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男神在左,她在右(1) “爱过他以后,我仿佛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很久很久以后,当窦欢欢捧着温热的咖啡,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以为,他和她之间,已经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当然,那是两年后的某天。 而两年前,她还不是这样成熟淡定,她内心深处仍然怀着一丝希望跟憧憬:也许某天,转过街角,于洋会在路口等着她。 否则,也不会一接到A城某公司的邀请,她便立即推掉了自己的工作,准备启程入职。 不过,这都是深埋心间的秘密。 这些年,她将自己隐瞒的很好,从不去想他,仿佛时间早已治愈了她心口的伤。 她已经忘了他。 那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泛黄的照片从书本中掉落出来,窦欢欢抱着一堆专业书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张望了张望,待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她错愕的呆住了。 照片已经有些老旧了。 带有些青春校园的痕迹。 十六岁的窦欢欢穿着粉色的蓬蓬裙站在于洋身边,笑的有些甜。 那时的于洋,也就比她大两岁,却已经成熟的有些夸张。 转眼睛,已经九年了。 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又自顾去收拾别的。 那一张照片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仿佛被时间遗忘了。 -- 交了钥匙,退了租,窦欢欢转头望一眼生活了两年的小屋,有些不舍。 她伸出手,默念了一声再见,转身下楼。 计程车已经在等了,司机甚至已经下车帮着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 窦欢欢深呼吸一口,爬进车里。 司机熟练的启动了车子,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扫过她的脸颊,内心深处却有什么在叫嚣着,挣扎着。 窦欢欢咬咬唇,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争不过内心的执念。 “师傅,不好意思,我有东西落下了,我们必须回去一次。” 司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要是现在返回去,你的飞机可能就赶不上了。” “没关系,我可以改签。” “好,你没问题就好。” 司机点点头,打转方向盘,转弯,回程。 窦欢欢气喘呼呼的爬上楼的时候,房东正准备关门,猛然看见她,还有些迷糊。 “哎,欢欢,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呼呼,我东西,呼呼,东西忘拿了!” 窦欢欢扶住楼梯的扶手,深深的呼吸几口,才开门进去。 那张照片还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她上前几步,将它捡起来,表情不明的瞥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赌气般的将它塞进了钱包最深处的格子。 --- 窦欢欢新入职的这家公司名气很大。 好像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子弟一手创办的。 这样的人,要关系有关系,要资本有资本,总是能取得事业上的成功。 窦欢欢一点也不愤世嫉俗,她甚至很感谢这样的人,因为这将是她最稳定的生活来源。 合同是很早之前就在电话里商议好的,所以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很快就签完了。 接下来,便是熟悉工作环境,介绍新同事,也有了自己的小办公桌。 “以后你就坐在这里,是我们设计组的一员了!”组长王姐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干!” 窦欢欢立即点点头:“王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男子从楼梯口转进来:“哦吼,好消息,于总又签了一个大单子,等会设计组会议室开会,于总要亲自解说客户这次的要求!” 办公室一下子沸腾起来。 “哇哦!于总太厉害了!那么难缠的客户都能搞定!”一个女孩子兴奋的拍拍手掌,喜笑颜开。 “嗯,最重要的是,这下又要有奖励了!”隔壁桌女孩抱住手掌,很是期待。 “别高兴的太早,这就意味着我们又要加班了!”一个过来人叹口气,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搞不好,又要被骂了!” 王姐拍拍手掌,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好了,都别兴奋了,等设计稿通过了再高兴吧!微微,夏利,你们准备准备,等下去会议室开会。” “好的。” 刚刚兴奋的两个女孩子立即准备起来。 王姐吩咐完,大步流星的走了,走到一半,才恍然想起窦欢欢,又转头说:“欢欢,你也准备一下,等一会儿做一下会议记录,先熟悉一下我们做事的方式和思路。” “好的!” --- 窦欢欢抱着电脑进了电梯。 手上还抱了一堆会议文件,这些都是等会子开会时要用到的。 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她想先去会议室熟悉一下环境。 电梯很快就到了楼层,她刚迈出脚去,就愣在了原地。 远处离她不过三百米的窗台边上,于洋正靠在墙头点烟。 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夹住烟卷,微扬着头吐出几个烟圈,然后解脱般的扬起了唇角。 他依然是那个样子。 有些邪魅,又有些痞子气。 他的侧颜,刚毅坚挺,完美的一塌糊涂。 从窦欢欢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为他痴迷,一直到现在,他不要她了,都不曾改变。 窦欢欢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后退了一步。 于洋还没有看见她,一手夹着烟卷,一手玩弄着打火机。 合体的西装,完美的修饰了他身体的轮廓,饱满、结实、让人欲罢不能。 她忽然就来了胆子,贪婪的看着他。 即便是离的有些远,她依然能清晰的看见他的眉目,他的表情。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于洋转过头来,往这边看去。 窦欢欢赶紧抱住电脑转了身。 她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她了,那个勇敢的,固执的,缠住他不放的她。 爱过他以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此时便再也没有勇气,和他对视一眼。 顾欢欢装作走错了路的样子,转了个弯,躲进了角落里。 暗自镇定了很久,才偷偷的探出头去瞧一眼于洋。 窗台边上哪里还有于洋的影子。 顾欢欢拍拍胸脯,有些自嘲的笑笑。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直到将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压制下去,才走出来,推开会议室的门。 02 男神在左,她在右(2) 窦欢欢推开门,会议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振奋了一下精神,开始将会议文件一份一份整整齐齐的摆放好,然后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记录最基本的会议资料。 不一会子,设计组的人员便陆陆续续的到达。 接着,于洋推门进来。 窦欢欢只是飞快的抬头瞥了他一眼,便立即低下了头。 原来,他们口中的于总,竟然是,于洋。 窦欢欢不知该如何反应,却深怕于洋看见她,只能拼命的低下头去,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尽管在内心深处,她是渴望见到他的,可是,真的见了,又是另一种煎熬。 这边的于洋已经推开椅子坐了,介绍今天的客户和客户的需求。 他依然是那种懒懒的,低沉的,仿佛漫不经心却直达人心的声音。 窦欢欢有些愣神,眼前仿佛有个小一号的于洋正在自己耳际低语,情景一转,便是于洋有些克制的喘息声。 燥热从心底涌上来,焦灼着她的脸颊和耳根。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于洋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只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她的心里。 那是她思念的,痴迷的,发了疯想要抓住的声音。 于洋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窦欢欢几乎整个人蜷缩进了座位。 眉心一皱,他的不悦明显而且清晰。 “哦,这是设计组新来的员工,我叫她进来观摩学习的,可能小女孩有些害羞,呵呵,”王姐一边尴尬的解释,一边推推窦欢欢的胳膊:“欢欢,欢欢,窦欢欢,于总叫你呢!” 窦欢欢这三个字猝不及防的就钻进了于洋的心里。 他微不可闻的愣了愣,一抹厉色迅速消失在眼底。 窦欢欢听见王姐的声音,晃过神来,她猛地攥住自己的手心站了起来,头依然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面容,语气却是急切的很:“啊,对不起,我,我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一会儿!” 说完,便小跑着去拉会议室的门。 “彭!”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门已经被于洋一脚踹开。 窦欢欢有些害怕了,她咬住唇,没有动。 “这是谁招进来的?!” 于洋的声音很平淡,冷意却是源源不断的从周身冒出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王姐站起来,有些踌躇道:“于总,欢欢是猎头公司….” “辞退她!” 于洋打断王姐的话,冷冷的开口。 王姐诧异的看一眼于洋,有些为难的商量道:“于总,这,不大好吧,我们已经签了合约了,再说了,小姑娘不懂事也是有的,要是她做了什么惹您不开心了,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不,不是她做了什么惹他不开心。 而是她这个人,惹他不开心了。 窦欢欢握紧了拳头,眼眶有些泛红。 “不过是违约金,赔给她就是了,”于洋耻笑一声,玩世不恭的说:“在我的公司上班,能力可以一般,智力也可以一般,但是人品,必须是上乘的!” 03 男神在左,她在右(3) “在我的公司上班,能力可以一般,智力也可以一般,但是人品,必须是上乘的!” 窦欢欢没有说话,头埋得更低了。 不过是侮辱而已,结束了就好了。 等他们都走了,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 于洋却是猛然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是不是,窦小-姐!” 听见他的话,窦欢欢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彪了出来,她泪眼汪汪的望着于洋,隔着层层水汽,于洋的面容朦胧的像是在梦里,之前的种种忽然就横冲直撞的闯进她的脑海,心蓦地就疼了起来。 她深深的呼吸几次,让突如其来的阵痛过去。 此时,她已经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去面对他。 “我不需要违约金,请你放开我,让我离开。” “好,很好!”于洋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看向王姐:“王珍,现在是窦小-姐要解约,你算一算,违约金是多少。” 王姐皱了皱眉,没敢说话。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见?” “不是的于总…”王姐犹豫着咬了咬唇,还是拿过计算机按下了几个数字。 “哎呀,没想到你还蛮值钱的嘛!这么多,你拿得出吗?” 于洋俯下头,盯住窦欢欢的眼睛,冷酷而残忍。 “我,我卡里,卡里有钱,我明天…..” 窦欢欢哆哆嗦嗦,口齿不清的含糊了几句,被于洋突然加重的力度痛的失了声。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今日事今日毕,没有那个闲工夫等你明日再来!” “可是,我,我钱包里的钱,不够了…” “不够了啊?” 于洋的语气仿佛是在商量,是在询问,眼底的嫌弃之色却是满的要溢出来,嘴唇轻启,吐出的字像是一把把利剑,直冲着窦欢欢的命门而来,他说的很慢,就怕她听不清楚,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他说:“那,要不要肉偿?” 窦欢欢倏尔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他竟然问她:要不要肉偿?! 心脏骤然紧缩,痛的她僵直了身子。 她闭了闭眼睛,绝望的眼神有些空洞。 于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瑟瑟发抖的唇,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眉心。然后怜惜变成了恼怒,翻着倍的袭击了于洋的大脑,于洋像是甩开脏东西一样,猛地推开她。 毫无防备的她立即向后退去,直到头部撞到墙壁,又跌在地上。 窦欢欢忽然有些庆幸。她终于不用在面对着他。 稍稍蜷缩了一下四肢,窦欢欢将脸埋进了腿间。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赶回来自取其辱,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他抛弃的她,为何他依然如此的霸道,如此的理直气壮。 会议室的氛围直接跌入冰点,所有人屏息凝神,生怕弄出一点响动,然后惹火烧身。 于洋扫视了一圈,一边堵住窦欢欢撤离的路线,一边歪着头问:“都不用干活了吗?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火速收拾好东西,落荒而逃。 窦欢欢也赶紧爬起来,她依旧不敢抬头,只在心里大致估摸了一下会议室门的方向和距离,急急的冲过去。 然后撞在于洋的身上被反弹回去。 04 男神在左,她在右(4) 仿佛是她的动作激怒了他,又或者终于没有别人在场看着,他不必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于洋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他暴跳如雷。 踢翻了所有的椅子依然不解气,他又拉起地上的她,劈天盖脸的骂道:“又他-妈想赖账啊?又他-妈想跑啊?你他-妈跑了又回来干什么?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 窦欢欢哆哆嗦嗦的承受着于洋的怒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扑棱扑棱的掉下去,砸在于洋的手上。 于洋仿佛被她眼泪的温度灼伤了手,他猛地后退一步,伸手捂住脸,声音遥远又轻飘,他说:“你走吧。” 仿佛是得到了恩赦一般,窦欢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可是出了会议室,她又有些茫然了。 会议室的门很好的隔绝了于洋,隔绝了危险。 理智回笼,她擦干眼角的泪珠,蹲下身来环抱住自己。 她知道,办公室里的人肯定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自己。 纵使她再勇敢,脸皮再厚,此时,她也不敢回去了。 可是,钥匙和手机还都在包包里,她住的那样远,总不能再回来吧! 窦欢欢想了想,最后躲进了洗手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挨到了下班的时间。害怕会遇到加班的同事,她刻意等天黑下来,才小心翼翼的潜回去。 因为今天才刚刚入职,东西并不多,大都在包包里,窦欢欢取了包,径直出了公司,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恍然想起来,她的电脑今天下午的时候,落在会议室了。 怎么办? 要不要回去呢?! 她抬头看一眼楼上,没有一点灯光的黑楼,仿佛一个长满了黑色眼眶的怪物。 应该没有人了吧! 她挠挠脑袋,冲进了大楼。 快到会议室的时候,窦欢欢忽然慢下了脚步。 她明明知道此时不可能有人在会议室,还是小心翼翼的探进头去环顾了一圈。 会议室里暗的可怕,什么也看不清。 这么暗,怎么可能有人。 窦欢欢放下心来,她脚步的轻快的转到自己的位置。 果然,她的电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等着她。 她轻轻的按了一下空格键,电脑忽的亮起来,Word还开着,光标一闪一闪的,偌大的会议内容表格里只打了两个字:于洋。 窦欢欢甚至没有印象她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打出的这两个字。 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这两个字仿佛有了灵魂,正摇摇晃晃的从电脑屏幕上挣扎出来,逼近她。 恍然间,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下午的情景。 于洋遏制住她的下巴,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他问她:“要不要肉偿?” 场景太过真实,窦欢欢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她有些慌乱的后退几步,然后探过手去快速关掉了电脑的电源。 接着,一切止于黑暗。 窦欢欢松了一口气,抱起电脑往外走去。 不过才走了两步,她就忽然定住不动了。 黑暗中,会议桌正中央的位置上,仿佛坐了一个人。 05 男神在左,她在右(5) 黑暗中,会议桌正中央的位置上,好像坐了一个人。 这个认知一下子吓傻了窦欢欢,她紧紧的抱住怀里的电脑,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阵子,那人似乎没什么动静,她才大着胆子凑过去瞧瞧。 借着月光的清辉,她终是看清了那人:于洋。 于洋双腿交叠搭在圆桌上,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子半躺着窝在椅子里,右手手臂倚在椅子把手上撑住脑袋,左手自然搭在一旁。 他睡着了。 他竟然在会议室里睡着了?! 难道自她走后,他就没离开过这里? 窦欢欢有些诧异的歪了歪脑袋,下一秒便偷笑着走近他。 睡着的于洋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些温柔。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的看过他,虽然梦里的时候会离的很近,但总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再细细地看一次他的眉眼吧,深深的全部记在心里吧。 窦欢欢这样想着。 即便是睡着,他的眉心依然微皱着,似乎烦心事惊扰到了梦里。 这烦心事,应该就是她吧。 这一次回来,她终于搞清楚了。 于洋这一生,都不会属于自己。 他对她的厌恶,远远的超出她的想象,或许,她本不该回来的。 如果让她消失是于洋的愿望,那他只需摆摆手,她就会立刻滚蛋。 不过,能这样再看他一眼,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窦欢欢咧开嘴微微一笑,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她近几年全部的积蓄,虽然仍不够付她的违约金,但是她觉得,他一定会谅解的。 转身要说再见的时候,她忽然看见椅背上搭着的他的黑色外套。 虽然是盛夏,夜晚也是凉爽的。 她想了想,还是拈手拈脚的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外套从他的背部抽出来,然后轻轻的披在他身上。 她已经尽量放轻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可还是惊醒了他。 他猛地抓住她来不及抽回的手,微微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 窦欢欢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低下头去盯住自己的脚尖。 于洋似乎还在梦里,他有些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真是阴魂不散呢!梦里也不清净。” 无奈的摇摇头,于洋又闭上眼睛,下一秒却猛然反应过来。 他震怒的睁开眼睛,手里握着她胳膊的真实感几乎要将于洋灼伤。 原来不是梦,原来真的是她! 于洋嫌弃的皱了皱眉,接着将她的胳膊甩开。 这次于洋的力道并不大,窦欢欢只是后退了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于洋忽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向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啪嗒。” 一声清脆,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于洋只是习惯性漫不经心的瞥了地上一眼,便再也迈不开步。 06 男神在左,她在右(6) “这是什么?” 于洋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窦欢欢的疑惑的抬头瞧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急急的开口:“这是我的银行卡。” “我知道这是银行卡,我是问你,它为什么在这里?!” 于洋的暴脾气忽的窜上来,他逼近她,审讯她。 窦欢欢被他忽如其来的火气吓得有点蒙,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我的违约,金…” 于洋的脸隐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但是窦欢欢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出,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 他的怒气被他全数压下,变成冷气,散发出来。 窦欢欢被冻得打了个激灵,赶紧说:“密码还是你的生日,你知道…..” 这句话成功的点燃了于洋,他握紧的拳头微微僵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又要消失了是不是?这次又是去哪里?卡给了我,你还有钱吗?” 窦欢欢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洋的意思,她只是习惯性的顺着他的话回答:“有的,钱包里…” “那你这次给我滚远一点,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于洋大吼一声,猛地推开她,额间的青筋直爆,眼眶通红,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这一吼似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回荡着。 像是于洋的诅咒,一遍一遍,冲击着窦欢欢的心。 永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窦欢欢如同惊弓之鸟般环抱住自己蹲下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惹怒了他,她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和思路。 可是委屈,很委屈。 她眨巴眨巴眼睛,泪水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 --- 于洋的脑子一片浆糊,他已经不能思考。 在看见那张银行卡的瞬间,他便理解了窦欢欢的行为。 她又要逃走了。 像之前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给于洋无穷的恐惧和思念。 于洋点燃一根香烟,狠狠的抽了几口。 尼古丁发挥了效用,他慢慢的平静下来。 额间依然痛的厉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身体叫嚣着,急切的需要酒精的安慰。 他上了车,油门加到底,车身发出嗡嗡的声响。 内心的恐惧又攥紧了他的咽喉,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于洋艰难的闭了闭眼睛,然后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要留下她,慢慢的折磨她。 有了这个借口,于洋顺理成章的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返回了会议室。 窦欢欢像一个受了惊的兔子,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的于洋的心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于洋有些恼羞成怒,一把将她拉起来。 “我,我会马上离开的,我保证!” 窦欢欢以为他是来赶自己的,连忙发誓道。 于洋钳制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现在才想着走,晚了。” 说完,他拉住她的手臂强行将她拖下了楼,丢垃圾一般的将她扔进了车里。 07 男神在左,她在右(7) 窦欢欢被扔进车里,头部撞到座椅,发出一声闷响。 她赶紧爬起来坐好,一边揉捏着被拽红的手腕,一边偷偷的瞧于洋。 于洋关了车门,从车前转过来,也上了车。 接着便发动车子,冲出去。 窦欢欢一个不稳,几乎又要撞到头,赶紧系上安全带。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窦欢欢大气不敢出,装作欣赏窗外风景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窗子。 于洋歪着头,一支接一支的凶猛的抽着烟。 很快,车里云烟雾饶。 忍了很久,窦欢欢才捂住嘴巴轻微的咳了咳。 于洋递烟的动作顿了顿,打开了窗户。 车子开得太急,夜风呼啸着一下子冲了进来,窦欢欢打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洋有些烦躁的挠挠头,将香烟掐灭,扔了出去,然后关上了窗户。 窦欢欢也察觉到他的不耐烦,低下头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盯住自己的脚尖。 车子开了很久,才停下。 于洋皱着眉心看了看外面的古老建筑,又拿出手机看了看王姐发来的地址短信,仍然不确定的问:“你住在这里?” “啊?”窦欢欢飞快的瞧一眼于洋,又透过玻璃去瞧外面,才发现,于洋竟然开车送她回家了。 “嗯,就是这里,谢谢你于…..”窦欢欢咬咬唇,改口道:“于总。我先上去了。” 她解开了安全带,风一般的溜了。 直到上了三楼,来到了自己的住处,她才停下来,头抵着大门,舒一口气。 虽然他对自己发了一天的脾气,可是,他还是体贴的送她回家了。 也许,在他心里,她并不是完全糟糕的。 窦欢欢偷笑出了声。 “傻笑什么,不开门吗?” 于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窦欢欢僵住了笑意,赶紧从包里掏出钥匙,哆哆嗦嗦的开了门。 于洋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自觉地进了房间找个沙发坐下。 窦欢欢昨天晚上才刚搬进来,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倒一杯冰水给他。 他解了西装的纽扣,一副谈公事的样子。 “窦小-姐,请坐,我们来谈谈。” 窦欢欢坐了。 “听王珍说,你与我们公司的合同是签了五年的,违约金是总工资的10倍,请问窦小-姐,你这张卡里面的金额,够吗?” “差,差一点….” “那我岂不是赔了?” “我可以…以后赚了钱可以再还给你。” “以后,你是说,等你离开了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时候吗?”于洋有些嘲讽的扬了扬嘴角:“窦小-姐,在我这里,你可是有不良记录的,我可赌不起。” 窦欢欢咬咬唇:“那,那怎么办?” “既然你的违约金的不够,我也大度的不与你计较了,明日来公司上班,不准请假,不准迟到,更不准,逃跑。” 于洋的声音有些走调,他顿了顿,坐直了身子:“听清楚了吗?” 窦欢欢打了个哆嗦,咽了咽口水,有些为难的抬起头:“可是….” 08 男神在左,她在右(8) “嗯?”于洋的声音懒懒的,却充满了危险。 窦欢欢赶紧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明天会准时上班的。” “很好。” 于洋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窦欢欢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送他出门。 一只脚踏出门口的时候,于洋眉心轻皱,他有些担心。 不,不是有些,是很。 他猛然转身,将跟在身后的窦欢欢推到门上,俯下身来咬住了她的唇。 这吻是带了情绪的,霸道、强硬,并且粗鲁。 轻咬变成了啃噬,窦欢欢呻-吟一声,往后退去。 于洋钳制住她的身体,强迫她承受自己的亲吻。 接着,窦欢欢的唇角被咬破,血腥味一下子充斥在两人的口腔里。 于洋这才稍稍抬起头来,在她耳边轻“呵”一声,带着无限的威胁和恐吓:“要是这次你敢跑,我翻遍世界也要逮住你,到那时,你就死定了。” 窦欢欢被于洋的吻弄得神情恍惚,她糊里糊涂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于洋这才转身离开。 窦欢欢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动作,僵直的倚在门上愣住了神,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敢抬起手摸一下自己唇。 被咬的疼痛依然清晰,只是没了于洋唇角的温热。 她忽然有些脸红起来,捂住眼睛痴痴的笑了。 --- 闹钟响的时候,才刚刚五点钟。 因为离公司比较远,窦欢欢必须五点半就从家里出发,挤地铁,倒公车,然后到达公司。 今天醒来的时候,她没有一跃而起冲进洗刷间,而是赖在床上,睁着眼睛若有所思。 其实,她本来真的想要逃跑的。 只是,昨天晚上于洋的声音太过阴险,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挑战他的权威。 可是….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同事们猜忌的目光,她就没了去上班的力气。 窦欢欢辗转反侧,哀声连连,直到手机屏幕闪了闪,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 “谁啊,这么早?” 她懒洋洋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狐疑的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 不是自己认识的号码。 窦欢欢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手机,依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又靠近耳朵问了一句:“喂,哪位?” “是我。” 于洋冷清的声音传来,窦欢欢立即弹坐起来,拨拨额间的刘海,慌乱的回答:“于….总好。” “到公司了吗?” “啊?哦,在….在路上!”窦欢欢结结巴巴,有些心虚。 “说实话。” “还在床上。”窦欢欢的谎言被戳破,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小声回答他,紧接着又急急的说:“我马上就起床出门,保证不迟到。” “给你十分钟。” “哎…” 忙音几乎是立刻就传进了窦欢欢的耳朵,任由她将“十分钟可能不够”卡在咽喉里,然后吞进肚子。 09 男神在左,她在右(9) 窦欢欢挂了电话,立即将那串数字调出来存进常用联系人名单。 那里只存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姑妈,一个是爷爷。 窦欢欢熟练的打了几个拼音,直到出现于洋两个字。 她想了想,删除了拼音,又打出于总两个字。 光标闪的她眼睛有些晕,最后还是叹口气,只存了一串数字。 放下电话,窦欢欢将被子一扔,慌张的冲进了洗刷间。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她咬着面包下了楼。 于洋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见窦欢欢出来,按了几声喇叭。 窦欢欢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车,急忙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强行咽了下去,然后擦擦嘴角的面包渣,跑上前去。 等到她跑近了,车窗才被摇下来,车里坐着的,并不是于洋而是他的司机小王。 “你好,请问是窦小-姐吗?” 窦欢欢点点头。 “于总让我过来取您的身份证。” “身份证?”窦欢欢狐疑着,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您要不要给于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额,”窦欢欢只顿了顿,就飞快的从钱包里取出身份证给了小王。 小王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扬长而去。 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她的幻想。 - 司机小王是拿到身份证之后才去接的于洋。 于洋看都没看小王手里的东西,就说:“不用给我,你保存吧!” 然后上了车。 昨天晚上于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生怕窦欢欢会不顾自己的威胁跑掉。 是的,他很害怕。 窦欢欢就是有那个本事,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扣下她的身份证件。 于洋此时笑的有些邪恶,他倒是要看看,她是多么的神通广大,没了身份证件,还能不能逃离他。 “于总,那什么时候还给窦小-姐呢?” 于洋挑挑眉:“如果她找你要,就说在我这里。” 司机小王立即点点头,发动了油门。 - 因为这个小插曲,窦欢欢终于还是晚了点。 当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公司大门时,电梯的门正准备关上。 一秒,两秒... 窦欢欢咬着牙,气喘呼呼的冲上去,一把将手伸进了电梯。 接着电梯门感应到无法关闭,又缓缓的打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窦欢欢低着头进了电梯,赶紧深吸几口气。 但是电梯始终都没有运作,而是不停地开开合合。 窦欢欢狐疑着转过头,便看见司机小王按住了开电梯的按钮。 她立即就反应过来,转过身,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于总好。” “下去。”于洋冰冷的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吐出两个字。 10 男神在左,她在右(10) 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有些尴尬的挠挠脖子:“我好像落下东西了,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急急的出了电梯,然后转了弯,靠在大理石的墙壁上,用手捂住了胸口。 心脏仍然跳的厉害。 他总能轻而易举的那捏住她的命门。 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司机小王也跟了出来,看见她并没有走远,暗暗松了一口气,追上前去。 “窦小-姐。” 窦欢欢猛然看见小王,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解释道:“哦,我...我又想起来了,东西其实在我包里....” “窦小-姐,”小王打断她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说:“于总吩咐了,以后不准你使用电梯。” 窦欢欢只愣了一秒钟,便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微微一笑:“正好这几天胖了,跑跑楼梯还能锻炼身体,替我谢谢于总的关心。还有别的事吗?” 小王摇摇头:“没有了。” 说完,对着窦欢欢微微一点头,离开了。 直到小王走了很久,窦欢欢才松开紧握着的拳头,她的指甲陷入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可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相反,心里的空虚感却越演越烈,几乎将她湮灭。 - 窦欢欢失魂落魄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她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同事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窦欢欢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坐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越是别人看不起的时候,越要镇定自若,越要自信张扬。 她一边在心里警告自己,一边为自己加油打气。 微微戳戳夏利的胳膊,抬抬下巴指指窦欢欢,两人空中交换了几次眼神,都起身围了过去。 夏利挽住窦欢欢的胳膊,轻声细语:“你昨天怎么惹到于总了?他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啊,于总平时虽然脾气也臭,但是不至于那样啊!” 窦欢欢尴尬的笑笑,没有说话。 “你们是不是之前认识,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或者于总误会你了?”微微试探着问。 窦欢欢缩了缩脖子,应付道:“以前,见过一次。” “只见过一次啊?那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肯定是误会了!”夏利立即说:“能跟我们仔细说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和于总解开误会呢!” 见两人探究的睁大了眼睛,窦欢欢明白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便推脱道:“昨天王姐给我安排了任务,我要开始工作了,等一会儿有时间了,我们再详聊!” 微微还要说什么,王姐抱了一大摞资料,从办公室走出来,声音极为不悦:“欢欢,将这堆资料整理一下,下午我们要开一个关于设计思路的会议!” 窦欢欢赶紧上前接过资料。 王姐又说:“微微、夏利,你们杵在那里干什么?不要学八婆老是耍嘴皮子,拿不下项目,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看王姐发了脾气,立即埋头苦干起来。 11 当爱已成往事(1) 自从窦欢欢被于洋赶下电梯,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连一次偶遇都没有。 因为那个金额巨大的项目,设计组全员都忙的热火朝天,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那些闲言碎语,也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中,消失殆尽。 当然,这样的局面是窦欢欢求之不得的。 大会小会,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就开,有时候窦欢欢会跟着,有时候王姐会故意支开她。 窦欢欢明白,自己缺席的那些会议,都是有于洋参加的。 王姐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些年,能坐到这个位置,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的。 虽然于总看上去对窦欢欢厌恶的很,却还是留下了她。 这样的关系,王姐看不懂,但心里却是明白的,他们之间并不简单。 为了两不得罪,王姐一边在日常工作中稍稍的维护窦欢欢,一边尽量安排她避开他。 王姐的这番苦心,窦欢欢是不知道的,她全部的心思都在于洋身上。 虽然她离他不过几层楼的距离,相隔的却比天涯海角还要远。 窦欢欢叹口气,思绪回到手中的工作上。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推翻之前的设计,重新来过了。 于洋对设计的精细程度几乎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设计组的气氛十分压抑,所有的人都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在工作,其实是在等待。 新的设计稿已经交上去,大家都在等待于洋的宣判。 连续两个星期的加班,已经将大家折磨的筋疲力尽,激情全无。若是这一次再不通过,怕是整个设计组都要崩溃。 终于,王姐走进来。 窦欢欢紧张的捏皱了手里的纸张。 大家都屏息凝神,睁大了眼睛望向王姐。 王姐先是抱歉的叹口气,接着展开笑颜,如释重负的宣布:“设计通过了!” 设计组一阵欢呼:“终于解脱了!” 王姐拍拍手,大家立即静下来:“今晚八点,唐园庆功宴!” - 窦欢欢出发的时间并不晚,但是因为住的远,到达唐园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宴会早就开始了,大家推杯换盏,此时已经酒过三巡。 窦欢欢穿着黑色小洋装,拈手拈脚的溜进去,找个空位坐了,抬头扫了一眼,没有看见于洋的身影,才松一口气,拍拍胸口坐好。 坐好以后,心里又有些失落。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振奋了一下精神,窦欢欢开始将所有的激情都发泄在美食上。 有些人在碰杯,有些人在聊天,有些人在唱歌。 微微跑过去,将水晶灯灭了,然后旋转的LED柔美的照亮了四周。 气氛一下子唯美起来。 “各位,我们来k歌喽!”说着,微微一马当先,唱起了歌。 12 当爱已成往事(2) 于洋进来的时候,众人正挤在沙发里k歌。 助理阿强拍了拍手,众人就安静了下来。 于洋举举手中的酒杯,在舒缓旋律的衬托下,致词:“各位辛苦了,王总对这次的设计很满意,再一次证明了我们于氏的能力,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于洋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举举酒杯,干尽。 窦欢欢躲在角落里,也学着众人的样子,举起了酒杯。 她酒量并不深,没敢喝尽。 包房里的氛围很好,夏利只看了窦欢欢一眼,便嚷着:“欢欢,这是于总敬的酒,你要干掉它!” 窦欢欢被夏利激的脸有些红了,觉得几口而已,应该不会怎么样,便喝尽了。 夏利嬉笑着又给她添上。 于洋放下酒杯,本想离开,瞥了一眼小脸通红的窦欢欢,不悦的皱了皱眉。 王姐象征性的挽留道:“于总跟我们一起玩吧!” 她只是礼貌性的客套几句,因为这么久了,每次庆功宴,于洋总是敬杯酒就走。 可是,这次,于洋听完王姐的话,竟然点点头,说:“好。” 王姐有些诧异的愣了愣,然后立即招待道:“于总,这边坐。” 于洋在沙发上坐了,也不跟人聊天,开始自顾自的摆弄他的手机。 起先还有一两个人过去跟他搭话,奈何他周身生人勿进的气息太过凛冽,大家也就敬而远之,自己玩自己的了。 尽管房间里有一个大冰块,大家依然玩的热火朝天。 微微将话筒塞进窦欢欢的手里,提议:“欢欢是我们的新同事,让她也给我们唱一首怎么样?” 众人立即鼓掌,怂恿道:“唱一首,唱一首!” 窦欢欢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王姐一眼,王姐微笑着点点头,她依然有些担心,又瞥一眼于洋的位置,于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反正他又不在。 窦欢欢咬咬唇,有些羞涩的站起来。 优美的旋律立即响起来。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首歌熟悉的让人记不起名字。 终于,当歌词清晰的出现在界面上时,她才恍然想起,这首歌,是她不能碰的。 她有些惊慌的握住了话筒,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谁按了原声,喇叭里传出了李宗盛略带沙哑的声音。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底....” - 于洋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了这首歌。 他的拿着手机的手轻微的颤了颤,怒气忽的就窜了上来。 他将手机往口袋一扔,上去抢过她手中的话筒,猛地扔在地上。 话筒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震得人群雅雀无声。 李宗盛的声音依然清晰的传来。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13 当爱已成往事(3) 李宗盛的声音仿佛是嘲讽,又仿佛是指责,一字一句,直戳于洋的心窝,于洋有些恼羞成怒了。 窦欢欢只停顿了一秒钟,立即奔向墙角,快速的将插座的电源切断。 接着,灯光闪了闪,彻底陷入黑暗。 “都滚出去。” 于洋的声音听起来还不算糟糕。 窦欢欢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是,当巨大的空间只剩下她和他时,她还是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 “呵,窦小-姐,你胆子不小啊!还敢开这首歌?!”于洋的声音有些轻佻,又有些不可置信,从黑暗的中清晰的传来。 “不是我点的,”她只解释了这一句,便没了下文。 她想,这歌词明明是她的难堪,他又激动什么。 不能忘的是她,放不下的是她,他高高在上的蔑视她还不够,还要将她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揭开来,大肆欣赏一番吗?! 本来,李宗盛低哑的声音已经够让她委屈的了,此时,他的话更像是一颗催泪弹,炸的窦欢欢失了控。 借着酒精的力量,她站起来,冲着包房的门跑过去。 于洋轻而易举的就截住了她,将她逼近了角落。 “窦欢欢!” “于总不是叫我窦小-姐的吗?怎么又改口成窦欢欢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刚说完,又有些后悔,她本不该招惹他的。 可是,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呵,都学会顶嘴了!”于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他的眼睛:“许久不见,伶牙俐齿的很嘛!” 她满眼都是他。 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依然清晰的倒影在她的眼眸里。 她有些慌乱了,他的气息太过炙热,俯身下来的距离太过咫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住他。 窦欢欢紧紧的盯住他的嘴巴,她清晰的看见他张开了唇吐出来几个字,却什么都听不见。 就这样迷恋于他的唇形数秒钟,于洋忽然猛地摇晃了她几下。 她蓦然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来的,我想回家去。求求你,让我回家。” 于洋扬天大笑了几声,声音有些沧桑:“你当我这里是什么?是酒店,是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没想到又遇见我?!” 窦欢欢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是来找他的。 可她不敢告诉他。 “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有多么恶心,有多么糟心,你既然走了,为什么不死在外面?!还要舔着脸回来?!窦欢欢,你这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只会让人厌恶!” 窦欢欢的大脑当机了半秒,便抬起头来反击:“若是我知道这里有你,我一步也不会踏进这个城市,因为你,也让我恶心!” 14 当爱已成往事(4) 窦欢欢仅仅是在听清了于洋吐出的每一个字符,却还没明白它们组在一起的意思时,就已经决定了。 他既然不爱她了,那么,她也不要爱他了。 她管不住她的心,却能管住她的嘴。 她想,就算是她会难过的死掉,此时,她也必须留住最后一丝尊严。 她不能让他,看不起她。 她吸吸鼻子,擦干眼泪,抬起头平静的看他:“若不是签了合同,我一秒钟都不会多待。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们彼此扯清,两不相欠,我不会在有你的地方出现了,不会打扰你,更不会恶心你,你看,这样可以放我走了吗?” 窦欢欢的话,像一把伶俐的刀子,一下插进了于洋的心里,他恍恍惚惚的放开她,后退两步,没有说话。 窦欢欢舔舔发干的嘴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于洋说:“谢谢。” 然后,趁着于洋愣神的功夫冲了出去。 眼泪几乎是一避开于洋就彪了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勇敢,竟能公然挑衅他的权威。 若不是他说出那样难堪的话,她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这样跟他说话。 因为,那是她倾尽一切爱着的人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并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窦欢欢没有带伞,也没有带钱,只能拒绝了几个出租车,冒着雨往回走。 这条路很长很长,雨水很冰很冰,可是她没有任何感觉,像一个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往回走着。 - 于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力的轻笑一声。 她刚刚说什么? 看到他恶心?! 呵,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了! 