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第一章 酒馆春雨少年郎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两位少侠,这边请” 落花城无名小酒馆,一身着粗麻衣裤,腰挂一块石牌的十五六岁少年,手提茶水,将店门口屋檐下抖落斗笠上雨水的两名劲装青年,领到店内一楼靠窗方桌旁。 麻衣少年名唤于昊,五年前被这无名酒家的掌柜所收留,在落花城做了小酒馆的唯一伙计。 作为有着五年资深经历的店小二,即便今日是他在落花城做店小二的最后一天,他也是工作的认认真真。 左邻右舍都知道少年明日要去圣城长安,但其中去圣城长安的真正缘由是什么,却只有酒馆的掌柜和这位店小二自己知道。 若是那些邻舍明白了少年的目的,怕是不免说一些闲话,因此二人并没有将缘由道于外人听,只是说去长安见识见识。 待两位青年将斗笠依桌而放。于昊简单用抹布擦蹭桌面,随手把倒扣的茶盏翻正蓄满茶水,拉开椅子请两位青年坐下。 于昊问道:“二位想要点什么?” 两位青年中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指着少年递过来的木板,道:“两盘切片卤牛肉,一碟炒花生米,在来一壶醉桃花,嗯.......” 话到这他停止了点菜,看向饭桌对面相貌英俊的青年。 英俊青年点点头,随即相貌普通的青年说到:“就这些吧。” “好的嘞!” 少年店小二应承着来到柜台,向后厨喊道:“两盘卤牛肉,一碟花生米,叔,牛肉记得切片啊!” 同时少年熟练的从柜台旁一排陶罐中拿起一个罐子,来到门口的酒缸前。 待酒装满陶罐,于昊将酒勺扣在封盖上,顺势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两只碗。 就这样少年一手拎着罐,一手捧着碗,肩上披着一块抹布,来到两位青年面前,道:“两位少侠您的酒,菜马上就来” 于昊话音刚落,后厨就传来一声响亮地吆喝:“上菜咯” 他听到这声吆喝,忙向后厨赶去。 少年掀开油渍斑驳的帘子,见一满脸胡茬系着围裙的短发中年男子,正在用刀抄起切成薄片的牛肉放入盘中,并在冒着热气的牛肉片上淋上一圈红油。 中年操刀汉子,是这小酒馆的掌柜兼厨子,其名为赵笠,落花城无人不知他的醉桃花,就连周遭的一些城市中都可听到这酒的传闻。 于昊端起早已备好的一碟花生米与刚切片的牛肉放入同一个木质托盘中,端到两位青年面前,道:“菜已上齐,二位少侠慢用!” 于昊接待客人娴熟无比,这是他做了五年店小二锻炼出来的技能。 今天小雨,所以相比平日一二楼都坐满的情况,到现在也就接待了两桌客人。 接待完客人,于昊坐在柜台内侧的长条木凳上,习惯性的摸索着腰间一块挂满包浆的石制令牌。 石牌为土黄色,两面无任何刻画,翻动石牌会隐约看到星星点点的金色反光,仿佛是一块土疙瘩里面埋藏着金沙,不贴近看都难以察觉。 关于这块石牌,于昊去过很多当铺鉴定这是什么材质,但似乎只有于昊才能看见令牌里面的点点金光,所以得到的鉴定结果向来都是平平无奇的土色石牌。 于昊因此难过了很久,一度怀疑自己,直到赵笠和他说要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似乎才勉强走出心理阴影。 但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摸索石牌,让挂在上面的包浆再浓厚几分,仿佛坚信里面藏着大秘密。 于昊接待着来往的顾客,摸索着他的石牌,回忆着石牌带给他的故事。 所以他不会看见两位青年进来时,掌柜在后厨切菜的刀顿了一下。 更不会疑惑这两位客人从外面进来,为何门口没有留下一个湿脚印。 也没有观察到,在他接待两位青年后,二人总会在低声谈话中打量他。 和前一桌走的客人一样,两位青年吃完了酒菜,掏出两枚银币和三枚铜币放在桌子上,将靠桌而放的斗笠重新戴到头上后喊道:“小二,结账!” 于昊闻言利索的站起身,石牌因系着绳子也顺势滑落至腰间悬挂。 少年跑到两位青年面前,看到桌上的三枚铜币眼里金光闪闪,连忙用手将钱币从桌上播弄下来,迅速捏起三枚铜币放入怀中内袋,一脸恭维的笑道:“谢二位少侠的赏” 将两位青年送到酒馆门口,于昊微微躬身,右手拿着银币,左手作出请的手势,说道:“二位少侠慢走” 英俊青年跟着于昊的手走出酒馆,但却在门口停下,微微转头看了一眼于昊腰间石牌,微笑着道:“你倒有些福缘。” “谢少侠”于昊应声感谢。 英俊青年摇摇头没再说话,压了压斗笠,便和相貌普通的青年沿着小酒馆前面的路,向城外走去。 于昊看着雨水落在两位青年衣衫上,仿佛荷叶上的水滴滑落没有一丝水痕,目露惊叹与羡慕,心道这可能就是侠客吧。 多年的察言观色,于昊见到客人心里自然会有个底,在于昊看来这两青年定是出自江湖某宗派。 每个少年都有仗剑走天涯的幻想,于昊或许心志成熟很多,但回想前世自己在一个虚拟游戏世界纵横江湖的场景,眼中不免漏出神往。 虽然现在或许可以成真,但是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个身怀武功的人,并不是他一个店小二能奢望的。 更可悲的是在一个工具完全脱轨的时代,就连所有人都认为天圆地方的时代,要实现自己的想法何其的艰难,更别提是在一个十几岁身无长物的少年身上。 “于昊,你杵在门口干啥呢,盘子洗了吗!” 赵笠拉开满是油渍的帘子叫喊,将麻衣少年从感慨当中拉回来,于昊也迅速回到小二这个角色,做好他每天该做的份内事。 又接待了几波客人,虽是下午,但天因下雨暗得很快,赵笠端着一盘红烧肉,和一碟卤牛肉出来,放在离后厨较近的桌子上。 将系在腰间的围布取下,挂在后厨门墙的铁钉上,随后走到店门口,挂上打烊的木牌关上大门,这一切是那么自然,因为每年的今天小酒馆都会在细雨里早早关门。 赵笠道:“小子,去拿酒,今天日子你不懂吗?” “好的嘞,叔。”于昊装出平日里招待客人的语气,去柜台下抱出一个坛子,放到餐桌上。 “你这小子,快把那酒放下,那酒可是精酿,贵的很。”赵笠笑骂道 “叔,今天我生日,喝你一坛精酿醉桃花不过分吧!”于昊撇撇嘴,对中年翻了个白眼。 赵笠摇摇头,无奈看着少年道:“就你会占便宜,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放到你房间门口。” 于昊点着头应道:“嗯,知道了!”边说边坐在赵笠对面的椅子上。 赵笠盯着对面这个穿着粗麻衣,扎着标准道士发髻,浓眉小眼,鼻梁高挺的少年沉声开口道:“于小子,你到这五年了,可想好!” “嗯,和之前一样。”于昊从小眼里放出的坚定目光,让赵笠微微一怔。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少年的帅气并没有被眼睛的缺陷所束,反而越来越耐看。 “哎,罢了,明天早上你来我这。”赵笠摸着脸上的胡茬,眼底闪过落寞,叹了口气说道。 于昊见两人气氛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今天是啥日子呀,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 在这之后每次陶碗撞击的脆响,都意味着坛中的酒少上些许。当然伴随着璎珞敲冰般的脆响,自然少不了酒桌上的欢颜笑语。 突然于昊从谈早上如何摸卖豆腐小娘子手的猥琐神态,变成一脸好奇,道:“诶,诶,叔,你说说今日那两个青年是啥来头,感觉很有钱,一出手就打赏了三个铜板给我” 说到这于昊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他们是从圣城来的侠客,只有圣城的人才会如此大方,就这落花城屁大点地,平日里哪有人给我赏啊!” “不知,我又未见其人。” 赵笠说道这眼睛眯了一下,道:“哟!你小子还收了小费,看来这个月,薪水能减点,嗯。”说着赵笠还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决定。 可能是因为酒让钱显得更重要,于昊这个精明的少年并没有注意,说及两个青年时,赵笠没有欲谈之势。 于昊注意力反而全在如何反驳,这个“苛刻”的掌柜扣他薪水这件事上。 酒过三巡,赵笠借着太阳最后一丝余光独自收拾餐桌,而于昊则踉跄的穿过后厨,来到后院自己的偏房卧室前,弯腰拿起地上手臂粗细的木筒,推门而入。 掩好房门,拔开木筒的封盖,倒出一卷轴。 将卷轴半拉开,正如于昊所要,是一空白画卷,笑笑后,就往桌上一撇,宽衣入被,一会儿伴随着满屋的酒气,阵阵微鼾响了起来。 夜以近深,子时敲更人,仿佛敲醒于昊身体中的隐秘,其身体泛金光忽明忽暗,同时床边桌上的卷轴,和于昊身上的金光交相呼应,也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画轴轻飘横展,纸上黑色线条缓缓出现,似无形的画笔勾勒着。 画是一少年左手贴一青色石涯,右手持一书,书名曰:道藏。 当画卷右上角出现“缘起”二字,于昊身上的金光在暗淡后就没有继续亮起的勇气。 门窗未开,画卷依然闪烁微光,此时屋内竟有丝丝微风吹动着少年的头发,天上的云也不知何时旋在这个不起眼的酒馆上空,莫非这里有着吸引他们的力量。 “咚” 闪光滑过,雷鸣响起,此雷仿佛是无形的印章落款声,雷鸣时一方朱红的“东”字章迹在画卷左下角浮现。 雷响雨落,画卷猛收,卷轴如花瓣飘落到少年枕边,云再也没有了盘旋力气,悄悄散开继续挥洒甘霖,黑夜静了下来,不再有雷响,只有哗哗的雨声和少年的微鼾。 “咯咯..咯咯咯” 清晨,邻家公鸡啼鸣,于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撑起身,借着东方天空泛起的微光,摸起枕边画卷微微拉开扫了一眼,嘴里喃喃地念叨 “缘起,缘起……啊啊啊啊…“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于昊穿上鞋,蹒跚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拿起偏房旁挂着的水瓢,从水缸打了一瓢清水,冲洗着面庞,边洗边呢喃着。 “嗯……缘起……嗯哼?”少年猛的怔住,把瓢一撇,冲回房间。 缘起 第二章 舟辞落花城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双手胡乱在衣服上蹭了蹭,衣袖往脸上一过,颤抖着手,少年拿起床头的画缓缓在桌上摊开,让这画作完整出现在他面前。 于昊细细看着画卷,时不时用手摸摸纸张,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几乎彻底变成一条缝,心想这画的出现有啥意义,那个断崖下的自己手贴崖壁是要干嘛,这画要告诉我什么。 忽似有所悟,少年疾走至衣柜旁,打开柜门,见柜子底部堆着两床棉被,精确锁定两床棉被间隙将手插入其中摸索,片刻功夫便摸出一个木匣。 匣内有四幅画卷,于昊将全部画卷取出,张张摊开,面色渐沉,眼露失望。 因为这四幅画卷他都无法记住里面所画是何物,而他在十五岁生日出现的这幅画,是他此生唯一能映入记忆中的。 于昊魂入此界,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平庸之辈,只因常人身上如他般怪事尽出者鲜有人在,比如离奇出现在落花城,在比如每年生日都会出现一张画卷。 但是于昊生日会出现画的这个秘密,除了十岁前抚养他的面带皱纹的慈祥老道士,他在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赵笠。 至今为止赵笠都只是认为于昊喜欢生日那天作画,但赵笠不知道的是,他送给于昊的文房四宝,除了纸,“墨,笔,砚”已经蒙尘四年,赵笠曾欲观其画,被少年婉拒三次后便再未提之。 “小昊子,你过来。”赵笠的声音响起。 于昊把五幅画卷,卷好放入匣子里,将匣子重新镇压在厚棉被之下,就像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一样,两世为人让于昊明白,如果不想让人觉得他疯了,就要显得正常些。 深吸一口气,于昊推开隔壁房间赵笠的房门,桌子,床,椅子,衣柜,以及桌上的油灯,除了桌子上没有铜镜,陈设都与于昊房间一样。 “今日午时,城郊码头有商队走水路前往圣城,跟商队自是快活些。”赵笠从床上站起,手搓着长满胡茬的脸庞,随意撇着眼前这长发少年。 “明白叔,您费心了。”于昊盯着正走向衣柜的赵笠,目光灼灼。 “喏,你的衣裤,出门在外得有一身像样的行头。”赵笠将一包袱扔进少年的怀中,于昊双手下意识前伸,接过包袱放在桌上。 解开包袱绳结,两套叠好的黑色圆领窄袖袍衫和裤子以及四条白色兜裆布印入眼帘,少年露齿轻笑,抡起黑色袍衫就要往身上套。 “等等,你这小子,真是性子急,身上一股子酒味,就这样子往身上招呼岂不是糟蹋了衣裳,去洗洗。”赵笠见于昊此举,急忙提醒。 “叔,兴志都给你扫没了!”于昊嘴里讪讪的说着,步子却是向门外。 烧水沐浴,任清水带走最后一丝酒气。待浴门敞开,一黑袍黑裤黑鞋腰间配带着土黄石牌的长发少年缓步走出。 “叔,叔,,,来瞧瞧你置办的行头。”少年在后院显摆的喊着,见男子未应,心知大叔八成出去了,便来到自己房间收拾行装。 从床底抽出一木把铜扣的薄壳木箱,箱子不大刚好够放衣物。于昊将衣裤叠好放入木箱中,并将所藏五幅画卷,一卷一卷放在衣裤上,盖箱锁死。 后又走到床前单手往枕下一探,摸出两枚金币,从怀里掏出一牛皮拉线锁口袋,将金币同昨天三枚铜币放在一起,系上袋口于昊掂了掂袋子,满意的塞入怀中。 接着拉过椅子坐下,对着桌上巴掌大的斑驳铜镜,扎起道士发髻。 左右晃头于昊心想“这发髻还算工整”,便起身来到后厨。 刀撞砧板声戛然而止,赵笠停下手中的刀,打量着眼前这个扎着标准道士发髻得少年。 “小子,倒有你叔当年的风范!”赵笠说着话,视线又转向案板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行头到很合身,能展现本少年的风采,哈哈哈。”少年说着便大笑起来。 “行了吧!臭小子!少得意,东西收拾好了没有?”赵笠没有再看少年,而是继续盯着手中挥舞的菜刀。 “嗯,收拾好了。”少年道。 男子听到这话微微怔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我送了老吕一坛子酒,等会你就上他的船,船费我已付清,包吃住。” 上供拜香,为游子出门祈福,这个世界不拜天不拜地,人们敬的是一名头戴斗笠腰配鱼篓手杵拐杖的蒙面老人,老人名曰“倏忽”,人们也称之为“时间老人”。 香尽灰落,二人吃着端下供桌的餐食,皆是沉默不语。 酒足饭饱,于昊上偏房拎起木箱,赵笠一直跟在他身边,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注视,直到码头,他才从怀中摸出十枚金币和一封信纸。 “叔也没多少积蓄,这些钱你拿着,圣城是个大地方没有钱可不行。”赵笠把金币交到于昊的手里,接着把信递过去说道:”在那人生地不熟,如果有什么难处,你拿这封信去牌匾为香茗的茶楼,点一杯酒,或许能帮到你。” 于昊即便成熟些,但鼻头因微酸泛起的红晕也是无法控制,“叔,小子发达了,回来带你去圣城酿酒!” “行了小子,平时你可没那么矫情,上船去。”中年男子轻拍少年的屁股,看着少年接过吕仁递来的钥匙,踏上甲板,寻房去了。 见少年消失他便转过头对吕仁说到:“老吕呀,这孩子很聪明懂事,路上多关照一下。” “赵兄,你这是看不起俺呀,就凭这几年从你那里喝的酒,俺就会把它当成亲侄儿一样。” “行行,等你返程来我这里喝上一杯。我请。”赵笠微笑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俺一定来。俺这边要拉矛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吕仁说完回到甲板上。 收起跳板起矛,在水与风的作用下几艘船,缓缓驶离港口,于昊放好行装,从房里出来,看着港口上微笑的赵笠,招了招手,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五年啦,也该离开了,再见,落花城,保重,叔。” “小兄弟,你是这落花城人士。”一位二十出头的青衣文士手拿折扇轻敲手掌,在于昊身后问道。 于昊转身微微抱拳,道:“啊,这位兄长,小弟正是” “这是黄公子,黄巢,是上游菊城人,其父亲在生意上和俺有些来往,这次是去圣城学习赶考,刚好随俺顺路。”吕仁看着二人正在交谈,便向于昊介绍青衣书生,又对黄巢简单介绍了下于昊。 当黄巢听说于昊来自酒馆,眼睛微睁道“早闻落花城有三绝,一绝为桃花山,二绝为醉桃花,三绝为花海行舟。” 说到此,黄巢话语一收,望向四周惊叹之色溢于言表,道:“这桃花山正入眼眸,可途径时日过短,这另二绝我恐怕是无缘得见,于兄是酒馆出身,这醉桃花,可品过?” “醉桃花.....”于昊正要开口。 “黄公子,闻人之言,不如自己品尝,你算是有口福,今日于小兄弟师傅赵笠为了送他上船,正好给俺一坛醉桃花,晚饭便开了,好酒一起尝才有味道。” 身为水手出生的吕仁,骨子里就有豪气,见黄巢如此说,便打算拿出今早赵笠送来的那一坛子醉桃花来。 “谢吕伯。”黄巢闻言对吕仁拱手拜谢。 “诶,黄公子别谢俺,要谢就谢于小兄弟,若非他上俺船,咱都没有喝这酒的机会,只因这酒落花城,也只有于小兄弟师傅赵笠会酿制。”吕仁连忙扶下黄巢拱起的手。 黄巢轻点折扇,笑道:“哈哈哈,看样子我是沾了于兄的光啦。” “同乐,同乐。”于昊也是微笑开口。 经过此番的初步认识,黄巢与于昊相谈甚欢,约莫盏茶时间,商队船舶来到这条名为洣江的回水湾处。 “黄公子啊,此地便是三绝应景之地。”吕仁在舵头的位置,朝着黄巢喊着。 黄巢闻言,两个踱步至栏杆边,只见片片桃花瓣浮于江水之上,桃花的红几乎渲染了这段江水,此时行舟度水,真好似花海行舟。 即使于昊在落花城五年里看过多少山花烂漫,在岸上看过多少花海行舟,此时也陶醉在这花与流水共舞的世界。 于昊叹道:“或许无数次看过的美好,如若不亲身经历,都无法体会其中美妙。” 此时在商队中那所领头的最大舟船上,二楼的一座雅间,两位劲装青年走向雅间阳台,同样欣赏着眼前风景。 二人中一俊朗青年站在相貌普通的青年前,两人皆负手而立,俊朗青年话语平静的说道:“水载花,亦载舟,世人皆羡于花,欲以舟控水,而忘其本也。舟似国,花如盛世,水为民也。故见花者凡,见水者君。”话闭,二人相立于此间,直至舟离此地。 流水送舟千山过,黑夜将至,黄巢整个下午都在和于昊交流,于昊也了解到黄巢家世并不简单,在一个内陆城,是个贩盐之家就可见一般,不说别的,就说这钱定然不会缺。 “来来,吃饭,没有啥山珍海味,稍微弄了点菜下酒。”吕仁从主船舱里出来,招呼船上四个水手以及于昊,黄巢二人吃饭。 入舱室,一圆桌上六菜一汤以及一大碟红薯,虽不奢华,却都是些以腊味居多的家常菜,香气袭人,围着菜摆着七只空碗,七双筷子,桌边无椅,人只能站着吃饭。 “于小兄弟不要介意,俺的船可能设施简陋了些,但是除啦那领头的船,俺这里伙食应该是算最好的。”吕仁对着于昊说道。 “不碍事。”于昊面带微笑道。 吕仁用那充满拉绳老茧的右手轻拍于昊的背道:“不介意就好。” 然后他看向众人笑道:“哈哈哈,今天托于小兄弟福,搞来一坛醉桃花,大家都尝一尝,这可是难得的佳酿”。 喝酒谈笑,酒是将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融在一起的最好钥匙。 不觉中以繁星漫天,水手因要守夜没喝多少便离了主舱,于昊扶着只喝了半碗就趴在桌上的黄巢,把全船唯一的醉鬼黄巢扔到其房间的床上后,就回到自己的舱室。 他将放在素白床被上的木箱子打开,摊开那副“缘起”题字的画卷。再次皱眉端详画卷,纸是普通的纸,画不是普通的画,因为这画没有水墨晕染的痕迹,就好像墨与彩是在造纸是就嵌入其中。 只是似乎除了这一点,画再无其他特殊之处,那图中所画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思忖良久未果,心声烦闷之际,于昊心中浮现七八岁时的一幕。 一老道士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和他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论何事,既无法知,便顺其自然,缘法到了自会有答案,正所谓道法自然。” 说完此话,老道士从他的蒲团底下拿出一物,递到了于昊稚嫩的手上。 缘起 第三章 脚踏青石入长安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思绪至此,于昊摸索腰间,那块土色石牌,便是老道给他之物。老道曾叮嘱过,牌子开过光,要其好生佩戴万不可丢失。 但似乎这个牌子未给于昊增加多少运气,当他将十岁生日出现的画,装入瓷瓶,埋入道观所在云雾山脚下水原镇唯一柳树根部后。 那夜入眠醒来,就在桃花山的桃树下。 叫醒他的是背着满篓桃花,头顶斗笠,手拿镰刀,面容干净的中年男子,没错那就是刮尽胡茬的赵笠。 赵笠问他为何来此,于昊答睡醒便至此地,又问于昊家住何处,四方打探也未有人听闻水原镇。 赵笠见于昊十之八九的年纪,流离失所,心生怜悯,便和于昊约定五年之期,让于昊在小酒馆工作,待其大些若想寻那水原镇,便去找。 条条大路通长安,道道流水归江南。坐落于江南的圣城长安,有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交通,自然也有最多的财富,这也是大明王朝能独占整个东胜一域的原因。 于昊早些年就想好,落花城只是东胜的一隅之地,或许在都城,长安,也就是圣王所在的圣城会有线索,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会有一个少年在船上摸着石牌。 与那次莫名来到落花城一样,这次无法遗忘的画卷,也没有让于昊苦恼多久,因为他知道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这些发生的怪事终究会水落石出。 那个黑洞中心生活在时间之外的光人,将他带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他会竭尽全力的追寻。 于昊不知道水原镇在哪里,但是从语言没有变化分析自己应该还在这个世界里,所以他要去寻找心中的那个答案,他有预感当他找到水原镇,真相将会大白。 困意袭来,于昊放下思绪,将黄色腰牌取下,放在枕边,画卷入箱,箱子靠床而立,脱下袍衫,白被一盖便是第二天。 次日清晨,春水红阳,于昊洗漱完,拿出昨天临走时揣进怀里的镜子扎好发髻,走至风帆下,和值班的水手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在甲板上站桩,此桩势是老道手把手所教拳法的起手式,拳名曰玄武。 只见于昊凝望东方旭日,浑身放松,双手自然垂落,一个深呼吸后,两膝微微弯曲,左脚点地轻移,至与肩齐宽落下,使重心处于脚跟,双手从两侧抬起,掌心朝上,上至头顶,后转掌而向下,沉至丹田,十指相对,架于脐下二指处。 于昊平日里虽要忙于酒馆的琐事,但除非特殊情况,清晨总要在后院中以此势站桩。 老道曾相告拳法不可外传,但桩功不可废。只因一直和赵笠生活,所以这五年来于昊再没有打过玄武拳,却是这桩功练得炉火纯青。 微汗渐出,磨盘般的红日浓缩成金色。于昊这一打桩就是一个时辰,估摸着到了半上午,缓收桩势,活络筋骨,享受着身体的暖意,于昊说不出的舒畅。轻拭微汗,来到主船舱,盛了碗温热稀粥,一饮而尽。 “于小兄弟,你这桩打的不错,俺也见识过练武的,可打桩如你这般浑然天成的却是鲜有人在啊!”吕仁从主舱隔间的厨房走出,看见于昊称赞到。 “啊,吕伯,健身小道,谬赞。”于昊将刚冲洗的碗搁在橱柜里,拱手谦逊道谢。 “小于呀,你到了圣城长安可有打算?”吕仁随意的问到。 “请吕伯赐教” 于昊十岁前在世外桃源的道观中,后五年又在天高皇帝远的落花城,若你问他易经八卦和酿酒之法,倒有可能说出些门道,但是问起长安打算,却无任何头绪。 就像落花城“三绝”在长安少有人听闻,于昊除了从来往酒客口中知道长安的富饶,对于这个天下人敬仰的地方到底如何知之胜少,自然没有打算,本来就想寻个时机打听一翻,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于昊自然不会放弃。 吕仁有些赞许道:“不骄不躁愿听告诫,小伙子以后混开了,记得照顾吕伯。” “谢吕伯吉言,一定一定。”于昊连忙恭维道。 吕仁看向于昊说道:“长安给你是何感觉?“ 于昊思索一会答:“繁华,有钱,大。” “哈哈哈,是的,不然俺也不会往来做生意。” 吕仁收起笑脸,话风一转:“但说实话长安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危险之地。圣王心胸海纳百川,为天下苍生谋设计,拓丝绸之路,开海运之途,天下无人不知我大明繁盛,三教九流人士皆向往长安,所以在长安,西荒,北漠,南蛮之人并不在少数,纷杂必有乱,大明律法虽严明,但暗地里耍些手段也无不可。” 说着吕仁露出惋惜之色,:“记起当年同俺初入长安之人,就有伙计再也没有见过其踪影,据说是.....”说到这吕仁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在脖间一抹,看向门口来人。 “于昊!亏本公子昨天还和你称兄道弟,你怎忍心让我在房间地板上睡一宿。”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黄巢,此时他已扎好昨晚散乱的书生发式,理好衣衫,佯怒在门口,拍着折扇对着于昊说。 “黄兄,你休要怪我,昨夜我已将你送至床上,定是你自己滚落至地板。”于昊一脸无辜。 黄巢摸摸脸,指尖触碰到一块微微泛红的地方时,这位玉面书生悄悄吸了口气。“哦是这样,怪不得本公子脸有些疼。” “你也来的正好,顺便也和你说说,到了长安该注意哪些事。” 说着吕仁便打了碗粥端到黄巢面前,道:“边吃边聊。” 三人成三角势站着,一少年捧着臂膀,一书生喝着粥,都在听吕仁说长安。 吕仁道:“长安有句话:'宁与富人争车马,不与权贵同道行'。在长安钱只是次要,关键是你身后的力量。所以到了长安城,最好不要惹有势力的人,其中有三种人更是不可得罪,一为头戴玉冠者,二为腰系佩剑者,三为胸表梅花者。” 说到这吕仁微顿,整理思绪,然后接着说:“这一说经阁的文士,二言断崖的武者,三道梅山的灵师,这些人中多数权贵,也不乏通灵之人。当然除啦此三处,也有来自各域的奇能异士,也要多加小心。这些人能避开就避开,对于我们这些平民来说,少惹麻烦就是最大的安全。 于昊与黄巢皆是点头,他们自然知道通灵者,在这个世界上关于他们的传说比比皆是。 但在东胜主河长江的一条二级支流旁的小城,此种厉害的人物自然是不能得见。只是出乎二人预料的是,圣城的水竟如此之深。 见二人皆漏出警惕之色,吕仁心知自己所道已有成效,便想着给他们点希望。 道:“话虽如此,但是机会也有很多,经阁,断崖每三年会招收一次,今年四月正巧赶上时节,可以去尝试一番,或许就是鱼跃龙门。” 吕仁不知道自己这话是否能对二人将来的抉择有啥影响,他只是希望这两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不要像他的发小一样,永远留在了长安。 二月末舟起落花城,到此刻三月初已是半月,天上明月高悬,地上江水滚滚,舟上一少年一文士坐与甲板,少年盘玩石牌,文士轻摇折扇。 “于昊,明早此舟便至长安城,你有何去处?”黄巢与于昊半月相处,觉得脾气很是相投,关系也变得没那么生疏。 于昊闻言答道:“能有何去处,先去找一旅店住下,打算开一酒家,上次问吕伯说是圣城南郊有一处桃林,想是可能在那附近租一间屋设,继续做这买酒的行当。” 黄巢本欲邀于昊一起去家族在长安打点好的一处权贵之地,半月相处他心之于昊的脾气,见于昊自有安排便不再多言。 其实以于昊的细腻心思怎会看不出黄巢好意,只不过自觉秘密太多,与外人相住多有不便,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打算重拾荒废五年的玄武拳。 翌日清晨,一队商船自西向东驶入长安河运港口,对于往来整个圣城的船队,这商队并不起眼,但无人知晓这商队不仅承载大明王朝上一个二十年,也托出了下一段传奇。 扎着道士发髻的于昊提着木箱,走下码头,踏在青石路上,即便他知道此地并非记忆中的长安,但心绪的波澜还是无可避免。 此时他仿佛回到一颗美丽湛蓝的星球上,一个承载华夏数代王朝的地方。 黄巢手握折扇一抱拳道:“于兄,我要随马车,去西城,你保重,若有困难可去西城穆府找我。” 于昊也学样回礼道:“黄兄见外了,到时候我必将带好酒,登门拜访。” 之后黄巢便走到悬着“长安北渡口”牌匾的门下,上了早等候的挂着穆字锦旗的马车向城门口驶去,此车并没有如停靠在路边的那些马车受到侍卫盘查,而是直接入城消失在某个巷口。 辞别吕伯,见惯前世大都市的于昊,并没有过多感叹长安的恢弘壮大,而是同往来的各路人马一样排起长队。 期间于昊观察到,在人群中,守城士兵对个别人检查特别严苛,有些甚至要求脱靴,这些人都有一个特质,与明人装模大相径庭,细想来应是它域之人。 此时走来两位白衣劲装青年,腰系黑鞘银把长剑,鞘上断崖二字清晰可见。他们没有排队,是直接从队侧进入城门,侍卫并没有阻拦,更是谦卑的躬身,请二人入内。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嘀咕“他们凭啥不用排队?他们是什么身份?....”等等声音。 于昊也凝神望去,似有些眼熟,却是相隔太远看不清,但从人群的碎语,他知道这便是断崖的人,心道“自己如何会认识此等人物,定是错觉”。 入城以是晌午,见于昊衣着整洁,谈吐温和,并无明人口中蛮夷之气,侍卫草草检查一番便放其入城。 寻间小餐馆,点盘白菜,两枚银币价格,使于昊在肉疼之际,心中暗暗思量自己酒馆的酒价。 饭后拿出临走时吕仁给的长安图,衡量城门到此地的距离,知晓自己走去南城可能已是晚霞漫天。 长安这里自是有人力车,只是这一顿饭让于昊知道这对于现在他来说是奢侈的,他的钱要撺紧点,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一路向南,大致了解长安的物价,与白菜从五个铜板涨到两枚银币一样,几乎都是四倍物价,让于昊不由感叹长安真是个烧金城。 可能是于昊手中箱子比较扎眼,于昊刚入南城就被一对夫妻拉入旅店,夫妻二人虽然发式有些明人特质,但是从身着兽袍依然能分辨出是南蛮之人。 见价格比其他旅店少一半,于昊思忖兴许是蛮人在这东土遭到排挤,生意不多所以才便宜,没多想便住入其中。 将牛皮袋中的银币全都拿了出来,只留下三枚铜板和十二枚金币,金币于昊自然不能用于住店,金币同银币一比一百的换算比例可是他的后路——开一酒家。 打开旅店窗户,散散屋内霉味,随意寻了些吃食,累了一天的于昊倒便在床上沉沉睡去,本来很平常的夜晚,却未曾想被从木质地板缝隙中钻出的黑色蠕动之物扰乱。 缘起 第四章 长安的下马威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一指粗蜈蚣悠悠探出脑袋,前半身微微立起,修长的触须摸索着。 似捕捉到了什么,蜈蚣缓缓放下身段,将剩下身体从缝隙中拉出,竟有两尺来长,这要是抓来卖给药房定能得个高价。 幸好此物不是冲着于昊来,不然可够他喝上一壶的,那东西的目标是床头装着三枚铜币十二枚金币的牛皮口袋。 蜈蚣前身缠住袋子,用其密密麻麻的小脚紧抓袋面,再以后半截身体发力,竟能将袋子托拉行走,最后甚至翻窗而去。 于昊梦里还寻思,乘这段时间桃花开多酿点酒,殊不知他给自己留的后路,被这该死的千足爬虫断了。 清晨梦醒,于昊穿好衣物,正要把他的牛皮袋子放入怀中,却发现床头空空,他心知自己怕是住了家黑店。 自己身住二楼窗外是街道,除非有人会轻功才能偷到钱袋,可是那种高手怎会看上他这乡下小子的破牛皮袋子。 虽不知道店主用什么方法从外侧打开内锁的门,但最大的嫌疑就是这家店老板。 如若仅仅是钱财被偷,于昊根本不会做和老板对峙的蠢事,老道所给的牛皮口袋失窃,才是他失去理智的关键。 “你们给我拿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干的。”于昊眼里充满血丝,阶梯才下到一半,就冲楼下二人吼道。 “小子你所要何物,莫不是丢了东西赖到我两夫妻头上。”坐在柜台前的夫妻,迷茫抬头看着于昊,但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却被于昊敏锐捕捉到。 于昊歇斯底里,冲跑完剩下的楼梯,箱子撇到一边,青筋暴起,双手拽住眼前穿着虎皮坎肩大汉的衣襟。 于昊气血上涌,满面通红,他瞪大小眼睛,咬牙切齿的喊道:“一定是你们,快给我拿出来。” “小子找事是不是,你打听打听,你齐爷在这条街上是什么人物,别说是没拿你的,就算是拿了你的,能奈我何?”壮汉推开这个抓着他衣襟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就是一巴掌。 “乡巴佬,滚,别让老子在这条街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于昊同他箱子一样被扔到了奉天街上,溅起地上因为别人鞋沾染带到青石板上的一抹尘土。 那一巴掌似乎打醒了于昊,他没有像以前其他人一样在门口叫唤,因为他成熟的心智告诉他如果叫唤可能会被再打一顿。 所以于昊只是在青石板上静静的躺着,等待身体缓解因重重摔到地上带来的疼痛,同时盘算着如何拿回自己的牛皮口袋。 或许是好了一些,他在地上用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然后默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揉了揉因为站起突然疼痛的屁股,拎起木箱,扫了一眼无名无牌的旅店,将此地映在脑海里,在路人异样的目光中离开这条街道,他会永远铭记南城奉天街14号。 “一个!又一个!这齐霸真不是好东西!”人群中的嘈杂声入耳,除了让于昊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还让于昊知晓那壮汉叫‘齐霸’。 于昊走的速度很快,似走快些路人就瞧不见那微肿的脸庞,似速度能遮掩通红的双眼。 即便两世为人于昊也是初遇此事,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世界真正的险恶。 兴许是走累了,又或者是情绪平静下来,他头一回觉得春风有些凉,长安圣城在他来到的第一个晚上就给了他一记下马威。 凉风吹过,于昊意识到身无分文的他必须尽快找到住所,他可不想在吃一记下马威后,再经历长安春天那湿冷的回马枪——倒春寒。 于昊暗暗盘算,理顺思路,得出两个选择,一是去找黄巢,二是去香茗,也只有这两个选择才有可能使他拿回牛皮口袋,想到这于昊还摸了摸衣襟,确保信没有被那该死的齐霸顺走。 第一个决定很快就被于昊否决,黄巢现在是寄住在穆府,若当时就和黄巢进去说不定还有个书童的身份,现在去只会让黄巢很是为难。 “看来只得去香茗了,叔,你可别欺我。”于昊心中暗想,随后便开始打听香茗地址。 “这位兄台你可知香茗在何处?”于昊向一路人问到。 “听你口音不像长安本地人,怪不得不知香茗在何处,那可是权贵汇集之地,长安人应都知晓。”这人打量了一下于昊,眼里有些轻蔑。 “沿着分割西南城的朱雀大道向中心皇宫处走,那尽头就可见香茗。”这人心中有些看不起于昊,但还是好心指点了一番路。 来到朱雀大道,已是接近正午,问清楚皇城方向,于昊便快走而去。 酒楼传来的菜香,嘲弄着朱雀大街上身无分文且饥肠辘辘的少年,时间流逝,少年身旁的店面从贩卖麻布肉菜,变成了绸缎珠宝,从小楼餐馆,变成百年酒家。 直到半下午,于昊停在一楼阁前,此楼有三层仿佛遗世独立,四周屋设与其相隔有些距离,楼门朝朱雀大道开,简约朴质。 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出此楼是用南蛮罕见木材金丝楠木所建,这楼上青瓦似与皇城之瓦出自同源。 于昊虽然没这见识,但知在这红墙黄盖的皇城根下开一茶楼,背景定是非同凡响,心中不免打鼓,叔会不会是搞错了地方。 他也打听过,全长安只此一家茶楼名为“香茗”,只因这是圣王题的牌匾。 果不其然在这楼阁牌匾的下方刻有二字“朱天”,这正是圣王名讳,而牌匾行书所写二字正是“香茗”。 于昊也是走投无路,提了提胆子,拎着木箱入内。 刚一入门站在门口的一排少女中,走出一面容娇嫩的女子,上前接待于昊。 “青儿有礼了,公子这边请。”这名叫青儿的女子双手轻叠微微躬身行礼,邀请于昊到一楼茶座。 于昊路上就打听了这里的规矩,一楼是给富人的,二楼是给权贵的,三楼则是楼主所在之地,没有邀请不得上。 但今天于昊做了一回怪胎,他没钱,亦无权,可他现在正坐在香茗一楼,这个没有人敢来闹事的地方。 青儿并不知道,于昊现在一钱不鸣,也没有歧视于昊,虽然于昊身上衣着不是绸缎,但是香茗偶尔也会出现奢侈一把的平民。 递给于昊茶品单,开口问到:“公子想要何种茶水?” 可于昊现在哪有心思喝茶,不说要解决住所问题,这起价就是一金币的地方,就算钱袋没丢于昊也会敬而远之。 于昊看了看四周,似没有人注意他,凑到青儿的耳边问到,“你们这有酒吗?给我来一杯行吗?” 青儿脸上一阵错愕,眉头微皱,她虽没歧视于昊,但是一男子如此近和她说话,还是心生反感。 况且在茶楼里要酒总感觉在没事找事,但以青儿很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迅速调整回来。 青儿道:“公子,您不要说笑了,我们这的金骏眉茶香悠远且浓郁,是上等的好茶,价格也合理公子要不要尝尝。” 但还没等于昊继续说话,邻座一位身穿素白锦衣的长发青年,淡淡开口:“小子,在这香茗,最好老实点,不要动你的歪心思,这儿姑娘虽然好看,却是你染指不得的。” 于昊今日事事不顺,现又遭这长发青年教训,即便少年心智成熟,但还是抵不过积压近一天的负面情绪刺激。 不管青年有没有道理,这一句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昊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冷言道:“我只是问她有没有酒,干你何事!“ 谁曾想这青年是个犟脾气,见于昊不听劝,淡淡道:“呵呵,茶楼点酒,不愧是市井莽夫所为。” 于昊闻言怒火更胜,话音渐响:“市井莽夫,难道你们长安人都如此自大吗?” 青年未料到于昊会说话如此大声,微微一愣,轻笑道:“俗人终究登不得高雅之堂,茶楼的规矩都没有弄清楚,就来此地,也是时候出门了。” 茶楼三层,有一宽袖红袍也挡不住婀娜身段的美妇。 美妇用一枚金制桃花簪将头发盘的很高,一手捧书,一手写着簪花小楷,坐与蒲团上。 屋内,同她一样坐在另一个蒲团上的,是她身旁一五官普通正在磨墨的青衣少女,少女也扎着同样发式,只不过那花簪却是兰花。 美妇听到下面躁动,柳眉轻蹙,手里继续写着簪花小楷,朱唇轻启,道:“兰儿,去看看下面何人在此喧哗,茶楼清净之地,若是此人背景不大,撵出去,不得再进此间。” 青衣少女得令起身,推门而出,片刻后回来,道:“一市井之人,入茶楼点酒,戏弄姐妹,已被我撵出去。” 美妇闻言,笔一顿,停下写了一半的字,视线从书上转到少女身上,下意识开口:“什么?你说什么?” 兰儿被美妇看着有些害怕,诺诺的说:“夫夫...人他已被我撵出去。” 美妇没有理会继续喃喃的说:“点酒,为何偏点酒,会是他吗?”后又肃声问青衣少女“他是何装模?” 兰儿自从跟着眼前这位美妇,第一次见夫人如此,话语带颤:“是是...是一少年” 美妇听闻是一少年,语气微缓道:“兰儿,去吧那个少年请回来。” 兰儿此时还有些恐慌连忙称是,匆匆出门,生怕于昊就此消失在某个转角。 这是于昊来长安第二次被扔出来,他知道这次是他冲动了,看着夕阳,于昊有一丝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同今早一样,起身,拍灰,拿起箱子。 但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步伐并不快,背朝皇宫,面对夕阳,准备离开这个所谓的富人区,去长安某个角落睡一晚上,第二天再谋份差事继续存钱开酒家。 于昊刚来这个城市就给他上了一课,现在他深刻明白,吕仁口中的长安。 “公子,留步!公子,留步!”银铃般的声音呼喊着道士发髻散乱的少年。 缘起 第五章 谁敢欺我赵郎人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恍惚间于昊听见有人在呼唤他,转身一瞧,一高盘头发的青衣少女,小跑着朝自己奔来。 这女子令他印象深刻,正是她从三楼一隔房出来后与侍从说啦些什么,自己就被架着扔了出来。所以见她呼唤自己,于昊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姑娘,有何事,若不打紧就不必言语,我还要去寻住处。”于昊冷冷的开口。 “公子想是有怨气,姑娘在此给你赔个不是,可错在你,茶楼的规矩在此,不得不如此。现今我家夫人有请,不知公子可否前去一叙。” 这兰儿到真如她名字般蕙质兰心,一句话便消了于昊一大半的的气。 于昊心中舒坦些许,话语渐和道:“姑娘倒是会说话,既夫人有请,我这市井小儿若不去,不正应了莽夫行径。” 当于昊再次进入香茗,那白衣长发青年面带一丝错愕,他不是权贵家族出生,但也是富家子弟,常来这茶楼喝茶,自然知道兰儿在香茗是何种的地位。 看着于昊被兰儿带到三楼,暗自嘀咕:“莫不是夫人要亲自管教那小子,那可正是麻烦!” 心中为刚才的冲动后悔,虽然他不想就这样毁了那个黑袍小子的一生,但他心知三楼那位存在的决定,不是他一个有钱人家能改变的。 “夫人,兰儿已把那位公子已带到”兰儿站在门外向里面传话,即使旁边只有于昊一人,她也对屋内做着该有的躬身礼节,仿佛本能一般。 这让于昊对这位夫人有所敬佩,是怎样一奇女子能教出如此侍女。 “进来吧。”里面传来冷清的声音,虽然动听但是如冰山一般。 兰儿推开房门,红妆美妇桌前不再是笔墨,而是一张琴,琴旁香炉隐约可见丝丝白烟徐冉。 开门的瞬间于昊便被这夫人美艳所惊,但是第一次见大人物的紧张,很好的帮他遮掩住那一抹尴尬。 于昊刚入房门,美妇十指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飘出,萦绕梁间,伴随着琴音,少年眼中紧张感消失,呈现出迷离之色,呆呆直立站在门口,兰儿则是默契的在外面关上房门。 手下不停美妇开口道:“你来自何处。” 于昊木讷的答道:“落花城。” 美妇眉头一皱似没有听过落花城,接着又问:“来此处点酒为何?” 于昊答:“寻求帮助” 美妇问:“谁言此间可得臂助?” 于昊答:“酒馆掌柜。” 美妇声音有些颤抖:“掌柜姓甚名谁?” 于昊答:“姓赵,名笠” 琴音依旧涛涛,美妇的脸颊却不知为何多了两道清泪,其话语话语有些哽咽问:“有....有....有何凭证?” 于昊答:“怀中信,掌柜书?” 琴声戛然而止,于昊迷糊的醒来,看着眼前红装少妇,以成泪人,有些慌乱,心里嘀咕:“明明我才入此间,这一晃神的功夫怎的这幅场景” 美妇见于昊恢复清明,心知失态,忙背过身去。 “坐。”美妇声音依旧有些颤巍巍的。 于昊闻言盘膝坐在对桌的蒲团上,看着眼前红衣佳人,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静静的等。 半晌,美妇轻抬红袖似擦干泪痕,转身又恢复到那清冷的模样,看着于昊淡淡开口,只道一字:“信。” 于昊皱眉心中暗想:这女子如何知我有信件。但还是老实的从怀中掏出信,放在桌上。 美妇从宽大的红衣袖口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将桌上用红蜡封住的信封,有些颤微的拿过去,她没有选择拆开,而是如珍宝帮藏于袖中。 “咕噜....” 一正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扎着道士发髻的黑袍青年的腹部响起,美妇这才注意于昊的目光一直偷视着她左手边的糕点。美妇微微一愣后,莞尔的那一笑看的于昊有些痴。 美妇微笑道:“看这天色,想必也是到了饭点,先去裹那口腹之欲才是关键。'' 美妇又瞥见于昊手中的箱子道:“不知小兄弟姓名,初到长安想必也未得住处,今晚我先给你安排一住所,有事明早唤你,那时在详谈。” 于昊心中有些郁闷,这刚一进来啥事没说,家底就给眼前这红装女子摸了个透。 心知这美妇背景不一般,吃了两次亏的于昊,自然是老实的听从安排,更何况今晚不要风餐露宿,这对于现在的于昊来说是件极好的事情。 等到后来,于昊也是那个层次的人物才明白,这是中了幻术。 于昊语言恭敬道:“谢夫人照料,小子名唤于昊。” “嗯,出去吧,让兰儿进来,你在门口候着。”美妇又恢复到冷清的语气,但嘴角的向上的弧度,诠释着她的内心。 于昊出门和青衣少女说夫人找她,便在门口楼梯处站着,不一会功夫兰儿就推门而出,走向于昊:“公子,请随我来?” 于昊闻言跟在青衣女子下至一楼,却不曾想那白衣长发青年竟在此等候。 青年见于昊下来,连忙上前拉住于昊:“兄弟,刚才是我冲动,害了兄弟你,这是一百金票在皇室钱庄就可以换得金币,最近我也是手头紧,只有这些,兄弟若是这长安城混不下去了,这些钱可以在他城过一些安稳生活。” 于昊一看拉住自己的是刚才与自己争吵的白衣青年,开始有些不悦,但听完此话,心中对此青年的印象大有改观。 看着青年手中的金票,于昊并没有接,这些年除了于昊拿过赵笠的十个金币,于昊只拿自己觉得该拿的。 因为老道从他两岁时开始有前世记忆后,就在旁边念叨:”天地自有因果,拿人之物必沾因果,我辈修道者因自食其力,欲要他人之物,需以物换之,切记勿贪不义之财。” 虽然说老道的絮叨,对于昊爱占便宜的习惯起不到丝毫作用,但是于昊也潜移默化受到了影响,使于昊绝对不会收没有道理所得来的财产。 比如在落花城时,有商人千金套其醉桃花秘方被他拒绝,结果被赵笠鄙视月余,再比如这次。 于昊微笑开口:“仁兄不必如此,是我有错在先,这重礼我不能收,不知兄长姓名,望告知一二,现兰儿姑娘要安排我住处,多有不便,待来日空闲,再找仁兄喝酒,谢过今日之事。” 这白衣青年也是极其聪明之人,从于昊的只言片语就知道于昊无事,且与这楼主有着不浅的关系,见于昊也是个爽朗之人对其胃口,起了结交之心,道:“我姓商,名拓,住在南城商家,今后有空一起喝酒。” “公子。”兰儿见于昊未跟来催促到。 于昊忙跟上兰儿,留下商拓一人心中纳闷:“原来茶楼点酒可以有这等待遇。” 茶楼自然是没有客房的,于昊跟随兰儿从正门出来,走在环绕皇城的那天启大道上,这个刚开始被生活蒙蔽双眼的黑袍少年,终于注意到雄伟的皇城。 潺潺护城河,上等汉白玉打造的石桥,城门站岗的金甲士兵,这红墙不知几长,反正于昊到了所去的张府,也未见转角。 这黄瓦也不知有多少,他只知墙到哪,瓦到哪,但光从这气派,想是皇城内必然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张府大门到了,这一路于昊也看过不少府衙,其中面积大的府邸不在少数,可这不是很大的张府却是最让人震撼的。 门朝皇城开,张府二字下角有着和香茗一样的名讳——朱天,打眼这两点便知这张府在大明的地位。 更何况于昊曾听闻,这当朝内阁首府与皇后都姓张,这一联想让于昊有些惊惧,若真如他所想那样,这张家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于昊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的人的注意,就连入府都是从侧门。 在张府一座不起眼的偏房中,于昊嘴里塞满了兰儿用食盒提来的饭菜,不是很豪华,但是这个黑衣少年吃的很香,这是可怜的少年来到长安首次吃荤食。 “公子为何如此饥饿。”兰儿看着刚被噎住,正牛饮茶水的于昊道。 于昊肚子稍微填了东西,没有在吃的那么急,见兰儿问自己,答道:“一天没吃饭,你说呢?,你以为像你生活在权贵之家,从不为生计发愁?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兰儿从幼就被养在张府,自然不知饥寒交迫,只是觉得于昊说的有几分道理嘴里默默念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诶,丫头,你的主子是这里什么人?”于昊随意问到。 “我家夫人是这张府的二小姐张芸,怎么了?”兰儿答 于昊似乎提起了点兴趣继续问道:“那这张府的主人是?” “这你都不知道,自然是当朝内阁首府张大人了。”兰儿想看白痴一般看着于昊,她可能不会想到长安城尽然还有不知道张府的。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少年敷衍的说道。 于昊表面上似乎没事,但是心中却是有着千般思绪,他开始对那位落花城中的“叔”开始有着深深的好奇,但是他也不会多问,就和老道说的那样缘还未到。 吃好喝足,兰儿收拾好餐盘,叮嘱于昊不要出此屋,便走了。 于昊吹熄灯,躺在床上,手里依然握着那块石牌,那如镜的牌面似能映出自己今天的经历。 但于昊总感觉奇怪,像是有只手操纵着一切,让他卷入一场风云之中。 难道自己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掀起这风云吗?于昊想。 “呵呵呵,于昊啊,于昊,还掀起风云,你还是想想如何拿回你的牛皮口袋吧?”于昊突然喃喃自嘲。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知道自己是被兰儿的敲门声吵醒,看看天色依然繁星点点,还没享受够这富人的床榻的于昊在简单的洗漱后,就被兰儿带出啦张府,走的依然是那侧门。 至香茗茶楼,已是天边微亮,店面也零零星星的开门,香茗则是从未关门,这也是全长安除了那风月场所,唯一通宵营业之地。 于昊上三楼,与美妇对坐,这位张家二小姐,似比昨天憔悴些许,但于昊不关心这些,他只在乎今天是否能拿回那牛皮口袋,所以于昊更不会在意房间角落那一丝信纸烧尽后的余灰。 美妇清冷干脆问道:“说吧,你有何难处?” 思索了一会,于昊将昨天早上的事发生叙述了一遍。 “蛮人!”美妇皱眉,因为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她很不喜欢蛮人,尤其是他们的蛊虫,让人看着就恶心。 “于昊,你先出去一下。”听闻此言,于昊自然是老实退下。 正当于昊思索张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时,房门推开,只见早已取下簪子长发及腰的美妇,身穿素白便衣,面遮白纱款步走出,胸口的红梅勋章更是让其清冷的气质提升。 美妇看着门口的盘着道士发髻的少年,缓缓开口:“走,带我去见识一番,谁!敢欺我赵郎人。” 这最后话语里的肃杀,让于昊有些汗毛倒竖。 缘起 第六章 少了一枚铜板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有些吃惊,蛮族那两夫妻在于昊看来,是张家二小姐动动嘴就能在长安城消失的蝼蚁,何须亲自前往。 “大人物的世界,真不是我们这些市井之人能猜测的”于昊心中如此想。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于昊就用一天诠释了这个道理。 前一天,于昊提着木箱肿着脸冲出这奉天街,而现在则是满脸春光的站在奉天街14号无名旅店前。 于昊缓步跟在张家二小姐的身后,走进店中,这旅店依然是没有一个住客,但那蛮族夫妻二人还是坐在柜台后闲聊,毫不关心旅店的生意。 蛮族大汉应是见门口的光变的微弱了些,知道可能是有人来了,疑惑的将脑袋探出柜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于昊,大汉两条粗浓带棕的眉毛,互相挤压在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于昊见大汉朝自己望来率先开口:“把我的牛皮袋子还来?” “你这小兔....”这齐霸站起身,骂着向于昊走去。 突然眼睛扫见于昊旁边张芸胸口的那红梅,谩骂猛地停下,脸上狰狞之色骤然坍塌,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微张,面上挂满惊愕。 大汉不再理会于昊,而是来到张芸面前,一脸谄媚:“梅山的大人,您怎会光临小店?” 于昊闻此言也眉毛一挑,连忙看向美妇胸前的梅花,心想:“原来这就是梅山的标志,以后自己定是要注意些,莫得罪了梅山的人。” “我侄儿昨日在你店失窃一钱袋,还被你打了一记耳光,可有此事”张芸冷清清的道。 “这......”大汉闻言冷汗渐出。 但这蛮族男子也是生活在长安十几年的人物,很快镇定下来:“大人昨日您侄儿在此遗失钱袋,问我夫妻二人索要,我二人自然没有,后又揪我衣襟,您也看出我是蛮族出身,脾气自然火爆了些许,所以才出手打伤了您侄儿。” 这齐霸眼珠一转道:“大人,我是粗人一个不会说话,但听说通常像大人这种人物,不会和我们这种小人一般见识,打了大人的侄儿是我的错,我赔偿一些钱财,求大人放小的一马可好?” 大汉刚解释完,张芸就是一声冷喝“是吗?” 大汉一个激灵,未等大汉开口,张芸便道:“于昊去,柜台下第二个抽屉。” 大汉惶恐的连忙挡在于昊身前,道:“大人你这是干啥,随意翻我等凡人之物,有失身份吧?”。 “让开!”张芸的声音再次传开,吓得在柜台后的蛮族女子缩成一团。 扑通,大汉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道:“大人饶命,是小人不对,期瞒于大人,大人只要留我性命,任凭大人发落。” “想留性命,你也知大明律法,修士虽不能乱杀平民,可那说的是大明百姓,而不包括蛮夷之人。”张芸依旧冷漠道,仿佛两条性命在她的眼里,就是草芥。 于昊见大汉如此模样,心中也是腹诽这美妇的冷漠,同时于昊也想:“蛮夷之人就能乱杀,若所有人都如此认为,等大明倾颓之时,只怕是再也撑不住明人的傲气。” “夫人,还是留他们一条性命吧,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既已经认错,归还我的口袋即可,别为难他们。”于昊也是提着胆子尝试说道。 这是于昊第三次在长安冲动,前两次是因为愤怒,而这一次是为了心中的底线。 这张府二小姐张芸,淡淡瞥了于昊一眼,道:“竟然你替他们求情,那便饶他们一命。” 张芸又补充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滚出长安城吧,此后莫回,这店面予我侄儿,当做赔礼,钱财就不收你们的,给你们做盘缠,省的说失了明人的气度。” “谢大人,谢少爷。我们这就走。”大汉分别向于昊和张芸磕了记响头,就起身拉起蜷缩在角落里的蛮人女子,进屋收拾。 这糊里糊涂的手上多了张地契,让于昊有些发懵,甚至都忘记了去柜台取他的牛皮口袋,直到张芸提醒:“牛皮口袋。” 于昊翻出牛皮口袋,打开里面只有两枚铜币。 于昊道:“齐霸,不是你的东西最好不要拿。” 齐霸闻言忙称是,掏出十二枚金币给于昊,于昊一皱眉,:“还少了一枚铜板?” 齐霸疑惑道:“这口袋拿来时就是两枚铜板,我们并未取出,毕竟这圣城铜板几乎就是废品。” 可是齐霸一见门口张芸眉毛似要皱起,忙道:“这样,小少爷,我给你一枚金币做补偿,行吗?” 于昊一听心里很是满意,心想:“这一巴掌换一店铺,这一铜板换一金币,应该不违背那因果论吧。” 想着便欣然接过齐霸给的那一枚金币。 这要是那老道士在旁边,并且知道了于昊的想法,估计就是叮咣一下,他手上的拐杖会在这扎着道士发髻的榆木脑袋上留下一个包。 待夫妻二人离开此地,张芸隔着面纱开口说道:“你是想留于此地做买卖,还是随我。若是随我,把这租出去,这地段每月对于你来说,也是比可观的收入。” 于昊自然不会和张芸一起,若是如此当时早就随黄巢去了穆府,虽然张家的实力很强,但于昊清楚自己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去大势力中,就算进去也是束手束脚。 在于昊看来,自己这样天生不凡的人,定能出头,他把赌注压在了四月一号的“龙门”上。 “谢夫人好意,小子受不了束缚,望夫人成全。“于昊拱手一拜道 “行,我也不管你,你有难处自回去我,你称赵笠为叔,以后你叫我张姨吧,记住昨日我虽然允许兰儿将我的身份告知与你,但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让外人知晓。”张芸依旧听着于昊的话,仿佛意料之中,声音依旧冷清。 “谢过,张姨,小子知晓,定轻易不会透露您身份。”于昊依旧保持着拱手拜谢的姿势,就连张芸临走时给的金票,都是拱着手谢绝的。 直至张芸上了马车,离开奉天街,于昊才放下双手,他认为这样才是对这位恩人应有的尊重。 也就在离开奉天街后,张芸对车夫说到:“去西城梅山,我还有正事要办。” 南城城门外简易马车上。 一大汉口吐芬芳:“他奶奶的小兔崽子,靠山真他妈硬,竟能请动梅山红梅长老。” 旁边一穿着兽皮衣物的女人说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守了十几年的据点,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大汉道:“不然呢?” 女子瞥了一眼后面的一个箱子,手成刀掌状,向下一划,道:“要不我们把他做掉。” 啪! 这齐霸给了女子一耳光,怒道:“老子咋有你这么个笨蛋女人,要不是惜你会点控蛊之术皮毛,老子早把你给打死。” 齐霸喘着粗气,接着又道:“你也不想想,杀了他能有和好处,一句话我们连长安城都待不了,梅山的力量绝对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不知道各部落族长在谋划什么,但这几年南蛮资源下降的厉害,甚至平民的田地都减产,这样下去会有大麻烦。” 大汉叹了口气:“哎,或许天下要乱了,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明人察觉什么,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回蛮族报信,知道吗?” 女子怯懦的点点头,并没有叫喊,从她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想必是经常遭此毒打。 大汉又想起什么:“那蜈蚣如何,还是半死不活吗?” 女子还是只点点头。 “废物,还以为是啥灵宝,让那废物如此躁动,结果竟是一牛皮口袋,还招惹了那小王八羔子,丢了据点。自己也搞成半死不活的状态,老子碰到这虫子和你这女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接着又是一手掌与脸抨击的声音。 这蛮族车夫也就在这样的谩骂声中慢慢的把车驱使向南蛮,只是没有人注意,在马车上的木箱中刻着铭文的陶罐里,那和女人一样蜷缩一团的蜈蚣,身上浮现出淡淡的铜制金属光泽。 长安南城奉天街14号,于昊在接手这旅馆后,就花了三个金币雇了几个汉子,帮着改造旅店。旅店的结构和酒馆类似,于昊打算上面做包间,柜台这就做大厅。 酒店完成改造后,于昊牛皮口袋里除了用不出的那两枚铜币,只有一枚金币作为他的伙食费,其他的都换成了酒缸酒坛和酒,堆在这新酒馆的后院中。 酒馆不自己酿酒,为何要去买酒?这也是于昊的考虑,这醉桃花工艺复杂,还需要蒸酒,现在钱币紧缺,所以他打算用赵笠前几年研究的速成醉桃花的方法。 至于这速成之法就是酒泡桃花,虽然味道可能差了些许,但是也是很有滋味,于昊想等有些钱再弄正宗桃花醉。 毕竟这长安城,说钱好赚也对,说钱难赚也可,就看你有没有那独门的手艺。 正如曾有名叫浮云的诗人,在那南郊桃林曾言:“何人不醉此桃花。”于昊有自信这落花城的“三绝”之一,必然能在长安走红。 将手中唯一的金币换成酒菜和银币,独自在这空荡荡的酒家,庆祝自己在长安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收拾完碗筷,于昊回到二楼特意未改造的住房,看着长安的城,灯火通明,他手里摸着石牌自言自语:“老道你在哪儿?叔,小昊子也有了自己的酒馆了。” 细雨轻飘,毛毛雨将长安大街上的青石街道染成墨色。 长安城南城奉天街14号,一早起的扎着道士发髻黑袍少年,正在酒馆二楼房间中以玄武拳的站桩势,凝视屋檐艰难着滴落雨水。做完站桩这必备的功课,于昊并不打算开始练玄武拳,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只见他用斗笠盖住道士发髻,背上竹篓,拿起镰刀,朝南城门口走去。 缘起 第七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要去的地方,正是长安城南郊的桃林。 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可明人却不是如此,他们的眼里永远都有着太阳,即使十殿阎罗来了都断不了其魂。 就连来到长安的他域之人,也似乎会被这气节同化,这使得圣城虽然下着小雨,却依旧热闹。 于昊不会关心长安是否喧嚣依旧,他脑子里只有那桃林。 每年都和赵笠去采桃花的他,自然知道清明时节,正是桃花灿烂之时,桃花经过清明细雨,也到了取材的巅峰。 所以树上开的花,落在于昊的眼里不是粉色,是金色,是钱。 南郊的桃林,自然是没有落花城那般,花飘河面十里仍可见的数量,可也占了好几座山。 江南烟雨配桃花,如此美景,或许只有文人雅士欣赏。 但这长安城中大多数都是追名逐利之人,所以这南郊桃林相比于长安城的车水马龙,真的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了。 可这次桃林却是等来一个逐利之人那就是于昊。 少年被斗笠遮掩住的小眼睛充满火热,他看着桃花,仿佛是看到了一坛坛酒,一枚枚金币。 他穿梭在桃林之间,如灵猿般,时而上树,时而在地上行走,但和猿猴不同,猿猴过树最多也就少两三个果子,而这头顶斗笠的黑衣少年,路过一棵桃树后,花团锦簇就只剩下星星点点几分殷红。 桃林中一座小木屋内有一青衣白裙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左手带一羊脂白玉手镯,右手正捧着一卷医书,口中喃喃自语:“桃花,味甘....”。 读完此段少女将手中书扣在桌上,走出木屋,来到一棵桃树旁,拇指与食指轻捏一朵桃花放入朱唇中慢嚼起来。 “呸呸呸,这医书莫非骗我不成,这味甘从何处得来?”没嚼两口,少女就伸出小巧的舌尖,将桃花残渣吐了出来,脸上布满黑线,想来这桃花味道并不好。 青衣少女正在抱怨之时,似觉桃林中有动静,心生疑惑:就算桃花繁茂,有人来赏花,可这清明雨天也不会来此,会是谁。想着便寻声而去。 “在哪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碧绿的水面....”一黑衣少年正站在一棵桃树粗干上,用镰刀将伸手够不到的桃枝割断,让桃枝落在下面放好的背篓中,嘴里还唱着记忆里的歌曲《在哪桃花盛开的地方》。 “你在干嘛?”一声娇喝,吓得黑衣少年险些从树上摔了下来,斗笠也歪了,若不是里面有道士发髻,说不定斗笠会直接掉下来。 这个狼狈少年自然就是于昊,他在树干上四处张望,眉头皱的很紧。只见从桃林深处款步走来一青衣少女,正用她那明亮的双眼仰头瞪着树上的于昊。 于昊见有人过来,将镰刀往地上一丢,手扶斗笠从树上跳下,或许是因为常年站桩的缘故下盘功夫好,落到地上竟稳稳当当。 于昊怒视着青衣少女,道:“你有病呀,大白天出来吓人。” 青衣少女也是个火爆脾气,道:“你才有病,这桃花如此动人,你不留来欣赏,败坏于它,扫他人雅致,真是病入膏肓。” 于昊这时细瞧了少女装模,瞥见其手上的羊脂白玉镯,心想别不是个大家子弟。 虽说自己背后有张府,但也不可能总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于昊不知道张芸的态度,一旦张芸不帮他,那他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他嘴底下一软:“姑娘是我唐突,但并非姑娘所见这般,这桃花我取之有妙用。” 青衣少女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闻于昊此言气消的同时提起了一丝兴趣:“你这桃花是用来入药,还是用来做糕点。” 于昊答:“皆不是。” 青衣女子疑惑问道:“桃花除了这些难道还有其他作用吗?” 于昊听到这话,不知道是看这有些婴儿肥的女子,明眸皓齿,甚是好看,还是见少女好说话,故意报复,竟起了调戏的心思。 于昊轻咧嘴角,笑道:“当然是有用的,比如姑娘你不就被我勾引出来了吗?” “你这登徒子,竟敢轻薄与我。”青衣姑娘面带羞红有些愠怒,但是与这桃花林中桃花映衬,展现出来的美貌,真的让于昊在这清明断了魂。 “你和我说正经的,那桃花到底何用?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我我.....我就哭给你看。”青衣少女心底很是好奇,可是又气的不行,还不知道怎么办,说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于昊哪里见过这架势连忙道:“姑娘你别哭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这青衣少女闻言,瞪着红红的大眼睛看着于昊,瘪这个小嘴巴,也不说话。 于昊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底很是不忍,说道:“那个桃花呢,我是用来酿酒的。” 青衣少女闻言,更是委屈,说道:“你骗人,桃花那么苦,酿酒岂能喝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休要哄骗我。” 于昊凌乱,问道:“谁告诉你桃花不能酿酒的。” 少女撅着个嘴巴,没有底气的小声道:“我我我猜的。有本医书告诉我桃花味甘,结果我尝了一下,苦死了,我就觉得不可以酿酒。” 于昊有些想笑,他用从老道那学的药理皮毛对她说:“这桃花晒干入药当然是甜的,可是你这生吃如何不苦呀。” 少女眼底泪水收回,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这桃花酿得的酒好喝吗?” 于昊见眼前小祖宗可算消停了,心底也暗松一口气,道:“自然是好喝,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酿好,等到时候好了给你尝尝。” “嗯好?”少女点点头。 于昊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这里?” 女孩发现眼前男子正盯着他看,脸有些泛红,把头扭到一边,急促说着:“我叫乔甜甜,这桃林是我家的,为何不能在这里。你呢?” “我叫于昊。你说这林子是你家的,这桃林有主人?”于昊一挑眉惊讶道。 青衣少女转过头来,插着腰,理所当然的说:“不然呢?这桃林从圣王登基以来,就是我爹爹在这里打理,每一棵树都是我爹爹种的。” 突然青衣少女想起什么,让于昊背好竹篓,拿起镰刀,拉着他往桃林深处去。 “你要干嘛?”于昊一脸不解。 青衣少女回答:“到了你就知道了。” 只是于昊被少女拉在身后,根本瞧不见少女玩味的笑。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刚才还哭戚戚的少女,正在给他挖坑跳,关键是他还跳进去了。 来到一座木屋前,乔甜甜对着屋内大声喊道:“爹爹,我抓到一个偷摘桃花的贼。” 于昊大骇,脸色巨变,心想你这妮子,生的好看,怎的如此阴险,连忙挣脱手准备逃走,就算斗笠掉在地上都不捡。 “是谁?敢来桃林,摘我桃花。”只见一中年男子,推门而出,这男子正是乔甜甜的父亲,乔风。 其身穿淡蓝云纹长衫,头戴一似与乔甜甜戴在手上的镯子出自同块玉料的羊脂白玉冠,玉冠上浮雕经阁二字。 于昊才转身要走,就看到乔风出现在他眼前,也不知乔风如何做到瞬间至他身后,但是少年看到那玉冠时心里就暗叫一声糟糕。 现在于昊的心里真的是已经将包括乔风在内的青衣少女的十八辈祖宗骂了个干净。 但是却不敢瞪乔甜甜,甚至额头浮现的不知是细雨还是冷汗的水渍都不敢擦,他心知今天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估计张芸都难保他。 “小子,是你!”乔风盯着僵在原地的黑衣少年冷声开口。 听见乔风的问话,于昊硬着头皮道:“乔大人,小子初到长安城,并不知道这是您的桃林,摘了您的桃花,请大人看在香茗楼主张夫人的份上,饶小子一回。” 乔风大笑道:“能知道香茗楼主是张府之人,想来确实和张芸有些关系,但是就算是她来了,也只能在这喝茶,却不敢折我半点桃花,更何况是你这一背篓。” 这笑听得于昊头皮有些发麻,那话更是让他心惊胆颤。 正当于昊就要跪下磕头求饶时,乔甜甜笑着说:“爹爹,你就别吓唬他了,平日里见那些长安的药铺来采花,也没见你这般。” 乔风听到乔甜甜的话,左眉一挑,一脸肃杀的神色立马古怪起来:“你这丫头,我这不配合你吗?就知道拆我台,没看到这小子都快吓尿了吗?没意思,没意思。” 于昊心里一阵无语,心想这父女两看着都是一表人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同时又摸了摸发凉的后背,松了一口气。 乔风看看于昊,又大笑起来,道:“小子你刚才调戏我女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胆子呀!” 于昊只能尴尬的笑笑:“呵呵呵,乔大人,我真不知他是您的女儿。” 乔风见于昊还是如此紧张:“行了,于小子,你们发生的事刚才我都知道。少年吗?都喜欢漂亮小姑娘,谁叫我女儿生得好看” 乔甜甜一听这话,开口道:“爹爹原来你都知道,他刚刚那么欺负我,你都不出来帮我教训一下他。” 乔风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他的宝贝女儿道:“哎呀闺女呀,你也知道通灵者平时不会随便开神念的。我是见你出去许久未回,才去感应一番知晓那一幕嘛!结果我正要过去的时候呢,就看见你带这小子过来了。” 说到此乔风义愤填膺的继续说道:“可是他欺负我女儿我不能不管呀,所以我刚才就吓唬了他嘛,你看多有意思。” “哼,坏爹爹。”乔甜甜撮起他的下巴,撅着嘴很是不满。 乔风摸着少女的头道:“好了宝贝闺女,等会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乔甜甜一听糖葫芦瞬间眉开眼笑,连声称好。 于昊站在那,看着这对父女,鼓足勇气道:“大人,小子正在开店,做得小本买卖,大人仁德,让我离去可否。” 乔风依旧摸着甜甜的头,慈爱的看着少女,口中的话却是对于昊说的:“既是赵笠的弟子,何不喝杯茶再走。” 缘起 第八章 石牌与孩童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见乔风说出赵叔的名字,心知眼前这位乔大人必然和赵叔有些渊源,就说道:“既然大人相邀,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风一听于昊这话微笑道:“你也别大人大人的叫,这话我在长安城听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我叫乔风,说起来也算和你师父赵笠出自同门,你叫我一身乔师伯就可以了。” “大人怎可如此,我只是赵叔酒馆的一伙计,算不上师徒。”于昊慌张的道。 乔风停下摸着乔甜甜的手,转过头来看着于昊说:“哦,看来赵笠还没有告诉你那些事情,但是你这句师伯还是叫得,只因你会酿那醉桃花,你就能算作他的半个徒儿。” 于昊闻言一拜:“见过,师伯。” 乔风又是大笑,道:“哈哈哈,好小子,算的上机灵,走进里面说话。” 乔风手贴着乔甜甜肩膀走在前面,于昊跟在二人身后也进啦木屋。 这木屋不大,里面自然也是放不了多少东西,一张茶几,一个碳炉,四把椅子,茶几上一中规中矩的紫砂壶,以及四个瓷杯,当然上面自然也少不了刚才乔甜甜扣在那里的那本医书。 乔甜甜一看那医书,连忙跑过去藏在身后,转过身来看着于昊和乔风那忍俊不禁的表情,大喊道:“你们不许笑。” 乔风自然是已很好的定力强行把笑意憋啦回去,而亲生经历过的于昊则是哈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乔甜甜一脸生气的坐在椅子上瞪着于昊,娇声娇气的道:“爹爹你看看他。” 乔风看到女儿如此,脸色一肃:“好了于昊,别笑啦,现在赵师弟还过得好嘛?” 于昊止住笑道:“叔还过得挺好的,在落花城开了个酒馆卖点小酒,不是很有钱,但过得还挺舒坦。” 乔风有些略微诧异心想:“他竟然会甘愿过着黎明百姓的生活。” 乔风的脑海里浮现一幕画面,在浪涛拍打的一块海岸断崖边,三个少年站立在那断崖下唯一的一块布满蛤蜊的礁石上,其中握枪的少年,用枪尖指着断崖,豪气云天的道:“哈哈哈,我赵笠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你们两个比我还差一点,就去争那天下第二吧。” 想到这乔风嘴角抽啦抽,随后叹了一口气。 于昊知道自己的到来,必是引起了乔风回忆,他也不问也就是默默等,直到乔风的念头从回忆里出来。 乔风看向于昊道:“按道理来说,作为师伯首次见师侄,应该给些见面礼,但是你还未启灵,若是给你凡物,怕是到了日后你成了通灵者,会觉得吃了亏,而若是现在给你怕是会给你引来灾祸,还是过了四月一日再说。” 于昊似从乔风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有些激动,问道:“师伯你如何知道我一定能成为通灵者。” 乔风指啦指于昊腰间的那块土黄色石牌道:“腰间挂的那块灵感石,我想你定是能看出里泛着金光,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当宝贝般盘玩的如此光滑。” 于昊翻出腰间的那给他带来多年苦恼的石牌,放在手心看着竟有些痴愣,嘴里念叨:“这东西叫灵感石吗?” 乔风看着于昊的表情,道:“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块有异于普通灵感石是土色,但是这样式和功效就是灵感石,难道赵笠这都没告诉你吗?” 于昊眼神呆滞,心底却是百感交集,摇摇头,道:“没告诉我。” 乔风见于昊有些奇怪,便呼唤眼前这个看着石牌发呆的黑衣少年:“嘿,于小子,想啥呢?” 于昊似乎被敲了一下,猛地一回神,开口道:“啊!师伯!这灵感石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吗?” 乔风一皱眉道:“小子怎么了,莫不是傻了,这东西只能测人是否有灵觉,若是什么秘宝,就你这么挂着,你觉得你能在长安活过一天吗?” 于昊眼睛中的光,听闻此话如烛火将灭慢慢暗淡,可就在快要熄灭的时候,仿佛重生般迸发出更加闪耀的光芒。 于昊想:“就算这是个普通的石牌那也是老道给我的,老道说他开过光能保佑我,那就一定能,我定要好生带着,管他什么是与非,这份情谊便是宝藏。” 想通的于昊看向乔风,乔风瞳孔微微一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于昊现在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这或许是好事。 于昊因为石牌想起啦老道,因为老道想起他来长安的根本目的,问到:“师伯你可听过水原镇”。 于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可惜,上次急着找回牛皮口袋,忘记问张芸了。香茗往来人众多,很可能有线索,于昊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若再有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乔风皱眉思索了一会,说道:“没听过,于小子你和这水原镇有何渊源吗?” 于昊道:“师伯,实不相瞒,我在十岁时于家人失散,唯一知道的就是那里叫水原镇,来长安也是为了打听此事。” 乔风轻和手掌,对于昊说:“那希望你最好去经阁,哪里文献多,说不定能找到。” 于昊听这话:“那我就入经阁吧,正好有师伯你给我做靠山。” 乔风突然神秘的笑笑,道:“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的,我碍于誓言不可说,其中自有缘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于昊知道这里面或许有着他现在不能知道的隐秘,只是后面于昊为了他的缘法总是会去对着那“时间老人”上三炷香,祈求自己能入经阁。 于昊和乔风聊着家常,喝着普通的茶水,时间应该也快到中午,而那些赵笠没说的事情,既然乔风没有主动言明,于昊自然不会多问,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 至于甜甜早就觉得无聊,去和那本医书较劲去了,根本就没再看这两个无趣的男人。 于昊打算离开,下午他还要准备去酿醉桃花,就向乔风辞行,乔风也没留他,只是在于昊出门前对说:“小子,酒好了记得送一坛过来,我出高价买,好久没尝这醉桃花了,即便是个速成品的也可以解解馋,桃花不够你摘就是,这花未落尽之前,白日里我应该都在桃林。” 于昊躬身行礼:“师伯哪能让您出钱,我送您一坛便是,今后如果想喝酒,来南城奉天街14号,免费喝就是。” 就这样于昊背着一背篓的桃花,向桃林外走去。乔风还在原地嘀咕:“这小子也和他师傅一样豪气。”却是不知于昊在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在骂自己:“有钱不赚真是蠢蛋,我那是做生意,哎,这海口夸出去了,要亏多少呀,都还没赚钱呢。” 回到长安城的小酒馆,于昊从背篓里拿出了桃花,用上等的清酒洗净,看着这就用了一坛子酒,于昊肉疼不已。 虽然心疼,但于昊知这也是醉桃花好喝的关键之一,若用水去洗不仅会让酒变淡些许,这水里的土腥味更是会与桃花的香气对冲。 而这好喝的关键之二呢,就是现在于昊手里用温水化开之物——糖。 正如乔甜甜所尝的那样,这新鲜的桃花是苦的,但是这苦味恰好就是这醉桃花的好喝之三,所以糖的量一定要放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那甜中的苦,香中的微涩,反而让味道升华。 这也就是为什么醉桃花,每个人都可以尝出不同的味道,因为喝的是酒,品的是人生。 于昊午饭后到黄昏就一直在处理酒,即便以他常年来干活,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也有些疲惫,终于封好了最后一坛酒的盖子,于昊也没有心情去施展他的厨艺,想着随便街道上找一家烧饼摊子,花两枚银币买四个烧饼然后就去睡觉。 于昊买完烧饼,准备从奉天街侧巷上酒馆后门,却在某巷口转角处看到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嚷嚷:“死小子,没爹娘,破破烂烂去买糖,没有钱,买啥糖,只能在这哭爹娘。” 于昊听到这话眉头一锁,便走过去细看,这群七八岁的孩童正围着一名同样七八岁的小男孩,这男孩趴着头蹲坐在墙边,瘦的和猴似的,头发脏乱,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连个补丁都没打,衣物都是如此更别说有鞋子了。 于昊有些反感喝到:“你们干嘛?”一群还在见到比他们高了如此多的健壮少年过来,孩子们一哄而散。 于昊走到小男孩的面前,看着小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抬起头,但是那手依然抱着后脖颈,他用明亮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于昊手中的烧饼,但是下面的话却是让于昊有些吃惊,小男孩道:“我用什么办法能得到你手上的烧饼。” 男孩的问话让于昊有些懵,但随后于昊微笑开口:“你是饿了吧,你想吃烧饼?那你就告诉我,你是什么名字吧。” 孩童淡淡的说道:“我叫任吉,可是这不够,你这烧饼可以救我命,我娘告诉我不可吃嗟来之食,你说,什么可以换你手上的烧饼。” 于昊说实话真的被这叫做任吉的少年震撼到了,他注意到任吉那放在后脖颈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于昊道:“任吉呀,这样吧,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我和你换烧饼好不好。” 于昊也没想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穿成如此的邋遢男孩,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这烧饼能救他一命就救他,至于任吉以后如何,于昊就不会管了。 天下这么大,他如今也是为了温饱奔波的人,虽有仁爱之心,但他又能做得了多少,这天下有谁真的能做到,爱世人胜过自己。 就算那坐与庙堂之上传说千年一遇的贤君——圣王,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也有这样的孩童嘛? 任吉一听于昊要他手上之物,眼里充满警惕,沉默良久,似在衡量什么,最后却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个好人。” 于昊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被欺负坏了,心里有些疾病了,说话咋这么前言不搭后语,他前世可是听说过童年悲惨经历会导致心里扭曲。 但他还是很温和的道:“不算坏人吧。” 任吉闻言抿了抿嘴巴,仿佛做出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你帮我保管好它,到时候我要买回来。” 说着任吉将右手从脑袋后面拿出摊开,里面是一条银项链,于昊走到他跟前蹲下,将一个烧饼递到任吉嘴边,说:“来,先吃烧饼。” 但任吉只是看着于昊,嘴巴里咽着唾沫,仿佛在说你不拿项链,我不吃烧饼。 于昊看着他的眼睛良久,缓缓地伸手拿起了那条项链,其眼睛依然看着任吉。 于昊的手仿佛是任吉眼里泪水的阀门,手往上拿一分,任吉眼里的泪就多一分,但是任吉直到于昊把那项链全部拿起打量,他也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反而眼里坚毅更加浓烈。 粗看此项链与一般女士项链没有什么差别,可若定睛细观上面的纹饰却很是漂亮自然,而且非常细腻,显然是个大师级工艺。更让于昊疑惑的是,银项链会在环境差的时候变黑,但是此条项链却没有。 可这是人家保管物品的私事,于昊虽好奇,却没有多问,将视线从项链移开,看着嘴巴咬在烧饼上,眼睛却依然盯着项链的任吉。 于昊开口道:“此物对你很重要。” 缘起 第九章 一城两世界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任吉听到于昊的问话,再也忍不住眼泪,抢过于昊手中的烧饼,也不管眼泪鼻涕留在上面,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娘今早病死在南门的城墙内侧,这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可..可...呜呜呜....我...我连给她刨坑的力气也没有。” 任吉说着说着停下啦口中的吞咽,呜呜的看着南门的方向哭起来。 于昊有些动容,眼里竟然也含着泪水,不得不说这个叫任吉的孩子虽然穷困潦倒,但是他的气节于昊非常欣赏,从他做的事可见她的母亲是这个怎样的人。 于昊话语有些涩,道:“你带我去,我们把你娘葬了。” 任吉也不多言,吸着鼻涕,流着眼泪,吃着烧饼,向南城门口走去,于昊在后面跟着,直到南城墙某处背风面,一张简陋的杂草床前。 于昊看见一面容普通的女子闭着眼睛躺在草床上,面色苍白,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征兆,可那似被拨乱的微微环抱的姿势,告诉着于昊这女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正在为怀中一名孩子守护着温暖。 夜色来临,城门将关,于昊他们将这位伟大的母亲带出了城,这一路上虽有人瞧两眼,但也都没有多奇怪,毕竟种事在长安城也是时有发生,人们看到了最多也就叹息两句。 于昊稍微动用了一些从老道那学来的风水堪舆的本事,就在城郊找了块风水稍好的地方埋了这位女子。 任吉看着用木板简易搭好的无字碑,留着泪说:“娘你走好,吉娃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到时候给您按个好住处!” 待任吉磕完头,留下些特标记,于昊便急匆匆带着任吉回长安城内,终于赶在城门关门的最后一刻入了城。 这一路上于昊也大概知道了任吉身世,除了他母亲是西漠的人,他和他父亲都是长安本地人。 父亲参军死于辽人铁蹄下,父亲一死,家里田地房产都被一些奸人用手段骗走,而西漠的人在长安想谋求一份差事非常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名女子,所以他们才流离失所。 于昊听到此种事,也对大明王朝印象有了变化,他想或许这盛世并不是一片昌盛,在这繁荣下又有多少阴霾。 到了酒馆后门,谁曾想这任吉直接跪在于昊面前,砰砰砰,在于昊还没反应过来时,磕了三个响头,直立身板道:“娘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任吉现在没有什么,这三个响头当恩公今日葬母之恩的约定,若以后任吉出人头地,定报答恩公。” 于昊见任吉如此,微笑着扶起他。于昊知道这孩子是个死心眼,于是从牛皮口袋里掏出剩下两枚铜币的其中一枚,对任吉说:“好,这一枚铜币你好好收着,将来我找你帮忙,你再把铜币还给我,算是还了今日恩情。” 