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是谁打了本王的小王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贱人!新婚之夜竟敢对我弟弟下毒!没将你乱棍打死,已经是给你体面了!” 沈云竹被一句话怒吼惊醒,费力睁开眼睛,彻底懵住了。 屋子里挂满了红绸,贴着喜字,左右各有一莲花灯盏,满屋亮堂。 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跪在坚硬的木地板上,被人反扣着双手。 一个老妈子端着酒杯上前:“沈小姐,麻利点吧。” 酒香扑鼻而来。 沈云竹脑子瞬间清醒,酒里加了料,一杯下去便能穿肠肚烂。 她在中医馆给一个病人施完针,坐下来打了一会瞌睡,怎么醒过来就人穿越了? 随即,陌生的记忆涌入她的脑袋。 原主也叫沈云竹,十五岁,大晋朝首辅的嫡女,亲爹不疼,生母早死,继母对她百般为难虐待,还将她“卖”给了有龙阳之好的靖王顾北凛。 今日大婚,两人刚喝了合卺酒,顾北凛就毒发身亡了。 现下,顾北凛的庶兄顾西彦也要灌她一杯毒酒,一命偿一命。 沈云竹定了定神,看着端坐在跟前的顾西彦,声音微颤:“我只把酒端给王爷,不曾下毒,求大哥明鉴,查出真正的凶手。” 她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怎么刚穿过来,又要死一次! 顾西彦捧着茶盏的手一顿,冷冷地笑了笑。 “满屋子都是王府的人,怎会对北凛下手?沈云竹,你是怨恨母亲挑你嫁过来,所以狠下杀手报复。” 沈云竹忙说:“我若不愿嫁给王爷,直接不上花轿就是了,何必在新婚之夜下毒害人?” “有点道理。”顾西彦放下了茶盏,嘴角微扬,“是谁下毒都不要紧,我弟弟惨死,他一人上路太孤独了,你得去陪着他。” 或许是说,今夜之事,需要一个“凶手”。 沈云竹明白了个中的弯弯绕绕。心拔凉拔凉的。 顾北凛好男风,并无没有子嗣。 他一死,顾西彦就顺理成章的承袭爵位。 这毒,十有八九是这位好大哥下的。 “我是沈家嫡女,你灌我饮下毒酒,就是滥用私刑,我父亲必会追究你靖王府!”沈云竹心惊之下,开口威胁。 顾西彦微眯眼睛,都说这沈家嫡女软弱不堪,如今看来并不尽然。 他轻笑一声:“盛京里谁人不知,沈首辅十分厌恶你。我只要提一句王爷的死与你有关,沈首辅不仅不会追究,还会一条白绫直接勒死你。” 沈云竹心里只想骂娘,人做嫡女,她做嫡女,怎么做成这个窝囊模样? 她扫了眼四周,心里有了主意:“我若乖乖饮下毒酒,你能不能以王妃之礼厚葬我?” 顾西彦有些欣喜,改了称呼:“弟妹与北凛拜了堂,就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这有何难?” 若她乖乖喝下毒酒,不留下强迫的痕迹,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说她是畏罪自尽,此事便十全十美了。 他眼神示意,那两个婢女放开了沈云竹。 老妈子将托盘里毒酒递到她跟前。 沈云竹揉了揉手腕,才伸手端起毒酒。 她苍白的面容和发红的眼眶在昏黄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娇弱不堪,让人一时没了防备。 谁料,她猛地将毒酒往前泼去:“大哥,我敬你一杯!” 顾西彦惊了惊,下意识抬手一挡,手背沾了点毒酒,“滋的”的一声,立即开始腐蚀灼伤。 沈云竹反应极快,起身踹倒了两人拦路,场面混乱不堪,她趁机提着裙子跑向床榻。 塌上,顾北凛身穿红色婚服,映得他脸色尤为苍白。 他双目紧闭,因为中毒,双唇紫黑。 沈云竹手脚麻利爬上榻,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是人参精,就算是穿越了,身体里还有人参精气。 也就是说,她能用自己的人参精气救人。 她从未救过断了气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时间紧迫,她没有任何犹豫,掐住了他双颊,嘴巴微张,她俯身下去,往他嘴里渡了一口参气十足的精气。 这顾北凛虽然喜欢男子,却长了一副好皮囊,她不算很亏。 顾西彦疼得面容扭曲:“贱人,给脸不要脸!” 他大吼着,快步过去拽住了沈云竹的发髻。 沈云竹没有防备,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能顺着他的力气,半爬半滚的摔了下榻。 顾西彦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沈云竹的左脸痛得都麻了,嘴里一阵血腥味蔓延。 珠花翟冠掉在地上,发髻上剩余的金钗也歪歪扭扭。 一巴掌还不足以让顾西彦解气,他又抡起了手掌。 沈云竹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拔下金钗,快很准的刺中他的曲池穴。 顾西彦感受到手臂有麻痹感袭来,忽然就使不上力气了。 “走开!不然我要你的命!”沈云竹还是第一次放狠话,有点底气不足,声音都是虚的。 一阵阴风掠过,莲花灯盏上的烛火晃了晃。 顾西彦先是不屑,随即却脸色惨白惊恐,连步后退。 沈云竹微微一愣,她这就把人吓唬住了? 可是,为什么那些奴仆也变了脸色,有些还吓得跌坐在地上? “诈……诈尸了!”有人惊叫。 沈云竹闻声转头。 顾北凛活了。 无声无息间,他已然坐起身,垂下的几缕乌黑发丝,在阴风中轻轻摇曳。 烛火照映着他如白玉般脸庞,五官清俊难掩阴柔,一双丹凤眼漆黑幽深,他像是刚从一个黑暗噩梦里抽离出来,面上眼里皆是透着迷惑和狠厉。 侧头看向发髻散乱的沈云竹,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薄唇,上面还残余着她的温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人参味。 他像是一头刚刚苏醒的雄狮,令人不寒而栗。 那眼神令沈云竹的心咯噔一跳,恐惧袭上心头。 怎么?他也要找自己算账吗? 然而,男子嗓音低沉沙哑,他侧头看着顾西彦,眼神幽深冰冷:“是谁,打了本王刚娶回来的小王妃?你打的?” 顾西彦头皮发麻,几乎是不敢直视弟弟的双眸。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他弟弟是个草包,一直很信任他这个大哥。 所以,他就将罪责往沈云竹身上推:“北凛,此女下毒害你,还弄伤了我的手,一巴掌是太便宜她了。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第2章:本王是男女通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刚吩咐,两个婢子就要上前拽住沈云竹的手臂。 沈云竹一惊,急忙喊道:“王爷,不是我下毒的!” 话音未落,两个婢子忽的身子一颤,眼瞳涣散,随即瘫软的倒在地上。 两人额头各有一小小的血洞,人死了,血洞还在滋滋冒着血。 尸体就倒在自己身侧,沈云竹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她身体僵硬,好奇心促使她回头看了看。 顾北凛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骨节分明的右手在玩弄着几粒花生和莲子。 这是撒在床榻上的东西,被他随手拿来当杀人利器。 “她是本王的人,动了她,就是打本王的脸。”他薄唇微启,“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要来试试?” 奴仆们被震慑住,哪里还敢上前。 顾西彦同样震惊,他竟不知道草包弟弟有这种本事。 他皱着眉头:“北凛,我已查明真相,就是她下的毒,你不要听她狡辩!” “本王好好的,哪里中过毒?”顾北凛声音低沉。 顾西彦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翻过此事。 他一盘算,如此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若顾北凛硬要追究,他怕是很难摘干净。 “北凛,你既这样说了,大哥怎会不卖你面子。”顾西彦看着自己手背的灼伤,只好先忍下这口气,“弟妹,刚才是一场误会,你莫要见怪。” 沈云竹松了口气。 不怪不怪,她捡条小命就行。 此时,顾北凛下了床榻,动作轻柔的抬起了她的下巴。 看见她脸上的掌痕,他微蹙眉头,一脸心疼:“疼吗?” “啊?”沈云竹怔了怔。 还没答话,顾北凛便寒了脸色,“一场误会?都把本王的小王妃打得不会说话了。” 他的阴冷目光落到顾西彦身上,接着又说:“哪只手打的人,就砍掉哪只手吧。” 顾西彦惊得跄踉了一下,不敢置信:“什么?北凛,我是打了她一巴掌,但我的手也受伤了,我都没她计较呢!” 疯了。 他这个弟弟怎么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莫不是顾北凛先前一直是扮猪吃老虎?! 顾北凛却没管他说什么,顺手拿过沈云竹手里的金钗。 “你怕的话,本王可以代劳。” 金钗在他的手里,宛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闪烁着沁骨寒光。 “北……北凛,我可是你大哥!”顾西彦方才见识过他的厉害,此刻已然吓得面色青白。 “废话真多。”顾北凛的面容清冷又妖冶。 金钗划过,右边的莲花灯盏灭了一半。 随着连声惨叫,顾西彦的右手硬生生被砍断,断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鲜血淋漓。 屋中奴仆接连看到血腥场面,个个反胃欲要作呕。 顾西彦已然疼得站不稳了,他捏着残肢,声音颤抖哆嗦:“顾北凛!你怎么敢!!!” 顾北凛的衣袍不沾半点血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这位庶兄:“你一个庶出的,也敢称作是本王的大哥?也配喊本王的名讳?本王以前懒得管事,你就真当自己是靖王府的主人了?” 他漫不经心的玩着金钗,眼眸透着道不尽的晦暗。 顾西彦抬头看着,只觉得眼前人宛如前来索命的地狱修罗,恐惧袭致全身,他浑身颤栗不已:“王、王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顾北凛薄唇讥讽,慢声道:“还不扶你们的主子滚出去?本王用不惯吃两家饭的奴婢,你们今夜若不走,明日可就没机会竖着走出本王的院子了。” 屋中奴仆如梦初醒。 被顾西彦收买了的,赶紧扶着自家主子离开,惊慌之下,只记得拖走那两具婢子的尸体,完全忘了那一截血淋淋的右手手掌。 有些没被收买的,也不敢再在这院子呆着了,跟着就跑。 才不过片刻,屋里仅剩两个侍女留下。 顾北凛瞥了她们一眼,倒是乐了,“你们的胆子倒大。” 那两个侍女欲哭无泪,其中一人哆嗦着说道:“王爷,奴婢……奴婢脚软,能爬着出去吗?” 另一人连话都不会说了,在旁忙的点头。 以前的靖王不学无术,花天酒地,虽是个混账纨绔,但绝不是动不动就杀人剁手的残暴修罗,她们哪还敢留下。 顾北凛面色如常,微微颔首。 侍女如蒙大赦,半爬半滚。 沈云竹咽了咽口水,也想着不露痕迹的跟上去。 真没想到原主嫁了这么个东西,为了以后不被家暴,她还是赶紧回深山野林继续埋着吧。 还没爬两步,衣裙就被他踩住。 “洞房花烛夜,小王妃这是要去哪?”顾北凛的声音暗哑,带着一丝戏谑。 沈云竹看着木地板上的血迹,身体发麻,硬着头皮说道:“王爷不是说了,我嫁过来只要安分守己就行,不用伺候……” 身后那人已然上前,拽起了她的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然被顾北凛抱了上塌。 男子的凛冽气息在她鼻尖萦绕。 他阴柔的面容半暗,眸子深邃:“那是母妃说的,不是本王。” “……”沈云竹惊了惊,“可你,不是喜男恶女吗?!” 她下意识往后缩。 顾北凛伸手就将她的纤腰环住,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温热的呼吸往沈云竹的耳朵里钻。 他声音勾人:“不,本王是男、女、通、吃。” 似是有爆竹在沈云竹脑袋里炸开了一般,这古代人玩得这么开的吗? 失神间,唇瓣已经被他吻住。 沈云竹眼睛睁大,只凭意识想把顾北凛推开。 可他力气大得很,身体悍然不动。 空气几乎被掠夺,理智随即溃散。 也就片刻,顾北凛放开了她,摸着自己的薄唇,凤眼微挑,带着一丝奇怪:“你这次的吻,与刚才的怎么不大一样?” 没有人参味。 没有暖至全身筋脉的气息。 沈云竹脑子一轰,这人是试探她,想要吸她的人参精气! 幸亏她学会了控制精气,不然今晚真要翻船,被他吸干榨干了! “有哪不一样了?不都是嘴对嘴吗?”她心中惊悚。 “不如你直接说说,怎么救了本王一命?”顾北凛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第3章:没用处还不如剁了喂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眼珠子一转,随口胡诌:“我刚才怕得要命,便向佛祖求助,愿将自己一半寿命给王爷。然后……然后佛祖显灵,让我给王爷渡一口仙气,所以您就活过来了!” 顾北凛一本正经的看她胡说八道,听到最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人参味的仙气?” “对对对。”沈云竹顺坡下驴,“救人命的仙气,不正是人参味的嘛。” 顾北凛眸光幽冷起来,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觉得本王跟那蠢货一样好糊弄吗?” 他刚才还对自己满口情话,现下又无情翻脸下杀手,这让沈云竹措手不及。 不到最后时刻,她都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只能哑声说道:“佛祖说,你我的命连在一起,我若死了,王爷也必不能活。” 顾北凛嗤笑一声,眼里已杀气弥漫:“真是不知死活,这会儿还要糊弄本王,本王最痛恨欺骗。” 他既回来了,便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沈云竹头皮发麻,恰巧庭院里响起了喊声:“凛儿,凛儿!” 听声音,似是苏太妃,也就是顾北凛的亲生母亲。 可顾北凛竟然在微微失神,似乎在思索着来人是谁,手的力度也减轻了许多。 沈云竹来不及好奇,趁机反攻,抓住他的手,往穴道用力一掐。 随后猛地将他扑倒,后头就是墙壁,他狠狠地撞了一下,等疼痛稍缓,已然见到她拾起了他刚才用来剁手的金钗,抵住他的脖颈。 动作是一气呵成,但太急太快,她现下低低喘气,额头沁出细汗。 “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有没有良心?” “啧,原来小王妃喜欢这……姿势。”顾北凛凤眸微眯,答非所问,笑意盈盈,没有半点惊怕之色,“你早点说,本王肯定主动扶你上来。” 沈云竹一个手抖,险些握不住金钗。 臭流氓! 此时,苏太妃已经走入了内室。 她嗅到血腥味本能的蹙眉,可看到床榻上的两人后,双目微睁,脸上尽是惊诧。 因角度问题,苏太妃看不到沈云竹手里的金钗,只看到他们姿势暧昧,一上一下。 “你们……你们在洞房啊?!”苏太妃脱口而出,神色转而欣喜,“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儿子不喜欢女子,一直被人耻笑,她盘算过后,做主将沈云竹娶进门,到时候再给两人过继个孩子。 这么多年了,儿子终于肯碰女人了! 今晚两人洞了房,那距离生孩子还会远吗? 苏太妃一想到自己明年就能抱上孙子,心里就美滋滋的,转身打算退出去。 然而,她刚一转身,胸口就发闷得厉害,脸色霎时青白,捂着胸口走不动路了。 旁边的赵嬷嬷顿时慌了神,声音颤抖:“太妃,您怎么样了?” 刚才苏太妃惊闻噩耗晕了过去,苏醒后,便挣扎着过来看儿子。 苏太妃不想打扰儿子洞房,费力摇了摇头,可刚挪动一步,就吐了一口黑血。 幸亏赵嬷嬷连忙扶着人,不然苏太妃就得栽在地上去了。 奴仆乱成一团,慌乱之时,一道清脆声响起:“她这是毒性发作了,快把人抬到贵妃椅上,我给她诊脉。” 赵嬷嬷看过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今日刚过门的沈云竹。 她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尽管模样有些狼狈,眼神却是清澈坚定。 沈云竹在沈家不得宠,身份也是尴尬,赵嬷嬷语气轻蔑:“是谁给你的脸,敢在这里发号施令?” 沈云竹怔了怔,她前世在深山埋了上千年,对各种药材早已了如指掌。 下山后,又去拜了赫赫有名的老中医为师,勤奋学医三载,继承了老中医的衣钵。 作为一个医者,她第一次反应是想救人。 可赵嬷嬷的话提醒了她,这儿是靖王府,原主嫁过来,本就是要当个摆设的,的确是不该开口。 “本王给的,赵嬷嬷,那她现在能命令你吗?” 烛火昏暗,顾北凛已然走到跟前。 他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透着淡淡的邪气,矜贵又清冷。 赵嬷嬷对上他冷似寒冰的眼神,觉得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 她微微颤抖,赶紧避开了顾北凛的眼神,道:“老奴糊涂了,王妃也是王府的主子,自然能命令老奴的。” 不过顾北凛嫌她们这些奴仆手脚慢,已然率先把苏太妃抱到了贵妃榻躺着。 见沈云竹还愣着,他微微蹙眉,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苏太妃出身江南大族,有用得很,断不能在今晚死了。 沈云竹回过神来,快步过去,手搭在苏太妃的手腕,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和眼睛。 不多时,她就说:“太妃中了曼陀胭脂这种慢性毒,本来还不足以毒发的,可她今晚悲喜交加,乱了气脉,所以才会提前毒发。” 顾北凛冷了脸色:“曼陀胭脂?” 没想到顾西彦还备了后手。 这是想让他们母子齐齐下黄泉呢。 赵嬷嬷实在是忍不住了,怒斥道:“太妃的吃食一直都很小心,怎会中什么慢性毒,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梧桐苑是归她管的,太妃遭人下毒,她难辞其咎。 “太妃口吐黑血,唇色发紫,脉搏虚弱不堪,这就是中毒之症。”沈云竹沉声说,“你若是不信,那就等别的大夫来诊治。” 不过人到时候还能不能活,她就不能保证了。 赵嬷嬷还没说话,顾北凛已然做了主:“别废话,你来治。” 沈云竹暗暗松了口气,想遇到听话的病人或者家属,有时候真的不容易。 她只是稍稍一停顿,顾北凛又不耐烦的催促道:“怎么?你还想漱了口再渡仙气吗?” “仙……仙气?”沈云竹嘴角微微抽搐,只好说道,“仙气只有一口,刚才已经渡给王爷了。” 若再用这一招,自己还怎么圆回来? 而且刚才为了救顾北凛,已经用了她大半的人参精气,她现在是有心无力。 顾北凛眼眸眯了眯,透出戾气和威胁:“既如此,留着你也没用处了,还不如剁了喂狗。” 第4章:你要做天下第一负心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见识过他的狠厉,不由得心一颤,忙说:“拔毒而已,不需要求佛祖显灵。” 说罢,她赶紧去拿了几个杯子过来,又让顾北凛到外间回避。 “沈云竹。”这是顾北凛第一次喊她的全名,他神色认真,没有半点玩笑意味,“母妃若死了,你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明白了?” “明白。”沈云竹点头。 不仅是御医,就连普通大夫也是高危职业,动不动就要跟着陪葬。 万恶的古代封建社会,权贵能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可惜她这沈家嫡女的身份名存实亡,亲爹根本不把她当女儿。 顾北凛在退出去之前,还让赵嬷嬷搭把手。 可赵嬷嬷不信任她,对沈云竹的命令恍若未闻。 “赵嬷嬷,刚才王爷那些话,不仅是说给我听的,更是说给你听的。”沈云竹面如寒霜,冷声说着,“我们同坐一条船上,你应该麻利点帮忙,不然太妃挺不过这关,你我都是同一个下场罢了。” “你……吓唬谁呢,我可是太妃的陪嫁,看着王爷长大的!”尽管赵嬷嬷这样说着,但想起顾北凛方才的眼神,心里不禁发毛。 “他为了立威,连兄长的手都给剁了,你又算得上什么。”沈云竹说道。 赵嬷嬷瞥见地上的断手,脸色惨白,身子颤栗起来。 她立即端了烛台过来,不敢再耽搁。 以前王爷对顾西彦这位庶兄颇为恭敬,可王爷捡回一条命后,性情似乎大变了,竟是剁了顾西彦的手,还杀了两个婢子。 她还当是传错了消息,没想到是真的。 沈云竹看敲打到位了,就解开了太妃的衣服。 胸口处,有一片紫黑。 赵嬷嬷看直了眼:“真的是中毒了……” “侵入心脉了,得立即拔毒。”沈云竹将杯子放置于蜡烛火苗上,烧得滚烫之后,盖在了胸腹上。 “这就能拔毒了?”赵嬷嬷怔住了,这不就是拔罐吗?! “我有一招推血过宫的独门秘技,能将毒血都推过去。”沈云竹说着,已经在苏太妃手脚开始了推捏。 推血过宫这门秘技说起来容易,但治疗起来的时候,得观察血管的走向,推捏精准,力度适当,是一项技术活。 可要拔毒,这是远远不够的。 她在推捏的时候用上一点人参精气,随着她的手掌,渗入苏太妃的四肢百骸,筋脉血络。 这不仅能够护住苏太妃的五脏六腑,人参精气还能将毒血汇聚,逼出体内。 推捏完后,沈云竹已经耗费了剩余的人参精气,她面容微微青白,强撑着精神摸了摸苏太妃的脉搏,确定曼陀胭脂拔除干净了,才将杯子拔起。 一滩滩黑血流了出来,发出了淡淡的腥臭味。 身上还有拔罐的印痕,但苏太妃的气色已然有了几分红润,气息也强了不少。 赵嬷嬷一边擦着污血,一边心里直喊惊奇,这沈家女果然有点本事。 唤了人送来一套干净衣衫,整理好后,顾北凛进了内室查看。 看了看苏太妃的脸色,便知人是已然无碍。 因着心存疑惑,他问了个仔细,才知沈云竹是用了别的法子救人。 顾北凛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他扫了眼沈云竹,莫非,她只是不想让独门秘技外泄,所以才句句胡扯? 可是,为何短短小半个时辰下来,她似乎虚弱了不少,没什么精神气了? “你救了母妃,本王赏罚分明,你想要什么?”顾北凛坐在太师椅上,坐姿慵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 沈云竹眼眸亮了亮,尽管脸上还有掌痕,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她即刻说道:“那请王爷给我一封放妻书吧!或者,你休了我也行!” 这靖王是个狠人,她留下来肯定是九死一生。 顾北凛嘴角扬了扬,他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几许,神色散漫带着一缕戏谑:“你方才亲了本王,占了便宜,现在就想不负责任拍拍屁股走人?你是要做天下第一负心人吗?” 沈云竹解释道:“我是着急救王爷,哪里是占便宜。” “可是这一吻定了情,本王现下已经对你用情至深了,哪舍得放你离开。既然拜了堂,那就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顾北凛说道。 赵嬷嬷猛地抬头,惊异的看了看两人。 没想到啊,她有生之年能看到王爷回头是岸。 看见赵嬷嬷暧昧的眼神,沈云竹的双颊涨红,气恼不已:“王爷是要出尔反尔吗?” 顾北凛眸光沉了下去,挥挥手,让赵嬷嬷退出去。 他接着道:“不是你说,我们的命连在一起了,那本王一定要将你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护着。” 这沈家女藏着不少秘密,搞不好是跟他一样,从无尽地狱里回来的。 沈云竹这会儿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 顾北凛随手拿起了一个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 双眸幽深,声音骤冷:“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是在说假话?对于满口谎言的人,本王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咔擦一声,他手指稍稍用力,便被捏了个粉碎。 他抬眸,透着杀气:“还要放妻书吗?” 看着洒落在地上的粉尘,沈云竹咽了咽口水,立即认怂:“不……不要了。” 看样子,顾北凛是想窥探出她的秘密。 尽管这人很危险,但只要自己有利用价值,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北凛很满意:“去东厢房歇着吧。” 人还没走,赵嬷嬷匆匆忙忙进来了,急声说:“王爷,外头来了许多大理寺的人!” 沈云竹有些吃惊:“王爷,该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顾西彦被剁的是右手,不仅是读书写字,就连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他怎会善罢甘休。 顾北凛浑不在意,还幽幽说道:“还敢报案,真是不知死活。” 他起身,瞥见沈云竹发髻凌乱,说了一句:“把发髻绾好再出去见人,别丢了本王的脸。” 沈云竹撇撇嘴,还是走到梳妆台前。 第5章:承认残害兄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铜镜明亮。 沈云竹一照才发现自己发髻乱糟糟的,上头的珠钗也歪歪扭扭,看上去像极了个疯婆子,难怪顾北凛刚才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不懂绾古代的发髻,为了快捷方便,最后扎了个丸子头。 原主和她的相貌一般无二,相貌清秀,明眸皓齿,只是原主在沈家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脸颊有些干瘪,一看就知营养不良。 不过她现在是人参精,睡几天就好了。 整理好后,沈云竹发现顾北凛还在屋中等着自己。 他打量了她一眼,看见她的丸子头,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感受到了顾北凛的嫌弃,她有点尴尬:“我不怎么会绾发。” 顾北凛好心的没再挖苦她,两人便出了主屋。 因为是靖王府报案,大理寺不敢敷衍,来的官差站满了庭院,带头的是大理寺卿。 顾西彦的妻子许氏一看见顾北凛,目光发狠:“王爷,就算我夫君是庶出的,可他也是姓顾的,是皇室宗亲!今日,你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人死了?”顾北凛挑了挑眉梢。 “他断的是右手,往后没法写字了,这与死了有什么区别!”许氏怒声道。 顾北凛低声笑了笑:“既然没死,要什么交代?他打了本王的王妃,不该付出点代价?” 沈云竹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有多宠妻。 果然,许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她就是嫁过当摆设的,大郎可是你亲兄长,你为了她,竟然下如此狠手?!” 顾北凛薄唇讥讽:“当然,本王的人,只有本王能欺负。也亏顾西彦只是打了一巴掌,若是两巴掌,他连左手都保不住。” “你……”许氏震惊不已,你了半天,都没能把一句话说完整。 “大嫂嫂,你身怀六甲,小心动了胎气,别到时候夫君断了手,自己还滑了胎。”顾北凛好心提醒道。 许氏气得浑身颤抖,扶着还不显怀的肚子,转头对大理寺卿说道:“李大人,你听见了,他承认残害自己的兄长,请李大人秉公办理!” 他们夫妇筹谋已久,没想到今日却吃了个大亏。 不过将此事闹大,就算顾北凛是嫡子,他也难以保住爵位。 到时候,爵位还是落到他们大房的手里。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大夫人放心,我定会为你们夫妇讨回公道!靖王,烦请你即刻随我进宫!” 顾西彦温文有礼,贤名在外,只因为不是嫡出,无法继承爵位。 那顾北凛是什么东西? 继承亲王爵位,依旧混账纨绔,一事无成! 他向来看不惯这样的权贵,借着此事将顾北凛拉下位,那他还能得个不畏权贵的名声。 沈云竹心一颤,进宫?他若是定罪,那她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走至顾北凛身前,大声说道:“李大人,是顾西彦下毒谋害王爷在先的!” 顾北凛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眼里晦暗如海。 明明怕死得很,这会儿竟敢出头为他说话? 大理寺卿怔住:“还有这回事?” “没错!”沈云竹已经编好了借口,“王爷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没有宣扬此事,只断了他一只手以示惩罚。没想到,他们不仅不感恩,还倒打一耙!” 短短几句话,就将顾西彦夫妇说成是忘恩负义之辈。 大理寺卿沉了脸色:“大夫人,这是真的吗?” 谋害当朝亲王,论罪当斩。 若真如沈云竹所说的,顾西彦不死也得下狱,就连妻子许氏也要受到牵连。 许氏面色微微苍白,扫了眼顾北凛后,她便不慌张了。 那毒药一饮下便是肠穿肚烂,即刻毙命,他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显然是没有中毒的。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自然是假的!我夫君断了手,已经够惨的了,你们为了脱罪,竟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 大理寺卿听罢,便是直视着沈云竹。 “靖王妃,你可知污蔑陷害是何罪?” 沈云竹没想到这人还没查清楚,就认定她在污蔑,心里一阵气愤。 她正色脸色说道:“我拿王爷的人头担保,我刚才所言句句属实!那沾了毒的玉杯还在屋里,李大人一验便知。” “……”顾北凛惊诧盯着她,怀疑自己听岔了。 大理寺卿听罢,神色凝重起来。 将还未苏醒的苏太妃转移到西厢房,大理寺卿便带人进了主屋。 大理寺能人众多,其中有一位姓张的仵作最为出名,不仅验尸了得,还熟知各类毒药。 屋内不算凌乱,顾西彦的断手就落在屏风侧边,地上血迹早已干枯。 许氏看见了,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微微抽泣,搀扶她的老妈子赶紧劝道:“夫人,你要保重身子啊。” 大理寺卿看了看许氏,又打量了一下断手。 不是说顾北凛是个废物吗?这怎么能将手剁得如此整齐?这一看就是个内功高手啊。 思索之时,张仵作已经检查过了玉杯,禀报道:“大人,是杯沿抹了九幽蛇毒,毒性猛烈,一杯即可穿肠肚烂,内脏腐坏而死。” 大理寺卿皱了皱眉头,“靖王,你就是用这玉杯喝了合卺酒?” 那人怎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顾北凛明白他的意思,鬼魅的笑了笑:“没错,本来人已经进了阎王殿,是小王妃求佛祖显灵,将本王的魂魄拽了回来。” 这话实在诡异。 众人似是感觉到屋内阴风阵阵,背脊发凉。 张仵作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说道:“不可能,中了九幽蛇毒,必不能活!” 顾北凛视若无人般,姿势慵懒的坐下,将右手放于小几上。 他微扬下巴,似笑非笑:“你可以来诊脉。” 张仵作一愣,他身份卑贱,又整日与尸体打交道,平常百姓都对他避之不及。 可现在,堂堂靖王竟然让他把脉。 “小的不敢冒犯……”张仵作支支吾吾,“还是请别的大夫来吧……” 顾北凛挑眉:“快点。” 大理寺卿也不想耽误时间,催促了一句。 张仵作稍稍犹豫才上前,刚伸出手又缩回去。 “靖王妃可有帕子?”他问。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往顾北凛手腕上一按:“大男人别磨磨叽叽的。” 咔嚓! 随着声音,太师椅的扶手出现了一丝裂缝。 第6章:王爷,你不是不介意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下意识看向顾北凛,他脸色阴沉,丹凤眼里似是翻滚着风暴。 她不明所以:“王爷?你不是不介意吗?” 怎么一会一个样? 顾北凛深深的看她一眼,面色很快如常,淡淡的说道:“手抖了。” 他眼神示意,让张仵作快些开始。 张仵作动作很快,诊了一会儿脉搏,便是满脸惊异:“这……靖王体内的确有九幽蛇毒的余毒。”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顾北凛,莫非是顾北凛内力高深,所以毒侵蚀不了内脏? 大理寺卿闻言,猛地看向了许氏。 许氏身侧的老妈子即刻就说:“大人明鉴,其实这毒是沈云竹下的,当时屋里许多下人都看见了!大爷本想让沈云竹偿命,谁知她忽然发难,用毒酒泼了大爷,还把大爷伤着了呢。” 许氏也说:“那些下人就在院子外,大人问问就知道了。” 她有些得意,苏太妃这些年身子不好,是她管着偌大的王府。 这墨香居里的奴仆,大部分都是她安插进来的。 无论是顾北凛还是沈云竹,她都不会放过! 大理寺卿眯了眯眼,让那些奴仆到门口这边来。 他们都是一致口径,说是沈云竹趁着端酒之时下了毒。 “呵,你是贼喊捉贼吗?”大理寺卿冷冷笑了一声,“立即把沈云竹抓起来!” 一声令下, 就让官差上去押人。 看着气势汹汹的官差,沈云竹惊了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人还没靠近,就有两道黑影飞射出去,瞬间就将官差击倒在地。 此次用的是红枣。 顾北凛留了情,并未见血,但也让那两个官差打得五脏六腑剧痛,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沈云竹抿抿嘴,没想到他如此警惕,手里边还一直藏着“暗器”。 大理寺卿瞪大眼睛看过去:“你……你怎么敢打大理寺的人。” 顾北凛姿势慵懒的坐在那儿,烛光有些昏暗,他一张脸半暗,嘴角笑意阴沉,像是来索命的罗刹。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红枣花生,慢声道:“本王一早就说了,她,只有本王能欺负。” 大理寺卿面色难看得很。 他带了十数个人来,没一个是顾北凛的对手。 打不过,那就讲理。 “靖王,她下毒害你,你还要维护她?” 顾北凛挑起眉头,嘲讽起来:“就你这样查案,也不知道大理寺这些年有多少冤假错案了。” 大理寺卿紧握拳头,有些恼怒:“靖王,人证物证俱在!靖王是大难不死脑子糊涂吗?沈云竹下毒害你,你却为她残害了兄长!” 顾北凛笑了起来:“本王以为你是想省事,没想到你是没脑子。九幽蛇毒乃西域奇毒,不仅价格昂贵,更不好买,我家小王妃在沈家连月钱都没有,她如何有钱有能力买到?” 大理寺卿怔住。 可在他的下属面前,他不能丢了脸面,便是硬着头皮说道:“那就是有人将九幽蛇毒给她,指使她毒害王爷……” 大概是顾北凛的眼神太过凌厉,大理寺卿不敢说下去了,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会儿,沈云竹上前看着那老妈子:“顾西彦要我一命偿一命的时候,是你准备的毒酒吧?” 老妈子点头,想起沈云竹还踹了自己一脚,恨得咬牙切齿:“是我。” “那就有意思了,你准备的毒酒竟也是加了九幽蛇毒的。”沈云竹笑着说道。 在场的人神色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老妈子是许氏的人,是谁下的毒,还不是显而易见? 老妈子惊慌起来,说话都结巴起来:“你说是就是啊?!我准备明明是砒霜酒!” 没想到自己当时贪图方便,就埋下了这样的祸端。 大理寺卿眯了眯眼睛,“靖王妃,那酒杯在何处?” “不知道。”沈云竹说着,有些哀怨的看了顾北凛一眼。 顾北凛眉心跳了跳,该不会是他捏碎的那个吧? 许氏放心的笑了起来:“沈云竹,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攀扯我们夫妇!” 沈云竹也不急,说道:“请大人看看那只断手,就知道下毒的是何人了。” 断手? 大理寺卿努努嘴,张仵作立刻将断手从地上捡起来。 断手本是手掌向上,手背向下,一捡起来,张仵作看到了手背的灼伤,神色一亮:“大人,这手背的伤是被九幽蛇毒灼伤腐蚀的!” 大理寺卿震惊无比,怒瞪着老妈子:“是你下的毒!” 老妈子大喊冤枉,她脑子混沌得很,一时间还没想明白。 大理寺卿冷笑道:“你刚才说了,靖王妃没喝毒酒,反而往顾西彦身上泼去吗?这断手足以证明,那毒酒也是九幽蛇毒!” 毒药是谁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许氏不知道有此事,身子晃了晃,呼吸急促。 蛇毒是她从娘家拿来的,动手的则是顾西彦。 他们打算好了,顾北凛中毒而亡,苏太妃看见“凶手”伏诛,便不会将此事闹开跟沈家翻脸,此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 没想到,顾北凛没有死,现在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老妈子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纰漏,她脸色惨白:“夫人……” “混账!”为今之计,是让老妈子揽下所有罪责,“究竟是谁指使你,做出这种事情!” 老妈子的脸逐渐灰白。 她已经明白了主子意思,一狠心,一闭眼,便一头撞在柱子上。 人倒在地上,眼看就不行了。 众人吓了一跳。 沈云竹下意识便想过去救人。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甚是冰凉。 是顾北凛起了身,他双眸阴沉沉的:“你是观世音菩萨?怎么什么人都想救?” 沈云竹垫着脚尖,低声说道:“她死了,证明不了他们夫妇下毒,那你也是背负骂名的。” 顾北凛蹙眉看了看她,眼眸暗芒闪烁,而后才说:“不碍事,你且看着吧。” 就这么一小会,老妈子已经断了气。 大理寺卿再没脑子,也明白了这内宅的阴私。 他刚才冤枉了人,这会儿面色讪讪的,问道:“靖王,这下毒之事还要追查吗?” 许氏又是心惊起来,立即说道:“王爷,都怪我用人不慎,虽然王爷逃过一劫,但我家大爷还是心存愧疚,自砍右手向王爷赔罪!希望王爷大人有大量,看在兄弟的份上,原谅我们夫妇。” 第7章:本王会拧下你的脑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说着,人就跪了下来。 顾北凛若要追查下去,不仅是他们夫妇,就连她的娘家都要遭殃! 沈云竹不禁感叹,她这妯娌还真是能屈能伸。 顾北凛嘴角扬了扬,说道:“李大人听见了吧,顾西彦的手不是本王砍的,是他自个儿砍的。” 大理寺卿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靖王放心,此事就是顾西彦的错,与您无关!” 真没想到,贤名在外的顾西彦竟如此歹毒,反倒是一直混账惯了的顾北凛善心慈悲,念着兄弟情分,没有继续追究。 他白跑了一趟,还有两个下属伤着了,临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瞪许氏。 许氏还跪着,已经感觉到腹部在往下坠。 她受不住了,想起身离开。 “本王让你起来了吗?”顾北凛冷声道。 听雨阁的奴仆如今都怕了他,吓得退后,不敢扶起自己的主子。 许氏脸色苍白,道:“王爷还想如何?” “你这大晚上过来,吓着本王的小王妃,起码磕几个头赔罪才能走。”顾北凛声音很淡,却字字透着凌厉。 许氏怔了怔,气得怒喊:“我可是长嫂!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 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磕头了,往后在靖王府还有什么脸面! 沈云竹本来还不想咄咄逼人,可一看许氏的嘴脸,她就闭上了嘴巴。 许氏想让她当替死鬼,现在磕几个头算便宜了。 记不记恨她都无所谓,反正梁子已经结下。 “大理寺的人还没走远……”顾北凛出言威胁。 许氏身子一震,只能咬咬牙,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光洁的额头霎时红肿了起来。 “弟妹,今晚都是我的错,求你看在这孩子的份上,让王爷高抬贵手吧!”许氏说着,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顾北凛并没问沈云竹的意思,直接让许氏离开。 屋内又是一片静谧。 沈云竹打了个哈欠,她的人参精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从刚才开始就是强撑着。 她想问问东厢房在哪,就听见顾北凛问道:“为何要帮本王说话?” “啊?”沈云竹揉了揉眼睛,她精神不济,脑子慢了半拍,呆呆的看向顾北凛。 快子时了,好些蜡烛已经燃尽。 屋内暗了不少,她不大看得清他的神色。 “王爷既然不肯放我离开,那我们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王爷出事了,我也会跟着遭殃。”沈云竹说道。 “啧,你倒是实诚。” 听见他话里的嘲讽,沈云竹觉得很无辜:“说真话也不行啊?” 不是你说,对满口谎言的人不会心慈手软吗? 顾北凛心思微动,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你会对本王一直都说真话吗?” 沈云竹眨眨眼,勉强看清他的俊颜,竟是一副受伤的表情。 不会吧? 莫非是他是被女子欺骗玩弄了,所以才转而去对男人投怀送抱的? 她正想安慰两句,又见他神色变得清冷阴狠,眼中不带一丝情感。 “你若是敢说谎话,又或者是背叛本王……”他浑身透着肃杀,“本王就亲自拧下你的脑袋。” 沈云竹是想表忠心的,但此刻自己真的是头重脚轻,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人参精气消耗过多,她已经支撑不住了,嘴巴动了动,发不出声音,人就脱力往地上倒去。 顾北凛反应极快,掠身过去把人抱住。 “沈云竹?”他皱着眉头,低头看向怀里人,她双眸紧闭,呼吸均匀平稳。 他有点哭笑不得,还以为把人吓晕了,谁知道她是呼呼大睡了。 无法,他只好亲自把人抱去了东厢房。 一出屋子,冷冷的夜风袭来。 睡得香甜的沈云竹撞了风,下意识往顾北凛怀里蹭了蹭。 顾北凛身体微僵,眉头紧蹙。 东厢房本就是为沈云竹准备的,被褥用具一切齐全。 几缕月色自窗格透进来。 她脸上狰狞掌印竟然褪去了不少,皮肤光滑细嫩。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五脏六腑本还有损伤,可那一口“仙气”在他的体内游走,他的脏腑已经好全,连余毒都没留下了。 他眸光幽深,她比一般大夫都要好使。 人,他是不会放走的。 — 因为损耗了不少人参精气,沈云竹睡了个天昏地暗,最后是饿醒过来的。 她第一时间是赶紧查看自己的衣衫,穿的还是红色喜服,还算整齐。 顿时松了口气,不管顾北凛是断袖还是对她没兴趣,反正她没有失身就好。 一个侍女推门而进,看见沈云竹终于醒了,也没什么好脸色。 “王妃,我是赵嬷嬷指派过来的,叫彩月。今日本是回门的日子,沈家一直见不到你回去,沈夫人都亲自上门来了。” 沈云竹依旧疲乏,闻言下意识蹙了蹙眉头。 她三朝不归宁,沈家就算是兴师问罪,也不该是她继母亲自登门。 沈云竹抿抿嘴,问:“太妃和王爷呢?” 彩月冷笑:“太妃病着卧床休养,王爷一早就出门去了。” 沈云竹心里不是滋味,顾北凛怎么丢下她一个人啊? 梳头的时候,她趁机啃了两个包子垫肚子。 但彩月一看那些嫁妆笼箱,脸色就难看。 因为里头只放着几支素色银簪子,几套料子普通的衣裙,完全上不了台面。 彩月质问道:“王府可是给了三十六担聘礼,你……你沈家就回这么些嫁妆?!” 那库房其他的箱子,不是空的,就是不值钱的了。 不要脸几个字,她差点脱口而出。 沈云竹倒是很淡定,道:“太妃和王爷早看过了嫁妆单子。” 就是一桩买卖,走个过场罢了。 彩月瞬间明白了过来,没再多说:“那就穿戴这些?” 不仅是沈家不待见沈云竹,就算是靖王府,也没给她准备什么衣裳首饰。 梳洗好后,沈云竹到了正堂,只见一棵金灿灿的圣诞树坐在里头。 她怔了怔,仔细打量,才认出这是她的继母李氏。 李氏打扮奢华,碧绿衣裙绣花精美,发髻上的赤金头面金光闪闪,难见一点空隙。 也难怪,李氏是商户出身,先前是嫁给首辅沈砚为妾,五年前她生母去世,沈砚听信江湖术士的话,将李氏抬为正妻。 虽为当朝首辅的正妻,却改变不了那股财大气粗的气质。 沈云竹开口道:“女儿拜见母亲,让母亲久等了。” 说是拜见,膝盖都没弯一下。 李氏面色一僵,好不容易才保持着假笑:“我就等了一会儿,快坐吧。” 沈云竹刚落座,李氏就寻了借口,让彩月等人退下。 随后,李氏就变了一副嘴脸,直接命令道:“你弟弟想跟着苏大儒读书,你与靖王说一说,让他帮了这个忙。” 第8章:亲戚归亲戚,数目要分明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想了想,那好像就是苏太妃的胞弟,是当朝有名的大儒。 原主那弟弟早就被李氏养坏了,大概是苏大儒瞧不上,所以才找来了靖王府。 她委婉推辞:“母亲也知道我嫁过来是充门面的,哪敢向王爷提要求。” 李氏冷冷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靖王为了你,把亲兄长的手都给砍了,这个小忙,靖王必定会帮你办成。云竹,你是沈家人,这是你该做的!” 沈云竹直接说道:“第一,是顾西彦犯了错,自断一手谢罪,与我无关。第二,你明码标价把我卖给靖王府,我不算是沈家人了。” 李氏愣住了,再看沈云竹,发现她不仅双目清亮有神,双鬓还红润凝脂,再无往日干巴巴的模样,整个人就显眼了起来,那精致五官都算得上国色天香了。 外头还有人,李氏只好忍着怒气,“云竹,你是姓沈的,怎么不算是沈家人呢?你今日帮了我,来日你在靖王府受了委屈,沈家也会帮你撑腰。” 沈云竹眼珠子转了转:“那行啊,二妹妹将来有多少嫁妆,我也要多少嫁妆,你补全了,我就认自己是沈家人。” 李氏自己穿金戴银,却忍不了旁人来向她要钱。 她咬牙切齿道:“你外祖家犯下大罪,若不是你父亲从中周旋,你早就被送到了教坊司,你表兄也得被砍头!沈家供你吃穿,你不知恩图报,竟敢还要嫁妆?!” 沈云竹的记忆在翻涌。 她母亲姓沐,沐家世代忠勇,驻守北境。 可在五年前,敌国汹汹来犯,她外祖率八万大军抗敌,却因军情有误惨败于雁雪关。 北境三州落入敌国之手,除了一个年幼的儿子,沐家儿郎全都战死沙场。 疆土被夺,百姓流离失所,少帝和太后震怒,要砍了幸存下来的沐家五郎。 沐家历代守卫疆土的功绩,被完全无视。 沈云竹嘲讽一笑,反驳道:“可笑,是我母亲,拿着丹书铁券进宫求见太后,自尽于殿前,一命换一命保下我表兄。也是我母亲,将价值二十万两的嫁妆交给沈砚,让他好好待我,可他从来没让我吃过一顿饱饭,现在还把我卖了,这有什么恩能让我感激的?” 她不是原来的沈云竹,沈家人都不是她的亲人。 “忤逆不孝的东西!”李氏非常愤怒,伸手就掐了沈云竹一把。 她算是明白了,沈云竹嫁人之后,翅膀就硬了,竟敢忤逆顶撞她。 沈云竹还未恢复,反应慢了半拍,躲闪不及。 手臂传来阵阵疼痛,偏偏李氏右手不撒手,左手想像以前那般抡几个巴掌,让沈云竹受点教训。 巴掌还没落下,后边就有人喊了一声:“沈夫人,你是当这儿是沈家,可以随意动手?” 李氏怔了怔,看见顾北凛大步跨进正堂,赶紧撤了手。 虽然是个断袖纨绔,但他到底是当今天子的堂兄,外祖家又是江南大族。 顾北凛身穿靛蓝锦袍,绣着暗纹,针线细致,银冠玉带。 他一张容颜长得极好,几乎可以用美艳来形容,只是眼底透出淡淡的邪气,稍稍压制了这美艳。 “王爷回来啦!”李氏一改脸色,“我方才哪有动手,是见云竹的发髻散乱了,想帮她捋一捋。” “原来如此。”顾北凛到前头首座坐下,吩咐婢子,“泡三杯上好的龙井,要定窑的杯盏。” 李氏闻言,更加得意。 她可是首辅夫人,就连皇亲国戚都上赶着巴结呢。 “王爷,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李氏乘胜追击。 “沈夫人请说。” 李氏坐下后,接着道:“犬子仰慕苏大儒已久,想拜在苏大儒门下。王爷喊苏大儒一声大舅舅,你开口,此事肯定能成。” 顾北凛笑了,目光幽深:“那沈夫人真是找对人了,此事好说。” 这是要答应了? 沈云竹不想让李氏如意,皱紧了眉头:“王爷!” 顾北凛瞥了她一眼:“一边坐着去。” 沈云竹抿了抿嘴,只好坐在一旁。 李氏已经是眉开眼笑,看着顾北凛对沈云竹也没多上心,他能答应,定是想与沈家打好关系。 “多谢王爷,改日我就带着晏儿前来道谢。” “道不道谢都是小事,要紧的是,沈夫人打算出多少银子,让本王去开这个口。”顾北凛挑起了眉头,目光询问。 李氏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们两家是姻亲,这以后啊,不是你帮帮我,就是我帮帮你,王爷谈这个,未免太粗俗了。” “当初说是下聘,实际是买人,我们算个屁姻亲?”顾北凛脸色冷了下来。 沈云竹有些吃惊。 论嘴毒,顾北凛算是独一份了。 李氏果然气得面如菜色:“什么买人,她是我沈家八抬大轿嫁到你靖王府的!王爷娶了我沈家的女儿,却不认我们这个亲家,告到太后娘娘面前去,王爷怕是要受责骂吧。” 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她儿子将来是要封侯拜相的,必须拜入大儒门下。 此时,婢女上了茶,用的果然是定窑的杯盏,颜色洁净,釉质坚密光润。 见堂内气氛不对,又赶紧退下。 顾北凛抿了一口,慢声说道:“那勉强算姻亲吧,本王一向是收三万两的,看在这份上……” “王爷,亲戚归亲戚,数目要分明啊!”沈云竹立即开口阻止,“你要少收,那就是看不起我的母亲,觉得她出不起钱。” 顾北凛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说的是,那就三万两,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李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她本来还能谈谈价,可沈云竹一说话,就断了她的后路。 “贱蹄子!”李氏气恼得拿起手边的茶盏,就往沈云竹身上砸去。 沈云竹赶紧起身躲开。 杯盏砸在椅子上,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和茶水撒了一地。 堂外的奴仆惊了惊,伸头张望着。 “夫人!”沈夫人身后的刘妈妈也是震惊,连忙替李氏赔罪,“王爷,我家夫人是一时气急,还请见谅。” 这儿是靖王府,不是沈府,怎么李氏就忍不了脾气呢? 顾北凛脸色沉了下来:“要本王见谅可以,那就赔钱!” 第9章:夫妻一起讹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李氏憋着一肚子气,她可是首辅夫人,难道连一个杯盏都赔不起吗? 她可惜的是,没能教训得了沈云竹。 “一个破茶盏,能值多少钱?一百两够不够?!”李氏说道。 顾北凛冷笑:“一百两?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古董定窑茶盏,一套四个,碎了一个,其余三个都成了残品。这一套下来,价值两万两。” 李氏瞪大眼睛:“什么古董,你空口无凭就想坑钱?!” 顾北凛眼眸凌厉,嘴角笑意尚未褪去。 “你不赔,今日就出不了靖王府这个门。”声音冰冷幽深,似是从地狱中传来。 李氏惊得咽了咽口水,已经虚了下来:“我要……要报官。” 沈云竹一听,就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那被掐红的手臂。 “好啊,等官府的人来了,我也要告上一状,说你殴打我这个靖王妃,看看到底是谁吃亏。” 顾北凛瞥了一眼,竟也演上了:“竟伤得这么重!你可是本王三书六礼娶回来的王妃,怎能遭人如此欺辱,走,本王立即带你进宫,求太后主持公道。” 说着,人真的起了身,一把抓住沈云竹的手。 李氏此时慌了。 没想到,顾北凛会为了沈云竹做到这份上。 她忙把人拦住,赔着笑脸:“王爷,我赔就是了,何必烦扰到太后娘娘呢。” 顾北凛脚步一停。 还未说话,沈云竹就在旁哭诉上了:“我伤得这么重,母亲想了事,那就得加钱。” 她清楚李氏的性子,让她拿钱,简直比死更难受。 顾北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自己讹人这一招,她还学得出神入化呢。 李氏气得面容扭曲,险些忍不住扑上去要撕扯沈云竹。 她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沈云竹目光流转,有顾北凛在前面顶着,她也学了狮子大开口这一招。 “杯盏两万两,我这儿一万两。” 李氏瞪直了眼睛:“一万两?你那只不过红了一点,待会就消了!” “沈夫人对我这位靖王妃动手,打的是皇室的脸面,这一万两说白了就是掩口费。”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在旁,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李氏几乎气昏过去了:“你们……别欺人太甚,我好歹是首辅夫人!” 顾北凛浑不在意,还嘲讽说道:“沈夫人,你被扶正已经有好几年了,怎么沈首辅还没为你求一个诰命?” 李氏面色一僵,拳头攥紧,指甲镶嵌进了肉里。 没错,沈砚从心底里就瞧不起她,只会在她这儿拿银子,在外从未给过她正妻该有的体面。 今日的事若闹到了宫里去,沈砚肯定会觉得她上不了台面,让她做回小妾。 她咬咬牙,道:“外边都说王爷只喜欢吃喝玩乐,如今看来,世人都误解了王爷,王爷明明是聪明绝顶,智慧无双啊。” 原以为杯盏是个套,现在看来,顾北凛是早就摸清楚了沈家的底细,她的性子,所以没有归宁,静等她这只兔子上门。 沈云竹也想明白了这点,有些惊诧的看了看顾北凛。 他的心思也太深沉了,她就做了几年人,哪里斗得过他。 顾北凛又悠悠然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那“古董”茶盏, 道:“沈夫人也不蠢啊,起码这会儿就看出来了。” 李氏脸色又黑了,但她的的确确中了算计,只能让刘妈妈回去取银票。 刘妈妈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回来了。 清点了银票,顾北凛就命人送李氏离开。 沈云竹眼巴巴看着,谁知道顾北凛将银票叠好,眼见就要自己全部收起来。 她一急,忙抓住顾北凛的手:“王爷,男主外女主内,管家管钱这种杂事,就让我来操心吧。” 她的小手白皙嫩滑,暖洋洋的。 顾北凛看了眼,目光便移到她脸上。 他轻笑一声:“若我们成了真夫妻,本王自会心甘情愿的让你管钱。既然王妃这么想管着本王的钱,那我们便即刻去圆房吧。” 沈云竹闻言猛地缩回手,干笑着:“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当一个花瓶,摆在这里就行了。” 顾北凛挑眉,眼眸幽深看不出情愫。 他斯条慢理的整理着银票,带着一丝戏谑:“那就可惜了,本王还以为能与王妃三年抱两呢。” 沈云竹脸颊微红,幸好她见识过他快速变脸的功夫,并没有将他这些话当真。 可她到底是不甘心,就说:“可我刚才也出力了,王爷好歹也分我一点吧?我不要多……百十来两就可以了。” 原主没嫁妆没私房钱,她怎么也要点钱傍身。 顾北凛垂眸,果真是很大方的抽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她:“拿着吧。” 沈云竹惊喜无比,眼睛亮堂了起来。 拿着银票,又看又摸。 她盘算着,自己寻个机会离开靖王府,再偷溜出盛京,这五百两够她吃香喝辣几年了。 顾北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眼神阴狠了起来。 他压低了声音,透着危险:“沈云竹,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能把你抓回来。到时候,你是要挑选脚筋呢,还是直接砍断了双脚呢?”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沈云竹打了个冷颤,否认道:“怎么会呢!作为一个花瓶,我是坚定不移的摆在靖王府里头的!” 顾北凛忍不住笑了笑,见自己吓唬到位了,又给了她一个甜枣。 “你乖乖的,配合本王行事,待时机适合,本王自会给你一封放妻书。” 沈云竹有些激动,眨了眨眼睛:“真的?” 他们一族也讲究个一夫一妻,将来顾北凛要纳几个妾,她都受不了,何况他还会有男宠。 顾北凛心思深,手段狠,她一个不慎就会被识破身份,将来恐怕会被榨干。 两人能做对假夫妻,她不用侍寝,那在王府多留一阵子也无妨。 原主的表兄被关在金光寺五年,原主一直想把人救出来,她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体,就要帮着原主达成心愿。 她不妨先抱着顾北凛这个大腿,静待时机,将表兄救出锦衣卫。 见她眼睛里尽是期待,顾北凛笑意褪去,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原来心里一直想着离开。 第10章:希望儿子喜欢女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我以后全听王爷的。”沈云竹立即表忠心。 顾北凛微微颔首,很是满意,往外走去。 可在彩月面前经过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身瞥了彩月一眼,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你这双手,留着没什么用。来人,将她拖下去,把手砍了。” 沈云竹蹙眉,这人砍手砍上瘾了? 彩月悚然一惊,双脚发软,跪在了地上。 王府上下都知道,王爷逃过一劫后,性情大变了。 她是签了死契的,主人家能随意处置她。 “王爷饶命,奴婢……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因为太过惊怕,声音极度发颤。 “赵嬷嬷说你有一双巧手,会梳各种好看的发髻,可王妃今日的发髻,是狗窝还是鸡窝?”顾北凛冷声道。 若不是顾北凛的气场太强,众奴仆险些笑了出声。 彩月被指派过来伺候沈云竹,本就心生不满,再看到沈云竹那寥寥无几的嫁妆,便草草敷衍,连碎发都没整理好,看起来还真像个鸡窝。 她匍匐在地,忙说:“奴婢该死!沈夫人催得急,奴婢才毛手毛脚的,求王爷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往后定会好好当差。” 顾北凛没说话,反而侧头看了沈云竹一眼。 沈云竹后知后觉,才明白他这是唱白脸,让她来唱红脸,目的是了让彩月记着她这份恩情。 人类可真多弯弯绕绕的。 不过,顾北凛的出发点是为了她,经此敲打,王府的奴仆应该不敢怠慢她了。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顿了顿才说:“王爷,是我让她随意就行,你不要责怪她。” 顾北凛说道:“行吧,你是靖王妃,是王府的主子,装扮不能太过随意,知道吗?” “是。”沈云竹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是当个摆设,那也不能丢了王府的脸。 两人回了墨香居,发现院子里有些吵闹。 一看,原来是小厮婢子们将东厢房的物件搬去主屋。 顾北凛沉下脸:“是谁让你们将王妃的东西搬过去的?” 他侧头盯着沈云竹,目光暧昧。 她还真想与自己做夫妻不成? 沈云竹也傻了眼,连忙摇头。 “是我!” 赵嬷嬷搀扶着苏太妃从花厅里走出来,她戴着抹额,容颜有些枯槁,眉心透着淡淡的紫黑。 “母妃,你不是还病着吗?怎么过来了?”顾北凛蹙眉,“是你命人准备了东厢房,让沈云竹住在那儿的,怎么又要她搬去正屋睡?” 苏太妃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你都与云竹圆房了,怎好继续分屋而眠呢?” 顾北凛嘴角微微抽了抽。 “母妃误会了,那晚我们并未圆房。” 沈云竹忙点头:“对,我还是住在东厢房吧。” 苏太妃并没失望,清了清嗓子,道:“不碍事,住在一屋,总有一日是能圆房的。” 顾北凛无奈:“母妃,你不是知道儿子的喜好吗?” 苏太妃坐下来,抿了口参茶。 “赵嬷嬷说了,你对云竹用情至深,要跟她做一生一世的夫妻呢。母妃就知道,你会有回头是岸的一天。” 她求神拜佛多年,不求富贵,只求儿子喜欢女子。 终于,她得偿所愿了。 沈云竹急了:“太妃,王爷只是在说玩笑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高攀王爷。” 苏太妃闻言,果然犹豫了。 若不是京中没有贵女愿意嫁过来,她哪会让选沈云竹。 此时,顾北凛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悦。 “你什么身份?你外祖一家忠勇护国,是国之英雄,你没有高攀,我们相配得很。”顾北凛答应了下来,“母妃说的是,既然要做夫妻,便不能分屋了。” 沈云竹有些惊讶。 在盛京里,所有人只会说沐家的不是。 顾北凛是第一个,说沐家是英雄的人。 尽管她不是原来的沈云竹,但因为记忆影响,她心底里还是产生了奇妙的感受。 顾北凛答应下来,苏太妃哪还会介意沈云竹是什么身份。 何况沈云竹还救了自己,她是认定了这个儿媳妇。 他们母子还要说会话,沈云竹便先离开。 苏太妃捧着杯盏,说道:“没想到顾西彦藏了这样的祸心,凛儿,虽是给了他惩罚,但他肯定怀恨在心啊,你怎就不肯分家,让他到外头立府呢?” 顾北凛微垂眸子,道:“母妃,大哥只是一时糊涂,何况大嫂还怀着身子,不好在这个时候挪动。” “理是这个理,母妃是担心他们再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苏太妃的心紧了紧,“莫不是你还想着将他们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 顾西彦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她自问从未亏待过他。 可是,他们母子却险些被顾西彦送去见阎王。 顾北凛抬眸,道:“儿子自己便能生,何须让别人家的儿子过继?” 闻言,苏太妃欢喜得不行。 她精神瞬间好了不少,她得回去找找生子秘方,好让儿子能够三年抱两。 打发了苏太妃,顾北凛回到正屋,看见屋子里添换了好些家具。 走进内室,沈云竹坐在罗汉床上,正数着她那辛苦得来的银票。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脸颊有些酡红,只是眼皮耸拉着,似是困极了。 “王爷,你快坐下,我有话跟你说。”她招招手。 顾北凛瞥了她一眼,在旁坐下。 沈云竹脸色凝重,低声道:“太妃的脸色不对劲,我瞧着又像是中了曼陀胭脂,你没揪出下毒的人吗?” 她怕打草惊蛇,所以当时没有多嘴。 顾北凛眼中闪过惊异:“光看面色,你就能确定了?” “看脸色还不足以确定,但太妃是再次中了同一种毒,那眉心处都紫黑了。” 顾北凛默了片刻,才道:“你不必管此事,本王自有谋划。” 沈云竹却是担忧:“王爷,太妃的身子已经有了损伤,得尽快查清是何人下毒,又是如何下毒的,否则再过个十天八天,那毒就解不了了。” “本王说了,你不必管。”顾北凛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带着警告,“沈云竹,本王是要你配合行事,不是让你来教本王怎么做事。” 第11章:枕边人也不可信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怔了怔,而后才讷讷说道:“是,我明白了。” 她真是脑子被驴踢了,顾北凛帮她立威,她就当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顾北凛见她整个人蔫了,眉心蹙了蹙,想着解释。 但话到嘴边,心里便想着: 为什么要跟她解释?他们又不是真夫妻,就算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她成了自己的枕边人,也不一定是可信的。 沈云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顾北凛说话。 她揉了揉眼睛,实在是困乏得很,就说:“王爷,你挪挪位置,我想睡了。” 顾北凛看了眼外头的太阳,这会儿才是申时三刻,她怎的又要睡? “用了晚膳再睡……” 他转过头,已经看到沈云竹靠在软枕上,沉沉睡了过去。 还……还真是说睡就睡了呢。 内室本没有罗汉床,应该是她特意让人挪进来的。 顾北凛哪能让一个女子睡罗汉床,便是抱了人放到床上。 这一次,沈云竹也就睡了一夜,辰时三刻便醒了过来。 她经过了休养,人参精气恢复小半,不会再困顿乏力,只是顾北凛依旧不见人影。 今日梳洗,彩月认真了许多,不敢再敷衍了事。 梳妆台上的妆奁,摆着好些珠钗首饰。 问了问,原来是苏太妃差人送来的,不仅如此,还送了几套绣工精美的成衣。 彩月梳好头,插了一支嵌宝石的流苏金簪,衬得沈云竹貌美尊贵。 “王妃,这簪子是太妃的嫁妆,她平日都舍不得戴呢。”彩月说道,“可见,太妃是真的看重您。” 沈云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忐忑。 用过早饭后,她便想出门买点药材和一套针灸的银针。 她虽不能坏了顾北凛的谋划,但她能未雨绸缪。 彩月动作麻利,命人套了马车,陪着沈云竹一起前去回春药铺。 这是盛京里最大的药铺,药材齐全。 药铺小厮看见沈云竹打扮得体,身后又跟着侍女,立即迎上来招呼。 沈云竹早已写好了单子,让小厮按照单子打包药材即可。 打包好了药材,小厮便说:“夫人,一共三十两银子。” 沈云竹扫了眼药材,闻到味道,脸色阴沉,道:“你是以为我不懂?你给我看的药材是上乘的,可打包好的药材却是次货,就里头那味白芷,明明是受了潮又再晒干的,药效已经受到影响,你还敢卖给我?” 小厮面色一僵。 这女的竟然知道自己偷龙转凤?他明明没有露出破绽啊。 后堂的掌柜走了出来,满嘴道歉,又让小厮赶紧把药材替换过来。 沈云竹不放心,亲自去盯着。 此次的药材就没问题了,沈云竹付了银子,彩月便把药材提上了马车放好。 “夫人请留步!” 还没上马车,掌柜追了出来,一改刚才客气的脸色,怒气冲冲的说道:“夫人打扮体面,竟还缺这点银子,在店里偷东西!” 声音不小,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沈云竹不悦,说道:“你话说清楚,我哪有偷你店里的东西。” 掌柜冷哼:“那盒玉露丸只有你看过,现在少了两颗,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彩月惊了惊,一个颤抖,一个油纸包便从她袖间掉了出来。 掌柜一看,又是大喊:“看呐,肯定是那两颗玉露丸!” 不等掌柜冲过来,沈云竹已经抢先将油纸包捡了起来。 她能摸出是两颗丹药,侧头用目光询问彩月。 彩月慌了神,低声说道:“王妃,不是奴婢偷的,是掌柜说是赔礼,硬塞给奴婢的。” 沈云竹头疼不已。 一时间也不知道彩月说的是不是真话。 “哎呀,这不是云竹嘛!你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偷拿姐妹的东西,怎么嫁到了靖王府,还不学好?” 店里,有一贵妇人走出,正是李氏。 掌柜见了人,赶紧让路:“东家。”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原来这是李氏的铺子。 如此说来,彩月并没有偷窃,而是打算自己独吞,所以在店里并没有提及,没成想,掌柜是挖好了坑等彩月踩下去。 说到底,此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氏站在药铺门口,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云竹,玉露丸也不过是一百两一颗,靖王不肯给你买,那你跟我说呀,你只要说一句,母亲送你十颗八颗都可以,怎么就来偷呢?” 沈云竹说道:“姨娘,事情还没查清楚,你这就一口认定了是我偷拿了?” “贱蹄子,你叫我什么?没有一点规矩!”李氏一下子就被激怒。 这个贱人当众喊她姨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小妾扶正的吗? 沈云竹缩了缩肩膀,一副害怕的样子:“我是一时喊岔了,母亲息怒,别再让人打我……” 店铺门口越来越多人围观,还将一辆马车堵住了。 百姓都知道沈家的事,见状,有人就说了一句:“果然是后娘不如亲娘啊,沈云竹好歹是原配嫡女,怎能肆意打骂。” 小妾出身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李氏气得不轻,她急中生智,用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云竹,我虽是继母,但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你为了脱身,竟这样来诬陷我?罢了罢了,我不追究你偷窃一事了,那两颗玉露丸,就当我送给你的吧。” 她赶紧扯回了正题,还往沈云竹身上泼了脏水。 有个妇人上前,说道:“沈夫人,你这样纵容她,她以后还会再犯。你该报官,关她个十天八天!” 她弟弟在雁雪关一战中丧命,她恨极了沐家人,也恨有一半沐家血脉的沈云竹。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响应。 沈云竹冷冷地笑了笑,“没有证据,单凭你们几句话就想诬陷我盗窃?我夫君是当朝靖王,难道连两颗玉露丸都买不起吗?” 李氏叹息,“玉露丸价格不低,售出的时候,每一颗都会用瓷瓶子装好,而你那两颗玉露丸却是用油纸包着的,可见是你偷偷拿走的。云竹,你怎么还不知悔改?” 沈云竹越是挣扎辩解,她越是高兴。 此事闹大,不仅是沈云竹,就连靖王府都要遭人耻笑。 第12章:玉露变人参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扬了扬眉头:“谁说我这油纸包的是玉露丸,我这两颗可是人参丸!” 她将油纸打开,就有一股清苦的人参香味弥漫飘散开来。 刚才她跟李氏掰扯,是想拖延时间,让人参精气渗入药丸之中,如此就能变成一颗人参丸。 距离近的人,吸入一口,便觉得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这人参丸也太厉害了吧! 李氏怔住,瞪了一眼掌柜。 掌柜也是震惊:“怎么变成了人参丸?!” 沈云竹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做生意不老实,自己丢了药丸就随便诬陷人,以后我可不敢再来你家买药材了。” 百姓看到了这里,也纷纷面露鄙夷。 更有人说,他们回去就将此事告知邻居乡里,谁来光顾回春药铺谁倒霉,买个药还可能被抓着送官府。 李氏和掌柜都头冒虚汗,今日这么多人,一旦传开,这回春药铺的生意并受影响。 她灵光一闪,立即大声吆喝:“站住!那两颗玉露丸肯定还在你身上!刘妈妈,带人过去扒了她们的衣裳!” 刘妈妈蹙眉劝道:“夫人,这是在街上……” 李氏已经气糊涂了,她昨日刚损失了几万两银子,若药铺的生意再受到影响,她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只搜出玉露丸,证明沈云竹偷窃,就算是靖王来了也说不了什么。 刘妈妈不动,李氏就亲自冲上去,要撕扯沈云竹的衣裳。 彩月虽然蠢了一此,这个时候却很忠心,赶紧挡在前面。 靖王府的车夫看见撕扯起来了,正要过来护主,人群上方便有人飞跃而出,手指一弹,一股内力弹射而出,便将李氏打开。 李氏摔在地上,疼得厉害,手腕的绿水玉镯磕碰了一下,瞬间裂开了几块。 “我的镯子!”她撕心裂肺喊着,“是谁打我!我可是当朝首辅夫人,你若不赔我镯子,我定要将你抄家灭族……” 刘妈妈已然过来扶了她起身,李氏的怒骂声戛然而止,随即瞪大眼睛,身子不住发颤。 眼前的男子面容白皙,明明年过四十,脸上没有半点胡须。 他声音尖细,笑意阴冷:“沈夫人不必这么麻烦,咱家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你只要让沈首辅取了咱家的性命,那就是灭了咱家全族了。” 李氏面色惨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是魏公公,方才……方才我说的都是玩笑话,请魏公公勿要见怪。” 沈云竹晃了晃神。 原主母亲还在世时,经常带她进宫,自然认得这位魏公公魏锦忠。 他以前是先帝心腹,少帝登基后,又得太后和皇帝的赏识,提拔为大内总管。 无论是在朝权臣,还是皇亲国戚,都对其礼让三分。 她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打声招呼,魏锦忠就对她行了一礼:“见过靖王妃,王妃受惊了,此事就让咱家处理吧。” 随后,魏锦忠转身盯着李氏:“靖王妃乃是一品亲王王妃,沈夫人好大的胆子,竟想当众扒了靖王妃的衣裳?这是要打陛下和皇族的脸吗?” 李氏浑身一震,她刚才只顾着自己的生意,说话都没过脑子。 沈云竹已经不是沈府里人人可欺的小嫡女,而是靖王王妃。 她连忙说道:“魏公公,是我一时气急说了胡话,可……可我店里的确是丢了两颗玉露丸啊。” 魏锦忠冷冷哼了哼,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动手吧。” 一声令下,就有两个侍卫上前。 他们往掌柜膝盖一踢,迫使掌柜扑通跪了下来,咔嚓一声,直接卸了他的一条胳膊。 掌柜连声惨叫,忙的求饶。 魏锦忠说道:“说实话,你还能保住性命。” 这会儿,掌柜哪里敢有半句假话,把实情全盘托出:“是东家想教训靖王妃,便让小的送了两颗玉露丸给婢女,再来个贼喊捉贼,公公,饶命啊,我只是听吩咐行事。” 众人哗然。 这继母也忒坏了! 李氏跄踉,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不是的,他诬陷我!”李氏喊道,“魏公公,此事与我无关,云竹是我的女儿,是沈家人,我怎会设局陷害她?此人心存不良,肯定是想挑拨我们的母女关系!” 魏锦忠又勾了勾嘴角,笑意不明,道:“沈夫人说的是,将那人送去官府。只是沈夫人管治不力,险些让靖王妃蒙受不白之冤,这药铺也不必再开张了。” 李氏不敢反驳,最后才勉强挤出一笑:“是。” 彩月不服,这明眼一看就是李氏指派掌柜设局,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李氏? 但沈云竹轻轻把人拽了一把,低声道:“我这继母到底是首辅夫人。” 魏锦忠也是个人精,今日之事,是卖沈砚一个面子。 被迫关了店,李氏接连两日受到打击,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看着刘妈妈等人乱成了一团,沈云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到了魏锦忠跟前:“多谢魏公公出手相助。” 魏锦忠目光温和,道:“靖王妃无需客气,只是咱家想问问,那两颗人参丸是在哪儿买的?” 沈云竹转念一想,便说:“是我花功夫炼制的,外头没得卖。若魏公公想要,我便宜些卖给你。” 魏锦忠怔了怔。 自他当上大内总管开始,只有别人送礼,哪里有人敢说让他付钱买东西的。 他眼眸眯了眯,不冷不热的说道:“那多谢靖王妃了,不知一颗多少银子。” “一颗五百两。”沈云竹说道。 旁边的彩月已经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拽了拽她的衣袖。 这是太后和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别人送礼还来不及,怎么她家王妃还敢狮子大开口?! 五百两啊,百年人参都能买到了,何至于买你这颗人参丸。 魏锦忠显然也是吓着了,一时无言。 沈云竹说道:“这人参丸能补元气养脾胃,还有安神益智的效果。” “安神益智?那对失眠多梦可有效用?” “当然有。”沈云竹说道,“若是夜里失眠多梦,一颗服用,一颗放在枕头边上,当晚就能见到效果。” 魏锦忠见她信誓旦旦,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付了银票,买下了人参丸。 路边停着一辆宽敞马车。 魏锦忠上去后,低垂着头,甚是恭敬:“陛下,人参丸买回来了,可那位靖王妃是个贪心的,开价昂贵。” 第13章:当年护不住的舅舅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不是跟你说了,在宫外,不要叫陛下。” 少年一袭月光白锦袍,戴着玉冠,不悦的微抬眼眸。 眼圈乌青发黑,看起来并没有少年郎的张扬与活力。 魏锦忠改了口:“是,公子。” “她开价多少?”少年一边问着,一边挑起车帘。 正好看见沈云竹踩着马凳子上了马车,身影纤细,脖颈纤长白皙。 魏锦忠恰好说道:“两颗买下来,花了一千两银子。” 少年微微蹙眉,放下了帘子。 “苏太妃怎就挑了她进门?”少年言语带着鄙夷轻蔑,“丹药呢?” 魏锦忠奉上丹药,打开后,车厢内那人参味又是弥漫开来。 少年嗅了嗅,似是想服用。 “公子且慢,还是得让太医检查无事后,才能服用。”魏锦忠急声阻止。 “我知道。”少年将人参丸放了回去,眉头依旧紧锁,“过几日就是舅舅的忌日了,每年这个时候,我总是噩梦缠身。你说,舅舅是不是还怨着母后,所以才一直不肯去投胎?” 魏锦忠想了想,说道:“公子,当年摄政王的死与您无关,您不必放在心上,折磨自己。” 少年眼中似是有泪光闪过,他低垂着头,难掩悲伤:“怎会与我无关呢,若我那会儿年长一些,就能护住舅舅。” —— 李氏被送回沈府,底下人一片忙乱,折腾了一番,人才苏醒过来。 睁眼便看见自己的女儿沈韵盈守在床前,她便忍不住哭诉:“盈儿,我这次被沈云竹害惨了!” 沈韵盈还有三个月便及笄,她肌肤胜雪,容貌艳丽,偏偏穿着素色衣裙,显得清丽脱俗。 她蹙着眉头,问道:“今日又怎么了?” 李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由刘妈妈细说了事情经过。 沈韵盈面色惊变,恼怒不已:“我先前就劝过你,别答应靖王府这门亲事,你就是不听!就算沈云竹是装门面的,可她嫁入了靖王府,她再怎么也是亲王王妃,她丢脸,就是皇室丢脸,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都是为了你啊,到时候你出嫁,靖王府的聘礼都是你的嫁妆。”李氏心烦意乱,“现在要紧的是,你父亲知道了这事,肯定会让我自请为妾,这可怎么办啊?” 沈韵盈皱着眉头,也想到了这点。 当年李氏收买了江湖相师,说他们姐弟是凤星和文曲星的转世。 沈砚野心极大,当即就扶正了李氏。 可她弟弟却是个扶不上墙的,十三岁了,连字都写得一塌糊涂,更别说文章写得如何了。 再加上这些年李家生意不佳,没多少银钱进献,沈砚对他们母子颇有微词,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看重了。 沈韵盈拧紧了帕子,尽管她很嫌弃李氏的猪脑子,但李氏是她的生母,李氏遭了秧,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母亲莫慌,等父亲来了,你便这样说……”她附在李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傍晚之际,沈砚一回府便直冲李氏的院子。 “老爷……” 李氏刚迎上去,沈砚抬手就往她脸上招呼了一巴掌,他脸色铁青:“贱妇,你这是要害死我!” 现下好了,全盛京都知道他内宅不和,正妻阴毒了。 李氏摔倒在地,头昏脑涨的。 她赶紧跪好,哭喊道:“老爷,妾身自知糊涂,可这也怪不得妾身啊。” “怪不得你?你诬陷云竹,被魏公公当众揭穿,这还有理了?” “昨日妾身去靖王府看望云竹,才打碎了一个杯盏,她便联合靖王坑骗了妾身整整三万两!”李氏含泪控诉,“妾身说了,这些银子是要给老爷在官场上打点的,可她却说老爷无情无义,非要妾身赔钱。妾身受委屈不要紧,但云竹口出狂言,不认老爷做父亲,妾身今日才忍不住想教训她的。” 果然,沈砚听了立即就将怒火转移到沈云竹身上:“她真这样说?” 刘妈妈搭嘴说道:“是啊,老爷,大小姐还说老爷您吞了沐氏的嫁妆,没给她吃一顿饱饭,转头还把她卖了。” 这正好戳中了沈砚的痛楚,他瞬间怒不可歇。 “真是个孽障!当年就应该将她送到教坊司!”沈砚看向李氏,稍稍消气,“她是该教训,但你办得不妥当,反而丢了自己和沈家的脸面。” “妾身一心想着老爷,所以欠考虑了。”李氏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沈砚本来是一肚子气的,可李氏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会不心软。 都是沈云竹那孽障惹的祸,竟然在靖王面前如此说自己的父亲! 而且,还拿走了属于他的三万两! “你起来吧,记住,以后别再犯了。”沈砚烦躁的摆摆手,“下个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了,你从中馈拿出两万两,我要准备寿礼。” 李氏起了身,面色僵了僵。 沈砚以前是穷举子,没家底没人脉。 而后,他为了成为内阁首辅,在官场打点一番,已然花光了沐丹的嫁妆。 为了保持自己的官位,他只能把手伸到李氏这儿来。 几年下来,李氏前前后后给了他十多万两银子了。 “老爷,中馈……没多少银子了。”李氏为难说道。 沈砚眯了眯眼睛,道:“那就动用靖王府送来的聘礼。” 李氏有些慌了,但她记得女儿的叮嘱,不敢贸然反驳。 “老爷,您不是说了,那是留给盈儿出嫁用的吗?” 沈韵盈的美貌和才华在盛京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沈砚对其寄予厚望。 沈家没什么银子了,他当机立断,将大女儿卖了,好让二女儿以后能风光出嫁。 想起聪慧乖巧的二女儿,沈砚脸色终于缓了缓:“陛下已然十六,皇后之位仍是空缺,此次太后是想借寿宴之名瞧瞧各家贵女,这是盈儿的一个机会。” 他出身寒门,因而他这个首辅在内阁里没什么话语权,倘若他女儿进了宫,情况就会大有不同。 李氏眼睛一亮,忙道:“老爷,那可得让盈儿好生准备一番啊。” 沈砚点了点头。 李氏此时又是叹息:“若还有那三万两,也不至于动用盈儿的嫁妆,或许老爷出面,能把银子要回来。” 沈砚的面色沉了沉,更加厌恶沈云竹了。 同时,也觉得李氏的确愚蠢。 “让我去靖王府要银子,我丢得起这个脸吗?”他盘算一番,很快有了对策,“那个孽障不念父恩,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你别管此事了。” 若连自己女儿都教训不了,还如何管得了手底下的官员? 他势必要出了这口恶气! 第14章:撤了他的亲王爵位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回到墨香居,已经过了午时。 她肚子饿得很,因着顾北凛还没回来,彩月只让小厨房做两个简单的小菜。 彩月殷勤的在旁便布菜,不敢吱声。 沈云竹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没看她一眼:“我会跟王爷说,让你回去梧桐苑,你不必跟着我了。” 她将玉露丸变成了人参丸,足以让李氏无法攀扯。 没想到后来杀出个魏锦忠,幸好场面混乱,并未有人记得让她交还玉露丸,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 “今日是奴婢的错,王妃想怎么罚奴婢都可以,只求王妃不要赶奴婢走。”彩月扑通跪下来,不住磕头,“王爷说过,若王妃不要奴婢了,就将奴婢打死,求王妃留下奴婢吧!” 沈云竹微微一怔,这还真是顾北凛的风格。 她不想做烂好人,但也不想弄出人命。 “那你以后不必近身伺候我,就到院子里做杂活吧。” 这是她的最大让步。 彩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谢了恩,退了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 “王妃,梧桐苑那边来了人,说太妃昏死过去了,让您赶紧过去瞧瞧!”彩月说道。 沈云竹眉心突了突,顾不上吃饭了,拿起针灸包便出了门。 她知道苏太妃肯定会再次毒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来得算慢了,顾西彦和许氏早就在厅里。 他们夫妇前几日,一个断了右手,一个动了胎气,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除此之外,首座还坐着一个灰袍老者,他年过六旬,头发半白,脸上尽是担忧。 乍眼看去,与苏太妃有几分相像。 果然,彩月这就旁提醒道:“王妃,这位是太妃娘娘的亲兄长。”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大儒,苏文辉。 “见过大舅舅。”沈云竹想了想,还是按规矩称呼。 苏文辉微微颔首,没过多寒暄,让她赶紧进去瞧瞧苏太妃。 话音刚落,许氏就开口道:“大舅舅,下人已经拿了帖子去请太医了,不如等等吧?” 顾西彦更是直接:“是啊,难保弟妹那晚是误打误撞的,母妃千金之躯,让太医诊断,这才更加稳妥。” 苏文辉扫了眼两人,犹豫了起来。 再看沈云竹,一张小脸娇嫩无比,的确,一个小丫头,又怎比得上宫里经验老到的太医。 “那就等太医来吧。”苏文辉下了决定。 沈云竹蹙了蹙眉头,直接说道:“若太医有用,那先前怎么没诊断出太妃中了曼陀胭脂?” 原因无非有两个: 一是太医的医术不过关。 二是太医被人收买了。 苏文辉眸光闪烁了一下,紧绷的面色缓了缓,就说:“照你的说法,你一定能让太妃平安无事了?” “尽人事,听天命。”沈云竹说着,“但如果再耽搁下去,她必死无疑。” 苏文辉拧了拧眉头,她的双眸清澈坚定,他只需对上一眼,便是心生信任。 他脱口而出:“那你赶紧进去。” “大舅舅……”顾西彦急了。 可苏文辉抬抬手,满脸疲倦,阻止了顾西彦往下说。 寝屋里,赵嬷嬷床榻旁哭红了眼睛。 看见沈云竹进来了,她忙的擦了擦眼角:“王妃,你终于来了,你快救救太妃。” 沈云竹只是略微的点点头,立即给苏太妃诊脉。 苏太妃脸色紫青,眉心处更甚。 因为她前几日才拔了毒,还未修养好又再中毒,那毒性只会更加强烈,现下已经昏死了过去,气息微弱。 沈云竹稳了稳思绪,一边让赵嬷嬷替太妃解衣,一边准备针灸前的功夫。 她修行不精,每用一次精气,轻则疲乏困倦,重则会昏迷几天不等,而且还容易被人觉察怀疑。 所以,不到万不已的情况,她是坚决不会用自己的精气救人。 不过,那曼陀胭脂虽然又再侵入苏太妃的肺腑,但她前世钻研中医多年,一手银针用得出神入化。 她动作极快,先下针封住苏太妃的穴道,以免毒性再次扩散。 接下来就是拔毒,这过程很耗时间。 赵嬷嬷稍微缓过神来,便忍不住在旁念叨:“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不忠心的奴婢,我就该劝太妃将他们全都发卖,换一批新的来伺候。” 沈云竹顺口问道:“那先前下毒的人是抓到了?” “还没抓呢,那婢子就畏罪自尽了。”赵嬷嬷说道,“后来在婢子屋子里搜出了曼陀胭脂,可死无对证,此事只能作罢了。” 沈云竹心思一动,原来顾北凛并不是没有作为的。 但为何自己昨日开口提醒的时候,他没有立即让她帮苏太妃解毒呢? 约莫小半个时辰,黑血才顺着苏太妃的手指滴落。 可苏太妃缠绵病榻许久,承受不住二次拔毒,险些就没气了。 沈云竹额头沁出了细汗,急忙将一人参片放入苏太妃口中。 那人参片沾染了她的一点精气, 片刻之后,苏太妃的气息才强劲了几分。 赵嬷嬷在旁看着,心一度提到了嗓子眼。 “太妃暂时无事了,不过她的身子还很虚弱,每隔两个时辰,就得换一次参片。”沈云竹叮嘱道。 赵嬷嬷忙应下:“奴婢记住了。” 此时,外面花厅传来了一声怒吼:“你说什么?是靖王指使你的?!” 沈云竹的心一个咯噔,让赵嬷嬷照看着苏太妃,自己急忙出去看看发生何事。 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婢子,说道:“奴婢没有半句假话,是王爷让奴婢用有毒砂锅煎药的!” 苏文辉听了,当即将小几上的茶盏砸在地上。 “这个混账东西!”他起身,“他毒害亲娘,无能无德,我这就进宫向陛下进言,撤了他的亲王爵位!” 妹妹三十岁才生了这个儿子,无论顾北凛闯了什么祸,妹妹都护着。 长而久之,顾北凛就被养废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心慈手软! 顾西彦夫妇已然忍不住露出笑意。 “大舅舅!”沈云竹想也不想,挡在门口前,“光凭一个婢子之言就定了王爷的罪吗?” 苏文辉没给她面子:“让开!” 沈云竹没有半分畏惧,道:“舅舅,太妃已然无事,不妨等王爷回来,听听他的辩解吧?” 苏文辉稍稍犹豫,似是有点被说动了。 那婢女珠儿见状,立即大声说道:“王爷凶残,他回来了,奴婢还能活吗?还不如现在自尽,还能留个全尸!” 第15章:大嫂嫂,别再来这一招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话音刚落,婢子就从袖间拿出一把匕首。 沈云竹深知,这丫鬟是想来个死无对证,若人真的死了,那顾北凛到时候真的百口莫辩了。 她想也不想,即刻冲上去夺刀。 珠儿做惯了杂活,力气不小,两人纠缠之时,匕首在沈云竹的脖颈上划去,她急忙下意识抬手一挡,当即就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血喷涌了出来。 厅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外边就窜进了一道人影,快如闪电。 咔擦一声,直接将婢子的手腕折断,沾了血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沈云竹跄踉了两步,那人伸出手臂扶了扶她的腰肢,她娇小的身子顺势靠在他宽大的胸膛里。 雪松味在她鼻尖萦绕。 这是顾北凛这几日惯用的熏香,清香凛冽。 抬眼,对上顾北凛阴沉的黑眸,他像是发怒的狮子,欲要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沈云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往后退。 顾北凛面色更沉,看着她手臂的伤口:“很疼?” “啊?”经他一提醒,她才感觉到手臂上的痛意,当即就皱着眉头,却是说道:“伤口不深,我没事。这婢子污蔑你,你快跟大舅舅解释。” 她轻轻推了推他,顾北凛根本不动,说道:“不差那么一会,彩月,拿药箱过来。” 那婢子手腕的骨头被捏碎了,疼得满头大汗。 看到许氏警告的眼神,她咬咬牙,便想往柱子上一头撞死。 顾北凛面色寒冷,袖子拂动,打出一道内力,点住了婢子的穴道。 他幽幽说道:“大嫂嫂,别再来这一招了。严卫,替本王先招呼着。” 一声吩咐,便有一队侍卫进来守着,带头的严卫面色清冷,拱手道:“是。” 不仅如此,院子外还有几人看管,不许进出。 顾西彦和许氏有片刻的慌乱,不敢乱动。 顾北凛这是从哪招来的侍卫,一看他们站姿和呼吸,便知是一等一好手。 但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不能来个死无对证,但珠儿只要咬死了是顾北凛指使的,今日这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要苏文辉拿这一点进宫告状,那是一告一个准的。 苏文辉的脸色阴沉,想要斥责,但顾北凛已然扶沈云竹进了暖房。 暖房内,顾北凛小心翼翼的挽起了她的袖子。 血痕足有四五寸长,在白皙的手臂上,尤为明显。 顾北凛一边给伤口敷上金疮药,一边责备道:“你不要命了?若不是你拿手挡了,她割破的,就是你的喉咙。” 药粉在伤口上很是刺痛,沈云竹眼睛泛红,有些委屈说:“我怕你死无对证,你不感谢就算了,竟还来指责我。” 顾北凛语气不明:“抱歉,但本王不需要女子在前面挡刀。” 沈云竹没想到他会道歉,愣了愣,才道:“王爷不必如此,我也是为了自己。” 今日,她已经体会到了做王妃的好处。 若是顾北凛倒台了,李氏肯定第一个来收拾她。 顾北凛的手微微抖了抖,一时间控制不住力道。 沈云竹手疼倒抽一口冷气:“好疼!” “疼死你就好。”顾北凛嘴上说着,却急忙撤了力道。 若自己有一日落难连累了她,她会不会立即翻脸无情? 他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他定要坐稳了这亲王之位。 血已经止住。 沈云竹本想让彩月来包扎,谁知,顾北凛很是熟练包扎好,根本挑不出毛病。 她微微惊讶,不是说当朝靖王是个废物吗?怎么这上药包扎的功夫如此娴熟? 出神之际,顾北凛已经给她整理好了袖子,瞥了她一眼:“你是伤了手还是伤了脚?还想要本王抱你出去吗?” 沈云竹暗暗翻了个白眼,跟着他走了出去。 花厅里的人已经等得心慌意乱。 顾西彦面露惧色,颤声说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下毒手被发现了,是想来个杀人灭口吗?” 苏文辉脸色黑了又黑,看着顾北凛的眼神多有厌恶。 “顾北凛,你是要翻天了!” “舅舅,他又不是你的亲侄子,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顾北凛一袭暗纹宝蓝袍子,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往交椅上一坐,有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那你带人围住了梧桐苑是什么意思?!”苏文辉质问道。 顾北凛挑眉,淡声道:“舅舅不觉得奇怪吗?今日你一上门,母妃就毒发,怎会如此巧合?” 苏文辉一愣。 怎么他这侄子今日说话条理如此清晰? 可他对顾北凛不满已久,便说:“这有什么巧合的?难不成珠儿还能控制你母妃什么时候毒发吗?” 沈云竹在查看煎药的砂锅,闻言,便是抬头说道:“她能。” 两个字,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这砂锅在烧制的时候,曼陀胭脂就混在里面,煎药的时候加热,毒素就会慢慢渗出来。”沈云竹说道,“煎药的时间越长,毒性越强。太妃先前就中过一次毒,身体非常虚弱,若是今日这服药煎的时间超过半个时辰,太妃只要喝上一口就会立即毒发。” 顾北凛转头看向珠儿:“那母妃今日服用的药,你煎煮了多久?” 珠儿对上了顾北凛那阴鸷的目光,身体一阵阵发寒,可她动弹不得,无法别过头。 她只好说道:“王爷,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行事的呀!” 顾西彦面色缓了缓,趁机说道:“王爷,之前你欠了清风馆一千两,母妃气恼你不上进,便没帮你清了这笔账目,难道你是怀恨在心,所以才要毒害母妃吗?” 许氏接着道:“王爷,太妃疼你,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就上一次没给银子,你何至于如此!” 顾北凛牵扯了一下嘴角,露出讥讽之色。 沈云竹瞪了瞪两人:“之前太妃毒发过一次,是王爷让我拔毒,如果是他指使人下毒,又怎会让我救太妃呢?” 苏文辉皱紧眉头,他听赵嬷嬷说过此事。 不然,他也不会将沈云竹喊过来。 “有那么多人看着,他不让你救,岂不是惹人怀疑?”顾西彦反驳道。 顾北凛轻笑出声,丹凤眼微微上扬,更显得他俊秀非凡。 “你手伤着呢,过来坐。”他招招手,“剩下的,交给本王。” 第16章:休了这个毒妇!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待沈云竹在他身旁坐好后,他才吩咐:“把人带上来。” 很快,就有侍卫带了个小姑娘进来。 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胆怯扫了一圈屋中人,就往珠儿身上扑去,哭喊了一声:“阿姐!” 此刻,顾西彦还不明所以,但许氏的脸色惨白无比,身冒冷汗。 顾北凛抬手解了珠儿的穴道,说道:“许家将你妹妹卖到了百花楼,本王花了五十两,才帮你妹妹赎了身。” 珠儿怔了怔,急忙问自家妹妹:“他们把你卖了?” 小姑娘哭着点头:“是啊,妈妈逼着我接客,幸亏王爷派人来替我赎身了。” 珠儿浑身颤栗起来,眼中充满了恨意。 她转头盯着许氏,咬牙切齿的道:“大夫人,我替你卖命,只求你许家善待我妹妹,没想到,你和许家如此歹毒!” 许氏自然不认:“王爷拿捏住了你妹妹,你就来攀咬我?!” 顾北凛嘴角轻扬,声音不紧不慢: “你们许家先是收买牙婆,将她们姐妹分开,一个进了靖王府,另一个则是去了许家。妹妹被你许家控制在手里,姐姐自然不敢不听话。 “珠儿快没作用了,你便让许家了结了妹妹。谁知,许家贪那十多两银子,只是把人卖了,不然本王也没那么容易把人捞出来。” 许氏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如今的顾北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明明千叮万嘱过,不可再轻看顾北凛,务必要做得干干净净,许家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沈云竹算了算时间,甚是心惊:“你是三年前进府的,而许氏是两年前嫁过来的,这是从刚订了亲没多久就开始谋划了?” 苏文辉猛地看向许氏:“当真如此?!” 许氏嘴巴颤抖着,压根没能说出话来。 珠儿冷冷笑了笑,代替回答道:“王爷说得不错,他们拿妹妹的性命要挟我,我只能替大夫人卖命。” 她满腔怨愤,口齿清晰,继续说:“那煎药的砂锅是大夫人命黄婆子准备的,苏老先生若是不信,大可找黄婆子问清楚。” 苏文辉一脸痛心疾首:“你们夫妇……” 许氏脑子混沌,六神无主之际,脸上竟挨了一巴掌。 力气没多大,但耳边响起的一句话,让她感受到了锥心之痛:“好啊,你毒害母妃,又让人嫁祸给王爷,我怎就娶了你这毒妇!” 顾西彦本就虚弱,这一巴掌打下去,他身体摇摇欲坠。 许氏终于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顾西彦,你现在想置身之外了?” 顾西彦满脸怒容:“与我何干,这都是你与许家做的好事!” 许氏怔住,而后就疯疯癫癫笑了起来。 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和许家出面办的,顾西彦什么都没沾手,清白得很。 没想到,她怀着身孕,还费尽心思替顾西彦谋夺爵位,但他却早已做好脱身的准备。 一激动,腹部就疼得厉害。 “顾西彦,我还怀着你的骨肉,你怎能如此!”许氏捂着肚子,脸色煞白。 “这又如何?你这般歹毒,我必须休了你,给王爷和母妃一个交代。”顾西彦坚定的说道。 许氏浑身颤栗,感觉到大腿部有温热的液体流下,眼前一黑,人就昏死过去。 她的脚下,是猩红的血迹。 丫鬟惊叫:“大夫人流血了!” 顾北凛面无表情,却是吩咐道:“把人送去暖房,云竹,你过去瞧瞧,别让人死了就成。” 沈云竹虽厌恶许氏,但不至于记恨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点了点头,急忙跟了过去。 顾西彦恨不得许氏死了才好,说道:“王爷,还救她做什么?她若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西彦,她好歹怀着你的骨肉,你怎能如此说话?”苏文辉蹙眉。 顾西彦曾在他门下读过两年书,尽管资质一般,但胜在谦虚有礼,可没想到,这就是一个推妻子出来顶罪的孬种。 “舅舅,现下既然证明了我的清白,我作为王府的一家之主,不如此事就交由我处理吧。”顾北凛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威严。 苏文辉清了清嗓子,言语愧疚:“北凛,今日是舅舅误会了你,舅舅在这给你赔罪了。待你处理好了府里的事,我再带你舅母来看望你母妃。” 说完,他便要行礼赔罪。 顾北凛伸手一扶,神色诚恳:“舅舅,都怪我以前太过混账,您是爱之深恨之切。” 苏文辉眼眶微热,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你明白就好,你母妃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她不求你出人头地,只求你乖巧懂事。” 送走了苏文辉,梧桐苑还是围得像铁桶一般。 顾西彦越发胆战心惊,他已经断了手,若是再被赶出靖王府,他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今时不同往日,便吩咐下人准备文房四宝。 顾北凛往椅子上一坐,姿势慵懒,眸光却是幽冷阴沉。 “你右手都没了,还能写休书?” 这话宛如利刃,直直插在顾西彦的心口上。 他勉强挤出笑容,道:“我不能写了,但王爷可以代笔啊。” 顾北凛冷冷瞥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严卫将顾西彦等人押下去。 不久,暖房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沈云竹给许氏施了针,现下母子平安。 顾北凛说道:“本王有些话要与大嫂嫂说,你去看看母妃吧。” 沈云竹知道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点了点头,退出了暖房。 顾北凛慢慢悠悠在旁坐下,说道:“大嫂嫂,若本王告到大理寺去,顾西彦可以置身事外,但你和许家都得下狱吧?” 许氏靠着软榻,微微出神,整个人掉了魂一样。 闻言,她终于她转头看过去,只见顾北凛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令人惊悚。 方才自己并未完全昏死过去,将顾西彦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恨自己瞎了眼,嫁了这么个狗东西,还用上娘家的助力,帮他筹谋至今。 “王爷没有让顾西彦写休书,也没报官,想必还有回转的余地吧?”许氏冷静下来,脑子转得极快。 “大嫂嫂果然是聪明人,只要你父亲帮本王一个忙,本王便压下此事,你还是王府的大夫人。”顾北凛说道。 第17章:一切尽在他的算计之中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许氏蹙眉,她父亲只是龙卫司千户,只是个五品官,有什么能帮到顾北凛的? 她摸了摸肚子,也就犹豫片刻。 她母子和许家的性命都捏在顾北凛手里了,除了答应,她没别的路可走。 “王爷请说。” “不用你来传话,本王已经请了你父母上门,此时,人该到了。”顾北凛说道。 许氏愣了愣。 回想起这几日的事情,恐惧袭上心头,许氏身体一阵阵发寒。 顾北凛逆光而坐,明明还是以前那副面容,但眼神和气质却与先前大不相同。 “你……”许氏张了张嘴,“你真的是顾北凛吗?” 顾北凛眼里没有一点光,眸子幽暗,薄唇讥讽:“本王自然是顾北凛。” 只是从大婚那晚开始,本王便与以前不一样了。 没一会,许雄夫妇便来了。 许氏把情况简略一说,许雄夫妇便是面如菜色。 许雄将女儿嫁入靖王府,是盼着女儿能成为王妃,所以才不留余力的帮扶。 没想到,这成了许家的催命符。 不用顾北凛开口,许雄便赶紧开口:“王爷想要办什么事情,我定当竭力帮忙。” 顾北凛声音清冷:“先前暗杀太后的刺客,被关押在龙卫司,不日之后即将处死,本王要你,将他全须全尾的救出来。” —— 因着苏太妃身子太过虚弱,入了夜就发起了高热。 赵嬷嬷自是手脚无措,幸亏有沈云竹施了针,又煎煮了一副药,给苏太妃喂下去后,半夜终于退了烧。 更深露重,沈云竹不好摸黑回墨香居了,便在梧桐苑的厢房暂住一晚。 刚解了扣子,便有人推门而进,夜里的凉风一下子灌进了房里。 沈云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看去,只见顾北凛身穿黑衣,脸色阴沉恐怖。 “你……你想干什么?!”她往后退了几步,“你明明答应了做假夫妻,现在是要反悔了?” 顾北凛嘴角一抽,过去点了她的穴道,直接把人抱起来,免得她挣扎动弹耽误了时间。 乘着夜色出了梧桐苑,他抱着一人施展轻功,身形依旧矫健。 夜风在沈云竹耳边刮过,她埋在土里很多年,有些恐高,吓得不敢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顾北凛终于停了下来,将她放下,还把穴道解开了。 沈云竹睁开眼,发现这是一处两进两出的宅子,她还有些后怕,双脚发软没能站稳。 顾北凛无奈,把人扶了扶:“你果然是个怂包。” 沈云竹气不过,怒瞪着他:“怎么着?还不许我恐高了?” 顾北凛见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月色下,他的眉目看起来温柔了几分。 “你聪慧机智,医术高超,就算有恐高这个短处,那也是瑕不掩瑜。”顾北凛先奉承一句,“本王有个侍卫受伤严重,命悬一线,你进去看看能不能救。” 怎么又要她来? 沈云竹有些头疼,却没有多言一句,双腿也不软了,跟着他进屋。 屋内血腥味和药材味混在一起,味道很是奇怪。 “王爷,您回来了!”有一女子迎上来,“大夫呢?” “银溪,她便是大夫。”顾北凛说道。 银溪将目光移到后边。 只见沈云竹身形娇小,脸庞白净,眉眼清亮,目光如水波般盈盈流转。 “沈姑娘?”银溪没称呼王妃,语气疑惑,“你会医术?” “略懂略懂。”沈云竹没在意她怎么称呼,谦虚回答。 银溪眉头皱得更紧。 外头随便一个大夫,都比沈云竹强吧? 还有,若是被沈云竹发现了端倪,那人还杀不杀? 可人已经走了过去,她只好先静观其变。 受伤的男子就躺在木板上,穿着亵裤,上半身布满了鞭伤和烙印。 沈云竹心惊不已,这似乎是刑具留下的伤痕,不仅如此,十只手指的指甲被拔掉,胸口四肢也被钉入了钢钉,这可是锥心裂骨之痛啊。 男子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 因着男子手臂上也满是伤痕,她无法摸脉,只好摸了摸男子的颈侧,确定人还活着,才想着施救之法。 只是,男子受了多日折磨,失血过多,伤口还开始腐烂,五脏六腑俱损,就算她一手银针用得再厉害,也无法救活一个重伤之人。 沈云竹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着顾北凛:“王爷,如果我说……” 顾北凛垂眸,屋子里的烛火在他黑眸里跳跃闪烁,透着狠厉。 “怎么?” 沈云竹想起新婚夜,他那狠辣无情的模样,身子颤了颤,立即改了口:“我是想问王爷,有百年人参吗?” 顾北凛面色一缓,听她这样说,那就是有救了。 他点点头,拿上了烛台,把人带到了库房。 库房里还有其他的烛台,他一一点燃,亮堂了不少。 “好像有几株百年人参。”顾北凛到了一架子前,目光落在了一红漆锦盒上,薄唇讥讽,“差点忘了,本王当年在英州挖的千年人参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千年人参?这敢情好啊。”沈云竹凑过来,把红漆锦盒搬到侧边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株品相极好的千年人参。 忽然,她侧头看着顾北凛,问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去的英州啊?” 英州早在五年前就被北楚攻下,早不是大晋的疆土了。 顾北凛呼吸乱了几分,但面色依旧,说道:“七八年前吧。还要什么,赶紧拿。” 经他催促,沈云竹才没多问。 这库房一面是放普通药材,一面是放各类毒药毒粉。 她挑选一些药粉,想起男子身上的钉子,又嘟囔着得找个镊子。 顾北凛听了她的话,从角落翻出了一套精钢所制的工具,乃是这个时代的大夫常用的手术刀。 “这套工具可行?” 是他当年命人打造的。 沈云竹翻看了一下,微微惊诧:“可以,这套手术刀很齐全啊,而且还是精钢所制,不怕生锈。” 她当初是和同伴一起下山的,她学的是中医,同伴则是学西医。 两人住在一起,经常互相交流,长久下来,她对西医外科就有了一定了解。 “手术刀?”顾北凛轻笑,“这套刀具的主人活着的时候,还想着该给这套刀取什么名字才好,他想了好几个都不大满意,你这个名字倒是恰到好处。” 第18章:太聪明容易早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更觉得不好意思了,道:“这是他的遗物,我不能拿。” “无事,他本是效忠本王的,如今你替本王办事,你拿着正好。”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抿抿嘴。 原来顾北凛还真是扮猪吃老虎,竟偷偷的养了这么多暗卫。 如此一来,她就用得心安理得了。 顾北凛拿着手术刀和药物回了屋子,她则是捧着千年人参去了厨房。 这宅子还有两三个侍从,不缺人用。 生了火,沈云竹将人参切开,放入锅中。 煮上片刻,便弥漫出淡淡的人参香味。 沈云竹寻了个借口让侍从出去,自己随后就拿了一把小刀,往左手手指割了割。 她凝了凝神,逼出了一滴人参精血,滴入砂锅中。 顿时,人参香味更加浓郁。 端着一碗人参汤回屋,银溪便将男子扶起来。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千年人参啊,光是闻闻味道,便令人气息调顺。” 男子昏迷着,根本喂不进去。 沈云竹急出了汗,还是顾北凛过来,掐住了男子的下巴,迫使男子张开嘴:“灌下去。” 她抓紧机会,将人参汤尽数灌下。 顾北凛靠得近了,太阳穴忽的跳了跳。 这人参味……与那晚的一模一样! 他明白了过来,这千年人参只是障眼法。 她这法子倒是聪明,若不是因为新婚夜那一吻,他也不会觉察出异样,只会当是这千年人参的气味。 心里不禁觉得有趣起来,看来她的“仙气”,并不只一口。 而后,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烦闷。 除了自己,原来她的“仙气”还能给别人使用。 顾北凛的内心在翻天覆地,沈云竹的专注力全落在病人身上,自然没看见他这短短时间内的眼神变换。 一碗人参汤下去,男子的气息立即强劲了几分。 沈云竹松了口气,等上片刻,男子的情况已经趋向稳定。 沈云竹目光凝了凝,说道:“现在要拔除他身上的钉子,但这些钉子都是打入骨头的,我力气不够。” “我来。”银溪说道。 沈云竹点点头,用烈酒给手术刀具消了毒,才开始拔钉子。 总共九颗钉子,颗颗入骨。 银溪身含内力,拔钉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她拿着镊子拔了没两颗,手就有些颤抖,眼眶也凝聚着泪珠。 她一个失神,镊子险些夹错了位置。 沈云竹赶紧捏住银溪的手,喊了一声:“王爷, 你来。” 显然,银溪和这个男子感情颇深。 银溪连忙擦了擦眼泪,道:“怎好劳烦王爷,我可以的。” “银溪姐姐,你情绪不稳只会帮倒忙,他伤得严重,不能再受折腾了。”沈云竹正色说道。 顾北凛已经到了跟前来,接过了镊子,让银溪到旁边歇息。 “王爷……”银溪心生愧疚。 “无妨。”顾北凛面色淡然,却是眼明手快,像是不用什么力气一样,直接将一颗深处的钉子拔出。 因为快准狠,那伤口并没有多少鲜血渗出。 钉子已经钉入男子的身体好些天了,与皮肉粘在一起,沈云竹要将皮肉割开许少,才露出了钉子头。 在血肉模糊中,顾北凛总是很快就能夹到钉子,将其拔出。 只剩下最后两颗了。 此时,有人在门外说道:“王爷,许雄的人跟到这儿来,在他们传信之前,属下已经将他们全杀了。” 是严卫。 “把人头剁下来送回去,让许雄涨涨记性。”顾北凛声音平静,手依旧稳当得很。 “是。”严卫说完,不见了身影。 沈云竹打了个寒颤,手也有些颤抖。 顾北凛顺着她的手往上看,她眼里的惊恐显而易见。 “大婚那晚,你不是见过死人吗?本王还以为你习惯了呢。”顾北凛说得云淡风轻,“多听几次,往后便不会觉得惊讶了。” “……”沈云竹想问,还能出这贼窝吗? 拔完最后一颗钉子,她便开始处理男子的外伤。 有些旧伤有腐烂的迹象,本该刮掉,沈云竹观察了一下男子的脸色,便直接上了药粉。 “慢着,腐肉不刮掉,只会更加严重吧?”银溪变了脸色,“沈姑娘,你若不会处理外伤,大可直说。” 沈云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说:“他现在只吊着一口气,若再刮肉,他会直接没命。他灌了一碗人参汤,挺过今晚,明日的伤口应该会好转。” 她的一滴人参精血,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等到明日,那腐肉便会恢复正常了。 银溪闻言,越发觉得沈云竹根本不会医术,就算是千年人参,也只能是吊命补气,哪能改善外伤。 还未向顾北凛开口,他已说道:“本王知道你担忧严守,不过他极为虚弱,就算要刮肉疗伤,也得等等。” 主子都这样说了,银溪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等顾北凛把沈云竹送回了墨香居,已是丑时。 正屋并没留灯,也没人守夜,屋内漆黑一片。 “等等,本王替你点个灯。”顾北凛眼神极好,很快把蜡烛点着。 尽管烛火昏黄,仍可看出沈云竹的脸色苍白,精神不济。 他为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好像那人参味道一现,她便是这副模样。 沈云竹踱步过去,抿了抿嘴唇:“王爷,有件事,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顾北凛负手而立,回头看去。 烛光摇曳,忽明忽暗。 他脸色一片沉寂,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你早知砂锅有毒,当时没有揭露,你是要等许氏再次下手,如此你才能要挟她和许家,从龙卫司救出严守。”沈云竹说道。 方才,她已经从银溪的口中知道男子的名字。 顾北凛挑眉,不由得轻笑起来:“你怎知他是从龙卫司出来的?” “钉子。”沈云竹神色认真,“钉子上有龙卫司的印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许氏的父亲是龙卫司千户。” 顾北凛微眯眼睛。 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人杀了灭口。 可现在……他竟有点舍不得下手。 “沈云竹。”顾北凛笑意依旧,“有时候做人别太聪明,否则容易早死。或者,有时候装装糊涂,让自己活得久一些。” 第19章:顾北凛的心上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的心猛地跳了跳,她压下了心底恐惧,说道:“既然王爷带我过去,我的结局早已注定。我不想今晚惊怕得睡不着觉,所以我才选择主动问王爷,我今晚是直接被灭口,还是成为王爷的心腹。” 顾北凛噗嗤一笑,道:“你选择来问本王,就是为了今晚睡得着觉?本王还以为,就算是刮风打雷,都无法妨碍到你睡觉。” 沈云竹面色讪讪的:“也没……这么夸张吧?” “说你蠢吧,你有时候又挺机灵的。说你机灵吧,你这会儿却又想不通。”顾北凛正了正脸色,“若本王要灭口,还会费力气把你送回来?” 沈云竹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那作为王爷的心腹,我能否劝告王爷两句话?” 顾北凛微微颔首。 “太妃是你的亲生母亲, 你不该拿她做局,若太妃今日多喝一口药,她必死无疑。”沈云竹说道,“你为达目的,就不惜要将太妃置于险境吗?” 顾北凛面色如常,紧盯着她:“王府里有你,所以本王才会这样谋划。” 沈云竹怔住。 这是信任她? 她这是升职了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加薪! 顾北凛又说:“对本王而言,他如本王的亲人一般,和母妃一样重要。就算再来一次,本王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沈云竹抿抿嘴。 若这话是正常人说出来的,问题不大。 可顾北凛是弯的! 她立即明白了过来,看来严守是顾北凛心尖上的人,难怪他费尽心思也要把人捞出来。 “这……的确情有可原,王爷,我一定会将他治好的!”半响,沈云竹才挤出一句话。 顾北凛看着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不知怎的,须臾后,他忍不住说道:“仅此一次。” 沈云竹歪了歪头:“什么?” “本王要走的路,很难事事完美,但本王往后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都不会拿亲近之人来设局。”顾北凛解释道,“你且安心吧。” 好歹有夫妻之名,也勉强算得上是亲近之人吧。 这怂包怕死得很,他先给人喂一颗定心丸。 可沈云竹只当她是顾北凛忠诚的部下,根本没把自己算进去,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她已经疲乏得很,打了个哈欠:“王爷,我要睡了。” 短短几天,她就用了不少人参精气,再多来两次,她怕是要打回原形,回去深山里埋着了。 顾北凛一听她要去睡,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他见识过她说睡就睡的功力,生怕她直接栽在地上。 可沈云竹这次却能自个儿走进寝屋,还不忘脱了外衫和鞋子,上了床榻盖好被子,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人就沉沉睡着。 顾北凛心里嘀咕着,她这次倒是有点进步了。 屋外来了人。 顾北凛开口:“进来吧。” 严卫走进来,弯腰抱拳:“王爷,事情已经办妥,许雄吓昏了过去。” “啧,堂堂一个龙卫司千户,竟被几颗头颅吓晕了。”顾北凛声音轻蔑。 “按属下说,该把许雄杀了,免得走漏了风声。” 顾北凛侧头看着蜡烛上的小火苗,声音淡漠:“他已经上了本王这艘贼船,他既没办法灭了本王,那他只能投靠和顺从,留着他的命吧,本王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严卫点头。 随后,他呈上一份记录详细的名单。 顾北凛扫了一眼,不禁嘲讽轻笑:“本王这个长姐是有点本事,将本王的势力都差不多剪除干净了。能用的人,如今没剩几个了。” 严卫脸色严肃:“就算过了六年,王爷的名号还能威震朝野,还有很多人愿意追随王爷!” “本王如今是靖王,那些人怎会追随一个纨绔混账?”顾北凛嘴角笑意阴冷,垂眸看着自己的影子,仍有些不习惯。 这副身体是娇养长大的,若不是有他那点内力,哪能杀得动人? 他驯不了最烈的马,握不起三十斤的重刀了。 但不要紧,他曾经能在凶悍的战场上战无不胜,今日也能在这波谲云诡的盛京中重新崛起,夺回自己的东西。 —— 五月初八是殷太后的寿辰,宫里早已忙活了起来。 六年前,摄政王暴毙而亡后,身为长姐的殷太后伤心欲绝,此后便没再举办过寿宴。 只是皇帝年龄渐长,后宫不能一直空着。 此次殷太后又再办起了寿宴,其实是想让皇帝看看各家贵女,挑选几个中意的进宫。 除了各家贵女,其他皇族宗亲也得好好准备。 苏太妃仍卧病在床,进宫贺寿这个重任,自然得落在顾北凛和沈云竹的头上。 规矩要教,进宫的衣裙和头面也要张罗起来。 盛京中,就数羽裳阁最有名。 羽裳阁之所以出名,不只是因为衣饰款式新颖,更是因为它只做贵族和富人的生意。 若想来店量身挑选,还得提前约好。 赵嬷嬷得了苏太妃的指令,提前安排好,一大早便带着沈云竹出门。 上了马车,还有些困顿的沈云竹瞬间醒了神。 马车宽敞,侧边还摆着一张小小的梨花案台。 玉炉焚香,飘散着那独特的雪松清冽香味。 淡淡的袅袅烟雾后,顾北凛倚着凭几,蓝衣玉带,姿态慵懒,一张脸绝色阴柔。 见她愣在那儿,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愣着做什么,赶紧坐好。” 沈云竹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在旁坐下。 “王爷,你也要出去啊?” 顾北凛眉宇矜贵懒散,淡声答道:“快入夏了,本王也想做几身夏装。” 这倒是合情合理,沈云竹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马车开始动了。 盛京大大小小的路都铺着平整石砖,再加上马车由特殊工艺打造而成,并不颠簸。 沈云竹还未完全恢复,只要一坐下来,就会发困。 头一歪,眼见就要往前栽去。 顾北凛动作极快,骨节分明的手把人一捞,她睡得快睡得沉,不仅没醒,还拿他的大腿当枕头。 他皱了皱眉头,想一手将她推开。 可想到她这几日因他劳心劳力,只好忍了忍。 第20章:本王给你梳头抵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从靖王府去南市须得走小半个时辰,顾北凛还想等她自己醒过来,哪曾想,羽裳阁快到了,她并没有半点睡醒的迹象。 “沈云竹。”顾北凛耐着性子,喊了她一声。 沈云竹并任何反应。 顾北凛看着她细腻如白瓷的小脸,伸手不轻不重掐了掐,再压低声音,慢慢的说道:“你再不醒,本王就将你一脚踢下马车了。” 果然,她柳眉一蹙,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坐了起来,脑子虽混沌,嘴里就说道:“别,我醒了!” 她枕着枕头睡得久了,半边身子发麻,右脸也红了。 就连发髻,也有些松散。 顾北凛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时时刻刻都在睡?” 沈云竹自然不能说实情,揉了揉眼睛:“春困。” 只要你别来找我帮忙,养上小半个月,我还能上山打老虎呢。 顾北凛眼眸森冷,没想到她关键时候是一点都不迷糊。 还是说,她一直对自己存有警惕之心? 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起来,他冷声道:“出门在外便不能随便打瞌睡,你这一睡,连发髻都松散了,还怎么出去见人?” 沈云竹脸上的红已经褪了大半,她黑眸水波流转,愣愣的摸了摸自己发髻,果然是松散了,还有几缕发丝垂下。 与顾北凛打了几次交道,她知道他现在肯定是生气了,觉得她丢脸。 无奈,沈云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让赵嬷嬷上来给我梳个头?” 顾北凛看她:“那赵嬷嬷还不得数落你?” 沈云竹一下子蔫了。 “本王会梳。”顾北凛挑眉,“一次二十两。” 沈云竹嘴角微微抽搐:“据我所知,彩月的月银也不过是三两银子。” “她的手能与本王的手相提并论?” “……”那您的手的确是金贵多了。 她全部身家也就一千多两银子,往后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哪能经得住这样花销。 罢了,她宁愿挨骂,都不愿意花巨额梳个头。 “王爷的手如此金贵,怎好劳烦你呢,我还是让赵嬷嬷来吧。”沈云竹说完,便想着要喊人上来了。 顾北凛眉心一蹙,说道:“你救了严守,本王该付你诊金。” 沈云竹猛地回头,双眼亮晶晶的:“王爷,你终于想起这茬了。” 没想到,你还有做个人的时候。 “你要多少?”顾北凛让她开价。 沈云竹盘算了一下,“三千两?” 两颗人参丸都能卖了一千两,她的一滴人参精血卖三千两,不算过分吧? 顾北凛扬了扬眉头,道:“千年人参和那套手术刀都是本王的,你怎么敢开口要三千两?” 沈云竹嘴唇动了动,无法反驳。 “就给你一百两辛苦费吧。”顾北凛说。 沈云竹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欲哭无泪:“一百两也行,有总好过没有吧。” 可顾北凛没有拿银子,却在案台后面的小柜子里翻出了一把梳子。 “本王没现银,给你梳头抵债吧。” “这……这不是耍无赖吗?”沈云竹气得脸蛋儿都涨红了,“不行,我就要银子!” 发髻可以乱,但钱不能不要! 一个男人怎会梳头,肯定是拿她练手,又或者是捉弄她。 顾北凛修长的手慢慢把玩着梳子,笑意吟吟,透着杀气:“你一定要银子的话,本王怕你没命花。” 沈云竹眼神一凝,立即背过身:“好的好的,王爷给我梳一个发髻,那我们就不拖不欠了。” 他忍不住轻笑:“不行,说好梳一次二十两,本王不会占你便宜,肯定帮你梳够五次。” 五次…… 沈云竹差点晕死过去。 卸了钗环,松了发髻,顾北凛便给她的头发分了好几缕。 他没有半点手忙脚乱,只是一开始有点手生,而后就很快给她盘好了一个百合髻。 此时已经到了羽裳阁,马车停下,他再给发髻插好钗环:“好了。” 沈云竹不敢随便摸,回头,眼珠子转了转:“有镜子吗?” 要是太丑,她就不下去了。 顾北凛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有点丑,本王再给你梳一个。” 却不料,赵嬷嬷轻掀帘子,本是想请沈云竹下马车,看见她换了个发髻,不由得惊叹道:“王妃,你这发髻梳得比彩月还要好啊!” “是吗?”沈云竹有些欣喜,转了转头,好让赵嬷嬷看个清楚,“是王爷帮我梳的,他还说有点丑呢。” 赵嬷嬷一听,又惊又喜。 天啊,王爷为了王妃竟学会了挽发髻,这是多重的情意啊! “哪里丑了,明明好看得很。”她连忙拍起了马屁,“这发髻衬得王妃格外明艳照人,可见王爷是费了心思的。” 沈云竹听到夸赞,眉开眼笑的下了马车。 赵嬷嬷这会儿留意到顾北凛的脸色,阴沉沉的,她一个哆嗦:“王爷,奴婢说错话了?” 顾北凛没做声,跟在沈云竹的身后进了店,发现店里多是女子,他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赵嬷嬷见他的面色恢复正常,暗暗松了口气。 因早有安排,绣娘直接带着他们到了一间雅房,先给两人量了身,随后便有丫鬟捧着布匹和收拾进房,任他们挑选。 沈云竹不大懂这些,便劳烦赵嬷嬷做主。 这羽裳阁不仅服务周到,就连茶水点心也是不差,沈云竹啃得正欢,赵嬷嬷就过来说道:“王妃,沈二小姐今日也来了羽裳阁,说是难得遇见,想与你说几句话呢。” 沈云竹第一次反应则是:“今日出门没翻黄历?怎么那么倒霉?” 李氏没什么脑子,但她这位二妹妹则是个蛇蝎美人,以前在沈府,随便几句话就让沈砚对原主厌恶至极。 可以说,原主在沈府日子过得艰难,全拜沈韵盈所赐。 赵嬷嬷轻轻咳嗽,低声道:“王妃,在外头不能如此,礼数得做全。” 沈云竹无奈,只好让赵嬷嬷把人请进来。 房中的丫鬟听见沈二小姐要来,忍不住将偷偷打量。 要知道,沈韵盈的美貌在盛京里是出了名的。 少女香衫罗素,婉约婀娜,果然是艳比花娇。 但丫鬟们先前已经见过更好看的,便不觉得惊艳。 沈韵盈走至跟前,微微福身:“见过靖王,姐姐。” 她身上香味浓重。 顾北凛很是厌恶,毫不客气的说道:“退开些,你身上那臭味熏着本王了。” 第21章:挖好了坑等她跳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韵盈面色僵了僵,这是她花重金买来的熏香,哪里臭了! 身后响起了低低的嘲笑声。 幸好有赵嬷嬷打圆场:“二小姐勿要见怪,我家王爷对熏香过敏。” 说完,她给沈云竹打了个眼色。 沈云竹无奈,用帕子擦了擦手,抬头露出一个合格的笑容:“妹妹坐这边,如此就不会熏着王爷了。” 沈韵盈又是呆住。 只见眼前人双眸又大又灵动,皮肤白嫩细腻,脸颊漫开了两片嫣红,再配上那精致的百合髻,看起来明艳精致,顾盼生姿。 这真是沈云竹?! 为何短短时日,她像脱胎换骨一般,浑身上下透着灵气?! 沈韵盈到底是年纪小,接连受挫,说了一句:“姐姐今日的妆容好生精致,不知脂粉是在哪儿买的?” 沈云竹瞥了她一眼,心想自己这妹妹的段位顶多算个黄金,这是说她好看全靠化妆呢。 她心生一计,傻乎乎的说道:“妹妹看错了,我哪有用脂粉啊,我皮肤白里透红,是因为用了秘制的润肤膏。” 这番话下来,众人都看了过来。 没有女子不爱美,那绣娘忍不住问道:“靖王妃,不知那秘制的润肤膏哪里有得卖?” 沈云竹接口就说:“就在百润堂,听说是限量发售,现在估计都没得卖了。” “那便可惜了。”绣娘叹息。 沈韵盈也觉得可惜,却未表露出来。 但她过来不是为了姐妹叙旧,而是为了另一事。 “靖王,您买了五匹香云纱,不知道能否让一匹给我?” 她目若秋波,任哪一个男人见了,都不忍心拒绝。 顾北凛侧头看了看她,神色淡漠:“本王是买给你姐姐的,既是她的东西,你便问她。” 沈韵盈微睁眼睛,显然是吓到了,脱口而出:“送给姐姐的?一匹香云纱就要一千两了!” 竟不是买给太妃的? 五匹就是五千两啊! 沈云竹就是个充门面的,她怎配! 顾北凛笑了出声:“怎么着?你是觉得本王连这五千两都出不起吗?” 沈云竹也是惊讶,她刚才只顾着吃东西,完全没留意顾北凛这么大手笔。 香云纱产自江南,除了进献给宫里,也只有羽裳阁偶尔能得到几匹,非常珍稀。 她眨了眨眼睛:“王爷,这真是给我的?” 五千两买什么不好,就买几匹布多浪费啊。 顾北凛见她受宠若惊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宠溺笑意,微微颔首。 赵嬷嬷赶紧搭把嘴:“是呀,香云纱还未到货时,王爷就派人下了订呢。” 袖子下,沈韵盈双手暗暗攥紧,神色难以平静。 难怪她立即赶来还是被告知卖光了,原来顾北凛早就下了定。 不过沈云竹穿金戴银,也难改顾北凛是个断袖的事实,她用不着妒忌。 等她中选进了宫,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靖王还真是疼爱姐姐呢。”沈韵盈脸上又是挂着得意的笑容,“姐姐,你能让一匹给我吗?” 沈云竹忙的点点头:“好啊,妹妹是打算穿香云纱进宫给太后贺寿吧?我也是呢,我们穿个姐妹装,做个差不多款式的,怎么样?” 沈韵盈一听,立即寻了借口拒绝:“这怎么能行?姐姐现在是王妃了,我怎好与姐姐穿差不多的。既然姐姐那日想穿香云纱,那我就挑别的料子。” 都穿香云纱,谁丑谁尴尬,而她就是那个尴尬的。 沈云竹表现得有几分失落:“那好吧。” 沈韵盈没多留,很快就走了。 她上了马车,随手就将摆在侧边的小木箱子掀翻,面容有些扭曲:“贱蹄子,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侍女连忙收拾,大气也不敢喘。 沈韵盈阴沉着脸,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让身侧的侍卫靠近马车窗户,吩咐了几句。 侍卫离开后,她就对车夫说道:“去百润堂。” 没法在衣饰上一鸣惊人,那她就在容貌皮肤上下功夫。 她就不信,花钱还买不到那润肤膏。 二楼,沈云竹从窗户缝隙看见沈家马车走了,就拽了拽顾北凛的衣袖,说道:“王爷,能否让你的侍卫帮我一个小忙?” 顾北凛侧眸:“你说。” 赵嬷嬷正和绣娘敲定绣花和款式,没空留意他们。 沈云竹招招手,让严卫靠近些,这才低声说:“现在赶紧去百润堂的老板,若沈家二小姐去买润肤膏,就说得定制现做,一瓶一千两。货物我出,问题我担,钱财五五分。” 马车走得慢,严卫用上轻功走小巷,定能赶在沈韵盈前头。 顾北凛挑眉,“你怎知她会去买?” “我挖好了坑,她肯定会去的。”沈云竹笃定说道。 换了别的女子,她不敢肯定,但沈韵盈这个嫡女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这么多年来事事都要踩着她。 抢不了香云纱,那沈韵盈必定会将一切押在容貌上。 “行啊,只不过你要百润堂的老板帮忙,钱财五五分的话,他怕是看不上眼。”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就怕这一点变故,问道:“那按照王爷的意思,我该给多少,才能让老板一定会帮这个忙?” “二八分吧。”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嘴角猛地一抽:“太狠了吧?” 再除去原材料的银子,她就挣个小钱,这笔生意还不如不做呢。 “哪里狠了?你请人家做一场戏,这点银子都不愿意花?”顾北凛分析道,“若沈韵盈在寿宴上一鸣惊人了,那润肤膏自会名动盛京,到时候该是老板来求你了。” 沈云竹欣喜点头:“王爷说得对,小财不出,大财不进!” “严卫,你赶紧去吧,务必要说服百润堂的老板。”顾北凛说道。 严卫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忖:属下还用着说吗?您这位大老板都已经答应了。 他看着沈云竹还向自家主子道谢,心里更觉得不安,这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严卫走后不久,羽裳阁便算好了账,加起来花了一万两。 沈云竹咂舌,这还是买两个人的衣饰,若是再加上太妃和顾西彦夫妇,这得多大开支啊。 马车里,顾北凛看她一脸心疼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说道:“别摆这样的脸色,香云纱不仅轻薄透气,夏日穿在身上还如有流光飞舞,物有所值。” 沈云竹心思一动,道:“王爷,我不想要香云纱,我想求你另一件事。” 第22章:王爷,他们欺负我!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神色冷了几分:“说。” “我表兄关在龙卫司五年了,你能救他出来吗?”沈云竹问。 顾北凛微眯眼眸,转而笑了笑:“沐家五郎?本王听说你母亲在时,想将你许配给沐五郎。” 有这回事? 沈云竹苦思冥想了片刻,也没想起来。 顾北凛笑意冷了下来:“没想到,本王还未给你放妻书,你就为自己打算好后路了。” 听听,这话够阴阳怪气的。 沈云竹挺不服气,道:“王爷喜欢男子,我们也不是真夫妻,我就算为自己打算也正常吧?” 顾北凛微微一愣,原来沈云竹这只兔子在着急的时候,还会咬人呢。 他眼里闪过狠厉,道:“你现在是靖王妃,你敢红杏出墙,本王就掐死你。” 沈云竹咬咬下唇,反驳道:“我们没有和离之前,我都不会做出让王爷难堪的事。现在,我只是想救表兄出来。” 顾北凛的脸刷的就黑了。 表兄表兄,还敢说她没惦记着?! 他冷哼道:“你以为,那香云纱是给你的?本王只是想让你在沈韵盈面前有点面子,所以才这么说,沈云竹,你以为你真是本王的妻子,能让本王送你五千两的香云纱?” 沈云竹听了这段话,整个人愣在当场。 她撇撇嘴:“原来这样啊。” 既然求人办事,那她得拿出点诚意。 挑开车帘子看了看,她很快有了主意,让车夫停下来,随后就钻进了一间药铺。 顾北凛心烦意乱,一边懊恼自己为何如此说话,一边想着待会该怎么哄人。 赵嬷嬷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也看到沈云竹的面色不对。 她没跟着沈云竹进店,反而掀起了帘子,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呀?” 顾北凛脸色阴沉:“她哭了?” “哎呀,已经哭了,梨花带雨的,看着让人心疼。”赵嬷嬷夸大其词。 顾北凛闻言便坐不住了。 下了马车,去往药铺,他脚步快得很。 药铺不大。 却空无一人。 顾北凛已然发觉不对劲,走了两步,看见柜台后边有两人倒下,不知死活。 他眉头一蹙,绕到后堂,看见后院的门打开了。 赵嬷嬷进了店,吃惊不已:“王妃呢?!王妃到哪儿去了?!” “被人抓走了。”顾北凛说道。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人。 赵嬷嬷瞪大眼睛,急忙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王爷,这万万不能报官啊,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不仅咱们王府丢脸,就连王妃也没法做人了。” 一个女子被人拐走,就算没发生什么,也会被人认为发生过什么。 顾北凛面色更冷,吹了几声口哨,后院中,就有几个身穿劲装的男子出现。 “王爷!”几个男子行礼。 “留下一人,守住店铺,不让消息外扬,其他人随本王走。”顾北凛说道,“嬷嬷,你先回王府,就说本王和王妃在外闲逛就是了。” 赵嬷嬷一愣一愣的,还未问个清楚,便看见顾北凛使着轻功,翻出了院子。 她惊了,她看着顾北凛长大,怎么不知道王爷的轻功这么好? —— 沈云竹身子发软,没力气动弹,只能费劲睁开一条缝隙。 那几人不知将她绑到了什么地方,屋里的味道很怪,还未入夏,她就感觉到一股燥热。 幸好那几个汉子见她是柔弱女子,用了软骨散后,并没将她的手脚绑起来。 她可以用自身能力解了药效,再寻机会偷偷溜走。 然而外面的汉子却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大哥,雇主只是求财,若把人玷污了,靖王还怎么肯给银子?” “我们不说,靖王又怎会知道?我们把人干了,自己快活了,还能得一千两银子,这笔买卖多划算!” “大哥高明!那这笔买卖我们能挣个三千两呢!嘿嘿,靖王是个断袖,那靖王妃肯定还是完璧之身,请大哥先上!” 沈云竹闻言,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一个人求财就罢了,怎么第二个人这么歹毒啊,竟然叫人折辱她。 放到了现代,她都很难活下去,更何况是这个封建的古代。 药力稍减,她已经能动弹了,便赶紧想下去爬进床底躲一躲。 才刚动,那三人就走了进来。 看见沈云竹竟然醒了过来,也是吃了一惊。 软骨散是过期的不成? 沈云竹心里直喊倒霉,人参精这一族只管治病救人,完全不擅长打架。 她急忙说道:“三位兄弟,有事好好说,那人出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那带头之人叫王亮,他阴恻恻笑道:“你当我傻啊,你看了我们的脸,就算你出三倍,我也不可能放你回去。” 说罢,他便吩咐小弟去将沈云竹的衣衫扒下来。 “是,大哥!”小弟神色一亮,立即上去拽住沈云竹的手臂。 她手臂的伤还未痊愈,这一拽,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都青白了。 那小弟见她面容娇俏,实在是忍不住尝尝鲜,便硬凑上去要亲她一口。 “滚开!”沈云竹气急,一脚踹向他的命根子。 她没什么力气,但那地方脆弱无比,一脚下去,已经让小弟捂着命根子鬼吼乱叫。 身体又乏力又燥热,她低低喘气,看向了桌案上的熏香。 是迷情香。 可要她受他们折辱,她宁愿死! “臭娘们!”王亮怒了,“还是个烈性的,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话音刚落,那木门不知道受到了什么碰击,哗啦一声破开了。 因隔着屏风,内屋的人看不清是怎么回事。 不等王亮出去看个究竟,一道剑气打落在屏风上,又是四分五裂。 王亮和另一个小喽啰距离近,受到了剑气的冲击,接连退后了几步。 侧头看去,一脸难以置信。 顾北凛站在逆光处,身形看似瘦弱,却手持一把雁翎刀,冒着森森寒气。 他眼神阴狠,像一头准备狩猎的狮子。 看到沈云竹衣衫沾了血,一滴滴往下掉落,他满脸戾气。 顾北凛往前走了两步,沈云竹才看清是他来了。 如天降神兵。 来得又快又及时。 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沈云竹鼻子一酸,眼睛发热,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他们……他们欺负我!” 第23章:英明神武摄政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本王替你好好教训他们。” 顾北凛说是教训,却是将那小弟一刀封喉。 血溅了一地。 “王爷饶……”不等那小喽啰求饶,顾北凛一刀挥过去,一颗头颅瞬间掉落在地,扑咚扑咚的滚到了王亮的跟前。 王亮从未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吓得双脚发软跌倒在地上。 顾北凛步步靠近。 他微抬手中的刀。 “王爷……”沈云竹声音软糯,似是有撒娇的意味。 顾北凛手一顿,转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沈云竹脸颊有两抹明显的红晕,眼神有些迷离。 “王爷,留活口。”沈云竹抿抿嘴,觉得嘴唇越发干燥,“可以先送我回去吗?” 她得泡着冷水,才能将迷情香给压制下去。 顾北凛眸光越发暗沉,唤了严卫进来,顺手将雁翎刀给了他:“留他一个活口,其他人都杀了,别留下麻烦。” 说罢,便去抱起了沈云竹。 她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可这么一靠,她更觉得难受。 “王爷,我还是自己走吧。”声音依旧娇娇弱弱。 顾北凛微微蹙眉,道:“忍一忍,本王尽快。” 就算有马车,从这儿回去靖王府,也得花费小半个时辰。 偏偏,过两条街便是那个地方。 看着她娇艳欲滴的脸庞,他心里轻叹,便往东面去了。 沈云竹浑身难受,也不知道顾北凛把自己送到了什么地方。 淡淡的清冽香味一直往她鼻子窜,她脑子像灌了浆糊一样,难以自控的环住了顾北凛的脖子,往他脖颈间蹭了蹭。 顾北凛眉头拧紧,进了一间屋子,开启了机关,书架后露出一间密室。 进去后,能感受到清冷的寒气迎面扑来。 沈云竹身子抖了抖,神志清醒了不少,发现自己竟然环住了他的脖子,吓得赶紧缩回手,想要从他怀中挣脱下来。 关上了门,密室伸手不见五指。 可顾北凛哪会让她离开,大手掐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王妃需要的话,本王可以帮帮忙。” 沈云竹脸颊本就发红,现下更加滚烫。 她吓得结巴起来:“不……不需要。” “怎么?嫌弃本王,想要你的五表兄?”顾北凛声音略带着嘲讽。 沈云竹听着这话便是怪怪的,有些生气了:“他是我表兄,这种事怎么找他?这迷情香不是什么厉害毒药,我找冷水泡一泡就好了。” 顾北凛微微一顿,后就笑了起来。 “冷水没有,但这儿有一张千年寒玉床。” 他显然是对这儿极为熟悉,在昏暗中走起路很是顺畅,进了另一间房间,那冰寒冷意更加沁骨入肺。 角落处,果然是有一张千年寒玉床,不大不小,发着幽幽蓝光。 把沈云竹往上面一放,她身体的燥热登时得到了缓解,脸上的红晕随即褪去了不少。 不过这床……还真是冻屁股。 “伤怎么样?”顾北凛挽起了她的袖子,看见伤口已经止血结痂了,竟还有一点点愈合的迹象。 他惊奇的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如此奇怪?你的伤口好几天都没好起来,怎么现在就像是要愈合了?” 沈云竹镇定自若:“哪有,这不才结痂吗?” 顾北凛定定看了她一会,没再追问。 沈云竹还没缓过来,便见顾北凛也要上来,她又是结巴:“王爷,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顾北凛白了她一眼:“本王是要练功。” 沈云竹面色讪讪的,挪开了位置。 不过顾北凛也就在侧边盘腿坐下,刚闭上了眼睛,又是睁开,叮嘱了一句:“你体内的迷情香压制住了就赶紧下去,别让寒气侵入了身体。” 叮嘱完了,他才重新闭眼练功。 这寒玉床的寒气果然厉害,沈云竹也就坐了片刻,药效便解了。 换了平常女子,肯定无法抵御这寒气,可她的本体是人参精啊,能吸纳了这寒玉床的精华,很快就将她的人参精气给养好了。 所以她刚才一进这密室,手臂的伤口才会复原得那么快。 神奇啊! 她心想着,要能把床搬回去就好了。 侧头一看,顾北凛还在凝神聚气的练功。 他鼻子高挺,嘴唇很薄,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沈云竹猛地收回了目光,捧了捧自己的脸。 就算顾北凛长得好看,她也不至于春心萌动吧? 他可是个断袖! 不对,肯定是她的迷情香还没彻底清除。 而且顾北凛已经看出她的怪异之处,再多留一阵子,她的身份定会被揭破。 再坐了好一会,直至身体发僵,沈云竹才下了寒玉床走动。 习惯了密室里的黑暗,她勉强能够视物。 到了外间,原来角落里是放着几颗夜明珠,散着淡淡的光芒,可依稀看见此处放着好几个书架和兵器架。 不说书架放着什么书,就说那兵器架上的一把匕首,镶嵌着各色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 顾北凛究竟将她带来什么地方? 忽然,密室外有人说话。 “今日晚了,也不知道舅舅有没有生气。”是一把温润的少年音。 “公子来了,摄政王就很高兴了,怎会责怪您?” 沈云竹惊了惊,这不是魏公公魏锦忠的声音吗?! 她还未震惊完,又听见少年说:“今日走过来,摄政王府各处都残旧了,我想让工部来修缮一番。” 魏锦忠答道:“公子,这怕是不妥。修缮又要从国库里拨银子,太后和内阁肯定会反对。” “那帮老匹夫只顾着自己,先前还让朕将摄政王府收归于国库,再赐给其他重臣。”少年愤恨,“这是舅舅的宅子,就算他不在了,朕也不会让人夺走他的东西!” 沈云竹瞪大眼睛。 这儿是摄政王府? 外头的少年竟是大晋天子?! 摄政王殷珩,便是殷太后的同胞弟弟,天子的国舅。 他十六岁中举,是大晋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也在那一年,他父亲在北境战死。 他拿起了父亲的虎头枪,挡住了北楚大军的攻势,取了北楚太子的首级,一战威震天下。 而后几年,他任威北大将军,重整北境防线,建立威北军,深受北境百姓爱戴。 晋文帝驾崩,他手持遗诏,带兵拥护当时年仅四岁的五皇子登基。 他被封为摄政王,替长姐和少帝稳固朝纲,又带兵收复了北境六州。 英明神武的殷珩还尚未娶妻,就死在了殷太后的昭宁宫。 而后,殷太后就以皇帝年幼为由,开始把控朝政。 她的外祖是威北军的副帅,整个沐家都曾效忠于摄政王麾下,所以她知之甚详。 今日是殷珩的忌日,他们舅甥情深,难怪皇帝会来祭拜。 正回忆着,顾北凛不知道何时到了她身后,略带嘲讽的说道:“人都死了,修缮得再富丽堂皇又如何,鬼又住不了。” 第24章:他重生回来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回过神来,急忙过去捂住顾北凛的嘴巴,嘘了一声:“不要那么大声,让陛下知道了我们潜入摄政王府,我们就别想活了。” 她垫着脚,为了捂住他的嘴巴,身体几乎是紧贴着他。 顾北凛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忙掰开她的手,将她推开:“不会,这密室建造的时候费了心思,外头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沈云竹先觉得神奇,后又惊诧:“这儿是摄政王府,王爷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顾北凛神色淡淡的,“摄政王府常年无人,偷偷摸摸来过几次。” 为何那么清楚? 因为他就是这宅子曾经的主人。 他被自己的亲姐毒死,闭眼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自己本是一直在黑暗寒冷中漂浮,然后就有一股暖流将他拽回了光明。 他被沈云竹吻醒了。 不,应该是说她这一吻,让他重生到了靖王身上。 沈云竹蹙了蹙眉头。 来过几次,就连密室的位置和开启方式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但她知道追问太多没好处,干脆闭了嘴。 外头的声响已经很小了,皇帝和魏锦忠似乎在祭拜。 “你说,鬼能收到烧给他的纸钱吗?”顾北凛又重复了刚才的话题。 “我没死过,不知道呢。” 顾北凛瞅了她一眼,密室昏暗,不大能看得清她的神色。 一下子静谧下来,沈云竹不大习惯,只好又说:“不过摄政王受百姓爱戴,陛下又时常来祭拜他,他一定含笑九泉。” 顾北凛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外边两人祭拜完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顾北凛才开启了机关,走了出去。 屋里只供奉着一个牌位,正是写着殷珩二字。 他看着台上的祭品,眸光幽深:“沈云竹,你信借体还魂这事吗?” 若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会不会吓坏了? 沈云竹猛地一惊。 不会吧?他是在学武的空隙中,连道术也学了?! 竟看得出她不是原来的沈云竹了? 顾北凛见她久不做声,侧头一看,她的小脸已经青白毫无血色,他登时蹙眉,道:“本王只是问一问,你至于如此害怕?” 沈云竹惊魂未定,道:“至于,我从小开始就很害怕这些鬼神之说。” 求求你以后别再问了。 顾北凛眉头皱得更紧。 也对,严卫他们当时都吓得不轻,何况是沈云竹这个怂包。 准备离开了,沈云竹问道:“王爷,我们也磕几个头吧?” “不必。”顾北凛总不能自己拜自己,“殷珩就是个傻子,死不足惜,拜他干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 沈云竹看出他心情阴沉了不少,撇撇嘴,赶紧跟上。 —— 靖王府。 沈云竹沐浴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手臂的伤已经痊愈了,怕顾北凛看出了端倪,她还是用纱布包扎了一下,等过两三天再摘掉。 用了晚饭,严卫便回来了。 他先行一礼,说道:“王爷,那王亮是天门镖局的总镖头,说是运镖,但在盛京里也在暗地里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身手还能做总镖头?”顾北凛语气嘲讽,“那他可招了,是谁指使他的?” 沈云竹坐在旁边,立即竖起了耳朵。 严卫说道:“是沈府的管家与王亮交接的,让他将王妃抓起来,再向王爷勒索讨要五万两银子。但后面又来了一侍卫,说再加一千两银子,让他们毁了王妃的清白。” 顾北凛听了,不由得看向沈云竹。 “沈砚不是你亲爹?”他直接问道。 沈云竹摸着下巴想了想:“他是我亲爹,但他没有良心。但我看着,后面要毁我清白的,不见得是沈砚,而是沈韵盈。” 沈韵盈看似善良,实际非常小鸡肚肠。 顾北凛挑眉,道:“你这妹妹是个狠辣的。” 沈云竹耸耸肩,无所谓说道:“习惯了,我现在后悔,怎么就没开个两千两的高价。” 顾北凛又是蹙眉,“你是本王的人,绝不会让你白受了这委屈。” 沈云竹微微一怔。 不过她向来不会自作多情,顾北凛肯定是觉得别人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才这样说话。 换了是银溪,又或者是严卫,他都是一样。 严卫还是明白主子心思的,便说:“王爷,天门镖局的人都被我们灭了口,我们若是拿王亮去质问沈砚,对我们没什么好处。而且此事不成,那沈府管家已经不知所踪,沈砚肯定是灭口了。” 顾北凛冷哼一声:“无妨,记着账,本王以后定会找他算清楚。” 他挥挥手,让严卫退下。 而后,他才对沈云竹说道:“本王以后会树敌颇多,他们无法对本王下手,便会把矛头转向你。往后别再像今日这般任性,随意跑开了。” 他盘算着,该给她配两个懂武艺的婢子,否则这种情况只会层出不穷。 沈云竹也有些后怕,连忙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顾北凛又说:“那香云纱是给你的,只是本王白日的心情不大好,说话难听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沈云竹眨眨眼,道:“王爷说得没错,无功不受禄,我并没气恼王爷。” 她修行上千年,岁月漫长,跟一个短寿的人类生什么气。 只不过他堂堂王爷之尊,竟然向她认错道歉,她现下什么气都消了。 顾北凛挑眉:“你不是气恼,那为何哭着下了马车?” “我没哭啊。”沈云竹也不知道他怎么误会了,“我是想着,严守的内伤得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全,但能我给他炼制几颗人参丸,那他一个月就能痊愈。这样的话,王爷估计就会答应帮我了。” 这是原主的心愿,无论多难,她都要想办法做到。 等沐五郎救出来了,她就赶紧走人。 顾北凛已经被她气得没脾气了。 他声音冷嗖嗖的:“你倒是厉害,本王说话这么难听,你竟还能想着该如何与本王谈条件。” 沈云竹立即哭惨:“王爷,母亲遗愿,我不得不忍着伤心难过想办法啊。要是王爷不帮我,我这娇弱女子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顾北凛问道:“你母亲的遗愿?” 第25章:心情不错要砍两个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一听有戏,忙的点头。 “是啊,我母亲当年用命保下五表兄,怎愿看他一直被关在龙卫司?” “既是你母亲的遗愿,本王自会帮忙。”顾北凛一口就答应下来。 沈云竹双眸发亮:“真的?多谢王爷!” 顾北凛见她笑得灿烂,不仅没跟着高兴,还觉得烦躁起来。 他幽幽说道:“人还没救出来,你就这般高兴了?” “王爷这么厉害,你既答应了,这事肯定稳了。”沈云竹目光流转,“王爷打算怎么救?我能帮得上吗?” “不用,本王已然有了计划。”顾北凛嘴角又是往上翘,算她有点眼光。 沈云竹点了点头,“那我还要炼人参丸给严守吗?” 顾北凛薄唇抿紧,这段时日观察下来,她若用了救人治病的能力,便会容易昏睡不醒。 也就今晚,她才没有半点疲倦之感。 “不必。”顾北凛一口拒绝,“去歇息吧。” 沈云竹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再道了一句谢,才去梳洗就寝。 自她搬到了正屋,顾北凛就留在书房过夜。 沈云竹以为他又去了书房,便没在意。 可摆在架子上的雁翎刀,今夜不见了踪影。 严卫看见顾北凛提着刀出来,怔了怔,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 “本王心情不错。” “然后……” “然后要去砍两个人。” “……”严卫直接震惊了。 —— 清晨,一声尖叫响彻沈府。 沈家人闻声而至。 沈砚身穿官服正准备上朝,看见正堂横梁上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脸色都白了。 一个是他身边的小厮。 另一个则是沈韵盈的近身侍女。 “老爷,这怎么回事啊?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来当朝首辅的府邸行凶啊!”李氏惊恐喊着。 还能是谁? 天门镖局被屠杀,王亮不知所踪,不用说,肯定是被抓拿了起来。 今日这两颗人头,是在给他警告。 大家手里都不干净,他不可能进宫告状。 沈砚想着,顾北凛就是个疯子! 李氏还在大吼大叫。 沈砚呵斥她下去,并让下人赶紧收拾了正堂,不得声张此事。 随后,他便看着沈韵盈:“盈儿,你最近得罪人了?” 沈韵盈还处于惊恐之中,听到父亲的质问,很快回过神来,哭得梨花带雨:“女儿一直循规蹈矩,与人为善,怎会得罪人呢?” “那凶手怎会杀了你的近身侍女?”沈砚质疑道。 “女儿怎知道,或许是她看见了凶手行凶,所以凶手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给杀了。”沈韵盈说道。 沈砚沉默了半响,才道:“很快便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沈韵盈应了一声,行了一礼后才离去。 殊不知,她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动不了沈云竹,还惹了一身骚。 父亲刚才是叮嘱,也是警告。 沈韵盈看向皇宫所在的方向,目光坚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中选! —— 尽管顾北凛说不必炼制人参丸,但沈云竹还是一天炼一颗,如此的话,不会太消耗自己的精气。 因不想让沈韵盈如愿,她本不想制作润肤膏,顾北凛就说:“银子都送上门了,你还不想赚?放心吧,本王到时候自有办法让她无法中选。” 沈云竹一听,心就安定了不少,没两日就将润肤膏制作出来。 很快,严卫就将二百两银子拿回来,沈云竹还没接过,又被顾北凛拿了去。 “王爷?!”她一张小脸满是不悦。 “你先前要求换侍女,本王就给你买了两个丫鬟。”顾北凛正色说道,“二百两刚好。” 沈云竹急了:“就算是一等丫鬟,最多不过五十两,哪需要二百两!” “她们有些武功底子,不仅能帮你管事务,还能把侍卫的活儿都干了,二百两本是不够的,本王心善,帮你垫付了一些。”顾北凛说道。 听见主子又在糊弄人,严卫已经波澜不惊。 果然,沈姑娘又是一副感激模样:“那就多谢王爷了!” 严卫喊了那两个女子进来,她们长相英气,走路稳健,的确不像普通丫鬟一样娇弱。 “拜见王爷、王妃。”两个女子跪下来。 沈云竹受不了这套,赶紧喊她们起来:“你们是我买来的,往后不必跪我。” 两个女子没有丝毫扭捏,起了身后,便请求沈云竹赐名。 沈云竹知道这规矩,想了想,便给两人取了白芍和半夏两个名字。 顾北凛白了她一眼:“以药名取名,你倒是省事。” 沈云竹暗搓搓的想,你的严守严卫好像更省事吧。 白芍和半夏贵虽贵,人的确是好使,管家侍候,梳头针线样样在行。 再加上顾西烨被软禁,许氏忙着养胎不作妖,除了隔天要给苏太妃请安之外,沈云竹在靖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这样过了几天,便到了太后寿宴那日。 赵嬷嬷早早过来,帮着两人梳洗更衣。 辰时一到,便出发进宫。 宴席在皇宫北部的百花行宫举行,正值春日,百花齐放,景色美不胜收。 正宴在午时才开始,在此之前,众人或是去赏花,或是在太液池上泛舟游玩,很是惬意。 因大晋民风开放,这种大宴并不会男女分席。 两人来得不算早,行宫已来了不少人,放眼看去,多是妙龄女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自己被比了下去。 原主以前并没来过行宫,沈云竹觉得新奇,便兴致盎然左右观看。 刚走过一条小路,侧边的一位贵公子猛地惊叫起来:“谁摸我?!” 贵公子相貌尚算英俊,他转头扫了沈云竹一眼,见她肤白貌美,杏面桃腮,心脏似是受到了猛烈撞击。 然而看到她挽起的妇人发髻,心又迅速拔凉拔凉的。 他目光一移,看见她身侧的顾北凛,瞬间黑了脸,怒道:“顾北凛!你又来摸我,真是死性不改!” 声音不小,立即引来了不少人。 只见顾北凛一身深蓝亲王蟒袍,金冠玉带,身形修长笔直,阴柔绝色中又透着高贵,似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众人立即议论纷纷: “这是靖王?怎么成了亲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变什么变,还不是好那一口。” “他身侧的是沈家大小姐沈云竹?相貌倒是不差,可惜啊,靖王特别专一,这么多年来都对邓世子起兴趣。” “……” 第26章:养了一条很听话的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贵公子正是安阳侯府的世子,邓斌。 话越来越难听,邓斌寒了脸,怒斥了众人一句:“都闭嘴!” 而后又转头看向顾北凛,道:“顾北凛,你都娶妻了,还来对我动手动脚的,要不要脸?!我早告诉你了,我不喜欢男的,你要找男人,就去清风馆!” 顾北凛眼神冰冷,身侧之人已然上前一步。 “别血口喷人,我家王爷根本就没碰过你!”是沈云竹开口反驳。 邓斌一愣,没想到这小娘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这会儿竟会出来维护顾北凛。 此时他也知道了沈云竹的身份,冷冷笑了笑:“你说没碰过就没碰过?你是靖王府的人,当然会护着他说话!” 这还没掰扯清楚,就有人不轻不重的说道:“怎么回事?” 众人看去,忙的跪下。 是殷太后和皇帝一同来了,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奴婢和御林卫。 殷太后身穿凤凰衣袍,刺绣精美,头戴点翠珠冠, 模样雍容华贵。 皇帝顾策舟刚满十六,着玄色绣金龙袍,俊逸非凡。 喊了平身后,邓斌就立即上前告状:“陛下,太后,方才靖王又来轻薄臣!” 殷太后微微蹙眉,看向顾北凛:“靖王,可有此事?” 顾北凛看了眼殷太后,眸光有一瞬间的凌厉,而后就垂下眸子,遮掩了锋芒。 “臣不曾轻薄他。” 邓斌瞪了他一眼:“两年前你轻薄我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今时今日,你还是如此死性不改,太后,也不知道外头多少良家男子,被靖王玷污了!求您狠狠地惩处他!” 众人目光暧昧,看着沈云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 沈云竹心里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人家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有前科。 殷太后叹了一口气:“靖王,你向邓世子赔个罪,再出宫去吧。” 这对一个亲王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羞辱。 顾策舟虽觉得这个堂兄不争气,但也不得不维护皇室面子。 “母后,靖王应该是不小心才碰到邓世子的,赔个罪便是了,何至于把人请出宫去。”他说道,“今日是您的寿辰,没必要将事情闹大。” 殷太后颔首:“靖王,那你赶紧向邓世子赔罪吧。” “靖王,你得下跪赔罪,不然我不接受!”邓斌得了机会,趁机羞辱。 这会儿,无人再帮顾北凛说话。 顾北凛挑眉上前,似是要下跪了。 沈云竹忙的抓住他的手,朝着他轻轻摇头。 她的小手娇软,与他十指交缠。 “臣妇方才一直王爷在身侧,王爷根本没碰触过邓世子,我家的侍女和侍卫都看得一清二楚,请太后、陛下明察。”沈云竹声音清脆。 顾策舟眯了眯眼睛,道:“母后,看着就知道靖王和靖王妃夫妻恩爱,此事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先查清楚再做决断吧。” 此时,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 “陛下,王爷的确重视姐姐,先前还给姐姐买了五匹香云纱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沈韵盈一身芙蓉色罗裙,皮肤水润,看起来婉约婀娜,似水婆娑,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顾策舟,也微微失神。 沈韵盈心里窃喜,同时对顾策舟暗送秋波。 各家女眷却将重点放在了那五匹香云纱上。 靖王这断袖竟如此舍得? 殷太后看向沈云竹,似笑非笑:“是么?怎么靖王妃今日没穿着进宫?” 沈云竹的心一紧。 她觉得香云纱太抢风头,便没穿着进宫。 沈韵盈表面替自己说话,实际是让她引众怒。 女子都是爱珍稀的东西,就连殷太后听了,也会心生妒忌。 邓斌已经反应过来,冷笑道:“顾北凛,那香云纱肯定是买给太妃的吧?不过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你养了一条很听话的狗呢!” 顾北凛听到最后一句话,轻蔑的笑了笑。 他没松开沈云竹的手,只吩咐身侧的严卫:“掌嘴。” “是!” 不管这儿是什么地方,周边又有什么人,只要是主子的吩咐,他都会去做。 严卫如鬼影般,窜到邓斌跟前,抬手就往他脸上甩了两耳光。 这两耳光用了不小的力气,邓斌脸颊红肿,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众人吃惊,连忙后退。 殷太后身边的女官也赶紧护在前头。 “放肆!”殷太后怒道,“靖王,你胆敢让手下在行宫动手!” 顾策舟亦是一惊。 顾北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似吊儿郎当。 可他的话,却锋利如刀:“云竹是臣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上了皇室玉牒,他言语羞辱,两巴掌都算轻的。” 殷太后一噎。 她儿子年少登基,自弟弟死后,她便开始把控朝政。 朝中有不少老臣,对她痛恨已久。 此时她若不维护着顾氏皇族尊严,只会更失人心。 只怪邓斌这混货说话不看场合,现下她也没法偏袒了,说道:“好了,宴席快开始了,都散了吧。” “太后娘娘,我儿遭人轻薄,还挨了打,此事怎能到此为止!” 人未到,声音已然响起。 来人正是安阳侯邓成峰,他身形高大,穿着正红色的飞鱼服,腰间佩刀,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能在宫里带刀的,除了御林军,便是龙卫司中的赤衣卫。 而邓成峰便是龙卫司的指挥使。 他看见儿子双颊红肿,怒不可歇:“靖王不顾廉耻,公然在宫里轻薄邓世子,来人,将靖王请去龙卫司!” 龙卫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算王公贵族进去了,也得脱一层皮。 沈云竹的心一个咯噔,握着顾北凛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 赤衣卫已经上前。 顾北凛面色淡然,问道:“邓世子,你哪里被摸了?” 邓斌瞪着他,口齿不清:“我的左屁股!” “那就请指挥使好好看看,你儿子左屁股上的布料。”顾北凛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仅是邓成峰,就连其他人也仔细打量。 邓斌今日穿着蚕丝织就的锦袍,那屁股处的衣料勾着一小截树枝,刺绣已经被勾花。 那树枝,正好与旁侧的灌木树枝是一样的。 众人恍然大悟。 有人已经开口:“邓世子,你该不会是被树枝刮了一下,就误以为有人摸你吧?” 第27章:邓世子没气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邓斌也是傻了眼。 邓成峰直接黑了脸:“你没看清楚?” “我……”邓斌还真没看清楚。 他刚才感觉屁股有东西刮过,回头看见顾北凛夫妇,便大声叫喊了。 顾北凛到底是亲王,又是苏家的外孙,这会儿就有不少人替他打抱不平。 邓成峰连忙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靖王大人有大量,请原谅犬子的无礼。” “本王小气得很,想轻易揭过此事,没那么容易。”顾北凛声音骤冷。 邓成峰没想到,一个纨绔亲王也敢如此嚣张。 他咬咬牙,道:“靖王,你已经让人打了犬子两个耳光,你还想如何?” “再打十个。”顾北凛接口道。 邓成峰气恼不已,没跟顾北凛掰扯,直接向殷太后说道:“太后,靖王让自家侍卫在宫中滥用私刑,枉顾宫规,请太后依律处置靖王!” 顾策舟脸色微白。 他这个皇帝,像极了摆设。 不等殷太后开口,邓成峰身后的赤衣卫忽然拔出剑,惊叫声起,邓成峰反应快速,这才险险躲过。 但旁边的两三个官眷运气就反应不过来了,不是一剑封喉,便是刺中心脉。 刀剑冒着寒光,场面乱成一团,各人吓得各自逃窜。 除了这几个赤衣卫之外,还有些刺客从太液池中上岸,见人就砍。 眼见一个刺客攻来,邓斌吓得拽过了身侧的女子挡剑。 “哇靠!你是不是男人!”这倒霉蛋正是沈云竹,众人慌乱,她碰巧被挤了出去。 “你且安心去吧!明年今日,我肯定给你烧纸!”邓斌喊道。 长剑寒光迸射。 快刺中心口之时,有一物件砸来,震得刺客吃痛一声,右手无力。 蓝色的身影随即而至。 顾北凛夺过刺客的长刀,顺势一刀割下,头颅滚落在地。 猩红滚烫的鲜血溅了过来,沈云竹的衣裙被染红,脸上也沾了几滴血迹。 他侧头,看见邓斌整个人吓呆了,仍拽着她的衣衫不放,他微微蹙眉,眼里透着更冷的阴狠。 过去就将邓斌推开,才问沈云竹:“还好吗?” 沈云竹穿过来还不足一月,便见了好几次死人,这会儿已经有些免疫了。 她点点头,声音只是微颤:“我没事。” 场面依旧混乱。 邓成峰一边厮杀,一边喊着:“护驾!” 有两个赤衣卫已经飞跃到前面,兵刃直刺向殷太后。 殷太后遭遇过刺客,如今身侧跟着一个武功极高的女官,赤衣卫尚未接近,便被女官两招击倒。 又有其他刺客攻来,魏锦忠也只能上前迎敌。 殊不知,这是声东击西。 一个小太监冲上来,嘴里喊着救驾,手里却忽然抓着匕首,猛地刺向顾策舟的胸口! “陛下!”突发惊变,宫人来不及反应。 顾策舟整个人僵住,连动都不会动了。 千钧一发之际,顾北凛将地上的石头踢了过去,正中小太监的膝盖。 小太监受疼跄踉了一下,仍不肯放弃。 顾北凛身影如鬼魅,飞掠过去把皇帝往后一拽,手里的长刀挥下,直接断了小太监的一只手。 “拿下,留活口。”他神不慌,气不喘,好像遭遇的根本不是刺杀。 不等御林军上前拿人,小太监便咬破了口中的毒丸,立即中毒身亡。 众多御林军围了过来,顾策舟仍是惊魂未定。 顾北凛说道:“陛下受惊了。” 顾策舟忙的抓紧了他的手臂,眼里尽是慌乱:“朕……朕差点死了!赤衣卫不可信,御林军中也可能混入了刺客,北凛哥哥,我们快回宫!” 他们是堂兄弟,只有顾北凛可信,也能保护自己。 顾北凛却说:“陛下,你是大晋的天子,此时不能离开。” 顾策舟怔住了。 对啊,若他慌乱逃离,只会让文武百官认为,他还是个扛不住事儿的黄毛小儿。 那他就别更想从太后手里,夺回属于自己的皇权。 顾策舟白唇微颤,高声说道:“御林军听令,将刺客诛杀,保护好官员和官眷!” 旁边的殷太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不只是顾策舟令她吃惊,那出了名的纨绔靖王,此刻竟然提着刀砍杀刺客。 顾北凛刀法利落,刀刀致命,不给刺客半点挣扎的机会。 才不过是一小会,刺客已尽数被灭。 因有顾北凛的快准狠,伤亡人数并不多。 御林军统领带着御林军赶来,后面还有好些朝廷重臣。 沈砚满脸担忧:“臣救驾来迟了!太后和陛下可有受伤?” “哀家无事。”殷太后威仪凛凛,“御林军听令,守住行宫各个出口,仔细搜查,不能有漏网之鱼。” “是!”杜统领立即带着御林军行动。 “皇上,行宫危险,我们先回承光殿。”殷太后说道。 “慢、慢着。”顾策舟脸色苍白,他咽了咽口水,“魏锦忠,赶紧派人去太医院,让太医过来救治伤者,不管要用什么药,务必要全力医治。至于亡者,也要妥善安置尸体。”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感动。 场面肮脏混乱,一国天子竟然没想着离开,反而还做出妥善安排! 殷太后眼底闪过异色,但她在深宫多年,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顾北凛归还了刀,说道:“今日是龙卫司负责行宫寿宴的防守,然而,负责巡防的赤衣卫出手行刺,行宫里有刺客隐匿,就连陛下身边近侍也出了问题。陛下,该将一众人拘押下来,查个清楚。” 这话一出,邓成峰脸色煞白。 殷太后寒着脸。 邓成峰是她提拔上来的。 她急着离开,便是想暂时揭过此事,再想对策。 她本是不信宫外的传闻,如今一看,顾北凛果真是不同于往日了。 “对!”顾策舟忙点头,说道,“今日朕和母后险些遭了毒手,一定要查个清楚!” 随后,他便喊了大理寺卿上前,让他审查此案。 大理寺卿险些晕了过去,他这不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吗? 忽然,人群中又起了一阵骚乱。 众人方才遇袭,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 幸好有人叫喊一声:“是邓世子晕倒了!” “斌儿!”邓成峰让人退开,看见自己儿子昏死了过去,面色青白,还流着鼻血。 他经验老到,探了探邓斌的鼻息。 没气了! 第28章:将杀人凶手拿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斌儿!是谁杀了我的斌儿!”邓成峰扶着儿子,瞪着四周的人。 众人刚刚才遭遇到刺客,现在又出了命案,脑子都乱成了一团。 殷太后上前,神色焦灼:“快让太医过来。” 邓成峰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太后娘娘,我儿已经断了气!斌儿身上没有外伤,肯定是死于暗算,求太后娘娘下旨彻查!” 殷太后点头:“看来人群里还混有刺客,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此地。” “太后娘娘,臣女有话禀告。”沈韵盈走了出来,她看了看顾北凛,“方才臣女看见,靖王打了邓世子一掌。当时情况虽然混乱,但好些人都看见了。” “是否如此?”殷太后扫过众人。 因着殷太后的凌厉眼神,不少人纷纷点头。 但有一清秀姑娘却说:“臣女觉着,靖王只是将邓世子轻轻推开,并不是打了一掌。” 沈韵盈反驳道:“罗姑娘当时站得远,如何能看得清楚?太后,臣女敢肯定,靖王就是往邓世子身上打了一掌!” 听了沈韵盈的话,在场之人已然信了七八成。 若是以前,他们是不信顾北凛能一掌把人打死,但经历了刚才的刺杀,一切都难说了。 邓成峰双目瞪圆,恨不得要将顾北凛扒皮拆骨。 “靖王!刚才不过是误会一场,你何至于取了他的性命!”他单膝跪下,“请太后娘娘下旨,处死靖王这个杀人凶手!” 顾策舟急了:“靖王若是打了邓世子一掌,邓世子早就该丧命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才发作?” “陛下,有些高深的武功,完全可以做到。”邓成峰说道,“靖王一人砍杀十数个刺客,足以证明他有这个能耐!” 殷太后顺势说道:“靖王,念你刚才护驾有功,若你速速认罪,哀家可从轻发落。” 顾北凛冷冷一笑:“太后,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放肆!”殷太后变了脸色,怒斥一声。 沈砚见状,立即开口:“靖王涉嫌杀人,还对太后娘娘不敬,来人,赶紧把人押下去!” 沈云竹快步上前,跪了下来,“太后娘娘,王爷并非对您不敬,只是在申明自己的冤屈。请娘娘给臣妇一点时间,臣妇必能证明王爷的清白!” 她已经明白顾北凛的谋划。 他想借护驾一事出头,还要趁机让邓成峰他们担责。 谋划本是天衣无缝的,顾北凛是为了护她,才惹了这幢麻烦事。 沈砚怒道:“逆女,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快退下!” 见他开口,沈云竹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说道:“你让我退下,是想让百官和百姓认为,太后娘娘是个不听申辩的人吗?” 沈砚惊惶,忙的跪下:“太后,臣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殷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已然不可能拒绝沈云竹的请求。 “靖王妃,那你要如何证明?” 沈云竹抬头,目光坚定,“臣妇摸一摸邓世子的尸体,便能查出邓世子的死因。” 众人吃惊。 看一看就能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就算是经验十足的仵作,也不敢这样说话吧? “不行!”邓成峰大声拒绝,“我儿子岂能让你沾染玷污!不能验尸!” “安阳侯不让验尸,莫非是心虚?”沈云竹用激将法,“看来邓世子的死是另有原因,安阳侯妒忌我家王爷救驾有功,所以才将给我家王爷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邓成峰是武将出身,脾气一点就爆:“一派胡言!你可以验尸,可如果你证明不了靖王的清白,你当如何?!” 沈云竹答得飞快:“我就将自己的命赔给邓世子,决不食言。” “沈云竹!”顾北凛低喝一声。 沈云竹回头,道:“王爷,没问题的,你相信我。” 顾北凛抿了抿嘴唇,拳头慢慢紧握。 重生后,他的心脏第一次跳得那么快。 就好像有一束灿烂又温暖的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原来有人相护,是这种感觉。 这已经不止一次了,他眷恋这种感觉,想彻底将她拥有。 邓成峰见顾北凛急成了这样,心里大喜,更加认定是他把自己儿子打死。 “靖王,她已经答应,不能反悔了。” 顾北凛脸色阴沉。 “这么多人看着,我不会反悔。”沈云竹说着,径直走了过去,“请安阳侯将邓世子平放于地上。” 赌约已然定下,邓成峰只能照办。 只见沈云竹蹲下,摸了摸邓斌的胸膛和腹部。 很快,她抬头看着沈韵盈,问道:“二妹妹,你可看见王爷那一掌是打在何处的?” 沈韵盈答道:“打在邓世子的胸口左侧。” 她读过医书,那儿便是心脉之处,若是受到重创,人就会瞬间丧命。 顾北凛是个凶残疯子,邓斌刚才得罪了他,顾北凛岂会随便咽下这口气? 所以,她才会出来指证顾北凛。 沈云竹声音平静,说道:“邓世子的左侧并无损伤,就算是其他五脏六腑,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并不是被王爷用内功震碎五脏六腑而死的。” 大理寺卿听了连连摇头,言语轻蔑:“靖王妃,验尸不是这么验的,隔着衣服,岂能检验得出来?” 沈云竹则说:“我摸得出来,你若不信,就让仵作剖尸检验。” 邓成峰根本不信,立即让人喊仵作前来行宫。 今日就算将他儿子的尸体解剖了,他也势必要靖王夫妇偿命! 大理寺卿见沈云竹一脸认真,还在检查尸体,不由得问道:“既然邓世子不是用内功打死的,那他究竟因何而死?” 沈云竹看了看他的瞳孔,已经明白了几分。 “来个人,将他的头发剃掉。” 邓成峰开口想阻止。 顾北凛侧眸:“侯爷,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无奈,邓成峰只好闭上嘴巴。 他方才已经答应了让她验尸,自己若多番阻拦,只会让别人觉得他心虚。 殷太后也想知道沈云竹葫芦里卖什么药,便吩咐一个御林军去剃发。 御林军手里的刀晃了晃,邓世子的后脑勺处的头发就被剃掉,露出的头皮却是紫青色的。 大理寺卿站得近,看得清楚,惊讶道:“世子的脑袋怎么撞伤了?!” 第29章: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就是死因。”沈云竹解释道,“他是后脑受到了重物撞击,导致内出血死亡。” 内出血? 大理寺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却是在情在理。 他点点头:“一个人的脑袋受到重创,的确是会死人的。” “我家王爷只碰过邓世子的身体,并未触碰过他的脑袋,由此可以证明,邓世子的死与王爷并无关系。”沈云竹说道。 邓成峰反而高兴了起来:“就是因为靖王推了他,斌儿站不稳才撞到了后脑勺!我儿就是被靖王害死的!”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邓世子根本没摔倒,当时也有许多人看到了。他脑袋的淤青明显,若是刚刚撞伤了,不会那么快显现出来,这应该是昨天就撞伤的。” 顾策舟赶紧问道:“安阳侯,那邓世子昨日究竟有没有撞伤过?” “陛下,昨日安阳侯府请了苏太医上门,太医院有着记录。”答话的是魏锦忠。 邓成峰知道否认不了,便说:“陛下,斌儿昨日的确是摔了一跤,但苏太医给他检查过,说并没有问题!” 沈云竹直皱眉头:“那太医也太不负责了吧,就算把脉难以诊断出有没有内出血,那他今日也该再查看一番,怎还能让邓世子前来参加寿宴?要是早点觉察,只要施针就能让脑里的血块消散了。” 顾策舟心里高兴,微微颔首:“看来邓世子的死是个意外,与靖王毫无关系。” 殷太后却不甘心,问道:“仵作可到了?” 大理寺卿忙说:“回太后,仵作已经到了。” “让仵作剖开尸体,仔细检查,看看是否如靖王妃所言。”殷太后说道。 邓成峰白了脸色,嘴唇动了动,却没法开口拒绝。 如今唯有寄望,沈韵盈说的都真的,是顾北凛一掌把他儿子的脏腑震碎,而不是死于什么意外。 邓斌到底是贵族公子,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光衣衫,被人开膛破肚。 殷太后便派人搭了一个帐篷,以做遮掩。 御林军在收拾行宫残局,太医院的人在救治伤者。 殷太后和顾策舟等人则转移到了旁边的凉殿,稍作歇息。 验尸的是张仵作,他年纪虽小,却经验老到。 不多时,大理寺卿便到凉殿禀报:“邓世子的五脏六腑没有任何损伤,开了头颅后,脑子里反而有一凝固的小血块。”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这竟与沈云竹所说的分毫不差! 事已至此,殷太后也毫无办法,只能说道:“邓世子的死,的确与靖王无关。” 沈云竹闻言,彻底松了口气,朝着顾北凛灿烂一笑。 顾北凛心神晃了晃,随后就别过头,没再看她。 虽然邓成峰死了儿子,但责任还是要追究的。 殷太后开恩,让他带邓斌的尸体回府,再去大理寺接受调查。 寿宴是举办不了了,太后和皇帝回了宫,各位宗亲大臣又是心惊胆战,他们虽没受伤,但太后寿宴混进了刺客,他们生怕自己受到了牵连。 沈韵盈脸色白了白,想悄悄然离去。 “二妹妹。”沈云竹声音不小。 这一喊,众人又看了过来。 “你险些害了我家王爷蒙受不白之冤,现在真相大白,你一句道歉都没有吗?”沈云竹正色说道。 沈韵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上却是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大姐姐,我……” 沈砚怒斥:“云竹,你二妹妹只是说出所见所闻!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他对二女儿寄予厚望,此事悄悄过去就算了,沈云竹却硬要二女儿难堪。 李氏说得不错,沈云竹眼里果然没沈家,没他这个父亲了! 他以前真是看走眼了! 沈云竹不亢不卑:“父亲,她明明是很肯定地说我家王爷打死了人。” “大姐姐,姐夫,对不住,是我一时看岔了。”沈韵盈泪光连连,说着便跪下来,“我只是将所见所闻说出来,不想让邓世子死得不明不白,我并不是有意的。” 沈砚恼怒不已:“这是你二妹妹,你竟然让她下跪!” 看见一个美人儿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在场的男子心都软了,纷纷指责起了沈云竹太咄咄逼人。 到底是亲姐妹,至于如此计较吗?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置身其中想想,若你们险些被她一句话害得锒铛入狱,你们又当如何?” 这出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便闭上了嘴巴。 沈云竹继续说:“既然二妹妹道了歉,我和王爷就不计较了。对了,你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了,以后记得多用枸杞泡茶,养目。” 人群中发出了不少嘲笑声。 沈韵盈身子颤了颤,面色发青,再无一开始的美艳。 沈砚瞪了二女儿一眼,觉得丢脸极了,气得拂袖离去。 人群散了。 顾北凛目光沉沉,道:“你让他们父女下不来台,不怕他们报复你?” “早就撕破脸了,还用得着跟他们客气?”沈云竹拽住了他的衣袖,“王爷,我也是替你出气啊,你不会不管我吧?” 顾北凛垂眸看她的纤纤玉手,喉结滚了滚。 “只要你是靖王妃,本王便不会不管你。” 因着御林军核对宴客人数,等顾北凛和沈云竹出了行宫,已经临近傍晚。 他们这几个时辰下来,没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现下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沈云竹苦着脸,看了看顾北凛。 他在行宫的时候开始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咕噜—— 沈云竹忙的捂住了肚子,一脸尴尬。 顾北凛回过神来,微微蹙眉:“饿了怎么不说?车上有糕点。” 说着,他便拿了小几上的食盒过来,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四个精细的百合酥。 沈云竹欣喜无比,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终于把胃安慰住了。 顾北凛又斟了茶水,免得她噎着。 她麻利的吃了两个,想吃第三个的时候,忽然抽回了手,问道:“王爷,你不饿吗?” 顾北凛眸光暗了下去:“我不喜欢吃百合酥,你吃吧。” 他虽是这么说,沈云竹哪敢再吃,便喝水漱口,安安分分的坐好了。 “云竹。”顾北凛忽然开口,“为何你随便一摸,就能确定邓斌的脏腑没问题?” 第30章:靖王的上位之路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抿抿嘴。 她若是胡扯,不就是说谎话欺骗他吗? 他一个不高兴,就让她脑袋搬家,那可怎么办? 顾北凛见她犯难,又换了个问题:“罢了,你觉得可以告诉本王的时候,你再说吧。” 与其说谎话糊弄他,他宁愿她不说。 “多谢王爷!”沈云竹回答得很快,她扬起笑意,但很快又撇撇嘴,“今日闹了这一出,王爷是彻底得罪太后了。” “我是顾氏皇族的人,本来就是她的眼中钉。”顾北凛漫不经心的说着。 沈云竹神色凝重:“但王爷以前起码还能过一些悠闲日子。” 顾北凛笑了笑,嘴角笑意阴冷:“既是顾家人,又身在盛京,便不会有悠闲安生的日子过。你以为本王以前真的轻薄过邓斌吗?那只是太后的把戏,她想让皇族子孙无一人可用,好让自己能够继续掌权。” 沈云竹有些吃惊:“那就是说,王爷是直的?” “直的?”顾北凛蹙眉不解。 “就……你喜欢女子的,是直的。”沈云竹尴尬的解释,“你喜欢男子,那就是弯的。” 顾北凛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你一个闺阁女子,哪学来的这些?” “……看书学来的。” 顾北凛眼神惊诧,扫了沈云竹几眼,“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他欲要再说,但他掀起帘子一看,便说:“本王去看看严守,你先回王府。” “王爷,等等。”沈云竹拿出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三颗人参丸,让严守一天服用一颗,他的内伤很快就好起来。” 顾北凛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不是叫你别弄吗?难道你又想昏沉个两三天?” 沈云竹心里一惊,头皮发麻,神色还是保持着平静。 “王爷,我之前是春困,跟炼制人参丸扯不上关系。” 顾北凛薄唇抿紧,见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便知自己猜对了。 她炼制这些人参丸,果然是用了她的“仙气”能力,这还会影响到她的精神状况。 他假装相信,道:“你嗜睡,是因为气血不足身子弱,炼制人参丸费力费精神,你身子怕是会更差,听话,以后别再炼了。” 沈云竹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暖意翻滚着。 他看着面冷心冷,实际还挺关心人的。 她说道:“王爷放心,我偶尔炼制几颗,不费什么精神的。” 顾北凛又是蹙眉。 沈云竹赶紧将瓷瓶塞到他手里,道:“王爷肯帮我救出五表兄,我感激不尽,这是我唯一能帮王爷做的了,还望王爷不要推辞。” 顾北凛刚才是担忧,现下就变得极为不悦。 他阴恻恻的说道:“沐骁若知道你如此为他,他应该很高兴。” 说罢,他便下了马车。 手在用力,险些将瓷瓶捏碎。 若他将沐骁救出来,她肯定会离开靖王府。 怎么办呢? 他不想把人救出来了。 —— 皇宫,承光殿。 这是皇帝处理政务的殿宇。 本只有一张龙椅,后来殷太后辅政,台阶之上,又多了一把凤椅,一放就是六年。 内阁重臣跪在地上。 殿内格外安静,呼吸声重一点,都能听见。 刺杀案已经过去了一夜,大理寺卿已经呈上了初步查证。 那几个赤衣卫是假的,脸上戴着能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龙卫司的副指挥使不知所踪,宅子里却搜出他与北楚往来的信件,而行宫巡防是他协助的,可见刺客藏匿在行宫,是副指挥使一手安排的。 大理寺卿很是机智,这桩桩件件下来,几乎跟邓成峰这个指挥使没什么关系。 殷太后很满意,道:“即使如此,那就将邓卿放了吧。” 顾策舟不敢违逆:“就按母后说的办。” “陛下!”兵部尚书抬头,神色凝重,“安阳侯身为龙卫指挥使,辨别不出戴着人皮面具的刺客,巡防守卫之事没有亲力亲为,让副指挥使有机可乘,他难辞其咎!” 内阁和六部中,多是殷太后的人。 而这兵部尚书,兼任内阁大臣,是只忠于顾氏皇族的三朝元老,说话极有分量。 有了他带头,不是太后一党的臣子,纷纷诉说着邓成峰办事不力。 沈砚回头,冷声道:“纪大人,那几个刺客所戴的人皮面具毫无破绽,他们当值一上午也没其他人觉察,现在将全部责任推到安阳侯身上,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他是殷太后的狗腿子,当然要第一时间出来说话。 顾策舟却转了个话题:“副指挥使逃窜,这位置空下来了,朕想着……靖王武功高强,又护驾有功,这职位不如让他顶替而上?” 这话,自然是问殷太后的。 “靖王在宫外的风评极差,怎能担此重任!”殷太后脸色微变。 顾策舟神色黯淡了几分。 兵部尚书眼睛一亮:“太后,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靖王昨日力挽狂澜,担任副指挥使一职,令人信服!” 顾策舟趁机又说:“母后,安阳侯在龙卫司任职多年,有他教导靖王,靖王定能胜任的。” 此时,殷太后怎还不明白? 换了平时,她定能一口回绝。 但邓成峰此次犯了大错,本该革职查办的,她若想让邓成峰继续做龙卫司的指挥使,只能让靖王上位。 “那就依皇帝所言了。”殷太后眼里冷意翻滚。 她的儿子长大了,已经想极力挣脱开她的控制。 当日下午,任职的旨意便到了靖王府,还是由魏锦忠亲自上门宣旨的。 苏太妃还是能下床,和儿子一起接旨的,送走了魏锦忠后,她便喊了顾北凛进屋。 她坐在太师椅上,面色依旧苍白。 “跪下!”她怒道。 顾北凛没动,道:“不知儿子做错了什么,母妃要让儿子下跪。” 苏太妃气得不轻:“你父王当年辅佐先帝,杀奸臣灭妖后,立下不世之功,可他后来却辞去一切官职,只做闲散王爷,你不知为何吗?” “父王是怕功高盖主,招惹杀身之祸。”顾北凛自然是清楚的。 “那你在寿宴上,还强出头?”苏太妃说着,“如今太后一党掌控朝局,陛下又想夺回皇权,两边斗得激烈,你现在入朝任职,只会是凶多吉少!” 她并非有意纵容儿子,而是夫君死得不明不白,她并不想再让儿子卷入权力漩涡。 第31章:偷看人洗澡的癖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神色清冷:“儿子是顾氏子孙,是一品亲王,就算闲散纨绔,也是一些人的眼中钉。想要活下去,一味佯装逃避是没用的,得自己握着权势,才能决定自己的命。” “你!”苏太妃气急败坏,“你何时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明明很听我的话!” 激动过后,她不住喘气。 赵嬷嬷赶紧抚着太妃的背,让她顺气。 顾北凛心想,靖王就因为听你的话,成了纨绔废物,所以才早早丧命。 既是姓顾,便永远不可能离得开斗争漩涡。 有时候他们不是要争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只想保住性命而已。 “母妃,儿子不愿做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这是儿子选择的路,请母妃成全。”顾北凛终是跪了下来,给苏太妃磕了三个响头。 苏太妃看着他额头通红,于心不忍的别过头,道:“如今母妃是管不得你了,下去吧。” 顾北凛离开后,苏太妃还处于伤心和担忧之中。 赵嬷嬷劝慰道:“太妃,怪不得王爷如此选择,梁王都到封地了,还不是被太后寻了借口处置了吗?” 苏太妃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如若摄政王还在,哪轮到殷茴如此放肆。就算她是太后,也轮不到她一个女子干预朝政。哎,那龙卫司是什么地方?我是怕他有危险。” 赵嬷嬷又说:“太妃放心,王爷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 苏太妃一怔,才想起近日来的不对劲。 听说在行宫里,她儿子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砍杀十数名刺客。 她心中悚然,抓住赵嬷嬷的手:“不对啊,凛儿怎会武功?” 赵嬷嬷亦是心里惊了惊。 老王爷还在世时,让王爷每日扎半个时辰的马步,他都是鬼哭狼嚎的,要么偷懒,要么装病。 “或许……”赵嬷嬷心有疑虑,“或许王爷一直偷偷练功呢。” 苏太妃摇头:“老王爷还在时,让他去扎马步,他每天都是装病偷懒。自大婚以来,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越发觉得,他不是凛儿!” “怎会呢,王爷的模样从未变过啊。” “你不是说了,那几个刺客戴着人皮面具,无一人发现,若是凛儿也被人割了脸皮……”苏太妃说着,已经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摸摸他的脸。” “太妃莫急!他如今性情大变,若您贸然揭穿,只怕他会下杀手啊。若王爷是真的,太妃这样怀疑他,也只会坏了你们的母子情分。”赵嬷嬷说道。 苏太妃重新坐下来,逐渐冷静:“你说得不错。” 此时,外头有婢女通传:“太妃,王妃来了。” 最近沈云竹每隔两日,便会过来给她请一次平安脉,苏太妃身体好转,不再觉得体虚气弱,对她是越发的喜欢。 沈云竹进来后,苏太妃便让她落座,又让小厨房把红枣糕端上来。 在请平安脉时,沈云竹便说道:“母妃,其实是王爷让我来的,他怕你气着身子。” 苏太妃心中一暖, 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 若儿子是假的,怎会在意她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事,就是怕他危险劳累。”苏太妃轻叹一声。 而后,她眼眸一亮,抓住沈云竹的手:“你与凛儿的夫妻关系似是不错呢,可有圆房啊?” 沈云竹脸颊微红,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尚未。” 苏太妃叹了一声,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凛儿五岁时摔过一次,后背留了一道一寸长的旧疤痕,刚好我得了一瓶祛疤膏,你给凛儿用一用,看看那道旧疤能不能去掉。” 刚说完,赵嬷嬷就心领神会,拿了一罐膏药过来。 “这个简单,母妃放心吧。”沈云竹一口答应。 苏太妃又是叮嘱道:“凛儿或许会不肯,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涂抹到他后背那一道旧疤上。” 到时候一问,就知道有没有那道疤。 若是儿子推三阻四,不肯抹药,那就很可疑了。 回去路上,沈云竹看了看祛疤膏,发现这只是很普通的美颜膏。 莫不是赵嬷嬷拿错了? 她想回去问一问,忽的灵光一闪。 以前的顾北凛,纨绔混账,净会惹事。 可现在的顾北凛,心狠手辣,心思缜密。 很显然,苏太妃是怀疑自己的儿子被调包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计,让她去试探一二。 沈云竹欲哭无泪,您老人家怀疑自己去试探啊,要她去试探,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顾北凛,那她的脑袋得搬家了。 回了墨香居,直至用了晚膳,沈云竹都没能开口。 她虽是搬进了主屋,但顾北凛就转而在书房住下了,她连顾北凛更衣都看不到,更别说看到他赤果果的后背。 一转头,便看见白芍拿着一套月色的寝衣出来。 “咦?这不是王爷的寝衣吗?”沈云竹明知故问。 白芍点头:“严卫大哥说王爷先前的寝衣破了,便让奴婢拿一套新的送去浴房。” 严卫作为男子,自然不能进寝屋的,而顾北凛又没贴身伺候的侍女,只能劳烦白芍跑一趟。 “交给我,我给王爷送过去。”沈云竹不给白芍拒绝的机会,直接拿过了寝衣。 她去送寝衣的时候偷偷瞧上一眼,不就能看到顾北凛的后背有没有旧疤痕吗? 主屋与浴房相连,推开门,便能听见水流声。 苏太妃极为疼爱儿子,在建造这个院子的时候,请了技术高超的工匠,主屋底下不仅铺着地龙,就连这浴房也挖出了一个浴池,烧好的热水能小厨房那儿直接送进来。 烟雾袅袅。 沈云竹将寝衣挂在屏风上,深呼吸了一口,才把头伸出去看去。 隐约见到顾北凛的身影美妙绝伦。 肩膀以下泡在热水中,再加上水雾弥漫,她根本看不清楚顾北凛的后背有没有旧疤。 “白芍,你的眼睛不想要了?”顾北凛忽然转过头。 他阴柔绝色的脸上沾着几缕湿发,眼神阴狠无比。 待看见是沈云竹的时候,阴狠瞬间退去。 他转过身,挑眉笑道:“原来小王妃有偷看人洗澡的癖好啊。” 第32章:同睡一屋,有人吃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一阵夜风自窗缝中涌入,水雾散了一些。 沈云竹瞪直了眼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顾北凛皮肤白皙,看似瘦弱,实际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我没有偷看,我只是来送寝衣。”沈云竹赶紧别过头,脸红得不行。 顾北凛丹凤眼微微上扬,他薄唇微启:“送寝衣?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方才看着本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么明显吗? 沈云竹尴尬得想一头撞死。 “这么远看不清楚吧?要不走近点看?”顾北凛问道。 沈云竹呼吸一滞,忙说:“不用了!请王爷自重!” “夫妻之间,自重什么。” 哗啦一声,是顾北凛出水的声音。 沈云竹吓一跳,脑子里蹦出了另一个黄色画面,赶紧背过身。 “别、别过来!”她身体发僵,觉得自己越发唇角口燥。 “王妃想看,本王肯定要满足你,亲都亲过了,不必害羞。”顾北凛语气揶揄。 脚步声靠近,还伴随着小小的水珠滴答声。 沈云竹已然欲哭无泪了:“王爷,我并不想看……” 想离开浴房,后头的顾北凛手一挥,门就啪的一声关上。 眼见顾北凛的影子越来越近,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顾北凛已然站在自己跟前了。 “睁眼。”顾北凛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不睁眼,我就将你的眼珠子给挖了。” 沈云竹身子抖了抖,只能慢慢睁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 顾北凛裤子穿得好好的,上身虽是光着的,却是用后背对着自己。 墙上正好挂着一烛台,她一眼就看到他的肩胛骨处,有道一寸长的疤痕。 看得出来,当初伤得不轻,所以留了明显的疤痕。 “看清楚了?”顾北凛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后,他便慢慢悠悠的穿上了寝衣,系好扣子,再披上一件外衫。 沈云竹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搞了半天,你、你就是想让我看你后背的疤痕?” 顾北凛看着她涨红的脸颊,轻笑道:“母妃让你来给我涂抹祛疤膏,实际是想让你瞧瞧我后背有没有这道疤痕,你不看清楚在什么位置,那如何向母妃交代?” 沈云竹惊讶起来:“王爷怎知此事?” 疤痕不是假的,而且他如此坦然,看来这是如假包换的顾北凛。 “本王连内宅都管不好,还如何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顾北凛神色淡淡的。 沈云竹这就明白了,梧桐苑里肯定有他的耳目。 她有些不悦:“王爷既早知道,何苦还来戏弄我。” 顾北凛哼了哼,“你其实也在怀疑我是不是顾北凛吧?你是怕自己招惹杀身之祸,所以才隐瞒不报。这一次算小惩大诫了,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沈云竹抬头,眸子里透着倔强: “王爷动不动就说扭断我的脖子,挖掉我的眼睛,我怕不是正常的吗?王爷既然要做下属的忠诚,就不该句句威胁!” 顾北凛微微蹙眉,道:“我没将你看做下属,我生气,是因为你没有坚定的信任我。” 沈云竹怔了怔。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把想说的话塞回了肚子里,认真说道:“沈云竹,以后能不能事事都信任我?” 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的,沈云竹的心跳动得有些快。 她连忙别开脸,胡乱的点点头。 顾北凛很满意,嘴角微扬,随手往她手里塞了一条毛巾。 沈云竹有些茫然。 “你刚才看了我洗澡,不得付出点代价?”顾北凛挑眉,“帮我把头发擦干。” 沈云竹捏紧了帕子,开始愤恨后悔。 若知道要做苦力,她刚才怎就不看个够! 真是亏了! 烛光摇曳,满室明亮。 半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幅场景。 顾北凛坐在罗汉床上,姿势慵懒,手里拿着书,微垂眸子。 看完一页,慢慢悠悠翻了一页。 而则是沈云竹坐在圆凳上,仔细的给顾北凛绞干头发。 如果王妃没有一脸哀怨的话,那真是一副夫妻和睦,岁月静好的画面。 半夏上前:“王爷,不如让奴婢来吧。” 沈云竹满怀期待,稍稍停了手。 “不必,王妃偷看……” “王爷!”沈云竹低喝了一声,阻止顾北凛说下去,“半夏,我来就行,你去忙其他事吧。” 半夏退下后,沈云竹才缓了一口气。 古人的头发长,擦干绞干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 她的手酸得很,好不容易将头发擦干,侧头一看,才发现刚刚在闭目养神的顾北凛,已经沉睡了过去,书本都滑落下去了。 “王爷,醒醒,回去书房再睡。”沈云竹喊道。 顾北凛嫌她吵,直接翻身背着她。 沈云竹想了想,随后就把严卫喊了进来:“王爷睡着了,你把人抱回去书房吧。” 严卫嘴角猛地一抽,“王妃,我只是一个侍卫,不敢随意搬动王爷,今晚你克服一下吧。”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睡在一屋。”沈云竹连忙摇头,拽着严卫到了外间,压低声音道,“他在这儿睡了,那严守不得吃醋?” 严卫怔住:“什么?大哥为何会吃醋?” “你不用瞒我,我都懂的!”沈云竹拍了拍他的肩。 “不是,其实王爷……”声音戛然而止。 严卫仔细一想,原来的靖王本就是断袖,而先前他们费尽心思才将严守救了出来,难怪沈云竹会有此误会。 苏太妃已有了怀疑,此事还是不做解释的好。 “王妃既知道,便不要往外说。”严卫小声说道。 “那是自然。”沈云竹点头,“不好挪动王爷,我去东厢房睡吧。” “王妃且慢,你们今晚若是分屋而睡,太妃很有可能不会信你的话。”严卫神色凝重。 沈云竹想想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答应了。 她随后问道:“严卫大哥,你的月例是多少啊?” 严卫迷糊了,不懂沈云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好如实说道:“一个月大概有一百两银子吧。” 沈云竹神色一亮:“这么多?我既当王妃打掩护,又当大夫救人命,你说我的月例是不是也有一百两?” 第33章:赶紧跑路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王妃助王爷多次,又送人参丸给大哥治疗内伤,一百两算少的了。王妃放心,我一定跟王爷提一提你的月例。”严卫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两人没有夫妻之实,在他看来,沈云竹和他们是一样的,都是替主子办事的下属。 他满意的是,王爷是人中龙凤,沈云竹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打算高攀他家王爷。 “多谢严卫大哥。”沈云竹眉开眼笑,“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再回寝屋,顾北凛已经睡得很沉。 她将滑落的书本放好,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张被子,给顾北凛盖上,免得他夜里着了凉。 做完这些,她又让严卫搬了屏风过去,横在她的床榻前面,她暗暗的想,这样就不算同屋了。 洗漱后,灭了灯,沈云竹沾枕就睡着了。 她的呼吸声逐渐平静均匀,顾北凛一听,便知她睡得香沉。 他坐起身,看见身上的柔软被褥,目光柔和了几分。 “严卫。”顾北凛轻声唤道。 清冷月色自窗格中打进屋里,隐约可见,严卫很快便站在了寝屋外。 “你们方才在外面鬼鬼祟祟说了什么?”顾北凛问道。 严卫想起沈云竹的托付,组织了一下语言,“王妃问属下一个月有多少月钱,似是缺钱呢。” 沈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总不能让他说自家主子抠搜,不给你发月钱吧? 顾北凛闻言,皱了皱眉头。 他很快有了主意,吩咐严卫退下。 —— 翌日,沈云竹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三刻。 问了问,顾北凛今日要去龙卫司报道了,天刚亮就出门了。 半夏伺候她梳洗的时候,忍不住提醒道:“王妃,王爷已然宿在了主屋里,您怎么还让王爷睡在罗汉床上啊?您若能与王爷早些圆房,那您在王府的位置就坚如磐石了。” 沈云竹在漱口,险些被呛着了。 她咳嗽了几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王爷的癖好吗?我往上凑干什么,快点,早饭快凉了。” 他们虽是顾北凛买回来的,但显然不大清楚他们之前的合作关系。 她是规矩老实的打工仔,绝不会做出爬床这等不安本分的事情来。 她一打断,两人便没再说什么。 用了早饭,苏太妃就喊人请沈云竹去梧桐苑把脉。 把脉是假,问话才是真。 苏太妃不知怎的,知晓了沈云竹昨晚伺候了顾北凛沐浴,便问她有没有涂抹了膏药。 沈云竹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却要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来。 “母妃,王爷后背那疤痕太久了,而且还是在肩胛骨那位置,现在抹再多的膏药也没多大用处。” 苏太妃神色紧绷,听了她的话,瞬间长舒一口气。 她久违的笑起来,不住点头:“没错,是在肩胛骨那位置。” 确定了儿子是真的,苏太妃心情愉悦了不少,还留了沈云竹用午膳。 苏太妃是江南人,小厨房做的大多都是清爽鲜美的江南菜。 看着饭桌上的那碟糖醋排骨,苏太妃回忆着说道:“记得七八年前我带凛儿回江南探亲,他坐不惯船,吐得不轻,什么都吃不下。但奇怪得很,他竟吃得下这道糖醋排骨,还送了两碗大白米饭呢。” 赵嬷嬷也满脸笑意,搭嘴道:“是呢,回来之后,王爷一直说盛京的厨子做的糖醋排骨不地道。” 沈云竹随口问道:“七八年前?那王爷去英州的时候,太妃也去了吗?” 她想知道,挖出千年人参的是哪座山。 苏太妃看她,说道:“凛儿哪去过英州,他最远也就下过江南。” 沈云竹的心微微咯噔。 莫不是她听错了? 还是顾北凛说错了? 苏太妃又再生疑:“怎么?凛儿跟你说,他去过英州?” 沈云竹赶紧稳住了心绪,道:“我也不太记得了,既然不是王爷,那应该是王爷身边的侍卫说的。” 苏太妃微微蹙眉,随即放下了筷子。 她用帕子轻拭嘴唇,吩咐道:“是严卫吧?那叫他过来,我正好也想知道,英州还是大晋的疆土时,是什么风景。” 沈云竹的心一紧,想让白芍去喊人,好让严卫提前知晓。 不等她说话,苏太妃已经让别的婢女前去:“云竹,别停下啊,让你的侍女继续布菜。” 沈云竹满怀心事,但怕苏太妃看出她不对劲,只好继续吃了起来。 片刻后,严卫便到了。 苏太妃也没开门见山,说道:“听王妃说,你年纪轻轻就去许多地方游历过,其中就有罗州是吧?” 袖子下,沈云竹的手猛然握紧。 姜还是老的辣,苏太妃这番试探实在高明! 严卫低垂眼眸,“回太妃的话,小的没去过罗州,但旁边的英州,小的在那儿小住过半年。” 苏太妃转而笑了笑:“对,是英州。瞧我这记性,竟然记错了。” 她也没全信,后又问了英州的风貌和风景如何。 这难不倒严卫。 他本就在英州出生,因是孤儿,被摄政王收养,后训练成了暗卫。 当年主子一死,殷太后就想方设法剿灭主子的势力。 因他们是暗中办事的,未曾露过面,所以没被抓捕绞杀。 他们发誓要替主子报仇雪恨,谋划几年,还是失败了,导致严守被抓。 没想到,在他们最孤立无助的时候,主子重生回来了。 一问一答,苏太妃疑虑尽消。 她嗔道:“云竹,你的记性怎么比我还要差?明明是严卫去过英州,怎么就记成了是凛儿去过。” “是儿媳的错。”沈云竹心事重重,勉强挤出一笑。 她看向刚才去喊人的婢女,她记得,当时那婢女就在侧边伺候。 瞬间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过来。 回到墨香居,沈云竹越发不安。 她似乎触碰到顾北凛隐藏的秘密,现下严卫不见人影,定是去找顾北凛了。 “白芍,半夏,快帮我把私房钱拿出来。”沈云竹喊着。 她得赶紧跑路。 半夏将小盒子拿了出来,沈云竹便将银票和碎银子都装了起来,又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衫。 两人此时才明白,沈云竹是收拾东西打算跑路! “王妃!”半夏扑通跪下来,“您这是要去哪啊,就算王爷不能与您圆房,您也不能说走就走啊,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请把奴婢一起带走吧!” 第34章:要本王送你一程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咬咬牙,还是狠了心:“我不能带着你,你每顿吃三碗饭,你会把我吃穷的。” 她存的钱不多,多一个人都养不起。 半夏更加伤心了,她在宅子里训练的时候,银溪姐姐只许她每顿吃两碗饭,到了墨香居,她想吃多少便吃多少,王妃从未说过她半句。 