她都已经那样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了,可是他仍然不死心! 他在期待什么? 她的回心转意,她的真情相待?! 真是天大的笑话! 于洋啊于洋,你到底上过几次当才能清醒一点?! 到底要将自己贬低的多低,才能迷途知返?! 于洋“啪”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想将自己打醒,可是短暂的疼痛过去后,他的心里还是窦欢欢的影子。 于洋拿起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或许早就该放手了。 心里有个地方,忽然轰然倒塌。 叫嚣着,抗议着,折磨着于洋不得安生。 于洋又叫了几瓶酒,看来今夜又要借助酒精入眠了。 他握住酒瓶的手紧了紧,最后对准了自己的唇。 15 当爱已成往事(5) 于洋醉的几乎站不起来。 他踉踉跄跄的上了车,准备发动车子。 唐园的工作人员焦急的敲着车窗,劝慰道:“于先生,你喝醉了,不能开车,这样太危险了,我还是帮您叫出租吧!” 于洋摆了摆手,嘀咕道:“要是真喝多了,还好了!” “于先生?于先生!” 于洋有些烦躁的打开音乐,接着工作人员的叫喊声被音乐覆盖。 正在播放的是喧嚣的摇滚乐,于洋喜欢的类型。 他有些邪恶的对着车窗外焦急的工作人员扬起了唇角,将油门踩到底,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该回家了。 于洋一边告诉自己,一边打转方向盘。 可是,路越来越偏,越来越窄,完全不是他回家的方向。 于洋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去向,他已经看见前方,失魂落魄冒雨回家的她。 他猛地踩了刹车,车子发出一阵闷响停了下来。 他还真是贱的可以! 不过一个小时之前,她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他恶心,他现在就忘了,巴巴的跟了过来! 他果然是个奇葩。 于洋点燃了香烟,坐在车里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又狂咳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拨通了王珍的电话。 “王珍,明天辞退她。”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王姐顿了好一会子才明白过来:“是窦欢欢吗,于总?” 于洋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说:“她若是有什么要求,都满足她,只要她离开。” 王姐迟疑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所有的条件都满足吗?” “都满足,只要她离开于氏,离开A城。” “好的。” 挂断王珍的电话,于洋又拨通了小王的电话。 他没有忘记,前些日子为了防止她逃跑,他没收了她的证件。 既然要再见,就彻底的断了吧! 他再也不想和她纠缠,再也不想面对她。 因为他对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哪怕是多待一秒,多看一眼,他都怕他多年的心里防设会在一夕之间崩塌瓦解,然后忍不住抱紧她,祈求她留在他身边。 “于总?”小王的叫喊打断了于洋的思路。 于洋轻咳一声,吩咐道:“明天早上将她的身份证件还给她,另外,明天我休假。” 不等小王回答,于洋就挂了电话。 他抬起眼,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条路有些黑,路灯昏暗的很,前方不知哪里在施工,地面上有些泥泞,窦欢欢背对着于洋,正抱紧胳膊,艰难的冒雨前进。 是时候说再见了。 就像歌里面唱的: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就让往事随风,让爱过去吧。 16 当爱已成往事(6) 不知道走了多久,窦欢欢终于停下来歇口气。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颈,流进衣服。黑色的小洋装很快就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和他有关的一切。 冰冷的雨水将她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哈口气,然后搓了搓掌心。 周围一片漆黑,头顶上的路灯阴暗的很,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 窦欢欢跺跺毫无知觉的双脚,又开始了她的征程。 不知道周围哪里正在施工,地上有些泥泞,窦欢欢的高跟鞋经常陷进了泥里,总是拔不出来。 她叹口气,脱了鞋,光着脚丫继续走。 忽然,从隔壁的巷子走出几个人。很快就将窦欢欢围在了中间。 窦欢欢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慌了神。 现在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知道遇到的是抢劫还是.... “各位英雄好汉,我今天没有带钱,要不然也不会冒雨回家,不过你们放心,明天我一定准备好现金答谢各位!”窦欢欢试探着说。 那些人没有说话,又往前走了一步。 窦欢欢咽咽口水,拿出手机威胁道:“我已经拨好了110,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打出去!” “你倒是打啊,这里荒郊野外的,又下着雨,不知道谁能接到你的电话!”其中一人咧着嘴,露出黄色的牙齿。 另外几人哄笑起来。 “小妹妹,别装了,我们几个在旁边的烂尾楼里观察你半天了,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让爷几个乐呵乐呵,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窦欢欢警告的眼神半点威力也没有,她看着他们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猛地将手里的鞋子扔过去,然后转身往后跑去。 那几个人一见窦欢欢跑了,立即追上去。 这一幕,被于洋尽收眼底。 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身体里的酒精被点燃,变成熊熊烈火灼烧着他。 他几近疯狂的裂开唇笑了笑,然后将油门踩到底,冲着他们撞了过去。 刺眼的大灯逼得那几个人顿下了脚步,但是窦欢欢不敢停,她看见有车过来,像是抓住了救星般的冲了过去。 于洋的方向盘转了转,车身擦着窦欢欢的身子停下来。 他从车上下来,将吓傻了的窦欢欢塞进车里,然后将剩下的半瓶红酒喝光,掕着瓶子冲着几人跑过去。 事情忽然急转直下,那几个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这给了于洋时间,他冲过去,抡起酒瓶对着一个人的脑袋凶猛的砸了下去。 其他几个人一见于洋玩命,立即四散而逃。 被砸的那个晃了晃身体,倒了下去。 于洋扔了酒瓶,不解气的又踹了那人几脚,假装拨通了某人电话般的喊道:“喂,我在xx路,叫兄弟们过来吧,别忘了带着家伙!” 于洋的话还没说完,地上那人已经偷偷的爬起来,跑远了。 于洋舔了舔嘴唇,嗜血般的笑了。 17 当爱已成往事(7) 直到窦欢欢被人强行塞进车里,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她,得救了。 没想到她慌不择路的求救竟然会得到回应,窦欢欢心里感激极了。 一回过神,她便用眼神急切去搜寻那个救自己的人,可是,当她看清他时,却有些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救她的,竟然是于洋。 隔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依然看的真切。 于洋气的极了,竟没有返回车上,而是掕着酒瓶直直的向着那几个人冲了过去。 一个人对阵几个人。 窦欢欢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还好,那些人被于洋的气势吓住了,没有反抗。 窦欢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被于洋砸中的那人竟倒了下来。 她清晰的看见那人头上有血渗出来。 她忽然揪紧了心。 若是那人有个三长两短,于洋可怎么办? 窦欢欢推开车门急切的跑下来,不过才跑了几步,地上那人已经自己爬起来灰溜溜的逃了。 接着,于洋转过身来。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窦欢欢还还不急收回前进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停在原地。 于洋转了身,也没了动作。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相互望着。 雨仍然在下。 很快,于洋也变成了落汤鸡。 窦欢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于洋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她的脚上。 她光着脚丫站在水里,似乎是冷的极了,她的脚趾全部蜷缩在一起。 于洋苦笑一声,对自己投了降。 他走上前去,将她打横抱起。 窦欢欢窝在于洋的怀里,忽然就委屈起来。 眼泪止也止不住,扑棱扑棱的往下掉。 原本她独自面对那群流氓的时候,都没有落泪。此时她得救了,没事了,却哭的不能自已了。 于洋明白她这是后怕。 他又何尝不后怕呢?! 如果今晚不是他鬼使神差的跟上来,这一劫,怕是难过。 这不仅是窦欢欢的劫,也是他的劫。 于洋忽然有些后悔如此轻易的放他们离去。 他紧了紧胳膊,无声的安慰着她。 将她放到车上以后,于洋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然后发动车子冲了出去。 车子拐了弯,直接开进了他的别墅。 “下车。” 窦欢欢已经从刚才的劫难中缓了过来,她吸吸鼻子没敢动。 “又要我抱你?!拜托你很沉呢!”于洋的语气满是嫌弃。 窦欢欢有些无辜的鼓了鼓嘴巴,赶紧从车里钻出来。 进了别墅,于洋将她拥进了浴室,又扔给她一件衬衫,转身去了。 窦欢欢此时太需要这个热水澡了,她没有拒绝,立即接受了他的好意。 洗完澡,换上了于洋的白色衬衫,窦欢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18 当爱已成往事(8) 洗完澡,换上了于洋的白色衬衫,窦欢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衬衫是于洋的,上面满是他的味道,穿在身上好像是被他抱住一样,这种感觉,让窦欢欢一阵颤栗。 周围都是他的气息,那种淡淡的味道,略带烟草味的的味道,窦欢欢喜欢的味道。 她就这样站在镜子前痴笑了很久,又嫌弃般的点点自己的脑袋。 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衬衫是很大,可是还不足以将她完全包裹,刚刚裹住大腿的长度,让她修长白皙的双腿裸露在了外面,虽然这样并不冷,可是却让她的线条裸露无疑。 这样穿,会不会太诱-惑了? 窦欢欢眨眨眼,有些羞涩起来。 她出来的时候,先是藏在门后面,探出头来巡视了一圈,见于洋正背对着她在窗前吸烟,根本没有留意到她,才挪了几步,挪出来。 她还在想要不要打声招呼,于洋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来,不过不是对着她,而是在讲电话。 “胖子,我遇到点麻烦。”于洋手里的香烟燃了一半,被他掐灭,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 “我靠,谁敢找你的麻烦?!”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十分吃惊,抬高的音调,窦欢欢都听见了。 果然,于洋轻皱眉心将电话递远,过了好一会子才重新靠近耳朵:“惊讶完了吗?完了就谈正事!” 那边可能点头应了,于洋又说:“xx路xx号,遇见几个流氓。” “流氓?!”那刺耳的声音又大惊小怪的了起来:“怎么着,劫财啊还是劫色?于总,难不成你清白不保了?!” “你丫给我滚蛋,不是我。”于洋吐出几个烟卷,有些无赖:“要是我,清白不保的怕是他们!” “哈哈,于总威武,不过不是你是谁啊?谁这么的面子,竟惊动了您老人家?!” 于洋默了默,烟卷明明灭灭发出红色的光,映照着在他微皱的眉心,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边似乎有些不耐烦,又催促了几次,于洋才烦躁的吐出几个字:“不认识。” “于洋?你是于洋吗?你丫到底是谁?你把于洋弄哪里去了?!我们于洋什么时候成大善人了,连萍水相逢不认识的人,也出手相助?” “滚你丫的,抓紧去办,别在这给我耍嘴皮子,记住了,我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放心,我明白。” 于洋扣了电话,揉了揉眉心,又打了几个电话。 19 当爱已成往事(9) 窦欢欢扶住自己胸口,跌靠在墙上,空气有些稀薄,她呼吸的有些艰难。 后来于洋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只有不认识三个字翻来覆去,回荡在她的脑海。 他竟然这样向他的朋友介绍自己:不认识。 多么讽刺的三个字。 将他们的过往全部抹消。 就算他从头至尾没有爱过她,那么她爱他的呢? 也都消失殆尽,湮灭在过往的时光里了吗? 若是那样的话,她何至于这样心痛,这样悲伤,这样伤痕累累?! 她有些怔然的伸出手来,自嘲般的耻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唯一能抓牢的除了自己还剩什么?! 没错,只剩她自己了。 窦欢欢环抱住自己,她必须保护好她最后的尊严。 窦欢欢擦掉眼泪,镇定了一会儿,装作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样子,对着于洋打个招呼。 “谢谢你今天晚上出手相救,我洗完了,也暖和的差不多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于洋刚听到她要走的时候,烦躁的猛吸了几口烟,满腹的教训几乎要冲破喉结涌出来,可是当他转过头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窦欢欢的皮肤很白,即便是穿着白衬衫,依然毫不逊色,黑色的发还没有完全干透,略带湿意的随意散在肩旁。衬衫很大,领口很宽,她精致的锁骨裸露在外面。 她只是站在那里,他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窦欢欢还在客套的致谢,并准备离去,她已经下了楼,向着玄关走去。 她穿成这样子,还想出去给谁看?! 于洋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 “天已经这样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就在这里将就将就吧!” “不用了,我出去打个车就好!” “窦欢欢,你穿成这样是想去大街上诱惑谁?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迫不及待的要找人吗?” 于洋恶狠狠的声音针扎一般刺痛窦欢欢的心。 窦欢欢冷笑一声扬起头来:“没错,我就是这么放荡,我就是耐不住寂寞,不过你放心,我找谁也不会找你,因为我自始至终…” 窦欢欢的唇颤抖着,心痛的无以复加,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说下去:“…都没有…爱过你…” 于洋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他大吼一声,猛然将窦欢欢推到墙上。 “没有爱过我是不是,你以为,我他妈的爱过你吗?!你不过是泄欲的工具罢了!” 20 当爱已成往事(10) “你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 于洋残忍的吐出这句话,俯下身来咬住她。 泄-欲工具这四个字犹如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将窦欢欢的所有理智全部炸飞,她再也支撑不住,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窦欢欢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要推开他。 可是他的力气太大,她敌不过他。 于洋对她的拳打脚踢一点都不在意,抱起她上了楼,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扔在了床上。 窦欢欢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被于洋拽住脚踝拖回来,然后栖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乱动的手被钳制住,于洋的动作不带有一丝的怜悯与疼惜。 他就是要她痛,要她哭,要她记住。 他清楚的记得她所有的禁区,粗糙炙热的手四处点火,逼迫她叫出声来。 窦欢欢被迫承受着他的揉捏,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发出一丝声响。 她的举动更是惹怒了于洋,于洋更加粗鲁起来。 他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分开她的腿,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爱的越深,就越发狠,爱的越深就越粗暴。 于洋几乎要将窦欢欢做-死在床上。 等于洋发泄完毕,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窦欢欢,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过分了。 可是,做都已经做了,还能怎么办呢,于洋烦躁的挠挠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窦欢欢一直将头埋在被窝里,此时听见于洋离开的声音,才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进了浴室。 于洋下手太狠,窦欢欢身上紫青一片,周身上下全是他啃咬过的痕迹。 被撕裂的疼痛几乎要麻痹她的神经,被温热的水抚摸过后,终于稍稍得到缓解。 窦欢欢知道自己无药可救了。 她是那么留恋他的味道,那么想念他的拥抱,即使是他那般残忍的对待她之后,她还是对他满腔爱意。 她对这样的自己简直鄙视到了极点,嫌弃到了极点,她恨不得抛弃她的灵魂,那个爱着于洋的灵魂。 难道她就不能放弃他么?难道她就不能遗忘他么? 世界那么大,好男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偏偏和于洋杠上了?! 她甚至有些不明白,她当初是为了什么一眼就看中了他,即便是知道他心里有另一个她,还非要腆着脸凑上去黏住他?! 窦欢欢伸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即便是在盛夏,周身仍然泛起一阵冷意。 她想,也许爱他,是她一生的劫。 21 一眼万年旧时光(1) 窦欢欢第一次见到于洋,是在13岁的时候。 她跟着调来A城工作的爸爸,转学到这里。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窦欢欢跟在胖乎乎的校长和欢欢爸的身后穿过校园,去她的班级。 旁边的篮球场热闹非凡,好像是正在打对抗赛。 窦欢欢歪着头张望着,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 忽然,篮球挣脱了控制,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她连退几步才躲开篮球,拍着胸脯惊险的松了口气。 一个男孩跑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窦欢欢摇摇头,下意识的看了篮球场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神。 于洋正趁着这个空隙补充水分,他微扬着头,汗水顺着他的额间流下,喉结一耸一耸的,窦欢欢仿佛能听见那水的声音,咕咚咕咚。 人群中,那么多男生女生,可她一眼就看清了他。 那个男孩见她目不转睛的失了神,又喊了几句,才将她震醒:“你没事就好,那我走喽!” 男孩将球捡起来,转身就要走,窦欢欢伸了伸手,急切的喊住他。 “等一下,那个,”窦欢欢不好意思的笑笑,指指于洋的方向问:“那个人,是谁?” “啊,他呀,他叫于洋。”男孩还以为她是想兴师问罪,特意凑过来小声说:“他平时球技好的很,绝不是故意把球砸过来的!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对了,我叫崔泽。” “于洋。”窦欢欢又抬头看一眼他,崔泽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只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他的名字。 那个时候,窦欢欢还不懂爱情,不懂悸动。正值豆蔻年华的她,就这样将他的侧颜和姓名印在了脑海,然后无可救药的沉迷于此。 后来,于洋的每一场篮球赛她都没有缺席过,她总是抱着一瓶水坐在那个位置,看着他们打球。虽然她手中的那瓶水一次送出去的机会也没有,可是她仍然满心期待的准备着,有一天于洋会忘记带水,然后她便雪中送炭。 她就这样,陪伴了他们半年,顺利的成为他们嘴中固执的可爱的小迷妹。 那一年,她初二,他初四。 半年后,于洋考进了A城最好的高中A城一中,带着窦欢欢无限的思念离开了初中部。 那一年,窦欢欢望着学校光荣榜上于洋的名字,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滋味。 也是那一年,她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她也要上一中,而且要跳级上一中。 因为,她害怕等她考进一中,他又要离开高中,去大学了。 22 一眼万年旧时光(2) 那个暑假,窦欢欢一丝时间也没有浪费,她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将初三和初四的课程全部自学了一遍。 多年后,当她略带苦涩的回忆起那个假期的时候,她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和意志,竟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学完了两年的知识,不过她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以至于她吃饭、上厕所、睡觉都是匆匆忙忙,急急切切的。 也可能是那个时候,用光了她学习的全部激情,甚至于后来高三紧张的冲刺阶段,她都是应付了事的。 不过,那段暗无天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初三一开学,窦欢欢就去找校长证明自己的实力,她希望校长能特别举荐她去高中级部。 校长在确定了她没有开玩笑,没有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失常以后,才召集各科老师安排了一次全方位的摸底考察。 摸底的结果让胖乎乎的校长先生大跌眼镜,窦欢欢除了物理和化学分别考了96分和93分以外,其他各科全是满分,这样的成绩几乎要和他刚刚送走的那一届里最得意的学生于洋相媲美了。 校长先生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的告诉她:“中考已经过去了,你没能赶上,只能跳级到初四,等明年的中考。不过你放心,你这样的成绩,一定能考进一中的。” 窦欢欢为此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她想到好歹是离他又近了一步,才止住了眼泪。 那一年,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以级部第一的成绩考进了一中,成为继于洋之后,光荣榜上高居榜首的名字。 开学之后,窦欢欢抱着矿泉水找到了一中的篮球场,毫无悬念的逮住了正在打球的于洋。 还是崔泽先看见的她,捅了捅于洋的肩膀戏虐道:“咦,那不是初中时的小迷妹吗?竟然追到这里来了,看来我们的球技真的是太炫酷了!让人过目不忘,流连忘返!” 于洋有些怔然的看她一眼,竟缓缓的对着她笑了。 这一个微笑,让窦欢欢激动的不能自已,她的心砰砰砰的跳着,脸上泛起了红晕。 于洋将球传给了其他人,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这么远,你是怎么来的?今天不用上课的吗?” 窦欢欢有些得意的指指胸间的胸牌,上面写着:高一五班,窦欢欢。 于洋疑惑的挑挑眉:“你不是,比我小两级的吗?” 他竟然还记得,窦欢欢心里乐开了花,连带着笑容也灿烂起来,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瞬时眯成了一条缝:“我跳级了!” 23 一眼万年旧时光(3) 窦欢欢之所以注意到徐莎莎,是通过崔泽的指点。 那天,她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身子,来回的摇晃着双腿,像往常一样看于洋打球。 于洋进了一个球,窦欢欢立即站起来拍手,激动的大喊:“于洋,你是最棒的!” 于洋头也没有回,又投入到比赛中去。 崔泽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坐了,伸手去拿窦欢欢身边的水瓶。 窦欢欢立即宝贝似的夺过来,抱在怀里:“这是给于洋准备的,你喝了,于洋怎么办呐?” “于洋几时喝过你送的水?” “那是他平时自己带了,要是万一今天没带呢!”窦欢欢梗着脖子,凶巴巴的说。 