说到这于昊又拿出那条项链给任吉:“你现在也算无牵无挂,我这缺一个帮手,虽然你岁数不大,但是应该能做得,愿不愿意跟我,算抵那烧饼” 任吉接过铜币和项链郑重的握在手里,开口道:“谢恩公。” 于昊笑着道:“我叫于昊,你不用叫我恩公,听起来怪别扭的,我也才十五岁,你叫我哥哥就好了。” 任吉点点头道:“嗯,哥哥。” 于昊把任吉引进了酒馆后院,看着任吉浑身脏兮兮的,依稀记得隔壁邻居有一个十岁娃子,想来应该有穿不了的旧衣裳,于是就敲开隔壁家门,花了些钱,买了一整套衣物,打算给任吉洗澡。 这洗完澡的穿好衣衫的任吉,虽还是猴般瘦小,可却因为洗去污垢精气神十足。于昊翻出杂物间内以前旅店留下的被子,就在他自己房间里打了一个地铺给任吉睡觉。 春天的雨都是绵绵不绝的,于昊自然没有去后院里顶着雨练拳,而是在房间里站桩。 “嗯......”任吉呢喃了一声醒来,这可能是自从他家的屋子被夺走后睡得最香的一次。 任吉抓住被子缩在里面,一双眼睛看着正在站桩的于昊。于昊见任吉醒来,觉着时间也差不多一个时辰,收起桩势,看着任吉说:“你醒了,睡好了没有。” 任吉见于昊问他,答道:“嗯,哥哥你会武功是不是,能不能教我。” 于昊看了一会,躺在地上裹得像粽子样的任吉,问他:“你为什么想学武功。” 任吉毫不犹豫的回答:“杀辽人,为爹爹报仇。” 这是于昊意料之中的答案,于昊思忖了一会,知道他改变不了眼前这个孩子的想法,也难以改变这世道。 于昊认真的对任吉说:“哥哥只会一门功夫,但是哥哥答应过别人不可以外传,如果你想学功夫明早上和哥哥一起站桩,应该会对以后你学功夫有好处,可你要答应哥哥,在你不够强之前千万别去报仇。” 任吉点点头。之后的三天,每天早上任吉都会和于昊一起站桩,虽然不能坚持于昊那么久,但每次都会在休息一会后接着打桩。 而打扫酒馆卫生,准备开张的东西,成为两人这三天的任务,这也是为醉桃花开坛时震惊长安做准备。 同样是初入圣城,长安西城,白虎大道,穆府内的一手拿折扇青衣文士——黄巢,则和于昊完全不一样,真的可以说是一城两世界。 穆家在长安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权贵家族,家主穆戎曾在二十年前追随圣王打下这大明江山,也算有些功绩,做了个西城守门的将军,穆家仆从口中都在传,挂在穆家祠堂那把剑就是圣王所赐。 黄巢其父亲曾说,这位穆戎将军曾战败负伤逃到洣水边上,刚好被正在运货的他所救,所以才有了这层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二十年来,黄家在菊城能混的风生水起,过着“土皇帝”的生活,就算那城主都不敢得罪黄家。 黄巢来穆府的第一天就穆府就特意为了他摆了桌酒席,甚至黄巢还给这位穆戎将军敬了一杯酒,晚上更是住在东侧的客房内,要知这大明朝可是在东方,所以以东为上,东边的客房都是留给贵客的。 也就是那天晚上,穆府的书房内一妇女对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说:“老爷,为何会对偏远乡里来的小子如此看重,他家只不过是一个卖盐的商户,就算其父亲救过你一命,难道就可以睡东院里。” 穆戎听闻妻子的话,合上手中的兵书,盯着烛火道:“夫人你有所不知,黄家虽是个做买卖的人家,却是重视教育,这黄巢我今天于它一番交谈,也是颇有才华。他来长安是为了考经阁,若是考上了,到时候有那些人物举荐入朝,我们穆家又多了一股力量。” 中年妇人点头,道:“还是老爷有远见。” 黄巢得到穆戎的赏识自然是在长安城过得舒服,他去过的地方也正巧和于昊一样,只不过不是同一天。 于昊在找香茗时,黄巢在桃林赏花,于昊在桃花林采花,黄巢在香茗的二楼喝茶,这两人在同一地点不同的时间,体会着不同层级的生活。 桃花入酒坛已是三天,三月十五正是醉桃花开坛的日子。这天于昊和任吉打完桩,就抱着一坛子酒前往南郊桃林。 任吉疑惑的开口道:“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于昊侧头,看着这个虽然还是瘦的和猴似的,但终于摆脱蜡黄面色的孩童,微笑开口道:“你不是说你娘告诉你,做人要讲信用吗?哥哥许诺了别人,酒好要送过去一坛,不能失了信。” 于昊再入桃林,往深处行去,远远望见一身穿淡蓝云纹长衫中年男子,在木屋前舞着扇。 只见他侧身而立,重心落于右脚,左脚点地,目视远方。 右手持合扇指天,左手掌心向地。 后又忽的开始轮手,重心渐移至左脚,左腿成弓步,右腿绷直,一手抱拳提于胸前,一手持合扇定指前方。 “哗啦” 合扇猛开,风起,弓步忽成单脚独立,竟开始旋转。 人带扇,扇带风,风带花,使地上花,树上花,皆引于其身前,形成桃花龙卷。 龙卷内似有蓝衣身影辗转腾挪,忽隐忽现,却又被这芳华遮掩不得其踪迹。 于昊抱着酒,任吉拉着于昊衣角,双双呆立当场。 风稍缓,桃花漫天落于地,花瓣成圆形由外向内逐渐增多。 一蓝衣人影终现,独立于花海之中,手中折扇已不知去向,而这人影正是乔风。 乔风看到目光呆滞的二人,开口道:“于小子,你来给我送酒来了,呦,还带来一个小屁股,他是谁?是不是你师父赵笠的私生子。” 于昊这才回过神:“啊啊啊,师伯,这孩子,前几天他母亲去世,我见无依无靠,便收他做酒馆的伙计。” 说到这于昊轻轻拍了拍任吉:“快叫叔叔。” 任吉自从乔风现身就一直盯着他,听到于昊的话愣愣的说:“叔叔,你好厉害。” 乔风闻言哈哈大笑,心想老子以前就是靠这个拐到美娘子的,能不厉害吗。 任吉看着乔风笑,紧张的开口问道:“叔叔,我..我..我可以拜你为师嘛?我..想杀辽人。” 乔风看着任吉微笑道:“小屁股等你长大了,启灵了再说吧。” 任吉就再也没说话。 乔风接过于昊手中的酒坛,笑道:“于小子,谢了。今天我的宝贝女儿没来,你不能调戏她了。” 乔风话到这神情一肃,认真的说道:“我要继续练功,你就早些回去吧。” 于昊一听乔风要练功,这是在下逐客令,便没多说,拉着任吉就离开了桃林。可是出了此地任吉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桃林,心中从此期盼快快长大。 其实整个过程中于昊才是震撼最大的,因为他之前从来没见过通灵者,加上前世他是以科学为主的信仰,虽然经过一些事情意识到这个世界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潜意识还是有些排斥。 从于昊看到花飞满天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想要得知真相,必须成为通灵者,不因为别的,只因这个世界是被一群掌握着这种不可思议力量的人所统治,而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或许是凡人永远触摸不到的,毕竟处在不同世界的人见识永远不一样。 回到酒馆,于昊把店门打开,今天他的酒馆正式开张,于昊摆桌椅时,从门口传来一个嗓音:“于兄你怎么在这里。” 缘起 第十章 酒馆开张风云起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往门口一瞧,一白衣长发青年站在门内看着他。 于昊想起这就是那日在香茗,要给他一百金票的商拓,于昊笑着说道:“没想到,第一个入小店门的,竟然是商兄。” 商拓见于昊看到自己也笑着说:“还真是缘分啊!在家门附近随便溜达就碰到于兄。” 于昊有些疑惑开口:“商兄,你家宅不在皇城附近嘛?” 于昊这所以这么问,因为在他看来商拓家非常有钱,应该是住在那所谓的富人区,没想过会在这奉天街附近,这么靠近城郊的地方。 商拓有些苦涩,解释道:“这东胜一带,自古就是重农抑商,我家虽然产业做得大,钱是有些许,可是没有在朝堂为官者。那些靠钱收来的关系,自然没有能力将商家搬到皇城附近那上好的地段。” 突然商拓一笑,继续说:“再说如果真的能在皇城旁有宅院,我岂能与你认识。” 听到这话于昊不由的想起吕仁当时说的一句话:“宁与富人争车马,不与权贵同道行。”这商家或许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映射。 于昊笑着对商拓说:“哈哈哈,都是缘分。” 商拓环视一周,仔细打量着于昊的店铺,皱着眉开口问到:“于兄,你不是和香茗楼主关系极好,为何在此间开一酒馆。” 于昊闻言有些严肃看着商拓,道:“商兄,你觉得香茗那水之深,是你我能入的嘛。” 商拓见被于昊识破了哪一点心思,尴尬的说道:“于兄莫怪,商人嘛!出生总是有那见高枝就爬的坏习惯,让于兄见笑了。” 但商拓不亏是世代经营买卖的,情商那是高得很,为了缓解尴尬,马上就开口道:“于兄,既然你是才开张,那我就做你的第一位客人,正好应了上次的邀约,我买你的酒,咱两一起喝。” 于昊一听这话喜色立马就出来了,于昊道:“商兄,客气了,任吉啊!你去拿一坛酒过来,记住要坛装的。” 任吉听到于昊的话,转身到后院吃力的抱来一坛醉桃花,放在两人所在的桌前,然后又回到厨房拿出昨天晚上炒好的花生米,盛了一碟出来给二人下酒。 于昊见都准备齐全了,开口道:“商兄我这坛装的酒,算的上是精品,比那些缸装的可要贵不少,这一坛就要三个金币。” 商拓一听也是暗自咂舌,虽然这长安城物价是有点高,但是一坛子酒就卖三个金币,还真有些贵,那可是相当于三千个铜板呀。 可是他表面却没表现出来不自然,反而开口道:“哦,如此高的价格,想必这酒有些意思,我来尝尝。” 开坛倒酒,酒水入白瓷碗中,竟带有一丝丝的粉色,淡淡的桃花香,杂糅着酒香,沁人心脾,还未入口商拓就赞道:“我第一次见这桃花所酿之酒,闻这香就够人醉上一番。” 商拓端杯轻抿了一口,眼睛微眯,砸吧两下嘴巴,眼里的惊叹,尽数被于昊收入眼中,于昊看着商拓的这个表情,一脸的期待慢慢变成了微笑。 商拓这刚品完,就直接端起碗一饮而尽,使得这脸上的陶醉之感更加浓郁,喝完还在哪里把玩着白瓷碗,呆愣过了很久方才开口,道:“于兄这酒叫什么名字。” 于昊笑答:“此酒名曰醉桃花。” 商拓闻言道:“好酒,好名字,这酒名可是出自浮云诗人那句诗,‘王侯将相皆有恨,何人不醉此桃花。’”。 于昊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商兄觉得如何,这酒是否值三金币。” 商拓答道:“值,那太值了。我也喝过不少名酒,可醉桃花这等滋味的,真还是头一回尝,这酒可真的是将苦与甜这两种滋味融合到了巅峰。” 于昊听商拓如此评价,笑道:“当然坛子里的酒好是好喝,却只是对你们这些富人出售的,那些普通百姓他们可消费不起。” 于昊将视线转移到门口的酒缸:“他们喝的是缸中的酒,虽也是醉桃花,滋味却差了许多,但是好喝就够了,为温饱奔波的人,是很难静下心来去享受的。” 商拓点点头,问于昊:“于兄,你这坛装的酒还有吗,都卖我如何?” 于昊看着商拓笑道:“商兄,我开始有二十坛,刚才你喝了一坛子,这十九坛就卖给商兄吧” 商拓闻言数出金币,笑道:“哈哈哈好,这里是六十枚金币,你拿着。” 于昊接过钱,心中那是一个欢喜,心想长安钱真好赚,这才没有一会就六十金币落入自己腰包,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酒馆定能越做越大。 与于昊喝完那一坛子酒,商拓出门请了个男子拉板车,准备回到奉天街去拉酒,但是到了店门口突然发现这酒家居然没有招牌,便困惑的对于昊说:“于兄,你这做生意的...”边说边看向酒馆屋檐:“怎的连个招牌都没有啊!” 于昊闻言一愣神,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当时哪有钱财去挂牌匾,这不才从商兄那赚来些钱币,过两天就安上招牌。” 商拓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道:“是这样啊!那于兄可想好名字。” 于昊道:“就叫它额....”结果思索半天都取不上来。 商拓见于昊如此,对于昊说:“此醉桃花,饮者如品心,醉心你看可否。” 于昊听到此名字直呼妙哉,这醉心的招牌算是定下来了,谁想到商拓在临走之前对着人来人往的奉天街喊道:“这酒家就真的不错咧,大家都来尝一尝,酒不好不要钱。” 于昊有些哭笑不得,但别说商拓家不愧是世代从商,这方法虽然土,却有奇效。 这些平民看到一个华服公子哥说这不起眼的酒家好喝,就想去看看上层人物是个什么品位,于是纷纷入店,于昊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而商拓看着店里的生意变多,数着十九坛醉桃花上了板车,也离去了。 只是连于昊也没有想到,这十九坛子速成醉桃花,在之后的日子里,成走红整个长安城的上层世界。 这酒心酒家的名声,在头一天开张就被打响。 醉桃花的美妙,加上于昊从前世带过来的特色菜品,比如他以前教给赵笠的他最爱吃的红烧肉,使得这几天生意也是越来越好,好在这店不是很大,不然于昊他们根本忙不过来。 五天时间这几大缸酒就卖完了,那块醉心的牌匾,也早在两天前就已经挂在了酒馆的门上。 这一天于昊没有酒可买了,便打算歇业一天,带着任吉继续上哪桃花林去采桃花,这一次除了速成品,于昊还打算做些正宗的醉桃花。 早上打完桩出门,就见门口出现一手带羊脂白玉镯,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少女。 只见乔甜甜气呼呼的站在那里,质问于昊道:“你今天酒家!为何不开门?” 于昊看着少女有些错愕,睁大小眼睛看着甜甜道:“酒卖完了!想去再你们家摘些桃花,你为何会在这里,莫不是想我了。” 乔甜甜闻言,这脸蹭的就红了起来,神色慌张的像一头受惊的幼小麋鹿,道:“呸呸呸,谁想你,要不要点脸。” 话说到这,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想喝桃花酿的酒,你上次答应过我的,你不记得了嘛。” 于昊奇怪,道:“五天前我不是已经给你爹爹一坛了嘛,你没喝到吗?” 乔甜甜一听这话,气的直跺脚,:“这个坏爹爹,一定是偷偷喝了。” 然后她有看向于昊道:“你不是要去桃林吗,走我们一起去,我要去打那个偷偷喝酒还不给我喝的坏爹爹。” 这时乔甜甜突然发现了什么,好奇的看着满面红光的任吉,道:“这个小孩是谁,你生的吗?” 于昊心里在想这父女两果然是父女两,说的话都这么像,皱眉道:“你觉得可能吗?他是个孤儿,我见他可怜,收他做我店里的伙计。” 于昊看着少女,道:“走吧,乔姑娘。” 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头顶斗笠,拉着任吉,带着美少女,三人往桃林去。 这还没出奉天街,于昊一回身,想看下乔甜甜有没有跟上来,结果却是看到她站在一个地方已落下很远,于昊赶忙跑了回去。 只见那甜甜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人面前吃着糖葫芦,那个卖糖葫芦的还在问:“小姐还要来一串吗。” 于昊催促道:“快走了,我还有事呢?”说着就要拉着乔甜甜离开。 却被那小贩拦住了:“诶,别走,还没给钱呢?我看着小姐的装扮也不像是没钱的主,欺负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是不是。” 于昊看着乔甜甜道:“快给钱,你不是还要锤你爹爹嘛?” 结果乔甜甜嘿嘿的笑啦一下,摸着头,道:“我是从府里偷跑出来了的没带钱。” 于昊手一摸额头,苦涩一笑,想着请师伯的女儿吃一串糖葫芦也没啥,正要掏钱买时旁边的任吉拉着于昊说:“哥哥,我可以也吃一串吗?从我工钱里扣。” 于昊想起当时遇到任吉是那些小孩的话:“死小子,没爹娘,破破烂烂去买糖,没有钱,买啥糖,只能在这哭爹娘。” 他慈爱的摸了摸任吉的脑袋,道:“好,哥哥给你买糖葫芦。” 于是就这样,一少年背着竹篓,拿着镰刀,戴着斗笠,一少女和一孩童两人个拿一串冰糖葫芦,来到了桃林。 可一到桃林外,乔甜甜突然上前,用手拦住于昊,对于昊说:“先不要入桃林!这桃林的阵法开启了,根本进不去,我能感受到灵气的强烈流动,想是爹爹他在突破。” 随后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声音低语:“怪不得爹爹这几天都未回家,怪不多爹爹不让我来桃林。” 桃林深处被整片桃林的桃花所环绕的木屋内,乔风盘膝打坐,他在一呼一吸间四周有白雾隐隐蒸腾。 如甜甜所说他正在突破境界,这只脚若是迈过那道门,那他也能算的上这个世界的巅峰人物之一。 此时乔甜甜带着于昊和任吉走到桃林外一座凉亭里,于昊望向对着桃林发呆的乔甜甜问道:“你也是通灵者。” 听到于昊的提问乔甜甜看了过来答道:“嗯,是的。” 于昊继续问道:“乔师伯要突破的是什么境界。” 乔甜甜听到这个问话,眼里露出深深的担忧,凝视着于昊回答:“我不知道,爹爹的境界已经超脱了凡境,我看不破,只有等到劫数出来方才知晓,但是我知道凡境之上便是与天争命,一步一生死。” 于昊见甜甜如此忧愁,说道:“哎,尽人事,听天命,你要相信你的父亲,他一定能成功。” 于昊话语刚落,本来还是艳阳高照,却骤然乌云密布。 乔甜甜一改往日得俏皮,好看的黛眉皱在一起,死死的盯着天空,看着平日里最疼爱她的父亲对着天道代表的“黑云”宣战。 就在于昊他们盯着天上的乌云翻滚时,一道耀眼的金光从皇城亮起,直射桃林。 但是乔甜甜和任吉都恍若未觉,只有于昊看到了那金光,而于昊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未达明道境界就能看到此金光者。 缘起 第十一章 明道劫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这道金光并没有触及阵法,而是在快入桃林时,窜入云霄,化为常人看不见的金色光幕。 光幕笼罩整个桃林,若有凡人此时从外面穿过光幕进入桃林,那人必然会立刻昏厥。 这光幕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隔绝所有的迹象,此刻桃林呈现在百姓眼里的模样,和正常下雨的地方并无差别。 至于为何如此,想来是某些大人物认为,有些事情凡人看到了并不见得是好事,所以导致这场人与天斗盛况的凡人观众只有于昊等人 也就在金色光幕封锁桃林山脉时,乔风在木屋内睁开了眼睛,他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当他开门的瞬间,飘荡在木屋四周的桃花纷纷落地。 乔风没有去看花海,而是静静的望着头顶,眸中倒映着汹涌翻滚的乌云旋涡。 其身旁也是静的可怕,没有风,没有雨,甚至连地上轻盈的桃花瓣都没有动一下,只有太阳的微光从远方的天空传来,乔风知道这是天威来临的前奏。 “咵嗒” 不像春天的雷电,来之前会偶尔泛几道白光提醒你,天雷就是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猛地一道闪亮的光线从旋涡的正中央落下,瞬间照亮天空,让人看清那狰狞的乌云是何等恐怖。 乔风神色一凛,凭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百丈的高空,手中也是多了一把合起的折扇,只见他折扇忽开,光华流转,其头顶浮现一巨扇虚影。 随着乔风手中折扇往上一挥,那虚影向着闪电一扫而去。 而闪电与巨扇虚影一触碰,仿佛断了力量的来源,来时气势汹汹,却是被乔风一扇泯灭,没有一丝波动流出。 这雷劫,才不会顾及渡劫人的苦疾冷暖,与乔风叫起劲来。 自从第一道闪电后,电蛇就如连珠炮般,一道道的往下劈,乌云覆盖所导致的黑暗被持续的照亮。 而乔风的眼里毫无惧色,一扇接着一扇的对抗着天罚的攻势,时而侧拍,时而上挑,其动作之风雅仿佛蝴蝶戏弄着天地之间倒垂的雷霆花蕊,哪怕这天罚如何猛烈,乔风身下围绕木屋的花瓣依旧纹丝未动。 远处于昊和任吉在凉亭看着他们眼里恐怖的天罚,被乔风生生改变成绝妙的表演,心底赞叹这或许是将“雅士”一词化到骨子里才能做到的。 凉亭内三人,只有乔甜甜看到这一幕很是担忧,本来就紧锁的眉头,锁的更紧,口中喃喃道:“黑云翻滚不见风,雷声阵阵不绝耳,惊天动地紫雷出,世间自有明道现。这莫不是道劫,难道爹爹已经达到那个层次了嘛。” 于昊闻言疑惑问道:“何为道劫。” 甜甜看着桃林回答于昊,她的语速放的很慢,因为她的心一直被揪着,想是说快啦或许会哭出来:“通灵者分凡境和玄境两个大境界,凡境又分为五种:感灵··聚气··铸台··脱胎··凝神,而玄境也有五个阶段为:化蝶··控灵··知命··涅槃··明道,每个境界都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当然传闻中还有另外一个境界,是洞悉一切超脱物外的存在:晓天,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似乎从来没有人达到过。” 说到这乔甜甜猛的转过头来看着于昊,于昊此时才注意她的眼里已是充盈着泪水,但甜甜依然平静地说着,只是平静是为了遮掩什么,就连任吉都看的出来。 甜甜道:“玄境之后每次突破大境界必经一次生死劫,共四次,分别为:灵劫····命劫····涅槃劫····道劫,一劫比一劫难,而这道劫被称为最难之劫,世间修士众多,可明道之人不过十指之数,就可知此劫难度。” 说完乔甜甜又望向桃林,看着那天空中的身影,似在对那身影说话,又似在问自己,道:“爹爹,你能过迈去嘛?” 闪电雷霆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方才停下,可那天似乎不给活路,真的要将乔风扼杀在他的阴霾之下,那乌云没有因为闪电的停下而散去,反而旋抱的更紧,最后甚至将桃林这片地区,笼罩成黑夜一般。 乔风见雷霆不在轰下,也停止了舞扇,在高空开始盘膝,他知道真正考验要来了。 这雷霆间歇,给了于昊一个错觉,认为雷劫就这么过去了,他还在想雷劫就这么简单吗,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这雷劫算是结束了吗?” 但是当于昊目光落在谯甜甜那脸上时,凝重的面色让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出他所料甜甜听到这话,开口道:“不,这才刚开始,下面才是最凶险的紫雷天劫。而且此劫只能抗,不能挡,因为这道劫所有的造化都在这紫雷之中,若不去扛终究无法成明道。” “咔嚓” 话音刚落,紫光划过,照亮天空,伴随而来的是雷霆划破空气的爆响。 一股气势带着雨水自天而降,虽然不是针对于昊等人,可是依然将三人压趴在地上。 甚至光幕外的凡人都在说:“雷响那么大,雨肯定不小。”许多人也因此匆忙回去收衣服。 旁人都是如此,乔风这位当局者更是承受着这天威的正面压制。 伴随着紫雷而下的雨,有着天威的加持,更是如刀片般切割着乔风的护体罡气,似要把乔风千刀万剐,而那条粗大的紫色电蛇,则是直接降临到乔风的身上。 这紫电是护体罡气防不住的,因为那道的化身,修士之中流传这么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就是明道之境,若不拿命去体验道中玄机,如何才能明道。 紫色闪电没入乔风体内,电的他浑身直打哆嗦。可乔风依然紧皱眉头,继续悬于半空打坐,此时他身体虽有着无尽的痛苦,可脑海里却是无尽的感悟。 他必须承受下来三道紫雷,这是入道明境界的最后的门槛,跨过去,明日就是绝世强者,跨不过,就是身死道消。 “咔嚓” 第二道紫色闪电朝乔风打去,那雨落得更加密集,更加锋利,骤然间乔峰气势猛地攀升,地上桃花因他气劲满天飞舞,那紫电映照着桃花好不壮观。 虽然场面恢弘,可皇城中穿着黄袍的青年男子和经阁二层楼上一盘坐看书的老人都明白,乔风的气乱了,因此两人都是眉头紧锁,神念一直锁定着桃林。 也就在乔风开始渡劫的时候,这个世界有几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漏出不同的神态。 北漠,辽人信仰汇集的拜天教。 一身穿黑色拖地长袍,头戴高冠,手持镶嵌拳头大小金刚石法杖的少年,看着脚下的池水,嘴里发出苍老的声音:“这大明,又要多一人了嘛。” 斟酌片刻少年长叹:“哎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唰”一道青光从少年的法杖冒出,直奔东土而去。 西荒,某处绿洲的一棵菩提树下, 有两道气息截然不同模糊人影,一个圣洁光辉,一个阴冷恐怖,他们相对而坐。在乔风第二道雷落下的同时,两人一起睁开眼睛看向东方,后又相视一笑,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南蛮,中心森林的深处,一个毒瘴弥漫无人敢轻易踏入的沼泽。 身穿虎皮坎肩,身段婀娜的美貌女子,看着漆黑无比的洞窟传来躁动,说道:“你也感受到了嘛,虫虫。” 而在于昊无比收悉的一个地方,落花城小酒馆内,一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从后厨走出来,看着长安的方向,道:“祝你好运,师兄。”转身又回到厨房切菜去了。 当然这些地方的人如何,桃林内的人不会知道,此时的乔风正在渡劫的关键时期,他在渡第三道紫雷劫。 “咔嚓” 这第三道紫电虽不像前面两道那么粗,可是却连绵不绝没有间断,就像一根无止境的闪电针扎向乔风身体。 此劫的厉害之处在于,它是作用在神魂上的,而神魂最怕雷霆,正因如此这最后的紫雷成为世间明道少有的罪魁祸首。 天劫无情,不因为劫雷落下会害了人性命,就不落下。 可能在这天的眼里,修士就是稍微强大的蝼蚁,就和人从来不会对一只反抗他的蚂蚁讲感情一样,天也不会。 紫雷没入乔风体内,混合着之前两道天雷的余威,在这紫色电光下乔风七窍溢出鲜血。 此时乔风五脏似火焚,筋骨如蚁噬,神魂同刀削,虽然他沉醉在道的领悟中,虽然他意志坚定,但是他依旧要坚持不住了,悬浮盘坐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也就在这时,从北漠来的那道青光,到达了长安城,像是要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奔桃林而去。 这道青光自然被皇宫中的皇袍青年所察,他神色微寒,猛然一拍龙椅,青光溃散,喝到:“谁敢动我大明修士!萨满祭司!你找死。” 而北漠那手拿法杖的少年在青光泯灭时,直接哇的一口鲜血喷出,站立不稳,他脑中传来一声厉喝:“萨满祭司!你找死。” 少年被这句话又是震的心神失守,他扶着法杖半跪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这..这..大明..圣王,莫不是...已经看到了哪一步?” 桃园外,凉亭。 乔甜甜看着乔风的悬浮在半空身体不稳,知道乔风已是油尽灯枯,那一直含在眼里的泪水,也因此悄悄的滑落,她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哽咽,她只是望着桃林上空持续被雷击的人影急促的说了两个字:“爹爹。” 在持续的紫雷下乔风的意识早就开始模糊,若是如此下去他必然身死道消,这时仿佛有两个字传来,虽然乔风没有听到,但有些东西不是靠耳朵听的,而是心。 他下意识的偏过头,虽然看不清任何东西,虽然意识不清楚,但是他却朝凉亭方向望去,感受到那里熟悉的气息,乔风浑身一震,神智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借着被爱女唤醒的一丝清明,乔风露出那满是鲜血的牙齿,仰天嘶吼道:“啊啊啊.... ,你..你.这贼老天又能如何?今日!我乔风!就要在此桃林证道......” 这道字回响在光幕内,甚至连于昊都能听见。 伴随着道字的回荡,乔风也渐渐稳住了半空中的身体,这紫电也似怕了这位应劫之人的气势,竟开始减退,最后成为电弧闪烁了两下不见了踪影。 紫电消失后那黑云旋涡缓缓地旋转,开启一条云的通道,阳光从天空照射到乔风的身上,使整个桃林只有木屋这片亮起。 阳光洒下后,乔风周边的时间似乎开始回溯,残破不堪的桃花逐渐恢复到乔风刚刚打开木门的状态。 同时乔风也盘着膝从天空缓缓落到被花瓣包裹的木屋前,七窍流溢出来的鲜血,在暖阳的照射下变成了点点金光消失。 一切恢复原样后,乌云逆旋退散,又回到了艳阳天,此时已是正午,除了少数人知道有这场天劫外,整个世界已找不出天劫来过得痕迹,就连刚才被雨水削断的桃枝,割裂的地面,都完美的复原。 在长安城的百姓看来,这无非就是春季说来就来的雨。可是对于大明王朝来说,这场雨造就了一个拥有明道修为的巅峰强者,让大明的国力又增强了许多。 桃林外的凉亭,乔甜甜看着缓缓而下的乔风破涕为笑,于昊和任吉两人紧握着的拳头,也随着乔甜甜的笑慢慢松开。 乔风在落地后不久,就缓缓睁开眼睛,当他正准备关闭桃林大阵时,其身前点点金光浮现,汇聚成一个身影。 威严但是又极其温和的声音从那身影中传出,道:“你这阵法可真难入呀,乔兄。” 缘起 第十二章 圣王现桃林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也就这一句话的功夫,身影彻底显现,正是皇城中的青年男子。 其头顶乌纱折角向上巾,身穿黄色圆领窄袖袍,腰带以金,琥珀,透犀相间为饰。 他正是给那香茗题字之人,在大明无人不知他名讳,他便是圣王朱天。 朱天刚现身,就看着乔风负手大笑:“哈哈哈,如今我大明又多了一座山,这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乔风瞥了一眼圣王,没有任何恭敬的神态,更别提行礼,似乎是盘膝不舒服了,竟直接变为侧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挑眉道:“朱崽子,你来了。” 圣王看着眼前如街边流氓般躺在那里的乔风,此时这位刚渡劫完的主,哪里还有对战天雷时的风雅,所以只能无奈开口:“朕好歹也是大明之主,你就不能放尊重些,能别叫那绰号嘛。” 乔风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圣王朱天恨恨一摆手,侧身斜眼看着圣王,说道:“得了吧,老子在人前哪次没拜你,现在就我两人,我还要受那气。” 后又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圣王,道:“说吧,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专门过来给我道贺的。” 朱天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入木屋,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那,看着乔风。 乔风一皱眉,表情严肃起来,也来到木屋内坐下。 待乔风屁股与椅子贴合,也不知从何起的风将木门咔一下关上,淡淡的金光在木屋四周流转。 若有高手在这定看得出这是隔断屏障,能隔绝一切探查。 没有人知道里面乔风与朱天在谈什么,只知道当大明圣王从木屋里出来化作金光消失后,乔风依然坐在里面沉思,良久方才将桃林大阵关闭。 “甜甜,你们进来吧,阵法已关。”乔风的声音在于昊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乔甜甜闻言,毫不犹豫飞奔入桃林,朝着木屋跑去,于昊自然是跟不上通灵者全力的速度,只能和任吉在后面慢慢的走过去。 一路走来于昊郁闷坏了,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可这还没到四月呢,这树上就只剩下了桃树叶子,甚至比于昊这只蝗虫扫过还干净。 于昊心想这天劫不会是将桃花都弄没了吧,那他以后还拿什么赚钱呀,难道酒馆才有起步就要关门嘛。 直到他到了木屋,看见一位少女趴在乔风怀里哭,才知道他不是酒馆关门,而是他发财了。 因乔风突破的缘故,桃林的所有桃花都散落在木屋四周,于昊看着这如山般的花,就像看到如山般的钱,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好了,乖甜甜,爹爹没事,那臭小子来了,你可别让他看了笑话。”乔风看着趴在怀里的女儿,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脑袋。 乔甜甜闻言,抬起头向后看去,只见一黑衣少年正对着这边呵呵傻笑。 看到此景,乔甜甜立刻站起身,擦干眼泪,带着依旧有些泛红的眼睛,朝于昊奔过去,边跑边喊道:“死于昊,你敢笑话我,今天姑奶奶要打死你。” 于昊正看着桃花幻想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就见乔甜甜朝自己冲来,嘴里的话更是让于昊心惊肉跳。 心道自己何时候笑话她了,但忽的一个转念:“这丫头片子不会是刚才压抑太久,要找我发泄吧”。 想到这于昊扔下任吉,直接脚底抹油开溜,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让这妮子抓到。 可甜甜这丫头是通灵者,于昊哪里跑的过,这还没跑出十步,直接像抓鸡一样被乔甜甜单手扯住撂倒在地上。 于昊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逃不过这场无妄之灾,连忙道:“别打脸。” 半晌后,在乔风的笑中,任吉同情的目光里,于昊终于站起了身。 于昊自然不会受啥伤,毕竟打人的时候乔甜甜不可能用通灵者的手段,只是有些疼,而且都是疼在脸上。 “让你不要打脸嘛,还尽往脸上招呼。”于昊摸了摸看不出迹象却隐隐作痛的脸,埋怨乔甜甜。 乔甜甜,哼了一声,道:“我就打你脸怎么了。” 于昊拍拍身上的土,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觉得礼节重要,还是心底对少女有怨气,于昊再没有理会少女,而是走到乔风跟前行了一礼,道:“拜见师伯,恭喜师伯突破至明道。” 乔风眼睛微微一睁,看着于昊开口道:“是甜甜告诉你的。” 于昊点了点头,突然乔风似想到什么看向任吉,道:“那他也知道了。” 于昊听到乔风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确是点了点头。 见于昊点头乔风抬手成爪对着任吉,似是想将任吉摄过去,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 乔风轻叹一口气,看着任吉说:“罢了,你知晓便知晓吧,但是你切记不可以外传。” 任吉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还是能知道其中的意思,晓得自己今天的见闻或许是凡人见不得的,乖巧的点点头道:“好的,叔叔。” 别说任吉这几天,有吃有穿,脸上也开始有点肉了,不再是动起来像个猴,不动像骷髅的模样,这乖巧的点头还真有点可爱。 乔风看到任吉这个样子,也是微笑着摇摇头,道:“可爱的小家伙。” “怎的,看你这身装备,又来采桃花嘛。”乔风视线移到于昊身上,打量起来,目光最后落到竹篓上。 于昊听到乔风的问话,似乎状态才回到挨揍前,眼睛里的狂热又冒了出来,连连点头:“是呀,师伯,您看这些桃花,都已经堆在这了,不如就给我吧。” “你还和我客气,全部拿去吧,说到底我能突破,也是多亏了你。”乔风对于昊摆摆手。 “多亏了我?”于昊一脸的疑惑。 乔风面漏感慨,仿佛是从回忆里托出什么,缓缓说道:“二十年了,再尝醉桃花,我已记不得当时的滋味,即便你和我说这是速成品,我却也尝不出来,我只知道这醉桃花的魂还在,那一坛子酒下肚,如明镜照心,了我多年的心结。” 那知此话一出,正在逗任吉玩的乔甜甜插着腰,瞪着乔风道:“我差点忘了,你这坏爹爹,上次你说好要留给我喝的,结果呢?” 乔风闻言突然干咳了起来,道:“那个于昊啊,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和甜甜多玩一会,顺便带她见识见识醉桃花,”说完一个转身直接消失了。 任吉在一旁玩着桃花,于昊愣在原地,而乔甜甜则是气的跺脚,但她再气也找不到他爹爹了,骂了两句,便对于昊说:“走我们回酒馆,我要看看你是如何酿制醉桃花。” 于昊对于这个便宜师伯真是无奈,只好带着乔甜甜一起回到酒馆。 但是跟着个通灵者还是有好处的,原以为这么多桃花要来回几十趟才能运完。 那知甜甜大小姐看着于昊如此麻烦的装桃花,口里也不知念叨什么,她左手带的那只羊脂白玉手镯,竟滴溜溜的飞起,如鲸吸般将桃花吸入一个镯口内,却不见桃花从另外一个镯口出来。 于昊很惊奇心想我的桃花呢?若是前世于昊玩过玄幻小说改编的虚拟游戏世界,想必会有些联想,可是他没有玩过,只玩过武侠类的游戏,自然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如此神物。 乔甜甜仿佛看出于昊的疑惑,告诉他这是储物灵器,内有空间,可以随意的拿放死物。 说完似为了展示功能,还从里面取出一朵桃花,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别了上去,看的于昊那是一个痴醉。 又去定制了一批酒缸酒坛和酒,三个人回到酒馆也才半下午。 有乔甜甜这位通灵者的法术帮忙,桃花与酒在空中翩翩起舞间,就完成了清洗,如此效率,使得整个桃林花瓣处理完,也就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将花瓣分为三批,一部分是大缸酒,一部分速成坛酒,一部分精酿坛酒。 于昊也不避讳乔甜甜和任吉,直接取精酿的那部分桃花用蒸酿技术开始酿制。 因为于昊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不是简单看看就能学会的,就和于昊前世有一位大思想家所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样。 这醉桃花若不是手把手教,不过手去练,你休想知道什么时候做啥,甚至有些人可能连那最简单的放糖都会摸不清门道。 蒸酿之法是这个世界上赵笠不知如何想出来的独门手艺,将桃花瓣与水一起蒸,再凝结成蒸馏水,使得桃花香与水完美结合,再取桃花汁和糖水混合导入桃花香气的蒸馏水中发酵。 这样做出的醉桃花其桃花香气也更加浓郁,也不像融合了其他酒的速成品那般,细品会有驳杂之感。 也只有这样正宗的醉桃花才不会因为驳杂只醉到心的表层,而是真能醉到深层的心,若是住在皇城旁的那些人真的能喝懂这酒,说不得整个大明能有一番新的面貌。 也就在于昊等人收桃花的时候,乔风现身了,其实这乔风一方是找借口离开是非之地,不然他女儿闹起来他可招架不住,而另一方面是真的有事,因为他出现的地方是皇城南门。 就这么凭空多出来一个人,天启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没有一人感到惊奇,仿佛乔风一直就在那,这就是明道的力量。 乔风就像是这片天地的权贵,只要是他的意愿,仿佛一切都合乎道理,合乎规矩。 皇城的禁军侍卫,自然认得乔风这位内阁长老,没有阻拦,客气的鞠了一躬,送乔风进去。乔风刚走到御书房门前,里面就朱天的声音传来:“你想好了?” 乔风的眼神透过那红漆木墙与朱天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淡淡开口道:“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朱天听到这话没说什么,只是一挥衣袖从袖口浮现一道青光,随后红漆木门外的半空中就静静的漂浮一株植物,乔风将此植株握在手心有些疑惑,但其用神念细细一查,面色就是一变。 朱天严肃的话语从里面传来:“你也注意到了吧,进来朕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乔风闻言推开了眼前的红漆木门,走进御书房,面上的凝重甚至比对抗天劫时都要浓郁,而他手里握着的植物,是一株麦苗。 缘起 第十三章 北方来的信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御书房红墙黄顶,靠墙摆着紫檀做的书柜,书柜上自然是摆满了书。 进门就能看到一块金黄的匾额,其上写着四个黑色大字“中正仁和”。 匾额之下是黄色的屏风,屏风前摆着桌案,桌上放有奏折。 而朱天则是端坐在屏风与桌案之间的那块铺有黄色靠垫的椅子上。 看见朱天,乔风躬身一拜:“参见陛下。” 朱天放下手中奏折,对着乔风道:“免礼。” 后又和身边一相貌普通的青年说:“孙弃,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这个名叫孙弃的男子虽穿着太监服饰,可是却没有阉人的独特气质,反而很阳刚,很显然他的宝贝还在。 孙弃在一位真太监耳边说了两句,服侍的宫女太监以及门外看守的侍卫纷纷去了偏殿,房间里只剩下,朱天,乔风,孙弃三人。 朱天用灵力裹住桌上的一封信件,使其飘到乔风面前。 乔风接过信,打眼就看见上面斑驳的黑点,瞳孔微微一缩,手底下不知走过多少人命的他,一看便知这是人血凝固后的痕迹。 朱天见乔风接过信,道:“这封信塞北吴将军送来的,信使者有也是个初入玄境的化蝶期高手,却不料路上遇袭,用秘法吊着最后一口气逃了回来,将信和这麦苗交给长江水军总帅后,直接猝死。你看看里面的内容。” 乔风打开折住的信纸,一行行的扫视,每多扫一行的,这脸色就凝重一份。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他猛然抬头看向圣王,大声道:“他们敢,老子当年的账还没和那跳大绳的小屁孩算,他尽然预谋此事。” 圣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轻挽衣袖,走到窗前,背朝着乔风,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还不能那么早下定论,朕也去看了那信使的尸体,虽然嵌入身体里的飞镖,尖端有着金刚石的薄膜层,似乎指向很明确。” 这时圣王转过身来,看向乔风继续说道:“可是朕却从飞镖中感受到一丝西荒魔宗的气息,先不急着动干戈,调查清楚,是否真的像吴将军说的那样,北漠是不是真的有区域出现那种情况,从而导致辽人要与我大明开战。万不能让西方那老魔头和死秃驴做了黄雀。” 说着圣王开始在缓缓踱步,口中继续道:“这件事牵扯很大,其中似乎有萨满祭祀的影子,而朕要坐守大明抽不开身,那位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在那一呆就是十五年,谁也说不动他。” 朱天放下手在踱步过程中拿起的书,严肃的看着乔风,那剑眉微微往中间挤了挤:“所以我想你只身一人去北漠调查,以你明道初期的修为,就算那老小子出手都不一定能留下你。” 乔风闻言皱眉,仿佛在思考什么,最后点点头,道:“好,等四月初一之后我就出发去北漠。” 圣王听到此话也是非常认同,道:“嗯,断崖经阁的事也是马虎不得,那就等过了四月初一吧。” 待乔风离开御书房,朱天将乔风临走前放在书架三层的麦苗捏起来托在手心。 就这么看着这株绿绿的植物,朱天也不知道是问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不做声的孙弃,还是再问自己,道:“究竟是他的算计,还是朕真的错了。” 不像皇城的肃杀,这南城奉天街14号气氛热闹,一少年一少女一孩童都在忙活着酿造醉桃花。 于昊和任吉在那里劈柴,而乔甜甜则在一旁看着这个小眼睛的黑衣少年劳作,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微笑。 “傻笑什么,你不是会法术嘛,来帮我把井底的水送到这粗一点管子里。”于昊蹦出这么一句话,直接将少女心中觉得于昊有点帅的念头击碎了。 乔甜甜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插在锅盖孔上,尾端从很粗木管穿出的细竹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于昊闻言道:“这是蒸馏装置,只要你把水送到那个粗木管里,定时换水,他能把蒸出来的东西变成桃花水。” 说到这于昊心底暗暗佩服赵笠,能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想出冷凝器,在一开始看到赵笠酿醉桃花时,于昊都要以为赵笠是个穿越者。 乔甜甜瞪大眼睛,问道:“如此神奇,我来试试。”说完就直接从后院的井里引出一道水柱灌入粗木管里。 这冰凉的井水一入管,就见刚才还在冒着丝丝白气的细竹管末端开始滴起了水珠。 “嘿嘿!好玩,好玩。”之后乔甜甜就这样换水玩了一个下午,丝毫不觉得自己成了某位奸诈少年的苦力。 往后的十日里于昊和任吉除了酿酒,就是卖酒,期间乔甜甜也是来了醉心酒馆,尝尝于昊酿的醉桃花的速成品,得出一个结论:此酒好甜,甜到心底了。 但是她那次没有在醉心久待就回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醉心酒馆到乔府的路上,是不是滴落了一颗眼泪。 转眼就是三月三十一,这十天以来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长安城的人变多了,而醉心酒馆的名气也是越来越大。 时不时的可以听到有人走过醉心酒馆时说的话:“这酒馆的酒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这些路人不会知道,今年夏天就因为这酒馆,导致长安城的桃子价格翻番。 长安圣城之所以越来越热闹,正是因为经阁和断崖的考核明日就要开启了。 整个大明朝稍微有些身份的都在这个时候来到长安,有些可能是来参加考核,但大多数确是来看热闹。 这也就导致一个钻到钱眼里的少年,整天晚上对着一个小孩数金币。 若是这醉心酒馆打烊后还有人,必然能听见醉心二楼的某个房间传出的一个声音:“一个,两个,三个.....”。 三十一日傍晚,虽然明日于昊打算参加考核,可是钱的诱惑,促使他放弃休息,准备挂上灯笼,继续像前几天晚上一样开张做买卖。 也就在他看着天色比较暗,准备点亮烛火时,一调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于昊,今天晚上你陪本姑娘去参加一个聚会。” 于昊往门口一瞧,正是乔甜甜,其身着青衫白裙,手晃玉镯,格外动人。 可于昊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点烛火,嘴里还不耐烦得道:“要去你自己去,没看见我还忙着呢嘛。” 乔甜甜闻言气不打一出来,喝到:“于昊你个王八蛋,有多少人请我,我都没答应,本小姐亲自来找你,你还不领情。” 乔甜甜这一嗓子把有些喝酒的客人都吓着了,甚至有个人酒碗没拿稳被惊到,一声脆响酒碗落地,只留下碎片和一地的酒水,引的众人纷纷看来。 那人才要口吐芬芳,一见乔甜甜的服饰与打扮,立刻住嘴,于昊见此景,连忙赔笑过来:“这位客官,您没事吧,小店招待不周,见谅,我再给您一壶酒,您看此事就这么结了如何。” 那人也是个好说话的主,点了点头,算是没事了。 于昊把顾客稳住了,转脸严肃的看着乔甜甜:“你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不懂事,说我了在忙,你自己去吧。” 乔甜甜见于昊这种表情,心里有些委屈,这眼睛就红了起来:“你凶我,要不是我爹爹要我来找你,我才不会来呢。” 于昊听到此话,看着眼前这位可怜兮兮的女孩,无奈瑶瑶了摇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既然乔师伯要我去,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少女闻言顿时就笑了起来,道:“还是爹爹说的对,只要装可怜你就一定会去的。” 于昊心里一阵叹息,这两父女真的极品,但是没办法呀都答应别人了,于是看着乔甜甜问道:“能带任吉去吗?” 乔甜甜摇摇头说,道:“不行,今晚聚会要请帖,我爹只给我两张。” 于昊一听只好对着任吉说:“任吉啊,哥哥要去聚会,你等会帮哥哥看下门店。” 任吉点点头,没有说话。 见任吉点头,于昊就对着店里喊道:“各位,各位,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就不接待新客了,大家吃完,把钱付给那娃子就好了。”说着于昊就指向坐在柜台前的任吉。 安排好事情后,于昊走出酒馆,在外面伸着懒腰,看着门内的乔甜甜,道:“说吧,去哪儿。” 乔甜甜皱眉打量了一下于昊,道:“你就穿这样去嘛?” 于昊看了看自己,理所淡然的回答:“不然呢?我就这两套衣服而且都这样。” 乔甜甜明白过来,二话没说拉着于昊上了停在醉心门口的挂着乔字布旗的马车,出了奉天街,上了朱雀大道。 于昊被拉上马车,连忙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 乔甜甜没好气的答:“去买衣裳。” 于昊一皱眉,道:“为啥要买衣裳,我这身不帅吗?” 说到这于昊将舌尖伸出舔啦舔嘴巴道:“再说了,买衣服多贵呀!” 乔甜甜直接给了于昊一个白眼,道:“不花你的钱行了吧,我给你买。” 于昊闻言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呀,我先谢过乔大小姐了。” 于昊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这脸上的表情简直让乔甜甜无语。 要是再让她知道于昊心里默念:“嗯这算是陪她聚会的报酬吧,应该不违背老道的因果论。”怕是少年的脸上又要隐隐作痛。 这一路上乔甜甜时不时就会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看看周围有没有好的衣料店。 最后在进入所谓的的富人区不久,就给于昊选了一身黑色金丝云纹宽袖袍衫。 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 这于昊可能就是那配了铃铛的狗,穿上黑色袍衫后好是好看,气质也有气质,若是真的配一把折扇倒还真像个高雅文士。 只是那换衣出来瞎显摆蹦跶,不停地说:“你看看,我多帅。”可不就和配了铃铛的狗一样吗? 于昊也不知这衣服花了多少钱,更衣出来乔甜甜就结好了账,若是知道买这衣服用了一百金币,也不知会不会回来偷偷把衣服退了。 等兴奋劲过了于昊把旧衣服放在马车里的座凳上,对着乔甜甜说:“现在我们要去哪” 乔甜甜顶着从于昊换衣出来就带着红晕的脸庞,道:“香茗。” 一辆挂着乔字布旗的马车在香茗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黑袍少年和一青衫白裙少女。 这是于昊第三次来香茗,只不过这一次侍女把他们引进了二楼,这也就意味着于昊将第一次真正看到同一座城市下的另外一个世界。 缘起 第十四章 大明的根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这二楼和一楼不同,仿佛知道权贵们喜欢各自为伍,香茗特意为他们开设了包间。 上了二楼,于昊和乔甜甜被侍女领到一包间前,门口的侍卫检查了一下他们的邀请函便放二人入内。 这包间无窗,但十分宽敞,墙壁上挂着的夜明珠将房间照的通亮,里面的地板不同于一楼是大理石板,此间地板用的也是南蛮罕见木材金丝楠木所制。 珍贵地板上摆着六张矮桌,每一张矮桌都配有一精美的蒲团,其中有五张小矮桌和一张较大的矮桌,小矮桌成扇形布散在较大矮桌周围。 此时六站桌子已有四张坐了人,其中靠门坐着一位身穿灰色道袍女子,其头上和于昊一样扎着道士发髻。 此女子脸上未摸胭脂,所以皮肤有些泛黄,她五官当然没有乔甜甜那般可人,只能说的上不招人厌,但是取流露出一种祥和的气息。 在这道袍女子旁边,坐着一身穿劲装的佩刀少年,剑眉星目,只是皮肤很黑,而且远看都有粗糙之感,若仔细看他的双眼会看到金戈铁马之意。 和佩刀少年相邻,旁边有两个空位的是一穿着白衣宽袖文士服的男子,其腰系一把长剑,也是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毛粗浓,一对好看的桃花眼和于昊的小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那较大矮桌前坐着一身穿素白纱裙的清雅少女,少女画着远山眉,一双杏眼极其漂亮,与甜甜的俏皮不同,那少女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见乔甜甜二人开门,清雅少女翘着兰花指,将手中青玉茶杯放到桌上,望向二人:“乔妹妹,你来了。” 当她目光落到于昊身上有些疑惑,问道:“乔妹妹,这位公子是。” 乔甜甜听到这清雅女子的问话,大大咧咧的说道:“你说这小子,他是我爹爹的师侄,我哥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所我爹爹让他来见识一下,姐姐不会介意吧。” 那清雅少女一听此言黛眉微挑,尤其是听到师侄二字的时候在做的四人眼里都闪过一丝亮光,清雅少女微微笑道:“来者是客,随意坐。” 女子虽然很漂亮典雅,但是却没有让于昊失神。只因为在来这里之前,乔甜甜就和他交代了,此女子的身份,让他不要到时候看到美女腿就不好使了,这场宴会上他代表的可是乔家的颜面。 此女姓文,名凤,是梅山红梅长老文弘的女儿,而文弘和乔风一样是大明内阁七人之一,当于昊听到此话心里暗暗惊讶此女身份之高的同时,也知晓乔风竟是内阁中人。 这内阁在大明的地位,可以说只在一人之下,你看张府的大门朝哪里开就能说明一切。 内阁中有七个人,一首府,六长老,七人同圣王一起商讨天下事物,且这七人皆为强大的玄境修士,毕竟凡人要想在权利战争中与他们斗还是差了点。 两人听到文凤邀请他们落座,于昊和乔甜甜便坐两个空桌前,而甜甜则坐在于昊和白衣文士之间。 在侍女端茶给于昊和乔甜甜的过程中,文凤将口中细品的茶水咽下,感受着因呼气而冲入鼻子的幽香,徐徐开口:“小女的来历,大家都知道吧?”这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但是文凤却是看着于昊。 见于昊点头,文凤开始挨个介绍在座的人:“这位是登云峰的道姑丹云,这位是塞北吴将军的儿子吴主,这位是江南苏城城主的儿子刘韵,这位是内阁乔长老的女儿乔甜甜。” 文凤到这就停下了,引得屋内众人纷纷看向于昊,于昊明白文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道:“我叫于昊,是乔长老的师侄。” 穿着道袍的丹鸣,从一进门就看着于昊扎着道士发髻,心底很是好奇,问道:“令师也是道门众人?” 于昊闻言开口道:“我想女道长可能是误会了,我虽是扎着道士发髻,那是儿时和一位道士长期生活保留的习惯。” 丹鸣闻言微笑点点头,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她并没有再追问于昊师承,在坐的都是聪明人,于昊没有主动说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若是追问都有失妥当。 于昊也不是不想说,可是乔风在刚见于昊的时候就叮嘱过:“酒是可以卖,因为知道赵笠会酿醉桃花的就那么几个,可是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你是赵笠的徒弟,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打着是我师侄的名头,就够你在长安城里吃香喝辣的啦。” 见众人的重要身份都大概说明,文凤这个请客的主,自然是要出来先说话的,道:“大家这就算认识了,小女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请各位谅解,今天请各位来,主要是为了交流明日经阁与断崖的考核,接下来说的话希望各位不要外传,这也是只有内阁家族直系成员才知道的隐秘。” 说到这文凤看向乔甜甜,道:“乔妹妹,若我有说的不足之处请妹妹补充一二。” 似乎有些留恋刚才茶水的味道,文凤又是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这场考核其实是三大势力的考核,外界只知经阁与断崖对外招人,那是因为断崖与经阁对外不仅收通灵者,还收凡人,可是梅山也是对外招人的,至于具体如何收人,我碍誓言不便说,请诸位谅解。” 文凤说道稍微停了一下,接着道:“各位听到此有何想法?” 最先憋不住的自然是那吴将军的儿子吴主,一个月前才从塞北回来,经历过战场的熏陶,他的性子急。 战场厮杀却一点也不影响他脑子的发育,吴主一针见血的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文小姐,我是个军人,不懂你们这些朝堂人士的算计,若是只有内阁直系子弟知道的秘密,为何小姐要告诉我等。” 文凤听见此话看了看吴主,心里重新衡量着此人的分量,在她的观念里吴主一个军人出生能有多少心眼,可是如今吴主能问出此话说明他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要知道拿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拿刀的长了脑子。 文凤微捋秀发,笑道:“吴公子,你虽是军人出生,却不想粗中有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这内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张阁主为首,而另一派则是以我文家为首,我暗自调查过,你们三人都是有灵觉者,而于公子能成为乔叔的师侄想必也是如此。” 说到这文凤稍微停顿了一下,严肃说道:“我想提前拉拢你们,不管以后是否入朝为官,一位通灵者无论在哪个势力都是很有用处的。” 这时白衣文士刘韵开口道:“乔小姐,我们这些人加入你们的势力有何好处,还有乔小姐如何知道我们有灵觉。” 文凤看着这位白衣青年说道:“刘公子,不愧是苏城城主的儿子,问的问题都是如此的现实,想来你们也看出,断崖,经阁,以及梅山是在为大明培养人才,但是你们或许不知,二十年前,也就是大明开国之前,只有断崖一个势力,里面分为断崖书楼派,断崖灵动派,和断崖武者派。” 说到这文凤顿了一下,看着除了乔甜甜昏昏欲睡之外,其余四人都听得很认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圣王本是断崖武者派出身,后定天下,晓代代王朝皆有断崖,深知断崖恐怖,也不知有何隐秘,圣王纵使修为滔天,也不封了断崖,或许他知道断崖乃是大明的强大的根源,于是为了制衡,将断崖势力分散,这才有了书楼化经阁,灵动化梅山。” 可能有些口渴文凤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圣王知断崖是根,我们臣子如何不知,于是就在三大势力中发展党羽,虽说里面是学府制度,但是依然掺杂着朝堂的争斗,也就是说,你们进啦三大势力想要更好的发展,加入党派势必不可少的。” 说完文凤招来侍女,对她小声低语啦几句,侍女便从门外拿出一用绸缎包裹的东西进来。 文凤把绸缎拿开,一块方方正正的青色石砖出现在众人眼前。 文凤手拿石砖看着众人说道:“至于刘公子的第二个问题,大家看这块石头有啥不一样嘛。” 白衣文士刘韵仔细瞧了瞧这石头道:“这里面有淡淡金光。” 于昊看着青色石砖,有些感慨,此物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此物除了颜色不同,不就和他腰间挂的石牌一个样吗? 这时哪道姑丹鸣说话了:“此物我在一道家典籍上看过,名为灵感石,开始人们还把这种石头当做啥不得了的宝物,后来才发现此物只能测人是否有灵觉,传闻中说能见金光者或滴血相融者,必能启灵。” 说到这只有那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的乔甜甜没有反应,众人皆是不寒而栗,感叹内阁势力真是手眼通天,要知道他们几乎是才到长安,没有见过感灵石的,那文凤如何得知他们有灵觉呢。 看到众人惊惧的神色,文凤笑了笑,只是这笑似带着刀,配合这张婉约的面孔,说不出的诡异。 于昊听到这话除了惊惧之外,还冒出了一个想法,他想那天试一试滴些血到块土黄色石牌上,继续验证心里还有的一丝侥幸,也算是为多年来期望所留的最后一丝倔强吧。 文凤翘着习惯性的兰花指,轻轻用绸缎将青色石砖包好,道:“其实有灵觉者我大明还是有不少,但是为何选择各位英杰过来聚会,也是因为你们背后代表的势力,以及你们未来的价值。” 话到此时文凤稍微扫视众人,突然看着道姑,道:“丹鸣,登云峰,升仙观,第三十七代传人,师父道号天玄子,因早年随圣王征战天下负伤,去年坐化,留毕生修为化一玄丹在你体内,此丹已融你血脉入骨,他人不可用。” 丹鸣突然面色骤变:“你如何知道玄丹之事?” 文凤没理丹鸣,转头看向佩刀少年道:“吴主,生与北塞,父亲为镇北将军吴三桂,十岁前所修为枪法,后打猎误入千年前刀圣洞府,得其刀道传承,至今不知。” 吴主有些疑惑道:“我是进入过一洞府,从哪之后晚上睡觉就会看到有人在梦里舞刀,而且用刀变的顺手起来,莫非真得了刀道传承?” 同样没理会吴主,文凤看向白衣文士刘韵,只是刘韵先开口道:“文小姐,我可没有特殊之处,即没有老师,也没有传承,甚至连苏城这都是第一次出来,再说小小苏城,对于小姐来说没有多大臂助,小姐为何会看上我。” 文凤看着刘韵,道:“刘公子真如此觉得?” 缘起 第十五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白衣文士刘韵一脸理所淡然的道:“不然呢?” 闻言文凤视线移到了刘韵腰间挂着的那口剑上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剑。还是婴儿时抓周,你选的就是一把小小的木剑,奈何你父亲认为读书才是出路,强行使你做了文士,却不知你是天生剑心,那城外的小屋里你可是藏了五十七把宝剑。” 四人震惊,这是何等的手段,他们知道的,不知道的,想让别人知道的,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都被眼前这清雅少女道出,要知道她只是文家直系中的一员,这种情报网如何让人不恐惧。 说不准你请别人在自己家吃一顿饭,喝一场酒,第二天这文府就会有将你吃了什么菜,喝了几杯酒,说了什么话,全部记录下来的文稿。 文凤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人,道:“如何!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文氏派系,今后若是在三大势力里遇到麻烦也有靠山。” 文凤这话自然不是对于昊说的,能和甜甜走的如此之近,很显然于昊今后一定是文氏派系这边的人。 三人早就被震撼到了,连忙认下说要到文氏派系,甚至最后还发下心誓,若是日后判出文氏一脉,修为永不寸进。 这对于吴主来说还好些,因为其父亲本来就是文氏派系,但对于白衣少年刘韵和道姑丹鸣来说等于是签了卖身契,因为誓言对于修者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般发了什么誓言,就会有什么事应验,而于昊却因乔风的关系逃过了这一劫。 见三人都被拉拢过来,文凤笑道:“现在也算是自家人了,为了明天考核,小女子今日特意在这香茗点的大红袍,各位品一品。” 听到文凤此言,白衣少年刘韵赶紧品了一口茶,其实三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喝过一口茶水,他们和于昊等人几乎就是前后脚进入的茶楼,也不知文凤是有意为之还是如何,在文凤未说完话之前就没有给他们喝茶的机会,可能今日若是不答应加入文氏派系,这茶水也休想喝成。 文凤看到刘韵此举,轻笑道:“想来刘公子知道这寓意。” 刘韵闻言微笑开口,道:“传闻一凡人书生赶考,途经武夷山,病倒在路上,被一老方丈所救,用三株茶树泡的茶水治好了他,后来书生金榜题名,回去谢恩,将皇帝御赐的大红袍,披到三株茶树上,等红袍掀开时,茶树在阳光下闪着红光,人们都说是被大红袍染红,故此后这三株茶树产的茶就叫大红袍,从而也诞生了金榜题名的寓意。” 刘韵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到:“可是这茶不是贡茶吗,香茗哪里弄来此茶。” 文凤闻言开口:“不知道,香茗楼主的身份及其神秘,查不到这楼主的具体来历,只知道是个红衣女子。” 说道这文凤似想起了什么,道:“曾经长安城最大的黑道势力,见这香茗地段好,派了一玄境高手来强占,结果阁主一掌将其拍飞,也就在当晚此黑道势力被连根拔起,长安除名。” 于昊听到这眼皮就是一跳,心想或许在场只有她和乔甜甜知道这香茗楼主的身份。 此话之后众人在感叹长安如泥潭的同时开始品尝大红袍,纷纷夸赞其滋味非凡,但于昊不知是习惯了喝酒还是如何,尝着此茶的确很香,却尝不出里面功名利禄的滋味,只能表面的夸赞一句好喝。 这茶品完,聚会也算结束,在一阵商业互吹中于昊叫醒了趴在桌上熟睡多时的乔甜甜,他有一种感觉其实甜甜没睡,似乎她只是不想如文凤一样。 走到香茗的门外,于昊抬头看看了三楼某个有着亮光的房间,然后便上了乔家的马车。 虽然此地离乔府近一些,可是甜甜在上车之前就吩咐车夫,先去奉天街送于昊。 马车上乔甜甜不知是趴久了,还是如何,其脸庞微带红晕。甜甜看着于昊,平静的说:“你想说什么?” 于昊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的少女,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心里如明镜一般,肃然开口道:“这张氏一脉和文氏一脉为敌对关系,为何敢在这香茗谈事。” 乔甜甜仿佛料到于昊会有这样的话,盯着于昊缓缓开口:“你刚才也听到了,因为他们不知道香茗楼主的身份,也没有一个势力收编香茗,根据香茗的建筑风格,有人猜测是圣王扶持的,所以才敢在里面谈事。” 然后乔甜甜望向用布帘盖住的马车窗户,继续道:“有些事情我还是和你说吧,但是爹爹告诉我此事除了你不可以外传,所以你也不可以外传,可能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于昊点点头道:“好,我定守口如瓶。” 乔甜甜听到于昊的回答,依旧看着布帘道:“我爹爹和我说,这张芸在二十年前和他父亲产生了间隙,故一直保持中立,但她却不能小视,虽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可梅山长老的力量也是极其恐怖,只是爹爹却没有告诉我为何要封锁消息,我猜可能是为了保持政治平衡吧。” 于昊点点头,看着甜甜有些呆滞的目光,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女有些可怜,因为她一出生就注定要卷入这圣城的浑水之中。 于昊不由感慨,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的一生都在寻找快乐,而真的快乐是什么,又有几人知晓。 长安城里有多少人在往上爬,可他们爬到高处真会快乐吗? 也不知为何此后车内气氛一直很压抑,乔甜甜和于昊都是默默地不说话,一直到了南城奉天街14号醉心酒楼,于昊走出马车前,甜甜突然开口:“我不想变成我讨厌的样子。” 于昊放下手中拉开的马车门帘,回头看着眼前的可爱少女,笑道:“你不会的。”然后再一次拉开帘布出去了。 也就在于昊他们前往奉天街的路上,在一辆挂有“文”字的马车中坐着一名清雅少女,少女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黑衣蒙面男子,道:“查出来了吗?。” 蒙面男子开口:“没有小姐,只知道此人是在清明左右入的城,在南城边缘开了一家叫做醉心的酒馆,然后去过几次南郊,来过几次香茗,上过三楼,其他一概不知。”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黑衣人消失,只留下少女独自在哪里念叨:“于昊吗?有意思,能见这香茗楼主,看起来他并不只是乔风师侄那么简单。” 于昊回到醉心酒楼,悄声走入二楼的房间,此时任吉已经在房间中睡熟,于昊从床底拿出有些磕损并且堆积十几天灰尘的木箱,从中在次拿出那本缘起的画卷。 看着画卷上早已映入脑海的画,于昊有些猜测,这青色石崖莫不是就是那断崖,此物到底是不是在向他表达未来呢? 发呆片刻,于昊就再一次熟练的收起画卷,并且确认其他几幅依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后,将装着画卷的箱子,把箱子又再一次推回床底堆积灰尘去了。 放好箱子于昊就去睡觉,可是他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考核,听别人说考核似乎还要考文章,于昊也没有强迫症去管到底忘了何事,便睡去了。甚至都忘了盘玩腰间挂着的石牌。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不止乡村的四月闲人少,圣城长安也是,因为今日是四月初一,断崖与经阁开始考核了,而考核的地点向来都是长安东城的断崖塔广场,这是不知道多少个朝代之前就有的规矩。 于昊的醉心酒楼,是南城靠西的地方,所以天还未亮,他就起床照着巴掌大的铜镜,扎好标准的道士发髻。 接着给“倏忽”上了三炷香,保佑他能进入经阁,并给任吉留啦一封信,之后上了早些天约好的马车,前往东城。 可能是因为比较注重仪式感,于昊依旧穿着乔甜甜昨天给他买的那件黑色金丝云纹宽袖袍衫去赶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少了点书生的感觉,于昊这家伙竟然在路边随手买了一把劣质的无画折扇与黑衣华服相称,在外人看来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我们的于公子却自认很潇洒,还在马车里轻摇折扇,自作文士姿态。 也就在于昊刚买的大肉包最后一口塞入嘴里,准备探头去看到了何地时,车夫说断崖塔广场到了,于昊索性直接下马车。 于昊才一下马车,还在咀嚼的动作骤然间停下,而他之所以如此,是他因瞧见一根巨大的刻有奇怪铭文的灵感石柱树立在可以容纳将近百万人的广场上。 这广场成圆形,铺满了灰色石板,与长安的街道有着明显的区别,灰色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据长安的百姓说,这石板上的纹路破坏不了,是仙人打造的。 海风一吹于昊回过神来,咽下口中的包子,在朝阳的照射下,他终于产生了一丝紧张地感觉,或者说是因为期盼带来的紧张,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他寻根的开始。 于昊正在广场上瞎晃悠,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在十岁前上山采药老道让他养成的习惯,因为采药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毒物,开始于昊没有在意老道的话,直到他被一条缠在树上的毒蛇咬了一口屁股,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终于意识到这个习惯的重要性。 “于昊,好久不见,船上一别也有十数日了。”于昊闻声寻人,只见一青衣文士手敲折扇,慢慢走来,此人正是与于昊一同进入长安的黄巢。 黄巢住在权贵之家,日子过的挺滋润,甚至比在菊城过土皇帝的生活还要好,这断崖塔广场,早些天游玩的时候就来过,不像于昊还要熟悉环境瞎转悠。 于昊一见是黄巢,立马笑脸相迎,似乎是想学黄巢的文士风格,也敲打着手中的劣质折扇,于昊道:“黄兄,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吧,在那穆府养白了许多,怎样你不是说要勾搭人家穆府的小姐嘛,成功没,看看我们玉面公子有多厉害。” 黄巢闻言哈哈笑道:“于兄,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看你也过得不错,这黑衣金丝华服可是高档货。” 于昊看看自己衣裳,得意的说:“帅吧!” 黄巢点点头,道:“嗯帅帅,蟋蟀的蟀。” 于昊听到黄巢损他并不在意,船上他们就经常这样开玩笑,反而笑道:“我在这南城奉天街14号开了一名为醉心的酒馆,到时候还请我们玉面公子带着他的红颜知己光临啊!” 于昊这时突然想到什么道:“诶,黄兄你打算考哪里啊!” 黄巢听见于昊问话,指着于昊手中的劣质折扇,答道:“我自然是要考经阁,你这假文士打算考哪里啊!” 于昊翻了翻手中折扇,道:“这扇子是没你的好,可是也不能说是假文士吧!好歹我也读过点书。我也想考经阁,听说经阁书多,你也知道我来长安是想找故土的,我想那里应该查得到。” 于昊才说完话,突然有声音从天上传来,直入人脑海,此声音曰:“辰时过半,考核开始。” 缘起 第十六章 苔痕阶人难上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听闻此声,人群纷纷涌入广场,霎时间人潮翻涌。 不一会本来宽阔的广场,放眼望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而这考核仿佛是在等人们准备好,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人流终于停歇下来,天地异象也就此开始。 只见旭日煌煌,照在碧波上,在海天相接处有一座岛屿渐渐浮现,隐隐可见上面似有一座黑石塔。 岛屿清晰,黑石塔顶端射出一道白光,岛就再一次隐没。 岛屿消失,白光转瞬而至广场,在空中盘旋一阵后,直冲感灵石柱。 白光才与石柱接触,就化成道道丝线融入石柱上的铭文中,铭文亮起,并不断地往下推进。 亮光如流水,片刻功夫就沿着铭纹刻槽到达了地面。 可这地面也阻挡不了其扩散的趋势,亮光才于地面接触,又沿着灰色石板的纹路,向广场的边缘扩张。 没一会只要人在广场,脚下灰色石板上的铭纹必然亮起。 直到那道白光似把所有的铭纹填满,圆形广场的边缘就开始浮现透明的半球形屏障。 随着时间的推移,屏障越来越凝实,最后变成浑浊的乳白色,如同赤子经过了社会的洗礼般,此后里面的人再也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 当光罩彻底成型,柱顶光团退去,里面出现三人,自上而下俯视人群。 两男一女。其中两个男的,一人腰佩银刻断崖长剑,一人头顶青玉经阁冠,而那女子头戴面纱胸前佩戴白梅徽章。 三人一出现就有眼尖的人看到并且喊出来:“诶,诶,是三大势力的大人。” 此话一出人群骚动,于昊自然也是眼尖的人,可他却没有叫出来。 那头顶玉冠的青年,轻笑且傲慢的开口道:“哼!这些凡人,看到我们就像看到了神仙般。” 带有梅花勋章的女子闻言说道:“可不是嘛!但想必某人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待遇吧。” 而女子话语边说边看向佩剑青年。 佩剑青年恍若未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无聊。” 听到如此话语女子哼了一声瞥过头去。 玉冠青年见此景,说道:“既然是派遣的任务就好点完成,莫因小失大。” 女子闻言也不再斗嘴,而是带着崇敬之意说道:“也不知道之前的断崖前辈是如何建造此阵法,竟将灵感石的作用放大,可以直接区分凡人和灵觉者,就连测龄都顺带一起。” 玉冠青年闻言开口:“能经历时间存在下来的东西总有其高明之处,好了废话不要多说,看看下面谁会成为我们的师弟吧!” 说完玉冠青年手里猛地多出一颗白色光球。 佩剑青年手中也浮现一颗灰色光球。 而那女子出现的则是一颗青色光球。 三人同时将光球往身下石柱一送,石柱猛然大方光华。 于昊在广场的边缘地带,看着三人似乎像是将什么东西压入石柱,随后就被石柱散发的光芒恍花了眼。 他虽然将小眼睛彻底的闭上,但依旧被猛然炸现的华光灼了眼睛。 金光普照于昊,他感觉全身暖烘烘的,可脑海里传来的混沌之感却使他想吐。 好半天于昊终于回过神来,而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周围的环境。 此地已不是广场,而是一海滩,海岸面积不大,视线一扫就很容易看到弧形的轮廓。 在沙滩与泥土交接之后,地势就开始往上攀高,明显是山的模样。 这山所占的面积似乎就是这座岛,在沙滩一侧有一条铺满青苔的石阶直达山顶。 台阶旁有一块石碑刻着五个字“心静而身轻”,在台阶的尽头是一座很显眼的黑石塔,此塔正是发出白光的塔楼。 而沙滩的另一侧自然是海,隔海相望依稀可见断崖塔广场和上面人群。 于昊发现刚才身旁还有几十万的人,现在也就几十个人在此岛上。 黄巢已经不见踪影,但于昊却从这几十人中找到了昨晚聚会的三人,丹鸣,吴主,刘韵。 这个时候有一身穿淡蓝云纹长衫头顶羊脂白玉冠的中年文士凭空走出,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叹通灵者的手段。 这文士看着众人冷声开口,道:“你们这些域外之人,参加我大明考核意欲何为,就葬身在此吧!” 这些人当中包括于昊在内只有少数几个人面色古怪,更多的都是诚惶诚恐,纷纷道: “我不是域外的人!是不是搞错了。” “大人你别冤枉我,我祖上三代都是东土人士,我也不是杂交的啊!” 等等话语。 这中年文士看到此景,开口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这群小娃子,骗你们的,还真信了。那些真的域外之人早就被扔进大海,自身自灭了。” 于昊看到这一幕心想不亏是乔师伯的风格,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也是被他这样吓得不轻。 同时于昊也注意到,有人和他脸色一样,想到这些人可能也认识乔风,说不准都是权贵出生。 而那几人的确都是权贵出生,彼此都互相认识,他们因为从小就经历过培养,这洞察力也不一般。 他们都注意到了于昊,也猜出于昊可能认识乔风,但他们交流了眼神,表示都没见过于昊,纷纷猜测起于昊的身份。 见众人的骚动停止下来,乔风嬉笑的面孔变成认真,开口道:“你们能来这里的条件很苛刻,首先必须是灵觉者,其次要十五到二十五岁,方能来这。那些非灵觉者的且十五到四十岁的,都去参加普通人的考核了。” 乔风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道:“凡人的考核分文武,武者入断崖,文者入经阁,且只取前十。灵觉者考核特殊,具体内容不可明说,但考核会淘汰一部分人,且考核成绩会决定你们的排名,这排名的作用以后你们自然会知晓。” 见众人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乔风道:“走,随我去山顶断崖塔。” 说完乔风就转身踏上石阶,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每一步都是如此儒雅,似脚踩清水浮萍,又似是踏云而上。 众人看见乔风上去,也跟上,开始走着还没什么,但是越走越发现不对劲。 乔风依然步步儒雅,可是在人群中那些年纪稍大的青年,开始觉得脚步沉重。 乔风似是听见了后面有人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他没有转身,而是看着断崖塔慢慢开口道:“上此阶梯之前,便有话语点破,心静而身轻,你们好好领会。”话到此乔风便继续走着阶梯。 听闻此言众人仿佛悟到了什么,就地开始盘坐静心。 于昊也不例外,但他调整的很快,十岁之前老道就经常让他打坐静心。 老道说:“只有心静下来才能更好的感受自然地律动,才能感受道的存在。” 虽然于昊不懂什么,但还是照做,因为每次打坐后就会脑袋清醒非常舒服。 而且这五年于昊虽然没有刻意的打坐,但是却把静的奥义融入到打桩,正因如此于昊是第一个站起身继续向上走的。 乔风虽一直在前走,可是神念却一直在后面几十个人身上。 感受到于昊第一个起身,乔风漏出了一丝微笑,心想不亏是赵笠的弟子,这入静的速度比当年的朱天也不遑多让。 于昊起身才走没几步,就有六人同时起身,此六人中,有三个正是丹鸣,吴主,刘韵。 另外三个于昊不认识,但是想来能与那三人一同起身,定有不凡之处。 此时黑石塔的顶层,坐着六个人,有的头顶羊脂白玉冠,有的戴红色梅花徽章,有的则是腰配金色断崖字迹的长剑。 其中一胸戴梅花徽章的中年,对着一腰佩断崖长剑中年说道:“张首府,恭喜啊!” 张首府张正笑道:“哪里哪里,文弘长老也是慧眼识人啊!” 这张正和文弘虽然看起来和和气气,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的火药味。 张正这时突然道:“这黑衣少年是何人?这心性真是不错。” 文弘闻言笑道:“这少年名为于昊,是乔风长老的师侄。” 张正听到此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是脸上微笑依旧,只是眼睛的不自然,显得笑有些假,张正道:“看来乔长老比我两都强啊!” 乔风的注意力都在后面这群年轻人身上,自然不会探查到塔楼里的无声消烟。 就算知道乔风也会像塔楼中的另外四个长老一样默不作声,因为这种事很常见。 “哈哈哈,我终于感觉不沉重了”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年,猛地站起喊道。 可是谁知这才一喊就直接跪倒在地昏厥过去,而乔风的注意力就是在关注这种人,手一挥此人消失在原地。 那人醒来时已经在断崖塔广场,问他为什么睡在此地,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说参加考核看到石柱闪着光就睡着了,人们只是哦了一声也不奇怪,因为每次考核都会有这样的人。 还留在台阶上的人见此人消失,就没有一个人再敢如此。 可是表现是没表现出来,心却是骗不了人,依然是一个接着一个晕倒,一个接着一个如刚才那人般回到断崖塔广场。 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强烈的情绪导致心再也不静,甚至感受喜悦后比盘膝之前更加心浮气躁。自然就会使身体突然过重,引起休克。 很多时候,人总会受他人所影响,从而保持不了心态,正因如此,这人的出现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了淘汰热潮。 最后也只有包括于昊在内的八人,踏上了黑石塔下方的那块石板空地,其中有好几位都是和刚才于昊一样面有古怪之色的人。 这后面的一人虽然没有于昊等人入静的速度,但是能在那种环境中保持心态,那心性真是了得。 当八人全部上来,乔风已在塔下空地等候多时了,他看着八人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你们通过考核了。” 可八人没有走,每个人都看着乔风,神色很严肃。 乔风被看着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道:“额...哼..哼 ...,好了不逗你们了,下面是文试,当然我也没有骗你们,因为之后的测试不会再有人被淘汰,也可以说你们算是通过了。” 乔风顿了一下正色说:“我大明虽是以武立国,却是以文治天下,天下修士少,能得长生者更少,还是以平民为主,文不仅是在朝之人不可少,对于武将来说文也是行军打仗之道,在涅槃不可出的情况下,会兵法就是至胜的关键。” 说到这乔风手一挥,八张桌椅出现在众人面前。 缘起 第十七章 海崖顶端的文试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八人见桌椅出现,也只是稍微流露出惊叹的目光,将其归结于通灵者的神奇,心中也知晓文试即将开始,便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 乔风见人都坐好,手又是一挥众人面前桌上出现一块玉简,淡淡开口道:“知道为什么第一关就要考静心嘛,因为若是那石阶都过不了先别提修行,这第二场考核都不能参加,还有我不管你们会不会写文章,就是乱写也要写,这是评估。” 乔风说到这指了指玉简,道:“此玉简静心就可读写,并且可随心意擦除字迹,半时辰,一文章,不限题材,考核开始。” 说完便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众人以对此景见怪不怪了,认真的开始考核。 还别说在这小岛崖顶的黑石塔下,各考生迎徐徐海风,听石塔下的浪涛拍岸,看天上云卷云舒,真还有几分神仙子弟的气派。 然而这考生中有一人却是愁眉不展,那就是于昊。 刚落座宣布考核的瞬间,于昊就感觉脑袋空空,因为文治武功他是样样都不在行,这文章又从何写起。 于昊挑起眉毛,左看看西瞧瞧,心想或许能瞧见别人写什么,然后借鉴一二。 在前世的考试上他可是经常干此事,可以说是做这一行当的老手,对于偷瞄那是轻车熟路。 但是此番考试,却令这位“身经百战”的大佬级人物失手了。 只见七人都已经闭上眼睛,手里捏者玉简,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模样,像极了在此悟道。 哪里还有考试的架势,更关键的是,用玉简考核啥字迹也看不到。 在这期间于昊还特意观察了吴主,想从他的眉宇间观察到一丝苦恼。 在他印象里吴主常年打仗怕是没有啥文化功底,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 有些时候人郁郁不得志,让他开心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一个过的比他还惨的。 或许敢来参加考核的都是些有文化底蕴的人,是的于昊是最惨的那个,因为于昊观察到,就连吴主写着写着都漏出了一丝微笑。 “哎”于昊心里叹息一声,心想怕是要做倒数第一了,开始后悔前几天自己就听说要考文章,为何还要卖酒。 