若再换个主子,她以后哪还能这般惬意。 “半夏!”白芍瞪了她一眼,随后才对沈云竹说道,“王妃不吭一声就这样跑了,以王爷的性子,定会不惜一切将王妃抓回来,请王妃不要冲动行事。” “你提醒了我,我出了王府的大门后,就立即易容。”沈云竹认真说道。 只要出了盛京城,上了山,她就不信顾北凛还能抓到自己。 白芍也一不做二不休,跪下抱住了沈云竹的大腿:“王妃若走了,奴婢们要么被卖进窑子里,要么被乱棍打死,请王妃大发慈悲,可怜一下奴婢吧!” 沈云竹抱着包袱,被两人拦着,根本挪不动脚步。 惨了,她今日肯定要被顾北凛给剁了。 墨香居外。 正值下午,快要入夏,太阳已经有些毒辣。 严卫蹙眉,说道:“王爷,再留着沈姑娘,怕是要坏事。” 今日喊人的侍女,正巧是王爷安插进去的耳目。 若没有她的提醒,他家王爷肯定会被识破。 苏太妃疼爱儿子,若她知晓真正的靖王已经死了,王爷连盛京都待不下去,还谈何报仇。 “是本王说漏了嘴,与她无关。”顾北凛说道,“沐副帅当年是因本王才遭小人算计,一家战死,你如今却要本王杀了他的外孙女?” 严卫的心揪了起来。 “王爷,就算不杀沈姑娘,也不能让她留在王府了。不如寻个借口,将沈姑娘送到郊外宅子吧。” “用不着,经历此次,她以后会谨慎一些。”顾北凛拒绝,“苏太妃怀疑本王,在这节骨眼将她送走,只会让苏太妃再起疑心。” 严卫怔了怔。 这是主子第一次没有杀伐果决,也没有将人送走。 他想起昨晚顾北凛装睡,宿在了主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爷不想将沈姑娘送走,是怕苏太妃再起疑心,还是有别的原因?”严卫忍不住问道。 顾北凛侧头,眸光凌冽起来。 严卫心一颤,忙的低下了头:“属下知罪!” 顾北凛没追究他的逾越,道:“去看看严守的伤势如何,若是好转,尽快安排他出盛京。” “是。” 严卫离开后,顾北凛在树下再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墨香居。 一进主屋,便看见两个奴婢跪在地上,沈云竹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四目相对。 顾北凛微眯眼眸,漆黑的眼瞳里,在翻滚着风暴。 沈云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当机立断,将包袱塞给半夏:“这是我的旧衣裳,打算让半夏去丢掉的。” 半夏反应极快,抓过了包袱:“是,奴婢立即去办!” 她扯了扯白芍的衣袖,两人赶紧退下。 顾北凛凤眼微抬,带着几分轻蔑之意:“要本王送你一程吗?” 沈云竹双脚发软,这是要将她提到城外去杀? 顾北凛眼眸黑沉沉的。 外头的太阳阴暗了下来,他的轮廓隐入了昏暗之中。 她许久不答话,他已经有些烦躁了。 取下了腰间的雁翎刀,打算放回架子上。 沈云竹瞪大眼睛,“王爷,在这之前,我能求你两件事吗?” 顾北凛似是感受到刀磨的滋味,侧头没再看她:“你说。” “第一件事是王爷之前答应过的,救我表兄出龙卫司。”沈云竹声音微颤,“第二件事,你能不能别砍的我的头?我想留个全尸……” 顾北凛的手一顿,回头看着沈云竹。 看来自己在她跟前说过太过狠话,导致她有了误会。 他没好气的说道:“本王是问,要不要本王送你出城,而不是要送你去见阎罗王。” 沈云竹怔住:“王爷,你发烧了?” 顾北凛咬了咬牙:“你再叽歪一句,本王不仅要送你去见阎罗王,还要将你五马分尸。” 沈云竹立即住了口。 闹了这番乌龙,气氛倒没那么死沉沉的了。 她转了话题:“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了?要不要吃甜点?” “本王不喜欢吃甜点。”顾北凛直接言明,眼神凝了凝,“还要本王送你吗?” 沈云竹眼珠子转了转。 凭着顾北凛的性子,怎会轻易放她走。 没错了,这定是试探! 她立即说道:“王爷说笑了,我没想走。” 顾北凛定定看着她,呼吸也重了几分。 “你当真不走?” “不走!王爷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沈云竹深知这是紧要关头,神色更加坚定。 顾北凛轻挪脚步,走至她跟前。 一双眼睛亮如星辰,他似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一盏明亮的光,又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得到了救命的灵药。 顾北凛目光灼热,带着一丝警告:“你记好了,不是本王不放你走,而是你今日自己不愿走。” 随后,他喊了半夏进来:“把王妃的行装放回去。” 半夏很是高兴,动作麻利放好行装,又退了出去。 沈云竹已然欲哭无泪,为了保住小命,她容易吗?! 顾北凛往凳子上一坐,倒了两杯茶水,说道:“过来坐。” 沈云竹的心紧了紧。 来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她急忙认错:“王爷,对不住,我以后不会再在太妃面前多嘴半句的。” “是我自己说漏了嘴,怪不得你。”顾北凛抿了一口茶,看着她的娇颜,“你想知道,本王究竟是谁么?” 沈云竹悚然一惊,忙说:“我是王爷的人,只管尽心尽力替王爷办事,王爷是什么人这不重要。” 顾北凛见她这番狗腿模样,觉得好气又好笑。 罢了,来日方长,不基于这一时。 只不过听见头一句话,他心情很不错:“论机灵忠诚,无人能敌你。” 语毕,便往她手里塞了一枚蟠虺纹样的白玉玉佩。 “这是?” “一件小玩意,赏你的。”顾北凛说得云淡风轻。 第35章:三百两,干不干?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看了看,又摸了摸。 白玉触手生温,玉质通透,雕工一绝。 顾北凛出手果然大方,这小玩意至少值几百两。 想了想,留在靖王府不愁吃穿,偶尔还能得个值钱赏赐,她是乐意在这里呆一辈子的。 “谢王爷。”沈云竹笑意盈盈。 顾北凛眸子晦暗如海,说道:“以前我有一个下属,将我赏赐给他的东西变卖了,到了第二天,他就死了,不仅被一剑割喉,还断了手脚。” “……”沈云竹嘴角抽了抽。 说一句不许她拿去变卖不就行了,至于这样说话来警告她吗? 幸好她习惯了顾北凛的说话方式,变得波澜不惊。 “王爷放心,你赏的东西,我哪敢变卖,我还要日日挂着呢。”沈云竹边说边往身上挂。 顾北凛嘴角弧度往上翘了翘:“那你可得日日都挂着以彰显自己的忠心了。” 他嫌她手脚粗苯,干脆帮她挂好了。 白玉温润,配什么都好看。 看着她的笑脸,顾北凛呼吸沉了沉。 “你等等,我还有东西给你。” 顾北凛去了书房,很快就提着一个木箱子回来。 木箱子不大不小。 他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就说:“这是我的一些家当,田产店铺庄子都有,你帮忙打理。” “让我来管?”沈云竹越发迷糊了,她抿了抿嘴,“王爷,我来管似乎不大合适吧。” 她嫁过来就是当咸鱼的,治病救人还不止,怎么还要她来管账? 顾北凛面不改色的说道:“母妃身子不好,我也不可能将家产交给许氏去管,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我算账能力不大行,不如王爷让银溪姑娘进府,让她管账吧。”沈云竹说道。 说白了,她不想做免费劳动力。 顾北凛瞥了她一眼,道:“三百两,干不干?” 沈云竹屏住了呼吸,眨了眨眼睛。 “一月还是一年?” “一月。” “那当然干啊!”沈云竹立马拿过箱子,“王爷信任我,我定会将一切管得妥妥当当的。” 一月有三百两,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了。 干个一年半载,她离开靖王府的时候,就是个小富婆了。 顾北凛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自己不会管账吗?” “王爷听错了,我从小就会打算盘。”沈云竹否认道。 顾北凛笑了笑,没拆穿她:“若有不会的,就问白芍。” 他还有公务要处理,随后又去了书房。 既然要管家,就要先理清楚顾北凛这些田铺庄子有多少。 喊了白芍和半夏进来,帮自己清点箱子里的东西。 原主在沈家只干粗活,没机会接触这类管家的活儿,所以沈云竹也不怕,向她们两人请教了一番,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倒是半夏一惊一乍的,说道:“王爷这些田铺庄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万两银子了。” 好几家铺子,还是在盛京中心位置,那里的铺子,不仅每月的租金昂贵,随便挂出去售卖,都能卖出五六万两的高价。 沈云竹微微惊讶:“这么多?” 天子脚下,田铺庄子就是值钱。 粗略一算,顾北凛凭借着这些家产,每年都有四五万两进账。 这还是他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沈云竹羡慕不已:“若都是我的,那就好了。” “王爷的,不就是王妃您的吗?”半夏说道,甚是欣喜,“王妃,您算是熬出头了,是这墨香居真正的女主人了。” 至于王府的管家大权,如今被苏太妃收回。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王妃就能拿到王府的管家大钥匙。 沈云竹一个激灵,对着她们不好解释,只好说道:“别这样说,我只是替王爷管管这些杂务。” “都将家产托付给你了,怎会没别的意思。”半夏赶紧说道,“王爷手下能人颇多,难不成连个管账目的人都没有吗?王妃,王爷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赶紧与王爷圆房吧,等生下孩子,你的位置就更加稳当了。” 她们如今是王妃的侍女,现在自然要为主子出谋划策。 沈云竹微睁眼睛,忙的摇头:“你们误会了,王爷是花钱聘请我管事的。不瞒你们说,王爷心尖上的人是个男子,我就是个打掩护的,等到适当时候,王爷就会给我一封放妻书。” 她今日险些暴露了顾北凛的秘密,他不处置自己,她已经感恩戴德了,哪还敢想什么圆房生孩子的事情。 两人齐齐愣住。 原来王爷真的是喜欢男子…… 沈云竹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肯定会帮你们安排好后路。” —— 没过两日,顾北凛就抓到了前副指挥使,接连揪出北楚在大晋布下的暗桩。 这可是大功! 皇帝高兴得很,不仅在朝堂上开口夸赞了他,还赏赐了不少珍宝。 殷太后坐在珠帘后,脸都黑了。 安阳侯是殷太后安插进龙卫司的,行军打仗还算勉强,但在这里,他就是混日子的。 顾北凛现下又立了大功,立即就将龙卫司的势力分为了两股。 原本许雄是受了要挟,不得不站在顾北凛那一边。 可他跟着顾北凛抓拿到了逆犯,顿时就心生口服。 随后,他又暗暗心惊。 自己知道顾北凛救出刺杀太后的逆犯,这是催命符啊! 许雄当即就让二女儿以照顾姐姐为由,去了靖王府,在听雨阁住下。 许嫣十六了,姐姐嫁入了王府,她便也想攀高枝。 可许雄官职不大,来提亲的大多都是门户相当的,又或者是普通的寒门举子,所以她的亲事一直没定下来。 得知父亲将她送过来,是想让她爬上顾北凛的床,让许家与靖王亲上加亲,她一进屋就哭哭啼啼的。 “父亲好偏心,我也是嫡出的,姐姐做人正室,却要我去做妾室!”许嫣擦着眼泪,“还是一个断袖的妾室!” 许氏挺着肚子坐下,瞪着妹妹:“靖王之前都是装的,他十有八九不是断袖,这两日他都睡在了正屋,他和沈云竹肯定是圆房了。” “那也不行!我不做妾室!”许嫣还是拒绝。 “你糊涂,宁做王府妾,莫做寒门妻,靖王是皇室宗亲,如今一鸣惊人,将来是有大作为的,父亲是仔细盘算了,才会让你过来。”许氏苦苦教导,“你是我的嫡亲妹妹,我还会害你不成?” 第36章:王爷,拉我一把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许嫣冷冷一笑:“是因为大姐得罪靖王,生怕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赶出去,所以才想让我来讨好靖王吧。” 顾西彦断了手,还被禁足。 丈夫靠不住,大姐怀着肚子,肯定先为自己谋划。 许氏叹息,道:“我是怕有这一天,但我真的是为你考虑。” “嫁给一个断袖为妻,我都不乐意,何况是为妾!”许嫣说道,“大姐若是再逼我,我就一根白绫吊死!!” 许氏皱紧了眉头。 听父亲说,有好些人想送人给顾北凛,无论男女,他都拒绝了。 所以他们才想着,让许嫣借故住进来,再寻机会。 可现在妹妹不愿,此事就难以进行。 “罢了。”许氏叹气,“你去给太妃请个安,就回府去吧。” 许嫣闻言,总算放了心,扬起了笑脸:“大姐,我立即就去。” 她生怕会在王府里撞见顾北凛,便赶紧去给苏太妃请安。 苏太妃恼怒许家,并不乐意见人,便让赵嬷嬷寻了借口把人打发走。 许嫣求之不得,转身想离开。 恰巧,一个男子走进了院子。 他身材高挑秀雅,穿着绛红色的丝绸袍子,与他头上的白玉发簪相得益彰。 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凤眼微眯,气质清贵。 许嫣一下子呆住了,站在原地挪不开脚步。 顾北凛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有个生面孔,他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便径直进了屋里。 许嫣还在出神。 “二小姐?”婢女轻喊。 “这是……靖王?”许嫣仍处于震惊之中。 “是呀,二小姐不是见过靖王吗?” 许嫣心跳得极快,脸也随之微红:“他怎么像变了个人?” 她记得顾北凛虽长得不错,但一身油腻,看了就觉得恶心。 但刚才的男子,模样跟以前虽是差不了多少,气质却完全不同。 婢女答道:“靖王自大婚后,便是如此。” 许嫣抿抿嘴,又问:“大姐说靖王与沈云竹圆房了,这话当不当真?” 婢女低声说道:“如今墨香居的奴仆都被靖王换了,大夫人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到,靖王本是住在书房的,但近日就搬回了主屋,那想必是与靖王妃圆房了。” 许嫣满心激动。 她素来喜欢美貌的男子。 顾北凛这种相貌俊美,且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的男子,她更没有任何抵抗力。 就算是为妾,她也愿意! 她立即回了听雨阁,对许氏说道:“大姐,我改变主意了,我愿意嫁给靖王为妾。” 许氏愣了愣,问了缘由,虽是有点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松了口气。 “父亲也说了,靖王手段厉害,你嫁给他,就算是做个妾,以后也是高人一等的。” 许嫣坐下来,哼了哼:“沈夫人都能从妾室成为正妻,只要我赶在沈云竹前头怀上了孩子,我就不信,太妃和靖王会委屈了我。” 做妾只是暂时的。 王妃才是她的最终目标。 许氏含笑的点点头:“对,只要你怀上了靖王的骨肉,你和许家往后就万事无忧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 原以为顾北凛是个断袖,不会有子嗣,只要她生下儿子,便能过继到他名下。 现在情况有变,她只能将一切都寄托在妹妹身上。 但顾北凛今非昔比,得安排得挑不出差错来,才能让他不会怀疑半分。 姐妹两人合计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顾北凛如今有了练武的习惯,但墨香居的院子不大,他便命人在花园处开辟出一块练武的地方。 若龙卫司没有要紧事,他定会练上小半个时辰,再更衣出门。 这日,太阳刚刚出来。 顾北凛身穿劲装,已经耍完了一套剑法。 前世,他从小便开始习武,身体精壮有力,随便就能拿起三十斤的偃月刀。 可这具身体娇生惯养了十九年,就算他身有内力,也只能拿一些轻巧的兵刃。 失神之际,耳边就响起了女子的娇滴滴声音。 “早听父亲说,王爷武功高强,如今一看,果然身法利落飘逸。” 顾北凛侧头看去,眼神冷如冰霜。 看许嫣的穿着,并不是府中的婢女。 而后,他终于想起这女的是许氏的嫡亲妹妹,已经在听雨阁住了两天。 “许二姑娘既来探望大嫂,就该在听雨阁好好呆着,别乱走动。”顾北凛冷声说道。 许嫣缩了缩身子,道:“王爷,我只是早上出来散散步,这也不行吗?” 顾北凛前世是二十六岁死的,并不想为难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 “那二姑娘请便。”说完,又吩咐小厮收拾。 许嫣见人冰冷冷的走了,她急忙追了上去,说道: “王爷,是不是因为我大姐之前做错了事,所以你才不待见我?” “若是这样,我便替大姐向你道歉。” 顾北凛脚步没停:“不必。” 许嫣仍是紧跟。 过了桥,她把心一横,假装脚滑,眼见就要摔下右边的小湖泊。 她惊叫一声,急忙伸手扯住顾北凛的衣摆。 “王爷,救我!” 她却使足了力气,想将他拽入水中。 顾北凛被她拽得跄踉了两步,微微蹙了蹙眉头,双指合并,划出一道内力。 衣摆被割开。 许嫣目瞪口呆,拽着一块衣料,直直的摔入了小湖中。 小湖本就是养莲花,水不深,却是淤泥严重。 她呛了几口满是泥沙的污水,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站起来。 看到岸上的男子,她忍住了哭意,伸出手恳求道:“王爷……求你拉我一把吧。” 她全身沾满了污泥,虽是狼狈,但她今日穿着轻薄贴身的衣裳,凹凸的身段显露无疑。 顾北凛仅是瞥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吩咐小厮:“拿一根竹竿将她拉上来。” 许嫣面容已然僵住。 她很快又呜咽一声:“王爷,水里冷,你能不能先将我拉上来?” 顾北凛把小厮喊住:“别去拿了,二姑娘说水里冷,你赶紧把人拽上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似乎都看许嫣一看,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许嫣险些要晕死过去。 她自问身段不差,怎么顾北凛不为所动! 难不成,他还是个死断袖?! 第37章:本王给她买副好棺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幸亏许氏这时候终于赶来了,没见到顾北凛,反而见到妹妹掉进湖里一身狼狈。 她的心沉了沉,赶紧说道:“嫣儿,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快,把二小姐拉上来。” 尽管斗篷披得及时,但湿漉漉的身子还是被周边的小厮看到,个个双眼都瞪直了。 许嫣顿时就被气哭,拉紧了斗篷转身就走。 顾北凛并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回了龙卫司应卯,刚过午时,严卫就来了。 “出事了?”他在看卷宗,头都没抬。 严卫说道:“那许家二姑娘去了梧桐苑,说自己落了湖,被你看了个仔细,要在太妃面前一头撞死。许氏便求太妃和王妃,收了二姑娘做你的妾室” 顾北凛目光没有半点停滞,“那就让她撞死,本王可以给她买副好棺材。” 很快,他就抬起头问道:“王妃是什么反应,她答应了吗?” “太妃被她们闹了闹,头痛症又犯了。”严卫顿了顿,“王妃……王妃见状,就答应了下来,随后把人带回去了。” 嘶啦一声。 顾北凛手下的卷宗不小心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严卫能感受到,主子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 顾北凛将卷宗一收,面若冰霜:“回去。” 墨香居。 许嫣坐在花厅里,仍是哭哭啼啼的。 许氏安慰了几句妹妹,才转头对沈云竹说道:“王妃,为免事情传开,不如早些办事吧。” “办事?”沈云竹微微歪头,“办什么事?” 许氏保持着微笑:“嫣儿是嫡出的,我想着,就算她不能八抬大轿抬进王府正门,那也该办个小席面,宴请几桌宗亲好友。” 半夏忍不住脾气,冷嘲热讽道:“都上赶着做妾了,还想着办宴席争脸面?按奴婢说,许二姑娘回家收拾收拾,直接住进来得了。” 许嫣忘记了哭,怒瞪着半夏:“你这贱奴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命人撕了你的嘴!” 白芍冷着脸,道:“我们是王妃的人,你凭什么撕了我们的嘴?” “王妃,这两个侍女着实不像话,你这是从哪儿买回来的?”许氏蹙眉,“你该好好管教才是。” 沈云竹一听就不干了。 她抿一口茶,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我院里的人,就不劳大嫂费心了。刚才我不想叨扰到母妃,所以才请了大嫂和二姑娘过来商议。” 许氏闻言,心想沈云竹果然是软弱可欺,她可以趁机提点要求。 “王妃果然是明理之人,我家也不要多,摆十桌八桌席面即可。”许氏想了想,“至于聘礼,便要个两万八千两,图个好意头。” 沈云竹却是冷笑一声,道:“二姑娘这边落了水,大嫂嫂那边就拿着斗篷去寻人,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思,我就不细说了。这靖王府,你家妹妹是别想进了,我会让下人们都闭紧了嘴巴,大嫂就赶紧让二姑娘回许家去吧。” 她既然收了顾北凛的工钱,就得帮他把好关,不会让这种人进王府。 许氏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硬气的时候,寒着脸:“你方才明明答应让嫣儿进门,现在就想反悔?王妃,你这是要逼死嫣儿!” 苏太妃不在,沈云竹用不着害怕,指了指柱子。 “我这儿不怕沾血,许二姑娘要撞柱子就赶紧的,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许嫣一下子懵了。 许氏赶紧说道:“王妃,只不过是给王爷纳个妾室,你至于如此阻拦?不是我妹妹,也会是别人,那何不亲上加亲?” 沈云竹微微蹙眉。 女子倒没有,男子倒是有一个。 待严守伤势彻底好了,顾北凛会把人接进府中,方便两人朝夕相对吧。 想到这,沈云竹的心像是被一大块石头压着,有些难受。 许氏见她似是有些怕了,便说起了软话:“王妃,嫣儿实在是没办法了,求你将她收了吧。” 许嫣看见姐姐的眼神,急忙在沈云竹跟前跪下。 她声音哽咽:“王妃,若不是王爷看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会委屈自己做妾啊,求你大发慈悲吧。” 沈云竹扫了她一眼,便朝外大声喊道:“进来吧。” 许氏姐妹不明所以。 看向门口,三五个小厮走进了花厅,瞧着有点眼熟。 许嫣脸色煞白,喊道:“为何让他们进来,让他们滚出去!” 这是早上看到她落湖湿身的男子。 沈云竹斯条慢理的说道:“王爷早上赶着应卯,根本没看你。反倒这几个人在附近看着,他们尚未婚配,许二姑娘,你看着挑一个吧,嫁过去便是正妻。” 许嫣气得不轻:“他们都是贱奴,怎配得上我?!” 她可是官家小姐! 配个寒门举子,都是委屈了自己,何况是这些小厮。 几个小厮虽是想做个乘龙快婿,但听见许嫣这话,便明白他们是高攀不起许家的。 “许二小姐,你想嫁,也要看看我想不想娶你啊。” “就是,清誉都没了,还当自己是什么上等菜。” “王妃,小的自问高攀不起许家,就先退下了。” 几人很快离开了花厅。 许嫣起了身,气得浑身发抖:“沈云竹你这小贱人,竟敢这样羞辱我!” “嫣儿,住嘴!”许氏还是拎得清的,赶紧呵斥住了妹妹。 她转头看着沈云竹,说道:“王妃,不如还是等王爷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吧。”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小厮禀报:“王爷回来了。” 沈云竹怔了怔,才刚过中午,顾北凛怎就这么早回来了? 刚起身,身穿飞鱼服的顾北凛已然走进了花厅。 他身姿清瘦挺拔,俊秀绝色的脸庞尽是冷清。 “王爷……”许嫣见他眉目如画,心跳不止。 许嫣脸色微红,眸子里含情脉脉。 她就知道,比起沈云竹那小身板,自己的前凸后翘,顾北凛定然是一见难忘。 这不,知道沈云竹不同意,就立马赶回来了。 顾北凛没有看她一眼,直直的盯着沈云竹,面若冰霜。 沈云竹的心颤了颤,被他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难道是自己不肯让许嫣进门,所以他不高兴了? 也是,许雄如今是他的下属,顾北凛刚在龙卫司站稳脚,应该不好与许家交恶。 她扬起笑脸,说道:“许二姑娘要两万八千两的聘礼,还要宴请几桌亲朋好友,王爷若觉得没问题,我就让人开始操办了。” 第38章:王妃都吃醋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脸色更黑,眼神凌厉,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云竹更加迷糊,这是觉得太隆重,还是觉得要求过分? 她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许氏也以为他赶回来,是要给自己妹妹做主。 她有些得意,立即告状:“王妃在母妃面前都答应了,回来之后却又反悔,还让嫣儿在几个小厮中挑人嫁了,幸亏王爷回来了,才没有让嫣儿继续受辱。” 顾北凛闻言,薄唇往上一翘,心情瞬间阴转晴。 他走过去便拉住她的小手,道:“那就依王妃所言。” 许氏蹙眉:“王爷,父亲如今在你手下办事,两家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 顾北凛却说:“好什么好,王妃都吃醋了。” 沈云竹怔了片刻后,小脸涨红,赶紧要抽回自己的手。 她可以做挡箭牌,但也不必动手动脚的呀。 “大嫂,她果然是吃醋了。”顾北凛不肯松手,“她一个不高兴,本王今晚就没法回屋睡了。所以,大嫂还是带着二姑娘赶紧滚吧。” 许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领教过顾北凛的狠厉,现下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许嫣不知道那么多详情,气恼的说道:“若没有父亲的帮衬,王爷哪能一进龙卫司就立下大功?!为了一个沈云竹,王爷就要与我许家交恶吗?!” 她都自降身份做妾了,顾北凛还如此不识好歹。 顾北凛挑眉,“听你之言,本王能立下大功,是全靠你父亲了?” 许嫣扬起了下巴,道:“你就是靠我父亲,才抓拿到了逆犯,只不过你是顶头上司,父亲才将功劳让给你。说白了,你就是无能之辈!” 许氏险些要晕过去了。 一听就知道是父亲在家中随口吹牛的,许嫣竟然信以为真。 顾北凛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若本王无能,你父亲怎会让你费尽心思勾引本王?” 许嫣一噎,顿时哑口无言。 许氏连忙拽着妹妹一同跪下:“请王爷息怒,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顾北凛扫了眼许氏的肚子,默了片刻,才道:“再有下一次,本王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许氏惊了惊,声音微颤:“是。” 许家姐妹匆匆离开。 沈云竹见麻烦走了,坐下来喝完了一杯茶,觉得世界清净了不少。 她想了想,问道:“王爷,许雄如今与你站在同一条船上,你这样下他的面子,不怕他反咬你一口吗?” 毕竟许雄把严守捞出来,算是握着他的把柄。 “不怕,当初用他之时,已经布好局了。”顾北凛说道。 她在关心自己。 他心情不错,道:“严守伤势已然痊愈,知道是你救了他,他想当面谢你。” 沈云竹的心一紧:“那他要来王府?” “也好,外头有些不方便。”顾北凛点头,“到时候你就准备一顿小家宴。” 沈云竹应下,随后垂眸。 那她得把正屋让出来了。 总不能还住在里边,阻碍了他们两人卿卿我我吧? —— 承光殿。 殿内摆着数个架子,挂着一幅幅女子画卷。 先前的寿宴开不成,无法看到各家的贵女,如今只能让各家呈上姑娘们的画卷。 殷太后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沈韵盈的画卷上:“沈家的二姑娘倒是越发出挑了,不如皇帝封她做个贵人?” 顾策舟看了看,很快就面露嫌弃。 “她当日开口诬陷靖王,以此看来,她品行不端,怎能进宫。” 殷太后也不恼,“不愿便不愿吧,剩余的几位姑娘也不错。” 顾策舟没再看一眼那些画卷,他绷紧了脸色,声音骤冷:“朕的后宫有一个邓贵妃,母后还觉得不够?” 这些女子的父兄,都是殷太后一党的。 殷太后面色淡淡的,似是听不懂:“邓贵妃如今怀了龙嗣,无法侍奉皇帝,自然要选新人进宫了。皇帝若是眼花缭乱选不出人来,那哀家就帮着皇帝选了。” 顾策舟咬咬牙:“这都不是儿臣想要的!如今,儿臣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能挑选了吗?!” 帝王发怒,殿内的宫人尽数跪在了地上。 殷太后阴冷着脸,挥手让宫人退下。 “皇帝若看中其他的,直接把人接进宫便是,哀家不会阻挠半句。”她冷声说道,“可你安排靖王进龙卫司,短短两三日,他便在龙卫司内混得风生水起,你可想过后果?!” “邓侯爷是有危机感了?他用不着害怕,有母后在,他不会失势。”顾策舟嘲讽道。 殷太后怒了,气息不稳:“舟儿!母后是怕你引狼入室!” 顾策舟笑了笑:“可是,母后不就是狼吗?儿臣长大了,不再是十岁小孩了,若母后还政于我,我便立即罢了靖王的职务。” 殷太后气得不轻:“你……忤逆不孝!” “若是舅舅,他必定会还政!”顾策舟喊道。 提及这个人,殷太后再也忍不住,往皇帝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他殷珩不仅会把控朝政,还会夺走你的皇位,你当他是多好的人?若不是哀家杀了他,你以为自己的皇位坐得稳?” 顾策舟被打的脸颊通红。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是帝王! 他是大晋的天子! 如今却要遭受掌掴! “舅舅为了守卫大晋的疆土,扶朕登基稳住朝纲,年至二十六都没娶妻生子,如今被却你说成大佞臣。” 顾策舟缓缓起身,眸子里翻滚着恨意。 “可现在抢了儿臣皇权的,不正是母后您吗?您倒不如废了儿臣,自己登位吧。”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承光殿,魏锦忠赶紧跟了上去。 殷太后颓然的坐在殿中。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身侧的女官:“你说,阿珩若还在,他会抢这个位置吗?” “摄政王就是居心叵测的,他瞒着太后养了许多暗卫和细作,时至今日,那些人还来刺杀太后。”女官说道,“杀了他以绝后患是对的。” 殷太后得到了肯定,心情逐渐平复。 “虽然他死了,当年先帝留给他三道遗诏,其中一道他拿了出来,剩余两道找遍了整个摄政王府都没能找到,想必是在那些人的手里。” 她神色逐渐狠厉,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让邓侯动作快点,哀家决不允许那两道遗诏重见天日。” “可是,如今龙卫司有靖王这一号人物,反倒不好调动赤衣卫去调查摄政王的残余势力了。”女官说道。 “一块挡路的石头,要么把它踢开,要么将它踩碎。” “是。”女官得令,“奴婢这就去安排。” 第39章:李家无处不在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说要办个小家宴,后来几日却直接出了盛京城办事,一直未归。 家宴一事自然搁置了下来。 沈云竹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定,闲着无事,便做了一批润肤膏。 在这个时代,像沈云竹这种宗室贵族的女子,不好经常出门。 她几日都没见着顾北凛的面,只能去问严卫。 “严卫大哥,玉润堂那边有消息吗?”她问。 严卫神色淡淡的,道:“寿宴没开成,沈韵盈又落选了,哪会有人去关注她的皮肤。” 沈云竹消息闭塞,有些惊讶:“她真落选了呀?是王爷的手笔吗?” 严卫想起寿宴那日,沈云竹极力维护主子的模样,语气便和善了不少,“王爷还未出手呢。是陛下嫌弃她品行不端,不肯选她,这还是昨天的事。” 这倒是不意外了,皇帝先前提拔了顾北凛,断不可能再选沈韵盈进宫,免得伤了他们的兄弟之情。 “这些话都传开了?”沈云竹再问。 严卫点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天就传开了。先前沈砚望女成凤,对上门提亲的都不屑一顾,如今陛下这么一说,这盛京里哪还有人敢娶她沈韵盈?” 这对一个古代女子来说,可谓是致命打击。 半夏在旁叹息道:“那她要么嫁给旁人做妾,要么嫁给外地人了。” 可沈云竹却没觉得她可怜,反而说道:“谁叫她诬陷王爷,她就是活该。” 严卫忍不住笑了笑:“王妃说得是。” 只要沈云竹是向着自家主子的,那留着她也无妨。 但沈云竹已经投银子做了好些润肤膏,她得想想办法卖掉。 她灵光一闪,便让白芍给自己梳妆打扮,她要穿上用香云纱制成的衣裙,去一趟羽裳阁。 那日接待他们的绣娘姓黄,是盛京里出了名的。 因着没提前预约,沈云竹还得在店里稍稍等候才见到黄绣娘。 黄绣娘进了雅间,看见眼前少女肌肤胜雪,双目漆黑灵动,配着那一身的芙蓉色香云纱,真是精致明艳,令人挪不开眼睛。 “靖王妃穿这身衣裙,真是好看。”黄绣娘行了一礼。 沈云竹脸上是盈盈笑意,道:“我家侍女也是这么说,不过这也多亏了娘子的手艺好,这香云纱轻薄,只有像你这样的老师傅,才能在上面绣出好看图样。” 黄绣娘听了,止不住笑意:“靖王妃喜欢,便是我的荣幸。” 寒暄了两句,沈云竹就拿出一罐润肤膏出来,直入正题:“先前娘子问过这润肤膏,我刚好有剩余的,就过来给娘子送一罐了。” 黄绣娘受宠若惊:“这不可,如此贵重,我怎好收下。” 她虽是一流的绣娘,但在勋爵人家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而且一听限量二字,便知昂贵。 “我与玉润堂的老板相识,这算是他半卖半送,我没花多少钱。”沈云竹说道,“这润肤膏对长过冻疮的手也有效用,娘子用用看,若效果不错,娘子能不能帮忙宣传一二?” 黄绣娘很快明白沈云竹的用意。 来找她的做衣裳的,都是达官贵人。 这是想她在客人面前推销这润肤膏。 以往她是直接拒绝的,但没想到沈云竹只是见过她一次,便留意到她的手长过冻疮。 黄绣娘说道:“谢过靖王妃的心意,若有人询问,我必定会美言几句。” 若没人问,她不会主动提。 这是她的底线了。 “如此便好,多谢娘子了。”沈云竹浑不在意。 离开了羽裳阁,马车上,半夏问道:“王妃,黄绣娘不主动提,您这不是亏了吗?” 她帮着沈云竹购买药材,自然知道一罐润肤膏花了多少好药材,又费了多少心思。 “放心吧,我绝不会亏的。”沈云竹对自己很有信心。 难得出来,她不想就此回去。 盛京不小,有名的酒楼就有七八家,距离这儿最近的,是鲜味楼。 临近午时,一楼大堂已然座无虚席,还是半夏眼尖,在看到角落里的一张空桌子。 大堂客人不少,半夏和白芍想站在旁边伺候是不可能的,只好坐下。 原以为忙碌的小二不会那么快过来,谁知道,小二很快就过来招待,手里还端着一套白瓷茶具。 “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问道。 白芍却反问:“怎么其他人都是普通茶具,我们的是白瓷茶具?” 小二笑吟吟的回答道:“今日客人多,普通茶具用得多,还堆在厨房里没洗呢,所以便先用雅间的茶具了,总不能让三位娘子挨口渴是不是?” 这话倒是合情理。 点了菜后,半夏就斟了茶水。 白芍身先士卒,饮过茶水后,才让沈云竹饮用:“王妃,茶无毒。” 沈云竹嘴角抽了抽:“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命很金贵。” “王妃是主子,您的命自然金贵啊。”半夏说道,“王爷将我们姐妹带回来,不光是要料理院子的杂事,还要保护您不受半点损伤。” 沈云竹怔了怔,心中泛起了涟漪。 顾北凛近日早出晚归,她睡得早起得晚,两人住在同个院子里,却几天都没见过面。 听说在龙卫司干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儿,她又有些担心起来。 想着,她已然将杯盏放到嘴边。 淡淡的奇异味道飘来,让沈云竹的手不由得一顿。 这杯壁应该是涂抹了药粉,茶水将药粉冲开了,若是饮下,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人迷失心智,还会出现幻觉。 她不动声色,随即将杯盏放下。 “这鲜味楼是谁家的?”她问。 半夏想了想:“好像是李家的。” “……”沈云竹嘴角猛地一抽,这李家的产业真是无处不在啊。 正想让白芍去报官,小二就端着荷叶鸡上来了。 他把荷叶打开,鸡肉香味很快弥漫开来。 “上菜咯!客官请慢用!” 转身之际,手往桌上的杯盏一扫,沈云竹吓了一跳,还未伸出手,杯盏已经摔碎在地上。 原本喧闹的大堂静了静,客人们都看了过来。 小二立即大喊道:“靖王妃,我们少东家拿出珍藏的杯盏来招待你,你怎么故意打碎了?” 第40章: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原来是靖王府新娶的王妃。 这会儿有戏可看,客人们都顾不上吃饭了。 沈云竹一张精致小脸顿时就黑了。 这是见她没喝加了料的茶水,赶紧来毁尸灭迹,顺便来个嫁祸坑银子。 半夏怒得不行,拍案而起,道:“明明是你碰了杯子,根本不是我家王妃打碎的!” 此时,一人自后堂走出来。 “看在姑母和表妹的份上,我拿出珍藏的杯盏招待,没想到靖王妃打碎了杯盏不止,竟还嫁祸给我家小二。” 正是李家的大公子,李文财。 他年纪轻轻,肚腩不小,才是初夏,手里就摇晃镶金折扇,看起来非常晃眼。 他这么一说,客人们哗然,皆是露出鄙夷神色。 沈云竹不由得笑了笑:“怎么?要我赔钱?” 李文财是沈韵盈的观音兵,难怪他会来找自己麻烦。 李大富看着她的笑脸,心神荡漾。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这贱妇欺辱他的姑母和表妹,既然她今日进了他家的酒楼吃饭,他势必要给她吃点苦头。 他哼了哼:“当然!这套杯盏可是价值三万两,碎了一只,其他的也用不了了!莫不是你以为,靖王当了龙卫司的副指挥使,你便能蛮横无理了?!” 姑母被坑了多少银子,他今日要全都拿回来。 客人们听到最后一句话,便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不仅说沈云竹蛮横,还说靖王徇私。 沈云竹知道,顾北凛能当上副指挥使,是拿命博来的。 她冷了脸:“李文财,你姑母当日污蔑我,已经得到了教训。你要么收回刚才说过的话,要么,我让你鲜味楼的生意做不下去。” 李文财嗤笑:“怎么?天子脚下,你打碎我店里的昂贵杯盏,还想砸了我的店不成?” 沈云竹没回应他的话,反而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求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她先吩咐白芍用帕子,将茶盏大块的碎片捡起,随后又让半夏去厨房端一盆水过来。 此时,二楼的精致雅间里。 顾策舟一身浅绿色暗纹袍子,刚吃了两口饭菜,就听见底下吵闹不止。 他的心情本就不好,不禁微微蹙眉:“底下怎么如此吵闹?” 魏锦忠出去看了看,而后回去禀报道:“靖王妃也来光顾,但她摔碎了一枚杯盏,鲜味楼的少东家要她赔钱。” 顾策舟紧锁眉心:“真是巧了,怎么每次出宫都能见到她惹上麻烦。” 魏锦忠道明了关系,“这家酒楼是李家开的,沈首辅如今的正妻,正是李家主的亲妹妹。” “原来如此。”顾策舟走了出去,神色淡淡的,“如今靖王对我有用,那就再帮她一次吧。” 魏锦忠正想下去,顾策舟便把人喊住。 他瞧见,沈云竹不慌不忙的让人准备东西,他不禁来了兴趣,想看看她如何脱困。 楼下大堂。 清水已经准备好。 杯盏也捡回了几块碎片。 众人都不知道沈云竹搞什么名堂,靠得近的都伸长了脖子。 可沈云竹只是将碎片放入水中,再无其他动作。 李文财用折扇指着沈云竹,嘲笑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此时,有位客人发出疑问:“咦?这水面上怎么浮起了一层油啊。” “很简单,因为真正摔碎了杯子的人,满手是油,杯盏自然沾到了。” 沈云竹摊开自己的手,一双小手白白净净,不见半点油污。 半夏听了这话,已经明白过来。 她用轻功窜了过去,极快的扣住了小二的双手,道:“怎么?想把自己手上的油污擦掉吗?” 手被迫摊开。 因为小二刚才打开了荷叶鸡,此时是满手油光。 众人瞪大眼睛,哗然不止。 小二慌了神:“那套杯盏本就是我拿过去的,沾了油不是很正常吗?!这不能说明杯盏就是我摔碎的!” “但上茶具的时候,你的手还很干净,茶壶和两个茶盏都没有沾油。”沈云竹反驳道。 小二慌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文财赶紧反驳道:“他碰过杯盏,不代表就是他摔碎的!他与你无冤无仇,诬陷你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沈云竹指了指水盆,“大家仔细看看,水面还有些许白色的粉末,这可是春宵粉,他在杯盏里抹了这粉末,想让我当众出丑,见我察觉,便赶紧来摔碎杯盏想毁灭证据,还不忘倒打一耙!” 有个眼圈发黑的男子惊呼:“春宵粉?这可是烟花之地用来调教姑娘用的。” 小二白了脸。 李文财下意识捂住自己腰间的荷包,心中惊骇,她知道下药就算了,怎还知道这是春宵粉? “半夏,他的荷包!”沈云竹眼尖,大声喊道。 李文财瞪大眼睛想后退,他身型肥胖,哪里够半夏的反应快。 半夏一脚把人踹翻,随即抢过了荷包。 她将荷包打开,里面果然是装着一包药粉:“王妃,果然有一包春宵粉。” 又是满堂哗然。 李文财白了脸色,狡辩道:“什么春宵粉,我有心悸,这是我拿来救急用的!” 说话间,他想上前争抢回来。 “那你吃给我看看!”半夏力气大得很,掐住了他的下颔,直接将整包药粉倒进嘴里,又给人灌了一杯茶水。 李文财咳嗽不止,才不过半会,脸色就出现了奇异的潮红。 身体燥热,他傻笑了几声,扒拉下身上的衣衫。 看到女客人,李文财便扑了上去。 半夏眼明手快,一掌就把人劈晕过去。 事实胜于雄辩。 客人们干呕了几声,只觉得恶心,不到片刻,人就跑了大半,掌柜拦都拦不住。 惨了,今日不仅血本无归,鲜味楼往后也别想做生意了。 “还想着做生意?你们的少东家服用了这么多春宵散,不赶紧找大夫解药效,他不死也废。”沈云竹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带着人往外走。 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别人来招惹她,欺辱她,她就不会忍气吞声。 顾北凛想做的事,想走的路,已经是凶险万分,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掌柜惊了惊,顾不上店里的生意,一边让人送李文财回李家,一边让人找大夫。 离开了鲜味楼,沈云竹已然饥肠辘辘。 第41章:撞见沈云竹的丑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随意找了一家普通面馆,还问了老板是不是自家生意,得到肯定后,才坐下来,让老板上三碗羊肉面。 她撇撇嘴,认真叮嘱道:“你们将李家的生意查一查,以后别再光顾他家的生意了。” “李家在盛京的生意连年亏损,已经关了许多店铺,李家还能在盛京站得住脚,全靠鲜味楼,可今日过后,鲜味楼也是开不下去了。” 三人转头看去。 “陛……”沈云竹和白芍猛地站起身。 顾策舟赶紧嘘了一声,让她们止住了声。 半夏当日没跟着去行宫,自然不知道眼前的绿衣少年是大晋天子。 但王妃都站了起来,她哪里敢坐着。 店外有数个侍卫把守。 魏锦忠近身侍候,请了白芍和半夏到隔壁桌坐着,而顾北凛则坐在沈云竹的对面。 大晋天子就坐在自己跟前,沈云竹如坐针尖,浑身绷紧了不敢乱动。 顾策舟笑了笑,眼眸明亮,“嫂嫂不必紧张,说起来,我们是一家人啊,在外面,嫂嫂唤我名字即可。” 沈云竹心思虽不重,但不至于没智商。 “公子身份尊贵,我怎能直呼您的名字。”她说,“不过公子也来这里吃面,还真是巧啊。” 顾策舟笑容深了几分,道:“我是跟着嫂嫂过来的,方才,我也在鲜味楼吃饭。” 沈云竹有点窘迫,双颊微红:“我打扰了公子吃饭,您是要怪罪于我吗?” 她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翅一般扑闪着。 顾策舟连忙说道:“嫂嫂如此厉害,我是心生佩服,李家大公子这次是自讨苦吃了。” 他的确是佩服。 与太后抗争了许久,邓家女才没有被立为皇后,只是当个贵妃。 在他心里,他的皇后该如沈云竹一样,勇敢机智,且能与他夫妻一心,共患难共进退。 沈云竹登时松了口气:“公子英明,您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再请您吃一碗面?” 顾策舟没什么胃口,但她笑意盈盈,真诚至极,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他微微颔首,道:“那多谢嫂嫂了。” 魏锦忠蹙了蹙眉头,“公子……” “偶尔吃一次不妨事的。”顾策舟说道。 羊肉面很快端上来。 魏锦忠拿了一个小碗,将羊肉和面都吃了几口,然后又喝了几口面汤。 已经吃了几口的沈云竹,顿时目瞪口呆。 面已经有些坨了,她便催促顾策舟赶紧吃。 “靖王妃,要等上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吃。”魏锦忠说道。 有的毒,不会立即发作。 沈云竹直皱眉头:“到时候面都不好吃了。” “没事,我已然习惯。”顾策舟淡声道。 皇帝没动,沈云竹也不敢动。 此时,外头有一辆马车经过,许嫣恰好看见他们两人相对而坐。 看见外头守着好些个侍卫,她没立即声张,待马车拐了个弯,她才让车夫停下来。 “沈云竹那小贱人,竟然与男子私会!”许嫣神色兴奋。 那日之后,许雄就匆匆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是嫁到北境的一户人家当继室,未来夫君是个年过三十的老头子! 她觉得,若不是沈云竹这个善妒的贱人,她早就入王府了。 没想到她今日如此幸运,竟撞见了沈云竹的丑事。 婢女也不想跟着主子嫁到苦寒之地,双眼亮亮的:“小姐,这是个好机会啊。沈云竹与人私会,靖王肯定会休了她!” 到时候,她家小姐都不用做妾,还能直接当个王妃。 许嫣转而就有些苦恼:“可是,靖王近几日不在盛京城。” “但苏太妃在啊!”婢女说道。 许嫣捏了捏婢女的脸,欣喜无比:“那我们快去通知苏太妃,让她看看自己挑的儿媳是什么骚贱模样!” 她就要将事情闹大,让沈云竹再无翻身的机会。 婢女应了一声,赶紧让车夫赶往靖王府。 面馆。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沈云竹终于吃上了面条。 但面条早已坨了,口感极差。 也亏得她饿得很,还是将一碗面吃完。 反观顾策舟,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再歇了歇,沈云竹就让白芍付账,寻借口离开。 三人刚出了面馆,沈云竹便长舒一口气。 恰好,两辆马车停在了前面。 后头那一辆,是挂着靖王府的牌子。 赵嬷嬷扶着苏太妃下了马车,许嫣也从自家马车下来。 “太妃,人还在店里,我没有半句谎言!”许嫣喊道。 时过中午,面馆内除了顾策舟主仆,也没其他的客人。 苏太妃看见店内果然是男子的身影,顿时就痛心疾首:“云竹,你这么疼你,你竟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云竹一脸懵逼,“母妃,做王妃不能吃羊肉面吗?” 许嫣冷笑着:“做王妃当然能吃羊肉面,但你吃羊肉面的时候,与男子在桌底下摸手传情,那就不行!” 苏太妃闻言,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似是喘不过气来了。 “母妃,你不能动气,快到里面坐会。”沈云竹赶紧说道。 苏太妃见她神色焦灼,更加气愤,拂开了她的手:“别碰我!我还当你是个好孩子,凛儿不在,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来私会。” 这下子,不仅是靖王府丢脸,就连她儿子往后都要被人嘲笑戴了绿帽子。 “母妃,我没有与男子私会。”沈云竹不好直接透露顾策舟的身份,“我碰巧遇到堂弟,所以才一起吃了碗面,我们绝无逾越行为,母妃只要到里面一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苏太妃一愣,堂弟?这好像是…… “满口谎言!你哪来的堂弟,明明就是女干夫,你是想污了太妃的眼睛吗?!”许嫣吩咐王府的奴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她捆起来带回王府。” “大胆!”魏锦忠怒斥一声。 侍卫让开了路,顾策舟从里走了出来。 他背脊挺直,一身贵气,面若冰霜。 “你说,朕是女干夫?” 许嫣只是五品官的女儿,没资格进宫,根本没见过顾策舟。 她嘲笑出声:“什么东西,也敢如此……” 一旁的苏太妃大惊失色,忙的屈膝行礼:“拜见陛下!” 赵嬷嬷等人急忙跪下。 原来这不是沈云竹的堂弟,而是顾北凛的堂弟! 第42章:反咬王爷一口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许嫣的声音戛然而止,石化在原地,连下跪都忘了。 顾策舟没什么好脸色,让侍卫散开,清空了这半条街,免得让旁人看了笑话。 他没开口,苏太妃还是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动作,她身子弱,才不过一小会,双腿发抖,头冒虚汗。 沈云竹赶紧说道:“陛下,母妃是担忧臣妇,所以才一时不慎,遭人蒙蔽。” 顾策舟神色松动,让苏太妃起了身。 沈云竹上前扶着人,摸到苏太妃的手冰冰冷冷,更加担忧:“母妃,你没事吧?” 苏太妃摇摇头,鼻子一酸,“云竹,是我老糊涂了,竟然听信了旁人的话。” 若她刚才说了一句过分的话,靖王府就会受到灭顶之灾。 “太妃的确是糊涂,还带着这么多人来,似是怕事情闹得不够大。”顾策舟冷冷说道。 他在朝堂上步步艰难,看来沈云竹和他一样,在王府内宅也过得不怎么样。 苏太妃又是惊恐:“是臣妇的错。” 顾策舟也懒得与苏太妃掰扯,转头看向许嫣:“你是哪家的?” 许嫣惶恐:“我……我是……” 魏锦忠使了个眼神,已有侍卫上前往许嫣腿上一踢,让她吃痛跪下。 许嫣彻底慌了神,颤抖不已:“臣女的父亲是龙卫司千户。” 顾策舟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原来是许家的。女干夫二字随便说出口,许雄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臣女知错!”许嫣声音发颤,“是……是靖王妃挖了坑,让臣女往下跳!求陛下明察!” 沈云竹蹙眉:“等等,这与我何干?” 许嫣气急败坏,抬头瞪着她,目露凶光:“明明是陛下在里头,你却说与堂弟在一起,这不是误导我?!你就是挖了坑,就是想害我!” 沈云竹只觉得好笑,道:“你真是蛮不讲理,陛下微服出宫,未得陛下允许,我怎敢表明陛下的身份。” 况且她说的堂弟,不就是提醒吗? 这许嫣,真是又蠢又坏。 许嫣见狡辩不成,只好道:“陛下,臣女是怕她丢了皇室脸面,所以才带太妃过来的,臣女别无他意,都是为了靖王府啊!” 顾策舟不为所动:“朕看着,你才是想让皇室丢脸。” 这种事情本就不该大张旗鼓,可她却说动苏太妃带这么多人前来。 若今日在这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男子,沈云竹跳进黄河都说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太后也会拿此事来做文章。 他眼眸里没有半点暖意,下令道:“赐死吧。” “陛下饶命!”许嫣身子抖了抖,吓得泪流满脸,“臣女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 她跪爬过去,扯住了沈云竹的苏太妃衣裙,恳求道:“我不想死,太妃,王妃,你们帮我求求情。” 苏太妃显然是见惯了这种事情,面无表情的说道:“二姑娘,你若不想连累家人,就赶紧谢恩吧。” 同时,捏了捏沈云竹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许嫣脸色苍白,哭着喊着不肯撒手。 侍卫很快将她拽到了小巷中,哭喊声骤然停止。 沈云竹已然嗅到了血腥味。 “陛下,已经处置了。”侍卫回来禀报道。 “把尸体送回许家。”顾策舟兴致全无了,“回宫吧。” 天子一走,街上的封禁也解除了。 回了靖王府,苏太妃因心有余悸,回了梧桐苑就昏睡过去。 赵嬷嬷特送了点礼物过来,代太妃道歉。 “太妃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糊涂,今日之事,还望王妃不要放在心里。” 沈云竹则问:“母妃身子如何?” 赵嬷嬷叹息:“尽管是许二姑娘咎由自取,可太妃还是心里难安。倒不是怕与许家交恶,而是怕陛下会因此迁怒王爷。” “陛下是英明之人,不会随便迁怒王爷的。”沈云竹安慰道。 打发了赵嬷嬷离开,她就赶紧喊了严卫进来,说了今日的事情。 严卫倒是不在意,道:“许嫣口出狂言,惹了杀身之祸,许雄不至于会为了女儿而将许家置于危险之地,他只会打碎牙齿和血吞。” “但陛下记住了许嫣,自然是记住了许家,许雄很清楚,他此次就算没有被降职,陛下也不会重用他了,他跟着王爷是难有出头之日。”沈云竹正色说道,“我是怕,他孤掷一注,将王爷的把柄告知太后。” 顾北凛不在京中,她只能提醒严卫。 严卫立即蹙眉,也觉得不妙。 “王妃说得不错,许雄极有可能会反咬王爷一口。”他拱拱手,“我立即去找银溪姐姐商量。” —— 许府。 许雄在龙卫司办着公务,忽然听到了噩耗,便急忙赶了回去。 刚进府,又有婢女红着眼说道:“老爷,大小姐……大小姐她……” 许雄正是悲伤和心烦,怒斥:“不会说话了?!” 婢女一个哆嗦,如实禀报:“大小姐闻讯就回了府,但她走得太急摔了一跤,就……就小产了。” 许雄身子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他硬撑着走到许氏的房间,许夫人正掩面痛哭。 “夫人……” “老爷!”许夫人扑到他怀中,“我两个苦命的女儿啊,大夫说,妤儿此次小产伤了身子,以后都不可能怀孕了。” 饶许雄就算是七尺壮汉,接连听到噩耗,亦是面青唇白。 他当初了费了心思,才让大女儿嫁给顾西彦。 目的很简单,便是希望她能生下儿子,过继到顾北凛名下。 可没想到,顾北凛是在韬光养晦! 一子错,满盘皆输! “是我害了她们……”许雄说道。 “嫣儿已经订了亲,沈云竹竟还如此善妒,故意把嫣儿引过去。”许夫人痛心疾首,“这小贱人好毒的心计啊,老爷,嫣儿死不瞑目,你定要为她报仇啊。” 许雄咬咬牙,眼睛透着恨意:“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之前一心投靠靖王, 可顾北凛完全不承他的情。 如今他一个女儿惨死,一个女儿变成无用之人,他更不能吞下这口气! 既如此,他就釜底抽薪,孤掷一注! 还真是天助他也,顾北凛这几日正巧不在京中。 天色一暗,他便伪装成小厮出了门,直奔安阳侯府。 路走了一半,身下的骏马忽的嘶吼,轰然倒地。 第43章:疯批王爷自残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许雄翻了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前路忽然出现一人。 清冷月光泼洒下来,顾北凛那张脸阴柔无比,眼里透着肃杀:“许千户,去哪呢?” 许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靖……靖王?!你不是不在盛京吗?!” “本王今早办好了事,傍晚就回来了。”顾北凛眼皮微微掀起,“你也算聪明,让家中几个小厮穿上一样的服饰前后出门。若不是本王今日恰好回来,还真是不够人手拦截呢。” 许雄心中寒凉,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 换了其他人,他还能挣扎一番。 可他深知顾北凛的厉害,他与之相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动手打不过,那他只能动嘴:“王爷,若我死了,就会有人将你救出刺客告知安阳侯。你今日放我一命,我立即告官归乡,死守秘密!” 顾北凛淡淡的笑了笑,眼眸里翻滚着杀气:“本王给过你机会,可你并不忠心。” 他没亮兵刃,直接飞跃而上。 许雄大惊,拔刀一挡,可手腕随之被他扣住。 咔嚓! 手腕硬生生被折断。 许雄惨叫声还没响起,顾北凛就夺了他的剑,贯穿了心脉。 见人倒下去,顾北凛送了他一句话上路:“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等许雄彻底断了气,顾北凛才离开。 他去的是银溪的宅子,他稍微等了一会儿,严卫几人就回来了。 几人见到屋里修长的身影,还是不由得愣了愣。 记忆中的王爷,并不是这副模样。 顾北凛听见脚步声,侧身看去,道:“在外头晒月光呢?” 几人对望几眼,意思心照不宣。 就这说话的调调,不是王爷还能是谁。 他们回来后不紧不慢,可见已经完成了任务。 顾北凛让他们坐下,“许雄留了一手,若他死了,就会有人向邓成峰传递消息。” 严守顿时紧张起来,问道:“那王爷有没有杀他?” “杀了。”顾北凛回答道,“本王已经有所安排,你不必担忧。既然今日许雄死了,那就拿他来做开端吧。” 银溪皱了皱眉头,道:“王爷,给沐家翻案费时费力,还会让殷太后有所警觉,请王爷再慎重考虑。” “本王意已决。”顾北凛说道,“你们做好准备。”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不敢再多言。 随后,顾北凛和严卫便离开了宅子。 银溪依旧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严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道:“你这是怎么了?” 银溪抬眸,道:“你说王爷为何要执意为沐家翻案?” “沐家曾经效忠王爷……” “不,是因为沈云竹。”银溪打断他的话,“沈云竹想救沐五郎出来,那就得证明沐老将军当年是遭人算计陷害,王爷是为了她!” 严守先是愣了愣,而后就忍不住笑起来:“银溪,你太敏感了。那沈姑娘虽是长得不错,但王爷怎会在意她。” 在他们一帮下属的眼里,沈云竹就是配不上顾北凛的。 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只会称一声沈姑娘,或者沈云竹。 银溪眼神锐利,道:“当年,王爷得了一块昆仑山白玉,他亲手刻上了蟠虺纹样,你还记得?” 严守点了点头:“记得,王爷那会儿十八,那无为真人说他十九便会桃花开,他就亲手刻了玉佩,说是将来当聘礼。” 然而,王爷上一世到了二十六,还是光棍一个。 玉佩自然没送出去。 银溪深呼吸一口气,才道:“可如今,王爷却将它送给了沈云竹,其中意思,你还不懂吗?” 严守猛地愣住,不可置信。 他的呼吸也乱了,声音徒然拔高:“怎么会呢?!是三弟说的,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是严卫先与我说的,我也亲自去瞧过,的确是王爷的玉佩。”银溪寒了脸。 严守皱紧了眉头,拳头慢慢攥紧。 他伤势好了不少,却没完全康复,激动了一番,伤口在隐隐作痛。 “银溪。”他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既是王爷认定了她,我们亦无可奈何。” “沈云竹是嫁给原来的顾北凛,这与我们王爷何干?王爷心善,定是觉得娶了她后,就该对她负责,所以才会对她的事极为上心。”银溪说道。 “那你想……” 银溪眼里透着精光,“送她去地府。” 严守身子震了震,却没开口阻拦。 他们守家卫国四人,是王爷收养且亲自赐名的。 六年前王爷惨死,他们为了给王爷报仇,如今只剩下他与严卫了。 银溪会这样想并不奇怪,二弟严家擅长医术,殷太后当年毒死了王爷后,还派人到摄政王府说王爷有恙。 严家进宫后才发现被骗了,想出宫已然不能。 银溪一夜之间失去主子和丈夫,对殷太后恨之入骨。 苍天开眼让王爷回来了,她又怎会让王爷被沈云竹这等女子迷惑,耽误了复仇大计。 最后,严守也下定了决心:“嗯,她知晓太多秘密了,她若离开王府,便不好留活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意见达成了一致。 所以沈云竹只能死。 —— 靖王府。 顾北凛回府的时候,不算太晚。 进了院子,便看见主屋灯火通明。 他目光凝了凝,在院门口停了脚步。 “王爷?”严卫不解。 “今日,是陛下去找的她?” 严卫答道:“没错,陛下也在鲜味楼,后就去面馆与王妃说了几句话。属下问过半夏和白芍,他们两人没说过什么话。” 他以为,主子是担心沈云竹会外传消息。 可顾北凛却是有别的想法。 他转头,看到严卫腰间的匕首,心里生出了一个主意。 “匕首,拿来。” 严卫闻言,立即奉上。 谁知顾北凛拔出匕首,就往自己的左胳膊划了一道,衣衫瞬间破开,鲜血直流! “王爷!”严卫震惊不已。 主子是疯了? 怎么自残起来了! “本王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伤着了,懂吗?”顾北凛把匕首的血擦干净,丢回了给他。 严卫脑子还在嗡嗡响,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第44章:使计让她留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方才他的喊声不小,沈云竹自然也听见了。 沈云竹走了出来,看见院子里的两抹人影,便认出是顾北凛主仆。 月色明亮,看得清她穿着一袭寝衣,外披水蓝色褙子,皮肤依旧水嫩白皙,娇艳可人。 她先是嗅到血腥味,而后就看见顾北凛左边衣袖被鲜血染红。 “王爷,你怎么受伤了?”她焦急的直奔过去,险些被自己的脚绊住。 顾北凛见她焦灼模样,目光灼热了几分。 本想扮娇弱,谁知现在还得上前扶了她一把,开口宽慰:“我没事,急什么呢。” “你的衣袖都被染红了。”沈云竹拧着眉头,也没发现自己声音带着哭腔。 赶紧查看了他手臂上的伤,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没伤到筋骨,白芍,快把我的药箱拿出来。” 她吩咐着,便已扶着顾北凛进屋。 严卫站在风中凌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王爷亲自给自己划的伤口,又怎会伤到筋骨呢。 屋中,顾北凛脱去了外衫和中衣,只留一件里衣。 沈云竹剪开了袖子,看见那还冒着血的伤口,皱了皱眉头:“这好像是新伤。” 顾北凛面不改色,“嗯,晚上截杀许雄的时候伤到的。” 沈云竹一边给他上着止血的药粉,一边问道:“许雄身手这么好吗?” 顾北凛微微蹙眉,她这不就是说自己无能嘛。 但他怕说多错多,干脆不解释了。 她调制的止血药粉一下子就见效,待止了血,擦洗了伤口旁边的血渍,又仔细的给他包扎好伤口。 “伤口虽不深,但王爷还是要多加注意,毕竟天气渐热,很容易发炎。”她叮嘱道。 顾北凛点点头。 沈云竹听他说起了许雄,干脆问道:“许雄真的有所行动了?” “对,他打算去找安阳侯告密。”顾北凛说道,“他已经死了,许家上下也被灭了口,放心吧。” 沈云竹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抬眸看着他,声线有些颤抖:“都杀了?” 她的身形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 “其实上一次,我便想灭了许家。”顾北凛说道,“但我不想杀一个孕妇,所以再给了许家一个机会。许氏回家摔了一跤,孩子保不住了。” 见她如此,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果然,他这个刽子手,就是受人唾骂和厌弃的。 沈云竹低下头,继续收拾。 她再一次感受到,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顾北凛声音暗哑:“沈云竹,你觉得我太狠了?” “啊?王爷不是一直都这么狠吗?”沈云竹抬头,“对敌人不狠,难道还要对他仁慈吗?” 几次险些丧命,她倒没有什么圣母病。 是许家先对顾北凛下毒手,若不是顾北凛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许家早就全家死翘翘了。 然而许雄并没有把握这个机会,还想把自己女儿送过来拿捏顾北凛。 她不可怜许家,若今日在面馆的不是当今天子,她又怎会轻易脱身。 一句话总结, 不作死就不会死。 顾北凛闻言笑了笑,坐姿慵懒:“我还当你怕了。” 沈云竹回答得很快:“王爷又不是对我狠,我干嘛要怕。” 她已然收拾好了,又说:“王爷早些歇息吧。” 顾北凛见她往外走,急忙喊住了人:“你还要去哪?” 沈云竹说道:“我搬回了东厢房,这几日王爷不在,我还没来得及告知王爷呢。” 顾北凛紧盯着她,微微迷了眼睛:“你这是在正屋这儿住得不舒心了?是有人轻慢了你?” 他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沈云竹急忙摇摇头:“不是的,我与王爷始终不是真夫妻,这一直住在同一屋檐下,终究多有不便。” 与其到时候被赶出去,倒不如她自己识趣点。 顾北凛低垂下眼眸,她嘴上说自己不狠,却觉得他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难怪她方才是从东厢房里头走出来的,这屋里也没了她的物件儿。 既是开了头,他已经迈出一只脚,那不妨再迈出另一只。 他忽的捂住胸口,咳嗽了起来,模样看似极为难受。 “王爷,你怎么了?”沈云竹惊了惊,又奔了过去。 昏黄烛光下,顾北凛一张绝色阴柔的脸,此刻苍白无比。 她赶紧摸了摸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极度虚弱,似是受了重伤。 “王爷,你受内伤了?” “不妨事,你去睡吧。”顾北凛稍稍止住了咳嗽,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 沈云竹眉头微蹙,“王爷伤得这么重,我怎么好意思去睡觉。主子受伤,做下属的该寸步不离的照顾!” 一来是真的担忧。 二来她是怕扣工资。 顾北凛果然很受用,虚弱的说道:“很好,我要打坐疗伤,你给我守夜。” “……”沈云竹就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 这守夜的活儿,不该是严卫的活儿吗? 顾北凛挑眉,道:“怎么,你不愿?” 沈云竹哪敢说不愿,只好说道:“给王爷守夜,我荣幸至极,怎会不愿呢。” 顾北凛嘴角扬了扬,吩咐白芍把她被褥搬回来。 “用不着搬被褥,等王爷疗好伤,我就回去睡了。”沈云竹说道。 “你心心念念着回去睡,是真心给我守夜?”顾北凛傲娇的侧过头,似是有一丝痛心,“既如此,你还不如让严卫过来。” 沈云竹心思一动,“真可以……” 然而,她还未说完,顾北凛已经转头盯着她,目光阴寒。 “白芍……”沈云竹认命了,“把被褥搬过来。” 白芍看了看两人,眼底闪过精光,而后笑着把被褥搬了过来。 因为沈云竹就睡一宿,所以她很识趣的将架子床让给了顾北凛,自己睡罗汉床。 被褥铺好,顾北凛也从浴房出来。 他随意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了宽松的寝衣。 衣领扣子没有扣好,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 因为她搬走了,所以寝屋里的屏风自然没留下的必要。 沈云竹瞥了一眼,赶紧别过头。 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日在浴房的情形,脸蛋随之涨红微热。 这妖孽,是不是故意的…… 第45章:少帝的惺惺作态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再侧头用余光一看,顾北凛已经盘腿坐好,进入调息状态,呼吸也趋向于平缓。 沈云竹缓了口气,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为了严守都不惜铤而走险,两人恩恩爱爱的,至于来撩拨她? 她躺下睡觉,却意外的失眠了。 无非是想到顾北凛脉象混乱,内伤严重,怕他恢复不过来。 明日他还得去龙卫司,若是别人知道他受了内伤,趁人之危可怎么才好? 她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认命的起身。 先是到了顾北凛跟前,晃了晃手。 确定他是入定没反应后,她才蹑手蹑脚走到小几跟前。 上面摆着熏炉,香料盒就在旁侧。 她加了几种香料点燃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掰断了一根尾指。 轻微的疼痛让她蹙了蹙眉头,但尾指断了之后,左手很快又长出了新的,不留一滴血。 而手中的“尾指”,已经变成了一小根人参须。 她将人参须捏碎好几段,才放入熏炉中,再用香料覆盖。 做完这些,她回到罗汉床上,本想看看效果,但她折损了一点人参精气,又是困乏得很,扛不住睡意很快就沉沉睡去。 深夜寂静。 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让顾北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尽管香味一言难尽,但他全身筋脉却有一种舒展通畅感。 刚刚练功,才不过一小会,效果比他练上十天八天还要好。 他是打坐入定,却没有完全进入隔绝状态,是知道沈云竹点燃熏香的。 赤脚过去,打开熏炉盖子。 里面香料混杂,只是靠得更近,他就觉察到了香料中混杂着一丝人参清苦味。 他目光一凝,拿起银勺子翻了翻,果然发现了里头有几根人参须。 顾北凛轻蹙眉头,她睡觉都带着人参?这是什么奇怪习惯? 熏炉里的人参须本就没多少,他费了点心思,才寻出还没烧完的三根。 他用帕子包了起来,走到外边。 这个时辰,严卫还在院子守着。 看见顾北凛出现在廊下,他立即现身:“王爷,有事吩咐吗?” “你拿这个去查查……”顾北凛将帕子递出,但他很快就收了回去。 “王爷?”严卫有点迷糊。 “用不着你来了,去歇息吧。”顾北凛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包好。 这是她的秘密,为避免泄露,他得亲自来。 许家被灭门的消息,翌日便传遍了盛京。 死的都是内宅的人,外宅睡得早的,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此事震惊朝堂,又因着百姓惶惶不安,殷太后自然下令让大理寺早日破案。 没两日,大理寺卿就查到了一点线索,证明许家遭人灭口,乃是因为许雄在查证五年前的沐家案子。 他是人精,深知此案错综复杂,便想以江湖寻仇草草结案。 不曾想,盛京上下早已流传开,许雄是要替沐家平反,所以才惨遭灭门。 紧接着便是有官员在早朝,呈上许雄生前所做的调查卷宗,说当年沐家战败定是内有缘由,请求殷太后和少帝查清这两件案子,让许雄别白白牺牲。 由兵部尚书带头,小半的官员跪了下来,再加上外头百姓激愤,殷太后只能答应。 散了早朝,顾策舟回了承光殿,便看见顾北凛在殿内等候多时。 “让靖王久等了。”顾策舟身穿玄色绣金龙袍,面带笑容坐下,“靖王猜猜,母后有没有答应彻底沐家当年的案子。” 顾北凛面色清冷。 这用得着猜吗? 他精心布的局,岂会失败。 “陛下如此高兴,想必太后是应了。”他还是给顾策舟一点面子。 顾策舟笑容更大,点点头:“沐家战败一案,根本就是母后命人设局,若这次能抓到母后的把柄,那就能迫使母后交权了。” 顾北凛虽早有准备,可听到这话,仍是忍不住心凉。 他道:“陛下的意思是,太后为了铲除沐家,不顾大晋的疆土,也不管边境的百姓?” 顾策舟脸色沉了下去,道:“当年沐老将军效忠舅舅,并不赞同母后辅政,屡屡上书,所以才引起了母后的杀意。” 顾北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剩余的事情不用少帝提及,他也能想明白。 前世,他费了多年心血,才将北境六州收回。 沐家当年战败,北楚趁机侵占了三州,无数百姓被杀或被俘。 他和无数将士所做的努力,几乎白费。 在殷太后眼里,怕是只有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既如此,那他更要让她尝试到,从山顶巅峰跌落到谷底,从大权在握变成无权无势,从人人敬畏再到无人搭理。 如此,他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顾策舟见他沉思,又说:“对了,沐骁还关押在龙卫司,他是沐家最后一点血脉,母后可能留不下他,你一定要做好防备,不要让母后有机可乘。” 沐骁只要能活着离开龙卫司,就能入驻军中。 毕竟朝堂上有不少武将,曾跟随过沐老将军。 “臣遵命。”顾北凛拱拱手。 顾策舟叹了口气,“沐骁被关了五年,定是受了很多苦,靖王,你替朕送一盒子糕饼给他吧。” 顾北凛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没有多余表情,又应了一声。 出了宫,便见严卫在宫门等候。 他手臂受伤,不好骑马,这几日都是坐马车出入。 见主子脸色阴沉,严卫多嘴问了一句:“王爷,事情不顺利吗?” “顺利。”顾北凛说道,“只是没想到,陛下年纪轻轻,心思倒是不少。” 沐家世代忠勇,为了守卫大晋,几乎全家战死。 顾策舟早已知晓当年沐家一案别有内情,就算他没能耐替沐家平反伸冤,但也没照料过被囚禁的沐骁。 现下见沐骁有利用价值,就惺惺作态起来了。 严卫听了个大概,接过主子手里的食盒,低声说道:“王爷,陛下是太后养大的,如今又与太后争权,心思重不是正常的吗?” 顾北凛上了马车后,冷冷的嗤笑一声,“你别忘了,他那几年是本王带他读书骑射的。” 严卫点头:“属下记得,王爷的冥诞和……” 第46章:他想吸干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卫声音忽的停住,有些懊恼,王爷都回来了,还提这个干什么。 “你是说,本王的冥诞和死忌,他都会去摄政王府祭拜?”顾北凛问。 “是。”严卫抿抿嘴,“属下觉得,陛下对您还是一片丹心的。” 顾北凛冷冷嗤笑一声:“他祭拜便祭拜,为何每一次去都弄得人尽皆知?以前效忠本王的人,如今都对他忠心耿耿,极力扶持他,你当是为何。” 严卫怔住,微瞪眼睛:“难怪王爷一开始没与陛下道明身份。” “以前身在局中看不清楚,现在身在局外,眼睛没那么瞎了。”顾北凛说着,上了马车。 他恩怨分明,当年顾策舟还小,他不至于向顾策舟寻仇。 他的敌人,是殷茴。 从皇宫到龙卫司并不远,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刚下了马车,便有人来禀报:“副指挥使,你家王妃来了。” 顾北凛蹙了蹙眉头。 她该不会是来探望沐骁的吧? 心里有些烦乱,便到了自己的屋子去。 屋子里,沈云竹穿着淡粉色的绣百花衣裙,端端正正坐着。 今日跟着她出门的是半夏。 半夏眼尖,很快就看到顾北凛来了,连忙说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顾北凛避无可避,只好走了进去。 他声音冷淡:“你来做什么?” 沈云竹觉察出他的不悦,只好说道:“我并不是有意来龙卫司打扰王爷,而是有人让小乞丐送了一封信过来,我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才急着过来。” 顾北凛闻言,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语气温和了不少:“什么信?” 沈云竹拿出信件。 他接过扫了一眼,信中寥寥数字,有人让她到城外清心观,要交付一些有利于沐家的证据给她。 顾北凛看完挑眉,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你竟如此怕死了?没有擅自行动,反而来问我的意见。” “那当然了,若有人想要害我,我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沈云竹说道,“跟着王爷经历了好几次生死,总要学机灵些。” 她是怕耽误正事,所以才来了龙卫司找人。 顾北凛摸了摸信纸,眼神暗沉了几分,道:“应该是陷阱,不必去了。” 沈云竹松了口气,便说:“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半夏却在旁提醒道:“王妃今日都来龙卫司了,不如见见沐五公子,有王爷在,应该不成问题。”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顾北凛正冷冷的盯着自己看。 半夏头皮有点发麻,心想着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 不等顾北凛找借口拒绝,便听见沈云竹说道:“在这节骨眼上,不好去探望表兄,免得节外生枝。” 在她看来,顾北凛与沐家没有半点关联,他肯救出沐骁,已经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她怎能再敢诸多要求。 “是奴婢欠考虑了。”半夏这才明白个中原因,原来王爷是不方便,难怪他的眼神会如此。 顾北凛微微颔首,让沈云竹稍等,去了一趟囚禁之地,回来便要与她一道回府。 马车上,沈云竹又如之前一样,一直打瞌睡。 顾北凛目光暗沉,随口问道:“先前你说是春困,现在都入夏了,怎么还这样?” 沈云竹一个激灵,边揉眼睛边说:“王爷,你听说过春困夏倦秋乏冬眠吗?” “你的意思是,你一年到头都会困乏嗜睡?”顾北凛挑眉,决定主动出击,拿出帕子在她跟前摊开,“我在寝屋的熏炉里,找到了几根人参须,也是奇怪,香料盒里明明没有这种香料。” 沈云竹呼吸一滞,维持着镇定:“王爷怀疑有毒?” 顾北凛定定看着她:“云竹,记得成婚那日你那一吻,也是同样的人参味。” 沈云竹的心震了震,瞪大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 才刚张开嘴,顾北凛眉头一皱,伸手就将她揽入了怀里。 他太快太急,她的小脸撞得有些疼。 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是想吸干自己吗?! 然后,一支羽箭自车窗射来,钉在木板上。 恰好是她刚才所坐的位置。 “王爷!”严卫在外大喊,“有刺客!” 四周百姓已吓得赶紧奔散。 话音刚落,又是十数支羽箭射来。 严卫和半夏反应极快,亮出各自的兵刃,尽管两人挡住了不少羽箭,却还有数支射进了马车。 三五支羽箭横插在沈云竹身侧,有一支还在她脸颊旁边险险刮过。 顾北凛眸光沉了沉,肃杀之气腾起。 马车再宽,也是一小片地儿。 他没有半点犹豫,搂着人破车而出。 刚一落地,他手里的雁翎刀便砍下了迎面射来的羽箭。 有些百姓逃亡不及,纷纷中箭,或死或伤。 沈云竹的心揪了起来,连忙喊着:“王爷,你不用管我,先去把刺客杀了,否则会有更多的伤亡。” 顾北凛点了点头,随即喊来了半夏,自己便提着刀冲向了屋顶刺客。 他身法干净利落,逼近刺客。 一刀便已割破了两个刺客的喉咙。 其他刺客丢下了弓箭,拿着兵器对顾北凛展开了围攻,他们武功不差,出手狠厉,分明就是想要顾北凛的项上人头。 顾北凛显然很了解这帮人的武功路子,在十人的围攻之下,仍然是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再有严卫的帮忙,不消片刻,刺客便被宰杀个干净。 一番下来,顾北凛再小心,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污。 旁侧有个百姓肩膀受了伤,还受了惊吓,他哆嗦着,嘴里一直喊着别杀我。 顾北凛拧了拧眉头,过去查看百姓的伤势。 “云竹,你可带着药箱出门?”他侧头问道。 “带了。”宫中那一次的刺杀死了更多的人,更加血腥,沈云竹已经有了免疫力,很快就反应过来。 然而,在顾北凛回头喊她的时候,那百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王爷,小心!”沈云竹刚喊出声,百姓抽出一直藏着的右手,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猛的就往顾北凛心脉捅去! 顾北凛有了防备,微微侧身,避开了要害。 但锋利无比的匕首,很轻易的化开他的衣衫,那一刀落在了肩膀上。 伤口处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还有麻痹之意。 刀上沾了毒! 第47章:胆子肥了, 也敢来算计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百姓没有一句废话,保险起见,他还得捅上一刀。 不曾想,有一倩影扑了过来,钳制住了百姓的手腕。 沈云竹的力气哪比得过训练有素的刺客,百姓很轻易就将她甩开,匕首划过,她右臂也破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直流。 也正因为沈云竹争取了时间,已经让严卫奔了过来,一剑刺死了百姓。 顾北凛唇色泛紫,半边身子都发麻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过去看沈云竹的伤势。 伤口不浅,可她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还未想明白原因,便眼前发黑,昏死了过去。 “王爷!”严卫扶着顾北凛,心惊不已。 “匕首沾了醉春风,这毒发作极快,一旦顺着血液流到心脉,那就那麻烦了。”沈云竹急声说着,“赶紧把王爷带回去。” 严卫听她这样的说法,便知她定有办法。 来不及多问,他便先背着顾北凛先回王府。 半夏提着药箱过来,眼睛红红的:“王妃,可你也被划伤了呀。” “匕首上的毒,全落在王爷那儿了,我就是受点皮外伤。”沈云竹说着,洒了点止血药粉,让半夏给自己包扎好伤口。 天下万毒,根本伤不了她这个修炼千年的人参精。 可顾北凛不一样,他只是平凡肉体。 伤口包扎好后,沈云竹也急忙赶回王府。 严卫已经替顾北凛脱了上衫,肩膀处的伤口已然发黑。 四周的血管更是显现出来,呈现出紫色,像一只交错复杂的蜘蛛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毒素还未流到心脉。 “王妃,你能解了这毒吗?”严卫急出了汗。 “能。”沈云竹说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闻言,严卫脚步都没挪动一下,道:“不行,我得在这看着王爷。” 对他们来说,沈云竹始终是外人。 “好啊,你若想王爷内功尽失,你就留在这里。”沈云竹说道。 这醉春风极为阴狠,若毒不死人,这毒残留在体内,也会损伤了筋骨,使人无法再习武练功。 严卫怔住,思索过后,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连同半夏和白芍,也不得留在屋内。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沈云竹这会儿打算怎么救人祛毒。 屋内。 沈云竹已经拿出了针灸包,先封住了胸口几处大穴,让毒素流淌得缓慢一些。 接下来便是拔毒。 这毒已沁入了顾北凛筋骨,需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将毒全部逼出,才能保住顾北凛现有的内功。 她将人参精气凝聚于银针尖,再一根根插下。 人参精气能将毒素吸附,拔出来的时候,针尖已经发黑。 可一次没法吸附太多的毒素,需要重复十多二十次,才能将毒素完全拔除。 沈云竹细致至极,额头冒出了细汗,手臂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疼,又渗出血来。 可她什么都不想管,她此刻只是不想顾北凛出事。 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 沈云竹的人参精气消耗了不少,脸色越发苍白。 待拔完毒后,她又扛着疲倦,给顾北凛的伤口上了药。 至于包扎…… 她实在扛不动人了,只能唤了半夏她们进来帮忙。 “王爷怎样了?”严卫进来后,第一时间就查看顾北凛的伤势。 见到顾北凛唇色和脸色恢复正常,他紧绷的身体才松缓下来。 几人都围着顾北凛,沈云竹放了心,人直接倒在罗汉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白芍留意到了,见沈云竹的伤口还在渗血,便请严卫回避,她们要给沈云竹重新上药包扎,顺道更衣。 严卫又再退了出去。 半夏毛手毛脚的,给沈云竹脱外衫的时候,险些让她磕了脑袋。 白芍还未开口斥责,外头的床榻便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你中午没吃饭?这也扶不稳?” 两人惊了惊。 一看,竟是顾北凛醒了过来。 因着半夏险些把人摔了,他一张脸都黑了。 半夏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守在外边,的确是没吃中饭。” 顾北凛眼中生寒,起身在屏风处拿了件外袍披上。 他走过去要接替半夏的位置,道:“那你去吃中饭。” “啊?”半夏脑子糊了。 “王爷既然醒了,就请您到外间回避回避,我们来给王妃更衣就行了。”白芍拒绝道。 “本王与她是夫妻,哪有那么多讲究。”顾北凛说道。 白芍却不肯退让:“王妃说了,来日是要拿着和离书离开王府的,王爷硬要如此,就是逼得王妃日后无路可走。” 顾北凛眸光暗沉,脸色像一块白色的冷玉:“她与你说的?” 白芍垂眸:“是。” 沈云竹待她们极好,做奴婢的,当然要多为主子考虑。 顾北凛在原地站了片刻,只是淡淡的叮嘱了半夏小心些,便转身出去了。 白芍松了口气,殊不知,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屋外。 顾北凛遇刺受伤的消息早就传开。 但严守和银溪,这会儿才匆匆赶到。 严守在龙卫司关押过,是戴着人皮面具出行的。 一见到他们,严卫不仅有些恼怒:“你们去哪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现下错过了最佳时机,已经很难追查到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了。 银溪说道:“我们出城祭拜你二哥了。” “是去祭拜严家,还是在清心观守株待兔?” 屋里走出一人。 太阳正隐匿在重重云层底下。 他的肤色在这昏暗中,显得格外苍白。 两人齐齐怔住。 银溪还是稳得住的,狡辩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二哥的牌位并不是在清心观供奉。” 顾北凛转而盯着严守,道:“银溪做事一向谨慎,所以那封信,是你准备的?” 严守咽了咽口水。 就算顾北凛的容貌变换了,但眼神依旧,压迫着严守根本喘不过气来。 “是……”严守扑通跪下,“是属下准备的。” 银溪闭了闭眼睛,随后才跟着跪下:“不知王爷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 “你们找人写了信,却没把信纸换了。”顾北凛说道。 银溪看了看严守,无奈至极。 她开的文房四宝店,正巧就是这种信纸,在外头很难买到。 顾北凛坐下来,难掩怒气。 “你们胆子肥了,也敢这样算计本王身边的人!” 他是断然不会相信,他们设计将沈云竹引到清心观,是想请她赏景。 第48章:一起睡了,就想不认账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守立即将罪责揽下:“王爷,是属下的主意,一切皆与银溪无关。” 银溪说道:“你不必替我顶罪。王爷,是我觉得沈云竹会坏了我们的事,所以才想除掉她。” 严卫惊住:“银溪,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你说,沈云竹说错了话,险些让王爷暴露吗?”银溪面色不改,言语中透着冷意。 “就算要处置她,那也是由王爷来决定,几时轮到你们来动手。”严卫怒斥。 银溪抬眸,说道:“王爷为了她,不惜费时费力要帮沐家翻案,王爷,你再重蹈覆辙,怕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今日就算顾北凛处死她,她也不会后悔。 她只是可惜, 没能杀了沈云竹。 严卫咬咬牙,却说:“银溪,你口口声声说沈姑娘会害了王爷,可此次你们却没能来得及支援,而王爷身中醉春风,还是沈姑娘费了力气解开的呢!” 严守不懂,但银溪是知道醉春风是何种厉害毒药。 她一脸担忧震惊,“王爷,那你的内功……” “得她相救,筋骨无碍。”顾北凛说道。 “真的?可二哥说过,醉春风这种毒能拔除大半保住性命,但毒素会沁入筋骨,使人无法再练武。”银溪追问。 “她看起来虽然娇弱,但她并不是个废物。”顾北凛声音清冷,“沐老将军曾效忠于本王,他为了要给本王讨一个公道,不惜与殷茴作对,所以才被殷茴设计陷害,导致全家战死沙场。沐老将军一片赤诚,难道本王要对沐家的名声、血脉,置之不顾吗?” 银溪此刻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懊悔涌上了心头。 顾北凛又说:“银溪,本王做不到如此冷血无情,就算重活一世,也做不到。你们若觉得本王不中用,就不必留下了。” 银溪急了,道:“属下并不想离开!” 严守也说:“王爷,正因为您如此,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对您忠心耿耿啊!” 他身陷囹吾,换了别的主子,早就将他当为弃子。 可王爷却是废心思将他救出来,他家主子还是一如以前。 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顾北凛的心思,就算没有沈云竹,王爷也会将沐骁救出来! 两人皆是后悔不已,幸亏沈云竹机警没有赴约,否则他们已经铸成了大错。 “既然既想留下,以后便不可再对她起一点杀心。”顾北凛说道,“本王已经将玉佩给了她,你们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再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齐齐应了一声。 这会儿,外边有小厮禀报,说宫里来了人。 顾北凛使了个眼神,银溪和严守已经躲了起来。 来的是魏锦忠。 随行的还有太医。 魏锦忠看见顾北凛安阳无恙,松了口气,说道:“陛下听见靖王遇刺,人都吓坏了。” “本王无事,让陛下担忧了。”顾北凛说道。 “这是江太医,是可信之人。”魏锦忠说道,“他想给靖王把一个平安脉,好向陛下有个交代。” 如此开口,顾北凛不好拒绝。 江太医仔仔细细给他把脉后,又看了看顾北凛伤口位置,才给魏锦忠使了个眼神。 魏锦忠本是神色凝重,此时就露出了笑容。 “陛下还赏赐了靖王一些名贵药材,宫人待会送来。”魏锦忠说道。 “多谢陛下。”顾北凛起身,行了一礼,“臣会尽快休养好身子,再为陛下效力。” 魏锦忠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寒暄了两句,才带着江太医离开。 确定宫里的人离开后,银溪和严守才重回偏厅。 自顾北凛上一次提醒好,严卫也是开窍了。 看见魏锦忠和江太医刚才的举动,他便是一肚子火,“王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如若您有事, 药材就不送了?” 顾北凛慢慢悠悠说道:“对一个无用之人,他怎会慷慨。” 严卫心中有怒气:“陛下如此胸襟,王爷还不如另择贤主。” 顾北凛瞥了他一眼:“如今朝堂之上,就太后和陛下斗得厉害,陛下那其他的亲兄弟不是被暗杀,就是削了爵位,哪还有别的贤主。” 严卫闻言,瞬间蔫了下来。 顾北凛一手撑头,忽的笑了笑,眼里泛着精光。 “既然没有贤主让本王选择,那就由本王来当这个贤主。” —— 自替顾北凛解毒后,沈云竹已然昏睡了两日有余。 顾北凛请了大夫,把过脉后,只说沈云竹气血有亏,须得好好休养。 因为见过沈云竹昏睡,顾北凛还算镇定,可到了第四天,她还是不见醒,他就有些慌了。 他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沈云竹的睡颜,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把人抱起。 严卫一惊:“王爷,您的伤还未好全,让属下抱吧。” 话音刚落,顾北凛眼神骤冷。 严卫头皮发麻,尴尬笑了笑:“属下说笑,说笑的。” 顾北凛没搭理他,抱着人出了府,就往摄政王府去了。 到了密室,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顾北凛快步将她放在寒玉床上。 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她来过这儿之后,她都是精神奕奕,肌肤白里透红。 然而,他在这守了大半夜,也没见她苏醒过来。 “莫非是我猜错了?”顾北凛喃喃说着。 她精神变好,与这寒玉床并不关系? 摸到她的手冰凉得很,只好打道回府。 沈云竹一直沉在梦里,她像是坠入了无边冰窖,冷得发抖。 后摸到了一个暖炉,就赶紧抱紧了不撒手。 她的身体吸了许多天地灵气,睡了一夜,全部融入了筋骨之中。 天还未亮,她悠悠转醒。 但眼皮依旧沉重,沈云竹没睁开眼睛,只是下意识将“暖炉”抱得更紧。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沈云竹脑子糊了,这闷哼声怎么如此熟悉? 难不成这暖炉…… 她心里祈祷着,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顾北凛精致无暇的绝色面容,他侧身而卧,面对着自己。 他眼眸紧闭,睫毛浓密,薄唇抿紧。 他们……怎么睡在一起了! 沈云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因为两人距离得极近,她能感受他均匀的呼吸声。 见自己的手还环着他的腰,她脸蛋涨红,慢慢的缩回手,再无声无息的离开这儿。 然而此时,顾北凛眼眸睁开,直直的盯着沈云竹。 见她蹑手蹑脚的模样,他眸光沉了沉:“一起睡了,就想不认账了?” 第49章:两人没有夫妻之实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什……什么?”沈云竹惊了惊,双颊发烫,她第一时间看了看手臂,发现守宫砂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而后她看着顾北凛,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且,我明明是罗汉床上睡的,怎么到了床榻上呢?一定是你乘人之危!” 顾北凛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本是在罗汉床睡的,可你昨夜发了寒症,一直喊冷,我好心过去看你,你就抱着我不撒手。此事,半夏她们都可作证。” 罗汉床不大,哪能睡两个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人抱过来了。 沈云竹怔住,脱口而出:“啊?那严守不得剁了我吗?” 顾北凛微微蹙眉:“严守?他哪有那么狠。” 沈云竹抿抿嘴,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提,严守就不会知道。” 说完,她赶紧爬下床。 顾北凛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拉扯了过来:“把话说清楚,这与严守有何关系?” “王爷,我都懂的。”沈云竹眨眨眼,“你若怕严守误会,我就去找他解释,他应该是明理之人,应该……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听到这里,顾北凛已然明白过来。 他一张脸都气绿了,怒道:“你以为,我与严守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沈云竹见他如此生怒,心一个咯噔,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了? 她扁了扁嘴巴,“不然,王爷怎会费尽心思把他从龙卫司里捞出来。” 顾北凛说道:“我很快就救出你表兄,难不成,我对你表兄也有意思?!” 沈云竹有点迷糊了:“可我问过严卫,他说你们就是一对儿。我就是怕严守误会,所以才搬回东厢房的,当时严卫都没说什么。” 顾北凛此刻想杀了严卫的心都有了。 他眼眸眯了眯,怒气转而消散了不少。 原本她不是对自己避之不及,而是因为严守。 他慢声说道:“我喜欢女的。像小王妃这种身软体娇的,我便最喜欢了。” 沈云竹猛地看着他,心口似是受到了重击,心脏跳动得极快。 但她很快让自己清醒过来,都是假的,先前他还说自己男女通吃呢。 顾北凛这张嘴,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她根本难以辩解。 沈云竹连耳根子也红了,她赶紧推开顾北凛,下了床榻。 她尴尬一笑:“哈哈,王爷说的笑话真是不错呢,天亮了,该吃早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寝屋。 顾北凛还坐在床榻上。 左边肩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脸色有些苍白。 严卫进了屋:“王爷,可要让婢女进来伺候梳洗?” 顾北凛却在喃喃说道:“这算拒绝了我?” “王爷说什么?”严卫觉得主子有些奇怪。 顾北凛抬眸,眼神极度冰冷:“你在她面前胡说了什么?” 严卫一惊,说话都结巴了起来:“王爷息怒,属下……属下不曾胡说过什么。” “出去跪着!”顾北凛气得不轻。 难怪沈云竹这些日子有意无意躲着自己。 也怪他当初说了太多狠话,竟让她以为,自己是在说笑话。 严卫不敢多问,立即退出去跪好了,连腰杆都挺得直直的。 沈云竹在东厢房梳洗好,看见严卫被罚跪,驻足片刻,也没过去询问。 许氏身死,她毕竟是靖王府的媳妇,尸身还是拉回了靖王府,设置了灵堂。 顾西彦要给妻子守灵,总算能从院子里出来。 今日恰好是许氏下葬的日子。 顾西彦暗中安排好,打算在出城送葬的时候,趁机溜走。 许氏都死了,他又还能活多久。 谁知顾北凛派了两个护卫监视他,他如今还断了右手,想要逃走,几乎是难于登天。 然而在半路上,忽然出现了一队黑衣人,不仅将那两个护卫杀了,还将送葬队伍屠杀了个干净。 “别……别杀我!”顾西彦满脸惊恐,苦苦求饶,“各位若是求财,我妻子的棺材里,藏着许多银票和珍宝,各位大哥请便!” 黑衣人见他如此懦弱模样,冷哼一声,劈下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待顾西彦醒来,看见富丽堂皇的宫殿,瞬间就醒了神。 前头垂着珠帘。 那珠子是用大小相同的珍珠、玛瑙和宝石串成的,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 珠帘价值连城,在整个大晋里,也只有殷太后宫里才有。 顾西彦看见珠帘后的身影,连忙跪好:“拜见太后娘娘!” 殷太后嗤笑出声,道:“你倒是比靖王要识礼数些。” 她很喜欢,旁人见到她时一副恭敬的模样。 这让她体会到了,高高在上的快感。 顾西彦说道:“靖王如今目中无人,还将臣囚禁在府,他怎会尊敬太后呢。” 既是太后将他救出来,那就说明,太后需要他将顾北凛扳倒。 这是他的一个机会! “你摊上靖王这么一位弟弟,还真是可怜。”殷太后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 “臣今日能得见太后,诉说心中冤屈,已觉得老天对自己不薄了。” “你若将心中冤屈尽数说出,哀家当然会为你做主。”殷太后说道,“来人,给大公子赐座吧。” 如今大理寺在查沐家一案,还有兵部尚书监察。 她想杀了沐骁,但顾北凛如今在龙卫司培养起了自己的亲信,她很难下手。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顾北凛的出现,打破了她和皇帝的和平相处。 顾西彦满怀激动,一坐下就控诉起了顾北凛的无情和凶残。 事到如今,他并不敢隐瞒,说起了顾北凛当初抓住许家的把柄,却没有发难一事。 殷太后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揣摩不出顾北凛这样做的意图。 再听下去,顾西彦也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殷太后没耐心听下去了,便让人先将顾西彦带下去。 “难不成,顾北凛是让许雄替沐家翻案?”殷太后紧缩眉头。 女官却说:“许家人已死,怕很难查出顾北凛的意图。奴婢刚才听着,再联合江太医先前回禀的话,倒是有一个主意。” 殷太后侧眸:“说说看。” “刺客回报,靖王妃手臂还有守宫砂,可见她与靖王并未圆房。两人既没夫妻之实,想必沈云竹也不愿意蹉跎一生,太后不如从她那儿入手?” 殷太后单手支颐,扬起了嘴角:“倒是个好主意。” 第50章: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日过后,沈云竹觉得一见到顾北凛,便觉得气氛怪怪的。 幸亏顾北凛伤势一好转,又是早出晚归。 沈云竹这边心里七上八下的,玉润堂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说润肤膏大卖了。 润肤膏定价不高,就算如此,玉润堂送来的银子也不少。 沈云竹点算了一下,发现掌柜并没有按照二八分成算钱,而是卖了多少,就给她送了多少钱。 她心里奇怪,问玉润堂的掌柜:“当初不是说好了二八分成吗?掌柜这是……” 掌柜笑道:“王妃这款润肤膏效果奇好,许多客人上门购买,都会格外买点其他东西,我也是沾了王妃的光,还请王妃收下吧。” 他其实是心如刀割。 这可不少钱啊,可上头的东家如此吩咐,他哪敢不从。 沈云竹喜开眉笑,承诺润肤膏只会放在玉润堂售卖,才安心收下银子。 早上见完了掌柜,下午黄绣娘就送了帖子过来,约她一聚。 润肤膏能卖得好,全赖黄绣娘,她自然得去。 依旧是羽裳阁。 此次,黄绣娘是将她领到了自家闺房,并且让半夏留步。 沈云竹见黄绣娘面色发白,头冒虚汗,问道:“娘子是病了吗?我略懂医术,不如我给娘子把把脉?” 黄绣娘还未回话, 屏风后便有一道人影窜出,直接将她劈晕。 沈云竹惊了惊,下意识想叫喊出声,那人已经扣住了她的喉咙。 “靖王妃不用惊慌,太后娘娘特意出宫想与你说说体己话。若靖王妃喊叫出声,将外头的丫鬟招进来了,今日怕是要见血了。” 沈云竹看着那人,很快认出了这是殷太后身边的女官,好像是叫佩珍的。 佩珍见她眼里的恐惧稍稍消退,问:“靖王妃明白了吗?” 沈云竹点点头。 佩珍放了手,身上杀气依旧没有收敛。 但沈云竹不是傻子,殷太后纡尊降贵出宫,身边不会只有佩珍跟随保护。 这羽裳阁里里外外,都是殷太后的人。 她若叫喊引起骚乱,不仅是黄绣娘,就连她和半夏也会死在这里。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才绕到屏风后,看见里头普通打扮的殷太后,便弯腰行礼。 殷太后一副和蔼模样:“快起来吧。靖王把你盯得紧,哀家实在没办法,只好让黄绣娘把你请来。” 沈云竹心里嘀咕着,这哪里是请来,分明就是骗来的。 她脸上却是受宠若惊的表情:“臣妇能得太后记挂,心里倍感荣幸。” 殷太后笑了笑,让她在对面坐下。 随后,便亲手倒了一杯热茶,端给到沈云竹跟前。 沈云竹心中发寒。 殷太后是什么人,大半个大晋都掌控在她的手里,可今日她却给自己斟茶。 她赶紧接过:“臣妇惶恐。” “不必惶恐,哀家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殷太后说道,“自上次你替靖王证明清白,哀家便对你另眼相看。” 沈云竹一时揣摩不透殷太后的意图,只能静静听她继续往下说。 殷太后说道:“可惜靖王娶了你,没有好好珍惜你,还在外面诋毁你的名声。” 沈云竹的心猛然的揪痛,怔怔的看着殷太后:“他……他如何诋毁我?” “他在外头说,你们并没圆房。”殷太后叹了一声,“先前在行宫见你们恩爱,哀家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谁知道……” 沈云竹又是发愣。 在这个时代,女子嫁进门,一直没与夫君圆房,那就是奇耻大辱。 她以前自是不介意的,可如今听人一说,倒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难受。 “谢太后体恤,但臣妇自嫁给王爷那日起,便料到会如此。” “这怎么行,你才十五,怎能这样过一辈子。”殷太后气愤说道。 沈云竹在顾北凛身边呆久了,早已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干脆挤出两滴泪水,一副委屈模样,哽咽道:“嫁入了靖王府,臣妇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殷太后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大喜。 果然如佩珍所言,沈云竹被迫嫁给顾北凛,不能圆房,没有子嗣,肯定心有怨愤。 “你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殷太后激动之下,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哀家一句话,你五表兄便能从龙卫司中出来,他们感情深厚,他定会迎娶你。” 沈云竹已经隐隐猜到殷太后的用意,但还是装作不知:“那太后能让王爷休了臣妇,又或者下令让我们和离吗?” 殷太后见她如此愚蠢,干脆点明了:“哀家如今管不得靖王了,但哀家可以给你出一个主意。” 此时,佩珍便提着一个食盒上来。 里面放着四个桃花酥。 殷太后又再开口:“只要靖王吃一口,他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沈云竹悚然,“这……这不行,我若毒杀了王爷,我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佩珍便说:“靖王妃请放心,你办成了此事,太后自会保你,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以后与沐骁便能双宿双栖了。” 沈云竹手足冰凉。 佩珍将食盒盖上,“靖王妃受了此等委屈,何不为自己拼一回?如今沐骁的性命,也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沈云竹明白自己已经被逼到绝路。 若是不应,她连羽裳阁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谢太后娘娘恩赐。”沈云竹只能接过食盒。 —— 殷太后还未回到宫,佩珍就骑马回来了。 “太后,沈云竹并没有扔掉食盒,还亲自提着进王府了。” 殷太后的玉手挑起了帘子,道:“你猜,她会不会拿给顾北凛吃?” 佩珍说道:“她与沐骁是青梅竹马,若没五年前那一桩祸事,两人早就定亲了。顾北凛又不肯跟她圆房,她应该会为自己拼一次。” 殷太后却道:“难说得很啊,自她嫁进王府,顾北凛从未亏待过她,还将一部分家产交给她打理,他们两人虽是没圆房,但恐怕早就达成了合作关系。” 不然,为何沐家一案会在这节骨眼上被翻起来。 若真是如此,她倒是有点佩服沈云竹呢。 “那沈云竹刚才是假意答应?”佩珍直皱眉头,“若她回去告知了靖王,那我们不是打草惊蛇了?” 第51章:他该待在地狱里,永不复生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算不上打草惊蛇。”殷太后笑了笑,“哀家没指望沈云竹能成事,只是想离间他们二人。” 佩珍有些懵了。 殷太后又说:“无论是顾西彦下毒,还是这一次行刺,顾北凛都能化险为夷,可见是她在解毒救人。” “那太后是……” “既没了次次保他性命的大夫,以后想再收拾他,也就不难了。沈云竹有点本事,若她被靖王厌弃猜忌,那她只能选择投向哀家了。”殷太后说道,眼神是志在必得。 佩珍转而一笑:“太后高明。” —— 沈云竹回到靖王府,打算与顾北凛说明此事。 稍稍等了等,他竟然比往常早了回来。 他一身赤红色飞鱼服,英姿飒爽,面容看起来没那么阴柔。 看见桌子上的食盒,他眼眸骤然冰冷。 没等沈云竹开口,他已经过去打开了食盒,看见里头的荷花酥,目光顿时一凝。 六年了,他这个姐姐还是用同样的伎俩。 荷花酥甜腻,正好能遮掩了剧毒的味道。 顾北凛拿起一块,回头问道:“这糕点,我能吃吗?” 他在等一个不字。 可沈云竹却一副坦然的样子:“能啊,但王爷不是不喜欢甜食吗?” 顾北凛的心似是被利刃插进,瞬间便血肉模糊,几乎不能呼吸。 他脸色苍白,寒气涌进了四肢百骸,手里的荷花酥被他捏碎,随即又将食盒扫落在地。 剩余三个荷花酥,滚落在地。 沈云竹怔了怔,看见他如此糟蹋粮食,脱口而出:“你疯了?!” “殷茴让你毒死我,从你照办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顾北凛冷声问道,“沈云竹,本王是哪里亏待你了?你竟也想我死!” 她就这般看重沐骁吗? 就不信他能把人救出来吗?! 沈云竹明白过来,抬头看着顾北凛:“你知道太后找我?” “本王一直给你机会,想让你自己说。”顾北凛寒了脸。 沈云竹如今也不是软柿子,冷笑道:“我尚未开口,你就来问我糕点能不能吃,我当然是先回答你啊。你明知太后来找我,要挟我,你却没主动问,反而来试探我!” 她不知道顾北凛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说白了,他就是双标。 这边让她相信他,可他自己呢,有过半点信任吗? 沈云竹鼻子酸酸的,捡起了地上的荷花酥。 委屈伤心全都涌上了心头,她将眼里的眼里憋回去,想也不想,便大口吃了一个荷花酥。 “云竹!”顾北凛此时慌了,忙的奔过去,“吐出来!里面加了鹤顶红的!” 沈云竹拂开他的手,吞了一个,顶着甜腻,又要吃第二个。 “到了现在,你还是觉得我要害你!你不是当我是背叛者吗?那就让我毒性发作死了就好。” 顾北凛急了:“不,我是怕你不知道她的手段,不知道糕点里有毒。” 沈云竹眼睛发红,听到这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一肚子气,直视着顾北凛:“我说无毒,你信不信我?敢不敢吃?” “我信,我吃。” 顾北凛一口答应,他如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再让沈云竹吃这有毒的糕饼。 如果她真是要毒死自己,那就当他这一世不仅是眼睛瞎了,连心都盲了。 拿过了她手里剩余的荷花酥,他闭眼忍着反胃和恐惧,全都吃了下去。 他还吃得极为优雅,嘴角没沾一点碎屑。 严卫在旁已经惊了:“王爷!”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刀砍死沈云竹。 顾北凛强忍着不适,说道:“去……去请大夫。” 她只吃了一块,只要催吐,或许能保住性命。 正巧此时半夏回来,看见荷花酥被捏坏了一个,其他三人又全被吃了,她顿时忍不住哀嚎。 “王妃,你们怎么把荷花酥全吃了,不是说分奴婢一个吃吗?” 严卫呼吸一滞,又狠狠瞪着沈云竹:“你竟如此狠心,不止想毒死王爷,就连半夏也不想放过!” 半夏有些怒了:“你胡说什么?” “荷花酥是太后给的,里头有毒的!你还敢吃!”严卫喊道。 半夏继续叉腰怒斥:“太后给的桃花酥的确有毒,但在马车上,王妃已经用荷花酥调换了,方才我就是去处理了有毒的糕点,免得被人误食了。” 难怪地上狼藉一片。 原来是怀疑王妃想毒死王爷! 严卫呆住。 顾北凛也怔怔的看着沈云竹。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有毒,怎会吃下去。”沈云竹止不住泪珠,掏出一条帕子赶紧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顾北凛想了起来,他知道她贪嘴,又容易肚子饿,所以她每次出门,马车上都会放着一盒糕点。 今日恰好是荷花酥。 想来是殷茴见她拿了食盒回府,所以来个挑拨离间。 就算她早已偷梁换柱,而他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云竹,对不住……”顾北凛艰苦出声,他吃下了糕点,已觉得全身难受至极。 他下一次,一定不会怀疑试探她。 沈云竹起身抚了抚衣裙,道:“王爷是主子,您怀疑下属,再出手试探不是正常之事吗?王爷无需道歉。” 明明是没资格生气的,但她眼泪还是不断落下,转身便走。 顾北凛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噎住。 像是前世毒性发作的时候,痛得他撕心裂肺,手上出现了点点红藓,还暴起了青筋。 他捂住胸口,吐了一口鲜红的鲜血。 严卫震惊:“王爷!这还说无毒!” “不,是本王的心魔……”顾北凛喉咙发紧,嗓音沙哑得厉害。 “属下去喊王妃。”严卫已然六神无主。 顾北凛苍凉的笑了笑:“本王没事……像本王这种……从地狱回来的人,本就不该奢求。” 今日惹了她伤心落泪,她定是怨死他了,喊回来了,她也不会喜欢自己。 他就该待在地狱里。 永不复生。 然而关键时候,严卫总是不听话的。 他直接扯开了嗓子大喊:“王妃!王爷出事了,你快回来!” 顾北凛本就难受,现下直接气得半死,又吐了一口血。 第52章:一吻解心魔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脚步声响起。 顾北凛艰难的抬头,看见沈云竹去而复返,一张娇艳小脸满是惊惶。 冰冷的心,似乎是有太阳照耀着,暖意四溢。 严卫扶着主子,已经章法全乱,质问沈云竹:“我明白了,你吃了无毒的,但王爷吃的那两块,是有毒的!” 没想到沈云竹有如此心机! 真让他长见识了! 沈云竹也觉得奇怪,顾北凛这副模样,明明是中毒之像。 可马车里的荷花酥,她亦是检查过一遍的,难道是她医术不精没有觉察出来? 思索间,她已经搭上了顾北凛的脉搏。 “王爷根本没中毒,不过脉象很乱。”沈云竹也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严卫见她淡定,倒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他只好道:“王爷说,这是他的心魔。” “心魔?什么心魔?”沈云竹追问。 她此刻的心已经揪了起来,不仅是手,就连顾北凛的脖子,也有青筋凸显。 严卫咬咬牙:“王爷以前吃过有毒的桃花酥。” 还丢了性命。 沈云竹怔住。 难怪顾北凛不爱吃甜食,原来是有心理阴影。 严卫看到地上的糕点碎屑,非常气恼:“都怪你,竟然逼王爷吃糕点!今日王爷若出了半点事,我绝不饶你!” 他们无法再承受主子再死一次的痛苦。 “这又怪我头上?是他一开始怀疑我。” 没时间给沈云竹愧疚了,顾北凛虽没中毒,但心魔往往让一个人丧命。 他紧闭眼睛,嘴唇发青,显然是缓不过气来了。 沈云竹说道:“你去拿我的药箱过来。” “那你扶着点王爷。”严卫把人托付给她,就连忙过去东厢房。 也就在这时,沈云竹俯身靠近,捏住顾北凛的下巴。 撬开他紧闭的嘴巴,她送了一口人参精气进去。 温热和冰凉相接,她的心似是乱了几分。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顾北凛不是真的中毒。 幸好,顾北凛的青筋和红藓慢慢消退,似是不疼痛了,还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眸晦暗如海,翻滚着欲望。 可沈云竹也就亲了他这么一下子,便离了他的唇,欣喜道:“王爷,你好了?” 他的薄唇又软又凉,美中不足的是他方才吐了血,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恰好严卫此时捧着药箱回来,看见顾北凛竟然奇异的安好无事了。 “这怎么回事?王爷,你没事了?” 顾北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克服了心魔,自然就没事了,你出去守着。” 他求之不得,毕竟屋里的气氛极为奇怪。 门关上了,屋里光线暗了不少。 瞧见顾北凛那深究的眼神,沈云竹才有些后怕。 她的秘密,似是藏不住了。 “这次,你也求佛祖了?”顾北凛声线恢复了正常,“所以又有了一口仙气?” 他的心魔消散虽不是跟她这口“仙气”有关,但他肩膀处的伤,却因此而痊愈。 沈云竹尴尬一笑:“我说是,你也不信啊。” 她往后缩了缩,似是有些怕了。 顾北凛微微蹙眉,很快就猜到缘由,便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身怀异能也是一件平常之事,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当异类看待。” 沈云竹嘴角微微抽搐。 原来他只当自己是身怀异能的人。 可这与人参精……相差甚远啊。 她三番五次救顾北凛,已经是遮掩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问道:“我替王爷出生入死多次,王爷该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 顾北凛眯了眯眼睛,却是反问:“换了别人,你亲得下去吗?” 沈云竹歪了歪头,显然不大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然而顾北凛神色认真,还凶巴巴说道:“你若敢说半句假话,我就找道士收了你。” 沈云竹撇撇嘴,这段时间在他身边呆久了,没有那么容易被他吓唬到了。 但她还是说了实话:“我的精气……就是王爷口中说的异能,其实是有多种用法的,效果也会不一样的。其实我不是占王爷便宜,而是嘴对嘴是最快最好的法子。” 顾北凛又问:“你两次用嘴,想必……想必我在你心里也占得一席之地吧?” “那当然了,王爷你可是我上司!”沈云竹回答得很快,“这个月那三百两工钱,你还未发给我呢。” 顾北凛的脸黑了。 她是不懂情爱,还是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脑子想起了一人,便问:“若换了其他人,比如你表兄,你也会嘴对嘴去救吗?” “我的精气又不是多得没处花,我肯定不会随便救啊,而且还容易暴露了自己。不过像我表兄这种关系亲近的,我肯定会救。”沈云竹说道。 在旁人眼里,沐骁就是她的亲人,她若说不救,那不是冷血得很? 为了不让顾北凛起疑心,她只能这样回答。 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回答错了,顾北凛那张脸臭得厉害。 “王爷,我说错了吗?”沈云竹是个知错能改的人。 “没有,你好得很。”顾北凛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小嘴,“你这张嘴,若亲过了旁人,就别再来亲我。” 沈云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想亲你啊,亲你一回,还得昏睡个两三日。” 她还没嫌顾北凛以前流连男风馆,他倒好,先嫌弃起自己来了。 自己是为了救他,他怎么问这问那的。 顶多下一次不用这法子救他了。 顾北凛扶了扶额头,险些又是被她气吐了血。 但他还是说道:“先前我不是暗示过你,少用你的异能,你没放在心上?” 若她再睡个四五天不醒,自己又要慌了神。 沈云竹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次在马车上,王爷已经心如明镜了?” 亏她还当自己掩藏得很好呢。 可她又有点不服气,接着说:“若王爷少出点事,我不就可以不用了吗?” “你如今还学会顶嘴了。” “这哪里是顶嘴,我几次用异能,救的不是王爷,就是王爷的人。”沈云竹反驳道。 顾北凛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面色缓了缓,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地位的。 他道:“那我以后注意些,你能不用便不用,免得伤了自身。那摄政王府密室里的寒玉床,是否对你的恢复有用处?” 第53章:给摄政王烧点纸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微微一愣,心里奇异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 她刚才其实已经想好了要溜之大吉,毕竟被顾北凛知道了自己秘密,她就会成为一个救病扶伤的工具,早晚会被榨干。 没成想,他让自己少为妙,怕她损伤了根底。 “有……有点用吧。”沈云竹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我找个法子,给你搬回来。” “啊?”沈云竹忙的摇摇头,“这不好吧,那是摄政王的东西。” “你将他的东西物尽其用,他在地底下只会一个劲儿的高兴,你就放心吧。”顾北凛笃定的说道。 她用得上,自己的确是高兴。 沈云竹心里嘀咕着,你又不是他,怎知他高兴? “听说那摄政王是个小气鬼,自己的东西从不喜欢让人碰触,我怕躺在寒玉床上,他会来索命。” 何况,摄政王是遭人害死的,极容易冤魂不散,找她做替死鬼。 顾北凛磨了磨后槽牙:“他不小气,也不会来找你索命!之前我带你去过,你有做过恶梦吗?” “也是。”沈云竹想了想,“那我给他烧个纸感谢他吧,好让他在地府有钱花。” 顾北凛翻了个白眼,起了身,顺道拉了她一把。 他走至交椅上撩袍坐下,说道:“此次太后是有意离间我们,我想了想,她的目标应该是你。” “我?我何德何能?太后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打我主意?”沈云竹显然不信。 顾北凛则说:“你先前在行宫露了一手,后来我中了醉春风,又没有折损内力,太后肯定猜到是你出的手。” 沈云竹眨眨眼:“就因为我会医术?” “你不仅会医术,更是身怀异能,医术精湛。”顾北凛说道,“就算是普通的商贾,也会有一两个信赖的大夫,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他本来不想让她沾染太多朝廷事,但她已经被殷太后盯上,如今不想入局也得入了。 与她道明其中原因,让她有个防备也是好的。 沈云竹深以为然,顾北凛不也是养着她这个心腹大夫吗? 但她还是不明白:“可你不是与太后不对付吗?她来打我的主意,这不是事倍功半吗?” “邓贵妃怀着龙裔,已经有太医诊出男胎。但我的耳目传出消息,邓贵妃这一胎并不稳固。”顾北凛说道,“不仅是宫里的太医,就算是民间的神医,也是束手无策,说龙胎胎心微弱,顶多再撑十天八天。” “想让我帮忙保胎?不知道太后能付多少钱。”沈云竹来了兴趣。 顾北凛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沈云竹靠过去,被他叩了叩额头。 她痛叫一声,捂着额头,“你干嘛敲我头?” “你缺钱花了?还真想替太后办事?” “多存几个钱养老总是没错的。”沈云竹说道,“不过我就想想,并没这个意思。” 顾北凛面色稍霁,“你继续留在王府,我肯定会养你到老。太后那儿,你不必理会。” 沈云竹有些高兴,没想到顾北凛这上司还真不错,还给员工养老送终呢。 但她忽然面露担忧,道:“可太后拿我表兄要挟,他会不会出事?” 顾北凛目光沉了沉:“龙卫司如今有我的亲信,太后想下杀手还没那么容易。” 沈云竹彻底放下了心。 晚上。 沈云竹沐浴后,从屏风后出来,看见白芍和半夏围在床前,不知在议论什么。 “你们怎么了?”沈云竹问道。 两人同时转身。 半夏说道:“没什么,就是王妃这帕子,有一股人参味,我们两人便在说是谁熏的帕子。” 京中贵女很流行熏衣物。 她们记得,并没有买人参味的香料。 沈云竹微瞪眼睛:“什么人参味的帕子?” 白芍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就是这条,还是奴婢给您绣的竹子呢。” 烛光昏黄,但沈云竹也看得清,这是她白日里擦过眼泪的帕子。 她不信,走过去拿着帕子好好嗅了嗅。 果然是清苦的人参味。 她有些失神,愣了好一会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王妃,有什么不对吗?”白芍有点慌神了。 “不对!当然不对了!”沈云竹回过神来,急忙惊喊,她抓住白芍的手,“我鼻子坏掉了是不是?怎么会有人参味呢?” 半夏则说:“王妃的鼻子没有坏掉,我们闻着也是人参味呢。” 沈云竹脸色白了白,赶紧让她打一盆水进来。 一定是个意外,洗洗就好了,这人参味一定能洗干净。 水端了进来,沈云竹还用上了皂角,将帕子前前后后洗了四五次。 白芍忍不住在旁劝道:“王妃,您若是不喜欢这味道,不如把帕子丢了吧?” “不用,我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沈云竹忽的一顿,“我就喜欢你绣的竹子,我不想换。” 白芍笑了笑,眉眼温柔:“王妃喜欢,奴婢多绣几条。” 沈云竹胡乱点点头,打发了她们出去。 人参味似是被洗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还在深山中修炼之时,老族长便对他们说过,若对着一个男子流的眼泪,会散发出经久不散的人参味,便是对那男子动了真情。 动情看似是小事,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男子若再与别的女子厮混,人参精会遭到反噬,也就活不长久了。 所以在人参精一族里,有许多男女都会因此丧命。 刚才定是她们的错觉,她怎会对顾北凛动情呢。 将帕子晾晒在侧,再三确定没有人参味,她才安心睡觉。 翌日一早,沈云竹早早就醒了过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帕子。 刚拿着接近鼻子,便闻到了人参味。 她石化在床上,直至到顾北凛在外敲门。 “云竹。” 猛地听见他清朗的声音,沈云竹心跳如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要放置寒玉床,就得换个院子,你瞧着隔壁的院子如何?”顾北凛问道。 沈云竹心里乱糟糟的:“王爷安排就行。” 门口的顾北凛觉得她今日有点怪异,问道:“你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 第54章:给儿子塞通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没有!”沈云竹急忙否认,“我还未梳洗呢,不方便见王爷。” 顾北凛这才宽了心,离开了墨香居。 沈云竹还处于震惊状态。 族中,有些老人参精便经常对他们这些小辈说,爱上了人类不会有好结果,他们一旦把自己交出去,便没回头路可走。 吃早饭的时候,她明明是想着顾北凛的缺点,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然而她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顾北凛总是给她带好吃的,又或者是其他小玩意。 旁人欺负她,他也会替自己出头。 知道她不是常人,或许一开始是有利用的心思,但他如今也让她少用异能。 这样想想,顾北凛还是蛮好的。 白芍此时进来:“王妃,太妃那边来了人,让您过去一趟。” 沈云竹还以为苏太妃是身子不舒爽,顾不上吃早饭,即刻就去了梧桐苑。 谁知道,苏太妃是板着脸责备自己。 “你和凛儿,至今还未圆房?” 苏太妃如此直接,沈云竹略觉得尴尬:“尚未。” “凛儿如今不去清风馆了,也没在外头厮混,你怎还不好好把握住机会?”苏太妃说道。 如今靖王府人丁单薄,急需开枝散叶。 她对沈云竹是寄予厚望,还让两人住在了一起,还没几天,沈云竹就搬了出来。 如此下去,她何时才能抱得上孙子。 “母妃,此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急也没用啊。”沈云竹说道。 苏太妃皱了皱眉头,便唤了一个标志的丫鬟上来,不仅面若芙蓉,还身段曼妙,那一举一动似是都经过调教。 “这个女子,相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是我特意为凛儿找的。”苏太妃看着她们,总算面露笑容,“你既然不得凛儿的欢心,那就让她们试试。” 沈云竹微微蹙眉,这是往顾北凛房里塞通房? 赵嬷嬷已经准备好茶水,让丫鬟敬茶:“给你的主母敬茶吧。” 丫鬟拿过茶水,走至沈云竹跟前,微微屈膝:“请主母用茶。” 沈云竹抿抿嘴,并没有伸手接过。 以前她会无所谓的接过这杯茶,可她现在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根本无法接受有两个女子在顾北凛身边晃悠,更别说顾北凛日后还要宠幸她们。 “云竹?”苏太妃不满的催促。 “母妃,王爷不喜欢院里有外人。”沈云竹寻了借口拒绝。 苏太妃紧皱眉头:“是凛儿不喜欢有外人,还是你不喜欢?” 她是疼惜沈云竹,但作为母亲,还是事事以儿子为先。 赵嬷嬷急忙在旁说道:“王妃,太妃没别的意思,以后您怀了身子,也是需要旁人伺候王爷的, 所以太妃才先准备好了。” 沈云竹本来还是满腔热情,打算等顾北凛回府问清楚他的心意。 可苏太妃和赵嬷嬷的话,就如一盆冷水,直直的泼在她头上。 这是什么时代,顾北凛又是什么人,他就算喜欢她,身旁又怎会没别的女子。 她若与普通女子一般,她还能痛痛快快爱一场。 可她不是,她一旦把自己交出去了,命就拴在了顾北凛的身上。 沈云竹垂下眼眸,说道:“母妃,我先把人带回去,若王爷喜欢,我再喝她这杯茶。” 苏太妃也不咄咄逼人,点头答应了。 丫鬟名叫雅儿,到了墨香居,便直接问道:“王妃,不如今晚就让奴婢伺候王爷吧?” 半夏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这狐媚子干什么?这院子是王妃做主,轮到你说话了吗?” 雅儿笑了笑:“奴婢是太妃安排进来的,这位姐姐说话也该客气点。若是王妃能伺候,奴婢是万万不敢出这个头的。” 好嚣张! 半夏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嘴巴子。 但沈云竹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你不用急,我自有安排,先下去吧。” 雅儿踢了个硬钉子,有些不甘心的退下去。 她心里想着,一个没能住在主屋的主母,在她面前摆什么谱。 等她怀上了王爷第一个孩子,看沈云竹还嚣张个什么劲。 沈云竹没在意雅儿想什么,唤了严卫进来,让他去查查雅儿的底细,若是不能留,那就让顾北凛解决了。 严卫一走,沈云竹就即刻去翻了箱子,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清点一遍。 接近三千两,或许在盛京里连一处大宅子都买不起,但她在外头省着点花,肯定是足够了。 若顾北凛真的把人留下了,那她就不会与其他女的争风吃醋,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她才不想困死在这里。 还未到中午,沈云竹打算再做点润肤膏。 可太后身边的女官佩珍却登门了。 她没说昨日的事情,因为靖王府没有消息传出,沈云竹人也好好的,她就知道离间计不成功。 “太后娘娘新得一个名家瓷罐,想请靖王妃进宫鉴赏一下。”佩珍说道。 沈云竹扶着额头,道:“哎呀,我今日恰好头疼,怕是要扫了太后的兴致了。” 佩珍也不急,笑着说:“那瓷罐是沈首辅进献的,蓝白色,可好看了 。若在午时前,太后还见不到靖王妃,只怕太后会气恼得把罐子摔碎了,再将里头的粉末撒进湖里喂鱼。” 白芍和半夏根本听不懂这些鬼话。 但沈云竹一下子就站起身,怒瞪着佩珍:“我娘死后没法入土为安,就只有那么点骨灰了,你们还是人吗?!” 那是沐丹的骨灰罐子! 因为她娘是半个罪人,在宫内自尽,沈砚为了避祸,根本没去给沐丹收尸。 等原主和忠仆寻到乱葬岗,沐丹的尸身已经被火焚烧了,最后两人是用了个蓝白罐子,收敛了沐丹的骨灰。 待原主拿了骨灰回府,便沈砚抢了过去。 原主之前答应嫁来靖王府,是因为沈砚答应了会将沐丹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 没想到,沈砚竟如此阴险,根本没有履行承诺,还用其来讨好殷太后! 佩珍依旧笑着,只说:“靖王妃还是要慎言才是,太后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你今日肯进宫,太后必定会将罐子完好无损的奉还。” 沈云竹咬咬牙,拿人家老母的骨灰威胁,还说不是蛮不讲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难怪顾北凛跟她势不两立! 第55章:不打沈砚我不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眼见就快到午时了,沈云竹也来不及更换衣衫。 白芍和半夏本想跟随,却被佩珍拦下。 两人看着主子被带走,只能即刻就前往龙卫司。 进了宫,佩珍便直接把人带往凝华宫。 沈云竹看到凝华宫的三个大字,心想顾北凛果然猜得不错,这儿正是邓贵妃的住处。 这位邓贵妃比少帝大了一岁,是安阳侯,也就是邓成峰的女儿。 当初虽没被立为皇后,但她进宫没多久,就怀上了龙嗣,如今已经有七个月了。 前阵子才选了不少女子进宫,位分最高的,也不过是次辅的嫡长女宋姑娘。 她被立为四妃之一的德妃,后位则是还在空悬。 宫里和朝堂的人都心照不宣,只要邓贵妃生下皇长子,她便能被立为皇后。 所以,殷太后和邓家都很看重邓贵妃这一胎。 殷太后的离间计没有成功,反而用了这等龌龊手段逼她进宫,可见邓贵妃母子已经危在旦夕。 沈云竹进了主殿,看见殷太后正焦灼等着,安阳侯邓成峰也面露忧虑。 而沈砚站在旁侧,微微弓背,明明是一朝首辅,却显得卑微过人。 她向殷太后行了礼,无视了沈砚这位父亲。 沈砚挑眉,鸡蛋里挑骨头:“云竹,觐见太后,你怎么这副打扮?” “太后叫得急,我怕来晚了,我娘的骨灰就得撒下湖里喂鱼了。”沈云竹冷声说道,“请太后见谅。” “无事。”殷太后只担忧邓贵妃的胎,哪管得上沈云竹穿什么,“哀家是怕你不来,才让沈卿家将你母亲的骨灰带进宫,没磕着碰着,不会打扰到了你母亲。” “我娘死了几年,一直没法安葬,如今还被人挪动,用来威胁她的女儿,她早就不安宁了。”沈云竹难掩怒意,说话咄咄逼人。 “放肆!”沈砚怒斥,“你怎敢这样对太后说话!” 殷太后瞪了他一眼:“沈卿。” 沈砚有些不甘心,只好退到一旁。 “贵妃今日肚子疼痛不止,如今已经见红了,不知靖王妃可有法子保住皇子,让他三个月后平安降生?”时间不多,殷太后直接开门见山。 沈云竹则说:“有臣妇出手,邓贵妃肯定能母子平安。” 进来主殿之时,她已经很有把握。 殷太后面色大喜,邓成峰虽有几分狐疑,但在行宫那日见过沈云竹的本事,在这节骨眼上,他便催促着她赶紧进去。 沈云竹没有动,而是盯着沈砚:“太后,沈砚如此卖妻求荣,不守承诺,除非他受三十个板子,否则,臣妇今日绝不出手。” “逆女,你说什么!?”沈砚瞬间气疯,冲上去抬手就想打沈云竹。 沈云竹眼眸里没有半点惧意,就站在原地不动。 太后要用她,怎会让自己受伤。 果然,佩珍上前阻拦:“沈首辅是要在太后面前动手吗?” 沈砚稍稍冷静,才转身对殷太后说道:“太后,这逆女目中无人,枉顾尊卑伦常,竟然开口要打她的亲生父亲,怎堪大用!而且,微臣养她十几年,从未找过人教她医术,为了邓贵妃和龙裔,请太后三思!” 沈云竹面色不改,说道:“外祖母曾送了臣妇几本医术手札,臣妇是兴趣索然,才反复阅读,学了点皮毛。” 她外祖母出身于医学世家,她这样说合情合理。 殷太后蹙眉,显然在思考该如何抉择。 此时,内殿里头有宫女匆匆出来,禀报道:“太后,贵妃阵痛已经转变成剧痛了!” 殷太后当机立断,说道:“沈砚对哀家不敬,将他拖下去,杖责三十。靖王妃,你可以进去了吧。” 沈砚又怎比得过皇子,无需纠结。 沈云竹说道:“那就让他在殿门受刑,臣妇能一心二用,数得清板子。” 沈砚已然震惊不已,挣扎着不肯让御林军把自己拖下去。 他大喊:“太后,微臣对您忠心耿耿啊!” 连发妻的骨灰都进献给您了呀! 邓成峰挥挥手,道:“沈首辅,你也不差再忠心这一回啊,若你女儿有半点欺骗,太后肯定双倍奉还。” 沈砚还要叫喊,嘴里却被御林军塞入了麻布。 随后就是杖责声响起,沈砚就算被塞住了嘴巴,还是能听得见呜咽哭喊声。 沈云竹这才进了内殿。 有不少宫女和医女围在寝殿内。 邓贵妃躺在床榻上,姣好的面容已经疼得没有半点血色,浑身大汗淋漓。 “本宫……本宫不要了。”她在苦苦哀求,“本宫不要这个孩子了。” “娘娘,莫要说傻话啊。”宫女劝着。 今日贵妃保不住这一胎,凝华宫上下不仅仅是受责罚这么简单,还会掉了脑袋。 邓贵妃哭喊着,举起了拳头,便要往自己肚子上锤去。 沈云竹眼明手快,忙的抓住了邓贵妃的手。 “别激动,我给你扎两针,疼痛很快就能舒缓。” 邓贵妃疼得厉害,说道:“不……我不要生他了,我不要……” 沈云竹已经摸到她的脉搏,让医女把银针准备好,她声音轻柔,安慰道:“有我在,会没事的。孩子才刚满七月,现在催生,你和他都活不了,不如信任我,我为你们博得一线生机。” 她想竖着走出宫,就得保住邓贵妃母子。 何况医者父母心,她既然见着了,也没法袖手旁观,看孩子死在腹中。 邓贵妃额前有发丝粘腻,她喘了几口气,稍稍冷静下来:“好,我……我就信你一次。” 人冷静了,沈云竹就能施针了。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没打算用人参精气,那只能慢慢施针,顺道开一张方子,吩咐道:“把炉子拿进寝殿,窗户都关上,用毛巾塞住了缝隙,在寝殿里把药煎了。” 医女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动。 她们从未听过这种保胎法子,也不敢在贵妃的寝殿里胡乱折腾。 “还不快去!”沈云竹一个着急,板起脸来呵斥。 医女们赶紧忙活起来,手脚麻利。 扎了几针,邓贵妃的疼痛并没减弱多少,她的情绪又上来了。 “你……你这医女根本没半点本事!”她骂道,“滚开,滚开!” 一个宫外的贱民触碰了自己的身子,让她觉得恶心。 第56章:太后说你有,你就有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眉头不禁蹙了蹙:“贵妃这一胎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艾灸保胎了,见效自然慢。” 邓贵妃瞪着她:“医术不精,借口倒是挺多!” “不是借口,如果太后早点找上我,贵妃这两个月不用卧床保胎了。”沈云竹平静说着,“贵妃要治我的罪,不妨等一等,我人就在这里,不会跑了。” 邓贵妃实在是疼痛难耐,见沈云竹信誓旦旦,只好继续相信她。 沈云竹垂下眸子,继续扎针。 邓贵妃这一胎怀得不稳,可太医院偏偏用上了毕生所学,将肚子保到了七个月。 她留意到,寝殿里还放着一套手术刀具。 如果今日她也没法保住他们母子,恐怕殷太后就要下令剖腹取子了。 太后与少帝的关系紧张,殷太后操控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不比操控羽翼渐丰的少帝要来得利索? 可取出来的孩子就算能活着,不出半年也会夭折。 难怪殷太后会费心思来打她的主意,这山芋,不仅烫,还很重。 医女已经开始煎药。 药香很快弥漫了整个寝殿。 邓贵妃隐隐觉得,肚子的痛感稍稍减退了不少,脸色也没有那么青白了。 她有些惊诧的看着沈云竹:“本宫……本宫好像不怎么疼了,连肚子下坠的感觉都减轻了许多。” 沈云竹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她还怕这套治疗方法不顶用呢。 邓贵妃看着她的眼神和善了不少,又说:“你若能让本宫母子平安,本宫必定厚厚赏你。” “谢贵妃,不过太后已经赏过我了。”沈云竹说道。 邓贵妃撇撇嘴:“太后归太后,本宫归本宫,你这医女有本事,本宫自然得赏你。往后,你就留在凝华宫,若有什么缺的,就吩咐宫女去置办。” 只要大皇子平安出生,那她就是一国之后了。 沈云竹没搭话,认真的给邓贵妃起了针。 宫女替邓贵妃穿戴好衣裳,便急忙去禀报了殷太后。 殷太后闻讯进来,瞧见邓贵妃起色好了不少,也没疼得鬼吼鬼叫,绷紧的神色顿时松弛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谨慎小心,让信任的太医令进来把了把脉,确定邓贵妃母子的状况。 太医令头发花白,把个脉,足足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多次看向沈云竹,眼底很快满是惊讶,先是回禀了殷太后一切安康,转身又急忙去看医女记录的医案。 他们太医院一个个都是经验老到的,没想到如今还比不过一个小丫头,他要看看当中有什么玄妙之处。 殷太后高兴的微微颔首:“哀家真没看错人,想要什么赏赐,直说就是。” “臣妇只想带着母亲回家,不想要其他的赏赐。”沈云竹说道。 邓贵妃微瞪眼睛:“原来你是官眷啊,你是哪家的?怎么从未见过你?” “她就是靖王新娶不久的王妃。”殷太后说道,“太医令说了,贵妃的胎儿还不算稳当,如今哀家也替你打了沈砚三十个板子,靖王妃便多留几日吧。” 如此人才,她怎会放过。 然而,外头骤然响起了一阵声响,邓成峰惊喊:“顾北凛,你胆敢在宫内动手?!” 殷太后脸色沉了沉,看了沈云竹一眼,才走了出去。 沈云竹也是心里震惊,急忙跟着。 顾北凛穿着赤红的飞鱼服,腰间的雁翎刀没有拔出来,但御林军已经倒地不起,在地上痛苦喊疼。 殷太后看见这一幕,脸又黑了:“靖王,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更大胆呢,沐家翻案在即,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还敢用沈沐氏的骨灰做要挟,此事一旦传出去,您怕是不好收场吧?” 顾北凛本是怒气汹汹,面色寒冰狠厉,待看见沈云竹平安无事,他才忍了忍脾气。 殷太后精心保养的面容,当即气得多了几条细纹。 她不再是尊荣华贵、胜券在握的模样,因为顾北凛总是能打中她的七寸。 她很快稳住了心神,说道:“那是沈砚无耻,是他拿沐丹的骨灰进宫的,哀家还狠狠地惩治了他。” 顾北凛也看见了殿门口的沈砚,屁股和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人都昏死过去了。 他微眯眼睛:“太后果然聪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好了开脱之词。” 殷太后得体笑着,“靖王担忧自家王妃,哀家是体谅的,今日可不追究你的罪过。靖王妃是有福之人,哀家想留她在宫里抄写佛经,靖王觉得如何呢?” 她退了一步,若顾北凛懂事,就该卖她一个面子。 顾北凛挑眉:“几日?” “几日?这起码得三个月啊。”殷太后说道。 沈云竹有些惊讶,开口就说:“太后,我没福气,这不是亲爹不疼,亲娘早死吗?” 殷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哀家说你有,你就有!” 顾北凛反而嘴角一扬:“太后,微臣夫妇才刚新婚,您这就让我们分离三个月之久,不合适吧?” “不过是三个月,总好过一辈子阴阳相隔的强吧?”殷太后笑道。 这是皇宫,容不得顾北凛放肆。 沈云竹也担忧起来,赶紧打眼色让顾北凛离开。 顾北凛眼皮掀起,眼里尽是嘲讽:“太后是忘了臣的大舅舅是谁吗?您随便软禁亲王王妃在宫里,不怕天下儒生再度把您骂得狗血淋头?” 殷太后猛地拧了拧眉。 邓成峰有些惊怕,低声道:“太后,那苏大儒写的文章用词犀利,学生满布天下,可不能再让他揪着把柄了。” 五年前苏大儒便已替殷珩写过文章,替殷珩鸣不平。 那时候儒生激愤不已,盛京险些就乱了,还是北楚又来进犯,才引开了百姓和儒生的注意。 殷太后暗暗捏紧了帕子,手背青筋突起。 有点能耐的顾氏子孙,或贬或死,可她以前偏偏没将顾北凛当回事。 “那靖王就把人带走吧。”殷太后再是不甘,也得就范。 佩珍让开了路,沈云竹便走到顾北凛身侧。 她看到角落里的蓝白罐子,才对殷太后说道:“只要贵妃按臣妇那法子施针熏药,便能母子平安。” 殷太后深深的看了眼沈云竹,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带你母亲回去吧。” 若皇帝能这样对她,她此生也就无憾了。 第57章:做不出强抢臣妻的事情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马车上。 顾北凛一张绝色的脸阴沉沉的,一言不发。 沈云竹垂眸想了想,才低声说道:“王爷,给你添麻烦了。” “我是气这个吗?”顾北凛盯着她。 沈云竹也有些迷糊了,抬头对上他的双眸:“啊?不是气这个那还能气哪一个?” “太后用你母亲的骨灰要挟,你能不管?”顾北凛冷声说道,“我是气,你竟收下了母妃塞过来的通房!” 沈云竹心思一动,问道:“那王爷是不想要吗?还是不满意雅儿?要么……我给王爷再挑几个?” 顾北凛气的肝疼。 她没有良心吗? 她竟还问自己要不要再挑几个?! “闭嘴!”顾北凛已经不想听到她说话了。 沈云竹缩了缩身子,心想着他怎么不回答啊,那自己怎么知道他想不想要? 她抿抿嘴,又问:“那我能说别的事吗?” 顾北凛朝着她翻了个白眼:“说。” “邓贵妃母子是遭人害了。”沈云竹低声说道,“她那宫殿刷的墙漆和木漆,都混对孕妇有不良影响的料子。” 顾北凛侧眸看她,也认真了起来:“这就是她一直怀不稳胎的原因?” “没错。幸好她身体底子不错,又有许多太医照料,才能扛到现在。”沈云竹说道。 “不见太后有反应,你没有说出来?” “那当然,不是知得多死得快吗?”沈云竹说着,“我开了张方子,让医女在寝殿内煎药,看似是让邓贵妃闻着药香,其实是让那漆料暂且失去作用,不过这药在殿里煎上几次,药香渗了进去,那些漆料就会完全失效。” 顾北凛挑眉:“跟着我,你倒是学会了不少。其实你也不疑惑是谁对邓贵妃下手吧?” 沈云竹抿抿嘴,心里憋得慌,“那也是陛下的孩子,他怎么下得了手?” “皇长子出世了,他的皇位可就不大稳当了。”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也想到这点,说道:“也许,不是陛下所为呢。” 顾北凛目光淡淡的:“尝到权势的滋味,哪能舍得放手呢。这位皇帝,早就不是当年那四岁的孩子了。” 沈云竹只能叹息,权力果然能让人迷失本性啊。 回到靖王府,她才想起再看看那条帕子。 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乱放了还是丢了,竟见不到帕子的影子。 承光殿。 顾策舟心烦意乱的等了个把时辰,凝华宫终于传回了消息。 闻言,他还是不确定的问道:“靖王妃没说别的?” 魏锦忠答道:“陛下放心,靖王妃也没发现。” 顾策舟不放心,让魏锦忠拿了她开的方子过来。 他反复看了几次,忽的笑了起来。 “陛下?” “她知道。”顾策舟回头,笑意盈盈,“这服药在殿内煎煮,便能解了漆料的毒性。她还真是厉害呀,竟然能不动声色,没引起母后的疑心” 魏锦忠听闻后,也有几分吃惊。 “那她是猜到了是陛下?” “在这宫里,就只有朕不想邓贵妃生下龙裔吧,这有什么难猜的。”顾策舟说道。 魏锦忠又问:“陛下,那可要再想想别的法子?” “她这一胎若能保住,那就让她生。”顾策舟说道。 虽然他不想这个孩子出世,可还是得去凝华宫装装样子。 路上,就遇到两三个太监围在一起,不知在争论什么。 魏锦忠嗯哼了一声,那些太监吓了一跳,赶紧跪地行礼,方才在争夺的帕子掉在地上,正好飘到顾策舟跟前。 看见帕子绣着竹子,他心思一动,便不由自主弯身捡了起来。 一阵淡淡的人参味便扑鼻而来。 “这是谁的帕子?”顾策舟问道。 一个太监颤抖着答道:“回陛下,这帕子是在草丛里发现的,不知是何人所掉的。” 他们觉得这帕子精致,所以都想着据为己有。 顾策舟放在鼻尖嗅了嗅,这股味道,倒是与他摆放在枕头边上的人参丸颇为相似。 想起沈云竹今日恰好进过宫,这条帕子,十有八九是她掉的。 顾策舟摸着帕子,想起她曾贴身放着,眼眸一凝。 顺手将这帕子收起,他并不打算归还。 “陛下?”魏锦忠惊了惊。 一条不知是谁的帕子,少帝怎么如珍宝般收起来了? “朕挺喜欢的上面的竹子。”顾策舟目光沉沉,“怎么,朕还不能要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魏锦忠说道:“陛下是天子,天下万物都是陛下的,陛下喜欢什么,要拿什么都可以。” 顾策舟也就笑了笑。 都嫁与别人为妻了,他还能如何。 他是明君,自是做不出强抢臣妻的事情来。 —— 当晚,顾北凛一回到靖王府,便直接将雅儿送回了梧桐苑。 苏太妃尤为气恼,看着跟前的儿子,怒道:“你若不想我送人,就赶紧与云竹圆房,生几个大胖小子!” “她才十五,年级太小,就算我们圆房了,儿子也不可能让她这么快就怀孕。”顾北凛说道。 “那雅儿不就正好吗?”苏太妃劝着,“究竟是因为云竹年纪小,还是你死性不改?” 顾北凛目光淡淡的,“是因为她年纪小。” 苏太妃松了口气,说道:“那你就将雅儿带回去,你不想让她生下长子,就让她喝避子汤,你身边怎能没有女子伺候呢。” 说罢,就让雅儿跟着顾北凛回去。 顾北凛也懒得与苏太妃多费口舌,直直的看向雅儿,眼里尽是肃杀:“母妃就尽管送,来一个,儿子杀一个。” 雅儿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顾北凛转身就走,她并没勇气跟上去了。 苏太妃气急,险些喘不上气来,只好让雅儿先退下去。 赵嬷嬷忙的给苏太妃顺气,道:“太妃别急,王爷如今有出息了,他有自己的主意很正常,您啊,就安心颐养天年。” “他这么久还未与云竹圆房,如今又将通房送回来,其实我是怕他还是好那口。”苏太妃轻轻摇头,“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说云竹年纪小,这不是随便拿话堵人吗?” 她也不是介意儿子是断袖,而是想让他有个后。 赵嬷嬷眼眸一亮,道:“太妃,此事好办,往王爷那儿送一壶暖情酒便行了。” 苏太妃闻言,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我得给他们添把火。” 第58章:他可不是哀家的亲弟弟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自医女学了沈云竹的法子,给邓贵妃一直用着,她便没出现过阵痛。 殷太后没了后宫的烦心事,可前朝却又出了乱子。 五年前她陷害沐家之时,有好几个官员暗中协助,本是天衣无缝的,不留半点痕迹的。 没成想,在这个关头出现了几个士兵。 他们是当年负责运粮的百夫长,他们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当年听从命令,将八万大军的粮食全都换成了霉粮。 沐老将军不是贪功冒进兵败,而是八万大军饿着肚子打仗,送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所以才就大败于雁雪关。 当即,大理寺派出了人手,抓拿涉案的官员审问清楚。 殷太后把控朝政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有些官员直接在家上吊自缢,有的来不及自尽被抓的,在天牢里也被灭了口。 线索即刻就断了,大理寺只能查明当年大战的真相,却查不出换粮和拦截消息的背后之人。 对此,顾策舟发了好大的脾气。 “人都关在大理寺里了,竟还能被灭口?!”他将折子摔在大理寺卿的头上, “你让朕如何对得起沐老将军,如何对得起八万英魂!” 大理寺卿喊着陛下息怒,直冒大汗:“是臣监管不力,请陛下降罪。” 顾策舟阴沉着脸色。 大理寺卿大气也不敢喘,跟前这位皇帝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四岁便已登基,心思又怎会如普通少年一般呢。 “太后娘娘驾到。”外头有太监通传。 顾策舟咬咬牙,只好让大理寺卿退下。 殷太后进了殿,瞥了眼地上的折子。 宫女即刻就从地上把折子捡起来,呈给殷太后。 她看完了折子,心中微凉。 没想到,她养的好儿子,如今却想自己死呢。 “天气渐热,皇帝不要发这么大火,不然晚上又失眠多梦。”殷太后轻笑着,在席间坐下。 顾策舟心情不悦,道:“儿臣的失眠症已经好了许多,劳母后挂念了。” “那就好,哀家带了点山药红枣糕,皇帝尝尝。”殷太后说道。 说完,宫女就从食盒里端出糕点,放在顾策舟面前的小几上。 碟子是彩釉的,山药红枣糕做成了桃花形状,点缀着黄色花蕊,卖相极为不错。 顾策舟没有半点胃口,还冷冷的嘲讽道:“母后还是别送糕点过来了,反正朕也不会吃。” 殷太后面色一僵,只好说道:“这是哀家亲手做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吗?” 她往儿子的碗里夹了一块,希望以此来弥补母子之间破裂的感情。 “舅舅吃的桃花酥,也是母后亲手做的。” 殷太后再也忍不住, 将筷子丢掷在地。 回响声完了,殿里多余的宫人都退出去了。 “明知哀家不喜欢,你还要每次都提起他?你是哀家的亲生的,哀家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害你!” 顾策舟冷笑:“可舅舅不也是您的亲弟弟吗?请母后见谅,儿臣实在是不敢吃您送来的东西。” 殷太后脸色发青。 一句殷珩可不是哀家的亲弟弟险些脱口而出。 她缓了口气,道:“好啊,你果然是没我这个母后了。皇帝好心机啊,当年你也不过是十一岁上下,却有能耐救下那几个百夫长,还隐忍到今日才来动手。” 顾策舟却说:“儿臣那会儿年少,哪有能耐从母后手底下救人。是舅舅的暗卫,一早将他们救下,前不久才把人交给儿臣。” 殷太后立即心惊。 原以为自己将殷珩的势力铲除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不少漏网之鱼。 殷珩底下有不少忠心之士,这些人恨毒了她。 顾策舟眯了眯眼睛:“母后怕什么,您神通广大,还未来得及审讯,那些官员就全死了,牵扯不到您头上去。” 殷太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你……你联合外人要将哀家置之死地,皇帝,你不怕遭天谴吗?” “母后害沐家满门战死,八万士兵惨死雁雪关,还害得大晋失了三州之地,那母后就不怕遭天谴吗?”顾策舟冷声说,“儿臣敬您爱您,却不能昧着良心袒护您!” 殷太后见他一副正义贤君的模样,倏忽笑了起来。 她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沫子抿了一口,才慢慢悠悠的说道: “皇帝以为自己就没有沾血吗?你这些年来总是噩梦缠身,是那八万冤魂到你梦中了吧?” 顾策舟面色惊变,猛地站起来:“这都是母后所为,与儿臣有何干系!” “皇帝性子这么差吗?”殷太后说道,“老三当年找上了沐毅,想让他扶持自己为帝。待他一登基,就杀了哀家替殷珩报仇。当年的西北军是多么强劲啊,你那会儿怕得很,还哭着问哀家是不是你也得死。” 顾策舟面容越发青白,嘴唇不住的颤抖:“朕……朕只是怕,并不是让你设局害了西北军。” “皇帝总是如此,开口说怕,哀家就帮你把所有肮脏事都做了,就连……”殷太后停了下来,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朕不是这个意思!”顾策舟努力为自己辩解。 “那哀家将老三处死时,皇帝为何不开口替自己的哥哥求情?”殷太后毫不留情的痛击,“因为皇帝也是这么想的,无论死多少人,都要保住自己的皇位。” 顾策舟胸脯起伏得厉害。 自己精心穿好的衣服,如今毫无防备的被人扒下,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殷太后也起了身,道:“其实皇帝也很明白,想把这尊贵的宝座坐稳,便得心狠。不然,皇帝不会与外人一起来对付哀家。” 此次,她很心寒。 天家何止是无父子。 若不是她此次又快又狠,如今已经牵扯到了沐家大案里面。 就算她是一国太后,就算不死,也会被终身幽禁。 “母后……”顾策舟抿抿嘴,“儿臣已经长大,母后何不让权?您垂帘听政一天,朕就不是真正的皇帝,百官万民都不会真正臣服于朕的。” 殷太后面如寒霜:“你的皇位,是哀家帮你争来的,你如今想一脚将哀家踢开?” 她走至殿中央,笑意盈盈的回头,风华绝代,朱唇微启:“休想。” 第59章:定情玉簪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策舟跌坐在蒲团上。 毫无帝王的威仪。 魏锦忠递上了热茶:“陛下,您还好吧?” “朕没事。”顾策舟拧了拧眉头,“但母后……是要与朕抗争到底了。” “听太后的意思,是将摄政王的死,归咎到您的头上,实在是不可理喻。”魏锦忠又说。 “朕并不是这样想的,母后说是为了朕,可她还不是为了自己。”顾策舟叹了一声。 魏锦忠不说话了,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顾策舟又吩咐道:“左右不过两三日,沐骁就会从龙卫司中放出来,先前让你物色适合的宅子,可都办妥了?” 魏锦忠说:“陛下,奴婢亲自挑选了个大宅,东西和奴仆都置办好了。” “那你再去瞧瞧,看看有什么缺的,沐骁关在龙卫司多年,如今终于洗清了冤屈出来了,朕不能亏待了他。” “陛下如此上心,沐家五郎定会铭记在心。”魏锦忠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承光殿。 魏锦忠侍奉先帝多年,如今成了大内总管,手底下有两三个徒弟跑腿办事。 其中一个,便是叫张荣。 “师父,您有什么吩咐?”张荣看见自家师父招手,就赶紧小跑了过去。 “你去避暑行宫,带一个人回来。”魏锦忠说道,“她叫明霞,五年前调派到行宫的。” 这个宫女,照料了陛下好些年。 若是陛下当年说过什么,她应该会听到。 张荣深知规矩,从不会多问半个字,应了一声就赶紧去了。 魏锦忠回头,看了看宏伟的承光殿,眸光越发深沉。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 顾北凛二话不说将雅儿送了回去,沈云竹心里暗暗窃喜。 先前拿出来的存钱盒子,就暂且放了回去,打算瞧瞧形势再决定。 既决定了挪院子,顾北凛很快就找来了工匠,修缮房屋和院子,顺道再起一个密室,放置寒玉床。 因为两个院子距离近,噪声不断,沈云竹便睡不了懒觉了。 这天她刚醒,伸了个懒腰,白芍就进来说:“王妃,您娘家的三姑娘登门了。” 沈云竹顿了顿,才想起这三姑娘是谁。 沈翠雪,是刘姨娘所生,今年好像是刚满十四。 沐丹在时,沈翠雪对她是尊敬有加,整天大姐姐前,大姐姐后。 后来李氏上位了,沈翠雪便又靠向沈韵盈,对她多有为难。 沈云竹抿抿嘴,道:“找个借口打发她走。” 反正她不想和沈家人有什么来往了。 白芍出去后,没多久,沈翠雪就在外大喊大叫:“大姐姐,你若是不出来与我相见,我就将你那支白玉竹簪摔碎了!” 沈云竹蹙了蹙眉头,只好说道:“让她到花厅等着。” 梳洗好出去,便见到沈翠雪一直在花厅里左看右看,看见名贵的摆件,木料和雕工极好的家具,双眼直发光。 白芍冷着脸,道:“三姑娘,王妃来了。” 沈翠雪转头,看见沈云竹如今杏面桃腮,明眸皓齿,又是穿着云缎衣裙,别着玉镶金步摇,好不气派。 她眼底尽是妒忌,说道:“大姐姐如今富贵了,竟忘了我这个妹妹,连见都不愿意见了。”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我母亲不在了,你就跟着李氏母女来欺辱我,还抢走了我不少东西,我忘了你这号人,你不该偷着乐?怎么还敢来我面前晃悠?” 沈翠雪随了亲娘的性子,没皮没脸的,笑着说道:“大姐姐,我只是借用一下,哪说得上抢呢。那支白玉竹簪,我还保管极好呢。” 沈云竹听了直犯恶心。 说起这支白玉竹簪,是沐骁送给原主的生辰礼,也有几分定情的意思。 原主对之颇为看重,一直想拿回来。 “今日你既上门了,那就顺道还回来吧。”沈云竹冷声说。 沈翠雪见她果然很在意这玉簪,心中一喜:“我有些要与大姐姐单独说,说完之后,必定会归还簪子。” 沈云竹闻言,便让白芍她们到外面候着。 “我可以把簪子还给大姐姐。”沈翠雪提了要求,“还请大姐姐看在咱们姐妹情分上,救救我这个苦命人!” 沈云竹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归还,便说:“我被沈砚卖了,有什么能耐救你,你找错人了。” 不管是什么事,先拒绝总没错。 “可靖王姐夫如今看重你啊,大姐,你真的要救我,不然我就要嫁给李文财那个硬不起来的狗东西了。”沈翠雪急声说。 “你要嫁给李文财?”沈云竹有点惊讶。 沈翠雪点点头,把事情简略一说。 原来,李文财中了春宵散后,并不肯好好散药,反而召集了姬妾胡混了三天三夜,命根子就废了。 李家人现在哪敢找来靖王府,就去找了沈砚说理。 毕竟,李文财是替李氏母女出头,才遭逢横祸。 恰好沈韵盈被少帝一评价,坏了名声,精心养了多年的女儿就这样废了,沈砚气了个半死,就说将沈韵盈嫁给李文财,但前提得给十万银子聘礼。 李文财一直爱慕沈韵盈,哭爹喊娘,李家主只能答应了。 谁知这头聘礼刚给了沈家,定了亲事,昨日宫里就下旨,封沈韵盈为婕妤。 等沈韵盈一及笄,便能进宫。 沈砚不愿归还聘礼,便要沈翠雪代替姐姐嫁过去李家。 沈翠雪挤出两滴泪水:“大姐姐,我若是嫁到了商贾之家,这辈子就完了。” 商贾地位低,她这是从官眷变成了商贾之妻啊。 而且李文财命根子废了,她也别想有自己的孩子。 “我与沈首辅早就翻了脸,恕我帮不上忙。”沈云竹拒绝道。 十万两聘礼啊,也难怪沈砚不肯归还。 不过奇怪得很,宫里那道旨意究竟是谁下的? 沈翠雪见她仍是决绝,一改刚才哀求神色。 她冷冷威胁道:“你不肯帮我,就别想要回你那白玉竹簪。” 沈云竹则说:“沐家一案就快平反了,到时候我表兄出来,我让他再送十支八支,不差你这一支。” 沈翠雪胸口闷了闷。 没想到沈云竹还真是变了性子,竟不受威胁了。 “沈云竹,算你狠!”沈翠雪冷哼一声,出门带着婢女便离开了。 沈砚和李氏将她看得紧,她是偷溜出来的,只能步行回去。 但走到半路,就看见挂着靖王府牌子的宽敞马车。 她嘴角勾了勾,急忙奔了过去。 “靖王姐夫!”沈翠雪拦下马车。 第60章: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卫寒着脸,要将人推开。 沈翠雪说道:“我是沈家的三姑娘,就是你家王妃的亲妹妹!” 马车里,一把低沉清凛的声音响起:“让她过来。” 严卫让开了路,替主子挑起车帘子。 顾北凛面如冠玉,头发高束,是一身劲装打扮。 他眼睛移到沈翠雪身上,冷如寒冰:“什么事?” 沈翠雪哆嗦了一下身子,心生惧意。 但想到沈云竹对自己的无情,她便怀恨在心,便说道:“姐夫,你知道大姐姐还惦记着沐五郎吗?” 果然,顾北凛微微蹙了蹙眉头,眼神更冷了。 沈翠雪心里得意,接着说道: “大姐姐还未出阁时,怕首饰被继母搜刮了去,就将一支白玉竹簪交给我保管。可那白玉竹簪,是沐五郎送给她的生辰礼,如今沐家案子快要平反了,她就让我将白玉竹簪拿回去。” “可簪子……如今大姐姐嫁入了王府,不大适合再佩戴那支簪子了,我便没有归还。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请姐夫帮我说几句好话,让大姐姐别生我的气了。” 严卫只觉得怪异,追问道:“那是王妃的东西,有什么不适合的?” 沈翠雪抿抿嘴,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但她的婢女深知主子心思,便说:“那可是两人的定情之物,大小姐怎好带在身边。我家小姐是为了她好,才没有归还,她却不识好人心!” 严卫怔住。 原来王妃一直对沐骁念念不忘,也难怪自家王爷的脚插不进去。 顾北凛面色依旧寒冷,却看穿了沈翠雪的把戏:“你是想告诉本王,本王娶的王妃,对别的男子有意,好让本王回去发她一顿脾气?” 沈翠雪有些慌了,“我……我是想提醒姐夫,要看管好大姐姐,毕竟沐五郎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若她做出半点不轨之事,不仅是靖王府丢脸,就连沈家也会跟着遭殃。” 顾北凛却道:“那白玉竹簪呢?” “啊?” “既是她的东西,那就还回来。” 沈翠雪震惊了:“可那是沐五郎送她的定情之物!” 顾北凛是不是疯了,还是断袖并不介意,家中妻子与别的男子有染? 这会儿就不用顾北凛开口了,严卫冷声道:“王爷叫你还,哪那么多话说!” 沈翠雪一个哆嗦,吓得赶紧将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拿出来。 严卫打开看了看,才递给马车里的顾北凛。 盒子里的白玉竹簪小巧精致,用的是青州白玉,到今日,依旧是光泽莹润。 顾北凛将盒子盖上,没看沈翠雪一眼:“回府。” “是。”严卫让车夫赶马车。 沈翠雪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没惊恐之意。 她咬牙切齿:“真是得不偿失,这靖王竟丝毫不介意。” 婢女却道:“不见得啊,方才靖王拿着木盒子的手,都暴起青筋了。” 沈翠雪甚是欣喜:“真的?你看清了?” 婢女点点头:“奴婢瞄了一眼,正好看见,靖王回去肯定会找沈云竹算账的。不过,小姐就不怕她会向靖王解释清楚?” “她解释又如何,当时屋内只有我们两人,有人给她作证吗?”沈翠雪冷笑,“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沐骁当年青梅竹马,两人有过情意。” 凭什么她要嫁给商贾,而沈云竹就能嫁入王府? 她不好过,沈云竹也别想好过! 顾北凛心情颇为低沉。 刚进院子,他的目光先落到东厢房的位置。 天气逐渐炎热,房门敞开。 “王妃,陛下不仅赏赐了宅院,连各种东西都命人准备了,您就不用操心了。”是白芍说话。 沈云竹则说:“是哦,我还没见到表兄,不知道他身量如何,还是见了他,再给他量身做几身衣裳吧。” 半夏问道:“听说五公子当年长得俊朗,年纪轻轻,还在秋猎上勇拔头筹,这是真的吗?” 沈云竹想了想,笑着道:“当然是真的了,我表兄可厉害了。” 如今,沐骁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半夏又问了几句,沈云竹一一作答,偶尔夹杂着几句打趣,无非就是说沐骁以前是如何的出色。 顾北凛在院子里驻足许久,已经将木盒子捏出了裂痕。 还是严卫提醒了他:“王爷,外头热,还是进屋去吧?” “严卫,她表兄要出来了,你说她会走吗?”顾北凛低声问道。 “王爷,就算她要走,您不放人,她又能如何?”严卫说。 “她心不在这儿,留得住她一时,留不住她一世。”顾北凛说道。 说罢,他便走进了东厢房。 主仆三人停止了说笑。 沈云竹眼睛明亮:“王爷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公文。”顾北凛说道,直接拿出了额木盒子,放于侧边的桌案上,“我替你拿回了这支白玉竹簪,你仔细收好吧。” “白玉竹簪?”沈云竹愣了愣。 拿起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沐骁送她的那一支。 大概沈翠雪没什么名贵首饰,所以非常爱惜,簪子没有半点损坏。 她有些欣喜,那自己就可以将玉簪完好无缺的归还了。 “王爷在回府路上撞见沈翠雪了?”她问道。 顾北凛见她笑意盈盈,心沉了又沉,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傲娇,点了点头。 看来她的确看重此物。 沈云竹此时才后知后觉的焦躁起来,问道:“她与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要挟你?” 不然,顾北凛怎会无端端拿到这支簪子。 见她紧张起来,顾北凛眸光暗淡了不少,只是绕开了话题:“莫非她要挟你了?” 沈云竹点头:“她要代替沈韵盈嫁给到李家去,想让我帮帮她。她是不是也这样……” “我并没有受她的要挟,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顾北凛说道。 他的神色依旧,淡漠冷静,让沈云竹无法开口留人。 还是等到晚上,她再解释此事吧。 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根本不需要她解释。 然而今晚,顾北凛并没有回府,只打发了人来说,这几日公务繁重。 沈云竹隐约觉得不对,但朝中很快传来了沐家一案平反的消息。 这案子一平反,朝中各方势力都会动荡翻涌,难怪顾北凛会这么忙碌了。 顾策舟当即下令,张贴皇榜,替沐家上下正名,还将曾经的丹书铁券归还给沐骁。 言下之意,日后还是要重用沐骁的。 第61章:表妹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龙卫司是皇帝的爪牙,自太祖皇帝设立以来,经过完善,后头还建立关押皇亲贵胄的金光寺。 沐骁便是在金光寺关了五年之久。 亲表兄要重见天日,沈云竹自然要来接。 沉重的木门嘎吱打开,日光下,有一人缓步走出。 那人穿着一件青色锦袍,身姿秀雅,却难掩单薄瘦弱。 明明是俊秀的面容,却脸色青白,不见半点血色。 像是在地狱里关押久了的鬼魂,头一回见到刺眼的太阳,他双眼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了。 沈云竹怔住,在原主的记忆里,沐骁永远都是鲜衣怒马,风姿卓越的阳光少年。 如今她一看,他甚是羸弱,似乎走上几步路,都要累得喘一喘气。 “表兄……”沈云竹鼻子一酸,喊出了声。 沐骁本也是高兴,可看见她梳着妇人发髻,笑容淡了几分,只走到她跟前。 “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表妹。”他声音温和,略显中气不足。 沈云竹鼻子酸酸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好像是原主遗留的一点残念在作祟,她心里像被什么堵住,难受得要命。 她暗暗发誓,一定会竭尽所能,调养好沐骁的身子。 一阵微风吹过,她心中的忧伤好像被风吹散,沈云竹却知道,原主得到她的许诺,那点残念已经毫无牵挂的走了。 “表兄,先回府吧。”沈云竹知道他身子弱,就算是夏风,也不宜多吹。 沐家获罪,在京中的宅子早已被朝廷收了,又赐了给别的大臣。 皇帝新赐的宅院,比以前更大,更豪华。 光是奴仆护卫 ,就有四五十人。 马车上,沐骁便问起了她的事情。 沈云竹自是没多说在沈家的苦难日子,只道:“我过得不错,表兄放心吧。” 沐骁终于问出了心里的话:“你已然嫁人了?” 沈云竹坦然地点点头。 “那你是嫁给哪户人家,哪一位公子?” 想来她的夫婿是心有嫌弃,所以才没陪同表妹来接他。 他被关了五年,已经坏了身子,但不代表他不会为沈云竹撑腰。 沈云竹答道:“就是靖王,如今他在龙卫司做副指挥使。” “靖王?!”沐骁声音徒然拔高,“顾北凛?那个发了狠就砍了兄长右手的断袖?!你怎么嫁给他了?!” 他关在金光寺本是消息封闭的。 何奈看守大门的赤龙卫平日闲着无聊,总是会说起京中的事情。 说得最多的便是顾北凛。 他流连男风馆说到了娶王妃装门面,再到新婚夜砍了顾西彦的右手,而后又成了救驾大功臣,可谓是跌宕起伏。 他还想着那装门面的王妃还真是可怜,竟然嫁给了一个断袖,别人私底下都不知道如何嘲笑。 他万万没想到,那可怜女子竟是表妹! 沈云竹嘴角抽了抽,幸好顾北凛今日没来。 沐骁太过激动,面色越发苍白,又道:“沈砚那个狗贼,竟然将你嫁给他,误了你的终身!” 沈云竹连忙解释道:“先前的纨绔混账,王爷都是装的。此次沐家一案能够顺利平反,王爷在明里暗里出了不少力气。” 沐骁却是不信,“明明是陛下下令重查此案。” 沈云竹摇头:“不是的,是王爷布局,让人以为许雄是因为查这件案子被灭口,所以陛下才能顺理成章的下令。后来有许多证据,都是王爷提供的。” 沐骁蹙眉,觉得不对劲。 盛京里的贵公子们经常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顾北凛是不是装的,他当初会瞧不出来? “云儿,沐家能够洗清冤屈,其实是摄政王的旧部帮了大忙,这岂是顾北凛的功劳?”沐骁认真说道,“大概是陛下想扶持皇族宗亲,所以才会将功劳安在他的头上。” 沈云竹还是说道:“不是的,王爷是有真才实学的,你见一见,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沐骁敏锐至极,他目光幽幽的盯着沈云竹:“你喜欢他?” 沈云竹怔住,呆呆的看着他。 沐骁面容淡淡的,别开了目光,说道:“当年父亲和姑母是打算让我们定亲,可终究没成。我那时候也跟你说了,不必等我,你不用心存愧疚。” 就算她尚未婚嫁,他如此残破之身,也没脸娶她了。 沈云竹松了口气,拿出了那装着白玉竹簪的盒子:“那此物,我便归还给表兄了。” 沐骁垂眸,他认得出这盒子。 手指微微颤抖,他深呼吸一口气,才把东西接过来。 马车到了沐府。 沐骁却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云竹欲言又止,最后是给了沐骁两颗人参丸傍身:“那我改日再来与表兄好好吃顿饭。” 沐骁点点头,便头也不回的入了沐府。 他懒得管府上的奴仆,也不着急立威管束,反而去了重建的祠堂,磕头上香。 他身子单薄,接连磕了几个头,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 他低低喘气,看着祖父、父亲和兄长们的灵位,苍凉的笑了笑。 他太无用了! 才不过磕几个头,就头脑发昏,全身乏力。 就连他离开龙卫司,也要靠表妹委身于他人! 他不光痛恨殷太后,还痛恨自己的无能! 打开木盒子,看见里头的白玉竹簪,沐骁闭上了眼睛,再无求生的意志。 …… 马车才走到半路,就被人拦截停下。 是沐府的护卫骑马而来,急声说道:“靖王妃,公子在祠堂昏倒了,情况不大妙。” “什么?”沈云竹心里一惊,连忙吩咐车夫原路返回。 她忐忑不安,该不会是自己与沐骁以为自己移情别恋,承受不住背叛的打击才昏倒? 幸亏她如今出门都带着药箱,不用还回去王府一趟。 到了沐府,因为沈云竹心神不宁,下马车的时候险些踏空。 白芍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王妃莫急,表公子肯定没事的。” 说罢,便接过了沈云竹的药箱,一同进了府。 沐府附近有一处瞭望高楼。 沈云竹去而复返,失神慌张的样子,被人尽收眼底。 严卫见主子的脸色越发阴沉,急忙说道:“王爷,五公子是王妃的表兄,她担忧失神也是很正常的。” 过了许久,顾北凛才微微侧头:“她最好赶紧回府。” 不然,他会忍不住想杀了沐骁的。 第62章:顾北凛,我讨厌你!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直奔房间。 沐骁躺在床榻上,冷得瑟瑟发抖,似是被噩梦缠身,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白芍问道:“王妃,五公子在念叨什么?” 沈云竹伸手去把脉,靠近了些,便听清了许少:“他……他在念我外祖父和舅舅他们……” 沐家守卫北境,把家安在了英州。 英州城破,沐家上下几十口人,被北楚大军斩了首,头颅挂在城楼上三天三夜,无人收尸。 而沐骁当年在国子监上学,反而留了一条性命。 恶梦缠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沈云竹收敛了心神,继续认真把脉。 原以为沐骁是被关在金光寺中,吃不好穿不好,再加上忧思过重,所以身子羸弱。 “竟是中蛊。”她眉头蹙紧。 “中蛊?”白芍惊了惊,“沐公子身子这么弱,就是因为中蛊?” 沈云竹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这是噬血蛊,以人体精血为生,所以人会越发虚弱,若对蛊术不了解的,便以为是得了寒症。” 她在山上那么多年,见识过不少种类的蛊虫,瞒不过她的眼睛。 白芍有些愤恨:“太后这是不给人活路!” 沈云竹看了看她:“小声些。” 偌大的宅院,那么多奴仆,肯定会有殷太后安插进来的人。 白芍只好忍住了嘴,低声问道:“那王妃可有办法除蛊?” “不好办,这噬血蛊吸附在人体心脏处,最直接的办法是直接开刀。”沈云竹说道。 但这儿是古代,根本没有做手术的条件,而她也不擅长做外科手术。 白芍瞪大眼睛,道:“开刀?那与杀了沐公子有何区别?” “还有另一个办法是找到一种野生神药,噬血蛊尤为喜欢,它到时候就会直接爬出来。”沈云竹说道。 白芍很是紧张,连忙问道:“什么野生神药?” “叫红岩灵芝。” 白芍怔住,尴尬的说道:“奴婢……奴婢没听说过。” “没听过就对了,因为在书上也不会有记载,这东西五百年都长不出一株。”沈云竹说道。 “那……那沐公子岂不是没救了?”白芍晃了晃神。 沈云竹想了想,若她能上深山野林找找,或许能找到。 “会有办法的,我这三日连续给他施针,让噬血蛊进入冬眠状态,就能多续几天命。” 只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若用人参精气,只会让噬血蛊一下子疯长,加速沐骁的死亡。 沐骁刚才晕得快,那两颗人参丸并没有服用,否则会加重了病情。 可冬眠一计无法常用,不出一年,沐骁全身的精血会吞噬干净,他也会因此丧命。 白芍点点头。 “奴婢来给王妃搭把手吧。” “好。”沈云竹没多想,打开了药箱。 这噬血蛊在沐骁体内太长时间了,也亏得沐骁从小练武,以前的身子骨不错,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 还真是时也命也,沐骁在这个时候放了出来,若再迟两三个月,她也是无力回天了。 沈云竹施针一轮后,沐骁的寒症稍稍压制住,可见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噬血蛊。 然而她们主仆忙碌完,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白芍便说:“王妃,沐公子尚未苏醒,不如奴婢留下来照料吧。” “我正有此意。”沈云竹点点头,“我明早再过来。” 她不知这宅院奴仆的底细,并不放心。 “王妃放心。”白芍露出笑容。 沈云竹上了马车,她松懈下来,这会儿就发现饥肠辘辘。 她打开了一个小木盒,马车内露出了光亮,如同点燃了烛火一般。 这是一个鎏金灯盏,上面的不是烛芯,而是一颗东海夜明珠。 有了光亮,她轻而易举打开了食盒。 今日是核桃酥。 她吃了两块垫了垫肚子,又用帕子把嘴和手都擦了干净。 晚上没有多少路人,没多久,就回到了靖王府。 墨香居灯火通明。 严卫守在门口,沈云竹便知道顾北凛今晚回来,疲倦似乎一扫而空。 “王爷在里面?”她眉眼亮亮的。 “王妃,你怎的如此晚归?”严卫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快进去吧,王爷一直在等你用饭。” 沈云竹怔了怔,进去后,小厅里果然是摆好了饭菜,顾北凛正坐在那儿。 也不知道饭菜摆了多久,没了温度 她踌躇的过去,“王爷,饭菜都凉了,你怎么不先吃啊。” “什么时辰了?”顾北凛侧眸,冷幽幽的盯着她。 “好像是戌时了。”沈云竹说道。 “你也知道是戌时了?你与沐骁什么时候叙旧不行?非要留那么晚?”顾北凛问道。 沈云竹解释道:“是因为我表兄昏倒了,他中了蛊,引得寒症发作,我才留得晚了些。” 顾北凛闻言,下意识盯着她的嘴唇。 口脂竟是被擦去了。 他脑袋一轰,瞬间便想到沈云竹是如何救了沐骁的,心中冰冷无比。 “你救他……你为何要救他!”顾北凛怒声问道。 沈云竹不解:“他是我表兄,我自然是要救他的呀。” 顾北凛眼神逐渐阴狠,嘴角泛起了冷笑:“也是,他是与你一同长大的表兄。” 一阵冷风吹过。 屋内的烛火摇曳得厉害。 他的面容忽暗忽明,显得格外冷厉。 沈云竹心里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王爷,你……你怎么了?” 顾北凛直直盯着她,像是一只豺狼,在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过来。”他道。 “不,我不过去。”沈云竹咽了咽口水。 她有些腿软。 顾北凛眼神又冷了几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想、死、吗?” 沈云竹闻言,下意识就抬脚迈了一步。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是这样的,她是动了情,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顾北凛。 她并不想再受他的威胁,没有自我! “我……我不过去!顾北凛,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总是威胁我!”沈云竹红了眼睛,“就好像我是一只宠物,任你揉搓,必须听你的指令,不然我就活不下去!” 顾北凛愣住,想靠近她的心,戛然止步。 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却挪不动脚步追上去。 严卫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见沈云竹跑出了墨香居,他晃了晃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了进去。 只见主子失神的坐在桌前,脸色煞白。 “王爷?”严卫抿了抿嘴,“您不追上去看看吗?” 顾北凛抬眸,却道:“你替本王写一封和离书。” 第63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和离书?!”严卫愣住,“王爷,有些话,属下不知道当不当说。” 沈云竹眼神阴冷了不少,直直的盯着严卫。 “王爷,您不能拿训鹰练兵那一套来与王妃相处啊,人又不是鹰,王妃终究是个姑娘家,您得把话说说明白了,花点心思哄人啊。” 严卫终于明白,为什么主子上辈子打了二十六年的光棍。 顾北凛微微蹙眉:“若本王与她说明了心意,她仍是拒绝,本王自取其辱这笔账,是要算在你头上吗?” 严卫嘴角抽了抽:“那王爷还是不要说了。” 他宁愿主子这一世还是打光棍。 可也就这片刻的犹豫,就有侍卫来禀报:“王爷,王妃又出门了,因为天黑,属下派了两个人护送。” 顾北凛紧蹙眉头,似是在极力压制着恼怒:“她去沐府?” 侍卫感受到主子的压迫,身子抖了抖,声音也随之颤抖了起来:“是的。” 顾北凛闭了闭眼睛。 他怎么就把人吓跑了,她会不会,不再回来? 严卫知道主子的心情差到了极致,朝着侍卫招招手,两人赶紧溜走,免得殃及池鱼。 夜深。 沈云竹折返沐府,府上的管家还是忍不住多嘴问道:“王妃这是……” “表兄病情严重,我想了想,还是留下来的好。”沈云竹这话半真半假。 管家也不多问,吩咐下人安排了房间,准备好被褥,让她早点歇息。 洗漱后躺在床上,可沈云竹哪里睡得着。 忽然,她想起了一事,猛地坐起身:“糟了,走得太急,竟然忘带存钱盒子了。” 里面是她辛辛苦苦存起来的钱,若被顾北凛搜刮了去,那她找谁哭去? 屋内倏忽出了点声响。 没有点灯,只要几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 沈云竹看过去,见黑暗中有一抹高大纤薄的身影。 “王……王爷?!”她怎会不认得这是顾北凛的身影。 他是何时进来的,又怎样进来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顾北凛见她发现了,便不再隐藏,抬步走近。 那双丹凤眼直直的盯着沈云竹,足以让她心里发毛。 沈云竹的心微微颤抖,道:“王爷,你……该不会是特意追过来想取我狗命吧?” “我不会杀你。”顾北凛说道。 永远都不会。 沈云竹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顾北凛声音干涩得厉害:“你要拿存钱盒子做什么?想离开盛京?” 沈云竹心想着,她刚才就反抗了顾北凛,现下再来个做小伏低,不仅是顾北凛,就连她也看不起自己。 她抱紧了被褥,把心一横:“是有点这样的想法。” 顾北凛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房间静悄悄的。 若不是看见他的身影还在,沈云竹还以为他离开了。 她忍不住,怯生生的问道:“王爷,你该不会气得不会说话了吧?” “沈云竹,你不是说过就算我赶你走,你也不会走吗?”顾北凛边说边逼近,“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吗?” 话说完,他已然到了床榻前。 沈云竹此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嘟囔道:“谁叫你整日威胁恐吓我,就算是打工仔也有人权呢,我没签卖身契,王爷也曾答应我会给我和离书,我想走还不行了?” 顾北凛几乎没有任何思索,道:“我没将你当成宠物看待,往后也不会再威胁你,吓唬你。” 沈云竹有些吃惊,心想着顾北凛这是多缺人,还能这般低声下气。 他生怕她不答应,又解释说道:“我并不是真想威胁你,你太晚回来,我是怕你饿着肚子。” 不说还好,他一说饿肚子,沈云竹的肚子就咕噜几声。 “……”沈云竹想把头钻进被窝里,刚才吃的那两块糕点已经消化了,此刻是饿得很。 顾北凛忍俊不禁,道:“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这么晚了,出去不仅要换衣裳,还得梳头,有点麻烦。”沈云竹虽是这样说着,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儿毕竟是沐府,白芍在表兄那边守夜,她不好叫醒旁人来帮自己梳头。 “我不是能给梳头吗?快些,不然等会就饿坏了。”顾北凛催促道。 “对哦,王爷欠了我银子,还得给我梳四次头呢。”沈云竹也不客气了,赶紧下床忙碌起来。 顾北凛在外等候片刻,等她更换好了衣裳,才进来给她梳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只是给她绾了个普通的灵蛇髻。 顾北凛是偷偷潜入沐府的,两人自不可能走大门,抱着人翻墙出去。 巷子里,严卫驾着马车等候已久,看见两道身影,总算是松了口气。 王妃还真是好哄,那他就可以回府睡觉了。 谁知道,他们上了马车,顾北凛就说要去金乐楼。 盛京里虽没宵禁,但大晚上还开张的酒楼不多,金乐楼则是其中一家。 沈云竹早早听说过金乐楼的名号,此楼白日不开张,只做晚上的生意,大堂内每日都有乐姬弹唱表演,也能花银子开一雅间,点上几个乐姬专门为自己弹唱,是盛京出了名的销金窟。 这儿不同于寻欢作乐的窑子,平日也有女客光临。 可顾北凛没带着沈云竹从正门进,反而从后门进。 他一来,便有小厮去通传,很快,银溪便亲自来迎。 “主子怎么来了?”银溪看见后面的沈云竹,目光沉了沉。 沈云竹敏锐至极,觉察到了银溪的敌意。 可顾北凛淡淡的瞥了银溪一眼,她的敌意便即刻消散,扬起了笑脸:“王爷,王妃,里边请。” 金乐楼足足有四层楼高,装潢大气,又不失精致。 银溪直接带着他们上了四楼,四楼大概是不接待外客的,安静了不少。 侍女点上灯,厢房亮堂了起来。 这厢房不小,寝室和花厅齐全,布置雅致。 落座后,银溪亲自端上了一套花玛瑙杯盏,再端上一壶雪花酒。 “这是新到的雪花酒,甘甜可口,并不是什么烈酒,王妃尝尝?” 沈云竹还未开口,顾北凛已经替她将酒盏移到一旁,道:“等吃了东西垫肚子,才能饮酒。” 第64章:云儿,别白费心思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银溪听见了,微微垂眸,看来王爷的确是真心以待了。 也好,主子上辈子孤身一人,这辈子总要圆满一些。 “那我亲自去做几个小菜。” 银溪说完便离开了。 沈云竹想了想,才掰算清楚:“银溪在这儿管事,她又是你的下属,那这家金乐楼……” “就是我的。”顾北凛说道。 “那你比李家有钱多了呀!”沈云竹立即惊叹。 “这金乐楼其实不怎么赚钱,有时候还得贴补。”顾北凛解释道,“但盛京里的达官贵人都来此用饭听曲,总是会说一些其他的事情。” 沈云竹明白过来了,原来此地是拿来探听和收集消息的。 不过她随后就神色凝重:“此处这般重要,王爷怎好告诉我?” “你又不是外人。”顾北凛顺口说道。 一句话,险些击溃了沈云竹的防线,她心跳声瞬间快了许多,急忙低下头掰手指,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菜很快便端上来。 沈云竹饿得慌,赶紧吃起来填肚子。 有一道是辣子鸡,她吃了几口,便辣的不行,灌了几口水。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妥,眨眨眼:“这是……酒?” 顾北凛侧头看她:“是啊,雪花酒不烈,后劲也不大,女子一般爱喝这酒。” “我好像喝了三杯?”沈云竹脸颊发红。 顾北凛纠正她:“四杯。” 沈云竹目光迷离,口齿有些不清:“王爷,你扶我一把,我……” 本来顾北凛还疑惑着,但看见她这副模样,哪还能不明白。 她这是三杯倒! 在沈云竹倒下前,他已然把人接住。 她已然醉了,饭菜自然吃不了了,顾北凛只好抱着人下去。 严卫还在后门等着,看见主子抱着人出来,还带着淡淡的酒气,顿时大喜。 “王爷,这一招厉害啊!”他忍不住赞叹道,“生米煮成煮饭,也不怕王妃再与沐五郎再有什么后续了呀。” 顾北凛瞪了他一眼,眼神警告:“她是自己喝醉了。” 严卫怔了怔,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你们今晚发生点什么,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顾北凛已然将人抱上了车,道:“你再胡言乱语,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严卫一个哆嗦,只好问道:“是回沐府,还是回王府?” “沐府。”顾北凛没有犹豫。 严卫撇撇嘴,心里暗忖着主子这般死脑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有进展了。 原路把沈云竹送回沐府的房间,顾北凛替她脱了鞋袜,再掖好被子。 自己坐在床沿片刻,尽管想好要走了,但仍是忍不住微微俯身,往她的娇软小嘴轻轻印了印。 眼底颜色更重。 但他得一步步来,就算沐骁占据着她的心,他也要把人踢出去。 就算花的时间长一点,也无所谓。 思及此,他便再拿出一份信笺,放于枕头旁侧。 翌日醒来,沈云竹的头隐隐作疼。 记忆有些混沌。 她好像梦见和顾北凛一起吃饭,去的还是金乐楼。 想要起床,看见枕头边上的信笺。 她愣了一会,才拿起打开。 竟是顾北凛写的一封保证书。 他的字写得苍劲有力,只不过用词则是文绉绉的,保证往后不再对她威胁恐吓,如有违反,一次赔个一百两银子,最后他还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打上手印。 沈云竹立即兴奋起来,一次一百两啊,按照顾北凛那性子,每隔三天威胁她一次,一个月下来,这钱可不会少! 重要的是,她以后不用再仰望顾北凛,两人能平等相处。 小心翼翼的将信笺叠好,放入荷包里,沈云竹才唤了人进来梳洗。 带头的是半夏,沈云竹还当自己看错了人。 “是奴婢。”半夏笑眯眯的说道,“是王爷怕王妃在这边没贴心的人用,便让奴婢过来。” 说话间,她便让几个侍女将一些衣物首饰摆放好,都是从靖王府那儿拿过来的。 “王爷知道表公子寒症发作,所以让王妃在这儿多留几日,不用着急回府。”半夏系说道。 沈云竹没想到顾北凛还真是说到做到,心里忍不住高兴。 赶紧梳洗穿戴好,到了偏厅,已经看见沐骁坐在桌前等着。 “表兄早!”沈云竹坐下来。 沐骁却是蹙眉:“昨晚是怎么回事?你怎的去而复返了?是靖王欺负你了?” “我是怕表兄半夜寒症发作,回去跟王爷交代一声,然后才回来的。”沈云竹解释道。 沐骁却不大相信:“你是觉得我现在力弱,无法替你撑腰,所以就连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肯与我说了?” 自责又涌上心头。 沈云竹连忙否认:“不是的。” “虽然沐家只剩下我一人了,但我也不会让别人随便欺负了你。”说着,沐骁便起身想去靖王府问个清楚。 沈云竹赶紧扯住了他的衣袖,道:“王爷真没欺负我,他还让人给我送东西了,是因为表兄病况不好,所以我才要多留两天,替你施针。” 沐骁半信半疑:“真的?” 沈云竹点点头,便让下人都退出去,让沐骁坐下来用早饭。 沐骁虽是出身武将世家,但自小也读圣贤书,如今沈云竹有了好归宿,他没有半点怨恨,反而还替她高兴。 他道:“我这寒症是老毛病了,就算靖王答应了,你也不可久留啊,这会让人说闲话的。” 沈云竹这才说了实话:“寒症只是表象,你是中蛊了。” 沐骁怔住,反应过来后想猛地站起身,但沈云竹已经按住了他的手,说道:“表兄别声张,这蛊已经在你体内多年。” 沐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了问自己究竟身中何蛊。 沈云竹仔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再说:“我给你连续施三日的针,让噬血蛊暂且冬眠,你的身子就会好转许多。” 沐骁牵扯一下嘴角,慢声说道:“也不过是多活一阵子而已,最后还不是要死。” “只要找到红岩灵芝,引出噬血蛊,你就能痊愈了。” “你也说了,这神药极为难得。”沐骁认命的闭上眼睛,“云儿,别白费心思了。” 第65章:沐五郎哪还会投壶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有些恼怒:“表兄这就放弃,对得起我母亲吗?当年她一命换一命救下你,你就这样辜负她?” 沐骁猛的一震,睁开眼睛,胸脯在剧烈起伏着。 对啊,姑母因他而死,沐家虽然洗清了冤屈,但大仇仍未得报,他怎能自暴自弃! “你说得对,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该放弃。”沐骁而后疑惑起来,“不过……你怎么如此精通医术了?我记得祖母当年想教你一点医术傍身,你哭着闹着不肯学,只顾着跟我去玩。” 沈云竹面色讪讪的,道:“母亲去世后,我便看着外祖母的手札自学了。” 沐骁闻言,便知道沈云竹在沈家的日子艰难。 他如今弱小,也不敢开口给任何的承诺。 但他会竭尽全力的变强,往上爬,以后才能给沈云竹撑腰,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云竹见他没有追问,松了口气。 幸好两人隔了五年没见过面,疏离些也是正常的,不然可真要让沐骁看出了端倪。 用过了早饭,就有人送来了一张帖子。 沐骁看了看,终于露出了笑容:“是宋伯伯亲手写的帖子,三日后是他的四十大寿,在府中大摆宴席。” “是次辅宋大人?”沈云竹问道。 沐骁点点头:“他与父亲有多年交情,当年沐家出事,他一直替沐家说话得罪了太后,不然,也轮不到沈砚做首辅。” 沈云竹也知道这些事,这宋大人还兼任礼部尚书一职,嫡长女还刚刚被立为德妃。 这一看,顾策舟就是有意拉拢他,要跟殷太后打擂台。 “你刚刚出来,宋大人的帖子就到了,可见他还是念着与舅舅的情义。” 沐骁点头:“我关在龙卫司的时候,宋伯伯时不时花银子打点,让人送些吃食和衣物给我,他是有情有义之人。” “那表兄可要挑选个称心的礼物送过去。”沈云竹提醒道。 沐骁笑着:“这是一定的。” 明日就是宴席,沐骁便去了库房好好挑选一番,这是他五年之后,代替沐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绝不能丢了父兄的脸面。 看着饶有兴致的表兄,沈云竹的心却有点不安稳。 “白芍,你了解宋大人吗?”沈云竹问道。 白芍说道:“奴婢和半夏都是训练成做内应的,对朝中大臣了解不多。银溪姐姐管着不少情报暗桩,若王妃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去问银溪姐姐。” 沈云竹没敢直接找人:“那还得让王爷开口。” 半夏则在旁说道:“王爷这几日又有任务离京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 沈云竹闻言则有几分担心,问:“严卫跟着了吗?” “好像跟着吧。”半夏答道。 白芍看出了沈云竹的担忧,道:“王妃若是担忧,不如找个时间去清心观求个平安符,奴婢听说很是灵验。” “也好。”沈云竹一口答应下来。 既如此,那她就先跟着表兄去宋家贺寿,探探虚实。 白芍笑了笑,看来王妃是有点开窍了呢。 —— 沈砚前几日在宫里被打了三十大板,可谓是开创了历史。 朝廷上下明里暗里都在嘲笑。 内阁首辅无法处理公务,重任自然落到次辅宋仁的头上来,再加上女儿在后宫得宠,他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 寿宴当日,宋府门前宾客盈门。 宋仁带着妻儿在门前迎客,无论官职大小,他皆是客气万分,没有半点怠慢。 看见挂着沐府牌子的马车,他眼前一亮,还特地迎了上去。 “五郎!”宋仁激动不已,“你都长这么大了呀,你……你太像你父亲了。” “宋伯伯。”沐骁行了一礼,难免眼睛湿润,“这五年来多亏了您照拂,不然……” 沈云竹跟着行礼,看见宋仁如此热情,她心想莫非是自己太过多疑? 宋仁赶紧打断他的话:“别提以前的事儿,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两人送了礼后,宋仁还要招呼同僚,便让儿子宋鸿哲招待他们。 宋鸿哲也是十五,以前就爱跟在沐骁身后,一起上学,一起踏青骑射。 两人谈着往事,倒是把沈云竹晾在一旁了。 院子里有不少熟面孔,还未开席,年轻子弟和贵女多在玩投壶捶丸,很是热闹。 凉亭前头,正有一帮公子哥儿在玩投壶。 有一少年看见宋鸿哲,便朝着他招手:“鸿哲,快过来帮帮我,我输了好些了!” 沐骁正想开口让他过去,不必招待他这个闲人,却不料宋鸿哲直接把他拉了过去,说道:“我怎么行,让沐五哥来,他以前投壶最厉害了。”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方才那少年睁大眼睛:“是沐家五郎吗?” “没错。”宋鸿哲道,“你以前不也见识过沐五哥的厉害,就一起玩玩吧。” 少年打量了沐骁一番,直接蹙眉拒绝:“鸿哲,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我输?沐五郎被关了这么久,哪还会投壶。” 旁侧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啊,瞧沐骁如今那单薄的模样,他能投得准吗?” “被关了五年,人都废了,听说还得了寒症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哎,沐家的儿子……拿不起剑,拉不动弓,上不了战场,何其讽刺啊。” 沐骁身子虽弱,但耳朵没聋,面色已然微微苍白。 “你们都胡言乱语什么!”宋鸿哲气恼不已,“沐五哥,你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沐家儿郎可不是吃素的。” 少年扬起了下巴,递出一支羽毛箭:“是嘛,那我就跟沐五郎好好比一比。” 宋鸿哲在怂恿:“沐五哥,你就跟他比一比,杀杀他的威风。” 沐骁握紧了拳头,嘴唇也逐渐失去颜色。 他血气不足,右手连拿个筷子都会微微发抖。 投壶? 只会在众多人面前,自取其辱! “我……”他艰难开口,“我寒症未愈,今日没法投壶了。” 少年嗤嗤笑了起来:“是今日没法投,还是以后都没法投啊?你得说清楚啊,不然以后我们以后有什么玩的,都不知道叫不叫你了。” 宋鸿哲此时没帮着说话了。 沐骁迎着众人嘲笑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地狱一般。 他身后的一个女子却走了上前,芙蓉色锦绣衣裙衬得她肤色更加雪白。 沈云竹说道:“只是今日没法投,等我表兄的病治好了,他自然就能继续投壶了,到时候你们再比吧。” 第66章:宋家和少帝的算计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沐骁看向她,眉头微微蹙起。 沈云竹朝着他笑了笑,好让沐骁相信自己。 沐骁明白她的意思,他这不是不治之症,只要他配合,待找到了解蛊的东西,他还能够重新追赶上来。 他是沐家儿郎,怎能轻易认输! “对,等我身子好些了,我们再比。”此时此刻,沐骁已经气定神闲。 虽然他看似病弱,但气场不小。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随意嘲笑。 宋鸿哲赶紧给少年递了一个眼神。 少年便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你得给个时间啊!” 沐骁看向沈云竹。 沈云竹小嘴微勾,道:“两个月,我表兄就能好起来。” 两个月? 少年又是得意笑起来:“好啊,既是投壶竞技,那我们就定个彩头。” 沐骁问道:“定什么彩头?” “我看中你家的青龙刀了,若我赢了,你就将青龙刀双手奉上!”少年说道,“若我输了,我就跪下来喊你三声爷爷,沐五郎,敢不敢赌?!” 宋鸿哲当即垮下脸:“冯阳,你糊涂了?那是先帝御赐之物,怎能拿来做彩头!” 沐骁此刻也有了几分后悔之意。 这是先帝赐给他祖父的,以表彰他保家卫国的功绩。 沐家翻案后,这青龙刀就送了回来,如今放在家祠里。 若他把御赐之物输了,日后在黄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见祖父和父兄! 沐骁正欲拒绝,前头上方的八角琉璃亭里却传来了一把声音:“既然都提出用御赐之物来做彩头了,单单比个投壶,未免太乏味了吧。” 在场的除了沐骁,有谁不认得这是谁的声音。 没想到,陛下竟然来了宋次辅的寿宴! 宫人将纱帘挽起,亭子里,正是身着暗纹常服的顾策舟,而新进宫的宋德妃则侯在旁侧。 她杏面桃腮,明眸皓齿,算得上是个清秀美人。 “陛下说得对,不如比骑射吧。”宋德妃笑着,“如此胜者,才有资格配得上那把青龙刀啊。” 众人躬身行礼,沐骁心头微凉,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宋鸿哲。 沈云竹低声道:“表兄,他就是有意坑你的。” 她本来只是有点怀疑,待看到顾策舟,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这是要让陛下知道,沐骁不顶用了,连投壶都不敢迎战,更别说要进军营重塑沐家荣光。 顾策舟走出了亭子,看向沐骁:“沐骁,用你家的青龙刀做彩头,你可愿意?” 沐骁没得选择,只能道:“草民愿意。” 顾策舟微微侧头,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沈云竹身上,又说:“光有这个彩头似是寡淡了点,那就再加一个,骑射胜者,即可为京畿大营的骠骑将军。” 宋德妃说道:“陛下,不如多让两个人参加吧,那比试就能精彩多了。” 顾策舟嘴角一勾:“德妃说得不错,这样的骑射比试,多两个人才有意思。” 随后,他就让魏锦忠来办此事。 宋鸿哲眉眼亮亮的,第一个跑上去报名。 沐骁面色沉了沉,他和冯阳是必要参加的,倒不如特意去报名。 他转身就走,沈云竹急忙跟上。 待到了无人的地方,他才狠狠地锤了锤假山。 他力弱,假山没有半点撼动,反而是他的手被擦伤了。 “表兄,你别动气。”沈云竹赶紧劝道,“当心那噬血蛊醒了。” 白芍也皱紧眉头,上前拿着帕子给沐骁擦拭伤口。 “陛下先前还满口仁义,如今却开口促成了赌局,根本就没念着沐家的功绩。”她忍不住开口打抱不平。 “别说了,当心祸从口出。”沐骁神色凝重,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松了口气。 白芍很少这般鲁莽,她低垂着头:“奴婢险些给王妃和公子惹祸了。” 沐骁本就不是纨绔子弟,再加上被关五年,哪还能看不出各人的意图。 “宋家是知道陛下今日会来,所以宋鸿哲才带我到那儿,与别人一唱一和,让陛下知道我身子孱弱,不堪重用了。”他冷冷笑了,“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宋仁与父亲的情义,怕是早就不存在了。 沈云竹对顾策舟的印象越发的差,说道:“我还当他良心未泯呢。” 沐骁此次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便与她说明其中的关系:“祖父和父亲当年带过不少兵,若我能入军中,便能依靠往日情分迅速站稳脚跟,他是天子,断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这是少帝给他的考验。 若他连那些贵族子弟都赢不了,还谈何复仇? 沈云竹则是一笑:“不过此次来,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云儿为何这么说?”沐骁不解。 “宋家给你下帖子,特意安排了此局,是早就知道你力弱,让陛下对你失望。”沈云竹说道,“连陛下都不知道你得了寒症,那些人为何知道?” 沐骁的思路也清晰起来,他在龙卫司关押的那些年,小病大病都是自己扛过来的,毕竟他是囚犯,是没资格请大夫的。 他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 沈云竹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宋大人不是给你送过东西吗?那噬血蛊的虫卵若是混入饮食中,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蛊了。” 沐骁呼吸都慢了下来,道:“那会儿他还为沐家的案子奔走,他怎么……怎么会……” “我只是怀疑,若真是宋大人下的蛊,肯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沈云竹说道,“表兄稳住,只要查出是谁下的蛊,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红岩灵芝。” 抓到噬血蛊的地方,方圆五里必定会有解蛊神药。 沐骁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便知她并不是在安慰自己,他是真的有机会解了蛊毒,康复过来!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打草惊蛇的。” 宋家下人已经在通知客人开席了。 顾策舟和主人家,自然是在正堂,其余人便在外院。 这时候,男女便是分席而坐了。 婢女领着沈云竹到了一张桌子前。 这一桌子的官眷们都打扮得精致华贵,白芍在旁提点了几句,她才知道这些人不是国公府的,便是侯府的。 尽管沈云竹是亲王王妃,但京中谁人不知她是怎么进门的,特意挪了位置,离她远远的,免得自降了身价。 第67章:臣回得很及时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倒是有一个女子看见了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拿着自己的杯盏便坐了过来。 “晚儿。”越国公夫人看见女儿凑了过去,脸色顿时一沉,“怎能打扰靖王妃,还不快回来。” 那女子也不客气,说道:“母亲,你们不嫌挤得慌,我还嫌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国公夫人只好由着女儿。 她一开口,沈云竹就把人认了出来,她欣喜道:“是你?罗姑娘?” 当日在行宫,沈韵盈带头指证顾北凛打死了邓斌,只有一位姑娘说了实情,所以沈云竹印象特别深刻。 “你还记得我呀,我叫映晚,别叫罗姑娘这么生分。”罗映晚也颇为欣喜。 沈云竹眉眼弯弯:“那日多谢你,只有你替我家王爷说话。” “谢什么谢,我只不过是说了自己看到的。”罗映晚反而是目光崇拜,“倒是你,一摸尸体就知道邓斌不是被内功震死的,可太厉害了。” 国公夫人蹙眉:“好了,这是宋大人的寿宴,你注意点。” 罗映晚这才闭上了嘴。 很快就开席了,酒席自然丰富,但众人在来之前,便已吃了东西垫肚子,在这儿自然不会吃得太多,免得失了礼数。 沈云竹喜欢吃吃喝喝,本想忍忍,谁知罗映晚一口菜一口酒,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无视了众人。 “你……克制点,你母亲脸都黑了。”沈云竹提醒道。 罗映晚浑不在意:“人活一世,讲那么多规矩干什么,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放心吧,我回家也就受两句训斥而已。” 说着,还给沈云竹夹了一块炸鱼块,“你也吃,送了礼呢,不吃就亏了。” 沈云竹闻言,顿时乐得不行,有人陪着一起吃,她也就不用克制了。 菜已然上齐,婢女此时再端上了一碗羹汤。 罗映晚吃得正欢,没注意到那婢女一个跄踉,手中的羹汤脱手而出,直直的泼向了她脸颊的位置。 “小心!”沈云竹想也不想,把罗映晚往自己身边一扯,再抬手将羹汤挡住。 罗映晚被护得好好的,但沈云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衣袖被弄脏,还有一些羹汤落在了她的手背,瞬间便被烫红。 “晚儿!”国公夫人惊叫,连忙起身过来查看。 罗映晚回过神来,她不过是溅了几滴在衣衫上,完全不碍事。 “我……我没事。”她惊魂未定,若不是沈云竹护着自己,她的脸定会被烫伤。 她赶紧看过去,只见沈云竹一张小脸都青白了,可见烫得有多疼。 而且沈云竹皮肤白皙,手背上的烫伤看起来尤为明显。 罗映晚自责不已,声音哽咽:“怎么办?疼不疼?会不会留疤啊?” 沈云竹还反过来安慰她:“抹几天药就好了,不严重。” 本来酒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骤然发生变故,众人纷纷聚了过来。 沐骁心疼,忙让下人把冰拿过来。 这也惊动了正堂里的顾策舟。 他快步走出,无人敢挡他的去路,他一眼就看到她手背上的烫伤。 “汤羹是你泼的?”顾策舟声音冰冷。 婢女早已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奴婢……奴婢是脚下一滑,不是故意的。” 