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秋风悲画扇,半驻流年 - 画扇 - 铮湘 雨雪初霁,澄澈的蓝天却依旧被厚厚的云层给遮了个干净。已是午时,闵国王都珑城中的人们纷纷开始走出家门,或三五汉子蹲在某个巷子里的墙角烤火,或一两闲人来到酒馆,看顺眼了就坐一桌,闲聊着家长里短、四邻闲话,神侃王国趣事、各路来客。 而就在这珑城中,有一处特别的欢愉之所在。那便是备受王公贵族所喜的一个楼阁,永清楼。此处,有着男人们喜爱的绝色佳人,红颜知己,却是王都中唯一一处由女子自己选择赚钱方式的青楼。 在永清楼之中,又有着一个特别的所在。那就是画堂! 说其特别,并不因为其建筑风格在当时如何出色,或是用了多么名贵的材料,反之,若你走近了看去,或许你会认为比之永清楼中的其它房舍还要不如。一切,只是因为这里面住了一个人。 而此时的画堂外,已被纷纷的白雪裹得一片干净,一眼望去,白的晃眼。偶尔有人从画堂外经过,声音轻浅,却也清晰。 已经午时一刻,画堂内阁的身影却依旧端坐着,手底是一片灿烂。时光流逝,只见眼神专注,手下并没有丝毫的急迫之感。只让人觉得,那只修长的右手,一提一挥间皆是无尽的流畅俊逸。 内阁流花复变,古朴典雅,一壁的白面扇子,耀着淡淡的华光,将这看着却是冷清的内阁胧在一层浅淡而温暖的光晕之中。突然,修长的手停下了动作,只见眉头轻蹙。手指轻轻在扇面上一压,墨色晕开,起手留下一朵淡墨的梅花,嘴角就此挂起了浅浅的笑。那是满足,自豪,或是幸福…… ‘扣扣扣’敲门声传来,瞬而打破静寂的画堂。轻巧的女儿声随之响起:“魏画师,您的午膳来了!” 翠绿的裙角被冷冽的风吹的猎猎作响,却见内阁的人没有半分回应。翠梨心中不禁想,这魏画师脾气也真奇怪,饭都来了,也不应一声。却也只得压下心中些许的怨气,再次提了音调喊道:“魏画师!您的午膳来了!” “先放下吧!”声音淡然而灵动,仿若幽谷中流泻的溪水潺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儿。翠梨心中亦是为之一叹,怔了半晌,方答道:“是!”翠梨放下手中的食盒,拿起顶盖忽然又放下了,柔声问道:“魏画师,现在就为您摆好吗?” “不用了,就这样放着吧!”魏枫停下画笔,想着这个新来的丫头倒是个仔细的,于是又接口道,“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告诉玉娘,这扇子再过两个时辰来拿刚好!” 翠梨看不清内屋的情景,亦是无法想像。心中慕名已久,想悄悄的窥探,却是怕扰了里面那人,最后只得略带失望的答道:“是,翠梨退下了。” 魏枫,算是如今闵国上下最有名的画扇师了吧,却只为青楼的女子画扇。其他人求一副图,管他千金万银就是求不来。就连当今的三皇子,连着一个月每日来永清楼报道,却只是为求魏枫他一幅真迹,但终也是无功而返。 外传,他是一风流才子,只爱花色,不喜男风。胜而从小就没有接触过一位男子。就连他的爹爹都是被他克死的。 又传,这魏枫的母亲是当年某青楼里的一位花魁,因其遇人不淑,被骗财骗色最后以至于抑郁而亡,单留下这魏枫。从小就被当作女儿般的养大,人也长得比女儿家更水灵美貌。之后,就形成了这不近男风,只爱花色的性子。也只为青楼的姑娘们作画,却也奇怪,只画扇子。 这一传自是出自男子,这二传嘛就唯剩女子了。也看得出,这男子们和女子们对魏枫各自不同的态度了。 只是,这真正的原因,怕只有这位魏画师自己才知道了吧! 摇头不再想,翠梨悄声退出了画堂,又急忙朝着前院去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但见笑言 何事秋风悲画扇,但见笑言 - 画扇 - 铮湘 连着几日的大雪终于在大年前一夜暂时停了。魏枫扶着窗畔,看那清冷的雪面射出的冷光,不由得舒展开一抹倾城的笑颜,虽是那么的浅,虽是那样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那隐于暗处的眼眸看了去。 “魏枫么!有意思。”声音清浅,嘴角微漾,那是好奇,那是有趣,那是……算计!脚尖一点,青影便消失在那黑白交接的天际。 魏枫眉头微蹙,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细喃:“有意思么?你也很有意思啊!”卷袖起身,关上窗,闭了那一室的清冷。 细碎的雪花飞舞不停,画堂天井里的雪经过半夜的努力又堆了三四寸高。晨光微曦,一抹橘黄色的身影犹如天边的朝霞般,走到了画堂之外,素手推开画堂侧门,微微哈气,转身关上,隔了那慑人的寒冷。反手弹了弹肩上的散雪,落入温暖的地下,开出一朵朵浅墨色的花,顺而消失了。 “枫!”一声轻呼,整了整衣裙,橘黄色的身影带着霞光,走进了内阁。 “流,早啊!”刚睁开眸子的魏枫也不避讳,就这样慵懒的起身靠在床沿上,半倚起身子,露出大片莹白的胸膛,裹着灰白的睡袍,更显得如窗外的雪一般,仿佛就要化为无形,随风而去。只是,那睡袍下精瘦的肌理,也是诱人的很。 清流见魏枫不避讳自己,自是开心,只是这诱人的春宫图,也着实让清流这个熟人每次都要强咽下喉中躁动的唾液,才能正常的开始说话。“雅阁的墨梅已经开了,去看看吧!晚上一起吃年饭。”后一句却是带着恳求的语气了。清流心里明知他不会参加,可第二年,却还是会忍不住带着希翼问一句,仅仅是安慰自己,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呢! “墨梅开了吗?我想着,或许还要等两天呢!这倒是比去年早了三天。”魏枫说着也来了兴致,随就起身,将一旁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见魏枫一如既往的避开了,清流也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会儿,便又振作了精神。“嗯!玉娘说今年天气比去年冷的早了些,这墨梅啊才会早开了两天。”清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妆台上的檀木梳给穿好衣服坐在镜前的魏枫梳起了那一头秀长的青丝。 魏枫安静的坐着,十分享受清流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想起上次画的扇子,我特地为你做了一把。玉娘给你了吗?”魏枫拿起右手边的白色绸带递给清流,见清流点头道:“得了,玉姨知道是你特别给我画的,偷偷地给我的。扇上的桃花真美,就像是今年早春曾见过的。”清流说着,泛着红晕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温柔起来。拿起魏枫递过的白绸将发丝轻挽,又以银冠玉簪固定住,一个翩翩佳公子就出现在了镜中。比之方才昏睡初醒时清汤散发的妩媚,多了一份俊逸翩然。魏枫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嗯!还是清流梳的好。只是这几天了才来一次!”魏枫故意嘟囔着,显出些小孩儿性子的报怨。清流不由问道:“新来的丫头呢,不好吗?那可是玉娘千挑万选出来的啊!别不知好歹!”嗔了一句,但又觉得话重了,清流忙又说,“我这不也是一得空就赶你这儿来了吗!” “要是天天来才好呢!”魏枫调皮的轻笑一声。清流也知这只是个玩笑,只是每每却总会被他给骗住,心中微微的生气,却是没办法发作,只得赌气道:“你啊!就会调笑我,你去调笑媚娘试试!”又气,又不忍心发作的清流,只有搬出媚娘来。却是忘了,魏枫是最听不得媚娘这两个字的。想是当年魏枫初来时,媚娘没少调笑魏枫,魏枫可是记仇着呢。 “清流,你别给我提她!再提她试试,你也别过来了。大不了我天天披散着头发!”魏枫竟是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青丝从清流的鼻尖划过,伸手拿起外衣就要出门,清流一下慌了。本是一时急了才会脱口说出媚娘,清流却也不想真就把魏枫给惹恼了。微微一愣,清流赶忙拉住魏枫低头道歉:“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也就是一时口快,快别生气了。可是别扫了赏墨梅的兴致!” 收住脚,魏枫无奈的转头看着这个五岁大就爹娘卖到青楼来的小姑娘,自己当时算来也就十岁小孩儿的样子,见不得清流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就将她要来在身边做了婢女,直到前阵子清流十五岁出阁,去了永清楼做了正式的艺伎。想想,似乎还在昨天一般。魏枫不由伸手温柔的抚弄清流的额头,一副大哥哥的样子说道:“你啊!下次不许了!” “嗯、嗯!”清流连忙点头,怕过一会儿魏枫就反悔了。而每次被魏枫这样抚弄,清流便总会忍不住开心的笑,笑的嘴角弯弯,心房满满。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韶光易逝 何事秋风悲画扇,韶光易逝 - 画扇 - 铮湘 雅阁,美曰其名,雅致而清幽。开门看去一院的乱石,只是这乱石中却傲雪立着无数的墨梅。淡墨色,深墨色……层层叠叠,与这白银的天相互交映着,缠绕着,纠结着……这里是魏枫的最爱,没有他的应允,谁也别想进来。除了玉娘和清流。 魏枫站在入口的看台,静怡而深深的望着这里面的一切,每次来,都像是最后一次。良久,魏枫才开口:“你去吧!” “是!”清流收回停留在魏枫身上的眼神,压下心中的哀伤,没有半分犹豫的进入乱石之中。习惯性的左拐右晃,清流行走在那崎岖嶙峋的乱石中却是如履平地,让人不由惊异于这个女孩儿的脚底功夫,细想,却是更好奇惊异于那个静然而立的魏枫。 不看眼前难得的盛景与那盛景中的可人儿,魏枫兀自站着,眼睛越过墨梅之后,却是望向那遥远的天际,或是那天际之外的某处…… 过了许久,清流手握一把墨梅花枝,枝枝奇特优雅,美丽冷傲异常,一如面前那个安静站立的人。“我再待一会儿,你给玉娘送去吧!”即使清流怀抱清香扑鼻的梅花走近,魏枫也没有收回那空洞的眼神,只是轻声吩咐道。一旁的清流看着心疼,欲将采摘的新梅给魏枫看,却被魏枫抬手挡开了去。了然的清流微一点头便退回到魏枫的身后,只能关心道:“枫,你也早点回去吧!”转身,清流悄然的回头再次看向魏枫,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忍不住总会开口问一句。“嗯!”听着魏枫近乎呓语的回答,清流也不再多说,飘然而去。 魏枫向着远方看了良久,才收回那从进入雅阁起,就变得哀伤的眼神,转为平静冷淡。一手扶上栏杆,寒冷肆意的挥洒在魏枫的手心之中。冰冷的寒雪让魏枫感到清爽,脸色明显变得轻松起来,兀的开口:“不知阁下还要在我这雅阁待多久!” “如此奇景,怕也只有这永清楼的雅阁了!”低沉而轻凛的声音突然出现,融合在这一方天地之中,竟是如此……美丽。魏枫微微有些心惊,手下紧了紧,却没有说话,依旧望着那天际之外。只听那人接着调笑道:“果真是如传说般对男人清冷得很,但方才怎么对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也冷淡的厉害呢?”青影恍然而出,立于魏枫左侧,背靠着廊柱,扶着栏杆,一副市井之徒的样子,淡笑的盯着魏枫,却也不见什么动作。 “看够了么!”魏枫忍怒不发,却是叫人看着就觉得气急! “还没呢!”银白的蚕丝面具下嘴角勾起,笑着,但却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只是那样淡然的笑着,让魏枫不由觉得自己的一切仿若透明般,被面前这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面具里的眼睛终于转向了那无穷无尽的墨海。墨瞳,墨梅,远处幽暗的层层墨云,加上那大雪初停的一片莹白,透而澈,浓而雅…… “你为自己画过画吗?”问话突然而意外,魏枫冷然皱眉道:“没有!”自觉失言,魏枫却不如以往般的感觉到厌恶,心下倒是突然轻松了许多,反而想了解一下这个人,胆敢不怕死的闯进他的雅阁。遂而看向了那青色的背影,青丝飞舞,和着天青色的衣摆,融入那一片墨色。竟然是如此的和谐,明亮,仿若黑暗中的明灯,支起了这一片天地。 “我倒是想为你画一幅。名字就叫《倾城一笑》。”不曾想青影转过身,就此陷入了对方的深眸。青影伸手,终在要碰触到魏枫如玉明肌的前一刻握紧手收了回来,眼中的犹豫那样深刻。 “那晚的你,真的很美!”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魏枫只觉得心口一堵,脸颊微微发烫,别扭的转身背对那恼疚垂眸的眼睛,厉声斥道:“公子说话请放尊重些,虽说这里是永清楼,但毕竟是我魏枫的雅阁,不是那些食肉温香的地方!” 此时的魏枫看着眼前的墨梅,心起落着,再不复以往的宁静。 “对不起!”银白蚕丝面具下的眼自懊的看着那复而清冷孤寂的背影,脚尖轻点,瞬而立于梅园中一高凸的乱石之上,拱手抱拳道:“今日墨某不请自来,实是墨某的不是,多有得罪,墨扇就此别过。下次相见,定将请罪之礼奉上!魏枫,你记住了,我墨扇一定会再来找你的!”说完,飞身消失在这墨色的天地,带走了那唯一的明亮。独留这墨衣的魏枫,还陷在这同样墨色的雅阁里。 “墨扇……墨扇,墨扇!”魏枫低喃,忽而抬头,却只见天际暗沉的风云卷卷和着墨梅,黑白灰三色纠结,缠绵,渐渐融合而变得浅淡…… “墨扇吗?”望着天际之外,那里似乎还留着那人的残影般,让魏枫眉头蹙着。细思量,愈难忘!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或是前缘 何事秋风悲画扇,或是前缘 - 画扇 - 铮湘 何事秋风悲画扇,心动情生 - 画扇 - 铮湘 此时,魏枫却是醒了,真真切切的醒了。感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那样的温暖,不是玉娘,不是清流,是翠梨?但她没那个胆子!半梦半醒间似乎听那人悠悠的说了句,‘这样睡着,倒是看着比平时故作冷淡的那张脸好看多了!’,魏枫僵硬的愣住,大脑竟一时不能作出反应。 是他?墨扇! 如此确定的猜测,让魏枫内心惊诧不已,却舍不得睁眼,连动也舍不得一动。而这墨扇却只是握住了魏枫的手,便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仿若什么也不用想了,竟然也就这样靠在塌边睡着了。 魏枫感到手上力道的渐松,不免有些失落。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突然,腹部上传来一阵微痛,有什么东西落到魏枫的小腹上。魏枫大胆的睁开了眼,却见墨扇松松的握着自己的手,竟是趴在自己的肚子上闭着眼睛睡着,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看着墨扇如此靠近的俊颜和那微微散落下遮住了俊颜的青丝,魏枫自然的伸出了手,将散落的发丝抚顺,却不经意间触到了墨扇的浓眉。窸窣的触感间,仿佛一股异流由指尖传到了心里,魏枫猛地将手收了回来,放在唇边。唇瓣轻抿,手指捏住唇瓣,全然是一幅娇羞女儿家的情态。眼角偷偷看向那如玉珏般细密精致的脸庞,魏枫觉得心底的某处开始震动。 墨扇感到身下的震动,连忙睁开眼来直起了身子。却见魏枫手指轻放在嘴唇上,眼神迷离,双颊微微泛红,完全一副春心大动的女儿家神态。 而这一次对望,两人均是再也别不开眼。 一个娇羞妩媚,一个坚毅清俊。一个是镜中月,一个是水中花。一个愕然惊诧,一个睡眼惺忪。一个是冷清的墨梅,一个是暖人的杨柳…… 良久,良久…… “墨扇!” “魏枫!” 两声深情的呼喊,怕只有那情至深处的人没有听到。 尴尬的起身,墨扇大步的跨出内阁。 “等等!”流溪之音再度响起,却是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丝柔情。 墨扇收住右脚,稳稳地立在内阁之外。 看着墨扇停了下来,魏枫顿了顿,问道:“不知今日,墨兄是为何事前来?”魏枫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看着那个背影为何自己会如此紧张,心口直跳,像是要跳出胸口般。魏枫只得捂住胸口,眉皱着,不解,却是期待。 “路过而已。却没想到枫你正在小憩,倒是让我看到了一幅睡塌美人图。真是不虚此行!”墨扇极力的想恢复平常风流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没了平日里轻佻的调子,让人觉着诚实而在理。 魏枫闻言,双颊微微发烫,极力冷静的找着话。 “那,这,这绒被,可是你与我……” “嗯!”墨扇微微动了一下,想转身,却是忍住了。 两下无言,又陷入了沉默。 “谢谢!”魏枫站起身来,将绒被放置到床榻上,想抬脚,又觉得没有理由。 “不用!倒是你,平日都这样就睡了吗?”墨扇念及此,转身,看着站在床榻前的魏枫不免有些微怒。 “嗯。这画堂内阁,一向暖和,炭烧的也是极足的,无妨。”魏枫不知这墨扇为何会有此一问,但心里却是有着小小的欣喜和甜蜜的感觉。 “无妨!无妨?你可知,今日若不是我。你怕是要害伤寒了!无妨。”墨扇听着,不免生气,一甩手,大步走进内阁,停在了魏枫的面前。一双深瞳,看的魏枫好不自在,低下头,魏枫心里觉得委屈,但却是不知这委屈从何而来,只是皱眉轻声道:“我身体,一向是好的。” “你!”墨扇感觉自己已经失控般,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放不下,却不能留,不知道为什么,唯有转身离去。 魏枫伸手,像是要抓住点什么,但手慢了,终是落空。 “这个人,到底是谁?”像是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侧身坐到床榻上,魏枫捂着胸口,那炙热久久不退!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风雨初来 何事秋风悲画扇,风雨初来 - 画扇 - 铮湘 画堂后不远接的是一座高山,流云峰。魏枫坐在流云峰顶,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阳光已经化为晚霞,温暖,灿烂,也隐隐的发冷!新年刚过,雪也终于完全停了,融雪的日子却是格外的慢。今夜是正月十五,是人们过大年的日子,而魏枫,却只能在这山洞中度过。念及此,魏枫不免叹息一句:“我还是比较适合黑暗啊!” 浓黑的身影划过魏枫的身后,清流看着魏枫落寞的背影,笑着上前唤道:“枫!” 闻言,魏枫转过头,看着眼前已经成为自己左右手的清流,默然而笑,点头道:“流,你来了啊。”魏枫随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示意清流坐下。清流也不多说,就坐了下来,眼角滑过魏枫的脸,望着远处道:“江湖上没有叫墨扇的人,闵国的朝堂之中也没有。” “他不会只是市井百姓。”魏枫肯定的摇头,“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想着,魏枫不免对这墨扇的好奇又多加一分。 “也有可能是隐修之人。”清流猜测到。 “隐修?他怕是受不住吧!”魏枫想起墨扇那副看似市井之徒的样子,未免好笑的立马否定。 “枫!”清流看着眼前的魏枫,只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魏枫看着清流,点头道:“嗯,还有什么消息?” “风雨阁最近和永清楼抢姑娘,好几批好货色全被风雨阁抢走了!”清流说着,皱起了眉头。 “这事交给玉娘不就行了吗?永清楼的事我从不过问的,流。”魏枫不解的看向清流。这清流也算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老人了,这样的小事,清流以往是提都不会提,今日竟然还担忧的皱起了眉头。清流摇头,认真的看着魏枫道:“但此次事关重大,这风雨阁听说是朝廷中人所开,才开阁两个月,月月都与我们永清楼对着干。这必定是有什么阴谋,玉姨说她不敢擅自做主,怕到时乱了枫你的计划。”清流说完,看着魏枫,不知会有怎样的决断。听完,魏枫看着落日只剩下了惨淡的几缕余晖,兴致也随之大减。淡淡的说道:“依旧全部交给玉娘吧。密切监视风雨阁的头牌和老鸨,凡有异常,及时通知我就好。”说着想起什么似得,皱眉道,“前阵子,媚娘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对我发号施令。叫玉娘把她管好了,不然任她从前对玉娘的恩多大,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是!”清流看着眼前谪仙般俊逸的魏枫,一但认真起来,那周身的气魄就算是一国之王也有犹不及。心内一动,瞬而那情意的流动则变为了坚定的追随。 “枫,时间到了。今日天气不大好,你就先回去吧。我去便是。”清流看着已经浓黑的天色,暗中云层滚滚,只怕又会是一场大雪。魏枫拍着清流的肩起身,仰头看着天外道:“不了,我不想破了规矩,身为暗阁阁主又岂能随意的丢下同伴,独自享乐!” 清流闻言轻笑,点头道:“是!” “走吧。”魏枫飞身而下,万丈的深渊似乎也不过如此。清流见状,亦是踩着暗桩跟了上去。 两人行动之间,凌冽的冷风划过,衣玦翻飞间,飘飘兮如风荷举,袅袅兮如闲庭叙。墨衣黑发,滑过暗沉的天边时,暴风雪就要来了吧!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异样心绪 何事秋风悲画扇,异样心绪 - 画扇 - 铮湘 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宁静,正月十五后又过了几日,雪又飘飘停停的开始下起来。魏枫立在画堂的天井里,任雪肆意的飘洒着,飞落肩头。此时的魏枫看上去,更像是一尊雕塑,冰雕。墨衫下的身躯,晃动了一下,手指僵硬的动了,魏枫也不拂去肩上与发丝间的雪沫,提步直接进入了画堂。 “啊!”翠梨从侧门提着魏枫先前要的血燕刚踏进画堂,就被眼前的魏枫给吓了个半死,食盒中的血燕撒了一地,流入雪地里,散着丝丝热气,但也就瞬间便凉透了。翠梨惊悸的捂着胸口,一个劲的拍着,询问道:“魏画师,您这是在干嘛呢!吓死翠梨了!” 魏枫看着惊魂未定的翠梨,皱眉厉声喝道:“怎么,坐在地上想休息了不成。做事毛手毛脚的,去给我再端一碗血燕来。”也不看雪地里的翠梨咬唇欲泣的委屈模样,魏枫任由心中的一团火气彭涌而出,嘴里甚而小声的嘟囔,“这玉娘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丫头,老了?”随即,魏枫狠狠的一挥衣袖进了内阁,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暗阁最近的行动渐渐密切起来,魏枫却越是悠闲了,只是等着…… 只是,这一颗炙热的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拿着白毫,看着面前的宣纸上滴滴浓墨,‘啪!’的一声,魏枫烦躁的放下手中的白毫,将纸狠狠的揉碎,揉碎……“这个墨扇到底是谁!”魏枫内心翻搅着,扔掉那已经皱成一团的废纸,再次拿起一张宣纸,白毫蘸墨,撇墨,拉匀笔稍。此时的眼睛里却变了神采,虽依旧暗淡,但多了一分独独的温柔,似是那闺中女子思恋情郎时的。转勾为花,红瓣皆下。青衣墨衫,一头秀发青丝,羡煞旁人,迷醉眼前人。这,分明便是那日雅阁中墨扇转身的瞬间。 “枫!这风雨阁确是不好对付的主,谁想到这幕后的人竟就是当初求画不得的三皇子。”清流大步跨进内阁,竟是隔着纱曼就说了起来,全然没了往日里的冷静样子。魏枫闻言立即取了一张新纸铺在画上,压上镇纸。“以我之见这三皇子必是回来报仇的。枫,你最近要小心些。虽说画堂周围布置严谨,但就怕万一。最近枫你也别出去了吧!”清流走到阁内见魏枫坐在书桌旁握笔作画,一脸淡然的样子,自己心里却是担心的要死。 “呵!我们清流居然也有如此冲动的一面,真叫我看到了。今日是个好日子!”魏枫听着清流说完,故作镇静的抬头一笑,无所谓的样子,却是叫眼前的人看的揪心! “枫!这个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什么时候?不就是一个三皇子吗!难道我魏枫怕他不成。”平淡的语气,全然没有半分宁静之外的情绪,魏枫似乎依旧还是以前的魏枫。 “枫!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白跑了这一趟!”清流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只觉没意思的很。 “流!等一下。”魏枫想起什么,忙得叫住了清流。 “怎么了,枫?”清流回过头来,想了想道,“啊,最近大家都依着计划行动呢,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不是这个,那……叫你……调查墨……墨扇,你调查的怎么样了?”魏枫有些别扭的出口。只觉得自己每次说及墨扇便总觉得别扭。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墨抑或是扇听着都要比墨扇好得多。清流看着魏枫低着头,手中画笔微动,却是一笔都没有落下。清流走上前,仔细瞧着魏枫的脸色道:“这个,目前依旧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而且这个墨扇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自你叫我去调查他那时起。就没有人再有一点半点他的消息。有人说他是夜游神,经常夜里活动,却不知道到底做了些什么!有人说他是一富豪的私生子,所以才会查不到他到底是谁,平常都是被藏在某山上的一座大宅里的。上次见到他是他偷偷跑出来的。还有的人……” “好了!流,说重点。”话刚出口,魏枫便已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后悔了。清流暗自吐了吐舌头,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心中却是微微一沉,不在意的道:“好了,但是我却觉得私生子和另外一个身份杀手都是这个墨扇。还有,墨扇不定就是被称为天地第一杀的轩辕帝墨轩!” “墨轩!”魏枫手一抖,白毫上的墨汁啪的打在了宣纸上,映出一朵大大的墨色花瓣,溅出花汁。 “枫!”清流看着魏枫颤抖的样子,不解,担忧…… “没想到,我们是一类人。不,你与我虽类同属,却终不同归!”魏枫说着,手中的画笔锋利的在纸上留下枝干,尖削而嶙峋。白毫飞快的在纸上舞着,似刀,像剑。每一笔都快而狠,狠而绝,而气势阴冷。 清流看着魏枫这个样子,被吓在一边。待魏枫停笔落定,才兀自回了神,上前仔细的看着魏枫,关心道:“枫,你没事吧!” “出去!”魏枫抬手一挥,便将毫无防备的清流打出老远。啪的一声,摔在积了厚雪的天井里,呕的一下吐了一大口血,染红了这冷清的画堂,和堂中那白净的雪。 待听到响声,魏枫才反应过来。急忙出门,却看见清流捂着胸口,已然是奄奄一息的靠在画堂的石墙上,身上一片血红,嘴角上流着的鲜血却叫冰冷的空气凝成了红色的冰凌。 “流,流,你没事吧!”魏枫扶着清流,着急的不知所措起来。清流摇头安慰道:“没事,枫。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看着魏枫担心的样子,清流只觉得内心无比满足,面上自然的笑开了。 “怎么会,来进去。我叫人给你看看。”魏枫说着急忙抱起清流,将她小心的安放在床榻上。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雌雄难辨 何事秋风悲画扇,雌雄难辨 - 画扇 - 铮湘 清流受伤了,很重,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才完全恢复。魏枫很是懊恼,为了一个不知道的墨扇,伤了自己在这人世间唯一的朋友。 而此时,又正当紧要关头。 “枫儿,你确定你要这样做?”玉娘十分不解的看着眼前的魏枫,似乎自己从来就不曾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是。”魏枫不看一脸惊诧的玉娘,只是着手整理旁边的画扇。看着扇上一幅幅画,魏枫眼神中带着一丝留恋,心里却在暗自嘲讽。 “清流是个好姑娘,我知道。她陪着你长大,你们感情好我也知道。但是,你不能就此而放弃你的责任,你应该去做的事!”玉娘发火了,这要是叫永清楼的姑娘们知道了,定认为是天下第一奇。 “我知道,所以我才决定这样做的。”魏枫终于忙完了手中的整理,认真且坚定的看着玉娘。玉娘深深的长叹一口气,看着魏枫道:“枫儿啊!玉姨不是想要阻止你什么,只是你可记得你的父母?可记得他们临终前的话?” “记得!”冷冷的回答,魏枫转眼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清流,心里又是一阵的伤心和内疚。 “玉姨,开梅花吧。放到永清楼,最高的位置!”将整理好的画放到一边,魏枫站起身来看向玉娘。玉娘知道拗不过魏枫,自己只能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职。 “好吧!我会准备你最喜欢的墨梅的。什么时候?” “最好是明天。” “不行!”玉娘愤然否定,“一天晚上的时间,怎么够!你不能这样。”玉娘简直要疯了,怎么可以这样乱来! “我知道,变性的危险很大。但是我只这一次。而且,我们的鱼儿也上勾了,不能钓太久,会跑掉的,该收线了。”魏枫说的轻松自然,就如垂钓江边的老者,安静的等待收线时的快乐。 “太危险了!让我为你守阵转换。”魏枫看着玉娘紧张不已,心底却是十分自信。“玉姨,你以为我这百几十年里的修为是白修的吗?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问题的!” 玉娘没话说了,叹息一声,走出了画堂。暗地里依旧为魏枫的变性做着守阵的准备。 夜黑的尽了,又挣扎着要打开,一丝白光折射而来,幻化出五彩的霞光。透过白云,灿烂异常,这就是日出啊! 枫尾幽幽转醒,满脸的汗水,透的汗水下的那张小脸红扑扑的,分外诱人!站起身,舒缓了一下全身的不是,魏枫起手在早已备好的脸盆里洗了一把脸。棉布轻轻的拭去面上的水珠,细长的凤目,柳叶般的弯眉,扇羽样的睫毛忽闪着。秀挺的细鼻,轻轻的向内一勾,恰到好处,厚薄适中的嘴唇总给人一种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枫尾此时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女人,与作为雄性相反的温柔的轮廓,精致的面庞,一个倾国倾城难再得的女人。只是不知,有谁认得? 饱满的半圆耸立着,引诱着那心底的躁动;细长的脖颈傲然的伸直,优美而不可亵玩;素手一起一落,兰花也要羞愧的避让三分;玉足轻移,衣玦翻飞,行若鸿宇中的仙子;只是那溪水潺潺的声音依旧,清清浅浅的,听着令人心旷神怡! 原来,这魏枫不叫魏枫,而是叫凤九尾。乃是白玉山万狐窟老狐王狐烈的第一百零一位重孙。两百年前,凤九尾的父亲狐枝好心救了一位女子,却不想就此惹上了一段孽缘。这女子是当时闵朝的大公主闵雨,居然看上了一面之缘的狐枝,更是不计手段的将狐枝囚于皇宫之中,最后害的凤九尾的父母双双惨死。万狐窟也就此被大公主闵雨夷为平地。才二十岁大的凤九尾在狐玉娘等人的护卫下才得以逃生。后来凤九尾一番艰辛修炼成人,就此开始了复仇之路。 原本狐狸是双性生物,却因着修炼幻化为人需要定下自己人形的性别才有了男女之分。可是这男女之身却也不是随意便可以调换的,一般资质稍差的狐狸,一生只有一次决定自己为人时性别的机会。但这枫尾靠着自己的努力刻苦的练习和寻访仙丹妙药,硬是在百十年间将自己的不过两百年的修为提升为了一只千年狐狸的修为,才会有了今日这一幕。 听说,最近永清楼新开了梅花,来了一位孤雪傲梅的绝世佳人,只一眼就能将你的魂儿给给勾了去;听说,那位绝世佳人就连皇上的邀请也敢拒绝;听说,这绝世佳人可是冲着那风流成性、冷意决绝的三皇子来的;听说,这绝世佳人不仅容貌美、艳不可方物,还是一位大才女,就连天上的文曲星都对她甘拜下风;听说,这绝世佳人妖媚的紧,还是异域之地来的,那可以说是风情万种啊!听说,这绝世佳人…… 枫尾出关后的第三天,闵朝上下甚至外番都传着这位绝世佳人的消息。而这皇帝也确是被引来了,但终是不得一见。倒是三皇子反而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回去后便日思夜想,这两父子暗下里也算是结下仇怨了。 这珑城现如今也因着永清楼这绝世美人的艳名远播而闻名四方,前来求见这绝世美人的男人们更是络绎不绝!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绝世佳人 何事秋风悲画扇,绝世佳人 - 画扇 - 铮湘 豪杰义士,青年才俊,高官富人……一时之间,珑城作为闵国王都外也成了闵国之中最为繁荣的城市,一时间,其他的城镇无不清冷空绝,令人叹惋! 话说,大家的呼声越来越高,终于,枫尾在玉娘的安排下将进行一次首演。而这首演的地方,就在流云峰下,画堂之前。此消息一出,大家便开始纷纷猜测这位绝世佳人与画扇公子魏枫之间的关系了。想来也是,这梅花可一直是魏画师的专属啊,更何况是魏画师最为喜欢的墨梅!而这以梅花为名,以墨梅站位的绝世佳人又将在魏画师所在的画堂之前起舞,其中意味,令人好不起疑! 于是,诸多的流言便开始传开而来。有人说这绝世佳人定是画扇公子魏枫的老相好,要不这魏枫怎么十年来只为永清楼作画呢!有人说,这魏枫和枫尾是表兄妹,所以才会男的长的清秀美丽,女的更是不可方物!还有人说这魏枫与枫尾就是一个人,这画扇公子原本就是一女的,因为长的太过美艳绝伦才会一直不敢见男人,直到现在成年了才出外见人,就是为了找一个好夫婿的…… 不管怎么说,再一天,便是枫尾登台首演的日子,纷繁的猜测也在日子的临近中开始渐渐平息,转为对明日画堂前倾城舞姿的遐想与期待。 而此时正值午夜,枫尾静立在画堂的天井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天上的繁星,脑子里浮现的却全是那一张银白的面具和青衣、青丝纠结缠绕的画面。明日,那人会来吗? 初春乍寒,到处都是新鲜的气息,馥郁新芳。 已经过去了的冬天,就要来了的夏天。那灿烂而炙热的夏天啊!请尽情的燃烧吧!烧尽心中的一切,烧尽大地上的一切,让天地再次恢复干净的好! 枫尾站在层层纱曼之后,从间隙看着纷纷扰扰的人群,看着那些清俊高雅的文士与粗狂彪悍的武夫间水火不相容的隔阂。为何人类间的争斗如此之多?枫尾不明,也不想明白。 画堂之前,已经一切就绪。突然人群由中间划分为两边,空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闵王驾到!闵王驾到!闵王驾到……”尖削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大顶深褐色的轿子落下,轿子里走出一位短胡,眼睛锐利的汉子。这便是我们的闵国现当政的武王――闵成武了。 “祝王上万福康寿!”众人齐齐的跪下,声音快速而整齐。就像是排练了好几千万遍了一样。 “大家都起身吧!今日本王受邀而来,也一睹这枫尾姑娘传说中的绝世佳容和倾城舞姿。大家随意就好,啊!”闵成武说着坐到了前排,一群侍卫女婢紧跟而上。 “妾身参见王上,祝王上万福康寿!”玉娘见闵成武落座,忙的上前跪拜,又忙的寒暄道,“今日您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们永清楼蓬荜生辉啊!翠梨快上茶。”低声对旁边的翠梨耳语,声音却是让旁边的闵成武听得真切。“用今年新采得的龙井,记得水煮到七分沸就好,去吧。” “是。”翠梨走了下去,玉娘这才又看向了闵成武。 “玉娘起身吧!” “谢王上!” 玉娘刚一起身,闵成武便上前意有所指的道:“不知今日墨梅花儿可是开的正茂,能为这春光添上一丝惊鸿么?” “王上您稍坐便是,我们枫尾小姐再有一刻钟就登台了。若不过惊鸿便能的王上您一笑,那我们枫尾小姐必定能让王上不悔今日前来。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玉娘淡然柔和的说着就走开了。 “好!”闵成武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面上却仍旧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兀自拿起了一旁的糕点吃了起来。 “王上!”旁边的内侍轻声提醒。 “无碍!”闵成武摆手,却没有阻止内侍的下一步动作。内侍将银针逐一刺入各色糕点中每一块,检查无误后才将糕点重新摆好放在茶案上。 “王上,您请安心食用!”内侍恭敬的退后,闵成武颔首,再次拿起糕点放入口中。这糕点也确实独一无二,令人嘴馋! 眼看时间到了,玉娘上台寒暄了两句就将舞台空了出来。 “下面奴家也就不多说,让我们永清楼的墨梅小姐来为大家揭开谜底吧!”玉娘话音刚落,一声清冷的琵琶急弹,高嘹而孤傲。 白色的纱曼重峦叠嶂,突然一抹浓墨色的影子急速向前飞来,墨衣、墨发纠结缠绕出一片妖娆壮丽的景象。只见枫尾稳稳的停在了舞台中央,随着丝竹之声轻摆柳腰,凤眼含春,面目冷然却依然诱人的很。披散着的头发顺风飞舞着,那不食烟火的仙子之姿更是犹然而显,令人倾慕! 箫起,琵琶落。筝与箫一起一落间,铮铃叮咚,相得益彰。枫尾手系长绸,如彩虹一般的长绸被枫尾舞的五彩斑斓,恍若惊鸿,耀眼异常。就算是那天边最美的晚霞面对如此舞姿只怕也得避让三分。 这黑夜和白昼的极致碰撞,这纯净与幽暗的完美融合,这幻化出的斑斓色彩,闪耀着的霞光,纠缠着人心,让人久久的凝望着,流连忘返,心智皆失。 枫尾专心的舞动着这一曲魅惑人心之舞――无色。 只见闵成武双眼越来越痴,枫尾更是偶尔给予一个看似不经意间的回眸对视,将这位年已四十岁的硬汉子僵愣的定在了那里,就连一旁的内侍哈喇子滴在了自己的衣袖上也浑然未觉。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何曾有别例。 枫尾最后一个劈叉盘腿甩绸,轻轻一提手,半弯的兰花指捏着衣袖,长袖垂下恰好挡住了自己的半面娇容,半隐半显间越发叫人喜欢的紧。欲拒还迎的戏码,对付男人,永远都是不会错的。 但见画堂斜对面小楼的一扇窗中,半开着窗扉,一片青色的绸衣褶皱,再近些仔细看,却是墨扇。此时的墨扇眉头紧皱,远远的看着枫尾着一身墨衣舞姿翩跹,手握着的青花瓷杯已经碎裂在手,散落一地,再过一秒钟,只怕便要化尘随风消逝在这春日的冷空气中。 原来这墨扇来到画堂想看看魏枫,却不见半个人影,直到听说今日有一位绝世佳人要再画堂门前登台首演,众人皆可观看,他才选了这样一处僻静的地方,得以独揽全景。高楼独倚,寒气入肺,分明惹人醉。 那,分明就是魏枫! 墨扇心中纠的紧,那身姿换了装,却如何换得了那淡墨的梅香。 这时只见闵成武站起身来,眼痴痴的看着枫尾,一步步走向那高台。一袭黑衣金龙纹,绛红色镶边的身影突然闯入,让痴傻的众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而因公务缠身以至于迟迟赶来的三皇子闵杰站在人群外,看着闵成武痴醉上前的模样,牙齿狠狠的咬合,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只差没有破皮出血了! 然而一阵清风拂面,一抹青色身影突然飞速的掠过人群眼前,再一眨眼舞台上半卧着的枫尾也已经不见了。空中传来一声惊啸,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向上看去,之间那青衣彩绸渐渐变小远去。 闵杰提步而起,飞快的向着天边那抹青影追去。心中大叫着:‘枫尾,等我!’ “快来人,给我追啊!快去,快去啊!”闵成武一下子慌了神,那美娇娘就这样在他武王的眼下被劫了去,丢煞人也!更是心疼不已!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初见端倪 何事秋风悲画扇,初见端倪 - 画扇 - 铮湘 这枫尾原本使了劲儿的在迷惑那个闵成武,眼看就到跟前了却突然被人抱起飞出了老外。脑袋一转,口中就发出了一声惨弱的惊叫,而鼻子里一下便涌进了一股清新的墨香。这,怎么那么像他身上的味道。好温暖!枫尾沉醉的靠着墨扇结实的胸膛,有些欲求不满的深深嗅着那一股温暖的墨香。竟然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一脸迷醉,嘴角弯着,微微张开,露出点点贝齿和红色的舌尖。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美,多么的诱人…… 墨扇不敢放松,但是一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安静且拥着自己,脸上还一脸享受模样的枫尾,心里就自然而然的感到满足。嘴角也喜的咧开了来,脸上荡起醉人的笑,只是脚法越发的快了,那身后的人可是不容小觑! 三皇子闵杰紧紧的追着,看到青影怀里一动不动的枫尾,心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疼,脚下也更加凌厉了。眼见那青影就要进入前方的丛林,高木擎天,这可不是他的长项,也怕枫尾被这些大树伤到。他犹记得那回眸一笑看着他的那瞬间,天地都黯然失色了!他不可以让她有半点闪失! 墨扇入林,左转右拐,上窜下跳,那些高木伸展开来的的繁密枝条硬是没被墨扇碰到一根,就连树叶都没动。这真可算是妖怪一只了吧! 三皇子闵杰恼怒的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青影,狠狠的甩了旁边的高木一个拳头,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稍后赶到的御前近卫看到三皇子颓丧的表情,心下也就明白过来。这树林不大,才方圆五百多米。只是高木众多,草木繁密,阴暗不明,让人无法辨别方向,且不好寻路。方才三皇子闵杰被树枝硬叶划伤多处,血气留迹才叫这些御前近卫找到了。不然如何进得来。 “给我四处找!我就不信,他真成神仙了!”三皇子闵杰大喝,眼内竟然透着嗜血的红丝。 “是!”当下近卫们不敢怠慢,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当了三皇子的泄愤替身,那可是尸骨不存啊! 这边三皇子闵杰还在极力搜寻之时,墨扇带着枫尾已经出了森林直向旁的一座高山半腰掠去。 到了一处茅屋,墨扇走进去,轻轻的将枫尾放下,却不想这枫尾一离开了墨扇的怀抱就醒了。睁大了一双细长勾人的媚眼到处乱转,直到瞧见了窗前的那一抹青影。 “墨扇!?”枫尾不确定的看着青影的背影小声嘀咕,却没看到端着酒杯的墨扇手微微一抖,平静的水面便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枫尾思量半响,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是?” “姑娘,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墨扇换回那一副风流嚣张的模样,调笑的看向起身坐在床上的枫尾。枫尾微微一愣,方才想起自己现如今已是女儿身,忙的柔和了声音冷静的道:“小女子身在深闺之中,近日方才出阁,不知与公子何来认识一说?” “是吗?”墨扇瞧着枫尾轻笑,转眼却是厉声质问,“魏枫,你能骗的过别人还能骗的过我?今日那场下那些人中没一个人见过魏枫,而只见了你枫尾。但我却是见过魏枫的,你如何能骗得了我?”墨扇看着枫尾,心情是激动的。原来这魏枫是女扮男装,原来这枫尾竟是如此绝色,自己动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枫尾被墨扇的大声呵斥吓的愣住,忽而冷笑道:“呵!魏枫是我表哥,不是我。别总是把我当成我哥哥的替身!”枫尾这话说的决绝,连墨扇听了也忍不住又起了怀疑。只是这前后两人给他的感觉真可谓是一模一样,半分差别都没有。要说有,那便是今日下午那舞姿翩跹时惊艳的一幕,稍有不同吧!自己所见日常的魏枫那都是清清淡淡的,那是长在深山之中的一株墨梅,独自欣赏,不需半点的修饰。而今日的枫尾则是繁华之地的一株墨梅,凌风傲雪,让世人产生一种膜拜的敬仰,染透了利益情仇之心,纯而不再洁了。想到这儿,墨扇伤心的自责。自己早该将魏枫带出那诡异的画堂,当时自己进去之时就知道暗哨遍布,网络细密。这魏枫定是受到了那永清楼的老鸨要挟,要不然怎么会直到现在才出现呢?而且这魏枫如此绝美非凡,用来调那个闵武王的胃口是绝对的有用!只是不知道这安排,用意,谋略到底是安排到了多深。现在他不想管,也难得去管,心中只要魏枫安好就行。 “那你哥哥呢?去了哪里!”墨扇还是不敢确定,问话中带着试探。 “他,他……”枫尾一时没了语言,魏枫去了哪里呢?这个可是有点难。想了想,枫尾装着恨恨的掐指,厉声说:“他就是一忘恩负义之徒,见我一来,就丢下画堂独自游玩去了。” “这样吗?”墨扇不知是真信还是假信,脸上一片悲伤,真是我见犹怜!枫尾突然感觉心中一阵罪恶感滑过,不敢确定的看着面前的墨扇,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和我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吗?”那是要流泪了吗?我竟然让他落泪了吗?枫尾想着,只觉心里一痛,酸酸的,涩涩的,让人好奇。 “枫尾,不怕你笑话。我只怕是喜欢上你哥哥了。”墨扇这一句是试探,是挑明,是挖出自己的心,捧着任面前的这位绝色倾城处置。 枫尾看着墨扇,良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开裂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如何信任 何事秋风悲画扇,如何信任 - 画扇 - 铮湘 “你,你,你怎么可以!” 墨扇看着枫尾惊措不已的样子,反驳道:“为什么不行!他比之与你,更如天上的仙子,不沾半点红尘,却是蕙质兰心,巧手画扇。如此佳人,任谁见了怕都是会爱的吧!”墨扇说的情深意切,之后竟是陷入了自我的回忆中,而枫尾听完只感觉自己眼眶发热,呆立着不知该如何去辩驳。 却见墨扇突然转身,直直的盯着枫尾。眼睛里闪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神色,开口更是肯定决绝。“我知道,你就是魏枫,魏枫,枫尾,名字颠倒了,身份颠倒了,都颠不倒你在我心中的感觉,和那一股你所特有墨梅淡香。浅而不断,柔绵而悠长,直能传到方圆两三百米外。”说完,猛的一仰头将杯中烈酒喝尽,酒味之醇香就似那墨梅的芳香一般细腻绵长。在唇边,心里,萦绕不去,香气颓靡…… “墨公子。墨扇。或许我该叫你墨轩!”枫尾也不否认,抬眼直盯着墨扇,凌厉而带着些许埋怨,让人捉摸不透!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骗他。 墨扇微微挑眉,咧唇笑道:“嗯!暗阁里的人果非凡人,既然如此我就开么见山了!但我好奇,你如何会是一女子。以前,你明明……”该被唤作墨轩的墨扇看向枫尾,眼中尽是疑惑,以及迷离。 如斯佳人,怎叫人放的开眼! “你相信这世上有妖吗!”枫尾转眼不看墨轩,望着门外的夕阳,灿烂耀眼,却是恨晚。 “相信!”墨轩看着眼前的人,那眼中哀陌的眼神,心一提,担忧得很。 枫尾转头笑了,轻而浅。一如,那晚月夜。 “我是一只狐妖,你相信吗?”看着墨轩,枫尾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看不够那冷淡的面孔中散发出的温暖光辉。 “相信!”平静而肯定,没有一丝疑惑与犹豫。 枫尾弯起了嘴角,墨轩亦是。 “我要让闵国消失,你相信吗?”枫尾转过身,看着墨轩淡然平静的脸,亦是一脸的淡然。 “相信。”语气微微变得淡漠。枫尾心中一惊。“相信!?”枫尾难以置信的看着墨轩,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相信,这也是我要做的!”墨轩笑了,干净的就像是树枝上的冰凌,太阳斜斜的晒过来,透着亮。在墨轩眼中的枫尾,双目微痴,浅浅的张着嘴,让人觉得十分好玩。只是那张漂亮有好玩的小脸忽而冷了下来。“轩辕帝什么时候也管起国家大事来了!”枫尾讽笑的看着墨轩,定睛,等着墨轩的答案。 墨轩不慌不忙的拿起酒壶往杯中倒,随后细细的品了一口,赞道:“好酒!”方才转头看向枫尾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不是轩辕帝!”枫尾轻皱起了眉,对面前这个如谜团一般的墨轩真是又爱又恨。墨轩摇头,放下酒杯道:“是,也是雪国的大皇子。” 枫尾心中一惊,面上却压着不现半点波澜。 “为何对我说!” “我需要你的帮助!” 墨轩紧紧盯住枫尾的眼,最终枫尾败下了阵来。 “条件!” “你!” 枫尾忽的一下站起来,“什么意思?” “我只要你!” 枫尾心跳得飞快,兴奋、激动、惊讶、担忧…… “原因!” “你一个就够了!” 枫尾沉默半响,问道:“我要做些什么?” “做你自己该做的事。” “仅此?” “仅此!” “我要手刃仇人!”枫尾眼神飘到了天边,眼里带着嗜血的红光。 “好!” “你的计划!”枫尾随意的坐着,吃着墨轩才泡的枫叶露。醉心的感受着口中的缠绵香味,润滑触觉。 “兵占。” “兵占?”枫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墨轩。 “对!” “那你的付出是为了什么!”看着墨轩,枫尾感到自己面前这人果然是难以理解。 “不拖泥带水,让我们能在这场战争中寻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把酒言欢。”墨轩大笑,一手干尽了手中的茶。枫尾偏过头道:“好!但我却不愿。” “为何!”墨轩不解的看着枫尾。 “我乃是私仇,不宜过大,我只怕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又怎会淌你这一趟浑水?”枫尾看向门外,天暗了! “我把闵成武他们留给你。你只需杀了他们,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墨轩觉得自己竟然开始有些嫉妒那夕阳了。 “实话?”枫尾看着墨轩一脸的期盼。 “实话!”墨轩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娇俏的枫尾姑娘,脸上的笑容加愈深了。 “好!”枫尾面上答得平静,心里却已是翻滚如潮。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相见亦难 何事秋风悲画扇,相见亦难 - 画扇 - 铮湘 三皇子闵杰见近卫们搜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就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终于暴走般的冲出树林。闯过绿色幽暗的屏障,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繁芜的花海,五彩缤纷。已经遍体伤口的闵杰此时看上去像是浴血的战士,白衣上一片一片的红色,都是在暴走时被树枝刮伤染红的。身上的疼痛轻如鸿毛拂过,心早已被枫尾的丢失而带走,现在又被眼前的花海凝固,哪里还顾的? “这儿怎么会有一片这样绚烂的的花海!”闽杰情不自禁的感叹。又想,要是枫尾姑娘见到这一片花海,这样的一幕,又会是怎样的表情呢!那一回眸的笑意又出现在了闵杰的脑海里,久久不去,萦绕心田。 不多留,穿出树林的闵杰在树林周围扫了一大圈,最后来至一山峰脚下,站定,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良久方才恢复呼吸。“在这里!”闵杰说着眯了眼,眼中精光突显。 山上小屋内 枫尾看着墨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良久,才点头认真的问道:“如此那便最好,不知墨轩公子想我在此待上多久?” “今晚就回,由三皇子带你回去。”墨轩不敢看枫尾,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放弃这一切。 “嗯!墨兄果然好智谋!”枫尾真心的夸赞,墨轩听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多谢了,这不原就是你想做的吗!”墨轩终于回过头看向枫尾,只见枫尾眼内晶莹剔透,闪着隐隐泪珠,顿时惊住了,呆呆的看着枫尾,一时经不知该如何动作。 枫尾看着墨轩始终一脸淡然的样子,居然比自己这个两百多年的狐狸精遇事还要冷静。雪国大皇子吗?枫尾心里不禁黯然。自己终是无法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台上的啊! 看着枫尾神色倦怠黯淡,墨轩方才有些情急的回归神。感到山下来人的靠近,墨轩轻声喃道:“看来客人已经来了!” 转眼看向神情呆滞,双眼无神的枫尾,墨轩忍不住的想和她开个玩笑,随即滑向枫尾前方,落下一吻,随即在枫尾的耳边呵了一口热气。朝着瑟缩脖子,回过神来的枫尾耳边念着:“魏枫,保重!”说完更是痞气的眨了眨眼,便飞身而出,消失在了那窗外的天空中。 枫尾怔怔的看着墨轩飞身离去,手指轻轻的放在唇上,那触觉……那热气……令人心神不定。 要说逃跑,枫尾不是跑不掉,但是枫尾犹豫了,沉思了。就在这一霎那,‘砰!’一声巨响,传来了干木碎裂的声音。 “枫尾姑娘!枫尾姑娘?枫尾……”闵杰再见到枫尾的那一霎那,仿若时间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唯有,眼前的这个人。尽管触手可及,却让闵杰觉得远在天际一般。“枫尾!”闵杰一把拉过枫尾将其拥在了怀中。双手环抱着,那样的紧。 枫尾任凭闵杰拥着,脑子里乱了。从未有过的,混乱无序。一时,竟然开始反问自己,现在走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呢? 闵杰终于松开了枫尾,却见枫尾神思漂渺,以为是被吓坏了,急忙抱起枫尾就往山下赶去。 轻抚着那细腻松软的墨发,闵杰想着,这一刻就这样定格吧! 突然,就这样停了下来。 “枫尾,枫尾!”狠狠的将枫尾揉进胸膛里,闵杰只想将枫尾融到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两个人就会一直在一起了! “咳咳,你是想我死掉吗?放开我……”枫尾挣扎着,猛地推开了闵杰。闵杰见枫尾在一旁猛烈的咳嗽者,慌忙的张嘴:“啊!枫尾,对不起。我,我,我只是,只是……” “好了,我要回永清楼了,三皇子喜欢在这野外散步请恕枫尾不奉陪了!”枫尾说着,轻轻一福身,理也不理闵杰,兀自转身大步的朝山下走去。 闵杰慌乱起来,忙的追上去拉住了枫尾,着急的说道:“枫尾,枫尾,你等等。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次父王出宫就是为你而来啊!” 枫尾因为想起自己方才为了墨轩而痴迷的那一刻,心中憋着气,一时竟然口不遮拦随意吼道:“哦!那枫尾可真是荣幸之至了,多谢三皇子告知在下!” “枫尾,你难道不明白吗?”闵杰见枫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拉过枫尾,将枫尾扳正了面对自己认真的说,“我父王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你难道真的准备进宫?” 枫尾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枫尾一下露出了惊怕的样子,看着闵杰就像是一只惊恐的小兽。 “枫尾,父皇这次出宫特地安排了大量的工作给我,就是想拖延我出宫的时间。但是他是王上,他的命令我不得不从。枫尾,我不能让你进宫啊!”闵杰一把将表情脆弱无助的枫尾拉进自己的怀中,大手轻拍着,安抚那受惊的小身子。 “三皇子,你……”枫尾抬头看着闵杰,那眼睛里是疑惑,是期盼…… “枫尾,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所以我绝对不会让父皇将你抢去!”闵杰下巴抵住枫尾的头顶,郑重的说着誓言。 好一个自以为是,又自作多情的男人!枫尾心中笑着,口中发出柔弱的呼声:“三皇子!”那眼睛里,分明闪烁着泪光。 闵杰心内大动,终于放开枫尾,安稳的看着枫尾说:“那正好,今天你就别回永清楼了。我就回去说你被恶人抢走了,没有找到。我暂时将你安置在城外的别院内。你放心,那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的。我一有空就去看你!” “三皇子……”枫尾含着泪,一脸的感动。 “枫尾,暂时就委屈你了。我会努力的,等父王封我为王子后,我们就可以共享天下了。到时候,就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闵杰抚摸着枫尾光嫩的小脸,再次将枫尾拥紧。 “三皇子……”枫尾装作惊恐的想要挣扎,闵杰却抱紧了枫尾,让那温柔细腻的脸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脖颈中,任由那柔软的发丝轻轻的、舒痒的在自己耳边摩擦。“走吧!”闵杰忍住身体里的冲动,再次一把抱起枫尾。 落日残光渐远,清月朦胧不现。衣玦交叠的身影就此消失在这昏暗的静夜之中。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一响贪欢 何事秋风悲画扇,一响贪欢 - 画扇 - 铮湘 安排好枫尾的闵杰心中满是幸福的回到了王宫。眼看大殿在前,敛下神色,一脸沉重的前往朝和宫走去。 “儿臣闵杰求见王上!”闵杰俯身跪在春水刚刚洗涤过的石板上,膝盖处传来的是浅浅的湿凉。 “三皇子快请进吧,王上现在正担心呢!”内侍刘安急忙上前扶起闵杰,朝书房里使了个眼色。这刘安是宫里的的老廷侍了,今天这个模样,看来这闵成武当真是发怒了。 “烦劳刘廷侍了。”闵杰想着自己先前的编好桥段,装作悔恨无奈的面孔,快步走进了朝和宫。 “父王,儿臣无能。没能追回枫尾姑娘,让枫尾姑娘被贼人抢去了!”闵杰说着便是狠狠的一跪,磕的膝盖生疼,头低低的垂到了地上。 “那贼人功夫竟然如此高?把我闵朝第一勇士都比下去了?”闵成武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年,怎么可能轻易相信。闵杰早知会如此,继续悔恨道:“儿臣半路本是追上了的,无奈那贼人毫无人性,竟然以枫尾姑娘的性命要挟儿臣,而且乘儿臣不备之际还伤了儿臣。儿臣有罪,请父王责罚!”说着绷紧手臂朝地板上一拳,生生的将肩上刚封口的伤口再次震破开来。鲜红的血液顺着暗红的旧迹沁湿了衣袍,滴落在青灰色的地板上,鲜艳异常,直灼的人眼睛疼。 瞧着那鲜红的血滴,闵成武终是闭了眼。“好了,杰儿。孤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下去吧,枫尾姑娘被劫你就不用操心了。孤已经命人全城搜查,要是还找不到。孤就昭告闵国民众,让他们一起来找。”闵成武说着,起身虚扶了一把,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点头示意闵杰可以下去了,但闵杰却没有离开的样子。只见闵杰慷慨陈词道:“父王,儿臣觉得此事不可。枫尾姑娘固然是天姿国色,仙女下凡也不可比。但毕竟是青楼女子,父王如此大张行事,只怕会让我们闵国在临近的其他两国面前失了颜面。还请父王三思!” “哦!也是啊!”闵成武恍然大悟般,看向闵杰问道,“那不知杰儿可有什么好办法,能不动声色的将枫尾姑娘给救回来?” 闵杰毫不迟疑的答道:“依儿臣拙见,现在能做的就是暗中派人四处查探,再就是等!” “等?”闵成武不解的皱眉,看着闵杰继续陈词。“儿臣觉得这贼人劫了枫尾姑娘去,怕也是被枫尾姑娘的美名吸引来的。故而不是倾慕之人,就是绑架之人。但就儿臣和贼人交手来看,这贼人多是绑架枫尾姑娘,想要挟永清楼,或者,是想要挟父王您!所以,我们就等,等这贼人自动的送上门来,我们再一网打尽!”闵杰说的义愤填膺,豪情万丈,直直一个热血男儿的模样。闵成武听完大笑道:“好!不愧是孤的儿子。但是杰儿平日已是要务众多,这件事孤也就不劳烦杰儿了。就让风云二人去办吧!” “父王!”闵杰一脸为难,不情愿的模样。 “杰儿可是还有什么事吗?”闵成武放心了大半,暗想:‘杰儿,想和父王斗,你还嫩了一点。’ “没,没。儿臣就先回府了!”闵杰垂头颓然的退出朝和宫。刚到宫门口,一直低着的头猛然抬起,眼睛里散发出一抹摄人的精光。 父王,美人如斯,英雄奈何? 我这个牛犊,与你这个垂暮英雄,胜败最后才会揭晓。 闵杰一回到府中便急忙叫来亲侍,低声嘱咐了几句,见那亲侍点头消失在门口,这才躺到了床上,兀自兴奋了一刻钟。脸上突然阴云密布,嚇人的很。父王,儿臣这次可是将完胜!翻身而起,走到书桌前,闵杰忽的伤心道:“尾儿,你现在不知身处何处。一定很伤心吧!可是,可是,尾儿,你一定要等我。父王会很快的就去救你的。风云也很快就到了!尾儿,你要等着我们啊!”说着拿起书桌上的墨笔就在宣纸上开始细细的勾勒。那细致的轮廓才勾了一半,就又突然放下笔,斜眼看向屋顶,眼睛里发出那慑人的光芒。闵杰细喃:“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你看去了。阿飞,王上那边如何。” “回公子,风云二人领了人马已经出动了。王上今日在朝和宫安歇,没有招哪位夫人或者美人随侍。”声音不知到底从何处而来,幽幽的带着些沙哑,好是嚇人。 “哦!看来老头子这次是认真了!”闵杰再次拿起白毫,侵染墨华,仔细的勾勒。 又闻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枫姑娘待公子走后没有两刻钟就沐浴歇下了,房中一直很安静。” “嗯,下去吧!”想起那娇躯抱住自己的那一刻,闵杰默然而笑。 “是。”黑暗中再没有了声响,只剩闵杰细细作画的声音…… 是夜,在别院寝室中静静躺了良久的枫尾,突然翻身而起,随即消失在房内,飞身出了这隐于丛林之中的宅院,向那东边的永清楼而去。 “枫!”清流感觉自己床边人影近了,鼻端早就闻到了那一股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梅香。 “嘘,这画堂守卫还算少,明日告诉玉娘一切按计划行事。我现在已经得到了三皇子的信任,叫她无需担忧。” 听着枫尾的声音,清流终是安心的点头道:“是!” “你自己也好好保重吧!”说着枫尾就要离开。清流忙道:“枫!你就要走吗?” 枫尾轻轻的拍着清流的肩,安慰道:“流,无碍。相信我!”说完,再次消失在了黑夜上空。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郎心来耶 何事秋风悲画扇,郎心来耶 - 画扇 - 铮湘 枫尾安心,舒逸的在院中待着,没事就和丫鬟们玩秋千、唱歌、跳舞那一个好不快活,只叫那院外的守卫们听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原来,枫尾在唱歌时用了媚术,虽然声音用起来要比容貌逊色些,但是几天下来,那些凡夫俗子的守卫们也被枫尾调教的差不多了。 “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 闵杰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一眼看去,只见远远地那红花绿叶之中,枫尾咯咯的笑着,一次次的被抛向高空之中,又一次次的被风卷着长裙飘落下来。 ‘娇守美人兮君心放, ‘求与相谐兮细思量; ‘秋千之上兮默流芳, ‘情难抑兮莫等地荒。’ 闵杰悄然的飞身到了枫尾身后,示意奴婢们退下,手顺势接下了回冲而来的枫尾。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推啊,小莉,再推高点!” 闵杰笑了,看的府上的众人张大了嘴。这样的三皇子,何曾见过!? 手微微用力一推,那流霞一般的身影就飞上了天际。闵杰心内突然一慌,猛地飞身赶上,一把将枫尾抱出秋千,紧紧的拥在怀里,缓缓落地。 “啊――!有刺客!”枫尾惊叫,闭着眼睛,吓得全身都僵硬了。 “别怕,是我,闵杰。”闵杰看着怀里这个吓呆了的可人儿,心里懊恼,但是却不后悔。就在刚才,那幻彩般的身影高翔在天际时,自己真的好怕,好怕她会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找不到。 “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枫尾哭了,不断的,一声又一声的伴着哭泣的眼泪。 “好了,好了!尾儿不哭,尾儿不哭!我只是想吓吓你而已,不哭了,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哦!”闵杰慌忙的弯身哄着,心内却是异样的带着满足感。 “嗯?为什么?”枫尾一脸茫然的看着闵杰,眼睛里泪光点点,那眼神单纯干净的让深陷入内的人无法说出任何的谎言。 “脸上脏了,就不漂亮了啊!” “啊!”枫尾像是一下子想起来了,猛地低头钻进了闵杰的怀里,瓮声道,“杰!我变丑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枫尾修长的手指抓住闵杰后背的衣衫,使劲的扯,蹂躏的就像是恶魔的脑袋。难看极了! “没有没有!尾儿,没有!”闵杰心疼的捧起枫尾的小脸,轻柔的擦去那两行泪痕。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掉。于是便低下头轻轻的吻在了那眼角,清清浅浅的将泪痕吻了个干净。“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你可知你今天有多可爱,我的尾儿!我爱上你了。怎么办?今天看到你,我是真的肯定了。尾儿,我爱上你了!” “真的吗?”深深的埋在闵杰怀里的枫尾问的惊喜而小心。黑暗的眼中闪出的一丝精光,稍纵即逝。 “是!可是……”闵杰痛苦极了。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的情况下,此刻自己要怎么说出口? “可是什么?”枫尾抬起小脸不解的看着一脸的痛苦的闵杰,突然后退一步,挣开了闵杰的怀抱。 “尾儿!”闵杰看着枫尾,伤心,那是真的伤心,但在最后还是化为了无奈。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杰这样好,一定早就有了贤良的妻。我,我,我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罢了。怎么能妄想和你在一起呢!这一切,也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枫尾摇着头,一步一步的缓缓后退,脸上那双原本充满了神采的眼睛,此刻眼神空洞的完全失去了神彩。 那样的心痛、绝望而无可奈何,一步一步的后退着,一步一步的远离闵杰的怀抱。 “不!”闵杰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抱住枫尾,“不!不是。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我闵杰此生此世只会有尾儿一个。不,永生永世!我闵杰发誓,将用我永生永世来爱尾儿。只爱尾儿!” “杰!你,是真的吗?杰!”枫尾难以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闵杰,眼睛里发出了灼人的光彩。 “嗯!” “杰!” “嗯!”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杰!” “嗯!” “我好幸福!”枫尾紧紧抱着闵杰,脑子里却不由的浮现出那一张痞痞的流月容颜,冰冷却让你不由得想要靠近。 不!凤九尾,你怎么可以忘记你的誓言!你怎么可以忘记你的任务! “杰!”弱弱的一声,直让人心荡神漾,舒到了骨子里。 “嗯!” “那,你可是什么呢?”枫尾委屈的紧紧抓住闵杰的后衣襟。 “尾儿,我,尾儿……”闵杰吞吞吐吐的道,“你知道的,那天,就是你初次登台的那天。我父王去看了。他,看上了你!虽然我藏的了你一时,但却藏不了你一世。尾儿!”闵杰说到这里,终于坚硬而坚强了起来。 “尾儿,我要把你献给父王!” “什么?”枫尾猛地僵直了身子,一下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闵杰握紧枫尾的手,满眼满眼的无助。柔声对枫尾祈求道:“尾儿,你放心。我父王最近几年身体已经不如当年了!我把你献给父王只是一时无奈。而且,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枫尾说的惊诧而怀疑。闵杰却是已然认定般的点头道:“对!我要我们一起共享这大闵江山。但是,你要先到父王身边去,帮我安抚住父王,让他安心的把王位传给我。只要等到他一死,那我们的天下就到了!” “你是说……”枫尾语气意味深长。闵杰急不可耐的点头,颇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一手搂住枫尾的腰,闵杰低声在枫尾耳旁述说,说的枫尾脸上风云变色。“对,只要父王死去。我就是王!到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你只要让我父王立我为太子,写下诏书。那时……” “这!杰,这……可他,是你父王啊!”枫尾看着闵杰,那眼睛里是无法抑制的欲、望,难以撼动的坚持。 “我知道!”闵杰再次一把握住枫尾的手,凝视着枫尾的眼睛说,“他害死了我的母妃,还四处招收美人,那后宫里冤死的,憾死的不知多少!我如何能放任父王再这样下去!尾儿,你放心。我只是让父王退位而已,不会伤害他的。他,怎么说也是我的父王啊!尾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坚定的眼神,情深意动,叫人好不怜悯,更为之叹息! “杰!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微笑的看着闵杰,枫尾倒在闵杰怀里。暗处的眼神却煞是轻蔑而厌恶至极。 哼!要真是如此,你还是狡猾多端的三皇子吗?我可不是单纯的十三岁小女孩!不过,正好我没想出如何接近武王的办法,你这一个局倒是正合我意!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父子初战 何事秋风悲画扇,父子初战 - 画扇 - 铮湘 “父王,枫尾姑娘儿臣找到了!”闵杰看着高高在上的闵成武,眼中恭敬无比。 “真的!”不管怎样,这个让人闻之欲醉的大美人儿终于找到了。闵成武不由得再次想起那舞台之上的佳人,真是倾国倾城难再得啊! “枫尾姑娘受了些小伤,儿臣安排枫尾姑娘回永清楼歇息去了。”闵杰看到父王眼中那精光突显的眸子与嘴角边的笑,心中嗤笑而厌恶。 “受伤了!”闵成武的表现倒是没有让闵杰失望,拍手就叫进人来,“快让刘上工去给枫尾姑娘看看!” “这……”内侍一脸犹疑,看了看闵成武,又悄悄看了看下面的闵杰,“王上,刘上工是您的专属药师,只负责您,太后还有自小体弱的四弟。这,不合适吧……”看着闵成武的内侍最后低下头,声音虽变小,但却清晰入耳。 “怎么!”闵成武瞪向那个内侍,喝道,“孤的命令也不听了!” “是!小的这就去!”那内侍一脸惊恐的忙福身跑出了大殿。 闵成武转眼看着堂下的闵杰却是立马恢复了笑容,柔声道:“杰儿啊!这次你功不可没,可想要什么赏赐?” 闵杰抬眼看着闵成武,垂首谦逊的道:“父王,儿臣为父王排忧解难是儿臣的本分。不敢要求赏赐!而且上次若不是儿臣丢了枫尾姑娘,枫尾姑娘也不会被恶人掳了去。父王不追究儿臣,儿臣已是惶恐,怎敢再要赏赐!” “杰儿,不用每件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件事和你无关。父王赐你良田千顷,美人十名。如何?” 闵杰知道躲不过,只得点头道:“那,儿臣谢过父王!” 平静的退出朝和宫,闵杰起初的兴奋却渐渐的消散了。眼前开始浮现出那个单纯笑颜的面容。自己,真的是要拿她去换这江山么?不,父亲已经下了密诏。居然想立那个没用的闵礼做太子,直接越过了我这三皇子。哼!难道我就这么不如那些美人生的孩子么!不,我要让你们看着,我闵杰同样也能站在那高台之上,让你们生也由我,死也由我!飞身上马,闵杰风似的奔出了王宫。 半个月后,闵朝上下无不谈论着一件事。那就是珑城永清楼的绝世佳人枫尾将在三月十五嫁进王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啊!虽说这枫尾着实风华绝代,绝世无双!但,那可是王宫啊!而且是嫁,名正言顺的嫁,高抬大轿的嫁。甚至惊动了雪国和楚国还有一些周边的小国家前来祝贺,见一见这无双的奇异美人,观一观这千古的奇事! 画堂内,清流流着眼泪看着枫尾被玉娘细心的打扮,描眉添红,轻挽长发。朱红露了那贝齿,枫尾看着镜中的自己勾唇笑了。大仇就要得报,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尾儿!你万事切记要小心,不要冲动!我们会在在宫外等着你,不要逞能。宫中高手如云,就算有异能者也不足为奇。这是清露丹,待会儿你在半路吃一颗,进了房再吃一颗。就可以让你和凡人女子一样了!”玉娘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嘱咐。 枫尾点头,温柔的道:“玉姨,尾儿知道了。流!” 清流见枫尾唤自己,忙上前答道:“枫!” 枫尾看了眼上前的清流,微微叹息,嘱咐道:“这段时间要密切注意各方动向,我会和你联系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枫!”闻言,清流哭倒在地,使劲的摇着头,“原本该是我的,枫,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枫!”清流看着云鬓高挽的枫尾,一狠心迅速站起猛地一抬手,就要劈上枫尾的颈项。 “清儿!”玉娘一把抓住清流直直伸向枫尾颈后的手一推,瞬而就将清流抛出了老远。玉娘看着清流风魔般的样子,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帮助尾儿。清儿,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是。我也舍不得尾儿。但是,我相信他!他可是我的唯一的亲人,也是你的主人啊!” “玉姨!”清流看着玉娘一脸的不甘,“至少让我陪枫进宫吧!我是人,总要方便些的!” “这……”玉娘看向兀自整理的枫尾,心下犹疑。清流见玉娘犹豫,忙道:“玉姨,永清楼有媚娘。而您只需要暂时统领暗阁就好。我随枫进宫,就当作是枫的陪嫁丫头。枫的身边总要有个放心的人服侍才是啊!”清流见玉娘动了心,再次加了一把火,“若是有朝一日那狗王命大,清儿还可以代替枫保枫平安啊!” 玉娘点头道:“嗯!这个万一的防备是该做的。” “玉姨!”枫尾点醒玉娘,厉色看向匍匐在一旁的清流说,“流,我一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怎么现在这样鲁莽。我进宫,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才会进去。而你,若去了不过是给我添乱。好好的给我管好暗阁,若他日我出宫之时发现暗阁失了一个人,拿你是问!” “枫!”清流坚持的看着枫尾。 “嗯?!”枫尾厉色看向快要心碎的清流,心中却是感动。 “娥,是。”清流无奈的埋下头,缓缓起身退到了一边。枫尾见状,微微安心了些,抬眼看向玉娘道:“玉姨,吉时快到了。楼下的花轿也到了,给我覆红纱吧!” “嗯!”回过神的玉娘看着枫尾,心中疼痛,“我们尾儿,不管是男是女,都叫这世人移不开眼啊!”玉娘赞叹一番,扶着装扮的雍容华贵的枫尾出了画堂。今天的枫尾,媚眼含春,含羞抱怯,简直就要把男人们的三魂勾去两魂半,就连女人们也怕不能幸免。 锣鼓喧天,玉娘作为永清楼当家,以长辈的身份随嫁而行。刚站到画堂门口,就见原本喧闹不止的大街上,顿时鸦雀无声。 “玉娘!”枫尾轻声提醒玉娘。 “是。”玉娘微微点头,转身朝着前来迎亲的刘安唤道:“刘廷侍,刘廷侍――这吉时快到了。劳烦刘廷侍了!” 这刘安毕竟是宫里多年的老人了,很快便清醒过来。将一旁的侍卫们推醒扶着枫尾就上了喜轿。 “新人起轿!”刘安一声大喝,将众人带了回来。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道来,这可是比给王让道还要虔诚,恭敬。 一路行至王宫西侧门。毕竟是民间女子,而且还是青楼之人,能进王宫就已经实属不易,从西侧们进宫也已经算是高抬枫尾了!花轿一路到了乾坤宫,玉娘扶着枫尾出了轿。当轿帘掀开的那一刻,众人期盼已久的面容身姿就这样半遮半掩,盈盈迢迢的呈现在人们眼前。 “枫尾!”墨轩看着那抹大红色的影子,心疼,又兴奋。 她,居然只用了半个月,就让闵成武高抬大轿的将她娶进了这常人难以接近的王宫之中。还惊动的各国,使得这场婚礼一下便有了不同的意义。 “枫尾!”墨轩低声细喃,远望而去,那里站着的人,不在自己怀里了。她,离自己愈来愈远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凌然天下 何事秋风悲画扇,凌然天下 - 画扇 - 铮湘 闵杰作为迎接使上前拉起枫尾的手,手心里却传来了湿热。 “尾儿!不怕,我陪着你!”闵杰压住内心的躁动,握紧了枫尾的手小声的安慰。 “杰!”枫尾颤抖的出声,回握着闵杰,从那薄纱间依稀看得见泪珠滚滚。 别过眼,闵杰感受着枫尾手中传来的颤抖,转头不再看那美好而悲伤的容颜。 刘安从一内侍手中接过早已拟好的诏书,高声读道:“奉天承运,武王诏曰:女子枫尾,原乃亲国公遗孤,不幸流落尘间。长至今日,仙容天资,舞艺非凡,心性贤德,为百姓所称颂,深得孤心。特于今日封女子枫尾为三夫人之首,食邑八千石,赐号仙妃,居露仙阁。特此诏书启示。”刘安高声宣完,将诏书再递给一旁的内侍,接过闵杰手中的枫尾,扶着款款而来的枫尾登上那乾坤宫的高台之上。待闵成武接过枫尾,两人站定在那高台之上俯瞰苍生。众臣齐齐下跪高声朝贺:“闵王天资,仙妃贤德,闵国之福,天下之幸也!闵王天资,仙妃贤德,闵国之福,天下之幸也!闵王天资,仙妃贤德,闵国之福,天下之幸也!” 听着那阶下众人的三呼,闵成武拥着枫尾看着跪拜朝贺的众人开心的大笑,更是将枫尾往怀里拥的紧了。转眼看着怀里的枫尾,武成文兴奋的道:“仙妃,孤答应你。在闵国,乃至天下,孤决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仙妃,委屈你了!”闵成武说的恳切,生怕枫尾一不高兴就不再理他似得。枫尾心内嗤笑,面上装作一脸感动的模样抓着闵成武的衣襟,泪就这样沁湿了那大红的衣袍,变成了腥血一般的绛红色。 感受到枫尾真挚的眼泪,闵成武更是发疯了。信誓旦旦的说:“仙妃!孤保证,此生绝不负你!” “王上!”枫尾含着泪,看着闵成武似乎是那么的感动!是啊,这样一个睥睨江山的霸主说出这样的誓言,该是多么的令人感怀啊! 闵成武亦是动情的轻声道:“叫我成武!” “成,成武?”枫尾不可置信的泪眼凝视着闵成武,那惊奇的表情,幸福的眼泪,艳丽而单纯的眼神叫闵成武更是心疼的将枫尾紧紧抱在自己怀中。 “尾儿!孤要将这天下送给你!”认真而不容置疑的语气,闵成武竟坚定至此,就连枫尾都有些恍惚的不敢相信了。自己可是真有如此魅力啊! 转身衣玦翻开,闵成武气势凌然的藐视天下道:“众卿平身吧!今日乃是孤与仙妃大喜的日子,该是天下同乐。特例免去今年各地苛税,开释牢房!除特重型囚犯,其余全部释放!” “王上圣明,祝王上与仙妃万福康安,千岁永享!王上圣明,祝王上与仙妃万福康安,千岁永享!王上圣明,祝王上与仙妃万福康安,千岁永享!”众臣又是一次高声的三呼,将闵成武弄得心花怒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闵成武搂着枫尾一阵大笑。睥睨着那远处的高山,蔑视着脚下匍匐的众人,闵成武心中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满足。 江山美人,巅峰英雄,有什么比这三样兼得更让男人高兴呢? “礼——毕——!恭——送——仙——妃——!”刘安适时出声,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尾儿,在露仙阁等着我,我很快就来!”闵成武不舍得看着枫尾,安慰着。 “是!”诺诺的应了,枫尾同样不舍得看着闵成武。 “刘安,扶好仙妃。”闵成武捏着枫尾的手,终于交到刘安的手上。 “奴下遵命!”刘安扶下枫尾将枫尾交到了侍立已久的闵杰手上,嘱咐道,“三皇子,就交给您了!” “刘廷侍请放心,闵杰自当扶好大夫人!”闵杰恭敬一答,就将枫尾扶着上了鸾轿。玉娘一行人作为陪娘自是要跟去的。一路上,闵杰看着枫尾紧紧地握着双手,不看他一眼,心中疼痛不已,好几次险些跌倒,才换来那斜斜的一眼。尾儿,怨我吧!恨我吧!我现在后悔了,很后悔!闵杰满心愧疚悔恨,却没有动手的冲动。竟是可笑至此! 枫尾现在坐在鸾轿上却是在想,自己下一步要如何行动的好。投毒自然是最安全的,但是也最容易被人发现。若是使用妖媚之术,这四五十岁的老王上未免会元气大伤,怕只一次就会要了他的命。自己也就难以脱身了!思来想去,却没有好的办法。不由得回头,却见闵杰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鄙夷一番。转念一想,突然倒生出了一个想法。于是不再低垂着头,张开眼睛看起了路边两道的风景。而不知道的闵杰却以为是枫尾看到了自己的后悔,在故作坚强,心中更是疼痛。 终于到了露仙阁,闵杰被排斥在外。玉娘一行人将枫尾扶进喜房,一切安置好后,都退了出来。唯剩玉娘在内陪着枫尾。枫尾见自己终于不用再装着端庄的样子,立马泄了气般的弯下了身子,朝玉娘道:“玉姨,你在此看守。我要去四处看看!” 玉娘见枫尾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只得点头道:“嗯!尾儿你要小心啊!” “知道了。”枫尾点头,有些不耐的说完便消失在喜房之内,唯剩了那大红的戏袍安静的躺在地上。只见玉娘伸手一点,忽的喜袍就穿在了玉娘的身上。化作枫尾又将头上的玉簪化作自己的模样安静的坐在一旁。盖上红纱,玉娘在床上入定,仿若睡着了一般。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初探宫城 何事秋风悲画扇,初探宫城 - 画扇 - 铮湘 再说枫尾出了露仙阁,就往闵成武大肆宴客的煊赫宫而去。 飞身停在宫外,化成了来的路上看见的某个宫女模样,快步走进煊赫宫。 “唉!你站住。”却不想才没走多远就被人叫住了。枫尾忙低下头,没有回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在这里瞎逛啊!”一看就是一个无良之人,却见他穿着不俗,枫尾忍了下来。忽而又听闻一个羸弱的声音传来:“俊青,算了。我们还是快去煊赫宫吧!” 那个被唤作俊青的无良之人嚷道:“四哥!这父王硬是要娶那妓……女,我没有办法。可是你要让我去给那女人贺喜,我是决计不会去的!”枫尾见俊青如此鄙视自己,心中对俊青的映象更差了。 “俊青,你今日也看到了。父王难得开心,我们就顺从一次又有何妨。”枫尾又见那被称作四哥的男子,青衫翩翩,白面玉琢,却只是眉间总蹙着,很明显是体虚。不过倒也真不失为一个美少年!再看旁边那个被称作俊青的无良少年,英眉挺鼻,神色不耐。虽然也是朗眉星目还算过得去,只是那眉目间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个暴躁的人,可谓是妄自生了这样一幅大将的皮囊。 枫尾无法抽身而去,便暗自打量起这两个男子。从他们的话中,枫尾可以肯定这应该便是四皇子闵礼和七皇子闵俊青了。传闻七皇子乃是义子,为已故翼王的遗孤过继给了王后的妹妹丽姬,这才成了最小的七皇子。 “顺从!四哥,我不是你,我母亲也不是王后!”闵俊青终于说出了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 “俊青!”闵礼看着弟弟如此神色,自然是知道闵俊青真正在意的是什么,而自己又何尝愿意呢!弱弱的叹息一声,闵礼抬手道:“罢了,你回去吧!我会与父王说的。”面对闵俊青,闵礼最后也只是无奈。 “嗯!”闵俊青见闵礼答应,欣喜的回头,不料却瞥见枫尾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真是大胆的丫头!暗叹一声。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却见她看着的是自己身后的闵礼。暗笑,是啊,怎么会有人这样看自己呢!不是逃开,就是被自己吓跑了!“大胆的侍婢!竟敢直视四皇子,该当何罪!”闵俊青大喝一声,枫尾看着他虽不想理,但是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侍婢而已。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奴婢是才进宫的,很多规矩还不懂!公子恕罪啊!”枫尾说的可怜而无辜,更是暗下催泪,‘啪’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公子!?看来真是才进宫的。你可要看清楚了,我乃是当今王上的侄儿青王爷,这位是四皇子殿下。可看清了?”闵俊青好笑的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侍婢,心中的烦闷一下都化为了无形。 “奴婢看清了,看清了!”枫尾猛地点着头,泪一点一点的落到地上。闵礼见状,忙走过去道:“好了,俊青,不要胡闹了。你快起来吧。你是哪个宫的,怎么在煊赫宫这儿呢?今天王上娶亲,像你这样的侍婢应该是严禁到这里来的吧!”闵礼扶起枫尾,枫尾暗地里对这个闵礼有了好印象。但,仇人终究是仇人! “四皇子,奴婢是刘廷侍让到煊赫宫帮忙的。因为有一位姐姐突然发烧病了。我也是突然被拉着填上的。可是我,我迷路了。找不到去煊赫宫的路了!”枫尾胡乱的说着,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眼中也再次蓄起了眼泪,在脸颊上隐隐的又流起了小溪。虽说妖精不会流泪,但能代替眼泪从眼中流出的还有体内的水啊!枫尾当初发现这个秘密之时,为自己很是高兴了一把,不想如今可是真的用上了。 “唉!你跟着我吧!”闵礼不忍的示意枫尾不要在伤心了,转眼朝闵俊青道,“俊青,既然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吧!父王想来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就先回府,我晚上如有时间再去找你!” “嗯!王兄慢走。我出宫了!”闵俊青拜别闵礼,有趣的看了旁边的枫尾一眼,方才大步走开了去。好在枫尾现在是一副平凡到放在大街上就会被淹没的脸,也就没有引发闵俊青别的动作。 “姑娘不知如何称呼?”闵礼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枫尾是否跟上了。 “我叫,我叫……”枫尾犹豫了一下,转眼看着一旁的角落了有一株杂浆草,孤独的顽强生长在那幽暗的地面上,便道:“我叫杂浆” “杂酱?”闵礼不觉有些好笑的够了够唇角,瞬而感觉不符皇子的身份,忙的收了起来。 “是浆水的浆,因为家里贫寒。人们都觉得贱名的孩子好养活。我的名字是我们兄妹中最好听的了!”枫尾单纯的笑着,就像是误入这王宫的邻家小女孩。 “嗯!杂浆,很好听的名字!”闵礼看着身旁这个单纯的女孩那个大大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一下便温暖起来。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干净纯洁而美好的人,自己所在的王宫会将她污染吗?想到这里,闵杰不由得便伤悲起来。一想到这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女子就要变成自己身边那些心机深重,巧言令色的侍婢,心中就是一阵纠痛。可是,自己却又能有什么办法! “啊!好漂亮啊!”枫尾见闵礼一直沉思,故意惊讶的大声叫嚷,惊得闵礼一下捂住了枫尾的嘴。 “杂浆,你不可以这样叫!”闵礼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枫尾不想闵礼还有这样单纯而善良的一面,忙的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低下头,悄声道:“哦!对哦!四皇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我要进去帮忙了,我得从小门进去。谢谢你了四皇子!”枫尾起身朝闵礼笑着一挥手,就跑进旁边的偏角门。四处看了没有人,枫尾旋身就消失在宽大的阶庭外。 闵礼见枫尾活泼的跑开,暗暗的摇着头笑了。听那煊赫宫内早已是歌舞迷离,闵礼整理了下心情,走进了煊赫宫。 “四皇子到!”内侍高声宣报,闵礼一进煊赫宫,只见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只得快了两步,走至闵成武所坐高台的阶下俯身跪拜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王。恭祝父王万福康安!” 闵成武见是闵礼,越加开心的点头,忙道:“礼儿快起来。入座吧!” “谢父王!”闵礼走到一旁,侍婢早已备好酒菜,待闵礼坐下,细细的倒了一杯酒送到闵礼手里。 “不用,我自己来!”闵礼接过,摆手示意侍婢退下了。四周看着,却没有发现那个活泼小巧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闵礼只觉得心里不由的有点失落。 “礼儿,少喝些酒。今日父王虽是高兴,但你自己的身子是要注意的。来,吃些菜吧!”闵成武一脸慈爱的看着闵礼。完全是一副好父亲的模样。 暗处的枫尾嗤笑,若这个闵成武真是个好父亲。又怎么会有闵杰的反叛,又怎么会让自己有可趁之机?看来真如人们流传的那样,这个闵成武对他的四儿子可是真的宠爱有加,与众不同啊!不过,看着那个柔柔的身影,枫尾心里不由得也起了怜惜之意。这该是人之常情吧! “多谢父王,儿臣自己来就可以了!父王今日大婚,儿臣未能及时备上礼物。还请父王原谅!”闵礼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亲近,心里自是开心。可是兄弟们间的关系也因此并不如意,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无碍,你来了就好。看歌舞吧!”闵成武也不多说,看着堂下各国的使者喝的高兴,自己更是开心,想着露仙阁里的仙人儿。心内已是痒起来。 “是!”闵礼点头,转眼无神的看向中庭的舞姬们。 枫尾四顾了一圈,却惊见墨轩就坐在自己旁边不远的桌上。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此再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此再见 - 画扇 - 铮湘 枫尾见墨轩身旁的侍婢转身去拿酒水,便旋身跟了去。不一会儿,那名侍婢提着酒水出来了,却不见枫尾。 “皇子,奴婢给您添酒!”那个侍婢细细的倒了一杯酒,端起就要往墨轩的嘴里送。 “不用了!”墨轩心内难受,痛苦的一把挥开那酒,只见那酒杯‘砰’的一声便摔到了地上。乒乒嘭嘭的滚了一圈,使得在嘲杂的殿中,墨轩周围也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皇子恕罪!奴婢是不小心的!”只见那侍婢忙跪的了下来,头低低的垂着,眼角微微的挂着两滴泪珠,语气之中更满是无辜!墨轩也不好发作,毕竟这里是王宫,只得一摆手,不去理会。见状,众人也知没有什么戏看了,便又各自看起了歌舞。闵礼有些慢板拍的也朝着墨轩看来,见一个侍婢俯身跪着,墨轩脸上的神情颇为不耐,想来是那个侍婢不小心做错了事吧!闵礼不在意的移开视线,寻找着那单纯可爱的身影,只是无奈没有什么收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那侍婢起身,见墨轩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赌气的咬着牙再次走上前去。正想开口,却听见墨轩轻轻挥了挥衣袖,冷冷的说道:“你就不用再侍候了,我自己就可以了!”说着,墨轩拿着酒壶就往酒杯里倒酒,之后仰头就是一杯。那侍婢见墨轩这个样子,竟是一把夺过了墨轩的酒杯跪到一旁,纤细的手指捏住墨轩的手腕,让墨轩难以挣脱。 “你!”墨轩气急的想要挣开,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般,那侍女捏住的手一动也不动。当墨轩正要开口呵斥之时,却听那侍婢低声唤道:“墨轩!”那侍婢以只有自己与墨轩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叫到,抬头眼睛直视着墨轩。让墨轩不由得一震,心内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恐惧,又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对这个侍婢产生了一丝探究。“你是谁!”墨轩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暗道,难不成她要在这大堂之上杀了我么?心下不由得起了丝丝寒意。而抬眼只见那侍婢定睛瞧着自己,眼中满是柔情。“这里不方便,你假装小解,我们到外面去谈。”那侍婢悄声说完,放开墨轩的手腕倒了一杯酒递给墨轩,放大声音弱弱的说,“皇子请恕罪,方才奴婢鲁莽。还请皇子不要计较。” “嗯!”墨轩接过那侍婢手中的酒,一口喝下,有些别扭的说道,“本皇子要去小解,你带路吧!”墨轩起身看着这个带着一丝诡异的侍婢,心内想着不定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墨轩率先出了煊赫宫,与那侍婢一路避开内侍,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竹林。 墨轩在小竹林站定,一回头,便见那侍婢微一旋身,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待墨轩睁开眼时,看着眼前的人,惊叫出声:“枫!”墨轩使劲的眨了眨眼,简直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竟是后退了两步,险险的跌倒在那细小的竹干上,瞬而,簌簌的落下了不少的叶子。 变回身形的侍婢不是枫尾还能是谁。站在原地的枫尾看着跌坐在地的墨轩,伸出手,担忧而自责的问:“害怕了么?”枫尾心中纠结的有些混乱,责怪自己太鲁莽,就这样变了身,别过了头,心里却又有一股小气,不知来自哪里! “不,不是。”墨轩急忙摇头否认,起身抓住枫尾的手,解释道,“只是震惊了。以前我重来不敢想象会有这样难以理解的事发生。我不害怕,但是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你这样完美,这样,自由。我,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抓得住你!”放开手中柔荑,墨轩笑了,笑的无奈。枫尾明明早就说过的,她是妖,不是人!只是这样一只美艳无双,妖力惊人的狐狸,让他怎么有信心抓住呢? “不用你抓住的!”枫尾低下头叹了口气,轻声对墨轩说,亦是对自己说。压下心中的不安,枫尾抬头严肃的道:“我已经开始我的计划,不知道你需要我帮你什么?”看着一脸严肃的枫尾,墨轩极力压下自己心中的躁动和井下之后的惊喜。沉静的走到枫尾身侧,低着声音说:“做你想做的,我不会干预。只是,若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倾尽全力。” “哦!”枫尾嘴上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心内却是震动,不由问:“这次为何进宫?” 墨轩毫不客气的道:“为你!” “你认为我会信么?”枫尾心里愤慨,不由自主的。 墨轩肯定的道:“会!” “你!”枫尾不甘的别过头,心中腹诽面前的这个男人怎么这样自大,“不会就因为这个吧!” 闻言,墨轩不答反道:“今年春天的花儿真美!可是,我却只喜欢那日雅阁中的那一株墨梅。”