崔泽没有说话,默了很久,才开口:“妹子,不如你跟我吧,别想着于洋了,于洋心里早就有人了!” 窦欢欢起初听见崔泽让她跟他,火气大的不行,一句“放屁”还没说出口,就卡在了喉间,不上不下,膈应的难受。 她好像是听见崔泽说于洋心里有人了。 心里有人了? 窦欢欢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窦欢欢站起身来,飞快的看一眼于洋的方向,然后肯定的说:“我不相信。” “你不过是课间的时候来这里看球,你能知道什么?”崔泽的声音十分平静,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那她是谁?他们在一起了吗?为什么她不来看他打球?!” 崔泽抬抬下巴,窦欢欢顺着方向看过去,离她不远的长椅上果然坐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怎么说呢? 窦欢欢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被她惊艳到了。 篮球场上这样的嘈杂,她那里却自成一个世界。 她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只偶尔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一眼篮球场。 仿佛一个坐在云端的仙女,偶尔低头看一眼凡尘。 她的气质和面容都是窦欢欢望尘莫及的。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崔泽绝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崔泽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 窦欢欢一点都不想听,她捂住耳朵,皱紧了眉头,可是他的声音邪了门一般,全部钻进她的心里。 他说:“像于洋的这样的公子哥,钱多的花不完,竟然还这么努力的学习,考进这里来,你当他是志向远大吗?不过是因为徐莎莎在这里罢了。” 他说:“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喜欢他,你当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吗?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徐莎莎,不能回应你罢了。” 他说:“窦欢欢,你来晚了,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心里就住进了徐莎莎。” 24 一眼万年旧时光(4) 徐莎莎,徐莎莎,徐莎莎…. 窦欢欢骤然缩紧的心脏仿佛停了一下,她的手心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她艰难的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想,她和他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她从来都不避讳她爱他,她将她对他的喜欢洋洋洒洒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她以为有一天,当他知道了她的心意,便会转过身来抱住她。 可是现在,她还来不及亲口告诉他,她有多么喜欢他,就要结束了吗?! 窦欢欢低着头,崔泽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以为她还没有死心,无奈的叹口气:“对于于洋来说,徐莎莎就是‘床前明月光’。” 那时,窦欢欢还听不懂崔泽的话,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床前的月光啊,是不是代表着于洋一直仰望着徐莎莎,爱慕着徐莎莎。 直到多年以后,窦欢欢长大了,成熟了,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点躁动,才恍然想起崔泽的那句话。了然的笑笑,原来他话只说了一半。 被崔泽的苦涩掩盖住的另一句是这样的。 对于于洋来说,窦欢欢,就是那心间的一粒朱砂痣。 - 窦欢欢洗完了澡,裹着床单爬上了床。 她现在还不敢出去,她怕一出门就撞见于洋,身上的淤青还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刚的难堪。 床头钟表上的时针指到了三上,窗外的天空更加黑暗了。 快要黎明了吧? 窦欢欢想。 索性什么都不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躺在柔暖的枕头上,上面还残留着于洋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虽然身体和大脑都叫嚣着劳累到了极点,但是她依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恍惚间,她就想起了崔泽的那句话。 她忽然在想,如果当时她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就会离于洋远一点呢? 如果她当时就明白她和他注定是个悲剧,她会不会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呢? 窦欢欢无力的笑了笑,在心里回答道,也许会吧。 可是,当时的她,一门心思的爱着于洋,犹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又看见了那时的他和她。 - 场上的篮球赛已经结束,于洋又一次漂亮的赢了。 他没有听见她的欢呼声,转过头来寻她。 窦欢欢低着头不知道在和崔泽说什么,于洋刚想走过去,就看见了一旁的徐莎莎。 他扬起嘴角向着徐莎莎走过去。 徐莎莎站起来,递给他一瓶水。 于洋接过来喝了。 “怎么有空过来看我打球?不用学习吗?”于洋的声音很温柔,对着徐莎莎笑。 徐莎莎扬扬手里的书:“我可以一心二用,两不耽搁!” “就你最厉害!”于洋揉揉徐莎莎的头发,语气充满了宠溺。 25 一眼万年旧时光(5) 窦欢欢至今都记得,那天下午,夕阳的余晖温柔的洒在大地上,于洋和徐莎莎站在一起的画面定格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微微刺痛了她的心。 她看着他对徐莎莎笑,看着他抚摸徐莎莎的发,看着他俯下身在徐莎莎耳边轻言细语。 窦欢欢紧紧抱住的水瓶忽然有些烫手,她慌忙的将水瓶塞进崔泽的手里,转身逃跑了。 第二天,她没有去上课。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奄奄一息的给班主任请假,她说,她肚子痛的厉害。 那天,窦欢欢第一次主动缺席了于洋的篮球赛。 晚上的时候,她霜打的茄子一般,奄奄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天花板,纪念她即将死去的爱情。 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此时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可是她宁愿饿着,也不想动弹。 忽然,寝室的玻璃被人敲了敲,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饿的出现了幻觉。 她的寝室在三楼,根本不可能有人在敲窗户。 “咚咚咚!” 窦欢欢一个激灵坐起来。 室友们此时都在晚自习,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人,白色的窗帘上隐隐约约的映出一个人影,正张牙舞爪的要冲进来。 有鬼?! 窦欢欢惊出一身冷汗,飞快的躲进了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环抱住自己。 “窦欢欢?!” 窦欢欢皱皱眉头,这是于洋的声音。 她掀了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猛地拉开了窗帘。 于洋扳住旁边的输水管,正摇摇欲坠。 窦欢欢赶紧打开窗户,将于洋拉进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吃药了了吗?好些了吗?” 于洋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窦欢欢有些承受不住,她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泪珠掉下来。 于洋有些慌,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又难受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窦欢欢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哭的更凶了。 “你不要老哭啊,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哭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要不然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吧?” 窦欢欢吸吸鼻子,哭的差点背过气去,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没想到...你..会来...” 于洋轻皱眉头,待听清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闹了半天,她是因为他来看她而感动的。 “看你说的,好像我多么不近人情一般!” 窦欢欢还想说什么,肚子却先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她立即捂住肚子,尴尬的蹲下去。 于洋忍住笑意:“还没吃饭吗?我去给你买吧,你想吃什么?米粥还是水饺?” 26 一眼万年旧时光(6) 窦欢欢觉得,如果那天晚上于洋没有来,或许多年以后,她会微笑着想起他,那个她一见钟情的人。 可是,那天晚上,偏偏于洋来了,他不仅来了,还那样温柔那样体贴,将窦欢欢所有的伤痛一一抹平,让她再也无法抗拒无法挣扎。 于洋走了以后,崔泽就打来了电话。 “喂,小迷妹,今天怎么没来看球?不会是昨天我说的话,惹到你了吧?!” 窦欢欢吃着热腾腾的水饺,声音愉悦:“啊,没事,我明天就去了!嘻嘻,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默了默,才说:“那就好,那我挂了。你早点睡!” “等等...”窦欢欢用筷子戳戳最后一个水饺,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问:“崔泽,于洋和徐莎莎在一起了吗?” 崔泽犹豫了几秒钟,吐出两个字:“...没有...” 窦欢欢的笑意忍也忍不住,顺着嘴角蔓延至全身,她回了句谢谢挂断电话,将最后一个水饺整个儿吞下。 她决定了,她要继续爱他。 反正他和徐莎莎又没有在一起,他还是自由的,那她为什么不能爱他呢? 她不仅要爱他,还要抢走他! 窦欢欢抹抹嘴唇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那天晚上,窦欢欢发愤图强,窝在被窝里写下她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不过,她这封情书到底没有送出去。 因为于洋受伤了。 - 窦欢欢满怀期待的进入高二基部的时候,战争还没有开始。。 她刚走上二楼的楼梯,就发现楼道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她好奇的挤进去一看,竟然是一个男生在壁咚徐莎莎。 原来徐莎莎有男朋友啊! 窦欢欢一个笑容还没绽放,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徐莎莎得表情并不是欣喜,也不是羞涩,窦欢欢琢磨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害怕! 害怕?! 窦欢欢立即戳戳旁边一个人的胳膊,小声的问:“那个男生是谁?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高三的陈辉,告白呗!”那人一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不敢多说,应付道。 告白?这样的阵仗是不是有点大?! 窦欢欢还来不及再问点什么,陈辉已经捏住了徐莎莎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老大,强吻她,强吻她!” 于是,窦欢欢清楚的看见徐莎莎害怕的闭紧了眼睛,握紧的双手不停地发抖。 “放开她!”窦欢欢大吼一声,还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要去保护自己的情敌’这档子事,就已经撒开了丫子跑上去推开了陈辉,将徐莎莎护在了身后。 陈辉恶狠狠的瞪窦欢欢一眼:“你是谁啊?这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窦欢欢吓得缩了缩脖子,又咽了咽口水,逞强道:“你,你,你干什么,欺负女生?!” 27 一眼万年旧时光(7) “欺负女生?呵,你眼瞎了吗?我这追她呢!”陈辉凶光毕露,拽住窦欢欢的校服,几乎要将她提起来。 窦欢欢一边踮着脚尖稳住自己,一边故作镇定的睁大了眼睛,可是声音却不由的软了下来:“....追,追她,那你,你干嘛那么凶啊....” “你还真是拉-屎-放屁什么都管,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我-他-妈想怎么追就怎么追,你算什么东西,还来管我?!”陈辉气的急了,猛地推了窦欢欢一把,将她一屁股推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缓冲,窦欢欢的屁股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全部的重量都集中在屁股上,那感觉,好像是戳断了尾骨一般,她‘哎呀’的叫唤了一声,使劲用手揉搓着屁股。 徐莎莎跑过来蹲下,语气有些急切:“你没事吧?” 她还不知道眼前的窦欢欢,是来抢她心上人的,所以温柔的很。 窦欢欢扁扁嘴,其实,除去情敌这一层身份,她还是很喜欢徐莎莎的。 徐莎莎长得漂亮,而且很温柔,娇小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立即激起窦欢欢的保护欲,她挽了挽袖子,大言不惭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徐莎莎感激的看她一眼,劝阻道:“还是算了吧,你可能不认识他,他叫陈辉,是高三的老大,我们惹不起的!” 顿了顿,徐莎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微微一红,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只要再等一会儿,于洋就来了,只要他来了,就没事了....” 窦欢欢看着徐莎莎脸庞泛起的红晕,大脑里亮起来红灯,机械大叫着着;此人危险,此人危险。 于洋这两个字不仅刺痛了窦欢欢的神经,显然也刺痛了陈辉的神经。 陈辉皱着眉走上前,拉住徐莎莎的手将她扯起来:“你说什么?原来你早就有男人了?那你还他-妈在这里跟我装清纯?!” “你放开我!”徐莎莎挣扎着,用手去推陈辉。 窦欢欢也爬起来,闭着眼睛撞上去,一口咬住了陈辉的胳膊。 她这一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将陈辉的肉给咬下来。 陈辉吃痛,一把甩开了徐莎莎,扬起手掌对着窦欢欢的脸扇了过去。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窦欢欢睁开一只眼睛,于洋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抓住陈辉就要落下的胳膊,猛地甩了出去。 徐莎莎眼眶立即红了,过来抓住于洋的衣角。 于洋将她护在身后,一双眼睛震慑般的盯住陈辉,微微偏过脑袋问:“怎么回事?” 徐莎莎看着于洋的侧脸,几次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窦欢欢不争气的看徐莎莎一眼,抢答道:“他追她!” 说完,又急切切的摇摇头:“他欺负她!” 28 一眼万年旧时光(8) “呵,”陈辉低头轻笑了一声,又吊儿郎当的抬起头来撇于洋一眼:“你就是于洋?” 于洋将徐莎莎往后推了推,抬起头来不躲不避:“我就是于洋。” “就是你啊,果然是个小白脸,知道我是谁吗?!一中的老大,陈辉!”陈辉上下打量着于洋,抬了抬眼皮,皮笑肉不笑的宣布道:“徐莎莎长得不错,我很喜欢她,想收了她....” 陈辉话还没说完,于洋已经上前一步,一拳打在陈辉的左脸,像是在诉说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于洋的声音平静又沉稳,他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是谁,喜欢徐莎莎,你还不配。” 于洋的那一拳又快又恨,窦欢欢甚至能听见骨头碰撞发出的闷响声,她吓得颤了一颤,瞪大了眼睛。 陈辉的嘴角立即渗出几点血来,他将嘴里那口血水吐出来,抹掉了嘴角的血丝:“好,你带种。” 周围几个男生围过来扶住陈辉,陈辉阴蛰的笑了笑,吩咐道:“兄弟们,上!” 那几个人应了一声,一步一步的逼近于洋。 于洋侧了脸,对徐莎莎说:“躲到教室里去。” 然后,脱下校服,绕在手上,迎了上去。 崔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了一把扫帚,紧随在于洋的身后。 楼道里立时乱成一团,叫喊声、打骂声,夹带着不堪入耳的脏字听得窦欢欢面红耳赤。 于洋和崔泽再厉害,也只有两个人,而对方却有五六人,很快便落了下风。 徐莎莎已经吓傻了,呆在那里没了动作。 窦欢欢虽然也吓得够呛,但是于洋还处在危险中,她实在是顾不得自己了。环顾了一遭,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她转身冲进教室,拿了一把椅子,她想,这么一个大物件,就算是用来防卫,应该也是好的。 不过,还没等她返回楼道,便听到有人大喊:“老师来了!快撤!” 陈辉一边愤恨的撤退,一边指着于洋撂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窦欢欢急忙扔掉椅子,刚迈出教室的门,就被于洋牵了,往楼下跑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景物有些朦胧起来。 窦欢欢看看他手里她的手,觉得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于洋脚步不停,一直到了学校门口,门口已经等了一辆车,见于洋他们到了,司机下车打开了车门。 一直到众人下车,进了别墅,窦欢欢都没回过神来。 她只是听崔泽轻描淡写的说过,于洋是个公子哥,却没想到,于洋竟然是这样的有钱人家。 29 一眼万年旧时光(9) 别墅的装潢是十八世纪欧洲的老风格,清淡雅致,却贵气十足。 这样富贵的人家,窦欢欢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崔泽已经大大咧咧的进了餐厅,开了一瓶啤酒,还给她和徐莎莎带了两瓶果汁。 徐莎莎呢,她也没有半点不适,正坐在真皮沙发上发呆。 徐莎莎应该经常来吧? 窦欢欢也坐了,心里有些苦涩。 于洋从楼上一跃而下,手里拿了一个医药箱。 窦欢欢这才有时间好好的看一眼于洋,于洋的嘴角青一块紫一块,看来伤的不轻。她站起来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可是于洋已经越过她,走近了徐莎莎。 于洋蹲下来,打开医药箱,拿出伤药和棉棒,小心翼翼的挽起徐莎莎的衣袖,为她擦药。 窦欢欢一时有些奇怪,她不记得徐莎莎有受伤啊! 她疑惑着探过头去瞧了瞧,才发现,徐莎莎的手腕刚刚被陈辉捏红了。 窦欢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有些好笑。 他自己伤的那么重,却反过来为徐莎莎擦药。 房里的空气一下子稀薄起来,窦欢欢有些喘不过气。 徐莎莎看着于洋微皱的眉心,红了眼眶:“....于洋.....” 于洋以为弄疼了她,连忙放轻了力道:“很疼吗?” 徐莎莎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撒娇:“...我怕...” 于洋微微一笑,摸摸徐莎莎的发:“别怕,我在呢!” 好不容易等于洋给徐莎莎擦完药,窦欢欢才凑上去提醒道:“...于洋,你的脸...” 于洋转过头来,仿佛才看见她的样子,微微惊讶的挑了挑眉,又缓缓的笑了:“这点伤不碍的,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窦欢欢这才想起,她是来送情书的,她急忙摸了摸口袋,口袋里什么也没有,那封爱意满满的情书,早就不知道弄丢在哪里了。 她心里难过极了,仿佛她的爱情也像那封情书一般,被弄丢了,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她的眼睛。 “陈辉也动你了吗?”于洋的声音忽然就紧张起来,他皱了皱眉心,握紧了拳头。 窦欢欢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封情书上面,根本没听见于洋的话。 于洋却以为,陈辉慌乱中真的打到了窦欢欢。 他立即走到阳台上,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他要让陈辉在一中消失。 崔泽抱着啤酒挤进阳台,也递给于洋一瓶,戏虐道:“你和徐莎莎累不累啊,明明相互喜欢对方,为什么就是不说破呢?!我都要服了你了,你直接收了她算了,也省的别人惦记她。” 33 一眼万年旧时光(13) 别墅的装潢是十八世纪欧洲的老风格,清淡雅致,却贵气十足。 这样富贵的人家,窦欢欢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崔泽已经大大咧咧的进了餐厅,开了一瓶啤酒,还给她和徐莎莎带了两瓶果汁。 徐莎莎呢,她也没有半点不适,正坐在真皮沙发上发呆。 徐莎莎应该经常来吧? 窦欢欢也坐了,心里有些苦涩。 于洋从楼上一跃而下,手里拿了一个医药箱。 窦欢欢这才有时间好好的看一眼于洋,于洋的嘴角青一块紫一块,看来伤的不轻。她站起来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可是于洋已经越过她,走近了徐莎莎。 于洋蹲下来,打开医药箱,拿出伤药和棉棒,小心翼翼的挽起徐莎莎的衣袖,为她擦药。 窦欢欢一时有些奇怪,她不记得徐莎莎有受伤啊! 她疑惑着探过头去瞧了瞧,才发现,徐莎莎的手腕刚刚被陈辉捏红了。 窦欢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有些好笑。 他自己伤的那么重,却反过来为徐莎莎擦药。 房里的空气一下子稀薄起来,窦欢欢有些喘不过气。 徐莎莎看着于洋微皱的眉心,红了眼眶:“....于洋.....” 于洋以为弄疼了她,连忙放轻了力道:“很疼吗?” 徐莎莎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撒娇:“...我怕...” 于洋微微一笑,摸摸徐莎莎的发:“别怕,我在呢!” 好不容易等于洋给徐莎莎擦完药,窦欢欢才凑上去提醒道:“...于洋,你的脸...” 于洋转过头来,仿佛才看见她的样子,微微惊讶的挑了挑眉,又缓缓的笑了:“这点伤不碍的,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窦欢欢这才想起,她是来送情书的,她急忙摸了摸口袋,口袋里什么也没有,那封爱意满满的情书,早就不知道弄丢在哪里了。 她心里难过极了,仿佛她的爱情也像那封情书一般,被弄丢了,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她的眼睛。 “陈辉也动你了吗?”于洋的声音忽然就紧张起来,他皱了皱眉心,握紧了拳头。 窦欢欢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封情书上面,根本没听见于洋的话。 于洋却以为,陈辉慌乱中真的打到了窦欢欢。 他立即走到阳台上,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他要让陈辉在一中消失。 崔泽抱着啤酒挤进阳台,也递给于洋一瓶,戏虐道:“你和徐莎莎累不累啊,明明相互喜欢对方,为什么就是不说破呢?!我都要服了你了,你直接收了她算了,也省的别人惦记她。” 30 一眼万年旧时光(10) 于洋微微惊讶的撇崔泽一眼,摇头失笑:“你说什么呢?!我和莎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算了吧老兄,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我还不知道你?!自从八岁那年你出去玩见到了徐莎莎,就疯了一般转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接进她,还硬生生的从一个学渣变成了学霸,你就像一个骑士一样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他-妈都不会相信,这还是你于洋吗?!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还算他-妈-的爱?!”崔泽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心,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难道你要学柏拉图来什么精神的恋爱?” “我和莎莎是...”于洋叹口气,欲语还休,仰头喝尽了易拉罐里的啤酒,语气轻描淡写:“我只当她是妹妹。” “什么?妹妹?你逗我的吧?” “没错,”于洋暗暗加重语气:“妹妹。” 崔泽并没有注意到于洋的表情和语气,他被‘妹妹’这两个字弄得心情烦躁,抓了抓头发,最后都发泄在啤酒上。 