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啊!记几个很风骚的句子写进文章中,总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前世考试的精髓咋都忘了! 但人生中很多事情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昊也只能硬着头皮静下心,尝试着能不能挤出点东西来。 毕竟要对得起前世的教育,和老道这些年的念叨。 想到前世于昊脑子里灵光乍现,并不是编出什么有意境的句子,而是想到了抄袭。 当然就于昊那阅读量,自然是不可能从这个世界获取什么高深的文章,他是反应过来前世的记忆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传授,这世界语言虽不同,可是这文字和表达方式却于当年东方千年古国出奇的类似。 所以他打算写前世熟记于心的《岳阳楼记》,心想那可是前世传了千年的好文章,念头到这心里的倒数第一瞬间变成了正数第一。 控制好激动的心情,把心沉下落入玉简内,只见里面浮现一张白纸,还有一只笔悬浮在纸上,似乎这笔能根据他的念头随意的写画。 于昊心中默念:“笔呀笔,你写我最风骚”,果不其然这纸上出现了“我最风骚”四个字。 于昊心中又念叨:“这多不好意思,去掉”,紧接着这四个骚气的字就这样隐没了。 于昊一番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他就开始默写了,他自然不会傻到从“庆历四年春”开始写,不然等会根本不好解释。 他自然是以“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此句作为文章的起点,后面那写的是一个慷慨激昂,毕竟是默写嘛。 没一会于昊就写完了,虽然不知道手上亲自写会是如何,单单看用意念写的字,还有几分老道当年教他写书法的模样,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昊心神退出玉简,又和刚才一样鬼鬼祟祟打量着四周,见没有一个人醒来,开口道:“考官能提前交卷嘛。” 话音刚落乔风就是一个转身出现在于昊的旁边,小声道:“臭小子,考试呢!不能小点声,影响到别人怎么办,你写完了把玉简放桌上,去旁边溜达去。” 果不其然,乔风还在教训他口中的臭小子,于昊邻桌一个身穿紫衣宽口袍衫,腰带刻有“陆”字令牌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厌恶的瞥了于昊一眼,然后继续闭眼静心写他自己的文章去了。 于昊也意识到了不妥,哦了一声就将玉简放到桌上,见黑石所建的断崖塔没有开门,便绕过石塔去到其后面的海崖上,感受微咸海风,眺望大海。 乔风很是好奇,因为和于昊的特殊关系,他一直观察着于昊,发现这家伙一直像个老鼠一般,又想到于昊以前在酒馆做伙计,更没有对于昊文试抱什么期望。 后面又看到于昊这么快交卷,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甚至觉得此卷轴内写的是酿酒的工艺。 不仅是乔风,就连这四层石塔里的六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是这个想法,虽然不会觉得里面写的是奇怪的东西,但也认为高明不到哪里去。 就像监考老师看到有人考试的时候东张西望,监考老师潜意识里会认为这人不是好学生。 而于公子还站在海崖边,用劣质折扇轻敲手掌,看着海崖下被海水包围的唯一的礁石发呆,自然是不知道这几位大人物对自己的看法。 他心里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觉着这文试第一必然落入囊中。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于昊成为大明建国以来首个在灵觉者文试中提前交卷的人,而创造这项记录的人依然在海崖上发呆。 一个温和淡雅的声音从于昊身后响起:“刚才见面匆忙,又要上哪石阶,没和于兄打招呼,请见谅。” 于昊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向身后一白衣佩剑少年,道:“那怎能怪刘兄。” 刘韵见于昊很是客气,接着道:“没曾想于兄也来参加考核,而且于兄竟然能提前交卷,料想文采肯定了得。” 于昊闻言话语非常谦逊,道:“刘韵兄,我今年才满十五当然要来这里见识一番,至于文采嘛,实在是过奖了。” 可刘韵看着于昊的表情那是一个自信,丝毫没有谦虚的味道,深感好奇道:“不知于兄写的是何类文章,是如鄙人这般写的治国之道,还是如吴兄那般写的用兵之法。” 于昊自信的笑道:“应该属于感物抒怀吧!哈哈哈,见笑了。” 刘韵心中一阵鄙夷,暗骂一句这人怎么嘴上一套,做法又一套。 其实这也怨不得于昊,因为他体会到了一种剽窃的快乐,或许他现在明白了前世有些人剽窃了他人作品,还让别人在上面签字,那种不要脸的快乐吧。 刘韵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说,岔开话题,注意到于昊刚才一直在看海,便好奇的问道:“于兄,你为何一直盯着这海看。” 于昊闻言道:“刘兄我并非看海,而是看那块礁石,也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此岛不亏是考核地点,很是奇特,一边是平缓的山坡,一边全是海崖,而且这崖壁没有什么明显的突起,就好像....” 说到这于昊顿了一下,刘韵忙问道:“就好像什么?” 于昊接着道:“就好像是有人拿一把利器,将一座完整的山劈开,另一半沉入海底,而海崖下的唯一礁石,像是另一半山最后的倔强。” 刘韵闻言先是扫视了一番海崖线,果然是如一条直线般,然后连忙上前,看向海面。 真如于昊所说,这海崖的下方真的就只有一块满是蛤蜊的礁石与这海崖相呼应。 海崖上一真一假两文士在崖上看礁石,而断崖塔四层楼七个大人在塔顶审文章。 “这个军事分析文有些意思。”一个声音说道。 “这个对自然之道的理解也有些深度。”又一个声音道。 “这两篇治国的文章也有独到的见解。”这是内阁首府张正的声音。 乔风这是看到一篇文章,赞道:“好一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一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文弘一听此话,道:“此三句甚妙,也不知这文出自何人之手,这考核玉简被陛下以大神通加持过,不得排名,不见人名。” 乔风这时说道:“我觉得此文应为榜首各位看如何?” 随后乔风将玉简交给众人长老查阅,长老们纷纷点头,而最后落入张正手中,张正看完后说道:“此文立意深远,文笔精妙,可。” 然后又叹息一声:“只是不知这岳阳楼在何处,竟有如此美景。” 榜首定下来了,后面的就好办了,可令众内阁长老奇怪的是,到最后竟没有找到一篇很差的文章,就算排在第八的文章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虽然没有差文,但是所有人都将最后那一篇当成于昊写的文章,还纷纷感叹于昊能写成这样算不错了。 排完文章名次,在玉简上刻上序列,内阁首府张正将这八枚玉简放入身前的一个平台上,玉简刚落入平台就消失不见。 而皇城御书房的桌案上,则同时出现了八枚玉简,圣王朱天就是那最后一名考官。 看完九枚玉简的内容,圣王欣慰的一笑,仿佛看到了大明未来的希望。 尤其是看到序号为一的文章中被乔风称赞的三句话,更是令他拍案叫绝。 甚至将此文复刻下来,准备第二天上朝让百官看看身为朝堂之人应是何种心态。 复刻完玉简后,圣王将一篇军事文章排名微微提前了一点,然后一挥龙袍,八人的名字一一浮现,那排名第一的正是于昊。 于昊的名字也就以这种方式首次出现在圣王的记忆里,大明圣王拿起于昊的玉简,口中喃喃念叨:“于昊嘛,是个人才。” 他口中边念着,手里的玉简也变成了绯红色,就如那火烧云一般,炫彩夺目。 放下绯红玉简,八枚玉简再次化成一道金光,飞回了断崖塔,重新出现在石塔四层的平台上。 玉简刚一出现,内阁众人员都有惊容浮现,内阁首府也说道:“喔..竟然是朱简,看来陛下也对此文赞赏有加。” 接着这些内阁成员,纷纷用神念扫视,上面的名字,更是令他们惊诧万分,因为这绯红玉简上的名字正是他们认为可能写出最差文章的于昊。 当然最吃惊的还是乔风,毕竟他刚开始以为于昊会写酿酒之法,还很期待在里面找,心想就算写的不是醉桃花,赵笠酿的其他酒味道也不错啊! 但这结果却出乎乔风的预料,他突然想到于昊文中写到的“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暗暗想着莫不是赵笠还惦记这当年事,这是在借于昊之手传达什么想法吗? 乔风还在思索,张正的声音就传来,:“乔长老真是好眼光,榜单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辛苦乔长老一趟了。” 乔风看了一眼张正,没有说话,缓缓起身,消失在原地。 缘起 第十八章 谁言考核结束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见乔风没有理自己就消失了,张正三角眼一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中暗想:至明道境又能如何,圣王会让可以破坏政权平衡的人继续留在朝堂嘛,无论是你,还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乔风不会知张正想法,他也不会关心这些,因为一些事情他很不喜欢张正这个人,这也是他为何会在文氏派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断崖塔下的空地上,乔风显现,长衫随海风微摆,若是不知其性情的人,定会觉得这是个严肃的文士,乔风现身众人纷纷围拢,就连在海崖边发呆的两人都走向空地。 乔风见众人围拢,开口道:“你们猜猜谁是第一啊!” 一阵嘘声中有个认识乔风的贵族子弟道:“乔风长老,你就别卖关子啦,快公布榜单吧。” 乔风闻言一脸嫌弃的表情,道:“和你们玩真没意思,一点都不知道配合,算了,你们自己看。” 说着微微躬身伸手自下向上滑动,那手滑动的真是慢,就像是故意吊人胃口,或者应该自信一点,将像给去掉。 乔风此举落在焦急的考生眼里,更是如蜗牛爬树一般缓慢,但是又碍于乔风的身份不好开口,毕竟刚才已经说过一次,生怕得罪乔风。 于昊未曾开口,其知晓乔师伯脾气,反正他不急,就让这个老男孩玩一会,因为于昊有百分百的把握文试倒数第一的光荣位置,不会挂有他的名字。 终于有名字在乔风的手下浮现,那是朱红色的名字,众人纷纷议论:“诶,这个叫于昊的是谁,拿了倒数第一,我还以为要垫底呢。” 而这个自信的“大才子”,脸色顿时一沉,他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真的荣登此座,骂道这世界的文化人真多,这样一篇千年传颂的文章竟然是最次等的。 当然随着于昊脸色阴郁,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很明显都猜到这个穿着黑色宽袖袍,手拿劣质折扇,扎着标准道士发髻的少年就是吊车尾的于昊,即便于昊脸皮再厚,被这么多人看着,他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昊名字出现后,乔风手上的速度却加快起来,一行行黑色的字迹出现在空中,而于昊,刘韵,这两个人则是包了前两名,只不过呢是倒数的,第一名是一叫陆庆的少年。 场上也有几位华服公子哥认识这位姓陆的少年,见此少年获得第一名纷纷过来道贺。 一长着三角眼的男子,走向陆姓少年,笑道:“陆庆兄,你真是好文笔,夺得这榜首。” 陆庆闻言哈哈一笑,拱手道:“张少其实也写得不错,只不过小人今日发挥超长。” 三角眼男子轻叹一声,道:“哎,陆兄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明知我的名次不理想,还戏弄与我。” 这三角眼张姓公子,是内阁首府张正的长孙,名为张泽,名次排在倒数第三的位置,仅在刘韵的上面。 张泽虽生于权贵之家,可也是凄惨之人,自从张正唯一的儿子张启十五年前和张正彻底闹翻后,安葬好难产而死的妻子,留下刚生产下来的张泽,就消失在大明朝,此后张泽也成了张家现有的独苗。 张泽从小无爹无娘,张首府把张泽当做家族的希望,经过张大人多年的熏陶,继承自张正的三角眼的神采被他发挥的玲离尽致,而他也是最后没有被淘汰的唯一人,可见张大人对于这个未来政客的培养颇有成效。 在考核前的头一天晚上,张泽在张府干了和文凤同样的事,拉拢了另外三个与吴主,丹鸣,刘韵入静时一同起身的人,而那陆庆就是三人中的一位。 刘韵和于昊两个刚才一起在海崖边发呆的人,现在看到名次后对视尴尬一笑,于昊说道:“走,我们两个文笔不行的,去恭贺吴主吧!这家伙还真是深藏不漏,能够弄个第四名。” 于昊他们自然没有忘记看丹鸣的排名,她排在倒数第四,可一般男生都是和男生先熟络,再说丹鸣打眼一看就是个道姑的模样,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于昊,刘韵,吴主三人就只是向丹鸣点了点头,并没有去攀谈什么,毕竟男人也有矜持。 于昊之前在酒馆当过伙计,而刘韵也是个风雅文士,都是自来熟的性格,于昊开口道:“吴兄,好文采,能跻身到前面,有大将之风啊!” 吴主见是于昊,爽朗的笑道:“我一个糙汉子,早些年和父亲学了些兵法,大将还早的很。” 乔风见时候也不早了,想到接下来的考核极其重要,道:“肃静,下面的考核即将开始,大家都准备进断崖塔一层。” 乔风稍微扫视这群年轻人,玩味的开口道:“另外还告诉大家,刚才那个排名是倒序,好了快进第一层石塔参加下场考核吧。”说完乔风消失在原地,而场上则是一片死寂。 出现此景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从天堂掉到地狱和从地狱跑到天堂的反差会让人在一瞬间脑袋短路。 因此众考生反应过来时,除啦中间的一个叫韩凡的少年和丹鸣外,所有人都在心里腹诽乔风。 而那个陆庆更是将这种落差带来的羞辱感算到了于昊头上,甚至认为他会考倒数第一就是因为于昊考试的时候打扰了他。 腹诽归腹诽,都是走过石阶的人自然都是年轻一辈的人物,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一个个进入已经打开门的黑色塔楼第一层。 一层的黑色石门是开着的,可却看不清门内事物,因为门口有一层光幕,遮挡了视线,于昊不经感慨,这考试反作弊机制真的好,连考场环境都不让人提前熟悉一下。 很快轮到于昊进入光幕了,他也和前面那人一样,直接钻了进去,虽然他很想用手去试探一下,可是后面还有几个人在等着,于是他便没有墨迹。 一穿过光幕,看到的场景让于昊有些意外。映入眼帘的是一宽敞楼层,在塔楼的地上刻画着阴阳太极图,与地板相连的墙壁不是于昊所想象的墨黑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 见众人都进来,乔风的声音在这一层楼内回荡:“这届文化底蕴不错,没有胡编乱写,也没有大字不识之人,以后也要加强学习。现在考的是资质,同时也是启灵仪式。都去太极图上静心盘坐。”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入太极图坐下,就如是在阶梯上静心一般,在这石塔内静下心来,也就在此时四层石塔七人,一同向刚刚传送玉简的地方传输灵气。 太极图上静心的于昊等人,念想都在自己一呼一吸之间,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下正浮现慢慢向上攀升的太极图虚影,那虚影旋转着缓缓的穿过于昊等人的身体,最后消失在泛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上,。 当虚影传过于昊身体,太极阴阳交泰之间仿佛打开了他身上的枷锁,于昊起初感觉下盘泛起酥麻之感,并且不断往上扩散。 当那感觉上升至天灵百汇时,于昊如醍醐灌顶,一股清凉之感从头倒灌至四肢百骸,他猛然见感觉到自己吐纳时竟然有凉意停留在丹田处,但是持续时间却很短。 这种奇妙的感觉于昊是第一次体会,他现在终于明白原来灵气一直都在,只是他没有启灵所以感受不到,就像一条一直生活在水里的鱼,若是没有跃出水面,鱼永远不会明白水的存在。 感受到身体的舒畅,于昊心中感叹:“我现在算是通灵之人了嘛!” 断崖塔四楼,七位内阁长老,缓缓停止输送灵力,张正用他的三角眼看了一下文弘,轻笑道:“天生剑心,此子还真是不凡。” 文弘闻言也不甘示弱的回应道:“韩凡先天道种,也是千年奇才。” 张正听见此话哈哈笑了起来,文弘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随后二人突然笑脸一缩,止住笑,张正道:“其他四人身体内皆有灵气波动,怕是有机遇才会与此二人比肩,只是这于昊为何会如此之快静心,要知道那石阶并不是经常打坐就能快速入静的,莫非是灵魂的问题吗?” “张大人,这灵魂的体制还未曾听说过啊,而且刚才我从他身上感受到灵气的阻碍很大,这难道是好体质吗?”一位断崖的内阁长老说道。 张正闻言摇头道:“我倒是曾听说有种叫做玄魂的体制,能与天行体和百脉之体相提并论,只是这玄魂体,据记载说人会变得很痴癫,这于昊也不像啊!” 正如张正所言,那石阶的确不是靠练习就能快速入静的,不然道姑丹鸣一定会超过于昊,但是要揪其根源就算是于昊也不知道。如果有人问他,他一定会说:“小时候练过。”但是心里面会想“莫不是灵魂穿越的问题?” 张正沉吟片刻,道:“这于昊体制是好是坏分辨不明,灵气阻隔很大,可那石阶也不知从何岁月就存在,只要人不死,石阶排名的参考价值还是很大,既然如此那就折中定于昊为第六如何?” 众人点头,就连乔风都觉得很公正,毕竟他也从于昊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灵气阻塞。 见众人点头张正说道:“那以根骨为重点,结合文试,将最终排名定为,刘韵第一,韩凡第二,丹鸣第三,许绮玬第四,吴主第五,于昊第六,陆庆第七,张泽第八。各位有其他意见吗?” 虽说文弘与张正看不对眼,但是张正能在做决定上没有私心却使他很敬佩,他自认为自己不可能将最爱的长孙排到倒数第一,有些时候他在想这或许正是张正成为内阁首府的原因所在吧。 就连文弘都未反对,这名单自然就随着乔风到了八位考生那里,这榜单一公布肯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刘韵当然是最高兴的一个,在那里邀请着于昊去喝酒。 刘韵知晓于昊开了酒馆,便和吴主说好考核结束去于昊那里喝酒,男人嘛!虽然排名不理想,可是有酒喝,自然就不去在意这些烦心事儿,期间刘韵也邀请了丹鸣,却被丹鸣以道家之人不善饮酒婉拒。 但最令人奇怪的是张泽,虽然张泽是最后一名,他却没有一丝丝的沮丧,从他的三角眼里流出的平静和嘴角翘起的弧度,仿佛告诉世人这一切他早就知道。 乔风见众人交谈的正欢,哼哼两声道:“哼..哼...考核还没结束呢?你们就想着去喝酒了。” 众人闻言吃惊的望向乔风,吴主是个直脾气,被乔风耍了几次,再加上名次不理想,所以有些烦闷,开口道:“乔长老,这不是最终名次都公布了嘛?咋还有考核呢?” 乔风眯起双眼看着吴主,脸上玩味的笑,让吴主头皮发麻,乔风道:“谁言考核结束,请问你是去断崖,还是经阁啊!” 缘起 第十九章 启灵之后见江湖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说着乔风右手剑指轻点八下,就有光没入八人眉心,见众人都是一皱眉,仿佛自己脑子里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很是困惑,都在想是不是这个无聊的乔长老又和他们开玩笑。 乔风见众人迷茫,道:“你们不要惊慌,这是传功法,静心便可得其中的内容。” 八人闻言坐下,静心感受,此时八人脑海里浮现三个字《引灵决》第一篇这道:“凡启灵者皆能查灵,能度灵予己,却不可留,此书道灵留气海之法,道天地灵之律动,修者虽不能通天晓地,却能纳灵入体。” 当众人欲继续读阅的时候,乔风那不和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好了,功法内容会持续一周,先别看了,我有话要说。” 闻言有几个人悠悠转醒,可是有几个人因为刚得到修炼法决太过兴奋,乔风的话也就变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于昊也就是其中之一,毕竟在他眼里这就是那幻想了两世的成仙之法,哪里还会注意乔风的话。 所以这几个人也为此付出了被乔风一人敲一下脑壳的惨重代价,敲完乔风还对叫痛的几人说:“叫你们不理我,活该。” 终于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乔风,其中有疑惑,有期望,有些则像于昊那样带着埋怨。 乔风见终于找回来了存在感,笑道:“下面的考核会持续一段时间,你们先各自回去修炼《引灵决》,半月后回到这里,再进行测试。” 然后乔风交给于昊他们每人一根刻有纹路的短小黑石棍,道:“持此棒,能在长安城内任何地方回到这岛上,但是只能用一次,至于如何启动,到时候你们修炼出灵气灌入就行。好了都正午,你们不饿我还想吃饭呢,出去吧。” 众人闻言将石棍收好,站起身来,发下了不可将考核内容透露的誓言,便走向黑石塔内的光幕。 有人才想问如何回去,可这从光幕一出来,发现眼前的景色却不再是徐徐海风吹杂草的空地,而是卷卷经书累书架的书屋。 书屋不是很大可却堆满了书,而不大的屋内,只有一位穿着麻布衣服装束却很整洁的老者,正端坐一蒲团上看书,他神色认真的盯着手里拿着的书卷,但奇怪的是他手里的书卷并没有打开。 仿佛知晓有人到来,老者继续盯着书卷,淡淡道:“看到前面的门没有,对直走门那里有阶梯,下楼就可以出去,快走,别妨碍我看书。” 八个聪明人,看着书海的屋内就只有老者一个人,加上他们刚从断崖塔出门就到这里。 这凭空多出八个人老者都不奇怪,显然这老者定是非凡之辈,八个人都不敢得罪老者,听着吩咐下了楼。 下面也是书屋,只不过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眼看过去都是锦衣华者,甚至还有穿绯袍的高官,见八人下来他们纷纷围拢过来结交关系,这些人都知晓这八个人未来代表着什么。 于昊等人也很礼貌的回敬这些人,因为看得出来能到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尤其是张泽和他攀谈的人最多,可他却处理的很好,使得这些人都是眉开眼笑。 就连道姑丹鸣都不得不应付这官场俗世,但她显然没有张泽处事那么老道,只能一个劲的说好的,谢谢之类的词。 其他人稍微好一点,毕竟是大家子弟常与人打交道,就连于昊都是小酒馆伙计出生,说奉承谦委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所以不至于如丹鸣那般狼狈。 从与这些达官显贵的交谈中,八人也知道了此地为经阁,长安百姓有句话:“东断崖,西梅山,才子北方汇经阁。”也就说现在于昊八人在北城,而且是靠近长江边上,因为可以隐隐听到长江流水奔腾的声音。 在众人的簇拥下,八人出了这经阁的门,除了张泽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前走,包括在内于昊七人都停下脚步,回身他们想看看这传说的经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映入他们眼中的就是一个二层尖状塔楼,与断崖塔是黑石砌成的不同,青色琉璃瓦盖顶,加身原木色的门栏,使得这塔楼似一棵未落雪的低矮松树,在一楼的门口正上方有着一块蓝底牌匾,上面有两个鎏金大字“经阁”。 经阁没有皇宫的大气,没有断崖塔的朴素,可是却有种低调的奢华,就像一个才子,静静的望着长江东流入海。 于昊是第一回过身的,他一回身就向包围这经阁所在的院门走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出来就注意到,院门口有一个手带羊脂白玉的手镯的少女在门口那里招手。 于昊手里捏着他的劣质折扇,看着乔甜甜笑道:“你为何在这里?难道是想我这个潇洒公子哥嘛。” 乔甜甜脸带红晕道:“少在那里自恋,是爹爹刚才用手镯传讯给我,让我来接你,才急匆匆的来接你。” 于昊闻言有些意外,手中折扇微慌,道:“哦!是乔师伯,他找我吗?” 乔甜甜点头,轻皱好看的黛眉,甚是可爱的说道:“嗯,他说有话要和你说。” 于昊思忖了一下,说道:“那行,但是要等我一下,我去和别人说一下。” 于昊等一下的原因,是要告诉刘韵和吴主他现在有事,让二人晚上再去他那里喝酒。见刘韵和吴主点点头,于昊随后就一脚登上马车,伴着香车美人,向南城富人区的乔府进发。 于昊走后刘韵羡慕的对吴主说道:“这于昊真不够意思啊!有了美女忘了朋友。” 吴主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刘韵的背,道:“你就少说别人了,我两要是也有这样一位美女来接,怕不是早走了。” 随后两人皆笑了起来。 自然来这里接人的不止乔家的人,吴主最后是被吴府的马车接走的,而刘韵则是上了文府的车。 其实但凡朝廷里有些地位都能进这经阁一层楼,因为这里可是被称为“贵族的图书馆”,这也就是为何刚才这八人被簇拥的原因。 经阁地理位置虽偏远,但能进这里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加上这里的书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全的,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小的阁楼能让人要什么书有什么书,但是经过二十多年来的考验,经阁当得起这个名号,也吸引了很多权贵人物。 正在驶向乔府的马车中,一扎着标准发式发髻的少年看着车外倒放的街景,开口道:“你们乔府管饭吗?这都正午了,就算是马车去乔府也要不短的时间,等会我可是要吃很多的,也不知道为啥肚子尤其的饿” 乔甜甜闻言对于昊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吃,吃,就知道吃,爹爹知道启灵后要吃很多东西,出来前就让我准备好了,吃死你丫的。” 于昊闻言哦了一声就再也没说话,而乔甜甜似乎有什么心事,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伴着闹事的喧哗,与马车轮子压过青石板间隙造成的颠簸,马车渐渐靠近乔府。 于昊虽然在路上真的饿的厉害,但是他却没有喊饿,他在琢磨乔风偏偏在这个时候将他找过去是为了何事?难道说刚才探查资质的时候乔风发现了什么问题。 这乔府坐落在南城与东城的分割线青龙大道上,乔府旁边就是一个大型的市场里面东西五花八门,有绫罗绸缎,有从西荒来的宝石,有南蛮来的灵兽,甚至还有娇美的奴隶,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但是无论周遭如何热闹,乔府都感觉清清静静,大门口只有两个站岗的侍卫和镇门的石狮子,而街道上的热闹人群不知是怕了乔府的权贵之气,还是不想打搅这里的宁静,只要经过这里都很默契的不在闹腾。 乔府门口一马车停下,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侍卫看见女子躬身道:“小姐。” 乔甜甜在门口停下,对着侍卫说:“他要随我进去,你们以后也莫拦他。”说完乔甜甜便进入了乔府大门,于昊紧随其后。 侍卫应命,继续站岗。 于昊随乔甜甜到一门房前,推门而入,而乔风正坐在一张案几后,案几上已经摆有三碗茶水,茶香阵阵冒着热气,显然刚沏好,乔风一改常态,直接道:“于小子,来坐。丫头,坐下。” 看啦一眼二人,乔风长舒一口气,道:“今日唤你两前来,是要告诉你们,我将离开长安,去北漠处理一些事,所以交待一下。” 乔甜甜盯着乔风,道:“非要去嘛!” 乔风看着她的宝贝女儿良久才点点头,道:“不仅处理公务,还有些私事要办。” 乔甜甜沉默,乔风又转头看向于昊,道:“你今日启灵,必是要进入不一样的世界,昨日让你陪甜甜,你可懂我深意。” 于昊轻点下颚,乔风接着道:“成为通灵者,你也算是个江湖之人,朝廷之人你见识过,而这朝堂只是江湖的缩影,这段时间我不在长安可能照顾不到你,所以要更加小心,若是遇到麻烦你可以去找甜甜的哥哥乔轩。” 于昊明白这是乔风在指点他,以免以后碰壁吃亏,道:“谢师伯关照。” 乔甜甜突然开口问无厘头的问道:“为什么?”这三个字虽然语气平淡却包含着一种道不明的父女之情。 乔风闻言似勾起多年的回忆,看着敞开的门,有些惆怅,又有些凛冽,还有的担忧,说道:“因为我想去那边瞧瞧。” 乔甜甜听到突然站起身,依旧是淡淡的四个字:“早些回来。”然后迅速走出了房间,留乔风与于昊两人。 乔风看到乔甜甜出去叹了一口气,看向对于昊说道:“关于你的资料我已经帮你封锁,正帮你伪造另一个身份,想是你考核完甜甜会给你说,再次强调赵笠的名字在这朝堂是个忌讳,万不得泄露。” 于昊没想到乔风背后帮他处理了这么多事,心里十分感激,谢道:“师伯您费心了。” 这时乔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好了你刚启灵肚子饿了吧,去吃饭吧,你去找门口的丫鬟她会带你去,回去记的勤加修炼,今天测你的资质可不算太好。” 于昊应是,便出去了,而乔风在于昊走后,看着属于乔甜甜的那杯没动过的茶水良久,最后轻叹道:“真像她。” 本来于昊还是担心乔风看出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现在明白乔风是要提醒自己要注意人间险恶,心里感激的同时也不免对赵笠是个什么样的人产生好奇,但当前于昊不会想那么多,他现在极想吃饭。 于昊随侍女到餐厅,哪里已经准备好了满桌佳肴,瞧见食物于昊再也控制不住,拉开椅子,拿起碗就开始塞食物,转眼七八个人才能吃完的食物就落入腹中,那满桌子的菜也被一扫而空。 于昊心中暗叹“今天吃的可真多啊,乔师伯对我真好,这次乔师伯请我吃饭,下次精酿出来了送过来一些。” 于昊肚皮装满,拜别了乔风,准备离开乔府回醉心,毕竟晚上还有两位朋友要来,他打算做点拿手好菜招待一番,为了进入三大势力后树立人脉开辟道路。 可正当于昊要出乔府大门的时候,有一位穿戴较好的侍女拉住了于昊道:“您是于公子吗?我家小姐找您。” 缘起 第二十章 非同寻常的袋子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早觉父女二人不对劲,因为甜甜没有往日的俏皮,乔风没有考核时的不正经,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他没有那么无聊去问这些。 现在甜甜邀请他去交谈,很大可能是要和他说一些缘由,虽没有那么无聊去多问什么,但若是有人说出来一些事,他也是有兴趣去了解的。 于昊觉得乔风如此照顾自己,或许并非他是赵笠徒弟那么简单,但是既然乔风对自己不错,了解一些事情说不定能帮他排忧解难,当然他也没指望自己这个刚启灵的家伙真的能做什么,只是尽一份心意罢了。 随着侍女到了乔府内一间院子,于昊才进院门,就发觉此间院落与这乔府布局不太一样。 可能是乔风的脾性如此,乔府内基本都是以竹,兰这等冷色调的植物作为装饰,使得整个乔府有种隐世之感。 可此间院落却别具一格,仿佛是太极阴鱼中的那一点阳意,此地竟栽种了暖色调的桃树,细看此桃树与南郊桃林的桃树一般大,有可能出自同一批,但最令于昊惊奇的是,四月天这桃花却无衰败的迹象,甚至连花瓣都不掉落。 进门一瞧,见院里屋前有一亭,亭内一石桌,四石凳,凳上坐一佳人望花发呆。 于昊上前问道:“甜甜,你找我何事?” 乔甜甜呆滞的瞳孔,在于昊身上对焦,道:“来了,坐着吧!我只是想找人说会话。” 于昊看着眼前比她大的小姑娘有些烦闷,疑惑的问道:“怎么...你有心事。” 乔甜甜一脸惆怅,道:“你不奇怪我刚才为何那般气愤吗?。” 说到这乔甜甜扫了一眼满园桃花,道:“不知你是否注意此间别院与其他院落不同” 于昊转了转头,扫视了一番院落道:“此间桃花似定格在绽放那一刻。” 乔甜甜盯着一株桃树,道:“没错,这桃花我爹爹用大法力将它定格在十五年前的那个春天,使得桃树年年长可却花不落,而那个春天我娘消失在北漠。” 于昊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此话的重点,然后道:“那乔师伯去北漠是要去寻你娘吗?” 乔甜甜苦笑一下,答道:“听我哥说我娘消失与那萨满祭司有关,若是爹爹领了圣王之命去漠北,想我爹爹的性格,定会去找萨满祭司” 乔甜甜说道这,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挂满担忧之色,道:“我不想没有娘亲后,又没了爹爹。” 于昊听见萨满祭司四个字,立马就想到种种关于萨满祭司强大的传闻,也就知晓为何乔甜甜会如此担心,若是真如乔甜甜说的那般,乔风去拜天教找那萨满祭司,即便于昊上次见识过乔风渡天劫的强大,先别说辽人有着千军万马,就单单萨满祭司乔风都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虽是如此,可于昊也只能安慰乔甜甜,道:“师伯行事自有分寸,而且既然是圣王的决定,那圣王必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师伯定能平安归来,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提高修为,到时候才能帮上你父亲不是吗?” 乔甜甜听了于昊的分析,似乎好过了一点,猛地摆出一脸傲娇的表情,道:“行了,本姑娘也是傻了会把柔弱的一面给你看,你比我还小,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你爱干啥干啥去吧,哼。” 于昊知晓这个女娃子八成是想通了,道:“你这卸磨杀驴也太快了,行了,既然你没有那么难过了,我就走了。” 乔甜甜闻言,举起他的拳头,道:“快走快走,这件事情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撕烂你的嘴巴,你现在可是通灵者,有些手段就可以用了” 于昊一听这话打了一个寒战,暗下决心定要努力修炼,立马起身,话也没说匆匆出了乔府大门。 他现在更加确定他早就有的一个想法,就是第一次见乔甜甜时,她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定是装出来的,因为它可不信这样一个小魔女会为那点小事哭。 见于昊出院子,乔甜甜望门轻叹:“希望真的能如你说的那般吧!” 于昊出门上了乔府早就备好的马车,他现在是一身轻松,但是这轻松总让他怪怪的,看着乔府旁边的繁华闹市,打着饱嗝,于昊没再想哪里奇怪,而是心中暗自盘算以后如何在通灵者的世界站稳脚根。 不一会马车就停在了醉心酒楼后门,敲门后一瘦小男孩从里面把门打开,任吉见敲门之人是于昊说道:“哥哥你要吃饭嘛?任吉做了饭。” 于昊有些惊奇,略带笑意的看向任吉:“哟!任吉,你会做饭了,带我去看看。” 看着三个炒的像模像样的菜,于昊道:“任吉,你如何知道哥哥今天可能回来吃饭,我可没告诉你回来的时间呐!” 任吉理所当然道:“任吉炒好了菜,等哥哥回来就好了。” 于昊有些感动,道:“那任吉你还没吃吗,这都半下午了。” 任吉摇摇头,道:“刚刚怕没炒熟,试了两口菜。” 于昊轻拍任吉的脑袋,道:“那能叫吃饭吗?快吃吧!来哥哥陪你吃点。” 说完于昊让任吉坐下,自己去拿了两双筷子,并为任吉盛了一碗米饭,和任吉一起试吃菜品。 还别说任吉看了十几天于昊做饭,这菜炒的也是有滋有味。 任吉趴了两口饭,问于昊:“哥哥,任吉以后也可以像你一样吗?” 于昊放下手中筷子,看着任吉道:“任吉,你要相信自己,以后会比哥哥更棒的。” 任吉点了点头,继续默默吃饭,这一幕落在于昊眼里,他忽觉鼻头发酸,因为刚才他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于昊自然明白任吉问的是不是能像他那样进入三大势力,可少年知道任吉有他域的血统,是不可能入三势力的,就算是凡人的考试都参加不了,因为他在第一个关卡就会被扔到海里。 想到这他没有心思再吃菜,转身上楼去换衣服,他觉得比起这华服,还是他原来的衣服做事方便些。 到了房内,于昊将赵笠送给他的衣物放在床上,准备拿出他的牛皮拉绳锁扣袋换衣服,可是这一拿不要紧,于昊的脸色猛然一变,因为这牛皮口袋再也不是早上买完包子的重量。 于昊现在都会随身带几十枚金币,其余的都放在床下箱子内,所以袋子还是有些分量,而现在袋子很轻仿佛里面没有装东西,他终于明白回来那种奇怪的轻松是为何了,因为钱没了。 于昊第一个反应就是早上在广场遭了贼,可是当牛皮袋子拿出的时候,他却发现违背常理的事,袋子没破袋口也没开。于昊纳闷这贼人的手段真高,偷完钱把口袋合上他都没发觉。 想到这于昊赶紧拉开钱包,倒出钱币,开始了他每晚干的事——数钱, “一个,两个,.....三十个,没少啊。” 于昊现在奇怪,疑惑,不解的表情,配上他那小眼睛,用一个“囧”字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 他嘴里喃喃道:“真是奇怪,哦,哦,还有一个铜板没倒出,应该是卡里面了,但就一铜币能有多大重量。” 边念叨于昊边将手往袋子里一探,他的囧字表情在摸索后变成震惊。 按道理来说这牛皮口袋能装下他一只手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于昊半个手臂进去都没有碰到边缘,吓得于昊赶紧缩手,把视若珍宝的袋子往床头一扔,惊恐注视着袋子。 好半晌于昊才缓缓靠近牛皮口袋,慢慢的拉开袋口,隔着一定距离往里面瞅,本来这牛皮口袋的皮革壁隐隐能透光,但现在里面却是一片漆黑,扫视间他看到里面一个发光的物件,正是那枚铜币。 看见铜币于昊轻语道:“我要如何才能不伸手将他取出呢?” 谁知话音刚落,“唰!” 于昊就见那枚铜币飞出弹射向他的脑门,然后“咚”的一声闷响,他“啊”的叫了一声。 于昊揉揉额头,可能是被这铜板开了窍,盯着地上那枚哗哗作响的铜钱,她突然想起当时乔甜甜说有种东西叫储物灵器,莫非... 想到这他指着铜币,道:“进口袋去。” 铜币消失在原地,于昊再次打量口袋内,里面又出现了一枚亮晶晶的铜币。 然后于昊又指着床道:“进口袋去。”可床却没有消失。 想是因为床太大了,于是他就抽出床下箱子,指着箱子道:“进口袋去。” 声落箱消,那牛皮口袋里多出了一个被银色光晕包裹的木箱。 于昊很兴奋,而他兴奋不是因为牛皮口袋变成了储物灵器,是觉得以后钱能随身带着很安全。 但他很奇怪为何这个以前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牛皮口袋,如今却变成储物灵器,思索一会他就得到了答案,因为他成了通灵者。 由于这口袋是老道送的,所以他便将此种玄奥之事归结在老道身上。 自打于昊来到这个世界,就觉得那个老道士不一般,因为他从小就表现的异于常人,可那老道士却像早就知道他是生而知之者,毫无讶色。 要知道于昊两岁觉醒记忆后,他就用稚嫩的声音问过老道士:“是你把我带过来的吗?” 那时老道竟能听懂他的语言,并且丝毫没有因为于昊的语气与身体不搭露出惊容,只是看着于昊平静道:“是缘法。” 甚至最后还开口问于昊叫什么名字,从那一刻他便明白这个老道知晓他的秘密,他也询问过老道他为何会来此,但回答他的却是老道摸着长须神秘的微笑,那次问话他获得了一面铜镜,并养成了扎道士发髻的习惯。 后来三岁那年他问老道,为何生日过后他床头会有不记得内容的画卷出现,老道回答:“苍天执笔,以道为墨,画古今沧桑,显世间冷暖,兴许在那时间之外,不过是一纸画下人间罢了。” 随后老道给了于昊一个牛皮口袋,从此他习惯了每年画卷的出现。 于昊听的懵懵懂懂,下意识的接过口袋,继续追问,但老道却打坐不语,他只能放弃询问,因为头一年他也尝试过死缠烂打,可这老道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答了他一年的缘法。 到了八岁那年,他拿着六枚画卷问老道,为何不见前两幅,而那一次他得到了土黄色的感灵石牌,老道让他把六幅画埋在山下水原镇枯死的柳树下,谁想第二日那树就抽了新芽,当老道下山看到那新芽,更是莫名笑了起来,看的于昊一头雾水。 八年生活让于昊十分尊敬老道的德行,比如山下镇子没有郎中,都是老道看病,且老道皆是分文不取,只是每次看完病后去山下化缘,那户人家多给的吃食老道并不会拒绝。 之后离开水原镇的几年,于昊经常会挂念老道,因为老道是于昊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于昊在这个世界上能完全相信的人,他教会于昊很多前世所不会的东西,也身体力行的阐述了一句话:道理在书中,而做人却在书外。 因此想要再次见到老道,也成为于昊到落花城的头一天立誓要找到水原镇的原因之一。 于昊看着牛皮口袋,好像懂了什么,摸索腰间,寻到了那块土黄色石牌,于昊心想如今成为通灵者,兴许能感知到以前不能发现的东西,毕竟这感灵石如此特殊的颜色说不定真有古怪,那可是老道给的东西,当时为何会以为只是块感灵石呢! 缘起 第二十一章 四月初一的夜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将土黄色的感灵石牌托在掌心,于昊却是没瞧出石牌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石牌除了光滑还是那般平平无奇的闪着亮亮的金点,但是经过这次牛皮口袋的变化,于昊再也没有觉着老道给的东西会是凡物,或许正如老道说的那般:“缘法还未到。” 同样的除了石牌没有变化,那铜镜也依旧是那般斑驳,哪怕于昊成为通灵者,点点铜锈仍附着在镜面上,甚至于昊都试过静心去感悟这两件物品,可也是毫无所得。 反倒是那是那变成储物灵器的牛皮口袋,在静心的状态下能感受到里面的物件,只要幻想伸手一抓,那物件就会出现在手上,甚是奇妙。 于昊早就习惯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想着如今也是通灵者,日后努力修炼定能知晓那些秘密,而追寻自己身上所发生怪事的真相,也经过多年的沉淀成为于昊心中的执念。 没有再去想哪两个看似平常的物件,但于昊也没有再将铜镜放在桌上,而是把镜子收进了随身携带的牛皮口袋中。 换好衣服,于昊将牛皮口袋再一次放入怀里,见天色有些昏沉,想是要准备开始做饭了,他便匆匆下了楼,生火烧水去了。 只是于昊却是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为何他能把那金币倒出来而铜币没有出来。 并且他更不会知道其他的储物灵器都有配套的口诀,而且是要有了灵气才能催动的,他这个才启灵的人如何能催动储物灵器呢。 这些于昊不会知道,因为他在正在感叹通灵者就是不一样,中午才吃了七八个人分量的饭菜,到了饭点于昊又开始泛饿了,于昊料想那两人也是如此,便做了十几个拿手菜摆在了桌子上,等待着两位朋友的到来。 于昊才从里面抬出来一坛醉桃花,门口就停了一辆挂着吴字布旗的马车,而上面下来的正是吴主和刘韵两人,他们打量着于昊的醉心酒家,漏出微笑。 刘韵看着门口挂着打样的牌子,笑道:“于兄你酒馆打烊了,我们还如何喝酒啊!” 于昊闻言道:“哈哈哈,这打样不就为了接待你们吗?来里面请。” “刘兄和吴兄为何会成一辆马车过来。”于昊疑惑道。 刘韵闻言道:“刚才去了吴兄的府上念叨了片刻,让于兄久等了。” 吴主见二人谈的欢喜,可他得肚子却是看不下去了,忙开口道:“你两磨磨唧唧的,难道不饿吗?吃饭啊!” 刘韵和于昊一愣,随后看着吴主笑了起来,于昊道:“来来吃饭,尝尝我的厨艺,这都是独家菜,其他地方可吃不着。” 三人坐下,吴主望向于昊,下巴轻抬一下,道:“于兄弟,你这倒是菜肴丰盛,何不把你酒馆的招牌拿出来,让我俩品品何为醉心。” 于昊双手没空,用嘴巴撮起,指向手中酒坛,道:“诺!我这不搬来了嘛?今晚酒管够,你看看你能喝多少,我这酒可是真正的透瓶香出门倒啊!” 于昊说完此话其实心疼的不行,因为这一坛醉桃花就是三个金币,可是他也知道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以后的关系这酒必须要请。 将任吉从后院里唤出吃饭,这三大一小各做方桌四方,虽然隔的距离看起来远,但气氛却是很融洽。 刘韵瞧见一小孩,很是好奇,手指着任吉看向于昊,道:“这是你弟弟吗?” 于昊点头头,之前他或许还会解释一番,可今天任吉的所作所为,让于昊从欣赏任吉彻底变成了对弟弟的疼爱,刚才做饭的时候他就在想,现在任吉和他一样这世界上都没有亲人了,干脆就把他当成亲弟弟吧。 于昊看着吴主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知道这糙汉子怕是饿坏了,忙道:“今天这顿晚饭,算是庆祝我们成功的进入三大势力,喝酒。” 说完就于昊开了那一坛速成醉桃花的封盖,说道:“来,来,本店特色,尝尝。” 于昊三碗酒,自己留了一碗,另外两碗端给吴主和刘韵二人,这时任吉说话了,道:“哥哥我也能喝一点,平日里看那些酒客喝的馋的很,想尝尝。” 闻言于昊看着任吉笑道:“好给你也喝一点,可是不能多喝,这酒后劲大,你还太小。”说完于昊拿出一只碗,倒了浅浅的一层酒给任吉。 刘韵见酒递来,端起陶瓷碗轻轻啜了一口,只觉酒液沾唇入喉,一股桃花香自舌尖散开,直透脑颅五腑,后有甘甜在口中化开,入舌根变为淡苦,不由一赞,道:“正是是酒中极品,淡雅清纯” 吴主见状,哈哈道:“喝个酒还一小口小口的抿,也就你们文士这般矫情,能喝懂个屁呀!”说完一口干了碗中的酒,然后赞道:“好酒,酒烈而香浓。” 任吉这时也悄悄的尝了一口,就没再说话,可能因为太小尝不出什么,喝完碗里哪一点酒就埋头吃饭。 之后三人一边喝酒,于昊一边观察他们两人的,都说以酒可见人,尤其是这醉桃花每个人喝都有不同的表现,于昊也是想通过这场酒宴看看此二人是否是可结交之人,不说一定善良无比,但起码也不能是奸邪之辈。 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吴主刘韵二人哪有于昊那般心思,在觥筹交错之下,很快旁边也多了两个空酒坛,三人都是喝得畅快淋漓,但于昊却一直分着心神来注意此二人的神态。 这时刘韵看着于昊严肃的开口:“于兄你成为了通灵者,你这么好的酒可能就再难喝到咯。” 于昊闻言疑惑道:“刘兄此言何意?” 刘韵道:“我听说修士修行如凡人读书一般,若不潜心修炼,如何成就绝世高手,于兄你觉着是你这酒馆重要,还是修行重要,我见你弟弟年纪尚小,怕也很难撑的起这酒家吧。” 一旁听着众人说话的任吉突然开口道:“哥哥我可以。” 于昊勉强笑了笑,刘韵这句话也点醒了他,心中暗暗自责为何没想到这个问题。 吴主见于昊如此,心思也是细腻,爽朗笑道:“刘韵你说什么呢?以后于兄弟酿的酒都被我北方军营收了,这酒家怕是也开不成了。” 于昊闻言也笑着开口道:“那就多谢吴兄照顾了,你来这买酒,随时都有好酒。” 于昊话虽如此,但是却是明白这是吴主说这话是为了让他高兴,八成做不得数。 今日通过牛皮口袋,他知道这玄武拳能让老道这么用心教他肯定不简单,所以这两天他就要开始找个无人之地练此拳,可这样必然要丢下任吉,想到这一时间于昊有些头大。 于昊等人在醉心推杯换盏,可是在乔府却是另一番景色,有一佳人彻夜未眠,有一青年在处理政务,还有一文士在桃花院中独坐饮酒。 这佳人不知道想什么心事,青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政务,可那身穿淡蓝云纹长衫,头顶经阁玉冠的文士在干什么,却被桃院屋前,矮亭上的那盏灯笼照的一清二楚。 乔风坐在矮亭石凳上,面前两盏琉璃杯,一把玉壶。乔风琉璃杯中倒满了酒,此酒正是醉桃花,是前几天他托人买来的。 提壶倒酒,酒满杯壁,乔风将一只杯子推到对面,静静的看着那琉璃杯,柔和的目光似穿越时间来到十几年前,一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正端着酒杯与他喝酒看花。 乔风低声道:“馨儿,十五年前我没去成,今因你所种之桃而入明道,我到是要走上一遭,瞧瞧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话这乔风虽依旧盯着杯中的酒液,但却突然开始吟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哈哈哈哈” 大笑中乔风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那杯醉桃花一饮而尽,杯盏一放,拂袖而去,其脑中只回荡了一句话:“风郎,待我归来时定又是桃花朵朵开。” 院里无人,所以这一切或许只有等次日清晨,那带羊脂白玉手镯的少女来到院落,看到两杯一玉壶时才能猜出昨夜发生了什么。 南城的醉心酒馆,于昊把第五个空酒坛堆放到一边,此时的刘韵醉的已经开始说胡话:“隔..我..我..和你们说,其实我超级喜欢练剑,可是我爹不让我练,他将仁义礼智信填满了我的书架,但他不明白!刻在读书人骨子的应是担当,如今我入了三势力,我定要用我手中的那把剑,撑起我的担当。” 说完刘韵还拍啦拍腰上的剑,可这拍着拍着就睡着了,于昊和吴主两人自然不会如此醉成稀泥。 常年在酒馆工作于昊还是有点酒量的,启灵之后于昊更是发现自己酒量大了不少,原先还在落花城的时候他和赵笠两人喝一坛他会有些醉意,可现在他也就稍微迷糊一点。 而吴主的父亲吴三桂在那塞北军营里可是有着“吴千杯”的外号,吴主的酒量可想而知,喝到现在他也只是微醺罢了。 吴主见刘韵睡着了,便对于昊说:“于昊,谢谢你的邀请,这酒喝的痛快,我先带这家伙回去,你瞧他那样。” 于昊有些口齿不清,好半天才抬头道:“啊....哦哦哦...好好好,欢迎二位下次光临。”然后脑袋也是低下,眼帘轻合。 吴主看着于昊的样子,摇摇头,仿佛有种孤独求败的味道,后又笑着对任吉说:“小家伙,你哥哥也有些喝多了,让他去睡觉吧,我走了。” 说完没等于昊起身等送,吴主就搀这着刘韵,上了马车,离开了奉天街。 这马车一离开,于昊就睁开一只眼睛对任吉说:“任吉来我们收拾一下。” 任吉听到于昊说话,猛的一回头,错愕道:“哥哥,你不是喝多了嘛!” 于昊被问得有些尴尬:“那个..那个..哥哥现在酒醒了些。” 可是于昊却在心里暗暗嘀咕,我要是不装醉,这酒不知道要亏多少,想到这他还看啦看五个酒坛,眼睛就是一闭。 虽是如此可于昊并没有觉得多么不划算,他觉得这两个人性格虽各有不同,但都很爽朗,应该是个可交之人。 收拾完餐桌,二人回房休息,只是平日里很早就睡的任吉,今日却是把头瞥在一边,睁着眼睛,偷偷的哭泣,因为今天的醉桃花他尝出了妈妈的味道,他想妈妈了。 任吉没有哭出声来,于昊自然没有注意到床下还有一个伤心的任吉。现在的于昊正在考虑酒馆接下来怎么办。 他心里默念着:“醉心,到底如何才能经营下去呀!”突然于昊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点子,想着明天就去把酒馆处理好,然后便开始了打坐观想《引灵决》。 可能因为起启了灵,于昊即使喝了酒也很快入静,随着于昊的呼吸因为静心开始变的悠长,万家灯火也逐一熄灭,这也意味着四月初一的夜即将过去,静悄悄的长安城只有那点点星辰仿佛“时间老人”的眼睛看着这人间沧桑。 缘起 第二十二章 两场合作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此时于昊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引灵诀》,对于此功法的介绍因早就读过,于昊便没有细看,直接翻开了第二页,其上说道:“因感灵而查气,聚气入体得以铸台,以台为基,脱凡胎,方能凝神,有神便可晓通玄之门。” 于昊观想至此自然知晓这就是乔甜甜说的凡境的划分,继续往下读:“若要引灵,须知何为灵,观世间万物,皆是从无到有,此过程便是灵的坍缩,故一草一木一石皆有灵,凡能具象之物,都是灵的集合,可此灵过于夯实与庞大,难以利用,我辈修士若无法通玄,便仍是肉体凡胎,只能引天地散灵入体,强化己身。” 看到此段不知其他七个人是何种想法,但于昊却是深有感触,在他的前世有位伟大的科学家,根据光速不变原理,推导出一个叫做质能方程的公式,最后得出结论:只要是有质量的物体都能换算成能量,而这能量与《引灵诀》中的灵是何其的相似。 《引灵诀》谈完了何为灵后,开始写修炼方法:“人体自成循化,修者称之为周天,周天可纳气,可回灵。周天内有三丹田,分为上中下,人以下丹田为根,中丹田为台,汇气于上丹田泥丸宫内才能修神入玄。启灵者若要修炼,定记歌诀:天目桥楼膻气会,尾门脊椎枕百汇,经络如下.....” 片刻后于昊便看完《引灵诀》全本暗自庆幸自己十岁之前跟老道学了点医,熟记穴位与经脉,梳理一遍运行轨迹,于昊便开始纳灵入体修炼起来。 自嘴巴吸纳静心后从天地间感受到的那一丝清凉之意入体,开始周天循环,可是练着练着于昊发现乔风所说的资质不是太好是何意,因为他将灵气吸入体内运行一个周天,最后沉至下丹田就花了半个时辰。 若按照《引灵诀》的描述要灵气充满下丹田才能算感灵期圆满,于昊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他要达到感灵圆满,必须要不眠不休十天方能达成,如果现在让他知道那先天道种韩凡已经是聚气期,于昊可能要被气死。 一夜未眠于昊倒是不觉疲惫,反而很轻爽,只是这一晚上的成果,就像是大水缸里只倒了一瓢水不细查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令于昊极其的郁闷。 可于昊不知道,他的丹田池比别人大,若将他的丹田比作水缸,那别人丹田就是脸盆而已。其实就算于昊灵气阻碍很大,也应该能在两天内踏入聚气成旋的阶段,但是奈何他从小就开始站玄武桩功,筋脉被塑造的很好,导致灵气精纯,可量极少,加上先天丹田池大,所以才有这种情况出现。 四月初二,醉心继续打烊,于昊也没有因为修炼的事难过太久,打完桩便出门去办事去啦,不同于刚入长安城,他走在奉天街上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吹面不寒杨柳风,而于昊迎着暖风要去的目的地是商家。 昨晚于昊脑子里冒出来的点子就是去找商家合作,为了今日谈合作撑场面,于昊特意穿了黑衣华服,拿着那把劣质折扇。在一路打听下发现商家在这个南城区还挺有名气,于是很快便找到了商家府宅。 不同于张府,乔府,这商府就显得很低调。商府不在朱雀大道的主干道上,而是在与奉天街类似的支路南山路上,商家没有权贵家族门前那般肃静,反而门庭若市,这足可以体现商家在长安城的商业地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谈生意之前,于昊就在京城一个小的情报场所,肉痛的花了二十枚银币,买了一份商家的详细资料,看看商拓所的家族究竟有没有能力将醉心的招牌做大做强。 拿到资料一看,于昊才发现自己小瞧了商家,根据资料所说大明有两大商业家族,一家姓陆,一家姓商,他们是大明的商业龙头,两家一起大概占了大明商业的三成之多。 到了商家府宅前,于昊向守卫道:“我来找商拓。” 那守卫听到这话头微微一伸,似乎出乎他的预料,惊奇的道:“你找小少爷?” 于昊点点头,资料上说了商拓是商家三少爷,也是最小的那个。 商家虽有三个少爷,但是三个人却没有因分家产闹起来,而是一起经营商家,这其中的道理就是商府的老爷只有一房妻子,并且对三人的教育都极好,当时于昊看到这里也不由的赞叹,商家能有如此产业也是情理之中,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在守卫怪异的目光中,于昊终于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门,只是于昊因昨晚跨入感灵初境耳力极好,所以他即便走远也依稀能听见门口守卫说:“估计又是小少爷的狐朋狗友吧,他喜欢玩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这话于昊心中叹道:“这个商拓啊,到底是有多会玩,我咋就成了狐朋狗友呢?” 跟随丫鬟进一院落,正对院门就有一敞开的房屋,里面那一身穿白色华服披着长发的青年,长发青年见于昊到来连忙起身,说道:“于兄我还以为谁找我玩呢,没想到是你来做客,欢迎,欢迎。” 于昊眉毛耸动,玩味的看着商拓:“商兄,我进门时就被视为成狐盆狗友,不找你玩还能如何?” 谁知这商拓一点也不尴尬,哈哈笑道:“对不住了于兄,我平时好玩,想是家丁说话没轻没重,胡乱说话,忘于兄不要介意。不知于兄你来是有事吗?若真是来找我玩,走,我们现在就去。” 于昊一拍手中劣质折扇,微笑开口:“当然是来找商兄玩的,但是先要把事商量好。话说,上次商兄买的酒现在如何了?” 商拓闻言,将于昊接到屋里,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开口道:“于兄,说到上次酒,我正打算去找你,那十几坛酒可真受欢迎,没几日就送完了,本来说着过几天去你那看看还有酒没,打算再搞点,谁想你这就来了,我俩还真是心意相通啊。” 于昊看着这醉桃花能被商拓如此惦记,心中知道他是有谈合作的本钱了,所以他笑道:“哈哈哈哈,受欢迎就好,商兄今日我来,就是想和你谈谈醉心与商家合作的问题?” 一听于昊说道合作,商拓虽然表面是花花公子,但出生商户的孩子,对于买卖的机敏使他一下子就认真起来。 商拓道:“于兄啊!这合作...” 可商拓的话才说道一半,却被忽然而来的声音打断。 “三弟,三弟,爹让你随我去大堂。”一穿着青袍,手带一枚玉扳指的男子,还没来到院门口就喊道。 商拓闻言抱拳对于昊行礼,道:“于兄失陪一下。”于昊点点头,商拓就急匆匆的出了院门。 商拓在院门口与手带玉扳指的男人边谈边走,商拓道:“二哥,何事如此着急,老爹平时谈什么事情有你和二哥在不就好了吗?” 带着玉扳指的商家老二商荣,转着手中的扳指,道:“是陆家要和我们合作。” 商拓听了一皱眉,道:“走,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东西药。”商荣看着商拓快走而去,便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商拓和商荣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全都落入于昊的耳中,而于昊听到这段对话后,对商拓有了几分不一样的判断,很明显资料中的商家老二商荣似乎很听商拓的话,单从这点就可看出这商拓并不像那些家仆说的那般纨绔 实际上若不是于昊贪小便宜,去了大一点的情报处购买贵的情报,就会知道商家这些年里越做越大,除了那位商家家主的功劳,还有就是商家诞生了三个天才。 老大商元对于信息的掌握与分析非常到位,所以老大管财务与资源调配,老二商荣对推广商品等经营手段了如指掌,所以老二负责营销。 老三商拓看似是个纨绔,可却掌控大局处理人脉的一把好手,天天玩乐使他结交了不少的贵族公子,圣城的贵族圈里没有那个公子哥他不认识。 其实商拓上次去于昊的酒楼本就不是偶然,是因为他得到消息说于昊的酒楼有梅山的人出现过,故在那边徘徊的了好几天,为的就是等于昊开门。 于昊在商拓待客的院子喝着茶,吃着点心,但是同一间府宅内的大堂,却又是另外一副情景。 一身穿紫衣宽口袍衫,腰带刻有“陆”字令牌的少年,开口道:“怎么样商仁家主,对这项目有没有想法,这项目整个长安城只有你我两家勉强能吃下,合作如何?” 商仁闻言,将手中的一叠文稿放到一旁,看着少年道:“合作是可以,可这分成如何说。” 陆家少年,像是提前有了剧本般,立马开口道:“出力五五分,分红二八分,商家二,陆家八。” 商仁皱眉,手指点着那叠文稿,道:“陆庆小友,这分成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而这个通灵者考核第七名陆庆却是傲慢的道:“就凭你们拉不到这条关系,单单如此我们陆家就该拿八成,若不是怕可能吃不下吃这项目,谁来找你们商家。” 商仁吸了一口气,皱眉斟酌片刻,看着站在旁边的商家三兄弟,道:“小友先容我等商量一二可好。” 陆庆坐在大堂中的靠椅上,手拿茶杯,轻靠椅背,轻抿一口茶水道:“商家主,客气了,我在这等着便是。” 商仁这时招呼商家三兄弟到屏风后面,注视着三人,低声道:“你们如何看此事。” 商元沉吟片刻,在脑子权衡得利和付出,道:“父亲我觉着接这皇城换地砖的生意,若是三七分成能保不亏,可这二八却会小亏一二。” 商荣听到商元这话也是点点头。 商仁闻言没有在看着商元,而是望向商拓,显然觉得这个商拓会给出不同的结果,道:“你又是何看法。” 商拓轻捏长发,眼睛上翻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道:“父亲我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 商仁闻言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嘴角浮现微笑,欣慰的道:“哦!为何?你说说看。” 商元商荣二人也是看着商拓,想听听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商拓道:“若是能谈到三七最好,可是谈不到二八也成。最近几年陆家总是盖过我们商家一头,据我打听这陆家似乎与张府有些往来,所以有靠山才是重点,这笔生意不能单看钱,若能拉倒朝里的一条线,那可就是大赚特赚。” 商仁闻言笑容更胜,而商元与商荣却是恍然大悟。 这边四人躲在屏风后面商量决定,却不无法想到被陆庆这个通灵者听的一清二楚,而陆庆边听眼里的漏出狡诈越浓,最后微笑起来。 果然如陆庆所听,商仁一出来就道:“陆庆小友,二八分成太少,三七分如何?” 陆庆故作沉思,非常犹豫道:“三七分成也行,但有一个条件,商家投在里面的资金,在受到商家调动的同时,也要受到我陆家调动,如何?” 商仁一听漏出奸计得逞的微笑,说道:“这倒是没问题,合作愉快。” 随后他们便起了草书,各压了指纹和家族印章,一番笑谈声中陆庆出了商家的府宅,但是商仁在心中叹:陆家派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来和自己谈生意让他占了大便宜的时候,陆庆却是去了商家所在南山路一家饭馆的二楼包间。 缘起 第二十三章 玄武拳的妙处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这饭店包间内,坐一三角眼少年,此少年身旁站着两个侍卫。 陆庆才开门,那三角眼少年便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陆庆对三角眼少年拱手,尊敬的说道:“张少料事如神,果真最终以三七分成定下此事,那条件也立下了。这下一步棋,何时走。” 三角眼少年,眉间川字微显,沉吟片刻,道:“不急,据探子报,那于昊刚刚进了商府,就单单乔风师侄这个身份,我们就要万分小心,还是摸清楚底细再说,这事没有十年八年完不成,我们有的是机会。” 陆庆应是。 陆庆和三角眼少年的谈话自然不会被商拓知道,因为他正要去谈另一个合作。 “于兄抱歉,家中忽有急事让你久等,还望海涵。”商拓一进门就对于昊抱拳致歉。 于昊放下茶杯,看着商拓,微笑道:“不碍事,我这是小买卖,你谈大生意要紧。商兄你是个爽快人,那我便开门见山,既然诚心谈合作,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商兄可知昨日是四月初一。” 商拓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什么,迟疑开口:“莫非...于兄你去考了经阁,断崖,那先祝于兄十几日后能金榜题名了。” 于昊看着商拓笑容越发神秘,道:“看来你还不明白。” 话音刚落,于昊就像变戏法一般手中多出一个箱子,然后又当着商拓的面让箱子消失。 即便商拓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于昊通过考核加入断崖或者经阁,还是令他有些不敢相信,开玩笑道:“于兄,你这戏法变地有模有样的。” 于昊微笑摇头,话语间有一丝玩弄的味道,“戏法吗?” 于昊在商拓身上扫视半天,点向商拓的靴子,嘴中蹦出一字:“进。” 话音刚落,商拓只觉足底顿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等他赤着脚稳住身形定睛一看,于昊手中正拎着他的靴子。 于昊嫌弃的将靴子扔到商拓的面前,道:“快把它穿上,你脚可真臭。” 商拓有些脸红,连忙把靴子穿上,边穿靴子边道:“于兄,你成为通灵之人也不用这样戏弄我吧。” 于昊明白商拓已知晓他的身份,道:“谁叫你说这是戏法。” 等商拓遮挡好他的臭脚丫,于昊在被动品味解开封印带来的恶果后,说道:“商兄,我日后都会很忙,这酒馆可能顾及不来,但是我并不想荒废酒馆,商兄你看能否帮忙打理一二。” 商拓听到这话,道:“于兄,这事情好办,我这就安排人手去你那酒馆,只是有一点,你这酿酒的技艺怕是不可外传吧,酒存再多也有喝尽之时,这货源如何办。” 于昊显然早料到这一点,道:“我那酒馆现在应该存了一年的酒量,明年只要商兄有足够的材料,我便能年年供货,而且只要有了口碑,醉心不一定非卖醉桃花不可,里面也能卖其他的酒,是也不是。” 商拓明白于昊所说可行,道:“于兄看来也有经商头脑,你看这第一年的收入全归于兄,来年商家提供原材料给于兄酿酒,四六分成,于兄六成,你意下如何。” 于昊心知这商拓这样算是厚道,便说道:“商兄,那就祝我们双赢。” 合作谈完,商拓本来想留于昊吃饭,可于昊不能再让任吉饿着肚子等自己,执意要走,商拓最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和于昊说不久就会有人到,随后他就转身和大哥二哥商量此事去了。 于昊回到酒馆,吃完饭后,继续进行打坐修炼,不得不说,商家的办事效率相当之高,下午就来了三人,有一中年男子穿着棕色袍衫,手持算盘,身边跟着两个伙计。 那拿算盘之人唤作贾明,是来接手这家酒馆生意的,贾明本属于商家高层管事,统管十几家不错的铺子,可现在突然将他调到这样一家看起来破破的酒馆做掌柜,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可那位商元大少爷亲自召见他安排此事,所以只能憋着气来到这家酒馆。 贾明打心底认为,定是自己做的不好,才调至此地,可他哪里知道,他的到来商元可是选了好一会。 于昊一出门商拓就把于昊的厉害告诉给了家人,商元也知道于昊很有可能是条大船,才派了最优秀的手下去管理醉心,不论是人品,情商,和经营,贾明都是相当的优秀,但他忘了一点,就是忘记告诉贾明于昊的重要。 贾明虽然郁闷,但也是很尽心力的考察酒肆事物,他很快就发现这酒家的潜质极高,先不谈别的,就这醉桃花,贾明也是头回尝到这等滋味的酒。 而且于昊说了哪些是卖给平民,哪些是卖给贵族,哪些是限量的,尤其是于昊说道后面两种价格的时候,贾明发现一件事,若真的市场打开,这一个酒家赚的钱或许能当十家原来的铺子,而且这里面还有攀上高枝的机会。 于昊虽然是个贪小便宜的主,可也知道若要马儿跑,岂能不给马儿草,便自掏腰包给了贾明百分之五的分红。 随后两人更是敲定将速成坛装的醉桃花定到十金币,那精酿定为五十金币,毕竟对于上层社会的名流,这些钱都是小钱。 因为于昊的大方贾明欣然接受了任吉在铺子里做小厮这件事,而对此任吉也是点头应下。 酒馆安排好,于昊便继续上楼打坐,可酒馆开业喧嚣四起,少年无法静下心来,只得去他认为比较安静的地方,那就是南郊桃林。 在出门前于昊告诉贾掌柜,若有事去南郊桃林深处一间木屋找他。 到了南郊桃林,果然如于昊所想,自从桃花采尽后,人们对那绿油油的东西就不会再感兴趣,所以这里显得静悄悄的,因为此地就只有于昊一人。 进入木屋,看着里面的一张茶几,四把椅子,煮茶喝茶的器具想是被乔风带走,于昊便从牛皮口袋里拿出刚在路上买的蒲团,摊到地上,开始打坐。 这半瓢水再入丹田水缸中,于昊起身出桃林,踩着城门将关的点入城,回到了酒馆,五人一起吃饭,于昊夸赞那厨子做得菜味道不错后,继续他的打坐修炼。 此日清晨于昊起的很早,知道任吉母亲教过任吉识字,便留下一字条给任吉,上面写道:“任吉,哥哥这几天不回来,你好生跟着贾掌柜,并告诉他哥哥不归。” 将字条压在任吉靠头的被子下,于昊便前往南城门口。 于昊昨晚是最后一个入城,而今早却是第一个出门,他来到南郊桃林时东方也才有鱼肚白显现,看着依稀还能见星星的夜空,于昊开始了这一天的玄武站桩。 但今天于昊的打算和以往不同,因为他准备开始练后面的拳法。 雷打不动的一时辰站桩结束,太阳以探出头来,使得桃树影子拉的很长,于昊活动筋骨后,便又开始玄武拳的起手式,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站桩,而是有了变化。 于昊本来站桩掌心是向下的,此刻他的双手忽的旋转上翻,重心转至右脚,左脚向左边迈开一步,迈开左脚的同时,姿势变为马步,左手变剑指,后目视左手剑指,指肚向上,朝前点出。 这剑指刚点出就似是牵动于昊体内什么力量,他猛地感觉指尖传来一股大力。 幸亏于昊下盘功夫硬,强行站稳身形后,一瞧,剑指所向的一棵桃树树干以有一透光窟窿。 于昊一脸惊愕,皱着眉头,勾了勾剑指,仿佛在对桃树说:“你过来呀!”。 少年心中纳闷:我之前练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为何会有这事发生,因为他察觉脐下二指丹田的那一丝清凉之意消失了。 于昊立马想到一种可能,忙就地打坐感受丹田,果然最坏的预感还是发生了,其丹田内空空如也,前两天好不容易修炼的灵气,尽然一点都不剩,这种感觉就像辛辛苦苦赚了两天的钱突然掉了一般,那滋味于昊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到此于昊也不再练啥拳,现在补回失去的灵气才是关键。 静心纳气,原本于昊以为会很费劲,可他发现恢复灵气的速度要比修炼快很多,这也很好理解,就像在水流冲击好的坑中注水,要比用水流冲击出坑简单许多一样,修炼也是这个道理。 一盏茶的功夫,于昊便恢复了灵气,经过刚才发生的事于昊也明白玄武拳的确不简单,因为《引灵诀》中提到过灵气未到铸台不能外放,可现在于昊不仅外放,而且这威力看似还不小,所以才恢复了灵气,他就接着练习拳法。 只是这次他很注意,在剑指挥出的的时候,于昊有意的控制灵气不释放,但毫无疑问他会失败。 可灵气发出的量确实少了一丝,于昊只能靠着丹田内那仅有的一丝灵气安慰下自己。 又是继续打坐恢复,恢复后接着练拳,再此失败,于昊就这样重复了一上午,可能这个循环进行了几十次,也可能是近百次。 期间于昊恢复灵气的时间虽慢慢变少,但那出去灵气的威力依旧能洞穿桃树干,在眼看那株桃树就要被全部削断时,于昊终于完美的控制住了灵气的释放。 至于为何于昊这么努力的练拳,而不去着重练气,因为他发现如此间歇性的打坐竟和单独打坐修炼的效果一样,那就得出一个很明显的结论,这样修炼比单独打坐效率高,若是在同等的时间下既能练拳又修炼,那为何不双管齐下呢。 终于达成了想要的目的,看着眼前只留下一条树干分支的桃树,于昊擦拭脸上的汗水,回到木屋,拿出牛皮口袋里的干粮,大口咀嚼着。 在用水送下最后一口干粮后,于昊便又是起身开始打拳。 这玄武拳似容纳百家之长,拳法刚柔并济,虚实结合,其中有巧,变,诈各种手法,包括擒拿封闭,点打薄弱,披斩画圆等等,甚至还有形意拳的路数。 刚开始于昊还不熟练,因为有很多节点体内的灵气会被引动,总要分心神去控制。 可随着一遍遍的练习于昊手上的动作越加的熟练,更是把节点铭记在心中,此后挥出的拳就有了不同的感觉,充分体现了什么叫行如龙,坐如虎,闪如电。 那拳打出看着都是一种享受,一招一式之间竟暗合道家两仪之道。 一拳挥出如高屋建瓴让人根本无法挡,拳势拉回又如绵绵流水让人有力无处使,若是远看此拳定是赏心悦目虎虎生风,倘若近观更是气势如虹威镇八方。 当于昊一招打马过江使出后,一个念头闪过,他想若是站桩时运行周天会如何,毕竟他已经将静的精髓融入桩功,做到这一点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于昊停下正在挥舞的拳头,收拢挪移的步伐,浑身放松,开始站桩。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二十四章 白鸽世家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只见于昊沉腰立马,顶着春天午后微热的太阳,轻合双眼静下心神,按照《引灵诀》的周天路线运转灵气。 不试还好,一试吓一跳,兴许真是玄武拳奥妙非凡,于昊只感觉那灵气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就如同在经脉中有什么力量推动着灵气的循环,少年估摸着应是快了三倍左右的速度。 也就是说原先半时辰才能练气转一周天,现在只需两盏茶的功夫便可气归丹田。 所以倘若于昊能持续这么站下去,三天时间就可聚气化旋。 或许机会都是给那些努力拼搏,要知道为了这个造化,于昊可是准备了了多年。 所以这一次于昊站的比平时都要标准,感觉丹田那清凉有着明显的增长,他也是越来越兴奋,要知道若是修炼的速度够快,那他就能尽快的知道更多的秘密。 但是很快于昊发现他是天真的,半个时辰后,于昊便感觉经脉里隐隐作痛,而且灵气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少年碰到此种状况也是手足无措,只好立刻开始盘坐,这才感觉气息平稳,经脉逐渐恢复。 于昊心中暗叹:果然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任何事物都有局限性,像我这么帅的人,竟然会被资质所困扰。 但于昊并本没有气馁,从少年现在还在自恋的摸着脸就可以看出,他反而心情极好,毕竟于昊知道,即使是不能长久保持这种修炼速度,轮换着练这速度也比之前快不少。 思绪至此他便定好了计划,先站桩修炼,待经脉开始胀痛便打一套拳,并在适当的时候把灵气放完,最后打坐恢复继续站桩。 计划定好,这位扎着标准道士发髻少年的枯燥却充实修炼生活就此开始,但是这次他没有再欺负桃树,而是对着这桃林地面发起宣战。 之后于昊在桃园又见证了五次朝阳,可能是因为运行周天能消除负面状态,于昊这几天里除了吃饭就是打拳站桩,虽然不眠不休,可却没有感觉到疲惫。 也就是在这样的不懈坚持下,在四月八日上午,这个扎着道士发髻的少年郎终于将他那这比别人大的多的丹田填满。 当然这五天里于昊不仅是将丹田填满,他的身体也找回了当年打玄武拳的感觉,若现在他不同灵气,论纯靠搏击技巧,他打到三四个壮汉是没有问题的。 和其他七人一样,于昊灵气充满丹田的第一件事便是选择突破到聚气境界。 《引灵诀》曰:“灵上膻中能化旋,从而使气成灵液,液满气海便可铸台。” 这里气海便是下丹田,而膻中则是中丹田,意思就是说灵气满了下丹田后,冲入中丹田就可形成气旋,从而灵气就会化成灵液,等到液化的灵气注满下丹田,便可尝试突破到铸台境。 所以现在于昊要做的就是将灵气从下丹田冲到中丹田,那气旋就会顺理成章的自动形成,于昊也就算进入了下一个境界。 调整好状态,于昊开始调动灵气向中丹田与下丹田的那层隔膜发起冲击,可那隔膜却是在和于昊打游击战,于昊进它就退,于昊退它就进,顽固的很。 这就导致于昊迫不得已用桩功去进行突破,桩势一架,于昊再次冲击隔膜,真可以说速度就是力量,灵气运转速度加快,那隔膜就再难承受冲击直接破碎。 隔膜一破,阻碍消失,灵气在中丹田缓缓聚成气旋,在那气旋中心正滴落着灵液落入下丹田,于昊下丹田原先存储的灵气,慢慢的转化成液体存储在下丹田里,可这对那存储的空间来说,最后化成的十几滴灵液,只能算沧海一粟罢了。 于昊内查丹田与灵液,在暗自叫苦的同时,也为自己变成聚气初期的修士感到高兴,而且他发现这气旋有个好处就是不去刻意修炼就能聚集灵气,只不过这速度就不敢恭维了。 这边于昊在突破,在长安城西城门却有三人入了城,他们燕窝深邃,鼻梁高挺,头顶戴毛织大斗笠,肩上戴着宝石配饰。 与大明王朝舒雅简朴的服饰不同,这三人的衣服以蓝黑为基调,上面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花纹。 此种样貌的人,大明朝的百姓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来自西荒。 但长安少数西荒的人看到这三人时都带着敬畏,因为西荒的人都知道他们肩上配带的鸽血石代表这什么,所以西荒人可不会认为他们来这里是做生意, 放入城,三人中一人就向为首看上去四十几岁的男子问出了他路上早想问的问题 那人拱手说道:“塔纳大人,小姐十年前被魔教长老追杀,下落不明,家主求佛陀十年,算得小姐在长安城,却也没说具体地点,小姐又遗传了长夫人的东方人面孔,如何寻找其踪迹。。” 那为首的叫塔纳的人闻言,淡淡一笑,道:“基诺,你说的这点家主早有考虑,你看这是什么?” 塔纳说完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色光滑通透珠子,给身后两人看。 基诺一见珠子,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惊咦道:“血灵珠!”随后又感叹:“家主对小姐可真重视啊。” 当基诺说话时,塔纳早就拿出一个玉瓶倒出里面一滴血。 血液滴落,但那珠子表面的光滑仿佛是假象,本来应该滑落的血液,却如同穿透气泡般直接滴进了血灵珠内,并在珠内化成鲜红的箭头,指向一个方位。 塔纳看着血灵珠的箭头,四周打量了一番,最后确定了方向,便道:“走,南方。” 说着这一行三人就跟着箭头的指引,向南城的方向进发,但值得注意的是三人虽然脚下步子不快,可却在半个时辰内就从西城到了一家名为醉心的酒馆前。 一到醉心的门前,塔纳手中的那颗红色珠子里的血色箭头消融开来,就像一墨水滴入水池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血灵珠的反应,三人便知到了目的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醉心酒楼。 基诺正要进去,塔纳用手挡住了他,回身交待道:“尼诺,基诺,你们进去之后,切记不可冲动,也不可能用神念探查,此地是长安,或许在我们刚入城的时候,那三个地方的人就已经盯住了我们。” 尼诺和基诺闻言后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塔纳便转身带着两人进入了这生意兴隆的醉心酒馆。 桃林内于昊这个甩手掌柜当然不会知道有三个西荒人入了自己酒楼,他正在探索自己突破聚气之后发生了何种变化。 于昊第一个感觉就是他的力量变强了,因为他刚才抬了下木屋内的椅子感觉轻若无物,甚至觉得自己用力可以直接将握着的地方捏烂。 但他可不会这么做,所以很轻松的举起椅子并不能很直观的说明什么。 可这桃林却又没有可以让于昊一试力量的物件,虽然他昨天霍霍了一棵桃树,但总不能将桃树连根拔起来试力量啊!若是这样先不说乔风师伯,单单乔甜甜就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所以于昊暂时只能看看自己的灵气有何变化,很快一套玄武拳就开始在桃林中演绎。 玄武拳的前三招少年施展的行云流水,可到了第四式于昊就想着放出一些灵气试试。 只见于昊正重心上提,左足尖里扣,右足尖外展,两腿屈膝,忽的一个扭身,五指一握,由本来的掌心向下,掌指超前,变掌为拳,小臂里拧,猛地一记崩拳向前打出。 这崩拳牵动着于昊刻意送来的灵气,直接击出,霎时间一股劲气迸发向前冲去,少年脚下也踩出一个土坑。 凭空出现的风使得于昊身旁桃叶哗哗作响,最后这劲风竟带走来了许多青绿的树叶,这些桃叶迅速的卷入其中,在互相撕咬间支离破碎。 可气劲确没有因为树叶间的厮杀而渐弱分毫,就像江湖厮杀终究影响不了大势的走向一般。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拳劲落地,烟尘四起,灰尘伴随着因桃树叶子搅碎而带来的独特芬芳扩散。 于昊惊喜的转了转自己的拳头,看着尘埃落定后的坑,哈哈笑了起来,在欢喜中于昊耳朵动了动,因为他隐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于老板,于老板,你在吗?” 于昊细细去听知道了这是贾明来了,在呼唤自己,便很快的寻声而去,果然就见一个穿着棕色袍衫的中年男子,在焦急的寻找自己。 于昊面色不太好,因为知道他能碰到这个人多半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所以他皱眉向着那中年男子开口道:“贾掌柜,你如此焦急,是酒馆发生什么事了吗?” 贾明听到有人说话扭头望来,见是于昊,连忙摇头道:“哎呦,于老板,你有所不知啊!那可是个大麻烦。” 说到这贾明快走到于昊跟前,道:“就在刚才,店里面出现三个西漠的人,说要找醉心背后的主人,我早年去过西漠,他们所带的鸽血石乃是西漠三大世家白鸽家的标志,我自觉此事处理不了,才来找你。” 于昊听完此话,眉头锁的更紧,心想:“这西漠三大世家的人,点名要找我,是为何?” 想到这于昊对贾明说:“我还是回去一趟。” 于是乎很快二人就出了桃林,过啦城门,来到醉心,醉心依然是生意极好,想是就算是三大世家来到长安也不敢太过放肆。 在贾老板的带领下,于昊进入了自家酒馆二楼最豪华的包间内,而包间里面坐着的正是塔纳,基诺,尼诺三人。 塔纳坐在正对门的据中位置,基诺尼诺分别坐在其两侧,中间有个宽大的圆桌,上面已经摆上了佳肴。 进门贾明就对三人充满敬畏的说:“这位就是醉心酒楼的幕后老板,你们慢慢吃,慢慢聊。”说完便关上了包间的门,去打理其他事物去了。 三人闻言看向于昊,皱起眉头,用深邃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这扎着道士发髻的站在门口的少年,眼底充满着疑惑。 而于昊见也是用他的小眼睛,观察这坐着的三个与大明子弟相差甚大的西荒人,想从他们眼睛里读出什么。 四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看来好半天,最后开始于昊先开口道:“在下于昊,就是这醉心酒馆的主人,不知三位远道而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于昊这一问话西荒三人也是回过神来,塔纳说着地道的大明通语,笑道:“我叫塔纳,来自西荒的白鸽家族,小兄弟没听过不要紧,你将此话告诉醉心真正的主人就好了。” 于昊被说的有些摸不清头脑,因为他本来就是这家醉心真正的主人。 但有句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昊见西荒三大家族的白鸽家族如此客气,也是很耐心的回答。 于昊道:“我想各位是有啥误会,这家酒楼我就是真正的主人,我有地契为证。” 说着于昊假装在衣襟里掏,实际上是从牛皮口袋里拿出地契。 将地契放在大圆桌子上,塔纳远远扫了一眼,却是笑道:“小姐真是小心啊!小兄弟,你去说你看到这个就行了” 说着塔纳从椅子上起来,从基诺椅后走过,来到门前和于昊对视着站立。 然后侧袋里掏出一匣子,塔纳将匣子打开托在掌心,里面的物件就展示在于昊眼前。 于昊视线没有继续停留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塔纳身上,而是眯眼端详了一会物件。 忽的浓眉一皱,于昊眼神凌冽的扫视向三人,沉声道:“此物你们从何得来?”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二十五章 龙凤呈祥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而引起于昊神色变化的,是一条金项链。 这金项链不粗反而很细,若摊在手里堆堆起来可能也只有一小撮,很显然是条女式的项链。 项链是很普通,但是上面的花纹款式于昊却只见过一次极其类似的。 那是在一条银项链上,并且那次于昊将银项链放在手中打量的时候,曾把一个烧饼递给一个瘦的和猴似的男孩。 那个男孩现在也同样在这酒馆里,他的名字叫任吉。 塔纳看着于昊的神态,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眼前这位少年必然见过此物,而且看他的神态想来与小姐还有这不小的关系。 塔纳盯着于昊,那眼神像极了拐卖儿童的坏叔叔,开口道:“看来于小兄弟是见过与出于此物相似的一条银项链吧。” 开始于昊还有些怀疑,此物与任吉母亲所留那条项链是否同源,可是当他听到塔纳说出银项链的时候,心中已经对同源的猜测确信了七八分。 但是于昊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关系到任吉,如今任吉在于昊心里就是亲弟弟般的存在,所以他对此格外的警惕。 于昊皱眉继续问道:“我确实见过类似的项链,可是你如何说明你不是伪造的。” 其实于昊也是关心则乱,他细想就会明白,谁会去将当时一个流浪儿手里的项链拿去复刻,即便花纹再精美。 但是于昊此话听在塔纳的耳朵去又是另一种滋味。 在塔纳看来小姐是为了防止魔教来人,所以才如此小心,他甚至还在心里暗暗佩服小姐的谨慎。 所以他绝对不会料到,他的小姐已经是一抛黄土洒南郊了。 塔纳带着对小姐敬佩道:“小姐还真是小心,那我便说说这对项链的来历,我白鸽世家以炼器闻名天下,十五年前,天降一神石,落入我白鸽世家领地,家主合众长老之力炼石,经数月之久得两奇异金属。” 说到这塔纳指着项链道:“第一种家主称之为落日金,锻造了此条落日余晖链,而另一种称之为降月银,锻造了一条月下天镜链,因二链出自同源,所以靠在一起会有金链成龙影,银链化凤形的异象,而天下只有这么一对项链,不可能作假。” 