礼服贵。” 白蒹葭毫不掩饰地说。 沙美娟当然不相信她说的实话了，只是以为她就是注重实用，要性价比，于是又耐心说： “我的好姐姐哟，你总得有那么一套珍贵的吧，公司酒会虽然不是天天开，但每年还是能有好几次的，再说，你到时候其他一些必要场合，也能用得上的嘛，不止穿这一次，不止穿这一次啊！” 沙美娟一边说一边掩着嘴笑。她想她得把白蒹葭这有钱又抠搜的可爱劲儿悉数告诉张兰，让张兰都传达给秦公子一家，准保乐得不要不要的。 白蒹葭却还纠结在价钱上，尤其沙美娟这一番劝说，不但没起到缓解苦恼的作用，反而增大了她的苦恼，是啊，这套礼服就只穿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想想她就更不愿意买了，甚至连服务员再拿来两三套，她都没心情试了。在一时半刻的外表美和现实的吃饭生存问题上，她偏重于后者，这是没办法的。 第505章 再说一袭礼服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嗳呀，别想那么多了，甭管买不买，都先试试看嘛，快去吧，我的乖姐姐。” 沙美娟见白蒹葭脸色不佳，便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那两套专门给她挑的礼服塞进她怀里，推她进试衣间。原本笑容满面的服务员听得沙美娟说买不买都先试试，脸色迅速地划过一片乌云，但很快又满脸堆笑地说： “没关系的，要是小姐觉得不合适，我们还有很多款式，都挺适合她的，我再给她挑就是！这位小姐长相气质，都很适合我们家的礼服啊！” “可不是嘛，你们家的礼服气质高贵脱俗，最适合她不过了，你先等等啊，我去打个电话。” 沙美娟朝服务员笑着说，弯腰抓了休息椅子上的包包，从里面掏出手机便往门口急步走出去。她觉得她有点喽不住这位无比讲究实际得近乎抠门的大小姐了，她需要搬救兵。 “兰姐啊，您快来吧，您要不来，我可不能保证她不会随便套上她自己的衣服就去参加酒会啊！” 沙美娟是给张兰打电话求救。她昨天晚上约白蒹葭来逛商场本来的确是逛逛，再帮着选套平时穿的衣服给白蒹葭，但刚好上午通知晚上有公司酒会，张兰特意交给她这个帮白蒹葭挑礼服打扮的任务，那她可就不能马虎。 而且，沙美娟知道自从白蒹葭踏进海底总部的办公室那一刻起，就不知道有多少双不同颜色表情的眼睛瞪着她，有的觉得她手段高明，能高攀上秦公子，有的觉得她手段高明，能被老秦总发现并定为未来的侄媳妇人选，有的觉得她手段高明，能利用自己的手段，以一个小公司的负责人的身份就能加入到学海项目这样的大项目里，还有的觉得她看起来清新脱俗，实际不知有多么的手段高明，总之，都是手段高明。这年头，漂亮女子若非漂亮和手段高明，怎么可能进入到高层的眼里，还能被青睐有加呢？ 只不过，这些，张兰和沙美娟，包括秦公子、秦虹、老秦总，都看出来了，白蒹葭是对工作以外的事情毫不关注。大家也觉得这姑娘难得，有一颗纯粹的心，也就对她愈加喜欢，喜欢里甚至有着纷纷爱怜的意味，都想帮她点什么。 这不，老秦总和秦虹一商量，干脆趁热打铁，开一个酒会，在酒会上让白蒹葭光明正大地进入大家的视线，让那些流言在白蒹葭的才华面前自然消散。 张兰当然就是要负责好白蒹葭在酒会的形象了。而这个任务的执行，张兰当然也就下派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沙美娟，并且叮嘱，若有问题，随时给她汇报了。 秦可新制度公司要开酒会，目的是要宣布学海项目的重新定位和改组问题，到时候肯定是要白蒹葭上去表达一番，这也是为何他上午这么急忙地召开他们三人的会议了。白蒹葭在这三人小会里的阐述，也就是在酒会上要做的阐述。但又因为老秦总叮嘱过，别给白蒹葭太大的心理压力，到时候让她现场发挥就行。 老秦总这样的安排，一来是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相信白蒹葭的才气，何况，那晚在天台聚会上他已经听过白蒹葭的高论了。他看得出来，白蒹葭对学海项目的这些问题已经烂熟于心了，没有什么人能难倒她了。 二来，这也是他对白蒹葭的胆识勇气和镇定品质的一个考验。毕竟，要当学海项目的总舵手，要当他秦家侄媳妇的人，还是要在精神品质上具备才可以。他和自己的老弟弟这么辛苦走过来的今天，也是一定要在重大岗位和重要家庭成员的选择上用尽心思，来保障今天的辉煌能延续到将来的明天。 秦可新懂得自己父亲和大伯的用意。但他心里的想法是，无论这姑娘表现如何，他都对她无条件接纳。因为，她有趣而又脱俗的灵魂，尤其是她那颗温暖善良得美好的心，已然入了他的心。他和父亲与大伯的意思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对于学海项目的总舵手的选择需要考察和考验，他无话可说，但对于事关他自己终身幸福的人生伴侣的选择，他想要的，不会是别人，就是她了，无论考察与否，他已定心意，不会再变了。 因此，他看起来平淡无风，心里其实早在紧锣密鼓地将晚上酒会的每一个环节都预演了好几遍，来想好万一需要，他就要帮白蒹葭补漏子了。 “诶，可新，你这未来老婆可真有意思啊！” 接完沙美娟的电话，原本正在和秦可新交流晚上酒会流程的张兰笑道。 “怎么了？” 秦可新嘴一抿，一丝浅笑划掠而过。 “哈哈，美娟说她们正在选晚礼服，蒹葭觉得花那么贵的钱买来就穿一次太昂贵了，不愿意买了，现在连试都不想试了，哈哈哈……” 张兰哈哈大笑起来。她不用到现场，闭眼都能想象出白蒹葭那倔强的小孩子脾气的样子，当然，旁边还有沙美娟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就不买，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都很好。” 秦可新面容平静中浮现出一丝不轻易发现的宠溺。对于这个女孩子，他是真的有些吃不住，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 “你说得轻巧，今晚的酒会那么重要，公司重量级别的人都在。再说，那怎么也得给你给秦董事和秦总争光辉呀！” 张兰和沙美娟想的如出一辙。 “无所谓。人最重要，穿什么不重要。只要她自己觉得舒服就好了。” 秦可新为白蒹葭开解。 “唉哟，人家还没成你老婆呢，你就这么由着她的性子来，小心将来管不住了，哈哈哈哈……” 张兰又是一阵大笑。 “那为了一场酒会，别人的眼睛和看法，就要牺牲掉她的想法和意愿吗？这好像更不值当了吧？” 秦可新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看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们家的人，就是这么特立独行！你怎么就不想想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那套礼服，还是只是因为生活的原因，不想要这么贵的礼服，才想草草打发一下自己呢？” 张兰提醒这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贵公子。 “那，你说怎么办？” 秦可新被她这么一提醒，便问。 第506章 无人能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去看看呗，顺便让我也跟着第一个过过眼瘾，看看你这未来老婆穿上美服究竟有多美！” 张兰打趣秦可新道。刚刚沙美娟给她的电话里，强调了那套浅蓝晚礼服穿在白蒹葭身上的美艳，她一颗好凑热闹的心，居然也痒丝丝地想过去好好儿看看。 “走吧。” 秦可新想想酒会流程里的各个环节也都过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去看看。 再说，他心里，其实也是很想看看她此刻究竟是什么状况，心情是不是真的如张兰转述的那样，因为礼服的性价比而纠结苦恼。 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能感受到她的想法的，哪怕一点点她心里有可能产生的不适，他都能如飞羽划心，能为此而暗自悸动一番了。 此刻的白蒹葭，正在服务员和沙美娟的摆弄下，又试了两套，一套金黄色，高贵雍容，一套从浅紫到深紫渐变的，浪漫迷人，都很好看，沙美娟赞不绝口，连连大叫说没法选择了。服务员满脸带笑地对自己给挑配的能力很得意。 “我先去换下来吧？” 身着紫色锦绣的长礼服的白蒹葭探询地望着眼前对着她欣赏不已的沙美娟问。 “哇，好美啊！先别换，让我们都好好看看！” 张兰赞叹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白蒹葭愕然地扬起脖子往前看，沙美娟则惊喜地转身回头。 只见张兰侧后方跟着秦可新。张兰满脸是笑，秦可新凝视着一身紫色流苏由浅及深地从肩膀垂落至脚跟的白蒹葭，双目含辉。 美，是太美了。像一片薰衣草里静立着的紫衣仙子。秦可新简直不能相信，在这个物燥浮华的年代里，居然还能留存着这么一颗纯粹美丽的心灵。那种唯有白蒹葭才有的静美，是他在其他众多女子中没有见过的，也是让他在她一笑温馨之后又为之倾心的。 就凭着她身上这独有的美和独有的给他以慰籍的温暖，他不管她是不是学海项目的合伙人，也不管她是否有什么瑕疵缺陷，他都认定了她，就是要一起度过余生的那一个女子。 白蒹葭清亮如孩童般的眼波落入秦可新的眼神里，如同波浪归回了大海般，心里忽然安宁下来。 她不由得粲然一笑。 秦可新的心里忽然抽疼了一下，就是这样的笑，是的，那天在视频会议里初见她时就是这样的一笑，让他心里悄无声息地留下了烙印。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炙热起来，灼灼如阳，似乎要从她的胸腔穿入她的灵魂。 她忽然慌乱起来，小鹿乱撞般的一颗心，也带动着她的眼神如乱撞的兔子从他的眼睛视线里急忙收回。 她垂下了眼帘，转身便要回试衣间，换回来时自己身上穿的那身白色西装。 “蒹葭，再试试那套金黄色的，让兰姐和秦总助都看看。” 沙美娟在她身后笑着喊道。有这两位的助阵，沙美娟觉得，自己的任务就能完美完成了。 等白蒹葭换上那套金黄色的贴身长礼服出来，张兰哇地大声赞叹： “霸气！蒹葭，真没想到，你也有霸气侧漏的一面啊！” 白蒹葭一听，睁圆了一双丹凤眼，吃惊而羞涩，想转身回去换下来。 “好看！” 一直安静不说话的秦可新居然开口赞道，一双晶亮的眼睛里饱含欣赏。在他看来，这套衣服很好地体现了她独立而高贵端庄的一面。 白蒹葭微低了头，抿嘴一笑。原本在这两人进来后她就不想试衣服了，感觉跟在大庭广众下试没什么区别，但勉强不过沙美娟的要求，这才换来换去的好像走时装，这令她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不过张兰发自内心的赞叹和秦可新一收平时的冷峻，居然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让她心里的不舒服感觉好多了。 “蒹葭，再换上那套海蓝色的，快快快！” 沙美娟兴奋地催促道。 白蒹葭回头嗔怪了她一眼，但还是嘴角撇下一个笑容，转身回了试衣间。 张兰和沙美娟都不约而同地笑着望向秦可新，连带那位一直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也笑吟吟地转脸看向他。好像所有人都在用眼神和笑意告诉他： “看，她多美！你该多幸福，多骄傲。” 她们也觉得这是秦可新有史以来最有亲和力的时候，笑意好像天然长在他脸上一样望向那位试穿着礼服的美丽又可爱的女子。 秦可新回之以含着笑意的眼神，让他自己也在瞬间显得可爱了许多。但凡亲近的，都是可爱的。 当白蒹葭穿着那套海浪般笼罩着蓝水雾的晚礼服出来时，无疑又让在场的人都呆了在眼睛着眼的她之处。 不得不说，沙美娟的眼光是真的太不错了，这家店的精品套在白蒹葭的身上，真是把她的魂儿的各个侧面都显露无疑了。 这一套蓝色晚礼服，丝毫不逊色于那套金黄色的高贵，却少了咄咄逼人的霸气，多了温和端方的典雅，还有着梦幻与清新，好像星辰摇曳在夜空与大海微波之间，远处传来月亮拨云的声音。美人如歌。如是无疑。 毫无疑问，这一套是这三套里最佳的一套，再找不出有第二套能将她的青春与独立，典雅与清新，梦幻与深邃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了。 美的极致，是存在于世间的，比如此刻落入秦可新眼里的白蒹葭。 南国佳人，在水一方，静美如歌。大概说的就是她了。 秦可新在心里被白蒹葭从里到外的这种美所深深震撼。他想他终于体会到了古人“美人迟暮”时巨大的惋惜之情了，这么美的女子，倘若时光不老，该多好。不过，也没关系，他一定要和她一起慢慢变老，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如她最美的时刻住在他的心里。因为，他看得清她的灵魂。 是的，容颜可变，灵魂不老。相反，他相信，像白蒹葭这样的女孩子，无论容颜如何如花颜褪谢，灵魂反而会愈加芬芳清透。如此，世间无人能及。 第507章 她向他借钱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换回自己那一套白色西装的白蒹葭，立在众人面前，笑嘻嘻地望着眼前这几位。 “蒹葭，真恨不得你就穿着那套蓝色的晚礼服满街跑，让大街拥堵，新闻播报，瞬间你和我们海地可就因为你的美，都出名了！” 沙美娟在一旁拍手嬉笑。 除了白蒹葭嗔怪了她一眼，其余人并没有责备她这一怪诞的想法，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表示认同。 “美女，这一套真的就跟为你订制一样，我给你结帐吧？” 一旁的女服务员依旧满面堆笑，但她的话打断了大家对白蒹葭的美的沉浸。 “快，到你出马的时候了！” 张兰望着秦可新笑着催促。秦可新微微一笑，就转身朝柜台走去，服务员脸上的一堆笑容立刻充满了生命力，拿起那三套衣服就跟了上去，边走边问： “先生，是要一套还是三套？” “问她。” 秦可新转头望着也小跑着跟上来的白蒹葭说。 服务员刚想开口问，白蒹葭便抢先开口问她： “美女，你们搞活动吗？有优惠吗？” “哦，我们两套99折，三套88折。这可是从来没有搞过的大力度活动，刚好小姐你给碰上了呢！” 服务员笑着说。 白蒹葭在心里翻白眼，两套九九折，跟没打有什么区别，三套八八折，分明就是想捆绑销售。看来，眼下是丢不起这个脸也要丢了。她横下了心暗自哀叹了一声。 “小姐，您想好了吗，三套都要吗？我给您包起来。” 服务员迫不及待地想将三套叠进袋子里。有旁边一位这么高大帅气的付款机，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替眼前这位漂亮小姐争取一把都可惜了。 “不，就这一套！” 白蒹葭指着那套海蓝色的晚礼服，语意坚定地说。 “好的。那先生，请您到这付款。” 服务员倒也仍不失礼貌，用标准的手势示意柜台旁的一台刷卡机，柜台里面站着另一位漂亮和善的收款服务员。 秦可新掏出卡片，抬手就要往收款机子上划时，白蒹葭倏地按住了他捏卡的手，抬眼直视着他说： “我来，我付五千，你借我一千二，回北京了我还你，行吗？” 秦可新有些惊讶，要么就是她不让他付，要么就是她让他付，像眼下这种借钱行为，还真是出乎他意料。 但她望着他的一脸的诚恳真挚，又说明这是她真心希望这么做的。他无法拒绝，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她这才挪开按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卡递给柜台里面的姑娘，清脆着声音说： “先刷五千，谢谢。” “好的。” 柜台姑娘笑着照做，之后递还给她。她再从秦可新递过来的手里接过他那张卡，再递给那位姑娘： “再刷一千二，谢谢。” “好的。” 柜台姑娘依旧笑着照做。 那位刚刚负责试穿服务的姑娘早已将装袋好的晚礼服连着精美的手提袋一并递给白蒹葭： “小姐，这是您的晚礼服！您穿得真是太漂亮了，祝您有个愉快的晚会！欢迎下次光临！” 白蒹葭将柜台姑娘递回给她的卡还给了秦可新，接过了礼服袋子，也朝满面笑容的女服务员回以笑意和道谢，之后，随着秦可新便往张兰和沙美娟站着等的地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张兰识趣地做到了沙美娟的车上，白蒹葭当然就坐在了秦可新的车上。 “开心吗？” 秦可新第一次关心起她的心情来。 “开心！” 白蒹葭没注意到他是不是第一次的关心，但回答得响亮干脆。这是用她五千大洋，一个月的所有花销买来的开心，她当然要好好珍视了。 “还有钱吗？” 秦可新问第二个问题。 “还有五百现金。” 白蒹葭老实地回答。 “我再借给你一万备用吧。” 秦可新顿了顿接着补充： “你回北京后，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还我都行。” “一万？不要！” 白蒹葭条件反射一般回答。 “为什么？” 秦可新好奇地问，这是借，又不是给，按理也没必要拒绝吧。 “还不起！” 白蒹葭也补充说： “一万太多，我有了钱就会乱花，到时候我可还不起还老惦记，你这不是祸害我吗？” “呵呵。” 秦可新又被她这心无城府逗得笑音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我说认真的呢，刚刚都是大出血……” 白蒹葭见他笑，便认真解释。 “后悔了？” 秦可新开车很专注，但关注她此刻的心情也很专注。 “没有。” 白蒹葭又回答得干脆。 “花都花了，有什么可后悔的！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大不了接下来多省省，多努力赚钱，不就行了嘛！” 她又补充道。 “嗯。这个想法不错。” 秦可新由衷地夸奖。 “那我先给你五千或者三千吧，你用完了不够再和我借。” 秦可新调低了借款数目。 “好。不过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刚刚，可就丢脸了！” 白蒹葭感激道。恐怕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没觉得在秦可新面前暴露自己的囊中羞涩有什么太丢脸，反而觉得在服务员面前付不起钱的话，就很有些窘迫了。 不过，秦可新要是不去，她就借沙美娟的钱了，只是舍不得一套晚礼服只穿屈指可数的次数，就花掉她一个月的花销。有些不值，她觉得。 “没什么丢脸的，人比衣服重要得多。” 秦可新说出这一句，把一旁的白蒹葭震得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侧脸，用夸张的语调说： “哇！好深度啊！我喜欢！嘿嘿。” 秦可新第一次听她对着他说“我喜欢”这三个字，虽然他明知她就是冲口而出的一句表达瞬时心情的话，但仍忍不住暗地里脸红心跳了一番。 真希望这样的话她能多说几遍，他的心里在渴望，但强大的自控力只是让他忍不住又呵呵笑了一声。 “我原来就没打算要买晚礼服这么隆重的，就打算穿第一个晚上去你家和你和秦伯伯一起吃晚餐的那套白色连衣裙，美娟眼光好，非说要不一样的感觉，这下可好，为了不一样的感觉，我花了五千大洋，啊不，六千二百大洋呢！” 白蒹葭坦率地说，而后又好奇地来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要是我就穿那条白色连衣裙，你会觉得太不正式了吗，还是太土气了呢？” 第508章 幸好等了下来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会觉得很好看。” 秦可新自然地说。 “喔！” 白蒹葭一听，觉得这话太合她意了，接口又来一句： “我也觉得，人美不是靠衣服来帮衬的。” 她其实想说，早知道这样，就坚决不买这套昂贵的礼服了。要不是觉得麻烦，她肯定就跑回去退了得了。 “呵呵。那怎样，你打算退了它？” 秦可新像会读心术一般，笑着打趣。 “唔，太麻烦了，偶尔给自己奢侈一把，让自己衬托出衣服的艺术价值，也是可以的。” 白蒹葭虽然有那么一个心思飘过，但本质上，她并不是一个太在意金钱的人，所以那个想法，也不过就是一个念头，来了又走了，并不会有实质性的心情上的影响。 “嗯。通透！” 秦可新忍不住又赞叹。刚好一缕阳光从车窗玻璃照进来，落在他手扶方向盘的左手手背上，那处停留阳光的手背处，暖融融的，他忍不住想起刚刚她一手按住自己的手背的感觉，也是这样，暖融融的，就在此刻阳光处。 他转头望了她一眼，她刚刚一本正经地直视前方的街景，此刻却正微低了头活动着一双手的手指，那动作，优美如手指的舞蹈。低垂的睫毛上也泛起阳光的七彩，和着垂落的乌黑的发丝，白皙的脸庞上绒黄的细毛液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一脸的纯净。 秦可新接触过那么多的人，无论是商界还是学界的人，都没一个有如她一般，从里到外，保持着的婴儿一般的剔透纯净而又有着成年人该有的看人看事的智慧。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激动，觉得自己等了这么多年，冥冥之中，要等的，就是旁边的这人。幸好等了下来，否则，那该是多大的不幸。如今，又将会有多大的幸福。他很感恩，觉得也许是母亲在天上给他选的，让他一定要等到现在才能发现自己的真爱。 白蒹葭当然不知道此刻秦可新心里的波澜起伏。她也不再纠结在那件昂贵的晚礼服上，而是心思落在今天晚上即将到来的酒会上。 按理说，这样规格的酒会，林如强应该出现，秦瓦凡是一直都在。但看现在这个状况，林如强够呛能来了，秦瓦凡呢，这两天一直没有找她。虽然她知道他每天都会去张兰办公室，但她每天都和秦可新一起，要么便是被沙美娟拽着，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他。主要是，她不知道他心情恢复得如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主动去打扰他了。 不过今晚的酒会应该能见到他了，不知他会穿什么出席。沙美娟把自己打扮得这么隆重，那么男士们必定也是很重视，都仪表堂堂的，秦瓦凡和她一样，并不是个注重外在的人，到时候会不会太平常了，遭人心里怠慢呢？ 林如强也真是，竟然这么的没用原则，真不知道她从前是不是错看了他呢？ 她在心里操心地替自己的两位朋友七上八下，却单单忘了自己将会在酒会里需要的应对。她以为，她不过就是出现在酒会，跟着张兰她们随大流就好了。 “到了，你先上去吧，我一个小时后来接你。” 秦可新停车在酒店门口，望着愣神的白蒹葭说。 “一个小时，时间够吗？” 秦可新见她没回神，侧头又温和地问她。 “哦，够。我好了就给你打电话。” 她慌忙收回心思回答。 “还有我呢，我可是你的美丽使者哟！” 车窗外，是沙美娟明媚的笑脸和爽快的声音。 “那我，我们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 白蒹葭望了秦可新一眼，说完就转身推门下车。 秦可新微笑着点头，目送她提着礼服袋子和沙美娟一起进了酒店后，才开车回了自己的家。 “怎么样，开心吗？是不是很期待穿上的美美样子呀？” 沙美娟一拽上白蒹葭的胳膊便兴奋地问。看起来，她比白蒹葭兴奋多了。 “开心。有你在，我就不担心我不够美了。” 白蒹葭笑答。 “喔，原来你是担心你不够美啊！嗳呀，美人儿都觉得自己可以更美的。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沙美娟的确是迫不及待。但她不仅仅是迫不及待欣赏白蒹葭的美，还很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她希望见到的人的出现。 “那你呢？你穿什么？” 白蒹葭猛然想起光顾着自己的美，把同为爱美的女子沙美娟的礼服给忘了，有些内疚地问。 “我，你当然不用操心了！” 沙美娟用手拍了怕跨在腋下的大包，自信满满地说。 这下轮到白蒹葭好奇了。她觉得，沙美娟有那么独到的审美眼光，给她选择了那么漂亮的衣服，那么沙美娟会把自己打扮成哪路仙女妹妹呢？ 一进房间门。沙美娟便开始安排时间了，她让白蒹葭先沐浴，自己开始将那些瓶瓶罐罐一气儿摆开。 待到白蒹葭洗完澡，她便让白蒹葭将礼服换上，一番惊艳后，便开始给白蒹葭上妆，最后点上香水。 “简直是完美了。不过，还有你的发型，我需要稍微想想。” 沙美娟将白蒹葭从座椅上拉起，左右端详一番后，便从大包里掏出一把头花来，选出了一朵水晶花，给白蒹葭扎了一小缕发丝后别了它上去。 这下，就真的完美了。 “好了，你就等着进酒会大厅时让大家惊艳吧！” 沙美娟如释重负，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这才迅速地进了浴室，很快沐浴完后，出来开始自我装扮。 “沙妹妹，我能帮你什么？” 白蒹葭觉得自己有力无处使。 “你端坐着，别弄乱了我的成果，就是最好的帮忙了。谢谢。” 沙美娟说着，手却一点不停。 “啊，你可以好好观摩，这些都是你将来要用上的。好好看看啊！” 沙美娟又朝白蒹葭调皮一笑。白蒹葭心里一暖，对这个处处替自己着想却丝毫不索取的姐妹感激无限。 半个时辰不到，沙美娟就熟练地把自己的脸面和发型全都妆扮好了。 “礼服呢？” 白蒹葭知道沙美娟肯定是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问。 “当当当！” 沙美娟从大包里抽出一个提包，刷地拉开，露出一袭黑色蕾丝无袖珠光长礼服。她将礼服背后的拉锁拉开，套在了身上，示意白蒹葭帮她在后背将拉锁拉好。 “哇，美娟，真的好美啊！太性感了！” 此刻的沙美娟，的确完全符合性感这个词。 艳红的嘴唇是性感的，乌溜溜的大眼睛上贴着的长睫毛是性感的，凹凸有致而略显丰腴的曲线是性感的，露出在黑色蕾丝之外的小麦色的肩膀是性感的，黑色蕾丝晚礼服的鱼尾造型是性感的，连缀在黑色蕾丝上闪烁的珠光，也是性感的。 白蒹葭和沙美娟两人往镜子前一站，是一对完全风格迥异却各自美得惊人的美。 第509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白蒹葭，沙美娟心里都很满意，那个性感的，是从不亏待的自己，那个纯净又意蕴深邃的脱俗女神，则是自己出了一份力的作品。 “美娟，谢谢你！让我们都这么美！” 白蒹葭看向镜子里的沙美娟，也贪婪地看向那镜子里的两个青春迸发的美人儿的美，由衷谢道。 “谢什么，一个是我自己，我从不亏待自己，一个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神，要没这材料，巧妇再巧也做不了这无米之炊吧！” 沙美娟爽朗地说完，又对着镜子里的两人嫣然一笑，顿时媚从镜面生。 白蒹葭则一如平常，浅浅淡淡地回之以一笑，自有意味。 “走，我们下去吧！” 白蒹葭的手机一响，眼尖的沙美娟就看见了屏幕显示的来电标注的是秦可新，便在白蒹葭接完电话后，拿起了她那个镶着珠子的精致手包。 白蒹葭则将房卡放进了沙美娟的包里，自己只抓了个手机就走了。她只带了一个大手提包，外加一个小小的肩挎包，都和她这身高贵的晚礼服不搭。 两人从酒店大厅走出去的时候，自然是迎来一路目光。不是因为穿晚礼服，而是穿了晚礼服的她们实在是太美了。 白蒹葭在房间里时给秦瓦凡发了个信息，问他今晚的酒会去不去。秦瓦凡好一会才回复她说他正和张兰一起谈事，谈完就过去了。白蒹葭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回了句“那晚会见”。 “秦总助，人交给你了啊！” 沙美娟还是习惯了上前一步，拍着车窗朝里面的秦可新喊话。秦可新朝她微微一笑，点头表示答应了。沙美娟当然也知道，秦公子这难得的一笑，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身后的白蒹葭，但她心里也成就感满满。 “美娟，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白蒹葭在身后惊讶地问。 “我开车了，你忘了啊？” 沙美娟转身朝着白蒹葭一笑道。 “你这，能开车吗？我和你一块坐后座吧？” 白蒹葭还是担心。 “坐什么后座。你赶紧坐秦总助旁边去。我开车去，习惯了，从前酒会时我都这样。要不我反而不习惯了！” 沙美娟拉开车门，将白蒹葭半推着安放在了秦可新的副驾驶位置上，而后朝这两位挥手告别，回酒店坐电梯下地下车库了。 “坐好了吗？” 秦可新望着白蒹葭的双眼温情脉脉。对于美好的人，无论是谁也没用抵抗力吧。 “嗯。” 白蒹葭娇羞地点头。她再傻，也能感觉出秦可新那种男人看女人目光里的情意。她居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很有些享受他传递过来的这种温情了。 此刻的白蒹葭，就像一位公主，或者是一位贵族淑女，不是那种徒有虚名，光有外表的，而是那种由里到外，都流淌着修养和幽雅的意蕴悠长的美的真正的公主或者说淑女。 秦可新穿的是倒是时新的随意。浅蓝的长袖衬衫外面套了一件v领深蓝白条针织坎肩，深蓝的休闲外套，咖啡色的牛皮鞋，和白蒹葭一个色系，只是白蒹葭的礼服蓝得大气清新，秦可新的则蓝得大气深沉了。 两人从酒会的酒店大厅地下停车场上来到大厅门口时，白蒹葭特地给沙美娟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沙美娟说她一早就进酒店大厅了，让他们直接进去后再见了。 于是，白蒹葭便跟着秦可新一起，肩并肩地走了进去早已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 所过之处，眼光便都如被磁石吸引，粘在了他们身上。 秦可新自不必说，从来都是公司酒会自然而然的焦点，玉树临风是通俗的说法，但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了。尤其是他那冷静得冷峻的面容，从来都是吸引女子目光的聚光灯，但这一次，他的脸上，却在冷静中隐隐透出温和的笑意，从前的冷峻，居然不见了。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秦公子，也居然在神态举止中，对身旁那一位照顾有加。这史无前例。 再看他旁边那位令他照顾有加的，果然精美脱俗，在一出现在众人眼中时，人便如海潮生月，似乎有悠然绵长的洁白光辉，自她那海蓝的晚礼服之中的身体里冉冉升起，从满月银盘般的脸庞中散发出来。那一双波光粼粼的眼波荡漾、顾盼生辉，如同一对星星镶在了眼眶。 秦公子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这是大家心里的心声。 无论在场的男士还是女士们，虽然对白蒹葭多有不熟，但因为对秦可新的认识，便对她的美有了第一时间的注目。 那些女士们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听闻她就是白蒹葭后，曾经那些关于白蒹葭的流言蜚语，也就在此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如此脱俗的美，没用人不倾倒。 尤其秦可新，无论家世人品，都的确该配这样的佳人。这也是大家的心声。 最高兴的，当然要属秦虹了。 “蒹葭，小可，来，我们一起去给几位董事敬个酒。” 他简直就已经把白蒹葭当成了他秦家的儿媳妇了，俨然一副公公领着新婚儿子儿媳拜见亲戚的样子。 白蒹葭这个一根筋当然体会不了那么多，她向来是个从不主动多想的人，尤其是面对人家的好意，她更是想不了别处，自然便微笑地和着秦可新一起，跟着秦虹去给公司那几位集团董事敬酒了。 老秦总也在这群董事中间。 “各位，各位，这位就是蒹葭，哈哈，我们的小白老师，学海项目的高级合伙人，是我们海地集团的大功臣哟！” 秦虹可是毫不客气地将白蒹葭大大地夸奖了一番。白蒹葭觉得自己一张脸瞬间就火热了起来，如果有镜子，她相信自己的脸肯定此刻已经是透过胭脂红得要冒烟了。 “喔，蒹葭，这是李董、这是王董、这是白董，你们是亲戚，哈哈，都姓白。” 白蒹葭随着秦虹的介绍一一招呼问候，但心里对那位李董犯嘀咕，想不会就是她和秦可新前几天调查的那位李董吧，难道董事会还没对他做出裁处吗？ 但她也只是在心里叽里咕噜，这种场合，还是不能有丝毫问题打破了大家的一团和气。 她这思想小差在脸上一闪而过，却一抬头刚好迎上了自己正对面的那位李董的眼光，犀利如刀，让她一颗心足足在胸腔里蹦了两蹦。但面上却反应极快地朝着骏冷的李董抿嘴一笑，表示接收到了他的问候，那位李董也就改变了一下紧抿的嘴角的方向，从往下拉变成了向上扯了，但眼里的犀利仍如刀尖，并未完全隐去。 第510章 放开，为了幸福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正当白蒹葭一边面色如常，一边暗自咀嚼着那位李董刮向她的冷峻眼神时，秦瓦凡和张兰则在来的路上。 就在一个小时前，秦瓦凡终于在收到这两天来白蒹葭给他的第一个往来信息时，情绪失控，将那天晚上向白蒹葭表白的事藏头露尾地和张兰隐约着说了一遍。但重点，是在他觉得自己不该有的奢想所带来的低落情绪，和不知该如何面对白蒹葭的茫然。 “秦瓦，可能你不知道，蒹葭来北京，和你说有男朋友了，其实那时候，她的心根本不是在她那位所谓的男朋友身上，而是在她想要的生活方式，或者说人生存在方式的追求上。这个，你和她聊过吗？” 张兰听完秦瓦凡的倾诉后，虽然对秦瓦凡当时对白蒹葭具体表白了些什么不清楚，但聪明如她，也八九不离十地猜出来了意思。 “没有啊，那时候我正上着大四，她工作了快一年，我本来还打算去她的高中求职，后来听她说打算去北京，我又跟着改变主意，想跟了她一起去，结果，话没出口，她就说是因为她有了男朋友在北京，所以她要去北京。我就绝望了，她这一去，必定就是结婚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结果呢！” 秦瓦凡闷闷地说。他并不喜欢回忆这段往事，当时不想回忆，是因为绝望的痛，后来不想回忆，是因为对自己痛恨的痛。 “所以我刚刚说了，蒹葭去北京，并不完全是为了她那所谓的男朋友，她更是为了她的人生追求。这，你能明白了吗？” 张兰笑着再问。 “我不管她什么追求，早知道她不会那么快结婚，我就不能那么急急忙忙地结婚了。” 秦瓦凡觉得自己的肠子此刻一定是青得不能再青了。 “你当时结婚就是为了结婚吗？” 张兰一听，又问，“你不爱你现在的老婆？你当时也完全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需要用她来解决你的婚姻生活的一个替代品吗？” “那，那也不是。我还是，还是喜欢她的，要不也是结不了婚的。” 秦瓦凡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当初和妻子赵红邂逅和相恋再到结婚的过程，如果不是有爱，那么年轻的他和她，也不过就是短暂相恋，走不到婚姻里头吧。毕竟，那时候大家都还年轻，可选择的机会还很多，完全不必为了婚姻这一形式而随便对待自己的余生。哪怕当时绝望如他，也是因为见了赵红，被她的火热热情所激活了那颗被白蒹葭伤得透透的心。 “那就是你当时爱你的妻子，现在也爱你的妻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方式，你早已经做出选择了，现在和蒹葭又纠结什么呢？不是自找苦吃了还要再找别人的苦让别人也跟着吃这苦吗？你觉得值得吗？有必要吗？” 张兰想起当初自己见秦瓦凡之后，对他的一番心意，忍不住类似质问地说。 “是啊！” 秦瓦凡轻叹着低下了头。他当时面对张兰对他的示好时，就是以自己的家庭和睦幸福来化解两人之间的情感危机的，这也是为何张兰可以断定他爱着他的妻儿。 “你还是没看明白。蒹葭和你，想要的生活方式，想要的人生选择，都很不一样，让你们最终没在一起的，其实并不是你爱她她不爱你，而是你对她的所向往并不真正了解，换句话说，你和她，并不是同类到能一起共同生活的人，当然，硬是在一起，你们也能过，但并不代表你们一定能比你现在和你的妻儿在一起幸福多少，甚至，也许还要有两人各自对自我幸福追求的牺牲来成全，又何必呢，这难道不是人之一生里另一种不幸么？” 张兰说话看问题常能鞭辟入里，这是秦瓦凡愿意和她倾诉心事的原因。和白蒹葭不同，在张兰这里，他更多时候是个收获者。 “所以啊，你们现在这样就特别好，你有你的家庭幸福，蒹葭也会有属于她的幸福，你和她又是特别好特别值得交心的知己一样的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觉得，世间这样的真情就不珍贵吗？很可能，这样的真情，比很多人所谓的爱情还更持久一生更珍贵不可多得呢！” 张兰继续说： “我要是你，就不再纠结过往，而是尝试着放下，而后，幸福着自己的幸福的同时，也帮助她更好地拥有自己的幸福。这样的友情，弥足珍贵啊！” “嗯。姐，你说得是。我明白了！真的谢谢你！每次要不是你指点迷津，我就要困在迷津上出不来了。” 经张兰这么一点拨，秦瓦凡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从前那种一直纠结心头的痛似乎倏忽间也如水雾般散开了，云散天晴，阳光隔离了多久才照进了他心里这块被纠结的痛苦一直阴湿着的地方。 “现在出来了吧？不再被困住难受了吧？” 张兰笑了开来，脸上也是一片云朵投下的影也没有。这些话，她看起来是说给秦瓦凡听，其实，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呢。 她也常常在一个人的深夜里哀叹命运的不明，何以她之所遇，都是情难自禁却又情所不能呢？到底是她哪里出了问题呢？她也很想一探命运的究竟，但没人能告诉她，只能她自己慢慢去解开这些盘旋在她自己心头里的结了。 “姐，是不是要动身去酒会大厅了？” 秦瓦凡一看手机，距开酒会的时间七点还有四十分钟。他可以不收拾，就这么过去，张兰总是要稍微拾掇一下吧。 这一着急，他也就没注意到那一刹那间张兰垂下眼帘的沉思了。 “是呢，我居然这么用心地和你谈心，把酒会这么大件事给忘了。” 张兰猛地醒悟过来，霍然起身。 “你就在这等等我啊。” 张兰转身进了办公室内间。秦瓦凡知道她要去准备。他自己则走到洗手间去，用手摸了摸脸，正了正衣领，也没觉得自己必须要怎么打扮，男人嘛，他本来今天也是穿着西装衬衫来的，头发本就是板寸，再怎么添花加彩也就这样了。 等他回来办公室，张兰已经换上了一套宝蓝色镶白色珍珠的吊带晚礼服，一头一早就蜷曲了的淡黄色长发挽成了歪在脖颈一侧，脸上补了妆容，成了一个比平时更风情万种的女人了。 秦瓦凡心里想着白蒹葭不知是什么形象出现在这样的酒会上呢？ 第511章 无声的对垒，无形的化解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今天晚上，作为男士，秦瓦凡将可以一饱眼福，观看各个女子的仪态万千了吧。当然，他最期待的，依然是白蒹葭，但从她只是给他发了一个问候信息后就不再有别的这一情况来看，估计，她又是和秦可新在一起了。 张兰说得对，作为白蒹葭最交心最信赖的朋友，他应该开始学着为她的幸福做点什么，而不应该成为她的幸福的阻碍才是。事实上，白蒹葭，不是一早就这么对他了么，只是他悟性太差，接受了却并不懂得罢了。 开着车的秦瓦凡，在心里不断磨砺着自己那块摆满了对白蒹葭的欲念的地方，以便能完全敞开，让自己对白蒹葭能放得更开一些。 “一会到了，肯定会看见蒹葭，和可新。” 到了地下车库，停好车，走出车里时，张兰扭头对着秦瓦凡笑着说，一双圆眼睛探询地落在他脸上，意思是你做好准备坦然面对了吗？ “嗯。没事。我心里有数的。” 秦瓦凡点头说，“我想，也许蒹葭和秦可新在一起是合适的。当然，一切要看蒹葭自己的选择，也要看秦可新对蒹葭是不是真心了。” “嗯，那我们上去吧。” 张兰听得秦瓦凡这一番话，便知他思想上已经转过弯来了，放心地朝电梯口走去。 此刻的白蒹葭仍跟着秦可新和秦虹围困在几个董事中间。 老秦总在一旁并没怎么说话，只是一边听着大家的交谈一边笑。 当然，大家此刻也都心知肚明了，这位白蒹葭，便是秦可新的未来妻子了，自然也就笑脸更盛，好话连篇。即便是那位眼神犀利如刀刮过白蒹葭脸的李董，说的几句话也是极为动人，仿佛是真欣赏白蒹葭欣赏得不得了一样： “小白啊，听说你是老师，果然素质很高啊，能力也很高，你的学生都很听你的话吧？” “喔，我不需要学生听话，只要他们认真思考，领悟到所学的道理，按照道理来做事做人，我就开心了！” 白蒹葭想起她自己那一帮学生，经常追着她各种打破沙锅问到底，实在不能用听话来形容，但她爱他们，给了他们自由的氛围，也引导他们自由去按照自己的想法探索，而他们都能专注于所学上的深入中，这是她对自己对自己的学生都深为欣慰的。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董的脸色迅速一沉，眼光又如刀子般刮过白蒹葭的脸。他认为这是对他的行为的映射。 “嗳呀，老李，你不知道，蒹葭虽然年轻，但教育经验还真是蛮丰富的，我们就远程听过她的公开课，相当精彩，她的学生们，还真不是乖乖听话的，都是爱思考爱问问题的，我看等你退休了，可以考虑听听，考察考察，好好交流交流，你不也是一个老师么？” 老秦总笑着开口对李董说完，又转脸笑对白蒹葭： “蒹葭，李董可是老教师了，八十年代的优秀高中老师，九十年代从老师里出来跟着我们一起干事业，你可要多和李董多多请教学习啊！” “啊？李董，那您真是太厉害了，那时候的优秀老师，可是真厉害呢！” 白蒹葭的笑容由心而发，根本没在意他此前那刀子一样的眼神。赞叹也是不由自主地诚挚。的确，那个年代的老师，尤其是能被评为优秀老师，那可真是典范呢。 “啊呀，哪里哪里，老秦你这是忽悠小姑娘啊！小白老师啊，论资历，我可能是比你老一些，毕竟年龄在这嘛，但要论教学能力，我肯定是比不上你们这些新时代教师咯！” 李董事的脸色在老秦总开口时开始缓和，见得白蒹葭那脸上当真赞许他的神情眼神后又更缓和了许多，说起当年，谁不为自己过去的青春光辉而骄傲呢？ 更何况，没人能抵挡住来自一个年轻人发自内心的真诚。那些白蒹葭和秦可新所查之事，原本就是他因私欲而起的违规之事，为此生出的嫌隙愤恨之心，便也在她此刻的天然友善与单纯中化解开了许多。 “更何况，你这是新时代的新老师，不仅懂教学，还懂商业，懂管理，这可是将来恐怕秦总都要望尘莫及咯！” 李董事有意无意地这么加了一句。老秦总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秦虹则满脸放光，此刻不管是谁，只要人家是说的白蒹葭的好话，就等同于说他的好话，他就喜自脸上出。 站在白蒹葭身旁的秦可新则端着酒杯，用温情的余光掠过白蒹葭的笑脸，朝着李董事点头，伸着酒杯和他轻轻一碰，轻抿了一口红酒。 “李董，无论是教学，还是商业管理，我肯定都得跟您和各位长辈们多学习才是，我这懂得，不过是皮毛，请大家多多指教！” 白蒹葭的笑容依然由心而发，单纯、真挚，回答得也依然是发自内心的诚恳。 “嗯，说得是，做晚辈的，是要多多向长辈们求教，别让这些长辈们都太闲着了啊，总要为公司的新人才出点力嘛！哈哈哈！” 老秦总又笑着加重了语气说，“不过，蒹葭，你懂得的可不是皮毛，你能把握住教育专业的规律，还能看见科技带来的新趋势，我们这些老家伙啊，也要向你学习哪！” “哎呀，那是，那是！” “哈哈哈，是是是！” …… 于是，这几个老家伙也就纷纷地跟着点头附和，举杯和白蒹葭碰杯后又再和秦可新碰杯，表示欣赏和认可。 白蒹葭当然不知道老秦总这一番话下来，已为她奠定好了她在众位老董事心里的分量，从此刻起，大家再怎样对她有看法，都要掂量掂量了。 秦可新当然完全能听懂自己大伯这番话了，嘴角一直溢着笑，心里很开心自己与白蒹葭，能得到大伯的认可，那只要白蒹葭有一天，完全意识到和自己的情感，那么喜事就可成了。这一念头生起，他忍不住自顾自地莞尔一笑，温情的目光再次笼罩住了一旁落落大方的白蒹葭身上。 秦虹虽然看起来很有大老粗的风味，但对儿子的心思还是精细得很，他大哥那一番为白蒹葭奠定在海底集团的江湖地位的话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他一早就明了，此刻让他十足开心的是儿子对白蒹葭的笑容和眼神里漫溢的温情，和白蒹葭对儿子这温情的坦然接受。 啊哈，在他眼里，这就跟婚礼一样了，甚至他都能听见小孙孙在朝他叫唤了。 喜不自禁，说的就是此刻的秦虹。 老秦总当然也对周围这几位的神情态势一览无余，自己这位老弟弟的心思，眼前这一对璧人的默契，他当然也都全看在眼里，也喜在心头，想着秦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第512章 铁三角之间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虽然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却丝毫没有怯场。 她能在这一群老狐狸面前谈笑自如，当然一来是因为有着老秦总和秦虹及秦可新的在场，但也跟她的天性有关。 她本来就是一个单纯天真的人，只要不是在谈论事情方案，不直接涉及到原则利益，她都会毫无戒心地以诚待人。又哪怕是因公而让人对她有过节之心的人，只要还心存良知，懂得并向往真诚，都会在她的纯净无邪的笑容和坦诚里融化芥蒂，冰释前嫌。 比如此刻这位李董事，心里对她也参与在内的对他的调查而产生的恨意，就已在她的笑容和坦诚中消融了一大半，焦点不再是她了。 秦瓦凡和张兰一起进来大厅时，众人皆已手持酒杯，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交谈了。 张兰便带着秦瓦凡和一旁的人点头招呼，之后，径直到了老秦总的身边。 “张兰，小秦，你们两个，这算是迟到吗？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呀？” 秦虹一看见张兰和秦瓦凡过来，便举着酒杯朝这两位致意，并笑着调侃道。 拿张兰调侃，是秦虹向来的做派，张兰是他大哥的红人，除了秦可新和他这个老弟弟之外最可靠得住的人。 不过此刻他对着这两位满脸灿烂地先举酒敬意，当然也还是和白蒹葭跟秦可新的事有关。 张兰是白蒹葭最初也是最直接的工作搭档，而且他一早就听闻这两人亲如姐妹，更何况，秦可新当初提出白蒹葭这个名字后，又是张兰接下来的牵线搭桥，自然就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了。 秦瓦凡，则是张兰最看重的一个合作对象，两人关系一看也是铁得很，即使看在张兰的份上，也是要对秦瓦凡客气友好，更何况，秦瓦凡还是白蒹葭的大学校友，彼此交好信任，亲如兄妹，他也一早就放进了自己的心里重要人物的排名中。 如今白蒹葭、秦瓦凡和张兰这三人关系也是一个知情人都知道的牢不可破的铁三角，他无论是为了自己儿子和白蒹葭的婚事可成，还是为了儿子和未来儿媳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又或是为了他大哥和他自己一起创下的海地集团这片天地，对张兰和秦瓦凡那都是要大大笼络更要真心善待，甚至丝毫怠慢不得了。 “秦董，现在典礼还没开始，就不算迟到，不过，我和秦瓦倒是很乐意自罚三杯，就是这瞬间六杯下肚，不是对这上等红酒暴殄天物了？我们还是替公司人少喝几杯，让大家都能更好地品尝吧？哈哈哈……” 海地集团的传统，酒席迟到者自罚三杯。张兰这番话倒是无可挑刺了。 老秦总也在一旁哈哈大笑，手指着张兰的鼻尖，却转脸对着自己那碰了一鼻子灰的老弟弟。 “哎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赢了你这张利嘴啊？我就没一次说得过你！” 秦虹自叹弗如。 “那您肯定不能说过我呀，您要把我说赢了，那秦总不得考虑市场公关部换人了呀？哈哈哈……” 张兰一张嘴的确从来不吃亏，也正如她所说，因为如此，海地的市场公关部向来都是战绩累累。 老秦总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一脸的成就感，对张兰这位得力的手下干将的喜爱欣赏之情毫不掩饰地溢于言表。其他几位董事也都笑盈盈。业务部和市场公关部是公司两大进财部门，张兰毫无疑问就是公司的一大财星了。平时这几位董事见了她都是客气得很，不敢轻易得罪她——影响了她工作的情绪，也就影响了他们分红的数据，没人愿意和为自己赚钱的人过不去。 此刻的秦瓦凡则站在张兰一旁，一抬眼，便是近在咫尺的白蒹葭，如同一片会呼吸的大海，温柔的笑意里闪耀着夜空里星星的光芒，直刺得他还是有些睁不开眼。 他想和她好好说会话，但她站在秦可新的身旁。 他和她的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人。 他的心里噗通噗通地心跳加速，此前做好的种种铺垫与心理准备，都在看见她的那一眼里宣告失败。 他，是一个男人，还是折服在她那无以形容的美之中。 尤其是，他这个男人，一直爱了她那么多年，又经霜历雨这么多年，更对她此刻异于平常的美而心潮澎湃。本来，也是可以属于他的，倘若他当年多等等，倘若当年他成熟些，对人生能看得更远一些，那么，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追到手的。 只可惜，生命无法退后，人生是一条单行线，他没办法回头了，这些心里的倘若，也只能是步步告别的倘若了。 秦瓦凡的心里五味杂陈，但悲沧的意味最浓。好像暗涌在海底的巨浪，虽然缓慢，撞在胸膛却生疼不可挡，也咸得他泪水通通流到了嘴里，苦涩一遍后，顺着咽喉倒流回胸腹之间的那片凉浸浸的大海再度酝酿。 大概是老秦总和秦虹都在和他问候，他也似乎扯着笑容一一答复，唯有张兰看出了他的苦涩和内心里的艰难的苦熬，对着大家说了句什么之后，便拉着他转向了其他人堆里去。 “你还好吧？” 离开老秦总那边一丈远后，张兰关切地问秦瓦凡。 她何等地敏锐，一早就猜到秦瓦凡不会那么容易就将自己对白蒹葭的情感迅速地放下，在进来时就暗自注意着他的情绪。 刚刚在众人面前，张兰就看见秦瓦凡对着白蒹葭眼珠子都错不开，便知道不能久留。她这才用自己打掩护，和秦虹调侃一番后，迅速地带着他转了开来，以免他情绪失控。 就算不失控，他那失神的样子也迟早会被人捕捉到。 要知道，那站着的，没一个是吃素的，都是久经人事的老江湖了。 “嗯。我可能，还是不能完全做到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秦瓦凡苦恼地承认。 即使到了此刻，他的一颗心，还是随着白蒹葭转。 不仅仅是她今天那一袭脱俗得令她更耀眼的海蓝的晚礼服，更是她朝他抿嘴的微笑，和投向他的关切的眼神。 她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那怕是她垂下的手臂极为细微的一动，都无不牵动他的心扉。他自己也没想到，爱她不可抑制到这地步了。 但此刻，他不敢回头，他知道，他只要一回头，就能够遇到那双望向他的关切的带着询问又隐含歉意，希求他不要有芥蒂的眼神。他会受不了的。 第513章 话说诗人养成与幸福向往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做到没发生过，那不是自欺欺人么？一个人的真情能这么快就消了，还能叫真情吗？你也别为难自己了，蒹葭现在有可新那一群人围着，你也不用担心她，你就照顾好你自己的情绪来吧。” 张兰说得连珠带炮。 “嗯。就怕，就怕控制不住，又想去找她……” 秦瓦凡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宜去找白蒹葭，于公，没太大必要，于私，则更不合时宜了。 “别怕，有我呢。我今晚除了上台说两句场面话之外，就没别的什么事，专职陪你了。” 张兰语气宽柔了下来，像一阵温和的海风吹过，让秦瓦凡躁郁的心感受到了平息的力量。 “好。姐……” 秦瓦凡刚想说谢谢呢，就被张兰强势地打断： “别谢我！千万别谢我啊！我可不愿趁人之危来掠夺别人对我的感恩戴德。” “不过你要真谢我，那就我去秦坊时你请我去秦江饭店畅快地吃一顿。” 张兰又嘻嘻笑道。 “那没问题，多少顿都行！” 秦瓦凡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哈哈哈，现在不囊中羞涩了，就敢打包票了？” 张兰斜了他一眼。 “那还不是……” 秦瓦凡发现还是要绕到对张兰的谢意上。 “得，别再说谢我的话了。再说就不是亲兄弟了啊！” 张兰大笑，接着说： “你能取得今天这样的好成绩，主要是因为你自身的努力，我不过是站在双方的立场上牵线搭桥，再说了，你的努力换来你的成功，可也让今天的海地集团在秦坊做得更是风生水起啊，海地集团第一年全力推出县域房产开发计划，就遇到了你这样德才兼备的合作者，也是福缘。” “是，是福缘。是我们双方累积的福缘吧！” 秦瓦凡跟着感叹了一声。不过他感叹的不是他和海地集团之间的缘分，而是因为张兰说的这“福缘”二字，又勾起了他对自己与白蒹葭之间的缘分的深刻感触。 “得了，别忧伤得像个诗人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儿女私情摆布，拿得起，放得下！” 张兰笑话他道。 “还真是。我大学时喜欢她，又不敢说，总是自我折磨，结果一痛苦就觉得自己像诗人。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痛苦让人成诗人。不过，在那时候起，我就希望，我喜欢的她啊，不要像我一样，因为痛苦而成为诗人，要因为幸福而成为诗人。做一个幸福的诗人，是我对她最大的期望。” 秦瓦凡依旧感触极深地说。 “嗯。我也是。” 张兰看了他一眼，眼眸深处有看不见的幸福与忧伤的交织，就这么跟了一句。 “嗯。” 秦瓦凡低了头下去，脸有悲戚与无奈之色闪过。 “走，我们吃点东西吧，我怎么觉得很饿了呢？” 秦瓦凡看着也微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张兰笑言。 “啊，还真是，都忘了吃东西，我本来就是要带你来拿碟盆找东西吃呢！” 张兰幡然醒悟。自己本来是要帮秦瓦凡解开心结，结果自己倒是打上了心结。 但此刻两人算是拉平了，谁也都不敢再提伤心事，以免泪目相对，也谁都想着要宽慰开解对方，便都放松了下来笑言笑语地对着对方了。 不一会儿，便听见场内响起主持人的声音，是市场公关部王唯美。 “一会我要上去亮个相，一下来就找你啊！” 张兰一边说，一边往大厅的台面方向走，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了。 果然，主持人让老秦总说了典礼开幕致辞后，便是张兰对公司这一年来公司的发展成绩的介绍了。毫无疑问，市场公关部都是美人，张兰就是公司的形象代表。 “接下来我们让各个部门都来为大家做一个新年祝福吧！” 主持的王唯美娇脆的声音响彻全场。 于是各个部门的部门经理们便逐个上场，将本部门的业绩都做了汇报。张兰也一直站在秦瓦凡旁边，给他对上场的人做着一一的指点。 秦瓦凡一早也看见了白蒹葭和秦可新一直不离左右，成了全场人眼里的金童玉女了。他看得出，是老秦总和秦虹一直拉着他俩不放，一直在说着什么。 也是，秦可新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始终要和老秦总和秦虹在一起，白蒹葭被秦家人拽着，于她前途也是必须的，也可以理解。秦瓦凡在心里七上八下地给自己开解。 “下面，秦总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在今天的酒会揭晓，有请秦总。” 在各个部门都完成了自己的业绩汇报后，王唯美再度把老秦总请到台上来。 “很开心各位在这一年来对公司做出的贡献，我们海地集团，从一个工程队干到现在，成了一个大集团公司，是靠着大家的努力做起来的，海地过去、现在和将来取得的成绩，都和各位的付出和努力离不开。为了更好地带领海地集团这艘大船乘风破浪，我们更要紧跟时势，巩固我们的成熟业务，也要放长远眼光，开拓我们新的战场，来谋得更大的发展！” 老秦总不愧是一位坚定而又高瞻远瞩的魄力领袖，他继续用着有利的语言说： “相信大家都知道，为此我们公司不仅仅开拓海外市场，还开始了不同的业务线，探索当下适合我们的业务合作模式。其中一个特别的项目，基于我们最初要提升我们的社区服务品质而开始的合作建立的一个文化教育品牌学海教育，已经运营一年了，从这一年来看，运营良好，无论是项目框架与商业模式还是项目的旗舰店设立与多社区复制，都经过我们的合伙人共同努力而开始风生水起。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我们还在这一年来的运营过程中，由我们的合伙人一起，产生了新思路，有了可以超越的新方向。现在，就让我们的学海项目主要运营管理人之一白蒹葭老师，来给大家说说有关这个项目的新思路和新发展，让大家都能就此对集团发展也看到更多新希望！也希望大家能就此对自己的业务也能多一些思考，在未来的发展中有更大的成绩！”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白蒹葭便落落大方地走到了台中间。 在来时路上，秦可新就告诉了她今天晚上要发言，让她有所准备了。她本来也是个机智人物，更何况关于学海项目的新思路，本就是她提出的，更是烂熟于心，好不惊惧了。 第514章 台上台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就这样，白蒹葭便将在秦虹的天台聚会中说过一遍，又在秦可新和张兰的三人小会中陈述探讨过一遍的关于教育服务领域的发展新态势和学海项目的新战略发展规划方案，都在这个酒会中再度阐述了一遍。 秦瓦凡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宛如在月光聚集的中央的白蒹葭，听着她自信冷静而沉着的阐述，也更明白何以酒会典礼开始之前，她为何一直和秦可新跟着老秦总和那几位董事一起了。看来，也是为了此番更好的关于项目的表达了。 她的心思，始终都是她想要实现的人生价值和社会价值上，原来，她一直如此，从未变过。秦瓦凡想起来，在大学时，在他一开始想游说她参加他的那个兼职时，她就在情人坡那棵大榕树底下对着他和白榆很明确地说过她对人生价值的看法。只是那时候的他，只是以为她就是在说说自己的观点罢了，却没深想过，原来这是她一直秉持的人生价值观。 张兰说的他和白蒹葭之间的难以合拢无缝的那个点，应该就在于此吧。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尽管仍是明白得有些不甘心。 此刻的白蒹葭，完全不见了平时的天真单纯，而是如同一片沉静却意蕴深厚的大海，似乎有无数的思维宝藏，肯定可以在有朝一日成为价值的宝藏。 秦可新时而望着她，时而垂下眼帘静静思考，思路完全跟她的所阐述同步而行。 秦瓦凡也在时不时地打量完台上侃侃而谈的白蒹葭，又时不时地比对着台下凝神而听的秦可新。也许，真的只有秦可新才是最适合白蒹葭吧，起码，秦可新可以给到白蒹葭她所给不了的。 “以上就是我和我的团队成员在这一年来在学海项目的运行中所得到的一些思考和希望来年对项目做出的发展推动方案。请大家多多指教。谢谢大家。” 白蒹葭对着在场的人们鞠躬道谢。全场静默片刻，而后掌声如潮。 这的确是一次新思维的启发性阐述，也的确是海地集团首次作出的跨行业跨领域的尝试。而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美丽女子，却让大家见识到了她的能量与聪慧，也让大家不言而喻地相信，跟着她的思想走，就能让这个项目走上正轨，成为海地集团孕育出来的一个能制胜未来的新生儿。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感叹着白蒹葭的阐述中的新思维，也在以此反思着自己部门的工作和思路。 秦瓦凡也不例外，他在对白蒹葭和秦可新与自己之间的情事的一番比较后，也禁不住被白蒹葭的思路牵着思考了。虽然他其实是听第三遍，但仍觉得很有收获。 大概，他对白蒹葭的着迷，也和她的不懈追求、不断思考与探索的精神有关吧。 从台上走到台下的白蒹葭则在心里大舒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惊惧，但总算将心里有的，该表达出来的都表达出来了。她今晚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蒹葭，了不起啊，你讲得真是太好了！” 白蒹葭刚下来站在秦可新旁边抬头朝人群张望，本来是想看张兰和秦瓦凡，没想却被挤过来的沙美娟拽住了胳膊。 “谢谢美娟。你去哪里了，我进来以后一直就没看见你。” 白蒹葭诧异地问。的确，她也一直搜寻沙美娟，但没发现她。 “秦总助，借用一下蒹葭，可以吗？” 沙美娟却不直接回答，而是朝着秦可新一笑，问。 秦可新点头微笑。白蒹葭张口又想抗议，自己的行动，还要请示他人么？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吧。 “蒹葭，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沙美娟却没等她抗议出口，便一手凑到她耳畔，悄声说。 看她这神秘兮兮的样子，白蒹葭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谁啊？” 白蒹葭好奇。 “好你个蒹葭，忘了我们的患难兄弟了呀？” 沙美娟拖着她走出了围着的人群。 “你是说……？” 白蒹葭吃惊地捂住了嘴。 “是。总算你还记得。” 沙美娟下午的异常高兴和对自己的精心打扮，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到来。 早在上午公司决定开酒会时，她就给那人打电话确认了，他是要来的。 晚上她之所以坚持自己开车，也是因为其实是要开车去机场接那位。当然，这些，她都不便告诉白蒹葭。但人到场了，就是公开的事，作为共同的朋友，一起见面，就可以理所当然了。 而且，她还希望能借白蒹葭来攀登上秦可新，甚至老秦总，让那人少受些处分和损失了。 那人，当然就是林如强。今天的酒会，青蓝公司是受邀方，他和青蓝教育的董事长兼ceo都来了。 此刻，青蓝董事长正和老秦总一群人在交谈，林如强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大厅门口，为的，也是要和白蒹葭、沙美娟叙叙旧了。 “哇！林总，你好神秘啊，来也不说一声，时不时太不够意思了！” 白蒹葭和沙美娟一到林如强跟前，便笑着调侃。 “你也没邀请我啊！所以要小小报复一下也不为过吧？” 林如强和气地一笑，嘴却一点也不示弱。 “报复什么啊，人家蒹葭来广州可不少为你那破事跑腿出力，已经对你很是仁至义尽了啊！” 沙美娟狠狠地挖了林如强一眼。 “哦，是，是，是，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蒹葭。我这事，哎……没脸说了！” 林如强说着便低了头。 “没脸说还不是说了？现在没脸也得说，你就受着吧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 沙美娟狠狠地回敬。 林如强便更是低头不言语了。 “我，我是以为你不会来的，不过你来了，我和美娟都高兴得很啊，我们是患难见真情，不管这些小节小气的，你的事，现在有新消息了吗？” 白蒹葭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疏忽，酒会的事，好歹应该也和林如强通个气才是。尤其她刚刚还在台上发表了关于学海项目的长篇大论。 “嗯，老大在和秦老大聊着呢，看怎么处理吧。我……嗨，现在也只能无为而呆着了。” 林如强苦恼而无奈地说。 第515章 看不懂的情绪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不是说看董事会吗？” 白蒹葭一不小心就说了那天秦可新告诉她的话。 “是啊，这事看起来就是你在替人背锅嘛，还背得这么乐呵。” 沙美娟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地挖了林如强一眼。 白蒹葭心里想，是沙美娟在公司里的根基厚，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呢，还是说林如强也是李董事找来谋利的间接对象之一，而今全公司都知道了呢？ “哎，知道了就不要责备嘛，本来心里就不好受，你还要火上浇油，能不能像人家蒹葭多学点，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白月光，让人心里亮堂堂又舒服温暖啊？” 林如强大概也对这事真是烦透了，沙美娟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他来不客气地说事，也忍不住回击道。 “不能！蒹葭是白月光，我就得是火太阳，不好好烤烤你，不知道火力烧肉的疼！不长记性你！” 沙美娟直接回对了过去，林如强张口结舌，哑然无声。 “你看，美娟都知道怎么回事的事，你当时怎么连商量都不和我们商量，也都不避让避让一下呢？找个借口什么的躲开，完全可以啊！” 白蒹葭也对此很不解。 “哎……一言难尽，总之，就当我自作自受吧，你俩就别再说我了。我要受不了了！” 林如强这会的脸色真的就变得难看了，烦恼尽现。他的老大正在和秦老大谈判，他还不知道眼下能谈成什么结果呢。要是因为他的原因，让青蓝教育损失惨重，那他真是无颜见当初一起白手起家的那帮兄弟了。 “算了，蒹葭，别再说他了。也够可怜的！” 沙美娟一下有成了极其怜悯的样子。原本她挑起来的话题，却又转而可怜林如强，不让白蒹葭继续说他，自己来做了好人。但白蒹葭向来不计较这些，也注意不到这么微细的小节，反而觉得沙美娟说得的确是，林如强是挺可怜了，也变得于心不忍起来。 “谢谢两位大小姐了！原本大恩不言谢，不过，林某无以回报，只好就说谢谢了。” 林如强拱手作揖。 “你一路上也没吃东西，我们进去先吃点吧？” 沙美娟去机场接的林如强和他老大两人，十分钟前才刚赶到，三人也进来时，白蒹葭刚结束阐述，正说谢辞呢。沙美娟赞叹她说得好，是赞叹她说谢辞说得好了。 三人又一并进来，林如强这才反应过来说： “蒹葭，你今晚真美，都成全场焦点了吧？” “那是必须的，不过，你也不会只有一只眼睛，只看见蒹葭看不见另外一位美女吧？” 沙美娟抢过话头说。 “嗯，看见了。另外一位美女向来都是不需要人夸赞就觉得自己美得不得了的，还是别夸多了，万一一不小心飘上屋顶了，谁能拽下来啊？” 林如强斜眼望着沙美娟调侃。 “油嘴滑舌！” “就是，巧言令色！” 沙美娟和白蒹葭一前一后地笑话他。 他便伸伸舌头自动禁言了。 “有人找你。” 沙美娟忽然对着林如强说。 “谁啊？和我这么熟？” 林如强正弯腰托盘夹起一块牛排呢，放进托盘，抬眼一望，瞬间直起了腰身，却转身要往相反的方向走。 “林总，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走前来的正是王唯美。全场的嗓音就属她的最娇脆了。 林如强僵在这声音里。脊背的僵硬，连白蒹葭都看出有点不对劲了。 沙美娟鄙夷地望着婀娜着身姿走近林如强的王唯美，没说话。 “林总，没吃东西，饿得很吧？走，我带你去吃小灶去。” 王唯美依旧娇笑着，直接走到没有转身却一直僵立着的林如强的身旁。 “林总，有些事，该说清的，还是说清楚吧，免得让人继续自作多情就不好了。” 沙美娟在一旁冷冷地说，脸上的鄙夷神色不变。 “走吧，圣旨都下了，你还呆着干什么呀？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哟！” 王唯美的话里一听就是假情假意，连发出来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是假声，和她刚刚用话筒润饰过的声音可不一样。 林如强听得沙美娟这么说，便转头对着沙美娟和白蒹葭说： “我一会回来找你们。” 说着，便将手里盛放着牛排的托盘和刀叉都递给了沙美娟。沙美娟默契地接了，点头。白蒹葭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跟着点头。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白蒹葭望着出去的那两人，问沙美娟。 “什么情况，就是你看见的情况！” 沙美娟赌气地将托盘往一旁的餐桌上一放，气得眼里滚动着泪珠。 白蒹葭赶紧抬起手臂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别这么生气。 “他们，他们不会是……” 白蒹葭再神经大条，也不会看不出林如强和王唯美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才有的一种冤家对头的感觉。 “嗯，就是。” 沙美娟垂着泪珠子点头。 “那，这……” 轮到白蒹葭张口结舌了，她还是不懂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蒹葭，陪我一会好吗？他们的破事，我今天晚上回去酒店和你说。” 沙美娟一脸的难过，对于白蒹葭来说，也是突兀得很，但她关心沙美娟的心情，看沙美娟心里不好过，隐约觉察到了什么，又不忍心多问，怕伤了她的心，便点头扶着沙美娟的胳膊，到了大厅门口的寂静处，也不说话，就是一起站着透气，也为了避免被大厅里的那些熟悉的人看见了。 大厅里，秦可新跟着自己的大伯和父亲一起，和着一群董事和刚来的青蓝教育的董事长兼ceo一起在交谈着。他不说话的时候，用余光扫了全场一眼，也没看见白蒹葭，自己又不便离开去找，便只好时不时地扫过去寻觅，希望能看见她的身影。当然，他也知道，她不会跑哪里去，顶多，就是和沙美娟一起了。 至于林如强，他刚刚打过招呼了，不过，当时林如强走前来打招呼时，他可是看见了王唯美那针线一样刺向林如强的视线。他不是喜欢多管别人私事的人，也不喜欢看别人的好戏，但事关工作，他心里需要确认这两人的关系对海地集团的影响程度。 现在典礼结束了，王唯美不用主持了，他刚刚也瞥见了她去找林如强的身影，所以，此刻的沙美娟，应该是全场最难过的女子了，白蒹葭心善，自然是陪她。 只是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白蒹葭在自己身边，至少，是在自己的视线接触范围之内，虽然明知她在干什么，但看不见她，他心里居然都隐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情绪。 第516章 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美娟，要不，我们先进去，喝点果汁热饮什么的，会好些。” 白蒹葭见沙美娟全身都有些颤抖，担心她有事，又伸手环住她的肩关切地说： “要不，我们先回酒店？” 沙美娟这才点头。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去和兰姐他们都说一声。” 白蒹葭提起裙裾说。 “和秦总助也说一声，别让他失落。” 尽管自己心里很痛苦，沙美娟还是不忘叮嘱白蒹葭。她知道白姑娘向来大条惯了，搞不好一着急就真的只和张兰说一声就走了，那秦可新该有多失落，她理解。 “哦，知道了。” 白蒹葭低头落下脚步，停了一下，答应了。她本来也是特意想了自己也应该去和秦可新说一声，这连日来对她的照顾，她心存感激。 “兰姐，那我们先回去了。瓦凡，你在这多呆一会儿吧。” 白蒹葭先跑去和张兰简单说了句自己和沙美娟先回酒店，因为沙美娟身体不舒服。接着又转头和一旁的秦瓦凡道别，一双落向秦瓦凡的脸上的双眼饱含一种难言的歉意和期待。 “蒹葭，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变，你今天太美了，我看着可开心了！” 秦瓦凡知道白蒹葭期待的是什么，便笑着打趣了这么一句。 果然，白蒹葭脸上瞬间如阴天里出来了太阳，阴霾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小半，是因为正在门口难受的沙美娟。 “那我去和秦总他们说一声。” 白蒹葭朝秦可新和老秦总他们围站一起的人群里瞭望了一眼，说。 “去吧，快去。” 张兰知道她是要去和秦可新告别。刚刚白蒹葭和张兰都感受到了秦可新瞥过来的余光了。 “秦总，秦董，秦总助，各位董事、前辈们，你们先聊，我有点事，先回酒店，有时间再聆听受教了！” 白蒹葭非常谦虚地微微一鞠躬道。 “哦？小可，你送一送白老师啊？” 老秦总一听白蒹葭有事要先走，便对一旁站着的秦可新说。 “嗯，走吧。” 秦可新朝她微微一笑说。 “哦，这次不用了。我和美娟一起，美娟开车了。你们先聊。我们先走了。谢谢！” 白蒹葭心里着急拒绝，但面上却是文雅地摆手推辞。 “那我送你到门口吧。” 秦可新倒没有坚持，只是随着她一起往大厅门口走。 “你们，没什么事吧？” 秦可新询问的语气里隐藏着关切。 “没事，就是女孩子家觉得会也开了，酒也喝了，东西也吃了，就想难得回去聊些私房话。” 白蒹葭狡黠地朝秦可新一笑。心里想，这样他就不会坚持要送她们回去了。 “嗯。有事给我电话。” 秦可新却很守信用，送她到门口就止住了脚步，叮嘱她。 “知道了，一会散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也叮嘱他，言语里有关切。 “嗯，我会给你信息的，回家的时候。” 秦可新自然地应道。 “哦。” 白蒹葭脸一热。这并不是她要求的，但现在好像就是她要求的一样。 “那我走了？你回去吧。” 她没好意思望向他，只是用话语来掩饰自己发烧般的脸热了。 他点头，又问： “美娟在外头吧？” 她点头。他便跟着她一起出来，和沙美娟打了个招呼，又关切地问了沙美娟能不能开车，需不需要他送她们回去后再回来，这样也是可以的，但沙美娟坚持自己开车带白蒹葭一起回去，但沙美娟的脸色实在不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似乎都要直不起腰来，秦可新还是不放心，便下命令式地说： “不要说了，我开你的车送你们回酒店吧，要不我放心。” 说完，就转身往电梯口走去，显然是要去地下车库。 沙美娟知道这时候就算不给他车钥匙，他也会直接开自己的车送她们的，否则，他就要恼怒了，她便识时务地将车钥匙给了他，笑着拜托他了。 “其实，我们打车回去也可以。” 白蒹葭不识时务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打车回来就行。” 秦可新并为此生气，面色反而一柔和，微笑着望向她说。 “秦总助主要是要帮我把车开到酒店去，明天上班还得开车呢。” 沙美娟则识趣地帮忙解释。也许是多了一个人的原因，也许是看见秦可新对她们两个的关心，尤其是对白蒹葭的情意都写到了他的眼睛里，她感觉比刚刚在门口时心里只想着那两个外出的人要好得多了。 秦可新很不错，外冷内热。沙美娟相信他坚持送她们不仅仅是因为他对白蒹葭的情意，还在于他对身边同事朋友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她想，还是要找个机会推一推白蒹葭这个傻家伙，别稀里糊涂地错过了，就算错不过去，白吃苦也没必要的。她哭过，就不想自己身边的姐妹朋友再为情感不必要地哭了。 “好了，谢谢秦总助，改天我请您和蒹葭一起吃夜宵。” 下得车来还被白蒹葭扶着的沙美娟朝着摇下车窗目送她们进酒店的秦可新笑道。 秦可新照例朝她点头，之后，目光落在她一旁的白蒹葭身上，最后凝视她的一双同样望过来的丹凤眼，水汪汪的，像极了路灯里湿润的宝石。 白蒹葭原本也是凝视他，但被他一凝视，便赶忙眨眼了一下，抬手朝酒店大堂门口指了一指，笑着示意她们这就进去了。 秦可新弯嘴一抬下巴，示意她们就快进去。 两人上了酒店，开了灯，白蒹葭下意识地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往下望，才看见门口立着的那个人转身去街道旁拦了一辆车坐进去。 “是不是舍不得？” 沙美娟也走过来在一旁望着外面笑问。 “谁舍不得了，只是，只是看他打没打上车，人家送了我们一路，临了还得自己打车回去继续他们的酒会，总是要表达一下感谢嘛。” 白蒹葭故作无谓地回答，心里却发现自己还真的很希望可以多看几眼他了。不过，现在的她，已然习惯自己这些对他与对平常人不一样的想法，不再和刚开始那样念念惊心了 第517章 从插曲到主旋律中的甜与酸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蒹葭，我们换了衣服，好好聊聊吧。” 沙美娟拉着白蒹葭说。她此刻不想揭穿白蒹葭这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两人换下隆重的晚礼服，又都各自去卸妆清洗了一番后，穿着睡衣，舒服地往大床一趟，便开始了她们今晚的抵足夜谈了。 “说。” 白蒹葭抬眼望着沙美娟笑着。 “哎，这一下，真不知从何说起。我和你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秘密，但我和林如强之间的事，是不得已，所以才瞒了所有人，也包括你。” 沙美娟干脆单刀直入。白蒹葭因为刚刚酒会大厅门口沙美娟因林如强而起的情绪，也是看出了八九不离十，是以现在一听到果然如此，也就不再吃惊，而是静静地倾听着了。 “不过，我们是打算瞒过所有人，也瞒过了你，打算情况允许时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始终是我最好的姐妹，也是如强最好的搭档，最信任的朋友，但没想到，没来得及告诉你，倒让另一个人先知道了。” 沙美娟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 “王唯美吧？” 白蒹葭一听就猜到了是谁。 “是啊。就是这个王唯美，她第一个看出了端倪。” “她怎么看出来的？” “呵呵，说起来吧，好像也是我有错，那应该是学海项目刚开始半年左右吧，我就和他一起，他却其实正和王唯美谈着异地恋。” “学海刚开始半年时？” 白蒹葭一听时间就噌地瞪大了眼。那个时候，不是林如强正和她示好的时候嘛？那他居然……脚踏两只船，也太花心了吧？她在心里打了一万个问号。林如强，总是这么出乎她的意料么？她怎么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啊，还是说她是不懂得人性了？ “你别那么吃惊。那时候，的确是林如强正想着怎么追求你的时候，他和王唯美的感情早在学海项目签订合作协议开始要运作时，就开始了，那会他们的感情正在接近尾声了。一个即将结束感情的男人对另一个女孩子产生好感，准备要追求，这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沙美娟看着白蒹葭一脸的惊愕，知道她什么心思，便直截了当地说。 “这，这你也知道了啊？” 白蒹葭指的是林如强对她示好的事，沙美娟居然也知道，又是惊讶了一副，而后羞涩地一笑。 “他向我请教怎么追你，我怎么会不知道？” 沙美娟一副你个没良心的笑容摆在脸上，白蒹葭又是头一低，羞涩地一笑，不言语了。 “我这么善心肠的人，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出动脑细胞帮他出谋划策啦，但是都不奏效。