墨轩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的嘲弄,似乎正在慢慢撕碎自己的心。枫尾感受着心口的跳动,那再明显不过的震动,那样的汹涌而猛烈。 “枫!”突然墨轩一下握住了枫尾的手,带着不可抑制的深情唤了一声。 “嗯?”枫尾发不出声音般细细的出口。 “你们妖――”墨轩抬头看住枫尾,猛地又低了下去,“你们妖――”这下墨轩却是把脸涨得通红了。甩了甩头,墨轩狠下心问道:“是和我们人一样的么?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之时。”墨轩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枫尾却是听出了意思。 “是,也不是。”枫尾看着那一双压抑着的双眼,继续说,“我们妖化为人形自然是与人一样,但是若要说到交合之事,却是不一样的。我们会在很小的时候几被父母选定伴侣,之后由我们自己选择到底是哪一方孕育生命,而另一方誓死守卫。人,没有这样的。” “那……”墨轩握紧双拳,张口,“你有没有――” 枫尾摇了摇头,认真的道:“没有!父亲和母亲还未来得及为我指定伴侣就被该死的闵家人赶尽杀绝。我也就成了孤儿。”说着,枫尾微微偏过头低声道,“何况我才两百多岁,在银狐中,还是未成年呢!” “枫!”墨轩看着此时柔弱的枫尾,终于有些忍不住的一把将枫尾紧紧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想要用自己那还算温暖的胸膛来抵御枫尾周围那显出来的彻骨寒冷,“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誓死守卫。我墨轩在此发誓,若违此言将永世不得善终!” “够了!”枫尾忽然大喝一声,猛地将墨轩推了出去,斥问:“你以为你是谁啊!” 墨轩想要解释些什么,张嘴却是见枫尾很痛苦的样子。 “够了。”枫尾盯着墨轩,似乎看不懂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发这样重的誓言!你可知道,是会成真的啊!” 原来,是担心自己啊!墨轩心中暗喜,面上忽的便笑开了。“不,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让它应验。”墨轩说的颇为自得,暖心而不在意的看着枫尾那寒透了的脸,意气风发的再次拉过枫尾拥在怀中道:“时间!将会是最好的证明!” “你……”枫尾僵在原地,鼻腔中是满满的男性气息,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良久,墨轩才将枫尾松开,嘱咐道:“你该回去了,枫。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也不希望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墨轩放开枫尾,转身走出了两步,忽而停下,却不转头。 “还有,我爱你……”说完,墨轩大步走了出去。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心智坚定 何事秋风悲画扇,心智坚定 - 画扇 - 铮湘 风轻轻的将话语吹进枫尾的耳朵里,眼睛开始变得酸涩,胀痛,却什么也没有落下。 夕阳已经要落下了,赤红的光,挣扎着。最后还是浅淡的消失在山的那边。 不管是什么,注定了的,挣脱不开。要挣开么?那就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枫尾呆愣的立了良久,待眼中的酸痛缓解,却不可思议的落下两滴水珠。自己未曾催力,为何会流出水珠呢?枫尾起手拂在指尖,看着那闪烁着的晶莹,心中思绪繁芜。 这,是泪么? 这,就是泪么? 这,就是玉姨说的,只有人才会有的泪么? 这,为什么会在我的眼中流出…… 夕阳残光的暖意烘干了指尖的水珠。但,那触感,那润湿的微涩却清晰的留在了枫尾的心中。泪,是苦的么?为什么又有些酸涩,还夹杂了一丝的甜蜜。 枫尾神思恍惚的走回露仙阁,推门无助的瘫软在地。 “枫儿!你怎么了?”玉娘眼看枫尾一回来便瘫坐到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甚是焦急。 “玉姨,我今天流泪了!”扯出一丝笑容,枫尾看着玉娘,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眼眶之中隐隐的还有些光润。 “枫儿!”玉娘一下子被惊的僵住了,看着枫尾那神色,分明认真的很。待缓过来,玉娘苦着一张脸将枫尾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唤道:“枫儿!”手轻柔的拍打着枫尾的背,玉娘轻声说:“枫儿,你出宫吧!” “玉娘?”枫尾不解的看向玉娘。只闻玉娘缓声道:“以前,你的心中只有仇恨,我也不好说。只是现在……”玉娘沉了沉气,接着道,“其实你母亲曾对我说过,若是那天你遇到了能让你落泪的那个人,不管他是谁,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付给他便好。当时,我并不明白你母亲的话,但后来,我渐渐的也开始明白。只要他是真心对你,你便随了自己的心吧!我也不会去打扰你。”玉娘垂首看着枫尾眼中满满的难以置信,轻抚着枫尾的头,喃喃劝慰道:“枫儿,若你真遇到了那个真心对你的人,你就出宫去吧!”闻言,枫尾猛地挥开玉娘的手,冷了脸色的皱眉道:“玉娘?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他闵家杀我全家,此不共戴天之仇怎可只因为两滴眼泪而放弃?不是太可笑了么!”枫尾站起,傲然的看着仍然匍匐在地的玉娘,眼中再次流露出冷然切狠绝的神色,抬手命令,“玉娘,你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随后枫尾坐到一旁凳上,面上一片冰冷平静,底下的双手却暗暗地紧紧绞在了一起。 “枫儿!”玉娘看着已然坚定冷绝的枫尾,心中一痛,却是无可奈何。想当初自己答应了哥哥狐枝要帮助枫尾振兴银狐一族,可是一想起枫尾母亲说的话,心中便总是不忍让枫尾就此背上为复仇而杀人的罪名。无奈,枫尾坚持!玉娘轻声嘱咐:“枫儿,记得吃药。玉娘先告退了。”看着恢复最初时冰冷无情的枫尾,玉娘终是隐忍的咬唇旋身离去,唯留下一地鲜红的嫁衣。 枫尾待玉娘消失,忽的一下瘫软的趴倒在圆桌之上。口中只是不断的细喃:“墨轩!墨轩!墨轩!墨轩!墨轩……”抬眼看到地上那鲜红的喜服,只不过戏服一件啊!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始期望了,期望自己真正穿上它的那一天! 莫然一笑,枫尾抬手转身,一瞬间褪去仙灵飘渺的白衣,再次红灿灿的一身,头上金钗摇曳着华彩。对镜细细的描画,枫尾还记得出永清楼时玉娘那般认真仔细的为自己打扮,仿若真的就此将自己嫁出去了一般,那样的仔细,那样的吹毛求疵,那样的一丝不苟。抚着这张面容,细致而精美,就让这虚幻的容颜来夺取那虚幻的江山吧!这代价全然没有半点的不公平。枫尾笑的魅色丛生,美的让人无能为力。 细细描好,戴上发圈将细腻银亮的红纱放下,朦胧间更为枫尾绝美的身姿添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神秘。 仙妃么!闵成武,今晚我就让你欲死欲仙!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细燕叁艺 何事秋风悲画扇,细燕叁艺 - 画扇 - 铮湘 ‘叩叩叩!叩叩叩!’ “枫尾姑娘!”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低音闯入枫尾的耳中。这分明是隔空传声!枫尾正襟危坐,双手平放恭敬的等待着。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的黑影快速的开门而入,一秒之间门又合上了。 “奴下参见枫尾姑娘!” “啊!”枫尾轻声的惊呼,身子有些哆嗦的看着此刻单膝跪地的黑影。那黑影忙的解释道:“枫尾姑娘请莫惊慌,奴下乃是三主子派来保护枫尾姑娘的。请姑娘放心!”说着黑影褪下一身黑衣,里面却是粉嫩的一席绿裙侍婢装,裹着那玲珑娇小的身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再看她解下黑纱,小小的脸上有着细致柔和的五官,倒是像个心思透彻细腻的姑娘。只见她双唇微泯着,眼神恭顺却不卑下,想来受过严苛的训练,自然是优秀的奴仆。枫尾心中转了百转,看着眼前的侍婢倒是和自己的脾性。 “你叫什么名字?”枫尾看着那女孩任由自己打量,单膝跪着一动不动,心中对这女孩着实喜欢起来。 “奴下序号三十一,三主子就叫奴下叁艺,也寓奴下的三个绝艺。剑、轻功、下毒。”语言简练,语气平缓稳重。枫尾不由得再次加深了心中的喜欢。 “嗯!宫中不比宫外,叁艺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但是不免特别了些。娥……”枫尾看着一直恭顺的叁艺思索片刻突然唇角勾笑,看着那细腻的小身板,点了点头,“你就叫细燕吧!倒是蛮符合你那小巧的身姿的。” 闻言,叁艺愣了愣,微微有些欣喜的点头答道:“多谢主子赐名。三主子将细燕给了主子。细燕今后就是主子您一人的了!” 枫尾知道三皇子闵杰必然不会就此放任自己在宫中,只是没想到这样快。“细燕,你起来吧!”枫尾虚扶一把,问,“三,你前主子还好么?”撇开头,枫尾装作细细的抹泪,却不见细燕有任何动作。 “三主子挺好,只是忧思主子您在宫中生活。”细燕轻柔的说完手中多了一个细瓷瓶,将其放到枫尾的手中,嘱咐道,“今晚还请主子将这药倒入酒中,奴下到时会将主子安全的保护好。不会让主子被伤害的。” “这是!”枫尾拿着那细瓷瓶,白润的丝丝清冷。枫尾心中微微明白,而看向细燕的眼中却是一片的澄澈。细燕冷声道:“此乃迷・情,无色无味。吃了此药会令人进入梦境,将眼前人看作心中想念的人。” “哦!”枫尾到不曾想闵杰连这个都想好了。不过这可不是长久之计。难道……看来,自己这一步走的真是及时啊!枫尾心中暗暗自我安慰,看向细燕的眼中却带着迷茫。见枫尾似有疑虑,细燕忙道:“主子请放心,三主子请主子莫要担忧。一切事情皆在掌握之中,只请主子安心等待,奴下也随时做着以命相搏的准备。” 对于人类的心思,妖精终是无法猜的透彻,何以动不动便要以命相搏?性命真的是,可以如此轻贱的吗! “细燕,你过来!”枫尾伸手将细燕拉到自己身侧,温和的嘱咐道:“今日起,你是细燕!再不是三主子的叁艺。知道么!” “奴下知道了!”细燕说着又要跪下行礼。枫尾忙的拉住细燕,感叹道:“诶!细燕,我不喜欢别人跪我。从今日起,不要再奴下前奴下后了。就称自己细燕就好。在宫中,我是仙妃,三夫人之首。你也要有属于你的气势。懂么?” 细燕不太清醒的点头道:“是,主子。细燕懂了!” 枫尾见细燕似懂非懂的模样,和蔼的笑道:“嗯!也别叫我主子,外人在时叫我仙妃,就我俩时就叫我小姐,或者枫尾便可。记住,从现在起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是和我经历过风雨的人,要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气度。” “是,主……”细燕顿了顿,方才道,“小姐。细燕记住了!” 枫尾满意的点头,吩咐道:“嗯!你去打听看看王上还有多久,我好做准备。” 细燕忙回道:“王上方才喝的兴浓,估摸还要半个时辰。” 枫尾闻言,点点头,忙的拉过细燕一同坐在床榻上耳鬓畔细细的盘算道:“嗯!你再细细和我说说这迷・情。我要怎么下才好!” “王上驾到!”刘安高声宣报。一身大红喜服的闵成武满面堆笑的带着醉意,被人搀扶着,已经没了平日里的威武和理智。 “仙妃呢?孤今日得仙妃……娥,孤高兴!”打着酒嗝,闵成武醉的满面通红的大步摇晃着跨进了屋来。枫尾压下演,不由得皱眉,露出嫌恶的样子,一旁的细燕看了不由得心疼,但却不得不轻声咳嗽,提醒枫尾当前形势。枫尾抬头看向细燕,心中赞道,这可真是一个细心的人!随即,枫尾忙的低头端坐好。 “王上,您看那儿坐着的不就是仙妃么?您看!”刘安指着屏息端坐的枫尾,老脸上扯出了一条条深深的沟壑,似乎比闵成武本人还开心般。 迷离的醉眼看着端坐正好的枫尾,闵成武眼里出现的是一个在灯光映射下闪耀着血红色光华的雕塑。薄纱下绝美的容颜安静而魅惑,低沉着的眼睛,睫毛因为紧张微微的颤动着。 “尾儿!”闵成武低低的唤了一声,脑子里清楚的记得那日自己和尾儿在画堂内的一幕。尾儿趴在自己胸口,颤抖的述说着被虏后不安和紧张,一声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 “王上!” “唤我成武。” “成……成武……成武。成武。成武!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呼唤是那么的急切动人。 “尾儿,我来了!”闵成武只得紧紧地将枫尾抱着,以自己强健的臂弯来平复那颗小小心灵中许多的害怕和不安。 “成武!我真的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爱你,成武!”枫尾说着,低声的抽泣起来,“我也知道自己不该爱的。可是,可是你这样英勇,充满了魅力!我从小就梦想着要是能嫁给你……那该多好!那样的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成武,请让我这一刻抱着你吧!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就这样抱着,留一个美好的回忆也是好的!” “尾儿!”闵成武抑制不住颤抖的看着一双泪眼迷蒙的枫尾低下头安静的卷缩在自己怀里。那样安静,那样安静的让人怜爱!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暗渡陈仓 何事秋风悲画扇,暗渡陈仓 - 画扇 - 铮湘 闵成武还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所受到的震惊,就算现在想起,自己依然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钟爱自己的美人此刻就坐在自己床榻上,等待着自己的爱惜! 闵成武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旁的众人不敢打扰。可是吉时又不敢误,一个个焦急的不知所措。刘安轻声的唤着,无奈闵成武想的那样深。坐在床榻上,看着红纱覆面的枫尾简直是入了神,失了魂。 枫尾看着那闵成武被自己迷得失魂落魄,心中是又笑又气。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刘安张了张嘴,转念一想带着众人也就退了下去。待屋内只剩下枫尾与闵成武二人,枫尾见依旧痴痴的看着自己的闵成武,媚眼一勾,闵成武瑟瑟的一抖,随即便清醒了过来。 “尾儿!”闵成武见枫尾如此贴近自己,伸手握住枫尾的小手将枫尾拉至自己怀中。 “成武!”枫尾靠在闵成武怀中,眸色微干,眼神凌厉。感觉手中握着的迷情,枫尾闭上眼,满是温顺乖巧。闵成武揭开枫尾脸上的红纱,心中大动,眼神迷离的带唇寻来,枫尾偏头躲开,娇笑的站到桌旁不着痕迹的将迷・情倒入酒杯之中。 “尾儿!”闵成武不明白的看着枫尾。却只见枫尾笑着,屋子里便仿若一下子射进了暖光,那张笑脸精描细画,更是显得耀眼夺目的异常。 “成武,我们还未喝合卺酒呢!”枫尾拿起酒杯细细的斟了两杯酒,端至闵成武面前,语气娇媚诱人。 “你啊!小妖精。来!”闵成武挽着枫尾的手,一手搂过枫尾,将枫尾环在自己怀中,大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枫尾被闵成武瞧得紧,只得抬手也慢慢的将酒喝入腹中。 “尾儿!”酒杯掉落,大红的喜服随着大手的抚摸落到了地上。闵成武只感到眼前的人儿左摇右晃,想要抓住,却一个也抓不住,不由得大声命令道:“尾儿!过来。” 枫尾见闵成武迷蒙着眼,娇声笑道:“成武,这边啊!” “尾儿,我累了,我们歇息吧!”闵成武站住身,一下不可抑止的瘫倒在了地上。枫尾冷脸嗤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沉声道:“成武,那我们就好好歇息吧!” “尾儿……”终于,闵成武睡趴在了地上。枫尾正准备走向闵成武,忽然房间里晃出一个人影。一袭火红的内杉,远远瞧去几乎和枫尾一模一样。 “小姐,这边走!”细燕小心的开门一把拉住枫尾,将枫尾引了出去。走了两步,枫尾明显的嗅到闵杰就在不远处,装作惊慌的崴脚就要摔倒。 “啊!”轻呼一声,枫尾立马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啊!”枫尾惊异的仰头就要推开,便听见闵杰沉声的劝慰:“别怕,是我。尾儿!” “杰!”枫尾不可置信的回头,见闵杰一脸心痛的看着自己。 “主子!此地不亦久留,我们还是走吧!”细燕在一旁低着头悄声提醒。枫尾含着泪眼拉着闵杰的胸襟,低下头暗下不爽闵杰的多事。 “嗯!”闵杰低头亲吻枫尾的额头,呢喃道,“别怕。我现在便带你离开!”一把抱起枫尾快速的隐进了黑暗之中。 行至一处小院,细燕守在了门外,闵杰将枫尾轻轻的放在早已铺好的被褥上。一躺下,枫尾便感到自己身体中开始冒出丝丝的热气,只是因为自己妖精的体质至今仍被控制的很好。 “今晚,就委屈你了!”闵杰握住枫尾的手,心中的疼痛却是难以抑制。 “杰!”枫尾摇了摇头,忍住体内的燥热坐起身子,继续深情的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身处何地,就算是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尾儿!”闵杰一把拥住了枫尾,身体却是在颤抖着。这样的话,不是没有人对自己说过,可是她们不是说的太假,就是有情无意。真心而出的,只有眼前这个愿意为了自己牺牲自己的人了。 “杰!”枫尾推开闵杰,站了起来。在闵杰悲哀而莫名的眼光中,将身上的内杉一件一件缓缓脱下。洁白的臂膀,浑圆的饱满,血红的内衫包裹着美好的躯体,枫尾一步一步走向闵杰。低垂的头,泪眼迷蒙,枫尾双手环抱着,娇羞而又惹人的很。闵杰感到自己身体里已经传出了炙热的欲火。只是狠狠的将它压着,不想就这样要了自己心爱的人,闵杰意外的坚持。这是神圣的,尾儿应当受到自己最好的疼惜。只是…… 枫尾握着闵杰的手,将大手拉过环抱住自己柳条一般的细腰。 “尾儿!”闵杰惊得站了起来,握住枫尾下拉的手。 “杰,我愿今日将我的身子给你。我不愿给别人!”枫尾说着泪光闪烁。咬着唇,泣不成声。 “尾儿!”闵杰释然的笑了。是啊!若是要将尾儿给了别人,自己会怎样呢?那是不可容忍的。终于,闵杰一把抱起枫尾将枫尾轻缓的放在床上,俯身而上,看着身下那娇红的小脸隐隐的有着泪痕,心疼的一一吻去。 “尾儿!”闵杰抑制不住低声唤道,忙的褪去了外衫。枫尾抱住闵杰的头对着自己的双眼魅惑的眨了一眼,沉声道:“杰,我爱你!” “尾儿!”闵杰抱住枫尾,失去理智般的一把拉下自己的衣衫,抱着枫尾,细细的吻,温柔的吻,由面颊到脖颈,再到那诱人的娇唇。 疯狂的低吼,暧昧的喘息,叫门外的细燕听了也不免面色微红的侧过了头。此时却见枫尾站在一旁看着闵杰欲火旺盛的抱着被褥吻得猛烈,侧耳听见细燕也有些粗重的喘息,悄然走进了细燕的身后,隔着门框口中默念着起誓,手一挥一道白光笼罩了细燕。做完这一切,枫尾终是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正好落到了那床铺之上,翻滚间,被闵杰翻身压住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之子于归 何事秋风悲画扇,之子于归 - 画扇 - 铮湘 枫尾知道自己体中的燥热已是快难以自持,抱着一丝希望闪身而出,却是一下跌坐在了屋外不远的草丛之中! “谁!”一声清喝,将枫尾吓住了。如今自己难以自持,可是斗不过人类的啊! “谁!”没有听见回答,枫尾心中更是怕了。瘫软在地,失去了一切的依靠。 就这样吧!明日醒来回到露仙阁,软软的自己可能会更像一些。这迷·情可真是厉害。就连我有千年的修为都不能使他减轻一丝一毫。枫尾自嘲的想着,无力的瘫倒。 黑夜,遮去了所有的光华。月亮稍稍露出一角,一个黑影,将瘫软的枫尾抱起,急速的飞掠出了那小屋墙外。 “娥!”半梦半醒间的枫尾感到体内的炙热,就像是快要把自己烧死一般的灼热难耐,难受的翻滚着。 “啊!”不行了,体内的炙热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就算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内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娥!”枫尾难受的扭动着身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睁开了眼,看到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墨轩!轩?”枫尾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再看清楚,却再次被体内席卷而来的炙热夺去了心智。 “枫!是我!是我!”墨轩看着枫尾难受的样子无法知道枫尾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会弄成这副摸样。手不知所措的抬起,焦急的询问:“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枫?真的是轩啊!枫尾心中不由的放松了警惕,可是身上的炙热却把枫尾烤的再难把持。“轩!我……”枫尾想说的,可是手刚一覆上墨轩的脸颊就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语的**。那冰凉的触感,让自己欲罢不能。双手捧住墨轩的脸,迷茫的眼睛魅惑如斯的看着墨轩。看着枫尾这般模样,墨轩似乎有些明白了。墨轩掰开枫尾的手,紧紧地拉住不断下滑的枫尾问:“枫,你是不是被人下了情药!” 可是已经欲火焚身的枫尾那里还听的进,猛地甩开墨轩的大手便一下扑了上去。欺身而上的枫尾,一下将墨轩按倒在了自己身下。本就已经脱的只剩下了亵衣的枫尾经过一番的扭动,已经褪了大半,如今那雪白的身体半遮半掩,一如鲜美的食物般,诱惑着墨轩。娇唇很快的找到了墨轩的薄唇,点点生涩的吻着,手不安分的伸入墨轩的衣衫之中,见不得入内便一把撕开。只听‘嚓’的一声,墨轩的上衣已经狂烈的牺牲在了枫尾的欲火之下。 “枫!”娇喘微微,枫尾情至深处,媚声如水。如此胜景,怎么叫人不动心,不失魂!墨轩被身上的枫尾极度挑·逗着,心中的压抑和隐忍终在一瞬间绷断。墨轩翻身将枫尾抱起,枫尾却是在墨轩怀里上下其手,娇唇细细的咬着那结实的胸膛和臂膀,唇边呢喃如丝:“轩!” “枫!”墨轩放下枫尾,急迫的压了上去,狂乱的吻着,心中的热情一下爆发。烦乱的床榻上,娇喘和着低沉的吐气声交织一片,墨轩一个挺身,枫尾只感觉身下似乎有什么打开了,炙热一下子变成怪异的舒适,伴着一种莫名颤栗,让自己痛并快乐着。 一番**,枫尾终于清醒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旁边闭眼安睡的墨轩,翻身却感到了一阵撕裂的痛由下体传来。抬手看着身上点点的红豆,摇了摇头,枫尾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的墨轩,努力的回想着。 “枫!醒了?”墨轩睁眼,看着靠着自己胸膛正在思考的枫尾,笑的温暖。墨轩轻柔的抚摸着枫尾的脊背,曲线舒适,墨轩从未想过幸福原来也可以离自己这样近。 “嗯!看来是那个迷·情了。”枫尾懒懒的得出结论。 “迷·情?你是说能让人失去理智的情药之首迷·情!”墨轩看着枫尾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只是想起枫尾之前的表现,想来也别无二致。 “嗯!是三皇子给我的。”枫尾看着墨轩惊的微微坐起,那结实的胸膛泛着粉红的光彩,令人不由得目眩神迷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墨轩正要发问,却见枫尾一脸痴迷的盯着自己的身体,不由暗叹,嘴上也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枫!”弱弱的唤了一声,墨轩将伸手枫尾光滑细致的身躯抱起贴紧自己的身体,立马看到枫尾脸刷的一下红了。毫不掩饰自己的**,墨轩开口道:“我还想要!” “娥?什么?”枫尾看着墨轩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像个小孩子撒娇的要糖吃。 “我要你!”墨轩欺身而上,双手上下抚摸着枫尾娇嫩的肌肤,可以说是爱不释手。无法自持的再次吻上枫尾的娇唇,舌尖撬开贝齿不断的深入索取着,让枫尾喘不过气来的被墨轩引领。身体诚实的反应着,枫尾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那美好的触感,和甜蜜的男性气息将自己深深的包裹在里面。 “轩!”墨轩一下离开枫尾的唇,便让枫尾不安的出声。她还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自己要,很想要! “轩,我要!”枫尾反守为攻,一下抱住墨轩的身子,唇凑了上去找寻着那甜蜜的薄唇。 “你真的是个妖精!”墨轩偷笑,一把将枫尾狠狠的压在身下,狠狠的索取。终于!两人难舍缠绵的再次深深交合…… 黑夜来到了最为深沉的时刻。昒爽来临了! 枫尾感到小屋里的法力正在消退,再不回去细燕定会发现的,不由分说的一下翻身而起。 “枫?”墨轩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枫尾完美的脊背曲线,忍不住紧贴了上去。 “轩!我得回小屋去。迟了他们会发现的。你再睡会儿吧!”枫尾转头看着墨轩迷恋的模样,心中不忍,却不得不狠下心去。 “这样早!”明显的十分不情愿,墨轩拉住枫尾的右手,迷朦的眼中不舍而哀怨。 “轩,过一会儿天就大亮了。我必须要走了。”说着,枫尾拿起地上的亵衣穿上,回头不忍的低头吻了墨轩的唇,旋身就消失在了仍然残留着浓浓欢爱气息的房间里。 墨轩吓了一怔,待平静之后却不免苦笑。她可真是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啊! 墨轩抱着被子趴在床上深深的吮·吸着枫尾残留的气息,心中十分的复杂。自己真的要了她!要了一只狐狸?要了枫尾!墨轩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置信,有些兴奋,有些……无以名状的感情开始肆意开去。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含苞欲绽 何事秋风悲画扇,含苞欲绽 - 画扇 - 铮湘 回到小屋的枫尾庆幸闵杰依旧沉睡着,而那张英俊张扬的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枫尾伸手弄了弄头发,将衣衫扯乱了,拉开闵杰抱着被褥的手臂,将被子随意的扔到地上,自己背对着闵杰慵懒的坐下,然后,再开始慢慢将自己的衣衫一点一点的整理好。一连串动作终于将闵杰惊动了。闵杰沉痛间睁开自己那迷蒙的双眼,一入眼便是那诱人的背脊和**的侧颜。 “尾儿!”闵杰有些难受的起身,一下抱住了枫尾,吻落在了枫尾的头顶发际。枫尾一脸委屈的转过头看着闵杰,微微低头,淡淡说道:“杰!我得先走了。你父王也该要上朝了。你也要回去好好洗洗才是。” “我不想你离开。”闵杰像个小孩一样紧紧地抱住枫尾,头不断的在枫尾的背上摩擦,就像是个撒娇的小孩。枫尾笑了。想起方才墨轩也是这样抱着自己不愿自己离开呢!柔声安慰道:“好了!轩!” “嗯!不要。”闵杰贴在枫尾的背上,感觉着枫尾身体的柔软与芳香,根本没有听进一句。 闻言,枫尾却是猛地转头,看着抬头一脸不愿表情的闵杰突然便一下跳开了去。“你!”枫尾惊吓的睁大了眼,下一秒看见闵杰不解的眼神一下冷静下来。 “细燕!细燕!”撇开脸高声喊着。枫尾闭上眼,退离床铺,胡乱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门外的细燕听见枫尾的传唤,忙的回道:“小姐!奴下在。” “进来为我穿衣。”枫尾说完就见细燕低着头推门走了进来,忙的背过身去道,“我们要在内侍们之前回到露仙阁!” “小姐放心!”细燕一路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枫尾身边给枫尾仔细穿好,就又走了出去。 “杰!我先走了。”枫尾回头看了一眼闵杰,转身头也不回的由着细燕将自己带着快速的飞奔在阴暗小道上,不出一刻已经回到了露仙阁。 枫尾忙的脱下身上的衣衫,细燕一把将床上的女子拉起,未等那女子开口就消失在了露仙阁门口。枫尾看着远去的细燕,倒在床上狠厉的瞧着闵成武,邪魅的勾唇一笑,露出了自己的狐狸人身。张嘴,枫尾俯身在闵成武之上,一点点的吸着闵成武的阳气,媚长的双眼勾魂摄魄,黑丝伏在闵成武的身上,透过发丝,看着那半边的娇颜,诡异而绝美至极。 待枫尾觉得够了的时候,再翻身浑身娇弱的瘫在床上。敞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里面的吻痕,就犹如一张纯白的纸上开了梅花朵朵,煞是好看。血红的锦被遮住雪白浑圆的半球,却又半遮半掩,将大片的光洁露在了外头。闭着眼,枫尾安静的蜷缩在床边上,犹如一只乖顺的小猫。闵成武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十足诱人心神的景象。 要不是昨晚实在是太累,又会忍不住要的,想起昨晚的一切,闵成武垂暮的脸上挂起满足的笑。可真是个小妖精啊!闵成武笑的宠溺而满意,起身为枫尾拉好被子,宠爱的在那细致的脸颊上一吻,起身摇铃示意内侍们可以进来了。 瞬间刘安带着一众侍婢们开了门,鱼贯而入,见闵成武已经坐在了桌上喝昨晚的凉茶,刘安吓得赶紧捧上热茶。闵成武却只是挥手付之一笑,由着侍婢们洗面穿衣并不致一词。却见一个清秀可人的侍婢走到床边看着枫尾还未起身,便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闵成武心中心中疑惑。待梳洗完毕,见那侍婢没有离开的意思,闵成武不由经不起内心的好奇上前问:“你是哪儿来的侍婢啊?” 细燕不想闵成武会注意到自己,忙的跪下小心翼翼的回道:“奴婢细燕,是仙妃的贴身侍女。” “哦,让仙妃多睡一会儿吧。不必着急叫她起来的。”闵成武满脸宠溺的看着床上小巧安静的可人儿,绝美的面庞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甚是勾人心魂。 细燕怕为枫尾招致麻烦,忙辩解道:“王上不知!昨日夫人特意嘱咐我要我按时叫醒夫人,好给王后请安去呢!” 闻言,闵成武微微皱了下眉,倒是细燕恭敬而清楚的回答和脸上平静的神色让闵成武对这个很有一番可人儿姿态的侍婢顿时感觉颇有好感。想着尾儿的侍女倒是个真心细致的人,闵成武心中也微微放下心来,看着枫尾道:“嗯!叫仙妃不必着急。吃了早饭再去不迟!”嘱咐了一句,闵成武也就不再多问,出了门,上朝去了。 “奴婢恭送王上!”细燕在后面福身恭送,刚起身朝里走,却见枫尾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细燕忙上前扶住枫尾,担忧的唤了一声:“小姐。” 枫尾摇手示意没事,只是淡淡的道:“为我洗簌吧!” “是!”细燕出门打来了水,细细的给枫尾擦净了面。选了一件素白的钩花戏竹内衫,再披上一件天青色的锦云纱,高高的挽起发髻,两鬓左右一对金色的飞蝶,脑后垂下同样天青色的绸带最后插上一大朵宫制的净白锦缎芙蓉,额中细细的描了一朵白色的清莲,浅淡的妆容。这般的清丽婉约,又不失大气妩媚的妆容形态,让枫尾欣喜,让细燕也十分得意。枫尾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细燕也很是赞赏有加。 “细燕,你这手可真是巧。”枫尾握住细燕的手,忙道,“我挺喜欢这打扮的。” 细燕闻言开心的笑了,娇嗔道:“小姐说笑呢!小姐本来就是仙人之姿。过多的描画只会使您的美貌过于妖艳而显得低俗。在宫中妖艳的女子可谓是多如牛毛。所以细燕才只轻描淡写,这不过是还了小姐本来的面目而已。”细燕看着枫尾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淡妆浓抹总相宜,相信了什么叫做天生丽质难自弃。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讳莫如深 何事秋风悲画扇,讳莫如深 - 画扇 - 铮湘 “好了!我们该去见见王后了。”枫尾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小姐,且慢!”细燕忽地一把按下就要起身的枫尾,垂首在枫尾耳畔细细的说,“小姐昨日可见过王后?” “倒是没有!”枫尾迷茫的看着细燕等着下文。细燕忙又问道:“王上娶夫人如此大事,王后都没有现身。小姐觉得今日能见到王后么?” “怎么说!”枫尾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般,求解般看着细燕。细燕不负所望的说道:“三主子曾对我说,这王后是不是王后现在可是不得而知。一直都是王后的妹妹丽姬在操办一切后庭事物。十年来,王后就根本未曾出过凤华殿一步,可见其中颇有些蹊跷!” “那,该如何?”枫尾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细燕望着枫尾安慰的一笑,柔声道:“小姐放心,三主子交代了。您只需要去丽姬的丽芳殿就行。您是如今已是三夫人之首,自然不用去拜见那些小夫人。只是丽姬位列三夫人之一,且如今又执掌着后庭的大权,算起来就和您是在同一个等级之上的了。再则大权在丽姬手上,我们去拜望一下也是应该,况且您到时尽可拉上丽姬一同去凤华殿。这样,合情合理!就算您出了什么错,这惩罚的也就不会单单只是您一人。” “杰想的真是周到,你可要在一旁提点我啊!”枫尾一副小女人模样,望着细燕的眼睛里,净是纯粹天真的崇拜之情。 “小姐放心,细燕会的。”恭敬的垂首,抬头看着枫尾眼中闪烁的光芒,细燕心中的愁怨压制了下来。面上不变的平淡如水,仿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心一般。枫尾满意的点头,笑的天真动人,没心没肺。 “嗯!”枫尾站起,由细燕扶着出了露仙阁,身后随之跟上了一群侍婢和内侍。 才刚出了露仙阁不久,细燕就提醒枫尾停下,回首却闻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扑面而来。当首的红衣女子细弱窈窕,光是看着那身段就让人忍不住怜惜,只是那一双明亮大眼却是透着妩媚和心计,一步一步,盈盈而庄重,又让人觉得有种故作深沉的感觉。 “小姐,为首的就是三夫人之一的丽姬!”细燕恭敬的在一旁低头不经意的道。 “哦!”枫尾好整以暇的看着款款而来的丽姬,果然是一个艳丽的小女人! “丽姬今年多大?”枫尾笑脸盈盈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丽姬,不动声色的问一旁的细燕。 “三十有二,比王后小六岁。”不变的,平淡的面庞,平淡的言语。枫尾满意的瞥了低头安静的细燕一眼。“嗯!”枫尾了然的颔首,扯上一抹明亮无比的笑意踏出一步正好迎上那为首的丽姬。 “丽姬姐姐早安!”枫尾颔首打了个招呼,礼仪周全。一旁的丽姬仰着头瞥了一眼枫尾,那明亮的大眼睛里明显的滑过一丝惊艳,却稍纵即逝。别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走到枫尾身边神色一凛停了下来。鼻端似乎划过一丝异味,可是却只是短短的一瞬,丽姬便被枫尾脸上的微笑给惹怒了。 “你是?”丽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看着枫尾皱眉问道。枫尾自然不疑有他,笑得温和平淡,答得简单自然:“我是王上新封的仙妃。”语气恭敬,全然没有半点不耐的神色。 “哦!就是才进宫来的那个什么青楼的妓子啊!”丽姬脸色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一句无心的话。而那身后的一群夫人却是憋着笑,掩着嘴,其中的讽刺意味明显而大胆。看来这位丽姬还真是大权在握啊!枫尾微微挑眉,依旧笑得温和平淡,答得简单自然:“丽姬姐姐想是听错了,我姨娘开的是永清楼。” “永青楼!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丽姬勾起唇角,轻蔑的一笑就朝前走去,全然不顾枫尾被独自丢下的尴尬场面。群夫人看着也就忙的跟了上去,而眼角却无一不瞟向那一旁清亮、美艳、不可方物的枫尾,脸上显出赤·裸裸的嫉妒和嗤笑。 枫尾暗笑,毫不在意般的提脚就跟了上去,快步的跑到丽姬面前。 “丽姬姐姐!丽姬姐姐!”似乎因为跑得急有些气喘吁吁,枫尾扶着胸口一会儿才问道,“姐姐这可是要去王后姐姐那儿么?带上我吧!” 丽姬斜眼瞧了瞧因为运动脸色有些发红的枫尾,那红晕为枫尾平添了几分可爱和妩媚。使得丽姬眼中射出一丝狠厉。仰头冷声道:“王后姐姐身体有佯,不宜见客。我们也只是一个月才敢去一次。你虽然是才进宫,可宫里的规矩想来王上都在进宫前就派人教过了吧!贱民就是贱民!”丽姬话刚落,憋不住笑的众夫人终于开始窸窸窣窣的响起憋气的笑声。 不过要说这规矩,枫尾还真是一点没注意。想着当时要筹备的东西那样多,又正值暗阁最后的准备期,哪有时间去听那些规矩。 “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疏忽了!”丽姬看着枫尾,明显是一只任人欺负小白兔,而且是很好欺负的那种。瞧着枫尾一脸无比悔恨之状,丽姬心中对这个单纯的仙妃倒是显出一丝的同情。像这样的单纯美丽,在王宫之中是不可能长存的。而且还是是存在的这样耀眼且夺目。“记住就好!”丽姬无意再言,抬脚离去,步子不免稍快。 枫尾也跟着加快脚速跟上丽姬,在一旁颇有些谄媚意味的说道:“妹妹闻听姐姐如今是后庭之主,本来就是要到姐姐哪儿去请安的。不想在半路就遇上了姐姐。姐姐这一大早和众位姐妹们是要去哪儿呢?”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清甜的温暖笑容一下把众人弄得失魂落魄,分不清西北东南了。 “每月但逢五我们都要去宫中的永安堂诵经祈福以求我们闵朝长长久久的国泰民安!”一个身着淡绿色纱裙,看着唇角眉梢温柔如水的女子淡笑着站出来。 “哦!”枫尾点头却是微微朝细燕身边靠了靠。 “柔云夫人!”细燕忙的轻声提醒。 枫尾微微挑眉,缓步上前,一脸干净的笑着说:“多谢柔云姐姐指教!” “妹妹客气了!”柔云心中显然是对枫尾有了几分的好感! 丽姬瞧着柔云和枫尾,不屑的转眼冷声说道:“走吧!”枫尾见丽姬头也没回的径直走了,面上毫无动静,冷冷的微笑着。柔云见状对着枫尾淡然一笑忙的跟了上去。枫尾看着众人都去了,心中转了转也提脚跟在了最后。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情重如梦 何事秋风悲画扇,情重如梦 - 画扇 - 铮湘 闵成武一下朝就急急的朝露仙阁来,却见露仙阁内空无一人,床上也是早已冷透了。 “仙妃呢?”闵成武显然是不高兴了,冷着眼,吓住了众人。刘安示意一旁的婢女上前,暗想这仙妃可真是能折磨人。进宫才第一天,就来个不知去向。 “仙,仙,仙妃,大夫人说,是,去给王后,请安!”一个婢女有些哆嗦的说。 闵成武这才想起早上那个侍女说的话,面上也缓和了不少,只是蹙着的眉更紧了紧。闵成武点了点头,示意婢女下去。“刘安,你去看看。”闵成武站起身又说,“我先去书殿了。” “是!恭送王上!”刘安躬身领命,闵成武摆手,大步走出露仙阁,坐上晶莹剔透的镶玉鸾轿,那睥睨天下的气度彰显无遗。威武盘坐在顶上的雄狮象征着这个男人就像是森林里的霸主,是不可妄动的,天下永远的主人! 永安堂中,丽姬虔诚的跪拜,口中细声的诵经祈福,枫尾则乘机闭眼开始打坐运气。昨晚的内伤虽然后来被墨轩解了大半,今早又吸了闵成武一些阳气,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调息,方才差点就被丽姬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狐味,想来枫尾不由懊恼自己的大意。只是,看来这丽姬也不是个一般人。 细燕守在枫尾身旁,见枫尾闭上眼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再看其他的夫人,都是一脸认真的祈福,只是不知心中认真的又有几人。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丽姬缓缓的睁开了眼。细燕一直看着,马上轻轻碰了一下枫尾。调息完备的枫尾一下睁眼,装作有些不稳的由细燕扶起了起来,随着众夫人起身再次躬身拜向那莲花台上的观世音菩萨。 丽姬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枫尾不由的心烦。神色一敛,默然的走出了永安堂。 柔云跟着众夫人起身,抬眼却看见了门角旁的枫尾,朝着枫尾淡然一笑不减脚步的出去了。枫尾自然的还之一笑,也就跟了上去。 刘安刚打听到枫尾在永安堂便急忙跑了来,不想刚到门口就见丽姬出来了,忙的恭敬的躬身拜礼道:“丽姬夫人千福!众夫人千福!” 丽姬浅浅的一笑点头示意刘安起身,全然一副我是王后的矫作模样。看来对王上和王上身边的人是要不一样些!枫尾暗想。 丽姬意味不明的冷眼瞟过枫尾,毫不停留的抬脚朝前走去。等众人都走了,刘安抬头就看见了跟在最后的枫尾。天青色的薄纱被风扬起,翩然起舞,仿似下一刻就要飘然而去,不愧为仙妃!刘安摇头,清醒过来大步追了上去,唤道:“仙妃大夫人!仙妃大夫人!”语气不轻不重,恰好让跟在后面的枫尾听得清楚。 枫尾闻言驻足,无人察觉的颔首勾起一抹冷笑,转身一脸诧异的看着刘安,问道:“刘廷侍?” 刘安快速的躬身行了一礼,似笑非笑的谄媚道:“王上一下朝就找您呢!现在在书殿,您快跟老奴去吧!” “可是……”枫尾回头为难的看了看已经走远的丽姬众人。 “别可是了!有什么事比王上召见更重要呢?”刘安皱眉示意枫尾不要再多说,枫尾会意的忙闭上了嘴。“那,烦请刘廷侍带路吧。”枫尾说着,语气中带着些些委屈,只看得花鸟都不忍要落泪的。刘安现在心中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自己的王上会迎娶一个青楼的女子了。如此佳人,谁见了能不动心。刘安边走边继续谄媚道:“仙妃大夫人,王上是时时想念夫人啊!所以夫人要快些见王上才是啊!” “是!枫尾知道了。”枫尾笑着微微屈身福礼。这一下可是吓住了刘安,但心内却不由得得意,微带惊慌的笑道:“仙妃大夫人可是不能再这样对老奴说了,老奴可是沉受不起啊!”说着刘安忙的躬身福了一礼,接着说道,“仙妃大夫人还是跟着老奴快些走吧!” 枫尾笑的开朗,忙的点头道:“那,劳烦刘廷侍!” 刘安一脸得意的道:“这是老奴的本分,禁不起仙妃大夫人您夸赞的。” “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才使得。”枫尾一脸的天真纯净,小孩子般的道,“你可不能推辞的!” “老奴惶恐,您请!”刘安躬身起手,枫尾摆手示意不用。刘安也不强求,示意枫尾先行。枫尾笑了笑抬步,一行人尾随着旖旎去了。 暗处的墨轩这才走了出来,忧伤的眸子看着那天青色的背影,全然不是平日所见翩然市井公子模样。伸手轻抚那两片薄唇,突然用力的捏住,似乎就要扯下一般。“呲――!”眉头皱了皱,放开了手。 “枫!”轻叹,转身……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不得大意 何事秋风悲画扇,不得大意 - 画扇 - 铮湘 王宫书殿外 “王上,仙妃大夫人到了。”刘安在殿门口高声宣告,枫尾待刘安说完,盈盈的抬步朝殿内而去。 “啊!尾儿。”闵成武立马换掉脸上的恼怒,温和的笑望着一步一莲窈窕轻盈而来的枫尾。“尾儿,吃过早饭了么?”闵成武忙的起身,抬手拉过枫尾拥在怀里,细细的摩擦着那令人**的背脊。枫尾淡淡的摇头,只是拿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闵成武。刘安了解般的福身带着侍人们安静的退了下去。 闵成武担忧的询问道:“怎么了?” “成武,我只是在想,我们或许是不能长久的吧!”枫尾哀怨的看着闵成武,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闵成武的脸部轮廓。 “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啊!”闵成武宠溺的勾了下枫尾的鼻梁。 “在旁人的眼中,我与那商朝的妲己或许没有什么区别的吧!”枫尾窝在闵成武怀中,悠闲地玩弄着闵成武已经有些灰白的长发,语气却是忧伤。 闵成武拂过枫尾脊背的手微微僵住,出口,是微凉的话语:“尾儿!是丽姬她们吧,不要担心。我说过,我会和你共享天下。”抱紧枫尾,闵成武轻轻的在枫尾的额间落下一吻,缓缓地回忆,“曾经,我有过想要一起共享天下的人。可是,她却深深的伤害了我。但是我无法恨她,这或许就是作为坐在高位上的王们的悲哀吧!” “成武!”枫尾含泪看着闵成武,一脸深受感动的表情。 那人是王后吗?枫尾想着,心中竟微微的有些记恨。 “尾儿!”闵成武认真的看着枫尾,将枫尾的身子扶正,“现在,孤特许仙妃不受后庭礼仪约束,可以自在的出入后庭。” “王上!”枫尾急忙捂住闵成武的嘴,摇头说,“成武,如你真是为尾儿好,就不要下诏。我愿意做一个平凡的女子,默默的爱着你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枫尾深知时机未到,果断的拒绝。 “尾儿!”闵成武担忧的看着怀中的枫尾,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尾儿,委屈你了。等我稳定了朝势,我就带你去过‘执手话桑麻’的日子!” “嗯!”枫尾不语,心中却是暗道:执手话桑麻?痴人说梦! “尾儿,丽姬是王后的妹妹,现在又执掌后庭大权,没事就不用见她了。还有,尾儿。王后……王后那边你也不要去。她,身子弱,见不得风的。实在无聊就是带上几个人出宫去玩也没什么的。只要早些回宫,不要让我担心就是了。”闵成武自认是想得十分周到的,满足的拥着怀里的枫尾。 “我知道了!成武你真好,啊,好饿啊!”枫尾不想再过多纠缠,撒娇的扭着闵成武。 “好,我们先吃早餐。”闵成武宠溺的看着枫尾,转头唤道,“来人!传早膳。” “是!”刘安忙的躬身出去,细燕恭敬的对闵成武福了一礼,安静的退了退,站在了枫尾身后不远处的门帘旁。 “尾儿!这个婢女不像宫里的啊!”闵成武看着细燕,思忖着说道。 “嗯!细燕是从小就跟着我的好姐妹。因为担心我在宫里不习惯才进宫陪伴我的。”枫尾一脸暖意的看向细燕,那眼睛里的情意显露无遗。 细燕只道是因为自己是三皇子殿下的人吧!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的微凉。 “是么!”闵成武见细燕微微低头,颔首的小脸透着一股冷清的寂寞,笑着吩咐道,“嗯,即日起,封细燕为二品命妇,为后庭侍婢长。负责仙妃大夫人的日常事务。” 枫尾回头朝细燕微微一点头,细燕跪身谢恩:“奴婢谢过王上!” 闵成武握住枫尾的手,望着细燕道:“起来吧!宫中规矩多,以后尾儿就要你多多照顾了。有什么急事都可以随时和刘安说,你们是同品阶的。后庭之中,除了王后,大夫人和丽姬三人,就属你最大。懂了么?” 闻言,细燕也不行礼,只是默默的垂头答道:“细燕领命!” “嗯!”闵成武瞧着细燕,心中微动,却是转眼深深的看着枫尾,像是要看出点什么一般道,“是个可心的,尾儿。明日我再给你派两个有功夫的侍婢,仅仅一个细燕可是不够的啊!” 枫尾听着闵成武的话,面上只是笑。靠着闵成武,枫尾带着一丝开心与自豪的称赞道:“嗯!成武,你想的真周到!”枫尾说着就狠狠的亲了闵成武一口,让闵成武一下便像个孩子般的笑开了。 刘安在殿外就闻见闵成武的笑声,脸上也忙是一脸喜气的走了进去,“王上,请用早膳吧!”刘安躬身请着,闵成武止住笑,望着刘安点了点头。“嗯!”闵成武拉着调皮的枫尾移到饭桌旁,只见侍婢们鱼贯入内,不多时,桌上便满满的摆着各色的细粥,点心,汤羹…… 闵成武将面前的一碗羹汤亲手端过送至枫尾的面前,关心的道:“尾儿,先把这碗血燕喝了吧!” “嗯!”枫尾笑着接过,一口一口细细的吞咽,动作优雅娴熟,嘴唇挪动的角度大小优雅的完美。闵成武看着很是惊艳,开心的给枫尾又添了些点心在小瓷盘里。枫尾咽下血燕,感觉到血燕之中淡淡的一丝异味,心中的戒备不免加强,暗暗的开始嗤笑自己这几日的放松与天真。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花开夺目 何事秋风悲画扇,花开夺目 - 画扇 - 铮湘 “这苏果饼十分可口,尝尝。”闵成武刚一说完,刘安便忙仔细的夹了那苏果饼放置于枫尾的碗中。 “嗯!”枫尾由细燕细细的分下一小块,由银签插着送入了口中,细细的咀嚼了吞咽。“真是美味,王宫里的东西就是和我们外面的不一样。”枫尾微笑称赞,仪态自然而尊贵。闵成武看的欢喜,点头道:“尾儿喜欢,孤以后让他们每天为尾儿做。”刘安在一旁朝着闵成武微一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枫尾微期福身,笑的肆意的道:“谢过王上,只是尾儿倒是想要向他们学习呢!” “哦?”闵成武好奇的看向枫尾。枫尾不是所望的回答道:“以后,尾儿,就可以亲手做点心给王上吃了。”枫尾说着羞红了脸的低下头。闵成武可谓是心花怒放,一把握住了枫尾的小手,不住的点头道:“好!尾儿喜欢就好。那孤就等着尾儿做的点心吃!” “嗯!”枫尾笑的腼腆,一如那闺阁女子般矜持可爱。 “快吃吧!”闵成武感受着这迟来的幸福,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青柳拂面思佳人’般的岁月里。 “王上也吃!”枫尾仔细的喂闵成武,弄得闵成武大笑。这笑声穿透了高墙,回荡在心思各异的众人心中。 三皇子府 “尾儿!”闵杰握紧了佩剑,端坐在威武端正的高椅之上。 王宫别院 “尾儿!”墨轩卷缩在床上,紧紧抱着早已冷透了的锦被,仿似要再次将她焐热。 丽芳殿 “仙妃!”丽姬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发出摄人的仇恨、嫉妒之光。 异口同声的低喃,又各自陷入了沉沉的深思之中。 不要着急!今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大家,都一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吧! 黑夜里,枫尾笑的肆意张扬,嘴角的弯钩邪恶的完美而媚人。妖娆的容颜,狰狞的开放着。黑暗的美,才刚刚开始绽放! 枫尾,我期待着你的完美表演! 第二天,闵成武守约的送来了两名侍婢――绿柳、夏花。都是恭敬仔细的人,也都是瞧着身子细弱羸瘦却如细燕一般是涉藏不露的两人。 黑暗的后庭之中,终于因为枫尾的到来,将王宫后庭内的纷争挑起的愈加热烈起来了。 丽姬。是那个可以操控一切的人么? “小姐,三主子要求见您。”细燕面无表情的回报,让枫尾有些不解,但却是装作丝毫未觉的样子。“不行!现在王上将我管的十分严密。我不能出半点差错!”说着,枫尾不免气恼的瞪了细燕一眼,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般,立马笑着解释道,“你告诉三皇子,现在是关键时刻。能不能让王上完全的信任我,就得看这段时间了。等我完全得到了王上的信任时,我们就可以开始进行计划了。请他,千万要耐心再等些日子才行啊!”枫尾后面说的哽咽,细燕见状忙的宽慰枫尾道:“小姐,我会转告三主子,让他耐心些的。”枫尾明白的点了点头,带着些愧疚的拉着细燕的手道:“这些日子,幸苦你了。或许,只要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坐稳这三夫人之首的位子了!” “小姐,千万莫要逞强!保护好自己,这才是三主子想看到的。大事就让男人们去做就好,小姐,您不该是受这种痛苦的人!”细燕动容的说着,枫尾明显感到自己在细燕的心中地位的提高,安慰的笑着点头。 白日到了尽头,最后的、极致绚烂的霞光铺射之后,黑夜来临。 王宫之中,更是灯火璀璨,映红了头顶上的天。 “王上驾到!”刘安高声宣禀,露仙阁一如往常的迎来了一天中最为耀眼而沉静的时刻。 “臣妾恭迎王上圣安!”一身华衣薄服的枫尾莹莹袅袅的迎了出来俯身行礼,闵成武见状忙的扶起,将衣衫单薄的枫尾一把拥在自己怀里。刘安知趣的立马示意侍人们跟着退下。 “怎可穿的如此单薄!”闵成武埋怨的说着,枫尾却是低头不答。无奈,闵成武只得急忙搂着枫尾进入内殿,轻声发问:“尾儿可有想我么?” “才没呢!”枫尾羞怯的旋身而出,兀自站到了桌旁。 “小妖精!”闵成武看着枫尾娇嗔的模样,喜爱非常,又一把拉过枫尾问,“今日可过的舒爽?” “还行!”枫尾答得稀松平常,兴致缺缺。 “呵呵!还行呢。”闵成武拥着枫尾坐下,颇有些不着调的问,“听闻那画堂住的魏枫是你表哥?” “原来王上今日可是来打听表哥的。我自己睡去。”枫尾疑惑闵成武此举源头,坐到床头兀自沉思,闵成武以为枫尾生气了,讨好的走过去,句句软言细语,温存蜜言,枫尾也就不再细想。 如此,枫尾进宫已是三月有余。 “呕――!”正吃早膳的枫尾却突然感到一阵的恶心和眩晕。细燕忙的扶住了枫尾,绿柳则迅速的拿来了痰盂。待枫尾干呕几下,却是没有吐出什么来。 “小姐?!”细燕看得清楚,心中不由一动。 “无碍!”枫尾摆手,心中却是疑惑。 直到晚上,闵成武来了,宣了刘上工。 “刘上工,仙妃这是怎么了?”闵成武听了细燕的回禀,心中大概有了方向。但是一切还是要明确证实才好。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刘上工起身便是一个跪地大礼,喜笑颜开的道,“仙妃大夫人这是喜脉,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刘上工刚说完,闵成武就急忙扶住欲起身的枫尾,激动地说:“尾儿,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又回身大笑的朝露仙阁内一众侍人道,“今日凡露仙阁内之人都重重有赏!哈哈哈哈――!孤有孩子了!孤又要有孩子了!” 枫尾眯了眼笑着,心中却是十分确定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墨轩的。想着,枫尾不由险险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终于会心的笑起来。细燕在一旁自然看的清楚,只道是枫尾想着是三皇子的孩子,这才心中安慰。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无可奈何 何事秋风悲画扇,无可奈何 - 画扇 - 铮湘 凤九尾抬眼看向闵成武,一派天真的期盼道:“王上,您觉得,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呢?” “肯定是儿子!”闵成武毫不避讳的说出心中所想,却见枫尾明显的落了脸色。“尾儿!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孤都一样喜欢!”闵成武一边安慰,一边示意刘安带着众人下去。细燕本不愿离去,奈何枫尾不断挥手,只得跟着刘安跪安去沏茶。闵成武见众人离去,这才接着说道:“若是男儿,孤便要好好的教育他,让他得享我这大闵天下!” “王上,若是这样,我宁愿生个女儿!”枫尾深情的看着闵成武。闵成武心中一惊,闭眼搂紧了枫尾,沉声呢喃:“我知道尾儿所求。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你好生安歇才是。”说完,闵成武却是毫无留恋般的起身,提步就要走。 “王上!”枫尾一把拉住了闵成武,皱眉乞求道,“今晚……” “我还有些折子未批,今晚就留在书殿。明日好生陪你可好!”闵成武顺势弯下身子抚摸着枫尾的肚子,轻声安慰。枫尾不知闵成武这又是受了谁的魅惑,紧紧的抓着闵成武的衣摆,泣声道:“尾儿知道,众臣对我专宠三个多月的事已经颇有微辞。可是……可是,我一想到成武你和别的女人。我就……” “尾儿!”闵成武终是狠不下心,转身看向低头哀伤的枫尾。枫尾抬眼看向闵成武,冷冷双眼露出无限伤心。“成武,我答应你进宫的那天起,我就知道的。你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你若要是只是我一个人的该有多好!”枫尾扑在闵成武怀里,泪一丝一丝的落下,沁湿了闵成武的衣衫。 “尾儿!若你感到不快,我这就让后庭的女人们出宫。只是有了孩儿的,却是要等一等。”闵成武心中也是感动。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爱人只爱着自己一人呢!所以闵成武不但不反感,反而十分开心。 枫尾摇头,一脸委屈的捂住闵成武的嘴说:“只要知道王上是爱着尾儿的,尾儿就心满意足了。后庭的众人莫不与朝政有着深层的联系。王上觉得到时候了再遣不迟!” “好尾儿!”闵成武俯身轻吻在枫尾的额间,轻柔的握住枫尾的手,将枫尾一把抱起放置于大床之上,仔细的为枫尾盖了被子说,“好生休息。明日我再过来看你。睡吧!” “嗯!”枫尾目送闵成武离去,听着队伍走远了。这才唤了细燕进来。细燕早已料到枫尾会呼唤自己,下一秒便已出现在枫尾的面前,俯身行礼道:“小姐!” “你去通知三皇子。让他莫要焦急。王上现在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枫尾说的平淡而喜悦,细燕闻言也是终于松了松心。“是!小姐您就好生休息吧!”细燕关怀的给枫尾拉紧了被子,安排了绿柳夏花二人好生看着。借口枫尾想吃些粥,飞快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房内的枫尾见了,瞬而起身,只见一道微微的白光闪过,床铺上哪里还有人影。 王宫别院 一个黑影着急的劝慰着:“主子,王上觉得主子还是先回国比较好。毕竟现在国内事务繁多,还请主子顾全大局!” “大局!现在闵国内乱已经明显的一触即发。一统的梦想已经就在眼前,你到说说,什么是大局!”墨轩厉眼瞪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毫不气馁的接着劝慰:“主子,天下美人如此之多,还请主子莫要为了女人毁了多年以来的谋划啊!” “多嘴!”墨轩发狠的挥手就是一掌,眼见就要将那人击毙。一只手却是挡在了墨轩面前,带着淡淡的墨梅暗香。 “墨轩!” “魏枫!”墨轩惊异的看向来人。枫尾点头,解下脸上的青纱,沉稳的道:“他说的没错,今天我来,一是有件事要告述你,二就是让你回国,到时间准备开战了。”枫尾示意那人下去。那人却是看向了墨轩,见墨轩点头,这才退了出去。待那人出去了,墨轩一把将枫尾拉进怀中,紧紧的抱住。沉溺在墨轩的怀抱里,枫尾忽的清醒忙推开墨轩道:“轩!不要闹。我今天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嗯!”墨轩点头却是依旧将枫尾抱在怀里,深深的吮・吸着只属于枫尾的味道。枫尾掰开墨轩的手,认真的看着墨轩的眼睛说:“我有孩子了!” “嗯!”墨轩不愿的又抱紧枫尾,低头迷恋的感受着佳人在怀的幸福。 “是你的孩子!”枫尾加重了语气。墨轩一愣,惊喜的看着枫尾道:“你说什么?真的么?” 枫尾点头,又说:“我要打掉他。” “什么!”墨轩难以置信的看着枫尾,捏紧了枫尾的胳膊,“原因!” 枫尾低下头,无奈的解释道:“人妖是不可以结合的。而且,我们的计划若要成功,便需要这个孩子死去。” “不要!”墨轩一脸的冷厉,全身戾气四溢。枫尾忙道:“若是我生出来的是一个怪物,你到时怕是会见着我就躲开吧!”说完,枫尾嗤笑一声,心中却是早已疼痛不已。 “不会的!不会的!”墨轩抱紧枫尾,疯狂的摇着头。 “轩!”枫尾双手捧起墨轩的头,迫使墨轩看着自己的眼睛,解释道,“我的妖毒现在还没有被我全部逼尽,我答应你!轩,以后我一定为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一定!” 墨轩身上的戾气收减,沉声带着一丝希翼的问道:“这个孩子难道真的不能生下来么?” “就算要生,也不能现在生。”枫尾知道墨轩心中所想,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愿,“现在生出来,只会成为一个怪物,将来孩子怕也是会怪我们的。” “可是……”墨轩显然还是不愿,哀怨的看着枫尾道,“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 枫尾看着墨轩的样子,心中也是千思百转。“或许有办法!”枫尾咬唇,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说,“但是我现在必须将他封印。只要再过了四个月,就不行了。等我妖毒清毕,再孕育,让他出生。” “可以这样么?”墨轩难以置信的看着枫尾,眼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嗯!”枫尾点头,只是她却没说,若是封印了这个孩子,也就同时封印了自己的法力,自己也就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凡人了。 “真好!”墨轩开心的抱住枫尾,轻抚那平坦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你说呢!”枫尾放松的娇嗔。墨轩想了想点头笑道:“呵呵!算起来是三个月吧!” “嗯!”枫尾肯定的点头。墨轩幸福的笑着道:“真好!” “嗯!”枫尾点头。 两人相拥良久,枫尾不舍的离开墨轩的怀抱,离开了墨轩驻地,却是又到了永清楼。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歪打正着 何事秋风悲画扇,歪打正着 - 画扇 - 铮湘 闵国王都珑城永清楼后堂,玉娘闻得一丝熟悉味道,刚打开门枫尾便飞身进了屋。 “枫儿!”玉娘一下惊住,忙的关上门返身担忧的问道,“枫儿,你怎么出来了!” “玉姨!”枫尾一下哭倒在玉娘的怀里,双肩微微颤动,十足的像极了人类女子。 “枫儿,怎么了?”玉娘心中惊诧不已,自己的枫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的眼泪与悲伤。枫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收回眼眶中的眼泪,轻声道:“我怀孕了!” “啊!”闻言玉娘如遭雷击,一下僵住了。随即,玉娘便反应过来,皱紧双眉喝道:“快打掉!”说着,玉娘便盘膝而坐就要运气。 “不!不要!”枫尾吓得一下逃了老远,眼中是叫悲伤更为让人心痛的恐惧。 “枫儿!”玉娘不解的枫尾,顿了顿突然明白过来般,轻声问道,“是那个人的?” 枫尾点头,眼中是祈求与希翼交织的泪光。 叹了口气,玉娘无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封印!”枫尾说的清楚坚定,但又不太确定的声音有些瑟缩。 “封印?”玉娘看着枫尾坚定的眼神,知道现在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无奈的问道,“要我做什么?” 闻言,枫尾一下笑了,忙道:“到时我会假装将孩子流掉。你要及时来帮我封印。” 玉娘见枫尾一下便变了脸色,心下不由得开始暗暗掂量墨轩这个人。枫尾见玉娘沉默不语,以为玉娘不愿意,忙的又道:“玉姨!就这一次,帮帮我。” 玉娘看向枫尾,冷声道:“你可知封印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这么久以来的计划呢?我们这么久以来的等待呢?你难道打算因为那个雄性的出现而全部丢下吗?” “他是我的伴侣。且,他与我志相同。”枫尾认真的看着玉娘,沉声道,“我枫尾发誓,若一日墨轩与我志不再相同,我必不再见他!若违此誓,永世不得轮回。” “够了!”玉娘忙的将枫尾的话打住,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嗯,预计何时?” “越快越好!”枫尾说的有些急切,解释道,“我想那些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也一定要开始行动了。这几天玉娘你就进宫陪在我身边好了。” “好!明日晚上我就进宫。” 得到玉娘的肯定,枫尾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我会和王上请示的,就不用隐身前来了。” 玉娘看着枫尾几经变换的脸色,心中担忧,面上却只得点头称好。 “玉娘!谢谢您了。”枫尾感激的看着玉娘,玉娘安慰的一笑,感叹道:“您是我的少主啊!” “玉姨,我绝不会忘记我族所蒙受的耻辱与悲惨的。”定定说完,枫尾便旋身回了露仙阁。 玉娘望着枫尾消失的方向,久久的叹息。 回到王宫后庭之中,枫尾才刚刚脱衣躺下,细燕就端了细粥悄声走了进来。 “小姐,现在喝粥么?”声音清晰而微弱,细燕显然是说给外面听的。 “嗯!”枫尾起身,调皮的朝细燕眨了眨眼,笑着接过细粥。运气护住胎儿,细细的闻了,知道是细燕亲手熬的,枫尾也就放心喝了下去。趁此时,细燕俯身在枫尾的耳边轻声呢喃:“三皇子请您保重身子,他会再在露仙阁周围加强防护的。您就放心吧!” 闻言,枫尾笑的安慰的点了点头,将碗交给细燕后便上床闭眼睡了。细燕仔细的为枫尾整理好被角,端着碗出门交给了守夜的婢女,与绿柳夏花二人相互点头示意,三人脱衣睡在了外间。 第二日,天气舒爽安静,闵成武下了早朝,看过枫尾,稍稍陪了一会儿便回了书殿。枫尾奏请了让玉娘进宫的折子。中午便派绿柳出宫去接了。 枫尾刚刚吃过午饭,懒洋洋的躺在园中休息,刚刚睡醒一会儿,睁眼就闻见了一股子熟悉的浓厚脂粉香气,少时,就听见内侍宣禀到:“丽姬大夫人到!敏德夫人到!惠彩夫人到!柔云夫人到……” 这话,倒像是说给我听的!不过,来得正好。枫尾心中冷然,面上却是显出些微惊慌的样子,柔柔的扶着夏花坐起,撑着身子就站起来去迎。 “仙妃夫人,您就躺着吧!不用管丽姬夫人她们的。”夏花看着枫尾这样顾及礼俗,心中不由的心疼。 “无碍的!”枫尾只是弱弱的一笑,却是又反胃头晕的站不住脚,一下倒在了夏花怀里。 “夫人!”夏花吓得急忙将枫尾小心的安置在榻上,捧过痰盂,轻拍着枫尾的背。好一会儿,才见枫尾呕完了抬起头。夏花拧了帕子给枫尾擦净,又漱了口。这才将一脸苍白的枫尾扶着躺好在榻上。只看的夏花眼泪都要下来了.感叹道:“夫人,这生孩子原是这样苦的。” 枫尾虚弱的一笑,听见轻浅的脚步声近了,摆手示意夏花不要多说。夏花忍住心中的心疼,回头只见丽姬那一群人已经行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身华丽宫装,云鬓添金,脂粉遍敷的丽姬,带着一众夫人声势浩大的站了露仙阁满殿。丽姬一眼就看见了枫尾那面色苍白,懒懒的躺在云麓锦榻上,一副柔弱的可怜模样。偏偏如此模样更是叫添了几分妩媚和娇柔,让枫尾真真的是我见犹怜起来。丽姬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只是温和的笑。一旁的慧夫人惠彩见丽姬但笑不语,会意的立马上前,一脸看笑话的样子,轻蔑的说道:“哎呀!仙妃妹妹可真是娇弱啊!你看看这小脸啊,都成什么样了!你们露仙阁的这群不带眼的狗奴婢们,不知道好好照顾仙妃夫人么?好歹仙妃妹妹也是王上亲封的大夫人,你们啊!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臭奴才们,难着就因为仙妃夫人出身青楼就看不起?仔细王上扒了你们的皮!”惠彩教训完了奴才们,又转过身回到丽姬身后,奉承道,“丽姬姐姐今日可是来了,看着你们这个样子……”惠彩轻声叹气,一脸善良的对丽姬道:“丽姬姐姐,我看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给换了才是。不然,仙妃妹妹也不知道会被这些狗奴婢们欺负成什么样!” 夏花听着惠彩的话,心中无限清明,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本想反驳两句,却是被枫尾拉住了衣角,只得先忍下来。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乘势而为 何事秋风悲画扇,乘势而为 - 画扇 - 铮湘 丽姬看着枫尾隐忍的委屈模样,心中嗤笑,抬手示意惠彩够了,便上前仔细的、一脸温良的要扶着枫尾起来。转过头,厉眼扫过一旁的绿柳与夏花,丽姬对枫尾教训道:“妹妹可是要对这些奴才狠些才是,不然啊!她们怕是都骑到我们头上去了!” 枫尾只是不耐烦的听着,忍住喉咙里一直往外的冲动。不过,这些人,怎么这样话多!枫尾感觉要忍不住了,一阵反呕,秽物尽出。 “我这里啊!啊――!”突然丽姬一声大叫,猛的将枫尾推倒在地,只是不住的抖落这身上的秽物,而枫尾则在一旁不住的呕着。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夏花见状,立马上前将虚弱无比的枫尾抱到内屋去了。绿柳亦是急忙跟了进去,全然不顾一旁大叫的丽姬。 “夫人!”一旁丽姬的侍婢不知该怎么办的看着丽姬,心中好笑,面上却是还得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没眼力的,还不赶快给我擦干净了!哎呀!臭死了,脏死了,晦气的很!”丽姬捂着鼻子,皱着眉,不住的咒骂。一旁的各位夫人,看着只是偷笑,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愁容看着丽姬。柔云看着枫尾那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免焦急,却是不能上前,眼看着绿柳与夏花两人将枫尾搀进了内室,这才放下心。 刚回到露仙阁的细燕眼见气氛不对,跟着绿柳的残影也进了内室去,顺手示意身后的侍奴悄悄的去禀告了闵成武。柔云看的清楚,知道事情怕是要大了,而自己向来是不愿惹麻烦的,一如往昔般身子柔柔的一倒,身旁侍女了解的向一旁的几位夫人请了安,就带着柔云回去了。 丽姬愤恨的很,见婢女们一个个忙上忙下的却是没有几个是理自己。“丽姬夫人!”此时细燕却又走了出来,请了丽姬到内堂屏风后面,“我家仙妃大夫人说请您先换下这脏衣服吧!正好王上新制了件雪纱流苏长裙,我家仙妃大夫人可是连一次都还没穿过呢!”细燕说着就取出一套奶白色的纱裙出来,上以金丝做画,勾勒出繁盛的牡丹,可谓是无比华丽,只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好漂亮啊!”低声赞叹,丽姬一下便被吸引住了,全然没有一丝愧疚,甚而小有得意的点头道,“嗯!还行,给本夫人换上吧!” 丽姬由着细燕给她换上了雪纱流苏长裙,顷刻间便觉得自己堪是倾国倾城之色了。由着侍女们摆弄,又重新修整了妆面和发髻,这下是更加的仰头不把人放眼里了。瞧着一直为自己整理的细燕,很是满意,丽姬微微转头瞧着细燕,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的细燕。”垂侍在一旁的细燕恭敬的回答,标准的后庭侍婢模样。丽姬点头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么好的手艺,跟着仙妃么,也算是可惜了!”忽而心思一转,丽姬转过头提议道,“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那个仙妃不过是青楼里出来的丑破角色,你跟着她,只怕早晚要跟着倒霉的。” 细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瞬而若有所指的笑道:“丽姬夫人说的,细燕倒是没想过。只是,人安本份些的好。细燕只求平安的等到及了岁数便出宫就好了。” “呵呵!安于本份啊!”丽姬轻笑,也没放在心上。 “王上驾到!”只听堂外刘安急急的宣禀。瞬而便是一阵稀疏不齐的叩拜之声:“王上万福!”在外间的众夫人眼见王上来了,全吓得‘扑通’一下跪了地。闵成武一见众人惊慌的模样便知道是出了事,怒问:“仙妃呢?仙妃怎么样了?” “王上万福!”丽姬盈盈的走了出来福礼,那姿态可真说是妩媚动人,只是…… “丽姬?”闵成武疑惑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丽姬。如此的风华,倒是闵成武没有想到的。 “王上!”丽姬眼眸间婉转流情,叫人看了心中舒痒。闵成武却是忽的一怔,这不是自己特地叫人给尾儿做的么?上前看着一旁的细燕沉声问道:“仙妃呢?” “仙妃大夫人现在在内阁,医女们正在看呢!”细燕连忙上前,焦急的回禀。 “什么?!”闵成武着急的便一把推开丽姬大步向里走去, 回头问道跟来的细燕,“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大清楚,我刚回来就看见夫人被夏花姐抱进了内堂,只是看夫人一脸痛苦的样子!”细燕可是真担心啊! “什么!”闵成武大步飞奔到了内堂,一眼就瞧见了榻上的枫尾。脸色越加的苍白没了血色,痛苦而扭曲的脸冒着汗。口中无法忍受的发出惨叫。而身下……是鲜艳的,不断溢出的妖冶血红液体。“好痛啊!啊――!成武――!啊――!痛……” “尾儿!尾儿!我在这里!我在!”闵成武上前一把抓住枫尾的手,又怕将她弄疼了,只得小心握着。 “啊――!”枫尾紧紧的握住闵成武的手,那样的紧,仿佛是在绝望之时的那一根稻草。 “孩……子!孩……子……孩……子……孩……”枫尾咬牙,泪眼模糊的看着闵成武。“我知道,我知道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闵成武心痛的点头,瞬而愤怒的转身吼道:“马上把刘上工给我带来。立刻!现在!” “已经让人去了,只是不知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夏花急忙紧张的解释,绿柳也忙在一旁点头。闻言,细燕忙的上前道:“我去看看!”说着,细燕便一下转身跑出了露仙阁。闵成武望着细燕离去,却是一眼瞥见了在门口打望的丽姬,心中的怒气不由得更胜。闵成武皱紧了的眉头下那一双要杀人的眼睛将丽姬吓得腿一下软了,赶忙扶着侍女退了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小姐和前主子的孩子!绝对要!细燕心中不断地自我催促着,双脚迅速点地,不顾一切的飞奔向御药监。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微露锋芒 何事秋风悲画扇,微露锋芒 - 画扇 - 铮湘 “刘上工!刘上工!”细燕猛地冲进御药监四处找寻。御药监的医官们愤慨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细燕,不耐的挥手道:“刘上工!又找刘上工!刘上工去给四皇子检查去了!” “四皇子?!”细燕惊了一下,立马拉住身旁的一个医官,不顾那人的挣扎,强制的将那个医官拉了出来。 “我说你啊……喂喂!”那个年轻的医官吓得不轻,手脚胡乱的挥打着,好几下都硬生生的打在了细燕的身上,却不见细燕有半分的皱眉。“现在马上去露仙阁,要是慢了一步,保证今天你人头落地!”细燕狠厉的看着那名医官,以绝对的杀手的眼神威胁道。 “娥!”被细燕的眼神所震慑,那医官忙的点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说着那名医官便飞一般奔去了露仙阁。 瞧着那医官仓皇而逃的狼狈模样,细燕忽而勾唇一笑,随即自觉失态的低头冷下脸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顾自喃道:“接下来……”忽而飞身而起,飞快的掠过一闪而过的檐角,细燕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四皇子闵杰的殿前。 那个年轻的医官悄悄地转头瞧着细燕飞身离去,震惊于那娇小身躯里的大力与高超的功夫,想起细燕的话,继而慌忙的朝露仙阁奔去。 在四皇子的殿前,侍卫们一下拦住细燕喝问道:“你是谁!站住!” 细燕知道四皇子闵礼深受闵成武喜爱疼惜,只得压下心中的交集,恭敬的行礼道:“烦请禀告四皇子,露仙阁二品命妇细燕求见!” “这!”侍卫们瞧着细燕躬身从怀中拿出令牌,一下松了气势,回礼道,“你且等着!” “人命攸关,还请大哥快些!”抬头,细燕冷着脸,已经快没了思想。那侍卫看着细燕忽的一愣,忙点头道:“是!”说着便跑进了殿内。 稍后。 “夫人请!”那侍卫恭敬的将细燕请入内堂,随即退身出去了。细燕抬头便看见了榻上半躺着的闵礼,飞快的礼福了一礼道:“四皇子贵安。”细燕起身便看见了一旁的刘上工。 闵礼一脸温和的笑着微微抬手道:“免礼!”闵礼刚出声,就见细燕起身躬身道:“请四皇子见谅。”说着看向一旁的刘上工,心口微松的到,“刘上工,你果然在这里!快,仙妃夫人有危险。快跟我走!”也不理刘上工那一脸的诧异与不解,细燕一把拉过侍立一旁的刘上工就要出去。 “细燕姑娘,怎么这样急!”刘上工可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啊!被细燕这样硬拉着,刘上工忙的将之前已经整理好了的药箱提上,还未站定便被拖着走了两步。细燕转身看着刘上工,沉声道:“刘上工,您抱紧我。” “这,姑娘!”刘上工万想不到这细燕竟是如此大胆,想起家中的悍妻,忙的摇头,“不行,不行!万万不可!” “人命关天!”细燕不等刘上工再说,一把抱住刘上工的老腰,踮脚飞身而起。 “可是……啊——!”刘上工一声惨叫,赫住了脚下的众侍卫。那一众侍卫看着娇小的细燕竟然如此彪悍,心生敬佩的赞道:“好厉害!” “仙妃么?真的很严重啊!”闵礼看着直接将刘上工拉着飞奔而去的细燕,蹙紧了眉。转眼看着殿外一脸倾慕的众侍卫,厉声喝道:“来人!” “殿下!”殿内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俯身跪在地上,全身皆是笼罩在一层黑纱之中,闻声,该是个青年男子。闵礼也不看那黑衣,低声道:“我要知道露仙阁现在的详细情况。” “是!”黑影快速的一点头。风随影动,再看时,已经没了声息。 露仙阁中,此时一片繁忙。那些习惯与到处惹是生非的夫人们早已逃得没了踪影,各自躲在房中,只希望闵成武此时不要想起自己才好。 “啊——!痛啊——!啊……”内殿中的枫尾不住的大叫,而心中却是无比的坚定。不行!我要坚持住。不能让孩子就这样没了!这,是我和轩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想着,身体中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依旧是让人难以忍受发出惨叫之声:“啊——!我,受,不了,了—!成,成武。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尾儿!不可以,不可以!坚持住!我就在你的身边。抓紧我!刘上工很快就会到的。相信我,没事的,没事的。”闵成武自我催眠着,看着枫尾已经支持不住的苍白,那如此相同的画面!如此相似的眼神! ‘葻儿!’ “一定要坚持住!一定!我们可以等到的。相信我,我们绝对可以等到的!”闵成武握着枫尾的双手,眼神涣散,眼前出现的人影已然模糊,不知到底是谁。 夏花首先发现冲进内堂战战兢兢的那个年轻医官,忙道:“医官大人,您快来看看!” 闵成武见来的不过是一个小医官,心中震愤,叱问道:“刘上工呢?不是让刘上工来么?”那个被细燕捉住的倒霉医官被吓的立马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答道:“刘,刘上工去给四皇子例行检查去了。” 顿了一顿,只听闵成武平静的开口:“快给仙妃检查!” “是!”那年轻的医官赶紧跪着上前,抬眼看着床榻上枫尾一脸痛苦的样子,伸手握住枫尾的细手,把脉的手不免小心翼翼。感觉着枫尾奇异的脉象,那年轻的医官微微一怔,皱眉道:“王上!” 闻言,闵成武焦急的上前询问:“如何?” 那年轻的医官垂着头低声细细的道:“仙妃大夫人怀胎三个多月了,只是,现在有很严重的滑胎迹象。我,我不行,必需让上工来!” “滑胎!”闵成武惊得后退了一步,颤颤的说,“可还保得住?” 那年轻的医官摇头道:“属下不知,得马上找到上工来才行。” 闵成武望着床上的枫尾,叫道:“夏花!” 夏花一怔,忙的领命道:“奴婢这就去!”夏花转身欲走,就听见细燕大声的说:“快进去!” “啊!轻点轻点!”刘上工算是将细燕给记住了,教育小辈般的语重心长道,“女孩子怎么这样粗鲁?” “人命关天!快点!”细燕不耐的一把拉过刘上工,不顾刘上工的一篇说辞。 “刘上工!”闵成武眼见刘上工进屋,一声厉喝。刘上工看着内堂这般境况,一下惊住了,心中不由暗叹:小命要不保了!便吓得瘫跪下去。慌忙的俯身行礼道:“臣在!” 闵成武看着刘上工,呼了口气,冷声道:“还不快给仙妃夫人看看!有什么差池,要你人头来抵!” “是是是!”刘上工连忙答着,赶紧爬了起来,跪倒在榻前,颤颤的握住枫尾的手腕开始把脉,只是脸上的冷汗却禁不住越来越多。一旁的年轻医官见状,不由得为自己方才的表现担忧。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得偿所愿 何事秋风悲画扇,得偿所愿 - 画扇 - 铮湘 过了半晌,刘上工收回手,低着头吞吞吐吐的道:“王上!臣……无能!”刘上工绝望无力的瘫软下来,“仙妃大夫人肚中的胎儿,已经……” 闵成武只觉得眼中一片血红,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丽姬――!”枫尾听了,不甚清明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嘶吼而出,随即便昏了过去。 “啊!”闵成武惊醒。看着晕过去的枫尾,眼内是肆意而来的血色,转眼喝道:“刘上工,还不快看看!” “是,是。”刘上工忙的振作了精神,起身再次为枫尾把脉,观了面色小心的说,“回王上,仙妃大夫人失血过多,现在体内虚弱。” “那还不快想办法!我要你们来是做什么用的!”闵成武无法的发气。刘上工忙的转身朝着那个年轻的医官道:“贾诗,你快去拿还魂丹和宫血丸来,让他们备好药材我现在只能先行施针护住心脉。” “好!”那年轻的医官贾诗连忙跑了出去。刘上工方又转身朝闵成武躬身道:“还请王上先行出去,细燕姑娘留下来帮我便可。其他人也都请先出去吧!” 闵成武立着不语,一旁的刘安不由轻声提醒道:“王上!” “都出去吧!”闵成武无力的挥了挥手,声音亦是变得无力起来。 “是!”众侍奴福礼退了下去。 闵成武不舍的看了一眼,也终是出去了。 刘上工看着枫尾惨白的脸色,平静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帮我拭净仙妃大夫人身上的血迹!”说完,刘上工便转过身,开始整理起药箱,将所需药物工具一一备好。 “好!”细燕点头,忙拧干热水里的布块为枫尾擦拭下身的鲜血,看着依旧点点滴滴渗出的鲜血,细燕心中一阵揪痛。 枫儿!玉娘突然出现在上空。震惊的看着榻上的人儿。糟了!这两个人把枫儿当人一般救可是不行! “细燕姑娘……”刘上工转身还未说完,与细燕两人便被定住了。 “枫儿!”玉娘看着晕过去的枫尾,赶紧运功为枫尾止住不断流出的鲜血。枫尾在玉娘的一番急救之下迷蒙的睁开了双眼。看着一脸担忧的玉娘,枫尾无力的微微一笑道:“玉姨,你终于来了!我,快要支持不住了!” “放心的交给我吧!”玉娘刚说完,枫尾就真的晕了过去。 良久,玉娘收手将枫尾放平,仔细的给枫尾盖上了被子。转身看向刘上工,暗声催动口诀,朝刘上工轻轻一点,旋身化作细燕的模样。 刘上工幽幽转醒,看着床上平稳躺着的枫尾那隐隐已有些红润的面色,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转眼见细燕已经不在,随即再次检查了枫尾的脉搏,暗忖道:吃了还魂丹么?偏了偏头,喃道:“老夫什么时候就睡了呢!” 细燕端着一盘热水走进来,见刘上工已经清醒,温和的招呼道:“上工,您醒了啊!”说着,拧干了布块给枫尾擦拭着布满汗水的苍白脸颊。 “细燕姑娘,我什么时候睡着了呢!”刘上工看着细燕,迷糊的摸着头。细燕笑道:“您刚才给夫人施过针,最后一根针扎下去,您便累的昏了过去。您回去休息吧!这里留下我就行了。”听了细燕的话,刘上工虽然没什么印象,但还是点头道:“嗯,那先帮仙妃大夫人清理身体。要记住让仙妃大夫人这段时间内不要碰水,吹了冷风。老夫就先出去了。” 细燕皱眉道:“要请王上进来么?” “啊!我会告诉王上的。”刘上工对后庭争宠之事已经看得明白清楚习惯,嘱咐道,“首先要保证仙妃大夫人的心情和身体。毕竟……” “上工!”细燕警示的看了一眼刘上工,别过脸看着床上的枫尾,心中轻叹:枫儿,你这又是何苦啊! “啊!我先出去了!”刘上工飞快的跑了出去。暗道:我可不想再上天去一次! “哼!”看着刘上工惊慌逃离的身影,玉娘幻化回身形,冷哼了一声,将枫尾扶了起来。枫尾气息微弱的唤了一声:“玉姨!” “好生休息,我晚上就来陪你了!”玉娘低眼,挥手擦净了手上未尽的血渍。 “嗯!”枫尾抚摸着腹部,展开了笑颜。 “真是胡闹!”玉娘嗔怪了一句。但看着枫尾一脸的幸福,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玉姨!”枫尾示意玉娘时候不早了。玉娘明白的点头安慰道:“一切都好,我让细燕进来,待会儿闵成武也该进来了!”说着,玉娘换下被褥,走到一边拉开纱帐。 “嗯!”枫尾微微点头,闭眼躺倒在床上。 玉娘收拾好,一转身细燕就站在了床前,漠然而立。 啪啪!两声拍掌,细燕张开了眼,看着床上的枫尾幽幽转醒的样子,忙的走了过去,立马将枫尾小心的扶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小姐!您还好吧!” 睁开眼,枫尾看着细燕,浅浅的点头,一脸希翼的问道:“嗯!细燕,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细燕一愣,吞吞吐吐的道:“孩,孩子……” 枫尾瞧着细燕,忙的别过脸,低声道:“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姐……”细燕还有些疑惑和头晕,见枫尾面无表情的撇过头去,心中哀痛。细燕还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自己确实没那个资格,只得点头道:“是!”起身刚出门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闵成武。“尾儿怎么样了?”看到细燕,闵成武一把拉住,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夫人,说想一个人静一静。”细燕低着头,心中想着:已经止不了,现在可以流了吧。小姐,您现在是不是也在流泪呢?别怕,我陪着您呢!。 “我去看看!”闵成武见细燕这个模样,也知道不好多问,内心抑制不住想要见枫尾的冲动。强烈的愿望着,我不要在发生一次了!再也不要! “王上!”细燕忽的拉住闵成武,张口,不明所以的没有出声。闵成武了解的点头,安慰道:“放心!” 虽然闵成武这样说,但是细燕心中却是在想:小姐现在最想见到的该是前主子啊!还要应付我们。小姐,真的好辛苦!。 内殿中,枫尾躺在床榻上安静的闭着眼睛,现在最想做的只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尾儿!”闵成武坐到床边,满目疼惜的握着枫尾的手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那你就安静的听我说吧!”顿了一顿,闵成武继续说道:“孩子,没有了。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他白死!尾儿,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很好的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保证!”握着枫尾的手,闵成武身子颤动着,话语激情昂扬。 ‘啪――!’枫尾感到自己脸上被水滴沁湿。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万事俱备 何事秋风悲画扇,万事俱备 - 画扇 - 铮湘 闵国王宫四皇子殿中 一缕疾风划过,那个全身黑纱的影子跪地拜道:“主子!” “情况怎么样?”闵礼不觉得焦急,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对这个才进宫来的仙妃总是会不由得去关心。 那黑影稍稍抬头,冷声道:“仙妃大夫人滑胎了,据闻是丽姬大夫人推了仙妃大夫人一把,使虚弱的仙妃大夫人一下便血流不止了。”闻言,闵礼微微一惊忙的坐起,忽又感觉不妥的靠在了塌背上,点点头道:“嗯,查查今日闯进来的那个侍女。下去吧!” 黑影垂首道:“属下告退。” 流光残影,待空阔的大殿只剩下闵礼一个人时,悠悠的散开一声叹息。病弱苍白的脸上悄无声息的落下一滴泪来,又悄无声息的沾上华贵的衣料,消失在那张纯净的脸上。 才进宫的仙妃大夫人被丽姬大夫人推倒以至滑胎的消息在偌大却封闭的王宫中传开已经三天了。外朝的诸多大臣也不经开始议论纷纷。 有顺势落井下石,在嘴上暗暗报复的;亦有王后一派的官员,依附着丽姬与王后的本家陈氏一族的人开始为被幽静在丽芳殿中的丽姬求情的。总之,很快前朝与后庭皆是乱作一团。 “王上,四皇子在外面跪了快半个时辰了。王上您……”刘安俯身在地小心翼翼的禀道。 “让他回去吧!孤今日有些累了。”闵成武扶着额头,让脸上的表情陷进房间的阴暗里。平淡的语句中,微微带些疲惫,却依旧带着令人不可反驳的霸气。 刘安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悄声推了出去。 闵礼见刘安出来,忙的唤道:“刘廷侍!” 看着一脸苍白的闵礼,刘安急忙扶起闵礼道:“四皇子,您还是请回吧!王上现在为了前朝和后庭的事情老是头疼。刘上工也只能劝着王上静下心来。您还是等王上气消了再来吧。您是王上最疼爱的皇子,我相信王上总会见您的。” “可是丽姬大夫人她……”闵礼为难的看着刘安。刘安只得宽慰道:“四皇子,这次老奴怕是要私下劝您一句。”说着,刘安压低了声音,“丽姬大夫人这次没被打入冷宫已是王上念及多年情分,加上丽姬又与您的母后乃是姊妹这一层,才只是幽禁在宫殿之中。再加上……”刘安说着,小心的瞧了瞧四周,这才凑近闵礼的耳边小声的道:“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四皇子。丽姬大夫人平日对人,不外嚣张跋扈惯了,只怕此时趁机暗中告密的人也不少,只是王上心慈,没有明着表现出来罢了。好歹您外祖陈王的面子还是得顾的。”眼见闵礼动了心,刘安又道,“这话,老奴也只敢对您说说。您是心善仁慈的主子,老奴只希望您能好好的保重身子,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别为了一些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伤了您才好啊!” 闵礼一愣,只得点头道:“刘廷侍,多谢你!今日只当我未曾来过吧。请回禀父王,既然父王政事繁忙,那儿臣今日就先回去了。待父王清闲时,再与父王请安。” 刘安忙的点头,躬身相送道:“恭送四皇子殿下!” 闵礼摆摆手,扶着一旁的廷侍转身走开了。刘安见闵礼走远,这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又进了殿中。 暗处的闵杰见连闵礼都被拒之门外,知闵成武此时必定心中纠结。暗笑一声,也走了。 深夜来临,细燕见枫尾一番折腾终是睡着了,这才安心的起身,看着外间已然睡去的绿柳和夏花,换上黑衣迅速闪出了皇宫。 枫尾微微的睁开眼,看着玉娘点头,这才起身问:“怎么样?” “一切顺利。三皇子那边现在也是筹备完全。”顿了顿,玉娘又道,“雪国那边也由八路人马而来,已经悄然潜进了城中。只要我们再加一把火,很快,我们就能让闵氏一族也品尝到灭族之痛了!” 枫尾微微的一笑,有些累的闭上了眼睛。玉娘见枫尾睡去,立马隐入黑暗之中。 夜露晨曦而至,苍穹之下,星光渐淡。 墨轩回到雪国已经半个多月。前日得知枫尾滑胎的密报,差点没让他昏倒。对于闵国,墨轩心中又加上了一道不得不报的伤疤。 “皇兄,皇兄……”银铃般的叫声传来,墨轩闻听,却是皱紧了一双剑眉。“皇兄……”银铃般的叫声传至耳边,墨轩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受尽父王宠爱的妹妹,心中的痛清晰可知。放柔声音,墨轩淡淡的道:“什么事?” “父王……说让你去议事殿,照叔叔也在。”委屈又带着些赌气的撅着嘴,模样很是惹人怜爱。墨轩不免提起一个微笑,点头道:“嗯,我这就去。还有别的事?” “呵呵,皇兄,听闻你从闵国回来,可有见过闵国的四皇子?”闻言,墨轩不由得心中一顿,微微点头,不解的看向面前的这个年已十四的妹妹墨雲。只听墨雲兴奋的接着问道:“他长什么样子的?言谈举止如何?” 墨轩瞧着墨雲一脸的娇羞模样,沉声道:“你这是,为谁问?” “唔,就母后在说啊!”墨雲羞红的垂首,绞着衣角道,“说是闵国才发了一封书信前来,想与我国盟姻亲之交。似乎,选定的对象便是闵国的四皇子。我听侍女们说,传闻闵国四皇子温润有度,面容清俊,很得闵国女子的称赞。所以……” 看着墨雲一脸情窦初开的模样,墨轩心中已然知晓了个大概。 “就如传闻所言。”丢下这句话,墨轩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啊!真的。是真的。” 听着身后传来墨雲难以压抑的欣喜之声,墨轩轻蔑的一笑,瞬然又换上了那张冷峻的脸。 雪国王宫议事殿 听完一旁曦王墨照的叙述,墨轩心中暗笑。不知墨雲的传话到底是谁指使呢? 高处的雪国国王看向墨轩,询问道:“我儿以为如何?” 墨轩冷着一张脸,淡然的道:“回禀父王,儿臣认为此事来得正好。” 雪国国王点头问道:“何解?” 墨轩抬头,面上表情依旧平淡冰冷,上前一步回道:“父王,我们雪国三千精锐之兵前月已经全部混入闵国王城,加上之前陆续潜伏在闵国各地的暗人,局势已然成熟。最近儿臣才收到密报,不过此事想来父王定是比儿臣还要早知晓。闵王新娶的仙妃大夫人被丽姬大夫人所害,腹中幼子已丧,为此闵国的前朝后宫可谓一片混乱。想来闵王此时前来求亲,定有平定此祸之意。而我们又何尝不领情,将计就计呢?由儿臣带上一千精锐沿途保护皇妹,再派五百精锐沿途与暗处除掉扰事者。闵王想以皇妹为质,以防他国内祸乱,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即可。” “太子大才!”一旁的墨照大声赞叹,转眼朝着墨轩暗暗一笑,墨轩微微点头。 雪国国王想了想,也是点头肯定道:“轩儿,此计着实不错,若一切顺利,可一人不伤而得闵。极好!轩儿,你即刻与曦王去商议时间和详细之处。雲儿那边,我得去说说。” 毫无意外,墨轩垂首道:“是,那儿臣先行告退。” “臣告退!”墨照也跟着退了出去。 出了议事殿,墨照暗暗地朝墨轩竖起了大拇指。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静待东风1 何事秋风悲画扇,静待东风1 - 画扇 - 铮湘 吾弟魏枫亲启 弟,魏枫: 念及汝妹入宫已五月有余,不想近日闻说为贱妇所害,腹中幼子已丧,心中深感悲痛。还望汝振作精神,莫要太过悲伤。不久吾亦将陪伴吾妹前往闵国,以定下两家姻亲之长久幸福未来。望汝殷切保重。 另此次前来,已备上好礼品。汝可静待之! 兄,墨扇亲笔 “尾儿,信上说了些什么?”玉娘在一旁看得不明白,只是焦急好奇的朝枫尾问。枫尾望了玉娘一眼,摇头道:“玉姨,你也该学学人的文字。” 玉娘瞥了枫尾一眼,笑骂道:“你个小子。知你玉姨我连自家的字都懒得写,哪里就会学这人的字了!” 枫尾躺在床上轻声笑开,让屋外的侍婢们以为又是玉娘讲了什么故事,逗得自家的仙妃大夫人心情大好,心中不免也跟着开心。 枫尾收住笑,轻声说道:“哥哥说,过段时间要来王城。还备好了礼物,让我静心等待即可。”闻言,玉娘惊异的挑眉,嘴上却是依旧冷冷的哼道:“哼,算那小子动作快。那你这两个月就好生将养着。也正好有借口不去应承闵成武那个老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枫尾赞同的点头,随即贴着玉娘细语道,“不过三皇子那边,你要好好的和细燕谈谈。