于昊听完这番介绍在心中惊叹世界竟有如此奇物的同时,也终于确定这三个人真是任吉母亲族家里派来的人。 可天下就是有些事情如此遗憾,哪怕这三人早来一个月,在南城外都会少一座新坟,这任吉也不会失去那个最爱他的妈妈。 于昊看着三人,强自压下心中难过的情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随后睁开眼睛,开口道:“很遗憾,或许你们的小姐已经永远的留在长安,回不去他的家乡西荒了。” “你是什么意思。”纳塔有些不敢置信的微怒开口,那眼睛紧紧的注视着于昊。 于昊沉默,平静的看着塔纳,但这种平静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一个十五六少年却是显得极其怪异。 “你说啊!是什么意思!” 随着“你说啊!”三个字的吐出,一股气浪从塔纳的身上扩散,霎时间座椅横飞,菜肴散漫一地。 于昊更是直接崩飞出去,向身后的墙壁靠拢。 刚要重重的撞在墙上,于昊身体突然止住了飞退的架势,那因停止而有反震力,也被一只手掌泄去。 黑衣少年就这么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只是这一下却让这一大一小两人明白,对方都是修士。 于昊停下来后,眼神也从慌乱变的凌厉,目光如刀,扫向接住他的塔纳,冷声道:“我不管阁下是什么修为,但是你可别忘了...此地是长安。” 然是塔纳却是一收刚才的狂暴,温和的看着于昊笑道:“小兄弟莫怪,刚刚是我冒犯了,我十岁那年小姐出生,此后一直作为其侍从,可以说是感情深厚,所以才没控制好情绪,这小店损坏的东西我们赔,还请小兄弟详细说清楚。” 于昊听到这话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可刚才自己可是被抛飞出去,虽然不会计较,嘴底下的话语自然不可能多好。 于是冷言道:“哼,既然你们放下白鸽世家的架子,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实话告诉你,你家小姐可能已经在一个月前就病死于南城城墙根下。” 此话一出,塔纳双拳紧握,眼里的血丝似乎又分裂了些许,可他的声音依然柔和,道:“小姐可是修士哪能生病死去,退一万步说就算小姐修为尽失,最终沦为凡人病死。可若是小姐真的不再世上,小兄弟能否解释一下,我世家至宝为何依然感应你这醉心酒楼有我白鸽家族的血脉。” 于昊没有料到这白鸽世家有着如此宝物,竟能探测到任吉的存在。 但既然对方问起,那他只能如实回答道:“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在清明黄昏我确实亲手葬下一女子,至于为何你那至宝显示此地有白鸽家的血脉,我想可能是因为那女子的孩子在我店中吧。” 三人闻言那深邃的大眼睛同时猛地一睁,塔纳震撼开口道:“小姐,有子厮。” 于昊看了一会这三人,点头道:“有,三位稍等,我去将他叫来。”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到一楼找到任吉,于昊和声的开口道:“任吉,你和哥哥去上面坐坐好不好,哥哥带你见三个人。” 任吉一向很老实,于昊说什么几乎都是点点头,这次也不例外,没一会功夫,任吉就出现在塔纳三人眼前。 坐着的两人与站在门口的塔纳,都还在沉寂他们小姐有孩子这件事的震惊当中,没有回过神来,所以于昊和任吉进来三人也只是下意识的望来没有说话。 于昊摸摸任吉的脑袋,道:“任吉,把你妈妈给你的那条项链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好不好。” 任吉闻言突然看向于昊,眼睛睁的大大的,道:“他们是坏人嘛,我妈妈说过,项链不能给坏人看到,他们会抢走的。” 于昊闻言一愣,然后微笑起来看着任吉道:“他们不是坏人,没事的拿出来吧。” 任吉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绢帛包布托在左手,右手一层层的打掀开包布,使得里面显现出一枚铜币,和一条银项链。 塔纳三人早在任吉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回过神来,只不过没开口说话,一直注视着任吉的脸庞和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三人要在任吉身上看出昔日白鸽世家小姐的影子。 当那条银项链出现在众人眼前,塔纳猛地开口,“月下天镜。”那声音像是见到多年思念的情人,有激动,有惊喜。 嘴上说着塔纳手上就要去抓那项链,任吉见到这个怪叔叔的动作,左手猛地一抓,躲到于昊身后,侧头漏出一只大眼睛偷偷打量着塔纳。 任吉有些害怕的开口道:“你你...是不是要抢我的东西。” 塔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银项链后激动的行为,可能吓到这孩子了,轻言细语的开口道:“小家伙,我不是要抢你的东西,不要害怕。” 于昊看侧头看着这个因为发育不良,只到自己胸前的任吉,手伸到他的后勃颈,摸了摸,道:“任吉,他不是要抢你的东西,那把项链给哥哥用用行吗?” 任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从手里绢帛包布里拉出那条项链给于昊。 于昊接过项链道,看向塔纳道:“我要先验证一下。” 塔纳点点头,拿出匣子打开,于昊将银项链托在手心靠近匣子。 也就在金银二链相距一尺左右时,于昊脑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鸣声高亢似要冲破苍穹。 也就在声音响起时,于昊手中竟飞出一迷你白凤虚影,在他掌心盘旋两圈后,与对面环饶塔纳手掌的金龙虚影,一同飞到两人之间的空中嬉戏,仿佛是真龙凤一般。 于昊此刻自是完全相信这白鸽世家就是任吉母亲的家族,见龙凤嬉戏结束飞回,各自隐没到项链内,少年便将手中的项链送到任吉的手中,任吉则再次用细腻的绢帛包布一层层盖好揣到怀里。 众人看着任吉将包布收好,于昊扫视了下凌乱的房间,道:“诸位此地已不是待客的地方,我们去其他包房,任吉你来。” 众人挪步一较小的包间,五人坐与桌前,任吉将椅子移到于昊身边,用眼睛打量三个长安不多见的西漠人。 于昊明白此三人来意,道:“这就是你们小姐的孩子,你们白鸽家的至宝所探测的血脉,怕就是他。” 塔纳闻言,认真注视了一会任吉,确实有些像他家小姐,便拿出血灵珠,慈爱的看着任吉道:“孩子你叫任吉是吗?来,把手放在这个珠子上” 任吉看向黑衣少年,于昊见任吉看来,知道他是害怕。 但于昊笃定这是长安城三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便开口道:“任吉去吧!没事,他们不是坏人。” 任吉闻言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道塔纳跟前,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塔纳手中托着的那颗珠子上。 也就在任吉将手放上去的时候,血灵珠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即便是白天整个房间依然被照成血红色。 塔纳见到这红光,眉毛上抬,甚至显了出抬头纹,震惊的说道:“这血脉如此浓郁,甚至比那小子都高吗?不亏是小姐的孩子。” 塔纳视线从珠子转向任吉,仿佛看着宝贝一般,微笑道:“任吉小少爷,您可以将手拿开了。” 任吉将因为舒适而闭上的眼睛睁开,就像是那一次终于睡到温暖被窝不愿意离开被子一样,恋恋不舍的将手拿开,跑回到于昊身边。 塔纳看见任吉小少爷,跑回到黑衣少年旁边,视线也转移到于昊身上:“你说的都是真的?” 于昊自然明白塔纳问的是什么,点头道:“任吉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其实塔纳在任吉触摸血灵珠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于昊说的都是真的。 若是小姐不死,怎会舍得让他的孩子在酒馆做小厮呢。 只不过人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塔纳问出来也是想求得最后一丝希望。 而当希冀破灭时,塔纳这个西荒白鸽家族传奇级别的人物,也变的如此的落寞,甚至眼泛泪花。 塔纳十年的执念,最后只化成一句西荒话构成的叹息:“哎,小姐,塔纳哥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基诺和尼诺,则是沉默不语,可是他们眼里的血丝,和靠椅扶手上的被抓出的痕迹,表明了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 塔纳缓过神来,那被西漠风刀子所侵蚀的干燥的脸上,挤出痛苦而慈爱的笑容。 他看着任吉道:“小少爷,愿意跟我回西荒吗?”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二十六章 西郊送别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任吉闻言刚开始有些迷茫,虽然他不够聪明,但是也不是傻小子,想了一会后开口道:“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走。” 塔纳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娃子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开口道:“小少爷,我是你妈妈的仆人,你妈妈是不是叫米娅。” 任吉点点头。 突然塔纳想到了什么,有些愤怒的道:“你是父亲让你来这里的吗!他在哪里,哪有这样做父亲的。” 任吉摇摇头,但此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眉间微蹙,道:“妈妈说爹爹被辽人杀死了。” 塔纳听到这七八岁的孩子的话一怔,竟有些无言以对。 于昊听到塔纳的话的时候,心底就有了盘算,他轻声对任吉说到:“任吉你去出去到睡觉的房间待着,哥哥要和这位伯伯谈一些事情。” 任吉虽然满脑袋的问号,却还是乖乖的出了包房,回到二楼的卧室,用他不太聪明的脑袋,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见任吉出门,塔纳看向于昊,道:“于小兄弟,刚才任吉喊你哥哥,莫非你也是米娅小姐的孩子。” 于昊听完满脑袋黑线,心想这塔纳定伤心过了头,糊涂了,忙开口道:“塔纳,我不是你小姐的孩子。” 塔纳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是因为悲伤迷了心智,道:“我家小姐才离家十余年,于小兄弟看样子也有十五六岁,自不可能是,是我唐突了。” 于昊看着这个西荒来的主事者塔纳,认真且严肃的问道:“你们打算带任吉走吗?” 塔纳知道这少年有着不俗的心智,所以并没有把于昊当成十五六岁的少年看,。 虽然任吉在他的酒馆做事,显得有些不照顾小孩,可是塔纳知道一个七八岁的孤儿在长安,能进来工作已经算是这个老板天大的恩情。 并且塔纳从刚才任吉的行为,和于昊的动作可以看出,任吉似乎对于昊很是依赖,这也说明于昊对任吉很好。 所以塔纳能听出于昊这句问话里的关心和不舍,他很客气的对于昊说:“于昊小友,大明的那三个势力是不会接纳他域修士的,那还不如让小少爷虽我们回去,在白鸽世家任吉少爷会有更大的发展。” 于昊陷入思量中,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可他也有他的顾虑。 所以于昊不放心问道:“江湖的斗争我都未完全见过,世家斗争我更不会知晓,既然你家小姐修为被废,病死长安,那必然有原因,所以说你们如何保证任吉的安全。” 塔纳闻言思索了许久,他知道今日他们想要任吉走,必须过眼前这个少年这关。 所以塔纳缓缓开口道:“小姐的事是个意外,我虽然不能保证小少爷的绝对安全,可是我愿发心誓,全力保护少爷,誓死追从。” 似乎是为了让于昊更加放心,塔纳最后还补充道:“我想以为控灵圆满的修为,一些宵小之辈还不敢来冒犯。”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安全于昊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塔纳有这态度和如此的修为,他也安心许多。 所以他听完这话,于昊严肃的神色变的舒缓了些许,道:“那你们要照顾好他,我去和他谈谈。” 说完起身,出门,但塔纳不知道于昊心里还说了后半句话:“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于昊就杀上你白鸽世家讨个说法,不为别的,就为任吉弟弟他能等我一顿饭。” 在卧房门口,于昊站了良久,可能是在整理说服任吉去西荒话语,也可能是在调整心情,终于在长舒一口气后,他推开了房门。 进入卧室,于昊就看见任吉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自己。 此时的任吉,因为近一个月的调理,已经完全变的像一个稍微瘦弱一点的正常男孩。 因为今天的事,于昊仔细打量了一下任吉的五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于昊竟然从一张东面孔上,真的找出了一些西漠人的特质,尤其是任吉那双大眼睛。 于昊走到任吉身边,他没有坐在床上,而是蹲下来,握着任吉的右手,轻轻在他掌心划拨,并看着任吉,道:“哥哥跟你说个事好不好?” 任吉同样的用他的大眼睛看着于昊,可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或者说好,而是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要把我卖给那个叔叔。” 于昊划拨的手指僵住,一种酸涩的感觉从心底泛起,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舍不得。 但他更明白任吉在他这只能做一个普通的伙计,西荒的子弟是不可能在大明出头的。 两人对视好了一会,于昊还是开口道:“哥哥没有不要你,你不是想杀辽人嘛,他们哥哥给你请的老师,能教你杀辽人的本事,等你学成归来我们一起杀辽人好不好。” 任吉依然是静静的看着于昊,就像第一看到于昊时紧紧的盯着烧饼的目光一般,那是一种渴望可却又是一种挣扎。 依旧是像那个黄昏一样,任吉蹦出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哥哥,你的酒真好喝,有妈妈的味道。” 于昊看着任吉,并不知道任吉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看着任吉嘴巴在蠕动知道任吉还有话要说。 所以于昊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等,他想听听这个平时不说话的任吉究竟此刻要说什么。 果然如于昊所料,任吉这时轻轻握住右手,抓着于昊僵在他掌心上细长的手指。 任吉可能认为用平时最不常用的珍贵表情能打动于昊,所以他漏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我想以后或许我也能从里面喝到哥哥的味道,但是哥哥的酒太贵了,任吉买不起,哥哥能送给任吉一些带到路上吗?” 看着任吉脸上的笑,于昊竟被任吉这个问题问呆住了,他依旧沉默,只是这次不是继续等任吉说话,而是沉浸在心底浮现的一种情绪当中。 这个情绪于昊一开始认为他绝对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 在离开骤然间离开水原镇的时候,于昊只有过失落,没有这种情绪。 在辞别落花城的时候,他只有留恋,没有这种情绪 而今日于昊从一个只和他相处一个月大的小男孩身上,却感受到了这种情绪,那便是对亲人的牵挂。 或许他在四月初一的那个半下午,于昊认定了任吉使他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人吧。 于昊很久方才从这种情绪中抽身出来,任吉则是一直没说话,而是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于昊。 于昊用另一只手托住任吉抓着他手指的那只小手,他不敢于任吉对视,所以他看着窗外,道:“好,哥哥给你。” 于昊不会去问为什么任吉没有当初以物换物的那种坚持,就和现在任吉不会去问于昊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样。 于昊站起身,拉着任吉下床,出门,进包间,他对塔纳三人说了一句话:“明早再走,我今日想去带任吉买件衣裳。” 没等三人的回话,他直接拉着任吉,下楼,出了醉心,因为他那平淡的话语不是请求,是命令。 于昊这次当然不会去邻家给任吉买旧衣裳,而是带着任吉来到了朱雀大道的富人区,他买那件黑衣华服的店子里。 考虑到任吉路途遥远,于昊这个连花了一百金币都想将衣服退掉的小气鬼,今日竟顶着肉痛花了两百金币,给任吉买了四套典型明人式样的衣服。 或许于昊明白贪小财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钱花在该大方的时候,比如现在。 在回醉心的路上,于昊给任吉买了几串糖葫芦,口味很多,几乎是挂在那稻草驼子上的口味都买了,而任吉却也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接受着。 到了醉心贾掌柜告诉于昊,那三个西荒人说明早再过来,于昊点点头,并给了贾老板酒店的钥匙,然后告诉他今晚可以早些回去,他要和任吉两人单独吃饭。 看到贾明点头,于昊突然又想起什么,在其耳边轻语了几句,这几句话使贾明显得很为难。 于昊看到他这副表情,却是肃声道:“别忘了,若是没有我,你就只能拿商家给你的那份工资,今年你拿一成分红总可以吧。” 贾明没有因为于昊的话语生气,因为刚才于昊的和他说的事,他明白于昊心情并不好,既然于昊让出一成红利给他,那他也只好叹气点头答应下来。 晚上于昊自然是做许多拿手好菜,也不管任吉吃不吃得完,因为他知道这十几个菜盘子,或许将会是任吉多年的回忆。 今晚两人没有喝酒,至于为什么,晚上醉心二楼对话的人和直到深夜才吹熄灭的青铜油灯,诉说着答案。 四月九号,天气没有如前段时间那般旭日东升,因为太阳躲进了棉被般的云里,这到也符合早早苏醒的二人的心情。 新买的箱子和箱子里的糖果,这都是于昊给任吉准备的,看着眼前的红烧牛肉面,任吉一条一条吸着,任由于昊摸着他的脑袋。 “咚咚咚” 醉心的正门被敲响,于昊知道拿行李的人来了。 拿开横梁开门,眼前的是三个顶着毛织大斗笠的西荒人,他们身上都带着酒气。 那为首的酒气更是最为浓郁,这酒气有股桃花的香,于昊一闻就知道速成醉桃花,想来是塔纳昨天离开的时候买了一些。 但修士有些时候确是很痛苦,就是不用修为散酒劲,都很难喝醉,这从塔纳憔悴的干燥的脸就可以看出。 于昊看到三人,对塔纳第一句话就是:“你跟我来。” 塔纳有些迷惑,但还是跟着于昊到了后院地窖里,于昊道:“这是精酿拿十五坛,这是速成的坛酒那三十坛,精酿要本月二十号才能启封,至于如何拿,我相信控灵期修士,应该是有储物灵器的吧。” 塔纳没有收酒,而是困惑的开口:“你给我这些是为何?” 于昊借着地窖口的光,飘了塔纳一眼,平静的道:“不是给你的。” 塔纳明了,嘴上念叨,肩上一抹,浑浊鲜红的鸽血石一亮,于昊的酒一坛坛消失。 酒收完于昊才要说话,塔纳付给他一百枚金币,这是刚才多收的那十坛速成醉桃花的酒钱。 接过钱于昊没有多言,二人出地窖回前堂,塔纳将任吉的箱子收入空间,三人向南城门走去,可能是因为今天气不好,路上所有人的话都不是很多。 只有于昊稍微会和任吉说几句嘱托的话,并且都会在末尾加一句:“昨晚哥哥和你说过,但是这很重要,所以哥哥再说一次,你要记住。” 早上向来都是入城多出城的少,到了中午才翻转,所以他们很轻松的都到了南城城郊,一座不起眼的新坟旁,这里还有这于昊做的特殊标记。 任吉和塔纳三人跪在地上,根据大明的风俗,磕了三个响头后,上了几炷香,塔纳就拿出一白色陶罐,在上面抓了一些坟上的土。 封好陶罐后,任吉看着于昊说:“哥哥,以后过节你能尽量来给我娘亲上柱香吗?” 于昊看着任吉微笑点头,应了声好,随后五人便去西郊,他们当然是不可能排队入城,再去西城,而是围着城墙,走到了西城门外。 到西城时已经半上午了,塔纳三人将城外寄挂好的骆驼牵出, 于昊摸摸任吉脑袋后,抱起任吉上了塔纳的骆驼,他看着坐在驼峰之间背靠塔纳的任吉,于昊道:“去吧,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于昊说话时,塔纳取出一斗篷,盖在任吉身上,笑道:“于小兄弟,我们走了,还有你的酒真是不错,下次来我要再买些。” 塔纳说完,骆驼便上了长安通往西荒的官道,看着远去的三只骆驼,于昊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后悔。 于昊忽然觉得任吉平凡的过一生也不错,因为他明白任吉的母亲死都不回西荒,必然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只是于昊不会想到,任吉注定不平凡。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任吉胸前包布里的那枚铜币和一个压在任吉心底他娘亲米娅不让说的秘密。 驼铃远去,少年回身独自前往南郊桃林,打算继续进行修炼。 可正当于昊走到桃林边缘,他远远瞧见两人和一辆马车,而这两人的出现却是让于昊惆怅的脸色浮现一丝笑意。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二十七章 于昊的骚操作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二人是背对着长安城,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于昊的到来。 而于昊成为修士后,这眼里和耳力一样好,隔老远就知道两人中其中一人是黄巢,更值得一提的是黄巢旁边还有位貌美女子。 可能受到乔风的感染,这黑衣少年竟冒出邪恶的想法,打算逗弄二人一番。 这桃林外围有一圈山地,在将江南地界一般都是以常绿阔叶树为主,所以荆棘密布,树叶繁茂,更是多爬蛇虫怪。 若平日里阵法不启动,属于开放地界的桃林,很少会有像于昊这样不走大道之人。 于昊以前和老道在山里采药,所以这爬树本领可以一流,现在更是聚气期的修士,脚下一发力就上了一株大樟树的树干。 有着灵气的配合,也是无声的从远处的树上跳跃到离桃林二人较近的一颗树上。 调动体内一丝灵气,于昊压低嗓音让自己显得苍老些许,阔声道:“此地桃花以无,你二人在这林间卿卿我我,扰我清修,该当何罪。” 因为有着灵气的加持,于昊的声音集中的向黄巢压去,没有惊动附近的任何生灵。 于昊身边是没动静,可落在声音传达正中心的黄巢感觉却截然不同。 于昊音出的时候,桃林中的黄巢正拿着他的折扇指点桃林,且与那名女子欢颜笑语,好不自在欢乐。 于昊感叹,有美人相伴这无花的桃林也能说出花来。 忽的桃林中的二人脑袋一阵嗡鸣,脚下一个踉跄,就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此地桃花以无,你二人在这林间卿卿我我,扰我清修,该当何罪。” 林中一男一女脸色瞬间一变,惶恐向四周张望,黄巢作为男人当然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安抚好女子后,黄巢朝四方一拜,带有敬意的朗声道:“晚辈不知前辈在此清修,扰了前辈安宁,前辈莫怪,还望前辈高人饶恕我等凡夫俗子的莽撞。” 黄巢话音刚落,躲在桃林外茂密树丛里的于昊就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少年因为笑声太大,不仅惊动了树上正在寻找配偶的鸟儿,也引起了底下这一对谈情说爱的人儿的注意。 黄巢和美貌女子,皆是皱着眉头,一脸狐疑的走向桃园外围,终于寻到了于昊藏身的那颗繁茂大树。 于昊瞧见二人过来,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也不隐藏,直接跳了下来,还屈膝低头做了个很炫酷的落地动作。 黄巢也不管世外高人在何地,现在他正拍着折扇,紧锁剑眉,看着这个落地低头耍帅的黑袍男子。 当他注意到其头上道士发髻的时候,这位玉面公子立马认出此人是谁。 黄巢眉间展开,笑容浮现,开口道:“于昊,你躲在树上干嘛。” 于昊还在落地俯身就因为憋笑浑身抽抽,所以起身更是笑个不停。 他边笑便说道:“黄..黄...兄哈哈哈,你..你...这声前辈...我可担当不起啊,哈哈哈....。” 黄巢一听,很是困惑,看着于昊笑更是迷茫,他用扇子指着于昊道:“于兄,你这是何意啊!” 于昊这会已经笑的不行,连连摆手,似乎是在示意先给我笑完再说话。 这是黄巢身旁的,美貌女子莞尔一笑,用手轻掩朱唇,轻拍黄巢手臂,道:“你这书呆子,还看不出来吗?眼前这位于公子,就是那世外高人。” 黄巢愣了一下,先看看女子,再看看于昊,他也不傻,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巢眼睛微瞪,看着于昊,有些嗔怒的对于昊说道:“好啊!原来是于兄戏弄与我,真是讨打。” 可是他这温言细语的话说出,像极了小孩子被玩弄时生气的感觉,能有多少震慑力。 甚至还为了表示愤怒,黄巢还用扇子轻拍正在笑的前仰后合的于昊脑袋,只是那力道,就连道士发髻都没拍乱。 但是黄巢也是个好脾气的人,知道他拿这黑衣小子没什么办法,无奈轻叹道:“好了于兄,你莫要再笑了,佳人在侧,给我些颜面可好。” 于昊闻言,笑声渐止,捂着有些发疼的肚子,道:“黄兄,不给我介绍你下,这位小姐。” 黄巢看了看身旁这位柳眉杏眼,朱唇皓齿,穿着的素白纱裙,手捏白色丝娟的女子,道:“这位是穆府的三小姐,芳名穆莲。” 于昊听到这话,向着黄巢挤了挤眉眼,黄巢却是干咳两声,不自然微摇两下折扇,这意思自然是让于昊不要将他吹过的泡穆府小姐的牛皮说出。 于昊也是机灵之人,看着黄巢的微动作,他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开口道:“我叫于昊是黄巢的朋友,穆小姐刚才开的玩笑让你受惊了,抱歉。” 穆莲听到于昊说刚才的事,想到那句“卿卿我我”,刮了一眼黄巢,面上泛起的红晕似这桃林再开了一朵桃花般。 接着穆莲,轻笑,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于公子,倒是个有趣之人。” 黄巢似有些吃醋,道:“就于兄这还算有趣吗?我等可是受惊不轻啊!” 于昊看着黄巢的表情,饶有兴趣笑道:“黄兄,你这下次骂人的时候能不能硬气一点,这骂人还带兄字,听着都没感觉。” 其实于昊在舟船上就发现黄巢这一点,就算是生气,那是那么文绉绉的,顶多也就喊喊别人名字。 “你...”黄巢想说啥,但是却无奈的摇头。 于昊见黄巢如此无奈的模样,不在任性逗弄他,话题一转,道:“话说,黄兄你为何在此。” 黄巢闻言叹道:“本来是想来赏花,可现在.....” 说着他还环顾四周,看了看这除了树干就是树叶的桃林,最后只是“哎”了一声。 穆莲此时也是有些疑惑,道:“这桃林有别与他地,甚是奇异,往年我五月天来这都有桃花,可今年为何如此。” 此二人当然不知晓,之所以桃林五月花不落是因为这桃林大阵的聚灵功效。 而今年为何桃花没有了,他们马上就会知道答案,这答案的公布者自然就是于昊。 只见于昊摸摸脑袋,似不好意思的答道:“那个黄兄,穆姑娘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这桃花全都落入了我家酒坛之中。” 于昊肯定不会将乔风在此渡劫的事说出去,毕竟上次任吉知道此事,乔风都似很不悦,所以于昊这话只说了一半,而且他也没骗二人这桃花确实都酿成了酒。 黄巢微惊,像看怪物般看着于昊,道:“于兄你说这整片桃林的桃花被你一人摘没了。” 于昊点点头,黄巢似还有接着说什么,穆莲却是轻扯其衣袖,道:“于公子,既以将桃花尽数变成了酒,那我二人能否品尝一二呢!” 于昊闻言思量了一会,知道不能失了礼节,想着今日早上还因为没控制好力道,捏碎了一个盘子。 于昊觉得去先适应一下力量也不错,所以便答应道:“好,可以,那我们回城,去酒家。” 于昊的酒馆本来就在离南门不远,坐着穆府的马车又不要排队,三人自然就很快的来到酒馆。 花了十枚金币,在自家酒馆买了一坛速成醉桃花,装了一小壶过来。 黄巢看着于昊掏钱,问道:“于兄怎的自家酒馆还要掏钱。” 于昊手拿着酒壶坐下,道:“这酒馆我与商家合作,若是不掏钱,到时候分红麻烦。” 于昊不知道穆莲酒量如何,但他却知道黄巢是半碗倒的量,所以他只是拿了个最小的杯子,给二人倒酒,以免黄巢尴尬。 这酒自然是受到了穆莲的赞许,而黄巢上次还没试到味就醉倒,这次也夸赞酒甚是美妙。 只是就连拇指大的杯子喝一杯,黄巢都满脸通红,于昊实在不敢让他再举杯了,所以说道:“黄兄,小弟还有些事等会要去办,恕我不能多陪。” 黄巢虽然有些上头,但是还算清醒,知道这是于昊怕他到时候醉了在穆莲面前丢脸面。 所以黄巢便拿起桌上的折扇,起身拱手道:“既然于兄有事,那黄某也不多留,继续与穆小姐游玩去,也祝于兄生意鑫隆。” 然后二人便在于昊的相送下,上了马车,离开了奉天街,继续寻好玩之地去了。 而在穆府的马车上,穆莲看着脸色发红的黄巢,似随口道:“黄公子,你这朋友是什么来头。” 黄巢见佳人问话也没什么奇怪,想着于昊的来历,道:“于兄以前在一个叫落花城的地方当酒馆伙计,没什么大来头,我上次还在断崖塔广场看见了他,但是后面他就不见了。” 穆莲听到黄巢的前半句倒是没什么,可是后半句心里自然有了遐想。 世人都知道经阁与断崖,不单收凡人也同样收修士,一些明白人自然就知道修士和凡人考核不在一个地方。 穆莲就是那群明白人里的一员,其实刚开始,于昊的表现就让这女子猜到了一些。 先不说凡人能否采尽满园桃花,就单单论于昊的喊话就不是一般人。 所以她就显得对于昊很客气,甚至还拉了拉黄巢的衣袖,就是不想因为问了过多的秘密引起于昊的不喜。 她虽然不知道黄巢这个书呆子,是如何认识于昊的,但是这件事对于权贵家族来说关系极其重大。 所以穆莲打算回去就和父亲说,让他做决断,或许他们眼中的黄巢价值不止于经阁普通文士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回到长安城里,于昊就不打算再回桃林。 他在修炼时诞生了很多疑惑,比如那书中说的内劲如何用,还比如聚气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些都是《引灵诀》上没有写的,于昊早就在腹诽,考核定在半个月后,就丢本功法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练,能练出什么名堂。 可是于昊不知道的是,这也是一种考核,考的便是悟性,只不过这一届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些特殊,除了于昊和张泽,不是天才就是有传承。 像上一届的五人中,也就乔甜甜一个百脉齐开的天才,其他都是资质稍好一些的人。 于昊既没有张府的扶持,也没有传承,天赋更是不显。 若不是有玄武拳的配合,就算于昊有经络的基础,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去翻阅资料,十五天后他还只能如前几届的一些人一样,靠悟性决定是在感灵后期还是圆满。 因为冲破那层隔膜很难,没有外力难以突破,而于昊是除了刘韵,和先天道种韩凡,唯一靠自身力量突破的人。 但是吃老本总会吃穷,到了聚气于昊就诞生了诸多的疑惑,这些疑惑他当然不知道答案,所以他打算去找一个能过去的老师,指点指点他。 按照心中的打算,吃完午饭于昊便上了一辆人力车,去南城一家府宅找老师去了。 缘起 第二十八章 乔府的美女老师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在一座府宅前停下,这府宅旁就是闹市,可门口依然肃静,能有这种派头的自然就是乔府。 就像是知道他一定回过来问问题,上次乔甜甜便交代过守卫不要拦于昊,所以于昊便迈着大步进了乔府。 谁知一进门于昊就看到上次带她去见乔甜甜的丫鬟,。 那丫鬟看到于昊出现,立马上前行礼,微笑道:“于公子,小姐知道你一定会来,命我等在此地已经多日了。” 于昊闻言小眼微睁,有些惊诧道:“欧~你家小姐知道我要来吗?” 丫鬟点点头,于昊道:“那辛苦你了,带我去见你小姐吧。” 这次于昊当然不会被引到桃院,而另外的院子。 于昊在院门口就看到里面的场景,这个院子没有房屋,除了铺满刻有铭纹的汉白玉石板,也就只有一颗大榕树。 令于昊惊奇的的是,这棵榕树那细长的根须蔓延到地面,竟然融入到汉白玉石板的铭文中,并且与铭纹相融的细须还有着淡淡银光浮现。 乔甜甜则是坐在榕树底下的蒲团上,身穿白色便服,长发垂落,美目轻合,朱唇微张,很显然是在修炼。 于昊如今自己也是修士,明白运行周天的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断,所以打算进院子席地而坐等待美人的苏醒。 只是这一进院子,于昊就震惊的四周张望,似乎在看什么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于昊这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发现这里面灵气的浓度极其的高,是外界的五六倍。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那株大树,似乎察觉到有可能这棵树就是引起此地灵气如此之多的原因。 于昊看着大树时,乔甜甜也运行了一个周天,眼睛缓缓的睁开,她第一个看向的便是于昊。 见于昊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看,少女娇喝道:“死流氓,看什么看,乘着本小姐在修炼占我便宜。” 于昊本来是没看乔甜甜,只是在注意榕树下两个铭文台座,而一个台座乔甜甜刚好在上面盘坐,所以才显得在看乔甜甜。 但是经过乔甜甜这么一喊,于昊的视线反而真的聚焦在这个美少女的身上。 于昊轻轻一笑,仿佛是抓住什么好玩的事情,故作一种贱贱的腔调开口道:“平时还说我自恋不要脸,甜甜小姐,我看你也不差啊!” 乔甜甜闻言才不和他那么多废话,直接一道灵气劲飞射向于昊的左脸上,但是这力道乔甜甜控制的极好,让他疼却又不留痕迹。 于昊吃痛,捂着被打的左脸,嚷嚷道:“你可不要太过分!现在我也是修炼者,等我哪天能打赢你了,定要打你的屁股。” 乔甜甜脸上一阵羞红,大声道:“你这登徒子,要你乱说话。” 说着又是一道灵气飞向于昊的右脸,于昊知道今天还要请教这个小魔女问题,为了防止再次被打,于昊就只能将痛苦发泄到哪扭曲的表情上。 看着于昊痛苦的表情,乔甜甜漏出得意的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第二天就来,没想到现在才来,还不错吗?是不是到了感灵瓶颈,到不了聚气啊!” 想是于昊感觉脸上的疼痛缓解了些许,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他摸着脸,摇头道:“什么感灵瓶颈啊!是那层隔膜吗?” 乔甜甜点点头。 于昊漫不经心的回答:“不就是一层隔膜吗?冲破不就完事了。” “什么?你冲破了。” 乔甜甜惊呼,嘴巴微张的看向于昊,似向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出花来,可是少年身上没有花,只有那小小的眼睛。 看了于昊好一会,直到于昊有些发毛,少女才忽的站起身,大步走到于昊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导入一丝灵气进去。 灵气的导入,就似有经脉的渠道里进来一只泥鳅,又麻又痒,但是还有点舒服,有种女人进入妙境的感觉,这感觉使得于昊有些打哆嗦,本能的想要抗拒。 “不要反抗,我在探查你的经脉,若是反抗等会灵气对冲你起码是重伤。”乔甜甜急促的开口说道。 于昊一听连忙运转体内自身的灵气,不在抗拒,最后这条经脉水渠里的泥鳅,走遍了全身每一个角落,才又从于昊手臂上退了出来。 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乔甜甜的脸上的神色却是阴晴不定,开始是皱着眉头,然后是不解,最后到震惊。 乔甜甜灵气归体看着于昊,目光像看怪物一般。 乔甜甜开口道:“那么大的丹田池突破,难度那就更不会低,而且灵气在经脉阻隔里那么大,你究竟是如何修炼的。” 于昊挠挠头道:“我就这么修炼的啊!运行周天,吐纳灵气,但是我有站桩修炼过,那样子速度会快些。” 乔甜甜听到于昊是站桩修炼,黛眉轻挑,开口道:“那你现在试试。” 于昊越发的迷惑,那眼神似乎是在质疑眼前这个比他强大的少女,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屈膝站桩,开始运行周天,乔甜甜则是双手贴着于昊的后背,这次他没有注入灵气,而是用到了凝神期才有的神识,进行探测。 为何不在用灵气探查,那是因为于昊在运行周天,等会一个不好就会发生意外。 神识进入于昊的身体,扫荡着每于昊的每一寸血肉,当然是指的两腿以上的部位,除了因为周天循环是在上半身,当然还有一些羞涩的原因。 很快乔甜甜就注意到于昊经脉中灵气运行的速度,加快许多,灵气运转速度的加快,导致那中丹田的气旋加快,灵液产生的速度也增多。 “什么?” 随着一声惊呼,乔甜甜神识收回,她轻捂双唇,呆呆的看着少年。 不一会于昊就转了一个周天,将眼睛睁开,道:“此间别院真是神奇,这种灵气浓度修炼一天顶三天。” 边说边看向乔甜甜,见到一个呆立捂住嘴的少女,于昊道:“嘿!看我看呆了吗?” 乔甜甜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又接着道:“你这姿势谁教你的。” 于昊从屈膝恢复了站姿,整理衣服说道:“我以前跟一个老头学的,他教我一套拳法,说拳法不可外传,但桩功不可废,说以我就每日都会练一会。” 乔甜甜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开口道:“哎,若是我能在启灵前日日练习,说不定也能用此种方法修炼。” 于昊看着她乔甜甜道:“你说此方法是我天天站桩功导致的。” 乔甜甜点点道:“是的,人在十岁到十五筋脉开始生发,也不知这拳法桩功有何奥妙,竟将你的身体变成在这种情况下能加速吸纳灵力的经脉。” 突然乔甜甜看向于昊认真开口道:“你这种方式不要对外说,否则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于昊虽然知道江湖的残酷,但却不知道里面的手段,更是不解就这么一件事还要被杀吗? 所以他疑惑道:“为何?” 乔甜甜看着他,那种目光仿佛在说你这个菜鸟,但是鄙视归鄙视她却极其认真道:“你要知道通灵者可不止三势力有。” 于昊闻言还是不懂,所以没有说话,等着乔甜甜道出她口中的江湖。 说着少女双手轻拨秀发,轻身开口道:“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十五岁之前的灵觉者都要让他们好好过他们的人生,无论是乞丐,还是富人。” “十五岁之后各凭本事吸纳人才,而长安三大势力因为有着朝堂做后盾,自然是最受人欢迎。” “所以说其他势力也只能收一些稍微次一点人,就比如那青石台阶没通过的人。” 这时乔甜甜,将手食指转着的头发,往斜边一抛,声音有些冷厉的说道:“但江湖就是这样,规矩都是给想要遵守的人去遵守的。” “三大势力常年霸占最好的资源,自然就有势力去反抗。” “好一点的势力会开出诱人的条件,吸引那些情报里天资好的人,可是有光明就必然有黑暗。” “有些势力却是在十五岁之前,将小孩掳走,或骗,或偷,或抢。” “他们也不会管是不是灵觉者,你要知道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某种财富,这可财富包括很多。” 于昊听到这里瞳孔一缩,这个财富代表着什么,他心里自然猜到一二。 “你想想那些势力知道你有这种法门,可以提高修炼速度,就算你告诉他们,请问他们会让秘密泄露吗?” 于昊这时候的神色阴沉如水,因为他并不傻,连乔甜甜都渴望的法门,那些势力为此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不用想也知道。 于昊既知道原委,他立刻严肃的回答:“我明白了。” 看着于昊的表情,少女突然笑了起来,如银铃般,并且边笑边说道:“呵..呵..呵..看把你吓得,其实也没那没严重啦,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没事看你这个丑东西修炼啊!” 于昊想想是这么个理,而且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他感觉乔甜甜能信得过,所以回怼道:“嗯说的没错,刚才才一只小猪,看我这个丑东西修炼。” “于昊你找打!” 随后院子里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之后的日子里,于昊便赖在乔府不走了,毕竟这里除了每天要被打之外,其他都很好,不仅灵气充沛,而且还可以请教美女很多问题。 就是这位美人脾气时好时坏,难以琢磨,连他说某个丫头漂亮,都会被以乔府丫头不许偷看为由暴打一顿。 虽说被打,但于昊的这几天的收获确实不小,不仅解答了许多修行的疑难,丹田里的灵液也多了不少。 而于昊最大的收获则是了解到了很多江湖趣事,这些虽然都是些故事,但是故事映射出来的东西,也是于昊今后宝贵的财富。 少年更发现,乔甜甜也不知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她其实都看的透,不仅是朝堂,还是江湖。 但是身在这样一个地方,即便是乔风都不能处身世外,更何况是她呢。 虽然甜甜信的过,但于昊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将他可以灵气外放的事说出去。 毕竟他已经明白了江湖的凶险,秘密这东西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还是少一点人知道为好。 四月十五日很快就到了,于昊从榕树下另一个台座站起身,看着已经投过府宅屋檐的太阳,估算考核时间了就要到了。 掏出怀中的短棍,于昊将灵气灌入,虽说不到铸台灵气离体是常规手段做不到的,但是通过接触还是能导出,这也就是内劲。 随着灵气的灌入,短棍上纹路亮起,接着光华一闪于昊消失在乔府。 于昊的消失使少女睁开眼睛,她玩味的自语道:“这小子,会是那一派的小师弟呢?” 缘起 第二十九章 踏水上礁石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一阵天旋地转,于昊又回到那座可以眺望断崖塔广场的海岛,但这次他却不能看到布满青苔的石阶。 因为它出现的地方在岛屿沙滩侧面,若将岛屿俯视图比喻成于昊前世的量角器,那他现在的位置就在量角器最靠近直线的弧形边缘。 这个位置,通过近乎于直线的海崖能很轻易的观察到海岛另一侧的沙滩以及海崖顶端那座孤傲耸立的黑石塔。 于昊欣赏海景,考核的人也陆续来齐,丹鸣作为道门清修的女子,她只是向于昊点点头,但是吴主和刘韵可不会让于昊继续享受美景,很快就靠拢上来。 打完招呼,三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开来,一番交谈于昊才知道资质和传承到底代表着什么。 少年的谈话没有什么隐藏修为的心机,他很轻易就知道刘韵现在已是聚气圆满,而吴主也到聚气后期。 当于昊说出自己是聚气初期时,两人很惊讶。 因为他们了解到上次考核排名于资质挂钩,在资质差不多的情况下才会以文试排名。 按理说于昊排名在陆庆前面,再加上乔府的支持,像情报中陆庆一样到聚气中期应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于昊才聚气初期就有些不和常理了。 可两人吃惊的正主却没有多为此烦恼,因为于昊早就从甜甜那里知道,他现在的灵液存量,其实比起普通聚气后期差不了多少。 之所以有着如此多的灵液储备量,那是因为于昊用了乔风为他准备的突破灵药修炼,他不知乔风的提携有什么用意,但他还是很感激乔风的照顾,为了迎合老道的因果论,少年只能将恩情记在心里。 刘韵和吴主没有拿于昊同倒数第一的张泽比,是因为他们没有张泽的资料,至于为什么没有资料,二人也是心知肚明。 早在四月初一下午,刘韵去吴府时二人就已经知道张泽的身份,所以二人自然明白资料很可能已经被张家封锁。 和二人对张泽修为好奇一样,张泽他们一群人对于昊的修为也很好奇,毕竟乔风的儿子乔轩对信息处理这一块还是很到位的。 在众人交流修炼心得中,朝阳拉长的影子慢慢缩短,想是到了考试时间,一红袍官服老者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者身上补子秀的仙鹤与头顶带的七梁朝冠,体现他不俗的地位,这老者便是张正。 张正用三角眼,看向众人,似乎有些不喜众人的喧哗,喝道:“闹腾什么,考核就要开始了,成何体统。” 声音中带有长居高位的官压,即便于昊都是心头一震,更何况其他人,众人立刻收声,听张正下面的讲话。 “嗯,不错,都到了聚气,那下面考核应会快些。”张正板着一张老脸说道。 虽然张正话是这么说,但视线还是在于昊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至于张正为何知道众人修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玄境修士,凡境的人玄境一感知便晓修为。 没有人敢插张正的话 ,因为张正不是乔风,那一张古板考究的脸摆在那,就让气氛很严肃。 看着老实的八人,张正满意点头,伸手指向海崖下唯一礁石,道:“这场考核很简单,就是靠自己的力量到海中那块礁石上。不要想着游过去,礁石附近有禁置,凡身在水下者,送回沙滩,也不要想借助他物,我会在断崖塔顶观察。” “啊~” 众人听到此话,发出一阵错愕惊呼。 韩凡为难且紧张道:“张..张首府,这..这如何办得到。” 张正一瞧是韩凡问话,耐心回答:“如何办不到,气运脚底,便可踏水而行。” 说完张正就缓缓消失,空中传来他的声音:“考核不限时间,离岛的方法和进入哪个势力,礁石上打坐便可知,若无法上去就在这岛上待着吧。” 八人闻言面面相觑,赶紧开始尝试,于昊也不例外,甚至异常兴奋,因为如今他终于能够在现实中用出前一世游戏里才有的轻功水上漂。 可他还没有气运脚底,就看见韩凡,已经踏水而行,缓缓的向礁石走去,一步步都是踩在海浪的最高处,就如大海推着他前行。 众人羡慕不已,当然在场的人都加入了势力,除了张泽和于昊外,其他几人的底细虽然启灵之前被雪藏,但启灵之后也查了出来,都知道韩凡是先天道种,心中也是感叹这就是天赋。 刘韵见韩凡已经走去,自然不甘示弱,也踏水而行,与韩凡不同,他的脚步更加凛冽,仿佛这海水就是蠕动的冰面,而他则是脚踩冰刀滑行其上。 有着二人开路,后面的人接连效仿,各自以不同的姿态行走在海上,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些姿态里于昊却是最狼狈的那个,他在海面上一步一晃悠,似哪一步没踏好就会摔入波涛之中,之所以会这样,因为他对灵气控制不是很好。 于昊的脚才踏在水面上,他就明白脚下不起眼的微波是多么烦人,波纹的震动会导致脚下灵气不稳定,那就要耗费心神控制才行。 想当初在桃林的时候,他可是花了半日时间,才做到灵气不外放,现在遇到如此复杂的海浪,他又如何能将灵气运转自如呢。 正因如此片刻之后,也只有他还在海面上摇摇摆摆,而其他人已在礁石上盘坐,就连排名比他差的陆庆和张泽,过这海面也是异常顺利。 于昊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到礁石周围,但这里却是最麻烦的地方。 礁石的存在使水流更加变幻莫测,时缓时急,这样灵气就更加难以控制。 尽管少年努力控制灵气,奈何还是成为海浪的手下败将,一个较大的回水浪翻来,他便从水上摔落到海下,噎了几口齁咸的海水,然后就被禁置传回到了沙滩上。 浑身滴着海水,于昊从沙滩上站起,看着礁石上已经盘膝打坐的七人,他没有沮丧,毫不犹豫向大海迈去。 他心中就只有过关,因为那块礁石对于他来说不仅是考核,更是完成心中执念的起点。 一遍又一遍,到了中午于昊依旧没有成功,因为踏水而行和打拳不一样,海水时刻变化,于昊即便再努力,但踏水而行依旧艰难。 当于昊不信邪般再一次踏入海面时,礁石上韩凡站起身来,看了还在岸上的黑袍少年一眼,对海崖拜了三拜后,口中念叨了两下,凭空消失。 于昊知道韩凡应该是完成考核回去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再此踏上海面的脚步。 于昊没走两步,刘韵也醒来,他看着于昊摇摇头,也对海崖三叩首,嘴里念叨了什么消失了。 时间飞逝,于昊无数次的尝试,现在已是晚霞出现,他始终没有成功。 从早上到黄昏,于昊经历了各种眼神,有无视,有轻蔑,有疑惑,有支持,可他都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那礁石。 此时于昊道士发髻已经散乱,齐肩的头发滴着海水,脸上与身上更沾着沙粒,但他目光却盯着那空无一人的礁石,依旧向海面行去 张正一直在断崖塔看着于昊,没错他没有看别人,就算是张泽和两个天才他都没看,他在看于昊,关注这个连灵气都控制不好的家伙。 张正虽知道资质好很重要,但是人的毅力与坚持更加重要,天才可以败给困难,理想可以败给困难,可有毅力的人不会。 他曾听闻断崖考核历史上出现过十天才通过这考核的人,但那人最终却成为明道强者,现在还坐在经阁二楼看书。 虽然说张正比于昊年龄大了许多,但是他却很欣赏于昊的毅力,因为他始终没有看到于昊有放弃的意图。 有些时候欣赏一个人无关党派,争斗,种族,年龄,而是某人做得这件事,能不能触碰到心中那个点罢了。 张正摇摇头出现在沙滩,看着于昊再一次回到沙滩,开口道:“你也饿了一天了,吃了饭,明日再去试。” 说着张正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沙滩上,道:“这是干粮。” 于昊站起身,向张正躬身抱拳,道:“谢张首府,小子有些问题不知可否向您请教。” 张正背手看着于昊,认真问道:“你应知我与乔风是敌对,为何敢问我问题。” 于昊依旧抱拳,道:“我相信张首府这等肚中能撑船的人物,自然不会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计较,因为您定知晓无论是哪个派系有强者诞生,都是大明的一份力量。” 张正对于昊更加欣赏,这也让他有些感叹,若此子不是乔风的师侄该多好。 张正古板的老脸浮现难得的笑意,道:“你这小子给人带高帽的本领倒是厉害,说吧,什么问题。” 于昊看了看礁石,道:“大人,请问是不是只要不游泳,或者借助他物,什么办法上礁石都可以。” 张正一愣,他还以为于昊让他指点通过之法,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有些迟疑道:“自..然是。” 于昊得到答案,狡黠一笑。 张正一阵心虚,觉得自己似乎上了当,可他始终搞不懂到底哪里不对劲。 于昊走到张正前面,弯腰拿起装着干粮的袋子,道:“张大人,我觉得今晚我能上礁石,所以这吃食我就带走了。” 张正错愕道:“小伙子,干粮泡了海水,可就难吃了。” 没等张正将话说完,于昊就飞快冲向大海。 看着于昊的架势,张正摇摇头,似已预料到了结果,重新取出一包干粮,放到沙滩上,等着于昊回来。 可他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只见于昊刚要到水上时直接跳起,竟上了海崖。 这时于昊声音遥遥传来:“不会的...,张大人...,谢谢您...” 海崖虽直,可并不光滑,上面有很多突起的石块,于昊将灵气集中在腿上增加爆发力,使得他能在这石块间腾挪,并朝着斜上方跳转,就如灵猴攀岩,很显然这样灵气控制可比走海面简单太多。 于昊见快到自己预算好的高度,在最后一次跳跃时,他将灵气全灌注到腿上,与崖面接触的瞬间,脚下猛的把所有的力道释放。 “咚” 一记闷响,于昊脚下石块裂开,黑衣少年头发飘洒着海水,手里拿着干粮袋,如火炮一般冲出,而这人肉火炮的目标正是海崖下的礁石。 缘起 第三十章 画中断崖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临空飞度,空中画弧,于昊翻了一个筋斗落在礁石上,滑行一小段距离后稳稳停在礁石边缘。 他心中喜悦的同时也感受到腿部发麻,可想而知若是没有灵气保护,这腿定会骨折。 夕阳照耀,红云飘荡,一老一少神色各异,少年兴奋,老者呆楞。 于昊站在礁石上,手拎干粮袋,笑着向岸上呆若木鸡的老者抱拳鞠躬。 张正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是这小子下了个套,将自己框了进去,换做平时他定会气的脸色发青。 但第一印象总能很大程度影响一个人的看法,现在张正不仅觉得于昊很有毅力,而且觉得他非常机灵。 他不知道以前是否有人这样子,但于昊是他见过第一个如此上礁石的人。 张正将地上干粮袋收起,继续注视礁石上的少年,他必须看完所有人通过礁石,因为这是历朝历代考核元老的义务。 于昊坐在礁石上将食物吃完,随后他便在海浪声中静心打坐,慢慢呼吸变长,就像平时修炼一样。 但这次于昊没有感受到经络运转,他像是做梦般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此地不再是红霞印云,反而大雾弥漫,朦朦胧胧。 大雾没有让环境变得阴郁,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光透过雾气照耀整个世界,使得这方天地像是浸没在绵软的云层中。 于昊在这个世界睁开双眼,被大雾轻拂双眼的他,看不清远方,便低头向下,他发现身下已不是礁石,是一块镜面,少年还能看到他自己狼狈的样子。 于昊动了动,镜面竟泛起涟漪,并以他为中心迅速朝周围扩散,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这种变化让少年明白,他身下的不是镜面,而是液面,只是这液体不透明无法见其下之景,只能看到返照之相。 最为神奇的是,于昊发现他没有催动灵气,也沉不下去,像是液体上有层膜,使得液面只能随他波动,无法将他淹没。 此界除了大雾,只有如镜的液面,在这样一个完全死寂的地方,就连海浪声都没有,于昊做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活物,也只能给此地带来稍纵即逝的波纹罢了。 起身在液面上行走,没有用灵力,因为早在开眼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丹田空空如也。 看着眼前迷雾,没有别的办法,少年只能朝前走,他知道现在是考核,别人能过去,那此地必然有什么玄机奥妙,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此地玄机。 虽然这样一个没有参照物的世界不可能有方向,但少年相信他的脚步是直的,就和他相信他注定非凡一样。 世界内涟漪一波波的扩散,少年一步步的前行,或许过了一个小时,或者过了数天,于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这世界始终都是一个样,没有日月更替,没有斗转星移,甚至连饥饿都没有,就连他行走扩散的波纹都是一模一样。 突然于昊像是乏了,他停下脚步,驻足良久。 对着茫茫大雾,缓缓道:“别跟了,你不累吗?” 万籁俱寂,没有人回应他。 于昊轻叹一声,低下头,对着倒影,道:“我想问问你,那边是个怎样的世界。” 也就是在于昊说完这句话后,世界第一次有了回应,那倒影笑了,很是诡异。 倒影不仅笑了,最后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与于昊错开身形,随后倒影身形又是一转,眨眼间一个和于昊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这个世界。 那身影开口问于昊:“你是怎么发现的。” 于昊和自己一样的人对话,感觉很是奇怪,但还是道:“眼神,你觉得普通人忍受孤独这么久,眼神依旧能那么平静毫无波澜吗?” 那倒影嘴角轻挑,微笑道:“凡是能见我者,将来都是能在天书上留名之人,祝你好运” 于昊脸上表情变成欣喜,觉着自己是不是碰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说不定能占点便宜,兴奋开口道:“天书是什么,留了名有啥好处。” 那倒影爽朗一笑,道:“哈哈哈,日后你会知晓,现在呢,让你去我的世界瞧瞧!” 说着他就伸出手掌压向于昊头顶。 见手掌压来,于昊本能要躲,毕竟谁被和自己一样的手掌压来都会恐惧,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只能如钉子般被瞬间拍入液面。 那一下拍的可不轻,使得于昊头晕目眩,他晃晃脑袋,终于将眼前的迷蒙甩走,看清了眼前的场景,竟是千刃相向。 于昊见此景,浑身汗毛根根立起,两脚有些打颤,眼里充满惊慌,他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拿着利器对着自己,而且那些人神色凶厉,想来都是刀尖舔血之人。 其中一身穿背心,手拿大环刀,胸毛茂密的大汉,喝到:“小子,快将袋子里宝贝乖乖交出,我可留你全尸” 大汉才说完,一道袍男子就上前,道:“你和他费什么话,直接杀了,那物件我们到时候再争。” 说着提着剑,刺向于昊,男子剑刺的速度极快,甚至可以听见割裂空气的噪音,混杂着人群的喊杀声,极为瘆人。 于昊看着剑尖刺来,他脑袋发懵,下意识闭上眼睛,将提着某个袋子的右手臂挡在胸前,似是不看剑尖,惨烈就不会发生。 “仓啷” 于昊没有感受到剑尖穿体的滋味,因为奇迹真的发生了,少年睁眼,发现手里竟握着一把黑色长剑。 再看四周哪里还有道袍男子的影子,眼前就只有一块巨大的青色石崖。 而刚才的声响,则是于昊手中的剑,撞击到石崖发出的。 石崖出现的地方也很是独特,竟和于昊刚开始来到的地方极其类似 虽然因为雾的关系,使得于昊不能窥见石崖全貌,但少年却从能见的地方判断出这石崖必然巨大。 于昊看着四周再无煞气滔天,轻舒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打量手中的黑色长剑。 长剑剑形朴实无华,但却有一个极其显著的特点,就是黑,极至的黑,黑到连光都无法反射出来。 这也使得这把剑没有棱角,或者说看不到棱角,因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这把剑都像是一个平面,也只有握在手中才能感觉到剑有实体有重量。 于昊在观察剑时,一道身影从他背后走出,那是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正是倒影。 “怎么样,喜欢这个世界吗?” 于昊由于刚才剑刺与喊杀,现在已是惊弓之鸟,猛的听见一个声音,打了个机灵,立刻双手持剑,迅速回头用剑尖左右乱指,口中慌张道:“谁,谁。” 于昊目光锁定住倒影,倒影见状微微一笑,慢慢飘近于昊。 倒影笑容虽然温和,可这笑落在刚受到惊吓的于昊眼里,却是那般诡异,那般惊悚。 于昊颤巍巍道:“你..你..别过来,我..我手里拿着剑...剑,再过来我..我就扎你了。” 其实也不怪于昊这样,虽然他知道这是考核,虽然他以前在游戏世界里也经历过刀枪剑雨,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那是游戏世界模拟不出的生死之感,真实到让他都忘了这是考核。 倒影见于昊如此恐慌,不再向前,停在原地看着于昊,和声道:“不用怕,那些都是虚像,为的就是让你得到这把剑。” 于昊疑惑道:“你是说,刚才都是假的,就是为了拿此剑吗?” 倒影点点头,继续飘近,于昊立马又紧张起来,又拿剑对着倒影,紧张道:“你别动,站那说话。” 倒影一笑,停下身形,道:“好” 于昊道:“你是谁?” 倒影道:“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管理者” 于昊闻言皱眉,道:“此地是何地” 倒影负手道:“道崖,用你们的话来说叫断崖。” 于昊手中的剑依旧没有落下,道:“那我为何来到这里。” 倒影淡淡道:“你不是参加考核吗?考核过啦,自然是领造化了。” “造化!你休要蒙我,这哪里有造化。”于昊疑惑问道。 倒影伸出一只手,指着于昊手中的剑:“你手中的不就是造化之一吗?” 于昊毕竟是经历过诸多怪事之人,刚才因为受到惊吓过于紧张,现在缓过神来,自然明白另一个自己所说八九成是真,便放下手中的剑,改为单手斜持。 于昊有着成熟的心智,倒影话中另一个意思他当然听的出来,想着有造化不得白不得,好奇开口道:“莫非此地还有其他造化?” 倒影点头说道:“有,至于是什么,你把一只手贴到崖壁上就可明了。” 于昊转身,便打算将手贴上去试一试,因为右手拿着剑,他只能将左手放到青色石崖臂上。 就在于昊手掌感受到凉意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缓缓闭上,霎时间崖壁上一股柔和的气以于昊手为媒介,贯穿少年四肢百骸。 气的贯通使于昊舒爽至极,他甚至感觉此刻就要成仙,但过度沉迷于快感一般都会带来坏的结果,比如于昊根本就没有在意手中剑的剑尖正在崩溃。 什么坏事一旦开始,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随着气的不断涌入,剑崩碎的更加厉害,最后化为粉尘,聚在于昊的右手上起起伏伏。 也就在剑完全崩碎的那一刻,崖壁传过来的气更加多,使少年的发丝飞舞,而在发丝飞舞间,哪崩碎的剑尘,竟缓缓凝成一本书。 书成气止,舒爽感消失,于昊悠悠睁开双眼,感觉手中轻了些许,抬起右手一看,他瞪大眼睛,将右手抽回,他双手拿着那本书,惊愕异常,因为此书名曰《道藏》 于昊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何看到青色石崖时感觉如此熟悉,因为此地不就是缘起画卷的石崖吗? 画中正是如现在于昊刚才那样,一手拿着书,一手贴着崖壁,他终于明白那画卷的目的,莫不是预言自己的未来。 于昊还在沉思,倒影说道:“功法千千万,皆由道崖出,这书便是第二造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特的地方,无论资质好坏,总有最适合修行的功法,而这道崖能为修士量身打造最合适的功法,你说是不是一场造化。” 也不管于昊是否理他,倒影继续开口:“你可知消失的剑与这书有何联系?” 缘起 第三十一章 溶洞中的胖子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和功法一样,人心中也有不同之器,或刀,或剑,或笔,甚至是花。” 说到这倒影遥指于昊手中书,道:“外物为基,法决为道,通心门,器得以具象。” “好了,造化结束,你回去吧。” 见于昊还要开口问什么,倒影消失,只有一个声音在世界回荡:“崖壁三拜,念道崖,即可离岛,你要问之事离岛便知。” 随后于昊就感觉世界模糊归于黑暗,浪涛拍岸的声音响起,阵阵海风吹着于昊已经干了的头发。 此时已经明月高悬,想是已过不短时日,月似天镜,银光洒下,照射在礁石盘坐的少年身上。 动动鼻子,于昊嗅到大海独有的咸腥,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小岛。 同七人一样,于昊睁开双眼,站起身环顾四周,他发现沙滩上老者依旧在那里看着他,脸上挂有微笑。 对老者躬身抱拳体现应有的尊重,老者也点头,朝袍一甩消失在沙滩。 于昊看着海崖,却没有立刻离岛,而是细细观察良久,自言自语道:“缘起吗?” 说着少年就从怀中牛皮口袋里,拿出那一个卷轴,谁知那卷轴才一拿出立刻散发出淡淡金光,没等于昊反应,竟直接冲向于昊丹田,没入少年身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昊呆愣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五指僵硬微抓空气,后慌张拉开衣服,摸摸肚子,发现腹部并无伤口,忙静心打坐,查气运流畅,心下稍定。 不到凝神期没有神识,无法内视,于昊在不知道情况的状态下,他不敢再拿出另外画卷观看,若是再有画入体,事情恐怕会更糟。 况且,此事也不好借他人之手探查,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于昊在知道江湖残酷后,给自己立的一条准则。 似乎没有发觉什么负面影响,他便将此事放在一边,想着以后努力修炼到凝神期,在看看丹田中是个什么情况,他怪事见多,再夸张的都经历过,更何况此事。 于昊起身,打算离岛,他按照倒影所说,对海崖拜了三下,口中念了句道崖,眼前就画面一转到了一个溶洞内。 此地怪石嶙峋,石笋如林,诸多石笋上有人工凿洞,洞里则是放着夜明珠,好一副明珠回廊的美景。 于昊虽喜欢占小便宜,可他却不会拿这明显是有主的夜明珠,见某处亮光极盛,少年心想那里莫不是出路,所以就沿着石钟乳长廊,边欣赏大自然的奇妙,边向光亮最胜的地方走去。 到了尽头,于昊就明白为何此地如此明亮,这里乳石成环形,包裹着一块空地,而每个环绕的钟乳石上都有一个硕大光亮的夜明珠。 但世界美景总是有不完美的地方,搅乱这不完美的,是一张床和躺在上面大腹便便的胖子。 没错这张空地上放着一张床,看床的表面材料,都是最好的木材与绸缎。 床垫里更是不知放了什么,看着都异常的柔软,就连目光都被那绵软包裹,可以想象躺在上面是何等舒服。 由此可以看出躺在上面的那个胖子,一定是一个极其会享受的人,别的不说,就单单是睡觉这块,于昊就没有见过如此舒服的床。 或许正是因为这张床,此人才能在溶洞潮湿阴冷的环境下,睡得这般香甜,甚至还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敞开肚皮,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湿冷。 于昊没有办法,看这架势这个如前世弥勒佛的大胖子必然不是简单人物,起码正常人是不会在这里睡觉的。 正因如此于昊没有吵醒胖子,生怕得罪人,他只能在旁边打坐起来等着胖子的苏醒。 心静如水,于昊《道藏》浮现心间,少年发现这是一本功法。 可此功法却没有《引灵诀》那般长篇大论言说灵为何物,《道藏》简明扼要的指出修炼经脉和修行诀窍,就像剑一般直指要害。 显然《道藏》不是让人明白如何修炼,而是让人明白如何更好的修炼。 按照道藏所说的方法修炼,于昊发现《道藏》修炼路线是以周天为骨架,四周配以交错纵横的支脉,就像是长江的主水道与分流一样,这样无疑增加了修炼难度,可也增加了修行效率。 但这种修炼方式并不是像玄武拳加快灵气流动速度,而是增加气运一周的量,也就是每次周天吸灵总量会增多,于昊估摸着可能是原来的三倍左右。 练着练着少年也终于明白,为何说这功法是为人量身打造,因为每个人的经历和体质都不同,那样十五岁经脉定型之后所通达的经络也自然不同,这样适合人法门的经络也就会不同。 当然也只有三大势力有这样神奇的道崖,能为人量身打造功法,江湖上的那些门派只能通过一些方法打通经脉后,才能修炼高深的功法。 但打通经脉耗费的时间和资源会大大增加,自然就争不过三大势力,毕竟三大势力中每个人的功法都是最适合自己的,天然与人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这或许也是为何断崖能历经几朝几代都没有覆灭的原因吧。 一夜的修炼,怎一个爽字了得,这速度于昊感觉也就比站桩时差了点,还不用休息,要是现在处于乔府大榕树,他定会尝试一番站桩修炼,看看那样又会是怎样的速度。 《道藏》与《引灵诀》的区别不止于此,《引灵诀》作为入门之法,只写了到铸台境界的方法,之后便不聊了之,而《道藏》却是包含了从聚气一直到玄境的修炼法门,正好与《引灵决》完美衔接。 除此之外,《道藏》还讲述了如何催动灵气通过特定经脉发出的诀窍,这些诀窍能被写出来他自然知道里面有着不少的玄奥。 虽然于昊心痒难耐,但有很多事情是在此地做不了的,因为一个晚上他都在和那胖子相处。 好在这胖子并不会影响于昊修炼,他虽胖但却不打呼噜,若不是因为翻身偶尔哼哼两句,使他嘴边那两撇八字胡晃动两下,于昊都会以为他不是在睡觉,而是在修炼。 洞中无甲子,于昊沉静修炼不知外面已是破晓,当东方太阳突破海平面时,胖子也睁开眼睛。 他撑着软踏踏的床被,坐了起来,用手扣扣脚丫,再将扣完脚丫的手往鼻孔一送,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于昊察觉外界有动静,结束周天后也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眼前一幕,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当然不会是嘴馋,而是有些反胃,吞口口水压压惊。 那胖子嗅完手指后继续扣着脚丫子,问道:“你是从岛上来的,在这等了一夜吗?” 那声音极其温柔,如绵绵春风,听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而不是一抠脚胖子的形象。 强烈的反差,听的于昊有些懵,出于礼貌站起身,只能在原地一个劲的点头,嘴里发出嗯嗯声。 听到于昊似答非答的回话,那胖子不再扣脚丫,抬起头,用和于昊一般大的眼睛看着眼前少年,露出憨憨的微笑。 伴随着笑容还有温和的声音飘出:“让你久等了,来,这个你拿着,可爱的少年。” 说着那胖子伸出那只扣完脚丫的手,手上突然出现一块不大的白色发光方形石块。 于昊见此景,小眼睁大,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缓缓靠近,用右手三只手指,轻轻捏起那方形石块。 “大人,为何给我此物。”于昊带着鼻音说话。 那胖子温和说道:“你输入灵气,此物就能判断你该去哪个势力。” 于昊闻言马上输入一丝灵气,只见那灵气一进入发光石块,那石块竟缓缓拉长,最后变成了一把带鞘的长剑。 这剑的款式于昊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长安城门口,一次是在断崖广场,这就是断崖标志长剑。 那胖子见于昊手中出现长剑,道:“欧~,又是断崖,一届三断崖,真是少见。” 说完胖子手一招,于昊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浮在胖子身前,胖子手成剑指,在剑鞘上快速一划。 “刷刷!”,蓝色且泛着金属光泽的“断崖”二字浮现剑鞘之上。 字迹刻完胖子手一招,剑又飘回落入于昊掌心,胖子见于昊脸色通红,似也知是怎么回事,开口道:“行了,你走吧。沿着这条道反向走,你就可以出去。” 于昊抱拳躬身算是谢过,然后迅速回身进入来时的石笋廊道。 于昊边走,边大口喘着粗气,此时的于昊不仅憋气别坏了,心里更加郁闷。 或许其他人无论进了哪个势力都会非常高兴,但于昊却不是,因为他来长安的最大目的是为了寻找水原镇的下落,经阁才是他想进入的地方。 如今入了断崖,他也是有苦说不出,现在他可算明白乔风所言“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的真正含义。 但事情已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看有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进入经阁查资料。 失落少年拎着剑,走的很快,没过多久就看到前面的光亮,那是一道乳白的光幕,于昊知道那是传送门,毫不犹豫迈步进去。 白光晃眼后,于昊发现他出现的地方不再是经阁的二层楼,而是在断崖塔广场正前方一间土胚房门前。 土胚房很小,也很简陋,土制墙壁上几道裂痕,配着镶嵌在墙上的带绿无纸木窗,展示着岁月的侵蚀。 于昊见此屋很惊奇,因为之前他来断崖塔广场根本没有注意有这么一间土胚房。 要知道这么一间土胚房出现在长安城最著名的断崖塔广场,那是何等引人注目,他没有道理察觉不到。 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路人无视这里,于昊觉着此地并不简单,便想看看房内场景。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三十二章 断崖的任务处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借着东方海面初升太阳的光辉,于昊透过无纸窗,瞧见土胚房内是何场景。 此房有两扇门,一扇是于昊现在正对着的靠近断崖塔广场的木门,而另一扇门则是屋子对面与少年身前的门呼应。 两扇门之间都由木质地板组成,地板却没有显得像屋子那么老,看成色就似乎是这几天才换上去的。 在后门前横放一张竹躺椅,椅上躺着一中年常服假寐男子,男子侧旁是一张长矮桌,桌前放着的一张蒲团,很明显是给客人坐的,这简单的陈设倒是和裂痕土胚房相得益彰。 可能是于昊挡着阳光入窗惊动了假寐的男子,男子躺着竹躺椅上闭眼说道:“断崖新来的,进来吧,门没锁。” 于昊有些吃惊,之所以他会吃惊是因为那把断崖剑,并没有透过窗户让那男子看到,通过此少就立马断定此男子有凝神期的修为。” “打扰了。” 于昊道了一声,然后小心的推开那已经开裂能透光的破烂木门,他不敢用力因为在于昊看来这木门经不起他两下推。 进屋后于昊轻掩门板,向躺在竹躺椅上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男子嘴里轻叹一声,摸着躺椅扶手坐起了身。 男子上身转向于昊,道:“欢迎来到断崖任务处,此地是断崖中人接取和发放任务的地方,同样也是发福利和奖励的地方。” 于昊闻言打量四周,发现此地也就地板新一点,那铺满干草的屋顶,和不堪入目的土墙,少年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男子说的话,毕竟在他的感觉里断崖这种势力可不会如此寒酸。 但于昊不知道不仅是断崖如此,经阁和梅山的任务处也是一样。 这个一样可不是指的相似,是指的土墙上的裂痕一样,所用的茅草数量一样,甚至里面的中年男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里面的所发生的的事不同罢了。 男子瞧见于昊那种狐疑的神态,漏出微笑,他并不奇怪于昊的表情,这是每个来断崖任务处的人都会出现的情况。 男子手指轻敲竹椅扶手发出的声音,让于昊将注意力重新回到,男子身上。 男子见于昊望来,开口道:“怎么!觉得我这简陋。” 于昊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定不会这么说,忙开口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陋室有前辈您在何陋之有啊!” 男子闻言爽朗的笑道:“哈哈哈,小子到是会说话,来坐。” 于昊依言坐在蒲团上,男子开口道:“你也不要怀疑,这里的确是任务处,我就是任务处的管事,单名一字叫‘屋’,你喊我‘屋’叔就好了,都是这么叫的。” 于昊闻言心底也是勉强接受断崖任务处如此破烂的事实,开口称了一句“屋”叔。 “屋”点点头,五指开合间,拿出一枚戒指,道:“此乃储物灵器,里面放着断崖给新人的物品,你看看。” 随后屋便告诉了于昊一段口诀,说是只有此口诀能打开这枚戒指。 于昊知道口诀后没有立刻打开戒指,反而开口问“屋”,道:“‘屋’叔,难道每个储物灵器,都有口诀吗?” “屋”觉得于昊问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可想到于昊应该是初入修士的世界,皱眉答道:“那是自然,若没有口诀,那不是何人都能取里面的物件。” 于昊闻言接着问道:“那有没有不需要口诀的储物灵器。” “屋”回答:“没有口诀的储物灵器是不存在的,除非是涅槃强者能自开空间,好了小子你知道这些有啥用,还是看看里面有什么吧。” 于昊见“屋”有些不耐,知晓自己可能问的有点多,既然重要信息得到,那于昊也不再多问,念动口诀,心神入戒。 同牛皮口袋一样,戒指内的储物空间也是黑色,就连大小也差不多,里面漂浮着一块手掌大小的透明水晶卡片格外显眼。 心念一动,于昊出了戒指内的空间,他手里也多了一张水晶卡片。 没等于昊发问,“屋”就说道:“那张卡片是功勋卡,输入灵气就可以查阅你有多少功勋,里面的功勋是根据你的排名来的。” 于昊知晓物件的用法,立刻开始实行,控灵入卡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于昊便知晓自己的功勋是三十。 功勋的作用在于昊明了自己的功勋是多少后,“屋”拿出来一本册子给于昊。 看完册子于昊大概了解到了三大势力的情况,以及功勋的用法。 册子里首先谈到的是三大势力对修士的规定,简单的来说,长安城内不可打斗,更不可以随意杀人,尤其是大明百姓。 再来说功勋,册子中说功勋能在任务处换取标价的物品,以及发布等值的任务,也用功勋进入三大势力的修炼之地。 关于功勋的流通,册子也进行了说明,因三大势力同出一源,这功勋三大势力都有可以通用,并且三大势力修士之间能转让,当然功勋也仅限于三大势力之间。 看完册子于昊,向“屋”问道:“屋叔,这修炼之地在哪里。” “屋”闻言,让开身形扫了侧边的那道木门一样,于昊立刻意会这门后就是修炼之地。 于昊起身,对“屋”抱拳行礼,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屋”点点头,从躺椅上下来,将躺椅旁的破烂木门推开,便同于昊一起走了进去。 可少年一走进去所看到的场景令他瞠目结舌,他如何也不会料到,小小土胚房的的破烂木门后竟别有洞天。 至于为何少年如此惊讶,是因为他看到了铁匠铺,药店,宝石店,绸缎店等等铺面。 于昊可不会认为这样一个地方是修炼之地,在他看来那分明就是集市。 这里虽然有着和长安一样的天空,但显然这里不是凡人的集市,因为凡人不可能买卖恢复灵气的丹药,更哪里会有释放刀芒试验手中武器的威力这种事发生。 此地就和于昊前世一部名为《哈利波特》电影中的对角街一样,似乎既在城市中,却又在城市之外。 “屋”轻拍呆愣在原地的少年的后背,朗声朝一穿着黑色劲装的买刀壮汉道:“王强,有空没有,这小子是你断崖的,带他去逛逛行不。” “好嘞,‘屋’叔。” 说着壮汉就将脚下的摆着的武器一收,朝手于昊道:“来小子,带你见识见识我们长安城的灵者坊市。” 于昊寻声望去,只见那壮汉身高八尺,燕颔虎须,像极了他印象里的张飞。 少年看清楚人,也是听话的走了过去,同时观察着喧嚣的灵者坊市,心里嘀咕:“这修士的集市不和普通人的差不多嘛。” 见于昊到身旁,王强用有力的双手,拍了拍于昊的肩膀,惊奇道:“哟小子不错吗,聚气了,为何今日才来,我记着昨天可是梅山的乔大美女集中引路过去的,你这小子可没福气啊!” 于昊心中暗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脸上只能尴尬的一笑,道:“王师兄,看来是我福薄,昨日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这才今日到来。” 王强爽朗笑道:“哈哈哈,没事今日我就带你去,谁叫你是我断崖一员,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于昊忙道:“师弟姓于,名昊,日天,昊” “你这小子,够胆,敢日天哈哈哈,跟过来。”说着王强便走在了前面,于昊向“屋”一拜后,便也跟了上去。 王强带着于昊转悠,并介绍这着灵者坊市,于昊了解到这里是很久之前两位明道大能合力打造出来的空间,此地有众多的出入口,但是只有修士才能进入。 既然是打造出来的空间,坊市自然就没有长安城的那般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坊市里里也同样有着对修士的法律,而且对于修士在长安城的限制比普通人苛刻的多,看来圣王在制定法律时深知“侠以武犯禁”这个道理。 兜兜转转下来于昊看到了许多他域来的通灵之人在长安来交换资源,只不过这里并不是那金币交易,而是拿一种以物换物,毕竟金币对于修士太容易获得。 穿过几条街道,二人在一条短街前停下,这条街清一色的青石砖方屋,屋子大概十几座,与街外不同,此街上除每个屋子前站着的侍卫,街上空无一人,显得极为的突兀。 这时王强开口道:“于师弟,此处便是修炼之地,此地有聚灵阵,扣除功勋就能开启阵法,一时辰一贡献点。” 于昊看着干净的街道与石屋,道:“此地只有十几座屋子能够用吗?” 王强诧异的看着于昊道:“为何不够用?” 于昊抿嘴,想了一会说道:“三大势力中强大的前辈,功勋点自然很多,常年霸占这里修行,那不就会导致此地爆满吗?” 王强像是明白了于昊在说什么,开口道:“没想到小师弟你想的还挺多,你放心三大势力人很少的,也就你们这届有八个,其他的时候都是四五个左右,以三大势力招收弟子的标准,十年左右就会破玄关,到时候这地方就没啥用了。” 于昊闻言有些疑惑道:“师兄是说玄境修士不来这修炼吗,莫非三势力为他们准备了更好的修炼场所。” 王强拜拜手,道:“不是这样,等你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有害无益,反正你知道此地有很多空房间就行了。” 也就在王强说完这句话,从这青石方房中走出一人,而这人的走出让王强这壮汉漏出一丝惊讶,然后连忙开口道:“于师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于昊还没反应过来,汉子便消失在人群中。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三十三章 礼物与状元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还在疑惑王强为何走的如此之快,他身后就传来一声娇喝:“于昊!你干什么去了,磨蹭到这会。” 于昊闻声,脸上一滞,因为一些惨痛的经历,这娇喝是他永远忘不了的。 缓缓回过头,于昊挤出一丝笑容,道:“甜甜大小姐,你为何在这里啊!” “我还要问你呢!为何这么晚才出现,让我等你这么久。”乔甜甜看着于昊嗔怪说道。 于昊闻言,左眉一挑,不怕死的调侃:“是不是我走了,寂寞了,想快点见到我。” 话到这于昊明悟了什么,竖起右手食指,轻点空气,道:“哦,哦,哦!我明白了,莫不是..王师兄说的昨日带路的大美女,就是你?。” 乔甜甜眼珠上翻,不知所措的看着天,道:“我..我..想吃甜烧白,才没有想见你。” 其实少女并不知道,在第一杯醉桃花下肚时,一颗种子就种在了她的心上,或许有些东西就是突然闯了进来,让人跟本防范不了,但只要有了种子,开花结果那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乔甜甜忽觉不对劲,瞬间看向于昊,道:“差点被你岔开话题,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就才来。” 然后于昊便将岛上的事简单说明了一下,乔甜甜笑着道:“哈哈哈,可真有你的,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把张正那老东西摆了一道。” 乔甜甜见于昊狼狈不堪,关切道:“你看看你都弄成啥样了。” 说着还用手拍了拍于昊肩上依然存在的细沙,边拍边问道:“你是在哪里?” 于昊明白少女问的是他去了哪个势力,叹息道:“哎,我去了断崖。” 乔甜甜知道于昊失落的原因,安慰道:“没事,去经阁查资料,不一定非要是经阁弟子,” 于昊听到这话似乎抓到了什么契机,忙说道:“还有其他办法吗?说来听听。” 乔甜甜手点下颚,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我知道的有三种方法,第一可以靠功勋进入,第二呢入朝为官可进第一层,但是要进第二层看书的话,听说要圣王赏赐才行。” 于昊暂时没有入朝为官的想法,因为他觉得那样过于约束,所以继续问道:“那靠功勋进入一二两层大概要多少。” 乔甜甜掰着手指算了一会,道:“可能要五百万吧。” 于昊听到这数字,心里就是说了句“卧槽”,他查看过任务表,最高的也就一万多功勋,他估摸着那任务还是玄境的执事才能接的,这要靠接任务道五百万,不得到猴年马月。 本来少年不想趟朝廷的浑水,可是这样看下来,他还得入朝为官,想到这他就想吐血。 乔甜甜看着于昊灰心若死的表情,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开口道:“你以为朝堂为何会有修士在里面做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经阁,至于其中的道理你到凝神期就明白了,现在说有害无益。” 这是于昊今天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心里不由暗暗好奇,这凝神期之后的玄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昊知道详情后,心里已有打算,道:“那修士入朝的条件是什么。” 