也不知怎么地，我忽然发现我很喜欢和他说话，很想见他，而且，每次听他说对你没辙时，我居然都无比开心，也刚好趁虚而入了，反正你也不要他嘛，那就我要。我喜欢他。他身上那股对人的憨实劲，做事的那种韧性，就是我认定了的。” 沙美娟一边说一边有泪滚出，但脸上却是笑容漫溢，那是属于她的美好时光。 白蒹葭听得肃然起敬，就算是她，对于感情和自己想要的人，也没有沙美娟这种认准了就坚定行动的果断吧。 “嗯，那王唯美那边呢？” 白蒹葭问。 “如强说他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他，也给他时间。那段时间，其实我心里也不好过，同为女子，看着王唯美因为失恋天天无精打采，我虽然是属于爱情的得到者，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她是我的同办公室的同事，同为女子，我知道失恋的痛苦，当然就做不到高兴了，但也没办法和从前一样心无芥蒂地安慰和陪伴她，虽然我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但要做到心里毫无内疚地去陪伴她，还是很难的。” 沙美娟坦诚地说着。 “所以，那时候我就对王唯美有些躲避，一开始可能她也没注意到，但时间一长，她那么聪明的人，就感觉我和从前不一样了，尤其是如强来广州出差时，我们常常在一起，说不好哪一次被她撞见了，也有可能是她见我每次如强来时都高兴异常，便起疑心，找机会验证了吧，总之，她忽然就对我冷脸相向，要不就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在她的眼里，我成了抢人男朋友的坏心眼女人了。” “她既然那么喜欢林总，怎么就分手了呢？” 白蒹葭忍不住插嘴问。 “她是不想分手。但如强了解她之后，忍了好一阵，还是忍不了，才强行分的手。她这个人，是长得漂亮，也八面玲珑，特别会来事，只要她愿意，可以和谁都处成知心朋友一样，但她太重利益了，凡事都是计算得分毫不差，对如强的感情也是一样。她应该也是喜欢如强这个人吧，但她同样计算着她的付出和得到，如强受不了她那过度的现实，也难以接受她那动不动就大小姐的脾气，所以，才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沙美娟对王唯美算是了解的，她们同事三年，同在一个办公室，虽然她并不排斥女子为自己打算的现实，但也知道过度重视利益的人难以深交的道理，所以在发生林如强的事之前，她和王唯美也算得上朋友，一起吃喝玩乐，还是很能玩得来，但一出这情感上跟林如强的纠葛之后，她便和王唯美淡了下来。 王唯美发现她和林如强的感情时，对她横眉冷对，她就彻底断了和王唯美的私交了。只是有一段时间，王唯美忽然对她特别好，还私底下硬拉她一起吃饭，说自己有新男友了，不再纠结林如强了，也不希望失去了感情还失去了沙美娟这份友情，希望能弥补回来。沙美娟将信将疑，也就对她维持着面上的友好，心里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自此，她们两人虽同一办公室，却和其他办公室的职员一样，关系凉淡客气了。 前阵子王唯美升成部门下的一个小团队的主管，在沙美娟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沙美娟倒是真心祝贺，想着人都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总是要让人有一头高兴嘛。 谁知，却没多久突然出来这一幕，眼睁睁看着人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带走自己的男友，她真是受不了。 第518章 顺藤摸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也许他们就是有话要说。我觉得林总怎么也不会有越矩的行为的。” 白蒹葭想了想，照沙美娟这么说，也觉得有些突然。 “如果……” 沙美娟欲言又止。 “如果什么？” 白蒹葭见她迟迟犹豫，忍不住追问。 “如果，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沙美娟神情复杂。 “什么苦衷？你的还是他的，还是王唯美的？” 白蒹葭睁大着一双丹凤眼。 “哎，蒹葭，我本来也没脸替他们说这事，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说出来，你也帮我分析分析，我现在也都迷茫了。” 沙美娟的脸上果真罩着一层迷雾。 “中间有些事我没能告诉你，是因为，哎，这事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为了替他掩脸面，也为了替我自己要点脸面……哎……” 沙美娟见白蒹葭一脸的认真，望着她的眼里有询问也有温情，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说： “林如强和王唯美本来已经订婚了，奉子成婚……” “啊？那？” 白蒹葭惊呼了一声。 “嗯，是……流产了……流产之后林如强决定要和王唯美结婚，但实在处不下去了……” 沙美娟终于说了这件事出来，接下来的事，她知道聪明的白蒹葭就能猜到了。 “所以，林如强为此很内疚，王唯美就一直以此来要挟他吗？” 白蒹葭恍然大悟，心想，难道林如强做假账那事，也和王唯美这事有关。 沙美娟点头不语。 “李董，和王唯美私人关系怎样？” 白蒹葭直接问。 “还不错吧。” 沙美娟低声回答。 “哦！” 白蒹葭若有所思，但也没再问下去，而是看着满脸郁结的沙美娟，安慰道： “美娟，你别难过，给点时间和空间给林总，他一定能处理好的。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谢谢你，蒹葭。” 沙美娟伸出胳膊就把白蒹葭抱在怀里。白蒹葭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宽慰。 第二天一早，秦可新知道沙美娟和白蒹葭一起，他也就在家和父亲一起吃了早餐，给白蒹葭发了短信之后，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我觉得，林如强那事情，应该要再查一查。” 白蒹葭踏进秦可新的办公室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 “查什么？” 秦可新并没被她的话惊到。 “林如强和李董事并不是私交很好，为什么会听从李董事的计划来帮着做假账呢？你不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白蒹葭从秦可新手里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嗯。不是那几个部门的经理一起商量时他也跟着听从了，要帮他们走账来换交情嘛！” 秦可新也端茶喝了一口，说。 “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 白蒹葭深思道。 “哦？” 秦可新询问地望着她。 “还有一个原因，很有可能是王唯美让林如强这样做的，但责任由林如强来担。” 白蒹葭抬眼望着秦可新说。 “那查一查吧。” 秦可新没多说什么，而是给张兰的办公室拨了电话，将张兰叫过来。 “如强这事，不是已经有定论了么？” 张兰一进来便问。 “是，但我还是觉得，如果有隐情，就还是要查清楚的好，这样也避免了隐患。” 白蒹葭回答后，又将刚刚与秦可新说的话对着张兰说了一遍。 “那这样吧，我去找王唯美好好聊聊，聊完后我再过来。” 张兰面色凝重地听后，说完便起身回自己办公室了。 “林总这事有定论了？” 白蒹葭吃惊地问。 “嗯。下午要开公司高层会议宣布决定。但你现在这么一查，估计会往后延一延。” 秦可新的意思是，张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此刻肯定一回去就会给老秦总打电话说这事，并且今天上午就会和王唯美聊完，下午就能就这事再确定。那么下午的高层会议就延迟了。 果然，不一会儿，老秦总的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知下午高层会议延迟，具体时间再等通知。 “这，是我耽误了吗？” 白蒹葭看秦可新放下电话，有些歉意。 “不用为难，这是工作。尽职尽责，本来如此。” 秦可新一笑。他在心里却可以肯定这是昨天晚上沙美娟给她吹的风。看来，单纯，是她的优点，但也是他需要帮她把关的重点了。如果不是好人，她肯定是人家挖一个坑，她就跳一个了。 沙美娟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王唯美被张兰叫走，心知是昨晚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今早白蒹葭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她知道这么做并不能减轻对林如强的处罚，但重要的是，从此王唯美将不再成为她职场上的威胁，也不会成为她和林如强之间的感情的障碍了。 她深知，海地集团对于贪腐的零容忍，倘若查出王唯美真的和李董事也有利益勾连，那么结局只有两种，要么被解雇，要么自动离职。只要王唯美走了，林如强和王唯美的一切，就将在时间中可以慢慢抹去。 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白蒹葭，也为自己对白蒹葭的利用而微有歉意。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人微言轻，若是直接告知张兰或是发邮件给老秦总，都不是不可以，也能解决问题，可那样一来，她和王唯美的仇就算真结下了，王唯美就算离职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林如强。 人家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不希望未来的生活里还要充斥着王唯美的影子。而借白蒹葭来动用公司反腐委员会的调查，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这事，在她听了林如强给她电话，老实地告知原委并请她原谅时，她就开始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昨天晚上林如强的到来，一是海地的确邀请了，但海地邀请的是青蓝教育机构，林如强的老大来了，他自己就可以不来，但沙美娟非让他来，就是她算到了，只要林如强出席，王唯美就一定会找他，要和他强调二者的利益相关，她也就趁此来让白蒹葭亲眼目睹事情的发生，之后顺藤摸瓜地，也就能摸出王唯美这个瓜来了。 第519章 海地集团董事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沙美娟正暗自想着呢，却没想王唯美从张兰办公室里出了来，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便开始收拾东西。 沙美娟心里又是一阵吃惊，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还以为，王唯美会对张兰一哭二闹的不罢休，要不就是各种讨价还价，没一个月不会走呢，却不想，此事这么利落。 她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微的内疚。她昨晚虽然是想给白蒹葭扇耳边风，让白蒹葭来帮助自己解决掉王唯美这件烦恼事，但所说的，却是句句属实。不过，同在一个办公室这么久，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舍，毕竟，她们一起玩得那么开心，这一片的KTV，几乎都有过她和她一起唱歌的身影，包括林如强那会还在和王唯美谈恋爱时，他们三个一起聚餐唱歌，也都尽欢而散，却不想，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我走了，你的天下了！” 收拾好桌面的王唯美，捧着一个装着她要带走东西的纸壳箱，站在正出神的沙美娟面前，冷冷地一笑，说。 “唯美，你，这是什么意思？” 沙美娟回过神来。 “哼，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比你更明白吗？” 王唯美讽刺道。 “唯美……” 沙美娟想澄清自己什么也没做，却说不出口，只是很真诚地望着眼前的王唯美： “唯美，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 “你放心，我肯定会很好！” 王唯美甩了这一句话后，便捧着箱子转身往公司门口走去，昂首挺胸，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不一会儿，张兰从办公室出来，去了秦可新办公室。 “还真是这王唯美背后捣鬼了，我一问，她也没蒙我，就直接说了，是她主动说可以帮李董事做一部分账面的活，然后她便让林如强帮着她弄了。” 白蒹葭心里想，果然如此。哎，可怜的林如强。 “那林总那边的处罚会有变动吗？” 白蒹葭问。 “应该不会吧，主要是王唯美受到处罚了。我本来说将事情上报上去，看能否给她争取个好点的处理方式，毕竟她跟我三年了，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提出离职，我也没法劝，就随了她的意了。” 张兰说着说着也微低了头，毕竟自己培养多年的人，就这么一下离开，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她的事情都上报公司了的话，就等董事会了。” 秦可新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嗯。” 张兰应了一声。三人静默。 很快，董秘的电话过来，告知下午的董事会不推迟了，如期举行。 “李董事退出的话，应该还要再选一位进来，不知会是谁呢？” 张兰似乎是自言自语。秦可新平静地回答： “等消息吧。” 白蒹葭则对这事，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了。她心里想的是，现在王唯美离职了，沙美娟和林如强的障碍就没有了吧，她还是真心希望自己两个朋友能幸福。 正当三人各自思索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还是董秘的电话。 “蒹葭，下午的董事会你也参加吧！” 放下话筒的秦可新望着白蒹葭说。张兰的视线也投注在她脸上，但神色有些说不出的若有所思。 “哦。也是公司会议吗？” 白蒹葭觉得，如果单纯的董事会，自己是参加不了的吧，除非是旁听。 “去了就知道了。” 秦可新依旧是不置可否。 白蒹葭差点脱口而出想问秦瓦凡去吗，终究还是止住了话。 下午的董事会，非董事成员，除了做会议记录的董秘，便只有张兰和白蒹葭。 “以后，海地就完全交给大家了，我也会时时关注，只要需要，我一定尽力。” 李董事在老秦总说完开场白后，便说了自己因为个人原因，退出董事会，不再担任公司董事，也不再担任公司管理职位，提前退休了。 说完，他便朝大家深深一鞠躬，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白蒹葭望着他，他神色平静，转身时谁也没有看。她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酒会里他那如刮骨刀般刮向自己脸的目光。现在看来，他似乎平静了。 当然，白蒹葭并不知道，就在昨天酒会后，老秦总和李董事做了足足三小时的倾心交谈，忆苦思甜这十几年一番后，老秦总说，只要李董事自行离职，那么这些年他做的事，便一概不追究了。这对李董事那是巨大的包容了，唯一的损失就是李董事的期权没有了，但这些年来他通过谋利来的钱财，也能抵得上他那些期权了。而原始股，老秦总也说了，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做任何举措。李董事这才感慨万千地答应了，也就有了下午董事会里李董事的主动宣离了。 老秦总这样做的原因，一来是不希望因为李董事而带来公司的动荡，二来，也的确念在李董事多年的份上，给足了情面，让其他人也不至于寒了心。他的目的，也在今天的董事会上时，都一一达到了。 “那接下来，我们现在需要加入一位新董事进来。” 老秦总威严地扫了大家一眼后，接着宣布： “我提议，张兰进来吧，大家就按惯例举手投票，看票数来赞成或反对了。” 张兰一听，脸色有些惊愕。她原本以为老秦总会犹豫，毕竟，她很清楚，白蒹葭是他未来的侄媳妇，而且能力和潜质，包括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做一番改组之后，将白蒹葭代替她进入董事会，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没想到，还是她，这让她心里震动了一番。她想，自己这些年的付出，还是很值得了。 因为是老秦总提议，张兰的能力和做出的贡献与对公司的付出，也早已众所周知，也就对她进入董事会没有太大的意外，自然就纷纷地支持了。 当董秘宣布张兰进入董事会并说会以邮件方式做公司公告时，掌声响起。 “另外，学海项目是集团的重要未来，公司对此非常重视，这个项目，也要重新改组。一是我们已经和青蓝教育谈好，给予足够的资金回购他们公司的股份，另外，这个项目中，海地集团的总负责由张兰，更换为秦可新，我们也回购了青蓝教育的原始股份，接下来，我们会在这个项目改组完成之后再将确认方案递交给董事会来通过。“ 老秦总这么说的时候，白蒹葭心里有些不解，但看老秦总笃定的眼神，和秦可新望向她的也是让她不必费心的担心，心里便也没太担心。 第520章 任重道远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开完董事会，老秦总把白蒹葭和秦可新留了下来。 “蒹葭，你觉得海地整个氛围怎么样？” 老秦总和蔼地问。 “挺好的。” 白蒹葭笑答。 “现在学海项目，青蓝教育因为林总那边，退出了，我还是希望我们两家能继续合作。你对学海项目做好，有信心吗？” 老秦总笑着问。 “当然。” 白蒹葭依然笑答。 “好，那这个项目就你来做总负责吧。” 老秦总微笑着说。 “啊？不是秦总助……” 白蒹葭有些微微吃惊地望着老秦总，伸手一指坐在她一旁的秦可新。她心里想过这种可能，但觉得不太可能，也就没深入想。当然，现在由她来统筹这个项目，她也完全有思路做好。而且，这一关，通过这几天老秦总和她的交流，也已然确认。 “昨天晚上的酒会上，你所讲的关于学海项目的思路，大家听了都很认可，也很受启发，我早已在董事会提名，这两天趁着你还在广州，你将这个项目的发展规划方案细化一下，会专门开一个学海项目会议，将项目的组织架构、目前发展状况和未来阶段性发展规划，都整理好，你到时候在会上来给大家讲一讲吧？让大家不仅对学海项目的新战略有了解，还对学海这五年来的发展有清晰的规划。这个责任，就你来？海地这边，小可全权代理，全力支持你。” 老秦总依旧笑眯眯。白蒹葭低头想了想，抬头目光坚定，面含微笑道： “好。” 白蒹葭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也从来都天然自信，当仁不让。 “那学海项目的重任，就拜托你和小可了，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老秦总望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起身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我们一会再过一遍细节？” 白蒹葭望着秦可新笑着问。此刻的她，笑得依旧单纯，秦可新也微笑着点头。 “其实你为什么会从已经发展有一定规模的海外事业部转到这个刚起步的合作项目来，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挑战一把了。” 白蒹葭单纯，但不蠢萌。海地的海外事业部发展多年，而且只属于海地，其中的声势地位，都远非学海这个刚起的合作项目所能比，尤其教育还是个清水领域，获利多少，完全都是个未知数。 “因为你。” 秦可新望着她，抿嘴一笑。 “啊？” 白蒹葭没想到秦可新这么直接，有些晕。 “嗯，因为你，你对于教育的梦想，打动了我，我刚好又发现了你们这个项目中存在的管理隐患和发展机会，所以，就投入进来了。” 秦可新含笑解释，双目有神而坚定。 “喔！是这样啊！” 白蒹葭看着他点头，对他的表态，毫不掩饰地满意，笑容从眼里漫溢到嘴角，直至整张脸。 “嗯，是这样的。” 秦可新发现对着她就有着十足的耐心。 两人心里都甜丝丝地。 “你们俩笑什么啊，这么同声同气？” 张兰迎面过来，看见这俩笑得神同步，笑问。 “哦，有吗？” 白蒹葭笑着转脸望了秦可新一眼，反问张兰。 “有，就恨没带相机，把你们这一模一样的笑脸给拍下来，让你们自己好好欣赏欣赏。” 张兰笑道。 “走，去我办公室一趟，喝杯茶？” 张兰又邀约。 “好啊！” 白蒹葭想着张兰毕竟从前一直和她一起搭档学海项目，现在一起交流，也是件好事，便立刻答应。 “姐，瓦凡，出去了？” 白蒹葭看见张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按正常，秦瓦凡应会在。 “他回秦坊了。怎么，他没和你说？” 张兰有些讶异地问。 “没啊，什么时候的事？” 白蒹葭愕然。 “今天一早的火车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张兰也有些吃惊，这秦瓦凡，还是气未平哪。 “哦，估计是他走得急吧。” 张兰又赶紧补锅。 “嗯，没事呢，晚些时候我问候问候一下就好了。” 白蒹葭也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对秦瓦凡太过分了，但，她和他，都没办法了吧。 “兰姐，关于学海项目，我们一起聊聊吧？畅谈一番，嘿嘿。” 白蒹葭开始转入正题，秦可新人家时间宝贵，也放弃在海外事业部的优渥机会，来和她一起做这个新新萌芽项目，她还是要看重他，照顾他的情绪才好吧。 三人聊完，已经是午餐时间。 “你们先下电梯，我一会就下去，餐厅会合吧。” 走出张兰办公室时，秦可新停下了脚步，对旁边两位女士说。 他留下来的目的，其实就是看见了沙美娟。 “美娟，王唯美的事，是你和蒹葭说的吧？” 他走到沙美娟的身旁，直接了当地说。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嗯，我不是刻意的。” 沙美娟知道白蒹葭觉察不了，但肯定瞒不过洞察人心的秦可新。 “我不管你是不是刻意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希望你借和蒹葭的感情来利用她。无论是不是善意。” 秦可新说。他的严肃足以说明很多的情绪，让沙美娟想都不能再多想别的，只是默默地点头。 “好了，谢谢你对蒹葭的用心，希望你能一如既往，但不要利用。” 秦可新想了想，以他的修养，他不会说狠话，但是重复了一遍来再度阐明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秦总，我知道的，其实，我对蒹葭，是真的真心诚意，只是因为林如强，我喜欢他，就像你喜欢蒹葭一样。” 沙美娟咬了咬嘴唇，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其实，其实蒹葭也喜欢你，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很明确地意识到。” “谢谢，我们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就不需要其他人费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 秦可新的话没有一点余地，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沙美娟心里却舒了一口气。这一关，她一直在心里预演，不知道会怎么到来。看来，还是过得不算难。 第521章 一些为难事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中午的电梯，人多，要是平时秦可新宁可等下一趟，但这次，他却不由自主地挤了进去。 他的耳畔，还想着沙美娟那句话“其实她也喜欢你，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沙美娟这话是为了要他领的心意，但他也清楚，这个时候，沙美娟是不会说假话的。那么，连沙美娟都看出白蒹葭也是喜欢他的了。他心里忽然觉得乐得开了一朵花。 直到下到餐厅，见到正等着他一起点小炒吃饭的张兰和白蒹葭，他的嘴角还溢着情不自禁的笑。 “你在笑什么？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白蒹葭和他也熟了，加之有张兰在一旁，说话也随性了许多。 “哦，也没有。饿了，点餐吧。” 他一抿嘴，不知道笑容是否还留在脸上，赶紧正了正脸色，但眼神却躲过了白蒹葭望过来的那双含笑凤眼，扭头望了望周围坐着的人，转移了话题。 “女士优先。” 他将小炒菜单一手一本，递给了对面的两位女士，但眼神还是低垂着的，居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蒹葭，看你喜欢的，可劲儿点，今天秦总心情大好，正是我们可以胃口大开的时候。” 张兰笑望着在自己旁边相对而坐的两人，了然于心，却不动声色。 “哎，要是瓦凡晚点走，一起聚个餐该多好。” 白蒹葭无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哦？那打个电话，让他再过来？” 秦可新探询地望着白蒹葭问。 “啊？不用，他回去肯定是因为忙。本来也是我提议他来的……可能工作还是受了影响了。我们就别再为难他了。” 