将来或有益。” 玉娘微微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得慢慢来。细燕这姑娘是个好苗子。清流现在打理暗阁已然是熟练了,再让她来跟着你不免浪费。细燕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劝说之词,不免要细细斟酌。” “这个,我倒不以为然。聪明人,只需简单提点一二既可。”枫尾说着看向玉娘。玉娘不由失笑的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这一个月我也待的够久了,过两日,你便回禀王上吧!永清楼那儿,我还有些事没交代。” “好!”枫尾刚点头,就听帘外传来绿柳的声音。 “仙妃大夫人。” 枫尾忙的示意玉娘噤声,提了音调问道:“何事?” 但听帘外绿柳柔声禀道:“午膳已备好了,方才刘安来传话,说王上今日事情多了些,就不过来了。” 枫尾朝着玉娘挑眉一笑,高声道:“嗯,我知道了。” 待看着绿柳的身影走开,枫尾低头想了半晌,抬头看向玉娘,有些担忧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玉娘点头道:“听说是丽姬发了恶疾,厉害得很,就要死掉一般。想来是她们使的招数。只怕我出宫不久,丽姬就会出来了。”说着,玉娘不免担忧的看向枫尾。枫尾回以冷笑一声:“只怕她连这两日也是等不了的。”说着,枫尾心口不免一团气。玉娘见枫尾颇为动怒,忙笑道:“好了。柔云夫人近日倒是常来。她是个心有城府,却不存有太多恶意之人。我出宫之后,你常去找她的好。她的父亲也算是朝中老臣,有些分量的。” 枫尾点头看向玉娘,深吸一口气道:“这个我知道。我现在仅靠着最后一丝法力维持人身,若没重要的事,我会让细燕去找三皇子。若我让细燕去找你,那便必是生死攸关无疑了。”玉娘俯身伸手抚摸着枫尾那看起来平坦的肚子,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一转眼,便已是三日后。 正是艳阳高照之时,王宫后庭中的花儿都开的璀璨,加上日光的温暖更是艳丽无双。玉娘扶着身子还有些虚弱的枫尾,站在马车旁,做王宫之行的最后道别:“该说的都说了。画堂我一直留着,魏枫也终于要回来了!” “嗯,魏枫……哥哥,就快回来了。”枫尾说着,不免落下一滴泪来。 “夫人!”细燕细心的拉紧枫尾的披风上的帽子。枫尾回首朝着细燕微微一笑,抬手抚上细燕放在自己右肩的手轻声道:“谢谢!”抬眼,马儿已经抬脚,跑了老远一截。细燕见枫尾很是不舍,担忧的微微朝前,在枫尾的耳下轻声提醒道:“这儿正当风口,夫人,我们回去吧!” 握着细燕的手,枫尾微微用力。 良久…… 枫尾微笑转身。 “回去吧!花开,亦会落。”说着,枫尾的面上笑意微凉。 “夫人!”细燕看着枫尾脸上勉强的笑颜,心中的悲伤又加了一分。对于细燕的提点,枫尾终是会心一笑。看着枫尾笑的温暖,细燕不免安慰许多。 想起初见时那惊鸿一瞥的笑颜,细燕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那便是我将来要保护的主子,如此的纯真美好,只让人觉得人间最美好的景色也不过如此。丑陋卑鄙到以杀死朋友苟活的自己,似乎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细燕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缓步而行的枫尾,那柔若无骨的清瘦身子,却因为爱情两字,便要担负起天下变幻的重任,一不小心便成了那祸国的妖姬。卑微如自己,仅能以一身之命为那人填平脚下的一个小坑。 待枫尾一行人回到露仙阁,见闵成武将端着茶杯放下,是早已候了一阵。枫尾心中一阵呲笑。 “成武……”枫尾叫了一声,又急忙捂住嘴道,“啊,王上,你怎么来了?” 瞧着枫尾娇俏可爱的模样,闵成武长久等待生出的厌烦和怒气顿时消失。嘴角勾起,闵成武声音柔和的道:“刘安前儿说起桂香袭人,孤才想到现已是金秋。今日来时路上想起惜缘岚那儿今春种下的桂枝,应是开了不少的新花儿,不禁想与尾儿一同前去观赏。” “真的吗?”枫尾一脸的惊喜,背后的手却是握紧了细燕的手腕。细燕微微抬眼望向枫尾的后背,不觉得手疼,只因为心里更疼! 闵成武起身,伸出手来。枫尾缓缓松开细燕的手,抬脚迈上前阶,反手放入那一只沧桑遍布的大手中,薄薄的,满是茧。细燕微微抬头,瞧见,那笑,明媚,而坚定。小姐! 刘安轻声细咳,细燕忙的低头让到一边,两边手交握,紧紧的攥着。夏花在一旁看的不解,轻轻的哼了一声,细燕又忙了收敛神色,跟在了一行人的后面。 “细燕,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夏花不免担忧的小声问道。 细燕转头淡淡的一笑,样子很有些哀伤。但是言语间却很是坚强:“无事。只是想起了家人。” “嗯。”夏花微微放心的点头,好意的嘱咐道,“在王上面前还是小心些的好。” 细燕感激的一笑,点头道:“我知道。” 夏花知道细燕平日是个谨慎细致的,见细燕振作了些,朝着细燕安慰的一笑便不再言语。 枫尾一路与闵成武嬉笑,惜缘岚近在眼前。而惜缘岚亭中,俨然坐着那个端庄艳丽的丽姬。枫尾看着,恍若昨日。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静待东风2 何事秋风悲画扇,静待东风2 - 画扇 - 铮湘 枫尾一路与闵成武嬉笑,惜缘岚近在眼前。而惜缘岚亭中,俨然坐着那个端庄艳丽的丽姬。枫尾看着,恍若昨日。 那亭中的女子,由宫装装饰着的细弱身子上那娇好侧颜露着得意,而枫尾却觉得是那么讽刺。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水清的碧荷衣衫,真是有够寒酸。被大手握住的手,微微的紧了紧。枫尾不知为何,一时间眼角竟有了湿意,瞬而,泪便落了下来。 “夫人……”细燕上前微微扶了枫尾一把。闵成武转过身,似有些吓到,带着意外而悲伤的眼色,伸手将枫尾不断滴落的泪收进去。收进去又如何呢?这个汉子般的帝王,一时竟无措起来。闵成武忙的有些担忧而愧疚的唤道:“尾儿……” “没事。王上,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枫尾低头说着,没看闵成武,只见泪珠儿点点滴滴的落下。枫尾扶着细燕转身便走,夏花和绿柳不明所以,得到闵成武的暗示,急忙跟了上去。 “王上!”刘安在一旁暗暗提醒。闵成武收回留恋的眼,脸上挂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走向亭子。 枫尾由着细燕离了惜缘岚的园子,待走出惜缘岚时,泪已经干了。静静坐在不知何处的石凳上,枫尾双眼放空,面目苍白,全然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氛,吓得一行人半点声音不敢出。 终于还是细燕上前蹲身握起了枫尾的手,紧紧地握住,一双水灵的眼睛望进去,里面似乎有着一个人。细燕想,那人是三皇子闵杰。 手上感到温暖,枫尾似乎收回了眼神,看着细燕,好一会儿轻轻开口:“流。” “小姐?”细燕不知枫尾说的是谁,但心中一瞬间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细燕。啊……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歇歇。”枫尾淡然一笑,心中也是纠结。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明白那珍贵的眼泪是从何处而来。妖的眼泪很可贵。很多妖修炼了几千年,看遍了人间繁华,享尽了世人的富贵,却就是没流下过一滴眼泪。 为何? 枫尾不明白,应该说很多妖都不明白! 曾经的泪,是为墨轩,那个走近心里的第一人。 而如今,却是为何? 枫尾不明白,这场眼泪来的突兀且蹊跷。到底为了什么,或许只有那已然逝去的眼泪才知道。 思忖了许久,坐了良久的枫尾终于决定起身朝露仙阁去。不想,刚抬脚,却是遇到了正赶往惜缘岚去的四皇子闵礼。 枫尾对闵礼的印象不坏,只能这样说。不讨厌,亦不可能喜欢。作为仇人之后,枫尾对闵礼的忍耐和气度可算是十分大度了。对于这个常年疾病缠身,卧榻在床的皇子,以及其可怜的身世,无不让人为其感到哀痛。 因先天不足,闵礼自幼便不好养,在其被生下不到半年后又面临生母不知详细的被关了起来,然后是姨母上位的惨烈状况。若不是闵成武细心照料着,哪里能有今日温润谦谦的礼国公子。早八百年前就不知夭于何处了! 枫尾收住脚,看着闵礼由健壮的侍从扶着缓步走过来。枫尾心中不由得想道:不愧为礼国公子,即使被人搀扶着,却依然在行走间流露出应有的王家气度。由此,枫尾不由想起闵杰,那个刚毅阴毒,但心中还留着一丝男人柔情的三皇子。相较而言,闵礼更适合作这安泰天下的王者,给予那些平凡的人类以将息之时。 闵礼走近枫尾,颔首行礼道:“仙妃夫人康泰!” “四皇子有礼。”枫尾亦是颔首回了一礼,笑道,“已是秋日,午后不免酷热。四皇子怎么倒有心到这后庭院子里来赏花?”枫尾明知故问,语气里恰到好处的添了些怨怼的味道。 “仙妃夫人说的极是。儿臣新闻这附近园内金桂初绽,芬芳之味淡雅清冽,很是解热。看仙妃夫人一行,想必是才闻了馨香要回殿午睡吧!那儿臣就不打扰了,请恕先行一步!”微弱的说完,全然不看枫尾的反应,闵礼便扶着侍从与枫尾插身而过。 “这……也太不讲究礼数吧!我还听闻四皇子被称为礼国公子呢,这哪儿像了?”细燕见枫尾似乎又低落了几分,不免出言相讥。枫尾听了只是一笑,便又迈开了步子。细燕见枫尾不语,不由得唤道:“小姐!” “四皇子乃王上至宝,只怕我,亦不能比。”枫尾淡淡的说了一句。绿柳夏花及细燕三人心中便各自有了计较。 过了两日,丽姬一行人,因着幽禁事件排除了一部分异己,可算是越加牢固。不免又开始华丽的穿梭与后庭的各大园子之中。枫尾每每闻及笑声啾啾如鸟鸣,便与细燕小声顽笑,一派怡然自乐的样子。而站的较远的绿柳和夏花常常不知所以,却为了枫尾的笑意莫名的开始勾起嘴角。 走过初秋,深黄的金秋之日,雪国长长的送亲队伍来了。喧闹了好几天。都说雪国之人冰肌玉肤,瞳色微微的带着些许别样的色彩。枫尾不禁回想起墨轩的瞳色。自己的瞳色是金褐色,但因为深处人界,故而合了人类的墨色。细细回想,墨轩那深深的眸子里却是深深的蓝紫色,就如幼时在山脚下所见。大片大片的蓝紫色月亮花,西开朝谢。银白的月色下,更是特别美。不知是谁,那时在自己耳边说,那花就如自己,美的引人犯罪,不由为它哀叹心伤。回想自己银白如月的毛发和纯正的金褐色双眼,依旧不明自己到底哪儿和那悲伤小花像。 细燕瞧着枫尾又陷入沉思之中,微倾上身在枫尾的耳边轻声道:“夫人,我扶你回去吧!” “嗯!”枫尾回神,微微点头。走了两步,枫尾想起方才所思,不由问:“世间可有西开朝谢的花吗?深深的蓝紫色。犹如黑夜前的天空。” “西开朝谢?”夏花为难的皱眉,看向一旁的绿柳。细燕也是偏过头,喃道:“西开朝谢的花……我倒是听过,是叫夕颜。唔……”说着,细燕却是低下了头,没再说一句话。 “夕颜,呵呵……”枫尾转头笑着打趣道,“细燕。”闻言绿柳与夏花皆是掩嘴轻声笑了,细燕脸色微红的越发的低了头。夏花见细燕很是羞怯的样子,忙的道:“但若是蓝紫色的花朵,想必是十分珍贵了。王宫中都没呢!”听着夏花的话,绿柳显得十分惊奇,瞪大了眼的看着枫尾道:“夫人是在何处识得这花的呢?不如叫王上去为夫人寻了来种在这后庭之中,便可每日见到了!”枫尾见三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在为那突然想起的模糊过往而纠结,随口答道:“以前听表哥说的,他也记不得是在哪儿见到的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习习秋风 何事秋风悲画扇,习习秋风 - 画扇 - 铮湘 “哇!夫人,要是真有这样的花,我想一定很美!”绿柳意外的露出孩子的一面,让枫尾颇为惊异。难得,枫尾也跟着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点头道:“嗯。” “听闻雪国此次前来结交姻亲的那位雪雲公主的瞳色便是蓝紫色的,就像是布满晚霞的天空,可美了!”绿柳忙又得意的说着自己得来的情报,见众人都有意听下去,便愈加的卖力说道,“我还听在芳雪殿当值的侍从说,那位雪雲公主不仅是瞳色与我们不同,肌肤也是像传闻说的那样,就像是冰雪一般的洁白水润。头发的颜色也是要比我们闵国人浅上许多。有点像是棕榈树下的老茎。我听着觉得那样颜色的头发得多难看啊!可是那个侍从却说我只是因为没有见过而已,那样的头发长长的披在雪雲公主的脑后,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金光般美丽。” “呵呵!绿柳,不许胡说。之前雪国的皇子也有来过,除了较平常人白了些,也没别的差别啊!哪儿就如你说的那般夸张了!”夏花见绿柳说的越发得意起来,不免出言暗暗提醒,“要说这美的若梦似幻的人,我看唯有我们仙妃大夫人一人而已。还有谁能比得过我们的夫人呢?” “这倒也是!”绿柳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还真没见过比我们夫人更美的了。我怕就算是这一生到死也再见不到了的!” 待雪国众人全部到达闵国三日之后,闵国四皇子与雪国大公主的定亲圣典也确立了下来。因雪国王上念及雪雲公主年尚不足十四,而闵国四皇子闵礼亦才将过十七,故而将婚事延迟于两年后举行。今次谨以定亲之礼定下两国交好之盟约。并将雪雲公主留在闵国,以便早日熟悉闵国只人文风情。 定亲大典枫尾不用出席。而丽姬代表闵礼的生母却是十分隆重的参加了她幽禁后的首次公开盛典。 煊赫宫的盛典很无聊,故而有些不听话的人则趁机偷偷的溜了出去。譬如一直以调皮捣蛋为专属的七皇子闵俊青。虽说闵俊青不是闵成武的儿子,但却是开国功臣翼王的遗孤,又加上是丽姬的义子,宫中可说没人敢惹。 本来是作为闵礼在庆典上挡箭牌的闵俊青,因为闵礼受不了秋日热气先回宫了,故而也变得无事可做起来。闲心闹腾之下,便一个人悄悄的出了煊赫宫的小门,一路逗鱼追鸟的竟是无意之间到了露仙阁的后楼之外。 露仙阁本是闵成武专为枫尾所设,故而楼阁四周皆是设计的精妙至极。前楼开阔繁芜,奇花异草遍布,每至春夏时节,想来最是艳丽之所在。而后楼幽静清亮,青竹幽幽、松柏铮铮,更有红枫、黄杏等艳色的树木,很是纳凉的好去处。对枫尾来说,后楼亦是个画扇的好地方。故而初夏之时,枫尾便命绿柳等人在这后楼设下香案和纱曼,在竹林的四周围上间隔相当的四层绳子,想着将来,可做画扇之所。只可惜落胎将养的那段时日虽正值暑热,但因着要忌风,就没有用上。这几日枫尾身子已然转好,却是枫尾最为开心之时。仿若回到了画堂,自己依旧是那个每日只以画扇度日,而不理人间纷争的单纯魏枫。 这日,在后楼画扇的枫尾身前并无一人。因着枫尾想着自己画扇而已,便将夏花与绿柳等众人都远远的被分配到了竹林外的四周守护,而细燕亦是被枫尾使了出去,向三皇子禀告近况去了。 后楼中,正在逐渐变黄的竹叶随风飘落。清爽的微风吹的竹叶簌簌作响,一如女子清丽的挽歌。枫尾醉心与画中,身心早已融进了这片竹林。 墨轩在一旁已是静静的伫立了良久。看着枫尾起手落笔,皱眉轻笑,贝齿微露,提笔间,肆意画开。这美景,绝不是旁人可得见的。 “如何?”枫尾将画笔置于砚台上,转头巧笑颜开。墨轩满目宠溺的瞧着枫尾,笑的温暖异常:“你依旧如此喜爱墨梅!” 枫尾对墨轩的回答很是满意,从案上已画好的众多扇面中拿出一张来,也不回头,反手便扔向墨轩。 “什么?”墨轩拿着扇面不解的看向依旧低垂着头,细细作画的枫尾。枫尾却是提笔娇羞的笑道:“看了便知。” 果然,墨轩一展开扇面,便笑了。 “我那时,原来是这样的?” 枫尾转眼瞧着墨轩,偏头道:“我记得是。”说完,又转过头仔细作画。墨轩不由无奈的点头道:“好吧!” 脸上虽是显出一丝无奈的落寞,墨轩双手捧着那轻薄的扇面,却是再次细细的看。只见那扇面上一片的墨色,其中,却有一个身着青衣,面上带着银丝面具,勾唇笑的温暖无比之人。这人,不是那日永清楼雅阁之中的墨轩,又是何人? “青墨白露雾霭霭,轻挥袖扇天地开。”墨轩读着扇面的行书小楷,不由接了一句,“佳人何见千里路,唯君一心跋涉来。” 枫尾羞红的低了头,手中的笔尖深深的润湿了薄薄的扇面。画了半支的樱桃,在空中沁开了一大片绯红。 良辰不待,佳人正好! 簌簌,簌簌…… 嘎…… 啾啾啾啾啾啾啾…… “有人!”墨轩微微轻喝,低头在枫尾耳边轻声道过,“我先走了。”独有的气息滑过枫尾的脸庞,脸上的绯红更胜与纸上的绯红,叫人看了尤为心动。 不多时,果然听得一男声响起:“哇!这儿居然有这么多的扇子。真是没想到。这王宫后庭之中,居然有这么一个制作扇面的地方。” 枫尾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儿听过。一时间捉不住现身的时机,只得再稍待片刻。 又闻那人说:“只是可惜了这个好所在。想来这该是哪个不如意的夫人的住所附近。唉!” 枫尾不明白那人为何叹气,一下竟问出了声:“为什么叹气?” 枫尾一出声,那在外的男子方才察觉身后尚有一个围了纱曼的小亭子。而那询问之声轻柔如流水,只让人觉得无比的舒畅,男子不由有些呆愣的立在了原地。良久得不到回应,枫尾以为那男子已经离去,不想刚牵开纱曼,便瞧见了发愣的闵俊青。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不知故人 何事秋风悲画扇,不知故人 - 画扇 - 铮湘 “你,是何人?”枫尾觉得此人眼熟,却是不大记得名字与身份了。 而闵俊青的眼中却是只瞧见一位白衣胜雪的仙子,赤着一双玉足,除了纱幔,微风清扬,披散的发丝间仿若有着一丝独特的香气倾泻而出。微一回神,自觉失礼,忙的俯身行礼道:“在下闵俊青,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枫尾闻言微愣,淡然答道:“枫尾。” “风唯?” 见闵俊青不确定的看向自己,枫尾轻声道:“红枫开遍地,秋尾送果来。” 闻言,闵俊青拍手道:“好名!” 就此,闵俊青着了迷。看着枫尾最为接近原始的模样,那周遭的一切转瞬都成了空。 亲近之心即起,闵俊青不由上前一步问道:“仙子为何在此?” 枫尾闻言冷笑道:“你方才不是还在问么?我便是答案。” “仙子,是……”闵俊青想着,忽然落了脸,皱眉望向枫尾,犹疑的道,“父王的……夫人?!” “是!”枫尾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闵俊青不相信的道:“可我为何从未见过仙子?” 枫尾随口解释道:“发生太多事,故没有与宫中之人一一见过。” 枫尾看着闵俊青眼中的异动,想着下面要怎么做才好,一时间倒是有些棘手。虽说细燕与绿柳夏花她们不至于立马发现,但若如此下去被发现却只是早晚之事。想着,枫尾朝闵俊青发问:“你如何到这里的?今日是定亲盛典,若是观礼的臣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闵俊青见枫尾忽然关心自己,开心的忙回道:“多谢仙子关心,闵俊青谨记在心。” 枫尾不想闵俊青竟然是如此不知礼仪与检点的人,转身冷冷的道:“既然如此,我与你男女有别,你既作为王上的儿子,又是臣子,还请即刻离去。勿惊了别人,污我清誉。” 闵俊青见枫尾疾言厉色之下,却是依旧美丽动人,心中之前的兴奋不免瞬间转为失落。面对美人的驱逐,闵俊青只得躬身点头道:“是!” 转眼斜斜的看着闵俊青失落的背影,枫尾似乎想起了什么,抬眼却是笑了。 “啊!好疼。”赤・裸的双足立在落满黄叶的地上,纤嫩的一只脚下已经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枫尾痛苦的弯下腰,姿色绝好。 “仙子,啊!你没事吧。”闻声急忙返身的闵俊青一蹬脚接过枫尾差点摔倒在地上的身子。顿时,莹香满怀。 怀中的枫尾,疼得蹙眉,皱起的小脸却是越发可爱的令人心生怜惜。 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闵俊青抱着枫尾微一晃神,已将枫尾放置于亭中凳上。蹲下身子,看着原本白玉般的足上,沁满了鲜血,闵俊青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阵抽痛,只差没滴下泪来。迅速拔出腰上的小刀,划开衣衫撕下一块布拭净足底的鲜血。闵俊青抬头,皱紧了眉道:“仙子,冒犯了。”说着,将枫尾的脚微一抬,竟是将伤口处放入嘴中。 “啊……你做什么!”枫尾募得一疼,不想闵俊青竟是会如此大胆,一下倒是真的有些吓到了。 吐出口中的脏血,闵俊青解释道:“仙子足底伤口若不清理干净,日后怕是会旧疾复发。还是让我趁仙子足底鲜血尚未凝结之时,将伤口中的脏污清理干净吧!” “可……”枫尾正想劝解,却见闵俊青已低头又开始吸起足底伤口里的脏污。 枫尾看着闵俊青毫不妥协的坚毅脸庞,心口处忽的一阵酸涩滑过,令枫尾只觉得眼中湿湿的,仿若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一般,很熟悉的感觉。 待闵俊青清理干净,才又划下衣服上一片布,将枫尾的脚仔细包扎好。一切弄毕,闵俊青抬头朝枫尾安慰的说道:“这样就无碍了。只需再向刘上工讨些金创药和去疤膏来每日涂抹,便可让仙子的玉足恢复。” “嗯。多谢!”枫尾看着闵俊青,真心的笑了。如此倾国一笑,轻易便倾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 “仙子。让我保护你!”闵俊青握住枫尾的手,眼神坚定。枫尾看着这个平日调皮不羁,重要时刻却冷静自持的汉子,头不自觉的点了下去。 “好。” 这本来便是自己一时兴起设下的圈套,为何如今,却有种自己被套住的感觉。枫尾将手轻轻的放在心口处,感觉这那细微的震动,脑子里是满满的谜题。 “你画的扇面,可否送我一张?”闵俊青起身,问着,脸上却是泛起了红晕。 枫尾扫过那些扇面,无所谓的淡淡道:“你若喜欢,便拿去好了。” “随我拿?”闵俊青不想枫尾竟对自己的画作毫不在意。看着那扇面上的几株桃红柳李,闵俊青难以置信的微微张大了嘴。 “嗯!”见枫尾点头,闵俊青一张一张的将案上画好晾干的扇面放在自己面前。整齐的就像是刚从大张纸上切下来。待全部都整齐的收拾好,闵俊青小心的拿起一张扇面道:“这张,我也可以要吗?” 枫尾看向闵俊青手中的扇面,那正是方才自己羞红了脸一不小心弄坏的画。枫尾不解,已然是坏了的画留着有什么意义?但枫尾没问,只是说:“你若喜欢。” 闵俊青双手拿着厚厚一叠画好的扇面,若有不舍的看着枫尾,告别道:“戌时了,我该走了。” “嗯!”枫尾轻点头,没有半丝意动。闵俊青不由微微心伤,抬眼坚定的道:“我会再来的。” 听着前楼传来侍婢们微弱的说话声,枫尾淡笑的看着闵俊青点头:“好!” 目送闵俊青离去不久,耳畔便传来细燕的呼唤声。 “小姐,该用膳了!” “嗯!”枫尾点头,起身却是忘了自己脚方才已是被自己给弄伤了。 “你受伤了,小姐!”细燕忙的蹲下身子,见脚上已被陌生的布条缠的仔细,细燕微愣,忙的将裙角拉过遮住,轻声道:“小姐,你且在此稍等片刻!” “好!”凤九尾点头,没有解释,亦是没有掩饰。 后来,因为脚底的伤,连带着细燕在内的所有露仙阁侍奴都被刘安训斥了一顿。害的夏花和绿柳两人再也不敢让枫尾单独去后楼的竹林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潮起潮涌 何事秋风悲画扇,潮起潮涌 - 画扇 - 铮湘 “王上!”枫尾一股子女孩儿气,拉着闵成武,全然没了平日的安静温和。闵成武看的大笑,止不住的大笑。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被枫尾逗得开心极了。 一旁的细燕看的心惊。那样的笑,她见过。刚三皇子府时,与侍婢们嬉笑玩闹的枫尾,就如现在这般,天真而烂漫。但如今,细燕却笑不出来。 “尾儿的画愈加的好了。让我想起你的表哥魏枫。你们两兄妹的画,到底谁更好些?”闵成武拿起已经晾干了的一把折扇,上面一枝梅骨铮铮,横贯雪白的扇面,梅花却还是未开苞的骨朵。 枫尾拿过扇子合上,冷然道:“这幅画,太孤寒。王上换一幅看吧!” “花未开,人还在。怎会孤寒?尾儿,莫要忧心!”闵成武平心安慰。面对这样的枫尾,闵成武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可以完全拥有她。但他是王。除了他,又还有谁能? 枫尾不语,将手中的折扇交给身后的细燕,笑着拿下一旁一把清润的扇子。上面,是满满的山河。 “王上觉得这把如何?”枫尾将扇子交在闵成武手里。慢慢打开,巍峨的山河,迸发的瀑布和奔涌的大江。雄壮的山河,自然要配雄壮的人。枫尾满脸深意的笑容,看在闵成武眼中,竟然有些刺痛。 闵成武最近似乎很忙,只见刘安悄声在闵成武耳边耳语了两句,闵成武便又落了脸色,握紧了手中的折扇,颇有深意的看了枫尾一眼,便出了露仙阁。 待送走闵闵成武,枫尾看着天色尚早,便又一个人悄悄的跑到后楼的竹林。看着被细燕再度挂上的扇子,枫尾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 知道自己还是会赤着脚悄悄跑来吧,细燕和夏花她们已经让人将竹林下的渣滓打扫干净,并铺上了石板。走在打磨平滑的石头表面,感受着温凉的触感,枫尾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家。那个已然失去了的家。分明已经很久不想了的。 “仙子!” “闵俊青?” 枫尾看着林中嬉笑的人,不曾发觉自己的嘴角亦同时弯起,笑的那么幸福美好。 “送你!” “蓝紫色……的花。” “嗯!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 看着眼前微微有些呆愣的人,枫尾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似,美好的就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而心里的那个自己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这里。 “你,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在后庭?” “我……想见你。刚到这儿不久。不想,就看到你朝我这边走过来。”闵俊青觉得自己今天很是好运。仙子近在眼前,而且笑的那么温暖。 “宫门是什么时候关,你清楚吗?” “宫门?”闵俊青一愣,瞬而不在意的笑道,“啊,我经常不回去的。偶尔我也会消失几天。所以家里的侍奴都不会被麻烦的。” “你到是清楚。”枫尾看着闵俊青,意外的发现这个脾气有些暴躁,在人们心中作为坏的一方存在的男人却在内心留着异样的温柔。那异样的温柔,能得到的人,只怕一生唯有一个。枫尾心中竟然在紧张,一种不同与面对鲜血时的紧张。 闵俊青见枫尾半日不语,微微侧头唤道:“仙子。” “陪我走走吧!”枫尾浅浅细语,说着,便朝前走了两步,枫尾却又回头道,“不用再叫我仙子,青。我有名字。叫我九尾。我的全名,叫凤九尾。” 枫尾。那不过是人类的名字。犹如凤凰般美丽的身躯,金褐色的双眸,全族之中也罕有的九条尾巴。那就是我,凤九尾。能比过傲游九天之凤的银色九尾狐。 “九尾。”对于枫尾的意外亲近,闵俊青欢喜的点头道,“名字真奇特。你是家中的九妹吗?兄弟姊妹真多。”闵俊青惊异的的挑了挑眉头,嘴角的笑带着满满的羡慕:“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今后我死了,那我们家也就没人了。” 枫尾转眼望向竹林深处,轻声问道:“羡慕我吗?” “是!”闵俊青毫不犹豫的点头。王宫之中的兄弟姊妹不过如梦幻般,当不得真。 枫尾点头,嘴角淡然的笑中,明白的带着一丝轻蔑。转眼,看向闵俊青,枫尾平静的道:“我们家,有很多兄弟姐妹。身为一族统领的祖父便有二十三位配偶,到爷爷和父亲这儿,反倒是有些衰弱了。但我的近亲兄弟姐妹加起来却仍然有近一千。就是这样一个大家族,不想竟会在一夕之间被人湮灭。真是令人愤懑又感觉悲哀。” 闵俊青看着眼前这个身负仇恨,却依旧美好的令人向往的女子,轻唤一声:“九尾……”伸手握住枫尾的手,一点一点,将枫尾纤细的腰肢抱住,轻轻的搂着,很是辛苦。 感觉到那宽阔而结实的胸膛里快速且有力的心跳,枫尾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风,吹过……发丝纠缠。夜色渐近,枫尾奇异的,周身开始散发出银白的光晕。很柔很轻,光包裹着枫尾,包裹着此时与枫尾一体的闵俊青。 感到身体内的力量竟然在自己苏醒,枫尾突然有些慌了手脚,一把推开闵俊青,向后连退了数步。 “九尾。”闵俊青不解的看向枫尾,却是忽的一怔,挣大了眼。 “青。我似乎也开始贪恋人间了!”说着,枫尾一把将闵俊青提起,“我喜欢你,所以,不见!” 素手一起一落间,已没了闵俊青的身影。想着闵俊青那悲伤的脸。枫尾只有在心中为其祝愿。 “尾儿!” “轩。” “你……” 看着眉头纠结的墨轩,枫尾偏过头,轻声道:“如你所见!” 墨轩愤然的冷了脸,厉声问道:“你将他送去了哪儿?” “你不用知。”枫尾毫不在意的道,“他不过是翼王的儿子,并非闵家血亲。我只是让他安睡几日。待,一切过去。” “一切过去后,你将如何?”墨轩上前一步,牢牢盯住枫尾,只差没捏碎自己的拳头。 半晌,枫尾转身走向墨轩,握住墨轩那捏紧的拳,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再握住,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现在已经快要八个月了。他受不了了!我已不能再等。”枫尾微微仰头,看着墨轩冷厉的眼开始变得温和,皱紧的眉慢慢放松,脸上也开始变得温润暖人。抬手抱住枫尾,墨轩深深的吮・吸着枫尾身上的气息,呢喃道:“不要在这样。我好担心!” “嗯!”枫尾轻声点头。墨轩呼了一口气,沉声道:“待这件事过去,你和我走。天涯海角,我们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看遍人间山水,走遍人间的小路。最后,走累了,便寻一处喜欢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听着那个梦,枫尾紧紧环住墨轩。 可以吗?枫尾不断的问着自己。待一切过去。 而此时的枫尾,心中的仇恨已然没有那么强烈。 不知是谁,在最后,改变了枫尾心里的装载。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云卷云舒 何事秋风悲画扇,云卷云舒 - 画扇 - 铮湘 中秋佳节,闵国上下都是一片团圆之意。王城之中,更是热闹,众人皆沉浸其中。 闵俊青已经消失好些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去在意。不过义子而已。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枫尾却是发了恶疾。 因为是佳节,故而是要远远的避开这样的晦气之事的。除了近身的绿柳夏花与细燕外,露仙阁其余众人皆去帮忙中秋庆典了。 因为雪国大公主与大皇子在,故而这次庆典更是格外的盛大。觥筹交错之间,酒色迷离之间,饕餮美食之间,丝竹靡靡之间……灯火映红了煊赫宫,烟火璀璨了夜空。 而露仙阁,相较煊赫宫,更是显得冷清渗人。灯火依稀的亮着。忽而一阵风,便又息了不少,露仙阁更暗了。细燕见枫尾已安稳的睡下,便和绿柳夏花去了外屋。三人备了些酒菜月饼,也就算是过了中秋。 枫尾躺在床上,难受的睁开了眼,闪身到了后楼竹林。原为庆祝中秋佳节而布置的竹林小苑,亭上的纱曼被换成了屏风,在亭子较远的的四周倒是隔上了两层纱曼,将小苑笼在一层浅浅的光晕之中。枫尾盘膝而坐,迎着莹白的月光,枫尾感到身上的燥热开始发散。怀胎已有八个月的枫尾感到自己维持人形的时间在渐渐减少,之前封印了胎儿生长的那几个月,胎儿却依然在缓慢的生长。毕竟人妖结合繁育后代很是少有,枫尾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变化。无知的世界,让人好奇,亦让人害怕。 满月之下,枫尾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疯狂的吸收四周方圆百米之内的草木灵气,并迅速的在扩大范围。强行止住了灵气的集中吸收,枫尾气滞的倒在地上。看着已然变大的肚子,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等。 “啊……”猛地嘶叫一声,枫尾显出了半人半狐的形态。舒展的看着身后渐渐长出的九条莹白雪尾,枫尾突然惊觉自己似乎是在经历第九十一次涅槃。凤凰涅槃,得以重生并提升一倍的法力。据闻,凤凰需经历一千一百零八次涅槃才可进入神界。而自己作为银狐一族中的凤凰,则需历经九百多次涅槃方可成仙。枫尾曾听说有一位银狐之凤,仅用了八百年的时间,完成了九百五十六次涅槃便飞升仙界,成为了银狐一族唯一的仙界成员。枫尾同为银狐一族几千年难得的银狐之凤,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便经历了九十次涅槃,也算是精进的很快了。只是不曾想,本来应还有几年才到达涅槃境地的自己竟会在离上次涅槃才一年不到之时,开始再次涅槃。难道,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感到事态紧急的枫尾,发现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便慌忙的飞身而起,朝宫外而去。 “哥,你看!” “什……”墨轩看着远处滑过的身影。那不是曾见过的另一形态的枫尾,还能是谁。只是这个样子,让人担忧。墨轩收起心中计划,转身朝墨雲道:“想来是江湖上的朋友,我去看看。这是闵国,你做好你的公主。若有人问起,便说我不胜酒力,回去了。” 墨雲嘟着嘴,一脸不满的看着墨轩闪身离开,瞬而却是转脸笑得异常开心的朝着一众小姐汇集之地而去。 墨轩一路紧追到了永清楼,见枫尾闪身进了一间屋子。片刻,就见枫尾与玉娘一同闪出了屋子,朝着城外密林而去。两人飞了一会儿,却是落了地。 “尾儿,你怎么样?”玉娘扶住枫尾,见枫尾已是昏了过去。 “玉姨!”墨轩着急上前,一把接过枫尾抱在怀中,“尾儿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儿?唉,尾儿的身孕藏不住了。怕是这两天就要降生。都怪你。要不是你,尾儿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墨轩对于玉娘的责骂无法反驳,但对自己的选择却是决不后悔,此时只能尽自己力所能及。 “玉姨,现在要怎么做?” 玉娘望着身后的远山,失落的道:“我原本是打算带尾儿去深山之中的空旷之地,借着今夜的满月,尽快让胎儿生下。不然,尾儿怕是赶不上最后的决战了。” “决战,决战!这些又有什么要紧?要尽快救醒尾儿才是要紧的。我带她到我的别院去!”说完,墨轩就要抱起枫尾,却是被玉娘一把便拦下了。玉娘瞧着墨轩着急,心中微微安慰,劝慰道:“我知道你心急,但我们不是人类。现在更应该回到山中。你若担心,便带着尾儿朝那边的山中去。我去先寻找山中适宜之地。后面的事,你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 墨轩无奈,只得点头道:“好!” 墨轩抱起枫尾,意外的觉得轻巧,想起初见枫尾女子形态之时,手中抱着的重量似乎也是如此之轻。看着那隆起的腹部和垂下的银色尾巴,美的有些不可思议,而那时怀中的那个娇俏模样让自己至今也为之心动。想着,抬眼见玉娘已经消失在远方,也急忙飞身朝山中而去。 因为涅槃在即,玉娘为枫尾催生的很不顺利,以至枫尾数度因疼痛而晕厥了过去。声音已然嘶哑的叫不出声,凤九尾紧闭着双眼,睫毛上颤颤的挂着一滴泪珠,美的令人心痛。 玉娘收起输送法力的手,将一粒丹药喂进了晕过去的枫尾嘴里。担忧的说道:“不行了,这样下去孩子还没出来,尾儿就要开始涅槃了。” “那要怎么办?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墨轩焦急的看着玉娘,却见玉娘慢慢的打量着墨轩,欲言又止。墨轩忙坚定的看着玉娘道:“玉娘,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说吧!” “可……”玉娘顿了顿,沉声道,“尾儿醒来,会怪我的。” 墨轩低头看向凤九尾,轻声问道:“是什么办法?” 墨轩暗中猜测与自己有关,或许攸关性命。但此刻,爱人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救?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不知祸福 何事秋风悲画扇,不知祸福 - 画扇 - 铮湘 玉娘见墨轩下定心意,亦是决绝决道:“用你的气,来度尾儿熬过涅槃之苦。然后我再与尾儿合力让胎儿降生。” “度过涅槃,尾儿和孩子就都能平安是吗?”墨轩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对!” 两人双眼交接,眸中坚定的信任展开,相互点点头,墨轩便接过枫尾。 玉娘起身看着枫尾,朝墨轩道:“涅槃应该就快了。我方才已经喂了尾儿一粒仙丹。可保她与孩子平安。你放心,若你发生任何不测,我必将尽全力救你。” “好。我要如何做?”墨轩扶着枫尾,盘坐在地。 玉娘沉了口气,严肃的吩咐道:“抱住尾儿。在尾儿痛苦之时,以你的生气度入尾儿的口中。但你要注意不要被尾儿吸尽生气,尾儿此时没有一丝意识,一旦开始涅槃,我也不能插手,全靠你自己。若你被吸尽生气,我也救不了你的。” 墨轩亦是认真的点头:“嗯!” 玉娘淡淡一笑,安慰道:“你好歹也是天下龙裔之一。我想,定不会有事的!” “嗯!”墨轩暗暗平静自己的心绪,轻轻的将枫尾抱在怀中。 玉娘退到离枫尾两尺外,严阵以待。 良久良久,墨轩看着怀中的枫尾,静怡的闭着眼睛。半人半狐的枫尾更像是初见时的魏枫,轮廓分明而精致无比。墨轩看的入迷,已不知自己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搂着枫尾过了多久。 突然。枫尾的脸上开始不断的出汗,不一会儿已经浸湿了墨轩的衣衫。感到枫尾开始痛苦的挣扎,墨轩心中难受,手臂紧紧的环住枫尾。 “啊……啊……” 墨轩被枫尾凄厉的叫声惊得忙收紧了臂膀,担心的询问道:“尾儿!你怎么样?尾儿。” “啊……啊……” “涅盘开始了!”玉娘在一旁也开始紧张起来,忙提醒道,“你要抱紧尾儿。千万不能让她逃脱开你的身边。” “嗯!”墨轩抱着枫尾,看着枫尾的脸因为难受而扭曲的不成样子,心脏亦是跟着扭曲起来。 撕裂的吼叫声传遍山野,方圆十里皆可听到,林中的飞鸟走兽更是吓得四散而逃。 “啊……啊……” 一遍一遍,墨轩看着枫尾,禁不住闭上了双眼。顷刻,便睁开了眼。挣扎的愈加厉害的枫尾竟将墨轩带着在地上打着滚。 “尾儿,尾儿,你要挺住!我在呢!我在你身边的!”墨轩刚说完,便听见天上一阵雷动,霹雳一声,竟是打向了山林之中。方才还晴朗浩瀚的夜空,如今已是乌云遍布。 “专心。”玉娘焦急的提醒墨轩,抬眼看着天上的雷云,感叹老天是想要杀掉这个孩子啊! 枫尾气喘吁吁的微微安稳了,玉娘忙叫道:“度气。” 见墨轩吻向枫尾,玉娘催动精气,猛的一发力拦下第一道惊雷。但第二道闪雷瞬即而至,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玉娘伸手于袖间变出一把伞来,撑开伞,只见那伞飞向半空,张开了一个近二十平米的半球光罩。玉娘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暗道:靠着晴日伞,至少可撑过前半夜。转眼看墨轩被枫尾折腾的瘀伤遍布,头上甚至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天上惊雷依旧,不断的朝着枫尾袭来,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玉娘不放心,又在晴日伞之内布下了一个半球形的屏障。 “啊……尾儿。”墨轩感觉气力就快用尽一般,只能死死地抱住枫尾。待枫尾安静时便为枫尾度上一丝自己的生气。 终于,晴日伞被滚滚惊雷打落。而墨轩的气力也几乎用尽,仅靠着意志力将枫尾紧紧的抱着,贴在枫尾上的唇,也没有力气再移开。 “这个傻小子!”玉娘抵御惊雷之时看向枫尾和墨轩,不由得嗤骂一句,“是想我被枫尾恨死呢。”语气之中却是不乏担忧。打落一击惊雷,玉娘大喝道:“小子,快移开!想死是不是?” 墨轩微微的眨了一下眼,迷蒙中看见的是枫尾光洁的鼻梁和额头,还有那颤动着纤长睫毛。 “轩……” 身下之人薄唇微动,思念之意自嘴角溢出。 王都珑城 “仙妃呢?仙妃呢!”闵成武怒极,一掌拍落了桌上的茶杯。 露仙阁一片静寂。众人低着头,没有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说一句。 “好,很好!”闵成武难耐的左右度着步,瞬而厉声喝道:“刘安,马上派人在宫中四处搜寻!一丝半寸地方也不能给我放过。我马上要见到仙妃!” 刘安见事情紧急,忙的俯身答道:“是!”枯朽的一双老腿飞快起身忙的出去吩咐开去了。 王宫后庭某处,一群粉衣明妆的侍奴低声惊叫道:“听闻仙妃大夫人失踪了!” “是啊,前日中秋不是说突发恶疾吗?会不会是……”一个侍婢说着,立马被另一个侍婢打住。“小心些。王上气正盛呢!而且我听闻七皇子似乎也好久没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诅咒之类的。” “不会吧!”一群侍奴尖声出口,忙的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个大胆的侍奴左顾右瞧的转了转眼,悄声道:“听闻王后一直被关在岚释宫里,凡是被派去岚释宫当差的侍从,基本上都没有回来过,而且每隔几个月,就会挑选一个侍婢和一个侍从去那里。你们说会不会这次仙妃大夫人和七皇子的失踪都是因为这个啊!” “你更是大胆。”方才劝阻的侍婢急忙又喝了一声,小声提醒道,“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要乱说。婆婆来了。快做事!” 远处一个年长些的侍婢狠历的扫了迅速散开的几个侍婢一眼,顿了一顿,走了过去。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暗潮涌动 何事秋风悲画扇,暗潮涌动 - 画扇 - 铮湘 三皇子府 “情况如何,可有打听到是谁劫持了仙妃?”闵杰看着堂下众人,却没有声息。“废物!”闵杰气的狠厉挥手,一掌打在了沉木桌上,顿时沉木筋裂。闵杰看向细燕,猛然唤道:“叁艺。” “在!”细燕忙的跪地,现在境况,细燕心中亦是一片无边的着急与担忧。 “仔细留意露仙阁的一切情况。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你先去吧。”闵杰一挥手,转身皱眉落座。 “是!”躬身行礼,细燕便隐身退了下去。其余暗卫亦是跟着退出去了。 王宫四皇子居所 “俊青之后,仙妃也消失了。到底是被人劫持,还是,只是偶然?”闵礼皱眉深思,心中不由为闵俊青那个无依无靠的楞头小子感到担忧。 “主子,这偶然,是不是也太偶然了一些?”一个侍从疑惑的出口,静声等待闵礼的决定。 闵礼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俊青现在有什么消息吗?”见侍从摇头。闵礼心中的担忧不由更胜。 “主子,请宽心。属下等必极力去找。”那侍从说的斩金截铁,看来对闵礼是真的忠心。 “幸苦你们了,下去吧!”闵礼头疼的厉害,想不通是哪儿的问题。 “四殿下!”一个侍从悄无声息的走近闵礼身边。闵礼敛眉沉声问道:“何事?” 那侍从伏在闵礼耳畔悄声说了一会儿,闵礼原本蹙着的眉头,愈发纠的紧了。 “母后……”闵礼偏头问道,“都是哪些人在传?” “宫里的侍奴们。只怕各位夫人也已经听到了。”侍从说着,声音清淡,不满担忧的垂首望着闵礼落于地上的碎影。 闵礼愣了一会儿,随即便道:“母后那边,再多派两个人过去。一有人接近便来回报我。” “是!”侍从欣然得命,躬身一礼道,“下属先行告退!” “事情,真是越来越烦了。”闵礼皱了皱眉,嘴角微微勾起。 丽芳殿 “哼!那个贱人。身染恶疾,现在还失踪了。真是连老天都助我。”丽姬坐在高台上听着由露仙阁传来的消息,娇小明艳的面庞上越发的笑逐颜开。转眼看向一旁才进贡的葡萄,由着侍奴的细手,丽姬吃的十分高兴,只觉得口中甜的都有些腻人了。 “那个仙妃,就是个没福的!”惠彩夫人一旁瞧着丽姬的颜色说的很不客气,仿佛就此舒了一口怨气般。 “没福?哼!她倒是个有福的!”丽姬却是反驳出声,挑眉笑的邪魅,“若是她现在不消失,只怕过两日便消失不得如此便宜了。不知是荒井中泛白的浮尸好呢?还是由着野狗啃噬那细嫩的如雪肌肤,只留下那美丽的面皮来让我们的王上好做辨认。唔……似乎让那妓子在临死之前,满足满足我养的那些鬣狗也是不错的呢!” 陪坐在一旁的惠彩夫人闻言身子一个瑟缩,脸上的笑亦是不由一僵。抬眼瞧着丽姬明眸皓齿的看向自己,惠彩夫人忙的挣开一个笑,却是很有一番惨烈感。 “是啊!说不定那个贱人现在已经死在哪个荒郊野外了!心中真是大块啊!哈哈……哈哈哈……”惠彩干干的笑了两声,淡淡的收住了笑。 “那可真是便宜她了!荒郊野外可是有很多妖精野兽的。你们说那些野兽会从哪儿先下口咬呢?”丽姬面上笑的娇艳无比,口舌中花却是恶毒的丑陋无比。 惠彩面上挂着笑,心中暗自提醒着:犯谁也不能犯在这个女人手里啊! 此时的枫尾和墨轩相互依偎着躺在城外的一个山洞中。日光零碎的撒在洞口,玉娘将摘来果子放到一旁的石头上,看着已经昏睡过去两天两夜的两人,叹息一声将洗净的果子和一大张树叶铺开来。玉娘运力将果子碾碎,果子的汁液滴落在树叶之中,点点滴滴,有了一小口的样子。拿着果汁,玉娘抱起一旁安静的一个小孩儿,完全是人类小孩儿的模样,让玉娘不免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玉娘却是依旧细心的将果汁一点一点的喂进小嘴之中,看着小嘴一张一合,细细的挪动着,面上笑意微微。 “哇哇……哇哇……”不想小孩儿竟是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孩子,还真是和你那个磨人的娘亲一样难伺候得很!”玉娘撇了撇嘴道,“知道了,知道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头母豹也刚巧生了孩子,这才有奶水给你。”说着,玉娘抱起小孩儿便出了洞。 “娥……”躺着的枫尾轻哼出声,似乎是想侧一侧身子,却发现动不了。迷朦的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熟悉的俊颜。 “轩!”微微的笑着,枫尾闭上眼,贴近墨轩的胸膛,靠在墨轩的下颚上。感到被紧紧圈住的自己,想起那日晚上自己一睁眼,便瞧见被自己折磨的遍体凌伤,就剩下一口气的墨轩竟然一直紧紧地抱着自己,就连玉娘都掰不开。最后度过涅槃,熬了半夜,清晨在墨轩的怀里,枫尾用力的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似乎,是个男孩来的。 枫尾尽量瞧着四周,见没有玉娘和小孩儿的影子,想着怕是出去找吃的了。虽然腹中饥饿,但枫尾却无意要离开的样子。 安静的卷缩在墨轩的怀中,一动不动的枫尾静静的变回了本体。雪白的毛发,没有一丝杂色,金褐色的瞳孔四周浅淡的闪动着星光。 “嗯……”墨轩头动了动,感到细软毛发的温暖,墨轩紧紧的将枫尾抱住,在枫尾的身上蹭了蹭,仿佛才满足似得,笑的那样孩子气。 “母亲……母亲……母亲。”墨轩口中喃着,更是手脚并用的将枫尾当被子般抱住。 “啊……母亲,饿了。” 睁开眼,墨轩迷蒙的抱紧枫尾,揉搓这细软的毛发,很是舒服。揉了好一会儿,墨轩似是想起什么般睁大了眼睛,一下将枫尾推开了来。 “你是……尾儿?”墨轩不敢确定的看着一身雪白的枫尾,翻身坐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枫尾笑着变回了人形,歪着头说,“被吓着了?” “尾儿。”墨轩安心的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枫尾再度抱在怀里。 “你可真是调皮。身子好了吗?孩子应该生下来了吧!”墨轩看向枫尾的肚子,清瘦的腰肢,很是动人。泛红的撇开了头,墨轩将一旁的衣衫拿过披在枫尾身上道:“深秋了,会冷的。” “嗯!”枫尾很听话的穿上了。 墨轩转眼打量着山洞道:“玉姨应该是带着孩子出去了吧。这些水果都是才摘下没多久。来,尾儿,吃个果子先,也不知道我们是睡了几天。只怕是闵国上下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轩。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枫尾看着墨轩,带着些祈求的眼神,让墨轩无法抗拒。墨轩笑着点头,一手搂住枫尾道:“嗯!我们应该先想想为我们的孩儿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对了,还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枫尾满意的笑道:“我记得是男孩儿。” “那,叫墨枫如何?”墨轩提议到。 “墨枫。墨色的枫叶!呵呵,好有趣!”枫尾说着,开心的拍手笑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背水而战 何事秋风悲画扇,背水而战 - 画扇 - 铮湘 已是深秋,落叶纷纷。播种的果实也到了收获之时。 枫尾与小墨枫跟着玉娘回到了永清楼,对外则宣称魏枫归来,同时,还带回了一个儿子。 没人知道魏枫在外这近十个月中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带回一个孩子,让珑城之中无数期盼魏枫回归的小姐们心伤不已。 魏枫回来后依旧待在画堂,依旧每日作画,依旧避不见人,依旧冷冷清清,没什么好脸色。但永清楼的众人都发现了,对着小墨枫之时,魏枫的脸上是慢慢的温暖,温暖的让人忘记世间一切的不如意。 而王宫之中却是翻了天。 回到居所的墨轩没有理墨雲劈头盖脸的一阵说教,换了身衣衫,便又入了宫。对于墨轩的告别,闵成武微微有些惊异,但因枫尾失踪一事,如今已是焦头烂额,也就没太在意。 第二日,墨轩便带着一行人出了珑城,闵成武虽然也派人一路跟踪,但刚出珑城不远,便惊异的发现一直跟踪的人完全不是墨轩。 闵成武直觉墨轩有着什么阴谋,但枫尾的失踪却让闵成武无心他想。加上闵杰三番四次的暗下打探,闵成武对于自己这个做事奸毒阴邪又野心极大的三儿子不免起了杀心。 内忧不断,外患交加。 墨轩走后没两日,闵国各地便发起了暴乱。宣称地方上的官员贪污受贿,劳民伤财,勾结山贼等各种罪状。更有许多地方的官员已经被人暗中杀掉。渐渐的,这一股打着惩治贪官污吏旗号的势头便围向了王都珑城。 一时之间,闵国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 三皇子府 “现在还有多少地方没有占领?”闵杰看着闵国地图上满满的红点,很是满意。 一个将士朗声答道:“除了较远的城镇不在考虑范围外,我们的人已经占领了近七成的城镇。现在队伍正在朝着王都前进。不出两日,便将到达王都城外。” “嗯!很好。”闵杰满意的抬起头,立马却是又换上了一副认真的面孔问,“尾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一身黑衣的人微微摇头回答。 “尾儿……”闵杰眉头微皱,呢喃道,“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又见黑衣人躬身道:“主子,不过属下听到一个消息。” 闵杰闻言忙的转身,倾身向那黑衣人问道:“什么消息?快说。” 听那黑衣人冷静的道:“枫姑娘的表哥回来了。还带回一个自称是亲生的儿子。” “哦!”闵杰垂头沉思。魏枫竟然在枫尾消失四天之后便回来了。偶然?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只是闵杰想不到有什么关联,遂又问道:“王后那边现在如何?” 一旁的将士忙垂首回道:“四皇子又增派了侍从巡逻。凡是有人要进岚释宫,都要经过侍从的仔细搜查。想来是前些日子宫中传言的原因。” 闵杰皱眉道:“什么传言?” 那将士抬眼若有所指的道:“说是七皇子与枫尾姑娘的失踪都与王后有关。” “哦!这道真是个意外的消息。”闵杰勾唇一笑道,“既然有人喜欢这样的传言,那我们不妨便助那人一臂之力。” 那将士闻言亦是勾唇一笑,垂首道:“是!” 朝和宫 闵成武坐在堂上,看着下面几个官员迟迟给不出一个结果。不禁怒气上涌。骂道:“你们好歹是朝中有威望的老臣了,现在就连有勇气去劝说乱民的人都没有吗?” 一个朝臣慌忙的上前辩解道:“王上,老臣以为这些乱民四处蛊惑人心,根本就是会耍妖术异士。我们应该派出军队去将这群人全部砍杀殆尽。不然妖术不除,百姓们永远都不会清醒过来的。” “够了!全是推脱之词。”闵成武气极,挥袖喝道:“明日孤将会给予愿去劝服乱民的官员御史大夫一职,无论其现居官职大小。刘安。” “奴下在!”刘安忙的俯身跪下,心中不由得打着鼓。 闵成武瞥了一眼向来本份的刘安,微微缓了声色道:“将此旨意传至京中各个官员府中,并在告示墙上贴出告示!” “是!”刘安点头起身。闵成武有些烦累的闭上眼,淡淡得道:“你先去办吧!” 刘安见闵成武的样子颇为担忧,但此时唯有解决眼前事才是去除烦忧的正道。“奴下告退。”刘安说着躬身行礼,随即忙的退了出去。 闵成武睁眼看向眼前的一班老臣,气的再次闭上了眼,淡淡挥手道:“都回去吧!” 几个朝臣暗暗的对眼,默然的躬身行礼道:“臣等告退!” 闻得几个朝臣出去了。闵成武方才睁眼坐到椅子上,拿过毛笔,提笔,却不知道要写些什么。转眼瞧见书案上安静躺着的一把折扇,放下笔,拿起折扇打开。巍峨的山峰,汹涌的江水,如今再看时,那山似乎将被江水覆灭似得。闵成武心中微动,呢喃道:“尾儿,你现在可好?孤,定会找到你。无论多久!” 四皇子居所 “就那么的等不及了么?”闵礼看着手里的报告,温润的脸上忽而阴厉的可怕。将手中的纸条狠狠揉碎,看着碎片随风飞出窗户,闵礼厉声唤道:“来人!” “在!”一个黑影忙的俯身跪下。 闵礼微微翻了个身子,厉眼看向那黑影,沉声阴冷说道:“一但三皇子有何异动,即刻来报。若必要,可杀之!” “是!”黑影点头,见闵礼微一挥手,会意的悄声迅速离去。 “是母后对不起你的母亲,所以我一直都是再三忍让。但,你太贪心。弑父夺位,下面,是不是就轮到我们这些兄弟了!”闵礼看着窗棂上残余的碎纸片,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受不住狠狠咳了起来。 屋外的近侍忙的说道:“主子,药温着的,我马上去端来。” “不用。咳咳……”一阵咳嗽,闵礼才淡淡的道:“这样就好。我的脑袋,清醒些!” 那近侍见状,忙的进屋将书案上的茶杯端至榻前,奉上道:“主子,喝杯茶吧!” 闵礼结果茶杯,却不想刻得过猛,一下便将茶杯摔碎在地。一旁的近侍急忙上前扶住闵礼,担心地说:“主子,请多保重身子!” “嗯!咳咳咳咳,咳咳咳……”闵礼微微点头,又是一阵的咳嗽,咳罢,方才弱弱的说道:“你去把药端来吧!” “是。您先躺下休息。”近侍小心的扶着闵礼躺下,为其盖上薄被,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安静的屋中,回荡着猛烈的咳嗽声,闵礼深知自己已然是时日不多了。作为一个不足月产下的孩子,没有早夭已是自己的运气,但运气总有用尽的一天。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何为人心 何事秋风悲画扇,何为人心 - 画扇 - 铮湘 () ( ) 闵国宣正五十九年十月初一,全国发生暴乱。近三百名官员被杀,近千名官员被殴打赶出朝堂。最后在三皇子闵礼竭力的劝说之下,方才平息。 闵国宣正五十九年十月二十五,闵王突发恶疾,三日后崩,全国哀悼。后在即位人上,众朝臣一致推举三皇子闵杰为王。 闵国宣正五十九年十一月初二,四皇子、前王后与丽姬大夫人皆因伤心过度,前后追随先王而去。 王宫后庭,西北角的岚释宫前,闵杰望着这个已经被视为禁地十六年的残破宫殿,冷冷一笑,仰面喝道:“给我烧!” “是!”一众黑影从闵杰身后迅速分散开去奔向岚释宫门,手中的火把将残破却干净的照的透亮。 而在那宫中,一个青衣素面的中年妇人平静的看着门外的一切,眼中的淡然平静让人觉得那双眼中看到的不是嗜血的恶魔在作恶,而是一片平静的湖水在随着清风荡漾。 手中念珠依着节奏点点转动,身旁已是火光滔天。 忽然,那干涩的嘴唇勾出一个端正的弧度,被火染得赤红的双眼缓缓闭上,单薄的身子忽的瘫软在地,再没有动一下。 丽芳殿,丽姬听着侍奴传来的消息眼神瞬而空洞无神。 自己争了那么久,夺了那么久,那个女人终于还是死在了别人的手上。 望着身边的灿烂辉煌,丽姬蹙眉微笑,旋身起舞。“姐姐!你怪我吗?呵呵……没关系。我这些年没有诞下一个麟儿,这是你给我的惩罚,我知道的。只是守着礼儿,我便已经满足。”丽姬偏头转身,神思已然浮游在天,不知何处,“姐姐,如今我已帮不上什么忙了。成武去了,为了一个青楼的妓子。真是可笑!我们姐妹争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人得到那人的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张狂肆意的大笑后,丽姬蹲坐在地,眼中泪光点点。 “夫人!”一众侍婢焦急而担忧的看着丽姬痴颠的模样,听着殿外的阵阵喧闹,无不为自己的性命与将来担忧。 丽姬落着一张脸,淡淡的回过头,看着那些侍奴个个自危的着急样子,冷冷说道:“走吧,都走吧!这儿,已经不需要你们了。再也不需要你们了。” “夫人。”近侍上前想扶起丽姬,却是被丽姬狠狠的挥手打开。 众侍奴见如此,乐的忙奔出了殿,有些心机重的还不忘顺手拿上几件贵重的摆饰。 丽姬瞧着乱作一片的宫殿,嗤笑出声。那近侍担忧的又唤了一声:“夫人,逃吧!” “你走吧!带上值钱的,别委屈自己!”说着,丽姬趴倒在地,眼神空洞,呼吸轻浅的似乎已经没了生气。 那近侍慌得流了一脸的泪,一个侍奴拉了拉那个近侍的衣袖,劝道:“快走吧!再不走,三皇子就要带人来了。平日夫人待你最好,把夫人的私藏都带上,出了宫去还能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一脸我俩要同生共死的好意,心底里却不过是惦记着丽姬的那点私藏。那个近侍厉眼挥开那个侍奴,骂道:“要走你就走,别和我拉拉扯扯的。夫人还未被别人杀死,倒是被你们这一群人先给气死了!” 闻言,侍奴们微微一愣,瞬而却皆是嗤笑一声,拿着手边贵重的金银器皿飞快的跑了出去。 听着喧闹之声越来越盛,那近侍忙的将趴在地上的丽姬抱起,闪身进入内室之中。 丽芳殿外,闵杰已然赶到。 “主人,丽芳殿内众侍奴皆四散而逃,殿内的诸多财物也已被哄抢一空,剩下的都是些搬不动的大器物,或者便是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一个守卫俯身禀报。闵杰冷冷的瞥了丽芳殿一眼,问道:“丽姬呢?死了?” “未曾发现丽姬大……”守卫说着一顿,改口道,“的尸首。” “竟然被逃了?”闵杰危险的眯起眼睛,叱喝道,“那些守卫呢!都是做什么吃的!” “没人发现丽姬的踪影!”守卫如实回禀,面上已是有了些许冷汗。 “哼!给我仔细寻找。”闵杰沉沉的呼了一口气,接着道,“收拾好丽芳殿,别让别的夫人们看到这样散乱的样子。哪里像是王宫的后庭!” “是!”那守卫垂手领命,暗道自己的命还在。 “走!”闵杰转身离开丽芳殿,带着大批守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王宫大殿 “主子!”一近侍焦急的提醒着闵礼。闵礼望着闵成武的灵堂,想着终是连那人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主子,赶紧走吧!已经祭拜过了,王上会体谅您的!”近侍瞧着出宫的时辰临近,再次劝慰。闵礼跪在地上,终是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来。近侍忙的扶起闵礼,小心的拥着闵礼出了大殿。朝着大殿外暗处静待许久的暗卫们打了个手势,那近侍拥着闵礼飞速的奔出内殿,在宫门坐上马车,小心翼翼的带着体弱的闵礼快马加鞭的出了王宫。 刚到城门口,那近侍便感到四周一阵肃杀之气,暗下警惕,身体微微前倾的挡在了闵礼的身前。 “不用担心,他派来的人,还杀不了我。弑父之仇,我一定会报!”闵礼眼中满是狠厉,振作精神,拿下了车壁上的一把宝剑。 弑父杀母,三哥,闵杰! 想要成王,不是只有这一条道路的! 闵礼挥手示意内侍退后,挺身坐在马车内,眼中的坚定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咻咻……’几支冷箭齐齐射来,闵礼坐在车中岿然不动。只见近侍手中一把匕首挥舞的眼花缭乱,冷箭纷纷被打落在一旁。 马儿一声长啸,但听得车夫忙的勒马止缰道:“主子!” “主子,他们来了!”近侍细细提点一声,瞬而静心听着车外的动静。 “喝……上。”车外兵戈相接,乒砰之声接连响起,闵礼眼中隐忍的怒火越来越浓。 “主子,小心!”近侍刚说完,便见帘布一分为二,一黑衣人挥舞长剑瞬而袭来。 “哈……”近侍一声轻啸,短匕出手,反手却是抽出一把长剑,忽的一挥,寒影闪过,鲜血四溅。 “主子!”近侍回头看向闵礼,见闵礼微微点头,转过身蹬脚杀出。但凡寒影闪过之处,皆是一片莹亮的血色水珠划过天际,交映残月,美的人心魂痴醉。 闵礼握着已经空了的剑鞘,看着月光之下飞舞着的身影,嘴边勾勒出邪魅笑意。 “主子!”不过须臾,那近侍已然返身回到了闵礼的身边。 “走吧!”闵礼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软背上,闭上了眼睛。 那近侍微一点头,转身朝那些站立在遍地尸体中的黑影猛地一挥右手,黑影瞬而消逝。 车夫朝着近侍轻轻点头,催马上鞭,呼啸着北风,奔出了城门口。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输赢之间 何事秋风悲画扇,输赢之间 - 画扇 - 铮湘 () ( ) 不同于王宫之中的天翻地覆,此时的枫尾在珑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过的颇为舒适平静。而在这个村子里,还有着一个人,那便是消失许久的七皇子闵俊青。 “起来了?”闵俊青推开·房门,看着睡眼惺忪的枫尾,走向了床边的小摇床。看着摇床里的墨枫,闵俊青笑的很是开心,朝枫尾讨喜似得道:“我们的枫儿睡的可是真香!” “什么叫我们的枫儿,这个孩子,是我和尾儿的。”端着水盆走进屋中的墨轩将水盆放在支架上。一下挤开了闵俊青坐到枫尾的床边,温柔的对枫尾说:“尾儿,起床了。不是说今天要去市集给枫儿买两个肚兜吗?” “啊,对啊。”说着,枫尾便翻身坐起,正要一把掀开棉絮,不想却被墨轩一把捉住。 “怎么了?”枫尾不解的看着墨轩。墨轩回头看向闵俊青道:“公子难道不知何为非礼勿视?” 闵俊青看着墨轩一副当家人自居的模样,心中的怒气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反唇还击道:“凭什么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 “我是尾儿的相公。你是吗?”墨轩轻蔑的挑眉,一脸得意的瞥了闵俊青一眼。 “我,我是九尾喜欢的人!”闵俊青像是找到了什么好招数般,亦是轻蔑的挑了挑眉头,面上的表情瞧着却是别扭的很,让看的人忍不住想笑。 枫尾刚想笑出来,转眼看向墨轩,却是一下便咽了回去。此时的墨轩,静静的看着枫尾,脸色阴沉的一动不动,让枫尾不免有些害怕。忙的拉过墨轩的手,枫尾看向闵俊青解释道:“对不起,你可能是误会了。青,我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感觉很轻切,就像是,和家人在一起一样。虽然你一直称我为仙子,但我决不是你想的那样美好。我只是一只妖精而已。所以,你可以先出去吗?” “啊……嗯。我知道了!”闵俊青看着枫尾,脸上勉强的挂着一个笑,僵硬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随手还关上了门。 枫尾握住墨轩的手,带着祈求的眼神撒着娇:“对不起嘛!轩。只是看到他,我便忍不住想戏弄一番。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尾儿!我只愿在我的有生之年,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别的,我也不会去多想。”墨轩拥过枫尾,继续道,“若我也是一只妖精,那该多好!我们便可看尽世间的日出日落,相携走到地老天荒。但这不过是奢望。上天让我遇见你,我便会珍惜能与你在一起的这一生。我爱你,尾儿。你尽可以依靠着我的。” 枫尾轻轻点头,泣声道:“嗯!我知道。”泪滑落。枫尾接过一滴在指尖,放进嘴中细尝,咸咸的。枫尾开心的说道:“我又落泪了!” 墨轩不解其意,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开心!这是我第三次落泪。我从来也不知道,我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眼泪的。”枫尾说的兴奋,墨轩心中却是一疼。大手轻轻拂去眼角的泪滴,吻上那润湿脸颊,墨轩笃定的道:“我不会在让你流泪的!” 仿佛是一句誓言般,枫尾心里很开心,但还是解释道:“轩,你知道吗?我们妖精基本上是不会有眼泪的。所以,能为了你流泪,我很开心!玉娘说母亲曾对她说过,若是我能找到一个能让我落泪的人,而那人又爱我的话,那便要我跟着那个人一起生活。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的爱情,但我知道,那天我看到你转身而去后我是真的流泪了!那是我第一次落泪。当时我既开心又伤心,完全不知道心里那种酸涩又甜蜜,痛苦却又开心的感受是怎么回事。这些,全都是你带给我的。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让我落下第一滴泪的人是你!” “啊,尾儿。你总是能这么简单的让我为你情不自禁。”说着墨轩就要吻向枫尾,枫尾亦是闭上了眼睛微笑的等待着。 “哇哇……哇哇哇哇……”突然一阵婴孩哭闹之声响起,枫尾嘟起小嘴轻喝道:“啊!这个小家伙。” 墨轩瞧着枫尾娇俏的模样,看向一旁的摇篮道:“枫儿醒了。”说着,起身伸手轻柔的拍了拍墨枫细小的身子。 枫尾急忙起身抱起小墨枫,脸上是满满的温暖笑意。孩子,真的可以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马上变成一个什么都懂的母亲。 听着屋内小墨枫的哭叫,闵俊青的心不免又往下沉了沉,她是一只狐狸,她是一只有着血海深仇的狐狸,而那个能让她放下这一切的人不是自己。但尽管如此,自己依旧想陪在她的身边,守着她,保护她,以近乎亲人的身份,这已经很好了!闵俊青坚定了心里的想法,已经没有什么好迷惘。站起身,闵俊青叩响房门,朗声道:“你们磨磨蹭蹭的到底还要多久?再不快点收拾好出发,集市就要结束了哦!” 枫尾闻言忙的惊叫道:“啊……要去集市的。”随后便听见房间里一片喧闹。闵俊青觉得心里一下竟被填的那么满,显得那么充实。 而此时珑城之中,可谓是人心惶惶,无人不害怕突然被会谁捉住。近来这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不断的,有少女走失,不断的,有人被曝尸街头。 鲜红的恐惧在国主易位之后愈发的将王都之中的百姓深深笼罩。 就在闵杰为即位典礼忙的四顾不暇之时,西面的边境又传来了消息。以四皇子闵礼为首的一只军队打着三皇子闵杰弑父夺位、天理难容的口号一路朝着王都而来。而北面临近的雪国也重军压阵,要求闵杰将以和亲为目的,居住在闵国的雪雲公主送还,不然便大军压境,两国必然是一场恶战。接着更是扬言若三皇子闵杰不肯答应,即使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将闵国攻下。 闵杰不想自己还未坐上王位,便面临与闵成武在时一样的困境。对内,闵杰认为闵礼一行人随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对外,若是一但与雪国发生什么意外的摩擦,那便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而雪国那边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公主而已。一个女人而已,还给他们便是了。闵杰毫不吝啬! 半个月后,雪雲公主一行人便在闵杰的安排下悄然回国。同时,闵杰暗中派遣了一支精兵队伍西行,想将闵礼杀死在半路之上,而明里则称闵礼的队伍为乱党,冒用已去世的四皇子名号,招兵买马,试图颠覆正统,可谓罪大恶极。随即又命西部个个城镇集结队伍,势要将这群乱党绞杀殆尽放罢!安排好一切,闵杰这才稍稍安心。但此外,还有一件事情让闵杰很是烦恼。那便是枫尾的失踪。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手足相残 何事秋风悲画扇,手足相残1 - 画扇 - 铮湘 () ( ) 已经两个月过去,仍旧没有枫尾的半点消息。闵杰几乎整夜整夜的宿在露仙阁,整夜整夜的对着后楼竹林中的一排扇面发呆。 这夜,风清露重。竹林的扇面全部都转移到了后楼的大堂之中。闵杰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中的凳上,一遍遍的看过每一张扇面。月光清澈,烛火稀微。枫尾一身墨衫,轻巧的落在闵杰的身后,看着满屋子的扇面,似乎画堂里一般。枫尾一眼便瞧见了那日拿下的那幅孤梅图,在粘好的扇骨之上,层层叠叠,更显而嶙峋了。枫尾走过将扇子取下。 闵杰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猛地转身,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枫尾,朦胧间,似梦似幻的不确定道:“尾儿?” 枫尾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抬手,将扇子递向闵杰。“送你!” 冰凉的声音,冷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闵杰闻言欣喜地抬脚就要扑向枫尾,却被枫尾一下轻易的躲开了。 “扇子!”枫尾依旧面无表情的递过扇子。 “尾儿?”闵杰不解的看向枫尾。 “扇子,送你!”枫尾只是淡然的重复着。 闵杰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机械的接过扇子打开,看着扇上清冷孤寂的横着一枝未开的红梅,更是不解。当闵杰正要抬眼看向枫尾之时,却见扇面上的梅花伴着飘雪悄然绽放。一时间,盛开的红梅布满了整个扇面,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鲜嫩的红色。闵杰正看的呆愣,那盛开的红梅却开始纷纷凋谢,随着飘雪一起落下,渐渐的,竟已不留一朵。渐渐的,梅树的枝条亦是一点点的被飘雪覆盖。最后扇面上唯余一色。 闵杰眼前是满目的苍白,惊异的心,猛跳个不停,抬眼,枫尾静默而立。 “有何感想?” 闵杰忍住心中的震惊,笑道:“这画,真是奇异!” “仅此而已?”枫尾看着闵杰,平静而淡然的让人害怕。 “还能有什么?”闵杰苦笑,如今面前的女子,已当自己是路人了吗?这样的想法,未免太高估枫尾。 闻言,枫尾只是了解般微微点头道:“你可知这把扇子,我叫它什么吗?” 闵杰随口接问:“什么?” “梦。” 看着枫尾眸色微动,闵杰颇有些意外的道:“梦?” 枫尾终是正眼瞧向了闵杰,只是语气依旧平淡的令人绝望:“诸事皆空,繁华如梦。你看到的,便是你的一生。血腥而苍白!” “尾儿,你这……”闵杰看着枫尾,眼中露出危险的凌厉,却是很好的被他忍住了,“是什么意思?” 枫尾看向闵杰,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低眼瞧了瞧那把扇子,勾出一个温和妩媚的笑容,柔声道:“没什么意思。这把扇子送与你了。它现在,属于你。或者该说,此扇,本就是为你而生。”说完,不待闵杰回神,枫尾便旋身而去。 屋内,空余满鼻的墨香。 “尾儿!”待闵杰反应过来,忙的迈出大步想伸出手去抱住那人,却什么也没抱住。扇子落在地上,展开一片雪白,就像是在嘲笑着闵杰的一切努力。闵杰看着地上的扇子,心中满是愤懑的怒气。转身,再没有看四周一眼。 砰――! 门扉重重的打在一起。而闵杰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露仙阁。 闵国以西某个小镇 闵礼靠在软绵的榻上,听着一旁的侍从报告着这几天的战果,眼神却是悠远的看着桌案一角上油灯之中的灯芯。灯火很旺,灯芯露在外面好长一截,黑黑的,似乎已然燃尽,不久就快要掉落下来了般。但那烧黑的灯芯却坚・挺的立着,等啊,等啊……掉下的,却是自己的上眼皮。 侍从刚报告完一段话,抬头看闵礼合上了眼,急忙担心的问道:“主子,您累了?” 看着闵礼上眼皮微微颤动,却是没有睁开,那侍从不由提议道:“您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小的会处理好的。” “无碍!”闵礼微一摆手,瞬而动了动身子,张开了眼睛。而那侍从却是仍不放弃的道:“主子,您……” 闵礼抬眼瞧了那个侍从一眼,那侍从嘴里的话立刻便自动吞了回去。闵礼看着案上的地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我想起来明日所要经过的风城,城主方言天是父王的旧臣,想来要好说话些。你派两个暗卫先去探一探。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那属下先出去了。”侍从见闵礼就连瞌睡也是想着战事的,心中心疼,但却也是更加卖力了。 闵礼朝着那侍从点了点头,转眼又看了地图半晌,竟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随即大声唤道:“来人。” 一侍从忙的奔进屋中,俯身跪地道:“属下在!” 闵礼收回看向地图的眼,冷声问道:“叛贼的队伍到哪里了?” 那侍从沉着的忙答道:“回主子,据探子回报,叛贼集结的城镇队伍昨日亥时一刻已到嗔铭镇,距此还有五十里。今日尚未有消息传来。” “嗯,下去吧!”闵礼微一挥手,抬眼瞧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心中微微的担忧起来,扶着桌案坐起,又瞧了一眼旁边的油灯,无奈的笑了。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手足相残2 何事秋风悲画扇,手足相残2 - 画扇 - 铮湘 () ( ) 闵国北国边境外十里处 这里驻扎着雪国两万人的军队,但这仅仅只是表面上。在其后不远的小镇之中,还有雪国积蓄许久的十万大军。而这,才是雪国真正要上战场的军队。 月高升,烈风凌冽,场外野狼高声呼啸,昭示着猎物得手的兴奋。而场内的某个大帐之中却传出了接连不断,不耐烦的娇躁女人声音。 “王叔,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到王都啊!这儿又干又臭,我呆不下去了啦!王叔,我不要再呆在这儿啦!王叔……” “雲儿乖,我们只需再忍耐几日就好。我已得到消息,闵军奉命护送你的队伍已经到了距边城不到二十里的一个小镇。想来明日便会传来你受伤的消息。然后我们便可里应外合,一举攻下这朝阳关。”墨照静心安抚着墨雲,慈和的笑道,“到时,你便可以放心的回到王都。不用再躲在这里了。” “真的?”墨雲将信将疑,毕竟这个几天已经是好几天以前说过的了。 墨照认真的点头,肯定道:“这次一定不会错的。” “那好吧!”墨雲无奈妥协,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只得撒娇道,“那我现在要沐浴,脏死了。” 墨照似是宠溺的一笑,无奈的道:“我的好侄女,我这就去给你安排,行了吧!” 看着墨照被自己弄得欲哭无泪的表情,墨雲很是开心的忙点头,却仍旧不忘嘱咐一句:“去吧!去吧!记得让人多备些热水啊!王叔。” 然而墨照刚出大帐,便又遇上了前来找他的士兵。 “何事?” 士兵低声在墨照耳边细语了几句,便见墨照喜上眉梢。士兵又将手中的纸条交与墨照,便退去了。墨照打开纸条,细细看去,眉梢的笑意更重了。 只见那纸条上写道: 王叔: 兄弟已然开始相残,时机已到。吾将于三日后发动暗卫突袭,彼时当相互辉映。 另,吾爱尾儿平安产下一子,取名墨枫,已一月有余。思量良久,方才告知王叔,望请王叔体谅。 看完纸条,墨照回到帐内,忙拿起三支香点燃,看着一旁角落里的木牌,叹息一声,恭敬的一拜,插上了香。对着那木牌,墨照很是欣慰的动情道:“君怡,我们的儿子居然悄悄的就找了一个儿媳,还生下了孙子。这下,你可以安息了!将来我们的儿子,会坐拥这广袤天下,成为这世间真正的帝王!”说完,朝着木牌烧了纸条,墨照俊逸成熟的脸上滑过两滴泪,瞬而滴落不见。 闵国王都珑城 满城百姓皆是为了新王上位而急忙的筹备着,而回到永清楼的枫尾、墨轩与闵俊青三人也难以避免的被卷入洪流。 “枫。你终于回来了!”清流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女装枫尾,心中开心的同时不免带着一些委屈。瞥过一旁安然坐着的墨轩,清流在心底暗暗地恨着,骂着,哭着……却是一心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自家主人的脾气,她可是最清楚的了! “嗯!”枫尾握住清流的手,关心的说道:“流,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苦你了!暗阁你管理的很好。现在我们只差一步。所以,你有时间尽可以休息一下。等到这件事情过去,我想你若愿意我便把暗阁交与你。若你不想,那我便为你找一位贤良的夫婿,或是你自己有着什么打算,尽可与我说。我是必定会极力支持你的。” 清流听了,却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枫尾,然后…… 咻的一声,清流拔剑便刺向一旁的墨轩。 “都怪你!”清流一声厉喝,吓住了众人。 “清流!”枫尾惊得大叫,但终是没有拦住,“娥……清流。” “尾儿!”墨轩惊叫出声,满满的全是担忧与难以置信。厉眼恨向清流,挥手便是一掌。 “噗。”清流一口鲜血喷出,眼睛却是直直的看向枫尾,“枫……”清流不曾想,却是自己伤了她,语气中尽是绝望。“不,枫!”墨轩拥住枫尾,看着那脸上的微笑,收回了手。 一切来得太快。等到墨轩与清流反应过来之时,枫尾已经被清流刺中了肩颈。清流是一个很好的杀手,出手必是一击致命,快而狠,狠而绝。一切,都是枫尾自己教授的,只是,自己居然一不小心不忘了。 倒在墨轩怀里的枫尾抬眼瞧着众人担忧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朝墨轩安慰道:“轩,我没事。不要怪流!” “好……!”墨轩忍着泪,哽咽的点头,转眼看向清流的眼中,不经加重了几分恨意。 见墨轩点头,枫尾笑转头看向被墨轩一掌打倒在地的清流,艰难的说道:“流,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般的爱着你。所以,此事过后,你有任何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必定为你做到!流,你呆在我身边太久,已经忘记了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你应该离开我,独自一人去看看这个世界。” 闻言,清流募的一愣,忽而大叫出声:“枫!我不要。你若要赶我走,我宁愿现在便自绝于此!”说着,清流提剑便横在了颈项之上。 “流!”枫尾惊得呕出了一口血,只是不解的摇头。清流看着枫尾摇头,心中一痛,随着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终于勇敢的说道:“枫!此生若不能伴你身边,清流便生无所恋!唯一死,才可解脱。” 看着清流无比认真而深情的表情,枫尾知道自己再坚持,也只能是徒劳,只得妥协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此事之后,我会解散暗阁和永清楼。你愿意跟着我,那便跟着我吧!咳…咳…咳!”见枫尾猛烈的咳嗽起来,墨轩担忧的握紧枫尾的手臂,劝道:“尾儿,别说了。” “无碍,只是点小伤。”枫尾宽慰着墨轩,斜眼瞧见清流放下手中长剑,这才安心的看向墨轩道,“我休息半日便好了。”说着枫尾靠着墨轩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清流急忙爬起来,从怀中拿出伤药想要为枫尾包扎好。枫尾伸手握住清流的手,微笑着道:“流,我没事。你下去好好疗伤,休息一下吧!” 清流委屈而无奈的看着枫尾微微点头,抬眼看向墨轩,虽然依旧愤恨,却是流转着无奈的心伤。转身,清流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玉娘瞧着枫尾朝自己微微摇头,转眼看向闵俊青,微一示意,两人便跟着清流出去了。 墨轩虽然生气清流的莽撞,但却是知道枫尾的心思,并未真的下太重的手。见清流出去,这才坐到了枫尾的对面,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枫尾已被包扎好的伤口,一脸心疼的道:“很疼吧!” 枫尾瞧着墨轩的担忧,没心没肺的笑道:“不疼!” “傻瓜!”墨轩心疼的将枫尾抱起,放到了内里的床上,嘱咐道“你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你!” 闻言,凤九尾只觉得眼角微涩,娇嗔道:“你才是傻瓜!” “呵呵!”墨轩不可置否的一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闭上了眼睛的枫尾,面上露出安心而幸福的笑容。 玉娘听着屋中两人的轻笑,心中微微放心了些,瞧着一旁的闵俊青与清流,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尾儿,自己惹下了情债,还的你自己来还!也不再多待,转身朝前楼去了。 闵俊青站在房门口,听着屋内安静下来,紧握着的手这才慢慢的,僵硬的松开了来。 “你也决定了要跟着枫吗?” “是!”对于清流轻蔑的问句,闵俊青只是冷冷的哼出一个字来,便转身离去。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前尘不在 何事秋风悲画扇,前尘不在 - 画扇 - 铮湘 () ( ) 已是末秋之时,闵杰的即位典礼业已筹备完毕。只等到了十二月初三,这个近在咫尺,却又似乎仍遥不可及的日子。闵杰这几日一直未曾真正入睡过。因为枫尾总是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晚在露仙阁后楼大堂中发生过的事情。扇上的梅花一遍遍的开了落下,一遍遍的留下鲜红和雪白。 站在新月之下,火把映红了闵杰的侧脸。刚毅的轮廓不免显得有些软弱,而眼中却是相反的仿若作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般,坚定不移。 “再见……”细弱的声音随风飘散,一滴泪,不经意的滑落,蒸发,逝去。 转身,火把以极快的圆形旋转着飞向那三个俊逸的大字‘露仙阁’。 转身,闵杰不再回头的大喝:“烧!” “是!” 一队人马有秩序的点燃手中的火箭,连续不断的射向楼内。星火漫天! “小姐的扇面。啊!还没有收完。不行,火越来越大了。啊……已经被烧掉了!”细燕慌忙的将散落在地的扇面一张张捡起收在怀中,轻柔仔细却也动作极快。 “细燕。” 闻声,细燕震惊的转过头,待见那人出现在眼前,喜得热泪盈眶。 “小姐!小姐――!” 抱住不敢动一下的细燕,枫尾在其耳边轻语道:“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了!” “小姐!哇……” 听着细燕嘶哑的嚎啕大哭,枫尾心中只觉得一阵的是舒心。 “跟我走,好不好!” “好!” 毫不迟疑的回答,毫不迟疑的眼神,枫尾很喜欢。 “走!” “扇面!”细燕想起了落在了脚下的扇面,伸手就要捡起。枫尾笑着道:“不需要了!” 细燕望着枫尾,瞬而笑着道:“是!” 露仙阁外 “尾儿。你将不在是我闵杰的最爱!”闵杰站在远处,终于还是回头看着火光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勾角檐瓦,说的,就像是誓言一般。 枫尾拉着细燕飞出露仙阁,迎着新月,滑过王宫后庭的天空。 “尾儿!尾儿……”闵杰望着已然飞过的残影,苦笑道,“最后,你仅仅只是带走了细燕吗?哼……” 静立良久,闵杰终是转身离去,真的不再回头。 夜未央,人断肠。 第二日晨 亦是十二月初三 闵杰面容憔悴的已经不成样子,廷侍和侍婢皆是低着头,不敢说上一句话。 一夜大火,烧掉了露仙阁与临近的几栋小楼。如今,火仍未息。没人敢问上一句,没人敢靠近一步。如今的露仙阁已然成为了后庭之中的禁忌所在。 闵杰终与坐上了王位,闵礼终于暗暗地要到珑城。 初雪降临,身着盛装的闵杰看着纷纷而落的雪花,脸上是十分可怕的惊惧。 “王上!王上!王上……” 礼未毕,已散场。 枫尾看着闵杰被近侍抬着远去,消失不见,无聊的转头道:“轩,这戏也太不精彩了。我们回吧!” “好。”墨轩握住枫尾冰凉的手,看着面无表情的枫尾,一手将枫尾拥进怀里,沉声安慰:“若是不想,不做便是。一切有我!” 枫尾偎在墨轩怀里,摇着头,却不再说一句。 回到永清楼,枫尾便得知闵礼已到珑城的消息。一切,既然开始,便不会半途结束,即使枫尾愿意! “流,暗阁那边今晚便交给你了。” “是!”清流握紧长剑,眼中一如既往的坚定。 “细燕,青,你们就呆在永清楼。等我们回来!” “不!” “不!” 近乎异口同声的拒绝,细燕与闵俊青皆是毫不退却的往前走了一步。 “我要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九尾。” “小姐,我也不要离开你!” 枫尾看着细燕和闵俊青,意外的冷着面庞道:“你们下的去手吗?” 闵俊青与细燕皆是一怔,心中不禁开始犹豫。 枫尾看得清楚,越发冷厉的说:“好好的待在永清楼。等着我回来。知道了?” 闵俊青与细燕相互看了一眼,俱是低下了头。 “好。” “是。” 墨轩看着宛如王座之上女王一般的枫尾,惊异自己从未发现她竟是如此有魄力的人。或许,就算是墨轩自己心中也知道,这只狐狸,生来便是为王的,即使她现在一无所有,也仍然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轩,今夜你是与我一道,还是?”枫尾看向墨轩,眼中微微的有一丝祈求的闪光。墨轩笑着站起身来道:“我与你一道。今日之后,闵国便不复存在。我必须得和你一同见证。” “嗯!”枫尾开心的点头,转眼看向清流道,“按原计划,你先去准备吧!” “清流告退。”清流躬身领命,抬眼划过墨轩,嫉妒意味十分明显。 闵俊青看着枫尾与墨轩毫不避讳的恩爱模样,心中难受,起身道:“我也走了。” “在这儿,一样要小心!”枫尾看着闵俊青转过身的背影,心中是无奈的伤悲。 闵俊青顿了顿,沉声道:“只要你安全回来就好!” 这个曾经明朗顽皮的男子,现在却因为自己的插入,而让他变得越发深沉。看着闵俊青淡然出门,枫尾深吸一口气,伸手握紧墨轩的大手。 “小姐,天冷夜寒,一定要记得把披风穿上。”细燕看着枫尾握紧墨轩的手,心中微痛,却只得看向墨轩嘱咐道,“墨少爷,小姐就交给你了!” “好!” 得到墨轩肯定的回答,细燕这才放心的点头道:“小姐你放心去吧,小公子便交给我与七皇子好了。玉姨今晚是否也回去呢?” 枫尾看着考虑仔细的细燕,满意而安心的摇头道:“不会,永清楼这儿,还要靠玉娘打点。今晚不知道王宫之中发生什么,所以去的人还是越少的越好。小枫就拜托你了,细燕。” “嗯!”细燕点头,知道自己不该再停留,亦是转身便出了屋子。 “那,我们也走吧!”枫尾似乎毫不在意,拉着墨轩便要出门。 墨轩望了望屋外明朗的天,问道:“现在?” “逛街先!”枫尾略带撒娇的凑近墨轩道,“看热闹去。”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墨轩冷脸打趣。枫尾很配合的撒娇:“想与你一同上街,便是不正经了?” “说不过你。”墨轩失笑,任由枫尾拉着出门。 两人到了街道上,看着沉浸在新王即位喜悦之中的百姓们,心中不禁生出一阵苍凉。 人世变幻,对妖而言,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呆惯了人间的枫尾,却发现自己竟可以对人类感同身受。 “怎么了?”墨轩停下看着怔怔发呆的枫尾,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 “轩。” “我在。” “今夜,是否将鲜血满地?” “几乎。” “明日,这些百姓将何去何从?” “由我暂为管理。” “我们今晚只杀闵姓人,是不是?” “还有一些誓死也要为闵姓人卖命的人!” “嗯!我知道。” 枫尾低下头,表情飘忽不定。 “尾儿?” “没事。”枫尾抬头安静的一笑,“只是想到大仇终将得报,日后的生活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别怕!你还有我在。” “嗯!” 偎入墨轩怀中,枫尾看着暗处满满的士兵,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日已落,夜来临。 清风吹散了天上层层叠叠的红云,渐渐的,天空变成深深的蓝紫色。 枫尾再次想起记忆中模糊的蓝紫色,转眼看向墨轩的双眼,问道:“轩,这世上,有一种花,西开朝落,迎着莹白的月光,开出娇艳的蓝紫色花朵。若是满月,漫山遍野的蓝紫色,更是勾人心魄。” “有这种花吗?”墨轩惊异的看着枫尾。枫尾想了想,说道:“嗯,人们似乎叫它夕颜。” “名字真美!”墨轩赞叹一声,眸中看到的却是枫尾。 “我也觉得。”说着枫尾捧住墨轩的脸,“我们去有紫蓝色夕颜和满满的莹白月光的地方吧!我们在那里悠闲的度过以后的日子,好不好?” “好!”墨轩笑的很美,让枫尾不经怀疑自己眼睛。 “我从不知道,你会有这样的笑容。真美!今后,我要你每日每日都朝我这般笑。” “好!”温柔的墨轩一如今夜温柔的新月,让人感觉充满了未来。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兄弟相煎 何事秋风悲画扇,兄弟相煎 - 画扇 - 铮湘 () ( ) 深夜来临,百物寂静。 “咻――!”一只箭羽刚劲有力的划破长空,展开了今夜鲜血厮杀之宴的序幕。 闵礼的军队终于站了出来,正面对着闵杰的宫殿。 “王上,后庭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闵杰不耐烦的看着楼下闵礼的军队,心中估摸这闵礼这只一只隐藏着的军队到底有多大的破坏力。 “有一队人马闯进后庭,将先王的夫人们与皇子公主们杀了。现如今,已快到前朝了。” “什么?”闵杰惊诧的转身,厉声道,“这个闵礼,居然声东击西!说我残忍!闵礼,你才是那地狱之中出来的恶鬼!” 狠狠的握紧了双手,闵杰喝道:“来人!” “在!”一近侍忙跪地应声。 闵杰看着楼下闵礼的队伍,命令道:“你们继续守住城门,只需拖延两个时辰,援军便会到来。我未回来之前,若是丢了一丝一角,你与你们的家人同罪论处!” “是!” 闵杰拿过廷侍手中的长剑飞身下楼,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后庭而去。 “闵杰为何突然离去?”闵礼不解的看着城门上整齐的队列,闵杰已经不在其中。难道,是想出了什么奇招?闵礼心中不禁猜测着。 “主子。”一近侍躬身行礼道。 “何事?” “据悉王宫后庭侵入一队人马,不知是何方人物。大肆杀戮先王的夫人与遗孤们。想来,叛贼是为平后庭之乱而去了。” “什么!”闵礼惊得一下站起,忙道,“给我攻城。一个时辰内必须攻下!” “是!” “蒋成!” 旁边一将军砰地一声跪地领命:“在。” “这里交与你了。”闵礼看向蒋成,眼中露出信任。 蒋成垂头高声答道:“是!” “丰裕!”闵礼又看向蒋成旁的一个清秀将领。 “在。” “带上你的人马,给我绕道后庭,将那一群禽兽不如的人给我全部剿杀!”说着闵礼脸上露出相较兄弟对战更为阴鸷冷厉的神色。 “是!” 发布完命令,闵礼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倒在藤椅上。近侍忙上前扶着闵礼,面上尽是担忧:“主子!” “无碍!”闵礼摆手,心中却是郁气结成一团,让闵礼喘不上气来。近侍感到闵礼的难受,担忧的为闵礼轻柔的抚着后背:“主子?” 闵礼拉着近侍,费力的说道:“带……带我……去后庭。” “可是主子……”近侍很是担心闵礼。但闵礼却视死如归一般道:“带我去!” “是!”近侍不情愿的答应了,朝着身后挥手道,“来人!将主子抬起来。” “是!”上来两个侍从,两人将闵礼的藤椅抬起,飞快的朝着后庭而去。 后庭之内 “流,如何?”枫尾飞身而至。闻言,清流返身跪下道:“回阁主,已按计划将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送出了王宫。也已经告知各处的侍从和婢女。” “好!闵家,我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了!”说完枫尾便一脸的冷然,吩咐道,“集结暗阁成员,你们也从密道悄然退去吧。记得,出去后将密道毁掉。” “是!阁主,请您多保重。”清流看着枫尾,眷念的低下头,“属下等,先告退了。” 看着清流与两个暗士消失与暗夜之中,枫尾开始打量自己身边的景物。“尾儿?”墨轩不解的看着枫尾,瞧着枫尾脸上忽而露出的笑容,不知枫尾又想出了什么花招。 “轩!”枫尾挽过墨轩的手臂,“你说,若是在闵杰与闵礼到来之后,却发现他们之间相隔了一大片的火海,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想,大概除了痛心之外,还是痛心吧!”墨轩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表情。 “那就好!我也该让你们尝一尝,看着亲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心。”枫尾表情执狂,眼中却是闪着满满的泪光。“哈哈哈哈……哈哈哈……炙海洪炎!”语毕,枫尾的手中便出现了一簇红火的火焰,美丽而炫彩的跳跃着;瞬而,飞入了某一间宫殿之上;瞬而,蔓延开来,势不可挡! 火光漫天,枫尾笑的肆意而张扬。 “露仙阁又如何?今日我便将这王宫烧给你看!小小露仙阁的火,如何能胜过我心中的那一把怒火?”说着,又是接连不断的几簇红焰飞落至各处宫殿之上。不多时,猛烈的大火便将整个后庭包围。 “王上,不好,后庭的火势太大,用水根本浇不熄啊!”一个廷侍焦急的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心疼的不停搓着手。 “怎么会?难道真是天意?是天要亡我吗?!”闵杰仰天长啸,面对着炙热的火光,却意外的没了畏惧。廷侍看着闵杰疯狂的模样,担忧的劝道:“王上!您小心些,火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快离开吧!不然很快就会烧过来的!” “走开!”闵杰提手一挥,便将廷侍扔开了去。那廷侍见闵杰已然是疯了的样子,心下害怕,慌忙的起身撒腿便跑,不一会儿,已经没了影子。 “闵杰,你还是这么霸道!”枫尾牵着墨轩缓步从火光之中走出,看着癫狂的闵杰,嘴角是轻蔑的嗤笑。 “尾儿……”闵杰看到枫尾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又看到了枫尾身边不容忽视的墨轩,“你!你怎么会……你,你们?”闵杰看着枫尾和墨轩,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一股脑的怨恨喷涌而出。把剑便要刺向墨轩,墨轩身子微侧,枫尾一下捏住了剑尖,铮的一声,厚重的铜剑断成两半,伴着乒呛两声,落到了地上。 “闵杰,你可知,你的先祖当年将我一族赶尽杀绝之时是多么的疯狂吗?”斜眼瞧着闵杰心灰意冷的模样,枫尾娓娓道来,没有激烈的表情,亦没有强烈的怒火,“两百年了,你可知,这两百年我是如何度过的?每日每日的苦练,每日每日的逼着自己吃那些难以入口的丹药!为的,就是这一天。”