乔甜甜道:“外界修士招收会有些考试啥的,可三势力的人没有,但一般都是玄境之后才考虑进入,因为朝廷琐事繁多,会耽误修行,玄境之后顾虑就会小很多。” 见于昊要开口,乔甜甜似知道他的心思,立马道:“诶,你别想着现在就进去,三势力招收弟子的品质用不了多久就能化蝶入玄,你还是先修炼吧。” 于昊只能把话噎了回去,经过乔甜甜的一番点播,他也想到关键所在,毕竟去经阁找水原镇只是有了线索,实力若不上去,怕也难寻其踪迹。 见于昊明白点头就要去石屋修炼,乔甜甜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开口道:“欧~差点忘了,你先别修炼,随我去乔府,我有东西要给你。” 于昊听到此话,猛然觉得有些耳熟,脑海里浮现当时桃林被坑的一幕,斜眼一撇,看着少女,狐疑道:“你是不是想坑我玩,上次我可是吃过一次亏,以为我这次还会信你。” 乔甜甜怒上心头,可大庭广众之下却有不好挥动拳头,只得没好气道:“少废话,不想挨打就跟来。” 于昊心中发凉,乖乖跟着少女拜别“屋”后,便出了土胚房。 随手关上残破的木板门,走出茅草屋檐,于昊终于明白为何他当时没有注意到这间土胚房,因为他此时身后竟变成一堵青石墙,而他则是从墙上仅有的木门出来的。 少年暗道:“这土胚房好生奇异,就连前面的墙也是单向可见,妙也,妙也” 想是乔府早有马车备好,一出来乔甜甜就带着于昊上了乔府的马车,一会便至乔府。 榕树别院中,二人站在奇异的榕树下,只见乔甜甜轻轻摸摸榕树的某条根须,于昊就感觉脚下传来微微的震动,地上某块区域,石板开始移动,院中一角竟出现一方形黑洞。 于昊上前一瞧顿感惊奇,陡峭的石阶连着地底较一条秘道,秘道地板铺满切割方正的幽蓝萤石,使得通道没有想象中的黑暗。 于昊跟着乔甜甜沿石阶向下至通道,上方的石板便再次合上,使得整个世界只有柔和的蓝光自下而上照耀二人,这一男一女走在萤石上,仿佛踏入精灵的国度好不浪漫。 在狭长的密道行走,没一会就到达一间地下密室,空间不大,但是容纳两人还是绰绰有余。 室内有些柜子,想是用来存放物件用的,乔甜甜走到一个柜子前面,手贴柜子扫过上面的抽屉,嘴里念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少女的手在一抽屉前停下,嘴里喃喃道:“应该是这个。” 将抽屉拉开,取出里面一长条木匣,木匣小巧只有碗钵尺寸,但做的极其精美,其上雕刻细密花纹竟是顺着木材纹理创作,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推上抽屉,少女转身将匣子递给于昊。 于昊疑惑接过匣子,翻转打量了下匣子,看着乔甜甜问道:“给我这个干什么?” 乔甜甜也是盯着匣子,道:“你忘了,爹爹许你的见面礼。快点打开,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于昊诧异问道:“你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乔甜甜杏目微睁,说道:“哼,爹爹他走之前留了封信告诉我有这东西,可是他给榕树施了法,没到时间不能开,今天才开,想是知道我定会去偷偷看,真讨厌。” 于昊看着乔甜甜一脸愤慨的表情,知道乔甜甜定是尝试偷看吃了瘪才会这样,心中偷笑乔风师伯真是吃准了自己的女儿。 在乔甜甜催促下于昊打开盒子,可里面却是出乎他意料,竟然是两朵桃花。 别看是两朵桃花,少年知道这花必然不凡,不说别的,十五天时间,花朵还是如刚采摘般娇艳欲滴,这就是平常的花所不能达到的。 “道物!”因为盒子的打开,乔甜甜惊呼出声。 这声惊呼更坚定了于昊的判断,但是他很迷惑,开口道:“道物,是什么。” 乔甜甜有些嫉妒的回答道:“道物,就是明道强者将自己的道....力量刻在一些物体上,这样此物件就会有很大的威能,起码控灵以下都能秒杀。” 于昊没有在意乔甜甜话语的变化,他现在只关心如何使用道物,忙问道:“这么厉害,怕是有限制吧!” 乔甜甜答道:“当然有,此物只能用一次,想是爹爹用来给你保命的。” 回答完于昊问题,少女酸溜溜的道:“我就说为何爹爹不让我碰,原来里面有两个,他可对你真好。” 其实说完这句话,少女心里还补充了一句:“若是提前知道我定要拿一个。” 于昊哦了一声,视若珍宝的将盒子放进牛皮口袋,由此可见他对这两枚桃花的重视。 将桃花收好于昊问道:“这道物如何用。” 乔甜甜道:“注入灵气就可,好了既然东西给你了,那你就去修炼吧。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明日辰时张老头会带你们去拿武技,记得去石室前集合。” 于昊应是后,乔甜甜就带着他离开了地下密室,并说她要去梅山结算任务,就和于昊分坐了两辆马车,各奔东西。 乔府在富人区,所以前往东城的断崖塔广场,在环绕皇城的天启大道分离是最好的选择,可此时马车并未分离,反而停在了青龙大道和天启大道的交错口。 令马车停下的原因,是因为碰到了仪仗队,当然在长安城这种“不与权贵同道行”的地方,普通的仪仗队看到乔府的马车都会绕道而行。 所以使得乔府马车停下的,那必然只能是皇家的仪仗队,而今日为何皇家的仪仗队会出现在天启大道上,那是因为今日是四月十六日,接经阁文试前十参加圣王宴的日子。 只见平时本就车水马龙的天启大道上,现在变得更加热闹。 道上响锣喧天,喜乐阵阵,不仅如此,道路更是被人潮挤的水泄不通,男女老少,都探着脑袋,左摇右晃想通过人群的间隙看看状元面貌。 当然人群中自然少不了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看那娇羞抛媚眼的模样,想是有着与那十人今晚就洞房花烛的打算。 状元郎也是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其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 这也就导致那状元若是看相人群某处,那里必然是娇呼连天,真可以说的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于昊此时拉开马车窗帘,对着和他并排的马车说道:“诶,甜甜小姐,看着架势,前面那个状元郎很潇洒,你不看看吗?” “你别吵,正看着呢!那模样是真俊,至少比某人好。”只见此时的乔甜甜,正从于昊看不见的马车门窗探出头来,看着不远处的状元。 于昊一听这话,翻了翻白眼,也向那热闹非凡的路口望去,可这一望于昊的目光便迅速锁定在那状元郎的身上,脸上露出震惊表情。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三十四章 墨与刃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露出吃惊的表情也很正常,因为那状元郎就是黄巢。 当然现在于昊自然不可能上去攀谈,他只能对乔甜甜道:“那状元我认识,你喜欢介绍给你认识要不要。” 于昊话音刚落,少女就从他这边的马车窗内伸出头来,道:“你认识!算了一个凡人而已,看看就完了,模样是好看,可是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于昊摇摇头不在多言,将头缩回到马车里,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仪仗队过去,相背而去。 这两人不仅去的地方不一样,各自的心思也不一样,于昊心里想的是找个时间去穆府祝贺下黄巢。 但是向西行去的马车里的少女,心里则是好奇这于昊或者说他身后的赵笠,究竟在乔风眼里分量有多重。 要知道那两朵桃花是乔风明道以后才可能诞生的,可那时桃林桃花已经尽数被取走,也就说这桃花的出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乔家的桃花院子,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马车自然是很快就到了断崖塔广场,于昊实行该有的礼节后就穿过土胚房,直奔修炼石屋。 按照操作,于昊手持水晶卡穿过以透明光幕后,整个石室内的的精美花纹亮起,光幕也变成浑浊的乳白色,当然产生这一系列变化的代价是,于昊手中水晶卡上的功勋减一。 既然知道明天辰时就要去选武技,于昊就没有打算再离开这里,他连干粮和水都买好放在了戒指中。 还别说不亏是三大势力的修炼场所,这里面灵气的浓度,甚至比乔府榕树别院都要浓郁。 于昊想着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不练玄武桩功多可惜啊!,之后便立刻开始站桩。 果然和于昊料想的一样,玄武拳的提速与道藏的效率能并肩使用,这样使得他中丹田的气旋疯狂的旋转,而灵液也在气海以惊人的速度累积着。 很显然这般叠加修炼的效果,并不是做得加法,而是相乘,那飞一般的修炼速度,使得于昊激动异常。 可同之前一样,经络承受总是会有极限的,大约半个时辰,于昊便开始打坐。 少年并没有在石屋内修炼玄武拳,因为若是修炼玄武拳不释放灵气,就会导致修炼速度下降,可若是释放,于昊则担心这石屋能不能承受那恐怖的气劲。 午夜时分,灵者坊市依旧喧嚣,甚至因为时差的问题,有更多的它域之人出来活动。 可外界的喧嚣却一点也没有传到这条短街上,自然就更不会影响到正在突破的少年。 气旋压缩,似乎里面旋转的灵气更加的浓郁,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于昊下丹田的灵液储量终于到达了中期。 突破之后的于昊当然是兴奋的,但是短暂的喜悦后,少年想起了他的目标,便又继续开始那反复而枯燥的循环。 翌日清晨,离辰时还有些时间,于昊就从里面修炼石屋内出来,查阅了一下功勋用了九点,心里有些感叹功勋花的真快。 此时的灵者坊市,或许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于昊很快的经过人群稀疏的街道,穿过土胚房,到了外界的一间澡堂。 洗去身上的污垢,从新扎好散将近两天的道士发髻,少年又回到了修炼之地。 刚巧进入石屋短街,还没与众人搭上话,日晷就已经指向了辰时,张正的身形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正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出了街道,众人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这一路上并不拥挤,这也是多亏了有张正那显眼的官服开道,很快众人就到了一四合院前,这四合院上挂着一块朴素的匾额,上面“武技坊”三个字写的苍劲有力,外行人都能看出这是入木三分的书法典藏。 张正直接带着众人了进去,侍卫并未阻拦,到了院落内,张正去了四合院正对大门的屋内,并合上了门,随后就听见他喊道:“刘韵你先来。” 刘韵应声进去,并将门关好,没过多久他就面带笑容的出来,和于昊,吴主,以及丹鸣打了声招呼,出了四合院的门,便不知去向。 之后的进去的人很显然就是按照排名来的,当吴主如刘韵般匆匆离去后,张正便唤于昊进去。 若是问一进门什么令少年印象最深刻,那必然是满屋的书架,以及上面将书架压得微弯的一叠得玉简,而张正则是坐在屋子角落,手里记录着什么。 屋门关好,张正看向于昊,道:“按照功法将灵气灌入到断崖佩剑,将你的武器显现出来。” 于昊闻言从戒指内取出蓝色断崖文字的长剑,握着剑把缓缓剑长剑从剑鞘里取出。 昨天于昊得到长剑后就过于匆忙,并没有想起去查看这把长剑,所以现在于昊是第一次见到这把代表崇高身份的剑。 长剑很朴素,剑身雪亮,但是剑刃上的弧度,表明这把剑并没有开封。 于昊有些疑惑,心里想到这断崖真是特立独行,任务处搞一个土胚房,这制式长剑也给一把不开刃的长剑,这日后如何打斗。 心里想归想,但是于昊还是左手拿着剑鞘,右手举剑,将灵气灌注剑内。 灵气一入,剑身就泛起淡淡黑光,“噌”一声剑鸣回荡,制式长剑不在雪亮,而是变成了黑色,是那种毫无反光的黑色,就像是于昊前世星际旅行是不慎落入的黑洞般,神秘且让人胆寒。 看到这一幕于昊知道,这断崖长剑就是为基的外物。 张正看到这把剑三角眼一眯,可眼里的深邃告诉于昊,他在思考这什么。 沉思没多久,张正开口说话,道:“于昊,你对武技的选择有何想法?” 于昊折剑下翻,手握剑柄恭敬抱拳道:“张大人,小子初入通灵者世界,对武技没有过多的了解,请大人指点。” 张正闻言看着于昊微笑,道:“嗯,我观你武器很是奇特,黑的如此纯粹,竟连棱角都令人无法察觉,我刚才也是神识触碰才能察觉其轮廓,它叫什么名字。” “墨。” 于昊直接脱口而出一字,这令他自己都有些惊愕,因为刚才他是下意识说的,像是手中这把剑在控制于昊回应张正的提问。 张正听到剑的名字,沉吟片刻,道:“剑锋隐与如夜般的黑之下,嗯......” 说着张正站起身,进入玉简丛林之中,于昊本来想跟进去,但是张正示意他不要进来,少年就只好站在外面等着。 约莫盏茶功夫,张正就出来,而手里面则是多了两块玉简,一块玉简上挂着红绳,而另一块则是绑着蓝丝。 张正道,首先拿出那个挂着红绳的玉简,道:“此技以快,诡闻名,施展起来剑法飘忽不定,剑影迷离似隐与天地,故得名《隐刃》。” 然后张正就拿起蓝丝玉简,指向于昊手中的“墨”,道:“我观你墨剑锋芒藏于暗黑之下,棱角难查,觉此技很适合你,并找到也是以诡异著称的《迷踪步》与之配套,你感觉如何?” 于昊对于武技压根就没什么概念,只能抱拳称谢。 张正轻捋山羊胡,点头微笑,对于一个古板的老头来说,于昊的这种谦逊和礼节倒是很让他满意。 武技选完,张正催动灵气入玉简,将两道白光打入于昊眉心后,少年就将断崖长剑恢复原状收回到戒指内,直奔土胚房而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处能够修炼武技的场所,因为张正告诉他在一月后会有执事带他们去大明南部的灵兽森林试炼。 于昊早就从乔甜甜哪里听说过灵兽森林的危险,他心知道若是他还像现在这般,一不小心真的有可能葬身兽腹。 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解决修炼武技的问题,但是于昊却是被这事难住了,吴主和刘韵都不在他也不好询问,只能自己去想办法,但是于昊这次可能不会再去桃林修炼武技,因为上次斩桃的事他已经被某少女收拾了一顿。 说不得于昊真的是天命之子,瞌睡来了枕头就到,才出土胚房,准备回醉心想办法的少年,就看到有招人力的告示,说的是商陆两家找人力去南郊采石。 一问之下于昊知道南郊有不少采石场,而这次听说商家和陆家接取了皇家换地砖的生意,需要大量的人力去采石。 于昊听到这便是计上心头,心想为何不可以去采石场练剑,当然前提是要去和商拓打好招呼,毕竟他可是要去修炼的,所以他必须向商拓要点特权。 于昊想是如此,但今天他是没有时间去找商拓,作为于昊的朋友,黄巢的功成宴于昊还是要去一趟的。 至于少年为何料到是今天,因为于昊知道,圣王在昨天宴请经阁文士前十,出于对圣王的尊重不可能将宴席办在昨天,所以今天是在合适不过的时候。 刚回到醉心,果不其然贾明就和于昊说:“哎呦,于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不然我都要去桃林找你。你可知昨日状元郎来送请帖请你去参加今日的晚宴,这可你飞黄腾达的好机会,日后他若是照拂一二,我们这生意可就好做很多啊!” 说着贾明就接过来一张红色请帖,上面用极其美观的正楷写着邀请于昊的内容,少年一看便知这是黄巢亲手写的请帖。 于昊心想还好昨日看见黄巢当了状元,不然贾明休想在桃林找到他,毕竟他去乔府没有这掌柜说。 查看了一下账本,吃了自从考核以来第一顿像样的午饭,店内坐了一会,于昊便收了两坛子酒,去往西城白虎大道的黄府。 黄昏时分,状元郎的圣王御赐府宅中自然是张灯结彩,门槛踏破,个个宾朋都是携礼而来,但却唯独于昊两手空空,手里拿着请帖进入了黄府大门。 于昊一进门就看到黄巢在哪里接待宾客,他也是上前和黄巢打招呼。 状元郎一见是于昊,想起穆莲的嘱托,虽然不知为何,但是黄巢可知道穆莲在这些事情上往往看的比较通透,她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有其道理,所以立马将吩咐侍从将于昊请到上座。 移凳落座,佳肴未上,于昊四下打量黄巢的府宅,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现让一个眼神狡诈的鹰钩鼻少年,漏出了浅浅的微笑。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三十五章 诗词会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这个阴沟鼻的狡诈少年便是陆庆,同样是商户的子弟,这陆庆从面貌上就没有显现出商拓的坦荡。 老话说得好,相由心生,这陆庆的为人也是如此,诡诈中的精明,倒是个做奸商的良才。 奸人自办奸事,这不于昊一出现,陆庆心里就是开始打着算盘,本着派系斗争和私人记恨一起算的原则,棋子就落下了。 只见他对旁边一华服青年说道:“史少,我和你说个事。” 那名为史尚的华服青年闻言,道:“陆兄,你要说何事啊!” 陆庆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招手示意史尚私语,史尚也是好奇,便将侧耳过去听。 陆庆将嘴贴与史尚耳边,偷指于昊,道:“此子便是情报中的于昊。” 史尚闻言眉头轻蹙,朝陆庆所指之人望去,然后呵的笑一声,轻开手中折扇摇了起来,陆庆见此景就知道有戏看了。 这边陆庆下了一步棋,另外一边,于昊却是浑然不知,因为他碰到一紫衣华服文士。 此文士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气度儒雅,剑眉心目,手里虽无折扇一类的器具,但是却丝毫不减气质,头顶带的岫玉经阁头冠,说明此人是经阁的普通文士。 紫衣文士看着于昊很是惊奇,袖袍微捏朝着于昊道:“于小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于昊皱眉,他本来就不想太过招摇,刚进来他就让黄巢安排普通座位给她。 可谁知黄巢非要他坐上席,所以他只能本着不引人注意的原则,找了一个上座较为偏僻的单人桌案坐下。 但怪事日日有,今日特别多,于昊更没想到此地竟会有一个陌生人认识自己,而且看那人的装模,想来是高层的贵族。 这使得于昊对识别此人一点头绪都没有,毕竟他不认为目前的自己能在贵族公子圈里有啥名气。 不认识归不认识,出于礼貌于昊还是拱手回礼,道:“公子,认识我?” 那文士哈哈笑道:“我当然认识你,你的屁股还是我帮你擦的。” 于昊皱眉,心里泛起一丝怪异的同时,也隐隐猜出了此人是谁,因为这话很有乔府之人的风格。 于昊眉毛微抬,语气带着不确定问道:“你是..乔轩大哥。” “脑子倒是转的挺快,来说说你为何在这里。”乔轩边说边坐在了于昊的旁边的案桌上。 于昊解释了一番,乔轩点头道:“这么说你和这黄巢算是至交。” 于昊抿了抿嘴,道:“不算至交,但是今日能坐这上席倒是挺让我意外。” 乔轩听到“上席”二字,嘴角的弧度再也收不住,神秘一笑,对着于昊说道:“于小子,今晚或许你可以展现些风光。” 于昊奇怪的问道:“乔大哥此言何意?” 乔轩有些惊奇,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每次文状元开宴的传统。” 于昊轻轻摇头,说道:“还望乔大哥告知,小弟从没有听闻过此事。” 乔轩扫视了一圈满座宾朋,又把目光落在于昊身上,道:“文有文法,武有武道,文状元的宴席上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的盛况,于兄弟你名气这么大,你不露两手。” 于昊闻言本就因困惑的而皱起的眉头,蹙的更紧,仿佛都要挤出问号,于昊道:“大哥,我这不显山漏水的,名气从何而来。” 乔轩闻言继续笑道:“欧~看来你还不知道《岳阳楼记》前几日已经被圣王在金銮殿上念出,还给每个朝堂大臣手里发了一份复刻要他们在家中传阅,你说你的名气大不大。” 于昊一听到这话冷汗就是蹭蹭往外冒,心想这可玩大了,这要是等会被人知道了名字要他当众写文,那不就原形毕露吗?可他随即一转念,我脑中有古时的先贤,到时候在仰仗一二,怕什么。 之后乔轩向于昊说了些关于他身份的问题,可口菜肴也随着二人的交谈尽数上齐,待黄巢看着已无人来此便上了主席落座。 乔轩和于昊见这场景,知晓宴席可能是要开始了,也停止交谈,等待黄巢发表言论。 一番感谢的客套话后,黄巢让众人随意用餐,众歌姬也应声而出,之后便是堂内莺歌燕舞,堂外把酒言欢。 歌舞结束,也就预示着这文状元的功名宴,即将进入高潮。 只见黄巢举杯,道:“诸位,黄某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为各位才子佳人开启这文状元的诗词会,大家玩的尽兴。” 黄巢话闭,满座举杯后,状元应景写诗,随即便是千诗浮现,掌声不绝,好不热闹。 可是这些热闹,丝毫不影响道士发髻少年坐在角落默默吃饭,他并不想参与其中,毕竟这位剽窃者还是有点心虚。 人不找事,事却找人,就在诗词会接近尾声时,那名叫做史尚的青年起身作诗。 只是他做完诗之后,并没有在掌声中坐下,而是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在座的中除了才华横溢的状元郎之外,还有一名大家。” 于昊闻言,却是仿若未觉,因为他觉得在场除了乔轩因乔风的传输信息知道自己相貌外,应该不会再有人知晓,所以他心里在告诫自己要淡定,这肯定不是说的自己。 黄巢听到史尚的话倒是有些兴趣,道:“这个大家是谁,还请公子介绍一下。” 史尚道:“我想在场的众人有不少知道《岳阳楼记》的吧,如今写篇章之人就在现场,但却未作一首诗,这不是遗憾之事吗?” 于昊听到这话,手中夹着的一块肉重新落回碗里,他转头问乔轩,道:“此人是何人,看他这样子是认出我来了。” 乔轩瞧了一眼于昊,转过头来道:“这家伙叫史尚,是内阁长老史田心的儿子,中立派,但是他和我一样不是通灵者,只能考经阁,而且他就是上一届的状元,还未入朝,至于他是如何认识你的我也不知道。” 话到这乔轩玩味的一笑,道:“但是我却知道,你可能是有麻烦了,按道理来说往年都是上一届的状元结束诗词会,他现在这般,估计就是找你的茬。” 于昊皱眉,道:“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何要找我的茬。” 乔轩轻咳两声,道:“这家伙对甜甜有意思,可是甜甜不待见他,其他的还用我说吗?” 于昊一脑袋的黑线,心想那小魔女真是会给我添麻烦,这和她关系熟点居然还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其实史尚不仅是出于乔甜甜的原因才找茬,也是出于嫉妒,在他看来一个通灵者的文士第一,怎能和经阁的文试相比,若当年他的考卷能给圣王看到,那也一定会被传阅。 于昊既然被点了名,自然不能不做声,可前面史尚作诗在前,虽然对方故意刁难,但于昊却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若是他真的拿出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怕是会驳了人家面子。 所以于昊就在黄巢好奇的扫视下站了起来,向黄巢一拱手,又朝史尚抱拳,道:“黄兄,这位公子,我今天有些不适,所以不便作诗请谅解。” “哦,公子你哪里不舒服,史某倒是对医学有些涉猎,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于昊如此说其实是谦辞,不想到时候闹得不愉快,但是史尚这话就显得不依不饶,针对的意思极其明显。 于昊面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却没有发作,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向黄巢苦笑,又看看乔轩。 乔轩对于于昊的目光,则是装作没看见,一脸看戏的模样,倒是把于昊气的半死,心道:“真是一家子奇葩。” 乔轩不管,可黄巢却知道史尚的身份,更看懂了于昊的意思。 虽然心里也很好奇于昊的文采,毕竟《岳阳楼记》他也看过,真可以说是才华横溢,于昊刚站起来时他都很吃惊,没想到和他认识也算不短时间的于昊有这种才华。 但是现在不是于昊显现文采的时候,因为于昊写的诗写出来好了也不行,坏了也不行。 这其中的道理就在于,史尚这个前文状元先作的诗,然后于昊被史尚点了出来,那自然就会被拿来做对比。 若是于昊写的好了那就扫了史家的面子得罪了内阁家族,若是写的差了那就从某种意义上说明圣王没眼光。 黄巢虽不通晓太多的阴谋算计,但是这一点还是能看的明白,忙道:“史尚公子,于兄可能有些不方便,这作诗要不就算了吧,来日你们可以私底下多多交流,不是吗?” 这话的另外一层含意,宴席上的大多数人都能明白,就是:“你们有什么恩怨私底下解决,今日卖我个面子可好。” 但是史尚本就是内阁家族出生,脾气自是桀骜的很,再加上这个于昊他早就想找他麻烦,如今看于昊扭扭捏捏,更是觉得此人可能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史尚没有理会黄巢的劝解,继续道:“既然这般推辞,看来也没什么真材实料,怕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谈何居庙堂忧民,处江湖忧君。” 黄巢闻言一也是皱眉,心想这人好生狂傲,似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心里也有些不悦。 所以当黄巢见于昊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渴求时,他没管旁边穆莲的眉眼示意,微顿了一下头,表示默许。 于昊早就因为史尚的话心头火起,可碍于这是黄巢的地方,不好发作,毕竟初到长安城的下马威,依然对他有着警醒。 所以当于昊看到黄巢的默许的动作时,他自然心中一畅,微笑的开口道:“既然史公子如此想见识于某的文采,那我又怎能让大家失望。” 。。。。。。。此书出自于纵横中文网 缘起 第三十六章 宴会上的招摇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史尚闻言漏出得意的笑容,道:“既然于公子要开篇作诗,那我们就斗诗如何?” 于昊露齿一笑显得极为张狂,挥动袍袖,道:“斗便斗,谁怕谁?” 当于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只存于上席的安静迅速扩散开来,使得整个功名宴气氛有些压抑。 就连坐在堂外那些大圆桌上的人也变成了小声的议论。 “里面怎么了。” “听说里面有人斗诗。” “斗诗就斗诗呗,这么安静干嘛!” “不知道,但是别人都安静,我们也还是小声点吧。” 史尚哈哈笑道:“好好好,这诗词会也快结束,我们也不多作,一首便止,状元定题,众人评之如何?” 于昊答:“可。” 黄巢沉思,转头看见侧下邻座穆莲,眼前一亮,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今穆莲小姐在侧,二位就以小姐芳容为题作诗,小姐你看可否。” 穆莲微愣,看了黄巢一眼,眨巴两下眼睛,礼貌的微笑道:“状元如此抬举,小女怎好扫了兴致” 黄巢见穆莲如此答,面漏笑容,分别看了于昊和史尚一眼,道:“二位你们谁先来。” 史尚本就要让于昊难看,自然不可能让于昊先来,他要让众人明白,这个于昊在文采方面不如他,也要通过这个机会,让乔甜甜知道他的优秀。 史尚走到大堂中央的空地上,看了会穆莲,夸赞道:“穆姑娘的确有倾城之姿。” 穆莲谢过,史尚在堂中来回踱步,几步便诗成,满座皆是掌声,就连穆莲这般处事不惊的大家闺秀,脸上也是被夸赞的漏出红晕。 甚至于昊也不得不佩服,史尚确实有几分文采,此景倒有些曹植七步成诗的风采。 看着众人的表情史尚微微一笑,回身落座时还不忘瞥于昊一眼,那眼中的得意与轻蔑交杂,仿佛在说你凭什么敢和我斗诗,真是自不量力。 早在史尚踱步的时候,于昊便坐下,对于史尚眼神,少年恍若未觉,甚至还加起碗中肥厚的肉片往嘴里送。 就连乔轩都是用余光好奇的看着于昊,心想这小子为何如此淡定,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到时候出洋相嘛。 少年之所以如此的漫不经心,因为他现在已经是胸有成竹,毕竟泱泱大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在他身后撑腰,谁心中不会有底气。 史尚的坐回,使得宴席的目光都落在于昊的身上,这些人除了看戏的想法外,都想见识见识这个在长安上层世界传开的人物到底是个怎样的风采。 于昊到没有因为目光显得不自在,慢慢的嚼碎口中的肉块咽下,然后从容起身,学着刚才史尚的架势,也是去看美女,暗想这史尚看那么久,定是个色胚。 他知道这穆莲是黄巢的红颜知己,所以就没有多看,扫了两眼后做做样子后,便说道:“黄兄倒是好福气。” 黄巢干咳两声,道:“于兄开始作诗吧。” 于昊笑道:“哈哈哈哈,史公子作诗踱步,我作诗喜欢喝酒。” 说完他就端起陆庆前面的酒杯,道:“陆兄,这酒出自你,可否终结与我。” 陆庆瞳孔一缩,摸了摸阴沟鼻,道:“于兄不怕酒中有脏物。” 于昊咧嘴笑道:“我大明的酒水,脏物只能是人加进去的。” 陆庆眼睛一眯,于昊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世间赞美人之姿,无非就是喻花喻物罢了,就连史公子都无法超脱此态,而今天我就要特例独行一番。” 此话一出,随着于昊手中酒杯的重重落下,堂内堂外落针可闻,都在静等于昊说出下面的诗句。 于昊却没有念诗,而是豪气说道:“笔,墨,纸,砚哪里有。” 那话语中种天下舍我其谁的傲气,就是对刚才史尚轻蔑眼神的最好回击。 黄巢闻言看向侍从一挥手,案桌摆,四宝上。 史尚有些得意的冷笑,心里想着好一个故作姿态的家伙,等会看看你有几两重。 毛毡垫好,宣纸拉平,于昊持毛笔入砚,侵染香墨,笔动诗成,洋洋洒洒,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众人定睛一看,诗题为《清平调》,而墨迹未干的纸上写的诗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早在黄巢定题的那一刻,这句关于美人的诗就在于昊心中浮现,当然于昊也不知为何想到这句诗的时候,脑子里竟然浮现一位手带羊脂白玉手镯的少女。 于昊诗成之时,这场斗诗谁出丑,必然不用多说。 当年力士脱靴,请李白做此《清平调》献于贵妃,让玄宗自愧不敢将诗拿出,今日于昊魂入此界,千古佳作现于状元诗词会,让宾朋赞叹,史尚难堪。 史尚脸色阴沉,拳头暗暗紧握,嫉妒使他不能在保持理智,他拍案而起,大声道:“不可能,这诗是你写的吗,你不可能写出这种诗,我不信。” 陆庆听到史尚的怒吼,眉头一皱,心知若是再这样下去,好棋则会变为坏子,手掌一翻,拇指与中指间浮现一发丝般的针,屈指一弹,无声无息的飞出,直奔史尚的后脖颈。 史尚瞬间软倒在地,陆庆连忙去扶,并假装呼喊道:“史兄,史兄。” 见呼喊不醒史尚,陆庆朝众人说道:“诸位,他有些喝多了,醉倒了,刚才的胡言胡语,还请诸位谅解,我先送史公子回家,大家慢用。” 于昊身为通灵者,那白光一闪,当然看在眼里,知道是陆庆搞的鬼,但是他并没有戳破,而是道:“史公子想也是醉了,但是这诗词会还没结束,我便在写一首诗,送与状元郎,你们在离开,可好。” 陆庆闻言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于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想着也无大碍,便道:“好,于兄快点。” 宣纸再一铺,于昊提笔,写下刚才早就盘算好的诗。 诗名《状元宴》,上道:史卷汗青道天下,上书世间存功名。飞龙留名绕金殿,银月散光照人雄。 众人一看这诗,虽然不像《清平调》那般属于千古绝章,但确实应当下之景,除了几人神色怪异,都是连连说好。 陆庆看于昊写完诗,对于昊说完客套话,向黄巢辞行后,便上了门口的马车送史尚离去。 陆庆走后黄巢的功名宴继续热闹起来,敬酒的敬酒,笑谈的笑谈,仿佛刚才的斗诗就是一段小插曲。 也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于昊的名头迅速的传开,这两首诗也同着于昊的名字传遍整个长安,尤其是第一首《清平调》更是在往后的岁月里,也成为这异世界千古流传的诗歌。 宴席上众人欢腾,马车上陆庆心喜的漏出了微笑,这是他奸计得逞的表现。 今天于昊看似出尽了风头,可是最大受益者却是陆庆,而他的战利品就是躺在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史尚,今日这种子种下,或许在以后的岁月中这小子会是张氏派系的一员。 于昊回位,自然多了很多敬酒结交之辈,圣王看中的人才,可是很多人都想巴结上的,这也使得本来不想出风头的于昊,成为了这场宴席的半个主角。 诗词会结束,很快就是人员散尽,杯盘狼藉,于昊拿出两坛醉桃花,送给黄巢后,便在状元的相送中,上了乔府的马车和乔轩一起,回南城。 黄巢送客完,走向黄府凉亭,这里还有一位女子未走,是穆莲。 穆莲见黄巢到来,轻瞪黄巢一眼,道:“你今日行事,为何如此鲁莽,我和你说过那是内阁子弟。” 黄巢看着穆莲美丽的脸庞,温和的笑道:“书教给文人的风骨与傲气,莫要做了官,就忘了。” 穆莲闻言美目轻抬,也是微微一笑,心叹或许这就是他的魅力吧! 黄巢看穆莲笑了,走到凉亭与她并肩赏月,穆莲看着明月道:“云想衣裳花想容,写的真好。” 黄巢也看着明月道:“是啊!也不知道于兄写时想起的是哪位佳人。” 穆莲道:“反正不是我。” 黄巢道:“我知道” 二人沉默一起赏月许久后黄巢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府吧!” 穆莲点头,轻捋发丝,回身就要出凉亭,突然黄巢似发现什么,朝着穆莲道:“哦!对了,我还告诉你一件刚才宴席上的趣事。” 说着黄巢在穆莲耳畔轻语,没多久穆莲就脸带红晕的笑了起来。 黄府明月情义浓,道上马车笑声响。 “哈哈哈,你这小子够坏,隔日史尚不得气死。” 于昊看着乔轩哈哈大笑,自得的开口:“我想上一届的状元郎,应该是有能力发现的吧。” 乔轩拍拍于昊肩膀,道:“你放心,就算他发现不了,也会有人帮他的。” 说完这句话乔轩认真的开口,道:“今日的事莫怪。” 于昊点点头道:“我知道,上层世界复杂的很,我代表的是个人。” 少年知道,若是今日乔轩开口帮忙,那明日的传言就不在是少年轻狂的意气之争,说不得中立的天平会因此倾斜,现在这个局面,史家的那位长老想是也应该看得清楚形势。 于昊不仅不怪乔轩,他更对黄巢多了一层看法,今日黄巢背负极大的压力,默许他去争这口气的,很让他感动,因此于昊觉得黄巢此人或许能继续深交一番。 一路唠着家常,于昊感叹这乔轩是真的会唠,从西城到南城的醉心酒楼他嘴都没停下过,甚至于昊看见马车临走时,这乔轩都与车夫聊了起来。 摇着头,于昊便在醉心修炼起来,他明日还有去找商拓寻一块地方练剑。 修炼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事,很快一夜就过去,次日于昊很轻松的就在商家三兄弟安排下去了采石场,并给了于昊一个专门的无人打扰的废弃采石点。 虽然不知道于昊为何会屈尊去采石场,但是在于昊断崖佩剑展示后,他们并没有多问,商拓甚至还亲自带于昊前往,南城的那废弃的采石场。 于昊到了采石场,看看周围乱石密布的环境和废弃的颗颗巨型石料,他就知道这是个练剑的好地方。 少年找了块较为平整的矮碎石坐下,他没有直接开始练剑,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看起来,边看手还成剑指比划着什么。 缘起 第三十七章 剑躺清风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手中捧着的那本书名为《基础剑法》,这是他在离开“武技坊”时张正嘱托他去灵者坊市买的。 其实于昊一直对张正的印象都不错,除了长得猥琐点,其他都很好,主要是对自己很照顾,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知道于昊没有什么用兵器的习惯,还特意叮嘱要先打好基础,甚至推荐了功法。 由此可见大明的昌盛,不止一个圣王就能撑起来的,个个文武大臣也是有着不小的功劳,一个不嫉贤妒能的首府,一个放下朝堂荣华前往北漠的内阁长老,虽说有些事情不能面面俱到,但是大的方向却是没有偏差,所有的人都在为这国家献出自己该有的力量。 看完全书,于昊大概了解剑的基本招式,但若是让他变成对敌的技巧,他依旧做不到,因为只有实战才能磨砺战斗技巧。 合上书,于昊已经将剑法的基本步法与招式记在脑海里,少年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快就能掌握基本剑法的特点,最后他只能自恋的将这归结于天赋上。 其实这还真的和天赋有关,道崖觉醒的武器发自内心,于昊觉醒了墨剑说明他心中对剑的敏感度很高,加上觉醒后的增幅作用,现在的于昊可以算的上剑道小天才。 少年做不到帅气的抽剑,所以他只能缓缓的将剑拉出,单手灌注灵气,剑鸣过后,墨剑显世。 于昊其实一直很好奇,无锋的剑配上灵气变成有锋之剑后有什么厉害之处,于是他也不怕这普通的石块会磨损剑,用他刚学的基础剑法的招式,一剑劈了过去。 好家伙这剑斩石块虽没有如切豆腐那般夸张,但是也能切下一小块石头,只不过切面并不平整,很显然于昊手抖了。 于昊知道这是他没有用过剑,导致肌肉并不习惯剑法的动作造成的,就像一个人没写过字,握笔时写的字歪歪扭扭一样。 明白自己的缺陷,于昊自然是要去弥补,就地取材,用石头制定了一系列的练剑方案。 比如用脚振飞小石子,然后用剑刺,劈,至于为何不用灵气割石头,因为于昊发现那样子太费灵气了,得不偿失,还不如将灵气收了,就用制式长剑去练来的效率高。 所以于昊便开始如此苦练基础剑法中的刺,劈,撩,挂,点等基本招式,那真的可以说是废寝忘食,除了每天的站桩,少年累了就打坐,起身便是舞剑,就连吃肉干,喝口水,手里的剑依旧不停,这可比闻鸡起舞的二人还要勤奋,毕竟修士是可以不要睡觉的。 这一晃就是四五天,这天清晨,初阳的懵懂光线,还未带走杂草间的朝露,这些露水就在一声声“蹭蹭蹭”的剑出声中全沾染到一只脚上。 这只脚是属于一位舞剑少年的,他的剑法并不华丽,反倒是那种最基本的招式。 虽然剑法基本可却被他演绎出来一种流畅感,使得这并不出奇的基础剑招有一种大道至简的意境。 而那种流畅不仅限于动作,更在于对溅起乱石时每种情况游刃有余的处理方式。 此时的于昊已经由百击不中变成了剑剑点破,甚至对于剑法与配套步伐施展可以说是出自本能,只是巨大的变化背后有多少的汗水,又岂能是一两句话说的明白的。 当然于昊能够如此之快的练好剑法,与玄武拳真是密不可分,多年站桩使他下盘的根基扎实步伐稳定,拳法中剑的意境使他极快适应了剑招,可见这套拳法蕴含着多么高明的智慧。 随着最后一颗震起的石子被点破,于昊收剑,站桩,但是这次他不是因为累了开始打桩的,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基础剑法已经差不多了,打算调整状态为修炼《隐刃》以及《迷踪步》做准备。 根基扎实学什么都快,《基础剑法》作为百技之始,任何剑招里都有它的影子,《隐刃》与《迷踪步》也不例外。 在基础剑法之上《隐刃》以及《迷踪步》都加入自己的特点,其中包括速点,假动作,虚晃,借力打力,等等,招招变换,踪迹难寻,可真正的杀招往往就在这亦真亦假的剑光霍霍之中。 于昊虽没有见过真正的打斗,可是他一看剑招就明白了,若是真的对敌,这剑招配合步伐可真是防不胜防,甚至会制造对手的破绽。 少年明白,书上写的精妙,终究只是纸上之物,若不勤学苦练,那剑法依旧存于书间,而不再自己身上。 和修炼《基础剑法》一样,于昊静心观想完两套武技,将里面的动作要领记入脑海之中后,便开始又一轮的苦练。 与《基础剑法》的简单不同,这进阶的武技和身法,则是极为繁杂,所以于昊的修炼方法当然要进行改变。 这种改变不仅要能够练习剑招,更要将《隐刃》与《迷踪步》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毕竟两者虽然类型相同,但是却不是像《基础剑法》那样,步伐与剑招是配套存在的,当然需要修炼者的磨合。 对于新的修炼方法,在少年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眉目,因为他看到乱草间纷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 之后的练剑于昊是在这些石块间进行,只不过他不在是脚板落地,而是踩在那石块上舞剑,来回于石块之间的步子,用的是《迷踪步》。 可剑法与步伐双管齐下的难度着实不小,所以于昊总是会重心控制不好落到地面上,甚至好几次转身挥剑时,还与砾石散乱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于昊充分发挥着他坚韧不拔的精神,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爬起来,能支撑他如此的或许不是手中的剑,而是心中的执念吧。 又是两三天的时间过去,于昊勉强终于剑招与步法结合,虽然动作有些时候会很僵硬,但他终究能在石块间稳住身形。 在练剑的过程中,于昊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那就是无论是剑法,还是步伐,都能在玄武拳中找到承接的招式,也就是说玄武拳可以融入到这剑法之中,只不过以前用的是手,而现在用的则是剑。 想到这,于昊手中的剑忽然从剑点如雨中,转为绵绵之意,这正是玄武拳的阴阳之道。 随后于昊脚底下一阵迷乱步伐在碎石间闪动,又是玄武拳中的一记踏步,接着回身一个刺剑,带着崩劲与“嗡”的一声剑鸣,断崖长剑骤然之间黑的渗人,一股气劲从剑内飞出,直冲那以前用于开采石块的岩壁。 “咻~~”剑气没入岩壁。 “嘣~~”的又一声闷响,崖壁从内而外直接崩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块,那碎石纷飞烟尘四起,就像是采石工匠炸开山体时的闷雷一般,声势惊人。 于昊看着刚刚炸出来的与周围青苔岩壁存在鲜明对比的新鲜岩洞,眼里也是漏出震惊之色。 这气劲是他想着剑和《道藏》的独特导气法门,若是再配上玄武拳的灵气射出方式会如何,而故意放出的。 原本以为就是炸毁一小块岩壁,没想到竟然那气劲竟然切入岩壁内部,并在里面爆炸。 于昊上前仔细打量了这岩洞,当看到这个坑口将近有一臂深的时候,却是异常的吃惊。 要知道于昊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换算成他前世的身高标准,他现在也有个178左右的身高,所以手臂的长度自然不会短,可见这气劲威力是多么吓人。 造成这气劲如此威力的主要还是《道藏》,因为于昊在这之后试了一下灵气的另外用法——内劲。 他用《道藏》的特殊法门灌入一块较大的碎石,竟然也炸开了那石块,虽然没有刚才威力那么恐怖,但是这种自内而出的爆破力量,无疑能在对敌时有着巨大的作用。 自从发现这个事后,于昊的剑就变不同起来,不再是全按照《隐刃》与《迷踪步》的路子来,他将玄武拳法的阴阳之道也贯穿其中,柔时缠缠绵绵诡异莫测,杀机浮现时则是气势涛涛鬼神难挡。 五月五号清晨,于昊手持一黑剑,时而乱石之间腾挪跳跃,时而施展步伐轻功飞上石崖,时而又轻落独立在某块乱石之上,若是细看他的脚,甚至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残影,让人眼花缭乱。 但无论少年步伐如何鬼魅,无论他脚下是什么,于昊的墨剑都是迎风而舞,如剑躺清风般,有种别样的美感,只是这诡异的华丽剑招,在日后会导致多少人成为少年的剑下亡魂,可能只有时间老人才知晓吧。 若张正此时在这里,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惊讶异常,因为现在于昊的招式已经不能算的上是《隐刃》,却又可以看到《隐刃》的影子,而这种情况就是传说中的“通化”。 所谓“通化”,说的是通晓武意,化于己身,不在拘泥套路格式,用于昊前世经典武侠的桥段来说就是:“你忘了吗?”“我忘了”。 但是要到这种境界,若是没有刘韵那般的天生剑心,就只能靠多年的积累才能达到。 如于昊这般的寻常天才,十几天时间就能将武技练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这些于昊不会知晓,他只知道老道的玄武拳是真的不简单,本来不习惯的步伐与剑招,有了玄武拳的融入变的得心印手,剑更是随心念流转,意到而剑到。 日过树梢,于昊停步收剑,立于一巨石之上,看着长安城的方向,他根据这几天的默算得出今日是回去之时。 为何现在回去,那是因为手册上说每月的五号,是三大势力的执事为新弟子讲课的日子,这对于昊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所以他当然不会错过。 随后于昊脚下步伐一展,很快就到了南城门,断崖佩剑亮出,在守卫恭送与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少年没有排队便入了长安城,直奔东城而去。 缘起 第三十八章 副业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三大势力中每个势力都有独特的武器和功法特性,所以教学地点也是分开的,而断崖的教学地点是他们参加考核的那座岛屿。 东城土胚房内,于昊碰到了和他有同样问题的两个人,很显然与他一同进入断崖的,就是他的两个朋友吴主和刘韵。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向“屋”问出了一个问题——断崖岛没有短棍如何上。 至于为何问“屋”,因为手册上是这么写的:“任务处便是圣地入口。” “屋”坐在躺椅上看着三人,露出他有些发黄的牙齿一笑,依旧坐在椅子上,但手却是轻轻推开他旁边的那扇木门。 在推开木门的一瞬间,迎面的海风使三人一愣,因为门后再也不是喧嚣热闹的灵者坊市,三人看见的是海面的波光粼粼以及孤塔耸立。 “还等什么,去吧!”屋的声音响起,三人回神,过门入岛。 踏上断崖黑石塔下的那块空地,“屋”告诉他们,只要在三圣地范围中,摸三下代表身份的物件,轻念“屋”,土胚房就会出现,出来的地方就是最近的任务处。 随后“屋”也不管三人知不知晓,破门一关,“屋”和他的小小土胚房就消失在于昊等人眼前。 三人瞳孔一缩,相互看了看,明白都是一个想法:“这破旧土胚房,似乎并不简单。” “啊哈!你们三个小子已经到了。”一个粗狂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于昊三人闻言,看向声音传来的天空,只见一柄宽厚巨剑,从东方海面上飞来,而那把剑便是声音的出处。 三位少年一见此物以如此快的速度冲来,眼睛同时睁大,慌忙避开,生怕这大剑会砸到自己。 可是那如盾大剑并没有像三人所料,落地时引起惊天动地的声势,而是在快要接触地面的瞬间停下,然后开始滴溜溜的旋转。 转着转着剑的轮廓消失变成人影,等人影停下,三人看清此人面貌,是一虎须壮汉,而且这壮汉三人都认识,正是王强。 王强打量三人,道:“你两个回去有没有练习铭纹术和打铁术啊!” 刘韵有些尴尬的道:“最近忙于练习剑法,这铭纹刻印之道倒是没有进步。” 吴主见刘韵如此说,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道:“我...我也一样,没打铁。” 王强闻言倒也不意外,开口道:“不打紧,那些都是些小道,修炼重要,再说过些时日你们就要去试炼,武技更要练好,今日我给你们说说....” 说完王强取出蒲团让三人坐下,开始教学和解答疑惑,他的教学很有耐心也很全面。 全面是说他的教学不仅包括对敌时的策略,也有武技的发力,还有修炼心得等等个个方面。 耐心是说他会用心的回答每一个问题直到于昊他们弄懂,甚至有时候说到兴起之时,王强还会起身示范一番。 但是若是于昊等人问了玄境之后的秘密,他也一定会闭口不言,只说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明了。 于昊从问答中也知道,刚才他们所说的铭纹术和打铁术,指的是通灵者的副业。 副业对于每个通灵者都是很有必要的,因为通灵者的交易没有什么严格的货币,故贸易都是采用最原始的以物换物。 所以有一技之长的好处是修士能通过技艺获得一些物品,然后拿着这些物品就能换取到想要的东西。 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着断崖这般神奇的地方,这也就导致了四域中有三种副业最为吃香,一为药,二为器,三为纹。 对于这三种副业每个域都有自己特点和叫法,这也就导致了武器,药品以及纹法的多样。 而东胜域这三种副业分别对应,丹药,锻器,符纹。 若在东胜你要问这三大副业哪家强,那一定是梅山的丹药,断崖的锻器,经阁的符纹。 为何会如此,因为东胜三大副业的起源之地便是三大势力未分裂之前的断崖总脉。 因为三大副业从某种意义上出自同源,使得大明的丹药师,锻器师,和符纹师,几乎都会有一个互相辅佐的小团体。 当然出于同源只是组成团体的次要因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都需要别的职业的帮助,丹药师需要炉鼎和阵法,锻器师需要丹药修炼和阵法,而符纹师也需要武器和丹药。 有着这样的气氛,使得东胜虽然没有如其它三域那般因为地理环境使得某个副业很强势,可也在长久团结的发展中诞生了其它三域无法做到的特色。 于昊经过王强的一番解答,他便知晓吴主目前接触的就是锻器技法中的打铁术,而刘韵则是在王强的介绍下认识了一名经阁执事,正在向那名执事学习符纹之道中的铭纹术。 这一顿了解下来,于昊有些唏嘘,感叹自己为何没有与朋友经常交流,使得消息闭塞,连这么关键的事他都不知晓。 其实这也怪不得于昊,因为于昊向来都不喜欢麻烦他人,所以自然没有去问乔家要什么练剑的地方,而是独自寻了采石场。 这也就导致二人去醉心找于昊时,更本无法找到其人,所以少年才错过了知道副业的机会。 如今于昊知道副业可以辅助修行后,本身就落在别人后面的少年当然是要奋起直追。 故于昊在王强教学结束后,就向壮汉问道:“王执事,我现在可否选择副业。” 王强闻言拍了拍于昊的肩膀,道:“当然可以,副业选不选都是你的事,还有以后叫我王师兄就好了,除了长老外三大势力没有那么严苛的辈分,天天执事执事的叫,多见外。” 这时吴主也上前说道:“王师兄在我们上一次去灵者坊市修炼的时候,就问我们要不要选副业,你小子不知道去哪了,就连丹鸣那老冰山都和我们一起去了,你却找不到人,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于昊闻言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住,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南郊采石场练剑没有回长安城内。” 刘韵听到这话,连忙上前问道:“于兄,你是说你在户外练的剑。” 于昊点点头,道:“是啊,你们难道不是吗?” 于昊此言一出,刘韵和吴主异口同声的迅速吐出二字:“不是。” 于昊有些诧异,刚要开口问点什么,吴主轻锤了一下于昊的胸膛道:“你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我两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你小子有这么好的修炼场所,不告诉我两,自个吃独食。” 于昊眉毛一挑,看着吴主,眼神中的疑惑异常浓烈,就像是头回看到人的傻狍子一般,困惑中带着惊奇。 所以于昊开口问道:“你们的院子里不是有很多修炼器具吗,难道还没有我的破烂采石场好。” 刘韵这时候上前解释道:“诶于兄,话可不能这么说,院内的平台就只有那么大,哪里有环境宽敞之地练的舒坦。” 王强微笑看着三人的言语,也开口补充道:“刘韵说的没错,要知道以后的战斗可不会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毕竟修行的目的从来不是观赏,或者打擂台,而是行走江湖时让你有着保命的手段,在多变环境中修炼的人,打斗时能更好的利用环境来帮助自己战斗。” 于昊点点头,想来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本着有好处朋友一起分享的原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和我的一个朋友说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地方。” 吴主与刘韵闻言脸上浮现笑容,又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够意思。” “好了!既然聊完了,就先去陪这小子一起选副业吧。”王强见三人聊完重要之事说道。 摸三下断崖佩剑,轻念“屋”,土胚房从虚幻中浮现,众人把门打开,等再次从土胚房出来时,已经到了灵者坊市。 走在灵者坊市的街道上,王强问于昊,道:“你想学什么,炼丹,锻器,符纹,或者其它。当然无论是学什么,我都有认识的人。” 于昊刚知道行业时他就毫不犹豫选择了锻器,至于是为何,因为于昊很清楚自己的短板,灵力的控制不行,看那复杂难懂的纹路更是看都懒得看,所以留给他的只有锻器。 好在东胜的锻造技术不是如西漠那般是融金定器,而是锤打练器,否则于昊可能只能如绝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另外那些不吃香的副业。 出于以上的考虑,于昊毫不犹豫的回答:“王师兄,我想选择锻器。” 听到于昊的回答,王强爽朗一笑,道:“好,我希望我们锻器门又可以多一人。” 然后他又对吴主和刘韵二人说:“你两先去练习你们的技艺,你们也知道测试要不少时间,既然来了坊市,时间就不要浪费,等会结束了我让他去找你们。” 刘韵闻言就与三人分离前往他的符纹会,而吴主则是和于昊一起被王强带到了锻器门。 于昊初见锻器门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第二的感觉就是牛,第三感觉就是奇葩。 为何说锻器门大,那是因为坐落在灵者坊市中的最繁华的区域的锻器门,拥有着整整一条长街。 为何有说它牛呢,是因为这锻器门只有街口存在一个不大铺面显示此地为锻器门,其他的地方皆是锻造场所。 那奇葩又从何体现,这奇葩就是那铺面,这个店铺没有武器,更没有人守店,店里只有一块块木牌,上面写着许多于昊不认识的金属和名字。 于昊听着那些矮棚里传来锤头碰撞金属的呛呛呛的声音,道:“王师兄这就是锻器门吗?” “怎么样,厉害吧!”王强自豪的说着。 “厉害!”于昊僵硬的点点头,抒发着心里的震撼之情。 看着于昊如此神态,王强浓须环绕的嘴巴咧开笑起来,就如狮子炸毛一般。 王强接着对吴主说道:“你先去练吧,我带这小子去了。” 吴主应声离开,于昊则是跟着王强到了一块铁砧旁,王强吩咐让于昊呆在原地后,就用火钳从火热的熔炉内夹出一块人头大小的赤红金属。 将金属固定在铁砧上后,王强举重若轻拿出一把银色锤子,作势递给于昊,道:“于昊,你拿着这把锤子敲这铁,直到你再也敲不动,记住要用内劲。” 缘起 第三十九章 大明锻器师的山巅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闻言,双手接过锤子。 尽管少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个锤子并不会如王强拿着那般轻巧,可当锤子入手时少年瞬间明白,他还是低估了锤子的重量。 “咚”一记闷响,锤子重重的落到地上,虽然不知道这地是什么做的竟丝毫未损,可被迫弓腰的于昊却已经深刻感受到了锤子的分量。 要知道于昊进入聚气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发生了改变,力气更是增大了许多,如今他被锤子拉弯了腰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锤子过于沉重。 这一切都落在王强眼里,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张表,正在记录着于昊的表现。 表上写着甲乙丙三个等级,而第一项评价的力量,伴随着锤子落地,评在了丙上。 当然王强填表于昊并没有关注,因为他现在正在发力将锤子举起,只见少年躬身弯腰,两脚与肩齐宽,骤然用力,手上青筋暴起。 “啊!” 一声大喊后,锤子离地,于昊吃力的将锤子举过头顶,对准那烧的火红的铁块,砸了过去。 在锤子落下时于昊牵动体内的灵气,以《道藏》特殊的导气之法,将灵气导入锤子中,并在锤子与铁块接触的瞬间将灵气打入通红的铁块里。 “铛~”,霎时间火星四溅,余音绵长,火红的铁块并没有如岩石那般被于昊导入的内劲炸碎,而是在扭曲变形间锻打出许多杂质。 一锤落下,于昊似找到了感觉,他发现这锻打也就锤子举起时麻烦,落下时只要掌握好出气的时机就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铛~铛~铛”的打铁声从于昊面前的铁砧传来,一连十几锤后,于昊就灵气耗尽,导致他只能被迫放下锤子,打坐恢复灵气。 趁着于昊打坐,王强赶紧过来将铁块放进熔炉内加热,以便等会于昊的再次锻打。 于昊也是万万没想到以他丹田的灵气储量,竟能在体能未耗尽之前就先把灵气用尽,暗自感叹锻打虽不难,但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打坐片刻恢复灵气,少年上身衣服尽去,也像其他锻造汉子一样打着赤膊,接着再一次抡起锤头,朝回炉的铁块砸去。 如此循环,一个时辰悄然离去,此时已是到了晌午,于昊确定自己再也没有挥舞锤子的力气后,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着王强说道:“王师兄,我打不动了。” 王强看着浑身湿透,上半身如涂油的于昊,点点头,在耐力这个选项上评了一个乙后,对于昊说:“后面有浴室,你去洗个澡吧!” 闻言于昊猛然察觉兜裆布传来的湿度,摸了摸胸前的汗珠,想着是该洗洗,便去了矮棚后石墙所隔的院落中洗澡。 于昊去了浴室,王强来到于昊打铁的铁砧前,看着上面依旧通红的铁块,面漏遗憾,他知道若是这个小师弟还不能表现的突出些,那必然要被锻器门所淘汰。 王强在此拿起火钳,此时要做的就是评价于昊的内劲对铁块影响有多大,这也是最关键的测评。 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有适合的副业和不适合的副业。 比如刘韵,他就是适合符纹之道,不适合锻器,这原因就是他的内劲凌厉,若是去修符纹之道中的铭纹之术,那必然是天才铭纹师。 但如果刘韵锻器,锻打出来的器具或许表面轮廓是有,但器具内部必然是断层连连,这就会出现当兵刃相接时武器寸寸断裂的情况,可对于武器来说那可是大忌。 所以两人来考核的时候,只有吴主的内劲能增强打击力道,适合锻器,而刘韵则是在王强的介绍下去了符纹会。 王强用火钳夹起这锻打的铁,放入清水中,随后就是“嘶嘶嘶”的声响传来。 带水汽散尽,王强用灵气包裹方正的铁块,将铁块从水中渡出放在地面上,他手成剑指,往铁块中间一划,铁块就一分为二。 铁块分开,王强用手抱起其中一块,将刚刚切好的截面对着自己,欲观察其中纹路。 可是打眼一瞧,壮汉就是虎须一翘,浓眉上挑,豹目睁大,显得极为吃惊。 口里还念叨:“这是。” 紧接着壮汉就大笑道:“哈哈哈,看来我东胜又有希望了。” 说着没等于昊洗澡回来,王强又抓起另外一块铁,就出了打铁矮棚,直接向街道尽头快走而去。 来到街道尽头,王强站在一堵把街道完全封死的墙前,大声喊道,:“锤子老头,锤子老头,我有东西给你看。” “看你奶奶个锤子,强娃子你吵死啊!老头子我在打密金,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听见没有。”墙后一个暴躁且苍老的声音传来。 声音雄浑的气劲不仅让王强感觉脚底下的地面在发颤,更是让这位虎须壮汉脸上面漏苦笑,王强继续开口道:“老头子,你要是不看,等会徒弟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那个粗暴苍老的声音吼道:“快滚!” “好嘞!”王强也不怒,反而答应下来,直接转身往回走。 可他身体往回走,手上的铁块却是在转身时抛过了那堵墙,接着就是一声爆喝从墙另一侧传来:“王强,你活腻了,敢偷袭老头子我,等会.....” 可怒喝才到一半,墙那边的声音就止住了,王强心知那铁块起到效果了,脸上微笑泛起,虎须抖动得意之色尽显,这也就使得他没有注意到背后那拦路石墙,正悄无声息的沉入地底。 当墙彻底与地面严丝合缝的相融,墙后的院子也得以显现。 院子里一清瘦的老头屁颠颠的走出,他满脸的褶皱与老斑,黑色马褂显得他的背格外佝偻。 若不是手里举着两把木锤,就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搁谁都不会相信,此人就是大明最厉害的锻器师魏狄。 魏狄躬着背,抬起他下垂的眼皮,微出的下齿勾住上唇,两把木锤高举,同手同脚的行走,那滑稽的动作像极了跳舞的猴子,而这只人形猴子的关注点就是王强的后脑勺。 “呼~嘣~”木锤的呼啸和脑袋被打的声音同时响起,王强眼前一花以头抢地。 魏狄见这一幕,皱纹一缩,笑了起来,可嘴上却是恨恨的道:“叫你刚才拿铁块砸老夫,啊.....知道痛了吧!” 然后魏狄又在王强屁股上踹了一脚,道:“少他妈给老夫装死,起来,再不起来又是一锤子你信不信。” 王强闻言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道:“锤子老头,你下手可真狠。” 魏狄用右手的木锤指着王强道:“刚才我打的密金废料给你,快带我去看看何人打的此铁,老夫今日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要求他成为我的徒弟。” 王强听到密金眼前一亮,也不废话,直接带着魏狄走到刚才于昊打铁的矮棚内。 汉子和老头才到矮棚,于昊就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连道士发髻都没来得及扎,就被魏狄拉住了双手,然后被这老头盯着。 魏狄一改刚才的暴躁,伪装成一慈祥老者,对着于昊缓声,道:“小友,你刚才是不是打了块铁。” 于昊看着眼前拉着自己双手的老人,点点头,有些迷惑的望向王强,似在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魏狄知道于昊是在看王强,连忙在于昊面前摆了摆手,道:“小友,莫看他,我问你想不想拜师,学习锻器啊!” 于昊视线转移到魏狄的身上,道:“老前辈,您是?” 魏狄脾气急,连忙道:“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于昊现在已经是迷糊他爸给迷糊开门,迷糊到家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更加迷茫的看着王强。 王强一拍额头,上前道:“锤子老头,收徒弟哪里有像你这样的,你看把于师弟整的。” 魏狄看着王强道:“收徒弟用你教,我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王强淡淡瞥了一眼比他矮了半个脑袋的魏狄,道:“是呀,但我收了三个徒弟,你有啥。” 魏狄闻言气火中烧,用他的老眼瞪着王强,刚想怒骂,突然想起于昊就在旁边,只能吐出一个“你”字后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王强看到老头吃瘪的模样,心里很是畅快,微笑着对于昊说道:“这老家伙,叫魏狄,别看他为老不尊的模样,他可是大明第一锻器师,也是我们断崖的金字长老。” 于昊闻言瞳孔一缩,连忙对着魏狄抱拳行礼,道:“拜见前辈,刚才晚辈失礼啦” 听到于昊这话,本来因为一句为老不尊就要发作的魏狄,强行压下火气,故作高人风范,道:“小友,刚才老夫说的可否考虑一下。” 听闻此话于昊当然是一百个愿意,这可是大明第一锻器师收徒,别人求都求不来,所以少年立马兴奋的道:“前辈愿收晚辈为徒,晚辈当然是深感荣幸。” 话到此于昊立刻躬身一拜,尊敬的道:“师父。” 魏狄大笑间扶起于昊,然后又鄙夷的瞥了王强一眼,道:“哈哈哈哈,老夫就喜欢你这样识趣的乖徒儿,不像某些人。” 虽说认了一个牛逼的师父,但于昊心里却很是疑惑,他不知道为何这个锻器师中的泰斗会看上自己,难道就因为刚才打了那块铁吗? 因此于昊带着兴奋与深深的不解问道:“不知弟子有何特殊之处能得师父青睐,让老师破例收徒。” 于昊这话似问道什么关键点,使得魏狄兴奋异常再也不能故作矜持,魏狄激动的说道:“你可是个宝贝啊,还是个大宝贝,哈哈哈哈哈。” 于昊闻言一皱眉,觉得这个师父有些奇怪,心想这不是答非所问吗?甚至都开始有些后悔,怎么就这么草率的拜了师。 王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头大,他知道魏狄找了一百多年的徒弟,甚至都把招生范围扩散到大明江湖之上,都没有一个人能使用他的锻造秘籍。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或许能完美施展自己秘籍的人,魏狄自然是激动异常,这也导致本来就有些疯癫的老头,说话都变的语无伦次。 所以王强干咳两声,向于昊说道:“还是我来说吧!其实导致老头子收师弟你的根本原因,就是师弟的灵气属性非常奇特。” ...........在纵横中文网的单机游戏。 缘起 第四十章 天生的锻器师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似明白了什么,道:“欧~灵气特性,你是说那种爆破的力量吗?” 魏狄闻言气急败坏的道:“什么爆破的力量,那是张力,张力,一种融合的力量。” 声音中的痛惜之感,似在说于昊是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蛋。 王强捅了捅魏狄,魏狄皱眉转头朝着王强道:“强小子,干嘛!” 王强逼音成线,将话语传入魏狄耳中,道:“老头,你若是不想刚收完徒弟,徒弟就跑了,就别说话,让我去说。” 魏狄盯了一会王强,一摆马褂,传话给王强,道:“你说吧。” 于昊看着一老头和一虎须大汉深情对视,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怪异,更加觉得刚才拜师太草率。 王强倒是没有察觉于昊目光中的怪异,很自然的开口道:“于师弟,魏老头说的没错,你的灵气有着独特的张力,可以消除叠层锻打时的金属隔膜,这样打造出来的兵器就会是一个整体。” 说道这王强叹了口气,道:“哎,这也是东胜在器之一道上的缺点,虽然锻打技术能将杂质淬炼出来,使得锻出来的兵器密度和兵器韧性远超西荒人的熔铸兵器,但却造成了器物不能浑然一体,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东胜的武器制造都被西荒压一头。” 这时王强看了看旁边漏出自得微笑的魏狄,接着对于昊说:“直到东胜出现了一个称号为‘混元’的锻器宗师,创造出一种名为‘归一’的新锻造术,才让东胜的锻器反压西荒铸器一头。” 王强说着话渐渐浮现惋惜之色道:“但很可惜,这种锻器方法不能大面积推广,因为要学习这门锻造技艺的要求非常苛刻,必须要有打破金属之间隔膜的特殊内劲才行,但这种特殊内劲的出现就异常的罕见,可以说百年难得一遇。” 话到此王强手掌轻示魏狄,道:“魏老头的师父就是‘混元’宗师,‘混元’当时是知命强者有着两百年的寿元,他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才找到魏老头,而魏老头如今同样花了一百多年时间才找到你,所以说...” 王强话语微顿,认真的盯着于昊道:“你会被张老头选中,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天生的锻器师。” 于昊点点头,表明他已经知晓其中的原委,但他是真的没想到灵气中的爆破力量,竟是罕见的张力。 其实于昊搞混这两种力量也不奇怪,因为张力和爆破力外在的表现是差不多,甚至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两个东西就是一个东西。 但在锻器上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别的不说,若是于昊的灵气所化的内劲特性是爆破,那刚才打铁的时候就不是锻打出杂质,而是会发生不堪设想的后果。 魏狄见王强说完,道:“嘿嘿,乖徒儿,你还没有告诉为师姓名啊!” 于昊猛地反应过来,道:“徒儿姓于,名昊,刚才事发突然,徒儿忘了此事,师父莫怪,。” 魏狄现在心情很好,越看于昊越是喜欢,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发脾气,反而是很开心的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于娃子,听说你也是断崖出生,所以武器就不需要了,那拜师礼我要给什么呢!” 魏狄陷入沉思,但是于昊听到这话却灵光一动,道:“师父,拜师礼可以自己选吗?” 魏狄正愁不知道给于昊什么,因为给武器三大势力弟子不需要,但是他这些年积攒的物品,除了武器就只有稀有金属,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可是于昊此话一出立马就解决了他的难题。 所以魏狄立刻盯着于昊,就像是一只老猴子希冀的看着人类手里的水果般,等待着于昊下面的话语。 于昊倒是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要师父为我打造一把武器,不知是否可以。” 魏狄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这刚好符合他的心意,只见老者轻拂素白长眉,道:“这个简单,你想要什么武器,说吧!” 魏狄说完话,于昊四下打量,然后拿起一块烧熔炉的煤炭,在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灰白地板上开始作画,并向魏狄描述武器里面的构造。 于昊描述的武器有一个较大的托把,托把上有一细长的管子,在管子与托把相接处还存在着一个可开合的孔洞,若此物放在于昊前世,少年才一画出此物样貌,就会被人立刻认出,因为于昊所画之物是一把没有扳机的狙击枪。 魏狄很是奇怪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儿要这样一把不伦不类的武器做什么,还说最好要用导灵较好的耐磨金属做这武器,并且嘱托他用现有最坚韧的金属做一些锥型金属坨坨,金属坨坨的规格要刚好可以放进长管内。 虽然魏狄莫名其妙,但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儿,自然是要惯着,等到于昊把要求说完,魏狄开口道:“徒儿,虽然为师不知道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看起来挺有意思,老头子我就做了,你去试炼之前应该能拿到。” 于昊见魏狄答应下来,连忙道谢:“谢师父。” 魏狄微笑的点头,继续温和的道:“徒儿,这‘归一’锻造术等你试炼回来再教你,修炼是根本,切莫如为师一般为了锻造荒废了修行。” 于昊点头,抱拳道:“谢师父教诲,徒儿定铭记于心。” 魏狄闻言对于昊一摆手,道:“好了你就先回去吧,等试炼回来再学习锻打。” 于昊应声称是,在得知吴主和刘韵所在地点后,便离开矮棚寻二人去了。 看着于昊离去,魏狄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王强,阴恻恻的道:“强小子,你刚才说我为老不尊是不是,我这里刚好却一个帮手,你要不要过来啊!” 此话入耳,王强大惊,慌忙道:“不要,不要,锤子老头,你去找别人,给你当助手那可是要人命的。” 魏狄眯起眼睛,笑着注视王强,王强看着老头这个笑容,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心中惶恐莫名。 在王强惶恐中,魏狄突然声音变得柔和起来,道:“密金废料还想不想要了。” 王强闻言瞬间面如死灰,就连浓密的胡须都似有些发皱,魏狄拿密金废料做要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接下助手这要命的差事。 王强是苦着脸进入了墙后的别院,于昊则是找到了吴主,此时的吴主赤裸这上身,显出战场陶冶出来的古铜色肌肤和扎实的肌肉,一手拿着火钳翻转铁块,一手举着锤子敲打。 见于昊过来,吴主放下手中的铁锤,将铁块重新放回熔炉内,看着于昊道:“于兄,你测试过了没有。” 于昊当然不知道魏狄已经将那张表撕了,所以疑惑的道:“我也不知道过没过,可我已经拜师了。” 吴主闻言一边用毛巾擦拭脸上以及身上的汗水,一边随意问道:“那应该是过了,你拜了谁为师,是三大势力的人,还是外面加入锻器门的客卿。” 于昊虽然知道魏狄的名气,但是却没有丝毫显摆之意,不温不火的说道:“我运气比较好,拜了魏狄为师。” “什么!” 吴主猛然一声惊呼,配合着他的大嗓门,吓得于昊一个机灵,随后他直接将毛巾扔到一旁的桌上,震惊看着于昊,道:“你是说你被‘锤子’宗师魏狄收为徒弟。” 于昊淡定的点点头,表示吴主说的没错,并平静的说道:“吴兄,不要如此激动啊!” 但是于昊的话语却没有带走吴主的震惊,反而使得这个杀场回来的铁血汉子,口中喃喃:“不得了,不得了,器之一道要出大新闻,那可是‘锤子’宗师收徒啊!” 于昊摸摸鼻子,挑眉看着吴主道:“吴兄,没多大事,淡定淡定。” 谁知于昊此言一出,吴主直接骂了开来:“妈的,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才入这行业没一天你懂个屁。” 于昊也没生气,反而是看吴主这个样子有些滑稽,笑道:“我知道啊,我师父是大明第一的锻器师怎么了。” 吴主越看越觉得于昊这小子在用平淡的方式装逼,也不再骂,白了于昊一眼,道:“大明第一吗?世界第一还差不多,二十五年前西荒来东胜发起器之一道的挑战,‘锤子’宗师直接锻打出一把道兵,力压西荒众势力的宗师,创造一段神话。” 于昊闻言也是一惊,虽然于昊知道魏狄的传说肯定不少,但是没想到西荒的宗师都不能与其比肩。 可于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微微一愣神后立马就恢复平静,道:“好了,不说了,你不饿吗?去找刘韵吃饭去。” 吴主被于昊这一提醒,瞬间觉得肚中空空,立马点头同意,然后说道;“今天你请客。” 于昊有些犹豫,但是看着吴主那种眼神,仿佛在告诫他今日你不请试试,只能说道:“好,好,好,我请,我请。” 然后于昊就跟着吴主,前往了符纹会。 符文会倒是没有锻器门那般豪放拥有一条长街,就只有三家连着的店铺,店铺雇有修士帮助贩卖符箓,显得很是简单。 一进符纹会的店面,吴主没有理会店员的招待,立刻朝一用帘布阻断的门洞走去。 于昊跟吴主上脚步,掀开帘子,看到一条木质楼梯,楼梯很普通,可楼梯下面的场景,让这个刚刚扎好道士发髻的少年瞬间明白,他刚才觉的符文会小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缘起 第四十一章 手中的刀心中的剑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楼梯下是一条长廊,长廊虽在地下,却没有一丝昏暗之感,反而因为整条廊道都是以白色萤石吊顶,使得里面格外明亮。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条廊道极长,估摸着和锻器门的长街有的一比,于昊不仅感叹铭纹会真是:“外罩小店,内有乾坤” 光亮长廊的两边存在许多厚重的铁门,门相隔非常的均匀,想来这些门后面应该是一个个规划整齐的房间。 吴主和于昊从阶梯上下来后就走在这样一条长廊上,然后停在了挂有刘韵名字木牌的房间前。 吴主没有高深叫喊,而是根据符纹会的规矩,轻轻摸了两下刘韵房门口挂着的无舌铃铛,安静的等待房内的刘韵开门。 片刻功夫,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缩入墙内,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让人匪夷所思。 刘韵身着白衣,右手拿着刻刀,招手示意二人进去,随着二人的进入他们身后的沉重铁门悄无声息关上,就像是存在一透明姑娘帮助二人轻轻合上门扉。 等待铁门关实,吴主长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愤愤然道:“符纹会什么破规矩,在廊内不能说话,真是心烦!” 刘韵闻言温和的笑道:“吴兄,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急躁。” 吴主一指于昊道:“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在老子面前显摆。” 于昊闻言摸摸鼻子,眼睛没敢看吴主,而是盯着房间屋顶的萤石灯,道:“吴兄你别乱讲,我可没在你面前显摆,我一直都是很淡定的。” “你看看,你看看。”吴主听到于昊如此说,立马对着刘韵道。 刘韵有些迷惑,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倒是给个人和我说说啊!” 吴主一挥手,道:“你问他,我不想说。” 刘韵看向于昊,于昊干咳两声:“嗯哼...其实没有什么事,就是我拜了魏狄为师。” 于昊话一说完,刘韵立马不理于昊,很是干脆的走到吴主旁边,道:“吴兄,我能理解了。” 于昊见状,只能尴尬的砸吧两下嘴巴,道:“你两什么眼神啊!我请你们吃饭总行了吧!” 两人闻言,瞅了于昊一眼,似很默契的达成了什么协议,同时点点头。 然后刘韵对着于昊,先开口道:“以后你要帮我打造一把好的刻刀。” 于昊想着本来东胜副业就有互帮互助的习惯,觉得这不是啥大事,便道:“只要刘兄提供材料,今后我有能力时,一定帮刘兄锻打一把上好的刻刀。” 刘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于昊的视线转向了吴主,知道这家伙八成也要提要求。 果然不出于昊所料,吴主在于昊看向他时立刻道:“我本身就是锻器师,不要你打造什么,你只要将从现在到试炼开始前,我两的伙食包了就好了。” 于昊嘴角抽了抽,想起通灵者一餐顶七八人的食量,下意识的开口:“吴主你不要....”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于昊就在二人目光的压制中拜下阵来,立马话语柔和的道:“不要那么客气嘛!” 于昊如此被勒索后,这两人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刘韵道:“等我把最后一条线刻完,就去吃饭。” 于昊和吴主闻言就地而坐,以这种方式告诉刘韵,你刻吧!等你。 刘韵见状一笑,转身,单手举着尺许刻刀,对准用绳子吊着的一块已经刻有花纹的青石板,瞬间气势就是一变。 于昊和吴主都是眼睛眯起,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符纹师刻纹,现在的刘韵在他们的感觉里,就像是神剑出鞘一般,锋芒毕露。 受到刘韵气息的影响,刘韵手里的那把刻刀散发着淡淡青光,此时的刻刀或许已经算不上刀,它更像是一把剑,一把可以割裂万物的剑。 刘韵控刻刀如执笔般稳定,没有惊天声势,就像作画一般,铭纹凹槽在刻刀下浮现。 于昊见此景很是惊奇,使他惊奇的原因是青石板没有任何的偏移。 因为青石板被绳子吊着的缘故,如果要在石板上刻纹,青石板一定要受力,只要一受力青石板就会移动。 但现在却是出现截然相反的迹象,刻刀的刀尖似是直接融入石板中,使得石板依然是笔直的垂吊着,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力道。 随着刘韵手中刻刀的滑动,石板上因为刻槽而出现的丝丝粉尘流落堆积在地面上,就像是沙漏流沙一样,均匀而优雅。 也不知是“倏忽”放缓了前进的脚步,还是于昊和吴主看刻纹过于紧张,虽然刘韵刻完最后一条线没有花多少时间,但是二人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 刘韵身上的锋芒之感敛去,回归文士的温和模样,用衣襟轻拭额头上浮现的细汗,就地开始打坐恢复灵气。 于昊见刘韵打坐,知道刘韵完成了刻纹,于是起身打算去看一看铭纹青石板上到底有着什么,也好补足刚才只关注刻刀的遗憾。 于昊没有打扰刘韵恢复,而是在刘韵旁边细细观察青石板,石板上的铭纹不多,只有五条,而且歪歪扭扭一点也不圆润。 虽是如此,但那只是视觉的观察,若是去体悟意境就会感觉到,这石板仿佛一座大山不可撼动,于昊目漏惊叹之色,小声道:“真是奇妙啊!” 这时吴主也凑上前,看着铭纹道:“可不是吗?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能刻出山纹了,你们都是变态,看来我还要继续练习打铁术才行。” 刘韵想来已经恢复好灵气,听到吴主的话睁开眼睛,道:“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就能打出铁精,还说我快,为了捧杀我,脸皮都不要了。” 吴主闻言转头看着刘韵道:“狗屁,打铁术只是锻打里最基础的技能,比山纹刻制简单多了。” 于昊见状忙道:“好了,好了,别争了。” 哪知于昊才说完,二人就齐声道:“你闭嘴。” 于昊尴尬的摸摸鼻子,装作没听见,连忙转移话题,道:“刘兄这铭文有何妙处,能否展示一下。” 刘韵闻言没有废话,直接起身,将灵气灌入手中出现的断崖制式长剑中。 “嗡” 剑鸣过后一把青色长剑出现,刘韵身上的凛冽之感再次浮现,竟比刚才刻纹时还要浓烈,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于昊有些震惊,吴主则是本能的警惕起来,刘韵见二人如此紧张,温和的道:“两位兄弟,让一下,我要砍青石板。” 听到刘韵温和但确带有锋芒的话,两人让开了身形,使得青石板暴露在刘韵身前,然后刘韵单手提剑对着青石板就是用力一斩。 “呛。” 只见一丝火星溅起,石头摩擦后的特殊臭气,因房间的狭小显得格外浓郁,但于昊和吴主二人却没有关注这些,他两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青石板以及上面卡在一半的长剑。 刘韵抽出卡住的长剑,满意的点头道:“嗯,效果行。” 说完刘韵长剑一收,又回归到平和的文士模样。 吴主眼底的警惕之色也随着刘韵长剑的收起而消失,他勾着刘韵的背说道:“嚯,这山纹真厉害,普通的青石板都能挡住你的剑了。” 刘韵闻言道:“是呀,不然外界的那些修士为何要在武器上刻铭纹。” 于昊突然眼前一亮,向刘韵问道:“刘兄,这铭纹能刻在武器上。” 刘韵答道:“当然能,符纹,符,纹,铭纹之术能在东胜与符箓比肩,正是因为它能可在武器上,增强武器属性。” 于昊闻言若有所思,心道:“这灵感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人是大地的主人,可却是肠胃的奴隶,或许只有到达那传说中的玄境才能真正脱离五谷,寻长生大道。 所以三个聚气期修士在一阵互相吹捧后,就穿过土胚房,在长安东城找了一间餐馆吃饭。 饭后于昊一边心里暗骂身后跟着的二人真是能吃,一边带着他们去了商家,打算再向商拓要两个废弃的采石点,给吴主和刘韵修炼。 虽然这次商拓不在,但商元却微笑着将于昊提的要求马上办好,就连吴主和刘韵想要给的租金都拒绝了。 他也知道,于昊带的朋友说不定也是三大势力新弟子,虽然商府也有供奉比于昊强的通灵者客卿,但是于昊身后的势力却是商家想要攀附的,自然能卖多少人情就卖多少人情。 吴主和刘韵都是些聪明人,当然看的出来商元的心思,想着商家这般大的商业家族,说不定以后会有用,所以也不再用钱撇清关系,欣然接受免费的采石点。 也就在于昊三人进商府没多久,陆家书房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张纸,陆庆的父亲陆川拇指轻拨阴沟鼻,眉毛皱起,嘴中喃喃道:“文家难道也要入手贸易领域吗?” 沉思片刻,对着门外站岗的侍卫道:“去把庆儿唤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会功夫,陆川就看着身前的儿子道:“你是说只是合作关系,可那人是个大麻烦啊!” 随后这位陆家家主凝望陆庆良久后,对着陆庆无声开口,做出嘴型道:“万事小心,莫着急。” 陆庆自然看懂了这意思,点点头道:“明白。” 陆庆应完,陆川一摆手,陆庆离去,但之后陆家的宅院里却是少了几名丫鬟和侍卫,并且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踪影,他们可能就像吕仁的发小一样,永远留在了长安吧! 长安城背后的阴影倒是没有向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下手,此时的于昊,吴主,刘韵三人正前往南郊采石场,准备展开十几日的修炼。 