白蒹葭略微歉意地说。 “嗯。” 秦可新乖顺地低头答应着。 张兰只是笑而不语地喝着水。 这一顿午餐，秦可新还是很高兴的，而且，他的高兴感染了另外两人，尤其白蒹葭，也跟着兴奋异常，畅想了一番学海项目的未来。她的心里，好像重中之重，就是她对教育的那个梦想，对她能服务的那些家庭的改变的一些期待。 “张兰，有时间吗？嗯，咨询你一点事。” 上来办公室后，趁着白蒹葭习惯性地要在办公室里趴着午休一会，秦可新赶来张兰办公室。 “说吧，关于蒹葭的吧？” 张兰忍不住抿嘴笑。几时秦大公子，也会如此为一个女孩子这么在意了。 “是。” 秦可新知道张兰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也不避讳，直接回答。 “蒹葭，和秦瓦凡，很熟吗？” 他问，不是因为八卦，是因为在乎。 “是。他们是大学校友嘛，我认识蒹葭，也是秦瓦介绍认识的。” 张兰却是一副原来于此的八卦神情。 “哦，那可以说说吗？他们熟到什么程度？蒹葭，很在乎他？” 秦可新也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情。 “就是大学校友，两人也聊得来，就像，就像我和秦瓦，蒹葭和我一样。朋友，聊得来，能信赖的朋友。这个，可以理解吗？” 张兰一笑道。 “哦，这样，倒是可以。” 秦可新若有所思。 “怎么，现在就要管起你未婚妻的人际交往来呀？” 张兰嬉笑道。 “也不是，但也的确管了。该了解的，还是要多了解些嘛，这样将来磨合起来不就轻松些嘛。” 秦可新又笑着说：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不会因为私人原因，伤害到公司利益的。” “当然，你工作中向来都能把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希望这次，你也能像工作一样做到。” 张兰又是一番嬉笑。 “嗯。谢了。” 秦可新谢过张兰后，转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我大伯那边，谢谢你在工作上照顾细致。这个春节，我大妈和秦亚要回来。如果要见你，你见吗？” “不见。” 张兰简单干脆地回答，脸上蒙了一层薄霜。 “那你做好准备，想好到时候怎么回绝吧。” 秦可新转身走了。 张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望着落地玻璃窗外阴凉却干净得透彻的天，这是广州的冬天里常有的天气。 “秦总，我三天后就回家过春节了，工作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临走前我会把报表和总结都给你发邮箱。” 张兰给老秦总打电话说。 “这么急？” 老秦总面色有些沉郁，想了想，又说： “你过来一趟吧。” “你买好票了？” 老秦总的办公室里，老秦总问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张兰。 “嗯。” 张兰点头，没有多说话。 “那是直接回你老家的？” 老秦总再问。 “我先去一趟秦坊，再从秦坊直接火车回去。” 张兰答得冷静。 “也是，秦坊对我们的确很重要。是要好好的把工作做细。不过，现在是春运期间，火车上人多，你回广州，从白云机场直接飞回去，是不是没那么辛苦？” 老秦总一脸的关切。 “到时候看情况吧，机票好买。火车票我买了，如果改机票我再退火车票吧。” 张兰低了头说。 “你和秦瓦凡，还好吧？” 老秦总向来利眼犀利。张兰和秦瓦凡的亲近关系，他看在眼里，只是从不点明。 “好朋友的关系，坏不了。” 张兰一笑。 “那就好。保持朋友的度，是公私交往的大利。” 老秦总也一笑。 “那是，您向来不就是以大利为重么？” 张兰淡然一笑，而后继续说： “只不过逢年过节，就会以大情为重了。” “张兰……” 老秦总抬起头为难地望着她。 “不用解释。都这么多年了，我都明白得很。为了大利，所以要大情。我懂。我自己现在也觉得做可为大利添砖加瓦的事情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有用，比没用的好得多，不是吗？” 张兰这样说时，眼里隐约着泪花。 “张兰……” 老秦总起身，想从办公桌的里面走到对面的张兰身旁。 “我就是想说说而已。现在说完了，也没什么了。我三天后回去。节后见。您，照顾好自己吧。” 张兰还是最后关切了一句，在老秦总走到她身旁之前，起身离开了。 第522章 从心欲，不逾矩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美娟，你过来一下。” 回到办公室的张兰，尽管是中午时分，按惯例她该休息，但也还是设法让自己忙碌起来。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沉浸在一些往事中泛起的沉渣，所带来的一些不够好的心情。 “兰姐？” 沙美娟坐在了张兰的办公桌对面，望着一脸疲惫得有些憔悴的张兰，眼里满是关切。 “我后天走了，先去秦坊过一遍那边的事情，就直接回家了。你这边，这两天加紧点，把部门的总结做好发我吧。” 张兰却并没对沙美娟那几乎都要溢出眼眶的关切有丝毫的惠顾之意，而是语气冷静地吩咐。 “可是，部门总结……” 沙美娟迟疑了一下。这原本是王唯美做的，但王唯美突然离职，并未将手头工作交接给她。 “我知道，王唯美原本在做的，但现在她离职了，我想原因你比我清楚，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现在她的工作你来接手。” 张兰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可是……” 沙美娟又犹豫地望了她一眼。 “我这两天会打报告，你顶王唯美的职位。” 张兰像看穿了沙美娟正活动着的小心思一样，直接说。 对于王唯美和沙美娟，这两人都是她一手带起来的人，也都算得上是她的左膀右臂，但无奈两人最后居然因为爱上同一个男人而不得不一个将另一个赶走。 当然，被赶走的那位，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当时想挽救一下，也难，倒是人家自己主动快捷地提离职，让她少了些为难处了。难道，这就是那个家伙最后给她的谢意？ 她在心里摇摇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久，又是公司里亲密相处，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她自己本人在工作中看起来是百毒不侵了，但其实内心，和任何一个女人一样，都是心肠柔软。 只是，她作为公司的管理层，时间、生活合起来的这一段生命，都献给了工作，每天戴着的，就只能是工作的那副面具，心肠中的柔软，只能藏得一深再深了。 “兰姐，我，我不是为了要这个职位……” 沙美娟又要解释。 “知道，为了林如强。” 张兰一摆手。她忽然觉得心里很累。女人们，都是这么样，到头来，都要将情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认为那就是自己要努力争得的爱情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无论平日里多么的威风自信，最后总会被不知谁来判为失败吧？ 她忽然又因为对这个问题的不甘心而瞬间产生力量。 她才不要这样被人定义。她的人生，走到今天，无论是有情还是无情，她都不要被定义。那怕周围的女人们看起来多么幸福，映衬得她多么落寞。她也知道，她们的幸福里也不是没有瑕疵的斑点在生活里，她那外人看起来的威风自信还是落幕，也都不尽然。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很认同这句话里的理性。 可是，若是回家，家里的那一大堆亲戚朋友、父母家人，又是否能和她一样也这么认为呢？ 她心里迷茫，也无奈，甚至许多个春节都想逃离，但能逃到哪里去呢？天涯海角，就算人到了，心也是逃的，这不是她喜欢的状态，她就是要面对，她就是要用自身的言行去改变周围人对她的看法。 虽然很难。但她就是要，而且也习惯了工作、生活都纷纷给她布阵要她去战斗。 哎……她在心里长叹一声，想起刚刚去老秦总的办公室里，蓦然间又见他两鬓似乎白色多了几许，黑色少了几许。 也许，他是对的。不，一直以来，她觉得，他都是对的。他最初的选择，后来的坚持，从不对她逾矩，却又给她如父如兄的关怀，她当初不理解，不满意，因为不知足，想要更多，但在接下来的岁月时光里，她开始懂得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公司老大，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未来的外公，一个她的领导，一个喜欢她也被她倾慕到喜欢的长者般想要身心依靠的人，这些众多的角色给予他的责任，对他的要求。她懂得了。他并不是主动不要他自己才克制单独属于自己的情感，而是因为他懂得，倘若这些角色都消散，他就不是他自己了，也未必就能给得了她想要的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是他一直在保持得体的分寸与给予得体而又细致的关怀中伸出一只无形的手给予了她牵引，让她学会了睿智。虽然，她有时候甚至鄙夷他给予她的睿智，似乎就是为了压抑她的生而为人的情感，但居然，她收了，也接受了，也和他保持着心灵的相通，工作的默契和办公室生活中的默默关注，却和他一样，克制，不逾矩，但从心欲了吗？她觉得没有，但他坚持说有，她后来也觉得似乎是有了。 她想从秦坊去，不过是因为秦可新告诉她，老秦总的夫人和女儿要回国，想见她。她要躲避，想去秦坊过两天逍遥日子，和秦瓦凡一起去秦江饭店好好搓一顿，痛快地吹吹海风。 但她对秦瓦凡，也曾经是有意的，现在也不能说无心了。很可惜，那也是不能属于她的。 只有在这种时候，想起难得的动心，都不能遂愿如意，她才觉得，心有点苦，好像吞了一颗莲子心。 “兰姐？” 沙美娟见张兰直视着前方，一脸的肃穆郁然，一直不说话，不禁又关切地问： “您没事吧？要不，您再休息休息？这几天连轴转，是累了。” “喔！你还没走啊？我没事，你去吧。” 张兰像被沙美娟唤醒了一样，这才反应沙美娟还坐在自己对面端详着她呢，赶紧一挥手说。 “好。那您喝杯水再歇会。我写完报告给您过目。” 此刻的沙美娟极为关怀又礼貌地给张兰倒了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才轻轻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回到了位置上。 她不介意张兰对她的直截了当，这三年来，她早知道张兰的为人和做事方式，干脆利落得和男人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也知道自己和王唯美在张兰心里和工作中的分量。 沙美娟其实从不妒忌王唯美，除了对林如强的情感之外，她此前甚至愿意王唯美留着来一起替张兰分担，无奈女人一涉及到情感，都是自私得容不下一粒沙子，她也对此没辙，只能顺从她这女人得很的本心了。 第523章 迷茫与温情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白蒹葭也在这两天准备着回北京，但秦可新却认为，春节将至，春运来临，没必要再回北京而后回她广东的老家，不如就在广州多呆几天，之后直接回家。 “那我也提前买票吧，要不就买不上了，春运提前十天，还得提前抢。” 刚吃完午饭的白蒹葭，在秦可新办公室说。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秦可新端着茶水，抬眼看着她说。 “啊？这，太远了啊，起码得开七个小时，然后你再回来，又是七八个小时，那太累太麻烦了。” 白蒹葭于心不忍，也觉得不合适。 “要不你就在广州过年吧，去我家。家里就我和我爸，添上你，刚好合适。” 秦可新神色认真，眼中含情地说。 “秦总……” 白蒹葭有些瞠目结舌。 “蒹葭，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秦可新起身到他的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浅蓝的心形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颗串着链子的钻戒走到她面前。 白蒹葭被吓得后退好几步： “我，秦总，这太突然了，我想我还是要好好想想。” 说完，她就转身逃一样出了房间门。 她想着的，首先不是爱情，而是埋藏在心里的梦想。也许，这样的梦想并不是那么适合一个女孩子，可她就是放不下。她总是觉得，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怎么摆弄自己的生命和时间吧。 可是，恋爱、结婚，会和心里所想做的事情有冲突吗？在她不敢肯定的时候，她没法决定。 “秦总，您说的问题，我会好好想想，我今天可以先回酒店休息吗？” 白蒹葭给秦可新发了个信息过去。 “好。” 秦可新没有多说什么，他本不是善于谈情的人，之所以在这时候表达他的感情，一来是因为他自己的感情使然，再就是他觉得总是要让白蒹葭知道了吧，她，不是也对他有感情了么？ 但他此刻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表达得早了些，有没有给她压力，或是吓到她。所以看见她发过来的信息时，他知道该给她空间。可突然又觉得很无助，他并不是那么了解女孩子的心思，甚至除了工作之外，并不了解，他也用心了解白蒹葭，但毕竟时间太短，他还不能自信完全走到她心里去。 “我送你回去吧？” 秦可新再度发了个信息给白蒹葭。 “不，不用，谢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即使白蒹葭不在眼前，秦可新也能想象到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惊跳的样子。他对自己和她此时的这种微妙又进退不得的感觉哭笑不得，除了静待她的沉静之后的回复，此刻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白蒹葭其实并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边闲逛。 她觉得自己的心思很乱，一时间理不清思路，无法思考——也许，她是觉得这样的两难境地于此刻的她来说，让她想逃避。 “小姐，欢迎光临！” 白蒹葭不小心就逛到了上次买礼服的那间店，当时试礼服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仿佛秦可新又站在她的一丈之远，笑意温暖地望着她。 她的心不由得如同温泉水浸润，温温热热里，涌起一阵水波荡漾的温情。 但这样的温情带给她更大的迷惑。她回了酒店，一进房间，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经是灯火通明的晚上八点多了。 手机还攥在手里，正嘟嘟嘟地震动。 她一看，是秦可新刚发来的信息： “你怎么样？” 再看，前面还有好几条。 五点时：“有没有吃饭？” “想自己吃，还是也可以接受回家吃？” “要么，我陪你在外面吃？” 六点时：“吃了吗？我不打扰你，你可以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还有些睡意朦胧，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手机键盘： “下午逛了一会，又睡了好一会，刚醒，不知道要不要吃点什么。” “是睡了好几个小时吧？呵呵，你到楼下右手边的欣然餐厅，有各种你喜欢吃的广式特色小吃。” 他果然秒回。 “都有些什么啊？” 她觉得自己此刻好像一个婴孩，无法思考，却只懂得索求身边人能给的烟火气的温暖。 “什么都有。叉烧包啊，炒生肠啊，上汤娃娃菜啊，猪杂粉鸭粉啊……总之，你想吃的，都有。” 她发现原来聊生活时，他居然有着工作里不一样的温馨，虽然微小，她居然还甘之如饴。她好像在睡意的延续中意识模糊了关于工作的一切，关于情感的一切却不知怎么地异常清醒，仿佛雨后的初春。 “那万一我想吃的他家就是没有呢？” 在文字里，她可以放肆地表达女孩子独有的娇气。当然，此刻的她，也无法意识到自己此刻提的问题，在从前的她看来，是多么的幼稚无聊。 “肯定有，他们家有小炒，不管是菜单上的还是你任意点的，只要你想吃，能说出菜式口味，他们就一定能给你做出来。” 秦可新的回复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一个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么神奇的餐厅，她觉得自己是不能错过。 当然，很显然，她也不知道，两人一起聊的再无聊的话题，都能聊得情意绵绵，甚至春心萌发，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呢。 “哈哈，承蒙你的盛情推荐，那我现在就下去提一个刁难的菜式，看他们家的大厨是不是那么神。” 白蒹葭残余的睡意在美食的诱惑中全消了。她迅速地对镜梳了梳头，洗漱完毕后，便下了楼，进了右手边的欣然餐厅。 她其实也提不出真正高难度的菜式，也不想大晚上的刁难人家厨师，就问了问服务员餐厅里的招牌菜，荤菜是烤乳鸽和蜜汁鸡翅，她不想吃得太油腻，点了蜜汁鸡翅，再点了两样素菜，又点了流沙包和虾饺，就着一碗红豆粥，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等她酣畅淋漓地吃完，满足地望着空空如也的盘碟，忽然发现对面坐了个人下来，竟然是秦可新。 “你怎么来了呢？什么时候来的？” 她吃惊地瞪圆了眼，脸上还因为刚吃得热气腾腾而粉红嫣然。 “可以保持神秘吗？” 他抿嘴一笑，脸上温情如初阳。 “你肯定早就来了。我的吃相不保了！” 她作势哀叹起来，脸上却笑意昂然。 “呵呵，尽收眼底的，都是美景。” 秦可新望着她那双眼睛，猝然不及地从鼻子里喷出笑音。 第524章 情感调试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你，是不是来问我的答案的？” 走出餐厅，白蒹葭瞥了身旁的秦可新一眼，赶紧低了头，像只羞涩而紧张的天鹅。 “不是。” 秦可新脸上布满阳光的笑意落进她的心里，心里封闭着的某处好像打开了一道门缝，她觉得心里不仅安定了许多。 “不是？” 蜷缩成团的紧张，也似乎像一张干巴了的叶子有了水分的输送而舒展开来，白蒹葭的语调轻松了许多。 “嗯。无论你怎么回答，什么时候回答，我都等得起。” 秦可新对她侧目而答。 “为什么？要表现自己的忠诚专一？” 白蒹葭直白地问，她对于那些男孩子追女孩子的路数，也不是不知道。 “不是。” 秦可新笑着摇头。 “那是什么？” 居然有人否认忠诚专一这样高尚的品质，白蒹葭好奇得睁大了眼睛。 “是我发现，我只适合你。” 秦可新微微一笑，回答得也很直白。 “你？……” 白蒹葭的脸又红成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熟苹果。 “要相信一个等了三十五年的人的直觉。” 秦可新第一次用直觉这词。 “理性的直觉还是感性的直觉？” 书呆子气的白蒹葭，眼神清新地开始辨析起来。 “呃，理性的吧？” 秦可新试探地回答。他担心自己回答错了。 “理性的就是经过了思考的咯，那……” 白蒹葭的嘴撅起来。 “一开始是感性的，后来发现你很多优点，很对我心，所以就也有理性的了。” 秦可新赶紧又解释，略有急色也是隐藏在优雅之中。 “所以，你是觉得我适合你，可我还没知道你适不适合我呢！” 白蒹葭脱口而出，脸下意识地更烫了。 “呵，原来你早就有所考虑啊！” 秦可新笑道。 白蒹葭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居然从工作伙伴直接就要聊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赶紧转了话题： “我，我还是先回酒店了。困。” “前面是珠江，去江边走走，刚好当散步？” 秦可新指着前面说。 白蒹葭也不好拒绝，便点头。 “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秦可新觉得二人间把话挑明了的好处就是可以继续挑得更明更深入。 “什么时候？” 白蒹葭不由自主地仰头问。 秦可新心里一开心，还好，没有回答“不知道”： “其实就是视频会议那次开始，我其实对你的笑容就很有印象。” 白蒹葭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又惊讶得张开口望着他，当初不是说只是为了应急才将她的名字说给他父亲和大伯听的吗？ “当时说出来的确有交差的意味，但如果不是真的觉得笑容很干净，很温暖，我也不会有记忆了。” 秦可新像看明白了她的疑惑一样。 “哦。” 她烫着脸低下了头，脑海里浮现出秦可新在北京出差调查帐目，两人一起进办公室时他想拥抱她的情景。 “第一次在北京见到你的时候，见你对我也不在意，以为你并不喜欢我，看你和林如强买咖啡和甜点，以为你喜欢他……” 秦可新继续回忆道。 “哦，我没有啊，不是说清楚给你听了么，和林总就是工作搭档和朋友……” 白蒹葭争辩道。 “知道。”秦可新笑道，“不过，当时想过，就算你喜欢他，我也要看看我有多喜欢你，如果喜欢，就一定要努力争取。这也是为什么我第二次去北京，当时是张兰和我说这事，我一听，正中下怀，所以，你可以理解吗？” 他一双星目看向她，在波光潋滟的岸边，如同静立着的一棵树，茂盛、蓬勃，而她则是开在他身旁的一树白花。 她朝他微微点头。 “那天进办公室，我并不是要唐突冒犯你，而是因为，我怕黑。” 他看着她解释时，她满眼的疑惑。 “我找过心理医生咨询过，说我不是什么症，而是有心结，只要解开心结就好了。” 他望着她的一双眼忽然闪闪发光，双手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肩膀上，略有些激动地说： “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可以解开我心结的人。” 她仰头望着他，一双丹凤眼里清澈如湖，泛着星星点光。 就在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将她拥入怀中时，她躲闪过去了，从他的双手中挣脱了出来。 “谢谢你，我知道了，可是，我想，恋爱和结婚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我还是想好好想清楚。” 她坦诚地望着他，继续说： “我想，也许我这个阶段更想把要做的梦变成现实，而爱情，是一件需要用心投入的事，婚姻、家庭生活，更是需要付出，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付出得了。” “喔！那试试？” 秦可新暗地里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是另有所爱，他就不必太过紧张，如他所说，他等她，多久都能等。不过，看来，他可是要娶一个女强人妻子了。 “这，怎么试啊？” 白蒹葭好奇地问。她向来天真，生命于她来说，本身也是经历。 “那我来安排，我拟出一个方案给你看，你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可以调整一下，三个月为一个阶段，如何？” 秦可新反应奇快。 “这？也可以？” 白蒹葭有些犹豫。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和你工作做事一样，可行性不就试出来了吗？” 秦可新心里在嘻嘻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好像在谈工作一样。 白蒹葭原本滚烫着一张脸，也不知是江风袭人的原因，还是秦可新忽然转变了神态，从含情脉脉变成了正儿八经，她也变得坦然了许多，心里居然也有些跃跃欲试。 “先尝试可行性，结果你来定，不会有为难，工作也不会尴尬的。” 秦可新见她思索时掩住的亮晶晶眼神，便又强调了一遍来让她放心。 “那，就试试吧。” 她含羞带涩地，终于还是答应了。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放下心来一起逛逛江边了吧？晚上回去我就拟方案初稿，好吗？” 秦可新磁性的男中音，少了平时的冷静，多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情。白蒹葭反倒在他将情感改成了创业一样的方式而变得坦然平静了许多。 第525章 面红耳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第二天午间，秦可新便将二人的交往方案拿了出来给白蒹葭看。 这可真是一份十足的方案，先从爱情的本质和基本特点开始，到特定的二人交往的可行性探讨，再到交往的第一阶段为期三个月的交往规划，完全是新项目立项书，如果不是因为主题中出现了爱情两个字，别人会以为他们交头接耳或相互指点探讨的，是完全的工作呢。 “你怎么这么迅速地就列了出来呢？” 白蒹葭拿起他们的《白蒹葭与秦可新的爱情可行性报告及第一阶段爱情规划书》，捻了捻，沉甸甸的，又用手掌侧面比对了一下，和掌面的厚度几乎一样。 “昨晚到很晚啊？” 她见秦可新抿着嘴笑而不语，便又笑问。 “嗯，我不想有延迟。” 秦可新笑里也藏着男孩的害羞。白蒹葭望着一个男人如同一个大男孩，脸红心跳在他的笑意里。 白蒹葭不知道的是，前一个晚上的秦可新，给堂妹秦亚和秦亚的母亲，他的大妈一起视频会议，之后，为了他这一番关系到终身大事的策划方案，他的父亲秦虹、大伯老秦总，也都被他大妈请到了会议上，原本是他请教问题的一场小范围讨论，变成了由他大妈主持的全员参加的家庭会议。当然咯，其中最兴奋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那堂妹秦亚了。 “哥，你一定要说服蒹葭留下来过春节啊，我要见她！” 秦亚手舞足蹈地在视频里说。 “小亚，这是哥哥的事，让哥哥和蒹葭自己选啊！” 大妈笑着示意秦亚别乱搅浑水。 “哦，好吧，那我们快回去吧，这样无论蒹葭嫂子怎么选，我都可以见上了。” 秦亚迫不及待中，已经在白蒹葭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升级了。 “小可啊，这个春节，无论你和蒹葭怎么选，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啊！” 秦虹率先表态，他当然希望秦可新和白蒹葭越快越好，恨不得立刻就结婚生子，他一颗心就放下了。 关于春节，方案里有三个提议，要么是在蒹葭也在秦家过春节，要么是秦可新送蒹葭回去，就顺便在蒹葭家过春节了，要么就是两人在一起旅游过春节。总之就是要两人一起的意思了。 白蒹葭看见这三个提议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哈哈哈，看来，你们的计划就是我必须要和你一起过春节了！” “是啊，这是我的意思，都被大家一一通过了，就剩你来决定了！” 秦可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她。 “我，就不能有第四种选择吗？” 白蒹葭探寻着笑问。 “可以不能吗？” 有谁能想象到平日里冷峻得不怒而威得秦可新，居然也能有此刻这样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呢？ “那……” 白蒹葭明知他就是博取她同情的，还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同意了嘛，我觉得中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比如，我们可以先去我家或你家过春节，然后初二后再安排一起出行或我们两人的出行，这样就都可以兼得了，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好？” 秦可新一拍手掌大声笑着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呢！” 白蒹葭估计都忘了他这突然到他家或她家过春节意味着什么，不由自主地，居然同意了。 “那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先到哪家，如何？” 秦可新开心得立刻紧追着问。 “喔……” 白蒹葭有些犹豫。 “要不，我先和你一起回去，大年初二再回广州，我带你好好地逛逛广州的春节？” 秦可新笑问。 “喔……” 白蒹葭想点头答应，又直觉似乎不能答应得太快，有些拿捏不住。 秦可新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哥，怎么样怎么样啊？我可是半夜不睡觉来等你的消息啊，我算了一下时间，我们过五天就到广州了，我要一落地就见到你和我嫂子。” 秦亚打来的电话。 “唔，知道了。正商量着呢，商量好了我再告诉你吧。” 秦可新笑道。 白蒹葭望着握着话筒笑眯眯的秦可新出神，她想起当初在北京的咖啡厅里，秦可新第一次和她聊工作时，也是接了一个电话，脸上也是露出这样的笑意。 “来，我们继续探讨吧！” 挂了电话的秦亚似乎更加兴致勃勃。 可是白蒹葭看起来却是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了？怎么忽然兴致不高了？” 秦可新也感觉到了她好像猝然之间脸色由晴转阴，便关切地问。 “哦，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有点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再说？” 她找了个理由，刚好中午时分，想午休也正常。 “喔……” 秦可新端详了她一会，低头想了想，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又笑望着她说： “刚刚电话的是秦亚，大伯的女儿，我的堂妹。在美国上学、结婚，春节要回来。” “噢……我，我并没有说什么啊，你解释什么！” 白蒹葭其实心里高兴得很，瞬间如放晴的天，又神采奕奕，但嘴上却不服软。 “不是解释。蒹葭，我就是要告诉你，以后我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就没有你不能知道的。” 秦可新诚恳地望着她。 “噢，那，你说的，可要做到啊！” 白蒹葭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真是鬼使神差，她又忍不住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眼睛垂落在桌面上，不敢再望秦可新一眼。 秦可新当然也是欣喜无比。他和她，就是这样没有磨难没有矫情，一步步无比顺畅地靠近着，就像这全天下终成了眷属的有情人，没有特殊，所有的关于爱情的惊心动魄，都在他们彼此的心心相通中。 “嗯，当然！” 秦可新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将她一双嫩白柔软的手团在手心里。她温柔得又如同一只洁白的天鹅，高贵、温雅，含着面红耳赤的羞涩。 “你……也不问就……” 晕晕乎乎地被秦可新第一次吻了之后更晕晕乎乎的白蒹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从他温暖宜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对着他面红耳赤地嗔怪了上半句便说不出来下半句了。 幸好，沙美娟敲门进来，要给秦可新和白蒹葭送学海项目的材料，这才让白蒹葭终于能在心里的恋恋不舍中立了起来。 感情，真是让人太容易痴迷的温柔乡，一不小心就陷入进去，难以出来。白蒹葭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 第526章 关于生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在白蒹葭就这样随着自己的心和情感，抛弃了自己一直以来对情感的羞不可言，和秦可新自然而然地开始拉上手散步，商量着春节事宜和他们之间的爱情一阶段规划的实施时，张兰则正在秦坊和秦瓦凡一起，坐在秦瓦凡那厂房式的办公室里。 “秦瓦，今年你的目标完成超了吧？” 张兰看着秦瓦凡递过来的一张图纸后，笑问。 “嗯，完成了百分之一百一十一了。” 秦瓦凡眉开眼笑。 其中的辛苦，他不愿提。每件事的高标准的达成，都不是轻易就可以达成，这种道理，他懂，张兰也懂。但他们都习惯了谈结果和快乐的事。高兴，对于辛苦了一年的人来说，极为重要。这也是他们能给自己的最大的奖赏。 “最重要的是，我恰好在县里要规划这块地时，将前面那块地转过来了。” 秦瓦凡舒心地举起了杯子，有些庆幸地说。 “嗯，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张兰也喝了一口茶说。 “本来打算年底建，人工便宜些，但后来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开春动工。” 秦瓦凡说。 “不会是找人看了方位和日子吧？哈哈哈……” 张兰笑问。 “小地方不都这样嘛，动土动工，都得找人看看，不过现在也都是半信半疑了，不全信，但还是要走走过场，人家确实说开春动工会好些。我就想，刚好组织两家人一起在老房子里过一个忆旧的春节。” 秦瓦凡笑说。 “嗯，这真是个好创意！” 张兰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如果可以，她真想就在秦坊过春节好了。 “怎么样，姐，你也留下来，一起过一个热闹的春节。” 秦瓦凡像看见了张兰的心思一样。 “我倒是想呢，不过，家里更热闹，我还是要回去。” 张兰想起家里那热闹，可不轻松，都是朝着她七嘴八舌地催她成家的热闹。 这些热闹的来自亲人关心的苦恼，不在其中的人无法体会到，所以，张兰虽然和秦瓦凡几乎无话不谈，但唯独关于一位年过三十的女性的个人问题难以深谈。 “姐，要是谁能娶到你，真是福气啊！又能干又智慧，还顾家有家庭责任感！” 秦瓦凡感叹。 张兰嘴一撇，笑了笑不说话。 “明年有什么打算？” 张兰转移了话题。 “很简单，就是做好喝你们海地的合作，将现有的几个临近县城的广告合作做得更好。现在那四个小助理都能独当一面了，明年再增加三个城市，也一步步来吧。” 秦瓦凡说得有些保证的意味。在他心里，有着一整盘棋，以和海地集团的合作为主线，带动其他中小项目的开启。 但就这一年来，他觉得自己是幸运得幸福的，虽然中间有曲折，但自己付出的努力总算还是有了相对应的收获，他觉得，这付出与收获，衬得起他这盛年青春。 “挺好的。噢对了，我这次来也忘了见白榆了，把他也叫过来？我们好好聚聚？” 一年到头，对于张兰来说，就这时是心里最轻松了。 “好啊，让他来付钱！哈哈哈……” 秦瓦凡大笑起来，拿起电话就给白榆拨了过去。 白榆接到电话，对这都吃饭吃到下半巡才给自己打电话的老友，假装不满地说了他两句后，便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到了秦江饭店，和这两人坐在了一起。 一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之间互嘲式的寒暄后，便开始他们三人的欢乐聚。 “兰姐，我算是发现了，我们中，就你不会变，我们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了。” 白榆老气横秋地调侃。 也怪不得他这样自嘲。他常年带高三物理兼班主任，压力如山，三人中，他的头发里，藏着根根白发了。秦瓦凡则似乎因为瘦，一笑，眼角的纹路清晰。 但白榆也是小有所成，他虽然没有像秦瓦凡这样眼见生意愈加好，公司愈加精壮，但他的学生却依然桃李芬芳了，多有上了理想的大学理想的专业，未来的人生里有着他的汗水的颜色，他心里也是自豪得很。 时常，秦瓦凡也都和白榆聊天时说起，他比起他，赚再多的钱，也不能像灵魂的雕刻者一样直接地作用于未成年人的人生那么伟大了。为此，秦瓦凡也在想着，要找时间给老家村里那些困难户的子女一些捐赠的帮助，虽然还没有能力给很多，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来弥补一下当年舍掉教书事业，而转入广告商业的遗憾了。 “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了，伟大的人民教师，背后的功臣怎么没一起带来？” 张兰想起小雪，笑问。 “都挺好。小雪就带着孩子在家，再兼顾着青柠冰室，建材店现在还主要是我岳父母做着，我是抽不开身，也实在不擅长做生意了。” 白榆笑着摇头说。他现在家里，虽然收入不高，但家庭地位还是牢靠的。 “你那件风流韵事处理好了？” 张兰又笑问。 说起白榆的风流韵事，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小秘密。当时仍单身的白梅出差来秦坊，要约见白榆，白榆一听电话就一颗心儿砰砰跳。对于大学里的朦胧情感，经过岁月在记忆里的美化，似乎更加美好得动人。 老实的白榆担心自己克制不住情感，刚好遇到张兰那会也在秦坊，于是在和秦瓦凡三人一起吃饭时就将自己这偷偷窃喜的苦恼和盘托出了。 张兰当时就说，人这一生，所遇之事，都是为了让自己经历和见识，既然事情来了，就想想怎么做不会觉得心有不甘，就怎么做好了。 秦瓦凡对此也表示认同，不过加了一句说，相信自己的兄弟对爱情和婚姻家庭的专一和责任感，不会为了一时之快将过去的同学情破坏，更不会让大家此刻的生活进入不必要的纠结和混乱。 于是，聪明的白榆便好好地接待了白梅，却拒绝了白梅那天邀请他去宾馆房间坐一坐的请求。事后，当他享受到自己那种面对妻儿父母的坦然时感觉非常愉悦，很是感激两位知己朋友给自己提供的高见，也很庆幸自己总算成了过了一关欲望克制的柳下惠。 他的生活现状，虽然没有秦瓦凡的生活那么丰富精彩，锐意进取，但他也知道，每一种生活，都是得失并存。完全圆满，完全没有不满，是不可能的，单单这常年带高三的累，就让他时时需要找方法来调整心情，但家里还是丰衣足食，每天都有欢声笑语，他知足。 第527章 生活的另一边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瓦，你的生活，是让人喜欢呀！每天都能量满满，充满挑战，充实得很。” 虽然对自己的生活知足，白榆还是打心里也羡慕着秦瓦凡，甚至他还暗地里反思比对过自己和秦瓦凡的生活工作状况，在想是不是自己也应该尝试一把才不枉人生一趟。但这种比对的迷茫在过去，现在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将学生们对他这位老师的敬爱视为生活里的一部分，只是偶尔聊起，也不免要调侃两句，来过过嘴瘾了。 “生活都这样，你羡慕我，我羡慕你，最后都老老实实地活在自己的生活里。” 秦瓦凡笑着说：“我觉得你的生活很有意义，你也觉得我的生活很有挑战，不过，我们的生活都很有价值，只是不同的方式，有失有得。我还觉得兰姐是最自由呢。” “各自安居乐业，就是幸福的真谛，哈哈哈……” 张兰在一旁哈哈笑着，这种偶尔貌似深刻实质又轻松无比的闲聊，是最得她心了。 白蒹葭此刻也是幸福的，因为秦可新拗不过自己堂妹秦亚的要求，提前让白蒹葭和她通电话了，结果彼此都觉得对方正合自己心意。秦亚喜欢白蒹葭的温良谦恭，白蒹葭觉得秦亚是个率真可爱的人。秦可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自己的妹妹和未来的妻子便能和谐相处，这就意味着白蒹葭能完全融入到他的日常家庭生活里了。 秦亚一定要白蒹葭等到她和母亲还有她的先生jack一起回来见了才能走让秦可新和白蒹葭回家过春节。 如果不是秦亚母亲的阻止，她恐怕还要跟着自己的堂哥一起去白蒹葭家里跟着人家拜见父母高堂了。 不过，当白蒹葭和秦可新到白云机场接站时，戴着宽边粉帽的秦亚，摇曳着贴身针织长裙一摇三晃地从出站口，如同一尾欢快的鱼般弹了出来。 “哥！蒹葭？” 秦亚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上来就自来熟地圈住白蒹葭的脖子跳了起来，眨眼询问： “蒹葭，我还可以亲吻我哥的脸颊吗？” 秦亚从前都是直接圈住她哥的脖子窜跳。 “当然。” 白蒹葭看着一脸兴奋的秦亚抿嘴笑答。 “哇！好温柔啊！” 秦亚看着白蒹葭那低头抿嘴笑的动作，叹服不已，竟然忘了要亲她哥的脸颊这一惯例了。 “大妈和jack呢？” 秦可新望着这典型的“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的博爱型堂妹，问。 “后面呢，放心，他们知道怎么出站，你在这等他们，我和蒹葭聊会。” 迫不及待的秦亚就拽着白蒹葭的手开始国内外地聊了起来。她打心眼里，喜欢这温存又涵养气质俱佳的未来嫂子。 很早以前，秦亚就对她哥提过要求，他给她找的嫂子，一定要她也喜欢的。当时这么说，但后来她见自己的哥总也不找，要不就是各种不满意，就主动地和她哥说此要求作废，只要她哥自己喜欢就好了，她不挑了。没想到，还是找了一个连她都要爱得不行的美人儿嫂子，她怎能不欢欣雀跃呢？ “小可！” 白蒹葭和秦亚的身后传来一声温和慈蔼的声音，是秦亚的母亲，秦可新的大妈。 “妈，jack！这是蒹葭！” 秦亚拉着白蒹葭的手又转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淘气而喜悦地笑着。 “蒹葭，你好！” 秦亚母亲还是保持得体地站在自己女儿和白蒹葭面前，温和地笑着，一边端详这全家人都期待的未来侄媳妇，一边问候。 “秦夫人好！” 白蒹葭也礼貌地问候。 “蒹葭，这都是家里人，你就跟着小可叫我大妈吧，小可这孩子啊，终于能有个可心人了，真是不容易啊！” 白蒹葭没想到，才这一见面呢，这位看起来高雅冷静的秦夫人，竟然红了眼眶。她赶紧笑着伸手去扶秦夫人的胳膊以表示安慰。 “妈，这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您这……可别把蒹葭吓着了啊！” 秦亚看着白蒹葭斯文而略紧张得有些为难的样子，赶快在一旁皱着她那可爱的五官用话语敲打她妈，接着马上转头对着jack做了个鬼脸后介绍：“蒹葭，这是我家那呆鹅先生jack，智商很高，人其实比呆鹅还呆。” “jack，哥哥给我们找的嫂子，漂亮吧？喜欢吗？” 秦亚也不管白蒹葭好不好意思，按照她自己的方式介绍。jack则拼命地猛点头，动作像木偶舞里的某些需要用到脖子的动作。 秦可新扶着自己的大妈，开了车门，让她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秦亚这才意犹未尽地一手一个拽着白蒹葭和jack往车里走。 “蒹葭，我哥有没带你回我们老家？” 秦亚只管抓住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蒹葭开始各种她想了解的问题。 “没呢。我们刚放假。” 白蒹葭面对着这位在她眼里已经外向得不能再外向的早婚女子，心里也惊叹怎么有能活得这么恣意潇洒的人。 “那我们明天带你去，去看完再回你老家，ok？” 秦亚兴奋起来。白蒹葭红着脸点头。 一路上，秦亚都逗着新鲜的白蒹葭说话，她的先生jack终于也能好好地看看风景了。秦亚妈妈则和秦可新交流着春节里的一些家里相关的安排。 这一天，于白蒹葭来说，是害羞而紧张的，但也正是这种害羞和紧张，让她自然地跟着时间无意识地进入到秦可新及其家人一起的日常生活中。 第二天，在秦亚的积极提议下，一家人便齐齐开车往秦家老宅子去。 秦家老宅子年年都会安排人去检修，虽然是砖瓦房，但三十多年来，依旧淋风沐雨而无碍。 白蒹葭不知什么时候被秦可新拉着手在一排瓦房里穿进穿出，等反应过来，想把手抽出来时，秦可新回头朝她一笑，她便也在一笑间使不上劲，只得任由他握着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感情规划在按进程如期进行，但两人定心意的这一结果，似乎提前到来了。 第528章 童年，幸福与悲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带着白蒹葭一一指点着自己童年时期里生活过的地方。他在讲那些儿童里的回忆时，就像回到了从前，脸上现出孩童般温暖的笑容。白蒹葭望着这个内心里原来也盛满童真的男人，心里不由得也跟着分外温馨。 吃完午饭，其他人都准备去午休，秦亚却拉着白蒹葭跑到一间最大的房子里，说： “蒹葭，这是婶婶，就是哥哥的妈妈生病时住的大房间。” 白蒹葭打量着这房间，里面的陈设应该是刚擦拭过，没有灰尘，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也半明半暗地沉默着，好像老去的躯壳里仍有生命的寄存。 目光从这些老式的家具中收回的白蒹葭，猛然反应过来，想起秦亚刚刚说的话，疑惑地睁大了眼，问： “秦总的妈妈？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哥九岁时，我婶婶就生病了，十岁时，婶婶就卧床不起，哥哥照顾婶婶一年后，婶婶就，走了！” 秦亚的话音沉重，脸上一片肃穆的伤感。那段往事，对秦家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伤痛，尤其是对秦可新。 白蒹葭的心里浮现出上午秦可新牵着她的手说着童年往事幸福快乐的模样，心里却伤感起来。能对自己的伤痛过滤成完全的幸福，这是何等高贵善良的一颗心呢！她不由得动容起来。 “我哥没给你讲过他的小时候吧？” 秦亚用力抿了抿嘴问。 “上午给我讲了一些，但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白蒹葭也声音沉静，心里有些发酸。 此刻的秦可新，躺在床上，却其实根本难以入睡。这房间里都如过去一样，没有变动，身板下这张床，也是过去他睡的。陈年往事，又如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秦可新的老父亲，少年风流，一上高中就和自己的一个同班女生，也就是秦可新的母亲，谈了对象，高三毕业就有了他，便书也不读了，大剌剌地去他母亲家里提亲，他母亲家里为了掩盖女儿的肚子，一声不吭，赶紧地答应了婚事，让他父亲和他母亲急急忙忙地办了酒席。 他三岁时，他的父母亲才双双到了法定年龄，补领了结婚证。 这要放到现在这个年代，估计就是公然违反婚姻法，要抓起来，不过五六十年代的农村乡镇，好像都习以为常，结婚以婚礼为准，结婚证并不必须，好多老人一辈子估计都没去领。 在秦可新模糊的记忆中，他父母亲感情应该很好。他依稀记得，但父亲和着大伯一起天天早出晚归接工程做，回家来就逗着他玩。 母亲在秦可新的记忆中，总是性情温和地做着家务，等到父亲不再陪他，而是开始忙乎他自己的事，出门找隔壁屋子的大哥他们一起聊天说话或第二天早饭后出门时，他母亲便再度温情地陪他说话玩耍，带着他一起收拾家务。 有时候他玩困了，但又要闹着他母亲的怀抱，他母亲便会拿一条背带，将他背到背上系好。趴在母亲的脖颈间的他，听着或用小手摸着母亲脖子一侧的脉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母亲则继续做着她每日里的家务。 秦可新五六岁时，那时候他记忆深刻了一些，父亲似乎业务更忙了，他母亲依旧围着灶台转，连系的那条白底蓝花的围裙都一直花色不变，只是发间青丝多了白发，眉间皱纹日渐深邃，脸上的笑容也始终都是淡淡的，似乎天然地带着一种美丽的忧伤，但面对他时，那种音容的温柔，令他依恋得整个童年都是无忧无虑的，也令他从此一生都不再忘怀。 秦可新六岁开始上学前班，而后上小学，他也始终都是和母亲相伴较多，父亲忙得常常连家也不回了，和大伯一起在外地的工地里，听说是日夜干活来赚钱养家。很多时候，他大伯从外地做完工回来了，他的父亲却还没回来。他跑去问大伯，大伯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他父亲忙着哩，可又不告诉他究竟在忙什么，也无法回答他的父亲究竟什么时候回到家这一问题。 秦可新记得他一开始好几次从大伯处得不到满意的答案，都跑去自己母亲那里重复一遍问大伯的问题，但他的母亲的回答竟然和他大伯的回答几乎一字不差。他闷闷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默默地生气，心里想，就算父亲回来，他也一定不理会了！但当他父亲久违的笑声从走廊里响起，他又忍不住，比母亲还先跑出门去迎接那双大手对他娇嫩的脸蛋的揉搓，此前的生气早已烟消云散，直到父亲再度出门后才赌气不理，只是从窗户里，望着他的母亲，拉着父亲的手。被父亲拎进门后笑意嫣然，也似乎没了任何的哀愁和忧伤，笑颜逐开地开始端菜上桌，等着他们父子俩一起吃上一顿难得欢聚的美餐。 只是母亲早逝。 秦可新九岁时，他的母亲就重病在床，为此他休学在家，早早地照顾着他的母亲，他的父亲虽然隔三差五地回来，但因为工程的进度，没办法长呆家中，便在一次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女子。 那位女子身材和不曾被家务活压弯腰时一样高挑，一样肤细面白，此刻和病榻上病重憔悴中的母亲一比，就像骄傲开着的一致艳黄的迎春花，让小小的秦可新觉得刺得眼睛有些疼。 年轻的女子到了家里，很勤快，秦可新也松落了下来，能有新鲜饭菜吃，母亲也能被更细致地照顾着，但他父亲让他喊这女子晴姨，他喊不出口，只是用眼神示意，或是有事说事，说完便不再有其他的话。 秦可新父亲在家时，甚至拉他出到门外，压低声音说如果他能唤这女子晴姨，她就会心情喜悦，一心情喜悦，她就能对他和他的母亲更好，照顾得更细致周全，他也可以去上学，就算他不为了去上学，只为了他的母亲，他也该喊，是不是？ 此时的他，早已随着母亲的病倒，不再脸上出笑容了，但也不像一般的小孩儿遇到这样的事，脸上总是迷茫无助的悲戚，他没有，只有平静，如山阴又如湖面一般的平静，不是那种沉重山体投射下来的巨大、黑沉的阴影那样的阴郁的平静，而是阳光落下来后在山川和湖面自然出现的非强光的剔透的平静。 秦可新面对父亲的要求，甚至是请求，他也是用这样的平静，望着他的父亲几乎是恳请的期待，以长久的沉默作答。 秦可新的父亲无奈，知道儿子算是继承了他和老婆一致的倔强了。是的，这种倔强，在他，是直截了当显现出来的，在他的老婆，是暗隐在心里的，如今到了他儿子，是可明可隐的。 自此，秦可新的父亲再没这样要求他了。 那支迎春花晚上住的是秦可新那个卧室，他则搬到了母亲的病榻旁对着的小床。 第529章 藏之伤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能在母亲病重时日夜守护身旁，秦可新心安。可这种日夜陪伴，又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母亲病痛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悲伤。疾病与时间的无情，如刮骨之痛，和着温热的血液，一起奔腾在他的血管，让他倍觉愤怒又无助。 病榻上的母亲清醒时，总要呼唤秦可新的名字： “小可，小可，我的儿子，过来，让妈妈看看你。” 那种感觉，好像是多看一眼就难以再看下一眼。 他便安静地立在他的母亲灰扑扑的眼光中，看着母亲哆嗦出的每一个费力的笑容。等看着自己的母亲闭上眼睛，再度陷入暗黑、凹陷的沉睡中，他便抬手将母亲伸出来挨着他的手臂轻轻拿起，放进被褥里，细致地盖好，而后从旁边木凳上的脸盘里拧干了手绢来帮他母亲擦拭一遍脸面，再将洗干净的手绢拧干了，轻而平整地重新覆盖在母亲的额头上。 通常在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坐在一丈远的竹编靠背椅上，端端正正地，望着身体日渐虚弱的母亲愣神。这个时候，没人能看出这个刚满十岁的男孩儿究竟藏着什么心思。待到他的母亲醒来再度呼唤他，他便再起身，笔直而又宁静地带着晨曦暮霭的淡光立在了病弱的母亲旁边，承受着母亲虚弱的凝视和爱抚。 这种场景，迎春花在一旁看了很多遍，每次都直抹眼泪。