转过身,枫尾已经不想再看这一张与闵成武有八成相像的脸了。望着漫天的火光,枫尾想起了闵杰就自己那日的夕阳,也是这样的绚烂,心中一滞,沉声道:“我给你半个时辰做选择。自裁,抑或是逃跑。但我只有一个忠告。别让我出手,否则,你会祈愿你未曾出现在这个世上。”说完,枫尾进入火海,随即消失。 “不!尾儿……”闵杰祈求一般的看着枫尾消失的地方。半晌,闵杰拿起了断剑,横在了自己颈项之间。转身划过,却是无力的跪了下去。 “尾儿……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低着头,低声的啜泣着。忽然,闵杰愤而起身,疯狂的跑向前朝。 “还是逃了。”与枫尾一起漂浮在空中的墨轩冷淡的报告自己的看到的事实。 “我知道!”枫尾没有一丝的意外,朝着后庭西面的小角门看去,意味不明的淡淡笑着道:“现在,只剩下闵礼了!希望,他能让我快乐一些!” 炎炎大火之中,墨轩握紧枫尾冰冷的手,以自己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去温暖。一如自己孤独时,母亲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那般,那样的温暖而安心! “快!快救火啊!快!快……”闵礼坐在藤椅上,不顾星火的灼热,不顾滚滚而来的热浪,不顾被火星溅破的衣衫。但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身体却是不容许闵礼这般折磨自己,很快便发出了警告:“咳咳咳……快!咳咳咳……” 连续的咳嗽让一旁的近侍听得心惊,忙为闵礼轻柔的抚着后背,期望闵礼能微微舒服一些。“主子,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好。您先到一旁休息吧!主子!”近侍祈求着闵礼,闵礼的眼中,却是已只有眼前的浓浓烈焰。 繁闹的喧嚷着,奋力的拍打着,但无论士兵们怎样浇水扑打,却是半点火焰都没扑灭。已经近乎绝望的士兵们唯剩下一副顾自行动着的躯体。 “闵礼!近来可好?”枫尾突然出现,太过紧张的士兵们,近乎一下松了口气似得,全都瘫软了下去。 “仙妃?”闵礼未曾想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遇见她。那个蛊惑了自己父王的美丽女人。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 “如何?”枫尾缓步上前,身后跟着墨轩。 “你,你是什么?”闵礼看着枫尾突然出现,还有些不明白。但看着跟在她身后走出大火的墨轩,闵礼便明白了,此女不是人,是一个有着极高心智的美丽祸害! “真聪明!比你的那个哥哥聪明多了!”枫尾真心夸奖,“你知道吗?你哥哥可是被我吓了一跳呢,我想他多半是把我看成鬼魂或者幽灵之类的了。” 闻言,闵礼皱眉小心的问道:“那,你不是鬼,又是什么?” 枫尾娇媚的一笑,倚着墨轩的肩膀,如小女孩儿一般单纯的叫道:“妖精咯!” 闵礼愣了半晌,看着说完后又面无表情的枫尾,连咳嗽都忘了。收敛神色,闵礼却是开始回忆着自己的曾经。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恨消情至 何事秋风悲画扇,恨消情至 - 画扇 - 铮湘 () ( ) 枫尾看着闵礼陷入沉思,颇有些悲哀的道:“闵礼,如果你不是闵家人,那么,我说不定会和你成为朋友,并帮你治好你的痨症。” “多谢!”闵礼回神,冷眼看向枫尾,等待着,等待着,但到底在等待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只可惜,你姓闵。你的父亲是闵成武。那你便注定了要死。自缢,抑或是我动手。你与你哥哥同样有半个时辰来考虑。”枫尾说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但闵礼却知道,自己已然没了活路。越过枫尾,看向那一片火海,闵礼如昔般平静而优雅的问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嗯!这个,我自然不会像你的先祖那般不讲理。至少我会让你死个明白。”说着,枫尾上前一步,蹲到了闵礼的面前。握住闵礼的手,轻轻的,却让闵礼感到手上一阵的刺痛传来。 “两百年前,你的先祖,当时的大公主闵雨在我们白玉山外不远的地方招遇歹徒,却幸好我父亲路过,便救下了她。却不曾想你们先祖从此每日都派人在白玉山下等着我父亲。我父亲当时已经有了我母亲,而且也与你们的先祖闵雨解释过了,但你们先祖却是硬拖住我父亲。终于,有一日我父亲受命下山去参加一个妖界的宴会,而半路上却是被你们先祖所带来的一个道士设计擒住。哼,我们一族虽是妖精,但从来一心向道,只求能早日修炼成仙,而你的先祖却为了一己私欲让那个道士找了许多帮手,以父亲为要挟,接连杀了我许多的族人。而其中甚至有才出生不久的婴孩儿!”枫尾述及此,不由的哽咽。墨轩上前,却是被枫尾伸手挡住。 看着闵礼脸上震惊的表情,枫尾终是忍不住的泣声道:“闵礼,你可知当我回家便看到族人漫山遍野的尸首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别以为只有你们人类才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我们也懂!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所以,今天在这里,我已经仁至义尽。除了你与闵杰这些兄弟之外,我并没有滥杀无辜。”枫尾说的义愤填膺,闵礼心中的疑惑瞬而全部消逝。 “我自缢!” “主子!不可!”近侍抓住闵礼,生怕闵礼下一秒便会做出傻事来。 “下去!”闵礼冷脸大喝。近侍还想再劝,却听得闵礼再次大声喝道:“下去。别忘了,我还是你主子!” “是!”近侍瞪了枫尾一眼,没有说什么,终于退开了去。 枫尾瞧了一眼那近侍,眼中的怒火很精神的朝着自己袭来,枫尾很高兴,点头道:“哼!很好。”满意的起身,枫尾伸手化出一把匕首,放到了闵礼的手中。 闵礼握住匕首,抬眼看向枫尾道:“仙妃,我闵礼本已是将死之人,若如此解脱能让你心中的仇恨消失的话,我很愿意死在你的面前。” 随即,剑入心,血肆流。 “不……”退后的近侍猛地向闵礼奔了过来,哑声叫道,“主子!” 闵礼握住那近侍的手,带着勉强的微笑一字一顿,气息微弱地说:“别……为我……报……报仇……” “主子!”近侍摇着头,磅礴的泪水喷涌而出,点点滴滴的落在炙热的大地之上。 原来,男人也是可以这般伤心,这般放声大哭的啊!心中感叹,枫尾看着那近侍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在了与闵礼身体上同样的位置。 炙热的鲜血相互交融,那近侍握紧闵礼的手,笑着唤道:“主子!”闵礼终是没有回话,只是眼神中露出了令人同情的微笑。 枫尾看着躺在藤椅上鲜红的闵礼和那个近侍,伸手缓缓的拔出闵礼胸口的匕首,匕首瞬而消失,而闵礼的胸口则再次咕噜咕噜的开始冒出鲜血。 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枫尾垂首道:“轩。帮我将他们投入火中吧!然后,你便可以回去了。” 墨轩一把拉过枫尾,将枫尾抱进怀中道:“尾儿!我说过,今晚我会陪着你。” “不!”枫尾痛苦的摇头,推开墨轩,“我不想你看到我残忍发疯的样子,很丑!” 抬起那张极力平静的脸庞,上有一双空洞而悲伤的双眼,墨轩俯身吻住枫尾的双唇。细细绵绵的吻着,直到枫尾有了反应,墨轩才离开了枫尾甜蜜的樱唇,轻声安慰道:“尾儿,我想了解你的每一面。即使有些是我现在可能无法接受的。但,请你相信我!” 枫尾勾唇微笑点头:“嗯!” 将闵礼与那近侍葬在火海之后,枫尾与墨轩便寻到了疯狂奔跑着的闵杰。那样不要命的奔跑,丑陋而美丽至极。枫尾看的兴致很高,留下墨轩在原地,随即旋身到了闵杰的面前。“我说过,让我动手,你会后悔的!”枫尾毫不吝啬的将锋利的指甲全部刺入,穿透了闵杰的整个胸腔。但闵杰却依旧可以正常的呼吸,细致的感受着那种叫喊不出的极致痛苦。 “尾儿……不y……啊!”闵杰恐惧的怒吼,感受着身体上撕裂的伤口,看着地上渐渐扩大的血池,闵杰只觉得呼吸急促,争扎的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腰上有着一个大洞,阻止着自己作为人而做出站立的姿态。 看着闵杰争扎着在极致的痛苦中渐渐绝望,枫尾俯身凌厉的看着闵杰,语气轻柔而暧昧的说:“闵杰,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父王从未想过要把王位传给你吗?尽管你战功赫赫,文才武功皆在你四弟之上!” “为……为……何…”颤栗的感觉传遍闵杰身上的每一处毛孔,话语细微而带着一丝的祈求。枫尾轻蔑的笑着,微微挑眉,姿态娇媚诱人。 “因为表面强大的你,却是一个内心怯懦,胆小怕受伤害的人!你说,像你这样一个自私懦弱的人,又怎么有资格成为万人之上的王呢?” 闵杰怔愣,眼中开始泛出苦涩的泪花,尽力微笑着。但眼中枫尾的脸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张口,闵杰已是气息微弱:“我……我……w…” 远方晨光微露,深秋珑城的清晨总是有很大的风。所以闵杰最后的那一句话,枫尾并没有听清,又或许,根本就未想要听清。 看着闵杰憔悴的脸痛苦的扭曲开去,枫尾闭上眼别过了头。 收起利爪,枫尾抬手,血红的手指甲一如染红的豆蔻。 “轩。我的手脏了!” “那边有小溪。来,我去帮你洗。”墨轩温柔的笑着牵起枫尾鲜红的手,毫不在意,或者该说有些欢喜的抚摸着手指上那还未退却完全的长指甲。来到湖边,墨轩浸湿手绢,细心的擦拭着枫尾手上每一丝肌肤,每一寸指甲。伴随着轻柔的抚摸,墨轩好奇的问道:“这个指甲,有刀锋利吗?” “嗯!也比刀方便。”枫尾看着墨轩平静淡然的样子,突然问道,“你是怎么杀人的?” “我吗?”墨轩微微羞涩的笑了笑,“最初,我只会挥刀乱砍。后来,师父教我功夫,才知道有着精巧的招数,可以轻易的便将人致死。故而我便开始不断找寻既简单又精妙的杀人招数。” “那后来找到了吗?”枫尾好奇的问道。墨轩看着枫尾认真的表情,微笑着说:“我曾一度认为我找到了。但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上,还有着许多人杀人甚至不用刀。” “是啊!我所看得人间便有很多这样的例子。用刀杀人的人,一招最多杀一个人。而不用刀杀人的人,却可以一招杀掉许多人。”说到这儿,枫尾不由叹息一声,“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白玉山,我们妖精没有人间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只有最简单的强者生存!” 墨轩擦净枫尾手上的血迹,握住,碰到自己的胸口道:“尾儿,待我死后,带着小枫回去妖界吧!人间五十年,对你与小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若有来世,那我便再来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呵呵呵……”枫尾忍不住轻笑,“等你来世,我只怕早已将你忘却。”枫尾反手握住墨轩,轻声发问:“若是这样,你还要来找我吗?” 墨轩听了亦是轻笑,低头轻吻枫尾光洁的额头,答:“若有来生,我便也投生为妖,与你和小枫一起修炼成仙之道。一同度过我们今后的每个日落与朝夕。” “嗯!” 共度日落朝夕,已是胜却天宫仙位的存在。枫尾笑的温暖静怡。闭上眼,清风微扬,青草与湖水的气息甘冽曼妙,将爱人拥进怀中,墨轩轻声悠然的哼起家乡的小调。细细幽幽,缠绵悱恻,将身后狼群的撕咬声屏蔽。 “呼……” 看着枫尾安静的在自己怀里睡去,肌肤相贴的温暖蛊惑人心。墨轩闭上眼,对自己说,这一刻就好只需这一刻,就好。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何是归家 何事秋风悲画扇,何是归家 - 画扇 - 铮湘 () ( ) 闵国宣正五十九年十二月初三,闵国新王崩。 一个走过了近三百年的国家就此结束。在这一片土地上即将开启的,是另一个时代的来领。如此循环着,人类的世界便随之不断向前发展。 共存,分裂,在共存,再分裂…… 待枫尾与墨轩两人回到永清楼,见众人皆是一脸的担忧,瞬而,便落下了气。 “枫!”清流首当其冲,一下便抱住了才一脚踏进屋中的枫尾。 “九尾!”闵俊青也是毫不示弱的跟着站在枫尾的一旁,眼中情意深深。 “小姐!”细燕抱着小墨枫,走了两步,却是停在了原地。 “好了。我没事。我也不可能有事啊!谁叫我是妖精呢?”枫尾打趣的说着,将清流扶正,“好了好了。别哭了。哭丑了,可就没人喜欢了!” “枫……”清流松开枫尾,看着一旁看笑话的墨轩,狠狠的瞪了一眼,退到了一边。 玉娘笑着看几人情深意切的场景,朝枫尾道:“尾儿,永清楼我已安排好了,今晚便可起身。” “好!”枫尾点头,走到中间的主位上坐下。 墨轩看着玉娘,玉娘默然而笑,并不准备解释什么,无奈,墨轩只得随意的坐到了最近的椅子上。 枫尾看着堂上众人,开口道:“青,流,细燕,今夜我将会离开珑城,而永清楼,今后也不在属于我。所以,今后我过的将是四处漂泊的日子。或许那一天我兴致所至会在某处定居下来。但,绝不会长久。毕竟对我而言,时间一长,不禁容易被人怀疑,也容易引来好事之徒。现在,你们还有一日的时间考虑。今晚子时,我与玉娘便会离开。” “尾儿。”最先站起的却是墨轩。 “轩。”枫尾看向墨轩,知道这对于墨轩来说很难接受,但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枫尾是不会轻易变更的。 “你要走?”握紧手掌,墨轩眼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为什么?” “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枫尾避开墨轩的眼睛,淡然的说,“我在珑城待的已经太久。如今大仇得报,我已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墨轩缓步走到枫尾面前,问:“那我呢?” 枫尾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墨轩道:“你有你的家人,你有你的抱负,我不能带你走。” “那……之前的那一番话,又算什么?” 看着墨轩,握紧自己的双手,枫尾极力抑制住心中的呐喊,平静的道:“我似乎并未说过要留在你身边的话!” 不曾料想,枫尾的话让墨轩不由地后退一步。 “好,很好!”墨轩盯着枫尾,眼看枫尾眸中淡淡的似有泪光闪动,瞬而撇开了去,不得看到落下的一瞬。墨轩闭上眼,半晌,说道:“小枫,可以留给我吗?只十年。” 众人看了看枫尾,再看向细燕手中的小枫,不知枫尾会作何回答。 “细燕!”枫尾抬头,却只是伸手看向细燕。细燕踟躇的起身,将怀中的墨枫交给枫尾,担忧的细声唤了一声:“小姐!” “嗯,让我看看我的小枫又长大了多少。”枫尾抚开包裹着墨枫的锦布。仔细的看着那一张凑紧了的小脸,眉目像极了自己,嘴唇却是薄薄的,像极了墨轩。墨枫好奇的伸出小手,紧紧地握住枫尾放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握的那样紧,让枫尾感到微微的疼。张嘴,细嫩的小舌舔舐着枫尾的之间,嘴唇包裹着,一点一点的吸着,似乎很是愉快! 细燕在一旁看着,欢乐的朝枫尾笑道:“小少爷似乎是饿了呢。被小姐抱着,想是知道是自己的娘亲,显得特别的乖呢!” 对于细燕的话,众人很是赞同。看着枫尾怀中的墨枫可爱漂亮到令人倾慕的模样,无不想要伸手抱上一抱。 突然却见枫尾急忙抽出了手指,墨枫一下便大哭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却见枫尾将墨枫换到右手之中,将左手的手指放在墨枫的手中,墨枫这才浅浅的抽泣着又高兴的玩起了枫尾的手指。 “枫儿这是怎么了?”墨轩回身急忙蹲下看着枫尾怀中的墨枫,待看到枫尾右手指甲中浅浅的一条血迹时,墨轩抬起头看着枫尾不自然的表情,那紧张,是莫名而真切害怕的。墨轩豁然明白枫尾为何坚持要走的原因。“尾儿。”墨轩伸手覆上枫尾的右手,温柔的笑。 一旁的众人皆是疑惑,为何刚才还如此生气的人,现在便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枫尾与墨轩两人之间流露出的暧昧情愫却是不可忽视的,所以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的细燕很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枫尾看着墨轩,眼中的害怕和紧张渐渐退去,变得一如既往的平静。再看枫尾怀中的墨枫,却只是松松的握住枫尾的手指,并不再将指尖放到嘴里吮・吸。枫尾与墨轩对看一眼,嘴角却是同时挂起了一个苦涩无奈的笑。 抬眼看着墨轩,枫尾轻唤:“轩。” “嗯!”墨轩抬头看向枫尾,却似乎已经知道枫尾要说的话般,皱起了眉头,眼中尽是不舍的痛苦。 枫尾哭笑着道:“宫中很冷,别让枫儿被冻着。一定要保护好他!” 墨轩将枫尾的右手紧紧握在手中,闭上眼,点头。 抽出手指,枫尾小心的将墨枫交给了墨轩,抬眼却是看见了细燕眼中满满的不舍。 “细燕。” 听到枫尾的召唤,细燕忙的上前答道:“小姐!” 枫尾瞧着细燕急切的目光,心中为自己的自私而鄙视自己,但口中却是依旧说出了早已打算好的话:“若我想让你跟着去照顾小枫,你可愿意?” 细燕看着枫尾,眼中闪过泪光。 “我愿意。”细燕点头,悲伤的眸子里看着的唯有枫尾。 “那我便可放心了。”枫尾满足的一笑,看着眼前的墨枫和墨轩。虽然不舍,但却已经决定下来。 “会回来吗?”墨轩看着枫尾,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嗯!”枫尾伸手拂过墨枫的小脸,无比温柔的笑道,“记得告诉小枫。他的娘亲,在他十岁生日那一天,便会回到他的身边。”说完,枫尾看向墨轩。见墨轩缓缓点头,心中的大石就此放下。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不渝誓言 何事秋风悲画扇,不渝誓言 - 画扇 - 铮湘 () ( ) 至夜,枫尾走出画堂,见闵俊青与清流早已站在马车旁等着自己了。 “枫!” “九尾。” 枫尾含泪而笑,看着两人道:“今后我还是叫魏枫吧。你们叫我枫便好。” 清流与闵俊青互相看了一眼,却是俯身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枫尾不知两人这有是要搞什么名堂。只见清流抬头,眼神坚定的说道:“请让我们今后都一直跟着您吧!主人。” “主人?”枫尾一下懵了,问道,“你们为何如此?” 闵俊青看向枫尾,淡笑着说:“玉姨已经告诉我们了,只要你将你的鲜血分给我们,我们便会成为你的分身,可以一直陪伴着你,直到你死去,或是羽化成仙。” “你们可知,这是禁术!若是喝了我的血,那么,你们便不会再变老,月圆之夜还会变作半人半狐的存在。其中痛苦,你们可都知道!”枫尾解释着,希望两人能够醒悟。 “知道。”清流坚定的看着枫尾,清亮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与疑惑。 “请您成全我们!”闵俊青看向枫尾,一如初见时那样认真的望着枫尾,让枫尾禁不住的低下头。 “尾儿,他们都是真心想跟着你的。”玉娘走出大门,看着枫尾很是纠结的模样,宽慰道,“我不愿你有一天为他们的死去而悲伤。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他们心中强烈的期盼,你不必觉得有任何负担。知道吗?” “玉姨。”枫尾看向玉娘,终是低下头妥协。 玉娘递过一只玉盏,枫尾凝气为刀,向手腕轻轻划过,与人血同样鲜红的血液便流进玉盏之中,点点滴滴,随即汇成一杯血酒。 “你们一人一口。”玉娘将玉盏交给清流,提醒道:“记得每日一次,一个月过后,你们便会成为尾儿的下仆,成为能永久陪伴她的所在了。”说完,玉娘将枫尾的手腕包扎好。仔细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心中很是安慰。嘱咐道:“今后好好照顾自己。清流是在永清楼陪了你十多年的,你的习惯她都知道,我也放心。闵俊青,我看得出,对你是真心的。有他在,至少你和细燕在与人相处之时,不会出现太多的尴尬。如今,他们又与你签订了主仆之契,若是人类高手与那些小妖都不再用你操心了。” 听着玉娘的话,枫尾才知道玉娘竟然想的那样远。自己却是并未玉娘想过这些。对于玉娘多年的照顾更是觉得无比愧疚。玉娘轻轻地拍了拍枫尾的肩膀,释然的笑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该去找我的那个老头子了。所以,今后有缘再见。” “玉姨。”枫尾心中难受,哽咽的只轻声道了一声,“保重。” “保重!”玉娘拍了拍枫尾的肩,安心的笑着,很是满意的样子。清流朝着玉娘磕了一个头,道:“玉姨,保重。” “玉姨,多谢,保重!”闵俊青也是朝着玉娘一拜,感谢其成全了自己的心愿。 道别完了,玉娘飞身而去,瞬而消失在寂静清亮的月光之中。 “我们也走吧!” 枫尾坐进马车,闵俊青与清流一左一右的坐上马车两边。闵俊青扬起长鞭,狠狠的一抽,马儿啼嘶一声,抬脚便飞奔向城门而去。 坐在马车里的枫尾听着马蹄声声,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糅合着一丝淡淡的伤悲。 “请停车,下马!”马车外传来城门守卫冰冷的命令,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主人?”清流贴紧帘布轻声询问。 “无碍!”枫尾掀开帘布,由清流扶着,走下了马车,见闵俊青已经在和城门守卫交谈。但那几个城门守卫在看着枫尾走下马车的一瞬间,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枫尾。 “守卫长,这便是我们家公子,因为身子不太好,所以您看……我们急着回乡看望我们病重的老爷,还请您行个方便。” 那个守卫长终于收回看向魏枫的眼,点了头。 枫尾暗中打量着守城的侍卫,清一色的藏蓝军装,分明是雪国的军服。枫尾不由得轻笑,返身进了马车之中。 “放行!” 听着城门开启的厚重之声,枫尾闭上眼,心微微的往下沉了沉。 城门开启,又关上,让枫尾的心也跟着关上了门。靠在榻上,闭上双眼,沉入马蹄声声的静谧之中。 “吁……”马车突然停下,枫尾却全然未觉。 “主人。主人?”清流掀开门帘轻声呼唤。凤九尾微微睁眼,呓语道:“何事?” “雪国大皇子。” 一下睁开眼,枫尾猛地起身翻开帘布,下了马车。 “尾儿!”墨轩含笑立在车畔,看着枫尾慌忙下车,唇角眉梢的笑意更是愈加浓厚。 “轩。”枫尾看着墨轩浓厚的笑意,随即跨步直接扑了上去。墨轩一把接住枫尾轻巧的身子,紧紧相拥,揉进身体里。 只不过半日,枫尾却觉得比曾经的两百年还长。 良久,两人方才松开了对方。 “尾儿,这是我的令牌。”墨轩拿出一个金铜令牌放到枫尾的手中嘱咐道,“你拿好,若是钱正好用完了,可拿着它去当地的钱庄。这里,是一些银票和散碎银两。你的银钱全分给了暗阁和永清楼的属下,你们几人在外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多备些才好。” “嗯!”枫尾笑的开心,接过银钱和令牌便要交给身后的清流。墨轩却是拉住了枫尾,将令牌放进了枫尾的内衣里。 “这个,我只想你拿着。” “嗯!”枫尾感受着墨轩的爱意,欢喜的点头,转身将银钱给了清流,吩咐道,“交给你了。” “是!”清流上前接过银钱,又自觉地退了下去。 墨轩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到枫尾的肩上道:“待天下安定了,一定要给我你的消息!” “好!”枫尾点头,雾气蒙蒙的看着墨轩,握紧手中的温度,泪终是滑落。 墨轩捧起魏枫的脸,轻轻吻上那柔软的唇,丝丝点点,不由得越来越深,想要的更多。推开墨轩,枫尾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转过身去的清流、闵俊青、细燕三人。走到细燕的面前接过已经熟睡过去的墨枫,轻柔的在那张小脸上吻过,悄然的将墨枫身体里尚未觉醒的妖力封印。伸手拉起那柔软的小手,卷起衣袖,露出肉乎乎的胳膊,枫尾另一只手伸出中指轻轻在小家伙的胳膊上划过。 “枫儿,十年后,娘亲便来接你。要平平安安的等着娘亲,知道吗?”说着,枫尾笑的安心。抬眼看向细燕,见细燕眼眶通红,不由伸手抚上那一张大而灵动的眼睛,劝慰道:“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哭红了,就不好看了。小枫喜欢你,所以和小枫一起等我回来。到时,我便把你们都接走!好吗?” 闻言,细燕竟是落下一滴泪来,忙的低头道:“是,小姐!” 枫尾笑着点头,抬眼看向远远站着的墨轩,心中眷念。回过神,枫尾已经转身朝着马车而去。 “走吧!”走过清流与闵俊青身边,枫尾轻声下令,不敢回头。 “是!” “是!”清流与闵俊青相视一眼,各自坐上了马车两旁。闵俊青猛地抽鞭催马,喝道:“驾!” “唔……咴咴……”一声长嘶,骏马跃蹄飞速开跑。 坐进马车里,枫尾握紧窗帘,狠狠的向下拉着,头靠在窗棂上,思念细细密密的在心中散开,让枫尾沉浸。马蹄声声,疾风呼啸,清流进入马车中为枫尾拉好大氅,拂去脸上散乱的发丝,拂去睡梦中那不经意落下的泪滴。 站在原地的墨轩看着马车越来越远,直到拐入弯道,再也看不见。回头看着一如自己的细燕,以及怀中熟睡的墨枫,轻声道:“细燕,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细燕回过头看向墨轩,了然的低头道:“是!” 待细燕与暗处的暗卫们都已离开,暗处却是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便是你孩儿的母亲啊!真是倾国倾城难再得的人间绝色。你就真放心让她这样走了?”走到墨轩身边,关心的看向墨轩的人,是墨照。 “留不下,那便只能放手。”墨轩语气中满是无奈,转眼看向墨照,“叔叔,我知道你想要天下。待父亲终老之后,我便会宣布将王位给你。到时,我便可以与小枫一起,跟着他娘亲周游天下了。” “你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墨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墨轩,这个从小由自己照顾大的儿子。 “是!十年之后,尾儿回来接回小枫和细燕,我又怎么能不跟去呢?” 墨照看墨轩眼中是一片的柔软而坚定着。这样的墨轩,让墨照感觉很是陌生。但,自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墨轩,何不就随他去呢?想及此,墨照便决定不在多说。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叔叔也就不多说了。” “嗯!”墨轩对墨照很是感激。这个人不仅是自己的至亲,更是从小养育自己的人。可以说若是没有墨照,墨轩便不会是今天的墨轩。“您今日才到珑城,还是先回城好生休息一晚吧!” “哈哈哈……”墨照一阵大笑,点头道,“说的也是,前几日我可真是被雲儿那个小丫头给折腾的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好不容易送走这个小祖宗,你又给我来信了。得,你叔叔我就是一个劳碌命。今晚我可真得好好睡一觉。” “是。给您添麻烦了。”墨轩恭敬的扶住墨照,慢慢的走在回城的路上。 “现在闵国基本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你父王一个月后便会来到珑城,到时,或许要重新选一个王都才行了。” “嗯,这件事,我已经在和下属们商量了。既要顾全两国,又要能及时的防范周边各国的入侵,在闵国有三个城镇倒是不错。我已经派人去实地察看了。” “很好!” 聊着国家政事,两人悠悠的走着。脚边雪白的花朵开的灿烂,一如天上那莹白的月光。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 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1(0-0)加更 - 画扇 - 铮湘 () ( ) 魏枫一行三人及至皓月高升才寻到珑城外一处小村落。因为已是深夜,魏枫不想扰人清梦,故而只是在村子外的一处明显空闲多时的祠堂落了脚。因着在马车上已经昏睡了一会儿,下了马车的魏枫反倒是来了精神。且原本已有近千年妖力的魏枫,就算是几年几月的不眠也属正常。看着天上清月郎朗,四周繁星璀璨,虽已深秋,却是难得的好天气。魏枫命清流与闵俊青二人在祠堂内休息,自己却是漫步走到了田间,寻了一处空旷安静之所在,开始打坐。 清流与闵俊青由着魏枫去闲逛,自己烧了些热水就着干粮吃了些,暂时止了饥,然后便开始准备铺床以供魏枫休息。两者一路下来,倒是没有半点疲惫的感觉,反而是觉得较之以往更加有精力了,力量与神思也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毫无意外的,两人将此功劳归于魏枫的赐血。 清朗皓月之下,朴实农家之间,魏枫感到身体中的妖毒已经肃清。感慨初怀小枫之时的害怕,魏枫觉得小枫的出生或许是天意也不定然。运气修炼,魏枫全心而入,顷刻却是感到似有异物靠近。魏枫暗下注意,却是仍旧全心修炼,并不对此太多担忧。而那个异物此时便站在魏枫面前十尺之外,安静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盯着魏枫。只见此时的魏枫全身沐浴着莹白之光,将其笼于朦胧之中,加上修炼时恢复原身的银白长发与一副绝美非凡的面孔,又有谁能不为之倾心。 已经一个时辰,魏枫开始缓缓的收回气息,莹白之光同时开始慢慢变淡。直至莹白之光消失,银发由上至下开始重新披上墨色的伪装,魏枫才睁开了那一双细长的凤目,看向面前的这一个异物,十岁左右的人类男孩子。 “你是仙子吗?”不想却是男孩儿先开口问了话。魏枫感到有趣,想起初见闵俊青时,他亦是唤自己为仙子,不由反问道:“何为仙子?” 那个男孩儿想了想,看着魏枫,走进了两步才说:“就像是姐姐你一样,长得漂亮,又很温柔,身上会发光,会法术的人。” 感受着男孩儿语气之中浓浓的稚气,魏枫心中很是开心,松开盘着的双腿,侧跪在草地上伸出手,示意男孩儿到自己身边来。 男孩儿微愣片刻,竟是毫不畏惧的走近魏枫,抬起手后却又是慌忙的低下头不愿落下。随即,魏枫看着男孩儿将手收回背到身后,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愿握住我的手?” 男孩儿看着魏枫那修长而干净的大手,摇头道:“我的手,脏!” 生硬的简短的一句话,让魏枫心中忽然滑过一丝苦涩,随后却是勾唇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魏枫笑的开心极了,挺立了身子,伸手硬是抓住男孩儿的身子,将男孩儿背到背后的手拉了出来。抬眼看向男孩儿,魏枫的眼中是一片纯真而友善的暖意:“我可有说过我会嫌弃?” 男孩儿不解的看向魏枫,随后又低下了头,皱眉道:“会弄脏的,我不想弄脏你的手。你的手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儿说着欲用力将手收回,魏枫却是握紧了的将男孩儿的手托起。低眼依着朦胧的月光,魏枫看着脏污的小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层层叠叠,老茧和新茧相互交错,而骨节也因为长期提重物的原因有些变形。说起来,的确是满难看的,但魏枫却是意外的喜欢。 “脏了,洗掉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魏枫不在意的一笑,随即站起身,牵着男孩儿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 “纳良。” 魏枫看着纳良带着羞怯小心翼翼的回答,满意的点头,又问:“住在这附近?” “嗯,在我叔叔的家,和我最喜欢的狗住在一起。”纳良说着露出少有的开心表情。魏枫趁机问道:“那狗有名字吗,叫什么?” 纳良见魏枫对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狗有兴趣,忙不迭的说:“叔叔和婶娘叫它黑子,我叫它小黑。他很乖,总是会偷偷的捉兔子给我吃。兔子肉好香,小黑也总是会将骨头吃干净。叔叔他们从来不会发现。” 魏枫听着纳良兴奋的答话,突然对那条叫小黑的狗感了兴趣。停下脚步,枫尾故意轻声的感叹道:“真不错。我也好想见见小黑啊!” 纳良看着魏枫,双眼发光般,握紧枫尾的手,激动的说:“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好了。小黑睡觉的样子也很乖的。” “是吗?”魏枫见纳良狠狠的点头,好笑的说,“那我们先去把手洗干净。” 纳良这才想起自己肮脏的手,飞快的点头:“嗯!” 走到一处水塘边,魏枫拿出手绢浸湿了,为纳良擦净手上的脏污。但有些脏污似乎已经深入皮肤之中,怎么也擦不干净。枫尾不免好奇的问:“这些是做什么留下的?” “割猪草。叔叔家养了两头猪,都是我每日割草来喂它们的。”纳良说起很是自豪的样子,看着可爱极了。魏枫拉过纳良抱在怀里,感受着纳良精瘦却结实的身子,轻轻的抚摸着纳良蓬乱的微微有些油腻的头发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纳良闻着魏枫身上淡淡的花香,感受着魏枫柔软的腰肢,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小小的心脏更是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刺激般猛烈的跳动着。枫尾笑着不拆穿纳良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及时提议道:“现在带我去看小黑吧!” “嗯!”纳良随着起身,魏枫瞧着纳良撇过头那已经通红了的耳朵,暗暗的忍住心中的笑意,为纳良的纯真的欢喜。 跟着纳良来到一座干净结实的小屋前,魏枫看了看四周,稀疏的房舍具是灯火已息,主人皆是早早便入睡了吧。纳良走到小屋边的一个棚子前,将残旧的帘布拉起,回头对魏枫道:“你等一等,我……收拾一下,你一会儿再进来。” 魏枫看着纳良紧张的样子,轻柔的一笑,点头道:“好。我等你。” 闻言,纳良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半晌,棚内亮起了微弱的烛光。迎着月光站立了良久的魏枫在第六次忍不住想要掀开帘布一探究竟之时,纳良终于是从帘布里伸出个头来,却是咬着唇很是紧张的说:“你,你进来吧!” 魏枫松了一口气,笑着摇头走了进去。 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过去身上特有的臊臭味,魏枫忍不住厌恶的怀念起自己的老家来。棚子很小,一支蜡烛立在中间的木桩上,没有坐的地方,纳良让魏枫坐到了自己铺好干草的床上。对面,便是睁着刚睡醒的眼睛,慵懒的卧在地上的一条黑狗。 只见那黑狗抬眼瞥过魏枫,随即便低下了头。 魏枫轻笑,果然是成精了。 见魏枫盯着黑狗,纳良忙介绍道:“这便是小黑。是不是很乖?” 魏枫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从小黑的眼中,魏枫看见了久经人世的沧桑与坚定。而这样一条几乎成精的黑狗为何会与这样一个小男孩儿相依为命,仍旧让魏枫好奇的问:“小黑是从何时开始和你在一起的?” 纳良看了看魏枫,又看了看小黑,摇头道:“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从我懂事那会儿,小黑就跟着我了。我若是被人欺负,小黑便会去追那人;我要是不开心,小黑便跟着不开心,然后在我面前耍泼撒娇逗我笑;我要是开心,小黑便也会跟着很开心。所以我一直都和小黑在一起!” 魏枫看着小黑,若有所指的笑道:“你对你的主人,可真是忠诚。”纳良见魏枫很喜欢小黑,自顾自的开心着。魏枫看着纳良和小黑,突然说道:“小黑,我有些口渴了,能为我端碗清水来吗?” “啊!好的。” 待纳良被魏枫支了出去,小黑才走近魏枫,开口道:“狐妖,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家小主人?” 魏枫看着小黑,不屑的轻笑道:“小黑,你家小主人可是称我为仙子呢!你最好也对我恭敬些。不是还想请我帮忙吗?叫我一声狐仙大人,说不定我就答应了。”见小黑听了只是低头不语,魏枫接着威逼道:“你再不说,小纳良可就回来了。” 半晌,小黑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坚定的抬起头,四条腿跪在地上请求道:“尊敬的狐仙大人,请你将我家小主人带去青云观,找到青云观的弥龙道长,将小主人交由他抚养便可。弥龙道长曾受过我家老主人的救命之恩,许诺若有难事尽可上旗云峰青云观找他。却不想老主人被山贼所杀,我只能叼着刚满月的小主人来到老主人的弟弟家中。这家里的女主人不喜欢我家小主人,所以若等我离开人世,小主人必将被她们逼迫致死。还请狐仙大人成全小黑临死前这唯一的心愿。”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2 ------------------------------------------------------- 中午看到收藏一下蹿到了三十多,决定履行诺言,今日特意加更一章,以感谢支持铮湘的朋友们! 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1 - 画扇 - 铮湘 () ( ) 魏枫一行三人及至皓月高升才寻到珑城外一处小村落。因为已是深夜,魏枫不想扰人清梦,故而只是在村子外的一处明显空闲多时的祠堂落了脚。因着在马车上已经昏睡了一会儿,下了马车的魏枫反倒是来了精神。且原本已有近千年妖力的魏枫,就算是几年几月的不眠也属正常。看着天上清月郎朗,四周繁星璀璨,虽已深秋,却是难得的好天气。魏枫命清流与闵俊青二人在祠堂内休息,自己却是漫步走到了田间,寻了一处空旷安静之所在,开始打坐。 清流与闵俊青由着魏枫去闲逛,自己烧了些热水就着干粮吃了些,暂时止了饥,然后便开始准备铺床以供魏枫休息。两者一路下来,倒是没有半点疲惫的感觉,反而是觉得较之以往更加有精力了,力量与神思也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毫无意外的,两人将此功劳归于魏枫的赐血。 清朗皓月之下,朴实农家之间,魏枫感到身体中的妖毒已经肃清。感慨初怀小枫之时的害怕,魏枫觉得小枫的出生或许是天意也不定然。运气修炼,魏枫全心而入,顷刻却是感到似有异物靠近。魏枫暗下注意,却是仍旧全心修炼,并不对此太多担忧。而那个异物此时便站在魏枫面前十尺之外,安静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盯着魏枫。只见此时的魏枫全身沐浴着莹白之光,将其笼于朦胧之中,加上修炼时恢复原身的银白长发与一副绝美非凡的面孔,又有谁能不为之倾心。 已经一个时辰,魏枫开始缓缓的收回气息,莹白之光同时开始慢慢变淡。直至莹白之光消失,银发由上至下开始重新披上墨色的伪装,魏枫才睁开了那一双细长的凤目,看向面前的这一个异物,十岁左右的人类男孩子。 “你是仙子吗?”不想却是男孩儿先开口问了话。魏枫感到有趣,想起初见闵俊青时,他亦是唤自己为仙子,不由反问道:“何为仙子?” 那个男孩儿想了想,看着魏枫,走进了两步才说:“就像是姐姐你一样,长得漂亮,又很温柔,身上会发光,会法术的人。” 感受着男孩儿语气之中浓浓的稚气,魏枫心中很是开心,松开盘着的双腿,侧跪在草地上伸出手,示意男孩儿到自己身边来。 男孩儿微愣片刻,竟是毫不畏惧的走近魏枫,抬起手后却又是慌忙的低下头不愿落下。随即,魏枫看着男孩儿将手收回背到身后,不解的问:“为什么不愿握住我的手?” 男孩儿看着魏枫那修长而干净的大手,摇头道:“我的手,脏!” 生硬的简短的一句话,让魏枫心中忽然滑过一丝苦涩,随后却是勾唇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魏枫笑的开心极了,挺立了身子,伸手硬是抓住男孩儿的身子,将男孩儿背到背后的手拉了出来。抬眼看向男孩儿,魏枫的眼中是一片纯真而友善的暖意:“我可有说过我会嫌弃?” 男孩儿不解的看向魏枫,随后又低下了头,皱眉道:“会弄脏的,我不想弄脏你的手。你的手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儿说着欲用力将手收回,魏枫却是握紧了的将男孩儿的手托起。低眼依着朦胧的月光,魏枫看着脏污的小手上全是厚厚的茧子,层层叠叠,老茧和新茧相互交错,而骨节也因为长期提重物的原因有些变形。说起来,的确是满难看的,但魏枫却是意外的喜欢。 “脏了,洗掉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魏枫不在意的一笑,随即站起身,牵着男孩儿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 “纳良。” 魏枫看着纳良带着羞怯小心翼翼的回答,满意的点头,又问:“住在这附近?” “嗯,在我叔叔的家,和我最喜欢的狗住在一起。”纳良说着露出少有的开心表情。魏枫趁机问道:“那狗有名字吗,叫什么?” 纳良见魏枫对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狗有兴趣,忙不迭的说:“叔叔和婶娘叫它黑子,我叫它小黑。他很乖,总是会偷偷的捉兔子给我吃。兔子肉好香,小黑也总是会将骨头吃干净。叔叔他们从来不会发现。” 魏枫听着纳良兴奋的答话,突然对那条叫小黑的狗感了兴趣。停下脚步,枫尾故意轻声的感叹道:“真不错。我也好想见见小黑啊!” 纳良看着魏枫,双眼发光般,握紧枫尾的手,激动的说:“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好了。小黑睡觉的样子也很乖的。” “是吗?”魏枫见纳良狠狠的点头,好笑的说,“那我们先去把手洗干净。” 纳良这才想起自己肮脏的手,飞快的点头:“嗯!” 走到一处水塘边,魏枫拿出手绢浸湿了,为纳良擦净手上的脏污。但有些脏污似乎已经深入皮肤之中,怎么也擦不干净。枫尾不免好奇的问:“这些是做什么留下的?” “割猪草。叔叔家养了两头猪,都是我每日割草来喂它们的。”纳良说起很是自豪的样子,看着可爱极了。魏枫拉过纳良抱在怀里,感受着纳良精瘦却结实的身子,轻轻的抚摸着纳良蓬乱的微微有些油腻的头发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纳良闻着魏枫身上淡淡的花香,感受着魏枫柔软的腰肢,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小小的心脏更是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刺激般猛烈的跳动着。枫尾笑着不拆穿纳良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及时提议道:“现在带我去看小黑吧!” “嗯!”纳良随着起身,魏枫瞧着纳良撇过头那已经通红了的耳朵,暗暗的忍住心中的笑意,为纳良的纯真的欢喜。 跟着纳良来到一座干净结实的小屋前,魏枫看了看四周,稀疏的房舍具是灯火已息,主人皆是早早便入睡了吧。纳良走到小屋边的一个棚子前,将残旧的帘布拉起,回头对魏枫道:“你等一等,我……收拾一下,你一会儿再进来。” 魏枫看着纳良紧张的样子,轻柔的一笑,点头道:“好。我等你。” 闻言,纳良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半晌,棚内亮起了微弱的烛光。迎着月光站立了良久的魏枫在第六次忍不住想要掀开帘布一探究竟之时,纳良终于是从帘布里伸出个头来,却是咬着唇很是紧张的说:“你,你进来吧!” 魏枫松了一口气,笑着摇头走了进去。 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过去身上特有的臊臭味,魏枫忍不住厌恶的怀念起自己的老家来。棚子很小,一支蜡烛立在中间的木桩上,没有坐的地方,纳良让魏枫坐到了自己铺好干草的床上。对面,便是睁着刚睡醒的眼睛,慵懒的卧在地上的一条黑狗。 只见那黑狗抬眼瞥过魏枫,随即便低下了头。 魏枫轻笑,果然是成精了。 见魏枫盯着黑狗,纳良忙介绍道:“这便是小黑。是不是很乖?” 魏枫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从小黑的眼中,魏枫看见了久经人世的沧桑与坚定。而这样一条几乎成精的黑狗为何会与这样一个小男孩儿相依为命,仍旧让魏枫好奇的问:“小黑是从何时开始和你在一起的?” 纳良看了看魏枫,又看了看小黑,摇头道:“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从我懂事那会儿,小黑就跟着我了。我若是被人欺负,小黑便会去追那人;我要是不开心,小黑便跟着不开心,然后在我面前耍泼撒娇逗我笑;我要是开心,小黑便也会跟着很开心。所以我一直都和小黑在一起!” 魏枫看着小黑,若有所指的笑道:“你对你的主人,可真是忠诚。”纳良见魏枫很喜欢小黑,自顾自的开心着。魏枫看着纳良和小黑,突然说道:“小黑,我有些口渴了,能为我端碗清水来吗?” “啊!好的。” 待纳良被魏枫支了出去,小黑才走近魏枫,开口道:“狐妖,你为什么要接近我家小主人?” 魏枫看着小黑,不屑的轻笑道:“小黑,你家小主人可是称我为仙子呢!你最好也对我恭敬些。不是还想请我帮忙吗?叫我一声狐仙大人,说不定我就答应了。”见小黑听了只是低头不语,魏枫接着威逼道:“你再不说,小纳良可就回来了。” 半晌,小黑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坚定的抬起头,四条腿跪在地上请求道:“尊敬的狐仙大人,请你将我家小主人带去青云观,找到青云观的弥龙道长,将小主人交由他抚养便可。弥龙道长曾受过我家老主人的救命之恩,许诺若有难事尽可上旗云峰青云观找他。却不想老主人被山贼所杀,我只能叼着刚满月的小主人来到老主人的弟弟家中。这家里的女主人不喜欢我家小主人,所以若等我离开人世,小主人必将被她们逼迫致死。还请狐仙大人成全小黑临死前这唯一的心愿。”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2 ------------------------------------------ 昨日原本打算加更一章,不想红袖又抽了,加更的章节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所以今天补上…… 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2 加更 - 画扇 - 铮湘 () ( ) 魏枫瞧着小黑泪眼模糊的样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看你该是早就归西的,却是为了这事儿迟迟不愿离开。好吧!本狐仙大人便发一回好心,答应你了。” “多谢狐仙大人!狐仙大人大恩,小黑必不敢忘,来世定将报答!”见魏枫答应下来,小黑看着魏枫的神色无端的多出了许多的钦佩来,随即又嘱咐道,“在此屋后面小坡上有两株松柏相邻而立,中间便有主人当年埋下的弥龙道长信物,青龙玉佩一枚。到了青云观,只需将那玉佩拿出,便可找到弥龙道长了。” “嗯!知道了。”魏枫刚一点头,就见纳良端了一个缺口的粗碗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布走了进来。纳良递过碗,紧张的看着魏枫道:“仙子,这碗我洗干净了的。你放心喝吧!” “好。”魏枫笑着接过,细细的喝上一口,却是感到一股清甜流入喉间,不由得赞道:“好甜的清水!” 纳良听了,腼腆的笑道:“后山有一股清泉,泉水很甜的。叔伯们就在山下围了一口井,我刚才去后边提了一桶呢。仙子要是还想喝,我这便去提进来。”说着纳良很是得意的站的笔直。 看着质朴善良纳良脸上那兴奋的表情,魏枫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纳良。放下手中的碗,魏枫朝纳良伸出了手。纳良自然的上前伸出手握住,坐在了魏枫的身边。 魏枫拂去纳良脸上纷乱的头发,瞧着那一张细看很是俊朗的小脸,柔声问道:“纳良,我很喜欢你。若是让你跟我走,你可愿意?” 纳良惊讶的看着魏枫,不由自主的便点头。魏枫安然轻笑出声,却见纳良不舍的看向了小黑。魏枫暗叹果然是主仆情深啊! “可以将小黑一起带走吗?” 魏枫握紧纳良的手,闭上眼微微摇头。 “那我……也不走。”纳良低下头,心中虽然纠结,但是多于单纯的小孩子来说,什么比得上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伙伴呢? 魏枫叹了口气道:“纳良,小黑已经快死了。所以,我才想将你带走。你知道吗?” “什么?”纳良猛地站起身,惊愕的看向魏枫,难以置信的问,“小黑快死了?不。小黑跟了我那么久。不可能的。我还答应过小黑,将来挣了钱要买好多好多猪骨头给小黑吃呢!小黑最喜欢啃猪骨头!”说着,纳良挣开了魏枫紧握的手,一把抱住了身旁的小黑,大哭道,“我不要离开小黑。小黑也绝对不会离开我!” 小黑看着纳良如此难过,只能费力的挪动着舌头不停的舔舐着纳良滴落在自己脸颊上的眼泪,将小脸上的泪全部舔进自己的肚子里。魏枫深吸一口气,倾身上前劝道:“纳良,你已经是大人了。知道吗?小黑已经陪伴了你十年。一条狗的生命最长也不过十几年。就像是你的父亲和母亲,到了一定的时候一种是要死去的。这便是命!而等到他们死去后,便又会在地府重新投胎,再次为人。所以不用太过伤心,终有一天,你会与他们再次相见的。尽管可能到时你已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已经不认识你。但,若他们知道你好好的活着,心里也会很开心的!” 纳良回头看向魏枫,不确定的问:“真的吗?他们会再次投胎转世,我会再次遇见他们?” “嗯!是啊!”魏枫点头,瞥见小黑已经有去的迹象,忙又对纳良说,“今晚你就先好好的睡一觉。你看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早我们就去向你的叔叔和婶娘辞别,可好?” “嗯!”随着魏枫暗下催动精气,纳良渐觉困意袭来,却是紧紧地拽着魏枫的衣袖,不放心的细喃道,“仙子你今晚不走,好吗?” “好,我不走,就这样陪着你!”听着魏枫的话,纳良带着泪痕和笑意困意渐浓的躺在魏枫的腿上睡了过去。小黑见纳良在魏枫的抚摸下已安稳睡去,便安心的慢慢闭上了眼睛。无色透明的小黑,从漆黑的小黑身体里挣脱出来,朝着魏枫感谢的点头,瞬而便消失在了小棚之中。魏枫望着小黑的躯体微微发怔,心中一阵酸涩铺展开来。 及至天明,魏枫听见四周各处开始窸窸窣窣的有人起床、洗簌、准备早餐。 “良儿,良儿……良儿?”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棚外传来,略略带着些担忧的样子。又闻一个妇人道:“那个小崽子定又是在睡懒觉呢,真是不让人省心。趁早卖给别人的好。” “你少说这话,给我烧饭去。”男人带着不耐呵斥了妇人一句,却听那妇人越加发泼的道:“你到是来劲了。你看看你自己,若不是我日日给人缝补衣衫得些钱,就你做活那点粮食,养的活我们这一家子吗?那小崽子我养那么大已经够仁义了!难不成还要我养他一辈子?” “好了,好了!”男人泄气的求饶,那妇人这才冷哼一声住了口。 小棚的帘布挑起,魏枫看着一个壮实黝黑的汉子伸进头来,和自己对了一眼便惊慌的揉着眼睛退了出去。便听帘外那汉子诧异的说:“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在做梦吧?”听那汉子说完,又再次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帘布。 “你好!”魏枫微笑看向那汉子,想来该是纳良的叔叔了。 听到声音,那汉子才终于放心的沉了口气,小心的问道:“请问,您是……姑娘还是公子?” 闻言,魏枫轻笑一声道:“叫我魏公子便可。你先进来,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那汉子见魏枫温文有礼,心下尊敬,走进小棚内站到一旁躬身行礼道:“魏公子有礼了。” “不必多礼。”魏枫摆摆手,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昨夜路过你们村舍,偶然遇见了纳良,很是喜欢。若是您同意,我想将纳良带在身边。” “这……”那汉子不想竟然一早便遇见这般奇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同时也是对魏枫心存戒备。毕竟也是几十岁的人,听着人传的那些人贩子还是记着的,虽然魏枫看起来确实不像,但人性多疑,这是无可奈何的。 魏枫也不理汉子心中诸多弯角,淡淡的笑着道:“我已与纳良说好,打算今日便走。若是有何难处,尽可说出来!” 汉子看着魏枫,仔细的上下打量着魏枫,确定自家侄儿这是遇见了贵人。低头又看见纳良躺在魏枫的腿上睡的香甜,而魏枫亦是不忍动上一动,想来是真心喜欢纳良的了。 心下的担忧一但没了,对于这次质朴的乡下人来说,诸事都是好商量的。于是便听那汉子恭敬地道:“公子若是真心,那老汉我也同意。良儿这孩子,打小便受了许多的苦。能得公子垂青,是他的福气。只是他婶婶那边,怕是会要多说两句。还得烦请公子与我走一趟!” 魏枫见那汉子是个有心的,点头道:“无妨。我昨夜来时已晚,有两位侍从还在东边村口的空祠堂内休息。若你有空,可否现在去帮我将他们叫来。也好让贵夫人知道我不是坏人。” 汉子听了忙摆手道:“公子多心了。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村口将公子的侍从带过来。” “多谢!”魏枫朝那汉子点头道谢,那汉子慌忙的朝着魏枫又行了一礼,这才出了小棚,忙向东边村口跑去,全然不顾身后妇人的厉声责问和谩骂。 “唔!”纳良被嘈杂的人声吵醒,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魏枫温柔的笑容。纳良猛地翻身做起,盯着魏枫惊讶的道:“仙子!原来不是梦啊……真的是仙子!” “嗯!是我。”魏枫点头,伸手拉过纳良,将纳良的衣衫整理好,问道:“可还记得昨晚答应我的事吗?” “嗯!”纳良开心的点头,突然却又低下了头,看向了一旁的小黑。“小黑怎么了?怎么还没醒?”纳良走到小黑的身边蹲下身子,抚摸着小黑的头,转脸询问似得看向魏枫。魏枫起身走到纳良身后,将纳良抱住,轻声说:“小黑已经死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将小黑埋到屋后的小坡上,好吗?” “仙子。呜呜……仙子。”纳良返身拽住魏枫的手,嚎啕大哭道。“我不想小黑死。我不要小黑死……” “好了,好了。我知道。没有人想要小黑死。但小黑在人间的寿命早已经到头了。现在它在地府里,也会过的很开心的。放心吧!”劝慰着,魏枫轻轻拍打着纳良的背又说,“哭出来,就好些了。哭吧。小黑知道你哭的这么有精神,它也安心了。” 魏枫刚将纳良全的收住了哭声,便又听棚外纳良的婶婶开始大声的叫喊,连带着不入流的呵斥。 “纳良!纳良!小崽子,躲在里面做什么呢!别给老娘睡懒觉了。家里没水了。快起来给老娘提水去。小崽子!”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3 ---------------------------------------- 见收藏比之前多了十几个,依言加更一章。 而后每两只三天收藏增加大于或等于十章,皆会加更。 喜欢,就收藏吧!(*__*) 何事秋风悲画扇,乡村偶遇 3 - 画扇 - 铮湘 () ( ) 帘布被猛烈掀开,突然透进来的晨光微微的有些刺眼纳良不适的靠在魏枫的怀里闭上了眼睛。魏枫冷冷看着呆立在棚外的女人,眉头轻皱,厉眼瞪去,让那女人吓得朝后哆嗦了两步,猛地摔在了地上。帘布落下,纳良抽泣着,睁眼抬起了头道:“婶娘在叫我了,仙子,我要先出去给婶娘帮忙了。”纳良极力的收起眼泪,双手胡乱的擦着,将一张小脸揉得通红。魏枫忙拉下纳良的双手,笑道:“不用了,从今日起,你只需跟着我便好!” “嗯!”纳良微征,笑着狠狠的点头。 魏枫心疼的拉着纳良站起,让纳良抱起小黑,两人前后出了小棚。 “你,你是……”正要进棚的女人不想两人却出来了,吓得又猛退后了几步,见纳良抱着小黑躲在魏枫的身后,不由得怒气便窜了上来。转眼却见魏枫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上升的怒气又一下弱了下来。一来二去,女人脸色却是青红交接,好不难看。 魏枫瞥向女人冷然命令道:“纳良今日起便跟我了,就这样。”说完,拥着纳良就要离开。女人见状,急忙上前拦住纳良和魏枫道:“不行!这小崽子吃我的,住我的,身上的衣服都是我的。要走,也得先把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钱给我了才行。还有,他走了,家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这些都是要钱的!” 女人说的理直气壮,魏枫点头道:“好,多少钱?” “啊?”女人一愣,像是没有听清魏枫的话。魏枫不由得重复一遍:“这些加起来要多少钱?” “要,要……”女人低头,暗下看着魏枫的穿着,一咬牙,伸出了两个指头,“最少……最少二十两!” “哦!”魏枫低下头看着纳良问,“二十两很多吗?” “嗯!”纳良见魏枫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以为魏枫因为钱太多,有些为难,便抬头看着自己的婶娘,冷静的说道,“婶娘,从小到大,你在我身上画的钱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而且我也有帮你们的忙,也有赚钱。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就算我走了,你们也没什么损失。最多三两银子就是了。您怎么能要这么多钱?” “你个小崽子,你刚到我家的时候还在吃奶呢!那里就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了?我说二十两,就是二十两!少了,少了纳良这小子就不能走!”女人暗忖就算是面前魏枫身上穿的衣服,那料子,看起来好歹也有好几两银子。二十两绝对是有的。 而这时,清流和闵俊青跟着方才跑出去汉子也到了村中。村民们看着那高大的马车驶入村中,好事的人和小孩子们纷纷追了上去,想看看这个难得的热闹。 清流见魏枫被一个女人拦着,率先飞身而下到了魏枫的跟前,跪下道:“主人!属下来迟了。” “起来吧!”魏枫不在意的道。 村民们见清流飞身而下,无不震惊的长大了嘴巴,小孩子们更是尖叫起来。见清流跪在魏枫面前,而魏枫的那张脸与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度便已向人表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若是现在谁有人俯身跪下说这是一国之王,我想也没人会质疑的俯身行礼。清流起身见那女人仍旧呆立的拦在魏枫前面,不由分说便拔剑而出道:“竟敢拦在主人面前,罪该万死!”女人看着清流起身便是拔剑横在了自己的面前,一下吓得跪倒在地求绕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女侠……” “哼!”清流挥剑就杀,却被魏枫抬手止住了。 “给她二十两银子!”魏枫皱眉说完,却又是小声向清流问道,“我记得出城门时轩给了些碎银子。不知道又没有这么多?” “有的!”清流点头,解下腰上的钱袋,拿出两锭小巧的银子扔在了女人面前的地上,随即转身朝魏枫道:“主人,我们该走了!” 女人见到地上的银子,忙捡起了起来,深怕下一刻便会被旁人看去了一般,又不放心的用衣袖掩着悄悄的用牙咬了咬两锭银子,确定是真的后,脸上的笑夸张的有些恶心。 魏枫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过身朝清流道:“嗯!还有点事情。”随即,魏枫看向一脸惊讶的纳良,蹲下身子,笑着说,“我们去将小黑葬了吧!” 纳良感激的看向魏枫,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嗯!” “魏公子!”纳良的叔叔见魏枫就要走的样子,急忙叫住了。魏枫看向那个汉子不解的问道:“还有何事?” 那汉子走近了几步看了看魏枫,便垂眼看向纳良道:“请一定要好好照顾良儿。若,若是公子得空,还请一定带着良儿回乡看看!”说着,那汉子看向魏枫的眼中是带着深深的自我歉疚的祈求。 “我会的!”魏枫淡淡点头,汉子却知道魏枫点头,那便是纳良的保证,心下便也就放松了。 “叔叔!”纳良看着自己的叔叔,也是不舍得低下了头,“我会想你的!” 汉子不舍而同情的看着纳良,伸手拍了拍纳良的肩道:“嗯,好孩子。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好歹,也是一个男子汉了,别在这样动不动就哭了!” “嗯!”纳良点头,满眼的坚强,泪光闪烁,却是没有掉下来。 清流随着枫尾和纳良到了屋后的山坡上,取出玉佩,葬了小黑。看着贴紧魏枫的纳良,虽是心中嫉妒,清流不由也显出温柔的笑容,朝魏枫询问道:“主人,他是……” 魏枫看了看纳良,伸手搂过那半高的身子,朝着他安慰的一笑,介绍道:“他叫纳良。今后就跟着我了。” 看着如此温和的魏枫,清流恍然如梦,对于魏枫身侧的少年不免心中多了几分看重。 魏枫虽然答应了小黑要将纳良送到青云观,但是若现在便将纳良送去,只怕要受苦。故而,魏枫想先让纳良跟着自己一段时间。然清流是素知魏枫习性的,见魏枫已经如此说,并没有一丝异议,微微的蹲下身子看向纳良,点头道:“那,今后我们又多了一个伙伴了。” 纳良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却是没有闪躲,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以示回应。 “嗯!”魏枫看着两人笑着点头,蹲下身子,指着清流道,“这是清流姐姐。而方才坐在马车上的那个男人叫闵俊青,你叫他哥哥便是了。” “嗯!”纳良了解的点头,却是瞪着一双大眼看向了魏枫。魏枫轻笑道:“你和他们一样叫我主人吧。”顿了顿,又问,“还是愿意叫我仙子?” 清流站直了身子,看着纳良。 纳良瞧着魏枫,悄悄瞥过清流,低头道:“主人!” “嗯!”魏枫满意的点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必定让你姐姐和哥哥去好好的教训那人一顿!” 纳良听魏枫这样说,再次偷偷地看了一眼清流,看见清流腰间的长剑,却是立马飞快的收回了眼,低着头默默的点了一下头。随后直到坐上马车,纳良也是紧跟着枫尾,对腰间别着长剑的清流和闵俊青皆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让清流与闵俊青具是无可奈何。 魏枫将纳良对清流与闵俊青的惧怕看在眼中,对掀开窗帘好奇的看着窗外景色的纳良柔声道:“纳良。今后,我叫你小良如何?” “嗯!”纳良回过头,认真的看着魏枫。魏枫微笑着抚上纳良的头道:“你清流姐姐,是从小便跟着我的。她功夫很是厉害,所以以后我便会让你姐姐来教你功夫,让你自己也能保护自己,不会受到坏人的欺负,好吗?” 纳良听了忙点头问道:“嗯!那我会像姐姐一样厉害,一样能保护主人你不受坏人的欺负吗?” 闻言,魏枫高兴地一笑,声音更加柔和了:“可以啊!”魏枫抱过纳良,很是开心的道,“只要你够努力,够认真。你一定能比你姐姐还厉害!”见纳良偷偷瞥向马车口,魏枫笑着继续说道:“而你哥哥呢,从小便受到很多有学问的师傅的教导。所以,今后你也要向你哥哥学习写字和文章。只有学会写字和读文章,你才能够明白这世间更多的道理和人情世故。同时学会了这些道理,也是能够在某些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别人伤害的!” “嗯!我知道了。”纳良认真而郑重的点头。魏枫松开纳良,让纳良站起来道:“去吧!你姐姐和哥哥都会很开心有你这个小徒弟的。” 纳良瞧了瞧马车口,转眼朝魏枫躬身行礼道:“嗯!主人,我去了。” 魏枫笑着点头,看着纳良扶着车中突出的扶手,走到车口,掀开帘子坐了出去。 听着车外的纳良羞涩的说着要拜师的话,和清流、闵俊青两人嬉闹的调笑,魏枫满足的靠在榻上,回味着纳良残留在自己身上的温度,轻声唤道:“小枫!”想着,念着,魏枫嘴角的微笑苦涩而甘甜。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江湖琐事1 -------------------------------------------------- 第一卷本周收尾。 番外神马的,不知道亲们有想看的吗? 铮湘决定了给细燕的一个番外,其余人选,亲们可自提。 本周后开始下一卷的内容,所以过时不候哦!o(∩_∩)o 喜欢的就收藏吧!吼吼…… 何事秋风悲画扇,江湖琐事1(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随着纳良的加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清流与闵俊青与魏枫也正式缔结主仆血契,为自己今后也能够一直呆在魏枫的身边而心满意足。此外,清流与闵俊青除了照顾魏枫日常,每日还都为纳良安排了满满的课程,教授学习的知识讨论,让纳良与清流河闵俊青两人之间的情谊也越来越深。而三人本就身世相似,许多感受更是相同,渐渐的就变得如同亲生姊弟一般相亲相爱了。 期间,偶尔魏枫等四人宿在城中几日,也会听到当今闵朝的一些新鲜消息。譬如雪国的悄然入侵;譬如雪国大皇子已经占领王都珑城;譬如雪国国王不久将把王国都城迁到闵国境内等等。每每听到这些,魏枫便会在斗笠的白纱下轻轻勾起唇角,然后继续安静的倾听。而每每见魏枫不再说话,其余三人便自觉地安静下来。纳良不知原因,但也知道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只需安静的等待就好。 这日,魏枫一行人悠然行至一处名叫卫阑城的地方。已经在野外宿了四五日的纳良不免对未知的大城镇产生好奇和亲切之感。魏枫担心常日露宿在外对纳良身体不好,于是决定在卫阑城呆上几日,看看这卫阑城的民风,也顺便再为清流三人添置些冬日的衣衫。毕竟已经是新年之后,初雪也早已落下了。尽管四人一直在朝着南方前行,但依着这游山玩水的调子,一个月不过走了四个城镇,其中还包括纳良的村子在内。每行至一处,几人无不是要逛遍城内各处才算完的。 魏枫是在珑城待了太久,且之前一直待在画堂之内,就算出去也皆是晚上,后来到了王宫后庭,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呆着罢了。所以走到每处城镇,魏枫总是不免被同样贪玩的闵俊青与纳良催着去各处名胜,看各家好玩的玩意,吃各家好吃的菜式。只是,便苦了跟在这三个孩子身后的清流,付账的时候,真害怕兜里的钱便就这样没了。只是,看着魏枫肆意的笑声,却又是任谁也生不起气来的吧! 到了卫阑城内,魏枫四人行至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见家家户户皆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闵俊青不由上前打听,这才得知是城主家的长子即将接任城主之位,而随后更是会选出城内品德才貌皆最为出众的女子与新任城主成婚,共同为卫阑城的将来努力。 魏枫听了闵俊青的回话,不经也兴奋起来,开心的道:“果真如此,那我们可是真得在这卫阑城多待几日了。流,你先去前面找间安静的客栈。我与小良还有青先四处逛逛。” 清流见魏枫笑的开心,也是开心的笑着点头道:“是!” 魏枫三人随即便下了马车进入了人流之中。因为隔着薄纱,魏枫看东西不免总是模糊,难得开心,魏枫随手便取下了头上的斗笠扔给了身后闵俊青,很嫌麻烦的道:“青,拿着。带着这个斗笠真不方便。” 一时间,热闹的街上更加热闹了,众人纷纷看向魏枫一行人。只见带头的魏枫朗眉星目、面如冠玉,行动间温和有礼却又潇洒不羁,叫人只道仙人下凡。而随后的闵俊青与纳良更是一个浓眉大眼,高大健硕犹如沙场上的一员猛将,一个则干净清爽的叫人喜爱,又怎么能不让众人侧目呢?而比起初见时的纳良,现在的纳良不禁开朗了许多,加上清流与魏枫的精心喂养与细心装扮,现在走在路上俨然就是贵族翩翩小公子一位,完全看不出他曾不过是一个小村子中的野孩子。 闵俊青看着魏枫只一个小动作便引来了众人目光,拿着魏枫扔来的斗笠,无奈的摇头笑道:“主人,你这样清流见了可是会骂我的!” 魏枫仰头走在前面,半分不理。纳良见闵俊青皱眉苦笑,也是皱眉,上前拉住任性的魏枫道:“主人。你的容颜太过惹眼,还是带上斗笠的好些!” 闻言,魏枫终于定下脚步回头看向纳良,撒娇道:“小良!你也说我?” “不是,主人。我……”纳良见魏枫乞求的看着自己,回头看向闵俊青,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闵俊青皱眉,也是无奈。不想转眼看到了路边一个小摊上摆着各色各样的面具,纳良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主人,你若不喜欢戴斗笠,那便做一个面具带上,可好?”说着,指向一旁的摊位。 魏枫看见那摊位上纷繁多样的面具,顿时来了兴致,大步上前拿起一个画着大花脸的面具放在脸上,回头看向闵俊青询问道:“如何?” “太花,不适合你。”闵俊青不忍直视的闭眼摇头,睁眼想了想,提议道,“若是主人想要,不妨我们去这城中制作首饰的店面瞧瞧。定做一个适合主人你的面具,怎么样?” 闻言,魏枫高兴的放下手中面具,打开手中的折扇点头道:“嗯!很好。走吧!”那是一把纯白的扇子,却是又让街道上的众人眼前一亮。因其虽是纯白,但随着魏枫手腕的动作,而自那纯白之中浮动出七色的光彩,直让人瞧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见几人走进了不远处的首饰铺,一时间,众人皆是围了上去。 店家见来了客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账目起身招呼:“几位……”可是待看到魏枫之时,不由得一愣,瞬而便见一健硕的少年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才忙的回神,热情的招呼道,“几位公子里边请,里边请!”转眼见店门口来了许多看热闹的,店家不免驱赶待:“散开散开,你们这样叫我怎么做生意啊!” 众人哄笑不理,店家见没有办法,只得先将魏枫三人请进内阁,命伙计看着店铺。众人见魏枫进了内阁,有些觉得无趣的便散去了,有些好奇的便仍旧等在门口,想再看看那神仙一样的三个人物。 内阁之中,魏枫坐在椅子上,看着店家亲自端着茶水上前放到自己面前,躬身谄媚的笑问道:“公子这是想要买些什么?” 魏枫看向闵俊青,问道:“面具能直接买吗?” 闵俊青也不打,一步上前礼貌的对店家道:“店家,我们到此,是希望能为我家主人定制一副面具。希望你能够做出一副合适我们主人的面具来。” 店家闻言看向魏枫,心中了然的点头道:“这个自然。只是这面具制作时间较长。师傅我倒是现在就找得到,只是最快也需要三日。而价钱方面嘛,则要看公子想要的是银制的,还是金制的了。或者,还是您有别的要求。” 魏枫不解的看向闵俊青,闵俊青便从身上的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和一锭金子放到魏枫的面前道:“主人,银制的面具便是由这种银子融化后制成。”说着,闵俊青将银子往前挪了挪,又将手发到金子上道,“金制的面具便是由这种金子融化后制成,制成之后,一种是如银子般的银白色,一种便是如金子般的金黄色。” 店家瞧着闵俊青随意的便拿出了五十两的银锭子和五十两的金锭子,在一旁将腰弯的更下去了,就差没有匍匐在地。 而魏枫却是看了面前的银子和金子良久,问道:“有玉的吗?我蛮喜欢玉的。” 那店家忙的抬头为难的说道:“公子,这玉易碎。况且用玉制作面具不免厚重,不宜佩戴。还是金或银制的好,不仅可以做的轻薄,也不怕摔碎,很是耐用的。” “那好吧,两个都要好了!”魏枫无所谓的妥协了下来。店家见已经敲定,便开心的道:“那小人这就去请画师与制作师傅前来,为公子裁量,设计面具的式样。还请公子稍等。” “嗯!”魏枫刚一点头,便见那店家飞快的跑出了内阁。只听见屋外店家高声的嘱咐伙计看好店,自己要出去的声音。 魏枫坐着无聊,便站起身来开始好奇的打量起内阁中的陈设。 待店家走了半柱香后,魏枫对屋内的陈设已了没有兴趣,反而是看着屋内的各色摆件不由得开始手痒,随即朝着一旁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咬着水果的闵俊青道:“青,我想画画了!” “额……”闵俊青愣了半晌,放下手中水果,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闵俊青便拿回了一叠白纸、毛笔、砚台与墨锭,将其铺散在桌上摆好,问道:“想画什么?” “很多!比如面具。”魏枫挑眉轻笑,闵俊青亦是高兴的笑着将水壶拿过倒上一茶杯清水,用手指蘸着在砚台上滴上几滴水,便开始为魏枫研磨,期待着再次看到魏枫的画作。 “主人,你会绘画?”纳良惊喜而好奇的看着魏枫,而魏枫则只是抬眼轻笑。 闵俊青见纳良好奇,得意的说道:“你可知我们家主人曾经一幅画值多少银子吗?” 听闵俊青这样说,纳良愈加好奇问道:“多少?” “千金不换!” “千金不换?”纳良看闵俊青扬眉自得,看了看魏枫,问道,“什么意思!” 闵俊青看着纳良好奇的眼神,大笑道:“曾有人出千两黄金来换取主人的一幅画作,但却是仍旧被主人拒绝了。”说起这个故事,闵俊青不免想起那个曾经神秘莫测的魏枫,此时竟然就坐在自己面前,微笑的看着自己,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啊!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江湖琐事2 ----------------------------------- 铮湘偶然搜了一下自己的笔名,发现有些小说网站在发铮湘的文,很是不解。 希望搬文的亲能够展缓一个月的更新时间。 毕竟铮湘首发红袖,并未发过别的网站。 在此申明一下,希望大家互相尊重! 何事秋风悲画扇 ,江湖琐事 2(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为什么那人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却只为了一幅画呢?”纳良还是不明白。若是他自己有一千两黄金,定要为自己买许多的新衣服,去吃许多好吃的东西。买画。又不能吃又不能玩!无用得很。 “呵呵呵……”闻言,闵俊青和魏枫皆是笑出了声,为纳良的纯真,也为某些人的执着。 “是啊!其实我也不明白。所以没有卖给他!若那人愿意出一两银子买我的画,那我说不定就卖了!”魏枫说着,却是叫纳良更加的疑惑,而闵俊青,则是着实惊讶了一把。 “主人,你这样说,我更不明白了。”纳良失落的看着魏枫,觉得自家主人说的话,自己虽然听懂了,却是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枫看向纳良,眼中是一片温和的慈爱,颇有些无所谓的道:“等你以后多读些书,在长大一些,或许便懂了吧!其实,道理很简单。在你家主人我的眼中,这些画作,甚至连一两银子也不值啊!呵呵……” 听着魏枫的解释,纳良只能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闵俊青却是释然的一笑,暗想自己跟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主人呢?总是让人不断的发现自己许多不曾想过,不曾发现的事情,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跟随。 如此一番嬉笑之后,魏枫落笔,便心无旁骛的专心起来。而闵俊青自然是乐见其成,但就是苦了纳良。看着魏枫专心的样子,自然是不敢上前打扰的,但是几次三番的想拉闵俊青陪自己说说话,却发现闵俊青瞧着魏枫的眼神已经是有些发痴的呆傻模样,于是忽然就得出一个结论,闵俊青和清流这两位哥哥姐姐都是因为被主人迷住了才会跟着主人,因为像这样看着主人露出一脸呆傻样子的时候,太多了。虽然自己也经常如此,但是纳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也和闵俊青与清流划作一道的。 而待店家带着画师与制作师傅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魏枫担心清流找不到自己,便让闵俊青先出了店去与清流汇合,自己与纳良留在了店内。那店家带着画师与制作师傅一进门,便被满屋子的花鸟青山惊得呆住。 “公……公子这是?” 魏枫听见人声,这才抬起头来。看是店家,欲起身却发现地下已经铺满了自己才画的画,只得尴尬的道:“不好意思,等得有些无聊,便擅自画了起来。还请店家勿怪!”说着,忙唤纳良,“小良,快将这些画捡起来。” “是!”纳良忙将地上的画捡起。而店家身后的画师与制作师傅却是进门将地上的画捡起细细观看,相互惊叹的一笑,瞬而又捡起另一张。瞬而,地上散落的十多张画被整齐的叠放在了桌上。而待画师与那制作师傅看清魏枫的容颜之后,心中更是惊叹不已。画师不禁问道:“这些画作,全是公子在等待之时所画的?” 魏枫拱手致歉道:“是。让先生见笑了!” 那画师闻言慌忙摆手,点头道:“公子大才,老夫得见公子佳作,实乃是三生有幸!而方才见公子画作之中已有两幅面具制图。可否让老夫与吾弟细细观赏一番。” “您请!”魏枫说着,便将画着自己想象的面具画面的画作从一叠画中择出交到画师的手中。 “你看!”画师将画放到自己与制作师傅中间,见制作师傅亦是满意的点头。那画师便朝那制作师傅提议道:“就这两幅吧!想来你也是急不可耐了吧!” “知我者,莫若兄长也!”制作师傅笑着点头。 画师转头看向魏枫,恭敬的说道:“公子这两幅面具的图画,老夫觉得十分精妙。若公子信得过老夫与老夫的弟弟,便请公子将这两幅画交与老夫,老夫定于三日之内将此两幅面具做好,交与公子!” “可店家不是说三天只能做一个面具吗?”魏枫不解的看向店家。只见店家笑道:“公子不知,此位秦画师曾经乃是我们卫阑城最有名的首饰制作师傅,从秦画师手里制作出来的首饰那可都是城主和大商富贾们争抢的货色。但后来秦画师的弟弟,也就是这边这位秦师傅学成出师后,秦画师便将首饰制作全部交给了秦师傅,而自己则开始专门从事首饰画作设计。秦师傅与秦画师都是极好的首饰制作师傅,所以公子您敬请放心。既然秦画师说三天,那么三天后您来取便好!” 魏枫看着秦家两兄弟,明白的点头道:“这样便好!” 店家见魏枫起身便要走,忙阻拦道:“还请公子稍坐,秦画师需要为公子裁量尺寸。” “嗯!”魏枫闻言,忙又坐到了凳上。 待一切弄完出了首饰店,已是午时,饥肠辘辘的纳良不由得开始泄气,而用自己的十多幅画作换了两个面具的魏枫却是兴致正好。见清流与闵俊青已经等在了店外,高兴的魏枫拉着纳良忙走上前去。闻魏枫用刚画好的十三幅画作换了两幅面具,清流与闵俊青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自己的主人还真是不知道节省呢。而纳良却觉得店家奇怪得很,不解为何会愿意要那一堆废纸,而不要自己手里的银子。但是又想到闵俊青之前说的千金不换,又不免觉得有些吃亏!而就在几人各自带着心思走近临近的饭馆时,却被饭馆门口的一个伙计拦了下来。 “几位公子小姐,还请楼上雅阁!” 魏枫看着那个伙计,奇怪的问道:“我们未曾说要雅阁,你何以自作主张?” 那伙计却是不急不慢的答道:“还请公子恕罪。楼上乃是有贵人相邀,公子上去便知!” 魏枫惊异与这个伙计的好辩,不由来了兴趣,点头道:“好。你前面带路。” “几位请随我来!”伙计说着,便躬身走在了魏枫身旁。 上了楼,步至楼上转角尽头的一处房间外,那个伙计推开门躬身伸手做请道:“几位里面请。” 魏枫也不多想,提步便走了进去,迎面却是瞧见了一位清朗俊逸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安然带笑的看着自己。 闵俊青和清流在魏枫一左一右,右手皆是已经摸上了腰间长剑,魏枫看着那个男子,皱眉问道:“不知公子找在下是有何事请教?” 伙计自然的出去关上了门,仿佛对屋内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而那公子闻言也起身走到魏枫的面前,微微倾身,拱手抱拳道:“在下卫俊楠,今日有幸在街上得见公子,十分倾慕,故而想与公子亲近,这才想说命人在楼下等待。若公子正巧经过,那则是说明我与公子有缘,便让伙计请上来。不想,公子竟真的进入店中,实在是天意。公子,你觉得呢?” 听完卫俊楠的话,魏枫也不得不笑道:“卫公子说的有理。那在下与家奴们便叨扰了!” “公子无需多礼。”卫俊楠邀着魏枫落座问道,“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在下碰巧也姓魏,单名一个枫字,秋日红枫的枫,委鬼魏。不知公子是哪个魏呢?”魏枫看向卫俊楠,心中已经有了些许计较。 “不瞒魏兄,正是这卫阑城的卫,单人俊,单木楠。” 魏枫闻言,不在意的轻笑道:“可是真巧,我不会正好便遇见的是这卫阑城的新城主吧!” 卫俊楠见魏枫似是无意,但眼中却是确定的看着自己,心下微惊,笑着点头道:“魏兄明鉴!弟弟自愧不如。” 魏枫一派风流的摆手道:“贤弟莫要过谦。想来这卫阑城姓卫的,又能在如此高雅包间中等人且年轻有为的,又有几人呢?” 见魏枫一语道破,卫俊楠心中反而安慰许多,点头道:“魏兄说的正是。不知魏兄这是从何处而来,又欲往何处而去?” “贤弟这话,可是叫我不知要如何回答了。若是硬要说,也只能说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兴之所致,游览天下而已。”魏枫,轻挥手中折扇,淡然而笑。温俊楠惊异与魏枫的洒脱,提议道:“魏兄好兴致。那不知欲在卫阑城中待多久?既然今日有幸得遇魏兄,若魏兄不嫌寒舍简陋,何不便宿在我处,也方便我随时可向魏兄讨教一二。” 魏枫对卫俊楠有些过于热情的要求不免心头戒备,面上却是温和的拱手抱拳道:“贤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找到了住所,便不在麻烦贤弟了。若贤弟想见我,只需一封书信便可。闻得贤弟将登城主之位,同时亦将喜结连理,我等也是碰巧,想观赏这难得的盛景呢!” 见魏枫已如此说,卫俊楠只得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待我接任城主的前日,再请魏兄移驾寒舍如何?到时,我还想得魏兄的祝福。并希望魏兄做为此后阑女竞选的裁判,能为我选出一位好伴侣!” “这……”魏枫为难的看向卫俊楠,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有什么预谋不成! “魏兄。”卫俊楠抬手安慰道,“魏兄请听我言,阑女竞选,须由卫阑城中德高望重之人与城主认可之人共同判定,三至十人不等。而作为城主的我则无权参与。故而,我才希望今魏兄,能为我做最后的判定。今日见魏兄经过之时,我心中已有预感,必会与魏兄成为莫逆之交。魏兄风流洒脱,气度自有一番不同,令弟弟很是倾慕,故而还请魏兄莫要推迟!” 见卫俊楠句句恳切,魏枫也不经心软了下来,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尽力一试。” 闻言,卫俊楠有些喜不自胜,忙的拱手抱拳行礼:“那俊楠在此,先行谢过魏兄了!”说着卫俊楠便又举杯向魏枫敬来,“魏兄,弟弟敬你一杯。” 清流俯身想劝,魏枫知躲不过,抬手示意无碍,随即端起早已备好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接下卫俊楠的敬酒道:“不必多礼。” 随即,两人皆是一饮而尽,肆意而笑。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昨日已逝 何事秋风悲画扇 ,昨日已逝(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魏枫四人在卫俊楠的庇护下,畅快的游览了卫阑城各处的大小名胜,玩耍的很是开心。但很快,便到了卫俊楠接任城主之日。 住到城主府的魏枫四人,看着府内张灯结彩,一片欢庆。不仅是为了今日的城主接任大典,更是为了三日后的阑女竞选。而据魏枫所知,竞选台也是早就已经搭好,封存着,只等着接任大典完后,将城中阑女候选人接入城主府后院之中,便可开始阑女竞选了。而那些阑女候选人也是等候良久,琴棋书画舞,筹备多年的各色才艺只等在那一天全部展现出来。魏枫不由得想起永清楼曾经一年一度的花王竞选,与此又有何不同?念及此,魏枫不由觉得好笑。而一旁的清流三人却看的莫名,只觉得那个笑容太过渗人且悲伤。待到卫俊楠的即位大典开始,魏枫坐在卫俊楠为自己安排的特殊位子上,眼前只有大片的殷红与金黄之色交替其间,而从阶梯下缓步而上的卫俊楠一身藏青华服,简直就像是一个木偶傀儡般动着,叫人看了好笑。亦是像极了那个缓步而上的自己,也是叫人看了好笑的吧! “主人?您为何又这样笑了?”纳良不知魏枫为何笑的那样诡异而悲伤,一时禁不住问出了口。 魏枫握住纳良的手,轻声道:“无知无畏。你不用知道别人为何哭笑!你只需知道,你自己为何而笑,为何而哭便可。” “是!”纳良迟疑的点头,偏头看向清流与闵俊青,只见两人亦是朝着自己摇头,示意不要再多问。面对这种情况,纳良也算是已经习惯,或许就如主人所言,等自己再多学些文章,再长大些,便会明白了吧! 卫俊楠凳上高台,待冗长的陈礼词后接过他父亲手中的卷轴与玺印,接着又是一串冗长的就任词。魏枫听的昏昏欲睡,暗中却是在想着墨轩,想着,若是墨轩即位为王,又将是怎样一幅画卷呢? 清流与闵俊青无聊的靠在身后的木柱之上,唯有纳良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切,直至庆典结束。 没有意外的,魏枫待到了三日后的阑女竞选日。纳良、清与闵俊青三人似乎对此很感兴趣,早早的将魏枫吵了起来,拉着魏枫走到为竞选准备的舞台上。看着舞台上早已备好的各色物品,诸如古琴,长卷之类,魏枫兴趣缺缺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而清流三人便兴趣十足的拉着布置舞台的仆人问东问西。阑女竞选巳时开始,据此时尚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卫俊楠吃过早膳,便来到了竞选台查看,却见魏枫的家奴们感兴趣的四处看着,唯魏枫却是独自一人撑着头靠在一旁的桌上,眯着眼似乎在睡觉的样子。悄然走近,卫俊楠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小心翼翼,只是觉得若就此吵醒魏枫,自己定会错过什么。 坐在魏枫的对面,仔细欣赏着魏枫闭上眼时,绝美的静怡时刻。凑近,再凑近,一点一点,芬芳就在鼻尖。 魏枫忽然睁眼,瞪着卫俊楠,冷声道:“贤弟,还请自重!” 猛然回神,卫俊楠看着魏枫依旧闭着眼,并为有任何动作,几近摔倒的慌忙跑下了竞选台,跑回了城主府。 魏枫吐了一口浊气,再次睁开那一双狭长的凤眼,看着欢闹的众人,满眼却尽是失落之色。 待到巳时,卫俊楠作为新任城主与另外四位卫阑城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到达了竞选台。卫俊楠将魏枫给众人一一介绍后,便宣布阑女竞选开始。独自坐到高台上的卫俊楠孤独的远离开决定自己将来伴侣的舞台,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 魏枫坐在四人后方,而身后则一如既往的站着清流三人。 竞选开始,经过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品德鉴定之后的入选女子画像便摆到了魏枫的面前。 魏枫瞥了一眼那些画像,清流及时的将几张画像一一铺开,魏枫靠在椅子上已是抬眼看向舞台。 “阑女候选第一位,东城城门守将毕具庆将军之女毕清妍,献上百鸟朝凤之舞!” 待礼官报完,魏枫看着从左至右的第一张画像,只见那画上有着一张圆润的鹅蛋脸,柔和端庄的五官,虽是将军之女,却似乎是一个和蔼之人。 毕清妍在五位伴舞之中隐身上台。丝竹之声响起,轻摇慢舞,脸蛋微显圆润的毕清妍却有着柔软的腰肢与匀称的身形,作为凤凰,还算是又那么一丝相像的。魏枫全心投入阑女候选的表演中,全心全意的为卫俊楠比较着几位阑女候选人各自的优缺。而此时坐在高台上的卫俊楠却是半倚着椅子看着魏枫,脸上满是认真,卫俊楠从未表现过的认真。 绝美而微显硬朗的侧颜在距离中被柔和,光洁的肌肤与红润的嘴唇却在距离中被放大,卫俊楠感到身体开始发热,下半身更是不由自己控制的开始难受。卫俊楠不断的往嘴里灌着茶水,不停的灌着,却没有一丝效果。心中的**越来越大,卫俊楠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一个无底洞般不得逃脱。 “城主,您怎么了?”一旁的侍从察觉出卫俊楠的异样,不由担忧的上前询问。 卫俊楠一咬牙,极力忍耐的悄声道:“扶我回房!” “是!”听着卫俊楠难受的回答,侍从担忧的急忙扶起卫俊楠朝台下走去。 而认真的魏枫却似乎全然未觉般将右手从怀中拿出来,伸手示意闵俊青送茶。闵俊青忙将茶水放到魏枫手中,带魏枫轻抿了一口,又接过放到了一旁的案上。魏枫松动的唇角微微上翘,不知是否是因为现在台上的那名弹琴女子让魏枫感到满意。 及至阑女候选人全部表演完毕,四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便将自认为最为合适的阑女选出,交给了魏枫。看着手中的四张画像,以及画像旁边以工整的小楷写好的理由。魏枫最终将毕清妍的画像抽了出来,只见画像一旁有文言:此女品性温良,德才兼备,琴棋书画俱佳。特以今日之百鸟朝凤之舞,足见其是位做事持之以恒,亦力求完美之人。其母乃城中首富之女,对于卫阑城之未来,亦定有不可预计之帮助! 看完毕清妍的推荐文,魏枫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女子便好。 将毕清妍的画像交给身旁的侍从,不顾众人的质疑,魏枫已起身离去。 “主人,现在就走吗?”清流像是知道魏枫心意般追上问。 魏枫转身笑着点头:“知我者,清流也!”说着,魏枫从胸口拿出早已制好的银质面具戴在了脸上。仅仅遮住了一面的面具将魏枫绝美的面庞隐于面具之下,不在显得那么摄人心魂,却依旧令人感觉美丽。 走到城主府后门,四人坐上清流早已备好的马车,扬鞭催马,飞奔向城门而去。几乎空旷的街道维闻得马蹄声声…… 魏枫安静的靠在榻上,闭上眼,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绝美木偶般叫人难以靠近。 出城之时已是黄昏,闵俊青策马走过长长的大道,终于在残月初升之时,寻到了一处残败的庙宇。 “主人,今夜我们便在此处安歇吧!”清流扶着魏枫下了马车,闵俊青看着毫无生气的魏枫,不知又是何事触动他,只得赶忙将庙宇内干燥的地方打扫干净,将软垫拿下来铺上去,让魏枫坐上去。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烧些热水准备吃晚膳吧!”魏枫吩咐完,兀自起身走出了庙宇。 “主人!”纳良急忙担心的跟了出去。 清流与闵俊青见纳良跟着去了,知道有纳良跟着,魏枫至少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亦不会去太久,心中微微安心了些,便开始准备晚膳。 纳良跟着魏枫走到庙宇后的一条小道上,看着小道四周黑漆漆的树木和枯草,听着偶尔传来的鸟鸣,心中不由得害怕,紧紧地拽住魏枫的衣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魏枫感到纳良的紧张和颤抖,转身问道:“知道自己会害怕,为何还要跟来呢?” 纳良一把握住魏枫伸出的手,笑着说道:“因为若是和哥哥姐姐呆在一起,心中会更害怕与担心主人你的安全!而当我害怕时,只要主人你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那样,我便不再怕了!” “傻孩子!”魏枫握紧纳良的小手,拂过因为寒风而微微有些起皮的小脸,心疼的说,“回去吧!” “是!”纳良笑的开心,随着魏枫放慢了的脚步,轻快的走向庙宇。 “主人!晚膳已经备好了。”清流见魏枫为出去多时便已经牵着纳良回来,忙开心的迎了上去。魏枫微微点头,朝着纳良道:“饿了吧。去洗手吃晚膳吧!” “嗯!”纳良开心的点头,拉着魏枫的手却是不放,反而撒娇道,“主人,我给你洗!” 魏枫看着纳良,微微一怔,点头道:“好!” 看着纳良将手帕浸湿,一点一点的,仔细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每一处,魏枫从始至终都笑的温和如风。 纳良小心的擦着魏枫那细嫩而有力的双手,抬头看着魏枫问:“主人,舒服吗?” 魏枫点点头,一脸享受的样子道:“嗯!” 纳良看着魏枫的笑,脸上更是笑开了。 闵国已然是逝去的昨日,雪国则正在慢慢侵入闵国人的未来。 下一节:何事秋风悲画扇,情易生变 何事秋风风悲画扇,情易生变 (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闵国宣正六十年元月十五 若是以往,这是一个全国举国欢庆的日子,而这次,却成为了闵国最后的一个元月十五。原本的闵国人,又有谁能安心的过大年呢?到了晚上子时二刻,就该称自己为雪国人了!因为今夜,雪国国王将在原闵国与雪国边境交界不远的一处城都,位于闽国内的洛阳城举行迁都立国大典。而次日,全国皆会接到颁布的法令,为庆祝雪国疆土的扩大,雪国决定改年号为融闵。从此闵国这一词便将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五年后,初春之时,雪国国王病逝于寻访回都的途中,天下哗然。 雪国融闵五年夏,大皇子墨轩即位,改年号为枫尾。至此,雪国开始走向真正强盛繁荣之时。 而后,有人传,当今雪王王宫后庭之中唯有一位女眷,以及年轻的雪国国王与那女眷为其生的皇子。但,因为那个女眷是前朝三皇子的旧臣,所以不能封位。那位雪王可真是痴心啊! 雪国王都洛阳城王宫后庭之中,寂静蝉鸣,已是午时,墨轩忙完政事便急忙奔向了红枫台。 那里,是墨轩特意为一个人选的。当初选择洛阳,也不过是因为墨轩看到了那寒风中黄灿灿红艳艳的那一片枯叶。 “王上!”细燕见墨轩奔进殿中,急忙上前福身。墨轩也不管,忙着跑进内阁之中,却不见细燕的脸上微微带着丝不觉的妒忌、愤恨与失落。 “枫儿。爹爹来了,来抱抱!”墨轩抱起嘟着嘴十分不愿的墨枫,开心的问道,“今天有没有想爹爹和娘亲啊?” “爹爹,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这样抱着我了。等娘亲回来了,看你不被娘亲骂。”稚气的童声从墨枫怀中美丽的孩童口中传来,带着不屑和气愤接着说,“我当然会想娘亲。因为娘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那今天早上的梦是什么?”墨轩急切的问着。墨枫看着墨轩露出的狐狸尾巴道:“爹爹,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额……”墨轩不可置否的一笑,却见墨枫定神看着走进来的细燕将菜一道一道的摆在桌上,直到细燕摆完所有的菜,退到门口。墨枫趴在墨轩怀里冷冷的看着墨轩,墨轩不解的回看向墨枫,墨枫回给了墨轩一个白眼。跳下墨轩的怀抱道:“爹爹,你若抓得住我,我便告诉你!” 见墨枫一脸挑衅的模样,墨轩也是来了精神。 “好啊!” 墨枫扫了一眼细燕和外面的侍婢道:“你们,全部退到殿外去。不准你们帮着爹爹。” 细燕为难的看着墨轩,墨轩却是头也不回的道:“听见了没?全都退出大殿外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闻言,侍婢们全都退了出去,唯有细燕一人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细燕姑姑,你也出去!”