缘起 第四十二章 偷鸡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到了南郊,三人分别前往自己的废弃采石点,吴主这家伙甚至将一些修炼用的器具都搬了过来,看样子他是打算在采石场来一个短期定居。 一到采石场,吴主,刘韵一看眼前这满地的乱石和未分割的巨大石块,眼中兴奋异常浓烈,就像是看到满地的珠宝一样,在乱石堆里四下转悠。 “刘韵这块石头帮我磕下山纹,给我练刀再适合不过了。” “于昊,你说我这里放木桩合不合适。” “看这里有条蛇。” 这是在吴主的采石点,吴主的表现,那一幅好奇宝宝的模样,让于昊和刘韵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苦笑摇头。 可后面才一到刘韵的采石点,刘韵那个兴奋劲却丝毫不必吴主弱,只不过他是文士,他只能拉着于昊喋喋不休,甚至还不时的借用先贤的名言来比喻此景的美妙,听的于昊头皮发麻。 于昊终于以修炼为由就此脱身,心中多出这样一个念头:以后少惹文化人,不然说都能说死你。 就这样,在之后的四五天时间里,三人各自修炼武技和秘籍,偶尔也会聚在一起吃饭,并在那时交流交流修炼心得。 这天傍晚,篝火在于昊的修炼之地舞蹈,顽皮的焰尖还时不时的抚摸石场附近山林里的拔毛去脏野鸡,使得七八只野鸡通体流油,焦香四溢。 三个少年坐在篝火边,盯着木叉上的烤鸡,皆是垂涎三尺。 “我是忍不住了,先吃了”说完吴主拔起一根木叉,也不取下烤鸡,拿着木叉就大快朵颐起来。 于昊和刘韵见这架势,也是拔起两木叉,放入事先准备的大盘中开吃。 还别说这山里的鸡就是大,一只顶两,脸盆大的青花白瓷盘都差点装不下烤鸡,想来这七八只鸡足够三个少年造的了。 刘韵拧下一只大鸡腿,边吃边嘟囔道:“今天要多亏于兄,练剑时竟发现一群野鸡,直接一锅端了,嗯....嗯真香,于兄你手艺不错,酒馆没白开。” 于昊闻言咽下嘴里刚把啦下来的黄金鸡翅焦脆外皮,道:“运气好,练剑时刚好从林子里钻出一只大野鸡,本想抓来今晚炖汤,改善伙食,可没想到寻过去却有意外惊喜。” 吴主兵营里长大,吃饭吃的快,一会功夫就差不多吃了半只鸡,他用嘴撕下一大块鸡胸肉,边咀嚼鸡肉边道:“这野鸡不会是别人养的吧。” 于昊剥削完鸡骨头上仅存的肉,道:“就这地方谁会养鸡啊!再说如果真是养的,到时候人寻来,给点钱就完了呗,怕什么。” 吴主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也是。” 于昊突然想起什么,道:“有鸡吃咋能没酒,上次回去,刚好放了些酒在戒指内,来喝酒。” 说着于昊就拿出三只碗,一人倒了一碗精酿醉桃花,道:“你们尝尝,此酒如何。” 吴主一看有酒喝,立刻上前抢过一碗,道:“不就是醉桃花吗?又不是没喝过。” 说完吴主碗一举,酒水见底。 一碗酒下肚吴主瞬间打了个激灵,剑眉挑起,脸上的神色从不屑变为赞许,道:“这酒比上次的上头,好味道。” 刘韵闻言也是上前,轻捧一碗醉桃花,还是如他往常饮酒般先抿一口,随后刘韵那双桃花眼就眯了起来,似乎在对比什么。 半晌,刘韵道:“和之前的酒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还是吴兄‘上头’二字说的好。” 吴主咧嘴笑这吐出两字:“矫情。” 有着酒的加持,鸡也消灭的很快,不一会篝火旁就只剩下了两根木叉,可就在三人商量如何分鸡的时候,一声惊呼从石场附近的树林传来。 “哎呀呀,我的鸡呢,鸡呢,怎么全没了。” 那声音很小,想来是比较远,可是三位少年都是通灵者,却是很轻易的听见了这声苍老的惊呼。 三人立刻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于昊和刘韵的目光立刻落在吴主身上,吴主一脸莫名的道:“看我干吗?” 此时于昊和刘韵已是统一战线,盯着吴主说出三个字:“乌鸦嘴。” 随后于昊便从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去给老人家道歉去。” 可正当刘韵和吴主二人应声站起,准备入林,一个头发花白,杵着拐杖,腰间挂一硕大葫芦的矮小老头,却从树中蹒跚而出。 老者眯起他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三个少年,然后眼睛扫向篝火上架着的烤鸡,话语微冷道:“哎呀呀,是你们三个小崽子,偷了我的鸡,还将它们给吃了。” 于昊三人有些惊愕,要知道刚才他们听到老人的声音应该是极远,可现在老者转瞬之间便到了这里,能办到这种事的就只能是修士,而且不是一般的修士,至少于昊他们认为自己就算是步伐全开,也是无法拥有此种速度。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这样一个地方,会有一名强大的修士养野鸡,而且刚巧不巧就在他们全部把鸡杀完烧烤的时候养鸡人过来了。 吴主捅了捅于昊,小声道:“你闯的祸你去说。” 于昊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前辈,晚辈不知道这鸡是您养的,还以为是野鸡,您看晚辈赔偿您如何。” 闻言老者酒糟鼻更加的通红,举起手中的拐杖,颤抖的指着于昊,道:“你你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可是我花好些功夫才从南蛮弄回来的雉鸡,你赔的起吗?” 于昊一听此话知道这鸡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深吸一口气,道:“前辈,还请你开个价,作为魏狄大师的徒弟,晚辈相信将来一定能赔得起前辈您。” 于昊也是没有办法,这个老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好借用那便宜师父的名头,看能不能震慑一下他。 想是魏狄的名头还是有点作用,一听这话酒糟鼻老头脖子就是往前一伸,杵着他的拐杖,两个大步就来到于昊面前,围绕这于昊转圈打量,使得于昊的脑袋和身形一直跟着这老头走。 于昊慌张的开口道:“前辈,前辈,你这是要干嘛?” 老者在于昊身前停下,将脸忽的凑近,仰头望向于昊的小眼睛,老眼再次眯起,问道:“你说...你就是‘锤子’收的那个天才徒儿。” 于昊闻着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气,惶恐的点了点头,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着老者。 老者看着于昊,似有种气味勾引住了他,只见老者突然鼻孔放大深深吸了一口气,脸露陶醉之色,道:“偷我鸡吃的小崽子,你喝的什么酒,香的很那,搞点给我尝尝,我就不计较你吃鸡的事了,反正那鸡我也是拿来下酒的,今天刚好也尝尝。” 于昊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便倒了一碗酒递给持杖老者,道:“前辈请。” 老者端过碗,用他的酒糟鼻在碗边嗅了嗅,随后发出一声享受的呻吟,道:“就是这味道,香那。” 然后老者就一口喝了半碗酒,接着就是:“哦..哦..哦..哦..哦..哦”的声音传来。 三位少年皆是神色古怪,认为这老头喝个酒如此夸张,至于吗? 老者哦哦叫了半天后,朝着于昊说道:“小子这酒你还有多少。” 于昊艰难的回答道:“一坛半吧!” 老头喝完剩下的半碗酒,道:“拿出来给我瞅瞅,我不信。” 于昊闻言拿出一坛子酒放在已经喝了一半酒的酒坛旁边,接着指向两个坛子,道:“这有啥好不信的,前辈您看。” 说着回身打算看那老头,结果老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一看两坛子酒也不见了,甚至连篝火上的烤鸡都被顺走,只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长安城方向传来:“偷鸡的三个娃子,这就算你们赔我的东西,再见喽,我去找那小子师父告状去了。哎呀呀,这鸡烤的不错。” 于昊错愕的看着原地发呆的刘韵和吴主,道:“那老头是什么时候走的。” 吴主嘴角抽了抽,艰难的开口道:“就在你转身的时候。” 刘韵这时候突然笑了起来,道:“于兄,那位老先生似和你师父认识,说不定回去你要挨打。” 于昊闻言很是随意的回答道:“不怕,小事情。” 他心里暗想,师父对我宝贝的很,这种事情应该会帮我罩着的。 然后于昊眼睛瞪向吴主,道:“就是你这个乌鸦嘴,说啥来啥。” 吴主闻言很是不服气的道:“要不是你偷的鸡,哪里会有这破档子事。” 于昊继续道:“我偷的鸡,你吃了没,吃了没。” 吴主本来就压不住性子,于昊这么一激似乎是生气了,愤然道:“吃了就吃了,还不是你给我吃的,不服是不是,要打架是不是。” 于昊也是兴致来了,道:“打就打,刚好我练的技法都没有战斗过,陪你玩玩又如何。” 刘韵开始还很紧张以为二人要吵架,可看到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望向他,瞬间明白这两个人是在唱双簧,这一唱一和就是要把自己也带进去。 明白过来的刘韵,无奈开口道:“你二人就别再演戏了,不就是想比试比试吗?明早就在这采石场,我们三个混战如何?” 于昊和吴主闻言露齿一笑,随即于昊又是取出一坛子酒,道:“嘿嘿,来,我们继续喝!” 吴主和刘韵一愣,同时出声:“你怎么还有酒?”“于兄你哄骗了那位老先生,” 于昊得意的一笑,道:“那老头的把戏太卓略,我岂能看不出来,只是没想到那老头竟把我们喝过的都顺走了,哎,这也是最后一坛了。” 可于昊这句话却没有多大的信服力,刘韵和吴主都是狐疑的看着他,于昊尴尬的道:“额....好吧是两坛。别看了,是真没有了,我戒指空间也没那么大呀。” 之后三人虽然没有鸡吃,但以肉干配酒也还算过的去,酒尽火熄,刘韵和吴主没回去自己的修炼地,他们就在于昊的废弃采石点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打坐起来,等待着明日的比试。 缘起 第四十三章 少年铮铮剑相迎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五月十日黎明,于昊结束修炼,睁开眼睛,今日他没有站桩,因为他要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战斗。 三人的混战比试,或许对于刘韵,吴主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在于昊这里却是意义重大,因为这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与人打架。 于昊从储物灵器中拿出一小撮盐,简单的搓洗牙齿,等待着另外两人修炼结束。 观察地形,在脑子里模拟打斗,这是于昊边咀嚼肉干边想的事,他并不清楚吴主和刘韵的武技和战斗风格如何,但他却知道一个天生剑心,一个刀道传承,不用想必然都是棘手的存在。 吴主和刘韵也在于昊吃肉干的时候相继醒来,之后便干了和于昊相同的事。 三位少年简单对付了下肚子,一同起身,分别跳到三块较大的岩石废料上。 于昊,吴主,刘韵三人手持断崖制式长剑,三角而立,展示着断崖这一届新生的傲视之姿。 若是这一场景能被画师映在纸上,那真是一副“朝阳冉冉风吹草,少年铮铮剑相迎”的绝世画作。 于昊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画般的场景,道:“既然是比试,点到为止,就这一个规矩,两位明白。” 吴主和刘韵闻言皆是点点头表示知晓。 于昊见二人点头,话语一肃,道:“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嗡”“嗡”“嗡”三声鸣响,分别从三人手中的断崖制式长剑发出,鸣响在空旷的采石场回荡,奏出战前绝美的交响乐。 伴随着声响出现的是两剑一刀,以及三人不同的气势,刘韵凌厉,吴主霸道,于昊诡异,场上气氛也在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三人对视良久,刘韵先动,只见他脚下一发力,如箭矢一般射出,剑指吴主。 至于刘韵为何先对付吴主,这是剑心告诉他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因为那是本能,一种对于胜利的天生直觉。 也就在刘韵动的瞬间,于昊也动了,施展着他诡异的步伐,几个滑步朝吴主而去。 于昊也是打算先向吴主发起进攻,他虽没有刘韵那般的直觉,但他不笨,吴主在军营里长大,那可是杀过人的存在,就算刘韵天生剑心也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哪能和吴主这种见过血的人比。 “仓啷。” 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吴主提着他的血红马刀快速拨开刘韵刺来的一剑,对着刘韵的腹部就是一脚。 这一脚带有吴主独特的灵气内劲,竟将刘韵踹飞出去,使得刘韵无法登上他所在的石块。 随即吴主迅速的转身,单手持刀转为双手,将血红马刀往侧身一架。 “仓啷” 于昊的墨剑与吴主的血光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铮鸣,吴主竟稳稳当当的架住了于昊的侧砍。 随后吴主立马气灌双臂,两臂肌肉迅速虬结,力量猛增。 “啊呀呀,你给我滚。” 一声爆喝,吴主猛的上撩,血红马刀如弹鞭一样抽出,于昊忽感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则是控制不住的往后飞退。 “你妹的,两个打我一个,还打不过。”这是于昊飞出时吴主的怒骂,话语中带有的狂霸,似在说这天下有谁能与我争锋。 刘韵不亏是拥有剑心的天才,被吴主一脚踢飞之后,迅速就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随即将手中青霄剑翻转,往身后一抵,青霄剑无声无息的没入一块巨大的石料,如没豆腐般轻松。 就在青霄剑插入石料三分之一时,刘韵瞬间将灵力从剑上回撤,青霄剑刹那变回断崖制式长剑,之后断崖长剑就这么钉在石料里,不能进去分毫。 此时刘韵的双脚已经接触到了如墙石料的截面上,他立马将灵气运转到半屈膝的腿上,防止冲击的反震力导致腿部受伤,其右手更是死死的握住铁钉般的剑,使得身子能够稳定。 “咔嚓。” 刘韵脚下的石块崩碎了一小部分,并化成许多片状石块哗啦啦的落下来,就像是被巨锤砸过一般。 刘韵也因此缓解了退势,随着石块碎片一起落到了地面上,他豁的抬头望向吴主,眼光如剑,冷而利。 这边刘韵靠着天生剑心的本能反应化解了退势,可另一边于昊却没有那种本能,但这也不妨碍他停下身形,因为他有身法。 不像刘韵在空中,于昊脚下是土地,使得他能更好的借力,只见他脚下步伐一阵错乱后,竟然变的圆融起来,似有太极两仪之意,可是却又脚影繁杂内含虚幻缥缈之感,这正是融合了玄武拳脚下功夫的《迷踪步》。 同样于昊也是气运双腿,利用迷踪步的快,迅速触碰杂草间的较小石块,同时将灵气灌入石块然后就是“嘣..嘣..嘣..”一连串的炸响,于昊就是这样借用爆破力量减缓退势,最后再以玄武拳中八卦步的绵绵之意将反震的力道泄去。 于昊的处理方式让吴主十分吃惊,他看着于昊似缓实急的步子瞳孔微缩,而更令他震撼的是于昊脚步所过之处必然是哄哄炸响石屑纷飞,仿佛他刚才撩退的不是于昊,而是击退了一簇点燃地下炸药的火焰。 十几步后于昊终于停下,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右手,心里暗骂:“这狗逼,刀上的力道真强啊!” 一次短暂的交锋,吴主依旧站在巨大的废弃石料顶端,于昊和刘韵却是有些狼狈,这一点从于昊有些散乱的道士发髻,和刘韵肚子上的一黑色脚印就可以看出来。 吴主虽以一敌二占据上风,但他却没有自得,反而从他眯起的眼睛和严肃的神色可以看出其心中的惊讶和谨慎。 刘韵能化解退势,吴主并不意外,但是于昊却是让他震惊不小,他知道于昊现在才是聚气中期,而他和刘韵已经是大圆满的修为,冲破到铸台也就差一个契机而已。 再加上他可是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一年的人,什么样的力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一般都能算出个大概。 在他看来于昊就算能化解他的反击,但也不会只划出去这么短的距离,这便是他吃惊的地方。 更让吴主警惕的是,他刚才用了灵气进行战斗,但于昊他们还没有将灵气用到攻势上,若是真的以一敌二,胜负如何谁也不知道,或许自己能凭超高的战斗经验取胜,或许会败于某人剑下。 于昊和刘韵刚才吃了暗亏,自然知道眼前的吴主是他们最好的陪练对象,两人一对视,明白这是一起上的信号。 “嗡” 青霄剑被刘韵抽出,然后他脚下步伐滑动,似剑突刺般向吴主进发,那气势之凛冽仿佛他就是一把剑,而他手中的‘青霄’,只不过是他的分身罢了。 眨眼功夫寒芒便至吴主身前,同时一个带有锋芒的声音,也随着寒芒传入吴主的耳中:“吴兄对不住了,是剑让我如此的。” 这是刘韵的声音,可诡异的是,眼前刘韵的嘴并没有张开,因为那话是刘韵动身前说的,由此可见刘韵冲来的速度是多么恐怖。 于昊没有退多远,所以很快他也化为一道黑影迅速接近吴主,边冲边道:“没办法,谁让你会打。” 吴主此时别无选择,只能心里说了句“卧槽”后,立马施展步伐离开石块落至地面,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刘韵的速刺,然后同冲来的于昊交战在一起。 吴主背靠宽厚石料,迎战手持墨剑的于昊,他打算先把于昊解决掉让他下场,这样单独于刘韵打就轻松的多,所以他一下来就用了刚学的武技《霸刀》,他认为此技一出,不出三招于昊必然败北。 “仓啷” 墨剑自下而上的穿刺,被吴主一记刚猛的“霸王侧刀”打断,那刀里蕴含的力道,让于昊小眼睁大,可以看出这个小眼睛少年极为惊愕,在他的感觉里,刚才吴主像是劈过来一座山,而非那把细长扁平的马刀。 但于昊反应也是极快,虽说他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可他却是打玄武拳的行家,立马下盘一稳,手上墨剑一转,使得那血红的刀锋从剑身上擦过,将那恐怖无比的力道引导至侧方。 于昊这一下弄的吴主相当的不好受,吴主原以为着一侧劈下去,于昊脚下的步子会立刻凌乱破绽百出,哪知刀剑接触的瞬间,那种强烈的打击感并没有传来,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这就使得霸道之力无法宣泄,只能化成一股惯性往侧劈的方向走去。 也就是在此刻,于昊剑身再次一滑,竟将墨剑的剑身与吴主的刀背相贴,然后他又继续在那恐怖的刀势下加了一波力道,使得血光刀去势更强。 本来吴主就被他的刀带着走,如今于昊在他新力未生旧力不能控的节骨眼上再来这么一下,使得刀势更加难以收回。 这时吴主猛然察觉刘韵到了自己头顶,他不用看便知自己头顶定然剑光如雨。 但杀场熏陶出来的战斗经验可不是盖的,此种危急状态下,吴主也不打算控制血光刀,竟直接随于昊带过去的刀势离开原地,之后立马脚下霸王过江身法一展,踩着地上的石块,蹭蹭几个略步迅速上了原先刘韵所占的巨型石料。 刘韵没想到吴主竟然直接纵身而去,吴主迅速的反应让他有些惊愕,刚才吴主破绽漏出的瞬间,刘韵便察觉到了。 那时刘韵就本能的施展出《剑光掠》身法,转瞬便至吴主的头顶,然后就是一记《速剑》中的剑招——如雨。 刘韵这一记剑招甚至还在里面加上了他的灵气,使得剑更加的凌厉,更加的快,在他看来就算吴主硬接此招,那也是会吃暗亏,从而给于昊制造机会,一举将吴主打下场,可谁想吴主这厮竟然能将被动扭转过来,直接闪开逃走。 刘韵见吴主躲开,剑法一收,轻飘落地,然后便和于昊并肩化成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交错着直奔吴主而去,就像是太极图化成的两股能量,气息截然不同,却让人望而生畏。 “仓啷,仓啷,仓啷....” 一连串刀剑相交声响起,此时采石点已是红青黑三色主导的战场,三个少年的身影不停闪动,或追,或闪,或斗,或撤,有时往来于石块之间,有时又在岩石峭壁上刀剑来回,使得此地烟尘四起,石屑纷飞,草木横断,青苔散落。 “霸刀断水” 这是吴主的爆喝 “隐刃婆娑” 这是于昊的对招 “速剑如风” 这是刘韵的温言 伴随着一招招武技的施展,伴随着一声声刀剑相撞的震鸣,这场少年刀剑相迎的进行曲也到达了高潮。 缘起 第四十四章 昨日偷鸡今日刻纹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三人一打就是一时辰,打的难分难舍。 这场战斗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吴主的战斗经验比于昊和刘韵丰富的多,他以一敌二却没有落入下风,有时候甚至有惊天妙手从而反压二人一头。 正因如此,于昊和刘韵越打越郁闷,虽然他们感觉自己的战斗经验提高不少,但是每次他们认为吴主已入绝境时,手持血红马刀的少年总能化险为夷,并钻到空子进行反击。 一早晨的打斗,太阳已有些毒辣。 “仓啷,仓啷” 两把长剑被吴主的马刀顶住,吴主一记“断江河”的横斩刀法使出,霸气侧漏,马刀少年立刻借着这股力道施展身法迅速倒退,拉开不短的身位。 于昊和刘韵在这刀下也是退了十几步,却未被击飞,显然二人一早上也有着不浅的收获,再未现开始的狼狈模样。 可正当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准备再次发起一轮进攻时,站在远处地面上的吴主,喘着粗气,将刀一收,喊道:“不打了,不打了,你们两个王八蛋,两人打一个,我可去你姥姥的吧!” 于昊和刘韵见状,知晓吴主累了,停下身形对视一笑,收起长剑,气势消散。 于昊拂袖轻擦额头的汗,朝着刘韵道:“合作愉快。” 刘韵眉一挑,变出一把折扇,扇着风,瞥了一眼已瘫坐在地上喝水的吴主,笑容古怪道:“还是先去吴兄那里看看吧!” 二人走向吴主,吴主一脸幽怨瞪着二人,起身夺过刘韵手中的扇子,边扇风边骂道:“两个王八蛋。” 于昊看着吴主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开口道:“行了,你也别这样,等会我回城,我和刘韵买两坛子酒给你喝如何?” 吴主闻言惊讶的问道:“你要回城干嘛去?” 于昊捏了捏有些发酸的肩膀,道:“哎呦,你力气可真大,骨头都被你震散了。我回城去看看师父,别说我还真有点怕。” 吴主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不是说你不怕吗?去吧,酒要昨晚喝的那种。” 于昊一笑,对刘韵一伸手,刘韵看的莫名其妙,道:“于兄你这是何意?” 于昊眉头一皱,道:“给钱啊!不是说我两请吗,你不给我钱,难道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刘韵一愣,随即想明白于昊说的是酒钱,道:“哦哦哦,对对对,于兄多少钱。” 于昊答:“五十金币一坛。” 刘韵一皱眉道:“于兄,你什么时候做起了抢劫的勾当。” 于昊一听知道刘韵是说酒太贵了,淡淡的道:“这不是我定的价格,是商家定的,我现铺面与他们合作,我买酒也要出钱。” 刘韵这才勉强接受了些,掏出一百金币,道:“顺便帮我也带一坛。” 于昊应好,将钱接过,身法一展,便向长安城进发。 路上于昊暗自衡量吴主和刘韵的真实实力究竟是多少,他相信吴主和刘韵这种聪明人,一定也和他一样隐藏了实力或者捏了什么底牌在手里。 灵者坊市,锻器门所在的街道,一扎着道士发髻的少年,站在一堵封街石墙钱,这是刚才于昊问一铁匠得知的魏狄所在地。 于昊着墙迷惑了半天,小心翼翼的侧耳附墙,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可其内却是悄无声息。 少年没办法,只能后退两步,抖抖身子为自己壮壮胆,阔声喊道:“师父,你在吗?” 于昊这一声喊,魏狄倒是没有先出来,反而周围的铁匠个个从棚内窜出,一个个拿着铁锤有点像黑道势力“锤子帮”,幸好于昊此时是背对着,若是回头定然会被吓的腿脚发软。 “哎呀呀,那小子来了。”里面传来的不是魏狄的声音,但这个声音确让于昊印象格外深刻,此时于昊脑海里浮现一酒糟鼻老头的身影。 于昊心中就是一凉,心道:“真他妈巧了,怎么那个死老头也在。” 随后魏狄的声音响起,倒是让于昊安心很多,魏狄道:“乖徒儿,你来的正好啊,你的东西刚做好,快快进来。” 魏狄话音刚落那面石墙就悄声沉下,但里面却不见两个老头的身影,于昊远远的望了一会里面的院子,缓步入内。 少年刚一入院外面就炸开了锅,一个个赤裸上身的壮汉似变成了姑娘家家,那八卦聊得怎一个起劲了得。 “什么,那小子真是‘锤子’宗师徒弟,我还以为他逗我玩呢!”刚才给于昊指路的汉子道。 “我就跟你们说我上次看到大师收徒了,你们还说我吹牛皮,现在信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围拢到这汉子身边,七嘴八舌,大概意思都是让这个壮汉快说说具体情况。 但这壮汉却是卖起关子来,道:“矮~你们发现没有,强哥最近没有去和我们摆摊,你们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嘛。” 说道这壮汉神秘一笑,将具体的事情细细道来,随后就是一阵哗然。 “你是说大师又开砧打器了,他不是这些年只打材料吗?”一人道。 那壮汉点头,随后便是议论纷纷。 外界的纷杂被一堵墙隔绝,于昊自然是不可得知今天他的这一番行为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此时的少年正在打量这间院落。 院子不大,黄泥地面,没有植被做装饰,一间带有烟囱的木屋,几口封住的水缸便再无其他。 于昊观察院子时,魏狄的声音响起:“徒儿,来木屋。” 少年应声进入木屋,木屋倒是别致,暗红石砖铺好的地板,其上一烧铁的熔炉,一张床,靠床摆着一副棋盘,墙壁四周挂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竟比外面那铺面更像一个买武器的,但有一个地方很奇怪,此地没有铁砧。 这样一间屋内有三人,其中魏狄和酒糟鼻老者正盘坐下棋,王强则是一旁打坐,看样子是在疗伤,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这黑壮汉子的脸色如此苍白。 于昊一进木屋,那酒糟鼻老者刚好落了一枚黑子在棋盘上,但这枚棋子却使得魏狄脸色难看起来,只见魏狄瞬间手里多出一把木锤,他起身指着棋盘喊道:“有蚊子。” “啪” 木锤落下,棋子纷飞,这很明显就是魏狄知道棋要输了在故意耍赖,毕竟在开辟的空间内怎会有蚊子。 见此景那酒糟鼻老头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摇头,道:“哎呀呀,‘锤子’那蚊子没打到,飞了,我刚瞧见了,真是可惜。” 魏狄装作很遗憾的样子道:“一只蚊子,竟然坏了我的好棋,哎。” 对此那酒糟鼻老者也只是微笑,然后手一挥将棋盘收入储物灵器中,对魏狄说道:“‘锤子’你徒儿进来了,我们有酒喝了,嘿嘿。” 魏狄闻言并没有接酒糟鼻老者的话,而是一收老不正紧的装模,眯着眼睛看着于昊道:“徒儿,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弄好,可我很疑惑,那东西到底如何用,你师父我与武器打了一辈子交道,此器模样还是头一回见。” 于昊闻言微微一笑,对着因为武器而认真起来的便宜师父,恭敬道:“师父,徒儿想先刻纹再试武器。” 魏狄一听此话,倒也不着急研究武器的奥秘,笑着看向于昊道:“乖徒儿,我想你定是出门看了黄历,昨日你吃了大明第一铭纹师的鸡,今日想是要寻他刻纹咯!” “啊!” 于昊惊呼,视线转向正盯着他笑的老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打了个冷颤,然后躬身向酒糟鼻老者道:“见过卢前辈。” 这几天于昊早在与朋友的交谈中得知大明的三位巅峰宗师,魏狄封号“锤子”是大明锻器之巅,翰林封号“炉火”是大明丹药之巅,卢心封号“醉刀”是大明铭纹之巅。 如今于昊听到自己老师的话,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位酒糟鼻老头,正是“醉刀”卢心。 卢心看到于昊行礼,连忙笑问道:“小伙子,你昨天的酒还有不,快告诉我你是在何处得来那酒的。” 可还未等于昊答话,魏狄连忙开口道:“徒儿先莫告诉他,这老东西的脾气我最了解,嗜酒如命,先让他帮你刻纹你再说,你看看为师多聪明。” 于昊一听这话,立马把话咽了回去,其实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但又不好直接这么说,现在魏狄帮他把恶人做了,心里也高兴的很。 卢心闻言立刻笑骂道:“你依旧还是如此奸诈,也罢,以前你打的那些破铜烂铁,还不都是我给你刻的纹,今日为了酒再刻一回铭纹又如何。” 说道这卢心杵杖而起,看着魏狄道:“东西呢?” 魏狄看着卢心伸过来的手,惊的他脸上玩色顿塌,道:“老家伙,你...认真的” 卢心点头,魏狄脸上一肃盯着卢心,良久才道:“好吧!” 说着魏狄手里多出一檀香木所制的长条盒子,递给卢心道:“你看看,你见过此种武器未见。” 卢心也起身接过长条盒子,随机眉头就是一皱,道:“如此轻,是剑吗?” 魏狄摇头道:“你看看。” 卢心用他满是皱纹的手,拨开盒子上的锁扣,一把于昊前世才有的狙击枪出现在卢心的眼前,卢心道:“带把的棍子,可是为何里面是空的。” “什么!是陨星铬,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卢心释放神识一探查,立马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甚至比昨晚丢了鸡还要惊奇。 魏狄看着卢心这幅面孔,理所当然的道:“陨星铬怎么了,他可是我徒儿,我唯一的徒儿,又不像你这老家伙,弟子成群。” 卢心一听此话苍老的脸上笑容一僵,面露苦涩道:“多又有何用,还不是因为他们封了刀。” 魏狄一叹,看着自己多年老友,惋惜的道:“人心难测,要是给我再遇见,我定拔了他们的皮” 卢心连连摇头,随即一笑,老脸皱纹耸动,看向于昊道:“偷鸡的小娃子,这东西可是难弄的很啊!” 缘起 第四十五章 枪上铭纹叶刀纹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一拜,恭敬道:“能让卢前辈刻纹是晚辈的荣幸,前辈辛苦,事成之后晚辈定当好酒奉上。” 魏狄这时立马开口道:“为师的呢!” 于昊堆笑道:“徒儿怎会忘了师父,师父的那份自然也会备好。” 魏狄一笑满意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卢心一听酒,那看起来有些昏花的老眼,骤然间变的清澈起来,看着于昊着急的问道:“哎呀呀,快说你要刻什么,我好喝酒。” 于昊闻言上前,看着匣里那把银白色的狙击枪道:“前辈,晚辈想请教一下,一个武器能刻双纹吗?” 卢心神秘一笑,可谁知还没等他说话,魏狄就插嘴道:“徒儿我就说你看了黄历出门的,这一器双纹,那可是这老家伙的成名绝技,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并没有传开。” “好了,好了,‘锤子’你快让这小子说,早点完事我还要喝酒,喝酒。”卢心迫不及待的开口。 魏狄见卢心不耐,示意于昊将条件说出,于昊见状指枪,道:“卢前辈,晚辈想让这东西的管里所过之物有加速之效,又想让那托把有减震之能,不知是否能行。” 此话一出,卢心白眉一皱,思索片刻,道:“这托把减震之能倒是好刻,刻那细管,小子你是不是给我找事啊!” 于昊道:“前辈,我不仅可以将酒给前辈尝,卖酒的人家我也可以告诉前辈。” 卢心一听,心下顿喜,立刻道:“我今日就刻了,十几年没动刀了,拿块陨星铬做的疙瘩试试手吧。” 说着话卢心左手成掌,对着那把他不知晓的武器一照,那武器就悬空飞起,滞留在他的胸前。 卢心将手中的檀木盒子扔给于昊,道:“小子你拿着。” 之后卢心的右手掌心就漂浮起一金色物件,那物极其小巧,扁平如纸,头尾尖细,中间略宽,似一片金色的柳叶。 于昊见此景,心有好奇,站到魏狄旁边,小声问道:“师父,卢前辈手中托的是何物?” 卢心目视于昊,答道:“小娃子,我这叫柳叶刻刀” 于昊惊奇之色溢于言表,二老都活了一把年纪,自然成精,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魏狄道:“徒儿,你莫看这东西小,这可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啊!当然这神兵的出处,自然是你英俊潇洒的师父了,哈哈哈。” 于昊看着这个已经老成不像话的老头,心里一阵无语,暗道:“不知道那时候你如何,反正现在我是看不来英俊潇洒。” “嗖” 就在于昊腹诽时,卢心手中的柳叶刀,化成一道金光直奔那把狙击枪而去,魏狄赶忙道:“徒儿,快捂耳” 于昊闻言慌忙捂住耳朵,随后一阵尖锐的鸣响传来,使人极为不舒服,即便于昊将耳朵捂的严严实实,也是听的脑袋发晕,少年心道:“这要是不遮耳朵,想是耳朵会直接聋掉。” 不像刘韵刻青石板掉下来的是粉末,此时于昊眼前的情景是火星四射,金光飞旋。 那金光成环,自枪口往枪托缓缓推进,就如一环形转换器,只要是金圈所过,那银灰的枪身上必然会出现迅速暗淡的赤色浅槽。 此时卢心神色异常的认真,从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时而倒映出风,时而倒映出海,使得于昊有种错觉,似他将那风那海,通过一双苍老且稳定的手刻入了这枪内。 片刻功夫,尖鸣止,金环消,叶刀回,此时枪上已有着美妙的花纹,流畅简单。 于昊有些佩服在场另外三人,因为三人都没有捂住耳朵,就像是没有听到这种响声一般。 “‘锤子’老头,你干嘛如此吵,不知道我在疗伤吗?” 王强猛地睁眼,眼里带着浓浓的责怪之意,可是突然看到卢心右手悬浮的金色刻刀,眼里的责怪直接被震惊取代。 王强张开他发白的起皮嘴唇,不敢置信的开口道:“卢卢卢老,你你你提刀了!” 卢心瞥了一眼坐着都和他差不多的虎须汉子,金刀一收,道:“仅此一次,强子,莫说出去,不然到时候烦的很。” 王强闻言点点头,道:“卢老,我明白。” “嗯,偷鸡的于小子,我在上面刻了速风和荡海这两种顶级铭纹,你试试吧!到时候别说我白喝了你的酒。”卢心朝着于昊道。 于昊欣喜的去拿浮在半空的狙击枪,结果他发现这枪根本没有卢心说的那般轻,但却也不是很重,于昊还是能单手拿起。 上下摆弄,发现准星挺准后,于昊摸着枪上的纹理,对魏狄道:“师父,那个锥型的金属坨坨呢!” 魏狄被于昊问的一愣,道:“你是说你这武器要那金属坨坨。” 于昊点头,道:“师父,此武器就是靠那个叫‘子弹’的金属坨坨伤人,怎可不要。” 魏狄听到这,伸手入怀,摸出七个泛着金光的子弹,递给于昊道:“这叫子弹之物,因为材料稀缺,为师只造了七个。” 于昊接过黄橙橙的七枚子弹,捏起一枚,细细打量,道:“师父这东西硬吗?” 于昊此话倒是没让魏狄先开口,却是让一旁惊愕的卢心怒骂:“死‘锤子’当时做完刻刀,你不是此物用尽了吗,为何还有?” 魏狄见事情败露,丝毫不觉尴尬,理所当然道:“对于你这老东西当然没有,可现在要给的是我徒儿,那神铜自然就多了些,这不很正常吗?” 说着魏狄没在管卢心的愤慨,朝着于昊道:“徒儿,你说打造老头那把飞刀的物件难道不硬吗,快试试,看看你发明的武器是何威力。” 于昊也是吃了一惊,看着这两老的神态,明白着神铜定是非同小可,便不再怀疑他的硬度。 随后少年为难的道:“师父,有没有地方能实验,我怕此物威力过强,坏了师父的屋子不太好。” 魏狄闻言挥动锤子,思索片刻,道:“徒儿你这东西是远程攻击武器吗?” 于昊点头,魏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好嘞,为师知道去哪了,你随为师来。” 于昊懵懂跟上以出门的魏狄,不知道要去哪,可王强和卢心看到魏狄那笑,就知道准时有人要被这老不正经坑了。 长江北岸与长安城遥相呼应的水军兵营里,一身高八尺,浓眉大眼,白脸无须的英武汉子,正向两位老者行礼,汉子道:“卢老,魏老,您二老为何有雅兴来这水军军营参观。” 英武汉子名为董淼,是水军总帅,曾为大明的稳定立下过赫赫战功,别看他面容白皙生的俊俏,却已是近五十岁的人。 据说这董淼是江湖散修入朝,做了上朝的北水将军,曾在圣王交接之时阻辽人渡松江,保得东胜土地完整,故圣王登基念其功绩,未让他辞官,反而追封长江水军总帅,守护大明最后的防线——天险长江。 魏狄笑看着董淼,道:“董娃子,老夫看着你长大,也给你锻造过武器,今日求你帮忙,你帮是不帮。” 董淼立马笑脸相迎,道:“魏老哪里的话,这大明谁不想卖魏老人情。敢问魏老需要我帮什么。” 魏狄轻拍于昊后背道:“我徒儿想试验一下武器威力,不知你这可有地界。” 董淼眼里异彩连连,心里暗暗吃惊,魏狄竟然收了徒弟。 董淼道:“魏老,地界当然有,小兄弟请随我来。” 随后五人下了军船,到了陆地上一类似演武场的地方,此地极为宽敞,场上以山纹青石板铺就,不用想也都是坚固异常。 懂淼看向魏狄,恭敬道:“魏老,你看此地可否。” 魏狄点头,道:“可以,但你先别走,我们需要你来试试武器的威力如何?” 董淼一怔,瞥向王强,道:“王小子不是在吗?” 魏狄笑容古怪,眼里闪过请求之色,道:“王娃子帮我控铁受了伤,你不会是想让我们两个老骨头去试武器威力吧!” 董淼面露难色,魏狄见状开口道:“我送你一把玄铁盾,用来防御,如何?再说了我徒儿才聚气修为,你一个知命修士怕这些。” 董淼一听有物件,道:“魏老太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强和卢心都在想这董淼没见过世面,魏狄挖坑的时候一般都是和蔼大方。 魏狄见董淼应下,将一乌黑发亮的盆大盾牌递给董淼,道:“此盾能容法则,算是给你捡个便宜。” 董淼欣喜抱拳,道:“谢魏老。” 魏狄点头,温和的朝着于昊说道:“徒儿,你去吧!” 入场内,于昊和董淼相对而立,隔有数十丈远,董淼身穿金甲,单手提乌盾挡于胸前,朗声喊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于昊道:“大哥哥我叫于昊。” 魏狄闻言大笑,道:“乖徒儿,你可逗死为师了,那小子有五十几岁,怕是你爹爹都没他大,喊他为大哥哥,岂不是笑话。” 于昊瞬间脸色大囧,改口道:“大伯,你准备好了吗?” 董淼倒是不奇怪于昊会叫错,想来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喊道:“开始吧小兄弟。” 说完董淼又撺了撺手中的盾,似乎是握紧了些,但他却未灌灵气入盾,因为这个白皙英武汉子可不认为一个聚气期的修士,能对这盾造成什么伤害。 见董淼准备好,于昊拿出那把银色的狙击枪,在手中稍微掂量一下,就掏出一枚神铜打造的子弹,往枪侧锯齿开合的孔洞一抹,一声“咔”的上膛声响过后,孔洞关闭。 于昊抬枪,通过枪上准星瞄准董淼手中的乌盾,脑子浮现来自前世的射击要领,随后少年体内的灵气就灌注到手中的狙击枪上。 铭纹闪耀,似有种惊天的气势从哪黑洞洞的枪口流出,含而不发,甚是吓人,就连董淼心中都有些打鼓? 缘起 第四十六章 七绝枪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那气势在这一刻,似使阳光凝固,流水冻结,董淼看着眼前的于昊,仿佛看到他身前的疾风,身后的皓海。 突然,于昊身前的风瞬间凝缩入枪管,其身后的海也在刹那涌入枪托,仿佛借用了一个世界的力量去催动枪膛中那枚金色子弹。 “嘣” 一声滔天巨响乍现这练武场,于昊直接倒飞出去,即便他脚底运气,即便有着荡海纹的减震,道士发髻少年依旧控制不住那从枪上传来的可怕力道。 和少年一起飞出的是一道金色的流光,流光宛如细长的金丝,转眼便撞到那面黑色盾牌,没等董淼反应,这位英武的知命强者竟也倒退了三步。 “咚,咔嚓。” 两个声响,一沉闷,一清脆,这第一声是于昊落地之声,这第二声是董淼踩碎刻纹石板之声。 五人都是极其惊愕,纵使魏狄和卢心见过千万神兵,都没有见过如此逆天的兵器,聚气打知命竟然能使知命强者倒退三步,即便那位知命强者完全不设防,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最后董淼还动用了灵气,可于昊做到了,他用手中的枪做到了。 这也就使得于昊往后飞出到演武场边缘,也没有一人去接他,所以于昊现在只能在那里神色扭曲的摸着差点裂开的屁股叫喊:“师父,师兄,你们也不接我一下。” 魏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起于昊,关心道:“徒儿没事吧!” 于昊艰难撑腰站起,摸摸发麻的屁股,道:“没事师父,去看看董大伯如何吧!” “我没事,于小子。”董淼朗声回答道。 此时的董淼心里其实比魏狄等人更加吃惊,因为他在最后关头若是不把灵气灌入盾牌,可能他刚得的新盾上就会出现一个孔洞,甚至他现在都感觉手臂有些麻。 董淼走到几人近前,道:“于小子,你这武器叫什么,如此厉害,我估计凝神期若是没有避开这一下,都会毙命当场啊!或许化蝶初期的修士都会吃大亏。” 于昊看向魏狄,似乎在向魏狄询问是真是假,因为他对于这个结果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听董淼的口吻,他手中的这把枪似乎能威胁到玄境修士,这一凡一玄,那可是云泥之别。 魏狄见于昊的眼神,老成精的他当然看得出于昊的意思,他神色一肃,斟酌道:“嗯,董小子说的没错。” “于小兄弟...” “呜呜呜呜...” 董淼向于昊的问话,被突然响起的水军号角声所打断,紧接着敌袭高喊传开。 一阵哗哗刷刷的铠甲摩擦声响起后,一群金甲兵瞬间包围了整个演武场,气氛异常的肃杀与凝重,使得周围大樟树都不敢落下一片叶子。 董淼一皱眉,将玄铁盾收起,向前来问询情况的副将道:“吕卿,刚才我和别人在交流武技,声音大了些,不必紧张,让众兄弟都下去吧!” “是。”吕卿得令退下,随后金鳞撤散,场地又恢复平静。 董淼温和一笑,道:“此地太阳火热,魏老,卢老请入船休息。” 于昊接过董淼递来的子弹,心中暗想:“这军队可真警觉。” 入船舱,还没等董淼问话,于昊眼前一黑,直接晕倒,魏狄连忙扶助于昊,神识一探,面色顿变。 魏狄急切道:“王强,快来扶助他,让他坐直。” 于昊被王强扶正,魏狄盘膝而坐,用力一掌击向于昊的后背,“哇”一口黑血从于昊嘴里喷出,于昊深深吸了口气,原本潮红的面色,开始发白,但却悠悠醒来。 于昊虚弱的看看四周,很是茫然,喘着粗气,朝着魏狄说道:“师...父,我...我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魏狄怜惜的拿出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青色药丸,放到于昊嘴边,道:“你个笨蛋徒儿,喘不上气不早说,还说没事。” 于昊咧嘴一笑,道:“师父,我当时也没注意,就上船后才有感觉的。” 魏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嘴边牙齿都带着残留黑血的少年,道:“行啦,快把这药吃了,打坐调息。” 于昊撮嘴一吸,药丸入口,静心打坐,魏狄见药丸被于昊吃下,伸出食指放在嘴边作了个禁声的表情,逼音成线,向三人道:“等我徒儿醒来再说。” 王强有些羡慕的传音回道:“‘锤子’老头,那可是青明丹。” 魏狄点头,没再回话,王强不由心道:“有个厉害师父就是好啊!” 丹丸入腹,于昊只觉口舌生津,药力直透五脏,虚弱顿消,忽然于昊就觉丹田翻涌,气旋加速,似又压缩了几分,少年修为竟就此突破至后期。 虽已至聚气后期,可于昊丹田内依旧滔滔,直到液满丹田,气旋停转方才停止,此刻于昊以达圆满之境。 于昊猛然睁开双眼,小眼内似有淡青光芒浮动,灵动异常,此刻他已是红光满面,全无病痛之色。 魏狄见于昊睁眼,笑容顿出,道:“徒儿,感觉如何?” 于昊起身弯腰抱拳道:“谢师父,徒儿以至圆满。” 魏狄点头道:“嗯,药力怕是还有残余,今晚铸台最佳。” 魏狄猛然神色一肃,双眼微眯,毫无玩笑之色,道:“这武器你取名叫什么。” 于昊脸露追思,道:“此物本名为枪,今只有七发弹,那就称为七绝枪吧!” 王强好奇问道:“枪吗?可是这却没有一丝枪的模样,如何能称为枪。” 于昊笑答:“此枪非彼枪,此枪做法我得于一梦境,梦里无修士,人都是凡人,可人却用智慧上天下海,甚至于能超脱那方天地,探索无垠星空,这种武器就是他们发明的,他们称之为枪。” 董淼哈哈哈笑起,道:“于小兄弟真是奇思妙想,做个梦都能造出如此奇物,不亏是魏老的弟子,只是不知用此物有何条件没有?” 董淼如此问却是另有深意,存了些别样的心思,别说是他,就连一旁参与武器打造出来的王强,心里也有复刻这武器的念头,两人皆是竖耳倾听。 于昊两世为人,心思自然是玲珑剔透,当然看出董淼心思,道:“董大伯,这东西恐怕世上就只有小子能用,因为小子的灵气属性是张力,大伯可以拿去瞧瞧。” 于昊也不担心董淼会抢他的七绝枪,先不说他是否能用,自己师父在此他还敢明抢不成,二话没说直接拿出枪递了过去,顺带着还将一枚神铜弹上入枪膛。 董淼闻言也是好奇,接过枪,学着于昊灌入一丝灵气入枪内,却只觉躺内子弹震荡,不见弹影出来,心知于昊八成说的是真的,便将七绝枪交还给于昊,开口道:“于小兄弟真是天纵奇才,不仅文功了得,这创造力也是不凡呐!” 此时董淼也猜出了于昊的身份,毕竟那篇圣王给他的《岳阳楼记》如今还在书柜上摆着,而且他昨日还借用于昊的诗去哄小妾开心呢。 喝了几碗茶水,于昊当然要兑现自己的诺言,带着魏狄,卢心,来到醉心,至于王强因为要去疗伤便没有与三人同行,而是入城后消失无影。 醉心二楼包间,于昊端杯敬酒,说些恭敬之话后坐下,两老却都是没喝酒,就连卢心都没有动杯和魏狄一起看着于昊。 这时一路有些面色都不太好的魏狄开口道:“徒儿,现在就这老家伙与我,我便和你说件事。” 于昊见魏狄这副表情,知道魏狄定是要说什么极其重要的事,道:“师父请说。” 魏狄道:“刚才你之所以会晕倒,原因就在于你的七绝枪,那把武器虽然很强大,可是副作用却是不小。那叫子弹的东西打出时,会有强烈的气劲反入内体,伤及五脏,据我估计你到铸台才能勉强动用一次,多了怕是会危及性命,而且要许久才能恢复。” 于昊其实在回来路上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如今被魏狄告诫,心里暖意十足,开口道:“师父教诲,徒儿定当谨记。” 魏狄点头,继续道:“知道就好,等会我去向那呆板老匹夫求些药来,以便日后你迫不得已施展疗伤用。” “哎呀呀,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你们知道酒在嘴边,只能看着的感受吗?”卢心死死的盯着酒杯里的酒,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叫唤。 魏狄看来一眼身高和八九岁孩童差不多的卢心,轻嗅酒液,老眼一怔,道:“好酒,好酒,来喝喝,你丫的卢老王八蛋,昨天抢我徒儿的酒自己偷偷喝了,今天这酒你请。” 随后两个老顽童就开始饮酒对骂,直到酒坛空空,二老离去,少年才漏出一抹沉思之色,想着刚才魏狄说的话,心中似有所悟。 魏狄走之前道:“为师以后不会太过帮衬与你,因为人向来都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向上攀,而不是靠着巨人睡大觉,你要明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二老走在奉天街道上,卢心问魏狄:“‘锤子’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魏狄轻叹,眼底的惆怅与担忧似让他更加苍老几分,魏狄道:“你说我若是不在了,他能在风雨里长多高呢?” 卢心沉默,良久他跳起拍拍魏狄驮着的背,道:“‘锤子’怕什么,那小子和你一样奸诈,以后定比你活的好。” 魏狄疑惑的看着卢心,道:“老家伙,天才可不一定能成长起来,尤其我感觉这方天地似有变,说不得又是风雨飘摇,你又何出此言呢!” 卢心将比他还高的粗大拐杖往地下一定,转头侧身指向已经很远了的醉心,道:“因为那家酒馆是他开的,你说他是不是比你还奸诈。” 魏狄一愣,忽的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好小子,这笔买卖倒是划算,有我当年的风范。” 卢心突然想起什么道:“今日你给的盾牌真有那么好。” 魏狄笑道:“那东西是个残次品,但是我可没有欺骗他,那盾的确可以融法则,但估摸只有一成而已,等会他来问我,我就说可能被我徒儿打坏了,那这事只能怪他不能挂我咯,谁叫他不尽全力呢!哈哈哈哈。” 说到这,魏狄一扯卢心的拐杖,道:“老家伙,陪我一起讨药去。” 缘起 第四十七章 铸台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想清楚魏狄刚才的话,摸了摸道士发髻,心想:“是呀!还是要靠自己,无论是师父,还是三大势力,最终依旧只能我一人前往寻找真相,老道若是你在,你也会这样和我说的,对吗?” 幡然醒悟,于昊兴奋起来,刚才卢心走之前买了很多醉桃花,那可是笔不小的钱,虽然金币对于昊现在来说并不紧缺,但对金币的喜爱,却是他的天性。 甚至于昊还在那里自得的想着:“大明第一的铭文师,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就算告诉他买酒的地方,这钱也是进入了我的腰包吧,真是血赚啊!” 激动的搓着双手,带着四坛子醉桃花离开醉心,正准备去南郊采石场,却见吴主和刘韵刚进南城门。 于昊眉毛抬起,抬头纹应势挤出,疑惑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吴主也是很意外的道:“哟,你来的刚好,省得我们去醉心等你,我们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今晚我们要去修炼室,打算突破境界,晚上就不要等我们吃饭了。” 于昊本来就打算将酒给二人之后回来突破,现在都要前去东城,何不顺路。 于昊想到这,开口道:“走,一起去修炼室,我刚巧也要突破境界。” 刘韵上前问道:“于兄你要到聚气后期了吗?” 于昊摇头,小眼弯成缝,微笑开口道:“我也是突破到铸台,嘿嘿。” “什么?”吴主,刘韵两人同时惊呼。 吴主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你别骗人了,我两本来境界就比你高,经过早上的打斗才有突破的契机,你后期都没到如何突破至铸台。” 于昊干咳两声,笑容更胜道:“我师父给我吃了枚丹药,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到了大圆满,就是这样。” 吴主刘韵呆愣,看着于昊显摆的如此轻描淡写,就是忍不住想揍他,吴主没再理于昊,转头向刘韵道:“刘韵,下次打斗,我两打他一个行不行,也不能老是欺负我吧,风水轮流转是也不是。” 刘韵微笑,眯着桃花眼,似有锋芒之感,道:“吴兄,此法甚妙,我定当配合。” 于昊大骇,忙道:“我不配合,我不配合,再说了吴主那么强,不打他打谁。” 吴主露出藏刀的笑,道:“不配合,也要配合。” 刘韵道:“吴兄言之有理,于兄你就配合吧。” 于昊见事不可为,只能放弃抵抗,不再说这话题,谈资一转,道:“王强师兄要我和你们说,试炼之前去宝丹阁买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吴主和刘韵闻言点头,都说到时候去看看,然后三人就向东城进发。 于昊三人前往东城时,有两位老者走进了经阁一楼,随后魏狄骂骂咧咧的出来,道:“这个呆板老头,真他妈小气,就给三颗,我们这么多年交情就值三颗,伤心啊!” 魏狄嚷嚷中,一平淡的声音从经阁二楼传来:“你再啰嗦,三颗也没有。” 魏狄脸色一变,立马住嘴,讪讪离开,他知道二楼那人的性格,说道自然会做到,等会他再碎嘴,真可能这三颗都没有。 魏狄离开,经阁二楼麻衣装束老者,放下手中未开的书卷,笑了,嘴里喃喃:“‘锤子’你终于找到徒弟了吗?好啊,好啊。” 话到这麻衣老者手指连掐,随后他眉毛就是一皱,手指掐动的更快,然后他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嘴里玩味轻语:“真热闹啊。” 也就在麻衣老者说完此话时,刚穿过土胚房的于昊打了一个寒战,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冷。” 吴主没好气的说:“活该,这叫报应,现在就该有一道闪电来惩罚你。” 于昊白了吴主一眼,道:“走吧,快去修炼,刚才吃的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二人就这样一直怼到修炼室才分开去修炼,刘韵见二人如此,倒是一直挂着别样的微笑,这种微笑也只有在他看猴戏时才会出现。 于昊入石屋,功勋值自动扣一,他便就地打坐盘膝,调整自己的状态,待呼吸绵长精神放松时,道士发髻少年明白,突破的时机到了。 气化液,液化台,无非就是灵气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于昊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丹田中的灵液化为灵台。 “砰,砰,砰” 一声声震响传入脑海,这是灵液压缩与反弹发出的声音,于昊有上次的突破经验,此时他早已是玄武桩功架起,使得灵液收缩极其剧烈,就如脐下二指处又多了一颗心脏。 灵液的收缩,对于人这个储存罐来说那当然不好过,此时于昊全身通红,白气蒸腾,让人感觉这修炼石室似正在蒸煮里面的少年。 豁的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内冒出,少年瞬间觉得自己轻松许多,于昊知道这便是白天师父说的丹药余力。 虽然魏狄没说丹药价值,但是他却是看到了丹药拿出来时王强的表情,明白那丹药定是不凡,更知道此时正是突破最好的时机。 于昊加快了体内灵气压缩的强度,震响的频率更加迅速与响亮,若是此时有人在石室都能听见若隐若现仿佛心跳的声音。 气海中心,灵液高度聚集之地,于昊猛然间察觉有一枚小小的结晶出现,那晶体宛如海中冰晶,在灵液海里起起伏伏。 也就在微末结晶出现不久,于昊中丹田的气旋竟恢复旋转,随着气旋的转动,那结晶不断增大,而灵液却是不断减少,直到液枯台成,变化方停歇。 于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映出转瞬即逝的六边形晶体,此刻他已达铸台之境。 感受着体内的结晶,于昊伸出右手汇聚灵气,丝丝灰气从五指流出,掌心汇聚成一灰色气团,若远观有点像灰色光球,甚是奇妙。 于昊心中暗想:“这便是灵气离体吗?为何和玄武拳所发出的气劲不一样,这里面的气息是膨胀之感,可玄武拳发出的气劲却是一股穿透之力。” 但于昊终究是想不出为何,只能将他归结于玄武拳的奇异,并且他总感觉玄武拳还有不可思议的能力等着他去发现。 巩固一番修为,于昊感觉下一颗六棱晶体出现似也不远,知道这是那颗药丸带来的功效,心底更是对魏狄这个师傅敬重不少。 出石室已是日到中天,于昊知晓此时已到第二日,便焦急赶往三人约定汇合的土胚房,可谁料吴主刘韵并不在此,想来是还在修炼,少年感受到肚子的讨伐,便出了土胚房,在附近下了顿馆子。 可这才要付钱,于昊露出一抹惊色,而他漏出惊色的原因,却是来源于怀中的牛皮口袋。 于昊对于钱向来都是极为重视,即便成为断崖的修士,金币依旧是放在牛皮口袋中的木箱里,如今他习惯性的心念入袋取钱,谁知本是丈许空间的口袋,竟变成房间大小,于昊如何能不吃惊。 少年连忙心念转入戒指,发现戒指并无变化,明白这又是老道的手笔,暗暗感叹时,饭馆的一肥胖泼妇喝到:“喝,小子,看你这样子,吃饭没带钱是不是,吃了老娘那么多东西,要是没钱,休想离开。” 于昊猛地惊醒,想到自己如此手入怀中面带惊色,还真是一副没带钱的土鳖样,再看向堆砌老高的碟子,也不生气连忙掏出钱币,道:“再给我来同等分量的两份菜食,我要带走。” 那妇人见于昊掏出钱币脸上,阿谀之色尽显,也不管于昊是否能拿动如此多的吃食,忙吩咐后厨置办。 佳肴上,于昊手一挥,连菜带桌一同收去,只留数十枚金币。 瞬间满座食客皆惊,少年却是匆匆离去,使得世间又多了一则通灵者的传说,说的是满桌酒宴被人一口吃完,就连那桌子也被吃掉,甚是奇妙。 回到土胚房,于昊见“屋”,猛然想起“屋”上次说所有的储物灵器皆有口诀,那时于昊就感觉牛皮口袋不对劲,这会少年更清楚或许关于老道的东西都不能用常理揣测,玄武拳是这样,牛皮口袋也是这样,甚至可能他身上的另外两个物件都是这样。 于昊遐想间,另外两个少年打开木门,吴主进来喊道:“哟,你这么快,走,我们去宝丹阁看看。” 于昊抬头,见二人过来,知晓他们都已突破,也没问二人具体如何,直接道:“你们吃完饭了吗?” 吴主刘韵皆是摇头,于是三人行礼拜别“屋”,进入灵者坊市找了块无人注意的空地,于昊手一挥桌与菜齐现。 吴主眼中异彩连连,道:“于昊,你戒指能放的下如此大物。” 于昊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师父送的,说以后方便装材料,今天刚到手,快吃吧!菜应该还未凉” 吴主刘韵那是羡慕至极,可嫉妒归嫉妒,他们拿于昊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于昊摊上个好师父,故只能将满腔的负面情绪发泄到吃饭上。 于昊看着两人吃饭,也将酒拿了出来,与三人喝了起来,但三个人却没注意一只苍蝇悄悄的飞走,此后这灵者坊市内苍蝇就是泛滥成灾,这也只能怪牛皮口袋的奇异了。 风卷残云,菜盘空空,于昊挥手收了桌盘,想着这套餐具会给醉心又填一桌客人,便随着吴主刘韵二人去了宝丹阁。 缘起 第四十八章 宝丹阁外三只猴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大明朝丹药师神圣殿堂的宝丹阁,每日真可以说是门槛踏破,那客流量自然是比铭纹会还要多,就更别提只有破烂小店的锻器门了。 这到不是说锻器门生意与铭纹会生意不景气,只是因为丹药,在某种意义上能够称为东胜修者世界中的货币,用于昊前世的话来讲那叫一般等价物。 不像俗世中的货币,丹药可是有着极大的用处,谁走江湖没有用药的时候,无论是加速修炼,还是止血疗伤,都是江湖修士追捧的,正因如此丹药才能成为修者世界的硬通货。 对此宝丹阁制定了一个药材稀有排名,用来衡量到底能换什么样的丹药,所以修士在做买卖时看似在以物换物,其实心里都有一杆秤,去掂量此物能值多少丹药。 可为何丹药如此硬通却不能成为货币呢,于昊的这个疑惑在他开口的瞬间,就被博学多识的刘韵解决。 刘韵道:“于兄,你有所不知,虽然丹药硬通,但是不能成为货币的主要原因,正是这宝丹阁的规矩” 于昊好奇请教道:“还望刘兄告知。” 刘韵一笑,道:“这宝丹阁只收药材换丹药,他物一概不收,使得丹要不能大面积流通所以才会如此。” 刘韵与于昊交谈间,三人走过一转角,吴主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的说道:“这群丹药师就是受欢迎。” 于昊凝神一看前方,只见一占地极其广阔的高塔,塔有三层,自下而上收拢,金漆涂墙,碧瓦压顶,飞檐翘角刻有鸟兽虫鱼,甚是美观。 与锻器门的寒蝉完全不同,这宝丹阁显得极其奢华,于昊不由暗想:“这才是三大势力该有的风采。”。 宝丹阁虽往来人众多,可大门极其宽敞,使得于昊等人在宝丹阁牌匾下穿过并没有感觉多拥挤,反而很轻松的就进入里面。 这一楼内部倒是朴素,原木地板,红漆梁柱,两侧有着耀眼的光幕,中间一巨大环形案台中男男女女正在忙碌。 于昊听刘韵说这就是一楼的交易台,里面的人都是宝丹阁从小培养出来的凡人,熟记各种草药和换算,宝丹阁也是靠他们收集天下药材。 可三人都是初入修行界,哪里有什么药材,只得断崖制式佩剑一亮,在众人敬畏的眼光中入了右侧光幕,上了二层楼。 这二楼只有三势力弟子才能上得,所以自然是小了不少,小归小可里面的样式却是和一楼差不多,同样是圆形案桌,里面有着不少侍从,但被服务的人只有于昊三人。 这里的丹药都是以功勋兑换的,这也是梅山给三大势力弟子特意开设的绿色通道,三人至柜台前,就有凡人侍从过来问需要什么丹药。 一番交流之下于昊大概了解丹药兑换的详情,考虑到功勋值不多,便简单换了三枚止血丹,两枚避毒丹,以及三枚恢灵丹,这就用去了八点功勋,至于其他贵的丹药,于昊在听到所需功勋值后,斟酌良久却是没有兑换。 三人一出宝丹阁,刘韵问吴主和于昊:“两位兄弟,换了些什么丹药。” 二人相继将药品报上,两人都感觉很正常,但刘韵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刘韵道:“你们怎么只换了这么点。” 于昊吴主闻言对视,都看出对方表情中的疑惑,于昊看向刘韵,道:“刘兄,我初始功勋只给了三十,这些天修行下来,所存不多,莫非你的比我们多。” 吴主刘韵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积分可能是按资质给的,吴主有三十功勋,而刘韵有五十功勋,所以这就导致了刘韵买的丹药要比于昊等人多。 于昊吴主倒是并没有嫉妒,毕竟资源对天资较好者的倾斜是每个势力都会有的状况,三大势力做得并不离谱。 买完丹药后,三人就打算去符纹会购买些防身符箓,可这时一个不善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奇怪的腔调:“哟,这不是于文豪吗?怎么你也来这宝丹阁买药,不知买的是什么药!” 于昊听到这个声音,本来脸上挂着的笑意变为冰冷,刘韵,吴主也是眉间挤川。 于昊道:“别管他,我们走。” 说着就往前走,可没走两步,又一个女声响起,声音里带有一丝妖媚的蛊惑之意,“呵呵,小女子还以为断崖的人是多么有风度呢!三大势力也算同宗,没想到同宗之人打招呼,竟然理都不理。” 三人停步微笑回头,既然说到断崖,三人就在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 刚才喊话的是陆庆,而另一个人叫许绮玬,是当时考核中为数不多的两位女子之一。 此女倒是生了副好皮囊,琼鼻小嘴,脸尖眼魅,似是南方森林中的灵狐成了精,专门跑出来勾男人魂魄的。 考核时三人就注意过此女,吴主那厮甚至都说过:“这娘们可真有味道,要是能入被塌,嘿嘿。”当时他说完这句话就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而这两人中间,则是站着一名身穿华服的公子,此人眉眼宽厚,颧骨突出,国字方脸,显得倒是敦厚老实,他正是先天道种——韩凡 于昊拱手道:“陆兄,刚才人群嘈杂,于某想是没有听见,还望海涵。” 陆庆阴冷一笑,道:“我们的于大文豪,上次状元诗词会倒是好风采,《清平调》和《状元宴》长安谁人不知啊!尤其是‘史上飞银’。” 于昊也是玩味一笑,道:“哪里,哪里,若不是陆兄送的那杯酒,我也做不出此等好诗来。” 陆庆这时似突然发现刘韵和吴主,故作惊奇道:“诶,刘公子,吴少将,你们也在,哎,你们都是天纵之姿啊!莫要与某人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从而耽误了修行。” 陆庆在上次于昊带着二人去商家的时候,就派人调查了三人去向,可到了采石场那里人烟稀少,于昊所在区域又是商家管的范围,便不知道于昊等人在里面修炼。 毕竟对于陆家的独子来说,想要建立一个拟态的修炼环境,钱很快就会到位,自然不会想到采石场竟然能练武功,只觉三人在里面一呆五六天很是匪夷所思。 于昊一听此话,心中有了警惕,知晓自己三人可能是被人跟踪过,也知晓商家陆家有着这么大的财力,怕也招揽了些许奇能异士,就算三人都很警觉也没有发现如何被跟踪。 于昊眯眼,道:“陆兄,修没修炼可不是道听途说就知道的。” 陆庆眼睛微睁,肃声道:“于文豪,莫不是想手底下讨教一二。” 于昊一厅陆庆这话,嘴角轻勾,道:“刘韵,吴主,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打一架再走呢!” 刘韵舒眉,笑道:“有理。” 吴主瞥了一眼二人,道:“正好可以发泄昨日打出的郁闷。” 陆庆听到三人这话,看来一眼旁边的韩凡和许绮玬,得意一笑,像是在说:“你们看,我就说我有办法。” 其实刚才三人就商量好,此番就是要将于昊等人留下进行打斗,见计谋得逞,韩凡与许绮玬也是顺势应下战局。 灵者坊市的街道上碍于大明的律法当然是不可能随意战斗,但江湖恩怨情仇,皆有一个武字,法能限人,却也能容人,所以大明灵者坊市还是照样开设了武斗场这样一个战斗的地方。 于昊在陆庆说出比斗的瞬间就明白,刚才陆庆所做的事情就是想骗他们三人打斗,虽不知陆庆存了什么心思,但于昊却是想见见其他人修练的如何。 既然能灵气离体,于昊就用出刚从《道藏》学的逼音成线向刘韵吴主传音,道:“这陆庆的意图已经出来,我们就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正巧听说其他两势力的战斗方式与断崖大有不同,此番刚好见上一见。” 另外二人也是学了传音之法,答了于昊个好字后,就配合了于昊的出演。 在去比武场路上,陆庆却是不知道他设的套将自己套了进去,三个铸台的修士正在秘密的商讨,如何去戏耍另外三个呆鹅般的人。 六人皆是没有说话,跟着地图的指引来到了比武场,这比武场甚是奇特,于昊本以为比武场就是一普通的建筑,其内存在许多擂台,但眼前的景色告诉于昊并非如此。 呈现在六人眼前的是一巨大圆形的深坑,坑边鹅卵石散铺,坑里则是一节节青石巨砖垒砌的看台,坑中央有着一块不小的汉白玉地面,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墨玉白底碗镶嵌入地底,显得极其壮观。 那许绮玬见身后三人一副傻眼的模样,轻蔑一笑道:“呵呵,三个土包子,若是告诉你们这坑洞是以前的一位明道强者,一棍子冲出来的,岂不是下巴都要掉了。” 果然此言一出正应了这女子刚才的话语,于昊三人一听这事,嘴巴微张还真似有些合不拢的架势,见到此景许绮玬却是呵呵呵的娇笑起来,场上瞬间百媚丛生。 比武场虽大,可看客也就碎碎几十人,对于这比武场广阔的面积来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汉白玉地面上有着许多比武台,此地也没有什么规矩限制或者人员管理,人一上场开打便是,只要不闹出人命,灵者坊市的执法队皆不会管。 六人一下到看台边缘直接纵身上了汉白玉地面,避开几座已经战斗的比武台,选了三座台子,六人不用言语很默契的分好对手,直接上台开战,接下来于昊三人戏猴的时间就到了。 。。。。。。本书来源于纵横中文网,请大家支持正版 缘起 第四十九章 比武场上的趣事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汉白玉比武台上于昊和陆庆相对而立,对于上次陆庆算计自己的事情,于昊心底早就有了芥蒂,如今陆庆与他对打是刚才三人商量好的。 而刘韵则是想见识见识天生道种的厉害,所以吴主只能很开心的去和许绮玬较量,用吴主的话来说:“你们都是好兄弟,如此好的机会让给我,我定要好好揩油。” 于昊盯着眼前阴沟鼻少年,笑道:“陆庆,你说比试没有一点彩头怎么能行。” “怎么于兄你最近很缺钱吗?我就和你赌几百枚金币又是如何。”陆庆毫不在意的道。 于昊继续笑道:“钱财对于我们这些修士来说不是相当容易获得吗?和你赌那玩意干啥,要来就来点我们都想要的,不是吗?” 陆庆一听于昊不要钱币,心里很是纳闷问道:“那你要赌什么?” 于昊鬼魅一笑,道:“功勋。” 陆庆眼露迟疑,若赌的是钱币,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小事情,但若赌他不多的功勋,那他就要慎重考虑一二了。 “怎么不敢吗?我看你还是好好的回你陆家经商,莫要来这里打打闹闹。”于昊嘲弄道。 于昊如此卓略的激将,陆庆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他在考虑各方面的情况,输赢比例,以及输与赢各有什么得失。 陆庆片刻之间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立马回复于昊道:“你想赌多少。” 于昊开怀一笑,道:“有胆,我们不赌大了,十功勋如何?” “好。”陆庆立马应下。 于昊微惊,心想:“陆庆答应的如此爽快,这...到底是为什么,莫非...有诈。” 但于昊立马又是心念一转,想到:“管他有啥诈,刚才刘韵不是说了吗,陆庆才是聚气后期的修为,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 思绪至此于昊向陆庆拱手,道:“承让了。” 断崖剑出,经阁冠显,双方都有途径得知对手的势力,所以并没有惊奇之色,他们更在意对方到底会出现什么样式的武器。 “嗡,嗡,嗡。” 三声鸣响从比武台传出,吸引了观众台上许多看客的目光,他们都是修士当然明白三大势力子弟的比斗是多么难得一见,不少人都是聚精会神的观看,其中更有人呼朋唤友,不一会本来冷清的比武场就热闹起来。 陆庆听着声响,又看着于昊手中漆黑的墨剑,贱贱一笑道:“你们召唤武器真是异象连连啊!” 随后其手中墨玉经阁冠,竟悄无声息的化成一巨大玉杆毛笔,虽然也是奇特,但声势却是比于昊小的多。 于昊一惊,心想如此小的墨玉经阁冠,竟能变出这般庞大之物,但随后骤然看见陆庆的样子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陆庆一皱眉,瞪着于昊,肃声开口道:“你笑什么。” 于昊道:“你若看到一人拿着拖把战斗,你会不会想发笑。” 陆庆脸色一寒,想到当时选武技张正也是面色颇为怪异,斟酌许久才交给他一门《扫地棍法》。 这下总算想明白原因,心中就是一阵火起,虽然他狡诈万分,可是少年轻狂依旧还是有,当下喝道:“你休要嚣张,吃我一记‘扫乾坤’。” “呼”毛笔的笔尖直接对着于昊的大腿横扫而来,烈烈作响,若是被打中定不会是撞击那么简单,或许还带着皮鞭一样的抽打。 可于昊哪里会让陆庆那小子得逞,明白若是要击退这长杆兵器非要近身不可,见巨笔挥来脚下步子虚退,使得毛笔尖擦腿而过,可重心却是向前倾,然后手中长剑往笔侧一打,剑身贴笔杆直奔陆庆而去。 陆庆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雪洗礼,平时和家族内的供奉稍微切磋几招,人家都是故意让着,哪里见过于昊此等诡异架势,恍惚间就被于昊近了身。 陆庆见于昊剑锋就在眼前,慌忙将玉杆一提,挡住了于昊直奔其面门的一剑,可这一被近身,陆庆的巨笔就显的有些捉襟见肘起来,只能以定在地上的笔头为点,不断翘起玉杆抵挡于昊挥来的一剑剑。 此时场外那些闻讯赶过来的观众,见陆庆狼狈不由发出一阵嘘声,不在看这里的比斗,转而看向拥有美女的战场,然后对吴主那句:“妹子,这花做床与我大被同眠如何。”连连称好。 可谁知许绮玬却也不怒,道:“好哥哥,那你就要手下留情哦,若是伤到我的花,就做不得床了。” 说着吴主提着血光刀上前,直接一记自上而下的刀招,与许绮玬手中花伸出来的花蕊触手斗在一起,道:“小娘皮,不斩你的花如何铺床,再说活曼陀罗可是有毒的啊!” 至于此曼陀罗花自然是梅山的徽章所化,哪有那么容易能对付的,所以吴主只能直接气离体外独特法门运转,一股霸道之气扩散,直接震退绕来的花蕊。 一记刺刀,然后格挡住再次迎头抽过来的花蕊,迅速屈膝转身往前行径了不小的距离,忽的起身,刀身一抽许绮玬的手。 女子“啊”一声后,眨眼间许绮玬身上多了两物,一是架在嫩脖上的刀,二是放在胸口吴主的左手,她手中的曼陀罗花,早被吴主一个“扎截削进”打成青梅徽章。 许绮玬感受到吴主身上的煞气,眼里流露出恐惧和羞愤,冷声道:“登徒子,你莫不是要杀了我?” 吴主闻言气势一散,收了断崖制式长剑,道:“手感不错。” 许绮玬本想一个巴掌直接打过去,可知道自己不是吴主对手,怕等会又被占了便宜,冷冷的扫了一眼发出惊呼的人群,未等同伴直接离开。 莫看她是风月之地出生,话语轻薄,却是一直被张府暗中保护,守身如玉,吴主今日此举,倒是让他从某种意义上体会到了男人的滋味。 吴主见许绮玬离开,左手依旧虚抓一下,嘴里喃喃道:“是真不错,算了,先去看看于小子打的如何,那家伙的招可怪的很。” 到了于昊的比武台,吴主看了一眼场上的于昊,竟在那里和陆庆躲猫猫,随意挥剑让陆庆用巨笔杆子挡,吴主脸上的笑意就是异常的浓烈,心道:“这于昊还真在耍猴玩呢!” 但是过了一会吴主就感觉索然无味,传音给于昊道:“你小子能不能快点,尽在这里你来我往的,多无聊。” 于昊扫了一眼台下吴主,也传音回去:“你这么快,不和你的美女多玩玩。” 吴主猥琐一笑,道:“该摸的都摸了,人都被气跑了。” 于昊闻言竟侧脸对着吴主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微笑,可这一幕却是被陆庆看在眼里,心想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莫非有些不耻之好,陆庆心道:“要找你改找刘韵啊!找于昊干嘛!” 陆庆心里是这么想,手上却是不会错过如此之好的反击机会,本来两人相距就不是很远,于昊站在笔杆中央,而屁股后刚好是笔头。 此时陆庆发力,毛笔起,一招“敝扫回院”,毛笔的笔头往后一抖,“啪”,于昊的屁股被狠狠的抽了一下,于昊乱叫出生,忙翻手用剑将毛笔拨开,喊道:“陆庆,你敢打我屁股。” 陆庆见状脸上愁色忽而转喜,笑道:“谁叫你战斗时分心,打的就是你。” 于昊见吴主大笑在那里说着好玩,心下轻怒,眼睛微眯,也没说话,直接提剑侧步画圆,弓步前探,一道灰色灵气绕杆而上,陆庆忽觉手掌心传来一股外力使他不能在紧握毛笔。 “叮铃铃”一墨玉经阁冠,掉落至地面发出脆响,于昊借着前探之势,手中墨剑连挥,“哗啦啦”映在于昊眼里的是乌黑浓密的腿毛以及滚落下来的外裤。 此时于昊起身,脸上挂满得意的笑,而陆庆则是觉得裆下走风,忙去拉好裤衩,对着于昊吐了半天“你”字,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于昊看着陆庆趾高气昂的笑道:“陆兄,人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陆庆气血上涌,可被众多看客嘲笑,他却不想在此地久留,哼了一声,捡起经阁玉冠,便打算就此离去。 等陆庆一下比武台,一人来高的台子上,于昊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某些人,掉了裤子就要赖账,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于昊更是将掉裤子语气加地极重,似怕陆庆听不见一般。 陆庆目眦欲裂,虽很想赖账,可他知道若是赖账于昊定是百般纠缠,他现在可不想再丢人现眼巴不得早点离开,所以很干脆划了十点功勋给于昊,迅速离开,此时本来心眼就小的他,自然又在心里记了一笔账。 于昊跳下台,吴主已笑得合不拢嘴,这劲装黑皮少年一拍于昊肩膀,道:“于昊,可真有你的,你看陆庆那脸色,就和死了亲妈一样难看,这真逗。” 于昊也是一脸古怪道:“谁叫他打我屁股,今日屁股本来就糟了重创,他那一下可是疼的要命。” 突然于昊一脸猥琐,又靠吴主近了些,低声道:“你摸了啥,感觉怎么样,说来听听。” 吴主闻言也是来了兴致,将许绮玬用的什么东西,他是如何抵挡,后又是如何帅气近身占便宜的事,讲了个仔仔细细,甚至将许绮玬那羞红的神色都描绘的玲离尽致。 于昊听完这段,嘴角翘起对吴主道:“吴兄我和你说,你施展的那是一绝技,名唤龙爪功,那可是能爪山,能摸江的,女人都害怕。” 吴主听完嘿嘿的笑起来,然后道:“走,去看看刘韵如何,韩凡想是比较难对付,可能会要耗费些时间,我们等他下来,再说说趣事。” 。。。。。。本书来源于纵横中文网,请大家支持正版谢谢了 缘起 第五十章 张府中的谈话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二人来到刘韵和韩凡的比斗台,此时刘韵浑然不像吴主和于昊能碾压对手,反而场上交战异常激烈。 韩凡手拿拂尘的模样,倒是有些仙家风范,即便他是聚气大圆满,却也能和刘韵你来我往,虽处下风,却毫无败势。 此时刘韵屈膝蹲下,蓄劲如张弓,身似蛇形,骤然刺出,速度之迅捷活像盘蛇猛攻,直奔韩凡下盘要害而去,此技使的是《速剑》剑招‘闪蛇’。 韩凡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脸上却无一丝惊慌,同样是脚成弓步,重心放低。 “仓啷。”韩凡用尘柄将刘韵的剑挡住,后快速上前一步,直接跳起转身,拂尘带起剑在空中扫了两圈,竟将刘韵攻势击回,这招正是《太乙拂尘》中的“鹞子翻身”。 于昊和吴主见到这一幕,一下就看出韩凡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他能将拂尘之法用到如此地步,显然对于武器的理解已经到了一定深度,二人不禁感叹:“真不愧是先天道种。” 刘韵在被击退之时,余光早已瞥见场下两位等他的少年,知道必须快速解决战斗,不然等会二人会小看了自己。 想到这刘韵直接跳起,手中青霄剑刺出,脚下步子跟着滑出,剑到韩凡近前时,变成碎剑乱扎,赫然是“如雨”。 此剑招韩凡早已领教过,当前手中拂尘画圆,尽数拦下道道寒芒,说是迟那时快,刘韵猛地剑招突变,手腕一抖,剑身晃动,一记“崩剑”欲震开拂尘,却是不想被韩凡拂尘尾端之须缠上,剑不得寸进丝毫。 韩凡本以为刘韵只能回拉剑身,可刘韵冷峻的脸上温和一笑,却使他忽觉一丝不妙,猛地心头紧照顿起。 韩凡想也不想头一侧,险而又险避过刘韵的离体剑气,虽是如此,但脸上高耸的颧骨,却被剑气擦的有些疼。 韩凡一惊,猛的收回拂尘,灵力撤去,墨玉经阁冠浮现,韩凡平静盯着刘韵,道:“你已铸台。” 刘韵见韩凡的架势,知道他这是认输,也是长剑入鞘,悬于腰间,温和一笑,道:“昨日侥幸突破。” 韩凡莫不做声,就此离去,飘逸出尘,没有一丝败者应有的沮丧。 见场上以无精彩打斗,看客在津津乐道间四散,三人说着趣事继续前往符纹会购置符箓。 符纹,其实是两词拆解组合而成,其中的符,只的是符箓,纹指的是铭纹,两者本是同源,都是引动天地奇异之力使得物品有威能,可载体却大有差别。 符箓只能用纸,所以难度当然比刻在器物之上的东西要难,毕竟纸张相当脆弱,一般只有高级符纹师才能画符,而且只能使用一次。 就比如说刘韵,虽然能刻山纹,但若是要让他画符,那必然笔落纸裂。什么时候刘韵能将锋芒凝练,达到含而不露的境界,方能将他的剑画于符中。 所以在符纹师行当中,也分为铭纹师和符箓师,而区分这两个职业的关键点就在于这人最擅长什么。 就比如说“醉刀”卢心,即便他的符箓制造也是第一,却没有被称为第一符纹师,只因他更擅长铭纹之道,所以别人称他为第一铭纹师,而不是符纹。 在吴主和刘韵懊恼没有对赌间,三人已经到了看上去不大的符纹会,各自挑选符纹。 符纹会购买符纹却不像宝丹阁几乎只收药材,符纹会收购表里除了药材,还会收集兽血,未提纯的原矿,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种收购方式让从未涉猎符纹的于昊和吴主充满疑惑,刘韵见此景,笑着解释道:“每个符箓都有不同的功效,画符的东西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从制纸到画符的墨水,都需要不同的材料,所以才会这样。” 话到此刘韵指向兑换书上一块绿色的石头,道:“比如这绿胆石可磨成粉,然后再与豹类兽血相融,就变成制作神行符的原液。神行符可是好东西,将灵气灌入符纸,贴于腿上,一炷香内就能增加五成速度。” 于昊,吴主一听啧啧称奇,心想五成速度,无论是逃跑还是做其他事,不用想定是会轻松许多。 和宝丹阁一样,功勋同样能在符纹会使用,根据刘韵推荐,于昊最后选择了两张神行符和一张隐身符。 只是价格却让于昊暗暗骂坑,尤其是那张隐身符,若不是刘韵介绍此物能使人变透明,是保命避险神物,于昊才不会拿七点功勋换取。 出了符纹会,三少年都是功勋为零,吴主和于昊更是诞生出刘韵以后必然功勋值满满的想法,毕竟这符录似乎太赚钱了。 就在于昊三人去符纹会买符文时,刚才掉了裤裆的少年,正轻扣张府侧门门环,随即门内传来问话声:“何人敲张府之门。” 陆庆四下打量见无人注意,肃声对门缝轻语,道:“一记耳光打地广字多了大。” 陆庆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开,里面一侍从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巷无人,道:“陆少爷,快进来。” 走了几个回廊,穿过数间院落,陆庆在张府茶室坐下,抚摸横占一厅的黄花梨木茶桌,等着张泽的到来。 脚步匆匆间,屋门被推开,张泽看着轻摸茶桌的陆庆,道:“陆兄,此物你喜欢。” 陆庆笑道:“张少说笑了,我怎敢奢求这等名贵物件。” 张泽笑笑进直走向茶桌主坐,吩咐侍从,道:“去拿云雾贡茶来。” 不久张泽就提着一把精致的紫砂壶,给陆庆倒了满盏青绿醇香的茶,道:“说说吧!什么事。” 陆庆轻抿一口茶水,只觉清香反鼻,头脑清明,脸上微笑轻起,道:“张少,今日...” 陆庆随即便将如何巧遇于昊等人,又是如何骗于昊等人比斗,然后又是如何被三人打下场,一一详细道给张泽听,就连那掉裤之耻也没放过。 其实就算陆庆不去找张泽,张泽第二天也会知晓,但是有些事却是不能直接调查出来的,比如于昊三人的境界,若不是亲身经历战斗,这灵气离体一事怕是神鬼难知。 张泽听完这番打斗,三角眼眯起,手撑下巴,盯着眼前茶壶,陷入沉思,良久才道:“若真如你所说那般,这三个人怕都已是铸台之境。” 陆庆听到张泽的判断,话语透出一股阴冷之气,道:“于昊资料一直不清不楚,也不知他境界,如今一下就到铸台,这事情倒是值得推敲,说不准他体内或许也有传承。” 张泽点向陆庆的茶杯,道:“若无云雾山,何来云雾茶,如今那茶又长在一座山上,难弄啊!” 陆庆看着杯盏,眉毛蹙起,道:“张少是说于昊背后除了乔风,现在有其他靠山了吗?” 张泽轻点颔首,缓缓说道:“前几日,我得知消息,于昊成了‘锤子’宗师的徒弟,此事圣王怕是早已知晓,你说这靠山大不大。” 陆庆心下一惊,脸色如铁,沉声道:“张少,你是说...于昊那杂碎,是魏狄宗师徒弟。” 张泽轻拍陆庆右肩,道:“莫怕,时机是猎手的武器,而我们...” “等得起。”张泽接上停顿的话语,露出诡异笑容道。 “起”字一落,陆庆不由打了个寒颤,感觉凉飕飕,慌忙点头,干笑道:“哈哈,是..是..是,张少。” “哈哈哈。”一阵大笑,张泽起身,走至陆庆身后,又拍了拍陆庆的左肩,道:“好了,回去修炼吧!你的对手都已铸台了。” 陆庆起身,向张泽道别后,直接出了张府,看着水晶卡中张泽刚给的十点功勋,猛然发觉自己后背已是一身冷汗。 陆庆出去后,张泽回到主座位上,愣愣出神许久,看向旁边侍从,敲者黄花梨木茶桌,道:“来福,你将这张桌子送到陆府去。” 来福应命,正要出门,张泽却叫住了他,给他一个小瓷瓶,道:“将这枚破障丹给陆兄,告诉他吃下后试炼前八成能突破到铸台,记住要确保他吃下去。” 陆庆才回府,那张黄花梨木茶桌便到了陆府,时间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当陆庆看到桌子和丹药时惊喜异常,忙和陆川说他要闭关,便回房内修行。 所以他不可能知道陆府外,来福一直躲在角落里用神念观察他,直到他吃了破障丹后才离开。 背地里的阴谋,总是不会被明面上的人知晓,于昊等人自然是优哉游哉的购置好物品,然后回到采石场修炼。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倒是各练各的,没有再进行打斗,想是都在为试炼调整好状态。 练气不管甲子,舞剑不看日月,转眼五月十七日便到了,这天可是试炼开始的日子,采石场三人结伴而行,他们要去之地到不是很远,正是离他们最近的南城门。 大约日上城头,南城门口已立有八匹高头大马,马鞍上坐着要去试炼的八人,而他们之所以站在这,却是在等三位执事。 等人期间,吴主抚摸身下马驹,望向南郊官道,嘴里念叨:“哎,没想到成为通灵者,去南方森林,竟然还是要骑马。” “哼,你以为你是玄境修士能飞呀!再说从这里飞到南方森林,怕是只有涅槃强者才能做到。”许绮玬本就对吴主不爽,现在抓到话柄,立刻便怼了回去。 吴主也不怒,看着许绮玬猥琐一笑,左手抓了抓,少女立刻就是满脸通红不再说话。 在场除了丹鸣外都是知晓内情的人,见到这一幕,就算是张泽都忍不住发笑,从而使得场上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压抑的气氛一下子解放了。 也就在这时,分别有骑马的身影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来,就似串通好了一般,竟同时抵达八人面前。 众人是激动异常,只有于昊看到西方来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从惊愕到惊慌也就两个眨眼的功夫。 。。。。。。本书来源于纵横中文网,请大家支持正版谢谢了 缘起 第五十一章 沙漠之眼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自西而来的,是一手带白玉镯的女子,生的甚是可爱,看着挺招人喜欢,可于昊对她却是喜怕参半。 就在于昊惊慌的功夫,三人已开始介绍自己,首先自我介绍的就是一名北方来的书生,他穿的并不是多么华丽,但却极为干净。 书生开口道:“经阁的师兄弟想来都认识在下,我是经阁的执事,复姓欧阳,单名一赋。” 欧阳赋虽为经阁文士身份尊贵,却简朴不显招摇之色,就连青玉经阁冠也是收进储物灵器里,极为低调平和。 欧阳赋介绍完,东边的粗狂壮汉道:“师弟们,我叫王强,是断崖执事。” 于昊三人惊愕异常,吴主问道:“你真的是王师兄。” 王强哼哼一笑,道:“怎么把胡子剃了,就不认的了。” 这时于昊三人才从其他特征辨认出来,眼前这人是王强,毕竟王强以前胡子太扎眼了,如今虎须已无,于昊三人一时真还没认出来。 见到这一幕从西方来的少女倒是咯咯轻笑起来,道:“王师兄,人家师弟想来只认你的胡子,不认你这人哪。” 