他的婶婶牵着还很小很小的秦亚过来，看见了，就一手拉着秦亚，一手拉着他，蹲下身子来问他： “小可，我们去上学好吗？” “哥哥，去上学，去上学。” 一旁的小秦亚鹦鹉学舌一样也摇曳着手稚嫩地嚷嚷。 他摇头，而后低头，整个眼帘垂下，盖住了眼睛，睫毛是湿的，但就是不见眼泪流下来。 急得他婶婶一把揽住他就大哭，这么小的孩子，煎熬在日日夜夜，已经不会哭了。 可是，他坚持不上学。他的婶婶在自己老公和小叔子面前哭诉了一番大侄子的情况，他的父亲秦虹便专程回来恳求自己的儿子去上学，说即使不叫晴姨，晴姨也会好好照顾他的母亲，叫他放心去上学好了。但小小的秦可新，依旧以长久的沉默，表达自己对离开家门的拒绝。 “他是怕他母亲一醒来叫唤他，叫唤不到。” 秦可新的婶婶拉着自己女儿的手，抹着吧嗒吧嗒止不住的眼泪，对着秦家两个成年的大男人哭道。 “哥哥怕婶婶一醒来找不到他，哥哥怕他的妈妈找不到他。” 小秦亚又在一旁稚嫩地鹦鹉学舌。兄妹俩的感情，便是在这生死相依中更深了许多。 “大嫂，那你去跟她说，让她别动不动就叫小可。” 秦虹估计就是从这时起，开始一有事就求哥嫂了。 “那她这么年纪轻轻就得这种治不了的病，她怕自己看一次就少一次，她怎么放心得下自己这么小的儿子啊！” “她治不了，怕看一次少一次，放心不下哥哥，放心不下哥哥。” 秦亚记得当时小小的自己当时的每一次鹦鹉学舌。以至于多年后总回想起这一幕，她总禁不住为自己的堂哥心疼，也能将这事连带着她自己的心情一并讲给了白蒹葭听，她很渴望，这位未来嫂子，会因为她的讲述，更深入到她的堂哥的内心里去，最终能和堂哥一起，同心同德，面对生活风雨。 而对于童年时的那场刻骨铭心的经历，也如刀刻般在秦可新的内心里。他曾经不能接受，但时至今日，在他每年都回来呆几天的反复回忆的过程里，他缅怀了自己的母亲，释放了自己的伤感，但也逐渐走了出来，逐渐意识到这本也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他在，他和他的母亲的这一段光阴便在，他的母亲便没有离开，还住在他的心里。 秦可新想到这里时，秦亚也正给白蒹葭讲到这里： “让她跟小可说去上学！” 当时的秦可新的父亲秦虹，提高了音量，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秦亚妈妈便来到病榻旁，将秦可新拉到隔壁他父亲和大伯处，将小秦亚的手塞到他的手里，嘱咐道： “小可啊，你帮婶婶看着秦亚啊，婶婶过去帮着阿姨一起给你妈洗身子。” “哥哥，我陪你玩，你也陪我玩。” 小秦亚蹭到堂哥身上。 秦可新抬头望着他的婶婶，再低头望着蹭着他的小堂妹，点头。 秦亚妈妈便抹着眼泪去了隔壁屋，对着她那位病中醒来的弟妹，一边和着那位年轻阿姨一起，帮着弟妹擦身子，梳头发，一边涕泪直下地说： “沁兰哪，你有福气，养了这么个好儿子，又聪明又孝顺！” “你醒着的时候，唤不唤他都在你跟前，你睡着的时候，他就坐在你的边上看着你，你不知道那眼神哪，懂事得让人心碎哪，好像他是知道时间是拦不住的，他要多守你一分钟是一分钟，他才多大啊，就知道不哭，也不闹，连情绪都没见他起伏过，所有能照顾到你的，他都尽可能地自己去给你来做好！你问问这阿姨，他拿起手绢拧干了给你擦脸擦嘴唇擦手臂擦手指，比我们任何一个做得还细哪！可是，弟妹啊，小可现在这种安静，真是太安静了，他安静得让人发慌哪！” “我们怕他承受不住，就让他过去跟我和小可睡，可他不，我们劝他去上学，他也不，他父亲和他提任何要求，除了是照顾你的，其他一概不说话，用沉默来反对。这样下去不行哪，你想啊，我们是扛不住命运的，可他还小，他还什么都没开始，一颗小豆子还没发芽呀，嫂子知道你牵挂他，想每天一睁眼能看见他才心安，可这样不行呐，他太小了，会熬不住的，你给他的，不是关爱了，是压死人的压力了呀！” “你看那桌面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草稿纸，码得整整齐齐的书本作业本！他不离开家门半步，就是担心你醒了唤他唤不到，所以晚上你睡着了的时候他就默默地背诗背文章，早上你还没醒，他就将背了诗文默写出来，再将数学课本一道道题地抄下来练习，摞起来都快有手掌高了，他死活不去上学，是怕你唤不到他哪，他也担心你，可是你这样会耗尽他的，放一放他吧，让他去上学吧！他那么孝顺，那么聪明，回到他的学校，他的班级，他的老师，他的同学都会关爱他的，他会阳光些，起码不会强压在心里把自己给压垮了呀，他还那么小哪，让他在这种越是艰难的情况里越学会独立和坚强吧！” 秦亚妈妈一边说着，眼泪干在睫毛里，粘住了睫毛，干在脸上，融合了空气的沉重，冲开了她脸上的灰尘。 第530章 藏之精神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从四个巴掌大的窗户里照进来的灰尘，仍旧晶亮地飞舞在阳光中，落在了屋子里三个女人的脸上，洗干了身子重新靠在床头的秦可新的母亲，一旁坐着帮她梳拢后脑勺发丝的秦亚妈妈，和一旁垂落着手的迎春花。三个女人的脸都在这晶亮飞舞的阳光中开沟流渠，又都通通浸没在这晶亮飞舞中。 秦亚妈妈再一次牵着秦可新的手来到了他的母亲的病榻前。晶亮的阳光，四方的小木窗，飞舞的尘埃，如同一首提前奏响的安眠曲，这对母子俩的脸上，一种圣洁的宁静。 成年后的秦可新，依然记得那日里，母亲对自己说的话。 “小可，妈的病要好了，妈想你去上学，上完学就快快地回家来看妈，好吗？” 少年的秦可新惊异地发现，母亲的眼里，透出不同往日的光芒，一种熠熠生辉的光，自她的眼珠深处生出，光耀了整个眸子的浑浊与黯淡。 “小可小可，妈真的要好了，你今天给妈好好做一顿饭，妈想吃鸡蛋羹，你给妈做，好吗？” 秦可新的母亲望着儿子灰静的眼睛如同暮色逐渐落下，晨霭逐渐升起，带着霞光，闪烁着一颗启明星。她看见了正从稚嫩却早熟的儿子心里冉冉升起的希望。 “好。妈你等我。” 秦可新终于抿嘴笑了，满脸霞光普照，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他那果真要好起来的母亲，笑容亮堂得照亮了这整间屋子和屋子里的人的心。一个孩子堙灭许久，但本该一直存在的希望，终于再度燃起。 在秦可新转身要去厨房时，他的母亲又伸出那支骨瘦如柴的细长胳膊，轻轻攥住了自己儿子那细瘦但依然滚圆而充满弹性的手臂，仿佛眼底倾泻出万丈无尽的深情一样，全覆盖在他脸上、身上，欣慰而微笑地咂巴着嘴赞叹： “多好！多好！我儿子笑起来多好！” “小可，答应妈妈，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这样，笑起来，充满阳光，不怕任何的困难，用行动去改变困境，关心爱护爱你的和你爱的人，好吗？” 他在那一刹那间，觉得自己在母亲凝视他的眼神深邃与深爱里，看见了永恒。母亲面对他的笑容，也比飞舞的阳光更晶亮，落在他身上，丝丝入扣地沁入到他的眼里、嘴里、喉咙里、脾胃里，他身体骨骼肌肉里，他那温凉得似乎感受不到的流动的血液，也在母亲的笑容里再度升腾起来，温热了他的全身。他从没觉得自己要死了，但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活了，是的，原来活着就是这样快乐的味道。 他恨不得冲出门外，在阳光里打转，在草地上打滚，来向这个让他一度百思不得其解的天与地宣告，他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因为，他的母亲也活过来了！绝望到希望后，才知道绝望是什么，希望是什么！这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早早就懂得了这大概有的人浑浑噩噩一辈子都懂不了的！ 他的母亲含着笑的泪花看着儿子急步走进厨房，虎虎生威的小脸蛋，虎虎生威的步伐身板，好像一下子长成个和她生病前一般懂得人生会做事的大人了。她也不要生病，尽管病还在，但她要病好起来，心先好了，病就会好的，她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不是吗？她有什么理由绝望呢？她要有斗志，她昂扬了，她的儿子就昂扬了，坚毅了。 厨房里里噼里啪啦他做饭时的锅碗瓢盆的声音，劈材折棍的声音，划火柴的声音，火苗在炉子里吱吱响的声音，青菜下油锅的声音，菜味开始漫溢出香味，香飘出来的极微细的声音，菜上锅落入盆里的声音，他一盘盘端出来摆放在桌面的声音，甚至于阿姨过去好几次想给他打下手帮他，但被他倔强地用胳膊肘沉默地挡住的声音，他的母亲都闭着眼听得清清楚楚。 “妈，饭好了，我喂你。” 这是这餐饭所有的声音里最最动人的声音。 他的母亲早已睁开了眼睛望着他！他没有意识到，他的母亲在他这一声爱的简单质朴的话语里，从此以后再没有悲伤和气馁！ 此时此刻，他们母子能这样相处，就够了，有这一刻，就够了，管他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他很清楚地记得，他的母亲还说，所有的生活与疾病带给她的悲伤与心酸，就让它们在儿子对自己的盛满的爱中，先她而死吧！ 她不怕，她就要她的儿子不怕！ 她让他明白，她是一个母亲，就要以一个母亲的坚毅、阳光、希望、温暖和爱，传递给儿子，让儿子明白，他有一个像向日葵一样永不败落的母亲！ 她说，她就是要让他的儿子从她带给他的这场灾难中明白，一个人活着，生老病死自然流转不可避免，但豁达对待，就可以改变期限。就算改变不了期限，也会改变生命既定的时间与轨道的深厚度，无憾无悔地来过这一趟！他后来，就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她自己剩下了的日子里，活成了一朵她在院子里种的向日葵，让他的儿子沁润在她用尽生命的力量释放的生命光芒中。 作为儿子，他也让自己的母亲最后放心，他已然明白，无论何时何事，只要达观，就精神不死，爱也不逝，他像他这勇敢的母亲一样不再惧怕生活的任何。 母子心相通，都尽心竭力后，无论将来母亲在或不在，都会在，只要他在。 在她听着儿子做饭这一过程的声音协奏曲里，她竟然在内心里挥舞着一把灵魂的刮骨刀，快狠准地将过去所有的脆弱和妥协、绝望，全都刮出来，扔得无影无踪了。 当儿子对她说，妈，饭好了，我喂你！她的身心都已经能完全沉浸在这此时此刻当下的全身心的愉悦中了，这种全身心的愉悦瞬间激荡她的全身，让她几乎忘却了病痛，而是含笑，带着希望的光辉。 第531章 兄妹情结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记得当他准备要给母亲盛饭时，听得她开口说： “小可，你做的饭一闻到就香，去，把你妹妹亚亚，还要你爸你伯婶都叫过来，也叫上你晴阿姨一起，都来吃，这才是一家人吃饭。” 其实此时也才下午三点，并不是午饭的点，也不是晚饭的点，悬在中央的时间点，秦可新不管，他只要妈妈说了要吃，他就要去做，他的妈妈也不管，她觉得此刻可以吃，要多吃点好继续爱这个儿子爱下去，她就要吃。这一家人也不管，一听说小可妈妈要好了，闹吃的了，小可还都独自做好了饭吃了，便都二话不说，各个脸上都终于像阴云散去阳光出来一样，荡漾出久违的喜意。 秦亚也记得，当时她看见堂哥给婶婶喂饭，也想帮助哥哥和婶婶。她现在还记得小小的她，那时候说的话和给病了的婶婶喂饭的情景，她相信哥哥也是记得的，这是他们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里最难忘的时光吧。那时候，一家人，是团圆的。 “哥哥，我也要给婶婶喂饭。” 其他人围坐在一起动着筷子往嘴里吃菜时，端着自己的小木碗过来的小秦亚扭着身子颠过来，还不忘走到跟前，又转身回了两步，把手里的饭勺和小木碗一并放到餐桌一角，把沾着饭粒的手往裤兜里擦了一下，举起来看了饭粒都掉落了，才走到哥哥身旁，伸出手要接哥哥手里喂饭的碗和勺。 “亚亚，你要端好碗，别撒了，也要小心着，别弄疼了你婶婶的嘴哟！” 秦亚的妈妈坐着没动，却抬眼含笑地叮嘱女儿。 “我知道的，妈妈，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很轻很轻的。” 晴阿姨想走过去帮忙从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手里去接碗勺做交接，但秦亚妈妈用温和的眼神制止了她。 秦可新看见妹妹伸着双手对着自己，便闪过一丝笑意，说： “亚亚，你看，哥哥教你一遍哦！你先看。” “嗯，好，亚亚看着哥哥，哥哥教亚亚。” 秦亚重重地点头，之后就放下双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哥哥为了让她看得更好而弯下了腰，放低了手掌中的碗面，用小钢勺勺了一小半勺白米饭，轻而缓慢地伸到自己母亲的嘴唇边，待到母亲张开口，才一点点地伸了进去。 “给。” 秦可新将碗和勺给到妹妹早已伸过来的手里。 秦亚也和哥哥刚才的动作一样，认真、仔细地将半勺饭勺好，刚想伸过去，忽然停下来，转着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哥，你刚刚给婶婶喂饭了，婶婶都没吃菜呢！” 大家听到她这句话都笑了。一直就闪着泪花的秦可新妈妈，也忍俊不禁，含泪扯出了一个菊花般的笑容。 “妈，是我忘了，嘿嘿，亚亚，你先等我夹菜。” 秦可新不好意思地又笑了，脸有些红。 他反身从桌上抓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从妹妹端着的碗里夹了一小块大白菜进他母亲的嘴。 于是秦亚也从在给婶婶喂了一口饭后再用勺勺了一块青菜进婶婶嘴里。 “哥哥，你快去吃饭吧，我都吃饱了！” 秦亚催促着旁边看着自己和婶婶的哥哥，嫩着嗓子开口催促，但手里端碗和拿勺喂饭的动作却纹丝不乱，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是很难得了。 秦可新转身放心去自己要进厨房拿空碗盛饭。 “小可，你的饭我盛好了。” 晴阿姨说道。 “谢谢晴阿姨。” 秦可新止住了脚步，返回位置上，端起桌上盛好的白米饭，第一次认真端正地以晴阿姨这个正式称呼来表达自己对家里额外的这个年轻女子的感谢了。 晴阿姨脸一红，眼里湿润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碗，哽咽着没能说出话来，那意思是说你快吃吧，别让饭菜凉了。 秦可新便朝着晴阿姨咧嘴龇牙一笑，这是他最大的回敬了，这个自从他的母亲生病后就很少笑的孩子，竟然，对着一个不是家人却在帮助他和他的家人的人笑了。他父亲看在眼里，却叹气在心里。 秦亚依旧认真而耐心地一口饭一口菜地喂着自己的婶婶，有板有眼，很难想象到这平时也是个有娇气和霸气的小女孩儿。 “小可，以后要多照顾妹妹，把妹妹照顾好啊！” 秦可新的妈妈不再像从前一样每到吃饭自己动不了手时就一脸的懊丧，而是很欣慰也很开心地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女，叮嘱自己的儿子说。 “嗯。妈，我一定会保护好妹妹，现在会，将来也一定会。” 秦可新咽下嘴里的饭，认真地回答道，望向妹妹的眼神温暖而宁静。 “婶婶，你是哥哥的妈妈，也做我的妈妈吧，我妈妈也当哥哥的妈妈！好不好，妈妈？” 秦亚听到婶婶和哥哥的对话后，便停下喂饭，一本正经地望着眼前的婶婶，再转头望着自己的妈妈，央求道。 “本来就是啊！你那么爱哥哥和婶婶，以后妈妈也是哥哥的妈妈，哥哥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 秦亚妈妈温声说道。 身为大嫂，虽然她比弟妹晚了好几年进这个家门，但她自己家风就大气，如今弟妹重病在身，就更是义不容辞地担当了对秦可新一家人的照顾来。长嫂如母，这是她在大家面前说过，她也是这样去做的。 “那以后我们都叫妈妈，怎么分呢？” 小家伙又想到了一个难题，小小年纪就天生一个穷根究底的货。 “哈哈哈……” 全家人又是一阵大笑，这一家子，自从可新妈妈生病后，就没这么乐过了。 “亚亚，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呢，你和你哥哥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你们两个妈妈啊，都应，行么？” 秦亚爸爸秦彩笑着回答女儿的问题。 “哦！老秦！” 小家伙先是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忽然来了“老秦”这么个称呼，把大家又逗翻了天。老秦这个称呼，是她在家听她妈妈称呼她爸爸的，她的意思是爸爸说怎么称呼都行，那么她就称她爸为老秦了。 “小亚，你要不喂了就让妈妈给你二妈妈喂吧，可好？” 秦亚妈妈这一声二妈妈，可让秦可新妈妈的眼圈瞬间红了，窸窸窣窣就落了一排眼泪下来，秦可新本来就低头吃饭，这会头也埋得更低，眼睫毛都快要碰到碗里的饭菜里，泪珠子就沿着他那黑漆漆的长睫毛悄没声息地溶到了他的饭菜里，他也和着不出声地吃完了。 从此，秦家一双小儿女，便开始了大妈二妈的称呼了。两家人，因为这样的情与情的相融，更是一棵大树上开的枝桠，更相依相靠，以情包容，以理家教了。 至此，秦家事业在一家人的同心同德、开拓进取中，越做越旺。 第532章 认定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秦可新静静地头枕胳膊躺在床上，望着小木窗户里透进来的光束，想着的母亲因病撒手人寰后，原本年轻没收心的父亲，居然在经此丧妻之痛后，竟然至此不婚，除了和他大伯一起开创事业后，就是一心一意地拉扯他了。这也是为什么对于他三十五周岁还不结婚这件事，家里的三位老人都催得嘴唇都破了，尤其他那老父亲，更是从他三十岁起就念叨着什么这辈子他什么都不再想了，就想早些抱到孙子，好能和他早逝的老伴见面时能好好汇报。要不然就时不时拿出他表妹来说事，说人家一女娃娃，生得比他晚好几年吧，倒是让家里省心不少，读书升学谈恋爱结婚，一点都不拖拉，不像他，哎，一声长叹落下来，就恨不得跟一把大锤一起砸到他头上，把他脑细胞砸出来逐个看个遍，看到底哪个细胞出了问题，阻碍了他结婚生子的步伐。 幸好堂妹秦亚，除了人娇气顽皮点，无论升学还是恋爱结婚，都让长辈们省心，否则，他可就要难辞其咎了。 说起秦亚，他听自己的老父亲说过，大伯为了照顾家里，一直为海地这份事业打拼，直到三十才结婚，三十一岁有了自己的女儿秦亚。但在秦亚出生前，他是大伯和大妈的掌上明珠，秦亚出生后，大伯和大妈就说他是哥哥，要爱护妹妹，也对秦亚说他是哥哥，要关心哥哥，于是他们兄妹俩形同亲生，感情甚至比亲生的还亲厚。加之秦亚亲眼目睹了堂哥失去母亲的痛楚，更是从心里替哥哥着想。这也是何以平时凉如霜般的秦可新，但凡和妹妹说话，都会面含笑意。 秦亚也当然发现，自己的堂哥因为有了白蒹葭，冰霜般的平静脸色早已开始了无意识的春暖花开时的融化了。 如此，她才完全确定，哥哥要找的，就是这位白蒹葭了。 秦可新午休后，独自一人来到当年母亲生病的病榻旁静立着，白蒹葭从后院进来，轻轻走近他身旁，伸出手指勾住了他垂落下来的一只手的中指，他却用手指绕紧了她的手指后，顺势将她轻轻一拉，便拉进了他怀里，她的头顶，刚好落在他的下巴处。 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心跳声，体味到了他那如波涛涌起的心情。她的心情，也跟着如波涌起，二人的心情似乎在这一室的寂静里，汇聚成了一个大海。 “走，我带你去后院看看。” 他没有和她多说关于自己母亲生病的过往，而是牵着她的手到了后院的一片田地旁。 “我十一岁后，就随爸爸和大伯大妈还有秦亚一家人搬离了这里，到了县城，等我上初中时，就举家到了广州了。但我还是认为，我所有关于成长中最重要的东西，都是在这里获得的。” 秦可新望着一片田地里收割完稻谷还留着稻草人的稻田，沉静地说。 在这片稻田里，是他幼年时玩耍的天地，也是他跟着母亲一起其乐融融共同劳作的地方。他懂得甘甜来之不易，就是因为他曾经一脚泥一脚水地见证过禾苗在汗水的灌溉中长出谷穗，最后成为他和母亲的碗中餐。 但自从母亲离世后，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就落下了怕黑的一种精神焦虑。一到黑而少人的环境里，他就好像要被寂静吞没一样忍不住整个人都抖起来，厉害的时候会抖得如同筛子。就像上次在北京时，他和白蒹葭一起到了黑灯瞎火的楼层，在黑暗里他强忍着那种类似恐惧的焦虑，但灯光一亮，他却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了白蒹葭，不是因为色心顿起，而是因为一种获得恶劣情绪波及之后的放松后的情不自禁。 此刻，他依然不想去向她解释自己当时那种情绪状态，只要和她一起，他觉得自己能好。而白蒹葭早已不再介意他那次的唐突，也似乎明白了许多他的心。或者说，当秦亚告诉她关于秦可新的童年时期时，她豁然开朗，终于明白秦可新何以在平时那么的肃静，偶尔，还能在他眼里看见一片如羽飞过的忧伤了。 关于他，她都懂了。她心里的怜惜，透过她望向他的眼睛里，如秋空流云，暖而生凉地落在他抬头凝视的脸上。 秦亚此刻就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她为自己的堂哥，终于有了一个知心人而禁不住喜极而泣，jack走过来，圈住了她的肩膀，她便靠在jack的肩膀上。 终于，秦家全家上下关于秦可新的这一件心头大事，终于快要尘埃落地了。全家便都忙着要安排秦可新要去白蒹葭过春节的事。 白蒹葭在这时，几乎已经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然完成成了秦家生活的一部分了。这一切，来得那么顺其自然，没有一点的波折。大概这就是大部分幸运的人的生活吧，有缘相聚，又有缘在一起，他们的曲折磨难，在此之前的生活里完成了，所以现在该着他们幸运了。这是生活给他们的馈赠。无论是白蒹葭还是秦可新，又或是秦家上下的人，都无不在感叹缘分的神奇。 而当白蒹葭的家人在亲眼见到白蒹葭带回来的秦可新后，必定也会一样感慨缘分的恩惠了。白蒹葭的家，也不过就是个小县城里的普通人家。 带着秦可新回到家里的她，在全家欢欣之余，白爸爸问自己的女儿： “秦家家大业大，你可想好了？” “我喜欢他，也认定他了，他也和我一样。至于他的家世，他小时候也吃过比我还苦的苦，是个懂得珍惜的人，不会以财论，现在我们正在一起开创着一番事业，都是我们热爱和坚定的，还需要担心您所担心的匹配度吗？” 白蒹葭知道自己的父亲担心什么，毫不担心地回答。 白爸爸看女儿一脸的自信，回答得也的确如此，便开心地一笑，心里很是得意自己养了个好女儿了。 至此，白家也就算认可了秦可新和白蒹葭的事了。白家上下一件心头大事，也算落下了。 第533章 瓦落，生新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在望着小县城里河面上的星空时，白蒹葭笑着问秦可新。 “你说呢？” 秦可新望着她笑。她也望着他笑。看来，他是真懂她，她曾经因为事业与爱情、家庭生活的纠结，居然就在他这不经意间，牵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解开了这个结了。 风雨与共，同舟共济，不离不弃，便是她对他此刻心里的想法吧。 就在白蒹葭和秦可新在众人的期待下终于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的时候，秦瓦凡却在某一个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着秦可新牵着白蒹葭的手，从他身旁走过，他想张开口说话，却哑然无声，他想伸手去拉，却发现明明那两人都尽在咫尺，却似乎隔着无法跨越的时空，他和他们的中间，隔着透明的时空雾气，可以伸手，却无法真实触摸到。 看着两人在他眼前远去，他猛然转身追在他们的身后，心里是那样的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地不甘。 从没想过放弃，却从不能够拥有。总是一次次想转身，却在幻想中生出希望，让他从不甘心，更是不舍。 醒来时，月光生凉，撒了一地。最近的几天，他都吃睡在办公室，以忙碌之名，逃离现实，让自己独自躲避在这空无一人的寂静空间里。 他知道白蒹葭和秦可新在步步靠近，但并不知道他们具体情形如何，但自己这一个梦，却让他清楚地预知到了他们相处的情形了。他和她的心相通，那么，她呢？她的心，是否有哪怕一丝丝空隙是和他相连着的呢？不是都说心与心的意识是比光速还快的么？他如此一梦，怕是她也在她的世界里对他有所思想吧，他此刻此心，又能否有一念间触及到她心呢？ 苦恼的秦瓦凡，苦恼得不知所措，恨不得从床上爬起，却又想不出爬起后还能干什么，可这躺着也是苦闷的，一双手脚不知该怎么摆放才舒服，身心不安。 大概就是这样吧，他如此惦念着她，但他的现实生活里，却始终也不能有她的身影，她的世界里，他也不能长伴左右。虽同在一片天底下，却如同身生两世间。 而他之所以如此放不下，除了爱，便是不甘心吧。爱恨本一体。一世为友，不是早就说好了的么？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珍贵呢？他以为自己早看开了，却原来并没有，现在，终于是到了要彻底放开的时候吧。 秦瓦凡透过窗户，望着悬空的明月，各有团圆，如何不好？ 一颗心，似乎飘到了圆月里。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他想，他应该可以真心祝福他心目中的她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吧。 辗转反侧中再度入梦的秦瓦凡，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阳光早已覆盖了昨晚落满月光的那一片地面。他将这一年来的工作做了最后的收尾，不到中午就去了秦家饭店找秦胖老板一起好好地搓一顿了，白榆正坐在饭桌旁，等着他。 午饭后，照例回家午休的秦瓦凡，看见妻儿正团团围坐在长沙发上欢乐地笑闹着什么，便也凑过去，一起加入这笑闹中。眼前的这三张笑脸，便是他的生活阳光。人，应该知足常乐才好。欲念是前进的动力，却不应该是伤害的利器。他在心里谓叹一声，暖融融中，一夜愁思，顿消。 “老公，想吃什么水果？我去洗。” 妻子赵红在生活与时间的磨砺下，倒是温柔了许多，一把女中音在心情好时低沉柔缓。虽也免不了和家庭主妇都有的抱怨，但他也在她的付出与抱怨中找到了应对方式，不能每次都很好化解，却起码能让自己心里不为所乱。