于洋没有注意到崔泽的异样,他心里惦记着屋里的两个女孩,他回头瞧一眼屋里,拍拍崔泽的肩膀:“喝完记得给老师打电话请假,我先进去了。” 崔泽胡乱的答应一声,心里却是乱成一团。 他觉得于洋有点他-妈-的不是东西。 他肯定是想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 一边拉住徐莎莎这朵白玫瑰不放手,一边又想抓住窦欢欢这朵红玫瑰。 没错,崔泽早就看出来了,于洋在乎窦欢欢。 很在乎。 当初这个认知出现在崔泽脑海中的时候,崔泽还差点被自己逗乐了。 于洋喜欢的明明是徐莎莎!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崔泽到现在还记得,于洋要从贵族学校转来这里的决心,甚至惊动了百儿八年不回家的于爸,当时八岁的于洋面对于爸的威胁和摔打毫不动摇,逼得于爸没了招,勉强同意。 那时,崔泽和于洋是发小,为了所谓的义气,被迫离开了灯红酒绿的美好世界,陪他来这里当苦行僧。 不仅如此,于洋为了徐莎莎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放荡不羁,变成了一个邻家男孩,乖巧可人。 当然,崔泽也不会忘记,于洋有些苦恼的对他抱怨,说什么徐莎莎学习太好,他也要开始学习了之类的屁话。 那时崔泽扶着额,头疼的说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于爸一个电话不就行了,于洋却说,那样徐莎莎该不高兴了! 崔泽几乎是青筋直暴,在心里暗骂:活脱脱一个妻管严! 34 一眼万年旧时光(14) 那一天,是窦欢欢这一生,最恐怖的一个夜晚,虽然她这一生,也不过十几年而已。 她把它埋在内心深处最角落的地方,回忆无法触及的地方,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那天晚上,还是会时不时的撞击她的心,让夜晚变成张开血贫大口的怪物,迫使她惊叫着,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独坐到天明。 那天,她单纯的跟在陈辉的身后,进了那个昏暗的,发臭的巷子。 巷子并不算窄小,却荒芜的很。 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窦欢欢吸吸鼻子,诺诺道:“不用再走了吧?里面好像很黑!” 陈辉微微一笑,仿佛温柔的很,下一秒就凶光毕露,一把将窦欢欢甩进了暗处。 窦欢欢被摔在墙上,强撑着站好,扶住胳膊,心里想: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可是,这远远只是开始。 陈辉晃了晃脖子,动了动筋骨,猛地就扑了上去。 窦欢欢被他压在身下,这才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头。 她慌忙的伸出手去推陈辉的身子,嘴里急切的喊道:“不是这样的,你打我吧,你随便打!请你不要这样!” 陈辉扬起嘴角,龇牙咧嘴:“不是这样是哪样?” 仿佛是在给窦欢欢选择的权利,他撕扯开她的校服,抬起她的下巴,嘴里还询问着她:“这样吗?这样?!” 窦欢欢急的都要哭了,可是她不敢,她怕她一哭就没了反抗他的力气。 她咬住牙,开始挣扎起来。 陈辉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钳制住了窦欢欢乱动的双手,然后将它们钉在她的头顶。 没了双手的阻碍,窦欢欢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陈辉俯下身来,就要咬住窦欢欢的唇,窦欢欢摇着头,躲避着他。 “妈-的!”陈辉急躁起来,他变换一个姿势,更容易的俯下身来。 就在他的身子离开窦欢欢的那一瞬间,窦欢欢立即抬起双腿,猛地踢向陈辉。 陈辉大叫一声,从窦欢欢身上滚下去,双手捂住了下-身。 窦欢欢赶紧爬起来,往外跑,陈辉哪里肯放过她,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 这次,陈辉没了耐性,双腿钳制住她的腿,左手钳制住她的双手,右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骚-货,我还镇不住你?!” 窦欢欢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大声的求救:“来人啊,救命啊!” 陈辉却是裂开嘴笑了:“对,叫吧,大声叫!你越叫我就越兴奋!这个荒无人烟的巷子,是我精心挑选的,看看是不是会有人突然出现来解救你!” 窦欢欢胡乱的瞟了四周一眼,又愤恨的盯着陈辉的眼睛:“你这样会不得好死的!你会遭报应的!” “啧啧啧,我就是喜欢你这恨我入骨,又奈何不了我的模样!” 窦欢欢再也忍受不住,哭泣着恳求起来。 她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离我远一点,求求你,不要这样子!” 35 一眼万年旧时光(15) 于洋的动作很粗鲁,他打昏陈辉以后,掕起陈辉,像是扔垃圾一般,将他扔在一边,然后他身下的窦欢欢露了出来。 窦欢欢仿佛还没从这场劫难中回神,她仍然僵直的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于洋心疼的蹲下身子,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窦欢欢的手。 窦欢欢却忽的缩回手,飞快的爬起来,找个角落蹲下,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身子颤的更厉害了:“...求求你,求求你....” 于洋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和动作,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哄弄道:“欢欢,是我,于洋,都已经结束了,结束了,我来了,你安全了!” 窦欢欢摇摇头,她似乎只听见了‘于洋’两个字,哆哆嗦嗦的说:“...你答应我了的,放过于洋的,你答应我了的,放过于洋的...” 于洋咬了咬唇,瞬间红了眼眶,他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继续在窦欢欢耳边低语:“欢欢,不怕,我是于洋,我在呢,你安全了....” 就这样一遍一遍,于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少遍,直到窦欢欢痴痴的跟着他念:“你是于洋,你是于洋,我安全了,我安全了...” 直到,窦欢欢无神的眼睛重新聚光,看清了于洋的脸,痛哭流涕的扑进于洋的怀里。 “...于洋...于洋...” 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喊着于洋的名字,仿佛给了窦欢欢勇气和力量,她紧紧的抱住他,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于洋将窦欢欢接回别墅,抱着她放到柔软的床上。 他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浴池的热水,然后让窦欢欢进去洗个澡。 窦欢欢还在发抖,拉住于洋的手不肯放开。 于洋温柔的笑笑,又有些尴尬的说:“我不走,我就在外面等你,洗澡,我总不能也陪着你吧!” 窦欢欢抬头看他一眼,飞快的红了脸颊。她几次张了张嘴,才吐出几个字:“...你,你不要走...” 于洋闷笑一声,郑重的说:“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 窦欢欢这才飞快的进了浴室。 她脱了衣服,坐进浴池,双手环抱住自己。 温热的水,缓解了窦欢欢身上的伤痛,却也提醒着她刚刚的劫难。 她忽然抱住自己的身子发起抖来,眼前的水,仿佛变成了陈辉的模样,摇摇晃晃的向着她爬过来。 “走开,走开,走开!” 窦欢欢大叫着,拍打着水面,仿佛周围都是陈辉脏兮兮的脸庞,躲也躲不掉,甩也甩不开。 窦欢欢的叫喊声立即惊动了于洋,于洋猛地推开门冲进来,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胡乱拍打,知道她余魂未消,立即拿了浴巾裹住她,将她抱了出来。 36 一眼万年旧时光(16) 于洋将她放回床上,上床紧紧的抱住她,他的头抵在她的头上,温柔的抚摸她的发,轻声细语的安慰她:“都过去了,不要怕,都过去了...” 窦欢欢依旧低声的啜泣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很快,折腾了一天的她就哭累了,在于洋温柔的怀抱中,慢慢的呼吸绵长,睡着了。 于洋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敢动,他怕他一动会惊醒好不容易入眠的她。 第二天,窦欢欢醒来的时候,于洋抵在她的肩头,还在睡。 他的呼吸热热的洒在窦欢欢的的颈窝,痒痒的。 她忽然就有些羞涩起来,窘着鼻子偷笑。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懒洋洋的洒下来,将这一瞬间的幸福定格。 于洋感受到窦欢欢轻微的抖动,立即醒过来,他转过她的脸,以为她还在哭。 其实,那是窦欢欢挡不住的笑意。 窦欢欢抬头看了于洋一眼,立即紧张的低下了头,盯住自己的手。 她这才看清楚,她身上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裹在浴巾里。 她有些慌了,赶紧从里面死死的拽住浴巾的四角。 于洋见她缓过来神,松一口气,打着哈欠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早餐?” 窦欢欢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干脆利落的回答:“要。” 于洋下了床,转过头去,窦欢欢正手忙脚乱的往被窝里钻,他轻笑一声,语气有些邪恶,他说:“别躲了,昨天在浴室里的时候,我早就看光了!” 窦欢欢的动作一僵,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她忽然就想大吼一声,逼他要-了自己:“既然你都看光了,你就要娶我!” 可是,这句话太过直接,太过霸道,她不敢说。 不过,这时不说更待何时?! 难道要等他和徐莎莎互诉了衷肠再说吗? 窦欢欢鼓了鼓嘴巴,别开头,看向窗户的方向,握紧了浴巾,嘴上漫不经心的问:“于洋,你,有女朋友吗?” 于洋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说:“还没有。” 窦欢欢将笑意憋回去,转过脑袋,一副好巧的样子:“这么巧,我也还没有男朋友。” 于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窦欢欢有些紧张的看了于洋一会子,见他毫无反应,闭了闭眼睛,一副死就死的模样:“既然我们都是单身狗,不如,我们在一起凑合凑合得了?” 于洋的笑意从嘴角蔓延至了全身,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盯着窦欢欢笑。 窦欢欢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慌。 她其实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明白,于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她,否则,徐莎莎多没面子啊! 她只是....觉得,万一呢! 所以,人常说,冲动是魔鬼! 窦欢欢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跟着于洋傻笑。 37 一眼万年旧时光(17) 直到于洋转身离开,窦欢欢才泄下气来,蹲坐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脸庞。 真是太丢人了! 于洋一定觉得她幼稚、好笑、痴人说梦到了极点! 竟然都懒得拒绝她,直接转身走掉了!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失败乃成功之母。这次失败了,下次就会成功了! 窦欢欢一边为自己加油打气,一边哀声连连。 可是,过了一会子,忽然有人敲门。 敲门? 谁呢? 窦欢欢有些忐忑,该不会是于洋的父母回来了吧?!那她这个样子,肯定会被误会的! 她慌忙跑近衣橱,随便扯下于洋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于洋那时已经接近一米八左右,而窦欢欢才刚刚一米六,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不合体的很。 窦欢欢扯了扯腿下多余的裤子,又挽了挽胳膊外面还长出的衣袖,狼狈不堪的打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睛的,竟然是一束玫瑰,接着便是玫瑰后面于洋的脸。 直到现在,窦欢欢也不会忘记那个场景,于洋将玫瑰塞到窦欢欢的手里,有些邪魅的扬起嘴角,坏坏的说:“既然我将你看光光了,那我只好委屈自己,娶你喽!” -- 窦欢欢忽然从梦里醒过来。 她有些怔然的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走了神。 这几日,和于洋的接触太过频繁,一不小心,又梦回了以前。 她觉得,幸好她梦到那个时候,就醒了。 因为接下去,就是无穷无尽的苦楚了。 窦欢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抬头看了看床头的钟表。 已经早上十点了! 她有些慌乱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紧接着,又摔回床上。 梦境太过真实,太过绵长,她险些就要忘了,昨天晚上于洋对他的欺辱。 她的动作太大,撕扯到了伤口,痛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伏在床上歇息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动作轻柔的下床。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窦小-姐?您醒了吗?我是这里的管家刘姐,我可以进去吗?” 窦欢欢呆了呆,又赶紧返回床上坐好,才清了清嗓子回答道:“进来吧!” 孙姐端了一盘吃的,一一摆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毕恭毕敬的说:“窦小-姐,于先生吩咐了,让你在这里好生修养,他已经帮您请过假了,您也不必去上班!” 窦欢欢呆了呆,尴尬的笑笑。 在这里修养?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修养?! 她不过是一个他口中的一个泄-欲工具罢了。 她还有什么颜面赖在他身边呢! 窦欢欢艰难的裂开唇角,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用了,你帮我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我这就回去了!” 38 一眼万年旧时光(18) “窦小-姐,衣物我会为您准备的,”刘姐皱皱眉,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您要走,恐怕不行。” “为什么?” “于先生的脾气,想必您也是知道的,若是我让您走了,那我...实在是不好交代。” “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让他找我好了。” 反正于洋不在,而她也不打算再见他了。 “这...不如,您自己跟于先生说吧!” 窦欢欢猛地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问:“他..他在家啊?” “是的,于先生正在书房看书,我这就去为您叫他!” “等一下!等一下!” 窦欢欢也顾不上疼痛了,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抓住了刘姐的手。 刘姐疑惑的转过头来,问:“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啊,没事,刘姐你去忙吧,等会子,”窦欢欢挠挠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自己过去找他就好了!” “也好,那我去帮您准备衣服。”刘姐点点头,下去了。 窦欢欢拍拍胸脯,大叫一声好险,灰溜溜的爬回床上。 于洋在家!于洋竟然在家! 那她等会子怎么逃跑呢?! 窦欢欢一边火力全开快速运转着脑子,一边四处打量,看有没有可以用的道具之类的。 这里显然是于洋的主卧,房间很大,装潢是简单的黑白风格,可以看出主人的简洁干练。 可是,她看了一圈又一圈,得出的结论竟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除了这张床,和旁边的床头柜,这么大的空间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窦欢欢甚至有些怀疑,这里真的是于洋的家吗? 她拉开床头柜,几盒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泛黄的纸条。 窦欢欢皱皱眉,好奇的将纸条拿出来。 因为揉搓的太厉害,纸条上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有下面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依然还在。 于洋。 只一眼,窦欢欢就认出来了,这是当年她逼他签的卖身契。 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她摩挲着这张载满回忆的纸条,湿了眼眶。 思绪又转回当年。 -- 被于洋表白后的那个周末,是窦欢欢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爱情对窦欢欢的冲击稍微有些严重,主要表现在她对陈辉的感激上。 没错,她爱情成真的功臣,陈辉。 她认为,于洋之所以和她在一起,主要是因为那天晚上陈辉对她的施暴让于洋太过愧疚。 要不然,于洋怎么会向她告白呢?! 别忘了,于洋身边还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徐莎莎呢! 可是,窦欢欢一点都不介意! 不介意于洋的动机,也不介意徐莎莎的存在,反正从现在起,于洋是她的了! 她总会想出办法,让他真正喜欢上自己的! 39 一眼万年旧时光(19) 回到学校以后,于洋牵着窦欢欢的手,向大家宣布:她是他的了! 窦欢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笑的不能自已。 崔泽只挠了挠额头,便微笑着恭喜。 徐莎莎却是受不了了,她刚听完于洋的话,就红了眼眶,转身小跑着离开。 于洋松开了窦欢欢的手,追了上去。 窦欢欢鼓鼓嘴巴,看了看停在风中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 她想,这有什么啊,总要给于洋时间跟旧爱再见吧! 可是,泛红的眼眶却不留情面的出卖了她。 她想冲上去隔开他们,她想推开于洋问问他,松开女朋友的手,去牵另一个女人的手合适吗?! 可是,她没有。 她握紧自己的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着于洋的那群兄弟微微一笑:“过两天我的生日,你们要不要来玩?” 远处,于洋和徐莎莎还在争执。 不知道于洋说了什么,徐莎莎忽然呆住了,随即就狠狠的推了于洋一把,转身离开。 这次,于洋没有再追上去,只愣愣的看着徐莎莎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窦欢欢望着远处于洋有些寂寥有些沧桑的身影,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于洋一些独处的时间。 她不是不想上去抱住他,不是不想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她是害怕于洋在和徐莎莎交谈过之后,后悔要她了。 她怕她一跟上去,会被于洋推开。 从那天过后,徐莎莎变成了一个跟屁虫,几乎无时不刻的跟在于洋身边。 明明是两个人的爱情,忽然变成了三个人的电影。 约会的时候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三个人,过生日的时候还是三个人。 窦欢欢有些怒了,趁着徐莎莎上厕所的空子,她凶神恶煞逼问于洋:“平时也就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计较,可是生日哎,一年就一次的,怎么能三个人一起过呢?!” 于洋低下头吻吻窦欢欢的额头,抚顺她的炸毛,声音里含了笑意,他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和莎莎是一天的生日,如果不一起过,难道要将我分成两半吗?!” 窦欢欢的眼神暗了暗。 即便她现在是于洋名正言顺的正牌女友,还是抵不过徐莎莎在他心中的位置。 若是于洋爱她,怎么会想到将自己分成两半呢?第一顺位的不应该是放下徐莎莎,选择自己吗? 可是于洋没有。 他既不放弃徐莎莎,也要抓住她。 窦欢欢的心忽然就止不住的痛了起来。 即便她爱他爱到允许他心里有一个徐莎莎,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徐莎莎一点一点全部霸占于洋的心! 这种煎熬实在是太过沉重,窦欢欢有些承受不住了。 40一眼万年旧时光(20) 可是,窦欢欢还是妥协了。 她想,徐莎莎再重要,得到于洋的不还是她窦欢欢吗?! 笑的大声的不一定怎么样,笑到最后的才是最棒的。 所以,不过是一次生日罢了,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那天的party十分盛大,是在于洋的别墅里举行的,所有的礼物都是一式两份,不偏不向,中庸的很。 就连于洋也准备了两个一样的首饰盒。 徐莎莎打开稍稍看了,笑的很甜:“谢谢你。” 有人凑上去看,惊讶的张大了嘴:“哇,好漂亮的项链!” 大家立即围了上去,有人推推窦欢欢,问:“徐莎莎的礼物那么精致,你的又是什么?也打开给我们瞧瞧!” 窦欢欢笑笑:“等一会儿,许愿的时候一起看!” 生日蛋糕一推上来,大家就拥簇着两人许愿,窦欢欢一个登高,站到椅子上,手里掕着一张纸晃啊晃。 她说:“今年我不许愿了,也不收礼物,这就是我的愿望,这就是我的礼物,于洋,你签不签?” 那张纸,就是那份卖身契。 上面是这样写的:我于洋,自愿卖身给窦欢欢,全心全意的爱她,疼她,照顾她,一生一世,绝不分离,绝不后悔。 “怎么样?敢不敢?”窦欢欢瞪着眼睛,一副女王的架势,其实她心里紧张的几乎要忘记呼吸。 于洋接过来飞快的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接着就拿出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崔泽凑过来要瞧,被于洋躲了过去,于洋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收起来装进口袋,他说:“这可是欢欢向我求婚的证据,将来就不用我花钱买钻戒了!” 众人一听,窦欢欢向于洋求婚这么劲爆的消息,立即拍掌起哄。 窦欢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又着急取回卖身契,急急的跑过去,瞪着眼睛:“什么求婚,谁向你求婚了!你还给我!” “这么快就不认账了?这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和字迹呢!” “那是让你卖给我!” 那天晚上,大家嬉笑着,打闹着,直到最后,窦欢欢也没能如愿以偿拿回那张纸条。 那天晚上,徐莎莎喝多了酒,抱住于洋又哭又闹,于洋歉意的对着窦欢欢笑笑,抱起徐莎莎送她回家了。 那天晚上,窦欢欢尴尬的看着于洋退场,装作喝醉酒的样子,晕倒在桌子上,由崔泽扶着,送回了家。 也是那天晚上,窦欢欢第一次有些迷惑了,如果爱他是件这么难过的事,那她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呢? 41一眼万年旧时光(21) 窦欢欢第一次逃课没去上学,是因为徐莎莎约了她。 她们生日过后,徐莎莎终于放过了她和于洋,有一阵子没再出现在两人之间。 可是,今天,徐莎莎终于坐不住了,直截了当的截住了她,要跟她谈谈于洋的事情。 窦欢欢坐在咖啡厅里,有些紧张。 她一直都知道徐莎莎和于洋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过去,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有多深,多刻骨铭心。 她一直都刻意逃避有关于洋和徐莎莎的事情,她怕一个不小心丢了于洋,丢了自己。 她捧住咖啡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徐莎莎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于洋跟你说过和我之间是事情吗?” 窦欢欢摇摇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手里的咖啡。 “我和他,八岁就认识了。”徐莎莎的笑容有些苍白,声音有些飘渺,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又古老的故事,徐莎莎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你知道十年是个什么概念吗?占据我整个人生的三分之二。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还有几个十年,可是,这个十年里,全部都是他。” “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才小学二年级而已,我所在的学校不过是A城最边边上的一个农村,于洋只不过路过那里见过我一次,就巴巴的追了过来。