墨枫生气的朝细燕吼道。墨轩终于回过头看向细燕,笑道:“麻烦你出去一下!” 细燕看着墨轩嬉笑着又转过了头去,低下头,缓步走了出去。 墨轩趁墨枫不注意一把抱住墨枫,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墨枫不服气的道:“爹爹你使坏!” “哪有?”墨轩坚决不承认,而墨枫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似得安静了下来。 “我今日梦见娘亲去了一个四处环山的地方,其中唯有一滩清潭,而在两个山峰之间流下了一大股泉水,流进清潭中。而娘亲便和她的三个侍奴在清潭边盖了一间小木屋,每日不是捕猎山中的野兽,就是捉清潭中肥大的鲜鱼来烤了吃。有时清流姑姑还会做许多别的好吃的,害我在梦中老是流口水,醒来时发现枕头边都湿了。” 看着墨枫不满的谩骂,墨轩笑着道:“那说明你在长身体,你还是个小孩子嘛!” 墨枫忽然低下头,嘟嘴撒娇问:“那我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等到娘亲呢?真想和娘亲一起,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而特别的好吃的。” “快了!”墨轩抱紧墨枫,心中也在一点一点的算着时间。 自从一年前墨枫开始在梦中梦见魏枫开始,每日听墨枫述说自己的梦便成了墨轩的解毒剂。用来暂时抑制住心中那躁动而思念不断的内心。 站在殿外的细燕望着红枫台内满山的青叶,到了秋日便会变作红艳的一片,那将是多么美丽的一幅画卷啊!只可惜,这幅画卷的主人不是自己。怅惘的靠在梁柱上,看着底下悄声细语的侍从与侍婢们,伸出右手,看着手掌上已经消失不见茧子,恍然间不记得最近一次拿剑是何时了!转身走到红枫台偏院,折下一枝枫树枝,剥去青叶。 “啊……流血了。”看着细嫩的指间被枝叶划破的鲜红口子,细燕甩手握住枝条,缓慢而僵硬的开始比划。感觉着身体的别扭与僵硬,细燕有些疯狂的开始飞快的变幻手中的招式,风声呼啸,细燕一个招式身体没跟上,猛地便跌倒在了地上。 “可恶!”细燕愤恨的狠狠的捶地,却又是一阵锥心的疼痛。慢慢张开右手,细燕看到手掌中被磨伤而沁出大块的鲜红,眼中的泪水终于是没有忍住,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和在血滴之中,渐渐变淡,心中莫名的恨意却在悄然的扩散,悄然的变的浓郁。 第二日,墨轩依旧在午时准时出现在了红枫台。刚想进门,却发现细燕站在殿外,右手被薄薄的白布条包裹着,依稀可见手掌中透出的血迹。 “细燕,你手怎么了?”墨轩走到细燕面前,却见细燕有些心不在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细燕神思神游,墨轩加重了声音喊道:“细燕!” “啊!”细燕抬头,望着一脸担忧的注视着自己的墨轩,心中突然便觉得有无数的委屈,泪花闪在眼眶中。瞬而,想起自己的身份,细燕急忙低下头道:“王上。请恕罪!”一低头,泪便顺势而下,落在地上,画出一朵浅灰色的小花。 “怎么哭了?”墨轩伸手抬起细燕的下巴,看着眼中闪动的泪光,本就是一双水灵灵大眼的细燕,此时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令人为之心疼。 望着上方那一双蓝紫色的深眸,细燕突然想起曾经枫尾问过自己,是否知道一种花,西开朝落,花瓣是深深的蓝紫色。不知为何想起,只觉得眼前这双眼,便像是枫尾所说的那种花朵,美的自己就像是被深深吸入一般,无法自拔! 墨枫等的交集,不想一出殿门便看着了相互凝视着的两人,忙愤恨的大叫道:“爹爹!” 墨轩回过神,放开抬着细燕下巴的手,转身走到墨枫面前道:“今日居然出来接我呢。怎么了?是有什么好故事想说给爹爹听吗?”墨轩伸手想牵起墨枫,却见墨枫转身就进了殿中,半点不理墨轩。墨轩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到了这个小魔王,只得急忙追了进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墨枫转身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墨轩,赌气的开口说:“娘亲喜欢上别人了!不会再回来了!你满意了?” “小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墨轩看着墨枫,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道,“你的娘亲不会丢下你。更不会丢下我!” “你凭什么这样说?”墨枫却似乎不相信的后退了一步。墨轩不解墨枫今日的行为,大声呵斥道:“小枫。爹爹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梦,也不知道你今日有哪里不同,所以,你要明白的告诉爹爹。知道吗?不然爹爹便不会懂,不会知道!” 墨枫撅着小嘴,平静的说:“爹爹,我觉得你应该问问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同了!若是你再这个样子,我会离开你,自己去找娘亲的。” 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五岁大的孩子,墨轩觉得却比自己还要成熟一般。妥协下来,墨轩轻声问道:“爹爹真的不知道,小枫,你到底对爹爹哪里不满。爹爹哪儿没有做好吗?” 墨枫看着墨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道:“爹爹喜欢细燕姑姑吗?” “你这是什么话?”墨轩惊讶的看着墨枫,突然有些明白的解释道,“细燕是你娘亲的侍婢,我怎么会喜欢她呢?” “真的?”墨枫不信的问道。 “真的!”墨轩失笑的点头。 墨枫看着墨轩,仰头说道:“那你现在就将细燕姑姑送走。到娘亲回来时,不再见她!” 看着墨枫认真的表情,墨轩只得再次解释道:“细燕是你娘亲安排在你身边照顾你的人,我,没有权利赶她走。况且,我都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上细燕的,所以小枫你就放心好了。” 墨枫转过头,沉声道:“但是细燕姑姑已经喜欢上爹爹你了。”墨枫转眼瞥见墨轩略微惊异的表情,直言道:“如果爹爹你没有权利,那我是有权利的吧!我现在就要细燕姑姑搬出王宫。” “小枫,你今年到底几岁啦?”墨轩突然问出的话让墨枫愣住了,这算什么问题? “爹爹,你什么意思?”墨枫不解的看着墨轩,见墨轩伸手,别扭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自己细软的小手握住了墨轩的大手。 “小孩子,就做一些小孩子该做的事情,不用你来为我与你娘亲操心。只要你每天都快乐,我和你娘亲便会安心快乐,知道了吗?”见墨枫微微点头,墨轩接着说,“若你真不喜欢你细燕姑姑,我便安排她去宫外的别院住。” 墨枫忙认真的说道:“爹爹不可以去看她!”墨轩看着墨枫眼中的稚气,想着虽然比同样大的孩子懂的多些,却也依旧还是个孩子啊!随即点头道:“爹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每日忙着政务,加上陪你的时间爹爹已经可以说是分身乏术了。” 墨枫白了墨轩一眼,不以为然的道:“那爹爹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听那些大臣参政不就好了!” 墨轩意外的挑眉问:“不会觉得无聊吗?” “看着那些大臣在台下演戏,不会无聊的。” 听了墨枫的回答,墨轩开怀大笑,笑声传出了红枫台,传进了细燕的耳中。 “都说虎父无犬子,看来你这只小狐狸还真是像极了你娘亲。好,从明日起,小枫便时刻跟着我。可不许嫌烦!”墨轩握住墨枫的手,很是自得的与墨枫谈条件。 墨枫不在意的一挥手:“不会!” 父子两人商议定了,击掌定约。墨轩的动作很快,午时三刻,便叫人去收拾宫外的屋子。申时一刻便传旨封细燕为王命特使,前往宫外的梓玉山庄照顾先王王后与大公主墨雲。此举不仅向天下表现了自己的孝心,又随了墨枫的意,更让自己得以名正言顺的派遣人去监视那两母女的动向,可谓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却不想不久之后竟然传来先王后与大公主同时暴毙的消息,而出人意料的,杀了那两人的正是细燕。 墨轩看着手中的纸条,终是没有发令逮捕细燕,更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公布天下,而是下令将梓玉山庄中的侍从与侍婢共计三十六人全部杀死在山庄之内。对外则是宣称梓玉山庄之内突发瘟疫,故而全庄之中无一人幸免! 事情很快便平息下来,没有人再去追究,也没有人再记得有细燕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微妙的,雪国王宫又恢复了平静。 而墨枫每日跟着墨轩,也将世间的事看的更为明白,思念魏枫的心情也变得更为迫切。 挥墨成风 风亦萧萧雨亦寒,望尽青山鲜血染; 残月勾魂独泣露,不是归途便殊途。 沟壑万丈终难填,百年苦历心意坚; 棋布满盘局已定,不料失心恋人间。 灭族仇,未知爱,人妖万丈深渊现; 泪落指间心已远,回首笑问几味盐? 第一卷·完 细燕自叙 - 画扇 - 铮湘 () ( ) 番外 细燕篇 我是一个杀手。 在刀光剑影,鲜血腐尸之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期。麻木于杀人与被杀之间,我的世界曾经只要红黑两色。 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世界中的颜色变了。 那是我十六岁刚过的第二日,而生日是我的主人闵国三皇子在见到我时,为我定下的。十六岁便表明我已经做了杀手十六年。 我意外被主人叫到了他的别院,然后跟着他,见到了那个让我终生难忘之人。 她的美丽无法以言语形容,特别是我见到的那一刻,灿烂的笑容挂在那张美妙的脸上,瞬间让我堕入温暖的日光之中,沉醉到难以自拔! 这是不对! 因为我也是女人! 但我却清楚的知道,我爱她!我爱上了她!只是一眼。 但在女人之前,我是一个杀手,一个有着主人的杀手。 跟着她,来到充满权谋算计的王宫后庭,看着她为了自己的主人忍受着别的男人的触摸与亲昵,看着她在无人时陷入深深的沉默,眼中露出难以言表的忧伤,我便开始悔恨自己,开始没理由的责怪自己。 尽管,我知道这对于她而言,没有半点用处! 可是,后来我却渐渐发现,她或许并不如我想的那样单纯简单。慎密的谋划加上一张善于伪装的美丽面容,骗过了周围的所有人,其中便包括我。 她之前是闵国珑城永清楼中艳名冠绝天下的墨梅仙子,一舞倾城!迷住了全城的公子贵人,其中便有我的主人与闵国王上。 这样的媚术,可说是天下无双。而那下面暗藏的心思,只怕也是可称天下无双了。 我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她的真面目,也一点一点的对她越发痴迷。 但在明,我不过是一个负责照顾她的卑贱侍婢;在暗,我亦不过是主人派来监视并帮助她的一个低贱杀手。我,没有陪伴她的资格! 若是可以,我愿以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她的一世安宁。 只是,这只是愿望罢了! 她终于怀了主人的孩子,却在与王宫后庭的那些夫人们的争斗中失去了那个才三个多月大的孩子。 这让她与主人都很意外与伤心。看着她的身子一日日的瘦弱下去,我恨死了那个将她孩子打掉的丽姬。只是,我没有立场站出来为她明明白白的申辩。我最后,也只能是选择隐忍,站在她的身后,默默为她支撑起她的一角天地。 她对我越来越亲昵了,我很开心! 但,这些仅止于姐妹之情与主仆之情之间。 在她失去孩子后不久,我意外的发现,她的心,并不属于我的主人,而是属于一个邻国皇子。 这让我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她果然是不简单的,是有着区别与美丽外表下的无限智慧的。 抬手,这也让我发现,不管她是如何的一个人,我都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并且,已经无法自拔! 深爱一物,便意味着有了致命的弱点。这对作为杀手的我来说,是可怕且危险的。 之后我再次发现她意外与闵国七皇子有染,这让我很愤怒!我未曾想过自己深爱着的人竟然如此薄情博爱! 但就在我还没有喷发出怒火时,她又患上了恶疾,缠绵于病榻。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满身痛苦的她,我的怒火随即消逝,唯剩下满满的担忧与心疼! 却不想就在月圆举国欢庆的之夜,她失踪了!我很懊恼,第一时间通知了主人,却没有从主人处得来半点消息!直到后来主人顺利除去敌人,当上了闵国王上。我才在她曾经待过的王宫殿宇中等到了她的归来。 当时的我既兴奋又怨恨。我奋力为她将火海中的画作一一捡出,而她却对我说,那些皆是无用的废物,不值得我为此冒生命危险。 就此,我才终于知道,她,竟然是一只狐妖。 我终是没有猜对! 她带着她与那个邻国皇子的孩子归来,我才赫然发现,自己这个自以为曾经与她离的最近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着青梅竹马的好友,那好友显然与我一般,对她有着妄念。而就算是那个意外消失的七皇子,也比我早的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更不用说,那个被她所心爱的邻国皇子。 唯有我,除了一个侍婢,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 当我发现她的孩子意外的喜欢我时,我高兴坏了。为我终于能和她走的更近一些,为我终于不再是一个无用的侍婢。 就在我兴高采烈的争着要表现自己的重要性时,她却走了。 留下了她的孩子与那个邻国的皇子,带着她的青梅竹马与相识不过一个月的七皇子。 与我而言,这是相当不公平的! 若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我也会是与她并肩游览天下的那人。 我开始恨那个孩子,却可怜那个邻国的皇子,只因为,我与他有着同样的伤心之处。 渐渐的,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她的感情开始向那个邻国皇子的身上转移。 或许是相处久了,自然产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只是,自己反应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那个与我同爱一个人的男人! 上天似乎一直都在对我开玩笑。 我爱上的人,都是不可得的。 他,亦然…… 我从未想过曾经那个被我抱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小孩儿会是最终将我推向灾难的罪魁祸首。 或许,我一直被那个孩子玩在手心之中,只是我自己不愿明白而已。只因为,那是她的孩子!我毕生最爱之人的孩子! 我被逐出了王宫,赶到他所厌恶的后母与妹妹的居处去了。 他为这次驱逐之举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王命特使。便是派遣优秀侍婢照顾年迈的王后与年幼的公主。 这个优秀的侍婢,便是我。 当我去到那个关押,或者说是幽禁他后母与妹妹的庄院时,我才知道,他对待不在乎的人可以有多么的无情。而对与在乎的人,一如她,可以肆意宠溺到什么地步,回忆中也是隐隐的有些记忆的。 而当我终于看清现实,却为时已晚。我不愿长老于此,我动用了许多年未曾用的毒技,为庄院中被痛苦幽禁的人们选择了一个不算太痛苦的死法。 我未曾想过要活下去。 但老天真的很喜欢开我的玩笑。 我万念俱灰决定以死来终结自己这一生可悲的命运之时,上天为我派来了一个男子,告诉我,我还有活着的意义。 那人,便是曾经被我硬拖着去为她救命的一个小药师贾诗。 那人轻柔的对我说,他如何被我倾倒,对我是如何的念念不忘。 我这样的人,也等来了爱情! 可笑! 我心已死,但却不愿再伤了一个与曾经的我一般痴心的人。 就此与那人相守一生,是否也算是还了我前半生所犯下的罪孽? 细燕自述 扇中命理各有现,前尘往事 (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闵国宣正三十九年春,凤九尾为自己取了一个人界的名字魏枫,跟着玉娘从苦练的深山之中来到了闵国王都珑城,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复仇。而往前翻过两百年的时间,便是闵国康仁二十一年,闵国才成立不到三十年的时候。 这一年,闵国大公主闵雨十六岁成年。那时的闵国正值慧王闵恭在位,国强民富之时,周遭各国便纷纷主动派出自己国家的皇子,希望能够将这位闵国大公主娶回自己的国家。而两国联姻,也是当时共同抗敌合约最为有效的保证之一。但就在诸国代表纷纷到来之时,最关键的人――闵雨,却是突然不知所踪。 就在春花开放,晨光正好之时,繁闹的闵国王都珑城之中,却悄然遍布着许多暗卫。 “东边。” “没有。” “西边。” “没有。” “北边” “没有。” “南边……。” “没有。” 坐在窗口的男人听着侍从回禀的消息,一双厚重的剑眉斜插,皱得紧紧。听着窗口下街道上的人们嘈杂的买卖声和楼内幽幽传来的丝竹小曲,男人闭上眼,抿紧了双唇。稍刻,男人睁眼看着地上仍旧跪着的四个侍从,问道:“确定各个要道都已派人盘查出城的行人了吗?” “是!将军。”四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男人点头低声喝道:“再派一队人马,到王宫后山搜寻。若再没有线索,那公主便是已经出了城了。继续严令搜索,不得有误!” “是!将军。”四人抱拳领命道,“属下先行告退。” 男人见已近午时,起身走到包厢门口开了门,还未提脚,转眼却见一个女人半倚在了自己胸口,媚声道:“将军就要走了?媚儿还想说今日得幸能与将军共饮一杯呢!”媚眼如丝,敞开的衣领酥胸半露,妖娆的笑很是挑动人心。但对着眼前这个人,就没有了半分作用。见男人只是冷眼看着前方,连瞥都不曾瞥一眼,媚儿仰起头冷笑道:“将军难道就这般没情意?还是公主出逃了,让将军你的心也跟去了?” “胡媚,闹够了就走开。”男人终于看向了胡媚,却是依旧冷静的道,“我得回家参加午膳!” “哼!是吗?”冷哼一声,胡媚高扬着头站直了身子,“将军大人依旧每日准时参加午膳呢。真是孝顺!”说着,胡媚的眼神却是突然狠厉起来,伸手撑出门框道:“只是别忘了,武成文。你今日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说完,胡媚转身离去。 看着胡媚就连生气也依旧妖娆的身姿,武成文微微偏过头隔开视线,待胡媚走远,这才提步下了楼。 站在楼道尽头,胡媚看着楼下的街道,和正好走出门口,走上街道的那人。 “武成文,你可知,就算你如此对我,我也依然爱你吗?”悲叹一声,胡媚自己也不知是为了武成文,还是为了自己。 珑城中已经全部查遍,最后也只是在王宫的后山脚下发现了一块类似闵雨失踪那日所穿衣衫的纱料。而自从前日闵雨失踪起,王宫便将早已备好的替身放在了闵雨所居的飞凤殿。作为闵国的大公主,闵雨所受的宠爱自然也是最多,但调皮的闵雨自小便状况连连,就连当今王上也记不清自己这个女儿是第几次逃脱侍从们的守卫,成功的出了宫。而一但出宫,闵雨便像是飞上天的鸟儿,不等到玩累了绝不回巢。 此时哼着小调,漫步走在大道上的那个女孩儿,若不仔细瞧,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便是当今的大公主闵雨。半旧的棉布短衫加上一条碎花的长裤,长长的头发编成两个大辫子垂在肩后,上面是扎紧的浅黄色头巾。可算是要多村姑便有多村姑了。“两岸青山轻轻游,大道上有我小雨儿慢慢走,郎你若问我走哪儿去,东西南北各处游。”随口哼着曲儿,随手跟着调子比划着,也不管身旁路过的车马如何看向自己。大步走着的闵雨满身的快活,脸上的笑咧的大大的,直要弯到耳根去。 离闵雨还有一段距离的茶舍外边坐着两个泼皮无户的男人,皆是二十七八的样子,其中一个正好坐在闵雨来路正面,瞧着闵雨手舞足蹈的哼着短歌,双手都有些激动的搓起来。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同伴道:“喂!你瞧着那边那个小姑娘。一个人走在路上呢!” 另一个人回过头,看着闵雨走近,虽然包着头巾,但依旧看得出那眼睛里的水灵。很是满意的点头道:“要是卖到翠姨那儿去,必定值二十两银子,你信不信?” “二十两?你发梦呢!”首先看到闵雨的男子摇头,伸出一个手指比划道,“最多就十五两,只怕还要被翠姨收些回去。” 后看到闵雨的男子提议到:“那要不这样!要是翠姨给了二十两,你只能拿五两。要是给了十五两,我就只能拿五两。怎么样?赌不赌!” “赌就赌!”两人一拍即合,将大粗碗中的凉茶大口喝干,笑着跟了上去。 闵雨轻哼着短歌,全心沉醉在周边的风景之中。身后的两个男子见闵雨全然不觉,不由得大了胆子,飞快的跑了起来。 “你小子,跑那么快干嘛!嘿,看我的。”先看到闵雨的男子见后看到闵雨的那个男子飞快的跑到了自己前面,忙的冲了上去。闵雨听着身后有人追逐跑动,不由感兴趣的转过头停下来,正巧先看到闵雨的那个男子跑了过去,立即便高兴的欢呼起来:“喔……好快啊!喔……” 未等闵雨说完,后看到闵雨的那个男子便一把抱住了闵雨,大声道:“阿三,你做什么呢,快来啊!” 先看到闵雨的男子阿三回头见闵雨已经被捂住嘴巴紧紧地抱住。开心的猛冲了回去,看着被捂住嘴的闵雨点头道:“长的真是不错,咱村的小红差远了去。” “你个阿三,快些!” 阿三看着伙伴嬉笑着从胸口处拿出一张旧得发黄的手帕和一个小陶瓶子,打开小陶瓶用手帕捂住口子向下倒了倒。抬手就捂住了闵雨的鼻子。等了不一会儿就见闵雨昏睡了过去。 阿三笑着盖上了小陶瓶,得意的说:“翠姨给的就是不一样啊!这个蒙汗药闻一闻就能让人昏过去呢!” “你个阿三,也不想想翠姨那么多银子,什么好东西她弄不来?” “嘻嘻。阿狗你说的也是哦!” 阿狗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阿三,揭开腰间的绳子将闵雨绑的紧紧地,一把推给了阿三。 “做什么我先扛啊!” “谁让你刚才跑那么快的了!” 阿三还想说什么,却是被阿狗瞪了一眼就没了下文。举起闵雨扛在肩头,嘴里细碎的念道:“扛就扛!有什么了不起。” “依旧先扛到老地方,我去和翠姨说。”阿狗发号施令的道,“别让她跑了啊!等我带着翠姨来,有你好东西吃。” “嘻嘻,那一定要多带些啊!我先走了。”听到有好东西吃,阿三开心的裂开了嘴,托起闵雨就跑开了。 王都珑城王宫前朝大殿上 武成文站在众朝臣之前,仰首朝着高处的慧王闵恭说道:“臣请求王上准许臣出宫寻找大公主。大公主此时失踪,对我国与周边各国的交好十分不利。而公主失踪不免是为各国提亲之事,故而臣望王上能在此事上随了公主的心愿才好。” “武将军所言有理,但并非是孤要逼迫雨儿,若将军能及时找到雨儿,就说孤一切依她便是,但务必要立刻回宫。”闵恭思女心切,对武成文亦很是信任。武成文单膝跪下道:“臣领命,定不负王上所托。” 待下了朝,武成文便召集早已备好的人马飞奔出了珑城。朝着消息传来之地而去。 你说这武成文为何敢如此傲然请命?这其中必定是有了确切的消息才会肆无忌惮的当着众朝臣的面前说出口来。若这次武成文将闵雨安然带回,那么相比那些边境小国的皇子们,能将调皮的大公主制服带回的大将军是否更有笼络的价值?而武成文此去乃是典型的英雄救美,试问,那个女子不爱英雄?且不论闵恭笼络与否,就闵雨而言,自己只怕也会倒贴上门。武成文这一步棋可谓是绝妙至极! 大道上,与策马飞奔的武成文前后策马紧贴着的一个全身黑纱,面部亦是黑纱遮住的男子。说是男子,那体态却是叫一般的女子看了也会自愧不如。接连赶了一天一夜,在路上马都换了两匹,而那两人却似乎依旧不现一丝倦意。被甩在身后老远的士兵们只得拼命的尽快跟上。 天上日头高照,终于行至之前闵雨走过的茶舍,两人才下马让马歇息,自己亦是要稍做休息外加补充些体力。喝着凉茶,散着身上的热气,黑纱裹身的男子开了口,闻声却是嘶哑之中带着无尽的柔媚:“将军可有想好,若此次事成,能给我些什么好处吗?”只闻其声,便可知这男子是之前敢只身拦住武成文的胡媚了。 “吃东西,吃完上路。”冷冷的无视,很符合武成文一贯的风格。故而,胡媚并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是轻声一笑,便不再说话。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尽是阴谋 扇中命理各有现,尽是阴谋(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某个小城中的某个青楼中 闵雨被蒙着眼,绑在一张椅子上,不给吃不给喝一整天了,从小便长在深宫的人,就算再调皮,再胡闹也未曾受过这样的苦楚。腹中已是饥饿难耐,之前的挣扎叫喊已经费去了闵雨太多的精力和体力,若下次再有人来,闵雨没有自信能再扛得过去。张着嘴,闵雨狠狠的吸着地下室中**难闻的气体。闵雨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闵雨想过若是突然出现谁救了她,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并乖乖的待在王宫里。尽管她自己都知道自己也乖不了多久。听着头顶上传来人厚重而凌乱的脚步声,闵雨知道那个叫做翠姨的胖女人带着人又来了。 “开门!”厚实的女声响起,闵雨头顶上的门锁被哗哗的拿了下来。接着又听那厚实的女声道:“灯火仔细着,别点着了什么东西。你,先下去。” “是,翠姨。”一个憨厚粗犷的男生想起,闵雨知道那便是之前将自己死死困住的那个满脸腮胡子的高大男人。紧接着就听见接连走下地下室的脚步声。 “哟,这不挺老实的嘛!”厚实的女声,也就是翠姨调笑的看着闵雨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妈妈若不是见你细皮嫩肉的,也不会这么耐心的伺候你。你瞧瞧,这也一天一夜了,看把你饿的,嘴唇都快发白了,这干裂的嘴唇,可真是让人看着就心疼啊!”翠姨看着闵雨没有半点回应,想来是被饿的不行了,遂示意一旁的一个瘦弱男子将水壶拿去给闵雨喝些。见闵雨着急的大口喝着水,忙让瘦弱的男子停了下来,笑着道:“我的乖女儿哟!你就点个头就成,只要你点个头,妈妈立马放了你,还好吃好喝的把你给拱着,每日每日的,还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带。多好!” 闵雨微弱的点了点头,喜得翠姨连忙笑着指挥道:“还不快给我的乖女儿松绑!你瞧瞧,你,把我的乖女儿绑的那么紧,这小胳膊上都勒青了!” “翠姨,是你让我绑的越紧越好的啊!”憨厚粗犷的男子辩解道。 “怎么!还敢顶嘴了?”翠姨狠狠的瞪了那个男子一眼,高大粗犷的男子硬是低下头没了声儿。 “唉,你好好扶着我的乖女儿。”伸手指着那个瘦弱的男子,翠姨捂着鼻子转身便走出了地下室,回头见两个男人不紧不慢的为闵雨拉扯开身上的绳子,将闵雨扶起来,不由催促道:“你们倒是快点阿!把我的乖女儿饿坏了怎么办?” “是,翠姨。”高达粗犷的男子不由低头答道。 扶着闵雨出了地下室,闵雨昏昏沉沉的挣开了眼睛,带着刺痛看着眼前模糊的花灯和晕黄的木梁,雪白的纸窗……瞬而,便昏了过去。 待闵雨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 闵雨微微睁眼,看着陌生而简单的房间和一旁墙上用木板钉紧了了的窗户,闵雨知道,自己怕是真的很难逃脱了。这里不是王宫,而青楼,所以,自己从一个高贵的物件沦落到一个低贱的物件。谁不喜欢高贵呢?闵雨也不例外!难得,闵雨真的,完全后悔了。眼泪溢出眼眶,闵雨知道倔傲的自己在这儿完全没用,但同时,也在心底里打定主意不能像一只羊羔般任人折磨。听着门外传来人声,闵雨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怎么样?醒了吗?” “没听见有人声儿。” 门被推开,翠姨移步进入屋中,见床上的闵雨依旧安静的躺着,有些不快的道:“那药师不是说吃了他的药不出两日包好的吗?这怎么还没醒过来?不就一个乡下丫头,还真是富家小姐身子了?饿了一天就要死要活的。再去给我请个药师来,若是还不好,就算是我倒霉,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呵呵,翠姨,真的吗?”这次却是那个瘦弱的男人先开了口。 “嗯!”见翠姨点头,瘦弱的男人一脸得了大便宜的神色朝粗犷大汉挤了一下眼睛,开心的道:“我这就去找药师!” “唉,小猴子,你可别给翠姨我耍心眼。”翠姨瞪着那个瘦弱的小猴子道,“要是被我知道你小子做了什么猫腻,看我不抽死你!”扬手就要打,小猴子赶忙抱头低下身子赔笑道:“翠姨,我哪儿敢啊!” “不敢就好,好好给我看着。今儿个我要带翠红、柳绿去方副城主府上,你们俩别想趁着我不在乱混!等我回来,有你们好看的。”说完,翠姨摇着她那圆润的大屁股风骚的走了。 小猴子在后面朝着翠姨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轻声朝一旁的粗犷大汉道:“你看着,保管有一天,我要让翠姨也上我的床。” 粗犷的大汉看了小猴子一眼,满是不信。小猴子见粗犷大汉也这样瞧不起自己,生气的一跺脚,大声吼道:“我请药师去。你看门!”说完,便大步的跑开了。 就在此时,武成文与胡媚也乔装打扮的来到了这个青楼门口。武成文悄声问道:“你确定是这儿?” 胡媚点头,瞧着武成文道:“怎么?准备一脚踹进去,还是怎么着?” “未清楚公主吉凶祸福之前,不可贸然行动。”武成文对胡媚的嬉笑显然不快,转身看着胡媚道,“明日凌晨,我的属下便可到达,今晚我们先去探个底。” “好啊!”胡媚毫无异议的笑着点头。 两人转身正要离去,却见门口飞快的跑出一个人来撞到了胡媚一旁的武成文身上。胡媚看着趴在武成文脚底的男子,抿着嘴忍着笑,抬眼看武成文浓眉紧紧的皱在一起,终于裂开了嘴,却是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那个摔倒的男子正是这青楼中的小猴子,只见小猴子赶忙爬起来,见自己撞到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不由得急忙起身跪在地上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人一回吧!公子,还请您原谅小人吧!” 武成文见这男子是一个这样没骨气的人,心下更是厌恶万分,提脚挥开小猴子便大步离去。胡媚看着武成文离开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待笑够了,方才慢慢的跑着追了上去。跑了两步却见武成文立在街旁,见自己跟上来了便继续往前走。一时间,胡媚心中各种感动,抿唇一笑,忙追上去走在武成文的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武成文的步调。 至夜,武成文与胡媚来到青楼的门口,看着一片红火的青楼,武成文顿住对身旁的胡媚道:“自己小心!”说完,看了满脸惊喜的胡媚一眼,面无表情的踏进了青楼,胡媚自然是立马跟了上去。 “哟,两位公子,没见过啊,第一次我们这儿吧!有没有想见的姑娘?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儿漂亮,来来来……白月,春花,陪着这两位公子!”翠姨看着武成文和胡媚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忙拿出自家得意的姑娘来。 “娥,这位……”武成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个一脸白面的妇人。胡媚见状急忙接口道:“这位姐姐,我这位哥哥不喜欢这些脂粉味重的姑娘,要是……”胡媚凑近翠姨耳边轻声道,“有雏儿鸟,最好!” “啊……”翠姨明白的一笑,瞥了一眼一旁的武成文,朝胡媚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这儿应有尽有,两位公子楼上请,我这就为你们安排。”说着,转头看向方才来到身边的白月和春花道:“你们先带两位公子去楼上的雅间。” “好的,公子,来。跟我往这边走……” “公子,春花扶着您!” “不用了。”胡媚抬手挡开春花的搀扶,看武成文疾步往上,让一旁的白月跟的娇喘微微,心中满是开心。快步跟上武成文,将白月挤到身后,胡媚快乐的朝武成文道:“你可真是禁欲啊!”得到武成文一计狠历的瞪眼,胡媚笑的裂开了嘴。 白月和春花见武成文与胡媚对自己很是冷淡,便只能知趣的站在他们身后等着翠姨的到来。 武成文依旧的面无表情,而胡媚却是知道那面无表情下厌恶、不适的脸。胡媚知道的,只因为她是胡媚。那个心中只有武成文的女人。 翠姨今日正巧被自己的死对头抢了活,心中很不痛快,眼见来了两个金主,自然是很快的便带着几个姑娘推门走了进来。胡媚看着站作一排被翠姨笑着拉向自己的一个女孩儿,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清秀的五官,眼中,淡淡的泪,眼角,淡淡的红。 胡媚瞧着那个女孩儿愣了半响,方才回过神。一脸深意的笑着,对翠姨道:“姐姐唬我呢!快把好货色拿出来。” 翠姨见胡媚如此,知道不拿出点好东西出来,自己那门口的招牌就要被自己砸了。只得忙笑道:“公子可真是高眼。得,也算是两位公子来得巧。我前几日正好新得了个国色天香的女儿,那细嫩的皮肤只怕就连那些富贵千金们都比不上的。货色是好,只不过……”不愧是青楼老手,胡媚明白的从怀中拿出一把银票,扔在了桌上。翠姨看了,喜不自胜,忙道:“公子等着,我这就去为你带来。” “等等。”胡媚突然出声,翠姨不知何意,询问的看着胡媚,只见胡媚抬眼瞧了瞧周围的人。翠姨瞬而明白的点头道:“你们也出去吧!” 待众人走了,胡媚才看向武成文。武成文见胡媚看着自己,皱眉道:“待会儿若还不是公主,那我们便走吧!” “若不是公主,而是一个倾国倾城而美人儿,也要走吗?”胡媚这话明显说的很酸,但武成文却似半点不觉,微微瞪了胡媚一眼,不再说一句。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斑驳人性 扇中命理各有现,斑驳人性(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翠姨来到闵雨所在的屋门口,见门口的粗犷大汉昏昏欲睡,翠姨踮起脚尖伸手一下打在了粗犷大汉垂下的头上。粗犷大汉一下睁开了眼,猛地抬起了头,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在了墙上,却没有发出一声。翠姨看着粗犷大汉,问道:“醒了?” “嗯!”粗犷大汉点头。 “开门!” “哦!” 粗犷大汉推开了门,翠姨随即走了进去。看着床上的依旧安然躺着的闵雨,翠姨皱了皱眉头,转身问粗犷大汉:“中间醒来过吗?” “不知道!”粗犷大汉诚实的摇头。翠姨皱眉瞪了粗犷大汉一眼,问道:“小猴子呢,下午找回来的药师怎么说?” “没有大碍,早该醒了才是。” 翠姨听了,看向床上的闵雨,生气的走了过去。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明显有用过的痕迹,翠姨可不会笨到以为这是小猴子或者粗犷大汉喝的。提起茶壶,翠姨将壶嘴对着闵雨的脸,猛地冲了下去。 “啊……”闵雨猛地翻身而起滚到了地上大叫道,“下雨啦!下……”等到闵雨反应过来,尴尬的抬头看向满脸怒气的翠姨,起身赶忙在床上坐好,一连乖宝宝的模样。翠姨看着闵雨的样子,心中的气倒是微微的平了些。 “今儿个有两位贵客到了,你赶紧的给我梳洗了备着,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热汤,衣服一会儿给你送来。”说着翠姨转头向粗犷大汉道,“去准备热汤,叫翠浓和花弄去我屋里,将桌上的衣衫拿了上来,我看看合不合适!” “哦!”粗犷大汉听完立马出去了。翠姨转眼看向眼中尽是恐惧之色的闵雨,摆出平日里狠绝的脸道:“大姑娘头一回,谁都会害怕的。你放心,你今日运气好,遇见的这个客人不仅有钱,而且面目俊朗。刚进楼里,就让你那些姐姐们口水都流了出来。你的第一次也算是不俗。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出去。就你这姿色,将来必然是我楼里头牌上的姑娘。如此,不如就叫你美色。男人啊,既然来这儿,就爱诚实的女人,矜持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过具体的我以后会慢慢教你。今儿晚上,你就好好表现便行。”翠姨见闵雨似乎放松了些,继而柔声劝道:“你既来了我这儿,我定然会将你当作自己的女儿般疼爱的。” 闵雨不出一句,紧紧的盯住地面,任由翠姨将自己拉起来。 “翠姨。” 见翠浓和花弄来了,翠姨点头让两人进来,将翠浓手里的衣服拿起,看了一眼依旧坐着的闵雨,现在或许该称作美色,翠姨示意翠浓和花弄将美色提起来。翠姨拿着一身紫红的衣服,在美色的身上比划着。看着美色在紫红色的衣服映衬下,越发白皙美丽的面庞,翠姨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点头道:“不错,美色果然够美!带她去浴场,好好为她打扮一番,将这套衣服给她穿上,一会儿给我带过来。” “是,翠姨。”花弄点头,与翠浓一道将美色扶出屋子,从小道去了浴场。美色看自己被两个女人架着,低头在心中想着逃脱的各种计划,但到了浴场门口,看那粗犷大汉依旧憨厚的站在门口,心中逃跑的念头溜得无影无踪。任由翠浓和花弄侍弄自己,美色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一样子。翠浓为美色擦着身子,抬眼看着美色嘴角苦涩的笑容,开口劝慰道:“美色,翠姨看好你。所以,你既然到了这里便要学会坚强。以前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这里才是现在。你将来,一定会比我们过得好的。若今夜,你能让那人你喜欢上你,尽快的给你赎身,那便是你的福气和智慧。知道吗?要想逃出这里,便只有这一个办法!” 美色抬头看着翠浓,见一旁的花弄也是微笑着朝自己点头。心下突然闪过一个不错的计划,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忽而,美色笑了,看得翠浓和花弄也暗叹将来的花魁自己可以不用冒险去挣了。 美色看着翠浓与花弄为自己弄的妆容,将自己苍白无色的脸,又变回红润,虽然手艺比不上宫中的侍婢。美色将头上众多的首饰取下,挑选了几枝配衣服和妆容的,按照自己的喜好戴在了头上。翠浓和花弄颇为惊讶的看着美色为自己戴上珠钗,细细的添眉描唇,俨然还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不愧是美色妹妹!”翠浓看着美色,惊艳的摇头赞叹。花弄也是点头道:“竟不知美色妹妹这么会打扮,看来以后还要向妹妹多多学习了。” 美色看着翠浓和花弄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和翠浓与花弄一道去了翠姨那儿,当翠姨见到进门而来的美色,亦是惊艳。如此天香国色的尤物,试问谁会不爱?翠姨满意的点头道:“很好!现在跟我走。你们两个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是,翠姨。”翠浓与花弄出了门。翠姨拉过美色,握住美色的手道:“这不就好了,我给你看样东西,然后再去今日的客人那儿。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是!”美色尽量露出一个笑,点头道。 翠姨对美色的表现很是满意,拉着美色便来到了墙边,暗下一处微微凸起的木块,美色就见面前的墙壁缓缓朝内缩进去然后朝左边滑去。随即听到一阵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的怒啸。 美色不解而好奇的跟着翠姨,但渐渐的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由开始发热,显出奇怪的感觉。 “去那儿站着,睁大眼睛看仔细。”翠姨将美色拉到自己前面,指着朦胧的纱曼之中正狂热冲刺着的两具交缠着的**轻声道。美色见了连忙闭上了眼。 “张开!看好了,一会儿你也要极力做到这种样子。你看春花,让人看起来多么舒服!”翠姨拍上美色的肩,大手一下伸进了美色的胸口里。让原本就松松落落的衣衫一下滑落到了肩上,更显香艳无比。美色感到翠姨的手缓慢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渐渐的握住了胸前的半圆,竟开始轻轻的揉搓。“翠……姨!”美色害怕身上这种奇怪的感觉,不由惊叫出声,瞬而又感到难堪的收住了声。翠姨看着美色脸上羞红纠结的眉和因为不满足而微微张开的嘴巴,继续轻声在美色的耳边细语道:“我的乖女儿,你可是要知道,你若不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身体,便没有办法让男人开心。所以,你尽管发出你的声音,让你自己也变得舒服起来。” 美色听着翠姨的话,喉中渐渐开始发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声音,而身体在翠姨的手上变得燥热而舒适。美色渐渐沉醉与这种从未有过的欢乐之中,闭上眼,享受着翠姨的抚弄,就连对面床上相互纠缠的两人何时停下了也不知道。翠姨满意的看着未经人事的美色,点头示意对面的两人可以过来了。沉醉在天堂中的美色对于未能得到解放的痛苦而睁开了眼,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另外赤・裸着身子的一男一女抚弄着。男的很精壮,女的很妖娆。如梦初醒的美色急忙推开了两人,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感到下体异样液体的流出,害怕而痛苦的抱头蹲了下去。 “我的乖女儿。这样就很好!”翠姨拉起美色,拂去美色脸上的泪痕道,“不要让眼泪破坏我乖女儿的美貌,虽然你哭泣的样子也是别样的美丽。”翠姨笑着朝对面的春花点头,一旁的男人便开始穿上衣服。待男人穿好了衣服,转头朝翠姨道:“翠姨,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别忘记还找我!” “你个色胚!”翠姨面上狠狠的将那男人打了出去,转身对春花道:“你把她带去贵客那儿。你自己留不留的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 “是,翠姨。”春花开心的点头,急忙为美色擦净身上的薄汗和下体的脏污,为美色重新打理好了一切。待美色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春花拉着到了一件屋子的门口。美色微微抬头,只见春花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和发饰,似乎很是重视屋内的人。 “美色,你看姐姐我怎么样?”春花开心的问向美色,美色面无表情的点头。 “很美!” 春花对美色的答案很是满意,点头道:“那是!你春花姐姐我与白月、翠浓、和花弄四人可是楼里的头牌。虽然你也很美,但是还是会在我之下。” “是!” 春花见美色也不反驳,满意的点头,嘱咐道:“准备进去了哦!” “是!” 春花很开心,所以对美色的反常完全没有发觉,看着美色点头,带着心中的期待,推开了房门。 “公子,让您久等了!”春花笑着首先进入房中,见已经不耐烦的武成文和胡媚狠厉的看着自己,心中微微的带着一丝失落,但脸上依旧笑意满满的道,“公子,不用着急。好东西总是要慢慢等待,才能尝出它的别致嘛!” “春花姐姐,废话就先不多说了,还是先让美色小姐进来,让我这位哥哥好生瞧瞧。若是不能让哥哥满意,我可是会狠狠的吃掉你的哦!”胡媚依旧扮演着风流公子的样子,让春花看着很是心动。 “胡公子别急嘛!这不已经来了吗……”春花说着,便让到一边,将红纱覆面的美色扶了进去。 武成文看的不怎么真切,皱着眉头,带着疑问看向美色。春花看着武成文的样子,转身关上门,走到武成文的身后俯身靠在武成文的身上道:“公子别急,美色可是我们楼里新进姑娘当中最美的一个,翠姨更是惊艳于美色的美貌为美色取了一个如此贴合她的名字。公子,你听着这个名字,应该就有反应了吧!”说着,春花的手缓缓地,悄无声息的,自然的就要朝武成文的腰下伸去。 “好了!”胡媚厉声止住了春花的动作,猛地起身将春花拉了起来。看着春花对着自己发出妩媚妖娆的笑容,厌恶的将春花拉着到了房外,转身关上了房门。 春花呆呆的站在房门外半晌,方才带着一丝苦笑低头离去。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何为英雄 扇中命理各有现,何为英雄(红袖首发)一更 - 画扇 - 铮湘 () ( ) 胡媚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美色,和已经向美色走来的武成文,胡媚忙道:“哥哥,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闻言,武成文停了下来,点头道:“美色姑娘,请这边坐!” 胡媚看着美色缓步走向武成文,知趣的退到了门口不远的地方。 “姑娘,请恕在下冒犯了!”武成文说完,伸手便牵起了美色头上的面纱,慢慢的掀开了来。看着缓缓出现自己眼前的那熟悉的面庞,武成文忙起身跪了下去,拱手行礼道:“臣营救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不闻变回闵雨的美色发言,武成文抬头看向了闵雨。只见闵雨眼中翻滚着泪珠,嘴唇紧抿着,瞬而撇开了头去。武成文看的心中微痛,起身道:“臣让公主受苦了,臣现在便将公主救出去!” 武成文正要拔剑,却见闵雨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腿,泣声道:“不,这个耻辱,我要自己来洗去!” “是!”武成文低头接令,随即道,“臣的士兵明晨便会到达这里。公主还请先行忍耐。臣今夜先将公主送出去,在定好的客栈好好休息一晚。”闵雨松开武成文,起身道:“武将军,可先让你的随从出去吗?” “是!”武成文低头接令,抬头冷冷的看着胡媚道:“你先出去。” 胡媚看着武成文,眼中是无尽的委屈,最后化作一滴清泪黯然落下。 “是!” 听着关门声传来,闵雨抬头看向冷着脸,却更显俊逸刚强的武成文。伸手抚上武成文的胸口,将头安静的靠了上去,一只手缓缓地伸入武成文的胸口,嘴中细喃道:“武将军,我美吗?” “美!” 依旧是冷凉如雪的回答,闵雨听了,却是妩媚的一笑,继续问道:“那,武将军喜欢我吗?” “臣不敢!” 手已经深入了武成文的腰间,闵雨笑的愈发妩媚,低声魅惑道:“若我要你喜欢呢?” 武成文看向闵雨,沉着一双眼,看着在自己怀中媚眼如丝的闵雨,少平日的冷然,多了一丝厌恶的道:“公主,谎言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你说我说谎?”闵雨厉眼恨向武成文,踮起脚尖,伸手拉住武成文的领口,狠狠的往下一拽,武成文自然的弯下了身子。见武成文依旧是沉眼看着自己,闵雨愤然将武成文又拉下了一些,狠狠的吻向了武成文。那吻很青涩,但却十分猛烈。武成文看着闭上眼睛的闵雨嘴边勾起似有如无的轻笑,伸手将闵雨搂紧怀里,张开薄唇,将闵雨的芳唇包裹住,继而松开,舌尖微挑,便侵入了闵雨的口内。感受着怀中闵雨的投入,武成文微微松开闵雨。 “公主,臣冒犯了!” “我允许你冒犯!”情到深处的闵雨抓紧武成文的胸口,想要的,显然不只是这样一点。武成文呼吸微促的道:“公主,再这样,臣无法保证,臣能控制得住!” 闵雨微微一愣,瞬而羞红了脸的低下头,轻声开口:“我知道。我也……”而未待闵雨说完,武成文便一把将闵雨抱起,抱到了床上。 一切,顺理成章! 一切,十分顺利! 当床上的闵雨拥抱着武成文健壮的身躯,感受着武成文猛烈而温柔的侵入,浑身的舒爽让闵雨仿佛换了一个人般,肆意的呼吸,肆意的呻吟,自由而肆意的起落,自由而肆意的充满…… 堕入**之乡的人,往往并不清楚自己堕入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堕入的时间,只是清楚的知道堕入带给自己的欢乐。如梦幻般诱人的欢乐! 胡媚站在门外,听着屋内暧昧的气息喘动,眼中泪花闪过,瞬而滴落。转身面朝墙壁,紧咬住唇,胡媚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出来。 及至昒爽,武成文开门看着靠在门口卷缩着身子的胡媚,眼眶微红,俨然是哭了很久的痕迹。蹲下身子,弯身将狐媚抱起,武成文就这样走出了青楼,将胡媚抱着回到客栈,放在床上,仔细的盖上被子。武成文看着闭上眼睛安然而睡的胡媚,眉头微皱,眼中露出一丝让人不理解的悲伤。 走出房间,武成文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恢复到往日的冰冷。 “都到齐了?” “是,将军。” “休息半日,未时正包围青楼。下去吧!” “是,将军。” 看着下属飞身离去,武成文复又进入屋中。坐在凳上,武成文抬眼看着床上的胡媚,倒了一杯清水,仰头一口喝尽。浓眉轻皱,武成文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胡媚,落身坐到一边,随即躺了下去。 胡媚悠然转醒,感到自己躺在床上瞬即睁大了眼四处瞧着,而随即便惊喜的看见了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的武成文。这样的时刻,胡媚又怎么忍心破坏?侧过身子,伸手放到武成文的胸前,胡媚幸福的笑着闭上了眼睛。 武成文抬手握住胡媚的手,闭上眼的两人静静的躺着,房中的温度微热而舒适,令人愉悦不已。 青楼中,闵雨睁眼醒来,伸手想抱住身旁的人,却发现身侧早已人走铺凉。翻身而起,看着空旷的屋子,闵雨有些难以置信的闭上了眼睛。良久,闵雨方才认清事实般的睁眼,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看着一旁白纸上的留言,闵雨嘴角微勾,仰头将杯中清水喝尽。 午时一刻,武成文睁眼,将胡媚的手放到一边,翻身而起擦了擦脸便出了屋子。 胡媚握紧那只被武成文轻轻握了半日的手,苦涩的笑着起身,恢复了来时的一身黑衣。 “列队,出发!”武成文看着士兵整齐的列队而出,转身看见了安然静立在不远处的胡媚。别过眼,武成文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待武成文再次进入青楼之时,留宿的公子chang客基本都已离去,而青楼中众人皆在安睡。唯有几个打杂的奴役在收拾着大堂,见武成文急冲冲的冲向楼上的屋子,有几个人想拦,却被一旁知事的同伴劝下,也就了然的看着武成文进入闵雨所在的屋子之中。 “雨儿,跟我走!” “好!” 闵雨将手放到武成文的手中任由武成文将自己抱起,飞身下了楼,冲出青楼骑上了骏马飞奔而去。 正当奴役们惊讶的回禀翠姨时,武成文的士兵们已将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当众人不解之时,武成文却是与胡媚赶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来到了青楼的门口。只见武成文和胡媚下了马车,恭敬地跪在地上,高喊道:“恭迎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闻言,青楼门口的士兵与一旁的百姓也是连忙俯身跪了下来,高声行礼。良久才听见轻柔的一声:“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见闵雨白纱覆面,却依旧遮不住那轻盈的身段与白纱中朦胧的美貌。 武成文扶着闵雨下了马车,退到一旁,听到闵雨轻声道:“本公主路经此地,听闻这间青楼时常有逼良为chang、掳拐幼童等事发生,着实是罪不可赦,己经查实,不料本公主的一名侍婢亦是被其掳了去,实在可恶。今日本公主决定,将此间青楼中的可怜女子全部救出,而那些掳拐妇女幼童的恶人必定重刑严惩!”说完,闵雨撇过头看向武成文,“武将军,现将此间青楼中众人全部抓捕。若证实并无罪责后,再行放出。” “臣遵旨!”武成文走上前去,朝着士兵们道:“把守住每一处出口,不许一人逃落。你们,跟我入内,将楼内众人全部抓捕送至官府。” 闵雨看着武成文带着人进入青楼之中,这才由胡媚扶着进入了马车之内,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多时,城中的官员带着一队人马赶到,见青楼已被围住,而武成文守在青楼门口看着士兵们将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和未及早离开的男子们捆绑带出。那队人马带头的首领有些害怕的上前厉声问道:“何人在此胡闹?还不快快将人放开!” “当朝大将军在此,谁敢喧哗!”一个武成文的属下拦住那个首领,气势凌厉,一下便将那首领吓得跪下了。只得忙道:“下官不敢。只是,只是不知这青楼犯了何事,要抓捕楼中众人?” “难道你方才未听到公主殿下的话吗?这间青楼不仅逼良为chang,掳拐幼童,还将公主殿下的侍婢掳了去,公主不过是现将楼中众人抓回去,一旦查实未犯任何罪责便会将他们放出的!你也带着你的人去后面守住各处出口,不许放过一人。不然提你的人头来见!”武成文的属下皆是精良之士,那说话的气度与气势自然不同于一个小城中的带队头子。 “是,下官这就去!”恭敬的答了话,那带头的首领忙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们四散开去。 不想碰了一鼻子灰,还要去守门,这个首领的心里,此时可谓是恨极了那个通风报信之人。什么新货色,现在可不是一个女人就算完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谁说不是呢? 待到一切完毕,武成文随着闵雨来到当地官府,将青楼内众人都关到了牢中。随后闵雨未发一言,谁也不敢去问。武成文看着闵雨面无表情的走进房中,瞬而,房中传来了一阵狂笑,笑的武成文身后发冷。 “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武成文摇摇头,胡媚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 武成文抬头看向胡媚,良久,微微点头。 “路上小心。” “你也是,小心!”胡媚说着便走出了客栈。翻身上马,胡媚拉着马儿站了一会儿,扬鞭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便飞奔而去。 看着瞬而消失的胡媚,武成文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一念之间 扇中命理各有现,一念之间(红袖首发)二更 - 画扇 - 铮湘 () ( ) 次日清晨,闵雨一早便站在了武成文的门外,将武成文拉了起来。 “陪我去牢房。” 武成文睁眼便见闵雨站在窗前,忙起身跪在床上道:“是,公主殿下。” 见闵雨看着自己静静的站在窗前,武成文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瞬而起身,没有半丝犹豫的将一旁衣架上的外衫拉来穿上。转身朝闵雨点头道:“公主,请!” “好!”闵雨面上微红的走在前面。到了客栈门口,闵雨转身道:“武将军跟着就行了,其他人就不用了跟着来了。” 门口守卫着的士兵看向武成文,武成文点头,士兵们才低头道:“是!” 武成文看着站在自己坐骑面前的闵雨,垂首问道:“公主臣……这就去准备马车?” “不用,骑马就好。”闵雨淡定的站在马前,伸手示意武成文让自己上去。武成文起身一把握住闵雨的手,自己翻身上马,一下将闵雨拉了上去。 “啊……”闵雨惊叫一声,有些慌乱的一把抱住了武成文的腰,靠在了武成文的胸口。 “雨儿,走了。”武成文在闵雨耳边轻声言语,双手将缰绳一挥,马儿便飞奔而去。 到了官府,武成文将闵雨接下了马,随着闵雨进入官府的牢中。闵雨闻着牢中的**气味,想着自己在青楼中所受到的待遇,心中微微平衡。带走到关押翠姨的牢房前,闵雨带上面纱,看着牢中的翠姨,披散着头发,发福的脸上是斑驳纵横的皱纹,嘴角滴着血,那个样子让闵雨看的很是舒心,暗下嘴角处自然的勾出一个邪魅的笑。 “公主殿下,小的一直好好照顾着呢!”一旁的奴侍见闵雨这个样子,忙在一旁说道。 闵雨头微微后仰,瞧着那个奴侍,笑道:“做得很好!赏。” 一个赏字,便已经比得上千金万银。 那奴侍闻言,忙不迭的俯身跪地道:“多谢公主殿下!” 闵雨斜了武成文一眼,武成文随即转身厉眼扫过眼前众人,沉声喝道:“你们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是!”一众奴侍和士兵齐齐俯身跪拜,随即起身出了牢中。 闵雨待众人离去,方才让武成文打开了牢门,走进牢中。精神不济的翠姨见闵雨进了来,急忙扑过去求饶,却是让武成文拔剑拦住了。而翠姨却是依旧大声的叫嚷着,跪到了地下,拉住了闵雨的裙角道:“公主殿下,请饶命啊,我不知道谁是您的侍婢啊!我那儿的姑娘都是别人拐骗来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见她们可怜,您想想,若是我不买下她们,她们也是会被卖到别处的,说不定还不如在我楼里呢!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查清楚啊!” 闵雨看着翠姨的样子,温和的笑着点头道:“好,只要你能说出那些拐骗的人,我便不为难你!”说着,闵雨嫌恶的别开了眼,往后退了一步,“武将军。” “臣在!” “给我记好了!” “是!” 纸笔早已备好,闵雨走出牢中等着翠姨的招供。 “说吧!”武成文将笔墨纸砚铺开,朝翠姨示意道。 看着武成文一身盔甲,翠姨心中害怕,低着头苦着脸忙点头道:“是,是,大人!” 不多时,翠姨便将自己所知的全部拐卖妇女的人给供了出来,不多不少,十来个的样子。闵雨瞥了一眼单子上的人,仍旧交到武成文的手中道:“全给我杀了!” 武成文心中一惊,面上却仍旧毫无表情的立刻回道:“是!” 闵雨朝着武成文感激的一笑,扫了一眼那一排的牢房,微微提声道:“牢中的妓子,一定要仔细查后再放,”那语气十分亲和,很有公主的派头,然而,随即闵雨贴近武成文,咬牙挤出般,细声在武成文的耳边喃道:“然后……在夜里半道上给我收拾干净!”语气狠厉邪魅,气息却是香甜。武成文嘴角淡淡含笑:“是!” “呵!”闵雨满意的盯着武成文的脸,继续道:“其余的人,就让他们在牢中暴毙就好。这些事,不要让官府插手。我只要你来做。官府的人不必知道!” “是!” 闵雨转身看着牢中的一切,脸上依旧笑的邪魅而高贵大方。 “本公主累了,所以,三日后回京。你和我一起回去!” “是!” 武成文看着走出大牢的闵雨,心中暗暗下了戒备。三日时间,武成文可算是有得忙了。 一日后,牢中的妓子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放出,但是不久便失去了她们的消息。而牢中关押着的人也因为暑热陆续生病,很快便有人体力不支而暴毙。 在人们看来,虽来的突然,但暑热天气,又是在牢中,那些日日好吃懒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弱人们,能够不生病反而才更奇怪。只是一连暴毙数人,不免有人开始担心是瘟疫,于是便有人开始到官府闹事,请求官府将牢房里的犯人全部处死或者隔离,然后将牢房烧毁。 夜里,武成文靠在床柱上,怀中拥着闵雨,淡笑着出声:“公主,只要过了今晚,您的心愿便可以了了!” 闵雨趴在武成文的胸口,笑得很是开心,仰头看着武成文满意的点头道:“嗯。没想到不过是死了几个人,便会闹的这么大,倒是有些超出我的预期了!” 武成文拉起闵雨,将闵雨固定在自己的胸前道:“如此,公主便可安心随臣回宫了。” 闵雨趴在武成文的胸前,再次笑的邪魅的看着武成文道:“也是!” 到了第四日,武成文带着闵雨一早便出了小城朝王都珑城而去,因为还有几个拐骗之徒没有找到,故而流了一对士兵在小城之中。 闵雨毕竟是女子,且一直住在王宫,虽调皮机灵,但在马上颠簸了两日,身体便开始不舒服起来。没有办法武成文只得半路停了下来,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住了下来。 说来不巧,武成文来到的这个村子,这几日正好是村民们为山神做祭典之时,故而不接受外来之客,只能让他们歇在了村外的一座庙宇中。而此时这个小村子的山神庙中却正在发生着一场不小的打斗。 “金狼,你若能认败,将山神放出,我便不会再为难你。还是你宁可与我再斗下去吗?”说话这人,又或许说是妖更为妥当。这妖精全身雪白头上两只尖耳,屁股上一条长尾,再加上那难辨雌雄的俊颜,可说是美的如梦似幻。而飘在其对面的则同样是一只妖精,只是全身灰黄色,同样有着一条长尾巴和两只微微趴下的耳朵,那脸上是邪魅的笑和棱角分明五官,仔细瞧去,却让人觉得好生熟悉。 只见那只被唤作金狼的狼妖冷哼一声,笑道:“白狐,别以为你是白玉山万狐窟的狐狸,我就会怕了你。我金狼既然能困的住山神,也能困的住你!听闻你们白玉山万狐窟的狐狸若道行高一些的是可雌可雄,虽然你现在是雄性的躯体,待我囚了你,便叫你变作雌性,供我好好享受一番!不然,也太对不起你这一张漂亮的脸袋儿了!” “死性不改,还敢出言侮辱。找死!”白狐说着就是飞身一掌而去,这一狐一狼便又开始打的难分难解,但若知道门道的人,便可看出,白狐还是压住了金狼,只是没有全力一击,有心要留这金狼一条性命。毕竟化妖不易,化妖后能修炼到这样的的地步更是不易了,同为妖精,白狐不免不忍心。再有一层,也是怕伤了不知被这金狼囚在何处的山神。 终于,白狐还是一掌击中的金狼,将金狼震出了山神庙外,白狐急忙飞身上前道:“金狼,还不认败吗?我本无心伤你,奈何你屡劝不停。现在告诉我山神被囚之处吧,你这个样子若没有我为你疗伤,你根本就走不远。” “哼,下手这么狠,还说无意伤我!”金狼偏过头置气道,“算了,算我金狼今日倒霉。那山神就被我困在山神像后,我如今受了重伤,以你的法力,想必轻易便可解开了。” 白狐见金狼这个样子,心下也是不忍,担心的道:“若你早听我劝,何以至此!” “哼,你们白玉山万狐窟的狐狸都这么好打抱不平的吗?行了,救你的山神去吧!我先走了。”说完,金狼便艰难的站起身子,捂着胸口慢慢走开。白狐看着金狼这个样子想上前帮一把,又想起被囚在山神庙中的山神,只得返身先将山神救出,再追上金狼,劝其改邪归正。不得不说,这只白狐太善良,亦是太天真。 待白狐告别山神的道谢,一路朝金狼追去之时,却发现不知何时,林中多了许多人类的士兵,正在仔细搜寻着什么的样子。 “公主!公主!公主……” “公主?”白狐皱了皱眉头,回忆道,“这似乎是人类中很尊重的一个称谓。就像是,啊……就像是我的姊妹一般的人。” 人类的事情,对于如白狐一般修行仙道的妖精一般不予理会,故而白狐也没多想,便依着金狼的气味一路寻去。只是途中经过一个庙宇的前面,不禁让白狐有些奇怪,只因着担心金狼安危,也不做多想,白狐循着金狼的气息急忙跟了上去。 终于,金狼的气味愈来愈浓,白狐来到了一个距山神庙两百多里路的山洞之中。洞内尽是金狼的气味,想来此处应该是金狼时常居住之地。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一面之缘 扇中命理各有现,一面之缘(红袖首发)三更 - 画扇 - 铮湘 () ( ) 白狐闻着金狼的气味,知道就在眼前不远了,高声招呼道:“金狼,这便是你的居所吗?倒是十分的幽静啊!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你如何寻来了?” 白狐见金狼现身,担忧的看着金狼的胸前道:“我的那一掌出的是重了些,但也是不得已。让我看看,为你疗伤。” 金狼看着白狐这个样子,心下倒是真的有些异动,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却见白狐走近,径自拉开金狼的衣衫,看着那胸前的掌印道:“你的修为已是不错,我这一掌虽重,倒也被你自己化解不少,未曾伤及内府,只需用药调理两日便好了。”白狐看着金狼伤的不重,心下安慰,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放下了心,鼻尖随即嗅到一丝异样,瞬而又有些奇怪的道:“难不成是我来时不知觉的碰到了什么人?好大一股子人类的味道!” “啊!”金狼惊讶的大叫一声。白狐看面前的金狼眼神闪躲,突然想起下山时遇到的那一群士兵,不由发问道:“难道你掳了人类的公主?” “公主?”金狼笑问,“什么公主?” “就,是一女子!”白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一个人类女子。” “没有啊!”金狼张开双臂,示意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 “真的没有吗?”白狐怀疑的凑近了金狼,狠狠的吸着金狼身上的味道,煽动的耳朵搔的金狼脸上痒痒的,让金狼竟然有些情动了。 白狐嗅遍了金狼全身,却任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四周浓烈的狼味之中,却是的确有一丝很重的人类味道。白狐突然想到什么般一把抓住了金狼的衣领,质问道:“难道你在修行邪道?虽然我觉得你的法力有些怪异,但却不想是因为这个!” “放开我!”金狼一把挥开白狐,生气的说道,“别把我当成那些好逸恶劳的东西,我虽不如你们那般修行正经,但也绝不会做挖食人心、吞食人器这类的事情。” 白狐见金狼不似说谎的样子,仔细嗅了嗅,点头道:“虽然人类的味道很重,却没有人类的血腥味。倒是你,被我打了一掌吐了不少的血。” “知道就好!”金狼说着坐到一旁的石床上,抬眼看着白狐道:“你瞧也瞧了,没什么事情,可以走了!” 白狐见金狼很有精神的样子,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 “呜呜……呜呜……” “谁!”白狐惊异的看着四周,瞬而盯住了金狼。 “娥!”金狼尴尬的皱眉,见躲不掉了,只得起身朝身后一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趣,想说反正无聊,就和她玩两日罢了!” 看着金狼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祈求的看着自己,白狐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是妖,最好别和人类牵扯太多。这个女人想来该是我来时遇见的那一群人类士兵在找的公主,还是先送回去的好。” “白狐,你确定?”金狼显然是不愿。 “嗯!”白狐白了金狼一眼,没得商量的点头,忽又说道,“我叫狐枝,枝条的枝,莫要在叫我白狐了。” “嗯,枝。我叫狼璃。”狼璃开心的看着狐枝,全然将那人类女子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嬉笑道,“出生时父母说我的眼睛就像是山中的黄玉一般,所以给我取名璃。” “嗯,你的眼镜真的美,璃。”狐枝看着狼璃的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笑的很美。 “那,枝,若是我答应将这个女人送走。你可以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吗?”狼璃看着狐枝,带着些许请求的问道。狐枝点头:“什么条件?” “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做我的配偶。我喜欢上你了!”狼璃明确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不愧是妖精,做事都是这样的直接简单。狐枝有些犹豫的说道:“对不起,璃。我已经有配偶了。你们狼族要求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而我做不到。我不仅有了很多伴侣,其中一个还为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不能离开它们。而且,我是我们白玉山万狐窟继承者之一,我不能丢下我的责任与我的族人。” 狼璃这狐枝为难的样子,心中痛苦,却是又抬眼看着狐枝道:“我知道了。那么可以陪我几日吗?只要几日就好!以后,我若有时间,再去找你,必不会叫你为难。” “可……”狐枝看着狼璃,口中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既然选定了你,我便不会后悔。即使,我这一生注定不再爱上别人。” 这便是狼族的爱情,这便是狼族坚韧的决心。狐枝知道自己已经被狼璃深深打动,不由点头道:“好。那我便现将这个人类女子送回。然后回来陪你几日。” 狼璃闻言,开心的道:“我与你一起去。” “也好!”狐枝笑着点头。走近那个像是被吓晕了的女人,收起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将那女人的眼布解开,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肩膀道:“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唔……”悠然转醒的闵雨感到一阵头疼,睁开眼睛,眼前昏暗的不是很清楚,而随即便发现了一旁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狐枝,那样的一张脸,让闵雨的心开始狂跳起来。狐枝看着闵雨睁开了眼睛,却是立马又变得有些呆愣的红了脸,更加担心的问道:“小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做别的什么事情啊!”狼璃也忙收起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走了过去,在闵雨的眼前挥了挥手道,“喂,你没事吧?” 闵雨闻声看向一旁的狼璃,却立马如惊醒一般的站起来将狼璃紧紧地抱住,口中哭泣的叫道:“成文。成文。将军!将军!我好怕……” 狐枝看向狼璃,狼璃亦是一脸不解的回望向狐枝。待狼璃怀中的闵雨哭累了,竟然便睡了过去。狼璃松了一口气的朝狐枝撒娇道:“枝,我不要抱着女人,我只想抱着你。你来抱着她,行不行?” 狐枝无奈的一笑,点头道:“好吧!” 接过闵雨,狐枝与狼璃便飞身出了洞。因为抱着闵雨,狼璃又才受了伤,所以两人飞的并不快,有时还会停下来,在地上走上一会儿。而就在快要到之前那个小村子外的庙宇时,两人落到了地上,而闵雨也醒了过来。 狐枝感到怀中的闵雨醒来,笑着看向闵雨道:“睡得好吗?” “很好!”闵雨反射性的答道。 “那就好,还有一会儿就到你之前所在的庙宇了,你放心吧!” 看着狐枝温柔的笑容和那绝美的面容,闵雨只觉得人生无憾般,只想停留在这一刻。仿佛只有在这个人的怀抱里,自己之前的一切过往都烟消云散,没了踪迹。 但,已经存在的事实无法改变,即使你努力的要去遮掩,但该留下的,依旧留在你的心中,永远都挥之不去。若,不能学会接受的话,阴影将永不消逝。 “是你救了我吗?” “啊!”狐枝想了想,应该算是自己救了她吧!虽然只是偶然。 而这一句肯定的回答,却已经在这颗斑驳的少女心中掀起了波浪,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你叫什么?是这附近的人吗?” “这个嘛!”狐枝想了想,自己所在的白玉山万狐窟离这个小村子不到一百里路,是蛮近的,随即点头道:;“是在附近。只是不常到村子里去。” “是吗!”闵雨听了笑的很开心。 “嗯!” 狼璃听着旁边一人一狐的谈话,心中微微的有些担忧,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枝,你累了,我来抱吧!” 闵雨这才发现一旁的狼璃,瞬而惊异得有些尴尬的样子道:“你也在啊!” “你才发现啊!”狼璃气愤的偏过头,心中很是鄙夷闵雨。闵雨见与武成文近乎一模一样的狼璃这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安静的靠在狐枝的怀里不再说话。 到了庙宇的门口,狐枝小心的将闵雨放到地上站着,道歉道:“一路辛苦了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闵雨见狐枝要走,急忙问道。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狐枝依旧笑的温和柔美。而一旁的狼璃见闵雨色迷迷的瞧着狐枝,心中发酸,上前将狐枝拉到自己的身后,朝闵雨大声吼道:“快进去啦,女人,看什么看!” “你!你……”闵雨不解而气愤的伸手指着狼璃。却见狼璃皱着一双浓眉,同样气愤的道:“你最好给我快些进去。别耽误我的时间!” 闵雨气的胸口发疼,冷哼一声便甩手进了庙宇之中。 看着闵雨气呼呼的走进庙宇,转身瞧了瞧狼璃身后的狐枝,却被狼璃再次上前挡住,更是愈发生气的将庙宇的大门狠狠的关上了。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情根深种 六一快乐!作为儿童节献礼,大家多多支持啊! 收藏神马的,最好了…… 么个 ╭(╯3╰)╮ 扇中命理各有现,情根深种(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狐枝见闵雨关上了门,终于忍不住发笑道:“你呀!为何如此孩子气?” 狼璃尴尬的转身,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狐枝,亦是笑起来道:“谁让那个人类的女人老是色迷迷的盯着你看啊!” 狐枝看着醋意大发的狼璃,调笑道:“难不成,你不是同样老是色迷迷的看着我吗?” “我与她怎么可能一样呢!”说完,却见狐枝若有所指的笑着,狼璃知道自己被狐枝摆了一道,却不觉得生气,反而跟着开心起来。握住狐枝的手道:“若你喜欢,我便任你调笑好了。只要能看到你脸上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狐枝冷下脸来教训道:“你真是有够笨的。若是我叫你去死,你也去吗?” 狼璃却是不在意的笑道:“若是你想。” 四个字,却已让狐枝深信,这只狼真的可以做到。 “好了,回去吧!”狐枝收起心口的悲伤,反握住狼璃的手。狼璃依旧笑着点头。“好!” 待两人消失在庙宇之前,武成文刚好从小路转角处出现,奔进庙宇之中。 “小师傅,可有公主的消息?” 正在打扫一个小沙弥点头道:“方才见之前的女施主进了屋内。” “多谢!”武成文松了口气的朝小沙弥立手拜谢,随即又道,“可否劳烦小师傅一趟,去山中向我的下属们传达一句,说公主已经回来了,让他们全部撤回来。” “施主多礼了。我这便去为施主传达。”说着小沙弥便见手中的扫帚放好,朝武成文施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武成文转身跑进闵雨所住的屋内。一开门,便见闵雨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走近了关心问道:“雨儿,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将我找到带回来的吗?”闵雨见是武成文,一肚子的气愤瞬而喷发而出。但武成文却着实是摸不着头脑:“我何时……雨儿,我刚才才回来,之前发现你不在了,便一直都在找你。我的下属们现在还在山中找你呢!” 闵雨看着即使担忧着急,依旧面无表情的武成文,想着之前遇见的那个武成文,暗想,自己莫不是认错人了?随即问道:“我问你,你可知,你有何孪生兄弟之类的么?” 武成文心中一跳,虽有些奇怪闵雨的问话,但武成文依旧诚实的回答道:“没有,我是家中独子,倒是父亲的兄弟姊妹中有不少的姊妹弟兄。不知公主为何会有此一问?” “没有,随口一问而已。”闵雨偏过头,忽而道,“我见此处风景奇幽,想多留两日。” 武成文闻言劝道:“雨儿,如今朝中有着许多外国皇子在等着求见你。虽然你可以不答应他们的求亲,但你必须马上回去化解我朝的尴尬。” “若我不愿呢?”闵雨说着,见武成文眼神坚定,不由哭丧着脸撒娇道,“你回去不就好了。让你的下属在一旁保护我!” 武成文看着闵雨,忽然单膝跪地道:“公主!若您不愿回去,请恕微臣无礼!” “你!你……”闵雨看着注意坚决的武成文,愤然的闭上眼睛道,“随你!回宫就回宫好了。” “谢公主体谅!” 看着武成文起身,闵雨仔细的瞧着武成文英俊大气的五官,脑海中却是显出自己在朦胧与昏暗中见到的那一张脸,以及随后将自己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和看着自己时那如春风般温柔的拂过脸庞的微笑。 那个人叫他枝。枝,枝,枝…… “成文!我想……” “雨儿,这里是庙宇。我们……” “成文……”不待武成文说完,闵雨已经踮起脚尖,吻了上去。之后,清冷的庙宇后舍中,尽是旖旎辗转! 自小山村的事件后,武成文便雇了一辆马车,亲自驾车,日夜兼程的在五日内赶回了王都珑城。而在马车上颠簸了五日的闵雨,不由浑身酸痛,回到宫中后便对武成文的请见一概无视,安心修养起来。闵恭见闵雨难得的安静,以为是这一次在外被武成文强制带回而生的怨气造成,心中对武成文的信任加重,也为自己能继续安稳几日而舒心。 终于,在闵雨安静的待在自己宫中过了十多天后,自己先忍不住走出了宫殿,同时也接受了武成文的请见。 “将军近来可好?”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闵雨靠在武成文的胸口,眯着眼睛勾着武成文的魂魄。武成文搂紧闵雨,眼睛盯着怀中魅惑的闵雨道:“微臣很好。只是担忧公主。” 闵雨轻声一笑,一边伸手将武成文的朝服解开,一边道:“担忧什么?我不过是被你折腾的累了,所以才多休息了几日。” 武成文抓住即将伸进自己胸膛的小手,沉声问道:“既然如此,公主还要吗?” “要!”闵雨也不挣开武成文的手,只是一手将自己身上的薄纱脱下一半,仰头看向武成文道,“将军的,便要。” 武成文一把抱住闵雨,将闵雨放到了不远处的榻上,狠狠的吻住闵雨的唇,翻身压了上去。 一番**,闵雨似乎尤带不满足的抬起光滑的脚,轻轻的滑过武成文的腰际和大腿,轻声说道:“成文,若我想得到的东西,你都会为我找来吗?” 武成文看着闵雨,冷着眼道:“若雨儿你想。” 闵雨闻言一笑,道:“若我要的,是一个男人呢?” 武成文闻言微愣,随即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只需公主一句话,不管多少美男子,他们皆会心甘情愿而来,成为公主的裙下之臣。” “好!”闵雨翻身而起,走到一旁的书桌边上,伸手将画坛中的一副卷轴拿了起来,打开朝向武成文。 “我要他!” 武成文看着画中如梦似幻的仙子,皱了皱眉,这个男人,让他都有些心动了。 “他,就在回宫路上我曾不见了一段时间的那个小村子附近。你只需派人去打听便可。他有一个名字,叫枝!” 听了闵雨的话,武成文不由问道:“雨儿是如何与他相识?” “你不需知道!”闵雨冷冷的看了武成文一眼,“只要尽快将他找到带来便是。” “请恕臣直言。”武成文翻身做起,看着画中的人道,“若那人如雨儿所画,定然不在那小村子附近!” “为何?” “雨儿可还记得?你失踪后,我便派人在小村子的附近四处寻找。如若有这样的人,那么,早就该发现踪迹了。不是吗?” 听了武成文的话,闵雨陷入深思。良久,才道:“本公主不管!你尽可扩大范围。但凡有与其相似的,你尽可带来见我,我必然会好好答谢你。”说着,闵雨微微一顿,媚笑着看向武成文道,“无论是身体,还是你想要的别的东西!” 武成文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呲笑,面上依旧的平静凌冽:“臣,遵旨!” 闵雨满意的看着武成文,随即跳上了床,双手搂着武成文的脖颈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也将是我最爱的男人。我将会和父王说,我喜欢你。要你做我的夫君!”说完,闵雨吻向武成文,却是被武成文挡了回去。闵雨不解的看着武成文,正想再次吻上去,却听武成文道:“雨儿不必违背心意。尽可嫁给自己喜爱之人。而我,则要我武家一世安泰即可。” “唔……一世安泰啊!”闵雨了解点头道,“若在一世安泰之后,加上一世的富贵,你会开心吗?” 武成文垂首道:“蒙公主不弃!” 闵雨了解的一笑,放开武成文。看着武成文一贯面无表情的穿衣理发,不由好奇的问道:“将军一向都如此面无一色吗?还是,只是在某些时刻?” 武成文转眼看向闵雨,平静的道:“臣一向如此。” 闵雨噘了噘嘴,表示无趣的皱了皱眉头。 武成文整理好衣衫,躬身垂首道:“臣先告退!” “嗯!”闵雨无聊的答了一声,翻身又躺到了床上。待武成文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声音传来道:“告诉她们,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就说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是!” 走出宫门,武成文看着天上轻微的两朵浮云,突然有些迷茫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有什么意义?但,待武成文走到自己的坐骑前时,一切的一切又消散而去,心中唯有当前的考虑与打算。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各般思念 扇中命理各有现,各般思念(红袖首发) - 画扇 - 铮湘 () ( ) 那日与狼璃一同回到它狼穴的狐枝,在狼璃的猛烈攻势下,迅速沦陷。很快,两人便在短短的两日中成为了一对夫妻。当狼璃看着狐枝变身为雌性的样子后,更是爱的不能自拔。那样美丽的躯体和善良柔软的心灵结合的狐枝,可谓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又怎会有人不深爱呢? 而面对狼璃,这只无忧无虑自小便独自一人生活的狼,它身上所独有的坚强和自得其乐的开朗让自小便被银狐一族捧在手心中的狐枝不由自主的被深深吸引。面对狼璃,狐枝身体中另一半的雌性特征表现的淋漓尽致。对着狼璃温和的笑,轻柔的拂过狼璃的眉梢唇角,但凡狼璃离开一会儿便总是担心的不能自已,狐枝每和狼璃多待一刻,便总能发现自己身上的新鲜事物,而每一天都新鲜开心的令人心旷神怡,让狐枝觉得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牵着狐枝的手,狼璃和狐枝安静的坐在山洞不远处的草地上,狼璃一会儿为狐枝抚顺身上的毛发,一会儿又调皮的亲吻狐枝松软的嘴唇,一会儿又趁狐枝不注意伸进狐枝的衣内,轻轻抚弄,让狐枝总是又气又恼却依旧欢喜嬉笑的任由狼璃胡闹。 “枝,我好想要一个孩子啊!”突然,狼璃靠在狐枝的腿上,轻声说。 “想要去看看我的孩子吗?”狐枝提议到。 “可以吗?” “当然!”狐枝没有告诉狼璃,自己作为白玉山万狐窟狐王的第一个孩子,有着许多雌性的伴侣,而雄性的伴侣对于自己,是不被允许的。 “但,我还是想要只属于我们的孩子。”狼璃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不过是一个奢望,所以说出后,也仅仅是装作玩笑一般一笑带过。狐枝看着狼璃脸上转瞬即逝的希翼,心中微微发疼。 “枝的孩子一定很美吧!” “嗯!它是我们银狐一族最美的狐狸。” 想起自己的孩子凤九尾,这个自出生起便要肩负银狐一族大任的孩子,狐枝心中既羡慕,又为其悲哀。只希望这个孩子长大后,能够为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而骄傲自豪,那样至少也会轻松一些,至少,不会如自己现在这样。 狼璃有些不信的道:“比你还美?” “是,比我还美。它一出生,便成为我们银狐一族最美的狐狸,而在将来的一千多年里,也不会再有谁能比得过它。”狐枝对于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孩子而骄傲,毕竟,这是千年难遇的奇迹。 “我们的孩子,一定也很美!”狼璃翻身压下狐枝,低头轻吻狐枝的头,一路向下,吻至狐枝的嘴唇,然后细细品尝着那嘴中的甘甜与柔美。 渐渐情深,渐渐融为一体,渐渐感到幸福的顶端,渐渐力竭却依旧相拥,不愿分离…… 十日后,狐枝收到白玉山万狐窟的传信。狼璃知道,狐枝不得不离开了。 “待我办完事情,得了空,便来找你!” “嗯,我等你!” 抱住狼璃,狐枝吻向狼璃的唇,良久,才分开。 “我不在的日子,别去惹事了。好好的在洞中修炼。知道吗?”狐枝担忧的嘱咐着,抱着狼璃不愿分开。狼璃退出狐枝的拥抱,点头道:“嗯,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洞里呆着,等你回来。” 狐枝看着狼璃眼中隐忍着的泪水,点头,随即飞身消失在了洞中,徒留狼璃紧握住手里的温度,细细的嗅着。 一个人等待的日中总是显得特别的漫长,原本嬉笑自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在思念的悲伤之中,狼璃想着狐枝的身影心中总是感到无比的幸福。 思念的期待,总是让人们忧伤却又神往! 闵国王宫之中,闵雨一反常态的与诸国皇子嬉笑怒骂。闵恭看着,虽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但这样总别三天两头想着跑出宫去玩闹的好,便也就任由闵雨去了。 不久,武成文再次请见闵雨,而身后则跟着一个害羞紧张的男子。侍从和侍婢们看着藏在武成文身后的男子,纷纷议论那人是谁。那样清俊美丽的外表,纤瘦窈窕的身影,就是比之他们活泼美丽的公主也毫不逊色。 闵雨一眼看向那个男子,便知道了武成文带他来的原因,那双眼睛和那个脸庞的轮廓,真的是像极了他,自己心中炙热的想要得到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闵雨走下台阶,仰头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害羞男子,眼中的深情,叫人沉醉。 男子抬眼,墨黑的眸子映出眼前艳丽无比的闵雨,羞涩的脸颊上显出微微的粉红色,诱人心弦。 “我,叫莫黎。” “离?”闵雨走近莫黎,踮起脚尖伸手扶过莫黎的脸颊,“莫失莫忘,莫离!” 莫黎感受着脸颊上的冰凉,却觉得被拂过之处微微发烫。 “是黎明的黎,不是离开的离。” “为何?”闵雨握住莫黎的手轻笑道,“莫失莫忘,莫离。不要离开,不是很好吗?” 莫黎看着闵雨认真而深情的眼色,心中一动,唤道:“公主殿下……” “别离开!留在我身边,陪着我。”闵雨靠近莫黎的怀中,环住莫黎的腰肢,深深吸着与当日截然不同的气息,渐渐沉醉。莫黎反手抱住闵雨,点头道:“是,公主殿下。” “叫我雨儿,离。” “雨儿,我不会离开的。” 看着陷入自己谎言当中的闵雨,武成文悄声退出大殿。抬眼看和清朗的天,心中却是一片混沌。武成文转身朝前朝而去,慧王还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如今,武成文在朝中不单单是将军,更是可与文臣相较的议事大臣。 初秋时节,秋菊渐渐长出花苞,有些特别争艳的早早便吐了蕊,伸出了细细的花瓣,昭示自己时代的来临。 闵雨偎在莫黎的怀中,吃着莫黎手剥的葡萄,葡萄很新鲜,果肉很软,很甜,可是心中却开始渐渐的失落起来。抬头看着莫黎的脸,闵雨瞧着低下头来的莫黎,圆润的鼻头旁有着一颗细细的黑痣,上嘴唇微微向上翘,薄薄的下嘴唇被莫黎勾起的笑拉的细长细长。 莫黎是美丽的。仔细看去,胜而越过自己。但闵雨心中的缺口和不满足却是在与莫黎的相处中一天天变大。闵雨起身,抬头吻向莫黎的眼,感受着莫黎微微的紧张与许多的沉醉,闵雨开口问道:“离,知道我为何初见你,便想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吗?” 莫黎垂着头,不发一言。是的,莫黎知道的。从进宫那日,便已从武成文的口中知道了。闵雨有一个深爱的人,就算只是萍水相逢,就算仅仅见过一面,就算互不相知,但那个人已然深深的刻在了闵雨的心中。 闵雨看着莫黎的表情,知道莫黎心中亦是清楚的,便轻松的一笑道:“他很温柔而英俊美丽,身上有着其独有的男子气概。他的笑容如春风一般,温暖人心。他叫枝,一个美丽而纤细的名字。” “雨儿为何不去找他?”莫黎看着闵雨,心中微微的发疼,面上依旧勉强的笑着。闵雨握住莫黎的手,靠在莫黎的肩上道:“离别时,他对我说有缘自会相见。但我并不知自己与他的缘分到底是深是浅。让武将军去找时,他已经消失在我的梦里,再也没有了踪影。”轻声叹息,闵雨望着远处的天际,细喃:“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他的那一句,有缘自会相见了。” “雨儿为何不找法师帮忙?”莫黎一连单纯而不解的问,“法师可以算出人的前世今生,福祸凶吉。一个人的行踪与两人的缘分深浅想来亦是很容易的事情。比起武将军在外派人四处空找,请法师帮忙不是更加方便么?” 闵雨无奈的微微抬头看向莫黎道:“离,你可知道父王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且那些专会骗取妇人钱财的江湖术士又怎么值得我去相信?” 莫黎想了想,觉得闵雨说的有理,但立即又想到了另外的注意。 “雨儿,我老家是衡阳城外的一个小村子,我还记得我在村子里时家中的大人每逢春节大年便会上山到山后的一个小道观中去向一位道士师傅请求道符。据说那道符十分灵验,不仅能驱鬼辟邪,还能根据求符者的心愿寻找失物。雨儿何不也去求一道符来试试?不定便能找到雨儿心中之人所在了呢!” “这……”闵雨将信将疑的看着莫黎,心中仍有犹豫。莫黎知道闵雨还是抛不开王宫之中的桎梏,便开口提议道:“雨儿,若你不便,我愿为你代劳。” “果真?” “莫黎不会骗雨儿。” 闵雨闻言喜不自胜,点头道:“嗯!果真是我的好莫离。有什么要帮助的,你只管去找武将军便是。” “是!”莫黎看着闵雨笑的开心灿烂,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真情难得 扇中命理各有现,真情难得 - 画扇 - 铮湘 () ( ) 几日后,莫黎便找到了如今忙的满世界转的武成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与打算。武成文闻言点头道:“既如此,我便派人去你老家走一趟。若是找不到,那便收罗天下有道行的道士,总会有人能有办法找出画中之人的。” 莫黎福身以礼道:“那一切便都靠将军了。” “嗯!”武成文点头,看着莫黎,轻声问道:“在宫中如何?” 莫黎望着武成文眼中少有的担忧情绪,柔声道:“将军放心,莫黎知道的。” “那便好。”武成文点头,问,“今日可要去一趟胡媚那儿么?” 莫黎闻言低下头,轻轻摇头。 武成文点头道:“那你便早些回宫去吧!京城中此时也不太安泰。公主府更能保护好你。” “是,莫黎先告辞了。” 待莫黎走后,武成文方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堂后的帘布微动,胡媚盈盈的望着莫黎离去的方向走到武成文的身后。 “后悔吗?”武成文轻声问道。 胡媚看着武成文脸上少有的情绪波动,淡笑道:“没办法后悔的,不是吗?” 武成文不再多问,起身道:“这次,你去办吧!” 胡媚躬身答道:“是!” 看着武成文走出大堂,胡媚亦是飞身出了院子。 白玉山 狐枝回到万狐窟中,得知自己的小妹狐玉娘与偶然来到山下的一只野狐精相恋,如今已经被自己的父亲狐王狐烈困在了白玉山顶后的霜雪崖上。 霜雪崖地势孤高,狐枝本想先见一下那只野狐精,但得知野狐精已被狐烈打成重伤,扔到了山外,便只得先上白玉山顶看一看自己这个做事从来异于别人的小妹。 “玉娘,哥哥来看你了。”狐枝走到霜雪崖上唯一一处能遮蔽风雨霜雪的大石下,看着变回原形卷缩在大石下的狐玉娘,心中很是心疼。“起来吃些东西,我从外面带了些酒,要喝吗?”将酒菜放到狐玉娘的面前狐枝打开酒塞,寒冷的霜雪崖上瞬间便溢满了浓郁的酒香。狐玉娘化作人形,一下便拿过了狐枝手中的酒,大口的喝了下去。 “它叫什么名字?” “偌风。像风一样。” 狐玉娘说起那只野狐狸,眼中的冰冷瞬而变得柔软温暖起来。狐枝拿过狐玉娘手中的酒,喝了一大口问道:“真的就那么喜欢它?” 狐玉娘夺过酒瓶,灿烂的笑道:“它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狐狸。它有一双和哥哥一样鲜红的眼睛。但是却比哥哥的要浅,要更加美丽。它的毛发是浅棕色的,因为时常在各处山野游荡,所以变得有些硬,但是我却很喜欢,那才是雄性应有的表现,放浪不羁的,勇敢而坚强的。” 看着狐玉娘一边说,一边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表情,狐枝心中的柔软也被深深触动。那只在洞中静静等待着自己回去的狼,不知现在是什么心情呢?自己突然好想它。 “哥哥,你怎么了?想嫂嫂们了?” “不是!”狐枝回过神,抚着狐玉娘的头,道,“要哥哥帮你去找他吗?听说它被父亲伤的很重,也不知道现在躲在哪儿。” “它会来接我的。它对我保证过。”狐玉娘坚定的看着脚下说道,“所以,它一定会活下去,然后养好伤到万狐窟来找我!” 狐枝想着,微微皱眉道:“那之前你与昕表弟定下的亲事,打算怎么办?你是狐王的孩子,若是想要多些伴侣那也是正常的。只是它也许不能成为你的正夫,毕竟昕表弟要与我们亲近些,我们不能让昕表弟受委屈吧!”狐枝冷静的向狐玉娘分析着。而狐玉娘全不在意的接口道:“哥哥,我不是你,我没有一定要为银狐一族传宗接代的责任。而且,我也只想与偌风在一起。容不下旁人!” “玉娘!你……”狐枝难以置信的看向狐玉娘,心中所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是啊!自己一直都有着振兴银狐一族的责任在身上,所以也从未想过什么爱情。而能与自己的众多妻妾平静幸福的生活下去,便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开心的事情。何况如今又有了九尾,狐枝更是满足。但一切,似乎都在前些日子遇见狼璃后发生了令自己不自觉的巨大改变。自己原来也是同样的期望着能爱上谁,或被谁爱,然后仅仅自己与它两个一同相守一生,生下自己与它的孩子,享受自己与它的每时每刻,过着幸福而自由的生活。狐枝靠在大石下,眼神迷茫的看向狼璃所在的远方。心,已然飞去了。 不久,狐枝悄悄帮狐玉娘找到了偌风,在一个幽暗的山洞之中,看到了那个与自己有着同样血瞳的偌风。的确,偌风的瞳色比狐枝的还要更美些,浅浅的红色,如花朵般绽放出芬芳之气。 “你便是偌风?” “是,你是谁?”偌风戒备的看着狐枝,身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但是却尚未结疤。狐枝转开眼,看着偌风的脸道:“我是玉娘的哥哥,专程来找你的。” 偌风严阵以待道:“是觉得我走的还不够远吗?” “不。我只是将伤药带来给你。父亲的一掌让你很痛苦吧!若是功力不能恢复,伤口自然会恢复的慢。若不能擦些伤药,只怕就算好了,也会留下深深的伤痕的。”狐枝说着,拿出伤药,友好的笑着上前拉过偌风的手臂,为其伤口作着包扎整理。看着狐枝小心翼翼的样子,偌风不解的问:“为何帮我?” 狐枝抬头看着偌风道:“因为我妹妹喜欢你。我对你好,你便要对我的妹妹负责。” 偌风愣了半响,才道:“你,不嫌我……” 狐枝抬眼看向偌风,直瞧得偌风面色微红的别开了脸,半晌,狐枝方才说道:“你很好。我相信我的妹妹。它喜欢的,一定是一只能带它奔腾在草原山林间的好狐狸。” “谢谢!”偌风任由狐枝为其包扎伤口,然后度气疗伤。 做完该做的,狐枝将伤药收拾好放到篮子里,起身道:“我只能帮到这里。以后便要看你的造化了。若是你真心喜欢玉娘,那我劝你先行离开,待你修炼出一定成绩后,再来找玉娘。不然,只会如上次般,被我父亲扫地出门。” “嗯!”偌风点头,随即问道:“你叫什么?” 狐枝垂眼看着偌风,淡笑道:“狐枝。” “你也有想相携到老的对象吗?”偌风随时问句,却隐隐的透这一股确定的意味。 “为什么这么问?”狐枝不免好奇,自己难道表现的很明显吗? “你不像你的弟妹们!不包括玉娘!” 闻言,狐枝点头笑道:“是!” “原来如此。” 偌风与狐枝相视一笑,狐枝便转身出了山洞,朝着近两百里外的另一个山洞而去。 