王强尴尬笑了两声,道:“乔师妹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你也快点介绍吧。” 乔甜甜看着八个人笑了起来,尤其是目光定在于昊身上时,笑容异常的灿烂,她开口道:“不用介绍了,场上的人都认识我,虽然我刚到执事位,但上次是我接待他们的,早就介绍过了。” 欧阳赋道:“也对,上次师妹却是接了此任务,刚好也省了些事儿,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出发去南方森林。” 就这样一行十一人朝着东胜与南蛮交汇的那片大森林进发,官道上这三名执事倒是没有什么架子和众人聊起天来。 突然一道传音,进入于昊的耳朵,“于昊,听说上次你给别人做了一首诗,说人家‘云想衣裳花想容’,可有此事。” 于昊听到这句传音,打了一个哆嗦,脸上笑容僵住,头转向杏眼眯起同样脸挂笑容的乔甜甜,传音回到:“甜甜,那个..那个吗?其实我觉得你才能配的上这诗。” 听到这话,乔甜甜的脸上瞬间一红,竟忘了传音,大声喊道:“臭流氓。” 可马上她就意识到不对,忙轻掩口鼻,还好十一人都是一堆一堆并行,只有少数几人被吓了一跳,比如吴主,刘韵。 见没有引起多大的响动,乔甜甜美目狠狠刮了于昊一眼,传音道:“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随即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又传音回去,道:“你到铸台了,嗯,倒也不奇怪,魏狄怕是给了你不少好东西。” 刘韵,吴主,王强,被下了一跳后,很自觉的放慢了马速,让一男一女在前面打情骂俏,而于昊和乔甜甜对此倒是浑然未觉。 前往南方森林靠马的脚力,没有半月左右功夫怕是赶不到,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却显得索然无味,可这段时间里在另外一些地方,却是演绎着精彩的故事。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是于昊前世王维诗人笔中的荒漠,写的正是沙漠的无垠与平坦,但西荒沙漠是没有黄河或者狼烟的,除了挂在西天即将下沉的红日,也只有戈壁如粉的细沙,才是每个荒漠都有的特色。 黄沙落日的沧凉和孤寂是荒漠与生俱来的气氛,正是在这种氛围下,沙丘割开了夕阳的晨昏,干风抚平了三只骆驼的脚印。 这三只骆驼上坐着四人,三位人高马大的西荒男子,以及一个被硕大毛毡斗笠盖住整个脑袋的七八岁孩童,这一队离开丝绸主路的异类,正是塔纳一行人。 “塔纳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息。”三只骆驼登上一座沙丘,基诺说道。 塔纳看着天边已经快要触地的红日,思索一会,道:“前方不远处就有一片绿洲,我们加快速度,想来应该能在入夜时到达。” 对于在沙漠长期行走的人,绿洲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果真在夕阳要沉时,四人翻过一座沙丘看到了一片近似圆形的胡杨树林。 圆形树林从远处看大约有两公里直径,借着夕阳余晖,依稀可以看见其中心有波光闪动,想是其内有着一座小湖维持着绿洲的生机。 就是这样一个绿洲在西荒“木水”流域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沙漠之眼。 任吉这时也好奇的将毛织斗笠往上推了推,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沙漠之眼”,道:“塔纳伯伯,前面是绿洲耶。” 刚才塔纳与基诺的交流用的是西漠语言,虽然塔纳在路上教了任吉不少西漠语言和文字,可是月余的功夫任吉怎能学的清楚明白,自然是很难听懂刚才要到绿洲的话。 塔纳微笑伸手,隔着斗笠轻轻拍了一下任吉的头,使得毛毡斗笠尖,下压回弹,而任吉也因塔纳这一拍闭了下眼睛。 塔纳话语转为标准的大明通语,道:“是呀!这片绿洲名为‘沙漠之眼’,过了这地界,就是白鸽世家的领地,再过两三日我们的小少爷就回家了。” 任吉闻言焦急而利索的开口,道:“那不是我的家,我是跟你们学本事的,我的家在长安,不在这。” 塔纳一叹,这些天下来他也摸清楚了任吉的脾气,虽然很听话,但有些事情确倔强的很,就像这件事,一路上塔纳不知多少次想将西漠是他家的思想,灌入任吉的脑袋,可到后来就算塔纳告诉任吉,他的外公外婆都在白鸽世家,也是扭转不了这孩子的思想。 塔纳不在多言,轻踢骆驼,就继续向“沙漠之眼”走去,几人行至湖边,太阳正巧落入西天黄沙中,收集一些干柴,手掌一挥一簇火苗直接飞入柴堆中 ,篝火架起,四周明亮。 片刻后四人吃着从小湖里震起的鱼,塔纳看着望着火堆发呆的任吉,道:“小少爷,过几天就要到家族了,有些重要的事情我还是要交待一下。” 良久谈话下来,任吉虽然听的有些懵懂,可还是稍微明白了一些东西,原来塔纳和任吉说的是西荒的势力情况。 塔纳告诉任吉,大明东面平坦,所以长江能自天山起后融百川之水入海,而西荒最西面却有着如天山般的高山,挡住了海风,这就导致西荒不会像东胜雨水那般充沛,迫使西荒人口只能沿河分布。 而人是组成势力的关键,所以西荒最强的几个势力,都坐落于三条最大的内陆河旁,其中两条河发源于天山,一条河则是发源于最西面的寒山。 发源于天山的两条河,一条是木水,一条是林江,另一条起与寒山的唤作森河,白鸽世家就是木水边上西荒顶尖的势力之一。 本来塔纳说完这些话心想着任吉定会露出吃惊之色,可他没料到任吉直接反问了一句:“那些势力有大明厉害吗?” 任吉此言一出,塔纳尴尬一笑,不在说话,心里却嘀咕,“这小少爷,说的话总是让人不好接!” 其实任吉问这句话倒也没有错,在他的脑袋里对于势力强不强一向不了解,他只知道大明很强,所以想拿来对比一下,却不想一句话直接让塔纳哑口无言,这或许只能怪大明太强吧!。 到最后任吉也就只记住一句话:“森河头上有佛寺,林江旁边走魔人,要问木水谁称霸,三足鼎立怎能答。” “咻,当” 就在此时,一穿火向任吉而去的飞刀被尼诺击落,让下意识伸手的塔纳扑了个空。 塔纳猛的起身,护在任吉身前,喊道:“不知是哪位豪杰,要伤我少爷。” 这声音中带有灵气,震荡开来,回荡林间与湖面,与此同时他手里早已多出一条带有倒刺的黑色如蛇长鞭。 塔纳神色凝重,知道这次来人并不简单,他神识一直开着,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那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这人的修为比他高,要么就是敌人的身上有着能屏蔽他神识的物品,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现在场上的三人都是一场硬仗。 要知道能屏蔽控灵强者神识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势力能拥有的,可见此番来人都是计划好的,而他们的目标从那柄飞刀来看似乎正是任吉。 若是对付他们三人,暗中的敌人最不应该打的就是任吉,常人想想就能明白,一个拖油瓶对于战斗的人来讲是多么碍事。 “呼呼呼。”有七名手持双钩的蒙面黑衣人从黑洞洞的树林跳出,成弧形将四人包围。 此时塔纳三人已背靠背成三角将任吉护在中间,塔纳横眉冷对眼前七人,道:“你们是哪条河上的。” 听到这话,七人中间所站似是这队统领的人,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道:“‘血蛇’你这么多年西漠白混了吗?我等既是蒙面而来,又怎可告诉你这些。” 塔纳一听这话神色更冷,沉声道:“藏头露耳,怕是...也没有吃了我们的把握吧。” 那领头男子道:“何必要吃掉你们,杀了那小子,抢了银链子,走人便是。” 塔纳眯起眼睛,多了一丝防备,心想:“果然,他们的目标是任吉。” 塔纳想到这回头轻声对任吉说:“少爷,你等会看看什么叫西荒。” 塔纳没有让任吉闭上眼睛,而是让他睁眼瞧瞧世界的残酷。 转头塔纳盯着为首的黑衣男子,讥讽道:“想伤我少爷,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手中长鞭啪的一声抽鸣,似打裂了空气,震撼人心,伴随恐怖抽鸣而出的,是一道直击为首男子脖颈的暗红光波。 光波一出,塔纳急促喊道:“你两保护好少爷,我先去看看这人有几斤几两。”说完便一冲而出,与那为首男子交战在一起。 。。。。。。本书来源于纵横中文网,请大家支持正版谢谢了 缘起 第五十二章 逃亡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江湖虽有道义,可最多的还是狡诈,见塔纳冲来,那为首中年男子示意身旁二人与他一起围攻塔纳。 塔纳也是老江湖,怎可让三人直接近身,顿时手中长鞭一分为三,两条长鞭悬浮,与靠拢的二人斗在一起,而他手中长鞭则是于为首男子双钩擦出了火花。 交战中那为首的男子桀桀怪笑,道:“不亏是‘血蛇’,一人战三名控灵修士竟可不落下风。” 塔纳哼道:“既然知道我名头,也敢来截杀,三名控灵期,好大的手笔,怕也是五大巅峰势力之一吧!” 蒙面首领道:“即便你知道是五大巅峰势力又如何,今日‘月下天镜’必然要落入我们手里。”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了。”塔纳狠声道。 “当然有。” 黑衣男子话音刚落,六人的气息就是猛地暴涨,血气滔天,使得大漠萧杀的夜色,更是多了些血腥的气息,仿佛这片林中存在着尸山血海。 任吉眼里充满惊恐,可他依旧睁大眼睛看着场上的一切,因为塔纳说过,“要他好好看看西荒。” 塔纳见此景,双目圆睁,立马后退,与基诺,尼诺,再次成三角之势将任吉护在中间,塔纳沉声道:“这些人能如此果断的燃烧精血,怕是死侍,等会我拖住他们,你们找机会带少爷走。” 塔纳知道,若这些人不要命的杀任吉,自己等人肯定保不住,只能撤离,毕竟两个控灵期修士燃烧精血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刚才试探让塔纳知道,为首那人应该是个控灵后期的存在。 他想着基诺尼诺二人虽然不强,但是也有着化蝶期的修为,另外四个人看起来也只有化蝶期,打或许打不赢,但跑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开启了燃烧精血的状态,七个蒙面修士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废话,塔纳才说完话七人就如猛虎一般扑将上来。 见此景,塔纳气势扩散开来,其手中的长鞭豁然解体,竟然化成一条蛇悬浮空中,见七人扑上来,那金属蛇一记扫尾,就将七人震的极远。 塔纳急促道:“快,带少爷从湖上离开,我...” 塔纳话还没有结束,身体确是猛地僵住,艰难转头看向身后,心痛说道:“尼诺,为什么...” “抱歉大人,你们不能回去。” 尼诺将插在塔纳腰间的匕首迅速拔出,伸手就要去杀任吉,可下一秒他的瞳孔就暗淡下来,血线从盖在头顶的一只手掌下流淌而出,他嘴里还喃喃道:“你现在的状况,怕是也离开不了啦,哈哈哈。” 随后尼诺嘴里涌出大量鲜血,在惨笑中绝了气息。 塔纳见尼诺倒下,手掌在伤口处一抹,用强横的修为将血止住,朝为首蒙面男子道:“阁下的势力倒是好手段,卧底一放就是十几年。” 那为首蒙面男子,手持双钩见到此等变故立马突进上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去死吧!月如钩。” 男子一声爆喝,震出其身后一轮弯月虚影,就在月影刚出之时,“呼”,一枚弧形飞刀直接击向塔纳面门,那飞刀可不是尼诺刚才挡下的飞刀,此刀银光发亮,就像是这男子摘下了天上的残月向塔纳掷来,气息阴冷,寒光森森。 塔纳见此景直接操控蛇尾击打,欲将此刀击落,可谁知这刀片击是击中却不曾掉落,反而空中一个回荡又朝塔纳飞来。 塔纳神色一变,道:“飞刀术,你是大明的人。” “死人问那么多有何用,想来那柄刀上的毒快要发作了吧!”男子控制手上飞刀攻击长鞭所化的蛇,阴冷的说道。 “啊呀呀呀呀。” 塔纳忽觉自己身边气血翻涌,猛地望去,基诺见塔纳望来道:“塔纳大人,您快走,现在只有您能将少爷送回去。” “基诺,你...” 基诺直接扎入七人中间,全身鼓胀似一颗炸弹一般,那为首蒙面男子瞳孔一缩,慌忙道:“麻痹,他要自爆,小心些,等会死了人是小事,若让人跑了,你们知道后果。” 落入人群中,基诺往地上狠狠跺了一脚,瞬间烟尘四起,七个黑衣蒙面人神识顿开,锁定提着任吉踏水而去的塔纳。 “哈哈哈哈,大人,帮我照顾好妻儿。” “嘣!” 塔纳没有看后面惊天爆响,直接双手抱住着已经昏迷的任吉,脚下的步子却是比波涛传来的速度还要快,转眼间就上了岸,入了胡杨树林。 爆炸并没有阻碍蒙面人多久,也就在塔纳才入胡杨树林,七人一同冲破烟尘踏水追去,为首蒙面男子手里更是拎着一条带有倒刺的长鞭。 夜色漆黑,转瞬间,小湖边只剩下散落的柴火,一具尸体,一坛血迹,以及三只被震死的骆驼,就是这样一幅画卷,展示着西荒江湖。 风沙滚滚,大漠东方的天空已经隐隐有些光亮之色,残月依旧挂在西边昏暗的天空上,但这却不是什么好兆头,熟知沙漠环境的塔纳看到时隐时现的月亮明白,那是沙尘暴的征兆,而且刚巧不巧这沙尘暴正堵在前往白鸽世家的路上。 若换成平时躲在骆驼身后,就能避开,等沙暴过去,可如今骆驼早就死了,背后还有三个蒙面人追杀这可如何是好。 塔纳在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脚下速度不减反增,直接飞身扎进漫天沙尘之中。 三个黑衣人看见沙城暴,以为塔纳无路可退,心下高兴,但没想到塔纳竟然选择进入漫天沙尘,当下有些犹豫,虽说七人都入了玄境,可是对于自然的敬畏依旧存在。 “走我们也进去,‘血蛇’受了伤,他都敢入我们怕什么,再说了有着鞭子在,可以探索气息,我们不会跟丢他。”于是三人也顶着风沙,进入沙暴之中。 风呼呼的刮,飞沙如刀,而塔纳怀中的任吉,却是依旧睡的香甜,像是没有感受到外界的危及,因为塔纳用他的护体罡气包裹住了任吉,使得沙尘一丝都吹不到任吉。 可孩童不知道,塔纳已是强弩之末,塔纳发紫的嘴唇,那是中毒已深的表现,他的灵力也已不多,甚至连护体罡气都没有护住他自己,他气血更是因为昨晚借用血灵珠的力量突出重围耗损一空。 “咚” 一道气劲飞来,砸向塔纳,却是被塔纳躲开,最后落在沙丘上,塔纳借着昏沉光线看到迅速填充的沙洞,瞳孔一缩。 一道逆风之音传来:“‘血蛇’你别跑了,难道你认为你跑的掉吗?你早该死的,没想到白鸽世家尽然将血灵珠给了你,哈哈哈哈,真是一举双得。” 因为伤势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的塔纳知道,这样下去必然会被三人追上,眼中果决之色一闪,猛地停下,竟向三人奔去。 与此同时塔纳左手提着任吉,右手将一颗血红珠子往心脏处一拍,珠子进入他的身体。 霎时间,塔纳全身肌肤变的赤红,双眸更是红的近妖,但他神色却显得极其的痛苦,塔纳仰天咆哮:“啊!你们,都去死吧!” 一道血光划过,“砰”,三人中一人,因为燃烧了近一个晚上的精血,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使得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竟直接被塔纳捏爆了脑袋。 说是迟那是快,塔纳又一个闪身,来到另一个蒙面男子前,手已经按在他头顶,准备再捏爆一颗头颅。 刀光闪耀,一柄飞刀穿越隔日沙尘飞来,就像切豆腐一般直接将塔纳的右手臂斩断,但飞刀依旧是慢了一步,另一名蒙面男子的头颅也如西瓜般炸裂,脑浆鲜血四射,但诡异的是塔纳断臂处却是没有漏出一丝鲜血,也只有滚落的手掌有不多鲜血趟到地面上。 为首的蒙面男子,看着两具尸体一起倒地瞳孔收紧,凝视塔纳时更是骇然,他惊恐的说道:“你开启了全部的血灵珠,你疯了吗?” 塔纳狰狞转头,盯着那男子,就像一个血色的恶魔,盯着违背他意志的人,他不言一语,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向为首的黑衣人撞去,那男子惊恐用双钩抵挡,可还是慢了一步,他依旧被塔纳的头撞击飞了出去,嘴里吐出大量内脏碎块,想来也是活不成了。 这一撞后,塔纳没有停止前冲之势,而是空中转身和那男子飞出去一段距离,仰天落地,竟再也没有站起来。 塔纳看着自己胸膛上,因为被他点穴而熟睡的任吉,露出微笑,用着谁都听不清的沙哑嗓音,哼着西漠歌谣:“风吹木水畔,霞落黄沙西。一帘幽梦随声入,半日愁思荡歌走。人儿,人儿,快快睡,明日大荒...” 这歌谣是小时候塔纳哄任吉母亲睡觉的摇篮曲,如今再哼此歌已经物是人非。 歌声传开,唤起了塔纳的睡意,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几颗泪珠从他眼角滑落后,迅速被贪婪的沙地汲取形成结块,可却很快被风沙淹没。 塔纳的歌不止催眠了自己,似也让沙暴入眠,随着他的闭眼,风沙停歇下来,或许它也不想掩埋一个痴情之人吧。 塔纳身上的赤红缓缓退去,干燥的肌肤浮现出不自然的苍白,断臂流出不多的黑血,意识渐渐模糊的塔纳知道,或许他要去见朝思暮想的小姐了。 风是善的,沙却是恶的,塔纳根本想不到,他闭眼前感受到风沙停止的庆幸,只是大漠使出的障眼法, 意识模糊的塔纳不会感觉到,他的身体依旧一点点的被细沙吞没,这是流沙,这种沙漠罕见的自然现象,正代表着西荒伸出魔手。 缘起 第五十三章 找水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任吉醒来,缓缓从地上爬起,使得他背上堆积的薄沙散落,然后借着不知哪来的蓝光,用小手拨开周围沙尘,明白了身下温暖来源,那正是塔纳的身躯。 任吉认真将塔纳身上黄沙拨开,他看着塔纳沾满细沙不再流血的断臂,隐隐猜到什么。 他蹲下身子,凑到塔纳跟前,小声呼喊,就如那日在城墙下呼喊他娘亲一般,道:“塔纳伯伯,塔纳伯伯...” 听到这几声呼喊,塔纳手指轻轻动了两下,可他仍然闭着眼睛,嘴里用气吐出话语,道:“水...水...” 任吉隔得较近,就算塔纳声音极其微弱,他依然听出塔纳用西荒话说出的水字。 见塔纳似乎还活着,恐惧之感消退几分,不再言语,他顶着害怕开始观察周围,就像于昊教他的那样。 一条狭长甬道上雕像肃立,这些雕像清一色是蛇,那蒲扇般的三角蛇头与两颗竖长的狰狞毒牙,即便任吉没有见过这蛇,也明白这就是母亲米娅告诉他的眼镜蛇,而刚才任吉借用的蓝光,正是蛇口中蓝火所发。 甬道狭长而昏暗,蓝火的幽幽更是为这里增添了一分诡异,仿佛在蓝光照不到的地方,有着恐怖的东西时刻窥视蓝火下的生灵。 任吉抬头瞧见甬道顶端依旧流着细沙的活塞门板,生怕门板再开将塔纳活埋,于是吃力将塔纳拖到最近的蛇形石雕下面,凑近塔纳耳朵,道:“塔纳伯伯,任吉去找水,你好生在这里休息。” 塔纳没有理会任吉,甚至连嘴里的气语之声都消散,若不是任吉将手放入他的鼻下知道他还有气,任吉都认为塔纳已经死了。 任吉其实并不知道哪里有水,但他明白塔纳若不喝水定会死,塔纳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找水。 任吉不太聪明,他只能借着幽暗的火光,认准甬道一个方向后,走过一块又一块黑暗。 或许这个方向没有水,或许等他回来的时候塔纳已经死了,但任吉记得母亲告诉他的一句话:“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哪怕自己制造一个虚无的幻想,那都比消极应对强,‘倏忽’总会看着的,说不定就会有奇迹。” 这条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十字叉道,任吉将于昊给他买的外衣脱下,放在岔道口防止等会迷路,毕竟这地方道道相似,很容易迷失方向。 此地仿佛是一个迷宫,叉道奇多,没有一会功夫,任吉除了手中拿着一绢帛包布,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仅存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任吉步子停下,看着眼前再一次出现的十字路口,迟疑起来,最后竟是把那布料拿走放在叉道口,想着:“若是这条道上还没有水,便原路返回另找路子。” 可谁想这才要转向所选道口,从他对直的道口里竟传来声音:“是不是有人,有的话答我一声。” 那声音虽小却在甬道里回荡显得很大,可里面虚弱之意极其明显,但两者一叠加,再配上幽蓝的火焰和深黑的甬道气氛烘托,让任吉不由得想起了曾在长安任府,一侍女曾说得会吃小孩脑髓的怪物——鬼。 任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立刻呼吸加重,喘息之声在甬道的作用下传出去极远。 任吉没有答话,而是盯了对面甬道许久,犹豫片刻后踮起脚尖,缓缓的走了过去,他心里虽然很害怕,好奇和希望却驱使他前进。 一会功夫,任吉又是停下脚步,迅速躲到一座雕像后面,因为他通过昏暗的幽蓝火光看到一个黑影,而那黑影则是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似也朝着任吉望来。 “呵呵呵,原来是你,怎么,‘血蛇’死了吗?”那黑影松了一口气,竟然笑出声来,只是笑有些凄凉。 那黑影正是被塔纳一头撞吐血的蒙面男子,不过现在他的面罩早已摘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去倒影蓝光,极为瘆人。 任吉被如鬼一般的人吓到了,他怯生生道:“你..你..是什么东西,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黑衣男子呵一声,道:“什么东西,人,难道还是鬼不成,若是你不想被别人发现,小家伙,喘气不要那么大声。” 任吉闻言立马发觉自己喘息声的确异常明显,见对面说他是人,也就没有那么害怕,话语不在发颤道:“你可知道哪里有水?” 黑衣男子道:“怎么,想喝水,我有,你过来。” 任吉迟疑道:“可以不过去吗?” 黑衣男子无所谓道:“行,但是水你就没得拿了。” 任吉犹豫再三,还是从雕像身后出来,一步一挪的走向黑衣男子,可他到黑衣男子面前的时候,却让黑衣男子有些惊愕,还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刚才黑衣男子没有看清楚任吉样貌,只是通过昏暗的光线模糊察觉来人身高,从而判断出是任吉,可如今看到任吉赤身裸体,身上还有一个小东西在晃悠,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黑衣男子全身冒着冷汗,吃力将头抬起,眼神疲惫的看向任吉,道:“你为何不穿衣服,这若碰到虫蛇怎办。” 或许近距离看着黑衣男子更吓人,任吉微微撺紧手里的绢帛,紧张道:“我...我怕迷路,将衣服作为标记,留在了路上。” 那黑衣男子闻言,竟笑了出来,道:“原来是个傻小子,你怎不把衣服撕了挂在雕塑上,非要脱了。” 任吉答道:“我不是傻小子,任吉只是不想将哥哥买的衣服弄坏了,哥哥很心疼钱的。” “还真是个傻小子。小子我和你说,要我给你水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你看可否。”黑衣男子说完,他跟前忽得多出一袋水,循循善诱道。 任吉听到有条件,立马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个男子。 见男子身旁的双钩,以及他那身黑衣,即便任吉不聪明可他却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昨晚那帮黑衣人中的一个,就算他的声音已经变了。 任吉漏出警惕,道:“你昨晚要杀我,你是坏人,我为何要答应你。” “看来还没有蠢到家,我就问你,你找得到水吗?”男子轻蔑一笑。 任吉无言,这个问题让他思考了不少时间,使得黑衣男子,有些不耐,道:“想这么半天。” 任吉试探问道:“你先说说条件,若是坏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黑衣男子犹豫片刻,道:“哎,行吧,我就先告诉你这傻小子,就...咳咳..你那脑子怕是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啊咳咳咳..” 一时间黑衣男子神色扭曲起来,嘴里不断的咳嗽,冷汗也是蹭蹭的往下落,并将嘴里快要吐出的东西咽了回去。 等情况稳定了些,他喘着粗气道:“呼哈呼哈,我...想看看那‘月下天镜’。” 任吉后退两步,将手中的绢布所包之物捏紧许多,塔纳早已告诉他“月下天镜”是什么,如今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子要看银链子,他当然是百般不愿。 见任吉反应黑衣男子道:“若是能杀你,我早就杀了,我已是将死之人,你怕什么。我一生钻研纹之一道,早就听说西荒两大神链有天然道纹,我就想见识一下,也算死而无憾。” 见任吉还不过来,黑衣男子道:“这...水..不想要了。” 任吉细细打量眼前的黑衣男子,发现一张惨白如纸的东方面孔眼皮下垂,连抬起都费劲,后看着地上的水,道:“那你不许抢,我用手端给你看。” 黑衣男子点头,他不再言语,嘴巴紧锁,身体颤抖,看着任吉的目光充满哀求。 任吉连忙从绢帛中抽出银链子,托在手里,迅速跑到黑衣男子身前,将“月下天镜”端到他眼前。 男子看着链子上异常美丽的花纹,想将手抬起来,可努力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因为他的力气早在刚才用光。 男子无奈一笑,道:“好...好...好...了,你将我手上的戒指摘下,若是以后你...呼哈...呼哈...” 男子喘气喘了好一会,继续道:“若是以后你去东胜,记得将戒指交给,最....” 话未完,男子嘴里冒出大量鲜血,但他仍在诉说,至于说什么一方面因为血液使得男子话语模糊,另一方面任吉又是害怕的很,到最后任吉只听懂若是将戒指交给一人,就能获取丰厚的奖励,这一句最不关键的话,以及一个似也没什么用的“最”字。 “叮铃铃。” 男子坐着的身体侧倒,撞倒身旁数个空空药瓶,鲜血汩汩从他嘴里涌出,映着蓝光呈现诡异的黑色。 任吉呆愣,看着蔓延到他赤脚下的血迹,迅速退开,神色充满惊恐,呼吸又变的沉重起来,这场景让他想起了去年寒冬一幕幕刀光血影。 那男子身体抽搐片刻,便不再动弹,任吉虽然害怕,但他没有跑,而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因为他以前见过这场面,现在的他只是因为恐惧,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任吉喘着粗气慢慢上前,颤声喊道:“你刚才说给谁?” 黑衣男子没有答话,他不知道刚才男子取水袋动用了吊着他生命的最后一丝灵气,现在这男子已经死了,死在这地下迷宫内。 任吉拎起水袋子,喘气如牛,他最后靠近了男子的尸体, 避过血液,轻探男子鼻息,任吉心里似松一口气,又似多了一丝担忧,他小心取下男子手上两枚戒指,迅速离开这条甬道,然后一路边穿衣服边往塔纳所在的甬道跑去。 任吉心里默念:“塔纳伯伯,任吉取到水了。” 可到了塔纳所在的地方,那里只有从门板下漏出的黄沙,雕像下的塔纳却是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书来源于纵横中文网,请大家支持正版谢谢了 缘起 第五十四章 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若不是有着人形沙堆,任吉都会认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他大声呼喊:“塔纳伯伯,你在哪里,塔纳伯...” 一声声重复的话语,蔓延整个甬道,声音里带着无助,散着担忧,现在任吉就像那日黄昏,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一遍遍呼喊,期望空洞幽冷的甬道能给他一点回应。 “嘿嘿...呵呵...哈哈。”骤然间银铃般的笑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 任吉汗毛炸起,惊恐张望,道:“谁...谁...” 但没有多久,他的声音就逐渐变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从此甬道又恢复安静。 任吉睡着了,准确来说是被迷倒了,而他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却是一对明亮的眸子。 “姑姑,姑姑,他醒啦。”一个与任吉一般大的女孩欢快跑开。 任吉迷迷糊糊撑起身子,摸摸身上发现绢帛还在,心下一松,迷茫看向四周。 这是一座简易的四方木屋,简陋到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但令任吉欣喜的是,他终于通过门窗看到外面的阳光。 木屋门推开,一个身穿素白轻纱的女子进来,她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睫毛修长,在任吉的记忆里如此美丽的西荒女子,还是第一次见。 牵着女子进来的正是那女娃子,见任吉撑起身,女娃道:“嘿嘿,姑姑,你看我就说里面还有人吧!” 女子轻轻一笑,摸摸女孩的脑袋,道:“还真是呢。” 女子走至床边,坐在床头,微笑看着任吉道:“小朋友不要害怕,我叫马依莎,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蛇族地宫中!” 任吉皱起眉头,用不标准的西荒语说道:“水。” 马依莎一愣,随后手掌一翻,拇指和中指捏出一碗水来,任吉连忙接过,一饮而尽,将木碗递给马依莎,道:“还要。” 马依莎见任吉甚是可爱,和蔼一笑,接过木碗又递了回去,没有说话。 任吉疑惑捧过木碗,不知马依莎这是何意,可这定睛望去,马依莎手里的木碗又是满满当当,心想:“刚才我明明喝完了,怎么还有。” 任吉虽不解,但他嘴干舌燥却没有多问,直接喝起水来,之后任吉又是喝了几碗,谁想每次碗一入马依莎的手,里面的水就又回来了。 现在任吉就算反应再慢也明白,这喝不完的水能出现,定是眼前美丽女子搞的鬼。 几碗水下肚,任吉有点撑,向马依莎示意不喝后,道:“我叫任吉,漂亮姐姐你会说明语吗?姐姐后面说话我听不懂。” 任吉这句话是用大明通语说的,他想试一试马依莎会不会说大明通语,不然他就只能比手势了。 马依莎大奇,不可思议道:“你是东胜人。” 接着紧紧盯着任吉,边点头边道:“也是,你样貌是东方面孔,身上布料也是东方布料,怪我刚才没有发现。” 任吉听到马依莎说话,暗敢庆幸,因为这女子说的正是大明通语,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女子紧盯着自己,他脸就蹭的红起来,羞涩道:“漂亮姐姐,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马依莎莞尔,柔声道:“任吉,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蛇族地宫呀!” 任吉见马依莎的笑容,痴痴的道:“姐姐笑起来真好看。” “喂,你快回答我姑姑问题呀!”旁边瓷娃娃般的小女孩焦急开口,用的竟也是大明通语。 马依莎瞪了一眼那女娃,道:“热娜,莫吓着他。” 热娜小嘴一撇,不再说话,任吉这一下回过神来,道:“我记得有一群坏蛋要杀我,然后我被塔纳伯伯抱住后就睡着了,塔纳伯伯呢!你们看到塔纳伯伯吗?”任吉突然焦急问道。 马依莎美眸睁大,询问任吉道:“你的塔纳伯伯是不是断了右手。” 任吉点头,道:“你们是不是看到他了,能带我去找他吗?” 马依莎面露难色,道:“他在另一个房间里躺着。” 任吉道:“我要去,看看塔纳伯伯。” “你还不能走动。” 可没等马依莎去拦,任吉已经下床站了起来,任吉道:“我要去。” 马依莎见任吉目光坚定,无奈开口道:“哎,好吧!” 三人一同出门,任吉见外面的景色有些惊愕,因为这里是一个峡谷,峡谷不大,放眼能看到边,四面峭壁险峰高达数十丈,通往这谷内的是一条割裂山崖的路,若没有这条路那这里就是一个坑,而不是瓢形峡谷。 沙漠独有的风蚀岩壁告诉任吉此地还在大漠戈壁,只是谷内的场景却大异于外界,这里芳草茵茵,屋设俨然,良田美池,桑柳之姿,竟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短暂恍神,任吉想起正事,忙跟上马依莎的步伐,前往另一间小屋,这间小屋内也只有一张床,床上塔纳和任吉一样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但他手上的包扎和发紫的嘴唇,却让任吉知道塔纳情况并不是很好。 木门开关声将塔纳唤醒,塔纳微微睁眼,他还想着此地究竟是天堂或者地狱时,就有一个声音响起。 “塔纳伯伯,你还好吗?”任吉焦急上前,问道。 塔纳在床上艰难的转头,眼里惊愕,道:“少爷你还是没能活下来吗?” 任吉疑惑皱眉道:“伯伯你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死啊!” 塔纳神色更加惊讶,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任吉道:“马依莎姐姐救了我们。” 塔纳闻言不在迷茫,他将视线转向马依莎,虚弱的道:“马依莎小姐,谢谢你,救了少爷。”可心中却是警惕万分。 马依莎道:“医者仁心。” 接着马依莎对着热娜说道:“热娜,你先带任吉出去一下,我想和塔纳先生说些事。” 听到这话,热娜直接勾住任吉的肩膀,道:“走,我带你玩好玩的。” 可任吉却仿佛没有听见热娜的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热娜见拉不动任吉,道:“你一个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嘛?” 任吉没有理热娜,他从侧面盯着塔纳发紫的嘴唇,在等塔纳说话。 塔纳也正有此意,道:“任吉少爷,您先去和那小姑娘玩玩,好不好。” 任吉这才点点头,随热娜出去,来到整个峡谷唯一溪水边,任吉愣愣看着从崖壁中流出来的溪水,不言一语。 热娜见任吉似乎有些傻里傻气,看着流水发呆,道:“嘿,呆子,你想啥呢!” 任吉视线从溪水,转向热娜,道:“这峭壁流出溪水好生奇异。” 热娜自豪道:“那是,我们蛇族人都是靠这溪水养活。” 任吉傻傻的道:“是呀!做这条小溪真好,人人都喜欢,不像我,每个人都会离开我。” 热娜见任吉神色苦闷,一拍任吉后背道:“闷闷不乐干嘛,开心点,哪有那么多烦恼。” 说道这热娜蹲下身子,拔出一根较长的青草,并将草伸到小溪里,似在钓鱼。 她嘴里继续说道:“姑姑以前和我说过八个字,你猜是什么。” 任吉疑惑,靠近热娜些许,也蹲下看着女孩手中草勾引过来的鱼儿,问道:“是什么?” 热娜转头看向任吉,微笑道:“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什么意思。” “姑姑说,人生在世,乐有一二成,苦有八九成,我们常常感动于大人物的苦难,却是不知我们感动的不是苦难本身,因为苦难我们都有,我们感动的是他们苦中作乐的豁达。” “不太懂。” “嘿嘿,我也不太懂,但是我懂得如何开心。” 热娜手中草一打水,溅起的水花洒了任吉一脸,女孩哈哈大笑起来。 任吉口中念叨着“常想一二,不思八九”,手上也撩了一捧溪水,泼到热娜的脸上。 “嘿小傻子你敢泼我,看招。” “是你先泼我的。” 欢笑阵阵,任吉的心或许开了一扇门,因为他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任吉被热娜连拉带拽的离开小屋后,马依莎脸色立马就严肃起来,道:“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蛇族地宫中。” 塔纳疑惑,因为蛇族地宫那段记忆他根本没有,当然不会知道为什么,但人家毕竟暂时救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回答,只得道:“姑娘,我并不知道.....” 塔纳简单叙述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当然有些事情他也做了隐瞒。 可这并不影响马依莎的判断,她似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沉声道:“先生可知你已时日无多,若不是先生修为高深,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塔纳自嘲一笑,道:“毒吗?,我知道,那毒却实很厉害。哎,能看见少爷安全,就是‘倏忽’给我的眷顾,我怎敢再奢求其他。你们若能将少爷送回白鸽世家,家族必有重谢,我也感激不尽” 马依莎走到床前,盯着塔纳的眼睛,为难道:“毒好说,那毒是眼睛蛇王毒精,身为蛇族人,眼镜蛇王的毒我们当然能解,只是,只是。” 塔纳一听蛇族眼中闪过一丝明亮之色,喜道:“姑娘这里是蛇族。”后面“只是”二字他却没有在意 马依莎点头道:“这里是蛇谷,蛇族居住之地。” 塔纳一听这话,警惕之感微退,道:“久闻蛇族之人心肠都是极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姑娘说能解我身上之毒,不知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马依莎慌忙道:“先生,我蛇族与世无争,解毒救人乃是良心,自然不会有什么条件,但先生伤口中的肉被毒精侵蚀,若要解毒需要高纯度酒水作为药引。” 说道这马依莎面露惋惜,道:“只是我们这里的米酿,达不到所要浓度,但若现在去外界买酒,回来恐怕为时已晚。” 塔纳一皱眉,长舒一口气,他不由想起之前于昊在长安说的话,心中没来由一酸,暗想:“小姐,看来你是对的。等一下...” 此时塔纳脑海里突然闪过数个名词,于昊,长安,醉桃花,酒,眼中猛然间大放光彩,道:“小姐,我有酒,你看是否用的。” 塔纳话音刚落,一坛速成醉桃花就出现在床下,马依莎上前优雅揭开封坛,一股桃花香气瞬间充斥整个木屋,若现在闭上眼睛,怕是没人能分辨出此地是木屋,还是桃林。 可就是这样的宜人香气,让马依莎脸色大变,踉跄后退几步,连连摇头道:“不,不,我这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缘起 第五十五章 塔纳解毒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塔纳听到马依莎的话,扭头皱眉,很是疑惑,道:“姑娘,你怎么了。” 马依莎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睛死死盯着酒坛道:“这可是醉桃花。” 塔纳大奇,道:“姑娘也听说此酒,看来是我没见过世面,前些日子才听闻。” 马依莎问道:“先生此酒从何处得来。” 塔纳思索回忆,道:“长安城,南城,醉心。” 马依莎下意识质疑道:“他怎么在长安城,朱天怎么允许呢。” 塔纳不喜道:“姑娘什么意思,就是酒的来历而已,我有什么理由欺骗姑娘。” 马依莎意识到自己失礼,见塔纳薄怒,忙道:“先生,我并不是那意思,您能告诉我,卖这酒的是赵笠吗?” 塔纳心知要想解毒,眼前这美丽女子是关键,话语微和,道:“买酒给我的不是赵笠,是一名叫做于昊的少年。” 马依莎微微惊诧,但她外贤内慧,通过塔纳之言片语,再联想当年的事,她马上就想明白此中原由,心道:“你也收徒了吗?” 塔纳见马依莎这个表情,身为老江湖明白,这酒代表的或许是一段不可言语的故事,就像任吉手中的“月下天镜”也蕴含他的故事。 什么是难忘,不是你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忽然某一天看到一些东西,就又回到了事情发生的那刻,那些东西或许是一个人,一件物,一行文字,又或许是似曾相识的场景,这才叫难忘,没有多大的声势,却又魂牵梦萦。 塔纳轻叹,道:“哎,姑娘你看看这酒能行吗?” 马依莎道:“醉桃花的浓度自然行,我先去准备一些药材,明日治疗先生您看可否。” 塔纳点头,道:“好的,劳烦姑娘了。” 常人听到这话一般都是离去,可马依莎没有离开,反而目光灼灼盯着塔纳,道:“先生您的酒还有吗?我想要一坛子酒作为报酬,不知是否可以。” 塔纳一笑,又是一坛酒出现在地上,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这酒你就拿去吧!” 马依莎轻纱一摆,两坛酒消失,又对塔纳道一声谢,留了些镇毒药粉让塔纳吃下,便开门离去。 马依莎离去后,去了蛇族地宫,但他所去的地方却不是任吉等人原先所在,而是一座宽阔的大殿。 殿正中有着一座极其高大的眼镜蛇王雕塑,但奇异的是,这雕塑的空空蛇眼里,有着两团跳动的蓝火。 巨蛇雕像下是一极大的水潭,潭两侧有二蛇吐水,但始终不见潭水溢出,想来这水应该另有什么出路。 整片水潭都泛着幽蓝光线,似萤石铺底,但仔细观察水中却是有着一簇簇蓝火,这幽蓝火焰在水中燃烧,显得格外瑰丽梦幻。 此时被幽蓝水光映射成龙宫一般的大殿内,马依莎正恭敬站在一白发美妇背后,道:“龙蛇婆婆,死人已安葬了,那活人来自白鸽世家,并不是绝强高手,您有什么发现没有。” 白发美妇仰头望着巨大雕像上的蓝火,叹道:“哎,蛇族地宫被迫开启的具体原因,始终没有找到,我只能算出那力量源自东方,到底是什么却不清楚。” 白发美妇回身,无奈看着马依莎,道:“我蛇族又不问世事,为何总是有人算计,二十年前如此,如今也是这般。” 马依莎听到二十年前,眼里闪过萧瑟,道:“这或许就是命,蛇族的命,每一个圣女的命。” 马依莎想到正事,恭敬道:“龙蛇婆婆,我能取一下圣火子焰吗?刚才那断臂之人中了蛇王毒精,需要圣火。” “毒精吗?是她吗?看来没圣火是不行了,拿去吧!”白发美妇伸手一托,雕像眼睛中的蓝焰飞出一簇,随后火焰化成一颗透蓝的小珠子,落在白发美妇手里。 白发美妇取出一白玉瓶,将珠子放入其中,然后用灵气传给马依莎,道:“回去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马依莎应是退下,可她不知道白发美妇为了推算天机,刚刚花了二十年的寿元。 别看龙蛇祭司生的年轻,但却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女人了,因为蛇族是永远不会老的。 “命吗?” 美妇痴痴望着潭水轻叹,她思绪里浮现出一个来蛇族取火炼丹的英俊道人,苦笑道:“或许吧!也好。” 晚霞隐没,弯月照空,一优雅女子独坐在峡谷崖顶,举杯对月,看着黄沙飞扬。 “金沙随风扰星月,素纱伴酒拂心田”的画卷里,沙扬,纱飘,星迷,心醉,展现的是一幅美人饮酒,道的却是一段相思情长。 次日一大早,马依莎来到塔纳所在木屋,所有物品都已准备好,接下来便是清理毒肉。 打发两个小孩出去玩,塔纳脱去上衣,背身趴在床上,两人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意思,因为男人已经不可能动情,女人眼里只有病人。 马依莎拆开裹腰厚纱布,露出发黑的伤口,此时塔纳的后背已经被一条条黑色血管所覆盖,狰狞恐怖,就像是条毒蛇缠住塔纳腰腹,欲锁其性命。 马依莎眼眸一眯,道:“先生您开始可能会感觉一些麻痒,但后面却会剧痛无比,您要忍住。” 见塔纳点头,马依莎在塔纳背上某个位置又开了一道创口,然后将脚下酒坛封盖揭开,引出一道细长的液线射向塔纳伤口,最后从新开创口引出另一条液线。 塔纳始终用神识观察治疗,起初感知马依莎又划了一个口子,身体有些本能的紧绷,可之后一幕,他心中惊叹,不由赞道:“姑娘好控制力。” 原来在塔纳的神识里,液线一入伤口就化成千万细丝,灌入塔纳的每一条变黑的血管,然后又在刚开的创口处汇拢,竟变成一条黑色的液线落入早就准备好的石捅中,随即便是呲呲腐蚀之声传来。 一阵酥麻,塔纳竟感觉有些舒爽,而他身上的黑色纹理,逐渐变得暗淡,这说明深藏在血肉内的毒正在抽丝剥茧清除。 大约用了半坛子酒,出来的液线终于不再成黑色,塔纳身上狰狞黑纹也消失,但他知道治疗并没结束,因为马依莎说的痛苦还没有到来。 果然这时,马依莎沉声道:“先生,您小心了。” 马依莎提醒完,输液应声停止,随后酒坛里的酒液尽数飞出,悬浮于空中,形成一个淡粉的浑圆液团,美的像一颗打磨极其光滑的粉色水晶球。 液团出现,马依莎取出装着蓝色小珠的瓶子,将那颗珠子倒入液团之中,可这珠一入液球,粉色液球瞬间化为晶蓝色,这团蓝色液体中心,却是有一屡跳动的火苗,显得极其瑰丽。 马依莎手指一引,又是一道蓝色液线飞入塔纳背上的刀刺伤口。 “啊!” 骤然的灼烧剧痛让塔纳叫出声来,很显然他做得心里准备不够,即便他神识早就察觉那液团里面有着恐怖的温度,但很快塔纳就咬紧牙关,不再哼一声,毕竟数十年混迹西漠,这点灼烧之痛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又是一条蓝色的液线从另一个口子出来,连接到液球之上,使得液球不再缩小,反而构成一个比较稳定的循环,就像一颗巨大蓝宝石雕刻出的戒指。 丝丝黑烟从塔纳背上冒出,这便是随着酒气蒸腾出来的余毒,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塔纳身上已是白雾阵阵,不见一丝黑气,想来毒素都已清理完毕,只是那酒却不剩半点,仅留下一颗蓝珠子悬浮在马依莎胸前。 马依莎将蓝珠收回玉瓶,在塔纳两处伤口又撒了一些药粉,打开窗户,散去室内酸腥味,对塔纳说道:“先生再修养几天就可离去。”随后便拎着桶子出了门。 等到马依莎出门许久,塔纳胸口心脏处一颗血灵珠浮现,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也因为血灵珠的浮现变的煞白,甚至他的头发都开始抽出大量的白丝。 塔纳看着血灵珠,心里却是疑惑想着:“为何我开启全部血灵珠依旧能活命,家族典籍不是说会变成干尸吗?可我为何只是寿元减少,并不见死亡。” 忽觉有人推门,塔纳迅速将血灵珠放入储物灵器,看向门外,见任吉匆匆跑来,他露出笑脸。 任吉见塔纳神色苍白,担忧道:“漂亮姐姐不是说已经将伯伯治好了吗?为何伯伯还是这样。” 此时马依莎进来,看着塔纳面无血色,也是很慌张,忙上前道:“刚才不是这样的,为何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这等模样,先生有什么不舒服吗?” 塔纳摇头道:“没事,刚才解除了秘法,气血亏空,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两人这才放心下来,修整几日,塔纳感觉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想着在这呆了不短的时日,便打算带任吉回白鸽世家。 对此马依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交待塔纳如何调理,便送二人离谷。 一出谷口,马依莎道:“此地向北步行不出一日功夫就能到木水,希望二位不要让他人扰乱我蛇族生活。” 塔纳明白马依莎的意思,对马依莎抱拳,将一顶大大的毛毡斗笠盖在任吉头上,道:“谢姑娘,我二人定不会向外人诉说蛇族之地。” 话闭,塔纳拉着任吉,就向北走去,可这没两步,就被一女娃子叫住:“傻小子,我给你个东西。” 任吉眼睛一睁,微笑回头,道:“野姑娘,你要给我什么?” 只见热娜跑过来,将一只小指粗的水晶小蛇递给任吉,就迅速跑回山谷,任吉摸摸脑袋问道:“这是啥?” 可热娜早就跑开,任吉哪里还能找到她的影子。 马依莎看着任吉微笑道:“去吧!当做纪念。” 任吉点头,继续向北而去,行到百丈时,二人再回头,蛇谷早已消失,原先蛇谷所在,如今只是一摊黄沙罢了。 马依莎见二人远去,默默回身,拉着躲在岩壁突出石块后的热娜回谷,心中叹道:“命啊!看来你也躲不了。” 任吉此行倒是没有凶险,一路回到白鸽世家,惹得白鸽世家一片喜庆,可西荒林河旁一豪华宫殿里,看着七个破碎玉简的美妇却是大发雷霆,“都死了,废物,统统都是废物。白鸽世家,那条‘月下天镜’必将属于我魔宗阴煞宫。” 也就在任吉回到白鸽世家的同一天,大明南方有十一个骑着骏马的年轻人,进入了一座小镇,小镇看起来寻常,可并不普通,因为乔甜甜说这镇里全是修士。 缘起 第五十六章 白毛小鼠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众人闻言看向四周摊位,果然皆是买卖各种灵兽材料的商铺。 当然这些材料来源,可不是凡人贵族饲养的温驯品种,打眼一看便知材料源于凶猛异兽,例如爆裂熊的熊掌,再比如说剑锋虎尖长的獠牙,这些东西是永远不可能在凡人世界里公开售卖的。 十一人将马匹寄挂在朝廷专门开设的马行后,行走在小镇街道上。 虽然小镇类似凡人的动物市场,可却与那些市场相差甚大。 此地不仅街道干净,更没有凡人集市中动物市场的腥臭,反而有种独特的芬芳,那种味道有点像用香草熬煮蜂蜜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甜香袭人,使人闻着口舌生津。 当然小镇里除了许多灵兽尸体,也贩卖活灵兽,但那些灵兽都是中小型的,这并没有多奇怪,一般大型野兽连杀死都困难,更别谈关起来买卖。 依照三大势力惯例,一般到达兽灵镇的时候,都会先去朝廷开设的客栈休息一天,让众人好好休整。 朝廷开设的客栈倒是中规中距,除了门口两个官兵,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是普通客栈,不说多么奢华,但住人却是舒服。 至于门口两个官兵,是朝廷防止有人闹事,从散修中厚礼招用的,修为不算很高,也就脱胎境的样子,但作为大明王朝代表,这个修为倒是能狐假虎威办点事,可他们见了三势力的弟子以及执事,却也要拱手行礼,尊称一声大人。 入住客栈,八人皆是好奇兽灵镇,三名执事也都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几人心思,叮嘱要注意的事,便告诉众人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在镇子里转转。 众人相继离开,本来刘韵和吴主打算叫上于昊一同逛逛,可看见乔甜甜已经兴奋的招呼于昊,便很知趣的不再喊艳福加身的少年。 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大明这片与南蛮交汇的森林,作为世界上为数不多存有灵兽之地,可是汇集了许多通灵者。 欧阳赋和王强并没有乔甜甜那般闹腾,交待完事情后,看着众人四散,便进入房间修行,没有再出来过。 “你怎么不待在客栈,反而来和我们瞎逛游,这儿你不是来过吗?”于昊看着身前大摇大摆走路的少女道。 乔甜甜扫视一个又一个摊位,撇嘴道:“在客栈多无聊,也就那两个无趣的人能呆得住,我可呆不住。” 于昊笑笑,跟着乔甜甜一起看稀奇古怪的材料,并与前些时日执事所给书的物品一一对照。 一路看去,二人皆是只看不买,而且大多数时候停下来,也是因为某位少女看到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在一摊位前蹲下,于昊四下观望,乔甜甜则是拿起一张粉色毛皮,眼里泛光。 那摊主一见乔甜甜拿起毛皮,立马道:“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是只变异狐狸的毛皮,虽然称不上灵兽,可也极为难得,您看这粉嫩的颜色,最适合您这种倾国倾城的美女,您带上必然是动人至极啊!” 于昊一听心里无语,暗道:“她用黑纱挡住了面貌,你不晓面貌就在这里吹彩虹屁,也是位高人,若这人去搞传销,定是一把好手。” 乔甜甜虽知这摊主说的都是恭维之词,但心底见粉色毛皮也甚是喜欢,她拎着毛皮对着于昊说:“你看这个做围脖好不好看。” 于昊瞥了一眼,伸手摸摸毛皮,只觉入手滑腻,绵如丝绸,也绝不错,道:“挺好。” 可就在于昊摸毛皮时,他的眼睛却是瞧见一只关在细网笼里的活物,心里十分惊奇。 那是一只类似老鼠的生物,但与灰鼠不同,这生物通体雪白,两只竖长的耳朵,显得有些像兔子,可尖嘴长尾却使它更像一只老鼠。 于昊之所以惊奇,是因为那一只似鼠的生物正竖起身子向他作揖,眼里充满哀求之色,竟有几分人的神韵。 于昊大奇,不再管毛皮,对摊主道:“你这老鼠怎么卖。” 摊主见有生意,忙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什么老鼠,它叫地听鼠,那是极其稀有的东西,这林子里可是不多呀!” 乔甜甜也随于昊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只毛色暗淡的雪白老鼠,病怏怏趴在笼子里,对于昊传音道:“地听鼠南方森林里到处都是,你莫被骗了。” 其实这摊主见于昊连地听鼠都不知道,立马明白于昊是新来之人,又撇见他手里断崖长剑,瞬间便知于昊是只肥羊,准备好好宰一顿,却不想被乔甜甜坏了好事。 于昊既明白是坑,当然不会让摊主坐地起价,于昊道:“做生意,可不能骗人,我听说这地听鼠很常见呀!再者你看这地听鼠似活力不怎么高,我只是瞧见他长得雪白甚是好看,才打算问问的。” 那摊主心思被于昊道破,明白是少女传音告知,便也收了心思,道:“小兄弟觉着多少合适。” 于昊看向乔甜甜,这灵者世界买卖东西他还真没经历过,只能求助。 乔甜甜见于昊投来目光,皱眉传音道:“你要这东西有啥用,这只是变异野兽罢了,连灵兽都算不上,就算白色又如何,还不如自己抓一只。” 于昊神秘一笑,传音回道:“等会在和你说,先买下来。” 于昊刚才见白色地听鼠在摊主瞧来时,就趴下装病,便知这白色小鼠必定不凡,若是每只地听鼠都是如此聪明,那密林中此鼠必定称王称霸,毕竟这老鼠下崽那可是恐怖的很啊! 乔甜甜见于昊极想要这只白毛老鼠,很是好奇,连她都没有发现这只地听鼠有什么独到之处,于昊又能发现什么。 少女心里想着反正这地听鼠又不是很贵,向摊主开口道:“一枚恢灵丹,毛皮加白鼠。” 摊主一听面露难色,道:“姑娘能否在加点,这一枚恢灵丹是不是有点少。” 于昊见摊主这么说,说道:“甜甜,我们走,不买了,一条皮毛和一只老鼠而已,去别家买又不是不可。”说着就起身离去。 那摊主着急起来,毕竟两件非灵兽材料能换一枚丹药他还是赚的,而且很明显这二人都是三大势力的人,用来买卖的丹药当然都是宝丹阁的精品,这要走了那就真亏了。 那摊主忙叫道:“来,来,一枚就一枚,赚一个回头客。” 于昊对乔甜甜一挑眉,微笑道:“这丹药我出吧!我送你一条粉色皮毛,算是还了上次在你府上吃的饭。” 乔甜甜眨巴大眼睛,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黑色面罩下的脸蛋却是有些红晕,至于后面饭不饭的,她却是没有在听见,她耳朵里只有那句“我送你一条粉色皮毛。” 于昊掌心一翻,手中多出一枚恢灵丹,将他递给摊主,摊主连连叫着亏本,可还是将毛皮和鼠笼双手奉上。 于昊将毛皮直接扔给乔甜甜,惹来乔甜甜瞪眼,以及一声咬牙低喝:“于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毛皮要是弄脏了,我削了你。” 于昊一阵迷茫,奇怪看着她,道:“你怎的了,你都玄境了这都接不住吗?难道要帮你围上,莫名其妙。” “哼。”乔甜甜本要教训于昊,可听到后半句中的“帮你围上”便打消了念头。 于昊见乔甜甜这幅模样摇摇头,心想:“女人真是怪的很。” 然后就将鼠笼拎到乔甜甜面前,道:“别生气了,你看这小东西,多可爱。” “这有什么可爱的,病怏怏的。”乔甜甜没好气道。 于昊一笑,对着笼内喊道:“小东西别装了,起来。” 谁知那地听鼠依旧趴着,对着于昊的眼睛睁开,眼里似漏出一种不屑,像是在说:“你要我起来就起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昊见这白毛老鼠神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他妈的,我于昊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只耗子鄙视。” 然后他又见乔甜甜投来疑惑眼神,对着笼子道:“行,那我就将你送回去。”说着就作势回摊位。 可于昊这动作却是让这白毛耗子慌了神,只见它火速站起,对着于昊作揖,还摇着尖脑袋,咿咿呀呀的乱叫。 于昊见此景,咧嘴一笑,道:“和我斗,小东西。” 乔甜甜大奇,忙上前盯着笼内白鼠,见白鼠已是生龙活虎,白毛发亮,哪还有刚才病到快死的模样,甚至这老鼠感觉乔甜甜看来,也对乔甜甜露出似人的微笑。 少女不由一笑,道:“这小东西甚是可爱,借我玩玩。”说着就要去夺于昊手中的笼子。 于昊见状,忙后撤,一脸警惕看着乔甜甜:“你这是干嘛!想抢我东西吗?” “借我玩玩嘛!这么小气干嘛?”乔甜甜嘟囔个嘴巴,娇声说道。 于昊想了想,又看看地听鼠,道:“借你玩玩可以,但这东西放出来会不会跑,你瞧他鬼精鬼精的,还在这里摇头,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被抓住的。” 乔甜甜见地听鼠能听懂于昊的话,知道这白毛鼠定是不简单,心下一思索,道:“若是灵兽倒是好说,可以签订契约,这普通的变异野兽,却是不好说呀!你还是不要放他出来了,就这么关着吧,反正就是一玩物。” 于昊听完点头,可这一来地听鼠就不干了,在笼里四窜叫唤,仿佛在抗议。 于昊顿觉手里笼子晃悠,连忙提起笼子,对地听鼠说道:“小东西,你还想出来不成,那我问你,你怎么保证自己不跑。” 乔甜甜见此景,轻笑道:“你怎么和二愣子一样,它能回答你这问题吗?” 可谁知正当乔甜甜说完这句话,那只在笼里竖起身子,盯着于昊看的地听鼠,做出了二人意料不到的事。 缘起 第五十七章 灵兽契约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只见两道紫光从白毛小鼠眉心发出,直射于昊双眸,少年忽觉眼前一花,再看小鼠身上竟多出些奇怪纹路。 于昊错愕,后担忧起来,不知这是何种情况,但乔甜甜见他目中泛紫,却是一惊,道:“平等契约,这地听鼠竟变异成灵兽了。” 于昊听到乔甜甜这话,便知发生何事,问道:“是不是签订契约,这耗子就是我的了。” 乔甜甜点头,道:“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一个人一生只能签订一只灵兽,你确定你要与一只地听鼠签订契约吗?” “只能一只吗?”于昊皱眉。 “嗯,所以说你得考虑清楚,真要签订一只如此无能的灵兽吗?”乔甜甜肃声道。 于昊斟酌许久还是放弃,毕竟强大的灵兽要有用很多,因为有些时候聪明在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也就是为什么,灵兽不少,可签订契约的人并不多。 一来愿意签订契约的灵兽少,二来人的贪婪,总觉自己强大之后,会签订更厉害的灵兽。 看着白毛地听鼠希冀的目光,于昊轻轻摇头,道:“算了,见你有灵,明日还是放你走吧,或许你在大森林能活的更好。” 于昊话一出,白毛地听鼠眼中闪过失望,站立的身子缓缓趴下,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白毛小鼠安静下来,于昊小眼睛在两个眨眼间又恢复成黑宝石般的颜色,他将笼子提到手上,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对着乔甜甜说道:“走吧,我们再去逛逛。” 乔甜甜美目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于昊许久,也道:“走吧。” 又走过几条小巷,两人见前面一家餐馆非常热闹,听路上人议论,似乎前面餐馆里有人发生口角,而那争执之人餐馆老板也不敢阻拦。 要知能在小镇里开店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修士,因为小镇里大多数都是刀尖舔血之人,所以这里治安较差,无能之人可不敢在这开店,但现在里面闹事的人居然连店老板都拦不住,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这么有意思的事,乔甜甜当然忍不住去凑热闹,即便于昊在后面百般劝阻,依旧无济于事,只能被强行带到人群中。 “兄弟,里面出了什么事。”于昊在乔甜甜逼迫下,向一名围观的修士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听说是为了一个女子在里面争吵,似和蛮子的火神部落有关。” 于昊闻言一皱眉,回来向乔甜甜说道:“那人说是为一女子起的争执,还说和什么火神部落有关。” 乔甜甜听到这情报,到没有什么意外之色,解释道:“南方森林与南蛮接轨,所以南蛮之人在这里并不奇怪。” 于昊疑惑,问道:“难道大明能让蛮人随意进入吗?” 乔甜甜道:“南蛮不像北漠与我们关系紧张,更不像西荒有天山隔绝,大明和南蛮关系向来友好,而且长期和南蛮势力有着药材往来,所以大明对他们政策放得很开。” 于昊点头,接着问道:“火神部落很厉害吗?” 乔甜甜责怪道:“出来走江湖这点常识都不知晓,南蛮三大部落,巫神,蛊神,火神,都是极强,在南蛮的地位就和三大势力在大明一样。” 于昊将此牢牢记住,可他疑惑更深,依旧不解道:“那他们在大明的领土闹事,难道不怕镇南将军?” 乔甜甜轻笑,意味深长道:“蛮人和我们的药材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大,大明几乎有三成灵药和普通药材都来自南蛮,利益这个东西,在哪里都好使。” 她说完看了一眼于昊手中笼子,似乎在暗指什么。 于昊被乔甜甜这一眼看的有些尴尬,但他也认同乔甜甜部分观点,的确利益在绝大多数场合都好使。 “阁下,我们要是不从呢?”一道极其低沉的话语,带着灵气从餐馆内传来。 让于昊和乔甜甜一愣,两人一对视,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诧异。两人诧异的原因,在于刚才那道声音竟有些像陆庆。 “小子,关你屁事,我请的是你吗?还带着灵气喊,给你脸了。”一个男子呵斥道,虽没用灵气可声音之大,外界依旧能听见。 “啪” 就算人群纷乱嘈杂,可耳光声响依旧传入于昊和乔甜甜耳朵。 “砰” 一华服身影从里面飞出,摔晕在地上,看样子是被抽飞出来的。 于昊见此景,眉头皱起,沉声道:“真是陆庆。” 乔甜甜美目微眯,看着陆庆狼狈模样,她身上丝丝压迫感传开,使得周围多人汗毛倒竖,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进入餐馆的路子。 乔甜甜俏皮笑道:“于昊快将他扶起,我们去里面看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热闹呢,好期待呀!” 但这可爱声音配上她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却传达出一种毛乎悚然的味道。 于昊自然明白乔甜甜要去做什么,她要去履行三大势力的原则——任你家中千百恨,外地当头一颗心。 于昊上前轻捏陆庆人中,陆庆悠悠醒来,见眼前是于昊,本想将其推开,可立刻就听到传音低喝:“老实点,先找回场子再说。” 陆庆传音回去,道:“你他妈的,将老子放开,我能走。” 于昊心下一惊,便不再去搀扶陆庆,传音给乔甜甜,道:“陆庆已是铸台,能被打成这样,怕里面不是什么善茬。” 乔甜甜一笑,朗声说道:“不打紧,我只是想去玩玩,看看谁敢不给三大势力面子。” “三大势力,他们是三大势力的人。” “三大势力人也不怎么样啊!” “你小声点,这是新弟子不强,但他们执事可都是玄境修士,等会不要惹的一身骚。” “是是是,可谁敢在大明打三大势力的人。” “哎呦,你这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火神部落的” “难怪,难怪” 乔甜甜此言一出,四下哗然,议论开来。 陆庆见乔甜甜也在,想着刚才所遭受的耻辱,心里起了报复的心思。 陆庆站起身,对乔甜甜传音道:“乔执事,今天这事为了三大势力的颜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乔甜甜传音回道:“师弟,这些就不用说了,我都说要玩玩了,快告诉我什么事情吧!” 陆庆知道今天的场子八成能找回来,传音给二人:“刚才,我,韩凡,许绮玬,四处看看,见有家餐馆,说是专门做灵兽肉的,便入内打算吃吃,没想到有三个蛮子在我们刚入内,就揭了许绮玬面纱,并要求我们与他们吃饭,这才如此。” 乔甜甜一听眉头微皱,传音道:“张泽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出来了吗?” 陆庆答道:“张少他说他有事,离了客栈就和我们分开了。” 乔甜甜心下起疑,可人家去哪里却是自由,她也不好多问,眼下先处理这里的事情要紧。 她对身后两位少年一挥手,朗声道:“跟我来。” 于昊和陆庆闻言,跟了进去,只见里面客人早已散光,就连老板都跑了出去,所以偌大的餐馆里就只有五个人,三个蛮族人,以及韩凡和许绮玬。 此时韩凡的拂尘早已握住,许绮玬的曼陀罗花也端在手里,即便二人明白陆庆被拍飞意味这什么,可他们还是打算迎接这场毫无胜算的战斗。 三名蛮族人中的邪魅青年,见两人这架势,不屑道:“怎么小姐还不想与我吃饭吗?” 许绮玬啐了那青年一口,鄙夷道:“呸,瞧你脖子下带着的狗牙,真不愧是蛮子,想要我和你吃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滚吧你。” 邪魅男子神色一寒,道:“那是虎牙,小姐你若是不答应,那别怪我用强了。” 韩凡冷声道:“这里可是大明,我们是三大势力的人,你也敢动。” 那邪魅男子闻言,居然哈哈大笑,道:“你们三大势力的确厉害,但我就是和你们吃个饭而已,到时候小姐自己爬到我床上,三大势力的前辈,莫非会去神火部落追究我杜焰麻烦不成。” 乔甜甜在门口听到杜焰所说的污秽之词,传音给后面的于昊道:“你将势力标志物收起来,陪我好好玩玩。” 于昊迷茫不知乔甜甜要干嘛,暗道:“这小魔女要玩什么鬼把戏。” 可就在于昊心里嘀咕时,乔甜甜又传音过来:“另外三人我已经沟通好了,等会上演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戏,记得演好。” 于昊嘴角抽了抽,看着身旁陆庆同样古怪的眼神,不由觉得乔风一家真会玩。 “人家姑娘不愿意和你吃饭,你岂能逼迫她,蛮子就是蛮子,真是不懂礼数。” 乔甜甜这次说的话,不像刚才在外面说话传播范围比较小,这次的话带着灵气,极其响亮,怕是整条街都能听见,尤其蛮子加的极重。 那青年身旁壮汉听到乔甜甜的话,立马骂道:“你他...” 可这话才说道一半,杜焰就用一只手阻挡壮汉继续言语,杜焰警惕道:“小姐,你出自哪个宗派。” 杜焰这一问正中乔甜甜下怀,这古灵精怪的少女道:“无宗无派,我就是看你欺负女子不爽,前来看看,是何人如此不守规矩。” 杜焰闻言眼中邪光大放,色眯眯道:“小姐既然是来看看,是不是也想陪我吃顿饭呢。” 乔甜甜虽然蒙着脸,可杜焰所练的功法却有观颜之术,美人一下就能辨出,这也是为什么许绮玬带着面纱依然被调戏,并再刚才被这邪魅男子强行揭了面纱。 乔甜甜本就抱着玩弄的心态,所以自然是不会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更有意思,故意开口道:“要我陪你吃饭,可以,你打赢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杜焰一听这话,顿时小腹生火,淫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做什么都可以。” 乔甜甜美眸轻眯,道:“当然,但若你输了怎么办。” 杜焰一愣,邪眸一转,道:“我若是输了,也是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乔甜甜道:“大丈夫一言既出。” 杜焰邪笑道:“驷马难追,反悔我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乔甜甜喝到:“来吧,乌龟儿子王八蛋。” 杜焰也不恼,他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观颜之术中这女子和自己年龄相仿,自然不觉此女有什么高深修为,毕竟他可是神火部落圣子,普通散修女子怎能与他比肩。 杜焰想到这,脚下步子一动,向乔甜甜袭去,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怜香惜玉,只有占有与火热。 缘起 第五十八章 酒馆闹事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眨眼之间,杜焰就来到乔甜甜跟前,竟不是攻击,而是用刺有火焰图腾的右手,向乔甜甜腰间搂去。 身为玄境强者,乔甜甜哪里会让杜焰如此亵渎自己,一个闪身旋转,来到杜焰身后,手也不挨杜焰,对着这个淫虫上脑家伙的背脊打出一道气劲。 “砰” 杜焰狠狠摔到地上,看的于昊等人心里那是一个痛快,可另外两名蛮族大汉却焦急万分,口中连道:“圣子,圣子。”见这架势似是要上前帮忙。 乔甜甜一扫两名壮汉,嘴里轻蔑道:“怎么,打不赢准备一起上啊,想围攻我这个弱女子吗?” 杜焰此时手掌往地下一拍,借着这股力道笔直起身,对两位随从喝道:“你两个给我退下,我连个娘们都打不过还得了,刚才我只是和她玩玩,让美女有些成就感,记住,等会没有我的要求不得过来。” 见两位壮汉不再上前,杜焰对乔甜甜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小妞,倒是有些实力,在你这个年龄算是不错的了,只有这样的女子晚上玩起来才爽。”说着话杜焰神识一开,赫然是凝神期修为。 感受到神识波动,乔甜甜黑色面纱下笑意更浓,她杏眼轻弯更显美丽,这也使杜焰心里欲望更加强烈。 乔甜甜依旧笑盈盈的开口,道:“你玩什么,好玩吗?” “当然好玩,人生乐事,快活至极。”说着杜焰就发出一道神念,直击乔甜甜脑海,想着乔甜甜眩后就能轻易下手。 可谁料这神念一入乔甜甜脑海,杜焰就感觉像是撞到一堵墙,使得奸计没得逞,反而自己脑袋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乔甜甜神色忽的一冷,接着就是一道道残影闪出,围绕杜焰转了圈,在杜焰身后停下,伸出她的玉肘对着杜焰后颈用力重击,随后这位圣子再一次啃了泥。 旁边两位壮汉,却是看着有些懵,心想这回圣子可是真能玩,演的如此像,觉得应该给些回应,“圣子真厉害,演的真像。”最后竟鼓起掌来。 知道内情的五人见到这副场景,心中狂笑,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很显然这五人才是真正的演技派。 杜焰本就脑壳晕晕,又被乔甜甜重击后颈,趴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见两随从在那里叫好,怒火中烧,咆哮道:“你们两个蠢蛋,在干嘛!” 两个壮汉话语一顿,惊愕万分,心想:“圣子这是何意,是不是我们表现的不够好。”于是更加卖力称赞。 杜焰肺都气炸了,跳起身,指着乔甜甜道:“这婊子扮猪吃老虎,她妈的是高手,你两还在那里鼓掌,现在先抓了两个小娘皮再说,到时候慢慢收拾你两。” 两个汉子见杜焰如此说,哪里还不明白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忙和杜焰上前,想着抓住两个美人取得功劳,或许到时候责罚会轻点。 三个蛮人眼睛锁定乔甜甜,杜焰眼里的亵渎之意收起,眼中充满着凝重,他可不认为这个年纪有此等实力的女子是个散修出生。 杜焰又一次问出那句话:“你究竟出自哪一宗派,三大势力,青城派,天山派,还是其他。” 乔甜甜脆笑道:“嘿嘿,我说了我没有宗派,你怎的不信。” 杜焰哼了一声,道:“我管你出自什么宗派,如此戏弄我,我让我族长老将你娘亲也撸来,你生的如此美丽,想来你娘也是个绝世美人。” 乔甜甜听到杜焰这话,美目瞪如铜铃,话语微冷道:“你说什么。” 杜焰见乔甜甜似生气了,奸笑起来道:“我说会将你娘亲也弄来,怎的怕了。” 乔甜甜冷笑点头道:“怕了,怕了。” 杜焰笑容更加灿烂,道:“怕了,还不束手就擒。” 残影闪过,两名壮汉瞬间倒飞出去,撞到餐馆砖墙后直接昏厥,而杜焰则是被踹了一脚,又以脸着地,但这次他被乔甜甜一脚死死踩在地上,浑身剧痛想要站起,却不能动弹分毫。 乔甜甜的脚用力在杜焰背上扭动几下,道:“我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谁想杜焰倨傲神色依旧未减半分,他边痛叫边道:“你别嚣张,我刚才已经通知火神部落长老,我劝你最好还是让我起来,不然等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杜焰已因强烈耻辱而癫狂,完全不顾什么势力,也不管什么后果,甚至不会去想乔甜甜三招秒杀三个凝神期修士意味着什么,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报复与耻辱。 乔甜甜怒极,心想:“这蛮子敢如此说自己母亲,谁来都不好使。” 她心思到这,脚下又用力踩了几脚,直到杜焰吐血晕厥,才松开脚,狠狠道:“我倒要看看,谁能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昊等人早已惊呆,陆庆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昊一眼,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极其畅快。 乔甜甜随手拉过一张桌子,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看样子是要等杜焰口中所说的长老过来。 陆庆摸着半边发肿的脸,上前问道:“乔执事,难道真的要等神火部落长老来吗?我可听说神火部落长老都是知命修为,我们会吃亏吧!” 乔甜甜瞥了一眼陆庆,依旧带着杀气道:“哼,若不是你被扇飞现在走便是,可三大势力颜面摆在这,没有神火部落大人物来道歉,我问你三大势力颜面往哪搁。” 陆庆有些尴尬,心里暗骂乔甜甜看不清形势,但嘴上却说:“执事说的是。” 乔甜甜也是生与权谋争斗的环境中,岂会看不出陆庆的心思,本着闲着无聊的心态,解释道:“即便对方是知命修士,这个歉也必须道,先不说镇南大将军就是三大势力出生,就凭刚才这人淫辱‘桃林居士’的妻子,此事就不能这么算了。” 陆庆本就聪明,经过乔甜甜一番点播,其中道理自是想的明明白白,不再多言,走向韩凡和许绮玬。 陆庆道:“你二人可有事。” 二人摇头,许绮玬道:“陆公子,你这脸。” 陆庆微笑道:“小事,回去服点药就好,想是明日就能恢复正常。” 见陆庆去和另外二人交谈,于昊摇头笑道:“这人可比我惨多了啊!” 乔甜甜白了于昊一眼,道:“那是因为他侮辱我母亲,这是自作孽,谁来我也要打。” 于昊眉毛一挑,似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就是说只要不提你娘亲,怎么调戏你都可以是吧!” 乔甜甜闻言,羞怒道:“于昊,皮痒了,欠收拾是不是,我刚才还没有打爽呢!” 于昊尴尬一笑,连连摆手,看着脚边昏迷的杜焰,心中暗想:“这要是给你打爽,我估计也成这样了,我还是不继续作死了。” “杜焰,杜焰,给我让开。”一个焦急的男声从外面传来。 众人对视,明白杜焰所说的长老来了,一个个神色都是警惕起来,那可是知命修士,如何让人不紧张。 果然没一会,一头扎脏辫,额前纹有火焰图腾,脖子上与杜焰一样悬挂虎牙的壮年汉子,走进了饭馆大门。 饭馆内清醒的五人,一听这汉子走路虎虎生风,二觉这汉子气息压人,三瞧这汉子满脸横肉就明白,这位知命强者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乔甜甜见到此人神色更加警惕,身为内阁家族成员,对于天下有名气的知命强者都会了解些许。 眼前这位汉子名为杜雄,在南蛮那可是如屠夫一般的存在,暴力凶残,杀人不眨眼。 传闻在一次部落战役中,杜雄率领将士将战败部落全部男人屠杀,女人更是享乐十数日后,尽数活埋,就连未长成的小女孩都没放过。 此事后杜雄在江湖上有了一个外号——银熊,只是这银非银的谁又敢说呢?或许是因为手中的银矛,或者又是因为其他吧。 乔甜甜传音给另外四人,简要介绍杜雄,四人顿时皱起眉头,都知接下来的事或许会比较麻烦。 杜雄一进门最先看向的,却不是倒在地上的三人,而是细细打量了许绮玬一眼,才瞧见地上三人。 见杜焰吐血昏倒在地上,杜雄浓眉一簇,怒道:“谁打伤了我神火部落圣子,给老子滚出来。” “本姑娘打的。”乔甜甜从桌上跳下,对着杜雄漫不经心的说道。 杜雄见探不出蒙面女子修为,便知晓乔甜甜也是玄境修士,而且能将火神部落圣子伤成这等模样,也只有眼前这女子能办到。 杜雄紧紧盯着乔甜甜,似想看清面纱下的绝世容颜,但他可没有杜焰的观颜之术,当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得警惕说道:“不知娘们你,是哪个势力的,还望告知,否则今天之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杜雄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傻子,他身处之地是大明王朝,如此年轻的玄境修士那可不是一般势力能培养出来的,所以心眼也多了几分。 乔甜甜知道如今硬碰硬肯定不行,一来她着实打不过,二来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毕竟大明与南蛮还是友好关系,即便大明子弟从来瞧不上蛮人。 乔甜甜道:“我是三大势力梅山的执事,今日你神火部落圣子对我派弟子意图不轨,你说我是不是该惩戒一二,否则外人会小看了我三大势力。” 杜雄本暴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忌惮,换做乔甜甜没有出手打人,双方道个歉也就能过去,可如今神火部落圣子如此狼狈吐血,那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杜雄强压下火气,冷声道:“此地虽是大明,可姑娘行事未免太过嚣张,还真不把我神火部落放在眼里啊!” 乔甜甜见杜雄似不打算说和,嗤笑一声,道:“若只是普通争执也就罢了,敢问'银熊'前辈,若是侮辱一位明道强者的妻子,这事怎么办呢!而且还当着他女儿的面。” 杜雄一惊,眼里露出惊慌,作为火神部落长老,知晓明道强者的尊严不可冒犯这一不成文的规定,惶恐问道:“你究竟是谁?” 乔甜甜看着眼前杜雄,柳眉一挑,从储物灵器中取出一物,往桌上重重一拍,“啪”一声脆响过后,杜雄往桌上一瞧,霎时间面色似铁。 缘起 第五十九章 圣子赔罪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敲在桌上的赫然是一面银制令牌,而让杜雄神色巨变的,正是令牌上玉镶“乔”字。 没等乔甜甜说出此物是什么,陆庆就发出惊呼:“内阁长老令,乔大人竟然给了你。” 乔甜甜瞥了一眼陆庆,又看向杜雄,道:“我想不用再多说了吧!” 杜雄缓缓吐出一口气,对乔甜甜躬身行礼,道:“刚才我族圣子想是喝醉,口出狂言,还望乔小姐恕罪。” 说着杜雄拿出一个兽皮袋子,递给乔甜甜,道:“这是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小姐能在居士前美言几句,也请居士能看在神火部落面子上宽恕圣子。” 乔甜甜毫不犹豫接过袋子,用神识一扫,点点头道:“算你识相,这家伙是不是也得道歉。” 杜雄连忙应是,将一道灵气打入杜焰身体,使昏迷中的邪魅青年悠悠转醒。 杜焰用手撑起上半身,甩了下脑袋才将神找回来,见自己前方似曾相识的裤子立马精神一震,从地上一弹而起。 杜焰见乔甜甜优哉游哉的站着,对杜雄道:“长老,刚才这小婊子打我,我今晚一定要坏她的身子,更要将她娘...” 杜焰话还没说完,“啪”一记耳光直接抽到杜焰脸上。 “娘你个蠢蛋,还不快过来给乔小姐道歉。”杜雄怒斥道。 “长老你为何打我。”杜焰不解问道。 杜雄传音道:“你这小子,你可知此女子是‘桃林居士’的女儿,你竟敢打她的主意,还说要侮辱他娘亲,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杜焰闻言冷汗蹭蹭往外冒,“扑通”杜焰跪下,给自己来了个狠狠的耳光,道:“是我该死,请乔小姐宽恕。” 乔甜甜冷笑道:“不够,去外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三大势力道歉,记住要用你神火部落圣子的名头,这便是我要你做得事。” 杜雄正要开口劝解,可杜焰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起身冲向外面,朝着围观群众道:“今日我神火部落圣子当着众人面,向三大势力道歉,希望刚才之事不会破坏大明与南蛮友好关系。” 杜焰回来,对三势力弟子欠身一拜,道:“各位对不住了,今日是我鲁莽,我以后定当注意。” 乔甜甜看向于昊等人,轻笑道:“你们火气可消。” 见于昊四人点头,乔甜甜走到餐馆门口,回头朝里面四人道:“走吧,继续去逛街呀!这里已经没意思了,人家又不会请你们吃饭。” 四人一愣,哭笑不得,忙跟出去,于昊心道:“想来这小妞应该收了不少好处,不然不会这么快消气。” 五人出来,人群议论骤停,纷纷让道,毕竟刚才乔甜甜打人声势可不小,后来神火部落圣子出来道歉,更能说明这场争斗的胜利者是大明三大势力,所以人们现在是敬惧交加,生怕得罪五人。 一出这条街道,五人分开,陆庆三人因为刚才的事没有心情在逛,直接回到客栈。 对此乔甜甜并不阻拦,给了陆庆一瓶伤药,便和于昊一起去看那些稀奇古怪商品,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浑然不管她身后于昊是何种心态。 三大势力的人走后,杜焰猛地一拍身旁桌子,使得桌子化为粉尘,咬着牙说道:“这场子我一定会找回来的。” 杜雄严肃看向杜焰,责备道:“你怎会如此莽撞,平日在南蛮也属正常,谁不好那口,可这里是大明,你为何会对三大势力之人下手,还碰上了明道强者的女儿,你可知若真的惹怒明道,执意要杀你,你爹都保不住你。” 杜焰吼道:“我怎么知道!她说她是散修。” 杜雄叹了一口气,见圣子狼狈模样,话语微缓道:“圣子殿下,那你为何要铤而走险去冒犯三大势力。” 杜焰听到这话眼里又露出一丝火热,邪眸一眯,道:“六长老,不知您是否看到那五人中另外一个小娘皮,您觉的怎样。” 杜雄一愣,回忆道:“是不错,我进来目光就在她身上,可她也是三大势力的人啊。” 杜焰这时传音道:“长老您也知道我乃邪火圣体,更学过观颜之术,此女刚一进来我便知她是千年一遇的魅狐之体,若是双修对有我天大好处,这才铤而走险。” 杜雄恍然大悟,道:“难怪,传说也只有千年前,巫神部落失踪的一位涅槃强者是此体。” 杜焰眼珠一转,眼里寒光大胜,传音道:“长老,听说他们这次是要来试炼,不如找机会生米煮成熟饭,长老到时候也可以享受一番,只要我们不动那姓乔的娘们,火神部落想来能罩住。” 杜雄眼露迟疑,想着许绮玬的模样心里就是发痒,但他又担心大明三大势力报复,斟酌良久最后还是理智战胜邪念。 杜雄摸摸脖颈上挂着的虎牙,严肃道:“圣子殿下,莫忘了部落之间商量好的事。” 杜焰一愣,挣扎许久,叹道:“算了,回去吧!大明的气我也是受够了。” 接着两随从被杜焰一脚踢醒,四人就像打了败仗的狼,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去,至于四人离开后那化为粉尘的木桌,以及破碎墙壁等等损失,却是没人敢去向哪方势力索要赔偿。 又是一座摊位旁,于昊随意问道:“甜甜,明道威名真的如此大吗?” 乔甜甜从那摊位上摸起一枚簪子,摆弄一会,又放下,漫不经心道:“反正南蛮也就一位明道在蛊神部落,你说呢!” “可那些大部落里还是有很多涅槃修士吧!为何还是如此惧怕。”于昊也捏起一枚簪子,疑惑问道。 少女夺过于昊手中簪子,往头上一扎,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眼光不错嘛!老板这簪子怎么卖。” “一枚...” “那不要了。” ... 兜兜转转,二人终于回到客栈,于昊回到自己房间,却没想到乔甜甜也跟了进来。 于昊见她进来,眉头一皱,道:“你进来干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风雅。” 乔甜甜解下面罩,冷冷一笑,道:“不干嘛,收拾你。” 于昊神色一变,大声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啊...啊...”惨呼想起,但客栈隔音效果却是很好,就算于昊叫喊如此大声,外界也只是隐隐约约听见。 此时吴主和刘韵刚好回来,正巧他们的房间就和于昊挨着,听见于昊乱叫之声,甚是好奇,忙侧耳贴门去听。 耳朵刚一附上门板,却再没听见于昊的喊叫,正当两人疑惑之际,房门突然打开,乔甜甜看着门口猥琐偷听的二人,柳眉一皱,疑惑道:“你两鬼鬼祟祟在门口干什么,别告诉我是路过。” 两人一见是乔甜甜,先是一愣,后又神色古怪起来,干笑两声,极为尴尬。 刘韵最先反应过来,对乔甜甜说道:“乔师姐,我们来找于昊聊聊天,啊呵呵,找于昊聊聊天。”说着还用手肘碰了碰吴主。 吴主反应过来,道:“对对对,我们是来聊天,聊天。” 乔甜甜一听两人是来找于昊,虽觉二人奇奇怪怪,但没有多问,心想:“幸好没给那小子留下什么伤痕,不然被他的朋友看到多没面子。” 想到这,乔甜甜走出门去,道:“去吧,那小子就在里面,可能精神不太好,我先走了,你们好生聊。” 说着就回自己的房间,留下两个少年在门口干瞪眼。 虽每次被乔甜甜教训都是香风阵阵,可是那确是实打实的疼,尤其是脸上,这让于昊异常后悔当日在桃林就不应该说别打脸。 