那时,对于他,我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时候见过他,又在哪里见到的?!” “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我高二,他都陪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像一个专属的骑士,一个专属的天使,守护着我,陪伴着我。” “他以前不喜欢学习,可是我必须学习,我只有努力学习,才有希望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了靠近我,他也开始学习,甚至学的比我还好。” “他以前习惯很坏,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喝酒抽烟,可我不喜欢,后来,再也没见过他抽烟喝酒。” “他以前挑食,挑的很严重,不吃青菜只吃肉,我说,青菜是有营养的,从此,他就吃了。” “他为我跟他人争吵,为我跟别人打架,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摔断了胳膊,住进医院,整整两个月没有下床。” “他带我去玩,逗我开心,陪我哭,陪我笑,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初三那年,为了考进一中,我压力很大,无法入眠,也不好好吃饭,他每天早上都给我带早餐,非要盯着我吃完才肯罢休,每天晚上,我都是听着他的声音,才能入眠。” “每一个生日都是他陪我过的,从不懂情爱,到懵懂若知,再到情窦初开,蓦然欢喜,他陪伴了我整个青春岁月,整个繁锦韶华。” 42一眼万年旧时光(22) “我曾经以为,最完美的爱情也比不上他的默然相守,寂静喜欢。” “我曾经以为,最完美的爱情,也就是我和他的模样。” “他是我生命全部的亮光,是我记忆所有的支撑,我过去的这整整十年,全部都是和他一起走过来的!” “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多到数不清,说不完。”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和我紧紧相连,我能感觉到,他将我放在手心里疼,我以为,他会牵着我的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通往天荒地老。”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此生,非君不嫁。” “但是,你出现了。” “你就像一个小偷,像一个强盗,像一个不要-脸的小三。” “你硬生生的从我这里,抢走了他。” “呵,你知道,我那时感觉吗?” “撕心裂肺。” “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 “我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呢?他怎么可能会抛弃我呢?如果守护了十年的爱情,都可以消失于一瞬,那么,爱情到底还有什么意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想,也许是我听错了。” “那可是于洋,守护了我整整十年的于洋!” “我不相信这个事实,我从心底抗拒这个事实。” “没错,我和他没有在一起,他也从来都没说过爱我,可是他却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爱。这还不够嘛?” “是的,不够。” “没有说爱的爱情,就像是没有领证的婚姻,说破碎就破碎,说结束就结束。” “脆弱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我等不到了,等了十年的告白,再也等不到了。” “不过,窦欢欢,我不会在袖手旁观了,也不会再被动等待,我要跟你开战。” “你应该是知道,尽管你们在一起了,于洋的心里依然有我。” “我不是输给爱情,而是输给了时机。” “你觉得为什么于洋会跟你在一起?” “因为爱情?” “不,是因为怜悯,因为自责。” “我已经听说了,陈辉找你麻烦的事情。没错,那欺辱本来是冲着我来的。我很感激你替我承受了这些,但是我依然不能将于洋拱手相让。”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于洋也是那一天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替我向你赎罪,可是,我想说,如果有什么要求,请你跟我说,不要拿我威胁他。” “如果你受的委屈,非要找一个发泄口的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陈辉了,因为于洋下了狠心,陈辉被打的很惨,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你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陈辉却几乎付出了生命得代价,总该扯平了吧?” “请你好好的想一想,你非要死皮赖脸的抱住于洋不放手吗?尽管他并不爱你,尽管他心里只有我。” ........ 43一眼万年旧时光(23) 那一天,徐莎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从他们的初相识,到爱相守。 从他们的懵懂无知,到寂静喜欢。 说到最后,徐莎莎几乎泣不成声,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俯视凡尘的仙女,变成一个丢了爱的痴女。 她甚至颤抖着声音祈求窦欢欢,求她将于洋还给她。 那一天窦欢欢没有回学校,直接回了家。 那一天,窦欢欢觉得世界昏暗无光,仿佛自己随时都会与世长辞。 她很想问问于洋,他真的只是为了替徐莎莎报答她,才跟她在一起的吗? 可是,她不敢。 她从心底相信了徐莎莎的话,觉得于洋果然是爱徐莎莎爱到了心坎里,竟然为了徐莎莎收了自己。 多么可笑,多么痴傻! 但是,她还是想最后努力一下,最后挽留一下,最后争取一下。 -- 窦欢欢特意洗了澡,化了妆,还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连衣裙。 当她敲开于洋别墅的大门时,于洋睡眼蓬松的看了她一眼,就展开了笑容。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窦欢欢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为了掩盖她略微尴尬的表情,她张开手臂扑进于洋的怀里,声音诺诺的说:“我想你了。” 于洋闷笑一声,拉她进了屋。 因为有些晚了,屋里只开了一盏灯,有些昏暗,又有些迷离。 于洋这才看清窦欢欢的着装。 “穿的这么漂亮?!”于洋眯了眯眼睛,语气里充满了调侃:“你不会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吧?!”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窦欢欢撅噘嘴,恶狠狠的瞪于洋一眼,又无限娇羞的说:“我刚买的衣服,穿来给你看看!” “嗯,”于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的十分邪恶:“不错,让人看了就血脉曲张。” 这要是搁在往常,窦欢欢早就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冲着于洋扑过去了,可是,今天,窦欢欢怀着不正当的目的而来,她就是希望他心动,希望他情动。 于洋却像往常一样,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往厨房走去:“喝什么?果汁?” “想和你一样!”窦欢欢急急的说。 “和我一样?” “想尝尝啤酒。”窦欢欢的声音有些羞涩。 于洋诧异的看她一眼,点点头:“好。” 于洋进了厨房,窦欢欢才松一口气,规规矩矩的在沙发上坐了。 脚下是驼色长毛地毯,看上去很柔软,很厚实,窦欢欢脱了鞋子,光着脚丫踩在上面,觉得痒痒的,很舒服。 她就这样双手撑在沙发上,双腿来回荡着,感受地毯的温柔。 于洋拿着啤酒出来,很自然的坐在地毯上,一只腿自然的伸直,一只腿随意的曲起,背倚靠着沙发,坐在窦欢欢的下首,仿佛窦欢欢一伸手,就能摸到他柔软的发。 “嗯,给你。”于洋开了啤酒,递给窦欢欢:“会喝吗?” 44一眼万年旧时光(24) “怎么不会喝,上次过生日的时候我还喝了呢!”窦欢欢接过啤酒仰头就是一口。 于洋也给自己开了一瓶,仰头喝了,情绪不明的说:“以后我不在,你少喝。” 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不好的回忆一闪而过,她摇摇头将回忆甩开,又乖巧的点点头:“嗯,都听你的。” “怎么样,晕不晕?”于洋转过头来看窦欢欢,举举手里的酒瓶:“要不要碰一个?” 窦欢欢脸有些微红,她半侧着脑袋,低头看坐在地毯上的于洋。 于洋的皮肤很白,眉毛很浓,鼻峰很挺,嘴唇很薄。 他的帅气是不仅仅是他俊朗的面容,还有他骨子里的硬气。 窦欢欢就这样看着他,一时有些呆愣。 于洋还在对她笑,又示意般的举举酒瓶。 窦欢欢的吞了吞口水,就凑了过去。 她很小心,动作很轻柔,凑过去的过程很缓慢。 于洋的眼睛微微睁大,映照在窦欢欢的心里,有些发烫。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唇很柔软,只是在于洋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子,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缩了回去。 然后不知所措的捏紧了手里的酒瓶。 于洋只愣了一秒钟,就扬起了嘴角。 他弯曲的腿撑起来,转过身子,吻住窦欢欢。 于洋的吻,很温柔。 温柔到给了窦欢欢胆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于洋的笑意挡不住,他从地毯上站起来,半跪在沙发上,捧起窦欢欢的脸,自上而下的俯视她,亲吻她。 窦欢欢已经顾不得羞涩了,她忙着呼吸,忙着颤栗,忙着感受于洋此刻无尽的柔情。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主动的,舌尖忽然错了位,柔情变成了激情。 于洋的吻炙热起来,在窦欢欢唇齿之间攻城略地。 窦欢欢已经支撑不住,柔弱无骨的倚靠在沙发上,只稍稍一错位,她就顺着椅背滑落,半躺在了沙发上。 她的手还勾在于洋的脖子上,她忽然滑落的力道牵扯到于洋,于洋猛然就俯下身来,撑在了窦欢欢的上方。 他,变成了她仰望的天。 于洋撑在她上方,温柔的瞧着她,然后低头猛地吻住她。 窦欢欢狠狠心,拉住于洋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于洋的动作顿了顿,撑起头来看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欢欢,不要玩火。” 窦欢欢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手没有松开。 于洋的表情有些克制,他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欢欢,再闹,我可要要-你了!” 窦欢欢的脸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她缩了缩脖子,点点头。 于洋呆愣了一秒,随即皱起了眉头。 45一眼万年旧时光(25) 于洋轻皱眉心,他想说现在不是时候,她还太小,会弄伤她的。 他想说,等她再大一点,或者等他们订婚。 可是他什么也来不及说,窦欢欢就急急的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不是窦欢欢等不及,是她实在等不起。 于洋眉头轻皱的刹那,她几乎就以为他要推开她,不要她了。 她的心慌乱的无处安放,只能紧紧的紧紧的拥住于洋。 窦欢欢的热情一下子就点燃了于洋,于洋喘息着,在她耳边呢喃:“你确定吗?” 窦欢欢点点头,生怕于洋改变主意,开始撕扯于洋的外套。 于洋笑得有些无奈,他轻而易举的捉住她的手,带领着她解开他的衣衫,他的声音满是笑意,在窦欢欢耳际回荡,他说:“让我来教教你,这种事不能急的,要温柔,像这样。” 于洋脱下外套,强而有力的胸膛露了出来。 窦欢欢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呵呵,刚刚不是还急得不行,这时又知道害羞了?!”于洋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在窦欢欢的额间,脸颊,寸寸肌肤。 见她依然羞的不敢抬头,于洋又问:“要不要我停下?” 窦欢欢忽地睁开眼睛:“不要!” 这声‘不要’,霸道又诱惑,将于洋的理智全部击碎。 于洋手下的动作忽然急切起来,他一边将手伸进她的衣服,揉捏她的肌肤,一边分开她的腿,进-入她。 “痛不痛?”于洋的动作停下来,问她。 窦欢欢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掉下,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却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抱紧他。 于洋知道,她一定很疼,他尽量放柔动作,等待她适应他,然后吻住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窦欢欢却破碎的挤出几个字,仿佛还嫌于洋的力道不够重,不够粗鲁,她说:“要-你,要-你…” 这句话成功的炸飞了于洋最后一丝清明,他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起来。 窦欢欢承受着被撕裂的痛楚,感受着于洋的气息,这疼痛越强烈,她就越开心,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描绘着这感觉,她要记住它,因为这是他爱她的证明。 结束的时候,窦欢欢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她动了动身子,没了动作。 于洋满眼宠溺的抱起她,进了卧室的浴池,帮她清理了身子才放回床上,然后躺下来抱住她。 窦欢欢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甜美的睡去。 于洋微微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也香甜的睡去。 46一眼万年旧时光(26) 仿佛是做了一场春梦。 于洋醒来的时候,窦欢欢已经离开了。 他揉揉头发,进了浴室。 他洗了澡,又挤出牙膏,在口腔里刷出丰富的泡沫,然后对着镜子露出帅气的微笑。 她不过刚刚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窦欢欢,那个一腔热情的女孩,他生命中第二重要的女生。 只是这样念着她的名字,于洋就已经满心柔情。 当然,第一个重要的女生,是徐莎莎。 崔泽并不知道,他第一次知道徐莎莎这个人并不是他八岁的时候,而是他六岁那年。 那一天,他亲耳听见他妈妈躲在角落里打电话,询问徐莎莎的近状。 徐莎莎? 于洋从来没听他妈妈提起过的一个名字。 他有些好奇了,贴着耳朵一直听。 那一天,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妈妈的私生女,徐莎莎。 呵呵,人生真是日-了狗了,让人无语的难堪。 于洋看着他的妈妈,年轻貌美,高贵优雅,如同天使般的妈妈,心里一阵冷意。 没想到他于洋,竟然还有一个妹妹! 这个秘密一直在于洋心里藏了两年。 直到那年他八岁,他决定去看看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妹妹。 那天,他装作出去游玩的样子,打着走错了路的旗号,终于在一条羊肠小路上见到了徐莎莎。 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和他妈妈颇有些神似。 因为没有父母的照拂,一群小屁孩围在她身边,嘲笑她,追打她。 于洋第一次怒气丛生,他忽的从车上下来,和那群孩子扭打在一起。 那一天,年仅八岁的于洋看着徐莎莎白净的小脸上挂着泥土,脏兮兮的衣服被扯破了洞,心疼的不得了。 这可是他于洋的妹妹,于家的千金,竟然遭受着这样的欺辱。 于洋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倍的疼爱她,保护她。 于是,那一年,不顾父母的反对,他转学到了那里,开始了长达九年的陪伴与保护。 虽然于洋已经不再期待他的父母有个完美的婚姻,但是,想要守护住家庭完整的模样,于洋知道,这个秘密决不能外泄。 所以,即便和崔泽的关系铁的不行,即便崔泽有些误会,他依然不敢提起只言片语。 和窦欢欢在一起后,徐莎莎的反应让于洋有些大跌眼镜。 他没想到他不计付出的陪伴与保护,竟然连徐莎莎都误会了。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坚守着秘密,闭口不言。 他想着,只要他和窦欢欢之间的感情进展的顺利,徐莎莎自然就会明白,他只不过是单纯的对她好。到那时,徐莎莎就会忘记这份悸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他也从没想过,这会成为他和窦欢欢之间的阻碍。 因为在于洋看来,徐莎莎是他的妹妹,他对她好,理所当然。 47一眼万年旧时光(27) 于洋的生日,就在将要放暑假的倒数第三天。 那天,窦欢欢和徐莎莎约好,无论于洋去了谁那里,对方都必须无条件的退出。 可想而知,窦欢欢输了。 输的毫无悬念,输的惨不忍睹。 即便她刚刚将自己献给他,依然没能留住他的心。 窦欢欢笑的有些凄惨。 崔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一直陪在窦欢欢身边。 “崔泽,你真够哥们儿,竟然没去于洋那里为他庆祝生日,而来这里安慰我!我真是,太感动了!太感动了!”窦欢欢大着嘴巴,举起酒杯要和崔泽碰杯:“我敬你一杯,敬你一杯!” 崔泽拦腰抱住她,握住她拿酒杯的手:“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窦欢欢大叫着,从崔泽怀里挣脱从出去:“胡说,我才喝了一点点儿,怎么会醉了呢!我还能喝很多很多呢!” 一边说着,窦欢欢一边转着圈仰头将酒喝尽。 “你不要闹了,已经很晚了,乖,听我的话,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崔泽拉住她的手,往房间里带。 窦欢欢一把甩开崔泽的手,弯着腰逼近他,一根手指比在唇间:“嘘!我有秘密要告诉你!只要你陪我喝酒,我就告诉你!” “欢欢...” 窦欢欢打断崔泽的话,一只手指着自己心脏的地方:“崔泽,崔泽,我告诉你,我这里,这里,疼!” ‘疼’这个字刚从嘴里吐出来,窦欢欢就不可抑制的抽噎起来。 仿佛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窦欢欢吸吸鼻子,想要止住泪水,可是没用。 决了堤的泪水铺天盖地而来,她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跌倒在地。 “崔泽,你说,于洋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他不要我了?” “崔泽,我知道,徐莎莎比我好太多了,我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 “崔泽,我真的那么糟糕吗?!” “崔泽,你不知道,我真的,太喜欢于洋了,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他了!” “崔泽,你要是于洋就好了!” “...崔泽...崔泽....” 崔泽心疼的握了握拳,又起开一瓶啤酒,给窦欢欢斟满:“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天我陪你喝,不醉不归!” “好,喝!” 几杯下肚,窦欢欢似乎是醉了,她跌坐在地上,喃喃的喊着于洋的名字。 崔泽放下酒杯,上前将窦欢欢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窦欢欢抬头看一眼崔泽,恍然间却是于洋的脸。 她立即抱住他,高兴的笑起来:“于洋,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给你准备了蛋糕,准备了晚饭,于洋,于洋,你没有抛弃我对不对,你没有不要我对不对?!于洋...于洋.....” 48一眼万年旧时光(28) 崔泽闭了闭眼睛,回抱住她:“乖,去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好了!” “不行....不能睡...不能睡...于洋...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于洋....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多么需要你...多么离不开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窦欢欢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她无法用语言去表达自己,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她喝的太多了,又没怎么吃东西,腹内的眩晕感逼迫的她一口吐出来。 崔泽来不及躲避,被吐了一身。 终于将腹内的东西吐光了,窦欢欢才缓过进来,迷迷糊糊的睡着。 崔泽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将她吐脏的衣服拔下来,扔在地上。 收拾好了她,崔泽看着自己身上的赃物,皱皱眉,进了浴室。 于洋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酒瓶,床边上散落着衣服,窦欢欢衣衫不整脸色绯红的躺在床上,而崔泽,正在浴室沐浴。 于洋愣了一秒钟,接着便握紧了拳头。 他,好像被绿了。 内心的愤怒无处发泄,逼迫的于洋暴跳如雷,他一脚踹开浴室的门,冲着崔泽就打了过去。 崔泽也不示弱,他此时对于洋正恼火,立即起身和他扭打在一起。 不多时,两人便气喘吁吁的各执一方。 于洋扯了扯衣领,声音有些沙哑:“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我的女人,真好,你们真好!” “我喜欢窦欢欢,我承认。”崔泽舔了舔嘴角的血,大大方方的说:“我知道她喜欢你,可是你-他-妈的辜负了她,我可以祝你们幸福,但是你对她不好,我还要退让吗?!于洋,今日我们的兄弟可能做到头了,窦欢欢我不会放弃的。如果你要放弃徐莎莎,来追欢欢的话,那我们就公平竞争。” 于洋扯了扯唇角,笑的有些沧桑:“行,崔泽,那我们就公平竞争。” 那一天,于洋和崔泽一起离开了窦欢欢的家。 可是,于洋没有想到,那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从那天起,于洋就再也没有见过窦欢欢,也再没有见过崔泽。 于洋一度以为,窦欢欢只是回老家过暑假去了,可是,直到暑假结束她也没有回来过。 他有些急了,疯狂的去找她。 他这才发现,除了欢欢爸临时租住的那一座房子,他便再也无处寻她。 茫茫人海,他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找,也不知道往哪个城市去找。 第一次,于洋觉得自己无能透了,他不知所措的盯着窦欢欢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那份卖身契,无助的红了眼眶。 纵然,他利用爸爸的势力四处打探,也找到了十多个窦欢欢,可都不是他的她。 再后来,他开始疯狂的打电话给她,可她的电话从来都是关机。 最起码,号码没有注销,号码还在用。 于洋抱着希望,打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一次,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崔泽的声音。 直到那时,于洋才明白,原来,窦欢欢不要他了,她跟着崔泽私奔了。 49一眼万年旧时光(29) 醉酒后的第二天,窦欢欢一共接到三个电话。 第一个自然是徐莎莎打来的,窦欢欢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立即清醒过来,她咳咳嗓子,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徐莎莎没有任何寒暄,直奔主题。 她的声音依旧甜美的不行,听在窦欢欢的耳朵里却尖锐刺耳的很,她说:“按照我们的约定,你输了,于洋昨晚一整晚都是跟我在一起的,而且他已经接受了我的告白,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请你自觉的离开。” 他们一整晚都在一起。 一整晚。 窦欢欢咬了咬唇,眼眶开始泛红,她拽紧床单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用,她甚至不敢回话,她怕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只得拼命的点头。 徐莎莎却是看不见的,以为她要违约,不耐烦的追问:“窦欢欢,你在听吗?请注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且通知你,难道你要让于洋跟你说滚蛋吗?!” 这已经够让窦欢欢难堪的了,若是于洋亲口告诉她‘他不爱她,只是为了替徐莎莎报恩才接受了她,现在他想通了,决定抛弃她,和徐莎莎在一起’这样的话,估计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窦欢欢只是飞快的设想了一下这种可能的开头,就投降了,她连忙回话:“不用了,我知道了,我…会退出的…你…放心…” 徐莎莎仿佛依然不放心,特意强调说:“我和于洋已经上过床了,彼此之间紧密相连,再无间隙,就算以后你再努力,也插足不了了。” 