顾北凛蹙眉,本该打死这婢女的,但今日是宋仁的寿宴,见血了就不吉利了。 正为难之际,院子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靖王来了!” 众人寻声看去。 沈云竹的心也微微一颤,随即侧头。 顾北凛一身黑色紧身长衫,腰身干练,头发只用一根红色发带束起。 眉宇间充斥着英气,调和了丹凤眼的阴柔,显得他整个人尊贵雅致,高不可攀。 那气场,无人能及。 他径直朝沈云竹走去,绝美的脸上,尽是沁骨的寒意。 尽管心情不悦,还是按礼数给少帝行了礼。 两人站在一起,少帝的光芒被掩盖。 顾策舟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道:“靖王办完差事回来了?” “是,幸亏臣回得及时。”顾北凛说着,已经到了沈云竹身边,“还有什么地方烫着了?” 沈云竹轻轻摇头:“没有,就手背烫伤了,很快就会好的。” 见他此次回来并没有完好无缺,她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顾北凛知道她体质特殊,刀伤剑伤没两天都会好,何况是这点烫伤。 好得快是一回事,受了疼又是另一回事了。 恰好下人已经把冰块拿了过来,白芍刚将冰块用帕子包好,就被顾北凛接了过去:“本王来吧。” 动作轻柔的拉过了她的手,仔仔细细冰敷着。 罗映晚不仅听过顾北凛的凶狠事迹,还亲眼见过他是如何砍杀刺客,不由得有几分恐惧,当即就在他面前认了错:“都怪我,这汤羹本是泼到我脸上的,是靖王妃帮我挡了。” 顾北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 宋德妃连忙说:“罗姑娘,今日忙乱,这奴婢又缺乏管教,所以才出了这等事情,这都是咱们家的错。” 而后,她又吩咐下人去准备房间让沈云竹更衣,还要拿上最好的烫伤膏,绝不推卸责任。 果然是宋家的嫡长女,做事滴水不漏。 罗映晚见状,怒气都消了几分。 顾策舟面色也好看不少,道:“对,靖王妃先去上药吧。” 然而,顾北凛却微微侧头,冷声说道:“陛下,等查清此事,臣再带着内子去上药。” 宋德妃没想到他如此胡搅蛮缠,竟不肯给宋家半点脸面! 但她只能说:“靖王说的是,这婢女毛手毛脚的,理应打死,给靖王府一个交代。” 顾北凛挑眉,道:“若不是这一碗羹汤滚烫,就算婢女再毛手毛脚,也烫不伤人。” 罗映晚迅速反应过来,去摸了摸其他人的羹汤,温度刚好,一端上来就能入嘴。 她转头盯着婢女,怒道:“只有我这一碗是滚烫的,你是故意针对我?!” 众人哗然,这是怎么回事? 国公夫人没想到此事竟不是意外,她迅速反应过来,瞪着宋仁夫妇:“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做不成亲家,便故作报复!?” 第68章:表兄是本王的长辈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先前宋仁夫妇有意替儿子说媒,来往了两三回,罗映晚并不中意宋鸿哲,所以国公夫人就随便寻了个借口回绝了。 这事没有挑明,国公夫人以为没有影响到两家人的关系,没想到,宋家人如此歹毒,想把她的女儿给毁了! 顾策舟目光一沉,质问道:“当真如此?!” 宋家人尽数跪在地上,连正受宠的宋德妃也不里外。 “陛下,冤枉啊。”宋仁喊着,“微臣岂是这等卑鄙小人,微臣愿以性命发誓,绝没有干过此事!” 宋夫人六神无主,说道:“陛下,今日寿宴,臣妇在外聘请了不少帮闲跑腿的人,定是忙中出错,宋家绝没有报复之心啊。” 宋鸿哲也说:“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求陛下明察,对这个婢女用上重刑,还我宋家清白!” 此时,婢女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鸿哲,眼泪直流:“二少爷,你……你怎能如此无情。” 她忽然说出这一句话,让局势瞬间起了变化。 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宋鸿哲求爱不成,指使婢女去行凶。 顾策舟当即乱了,下令道:“宋卿,你品行如何,朕很清楚。来人,将这个贱奴拖下去,乱棍打死!” 御林军立即就将婢女拖了下去。 他们还很有经验,把婢女的嘴巴堵上,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 国公夫人寒了脸,她岂能不明白,少帝这是要保宋家,想迅速揭过此事。 顾北凛说道:“既陛下仗杀了贱奴,替内子出了口气,那微臣夫妇就告退了。” 顾策舟见他并没有继续追究,暗暗松了口气。 他需要宋仁在朝中的势力,所以自己绝不能让宋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靖王夫妇走了,国公夫人也带着女儿离开,不想再在宋家多留片刻。 宾客已然散了,顾策舟也坐上了撵轿回宫。 很快,他便觉得不对劲,便盯着宋德妃:“你说实话,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宋家所为?” 宋德妃眼睛红红的,急忙解释:“陛下,父亲只摆了沐五郎一道,并未谋划过其他的。” “你弟弟之前一心求娶罗映晚,谁知人家姑娘根本瞧不上他,他没心存怨怼?” “他是有些生气,但他还是知道轻重的,罗姑娘若在宋家出了事,我们也难辞其咎啊。”宋德妃说道。 顾策舟猛然一惊,很快就明白过来:“中计了!” 这是他的好母后设下的局! —— 此时,靖王府的马车。 纵然里头宽敞,但同时挤着三个人,转动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幸亏沈云竹的药箱药物齐全,顾北凛轻轻地给她涂抹了一层烫伤膏。 他有几分显摆之意,特意看了沐骁一眼。 可沐骁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明白了。”沐骁忽然开口,“这大概是有人故意为之,陛下这是中计了。” 顾北凛挑眉,眼里多了几分赞赏:“你不算太笨,不过反应还是慢了。” 沐骁微微吃惊:“王爷早已看了出来?” 沈云竹的烫伤已经不痛了,她下意识看向顾北凛。 “宋仁现下如日中天,在内阁力压沈砚,他至于为一门没挑明的亲事而去报复吗?”顾北凛解释道,“他性子隐忍,少帝当时只要坚定的信任他,下令查清此事,便能够替宋家洗清嫌疑。” 他当场就看出了不妥。 可惜,顾策舟还是稳不住,生怕宋家受了牵连。 “是太后?”沈云竹很快锁定了人物,“这是要让宋家和国公府翻脸?太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顾北凛点头:“没错,越国公受先帝所托,手握京畿大营的兵权,镇守盛京,今日之前,他是中立派,今日之后,可就说不定了。” “表兄反应过来了,那陛下应该也会想明白的,他再让人查清楚,不就能化解两家的嫌隙吗?”沈云竹问道。 “晚了,那婢女应该被打死了。他当时若能反应过来,他能够破解此局,可自个儿先稳不住,生怕宋家人受了牵连。”顾北凛说道,“现下国公夫人回府一说,越国公也能明白其中关窍,但越国公脾性正直,对先帝也是直言不讳,他又怎能忍受少帝这种袒护和和稀泥的做法。” 沈云竹明白了过来:“太后这算得好狠啊,这是把每个人的性子都拿捏得死死的。栽赃宋家是次要的,她主要是想让越国公对陛下失望。” 顾北凛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风:“你也不错,指点几句,便能明白太后的心思。” 沈云竹受到夸赞,心情颇好。 沐骁看着两人一言一句,好不默契,心里虽有几分酸意,但也总算放了心。 看来表妹所言非虚,顾北凛待她的确不错。 回到靖王府,沈云竹便去了东厢房更衣。 沐骁在花厅里等候。 他还是忍不住,直接质问出口:“今日之事,王爷在其中推波助澜是意欲何为?” 顾北凛是皇族宗亲,理应忠于顾策舟,不让太后奸计得逞啊。 顾北凛却有几分宣誓主权的意思:“云儿在宴席上烫伤,少帝和宋家想随便糊弄过去,那就别怪本王煽风点火。” 现在有一纸婚书的是他们,朝夕相对的是他们,这墙角他撬定了。 沐骁微微一愣,这听着怎么有几分醋意? “只怕陛下明白过来,会怪罪王爷。”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怪罪就怪罪,难不成要本王忍气吞声吗?”顾北凛说道,“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没点本事可坐不稳。” 沐骁蹙紧了眉头,只觉得顾北凛太狂妄,说到底,他副指挥使的位置也是少帝给的。 他忍不住埋怨起来:“王爷实在是太过冲动,陛下若因此恼怒了你,不再信任你,你往后可就步步艰难了。” 最重要的是,还会连累了表妹。 顾北凛看出了沐骁的担忧,反倒轻笑一声:“那你便好好瞧瞧,是本王要依靠少帝,还是少帝以后要来讨好本王。” 明明是嚣张狂妄之词,却让沐骁觉得,顾北凛就是有这个本事,并不是空口说白话。 侍女此时上了茶。 顾北凛挑眉,说道:“表兄,这是本王珍藏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第69章:钱被王爷榨干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沐骁受宠若惊:“王爷,你比我还要大两岁。” “你是云儿的表兄,是长辈,我理应如此称呼。”顾北凛说道。 沐骁嘴角微微一抽,他又没有被关傻,怎会不明白顾北凛是什么意思。 这人今日是喝了整缸醋吧? 他垂眸,隐隐有些担忧,他和云竹曾经险些定了亲,难保顾北凛心存介意,又或者是有些误会。 严卫此时进了门,禀报道:“王爷,陛下一回宫,虽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却还是让人往越国公府送了不少东西。” 顾北凛微微颔首:“这会儿反应过来也是晚了,那我靖王府有没有?” 严卫顿了顿,为难道:“没有,陛下还骂了王爷几句,说您故意煽风点火。” “啧。”顾北凛单手支颐,目光不屑,“一错再错,越国公对这位少帝是彻底失望了。” 沈云竹和沐骁过了片刻,才明白顾北凛为何这么说。 罗映晚之所以没伤着,是因为沈云竹这位靖王妃挺身而出。 可如今,顾策舟为了敲打顾北凛,只安抚越国公府,却将靖王府排除在外。 越国公夫妇为人正直刚烈,怎能忍受沈云竹受此委屈。 沐骁有些震惊的看向顾北凛,他们相差不了几岁,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难怪表妹会动了心。 祖父曾说过,能权衡好各方势力的人,也就只有摄政王,他在时,朝堂安稳互相制衡。 如今他觉得,靖王并不比摄政王差多少。 此时,沈云竹已经更换好了衣衫来到花厅。 沐骁再看了看她的烫伤,并没起水泡,而且红肿也消退了许多,这会儿已经瞧不出什么烫伤的痕迹了。 他忍不住说道:“咦?怎么好得那么快?” 沈云竹解释道:“方才只是看着吓人,而且我调配的烫伤膏也是一绝的。” 沐骁没有多疑,点了点头便要告辞,毕竟再多留一会,顾北凛就仇视他多一会。 顾北凛之前出京办差,积压了不少公文。 他在书房忙碌了许久,等处理完公文,发现天色已暗,脑子放空了片刻,又唤了另一侍卫进来。 “去查查宋仁。”他吩咐道,“重点是查查五六年前,他与什么蛊医有没有来往。” 侍卫名叫成凯,是负责查探和传递消息的。 他比严卫少话,应了一声是,便立即去查探此事。 正是用饭时候,顾北凛出去,并没见到丫鬟摆饭,也没见到沈云竹的身影。 他目光一沉,问道:“王妃呢?” 该不会是跑回沐府了吧? 侍女还未回答,便看见沈云竹主仆三人回来了,白芍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沈云竹眉眼明亮,在月色下显得尤为温柔:“王爷忙完了?正好我做了两碗面。” 白芍进偏厅将两碗面摆好。 是肉丝鸡蛋面,还配着一碟小菜。 顾北凛坐下来后,却没急着动筷。 他反而看向白芍两人,冷声道:“是王府没人了?竟让王妃去厨房忙活?” 半夏和白芍一惊,忙的跪下来。 “是我自己要去的。”沈云竹忙说。 “你的手还伤着,她们任由你折腾,不加以规劝,更应该责罚。”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无奈,只好说出实情:“其实这碗面,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在旁……指导指导。” 顾北凛并不惊讶,而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要求我的?” “就是我表兄中蛊那事,我怀疑此事与宋大人有关,所以想求王爷帮忙查查。”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心里不是滋味。 若不是她的手受伤了,恐怕她还真会为了沐骁做一碗面。 “所以,你给多少?”他挑眉看她。 沈云竹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立即拿起筷子,往他手里送。 顾北凛失笑:“一碗面?” “这可不是普通的面,而是我全程监督指导厨娘做的面!”沈云竹认真说道,“王爷瞧瞧,每一根面条粗细相同,每一口都咬劲十足,看似不值钱,实际值千金啊。” “说得好。”顾北凛赞叹了一声。 沈云竹以为他要答应了,他却又说道:“我本来想收你一万两,但因为这碗面,我便酌情收你五千两吧。” 沈云竹嘴角的肌肉微微一抽,你就不能不收钱吗? 顾北凛接过了筷子,道:“不乐意?你可以去找别人去查。”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这哪能找别人去查,一个不慎,就会走漏消息了。 她只好道:“可我只有三千两,能不能……” “那就先给三千两,写两千两的欠条。”顾北凛说道。 “……”最后,沈云竹只能写了两千两的欠条。 她一个月有三百两的工钱,还有润肤膏的收入,肯定能很快就还完这笔钱。 然而她小瞧了顾北凛的奸诈。 查个人要五千两,若要找到那蛊医,又得加钱。 沈云竹有些气恼:“王爷,你这不是奸商行径吗?” 顾北凛一脸无辜,“哪里奸商了,当初我不是答应了你,帮你查查是不是宋仁所为。若找到当年的蛊医,又得费不少人力物力了。” 说得有理有据,竟让沈云竹无力反驳。 她瞬间蔫了,问道:“王爷,这次要多少。” “一万两,三日后我就将那蛊医送到你面前来。”顾北凛保证道。 “一万两?!”沈云竹的心拔凉拔凉的,她一个月就这么点工钱,这得还到什么时候啊。 她还在犹豫,顾北凛又说:“据我所知,宋鸿哲已经开始勤奋练习骑射,你若不想沐骁到时候输得他太难看,还是尽快帮他解蛊吧。” 沈云竹抿抿嘴,道:“王爷,你好像是在威胁我。” “有吗?”顾北凛反驳道,“若是你的事情,我肯定不计较帮你。可你表兄没投入我的门下,我为何要免费帮忙?” 他知道,她存的那些钱是打算拿来跑路用的,为了让她不那么快离开靖王府,他只能出此下策。 沈云竹咬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又写了一张欠条。 先前觉得顾北凛对自己不一样,还心存着一点点幻想,现在看来,她与旁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才不过几天,她存钱盒子不仅空了,还背上巨额负债。 第70章:单方面宣布收你为义女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沈云竹只好又费心费力多调制一些润肤膏。 夏日炎热,这批润肤膏没那么油腻,此时用着正合适。 刚让人将润肤膏送去玉润堂,罗映晚便上门拜访。 “云竹姐姐!”刚一见到人,罗映晚就站起来迎上去。 她如此热情,倒是把沈云竹吓了一跳。 “我前两日就想来了,可母亲说,你有伤在身,让我不要急着来打扰你。”罗映晚说道,便朝着外边的奴仆招招手,“快,把东西都搬进来。” 奴仆如鱼贯入,手里不是捧着锦盒,便是抬着箱子,一下子就堆满了整个花厅。 沈云竹怔了怔:“这是做什么?” “我父亲说了,你对我有大恩情,我家无以为报,已经决定收你为义女了,这都是见面礼。”罗映晚兴奋的说道。 “义女?”沈云竹一下子懵了,“这没问过我啊。” “父亲单方面决定的,他这人向来说一不二。”罗映晚说着,“其实呢,父亲知道沈首辅亏待你,所以才想着做你的娘家人,如此以后才好为你撑腰啊。”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恩情,我的烫伤已经好了。”沈云竹抬起手,让她看清楚。 手背白皙细嫩,没留下半点伤疤。 罗映晚惊讶了片刻,又后说道:“若不是你,我的脸可就毁了,这哪里不是大恩情。父亲也说了,你若不愿意,他就上门磕头谢你。” 堂堂越国公要给她磕头? 沈云竹哪里承受得起,急忙拒绝:“不可不可。” 罗映晚眼睛一亮:“你不同意他磕头,那你就是同意做我姐姐了!” 她不等沈云竹说话,立即让侍女回府禀报。 沈云竹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已经被罗映晚敲定,不容得她反悔了。 罗映晚也顾不上喝茶,就带着沈云竹出去量身做衣裳,还要定做一套头面。 等沈云竹被推上了马车,她才喘了口气问道:“怎么还要做衣裳?我不缺衣裳首饰啊。” “父亲收你为义女了,自然得大办特办,不然人家怎知道我多了个姐姐?”罗映晚眉眼尽是笑意,“母亲连日子都选好了,就下个月初八,你到时候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沈云竹又惊了。 如此快很准,她生平首见。 也难怪罗映晚如此兴奋,她父亲没有纳妾,母亲生了她之后伤了身子,便没法再怀孕了。 她顶上还有个哥哥,两年前外放做官,她在家里就更加孤独了。 说是给沈云竹买,最后变成了罗映晚挑选,一直问着沈云竹好不好看。 才不过逛了几家店,沈云竹就累得不行。 “要不改日再逛吧,我走不动了。” 罗映晚拉着她的手,哀求道:“玉润堂就在前头了,这是我最想去的一家店,你再陪陪我吧。” 沈云竹无奈,只好跟上,正好也瞧瞧这一批润肤膏卖得如何。 玉润堂不小,卖的都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店里全都是女客。 罗映晚是奔着润肤膏来的,进店就说:“近期店里最火的润肤膏,快给我拿三罐。” 丫鬟说道:“姑娘,现下店里只剩余两罐呢。” 虽说只能买两罐,但罗映晚还是很高兴。 送母亲一罐,云竹姐姐一罐,自己有没有得抹那都是小事。 正想让人包起来,前头的姑娘就说:“剩下的两罐,我也要了,赶紧给我包起来。” 罗映晚闻言气得不轻,立即冲上前去。 看见那姑娘的婢女已然捧着两罐润肤膏,她咬咬牙,道:“你不是买了两罐了吗?为何要跟我抢?” 前头的姑娘闻言转过了身,只见她穿着石榴红的织金芙蓉褙子,珠翠环绕,腕间戴着两只镶宝石金镯,处处透着贵气。 又是沈韵盈。 她嘴角含笑,说道:“原来是罗姑娘,我忽然发现自己买少了,所以才多要两罐。买东西讲究个先来后到,罗姑娘该不会想插队吧?” 罗映晚顿时黑了脸:“你脸是有多大,买了四罐抹得完吗?” “我抹不完脸,难道不能抹手吗?再不济,我送人也行啊。”沈韵盈说完,随即微微侧头盯着沈云竹。 眼神带着挑衅。 可看见沈云竹依旧肤白貌美,白里透红,她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帕子。 没关系,她买了剩余的润肤膏,沈云竹就没得用了,也就保持不了如此状态。 沈云竹此时怎会不知,沈韵盈是故意针对自己。 她看向店里的丫鬟,面色淡然:“据我所知,这润肤膏是每人每日限量购买吧。” 丫鬟点头应是:“夫人说得不错。” 沈韵盈一时间没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沈云竹朝着她翻了个白眼:“意思就是说,剩余的两罐,你买不了。” 沈韵盈瞬间黑了脸。 罗映晚觉得出了好大一口气,哼了哼:“可见,银子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 说完,她便吩咐侍女去结账。 沈韵盈眼里透着狠厉,看见丫鬟将那两罐润肤膏拿过来,打开给罗映晚验货。 她心思一动,直接出手将那两罐润肤膏扫落在地。 啪的两声,摔了个粉碎。 丫鬟惊呼,罗映晚也险些被碎瓷片给割伤,她变了脸色,抬头瞪着沈韵盈:“你这是做什么?!” 沈韵盈用帕子轻掩嘴角,那一脸无辜状,“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对不住了。” 她拿出两张银票,对着丫鬟说道:“我赔了。” 丫鬟亦是无奈,但沈韵盈肯赔,她已经感恩戴德了。 “我看你是找打了!”罗映晚握紧了拳头,“我今日非要教训你不可!” 沈韵盈没有半点畏惧,“我过两日就要进宫了,若让陛下看见我受了伤,你如何交代?你若是不怕,那尽管动手。” 沈云竹忙的把罗映晚拉扯住,说道:“不要紧,我家里还有许多,你送你个十罐八罐,用不着跟她计较。” 若是动了手,反倒是她们不占理了。 罗映晚这边刚忍住了脾气,后头就有人惊呼:“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店里的小厮和丫鬟赶紧过去,人围在一起,很是忙乱。 第71章:多方谋害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位大娘本是好好在挑选东西,但前头摔了东西,她似是受了惊,捂着胸口说疼了。”旁边的一个妇人说道。 就在众人慌乱之时,沈云竹清脆的声音响起:“快散开,不然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罗映晚立即目露崇拜,管不上与沈韵盈撕扯,急忙吩咐奴仆把人疏散开。 沈云竹看见老妈子的脸色惨白,面容疼得扭曲,额头沁出了冷汗。 白芍问道:“王妃,可要将药箱拿过来?” “不用,我身上带着人参丸。”沈云竹赶紧拿出人参丸给人喂下。 如今她没用自己的能力做人参丸了,用的是普通人参,效果虽没那么显著,但配上其他药材,足以应急。 大娘是忽然受惊,引发心绞痛,一颗丹药下肚,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心口不疼了,呼吸顺畅了,人也悠悠转醒过来。 待情况稳定,她和白芍就把大娘扶起来坐着。 大娘缓过气来,得知是沈云竹救了自己,甚是感激:“请问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定要上门好好感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娘不用感谢了。”沈云竹亦是松了口气,“不过大娘还是得找大夫调理一下身体,心绞痛这病或大或小。” 老妈子点头应下。 罗映晚扫视了一圈,发现已经不见了沈韵盈的身影。 “她把大娘吓得发病,这会儿人就不见了,真是人面兽心。” 白芍则在旁说:“罗姑娘莫气,沈韵盈就快进宫了,就算她人还留在这里,我们也奈何不了她。” 罗映晚嘟囔了一句:“不知道的,还当她进宫就做贵妃呢,不过是个四品婕妤,就这么嚣张。” 不过她就嘴上叨叨几句,毕竟进宫了就是少帝的妃子,轮不到她来打骂。 确定老妈子无事后,沈云竹和罗映晚才离开了玉润堂。 她们走后,便有两个打扮得光鲜靓丽的侍女寻来。 看见大娘的脸色惨白,还吓了一跳:“夫人,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娘沉着脸说道:“刚才遇到一个蛮横女子,险些被她害得去见阎罗王了。” 她久不会回京,竟不知太后和少帝的品味如此之差了,这等女子都能纳进宫。 那两个小娘子动不得沈韵盈,可她有的是办法。 当晚,顾北凛回去看见库房里的东西,脸又黑了。 他费心费力榨干她的钱,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来给她送钱? 但现下这种情况,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讹钱了。 三天后,果然查到了蛊医的行踪。 宋仁当年为了不走漏风声,还是亲自去找的人。 买到了噬血蛊后,就迅速派人杀人灭口。 不过那蛊医也不傻,早早就转移了地方,躲过一劫。 宋仁没放弃追杀此人,蛊医躲来躲去,反倒被顾北凛的人逮住了。 这天一早,顾北凛便带着沈云竹和沐骁出城。 来到郊外的宅子,蛊医便被关押在此。 侍卫将蛊医押了上来。 蛊医名叫盛老六,看见是两个生面孔,盛老六还以为他们是想买蛊虫的,急忙说道:“两位贵人饶命,你们想要买什么蛊虫,我都能给你们弄到,只求你们给我一条活路……” 沈云竹直接说道:“我并不是找你买蛊的,我是想问你,五六年前,是否有人找你买过噬血蛊?” 盛老六看见沈云竹皮肤白皙,长得极为标志,不由得晃了晃神。 顾北凛眼神变冷。 严卫已经收到了主子的讯息,打了盛老六一个耳光:“再敢看我家夫人,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盛老六捂着疼痛的脸,赶紧低下头:“是是是,当年的确有人找我买过噬血蛊,但他买的……不止一只。” 沈云竹蹙眉:“不止一只?” 盛老六不敢再遐想非非了,道:“是啊,那人买了十多只。噬血蛊这种蛊很难培育得出来,可他出了大价钱,我才去深山野林找了小半年,才把噬血蛊找齐全了。” 沐骁已经坐不住,猛地起身:“十多只?对付我一人,用一只便可了吧?怎会买个十多只?!” 盛老六打量了一下沐骁,见他身形单薄,面色没半点血色,就知道他说的不假。 算了算时间,他道:“公子是练武之人?” 沐骁面色冰寒:“没错。” “那就对了,当年那人来找我,就是要买一种能对付练武之人的蛊虫。”刀架在脖子上,盛老六不敢有隐瞒,“我思来想去,就噬血蛊最为适合,效果显著,让人难以察觉,若对蛊术不了解的,只当这是得了寒症。” 沐骁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跌坐回凳子上。 “该不会……”他不敢说下去。 顾北凛代他说了:“据战报,沐家众人当年与北楚那一战,开始便是力不从心了。不然,凭借着沐家众将的实力,早就将北楚大军打败,何至于拖到后期,让别人送霉粮算计了。” 沐骁喘着气,险些呼吸不过来。 沈云竹亦是吃惊,没想到当年战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宋大人是太后的人?” “未必。”顾北凛面色淡然,“有可能是听命于北楚的人。” “宋仁!”沐骁咬牙切齿,想此时此刻就将宋仁千刀万剐,替家人报仇! 他一激动,气血翻涌,反倒将体内的噬血蛊惊醒了。 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随即乏力。 “表兄!” “沐公子!” 沈云竹和白芍惊了惊,急忙过去查看。 顾北凛也顾不上吃醋,道:“怎样了?” “噬血蛊醒了,又开始蚕食他体内的精血。”沈云竹紧蹙眉头看向盛老六,“你在哪儿抓的噬血蛊?” 噬血蛊饿了许久,再次醒来只会吞噬得更加厉害。 盛老六有些惊讶:“原来你懂蛊术啊。” 抓他问话是假,实际是为了那解蛊灵药。 沈云竹寒了脸:“你再多一句废话,我就将你砍了喂狗!” 严卫身子抖了抖,这是近着王爷多了,说话也狠起来了。 盛老六吓到了,不敢再多废话:“当年我的确是看见附近有红岩灵芝,我摘下来打算卖给药铺,谁知道他们都是不识货的,所以我就将那几株红岩灵芝移植到了一处山洞,打算找找那中了噬血蛊的人,以便再赚一笔。” 第72章:难怪你们能做夫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谁知后来他一直被人追杀,哪还有时间去查谁中了噬血蛊。 沈云竹神色一亮:“山洞在哪?” 盛老六哆嗦着:“所以,你们打算花多少……” 话音未落,严卫已然抬剑刺伤了他的肩膀,语气阴狠:“你真是昏了头,自己什么处境,还敢谈价钱?” 盛老六捂着伤口,鬼哭狼嚎着:“不不不,我想要命,我不要钱。” 这个形势,他拿了钱也没命花啊。 那山洞就在京郊附近的山峦,盛老六自是说不清位置的, 只能亲自带路。 沐骁的情况不妙,他们得尽快前去。 顾北凛本想让沈云竹留在宅子里等消息,毕竟要进山,肯定多艰险。 “那红岩灵芝很娇气,摘取的时候得很小心,坏了里头的芯,一整株灵芝就没效果了。”她认真说道,“我会骑马的,王爷不必怕我拖后腿。” 原主其实没什么过人的技能,唯独骑术不错。 顾北凛见她如此担忧,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心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面上没多余表情,吩咐侍卫:“给王妃找一匹温顺些的马。” 一行人很快骑马出发。 盛老六受了伤,只能与严卫共骑一匹,在重重压迫下,他更不敢耍花样。 一直往西,前头就是华峰山。 山洞在山腰处,不能骑马。 留了一人看马,顾北凛等人步行上山。 山里风貌改变了不少,盛老六走错了好几次路,还似乎迷了路。 沈云竹终究是女子,登山涉水走了小半个时辰,再加上假日炎热,早已满头大汗。 顾北凛看在眼里,冷嗖嗖的盯着盛老六:“你再带错路,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盛老六浑身颤栗,在这夏日里头,感受到了无尽冷意。 他认真辨认,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块石头。 上面有他当年留下的记号。 “就在前面了!”盛老六兴奋的喊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加快了脚步,却看到前头的洞口的草木已经被人清理了大半,附近还守着十来个人。 严卫见状,顿觉不妙:“我们是来迟了一步?” 顾北凛没多余表情,听见山洞里面声响不小,看来已经在采摘红岩灵芝了。 盛老六身子抖了抖,没想到这会被人捷足先登,他赶紧说道:“这……这不关我事啊,我已经把你们带来了。” 对面的护卫扫了扫顾北凛等人,目光在沈云竹多停留了一会,喉结滚了滚,觉得唇角口燥。 有一人上前问道:“你们也来采摘灵药?” 顾北凛习惯了先礼后兵:“是,我只要一株。” 护卫见他们只有四五人,其中还有一个老的,一个女的,便没了担忧。 他哼了哼:“那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少爷正需要这灵药调养身体,一株都不能让。” “红岩灵芝是大补之物,半年内只能服用一株,他若服用过量,只会得不偿失。”沈云竹提醒道,“我们只要一株,还请行个方便。” 护卫还未答话,里头就响起了脚步声。 “沈云竹,果真是你!” 李文财手里依旧拿着折扇,一脸怒容。 他眼前发青,显然是先前伤了身子。 沈云竹一怔,暗道冤家路窄。 顾北凛看她:“认识?” 沈云竹说道:“他是李文财。” “名字够俗气的。”顾北凛语气鄙夷。 李文财见他们一问一答,胸口都快气炸了:“你们也奔着灵芝来的?来迟了,这已经是我的地儿了!” 盛老六不服气:“什么你的?这是我别处移植过来的,是我的红岩灵芝!” 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取决于能不能拿到灵芝。 李文财冷笑:“你说是就是啊,有证据吗?” 盛老六语塞。 沈云竹则说:“李公子不如开个价格。” 红岩灵芝就在他们的身后,她不敢激怒冒险。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你以为我会卖给你?!”李文财怒气冲冲。 他打量了一下沈云竹,忽的嘴角一勾:“我李家还差这点钱吗?你想要,那就在我面前脱!脱到我满意了,我就赏你一株。” “少爷,好主意啊!”身后的护卫露出贼笑。 沈云竹咬了咬下唇,有些生气:“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你忘了你曾经对我做了什么吗?!”李文财喊道,“不脱是吧?来人,把洞里剩余的灵芝都给砍了!” 反正他采摘下了两株,已足够用了。 里头的护卫听到命令,提刀就砍,沈云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她脸色白了白。 顾北凛直视着李文财:“你这是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送呢。” 他眼神阴冷,浑身上下透着肃杀。 李文财有些惧怕,后退了两步:“你……你堂堂靖王,又是龙卫司的副指挥使,你是想知法犯法,杀害良民吗?!” 然而,顾北凛下一刻就拔出软剑,在阳光下寒光迸射。 他身法鬼魅,因用的是软剑,不好干净利落的砍下脑袋,只是割破了靠得最近的护卫的喉咙。 人轰然倒地。 地上枯叶沾了鲜血,血腥味在林间弥漫。 他盯着李文财,声线冰冷:“把你们都杀了,不就无人知晓了吗?” 李文财倒抽一口冷气,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带了十多个护卫,还怕打不过吗? 他反而高兴起来,在这荒郊野岭的,他杀了当朝亲王又有谁知道。 “把他们都杀了,本少爷会给你们赏银!”李文财对沈云竹恨之入骨,“那女的不用杀,我要好好折磨她一番。” 顾北凛神色更冷,只说:“退后些别脏了衣裙,若是怕了,就转过身。” 说完,提剑就杀。 严卫也上去帮忙。 主仆两人,犹如战神,无人能挡。 盛老六咽了咽口水,心里发毛,赶紧将沈云竹拽过身,道:“你还看,不怕大晚上做噩梦吗?” 沈云竹眨眨眼:“你胆子这么小吗?” 盛老六见她没有半点惧色,嘴角一抽:“难怪你们能做夫妻。” “你若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就能把胆量锻炼出来了。”沈云竹说道。 第73章:小嘴巴可厉害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盛老六连忙摇头:“你也不劝劝,杀那么多人必遭天谴啊。” 沈云竹白了他一眼:“你用噬血蛊,害我外祖一家战死沙场,害无数百姓被杀,你那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会遭天谴?” 盛老六噎住,还替自己辩解:“又不是我拿去害人的。” 若知道是用在沐家人身上,他能赚这笔银子吗。 “可你明知噬血蛊有害,你还是做了这笔生意。”沈云竹说道。 “我明明是在说你夫君随便杀人,你怎么扯到了我身上来了?”盛老六气急。 “还不是怪你?”沈云竹说道,“若不是你卖噬血蛊害人,我们至于来到这里受人胁迫羞辱?” 盛老六急忙道:“你少栽在我头上,明明是他们自己找死。” 沈云竹点头:“对啊,他们自己找死,关我夫君什么事。” 盛老六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梗塞。 这小娘子的嘴巴的确是厉害,他现下已经满怀愧疚。 两人说话间,顾北凛已经把人杀个干净。 无需去搜刮,严卫直接将一个木盒子搬了过来。 打开一看,两株红岩灵芝用冰块镇住,以防失了药效。 “这神药极容易流失水分,得在两个时辰之内使用。”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说道:“你走得慢,先按原路下山吧。” 沈云竹点点头,跟着一个暗卫先行离开。 盛老六跑去山洞看了一眼,立即鬼哭狼嚎起来。 红岩灵芝本就稀少,他好不容易才移植过来,如今只存活了五六株,还没来得及卖钱,就被毁了个干净。 还没伤心完,严卫就用剑指着盛老六:“王爷,这人没用处了吧。” 盛老六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我很有用的,我……我蛊术无双,定能帮到主子!” 顾北凛挑眉:“那你能毁尸灭迹?” “能能能!”盛老六急忙应道,“有一种食尸蛊,能把尸体吃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他腰间挂着好几个竹筒。 熟练的将其中一个打开,放出了好几只食尸蛊。 这些蛊对活人没兴趣,径直飞到了尸体身上开始啃咬。 果真如他所说,没多久,十数具尸体尽数被啃食得干净,就算被人发现了,也认不出来是谁了。 场面有些恶心。 盛老六都忍不住别过头,不敢去看。 但顾北凛面容寡淡,显然是不受影响。 下山后,便原路返回京郊的宅子。 厨房做了点饭菜,沈云竹也就是草草扒了几口,便又要去忙活。 顾北凛一张脸早已黑了,但他仍是在吃力克制着。 严卫很会看主子脸色,看见不妙,早早溜走了。 盛老六也觉得气氛不对,刚一抬脚,顾北凛便喊住了人:“你蛊术无双?” “略懂皮毛。”盛老六一副忠诚的样子,并且给自己留了余地。 顾北凛顿了顿,才道:“有没有一种蛊,让一个女子喜欢上本王?” 盛老六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的任务,听到这话,险些一个趔趄。 原来长相俊美,高高在上的亲王也会有感情困扰,并且求而不得! “王爷,人心不好控制啊,不过有一种迷魂蛊,能保证那女子乖乖巧巧,只听您的话。”盛老六说道,“但如此一来,人也是不大清醒的了。” 顾北凛蹙了蹙眉头,“罢了。” 他不愿她如行尸走肉一般。 盛老六心想,看来这主子还算良心未泯。 然而他急着立功,又说:“还有一种同心蛊,分雄雌,这二蛊分别种在男女身上,不仅是同生同死,而且只能与对方行周公之礼,一旦与外人……那两人最后都得死。” 顾北凛眉心一动,沉默片刻后,“那就要此蛊。” 盛老六说道:“这同心蛊得培育,少说也要十天时间。” “好。”顾北凛说道,“你赶紧去办。” 盛老六有些为难:“王爷,小的想去瞧瞧如何引蛊。” 主要是他肩膀的伤实在是疼,大晚上不想去折腾。 顾北凛心情虽然阴郁,但没有阻止盛老六。 房间内。 段段时间内,沐骁的气血已经被吞噬了不少,脸色苍白得像一张宣纸。 他疲乏得很,只想闭眼睡觉。 沈云竹将红岩灵芝摆到了火炉中,再将火炉挪到床榻前,确保噬血蛊能嗅到它的香味。 盛老六在旁看着,只觉得可惜:“这红岩灵芝极为滋补,不容易长成,这就拿来引蛊……” 沈云竹回头瞪了他一眼,盛老六立即噤声。 这小王妃看着娇柔,脾气可不小呢。 沈云竹叮嘱好了,才拿出一把手术刀消毒,说道:“表兄,噬血蛊从你身体蠕动的时候,应该会很疼,你得忍住不要乱动。” 沐骁微微颔首,“开始吧。” 能这么快就寻到神药解蛊,就算再大的疼痛,他都能紧咬牙关挺过去。 “好。”沈云竹也给他手臂抹了抹烈酒,才划开一小道口子。 划的是血管位置。 血渗了出来。 沈云竹退开,在旁观看等候。 红岩灵芝的浓厚香味本就盈满房间,再加上沐骁身上有了口子,体内的噬血蛊瞬间就感受到了外边有它最喜欢吃的食物。 刚一挪动,沐骁就感受到心脏处传来剧痛。 幸好他提前咬好了毛巾,不然肯定会咬伤了舌头。 噬血蛊已经吞噬精血活了好些年,每一寸挪动,疼痛感都足以让沐骁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可他不能,他的血肉骨亲被谋害,尸体被野兽秃鹰啃咬,他怎么能死! 全身冒着冷汗,难忍住哀嚎声。 盛老六心生愧疚,别过了头。 白芍焦灼不已,看向沈云竹:“王妃,沐公子疼得这么厉害,真的没问题吗?” 会不会把人疼死? 她恨不得冲上去,代替沐骁承受这份痛苦。 沈云竹同样不好受,轻叹一声:“扛过去就生,扛不过就死,一切就看他自己了。” 白芍咬了咬下唇,只好不再说话。 幸好,不过是短短时间,噬血蛊就挪到了手臂伤口处。 黑色的蛊虫带血窜了出来,一把蹦到了红岩灵芝上,开始啃咬。 它长得指甲盖般大小,已经是成年形态,食量惊人,在众人愣神的一小会,红岩灵芝就被啃食了一个缺口。 第74章:“好心”的盛老六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快,点火!”沈云竹喊道,噬血蛊在人体饲养长大,成了寄生蛊虫,待吃完了灵芝,又会寻找新的宿主。 白芍反应过来,赶紧往火炉点了火。 连药带虫,烧成灰烬。 火盆挪开,沈云竹立即过去给沐骁止血包扎。 一番折腾下来,沐骁已经昏死过去,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尽管如此,他的脉搏也比先前要强劲几分。 沈云竹松了口气,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人参丸,这是她特意用自己的精血炼制的,足以让他在段段时日内,让身子恢复到五六成康健。 盛老六眼睛都瞪直,因为人参丸的清苦幽香是他前所未见的。 沈云竹不方便替沐骁整理,白芍便与另一侍女忙活。 今日之后,她是彻底放下了心。 刚才没吃饱,又想着找点东西填填肚子,盛老六就追了上来。 “王妃,您那人参丸是好东西啊。”他双眼亮晶晶的,眼睛里就摆着两个字:想要。 沈云竹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道:“家传至宝,仅此一颗。” 盛老六叹息,但想到沈云竹小小年纪,医术和蛊术都是不错,是个好苗子。 他不忍心,低声说道:“方才您的王爷夫君来找我要蛊虫,你惨了,他想对别的女子霸王硬上弓。” “什么?”沈云竹没反应过来。 盛老六接着说:“他要一对同心蛊,你定是知道这是什么蛊虫吧?” 沈云竹脑袋一轰,随之一片空白。 “您得替自己打算打算啊,他若与旁人种下了同心蛊,你就得守活寡了呀。”盛老六劝道。 他知道沈云竹是沐家的外孙女,才会做此规劝。 换了其他人,他还懒得开口呢。 她年纪还这么小,总不能在靖王府耗尽一辈子吧。 “他有说,那女子是谁吗?”沈云竹问道。 顾北凛果真是开玩笑的,他是喜欢女子,只是那女子并不是她。 “这我哪知道啊,王爷只让我十天后交出同心蛊。您也知道,我现在投在王爷门下,不能违抗王爷的命令。”盛老六更加心疼,她果然是不知道此人此事。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大事,挽救了她的一生。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失落:“多谢你告知我。” 盛老六见她如此模样,心中叹息。 有些男人还真是犯贱,家中有娇妻,非要在外头寻野花。 —— 翌日一早,沐骁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嘴里有淡淡的人参味。 身体与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他觉得整个人力气充沛,脚踩在地上,没有往日虚浮的感觉了。 一运内功,丹田处暖烘烘的,不像以前,内力凝聚不起来。 他高兴不已走了几步,但因为走得太急,险些绊倒。 恰好白芍推门而进,赶紧上前扶着人:“沐公子,小心。” 沐骁满脸歉意,后退了一步:“冒犯了。” 白芍笑了笑:“奴婢是下人,这是应该的。” “下人又如何,你是女子,名声就是重要的。”沐骁说道,“这段日子劳烦到你了。” 白芍低垂下眼眸,情难自禁。 就算他被幽禁了五年,心中仍是赤诚一片。 沐骁梳洗更衣后,才知沈云竹还未起来,他自己用过了早饭,便急着要去练射箭。 他昨日来时,便发现这个宅子是暗卫的藏身之地,后院有练武场。 白芍劝道:“公子的蛊才刚刚引出来,还需休养几日,等手臂的伤口愈合了,再练射箭。” 沐骁紧皱眉头:“这怎么能行,很快便是骑射比试了,我还有几日能够浪费的。” 他不顾白芍的劝阻,径直来到后院。 大清早的,早就有人来练射箭。 破风声异常凌厉,可见射箭之人的手劲和内力的强悍。 阳光正好,洒在顾北凛身上。 他身穿深蓝色的窄袖长袍,手拿一把长弓,接连几箭都射中靶心。 最后一箭,还直接将箭靶给射穿了。 好像那不是箭靶,而是他的仇人。 严卫身子微微颤栗:“王爷,您已经练习了许久,不如歇息会儿?” 顾北凛面无表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你来。” 严卫硬着头皮,只能拿过另一把长弓。 他箭术不算出色,但正中红心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而顾北凛却吩咐身旁的暗卫:“抛铜钱。” 严卫立即哀嚎:“王爷,这太难了吧。” “射不中,今日就不许吃饭。”顾北凛说道。 严卫咬咬牙,只能平缓呼吸,做好准备。 他们之前显然就是这样训练的,暗卫拿出三枚铜钱,接连抛出。 这极需要手速和眼力。 严卫凝神聚气,射中了第一枚,又立即搭箭。 第二枚擦了边。 到第三枚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乱了,手速跟不上,铜钱已然啪嗒一声落地了,他才把箭拉好。 “……”严卫不敢看顾北凛。 “下一个。”顾北凛说道。 暗卫们心里暗暗叫苦,只能排队都射一遍。 十余个暗卫,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有一人见今日没饭吃了,心生怒气,便说:“主子也来试试啊。” 只有你试过了,才知道连续射下三枚铜钱有多难。 严卫正想呵斥他不知规矩,但顾北凛已经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本王就试试。” “王爷,您……您许久没练过了。”严卫怕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若是殷珩,十五岁便能做到。 可主子如今是顾北凛,体魄早已就不像前世那般,这怕是难以做到。 “总要重新练起来。”顾北凛拿起了长弓上前。 他神色寡淡,眼眸毫无情绪,眼神示意开始。 暗卫先抛出第一个铜钱。 顾北凛已经用惯了这具身体,再加上前世早已铭记在心的节奏,他迅速拿起一箭挽弓射出。 唰—— 铜钱被钉在木板上。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铜钱。 顾北凛右手极快,呼吸间,射出第二箭。 暗卫们惊呼起来:“射中了!” 他们的主子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又是一气呵成射出第三箭。 依旧射中。 暗卫们已经目瞪口呆,原来王爷真的能做到! 此时此刻,他们心服口服。 严卫眼睛微酸,难掩激动:“王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第75章:他就是摄政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垂眸,看着自己被箭弦勒红的右手,道:“这算什么呢,以前本王能听声射物,如今是做不到了。” “王爷,给条活路走走吧。”严卫无奈,“只要王爷多练练,还是能和以前一样的。” “本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练回以前的本事,但本王知道的是,你们今日不许吃午饭。”顾北凛说道。 后院响起了一阵哀嚎声。 顾北凛将长弓放在架子上,道:“再叫一声,晚上也别吃了。” 他留了肚子,回去跟沈云竹吃早饭。 可一转身,便看见沐骁和白芍。 顾北凛问道:“表兄刚刚除蛊,怎么不好好歇息?” 沐骁方才看入神了,此刻回过神来,有点语无伦次:“我……刚吃了早饭,不,我想过来练练射箭。” “你伤势未愈就急着练习?”顾北凛脸色瞬间冷了,“你父兄没教过你,伤兵不得上练武场吗?!” 沐骁怔住。 白芍急忙打圆场:“王爷,沐公子只是想过来瞧瞧,好知道之后该怎么练习。” 顾北凛面色稍霁:“待你的伤好了,便来靖王府,自然会有人教你。” 沐骁揖手:“多谢王爷。” 顾北凛消了气,嘴角一扬:“表兄是长辈,何须道谢。” 对主子这醋埕子的行为,严卫已经麻木了。 用了早饭,便启程回城。 顾北凛依旧和沈云竹一辆马车,见沐骁没有硬凑上来,他心情又好了不少。 沐骁坐自家的马车,白芍则是骑马,路到一半,沐骁便说外头的太阳毒,让白芍上马车,别晒伤了脸。 白芍的脸果然是红扑扑的,上马车后,过了好一会才消。 沐骁有意无意的问道:“听表妹说,白芍姑娘是王爷带回来的?” 白芍点点头:“是的,奴婢和半夏一起贴身侍候王妃。” “我看你手上有茧,可见你有武功底子。”沐骁微微蹙眉,“懂武艺的侍女,在外头很难买到,所以你是王爷培养的?” 关系重大,白芍脑子还算清醒,并没有吐露,只说:“沐公子放心,王爷手底下的能人颇多,待公子伤好后,定能助你赢得比试。” 沐骁却道:“我无意试探,只是他如今是表妹的夫君,我有些担忧而已。” 白芍笑了笑,只是笑意有点勉强:“那沐公子更可以放心了,王妃与王爷只是假夫妻,两人在府里是一直分房而居,待到适合时机,王爷就会给王妃一封和离书了。” 沐骁声音突然拔高:“什么?!” 他表妹竟是一厢情愿的?! 白芍没想到沈云竹没有与他说过此事,有些慌神。 沐骁安慰道:“你不用如此不安,只是一桩小事,我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白芍低垂下眼眸,仍是自责:“奴婢是下人,不该多说主子的事情。” “表妹性子好,你主动与她承认错误,她不会责罚你。” 白芍闻言,咬了咬下唇,才鼓足勇气说道:“公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奴婢便斗胆多说几句。日后王妃离开靖王府,您仍是有机会的。” 沐骁怔了怔,随后生怒起来:“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王妃和离后,很难再嫁,而且公子心里还是有王妃的不是吗?”白芍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坦然,“天意弄人,所以你们才错过了彼此,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公子却要介意世人的眼光,嫌弃王妃?” 沐骁无言以对。 他闭了闭眼睛,慢声说道:“可惜,我们早已错过了。” 白芍有点着急:“这如何就是错过了?王妃和王爷一直没行周公之礼的。” 沐骁此刻更加心疼沈云竹,他睁开眼眸,轻轻摇头:“那年长辈们都准备替我们定亲了,所以我托人打造了一支玉簪送给她,算是我的定亲之礼。” 白芍静静听着。 “可我从龙卫司放出来后,她就立即将此物归还了。”沐骁说道,“她心里已经没我了。” 他原本是替表妹高兴的。 然而现在知道她只是单相思,日后是要离开靖王府的,他心里只有心疼。 然而,他已经不是表妹所念之人了。 白芍愣了愣:“王妃这是变心了?” 回想起往日种种,她恍然大悟。 沐骁看她:“本就是我负了她,哪说得上变心?” 他心中怒火,但很快又觉得不对。 那日表妹被烫伤,顾北凛看似云淡风轻,但眼神却阴鸷得想杀人。 如果顾北凛不在意表妹,他又为何给她配两个身手好的侍女? 他定了定神,忽的问道:“培训你们的人,可是叫银溪的?” 白芍抬眸,难掩惊讶:“公子怎么知道?” 银溪姐姐在明面上,只是金乐楼的女东家,谁也不知道她是暗网的头子。 沐骁心中一震,忘了呼吸。 因为记忆太过久远,他微微发怔,俨然是一副失神的模样。 “公子?” 沐骁回过神来,继续道:“你可知道,银溪姐姐以前是效力摄政王的?” 白芍此时更加糊涂了。 沐家当时效忠摄政王,银溪姐姐应该是在沐家露过面,所以沐骁才会知道此人。 “奴婢知道。”白芍说道,“可奴婢不明白的是,公子怎会知道银溪姐姐如今转投王爷麾下?” 因为龙卫司一直暗查摄政王的残余势力,银溪掩藏得很好,并没有泄露过。 沐骁目光沉沉:“看了王爷射箭,便有了这大胆的猜测。” 摄政王比他大哥年长了两三岁,在盛京时,他们是同窗。 后来到了北境,大哥就是摄政王的副将。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最爱缠着大哥玩,自然也常见到摄政王。 刚才那射铜钱的训练,他看了不下十次。 摄政王文韬武略,十五六岁便能做到了。 大哥文不行,武尚可, 却也要日以继夜的练习,在十七八岁才又快又准的射中了三个铜钱。 此后,大哥在战场上的箭法如神,全都射中要害。 或许银溪是另择明主,但顾北凛刚才那射箭练习如何解释? 他知道自己这想法很疯狂,可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顾北凛就是摄政王! 第76章:只是个四品婕妤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芍不知道那么多事,有些迷糊:“莫非那射箭练习是银溪姐姐教给王爷的?” 沐骁神色缓了缓:“对,还有这种可能。” 他急迫想知道真相,却又不敢打草惊蛇。 他再叮嘱道:“白芍姑娘,你只当不知道此事,也不要告知王爷。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半点谋害之心。” 白芍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奴婢自然是信公子的。” 回到盛京城,已经时至中午。 沐骁不急着回沐府,反倒要与沈云竹一起用中饭,顺道问问自己如何服药护理,才能好得更快。 顾北凛眸光阴沉,看了两人几眼,便去了书房。 还有几日,他尚且忍一忍! 沈云竹拿了两颗人参丸出来,道:“表兄三日服一颗,应该很快就能把身体调养回来,但是你刚刚除蛊,这几日还是多多静养为好。” “我记下了。”事关自己的身体和沐家的荣耀,他没有客气,“你送我出府吧。” 沈云竹没多想,一口应下。 半路上, 沐骁趁机问道:“你觉不觉得,王爷与你成亲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沈云竹的心一紧。 怎么着? 苏太妃怀疑完,又轮到沐骁怀疑了? 她一时间摸不清楚他的心思,直接问道:“表兄,我们现在是彼此最后的亲人了,你有话不妨直问?” 沐骁当然不可能说实话。 若摄政王真的是假冒顾北凛,此事一旦泄露,就是灭顶之灾。 他换了个说法:“没什么,我只是佩服王爷韬光养晦多年。” 沈云竹微微颔首:“是,太后对皇家子孙赶尽杀绝,王爷若不是装混账装纨绔,怕是不能平安长大。” 沐骁闻言,便不在她身上找突破口。 他本想问问她离开靖王府之后的打算,却又怕将白芍暴露了,只好忍了下来。 将表兄送走,沈云竹便去清点库房。 都是越国公府送她的东西,她让白芍和半夏登记下来,再估算一下价值。 银钱还是不够。 沈云竹正苦恼着,没过两日,宫里就送了帖子来,让他们夫妇进宫参加家宴。 “宫里开家宴,怎么还请上我们?”她看着帖子问道。 顾北凛想了想,道:“忘了告诉你,你妹妹前两日进宫了。” “对哦,她三日前刚及笄。”沈云竹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过了三个月,“她竟如此得宠?还能让陛下邀请我们参加家宴?” “谁知道呢,进宫看看就知道了。”顾北凛说道。 或许,有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此次他也跟着,不怕出什么事情。 既是家宴,便不用太过隆重。 洗漱更衣后,两人便乘坐马车进宫。 夏季炎热,家宴设在御花园旁的凉殿,殿宇三面通透,再摆上好些个冰盆,微风吹进来,反而甚是沁凉。 两人到达之时,殿内已经有三三两两几个妃嫔。 她们都是新选进宫的,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除了宋德妃,其中品阶最高的就是沈韵盈,是四品婕妤。 她很有分寸,衣着上符合自己的品阶,但发髻上插着几支金簪,不会轻易被人小瞧了去。 几人看见靖王夫妇,停止了说话。 宋德妃先走上来,笑盈盈的问道:“我先前命人送了烫伤膏去靖王府,不知靖王妃用着感觉如何,烫伤可好了?” 沈云竹面色淡淡的,客套了一句:“多谢德妃娘娘,我已经好全了。” 沈韵盈却早有准备,让宫女拿出祛疤膏:“大姐姐,烫伤了肯定留疤,我先前特意命太医调制了上好的祛疤膏,还望大姐姐不要嫌弃。” 她心里雀跃不已。 就算沈云竹皮肤白皙细嫩,可手背落了明显的疤痕,定是很丑陋了。 当众展露出来,不仅会让沈云竹难堪,就连靖王也会觉得没脸呢。 其他几个小妃嫔一边夸赞着沈韵盈的好,一边扫了沈云竹的手背。 而宋德妃已经垮了脸,瞪了一眼沈韵盈,道:“靖王妃明明说好全了,你在这儿多嘴什么?” 谁都知道,沈云竹是在宋家烫伤的,这不是在打她和宋家的脸吗? 沈韵盈脸色一白。 未嫁之前,她与宋德妃的名声不相上下。 可如今进了宫,人家是二品,是四妃之一,而她只是个四品婕妤。 纵然心有不甘,也得守着规矩,低垂着头:“德妃姐姐,嫔妾只是担忧大姐姐,毕竟女儿家手上有疤痕是很难看的。” 宋德妃咬咬牙,人家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她若再训斥,就好像是她太过计较了。 沈云竹白了沈韵盈一眼,直接抬起手,手背白皙细嫩,丝毫没有半点烫伤的痕迹。 “我没有留疤,这祛疤膏就留给沈婕妤自己用了。”她没好气说道。 宋德妃微微惊讶。 她那日看见沈云竹的手背红了一片,如今怎么好得那么快? 沈韵盈也是怔住,而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大姐姐那日真的是烫伤吗?就算好得快,也不可能不留一点疤痕吧。” 这话是说给宋德妃听的,意思是说沈云竹当日小题大做,让宋家下不来台。 果然 ,宋德妃本就惊讶,现下也怀疑起来,对他们夫妇有了几分怨恨。 沈云竹也不急:“我与玉润堂的老板相熟,他送了我一罐秘制的烫伤膏,涂抹了几日,不仅烫伤好了,也没怎么留疤。不过这与各人的体质也有关系,我从小到大都是不留疤的。” 在场女子无不羡慕的,她们都是细心呵护,才能保持皮肤光滑。 宋德妃反应过来,没有被沈韵盈牵着鼻子走了:“原来如此。” 沈韵盈见达不到目的,悻悻离开。 然而一直没参与战斗的顾北凛却把人喊住:“沈婕妤,你还未向我们夫妇行礼呢。” 沈韵盈几乎咬碎了一口银齿:“靖王这是什么话,我可是陛下的妃子。” 其他小妃嫔识相的退开,免得殃及池鱼。 “还不是四品。”顾北凛毒舌得很,“等你爬上四妃的位置,你就不用向我们行礼了。” 沈韵盈一张小脸白了又白。 宋德妃扬了扬嘴角。 她很乐意看到沈韵盈吃瘪,便说:“沈婕妤,你在进宫前,教养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第77章:靖王是个假冒的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是亲王,是陛下的堂兄,如今还分走了龙卫司的半边势力,就算是来日的皇后,也也得给他们夫妇几分面子。 这个沈韵盈,真当她的大姐还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见过靖王、靖王妃。”沈韵盈忍下了脾气,只好屈膝行了一礼。 这份耻辱,她记下了! 顾北凛没看她一眼,便带着沈云竹落座。 没多久,顾策舟和殷太后一前一后驾临凉殿。 只是殷太后身侧,还有一个年过五旬妇人,发髻上已见几缕银丝,穿着青紫色的宫装,简朴却威严。 不少人还想着此人是谁,怎能与殷太后并肩。 顾策舟已经快步迎上去,躬身行了个大礼:“姑母万福金安!” 能被少帝称一声姑母的,如今只剩下清河长公主了。 清河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姐,曾舍身挡剑 ,救过先帝一命。 她伤了身子,此后无法再怀孕。 先帝为了补偿她,将富庶的灵州赐给她,享有食邑,这在大晋开国以来是独一份的 ,可见这位长公主身份之尊贵。 众人反应极快,跟着起身行礼。 顾北凛则是慢了半拍,眼睛一直落在清河长公主的身上。 众人落座后,沈云竹才看清上首清河长公主的容貌,不由得惊呼:“你不是那日的大娘吗?” 殷太后脸色微变,呵斥道:“放肆!” 清河长公主却笑吟吟的说道:“没想到你这孩子还记得我。” 沈云竹仍是惊讶,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您是长公主殿下吧,可那日您……” 穿得像个普通民妇。 “我在灵州的时候一直这么穿,今日进宫拜见太后和陛下,自然得拾掇一番。”清河长公主说道。 顾策舟心思翻涌,问道:“姑母,你们在宫外见过了?” 清河长公主十多年前就去了灵州,也就先帝驾崩时才回来一次,京中人不认得她是很正常的。 “是啊,那日我受了惊吓心绞痛,是这孩子救了我。”清河长公主微微颔首,“你当日走得急,我还未来得及与你道谢呢。” 沈云竹忙说:“不用,只是举手之劳,不求回报。” 清河长公主噗嗤一笑,笑纹明显:“你嫁给北凛,也该喊我一声姑母才是。” 沈云竹犹豫片刻,才喊:“姑母。” 清河长公主笑意更深,便让身侧奴仆将两个锦盒送到沈云竹面前。 锦盒打开,在场之人脸上皆是一变。 一盒是各色的宝石,晶莹剔透,价值不菲。 一盒是放着一支赤金的凤头钗,嘴口衔着一颗圆润饱满的东珠。 殷太后立即说道:“哀家记得那是成祖皇帝给你置办的嫁妆,怎么能拿来送人呢?” “我无儿无女,留着有什么用。”清河长公主说道,“这孩子当日救我一命,理应赏赐。相反,害我之人,也该责任才是。” 顾策舟蹙眉:“竟是有人谋害姑母?是谁?朕一定好好惩治她!” 清河长公主还没说话,坐在中间席位的沈韵盈已经连坐都坐不稳,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众人看过去。 顾北凛也不明所以。 沈云竹在旁低声说:“那日就是她忽然摔了东西,把长公主吓着了。” 顾北凛不禁觉得好笑,“还有这事?看来她是大祸临头了。” 见她不大明白,他便顺口解释道:“灵州是有名的粮仓,她几年都不进京一次,陛下和太后还不铆足了劲讨好?” 无论是百姓,还是军人都要吃饭,可见灵州有多重要。 清河长公主眼睛瞥向沈韵盈,嘴角泛起冷笑:“不就是陛下新纳进宫的沈婕妤嘛。” 顾策舟和殷太后齐齐看向她。 沈韵盈面色苍白,急忙跪了下来:“嫔妾……嫔妾那日是无意打碎了东西,所以才让长公主受惊了,请长公主降罪。” 清河长公主却道:“听说你本来是落选了,后来陛下又选了你进宫,你肯定是很得陛下喜欢,我哪敢当着陛下的面降罪于你。” 顾策舟狠狠地瞪了沈韵盈一眼,脸色都阴沉了,急忙道:“姑母,她既然有错,岂能不罚。” 他一心想讨好姑母,多年的谋划,竟被沈韵盈给破坏了! 清河长公主面色淡淡的,“陛下如果舍得,是该好好立一下规矩,不然后宫以后都要乌烟瘴气了。” “姑母教训的是。”顾策舟转过头,“沈婕妤,出去跪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陛下……”沈韵盈说哭就哭,眼睛通红,看起来很是委屈。 外头这么大的太阳,她皮肤如此娇嫩,跪上两个时辰,她以后还能见人吗?! 顾策舟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加生厌。 他需要的不是这种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他现在后悔不已,怎就将她接进宫了。 “难道还要人把你拖出去吗?” 沈韵盈再次将目光看向殷太后。 可殷太后垂眸品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办法了,沈韵盈只能去求沈云竹:“大姐姐……” 沈云竹是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她若开口,长公主应该会消气。 “我用的烫伤膏,对晒伤同样有用,沈婕妤,你是想买吗?”沈云竹抢先一步问道。 沈韵盈眼神含着恨意。 宫女已经到了她跟前,“沈婕妤,您还是快出去跪着吧。” 惹怒了陛下,处罚只会更重。 沈韵盈咬咬牙,起身出去,又在凉殿前跪了下来。 没有蒲团,她的膝盖疼痛不已。 顶着炎热的太阳,才不过一小会,她已经汗如雨下,脸颊发烫。 最难受的是,来往的宫人们都会瞧她一眼,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殿内。 清河长公主面色稍缓。 她见沈云竹不肯收下礼物,又劝了几句。 殷太后眸光暗闪,则说:“长公主,有人向哀家状告,说如今的靖王是假冒的。赏赐送礼之事,不如等查清楚再说吧。” 一语惊人。 顾北凛挑眉,看似有几分担忧。 沈云竹的心一紧,下意识抓紧了扶手。 顾策舟皱着眉头:“母后,皇家血脉岂会有假?” 清河长公主沉着脸:“太后,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胡说。” 第78章:陛下竟然觊觎臣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殷太后笑了笑,难掩风华。 她盯着顾北凛,慢声说道:“是靖王的庶兄找到哀家说的,长公主是长辈,深得先帝信任,所以哀家才设了这个家宴,好在长公主面前查清此事。” 清河长公主对顾西彦有几分印象。 但一个王爵之家争夺爵位,拼个你死我活,诡计频出是常有的事情。 顾北凛轻笑一声,眉眼染上狠厉:“我说呢,兄长许久不归家,原来是到了太后那儿做客了。” “若不是哀家护着他,他早就没命了。”殷太后说道,“他知晓你的秘密,你便一不做二不休,砍了他右手,还要杀人灭口!” 清河长公主紧皱眉头。 就算顾西彦是庶出的,可也是姓顾的,是皇室子孙。 她先前远在灵州,不知道盛京那么多事,这会儿已经隐隐生了怒气:“这是怎么回事?” “把人带上来。”殷太后吩咐道。 因早有预备,顾西彦很快就被带到。 顾北凛靠在椅背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可眼睛落到顾西彦身上,却是锋利无比。 顾西彦身子颤栗,脚下一个跄踉,险些摔在地上。 “大哥。”顾北凛扬了扬嘴角,“太后将你照顾得不行啊,竟让你饿着,都没力气走路了。” “靖王,请注意你的言辞。”殷太后说道,“西彦,有哀家和长公主在,无人能够伤你,你尽管说实话。” 顾西彦知道此次指证是万无一失的,可他想到顾北凛的狠厉,声音还是忍不住发虚: “臣的弟弟一向慵懒,根本没有习过武,但此人却身怀高超武艺。弟弟以前很敬重臣,可此人不仅砍了臣的右手,还将臣软禁起来,他……他根本不是臣的亲弟弟!他就是假冒的!” 沈云竹站起来,反驳道:“明明是你在大婚之日,对王爷下毒,想谋夺爵位,所以王爷才对你小惩大诫,你这种人,值得敬重吗?” 清河长公主糊涂了:“竟是这样?” “没错。”沈云竹解释道,“姑母,王爷就是念着兄弟情分,才没有宣扬此事,否则他是难保性命的。姑母若是不信,可找大理寺卿来问话,他当晚也在。” 既提到大理寺卿,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然而殷太后却道:“那靖王忽然懂得武艺,这如何解释?” 清河长公主也警惕起来,苏太妃这些年都把顾北凛宠坏了,连灵州人也听过他的纨绔名声。 他骤然护驾有功,还当上了副指挥使,此事的确蹊跷。 “没在人前用过,就是忽然懂得武艺吗?”顾北凛说道,“难不成我每日练什么功,都要在盛京城里说一遍?” 顾西彦忽然发狠,指着他道:“你就是假的!我看着北凛长大,他岂是你这个样子!你们是人有相像,所以你杀了北凛,取而代之!” 顾北凛不禁觉得好笑。 他是取而代之,但他也是真真正正的靖王。 “大哥的想象力很丰富啊。”他道。 顾西彦说道:“北凛在小时候摔伤了,后背留了一道疤,而你,并没有!” 清河长公主点点头:“我也记得此事,当时北凛流了好多血,太医说肯定会留疤。” 顾策舟有些焦急:“靖王妃,你是靖王的枕边人,如今的靖王有没有那道疤,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沈云竹正想回答,已经被殷太后抢了先:“陛下有所不知了吧,靖王做贼心虚,他们一直分房,靖王妃至今仍是完璧,她的话又怎么能信。” 顾策舟震住。 她竟还是处子?! 一个疯狂的念头随即在心里滋生。 清河长公主狠狠瞪了顾北凛一眼:“你这混账!” 把人娶了,这么久还不圆房,这是要逼死人家姑娘吗? 殷太后说道:“长公主莫气,若查出此人是假的,云竹不是逃过一劫吗?” 清河长公主稍稍消气。 若这个靖王真是假的,那她就给沈云竹另选夫婿,保证不委屈了她。 此时,顾策舟也变了主意:“既顾西彦指证,是该查清楚,不然往后流言纷纷,也会影响到靖王府和皇室。” 殷太后有些惊诧,没想到顾策舟愿意配合。 使了个眼神,顾西彦赶紧说道:“臣怀疑此人是假的后,便托一个赤衣卫去留意他的后背,果然,他在龙卫司更换衣裳的时候,露出的后背是没有伤疤的!所以臣才斗胆找太后言明此事,毕竟皇家血脉不容混乱,他还极有可能是北楚安排进来的细作!” 牵扯上北楚,自然是得慎重待之了。 沈云竹闻言,也迷糊了起来。 怎么一时有一时没有? 殷太后会设下家宴,目的是让顾北凛毫无准备,不能作假。 顾北凛眸光清冷,道:“大哥冤枉我是假冒的就罢了,如今还说我是北楚细作,大哥是有几条命?” 顾西彦听见这话,身子更加颤栗。 殷太后冷哼:“西彦,你不必惊怕,若查出他是个假的,你就是立了大功。” “太后娘娘,若他是诬告呢?”顾北凛反问,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是否由我处置?” 顾西彦忙看向殷太后。 如果是诬告,顾西彦对殷太后来说就没用处了,何须保他。 她点头:“这个自然,来人,带他到后殿验明正身。” 佩珍亲自去请顾北凛。 “姑母,你是长辈,也见过我那伤在何处,你亲自来看吧,可别让人随意污蔑了我。”顾北凛说道。 清河长公主点头:“好。” 殷太后见他如此淡定,便是有些不安了。 但那个赤衣卫是她派去,亲眼看到顾北凛在更换衣裳的时候,后背是一道伤疤都没有。 她使了个眼神,佩珍已然明白其中意思。 顾北凛去了后殿验身,凉殿里静悄悄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云竹心里焦灼,柳眉紧蹙。 顾策舟看了她几眼,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旁边的宋德妃陪驾有段日子了,她心思细腻,又明白男人心思,循着目光看去,正好看见沈云竹,心里顿时一震。 陛下竟然觊觎臣妻?! 难怪,他后面会再纳沈韵盈进宫,这敢情是得不到姐姐,便退而求其次。 第79章:他不是没脑子的武夫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宋德妃攥紧了帕子,让自己镇定下来,静待结果。 没多久,清河长公主便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殷太后见了,心顿时一沉。 顾策舟就急声问道:“姑母,结果如何?” “他后背有那道疤痕,位置没有错。”清河长公主说道。 殷太后看向佩珍,她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那道疤痕。 殷太后咬咬牙,心里已然知道此战败了。 她心思百转,很快就想明白。 要么是她派去的人早已反叛。 要么是顾北凛早有准备,露出“光洁”的后背,让她下套。 此人,绝不是没有脑子的武夫! 顾北凛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证明了清白,他没向殷太后发难,反而看向顾西彦。 “大哥找的那人眼神不好,我后背有没有疤痕,竟然看不清楚。” 顾西彦面色惨白,嘴唇不住哆嗦:“不……不可能!姑母,你有没有看清楚,那道伤疤可能是伪造的!” 清河长公主沉下脸:“我还亲手摸过了,怎会有假?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了一个爵位,竟随口污蔑。” “太后……”顾西彦哭喊,“您说话呀,这可是您派去的人……” 殷太后一张脸都黑了。 明眼人都知道,此事是殷太后一手策划的,但由顾西彦嘴里说出来,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清河长公主冷冷哼了一声,“太后,你是不喜欢皇族宗亲担任要职,所以才想方设法除之?” 殷太后自然否认:“怎会呢?是西彦来找哀家告状,说得信誓旦旦,所以哀家信以为真,才派人去查看清楚,没想到,那人竟是个眼瞎的。” 佩珍也道:“长公主,太后是怕皇家血脉有错,是一片苦心。” 清河长公主也就责问一两句而已,她难不成废了太后不成? “太后的确是一片苦心,让臣证明了清白。”顾北凛转头看向顾西彦,“按刚才约定,此人是交由臣处置了?” 殷太后点头:“他污蔑你假冒皇室宗亲,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顾西彦这个蠢货,若刚才没有将她供出来,她还能开口保他性命。 现在? 休想! 顾西彦惊恐无比,忙喊着:“北凛……北凛,我可是你大哥,你难道要杀兄吗?你会遭天谴的!” 顾北凛走到他跟前,蹲下来,在他耳旁说道:“本王是替真正的靖王报仇,怎会遭天谴?” 声音很小,只有他能听见。 顾西彦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想不明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北凛已然起身,冷冷的吩咐:“拖下去,砍了吧。” 御林军进殿拖人。 清河长公主蹙眉,想为之求情。 但顾西彦此刻像个疯子一般,喊着:“你不是北凛!你就是个假的!你们都被蒙蔽了,他就是个假的!” 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 清河长公主轻轻摇头,最终还是忍住了嘴。 出了这插曲,这家宴开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沈韵盈还跪在殿外,整个人狼狈不堪,脸颊通红不止。 等人都散去了,她再跪了片刻,宫人来说时辰到了。 她膝盖痛得厉害,几乎是被宫人抬回去的,路上遭了无数人的嘲笑和白眼。 恨意在心里蔓延,终有一天,她会杀了沈云竹和那个老虔婆! —— 还没回到靖王府,今日宫里的事情便已传扬了开来。 苏太妃听说了,还气势冲冲要去宫里找殷太后算账。 顾北凛把人拦住:“母妃再怎么闹,对她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苏太妃叹气,道:“是母妃无用,让你受委屈了。” “儿子不委屈,正好能借着此事,名正言顺的将顾西彦铲除了。”顾北凛淡声说道。 苏太妃点点头。 的确,顾西彦到底是庶出的,也不能随意处死。 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反倒是顺理成章,无人会说他们凶狠。 她看着顾北凛的面容,虽说儿子性子大变,但几番博弈下来,他都没有落于下风,此次还让殷太后吃瘪。 “先前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气盛,怕你不知轻重惹祸上身,如今你在朝中游刃有余,我也就放心了。”苏太妃说道,“往后你想做什么,我必定会全力支持你。” 顾北凛也不客气了,说道:“儿子有一事,的确需要母妃帮忙。” 苏太妃挑眉:“你说。” 顾北凛说道:“儿子要派几个人去江南办事,若有小舅舅帮忙打点,会事半功倍一些。” “这个简单。”苏太妃不问缘由,“我等会亲自写一封信,你的人拿着去江南苏府,你小舅舅自会帮忙。” “多谢母妃。” 苏太妃微微颔首,说道:“恰好我得了一壶桃花酿,我是喝不得了,你拿回去,和云竹尝尝鲜。” 顾北凛想起了沈云竹那三杯倒的样子,不由得面露温柔笑意。 这是苏太妃给的,他自然不好拒绝。 等人离开后,苏太妃仍是忧心忡忡,问道:“那酒劲儿过吗?” 赵嬷嬷满脸笑意,道:“太妃放心,劲儿是够的。奴婢现在这儿恭祝太妃,早日抱上孙子。” 苏太妃神色一缓,笑着不住点头:“好好好,若云竹能早日有孕,我就放下了心头大石了。” 然而在路上,顾北凛就将此酒赏给了严卫。 严卫还真是喜欢小酌几杯,但这是太妃给的,他还是说道:“王爷,这不大好吧?” “王妃喝不得酒,本王自己喝也没意思。”顾北凛说道。 严卫闻言,立即笑嘻嘻说道:“那属下谢过王爷了。” 他也不喜欢一个喝闷酒。 半夏那丫头不仅喜欢吃,平日也爱喝上几杯,找她喝这壶酒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皇宫,碧玉宫。 宋德妃仔细描着眉,又绾了个落落大方的百合髻,妆容看起来娇柔可人。 她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是满意:“看着是有几分沈云竹的样子。” 宫女微微蹙眉:“娘娘,若是赌错了,怕是会惹得陛下不快。” 宋德妃扶了扶发髻,一脸自信:“本宫是不会看错的。” 何况她与沈韵盈不一样,她父亲是有真材实料的,哪里像沈砚那厮,随便就会被抛弃。 只有她父亲稳坐内阁,她就会荣宠不断。 她现在投其所好,是锦上添花而已。 很快,殿外就响起了通报声。 宋德妃立即到了外头迎接。 顾策舟走进了碧玉宫,一眼就看到打扮得娇俏可人的宋德妃。 月光下,她精心描绘的妆容有几分像沈云竹。 他目光一凝,停下了脚步。 宋德妃莞尔,还学着沈云竹说话的调调:“陛下万福。” 顾策舟有一刻的晃神,险些就把人认错。 但仔细看去,宋德妃就算妆容再像,亦是少了些许灵动。 他眼里的炙热淡了几分,可他一进殿,便是迫不及待的将宋德妃抱起,往床榻走去。 第80章:毁了我的清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陛下……”宋德妃娇羞,心里却暗道自己真是赌对了。 陛下是喜欢沈云竹那一挂,还是喜欢沈云竹这个人? 可很快,宋德妃便有些装不住了,因为她没见过沈云竹几回,没办法将神韵学得很像。 顾策舟眼眸浮起了戾气。 他掐住宋德妃的下巴,冷声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陛下这是何意?臣妾不懂……”宋德妃梨花带雨,只觉得疼。 “她可不会像你这样,这么多心思,这么多的弯弯绕绕。”顾策舟道。 宋德妃有点慌了:“臣妾并不是想揣测圣意,臣妾只是想让陛下开心。” “你装得再像,也不是她,如何能让朕开心。”顾策舟话如刀子,“何况,你装得也不像。” 他草草了事,连留宿的意思都没有。 这还是顾策舟第一次如此,用不着明日,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惹怒了陛下。 宋德妃到底是年纪轻,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便说:“陛下留步。” 她披上了衣裳,遮掩住身上的红痕。 顾策舟回头看她,一脸寡淡。 “陛下要觊觎臣妻,要三思才是,好不容易才有个人在龙卫司替陛下办事,难道陛下要毁了一切吗?”宋德妃直视着他的眼睛,“如今的靖王可不是个好惹的,若让他知道,您私藏着靖王妃的帕子,他还会忠于陛下吗?” 顾策舟眯了眯眼睛。 他常年恶梦缠身,服用了那两颗人参丸后,情况好转了不少。 后来他发现,如果将那沾有人参清苦味的帕子放在枕边,他能一觉睡到天亮。 大概是帕子上的竹子太明显,所以宋德妃一猜就知道了。 “有些事情该烂在肚子里,难道还要朕教你吗?”他冷声道。 宋德妃说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妾是您的人,已经将一切都给了您,就算是父亲,也在尽心尽力辅佐您。陛下有错,臣妾自然得规劝。” 这话是在提醒顾策舟,他羽翼未丰,需要她宋家在朝中的势力。 顾策舟也就一顿,而后就笑了笑:“后宫有德妃,前朝有宋卿,朕便可安心。” 他走了回去,决定留宿。 宋德妃松了口气,却也明白,她今日是触碰到了顾策舟的逆鳞。 可一切都不要紧,如今最要紧的,是她尽快怀上孩子,在宫中稳固好自己的地位。 用父亲的话说,顾策舟只是个黄毛小儿,想跟殷太后斗,一切还得依仗宋家等势力。 “臣妾想为陛下生一位皇子。”宋德妃的手再次缠上。 “那就如爱妃所愿。” 顾策舟低垂的眸子里,却透着丝丝冷意。 为什么这些人会觉得,他仍会受威胁。 他已经长大,不再是以前那个几岁的小孩了。 —— 翌日,靖王府。 严卫这一觉睡得很香,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 刚侧身,揽到了一个软绵热乎的抱枕,他还忍不住往上蹭了蹭。 然而很快,耳边响起了一声惊叫,严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他瞬间被打醒,吃痛的睁开眼睛。 半夏用被子遮掩着身体,龇牙咧嘴的想吃人,“严卫,你这王八蛋!” 严卫也是慌了,从凌乱的房间,以及他们身上的痕迹就能看出,他们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脑袋一轰:“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趁着我醉酒,毁了我的清白!” 半夏气得要死,又往他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是你那酒有问题,你还敢恶人先告状?”半夏已经不敢回想昨晚的情形。 “怎么可能,可是王爷赏赐……”严卫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敢往下说了。 他没有丢失记忆。 昨晚他饮了这桃花酿,身体便觉得不舒服,恨不得跳入湖中凉快凉快才好。 而半夏与他共饮,自然成了相互解热的湖水。 严卫哀嚎:“我明白了,这酒是太妃给王爷的,这是想让王爷和王妃圆房。半夏,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怪我啊。” 半夏嘴角抽了抽。 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难不成去找太妃和王爷算账吗? 她恶狠狠的说道:“转过身去!” 严卫被她一声吼,乖乖的转过身。 身后响起了穿衣的窸窣声,半夏边穿边说:“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出去半句,老娘就要了你的命。” 严卫猛地转身,沉着脸色:“这怎么行?我们都那个了,得成亲啊!” 半夏往他身上扔了一只鞋子,气呼呼道:“你想得美,我才不乐意嫁你!” “你……你怎能如此,我严卫二十多年都没碰过女子,清清白白的,你怎能不负责任!”严卫喊道。 “你是第一次,我也是,谁也不比谁吃亏。”半夏说着,已经走到了门边。 临走前,她仍是气不过,道:“严卫大哥,你还是多去外头玩玩吧,你这方面可不咋样啊,多学学,别让以后的妻子嫌弃你。” 严卫听罢,脸顿时黑了。 其实半夏就是逞一时之快,她龇牙咧嘴的回到房间。 白芍是与她住一快,幸亏沈云竹平日起得晚,她们也不用早早的去伺候。 “你怎么一晚不归?”白芍闻到她一身酒气,蹙了蹙眉头,“你昨晚喝多了?” 半夏点点头:“好姐姐,我现在还头疼着呢,你去帮我向王妃告假一日吧。” 白芍应下,她赶着出门便没细问。 半夏草草清理了一下身子,才躺到床上歇息。 身体好像快要散架一般,那个王八蛋趁着醉酒便肆无忌惮,真是可怜她了。 说什么成亲,两人不过是醉了酒一夜荒唐,又没感情,若是就此成亲,往后的日子还不是两看相厌? 但两人终究是有过这么一回,半夏总是躲着严卫走。 沈云竹觉察到半夏有些奇怪,问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怕了严卫似的?” “奴婢就是忽然觉得他凶巴巴的,有点吓人。”半夏说道。 “凶吗?”沈云竹觉得奇怪。 好像严卫在动手的时候,那神情的确是阴冷发狠。 但半夏自己也是个练武的,怎么会怕严卫? “他可凶了。”半夏笃定的说道,特别是在那一晚,她记忆犹深。 恰好这时候白芍进来,两人便没再说这事。 “王妃,刚才盛老六让奴婢给您传一句话。”白芍说道,“他说东西已经养好了,那人也来取了。” 第81章:喜欢我就讹我钱?!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盛老六投到顾北凛麾下后,便住在了靖王府外院。 平日无事,是不能进来内院这边的。 白芍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是按吩咐传话。 沈云竹神色淡了几分,道:“之前的库房册子呢,拿出来,我今晚要用。” 半夏去拿册子,白芍在屋子里犹豫片刻,便向沈云竹坦白了那日回城的事情。 沈云竹并没有恼怒,只说:“表兄知道了也好,不然我走的时候,也不知如何解释了。” 白芍劝道:“王妃,沐公子如今出来了,你们还能再续再续前缘的。”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沈云竹无奈说道。 喜欢沐骁的沈云竹,早就归西了。 白芍见状,只好不再相劝。 是夜。 顾北凛今日晚归,还是带了一份桂花金乳酥。 金乳酥用冰镇着,吃下去冰冰凉凉的,是盛京里的消暑好物。 以前沈云竹一看见好吃的,眼睛发亮,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可她今日却板着脸,没有半点笑意。 顾北凛看她,“出什么事了?”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才拿出册子,以及清河长公主赏赐的一箱宝石。 “这些东西,应该值两万多的银子,王爷收下后,我便不欠王爷的钱了。” 顾北凛丹凤眼里光芒很快不见,深沉与晦暗在肆意翻滚。 他声音暗哑:“你什么意思?” “我帮过王爷不少,王爷今日能否按照约定,给我和离书?”沈云竹呼吸一口气,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顾北凛的薄唇抿出一丝笑。 终究还是要来的。 他眼中含着讥讽:“所以,本王无论如何待你好,你都不为所动,不会留下的对吧?” 隔壁的院子快修好了,他近日忙碌,是为了将寒玉床挪回来。 床是挪回来了,可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沈云竹酸溜溜的说道:“我只是替王爷办事的,王爷无需对我多好。只要王爷庇护我和表兄,我便会对王爷忠心耿耿。” “沈云竹,你真够狠的。”顾北凛说道,“你休想要和离书,我早已与你说过,我这儿不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 他的心亦是一样。 说他疯也好,无耻也好,他就是不想把人放开。 因为他根本没法容忍,她与别的男子站在一起的情景。 沈云竹没想到他说话不算话,她气恼不已:“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让位置,那你如何将那女子接回来?你……你对她用情至深,总不能委屈人家做个妾室吧?” 没有办法,只能拿那女子来说。 顾北凛蹙眉:“什么女子?” “你不用瞒我,当初我们本就说好了作对假夫妻,我不会难堪的。”沈云竹忍着心里的难受,脸上装着云淡风轻,“王爷都向盛老六要同心蛊了,你既是如此心爱那个女子,就该以王妃之位将她迎娶回来。” 她入俗世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便要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顾北凛目光阴沉。 盛老六这个多嘴的,就别想保住自己的舌头了。 他叹息:“没有别的女子。” 难怪她忽然提出要和离书要走,原来是想来个一箭双雕。 沈云竹心里更难受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爷怎么还不说真话?我都说了,只要王爷下命令,我定会全力相助,更不会背叛王爷。” 她觉得,顾北凛就是看重她的异能,所以不想放她离开。 可让自己亲眼看着他与别的女子亲亲我我,她现在是无法忍受的。 顾北凛默了片刻,心底终于升起了一股勇气。 他走至门口喊严卫:“将另一碗金乳酥拿过来。” 严卫不明所以,还是按吩咐做了。 金乳酥已经有些融化,他放于桌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说:“你既识得蛊术,不知你能不能分辨,这哪一碗是下了蛊的。” 沈云竹心有奇怪,她还以为是什么正事,便收拾了一下心情,过去检查那两碗金乳酥。 很快,她便指着那碗快融化的说道:“这碗被动了手脚,就是……怎么会是同心蛊的雌蛊?” 顾北凛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目光从阴沉,变至灼热。 他喉咙发紧,过了好一会,才道:“因为这蛊,我就是想种在你身上的。后来一想,我这样做未免卑劣无耻了些,便又掉头重新买了一碗。” 沈云竹怔了怔,脱口而出:“王爷,你是不是被盛老六坑了呀?想留我,怎么能用上同心蛊啊,这不是让自己也栽进去了吗?” 她都不好意思告知,自己这人参精的体质,普通蛊虫根本起不了作用,他们就是白费心思。 顾北凛险些被她一句话气得吐血,他咬得牙关咯咯作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走到她的跟前。 雪松味的气息萦绕,沈云竹抬眸,忍不住想后退。 他不给她后退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认真而炙热,模样几近疯魔:“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不想让你与旁人有肌肤之亲,所以才想在你我身上种下同心蛊。” 沈云竹睁大眼睛,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被他吓到了。 顾北凛见她如此模样,只觉得寒意袭来。 本就不是属于他的温暖,他贪婪的依附上去,再怎么用手段强留,亦是无用。 “不可能!你若喜欢我,怎会讹我钱!”沈云竹生气的控诉着。 顾北凛说道:“我是想着你没了银子,又欠着我钱,你便不能轻易离开。” 现在他就觉得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见她不信,顾北凛又说:“我把家产都交给你管,你这还不懂吗?” 沈云竹眼睛闪过一抹惊愕:“原来你……你是这种意思啊。” 好像他之前是说过,如果是真夫妻,她就能管钱管家。 顾北凛抿了抿薄唇,干脆问了出口:“我说过喜欢你,你如今腰间挂着的玉佩也是我亲手雕刻的,你究竟是有多迟钝?” 沈云竹呆呆的看着他,久久的没反应过来。 她先前还在苦恼着自己动了情,对顾北凛一厢情愿,殊不知,他竟这么早就觊觎着她了。 脸色微红,她嘟囔着说道:“你向来爱说玩笑话,我哪敢当真。” 她不大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若不是她那一次哭泣,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动了情。 第82章:在你这儿睡,还是回我那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眉心蹙起,怪他一开始把话说得太死,导致她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他将偏执展现在她面前,只怕她现在会以为自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继续疯下去。 “沈云竹,我没有半句玩笑话,我就是喜欢你,不惜用各种手段想将你留下。”他眸色更黯,声音暗哑,“就算你因此厌恶我,痛骂我,我都不在乎。” 沈云竹灵动的眨眨眼睛,笑意盈盈说道:“真是巧了,其实我也喜欢你的。” “你……说什么?”顾北凛怔住,第一次说话结巴了。 沈云竹抿抿嘴,认真的重复刚才的话:“我说我喜欢你,心悦你。” 只要自己不是一厢情愿的,她就有足够的勇气,无所畏惧的向前。 顾北凛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变得狂热又激动,他没听错! 原来他日夜祈祷的事情,也会成真! 他迫不及待,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她身子娇软,他克制着自己的力气,以防弄疼了她。 “云竹,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我永远都不会放你离开了。” 她只能是自己的。 沈云竹本来心跳得极快,听到这话,抬头蹙眉看着他。 “我当然是真心的啊。” 顾北凛却问:“那你对沐骁,亦是真心的?” “这关我表兄什么事?”她不解。 “沈翠雪说过,你们早已以那青竹玉簪定情,自他出来后,你便为他忙前忙后……”难道这不是余情未了吗? 沈云竹抿抿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说道:“他是我表兄,我忙前忙后不是正常的吗?何况,那玉簪我早就归还给他了。” 顾北凛微微一愣,这是斩断前缘的意思。 他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早点问她,自己心里也不至于会难受那么久。 不想多废话,他弯下身。 一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温温凉凉的。 这与先前的救命吻都不一样,像他以前极爱吃的甜糕,细腻柔软。 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都沉溺了进去,舍不得抽身而出。 不知怎样的到寝屋,屋里屋外一片寂静。 饶是夏日,外衫褪去,沈云竹仍是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想起自己的身份,她迅速清醒了过来,急忙扯住了衣衫,急声喊道:“不行!” 顾北凛停了下来,气息更沉了些。 他没多问,只是拉过了被子,将她的娇躯盖得严实。 他起身要走,沈云竹有些慌神,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你上哪儿去?我……我好像也可以。” 她其实不懂,但看了几年的电视剧,亲吻过后,接下来的事情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去浴房。”顾北凛顿了顿,“的确是不可以,你还不满十六,我们的确是不该太快。” 今日得她一句喜欢,他这一世已觉得无憾。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他往后就很难压得住了。 他的亲生母亲在生他之时不过十六,因年纪太小,难产而亡。 他想要她长长久久的陪伴在自己身边,所以他可以等。 沈云竹却神色凝重的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上千岁了,你会嫌我年纪大吗?” 顾北凛只当她说是说玩笑话,根本没当真,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你骗谁呢,一千岁还能是你娇嫩的模样?” 若算上死去的那六年,他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呢。 他没打算说出来,借尸还魂的事情太离奇,肯定会吓着她。 同样的,沈云竹撇撇嘴,如果跟他说自己是人参精,他怕也是不会相信吧。 她哼了哼,转身背对着他:“爱信不信。”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顾北凛说完,起身去了浴房。 过了小半个时辰回来,床榻上已经没了沈云竹的身影。 他脸色沉了沉,过了片刻才走了出去。 门口依旧是严卫守着。 “王妃呢?”顾北凛语气不善。 严卫激灵灵一冷,道:“啊?都这么晚了,王妃肯定是回东厢房睡觉的呀。” 顾北凛皱了皱眉,直接往东厢房去了。 沈云竹早已洗漱好,换了一身轻薄寝衣躺在床上 半夏端了水出去,白芍则准备吹灭灯烛。 在这个时候,顾北凛径直走了进去,把白芍吓了一跳:“王爷怎么来了?王妃要就寝了。” 言下之意是,王爷你在这个时候来找人不合适,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顾北凛亦是穿着松松垮垮的素白袍子,衬得皮肤白皙。 “巧了,本王也要就寝了。” 白芍心想,那您就赶紧回正屋睡啊。 然而顾北凛下一句就说:“云儿,我们是在你这儿睡,还是我抱你回正屋睡?” 我们?! 白芍猛地瞪大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沈云竹脸蛋涨红,道:“各回各屋睡啊。” “还要分开睡?莫非你还要与我做假夫妻?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说你喜欢我,心悦我。” 顾北凛精致的脸上尽是委屈,接着又说: “云儿,我连人带心都给你了,你这是下了床不认人?” 白芍嘴角抽了抽,她的存在感也没这么低吧,在她这个奴婢面前说这些话合适吗? 对上白芍疑惑的目光,沈云竹已然觉得自己身处社死现场。 她只好说道:“白芍,你先出去吧。” 白芍求之不得,赶紧退了出去,还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沈云竹有些恼怒的瞪着顾北凛:“你怎么这样说话?” “你直接跑了,还要让我怎么说?”顾北凛走至床榻前,“你这儿床虽小了点,不过我睡相好,不会挤着你。” 沈云竹无奈:“你不是说我们不需要太快吗?” “你想什么?我们只是同床而眠,不行周公之礼。”顾北凛坦然说道。 这是他的人,他自然要看得紧紧的。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你若动手动脚,可别怪我把你一脚踢下去。” “但是我怕黑,夫人能不能握着我的手,好让我安心?” 顾北凛虽是请求,躺下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得她拒绝。 时辰一到,沈云竹也就困了,懒得与他争辩。 他爱握着就握着吧。 很快,她就睡得憨甜,没有半点防备。 顾北凛侧过身,在昏暗中看着她的脸庞,他舍不得闭上眼,生怕明日起来,发现这是自己臆想的一场梦。 第83章:靖王炫恩爱一百招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几乎一夜未眠。 他的睡相是不错,可沈云竹的睡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更深露重之时,屋里就有点凉了。 顾北凛给盖好了被子,没多久,就被她踢开。 如此反复几次,他嘴里便忍不住念叨:“就这睡相,还敢说自己上千岁?” 临近黎明闭眼小憩了一会,卯时三刻,他雷打不动的醒过来。 他本该起身去练武,但他今日特意忍着。 沈云竹特别能睡,又不用向别的媳妇那样去给苏太妃奉茶请安,平日都是睡到辰时。 今日醒来,看见顾北凛一个大活人躺在自己身侧,她还愣了好一会。 他没梳发挽髻,青丝散开,只添阴柔。 “王爷,你不用去龙卫司吗?”沈云竹觉得奇怪。 “龙卫司没什么急事。”顾北凛挑起了帷帐,“来人。” 侍女们早就侯在后边,听见喊声才推门而进。 白芍早已叮嘱过半夏别大惊小怪,但半夏仍是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爷和王妃终于干了夫妻该干的事情了?! 侍女们虽尽心尽力的服侍,但目光时不时落在沈云竹身上,充满了疑惑。 “我给你梳头?”顾北凛穿戴好,欲欲跃试。 “不用不用,王爷赶紧忙去吧。”沈云竹此刻已经头皮发麻了。 “我不忙,还能陪你吃个早饭再走。”顾北凛已经拿过了木梳,麻利的给她绾了个发髻。 沈云竹透过铜镜,看见侍女们忍不住互相打眼色,她总算明白顾北凛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这是恨不得全院子、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同睡一床,还非常恩爱! 觉得顾北凛腹黑的同时,又有几分小窃喜。 看来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喜欢自己。 除了休沐,顾北凛平日还没到辰时,人就在龙卫司里处理公务了。 然而今日,他临近午时才到。 安阳侯邓成峰看见他,开口嘲讽道:“靖王这是熬不住了?也是,你一向娇生惯养,偶尔迟点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若真的熬不住了就直说啊,别硬撑,以后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平时顾北凛是要怼回去的,可他此刻心情好, 便扬了扬嘴角,还略有几分客气:“多谢邓侯关心,也怪那些侍女梳头的时候毛手毛脚的,内子不满意,硬是要我来梳,所以才晚了出门。” 邓成峰嘴角微微抽搐:“是嘛,靖王对靖王妃可真是好,就是不知道靖王妃什么时候会为你生个大胖小子。” 顾北凛认真思考了一会,道:“她现在年岁小,还是过两年吧,到时候自然会办个满月酒,还望邓侯赏脸参加。” “一定一定。”邓成峰却在心底狂笑,两年?骗谁呢!你这个断袖能与女子同房吗?你靖王府必定是要绝后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一日,此事就传扬开去。 旁人只嘲笑顾北凛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根本不信他和沈云竹能生崽。 —— 外头传的话,自然添油加醋传回沈云竹的耳朵里。 半夏说得眉飞色舞,恨不得主子明日就怀上孕,不会再离开靖王府,那她也能继续跟着混吃混喝。 她就知道,王爷外貌俊美,又有本事,王妃怎会不心动。 这不,两人还不是日久生情了? 白芍一直眉头不展,心里想的是,这些话若被沐公子听到,他定是会伤心。 隔壁的芙蓉苑已经修缮好,置办了许多新东西,不用再从墨香居再搬过去。 底下人开始收拾一些衣物首饰,院子里乱腾腾的,这时候就有丫鬟快步进了院子,说道:“王妃,您娘家府上的沈夫人带人来了,闹着要见您。” 沈云竹蹙了蹙眉头,喊上了严卫,就让丫鬟带路。 因为先前有了吩咐,靖王府是不欢迎李氏登门做客的,所以没请人到正堂喝茶,只让人在前院等着。 乍眼一看,来的人还不少。 天气炎热,李氏用着帕子擦汗,一看见沈云竹,人就立即冲上来:“贱蹄子!你们赶紧将文财交出来!不然我就进宫向陛下状告你!” 沈云竹想得没错,李氏果然是为了李文财来的。 “沈夫人脑子不好使吧,你家的侄子,为何要来靖王府要人?”沈云竹说道。 李氏咬牙切齿,双目欲要喷火:“别以为能瞒天过海,文财离京寻药的那天,你们夫妇二人也出城了!他多日未归,定是被你们抓走了!” 严卫冷笑:“每日出城进城的人那么多,按这么说,岂不是有很多嫌疑人?沈夫人,你就来找我靖王府,这不合理吧?我对天发誓,我们可没把人抓走!” 只是人早死在华峰山上,尸骨都被虫子啃咬干净了。 身后的李家主上前,寒着脸道:“可跟文财有过节的,就只有你们而已。靖王妃,好歹我们两家都是亲戚,只要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必定努力满足。” 沈云竹面色依旧,说道:“你儿子并不在我手上,我如何放?” 李家主眯着眼问:“照你的意思,是没得谈咯?” 严卫翻了个白眼,“没听见王妃的话?人不在我们手上,还怎么谈?李家主,你无凭无据,就跑来靖王府要人,你当靖王府是什么地方?” 若换了以前的摄政王府,哪会让这等宵小来闹腾。 李家主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侍卫,只能咬咬牙离开。 李氏快步追上去,问道:“大哥,文财还未找到呢,我们就这样走了?” “文财肯定是死了!”李家主痛心疾首,“我派了这么多人去找,都没有消息……” 李氏安慰道:“文财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大哥,我们再找找。” “若是被人绑架了,早就喊人来与我谈条件了。”李家主眼睛发红,“有村民看见,文财去了华峰山后,没多久,也有一队人马去了,我拿着画像询问了那村民,说那队人马正是靖王等人无疑。” 他来,只是想试探儿子是死是活,现在的结果很明显,他儿子肯定死了! 李氏心惊不已:“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即报官啊。” 第84章:想抱抱?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我连文财的尸骨都没找到,无凭无证,他还是皇族宗亲,我们报官有什么用!”李家主怒道,“我给了你那么多银子,本想着让沈砚有时候帮帮李家,没想到,他只拿钱不干活!” 李氏干脆哭诉起来:“这关我什么事,当初是大哥将我送进去做妾的呀。” 事到如今,怪谁都没用了。 李家主当即做了决定,道:“让盈儿搭个线,我想见太后。” 李氏又是哭:“盈儿刚刚被责罚完,如今在闭门思过,她在宫里的日子步步艰……” “不主动出击,只会慢慢被人逼到绝路!”李家主齿间荡着阴风,“陛下厌恶了她,她如今只能投向太后,才能在后宫活下去,你还考虑什么?” 李氏也就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 她女儿失了圣心,李家没了儿子,他们只能孤掷一注。 沈韵盈比李氏要拎得清,听见舅舅想找她搭线,立即就花银子打点。 殷太后自是不会见一介商贾的,所以代为出面的是佩珍。 金乐楼的厢房。 外头的弹唱声断断续续。 佩珍看着眼前的李家主,干脆开门见山:“先前李家主所求之事,主子答应了,就看看李家主能不能再多加一万两黄金。” 李家主面笑肉不笑,道:“姑娘,李家如今有不少店铺关了门,说好的十万两白银,已经凑得很不容易了。” 佩珍冷冷一笑:“这是要杀当朝亲王,十万两白银算少了。李家主也该知道,如今的靖王武艺高强,不是随便派几个人就能杀得掉的。” 李家主没见过顾北凛出手,但也听过他的威名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风头压过安阳侯这个指挥使,此人又怎会是好对付的。 