那里,有着一只等着狐枝它归去的狼,它的爱侣,此生最爱的爱侣。 “璃。我回来了!”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天边的爱 扇中命理各有现,天边的爱 - 画扇 - 铮湘 () ( ) 闵国王都之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道士。许多是背着长剑,走路大摇大摆,全然不将四周的平民放在眼里。还有些便是有些真本事的,每日行事低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宫公主府 闵雨看着花园中的那个道士嘤嘤语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闹哄哄的已经挥剑在那儿舞了许久,不知道在舞些什么。即不如那些武士耍刀剑来的威武帅气,也不如舞姬们挥手见舞的柔美动人。 闵雨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闭着眼睛靠在莫黎怀里挡住射过来日光道:“离,这是做什么呢?还要多久才能知道结果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还需等一会儿。雨儿,不如你还是先去亭子里休息吧,我在这儿等着就好。”莫黎看着闵雨被日头晒得已经微微发红的小脸,很是心疼。闵雨听了,看了看亭子,又看看那个道士,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又等了近一刻钟,那道士才停了下来,朝着一方站定道:“此方仙子有影像,下的凡来还姻缘。” “道长,如何?”莫黎忙问。 那个道士收剑而立道:“画中仙子,现在就在这个方向,大概有六七百里的地方。只是太远,贫道也不能断定。” 闵雨闻言,忙转身朝身边的侍从道:“即刻去回禀武将军,朝这个方向去,六七百里的地方。一定要仔细搜寻!” “是,公主殿下!”侍从领命退下,闵雨看着那个长身而立的道士,点头道:“道长还请在府中安歇,与我一道静候佳音。以后或许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道长!” “贫道先行谢过公主殿下!” “带道长去客院休息。”闵雨吩咐了便开心的跑到亭子里,大口的喝着茶杯中早已备好的凉茶。莫黎忙在后关心的喊道:“雨儿,慢些,别呛着。” “嗯!”闵雨应着,但心却早已不在此处了。 莫黎看着闵雨如一个孩子般欢喜的模样,喝着杯中的凉茶,心中忽然便放开了,许多事,与许多人。不知名的山洞里,狼璃正在专心的修炼,洞外的日夜轮回已不知道转了几个圈,心中只是安静的等待那一只狐狸的呼唤。只要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自己便会醒来。狼璃感到自己体内的精气有一股异样,但是是什么却不得而知,想压下去,却发现越想压下它便涨得越大,一但不去管它,便又像是原本就不存在般细弱。 “璃,我回来了!”狐枝刚到山洞门口便已迫不及待的开始呼唤爱侣,“璃。在吗?璃。” 狼璃猛地睁眼,欣喜的急忙收起精气从石床上翻身而下,大步跑向洞口。 “枝,是你吗?你回来了!” 还未见面,便已在用声音互诉心中的思念与每日剧增的爱恋。 “枝,你回来了!我好想你……”狼璃看着狐枝微笑的走向自己飞一般的便扑了上去,差点便将狐枝扑倒在地了。 “璃,我也好想你!”狐枝抱住狼璃,笑的那样幸福而会心。狼璃微微松开狐枝,看着那张一如既往美轮美奂的脸庞,仿佛什么都不再想般问道:“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嗯,没。”狐枝轻轻摇头,吻过狼璃的额头道,“只是,想你了。” “枝。”狼璃眼中泪花闪动,一下便又扑到了狐枝的身上,狠狠的吻住了狐枝。 “啊……唔……璃,我还……” 狐枝正想说自己现在还是雄性的身体,却听狼璃轻声道:“我爱你。就算是雄性,我也爱你!” “璃……”狐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暖暖的,满满的,眼中仿佛有什么要滴来下,很是舒服。 而就在狼璃与狐枝情深意动之时,狼璃微微气喘的靠在狐枝胸口,感到自己腹中一股精气像是要冲破自己身体般涌动起来。狼璃有些难受,又有些害怕的看着狐枝。 “枝……我……” “来。”狐枝翻起身将狼璃压在身下,看着狼璃情动的涨红了脸,一时间自己竟也羞红了脸,不敢看向狼璃。 “枝?” 狐枝支吾的道:“我,我还是先化作雌性……” 狼璃不解的道:“可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不过雌性的身体也很喜欢。” “嗯!”狐枝点头,将自己完全融入了狼璃之中。 狼璃在身体中的那股精气渐渐壮大迸发与狐枝交合的快乐之中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 “额……枝,啊。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唔……好强壮的精气,让我有些……停不下来。”狼璃有些担心的看着狐枝,害怕自己会伤害到狐枝。狐枝闻言,似乎想到什么,回答道:“我曾听闻交合可以促进我们的修炼。想来,你是在增强体内精元的精气吧!没事,璃,有我在。” “嗯……” 直到狼璃感到体内那股强劲的精气被自己发泄完毕,看到一旁累的睡过去的狐枝,狼璃觉得自己虽累,但体中的精元果真是又长大了不少,这一发现让狼璃很是欣喜。 在狐枝的几次帮助下,狼璃感到自己渐渐的开始突破现在所在的范围。 “璃,还未问过你,你修成妖精多少年了?” “唔……”狼璃皱着眉头想了想,撇嘴道,“四五百年的样子吧,具体的我记不清了。” “那你可真的还是一只小妖精呢!”狐枝闻言嬉笑的打趣狼璃,转眼又道,“只不过真看不出,初次与你交手时,我还以为你与我一样已经成妖近千年的时间了呢!” “为何这样说?”狼璃惊异的道,“你已经成妖有一千年了?” “嗯!是啊。你还真是个孩子呢!”狐枝感叹一句,顺而又很是满意的鼓励道,“但是你的资质很好,只要好好修炼,想来再用个三四百年便可进入仙道了吧!说不定更早。” “那你呢?”狼璃担忧的看着狐枝。狐枝却只是无所谓的一笑道:“我们银狐一族与你们不同。除了特定之狐,其他的狐狸就算是已经修到仙道境界,也是不可能飞升仙界的。所以,即使我再过一两百年我修到了仙道境界,也只是从父亲的手中接过银狐之王的责任,管理银狐一族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我们不都是妖精吗?”狼璃不能接受的质问。狐枝拉过狼璃到自己身边,开始细细的讲起银狐一族族长才可知道的秘密。 “听闻几万年前,仙境初立之时,银狐作为王母最为喜爱的宠物随即成为了妖族之中最早的仙道家族。本来银狐要成仙是很容易的,但后来有一天,银狐幻化为人,在天池中沐浴,不想正巧被路过的玉帝看到。只从那之后,玉帝便对银狐幻化为人的模样念念不忘,之后便时常将银狐从王母那里抱去,后来甚至为银狐修建了一座宫殿,让银狐住在里面。一开始银狐并为感到什么不对,但后来发现王母总是找它的麻烦,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什么打错。而就在此时,玉帝因为为银狐修建宫殿的事情而受到各方仙家的讨伐。终于,最后在玉帝和王母的决定下,将银狐出去了仙籍,然后永不准被录入仙籍之中。但后来因为玉帝与王母皆十分思念银狐,故而才又特别发布了一条命令,凡银狐一族中有几千年难得一遇的优秀者,便可在经历一定劫数后成仙。而从那之后,据闻只有一只银狐最后修炼成仙,入了仙籍。而那只狐狸据称,有着九条尾巴和一双别于银狐一族的金褐色眼瞳。但也是因此我们银狐一族成为了妖族中最强的存在。而我的父亲便是如今银狐一族的首领,也就是银狐之王。” “你呢?”狼璃看着狐枝眼中的些许没落,仿佛知道什么似得问,“将来要接任银狐的王位,成为银狐一族的首领吗?” “璃,我……这是我一出身,便注定了的。”狐枝垂下眼,脸上是一片忧虑的神色,“父亲进来身子已经不大好,想来是寿命将至。所以我才会出来接受各方妖族的委托,开始接任前的准备。” 狼璃抬起狐枝的头,轻轻的抚开狐枝双颊上的落寞道:“枝。只要你能想起我,便好。” “璃。”狐枝摇头道,“这次回山,我从妹妹的事中发现了。我爱你,璃。所以我要将你带回去给父亲看。我要你成为我的伴侣。璃,你说过即使我是雄性也不会介意,你知道吗?当你说出那句话时,我是多么的开心!作为父亲第一个孩子的我,从生下来便注定我只能是雄性,所以我是不被允许化作雌性的。但只有对璃,我愿意以雌性的身份陪伴你的左右。” 狼璃惊讶的看着狐枝,不想狐枝竟然位子牺牲了这样多。脸上一副惊喜过度的表情抱紧狐枝道:“为什么不早说!我愿意的。就算是雄性,就算是枝不能时时陪在我身边什么的,我都愿意的。我在这里等着你就好,在这里等着你就好。” “璃……” 狐枝和狼璃相拥着,哭笑着…… “唔……” “怎么了?”狼璃看着狐枝突然难受的样子,忙担心的问道。 “好像,有些不对劲。”狐枝也觉得奇怪,一时间竟然感觉不到体内的精气了。狼璃见狐枝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着急的问道:“怎么了?哪儿不对劲。” 狐枝不答,却是伸手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狼璃随即问道:“是生病了?” 顷刻,狐枝震惊的长大了嘴,有些呆愣的看向狼璃道:“我……好像怀孕了。” “啊……什么!真的吗?”狼璃惊喜的一下跳了起来。转身抱住狐枝,不停地问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要成为父亲了吗?枝,你没有骗我吧!” 任由狼璃在自己身边开心的跳跃,狐枝只是低垂着微微点头。心中不由开始担心起来。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依照银狐一族的习惯,不到四个月,孩子便会长大成型,最晚在第五月或者第六月便会出生。但,自己能瞒得了那么久吗?一但怀孕,妖力会时隐时现,保护自己便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幸福易逝 扇中命理各有现,幸福易逝 - 画扇 - 铮湘 () ( ) 闵雨从道士那里得知了狐枝的所在,那个道士不知是真本事,还是瞎蒙,方向竟然被说对了。那时的狐枝,正好就在白玉山,也就是道士所指方向里王都珑城近七百里的地方。 因为闵雨的指名,武成文不得已,只能亲自前去了。 再次到达那个小村子,武成文带着人翻遍了村子和村子四周近几十里的地方也没有发现半点踪迹。而正在武成文要放弃之时,却在从山神庙经过之时意外的发现了那个就如闵雨画上所描之人。而亲眼看到之时,武成文才发现,此人的美,相比闵雨的画,简直高出太多。 走进山神庙中,武成文安静的站在一旁,不知为何,动也不敢一动,只怕是惊动了那正在潜心拜神的人儿。 而与狼璃一同来到山神庙看望被狐枝救出的山神的两人,却因为狼璃觉得自己曾把山神囚起来过,心中有愧,死活都不愿低下头进山神庙里,所以唯有狐枝自己进了山神庙。而狼璃因为怕被山神发现,便躲得远远的睡觉去了,因为狐枝出来一定会叫自己的。 所以狐枝感到进来人并为惊慌,而它也不过是在与山神聊天而已。感到武成文的到来,狐枝结束了与山神的对话,睁开了眼睛。待狐枝转眼看到武成文,却是惊喜的笑了。武成文不想狐枝回过头看到自己会这样高兴,一时看的呆住了。 “璃,你还是忍不住进来了呢!” 听着狐枝奇怪的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但武成文又确定狐枝很明显的看着此时山神庙中仅有的自己。于是带着疑问的开口确认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枝。” 听着眼前的狼璃有些僵硬的问话,狐枝噗呲一笑,随而问道:“除了你,难道还有谁吗?” “啊!是。”武成文尴尬的点头。 “璃,过来一下。”狐枝依旧跪在草蒲团上,带些娇羞的朝武成文招手。 “那个,可以叫我成文,或者……文也可以!”武成文说着,脸上竟也微微开始泛红。狐枝不解的看着武成文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若是你的话,我……我会很喜欢。” 狐枝了解的笑了笑道:“好。文,来扶我一下,我的脚有些酸。” 武成文见狐枝有些难受的皱眉,忙上前去将狐枝扶了起来。狐枝靠近武成文的怀里,突然皱眉道:“文,你和人在一起待了很久?” 武成文有些莫名的看着狐枝,随后自然的点头道:“是啊!” “唔……你又调皮了。” 对于狐枝那熟悉的语气和俏皮如爱人般的语调,武成文不解,却是开心的。仿佛被狐枝这样一说,自己便有些害羞和愧疚的低下头去。 “好啦。我现在不方便。今天怕是不能走回家了。可以先带我去附近哪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吗?这几日也可能是不能回白玉山了。所以,麻烦你了!” 武成文慌忙点头,一下便将狐枝抱了起来。狐枝自然的窝进武成文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看着怀里的狐枝,武成文的心砰砰砰的跳的飞快。武成文强制自己要忍住,于是便飞快的跑下了山。待回到山下的庙宇之中,武成文才将狐枝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心中一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感到有些奇怪。因为狐枝太轻了,而且现在的狐枝明显的看着很是虚弱。于是,武成文决定立刻动身回到王都,让王都里优秀的药师们来为狐枝条理身体。若还是不行,还可以让闵雨找宫里的上工来为狐枝治疗。 打定主意,武成文便立刻命人将士兵们招回,备马车准备上路回王都。 不过半个时辰,一切便已经就绪。武成文将狐枝从床上抱起,见狐枝幽幽转醒,便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道:“安心的休息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只是需要好些天,所以你要忍耐一下。” 狐枝点点头,便紧紧地靠在武成文的怀里又闭上了眼睛。武成文抱着怀里的狐枝,只觉得抱住了自己全部的幸福一般。将狐枝放到马车中,武成文便命士兵们在前面开道,自己亲自架着马车在后面缓慢的走着,只是深怕让原本就看着虚弱的狐枝再添难受。就这样,从早上将狐枝抱回,一直到了月亮高升,武成文终于到了下一个城镇。 一路之上武成文都亲自照顾这狐枝,喂狐枝吃东西,看着狐枝吃的高兴而露出笑容。待武成文将狐枝扶到客栈的房中,将狐枝安顿好,只见狐枝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武成文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叫狐枝拉下手放到了脸旁。“好久没有来这样热闹的地方了。因为担心给他们带来骚乱,所以一直都避开他们,谢谢你,文。带我到这里来!”狐枝说着,抱住武成文的腰,让武成文不得不坐到床上。 “文,怎么了?”狐枝抬头看着武成文被憋得通红的一张脸,咧开嘴大笑。伸手拉下武成文的头,随即吻了上去,轻声在武成文的耳边说道:“可以的哦!文。我喜欢你!” 一句话便将武成文心中的烈火烧了起来。翻身压住狐枝,猛烈的吻随即落下。 感受着狐枝的情动,武成文伸手滑进狐枝的衣内,轻柔的抚摸这狐枝嫩滑的肌肤,瞬而便解开了狐枝的腰带。眼前呈现出的是一副美丽无比的图画,武成文的眼中充血,迅速解开身上的衣衫,轻柔的压上了狐枝的身体。 即使互为男人,即使见面不过一天,武成文却觉得身下的人便是自己此身的劫。无法逃开的一个厄劫! 武成文强烈的索求着。随着武成文越发强烈的进入和充满,狐枝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开始挣扎。但是武成文已经是烈火烧身,心中唯剩下将身下人儿吃干抹尽的一个心愿。 狐枝几次想要发动妖力,但是却都是无用。承受着武成文接二连三的袭击,狐枝在心中痛苦的呼喊着那个名字――狼璃。狐枝终于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上错了车。现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人,而不是自己爱着的那只总是担心会伤害到自己,总是温柔的对待自己的那只狼。 及至天明,狐枝在武成文的猛烈攻势下昏了过去。而武成文却是满意的看着朝阳照进房间,转脸看着一旁安睡的狐枝。旖旎辗转,武成文轻轻吻上狐枝的额头,忍住心内的**,起了床。 自己从未如此欲求不满啊!武成文想着不由笑了。 吃过早餐,武成文见狐枝还没有醒,便决定让狐枝在昏睡中上路,这样途中也会不那么难受。 而武成文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狼璃便追到小城中,慌张的四处胡乱逛着。因为狐枝怀孕的原因,妖气时而消散,所以很难确定到底在哪里。及至午时,狼璃跳到一间客栈的房顶上,淡淡的闻到了一丝狐枝的气息。那气息微弱的转逝即失。狼璃忙进入客栈之中,一间一间的穿过,终于在一间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屋子里发现了狐枝微弱的气息。而且……狼璃走近床铺,贴近床铺之上,鼻尖轻嗅,瞬而狼璃怒气迸发,大叫着撕裂了床铺上的一切。 “枝!!!” 疯狂的吼声震响小城五十里开外。 刚被马车拖着走出小城外五十里不远的狐枝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武成文感到狐枝的微动,忙俯身查看狐枝的脸色,关心道:“枝,你还好吗?对不起,昨晚……我太冲动了。” “走开!你走开……走开!”狐枝狠狠的挥开武成文,眼中厌恶之意可谓就要溢出眼眶。武成文不解的看着狐枝,不知道为何昨天还对自己青睐有加的狐枝会这样生气,转念想起昨晚,武成文只得安静的任由狐枝打闹。 终于,原本就气力不支的狐枝在一番打闹之后再次晕乎乎的躺在了榻上。武成文这才走近狐枝的身边,沉声道:“枝,对不起。昨晚,我应该忍耐的!对不起!” “你不是……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狐枝气力用尽,说话亦是微弱的。武成文听了狐枝的话,不解,答道:“我昨日见你时,便已说了,我叫成文,武成文。而你最后选择了叫我文。我真的很开心。枝!我从未如昨日般开心过。我应该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 “带我回家!好吗?武成文。我昨日看到的,并不是你……武成文,放我走。我不属于你……”狐枝感到自己气息快要用尽,身上昨晚被折磨的伤痛也开始让狐枝的脑袋开始混乱起来,“我爱的人是璃,我看到的人,也是璃。虽然你像它,但你……却不是它。放我回去吧……不然,你会后悔的。”武成文将耳朵贴近狐枝的嘴唇,听着狐枝的细喃,心中的些微疑惑终于解开。但,已经让武成文尝到了美味的狐枝,武成文又怎么会轻易的便放手呢? “枝,无论你之前爱的是谁。从今以后,你爱的人都只能是我。待在你身边的人,也只能是我!”武成文轻声在狐枝的耳边说着,眼看狐枝眼神狠厉,却是渐渐的便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安心睡吧!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保护你,安慰你的。我最爱的枝!”武成文在狐枝的额上与唇上留下轻轻的两个吻,伸手拿过马车内行礼中的一条结实的细绳,将狐枝的手脚困住。一圈一圈,武成文围得那么仔细而紧紧的将狐枝的手腕勒出了血液不通的淤青。 武成文来到车外,高声发令:“全速前进!必须在三日内到达王都!” “是!” 士兵们回答的声音气势震天,武成文瞥向身后的路,嘴角冷魅一笑。随即低头转身进入马车之中。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厄运之初 扇中命理各有现,厄运之初 - 画扇 - 铮湘 () ( ) 三日后的傍晚,武成文带着狐枝细心装扮之后率先进入了王都珑城之中。而士兵们则等天完全暗下后方才由一人扮演武成文带着士兵们进入了城中。 回到王都的武成文并没有回武府,而是带着狐枝去了武成文自己暗下购置的别院之中。小心翼翼的将狐枝抱下马,挥手打发了上前来的侍奴,武成文将狐枝抱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自从那日大闹之后便从此昏睡的狐枝,武成文心中满是担忧,忙命侍奴去请药师前来。 回到房中的武成文将狐枝脚上的细绳解开来,让狐枝微微舒服些的躺着,然后又解开了狐枝手上的细绳。看着狐枝双手雪白的手腕上整齐的一排细绳印记,心中是一阵心疼和开心。起身拿过自己的伤药,轻柔的为狐枝擦上,然后仔细的包裹住。一切弄完,武成文便安静的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安静闭着眼睛的狐枝。 待药师到来,武成文坐在帘布外看着药师走进屋子。药师被武成文的紧盯弄得紧张不已,额头手心皆是一阵冷汗。 “你先出去,关上房门,守在房外!” “是!”侍奴领命便转身走了出去。药师看着武成文,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道:“不知,生病的是公子,还是……” 闻言,武成文将手伸进床上的帘布之中,拿出了狐枝的手。药师看着那只被仔细包裹好的莹白玉手,上前小心而仔细的为这只手的主人把脉。药师按着狐枝的手腕,感觉脉息有些混乱,同时细弱低沉,隐隐中有喜脉的样子,不由开口道:“公子,我还需要再为小姐把另外一只手。” 武成文听见药师称狐枝为小姐,眉头不由得一皱,但还是伸进帘布之中,将狐枝外面的一只手放进去,拉出另一只手来。 药师把完脉,确定的说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乃是有喜了。只是夫人近日劳累,所以不免脉象有些细弱。但还请公子放心,夫人只是在昏睡而已。只需等待夫人醒来,为夫人准备些清淡的食物进补便可!” 武成文不解的问道:“药师何以知床上之人是为女子,难道就不能是为男子吗?” 药师闻言笑着摇头道:“公子莫要戏弄我,我为人看病十多年了。是男是女,我一摸脉便清楚了。况且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我又怎么会把错喜脉呢?若是这样,传出去,我王都第一药师的名号岂不是便要让人了?”药师说着走到一旁的桌上打开药箱继续说道,“贵夫人身子虚弱,若是熬药调养,不免伤到夫人腹中尚幼的胎儿。我便为夫人开几副药膳,公子可叫厨房懂药理的厨子每隔两日为夫人做上一顿,好让夫人虚弱的身体和腹中的胎儿都能尽快的恢复精神,又不会伤害到夫人的身体。” “他是真的怀孕了?” 药师见武成文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确定的点头道:“公子若有怀疑,尽可让王都中的药师都来瞧上一瞧,若是有点本事的,都会告诉公子,贵夫人是有喜了!” 武成文回头看着隔着帘布身影模糊的狐枝,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一阵欣喜却是更快的窜上了心头。 “既然如此,那边劳烦药师您了。”武成文说完,朝着门外叫到:“来人!准备三倍诊金,再派人好生护送药师回去。” “是!” 药师写完药膳的单子,嘱咐了武成文和一旁的侍奴,便离开了。 累了许多日的武成文看着一旁安静躺着狐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只等着狐枝醒来,将其一一揭破。 自从在小村子的山神庙外失去了狐枝消息,后来在鼓起勇气进入山神庙后得知狐枝竟然被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类骗走了,狼璃便急忙一路朝武成文追去。后来在一个小城中发现狐枝的微弱气息,更是感受到狐枝留下的痛苦与被人类折磨的无助,以及屋中残留着对自己的召唤后,狼璃震怒的一声大吼,随即化作人形,一路打听着武成文一行人的踪迹来到了王都珑城。一路上,狼璃渐渐地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狐枝的半点气息,心中的焦急与担忧不免越来越浓。而自责的心情也越来越重,只要一想到是自己没有跟进山神庙,才会让人类趁虚而入的,狼璃就不能原谅自己。况且如今狐枝怀了孕,要保持雄性的躯体本就极难,现在更是连妖力都不能维持了,面对残暴的人类,如今的狐枝毫无疑问唯有死路一条,也不能叫狼璃不焦心,不懊悔,不自责了! 来到珑城之后,狼璃先是一路跟着消息到了武府,但是找遍了武府的每一个角落,狼璃都没有发现狐枝的半点气息。一时间,狼璃不由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狼璃不知所措之时,闵雨得到武成文回都的消息,便立刻召见了武成文。第二日清晨,武成文听到召见的消息,将依旧昏迷不醒的狐枝捆好,便进宫复命去了。 闵雨见武成文是一个人进宫的,不免有些失望,但依旧带着希翼问道:“将军,可有找到仙人?” “回禀公主殿下。臣此次去到小村子再次搜遍了村庄周围百里范围内的城镇和乡野,依旧一无所获!” 闵雨听完,不免泄气的靠在椅背上,皱眉发怒道:“那你怎么就回来了!既然没找到,就再继续找啊!” 武成文看着闵雨发怒,却是依旧平心静气的回答道:“还请公主息怒,臣此次前往,乃是王上仁义,念及臣平日辛苦,才准了臣十日的假期。今日便已是第十日。臣还有许多公务未完,望请公主殿下能够体谅!” “好了,起来吧!”闵雨叹息一声,看了看武成文道:“将军一路辛苦。不过看来,还得麻烦将军继续派人寻找。道长那边,若是可以,再多找几个道行深些的来,不然我还是不放心!” “是!” “你先下去吧!”闵雨捂着头,显出有些累的挥手。武成文行了一礼,便退身出去了。 “公主!您信武将军?”之前为闵雨算出狐枝所在的那个道士忽然从后堂站了出来,问道。 闵雨回头看向那个道士,反问道:“道长不信?” “贫道前日又为公主心中的仙人算了一卦,顺便还为武将军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两人已经见面了。” 闵雨闻言眉头紧皱,转头看向道士道:“可否劳烦道长一趟?” 那个道士忙躬身高声道:“贫道愿为公主肝脑涂地!” “好!”闵雨勾唇点头,“此事你若办好了,我便向父王举荐你为国师,并封道教为我闵国第一大教!” “贫道定竭尽所能!就此先行告退。” 闵雨见道士离开,脑中不断的想着武成文这个人,嘴边瞬而勾起一抹邪媚渗人的笑。 待回到武府,武成文乔装一番便从后门出去往别院而去。恰好被正在不知所措的狼璃瞧见了,立马便跟了上去。而另一队人,也紧紧的跟在了武成文的身后,但不久,便被武成文甩掉了。狼璃不由在心中对武成文称赞。跟紧武成文,狼璃几次闻到武成文身上那似曾相似的味道,亦是几次差点被武成文发现,让狼璃不得不更加小心起来。 一路来到别院,武成文亦是从后门进去,快步走到有着狐枝的房间之中。狼璃跟在武成文身后,远远的看着武成文掀开床上的帘布,而床上那个被捆绑着昏睡的人身不是狐枝又是谁? 狼璃随即怒气大发,张开双手露出利爪和尖牙便向武成文扑去。那一扑快而狠,毫无防备的武成文若不是靠着对危险天生的警觉心,只怕此时已经命丧狼爪之下,而不仅仅只是肩部的几处划伤了。但饶是这几处划伤,却也是让武成文对那道劲风心有余悸,肩上喷发而出的鲜血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谁!”武成文躲过狼璃,一回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拥有人形,却露出了猛兽般尖利的牙齿和爪子,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从心底里害怕那张怒气满布的脸。 “妖怪?!” 未等武成文回过神,狼璃便再次攻了上去了。这次武成文有了防备,一把抽出旁边墙上的长剑挡住了狼璃凌厉的攻势,但依旧被震了老远,只听花瓶和书桌等破裂和摔落地上的声音。不久,门外便拥进了别院中的守护。 “妖怪?” “主人!您没事吧?” “哈……” 一时间,小小的一间房中,鲜血横流,每一个上前想要挡住狼璃的人均被被撕的四分五裂。 武成文担忧床上的狐枝,但身上被狼璃伤的极重,由两个守卫带着逃到了房外。想起身,身上却传来了撕裂般的痛。 “呵……何方妖孽,竟敢到王都作乱,看我收拾你!”闵雨手下的那个道士却是及时出现,瞬而飞身便扔出一张符咒试图将狼璃困住。但已经发了疯的狼璃如何是这一章小小符咒所能困的住的。就在道士几次三番扔出符纸却仍被破掉后,道士终于决定要亲自上阵。而就在此时,床上的狐枝感到周围的吵闹和妖力的波动,微微动了下手指,喉中发出一丝响动,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朦胧间,是破败的房屋和上方有两个正在缠斗的身影,那儿身影之中,隐约的有着狼璃和一个人类。看清狼璃,狐枝躺在床上嘴角咧出一个轻轻的微笑,感觉经过几日的休息体力已经恢复了,便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身上被紧紧地捆住了。一发力,结实的细绳瞬间断裂。狐枝飞身而起,站在残垣上,望着上方的狼璃,面上是收不住的幸福的笑容。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乐而成家 扇中命理各有现,乐而成家 - 画扇 - 铮湘 () ( ) 房外天井之中的武成文突然看到狐枝孤身一人站在残垣上,迎风而立,脸上是初见时对着自己的笑容,而此时,狐枝看着的对象,却是天上正在打斗的那个妖怪。武成文忽然明白般,想起那一张奇怪的,狰狞的脸,竟然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 眼看道士就要被狼璃压下狠狠撕碎,狐枝忙喊道:“璃!回家了。” 众人惊异的看着狐枝,却发现上空的狰狞妖怪募的停住,瞬而收起了令人恐怖的尖牙利爪,转过头,那张硬朗英俊的脸竟是像极了受伤躺在一旁的武成文,不由皆是大吃一惊。 狼璃突然听见狐枝的呼唤,便立马收力回身。只一眼,狼璃便看到了那个立在残垣上一脸幸福笑容的狐枝。猛地扑向狐枝,孩子般将自己的全身挂在狐枝的身上。而狐枝则是宠溺的抱住狼璃,脸上带着不落下的笑容。 “是不是找了很久?”狐枝拂去狼璃脸上散乱的发丝。见狼璃狠狠的点头道:“嗯!我好担心你!” “我没事了,休息了几日,气力都回来了。”狐枝说着,看那道士不知悔改的再次向自己和自己怀中的狼璃袭来,伸手凝气,挥手便是狠厉的一掌打向飞身而来的道士,忽而那道士便惨叫着如一张落叶被烈风吹去般飞了老远。 狼璃听到身后的惨叫,忽而从狐枝身上下来,拉着狐枝转头看向天井中喘息着的武成文,眼中再次怒火满满。 “枝,你等我一等。待我将此人撕裂,我们便回家去!” 狐枝看着天井中浑身裕满鲜血的武成文,想起那日的事,闭上眼拉住了狼璃,轻声道:“不用了。他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们回家吧!今日你杀了许多人,回去要好好反省。知道了么?” “可是……”狼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狐枝轻皱的眉和微微的摇头给堵了回去。狼璃只得转眼狠狠的瞪了武成文一眼,再转身像是要彰示狐枝所属权般的一把将狐枝抱起。狐枝靠在狼璃的怀中只是好笑,心中却满是幸福。伸手环过狼璃的脖子,将头靠在了狼璃的肩上,狐枝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小别胜新婚,狼璃瞧着狐枝微笑的俏丽笑容,心中安慰的微一点脚,便飞身消失在了晴空之中。 望着瞬间便消失在眼前的两人,武成文眼神微微的有些空洞。是人吗?武成文忽然在心中问道。 那样的人,世间真的存在吗?抑或是本就与自己是两个世界。如不是闵雨的请求,自己也不会与枝相遇,甚至感受了枝的美好。还能再见吗?好想再见!武成文似乎明白了闵雨的心情,但是今日的事情,却已经明确的告诉自己,意外只会有一次,想要得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人心中的**如何能够如此简单地便被抑制?武成文的心中,依旧忍不住奢求。 闵雨看着躺在床上简直像病入膏肓的武成文,在得知狐枝非人类后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仿佛早已知道般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随后便是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那个道士被扔到哪儿去了?” “你觉得他有用吗?”武成文轻蔑的细声道。 闵雨看着武成文身上被缠满了的白布嗤笑道:“我想,他至少比你有用!” 武成文气滞,闵雨瞬而又问道:“你可知道枝的家在哪儿了?” “应该是一个叫白玉山的地方。” 闵雨眯眼很不满意的道:“什么叫应该!” “我不过偶然遇见了枝,只是听他提过,说是暂时不能回白玉山了。”武成文说完,显出自己很累的样子,闭眼微微偏过了头。 “嗯!白玉山。”闵雨嘴中细喃着,瞥了武成文一眼道,“武将军好生休息,父王还有许多事务等着将军操心呢!”随即,便起身走了出去。 武成文听着闵雨出门的声音,睁开眼来看着头顶上的帘布,脑中反复的是那日的所有。 ‘“璃,你还是忍不住进来了呢!”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枝。” ‘“除了你,难道还有谁吗?” ‘“啊!是。” ‘“璃,过来一下。” ‘“那个,可以叫我成文,或者……文也可以!” ‘“为什么?” ‘“因为,因为……若是你的话,我……我会很喜欢。” ‘“好。文,来扶我一下,我的脚有些酸。” ‘“文,你和人在一起待了很久?” ‘“是啊!” ‘“唔……你又调皮了。” ‘“好啦。我现在不方便。今天怕是不能走回家了。可以先带我去附近的哪儿先休息一下吗?这几日也可能是不能回白玉山了。所以,麻烦你了!”’ 武成文伸出双手,想着那时怀中轻巧的枝,柔软温暖,清香袭人。 ‘“好久没有来这样热闹的地方了。因为担心给他们带来骚乱,所以一直都避开他们,谢谢你,文。带我到这里来!” ‘“可以的哦!文。我喜欢你!”’ 双手环抱,那夜自己将枝完全的拥进怀里,那夜的枝只属于自己。闭上眼,回味着那夜,武成文觉得自己微微的有些发热,睁眼,不由得又想起马车之上清醒过来后的枝。 ‘“走开!你走开……走开!” ‘“枝,对不起。昨晚,我应该忍耐的!对不起!” ‘“你不是……璃。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我昨日见你时,便已说了,我叫成文,武成文。而你最后选择了叫我文。我真的很开心。枝!我从未如昨日般开心过。我应该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 ‘“带我回家!好吗?武成文。我昨日看到的,并不是你……武成文,放我走。我不属于你……我爱的人是璃,我看到的人,也是璃。虽然你像它,但你……却不是它。放我回去吧……不然,你会后悔的。”’武成文依旧不后悔自己将枝带到了王都之中,尽管自己只拥有了枝不到五日的时间,便失去了他! 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吗?武成文闭上眼,安慰着自己。 胡媚站在门口,见武成文安静的闭着眼,端着已经熬好的药,悄声进入屋中。走到床边,胡媚还是忍不住坐到了武成文的身边,拿出白净的手绢细细的擦去武成文额头上的细汗。 “枝……枝!” 胡媚握住武成文因为不安而晃动着的手,眼中静静的落下一滴泪来。 看着武成文嘴角微勾,似乎是个好梦。胡媚将窗边小桌上的药细细舀起再细细倒下,见热气散去许多,这才舀了半匙放到嘴边再次细细的吹,然后嘴唇轻抿,温热而苦涩的汤药沁入齿缝,胡媚却觉得无比的甜。将汤药从武成文微微张开的嘴唇一点点的倒入武成文嘴中,见武成文不安的张嘴将药吐了出来,胡媚忙用手中的手绢擦去武成文嘴边的药渍。如此几番,一小碗药,喂了近半个时辰才全部喂进了武成文的嘴中。 胡媚瞧着依旧安睡的武成文,小心翼翼的俯身趴在武成文的身上,感受着武成文心脏的跳动,感受着武成文依旧有力而结实的胸膛……一切,都让胡媚怀念而向往。 “你就如此爱他?” 突然,门口一个声音响起。胡媚惊得坐起,不用转身,胡媚已经知道是谁。 “你长大了呢!黎儿。” 莫黎走进屋,看着床上昏睡未醒的武成文,摇头问道:“为何人们都喜欢去追求一些得不到的东西呢?” 胡媚看着闭上眼,安静的武成文,动情的道:“或许,正是因为得不到,才会让人们不断的为此去努力,即使有时明白再多的努力,也不过徒劳。” 莫黎走近,斜身靠在床柱上瞧着安静的武成文道:“可他现在近在眼前。为何不将他变作自己的呢?” “若非自愿,便没有意义。”胡媚看向莫黎,“你说呢?” 莫黎不可置否的点头。随即转身道:“公主已经查清了白玉山的所在。之前的那些个道士被那日被打出老远的那个道士挑拨,现在与公主商量着要以狐狸精一族刺杀朝中大臣与武成文为由,请来法术高强的道士,想要一举歼灭白玉山万狐窟上的狐狸们呢!当然,公主的目的是那只叫枝的狐狸,而道士们的目的便是要杀了狐狸们来雪耻。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些?” 胡媚微微皱眉冷声道:“与我无关!” 莫黎了解的点头,瞬而消失在了屋中。 那日狐枝与狼璃回到洞穴,狼璃为狐枝不让自己报复武成文很有些不快,虽然心中明白狐枝是不想自己多造杀孽,但只要一想到在那间客栈中嗅到的欢愉气息,心中便有一个疙瘩。狐枝知道这件事自己不管如何解释都是没有用。想到自己离开白玉山已经许久,狐枝便提出要回白玉山。不料狼璃以为狐枝是厌烦自己的胡闹,硬是拉着狐枝不让狐枝离开。 “璃,我离开白玉山已经半月有余,再不回去,父亲又会发信催我回去了。若是被它发现这里,以后我便不能再来了。知道吗?” 狼璃委屈的看着狐枝,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我了?不是因为厌烦我了?不是因为我胡闹,不是因为我小心眼才要走的?” 狐枝闻言笑的很是无语,点头道:“从未见过谁会这样数落自己缺点的。既然你知道自己都犯了哪些错,那我回家的这段日子,你便好生给我反省。加上在王都杀的那些人!若我回来,发现你没有好好练功反省,那我便立刻转身回家。直到你好好的反省完为止!” “枝……可是……”狼璃见俏皮无用,只得又拉着狐枝的衣角,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嘟嘴撒娇。 狐枝别过脸,忍住暗笑,冷声道:“不管怎样。我都得回去了!” 狼璃闻言叹息了一声,放开了狐枝的衣角,站起身来道:“这样也好。枝,我送你到白玉山下。看着你平安的回到白玉山中。不然我会不安!” “好!”狐枝看着狼璃眼中的认真,同意的点头。狐枝伸手牵过了狼璃的手,狼璃反手握紧狐枝道:“走吧!” “嗯!”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何处是家 扇中命理各有现,何处是家 - 画扇 - 铮湘 () ( ) 时而飞身空中,时而漫步草地,迎着秋日的落霞,狼璃与狐枝终于来到了离白玉山下不远处。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玉山,狼璃搂过狐枝,不舍得道:“在白玉山里,有的是比我本事高强的同族保护你。比在我这里只有我保护你的好!但,一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马上呼唤我!我必然不会再让前几日的事情在发生!” “嗯!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莫要调皮!”狐枝也是不舍得嘱咐着。狼璃闻言,轻笑道:“你每次离开都要如此嘱咐一遍。我早已记熟了。而且我也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你回来之时,能够最快见到你!我会努力修炼的。不用担心。” “那便好!”说着,狐枝忽然想起不远处山洞中的偌风,又道:“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事。” “何事?”狼璃好奇的看着狐枝。狐枝叹了一口气道:“上次我不是接到父亲的传信回白玉山吗,原来是我的一个小妹与一只来到白玉山下叫偌风的狐狸相爱了。小妹原本是已有婚约的,且对于山外的野狐狸父亲向来是不太喜欢,所以便重伤了偌风,然后将它赶到了山外。去找你之前,我给偌风带去了些伤药,但是他内伤极重,不知现在如何。若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收留它一段时间。” 狼璃了解的点头道:“嗯!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我不认识它。” “离这儿不远,我先带你去找它。” “好!” 说着狐枝又带着狼璃朝偌风所在的山洞而去。 在狐枝来看望过偌风之后,偌风虽然擦拭了伤药,但狐烈的一掌确实刚猛,让偌风每隔几日便要发作一次,每次皆是疼痛不已。 这日正当偌风再次发病之时,狐枝带着狼璃来到了山洞,走到洞门口便听见洞中传来压抑而凄惨的吼叫。 狐枝与狼璃相视一眼,狼璃将狐枝护在身后,急忙跑进洞中。不久就看到了靠在洞壁上双爪抓地,极力压抑着痛苦却依旧难受的大叫的偌风,过于痛苦的折磨让偌风在人形与原形之中纠结,难以维持一个完整的形态。狼璃转眼看向狐枝,狐枝微微点头,狼璃随即上前,在右掌缓缓地聚集精气送入偌风的身体之中。随着狼璃精气的输入,偌风渐渐的维持住了人形,但仍就还有些狐狸的形态,比如狐狸的耳朵和尾巴。 狐枝见偌风不再痛苦,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想来是这痛苦已经折磨了偌风许久,狐枝走到狼璃身边,伸手放到狼璃的肩上道:“偌风就交给你了。看它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些。” “嗯!你放心吧!”狼璃握住放在自己肩上狐枝的手,“待看着你平安上山,我便带着偌风回去。” “嗯!” 狼璃再次将狐枝送到白玉山下,狼璃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白云山,想着山上住着的那些与狐枝一样的雪狐,不免仍然有些担忧。狐枝见狼璃望向白云山,满眼的犹豫和忧郁,掰过狼璃的脑袋,安慰的笑道:“放心!”说完,狐枝吻上狼璃的唇,随即消失在了狼璃眼前。 望着飞身远去的狐枝,狼璃伫立良久,方才转身回到偌风所在的山洞之中。 回到洞中,见偌风悠然转醒,忙上前关心的问道:“感觉如何?方才为你度了些精气让你体内混乱的精气暂时休整下来,但是你伤的太重,若不能及时安心修炼,怕是难以恢复了!” 偌风抬眼看向一脸紧张的狼璃,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枝的伴侣,也就是你喜欢的狐狸的哥哥的伴侣。” 偌风将信将疑的看着狼璃,质问道:“狐枝?他不是雄性吗?为何会有你这个雄性的伴侣?” 狼璃听着摸着头,一脸的傻笑道:“这个嘛,呵呵……意外,纯属意外!呵呵……” 偌风看着狼璃浑身傻气的样子,实在是不能想象狐枝与狼璃在一起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想起上次狐枝说的话,再仔细看着狼璃,不由笑着点头道:“是这样啊!原来狐枝想要相携白头的人,便是你!” “什么!”狼璃惊喜的叫道,“狐枝这样说过吗?” “啊!”偌风有些气弱的靠在洞壁上,笑得很是愉快。 “呵呵呵……狐枝这样说过呢!”狼璃想像着狐枝说这句话的样子,脸上不免羞红。偌风看不下去的摇头道:“你这此是要准备做些什么?” “啊……狐枝把你交给我了!”狼璃有些如梦初醒的道,“我要把你带回我的洞中修养,帮你治好身上的伤。” 闻言,偌风冷下了脸,撇过头道:“不用,我不会离开这儿的!” “为什么?”狼璃不解,治好身上的伤口不才是当务之急吗? “我已经好多了。”偌风肯定的道,“再等我好些,我便要去白玉山将玉娘接下来!” 狼璃看着偌风的眼睛,里面尽是痛苦的样子,狼璃坐到偌风的一旁搂过偌风的肩劝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心养伤和修炼。你之前用尽全力都没将你的玉娘带下山,等你好些便能再次将玉娘带下来了?就算你们离开了白玉山,可是你若现在不调养好身子,以后一定会更加痛苦,到时候你想要玉娘跟着你一起受苦吗?我和狐枝都是为了你和玉娘好,才会如此帮你。”说着,狼璃突然站起身厉声道:“若你真的不和我一道回去。那我想还不如在这里将你杀了,免得以后不但害死你自己还会害了玉娘和我的枝!” “哼……”偌风轻哼一声,却是笑了,“我跟你走便是了。可不是我怕你杀我。” “嗯!养好伤,我和你一起去白玉山。”狼璃说着蹲下,狠狠拍向偌风的肩道,“你带着你的玉娘走,我去见我的老丈!” “娥……”偌风受不住狼璃的力道轻咳了两声,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看向狼璃,问道:“狐枝,是变作雌性和你在一起的?” “是啊!嘻嘻……”狼璃乐的害羞的转过脸道,“而且,枝还有了我的孩子!呵呵……我想过不了几个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呢。我也就变成父亲了。哈哈……哈哈哈……” 听了狼璃的话,偌风却是完全高兴不起来。偌风见狼璃一脸兴奋的样子,疑惑的问道:“狐枝未曾告诉你,作为狐王的第一个孩子,将来要接任银狐一族领导者的人,是注定一生都只能作为雄性,为银狐一族繁衍后代,决不可作为雌性生下子嗣的吗?”偌风见狼璃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皱眉担心的说道,“狐枝作为银狐一族将来的狐王,是不可能生下孩子的。若是被发现狐枝怀孕,还是与你这个外族的话,等待狐枝的只有两个选择。” 狼璃听偌风说的很是严重,心中的不安瞬而增大,急迫的问道:“哪两个选择?” “打掉孩子,杀了你。或者是自杀。然后由狐枝的第一个孩子接任狐王之位!” 狼璃听完,呆愣的坐倒在地,良久,才道:“无论如何,枝和孩子都不能活下来吗?” “是。”偌风肯定的点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两个选择便是你活,抑或是狐枝活。但不管是谁活下来,孩子都必须死!这个孩子是永远不会被银狐一族接受的。” “那现在怎么办?枝已经回去了。”狼璃焦急的走来走去,“我……我,我马上去白玉山把枝带回来。” “等等!”偌风忙拉住准备出去的狼璃劝阻道:“你现在去只能是送死!我看狐枝就算回到了白玉山,也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发现怀孕了。我们先依照狐枝说的,回到你的洞穴,我安心休养,你便安心修炼。等到我的伤好了之后,我们再来白玉山。到时,你带着狐枝,我带着玉娘一起逃出白玉山!从此天涯海角,再不回白玉山便是了!” “可以吗?”狼璃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只能看着偌风,希望其给与自己肯定的安慰。 偌风笑道:“有何不可!” 闻言,狼璃也是安心了不少。但只是须臾,狼璃又有些泄气的低头道:“枝有孩子!枝很喜欢他的。” 听狼璃这样说,偌风一时也有些为难起来。但却又立马宽心道:“若不能和爱侣相伴一生,日子是不会快乐的。所以你要相信,狐枝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快乐!你们不是也有孩子了吗?若你们不逃出白玉山,你们的孩子便会死去。事到如今,已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不是吗?” “孩子……对。孩子是无辜的!”狼璃立马振作精神道,“我要带着枝和我们的孩子天涯海角流浪去!” 偌风也是开心的点头道:“别忘了还有我和玉娘!” “嗯!” 商量定的偌风和狼璃随即回到了狼璃的洞穴,开始养伤和修炼。 而此时,在王都珑城的闵雨意外轻松的得到了闵恭的首肯,开始四处召集道士。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惊愕** 扇中命理各有现,惊愕巨波 - 画扇 - 铮湘 () ( ) 珑城王宫 武成文听着闵恭的计划,心中暗想,不愧是一国之王,心机果然够深。“王上此计神妙!公主那边亦可令其开心,可谓是两全其美。” 闵恭听着武成文依旧面无表情的恭维,面上亦是依旧慈穆的笑容,点头道:“若不是将军在雨儿那边诸事周・旋,想来也不会有如此好的机会。那些心存有异的朝臣,就拜托将军整治了。” 武成文单膝跪地道:“臣遵旨。定当整治干净,以不负王上所望!” “好!既如此,你便立马下去准备吧!”闵恭对武成文似乎倒是相当的信任。 “臣先行告退!”武成文起身,垂首退出大殿,走到殿外,却见闵雨带了一帮道士正朝自己走来。武成文可不想惹上一身骚,随即转身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闵雨身边的一个道士一眼便瞧见了武成文,忙提醒闵雨道:“公主,您瞧,那不是武将军吗?” 闵雨抬眼正好看见武成文转身避开自己离去的身影,心中不免有气,那道士见状,忙又道:“这武将军可是要去哪儿呢?看见了公主,也不过来拜见!” 闵雨压下心中愈发浓郁的气愤,抬手示意道:“好了,武将军向来事多。倒是徐道长,你可有想到如何将白玉山众多的狐狸歼灭的好办法吗?” 那个徐道长闻言忙笑着低头回道:“公主请放心,不过是一群狐狸而已,任凭它再厉害,成妖成仙,也不过是一只狐狸而已。对付狐狸的方法,贫道要多少有多少。” “那便好。”闵雨满意的点头,又不忘厉声提醒道,“可是别忘了,我的条件。若是敢伤害到枝,我可不会轻饶!” “公主尽可放心!” 闵雨满意的点头,便带着身后的道士门走进前朝大殿中。 回到白玉山的狐枝坐在自己的屋中还未喝完茶杯中的清水,便被自己的妹妹交到了狐王殿去。 “出了何事?二妹妹竟如此着急!”狐枝暗暗压住因为急速飞驰而导致的腹中不适,朝身旁的二妹狐笑问道。 “据父亲身边的狐侍说,父亲从早上开始,便精神倦怠,一开始并未注意,后来一直到现在,父亲仍然时不时便会昏睡过去。所以我们不免担忧。但是却又没有一个长辈在窟中,好不容易盼到哥哥你回来。快去看看的好!”狐笑一脸的着急说着,就没换一口气。听着自己二妹的话,狐枝心中不免也变得急切起来,不顾腹中的疼痛,飞快的飞身到了狐烈所在的寝室。看着门外站着自己的众多弟妹,狐枝忙走了过去问道:“父亲现在如何?”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父亲方才醒了一会儿,吃了些东西,又睡过去了。” “哥哥……” “哥哥……” “哥哥……” “父亲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哥哥……父亲会不会……” “不会的,放心!”狐枝示意二妹狐笑安慰住这众多弟妹们,自己从弟妹们闪出的道中进入了狐烈的寝室之中。看着床边的十九弟狐觅,狐枝忙问道:“如何?”却只见狐觅皱眉摇头道:“已经开始了。就算服下延寿丹,以父亲两千九百九十八岁的高龄,也只能是勉强维持半年的时间而已。我们银狐一族阳寿一旦到头,瞬间便倒下了。谁也不能幸免。就算是我们伟大的父亲也不能违抗天意!” 狐枝安慰的拍了拍狐觅的肩,示意它先下去休息。狐觅点点头,也不多说,转身走出了房间。狐枝坐到狐烈的床边,握住狐烈正在迅速变老的手,看着那原本俊逸的脸上渐渐加深的褶皱,心中悲伤不已。 “父亲,枝回来了。”狐枝握着狐烈的手伸到自己的腹部,轻轻抚摸,温柔的说道,“父亲,我怀了孩子!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告诉您的。但是如今若不说,只怕是没有时间了。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算银狐一族不承认它也好,我会和它的父亲一起在外将它抚养长大。但您放心,我不会抛下我肩上的责任的。银狐一族将在我的手中成长,带着父亲您希望的全部。”说着,狐枝将狐烈的手放平,接着说道,“我也会好好培养尾儿。尾儿是我们银狐一族的骄傲,也是我们的希望。还有,便是小妹玉娘。我决定将玉娘逐出银狐一族,让它和偌风,也就是小妹喜欢的那只狐狸,去白玉山外的广阔天空下生活。父亲,对不起。这一切,都违背了先祖的规矩,但却是我认为的最好结局。父亲,若您能够体谅,枝儿会很开心的!父亲!” 只见狐烈双手微颤,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微微的睁开双眼,让人瞧见那眼中的狠厉和绝望。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狐枝硬下心肠,伸手为狐烈阖上了双眼。 几日后,狐烈寿尽之时将至,银狐一族上下开始筹备新狐王的接任典礼。狐枝看白玉山中众狐皆是沉浸在一阵淡淡的悲伤之中,暗暗抚摸着腹部,感受中腹中小生命的慢慢长大,脑中不由便想起此刻在山洞中安心修炼的狼璃和养伤的偌风。 服侍狐烈到其再次昏睡过去后,狐枝决定去一趟霜雪崖。 缓步艰难的朝着霜雪崖走着,狐枝感到腹中胎动,极力忍耐,终于到了霜雪崖,狐枝一眼便瞧见了化为原形,卷成一团在大石下安睡的玉娘。 “小妹!玉娘。醒醒!” 玉娘睁开眼睛,见是狐枝,忙起身道:“哥哥,你怎么了来了?” 狐枝拍去玉娘身上的散雪,笑得有些哀伤:“父亲寿尽之时近了,如今已陷入昏睡,极少醒来。我也是才回来不久,想说也该告诉你。这次来,是准备让你去见父亲最后一面,然后放你下山的。” “为什么?父亲竟然快要寿尽,怎么会这样!”玉娘说着,也是一脸的悲伤。狐枝轻轻抱住玉娘,缓缓地抚过玉娘的脊背道:“偌风,我已经去看过了。” “真的吗?”玉娘忙抬头问,“他现在怎么样?” “不是太好。”狐枝低头扶着玉娘的后脑勺,安慰道,“父亲将它伤的有些重,所以我已经让我朋友帮我照顾它,它们现在就在离白玉山不远,两百多里外西边的一个山洞里,你下山之后就去找它们吧!” 玉娘犹豫的低下头,问道:“这样好吗?哥哥。虽然父亲寿尽在即,但哥哥你毕竟还未成为狐王,这样做,会让哥哥受到族中长辈们的责罚的吧!” 狐枝安慰的朝玉娘笑了笑,安慰道:“没事。你若是觉得委屈了哥哥,那便在外与偌风好好的生活,便是报答了我这个哥哥的大恩了!而且,这次放你下山,我也是以将你驱逐出银狐一族之名。还希望小妹你莫要怪我!只是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尽可回来找我。不过要悄悄的就是了!”说完,狐枝右手伸出食指放在唇前,调皮的朝玉娘一眨眼。玉娘看的好笑,伸手握住狐枝的右手道:“知道啦!知道哥哥你是最疼我们这些弟妹的了。” “走吧!”狐枝缓缓起身,牵着玉娘道,“和我一起去再看父亲最后一面。”玉娘点头,借着狐枝的力站了起来。站起身的玉娘瞧着狐枝微微往前弯,有些担忧的问道:“哥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这段日子很累吧!” 狐枝勉强的一笑,示意自己无事,却是不得不靠在玉娘身上。玉娘见狐枝很是难受的样子,以为是操劳所致,很是不安的一路扶着狐枝下了霜雪崖,去到了狐烈的寝室。 狐枝松开握住玉娘的手,站直了身子道:“你进去吧!我在外等着你。” 玉娘点头,担忧的道:“嗯,哥哥还是让十九哥看看的好。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自己知道的。况且我已近千年功力,不会有事的!” 玉娘半信半疑的进去,狐枝为它关上门,随即靠坐在了台阶上。 位于白玉山半山腰上的万狐窟气候温润适宜,既不如山顶霜雪崖常年飘雪,也不如山脚闷热与苦寒交替。狐枝坐在台阶上,双手放在腹部,虽然有着微微的疼痛,但手中感到的充实感却让狐枝很是满足。望着远方的山峦景色,狐枝心中一片安宁幸福。 狐觅刚走到狐烈寝室的院门口,便瞧见狐枝微微卷缩的捂着肚子坐在寝室门前的台阶上。不由觉得有些奇怪的发问道:“哥哥,你为何坐在此?” 狐枝转过头见是十九弟狐觅,又转头看向远方,答道:“想瞧一瞧父亲平时一出门便能看到的景色。真的很美!” “哥哥是在想像成为狐王后的感受吗?”狐觅说着,便坐到了狐枝的身旁,也看起了远方的山峦景色。 “或许吧!”狐枝微微有些泄气的道,“十九可喜欢这白玉山?” “哥哥这叫什么话?白玉山我自然是喜欢的。” 狐枝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微微一笑道:“那若是让你做这银狐一族的王,守护白玉山,你可愿意?”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难舍** 扇中命理各有现,难舍欲望 - 画扇 - 铮湘 () ( ) “哥哥!”狐觅闻言惊异的站起,皱眉看向狐枝,却见狐枝依旧是一脸淡笑。狐觅不由生气的质问道:“哥哥可知你这话问的让弟弟心惊?哥哥是银狐一族公认的狐王继承者,若哥哥觉得我抑或是哪个姊妹兄弟想夺去哥哥的王位,那我尽可向哥哥保证,绝不会有谁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十九,你坐下。”狐枝伸手拉了拉狐觅的手指,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狐觅松了一口气的又坐到狐枝的身边,问道:“那哥哥是什么意思呢?” 狐枝低头皱眉,细喃道:“哥哥,只是……有些羡慕你们!” “羡慕我们?”狐觅更是不解了。 “是啊!”狐枝右手暗暗地放在小腹上,望着远处道,“羡慕你们的自由。羡慕,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 狐觅看着狐枝的侧脸,那忧愁萦绕的面庞是何时开始的呢? “哥哥!” 狐枝左手搂过狐觅的肩,右手放到狐觅的额上揉开狐觅眉间的川字,嬉笑道:“皱眉的话,就不英俊了!” “还不是哥哥你,今日吓我!”狐觅拍下狐枝的右手道,“我要进去看看父亲的情况了。” “等等!”狐枝压住狐觅,“我让小妹下来了。现在正在里面,等等吧!” 狐觅听完,也不再说什么,坐在狐枝的身边安静的看着远方。良久,狐觅突然开口道:“哥哥,你这样,总有一天会把我们这些兄弟姊妹给惯坏的!” 狐枝闻言轻声笑道:“我愿意!” 狐觅叹息一声,又道:“尾儿最近老是往外跑,紫玉嫂嫂就快管不了了。父亲寿尽将至,哥哥你回来后还未去看过尾儿吧,嫂嫂们想来都很想你呢!” “嗯!”狐枝沉声,心中的愧疚展开来,让狐枝觉得脑袋微微发疼。扶住额头,狐枝面色阴沉。 “哥哥?你怎么了?”狐觅发现狐枝的异样,却见狐枝像是沉入什么思考之中,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问话。伸手按上狐枝手腕上的脉象,半晌,狐觅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起来。松开狐枝的手腕,狐觅却是看到了狐枝手腕上浅浅的伤痕,显然伤口已经过了很久,但是却久久未消,这很不正常。但将狐枝的脉象和手腕上的伤痕结合起来,一切的一切便又说的通了。他的哥哥,怀了孩子。而且,似乎是被谁强迫的,用近乎残忍的方式。 狐觅眼中喷着火,抓过狐枝的手,厉声问道:“哥哥,那个逼你怀上孩子的妖魔是谁!那个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你的妖魔是谁?” 狐枝惊醒,看着狐觅抓着自己的手腕,而手腕上被绳子捆绑的那些伤痕依旧清晰的刺目。狐枝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哥哥,你上次外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告诉我!我要立马去将那个欺负哥哥的妖魔杀死,将它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平息我的怒气!”狐觅逼问着,狐枝低下头,仍旧一言不发。 “哥哥?”狐觅不解,“难道,你是想包庇那个妖魔吗?哥哥!你太善良了。哥哥,你不可以包庇它的!” “十九。”狐枝终于抬头,“我腹中的孩子,是我自己想要的。我爱它!手上的伤痕,并不是它所伤,是我不小心着了人类的道,被人类给捉去了。后来,还是它将我救出来的。” “它是谁?”狐觅看狐枝打定主意不说,张嘴,却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压下心中的怒火,狐觅握紧双拳。 “那,哥哥以后准备怎么办?” 狐枝轻声道:“生下孩子,交给它。我是银狐一族的王,我不会放下你们。只是它!”狐枝说着,温柔的抚上小腹,“它,我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的。它是我和我爱侣的孩子。” 狐觅看着狐枝无比沉浸其中,无奈的闭上眼问:“尾儿和嫂嫂们呢?” “我是狐王!”狐枝肯定的道,“尾儿是我们银狐一族的希望。我不会让银狐一族衰落的。” “哥哥,你要的,太多!” 狐觅说完,起身走出了狐烈的寝室小院。 狐枝脑中回响这狐觅最后的一句话,嘴角泛起苦笑。自己要的,太多了吗? 闵国康正二十二年九月二十六,慧王闵恭大肆罢黜朝中官员,而这些官员在被罢黜后不久便纷纷遇害。同年十月初,慧王闵恭宣告天下,白玉山万狐窟之中有银狐妖出现,并且在王都之中掀起大乱,随命大公主闵雨为征伐统帅,带领江湖豪杰与正国道教众人前往万狐窟剿灭妖孽,以还闵国天下安宁。 此事一下轰动天下,各国的江湖豪侠与被闵雨集中起来的道士纷纷向白玉山聚集,白玉山外五十里左右的村庄皆被这些自诩的豪侠勇士抢占,村民们被迫离乡,甚至有许多自称豪侠的人趁机强抢百姓钱物,一村百姓被屠杀而不知是谁的事情时有发生。 就在白玉山下一片混乱之时,白玉山上的银狐一族却刚刚失去了狐王狐烈,而接任狐王的狐枝此时却是怀有身孕,体中精元封闭,妖力时有时无,根本就不堪一击。 在得知山下异状后,狐枝派了一队狐兵下山,虽然救出了不少百姓,但因为不可随意杀生,事态可谓越发严重起来。就在这时,闵雨带着一班道士和士兵也来到了白玉山下。 闵雨坐在马车里,看着被那群江湖人士搞的乌烟瘴气的村子,只得打消进村的想法,继续朝白玉山而去。闵雨眼看白玉山近在眼前,朝马车外骑在马上的徐道士命令道:“徐道长,你先随意。但是切记不可杀掉一只狐狸。我还要从这些狐狸中找我的枝!” “是!”徐道士急不可耐的垂首答应。随后徐道士便抬手一挥,众多的道士和跟随在后的江湖人士们便高声响应,纷纷骑马朝白玉山下的山口飞奔而去。 早已在山脚下准备好的银狐士兵们眼看着冲在前面的许多人落入陷阱之中,而后面的人有见状逃走的;有微微一愣又立即踩着先驱者的身体朝前冲的;那面对妖族毫无胆怯之心的人类一时间让银狐士兵们反到被吓了一跳,但在随即又清醒过来迎击已经冲到山中的人类。 这是一场人类与妖精的战争,本来并无任何悬念可言,但正因为银狐们的轻敌,导致第一战便被人类攻到了万狐窟的门口。闵雨原本是要活捉这些狐狸的,但见到山脚下的狐狸全是一些半人半妖的异类,便也毫不怜惜的任由人们肆意而为。到了万狐窟门外,闵雨看着刚接任狐王的狐枝,身上那代表着狐王的银袍依旧穿在身上,头上是狐王的银冠,将一头银发束住,显然是刚刚从授王典礼上过来。那精心打扮后的姿容,越发显得狐枝冷丽英俊的不可一世!烈风呼啸而过,吹动狐枝身后的披风,那一股强烈的王者之气更是扑面而来。 掀开窗帘的闵雨不由忙探出大半的身子,惊喜的高声呼喊起来,招过站在不远处的徐道士道:“我要的就是城上正中的那个人。最美的那个人!” 徐道士顺着闵雨所指,看向城上的狐枝,心中暗叹,那可是银狐一族的王啊!自己有几条命,能去擒了他!但是转念一想,明的不行,还可以用阴的?随即那徐道士便笑道:“公主等着便是!”说完,昂首阔步的超前而去。 而闵雨趴在窗沿上,望着城上居高临下的狐枝,心中的渴望越发强烈起来。急不可耐的,闵雨不顾危险的来到了马车门前。 “果然很美!” 闵雨闻言,转过头看向随着自己而来的莫黎,笑的开心。 “是吧!人间天上,又有谁能比得过他呢?” 莫黎有些勉强的一笑,望向城上的狐枝,心中不由得可怜起他来。若他知道自己的族人全是因为自己才遭此大难,想必定会十分自责,因为只一眼,莫黎便知道了狐枝是一个十分负责任的王! 狐枝看着万狐窟外纷扰的众多人类,心中气愤,喝道:“人类,你们今次前来杀我银狐一族,毁我白玉山,到底意欲何为?我银狐一族一向安于平静,从不侵扰世间,若你们不能给出一个理由,休怪我们不顾义节,大开杀戒!” 喧闹的万狐窟外忽然便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也不敢再动一动。而就在此时,徐道士站了出来,冷哼一声道:“狐王说的真是大义凌然!但你可知我闵国王都之中有多少官员被你银狐一族所杀!种种证据皆表明是你银狐一族中人所为,你还敢说你们银狐一族安于平静,从不侵扰世间?” “什么?”狐枝转头看向周围的狐狸们,却只见它们纷纷摇头。狐枝皱眉轻声道:“难道是谁暗中在帮助人类?还帮着人类杀了人?” 狐笑肯定的道:“哥哥,父亲治理白玉山一向勤劳,除了叔伯婶姨们和哥哥你外,再也没有谁出去过。我们也只是在白玉山下不到三十里范围内的城镇村庄中采购我们所需的一些日常用物而已!” 狐枝也不相信,点头道:“我知道的!想来是人类听信了什么谣言,或许是谁有意挑拨我们与人类间的关系,大家请稍安勿躁,切不可为自己添上杀孽!” “是!”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惊天厄运 扇中命理各有现,惊天厄运 - 画扇 - 铮湘 () ( ) 狐枝看着身后的兄弟姊妹,放心点头,随即朝城下的人类喝道:“我已经查证,我们银狐一族并无一狐前往闵国王都之中,亦没有谁杀害了你们人类的官员。反而是人类你们,今日上山,一路杀害我多少狐族!若不能做一个了断,你们人类还以为我们不问世事的银狐一族好欺负了!” “了断?”徐道士好笑的道,“狐王,你一句话便否定了我们千辛万苦寻找到的证据,可真是明智!好,如今我们便来做一个了断!”说着徐道士抬手一挥道:“放箭!” 瞬间,斜阳下的万狐窟被千万只火箭包围,狐枝见状急忙想运力挡住火箭却发现自己用不上一丝的力气。狐觅忙上前运力张开结界,大声叫道:“大家张开结界,莫要让人类毁去我们万狐窟一丝一毫!” 众狐应声而动,瞬间千万枝火箭如折翼的鸟儿般纷纷落到了城下。徐道士见状,忙道:“用符箭!” 再次,千万只火箭射来,却有很大一部分飞过结界掉进了城中。狐枝见状忙命令道:“撤力!城下的人类只要不死便是!” “是!”众狐隐忍已久,将狐枝如此说,纷纷飞身而起,将火箭挥开,一发力便趴下一片人。 狐觅见狐枝脸色已有些难看,忙扶住狐枝道:“哥哥,你身子虚弱。还是到寝室休息吧。这儿有我们众多的兄弟姊妹呢!” 狐笑见狐枝似有不适,以为是这段时间累到了,也忙上前道:“哥哥,你先去休息,这儿有我在,你尽可放心!” 狐枝感到腹中胎动,只得点头任由狐觅将自己扶着退到万狐窟深处。不料,此情此景却被徐道士看见了,徐道士忽的冷笑,暗道说不定这便是自己一展雄威的大好机会!忙的退到后面装作护着闵雨的样子,在闵雨的窗口道:“公主,贫道见狐王似有不适,心中有一计,还请公主示下。” 闵雨因为银狐们突然开打,不得不退后许多,因而看不到城上的狐枝,心中很是不耐烦,听了徐道士的话也没什么心思理会的道:“你去做便是,我只想尽早得到枝。” “贫道遵旨!”徐道士低下头,邪笑着转身朝一队道士细细的说着什么。莫黎望着马车窗外的徐道士,又看了看万狐窟,心中一股极大的不安袭来。 在银狐们的反击下,那些江湖人士简直不堪一击。最后仅剩下几个武功稍微高强些的,还在与银狐们缠斗。倒是闵雨带来的那些道士反而全都十足干劲的在与银狐们纠缠。 没有人知道这些依旧缠斗银狐们的人心中到底所图为何,只是,这一战,在众多的江湖人士中,最后留下的人注定不凡,注定将来功成名就! 徐道士在一旁静静的站着,一副完全不为已经一边倒的趋势而担忧的样子。 狐笑站在城上,一扫眼,便看见了人类边上一脸看好戏的徐道士。虽然奇怪,但是对没有表现出侵犯意识的人类,是不可以出手的,所以狐笑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又看向正颤抖着的兄弟姊妹们。不曾想到那些道士竟然有些道行,因为一直在白玉山中安心生活,故而大家都不怎么勤于修炼,因为就算练得再勤,也不能成仙。也是因此,面对这些道行中等的道士,银狐们才会显得有些吃力。本来迎击外敌的事,应由狐王一马当先,但如今的老狐王・刚去世,作为新狐王的狐枝却身有不适,可以说人类挑选了一个最好的进攻时刻。狐笑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噩耗。 “二公主,万狐窟内突然降下十几个道士,将众夫人和小孩儿们劫了去!众位公主与亲王也被道士们的阴毒手段给杀害或重伤了!” “什么!”狐笑惊得急忙扶住身后的护栏,问道,“怎么还有道士,竟然侵入了万狐窟内。狐王那边呢?” 狐兵也是担忧的回道:“十九王一直护在狐王身边。但狐王因为身体不适,也很是危险!那些道士很会利用我们银狐一族的弱点,总是能趁我们不备之时将我们重伤!” 闻言狐笑突然明白般道:“这些人类今日前来分明是要灭掉我们银狐一族!”尽管心中气愤,但狐笑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忙吩咐道,“立即传令下去,命万狐窟中众银狐带着自家亲友四散逃开。今后若无狐王召唤,无需现身!” 狐兵犹豫的道:“可是狐王……” “我会去向哥哥说清楚的!”狐笑斩钉截铁的道,“你要尽快通知道全部银狐,不可再让银狐们白白牺牲了!” 狐兵也知道了事情严重,忙道:“下属这便去!” 狐笑见道士与自家兄弟姊妹的缠斗依旧僵持,转身便朝狐王寝宫飞去。 “爹爹,爹爹!您怎么了?”幼小的凤九尾站在狐枝的旁边,担心的询问。其身后是狐枝的众多伴侣,尽管很多狐枝还未来得及去认识,它们也都是一脸忧心的看着卧在榻上的狐枝。 “尾儿乖!爹爹没事的!”狐枝伸手抚过凤九尾的脸安慰着,转眼朝众多的伴侣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枝!”站在凤九尾身后的紫玉看着狐枝,一脸的不愿。狐枝叹息道:“你们在此也帮不上忙。都下去吧!尾儿留下来就好了!” 闻言,没有谁再敢反驳,只得退了下去。 狐觅和玉娘在一旁见狐枝这个样子,也是无奈。那日在狐烈寝室中的玉娘无意间听到了狐枝与狐觅的谈话,也终于明白狐枝愿意放自己下山的原因。 “哥哥!哥哥……”狐笑飞身进入狐枝的大殿,见狐枝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的斜躺在榻上,急忙道,“哥哥,道士们侵入了万狐窟内,已经抓捕了我们许多的幼孩儿,杀害了许多兄弟姊妹。他们显然不是为了讨一个公道,而是想要一举歼灭我们银狐一族。所以妹妹我方才已经下令让众银狐带领亲友四散逃开,若无狐王召唤,不得露面。还请哥哥不要怪罪!” 狐枝惊异的坐起,点头道,“二妹妹,你做的对!现在城外情况如何?” “由五弟带领着正在与那群道士缠斗,而侵入万狐窟内的道士,现在也在由弟妹们阻拦着!不过我方才来时,见那些道士抓着幼孩儿们要向外逃去,想来是弟妹们也将他们伤了不少。” 狐枝微微点头,忽而朝一旁的玉娘道:“小妹,尾儿就交给你了!带着它,去找我的朋友和偌风,就说尾儿是我的孩子。你已经被逐出白玉山,现在白玉山中所发生的一切已与你无关。”说完,又朝狐笑道,“二妹,你护送小妹和尾儿出去。要一直送到山外,确定它们安全后才可回来帮助银狐们逃离白玉山!” “哥哥!”玉娘摇头,不愿只有自己一个逃走。狐枝握住凤九尾的手,将凤九尾交到玉娘的手中道:“尾儿是我们银狐一族的希望。它不可以死!而你的任务便是要保护它的安全,将它抚养长大!你是我们最小的妹妹,做哥哥姐姐的,只希望你和尾儿将来能够团结起散落在外的银狐族众,再次回到白玉山中,并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说着狐枝看向凤九尾道,“尾儿,你也要记住爹爹今日说的话,与玉娘一起走。爹爹之后会再去找你们的!” “恩,爹爹!”年幼的凤九尾听着狐枝和狐笑等的谈话,虽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知道听父亲的话的孩子是个好孩子,而且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听大人的话便好。所以,没有半分犹豫的点了头。 “哥哥……”玉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狐笑一把拉住。 “别在耽误时间了,小妹!走吧!”狐笑一手抱过凤九尾,一手拉着狐玉娘便朝外走,完全不顾这一大一小的哭闹。 待狐笑三个出了大殿,狐觅扶起狐枝,听狐枝说道:“带我去城门。众银狐需要时间撤离!” 狐觅不答应的起身阻拦:“可是哥哥……” 狐枝抬手打断狐觅的话,意志坚定的道:“十九!我现在是狐王。保护银狐一族,是我的责任!”狐枝说着,却是又低头抚上小腹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哥哥……” 狐枝看着狐觅故作轻松的一笑,伸手示意狐觅将自己扶起来。 再次来到城门上的狐枝,看着已经疲累的弟妹们,心中十分愧疚。感到休息之后,身体中隐隐的有了些许微弱的精气,狐枝随即运气高声喊道:“停……” 一阵劲风吹过,狐枝的弟妹们纷纷住手飞身来到狐枝的身后。狐枝侧头朝弟妹们低声道:“你们先带领着亲友四散逃去,今后没有狐王召唤,不许露面。快去吧!” “哥哥……”众弟妹不解。狐枝转过头厉声道:“这是狐王命令。照做便是!” 几个兄弟姊妹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只得点头:“是!”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霸王绝路 扇中命理各有现,霸王绝路 - 画扇 - 铮湘 () ( ) 待弟妹们飞身离去,狐枝又对身边的狐觅道:“你带着守城的众银狐也撤离吧!” 狐觅刚想张嘴,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放开扶着狐枝的手,垂首点头,转身离去。 “狐王终于又现身!”徐道士看和狐枝支开身边众人,以为方才的不适不过是一时眼花,瞬而有些顾忌的上前道。 狐枝看着城下对自己有所顾忌的众人,感受着身体内微弱的精气,笑道:“你们人类今日前来,可是真想一举歼灭掉我们银狐一族啊!什么我们银狐在你们闵国王都杀害人类,杀害你们人类官员之类的话,不过是一派胡言!看来,我们这些生存了千万年之久的银狐却被你们这些一世不过几十年的人类小瞧了呢!哼……真是好笑……哈哈哈……真是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狐枝说的一字一顿,语气极具轻蔑之意,最后竟然纵声狂笑,一下让城下的道士们都有些摸不着门道,不敢轻易上前。 而就在狐枝的笑声传播开去之时,十几个道士带着十几个幼小的银狐来到了城下。 狐枝看着那些道士的走近,眯着眼,怒火已然冲天。 “没想到,你们人类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就连我银狐一族的幼孩儿都要抓!” 徐道士闻言,轻笑道:“狐王您言重了,其实,今日我们前来只是有一个请求而已。若狐王……”徐道士一边说,一边接过一个幼小的银狐,将长剑横在了小银狐的脖颈之上。幼小的银狐都还只是半人半狐的形态,道士们抓住的这些小银狐甚至都还未学会说话,只知道张嘴哇哇大叫。狐枝听着小银狐们求救的哭声,心中纠痛,想着腹中的孩子,狠历的问道:“是什么要求!” 徐道士得逞的一笑,道:“若狐王您,愿意随我们去闵国王都小住一段时间,那我们便将这些才出生没几个月的小银狐们给放了!” “哥哥,不可!” 狐枝回头却见狐觅又回来了,皱眉呵斥道:“你为何又回来了?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狐觅摇头劝道:“哥哥,你不可以跟他们去!若他们想的只是请你去小住,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其中必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狐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但那些幼小的银狐都是无辜的。”说完,狐枝站上前朝徐道士道:“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我要你先放开小银狐们。” “狐王!这……还是同时交换的好吧!”徐道士手中的长剑又紧了紧。狐枝紧张的看着徐道士,忙点头道:“好!依你。”说完,狐枝转身对狐觅道,“你与我一同下去。要保证小银狐们的安全!” 狐觅十分不愿的点头道:“是,哥哥。” 狐枝与狐觅飞身而下,狐枝张开双手,示意徐道士应该放开小银狐们了。 徐道士拿开横在小银狐脖颈上的长剑,朝狐枝道:“你先过来!” 狐枝闻言狠狠的朝徐道士瞪了一眼,却是无奈的提步便朝前走,狐觅随之跟在身后。 带走到中间,狐枝停下道:“放了小银狐们!” 徐道士看着狐枝,不满的挥手道:“都放了!” 狐枝和狐觅跑向小银狐们,小银狐们也是感受到狐枝和狐觅身上的同类味道,急忙朝狐枝和狐觅跑去。 狐枝一把抱住跑向自己的一只小银狐,转身将小银狐交给了狐觅。 “拜托你了。” “哥哥……”狐觅看着狐枝明显是有将狐枝一起带走的打算。想着那腹中的胎儿,狐觅难以赞同狐枝这种自我牺牲的做法。 “不用管我,快带他们走!” 待狐觅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便见狐枝回头瞪了狐觅一眼,狠狠地一挥手。无奈,君王之命不可违,狐觅只得将小银狐们挥手裹在气袋之中,飞身快速离去。 见狐觅飞身而去,众道士急忙围住了狐枝。狐枝冷眼看和围向自己的众人,扬声道:“难道这便是你们请我去小住的待客之道吗?” 回答狐枝的,却是一个清朗急切的女声:“都退下。” 狐枝看着走向自己的闵雨,见道士们都对她唯命是从,一时间也不由戒备起来。但说是戒备,如今的狐枝也就与一介凡人无异。 闵雨紧张的握紧了双手,走近狐枝,面上是微微羞涩的粉红。 “枝,你可还记得我?” 狐枝看着闵雨,摇头道:“姑娘何出此言?” 闵雨皱眉看向狐枝,一脸受伤的模样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姑娘,我确实不曾记得有与你见过面。” 闵雨见狐枝这个样子,冷下了脸道:“那你便先随我回宫吧!” “姑娘,我只是答应他随其去小住,希望姑娘能告诉我一个期限。”狐枝说着,也是冷声道,“否则,请恕我不能从命!” 闵雨抬头看狐枝一脸的戒备,不想再在这里纠缠,转身道:“你先跟我来。等到了宫里,我便告诉你!徐道士,为了不让狐王感到痛苦,还请您想想办法!” “你……”狐枝刚开口,便发现自己身子一软,竟然就此缓缓地倒在了地下。 “枝……”一声大叫,却是紫玉飞身而来扑到了狐枝的身上,“枝,你怎么了?你们对枝做了什么?” “不过是让狐狸也能腿软的东西罢了!”徐道士不在意的道。 “这人是谁!”闵雨见一个貌美异常的女人扑在狐枝的身上,心中的妒忌之心瞬而膨胀开来。 徐道士回道:“想来该是狐王的某个伴侣!”说着,脸上,全然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闻言,闵雨明眸锁紧,秀眉倒立,沉声喝道:“杀了她!” 徐道士悄悄地抬眼看向闵雨,嘴角邪笑浅勾道:“是!” 闻言,紫玉着急的一把抱起昏过去的狐枝飞身躲开道士们的重重夹击,但渐渐的,紫玉也感到自己开始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来,手一松,狐枝随即摔到了地上。 因为疼痛而睁开眼来的狐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徐道士一挥长剑,将地上与自己一样昏过去的紫玉的头颅削了下来。想伸手,狐枝却发现自己没有半丝力气;想大叫,喉咙里却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想哭,却忘了妖精本就是没有眼泪的。痛苦至极的狐枝终于再次昏了过去。 望着晕过去的狐枝,闵雨走上前蹲在狐枝的面前将狐枝的脸板正,拂去散落下来的银发,想着初见时那一头青丝,闵雨莞尔一笑,起身道:“离,麻烦你把枝扶上马车。我们终于要回宫了!”“是!”站在远处的莫黎走上前,伸手触到狐枝的手,细润的触感让莫黎不由一惊,拉着狐枝的手臂猛地一用力,却发现狐枝轻盈的体重与那修长强健的身躯很是不符,莫黎微一用力便将狐枝抱了起来。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闭上眼安静的狐枝,不自然的,莫黎感到胸口反应十分猛烈。暗道,这个男人真不愧是个狐狸精! 玉娘和狐笑带着凤九尾出了万狐窟,一路朝白玉山下而去,往下望去,尽是银狐一族士兵们的尸体,鲜血四染,只叫人看的触目惊心! “笑姨,那……那些是……什么?”凤九尾年纪虽小,但是已经是明白事理的年纪,想着父亲和母亲的样子,想着父亲让自己和玉姨离开时的话,眼中渐渐的开始散发出骇人的狠厉。 “别看了!”玉娘抱紧凤九尾,一下将凤九尾的眼睛蒙住,凤九尾身体中将要迸发醒来的妖力就此被止住。狐笑望着山中遍地的尸骸,心中的恨满溢而出。待到了白玉山下,狐笑拉过凤九尾,板正凤九尾的身子,指着漫山遍野的尸骸道:“尾儿,看着!” 狐玉娘见狐笑已然有些癫狂,眸色之中隐隐显出赤红和黑气,仿若即将堕入魔道般。可怜凤九尾还如此年幼,狐玉娘担心的伸手想要阻止道:“二姐……” 狐笑朝玉娘一挥手,接着道:“这些都是人类对我们做的,人类不但极尽残忍,残杀同类,还如此肆意杀生,言语中更是充满了谎言。我们与人类,本就是两个世界。尾儿,面对人类,我们无需客气!杀掉一个,便为这世间除去了一个害虫!” 凤九尾看着狐笑,心中不安的开始害怕,微微往后缩,细声的唤道:“笑姨?你怎么了……” “带尾儿离开吧!我回去定要将那些人类屠杀殆尽!”不待玉娘说话,狐笑已经飞身离去。 “玉姨……”凤九尾担忧的抬头看向玉娘。玉娘皱眉看着狐笑远去,蹲下身子抱起凤九尾道:“我们走吧!” “嗯!”凤九尾点头抱紧玉娘的脖子,眼角看着渐渐远去的白玉山,似乎永不回来了般,一直望着。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解除封印 扇中命理各有现,解除封印 一更 - 画扇 - 铮湘 () ( ) 玉娘一路沿着狐枝说的朝西而去,快两百里时便沿途留意着那个有偌风的山洞。 “玉姨!”凤九尾看着身下迅速晃过的高山绿林,突然鼻尖划过一丝异样。 “嗯?”玉娘停下看着突然开口的凤九尾,不知是怎么了。 “下面。” “下面?”玉娘飞身落下,立在一片繁密的树林之中。 “右后方。” 玉娘看着凤九尾,微微皱眉,却是照着凤九尾的话朝前而去。 稍时,玉娘便瞧见了一个明显有主人的山洞。 “就是这儿。有父亲的味道!”凤九尾带着疑惑的挣下了玉娘怀抱,飞快的跑进了洞里。 “尾儿!尾儿……”玉娘见状忙的追了进去,面对陌生的山洞,玉娘不得不小心防范。 此时洞中的偌风和狼璃静心修炼,虽感到有东西进入洞中,但也只以为是与平常一样的跑了一两只野兔山鸡之类的来,并未在意,依旧安心修炼。 凤九尾一路跑进山洞深处,感到山洞中有精气修炼,顺着感觉便看到了正坐在石床上相互修炼的狼璃和偌风。嗅着石洞中流动着微弱的父亲气味,不由得感到十分亲切。 “尾儿!”玉娘转角进入山洞的一间石室中,瞧见凤九尾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忽的安心下来,而一抬眼便看见了偌风,惊喜的叫道,“风!” 偌风闻言忽的睁开了眼,狼璃正在为偌风输入精气调理偌风的内息,感到偌风的异样,急忙控制住精气的运行收了手。睁眼对着偌风就是大骂:“笨蛋,突然做什么呢!差点就被你害了!”却见偌风彷如未问般的看向石室的进口处,转眼看去,便见一只雌银狐和一只小银狐站在自己的石室里,而那只雌银狐与偌风更是相互凝视,旁若无人。狼璃知道那只雌银狐便该是狐枝的小妹了。狼璃站起身来,蹲到凤九尾的面前道:“我们先出去,可好?” 凤九尾闻着狼璃身上微浓的父亲气息,微笑的点了一个头。狼璃看着凤九尾,就像是看见了狐枝的小时候,一下也是开心的笑开了去,伸手拉着凤九尾出了石室山洞。 狼璃抱着凤九尾坐在山洞不远处草地上,已是金秋,深山中的景色随风而易。狼璃俯身看着凤九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凤九尾,爹爹和叔姨都叫我尾儿。厄……”凤九尾说着,却突然有些为难的问,“哥哥,叫什么名字?” 狼璃瞧着凤九尾可爱的为难模样,一脸认真的道:“叫我叔叔吧!我叫狼璃,可以叫我璃叔叔。” “嗯,璃叔叔。你身上有我爹爹的味道。”凤九尾靠着狼璃,完全没有半点陌生感。狼璃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点头吭了一声。“嗯!” 凤九尾得到肯定,忽的低下头,一脸担忧的道:“璃叔叔,你知道吗?爹爹最近身体不太好,我站在父亲身边都不怎么能感受到精气了!我好担心。璃叔叔,你说爹爹会像爷爷一样,突然就睡了过去,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一个全身和满脸都是褶子的怪物吗?” “你爷爷已去世了?”狼璃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振痛,想到那狐枝如今不知该如何伤心,“你爹爹如今也是不好?”狼璃想到什么似得问道:“尾儿,你为何会来璃叔叔这儿?” 闻言,凤九尾却是不发一言,眼中是渐渐升起的怒气与全身周围突然急急收紧草木精气。狼璃见状,有些不明所以,唯见凤九尾的长发与衣玦在空中猛烈的翻飞而起,金褐色的眼眸散出纯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将自己身上的精气也吸走一般。狼璃清醒过来,猛地往后飞身退了一丈,紧张的注视着凤九尾此生最为重要的一刻。 玉娘与偌风感到洞外的异样,连忙跑出洞外,看着凤九尾渐渐飘立半空。正当皓月初升,又是十五月圆之夜,天地间的精气至纯至柔之时,凤九尾此时唤醒体内妖力想来在万狐窟事件外还有这十五月圆之故。感受着凤九尾浩大强劲的精气席卷收拢,玉娘与狼璃、偌风三人均是相视点头,分身坐到凤九尾十米圈外,各占一方开始修炼,同时也为凤九尾把关。 只见凤九尾在烈风围绕之下于空中静立了近三个多时辰,此时皓月已然升入高空,周身银光耀眼的凤九尾更胜于天上明月般开始散出一阵炫目的光彩,煞而全部消失于天地宇宙之间。同时,可听见山林四周以至于更远的山中群兽呼叫,吼声震天。 玉娘与狼璃、偌风三人随即睁眼。狼璃率先飞身而上接下了缓缓向下飘落的凤九尾。这个孩子,将来定不简单! 群兽的呼叫之声渐渐减小随之不见,玉娘看着狼璃怀中的凤九尾,叹道:“尾儿,身体中的妖力终于再次醒过来了!”见偌风与狼璃皆是疑惑的看着自己,玉娘回忆道:“就在二十五年前的十月十五子时,尾儿的母亲紫玉嫂嫂将要降下尾儿之际,原本乌云遍布的天空忽然被一阵狂风席卷吹散,露出了皎洁皓大的圆月,月光如敛,盛气大放,将黑夜照的一如白昼。哥哥与父亲感到尾儿的异数,便急忙施法封印住了尾儿体内的妖力。如若不然,只怕紫玉嫂嫂那时便已随着尾儿的出生而去世了。银狐一族也不会二十五年间都一排平静安宁!” “如此说来,这便是银狐一族中传言的银狐一族之凤,也被称为天狐的,就是这个小崽子了?”偌风看向玉娘,只见玉娘不可置否的点头。 狼璃看着怀中的凤九尾,想起狐枝对自己所说的,那个一生下来便已注定是银狐中最美的狐狸的孩子,便是自己怀中的这一只了吧!想到狐枝,狼璃才想起之前问到凤九尾的那个问题。忙又看向玉娘问道:“枝的妹妹,啊!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们为何会到此处?枝呢?如今在白玉山中还好吗?”一连窜的问话,让玉娘顿时也十分悲伤的低下了头,咬紧了下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偌风双手扶住玉娘的肩,担忧的问,“你方才说因为狐王已经去世,所以狐枝才会能以继任狐王的身份将你逐出白玉山,放你我自由。但为何这个孩子也会跟来?” 玉娘闻言,扑倒在偌风怀里,抽泣着,良久方才泣声道:“几日前,白玉山下突然来了好些的无礼人类,不仅个个提剑,还对我们山下的百姓烧杀强掠,无恶不作。哥哥知道了这件事后便派了好些狐兵下山去为村中时常供给我们日常用品的善良村民们除害。不想人类以众欺寡,还使出了许多的卑鄙手段,将哥哥派到山下的狐兵尽数杀害了。而就在今日清晨,更是包括那些之前那些杀害我们狐兵的人类外又加上了一大批人类来到山下,不仅蛮狠凶残,还十分无礼!”玉娘说着,不由得咬牙切齿道:“他们一上来便将山下镇守白玉山的狐兵们给屠杀殆尽。我们从未见过如此嗜杀的同类,就连我们妖族中也鲜少见到,除非是突发动·乱时期。而哥哥看着冲上万狐窟外的可耻人类们却仍旧要求我们不可随意杀生。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毕竟不过区区一界人类罢了,而不想那人类之中也有着可以制服我们妖族的存在。平日里不常修炼的我们,因为哥哥恰好伤病在身,不宜出力,所以被人类给杀害了好些族人。待哥哥让我与尾儿逃出来之时,看到山上漫山遍布着我们银狐一族的尸骸和鲜血。”叹息一声,玉娘看向狼璃怀里的凤九尾道:“当时尾儿看的震惊,体内的封印就已经隐隐有挣破的迹象,只是我当时立刻便捂上了尾儿的双眼才没有让尾儿那么早的解封,只是不想却还是挨不过今夜便已经解封了!”说完,玉娘抚摸着狼璃怀中的凤九尾。见风久尾在狼璃的怀中闭眼睡的很是香甜,脸上随即笑了。 狼璃将安睡过去的凤九尾包进山洞石室之中,为凤九尾搭上一条大斑虎的皮毛,于凤九尾光洁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便又出了山洞。走近玉娘与偌风,狼璃心中还有许多话要问。 “玉娘,按照你之前所言,只怕现在白玉山已经被人类斩杀殆尽,随后逃出白玉山的,也只是少数吧!” 玉娘点头,看着站在身侧的狼璃,认真的问道:“你便是哥哥那个打算相伴偕老的爱侣吧!哥哥腹中的孩儿也是你的,对不对?” 狼璃微微点头,想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玉娘看着狼璃欲言又止,笑道:“你不必担忧,我并无责怪你之意,只是想再肯定一下。” 闻言,狼璃笑的幸福而肯定的回答道:“是。我爱枝!第一次见他时,便已经爱上了。我本不知他是银狐一族王位的继承者。但,我想即便我知道了也依然会向它示爱的!” “我知道!”玉娘点头,“那你打算现在就去白玉山吗?哥哥如今不知是否脱离苦难,但若见到你去,哥哥定然会十分高兴的!尾儿便交给我与风好了。” “嗯!偌风的伤还未好全,要记得每日疗伤。那我……” 不待狼璃说完,玉娘便上前握住了狼璃的手,满眼期望与哀伤。 “如若哥哥有何不测,或……你一定也要带着哥哥回来!我会和尾儿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们的。” “我知道!天涯海角,不找到枝,我誓不回还!”留下一句誓言,狼璃便已急不可耐的飞身离去。看着夜空中消失狼璃,玉娘靠在偌风的怀中,紧紧地握住了偌风的双手。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缘浅缘深 扇中命理各有现,缘浅缘深 二更 - 画扇 - 铮湘 () ( ) 一路向东回宫的闵雨,可说是片刻不离的瞧着被捆绑着贴上符纸安静躺在榻上的狐枝。莫黎在角落里瞧着闵雨和狐枝两人,想着这两人若是一对爱侣,必然会成为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一对。只可惜,一个是人,一个是狐狸精。尽管闵雨全然不在乎,更是能大胆的一举扫破白玉山万狐窟,将狐枝于万狐之王宝座上拉下来收入自己怀中,但,想必闵国上下也必定都不会同意这个万狐之王与他们举世无双的大公主在一起的吧!想着想着,莫黎便又想起了出王都之时,那个隐与众人身后,静静望向自己的人。即使早已知道那人心中只有那一个高大威武的英雄,但自己的心仍然还是会因为想起她而忍不住的颤动。这个自愿作为棋子的自己,到底是值还是不值?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 每个人表现爱的方式各有不同,而谁又能为谁定义为爱付出的方式是错误的,或是正确的呢? 爱,本就是人们心中的一大难题,经久不衰! 狼璃急速飞身到达白玉山时也已经是晨曦微露之时。走过白玉山上的每一处,都没有看到狐枝的身影,而最后在到达万狐窟城门外时,狼璃发现了在这里的唯一一俱已经变回原形的银狐尸体。这便是紫玉,那个为了狐枝,在最后一刻被徐道士一剑削落头颅的紫玉。狼璃嗅着紫玉身上浅淡的狐枝气息,以及这个仍然残留着的狐枝唯一动用过精气的地方,狼璃心中震怒,虽然已经预感到狐枝或许已然发生不测,但不想却是已如此惨烈与残忍的方式放置在自己的眼前,让自己的悔恨疯狂的扩散开来。 将紫玉的头颅与身子埋在了万狐窟的城下,狼璃在墓前拜了三拜,不知道什么原因,狼璃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要这样做。心中隐隐感觉这只死去的雌银狐与狐枝之间关系匪浅,若自己如此做了,想来将来狐枝知道了应该也该心安一些吧! 未在白玉山上找到任何线索的狼璃不由朝山下走去。想起玉娘说过的那些人类,想来应该能遇到一两个知道事情的。下山来到村镇之中,看着已是被洗劫一空的周边村镇,狼璃被环境所染般,心中一片凄凉之感。没有发现一个人,狼璃有些失望的回到白玉山下,静静的坐在白玉山下自己曾经看着狐枝远走的那个地方,静静的眺望着艳阳下的白玉山,竟然那样的美丽妖冶!若不是半山腰中那成堆的银狐尸骸,与已经空寂无声的万狐窟,想来,这白玉山定会更加美丽! 静坐及至深夜,不知该前往何处的狼璃突然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人类――武成文。若要说起人类,与自己和狐枝有过枝节的便唯有他了!狼璃猛地站起身来,飞身便朝王都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狼璃飞身走后,一个远远的跟了狼璃许久的身影才探出了头,立起了身子。 “这,又是谁?竟然朝着哥哥被抓走的方向去了。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吗?”背光而立的那个身影,俨然便是那日依着狐枝命令将幼狐们带走的狐觅。昨日狐觅将幼狐们待到白玉山外,便瞧见了早些逃出来的几只银狐,便将幼狐们交与了他们,自己迅速返身回到万狐窟城门上。本想要再帮狐枝逃跑,却不想见到的是那,已经人去楼空的万狐窟与白玉山,而狐枝的气息也是已经全然消失殆尽。于是狐觅便决定留在白玉山上,等着银狐们的归来,不论是五十年,一百年还是五百年、一千年或者更久。只要,自己还在,这儿便仍旧还是自己的家园,银狐一族的家园! 清晨醒来,凤九尾得知那个身上有着父亲气味,让自己十分安心的璃叔叔已经去找父亲去了,虽然心中悲伤,但是却也知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因为突遇大变,凤九尾不由便想起狐枝最后对自己说的那一段话,于是每日日落西沉至皓月西沉之时,狐枝都会努力吸收天地精华,刻苦修炼。 玉娘与偌风见此,心中亦是被激励般,开始每日努力修炼。 就此不再多提。 回到王都珑城的闵雨一行人,因为江湖人士们早早的便已经将破灭银狐一族的消息传播开去,故而闵雨在城门口便受到城中百姓和众多官员的前来迎接。 闵雨坐在马车之内,听着车外声势浩大的欢和之声,却是狠狠地皱紧了眉头。莫黎见状,有些不解的上前关心道:“车外恭贺公主之声不绝于耳,大家皆为公主的得胜归来而欢喜,公主为何却是这般皱紧了眉头,显得……显得十分厌恶的样子呢?” 闵雨一语不发的伸手抚上依旧沉睡着的狐枝的脸庞,眼中的震怒与深情并存。 莫黎忽然便懂了。退回到角落里,莫黎抱着一条腿安静的将头靠在马车的木板上,感受着马车咕噜咕噜的颠簸振动,安静的观察着闵雨。 只见闵雨听着恼人的欢呼之声,渐渐在塌上躺了下来,面对着狐枝,伸出双手捂住狐枝的双耳,全然不顾木板的生硬与微凉。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看的莫黎以为闵雨都已经睡着了,忽而,闵雨却是又爬起身来将塌边的一床毛毯拉了过去,轻柔的盖在狐枝的身上,然后自己再小心翼翼的缩进毛毯里,依旧躺在生硬而微凉的木板上,依旧伸出双手为狐枝捂住双耳。 