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上过床就紧密相连了吗?上过床就没有间隙了吗?上过床就没人可以插足了吗? 徐莎莎你可知道,她窦欢欢早就和于洋上过床了?! 这样的话,窦欢欢不敢说,她慌乱的挂断电话,埋头在腿间,大哭了起来。 窦欢欢哭的太投入,第二个电话响了很久,她才听见,电话是崔泽打来的,窦欢欢吸了吸鼻子接起来。 崔泽的声音大大咧咧,仿佛是窦欢欢先打给他的:“哎呀,小迷妹,怎么样,头疼不?要不要我给你带点解酒汤?” 仿佛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窦欢欢一听见崔泽的声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崔泽一听,声音立即急切起来:“怎么了?欢欢,出什么事了!你别光顾着哭,说话!” 窦欢欢根本没有时间告诉崔泽发生了什么事,她忙着处理她满腹的委屈和决堤的泪水,任由崔泽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 崔泽出现在窦欢欢面前的时候,窦欢欢擦鼻涕的手一顿,有些蒙圈。 “我...出现幻觉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崔泽上前将窦欢欢拉起来,扔在镜子前一照:“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整个儿一深闺怨妇,就你这样子,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谁还会珍惜你,喜欢你?!” 窦欢欢瞧一瞧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肿成了铃铛,脸上满是泪痕,的确是邋遢的很。 可是,就算此时她是光鲜亮丽的,也没用了! 她吸吸鼻子,瞟崔泽一眼,委委屈屈的说:“...他不要我了...” 50一眼万年旧时光(30) 崔泽挑了挑眉:“谁告诉你的?” “...徐莎莎...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在一起了...” 不可能,昨天晚上于洋还... 难道是徐莎莎说谎?! 崔泽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和徐莎莎站到了统一战线上去。 如果爱于洋会让窦欢欢受伤,那自己何不阻止她继续伤心下去?!反正于洋有了徐莎莎,那么窦欢欢,就由自己保护吧! 崔泽立即将窦欢欢拥入怀抱,拍打着她的脊背:“乖,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是这个时候,第三个电话响了。 窦欢欢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不认识的号码,她想到自己这个狼狈样,决定还是不接了。 可是电话响的很执着,仿佛只要她不接起来,它就会一直一直的响个不停。 最后,还是崔泽替窦欢欢接的。 窦欢欢抬着眼睛问他:“推销什么的?房子还是车子?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后悔药,忘忧散,或者是断情丹之类的,我....” 崔泽握住窦欢欢胳膊的力道猛然加重,痛的她说不出话来,她一边用手掰开崔泽的手,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道:“死崔泽,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崔泽挂了电话,一双眼睛盯住窦欢欢,面上看不出悲喜。 窦欢欢还在揉捏自己的胳膊,过了好一阵子,才惊觉这气氛有些诡异,狐疑的抬起头来。 崔泽舔了舔干裂的唇,斟酌着开口:“欢欢,电话是你爸爸公司打来的,你爸爸,可能出了一点事故,你...” “你说什么?我爸爸怎么了?”窦欢欢不可置信的瞧了瞧崔泽,又瞧了瞧他手上自己的电话,猛地夺过来,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电话提醒无法接通,她哆嗦着嘴角,有些呆愣。 “你放心,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我们现在就去,你先别急,也别哭,你要相信现在的科学技术和医疗水平....” 崔泽说了什么,窦欢欢已经听不见了,她胡乱的点点头,往玄关处跑去。 此时,她光着脚丫,衣衫不整,只顾着担心爸爸,将其他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崔泽一把拉住她,叹口气,帮着她将衣衫鞋子穿好。 可是,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欢欢爸去世了。 那一天,毫无悬念的打败了陈辉出现的那个黄昏,成为窦欢欢这一生最可怕的一天。 那一天,窦欢欢抱住医生的腿恳求他再救救爸爸,被无奈的拒绝。 那一天,窦欢欢仿佛哭干了这一世的泪水,哭到最后,连眼泪都没有了。 也是那一天,窦欢欢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对守护在一旁的崔泽说:“崔泽,你知道么,我早就没有妈妈了,现在又没有爸爸了,于洋也不要我了,我变成孤儿了...” 51一眼万年旧时光(31) 窦欢欢是捧着爸爸的骨灰回的老家。 在A城,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值得她留下的东西了。 去机场的时候,崔泽来了。 “小迷妹,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崔泽点点她的鼻尖,鼓励她。 窦欢欢早就收拾好了心情,她真诚的对着崔泽微微一笑:“谢谢你,在最艰难的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的,你放心。” “嗯,那就好。你要走了,”崔泽舒一口气:“我也要走了,这下我就不用担心了!” “嗯?你要去哪里?” “出国,我爸催我很多次了,我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没去。”崔泽看了看窦欢欢,还是将‘放不下你’的你字吞进了肚子。 窦欢欢刚经历了劫难,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添堵。 反正窦欢欢要离开了,于洋也找不到她。他可以给她时间,忘却于洋,等那个时候,他再重新介入她的生活。 想到这里,崔泽摸摸窦欢欢的头发:“忘了这里吧,这里伤痛太多了,不值得你留恋和回忆。” 窦欢欢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城市。 车水马龙,繁华依旧。 沧桑的,不过是受了伤的心。 窦欢欢点点头,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放心,我健忘的很,不出一天就都忘了!” 说完,她眨眨眼睛,将眼角的湿意眨干,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的保护图片还是于洋,阳光下,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插在口袋,笑的不可一世。 窦欢欢这才了然,于洋并不是初初见时,她想象中的阳光男孩,他骨子里是邪魅的,痞性的,狂妄霸气藐视群雄的。 可是,即便是知道他不是她想象中的他,她依然爱的无法自拔。 照片中,于洋的笑容仿佛是讥笑,刺痛了窦欢欢的心。 她有些慌乱按下关机键,接着于洋的照片亮了亮,然后漆黑一片。 崔泽从窦欢欢手里夺过手机,一个弧线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窦欢欢的视线顺着弧线掉落进垃圾桶,她连想都没想,直冲着垃圾桶奔过去。 崔泽一个疾步越过她,拦在她身前。 “你干什么?我的手机?” “该丢的就要丢!”崔泽忽然发起火来,吓得窦欢欢一个哆嗦,抬起头来看他,崔泽叹口气:“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没了就是没了,再也找不回来,再也无法拥有。” “我知道,我知道。”窦欢欢点点头,连再见也没说,转身挤进了人流。 直到窦欢欢走远,消失在人海,崔泽才从垃圾桶里翻出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窦欢欢当然是不知道的。 后来,窦欢欢在老家低调的上了职业学校,然后上了班,再然后,窦欢欢就辗转回了A城。 52咫尺天涯间(1) “窦小-姐?窦小-姐?!” 门外的敲门声将窦欢欢从回忆中猛然惊醒,她慌乱的摸了摸脸上的泪痕,又将手中的纸条塞到枕下,清了清嗓子,问道:“谁?” “窦小-姐,是我,刘姐,我帮你找好衣服了,要不要现在给您送进去?” “好的,进来吧!” 窦欢欢装作欣赏窗外风景的样子,站在窗前,背对着刘姐。 她知道,她的眼睛一定肿成了铃铛,她不能将这副狼狈样展示在刘姐面前。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她必须坚强,必须勇敢。 “窦小-姐,那我给您放在床上了。” “嗯,好的。” “那我下去了。” “去吧!”窦欢欢背对着刘姐挥挥手,接着她就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 窦欢欢松一口气,转过身来,她只瞟了刘姐送来的衣服一眼,就几乎气的要吐出血来。 刘姐竟然送进来一身睡衣! 睡衣?! 还是男人的睡衣! 窦欢欢扶额叹息的一会子,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总比没有强!” 接下来,她换上睡衣,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她看了看窗户,又往下探探脑袋,恍然间想起于洋攀着输水管爬上三楼去宿舍给她送饭的模样。 她将那个画面甩到脑后,计上心头。 反正已经得罪于洋了,索性就得罪个透! 窦欢欢将房间的窗帘扯下来,然后撕成长条,编成绳,一头系在床头上,一头从窗户上扔下去。 绳子的长度刚刚好,落地还有剩余。 窦欢欢拍拍手掌,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顺着绳子爬下去了。 窦欢欢稍微活动一下筋骨,身体的疼痛还在继续,但这毫不影响她要离开的决心。 站在窗台上就要往下爬的时候,窦欢欢恍然就盯着床上的枕头发起了呆。 那下面,有她临时藏起的于洋的卖身契。 其实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不论她要或者不要,都不能算是偷的。 窦欢欢这样想着,已经动身将那纸张塞进了口袋。 有了这张纸,她终于安下心来,开始与眼前的窘境作斗争。 她趴在窗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床单编成的绳子,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挪。 虽然二楼看起来不高,但是果真要溜下去,就高耸的很了。 窦欢欢心里打着鼓,在脑海里为自己加油。 脚下是光滑的墙壁,一点落脚处也没有,窦欢欢只能凭借着蛮力一寸一寸的往下。 她脚上还穿着居家的拖鞋,打滑的很,一不小心,左脚上的拖鞋就掉落了下去。 窦欢欢惊呼一声,死死的拽住绳子,再也不敢动弹。 53咫尺天涯间(2) 过了一会子,见自己并没有掉下去,窦欢欢才松一口气,继续自己的征程。 马上就要下到一楼窗户处的时候,窦欢欢好死不死的往里面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差点惊停了窦欢欢的心脏。 她从不知道,二楼主卧下面正对着的,就是于洋的书房。 此时,于洋正躺在躺椅上,看耍猴般的看着她的表演。 窦欢欢咽咽口水,不知是该爬回去,还是爬下去,卡在了中间,无措的很。 而室内,于洋已经站起身来,往这边走来。 窦欢欢有些慌神,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弛下来,然后她摇摇欲坠的晃了晃身子,摔在了地上。 “啊,shit!”窦欢欢摔了一个狗吃屎,她揉揉脸颊,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于洋锃光瓦亮的尖头皮鞋。 窦欢欢立即爬起来,立正站好。 于洋仿佛在念新闻稿一般,机械的说:“呵呵,很好笑,你的表演我给满分,现在,滚回床上去。”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说出的话,依然让窦欢欢那么难堪。 窦欢欢梗起脖子,毫不示弱:“不要,我要回家了!” “你!” 于洋想说‘你昨夜刚刚承受了欢-爱,不适合走动’,可是他看见窦欢欢一刻也不想待在自己身边的嫌弃样,忽然一阵厌恶,嘴边的话被吞咽下去,换成更加凶残的语句。 他说:“要走,可以,等吃完毓婷吧!” 窦欢欢晃了晃身形,苍白了嘴唇。 毓婷。 避孕药。 这有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来玩,是要注意保护措施的。 窦欢欢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握紧了手指。 她看着于洋挺直的脊背,忽然内心一阵凉意。 他不爱她了,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一个泄-欲工具而已。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理再多,情再深,终究抵不过那一句不爱了。 -- 于洋有些烦躁的挠挠头。 他被窦欢欢折磨的,快要疯了。 昨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窦欢欢的容颜。 他不知道,即便是那般的心理建设以后,他对她还是充满了欲望。 今天早上,窦欢欢的手机在客厅的地板上响的欢畅,于洋想都没想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王珍打来的,按照于洋之前的吩咐,这电话是要解雇窦欢欢的。 于洋有些头疼的听完王珍的说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 电话那头立即愣了愣,仍然不确定的询问:“请问是窦欢欢的手机吗?” 于洋皱皱眉,没有说话。 王珍又问:“是于总吗?” 于洋捏了捏眉心,无奈的应了:“昨天吩咐你的事,就当我没提过。” 仿佛是觉得太过难堪,于洋没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 54咫尺天涯间(3) 于洋对自己反复无常的行为和决定失望透顶。 那个原本行事干练,决策果断的于洋,在遇见窦欢欢的那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他人格中,最不靠谱,最不稳重的一个。 他甚至在挂断王珍的电话以后,硬着头皮打给了司机小王,通知他取消行动,看好证件。 当然,失态的行为远不止这些。 再比如,为了留住窦欢欢,他的大脑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叫她进来吃避孕药。 于洋懊恼的无以复加。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不过,窦欢欢在听清了他的意思后,竟然没有反驳,还乖乖地跟了进来。 于洋笑得有些凄惨,看来,她也不想有他的孩子吧。 可是,不管她明确的语言和暗示的行为让于洋多么煎熬,他还是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回去那个治安不良,让人心有余悸的地方。 怎么才能留住她呢? 于洋从来没有这样举棋不定过。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时候,胖子来电话了。 “哥们,那群流氓被我摆平了,怎么着,撮一顿呗?!” 于洋转过来看窦欢欢一眼,计上心头:“今晚八点,唐园见。” -- 于洋的目光一扫过来,窦欢欢心里就几不可闻的轻轻一颤。 为了保留最后一份尊严,她抢在于洋之前叫住在客厅打扫的刘姐,问道:“刘姐,家里...有没有...毓婷?” 怕刘姐听不明白,她又特意解释了一句:“就是避孕药。” 于洋的脸色阴暗下来。 低气压瞬间就笼罩了窦欢欢,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明明是按照他的吩咐,甚至她都乖巧的自己要避孕药了,可他还是不满意。周身的冷气几乎要将她冰冻。 窦欢欢手足无措的捋了捋碎发,求救般的看向刘姐。 刘姐擦拭茶几的手一顿,随即抬起头想了一会子,确定到:“窦小-姐,这么多年了,你是于先生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伴,之前于先生从来都没带过女伴回家,所以,家里并没有准备...额...避孕药之类的东西。” ...于先生从来都没有带过女伴回家.... 窦欢欢微微惊讶的挑了挑眉。 所以,之前刘姐送来的才是男人的睡衣。 可是,她一直以为,当年她走了以后,于洋就和徐莎莎在一起了,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和徐莎莎修成正果?! 又或者说,和她一样,在他的心里,也深埋着她?! 窦欢欢几乎要确定了,她转过头来,想问一问他。 55 咫尺天涯间(4) 窦欢欢的话,还是被吞进了肚子。 因为于洋已经抢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语气却是极为恶劣,他问:“刘姐,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么健谈,在这里岂不埋没了你的口才?!” 刘姐被于洋的火气吓得不轻,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说:“于先生,我,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的!你瞧我,真是,窦小-姐,您,您刚才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哦,”窦欢欢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即提议道:“既然家里没有,那你,你出去买吧!” 窦欢欢的话的确解了刘姐的困境,刘姐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可是,也将火引到了她自己身上。 于洋瞬间就逼近了她,抬起手来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吃避孕药,你在害怕什么?” 窦欢欢还来不及回答,于洋又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怀孕的!” 这一句话,将窦欢欢内心最后的那一丝丝希望浇灭。 她当真是傻了。 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依然爱她。 窦欢欢扬起唇角,云淡风轻,却针锋相对,她说:“你放心,就算是不小心怀孕了,我也不会留他的。” 于洋脸色忽的就变了,他猛地将她扔在地上,看也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窦欢欢趴在地上克制了一会子,她依然抖得厉害。 目光不由的停留在小腹上移不开神。 好像,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她却不要这孩子了。 窦欢欢自嘲的笑笑,捂住了眼睛。 接着,她被一个力道猛地拉起来,往外带去。 窦欢欢惊慌的抬起眼来顺着力道看上去,于洋竟然又回来了。 “你不是想吃毓婷吗?!走,我带你去买!”于洋将窦欢欢丢进车里,加足了油门,飞奔了出去。 车速飞快,周围的景物急速的往后退去,窦欢欢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只能紧紧的握住车上的把手,以便稳住自己的身形。 很快,车子停在了唐园的停车位。 窦欢欢有些狐疑的探出头去看了看,接着又缩了回来。 于洋已经下车,他绕过车前,将窦欢欢也扯下车子,拉住她的胳膊往顶楼的总统套间走去。 窦欢欢有些蒙圈,她身上还穿着男士的睡衣,右脚的拖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拖沓掉了,光着脚丫,狼狈不堪。 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看的她不敢挣扎,低着头乖乖的跟在于洋身后,任由于洋带领着,生怕惹出什么动静,让自己更加窘迫。 56 咫尺天涯间(5) “脱衣服。” 于洋扔下这句话,就进了浴室。 留下窦欢欢一个人无所适从的站在房间里。 脱衣服? 窦欢欢不明白于洋的意思,但她这个样子,也不敢溜走,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没了动作。 直到浴室的门‘咔嚓’一响,于洋光着膀子,下半身围着一个雪白的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 窦欢欢只是飞快的看了于洋一眼,脑袋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播放之前于洋逼近的容颜和灼热的气息。 她的脸热的好像是要烧起来。 于洋一边拿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一边轻笑一声:“呵,怎么,想让我给你脱?!” 窦欢欢咽咽口水,紧张的握住手指:“脱...脱衣服...干...干什么?” “干什么?”仿佛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于洋闷笑一声,接着凑进窦欢欢的耳际,轻轻吹了一口气。 窦欢欢立即打了一个哆嗦,咬住了下唇。 于洋很满意窦欢欢的反应,接着扬起嘴角,邪魅的很:“当然是干-你喽!” 窦欢欢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你,你,你...” ‘你’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怎么,不想?” 于洋修长的手指划过窦欢欢的脸颊,脖颈,停留在她心脏的地方。 砰砰砰... 窦欢欢的体温通过指尖清晰的传到于洋的心里,这熟悉又陌生的温度,烫的于洋有些难过。 他忽然就脆弱下来。 轻轻的抱住窦欢欢,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 他真的太想她了。 哪怕就一秒钟,这样静静的抱她一秒钟,也好。 可是,他不能向她低头,不能向她妥协。 不能让她知道,这些年来,他为了她,几乎断了情根。 于洋的头依然埋在她的颈窝,因为说话而喷出的热气,就洒在窦欢欢的胸前,明明是暧昧的粉红色气息,却被他的话生生的冻成了冰块。 他说:“不做,岂不浪费了那避孕药?!” 窦欢欢闻言推开于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他,抿紧了唇,不说话。 于洋大大咧咧的耸耸肩,痞子味十足:“你这是欲擒故纵吗?!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最懂男人的心!” 将他迷得神魂颠倒,鬼迷心窍。爱不得,恨不得,避不得,忘不得。 果真是好手段。 于洋挠挠眉心,将思绪压下。 “于洋!你不要太过分!” “啧啧啧,”于洋斜眯的着眼睛,一根手指比在窦欢欢眼前摇了摇:“拒,要拒的恰到好处,过犹不及,好了,你已经成功的引起我的欲-望了,不需要再表演了!” 窦欢欢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走,被于洋一个箭步拦住,猛地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既然爱不得,那就彼此折磨吧! 57咫尺天涯间(6) 于洋这次折腾的有点狠,窦欢欢甚至连起身清理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床尾的木凳上摆放了一个精致的纸盒。 窦欢欢揉揉眼睛,没有理它。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七点了。 没想到,她竟睡了这么久。 洗完澡要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睡衣已经不见了。 窦欢欢围着白色的浴巾,有些嘀咕。 总不能穿着浴巾出门吧! 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打开了纸盒。 盒子里有一双银色镶钻的高跟鞋,一件红色连衣裙。 卡片上是龙飞凤舞的签字:嫖-费。 只一眼,窦欢欢就认出来了,这是于洋的字。 除了他,没有人会这样张扬霸道。 窦欢欢毫不在乎的瞟了一眼卡片,就扔进了垃圾箱。 没关系,只要一从这里出去,她就离开。 从此不会再和于洋有一丝交集。 所有和他相关的一切,包括侮辱和欺骂,都将成为一个秘密,深埋在她的心间。 窦欢欢深吸一口气,将衣服换好。 于洋的眼光一向很好。 即便她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类型,但这衣服完美的展示了她的身材,衬托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放大了她所有的优点。 窦欢欢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门。 坐上电梯的时候,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真的要跟于洋从此天涯了,她还是有些不舍。 但是,很快她的愿望就落空了。 因为,小王守在了电梯口。 “窦小-姐,于总在四楼‘天堂口’包房,您现在过去吧!” 窦欢欢一愣,立即推辞道:“哦,不用了,我,那个,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现在要走了。” “窦小-姐,于总特意交代我在这里等您,您看...” 窦欢欢张了张嘴,迅速估计了一下闯出去的可能性,摇摇头作罢。 