于昊感慨躺在床上,衣衫凌乱,显然是被教训的极惨,他朝着门口二人道:“兄弟,进来吧。” 这两人听到于昊有气无力的呼喊,迟疑片刻还是进去,见于昊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心中浮想联翩,也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进屋二人一屁股坐在于昊床上,“咚”吴主一拍于昊的肚子,对头发散乱的于昊挤眉弄眼:“小子,挺快活。” 于昊扫开吴主的手,没好气道:“嗯,快活,快活个狗屁。” 刘韵微笑道:“怎么,不够尽兴吗?” 于昊瞪了他一眼,道:“要不你来试试。” 刘韵一惊,迟疑道:“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于昊这时终于注意到二人古怪的眼神,道:“你两什么意思!” 吴主呵呵一笑,道:“都是男人,懂!” 于昊称吴主不注意直接在他脑门拍了一记,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刚才被揍了一顿,一个个,一天天,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 。。。 众人交谈趣事,扩展见闻,打坐修炼,很是平静。 张泽也在晚饭时才回来,也不知他去干了什么事,他向来都是这么低调,也没有什么贵公子姿态,对每个人都不失礼节,即便是不同派系的人都会友好打招呼。 客栈众人饭后各自回去修炼,也就在这五月三十一日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夜里,南蛮一行人出了大明南部的关口,进入了南蛮地界。 “萧将军,神火部落等人,已入南蛮。”一位劲装副将走进南蛮萧府书房,恭敬报告。 一名已年过花甲,但却依旧英姿飒爽的老者,将手中的标旗放在地图上,挺直腰杆对副将说道:“知道了,下去吧,最近加强盘查,三大势力的弟子来这里试炼,不能出了什么意外。” 副将没有退去,继续说道:“将军,还有一事,今日在兽灵镇三大势力弟子与神火部落起了冲突,似乎那位知命强者都去了。” 老将军皱眉问道:“什么原因。” “听说是神火部落圣子看上三大势力弟子中的一名女修,结果那女修不从,引起争端。”副将道。 老将军一拍桌案,标旗倒下,怒道:“他们好大的胆子,结果如何。” 副将早习惯将军脾气,也不害怕,继续报告:“最后圣子道歉,三大势力弟子安然出来。” 将军大笑:“哈哈哈,年轻人就要如此,就要如此啊。” 这时副将迟疑道:“将军,您说他们会不会报复。” 将军朗声笑道:“老夫在此,他们要是真敢如此,我让他‘银熊’变成狗熊。” 夜很快过去,参天古树上一只正在舔食朝露的松鼠,被一位少年踩在树上的一脚惊吓,瞬间窜回树洞中,瞧那探头探脑的模样,想是许久都不敢出来。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踩那脚的人,正是一位道士发髻少年。 缘起 第六十章 密林签约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又窜了几颗树,于昊落地,喃喃道:“此地应是不错。” 然后就将手中提着的笼子放到地上,打开笼子,对着笼内一直趴着未动的白毛地听鼠道;“小东西,出来,回家了。” 话音刚落,白毛地听鼠睁开眼睛,颠簸着小碎步,从笼内爬出,但是它并没有像其他动物一样,迅速消失在密林,反而抬起尖脑袋,看着于昊,似乎在思索什么。 于昊见如此反常的一幕,很是惊奇,蹲下身子问道:“小家伙,怎么,你还想赖着,我可不能陪你。”说着便又站起身,准备跃树而走。 见于昊要走白毛耗子很是着急,然而此时于昊腰间石牌因为起身晃动闪出,却让地听鼠本来耷拉的耳朵竖起。 小鼠猛的“唧唧”叫唤,然后抬起它的前爪在泥地上摩擦,像是在书写什么。 于昊被叫声吸引,定眼望去,有些意外,心想一只老鼠莫非还会写字不成,收起要走的架势,打算看看这小东西要做什么,毕竟试炼要持续很多天,这点时间瞧个新鲜也不费事。 只见地听鼠小爪在地上摸索一会,竟真出现一个歪歪扭扭的痕迹,字成之时于昊凝神一瞧,仅管那字写的歪七劣八,可一番辨认下,少年还是认清泥地上写的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道”字, 于昊心下不解,疑惑问道:“你写这字又有何意,即便你再聪明我也是不可能收你的,你实在是太弱了。” 地听鼠见于昊不懂他意思,很是焦急,又“唧”的叫唤一声,闪电般窜到于昊身上, 于昊大惊,忙用手去捉,可这白毛小鼠迅捷如风,他哪里捉的住,只能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终究在白影闪动间让小鼠上了腰跨,咬了吊绳,叼了石牌。 少年见石牌被咬,愤怒异常,双手合拢往腰间一罩,欲擒此鼠,怎料此鼠以成精,见叼住石牌无处可躲,纵身一跃从于昊双臂间隙穿过,稳稳落到地上。 于昊本要作势扑上,可见地听鼠将石牌轻轻放在“道”字旁边,全身一僵,伸出的手臂慢慢收回,竟愣在原地,但睁大的双眼,却展示着少年心中惊涛骇浪。 片刻功夫,于昊回过神来,忙蹲下身子,捡起“道”字旁边石牌握在手里,死死盯着小白鼠,道:“你是不是见过一个老道士。” 白毛地听鼠忙点头,于昊又道:“是他让你来的,为何不早告诉我。” 白毛小鼠竖起身子,用前爪指了指笼子,于昊顿时明白,这小家伙被关在笼里什么事都做不了,见它委屈巴巴的神态,不由一阵好笑,伸出食指怜惜的摸摸小鼠脑袋。 于昊边摸小鼠边道:“小东西,委屈你了,你知道现在老道在哪里吗?” 白毛小鼠摇头表示不知,于昊轻叹,道:“哎,行吧,既然老道让你来找我,你以后便跟我吧。” 小鼠欢快蹦跶,于昊见它快活的很,伸手贴地道:“到手上来,我们签订契约。” 地听鼠见状,窜动着身子跳上于昊手掌,少年起身,将它托在眼前打量一会,道:“开始吧!” 紫光闪过,于昊又见地听鼠身上奇怪纹路,想起昨日乔甜甜说的签定契约之法,道:“苍天大道,‘倏忽’为证,契约成。” 话音刚落于昊就觉千百锣鼓在耳边奏响,宛如天地齐鸣,此时白毛地听鼠身上奇怪纹路,开始缓缓扭动,到最后竟扩散到于昊手上,然后缠绕着向少年全身蔓延,就像命运的锁链,将一人一兽锁在一起,永远挣脱不掉。 没多久纹路便覆盖于昊全身,就在这时符纹隐没,少年眼睛里的“道”字一闪而过,于昊猛然从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中惊醒,迷茫的看向地听鼠,感觉格外亲切。 “老弟。” 脑海骤然回荡的男童音,让于昊一怔,他慌张看向四周,促声道:“谁,谁,快出来。” “傻子,我在你手里呢!” 于昊一呆,看向手中托着的地听鼠,不可思议道:“你在说话。” 地听鼠站起身,前爪网胸前一抱,高扬的尖头轻点,显的极为傲娇。 于昊见它这幅模样,呵呵两声,直接给了这只小鼠一记脑瓜崩,打的它是七晕八素,好半天才定下身形。 于昊没好气道:“还牛逼哄哄的。你现在怎么能说话。” 小鼠道:“因为契约呀,契约能让被签订的人明白灵兽的意思,傻子。” 于昊瞪眼,乘其不备直接抓向那地听鼠细长耳朵,道:“嘿,小东西,翻天了你。” 小鼠慌忙道:“别抓我耳朵,等会我生气了。” 于昊噗嗤一笑,如提起兔子般将地听鼠提到与视线齐平处,贱贱的道:“哟!您还会生气,生气给我看看。” 小鼠在空中胡乱扑腾,可终究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精疲力尽道:“错了,错了,你是我大哥,快放我下来。” 于昊见地听鼠认怂,微笑将它放在肩头,心下也接受老鼠能说话这件事。 少年沉默感慨片刻,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老道的,为何会来找我。” 白毛小鼠答道:“大概五年前吧!那个时候我懵懵懂懂没有开灵,吃了一枚红色果子,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开了灵智,醒来就有一个老头出现,说自己是什么道士,又说了一堆缘不缘的东西,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说道这小鼠竟爬到于昊头顶,用前爪轻击于昊的发髻,道:“那老头教会我很多东西后,和我说在何时何地等着千万不要跑开,见到一个和他扎着一样头发,并腰间佩戴土黄色石牌的人就认他为主,说是碰到那人会让我变得更强,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昊皱眉将小鼠从头顶抓下,双手捧着它道:“所以说你就被抓住了,然后看见了我是吗?” 小鼠点头,道:“就是这样,我都以为他骗我呢?” 于昊单手将道士发髻拨正,道:“你有名字吗?还是就叫地听鼠。” 小鼠答道:“地听鼠多难听,那老头说我白似落雪,动如闪电,叫我白电鼠。” “好,那我叫你小白。” 也不管小鼠反对,又将白电鼠放在肩头,道:“你可知清风狼在此处何地?我要去做任务。” 接着从戒指内拿出一本册子,翻出第一页,道:“就是这东西,见过吗?” 原来自从众人来到南方森林,执事们便交给众弟子每人一本册子,上面标有每个地方拥有什么灵兽,说是将本册子上的灵兽全部找到并且杀死就有功勋奖励。 可每本册子上灵兽都不相同,册子上也只标有大概范围,却没有写明具体位置,只能自己去寻找,就这样几人分散,前往各自所在的区域寻找灵兽踪迹。 白电鼠沿着于昊手臂爬到册子上,认真端详片刻,恍然大悟道:“这东西吗?我知道。走吧,鼠哥给你指路。” “好。”说完于昊跃上树,心中兴奋之际,倒也没有在意这白毛小鼠自称鼠哥。 见于昊上树,蹲在他肩头的白电鼠,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在地上走。” 于昊答:“地上蛇虫多,而且泥泞,反正此地树林繁茂,一簇连着一簇,走树也挺好。” 小鼠又问道:“你要去干嘛?” 于昊答:“杀狼。” 小鼠又问:“为什么要杀那清风狼,还有为什么那东西叫狼。” 于昊不答,白电鼠又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于昊一番白眼,轻吐一口气道:“因为你很烦。” “为什么很烦。” “说啊为什么。” 于昊停止跳跃,侧头吼道:“你能不能不要在问为什么了,安静睡觉。” “哦。”白电鼠委屈趴在于昊肩头,不在说话,于昊这才继续按刚才白电鼠所道方向前行。 可没一会,童声在此响起:“为什么要我不要问为什么。” “啊啊啊!”树林里传来阵阵绝望的嘶吼,惊起林中许多鸟儿。 于昊心底深深怀疑,那个死老道是不是因为见他没人唠叨,故意派这耗子折磨自己的,现在的于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肩头“十万个为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于昊再一次停下跳跃,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不耐烦要发飙,而是白电鼠所说的清风狼所在之地,距离此处已经没有几里路。 于昊瞪了一眼肩头的白电鼠,道:“你给我安静一点,等会自己找好躲藏的地方,我要去杀狼。” 问了于昊许久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复的白电鼠,点点脑袋,竟钻入于昊怀中,少年只觉一团软绵绵毛团在胸前乱窜,可就在他伸手入怀,准备将这只捣蛋的小东西拎出去时,蠕动之感瞬间消失。 于昊惊咦,继续伸手入怀摸出一牛皮口袋,他将牛皮口袋提至眼前,心想:“莫非那小东西进入了这里面,可储物灵器不是只能装死物吗?” 但转念又想到,老道给的东西都是不同寻常,正当他拉开口袋准备心神入内查看时,两只雪白的长耳朵从里面伸出。 于昊嘿嘿笑了两声,左手拖住牛皮口袋,右手猛地上前一抓,就见牛皮口袋一阵翻滚,袋内传来“吱吱吱”的乱叫。 于昊狠狠道:“小东西,可算又逮着你了,放你在肩头就是个最大的错误,抓又抓不着,烦都给你烦死。” 于昊想起刚才抓这只耗子,抓不住时,心里一阵恶毒,手上的力道有加大了几分,白电鼠叫的更加凄惨。 “哥哥,错错错了,啊啊啊啊!别再捏我耳朵了,好哥哥,啊啊啊!”白电鼠凄惨喊道。 于昊心中气撒够了,手轻轻一放,两只雪白的耳朵立刻缩了回去,那只白电鼠小脑袋钻出来,但它头上耳朵却卷了起来,就像是一颗溜尖小萝卜上按了两个面卷团,想来是怕极了于昊再抓它耳朵。 于昊哭笑不得,问道:“我的袋子也是那老道士告诉你的。” 白电鼠点头,用前爪摸摸卷起的耳朵,道:“他说你怀里有一个袋子,是他给我准备的窝。” 于昊听完一皱眉,心想:“老道莫非多年以前给我牛皮袋子时,就算到今天。” 思绪到这,心下一惊,想起初到长安城冥冥中感觉到的大手,不由怀疑起老道来。 可随后少年苦笑摇头,便也不去管这些,他知道多想没有用,还劳心伤神,不如完成当下之事。 视线又转回白电鼠身上,道:“好了没你事了,进去吧!吃饭时候叫你。你不要去动我的东西,尤其是钱。” “什么是...” 没等白电鼠说话,于昊直接将它拍进牛皮袋子里,拉绳狠狠一拉,管里面如何翻腾,直接将袋子掖入怀中。 再也听不到白电鼠的精神念头,于昊长出一口气,不由想到:“总算消停了,当时老道定然是听不懂此鼠说话,不然也要烦死,不对,他是滚刀肉,失策,失策啊!” 感慨中于昊手中墨剑顿出,跳跃着上了一座山,迅速接近山顶上环绕一块巨石的丛林。 缘起 第六十一章 杀狼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悄无声息,动如蛇鼠,说的正是于昊这种浑身涂满青绿草木汁液,掩盖气息,鬼鬼祟祟接近猎物的屠夫。 这翠林环绕的山顶,有一块青青杂草地,草地上立有一块数丈长的椭圆巨石,最为奇异的是,那巨石于地的接触面积不是很大,仿佛只要谁稍加使劲,巨石就会滚落。 然而于昊关注的却不是那块奇石,他警惕的是在石头阴影处躲阳的三匹强健凶狼。 资料中说这清风狼实力大概与聚气后期修士差不多,但于昊心知自己若是单打独斗哪一只狼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可狼的群居习性和战术配合却是他不得不防的。 况且狼群中不可能只有三头狼,想来那些都是望风的,而其余的狼很可能就在附近,只要一有敌袭,头狼一声呼啸后狼群就会蜂拥而上,将敌人撕个粉碎。 于昊心想:“若是去斗狼群怕是不太可能,更何况小鼠都能如此聪明,即便清风狼不会那么似人,可也是灵兽,智慧自然是要比普通狼强的多,册子上只要我杀清风狼而已,我仅需引出一两头来杀了便是,不用去招惹狼群。” 接下来于昊就犯了愁,苦思冥想如何既引出狼,又不惊动狼群的办法,可想了半天依旧不知如何做。 此时白毛小鼠从于昊的怀里探出脑袋,于昊看着它卷起的耳朵眼前一亮,想到:“这白电鼠速度如此快,想来那些狼也是抓不住的。” 想到此于昊也没关心它是怎么出来的,小声对白电鼠说道:“小东西,待会你去引一只狼出来怎么样。” 白电鼠头一上扬看着于昊下巴,道:“不怎么样!谁叫你刚才将袋子锁的那么死,废了我半天劲才拱开,没力气了。” 于昊低头瞪了它一眼,道:“去不去,若是不去我我...” 本来于昊打算说捏它耳朵,可见卷起的长耳,话到嘴边却是无从说起了,只能生生将话截住,极为尴尬。 白电鼠窜上于昊肩膀道:“你能把我怎样。” 于昊叹道:“算了,等会我上去死了,你就走吧!” 白电鼠焦急道:“我还没有变强,你不许死,我这就帮你引一只过来,你等着。” 于昊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继续道:“算了,我怕你也死了,你还是别去了。” 只见那白电鼠一纵而出,跳到不远处树干上,环抱前爪,自傲道:“别小看你鼠哥,你等着,不就引一只狼吗?” 说着它就沿树干下了树,化为一道白影直奔山顶巨石,仅留于昊在树上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 白电鼠真可说是动如闪电,眨眼就来到了山顶,但在就快靠近三只清风狼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开始打洞。 于昊虽隔的较远,但修士目力极好,见到白电鼠反常一幕,却是眉头一皱,暗想:“这小东西要干嘛,打洞打那么快,不愧是地听鼠变种。” 片刻后他便知晓白电鼠的打算,只见没一会的功夫,山顶上距离于昊这个方向最近的清风狼身前出现一撮小土堆,一只雪白的小鼠从里面钻出。 那只清风狼本来匍匐假寐,顿觉前方有动静,耳朵动了动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八成在想:“如此低等异兽,怎敢来这里。” 这匹清风狼很是好奇,立马站起身,引得另外两只狼瞧来,另外两只狼见到白电鼠,便又继续趴下,觉着那匹狼定能处理好。 那匹清风狼绕着白电鼠转圈,眼睛一只盯着它,而白电鼠也立着身子跟随清风狼转动,突然清风狼上前一咬,欲将白电鼠吞入腹中,这一幕让远处的于昊吓了一跳。 可紧接着出现的土堆让于昊松了一口气,清风狼刚才吃了一嘴泥,甚是难受,摇摇脑袋,见不远处的白鼠,忙上前用嘴再一次一咬,结果再次被白电鼠戏弄。 清风狼怒极,又去白电鼠再次出现之地,只是这一次却不是用嘴,而是利爪横扫,想来此狼吃了两次亏学聪明了。 远处于昊看见如此滑稽的场景,差点笑出声,心想:“这莫非就是打地鼠” 就这样清风狼被白电鼠引到丛林附近,忽觉到了树林这只狼发现不对劲,回头望望认为已离巨石较远,想放弃追逐白电鼠。 岂料白电鼠见狼匹未跟来,竟奔向清风狼的后尾,对着淡青的毛尾巴咬了一口,可白电鼠嘴巴小巧,并未咬到血肉,只咬下一撮毛来。 那清风狼本欲回走,突觉尾巴有拉扯之感,忙翘起尾巴查看,见那美丽如蒲扇的尾巴缺了一角,不由大怒,也不管其他,直接向白电鼠追去。 白电鼠见清风狼追来,不继续打洞,而是在落叶堆积的树林里奔走,将清风狼引向于昊,那嘴里还咬着清风狼尾巴上的长毛,使得后面清风狼眼中凶光越追越甚,两者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于昊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过来,蹲在树上早已双手持剑,剑尖向下,准备等清风狼来到身下时,从树上越下,一记长剑直接洞穿清风狼的脑颅,防止等会此狼呼唤同伴将他包围。 “哗啦啦”两道身影越过灌木,两只灵兽终于出现在于昊眼前,清风狼注意力全在白电鼠,哪里会察觉有危险存于树上。 少年待白色身影穿过树底,立刻跳下,黑色墨剑带着身体下坠之势,直奔清风狼头顶而去。 清风狼只觉黑影盖顶,停下追势,但脑袋却好巧不巧处于墨剑正下方。 “仓啷!” 墨剑竟没有如切豆腐一般洞穿清风狼脑袋,所以于昊灵气并没有灌输入清风狼脑颅,他反而被弹开,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于昊大惊,定神一看,见那匹清风狼脑袋有一道狰狞伤口,里面森森脑骨可见,甚至脑骨上还有一道裂纹。 少年心道:“早就听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本以为墨剑能切金石,定可切开狼头,让狼一记毙命,发不出半点信号,妈的这鬼东西的脑袋更硬,不行,必须趁机干掉此狼。” 想到这于昊脚下步伐连恍,弹指间就来到清风狼的身侧,墨剑高举落下,清风狼一斩为二,头尾分离。 于昊心下一松,想着终于完事,虽然看起来没有多大危险,可若一个不小心,引来狼群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但少年这一放松却不知清风狼没有死透,“啊呜呜呜”只听清风狼一声呼啸,带着灵气波动传开。 于昊脸色大变,立马连挥数剑斩了清风狼的脑袋,使得此狼彻底没了生机,再也呼啸不得。 但少年心知为时已晚,转头看向山顶,见另外两头假寐的清风狼已经起身,也在呼啸,霎时间“啊呜,啊呜”之声此起彼伏,光听这声音就能判断有不下十只狼。 狼音呼啸间,一道青影闪过,迅速上了椭圆巨石,那是一只胸前长有一簇白毛的狼,体格壮硕,肌肉分明,显然是头狼。 那只头狼在巨石顶端深深一吸,狼头猛的一转,朝于昊所在的密林望来,于昊瞳孔猛缩,他感觉那匹头狼目光似穿过密林锁定住了他。 头狼从巨石上跳下,也不呼啸,如箭矢一般直冲于昊所在密林,十几只狼也跟着一同冲来。 于昊顿时汗毛炸起,头皮发麻,将脚下清风狼尸体收了,一跃上树,便在树丛中跳跃,高声呼喊道:“小白,快走。” 白电鼠听到于昊呼喊,瞬间一道白影就出现在于昊身边,和少年一同在树林里穿梭。 于昊身法虽高深至极,可却不是速度极快的那种,虽是比普通清风狼快些,可相较头狼却是慢上些许,没多久他就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野兽喘息。 少年感觉身后劲风,心头紧照大生,忙借脚下树枝踩踏之力回身,剑挂头顶,将剑身塞入头狼血盆大口之中。 头狼也是相当聪明,知晓这剑威力,剑入口中合牙一咬,似要借用下冲之势将于昊手中墨剑带走。 于昊哪里会让这畜生得逞,体内灵气一送,一股张力自剑上传来,头狼不由松齿落地,暗觉嘴牙发麻。 那狼呲牙竖尾,盯着被迫从树上下来的于昊,眼里泛着凶光,像是在说:“你休想走。” 于昊眯起眼睛,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感受身后越来越近的狼群,求生欲让他克服了恐惧,他明白若想要逃出升天,必须将眼前这匹头狼杀死,因为只有这头狼才能追上自己,也只有这匹头狼会上树。 想到此于昊腿影晃动,手中墨剑直刺头狼而出,可那头狼好生聪明,知道正面不是于昊对手,竟不同少年相搏,而是闪到一边,继续和于昊对峙。 于昊见形势危急,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思电转,暗道:“此狼狡诈的紧,想来是在拖延时间,我若是走,此狼定扑将上来阻我,那我何不乘机杀了它。” 想到此,他一跃上树,作势离开,果不其然,那头狼见于昊上树,后腿一发力,也一跃而起,想将于昊打落。 于昊等的就是此时,只见他脚下一发力,竟将大腿粗的树干踏断,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头狼。 那胸前长有白毛的头狼,见于昊冲来,眼底露出一丝得意,狼尾一打周遭树干,使得身影一侧,避开了于昊削来的一剑,同时如刀般的利爪抓向于昊腰腹,不用想这一爪若是抓实了,于昊定是开膛破肚,命丧当场。 此时于昊身在半空,身旁树干也被他踩断,根本没有借力的树干,正当于昊身子距离利爪不足一寸,其身上某种神秘力量将要引动的千钧一发之时,白色身影一闪而出,撞向头狼爪子。 一道血光在于昊眼前飞溅,可头狼利爪却硬生生被这道白影撞偏了位置,最后只是划破了衣服,擦破点皮。 “砰” 白影撞击树干的声音响起,于昊和头狼双双落地,少年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冒着冷汗,嘴里促声道:“小白。” 缘起 第六十二章 神丹救鼠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猛的抬头,看向参天古树下抽搐的白电鼠,此时小鼠身上不再雪白,而是鲜红。 少年目光由惊惧和庆幸变成寒冷,他盯着惊愕的头狼,让头狼忍不住一哆嗦。 “噗簌簌” 一只只狼将于昊包围,可少年眼中冰冷依旧,于昊脸上甚至没有看到猛兽的害怕,只有因为愤怒造成的冷漠。 于昊用鼻气嗤笑两声,扫视一圈围着他的清风狼,那种强力的压迫感使得狼群往后退了几分,身为狼的本能告诉它们,眼前这个少年异常危险。 于昊嘴角翘起,长剑一收,右手中指与食指悄然捏出一朵桃花。 少年将桃花捏在眼前,将灵气注入桃花,带着于昊的愤怒,带着他的杀机。 灵气注入,五片晶莹花瓣缓缓脱离花心,环绕于昊手指旋转,就如一个桃花指环。 于昊没有过多的言语,淡淡吐出一字:“杀。” 杀字一出,气势冲天,劲风以少年为中心扩散,卷起地上的落叶,刮下树上的翠绿。 头狼见此景嗷嗷叫两声,狼群迅速撤退,集体向巨石奔回。 于昊见狼群四散,他没有立刻去追狼群。 反而在右腿拍了一张神行符,来到那棵树下,将白电鼠托在左手,又把止血丹磨成粉撒在它身上,然后用灵气护住它全身,对着它说道:“你且看好,小白。” 话一说完,见白电鼠没有回它,小眼杀机更胜,脚下身法全开,直追狼群而去。 有着神行符的加持,于昊速度自然是极快无比,没一会功夫就追上了狼群。 见狼群在前,于昊当下心念一动,指上三片粉色花瓣飞出,又再次飞回,刹那间最慢的三匹清风狼滚倒在地,竟死的不能再死。 就这样,随着于昊追上一只又一只狼,花瓣一次次出去又回来,到达巨石之下就只剩三匹最为强健的狼,其中领头的那匹正是胸前长有白毛的头狼。 可三只狼儿到了巨石之下,那匹头狼却不在前冲,反而让身旁两匹狼奔向巨石,自己急速转身向于昊扑来。 于昊见此景很是意外,心想:“为何这头狼要转身,甚是奇怪。” 心中虽这样想,手里的桃花却在顷刻之间,取了头狼性命。 将头狼杀死,于昊看着左手掌的小鼠,道:“还有两只,你等着。” 说着速度丝毫未减向巨石之后行去,绕过椭圆巨石,于昊见前方有山洞,想着另外两只应是去了那里,小眼一眯,脚下一动,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洞口。 察觉于昊到了洞口,两只清风狼从里面窜出,但这次没有再露出凶狠之色,反而在洞口趴下呜呜呜低叫,神色哀求的看着他,像是在祈求饶过它们性命。 于昊对此依然冷漠,因为他心中怒火难平,少年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两匹狼。 正当于昊准备催动手上花瓣时,却有一只小狼崽从洞内爬出,见于昊气势凶横,吓得脚下步子不稳踩到一块石头上滑了一跤,从洞内摔出来。 两只清风狼见幼崽摔出,也顾不得害怕,其中一只忙上前伸出舌头舔着小狼,将小狼叼入洞内又立刻出洞,继续哀求的看着于昊。 于昊见到小狼瞬间明白,为何刚才那只头狼和眼前两只狼如此反常,想来都是为了洞里的幼崽。 那只头狼本想拖延时间让两只母狼将幼崽转移,哪料于昊如此厉害,根本没有争取半点时间就一命呜呼了。 看着眼前这两只清风狼,想到刚才的幼崽,于昊如凉水浇头,怒火尽去,他长长一叹,道:“哎,算了,错不在你们,在我。” 之后他就在两只清风狼警惕且哀求的目光中,走进了密林。 照着地图标注来到一条小河边,少年将白电鼠放在一块平整的河边石块上,把指尖已经干枯的桃花放在白电鼠身边,他沉默不语,那一片花瓣更像是为白电鼠祷告,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这只与他相处不到两天的小东西,会舍命救他。 虽洒药在白电鼠两条恐怖的伤痕上,可他依旧感觉白电鼠的生命在流逝,他也是回天乏术,此时他只能期盼神秘的老道出现,救这可怜的小东西一命。 可眼看白电鼠呼吸若有若无起来,老道依旧没有出现,于昊心中更是焦急,怒吼道: “你不是最慈悲吗?” “你不是最好心吗?” “你不是早就算到这一天吗?” “你出来啊!出来啊!” “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 于昊吼出这些话,整个人都虚脱了,一屁股坐在乱石地上,也不觉得疼。 不知道是因为看着白电鼠渐渐死去心中悲伤,还是因为压抑了多年的某种情绪爆发,少年竟落下两行青泪来,只是这中间包含着他怎样的情感又有谁能明白。 抽噎两下于昊,想着刚才吼出的话,不由觉得幼稚可笑,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幽寂深林,又惊起大片才回落的鸟儿,格外凄凉。 笑着笑着,少年心中一动,想到:“老道既然算准了一切,那他自然知道这事,若他不出来,是不是救治之法就在附近。” 这个想法让于昊渐收笑声,暗暗斟酌:“可此地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也没有灵药,如何救治!等等,灵药。” 于昊眼睛霍然睁大,迅速从牛皮口袋中取出一玉瓶,心下犹豫,“此药会不会管用,若是不管用,我岂不是亏了。” 可他马上心思一转,“管不得那么多,亏了又何妨,莫不是我于昊的命不值这一枚丹药,再说还有三颗。” 原来这玉瓶里放着的丹药,正是魏狄托王强交给于昊的,他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丹药,但见王强贪婪的眼神,便知此药定是非同小可,甚至远超当时他服用的那枚。 拔开瓶塞,倒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绿色丹药,此丹药虽只有小指盖大小,但一入于昊手,少年就觉疲惫之感顿消,神清气爽,可谓是奇异非常。 于昊走到白电鼠旁边,他将小鼠立起,用指甲轻轻拨开它的小嘴,将那枚碧绿丹药送入白电鼠口中,再将其下颌一提,丹药落入腹内。 说来也巧,这丹药的大小,也正和小鼠嘴巴差不多大,一枚下去小鼠刚好能吞下,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见丹药被白电鼠吞下,于昊又将小鼠放回平整石块,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鼠,现在人事已尽,其余只能看天。 没过多久,于昊心里默念的“倏忽保佑”起了作用,奇迹发生了,白电鼠身上巨大可见内脏的伤痕迅速愈合,他见此景,大为欢喜,一直盯着,生怕错过伤口完全愈合的瞬间。 片刻功夫伤口完全消失,又见上面长出的白毛,察觉白电鼠的呼吸开始平稳,放下心来,暗道:“这药也不知师父从何处得来,如此神奇,下次定再讨要一些。” 见白电鼠舒服的闭上眼睛,于昊心想这小东西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恢复,也找了一块平整之地打坐,恢复刚才打斗耗损的灵气。 深林鸟鸣人不知,夕阳映树已黄昏,六月一日的黑夜即将到来,于昊也在此时悄然苏醒,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铸台中期带来的力量,于昊微微一笑,起身来到白电鼠旁边,发现小东西还在熟睡,入了深林收拾些柴火,准备晚上顿一锅狼肉,打算尝尝灵兽肉是什么滋味。 用石头搭好灶台,拿出一口铁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狼肉剁好下锅,没过多久阵阵肉香传出,于昊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一尝。 尽管锅里只是放了些盐去熬煮,可这灵兽肉却是不一般,竟没有丝毫野兽独有的特殊气味,反而清香四溢,甘甜软糯,更关键的是于昊感觉此肉相当顶饿,他才吃了一条腿,竟然有了三成饱,不由大感意外。 肉香将白电鼠从熟睡中扯出,它闭着眼睛在空中嗅了嗅,很是陶醉,甚至两只耳朵都悄然立起,异常可爱。 于昊见白电鼠醒了,正打算说话,可石头上哪里还有小鼠白影,心下奇怪之时,忽觉手中毛茸之感,顿时一惊,正要甩手,却见手中碗边有一只毛团在喝汤,瞧那两只耳朵抖动的模样,想是兴奋至极。 于昊看着碗边的白电鼠,没有多想它是如何一瞬间到来的,温和一笑,却是不敢问此鼠为何舍命救自己,生怕喋喋不休。 他轻抚着白电鼠的脑袋,道:“好喝吗?” 白电鼠闻言抬起头,“唧唧”叫得同时,精神念头传来,道:“好喝,告诉鼠哥这是什么。” 于昊答:“狼肉汤。” 白鼠点头,道:“但比蜈蚣还差一点。” 于昊诧异,语带惊奇问道:“你吃蜈蚣?不是说地听鼠只吃果子叶子嘛,吃蜈蚣你不怕毒?” 白电鼠傲娇道:“我又不是地听鼠,你鼠哥叫白电鼠,哪里是那下等的地听鼠能比,就蜈蚣那些毒,只能给我增加毒力罢了,我还吃蛇,吃蜘蛛,只要有毒的我都吃。” 于昊大奇,问道:“你是毒鼠。” 白电鼠道:“不然呢?我告诉你,被你鼠哥咬上一口,反正除了那个老头,我就没见过谁能撑到太阳落山。” 于昊见白电鼠吹牛吹的兴起,下意识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咬那匹狼。” 白电鼠一怔,愣愣开口道:“对哦,为什么我不咬那匹狼,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于昊头大,心想自己为何如此嘴欠,问了一个为什么。 果不其然,之后夜里,黑袍少年就为这个为什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一直到很晚,于昊想了好一会法子,终于以袋里有蜈蚣为由,成功将白电鼠骗进牛皮口袋,吸取上次教训,在口袋处扎了个结,总算觉得世界清静了。 至于到时候编的理由吗?就说记错好了。想到这于昊不由暗暗生愧,若不是太烦了,他真的不忍心如此对白电鼠。 次日于昊打完早桩,灭了火堆,便前往第二处灵兽所在之地,时不时在路上收集蜈蚣,蜘蛛等毒物,打算犒劳白电鼠。 但就在树林里飞跃时,忽然感觉一道气劲飞射到太阳穴。 于昊身法却是以灵便诡异著称,反应也是奇快,当下按照玄武拳中八卦方位扭身一转,险而又险避过一道飞镖,想来刚才他若反应慢些,定惨死当场。 缘起 第六十三章 七绝洞穴杀人日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落到地上,神色凝重,喝到:“哪位仁兄在此,还望现身一见,莫要躲躲藏藏。” “扑簌簌。” 林中跳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持一对金属爪,寒光森森,他用露在面纱外鹰隼般的眼眸盯着于昊,说道:“这都能避过,断崖弟子,身手真是不凡哪!” 此话一出,于昊心中发紧,他为了赶路,手中并未拿断崖长剑,然而这人依旧说出自己是断崖弟子,很显然此人是有备而来,而非见财起意。 于昊想到这,手中墨剑凭空出现,冷笑道:“阁下也是好手段,想来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蒙面人不再废话,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来,衣袍猎猎作响间,十根细长且刻有铭文的爪指就出现在于昊身前。 此时的少年已有武艺和修为傍身,即便蒙面人杀气凌厉,也不会像觉醒墨剑时那般害怕至极,更不会如那次只能引颈受戮。 虽说于昊第一次见爪形武器,一时也不知此兵器优缺点,但也能挥剑扫开蒙面人击来的左爪,以试此人招式。 可敌人左爪被于昊右手的剑挥开,却让少年左身有了破绽,蒙面男子怎会放过这等机会,同于昊左身对应的右爪顷刻便到。 于昊岂能想不到剑出之后左身会有破绽,只见他右手挥出的剑绵绵之意忽生,剑身贴着利爪,作势画圆,使的赫然是《隐刃》中的“雾影归元”。 蒙面男子大惊,只觉左手被于昊牵着走,最后其右手挥出去的利爪,竟被左爪挡住,就连蒙面男子都没有想到会有这般诡异的场景。 利爪对撞的瞬间,于昊灵气张力顿出,将利爪震开,得中间空挡,剑锋一点,目标正是蒙面男子胸口。 男子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慌忙侧身避让,可还是慢了一步,竟被于昊划到肩膀。 于昊这一击虽是得逞,但却神色大变,忙闪身后退。 原来那一剑划到男子之时,于昊就感觉巨大阻碍,像是切了块金石,以墨剑的锋利也不能寸进,最后也只能划伤男子一点皮肉,削去其肩上部分黑衣。 退至数丈,于昊见黑衣蒙面男子右肩皮肉泛有淡淡金属光泽,沉声开口道:“阁下身为脱胎境修士,竟屈尊来杀在下,承蒙看的起。” “好啊!龟儿子,诡异的紧哪!”黑衣蒙面男子也是惊愕异常,没想到于昊竟能伤他,竟管只是擦破点皮。 于昊心知自己定是打不过,刚才对方只是不了解自己战斗风格,所以被自己站了上风,现在别人有所防备,又岂会让他得逞。 于昊心思电转之下,直接抽身而走,最后一张神行符也拍在腿上,虽晓自己在脱胎境面前要逃很困难,但还是有机会杀了此人的,毕竟他手里可是有一把能杀凝神的武器——七绝枪。 现在他已是铸台,想着魏狄上次说铸台境能勉强使用一次七绝枪,心里不免忐忑,因为若是七绝枪出,那这次或许会是他第一次杀人。 于昊在前面逃,蒙面男子在后面追,男子速度虽快,可他贴了一张神行符,在加上丹田容量大,气息悠长,男子也是半天追不上。 但符力有时穷,一炷香的功夫眼看就要过去,自己的速度也在慢慢衰减,于昊心中万分焦急,若还不能找到合适的埋伏地点,就算开枪也会在蓄力之时被男子杀死。 山穷水尽,柳岸花明,越过一座山坳的于昊注意到前面有丈许宽的洞口,而且看里面幽暗一片,想来里面应是别有一番天地,心中一喜,毫不犹豫窜入其内。 于昊后脚刚入山洞,黑衣蒙面人前脚也来到于昊刚才看到山洞之地,见所追之人突然消失,疑惑还没生起就看到幽深洞窟,明白于昊定是入了山洞,心中暗想:“这个龟儿子想来是符箓用光,慌不择路,如今跑到死胡同里,真是天助我也。” 黑衣蒙面男子,见于昊进入毫无退路的洞穴,自然欢喜莫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进去。 黑衣男子艺高人胆大,自信于昊不过是铸台修为而已,就算于昊手中长剑能砍到他,以他铜皮铁骨,又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于昊一入山洞神行符便化为灰烬,当下毫不犹豫拿出隐身符贴在身上,结果发现只隐身了身体,衣服却是没有隐去。 借着洞内昏暗的光线,于昊发现这一点,心下暗暗骂坑,可大敌当前,只能将浑身衣服尽数脱去,幸好储物灵器却是跟着隐去,不然也是个麻烦事。 这洞内也不算小,于昊简单摸索,发现有不少遮掩物,再加上洞口较小比较昏暗,隐身符的作用倒是发挥的异常明显。 找了一个相对隐秘的位置,从牛皮口袋中拿出七绝枪,匍匐在地,将刚抓的毒物扔进去,告诉小鼠过会出来,之后便将一枚子弹上入枪膛,静静等着黑衣蒙面人的到来。 没多久黑衣蒙面人果真进来,不见里面有人,眉头不由一皱,将利爪一前一后架与胸前,警惕看向四周,防止于昊偷袭。 见没有人过来,蒙面人胆子也是大了几分,缓缓向前推进寻找于昊踪迹,乎查前面有一奇怪物件,料想是于昊搞的鬼,便用力踢了一块脚下的石头过去,试探前面有什么情况。 于昊见石块飞来,心中暗骂男子千百遍,可嘴上却不言半句,默默的承受这一下带来的伤害。 男子是走江湖的老手,一听石块落地声音不对,就知道有问题,心中断定于昊八成就在石块所落之处,即使他只能看到那把七绝枪。 男子嗤笑开口,道:“小子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 于昊起初一听这话以为是男子在诈他,但转念一想若男子诈自己,刚才就不会踢石头过来。 可又想到刚才自己并没有发声,判断蒙面男子应是摸不准他的准确位置,所以才出此言语。 他内心告诫自己:“于昊啊!于昊,即使对方知道你在这也不要惊慌,对方发现了你,必然会过来。乘对方过来时,抓住机会,一枪爆头,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 蒙面男子见于昊依旧不答应,呵呵冷笑,也不知道于昊要耍什么花招,只能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可于昊却紧张的很,冷汗不断往外冒,心脏激烈跳动,但呼吸却异常缓慢,仿佛蒙面男子每一步都踩着他的呼吸,那流露在空气中一丝一缕的压迫感,使得他浑身因紧张发热的同时,又有一丝诡异的冰寒。 就在蒙面男子缓慢走了十数步后,速度激增,对着于昊所在狠狠抓来,他虽看不见于昊,但男子行走江湖的直觉告诉他,此地定有异常,因为刚才石块碰到这块地面时响声不对。 于昊见男子急速冲来,心中很是惧怕,但却冷静异常,他明白这是唯一的机会,所以他将全部的精气神都集中在枪堂中的子弹上,试图一击必杀。 随着灵气灌入七绝枪,洞内本就昏暗的环境更暗了几分,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洞穴四周袭来,黑衣蒙面男子也在这时感受到一种令人胆颤的气息,从前面他要去的地界发出,仿佛那里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能危及到他的生命。 男子汗毛倒竖,正欲停下身子后退但为时已晚 “嘣” 一道金光打穿了洞壁不知去了哪里。 巨响回荡,于昊头晕目眩,两耳嗡鸣。 洞穴也因着七绝枪强大的力量剧烈震动,一块块土石随着震动从四周卸落。 看着眼前倒下的无头尸体,于昊脸色苍白,嘴里喘这粗气,愣愣出神,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人了。” 直到隐身符效果消失,他似乎才闻到洞内恶心的血气,干呕起来。 这对于昊来说可是一种不小的心里冲击,虽说他早有心里准备,也明白这是迫不得已,但亲手解决一条人命的感觉依旧难以名状。 这种感觉完全不像杀狼,心里虽有不忍,但却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浪。 于昊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可以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愧疚,是兴奋,是痛惜,还是无奈。 不论是前世教育中“生命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还是今生老道念叨的“生命诚可贵。” 都在给于昊灌输杀人不好的思想,所以他现在心里异常的矛盾,就像是十几年坚守的信仰崩溃一般,似是绝望,又像是解放,他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和前世最大的差异到底在何处。 刚才七绝枪抽干了于昊所有的力气和灵气,现在的他极其虚弱,甚至连站起来去看看尸体的力气都没有。 他勉力撑起身,拖着双腿,背靠岩壁,拉开手中牛皮口袋,也亏的于昊将丹药放在了牛皮口袋中,不然以他现在灵气全无的状态,怕是什么东西都取不出来。 吃了枚恢灵丹,本来想打坐的于昊,猛地想到什么,对着口袋里面喊道:“小白,出来我有事找你。” 白电鼠从袋子里一跃而出,虽然洞内光线昏暗,丹身为地听鼠的变种,因为常年打地洞,小鼠在黑暗状态下视力依旧极好,它见于昊神色难看,关切问道:“你怎么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让鼠哥帮忙,看你整的。” 于昊勉强露出微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再出事嘛,我不打紧,就是消耗了一点体力,休息一会就好了。” 白电鼠愤愤道:“你敢小看鼠哥。” 于昊道:“我哪敢小看你,我只是觉得刚才敌人不劳烦你出手,这不,重要的事情不就来找你去做吗?” 白电鼠听到于昊吹捧,兴奋道:“说吧什么重要的事。” 于昊心念一动,将七绝枪收回,然后又取出一枚黄橙橙的子弹,道:“我刚才掉了一个一样的东西,你能找到了吗?” 白电鼠上前嗅了嗅,又对空气嗅了嗅,道:“不要小瞧鼠哥,鼠哥已经找到那个东西在哪里,这就去帮你取来。” 于昊道:“去吧,快点回来。” 白电鼠迅速往外冲,可到了黑袍蒙面男子身旁小白鼠突然停下,道:“咦,这个人身上有之前那个漂亮小妞的气息耶,可他为什么在这里呢!” 于昊心下一怔,促声道:“什么?你说有乔甜甜的气息。” 白电鼠看着于昊道:“对呀,那种淡淡桃花腻甜的香就是那个小妞身上的啊!” 于昊神色阴沉,心中莫名发痛。 白电鼠见于昊不说话,道:“那我走了。” 于昊木讷答道:“嗯。” 霎时间白鼠就消失在原地,于昊甚至都没注意,现在白电鼠速度快的已经看不到白色影子了。 于昊手里抓着牛皮袋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一时间让他接受不了,他只能发呆,甚至都怀疑着是在做噩梦。 “嗷呜,呼呼呼呼。” 白电鼠出去没一会,一声低沉的嘶吼从洞外传来,那声音就像是有人故意压着嗓子喘气。 于昊精神瞬间一震,看向洞口亮光所照的身影,只见那里竟站着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缘起 第六十四章 试炼传统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本欲惊呼,可瞬间反应这样会更快暴露自己,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力气,右手迅速捂住嘴巴,将身子轻挪至角落,呼吸放缓,心中连番祈祷这猛虎只是路过,并不会进洞。 可有些时候人最怕什么就来什么,洞口光线一暗,那只猛虎偏偏被尸体的血腥气息吸引进入了山洞,生死危机又弥漫开来,昏暗仿佛在猛虎利爪轻踩洞内地面时凝结,生冷,恐惧,压抑,又一次充斥洞穴。 “呼呼呼。” 猛虎一进洞就瞧见洞内活物,再次低嘶,像是在念索命的咒语,那铜铃大小的虎目更是死死盯着角落中的人,猛虎放低身子,轻捏步伐靠近少年,享受着猎物死之前的绝望。 于昊见猛虎姿态,知晓此虎岂能放过他,暗暗叫苦,心底骂道:“他奶奶的,真催命。” 于昊现在可全无半点招架之力,恢灵丹药力还没化开,丹田半点灵气也没有,就连道物都催动不了,更别说提剑杀虎。 见猛虎蓄力冲来,于昊通体冰凉,手脚扑腾想站起,但猛虎速度着实太快,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少年身前数尺处。 于昊知晓自己已经招架不住,小眼睁大,紧贴洞壁,只能眼睁睁看着猛虎往自己身上扑,可就在猛虎血口正要咬住他脖子的瞬间,少年眼睛一闭竟凭空消失在原地,那猛虎也因冲势太强撞到石壁上,顿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啊~啊,你怎么不穿衣服。” 一声惊呼,让于昊迷茫,没感受到撕咬的他,猛地睁眼,眼前场景早已是小室木窗,而他身下是一块浑圆的铭纹白玉板,玉板四周铺存青石方砖,方砖上同样刻有铭纹条理。 寻声望去,青石方砖地上正盘坐三人,一淡雅书生,一虎须壮汉,还有一位满脸绯红的可爱少女。 于昊大为疑惑,他不知这是死之前的幻觉,还是已经脱离虎口,只能呆愣在原地,嘴边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字。 “你快吧衣服穿上啊!”乔甜甜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瞧少年。 于昊意识到不妥,右手撑地,勉力起身想穿衣服,可却使不上劲,才起身又摔倒,不由哎呦吃痛叫了一声。 乔甜甜一听于昊叫唤,知晓于昊定是身体脱力,忙道:“王师兄,你去帮他一下。” 于昊意识到自己已脱离危险,又听眼前少女说话,想到白电鼠所说之事,心中火起,若不是现在虚脱的紧,想是要上前与少女打起来。 他冷声道:“呵,你派人去杀我,却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有意思吗?老子不用你这表里不一的贱女人关心。” 于昊此话一出,乔甜甜浑身颤抖,气势扫荡,背身怒喝道:“于昊,你有胆再说一遍。” 于昊呵呵冷笑:“怎么,还不让我说,刚才我遇到截杀,是不是你派的人,自个心里清楚。” 乔甜甜猛地转身,眼睛通红,泪水汪汪,也不管于昊没穿衣裤,冲到他身前,玉掌高举,就要抽于昊耳光。 但见眼前男子面色苍白,又不知内情,手始终没有落下,只能定在半空,朝地上摊坐的少年吼道:“好我贱,你这混蛋,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轻袖一拂,转身速走几步,拉开此间唯一木门,夺门而出。 王强和欧阳赋苦笑摇头并没有追出去。 欧阳赋继续闭眼打坐,王强站起身,来到于昊跟前,扶起少年缓声道:“于师弟,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截杀之人和乔师妹有关,但这是试炼传统,莫要因此产生误会。” 于昊惊讶道:“什么传统。” 王强边协助于昊穿衣服边道:“三大势力每次试炼,都会在第二天让一些死刑犯去截杀弟子,并告诉死囚只要杀死三大势力弟子就会放了他们” 于昊嗤笑,愤然传音道:“可是那些人实力都极强,刚才截杀我的人,整整比我高了一个境界,若不是有七绝枪,我怕是早死了。我都是如此何况他人,三大势力就不怕弟子全部陨落吗?” 王强听到于昊能杀那人也不惊讶,疑惑问道:“于师弟既然你把那人杀了,那你又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于昊皱眉,眼眸上翻,边思索边道:“我不知道,我用完七绝枪,全身脱力后竟被一只猛虎发现,本来我要被它咬死,谁想一睁眼就来到这” 他话语越说越慢,脑中疑团也点点解开,说道最后更是话风一转,道:“所以说只要一有死亡危险,就会被立刻传到此处。” 王强咧嘴一笑,配上他早已长出的胡子,满意之色尽显无遗,道:“没错,我们很早便在你们身上做了手脚,只不过没有告诉你们,就是要让你们体验身死一线的感觉。” 于昊心中的芥蒂也因此话尽数消除,暗道:“三大势力倒是也有些手段,既让弟子有了磨炼,又不失人情。” 王强见于昊明白其中缘由,一拍他背脊,道:“行了小子,你快打坐恢复,我和你说,乔师妹可是生怕你伤着,选了好半天才挑了个最弱的人截杀你,你这小子。”话到此王强苦笑摇头。 于昊一听这话,羞愧难当,想到刚才说的狠话,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看事情不要没有明白真相就下结论。 少年如今细细一想甜甜根本没有理由杀他,因为甜甜知道他有道物防身,控灵之下几乎无敌,一个脱胎境岂能要了他性命,若是逼急了道物一开,定能安然无恙。 其实本以于昊两世为人的阅历,按理说不会想不到这些,奈何这两日以来的种种遭遇让他心神失守,先不说其他,就单说正常人第一次杀人后能冷静分析事情这便是难以做到的。 稍微打坐片刻,刚才吃下的恢灵丹终于发挥作用,没过多久少年就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听完王强的告诫,不待自己完全恢复,便挂着依旧苍白的脸色出了门。 见于昊出了石室,王强对欧阳赋说道:“你看看于师弟多主动啊!你说上次梅山的郑师妹找你接任务,你怎不去,真是没情调!” 欧阳赋眼未睁,但话语却说了出来:“小生福薄消受不起,你要是喜欢,我可撮合你两。” 王强呵呵干笑:“我倒是听说你们经阁的慕容师兄也是那般倨傲的紧,两人...” 因为于昊出去,室内两位执事,一个神色飞扬,一个闭目养神,可嘴里聊的却是男女情爱。 于昊一出门发现此地竟是进入南方森林的南灵关,而他出来的小室,就是关口上二层楼阁的一楼偏房。 站在有些泛灰的关口石垒上,他没有心思像上次一样去观察往来于关口下的猎灵师,更不会去看什么守卫士兵,他现在正在四处搜索一道倩影。 这个关口在一座山谷中,两面高山耸立,也只有一条不宽不窄的河从关口边流过,自南向北,想是最终也会入长江归海。 正是因为凌波江的封锁,使得此地被关口卡死的同时,竟然让南灵关少了些肃杀多了些秀丽。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这是于昊前世《桃花源记》中的句子,这关口虽不说如世外桃源入口那般小,但复行数十步却也是豁然开朗,此谷就如一个喇叭,而这喇叭吹出的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南方森林。 关口上于昊视野异常开阔,加上修士视力极好,这一放眼望去,很快就看见不远处河边有位少女一脚踢倒一棵参天大树。 于昊一阵惶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中不断默念:“等会好好道歉就行了,万不得再惹她生气。” 下了关口,凭着脑子中的大概方向寻去,来到凌波江边,见数十米长,一人环抱粗细的树干已架在河水上,而他要寻找的少女正向这边望来。 乔甜甜见于昊过来,瞪眼撑腰朝对岸喊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贱女人吗?滚~” 虽没有灵气加持,可少女却喊的极其大声,尤其是“滚”字更是悠长响亮,加上修士的耳力很好,即便有着急流哗哗作响,少年却也听的一清二楚。 于昊浑身一震,脸色微苦,脑海里迅速组织话语的同时,跃上树干想过去和乔甜甜道歉。 可他才踩着树干来到流水中央,乔甜甜就闪身来到另一头的树干旁,看着她脸上挂满的笑容,于昊心中不妙之感顿生,因为每次少女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那便是有人要遭难了。 六月南方的天有些热,乔甜甜穿的粉红罗裙比较轻薄,隐隐可见其内玉腿,只见她将玉腿过裙显出,踩在树干上,双手叉腰,马尾辫一甩,对于昊轻挑柳眉,随后脚上的粉色花鞋就于树干摩擦起来。 虽说乔甜甜是女子,可却是货真价实的玄境修士,脚下的力道当然是大的很,再加上这树干叶冠以去近乎圆形,这一摩擦,树干竟然左摇右晃来回滚动,让树干上的于昊苦不堪言。 凌波江虽是不宽,但也没有多窄,若是平整地面于昊还能脚下发力一跃而过,可现在足底是来回滚动的树干,本身平衡都难,就别提什么一跃上岸了。 更糟糕的是,于昊本来踏水而行的功夫就不好,此地不仅是河流正中央,又是河流急水处,这就使他只能随着树干的滚动左摇右摆保持平衡,极其滑稽。 乔甜甜见于昊狼狈模样,性格本就大大咧咧,心中的气也是消了大半,最后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可她这一笑不要紧,河中央苦苦挣扎的于昊却吃了大苦头。 本因乔甜甜脚下来回摩擦存在规律,倒也让下盘功夫极好的于昊能勉力支撑,但乔甜甜放声大笑时却是没有再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来了一记猛料,这也使得于昊没有防备之下乱了身形从树干上跌落。 “啊!” 于昊一声惊叫将乔甜甜的神招了回来,少女大惊,她知晓于昊踏水功夫不行,更何况现在虚弱无比,掉入河中定然不会好过,她本只是想看个笑话,却不曾想弄巧成拙。 但现在事发突然,乔甜甜根本来不及飞身救援,心中一急,身后浮现桃花虚影,玉镯轻闪后就将白梅徽章往于昊身下抛去。 徽章才到少年身下,竟化成簇簇粉红桃花将他托起,而乔甜甜则是控制桃花云将于昊送到自己所在的岸上。 于昊本已做好落水的准备,可身下绵软的桃花云将他托起,却出乎他的意料,见是佳人出手让自己免于落水,虽说这一切都是少女造成的,可心中还是没来由的多出一丝暖意。 于昊落地,对桃花云兴趣大增,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好生奇特,妙哉,妙哉。” 乔甜甜余怒未消,将头瞥过去不瞧于昊,道:“你管的着嘛!不是说我要杀你嘛,你怎么还敢过来,不怕我亲手解决你。” 于昊舔着脸笑道:“刚才是我不好,没搞清楚事情瞎做判断,对不起,你看像你这么美的桃花仙,怎会和我计较。。” 乔甜甜虽然表面依旧不理于昊,但其实心里已被于昊夸的有些飘飘然,毕竟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被人夸漂亮的。 见乔甜甜仍背对着他继续说道:“你就算生气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但笑起来更加勾人心神,就像桃花每个样子都很美,可开放的时候更美呀!别不开心,笑笑多好。” 乔甜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知晓自己已经绷不住了,转身轻踢于昊一脚,道:“快把你烂嘴闭上,马屁一套一套的。” 于昊见乔甜甜如此神态,眼前少女如此,明白她想是气已消除,微笑道:“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乔甜甜哼了一声,撅着嘴关切道:“伤怎么样,没事吧!” 于昊拍拍胸脯道:“男人这点伤算什么。”可这一下似乎力使大了些,竟不由轻咳起来。 少女有些慌乱,忙上前道:“逞什么能。”话虽责怪,可语气却是关切。 乔甜甜这时愤愤然道:“是那人将你弄成这样的吗?” 于昊摇头道:“不是,那人已经被我杀了。” 乔甜甜闻言疑惑道:“那你为何还会回来,还知道人是我派过去的” 之后于昊就将事情粗略说了一下,乔甜甜在路上就看过于昊的七绝枪,所以对于昊杀黑衣人的方法倒也不意外。 她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不对,你怎么还和那只地听鼠签订了契约,况且这种低等动物进化成灵兽,怎会有如此高的智慧,还会和你说话。” 于昊双手一摊,道:“因为那只灵兽为我舍命,所以我才签订了契约,至于它为何会有如此高的智慧,天生的吧。”这句话半真半假,乔甜甜倒也听不出什么破绽。 “哦,这样啊!那你的灵兽呢!还在森林吗?若那老虎还在,那白电鼠能毒死它吗?。” 乔甜甜二连问让于昊一怔,终于想起白电鼠还在森林,暗道:“该死,怎么把小白忘了,等会它若回去那只猛虎还没走开,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到这种,于昊慌张道:“不好,我必须马上回森林。” 缘起 第六十五章 剃毛猛虎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你还没恢复,就先别去南方森林了,虽说死不了,可是伤残什么却是回不来的。”乔甜甜皱起柳眉担忧道。 “不行,我必须回去,小白还在森林,那猛虎也不知是灵兽还是普通野兽,若是灵兽小白现在怕是凶险万分。”于昊不可质疑的说道。 乔甜甜见他眼中流露出的坚决之意,心中竟有一丝触动,想起刚才暗暗用神识窥探于昊伤势,发现眼前男子只是灵气亏空,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无奈道:“那你去吧!我是玄境修士,所以须遵大明律法,轻易不得入南方森林,不然陪你去了又如何,你自己要千万小心。” 于昊点头表示知道她的苦衷,说道:“无妨,反正又死不了,大不了快要残废之时,自己抹脖子不就行了。” 乔甜甜闻言咯咯轻笑道:“你真是狡猾,但我可告诉你,自杀是回不来的。” 于昊见小聪明不能得逞,尴尬一笑,道:“这样啊!那我还是小心点好,缺胳膊断腿也是难受的紧,主要是怕你担心。” 乔甜甜脸色顿红,啐了一声道:“呸,快走你的吧,谁会担心你这变态。”说着就轻飘身子,飞过小河直奔关口而去。 于昊见乔甜甜凌空飞渡,心中生奇,暗道:“这便是玄境吗?”又想起刚才的桃花云,不由露出微笑。 继续跳跃在密林树梢,于昊虽没有完全恢复,但服用的恢灵丹毕竟是宝丹阁的精品,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也就经过刚才那点时间,他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大半。 见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于昊心中默默盘算接下来的事如何处理,但因刚才洞内昏暗,他却是不晓猛虎究竟有多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打算。 可过了几个树梢他便想通,暗道:“待会若那畜生是野兽杀了便是,若是什么了不得的灵兽,以我现在的状态想来也能周旋一二。”思绪至此,脚下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因为册子上的任务都是在南方森林外围,所以他急行之下回到洞穴也是很快。 再次掠过那个山头又见洞穴,墨剑已提至手上,森森寒意从剑上冒出,似乎这剑变的不一样了,那黑色剑身中隐藏的锋芒仿佛又多了几分,就如持剑之人的心一样。 于昊经过一系列的事使他想通,修士的世界只不过是将一些残酷的矛盾放在了明面上,杀人这种事在哪里都会发生,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有些时候手拿屠刀的不一定是恶,轻念梵文的不一定是佛。 于昊行至洞前,小眼眯成缝,神色异常警惕,其脚下以灌注灵气,做好了随时闪身的准备。 猛觉洞内有骚动,他立刻悬剑于胸前,剑尖指向昏暗洞穴,脚下步子却往右侧让了三分,显然是紧张至极。 “你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男童音让于昊打了一个激灵,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白电鼠的精神念头。 感受肩上传来的重量,往肩头看去,见白电鼠也探着尖脑袋往洞内瞧,心里不免安心许多,可瞬间发觉不对劲,问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白电鼠淡然答道:“刚刚呀!” “我怎么没看到你。”于昊皱眉道。 “鼠哥岂是你能轻易察觉的。”白电鼠傲娇道。 见白电鼠安然无恙,少年也想起正事,忙问:“东西呢!” 白电鼠前爪指着洞穴道:“在里面。” 于昊视线随白鼠前爪望去,猛然想起刚才的骚动,心中发紧,沉声道:“里面那只老虎可还在。” 白电鼠兴奋起来,欢快道:“原来那东西叫老虎,我以前只当它是大猫,但这只大猫特别弱,被我三两下就剃了毛,现在已经被你鼠哥毒死了。” 于昊一听白电鼠的言语,心中猜想那只猛虎应该是野兽而已,不然也不会被连清风狼都打不过的小鼠毒死,若是虎形灵兽一般都是强大异常,最起码也是铸台境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如此小心的原因。 危险以除,于昊放心大胆的走入洞窟内,隐约看见那蒙面男子尸体旁躺着一只全身肉色的巨大猫形生物时,他终于明白白电鼠说的把毛剃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倒也为这只猛虎感到悲哀,死之前被一只“地听鼠”刮了全身虎毛,若于昊是这只老虎想来气都要气死。 白电鼠叼来神铜弹,放到于昊跟前,前爪一指剃毛猛虎,道:“你不觉得这东西剃了毛很好看吗?” 于昊本同情万分,却被白电鼠这句话逗的一乐,哈哈笑道:“你喜欢就好。” 将子弹捡起,放入牛皮口袋,见地上两句尸体,于昊还是好心的将蒙面男子尸身埋了,毕竟人已死,他虽不知此人身前做了几多恶事,竟被大明判了死刑,但入土为安却也是对一条人命的敬重。 至于那猛虎尸体,于昊虽不可能吃掉,但也不会浪费,直接收入储物灵器中,准备回去之后在和那十几头清风狼一起处理。 事情做完于昊并不打算回去,知晓这次试炼没有多大危险,他便就地在山洞打坐恢复灵气,同时也动用灵气化开身体内因使用七绝枪留下的暗伤。 这次白电鼠也出奇的没有吵,反而钻入牛皮口袋,去吃里面于昊给它抓的毒蛇毒虫。 正午的太阳已偏西,于昊缓缓醒来,简单吃了些东西,想着加紧点应该能在附近找到册子上第二种灵兽焰灵虎。 册子上说此虎毛发似火,并能吐出火焰,速度奇快无比,力量如牛,一般铸台修士不可力敌。 一拍胸口的牛皮口袋,将白电鼠叫出,道:“你可知这东西在哪里。” 白电鼠看看册子,奇怪道:“不正在袋子里吗?” 于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白电鼠说的是什么,极其困惑的轻啊一声,但突然见满地毛发,心中大惊之下又觉不可思议,忙道:“你的意思是....刚才那老虎...就是册子上的东西!” 白电鼠打了一个饱嗝,见于昊错愕望来,点点头道:“没错。” 于昊从洞内捡起一团虎毛,快步走出洞穴,见那团毛发再阳光下有些发红,一句卧槽诠释复杂情感后,他心下终于确定刚才被杀的就是焰灵虎。 “你这败家老鼠,好端端的剃什么毛,今天说什么都要把你的耳朵揪下来。” 于昊突然的呵斥将白电鼠吓了一跳,它见一只手抓来迅速闪躲到地上,一下子窜的很远,然后停下身子看着于昊,委屈道:“你刚才不是说好看的吗?” “好看你个锤子,这毛一掉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吗?”说着迅速向白电鼠追来。 白电鼠当然知道于昊要干什么,没等于昊追上,又闪出很远,见白电鼠迅捷异常,少年只能愤愤道:“小东西,真你妈滑溜,你现在为何这么快?” 白电鼠又站在远处,看着于昊,无辜说道:“鼠哥不知道,上次被拍晕后,我就觉得自己轻快无比。” 于昊恍然,知道定是那神奇的药丸让小鼠蜕变,想着以后多了一个不错的帮手,心中欢喜间倒也不再怪小鼠破坏虎皮之事。 既然焰灵虎已经收入囊中,虽说品相不好,但也算完成了任务,所以于昊打算去册子上最后一只灵兽所在之地。 这最后一只灵兽名为泥罗鳄,生活在一片毒气环绕的丛林中,于昊粗略扫了一遍介绍,看向白电鼠道:“小白你过来,你看看这泥罗鳄知道在哪吗?” 白电鼠闻言将耳朵卷起后迅速窜过来,看着于昊手中的册子道:“这东西我没见过,不知道在哪?” 于昊有些奇怪,道:“为何前两个你知道,这泥罗鳄你不知道。” 白电鼠鄙视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我哪里都去过吗?” 于昊细想是这么个理,见这次取不了巧,便认真的再看手册,希望能从手册中找到泥罗鳄的踪迹。 当他看到那片毒瘴丛林生活着许多五毒之物时,瞧着手册上站着的白电鼠,咧嘴笑道:“小白下面要去的地方你绝对喜欢,那里有很多你爱吃的。” 白电鼠不解道:“你怎知那里有我喜欢吃的,你去过吗?” 于昊此时才想起白电鼠不是人,虽然会写道字,但想来对人类的文字也是不了解,册子上写的“多毒虫蛇兽”自是看不懂,所以他便解释道:“这书上写那片毒瘴丛林有许多毒物。” 小鼠闻言兴奋异常,在于昊肩头蹦跶一会,又在于昊头顶蹿梭一下,使得少年满脸黑线,奈何白电鼠实力大涨,他根本抓不住,只能威胁道:“你若不安静下来,毒瘴丛林没得去了。” 此言一出少年终于抓住白电鼠的软肋,使得白毛小鼠瞬间安静下来,它小心翼翼的道:“大哥听你的。” 于昊见小鼠如此模样,得意一笑, 道:“老实点,进袋子。” “哦!那你一定要记得放我出来。”白电鼠讪讪道。 “嗯” 之后于昊就照着地图所指,前往泥罗鳄所在的毒瘴丛林。 那毒瘴丛林却是距离此地较远,如今于昊所在的森林靠近东面,而毒瘴丛林却处于南方森林的西侧,所以即便于昊身法迅捷,也是直到傍晚才看见不远处一片独特的森林。 那森林和于昊所在的森林隔有一条小河,河水朝南流,很显然与南方森林关口那条北流之河不是一条,并且这条河流也有些宽度,一颗高大树干想来也够不到对面的河岸。 好在此处地势比较平缓,所以水流并不是很急,于昊估摸凭着自己踏水而行的烂功夫应该能过去。 可如今天色已晚,对面森林也因太阳西沉泛起丝丝雾气,那种黑夜染雾的生冷,那种连鸟儿都不敢停留的萧索,于昊可不想在这样一个时间点,登上一个看起来就不祥的地方。 河边篝火架起,吃过晚饭,少年瞧向已经扩散到江面的森森迷雾,暗暗夸奖自己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因为根据手册的描述,这雾便是传说的毒瘴,正是因为这种雾气的存在,导致河对岸很大一块区域只长有一种植物——箭毒木。 箭毒木让于昊想起一种名为见血封喉的剧毒,传闻见血封喉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只要擦破皮见了血,无论是人还是兽,顷刻间就会去见阎王,而那见血封喉取的就是箭毒木的汁液。 这箭毒木不仅汁液奇毒无比,夜里更是会散发大量毒瘴,虽说毒性没有那么强烈,但对于未入玄境的凡人来说,吸入过多的雾气也会死亡,而且这毒雾能渗透肌肤,使人四肢酸麻。 也就是说进入迷雾要想出来,除非有人在外面拉你否则早晚都是死在里面,因为只要中了毒,人就再没有力气出来了,虽说于昊知道遇到生命危险会被传送回去,可那只是限于外力,若毒入血肉怕是回去了也性命难保。 虽说少年手上的避毒丹能规避毒瘴一个时辰,但对于一个抠门的人来说,能用时间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会用钱来解决,更何况是比钱还珍贵的丹药呢! 缘起 第六十六章 夜如毒林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于昊解开牛皮口袋放小鼠出来,刚准备抛给小鼠路上抓来的毒虫,就见白电鼠树立身子,痴痴盯着河对岸的树林怔怔出神,想是看的呆了,竟如人一般瘫坐在地上。 于昊见此景突然笑出声来,他不免想起前世看过的《某某市首富》,此时的白电鼠活像王某鱼第一次看到十亿的场景。 少年手持长条树枝拨弄火堆,使得几点火星随热气升腾,他将吃食扔到白电鼠眼前,道:“瞧你那没出戏的样,哪怕继承我半点风范也好啊!” 见白电鼠不理自己,他伸出刚从火堆里抽出的树枝,往白鼠身前一打,道:“嘿,和你说话呢!别想了,我可告诉你现在还不能上去,明早再说。” 白电鼠被这一打惊了心神,感受身前数寸焦黑的树枝散发出来的热气,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冲着于昊唧唧叫唤,一段急促的怒骂传入于昊脑海:“你有病啊!等会烧了鼠哥的毛,我就咬你。” 于昊见它终于不再痴痴傻傻,笑道:“我知晓你定是闻到那边毒物的气息兴奋异常,但我要提醒你今晚不要过去。” 小鼠见于昊是关心自己,也不再气恼,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能过去,这条河拦着我闻不到气息,我是觉得对面好像有东西召唤我,你说为什么我不能过去,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于昊听到为什么心中就是一阵发毛,可有些事却是要和这只白毛耗子讲清楚,若等会出了事那可是万万不得了,所以少年解释道:“瞧见那大雾没有,有毒,倘若你现在贸然冲去,就算你是以毒物为食,难不成浑身上下都能免疫毒素不成。” 白电鼠却不以为意,随意道:“切,你太小瞧鼠哥了,我倒是觉得那雾气香甜的很,我都想上去吸食两口。” 于昊大为好笑,不屑道:“还上去吸食两口,你找死吗?” 白电鼠见于昊这副嘴脸,本就傲娇的它,争斗之心大起,道:“你不信,你看着。”说着没等于昊反应就冲向江水。 于昊忙上前拦阻,可见白电鼠如履平地般在河上奔走,早就隐没与雾气中,想是此刻已经到了河的那头。 看着隐约可见的迷雾,他心中万分焦急,犹豫许久,砍了一节树枝用油布裹上,再以火折点燃,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欲去毒瘴中寻找白电鼠。 可正当于昊吃下避毒丹,准备踏水而行的时候,就见雾气一阵变化,一道身影从里面窜出,眨眼间白电鼠就到了他身下。 于昊本因白电鼠胡来打算呵斥一番,可一股精神念头却让他生生止住了嘴边的话。 白电鼠道:“你不是说那雾气有毒吗,里面像是有人的味道,其中一人我记得那气息似来过你房间,他是不是中毒了。” 于昊心中一惊,暗道:“小白在的时候我房里只来了三人,乔甜甜自是不可能在迷雾里,那雾气中的莫不是...吴主...刘韵,等等,小白说其中一人,莫非还有其他人,追杀的人吗?不行,得先将人救出。” 心思到这于昊忙问道:“小白里面有几人。” 白电鼠道:“两人。” 白鼠的回话让于昊肯定了心中猜测,因为这一杀一逃刚好符合人数,既然明确是刘韵或者吴主,他就想乘着避毒丹药力没有消失救人出来。 明白事不宜迟,于昊忙说道:“这雾瘴你能抵抗吗?” 白电鼠点头道:“说了不要小看你鼠哥。” 想着此鼠刚从迷雾里出来依旧这般精神抖擞,应该是有些耐毒的本事,他便毫不犹豫的用上那极其糟糕的踏水功夫前往对岸。 修为虽增长不少但少年这功夫依旧糟糕的差劲,在白电鼠嘲讽中,他晃悠半天也才将将走到河上迷雾前。 他在迷雾前停下脚步,就这么静静的浮在水面上,不理会白电鼠的逼逼叨叨,淡定取出一块油布扎成团,然后用火把点燃,迅速往雾中抛去。 于昊这一系列动作让小鼠异常不解,问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用。” 见白电鼠终于问了一句有价值的问题,于昊开口道:“你别小看这火团,一来能确定这雾气里是否能燃烧火把,二来能帮助我观察雾气能见程度,眼下奇黑无比这是判断雾气基本情况最好的办法。” 他边说视线边看向迷雾中一团缓缓落下朦胧的火光。 见火光停留在一出不动,少年知道油布团定是已经落地,估摸着自己的力道,判断油布团应是在岸边不远处。 脑子依据和的宽度推算距离,再根据散光程度分析迷雾浓度,于昊眉头皱起,他万万想不到,因为植物形成的大雾竟能如此之浓,此时他看那火团就像是隔着数层薄纱,只能看到大概的圆形,至于火团旁映照的事物却是全然看不清。 于昊神色渐沉,他看向小鼠道:“这雾也太大了些,只能靠你鼻子了。” 白电鼠自信道:“包在我身上。” 见小白十分有底气,于昊也只能相信它,犹豫片刻便缓缓迈开了右腿,忐忑进入迷雾,而他的指向标就是岸上的那团火焰。 想来是因为避毒丹的影响,于昊行至岸上并没有四肢发麻,但他必须在避毒丹药效还在的时间内将人救出去。 幸好白电鼠知道两人的位置,虽说现在不足一个时辰,但单单只是救人的话时间还是绰绰有余。 于昊伸出火把照向四周,朦胧可见一颗颗高冠大树独立与大地,可能因为散发毒气的缘故,箭毒木的周围一丝杂草都没有,更别说有其他灌木。 这种树长的并不是多么丑陋,甚至还有些秀气,可让它被世界厌弃的原因却是他自己,为了活的更好损害其他植物,到头来就只有同样阴冷的毒物与它作伴,就像世界上的某些人,机关算尽,却众叛亲离,可悲又可恨。 于昊忽见树上挂着一条两指粗的翠绿藤蔓,竟让他感到一丝欣喜,忙举着火把隔近一瞧,猛然间那青藤动了起来,于昊心头一紧,往侧边瞧去,只见一张血口向自己罩来,那血口之上还有两颗森森长牙,赫然是一只碧眼青蛇。 于昊曾在市场上看过这种蛇,似也是一种灵兽,当时那摊主说此蛇剧毒无比,也不知是吹牛还是如何,可是他知道。若是这种毒雾弥漫的地方出现伤口,定不是什么好事。 于昊当然不可能拿自己命去赌避毒丹能否抵挡入血的见血封喉,但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防范,眼看就要被咬上,一道白色身影却在此时咬住了那青蛇的七寸,使得青蛇再也够不到于昊。 被咬住了七寸,青蛇拼命的挣扎,可白电鼠却是咔咔两下就将蛇头咬断,头身分离的毒蛇自然活不成,蛇尾扭动两下便不再动弹。 于昊见青蛇已死,吸了一口长气,却被雾气呛的干咳两声,他看着白电鼠正在啃食青蛇的三角蛇头,轻声说道:“谢谢。” 白电鼠道:“这里好吃东西却是很多,下次你再多引些出来。” 于昊本来受到惊吓,却被白电鼠这句没良心的话说的一乐,想着救人要紧忙道:“等会吃,找人要紧。” 白电鼠却没有停下嘴上的动作,继续前进,甚至还不忘嘱托于昊将蛇身收起。 此地虽说只有箭毒木这一种树,但此树的根系粗大繁杂交错纵横,并不比平常的丛林好走多少,况且现在于昊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根本就不敢上树,甚至在地上行走都是小心翼翼,因为就在不久前白电鼠又将一只攻击他的蝎子给吃了。 经历两次毒物攻击,于昊果断拿出断崖长剑用来探路,这倒是让他避免了许多惊吓。 又越过几座如矮墙一般的树根,他终于借着手中火把的光芒隐约看见,不远处一颗巨大的箭毒木下似有着斜靠树干的人影,只是这雾气太大那边究竟有几个人却是一点都看不清。 救人刻不容缓,见人影就在前方于昊脚下步子加快,却是没有注意脚下所处之地并不是实地,而是一片稀泥沼泽,并且他还好巧不巧的踏在一块硬物上。 因为赶路着急,加上大雾使得视线不清,于昊以为脚下硬物就是地面,所以用的力道极其的大,一下便飞跃过沼泽落到了真正实地上。 压根就没有看见后面有一双眼睛缓缓睁开,而那双眼睛中竖瞳散发出来的怒意,依旧不能阻拦向少年前进的步伐。 “呼噜...呼噜...” 一种如闷雷的低叫带着愤怒传开,那种独特的咆哮在安静地箭毒木丛林中荡漾,终于引起了黑衣少年的注意。 于昊虽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种自尾椎骨上身至头顶的凉意让他知道身后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他猛地回头,只见刚才脚踩的硬物,竟是一条长着弧形下弯鳞角的鳄鱼脑袋。 “卧槽,沃日,我去。” 或许如今只有这种包含多种情感的词句,方能表达少年内心的复杂,于昊心道:“走个路踩出毒物也就罢了,踩出一条泥罗鳄,真是撞了邪。” “嗡” 断崖长剑化为墨剑,就像是于昊扯下了黑夜的衣角做武器,诡异,肃杀从剑上传到持剑之人身上,为本来就生冷的毒林夜色,更加几分毛乎悚然。 于昊不再向前,他不能保证此鳄不伤害昏迷的人,如今不知那边的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被泥罗鳄咬死那还好说,可若是自己朋友被此鳄所伤,那也是糟糕至极,况且此地毒气一入血肉那可是大为不妙,所以他立马得出一个结论,现如今只有杀了这凶鳄才是良策。 看着黄眼竖瞳的泥罗鳄寒森森的望来,于昊知道一场恶战再所难免,而且他必须很快解决这场战斗,先不说要救之人中毒已深,再耽搁怕是性命难保,就说着避毒丹的药力时间已经过了近半,若是想要救人之后能安然出去,并给被救之人服下最后一粒避毒丹,那也必须速战速决。 缘起 第六十七章 剑杀泥罗鳄 - 画下人间 - 香阵破长安 一步快,步步快,虽说于昊未经历多少战斗,但这一战斗信条却是心中明白,更何况现在还必须快速解决此鳄,所以少年为了占领先机便毫不犹豫的拎着墨剑,持着火把,冲向泥罗鳄。 “小白,这东西的眼睛是弱点,你也找机会攻击他的眼睛,你不是擅长用毒吗?瞧你能不能将他毒死。”于昊边杀向泥罗鳄,边对白电鼠喊道。 “看你鼠哥的。”白电鼠听到于昊喊话,也身形一转,直奔泥罗鳄,而它的目标正是此鳄的眼睛。 白电鼠速度那是相当的快,于昊还隔着泥罗鳄有两三丈的距离,白电鼠已经冲到了泥罗鳄的身前,可正当它抬起小口要咬此鳄的眼珠时,泥罗鳄却是眼睛一闭,一层眼皮牢牢防御住了要害,竟让小鼠崩的牙疼。 白电鼠又是几个闪身在泥罗鳄身上乱咬,可只要它不攻击鳄鱼的眼睛,这泥罗鳄却是丝毫不在意,反而任由白电鼠咬,就像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那,任你如何击打就是破不了他的防御。 白电鼠虽说攻击了数十下,但时间却只过去一会功夫,此时于昊也才冲到泥罗鳄的跟前。 册子上介绍泥罗鳄皮如金石,尾似弹鞭,牙有剧毒,遇到敌人时能从口中发出噪音攻击,也只有两只眼睛才是弱点。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有着上次清风狼的经历于昊再也不会大意,只见他手腕一抖,剑尖对准的正是泥罗鳄的眼睛。 像是知道墨剑的锋锐,泥罗鳄见比黑夜还黑的剑刺来也不敢用眼皮硬接,它迅速将弧形下弯的犄角往眼睛上一罩,竟将眼睛防护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缝隙。 于昊哪里会想到泥罗鳄犄角会动,心里暗骂道:“这册子上也没写这东西的犄角会动啊!真是操了。” “呛” 墨剑与泥罗鳄的犄角相撞,擦出一丝火花,于昊顿觉手臂发麻,反观那泥罗鳄却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就连那与剑撞击的犄角也未曾有半分损伤。 也就在这时泥罗鳄猛的摆身,那条粗壮的鳄尾竟直奔于昊而去。忽觉一阵劲风很扫而来,少年心中紧照大生,脚下步伐连闪,迅速倒退,险而又险的避过了泥罗鳄的这记横扫。 于昊看着身上满是泥罗鳄尾巴上扫来的淤泥,有想起刚才看到的长满尖刺的鳄尾,他的眉头锁的很紧,心中骂道:“这哪里是尾似弹鞭,分明就是扫过来的带刺木桩。” 在于昊退开的同时,白电鼠也闪到一旁的树干上,它不愤说道:“哎呦!我的牙,这东西浑身上下连毛都没有,鼠哥咬不动,你为什么踩出这么个玩意。” 于昊也是心中发苦,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踩出这么个玩意,眼看要救之人就在眼前,半路杀出个泥罗鳄,也不知是运气逆天,还是倒霉至极。 泥罗鳄本就被于昊那一脚踩得异常恼火,又见眼前这小子挑衅自己,自然狂性大发,只见它迅速摆动身子向于昊扎来。别看这泥罗鳄腿短,但速度可一点都不慢,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浑身沾满淤泥的生铁撞来,气势汹汹,恐怖如斯。 于昊见泥罗鳄此种速度,心中大骇,知晓此鳄有这速度的加持,自己不可力敌,忙闪身要躲,可这是只灵鳄,哪里会让他如此轻易就躲开,鞭尾一扫,竟是往于昊闪身的方向扫去。 于昊见一边气势汹汹是鳄头,一边劲风飒飒是鳄尾,而两者速度都是奇快无比,当下就觉事情不妙,这时不远处白电鼠见他形势被动,直接窜出,虽说这凶鳄速度奇快无比,奈何白电鼠速度更快,瞬间就到了泥罗鳄身上,欲乘此时去咬泥罗鳄的眼睛。 泥罗鳄顿觉有东西上身,大为不安,又感觉那东西的目标正是他的要害,忙闭眼甩头,想将白电鼠晃下来。 可这一晃不要紧,却是给了于昊脱身的机会,只见少年脚下腿影晃动,手中火把摇曳,迅速闪退开来,也算是有惊无险。 白电鼠见于昊脱身,知晓自己咬不动这凶鳄的皮,也不再费什么功夫,脱离泥罗鳄的身体,窜上就近的箭毒木树干。 于昊见白电鼠此举,心中却是一动,想到:“这泥罗鳄腿脚短,上树定是上不得的,若是等会逼急了直接上树,他也是拿我一点招都没有,至于那些毒物,只要跟着白电鼠,想来也是不用怕的。”一想到这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竟又向泥罗鳄冲去。 泥罗鳄见于昊袭来,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迅速将犄角挡在眼前,打算再用刚才的方法抵挡。 但兽始终是兽,就连白电鼠有些时候都被于昊耍的团团转,这凶鳄又岂能玩的过他。 于昊剑锋才一触碰犄角,使出一道灵气在墨剑剑尖爆破,接着又迅速跳到白电鼠所在的那颗见毒木上,只留地上脑袋被震懵的泥罗鳄。 泥罗鳄晃晃脑袋,见眼前之人已经上了树梢,却是怒火更胜,不停地用尾巴很扫树干,虽是震的于昊所在的那颗箭毒木左摇右摆,但却丝毫也不能影响上面那高高再上的人儿,只能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俯视它的于昊。 泥罗鳄打了一会树干,见这样徒劳无功,便退开到数丈外,但眼睛依旧盯着树上的火光不放。 于昊见泥罗鳄退开,心知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原来他从刚才上树时,就想到一个计划,那便是用玄武拳中迸发凛冽的剑气杀此鳄。 当然于昊也不知道那剑气是否能破开泥罗鳄的皮,所以他就想到册子中提到此鳄能用音波攻击敌人,若是上树此鳄够不着,那到时候定是要张嘴发音波,以玄武剑气的速度,这凶鳄必然来不及闭上嘴巴,于昊可不会相信这泥罗鳄的肠胃会如皮甲那般坚硬。 果不其然,凶鳄退至数丈外后便对着于昊所在的那颗树张开了血盆大口,想是准备发出音波攻击。 本来于昊是打算在泥罗鳄张嘴的瞬间击杀此鳄,可谁曾想迷雾过于浓重,加上泥罗鳄浑身漆黑还带着淤泥,他手中的火光竟照不到其踪迹。 不见敌踪如何下手,但很快少年便有了主意,那就是根据声音来源判断泥罗鳄的具体位置。 “呜呜呜呜。” 幽寂的黑色森林传来沉闷的波动,宛如鬼哭,箭毒木的树干开始微微发颤,地面上的石子发生着细小的震动。 “咔” 于昊身旁箭毒木一条粗大的枝干断裂,随着这条树干的落地,他就感觉腹内一阵翻腾,之后脑袋竟也疼了起来,就像有两个小人在身体里,一个翻动内脏,一个撕裂脑颅。 他知晓如此下去定是在树上站不稳,索性一跃而下,于此同时,他还顺势将神志有些模糊的白电鼠放进了牛皮口袋中。 踩着实地的于昊眯起双眼,他深吸一口气,微呛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几分。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泥罗鳄的音波攻击竟如此变态,起初他只是认为泥罗鳄的音波无非就是冲击而已,没想到那音波竟如此邪门。 强打起精神,于昊勉强锁定声音的来源,既然知晓泥罗鳄的位置他有岂能坐以待毙,左手用力往身下一插,将火把直直插在地上后开始舞剑。 单手持剑侧身画圆,脚下步子踩八卦方位跳跃转身,当身子处于空中时手中墨剑自上而下猛的点出,这剑招将快准狠尽数含于剑中,如苍鹰捕鼠一般,这便是于昊从玄武拳“燕子抄水”招式中g引申出来的剑法,他自称为“鹰击长空”,因为他觉得这剑招凌厉已不能在称之燕,只有鹰才符合气质。 “噌” 一道锋锐的气劲从墨剑发出,凝实而迅捷,若是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夜的黑都被这气劲扭曲,但想来常人却是难以细观的,因为这气劲一闪而过,很快就隐没在迷雾中,而这剑气所去的地方就是音波传来的地方。 “咚” 一声闷响,那种令人发狂的音波戛然而止,于昊喘着粗气,以剑撑地稳定身形,他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虽说刚才那一剑用了太多的灵气让他有些脱力,但想来那条泥罗鳄已经死了,因为他那一剑有类似于爆破力量的张力,这如炸弹的剑气入了谁的体内,那后果都会是不堪设想吧! 调息片刻,于昊捡起地上的火把,向刚才音波来源走去,没一会功夫他就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嘴流鲜血的泥罗鳄尸体,见此尸体她不得不佩服泥罗鳄皮壳的硬度,因为这鳄身的眼睛都炸没了,可那表皮却是丝毫未损,就连血液都是从嘴里流出的,看见这皮壳硬度与强度。 于昊也不管泥罗鳄是否还在流血,就直接将鳄鱼的尸体收了去,暗想:“这鳄鱼皮做一套软甲在适合不过了。” 虽是疲惫不堪,但他心中却是喜悦无比,想着试炼的收获,带着心中的满足,他匆匆向不远处看到的模糊人影走去。 于昊来到树下,将手中火把探去,见树下躺着两人,面色大惊的同时,不免有些气血上涌,因为树下躺着一男一女,这两人于昊都认识,那男的正是吴主,那女的竟是许绮玬。 令于昊气血翻腾的原因,是两人只穿了贴身的衣物,而两人的衣物像是自己退去的,因为他没有察觉到任何衣物破损的痕迹。 若不是在这毒瘴环绕的森林遇到二人,他还真不想打搅两人做那些苟且之事。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