怪人! 怪人! 怪人! 但,怪人何其多…… 莫黎转眼拉开窗口帘布的一个角落看和长街上高声呼喊着的人将行道围的水泄不通,由着前方的官员和士兵在前开道才缓慢的前进着。而那个虚以委蛇、好大喜功,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徐道士坐在高头大马上正夸夸其谈的与诸多官员们分享着自己的除妖高招以及许多未曾发生过的惊异险状。 看的心口堵得慌,莫黎终是无聊的收回眼,但却只是一眼,便瞅见了那个人群背后的人影。尽管那么多的人,尽管那么的遥远,尽管那人并不是为了来看自己,但是心中涌起的那一股激动与心悸却是无法抑制的向上喷涌而出。 那人来了,来看自己了! 直到马车渐远,直到自己就算掀开全部的窗帘都不能再看到那个人,莫黎心中的涌动,依旧不能停歇! 回到王宫,闵雨让莫黎抱着狐枝下车到自己的寝殿,刚一到殿中,莫黎便被闵雨吩咐到门外看门。心中涌动没有停止的莫黎全然不在意的站到了门外,开始自己白日梦般的傻笑,叫远处的侍从和侍婢们无不惊异。要知道,虽然莫黎面对闵雨时都是笑着的,但是如此这般开怀的幸福笑容却是从未有过。于是众人纷纷猜测这次随着公主出征,这位莫公子是不是意外的遇到了什么好事! 但在寝殿内的闵雨可就不那么高兴了。看着一路昏睡的狐枝,闵雨解下了徐道士贴了符纸的绳子,将近乎僵硬的狐枝平躺着放在床上,为其捏着手臂与腿部,以避免狐枝手脚僵硬而使得以后痛苦。随后,闵雨拿出徐道士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的迷・药解药,拔开塞头放至狐枝的鼻端下半盏茶的时间,收好解药,闵雨安静的等待着狐枝的清醒。 一刻钟过去了,闵雨瞧着狐枝,心中依旧是满满的期待。 又一刻钟过去了,瞧着狐枝的闵雨开始发现自己的腿渐渐开始发麻。 一个时辰过去了,闵雨坐到了床前的脚踏板上,双臂趴着,头枕在上面,眼前是狐枝俊逸无边的脸,忍不住想要抬起头,起身附上去亲吻那一切的美好,却因为狐枝依旧紧闭的双眼,而被打击的没了抬头的动力。 两个时辰过去了,闵雨开始怀疑起来。重新拿出解药放在狐枝的鼻端下近半盏茶的时间,收好,坐到床边看着狐枝的动静。 再一刻钟过去了,狐枝仍旧没有半点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闵雨勃然大怒,猛地冲到大殿门口朝着殿外的众人大声吼道:“将徐道士给我带来。立刻,马上!” “是……” “是!” 众人皆是不明就里的被闵雨吓住了,急的忙答着朝外跑去。 “公主?”莫黎担忧的看着闵雨。闵雨却只是报之咆哮的一声回答:“继续守门!”随后便是砰――!的一声猛响。 莫黎差点以为大殿的大门已经被闵雨给拆了下来,急忙躲开老远道:“是!”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百般纠缠 扇中命理各有现,百般纠缠 三更 - 画扇 - 铮湘 () ( ) 对于狐枝的昏睡闵雨感到费解而愤怒,一切的一切都加注与那个徐道士身上。毕竟,狐枝是因为徐道士的迷・药才昏过去了的。 此时正在大殿上接受闵恭册封与嘉奖的徐道士可是一脸的春风得意,不但实现了多年夙愿名噪天下得以荣华富贵,还除去了古老妖族银狐一族得享千秋盛名。如今名利双收,声望尤高的徐道士已在闵恭一纸诏书下成为了闵国的国师。从此,闵国便从一个无宗教主义之国变为推崇道教为天下第一大教的国家,随后百年间,闵国内的道士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盛。但依靠着权势上位的徐道士和以其为首的道教并为能盛兴太长的时间,后来作为闵国第一大教旗下的道士们恃宠生娇,到处惹是生非,这才叫闵国君王一举铲除了。此为后话,不提也罢。 闵雨的召见传下去已经整整一个半时辰,徐道士却仍然没有到来。感到房中闵雨的怒火,莫黎被迫端着吃食开门走了进去。 “雨儿,我拿些吃的东西进来了!”莫黎小心的走进殿中打量着殿内的每一处,终于在寝室的窗边看到了闵雨的身影。莫黎将吃食放在桌上,走进闵雨,安慰道:“雨儿,先吃点东西吧!枝公子想必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不用担心!” “出去!” “雨儿!” “谁准你叫我雨儿的!”闵雨抬头瞪向莫黎,眯眼看着莫黎,瞧着那一双原本像极了狐枝的眼睛和轮廓,如今却发现一点也不相似。狐枝的眼睛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让人看了兴奋且着迷;头发是银白的,一如那黑夜中银白的月光,鬼魅而惑人;身体是修长而强健的,能够带给人春天般的温暖和厚实的安全感。而面前的这个人,纤弱的身材,清秀的脸面,如女人一般的柔美姿色又如何能与身为万狐之王的狐枝相比呢?如此不过是一种侮辱罢了。想着,闵雨心中的气便更胜。 “出去,你依旧可以住在宫中,但以后都必须叫我公主殿下。”闵雨十分厌恶的瞥了一眼莫黎,转眼又温柔的望向狐枝道,“除了枝,谁也不许叫我雨儿!” 莫黎看着已然疯掉了的闵雨,心中叹息,面上平静的答道:“是!” 看向狐枝,莫黎有些不解的发现狐枝面色苍白,似乎就要与那银白的发色化做一体般,没有半丝的生气,心中不免为狐枝担忧起来。 闵雨感到身后的人还没走,厌恶的皱眉,侧头道:“还不出去!让徐道士给我快些滚过来。若再不过来,明日定叫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闵雨心中那冷酷无情的一面终于是暴露无遗。莫黎想起初见时那个美丽单纯的羞涩少女,那个与别的十六岁花季少女别无二致的闵雨,现在,已经是没了踪影,即使是演戏。若说这一切都是狐枝的缘故,那也只是在为这一切事件的发生寻找借口。 “是。”莫黎点头平淡的答了一声,便退出了大殿。 “来人!” 一个侍婢忙的上来恭候道:“莫公子,有何吩咐?” “转告徐道长,若不能尽快赶来,公主已经吩咐了,明日便叫他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告诉他,要他自己想想清楚,他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不得有误!” 侍婢听着莫黎的话,心中一冷,脸上是害怕的张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着,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忙答道:“是,莫公子。” 看着忙跑开的侍婢,几经趔趄跌倒,方奔出了莫黎的视线,莫黎绷紧了的冷脸才微微的松了松。回身看着紧闭的大门,莫黎还是决定出宫一趟,毕竟,有一件传闻很让莫黎在意。 终于,徐道士在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闵雨的寝殿。此时已是皓月东升,徐道士小心翼翼的推开大殿的门,东张西望的看了半晌方才走了进去。看着内室床边的闵雨和床上那依旧昏迷未醒的狐王狐枝,徐道士哆哆嗦嗦的跪下身去行礼道:“臣拜见公主殿下,祝公主万福安康!” 闵雨朦胧间听着徐道士的声音,抬起头睁开眼,转头看着俯身跪在地上,满身哆嗦的徐道士,募的冷笑一声道:“徐道长好生尊贵!本公主足足等了你半日,方才将你请了过来。”猛地甩袖转身,也不看那低头的徐道士到底是何表情,闵雨沉声狠厉的道,“还不快说,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解药,为何枝嗅了解药,至今却依旧未醒?” “公主殿下恕罪!臣也不知啊。臣当初用此迷・药与解药已经在许多狐狸身上试用过了,均无异样。却不知为何独独这狐王被用了迷・药与解药后却迟迟不行,臣实在是不知啊!”徐道士猛地磕头在地,一遍一遍,一声一声,混沌的声音在殿之上响起,很是令人心喜。 闵雨白了那欺软怕硬的徐道士一眼,转身看向狐枝,心中的盛怒依旧,但却不得不妥协的道:“行了!你给本公主起来,将你所学尽数给我使出来。若今晚我不能看着枝醒来,明日晨曦初露之时,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闻言,徐道士慌忙起身,点头道:“是,是,是。臣一定竭尽所能!” 闵雨吐了一口浊气,无奈的转头道:“还不快过来。” “是,是,公主殿下!”徐道士近身瞧着床上的狐枝,脸上是不断落下的冷汗,只是看着狐枝那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庞时,又不由的想伸手上去摸上一把。 正当徐道士如此想并又如此做时,闵雨厉声喝道:“不许顺便碰他!” 差一点便碰到狐枝脸的徐道士闻言一颤,手忙的收了回来。闵雨狠了徐道士一眼,骂道:“别想什么无耻下流的念头,你只需想出让枝能醒过来的办法便是。” 徐道士慌忙的俯身跪下求饶道:“公主请恕罪!公主殿下,请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无胆小人!”闵雨鄙夷的再次白了徐道士一眼,十分厌恶的甩袖坐到床尾,冷声道,“还不快起来。” “是!” 徐道士站起身来,心中暗忖: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生来便有个高高在上的闵王父亲,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花街柳巷的青楼里做那下贱的chang妓呢!宫里还圈养着男宠,浪荡之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让我上床,用尽心思的服侍我! 还好只是暗下腹诽,若是真被闵雨听到,光是‘还指不定在哪个花街柳巷的青楼里做那下贱的chang妓呢!’这一句话,就足以叫这个徐道士死上一百次了。 闵雨自然不知道徐道士此时心中所想,见徐道士低着头一动不动,又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 徐道士回神,忙恭敬的道:“公主殿下,臣这正在为狐王想如何使其清新过来的办法。但若要让狐王清醒,便一定先要找到狐王昏迷的真正原因。若非如此,就算臣想了再多办法,也只怕无法令狐王清醒过来的。” 听了徐道士的话,闵雨没有立马答应,也没有马上否定。良久,才听闵雨轻声问道:“那,你想如何?” “这……”徐道士看了看闵雨,又看了看床上的狐枝,知道若是说自己想触碰狐枝,必定会被闵雨直接拉出去大卸八块,只得故作沉思的说,“那日臣在白玉山万狐窟下似乎恍惚间看着狐王似有不适,后来便被属下扶着退下了城门指挥,直到后来才为了救那些小银狐崽子而现身出来。只是臣对医理不太通达,所以还请公主殿下下令去医药监请两位上工大人前来,为狐王瞧瞧是否是因为身体上有别的原因,以至狐王嗅了解药仍旧还未醒来。” 闵雨也觉得徐道士说得有理,便点头道:“既如此,那便去请两位上工大人过来协助你吧!” 闻言,徐道士如蒙大赦,很是利索的俯身以礼道:“是。那臣先行退下了。” “好!” 徐道士飞快的跑出了殿门朝医药监奔去,闵雨见徐道士逃也似的离开,心下厌恶,但却是不得不依赖于徐道士。起身走到床头,坐到狐枝的肩旁,静静的望着狐枝的脸,闵雨心下的闷气消减了许多。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得觅踪迹 依言加更一章。多谢大家支持! 扇中命理各有现,得觅踪迹 - 画扇 - 铮湘 () ( ) 莫黎离开王宫,一路朝着武府而去,不料武成文正好外出,几方打探才知去了那个已经破败的别院。 到达别院,已经是戌时初。莫黎拿着公主特令的金牌一路畅通的找到了武成文。 乌云隐去了明月,点滴星光微弱的闪动着,众多的灯火将一片断壁残垣照得透亮。武成文立在那一片断壁残垣之中,悄无声息,似已融入其间。 “将军近来可好?” 武成文闻言转过头来,见是莫黎,便又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去。 莫黎沉了沉气,大声说道:“将军可已听闻白玉山万狐窟中的万千银狐皆被公主殿下带去的大军一举歼灭?且……还抓了他们的狐王――枝!” 武成文动了动,猛地转过身来看向莫黎。 “枝在哪里?” 莫黎看着武成文的表现,满意的笑了笑,简洁的说道:“公主府,寝殿之中。” 武成文却是突然冷静下来。 “原来如此,果真如此。”感叹两句,武成文看着莫黎犹豫的问,“枝……可还好?” 莫黎心中微沉,叹了口气道:“将军以为呢?狐王自那日在万狐窟外被迷晕之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想必那个徐道士现在定在公主府中想着办法吧!” “被迷晕?”武成文突然想起之前药师的话,心中一沉,无比悔恨的怒骂自己,“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让他族人被灭,让他从一个尊贵无比的万狐之王成为了一个人类的玩物。都怪我!都怪我!” “将军!”莫黎看着武成文疯了般自责悔恨的样子,心中所想似乎已经确定,“将军与狐王,到底是何关系?” “我要了他!还让他怀了我的孩子。”武成文说着蹲下身子跪坐在地上,泣声道,“是我强要了他,是我……从那时起,枝的身子便已经不好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但当时被他爱人救走,我也没有办法。谁想,公主竟然趁此机会大军进攻白玉山。是我害了枝,都是我害的!若是我没有说出枝的老家,若是我当时能想到这么许多,若是我……若是我……若是我……” “将军!”莫黎从未见过武成文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中不由疼痛。 缘来缘去,这边就是命吧!正所谓,天命难违…… 狼璃躲在暗处听着莫黎与武成文的谈话,心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是他,那个让枝痛苦嘶叫的人类,那个让枝昏过去的人类,那个将枝从我身边骗走的人类!狼璃看着武成文,眼中恨意弥漫,周身杀气肆虐,尖爪利牙蓄势待发。 又见莫黎震惊的质问道:“你刚说什么!狐王不是男的吗?如何会有孩子?还是你的孩子!” 武成文只是摇头,陷入自己的悔恨之中。 “我也不知。只是那日回京,我见枝昏迷不醒,只得请药师来为他查看。那药师也反复诊脉了,说枝确实是怀了孩子。而我见到枝的那日夜里也确实是有要了枝,也确定枝的的确确是男子的。但,就是不知为何枝会怀上我的孩子。”武成文顿了顿,无奈的道,“想来,或许也只有枝不是人类这一个原因了!” 莫黎点点头,事到如今,或许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可怜的狐枝,可怜的孩子! 听到孩子,狼璃看着武成文悔恨的样子,心中虽然气愤万分,但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定枝的所在,以及是否安全。冷静下来的狼璃收起了肆虐的杀气和蠢蠢欲动的尖牙利爪。还好莫黎和武成文沉浸在对狐枝的同情和愧疚之中,并未发觉这一瞬的异常。 狼璃仔细的看着莫黎,这个带来狐枝消息的人类,瞥过武成文,暗想这一切等到以后再算也不迟。 “既如此,我便先行回宫了。将军这边,便自己做决定吧!”莫黎见武成文如今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反正消息传达到了,自己也算是没有误事,故而说完后转身便走。狼璃见状忙的跟了上去。 随着莫黎回到公主府的狼璃并没有发现狐枝的所在。天色已晚,已是三更,莫黎也只是一路回到自己的寝室,辗转几番,终是挥去无谓,安然睡去。 *************************************** “公主殿下,臣与两位上工大人求见。”徐道士带着请来的两位上工,恭敬的立在殿门外。 半晌,只听殿中闵雨的声音淡淡嘶哑:“两位上工,还请蒙上双眼后进来!” 两位上工相互对视了一眼看向徐道士,徐道士无奈的笑着细声劝慰道:“两位上工大人还请先行蒙眼,公主的命令无人敢违抗。何况不过是蒙上双眼而已,以两位上工大人的高明医术,又怎会失了水准呢?” “那,就蒙上吧?”一个上工拿不定注意的看向另一个上工。另一个上工看了徐道士一眼,又望了大殿一眼,点头道:“蒙上吧!” 两位上工无奈的从身上找出蒙眼的手帕,让徐道士为自己蒙上了双眼,相互扶持着,由徐道士带进了寝殿内室之中。 “两位上工大人,到了,面前便是公主殿下了。”说着徐道士跪身道,“臣拜见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福寿安康!” “啊……臣拜见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福寿安康!” “臣……臣拜见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福寿安康!” 两位上工跟着俯身跪下参拜,却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叫人看了好不有趣。 闵雨心中怒气未平,但瞧着两个上工这般好笑,一时倒也轻松了不少,点头道:“都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 “谢公主殿下!” “谢公主殿下!” 三人站起身来,闵雨示意徐道士站到一边,让两位上工上前来。那个看似稳妥些的上工上前一步道:“还请公主殿下将病人的手拿出来,臣好为病人把脉!” 闵雨点头,拿起狐枝的手放到床边道:“就在床边。徐道长!” 徐道士闻言立马上前将那上工扶到狐枝的手边,让上工的手放在狐枝的手腕上。 良久,那上工点点头,徐道士又把他扶开,将另一位上工扶到了狐枝的手边为狐枝诊脉。 待两位上工诊脉完毕,闵雨惹不住的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如何?” 两位上工皆是沉吟片刻,先为狐枝诊脉的上工说道:“公主殿下,臣依照方才所诊之脉象来看,病人是否是一名怀了孕的女子?且……该女子近来是疲累不堪,以至于郁气结于内脏之中而不得舒怀。所以令其脉象虚弱,乃至一直昏睡。” “臣觉得该女子似乎还有别的原因。臣观其脉象,虽然虚弱,但不至以会昏睡如此之久。其间却是又感到生气微弱,更有药物所致的成分。臣大胆推测,可能是此女子身体受损,以至对人世无望,生了厌世之心,故而自己不愿醒来。所以,才会导致一直昏睡不醒!”两名上工说的头头是道,没有半分迟疑。 “女子?孩子!厌世轻生?”闵雨听完两位上工的话,心中的不解与嫉妒之意浓浓的占据了闵雨的整颗心。枝,你就那么想死吗?我偏不让你死! “想办法,救他!” 一声喝令,让徐道士和两位上工皆是心中一冷。这公主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坏了。 似乎稳妥些的上工迟疑道:“可……” “可是什么?”闵雨厉眼瞪向那个开口的上工,徐道士在一旁吓得不敢发出半点声息,生怕自己被闵雨的怒气给卷了进去。 “可是臣蒙着双眼,不能视物。望请公主能准许臣摘下眼前之物,臣才可为此女子仔细的检查,找出正确的对症之法啊!” 闵雨见两位上工都是认真而请求的表情,只得点头道:“好吧!但你们与徐道长一样,若到了明日晨光初露之时,我还未看到枝醒过来,那你们三人便都将被即刻处死。” 两个上工听完闵雨的话,想反悔,却知道已经晚了,只得乖乖的任由徐道士为他们取下绸布。 两个上工睁眼看向眼前的闵雨,稳妥些的上工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臣等定竭尽全力,为公主治好此女子!” 另一个上工也忙行礼附和道:“臣也必当如此!” 闵雨有些无力的挥手,起身想让,站到了一旁。那两位上工走到床前去好奇的拿眼去瞧那个让他们大公主如此紧张的那个怀了孩子的女子,但却一只眼便将这两位上工震住了,心中不禁都在想,这该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啊!但惊叹过后,便发现了一个事实,这床上躺着的似乎是一个男人。 “公主,这是……”不太稳妥的上工立即转身问向闵雨,却是被闵雨一眼瞪了回去。 “无需多问,做你的事便可。” 那不太稳妥的上工只得悻悻的缩头答道:“是!” 徐道士与两位上工忙的开始商量起来,闵雨靠在一旁的榻上不由觉得有些累了的微微闭眼。一张一合间,闵雨却又是立刻睁眼清醒了过来,走出殿门朝侍婢道:“准备饭菜,本公主饿了!” 侍婢欣喜万分,忙福礼道:“是。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稍等!” “嗯!”闵雨懒懒的摆手,回到殿中,见徐道士三人正商量着,闵雨便坐到桌上倒了一杯清水来喝,以免自己又睡了过去。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身陷囹圄 扇中命理各有现,夜不成寐 - 画扇 - 铮湘 () ( ) 过了良久,三人似乎才商量出了一个结果。稳妥些的那个上工上前请示到:“公主殿下,臣等三人商议,或可为床上之人施以针灸之术。” “何为针灸?”闵雨抬头,却是看向了徐道士,仿佛在认定这个针灸是否可行。 那上工闻言,忙极力的解释道:“此乃是民间高人留下的一种以银针刺入人的身体之中,用以刺激人体血脉之法来达到治疗的目的。效果奇好,如今亦是十分的盛行!” 言语之间,倒是十分自信而自得,但闵雨却是依旧没有好脸色。 “不可!”闵雨果断的挥手否定,“凡是如此破坏枝身体的方法皆不可用!给我另外想办法!” 徐道士无奈的叹息,心中更是不断的腹诽。那两位上工见闵雨如此心疼床上之人,一时间,各有思索。 就此,三人又开始商量起来。 膳食做好了,闵雨听到门外侍婢的请求忙的起身将床上的帘布放下,示意三人不可胡说,方才将侍婢们给唤了进来。待侍婢们摆好膳食,闵雨便又将她们赶了出去,自己布菜食饭。 如此,待闵雨吃饱,已经是二更天了。 经不住疲惫侵袭的闵雨终于靠在榻上昏昏睡去。商量着的三人见闵雨睡去,小声的商议着还是先试试针灸之法,便掀开了帘子。徐道士把风,两位上工摆出银针,相识一眼,下定决心般将银针一根根扎进了狐枝的身体里。 半个时辰后,取下银针,见狐枝微微皱眉,似乎有了些效果,但依旧却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三人不免再次商量要试用什么办法才好。 一阵商议,三人却是争吵起来。 “针灸之术决不可再用第二次,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稳妥些的上工极力反对,背过身去不愿妥协。 不太稳妥的上工却是据理力争道:“可我认为既然针灸之术有效,只需再稍加延长一下针灸的时间便可使病人醒过来!何不就此一搏,不然到了明日清晨,你我只怕已是人头落地。” 稳妥些的上工摆手道:“还是再为病人煎一副药,辅助方才的针灸才好!” 不太稳妥的上工挥手道:“再用针灸便好了,何须如此麻烦!” 稳妥些的上工转身看着不太稳妥的那个上工,大声争辩道:“煎药更好!若伤及病人身体。公主更加会怪罪!” “针灸更好!” “煎药更好!” “针灸更好!” “煎药更好!” “针灸更好!” “煎药更好!” …… 争吵之声响作一片,昏睡过去的闵雨也终于被这沉浸在争吵之中的三人给吵醒了。 “够了!”一声厉喝,三人终于停了下来。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翻身坐起的闵雨,由徐道士带头,三人皆猛地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请饶命啊!”徐道士将脑袋深深的埋下,颤抖的不敢抬起。 稳妥些的上工俯身跪地,倒是还有些镇静的道:“公主殿下,臣罪该万死,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不太稳妥的上工依旧附和:“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够了,你们!”闵雨摇了摇睡的有些疼的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道:“可有想出什么办法吗?” 三人相互看了看,方才极力要求煎药救治的那个稳妥些的上工忙跪着上前两步道:“臣想着还是为病人煎上一副药,使病人转醒为好!” 闵雨闻言微微点头道:“可有合适的药方?” “臣这便去配出来!” “也好!”闵雨挥袖坐下,“煎好药,再来。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三人闻言忙的起身退出了大殿,急匆匆的朝医药监而去。 待三人煎好药送到公主府,闵雨细细的给狐枝喂下,三人才如释重负般的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何时能醒?”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稳妥些的那个上工上前道:“公主殿下,若无意外,臣以为明日午时之前便可醒来。” 闵雨看着那个上工良久,让其身后的徐道士和另一个不太稳妥的上工也是冷汗四溢,站着的身子也微微开始哆嗦起来。 闵雨收回了眼,懒懒的冷声道:“好吧!你们的命便留到明日午时。若到时枝还未醒过来,便自己动手吧!我也不想弄脏了我的手。将来惹得枝讨厌!” 闻言,三人终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闵雨瞧着床上的狐枝,心情沉重的挥手道:“先下去吧!” “是,臣先告退!” “是,臣先告退!” “是,臣先告退!” 三人出了公主府,皆是趴倒在地,几乎完全没了力气。被巡逻的士兵撞见,一番询问,方才将三人送回各自府中。 闵雨守在床边,一眼不眨的看着狐枝,但是奈何困意渐渐袭来,闵雨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唔……”狐枝喉中溢出一声轻哼,手指微动,迷蒙中感觉有谁握住了自己的手,迷蒙中感觉周围的味道芳香而陌生,迷蒙中再次沉沉睡去。 晨曦初露,阳光射进大殿的窗口之内,灿烂而温暖。就转角处那莹白的日光看来,今日便应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狐枝渐渐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床铺和手边陌生的人,慌忙的将手从那一只柔滑的小手中抽了出来。 翻身下床,狐枝猛地跑出了寝殿。 闵雨感到一阵骚动,有些眷恋的依旧闭着眼,随后却想起什么般立马张开了眼睛。 床铺上是繁乱的床被,余留的温度,和空空如也的一片空地。 “枝!”闵雨猛地站起,却因为站得太急的有些晕眩的扶住了床柱。待闵雨感觉晕眩好了些,忙的冲出寝殿,大声叫道:“来人!”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一个侍婢急忙赶了过来。 闵雨眯着眼,咬着牙,喝令道:“马上派人在我殿中找寻一名银发红眼的男子。找到后立刻通知我,不得有误!” “是!” 待传令下去,闵雨看着渐渐繁乱起来的公主府,心中怒气甚重。 “来人!”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一个刚好路过的侍从忙俯身跪地,等待吩咐。 闵雨看着天上已经升至半空的太阳,焦急的喝道:“快去将徐道士给我找来,限你半个时辰。” “是!” 看着侍从急忙跑出公主府,闵雨走到大堂之中,看着天上的白云,心中念着那个胆敢擅自离开的男人,怒火在胸腔肆意。 为何要逃?我如此待你,全心全意待你,为了你,我宁愿负天下人! 为何要逃?我是如此是深爱着你,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 枝,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追回来! 你永远都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永远…… 闵雨握紧双拳,眼中鲜红的血丝弥漫,鬼魅般嚇人心魂。 徐道士很快便来到了公主府,见公主府中已是乱住一团,便立马施法开始找寻狐枝。虽然狐枝的气息微弱,但因为昏睡了几日,身体中的精气反而回来了些,不多时就被徐道士发现了踪迹。 “公主殿下,请随我来。” 闵雨一路跟着徐道士,几经弯绕,终于发现了藏在厨房之中的狐枝。而当时的狐枝正在公主府厨房的柴房之中将一只鲜血淋漓的鸡吃进嘴中。还好看到的只有闵雨与徐道士。 闵雨当时几乎作呕,但是却立马忍住了。看着地上的鸡血与依旧干净纯洁的狐枝,闵雨有些不敢相信方才的那一幕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狐枝感觉自己尚未饱腹。毕竟怀孕的银狐与平日不同,需要进食以提供腹中胎儿成长所需的营养,故而已经在白玉山隐忍许久的狐枝才会如此虚弱。 “狐王!公主府中的鸡,可还美味?”徐道士带着轻蔑的笑问着狐枝,眼中鄙夷之色明显的狐枝想要忽视也不行。 狐枝傲然的站起身子,仰头睥睨着徐道士,口中却是嬉笑道:“还不错!只是,我还尚未吃饱,你们便进来打扰了我的进食,是否十分无礼?” 闵雨见狐枝有些生气,不等徐道士开口,忙关心道:“枝,你还没吃饱吗?我马上让人再为你拿新鲜的鸡过来。不过,你先随我回到寝殿可好?” “不好!”狐枝狠厉的看向闵雨。徐道士冷哼一声,拔剑道:“狐王,别进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知道你腹中怀了胎儿。所以,你若敢妄动,我手中的长剑可不长眼。要是不小心伤及你腹中的孩儿,我可不负责任!” 狐枝愤恨的看向徐道士,猛地一甩手道:“哼。你个道士,好生卑鄙!让开,我自己走便是!” 闵雨闻言,忙的上前拉住狐枝,任由狐枝如何用力的想要甩开,闵雨也紧紧地抓住不肯放手。 “枝,我拉你走!”闵雨软言细语,温柔的眼中快滴出了水来。 狐枝无奈的看向闵雨,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面熟,便忘了甩手,任由闵雨拉着出了柴房。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身陷囹圄 扇中命理各有现,身陷囹圄 - 画扇 - 铮湘 () ( ) 回到寝殿,闵雨为狐枝整理好衣衫与发冠,完全就是一位已为人妇的模样。狐枝未曾感到闵雨身上传来恶意,开始有些不愿,但见闵雨总是坚持,也就只得随她摆弄。 “嗯!好了。枝真是无论如何都是俊美的!” 听着闵雨的赞美,狐枝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微怒的坐在椅子上,不看闵雨一眼。 闵雨脸上刚显出一丝悲伤,却又立马想到什么般的朝殿外喝道:“上早膳!” “是!” 随着侍婢的回答,一盘盘盖着精致银盖的菜肴便被端上了桌。 “枝,吃点东西吧!” 狐枝看着端上来的菜肴,皱眉道:“我爱吃鸡,活的最好!” 一殿的侍婢听那内室纱幔间传来如此一句清冷的话语,顿时有些发颤。 闵雨皱眉,瞬而便道:“叫厨房将活鸡宰杀洗净了,将嫩肉拼下装盘送来。” 侍婢们相互看了一眼,忙的答道:“是!” 一个侍婢有些惧怕的上前,细语问道:“公主殿下,那这些早膳……” 闵雨看着眼前的食物,腹中已是饿了,便摆手道:“依旧放下吧!” “是!” 待侍婢们将生鸡肉端到桌上时,狐枝闻味而笑。闵雨忙将侍婢赶了出去,让狐枝可尽情享用。并不时将自己爱吃的一些糕点菜肴夹到狐枝的碗中,希望他能够尝尝。终于,狐枝也不复闵雨所望,将那些菜肴吃了。 狐枝将自己盘中的生鸡肉吃了个干净,但却发现闵雨面前的众多菜肴只各自吃了一点,不免有些生气。 “你们人类就是如此。明明不需要这么多,却偏偏要浪费掉而不远放这些生灵一条生路。” 闵雨不明白狐枝话中的意思,以为狐枝还没吃饱,便问道:“枝,你可是还未吃饱?我这便叫人去为你再准备去!” “不用了!”狐枝伸手止住闵雨的话,认真的看向闵雨道,“但是公主殿下,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公主殿下赐教!” 闵雨见狐枝主动答话,喜不自胜,温柔的笑道:“枝,你叫我雨儿便好!我的名字叫闵雨。” 狐枝见闵雨也算有礼,点头道:“雨儿,那日你带着那一群道士上我白玉山,杀我银狐,最后又将我带到这人类的居所之中,到底意欲何为?” 闵雨甜甜的一笑,答道:“只是想见你。想让你留在宫中,陪伴我一生!因为我喜欢你,枝,我爱你!” 狐枝看着闵雨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笑的如此开心,一时怒气攻心,大喝道:“我与你素未谋面,不过万狐窟城门之下见过一面,何以有爱一说?况且若你只是想要见我,完全可以让人通传,我狐枝并不是不讲道理之狐,只要的请求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定全力帮你。可你却仅仅是为了见我一面,而将我银狐一族残杀殆尽,如今,我唯想将你除之而后快。但,若如此,我便又同你一样。所以,我不杀你。若你能带着之前上山的那群道士前往白玉山为我死去的银狐众们道歉,令它们安息,我便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若如此,你便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一身一世了吗?”闵雨惊喜的看着狐枝。狐枝闻言生气的皱眉道:“雨儿,你也应该明白,人妖殊途!况且,我已有了心爱之人,如何还能答应陪伴你一生一世?” “即使你不愿,我也有办法让你留在我的身边!”闵雨忽然变了脸色,冷冷的看着狐枝道,“你的家族不过皆是你的负累!要来又有何用?那些狐狸根本就比不上你!为何你还要如此的为他们着想?将他们全部杀尽了才好。这样,你便能没了逃离的念头,永远都陪在我身边,成为我的东西了!” 狐枝看着闵雨是难以置信的摇头。 “你们人类简直是疯了!竟然会做出如此残忍而天理不容之事!我今日若不能将你除去,只怕将来会有更多的同类受你摧残!”说着狐枝伸手便是一爪,锋利的手指迅速朝闵雨心脏抓去,却是被不远处的徐道士忙给提剑挡了下来,仅仅是滑过了闵雨的手臂。闵雨被徐道士挡在身后,安心的坐在餐桌旁,看着随即便开始缠斗起来的两人。 狐枝很明显的处于下风,只是吃了些食物的狐枝恢复了些许生气,即使精气微弱,却依旧与徐道士斗了良久。不料忽然腹中胎儿微动,狐枝意念随之而散,只一下将,狐枝已置于徐道士的剑下。 “住手!”闵雨担心的忙上前喝住徐道士,“够了。将他给我绑起来。” “公主殿下,请恕臣直言,只是绳子是绑不住狐王的。” 闵雨看着躺在徐道士剑下依旧一脸恨意的狐枝,知道自己多少无益,点头问道:“那要如何?” 徐道士一脸坏笑的望着狐枝,平静的道:“准备一个铁笼子。将狐王关在里面。如此,公主既不必担忧狐王的身体,也不必担忧狐王会随时跑掉了!” 闵雨闻言笑的轻快,点头道:“极好!那便即刻准备一个铁笼。将枝关在我的寝殿之中,每日伴我入睡!” “臣领旨。”徐道士随即收剑,再次将狐枝迷晕过去。 徐道士办事很快,像是及早就备好了般,下午便让人将铁笼搬到了闵雨的寝殿之中。铁笼并不是很大,五尺宽,十五尺的长、高,只恰恰能容下一人而已。 闵雨看着那笼子,细心的在笼子里为狐枝铺上新送上来的松软棉絮制成的棉被,又并命人在外挂上了一层纱帐。徐道士将昏过去的狐枝放进笼中,闵雨伸手将解药放在狐枝的鼻尖片刻,便见狐枝已然幽幽转醒。 闵雨仔细的看着狐枝微微睁眼,那鲜红的眸子在雪白的肌肤之下,尤其显得美丽异常。 “枝,你看我为你准备的这个笼子如何?可满意吗?我可是特地为你选了厚厚的棉絮铺上了的。以后,你便在这笼子之中伴我此生终老吧!”闵雨说的开心,凑近笼子看着狐枝道,“你放心,不管我走到哪儿,我都不会抛弃你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狐枝闭上眼睛,不愿再看面前的闵雨和那个站在后面一脸奸笑的徐道士。 闵雨见狐枝闭上了眼睛,心中怒气突发,拿起身后桌上的茶杯便朝狐枝扔去,大喝道:“看着我!你必须看着我!你今生今世都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只有我!” 徐道士见闵雨如此生气,突然进言道:“公主殿下,这畜生毕竟是畜生,就算再怎么成妖成仙幻化人形,却仍旧改不了它畜生的本性!” 闵雨猛地回身瞪向徐道士,怒道:“你这是何意?” 徐道士瞥了狐枝一眼,残忍的笑道:“公主殿下,臣绝无侮辱公主您的意思。只是臣在想,对付这畜生,最好的便是调教。所以,公主您若想这狐王听您的话,您便得一顿鞭子一颗糖般的调教他!不然,他永远都会反抗您!” 狐枝闻言,心中无比气愤,而闵雨却是若有所思的道:“一顿鞭子,一颗糖?似乎又那么些个道理。” 徐道士见闵雨点头同意,忙道:“臣明日便为公主挑选一条好鞭!前来送与公主。” 闵雨看向徐道士,满意的笑道:“好!辛苦你了。” 徐道士慌忙跪地道:“能为公主效力,是臣三生修来的福气!” 闵雨见徐道士如此惶恐,心中不快的冷哼道:“哼!本公主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闵雨见徐道士走了,这才又走到狐枝的身边神情的道:“枝,你可知道,我初见你,便已对你一见钟情。奈何你竟如此不愿与我携手白头,共度年华!”瞬而,语气又是一转,冷冽的道,“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你就算是想像我求饶,我也不会答应了。”闵雨伸手欲摸狐枝的脸颊,却是叫狐枝猛地躲开了去。闵雨愤然道:“哼!枝,我很快,便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爱的!”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残破心魂 扇中命理各有现,残破心魂 - 画扇 - 铮湘 () ( ) 狼璃跟着莫黎来到公主府已经过了三日,而莫黎因为没有得到闵雨的召唤,所以并没有去闵雨的寝殿,一只都待在自己的房中,时而与府中的侍婢说笑,时而关门懒觉,一派悠闲散人的样子。狼璃看的心焦。本来前两日发现了这居所之中某处有精气异动,但待狼璃赶去之时却已经感不到半丝。如此,狼璃只得跟着莫黎。 而此时宫中对于大公主府中养有异类的传闻也开始渐渐传开。绝大多数的人皆是传言闵雨这次从白玉山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不但人变得安静了,对待不服自己或不满自己的人均是一阵的鞭打,打后便走,就连一丝理由般的话语也不会多说。但闵恭看着这样的闵雨,却是越来越爱。或许是帝王家的人,本就该如此! 但是流言渐胜,闵恭也不得不将闵雨叫到身前细细询问一番了。 “雨儿,听闻你殿中时常传出男子凄惨的叫声,并且每次皆伴着如猛兽般的怒吼。父王知道你如今已经长大了,也知道人事了,但你身为我闵国一国的长公主,必须要坐好你弟妹们的典范。以后注意些,莫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因为先有莫黎进宫一事,所以闵雨圈养男宠一事早已是宫中尽人皆知的秘密了。只是最近不免有些过了头,让人们开始纷纷猜测这位公主的房里到底藏了一个怎么英俊诱人的男子,而这位长公主又到底有着怎样的邪恶趣味,以至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闵雨无所谓的一笑道:“既然父王觉得我房中的叫声太大,那我今后一定小心,绝不会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的!” 闵恭听着闵雨的话,显然闵雨的房中确实是藏了一个男人,不由有些好奇。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样子,闵恭关心的随口问道:“雨儿这次去白玉山的途中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东西了?” “若是父王想知道,女儿十分愿意与父亲分享他的美丽。只是,他是我的东西。所以,就算是父王看了想要,我也是不会给您的!”闵雨说的娇俏可爱,脸上是往常般一派天真无邪的表情。闵恭看着闵雨,很喜欢的拉过拥进怀里道:“这个自然,父王怎么会强我最亲爱的雨儿的东西呢?” 闵雨笑的平静,心中却是已经有所提防。只听闵恭又说道:“今晚父王正好有空,不如就去雨儿那儿坐坐,欣赏一下雨儿的新宠吧!” 闵雨脸色微冷,笑道:“好啊!女儿定备好盛宴,等待父王前来。” “好好好……” 闵恭笑的高兴,闵雨却笑的一派平和。 至夜,闵恭依言来到了闵雨的殿中。 “父王,还请您屏退您身边的侍从。就您一个人进来便好!” 闵恭闻言,心中的好奇更胜,点头道:“你们都在殿外等候。不得召唤不可入内!” “可,王上……”一个近侍看着闵恭,欲言又止。闵恭摆手道:“孤只是想与自己的女儿单独相处一会儿,不必在意。” “是!”众人这才恭敬的站到了两边。 “走,让孤看看我的雨儿到底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呢!”闵恭走进闵雨的寝殿,一把拉住闵雨的手,满面慈爱。 闵雨卖着关子道:“父王进来看了便知。” 闵恭走进闵雨的寝殿之中,见闵雨返身关了门,瞧着一如往常的寝殿并为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闵雨轻笑的拉着闵恭走进内室,指着那个罩着纱曼的铁笼子道:“父王可要自己解开来看?” 闵恭顺着闵雨所指,看着自己女儿的窗边赫然有一个罩着纱曼的铁笼子,那铁笼之中依稀间是一个卷缩着的人影。闵恭微微震惊,有些疑问的道:“就那里面?” “是啊!”闵雨笑的一脸灿烂,一双眼睛眯成两弯新月,嘴角更是浅浅的有一个酒窝,煞是好看! 闵恭看着闵雨的笑,随即点头走上前去。 慢慢的掀开纱曼,入眼的是一个满身鞭痕、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人影。 “这……”闵恭不解而惊讶的看向自己身后闵雨。只见闵雨走进铁笼将纱曼的四周拉起,指着里面的狐枝道:“这人便是那白玉山万狐窟那些狐狸的王,它们都叫他狐王!最重要的是,枝他有着一张世间无双的俊美脸庞和一颗温暖善良的心。所以女儿我才会如此费劲心机的将他带回,只是想要他陪我一生一世!” 闵恭被闵雨拉着来到昏睡过去的狐枝脸朝着的方向。闵恭只一眼便明白了闵雨方才的所言。若是自己,只怕也会想要将这样的尤物关起来仅供自己享用的。 “父王,您看着如何?”闵雨明知故问,脸上依旧平淡的笑意浅浅。 “嗯,果然是世间无双!”闵恭已经看的有些痴了,“就连你的母亲……在他面前也变得凡俗不堪!” “是吗?”闵雨看着走到铁笼前的闵恭,眼神中是一片冰冷。 “父王可想看他醒来后的样子吗?” “哦!”闵恭一挑眉兴趣满满的问道,“不知他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闵雨面无表情的拿出腰间的鞭子,朝闵恭道:“那父王还请稍稍退后,不然怕伤着您!” 闵恭了解的退到了闵雨的身后,只见闵雨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条卷好的鞭子,猛地一甩开,那鞭子梢上浅浅淡淡的竟是布满血痕。显然,这几日传言中的那些惨叫和怒吼都该是出自于这一条鞭子之下了。闵恭很有兴趣的看着闵雨将手伸进笼中,猛地一挥手,鞭子狠狠的落在狐枝的身上。顿时,狐枝便睁开了眼,但却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 闵恭看着狐枝睁眼狠厉的瞪着闵雨,那一双血红的双眼迎合着银白的长发,晕染出一副冷艳绝伦的图画。 “太美了!若是他穿上我们的宫装,挽起那一头美丽的银丝便是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闵恭看的高兴,大笑开去。 狐枝看着闵雨身后的闵恭,闭上眼低下了头,无谓的不予理会。闵雨见狐枝竟然低下了头,顿时怒气蒸腾,挥手便是一顿用尽全力的鞭打。狐枝终于忍受不住的开始疯狂的惨叫和怒吼。在这间小小的笼子里就连一个躲避之处也没有,狐枝唯有默默的忍受,长声叫嚣,尽管知道即使如此也不会有谁前来救护。 渐渐的,疼痛已经麻木,闵雨也终于累了。 狐枝开始在浑浑噩噩中回想与狼璃在一起的日子,自己在白玉山中那些平淡悠闲的日子…… 一切,已经回不去,只是因为自己那时的善心,只是因为自己对着闵雨笑的太过温柔。狐枝知道闵雨便是自己与狼璃初识那日所救的那位姑娘之后,狐枝已经知道这是自己造下的孽缘,天命如此。只是会不断的想起白玉山,想起万狐窟,想起紫玉,想起那个不过二十岁大的凤九尾,那个自己深爱着的狼璃…… “枝……枝……”一阵呼唤的声音传来。狐枝恍惚间感到似乎是自己那日夜思念的爱侣,不知是梦幻还是真实,狐枝在心中高声呼唤道:“璃……璃……璃!璃……” “枝……枝……我在这里!”狐枝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狼璃蹲在自己的面前,眼中是一片悲伤,那闪烁着的,是什么呢? “枝,我来了。来救你了!” 狐枝以为自己在做梦,笑的开心的再次昏了过去。 “枝!”狼璃拥紧怀中的狐枝,眼中滚烫的热泪接连不断。这原本不该出现在妖族身体中的液体是如此珍贵而让人心碎。 狼璃抱起狐枝,看着不远处躺倒在地的闵雨和闵恭,眼中是浓浓的怒火,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狐枝疗伤。抱着狐枝,狼璃再不看身后一眼,飞身出了寝殿。 原来,这狼璃自从每日听到闵雨房中传出类似狐枝的惨叫和怒吼后便每日每日的在寝殿外等待着能够进入的机会。只是寝殿被徐道士在暗处贴满道符,狼璃每次听到狐枝的惨叫想冲进去,都会被重重的摔出去。只是狼璃一次次的努力着,终于那些符纸在狼璃一次次的撞击中残破的失去效力。而今晚因为闵恭的到来,徐道士也早早的回去了,不像平日那般基本都会在闵雨身边,为闵雨出各种各样折磨狐枝的恶毒主意。所以狼璃才得以拼尽自己的全力闯进这间寝殿之中,将以折磨狐枝为乐的闵雨和闵恭打晕,进入笼中抱起晕过去的狐枝。 因为接连几日与符纸连起的结界的撞击,狼璃身上也已经是伤痕遍布,飞不远便停在了里王都珑城南面一百里不到的一座山中。 在山中找了一个可以躲避冷风与骤雨,向内凹进的山壁,狼璃便急忙开始为狐枝输入精气,一点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与因为撞击本来就已经损耗过半的精气。 渐渐的,在狼璃精气的滋润之下,狐枝身上的鞭伤开始迅速愈合,结痂,然后脱落。终于,狼璃因为精气的迅速消耗而体力不支,猛地收了手。若再强行为狐枝输入精气,那么伤害的便不仅仅是狼璃自己更是狐枝了,且狼璃也需要保持精气,以防宵小之辈的偷袭和追兵的来临。 昏睡过去的狐枝与精气消耗殆尽的狼璃此时皆是气息微弱,就算是那些刚成精的小妖也不屑一顾。一个是银狐一族的王,一个是修行天赋异禀的一方霸主,此时却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躲避敌人的追捕。真可谓是虎落平阳!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心内桃源 扇中命理各有现,心内桃源 - 画扇 - 铮湘 () ( ) 狼璃让狐枝靠在自己的背上安静沉睡,而自己却开始加紧修炼,以求能快速的恢复精元中的精气。但狼璃修炼途中因为精气殆尽,又实在是太过疲累,不知不觉间也是低下了头沉沉睡去。 一夜平安,狐枝朦胧间闻着无比熟悉且纯净的山林气息,以为自己在做梦,挣扎的睁开双眼,却是看到了与平日铁笼柱子不同的石壁,而耳边传来的则是干净清透的鸟鸣声与簌簌的风声,背上传来结实温暖的触感。感到自己似乎是靠在谁的背上,狐枝猛地坐直了身子转过了头去。 狼璃…… 是狼璃! 恍如美梦般,狐枝感到自己的眼眶之中灼热异常,瞬间两滴温热的液体便顺着脸颊滑落衣间。 “璃……璃……璃……这不是梦,对吗?”狐枝恍惚间想起自己晕过去时听见的呼唤声,以及梦中那温暖而舒缓的感觉。狐枝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以及手臂,鞭痕都已经消失,并且还恢复了自己肌肤原本的光滑细嫩。狐枝转身轻柔的抱住狼璃,将还在安睡的狼璃抱进自己的怀中。 “璃,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我也爱你。枝!” 狐枝惊异的张大了嘴,忽而幸福的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狼璃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狐枝微红的眼眶和脸上浅浅的两条痕迹,笑道:“你怎么也流泪了呢?” “嗯?”狐枝不解的看向狼璃。狼璃却只是看着狐枝淡淡的摇头,不语,微微的笑,满溢的幸福。 咕噜……咕噜噜…… 狐枝和狼璃听着突然而至的声音,低头看向了狐枝的肚子。狐枝尴尬的红了脸,狼璃轻笑,坐起身子道:“我去为你找些吃食。你呆在此处,等我回来!” “嗯!”狐枝点头坐好,狼璃便安心的飞身离去。 待狼璃离去,狐枝盘腿打坐,感受着自己体内那微弱的精气和已经消耗过半的精元,闭着的眼微微颤动,眉头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 那几日面对闵雨的鞭打和徐道士的凌虐,为了保护腹中已两月大的孩儿,狐枝只能利用体内的精元来保护它。也因为如此,狐枝身上的伤痕才会恢复的这般缓慢。如不是狼璃即使出现,狐枝只怕再挨不了几日便会丧命吧! 王都珑城公主府寝殿中 闵恭如梦初醒般,微微睁开了双眼。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闵恭猛地翻身而起。打量着四周,看见了自己前方不远处仍旧躺在地上闵雨,闵恭忙的上前扶起闵雨唤道:“雨儿,雨儿!雨儿……” “娥,什么时辰了?”闵雨一如往常的问着婢女,不愿的睁开了眼,入眼的便是闵恭紧张而担忧的神色。闵雨不解的看着闵恭,有些难以置信的唤道:“爹爹?” “雨儿,你没事吧?” “没事啊!”闵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是躺在地上的自己和一大早便出现在自己寝殿的闵恭不免让闵雨心中也有了些疑虑。 被闵恭扶着站起了身,闵雨转身看着四周,望向那个铁笼,猛然间醒悟过来。 “枝!枝不见了!”闵雨惊呼,随而伤心的握紧了双拳,“你又逃了吗!” “雨儿?怎么了?”闵恭看着闵雨一脸气愤又心痛的模样,很是费解。 “来人!”闵雨高声唤人,全然不理闵恭的问话,大步走出了内室。 一个侍婢忙的跑进殿中躬身问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握紧双拳的闵雨猛地一拳垂向木桌,狠狠的命令道:“命徐道长带领一队人马给我在城中和城外仔细的找!若是三日内还找不到,便叫他不用再来见我了!”闵雨满心怒气,可那侍婢听的却是不甚分明,这到底是要找谁? 闵雨见那侍婢不动,抬脚就是狠厉的一提,喝道:“还不快去!” “啊……是!公主殿下。”那侍婢闷哼一声,忍住腿上的疼痛,被闵雨怒声一喝,慌忙的退了出去。 闵恭走近闵雨,脑中尽是不解,扶着闵雨的肩问道:“雨儿,到底是谁不见了?孤,昨日来了你这儿?” 闵雨心中也是疑惑,只得摇头道:“想来那些奴婢会知道些。” “嗯!”闵恭闻言,大声唤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一众侍从和侍婢们推门而入,看着闵雨和闵恭都是担心的俯身行礼。 闵雨和闵恭听着侍从和侍婢们的回话,闵雨是明白了,闵恭是大概明白了。 因着已是早朝时间,闵恭也不再久留,嘱咐了闵雨将此事仔细办好,又命堂下众侍奴不得外传,这才面有微怒的出了公主府。 “枝……我说过,你永远都不能逃出我的手心的。”闵雨握紧双拳,指尖掐进柔软的肉里,血痕清晰可见。而闵雨那脸上皱紧了的眉目更是狠厉渗人,让堂下的众侍奴无不觉得背后冷汗淋漓,连着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来人!”忽然闵雨一声大喝。 “在!”一个近侍哆哆嗦嗦的忙站了出来。闵雨看着那人皱眉喝道:“将我寝室墙上那幅画拿去给画师临摹,千份也好,万份也罢,尽快将此人的画像贴满各地。我要马上知道他的消息!” “是!”那近侍忙进内殿取了内室墙上的画像,看着画像上的人,不由一惊,却不敢久待的连忙退身去了宫内的画坊。而那堂下的众侍奴也在闵雨的叱喝下退了出去,仅留下几人为闵雨洗簌穿衣,整理备膳。 珑城向南一百里左右的山林中 狼璃抓了两只野兔与一只山鸡便急忙飞身回到山壁之下。一脸开心的狼璃提着吃食停在山壁下的小道上,见狐枝正盘腿坐着,安然的闭眼调息,唇角笑的很是意满。悄悄的走过去,放下已是半死的山鸡野兔,狼璃坐到一旁看着狐枝,等待着狐枝睁眼的那一刻。 感到狼璃的气息,狐枝缓缓睁眼,看着映入狼璃如黄玉般澄澈清透的眼眸中的自己,狐枝弯起了嘴角。 “想来是许久未曾狩猎,有些生疏了吧!去了这么久。” “等急了?”狼璃忙抱歉的低头,“对不起,的确有些生疏了。”狼璃右手微微向后放,以便遮住那因为精气不足而仍旧没有化为人手的狼爪。 狐枝是何等聪明之人,看着狼璃不自然的坐姿和右肩微小的动作,又岂能不知狼璃在故意隐瞒自己什么。只是,狐枝想着,它既不愿说,那自己便不用问。 “不着急,只是这腹中的孩儿有些着急了!”狐枝说的轻松。狼璃闻言也忙的上前将头凑近狐枝的腹部,仰头问道:“它怎么了?会动吗?” “是啊!”狐枝伸手拉过狼璃的左手,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自己摸摸,有没有感觉?” “啊!”狼璃感到狐枝小腹微微的震动,欣喜的笑开了,满眼眉目的幸福,“在动!会动了!” 狐枝看着狼璃开心的低下头继续感觉腹中孩儿的动静,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随即又笑道:“嗯。再过两三个月,想来便该出生了。” “那,我该做些什么准备才好?”狼璃紧张的看向狐枝,狐枝闻言也有些为难。自己自小便被当作狐王继承人来养的,雌性生养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脑中回忆着凤九尾出生时的画面,不确定的道:“热水,干净的屋子……剪刀?唔,差不多吧!” 狼璃挠着头,一脸迷茫的问:“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啊?”狐枝看着狼璃一脸好学的可爱模样,心中突突的跳。别过脸,狐枝低声道:“我也不知!” 狼璃猛地想起狐枝的身份,一下有些尴尬和愧疚的直起了身子,坐正。看着一旁的山鸡和野兔,狼璃忙道:“我给你清理干净山鸡和野兔,你想先吃什么?” 狐枝看着野兔和山鸡,想着狼璃应该也喜欢吃鸡肉,便道:“野兔好了。” “好!”狼璃忙拿起一只野兔到不远处的小溪边去剥去皮毛,忽而想起自己快出身的孩儿,小心仔细的不把皮毛剥破。将皮毛和野兔肉清洗干净,皮毛挂在了山壁一旁的树枝上,提着清理好的野兔放到狐枝的手里道:“饿了这么久,快吃吧!” “好!”狐枝折下一只兔腿递向狼璃,“你也吃!” 狼璃看着狐枝手中的兔腿,吞了吞口水,摇头道:“我看你吃!” 狐枝不再多言,张嘴就是一阵撕咬,顷刻间已将一只野兔悉数下肚,吃的连骨头都没有留下。狼璃见状忙道:“我再去给你清理一只。” 狐枝看着狼璃飞快的提着野兔到小溪边剥皮清洗,眼中是暖人的笑意。看着狼璃将兔皮再次搭在树枝上,不解的问道:“为何要将这兔皮晾在树枝上?” 闻言狼璃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着我们的孩儿就要出生了,想说为它准备一条小被子,不然马上就要到冬日了,你和孩儿都会冷的。”狼璃说完,将兔子放到狐枝的手中,“吃吧!” 狐枝看着狼璃,点点头,吃了一小半,便道:“饱了。你吃吧!” 狼璃笑道:“我又不饿,留着晚上吃吧!” 狐枝摇头,看着狼璃,十分的坚持。 狼璃无奈的一笑,点头道:“我吃!”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桃园之始 扇中命理各有现,桃园之始 - 画扇 - 铮湘 () ( ) 看着狼璃将那大半只野兔吃了下去,狐枝方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狼璃看着狐枝的笑,心里微微发酸。原本作为银狐一族的王,要什么有什么的狐枝,如今却因为自己而要四处躲避。那晚在那个房中见到的抽打着狐枝的女人,便是自己初见狐枝之时被自己劫走的那个女人。一切的一切仿佛有着一只命运的触手在身后推动着,让自己与狐枝相遇,让狐枝因为自己救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恩将仇报,将狐枝囚于自己的寝室中。全都是狐枝遇见自己的错。但即便如此,狼璃也不愿将狐枝放开。即便如此,狼璃也要尽自己的所能带给狐枝幸福。 “枝,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发誓。” 狐枝淡淡的一笑,了然的点头。 “我知道的!” 狐枝看了看四周,对狼璃道:“这儿不太安全。最好是能够找到一个山洞过夜。今后,我们也许还要在此呆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狼璃了解的点头,起身道:“我这便去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处比较安全的所在。” 狐枝不愿狼璃太辛苦,但如今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点头道:“我等你!” “嗯!”狼璃点头,再次飞身离去。 阳光猛烈的散开,炙热的烤着大地上的一切水份。狐枝安心调息,等待着狼璃的归来。 日落西沉,终于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狐枝睁开眼,不出自己所料,回来的正是狼璃。 “枝,我找到了一处位于绝壁上的山洞。那儿可以让我们安心的休息,不会有别的事物前来打扰!”狼璃飞身近前,狐枝看着狼璃缓缓地站起身来,开心的迎了上去。 “给你!”狼璃突然从身后变出一小捧白色与黄色相间的细小花朵儿。狐枝惊喜的接过花束,嗅着花朵独有的芳香道:“真美,真香。”狐枝开心的笑着,忽而转身嘴唇微动,细细的念着什么。狼璃不解的看着狐枝的背影,伸手却是停了下来,虽然不知道狐枝在做什么,但狼璃想还是不打扰的好。就这样过了半响,狐枝转过身去时,已然是一副女人般柔和的面孔和身材。 “枝?”狼璃惊喜的看着狐枝,一把将狐枝抱住了。“你体中精气不是已经很虚弱了吗?为何还能转换性别呢?” 狐枝笑着解释道:“自从发现自己怀了孕,因为害怕被父王和弟妹发现,我便对自己施下了一个咒术,让自己看起来是男子的样子。所以即使我现在体内的精气已是十分微弱,但解除我身上咒术的力量我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狼璃恍然大悟的点头。狐枝将花束捧到狼璃面前道:“选一朵最美的花儿,为我带上。好吗?” 女为悦己者容,此话可真是至理名言! “好!”狼璃从花束中抽出一枝娇嫩的艳黄色花朵儿为狐枝别在耳间。 狐枝颔首轻声道:“美吗?” 狼璃望着狐枝那微低的面容,欢喜的握住狐枝的手道:“很美!因为你,花儿也更美了!” 狐枝听了狼璃的话,噗的笑开。狼璃看着狐枝的笑,也随之大笑起来。 搬到绝壁上山洞中的狐枝和狼璃,筹备着过冬事宜。因为狐枝腹中的孩儿即将出生,倒是没有去想要先找到玉娘它们。毕竟现在,狐枝与狼璃皆需要休养生息。 闵雨派出徐道士在外寻找狐枝已经过去了两天,却没有半点消息。而那些画师画好的通缉令也没有半张为闵雨带来什么消息。反而是众人看了那些贴了满街的画像,开始赞叹起那画像上被称为枝的男子。且开始流传出这位被称为枝的男子是因为不满大公主的囚禁凌辱而在某日逃离了大公主的掌控,寻找他原本的爱人去了。 让这流言传出的人,便是武成文。 武成文自莫黎那夜来找过自己后,便开始谋划起将狐枝救出公主府的计划,后来听闻公主府中时常传出男子凄惨的叫声和怒吼更是加紧了自己的营救计划,只是不想半路便报废了。但是为了能够让狐枝不被闵雨找到,武成文暗下不仅四处散发流言暴露闵雨的真实目的,更是拉拢了徐道士,让徐道士对闵雨阳奉阴违。所以,狐枝才没有如前两次那般被徐道士发现。只是狐枝原本便因为怀孕的缘故气息微弱不已被人察觉,所以徐道士就算不是做做样子,认真的去找也不太能查出狐枝现如今的藏身之地。 而闵雨如今待在自己的寝殿中,只是每日每日只是看着自己的那一张画像发呆。 闵恭听闻闵雨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消息,走到闵雨的寝殿前,示意近侍敲门。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闵雨视若无睹的全然不睬。 闵恭见闵雨也不应声,心中不免生气,后头一步,喝令道:“给我把门撞开!” “是!” 三个侍从忙的上前,奋力向大门撞去。几经冲撞,大门便破开了去。 闵恭提步上前进入殿中,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那个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眼睛盯着地上随意躺着的画像的闵雨,闵恭一时怒气上涌,骂道:“你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叫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见闵雨竟然连眼睛也不抬一抬,闵恭已经气的无话可说,猛地一挥袖转身道:“你们给我看好她。给她洗簌打扮,就算是一具人偶也好,让她给我保持干净。将那个铁笼子和那张画像都给我扔了!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便也不用再待在宫里了!” “是!” 闵恭微微侧过头看向被侍婢扶起身的闵雨那神色涣散的样子,心中便是一阵心痛。想起闵雨早早便去世的母亲,闵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回宫!” “是!” 由近侍扶着,闵恭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公主府。 武府中 武成文看着地图上的山川走势,指着珑城外东面的一处两山交合之地问道:“可有谁知道此处实地为何种情况?” 胡媚和莫黎等人看着武成文所指之处,皆是摇头。武成文见状,命令道:“媚儿,你带两个人,去此处看看。我要了解一下它的具体布置。现在便去吧!” “是!”胡媚领命退下。 武成文瞧着地图,点头道:“现在珑城外的各方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此次起势,若不能成功,我们便只有逃往北方幽寒之地这一条路。所以,你们若不想终生都待在苦寒之地。那这次都给我拿出你们高昂的斗志。即使不能顺利逼宫,也要为了我们吴国那些惨死在他闵恭手下的国人们报仇!将闵恭给我碎尸万段!” “是!大皇子。” “好!”听着高涨的回答,武成文沉声道,“明日各自再将情况呈报上来。先下去各自准备。” “是!臣等先告退。” 武成文见众人转身出去,低头轻声道:“莫黎,你等等。” “大皇子,还有何事?” 武成文抬起头来,看着最后一个人出去关上了门,方才起身道:“大公主那边现在如何?” “大公主因为狐王的离开,现如今已是疯癫之状。想来,若是哪一日有侍婢说她暴毙而亡也不会有人怀疑的!”莫黎话中显然意有所指。武成文闻言勾唇轻笑,点头道:“如今我们的目标是闵恭。闵雨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也……算是给你的一点补偿。” 莫黎闻言脸上的坚毅微微弱了下去,面上带着一丝苦笑道:“多谢大皇子。臣从未觉得有何委屈!” 武成文拍了拍莫黎的肩膀,眼中是同病相怜的苦涩。 “你先出去吧!” “是!”莫黎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武成文站在原地看着开门走出去的莫黎,突然发现他与狐枝真的好像!失笑转身,武成文沉入对计划细节的构思之中。 闵雨被关在寝殿之中已经三日。这三日间不定期的疯闹摔打,终于将寝殿之中所有搬得动的、能摔的东西全都摔烂了! 闵恭知道了闵雨的情况后也不再过来过问,只是依旧让闵雨殿内的侍奴们仔细照顾着。而那些寻找狐枝的人、事、物也终于全部都停了下来。 这日,莫黎躲开侍奴们的视线,悄悄的潜入了闵雨的寝殿之中。 莫黎来到这个许久未来的寝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房间。原本放满了精致花瓶,琉璃水晶,玉雕鲜花的大堂现在空旷的就像是一间已经衰败的无人居住的老房子。走进内室,莫黎虽然吃惊,但因为有了大堂中的预警,心中的震撼也没有那么大了。 破乱不堪的随处散落着画纸和书籍,绸布与纱曼也是破损严重的随风飘动着,窗大大开着,没有谁想到已经是秋末时节,应该关上才对。而闵雨呢?莫黎瞧向床上,虽然锦被依旧,却是一片凌乱。望向那个传说中的铁笼,莫黎终于发现了闵雨的存在。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失意失心 扇中命理各有现,失意失心 - 画扇 - 铮湘 () ( ) 走向铁笼,莫黎看见闵雨紧紧抱着当初由闵雨自己亲手画的那一副狐王的肖像画卷。依旧穿着盛秋时节里单薄衣衫的闵雨,全身都有些瑟瑟般的颤抖着。莫黎走进铁笼中,在闵雨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雨儿?公主殿下?”莫黎试探的开口。见闵雨没有半点反应,莫黎看着闵雨怀中被抓的紧紧的残破画像,伸手就要抓过,却见闵雨如梦初醒般的猛地一退后,抬眼狠狠的盯住莫黎,冷声喝道:“别过来!不准抢我的枝!他是我的……他是我的!永远都只能是属于我的东西!”如猛兽般的放声大吼,闵雨似乎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莫黎作如此想,只是不知狐王站在她的面前,她是否会一下认出,还是如对待自己这般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呢? “我不要你的画!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个你很想知道的消息!”莫黎不知道闵雨是否还能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仔细瞧着闵雨眼中的表情,莫黎知道这样的对话对于如今的闵雨来说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枝!”只是一个字,莫黎看着闵雨的眼中忽然微微闪动,随即便自信的笑道:“狐王。枝,他现在就在你父王的寝殿里。其实你的父王把他给藏了起来,不想让你知道而已!” “枝,父王?”闵雨看向莫离眼中是满满的疑问。莫离很满意闵雨的反应,点头道:“对!你的父王不是被枝的美貌迷住了吗?所以,他才会将枝悄悄带走。这王宫上下都是你父王的,所以谁敢告诉你呢?只有我。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雨儿。你知道的吧!你父王寝殿中有一个地下室。那儿,就在那儿。他把枝就关在了那里!” 闵雨瞪大了眼睛,恍然无神的悠悠站起,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父王,寝宫,地下室。枝。父王,寝宫,地下室,枝!枝!地下室。父王,寝宫!父王……” “对!”莫离随着闵雨起身,凑近闵雨的耳边轻声诱导,“你现在必须去救枝!枝他一直都在等着你,等你去救他,枝他只有你了!枝一直等着你呢!等你去救他。” “枝,在等我。枝,只有我!枝,在等我,只有我。救他!我必须要救他!枝,在等我!枝……”闵雨呢喃着,不断的呢喃着。渐渐的,闵雨站直了身子;渐渐的,闵雨松开了紧紧怀抱着的那一幅画;渐渐的,闵雨走出了笼子,跑出了寝殿,疯狂的跑出了公主府,跑向了那个有着枝的寝殿地下室。 莫离捡起地上狐枝的画像,仔细的卷起来,收入袖中,闪身出了寝殿。 今夜天上阴云密布,明日,似乎有着一场大雨即将磅礴而下! “父王……枝……等我……救他……寝宫……地下室……”闵雨口中是不断的呢喃,不断的呢喃着,呢喃着……渐渐的闵雨笑了,笑的那样灿烂异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嘹的笑声传遍了王宫后庭的四处,伴着阴沉的乌云,伴着漆黑的深夜。让人们心中最为阴暗害怕的东西毫无保留的通通冒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断的回荡着,一路出了公主府,一路遇到奔上前来的守卫,一路将他们全部甩开了去,一路奔到了闵恭的寝殿。 “大公主!公主殿下!请您停下!” 众守卫们见已经不能阻挡住闵雨,一个领头的守卫一边追一边忙吩咐道:“你们从那边追过去,一定要堵住公主殿下!就算是弄伤也要给我堵下来,不然惊扰了王上,我们谁也别想活!” “是!”一队人马离开队伍朝另一个方向追着闵雨去了。 “你们快些跑到公主殿下前面去,通知王上寝殿前的御前守卫们,一定要堵住公主殿下,不可让公主殿下闯了进去,惊扰了王上安寝!”“是!”一对人抄近路朝闵恭的寝殿而去。 “你们跟我走,势必要将公主殿下给我捉住!” “是!” 士气被提起的守卫们毕竟是练过几日功夫的,猛地发力朝闵雨追去。 这闵雨也是,被莫黎的两句话带动,犹如心理暗示一般,疯狂的奔向闵恭的寝殿,即使这些守卫士气高涨,即使这些守卫个个都练过几年功夫,即使这些守卫都是比自己强装的男人,但仍旧没有一个人能将闵雨给拦下。 终于冲到了闵恭的寝殿前。闵雨靠着冲出公主府的那一股子势头,猛地就要往前冲去。在挡在她面前的却是十多个强壮男子围成的铁壁。 “都给我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闵雨猛地厉声叱喝,让阻拦的守卫们都有些微愣,但瞬即又堵住了闵雨再一次的冲击。 “走开!挡我者死!走开……走开……走开……” 任凭闵雨如何大喝大叫,那些守卫们却是没有一个敢放松! 传言大公主闵雨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已经是疯了。不想今夜果然如传闻般,让这些守卫们看到了闵雨发疯时的样子! 被门外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声闹的不得好睡的闵恭心中万分怒气的由近侍扶着出了寝殿。见是闵雨,闵恭心中的怒气更胜了! “呀,这不是大公主殿下吗?”近侍早得到了消息,此时却是显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让闵恭心中的烦躁之气一时冲到了顶点。 闵恭看着带头的御前近卫道:“这是出了何事?” “回王上,臣也不知为何,大公主殿下突然而至,疯狂的吵着要进王上您的寝殿中去。臣见您已安睡,便想劝慰大公主殿下先行回去。只是不料大公主殿下像是完全听不见臣所说的话一般,依旧是要往里冲。臣等这才不得不将公主拦下,因为害怕伤到公主,所以我们都不敢上前。以至于……”那带头的御前近卫说的好干净,自己全然就是一个被发了疯的主子欺负了的可怜好奴才! 闵恭了然的点头,全然没有怀疑这个御前近卫的话。指挥着那些仍旧尽力阻挡闵雨的守卫道:“你们快将大公主给孤拿下!不论死伤!” 得到闵恭的这句话,众近卫高声答道:“是!” 瞬间,闵雨便被两个守卫反扣住手脚。而闵雨的口中依旧怒骂着:“放开……给我放开……啊!挡我者死!哈哈哈哈……畜生!放开!挡我者死……” 闵恭不忍听到闵雨口中再发出这样的声音,忙转过头指着闵雨道:“还不快找东西给我堵上!绑了把她给我扔到沉香阁去!没有冷静下来之时,不许将她给孤放出来!” “是!” 一班守卫急忙拿了一张脏臭的衣角布料堵上了闵雨的嘴,再压着闵雨去了最西边的沉香阁。 “真是将孤的脸面都给丢尽了!”闵恭气愤的一挥袖,转身便进了寝殿之中。 “王上,您别气了。”那近侍随即谄媚的给闵恭抚背,小心的提议道。“不如将玉夫人请过来为您唱支小曲,以解您心中的忧烦?” 闵恭闻言叹息着点点头。 “如今也只有玉儿还能让我心安些了!” “是!”那近侍一脸了解的笑,忙朝身后的侍从道,“还不快去请玉夫人过来!” “是!” 闵恭坐到椅子上,面脸都是被闵雨气出来的皱纹。 一班的近卫将闵雨绑着带到了破烂的沉香阁,甩手就将闵雨扔到了地上。只是一个近卫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闵雨,看着单薄的衣衫因为打闹而滑落露出的洁白胸脯,心中不免开始想起那些青楼中的姑娘。随即,那个近卫突然要流出口水般的说道:“这大公主殿下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比那些青楼里的妓子还要诱人啊!” “说什么呢!”那带头的御前近卫呵斥着,眼睛却是不住的往闵雨的身上瞧着。 一旁的近卫们看着自己头儿的样子,心中想着分一杯羹,撺掇道:“头儿,这儿有没有别人,就只有我们。想来,大公主经过今天这件事已经是好不了了的。而且王上今晚的样子谁没有瞧见,大公主说不定就老死在着沉香阁了。我们不享用享用,那岂不也是浪费吗?” “是啊!头。想来这个大公主也不是什么处子了,她那公主府不是还养着男宠吗?” “对啊!还听说这位公主的口味奇特,常常将那些男宠做的惨叫连连的。今日,我们不妨反过来?” “头儿。您就先自己一个人来。我们都在外面给您放风!” 那个带头的近卫,经不住众人的一再撺掇,终于故作无奈的道:“你们一个个的啊!今日这事儿可是谁都不能说啊!若是谁说了,那便是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是是是是……” 见众人都是口水直流,那个头儿忙道:“你们那还不快些!等死呢?” “哦哦哦……”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欲海无情 扇中命理各有现,欲海无情 - 画扇 - 铮湘 () ( ) 一班近卫慌忙将闵雨拖进了沉香阁内的破屋之中。 带头的近卫指挥着地下的人道:“把她的手给我绑住。不然一会儿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来。” “是,头儿!” 几人急不可耐的将闵雨绑到一旁的柱子上,拿过一张满是灰尘的布,抖了抖灰尘,铺到地上将闵雨的身子放了上去。 “头儿,您……慢慢享用……慢慢享用!” “我们就先出去了!” 几人留恋的看了一眼闵雨露出的胸脯和白嫩的大腿,返身退了出去。 “唉,头儿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呢?” “想那做什么,一会儿就该我们了!” “你说我们是谁先去啊?” “什么谁先,一起……不就好了!” 几人说着,淫笑起来。脑中所想,不禁龌龊! 屋内的闵雨被绑在柱子上,不舒服的扭动着。那个近卫头儿看着闵雨的样子,急忙脱了自己的裤子,抱起闵雨就是一阵的抚摸。却不想闵雨没有半点的反抗,反而积极的配合起来,让那近卫头儿暗道:果然是每日与宫里的男宠们有够乱来的。一时间,那个近卫头儿越发的不管不顾起来。 细细的听着破屋内粗喘的呼吸声,良久,屋外的近卫们都快等得不耐烦了,那个近卫的头才出了来。 “头儿,嘻嘻。公主的感觉如何?在房里这么久,想必是很舒服吧!” “是啊!头儿……怎么样?” “呵呵呵……我告诉你们,我们的这位大公主啊,可是比那些青楼里的姐儿还要淫荡,我本来都想一次就算了的。呵呵……大公主居然夹住我的腰硬是不我让我走,这不,我可是又卖了一回力呢!”那个头儿说的很是自得,让一旁的近卫们无不震惊。 “果真如此?” “头儿,您不是在骗我们吧!莫不是您自己收不住,才再要了一次的吧!” “嘿,你们不信是吧!走,跟我进去!让你们自己的眼睛亲自看着!” 几个近卫心中不平的咒骂这个头儿,面上却只得点头。跟着头儿进了屋,看到躺在地上一丝不挂的闵雨,几人顿时就开始冒起热气。 有受不住的,已经赶忙脱下了裤子。相互看了一眼,几人竟然打算一起上。 “唉……你们可别把我们的大公主给玩儿坏了啊!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来几次呢!”那个头儿,看着自己的属下急不可耐的扑上闵雨的身子,感觉就像是饿狼扑食一般。只是听着渐渐传来的声音,那个近卫头儿竟然感到又有了感觉。 沉香阁中,就此陷入了**迷乱之中,没有一丝的妥协。 及至昒爽时分,一班近卫才出了沉香阁,脸上是**满足后的恶心笑容。 “记得带些吃的和喝的。让我们好好养着我们的大公主。以后每晚守夜之后可是都有的享用了!”近卫头儿拉了拉裤腰,回头朝着身后的几个几位吩咐。 “呵呵呵……头儿您可真是考虑的长远啊!” “不愧是我们的头儿!” “头儿就是会想!以后我们不用花钱去青楼,都能享受到比青楼妓子还要好的美人了!” 一班近卫极尽恭维,让那个带头的很是自得。只是走出了沉香阁,那个带头的近卫也不免小心的低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小声些。回去不许再提!” “是!” 离开沉香阁,一切似乎还如昨日。 闵国王都武府 “大皇子,臣得知了一个对您有益的消息。”莫黎单膝府跪在地,用几近平淡而无情的音调说着一件似乎很令人开心的事情。武成文有些好奇的抬眼看向莫黎,放下手中的笔,饶有趣味的问:“哦!是个什么消息?” 莫黎抬头看着武成文,表情带着痛惜和不懈的坚定:“闵雨被闵恭囚于沉香阁,且被一班近卫极尽凌辱。而闵恭对此后的事情还半点不知!” 武成文点了点头,闭上眼躺在靠椅上,嘴角是漂亮的弯钩:“这是个好机会!” “臣请求由臣前去作为诱饵,将闵恭引至沉香阁。”莫黎见武成文不言,忙又解释道,“当闵恭见到自己的女儿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凌辱致死,想必这对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人来说,都是及至痛苦且最无防备的时候吧!” 武成文站起身,走到莫黎面前,平静的拒绝道:“黎,起来吧!我是不可能让你去的。那儿,该是我的战场了!” “臣请求!”莫黎跪地不起,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闻言,武成文皱紧了眉头,依旧平静的声音中微微紧促狠厉:“你若愿意跪着,我也不勉强。”转身,武成文高声呼道:“来人!” “在!将军……”进来的侍奴看着跪在地上的莫黎,微微有些迟疑的看向武成文。 武成文侧眼看着地上的莫黎,声音中透着戏谑的微怒:“莫公子似乎很喜欢跪着,带他去外面跪着吧!” “但……”侍奴欲言又止。武成文收回眼神,厉声道:“还不快去?” “是!” 那侍奴起身想要扶起莫黎,莫黎抬手道:“不用。”瞬而自己起身走了出去,又跪在了屋外的白石板上。 武成文转身,暗自叹息,对侍奴道:“你下去吧!将陈公子、吴公子还有周公子请过来,然后再去请媚儿姑娘。我今日兴致正好,想与他们畅饮一杯。” 侍奴心中不解,但只得忙点头答应退了出去。 武成文站了一会儿,便提步踏出了书房,走过莫黎,没有半丝停留。 莫黎低着头,依旧让人看不清那脸上的表情,只是坚定的心意自脚尖到上半身,都绷紧了的坚定。 武府后花园 武成文让胡媚在亭中弹琴,琴声中,与陈、吴、周三人细细的商议着莫黎带来的消息。 “臣觉得今晚便可行!如今各处业已安排妥当。只需今夜大皇子进宫向闵恭说了这个消息,然后劝闵恭将原来的守卫都换成我们自己的人便可!” “吴说的有道理。宜早不宜迟。今晚行动最为可行!” 武成文也点了点头道:“只是我们需要再商议一下细节。具体的布置必须马上做好,只怕百密一疏!” “大皇子,臣等为了吴国和您万死不辞!” “好!”武成文点头,四人低头就着今夜之事,开始进行细密的布置! 夜晚,是序幕拉开的最好时机。 黑夜之中,隐藏着的除了暗处的异物,还有那可不言说的秘密。 闵国康正二十一年冬,十一月二十五日。 闵恭今夜难眠。因为他的女儿闵雨,那个曾经最爱的女儿凄惨的死在了残破幽暗的沉香阁中。 告诉闵恭消息的正是武成文。 武成文终于发动了谋划已久的叛乱。 “王上,夜色已浓,可以去沉香阁了。”武成文站到闵恭的身后,轻声提醒。 “雨儿!”闵恭握紧了双拳,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一直静候着的廷侍忙提着灯笼跟了上去。武成文跟在闵恭身后,随后便是一班换过了的新守卫。 武成文看着走在身前的闵恭心神已微微有些不定,身后的手微微握了握,那些新换的守卫眼色微厉的涌出一丝兴奋,只等待着到达沉香阁的那一刻。 “王上,您小心些,这段儿路不大好走!”廷侍小心的一手扶着闵恭,一手提着微弱而敞亮的灯火。闵恭不理,依旧快步朝沉香阁走去,心中定是急迫、紧张而又害怕的吧! “王上,您请这边。”武成文见闵恭走的有些歪歪斜斜的要朝另外一条朝向别的地方的小道走去,忙示意闵恭。闵恭随手扶住武成文的手臂,五指紧紧地握着,十分的用力。武成文忍受着闵恭手上的劲道,暗道这个老东西可真是宝刀未老。只是,宝刀未老,也已经到了老的时候了! 到了沉香阁的门口,武成文示意闵雨就在那一间黑夜中看起来阴森可怖的屋子中。 闵恭抬眼看向眼前这片残破的屋子,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将那个最心爱的女儿一个人丢到了这儿。清冷月光之下,那双平日狠厉惯了的老眼中闪出几丝闪亮的泪光。闵恭颤巍巍的抬脚,廷侍也是提脚就要跟上去,却是被闵恭拦了下来。 闵恭想到什么似的,转身伸手示意那廷侍将宫灯交给自己,吩咐道:“宫灯给我,你与武将军在外等候即可!” “可是,王上……”廷侍为难的看着闵恭。闵恭声音有些微颤的厉声道:“这是命令!” “是!王上。”廷侍将宫灯交到闵恭的手中,停在原地,眼中却是微微带着一丝乞求的看向武成文。武成文朝那廷侍安慰的一笑,上前道:“王上,请让臣来为您掌灯吧!” 闵恭走到门口,只道:“你守在门口便是!” “是!”武成文见闵恭如此坚持。只得依着闵恭的话,让身后那一班守卫分散四处,守在了屋子周围。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大仇得报 扇中命理各有现,大仇得报 - 画扇 - 铮湘 () ( ) 武成文看着廷侍担心的不住偷偷往屋子里瞄去,武成文靠近那个廷侍,轻声道:“王上此时定然心情不大好,你不如进去在门口悄悄的看着,若是王上一有不测,你也能及时呼唤我们!” 廷侍看着武成文也是一脸担忧而诚恳的样子,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里。 武成文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廷侍微微的向里走,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向武成文,武成文朝着廷侍不断的点头鼓励,脸上的温和的笑,笑的很是真心。 待见那廷侍走到内侍的门口,武成文转身朝着周围的守卫一点头,便见几人立马从周围的草丛中拿出早已备好的燃油,悄声的倒在了屋外的窗子和地下。听着屋内传来闵恭压抑而清晰的悲痛之声,武成文在心中也为这一位身世凄惨,遭遇根式凄惨的公主微微祈祷了一下。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 安息吧!烈火将烧去你的一切……不管是你有多少的痛苦与悲伤! 安息吧!天上人间,都不过如梦一场! 武成文朝着几人点头,几人了解的同时打开火褶子扔向那已被燃油浇遍的屋子。 武成文双手朝下一挥,轻声道:“守!” 几人急忙隐于沉香阁外,看着火势渐大,后来一阵凄凉的北风,将火势吹的铺开了来,霎时间便吹到了临近的冷宫上空,火星四溅,燃油让原本便破落的沉香阁沉浸与一片灿烂之中。武成文看着眼前如此辉煌壮丽的景象,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见火势越来越大,武成文忙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时间一班守卫都聚集到了武成文的身边。武成文看着正在猛烈燃烧的沉香阁,心中的熊熊烈火中算是小了一些,看着集聚起来的几人,点头道:“火势大了。闵恭就算是命再大,也不可能逃的出来了。送他和他最爱的女儿一个合葬,可算是便宜他了!” 几人异口同声的齐声恭贺:“恭祝大皇子今日大仇得报!” “嗯!也算是了吧。”武成文松了一口气般,回忆道:“闵恭,一想到你和你父亲对我父王所做之事,我心中的怒火便烧的厉害。今日虽然没有让你尝尽天下痛苦,但是看在你的女儿为你承受了的份儿上,我便不在与你计较了!走吧,出宫。” “是!” 待武成文一行人走到宫门口便听到了王宫之中传来的阵阵骚乱。 出了宫,武成文回到武府一夜好睡。 第二日,关于闵恭夜访闵雨,却不慎失火,与一名廷侍一起,三人葬在了大火之下的消息不胫而走,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而不知为何,那沉香阁内小屋外明显存留着的一丝燃油气息都被大家有意识的忽略了! 武成文清晨醒来,听到这样的消息,知道一场大变在即,精神奕奕的笑着对胡媚道:“主子我今日身子有恙,派人去请辞。这几日,媚儿与黎都好好的待在武府陪我吧!” 侍奉武成文起床的胡媚见武成文笑的这般孩子气,嗔道:“那你是起,还是不起呢?武……将,军!” “将军病重,唯有听曲赏花的空了。” 听着武成文从未有过的玩笑话,胡媚只觉得眼中炙热,瞬间,一滴眼泪便落了下来。 武成文伸手拂去胡媚脸颊上的泪,笑着叹息道:“别哭了!今后,你和黎便随我一道归乡吧!” “好!”胡媚开心的点头,眼中的泪却是如不断的雨珠,直下了个哗啦哗啦一片。 莫黎在屋外听着胡媚浅浅的哭声和武成文难得的笑声,知道自己的该做的,想做的,没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虽然有一件憾事,但是天意如此,自己不过一只小妖,何苦与天斗呢?转身离开武成文的寝室门口,回到自己屋中的莫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天涯海角,天南地北的广阔天地下,总有自己适合的一处存在,然后平静安然的过完此生,已是足矣! “要离开吗?” 莫黎拿着衣衫的手微微一颤,不想来的人却会是她。转身,莫黎看着俯身靠在门框上,全身慵懒而一脸担忧的胡媚,微微一笑,点头道:“啊!” “不等我和主子一起吗?” “主子曾经说过,若他心中的大仇得报,能够随性自由的笑那时,我们便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用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如今,我想去四处看看,走走。瞧一瞧那些自己曾经未去注意的风景。”莫黎一脸平淡,眼中是深深的悲伤和淡淡的期许。 “若累了,我和主子都等着你随时回来。”胡媚低下头,脸上是淡淡的愧疚之色,“主子说的,你就像是他的弟弟,而我……就像是他的妹妹,少了谁,心中都会担心,会忧伤!” “我知道的!” 两下无言。莫黎将手中有些散乱的衣衫叠好放进包袱里,再拿了两件衣衫,便打包提在了手中。胡媚叫住走过自己身边的莫黎抬手将一叠钱票递向莫黎道:“黎,拿着。让主子和我放心些。照顾好自己!我……和主子,都会想你的!” “嗯!”莫黎接过钱票,放到怀中,抬眼看着胡媚微微低下的头顶和隐隐可见的鼻头与下巴,轻声道:“祝你幸福!”提步走出屋子,莫黎再也没有回头。 胡媚转身看着莫黎缓缓走远的身影,一滴眼泪滑过嘴角,与方才喜极而泣的眼泪同样微微发咸。 ******************************* 自从闵恭和大公主闵雨的死讯传开来后,各个皇子与其党羽便开始了王位争夺战的角逐。其中,作为中立派的武成文最是惹人注目!依着武成文如今的权利和地位以及那手中无人可比的兵力,无论武成文左后决定帮谁,那人便几乎毫无疑问的将成为闵朝的王位继承者。所以渐渐的,王位争夺战演变成了武成文的归属争夺战。 自从闵恭与闵雨的丧葬大礼过后,几位皇子几乎每日都会到武成文的府中报道。金银首饰,芳华美人,各种许诺…… 而这些,对于闵恭在位之时便已龙眷盛宠的武成文,全部不值一提。 于是,渐渐的,开始分做了两派。 一派费劲心思想要猜透武成文心中最想要的东西;另一派便开始将武成文列作若不能为自己所用便即刻除之的存在。 终于,这一切又在一日的清晨开始崩裂。 五皇子闵辉作为一直都希望武成文能支持自己的那一派与自己诸多的弟兄在一番的角逐之下算是得胜留下的一派。与之相对的便是如今在朝中势力渐胜,若是武成文不出来横插一脚便几近胜券在握的二皇子闵智。 作为先王闵恭王后之子的闵智不仅有着朝中大半朝臣的支持,还有着王后这一后盾,并且作为顺位的大皇子,闵智完全具备了所有的先天优势。而闵智此人亦是个文武皆通的人才,心机颇深。据闻那日最先发现闵恭与闵雨死在沉香阁大火的人便是闵智,而认定闵恭与闵雨是死于意外的人也是闵智,可见此人早已透析一切般的躲在背后,只待适时一击,便可让自己稳超胜券。 而这在不论在先天或后天上皆是逊了闵智一筹的闵辉却因着自己有一个心机深沉,又颇有手段的母亲玉夫人,在朝中拉拢了不少的朝臣。 自从闵恭与闵雨死后,武成文除了在丧葬大礼上出现外,皆是称病待在府中,谁也不见!但奈何二皇子闵智与五皇子闵辉的频繁来访,使得武成文不见客的话成为空谈。这日便是闵辉与玉夫人一同来到了武成文的家中。武成文得知闵辉居然带着玉夫人一起来到了自己的府上,知道事已至此,自己若出去见了随后便是死在闵智的手下,若自己不出去见,那么之后便是死在玉夫人的手下。两边都是死,武成文终于选择得个清净,和胡媚俩个人带着银钱和包袱偷偷避开了玉夫人埋伏在后门的守卫,飞身出了武府,随即便出了珑城,去到一个吴国旧臣的家中安享闲适去了。 只是可怜武府上下的侍奴侍婢们,面对玉夫人的凌然盛气只得默默忍受着,反驳不得半句! “哼!不识抬举。”一贯在闵恭面前温顺大度的玉夫人出了武府却依旧气恼的大声叱喝,狠狠的一甩衣袖,又回身看着送自己出来的武府廷侍道:“告诉武成文,他作为闵国的臣子,不能为闵国分忧便是一大罪状!我今日没见到他,明日、后日、大后日!总有一日,本夫人会把他找出来。到时,就算他武成文愿意投到我儿闵辉旗下,我也不会收留!他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听着门前这位玉夫人骂了一整天却依旧如此中气十足,更能声音高嘹清晰的长篇大骂,武府的廷侍心中是真心的佩服起来,索性一脸笑意的看着玉夫人,等待着这为奇夫人更为惊异的长篇大骂!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裂土卫疆 扇中命理各有现,裂土卫疆 - 画扇 - 铮湘 () ( ) 看着四周的人皆不言一句,骂着骂着,玉夫人终于感到自己行为与自己身份的不符,看着那个站在武府门口台阶上的廷侍微笑看着自己,玉夫人气的柳眉倒蹙,冷冷的哼了一声,终于转身上了已经等的颇不耐烦的马车,哗嗒哗嗒的奔回王宫,远离了人们的视线。 “母亲,您今日这又是何必呢?只不过让那些卑贱的侍奴们看了我们的笑话。”闵辉坐在马车里,眼中是深深的埋怨和鄙夷之色。玉夫人侧身看向闵辉,心中气极,挥手就打了闵辉狠狠的一巴掌,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娘亲这都是为了谁?你父王在世时,我让你好好习学,勤练武功,你就是不听!那个闵智那次不是将你比了下去,得到了你父王的赞赏,啊?!” 闵辉听着玉夫人的话,正身高声反驳道:“可父王也曾夸过我天真烂漫,心底仁慈厚义啊!还说我若是当王,一定是一位仁慈的好王上呢!” “哼,那是你娘亲我将你父王逗得开心了,你父王才说的吧!”玉夫人毫不留情的揭破闵辉心中的美好谎言,开始苦心教育道,“辉儿,娘亲从小便教育你,王位是要靠我们自己去争的!就算我们等的再久,就算此时你的父王没去世!到后面,也不会有你继承王位的一天。你在皇子中排行第三,本就输了位分,你娘亲我虽受你父王喜爱,但那也不过是喜爱罢了。和有着真正实权的王后与闵智比起来,你啊!原本可是没有一分胜算的,知道了吗?” 闵辉微微点头,眼中却是闪着泪光。 毕竟还是才十三四岁的孩子,最想的,还是拥有父亲与母亲的真心爱护! 但生在帝王家,本就是一件苦乐参半的事情。只是话说回来,谁的人生,不是喜忧苦乐参半呢? 王宫二皇子府 “玉夫人此行可还顺利?”闵智提笔书写着什么,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全然不见一丝在意的抬头。 一个侍从单膝跪地笑道:“骂了一日,却不想那武成文根本就已经不在武府,不知道去了哪儿的别院修养去了。最后那武府的管事廷侍一脸笑意的将玉夫人和五皇子送上了马车,真是让人看的那叫一个好笑!” “看来今日演了一场挺不错的戏嘛!”闵智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刚好写完的一篇檄文类的东西,小心的吹了吹放到了一边,吩咐道,“玉夫人勾结武成文武将军,以滋谋权篡位,其心可怖!二皇子闵智受先王令继任王位,感念先王丧葬守节尚未过一月,尸骨未寒,不堪此事烦扰先王圣灵,特将玉夫人,五皇子闵辉,镇国大将军武成文扣押待审。待先王三月守节期过,便仔细审查,以示律法公正!” 那侍从见闵智早早的便已想到结局,并预先写好的声讨的檄文,心中愈加的佩服起来。 “大皇子乃是天纵奇才,不但未卜先知,还早早的便已准备好后续进程,属下真心佩服不已,此身能追随大皇子殿下,为属下此生之幸!” “哈哈哈哈……话不必多说!”闵智心情甚好,说话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拿去叫人抄了来盖上我的官印。明日这闵国之中便再不会有这三人的容身之地!” “属下这便去办!”侍从接过檄文,忙的退了出去。 闵智坐在椅上,颇有些心酸的冷哼道:“哼,自不量力。武成文,枉你在父亲在时还知良禽折木而栖,可惜啊!可惜啊!我那个倾国倾城的姐姐一死,你也没了活下去的心思吗?呵呵呵呵……”闵智低头痴笑,“不过莽撞英雄而已!我还曾想过,如是你,当知我宏愿,能为我一知己!结果,亦不过幻象……” 珑城外某庄园内 “主子,二皇子闵智写了一篇檄文。如今您与玉夫人、五皇子闵辉皆成了通缉之人。而听闻玉夫人与五皇子闵辉已然被捕入狱,监禁起来。当下,我们是否逃离闵国境内为好?”胡媚说着将从告示墙上偷偷撕下的檄文递给武成文。武成文粗粗看了一边,勾唇轻笑。 “随他吧!二皇子喜欢,他便倒弄吧!我现在,这样便好。等到过了风头,我们去北边,看看那苦寒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胡媚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的笑开了来。 “笑起来很美。以后常笑!”武成文说完起身,手中的檄文随风飘去。 胡媚望着武成文的背影,那眼中的落寞和孤寂的背影,皆在告诉这个痴心的女人,那个人不属于你!他的心里早已别另一个人占得满满。虽然,不知道是谁! 闵雨?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会许愧疚是会有的,但绝不会有这样深,这样沉的爱恋。 闵国康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二皇子闵智即位成为闵国的第三代王上。 就在举国欢庆之时,地牢中被关押着的玉夫人和闵辉听着远方闹哄哄的呼喊声和掩盖不住的礼炮声,心中各自复杂。闵辉想着,若是自己没有听自己母亲的话,如今自己是否也是在那一群喧闹的人群之中随着大家一起叫嚣,大笑,开心的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呢?想着想着,闵辉便感到自己的眼中真的有着接连不断的眼泪簌簌落下。伸手胡乱的拂去,闵辉清楚的知道一切已是惘然! 玉夫人却是又开始大骂起来,接连不断的骂着闵恭,骂着王后,骂着闵智,骂着武成文,骂着闵雨,骂尽一切可骂之人,最后就连闵辉也骂了,却是唯独没有骂她自己!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不会错的!这是可以坚持信奉的真理。 闵辉听着自己母亲的谩骂,听着她从高嘹的吼叫,到后来嘶哑的乱骂,心中厌烦,捂住耳朵、弓起身子深深的埋在臭烘烘的床铺上。不闻那吵闹的谩骂,闵辉突然间觉得这地牢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自在的存在。 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解脱! 