不然,他也不会凑那么多银子找上殷太后。 “多加一万两黄金可以,但我也要沈云竹的命!” “不可以。”佩珍拒绝道,“主子很看重靖王妃,她不能动。” 邓贵妃临盆在即,殷太后当然不会行冒险之事。 李家主紧蹙眉头,只好退了一步:“那好,我只要靖王的命!” 佩珍说道:“成交,只要李家主的钱一到位,主子便安排行事。”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殊不知,银溪就在隔壁的厢房。 这金乐楼在建造之初,就找来能工巧匠特意设计了一番,只要开启机关,便能听见隔壁厢房的谈话声。 银溪不好常日前往靖王府,只能请顾北凛过来。 顾北凛是能来这种销金窟,旁人见了,只当他纨绔风流。 但他怕别人在沈云竹面前嚼舌根,干脆把她也带上,顺道尝尝金乐楼的冰酥酪。 银溪不急着进去,反倒找了严卫问话。 “我的探子说,外头那些话一开始是王爷说出来的,这是真的?” 严卫如今也提不起精神,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啊,王爷如今可显摆了。” 银溪嘴角微微抽搐,以前怎么没发现主子是这个模样? “王爷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还是说,王爷用强的?” 严卫急忙否认:“哪能呢,王爷是耍点小手段,但不至于卑劣的强迫一个女子吧?我问过王爷了,他说王妃早就对他芳心暗许,所以两人是水到渠成。” “???”银溪总觉得这话有些水分。 严卫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银溪,你也给我备一份冰酥酪呗,我想拿回去吃。” “冰酥酪拿回去就不好吃了,你要吃就在这里吃。”银溪说道。 严卫说道:“那你给我备点能拿回去的。” 银溪反应过来,道:“敢情你不是自己吃,是想拿回去给别人吃吧?” 这跟王爷以前一模一样,来这儿一趟,总是要拿点甜糕回去给沈云竹吃。 严卫支支吾吾:“没……没,我就是怕晚上肚子饿。” 银溪笑了笑:“好,你年纪不小了,该打算起来了,如今王爷回来了,你看中了哪个姑娘,大可以叫王爷做主。” 严卫一脸丧气,若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两人这边说完了,才进去雅间。 沈云竹已经把冰酥酪吃完,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住了手。 “想吃就吃。”顾北凛将一块糕点夹到她碗里。 沈云竹抿抿嘴,低声说道:“不能吃了,我近日吃得多,发现衣服有点紧。” 顾北凛却觉得她纤瘦了些,“衣服紧了便做新的,你家夫君又不是没银子。” 银溪和严卫都假装没听见。 沈云竹已然觉得羞死了,赶紧说:“你们不是要说正事吗?” 顾北凛才看着银溪,“说吧。” 银溪将方才听到的谈话说了一遍,神色凝重,道:“真是少见了,太后竟然收钱替一个民间商贾办事。” 顾北凛把玩着手里的杯盏,目光淡然:“开价十万,再加一万两黄金,不算个小数目了。她本就想除掉我,收李家的钱,应该是顺带的,不算是替人办事。” 银溪蹙眉:“可殷茴一向自命清高,这有点奇怪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开价这么高,肯定是缺钱啊。”沈云竹插嘴说道。 这一点,她是最清楚的了。 严卫则说:“王妃有所不知,摄政王……摄政王死后,殷茴便占了摄政王府的万贯家财,而且还有镇北侯府帮衬,不至于缺钱。” 顾北凛忽的勾起嘴角,道:“从古至今,养什么最花钱?” 沈云竹自然是猜不到的,但严卫两人立即反应过来:“养兵!” 无论是粮草,还是士兵的盔甲、兵器和战马,样样都是需要钱。 朝廷国库每年最大的花销,就是养军队。 顾北凛再说:“留意李家这笔银子怎么交付,又运去哪里。” 豢养私兵是重罪。 殷茴不惜冒险而为之,看来她与少帝的关系已然很紧张。 他得摸清楚私兵养在哪里,又能不能收为己用。 银溪点头:“属下明白。” 回去路上,马车昏暗,顾北凛握住她的柔荑,才安心的闭目养神。 沈云竹这几日跟他进出多了,他也没特意瞒着自己,她隐约觉察到一件事。 她挪了过去,淡淡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边。 他睁开眼眸,看见她娇小的身影近在眼前:“想抱抱?” 第85章:我可以就此收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不是。”沈云竹拍开他的手,神色认真,“我觉得,你们一提起太后,眼里总是有止不住的恨。” 顾北凛挑眉:“是么?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他对殷茴何止是恨。 “你在我面前没怎么掩藏,我便能看出来,但你在外人面前提起太后,或者面见太后的时候,你就隐藏得很好。”沈云竹说道。 但严卫道行就没那么高了,先前行宫寿宴,严卫跟随参加,那双眼睛是恨不得要将殷太后扒皮抽筋解恨。 “云儿,我是恨她。”顾北凛声音沉沉,“我就是要夺她的权势,让她从高处跌落泥潭,我就是想报复她。我做这些,不是效忠少帝,只是为报自己的私仇。” 他紧盯着沈云竹,又说:“如果你不愿见我如此,我可以就此收手。” “不行,你已经开了头,得罪太后了,现在不是你想收手就能收手的。”沈云竹深知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不用顾及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就行了。” 虽然她不懂他为何那么痛恨殷太后,但他向来是个爱恨分明的,他自然有他的道理。 顾北凛呼吸一滞,侧身把头埋在她的颈项之中,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他身处地狱时,不只是痛恨殷茴,还恨老天不长眼。 他年少开始守卫疆土,平衡朝堂,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却落得亲人背叛,横死皇宫的下场。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他的骂声,所以让他今生遇见了沈云竹。 在无尽黑暗煎熬等待的那几年,他忽然就不觉得是什么了。 回到了靖王府,大晚上的,便没严卫的什么事情。 他立即提着食盒去找半夏,谁知她一听自己的声音,便立即吹灭了蜡烛:“我睡了,别打扰我!” 严卫说道:“我带了糕点回来,你要不要吃?” 半夏咽了咽口水, 既舍不得糕点,又不想见严卫,就说:“糕点房门口,你就可以走了。” 严卫却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半夏避着他,这几日不是绕路走,就是说自己身子不舒服。 “半夏,我们谈谈,把话说清楚。” 里头半响没声音,就在严卫等不住想破门进去了,半夏终于打开了门。 她穿戴整齐,哪里像要睡觉的模样。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半夏伸手,“糕点。” 严卫咬咬牙,道:“我前思后想,仍是觉得自己该负起男人的责任,我等会就去求王爷,将你许配给我!” 半夏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怒道:“我懂了,你一开始就觊觎我,所以特意在酒中下药。现在见我性子刚烈,又想用王爷来压我?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我没有!”严卫辩解道。 “我管你有没有,但我是王妃的人,王爷还不能做我的主。”半夏警告道,“若外头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我就算是死,也会剁了你。” 严卫气恼不已:“你这人怎么如此?与我成亲,还委屈了你不成?” 若他不是个君子,还真当做无事发生呢。 “我才十七,你都二十多了,那自然是委屈了我啊。”半夏说着,“你再缠着我,我就向王妃告状,说你轻薄我,你往后就别想在这院子里呆了。” 宛如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严卫险些将食盒的把手捏断。 “好,你既如此厌恶我,我也不想在这儿碍着你的眼。”严卫转身就走。 “等等。”半夏把人喊住。 严卫回头,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糕点不是给我的吗?”半夏眨眨眼,正好她肚子饿。 严卫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恨恨的瞪了半夏一眼,才将食盒放在地上离去。 他说到做到,当晚就向顾北凛请命,与严守一道下江南。 半夏没想到他这么小气,说嘴几句人就跑了,后又反省自己说话太过,但严守一大早就离开了盛京,她只能等人回来后再道歉了。 —— 沐骁的身子好全后,便来了靖王府几次练箭。 顾北凛亲自教了他几回,剩余的便需要他自己练习领悟。 自宫里怀疑顾北凛是假靖王的事情传出后,沐骁就打消了那疯狂的想法。 摄政王当年都死得透透的了,还怎会存活于人世呢。 表兄这边勤苦练习,越国公终于回了盛京,本想要办宴席认义女,谁知他旧伤发作,疼得在床上起不来了。 宫里的太医去瞧过,只说越国公是积劳成疾,旧伤颇多,以后得仔仔细细的养着。 罗映晚心疼父亲,四处求药,还找上了顾北凛,让他帮忙留意。 顾北凛回府便与沈云竹说了一嘴:“她说的五宝天心子,到底是什么药?我寻人去打听过,都说闻所未闻。” “还有这种药?”沈云竹也没听说过。 顾北凛坐在灯烛前,昏黄烛火映得他矜贵淡雅。 他眉毛上挑:“听说国公夫人请回一位民间神医,锦衣玉食供着,连你都没听说过这五宝天心子,大概是那神医捏造出来诓人的。” 沈云竹轻轻摇头:“话不可这么说,天下间的药材何其多,我不可能全都认识。而且一种药材有时候会有不同的叫法,也不能一口咬定别人就是弄虚作假。” 她已经见识过宫里那些太医了,个个中规中矩,她懒得请教。 倒是这位神医,她起了点兴趣。 顾北凛看出她眼神的期盼,道:“你想去见识一下?” “是啊,活到老学到老嘛。”沈云竹平日除了吃,只对医术有些兴趣了。 “那就带你去看看。”顾北凛起身。 沈云竹怔住:“现在去越国公府?” 顾北凛点点头:“回府的时候,已经有人来禀报,说国公夫人买到了药,估计今晚那神医就要大显神通了。” “没有请帖贸然登门不大好吧?” “越国公夫妇要收你为义女,罗姑娘这些日子在外头,也一直说你是她的姐姐,你登门何须请帖?”顾北凛笑了笑,“快些,去晚了可就见识不到了。” 沈云竹知道机会难得,没有再多言语,即刻穿好了鞋子出门。 第86章:谁人谋害国公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到了国公府,他们果然是去晚了。 那位神医早已将五宝天心子炼成了丹药,人也走了。 越国公按吩咐服用了两颗,很快就止住了疼痛,终于能睡个好觉。 国公夫人见他们白来一趟,虽替他们惋惜,却也开口说道:“国公爷几日没睡过一个正觉,你们明日再来探视吧。” 顾北凛面色很淡,道:“人这就走了?国公夫人怎么不多留他一会?” 罗映晚答道:“那神医云游四海,忙得很,不愿意在盛京多留。父亲的病也好转了,我们也没有强迫别人留下的道理啊。” 顾北凛寒着脸,说道:“此人从外头来,本就该仔细谨慎,你们这就把人放走了,就不怕他动了手脚,害了国公爷吗?” 国公夫人和罗映晚面色一僵。 “不会吧,他给父亲用药后,父亲的确是有好转了。”罗映晚有些担忧,“云竹姐姐,你不是懂医术吗?你给父亲把把脉?” “那丹药呢?我先看看。”沈云竹说道。 罗映晚立即将丹药拿上来。 一打开瓷盖子,异香迎面扑来。 沈云竹皱着眉头,把丹药捏开一看,道:“这是西域罂子,虽能止疼,但服用过量只会出现药瘾,以后都要依赖上,只会把身体拖垮。” “什……什么?”国公夫人听了,身子晃了晃,险些晕倒在地。 “母亲!”罗姑娘赶紧扶着人,她眼睛通红,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我是从一家药铺里头买的,那掌柜说这是五宝天心子,怎会是什么西域罂子。” “正因为这是西域来的,很多人都没见过,所以能随便糊弄人。”沈云竹说道,“我还当是什么神药,原来是拿这种上瘾止疼的东西来骗人。” 国公夫人强打着精神,让自己镇定下来:“靖王妃,你既识得此药,想必有办法帮到国公爷是吗?” “他服用了几颗?多久了?” “两颗,不过是半个时辰。”国公夫人急声道。 “那还好,只要催吐,就能吐出大半药物,以后别再服用就行了。”沈云竹立即去开药方,让白芍去买药。 顾北凛说道:“这儿交给你了,我调派人手去抓拿那个神医。” 沈云竹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国公夫人满心忧虑,现下却也无可奈何。 等白芍的药买回来,越国公被喊醒,人还是混混沌沌的,显然是那西域罂子的药效还在持续。 两个小厮帮忙把汤药灌下去,越国公很快就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沈云竹再加以施针,药效很快就过去了,越国公神志清醒了过来,但旧疾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作为军人,他还是能够忍受。 听说了那五宝天心子其实是会上瘾的药物,他寒着脸,道:“一时大意了,差点着了别人的道!” “幸好发现得早,只要不继续服用就没问题了。”沈云竹叮嘱道,“不过国公爷的旧伤还得忍忍,等西域罂子的药效完全代谢了,我再给你施针配药。” 越国公靠在软枕上,一脸感动,对着国公夫人说道:“夫人,我就说云竹这个女儿好得很吧,我有事,她是真的出力了!” “你少贫嘴,这是我的主意。”国公夫人瞪了他一眼,后抓住沈云竹的手,“孩子,今日是多亏你了。” 她一开始还觉得沈云竹上不了台面,可就是沈云竹,救了她丈夫和女儿。 沈云竹不敢居功,说道:“是王爷提议我来的。” 刚才也是顾北凛提醒,才让国公夫人警醒起来。 越国公捕捉到关键点,道:“如此说来,靖王是早觉察到蹊跷?” 话音刚落,顾北凛就回来了。 他身上沾染了夜里的寒气,故而没有第一时间走近沈云竹。 他眉头轻蹙,说道:“被人先下手了,人已经死了。” 罗映晚则说:“这药是在城东药铺买的,那药铺信誉极好,那掌柜也说这药很不错,所以我们才没有过多怀疑,这掌柜必定是参与其中了!” 她想把护卫都喊上,去城东药铺拿人。 “本王派人去查看了,药铺的人早已被灭口。”顾北凛说道,“就连推荐这个神医的副将,一家老小也无一幸免。” 越国公等人暗暗心惊,这好大的一盘棋! 而且还反应迅速,让人查无可查。 越国公目光钦佩,“想必靖王是觉察到不对,所以才晚上来访,此次是多亏了靖王。” 少帝挑了个顾北凛安插进龙卫司,他本是不看好的。 今日他却是开了眼。 故而,他起身欲要给顾北凛行一大礼。 顾北凛上前把人摁住,道:“国公爷不必客气,你是长辈,又替大晋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越国公高兴不已,转头对国公夫人道:“你瞧瞧,咱们这女婿多会来事。” 国公夫人翻了个白眼:“宴席还没摆,云竹还未向你敬茶,你也不嫌害臊。” “害臊什么,云竹连礼物都收了,还差那一杯茶吗?”越国公说道。 沈云竹被逗笑:“国公爷说得是。” “还喊国公爷?你得喊义父了。”越国公纠正她。 “对啊,云竹姐姐,快喊义父啊!”罗映晚催促道。 沈云竹顿了顿,觉得心里升起了一抹暖意,就像在寒冬里喝了红豆汤一样暖。 她在这儿也有了关切自己的人了。 她抿抿嘴:“义父。” “好好好。”越国公眼眸亮堂,连说几声好。 他激动不已,又赶紧让国公夫人拿出一对翡翠镯子,死活都要沈云竹收下。 罗映晚盼了这个姐姐许久,也跟着送礼。 更深露重了,他们才离开越国公府。 “是谁用这么毒辣的法子害义父?”马车上,沈云竹便忍不住问道。 “不好说。”顾北凛此次也捉摸不清,“国公爷掌控京畿大营两万禁军,想他出事的人有很多,毕竟这个位置极为重要。” “那人会再次下手吗?”沈云竹问道。 “此次是因为那副将是他信任之人,所以他才没了戒心,现在打草惊蛇了,国公爷会更加防范。”顾北凛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担心。” 他看向窗外,街上寂静,街道房屋都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勾了勾嘴角,接下来的戏肯定很精彩了。 第87章:又拿她背锅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越国公被人谋害一事并没有传开,但顾策舟还是听到点消息,派人来慰问了一番。 那人明里暗里都指向了殷太后,越国公听得很不耐烦,被子一盖说自己头晕就把人打发走了。 近日盛京有些安静,一是时节炎热,二是好些人都在府中练习骑射。 冯阳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虽有些武艺在身,却不敢与宋鸿哲抢夺这次比赛的头筹。 宋大人得少帝倚重,宋德妃又在后宫颇得荣宠。 不仅如此,他还去打探了一番,就急忙跑去宋家告知。 宋鸿哲跑完一圈马回来,他刚刚没发挥好,羽箭失了准头,射不中靶心。 这种天气热得他满头大汗,他满脸的不耐烦:“这种天气来练骑射,真是要人命了,先回去歇歇。” 冯阳递上了汗巾,阻止道:“鸿哲,不行啊,你要好好练,得百发百中了,才能胜过沐骁啊。” 宋鸿哲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我还怕他?他现在就是个病秧子。” 他就算要怕,也是怕太后一党的人。 冯阳神色凝重,道:“不是呀,我收买了沐府一个下人,他说沐骁身子好了许多,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的箭术已经不差了。” “那人是诓你的吧?怎么可能!”宋鸿哲还是知道噬血蛊一事的。 沐骁的气血不足,连走路都要喘上一喘,哪有力气在马上弯弓拉箭。 所以,他从未将沐骁放在眼里。 布下此局,不过是想将沐家彻底摔落泥潭,让少帝知道,沐家已经成了时代的落幕,如今得依靠他宋家了。 冯阳摇头:“哪能啊,我前两日在外头看见沐骁,他气色好得很,想必已经将寒症治好了。” 宋鸿哲一下子警惕紧张起来,“真的?他气色真的不错?”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眼所见。”冯阳说道,“你还是勤加练习吧,可不能让沐骁赢了,否则我们的脸可就丢大了。” 宋鸿哲眼珠子转了转,满心凝重,他当然知道不能让沐骁赢了。 当年沐家出事,沐骁已经十二三岁,习得一身好武艺和好兵法,若让他成了骁骑将军,进了京畿大营,沐家必定会卷土重来。 “我晓得了,你先回去吧。”宋鸿哲说道。 冯阳见他认真对待了,才安心离去。 宋鸿哲没有继续练习,赶紧找上了宋仁,说了此事。 宋仁也是惊讶,当初盛老六说过,噬血蛊不好解,怎么沐骁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 “父亲,不好解不代表不能解啊,沐骁肯定是解蛊了!”宋鸿哲慌了,“这可怎么办啊?我定是要输给他了。” 以前他就没赢过沐骁一次,一直活在沐骁的阴影之下。 宋仁瞪了宋鸿哲一眼:“慌什么!就算沐骁身子好了,但他多年疏于练习,未必就比你好。” 宋鸿哲仍是怕,“可沐骁以前的骑射一绝啊。” 宋仁看着儿子如此慌乱,只觉得气恼。 他一世英名,怎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骑射比试在即,儿子在这个时候乱了心,已经是输了一半。 很快,宋仁就下了决定:“你不用担心,只要沐骁受点伤,自会影响到他的发挥。” “真的吗?”宋鸿哲明白父亲的意思,立即信心满满,“若没了沐骁这个劲敌,我定能拔得头筹!” 宋仁正着脸色,“你以为就沐骁一个劲敌吗?太后那边也派了好几个世家公子参加,你自己不上心点,谁人能一直帮你。” 宋鸿哲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知道了,儿子必定会好好练习,绝不给父亲丢脸。” 此次骑射比试在行宫举行,已经差不多布置好一切。 沐骁近日勤加练习,一直鲜少出门。 宋仁派去的暗卫等了两日,才迎来一次机会。 越国公身体好转后,便立即小摆宴席,告知众人他认了沈云竹这个义女。 沈砚听闻消息,拖着伤也带着李氏去参加,他是想趁机会与越国公打好关系。 沐骁知道后,便想着去沈云竹撑场面,不让沈家这对蛇蝎夫妻欺负了表妹。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沈砚和李氏连越国公府的门都进不得,被小厮拦在了外面。 沈砚气急败坏:“我是云竹的父亲,你越国公要认她做义女,没问过我的意见也就罢了,如今还不让我进去参加,这算什么道理!” 李氏也是骂道:“就是,你国公府懂不懂礼节啊!” 前来的宾客不是王府的就是侯府的,除了宋次辅,内阁大臣都赏脸前来了,看见沈砚这狼狈模样,他们眼底皆是闪过不屑。 沈砚被看得脸火辣辣的,他近日的脸已经丢尽了。 可殷太后如今觉得他无用,若他再不做出点功绩,拉拢一下这些重臣,他这首辅之位怕是不保了。 小厮挺直腰杆,说道:“这是国公爷的意思,还望沈首辅谅解,不要让小的难做。” 国公府的人还不让路,不只是宾客耻笑,过路的百姓也在指指点点,说沈砚这首辅做成这样,还不如投江自尽算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什么。 沈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越国公,你出来!” 他大喊大叫,全然不顾身份和面子。 没多久,越国公就从府里出来。 他调养了几日,旧疾有所好转,现下是精神奕奕,气势威猛。 “沈首辅,给你留着面子,你不要?非要我撵人,是吧?” 沈砚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笑嘻嘻的说道:“国公爷,云竹是我的亲女儿,你要认她做义女,我这个亲生父亲怎能不在场呢?这于礼不合啊。” 不仅如此,两家以后还要多家来往。 越国公冷笑道:“据我所知,云竹出嫁的时候,连半点像样的聘礼都没有,你好意思说是他的亲生父亲?”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这事,全盛京都知道呢,没有比沈砚更加狠心的父亲了。 沈砚反应极快,转头就狠狠打了李氏一个巴掌:“瞧瞧你办的事情,我的嫡女出嫁,你就这样对待?!” 李氏猛地挨了一巴掌,脑袋昏昏呼呼。 等她反应过来,就明白沈砚这是拿她背锅! 第88章:万大事有他做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可李氏又能怎样呢? 她捂着脸,在旁不敢再多吱一声。 看见沈砚拿女子来背锅,还动了手,越国公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沈首辅,你真不是个男人,快走吧,我越国公府不欢迎你,你再堵在门口乱喊乱叫,丢的是自己的面子。” 沈砚仍不肯放弃:“云竹呢,你让她出来。” “你别想着还能随便拿捏云竹,现在她也是我的女儿了,万大事有我给她做主!”越国公冷哼,然后招呼宾客进府,别再搭理沈砚夫妇。 沈砚回了马车,垫着垫子,仍觉得屁股很受罪。 李氏捂着脸,依旧不敢作声。 如今女儿在宫里已经不好过了,她若再惹到沈砚,只怕女儿以后会步步艰难。 “先前靖王府送来的聘礼,你清点一下,再多添几个笼箱,送回靖王府。”沈砚说道。 李氏怔了怔,提到钱财,她就忍不住了:“老爷,沈云竹现在仗势欺人,不肯认你,你何必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沈砚瞪了她一眼,“她先前保住了邓贵妃的龙胎,太后就很欣赏她了,现在她还搭上了越国公一家,我必须要修补我们之间的父女之情。” 他真是后悔。 以前当沈韵盈是个宝,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和银子,谁知多番辗转,进宫只做了个四品婕妤。 原以为好日子还在后头,沈韵盈却得罪了清河长公主,进宫好些日子了,根本没有侍寝的机会。 反倒是沈云竹,不声不吭就笼络了越国公和长公主。 李氏虽痛恨沈云竹,但在这点上也不得不佩服起沈云竹,跟沈砚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讲究什么父女情分。 她换了一种说法:“老爷,可是中馈没银子了……” 再把聘礼送回去,府里可就周转不开了。 沈砚盯着她:“那就找你兄长帮忙,此事,你必须给我办妥!” 李氏也不做小伏低了:“老爷,大哥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再加上文财失踪,他手上的银钱也周转不开了。老爷若是想补嫁妆,就自个儿掏钱。” 沈砚气急,直接又甩了李氏一巴掌:“你还敢忤逆我?告诉你,李氏,你不办妥此事,我就让你做回侍妾!让你儿子变回庶子!” 这的确是李氏的软肋,她最在意这个儿子。 她努力往上爬,不过是想给儿女一个嫡出的名分,以后前程顺遂。 可沈砚就拿着此事,屡次要挟她! “老爷,你就晏儿这么一个儿子,你忍心见他变成庶子吗?”李氏说道。 她知道,沈砚还是要脸的。 沈砚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地笑了笑:“谁说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什么……什么意思?”李氏怔住。 “李氏,那术士是你和李家特意找来的吧,说晏儿是文曲星转世,我一开始还信了个九成。”沈砚说道,“可你们瞧瞧,你养的好儿子整日胡混,不仅文章做得差劲,就连几个字都写得不好,你以为我还会将希望放在他身上吗?” 这些人,是真当他脑子不好使吗? 他若如此不堪,殷太后又怎会扶他做当朝首辅。 亏他还盼着儿子成才,故取名为青晏,是想让儿子青出于蓝,胜过自己。 没想到,他儿子现在连字都写不好! 李氏脑子一轰,她抓住沈砚的袖子,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仔细看着府上的姨娘,谁敢偷偷有孕。 沈砚一把将她推开,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若不办好这事,你就做回妾室去吧!” 李氏再蠢,也明白沈砚肯定养了外室。 就算外室还没生下儿子,再不济也是怀孕了,不然沈砚是不会如此笃定的。 “沈砚,你这人渣!”李氏再也忍不住了,“你拿我的银子去养外室,你怎么有脸呢!” 沈砚花钱如流水,她还当官场上需要打点呢。 她扑了上去,抓了几下沈砚的脸。 沈砚吃疼,一把将李氏推开,又是招呼了几个嘴巴子。 他狠声说:“那又怎样,当初我肯纳你为妾,你就该明白自己是什么用处!你再闹,我就一纸休书休了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你儿女又是什么下场!” “那也是你的儿女!”李氏红了眼睛,没想到沈砚真如此狠心。 “一对不中用的儿女,有什么用!”沈砚怒道,“云竹才是我的女儿!” 李氏寒了心。 沈砚怕是忘了,沐家出事的时候,他自己一直说沈云竹不是他的女儿。 但她李家不过是有点钱财,在官场上是半点人脉都没有,她哪能是沈砚的对手。 没办法,只能委曲求全。 “老爷放心,我定会办妥此事。”李氏说道。 沈砚整理了一下衣衫,对李氏仍是面露厌恶:“三天之内办好!” 李氏低垂下眼眸,眼底闪过恨意。 —— 沈砚在府门口闹了一会,并没有影响到越国公府的宴席。 沐骁看见越国公一家待表妹是真心的,心里高兴,不由得多喝了两杯。 宴席散了,他有几分醉意。 在顾北凛阴鸷的目光下,沈云竹自不可能亲自送沐骁回去,只好让白芍代劳。 白芍神采飞扬,眉眼亮亮的,立即应了下来。 然而回府路上,就有侍卫匆匆忙忙拦了马车,急声说道:“王爷,出事了。” 顾北凛问:“说。” “沐公子遇袭,手臂擦伤,白芍为了护他,身受重伤。”侍卫没有过多废话。 “什么?!”沈云竹惊了惊。 顾北凛沉了沉脸色,吩咐道:“在前头开路,快赶过去。” 他手底下的侍卫都是经过训练的,有他们在前头开路,马车行走的速度不算慢。 沈云竹有点心慌,下意识就去找药箱。 顾北凛目光暗淡,帮她把药箱提过来,“别慌,你表兄只是伤了手臂。” “我是担心白芍。”沈云竹皱着眉头。 他扬了扬眉毛:“没想到你还挺在意她的,但她和半夏是奴婢,为主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沈云竹听不得这些,有些生气:“她若换了严守和严卫,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第89章:一两次就中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默了默,而后才道:“他们是我救下的孤儿,跟随我出生入死许多年了,我与他们的感情有些不一样。” “那就是了,我在王府见她们,比见你的时间还多,我对她们的感情也不一般。”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明白了,道:“那你要跟着我去龙卫司上值吗?” “?”沈云竹显然领会不到他这话的意思。 “那你就可以整日整夜都见到我了。”顾北凛认真说道。 “……”沈云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如此粘人吧。 不过两人说了这几句话,马车便到了遇袭地点。 街上的百姓散了大半,只有零零散散在四周看着热闹。 沈云竹急匆匆下了马车,看见沐骁自己伤着手臂,还想去抱起白芍去看大夫。 “表兄别动她。”她急声喊道。 沐骁本来像丢了魂似的,看见沈云竹来了,眼睛忽的亮堂起来,“表妹,你快救救白芍,她替我……替我挡箭了。” 若白芍有个好歹,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沈云竹本想安慰沐骁一句,却看见白芍是心脉处中了一箭,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衫,脸色惨白无色。 不仅是衣衫,鲜血还漫了一地。 这是伤好了大血管了! 她赶紧蹲下查看白芍的情况,她当即紧皱眉头,这箭头是直接插进了心脉,再拖下去,只会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她握起白芍的手,一股暖意传入了白芍的体内。 空气中,顿时飘散着淡淡的人参味。 “云儿。”顾北凛沉着脸色,“先回府。” 这儿人多眼杂,虽然两人仅是握手,并没展现过多的异能,但他仍觉得应该谨慎为上。 沈云竹点点头:“那你把人抱上车。” 成凯蹙眉,正想代劳,但顾北凛已经乖乖听从她的话,稳稳地将白芍抱了上去。 沐骁只觉得奇怪,脸色更沉。 白芍再得力,对顾北凛来说不过是个奴婢,他何至于亲自把人抱上车。 该不会是……顾北凛有意将白芍收为通房吧? 马车在回程中,顾北凛觉得鼻子酸酸的,险些忍不住打个喷嚏。 沈云竹紧张不已,手掌凝聚着人参精气,覆盖在白芍伤口上方。 淡淡的气,慢慢汇入白芍的伤口内。 不过是一小会,便止住了血,白芍的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顾北凛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使用能力,不由得凑近了,丹凤眼中尽是亮堂的光芒。 “你这异能,还能有多种用法啊。”他觉得新奇,“那她的命,是不是保住了?” “保住了,至少补了气血,她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沈云竹说道,“如此程度便是最好的,不会引起怀疑。” 顾北凛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你不该在外头用这能力,你一用,就会出现人参味。次数一多,总会有人觉察出不对劲。” “我刚才太慌了,下次我就记得了。”沈云竹说道,“我道行还是不够啊,若是再修个五百年,就能将气味隐匿住了。” 顾北凛听着便是一笑:“怎么还说上道行了?莫非你是妖不成?” 沈云竹心思微动,抬眸认真看他:“若我是妖,你是不是就跑了?” 顾北凛眉头不由得蹙了蹙:“你先前说自己一千岁,不是开玩笑的?” 沈云竹见他蹙眉,心头紧了紧,话到嘴边,竟是没勇气说出来了。 也是,无论她是精还是妖,对于人类来说,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啊,怎么能接受。 她很快勾了勾嘴角:“逗你玩的。” 顾北凛仍是蹙眉,她是不是开玩笑,自己会分辨不出来? 但马车已经回到了王府前,成凯已经摆好了木凳子,白芍还要拔箭,他们总不能还在这里辩论此事。 此次就由成凯把人抱进去。 半夏看见白芍一身是血,昏死了过去,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半夏的声音哽咽,脸色青白。 “她会没事的,你来给我搭把手。”顾北凛说着,便去吩咐侍女去准备热水毛巾,以及烈酒。 搭把手这些事情,以前都是白芍干的,半夏就站在旁边看。 她今日肩负重任,对象又是白芍,她别提有惊惶了,连手都是颤抖的。 “半夏。”沈云竹神色郑重,“白芍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们情同姐妹,你不想看见她出任何事情的对吧?” 半夏点点头:“当然!就算要我的血,要我的命,我都无所谓。” “这个倒不用,你等会拔箭的时候,干脆利落点就行了。”沈云竹叮嘱道,“千万别有犹豫,别手抖。” 半夏当即明白,白芍的命是攥在她手里啊。 她镇定下来:“王妃,奴婢知道了。” “好。”沈云竹先将手术刀具消了毒,再剪开白芍的衣衫,将伤口的血迹大致擦拭干净。 她将伤口剪得大一些,确定拔除的方向:“偏右一点拔出来,这样会减少出血。” 半夏记下了,等沈云竹一声令下,她握住木杆,使了力气一把将箭头拔了出来。 尽管如此,还是有鲜血渗出。 半夏红了眼睛,可血腥味越发浓重,她胃里竟然翻涌了起来,她一下子难受的很,背过身干呕了起来。 沈云竹本来还想着寻什么借口将她调开,看见半夏忙着呕吐,她就赶紧再将精气输入白芍的体内。 里头的血管被精气修复,便不会继续大出血。 她将伤口擦拭干净,再消了毒,再用羊肠线将伤口缝合起来。 这时候就得多谢她的同伴,当时教她缝合伤口,她也学得有模有样,这伤口缝合得不算太丑。 等她这边上药弄完,半夏那边也吐完了。 可半夏显然怕了这血腥味,站得远远的。 沈云竹一边收拾,一边奇怪说道:“我记得之前你不怕血腥啊,怎么这次吐成了这样?倒像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以前在中医馆,有不少孕妇前来把脉看诊,前几个月总容易孕吐,沈云竹一开始还觉得惊奇,觉得人类女子怀个孕也太不容易了。 半夏面色一僵,道:“王妃说什么呢,奴婢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肯定是……肯定是今日没吃好。” 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一次……两次就中了?! 第90章:千年难得一见啊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想想也是:“你既是不舒服,那就先回去歇息吧,我让别的侍女来收拾。” 半夏怕自己再吐,这时候也不敢逞强了。 处理好白芍的伤,出去后,沐骁站在院子里,又焦灼又担忧。 “表妹,白芍姑娘如何了?” “她没事,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了。”沈云竹看了眼沐骁的手臂,已经简略包扎好,她仍是害怕,“表兄,你的伤重不重?我再给你瞧瞧?” “不用,白芍姑娘挡在我前头,我也就手臂划了一道伤口而已。” 相对于白芍,他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可是三日后就是骑射比试了。”沈云竹蹙眉,“你现下出了意外,要么我让王爷去宫里说一说,延后几日?” 手臂伤了,肯定会影响发挥。 沐骁立即拒绝:“若王爷进宫说了,别人还当我怕了,说我故意策划这一场袭击。我沐家,丢不起这个脸。” 比试,他会如期参加。 无论胜负,他都无所畏惧。 若是输了,他自会想办法再赢回来,但临阵脱逃,绝不是沐家风骨! 沈云竹还想再劝,又或者想想办法让他的伤口尽快愈合。 此时顾北凛走进了院子,道:“那几个刺客被拿下了,却说不出是谁给的银子下单。” “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半点证据都没有吗?”沈云竹问道。 “也不是,我一直派人盯着宋府,宋仁曾让手下拿银票去兑换了三千两银子,恰好,那几个杀手也说,他们此次就收了三千两。”顾北凛说道。 只不过这点证据是很难入罪的,毕竟银子都一个样,宋仁完全可以说是巧合。 所以他并没想过要从这点下手,免得打草惊蛇。 沐骁咬咬牙,“宋仁先前那般害我,如今还要狠下杀手?” “他儿子是个草包,先前在寿宴上弄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让儿子入军营。他大概知道了你除蛊了,所以要帮儿子扫清障碍。”顾北凛神色淡然。 沐骁已经寒了心,冷冷一笑:“也是可笑,太后那边也有好几个人参加。不说别的,就说安阳侯的庶子,他的骑射并不差。” 只是因为出身低,先前不受重视罢了。 现在邓斌死了,庶子当然有了出头的机会。 顾北凛想了想,便吩咐成凯:“你找个时机,把宋鸿哲的手给打断。” “……”沐骁惊了。 沈云竹嘴角抽了抽:“这样不大好吧?” “你放心,成凯做事不会留下什么把柄。”顾北凛微微侧头,眼眸幽深,“他不仁我不义,总不能表兄被欺负了,本王本王忍了这口气吧?” 沈云竹觉着他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阻止。 沐骁看了看两人,他特意多留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寻个机会问道:“他……这样狠,会打你不?” “家暴?”这是沈云竹的第一反应,“没有,他没有打过我。” 沐骁忧心忡忡,说道:“白芍姑娘大概与你坦白过了,你与王爷既是合作关系,来日是要拿着和离书走的,你就不要陷得太深。我觉得,王爷虽是有谋略有手段,却不是个好夫君。” 今日不打,难保明日。 换了其他人,他还能护一护表妹。 可顾北凛浑身上下散发阴冷气息,像是从地狱里回来的野兽,他很有自知之明,此人绝非是他能够抗衡的。 沈云竹双眸亮堂,却是高兴的说道:“不是,我之前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但其实,王爷对我也是喜欢的。” 沐骁怔了怔,却是不信:“真的?他没骗你?你又怎肯定他说的就是真的?” 沈云竹抿抿嘴,“我信他就行。” 她还得找个机会,坦白自己的身份。 沐骁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道:“夫妻二人莫过于一个信字。” 他不再多言,又去看了看白芍,确定她脉象不算微弱,才离开靖王府。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沐骁上马车的时候,对面巷子里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老道士一身灰袍,手持拂尘,直勾勾的盯着靖王府,后又将眸光移到了沐骁身上。 沐骁被那目光盯着,只觉得怪异,不等他过去询问,那老道士就不见了身影。 这么快? 莫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老道士是躲回巷子里,他难掩激动,手都在微微颤抖。 “百年……不,千年难得一见啊,竟然被我遇上了!”老道士念念叨叨着,赶紧翻找着衣衫里的符篆,“这个不行,她不是妖,她是人参精,这种除妖祟的符篆对她没用处。” 他找了又找,终于找到一张很旧的符篆,还是他死去的师父留下的。 赶紧去买了一壶烈酒,他嘴里叽里呱啦了几句,符篆便燃烧了起来,一缕青烟随即飘入了酒壶内。 老道士咧嘴,咯咯笑了起来,在深夜听起来很是刺耳。 —— 沈云竹用了人参精气,本又得混沌两日,但寒玉床已经搬了回来,他们搬过芙蓉苑正好能用上。 摸着寒冰玉床,她心底泛着涟漪。 只躺小半个时辰,她便恢复过来,但她向来嗜睡,一躺下没多久,人直接睡着了,也不知道寒冷。 顾北凛进来之时,恰好看见幽幽灯烛下,那些气流都往她身上涌去。 他目光凝了凝,过去一摸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还是暖呼呼的,根本没有被冻着。 眉宇间还是忍不住轻蹙。 他把人抱起来,打算抱出去外头睡觉。 她似乎认得他的怀抱,手环了上去,蹭了蹭。 顾北凛身体僵直,过了会儿才将她抱到了床榻上,她却像一只霸道的小猫儿那样,不肯撒手。 “云儿?”他轻唤。 沈云竹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好好睡觉。”他仍有公务要处理。 沈云竹却把头埋进他的项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似是在说梦话:“你嫌我……年纪大?” 顾北凛眸光暗了暗,拍着她的背,温柔至极:“哪会呢,你明明娇嫩貌美。” 也不知道沈云竹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她放了手,抱着被子继续沉沉睡觉。 她鲜少做梦,可今晚却做了个心惊的梦。 顾北凛站在她跟前,眼眸从冷漠到厌恶,就连声音也是冰冷到极点:“你也敢妄想留在本王的身边?” 第91章:打回原形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怔怔的看着他:“王爷不是喜欢我的吗?” “你是人,本王自然喜欢你。”顾北凛转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可你是什么?你就是个怪物。” 话似乎化成了一把把利刃,直插在她的心头,疼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眼见着顾北凛越走越远,她想追上去,却怎么都拔不开腿。 “王妃……”有人在她耳边叫喊。 沈云竹过了好一会,才缓缓从睡梦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半夏的脸。 她眉宇间舒展开来:“王妃,您做噩梦了?” 沈云竹起身,发现自己是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粘腻在皮肤上。 她点了点头,看见屋内无人,问道:“王爷呢?” “都快辰时,王爷去龙卫司了。”半夏笑着,“不过白芍已经醒了过来,情况安好呢。” “那就好。”沈云竹收拾了一下情绪,用过早膳后,就去瞧了瞧白芍。 白芍恢复情况不错。 但她还要去越国公府,给越国公施针。 马车备好,此次是半夏随她出门。 刚出府门口,后头就有一灰色身影闪过,一股浓烈奇异的味道迎她的面泼来。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那人大声叫喊道。 半夏反应还算快,赶紧将沈云竹往后一扯,那些怪味的水只弄湿了她裙摆。 不等半夏叫喊,王府好几个侍卫已经对老道士出手。 老道士是有些武功在身,在哪里比得上年轻力壮的侍卫,很快就被擒住。 “抓我做什么,此女是妖孽,我是你替天行道!”老道士喊道,转而看向沈云竹,“瞧瞧,她显出原形了!” 然而眼前的沈云竹,依旧是白皙娇俏,哪里有半点妖孽的模样。 老道士一时愣住,瞪大眼睛:“怎么回事,这是我师祖留下的符篆,混入酒中,你哪里阻挡的了!” 半夏看着弄脏的衣裙,怒道:“你这老道士失心疯了吧!” 老道士仍是挣扎:“我没有失心疯,她就是个妖孽,不信的话,就将我放开,我开坛做法!” 半夏听不下去了,命人将他送去见官。 “开坛做法?”沈云竹扬了扬眉头,“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妖孽。” “妖孽就是妖孽,还妄想做人?与人成亲生子?!你如此只会害人害己!”老道士叫喊着,“我绝不会看错,你再怎么装亦是无用!” 半夏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胡说八道!我这就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 老道士这会儿终于感受到阵阵心惊,脸色微白。 但沈云竹此时却说:“先将他扣押下来,等王爷回来,等他处置。” 说完,转身回了王府。 侍卫押着老道士进去,老道士的脚疼,还走得慢吞吞的。 半夏又生气的踢了他一脚:“走快点!” 老道士瞪了瞪:“等你家王爷回来,知道我所言非虚,我要你好看的!” 半夏阴冷冷笑了笑:“等你见了王爷,你肯定后悔莫及。” 老道士却是不信,符水不行,他还有别的法宝。 虽说他是别有心思,但天下间绝没有一个人,肯与妖孽住在同个屋檐下,还与之成亲生子。 只要他证明了此女是个妖孽,他就能以牙还牙。 回去换了衣衫,沈云竹面色越发苍白。 半夏问道:“王妃,您受了惊吓吗?奴婢给您煮一碗安神汤吧。” 沈云竹轻轻摇头:“我想睡会,你先下去吧。” 半夏想想也是,被人当街骂是妖孽,谁会高兴。 王妃肯定是想冷静冷静的。 她退了出去。 无人在,沈云竹这才没有佯装,额头上露出豆大的汗珠。 掀起衣裙和裤子一看,皮肤有点点灼伤。 幸亏她昨晚在寒玉床上躺了躺,否则刚才她非要露馅不可。 但这符水厉害得很,不出一个时辰,灼伤肯定会蔓延开来,要修复的话,至少得花三日时间。 三日…… 那怎么瞒得过顾北凛。 她闭了闭眼睛,下意识想揣着银子赶紧离开,不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但灼伤实在是疼,她走了两步,连盒子都没拿稳,里头的银子和银票瞬间摔落在地。 出了这声响,外头的丫鬟当然听见了。 房门轻微推开,沈云竹慌了神:“我没事,出去!” “你声音都发颤了,怎的没事?” 进来的却是顾北凛。 他穿着飞鱼服,显然是从龙卫司回来。 看见地上的银子,又见她跌落在地,他目光沉了沉。 把门关紧,他快步走过去将她抱回罗汉床。 雪松味的气息就在沈云竹身侧萦绕,她这才反应过来,顾北凛真的回来了。 她脑袋一轰,脸色煞白,皮肤上灼伤之痛,远远抵不过她现在的心慌和心惊。 不能让顾北凛发现她是人参精! 但这个念头只存留片刻。 顾北凛说过不会杀她,他肯定会做到,自己顶多会遭嫌弃,遭利用,又或者被赶出靖王府。 既如此,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王爷回来,想必……想必是有人通报。”沈云竹咽了咽口水,“今日府门前的事情,那老道士说我……” 顾北凛看着她,丹凤眼里阴郁得可怕。 “又想揣着银子跑路吗?” 沈云竹怔了怔:“你的关注点也太离奇了些。” “我不关注这个,还能关注什么?”顾北凛反问,“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的钱,所以才说喜欢我。” 如果是,那他还真得想想该怎么成为天下首富。 沈云竹又是怔住,但腿上的灼伤蔓延开来,她疼的厉害,不由得紧皱眉头闷哼了几声。 “怎么了?”顾北凛变了脸色。 见她疼得小脸扭曲成一团,他有些许慌神,又问:“是那老道士泼的东西有问题?” 沈云竹点头,声音虚弱:“对普通人没问题,可对我……如同被火炙烤,若道行不够的,当场就被打回了原形。” 这句话每一个字,顾北凛都挺清楚了,可聚在一起,他竟然有些懵了。 他眸光沉了沉,似乎想到了什么,要去看她的腿伤如何。 “王爷!”沈云竹喊道,眼里写满了惊怕。 “云儿,你别怕。”顾北凛认真说道,“虽然今日是你有些迫不得已,但你愿意告知我,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第92章:赌一把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呆呆的看着他,后抿了抿嘴唇,“那你可别被吓跑了。” “我胆子大得很,反倒是你,刚才第一想法是想跑路是吧?” 顾北凛说着,便掀起了衣裙。 他目光一凝,手背的青筋突起,险些将衣裙给撕碎。 她皮肤白皙,在腿上出现半点痕迹,都非常明显,何况是这些在逐渐溃烂蔓延的灼伤。 看起来让人觉得恶心,头皮发麻。 顾北凛似是失了神,沈云竹咬了咬牙,才道:“王爷,我……我其实是人参精,不是什么奇人异士。” 她低垂着头,像是等着宣判的犯人。 不知顾北凛是被吓住了还是如何,竟然没有半点动作。 沈云竹终于忍不住看他。 只见顾北凛半蹲下来,看着她腿上的灼伤,问道:“那老道士往你身上泼了什么?” 他如此反应,没有半点惧怕,就像是听见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沈云竹问道:“王爷,你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这需要我有什么反应?”顾北凛想了想,也不瞒着,“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奇人异士,后来你说玩笑话说自己活了上千岁,我便隐约猜到了。” 他前世也是饱读诗书的,空闲之时也爱看看一些奇异杂记。 其中便有记录人参精的篇章。 他以前只当那人是在胡编乱造,没想到这杂记所记载的,竟是真的。 顾北凛抬眸,神色认真,言语又带着警告:“沈云竹,无论你是什么,你嫁给了我,你这一辈子便只能是我的妻。” 他等着沈云竹感动的扑向自己。 谁知道,沈云竹眼睛眨了眨:“你挺重口味的。” 顾北凛不大懂她这话的意思,可看她的神色,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眼中如乌云密布,神色阴沉:“难不成你还想抛夫吗?” 沈云竹欲要说话,但伤口疼得厉害,她又是出了一头冷汗。 “等等。”顾北凛说着,起身到了柜子前翻找着。 没多久,他就翻找出一罐药膏。 沈云竹阻止道:“王爷,没用的,那老道士用的是高深符篆混入酒中,我怎么也要疼上几日才会好。” 至于留不留疤,毁了多少修行,她就不知道了。 “试试,那位大师是得道高僧,他不会无缘无故赠药。”顾北凛说着,便开始给她抹药。 那伤口奇怪恶心,他也浑不在意,只是眼中含着怒气。 沈云竹并没报什么希望,谁知道药膏抹上伤口没多久,竟起了缓解的作用。 她眼睛微微睁大,道:“这是什么药膏,竟然对我起了作用。” “不知道,那位大师只说我会用得上。”顾北凛暗暗佩服。 大师就是大师,果然不一样,算得挺准。 重要的是,这是大师在他前世之时赠给他的,只说此药对他的妻子有用。 他当时不屑一顾,毕竟他那会儿已经二十余岁,人还在打光棍。 沈云竹又是惊奇:“那位大师也太神奇了,不知我能不能见一见?” “他常年在外云游四海,上次回来盛京,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顾北凛说道。 看到腿上的灼伤逐渐痊愈,沈云竹心里越发觉得可惜。 她好转过来,顾北凛显然也松了口气,面色稍霁。 他忽的又是蹙眉,问道:“你莫非是嫌着岁月漫长太无聊,所以才想着来戏耍我?” “我没那么无聊!”沈云竹受不了这种冤枉,小脸认真无比,“我们人参精跟你们不大一样,我们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所以不能随便对人交付真心。” 顾北凛闻言,心情颇好,扬了扬眉毛:“你们还讲究个一夫一妻呢。” “那当然,毕竟我们的精气都是纯净无比的,如若受到污染,我们救活不成了,所以也需要伴侣一心一意,不能有半点背叛。” “那挺好。”顾北凛点头。 他要的便是这样。 沈云竹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干脆挑明了说:“我喜欢王爷,若王爷不介意我的身份,我能与携手一生,同生共死,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王爷不能纳妾,也不能与别的女子发生半点关系。若王爷办不到,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 顾北凛坐在她身侧,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向自己。 “我本就不是随便之人,又怎会纳妾?”他轻声道,“我知道现在说的保证没什么用,可我想你与我赌一把,用一辈子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云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俊美精致,神色与以前大不一样,没有半点戏谑和玩味,眼底尽是认真。 她心底泛起了甜蜜,如同潭底清泉似的涌了出来。 “好啊。”沈云竹眉眼亮亮的,嘴角弧度刚好,“我愿意赌这一把。” 顾北凛凤眸晦暗,喉结滚了滚。 他温热的薄唇,在她额头落了一个痕迹:“嗯。” 虽是淡淡的一个字,可他心里却非常欢悦,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其实他早就在赌。 如今他赌赢了。 “云儿,其实我也有一事……” 然而沈云竹欢喜过后,情绪松懈下来,便难掩疲倦。 她往他身上靠去, 喃喃说道:“有空再说,我想睡觉。” 顾北凛哭笑不得,却已习惯她总是会说睡就睡。 把人抱回了床榻上,见她睡得极为香沉, 他目光阴鸷。 昨日她才救了白芍,今日又被那老道士伤了,就算有大师的药膏和寒玉床,她怎么得睡两日才能缓过来。 出了正屋,他唤来了半夏:“那老道士呢?” “关在柴房,王爷,是要押他过来吗?”半夏问道。 “不必,别弄脏了本王的新院子。”顾北凛说道。 所以老道士被押到了听雨阁。 顾西彦夫妇双双归西后,此处便空了下来,平日只有丫鬟过来洒扫。 成凯解了绳子,搬了一张交椅过来,才退出了院子。 顾北凛脚步轻扬,走到交椅前坐下,看着老道士:“你的符篆,似乎很厉害。” 老道士见他面相阴柔,眼底透着阴狠,顿时心生惧意。 顾北凛笑了笑,阴狠化去,道:“你慌什么,本王是在夸你。” 老道士一喜:“那符水起效用了?!王爷,你是否看见她被打成原形了?!” 第93章:行吧,那你可以死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眸光暗闪:“嗯,的确是打回了原形。” 老道士嘿嘿笑了起来:“王爷,可否让我见见?” 他还未见过人参精打回原形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不急,本王就是想问问,阁下的符篆如此厉害,不知是出自阁下之手,还是旁人的?”顾北凛问道。 老道士扬了扬眉头,一脸得意:“这是我师祖留下的符篆,当然是厉害的,不过我几年前得到了一件宝贝,也能让一切妖孽现出原形。” 顾北凛挑眉,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是么?本王能否见识一下?” 老道士却说:“王爷要求,我怎会拒绝。不过我此番就是为了收复妖孽来的,还请王爷看过之后,将那妖孽交由我处置,毕竟妖孽凶狠害人,王爷处理不当,只会让她卷土重来,害了自己和家人。” 顾北凛眼睛闪过一抹光芒,而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那就这样决定了。” 老道士这才掏出自己的宝贝,竟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铜镜。 他给顾北凛展示了一番,道:“一切妖孽,在我这照妖镜之下,都会无所遁形!” 就是没有收服妖孽的功效,仅仅个照妖镜而已。 顾北凛忽的笑了笑,嘴角噙起的笑容充斥着戾气。 他掠身过去,轻而易举的夺下了老道士手上的镜子。 铜镜摔落在地,哐当一声,自然是摔不坏的。 老道士惊喊,“我的铜镜!” 然而在这叫喊声中,顾北凛一脚踩在铜镜上,他用了力道,铜镜瞬间四分五裂。 老道士瞪大眼睛,气恼道:“你干什么!为何要踩碎我的铜镜!” “难不成,还要让你伤到本王的人吗?”顾北凛冷眸看他。 老道士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说什么?她可是妖孽!她不是人!” “是人也好,是妖孽也罢,本王都非她不要。”顾北凛居高临下看他,“倒是你,别把自己说得如此高尚,你存了什么心思,本王会不知道?” 老道士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道:“我为民除害,能有什么心思!” “人参精哪里是什么妖孽,相反,她其实是聚集无数天地灵气的好药材,若是拿来炼制丹药,便可返老还童,长生不老。”顾北凛眼神阴沉。 老道士打了个寒颤,但他还是要挣扎一番:“你既然知道,那也有同样的想法是不是?我……师祖留下了炼制丹药的方法,要么我们一人一半,也是足够……” 顾北凛闻言,瞬间寒了脸。 袖子一卷,击出一道内力,将老道士掀翻在地。 老道士只觉得全身的五脏六腑疼得难受,他吐出一口浊血,赶紧求饶:“都给你,都给你……我不要了。” 他只想活命。 顾北凛说道:“像你这样的老道士,天下间还有几个?” 老道士此时不敢有隐瞒了:“我还有一师兄,他……他比我要厉害得多,叫玄妙子。” “人在哪里?” 老道士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下山后,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顾北凛脸色寡淡,道:“行吧,那你可以死了。” “王爷!我都告知你了,你得饶我一命啊!”老道士要爬过去拽他的衣摆。 “本王从未答应过,会放了你。”顾北凛说着,“你心怀不轨,伤我妻子,罪不可赦。” 袖子卷起了地上的铜镜碎片。 在老道士的颈部划过。 血顺着脖颈流下,人也轰然倒地。 顾北凛这才走了出去,成凯很是懂事,在院子外面守着,自己不偷听,也不许人靠近。 “把尸体处理了。”顾北凛淡声说,“还有,查查一个叫玄妙子的道士,看看他人在何处。” “是。”成凯应下,又说,“王爷,严守和严卫已经有消息传回来,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顾北凛微微颔首:“嗯,让他们多加小心,别走漏了风声。” —— 过了两日,便是骑射比试。 此次比试本有十五个官家子弟参加,然而,沐骁前两日伤了手臂,宋鸿哲昨日被人打断了左手,接连出事,岂会不让人多想。 矛头依旧是指向了殷太后。 但只有宋仁知道,这怕是顾北凛的以牙还牙。 此人果然是个疯子,因为没有半点证据,他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早知如此,他就不做此打算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没用。 无法,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冯阳身上,说:“阳儿,你若能夺魁,你们冯家以后必定会前途无限。” 冯阳尤为高兴,没想到自己还能走这狗屎运。 “宋伯伯,我会全力以赴的。” 宋仁拍了拍他肩膀,一脸宽慰:“去吧,我已经有所安排了。” 冯阳听了,更是信心满满。 虽是过了盛夏,可天儿仍是热。 马车四周搭起了架子,铺上了布帛以此遮挡烈日。 殷太后早早来到,顾策舟已经带着宋德妃前来。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朝中大臣,以武将居多。 顾策舟有意无意看向底下的席位,寻着沈云竹的身影。 只见她今日穿着穿着石榴红的绣花褙子,底下是一条浅绿白花罗裙,梳着灵蛇髻,所插戴的嵌宝石金步摇更给她添了几分娇贵。 她依旧是肌肤如雪,嘴角带着盈盈浅笑,如同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让人挪不开眼睛。 可惜,她是与顾北凛在谈笑。 宋德妃也瞧见了,心里虽是不好受,却还是笑吟吟的给顾策舟端去一碗酸梅汤。 她低声提醒道:“陛下,该克制一点了,不然太后可要发现了。” 顾策舟收回了目光,道:“多谢德妃提醒了。” “这是臣妾的本分。”宋德妃再瞥了一眼,“只不过瞧着他们两人的神色,感情明明好得很啊,怎么就一直没圆房呢。” 顾策舟却说:“你懂什么,靖王就是个断袖。” 能做姐妹,却不能做夫妻。 想到这点,他心里畅快了不少。 时辰快到了,魏锦忠呈上了名单。 顾策舟扫了一眼:“宋鸿哲断了手退赛了,但……沐骁不也是伤了手吗?怎么没退赛?” 魏锦忠说道:“沐公子说是小伤,不大要紧,仍能参加比试。” 第94章:殷珩是个短命鬼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策舟忍不住笑了笑:“若他的身子骨还如之前一样,还不是要丢尽沐家的脸。” 现在还伤了手,只怕会输得更加难看。 幸亏就算过了五六年,朝中还有不少武将记得沐家的恩情,他为了沐家案子斡旋这么久,不至于太亏。 宋德妃则道:“陛下,这可是拿沐家的青龙刀来做彩头,沐家公子哪能不参加呢。” 顾北凛脸色沉了沉。 若被殷太后那边的人赢了,情况还真是不妙呢。 本是将希望寄托在宋鸿哲身上,谁知他临门一脚却出了意外。 如今他这边稍微出彩点的,只剩下冯阳。 为万无一失,他已经与宋仁商议好,在马匹和弓箭上做了点手脚。 青龙刀拿入场中,因为重量不轻,还得由两个御林军将其抬进来。 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这把刀虽是很难用来杀敌,却因为是先帝所赐,代表的荣耀是无法用言语言喻的。 时辰到了,骑射比试正式开始。 比试规则简单,场上有十个箭靶, 参赛者骑马射箭,看射中的位置算分。 总共二十支箭,看自己的本事射出多少,又能射中多少。 第一个上场的,是殷太后一派的人。 那少年显然是苦练过,骑术和箭术都不差,一圈下来,射中了八箭,其中还有两箭射中了靶心,得分八十二。 殷太后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成绩是不满意的。 然而大晋向来是重文轻武,再加上大晋建国百年,盛京的公子哥儿早已懈怠,那骑射技术别提有多丢人了。 竟还是第一个上场的少年排名第一。 殷太后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 然而顾北凛一张脸早已阴沉沉的,道:“这代年轻子弟可真是差劲,马骑不好,箭也射不好。” 难怪大晋丢失了三州后,无力再夺回来。 如此下去,只怕大晋的武将无以为继,疆土只会被慢慢被蚕食。 沈云竹看着他眨眨眼:“算起来,你跟他们不是同一辈的吗?” “他们怎能与我比?”顾北凛神色轻慢,言语中带着淡淡的不屑。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道:“你可太自恋了。” 接着便是邓成峰的庶子上场,名叫邓延。 邓延其貌不扬,但看着便是身强力壮。 翻身上马,更是干净利落。 策马进场,立即弯弓拉箭,第一箭便是正中靶心。 场外响起了一阵叫好欢呼。 谁知中期就出了变故。 邓延的马忽然有些不受控制,他险些被甩了下马。 他眉头一皱,拽紧了缰绳把马儿控制好,可如此一来,他已经错过了两个箭靶。 邓延并不慌张,干脆三箭齐发,挽回损失。 虽然准头差了点,起码能够拉分。 好不容易坚持跑完一圈,马儿已经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殷太后面色变了变:“这马是有问题吧?来人,给邓延牵一匹好马,再让他比一次。” 顾策舟说道:“母后,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对其他参赛者来说并不公平。” 殷太后哼了哼:“怎的不能如此?难道马匹和弓箭出问题了,影响到参赛者的得分成绩了,哀家也不能为之伸展正义吗?皇帝若是觉得无所谓,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越国公先说:“太后娘娘说得不错,理应让邓公子再比试一次,且还要将马匹和弓箭都检查一遍,免得再出什么问题。” 若没见到邓延的本事,殷太后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她在其他物件上,也动了手脚。 她转而笑了笑:“越国公说得不错,那检查之事就交由越国公去办了,可否?” 越国公爽快应下,便带着人去忙活。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将有问题的弓箭都抽出来,随后又换了一批马匹,毕竟马匹若是被投喂了不干净的东西,当下是检查不出来的。 检查完毕,邓延再比试一遍。 越国公气冲冲的回来,对着顾北凛便骂:“那两个人,还真是手段多多啊。” 长弓没几把好的。 这究竟是骑射的较量,还是比谁的手段和诡计更多? 长此下去,大晋还怎么守得住?! “国公爷慎言。”顾北凛给他一碗消暑的酸梅汤,淡声说着,“或许今日会有出色的子弟呢。” “但愿吧!”越国公一口灌下了酸梅汤,擦去了额上的汗珠,“若是摄政王仍在,这朝中的奢靡之气还不至于如此厉害!” 也轮不到殷太后在这作威作福! 顾北凛挑了挑眉。 沈云竹一次又一次听别人说起摄政王,但其他人因惧怕殷太后,纷纷三缄其口,可她义父就不怕了。 她凑了过去,道:“义父,你以前也是摄政王的部下吗?” 越国公摆摆手:“我那会儿就掌管京畿大营了,用得着听他的号令?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他的,文武双全,若是映晚早点出世,我就上门提亲去了。” 顾北凛听到夸赞,心里自然有些得意。 谁知,越国公很快又摇摇头,道:“也亏得映晚年纪小,不然就被耽搁了,殷珩那小子就是个短命鬼。” “……”顾北凛转头看着越国公,目光不善。 越国公反瞪了回去:“我也没说错啊,他才二十六就被命丧黄泉了。他是个用兵奇才,在处理朝政上,也有一手。哎,就是可惜了,他有这么个……” 姐姐这两个字,他没说出口。 沈云竹则说:“摄政王既然是个厉害的,那投胎转世后就不会过得差。他今生被人辜负了,来世肯定会遇到真心相待的人,不会再被辜负了。” 无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旁人的叙述,殷珩都是个为国为民的大好人。 好人肯定有好报的。 越国公听罢,点头应是:“这倒是。” 而顾北凛握住了她的手,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搭嘴道:“你说得不错。” 他已经遇到了真心相待之人,没有再被辜负。 此时,邓延已经重赛一次。 清点过后,竟是有五支正中靶心,其他的距离靶心也不远,得分一百三十六,遥遥领先。 没想到,一直不显眼的邓延能有如此实力。 不少人纷纷叫好。 邓成峰挺了挺胸膛,满面红光,对邓延说:“干得不错,为父没看错你。” 第95章:斩草除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多谢父亲。”邓延不亢不卑,随后就退在一旁。 接下来就是冯阳。 他尤为紧张,邓延如此高分,他哪里比得过。 因为慌了神,险些连马都上不了,这引来不少人的哄笑声。 听见笑声,冯阳更是不好受。 到底是年纪小脸皮薄,被影响了心态,冯阳发挥平平,只得了七十多分。 宋仁一张脸都黑了。 顾策舟目光沉沉,看了看宋仁,又将目光移到宋德妃身上:“这就是你所说的,安排好一切?” 这点水平,连第一个人都比不过,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比试明明是他下令开的,是打算培养自己的人,若是被太后一党的人夺了,那他的脸还往哪里搁? 宋德妃咬了咬银牙,微微垂眸:“陛下,还有沐公子呢。” 顾策舟早已洞悉一切,冷笑道:“你们不是盼着他出丑吗?不然何至于在寿宴那日,宋鸿哲和冯阳一唱一和?” 宋德妃身体僵硬,心逐渐发寒冰冷。 这位陛下,明明心计了得。 再下场了几个人,都不及邓延高分。 最后一个是沐骁。 邓成峰笑了笑,道:“听说他前两日遇袭,伤了手臂,这还来参加,不怕丢了沐家的脸吗?” 他一脸得意轻松,觉得自己儿子肯定是能夺魁了。 没想到,贱婢生的庶子,还有几分用处。 邓延眸光暗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场中。 沐骁准备好,他伤的是右手,上马之时牵扯到伤口,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但随着锣鼓敲响,他脸色恢复平静,立即策马而出。 箭靶就十个。 但羽箭却有二十支。 一般人跑完一圈,都用不完羽箭。 马儿跑得不快不慢,沐骁第一箭便是正中红心。 每个箭靶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 他试了几个箭靶之后,眸光一凛,在第六个箭靶之时,他竟是一下子抽出三支羽箭。 他显然很熟练,没有任何停顿,三箭齐发! 嗖嗖嗖—— 三箭都中了! 邓成峰惊了惊,猛地站了起来。 “他还有这本事?肯定……肯定是走了狗屎运!” 接下来,沐骁还是三箭齐发。 然而他用力太过,伤口崩裂,血从手臂流淌而下,染红了他的手。 就连箭上的羽毛,也沾着红。 看似短短时间,但同时射出三支羽箭,又要准又要快,不仅耗费力气,还要全神贯注。 他额头已经凝聚了汗珠,手臂的伤口疼得厉害。 但他知道,这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沐家,他一定要夺魁! 最后两箭射出,一支中红心,一支偏离了许少,但也能得八分。 沐骁勒住缰绳,这才松了口气。 “好!”顾策舟起身,率先叫好,“果然是沐家子弟!”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夺魁者是谁了。 但分数还是要算的。 沐骁下了马,右手不住的发颤,血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不等顾策舟唤来太医,便见沈云竹跑了过去,扶着沐骁回去处理伤口。 顾策舟目光凝了凝。 太监清点完了箭靶,算出沐骁得分一百八十多分。 他神色欢喜,转头对着殷太后说道:“母后,沐骁果然有沐家人的风范,是不是?” 殷太后眼底透着冰冷,道:“自然是的。” 顾策舟好不容易才赢殷太后一次,高兴不已,眉眼尽是笑意。 待沐骁的伤口包扎完,便到了少帝跟前领旨谢恩。 待太后和少帝回宫后,不少人上前道喜。 沐骁不亢不卑,不咸不淡的回应。 沐家当年出事的时候,这些人全都躲起来,他见过了人情冷暖,自然知道这些人没几个是真心的。 昭阳宫。 殷太后更衣过后,才出来见邓成峰父子。 邓成峰跪下来请罪:“犬子无用,请娘娘降罪。” 邓延匍匐在地。 殷太后却道:“是沐骁技高一筹,他何罪之有?哀家和你安阳侯府又没丢了脸面。” 佩珍也说:“看得出来,大公子是可塑之才,若侯爷早些用心栽培,大公子今日不至于会输给沐骁。” 邓成峰面色讪讪的:“他出身低微……” “出身低微又如何,只要有本事,就不会让人轻看。”殷太后笑着,唤了人起来,她目光和蔼的看着邓延,“你是个有本事的,不如去御林军历练一下,如何?” “多谢太后娘娘。”邓延又是要跪下谢恩。 殷太后让人不用多礼,随后问了他的年岁,又尚未婚配,便将自己娘家的姑娘许配给他。 邓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邓成峰瞪了他一眼,才让邓延把话吞了回去。 出宫的时候,邓延便说:“父亲,那锦娘该如何……” 邓成峰回头,冷笑道:“如今太后赏识你,将殷箐姑娘许配给你,你生母卑贱,如今你能有机会往上爬,就别不识好歹!” “可父亲答应了我,我若参加比试,就抬锦娘做个妾室。”邓延恳求道,“还请父亲看在锦娘怀着邓家血脉的份上,给锦娘一条活路。” 那殷箐是出了名的泼辣。 他尚未娶正妻,通房就先有孕,殷箐怎会容忍自己成为笑柄。 他自知身份低,还真没有想过得父亲看重,他只想与锦娘一起,就算不娶正妻,遭人嘲笑亦是无所谓。 “她一个贱奴,够资格怀我邓家血脉吗?!”邓成峰怒道,“你如今和殷家定下婚事了,这个麻烦,我会替你解决了。” “父亲!”邓延满心惊慌。 “邓延,若不是太后,我还真不会高看你一眼,你若做出点功绩,日后我自会为你请封世子。一个男人要做大事,就不能被儿女私情左右!”邓成峰教训道。 邓延浑身冰凉。 却没法抵抗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的能力还不够。 两人走后没多久,才有一宫女从转角处走出来,眸光暗闪。 那锦娘本就是养在外边,邓成峰说干就干,立即派人去将锦娘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然而安阳侯府的人去了,发现院子乱糟糟的,锦娘不见了人影,就连银钱也没了踪影。 邓成峰只当锦娘是自己跑路了,但他为绝后患,仍是派人去查探锦娘的踪迹,务必要斩草除根,免得来日出什么意外。 第96章:给沐骁发好人卡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沐骁成了骁骑将军,进了京畿大营,是在越国公麾下办事了。 越国公给他送了不少好药,因是晚辈,沐骁伤势好转后,便要上门道谢。 谁知一去,越国公立即让女儿帮忙招待,自己和夫人立马寻了借口开溜。 沐骁年岁不小,立即明白了越国公的意思,倒显得有几分窘迫。 罗映晚是个敞亮人,直接说道:“你放心,我连宫里的娘娘都不想做,你的妻子,我更不想做了。” 沐骁松了口气。 罗映晚眉眼清亮,又道:“你是云竹姐姐的表兄,我不该这样说话……沐公子,你一表人才,你值得更好的。” 沐骁哭笑不得,道:“我明白,罗姑娘是个爽快人,直接与我道明,这很不错。” “是吧,我就不喜欢扭扭捏捏的。”罗映晚点点头,“不用你回绝,我自会找父亲说个明白,不会让你为难的。” 沐骁道了谢,很快就离开了越国公府。 人一走,越国公就来问罗映晚的意思。 他就是看重沐骁为人稳重,武艺又是不差,亲儿子从文,那女婿就从武,简直是完美至极。 而国公夫人则是现实多了,道:“晚儿,沐家如今只剩沐骁一根独苗,你嫁过去,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婆媳妯娌关系,这多好啊。” 罗映晚翻了个白眼:“我以前与沐家人来往过,他们都是爽快直白的,可没那么多坏心思,哪里会随便为难媳妇。” “是这个道理,主要是沐骁人品不错,又是你云竹姐姐的表兄,知根知底。”国公夫人说道,“先前让你选秀,你不去,现在就必须听我们的。” 罗映晚变了脸色,道:“不成,我得嫁自己喜欢的人!” 越国公还想哄哄人。 谁知国公夫人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岭南那位的正妻虽然病逝了,但她留下了一个儿子,你还痴心妄想什么!?” 罗映晚愣了愣,没想到母亲会直接揭她的短。 她面色涨红,道:“母亲……母亲在说什么,我没有!” “知女莫若母,难道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吗?”国公夫人冷声道,“你想嫁过去做续弦,做后母,那是绝不可能的!” 续弦难做,后母更难做,何况那人已经有了嫡子,她精心呵护长大的女儿嫁过去,只有受委屈的份。 罗映晚眼圈发红,直接跪了下来:“母亲,我是真喜欢他,母亲能不能……” “不能!”国公夫人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越国公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映晚也是倔脾气,见国公夫人不肯答应,便直言自己不能嫁给他,那就一辈子都不嫁,她直接绞了头发上山做道姑去了。 国公夫人毫不让步,直接让人封了院子,不让罗映晚踏出院子一步。 出了院子,越国公才问起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道女儿还有心上人。 国公夫人叹了一声:“还不是怪你,以前请了岭南王来做客,她有一次落水,是岭南王救的她,她小小年岁,就对人家情根深种了,一直想着嫁给他。” 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 因为晚儿还小,她那时候并没放在心上。 不曾想,罗映晚至今还对那人存着心思,不肯议亲。 越国公瞪大眼睛,气得不轻:“岭南王?!那家伙都二十五了吧!他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开始来往的?怎么他不知道? 国公夫人白了他一眼:“老牛吃嫩草不是问题,问题是人家对你女儿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人家与原配妻子早有婚约,就算妻子病逝了,也没再娶。你说,女儿就算强硬的嫁过去,亦是没有好结果的呀。” 越国公又是气恼:“他都什么岁数了,还敢来嫌弃晚儿?” 国公夫人被他气得不轻,已经不想继续谈了,只得说道:“还是得赶紧让女儿醒悟过来,别让她惦记着岭南王了。” 越国公努努嘴,“这怕是有点麻烦了,岭南王要进京述职了,连他那妹妹也带着呢。” 国公夫人紧皱眉头:“那还真是麻烦了,怎就阴魂不散呢,那就先关晚儿一阵子,等岭南王离京了,再放她出来。” 越国公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 龙卫司又有任务,派顾北凛离京执行。 这是一件麻烦案子,谁说顾北凛已经是副指挥使了,但在龙卫司做决策的,仍是邓成峰,他为难一次不成,还能为难第二次,而顾北凛不能次次都拒绝。 顾北凛一离京,沈云竹就更加空闲,幸好清河长公主邀请过她两三回,不是听戏就是游湖,也乐得自在。 白芍的伤势好转,已经能起身走动,但院里许多事情,还是由半夏来调派处理。 这日回府,便发现靖王府外围着好几圈人,似是看热闹的。 “靖王妃的马车!”有人指着马车叫喊了一声。 车夫还未反应过来,百姓就让开了道路,有人冲到了前面来。 半夏挽起车帘,只见前头的人正是沈府的管家。 沈云竹蹙了蹙眉头:“又有什么事情?” 沈府管家揣着手,行了个恭敬的礼:“大小姐,老奴和夫人是来给您送嫁妆的,没别的意思。” “送嫁妆?”沈云竹虽然喜欢挣银子,但也知道有些银子要不得。 她近日有与越国公府、清河长公主走得近,沈家就立即来讨好,心思昭然若揭。 沈府管家呈上单子,道:“这是嫁妆单子,请大小姐过目。” 嫁妆箱子,堆满了整个靖王府门前。 他们故意在外停留,就是想让百姓们看看,他们沈家是如何的阔气。 沈云竹没下马车,冷冷说道:“迟来的亲情比草贱,我出嫁之时,你们没给嫁妆,现下来补上,你们也有脸?” 沈府管家面色微僵,道:“老奴知晓大小姐心里有气,但老爷是事后才知道,夫人换了您的嫁妆,这一切与老爷无关啊。老爷当即就将您的嫁妆备好送过来了,他心中还是重视您的。” 第97章:正妻之位还能保住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面色更寒。 若是心软的原主,还真可能就此信了沈砚的话,与沈砚再续父女之情。 可她太清楚沈砚自私自利的性格,她又怎会相信,沈砚是真的为了父女之情,所以才想着来补偿。 此时,李氏走了上前,扑通就跪在了马车前。 “云竹,都怪我一开始鬼迷心窍。老爷训了我一番,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罢!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磕头了!”李氏说着,真的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顿时通红,还隐约渗出血迹。 围观百姓无不哗然。 有人骂李氏是恶毒继母,竟然吞了元妻嫡女的嫁妆,简直是丢人现眼。 又有人说李氏如今好歹是首辅夫人,当街向女儿磕头认错,已经给足了诚意,沈云竹还要咄咄逼人的话,未免太过霸道泼辣,不重孝道。 半夏听了,气得恨不得下场与他们辩论一场。 沈云竹眯了眯眼睛,她留意到,在场没有人说嘴沈砚一句。 她本不想与沈家有牵扯,但沈砚今日将所有罪责都往李氏身上推,她今日若是强硬,只怕会被沈砚拿来做文章。 “母亲这是做什么,这不是要让我折寿吗?”沈云竹立即下了马车,去扶李氏起来,“就算母亲以前经常打骂我,不给我饱饭吃,我也从未怨恨过母亲。” 真当她不会做戏吗? 李氏怔住,没想到沈云竹来了这么一出。 百姓闻言,看着李氏的目光更是鄙夷。 “你……”李氏险些破口大骂,但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是我亏待你了。” “我不是母亲亲生的,你对我有所亏待,我怎么都不会怨你。”沈云竹啜泣了两声,“可父亲明明是知情的,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你虐待我……” 沈府管家连忙道:“大小姐说错了,老爷哪里知情了,他从不管后院的事。” 这么多的百姓看着听着,他可不能让老爷的名声受损。 沈云竹立即拿着帕子哭起来:“我怎会有这么一个狠心无情的父亲呢,就因为他不闻不问,所以我才惨遭继母的虐待啊。就连我出嫁的嫁妆被掉包了,他竟也不知道,还要过后才补给我。” “云竹……”李氏慌了。 她今日的任务是让沈云竹收下嫁妆,现下沈砚的名声受损,她回去是要受罚的! 沈云竹根本不让她打断,又道:“这天底下,估计就我亲爹这样了!幸亏太妃和王爷都是好人,见我只有三两银子的嫁妆,也从未轻看我,为难我,不然我可真要一头撞死了。” 在场之人,特别是女子,瞬间变得激动愤怒。 同是女子,怎会不知道女子嫁人后的艰难。 就算是八品官,女儿出嫁,也不可能只有三两银子的嫁妆! 沈砚若真不知情,那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竟让一个妾室上位的李氏,将元妻嫡女欺辱到这种地步! “你父亲……为国为民,一向忙碌,所以才忽略了你。”李氏在众人的辱骂声中,焦头烂额的解释。 这话一出,更惹得百姓不快: “我呸!还为国为民,两年前加重赋税,可是他提议的!” “就是,他就是一条狗,半点功绩都没有!” “……” 李氏和沈府管家,不仅遭受辱骂,还被人丢菜丢石头,只为宣泄心中怨气。 李氏再也装不下去,喊着:“你们这帮刁民,胆敢、胆敢对当朝首辅夫人动手,我要报官,让你们通通下狱!” 这没有半点恐吓作用,还让人丢掷得更狠。 沈云竹早已躲到了一旁。 眼见场面失控,靖王府终于有人出来阻止。 正是苏太妃。 赵嬷嬷代替主子开口:“各位请冷静,我家太妃有话要说。” 百姓冷静了下来,没有继续投掷东西。 “多谢大家替我家云竹说话,不过沈夫人好歹是官眷,还望大家就此罢手,不要伤了人。”苏太妃说话得体。 李氏头破血流,一身菜叶,好不狼狈。 她歇了口气,便是怒喊着:“来人,报官!就说有刁民殴打官眷!你们且等着吧,不殴打官眷,少说也要关上三五个月!” 苏太妃使了个眼神,让侍卫把沈家小厮拦住。 “沈夫人,大度点,可为沈大人行善积德呢。”苏太妃劝道。 不等李氏开口,沈府管家忙的笑呵呵道:“太妃说得不错,今日是我家夫人错了,百姓是替靖王妃出手教训,这是情有可原的,哪还能去报官呢。” 若真将百姓都抓拿起来,他家老爷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李氏一肚子气,可沈府管家瞪了瞪她,她便不敢再作声了。 苏太妃微微颔首:“你还是个明事理的。” 沈府管家趁机说道:“但我家老爷是真心悔过,还请太妃替王妃收下吧。” 沈云竹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太妃:“母妃……” 苏太妃抬了抬手,才对沈府管家说道:“这怎么可以,当初议亲的时候,沈大人可是说明了不会给嫁妆,我若是收下了,不就食言了?” “……”沈府管家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李氏的脸亦是一阵红一阵白:“太妃,哪有这样的事,你勿要血口喷人。” 苏太妃没与之争辩,只说:“当初是怎么谈的,你和沈大人都很清楚。云竹既嫁入靖王府,便是我的女儿,她自然是吃喝不愁,我也有许多好东西送给她。你沈家这点嫁妆,我靖王府还看不上,还是赶紧抬回去吧。” 说罢,她便唤了沈云竹一同进府。 沈家总管无奈,只能让下人抬着东西原路返回。 他是办事不力,但沈砚的怒火肯定是先撒在李氏身上。 李氏已经面容惨白,忍不住心惊。 她肯定完了! 今日弄巧成拙,她的正妻之位还能保住吗?! 不行,她一旦再次成为妾室,沈砚必定续弦,还会将外室子接回来,那他们娘三可真一点出路都没了! 李氏当机立断,在回府的路上就对刘妈妈说道:“我已经无路可走了,等会就用上那毒药。” 刘妈妈惊了惊:“夫人三思啊,若是被发现……” “赌输了,大不了没命。若赌赢了,我们往后还有点好日子过。”李氏恨恨说道,“他若休了我,又或者让我做回妾室,我就是比死更难受,盈儿和晏儿也没好日子过了。” 刘妈妈叹息,最后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第98章:王爷当爹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靖王府。 苏太妃没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芙蓉苑。 看着这院子宽敞,又修整得极好,她不仅心里泛酸,眼圈都红了。 沈云竹跟在左右,看见苏太妃如此,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母妃,你没事吧?” 苏太妃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进了正屋后,便让心腹都守在外边,除了沈云竹,就留下半夏和赵嬷嬷两个奴婢。 她坐下来,开口就说:“你方才在外人面前也说了,我和凛儿对你不差,也没计较你嫁过来没带嫁妆,你呢?你就这样报答我们母子?要让我们母子下不来台?” 面对苏太妃忽然的质问,沈云竹有些懵了:“母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嬷嬷气愤说道:“王妃,你说实话吧,那个奸夫是谁?!” 沈云竹紧皱眉头:“什么奸夫?你们这是说我与别人私通?” 她算是听明白了。 苏太妃见她仍不承认,便说:“凛儿或许真的不能与你圆房,可你既嫁过来了,就该守妇道!” 沈云竹骤然间被人泼了脏水,就算对方是长辈,她也是来气:“母妃说话要谨慎,别没有证据就污蔑人。” 在这个地方,女子的贞洁是很重要的。 苏太妃喝了口茶,顺了顺气,继续说:“昨个儿半夏去买药,正巧被赵嬷嬷撞见了,她问了问,才知道半夏买的是落胎药!云竹,若你怀的是凛儿的骨肉,你怎会让半夏去买落胎药?” 近日沈云竹与沐家五郎走得近,还在沐家留宿过,时间正好凑上。 赵嬷嬷搭嘴道:“我一路跟着半夏回来,她将药包拿了回来,可见她不是替外边人买的。” 沈云竹怔住,下意识看着半夏,整个人都震住了。 半夏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自己慌慌张张,竟然没发现有人尾随自己。 她只好跪下来,道:“太妃,这落胎药……是奴婢买给自己用的,您冤枉王妃了。” 苏太妃根本不信,“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云英未嫁,又怎会有孕?你别替她遮掩了,不然,我就将你轰出府去!” 半夏无奈叹气:“云英未嫁也不见得会守身如玉啊,马儿总有失蹄的时候嘛。太妃若是不信,可以叫大夫来给奴婢诊脉,但千万别冤枉了王妃。” 苏太妃也急了,蹙眉道:“这怎么能行?请大夫过来,你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即使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先想着半夏的名声。 半夏说道:“奴婢不在意,奴婢害王妃无缘无故糟了一顿骂,奴婢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说什么呢,孕妇不能这样跪着,赶紧起来。”沈云竹说着,赶紧把人扶起来。 同时,也摸到了半夏的脉搏。 虽然还不大明显,但她已经能诊断出来,是滑脉。 她微微惊讶:“你还真是有孕了,孩子他爹是谁?” 赵嬷嬷语出惊人:“该不会是外院的盛老六吧?” 半夏刚站起来,人就跄踉了一下。 她一脸惊悚:“赵嬷嬷,你看我像眼睛瞎了吗?” 那盛老六是什么年纪,就算有心也力不足啊,还怎么能让她怀孕。 赵嬷嬷抿抿嘴,不敢再说了。 苏太妃还是寒着脸,说道:“那是谁?你尚未出嫁,便怀上了孩子,这传出去还得了?不仅是靖王府,就连云竹也要被人说管家不严,让奴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与人私通。” 半夏抿紧了嘴唇。 赵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欣喜道:“难道是王爷的?!这可是大喜事啊!” 苏太妃猛的站起身来,满脸笑容:“真是凛儿的吗?” 沈云竹愣了愣,但她第一反应是选择相信顾北凛:“不会的,王爷答应了我,他此生只会有我一人。” 苏太妃顾不上计较沈云竹说的话,追问道:“半夏,你放心说,是不是凛儿的骨肉?” 半夏本不想说出来,却没想到苏太妃有了这样的误会,她只能半真半假说道:“不是王爷的骨肉,是……是严卫的。吃干抹净便走了人,奴婢害怕,只能去求落胎药……” 苏太妃神色失落,叹了一声。 沈云竹紧蹙眉头:“你糊涂啊,他不认账,你可找王爷做主。你知不知道,随便服用落胎药很危险的?一个不慎,你的身子不仅会有所损伤,还容易出血不止,危及性命。” 半夏咽了咽口水,此时有些怕了:“这么……这么吓人啊,奴婢想着胎儿不足三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沈云竹更是气恼:“就算不足三月,也是很危险的。就算这药没问题,你落胎了还得坐小月子,你连我都不说,是打算今天喝了药,明天就起床干活吗?” 半夏面色讪讪的。 还别说,她真是如此打算的。 不然容易被人瞧出端倪。 苏太妃空欢喜一场,但她的的确确是喜欢孩子的,就说:“孩子来了,便是缘分,你怎能说不要就不要,这是要损阴德的。” 半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就是有犹豫,所以才没煎药。 她的父母在饥荒中饿死了,她流离多年,后来才被银溪姐姐救下,有了许多姐妹。 但这孩子……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也是舍不得的。 赵嬷嬷说道:“那就让严卫回来,两人赶紧办了婚事,如此就没问题了。” 半夏一听,眉头皱在一起:“赵嬷嬷,我只想要小的,不想要大的。” 她有手有脚,难不成还不能养活自己的孩子? 沈云竹想想也是,毕竟严卫不负责任,难怪半夏不愿与他成亲。 她在现代呆过三年,思想没那么迂腐,就说:“你的孩子,你的人生,你怎样做决定都行。” 半夏松了口气,当即扬起笑意:“多谢王妃!” 苏太妃呵斥道:“简直胡闹,孩子怎能没有父亲?半夏未婚先孕,让别人知道了,靖王府的脸就别想要了。” 好歹是跟随沈云竹出入的近身侍女,断不能如此妄为。 赵嬷嬷提了个主意:“要么就将半夏送走吧,她现在还没显肚子,不会有人知道的。” 苏太妃点点头:“她若不想与严卫成亲,那只能如此了。” 第99章: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半夏一听, 连忙摇头:“不行,奴婢不想离开王妃,不想离开王府!” 苏太妃沉下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吗?” 半夏抿抿嘴,知道自己身怀六甲,肯定没法尽心尽力伺候王妃的。 自己硬是留在王府,还会丢了沈云竹的脸面,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母妃,半夏是我院里的人,我想留她身边,照看她和胎儿。”沈云竹说道。 苏太妃蹙眉:“不行,等她肚子大了,那让人怎么看?!” 沈云竹不好与苏太妃顶撞,便想了一个借口:“母妃请息怒,我是想着,半夏怀着孕,我也能沾点她的好运气……” 苏太妃闻言,立即眉开眼笑:“不错不错!你身边有个孕妇,的确是能带来好运气。” 脸面有什么要紧的,要紧的是她能赶紧抱上孙子。 她不再反对此事,还命赵嬷嬷准备好些坐胎的汤药,好让沈云竹的肚子有好消息。 苏太妃离开后,半夏坐立难安,总觉得自己拖累了沈云竹。 沈云竹让她坐下,叮嘱道:“你近日跟着我奔波,脉象不大好,还是得多加休息。” 半夏皱着眉头:“奴婢是侍候王妃的,如今白芍在养伤,奴婢怎能在您身侧。” “这没什么,我让成凯再安排一个侍女过来,让她跟随我出入,你就留下府里好好养胎,顺道帮我看着院里。”沈云竹说道。 接着,她就唤了彩月进来,让她多多照看半夏,还要给半夏安排一个好点的房间,换上舒坦的被褥。 半夏心里头酸酸的,眼睛泛红:“王妃,您这样……奴婢都不知道怎么谢您了。” 身为奴婢,未婚先孕,还让主子帮她操劳和安排一切,她上辈子肯定是积了不少德。 “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就是谢我了。”沈云竹眉眼清亮,难掩兴奋,“其实我还蛮喜欢孩子的。” 半夏则说:“王妃喜欢,那与王爷赶紧生一个呀,如此太妃也会很高兴。” 沈云竹沉思片刻,道:“我生孩子有点麻烦,还是缓缓再说吧。” 半夏还当沈云竹是年纪小,所以才有点抗拒此事,便没再多言。 “可你若留在王府养胎,等严卫回来,他肯定会知道的。”沈云竹说道,“若他还是不认账,我就找王爷好好训他?” “不必!”半夏连忙阻止,“王妃,奴婢请求您,让王爷将他调离盛京,如此他就不知道了。” “做单亲……”沈云竹顿了顿,“自己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你真想好了?” “王妃,奴婢是不与严卫成亲,不是说不与别的男子成亲啊,过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孩子自然有爹了。”半夏说道。 沈云竹微瞪眼睛,给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半夏笑了笑。 不过她没想着真成亲,而是去租个丈夫,以此来堵住那些人的嘴。 如此一来,不仅护住了靖王府的名声,还能让严卫不会有所怀疑,免得到时候来跟她抢孩子。 —— 沈府。 李氏沐浴更衣后,没多久,沈砚就气冲冲的回来了。 自从上一次动过手,沈砚稍有不顺,见着李氏抬手就打。 李氏在外被百姓欺辱,在家还被丈夫殴打。 她在想,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嫁给沈砚这个狗东西。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沈砚怒发冲冠,“你知不知道,你在靖王府闹腾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宫里,你害得我受了太后的训斥!” 李氏捂着脸,道:“我只是按老爷的吩咐……” “还敢顶嘴!”沈砚又狠狠地踢了她两下,仍是怒气难消。 刘妈妈奉上一盏茶,道:“老爷喝口茶消消气,嫁妆没送成,大小姐又当众说您的不是,可见她是真的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沈砚眉头紧蹙,骂道:“沈云竹这个小孽畜,只不过是仗着靖王的势,呵呵,今晚过后,看她以后还能怎么嚣张。” 他有意讨好,沈云竹却如此下他的面子,害他经营多年的名声毁之一旦,他是怎么都没法忍下这口气的。 饮下一口茶,他坐下来,又吩咐李氏:“将嫁妆兑换成现银,凑个二十万两给我。” 李氏倒抽一口冷气:“老爷,我哪有这么多钱。” 二十万两啊! 李家鼎盛的时候,一年也不过入账二十万两,现在更不必说了,店铺亏损,已经没法支撑了。 而且大哥刚给了太后一笔钱,李家的现银已经被掏空,哪还能借钱给她周转。 “没有?那你回娘家拿!”沈砚又骂,“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我得进二十万两给太后,她才肯保住我的首辅之位!若你还想首辅夫人,就别那么多叽歪了!” 李氏见他喝了茶,便没什么顾忌了。 她一改常态,冷哼道:“沈砚,你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多年了,靠着向太后进献银子,才进了内阁当首辅。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别再浪费银子了,还是留点养老吧。” 沈砚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你、你疯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怎么不敢?你吃喝拉撒都是我花的钱,你连诰命都不帮我请封一个,整日就对我颐指气使, 你还要不要脸呢!?” “你这……这商贾贱妇!”沈砚气得不轻,起身过去又想殴打了李氏。 然而,他越是发怒,胸口越疼,脑袋也是随之晕头转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 沈砚直接瘫倒在地,脸部在微微抽动。 但他还有意识,一直眨眼,想让李氏给自己请大夫。 然而,李氏却高兴的笑了起来:“老爷,你赶紧消消气,你一生气,只会加重病情。” 沈砚瞪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小几上的茶盏。 李氏吃吃笑道:“没错,那茶水有毒。沈砚啊沈砚,我与你十多年夫妻,本不想如此,可你这么多年来,只会摊手向我要钱,还养了外室,你不仁我不义,你别怪我。” “贱……”沈砚使足了劲儿,才说出了一个字。 然而舌头更加僵硬了,他无法控制,只能任由口水直流。 他沈砚,堂堂首辅,何曾如此丢脸! “老爷,你都中风了,还想继续骂吗?”李氏蹲了下来,慢声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管好沈府,更不会让外室子认祖归宗,坏了你的名声。 沈砚死死地瞪直了眼睛,愤怒不已,嘴角溢出血迹,昏厥了过去。 第100章:珩哥哥?!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京郊,清晨。 凉风阵阵。 顾北凛一行人穿着普通料子的衣衫,骑着马,在山坡上驻足观望。 自许雄死后,便是成烨顶上千户的位置,与成凯是亲兄弟。 成烨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车队,道:“主子,要准备动手吗?” 他们此次出京,是要按情报抓拿北楚暗探。 几缕阳光洒在顾北凛脸上,他微微挑眉,多了几分戾气。 “龙卫司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要仔细辨别。”顾北凛说道,“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人,麻烦就大了。” 成烨听出了意思:“主子的意思是,这情报是假的?” 顾北凛微微颔首,“岭南王进京述职,他们没有大张旗鼓,装作普通商贾。” 成烨惊了惊。 百里家坐镇岭南百年,实力不容小觑的一方藩王。 “安阳侯这是想致我们于死地!”成烨咬牙切齿说道。 “不碍事,此次任务是不用执行了,我们就暗中沿途保护吧。”顾北凛说道。 岭南虽实力雄厚,但内里也有不少纷争。 众人领命,他们走了小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岭南王百里旭一开始以为他们图谋不轨,让手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袭击。 他进了一辆马车中,看见妹妹仍是手握着匕首,在微微出神。 百里旭叹气:“阿瑶,还有一日就到盛京了,后面有人跟着,不知是敌是友。” 百里瑶收敛了神绪。 就算她衣着打扮皆是普通,仍难掩美艳。 她拔出匕首,寒光闪烁:“那就先下手为强,如此不就安心了?” 百里旭微微蹙眉:“我们无缘无故动手,若错杀良民,不就留下把柄?到时候太后又得拿来做文章了。” “我们岭南用得着怕她?”百里瑶冷哼,“兄长,你是不是想投在太后门下?替她效力?” 百里旭沉下脸:“你胡说什么?!” “那兄长为何不起兵?不去杀了殷茴?!”百里瑶厉声质问,眼里翻涌着恨意,“珩哥哥被她杀死,此等血海深仇,你为何仍能安坐?!难道你忘了,当年二哥在岭南造反想夺你世子之位,是珩哥哥带亲兵深入岭南救你,扶你上位的?” 百里旭眉头紧蹙,“我记得,我全都记得!” “你既然记得,为何就不肯替他报仇?!” “你以为起兵讨伐太后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不说大晋百姓又要遭受战祸之苦,若我们内乱,北楚就会趁机南下!北境已经失了三州,难不成,你还想让北境都落入北楚之手吗?”百里旭怒声说。 百里瑶激动过后,面色有种奇异的白。 她抿了抿嘴,呼吸也随即急促起来。 北境稳固是他耗了几年的心血,她实在无法让他的心血毁之一旦。 “兄长,我明白了。”百里瑶说道。 百里旭又是叹了一口气:“阿瑶,你也二十三了,你再不嫁……” 百里瑶打断他的话:“我以前就盼着嫁给珩哥哥,他死了,我自然不会再嫁。” 天下间,无一人能及得过他。 百里旭还想再劝,却不想马车猛的震动颠簸,险些将他们兄妹甩了出去。 他一手抓住马车内壁,一手扶着妹妹,听见护卫在外大喊:“敌袭!保住主子!” 外面响起了刀枪铿锵撞击声。 百里旭唤来了一人,让他好好保护妹妹,自己也要去迎战。 然而他没想到,动手的不是后头那队人马,而是一早就埋伏在红树林的刺客。 刺客有数十人,个个出手狠辣,又装备齐全,只为不留活口。 百里旭此次来京,低调出行,带的护卫不多,一路上都平安无事,谁承想,竟然在盛京附近出了事。 场面混乱,百里旭杀了两个刺客,发现刺客竟然盯上妹妹的马车,围了过去。 “阿瑶!” 百里瑶被拉扯了出来,跌在地上,手都被碎石头擦破了皮。 匕首甩了出去,她慌了神,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刺客提刀就要砍过去。 百里瑶刚把匕首捡了回来,就看见明晃晃的刀往自己身上砍来。 她心惊不已,瞬时忘了呼吸。 然而,嗖嗖嗖三声,箭破风而来,正中三个刺客的心口。 还有别的刺客想过来,都一一中箭。 无人再敢上前。 百里瑶缓过神来,这才回头看去。 官道上,一队人策马而来。 前头的玄衣男子迎着灿烂太阳,那弯弓拉箭的身姿,与她日思夜想的人影逐渐重合。 “珩……哥哥。”百里瑶念着,迫不及待的爬起身。 等近了,她炙热的心,翻涌的血液,瞬间冰凉。 眼前是一个长得绝美的男子,一双丹凤眼微微上调,足以倾倒众生。 根本不是她的珩哥哥。 顾北凛勒住缰绳,瞥了她一眼:“玉瑶郡主,尚且安好?” “我……”听见他低沉的嗓音,百里瑶平静了多年的心,竟然在砰砰乱跳,“我没事,请阁下去帮帮我兄长。”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莫名觉得安心。 顾北凛道:“成烨,你护着郡主。” 随即,他便拔出雁翎刀,加入了厮杀。 百里瑶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顾北凛,只见他刀法利落干净,没有多余的花里花俏。 要么砍人要害,要么断人头颅和四肢。 她舍不得挪开目光,想从他身上捕捉到熟悉的影子。 成烨见她目光炙热,有意无意的说道:“郡主,我们是龙卫司的,那是我们的副指挥使,靖王。” “靖王?”百里瑶不是没进过京,也参加过几次宫宴,可她对靖王的印象不深。 “是啊,别看靖王现在这一副杀人如麻的样子,我们出来执行任务,他还念着家中王妃,给人家买了一对耳坠子呢。”成烨继续说。 百里瑶柳眉微蹙。 她如何听不出来,这人是点她呢。 她清冷的笑了笑:“是么,有些东西,在别人看来是个宝贝。但本郡主眼里,只不过是个稍微出彩一点的东西,本郡主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成烨跟着笑起来,“郡主是金枝玉叶,眼光自然好,差一点的东西,当然入不了你的眼了。” 第101章:多年至交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成烨是看着百里瑶貌美,年纪又耽搁不得了,所以才好意提醒。 哪曾想,她说话如此不客气,竟然说他的主子不好。 难怪成了老姑娘,这样的女子,谁人敢娶。 刺客已经杀完,就算没死的,也咬破嘴里的毒药服毒身亡。 百里旭喘着气,身上还沾了不少血迹。 可是转身一看,那前来帮忙的男子面色依旧,气不喘,身上也没有沾染半点血迹,还慢慢的擦拭着刀上血迹,那神态,倒是有几分像摄政王。 怎么可能呢。 百里旭心里苦笑,摄政王已经死了六年了。 他过去抱拳,感谢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不然,他们还真不好突出重围,怕是会死在这官道上。 