谎言已经被戳穿,她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要按下楼层的时候,小王闪身进来:“我送您过去,以免您找不到地方。” -- 于洋在四楼的楼道间遇到了李梦娜。 他只是大略看清了李梦娜的脸,便立即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往‘天堂口’包房退去。 可是,李梦娜已经看清了他。 “于洋哥?!于洋哥!”李梦娜追过来,挽住了于洋的胳膊,语气亲昵的撒娇道:“你怎么一看见我就跑?!” 于洋换上一副笑脸,打着哈哈:“我刚刚没看见你。” 等转身来,于洋才看清后面还跟着李梦娜的老爸,李氏集团董事长李彦。 58咫尺天涯间(7) 李彦和于洋的爸爸是世交,关系很铁。 他们一直想让于洋和李梦娜联姻以壮大两家的实力。 不过,于洋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要不是于洋创业之初,李彦明里暗里多为招抚,于洋根本就不想应酬他。 此时,于洋对着李彦微微一笑,标准的商业伙伴之交:“李叔叔,您也在?” “今日梦娜刚从英国回来,摆桌宴,庆祝一下,小洋你也过来吧!”李彦立即招呼道:“都是些亲戚,没什么外人的。” “是呀是呀,于洋哥你也来吧,我出去了这么久,都想你了!”李梦娜摇摇于洋的胳膊,笑得很甜。 于洋微微皱了皱眉心,为难道:“今日,我在这里有个局,实在是不好推托,李叔叔,你看…” 李彦一听,了然一笑:“我懂我懂,事业为重事业为重!反正梦娜回来了,以后吃饭有的是机会!” 李梦娜一听,急得直跺脚:“爸!你怎么都不帮我!” 李彦立即训斥道:“不要胡闹,于洋忙得是正事!以后吃饭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哼!”李梦娜撅着嘴,委委屈屈的看向于洋:“那,说好了,改天你要单独请我!” 于洋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好了,我们进去吧!让小洋也去忙。”李彦拉住李梦娜的胳膊刚准备走,又忽然想起什么事般,停下来对于洋说:“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老了,老了!小洋啊,你看,梦娜学的是设计专业,和你的公司正巧对口,不如让梦娜去你那里实习吧!有你看着,我也放心,这点小事,你不会拒绝你李叔叔吧?!” 于洋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烦躁。 不就是打着实习的名义,安排李梦娜接近他吗?! 又是这些商业联姻的戏码,真是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就偏偏抓住这一个套路反复用呢?! 正巧这时,电梯叮当一声,窦欢欢从里面出来。 于洋抬了抬眼睛,笑得十分温柔。 他绕过李彦和李梦娜,上前拉住窦欢欢的手,满眼的宠溺:“怎么才来?我送的衣服还喜欢吗?” 窦欢欢被小王看的死死的,一丝逃跑的可能都没有,正暗心烦呢,此时对上于洋温柔的笑脸,有些反应不过来,大脑当机般的卡住了。 于洋却不管她,上下打量她一番,点点头:“嗯,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穿上更漂亮了!” 窦欢欢微张着唇,痴痴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又想我了!” 59咫尺天涯间(8) 于洋声音里含着笑,捧起窦欢欢的脸颊吻吻她的额头,然后揽过她的腰,拥促着她往李彦和李梦娜那边走去:“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李氏集团的董事长李彦,李叔叔。” 窦欢欢没有反应。 于洋搂住她腰的手微微用力,疼痛的感觉立即清晰的传达到窦欢欢的大脑,窦欢欢傻傻的看了于洋一眼,然后对着李彦微微点头示意:“李叔叔好。” “李叔叔不要介意,欢欢听您的名声如雷贯耳,此时见到您的真人,都激动傻了!欢欢,你倒是给点反应啊,这样呆愣愣的,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于洋的话虽然是训斥,但是声音里却满是宠溺,惩罚性的捏了捏她的脸,又介绍道:“旁边这位是李叔叔的千金,李梦娜。” 于洋的声音太过温柔,仿佛和之前跟她在一起的于洋重合,窦欢欢的心悸动了几番,然后沦陷。 “你好。”窦欢欢乖巧的配合他。 李梦娜瞧着于洋揽在窦欢欢腰间的手,火冒三丈,根本就不想理她,偏了头挽住李彦的胳膊。 相比李梦娜的态度,李彦可就淡定多了,他点点头,微笑着说:“小洋啊,这位是?” “我女朋友,”于洋大大方方的介绍到:“窦欢欢。” “哦,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啊?”李彦一副回忆了半天的样子:“上次和你爸爸喝茶的时候,还提起过,说你年龄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哦,欢欢刚答应我,还没来得及带回去,没想到让李叔叔先看见了。”于洋挠挠头,又神秘道:“李叔叔可要给保密,哪天回家给二老一个惊喜!” “呵呵。”李彦干笑两声,算是应了。 “哦,对了,梦娜不是要来我公司吗?什么时候她有空,直接来报道就行!正好欢欢也在,你们也都熟悉熟悉。欢欢正跟我抱怨说没什么知心的朋友呢!” “谁要跟她做知心的朋友!”李梦娜翻个白眼,赌气道:“我不去了!爸,我才不要去于洋哥的公司!” 哼,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洋将奸计得逞的笑意隐藏起来,为难道:“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生起气来了?” 李梦娜跺跺脚,推开于洋揽住窦欢欢的手,怒气冲冲的从他们中间走过。 李彦有些尴尬的笑笑:“这,这孩子,就是从小被我我惯坏了,小洋啊,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女孩子嘛,就是要宠的,既然她不想去,那就不麻烦你了!” “看李叔叔说的,梦娜就跟我亲妹妹一样,我哪能跟她置气啊!李叔叔言重了!” “那行,你忙,我去看看梦娜!”李彦说着,便去追李梦娜去了。 于洋松一口气,将怀里的窦欢欢推到一边,嫌弃般的拍拍手。 60咫尺天涯间(9) 窦欢欢被推到一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扶住雕花的墙壁,稳住自己,自嘲的笑笑。 于洋不过是利用她而已,她竟还因为他的触摸和柔情跳停了心脏。 可是,没办法。 她对他,从来都无计可施。 窦欢欢咬了咬唇,站好,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帮你处理那群流氓的英雄到了,你不去道个谢吗?”于洋讥笑一声:“哦,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忘恩负义之人,也不懂得什么感恩相谢。” 窦欢欢的耳朵自动关闭,将于洋剩下的话屏蔽,她只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昨晚晚上于洋的确打给了一个叫‘胖子’的朋友,拜托他处理这些麻烦。 虽然不是她的请求,但毕竟是为了帮她,出于礼貌也应该去打个招呼。 窦欢欢点点头:“好。” 准备走的时候,于洋忽然丢过一个物件,窦欢欢赶紧接住,瞪眼一瞧,竟然是自己的手机。 “拿好了,省的到处找不到你。” 窦欢欢倏尔抬起头来,于洋已经走的很远了。 那句话,仿佛是一声叹息,又仿佛是窦欢欢的臆想,飘散在风中,消失不见。 -- 跟着于洋进了‘天堂口’以后,窦欢欢才发现,胖子果然是个胖子。 “我说于大总裁,你怎么才来?我都快吃饱了!”胖子筷子一扔,端起酒杯站起来:“来来来,自罚三杯!” 走到跟前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娘子,胖子立时来了兴致:“唉吆喂,不得了了,于总竟然领了个美娇娘!” 窦欢欢很想笑。 这个胖子虽然是个重量级人物,动作却灵活的很,很像是杂技团里的杂技师。 于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点点胖子肥硕的胸肌:“定好的八点,你七点就开始吃,能不饱吗?!” “你难得请客,我能不敲你一顿吗!”胖子一副不能吃亏的样子,又凑近于洋的耳边小声说:“再说了,我干的是力气活,按你的吩咐,永绝后患。” 于洋点点头,随即又警告般的眨眨眼睛。 胖子也跟着挤眉弄眼,一副‘包在我身上,您瞧好’的样子。 然后拉住窦欢欢的胳膊,带她入了席:“来来来,美女先请。” 说着绅士的拉开椅子,看着窦欢欢入了座,才一屁股坐在她一旁。 “那个,我都听说了,谢谢你帮我处理麻烦。”窦欢欢开口道。 “哎呀,客气什么,于洋的朋友,就是我胖子的朋友!朋友有难,我胖子向来都是义不容辞的!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胖子拍拍胸脯,义气的很:“不过,你三更半夜的跑那里去干什么?” “额,回家,我在那里租的房子。” “什么!”胖子提高了音调,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天呢,难道你不知道那边的治安烂到家了吗?!到处都是抢劫犯,杀人犯,强-奸-犯,警察都不管那一片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是个美女,还是抓紧搬出来吧!” 于洋看着胖子手舞足蹈的夸张样,无语的扶住了额头。 61咫尺天涯间(10) 窦欢欢被吓得脸色都青了,哆哆嗦嗦的问:“真的吗?这么严重,可是,可是房东说....” “美女,房东哎,为了赚你的钱,什么瞎话不敢说?!”胖子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摇摇头:“你太天真了,怪不得被人盯上!” “我...” “还纠结什么啊,抓紧搬出来吧!要不然我还不三天两头的帮你解决麻烦啊!”胖子催促道。 窦欢欢胡乱的点点头,心里为难的很,可是胖子还在劝说她,窦欢欢连忙打断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窦欢欢刚一离开,胖子就邀功道:“怎么样,于总,按你的吩咐,搞定!” “搞定个屁,我真是脑子进水了,竟想着让你帮忙!”于洋叹口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扶额摇头:“幸好我还有后备方案,要不然被你坑死!” “真是奇怪,你想帮人家搬家,直接搬就好了,还拐弯抹角的,搞这些事!”胖子凑过来,表情欠揍的很:“我说,你不是瞧上人家姑娘了吧!” 于洋气急败坏,随手拿起一个物件扔过去,骂道:“滚你丫的!少胡说八道!” -- 窦欢欢双手托腮,坐在马桶上发呆。 她明白胖子是为自己好,可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租一个治安区的房子。 银行卡给了于洋,钱包里也没有多余的钱... 钱包?! 窦欢欢搬着脑袋仔细的搜查回忆,一丝细节也不放过。 昨晚遇到那群流氓的时候,她被于洋塞进了车里,然后下了车,手上就什么都没拿了。 啊!钱包好像是落在于洋车上了! 哎呀,窦欢欢捂住眼睛,有些绝望的挠挠头:现在的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身无分文了。 估计今天又要走路回家了。 窦欢欢又想起胖子的话,不由的打个哆嗦。 “叮铃铃...” 窦欢欢有气无力的看一眼手机,电话是房东打来的。 “哎呀,窦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儿子要结婚了,我必须用那处房子给我儿子当婚房啊,你看,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搬出去啊?” “今晚?这么急啊,能不能缓两天啊,等我找到住处的时候....” “哎呀,不是我不通融啊,又要装修,又要散味的,很费时间啊!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忙了,你要是没时间,我就帮你把行李先放到门卫那里去吧!” “哎,房东先生....”窦欢欢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62咫尺天涯间(11)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窦欢欢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可以焦躁,要淡定,淡定。 她闭了闭眼睛,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开始给房介中心打电话。 “喂,你好,我想租一处房子。”窦欢欢咬着指甲强调道:“要快,要便宜,远一点偏一点没关系。” “好的,没有问题,”那边的女士很温柔,很客气:“你可以喊我芳姐,请问你怎么称呼?” “哦,芳姐,我叫窦欢欢,窦娥的窦,欢乐的欢!” “额,请问你在哪里工作?”那边的声音突然有些迟疑。 窦欢欢只狐疑了一下,并没深究,回答道:“于氏企业。” 那边忽然停了一会子,然后传来有些抱歉的致歉声:“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房子都租出去了,暂时没有房了。”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有的吗?” “不好意思,最后一处刚刚被租走了。” “那,好吧,谢谢了。” 窦欢欢挂了电话,悻悻的叹口气,然后打开浏览器查了另一处房介中心的电话。 可是,结果是一样的,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即就说没有房了。 窦欢欢不气馁,又接连问了三家,终于有一家说有房,但是在市中心,交通虽然方便的很,但是价格却让人望洋兴叹。 完蛋了!还管什么治安好不好,今夜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 芳姐扣断电话,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差点说漏了嘴!” 隔壁的小夏探过头来,问:“芳姐,我们这里不是还有房子吗?你怎么不给她介绍,反而说没房了?” “上面的特意交代过,只要是于氏企业的窦欢欢,一律不给租房,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芳姐摇摇头,叹口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只管着听话办事,不该问的,可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小夏扁扁嘴,缩回了脑袋。 -- 窦欢欢沮丧的走出隔间的时候,李梦娜正对着镜子擦口红。 “呵,原来是灰姑娘的故事。”李梦娜透过镜子,瞟了窦欢欢一眼,轻笑道:“攀上于洋哥这个巨头,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李梦娜转过身来,吹了吹血红的指甲:“怎么,租不到房子?没有让于洋哥给你买一套吗?又或者,你还不值一套房子?” 窦欢欢了然,李梦娜这是把她当情敌了。 她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兀自打开水龙头洗洗手,又将多余的水甩干:“我的确不值一套房子,房子才几百万?在你的于洋哥眼睛里,我可是无价的!” 在于洋面前,窦欢欢可能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因为她输给了爱情。 可是,那并不意味着,她就要对所有人退让。 “不好意思,你的于洋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窦欢欢淡然一笑,优雅的离开。 63咫尺天涯间(12) 李梦娜可是千金大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气,窦欢欢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眯了眯眼睛,伸出了右脚。 窦欢欢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脚步,如她所愿,窦欢欢狠狠的摔了一跤。 然后‘刺啦’一声,她的连衣裙被扯烂,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打底裤。 李梦娜挑了挑眉,趾高气扬的拨了拨头发:“哼,一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乞丐,还想着攀高枝做凤凰,真是异想天开的很!也不知道于洋哥是怎么看上你的,我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识相的立马滚蛋!” 窦欢欢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她何尝不想滚蛋呢? 要不是李梦娜在这里拦着,她早就溜了。 可是,窦欢欢什么也没说,她稍稍拉住裙角,将肌肤遮盖住,然后伸手握住了李梦娜水红色的高跟鞋。 李梦娜还没有明白窦欢欢的意思,狐疑的皱了皱眉心。 接着,窦欢欢用力一拉,李梦娜便顺着力道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下子,窦欢欢终于可以平视她了:“李小-姐,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用客气。” “你!”李梦娜气的脸都红了,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她的鞋跟被她一压已经断成了两半,只能一只脚撑着,狼狈的很,她气急败坏的说:“好你个窦欢欢,你给我等着!” 窦欢欢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那时,李梦娜早就走了,也不知道窦欢欢的这句话是说给谁听得。 -- 窦欢欢看了看扯烂的裙子,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很是决定给于洋打个电话。 一串数字还没输进去,号码就自己跳了出来。 是于洋打过来的。 窦欢欢有些惊慌的眨了眨眼睛,才接起来。 “喂?” “你掉进厕所里了吗?怎么这么久?”于洋的声音不耐烦的从话筒里传出来。 “...出了一点小状况...”窦欢欢斟酌着措辞。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滞,才响起于洋的声音:“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厕所...”窦欢欢紧张的咬咬指甲:“我的裙子...出了一点...” 窦欢欢话还没说完,于洋就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他看见她跪坐在地上,挂断了电话,皱着眉半蹲下来:“怎么回事?” 窦欢欢将裙子扯给他看:“不小心,扯坏了。” 于洋松口气,将黑色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身上。 窦欢欢站起来,黑色打底裤依旧若隐若现。 于洋皱了皱眉,又将外套拿下,挡住裙子下摆破裂的地方,探过身去,围系在窦欢欢的腰间。 窦欢欢仿佛被于洋拥在怀里,他靠的太近,让她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64咫尺天涯间(13) 于洋将窦欢欢打横抱起,留下在包间的胖子,直接回了顶楼的房间。 不过才半个小时,小王就按照吩咐,送来了衣服。 窦欢欢穿戴整齐,绞着手指开口道:“有一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 “嗯?” “我,刚刚在洗手间,”窦欢欢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遇到了那个李梦娜...” “是她推倒你的?”于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声音极为冰冷,打断窦欢欢的话。 “哦,我不是要向你告状,我是想说,”窦欢欢赶紧摆摆手,澄清自己,然后舔了舔发干的唇角,有些难以开口:“那个,她...” “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给我听。” 于洋的语气平淡无奇,听不出喜怒,窦欢欢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是福是祸,她有些后悔招惹李梦娜了。 她将租不到房子的事情省略,只大致说了一下‘房东先生的儿子要结婚,所以收回了租房,讲电话的时候被李梦娜听见’这类事,至于后面的打斗,窦欢欢很自觉的一概不提。 于洋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抬了抬眼皮:“所以说,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被退租,而且被我的朋友撞见了?” 朋友?! 明明是烂桃花?! 窦欢欢有些吐槽:刚刚还借由自己挡麻烦,现在又成朋友了。 可是嘴上却说:“额,好像,是这样的。” “很好,说吧,你败坏了我的名声,这笔账,怎么算?” 窦欢欢讶异的抬起头,又迅速的低下。 这是要赖上她了吧?! “反正,我的钱都在你那里了...”窦欢欢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呵,你的意思是,算我倒霉?!” 窦欢欢吞咽一下口水,扁扁嘴,没有做声。 “好,我们来做一笔交易,从现在起,你帮我挡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洋一边观察窦欢欢的反应,一边摆弄着手机:“我给你提供住处。” 窦欢欢飞快的看于洋一眼,觉得自己好像亏得不是一星半点。 “你不是想离开吗?”于洋不给窦欢欢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我可以每月给你一些钱,等你攒够了我的违约金,自然可以离开。别忘了,你的身份证还在我这里。” “那...好吧。” 窦欢欢皱了皱眉,接着又急急的张了张嘴,被于洋一个动作制止。 于洋举起手机给窦欢欢看了看,示意道:“刚刚我们的对话,截止到你说好为止,我已经录音了,如果你反悔,或者违约,那我们警察局里见。” “可是,我们还没商量好....” “什么?住的地方?还是每个月给你多少钱?”于洋扬起唇角:“放心,做我于洋包养的女人,你绝不会后悔!” 65咫尺天涯间(14) 李梦娜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委屈,李彦连哄带骗了好一阵子,才将她哄下。 晚上的时候,李梦娜越想越气,猛地从浴池里坐起来,飞溅的粉红色泡泡几乎要落进她的玻璃樽里。 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飞快的拨了一通电话。 接着,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宝贝儿,这个时候你那里应该是晚上吧?!怎么还没睡?” “亲爱的,我被人欺负了!”李梦娜撅起嘴巴,撒娇道:“你不是说于洋哥没有女朋友吗?!” “嗯,昨天还通话了呢,怎么,他有女朋友了?”那声音略为惊讶。 “可不是嘛!今天晚上正好被我撞见!气死我了!” “呵,”那边的笑声银铃般悦耳:“没想到,他终于交女朋友了,是谁啊,我认识吗?” “不认识吧,叫什么窦欢欢。”李梦娜将旁边水晶杯里的花瓣一点一点撒进浴池,漫不经心的说。 那边的声音却顿了顿,没了声响。 “喂?喂?!莎莎,徐莎莎!” “啊?哦,”徐莎莎恍然回神:“你刚说什么?窦欢欢?!” “嗯呢,怎么,你认识?” 徐莎莎轻笑了一声,仿佛是自语般喃喃的说:“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她,还是她…” “莎莎,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过了好一会子,徐莎莎才说:“梦娜,你想把于洋抢回来吗?” 徐莎莎的语气有些奇怪,李梦娜愣了几秒钟也没搞懂,她那语气里到底有几分遗憾,几分坚决。 但是,于洋和徐莎莎之间的关系,铁的不能再铁! 要不是她李梦娜亲自验证过,她绝不会相信,于洋当真守护一个人,仅仅是因为友谊。 虽然现在徐莎莎人在国外,但是对于洋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有了徐莎莎的助力,李梦娜必定能事半功倍。 这样想着,她已经雀跃着回答了:“当然想了!” “那我来给你当军师。” “太好了!莎莎,还是你对我最好,么么,爱你!”李梦娜激动的对着手机猛亲了两口,兴奋过后,又好奇的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你只管做你的李家大小姐,负责高贵优雅貌美如花,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徐莎莎扣了电话,看了看折断的食指指甲,鲜红的剥落的指甲油,仿佛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血液。 她得不到于洋,窦欢欢也决不能得到于洋。 徐莎莎抿了抿唇,将折断的指甲拔掉。 -- 于洋临走的时候交代了很多。 比如,她今晚先住在唐园,等明天他再给她安排住处。 比如,以后小王会跟在她身边,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小王说。 比如,以后她将以他的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绝不能给他跌份儿。 比如… 窦欢欢木头人一般呆呆的听着,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于洋之前刻意加重的称谓上:‘包-养’。 直到于洋走了很久很久,她才蹲下来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自嘲一声:“包养,呵,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