生活里两人的这种迁就，谈不上需要弘扬，却如同厨房灶台上的抹布，不是很美观，却很实用，离不开。 春节过后。开春。 “恭喜秦老板啊，要建新楼了啊！” 一群人围着秦瓦凡，说着贺喜的话。就在他的厂房式的办公室的一旁，一辆巨大的推土机停在一旁。秦伯秦婶家的老房子在过户到秦瓦凡手里时，俩老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去旧迎新的一天了，但他们，在此刻，更期待自己这老房子的新未来的到来。 老房子里的家具物什早已处理妥当。灰白里飘着灰黄的雨迹的土砖墙，长着长茅草的排排灰瓦，如同老旧的身躯，也在安静地等待着进入岁月通道，在一代人的记忆中的影像中永生。 秦瓦凡的父母亲、妻儿岳母、白榆一家人，也都围站在一起，见证着秦坊县一角里将要发生的历史的一刻。 初升的太阳阳光普照。算好了时间，是在九点三十分开土动工。 “轰隆”一声，黄色的推土机举臂起落间，这立了几十年的老瓦房，就这样如同一位终于站不住的老人，轰然倒塌。一地黄土白墙粉，上面铺盖着零碎了的灰黑色瓦片。 秦瓦凡心里忽然觉得心里被推土机碾压了一遍后又迅速在阳光里恢复了生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许，这就是涅盘重生吧。 他的眼里，透过飞扬的尘土，似乎看见了四层小楼的拔地而起，那里，承载着他和他们的将来。 一旁的秦伯秦婶却在第一声轰隆声里低头抹眼泪，在第二声轰隆声里抹干了眼泪抬起了头，也开始有着向往与期待。 秦爸爸和秦妈妈则在轰隆声中喜极而泣，他们的泪光里，是对自己儿子的有作为的激动，老旧成新，本就是理所当然，只是，这个理所当然，却是有着自己儿子的参与，他们的心里，是没被辜负的喜悦与信任。 赵红和自己的母亲，带着两个小孩儿，避开了这灰尘漫天的施工地方，在不远处追逐欢笑，在赵红的心里，这是丈夫的事业的新开端，也是她的家里的新开端。两个孩子，从一开始就站在新新时代，回望时，大概都看不见瓦片漏到墙角里曾经有过的欢乐悲伤。他们，将有着他们的悲欢交集。 白榆和着秦瓦凡并肩站着，一旁是他的家人，脸上同样在阳光下流动着喜悦、期待与憧憬。 秦坊县的昨天也好，今天也好，明天也好，都因为有着秦瓦凡、赵红、白榆和身边这一群人而更好。 后记：瓦房之上——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瓦房之上取材于二十世纪初八十年代初出生的那批人的成长与生活。 一、关于秦瓦凡和白蒹葭的名字由来 秦瓦凡这名字，的确取自于秦砖汉瓦之意。 中国就是个乡村社会，从西周开始，分封制、宗法制和井田制的确立，就意味着农业社会从政治、经济和礼法上的形成，而秦朝的大一统，就标志着我们的这一个农耕国家正式迈入封建集权制，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成了整个封建社会的经济基础，影响着我们的文化生活的各个方面，即使到了今天，依旧影响深远。我记得我小时候跟着大人们去地里干活，那是八十年代吧，村里人家五一例外都是历史书上刊载过的千年流传下来的锄头和牛耕。住的，当然就是灰瓦白墙的土砖房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对瓦片这么情感深厚到要用它来做男主人公的名字的原因了。 白蒹葭这个名字，则是基于诗经里大家都熟知的“蒹葭苍苍”这一来由，象征美好的值得追求的新理想和新希望。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亦为此意吧。既然她是理想，是希望，那么当然就会有高度，有新意，有她自己的追逐了。她的善良会让她顾怜到男主人公对她的爱，但她对自我的执着和对人生意义的寻找又会让她不会因爱而牵绊，还是会追寻着她自己的追寻。她以自己的人生，创建着她所向往的精神家园，这是她的高贵之处。 二、关于秦瓦凡和白蒹葭的成长 秦瓦凡和白蒹葭是八零初那拨人里其中的两个，很平凡，没有含着金钥匙出生，也没有出生在特别贫穷闭塞中，而都出生成长于乡村，随着乡村城镇化的过程而成长在小城镇。 他们的家庭并不富裕，但又足以让他们敲开知识改变命运的这一新世界的大门，开始在流金岁月里凭借着青春的力量向外张望，希望看见未来，看见和父辈生活里不一样的更高处更远方。 而他们又都继承了父辈身上流淌着的自强不息，勤劳奋斗精神品质，受自己周围人淳朴的思想的影响，从未想过要走歪门邪道，而是用自己的双手，运用在大学里学习能力，一步步地向上攀登，踏入生活的洪流，从除了青春外一无所有的状态里，勇敢地承担该承担的生活责任，创造出于家人于社会皆有意义的人生。 但他们又是有着时代和自我的局限性的。 他们的内心里，有自卑，秦瓦凡就因为觉得自己家境一般，才能一般，相貌一般，在大学暗恋白蒹葭四年而未能勇敢直追，只是在暗恋的暗影中徘徊不前。但也正因为对自己不足的认识，因为这样的自卑促使他要用勇敢和才能的提升来让自己足以配得起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又基于他自身的自强奋斗精神，从大学开始，就踏上了用兼职来解决自己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为家里减轻负担，让自己储备才能，去追求未来的丰衣足食，生活美好，从而开始了他的自我突破与成长之路。 大学毕业后，误以为白蒹葭已经结婚的秦瓦凡，在遇到赵红后，被赵红一见钟情，自己也觉得赵红是自己的生活伴侣的合适人选，很快就踏入婚姻，开始了甜蜜又麻辣，鲜花与鸡毛同在的家庭生活。但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白蒹葭，更放不下自己对生活对家庭该有的担当，也终于在横冲直撞中发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的热爱的事业。在经过左右权衡，一番纠结后，他放弃了老师的职位，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 创业艰辛，因为有着大学里死党白榆的一路支持，加之他生性憨厚真诚，做事认真的个性，频遇贵人。从一开始对他不正眼相看到后来称兄道弟地合作，并为他带来最初的人脉资源的秦胖老板，到对他欣赏有加，甚至心生爱慕的海地集团分管副总张兰，无不成了他事业前行的助力，熬过了创业路上的每一段泥泞，最终走向了属于他的时代。 这也意味着，广大的乡村，在老一辈人的垂垂老去之时，新一代人站在新时代的高点上，以更先进的新思想新思维，更高瞻远瞩的目光，更先进的新技术，承上启下地，开启了更新的一代文化生活。 同样都是在生活困境中不妥协不退缩，勇担责任，但他们这一代人和他们的父辈不同的，就是在于一个“新”字，新的时代里赋予的新的观念思想，新的思维方式和新技术，让他们拥有了新生活的创建能力。这是秦瓦凡和白蒹葭们的生活于时代的大幸，也是他们能紧跟时代潮流，把握住命运手腕的能力。 所以，他们，这些成长起来的一茬又一茬的小镇青年，是升起在广袤的土地上的新希望，是不断滚动着、凝聚着的新生力量。所以，他们应该值得依托。 也因此，即使有着环境给予他们的局限性，他们也依旧勇往直前，从不自我设限。他们靠自己，在横冲直撞的头破血流中痛定思痛，而后学会了理性和谨慎。他们在进入社会后见识人心人性的七彩光影，开始自我反思，更坚定善与勇的信念，相帮互助，战胜自我，从而得到人生里的不断突破。这样的青春，这样的成长，这样的人生，即使有着劣势和缺陷，也值得嘉许的。 三、关于秦瓦凡和白蒹葭之间的情感 秦瓦凡一进入大学就对白蒹葭一见钟情，但白蒹葭并不沉湎于个人情感，而是在对情感的好奇中很快地抽身出来，专注于自身的成长与未来发展的努力。也正因为如此，秦瓦凡对白蒹葭更是深爱有加，又不敢多加言明，害怕没有得到爱情，反而连友情也失去。 但情之所至，秦瓦凡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情感在内心中的激荡。在多次明说暗示中，白蒹葭都表明自己和他，只在于友情的深厚，不在于爱情的相连。他绝望之余又每每再生希望。这样的情感波澜在他内心里成了苦闷的来源，也无形中，成了他更加前行的驱动力。白蒹葭，是他心目中一直的女神，就是他一直以来追寻的更高的目标，也在后来毕业后再联系上时成了他心灵的力量来源与重要的情感支持。大概，人生的红颜知己，便是如此吧。喜欢到爱，却相伴不能。 因此，他的世界里，出现最多的，在他毕业后，不是白蒹葭，而是他的父母之外，他的妻子赵红，与两个儿子。白蒹葭，便从他大学里目光的追随者，成了他婚后生活里的心灵驻扎者，也住在他的电话线里。 白蒹葭是个活在自己的理想中的女孩子，纯粹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但她的理想追求却处处都在为人间的更美好而用心用意。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是一位老师，是一个具有敏锐触觉的女教育行业创业者，是一位新时代的新新女性。真正的女权主义者，不是激进地非要成为男性的主宰，而是带着自己独有的女性色彩做自己人生的主宰。 白蒹葭，因其个性的善良文雅，以其身上来自于乡村和小城的山水清冽，和酷爱读书与学习的浓浓书卷气，温柔而脱俗地将自己的内心理想执拗地付诸实践，进入到她自己期望的人生状态里。这种自由的选择，自由的向往，自由的人生实践，便是她自由的精神品质的集中体现。她如同一个理性的人活在现实的世界中，以她自身的善良温情坚定地让人生的美好意义光耀着所行之处，那是因为她来自那一片单纯质朴的土地。 也因此，看起来是秦瓦凡一直在追求着白蒹葭，其实却是白蒹葭一直在主导着这份情感的纯粹与美好，用情感的连接，让秦瓦凡不断地在现实生活的各色欲望中更加持有自我，有源源不断的情感支持来化解他所遇到的困惑与挣扎，推动他自觉地在每一个阶段里，从男孩到男人，从现实到理想，再从理想到现实中的欲望化解与自我反思和自我完善。 当然，她也从秦瓦凡处获得源源不断的精神支持和鼓励。他们因为情感，成为彼此前行在各自人生路上的不可或缺的力量。 这两人的情感，不能说是爱情，也算不上出轨，没有身体的接触，但有精神的交流，可这样的交流又是纯思想的，干净、清冽，近乎没有杂质，远隔千里，就算想要有杂质，也是不能够的。于是成了一种成人世界里最美好得恰到好处的存在。 但这又不能说和爱情无关的。从一开始，秦瓦凡见到白蒹葭，就有着男人对女人的性别之爱的存在。他们交往的延续，情感的蜕变，每一个阶段，都有着难以言说的因为爱情存在的丝丝苦涩、纠结，又有着情感在生活现实中不得不的蜕变过程的清澈。 可以说，这是一种奇妙的情感，一个夹杂着欢欣与些微痛苦的过程。是一种值得品味的存在。 四、关于秦瓦凡和白蒹葭各自的生活 秦瓦凡一上大学就兼职，缘于家庭生活带给他的忧患意识，也缘于父母的勤劳肯干给予他的品质传承。 他努力地赚钱，希望通过有形的财富来达到自己和白蒹葭的匹配，却并未真正探知白蒹葭的内心向往，以至于每天在自己寝室外的阳台偷偷关注着对面女生楼里的白蒹葭的活动状况，却始终未能走入白蒹葭的内心，不能如愿让她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 而赵红的闯入，如同一缕阳光，点燃了他一颗一直单恋至失意入谷底的心，开始了属于他的生活情感。他性格宽厚，不断学着做个好丈夫，而后学着做个好父亲，同时担当家里的经济来源，但因为生活中的随性，与个性热烈但对生活高标准高要求的妻子屡屡冲突，甚至到各自憋屈到想要离婚的状态……然而，生活还是教会了他们珍惜，让他们看清楚家庭这一艘船上的人该如何同舟共济，不离不弃。于是，在磨合中，他们相互理解、妥协、和解，也各自成长，携手前行，为了家庭生活的幸福。 因此，当面对张兰的出现，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有着一个成熟男人的正常欲念，也借助妻子和白蒹葭在其心里的分量，体悟到了一个成熟男人面对婚外情感的诱惑时，该有的处置方式。而他的头脑、精干、大气、责任心与开拓进取精神，让张兰深为折服，默默地收心，成为他事业的优质合作伙伴和值得信赖之人。在于白蒹葭的情感困惑中，张兰，也是他其中一个给予理解和帮助的人。 白蒹葭则在坚持自己的人生理想的践行中，柔婉地拒绝了所有的情感诱惑，却一不小心地和秦可新相遇并相知，无意识地相爱。 秦可新是海地集团董事长的侄子，听闻起来是个富二代，其实却是个同样跟着父辈们拼搏时吃苦过来的人，从乡村到城镇，再到都市，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内心里深埋着一片雪地，需要暖阳的和煦来光照，才能解开长久以来的少年丧母的痛苦的封闭。 阴差阳错地，无心插柳，却被秦可新的长辈们发现了纯粹清澈而又不乏智慧与进取的白蒹葭。于是，白蒹葭便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他也就这样与白蒹葭有了工作上的诸多接触，无意识地闯入了白蒹葭的注意范围。 一来二去，两人随着接触的增多而了解愈甚。 白蒹葭虽有意躲避，却已避而不及，便在秦可新认定她为自己的内心那片雪地的暖阳光照者后，将她慢慢地，以极为不可觉察的方式地，将她拉进了他的生活中而不自知。 所以，这不是一般意义的才子佳人的佳话，恰恰相反，要用看起来的财富之子来试出白蒹葭这块金石的坚硬度与纯粹度。 不因财富而另眼相待，在财富面前一视同仁地坚持为人原则，又不因财富而放弃自己心中真情，也不因财富而让自己的真情变质，难道这不是一个有着尊严与智慧的女性么？难道这不是一分同为世间纯粹的情感么？ 只是对于秦瓦凡来说，遗憾要多一些，他的世界里，始终不能是白蒹葭为主角，白蒹葭的世界里，主角也始终不是他，但他们之间的这种共同的过往中的连接，又是他们各自生活中的主角所不能替代的，这种情感的延续与蜕变，也是他们各自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自由选择和情感智慧。 五、关于秦坊县的生活 秦坊县是个海滨小县城，从秦胖开的秦家饭店、秦晓雪的青柠冰室和秦瓦凡的厂房式办公室可窥一斑。而张兰最喜欢去的秦江饭店，有可知海滨小城独特的美。秦江饭店里兰芷雅室的室内高雅的布置，是秦坊人高级审美的生活体现。于兰芷室内，夜晚推窗，扑面而来的海风和窗外摇摇欲坠的星星，低沉涌动的海潮，这种美，属于大自然给予秦坊的得天独厚的馈赠。 生活在这样环境里的人们，怎么可能是穷山恶水的刁民呢？他们的生活里虽然也免不了要为利和益而往来，但也是海阔天高有心胸，好山好水好人心了。这就是孕育秦坊人和秦坊生活的地方。秦瓦凡及其所有亲人和多数好友，皆出自于此。 白榆，秦瓦凡的大学死党，创业支持者，便是典型的一位。虽然不如秦瓦凡敢于挑战，却也安居乐业，在秦坊一中年年高三，桃李天下，即使财富不菲的岳父母，也在家里对他尊重有加。他的生活，是有价值的另一种生活。 而胖得流油的秦胖，到因为交上了秦瓦凡和白榆这样的朋友而调整饮食和生活方式，成为了一个健硕康健的人，娶妻生子，是小城里生活的一种变化趋势。也是秦瓦凡和白榆这样的新的文化人给旧的生活理念的一种撞击和打破。秦胖开的秦家饭店，在秦瓦凡和白榆的帮助下的经营的转变，便是更多一个侧面的说明，新文化新生力量对地方的停滞的旧文化观念的积极影响。秦瓦凡创办的海洋广告营销公司，便是对秦坊县城各行各业的一种新理念的植入和触动了。 而海地集团是地产行业，是因为零几年时，地产行业就是支柱性行业，但因为对秦瓦凡和白蒹葭这样新行业新力量的引入，也在传统行业中注入了新业态的萌芽，开始成为新行业新文化产业的母胎了。这大概也是我做行业选择时的一些设想所致吧。 最后，瓦房虽然推倒要建高楼，但它遮风挡雨与代代人的意义不变。瓦房里生发的温情也不会消散，而是继续通过祖辈的传承与心灵的相通，如同风雨中的种子，不会干涸枯萎，反而会愈加芬芳。 至此，瓦凡之上，就此别过。 下一个故事里，我们继续期待，继续遇见成长。 关于《瓦房之上》的主要人物及其关系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一、作品男女主人公 （一）秦瓦凡 男主人公，意取秦砖汉瓦，虽平凡，却传承自强不息之精神品质。 1、个性特点： 跳脱，生活里话不多，生意上侃侃而谈，做事沉稳，进取心强，在生活中务实而暖心，但在情感上却小心谨慎，顾虑重重。内心现实感比较强，略微自卑，却敢于挑战。 2、人生经历： 出生于乡村，成长于秦坊小县城，是个典型的小个子南方男子。外型精干，大学四年追白蒹葭而不得，物理专业毕业时被死党白榆劝说，一起就业于秦坊一中，与赵红闪恋闪婚，生二子。后辞职创办海洋广告营销公司。经过多次探索受挫后，与海地集团这一大地产公司合作，搭上业务发展的快车道，并因此结下了张兰等一干好友，并与白蒹葭不仅是生活中的好朋友，还成了事业中的好伙伴。物质和精神生活逐渐丰富，也终于在岁月的沉淀中更睿智，放下了对白蒹葭的曾经那份不可得之心。 （二）白蒹葭 女主人公。意取《诗经》“蒹葭苍苍”之美好向往。 1、个性特点： 文雅脱俗，为人善良单纯，做事纯粹，是个身心皆践行于理想中，面向未来的人。但过于天真，容易轻信他人。对于商业合作有责任心、热忱认真。处世温馨却不免博爱。 2、人生经历： 和秦瓦凡一样，出生于乡村，成长于小县城，长相清秀俊雅，口才好，清丽脱俗，热爱教育事业，具备敏锐的行业发展嗅觉，是个典型的专业型商业性人才。大学中文专业毕业后曾在家乡当一年高中语文老师，不满现状，为了追寻理想，到了北京，当培训老师，在一次投资失败后干脆自己创业，经张兰引荐，成为海地集团的合作伙伴，一起开创了学海教育项目，并带领项目步步前行中不断创新，成为新技术与教育结合的重要创新推动者。后与秦可新相识相知相恋。 二、作品重要人物 （一）白榆 意取如榆树般忠厚诚实。秦瓦凡的同乡、大学室友、死党，秦瓦凡的情感支持者、创业帮助者。秦瓦凡和白蒹葭共同的好友。 1、个性特点： 内敛安静、细致耐心，善于救场，安于现状，喜欢教育教学。 2、人生经历： 来自秦家村，父母都是农民。大学和秦瓦凡一起做兼职，喜欢白蒹葭的同学白梅，但白梅和他暧昧一段时间厚终于还是劳燕分飞了。毕业时和秦瓦凡一起应聘于秦坊一中，当高中物理老师和班主任。后与青柠冰室的秦晓雪结婚生子，过着幸福平淡而又有价值的教师生活。 （二）赵红 意取红火泼辣。红火暗喻其生活之能干，泼辣为个性为外向。 秦瓦凡的妻子。 1、个性特点： 外向泼辣，大胆勇敢，有主见，做事严谨精细，聪明能干能藏事，有刁蛮之倾向，较为缺乏安全感。 2、人生经历： 秦坊县人。秦瓦凡和白榆的校友。单亲，和母亲相依为命。在秦坊一中当高中生物老师和主任办公室助理。秦瓦凡面试时对他一见钟情并大胆引导其与自己相识。与秦瓦凡结婚后，因生二胎而丢了公职，成为支持老公干事业的全职家庭主妇，对家事及家庭成员关系的处理很有一套。 （三）秦可新 意取温和敦厚中求新求上进之意。白蒹葭的恋人。海地集团老大的侄儿。 1、个性特点： 外冷内热，低调上进，一心扑在工作上，讲求公平公正，执行能力强，能慧眼识真爱，高标准高要求。 2、人生经历： 少年丧母，并深受打击，与父亲同住，开始在海地集团负责室内装修业务，后转到海外事业部任总助。被父亲和大伯逼婚，无意中结识了白蒹葭，在工作接触中加深了解后认定了她后开始对她关爱有加，并用智慧将她拉入他的生活中，使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他也因此为了她，发现自己真爱之事业也是和她一样，是教育行业，果断转行，从海外事业部转到了学海项目，与她并进。 （四）张兰 意取崖中墨兰。海地集团的市场公关部的分管副总。秦瓦凡和海地合作的牵线人，也是秦瓦凡和白蒹葭的共同好友。 1、个性特点： 敢闯精干，泼辣爽利，精于世故，善于识人，通晓人心，交往能力极强，懂得审时度势，但情感不顺。 2、人生经历： 中师毕业后当小学老师，不满现状，加之情感不顺后出外打工，进入海地集团五年间，通过自身的努力从基础员工打拼成集团分管副总，极得老秦总的欣赏和信任。与老秦总也有互相赏识后的相互爱慕，但老秦总从未对她明说。她在去秦坊出差时经白榆及其老丈人认识了秦瓦凡，对秦瓦凡很赏识也很喜欢，但鉴于秦瓦凡的自我克制，两人成为工作上的好搭档，精神上的好朋友。后又经秦瓦凡认识了白蒹葭，对白蒹葭像妹妹一样关爱，并牵线合作开创了海地集团和白蒹葭合作的学海教育项目，为集团作出了重大贡献，后被选入董事会。但苦恼于每年春节回家后的催婚，却又在自我的选择和家人的观念的碰撞中无奈。 （五）秦瓦凡和白蒹葭共同的好友 l白梅 意取梅开冬季，香自傲骨不屈服，却迷茫。白蒹葭的大学同学、老乡，秦瓦凡的追求者，白榆大学时代的心仪女生。 1、个性特点： 活泼开朗，心思细腻，暧昧高手。 2、人生经历： 对秦瓦凡一见倾心，曾动用小心眼来争取爱情，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知又被白榆看上，左右摇摆后和白榆暧昧生情，却在毕业后回家乡任教，结束了这一段情。毕业多年后再趁出差之际重找白榆，无奈白榆早已结婚生子为他人夫。 l尚初 意取品德高尚初心如一。秦瓦凡和白榆的室长，和白蒹葭大学时曾相互爱慕又不得而终的人。 1、个性特点： 中正仁和，温文尔雅，爱好研究学问，志向高远，但过于板正，为理想和道义而牺牲爱情之人。 2、人生经历： 不喜竞争，不出风头，大学四年只当寝室室长，却成班里无冕之王，影响力极大。关爱寝室每一个人的生活和学习，也关爱寝室荣誉，善于凝聚力量。在帮秦瓦凡处理与白蒹葭的情感关系时却喜欢上了白蒹葭，白蒹葭也对他颇有好感，但二人为了不伤秦瓦凡的心而克制情感至无言而终。毕业后考入浙大计算机系继续深造。在白蒹葭去了北京后也去找了她，却终因二人个性，间而时间与空间的相隔而相忘于江湖了。 l游戏联盟仨 秦瓦凡和白榆的室友，闲暇时间都联机玩游戏，性格诙谐搞笑，但依旧能在室长尚初的监督帮助下年年奖学金。秦瓦凡结婚时一起来秦坊参加婚礼。 三、秦坊城的其他人 l秦胖老板 取其体胖之意。秦家饭店的老板。秦瓦凡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暑假做广告兼职时见的第一个客户，后成为秦瓦凡和白榆如兄弟般第一个创业支持者。秦家饭店也在秦瓦凡和白榆的帮助下从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餐馆成为一个颇具地方竞争力的特色餐厅，自己也从连年亏本，压力巨大，生活不健康的状态调整为心态积极，生活健康，身材大变，并娶妻生子的新时代餐厅老板。 l秦主任 秦坊一中的办公室主任，秦瓦凡和白榆毕业招聘的面试者，二人的伯乐，秦胖的亲哥哥。一个忠诚于教育的学校工作者。 l秦晓雪 人如雪之单纯。性格外柔内刚。白榆的妻子，青柠冰室的小老板。秦瓦凡和白榆创业之初的支持者，最初默默爱慕白榆，后在秦瓦凡的帮助下终于和白榆执手成亲，育有一子。 l郑川 人如山岭之耿直。秦晓雪的前男友，做建材生意，对晓雪一家帮衬有加，在得知秦晓雪和白榆一起后，气得扬刀相向，性格莽撞却善良憨厚，后仍黯然退出，接受了父母亲的相亲安排，也过上了平安幸福的生活。 l秦爸秦妈 秦瓦凡的父母亲，秦爸爸为人正直，做事有原则，脑筋灵活，善于交往，并从中发现商机，敢想敢干，但不唯利是图，对秦瓦凡比对小儿子要更严格要求，对两个儿子影响很大。秦妈妈性格乐观向上，善于想办法应对生活困境，懂得处理家庭关系，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极为关爱，被两个儿子爱戴有加。 l秦伯秦婶 秦瓦凡接收旧瓦房为新办公室地址的两位老人家，淳朴善良，心怀对秦坊和年轻人的热爱，支持秦瓦凡创事业。 l张名 人虽好名利，却也重情义。从广州来秦坊开分店的餐厅女老板。张兰的老家同村姐妹。秦瓦凡的客户之一。精明能干，泼辣大胆，女强人一枚，却内心对爱情充满向往，为了对河边饭店老板的一腔深情而追至秦坊，却在老板夫人服毒自杀后失意回了广州，从此和那旧情人两两相忘。 l河边饭店老板和老板娘 河边饭店老板和张名在广州结识并相恋，一直游移在老婆和情人之间而难以抉择，在张名追逐至秦坊后终于要下定决心和妻子离婚，却被妻子以死相胁，后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和张名一刀两断，从此一颗心归于破碎后的平淡与宁静。其妻个性隐忍，一早知道丈夫的婚外情，却甘当一个表面的贤妻良母，直到丈夫要彻底分离，家庭将不复存在时，为了自己认为的家庭生活和儿子，喝药来抗拒，以此重得家庭的回归。 四、海地集团相关人士 l老秦总一家 坚毅的老一代创业者，激荡风雨几十年，为事业为家庭牺牲自己的生活幸福。具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和敏锐的商业嗅觉，惜才重才，用人得当。对张兰爱慕有加，却克制于心，只在于对人才的信任用度上。其妻贤惠大气，为了女儿常年居住国外，对侄儿秦可新也从小关爱有加。其女秦亚刁钻精灵，却情商智商双高，对堂哥从小情深，出国留学后，和自己的丈夫jack定居美国，和自己的母亲亦师亦友。 l秦虹 余生如雨后彩虹，守得云开见月明。老秦总的亲弟弟，秦可新的老父亲，为了儿子而在妻子病逝后不再娶妻，一心放在和哥哥的海地集团的创业和儿子的养育上。性格诙谐幽默，因工作劳累，在得知冠心病后，提早退休在家，一心为儿子成家而甘当后勤。 l沙美娟 人美娟秀，也于锦绣之间见心机。张兰的助理，也是她的左膀右臂，白蒹葭的姐妹之一，林如强的恋人。广州本地人，个性妖娆妩媚又性感，但洒脱大气，在感情上勇于追求，城府极深。用计将同部门的情敌王唯美赶走。 l王唯美 以美为势，攻心为器。张兰的另一得力助手，工于心计，漂亮豪放，执着林如强这一旧爱，却因功利目的而用情不专，终因被李董事利用而被秦可新和白蒹葭查出，加之斗不过沙美娟，最后主动离职。 l林如强 山中林木，成才自当源于自强。学海项目的最初合作者，青蓝教育的联合创始人，与王唯美分手后，成为白蒹葭的爱慕者，在向沙美娟求助时反与沙美娟恋上。后因念旧情，被前女友王唯美利用，又因用人情来替原则，错上加错，导致青蓝教育和海地集团在学海项目上的直接分离。他自己也为此付出了一定的经济代价，但还是得到了沙美娟的爱和理解。来自农村，靠自己的努力拼搏成为创业机构合伙人，个性憨厚但过于讲情义，工作原则和是非观较为模糊。 留白 - 瓦房之上 - 一缕梅目 留一处空白，到完结后的哪天想说什么了，来这留几句，嘻嘻。《瓦房之上》留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