此时,百里瑶上前来,道明了顾北凛的身份,也跟着行礼道谢:“多谢靖王。” “郡主莫要客气。”顾北凛淡声道。 “原来是靖王。”百里旭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毕竟这小半年盛京的局势变化不少,他就算远在岭南,也得留意一二。 据线报,靖王是少帝的人。 如此的话,他倒不如亲近亲近。 他不能随便起兵,却能与人联合,在朝堂上收拾了殷茴。 “再走两个时辰,便到盛京城了,我们就一起走吧。”顾北凛提议道。 “好。”百里旭松了口气,他正有此意,只是碍着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他的人死伤不少,若再遇到袭击,很难招架。 百里瑶眸光暗闪,却问了一句:“靖王,我方才见你箭法如神,刀法利落,不知道你师从哪位大家。” 百里旭责备的看了妹妹一眼。 顾北凛也没计较,神色寡淡,道:“自己瞎琢磨的。” 百里瑶拿出了匕首,满眼怜惜:“曾经有一人赠了我这把匕首, 还教了我几招防身术,倒是与靖王的刀法有几分像。” 顾北凛看了眼匕首,若不是自己记得教过她几招,他是不会想起自己还送过她一把匕首的。 不,不是送的。 当年岭南内乱,他带亲兵去稳固局面,救下了慌乱逃命的百里瑶。 百里瑶受了惊吓,见他要走,就开口要了他腰间的匕首,说要用来保护自己。 他慢声说:“只不过是基本的杀招,有几分像是正常的。” 他显然是不想多言,翻身上马,继续道:“启程吧,本王还要赶回去跟内子用晚膳。” 百里瑶愣了愣。 她真是魔怔了,怎会有这样的错觉? 摄政王为国为民,无心儿女情长,哪像这个靖王,出来执行任务,竟还念着家中王妃,没有半点干大事的样子。 修整过后,他们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盛京城。 百里旭以岭南王进京,当然得去驿馆住下,如此才不会让有心人多言半句。 顾北凛进了城后,便独自先回靖王府,成烨等人送了百里旭去驿馆后,才去龙卫司复命。 他们安顿下来,百里旭就过来了她的厢房:“我已让人送了述职的奏章进宫,明日你随我进宫一趟。” 百里瑶蹙眉,自然知道这是要给太后和少帝请安。 尽管心里不愿,但她却毫无办法:“知道了。” “她还是太后,朝中党羽众多,你切不可耍小性子。”百里旭又叮嘱道。 百里瑶咬咬牙,道:“兄长,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 “兄长知道。”百里旭想了想,“不过我们此次进京,危机重重。就说我们两的婚事……” 说到这,他便紧皱眉头。 他的发妻病逝,已经过了三年了,他如今再无借口回绝赐婚。 岭南地大物博,又有八万驻军,他肯定会被牵涉到这场纷争之中。 百里瑶直接道:“兄长还用得着考虑吗?你主动出击,开口求娶陛下一派的人,如此太后不就无计可施了?” 百里旭点点头:“这是一个办法,那你呢?你是我的亲妹妹,太后不能做我的主,肯定要拿你开刀。” 百里瑶冷笑:“她想做我的主,那还不能够。兄长,我早已发誓要为珩哥哥守身如玉,我此生,是不会嫁与他人的了。” 百里旭已然习惯了,没再开口劝她。 他为了岭南百姓,为保百里家的基业,已经无法随心所欲了,他总不能让妹妹如自己一般,活得没了自己。 百里旭回到自己房间后,发现屋内早已有人等着。 烛火摇曳,他看见故人,轻笑道:“几年不见,你神采依旧啊。” 魏锦忠从帘子后走出来,他一身黑色衣衫,跟着一笑:“你也如此。” 两人坐下后,百里旭便说起了今日遇袭之事。 魏锦忠沉吟片刻,道:“不是太后动的手,她让安阳侯做局,给了假情报,让靖王去收拾你们,想来个一箭双雕。” 他倒了两杯茶,接着又说:“这靖王……隐藏得可真深啊,要想判别是不是假情报,暗处没点人是不可能的。” 百里旭蹙眉,“这不是好事啊,此人武功和心计皆是一绝,日后谋成大事,陛下哪能压得过他。” 魏锦忠嘴角牵扯出了一抹嘲讽,道:“我今日来,是奉了陛下的旨,你瞧瞧这份名单。” 他拿出一本折子。 百里旭打开一看,竟是门阀贵女的名字,且写明了父兄的官职。 瞬间,他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道:“果然是陛下,这就为我准备好了名单。” 他早有这打算,要续娶少帝一派的官眷。 可主动和被动是有区别的。 魏锦忠和他相交多年,说话并不遮遮掩掩:“陛下亦不是心机单纯的,你要不要选,且听完我接下来说的事。” 百里旭见他神色凝重,便认真起来:“你说。” 魏锦忠便说了太后和少帝先前争吵一事,随后又道:“我起了疑心,便让徒弟去行宫寻以前的女官明霞。” 百里旭心中寒凉,紧握拳头,连忙追问:“结果呢?可寻到人了?她怎么说?” 魏锦忠声音沉重,道:“她被打发去行宫没两年,就出了事,嗓子坏了,连耳朵也听不见了。” 百里旭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不到话了?” 第102章:帝王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幸好,她识字。”魏锦忠道,“她在宫里这这么多年,深知在宫里存活的道理,所以她从未说过自己识字,不然她肯定活不到今日。” 百里旭已经猜到了实情,但仍是想听魏锦忠说出来。 “那她……” “她的确是听见,陛下那会儿常在太后的跟前说,摄政王想让他禅位,又或者想要江山那些话。”魏锦忠沉声说道。 百里旭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盏的水猛烈晃动,水溅了出来。 “不会的,陛下那会儿才多大!你有没有问清楚!” 魏锦忠倒没他反应那么大,他慢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我在陛下身边多年了,怎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机。他以前或许还能装装,但如今他年岁够了,朝中又有不少大臣效忠他,他若不拿出点帝王的心机和气势来,臣子们如何能服他。” 百里旭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栗。 “那你信,陛下说的话吗?”他道,“摄政王……” 魏锦忠眸光暗闪,却道:“这大晋天下,摄政王当年垂手可得,就连陛下,也是他亲手扶上去登基的。你觉得,他会没事找事吗?” 百里旭苍凉的笑了笑:“那如今是什么局面?正因为陛下当年说的话,才让太后对摄政王下杀手,我们竟然还想着陛下能替摄政王讨回报仇,殊不知,他才是真正元凶!” 太后可恨。 但顾策舟更可恨! 他当年只不过是几岁孩童,便有这等心机,将太后化为自己的刀刃,铲除了自己皇权上的最大障碍。 魏锦忠面容平静,道:“如今我只问你一句,是要忠君,还是要替摄政王报仇?” 百里旭看着他,说道:“你当年是宫里一个小太监,被人冤枉偷盗,摄政王只是刚好路过替你洗清冤屈,一个小恩情,就让你铭记在心多年,忠一不二,你尚能如此,我为何不能?” 魏锦忠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而他,整个家族,整个岭南,都是摄政王救下的! 摄政王被没心没肺的母子害死,他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他们下地狱! 魏锦忠微微颔首,早已料到百里旭会做出决定,不然他们也不会交好这么多年。 他掀起眼皮,道:“靖王,你觉得如何?” 百里旭怔住。 这是要反了少帝,扶持顾北凛上位? “这名不正言不顺啊,靖王是宗亲,他若夺位,那当真是遗臭万年了。” “只要陛下没子嗣,在他驾崩后,自然只能让宗亲来继位。”魏锦忠眼里翻涌着杀气,“宫里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你这一边,你应该知晓该怎么做。” 两人很有默契,百里旭道:“我自然会稳住陛下,也会找时间探探靖王的心思。” 如若要扶靖王上位,还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不然,他们不仅会白费功夫,还会招惹杀身之祸。 —— 靖王府。 得知半夏怀孕,还是严卫的种,顾北凛脸色沉了又沉。 倒不是觉得严卫胡来,而是凭什么,凭什么严卫这么快就生崽了! 半夏站在那儿,感受到顾北凛周身的气息冰冷,她身子微微发抖。 沈云竹用手肘戳了戳他。 顾北凛回过神来,瞥了半夏一眼,道:“本王可以让你留下,也不会强迫你与严卫成亲。但既然孩子是严卫的,得让他知道。” 半夏哭丧着脸:“王爷,奴婢势弱,若他要抢孩子,奴婢岂不是没处哭去?” “你家王妃,不是疼着你吗?”顾北凛挑眉,“那你就求求王妃,让她来讨好一下本王,本王自然不会让严卫欺负了你。” 半夏听罢,立即向沈云竹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道理。 只不过严卫仍在江南,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半夏还有不少时间考虑。 夜深,灭了灯后,顾北凛并不像以往那般,只握着她的手。 他把人带入怀中,呼吸逐渐沉重。 “王爷?”沈云竹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顾北凛的气息温热,片刻后,还是将她松开。 “罢了,睡吧。” “……”沈云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就这? 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你不用害怕,有病就治。其实我对你这种病,也颇有造诣。” 顾北凛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所说的病是什么病。 他为人君子,怎么都没想到,会被她如此误会! “沈云竹,我宠你两日,你便得意忘形了是不是?”顾北凛气得磨牙。 虽然靖王这身体一开始是差了点,但他早已调养过来,完全不成问题。 “我哪有,我不过是想着,既然你都知道我是人参精了,你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沈云竹说道,“你为夫我为妻,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顾北凛默了默。 她心思真挚,对他没有半点怀疑,愿意把自己交付给他,他心里无疑是高兴的。 然而自己上辈子吃过这样的亏,他便忍不住说道:“云儿,你再看看,再瞧瞧,永远不要对一个人百分百信任,要给自己留有后路。” 沈云竹借着月色,看到他一双眼眸阴阴沉沉,不知回忆到了什么事情,连眉头都是皱起来的。 她伸手抚平,道:“因为是你,我才信任啊。” 他们一族对人类动了情,还哪有后路可言。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顾北凛心里翻起了巨浪。 曾经他也是无比信任殷茴的。 他抱紧了沈云竹,温热气息在她脖颈间流连:“云儿,你可以永远信任我。” 她的心跳得极快。 以为要发生点什么了,外头却响起了成凯的声音:“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两人动作僵住。 顾北凛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他下床披了件外衫,点了烛火。 成凯进了正屋,没进寝室。 “沈砚前两日中了风,太后就下旨让他安心在家中养病,还将首辅一职交给了他人。” 顾北凛面色一沉:“本王知道此事。” 成凯急忙又说:“但外头来了个妇人,说是沈砚的外室,还说沈砚必定是遭人毒害,想让王爷和王妃出手相救。” 第103章:外室找上门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砚的外室? 顾北凛并不奇怪沈砚有外室,奇怪的是外室怎么会来靖王府找他们。 “要不要见见?”沈云竹问道,双眼闪烁着暗芒。 顾北凛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治病救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坑一笔大钱。 顾北凛点点头,让成凯把人请到花厅。 他们更换了衣裳过去,只见花厅坐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颇有几分红尘味道。 “小女子汐娘,拜见靖王、靖王妃。”陈汐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沈云竹看了看,发现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而且此女应该是头牌,沈砚怕影响到自己的官声,所以没把人接回沈家。 顾北凛两人落座后,他直接了问出口:“沈砚是太后的人,他遭人谋害,你不是该去找太后或者镇北侯府的人吗?” 陈汐知道自己的身份,站着说话:“不能找太后,老爷替太后办了不少事,此次也难保是太后下的手,奴家别无办法,只能来找靖王妃。想必靖王妃不会不管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云竹撇撇嘴,直接怼了一句:“你想错了。” 陈汐也不恼,她方才说的是场面话,又道:“奴家也知道,老爷这些年亏待了王妃。若王妃此次出手相救,奴家会送上五万两雪花银,还请王妃看在血脉亲情上,救老爷出生天。” 五万两? 沈云竹柳眉微微挑起,显然是起了点兴趣。 但一想到沐丹和沐骁,她很快又打消了念头,正着脸色说道:“他无情无义,在我母亲死后,还拿着她的骨灰来要挟我,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已经没半点血脉亲情可言了。” 陈汐有些着急,道:“王妃,他在太后手底下做事,他亦是身不由己啊。” 沈云竹别过头,显然是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顾北凛单手支颐,昏黄的烛光打落在他的眉宇间,更添矜贵和妖媚。 他直接道:“钱是不能够让我们夫妻动心的了,你得出点别的。” 陈汐面色僵了僵,仍是说道:“这些年,老爷只给了奴家钱财,并没有别的了。” “那就送客吧。”顾北凛淡声说。 成凯要上前去了。 陈汐一咬银牙,只能说道:“老爷的确是跟奴家提过,太后偷偷养了一批兵马,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合靖王的胃口?” 顾北凛挑眉,问道:“兵马有多少?在何处养的?” 陈汐抿抿嘴:“王妃大可救了老爷之后再问,必定会更加清楚。” 沈云竹却不肯:“沈砚惯会做过桥抽板的事情,若他到时候矢口否认,我岂不是很吃亏?” 陈汐又陷入了被动。 她只好道:“我可以实话告知,但王妃今晚就得去沈家救人,我也要装成丫鬟相随。” “好。”顾北凛一口应了下来。 陈汐松了口气,道:“太后是在青州以南养有大批军队,那儿马家的地盘,所以消息还算紧闭。” “你如何证明?”成凯追问。 陈汐说道:“太后做事滴水不漏,哪会留下什么证据,运送银子的人都是她的亲信。老爷也是觉得有异,派人跟过,但一到青州,因为到了别人的地盘,只知道大概方位。我对天发誓,这是实话,靖王不会食言吧?” 顾北凛一勾嘴角,神色轻慢:“带她去换身衣裳,准备出发。” 陈汐心里高兴,但嘴角还是往下压了压,不敢直接表露出来。 趁着陈汐去更换婢女衣裳的时候,成凯欣喜的说道:“王爷,先前我们追查着李家的银子运到哪里,一运到青州就失去了踪迹,可见她的消息是真的。” 知道大概方位,又知道青州的地头蛇马家投向了太后,想要找出切确的位置就很容易了。 沈云竹则是感叹了一声:“瞧着汐娘眼睛也挺好,怎么就对沈砚死心塌地呢?要知道,沈砚若真是受人所害中毒还好,若是中风,他基本很难重返朝廷了。待他身子好转,太后还会用他吗?” 成凯想了想,“她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应该是她和沈砚的骨肉,她为沈砚奔走至此 ,应该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前程吧。就算沈砚没法再留在内阁,可他到底是过官的,也能为孩子打点一二。在大晋,孩子的出身还是重要的。” 外室子、私生子都是没法认祖归宗的,只会让人低看。 陈汐已经更换好衣裳回来。 他们立即启程去沈府。 更深露重,路上连人影都不多,很快就到了。 小厮听见有人敲门,嘴里低声骂骂咧咧的,看见是靖王府的马车,立即噤声。 “大小姐,天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府了?” 沈云竹皮笑肉不笑:“得知父亲生病,我特来看望。” 小厮傻了眼,沈砚好的时候,沈云竹还不搭理人。现在沈砚病了,沈云竹却来了? 难不成还真是骨肉血脉连心,无法割舍?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底里腹诽,没敢说出来。 小厮立即差人去通报。 但顾北凛却没搭理他这人,直接让沈云竹去沈砚的院子。 小厮阻拦不住,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陈汐跟随在后面,眸光暗闪,果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人物,若在这儿乖乖等李氏过来,他们今晚肯定要闹腾一番,才能见到沈砚。 但是到了沈砚的院子,发现此处还有不少护卫看管着,看见顾北凛等人,直接把人喝住,不让他们进内。 “夫人有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老爷养病,大小姐还是请回吧。”护卫堵在前面。 他们以前在府里,显然习惯了对沈云竹无礼,那人还想推沈云竹一把。 顾北凛抬眸,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咔擦—— 直接掐断了他的手腕骨。 护卫惨叫声起,在这夜里显得尤为凄厉。 顾北凛声音低沉:“还要拦吗?” 那护卫额头沁出豆大汗珠,连忙赔罪,其他人也让开了路。 到了门前,他们才发现沈砚的屋子竟还上了锁,窗户都在外边死死地钉紧了。 护卫无法打开门,因为钥匙在李氏的手上。 这不用多想,沈砚这病肯定有奇怪。 还是成凯利落,直接拔刀将锁破开。 门刚打开,就飘出阵阵令人发麻的恶臭。 第104章:北楚细作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还算稳得住,只是蹙了蹙眉头。 但沈云竹直接退后了几步,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这么臭……她想反悔了呢。 两人杵在门口,谁都没想进去。 毕竟,沈砚还没这么大面子,让他们不顾臭味,舍身成仁。 成凯瞪着那些护卫:“还愣着干什么?进去帮人擦洗干净,再换一身衣服,把人抬到隔壁厅子去。” 护卫敢怒不敢言,只能照办。 陈汐眸光暗闪,道:“王爷,王妃,奴婢去搭把手吧。” 顾北凛深深的看她一眼,微微颔首。 等陈汐进了屋,他便问成凯:“可安排好了?”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王爷放心。”成凯笃定说道。 “王爷这是……”沈云竹有些奇怪。 顾北凛看着,眉目温柔:“有人给你夫君送功绩来了。” 沈云竹想问这是何意,恰巧这时李氏匆匆来到,看见房门破开了,她脸上闪过一抹惊惶。 “这是干什么?!沈云竹,你都不认老爷了,还回府做什么?”李氏扯开嗓子大喊着,“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然而,院子里的护卫没一人敢动。 他们有自知之明,不想去自取其辱的挨一顿打。 李氏气疯了,但顾北凛一记眼神扫过来,阴沉沉的,吓得她头皮发麻,后退了两步。 沈砚已经收拾干净,被抬了到厅子里。 尽管如此,身上还是飘散出阵阵臭味,只是比起之前的要好了不少。 他双颊凹陷,双目浑浊,看见李氏,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若是可以,他就扑上去,把这个毒妇撕碎! 李氏心头发慌,道:“云竹,你父亲就是中风了,太医已经来瞧过,说只能好好养着,你就不用再看了,免得脏了你的手。” 沈云竹看了一眼,的确像是中风。 看得出来,沈砚这几日都是和排泄物住在一起,连一口饱饭都没有,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 沈砚得知沈云竹来了,眼神急促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头转了过去。 眼神充斥着求助。 沈云竹看见他眼睛泛红,眼圈发黑,心里大致有了估算,低声对顾北凛说道:“似是中毒了,而不是普通的中风。” 顾北凛挑眉,虽然沈砚知道殷太后不少肮脏事,但他还是尊重沈云竹的意见:“你若不想救他,你可以不管。” 沈云竹想了想,道:“我可以先给他解一半的毒,看看他有没有点利用价值。” 沐家虽然平反了,但幕后凶手还稳坐高堂。 要扳倒殷太后,还需要更击中要害的证据才行。 “好。”顾北凛点了点头,将药箱递给她。 李氏看见沈云竹要给沈砚诊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住手!这是……这是我的夫君,没我首肯,你休想动他!” 成凯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直接拔刀架在李氏脖子上:“再嚷嚷半句,打扰了王妃,我就一刀割了你的喉咙。” 李氏吓得身体僵直。 沈云竹拿了帕子搭在沈砚的脉搏上,把了把脉,果然如她所料,沈砚是中了毒,而非中风。 其实这毒并不难诊,太医不可能诊不出来。 殷太后因为是觉得沈砚没用处了,干脆把他当成了弃子。 沈云竹拿了两颗清新解毒丸出来,塞入沈砚嘴里,没多久,沈砚的舌头就开始慢慢软了下来。 他欣喜无比,再尝试了一会,舌头终于能动了! “你……你这……毒妇!”沈砚喊着,含着无尽恨意,他还未能起身动弹,已经迫不及待下令,“将她……抓……抓起来!” 他不会休妻,他要将她降为侍妾,好好折磨! 让李氏尝尝,他这段日子所受的苦! 李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还没得意上几天呢,就被顾北凛夫妇全搅和了。 不过她与沈砚撕破脸了,此刻也懒得求饶,反而冷笑道:“你已经不是首辅了,这府邸,这些护卫的工钱,都是我出的,你凭什么在这儿叫嚷?!” 护卫面面相觑,还真没打算上去抓住李氏。 因为他们在府里久了,自然知道沈砚其实就是个穷光蛋,是个吃软饭的。 沈砚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欺辱到这种地步,他浑身颤栗着,又有了气急攻心的状态:“你……你你这蛇蝎妇人,汐娘……汐娘!” 方才在房中,他看到了陈汐,心里一度很感动。 也不枉他疼爱她,关键时候,还是她靠谱。 然而他扫视一圈,都没见到陈汐的身影。 沈云竹也是奇怪了:“她人呢?” 顾北凛说道:“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一阵声响。 陈汐被赤龙卫扣住双手,硬生生的拖了进来。 “放开我!放开我!”陈汐喊着,随即向沈砚求救,“老爷,老爷,你救救奴家……” 沈砚硬撑起身子,本想霸气呵斥,但他毒素未清除干净,说话舌头打结,张嘴半天,只喊出了一句话:“放……放开!她是我的……人!” 李氏看向陈汐,又是冷笑:“好啊,你们父女还真是蛇鼠一窝,做爹的在外面养外室,女儿竟还寻机将外室带回家里来了!” 顾北凛没理会他们,问道:“成烨,可有发现?” 成烨身穿千户官服,快步上前,将东西呈上。 “王爷,在她身上发现了通关文牒,还是盖了皇印的!” 沈砚看着陈汐的眼神,满是惊讶。 顾北凛打开一眼,他早有预料,只是又将通关文牒放在一旁,随即让人将李氏和沈府护卫带了出去。 “还当你对沈砚用情至深呢。”顾北凛声音略带嘲讽,“谁知道你是冲着这个来的。” 陈汐面色青白。 她偷溜出去的时候,外面有一批赤龙卫在等着自己。 显然,顾北凛一开始就没信她,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没有继续装下去,冷冷笑了笑:“靖王,你的确是个人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 沈云竹恍然大悟,难怪呢,原来这女的是北楚细作。 “这通关文牒能直通北境的雁雪关,你为了它,不惜冒险前来沈府,可见那个想出关的,在北楚地位不低。”顾北凛说道。 第105章:一厢情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陈汐闻言,又是白了白脸。 沈砚打算将通关文牒给她的时候,忽然出了事,要不然她也不会来这儿冒险,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矢口否认:“是我自己想跑,想回北楚去,靖王未免想太多了!” 沈砚没想到,自己宠了多年的外室,竟是个北楚细作。 他气得浑身颤抖,又是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翻,又直接晕过去了。 由始至终,陈汐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顾北凛知道她不会说实话,扬扬手,便把人押回去龙卫司关起来。 就连沈府,也得暂时查封起来。 至于沈砚,就由成烨亲自看管,免得让殷太后得了机会下手。 还不用天亮,宫里就知道了此事。 殷太后知道了此事,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砚这个蠢货,养的外室竟是个细作,哀家真是后悔,当初怎就抬举他了!” 佩珍说道:“太后,沈砚是多有防备,但那细作也是个厉害的,跟了沈砚多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试问,哪个细作能做到这份上。” 也不怪沈砚看走眼,就连她们,也以为那只是个普通歌姬,依附着沈砚而活,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砚替哀家办事多年,知道不少事情,他必须得死。”殷太后冷声道。 “可他现在由靖王那边的人看管……”佩珍蹙眉,觉得棘手。 殷太后瞥了她一眼,“那就多派几个人,或者你亲自去!难道你让哀家栽在他手里吗?” 佩珍低头,“奴婢明白。” 只要靖王不在,她还是有把握杀了沈砚的。 尽管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岭南王兄妹还是进宫述职请安。 殷太后也去了承光殿,说了点正事,便有意无意扯到了兄妹婚嫁之事上面来。 顾策舟坐在龙座上,有些焦急的看着百里旭。 他已经给了百里旭一份名单,他是没挑好,还是没喜欢的? 百里旭微微躬身,道:“谢太后关心,家中孩子敏感,他母亲过世没几年,还得顾及着他的感受。” 殷太后蹙眉:“这都两三年了,你偌大的王府,需要人操持,孩子也需要新的母亲照料。” 百里瑶则道:“请太后放心,百里王府有臣妹,一切都很好。” “这怎么行?你都二十三了,怎还能耽搁着。”殷太后说道,“哀家也为你挑选了几个英年才俊,不如你先瞧瞧再说?” 顾策舟一听,哪会容忍殷太后先下手为强。 他说道:“母后,此事不急,岭南王他们还得在盛京呆上两个月呢,到时候他们若有中意的,自会来跟你请旨的。” 殷太后笑容淡了几分。 若连岭南王都效忠了顾策舟,她往后在朝堂上,怕是步步艰难。 她真是小瞧了自己的儿子,他讨好效忠殷珩的人,经营到今日这种局面,是一点都不容易呢。 她的目光在百里瑶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生出一个主意。 皇帝想将岭南势力收入囊中,还得问过她乐不乐意。 —— 百里兄妹来京,宫里已经举行过一次洗尘宴,清河长公主在自己府中又办了一次。 她与兄妹两的母亲是手帕交,如今看见他们兄妹,一个成了鳏夫,一个成了老姑娘,心里自是不好受。 她此次进京,大部分是为了他们来的。 洗尘宴除了各家的名门贵女,还有不少公子哥儿。 长公主是什么意思,众人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百里旭习惯了这种场面,滴水不漏的应付着。 可百里瑶一直寒着脸,只是在清河长公主面前笑过几次,就算她容色貌美,但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哪里还有人敢靠近。 虽然岭南王是太后和少帝拉拢的对象,可百里瑶早已过了年纪,脾气还这般大,他们实在是啃不下这块肥肉。 还是算了。 清河长公主看在眼里,过来凉亭坐下,苦口婆心的劝道:“阿瑶,今日来了不少人,有好些是你以前见过的,不如我带你去见见?” 百里瑶也把话挑明了,道:“长公主,旁人不懂我,难道您还不懂我吗?我的心,已经是那个人的了,您就别再逼我了。” 清河长公主蹙眉:“可已经六年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百里瑶垂眸,想起殷珩的英姿,嘴角不由得扬起:“就算十六年,六十年,我也愿意一直如此。我……非他不嫁,就算他不在了,我也会守身如玉,不辜负他当初对我的情意。” 清河长公主倒是糊涂了。 殷珩当年虽然忙碌,不是打仗就去管朝堂,可他若对百里瑶有心思,总会抽出空来迎娶她的。 可他到了二十六,直至到死,不仅没迎娶百里瑶,就连定亲都没有。 这究竟是哪里的情意啊。 不等清河长公主询问,就有侍女来禀:长公主,靖王妃来了。” “她来了呀,我去接一下她。”清河长公主眉开眼笑,让百里瑶稍稍等候。 百里瑶听到靖王两个字,柳眉不禁挑了挑。 她倒想看看,顾北凛心念念的王妃长什么模样,以至于他出去执行任务了,还不忘买耳坠子讨娇妻欢心。 “长公主,我与你同去。”百里瑶起身。 清河长公主一脸笑意:“好好好,云竹是个好孩子,必定与你聊得来。” 两人刚出了亭子,便见一个女子往这边走来。 她芙蓉色织金妆花上衣,底下又是浅绿绸裙,头上的碧玉流苏簪自是亮眼的,但耳边的一对金镶东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衬得她肤白貌美,明艳照人。 百里瑶本觉得年轻真好,但目光往下移,便看见她挂在腰间的白玉玉佩。 她目光一凝。 待靠近了,更加看清了那玉佩是蟠虺纹样的。 百里瑶面色煞白,身子晃了晃。 侍女忙的扶着人,担忧问道:“郡主,您没事吧?” 百里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玉佩。 “这是怎么了?”青河长公主亦是慌了,“云竹,你来瞧瞧,莫不是中暑了吧?” 现在的天也不是那么热了,不应该啊。 第106章:偷盗摄政王的东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只觉得百里瑶奇怪,但清河长公主开口了,她没有不应的道理。 过去搭了搭百里瑶的脉搏,发现她双手冰凉。 “郡主这脉象……好像是受惊了?”她问。 声音温婉,甜甜糯糯的。 百里瑶瞬间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笑,道:“我没事。靖王妃长得好像我一位故友,我还当她来了盛京,这才吓一跳。” “原来如此,你方才的模样,真是把我吓得不轻。”清河长公主说道。 “让长公主担心了。”百里瑶说道。 宴席快开始了。 清河长公主要去打点,便让她们坐在一起,好有个伴儿。 百里瑶一直在控制自己,才没有过多的看着沈云竹那块玉佩。 一场宴席下来后,百里瑶才开口:“瞧着靖王妃这块玉佩不错,能否借我看看?” 沈云竹也不是小气之人,便摘下来给百里瑶过目。 可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玉佩,生怕百里瑶有半点不慎。 百里瑶仔细看过图案后,脸色更白,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 没错! 就是珩哥哥亲手雕刻的那一块! 她心头涌上一阵怒气,可仍是保持着冷静:“我很喜欢这块玉佩,不知靖王妃能否割爱?又或者,靖王妃能告知这是从哪儿买的?” 沈云竹见百里瑶的面色不对劲,而且她感受到了莫名的敌意,便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是王爷送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恕我不能相送。至于在哪儿买的,这得问过王爷才知道了。” 说完,她便伸出手,显然是要百里瑶归还。 百里瑶捏紧了玉佩,千万个不舍。 沈云竹皱了皱眉头,这百里瑶贵为郡主,还能这么缺钱,连一块玉佩都想抢走? “靖王妃,我实在是喜欢,我可以出一万两黄金。”百里瑶苦苦哀求。 这是殷珩亲手做的物件儿,她想留下来做个念想。 “不成,这是我的夫君送的。”沈云竹也恼怒起来,正了正脸色,“这玉佩不算特别名贵,郡主既然有银子,不如去羽裳阁瞧瞧,那儿有许多成色好的玉佩。” 百里瑶寒着脸,道:“这是摄政王亲手雕刻的物件,你夫君何以能得到?莫不是偷来的吧?” 殷珩当年虽被殷太后毒死,但殷太后对外只敢说是暴毙,摄政王府里的东西,无人敢动。 沈云竹蹙眉:“你说是就是?就算这是摄政王亲手雕刻的,就不能是别人转卖了,碰巧被我夫君买到的?你别一口一个偷来污蔑人。” 百里瑶气得不轻,但她没有半点证据,奈何不了他们夫妇。 无法,她只好将玉佩还了回去,道:“我定会查个清楚,若证明这是靖王偷来的,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沈云竹确定玉佩没有损坏,更懒得搭理百里瑶,转身就走。 百里瑶一肚子气,待宴席散了,就立即寻兄长说了此事。 “玉佩?你确定那是摄政王的?”百里旭也是奇怪。 “当年珩哥哥来岭南,去请教了那位玉雕大师,我偷偷去看了看那纹样。那是珩哥哥所画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百里瑶急声说,毫无往日的婉约姿态。 一遇到殷珩的事情,她总是这样。 百里旭蹙眉,道:“或者是纹样流传了出去,又或者是有人在摄政王死后,偷盗了玉佩变卖。靖王贵为宗亲,还不至于偷拿别人的东西,送给自己的王妃。” 百里瑶眼圈发红,抓住兄长的手:“你不知道,那是珩哥哥打算送给他未来王妃的,兄长,我是真的想要,你可否上门……” “莫要胡闹。”百里旭已经非常不悦,“靖王不是个好惹的,我们不要与他交恶。” “可是……” “阿瑶,你清醒些吧,摄政王已经不在了,况且他当初也没对你许下什么诺言,你何至于如此魔怔?”百里旭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 “兄长!”百里瑶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是的,他心里有我,不然不会一直都不娶妻。” 百里旭扶了扶额头,道:“你未免是想太多了, 我听说,是摄政王没寻到喜欢的,所以宁愿不娶妻。就算你们当年差了许多年,但你及笄后,他为何没来提亲?阿瑶,别再一厢情愿了。” 还是对一个死人一厢情愿。 百里瑶白了脸色,身体似是摇摇欲坠。 她仍是不肯接受,道:“他现在不在了,你怎么说都成。但我坚信,他就是对我有意。” 百里旭无奈叹息,“你怎样想都好,但玉佩一事,你不要再提,在这节骨眼上,我们不能得罪了靖王。” “可是……” “靖王如今是陛下的得力臂膀,难道你不想帮摄政王报仇了?” 闻言,百里瑶的心立即坚定了下来:“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揪着此事不放。” 扳倒殷太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等大局定下来,她还是要得到那块玉佩。 无论用什么手段。 尽管百里旭只说是别人偷盗变卖的,但他深知这是摄政王的遗物,当年应该随着摄政王下葬的。 有人打扰了摄政王的安眠,他心里觉得不妥,便立即给魏锦忠送了信。 谁知,魏锦忠直接找上门,道:“摄政王的陵墓一直有人在守灵,都是可信的,而且陵墓还设有机关,不可能轻易开启,普通人怎么能将宝物偷盗出去变卖?” “可阿瑶说,那玉佩定是摄政王的物件。”百里旭说道。 魏锦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有暗芒闪过,他说道:“我会查一查此事,你们别声张此事。” 离开了驿馆,他就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检查一遍。 他是抓到过几个胆大的下人,将东西偷龙转凤拿去变卖。 但他一一处死后,就没哪个下人敢再犯。 可是……那块玉佩他从未见过的,不仅是在摄政王府,还是当初下葬的棺椁,都没出现过。 然而百里瑶一口咬定,又想起前段日子王府有点异样,他便起了疑心。 他没惊恐看守护卫,直接翻墙进去主院。 谁知道刚进屋,就看见有一道暗门打开了! 第107章:当年故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魏锦忠惊了惊。 他来了这么多次,竟一直没发现这儿还有个密室! 里头昏暗,仍可见到一道人影从里头走出。 一定是那偷盗玉佩的贼人! 他没喊一声,立即飞窜上前,立下杀招。 忽然一阵猛烈的风袭来,混杂着杀气,顾北凛险些反应不过来。 他侧身一躲,又出手挡住来人的杀招。 昏暗中,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半刻竟分不出高下。 然而魏锦忠一个晃神,就被顾北凛抓到了破绽,被扣住命门。 “摄政王,您显灵了!”魏锦忠声音忽然沙哑,扑通的跪了下来。 他认得,这是摄政王的招式! 顾北凛暗叫不妙,这人内力深厚,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所以他才使上了以前的招式,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差劲,还能撞上个熟人。 得灭口才行了。 谁知,魏锦忠又咚咚咚的磕下了三个头:“摄政王,您显灵了就好,奴才……奴才这些年好想你!” 顾北凛嘴角抽了抽。 屋子昏暗,尽管两人见不到对方的面容,可他认得魏锦忠的声音。 他故意哑声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没想到还能如此不安生。” 魏锦忠激动不已:“摄政王回来一趟,便遇上了奴才,可见与奴才是有缘分的。” 顾北凛心里嘀咕着,本王能跟你有什么缘分。 不过,他记得自己前世与魏锦忠私交不深,他这一副激动模样,并没有让他心生信任。 “是么?你不是效忠陛下的吗?” “奴才想借陛下之手,为您报仇雪恨!”魏锦忠颤声说道,“摄政王这样问,想必是早已知道……陛下才是真正害您的人了。” 顾北凛呼吸一滞,他没想到自己随便试探,竟能试探出这么一桩消息! 那是他一手带大的侄儿。 尽管重活一世有所怀疑,但都没想到这一块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装模作样起来:“那你说说,他如何害本王?” 魏锦忠没有隐瞒,尽数告知。 简略的几句话,让顾北凛险些站不稳,身体摇摇欲坠。 “摄政王……”魏锦忠有些紧张,他并不知道眼前人是人是鬼,恨不得上前将他扶着。 “原来……如此啊。”顾北凛轻笑了几声,他太过伤神,并没有哑声说话。 魏锦忠怔了怔,这听着怎么像是靖王的声音? 他眼珠子转了转,没继续跪着,反倒起身又是一击。 杀气袭来,顾北凛还是轻松躲过。 “原来,你真是偷盗贼!”魏锦忠怒喊,“靖王,还不把摄政王的东西还回来!” 他和百里旭尽管想扶靖王上位,但不代表没有底线。 摄政王的东西,怎可让人随便拿取玷污! 他也恨自己太过蠢笨,被顾北凛诈一诈,竟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吐出。 所以,靖王只能死在这里! 顾北凛挑眉,笑了出声:“本王就奇怪了,那摄政王对你有恩?怎么本王拿他点东西,你就一副想杀了本王的样子?” 魏锦忠更加气恼了,双目欲要喷火。 “顾北凛,你这无耻小人!”他怒喊,“摄政王的东西,不是你能动的!” 顾北凛见他如此极力维护,心里的杀意也减退了许多。 只不过见魏锦忠像个疯子一般,还要对自己下杀手,他干脆直接点上了魏锦忠的穴道。 这穴道一点,便令人动弹不得,更是封住了丹田气息,让人调动内力解穴。 而且解穴手法也颇为独特,天下间,只有摄政王一人才懂得此法。 “本王来取自己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够了?”顾北凛反问。 魏锦忠瞪大眼睛,脑袋越发混乱:“不……不可能,你明明是……明明是顾北凛!” 顾北凛走至窗口。 清冷月色下,他一张精致阴柔的脸几乎能倾倒众生。 他微微侧头,直视着魏锦忠:“那你说说,若不是本王不是殷珩,又怎能打开这王府密室?” 魏锦忠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是了,就算顾北凛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打开这密室,但这一招一式和点穴手法是很难学会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摄政王回来了,附身在靖王身上! 他此刻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激动,但眼泪已经无声落下。 “摄政王……”若身体能动,魏锦忠定会跪下。 “可惜,你知道了本王的身份,只有杀了你,本王才能安心。”顾北凛声音里毫无情绪。 魏锦忠没有半点惧怕,反而说道:“摄政王要杀奴才,奴才绝无半点怨言。” 他直接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痛楚,等待着死亡。 然而,疼痛没有袭来,顾北凛更是解开了他的穴道。 “本王记得,你以前是先帝身边的一个近侍,怎么就对本王如此忠心耿耿了?” 魏锦忠微微躬身垂眸,恭敬说道:“奴才还不是先帝近侍的时候,被人冤枉了偷盗,是摄政王揪出了真正的小偷,还让太医替奴才诊治。” 不然,他不是被打死,就是病死在那个寒冷的冬日。 此等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还有这事?”顾北凛想了想,“那个小太监不是叫高安吗?” 他倒是有点印象。 魏锦忠心里欣喜,知道他本名的人,宫里没几个了。 若是真的靖王,更不可能知道。 他忙的解释道:“奴才后来投靠了义父,义父给奴才改了名。” 顾北凛点点头:“难怪了。” 魏锦忠仍有疑惑,问道:“摄政王……是假扮靖王,还是……” “你可以理解为,借尸还魂。”顾北凛淡声说道。 魏锦忠身子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顾北凛轻笑:“怕了?” 魏锦忠擦了擦眼睛,则说:“您被太后害死,肯定是有很大的怨气,所以才冤魂不散,等到这个复生的时机。” 他真该感谢百里旭,不然他今晚不会来到这儿,与摄政王撞上。 顾北凛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那你又是为何而来?”他问,“总不会是三更半夜来祭拜本王吧?” 魏锦忠说道:“玉瑶郡主说,靖王妃身上的玉佩是您的旧物,奴才怕有人偷盗变卖,便特意过来看看。” 第108章:北楚男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皱了皱眉头,喃喃说道:“本王从未将这玉佩展露人前,她怎就知道?” 魏锦忠说了原因:“当年您去岭南之时,请教过一位玉雕师傅,郡主偷看过纹样。” “郡主她……对您念念不忘,六年了,一直不肯嫁人。” 顾北凛已然无语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云竹今日回了府,便跟他说起了洗尘宴的事情。 还多次询问玉佩的事情。 那意思是,如果这玉佩真的是从摄政王那儿出来的,她拿着也没意思。 顾北凛过来,是想拿个东西,说明自己的身份,好证明这就是他的东西。 现下发现,他上辈子无缘无故惹了这个么大的情债,心情更加郁闷了。 “摄政王……”魏锦忠轻轻开口,“不仅是奴才,就连岭南王也对您忠心耿耿。我们得知陛下所作所为后,还想着转向扶持靖王。” “你们倒是有点眼光。”顾北凛扬了扬眉,“此事先瞒着岭南王。” 他一想到百里瑶,决定还是谨慎为之。 百里旭是她的兄长,难保会将此泄露出去。 至于魏锦忠…… 顾北凛盘算过后,拿出一个瓷瓶:“你不是一开始就忠于本王的,你若要回去,只能服用此丹。这蛊毒每月发作一次,本王会提前命人将解药给你。” “谨慎为上,王爷此举是再正常不过的。”魏锦忠二话不说,立即接过瓷瓶,服下了丹药。 就算是摄政王要他死,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时辰不早,两人没再多逗留。 可顾北凛刚回了靖王府,成烨就派人来了消息,他那边遭受了刺杀,沈砚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他听了,便看了看皇宫的方向,牵扯了一下嘴角。 “去看看。” 顾北凛前脚刚走,越国公府的人后脚就来了。 沈云竹本已更衣准备就寝了,听见越国公府的人来了,她又连忙爬起来。 但此次不是越国公旧伤复发,而是罗映晚逃出了国公府,不知所踪。 侍女就是想来看看,罗映晚是否来了靖王府。 “晚妹妹没有来过。她什么时候不见的?我让人去告知王爷,增加人手去找找?”沈云竹也担忧起来。 侍女忙的摇头:“不成,若闹得人尽皆知,我家小姐的名声就毁了。” 所以只能偷偷的找。 沈云竹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存环境艰难,只道:“我家王爷有暗卫,不会声张的。在这节骨眼上,名声算得了什么,当然是命更重要啊。” 侍女犹豫了片刻,才说了实情:“我家小姐是……是知道了岭南王来京,所以才逃出府外,这若是让人知道,我家小姐怕是不用活了。” 沈云竹怔了怔,根本没轻看罗映晚,问道:“那你们去驿馆问过了吗?” 侍女红着眼睛,“问过了,岭南王没见着人。” 所以他们才慌张。 不然不会来靖王府碰碰运气。 三更半夜的,小姐肯定是被人掳走了。 沈云竹沉着脸色:“你先回去,我这边一有消息,会立即派人告知。” “那劳烦靖王妃了。” 侍女离去后,沈云竹便让成凯去寻顾北凛回府。 正坐立不安,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在了柱子上。 上面还插着一张纸条。 半夏惊了惊,还是沈云竹过去将纸条解下。 上面只有一句话:若想救罗映晚,拿通关文牒到城西文记打铁铺,切记,只许一人前去。 半夏瞄了一眼,立即惊呼:“这罗小姐是落到北楚暗探手里了?!” 沈云竹皱了皱眉,道:“这就糟了,若要通关文牒,得找王爷吧?” “是啊,此事还是得等王爷出手,才可保证万无一失,不会伤了罗小姐的性命。”半夏说道。 沈云竹没自作主张,便让成凯立即去寻顾北凛回来商议。 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得尽快做好决策和部署。 然而,成凯一走,芙蓉苑就闯进了一批刺客。 刺客个个雄健,身手了得,院子里的侍卫只能与他们打个平手,丝毫没有占得上风。 王爷不在,武功最好的成凯也外出了,侍卫们已然招架不住。 半夏当即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王妃,快走!”半夏喊道。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被人踹了进来,吐了一口血,直接丧命。 去路被拦。 一个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脸上蒙着黑布,一双黑眸却冷如利鹰。 “哪个是靖王妃?”他声音暗沉。 扫了眼两人的衣饰,他目光落在沈云竹身上,轻笑:“是你了。” 半夏寒着脸,立即拔出自己腰间软剑,攻了上去。 然而,男子一抬大刀,便直接将半夏的软剑震开,过了两招后,他就掐住了半夏的喉咙。 半夏的腹部疼痛不止,脸色惨白。 “放开她!”沈云竹大喊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的人必须住手!” 男子挑眉:“你即将成为我的俘虏,没资格与我谈条件。” 这个女子倒是聪明,知道他想屠了整个靖王府。 沈云竹却用金簪抵住自己的喉咙,目光凛冽,“一个死了的俘虏,想必没什么用处,也不能帮你离开大晋吧?” 男子眼睛眯了眯,没想到她看似弱不禁风,竟还有这等魄力。 他放开了半夏,又吩咐手下停手。 “王妃……”半夏额头冒汗。 沈云竹给了她一个眼神:“我不会有事的,他还得靠我离开大晋呢。” 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大晋的女子娇娇弱弱的,一出点什么事只会哭,没想到这个靖王妃倒是有几分胆识。 跟着靖王这个柔弱断袖,真是糟蹋浪费了。 男子直接把人一揽,离开了芙蓉苑。 他信守承诺,没有大肆杀戮。 待顾北凛回府后,仍是看见血腥一片,他周身不禁寒气腾腾,戾气四散。 半夏面容苍白,扶着肚子出来,“王爷……” “王妃呢?”尽管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他还是问道。 “那北楚人是用调虎离山之计,待成凯一走,他们就攻了进来,劫走了王妃。”半夏说道。 顾北凛寒着脸,又听到成凯说道:“王爷,书房里的令牌不见了,那北楚人还留下了纸条,若想王妃平安无事,就不要声张今晚之事,待他们到了北境,自会将王妃送回。” 第109章:工作不忘生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不声张,就是不能派人去追,更不能封锁城池关卡。 北楚人心知顾北凛如今的本事,所以才劫持了沈云竹做要挟,好顺利回到北楚。 顾北凛面色更冷,眼中翻涌着风暴,戾气腾腾,似是想要即刻大开杀戒。 “去查!”他下令。 北楚在盛京经营这么久了,肯定有法子出城,他得查出他们逃离的路线。 成凯立即去办。 半夏满心愧疚,觉得是自己力弱,没能保护好沈云竹。 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里萌生了另一想法。 这孩子……还是不要的好。 顾北凛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目光沉了沉。 “既是王妃保护下来的孩子,你就不要任性而为。” “是奴婢的错……”半夏低垂着头。 “本王会杀了那些北楚人,将她平安带回来。”顾北凛说完,转身就走。 这些北楚人是真的活腻了,真当他死了,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 沈云竹还没出盛京城,就被迷晕了。 但这类迷香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尽管如此,手脚还是被上了铁制的锁链。 沈云竹瞄了一眼,发现马车里还有个几岁小孩,便继续装晕,免得被人发现她这个技能。 时至中午,一行人终于停下稍作歇息,沈云竹才“醒”了过来。 那小孩长得水灵,眼睛大大的,看见她醒了,便立即对外喊道:“阿爹,她醒啦!” 很快,一个男子挑起了车帘。 是昨晚劫持她的人。 他站在逆光里,沈云竹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男的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阳刚之气十足,看着已年近三十。 “啧,你这靖王妃还真娇弱,过了这么久才醒。”男子言语嘲讽。 就算有胆识,但身体素质还是比他们北楚女子差多了。 沈云竹稳了稳思绪,只道:“我们到哪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男子牵扯了一下嘴角,“起码到了北境才能放了你,不过……顾北凛那厮捣毁了我数个暗桩,可恶得很,我就抓你回去当俘虏,好好出口气!” 沈云竹的心沉了下去,蹙眉道:“你们北楚流行不守信用的?” “对着敌人,讲什么信用。”男子眯了眯眼睛,见她纤弱,个子又是小小的,他闲着无聊,便打起了坏主意,“或许你哭一哭,我能大发慈悲呢。” 沈云竹面容寡淡,直接别过身,不搭理男子。 男子没想到她脾气还挺倔,扬了扬眉头,吩咐道:“别给她吃,别给她喝,我看她能倔到什么时候。” 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在路上逗着玩,此行不会太无聊。 马车继续行驶。 他们走的是小路,根本没用顾北凛的令牌。 沈云竹本就爱吃,饿了一天,已经生无可恋的靠在那儿。 幸好她这人参精,只要有点日月精华吸一吸,就不会死去。 只不过她虚弱了,更没机会逃脱了。 傍晚时候,她的肚子便一直在叫。 旁边的小孩终于看不下去了,给了她一张烙饼。 沈云竹回头看他,目光疑惑。 小孩低声道:“快吃,我晚上可不想被你吵醒。” 沈云竹咽了咽口水,见他说的话周正,没有其他的口音,她边吃边问:“你这么小,怎么也跟着你阿爹出来干这种事?” “不是的,我阿爹要带我回家乡。”小孩跟她侃侃而谈,“我是在大晋长大的。” 沈云竹眨眨眼,“那你阿娘不就是大晋人了?” 北楚和大晋不和多年,两国人士一般都不会通婚,否则会遭排斥。 小孩摇头:“不是的,我阿娘也是北楚人,她来了大晋做细作。” 沈云竹嘴角微微一抽:“那你娘挺敬业的,工作还不忘生崽呢,那你阿娘还留在大晋?怎么不跟你们一起走?” 小孩沮丧了起来,低垂着头:“阿爹说,阿娘暴露了,已经被抓起来,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 沈云竹眉心跳了跳:“你阿娘该不会是……是叫汐娘吧?” 小孩眼眸一亮,忙的点点头:“她在这儿是叫这个。” 沈云竹险些被烙饼呛到了,她喝了两口水,把烙饼咽了下去。 她满心疑惑,既是汐娘生的孩子,那不是沈砚的外室子吗?怎么叫北楚人阿爹了? 唯一的可能是,沈砚戴了绿帽子。 北楚人真狠啊,为了完成任务,连自己妻子都能贡献出来。 男子还算有点良心,饿了她一天,后边还是给她一口吃的。 他们绕路走了几日,已经快接近北境了。 这个时候,他才用上顾北凛的令牌,走了官道加快速度。 古代的信息传递很慢,等顾北凛追查过来,他们早就离开了。 可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用上了令牌,就能进城住店,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手脚的锁链暂且摘下。 沈云竹心里暗暗高兴,如此一来,她就能找机会逃脱了。 然而还没高兴上一个时辰,那些北楚人大概素了很久,趁着领头的男子出去了,便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北楚和大晋的官话相差甚远,但沈云竹活了千年,根本难不倒她。 “主上不在,我们开开荤吧?” “这怎么行?主上不让我们动她。” “怕什么,等主上回来,我们就说她想逃走,就给了她一点小惩罚。” “这……” “都说大晋女子娇软无骨,她还被靖王养得细皮嫩肉的,你当真不想尝尝?” 最后,那人的防线被攻破,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赶了一段日子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北境接近北楚,谁不想爽一爽。 沈云竹听了直犯恶心,但面上还是装作懵懂不知。 他们还懂得很,竟是抽签决定先后。 沈云竹的心绷紧了,幸好抽中第一的,是个瘦小些的北楚人。 其他人直呼倒霉,却还是遵守抽签结果,让瘦小的北楚人赶紧办事。 那北楚人双眼亮堂,觉得自己此生的运气都用在这上面了。 他因为瘦弱,并不受重用,有什么好事都轮不上他。 没想到,他今日能第一个尝尝鲜。 裤子都还没脱,他就扑了上去。 第110章:反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其他人哄笑了起来:“瞧这小兔崽子,前世没见过女人了,这么猴急。” 但那北楚人趴在沈云竹身上,一直没有声息。 直到沈云竹一脚把人踢开,手中拿着一支削尖的筷子,已经沾满了血污,他们才反应过来。 这女的竟然把他们的兄弟杀了! 而是还是正中心脏,一分不差! 沈云竹眸光凛冽决绝,没有半点惧怕之色:“怎样?还有谁想想过来的?” “你这臭娘们!” 其他北楚人愤怒无比,冲过去就想将沈云竹撕碎。 他们个个勇猛,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但因为身形高大,手脚难免笨拙。 沈云竹身形如泥鳅,滑了过去,一脚踢中前头一人的命根子,随即又一筷子插中了他的眼睛! “啊——”惨叫声起,血从他手指缝中流落下来。 “杨天!”有些人去查看杨天的伤势,有些人还要对沈云竹下手。 杨天捂着眼睛,疼痛让他愤怒不已:“老子要将她大卸八块!老子要狠狠弄死她!” 真没想到,他今日竟栽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不弄死她,他哪还有脸回去北楚! 北楚人不敢再轻敌,沈云竹没法取巧,很快就被他们抓住,夺去了筷子。 杨天用布帛包了受伤的眼睛,他管不上自己的伤势,脑袋里只想着如何将沈云竹给折磨死。 然而,他们身体逐渐乏力,有些内力弱一些的,已经倒在地上。 杨天惊了惊,“你们怎么了?” 沈云竹没了钳制,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 北楚人虽然搜刮了她身上的首饰,但因为她发髻凌乱,遮掩了双耳,所以他们并发现自己还带着一双耳坠子。 她趁着上茅厕的时候,将耳坠子给了客栈小二,小二才在他们的饭菜中下药。 不过因为他们有点内力,药力发作得慢一些。 沈云竹深呼吸了一口气,拔出了其中一人身上的圆刀。 杨天扶着桌子,勉强维持着神志清醒:“你……你干什么?你走,我绝不会去抓你……” “谁信你们说的话?”沈云竹冷着脸,“若你们一到北境就将我放了,什么事都没有。” 她已经杀了一人,这些人清醒过来后,肯定会抓她报仇。 既然有了开端,就不能停止了,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 她还没活够呢,那当然是他们死了。 沈云竹没有花里胡哨,直接一刀抹了他们的脖子。 再拿了他们身上的银子,她立即从窗户爬走。 沈云竹还是第一次杀这么多人,逃入了黑夜当中,找了地方隐匿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蹦蹦跳动极快。 客栈出了命案,肯定会引来追查。 若那头领男子识相点,就该带着儿子赶紧离开,而不是要来寻她。 她等到了天明,才去布庄买了新的成衣换上。 客栈果然是被官兵围了起来,一具具尸体往外抬出。 沈云竹隐匿在人群中,看不见头领男子的身影,也没放松警惕。 她没急着离开这个城镇,她虽有银子,但没有路引,进城只会被当做流民。 再过了两日,她才寻了一个去往盛京的商队,给了几十两银子,让他们带一带自己。 她穿着男装,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商队也就没在意。 他们往回走了一日,还算是平安无事。 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后头一个男子骑着马,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追了上来,拦住了商队的去路。 沈云竹看见那男子,心里一个咯噔,立即低下了头。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商队?! 商队的人看见他腰间的武器,并没打算交恶,问道:“我们是规规矩矩运货的,不知道大爷是什么意思?” “我有个小女奴,她杀了我几条看门狗,非常狠毒,我是特意来抓她的。”男子说道。 商队的人面面相觑。 莫非那小少年是个女的? 他们正犹豫着该不该把人交出去,随后就有一只海东青猛地从天空飞扑下来,落在沈云竹的肩头上。 她惊叫一声,忙的护着自己的头,以防被啄伤。 “冬擎!”男子叫了一声,海东青便停了下来,飞回了他的肩膀上。 他驱马上前,居高临下看着沈云竹。 见她穿着一袭男装,把自己的脸抹得蜡黄,他咧嘴一笑:“小女奴,为了躲避我,竟将自己扮得这么丑,还真是委屈你了。” 男子打发了商队离开。 商队的人频频回头,最终还是决定不惹事,赶紧驱马走了。 沈云竹闭了闭眼睛。 恐怕自她离开客栈的时候,他的海东青就盯着自己。 只是在城里不好动手,他才耐心等着,在她跟着商队出城后,才追上来抓拿她。 她抬头看他,“我杀了你那么多兄弟,你还敢来抓我?就不怕我连你也杀了,让你回不去北楚?” 男子哈哈笑了几声。 他抱着儿子下了马,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 “他们被你杀了,是他们没用。你若能伤我半分,我就直接放你走。”男子说道。 沈云竹蹙了蹙眉。 这男的不仅长得雄壮,还内力深厚,再加上他有了防备,她那点小心思怎么是他的对手? “我若能伤你,我当时就会留在那儿,把你也给杀了。” 男子又是笑了笑,掐住了她的下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若不是我儿子给你一口吃的,你早就饿死在路上了,懂不懂知恩图报啊。” “若不是你掳走我,我还不至于饿肚子呢。”沈云竹冷声道。 男子怔了怔,一时间还真无力反驳,只好问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杀了我那么多手下?” “你瞎的?一刀封喉的。”沈云竹拍开了他的手。 男子挑挑眉,“你还真是特别,你比其他大晋女子要勇敢,却又比北楚女子要狡猾。”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沈云竹翻了个白眼。 男子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是靖王妃,他本是想带她回北楚当俘虏,当女奴,让大晋皇室丢尽脸面,受天下人耻笑,可现在,他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他说:“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第111章:你夫君一看就不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一脸不解。 看见小孩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她只好说道:“长得挺俊的吧……”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将儿子一把扯了过来。 “你觉得俊就好,以后,你就是他的阿娘!” 小孩怔了怔,率先喊道:“不,阿爹,她不是我阿娘!” 男子一拍他的脑袋,脸色沉了下来:“她就是你阿娘,你若不认她,就不必跟着我回北楚!” 小孩眼睛红红的,咬紧了下唇,不敢再说话。 此时沈云竹已经反应过来,她瞪着男子:“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要带你回去,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男子放下豪言壮志。 沈云竹嘴角微微抽搐:“可我不想你做我的男人,你长得不合我的审美。” 男子有些怒了:“你眼光太差了,顾北凛那小子看着柔柔弱弱,一看就不行,要不然,你至于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吗?” 而他就不一样了,府中妻妾都说他功夫好,为了侍寝,费尽心思。 待沈云竹试过后,自然会明白他的好处。 沈云竹蹙眉,他如此肯定,想必是看到她手上的守宫砂。 她冷声道:“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我嫁给了王爷,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男子寒着脸看着她,哼了哼,“他至今都没找到你,把你救回去,你还对他情深一片?在我们北楚,没用的男人是不得女子喜欢的。” “他肯定在路上,你若想活着回北楚,就该赶紧带着儿子启程,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沈云竹警告道。 男子扯出了一抹嘲讽笑意:“那不成,我看上的女人,我肯定要带回去北楚。” 他将沈云竹一把扯过,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上马。 一匹马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沈云竹和小孩坐在马上,而男子就牵着马走,打算回前面的城镇再买一匹马。 然而,他远远看去,就发现城镇多了官兵驻守,检查来往百姓的路引。 他皱了皱眉头,立即掉头。 “看来,你那个柔弱夫君还真追上来了。”男子冷声道。 他们在北境才用上了令牌,若没有沈云竹逃窜这个插曲,他早就到了北境边境,还不至于耽搁在这里。 沈云竹心里暗暗高兴,再次说道:“他既然追上来了,你就不要带着我,我只会拖慢你的脚步。” 听顾北凛的意思,此人在北楚肯定有点地位,不然汐娘也不会冒险,去拿取通关文牒。 “不成,你是我的女人,我定要带你回北楚。”男子坚定的说道。 沈云竹有些鄙夷:“那汐娘呢?她给你生了孩子,还因你被抓,你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在我看来,你根本不算个男人。” 男子吃吃一笑,道:“她算不上我的女人,我只是帮她完成任务,谁叫沈砚身子虚,半年了,汐娘的肚子都没大起来。” 他看着沈云竹的眼神暧昧起来,继续道,“我只与汐娘有过那么一次,就一次,她就怀上了。” 所以,你要不也试试? 沈云竹听出了他的暗示,胃里一阵恶寒。 不行,若真被他带回去北楚,再被他用强的,那她肯定要死翘翘了。 可男子是个厉害的,她只要离开他五步开外,就会立即被逮回来,还会让小孩盯紧了她,不让她耍什么花样。 接下来,他们绕开了城镇。 走了两日,就去了一处村庄,那儿竟有北楚的细作,看到男子亮出来的信物,即刻随着上路。 如此一来,四个人两匹马,就能以最快速度赶往边境。 男子盘算一番,最后选了雁雪关,虽然检查严格,但来往的人也多,只要稍做易容,便也能出关。 可连日赶路,沈云竹都有些扛不住疲倦,何况是四五岁的小孩。 小孩病倒了,发了高热,理应要赶紧去看大夫的。 男子却直皱眉头:“真是麻烦,早知就不带着他了。” “你真是他亲爹吗?这是你儿子。”沈云竹白了他一眼,给小孩喂水。 男子道:“我在北楚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的生母都身出命门,血统尊贵,他根本比不上。” 说白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小孩虽病得严重,但还是听得到男子的话。 他呓语着:“阿爹……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男子没搭理他。 小孩得不到回应,一直不肯停下。 沈云竹一肚子气,只好代替安慰道:“你这么乖,你阿爹肯定会带着你一起走的,你不用担心。” 小孩这才安心睡过去。 男子挑眉,“你这样说,是答应做他阿娘了吗?只要你肯做我的女人,我定会带他回去。” 沈云竹白了他一眼:“你这么多孩子,想必家中妻妾也不少吧?就凭着一点,我就不可能应你。” “你吃醋了?”男子想了想,“我的妻子是不可能休的,可如果你不喜欢其他妾室,我可以将她们都遣散。” “我傻了吗?我正儿八经的靖王妃,是正妻,脑子又没坏掉,为什么要跟在你身边做个姬妾?”沈云竹反问。 男子眯了眯眼睛,一把扯过她的手,冷声道:“可你如今落入我手里,就是个俘虏,是个女奴,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吗?” 他真是脾气太好了,给她一定的尊重,没强迫过她半分,没想到她反而不知感恩,对自己多有冒犯。 大晋女子到了北楚,是最低等的女奴,他肯让她做个姬妾,已经是抬举她了! “放开我!”沈云竹眼眸里尽是嫌弃。 她这些日子尽管风餐露宿,但肌肤已经细嫩光滑,被他抓住的手腕,没一会就红了。 看着她修长的脖颈,他眼底颜色更重,喉结滚了滚。 “我就不放开,怎么了?”男子发了狠,将她一把扯了过来。 沈云竹就等这个时候,袖子下滑落一东西,往他脖子上一戳! 男子反应极快,忙的推开她,先没有被她戳破了脖子上的血管。 尽管如此,脖子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见手掌心上的血迹,眸子越发深沉。 还真是一只不好驯服的小野猫。 第112章:守株待兔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跌坐在地上。 用来袭击的尖锐石头,刺破了她的手。 明明她是袭击者,反倒伤得更重。 男子虽然有些气恼,但看见她流了不少血,还是过去问道:“怎么了?疼不疼?” 在他眼里,他就是觉得她娇娇弱弱的,受了伤,肯定会哭得梨花带雨。 谁知,她面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撕了一块布,给自己的手包扎伤口。 她处理完了伤口,才说道:“你说过,我若能伤你,你就直接放我走。” 男子想起自己还真是说过这样的话,不由得一噎。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信守诺言,直接把人放走。 可现在,他已经起了征服欲。 他想要征服这个不听话的女子! 所以,他决定不守信用一回。 他笑了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 沈云竹气急,这会儿眼圈倒是红了:“你说话不算话?” “是啊,这怎么了?”男子打趣道,“没听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沈云竹咬咬牙,只好埋头继续包扎。 男子要帮她的忙,却被她一手拍开。 幸好顾北凛给她运来寒玉床后,她勤加修炼了一段时间,不然她这会儿流的血肯定会有人参味。 男子目光凝了凝,也没强迫她,便让手下看好了她,自己去摘采一些止血的草药回来。 小孩高烧不退,男子隐隐有丢下他的心思了,沈云竹看在眼里,到底是可怜这个孩子,便在他饮用的水里沾了点人参精血。 小孩觉得今晚的水特别甘甜,咕噜咕噜喝下后,觉得整个好受多了。 男子见儿子好转了过来,倒没有再动丢弃的心思。 两人共骑一马,沈云竹坐在前边。 男子顿了顿,还是感谢道:“多亏了你照顾,他才有命跟着我回去北楚。” 沈云竹默不作声,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了。 男子嗤嗤笑了笑,道:“前头就是苍狼关了,过了那儿,就算顾北凛追上来,他也寸步难行了。” 毕竟前头三州,已经北楚的领地。 “去吧,冬擎。”男子吹了一声口哨。 海东青飞跃上天,在空中盘旋,鸣叫了几声。 他们没有继续前行,找了个地方歇息。 今晚恰好是月圆之夜。 沈云竹心思一动,那她就可以变回人参精,埋在土里,让男子找不到自己了。 她抿抿嘴,看似娇羞,“我……我想解手。” 男子瞥了她一眼,便是用绳子绑住了她的右手,打了个死结,以防她趁机逃走。 “……”沈云竹想放弃挣扎。 人参精怕符篆,也怕这种打了死结的绳索,套着就别想变回原形。 无奈,只好装模作样去不远处转悠了一圈。 男子挑了挑眉头,嘴角噙着一抹笑:“你不是想解手,是想逃走吧?这绳结,只有我才会解开。” 他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沈云竹撇撇嘴,拢了拢外衫,蜷缩成一圈,靠着树干打盹。 他能绑着自己一时,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帮着吧,她总会再寻到机会逃走的。 临近黎明,沈云竹醒了过来。 她发现又多了一队人马,还用马车拖着货物。 天上多了几只海东青,看来他们是用海东青传递消息。 不知马车上的箱子装的是什么,马车走得不快。 但在傍晚前,他们终于走到了苍狼关。 守关的士兵不少,在附近还有驻军。 看见他们一行人还运送着东西,守城士兵立即警惕,要他们出示出关文牒,以及检查箱子里的东西。 男子面容冷峻,直接拿出了靖王令牌,道:“本将奉靖王之命出关办事,谁敢阻拦!” 副将检查令牌。 他颔首道:“是真的。” 然而下一刻,副将拔刀就向男子砍去! 男子惊了惊,立即反应过来,一把圆刀挥出,登时将副将击退。 很快,他们就被包围住。 足足有上千个士兵。 北楚人面色都白了。 显然,他们的行踪败露,大晋士兵是在这儿守株待兔。 城楼上,走出一人。 顾北凛一身靛蓝窄袖金装,墨发只用发带束起,眼中戾气腾腾。 看见沈云竹安好无事,他松了口气,可见他们共乘一匹马,他心中就像被油煎似的,恨不得将这些北楚人千刀万剐。 “王爷!”沈云竹欢喜喊了一声。 男子蹙了蹙眉,圆刀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靖王,你千里迢迢追来这儿,肯定不想看到她有个好歹吧?若想她平安,就赶紧让路!” 他虽是喜欢这个女子,可主要是想拿她做要挟,好让他能带着货物回到北楚。 顾北凛面色寡淡:“她若伤了一根汗毛,你也离不开大晋。” “哈哈我知道!”男子笑着,“可有个美人儿陪我一起死,我也无憾了是不是!” 他的刀已经在沈云竹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顾北凛目光一凝,急声下令道:“让路!” “靖王,不可啊!”守关士兵连忙劝阻。 “让路!”顾北凛再次下令。 男子又是笑起来:“难怪她对你情深一片呢,你果然是在意她的。” “放下她,本王许诺你,让你平安回去北楚!”顾北凛说道。 “不成,等我回了北楚,我自会派人送她回来。”男子拒绝道。 “那你就试试。”顾北凛声音骤冷,“看你能不能活着回去。” 他眼中透着肃杀。 男子身体一抖,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真是见鬼了,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像殷珩?” 殷珩镇守北境时,他就从未打赢过。 殷珩就是他的噩梦。 也亏得大晋内乱,将殷珩弄死了,不然他哪能有今日。 就这么片刻晃神,沈云竹往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子吃疼,险些将圆刀甩了出去,但沈云竹已经顺势滑了下马。 “该死的!”他回过神来,想要去拉扯沈云竹的头发。 手还没触碰到,就被一把长剑挡住了手。 男子只能撤了回去。 顾北凛抬剑就砍了两个北楚人的脑袋,将沈云竹一揽,退到了大晋士兵之中。 北楚人见局势巨变,忙喊道:“主子,要不得这些货物了,我们突围出去!” 第113章:神机妙算玄妙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男子满心愤怒,怒瞪着沈云竹:“我叫楚南烬,你可要记牢这个名字了,总有一日,我会回来找你!” 说罢,他便领人突围而出。 他威猛无比,一把圆刀在手,大晋士兵根本拦不住他的去路。 北楚人跟随着他,也奋力厮杀。 虽然开出了一条路来,但楚南烬身上也有了不少伤痕,手下折损了不少。 他们强硬的冲破了苍狼关,一个个成了血人模样。 大晋士兵穷追不舍,可在这个时候,顾北凛下令撤兵,不必追赶。 正在众人疑惑时,前方扬起了灰尘,显然是有北楚大军来接应! 苍狼关的兵力不足,他们的确是不好迎战。 难道就要这样把人放了? 众人正惋惜时,顾北凛面色淡然:“弓箭。” 士兵立即将弓箭递过去。 弓是好弓。 若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拉不动弦。 顾北凛熟悉了一下弓弦,已经搭上了一支特制的寒铁箭,箭头带有尖刺。 士兵们原本以为他只是个绣花枕头,却没想到,顾北凛拉动了弓弦,寒铁箭嗖的一声,就猛地飞射出去。 楚南烬原以为自己跑出了射程范围,刚放松了警惕,后背就响起了一阵破风声。 冬擎在半空鸣叫提醒。 但已经来不及了。 寒铁箭从他的后背穿过,还是心脉的位置! “阿爹!”小孩大喊。 楚南烬喷出一口血来,人晃了晃,险些掉落下马。 他抓紧了缰绳,稳住了身体,但在马上的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痛得撕心裂肺。 他回头看去。 只见顾北凛站在城楼之上,那拉弓的姿态,竟与他噩梦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 他喘了口气,有了防备,躲开了第二箭。 “主子!”手下在喊,“坚持住,前头就是我们的人了!” 如果在这里倒下,就永远都回不去北楚了。 “我还没那么弱。”楚南烬紧咬牙关,一直往前。 真没想到,没了个殷珩,却又出现个顾北凛。 他先前在大晋,还不将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放在眼里,然而,顾北凛几次三番坏了他的好事,还捣毁了他精心建立起来的暗桩。 最重要的,他还是沈云竹的夫君! 啧,他们未来定要争个高下! 人已经跑远了。 顾北凛放下了长弓,转动了一下手臂。 力气还是不足啊。 若是前世,楚南烬早就被他的一箭内力震碎心脉,绝无生存的可能。 城楼下的人在收拾残局。 成凯去检查他们留下的货物,看了看,瞬间吓一跳。 “王爷!” 顾北凛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箱子里的,皆是玄铁兵刃。 普天之下,只有大晋发现了一个玄铁矿。 用玄铁打造出来的兵刃,锋利无比,可轻而易举的砍破盔甲。 玄铁矿自然是受朝廷控制,因为产量少,每年也不过打造出三五百把兵刃而已。 而这里,竟然就有三百把! 难怪北楚人费尽心思想要通关文牒,他们的目的是要将这批兵刃运回北楚,打造一支玄铁精兵。 “以前应该还有不少玄铁兵刃运送出去了。”顾北凛皱着眉头说道。 能弄来玄铁兵刃,朝中肯定有人帮忙。 大晋,已经千疮百孔了。 而北楚却在逐渐增强,再次攻打大晋,只是时间的问题。 顾北凛没有再管这事,直奔到沈云竹跟前。 这前后不过半个月,她脸上的肉竟少了许多。 “云儿,对不住,我来迟了。”他蹙着眉头,难掩自责。 沈云竹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我能抱抱你吗?” 她被人挟持,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洗澡了。 她衣衫脏,身上也脏。 顾北凛没说话,已然将她搂了搂,道:“没受惊吧?” “跟着你久了,遇到什么事都能处惊不变了。”沈云竹闷声说,“就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的,不敢睡得太沉。” 顾北凛心疼不已。 他看得出来,因为她眼底的乌青严重。 “他让人制造了好些假象,想把我引去别处。”顾北凛说道,“不过我熟悉他的性子,猜到他肯定会走这苍狼关,所以直接来了这里等着。” 靠在他怀里,沈云竹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困意随之来袭。 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喃喃说道:“他是谁啊,你怎么对他这般熟悉?” “他是北楚的大皇子,是北楚最勇猛的人,曾经在战场上,与我也算打得有来有回。”顾北凛说道。 当年若非有楚南烬挡着,北楚的防线早就破了。 沈云竹听着迷糊,顾北凛不是一直都在盛京吗?怎么还上战场打过仗? 可她困得很,脑子根本转不动了。 顾北凛知道她想睡觉,直接把人抱起,“睡吧,我在你身边。” “嗯……”沈云竹嘤咛一声,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彻底放松下来,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只有在顾北凛身边,她才能睡得安稳。 —— 大皇子是北楚最勇猛的战士。 北楚一直没立下太子,但在北楚百姓和士兵的眼中,楚南烬就是他们未来的皇。 然而楚南烬心脉处中了一箭,如今性命垂危。 几个军医看了他胸口的箭,连连摇头,谁都不敢拔箭。 这箭头带有尖刺,距离心脉很近,骤然拔出,肯定会出不少血。 忠仆面铁青,道:“你们若救不活大皇子,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军医更加惊怕了,哆嗦着半天,还是没有一人敢上前来。 忠仆看了看昏迷的楚南烬,再盯着军医,便想拔出剑刃,送他们几个无用的人上西天。 恰好这时,一个士兵冲了进来:“容大人,玄妙子道长来了!” 容锋神色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抹曙光,“快请!” 士兵出去后,一个穿着暗蓝色袍子的老道士走进了军帐,手里还拿着一把尘拂。 “玄道长!”容锋上来,行了一个恭敬的礼,“大皇子不好了,求道长出手相救。” “我知道他此行有一劫,故而赶过来。”玄妙子声音平淡,“他的气运虽有变化,但还不到命绝的时候。” 容锋松了口气,道长修行已久,能耐不小。 他说大皇子没事,就肯定会没事。 第114章:命不该绝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道长,那你可有灵丹妙药?”容锋道,“再拖下去,大皇子怕是真的没救了。” 玄妙子过去看了看楚南烬的伤势。 他原本甚是淡定,可这会儿也忍不住紧皱眉头。 伤势这么重,怎么还能活? 莫非是他算错了? 这个时候,他却是看见旁侧一个小孩,眸光清澈,额间隐隐约约有一道气息。 他眯了眯眼睛,招手唤了孩子过来。 小孩看见自己阿爹性命垂危,早已吓得不会哭,人也木讷着。 是容锋推了他一把,道:“道长喊你过去,不可无礼。” 小孩咽了咽口水,才踌躇的慢慢走了过去。 玄妙子摸了摸他的筋骨,又点了点他的额头,只觉得小孩身上还有淡淡的气息,足以让小孩百病不侵一段时日了。 他大呼精妙,这可是修炼成精的人参精气! 一滴精血,足以令人起死回生! 他难掩激动,半蹲下来:“孩子,我且问你,你在回来途中可病过?吃了什么药?” 小孩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玄妙子耐着性子问道。 “我病过……”小孩答道,“但没吃过药,是姐姐……一个姐姐照顾我,所以我才好了。” 玄妙子心想,一个孩子身体再强壮,也不可能说好就好。 而且他们是突破重围回来的,普通孩子早就吓病了,偏生这孩子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根本没受影响。 他牵扯一抹自认为慈祥的笑容:“你说的那位姐姐,如今在何处?” “她……她不在。”小孩低垂着眼眸。 还是容锋作答:“道长,那女子是大晋人,主子抓她是打算做要挟的,但在苍狼关的时候,被她挣脱逃走了。” “可惜。”玄妙子只说了两个字,如此一来,就没法确定此女的身份了。 容锋急了:“莫非她是救大皇子的关键?” “也不是。”玄妙子拨动了一下尘拂,瞥了眼孩子,“让这孩子放一碗血,等大皇子拔箭后,立即喂下去,大皇子就能无虞。” “什么?!”容锋惊了惊,“道长,这孩子……这孩子也是大皇子的骨肉。” 而且拿一个孩子来放血,他们还真下不了手。 玄妙子不为所动:“只此一个办法,要不要救,全看你们的意思。不过这孩子身体康健,放一碗血顶多让他虚两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容锋紧蹙眉头。 楚南烬脸色愈发苍白,是一刻都耽误不得了。 罢了,那孩子也是个细作所生的,连皇家玉牒都上不得,就算他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然而,不等他下令,小孩已经紧握拳头大喊道:“我可以!我愿意为了阿爹而死!” 容锋神色赞赏:“你当真愿为大皇子献出自己的性命?” 小孩重重的点点头:“我愿意!” 阿娘告诉他,回到北楚,只能想尽办法讨好这位阿爹,如此才能立足。 不会再有人真心实意的对他好。 除了那位姐姐。 容锋笑了:“好,你果然是大皇子的血脉。” 也必将前途无量。 一个军医给孩子放血,剩余几个军医则是齐心协力,替楚南烬拔箭。 箭头拔出,还带着不少血肉。 胸口上的伤口立即涌出了不少鲜血,根本止不住。 容锋赶紧给楚南烬灌下了那碗血,也是奇怪,大皇子那伤口的血竟然慢慢止住了。 不会失血过多,命就已经是保住了。 军医赶紧上药包扎,感叹自己终于又能多活几天。 小孩昏迷了过去,一张小脸青白,气息微弱。 容锋只觉得神奇:“这孩子,莫非是天生神血?” 若真如此,那大皇子不就拥有一灵药! 玄妙子摇头,道:“他的血只能用一次,余下的,再无功效了。” “这是为何?”容锋想知道其中奥妙。 玄妙子转身出了军帐。 此时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 他看了几眼,又是紧蹙眉头。 容锋是楚南烬的心腹,而玄妙子一直被楚南烬奉为上宾,他对玄妙子自然很恭敬。 “道长,天象又有何不妥?” 近小半年来,玄妙子一看天象,就频频摇头,只说奇怪。 “大皇子的星象暗沉了不少。”玄妙子沉声说,“反倒是东方的一颗星象,越发明亮。” 容锋心惊,“道长,怎会如此?你不是说,大皇子有统一天下的气运吗?怎会星象暗沉?” 也正因如此,玄妙子才会来到北楚,效忠楚南烬。 玄妙子就算是修道,也有俗世的欲望,等北楚一统天下之日,他就是大国师,威名享誉天下。 “以前是这样,但如今却出了变化。”玄妙子也觉得颇为奇怪,还以为是一时之象,却没想到,这现象会持续这么久。 他在楚南烬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多少一统天下的气运了。 竟然有人改了命,从而影响到了天下格局。 容锋越发惊悚:“道长,那……” “你不必惊慌,这还有回转的余地。”玄妙子说道,“若想稳固这一统天下的气运,等大皇子痊愈后,立即回朝大施拳脚就是,先稳固一方,再攻克天下。” 至于大晋,还要乱上一阵子,他们不妨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 容锋松了口气,只要玄妙子没有离开的心思便好。 玄妙子看了看那天象,旁侧还有一颗小小的星辰,伴随着发光发亮,他阴鸷的目光沉了沉。 这天下,怕是没那么容易一统啊。 —— 沈云竹睡了两日,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一家客栈。 旁侧,是顾北凛在看公文。 他没有像在盛京那般,穿着绣金宽袖锦袍,就算如此,仍难掩一身金贵气质。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他眉目染上了几分温柔:“醒了?” 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又问:“饿不饿?"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让人准备点吃的。 沈云竹撇撇嘴:“怎么我一醒,你就让人送吃的过来,我不要脸面吗?” 这会儿,别人都知道她是个贪吃鬼了。 “不碍事,外头的是成凯,他知道你爱吃。”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熟人只会更加尴尬好不好! 第115章:一起泡温泉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吃饭的时候,沈云竹才知道他们还在苍狼关附近。 这儿地属洛州,当年北楚来袭,攻下了英州、青州和凉州,本打算再攻下洛州,却没想到洛州是快硬骨头,拖了足足一个月,北楚只好退兵。 镇守洛州的将领姓叶,当年是摄政王的副将,也亏得他调派到洛州,不然在西北军效忠的将领,早就死在那一场战役之中。 沈云竹又是感叹,“摄政王手下真是人才辈出,难以想象,他当年镇守北境,创建西北军的时候才是二十上下的年纪。” 顾北凛手中的筷子一顿。 他微微蹙眉,明明是夸赞自己,但他心里还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用过饭后,沈云竹已经精神饱满。 此次到了客栈,丫鬟只给她擦了一次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 “王爷,我想沐浴。”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心中有了个主意,便道:“在这儿洗有些不方便,前头就是玉郎山,那儿有个天然温泉,我带你去那儿。” 有温泉泡,沈云竹自然点头答应。 两人骑马出发,没有带随从。 在这宽广之地跑马,天空湛蓝,草原开阔,沈云竹体验到了自由的滋味。 一路上,顾北凛并没问过她被掳走之后的事情。 沈云竹抿抿嘴,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怎么不问我,我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啊?” 顾北凛面色淡淡的,眼眸却是晦暗,他默了片刻,才道:“我都知道的。” 他追赶不上楚南烬,但消息会随后传到。 他只觉得自己无能,竟然让自己的妻被掳走,为了自保,双手还沾上了血迹。 “云儿,这份耻辱,我会替你讨回来。”顾北凛又说。 沈云竹眨眨眼,道:“我被楚南烬带走半月有余了,在外头的人看来,我的清白已经没了。” 在这儿,人言更可畏,足以杀死一个人。 已经到了玉郎山山下。 顾北凛勒住了缰绳,他下了马,便去接她。 她落入自己怀中,他忍不住用力抱住。 “清白算什么,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身侧就好。”顾北凛声音暗哑,“不过我第一时间还是去看你的守宫砂……” 沈云竹下意识想挣脱他的怀抱。 他根本不让,反而更加用力。 “我怕楚南烬对你做了什么,他在北楚妻妾众多,我怕你有危险。”顾北凛解释道。 他没有对楚南烬赶尽杀绝,亦是因为楚南烬还算个君子,并没有动他的人。 沈云竹心跳得极快,脸蛋微红:“那他还算个人,没有对我动手动脚过。” 至于其他起了歹心的,她已经设计把人杀了。 顾北凛微微颔首,便拉过她的手上山。 玉郎山的树木草丛不算密集,顾北凛走走停停辨别方向,很是熟门熟路。 沈云竹随口说了一句:“王爷,你对这儿如此熟悉,来过不止一次吧?” “嗯,以前来整治洛州兵防的时候,来过四五次。” 沈云竹怔了怔。 整治洛州兵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心中有疑惑,但顾北凛挥了手中的雁翎刀,将前面的杂草清理干净,便见到一个天然温泉,烟雾弥漫了整个山谷。 “真的是温泉!”沈云竹眼睛亮亮的,快步奔了过去。 顾北凛停顿了一下,而后嘴角弯了弯,随即跟上。 温泉不小,四周还有草木做遮挡,也算个沐浴的好地方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解衣跳下去了,可转头看到后面的顾北凛,心思一动。 顾北凛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到别处守着。” 刚转过身,就有一双小手缠了上来,环住他的腰肢。 身体僵住,他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反应。 “好王爷,好夫君,我们一起泡温泉不好吗?”她软软糯糯的声音穿来。 顾北凛闭了闭眼睛,毫不容易才将脑子里的妄念压下去。 “别闹。”他声音有微不可闻的颤抖。 沈云竹却走到他跟前,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绝色面容。 她踮起脚。 顾北凛身体依旧僵硬,却在她吻上来的时候,已经扶住她的纤腰,让她别太费力气。 啧,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挺诚实的。 她的唇软软绵绵,如同软糯的糕点,令人浅尝一口,又忍不住想再吃一口。 水声变得微弱。 就连在山间呼啸的风声,似乎也离他们很远。 温暖的温泉水包裹着两人。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顾北凛的理智让他稍稍停顿,他眸光暗闪,喉结滚了滚。 “云儿,你想好了?” 今日一过,他们可就要一生一世都要捆在一起,谁也不能背叛谁了。 沈云竹迷迷糊糊,只说了一句:“你等会儿……凝神聚气就是了。” “……”这是觉得他不会? 但很快顾北凛就明白了她为何会这样提醒。 一次的亲密接触,已经让他丹田气息翻涌,隐隐有了爆裂的迹象! 顾北凛怔住,只能让自己停下来,与她保持着距离,免得再次被点燃。 沈云竹双手趴在岸上,脑子像散成一团浆糊,劳累得很,自然管不上顾北凛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过来了,才转头去寻顾北凛的身影。 天色已暗。 他草草穿了衣裳,在石头上打坐入定。 几缕夕阳照在他的脸上,容颜精致无比,头发也缀着淡淡的金光。 她一时看痴了。 也不知道顾北凛还要入定多久,沈云竹便上岸穿好衣裳,只不过……双脚还是发软打颤。 日落西山了,她又去捡了木柴生火。 中午吃的东西,这会儿已经消化完。 大概顾北凛知道她爱吃,此行竟还带了点吃的。 她吃了小半填肚子,一轮弯月已经升空,山间也降了下来。 这会儿,顾北凛终于练完功,从入定中抽离出来了。 他睁开眼眸,感受着自己丹田内的雄厚气息,眸光暗了暗。 那边,沈云竹靠在大石头边上,昏昏欲睡了。 见他过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咦,你好了?” 顾北凛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算太凉。 “我们行房,是要吸取你的精气?”顾北凛沉着脸,直接问道。 沈云竹看出了他的一丝不悦,顿时有些怂了:“算……算是吧。” 第116章:功力日进千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顾北凛变了脸色,脸上尽是怒气,“要是多来几次,你岂不是要被吸干了?你这是想让我成为鳏夫吗?” 光是一次,他的功力就进涨了许多,可见她的精力被吸走了多少。 现下,他没有半点喜悦,更多的是自责! 沈云竹愣了会儿,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她扑到顾北凛怀里,环住了他的脖子:“有你这句话,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沈云竹!”他再次轻喝。 “没事。”沈云竹离了他的怀抱,“我损失的人参精气很少,我睡一觉就好了。” 而且这是阴阳调和的事情,她算不上吃亏。 顾北凛皱了皱眉,“可我的功力怎么日进千里了?” 沈云竹解释道:“你想啊,一滴人参精血就能让重伤之人捡回一条性命了,我们……我们都如此亲密了,你进涨点功力不是正常的吗?” 顾北凛听罢,面色缓了缓。 沈云竹摸了摸下巴,说道:“大概我们比较默契,你的底子也好,所以你吸纳精气也不少。” 顾北凛想了想:“既如此,往后一月一次便好了。” 但他又觉得不妥,道:“还是三月一次吧。” “……”沈云竹嘴角微微抽搐。 他竟如此按捺得住?她都怀疑他上辈子是不吃肉的和尚了。 更深露重,在野外露宿一晚,明日怕是要感染风寒。 顾北凛又是驾轻就熟找到了个洞穴,将就一晚。 “你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里,别告诉我,你又来过。”沈云竹问道。 顾北凛点头:“的确来过。” 月色洒进洞口,她勉强看清他的身影。 咽了咽口水,她犹豫半响,才问道:“既然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靖王从未到过北境。 但不要紧,她喜欢的是眼前人,就算他是山大王,她也会跟着他的。 顾北凛已经生好了火,火苗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现下她问了出口,他正好将积压多时的秘密说出:“云儿,你们口中日常提及的摄政王,就是我。我就是殷珩。” 沈云竹怔住,呆呆的看着他。 她很快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摄政王不是死了六年了?你怎么可能是他!” 然而一颗心,跳动得极快。 嘴上不相信,但想起往日种种,已经信了八成。 不然,他怎会清楚摄政王府的密室,又怎会有殷珩的物件? 她稍稍消化后,才道:“你这……这人皮面具做得挺真的。” 顾北凛薄唇往下压了压,声音轻轻的:“我的确是死了,但我又在靖王身上活过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云竹睁大眼睛,嘴巴微张,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顾北凛的心沉了沉,忽然有些后悔了。 谁知—— 沈云竹下一刻就凑上去,欣喜道:“好巧啊,你是重生,我是穿越呢!” “???”这会儿轮到顾北凛愣住了,完全理解不了穿越二字是什么意思。 沈云竹解释道:“你是殷珩,是这个朝代的人,你死而复生,这就叫做重生。可我不是这个朝代的,我是从现代来的,这就叫穿越了。” 顾北凛蹙眉,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琢磨透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她不是属于这里的,她从别的地方来的。 他心里流转,心中就有些慌乱了。 他问:“那你是何时来的?” “就是新婚夜那晚。”沈云竹略微一想,“难道说,你也是……” 顾北凛点了点头。 沈云竹微微吃惊:“我还当自己救活了死透的人呢,原来是借尸还魂。” 顾北凛也想明白了:“不,是你让我回来了。” 沈云竹对上他的眼眸,脸颊在昏黄的火苗下,生出了晕红。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有点渴。 不行,浅尝过那种滋味,一看着他的眼眸,就会不由自主的沦陷进去,想再尝一尝他的味道。 “额……还是睡觉吧。”沈云竹赶紧转过身,躲避开他的目光。 她催眠自己,就算她是人参精,也得学着矜持! 顾北凛垂下眼眸,将她拥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 殊不知,她身体发烫,两种气息交缠在一起,他也有有些难受了。 “云儿……”他轻念。 手已经不安分了。 沈云竹摁住他的手:“是谁说三月一次了?” 顾北凛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说过最错的一句话。 他抿了抿薄唇,后将手挪到她的肚子上:“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严守一样。” “……”沈云竹不想接话了。 顾北凛却没放过她:“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沈云竹只好跟他说实话:“你死心吧,我们人参精没那么容易受孕。” 顾北凛扬了扬眉毛,没那么容易,并不是说不能够。 无妨,他只要劳苦一点便行了。 他决定无耻的收回刚才说过的话。 —— 翌日他们下了山,按原路返回,成凯已经准备好返程的事宜。 至于那批玄铁兵刃,已经命人运送回盛京。 回程的时候,顾北凛不肯让她骑马了,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这一路还算悠闲,也听顾北凛说起了许多前世的事情,这更让沈云竹坚定了决心,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这个仇,却是非报不可的! 顾北凛听了,像是喝下一碗暖暖的红豆汤,觉得整颗心都暖和了起来。 临近盛京,他们就拐了道,前往清心观。 顾北凛解释了原因:“你不在京中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总得找些由头,我对外说了,你和罗姑娘来了清心观修行祈福。” “晚妹妹也在?”沈云竹有些吃惊,“那她不是留在这儿有一个月了吗?” 顾北凛微微颔首,“嗯,这也是国公夫妇的意思,正好让她静静心。” 没有罗映晚的出走,成凯就不会随便被调开,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重要的是她没事。”沈云竹说道,心里没有半点怨气。 到了清心观,他们没有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反而从后山上山。 罗映晚是真心实意留在清心观的,她被人抓住关在打铁铺,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心里可别提有多后悔了。 第117章:倾心多年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祈福是真祈福,她日日抄写经书,就是为了向真人菩萨祈祷,让她的云竹姐姐平安归来。 侍女快步进屋,欣喜喊道:“小姐,靖王妃回来了!” 罗映晚的手一顿,停止了抄写经书,急忙往外跑去。 只见顾北凛牵着沈云竹的手,进了院子,两人有说有笑,一对璧人极为相衬。 “云竹姐姐!”罗映晚也不管,直接奔了过去,将顾北凛挤开。 顾北凛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罗映晚被吓得退后了两步,不敢再接近沈云竹。 外头流言纷纷,说顾北凛根本还是断袖,只是对着沈云竹装模作样。 现在她就想说,人家明明是将娇妻护得很紧,就连她也不好靠近! 还是沈云竹自己欢喜的凑了过来,打量着她,“晚妹妹,你瘦了呀。” 提起这事,罗映晚甚是心酸。 “我肯定瘦了呀,这清心观的斋饭别提都有清淡了,我都吃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 她连一口肉都没吃过! 顾北凛对外人说话也不客气,道:“按本王说,你连一口菜都没资格吃,每天吃些粥水度日就成了。” 罗映晚自知有错,缩着肩膀不敢回嘴。 沈云竹看了顾北凛一眼。 他如今也是妻管严了,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就先退了出去。 罗映晚只觉得神奇,晃了晃沈云竹的手,“云竹姐姐,你竟然能震得住靖王!你都不知道,父亲在府中的时候,总是说靖王如今心狠手辣,不好对付呢。” 要知道,半年前,顾北凛还是个混账纨绔,只知混在清风馆里寻欢作乐。 沈云竹心里微动,在以前,她也有些畏惧顾北凛的做法。 可现在,她只想劝他做得更狠一点,千万别让敌人有翻身之日! 她笑了笑,道:“你怕什么,你是我妹妹啊,他不仅不会拿你怎么样,还会护着你。” 罗映晚心思百转,领着沈云竹进屋。 她倒了两杯清茶,才试探性的问道:“那……那姐夫可能帮我开开口,管管我的婚姻大事?” 沈云竹正是唇焦口燥,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 她侧眸看着人,道:“为着岭南王?” 罗映晚脸蛋一红:“你……你知道了?” “你失踪那晚,你身边的侍女来了靖王府提及的。”沈云竹说道。 罗映晚也不恼,因为她知道云竹姐姐是可信之人。 她低垂着头,心情烦乱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我十岁那年落了湖,是他救了我上来,我那会儿对他是一见倾心。 但……但他早已订了亲,我本来是死心了,谁知三年前,他的妻子病逝,只留下一个孩子,他也没续娶。 此次他进京,太后和陛下都逼着他续弦,他就是不肯应 。” 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沈云竹在洗尘宴上见过岭南王兄妹。 百里旭还算一表人才,但很显然,百里瑶对摄政王念念不忘! 自她知道顾北凛就是殷珩开始,心里就不大舒服了,恨不得百里瑶赶紧回去岭南才好。 她着实不想与岭南兄妹有过多交集,只好说道:“那岭南王不是比你大了十岁吗?” “十岁又如何?他正是成熟稳重的时候呢!” “可他还有个儿子……” “有儿子多好啊,有人继承他的王位,我根本没什么压力。” 