闵辉渐渐站起身子,听着传来的礼炮声熄灭,听着人们喧嚣的声音渐渐停止,听着鸟儿的清鸣和流水的潺潺,听着花儿舒展的打开花苞,听着嫩草在积雪之下窸窸窣窣的向上努力生长…… 生命在这一刻,开始变得不一样! 闵国康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五皇子猝死与狱中。奇异的是,那嘴角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妙而幸福! 世人各有所传,却不知有谁真正知道这抹妙不可言笑容后面的真意! ************************************* 就在闵国举国欢庆新王即位之时,珑城外某庄园里的武成文却在准备着离开。离开这个废了他太多心思的国度,去寻找生命中的下一个目标。 胡媚毫无疑问的紧紧跟随着武成文,而那些已经在闵国安居生息的人,都在武成文的劝慰与命令下没有跟上去。三匹马,一辆马车,五个人,就这样往着北方悠然而去。 胡媚想不明白,原本把北方当作最后手段的武成文为何在复仇成功之后却依旧要去北方。想问,但看着武成文闭着眼,宁静安好的表情,胡媚便不忍打扰! 武成文眼皮微动,缓缓的睁开了来,看着定睛瞧着自己的胡媚,轻缓的道:“有什么想问的?” “为何是北方?”胡媚看着武成文嘴角微弯,然后渐渐咧开了来。 “一时兴起。”武成文眯着眼,脸上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一派温和,“想知道,自己若是失败了,将要去到的,到底是人间里的地狱,还是地狱里的天堂。” “地狱之中的天堂吗?”胡媚呢喃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靠近武成文,胡媚伸手到武成文的胸前,问:“我可以一直陪着您吗?不是妹妹,虽然我希望是情人,但若是近身侍女,我会更愿意!让我做您形影相伴的奴仆吧!” 这般祈求,即使是如今的武成文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武成文方才点头道:“哪日,你若厌了,和我说一声!你永远都是我重要的亲人。” “是!”胡媚应声落泪。 当爱情无法成形之时,当爱情被迫成为亲情或友情之时,泪已经变成了无奈的幸福。 无奈着,却幸福着。因为你爱的人,珍视着你,一如珍视着他心中那唯一的爱人。 长路漫漫,一路北行,原本已经春雪消融的景象似乎从来未变的伴了武成文近两个月之久。然后眼前的,便是狂风黄沙,较远处则可以见到交融着的苍白大地和爽朗蓝天。 “再往外走,就是半年冬,半年夏的极北苦寒之地了。主子,今日可是在这儿歇一晚再走吗?” 武成文看着摇摇欲醉的晚阳,点头道:“歇一晚吧!让我们回头再看看我们身后的大草原,想想我们曾经生活着的南方。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那这,该算是告别之夜了吧!”胡媚说着,不免带着一丝的伤感,“告别故乡,告别昨日,告别温暖的南方!” “是啊!大家今夜,可尽情畅饮。但……”武成文顿了顿,卖个关子道,“需各自保命!哈哈哈哈……” 武成文纵情大笑,笑的眼眶微湿。余下四人皆是大笑开来,为武成文如今的笑话而开心!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肆意之地 扇中命理各有现,肆意之地 - 画扇 - 铮湘 () ( ) “他赛拜努,亲爱的几位客人,我们这里正要进行一个篝火盛宴,庆祝美好春天的来临。不知道客人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来?”一位当地的游牧民热情的跑过来向武成文一行人发出邀请。机会难得,几人自然不会错过。当下武成文一点头,那个游牧民便高兴地朝着自己身后的姑娘小伙子们挥手道:“他们答应了!快去准备吧!”回过身,那个游牧民右手握拳放在胸口行了一礼,爽朗的拉起胡媚和武成文,“客人们走吧!鲜肉美酒就要上场,舞蹈歌唱随意自在!”边说的犹如一曲小调般抑扬有趣,边就要走。胡媚站着想抽出手来,却发现被那个壮实的游牧民男人抓的很紧。武成文微一用力让那游牧民汉子忽的松了手,一把拉过胡媚道:“小妹自小在中原长大,不适应太过豪放的招呼方式。兄台还请见谅!” 那个游牧民汉子看了看武成文又看了看胡媚,虽然没有太明白武成文话里的意思,但脸上还是一片爽朗的躬身道歉:“美丽的姑娘,十分抱歉!我是个自由惯了的人,也去过不少的地方。姑娘的美丽就犹如那天上纯洁的月亮般让人神往!所以请你不要怪罪我的一时冲动!” 多么真挚而动人的语言!胡媚站在武成文的身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没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个游牧民汉子开心的张开了粗壮的双臂,就像是一只雄鹰,在向众人展开它宽大有力的翅膀,仿佛在说:‘你们看吧!我可以用我的这双翅膀去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武成文被那汉子的率直感染,笑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蒙尔・拉克什,大家都叫我嘎鲁。说是我就像是那天空上难得一见的大雁般!哈哈哈哈……”嘎鲁拍了拍武成文的肩,一脸好朋友的亲切,“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武成文!她是我的妹妹胡媚。”武成文让出胡媚,又指着一旁的三人道,“这是金智,魏柳,常风。” “好!”嘎鲁一把揽过武成文的肩,豪迈的说道,“现在,我们都是好朋友了!走。一起去吃肉喝酒,听着美妙的歌声,与同样美妙的姑娘们跳起欢快的舞蹈,享受我们快乐美好的人生吧!” 又是犹如歌声般的叙述,嘎鲁似乎很喜欢像歌唱般把自己想说的唱出来。武成文对嘎鲁的这种表现方式并不反感,点头反手搂住了嘎鲁粗壮的腰身,大步朝着已经开始在架好木材的上点火,烤全羊的人群中去。 在闵国,没有像嘎鲁他们这样将如此肥大的一只羊串好了,整只烤的,所以武成文和其余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兴奋和期待。 武成文坐在嘎鲁的身边,一脸温和的看着金智三人被当地的姑娘邀请出列,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跳起简单而热闹的舞蹈。一旁的胡媚拒绝了众多当地男子的邀请,静静地坐在武成文的身旁,就像是保护着武成文的雌鸟,美丽夺目的让那些盯着武成文不放的其他雌鸟们难以接近!嘎鲁时不时的看向胡媚,时不时的拿着眼睛在胡媚和武成文之间转悠。武成文偶尔回过眼看向嘎鲁,嘎鲁只是尴尬的搔头一笑,却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样子! 几人就在这热闹而充满了青春的草原上,感受着爱情之风淡淡吹过,然后带走了动心之人的爱意,只是不知能否将那爱意传达到所爱之人的心内! 吃过滋味浓烈的烤羊肉和火辣辣直割喉咙的烈酒,武成文微微的有些醉意,起身看着金智三人被当地的姑娘们给灌的七荤八素的样子,想着或许还得多呆两日。 走出红彤彤的篝火光亮,走进草原上漆黑而灿烂的夜空之中。 天近的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你一伸手,却发现依旧隔了好远! 武成文躺上清凉的草地,双手拂过才长起来的柔软嫩草,指尖传来一阵舒痒,让武成文有些痴迷而沉醉的拂过一遍又一遍。 “主子。” 听着身后担忧而细软的声音,武成文坐了起来,转过头看着胡媚。 “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关心的话语,似乎也如亲人般的平淡而琐碎起来。武成文很喜欢这种感觉,起身,看着遥远而宽广的黑暗天地,悠然说道:“我现在有些羡慕黎,也有些同情他!” 胡媚听着武成文忽然而至的感叹,没有说话。 武成文则顾自接着说道:“羡慕黎可以在这天地之间游荡,却同情他没有好友相伴!” 胡媚有些意外,遂问道:“主子,想黎了?” “是啊!你呢?”武成文难得率直,想来是被嘎鲁带动的缘故。 “想!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地方睡觉!” 闻言,武成文笑的开心而趣味盎然。 “真像是一位姐姐该说的话!” “他一直都是我的弟弟!”胡媚淡然,话语中已没有了之前的意气。 “你们也一直都是我的好弟妹。我们没有家,所以没有能够回家的那一条路。”语气中哀伤淡淡,却不让人悲叹,武成文忽的张开双手,颇为豪气的道,“但以后,我们便会有一个家。在这极北之地。不管回家的路多难,我们总算是有一个家了!开心吗?” “开心!能和主子在一起,在哪儿都是我的家,在哪儿都开心!” 欣喜的笑容散开来,只是话语中仍旧微微的有些酸涩。 “武兄弟,胡姑娘,这黑夜中的草原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跳舞去吧!”嘎鲁似乎喝得有些多,暗夜下还能看到他那麦色的皮肤下深深的两坨绯红。武成文上前拉过嘎鲁,狠狠地拍了拍嘎鲁的肩,大声在嘎鲁的耳边说道:“今日遇见嘎鲁兄弟,让我的那些弟兄们能享受这样自在的快乐,我武成文谢谢你!走,我们继续喝酒去!” 大丈夫不拘一格,嗜酒如命。嘎鲁生为游牧民更是如此!一听见喝酒,脸上立马笑开了的用力一拍武成文的肩,点头大声叫道:“对!好兄弟,喝酒去……” “喝酒!” 两人一路相互拥着肩,嘻嘻哈哈的朝着篝火堆前走去。 胡媚看着武成文这般自在的放声大笑,嘴角跟着笑意满满。一回神,胡媚发现自己已经提步追了上去。 月光星辰,欢歌笑语,陈然如斯。 *************************************** 春风覆面,杨柳依依,但眼前有的,只是茫茫漫漫一片的青嫩。 武成文迷蒙的睁开眼睛,晨光微露,有些刺眼。头微微的感到有些疼,昨夜,喝的真多!撑着地,武成文有些晕眩的站起了身。看着一旁的胡媚和不远处的嘎鲁以及自己的三位下属金智、魏柳、常风皆是一人一位姑娘的相拥躺在这春雪才化的茫茫草原之上。唇角微勾,笑的诚然会心而释然。悄声避开地上沉睡着的众人,走过燃尽的火堆,武成文走到依旧也在沉睡的马儿身边取出一旁行礼上的水袋,大大喝了一口。马儿像是被惊醒般,张开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翻身站了起来狠狠的甩了甩自己的长脸和那还十分健硕的身子,像是打哈欠般的长啸了一声。武成文返身伸手抚上马儿的后背,忽而,猛地翻身坐上马背,一拍马脖子,马儿受令般的叫了一声,提脚便冲了出去。 春风凉凉的,撕裂的空气里有着无边无际的青草香味,让人心情舒朗。武成文催着马儿快跑,全然沉浸在了这个肆意而张狂的早晨! 篝火堆旁沉睡的胡媚和金智几人听见马儿长啸的声音立马就醒了。看着武成文喝了水便翻身上马直奔了出去,想要追上去却发现烈酒之后的宿醉尤为难受。渐渐的嘎鲁和一些强健的汉子们也醒了过来。胡媚看着武成文远去的方向,挣扎着走向马儿的身边,艰难的上马,猛地一拍马脖子,便也朝着武成文远去的方向奔了出去。金智见状就要去牵马追,魏柳一把拉住金智,常风劝道:“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让主子和小姐单独待会儿吧!” 闻言金智了然的呆在原地,却不想嘎鲁莽撞的翻身起来,看见胡媚骑马冲了出去,也是赶忙找了一匹马,一夹马腹,那冲出去的速度较武成文和胡媚所骑的马不知道快了多少。 “唉!你们看吧,我们不去打扰,也有人要去出头!”金智看着嘎鲁冲出去的样子,皱紧了眉头。常风和魏柳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三人随即提步走向马儿身边,翻身上马,奔了出去。 武成文一路悠然,信马由缰的不知朝何处再走。等到武成文打了两个酒嗝,开始感觉腹中饥饿之时,转身只有绵延不断的青草和初升的日光铺散出的一阵光晕。帐篷和篝火堆皆已不知身在何方。 武成文翻身下马,看着四周的青草,不远处却似乎有着一片树林。武成文牵着马儿向那深墨般的绿林慢慢走去,待走近了,才发现这里是别有一片天地的有着如仙境般的风景。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若如初见 扇中命理各有现,若如初见 - 画扇 - 铮湘 () ( ) 流水潺潺,小溪边开着娇艳初露的小花,纷繁的颜色和碧清的溪水交相辉映的沐浴在晨光之下。 已经是四月天气了啊! 武成文心中不由感叹,面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笑。 这个与南方小镇别无二致,却更胜一筹的地方,让武成文突然打定了要在此处落脚生根的主意。 骑马淌过小溪,武成文将马儿绑在了树林外的一棵树干上,径自朝着林中而去。斑驳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树林照射下来,底部的小草和苔藓类植物生机勃勃的挺立着展露出自己最为美丽的姿态。这一片森林中,每个生命都在努力的生长,为自己的下一代创造着更为优越的条件而努力。受到感染的武成文,心中愈加坚定的朝林中深处而去。 突然一阵歌声传来,清亮如晨光般温暖人心,悠悠荡荡,飘飘然的透过树干和繁密的枝叶,隐隐约约的撞进武成文的耳朵里。 “好美的歌声!”武成文不由再次感叹这一片森林带给自己的惊喜。 循声而去,不多时,便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片广袤的平地之上。 碧草青青,绿意盎然,连绵无际的与林外地草原般,间或有着两三大树,隐约有着低沉山坳。武成文为眼前的景色震撼,醉的心脏如化开般流出浓蜜。而,那歌声,渐渐的清晰而明朗。 “皑皑春色,溶溶暮光,涣涣溱洧,有士与女,方秉蕑兮。 “流沙澎水,翻浪姣姣,延绵向下,有士与女,且往观兮。 “熙熙攘攘,洧水之外,洵訏且乐,有士与女,诚相谑兮。 “轻歌艳舞,溱水之外,络络不绝,有士与女,赠以芍药。” 歌声袅袅,离得近了方觉那清歌竟是如此艳丽的一曲情话。 循声而去,那位正在唱歌的少女,在柔软春风的抚弄下弯身采着清晨微露间刚发芽的鲜嫩野菜。 仿佛感觉到武成文的靠近般,少女转过了身。 霎时,天地失色,时间就此停止。 “枝……” 一声轻叹,武成文不敢相信般的愣在原地,忽而害怕那幻影般的少女会再次突然消失般的一阵狂奔,瞬而猛地扑了上去。 少女吓得睁大了眼睛,高声呼救:“啊……救命啊!” “枝,是我,文!”武成文神情的看向少女,一用力,紧紧的将少女拥在了怀中。闭上眼,感受中怀中真实的温度和触感,武成文笑的幸福而醉人。激烈挣扎着,猛地挣开武成文的怀抱,少女抬眼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却让自己无法拒绝的男人,那嘴角的笑容和那眼中的神情,瞬间将少女的心捕获。 “你是谁……” 武成文听着少女浅浅开口,心中微微的失落。但一切都不重要,上天让他武成文再次遇见了枝,便是对他最大的施舍,这一次,自己再也不会让眼前的人逃掉了! “我叫武成文。你可以叫我文。你呢?枝。” 话语轻柔,让人闻之欲醉。 少女羞得低下了头,别过脸,眉头微皱,嘴唇微微嘟着,有些别样可爱的道:“我叫墨芝。你刚才叫了我的名字的!” “是吗!”武成文笑的满面春光,墨芝却以为武成文是在戏耍自己。只是虽然心中有着一丝不满,但是墨芝感到心中那隐隐的更多却是惊喜的甜蜜。 “你认识我?”墨芝抬头看向武成文,轻声询问。 “啊……我认识你。你的美丽,我认识!”顿了顿,武成文接着说,“让我难以忘怀的,只有你一人!” 墨芝看着武成文,听着那毫无逻辑的话语,心中的甜蜜之泉却是难以自抑的开始喷涌! 惊喜的张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为了找我而来的吗?” “是!” 得到武成文毫不犹豫的肯定,墨芝终于笑了,笑的羞红满脸。 “那,我还不知道你。所以,所以……” “我已经决定要留在这儿了。一辈子!”武成文低下头将墨芝的小脸捧在手心中微微抬起,吻向那粉嫩光洁的额头,“为了你!” 怔住的墨芝,不由得伸手抱住武成文,任由武成文吻住自己的双唇。 那样轻柔而小心翼翼的吻,让墨芝完全沦陷进去。春风忽然而至,吹起脚下散落的野菜,吹动一旁安静倒地的藤篮。 这样浪漫的时光,这样美妙的时刻,本该是令人愉悦的,却也有人为此而伤了心,然后关上了心门。 原来,他并不是不能爱上别人,只是,那个人永远不会是自己而已! 胡媚转身,听着身后的呼叫,拭去脸上冷然斑驳的泪水,仰起头,咧开嘴大大的笑。 “胡姑娘,你在这儿啊!这里有着这么大的一片森林,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呢!”嘎鲁上来就是粗声粗气的一串笑语。 胡媚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没想到在这慢慢草原之后还有这样茂盛的一片森林,而在这森林之中还有这样一片广袤的土地!”说着胡媚看向与武成文与墨芝所在方向相反的另一边。 嘎鲁忙的赞同道:“是啊,这里还真是美丽的不像我们草原上的风景,感觉很好!” “你也喜欢啊!” “嗯!”嘎鲁急忙点头,有些窃喜的道,“那是当然,这样的地方就是呆一辈子,也不会腻的吧!哈哈哈哈……” “是吗?”胡媚低下头,眼角瞥过武成文和他怀中的少女,呢喃,“就算是一辈子,也不会腻啊!” “嘎鲁!媚儿……”武成文抬眼便看到了嘎鲁的背影,待嘎鲁转过身,垂着脑袋的胡媚便出现在了武成文的眼中。墨芝看着魁梧的嘎鲁和身边妖娆美丽的胡媚,墨芝确定的问道:“你的朋友吗?文。” “对啊!”武成文拉起墨芝的手,“来,我带你去认识他们!” “嗯!”墨芝默然点头,其间妖娆,那是让百花皆要为之娇羞的美好姿态。 看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武成文与墨芝,胡媚转身就要走,却被嘎鲁一下拉住了手臂,紧紧地拉着,靠在自己的腰际。 “别怕,有我!” 只是一句别怕,便让胡媚愣住。这句话,曾经也有人对自己说过,而那人,如今却站在了别人的身旁。胡媚没有再动,任由嘎鲁将自己捉的紧紧,靠着嘎鲁的身体,胡媚才发现嘎鲁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让胡媚很是安心! “嘎鲁,这是我的妻子,墨芝!” 对于武成文的介绍,不但是嘎鲁与胡媚,就连墨芝自己也是惊得张大了嘴。 “这是怎么回事?”嘎鲁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武成文,他承认武成文身边的那位姑娘十分十分的美丽,但是,也不至于才过了半个时辰不见,这两人便成了亲结成了夫妻吧!还是,之前…… “这样说,或许很突然。”武成文一手环过墨芝的腰,看向胡媚道,“我爱她!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恍然入梦。但现在,我手中握住的人,我不会再让她如梦幻般消失在我的眼前!” 闻言,墨芝惊讶的长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近乎要尖叫出声的嘴。 胡媚看着墨芝,忽然便想起了闵雨曾经让画师贴了满城的画,赫然便是画上那人的模样,一般无二!霎时明白过来的胡媚,看着墨芝的眼神变得隐隐见有些担忧。 “主子,你确定吗?他们,是同一人?” 一句话,打破了武成文的梦。 “她就是他!我爱的那个她……不再会有别人!”笃定的话语,武成文将墨芝拥的更紧了。墨芝亦是伸手环抱住武成文,以为是胡媚不同意武成文与自己在一起。毕竟那眼中的深情与悲伤如此之重,就算是不谙世事的墨芝也看的透彻而害怕! “文爱我,我也爱文!我要和文在一起,一辈子!”同样笃定的语气,墨芝抬起头看向武成文那坚毅而俊朗的侧颜,笑的很是开心! 武成文感应到墨芝的目光,低下头回应墨芝的深情与笃定,点头道:“我已经决定要再此处定居下来。若无必要之事,此生,我将不会再离开!”说着,武成文抬起头看向胡媚,“若你的心意依旧如初,那便与我们一同生活吧!若你……”武成文看了嘎鲁一眼,接着说:“有了别的希望,那么,我也不会阻拦。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妹妹,和黎一样!” 是啊,自己是妹妹啊!那个人心里的妹妹。胡媚微微摇头,极力平静的说:“主子,我是您的近身侍婢。除非您不再需要我,否则此生我便不会弃您而去!” 誓言如此,决心如此! 武成文了然的点头,不再说一句话。 “我也要与你们住在一起!”下定决心的嘎鲁看向武成文,“兄弟。你不会不欢迎吧?” “当然!” 两人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相视而了然的点头。 “文,前面便是我住的村子。” 墨芝指着不远处正在冒着袅袅炊烟的众多房屋,满眼的兴奋,满脸的羞涩。武成文和身后的嘎鲁与胡媚看着眼前如梦境般的小村落,绝对想不到之后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不断扩大,直到变作雄霸一方的大国。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为爱而战 扇中命理各有现,为爱而战 - 画扇 - 铮湘 () ( ) “嗯!”武成文点头,赞叹道,“这便是我们以后的家了!真美!” “是个好地方!哈哈哈……”嘎鲁欢喜的看着眼前的村落,从未想过草原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转眼看向胡媚,刚张嘴想说什么,却见胡媚一脸的不满,眼睛是紧紧地盯住了墨芝。嘎鲁闭上了嘴,原本的笑也变了味的弱了下去。 “我们走吧!哪儿是你的家呢?枝。”武成文牵着墨芝的手,整个人温柔的不成样子。 “那儿!”墨芝说着,指向一处三层的木屋。三人朝着墨芝所指之处看去,只见那处被周围的房舍围在中央,隐隐间有许多男子弯身做着事情,一片的忙碌景象。 “文!”墨芝忽然转身拉住武成文的衣襟,低下头道:“我母亲是这里的领主。我,我却是母亲和姐妹兄弟最不喜欢的人。因为我很弱,也不会织布管理家事,所以,你真的想好了要我吗?像你这样健壮的男子,应该会更喜欢我姐姐她们的。” 听着墨芝毫无底气的一番话,武成文不解的看向嘎鲁和胡媚,却见那两人也是不明所以的摇头。武成文只得低下头将墨芝的脸抬起来,握紧手中那只柔软的小手,认真的道:“忘了我刚才的话吗?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别人。我是属于你的!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因为,你是我所爱的女人!走吧。我们去见你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们。” 墨芝微微踌躇了一下,感受到武成文的坚定,终于点了点头。 四人朝着村落中那栋最高的房舍走去,一路走过,看着那些村民眼中奇异的目光和看着墨芝脸上显露出来的厌恶害怕,武成文似乎有些明白了墨芝方才那一番话的意思。 走到三层的建筑物门口,一众的男子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惊愕的看向墨芝和她身边的武成文等人,挨着门口的一个男子有些慌忙的跑进了屋中。 “我的屋子,在旁边!”墨芝拉了拉武成文的衣袖,指了指三层建筑物一旁的一间小屋。小屋周围还有着与此类似的一片小屋,与在外面看到的房舍不同,都是一间一间单独的伫立着。不大,一间屋子似乎只能容下两到三人的样子,可能除了睡床之外就没有别的家俱可以摆放了进去了。 “和你的母亲与兄弟姊妹一起?”嘎鲁首先惊叫出声,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武成文看着墨芝别过头,眼中微微的泛起泪光,知道那间屋子,是墨芝一个人住。因为只有被家族抛下,才会有这样落寞而伤心的表情。武成文搂过墨芝的肩膀,用力的搂着。 “别怕,有我!带我去见你的母亲吧!我想,你也应该想见她了,是吗?”墨芝默默的点头。武成文淡淡一笑,搂着墨芝就要朝三层建筑物的门口走去,却被两个男子忙的拦住了去路。 “让开!”一声厉喝,武成文眼中的冷意堪比寒冬。那两个男子被武成文的霸道给吓得收回了手,武成文冷哼一声,毫无畏惧的大步朝前走去。 胡媚见状,忙的走到墨芝的身边挡开那些想要上前阻拦的人。因为她知道,他心中爱的人是墨芝,但相信的人却只有自己,所以,自己才不愿意离开,只为他还需要她! “站住!小芝,你这是干什么?竟然敢带着外人来母亲的居处。预言果然没错!你不但长了一张祸害人心的面孔,还为我们带来了灭族的外敌!” “这位姑娘,此话从何说起,我乃是向令堂求亲的。”武成文说着举起与墨芝十指紧扣的手,大声说道,“我要娶墨芝姑娘为妻,今生今世永不相弃!” “文!”墨芝一脸感动的看向武成文,点头道,“今生今世,永不相弃!” “哼!”墨芝的姐姐看着武成文和墨芝交握的手,脸色更是难看的道,“墨芝,不想你如此能耐,不过一个清晨,母亲昨夜才教训了你,你便要如此报复母亲吗?” “不是的!我是真的……”墨芝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无法辩解。武成文高高的举着两人交握的手,仰头睥睨着墨芝的姐姐和四周的男子们,冷冷说道:“枝,是我向她求婚的。我心甘情愿,且坚定不移!” “哼!好一个坚定不移!”突然一个凛冽而威严的女声沉沉传来,墨芝的母亲在众多子女的簇拥下站到了门口。看着武成文,墨芝的母亲厉声喝问道:“你可知芝是我族的罪人和灾星!若不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早已将她逐出我族,或者是埋葬了。她今生注定孤独一人,没有谁能打破我族的平静!你个男奴,还不快将芝放开。否则,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母亲,不要!”墨芝闻言忙的松开了武成文的手,武成文想再次握住,却被墨芝快速的闪开。只见墨芝慌忙的扑倒在地上,哭泣的祈求道:“母亲。芝儿求您了!不要。芝儿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放过文和他的朋友们!” “唉!枝。”武成文上前想拉起墨芝,却被墨芝狠狠的甩开了去。 “文,对不起。我一早就知道不可以的。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太贪心了!对不起,文。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回来了……” 听着墨芝的祈求,武成文猛地一下将墨芝抓着拽了起来,厉声喝道:“枝,你觉得我会再次放开你吗?不可能。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武成文的女人!想逃开,或是逃避,都没有用!”武成文说着,厉色看向门口被众人簇拥的墨芝的母亲,“我武成文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若你不愿,或是想要找死。那我也没有办法!胡媚。”武成文朝一旁的胡媚瞥了一眼,吩咐道:“保护好枝,若她有一丝闪失,唯你是问!” “是,主子!”胡媚躬身以礼,伸手拉住了墨芝,“小姐请跟紧我!” “嘎鲁!”武成文转眼朝嘎鲁嘱咐,“麻烦你去叫一下我的属下金智、魏柳和常风。我想,解决这儿或许要花一点时间。” 闻言,嘎鲁义气的点头道:“武兄弟放心,我定将你的属下们叫来!”说完,嘎鲁便飞快的向外奔去。 “给我拦住那个男人!”墨芝的母亲见状,忙叫道。一旁的两个男子忙的奔了出去,脚上似乎有些功夫的样子。 “伯母,我本想与您好好的商量。但是如今看来,您似乎不太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得将墨芝带走!若您硬要阻拦,晚辈也不会客气!”武成文看着墨芝的母亲,只见那褶皱纵横的脸上显出犹豫与矛盾,“枝儿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而且,我们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难不成,您还要拆散我们?还是您子女太多,所以已经不能做到对每一个子女都考虑周全,真心相待了?” “哼!我知道你是外族中人,曾经也有来过像你这般的人。”墨芝母亲一脸我知道你的样子,不屑的说道,“你们不过路过我们这儿,玩累了便走。然后留下枝,让她在此孤老罢了。如此与让她不娶夫奴,不生孩子,孤独一生有何区别?” “我已经答应枝要与她一生一世,除非我死去,否则,我决不会离开她!我也已经决定了要在此处定居下来,与枝共享白头之福!”武成文脸上一派傲然之色,看着墨芝母亲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敬仰之意。 “哼!你执意如此,便修要怪我!”墨芝的母亲怒气冲天,喝道,“把他们给我捉住,关到小屋中去。”说完,转身就要进屋。武成文见那些男子忙的朝自己扑来,挺立着身躯,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一起一落,一挥一提,一打一推间便将那群健硕硬朗的男子全部打在了地上。却见那些男子不甘心的爬起来又要抓住武成文,原本手下留情的武成文见状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加重,一下便将那些男子打趴在了地上。这次,没有人再爬起来。那些守在门口的男女们见状慌忙的大叫,推搡着男子们出来。墨芝的母亲闻言也不由得转身再次走到门口看向一脸倨傲的武成文。 这个男人,不简单! 没有意外的,武成文将再次涌上来的男子们打趴了下去。武成文再没有手下留情,因为,不值得! 墨芝的母亲不想武成文竟如此厉害,忙嘱咐身边的一个女儿道:“快去敲钟,召集族人们前来!敌袭。” “啊……是!” 听见敌袭两个字,众人微微一愣,墨芝慌忙的跑到武成文的身边,拉住抬脚就要走上门口台阶的武成文,祈求道:“文,不要。族人们要来了。我们快走吧!” 武成文看着为自己担忧的墨芝,淡然一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枝,这一次,请一定要让我来保护你!而且,这些人,不足以令我有危险!” 墨芝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胡媚一把拉开了去。 “主子要我保护你,所以请你不要乱跑,打扰主子,让我难做!”胡媚话说的狠厉,不容反驳的全然不顾墨芝眼中的担忧,呵斥道,“主子岂会是会被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给轻易就打倒的?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没有眼力。哼!” “媚儿!”武成文冷声叫住胡媚,回过头瞥了胡媚一眼。胡媚心中有气,不说话的别开了头去。 只听空中传来接连不断的钟声,仿佛早已备好般的,四周传来了愤怒的吼声,不一会儿便看见了拿着长矛和弓箭以及木棍等的男女朝着武成文三人冲过来。而这时,在那些奔过来的人群之中,有三人骑着马冲在了前面。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情深家园 扇中命理各有现,情深家园(上半卷完) - 画扇 - 铮湘 () ( ) “主子!”金智率先下马走到武成文的的面前,俯身跪地道,“属下来迟了!”接着魏柳与常风也接连下马俯身跪地行礼。武成文看着三人笑道:“不必多言,起来吧!如今的形势就是如此了。你们都要注意,保护枝。她是我的妻子。明白吗?” 三人看向被胡媚护住的墨芝,第一眼皆是被墨芝的容颜震惊,瞬而看向胡媚冷冷的脸色,心中皆是想着,看来是不能挽回了。他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武成文对待谁,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一但入了心,就等于是定下了一辈子的誓言。也是为此,他们这些属下才会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武成文,因为每一个人,都被武成文放在心里,虽然他之前让人觉得几乎毫无感情! “属下明白!”三人齐声回答,站起身来。 武成文看着近了的人群,朝金智三人嘱咐道:“别杀了他们就行!自己也小心些,温和的狗,着急了也会乱咬人的!” 三人闻言笑开了,点头道:“是!主子。” 武成文看向门口墨芝的母亲和姐妹们,慢慢走了过去。虽然自己从来不打女人,但是,她们该为一直以来对待墨芝的事,有所愧疚! “你……你想干什么?”一个与墨芝有两分相似的粗壮女人害怕的举起了拳头,在武成文的眼前虚晃了两拳,便被武成文一把扭开了手关节,扔到了一边的地上。听着那个女人传来的嗷嗷叫声,疼痛的感觉传到了其他的人心中。 “母亲,您快进去。我们……我们在外面阻拦他!”几个粗壮的女人推搡着墨芝的母亲进屋,另外几人便守在门口,拿出棍棒就要打向武成文。武成文冷眼厉色,躲开乱挥的棍棒,抬手便将一个女人手中的棍棒给夺了过去。身后传来乱糟糟的一片呼喊之声,武成文不想再浪费功夫,棍棒一挥,便将墨芝的姐妹们接连打倒在地,全然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伯母,您还想逃到哪儿去?不如出去让众人停下来,我们也好好好谈谈以后的事情!” “你是个妖怪!外界来的异物。我决不会让你得逞的!” 看着墨芝母亲那一脸惊恐而愤怒的脸色,武成文叹息道:“我不曾要你什么别的东西,不过是一个你自己都厌恶的女儿,给我,难道你还能失去什么吗?如今,你逼我如此,那么,你与你的族人便都成为我的东西吧!今后,此地,便是属于我武成文的领地了。你们,皆是我的臣民!”武成文厉声宣布了自己的主权,毫不怜惜的伸手将墨芝的母亲反手困在了地上,拉起来走出了门。 “这个异物!妖怪!大胆……异物啊!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听着墨芝母亲大叫之后嘴中一阵呢喃,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让武成文心烦的很,挥手就是朝着那老妇的肩颈上一劈,终于没了声音。 “你们的族长如今已在我的手中,还不快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闪到一边去!”大声厉喝,武成文冷眼看向那些村民,提着墨芝的母亲缓步下了台阶,走进人群之中。胡媚和金智五人急忙走到了武成文的身边,防范着四周有人突然袭击。武成文看着门前趴倒的一大片,摇了摇头道:“你们也不必如此狠吧!我刚才才决定将他们全部都变成我的臣民呢!” 闻言,五人皆是惊愕的看向武成文。 “主子,你真的决定要在这儿定居下来了吗?”胡媚看了眼墨芝,依旧还是不能接受。 “主子,真的吗?您想要当王了?”金智却是一脸的惊喜。 “主子,要我将伤患都先包扎一下吗?”魏柳问道。 “那现在还打吗?”常风问道。 武成文笑着点头道:“我决定了,要住在这儿。要做这儿的王。那些趴下的人都先让他们再趴一会吧!若他们不顾我手中的这个族长还要阻挡我的话……”武成文说到此,忽然厉声喝道,“那我便不再手下留情!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绝不姑息!” 众人看着武成文眼中嗜血般的神情和手中奄奄一息般的族长,一个个,接二连三的没了生气。 “我愿追随大王!成为草原上的雄鹰,翱翔蓝天!”突然一个粗犷而高嘹的声音传来。顿时,人群中接二连三的传来支持的声音,高高举起的拳头随着呼喊之声起伏。让武成文又重新找到了沙场秋点兵的豪壮之感。而那第一个高喊的人不是嘎鲁又还能是谁呢? 顺利的接下墨芝母亲率领的部族,武成文这才从村民的口中知道这里是哈布尔草原中一处隐世而居的部落。一直都是母系为主的生活方式,所以女子在部落中尤其尊贵。但武成文带着男子为尊的理念来到了这里,从此以后,这个狭小的母系社会便将不经过渡的直接跳到封建社会,成为以男子为尊的天下。 安定下来的武成文等人立马开始筹备武成文与墨芝的婚礼。原本在族中被视为异物,灾星的墨芝一下跃为一国王上的王后,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国,但已经是麻雀变凤凰的奇迹。在村民的眼中,今后跟着武成文这个犹如天神般的存在,生活的领土和所获得食物定然会越来越多!充满希望的未来就这样铺展开去。 成亲之后,武成文在嘎鲁等人的帮助下,将在闵国所知所见的诸多知识传授开去,在村中设立了学堂分别教授文学和武学。一系列的改革实施之下,虽然开始有些艰难,但渐渐的开始收到成效。 而后的五年中,武成文将全部入侵的部落收编并不断的扩张着自己的领地。在森林中开辟出一条大道,将原始的领地与森林外的草原连接起来。然后在原始的领地上建立起一座巍峨城堡,将原本一个不到十平方公里大的小村子,一下扩展到占领全部森林内广袤之地的大城镇。 “主子,如今我们的领土已经在不断的扩大,周围的部落几乎都被我们吞并了。而现在,闵国那边似乎已经有所行动了。你看我们是……”常风站在大殿中,询问着武成文的意见。 武成文思考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如今,我们应当做的是休养生息。若是有部落自愿加入,那我们来者不拒,只要好好收编他们部落的土地和人群便可。闵国那边,我并不想与闵智那个奸诈多疑的人有什么太多的纠缠。” 常风点头,又道:“如今我们的势力已经成形,并且拥有大片的土地,我与其他人皆认为应该正式立国,建立国名与国史,选定国都,为如今部落中的管理者们定立职位和更为明确的职务。唯有如此,方可约束下面的部属们。让我们所有土地上的部落都能更好的向前发展!” “是啊!”武成文点头,“国名,我想一想。其他的,你与魏柳他们着手准备吧!还有,若是立国,定要将依旧居住在闵国的楚国旧臣们尽数接过来。只是,若他们不愿意的话,也不要勉强!” 常风闻言笑的激动欣喜,忙行礼道:“是。臣这便去办!” 武成文伸手拍了拍常风的肩道:“还未立国。不用这样自称。若是立国,我也会把你们放在身边。你们虽是我的我侍奴,但也是我的兄弟,没有你们,我也不会如此顺心。今后一切都,还要靠你们!” 常风忙俯身跪下道:“属下定然不会辜负主子的厚望!” “好了好了,不是说过不要再跪了吗?”武成文将常风扶起,笑道,“去吧!” “是!” 看着常风出了大殿,武成文走到窗口处,看着窸窸窣窣的飘雪,提步走出了大殿,朝着墨芝所在的后庭而去。 “枝,在做什么呢?”武成文悄声推开·房门,拍下肩上的散雪,走进了温暖的房中。 “文,忙完了吗?”墨芝忙迎了出来,亦是悄声的走近武成文,笑着道,“雪儿才睡着了。真是好不容易才哄他睡了。” “是吗?”武成文探身朝着屋内的床上看去,见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儿安静的躺在床上,一旁是烧的红红的炭火,将屋子烘得暖暖的。 墨芝解开武成文的披风,将披风收好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笑的小心的道:“梅儿倒是贪睡的很,早上吃了奶就睡着了没再醒过!” 武成文闻言看向床不远处的摇篮中,刚出生不过四个月的一个小婴孩儿,笑的很是幸福。转身抱住墨芝,武成文轻轻吻上墨芝的脸颊道:“幸苦你了。他们俩很闹吧!呵呵……” “哪有!”墨芝转过身,抱住武成文,靠在武成文的肩上道,“我喜欢他们闹。他们闹起来,我就会觉得很幸福。这样看着他们安心睡觉,我也很幸福!” “你还真是不贪心!” 闻言,墨芝只是浅浅的笑了。武成文搂着墨芝坐到了屋子另一边的书房里,看着透过雪光而散落的一片明亮,武成文问道:“常风他们提议我立国。但是,国名,我想与你一道想。因为,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立国的这一天。” “可是,我不懂啊!”墨芝一脸茫然的看向武成文,虽然和武成文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了许多新奇的知识,但是不明白的常识依旧很多! “那,这样吧!”武成文回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说道,“我与你生了两个孩儿。一个叫墨雪,一个叫墨梅,你说,是雪好呢?还是梅好?” 墨芝想了半晌,笑着道:“还是雪好些。我喜欢雪。我们这儿虽然一年之中几乎有半年都在飘雪,但是,白白的雪却是那么的干净而美丽。我喜欢它的美,无声无息,不争不抢,却在暗地里保护这嫩草,滋润着埋在地上的种子,让阳光铺散大地之时,大地上便开始郁郁葱葱长满了青草,开满了鲜花!美丽的让人目眩神迷!” “就像是我的枝儿!就算是淡淡的不说话,也能动人心弦!” 听着武成文动情的话语,墨芝微微羞红的低下了头。 武成文抬起墨芝的头,轻声道:“那,我们的国家,便叫做雪国。纯净天然之国。就像是我们的孩子那样。拥有与你一般纯净天然的蓝色眼眸。”说完,武成文轻轻吻上墨芝的双唇,缠绵在一片温暖与馨香之中。 于是,在闵国康正二十八年,雪国立国。随后便成为了与闵国接壤的又一大国,国力强盛,而国民团结一致,上下一心,让闵国和周边各国一时皆起了戒备之心。但,雪国一只安于本国的繁荣,并没有入侵那国的打算,渐渐的,与各国都开始建立起友好的关系。只是雪国除了必要的邦交之外,鲜少对外有所动作,所以,雪国一直以来的冷淡与中立可说是是有迹可循的。 而后,雪国建国之王为了王后才建立雪国的传说,一直作为雪国男女间的浪漫传说流传而下。作为让人欣羡的存在!而在雪国,王后更是一国之中绝对的存在,非王上倾心所爱之人,绝不可封后的传统也是一直了流传下来。 如梦 痴心痴意求真情,缘来缘去数难断。 一梦荒凉梦枯黄,一生富贾生悲惨。 人意难成天意先,挥血洒泪逆天缘。 归途不堪何处是,却见窈窕仙梦姌。 叹前生,感后世,世间常态真风艳。 苦寒相守意气坚,不羡鸳鸯不羡仙! 第二卷上·完 扇中命理各有现,新生稚儿 - 画扇 - 铮湘 () ( ) 下半卷,让我们从狐枝与狼璃讲起。 回顾那日,狐枝和狼璃逃离闵国王都一路向南,最后留在了崖壁上的一个山洞中。康正二十二年春,狐枝费尽精元,生了下一只流着银狐与野狼血液的小银狐。很奇怪,小银狐有着与母亲狐枝近乎相同的外表,不论是雪白的细微毛发还是漂亮的面庞。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有别与银狐一族那如诅咒般的鲜红眸子,而是像狼璃与凤九尾般带着温润耀眼的金褐色。看着这个弱小而颤巍巍的,一出生便想要站起身的小幼儿,气虚力弱的狐枝仔细的舔净小幼儿身上的脏污,狼璃看着狐枝和这个干净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看着看着,狐枝突然眼前一花,软软的躺倒在了狼璃细心准备的草蒲上。 “枝!”狼璃忙唤了一声,看着晕过去的狐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狐枝闭上了眼,渐渐的变回原形,狼璃急忙抱过狐枝将狐枝圈抱怀里,感受着狐枝体内虚弱到极致的精元,狼璃震惊的呆住。小幼儿忽的大叫了一声,狠狠的哭了出来。狼璃回神,将自己少量的精气度入狐枝的身体内,却是发现狐枝体内的精元犹如一个无底洞般的吸着自己体内的精气。渐渐的,狼璃发现自己开始感觉寒冷,不得已收回精气,却很是困难。狼璃猛地收回手,抬眼却是见狐枝依旧紧闭着眼,没有半丝睁眼的迹象。小幼儿还在继续大哭着,狼璃忙将早已缝好的小被褥盖在小幼儿光溜溜的身子上。 小幼儿还在大声哭着,但是抱着温暖的兔毛被褥,小幼儿的哭声渐渐的小,渐渐的止住了。狼璃小心翼翼的将狐枝放到草蒲上,为狐枝盖上雪白的被褥。转过脸,狼璃微微一弯身一股鲜红的血液流过了嘴角,点点滴滴的落在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膝盖上,暗黑的衣衫上是更为浓彩的瑰丽。 终究还是没忍住! 狼璃低下头,将口中的涌出的鲜血吐了个干净。 擦净嘴角的血迹,狼璃回头看向才出生的小幼儿和狐枝,将小幼儿放到狐枝的身旁,轻轻的在狐枝和小幼儿的脸颊上一吻,狼璃起身走出了山洞。 来到了洞口,狼璃感受着初春的寒冷,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精气,咬着牙,飞身上崖。 嫩草长出来了,喜爱嫩草的众多可爱动物也出来了。 狼璃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悄声的走近,尖利的爪子快速的滑过细嫩的喉咙,瞬间原本青绿清新的草地上染上了艳丽的血红,腥气弥漫。 忽的一阵疾风吹过,顺而传来一声厉喝:“哪儿来的小妖精?尽然敢在我的地板上抢食!” 狼璃转过头,只见一只花哨的野猫唧唧咋咋的叫着,血腥弥漫的草地上添了一道黑色的艳丽身影。狼璃冷眼瞥过小野猫,扬身而立,傲气的狠声道:“小妖精,哼!你个小猫妖,也敢占地盘?” “哼!一堆废话。”小野猫轻蔑的看着狼璃,冷声道,“你这点小小的道行,还真是敢大言不惭!看我怎么教训你!” 狼璃见躲不过,未曾收起的尖爪率先伸了出去,小黑猫嗤笑一声,接过了手。来去间身影模糊,闪烁间鲜血四溅。只见两人忽的停了下来,狼璃尖利的爪子狠狠的刺穿了小黑猫的胸口,瞬间,如爆瀑般的鲜血喷涌而出,洒了狼璃满脸。狼璃低头呕了一声,嘴角鲜血肆意的流淌,和着浓稠的血块没有了白净的地方。 “呵……你真……可怕……” 狼璃看着小黑猫眼中恐惧而悲怜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抽出手,小黑猫一下掉到了地上,变回了原形。而那一颗脆弱细小的精元就这般轻巧的握在了狼璃的手中。转身,狼璃捡起地上鲜血依旧淋漓的尸体与小黑猫的尸体一起拿着来到了崖边,飞身而下,进入了崖下不远的洞穴之中。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洞穴,除了冬暖夏凉,洞穴内曲曲绕绕的还有着无数通道,而有一条通道的深处,便有着狐枝和那个才出生不多时的小幼儿。 狼璃将猎回的食物丢在了一旁的地上,提着一个依旧还在流血的,剥了皮,将骨肉拆开,细细的在嘴里嚼了,喂进狐枝的嘴里,然后再将尸体中尚未凝固的鲜血喂进了小幼儿的嘴中。如此点滴繁复,狼璃终于累的没有了撕裂皮肉的力气,将手中那颗鲜活的精元吞下肚中,狼璃开始打坐修炼。 时间瞬然而逝,待狼璃恢复一丝力气,便听见了小幼儿嗷嗷大叫的哭声。狼璃收起精气,拿过一具尸体,发现尸体内的血液已然凝固。狼璃毫不犹豫的伸长了利爪,在手腕上一滑,灿烂的血液再次出现,一点一滴的落在小幼儿的口中。 “乖,我的孩儿。爹爹现在只能给你这些,待爹爹好些,便去为你和你的娘亲抓好吃的回来。乖!别哭。爹爹会保护你们的!” 不知道是狼璃话语的作用,还是喝了鲜血的原因,小幼儿闭上眼,又睡了过去。狼璃止住鲜血,将之前的剩肉嚼碎喂了些给狐枝。因为不知道狐枝现在能经受的起什么样的补给,狼璃也不敢冒然而为,只得等待狐枝睡够了醒来。 再次打坐修炼,时间就这样点滴的反复间流了过去。 而狼璃这一等,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人类来讲,二十年便是四分之一的人生,无论那个阶段来讲,都是重要的!但对妖精一族来讲,也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只是,这弹指一挥间的短暂也会在某些寂寥的时刻如同人们常常所说的一日如三秋般的难熬。 小幼儿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娃娃。狼璃瞧着那张小脸儿,像极了狐枝。因着刚出身时便靠着喝鲜血维生,小娃娃对鲜血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敏感性,一但碰上,便会疯狂的如同嗜血的妖怪,必将狠狠的吸干,直至满意为止。直到狼璃发现小娃娃的嗜好,将其严令关在洞中,守卫狐枝。对于这样的安排,小娃娃总是意外的严格遵守,乖乖的待在狐枝的身边寸步不离,直到狼璃捕猎回来。 后来,小娃娃那较为特殊的嗜好在接触鲜奶之后开始慢慢的减少变淡,终于在狼璃一次狩猎回洞,后来发现衣袖上沾了一团鲜血而小娃娃却嗅若无味般的只是指着狼璃的衣袖提醒一声,就连眼中的眸色也未曾泛起一丝血红之时,狼璃便知道小娃娃已经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心内的**和力量。于是,狼璃终于开始在照顾妻儿与恢复修炼之外,开始教育小娃娃这世间道义和修炼的入门之法等等。 “孩儿,啊……”狼璃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这二十年竟然一直忘了为自己和狐枝的孩子取一个名字。原本是想说等狐枝醒来后再取名字,只是……这一等,二十年便过去来了。忙着抓周围的小妖精以帮助自己残破精元的修复和照顾昏睡过去的狐枝以及面前这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狼璃回想着,发现自己就连与这个孩子说的话都很少。 “孩儿,爹爹为你取一个小名吧!”狼璃蹲下身子,抚摸这小银狐的头,柔声道,“正式的名字,我们等你母亲醒过来后再取好不好?” 小银狐半懂不懂的看着狼璃,问道:“什么是名字?小名又是什么,好吃的?” “这,就是像爹爹我一样,我的名字叫做狼璃,而别的妖精见到我,便会叫我狼璃。狼璃便是我,我便是狼璃……娥。”狼璃觉得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了,一时哑言,住了口。却见小银狐歪了歪头,问道:“那娘亲叫什么?” “啊!”狼璃转身看向草蒲上安静沉睡的狐枝,带着无限回忆的幸福微笑道,“你娘亲叫狐枝。很美的名字,对吧!” “狐枝。狼璃。”小银狐点点头,又问道,“那我叫什么?” 狼璃皱着眉头想了想,转过头看向狐枝,又回眼看向小银狐,不确定的道:“既然是你母亲将你生下的,那,小叶。怎么样?枝条上长出来的嫩叶,不就是你吗?!”狼璃说着,却是得意的大笑起来,“对了,就叫小叶。小叶!小叶,这就是你的名字!!!” “小叶……小叶啊!”小叶迷蒙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个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的名字。“小叶,从今日起,爹爹便开始教习你妖精界与人界的道理,以及我们妖精必要进行的一项修炼。不论今后成仙与否,小叶,你必须要知道一件事,那便是妖精的世界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界,若是你不够强,那么你最后只有被毁灭这一条路!”说着,狼璃摸了摸小叶的头,见小叶是懂非懂的看着自己,却是一脸的认真。狼璃安慰的一笑,继续说道:“爹爹在未遇见你娘亲以前,一直都是一修仙为目的的日夜进行着修炼,只是偶尔无聊才会出洞找寻些乐子。但是爹爹后来遇见了你的娘亲,爱上了你的娘亲。所以,爹爹现在修炼,不是为了修仙,而是为了变得足够强大,能够保护你和你的娘亲。所以啊,小叶。不管是你为了什么而修炼,你只需知道,我们作为妖精,修炼是我们未来生活所必需的,只有你够强,才能够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和心愿!” “嗯!”小叶绷紧了脸,认真的点头。狼璃见了,亦是点头一笑。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洞外天地 扇中命理各有现,洞外天地 - 画扇 - 铮湘 () ( ) 自从小叶开始跟着狼璃学习修炼之后,狼璃想着要给小叶做一个好榜样,除了必须的食物狼璃不再捉那些成妖时间尚短的小妖精元填补自己精元的亏损。只是偶尔实在是手痒,心也痒,又正好碰见了这么一个让人见了便恶心的妖怪,狼璃也会偷偷地捕杀,以补充自己的精元。于是小叶便会偶尔在狼璃带回来的食物之中发现一只已经死绝了魂气的。小叶并为多想,也不曾觉得狼璃此举有何不妥。原本它们居住的山中方圆百里内的小妖们几近被狼璃抓绝,而那些成妖多年的,却也是慑于狼璃的狠绝而不敢拼了自己多年修成的精元将狼璃除去。故而狼璃在这山中算是胡作非为多年,一直猖狂的成为了妖精与动物们见而避之,闻而躲之的存在。只是偶尔有两只初生牛犊,偏要想出头会一会这狼璃,狼璃自然是不会将送上门来的食物放走的。 小叶对于狼璃最初修炼时强者生存的教训记得深刻,且打小便是靠着喝血长大的,对于那些惨烈没有一丝感觉,胜而是习以为常,隐隐间对那些弱小的妖精还有些不屑。 于是日子就在这样扭曲而幸福的生活下流逝开去。狼璃感到身体中的精元已经修护的差不多了,基本恢复到了从前的八成。看着狐枝紧紧闭着的双眼,狼璃决定试着每日为狐枝度上一丝精气,想来在精气的帮助下,狐枝应该会加快体内精元的凝聚,而能够再次幻化成妖,再次,站在自己的身边,回到以前两人并肩看落日的日子。只是现在不免要添上一个沉着的小身影了。 小叶学的很快,修炼也很是顺利,狼璃不断的夸赞小叶不愧是自己与狐枝的孩子,天资果然不凡。远比自己当初修炼的进程还要来得快。不过十年,小叶已经能够完整的幻化为人,并保持不变回原形。 “爹爹,你看,我变做人类的小孩儿已经三日了,就算是睡觉,我也没有返回原形过。” 狼璃瞧着小叶面无表情的说着话,眼中却是满满的期待着夸奖的神情。狼璃张嘴惊讶的道:“真的啊!小叶可真是厉害,比爹爹当年都厉害啊!” “爹爹,你这一句话可是说了十年了。也不嫌腻得慌!”小叶不屑的咕隆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露出一丝得意,淡淡的道,“我出去玩去了。” 看着小叶开心的跑出了山洞,狼璃亦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回身来到狐枝身前,狼璃坐到狐枝的身边,拿起狐枝的手温柔的用双手握住,瞧着狐枝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狼璃将狐枝的手拉到唇边,低头轻柔的一吻,狼璃脸上是担忧与满足交织的复杂表情。 “枝,我们的小叶已经能够幻化成人了。是不是很厉害啊?照这样下去,你说小叶会不会超过我们两个,飞升仙道呢?”说着狼璃顿了顿,微微侧耳,仿佛在倾听什么般赞同的一笑,继续道,“是吗?要是九尾也在的话,它们两个倒是真的可以比较一番呢!呵呵……”狼璃轻声一笑,再次低头吻在狐枝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放好,俯身微微吻住狐枝的唇,眼中一片深情的悲伤道:“你好好的休息,我出去看看小叶。虽然想来没谁敢动它,只是我还是小心些的好,你说是吧!呵呵……”狼璃站起身,仿佛等待着狐枝起身相送般的站了站,开口道:“好了,我走了。”狼璃转身出了山洞,飞身上了崖边。 而此时,小叶却是遇见一个让他为之意外而惊叹的人。 话说回小叶刚出山洞之时,小叶是满脸的笑容,在这个唯有它的独自天地时刻。它一路上崖,一路忍不住的要笑上两声。 “没想到幻化为人是如此的让人快活!只是不知道自己幻化为人的模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应该是很美丽的吧!”自言自语的说着,小叶满面的期待,飞快的朝着北边八十里开外的一处湖泊而去。 飞身落在湖边,忙不迭的探头看向水中的自己,小叶只觉得水中的那个生物好生奇怪。有着和爹爹一样的金褐色眼睛,这个倒是没变,只是自己头上那两只毛茸茸、软乎乎的耳朵给变不见了,原本一身美丽的银白色毛发变作了黑色,鼻子两边还多出了一对奇怪的东西,动了动,小叶发现这一对奇怪的东西倒是和自己毛茸茸、软乎乎的耳朵一样好用。转过身,死命的转头看着湖中自己的背影,没有了尾巴,手和腿一样都变长了,还变粗了。这便是人类?人类为何会长成这副样子呢?小叶不解的转身蹲在湖边,出神的看着平滑如镜的湖面中倒映着的自己的面孔,想着爹爹说自己为银狐时,像极了娘亲,那么自己幻化为人之后呢?是不是也和母亲幻化为人时一般模样的?小叶纠结这心中所想,完全没有一丝动作,仿若入定般的没了声息,更没注意到身后有东西在靠近。 一身白衣,粉雕玉砌似得脸庞,精细勾画过般的眉目,一个精致出尘的少年翩然落在了小叶的身后。或许是因着有些口渴的原因,那个少年蹲下身子,俯身伸手鞠起一捧水,小心的避开散落下的墨色发丝,精致出尘少年细细的喝了一口水。湖水清澈干净,水源是三面山上细细流下的泉水,汇了这一片的烟波浩渺,甘冽之水。 小叶望着平滑如镜的湖面泛起丝丝波纹,未曾感觉有风吹过,不由得抬起头四处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小叶的眼神滑过那精致出尘的少年之时,只觉得有一股深深的引力将自己狠狠的定在原地。只见那精致出尘的少年再次俯身鞠了一捧水,伸出细长的脖项,曲线优美,弧度雅致的细细喝了一口。喝了两口水,那精致出尘的少年似乎已经不再感到口渴,感觉到有视线的逼近,少年一脸的冰冷,站起身,扬身而立,转头看向依旧呆愣的小叶。 “有事?”声音冰冷而干净,一如林中潺潺叮咚的溪水般令人为之沉醉。小叶有些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这个人类少年,小叶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真美。 那精致出尘的少年见小叶也不答话,只是好奇而惊艳的瞧着自己,冰冷的脸上微微的泛起两丝粉红韵色,别过了脸提步便走。 “啊……”小叶猛地抬脚追了上去,竟是一把将那精致出尘的少年捉住了。 “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急切的一串问话,并没有得到精致出尘少年的回答,少年只是狠狠的抽回被小叶紧紧握在手心的衣袖,冷声道:“没事,便离我远些!” 小叶不想一介凡人竟然能将自己拽进的衣袖这般轻松的抽开,心中顿时羞怒起来,再次故意伸手要抓那精致出尘少年的衣袖,这次却是早被防范般的躲了开去。毕竟还是小孩儿心性,单纯的小叶赌气般的便与那精致出尘的少年开始了攻防衣袖的游戏,渐渐的竟然发展为你争我退,你抢我打的一次对决。小叶见那少年飞身而起,似要逃走的样子,忙的迅速堵住了少年的去路,一下两人便都出了手,开始飞快的扭打起来。 小叶不想还能有人能达到与自己平手的境地,且对方看起来似乎还不如自己高大有力!心中怒气更胜,但是一抬眼,望进那一双与自己同色的眸子,小叶的心中不由得一动,沦陷般,小叶停下了进攻的招式,收起了四散的精气。 “呵……”那少年不解的看着小叶收回手,鼻尖微动,忽而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般,想起自己挥出的一掌,少年猛地冲向小叶,朝着身后猛地一挥手,险险的挡了下来。少年抓住小叶的腰肢,鼻尖微动,那一丝熟悉的感觉越加浓厚了。将小叶放在地上,少年怒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可知你差点便被我杀掉吗?” 小叶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爆出了一句:“你,真厉害!” 少年无语的摇头一笑,贴近小叶,嗅着那一股熟悉的气息,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叶!”小叶笑的灿烂,问道:“你呢?”“凤九尾。你可以叫我小尾!”凤九尾亦是朝着小叶灿烂的笑了。 小叶微微皱眉,欲忍还休的道:“我……叫你,小九行不行?” “为什么?大家都叫我小尾的。”凤九尾不解的看着小叶。小叶也觉得自己忽然有些莫名奇妙,但是依旧固执的坚持道:“我就想叫你小九。只有我一个人叫!” 闻言,凤九尾笑出了声道:“哈哈哈哈……好,就你叫我小九好了!”凤九尾看着小叶,只觉得自己面对这面前这个类似的同族,很有一股亲切的意味,不由得想要纵容娇惯这个可爱的小狐狸。 “小九你为何会在此处?以前,我从未见过你。”小叶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凤九尾浅浅的一笑道:“路过,我家小姨有点事情,所以我便暂时在这里落脚了。可能得住段时间了!” “真的吗?”小叶惊喜的一把握住了凤九尾的手,两个小孩儿就这样结识,成为了短暂的友朋之交。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天上人间 扇中命理各有现,天上人间 - 画扇 - 铮湘 () ( ) “和我回家吧,我把我爹爹和娘亲介绍给你认识,它们很厉害的!”小叶突发奇想,拉着凤九尾的手,满眼都是祈求。凤九尾毫不妥协的道:“对不起,小叶。我必须要在这里等我的小姨。若是我离开了,小姨回来看不到我,一定会担心的!” 小叶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笑着说:“那今晚我陪你好了!” “不行!”凤九尾厉声否定,“你父母会担心的。天色暗了,你回去吧!我明天还在这儿等你。” 小叶摇头,十足的撒娇样。凤九尾没有办法,柔声道:“那我送你回到家门口,我便走!” 小叶知道,这是凤九尾最大的让步,于是只得点头,脸上那得逞的笑容却是毫无掩饰的全部暴露。凤九尾直觉面前的这个叫小叶的小狐狸还挺好玩,也难得去计较。凤九尾与小叶并肩一路缓慢的走着,让小叶总突然觉得有哪里别扭。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些的凤九尾,小叶望着凤九尾的侧脸,一瞬间与草浦上所躺着的那张安静面孔重合,相似的角度,相似的曲线,相似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平静表情。小叶伸手握住了凤九尾的手,凤九尾转过头,没有拒绝的笑着将小叶的手握紧,见小叶似乎没有回家的心思,不由问道:“还有多远?” 小叶停下了脚步,抬眼怔怔的看着凤九尾,摇了摇头。 凤九尾暗自叹息一声,走在了前面。 “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闻言,小叶忙的追上了凤九尾,欢喜的道:“附近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很多很好看的石头。经常会有些小兔子和山鸡去饮水,有一次我还看见了一只鸭子,它身上竟然长着紫蓝色的毛羽,好漂亮的!” 见小叶恢复欢喜,凤九尾也是更着笑了起来,附和的诧异道:“紫蓝色的毛羽?鸟类之中也算是比较少了。我只听爷爷说过,在离我故乡两千多里外的一个美丽的地方有着一种鸟,它有着长长的鸟尾,全身的毛羽都闪着如波浪一般的光华,胸部以上的毛羽都是紫蓝色的,十分美丽。只是那鸟长长的鸟尾却是可以如人类所用的扇子一般打开来,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紫蓝色眼睛,很是厉害!爷爷说,当时它也被吓了一大跳呢!” “真的吗?”小叶看着凤九尾,一脸的激动。 “嗯!我也是听说的,不过爷爷想来不会骗我!”凤九尾说着点点头,却是斜过眼看向一边,暗下道,其实自己也有些记不清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我好想看看那种鸟儿呢!”小叶万分期待的看向凤九尾,完全不考虑事情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少。 “啊?”凤九尾惊讶的张了张嘴,为难道,“可是我们现在离那儿很远,该有三千多里的样子呢!而且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又这么小,没什么妖力,遇到坏人和那些坏妖精的话,只怕我们俩都逃不掉!” 被凤九尾这么一吓,小叶筹怀满志的心一下子蔫儿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肯走。 “怎么了?”凤九尾知道自己的话让小叶没了信心,但这也是不得已的。看这个样子,凤九尾不得不再哄劝一番:“别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现在的你不行,不代表以后的你不行啊!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你长大了,便可以不怕坏妖精和坏人,去看那漂亮的鸟儿了啊!” “那,等我长大了,我们一起去看那鸟儿。”小叶说的欢快,勾画的未来简单而纯粹,“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就算那鸟儿的尾巴上有千万只眼睛也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凤九尾看着小叶认真而坚定地模样,心中一怔,呆呆的,感觉心脏跳动的有些过快。不自觉的,嘴角弯起,凤九尾点头道:“好!” “那,我们约好了!”小叶伸出手来,看着凤九尾道,“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你了,我们便一起去看那鸟儿。” “要结印吗?”凤九尾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小叶伸着手,认真的道:“嗯!这样,我在有能力保护你的时候,才能够马上找到你啊!” 凤九尾无奈的将手放到小叶的手中,担心的问道:“你知道怎么结下印契吗?” “爹爹有教过的。”小叶满脸自信的道,“你放心,如果我没有能够保护你的能力,我便不会找你。不过,你也要努力别让那些坏人把你给杀了啊!一定要活着等我来找你!” 凤九尾闻言大笑开去,道:“你个小孩儿。也不知道是谁差点便死在了我的掌下。” “那是意外啦!真是的。”小叶不承认的偏过头,低声说道:“你离开之前,我能去找你吗?明天,明天我还能在湖边等你吗?” “可以啊!”凤九尾点头,认真的像是说着誓言般,“我若要走,也定会告诉你的!你看,你不是已经为我刻上了印契,我们从此便可以随时找到对方,除非是我们两人之中谁死去。” 小叶看着凤九尾说完最后一句话,脸上平静而无谓的表情,忽的大声说道:“你绝不可以死!” 凤九尾怔住,点头,却是笑不出来。 “一定要等我!约定好了。”小叶说着,放开凤九尾的手,只见凤九尾的手上有着一个淡淡的银色契字,渐渐地,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凤九尾的手心之中。 凤九尾忽而猛地收回手,惊诧的有些颤抖。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便答应了这个相识不过才一天的小狐狸呢?而且,还将印契结在了手心,这……这可是银狐一族成婚时才会做的仪式啊!若是被玉娘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的便被一只小狐狸给骗了过去,不知道该怎么骂我了。反正这个小叶也不是银狐族人,自己不告诉它,也不告诉玉娘,想来便没人知道了吧!安慰着自己的凤九尾定下心神,对小叶道:“这个印契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不然,我便将这只手砍掉也不要你再找到我!” 小叶忙的点头,握住凤九尾的手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爹爹也不告诉!” 闻言,凤九尾真正的安心下来,点头道:“那你快些回家吧。想必你爹爹定是等你等得着急了!” “好!”小叶点头,凤九尾握住小叶的手,飞身而起,朝着小叶所指的方向急速掠去。 将小叶送回山崖上后,凤九尾便转身离去,没有半点停留。小叶看着凤九尾离去的身影,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淡淡的悲伤,没来由的开始觉得难受! 回到山洞中,见洞中只有草浦安静躺着的母亲狐枝,小叶不知道父亲狼璃去了哪儿,恰巧心中难受,便坐到了狐枝的身边,弓着身子,躺了下去,微微的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伸手抱住狐枝的身子,怀中传来一阵温暖,小叶感觉舒适的竟是渐渐睡去。 待到狼璃找的一身疲惫回到洞穴中时,看见小叶卷缩的睡在狐枝的身边,手臂轻轻的抱住狐枝,睡得那样香甜。狼璃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安心下来。坐到草浦边,狼璃靠着洞穴的墙壁,亦是累的睡了过去。 现在,让我们来说说,这个凤九尾为何会突然出现呢? 凤九尾回到湖泊边,看着湖中清水的粼粼微波,清风拂来,凤九尾想着突然遇见的小叶,想着手心中仍旧炙热的印契,想着自己无端的宠溺,想着小叶身上那无比熟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让凤九尾混乱。 自从跟着玉娘与偌风一起修炼,凤九尾便从未断过一日,当然今日也不例外。凤九尾盘膝而坐,平心结印,脑袋中渐渐地开始放空。 回到狼璃离开自己原本的洞穴那日,凤九尾尚在昏睡之中。人事不知的凤九尾待自己醒来便察觉到带有父亲味道的那个男人不在了,而洞中所遗留下来的味道,成为了凤九尾唯一的精神托付。沉浸在修炼中的凤九尾全然不知时间的流逝,一年,两年,三年……偌风的伤已经好了,它的心里有着一个心愿,那便是与玉娘双宿双栖,比翼人间。而当偌风提出要玉娘带着凤九尾与自己一道浪迹天涯之时,玉娘却是断然拒绝。这,不仅是让偌风诧异不明,就连凤九尾也不明白。两人明明相爱,为何却不能一道生活一道浪迹天涯呢? 但是对于玉娘来说,或许答案很简单。 因为凤九尾,因为狐枝,因为她是银狐一族的一员! 临走前狐枝的话玉娘每一句都依然清楚的记得。而狐枝眼中深深的悔意,玉娘更是记得深刻。狐枝是怪自己的!怪自己太过放纵,怪自己没有在家族遇到危急之时发挥自己应有的力量!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它爱上了一个旁族的妖精,而且,还是一个雄性!这一切仿佛天定,又仿佛人为。玉娘不想自己走上自家哥哥的老路,最后竟然是如此悲惨的留在人世。没有了家,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初遇天劫 扇中命理各有现,初遇天劫 - 画扇 - 铮湘 () ( ) 玉娘的纠缠心结,偌风的自由成性,注定不能走到一起。除非哪一天玉娘解开了心结,而偌风则懂得了安定的珍贵。偌风的离去,是在一个晨光未露的昒爽时刻,没有告知方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留下一丝背影。 玉娘静静的坐在石洞后山的小山坡上,它知道的,知道偌风会走,但是自己既然不能随他而去,也没有理由让它留下。复仇之路漫长而悠远,自己与凤九尾不知要在人间停留多久方可实现哥哥最后的嘱托。不想拖累它,不想失去它一贯的随性肆意,风流张狂,这些都是自己所着迷之处啊! “玉姨。”凤九尾听着偌风远去,方才来到后山的小山坡上,蹲坐在玉娘的一旁。玉娘忙的拂去眼角的泪水,压下心中悲伤,转身笑着担忧的说道:“尾儿,你如何也起的这般早?快回去休息吧。不然又是连着几日的修炼,你会受不了的。” 凤九尾看着玉娘强装的样子,直言不讳的问道:“为什么不和风叔叔一起走?” 玉娘微微愣住,无奈张口:“尾儿,你还小。”进而感叹,“很多事,你都还不懂!” 凤九尾的确不懂。不在多说,凤九尾安静的坐在玉娘身边,看着晨曦初露,看着晨光渐胜,日出的美好果然让人怦然心动。待到朝阳完全升至空中,凤九尾起身一如来时,安静离去。 玉娘望着远方渐近的朝阳无声的微笑,笑去心中的悲伤,笑去体内的执念,笑去了很多感情与很多的无奈。站起身,玉娘感觉一身轻松。就这样,开始为将来努力好了。打定主意,玉娘转身背过晨光,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大步的朝前走出去。 “玉姨!”凤九尾见玉娘回到洞穴,礼貌的问候一声,便又静心修炼去了。 玉娘看着凤九尾努力过头的样子,心中担忧而无奈,笑道:“我要出一趟远门,或许要去个三年五载,或许两三个月。在山洞中小心照顾自己,莫要去惹是生非。等我回来,给你惊喜。” 凤九尾并为作答,因为疑问太多,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所以宁愿选择相信。玉娘见凤九尾对于自己的离开不置一词,感叹于凤九尾偶尔的成熟体贴,旋身便离开了山洞,不知朝哪儿去了。凤九尾依旧闭着眼,静心修炼,没有半丝异动。 时间流过,凤九尾睁开眼之时,不知已经过了几个上玄,几个下玄。走出山洞,凤九尾看着遍山的红叶翩跹,枯黄一片。熟透了的果子挂在枝头,凤九尾瞧着嘴馋,摘下一颗红的发紫的果子,细细的咬了一口,果汁饱满,满口芳香,一张口便肆意而出。狠狠的啃了半树果子,见归巢的小鸟也争相前来食用夜晚前的盛宴,凤九尾知趣的飞身离去。 凤九尾在高空中旋身飞升,然后由着高空中的大风吹过,飘飘荡荡的不知到了哪里。凤九尾将放空的自己收回,沉身落下云端,飘然立于一处山丘之上。眼前的风景一如往昔,除了那些陪着自己嬉闹玩笑的伙伴以及山下和蔼可亲的村民。 漫步走在白玉山山下,凤九尾心中紧张而期待,想象着遇见族人,想象着遇见伙伴,想象着遇见某一个亲人……想象很多,很美好,现实只有一个,很残忍。伴着残破的下玄月,凤九尾登上了白玉山,来到万狐窟城门的残痕断垣之上,清风似乎在向自己述说着一个悲切的故事般让人寂寥哀叹。走进万狐窟内,尽管模样斑驳,但往昔记忆却喷涌而上,不管不顾的让人心疼。仅剩下残木断墙的万狐窟,想来是该休息休息了。 嘎吱…… “谁!”凤九尾猛地转身看去,一个身影随即闯进了凤九尾的眼中。那个身影见凤九尾只是微微一愣便恢复了正常,一副主人模样的厉声问道:“你是谁,来我万狐窟有何阴谋?” “你的万狐窟?”凤九尾一怔,疑惑的小心问道,“你是?” 那身影在黑暗中亦是愣了愣,听凤九尾的语气,似乎和这万狐窟有些关联,随问道:“你来这里又是干嘛?” “无意到来,想起前事,不由感叹一番而已。”凤九尾微微走近,看着那个身影,有着族人的味道。只是却因为月光暗淡,面容模糊不易辨认。 “不过稚子,我也不与你计较了,若是没事,快些走吧!” 逐客令已下,凤九尾知道自己多留无意,只得朝着那身影微一欠身便转身离去。 飞身回到洞穴之中,玉娘已离去多时,凤九尾暗暗在猜想是否已经随了偌风双宿双栖。这样的猜想是难受而不得已的。盘腿而坐继续修炼,妖的生活便是这样的清苦孤独的,不比万狐窟中的热闹温馨。念及此,凤九尾心中对与毁掉自己家园的那群人类不由愤恨不已,怒气攻心,原本金褐色的美丽双眸渐渐地、浅浅的染上了一层鲜红,妖异而夺目。 “啊……”凤九尾低喝一声,体内精气突发,不可抑制的开始四溢乱闯。结节收心,凤九尾努力压下心中愤怒,砰的一下将过剩的精气弹出,碎了山石,震倒了身子。 “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雪白的外衫,落进薄尘里。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隆……”突然天雷大作,疾风撕开平静的夜空,狠厉的刮开挡在它面前的一切阻碍。 闻得风雷声,凤九尾有些似明非明的怔住了。这难道便是涅槃的天劫惊雷么?自己才修炼妖术不过五年啊!忍着胸腔中撕裂般的疼痛,凤九尾缓缓走向洞口。 雷声渐近,疾风渐猛。凤九尾看着天上惊蛰点点,心中的恐惧开始蔓延开来。颤颤的走出洞穴,凤九尾决意正面面对这一场毫无经验的涅槃天劫。恐惧没有消减,只是怒气极盛,而不服输的意气令凤九尾亦是丝毫未起逃走的念头。只是涅槃天劫,又有哪一只妖精能逃过呢? 惊蛰聚拢而来,枫尾忍着疼痛傲然站立在洞前的的空地上。看着四周惊飞而去的群鸟,四散逃开的遍地动物,凤九尾不明意味的嗤笑一声,望向忽明忽暗的夜空,娇小的身子凌凌随风,毫不示弱! “轰隆隆……啪嚓……轰隆隆……”雷电猛地打到地上,击碎了山石巨木,示威般的落在凤九尾的眼前。张手画圆,盘膝而坐,静心入定,收回双手结界。惊雷忽然而来,啪嚓一下打在了枫尾的头顶之上。刚结好结界的凤九尾受不住的歪了歪身子,随即回身正坐,似乎对于那猛烈的惊蛰毫不惧怕般。 忽的雷声阵阵,惊蛰密集,烈风大作,。凤九尾忙加固了结界,再次张手画圆,睁开眼,赤红色的瞳孔映出一片虚无。翻手而上,凤九尾催动体内精气,妖力暴涨般猛地四溢而出,瞬而胀满了整个结界之中。任凭它惊雷滚滚,烈风呼啸,凤九尾盘坐在地,纹身不动。 “这厮好深厉害啊!”一声赞叹,低沉着嗓音溢出了口。离凤九尾百米开外忽的站了两个人,仔细再看,身后却是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惊雷闪过,两人皆是灰色的细毛,蓬松的尾巴,看起来该是附近狼族派来的观察者。只见另一只狼妖也跟着叹道:“不想这小孩儿竟有这般奇遇。今日想来不是它死便是两败俱伤。如今,此地可不是我们久待之处啊!” “也对,那些小妖尽数逃离了。”最先赞叹的狼妖点头赞同,“现如今方圆百里内可说是无一生灵啊!” “走吧!” “好!” 两只狼妖相互一点头,转身飞速离去,洞穴之前再次寂寞起来。 惊雷毫不停歇的劈打下来,狂风狠绝的呼啸不断,凤九尾周围的树木大地无不被惊雷打的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唯有凤九尾所在结界之地,险险伫立。砰嚓一声巨响,惊蛰猛地划过凤九尾的结界,立马拉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不等凤九尾结节添补,又是一声巨响,狠烈的惊蛰瞬而划过凤九尾的身体,将其盘坐之地打下一个大坑,尘土四溢飞扬,朦胧了赤红的双眼,逼急了虚无的心。 “哈……”一声长啸,娇小的凤九尾飞身而起,全然不顾身上惨烈的伤痛,猛地聚起一股妖力狠狠地朝那暗夜之中的天劫发地打去。一次不够,凤九尾发狂般的不断聚气袭向天劫发地,不多时,惊雷不出,狂风停息,惊蛰不现。凤九尾得意的勾唇媚笑,下一秒却是如断翅的风筝般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尾儿——!”一声清音惊叫,玉娘的身影飞快的闪入凤九尾微闭的眼中,随即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拖住。 “玉姨?!”凤九尾望着玉娘惊异而担忧的双眼,淡淡一笑,随即昏了过去。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因果循环 扇中命理各有现,因果循环 - 画扇 - 铮湘 () ( ) 瞧着怀中的凤九尾奄奄一息的模样,玉娘惊惧的忙将凤九尾抱进了洞中。洞穴外的土地已然残破不堪,大片大片的焦土和满地的雷火,忽的来了一场大雨,浇湿了大地,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烟火气。 玉娘将凤九尾安放在石床之上坐好,从内杉中摸出一个小瓶子,细腻白润的一如凤九尾往日的肌肤。打开小瓶子的瓶盖,玉娘小心翼翼的抖出两颗药丸似的黑色颗粒,以精气催动送入凤九尾的体内。做完这一切,玉娘才终于安心的松了口气。而待凤九尾醒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唔唔……啊!”凤九尾有些艰难的睁开眼,一场大梦,让凤九尾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构,以至于沉溺其中几乎无法自拔。 …… “尾儿,爹爹带你去看月亮花好吗?”刚回到万狐窟的狐枝一把抱起飞奔而来的凤九尾,无限的宠溺着。凤九尾闻言笑的更欢了,忙的点头道:“嗯嗯!爹爹。现在就去!” 狐枝感叹凤九尾想到便要去做的冲劲儿,对小孩子,做父母的必然是说到便要做到的。认真的点头,狐枝放下凤九尾严肃的说道:“那顺便就让爹爹看看,在爹爹走的这段时间里,你和小六九到底学了多少东西去。” “爹爹……六九叔很厉害的。”凤九尾毫不示弱的仰头,得意的道:“我也很厉害的!” “啊!那现在爹爹就和你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更厉害!”狐枝吃醋的带着些孩子气,众族人见了无不暗下嬉笑狐枝的认真。 “不公平!”凤九尾想起六九叔会的爹爹都会,六九叔很多不会的,爹爹也会,况且爹爹要比六九叔年长,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来说狐枝都是不可避免的赢家,而自己则是更不可能会赢了! 狐枝直直的瞧了凤九尾半晌,得出结论般的道:“尾儿怕了?” “怎么会!”凤九尾要强的反驳,不可置否的否认。狐枝明白的一笑,得逞的道:“那便与爹爹比试一场,看谁更快到月亮花田!怎么样?” “唔……比就比。”凤九尾很没有底气的别过头。狐枝憋着笑,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点头道:“这就对了。” 凤九尾转过头,一脸委屈的看着狐枝,细细的说:“爹爹得让我十里,不然就是以大欺小,欺负我!” “你个小崽子。”狐枝无奈又开心的笑道,“好,爹爹让你十里。你先走吧!” “好!”也不多言,凤九尾开心的转身便跑了出去,猛地一下冲出了半山腰,朝山下飞去。 “哥哥,你真的让尾儿一个人先去?”一只银狐上前担忧的问,望着凤九尾离去的方向,心中微微不安。 “小孩子,总要长大的。”狐枝说着,脸上闪烁出希望的温暖光芒,吩咐道,“你带两个奴侍跟上去,我先去见见紫玉它们,一会儿便去接替你!” “是!”那银狐躬身点头带了两只银狐奴侍顺着凤九尾离去的方向追去。狐枝看着那只银狐远去的身影,这才朝着自己的寝室而去。 凤九尾飞快的奔跑着,一双小短腿变幻的就像是一场龙卷风般的无影无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鼻腔里是冷冽清香的花草味;眼中是优雅的碧绿与沉稳的墨青;张大嘴呼吸着猛烈撞击的空气,因为太兴奋而差点被呛住,猛地超前俯冲而去。 “啊……”凤九尾呼吸着凌冽的空气,喉中一片火辣交接这清凉。回头看着茂盛充裕的森林,凤九尾猛地坐倒在了地上,张扬的四肢大开,享受着胸腔中心脏强烈跳动之感,那样深刻的感觉让凤九尾觉得刺激而欢快。 十里路很长,也很短。凤九尾跑至离白玉山下十里开外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开始担心,飞奔的小短腿不由得缓了下来。 且行且顿,凤九尾悠悠的跑到了月亮花田,却是不见一人,不由得诅咒一声:“可恶的爹爹!”抬眼看向近处的花枝,合拢的花苞上那点点滴滴的蓝色将一片绿海装点的如同夏夜星空般浩爽怡人。凤九尾仰身躺在花田外的青草地上,四处围绕着稀疏的几缕花枝,让凤九尾一觉好梦的睡了过去。 “尾儿……尾儿……” 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尾微弱的听见呼唤声,嬉笑颜开的朝着面前的狐枝挥手奔跑,那样的喜悦美好的让人没有了期盼与未来般想要停留。 “尾儿……尾儿……醒醒。月亮花在开放了。再不醒可就看不到花开的那一瞬间咯!”话语绵柔而温暖,细腻清爽的敲击着凤九尾的耳朵。 “爹爹!”凤九尾睁开眼,自己真的抱住了自己的父亲,那……不是梦。 “爹爹!你好慢啊,我都睡了一觉了。”伸手揉了揉迷朦的双眼,拉着狐枝的衣襟可爱的报怨着。狐枝宠溺的摸了摸凤九尾的额发,笑着道歉道:“对不起,爹爹看来是要多加练习了。不然真的就快被尾儿给追上了呢!” “那是!”凤九尾开心的扬起圆润的小下巴,嘟嘴道,“这次我可是赢过了爹爹的,爹爹要送我礼物才行。” “好!”狐枝点头,随着凤九尾的身侧坐到了草地上,问道:“想要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吗?”凤九尾搞怪的看着狐枝,一脸的调皮样。狐枝难以抵挡凤九尾的可爱招数,自觉地道:“只要你爹爹我能够办到的!必定为我的尾儿取来。” “那……”凤九尾低下头,抬眼祈求般的说道:“我想去人类的村庄看看!” 狐枝望着凤九尾充满希望的一双眼睛,心中微微震撼,无奈的叹息一声,微微的一点头道:“但必须由我带你去,还得答应爹爹,绝不单独行动,绝不意气用事伤害别样生灵。” “嗯!”凤九尾答应的爽快,脸上更是瞬而便灿烂如花。 狐枝宠溺的再次抚弄凤九尾柔软如丝的额发,转眼望着缓缓绽开的蓝色星点,细声温柔的道:“月亮花开了!”那声音,小心翼翼的仿若怕将正在绽开的娇嫩花儿们吓住般,令人倍感呵护。 “月亮花田,此刻最美!” 凤九尾赞同的狠狠点头,细声轻语:“嗯!有爹爹在的月亮花田,是最美的时刻!” 没有让凤九尾失望,狐枝在答应要带凤九尾去白玉山外的村子之后没几日,凤九尾便如愿以偿的跟着狐枝出了耸立高挺的白玉山,进而行至一处隆雪深深的庄子。据狐枝说,这处庄子里有入魔的怪在作乱,故而,受了当地山林山主之托来这儿瞧上一瞧。既是受了山林之主所托,想来那入魔的怪定然道行不浅,狐枝带着凤九尾,心中既纠结又无奈。 “爹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待在屋子里,不会乱跑的!”凤九尾看出狐枝的担忧,乖巧的端坐在椅子上说。 狐枝看着凤九尾,欣慰的笑道:“乖尾儿。爹爹很快就回来,自己小心,一有危险便记得呼叫爹爹!” “好!”凤九尾一脸认真的点头,脸上是乖巧的笑容。 狐枝见凤九尾如此听话,心中稍安,随即出了门。 听见狐枝的脚步声远去,凤九尾瞬而起身跑至窗前打量着窗外的情形,见屋前空寂无人,调皮的嬉笑着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徒留下冷漠的风雪呼啸而进。 一阵狂奔,凤九尾猛地冲到了山林某处之中。也不知是如何的左弯右拐,上串下跳,眼前的景物与庄子中所见大相径庭,反而有些白玉山下的模样,青翠遍布。凤九尾兴奋的朝前探去,步履轻快而柔软无声。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异常空旷之地,绵绵天际般的平地,绿油油的细嫩青草,再远处有着凤九尾最为熟悉不过的月亮花。点点繁星肆意其间,为这一片寂寥的开阔之地添上了一丝惊羡。 “只要我将容貌给你,你便罢手吗?”忽闻一声厉喝,凤九尾猛地竖直了耳朵,这声音,竟是熟悉至此。瞬而又闻一人道:“对!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美丽的面容,若是你能将这般美丽的面容送与我,那么即使身作凡物又有何不可?”那柔媚娇软之声一不小心便会令人沉醉。凤九尾微一晃神,便又听那熟悉的声音道:“这个不难,我可以帮助你拥有与我一般的容颜,但条件便是废去你的一身功力,从此成为凡夫俗子,再也不可修行仙道。直至轮回!” “好!”令人沉醉的娇媚之声竟是没有一丝忧郁的答应了。霎时空气冷凝而寂静,凤九尾不敢再久留,忙的悄悄返身,猛地朝着山林之外奔去。几经迷路乱串,凤九尾终于一身伤痕的回到了小屋门前,一下冲进小屋之中将门窗全都关上了。累的气喘吁吁的凤九尾忙完筹备工作,坐到椅子上很是疲惫到的一下趴倒了。 “爹爹捉住那个怪物了?只是,为何却要帮它而不是一举消灭呢?”凤九尾心中疑惑,但是毫无头绪的一点听闻,让凤九尾没了分析的兴致。疲累至极,凤九尾趴在桌上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是沉沉睡去。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徒增怨恨 扇中命理各有现,徒增怨恨 - 画扇 - 铮湘 () ( ) “记得你今日之诺言,若下次再被我知道你随意杀生,我决不会再饶过你!”狐枝语气狠厉而威严,不苟言笑的样子更是令人唏嘘而赞叹。这样纠结矛盾的个体,不知如何竟然会存在于世! “多谢狐子不杀之恩,他日定当结草衔环,必不辜负恩公之善意!”娇软之声响起,却是少了令人沉醉的热力魅惑,多了一丝清亮平淡的崇敬与希望之光。 “只要你重生之后莫再惹是生非,那我便安心了。”狐枝依旧笑的温柔而和蔼。就如同一个大姐姐或母亲般的令人不由得感觉到心安。 “是!” 狐枝满意的看着那妖怪的诚恳之心,点头道:“你以后即为人,我便为你取一个人界的名字。”狐枝说着,看了看四周,望见了那一片星星点点的花田。看着看着,狐枝蓦然一笑,足叫百花失色。 “红蓝相交,即为墨色,花开繁芜而灿烂。倒是很像你!”狐枝自顾自的说着,忽而点头道:“就叫墨芝吧!点点星光定也是如我家乡般绚丽且香气四溢的吧!” 待狐枝回到小屋之中,就见凤九尾安然的趴倒在桌子上,很是疲累的样子,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满是宠溺。为凤九尾轻轻的披上一条毛毯,狐枝安静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很快,凤九尾便跟随狐枝回到了白玉山。想起那个北方的庄子,枫尾总是忍不住会前往月亮花田,不管是安静的躺坐,还是无聊的踱步,凤九尾似乎都忘不了那片花田带个自己的震撼。那一望无垠的平地,那天水相接的绝色风景,那时的凤九尾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上天来安排。 梦太长,凤九尾更是身临其境的用了两个月之久,才将这一场大梦做完。醒来后的凤九尾记得清楚,那个北方庄子里的那一片花田,那一片遥远无边的平坦之地。只是,渐渐的,那些清晰又开始慢慢淡化。 玉娘去了山外近一年之久,为凤九尾带回了许多奇异的珍宝。一如太上老君的增功丹,一如奇人打造的飞天遁地衫,一如不知如何得来的各种奇药异物…… 玉娘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逼迫凤九尾运用这些丹药异物来辅助修炼,并不时外出将一些小妖的精元带回给凤九尾,哄骗凤九尾吞噬以增加精气。而重伤初愈的凤九尾除了听命之外,别无它想。如此一天一天的修炼,一年一年的提升,短短十二三年间凤九尾便遭遇了五次涅槃天劫的袭击。在每一次被涅槃天劫重创的奄奄一息后,再由玉娘的帮助迅速恢复,精元与妖力的增长可谓是成倍的。以至于年岁五十不到的枫尾完全可匹敌修行已有三四百年的妖精。 又一年,玉娘在外闻得有人传言雪国王后天生妩媚异常,而那雪国国王更是为了王后从一个商人一下变成雄霸一方的一国之王,而那坊间所传言的人物样貌不禁与狐枝有三四分相似。玉娘情急之下再次丢下枫尾出山寻找传言的源头。凤九尾对于玉娘不时出山的行动已是习以为常,故而也只是心中纠结一会儿便又开始每日必需的正常修炼之中。只是玉娘不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不用再理了,这对于受够了怪异之物进入自己身体的凤九尾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而这次玉娘去的时间并不久,仅仅出山不到一个月便回到了洞穴之中,让凤九尾对于玉娘的早归不免讶异。 “这次如何回来的这么早?” 玉娘刚进洞中便听见凤九尾诧异的出声询问。走至凤九尾的面前,玉娘沉默的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坐到了石床之上。 “玉娘,你这是怎么了?”对于玉娘的沉默凤九尾很是不解,打量着玉娘的全身上下,意外的没有发现半点奇怪的东西。凤九尾于是想到了一个可能,随即担忧的问:“玉姨,你是……见到它了吗?” 玉娘微微一愣,看向凤九尾的眼中带了一丝惊异和害怕。凤九尾瞧着玉娘的神色,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安慰道:“若是想要去找它,便去吧!只是……”凤九尾说着心中微痛,压抑着道,“我要跟着你!你答应过爹爹的。” 玉娘幽幽叹息,点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你爹爹出现了,我有了它的一些消息。” “爹爹?”凤九尾猛地朝前迈了一大步,难以置信的问道:“出现了……在哪儿?” 玉娘奇怪于凤九尾的激动,淡定的说道:“有人传言雪国王后美貌无双,而闻其相貌更是与哥哥有三四分相像。传言那雪国王后与雪国国王的相识亦是在哥哥消失后的一段时间,所以我便猜想哥哥它是不是被人救了,然后便……”说到此处,玉娘瞧着凤九尾的脸色颇有些难看,忙转换了话题,“我这次去了雪国,但是却未曾离近了去瞧它。雪国王宫防范神秘,甚至有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一些阵法和符咒,我不知若哥哥真的在雪国王宫做王后,又到底是如何生活的呢?” “那些陷阱阵法自然是针对外人的。”凤九尾颇为了解的道,“一如我们万狐窟中,也有许多陷进,只是年久失修,才会在爹爹生病之时,被那些人类给转了空子。而他们王宫中人自然是有另外的路来避开那些陷阱阵法的。” 看着凤九尾平淡的神色,玉娘好奇的问道:“我怎么不知万狐窟内还有陷阱呢?” “玉姨每日好玩,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凤九尾有些埋怨的打趣了玉娘一句,让玉娘顿时无言反驳。凤九尾看着玉娘淡然一笑,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接近那个传言像我爹爹的雪国王后吗?” 玉娘点头道:“有。闻言雪国和闵国因为地处交界,所以今年雪国国王会带着雪国王后来到闵国。到时便可尽由我们瞧个仔细了。” 凤九尾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兴奋的问道:“好。那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日吧!我们先在城外的山中找一处隐蔽的所在,再由我先去探听。”见玉娘说的坚定,凤九尾只得点头。 玉娘看着凤九尾,也不知道自己现如今该说些什么才好,忽而想起那日在雪国王宫中的听闻,缓缓地开口:“其实,我此次前去雪国王宫,还听闻了一事。” “什么事情?”凤九尾不太关心的应声,心思近乎全扑在狐枝成为雪国王后那件事情上去了。 “当年带着一群道士来屠杀我银狐一族的便是闵国的前大公主,而下令的人便是闵国的前国王。”玉娘极力隐忍,但话语间却依旧能感受到切肤的疼痛和怨怼。凤九尾冷眼转向玉娘,沉声道:“闵国……我记住了” 玉娘见状急忙道:“尾儿,如今你切不可以着急。那闵国的国师虽然不过一个江湖术士,却是有些道行!我回来之时也去会了会那一班道士,还好我逃得快,不然我只怕是不能回来见你了!” 凤九尾闻言一愣,忙的走近玉娘身边,抬手就要拉下玉娘的衣衫看个清楚。 “没事!”玉娘笑的温和,眉目间亦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凤九尾便落了手。坐到玉娘的身边,凤九尾低头轻声的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做傻事的。在没有修炼至与爹爹相当的千年精元之时,我不会乱来。”玉娘知道凤九尾言出必行,这一点是遗传狐枝的。伸手拍了拍凤九尾的肩,玉娘放心的点头道:“那就好!小姨也会帮你的!”凤九尾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副奇怪而令人心寒的画面,那些丹药异……身体不由微微的颤了颤。那是噩梦啊! 第二日,凤九尾与玉娘便朝着闵国王都珑城而去。也就是在这一日的两日后,凤九尾遇到了小叶,在送小叶回家之后,凤九尾并没有立刻回到与玉娘约定的地方,反而是漫无目的的在山林之中四处游荡。如一只孤魂野鬼般,漫无目的的飘零。玉娘的话语还萦绕在耳畔,但心底里的仇恨却似乎膨胀的快要将自己窒息,凤九尾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但依稀间却又是清晰的,明白的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很危险。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与小叶相处的时候凤九尾很好的压制出了,只是刚将小叶送走,体内的血液便不听使唤的开始猛烈的沸腾,流动的速度可谓是平日里的十倍。尽管凤九尾不断的游走散热,不断的将沸腾出的多于精气逼出体外,但沸腾的血液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火炉般持续的沸腾着。 枫尾已经不知所措了,意识开始渐渐淡薄,由着大脑无意识掌控的身体开始如提线木偶般僵硬而别扭的动作。渐渐的,呆立与空中的凤九尾完全的失去了意识,热气开始从身体各处的毛孔中涌出,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开始吸收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下一节:扇中命理各有现,挚友情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