沈云竹默了,可见罗映晚对百里旭是真的魔怔了,已经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 罗映晚抓住沈云竹的手,认真说道:“云竹姐姐,你连靖王都能摆平,想必你定有好办法,能帮我达成心愿。” “你错了。”沈云竹抿抿嘴, “不是我摆平他的,是他一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在真爱面前,年龄不是什么问题,可问题是,岭南王不肯续弦,想必是思念亡妻,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罗映晚怔了怔,显然是被这一句话打击到了。 她喃喃说道:“其实我要的也不多,只要能在他心里,占据到一小位置就行了。” “情爱之事,是最不能勉强的。”沈云竹劝道。 找个青年才俊不好吗? 那百里旭再过个几年,人都老了。 罗映晚叹息,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就连沈云竹也不赞同,更加没人替她开口了。 难不成,他们之间就没有半点可能? 侍女已经在收拾行装,他们等会儿就要启程回京。 有顾北凛在,罗映晚当然不会去凑热闹,自己与侍女坐一辆马车。 侍女叫若莺,最清楚自家小姐的心思了。 若莺说道:“小姐,其实靖王妃说得也对,两个人若没有情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我知道,但我就是勉强一次。”罗映晚撇撇嘴,“人生短短几十年,若不为自己而活,岂不是白来一遭了?” “这样说也没错,但是小姐也不能光想着自己啊,老爷一直不想参与党争,但岭南王又是效忠陛下的,太后近日来对他多有为难,你若是嫁过去,不只让国公府处于两难,还会让太后肯定忌惮岭南王。”若莺认真说道。 罗映晚心情烦乱,挑起帘子往外看。 正好是初秋,大雁似乎要往南边飞了。 看着它们自由的身影,罗映晚心里更不是滋味。 “人人都羡慕我,一出生就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可越在高位,越是如履薄冰,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连要嫁的人,也不能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慢声说。 做个姑子,还比做国公府的小姐要来得痛快。 若莺则说:“小姐再看看,只要你忘了岭南王,就会发现这京中还有很多不错的公子少年。” 罗映晚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然而她眼眸一凝,忽然喊了停车。 若莺不明所以:“小姐,怎么了?” “那边有个孩子。”罗映晚说完,就匆匆下了马车,带着家仆过去看看。 她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那孩子一身白色锦袍,沾了不少血迹。 看见车队后,艰难的挪着步子往这儿来,他挥着手,却无人注意到。 他显然是虚弱极了,跑了没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过去一看,果然见到倒在草丛上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你怎么样了?!”罗映晚惊了惊,连忙过去。 第118章:救心上人的儿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孩子长得粉嫩雕琢,看见罗映晚,慌乱的眼睛逐渐安定,他才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嘴唇早已干燥脱皮。 他躺在罗映晚怀里,还是费尽力气指了指后方。 “怎么了?”罗映晚不解。 孩子坚持指着后方。 “成凯,去看看。”顾北凛带着沈云竹来了,吩咐道。 孩子确定有人过去看了,才松了口气,彻底昏迷过去。 “他昏迷了!”罗映晚喊着,“云竹姐姐,你快看看他伤着哪里了。” 沈云竹说道:“你不用慌,将他挪到马车里,我给他仔细检查一下。” 罗映晚点点头,没有假手于人,亲自把孩子抱了回去。 沈云竹所乘坐的马车是靖王府的,上面一如既往放着药箱。 她帮着孩子脱去了沾血的外衫,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番孩子的身体。 只有些许擦伤。 孩子身上的血,并不是他的。 但孩子的脉象有些起伏,显然是受了惊吓,回去还得喝两幅安神茶。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罗映晚让若莺拿来一件干净袍子,先给孩子披盖上。 沈云竹打趣了一句:“晚妹妹,你这么紧张,若不知道,还以为你这孩子的娘呢。” 谁知罗映晚嘻嘻一笑:“我以后有可能做人家后娘,就先学学怎么关心孩子。” “……”沈云竹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成凯很快就回来了。 还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男子已然重伤昏迷,气息微弱。 刚才孩子念着的,就是此人。 “王爷,此人手上的茧子很厚,显然是用剑高手,救还是不救?”成凯问道。 顾北凛觉得男子有点眼熟,便命人将男子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果然,还真是个熟人。 “救。”他说道,“此人是岭南王的心腹,好像是叫萧楠。” 他前世常见到此人随着百里旭进出。 他回头看了看国公府的马车,目光沉了沉。 那孩子刚好是三四岁的年纪,应该就是百里旭的儿子,岭南世子百里辰。 啧,也不知道是正缘还是孽缘了,国公夫妇估计又得头疼了。 他们随行没带大夫,只有沈云竹能为萧楠医治。 顾北凛在旁侧,眸光晦暗如海,几次三番想开口让沈云竹退下,他来上药医治即可。 可见到她一张小脸尽是认真,双眸没有多余的情绪,他还是忍住了,并且调节好了自己的坏情绪。 一个病人罢了,自己何须计较。 反正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 萧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显然是经历过一场厮杀。 因失血过多,沈云竹还是给他喂了两颗人参丸,免得回京的途中断了气。 刚回到靖王府,百里辰就醒了。 罗映晚眉眼弯弯,握了握他的小手:“你醒了呀?饿不饿?渴不渴?” 百里辰蹙着眉头,抿着小嘴唇,就是不回答。 罗映晚只当他受了惊,不想说话,又说:“你不用怕,姐姐不是坏人,还把你阿爹给救了。” 百里辰终于抬眸看她,带着探究。 罗映晚一喜,继续道:“你放心,你阿爹没事的。” 这会儿,顾北凛两人已经下了马车,把受伤的萧楠挪进了王府。 成凯过来,要把百里辰带进去。 “罗小姐,你先回府吧,这孩子交给我就成,王爷会命人好好照顾他。” 罗映晚有一个月没见过父母了,还想着回府去瞧瞧。 而且孩子受了惊,亲爹又在靖王府养伤,她总不好带着回去。 “那麻烦你了。” 她刚说完,还没将百里辰交出去,这孩子就一把抱住她的手臂。 罗映晚愣了愣。 “怎么了?你阿爹在里面,放心吧,姐姐可以保证,他们都是好人。” 可无论她说什么,百里辰就是不肯撒手。 成凯在马车外,也有些尴尬了。 主子吩咐了,切不可让罗映晚知道这孩子是谁,更不可让她留下,免得她再糊涂下去。 罗映晚心软,便是说道:“那我陪你进去?” 百里辰过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罗映晚心中欢喜,看来她很有孩子缘。 有了这哄孩子的经验,她以后做了后娘就不用怕了。 她下了马车,又将百里辰抱了下去。 他看见成凯,就赶紧抓紧了罗映晚的手。 罗映晚勾了勾嘴角,摸摸百里辰的头。 成凯叹了口气。 到了外院,将百里辰带到萧楠床前,原以为能让孩子放手,没想到百里辰看见萧楠昏迷不醒的样子,脸色更加苍白。 手,拽得更紧了。 他不肯放手,罗映晚就回不去。 成凯无奈,问:“王爷,这可怎么办?” 顾北凛跟着叹气,“能怎么办,这孩子本就病着,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 反正是正缘还是孽缘,他是管不着了。 成凯又问:“那可要通知岭南王?” “本王若派人通知,岂不是引起他的怀疑?” 要知道,萧楠甚少出岭南。 以前的靖王,又怎知萧楠是百里旭的心腹。 成凯正了正脸色:“是属下疏忽了。” 他们兄弟和守家卫国四人不一样。 哥哥被安排进了龙卫司,在摄政王死后,仍蛰伏数年。 而他则是明察暗访,只为找出摄政王留下的残余势力,加入其中。 正有眉目之时,王爷就找上了门。 他们惊讶不已,更明白王爷重归一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样吧,你找宫内的耳目,让魏锦忠安排此事。”顾北凛说道。 他也正好看看,魏锦忠的办事能力如何,是否有二心。 成凯领命退下。 可此事安排下来,百里旭至少明日才会知道消息,不然就会露出破绽。 孩子缠着罗映晚不肯撒手,只能让她暂留一晚。 两人处理了这边,顾北凛和沈云竹又得去给苏太妃请安。 苏太妃显然是听说了不少风言风语,她打量着沈云竹,眼里尽是嫌弃。 当初挑中沈云竹,是想着她安分守己,不会给靖王妃丢脸。 谁曾想,这一个月下来,外头一直说沈云竹并未是去清心观祈福,而是被北楚细作掳走。 更有人说,靖王妃失身多人,早已清白不保。 苏太妃喝了一口茶,声音冷漠:“在清心观祈福,累着了吗?” 第119章:别想插手他的事情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让母妃担忧了,儿媳不累。” 沈云竹说着,还拿出一枚平安符,“这是儿媳为母妃求的,祝愿母妃身体康健。” “嗯。”苏太妃使了个眼神,让赵嬷嬷接下。 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沈云竹立即明白,苏太妃定是介意外头的流言蜚语。 果然,苏太妃开口留下了顾北凛,让沈云竹先回去。 初秋屋内,已经有些沁凉。 苏太妃抬眸,道:“她是真的在清心观祈福?” “真的,罗姑娘也在,母妃若是不信,就叫罗姑娘过来问问。”顾北凛没有丝毫犹豫。 苏太妃见儿子如此维护沈云竹,还是个浑身流言蜚语的女子,她心里别提有多不高兴了。 她冷冷一笑:“若是真的,那我叫赵嬷嬷去送东西,云竹怎么不亲自出来拿呢?莫非,她眼里没我这个母妃了?” 顾北凛面色淡淡的,“她那几日身体不适,怠慢了赵嬷嬷和母妃,儿子在这儿代她赔罪了。” 苏太妃心里更堵。 还要说什么,但顾北凛已经打断道:“母妃,少听外头的风言风语,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你!”苏太妃拍案而起,“我就知道!她不见了人影,第二天就说去了清心观祈福,而你也说要外出办事,现下两人还一起回来,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她低低喘气,接着又下了决定:“如今沈砚牵连进北楚细作一案,沈家势力不再,你寻个借口,让云竹回娘家吧!” 顾北凛眼眸透着凌厉,道:“母妃,云竹并无犯错,为何要回娘家?” “她被北楚细作掳走,外头都传开了,怎么还没错?你还强行留下她,丢脸的是你自己!”苏太妃气急败坏。 她没想到,儿子竟被迷惑到这种地步了,沈云竹真是好本事。 顾北凛冷哼:“我若让她回娘家,岂不是自己承认了?何况,云儿清清白白,根本没有半点差错。” “你……你现在是要违逆我吗?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儿子敬重你,才会叫你一声母妃。”顾北凛觉得自己够意思了,毕竟他不算是真正的靖王,既然重生到了这具身体身上,便会替靖王好好照顾苏太妃,侍奉她终老。 但敬重,不代表苏太妃可以为所欲为,插手他的事情。 他再说道:“母妃同是女子,该明白云竹的难处才是,为何还要头一个为难她?要知道,母妃中毒病重时,是云儿衣不解带守在你的身边,母妃,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翻脸就不认人啊。” 苏太妃被儿子说得满心慌乱。 她跌坐回椅子上,面色微微惨白。 她此刻哪管得上沈云竹如何,她痛心的是,顾北凛竟然在指责她! 赵嬷嬷看不下去了,给苏太妃顺气,转头说道:“王爷,太妃这是为了你好啊,你该明白太妃的苦心才是。王妃有侍疾的恩情,太妃自会补偿,可是你和靖王府的名声,不能毁之一旦啊。” 顾北凛阴冷的牵扯了一下嘴角:“母妃放心,以后谁敢多嘴一句,儿子就割了他的舌头,绝不会影响到靖王府的脸面。” 说罢,拂袖离开。 苏太妃难过的低泣起来。 帕子很快就湿透了。 “太妃,王爷只是有主意,并非是不孝顺,你再哭,身子可又要不好了。”赵嬷嬷安慰道。 苏太妃连连摇头:“不是的,他就是对云竹上了心,他有了媳妇忘了娘。” 赵嬷嬷叹息:“太妃想想,其实这也算好事,王爷和王妃感情好了,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苏太妃擦了擦眼睛,声音骤冷:“她若怀上孩子,那是北楚细作的,还是凛儿的?” “当然……当然是王爷的呀。” “或许真的是凛儿的,可外头人会怎么说?他们只会说凛儿替别人养儿子!”苏太妃捂住胸口,“云竹若真是个懂事的,就该死在路上,保全自己和王府的名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回来离间了她和凛儿的母子感情! 赵嬷嬷这会儿也不敢说话了。 苏太妃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既然顾北凛不肯休妻,那她只能让沈云竹意外死去,到时候再给儿子娶一个清白温柔的媳妇。 —— 沈云竹回到芙蓉苑,看见白芍伤势已经痊愈,已经替她准备好洗漱的用品。 半夏鼻子微酸,也不管什么规矩,扑上来就抱住沈云竹。 “王妃,奴婢可想死你了。” 幸好沈云竹平安回来了,否则她真要愧疚一辈子。 “你动作轻点。”白芍蹙眉劝阻,“你肚子才两个月,还怀不稳呢。” “是啊,情绪别太激动。”沈云竹说完,便让半夏赶紧坐下。 半夏怎好意思,“王妃,你才是主子。” 她静候在旁,说什么都不肯坐。 沈云竹也就随着她了,只让她身子不适的时候就赶紧去歇息,院子里的事情如今有白芍管着了,不需要半夏多操心,她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胎。 半夏点了点头,认真应下。 沈云竹还是不放心,给两人搭了搭脉。 白芍收回手,蹙眉说道:“奴婢真好了,王妃不用担心。而且奴婢和半夏都是下人,怎好让王妃亲自把脉照料,这都本末倒置了。” 她们惶恐。 “你呢,是为救我表兄才受的伤,我照料你是天经地义的。”沈云竹看向半夏,“至于你,你如今不好找外头的郎中,那我顺手给你搭脉,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半夏抿抿嘴,“多谢王妃。” 沈云竹忙碌了一天, 沐浴过后,没等顾北凛就自己先睡了。 两人退了出去。 站在廊下,白芍寒着脸:“王妃心善,让你有容身之所,你就得寸进尺了?” 半夏有些惊慌:“我……我没有。” 白芍说话没客气: “你本来可以光明正大的养胎,请郎中,这些都不必劳烦王妃,可你就是不肯与严卫成亲,你以前任性就算了,现在还要任性? 王妃先前就为了顶撞过太妃,这惹得太妃很是不悦,如今再出了这档子事,王妃在太妃跟前更加讨人嫌了,你不替王妃分忧,怎的还如此自私自利?” 第120章:半夏的身世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半夏红了眼睛,愧疚袭上心头。 她垂下眼眸,声音很轻:“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王妃为难的。” “半夏……”白芍叹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重话,毕竟半夏还怀着孕,若是一时想不开可如何是好? 然而半夏心大,很快就调节过来,反而说道:“其实我是有爹娘的,我并不是孤儿。” 白芍一愣。 半夏走至凉亭,悠悠坐下。 她看着前方,道:“我爹在江南一带,算个有名的人物,他有妻有妾,儿女也不少,可他偏生喜欢我娘,还将我娘抢了回去。我娘一开始是恨他的,但我爹对她无微不至,用心呵护,她很快就沦陷了。” 女子总是感性的。 白芍随着过去听着,“然后呢?” 半夏抬头,笑了笑:“可等我娘爱上了他,他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转头又去纳了新人。我娘日等夜等,我爹都没来过她的院子,后来我娘疯了,总是把我弄伤或者弄病,如此我爹就会过来,她也能看我爹一眼,解相思之苦。” 白芍怔住。 她们自小相识,她记得半夏身上有不少伤痕,她还当半夏在流浪之时受了虐待,谁知是亲娘所为。 她忍不住,握住了半夏的手。 半夏抓紧了白芍的手,觉得暖彻心扉。 “我爹后来知道实情,痛骂我娘一顿,此后就再没来过了。”她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手臂,那儿还有一道伤疤,狰狞可怕,“无论我娘怎么打骂我,我伤成什么样了,我爹就是不肯来,我娘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便上吊自尽了。” 半夏笑了笑,笑意有些苍凉,接着又说:“其实我不怪我娘,我只恨我爹,把我娘抢了过来,却又没好好珍惜。我当日离开就发了誓,此生都不会成亲,因为我不想遇到像我爹这样的男人。” 她被抛弃过一次,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若想过得好,就得远离男人,哪曾想,会与严卫有这么一遭。 白芍想了想,便说:“我看着……严卫不是这种男子啊。” “这才更糟,我们又不是互相喜欢的,以后还不是得两看生厌吗?这又何必?”半夏转了转眼珠子,“说到底,我留在这里还是会让王妃为难,我倒不如寻个去处,生下孩子,以后我们娘两相依为命。” 白芍此刻后悔不已:“这不行,你一个孕妇,身边得有人照看。方才我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半夏还是坚持。 正因为王妃心善,她才不能让王妃为难。 白芍劝服不了半夏,见她已经开始打算着该去何处,心里又自责又焦急。 思索过后,她也顾不上半夏会恼了自己,立即去寻银溪,让她帮忙给严卫传信,让他务必速归。 另一边,顾北凛也让银溪去查,究竟是谁散播的谣言。 罗映晚是真的在清心观呆了一个月,此事本来是滴水不漏的,怎么外头的风言风语一直没停过,还传到了苏太妃的耳朵里。 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传话的是成凯。 银溪顿了顿,还是问道:“那王妃……真没出什么事吧?” 成凯心思一动,知道银溪实际问的是什么,却是答道:“王妃机智,并没受伤。” 银溪垂眸。 成凯又凑近,低声说道:“不过经历此次磨难也是好的,王爷终于和王妃圆房了!” “你……你怎么知道?”银溪有些惊奇。 “是客栈侍女告诉我的。”成凯特意说道,“王妃本有守宫砂,可跟王爷出去一趟,回来就没了。你说,不是圆房还能是什么。” 闻言,银溪才彻底放下了心,跟着笑起来:“如此便好,王爷总算主动一回了。” 作为王爷的下属,肯定不想看见顾北凛委曲求全。 成凯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便安心的离开。 —— 因为百里辰只肯要罗映晚,罗映晚只能在王府住下。 一开始罗映晚是存了点小心思,想看看这个年纪的孩子难不难带,后越看百里辰便是越喜欢,毕竟这孩子长得极好,又乖巧懂事,连吃饭都不用别人喂了,自己就能乖乖的吃个干净,就连沐浴洗漱也不用旁人多帮忙。 就是这孩子似乎是受了惊讶,一直不曾开口说话。 罗映晚把孩子哄睡,才回去自己的房间歇息。 等她卸了钗环,换了一身衣衫,若莺就一脸为难的走进来。 “怎么了?” “小姐,那孩子抱着枕头,来了门口。” 罗映晚怔了怔,立即走了出去,果然看见百里辰站在门口,秋风萧瑟,他肩膀微缩,衬得他可怜兮兮。 “你做噩梦了?”罗映晚半蹲下来,有些担忧。 百里辰眨了眨大眼睛,过了片刻,才摇摇头。 其实他刚才根本没睡着。 只是不想耽误了姐姐,所以才假装睡着。 可房间实在太黑,他就忍不住过来了。 罗映晚一副了然的表情,“被噩梦吓醒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嘛,不用怕的,来,今晚与姐姐将就一晚如何?” 百里辰睁着眼睛,显然是在问,真的可以吗? 罗映晚已经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进屋:“但我睡相不大好,你可别介意啊。” 百里辰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的手,紧绷的神色平缓了下来。 他这个自小就没了娘的人,怎会介意? 不用罗映晚抱他上床榻,他自个儿踢掉鞋子,爬了上去,把伸头摆放好。 罗映晚摸了摸他头,让他躺好:“我给你盖被子咯。” 百里辰心思微动,郑重的点点头。 盖好被子,罗映晚见他如此乖巧,不禁叹息一句:“若我未来孩儿有你一半乖巧听话,我就感谢真人菩萨了。” 百里辰说不出话来,闭上眼睛后,却伸出了小手,要与罗映晚十指相扣。 等萧楠叔叔好起来后,他必定会离开,他只能在离开前,贪恋一下这温暖。 罗映晚嘴角勾了勾,就由着他了。 一夜好眠。 虽说罗映晚平日的睡相不好,但她知道旁侧有个孩子,还是稍稍克制住了,夜里还起身给孩子掖了掖被角,以防孩子冷着了。 第121章:喜欢晚姐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驿馆。 当晚,百里旭就收到了密函,说萧楠一行人遇袭,死伤惨重,小世子不知所踪。 百里旭当即惊怕得不行。 他此次进京是带着儿子的,但中途就绕路到了儿子外祖家,让他小住大半个月,然后再由萧楠将他带回京,他们再一起回岭南。 没想到,还是遇袭了。 可现在三更半夜,城门不开,他有计也不能施。 何况这是盛京,他要找人,还没那么多人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立即更衣进宫,希望少帝能帮帮忙。 在宫门口,就有个小太监拦住了他。 百里旭心思微动,接过了小太监递过来的信笺,到了角落里才拆开一看。 他心里震了震,但一颗悬着的心很快就放了下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百里瑶在旁侧,看见兄长的神色,不禁奇怪:“兄长,怎么了?” “辰儿无事。”百里旭说道,“昨个儿靖王去接靖王妃回京,他们在半路救下了萧楠和辰儿。” 百里瑶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那就好,我们赶紧去靖王府。” 百里旭点点头,两人立即重回马车,前往靖王府。 要去靖王府,百里瑶就想起玉佩一事。 尽管兄长说过,摄政王府里的东西并无丢失,那块玉佩也是顾北凛亲自找人雕琢的,只是图案有些相像,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百里旭正好就提起这件事:“先前你对靖王妃无礼,可现在他们救了辰儿,你记得要向靖王妃赔罪。” 百里瑶心里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这是兄长的嫡子,还是她一直照看着长大的侄子,她不至于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到了靖王府,府中小厮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即去禀报了。 兄妹到了正堂等候。 不多时,靖王夫妇就来了。 顾北凛身穿绛红色暗纹锦袍,袖子收窄,腕间带着皮质护具。 墨发高束,戴着银冠,给他精致阴柔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肆意飞扬。 任何人站在他身侧,都该是黯然失色。 但沈云竹没有。 她皮肤白亮得发光,双颊又透着红晕,一双眼睛水灵明亮。 明明是打扮得很素净,却让人有一种仙女下凡的感觉,令人一见难忘。 百里瑶见过很多面和心不和的夫妻。 可顾北凛和沈云竹互相对视的时候,一人眉目温柔,一人含情脉脉,显然是感情极好。 她孤身一人多年,虽心中有寄托,但看到如此恩爱的夫妻,心里还是有些微酸苦涩。 互相问好之后,百里旭便说:“先前舍妹对靖王妃多有冒犯,今日我特意带她过来,向靖王妃赔罪。” 他转头看了眼百里瑶。 百里瑶回过神来,立即起身,给沈云竹行了一礼:“靖王妃,先前是我一时眼拙认错了,请你见谅。” 沈云竹心想,你还真没认错。 她扯出一笑:“一桩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百里瑶见她没出言嘲讽,稍稍松了口气。 百里旭这儿又道:“听闻靖王昨日救了一个孩子回府,不知我能否一见?” 顾北凛明知故问:“哦?岭南王为何要见那孩子?” “我的儿子在进京途中遇刺了,现下落不明,得知靖王救回了一个孩子,我便想来碰碰运气。”百里旭说道。 顾北凛没有多言,便让白芍将孩子带上来。 他早已私下叮嘱了,让她不要在罗映晚提及孩子他爹是谁。 可万事总有变数,百里辰不肯跟着白芍走,硬是拖着罗映晚一起去。 罗映晚大方说道:“送佛送到西,我就陪他一起去吧。” 百里辰眼眸亮晶晶的,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白芍看在眼里,无奈叹气。 到了正堂,罗映晚看见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整个人愣在门口。 她最后一次见百里旭,已经是三年前了。 他容色依旧,风雅俊朗,身姿挺拔。 “辰儿!”百里旭看见儿子,安心又高兴,脸上笑意盈盈。 百里辰想奔过去,但他又舍不得罗映晚,便直接把失神的罗映晚拉了过去。 他这才扑到了百里旭的怀里,眼睛红红的,可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百里瑶也安了心,“辰儿,受惊了吧?没事了,姑姑在这儿……” 百里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受惊。 显然,百里旭兄妹已经习惯了孩子不会说话,明白他的动作语言。 沈云竹和顾北凛对视一眼,低声问道:“这岭南世子都快四岁了,还不会说话?” “听说是因为生母病故,他此后就得了不开口说话的毛病。”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皱皱眉,心里不禁觉得这孩子着实可怜。 就算百里旭以后续弦,那也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罗映晚。 只见罗映晚平日欢脱的性子,今日却难得沉稳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生怕出半点差错。 就连百里旭向她道谢,她说话也结巴了起来:“小、小事,岭南王、不必客气。” 百里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他记得,罗映晚可没有结巴的毛病啊。 但他们在靖王府打搅已经够久了,便要带着儿子回去。 却不想,一直乖巧的百里辰在此时发了脾气,冲过去死死抱住了罗映晚的大腿,就是不肯撒手。 “辰儿!”百里旭惊了惊,“那是国公府的小姐,你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放手!” 百里辰红了眼,用央求的目光看着罗映晚,并且拽了拽她的手,显然是想她跟着他们一块走。 罗映晚差点就点头答应了,还是沈云竹连忙说道:“小世子,这怕是不行。你若挂念罗姐姐,就去越国公府找她,但罗姐姐是不能跟着你回驿馆的。” 百里辰不明白,他都跟罗映晚睡过一晚了,就好像亲生母子一般,为何不能够跟着他回去? 百里瑶在哄着:“辰儿,姑姑搜罗了好些有趣的物件,姑姑带你回去玩,好吗?” 她伸出手,要让百里辰放开手。 百里辰咬着下唇,直接将她的手拍开,不肯要她。 百里瑶怔了怔。 这可是把百里旭惹怒了,他直直的盯着儿子,冷声道:“胡闹!你若不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第122章:皇长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百里辰慌了,想奔过去抓住自己的父王,却又舍不得罗映晚。 稍稍犹豫,百里旭已经往外走,果真是将他丢下了! 百里辰不舍的看了罗映晚一眼,才往外跑去,要追上自己的父王。 “孩子顽皮,见笑了。”百里瑶说着场面话,而后才跟了上去。 等人走后,罗映晚就回过神来,登时就捂着脸,狂喊着:“糟了糟了,我这样子怎么能见人呢,他一定觉得我很丑了。” 顾北凛冷峻面容上的肌肉忍不住缓缓抽搐了一下。 沈云竹连忙安慰:“你打扮得落落大方,并没什么问题啊。” “怎么没有问题,太素了!”罗映晚一脸沮丧。 她一直想见岭南王,还不惜偷偷出府,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到了,却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她欲哭无泪之下,又有些懊恼,瞪着顾北凛:“姐夫,你早知是岭南王登门,为何不让白芍告诉我?还打算不让我过来,你心思也太坏了吧。” 顾北凛白了她一眼:“岭南王根本就没注意过你,你又何苦一厢情愿。” 这话像是给罗映晚泼了一盆冷水,她鼻子微酸,眼圈发红。 她咬住了下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若莺叹息,给顾北凛告罪两句,跟着离开。 沈云竹也想跟着去劝劝,顾北凛却一把扯住她的手,道:“她身在迷雾之中,别人怎么劝她,她都不会听的,别白费功夫了。” “那在你看来,她是真的没可能了?” 顾北凛难以理解:“百里旭尽管人品好,身份高,但他已有嫡子,嫁过去便是继室,还得离开家人千里之远,这有什么好的。” 越国公夫妇只有一双儿女,肯定是不愿让女儿如此委屈的。 沈云竹抿抿嘴,便决定不插手此事了。 造化看个人。 就算罗映晚念念不忘,也要看百里旭有没有这个心。 顾北凛正想回去龙卫司一趟,宫里却来了人。 来的还是佩珍。 佩珍神色匆匆,对着沈云竹,只有恭敬:“靖王妃,邓贵妃作动了,还请你进宫一趟。” 沈云竹有些不愿,“宫里不是有太医吗?” 佩珍说道:“太医不好进产房,若邓贵妃有任何不妥,可就无法及时出手了。若皇子平安出世,太后娘娘必定记着您的恩。” 顾北凛神色淡淡的,道:“若邓贵妃母子出了任何问题,是不是也要让我我家王妃担着?” 佩珍低着头,“靖王妃医术精湛,邓贵妃和皇子只会平安无事,靖王是靖王妃的枕边人,怎能不信任她呢。何况,清河长公主也在进宫的路上,这是陛下头一个孩子,无论是宫内,还是宗亲大臣都在意得很。” 闻言,顾北凛面色稍霁,便道:“你先在外等着,我们随后就来。” “那请靖王和靖王妃快一些。”佩珍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沈云竹奇了怪了,说道:“且不说邓贵妃这一胎平安生下,对太后来说是如虎添翼,就说他们母子有个好歹,接生的人都得受责罚的。” 她显然是不想进宫趟这趟浑水。 顾北凛说道:“清河姑母知道你会医术,你若不去,只会留下把柄被人说嘴。” 他让沈云竹拿上要用的药物,帮她装在药箱里。 “那你的意思是……” “稚子无辜,你尽力即可。”顾北凛眸光暗了几分,“若邓贵妃真的生下皇子,该慌的不是我,而是少帝。” 沈云竹明白其中道理,握了握他的手。 顾北凛一想起顾策舟,他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己却因他命丧黄泉,心里是止不住的发凉。 可她的手握了过来,让他神绪稍稍回笼,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冰冷的了。 有舍有得,他如今也得到了想要的温暖。 御林军开路,很快就到了皇宫。 为了节省时间,马车还直接驶进了后宫。 凝华宫中,顾策舟和殷太后早已在等候,清河长公主也在来回踱步,宋德妃等一众妃嫔面上虽是焦灼,但眼底的情愫却是各异。 一些宗亲也在主殿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太医守在寝殿外边。 殷太后和清河长公主一见到他们夫妇来了,便疾步上前。 顾北凛直接被挤了出去。 殷太后说道:“贵妃现下是作动了,但也不知道还要疼到什么时候,才能把皇子生下来。” 清河长公主也道:“云竹,这是陛下头一个孩子,重要的很,你若在里面看着,姑母和太后也会安心许多。” 沈云竹没有拒绝,只说:“得太后和姑母信任,我定会尽力而为。” 殷太后心焦如焚,不是让你尽力,而是皇长子必须平安降生! 可殿内这么多人,又有清河长公主在旁侧,她只能忍了下来,便让沈云竹进去寝殿。 顾策舟从头到尾都在留意沈云竹。 只觉得她此次进宫,容貌未变,但神态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多了……几分女子该有娇媚?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袖子下,拳头攥紧。 不管是谁占有了她,他都觉得心中不悦。 但他心里没有半点嫌弃和厌恶,他反而更想得到这个女子,因为他在梦中,已经不止一次梦见她。 顾策舟觉得有一束阴冷目光盯着自己。 他抬头看去,扫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是错觉? 沈云竹进了寝殿之后,便听见邓贵妃持续的闷哼声。 医女和产婆都让开了路。 邓贵妃满头是汗,看见是沈云竹来了,心里稍稍安定。 因为自己上一次剧痛难耐,是沈云竹帮了自己。 “你……你怎么才来啊,可知道本宫一直在等你。”邓贵妃声音哽咽,还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沈云竹怔了怔:“贵妃娘娘,你对着我说话,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你都快是做娘的人了。” 邓贵妃抓住她的手:“你若保我孩儿平安出世,我就让你做他干娘,他的干娘呢……他可是陛下的皇长子,你有这番际遇,真得是烧高香了。” 沈云竹哭笑不得,顺手给邓贵妃把了把脉,道:“我才不要呢。” 幸好,这三个多月来,邓贵妃在一众太医的照料下,养得不错。 第123章:继承社稷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邓贵妃对她的拒绝很不高兴。 她若生下儿子,肯定会被册封为皇后,儿子也名正言顺是皇嫡长子了,很快就会再册立为太子。 是大晋未来的皇帝! 沈云竹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过两人说了两句话,分散了邓贵妃的注意力,倒是让她觉得没那么疼痛了。 邓贵妃声音还是哽咽:“本宫……听说,有的人生个孩子疼上一天一夜都还没生下来,本宫好怕……” 若疼上这么久,她肯定虚脱了,哪还有力气生孩子。 “你的胎儿不大,不会难产的,放心即可。”沈云竹安慰道。 随后,她又问了产婆,宫口开了几指。 产婆见她年岁小,但对生产之事竟也颇为了解,更不敢敷衍。 “才是三指,贵妃还要疼上好一阵才行呢。”产婆答道。 邓贵妃低低喘气,才是三指就这么难受,若是再开大点,岂不是要人命了? 她心底更加怕了,不由得抓紧了沈云竹的手,同时觉得肚子的疼痛加剧。 沈云竹也闷哼了一声,这邓贵妃的力道还真不小。 “没事,我给你扎几针,等会就好生了,但你现在得留着力气,不然等会就没力气生了。” 邓贵妃看着她:“虽然太后与你家王爷……不对付,但我就是相信你,我们母子的性命就托付到你手里了。” 沈云竹心里不禁动容,作为一个大夫,此刻哪还会想着什么朝廷之争。 她点头:“你放心吧。” 邓贵妃这才松了手。 沈云竹给邓贵妃扎针后,宫口开得更快,后头再是一碗催产药饮下,不到傍晚,宫口就开得差不多了,产婆要准备接生。 生孩子是一场力气活。 邓贵妃先前卧床许久养胎,本身又是娇养长大的,疼上没一会,人竟晕了过去。 产婆惊叫:“快把贵妃弄醒,已经见到孩子的头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昏过去啊!” 沈云竹早有准备,给邓贵妃扎了一针,人就醒了过来。 邓贵妃浑身是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疼得满脸扭曲,幸好嘴里咬着东西,不然她真要咬舌自尽算了。 虽然她很想努力,但她力气真的不够。 “本宫……不行了。”邓贵妃觉得眼前事物朦胧,她也逐渐看不清沈云竹的容貌。 刚说完一句话,人又晕了过去。 产婆已经焦灼万分。 再这样下去,皇子非得窒息不可。 谁都不想丧命,她转头看向旁侧的医女:“快点,趁着孩子还没进入产道!” 医女点头,立即去拿明晃晃的小刀刃,打算来个开膛破肚,将小皇子取出。 至于邓贵妃,她们是管不着了。 沈云竹连忙拦着:“贵妃只是晕了过去,你们这是做什么!” 医女道:“靖王妃,贵妃根本无力生产,若此时不当机立断,就连小皇子也得在肚子里活活憋死。” “你们以前剖过肚子,知道下刀几寸?又知道在哪儿下刀?不是下刀了就能将孩子取出来,一旦位置和力度不对,只会割伤孩子!”沈云竹尤为气恼。 这古代的开到技术还不成熟,怎就如此鲁莽! 医女被质问得面面相觑,这会儿反而没人敢上前了。 谁开刀,谁就有可能是罪人。 沈云竹懒得搭理她们,转身去拿自己的药箱。 她早已准备好了一些人参须,是她自己的。 人参味飘散浓郁。 她将一些放入邓贵妃的嘴里,甘苦味立即蔓延开来。 邓贵妃悠悠转醒,对上沈云竹焦灼的神色,心里头暖了暖。 她并不是真的昏死过去,还听得见沈云竹挡住了医女。 不然,她刚才真要被剖开肚子了。 她知道自己进宫来,就是成为殷太后的棋子,但作为一个棋子,谁又想死呢。 “你听产婆的指挥就行,不用害怕。”沈云竹给她擦了擦汗。 邓贵妃觉得嘴里的人参须虽然有些苦,但很快嘴里就回甘,此刻更像是吃饱了几碗大米饭,力气多得很。 手足逐渐恢复温暖。 她听着产婆的话,吸气用力。 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产婆欣喜的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邓贵妃已经虚脱。 发丝粘腻在脸上,她眼巴巴的看着沈云竹:“是……皇子还是公主?” 若太医诊断错了,她就将太医的头给砍了。 产婆将孩子身上的血迹和污秽洗了干净,用锦布包得严严实实的。 沈云竹去瞄上了一眼,回去道喜:“是小皇子。” 邓贵妃长舒了一口气,觉得眼皮沉重,“幸亏……幸亏是个皇子。” 也不枉她拼死拼活,怀胎十月。 小皇子的哭喊声洪亮。 产婆已经抱着出去给殷太后和和少帝道喜。 听到是小皇子,殷太后笑着连连点头,赏赐了凝华宫满宫上下。 顾策舟扬了扬眉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里也添了几分喜悦。 这孩子看起来虽然皱皱巴巴,但眉眼却有几分像他。 这是他的儿子。 可惜,是个要跟他抢皇位的儿子。 宋德妃等人等待了一天,本就疲倦,乍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更要紧的是,殷太后当即就给小皇子去取了名,叫承稷。 清河长公主点头,夸赞这名字取得不错。 承稷承稷,将来继承大晋社稷,大晋江山千秋永固。 顾策舟脸上笑意淡了几分,道:“这么快就定下名字?母后,可要跟内阁和礼部再商议一下?” 殷太后拒绝道:“这名字,就是哀家与首辅共同商议定下的,皇帝觉得不好吗?” 沈砚出事后,她就用了手段,迅速提拔了自己人做了首辅。 顾策舟有心想阻止,恰恰那段时间顾北凛不在京中,他险些就连龙卫司也失去了掌控。 本以为清河长公主能替自己说两句话,但她只在意皇室血脉,现下根本没看顾策舟一眼。 至于其他宗亲,对殷太后更是不敢有半点忤逆,他更无法指望他们开口。 无奈,只好答应了。 宗亲散了。 后宫妃嫔也回了各宫休息。 顾策舟一直留到了最后,等到顾北凛将沈云竹接走,他才回了承光殿。 魏锦忠在旁,低声说道:“陛下,天色不早,明日还要早朝,不如早些歇息吧。” 第124章:形势不一样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果然是个皇子。”顾策舟扶着额头。 还是她亲手接生的。 魏锦忠在他身边多年,显然清楚顾策舟在担忧什么。 “陛下,您正值年少,又是身强体壮,而小皇子不过刚刚出生。”他说道,“就算太后想让陛下禅位,群臣肯定会反对的。” 北楚虎视眈眈,若换了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做皇帝,北楚还不得立即挥兵南下,立即将大晋蚕食干净? 魏锦忠奉上一盏热茶。 顾策舟顺手想接过喝上一口。 但他俊俏的脸庞随即一变,道:“验过毒没?” 魏锦忠眉心跳了跳:“是奴才失职了。” 他用银针验毒,确定无事后,才再次奉上。 但这盏茶已经凉了。 顾策舟是习以为常了,喝了几小口,才道:“母后不会管的,她若心怀天下,心怀百姓,当初又怎会对西北军不管不顾。” 他的母后只要一个听话的傀儡。 但他不想听话了。 母后肯定会换一个傀儡,而刚出生的小皇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母后今日这般高兴,不仅是因为她得了孙子,更是因为她……即将有个听话的傀儡。”他继续道。 魏锦忠揣着手,低声道:“陛下,或许您与太后低低头吧,你们母子情深,太后不会轻易……” “住嘴!”顾策舟忽然将茶盏砸碎。 殿外的宫人不敢进内。 顾策舟寒了脸:“朕如今好不容易才争抢到一点话语权,难不成你又要朕做个听话的废物吗?魏锦忠,你就这样效忠于朕的?” 魏锦忠却道:“陛下,奴才是一心向着您的,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呀。” 他拿出一封密奏。 是顾北凛递上来的。 顾策舟蹙着眉头,打开一看,眼瞳紧缩,险些晕倒过去。 他的手颤抖着。 竟然! 他寄予厚望,一直仰仗依赖的宋仁竟与北楚勾结! 而先前楚南烬运走的那批玄铁兵刃,是宋仁从中帮忙。 不止这一批,先前已运走了几批兵刃。 顾北凛将密奏砸在地上,他和手背上青筋凸显,难掩怒气。 “宋仁!”他痛骂,“他竟然如此辜负朕!” 魏锦忠将密奏捡起,道:“陛下,现在不是生怒的时候啊,追回了玄铁兵刃,太后那边也在追查,只是现在被靖王抢先一步,追查了出来,陛下得尽早做决定,免得让太后先下手为强。” “不行,没了宋仁,朕在内阁就没人了。”顾策舟心乱的很,连忙摇头。 魏锦忠心中鄙夷。 宋仁与北楚勾结,不知做了多少谋害大晋江山的事情,你却还打算包庇。 这算什么明君。 他以前是瞎了眼。 “陛下,太后迟早会查出来的,到时候还会牵连了陛下,让纪大人他们以为,陛下徇私包庇。”魏锦忠说道,“必要时候,得壮士断腕,保存实力啊。” 顾策舟缓了口气, 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若朕让那帮老臣子寒了心,朕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还会让母后抢占先机。 他想了想,侧眸继续问:“先前让你安排的人,可办好了?” “已经办好了。”魏锦忠还是问道,“陛下,可那是……” “不要怪朕,这一切都是母后逼的。”顾策舟眯了眯眼睛,“为君者,不能心慈手软。”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不行! 魏锦忠没再说话。 这大晋皇宫的风,终于刮得更加厉害了。 —— 回到靖王府,沈云竹还有点心有余悸。 她以往回来,总是第一时间去洗漱更衣,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从不耽误睡觉时间,也从不失眠。 然而今晚,她却坐在罗汉床上发呆。 顾北凛坐在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柔荑。 发现她的手有点凉,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怎么了?是见了血腥害怕?” 沈云竹轻轻摇头,随后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慢声说道:“我在想,如若没有我那点人参须,邓贵妃就挺不过来了,她体力很差,没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顾北凛目光沉了沉。 他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的情绪是从哪儿来的。 “云儿,你是怕生孩子吗?”他问。 他虽喜欢孩子,但也知道女子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 还没答话,又听见头顶有声音传来:“我也没那么喜欢孩子,你生不生都无所谓,我更加想要的是,想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沈云竹耳根子有点红,心也随之跳得很快。 她抬头看他,却是微微蹙眉,“你不喜欢孩子吗?” 她还挺喜欢孩子的。 毕竟她这一族,寿命太长,若有家人陪着一起修行,日子就没那么苦闷了。 而且她入了俗世,看着温情暖暖的一家子经常聚在一起,别提有多羡慕了。 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遇到不合拍的事情。 她苦思冥想着,又说:“那你不喜欢生,来日领养也是可以的。” 顾北凛顿了顿:“你非要生,我亦是可以的。” “那当然要自己生了,我想要有自己的亲血脉!”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松了口气,“我还当你看了邓贵妃难产,有些怕了。” “没有啊,我只是想到,我得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不能让自己太娇弱。我们一族生孩子,起码要疼上个三天三夜。”沈云竹眨眨眼。 她其实是想让自己做好准备。 顾北凛又是皱眉了,刚才升起的念头又来了:“三天三夜?” 这不是要难产了吗?! 沈云竹点头,掰着手指:“对啊,怀孕怀个两年,生产之时疼上三天三夜,我好像没记错。” 顾北凛又是怔住。 但想到她这人参精都活了上千年了,怀个崽怀两年算得上什么。 沈云竹看他神色凝重,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不是轮到你怕了?” 顾北凛则说:“怕什么,我只是想着,你得赶紧怀上,不然我之前说的豪言壮志没法对上。” 总不能过个两年,崽还在她肚子里。 “……”沈云竹宁愿他闭嘴了。 怀孕之事,是想快就能快的吗?! 顾北凛随后又道:“不过,你这肚子若真要怀上两年,岂不是引人怀疑?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不然太危险了。” 沈云竹见他思虑周全,只觉得心里踏实,先前的苦闷一下子消散了。 今晚能睡个好觉。 第125章:第一把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皇子出世,举国同庆。 这是少帝的第一个孩子,贵不可言,殷太后在朝堂上,大赦天下,为小皇子积福积德,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不要辜负了厚望。 顾策舟脸色淡淡的,瞧不出喜怒,但他没有反驳,这一切都随了殷太后的意思。 殷太后心情愉悦,恨不得立即回去瞧瞧她的乖孙子,就问:“众卿家还有事启奏吗?” 顾策舟看了顾北凛一眼。 顾北凛今日难得上朝。 他出列,声音深沉:“臣,参次辅宋大人勾结北楚,倒卖玄铁兵刃。” 朝堂上,众人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宋仁面色一变,立即跳出来:“你!你血口喷人!陛下,微臣清清白白,对大晋忠心耿耿,从未做过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顾策舟早有准备,也只是面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就问:“可有证据?” 顾北凛早有准备,立即就将证据呈上。 魏锦忠拿了上去,顾策舟过目后,已然一脸怒容。 “宋仁,你好大的胆子!”顾策舟咬咬牙,“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辩解!” 宋仁不知顾北凛握有多少证据,神色恍惚,身子晃了晃,随即就跌跪在地上。 宋仁当即被押送龙卫司审查。 群臣高呼陛下严正圣明,在兵部尚书他们这些老臣眼中,没什么比通敌卖国更可恨的了。 此案自然是交由顾北凛审理了,不过邓成峰作为指挥使,还是能够参与审查,只是不能接触证据和人证。 凝华宫。 殷太后过来看望小皇子,邓成峰便在旁夸赞了几句。 “看着,小皇子很像陛下刚出世那会。” 殷太后已经换了一身宫装,却依旧是雍容华贵,绝代风华。 她小心的摸了摸小皇子的脸颊,道:“只希望他长大后,不是一只白眼狼。” 这话大逆不道,但出自殷太后的口,无人敢说不妥,邓成峰更是不敢接话。 殷太后而后又说:“靖王是个厉害的,你查了宋仁那么久,还没查出点皮毛,可人家已经在朝堂上参奏了。” 邓成峰面色讪讪的,这不是拐着弯说他无能么。 他只好换了个话题:“没想到陛下会任由靖王参他,没了宋仁,陛下在内阁里就没了一个大助力。要知道,纪大人他们那些老臣虽对太后不满,可如果是利国利民的政策,他们都不会反对的。” 说白了,纪大人那帮人也没完全以顾策舟马首是瞻。 他们在官场上那么久了,有自己的见解。 “他聪明得很,若由哀家这边的人来参奏宋仁,你以为那些老臣还会说陛下圣明吗?他们甚至怀疑,皇帝和宋仁一起,故意向北楚卖好。” 殷太后说着,声音很低。 那帮人曾经是效忠殷珩的,一身傲骨,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虽然她把控朝政,但现下北楚在北境虎视眈眈,他们为了朝堂安稳,当初殷珩身死,他们一帮文人虽是痛骂她,但该干的活是一件不少。 他们不仅是向着皇室,更是心怀万民。 邓成峰笑了笑:“不管怎样,没了宋仁这个碍事的,对太后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殷太后却笑不出来,瞥了他一眼:“你真是个没用的,靖王屡次立功,你呢?这小半年干过什么了?” 邓成峰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他也不想如此啊,问题是他手底下的人,个个都不顶用,查案根本没有靖王那些人快。 “这靖王……的确厉害,臣……臣自问不是他的对手。”邓成峰承认自己无能,“平常勋贵子弟来到龙卫司,总会受到刁难,更难服众,但他一来,就有人向着他,他无论是管人还是办案,都是顺顺利利的。” 邓成峰曾使过不少绊子,皆是无用。 反倒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殷太后蹙眉:“他这是早就在龙卫司埋了人?” 邓成峰想了想:“不大可能啊,带头的叫成烨,他是八年前进了龙卫司的,八年前靖王才多大,他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吗?” 殷太后瞪着他:“你就没想过,这是殷珩留下来的钉子吗?” 邓成峰面色惊变,仔细思索了一番,“还……还真有可能,这个殷珩以前浑水摸鱼,臣还想将他调离龙卫司了,可靖王一来,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殷太后已经眉头紧锁。 他们没继续逗孩子,让奶娘将小皇子抱下去。 邓成峰大气不敢喘,他知道,殷珩是殷太后的心病。 “还真是贼心不死啊。”殷太后喃喃说着,“他们如今是想借靖王的手,将哀家置之死地,也不知道说他们是痴心妄想,还是忠心耿耿了。” 邓成峰则道:“太后,他们如今靠向靖王,微臣要收拾他们也是不容易啊,靖王肯定会护着他们。” 殷太后挑眉,侧头道:“那成烨娶妻妾了吗?” 邓成峰动了动,“好像……好像是没有。” 殷太后心中已经恼怒,也亏得安阳侯府有丹书铁券,又在军营中有自己的亲信,不然凭着邓成峰这猪脑子,又怎能保得住邓家的荣光。 她说道:“若是没有就最好了,哀家培养了一批女子,正好派上用场。” 无法从正面取胜,便从侧面进攻。 她知道,有些男人看起来坚不可摧,却恰恰非常容易倒在温柔乡了。 邓成峰立即附和:“太后高明。” 这边决定好了,佩珍刚要去选人,就出了一件大事。 殷珩还不是摄政王的时候,是镇北侯。 他死后,又没留下子嗣,殷太后就做主,从旁支选了个少年,过继到过世老侯爷的名下,继承了镇北侯的爵位。 新镇北侯名叫殷泽,才不过十八,以前装得乖巧听话,等他一长大,事情没几件办好的,还处处坏事。 那几个女子,本来是养在镇北侯府,由殷太夫人亲自教导的。 但殷泽见她们个个貌美,燕肥环瘦,色心大起,家里就有这么好的,哪里还用得上去外面的窑子。 等殷太夫人有事出门,殷泽就进了院子,一吻香泽,采采花蜜。 那些女子不会武功,只学如何俘获男子的心。 第126章:第二把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殷泽力气不小,门口又有亲信守着,很快就将她们一网打尽,来个痛快。 女子出师未捷身先死,现下只有哭的份儿。 殷泽眼底尽是餍足,他摸了摸她们的脸蛋儿,道:“哭什么,在外头风大雨大,做我的妾室就不一样了,我会疼你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女子们面面相觑,自知命运已定,便使出浑身解数,想在殷泽这里占得一席之地。 这也是殷太夫人教她们的,得把男人伺候好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然后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殷泽好不痛快。 殷太夫人是和佩珍一起回来的。 殷太夫人年近六十,眼角和脸上的细纹已然很明显,但她端庄有礼,看上去和蔼可亲。 “没想到娘娘这么快就要用人,倒是有两三个不错的,待会你可以好好挑选。”殷太夫人笑着说。 “还不摸此人的性情喜好,多几个,成功率也能高一些。”佩珍说道。 殷太夫人点点头:“我明白。” 到了院子,却见到守门侍卫换了人。 还是殷泽的人。 殷太夫人对这个过继过来的儿子很不中意,但为了殷家的爵位,只能忍了。 可现在…… 她快步过去,面色铁青:“你们怎么在这?!侯爷呢?!” 侍卫惊了惊,看见太后身边的佩珍姑姑,更是哆嗦着不敢不说话。 “让开。”佩珍冷着脸喝道。 侍卫不敢不从,还把门打开了。 毕竟是殷家的地方,佩珍也没造次,让殷太夫人先走。 殷太夫人颤颤巍巍走了进去,房门敞开,听见一阵阵令人羞耻的声音,殷太夫人面色已然惨白。 佩珍见状,连忙阻拦道:“太夫人,还是让奴婢去吧,你不要看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都是我培养出来的姑娘,我要看……”殷太夫人说道。 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抬步进去一看。 竟是…… 竟是全糟蹋了! 殷太夫人眼前一黑,人直接被气昏了过去。 “太夫人!”佩珍扶着人,忙的让侍女过来帮忙。 这一声叫喊彻底叫醒了屋内众人。 殷泽惊了惊,扯着裤子想要穿上,何奈自己费力太过,双脚早已发软。 人滚落了下地,好不狼狈。 他疼得咬牙切齿,用裤子勉强遮羞:“佩、佩珍姑姑。” 佩珍看向满屋子的女子,个个身上都留下了痕迹,她懒得一一查看,干脆问道:“有谁,还是清白之身?” 女子互相看了看,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佩珍冷哼一声,“这样就把自己交了出去,也是不堪大用的。” 她转头下令:“来人,把她们都卖了。” 至于卖到哪里,自是不必说。 姑娘们都慌了,个个立即缠上来,要殷泽救她们。 “侯爷,你不是说了,让我们做妾的吗?” “侯爷,你救救奴家,奴家肯定是要被卖到最下等的窑子。” “奴家不做妾,奴家可以丫鬟侍女,只求留在侯府……” 殷泽一把将她们推开,道:“滚开,都怪你们勾引我!” 女子们怔住,心里升起了怨恨,恨不得要将殷泽扒皮抽筋。 若不是殷泽强要了她们,她们又怎会委身讨好! 想不到到头来,他只是满嘴哄骗! 可她们没机会了。 人被拖了下去。 失去了清白,她们就等于是没了用处。 殷泽跪在地上,仍在瑟瑟发抖,“佩珍姑姑,真的……真的是她们勾引我,此事……此事能不能别告诉太后娘娘。” “你有胆子做,就没胆子承认吗?”佩珍冷哼。 殷泽不住磕头,“求你了,佩珍姑姑!” 佩珍没搭理他了,让人给他清洗更衣,她得去看看殷太夫人如何。 殷太夫人骤然昏迷,是去宫里请的太医。 殷太后知道此事,立即出宫来到镇北侯府。 殷泽跪在正堂,殷太后连看都没看一眼。 太医诊断过后,眉心紧锁:“太后,太夫人这是气急攻心,已经是中风了呀。” 殷太后的心一紧,“可有办法医治?” “幸好只是轻微的,只要心境平和,好好调养,就会慢慢恢复。”太医说道,“但经此一遭,太夫人的身体肯定是大不如前了,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殷太后松了口气:“好,请太医开方吧。” 太医下去后,殷太后握了握殷太夫人的手,见到老母亲面色蜡黄,她心里就升起了一阵火气。 佩珍看到了,忙说:“太后,您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哀家好得很。”殷太后冷声说,“千挑万选,竟选了这么个狗东西来继承爵位。” 不仅无用,还将她母亲气病了。 现下,那美人计也没法用了。 佩珍跟在殷太后身边久了,很清楚她心思,便说:“邓大公子和殷箐姑娘快办婚事了,若侯爷在这个时候死了,婚事就办不成了。” 殷太后咬咬牙,只好暂且忍下了杀意。 “让他滚!别再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佩珍正要下令。 “等等。”殷太后开口阻拦,随即就走了出去。 殷泽看见那一双绣凤凰的鞋子停在自己面前,心颤抖不止,几乎把头埋到地上去了。 “你一直在京畿大营,就算回府了,也是在外头花天酒地,怎就知道侯府里有美人?”殷太后问道。 声音如刀。 殷泽哆嗦着,不敢有隐瞒:“臣此次回府,有个小厮在臣面前提过一嘴,所以臣就知道了。” 殷太后眉头轻蹙:“是哪个小厮?” 她母亲是秘密培养这些姑娘的,那院子平日都不许外人靠近,怎就会被一个小厮知道了呢? 殷泽思来想去,都想不起那小厮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了。 殷太后气得拂袖,当即让佩珍将全府上下的小厮聚集过来,让殷泽一一辨认。 很显然,这小厮是故意透露此事的,这就毁了她和母亲多年的筹备,真是太过狠毒了! 全府上下的小厮有二三十人。 殷泽扫了一圈,脑子混混沌沌,没认出来是哪个,但又惧怕殷太后,就干脆指了个面熟的小厮:“好像是他。” 那小厮看着这种阵仗,肯定知道没好事了,双脚还没发软,就被侍卫拖了上去。 殷太后目光阴冷:“说,你是谁派来的?上家又是谁?” 第127章:先报一仇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小厮脑子里就像灌满浆糊一样,根本不知道太后说的是什么话。 因为惊怕,他一直摇头:“小的不知道,求太后饶命,求太后饶命……” 不用押下去审问,人已经吓尿了,味道并不好闻。 殷太后面色沉了沉。 殷泽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拖下去!他不肯说,就严刑逼供,他总会说出来的。” 小厮一听,不光是吓尿了,连人都吓昏了。 殷太后怒喝:“你添什么乱,是觉着哀家还不够烦吗?” 殷泽心颤了颤,不敢再多言一句。 殷太后扫过满院的小厮,目光阴沉,很快就下了决定,“将全部人都拖下去细细拷问,哀家要知道,是谁在镇北侯面前嚼舌根。” 院子里的人,都在哭天喊地。 殷泽怔住,抿抿嘴唇亦是想求情:“太后,臣不是指证一人了吗?” “指证了又如何,一个受过训练的眼线,会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给吓着吗?”殷太后面色逐渐阴狠。 她宁错杀,也不愿放过。 因为人不少,还是御林军动的手。 殷泽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但他此刻自身难保,只能彻底闭紧了嘴巴。 趁着御林军审问,殷太后又去看了看殷太夫人。 人已经醒了,却是有些嘴歪,连眼睛也没法完全睁开。 殷太后心疼不已,眼睛都红了。 殷太夫人口齿不清,“是母亲……母亲的错,竟让那逆子……糟蹋了你辛苦寻回来的姑娘。” “母亲不用自责,万大事都比不上你的身子。”殷太后说道。 殷太夫人 说不得话了,说两句舌头就僵直,口水横流。 太医过来查看一番,只说要每日施针,才能有所改善。 殷太后出宫许久了,不能一直待宫外,只安排了几个信任的在殷太夫人身边伺候。 佩珍见状,劝道:“太后,你要保重身子,殷家上下,还要靠你撑着呢。” 殷太后阴冷冷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当年父亲是纳了几个姨娘,也都怀上了孩子,可母亲容不下他们,父亲一出征,就将人料理干净了。” 当中,就有她的亲弟弟。 若他们这一脉有男丁,何至于将殷泽这个混账过继过来。 佩珍道:“太夫人当年亦是为了巩固自身地位,迫而为之。” 殷太后没再说话,静静的坐在撵轿上。 她也曾狠过。 怎好现在来怪自己的母亲。 殷太夫人病了一事,很快传扬开来,但邓家和殷家联姻势在必行,婚期并未改变。 太医每日都过来一趟,殷太夫人的病情很快就有了好转。 院子里的人并未减少,因为殷太后每隔两日就会来探望一次,谁都不敢在太后面前掉链子。 但近几日宋家被抄,朝中事务繁多,殷太后就少了过来,奴仆就开始懈怠了。 先前还有人在外守夜,连打个盹都不敢,现下是直接拿了一张薄被,在罗汉床上睡个香甜。 寝屋的油灯微弱。 有一人走了进来,用银簪子挑了挑灯芯。 屋内光线依旧昏暗。 殷太夫人本就睡得不踏实,隐约看见自己床边有人,还以为是丫鬟,便迷迷糊糊的说道:“水……” 顾北凛挑了挑眉头,道:“母亲,是儿子。” 声音压低,有种凛冽阴沉。 这说话的调调,顿时就让殷太夫人一惊,立即醒了过来。 她年纪大了,只看见床前站着一人,看不清相貌。 可她的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险些要蹦了出来! “珩……珩儿?” “母亲如今口齿不清,儿子差点听不出来,母亲是在叫儿子。”顾北凛轻声一笑,“是啊,儿子很想念母亲,所以回来看看你。” 殷太夫人心跳得极快。 她不是没梦见过殷珩,但像今日这般真实,还是第一次! 她毒辣惯了,并没有被小小场面吓倒:“都六年了,你还回来干什么,赶紧去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顾北凛又是笑了:“儿子被你们害死,想去投胎也投不了啊。” “不是!是你……你自己害死自己,你把控朝政,太后只是清君侧!”殷太后辩解道,“是你揽权,逼得他们母子都没活路了!” 顾北凛懒得跟她争辩,只道:“若是她的亲弟弟,她应该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吧?” 可惜他不是亲的。 殷太夫人骤然睁大眼睛。 他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的! 不可能知道! 看见殷太夫人的震惊脸色,顾北凛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早已冰凉,一杯下肚,同时也寒了心。 “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咱们尊贵的太后,知不知道此事。” 殷太夫人身子就算稍微恢复了,但手脚仍是无力。 她扶着床围,起身想要喊人,但嗓子喊哑了,都没把人喊进来。 再等了片刻,果真是有人推门而进。 来的却不是丫鬟。 殷太夫人乍眼看去,只觉得眼熟。 “夫君,还没问好?”沈云竹在外头呆得有点冷,实在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听见她这一声夫君,顾北凛的心顿时暖了暖。 “还没,太夫人孱弱之身了,还费力喊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呢。” 两人站在油灯旁侧,殷太夫人眯了眯眼睛,终于把两人认了出来。 竟是靖王夫妇! 她怒喊:“靖王,你竟敢来镇北侯府装神弄鬼?!我定要叫太后,治你的罪!” 就算现在知道不是殷珩的鬼魂,她的心依旧跳得极快。 顾北凛眼神淡淡的看着她,道:“我五岁那年就问过太夫人,为什么你对我如此严厉,连下雪天都要我去练功,别人的母亲根本不舍得。太夫人是怎么答我?” 殷太夫人怔怔看着顾北凛,忘了呼吸。 这么久远的事情,若不是今日听人提起,她都快忘了。 “你说,因为我学有所成了,父亲才会高兴,我也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侯府世子,以后能跟随着父亲出征。”顾北凛说着,“我练功有所成了,可你看着我文章写的不错,又让我去科考,果然,我一考上了,父亲就回来了,还夸赞你许久。” 第128章:他不是殷家的儿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殷太夫人身体颤抖不止:“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自己经历的,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不是指望我成才,而是想借我讨好父亲。果然,你骗过了父亲,也骗过了我,我还当自己是男儿郎,所以必须要刻苦勤奋,不能娇养,你对我严厉一些也是正常的。” 顾北凛神色寡淡。 所以他前世,天不亮就起来练功,下午又要读书练字,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他以为严厉也是爱。 这会儿,就连沈云竹也惊讶起来:“什么不是亲生的?” 顾北凛看着她,说道:“我前世并不是殷家的儿子,我是他们抱回来养的。我的生母叫杨婧,是南疆小国的公主,至于生父……” “住嘴!”殷太夫人大喊着,似乎这样就能够,将事实隐藏下去。 她更是惊恐的看着顾北凛:“你究竟是谁,就算是殷珩,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激动过后,她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就是殷珩。”顾北凛说道,“随便你信不信,我只是想知道,殷茴是否知道此事。” 这是他的心结。 他步步逼近,气势凛然,眼底戾气腾腾。 “你不说,我只好以后再到她跟前问了。 ”他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对了,我早已查到你们养了一批姑娘,这消息,也是我让人告知殷泽的。” 殷太夫人心生恐惧,慢慢往后挪,却发现自己筋疲力尽了。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沾染了被褥,她也奄奄一息。 “你休想……休想去抢茴儿的东西,你休想!”殷太夫人到最后,还挂念着女儿。 这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 顾北凛仅是淡淡的笑了笑,“能不能抢,是看我的本事。” 殷太夫人喘不上气,已然开不了口说话。 顾北凛神绪没有半点波动。 静静看着人昏死过去,才转身对沈云竹说道:“我们去别处。” 沈云竹回头看了看,道:“你确定了?” “嗯,我本就不是什么慈悲为怀之辈。”顾北凛说道,“当年下在糕点里的毒药,还是她准备的。” 他前世不曾有过半点不孝,更没有半点不忠。 若换了政敌杀死自己,他还不会那么恨。 可偏偏是他敬重敬爱的母亲和长姐。 沈云竹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有点冰凉,但在她的温暖下,很快就暖和起来。 他们一路到了家祠。 家祠常年燃着油灯。 顾北凛先是给老镇北侯上了香,磕了头。 “你也给父亲上香磕头吧。”顾北凛说道,“父亲的确是待我如亲子。” 沈云竹点头照办。 她看得出他心情阴郁,便将心头疑团压下,想着等到适合的时机再去问他。 顾北凛跪在那儿看着老镇北侯的牌位,目光暗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她轻声呼唤。 “我没事,我只是怕父亲怪罪于我。毕竟,殷茴是他唯一的血脉。”顾北凛面色淡淡的。 至于其他孩子,都被殷太夫人清理干净了。 这个女人,心思毒辣得很。 “老侯爷一生磊落,为守护北境战死沙场,若他知道北境丢失三州与太后有关,他肯定不会怨你恨你的。”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的阴霾瞬间扫空,他微微颔首:“你说得不错,当年北楚来犯,是父亲奋力守住了防线,才保住了北境三州。” 他起了身,便去牌位后面摸了摸,随即就开启了一个小暗格。 里头是两道圣旨。 “圣旨?”沈云竹凑近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莫不是免死圣旨吧?” 想来是他前世放在这里的,因为没有子嗣,又死得突然,这暗格的秘密就没有传下去。 也亏得顾北凛重生,所以才让圣旨重见天日。 “不是,是先帝留给我的遗诏。你可以看看。”顾北凛语气很平淡,将圣旨放在她手里。 沈云竹见他如此云淡风轻,还当是什么普通的圣旨,打开第一道瞄了眼,便是吓得不轻。 上面写得文绉绉的,但沈云竹总结了一圈,就是说明了殷珩乃贤妃所出,是皇室血脉,要恢复他皇子身份,立为储君。 沈云竹咽了咽口水,道:“所以你前世的生父就是……” 顾北凛面色依旧很淡,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嗯,就是先帝。” “……”沈云竹忽然得知这么一个大秘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顾北凛便向她解释道:“先帝在位初期,胡家如日中天,只手遮天,胡皇后决不允许有妃子生下皇子。我生母是小国公主,嫁入大晋联姻,她怀孕后便一直留在行宫,但她担惊受怕,生产之日血崩而亡。” 沈云竹问道:“那你怎么成了殷家的儿子?” “生母知道送我回宫,胡皇后根本容不下我,便让我父亲,也就是镇北侯送我回南疆。”顾北凛嘴角往下压了压,露出一丝嘲讽,“可殷太夫人自生下殷茴后便伤了身子,无法再有孕,所以她就提议将我留下,保证待我如亲子。” 后面有没有待他如亲子,自是不必说了。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说:“那你为什么没有将遗诏拿出来?” “先帝病重之时,早就将真相告知我,我当时虽震惊,但也不想离开殷家,因为我在那儿长大,父亲和长姐……殷茴那时候待我很好,所以我就拒绝了先帝,说我只愿做殷家的儿子。”顾北凛说道。 他示意她再看剩下的一道遗诏。 沈云竹打开后看了看,又是双目瞪圆。 因为这一道遗诏写明,若新帝不堪重负,德品有损,殷珩可以取而代之。 “这两道遗诏……莫不是先帝还给你选择机会?”沈云竹问道。 顾北凛凤眸晦暗如海,点了点头:“没错,先帝给我留了三道遗诏,这是其中两道,无论是他驾崩前,还是驾崩后,我都能凭借着遗诏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但我偏偏选了第二道。” 沈云竹搜罗了记忆。 十多年前,晋文帝驾崩,胡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就趁机把控盛京,想要登位。 是殷珩带兵杀回了盛京,拿出遗诏扶持五皇子顾策舟登基。 第129章:动安阳侯府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一道遗诏,便是让五皇子为帝,他为摄政王监国辅政。 这两道遗诏能让他将大晋江山收入囊中,可他明知殷茴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扶持他们母子。 顾北凛又说:“我本来是想知道,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世,如果她知道了,我大概还没那么恨。” 沈云竹将遗诏卷好。 微弱的火苗在摇晃,映得她脸颊一片温柔。 “虽说仇不能忘,但做人也要向前看,你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过呢,何必让这些事让自己不高兴。” 顾北凛定定看着她,她双眸明亮,倒映着他的面容。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的确如此。” 两人静悄悄离开了镇北侯府,无人发现。 翌日,丫鬟大早上过去一看,已经发现殷太夫人死透了,连身体都是僵的。 殷太后在宫中惊闻噩耗,双眼一翻,人就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她就急匆匆去了侯府,看见老母亲是吐血而亡,死之前还瞪直了眼,她身子又是晃了晃。 “丫鬟呢?无人守夜吗?!”殷太后怒声问。 院子外,跪了一地的丫鬟,身子皆是抖了抖。 邓成峰说:“有,但那丫鬟睡得太死了,就……就没发现太夫人昨晚发病了。” “母亲病情明明好转,怎么会半夜发病!”殷太后说道,“太医,你过来瞧瞧!” 太医虽只会治病,但也能检查一下尸体的死因。 摸了脉,又看了看殷太夫人的瞳孔,才禀报道:“太后,太夫人并无中毒,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再次发病。” 殷太后仍是不信:“真是如此吗?” “臣不敢妄言,若太后存疑,不如让仵作再来检查一番?”太医垂头说道。 殷太后已经是伤心至极,哪里会让仵作来玷污母亲的遗体。 她摇摇头,让人退下,亲自给殷太夫人收敛仪容,更衣入棺。 至于在院里此后的丫鬟,殷太后也没放过,要么就地处决,要么卖到窑子里去。 殷太夫人毕竟是当今太后的生母,灵堂一设,自然是多人来吊唁。 顾北凛携着沈云竹去了一趟,回去路上,就绕路去金乐楼买了份糕点吃上了。 沈云竹一脸震惊,“你能吃甜食了?” 顾北凛面色淡淡的,“心结解开了,就能吃上几口了。” 她鼻子灵敏得很,一眼就能看出食物有没有下毒。 在她身侧,自己自然就心安了。 沈云竹亦是高兴,便将好几块糕点让给他。 顾北凛吃完后,就要去处理公务。 没多久,成凯就进来禀报道:“王爷,太后给殷太夫人守灵,一个时辰前昏了过去。” “嗯。”顾北凛眼皮都没掀起。 他要杀殷茴不好杀,毕竟殷茴多次受袭,身边养了不少高手。 可死一个殷太夫人,就能让殷茴心痛如绞,他倒也痛快。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好人,这只是开端。 成凯又说了第二件事:“邓延来了,是属下与他交涉,还是……” “领他进来吧。”顾北凛道。 “是。” 成凯下去后,没多久,就把邓延领到了书房。 书房点燃着不少蜡烛和油灯,满屋子通亮。 邓延只看见顾北凛穿着一袭青蓝色衣袍,面容俊美得无可挑剔,但眼底的清冷让邓延心头一颤,就急忙低下了头。 “见过王爷。”邓延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他率先开口感谢,“多得王爷出手相救,锦娘才平安无事,我万分感激。” 顾北凛嘴角牵出一抹淡笑:“举手之劳,大公子今日来,应该是想好了?” 他早查出邓延养了个外室。 那日骑射比试之后,邓延得了殷太后赏识,下旨赐婚,他就知道那锦娘是要没命了。 救下锦娘,拉拢邓延,扳倒邓成峰这位安阳侯,是他的下一步。 邓延显然还在考虑,道:“我已经想好了,事成之后,还望王爷给我准备两个新身份。” “这个自然。”顾北凛一口答应。 邓延也是快速,便是拿出一本账本,“这是父亲在官场上来往的账目,足以能助王爷成事。” 成凯将账本递了上去。 顾北凛看了看,不禁笑了笑,道:“好,那安阳侯藏银子的私库,又在哪里?” “就在府里的地窖,我也是得了父亲信任后,才知道的。”邓延说道,“那里头至少有百万两雪花银,黄金也有不少,若王爷带人去查抄,定有收获。” 就算是侯府,家业再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一旦被搜查出来,邓成峰只有一个下场。 顾北凛点点头,说道:“明晚,侯府会有人过去找你。” 邓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去地窖事先查看,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成凯把人送走,回来之后,眉头紧皱。 “王爷,属下觉得此计风险太大。”成凯说道,“邓延如今在安阳侯府如鱼得水,和殷箐成亲后,他就会被封为世子,他真会为了一个外室,去谋害自己的父亲,丢弃自己的前程吗?” 顾北凛不知在写什么,动作未停。 “先去办吧。”他并未多说。 成凯只说出自己的疑虑,但最终还是顾北凛说了算,他不会有半分质疑。 顾北凛忙完后,回了主屋,便看见沈云竹在收拾行装。 他从背后抱了抱她,只觉得她娇软:“什么时候启程?” “过两日吧,母妃身子虚弱,此次出门,得提前准备了。”沈云竹说道。 苏太妃得知他们圆房后,没再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 反倒是要带着沈云竹出门,去樊城的观音庙上香祭拜,求她快些怀上孩子。 她本是想推脱,但那日清河长公主也在场,还说能与她们走一段路,然后清河长公主再回灵州去。 长辈都开了口,她再拒绝的话,那就是不懂事了。 顾北凛蹙了蹙眉:“宋仁的案子还没断清楚,近日还得去料理了安阳侯,能不能拖到明年再去?” 他那会儿应该有空闲的时间了。 沈云竹转身抱了抱他,道:“没事,我和母妃去就行,你忙你的。你若不放心,就多派两个人随行,你若忙完了,就过来接我。” 第130章:留宋家一点血脉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深知现在是关键时候,他实在是脱不开身,只好点了点头。 他叹息道:“求子用得着去求菩萨吗?你该叫我努力些。” 沈云竹身子忍不住一抖,连忙撤回手。 因为他的身体有点热乎乎的了。 她睡一觉虽能恢复了体力,但过程实在是难熬。 不是疼,而是时间太长,她刚缓过来,他又想着索取。 他好像不知疲倦。 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你已经很努力了,不需要再继续努力了。”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往塌上一坐,顺势将她拉下来,坐在自己腿上。 他摸了摸她平坦的腹部,道:“我怎么觉得,我还不够努力呢。” 沈云竹咬咬牙,恨不得立即有孕,堵住了顾北凛的嘴。 她脸蛋微红,连耳根子也是滚烫的。 把人推了推,依旧没能推动,她声音如同清风,在拨动他的心弦,让他平静的心都泛起了涟漪。 “我还没收拾好呢。” “你还有几日才启程,不着急。”他凑上去,正好吻住了她的下巴。 沈云竹还想着白芍能进来救救自己,但顾北凛袖子一挥,已经将寝屋的门关上了。 白芍是人精,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默默地退出了主屋。 —— 宋仁的案子已经审理得差不多。 他与北楚细作来往已久,后又有人供出,他曾买过毒蛊毒害沐家将领,瞬间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臣们纷纷参奏,宋仁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应立即斩首示众。 顾策舟没想到宋仁如此胆大,殷太后处理完了殷太夫人的后事,放了多日的朝政又开始拿了起来,在这节骨眼上,顾策舟更没可能徇私,只能下令重罚。 刑部量刑后,宋家九族男丁一应斩首,女眷罚入掖幽庭为奴,又或者去教坊司以后靠卖笑为生,不管怎样,宋家此后再难翻身。 然而宫中还有一位姓宋的。 她的娘家遭逢大变,她哭了又哭,却怎么都无法见到顾策舟一面。 她使了不少银子,终于让一个宫女传话,盼来了顾策舟。 顾策舟身穿明黄龙袍,靴子上,绣着显眼的祥云和龙纹,彰显身份。 他依旧是丰神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 “陛下。”宋语妍跪在地上,“您能来看臣妾一眼,臣妾死而无憾。” 顾策舟一脸淡漠,再无与她亲热时的温柔,甚至是有些厌恶的。 “那你就去死吧。”他冷声说。 宋语妍身子晃了晃,她打扮素净,连日来的担忧让她早已面容憔悴,可她还是盼望着少帝能记着往日的一点情分。 “臣妾别无所求,还请陛下看在臣妾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留臣妾弟弟一条性命吧。” 不然,宋家可是要绝后了。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顾策舟说道,“朕对你父亲寄予厚望,若他手段利落点,朕现下还不至于如此被动。” 现在内阁没几个向着他的人,他又回到了先前那孤立无援的时候。 他恨极了宋仁,只觉得宋仁打乱了他的部署,更厌烦宋语妍,曾经还来威胁过他,现在怎好意思,求他网开一面。 宋语妍看见了他的眼神,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知道帝王无情,可没想到,顾策舟这么年轻,便如此硬心肠。 她抿抿嘴,只好道:“臣妾手下有一批死士,臣妾愿意将死士都进献给陛下,只求陛下留弟弟一条性命。” 说罢,她匍匐在地,磕头还磕出了响声。 顾策舟眉头一扬,来了点兴趣,“多少人?” 宋语妍忙道:“有四五十人之多,是父亲命人培养的,个个都是好手。” 顾策舟微微点头,“四五十人,拿来换你弟弟这条贱命,倒也是个划算的买卖。” 宋语妍松了口气:“多谢陛下。” 忽然得了一批死士,顾策舟甚是欢喜。 他派人去查验过,果然个个资质都不差。 顶头的人叫宋棠,是宋仁的义子,对其忠心耿耿。 死士是他培养的,有他在,死士听话得很。 所以,顾策舟转个头就下令处斩宋家人,处斩前夕,就让人把宋鸿哲给掉包出来。 宋鸿哲金尊玉贵的养大,在大牢关了许久,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人也一惊一乍的,恐防自己会被拖出去砍头。 “公子,没事了。”宋棠安慰道。 宋鸿哲看见旧人,缓了口气,后又想到自己的家人不是要被斩首了,就是要为奴为娼了,就连宫里的姐姐也受了牵连,心里就一阵难受。 “那父亲和母亲怎么办?他们……他们只能如此了吗?”宋鸿哲声音颤抖。 宋棠心中亦是难过,点了点头:“能救公子出来,已经不容易,公子拿好这些钱,天一亮就离开盛京,以免夜长梦多。” 宋鸿哲知道此次宋家所犯之罪,他生性胆小,也不敢再说什么留下共存亡的话。 他去清点了一下钱财,发现只有五千两的银票。 他顿时沉下脸,“就五千两?这是半年的花销,还是一年的?” 宋棠一怔,道:“公子,宋家的家产都被查抄了,这些银子是我仅剩下的……五千两,若省点花,过个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 宋鸿哲有些恼怒:“这么点银子,怎么过一辈子!买一套宅子都没大半了,更别说每日的吃喝了,难不成你是想让我每顿都吃咸鱼白菜吗?” 宋棠知道他奢靡惯了,只好劝道:“公子,小姐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出来,你能拿着五千两离开盛京,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莫要再任性了。” “我知道不容易,可我也不容易啊,五千两顶多花个两三年前没了,到时候我怎么活啊。”宋鸿哲撇撇嘴。 宋棠道:“公子有手有脚,会找不到活计吗?公子也识得几个字,要么去私塾当个先生,总能活下去的。” 宋鸿哲更是鄙夷摆摆手:“不行不行,你也不想想,当先生一个月才有几个钱啊。话说,宋家真的一点家产都没剩了吗?” 若有几万两银子,那他还能用上好几年不用愁。 宋棠忍着怒气,“靖王厉害得很,将宋家的钱全都查抄了。公子若觉得在外头活不了,那我就送公子回大牢,换别的公子出来。” 第131章:最毒妇人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宋家要留一点血脉,所以才将他和死士来做交易。 谁知,宋鸿哲捡回一条性命,竟还不知珍惜! 宋鸿哲身子抖了抖,现在才知道害怕。 他从大牢里出来,实在是不想再回去,何况天一亮,宋家人就要被斩首。 “别,五千两就五千两吧,我省着花。”宋鸿哲说道。 宋棠终是松了口气,希望小主子能够明白现下的形势。 他亲自送了宋鸿哲出城,多加叮嘱,便回去复命。 以后他的命, 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少帝的,如此才能保住宋语妍姐弟的性命。 承光殿。 顾策舟正在批阅奏折。 查抄了宋家的家财,国库充盈了不少,户部尚书没来过哭穷了,他的心情稍稍好转。 瞧见宋棠回来,他瞥了一眼,问道:“人送出去了?” 宋棠跪下,低着头,“是,多谢陛下。” “以后你好好办差,有你照看着,他们姐弟的日子也能好过些。”顾策舟直接把话说得敞亮。 宋棠的心颤了颤。 先前宋仁说过,少帝性子软好拿捏,可他看着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位少帝,该狠就狠,根本不念什么旧情。 宋家一倒,就立即想办法将与宋家有联系的人撇干净,保存自己的实力,如此魄力,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小的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宋棠道。 顾策舟轻笑了一声:“正好,有一件差事,你替朕去办好。” 宋棠知道自己如今身不由己了,说道:“请陛下吩咐。” “靖王妃去樊城礼佛了,你想想办法,请她到行宫小住。”顾策舟说道,“记住了,要做得干净利落,让靖王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宋棠闻言,心里震了震,但他还是懂规矩,没有抬头看去。 这是…… 想要借靖王妃要挟靖王,还是别有所图? 他不敢多问,垂眸应下:“是。” 顾策舟扬了扬眉头,嘴角也噙着一抹笑。 这宋家的刀子果然知道分寸。 待人退下后,他再无心思处理奏章,便从胸口处拿出了一方帕子。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香,帕子上的人参香味竟然经久不散。 他每每枕着帕子入睡,便觉得非常安心。 他做梦都想着得到这个人,想着她笑意盈盈的面容,和亮如星辰的眼眸,身体就不由得起了反应。 可惜,他往外散播了谣言,他那位好堂兄竟然没有半点在意,夫妻两依旧和睦恩爱。 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觊觎,他断不能沾染臣妻,让他们君臣生了嫌隙。 得知沈云竹已经与之圆房,顾策舟再也忍不住,他不能再忍,不能再等,否则他会疯掉的! 此次苏太妃带她出去礼佛,正是个大好时候。 毕竟朝中繁忙,顾北凛不可能随行。 顾策舟的眼神逐渐疯魔偏执,他闻了闻帕子,非但无法静心,更有了几分欲望。 —— 此次去樊城,虽只有两三日路程,但起居物件是一样都不少,堆了两三辆马车。 再加上主子们坐的,丫鬟坐的,此次出行就有五六辆马车了。 沈云竹看着,不由得咂舌,说道:“母妃这次出行,也太大阵仗了。” 此次只有白芍贴身跟随,她看了看车队,道:“毕竟要在樊城留几日,准备得细致点也是正常的。可见太妃是真的诚心礼佛,想让王妃快点怀上孩子呢。” 说到这里,白芍就掩嘴笑起来。 毕竟王爷和王妃终于圆房了,她这个做奴婢的,也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在城门口再等了等,就见到清河长公主的车驾。 同样的,清河长公主回灵州也是带着一车车的行装。 这车队遥遥看去,实在壮观了些。 因为怕苏太妃扛不住,一路上走得很慢。 走了两日,还没到樊城。 沈云竹坐了两日马车,也亏得里面铺了厚实的垫子,不然她的屁股还别想要了。 车队原本就慢,此时更慢了。 白芍挑起车帘看了看,皱了皱眉:“怎么走这条路?” “怎么了?”沈云竹问道。 “这条路不是官道,不是那么好走。”白芍心中奇怪着,就喊来了侍卫。 侍卫就说:“是太妃的意思,她知道这条路有一片枫叶林,所以想和清河长公主在路过的时候看一看。” 为了风景,倒是没什么毛病。 白芍点点头,道:“这条路近着悬崖,小心一些,别让马儿受惊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侍卫是顾北凛亲自挑选调过来的,他一口应下,笑着道:“你且放心吧,有我们看着呢。” 他们有人提早去前面开路,确保安全,绝不会有什么匪患不长眼。 再走了一段路,眼见就到那枫叶林了。 远远看去,果然是红红的一片,异常好看。 沈云竹也来了兴趣,看直了眼。 “还真好看。” “是啊,这路虽是窄小,但胜在风景好。” 沈云竹便想着,待会下去转一转。 恰在此时,前头有马车停了下来,她们的马车自然也得停。 还没等白芍差人去问,牵着马车的马忽然嘶吼一声,竟是受了惊,横冲直撞起来。 车厢里头的两个人被颠了颠,根本没坐稳。 “王妃,小姐。”白芍扶着车窗边沿,拉扯了沈云竹一把。 马车依旧没停下,不受车夫的控制,才不过片刻,已经冲到了那悬崖边上。 侍卫们大惊,说道:“把马杀了!” 他们当机立断,一人提刀上去就将马给砍杀了。 马车骤然停下,却撞在一块石头上,车厢顿时四分五裂。 人也被甩了出去。 一块木头砸了脑袋,白芍就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摔下了悬崖。 “白芍!” 沈云竹本能想去拽人,但她一没习武,二没神力,她拽人不成,反倒被白芍拽了下去。 “王妃!”侍卫们没想到会出了这等变故,可到了悬崖边上,已经见不到两人的身影。 底下,是湍急的河流。 虽然惊险,但还有一线生机,侍卫们赶紧做出反应,一边去通知人,一边立即去崖底救人。 苏太妃听了禀报,手捏紧了佛珠。 “赶紧去救人,云竹是个好孩子,菩萨真人会保佑她的。” 侍卫没多想,赶紧去忙碌。 第132章:我是他亲娘!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待人走后,赵嬷嬷的手都抖了起来:“太妃,王妃……王妃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底下的河流还这么急,估计……真的难逃此劫了。” “都多大岁数了,还慌什么。”苏太妃瞪了她一眼。 又不是没做过。 赵嬷嬷说道:“这跟以前不一样啊,王爷看重王妃,连妾都不肯纳一个,若王爷知道,这怕是……” “怕什么,我是他的亲娘,难道他还会为了一个女子,与我翻脸不成?”苏太妃很笃定。 因为她已经选了好几个女子,都与沈云竹有些相像,不怕没有替代品。 赵嬷嬷抿抿嘴。 以前或许还是,但现在王爷混了官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早已不同往日。 —— 沈云竹活了千年,什么都会一些,可就是不会游泳。 摔下了湍急的河流,河水立即将她包裹起来,她呛了几口水,脑袋和身体摔得疼痛,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落入水里之前,她就拽住了白芍的手。 在这情况下,白芍比沈云竹好一些,拖着沈云竹往岸边游去。 “王妃,你怎么样了。”白芍声音沙哑,焦急的看着沈云竹。 沈云竹吐了几口河水,一阵冷风吹来,她身子登时抖了抖,人也随之清醒过来。 “我……我没事。” 只是觉得有点冷。 白芍松了口气,道:“幸好这河水不算太急,不然我们连上岸都上不了。” 看了看四周,除了左侧的悬崖,前头就是茂密的丛林。 现在她们浑身湿透,又正值秋日,一旦入夜,恐怕她们会冻死在野外。 “王妃,你还能走吧?”白芍声音微弱,“我们得寻个地方过夜,只要在底下等着,侍卫……侍卫肯定会找过来,可在这之前,我们得……得保障自身安全。” 沈云竹点点头,“我能走,你不用担忧我。” 白芍松了口气,便与沈云竹互相搀扶着进丛林,希望能寻到一处可躲避野兽的地方过夜。 衣裙湿透沉重,她们走得不快。 丛林里更加冰凉,一阵阵寒风袭来,她们的身子抖了又抖。 白芍的脚步越来越慢,沈云竹正想问她如何时,却见白芍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直直的往地上跌去。 “白芍!”沈云竹惊喊,惊起了一片飞鸟。 她急忙把人扶住,减缓了跌落。 她垫着白芍,没有让人跌坏。 但沈云竹却摸到,白芍后脑勺的一片湿润。 抬起手来一看,一片血红。 “白芍,你受伤啦,你怎么不说!” 白芍闭着眼睛,头昏脑涨,苍白的唇瓣在动着:“奴婢不能……拖累了王妃,王妃别管奴婢,赶紧去寻地方过夜。” 她现在重伤,王妃一个娇弱女子,若是遇到野兽,根本没法抵御。 她害得王妃跟自己一起摔下来,已经是罪该万死,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要成为累赘。 没等到沈云竹的回答,白芍已经晕了过去。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一脸沉重。 白芍已经受伤很久了,流了不少血,身体冰凉,气息微弱。 她想也不想,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给白芍喂了一滴人参精血。 天色逐渐暗下来,她又去捡了些木柴。 幸好白芍身上带着火种,又有防水功能,她能顺利把火点起来取暖。 天色彻底暗下来。 夜渐凉。 靠着火堆,沈云竹烘干了衣衫,便不觉得冷。 白芍的情况也趋于稳定,大概明日就能醒过来。 只是…… 沈云竹摸了摸肚子,她现在饿得很。 可升起了火苗,很容易招来野兽,她不能将昏迷的白芍独自留下,只能忍一忍了。 哪曾想,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距离近了,地面都在震动。 沈云竹眸光一亮,莫非是王府侍卫寻了过来? 速度还真快。 不然谁会无缘无故来这密林。 有了火光引路,那队人马很快就来到了沈云竹所在地方。 重重夜色中,沈云竹看到领头人陌生的面容,她的心紧了紧。 “你们是靖王府的?”她问。 领头人正是宋棠。 他见过沈云竹。 就算她一身狼狈,发髻散乱,背脊仍是挺如玉竹,一张瓜子脸红润白皙,娇美得不知如何形容。 “靖王府的人还在路上。”宋棠笑了笑,“我家主子是另有其人。” 沈云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潜意识想要寻机会逃跑。 宋棠直接拿出弩弓,对准了白芍。 “靖王妃可要想好了,是跟我们走,还是看着这个丫鬟死了,我们再将你带走。” “我跟你们走!”沈云竹立即做出决定。 虽不知他们的主子是谁, 但他们没有即刻出手,证明自己有利用价值,她是暂且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的。 宋棠挑挑眉,“靖王妃果然识时务。” 沈云竹又添了一些木柴,以防长夜漫漫,火堆熄灭。 宋棠也是机智,盯着她,不让她留下半点信息。 沈云竹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暗暗地在火堆里滴了一滴鲜血。 山间野兽虽然凶猛,但同时也很忌惮在深山修行多年的老精怪,有这滴人参血,它们就不敢靠近了。 此处空旷,又混杂着各种味道,就算有了人参味道,宋棠也放在心上。 带着沈云竹出了密林,往东就有一辆马车。 “请靖王妃更换了身上的衣裳。”宋棠说道。 马车里,还有一个武功不差的女死士,她听到命令,就立即动手帮沈云竹更衣。 “我自己来!”沈云竹忙让她住手。 女死士受过培训,不会听从别人的话。 还是宋棠说道:“那就让靖王妃自个来,更换好后,把脏衣裳拿出来。” 女死士没再强迫,沈云竹慢慢吞吞的把衣裳更换了。 脏衣裳拿了出去。 宋棠立即就让马车赶路,返回盛京。 他将脏衣裳交给了一个死士,吩咐道:“检查一下,再制造个野兽把人吃了的现场,再把我们的痕迹抹掉。” 这是少帝的吩咐,最好就让靖王以为,靖王妃已经死了。 他本还觉得这个任务很难办,毕竟沈云竹此次出行,身边有不少侍卫保护。 可他还没动手,苏太妃竟先下手了,真是让他省了许多麻烦。 死士领命,拿着衣裳立即去办。 宋棠夹了夹马肚,跟上了马车。 第133章:功劳拱手相让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盛京,靖王府。 顾北凛亲自去了一趟安阳侯府,亲自看过那私藏的银子。 多不胜数,几乎要将整个地库堆满。 局已经布好,只等着他出手。 “王爷,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成烨说道。 顾北凛微微颔首,说:“嗯,那就进宫吧。” 正巧今日是朝会。 成烨心里紧张,更是欣喜。 只要将安阳侯也铲除了,那殷太后又会失去一大助力。 今日是关键! 顾北凛正想出门,成凯就进了院子,面色匆匆。 “王爷,不好了!”成凯喊道,声音都在发颤。 “莫不是计划有变?”这是成烨的第一反应。 而顾北凛则是想到了沈云竹,沉声问道:“是王妃那儿出事了?” 成凯点头,道:“马儿受了惊,王妃和白芍都掉下了悬崖。” 顾北凛面色一变,感觉到自己的心似是被什么捆住,瞬间难以呼吸。 他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樊城的路该是一马平川,怎会有悬崖?” 成凯答道:“是太妃和长公主想去看那枫叶林,所以走了悬崖小路。” 顾北凛眯了眯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本王真是太信任这个苏太妃了。” 也是,老靖王虽和苏太妃琴瑟和鸣,但苏太妃若没有点手段,岂能坐稳自己的位置。 以前苏太妃做过什么,他不想理会,也不会理会。 可偏偏这次,她动了他心尖上的人! “准备人马,立即出城!”顾北凛下令道。 成烨忙阻拦道:“王爷,我们准备已久,若今日不去朝会,只会功亏一篑啊!” 成凯也说:“王爷,属下会带人过去搜救,请王爷放心,切勿误了大事!” 今日之事若能成,殷太后再无翻身之机,他家王爷也能立下大功,会拥有像前世一般的权势。 顾北凛俊美脸上尽是决然,眼眸里亦是坚定。 “本王虽恨殷茴,但如今,本王更看重王妃,若她有个好歹,本王就算大仇得报,掌握大权,亦是没什么意思。” 两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能遵从主子的意愿。 不过顾北凛并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个机会。 他道:“岭南王是可信的,成烨,你带着证据过去,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成烨一惊:“王爷,这会让岭南王独揽功劳啊。” “这点功劳算什么。”顾北凛说道,“只要能让殷茴失去朝政的掌控权,我们便是达到了目的。” 成烨叹息一声。 也难怪,主子前世是单身汉,今生好不容易有了个妻子,自然是万分紧张,把王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当即,顾北凛立即带人策马出城。 而成烨则是前去驿馆,将这个大功劳双手奉上。 岭南王本想离京了,但皇长子的满月宴在即,他便打算多留几日。 然而看见成烨送上来的大功劳,着实是让百里旭吓了一跳。 看过证据,百里旭一边暗暗惊叹,一边心情澎湃。 要知道,这折子一旦递上去,殷太后和安阳侯就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靖王……靖王果真厉害,不仅查到了这么多事儿,还安排得极为缜密。”百里旭咽了咽口水。 “我家王爷有要事在身,不能上殿,若岭南王愿意,还请即刻进宫。”成烨说道。 百里瑶也在旁侧,看过了这些证据折子。 她还惦记着那块玉佩,便持有怀疑态度,道:“若此事能成,就是大功,靖王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反倒让我兄长去?当中,想必有诈吧!” 被妹妹这么一说,百里旭也有点举棋不定。 虽然他和魏锦忠是想着投向靖王,但他们还未挑明,怎么靖王现在就找上了自己? 的确有点奇怪。 成烨白了百里瑶一眼,道:“我家王妃在去樊城的路上遇险,所以王爷才急着出城,岭南王若不愿,那此事作罢。” 朝会就快开始,不能再耽搁了。 百里旭蹙了蹙眉头,对顾北凛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被美色耽误,哪是干大事的样子,若换了摄政王,肯定是以大师为重,不会被儿女情长所拖累。 “这算什么借口。”百里瑶冷哼,“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生疑。兄长,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啊。” 百里旭的心本就七上八下。 现在再被百里瑶一说,他更是不敢随意冒险。 若这个是陷阱,不只是他们兄妹,就连整个岭南,都得跟着陪葬。 成烨见状,只好拿出了一个锦囊,这是顾北凛出发前留给他的。 “请岭南王过目后,再做决定。”成烨说道,“请郡主回避一下。” 百里瑶正要反驳,但百里旭已经往前几步,背着百里瑶才打开了锦囊。 只有一张纸条。 可看到上面的字之时,百里旭瞬间瞪直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他忘记了任何事,都不会忘记摄政王的笔迹! 手在微微颤抖,他险些将纸条撕破。 写的也是简单,是以摄政王口吻,让他去办这件事。 百里旭难掩激动,更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他看着成烨:“难道……难道……” 他连说话都结巴了。 百里瑶很好奇,那锦囊的纸条究竟写了什么,能让兄长这么激动。 成烨怕百里旭暴露了,说道:“岭南王赶紧的吧,我们路上再说。” 百里旭急忙点头:“好,我立即更换朝服。” 回了房间,他本想将锦囊珍藏起来,后又觉得不妥,便直接将纸条放在盆里烧毁了。 这等秘密,还是要小心为上。 待成烨和百里旭离开后,百里瑶才到了兄长的房间。 那纸条究竟写了什么,竟让兄长立即坚定的去办这件事。 火盆里刚使用过。 百里瑶抿抿嘴,看见还有一点残留,立即将用钳子将那纸片夹出来。 纸片是烧剩下的,看来是兄长走得急,没做检查。 上面正好是一个岭字。 她捏着纸片,眼瞳紧缩。 脚步跄踉,险些摔倒,她呼吸停滞,一时间根本没法喘上气来。 这是珩哥哥的笔迹! 其他字,她或许还认不出来,但岭南王这三个字,每一封信都有,她见多了,自然就记得牢牢的。 难怪兄长会没有半点犹豫的去办这件事! 她的珩哥哥,还在人世! 第134章:不在人世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带着一批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城。 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骑术自然不差,花了大半日,就到了崖底附近。 离远了,就看见苏太妃和清河长公主的车驾。 顾北凛来了,就有人禀报。 苏太妃没想到这么快就赶来了,她愣了愣,赶紧调整好神态,手里还拿着帕子,这才下了马车。 “凛儿,云竹她……”苏太妃哽咽道,一脸伤心模样,“你放心,云竹必然会吉人天相的。” 顾北凛在马上,冷眼看着苏太妃,眼底没有半点暖意。 苏太妃被这冰冷的目光看得身体僵直,只能咽了咽口水。 “儿子敬你,所以才愿意让云儿陪你礼佛,没想到母妃如此歹毒,竟然设计了这么一出。”顾北凛声音冰冷。 如今伤到了他心尖上的人,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一点儿都不想客气。 苏太妃怔了怔。 呆呆的看着顾北凛。 她没想到,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当众揭她的短! 赵嬷嬷看不下去,扶着苏太妃,道:“王爷,这只是意外,太妃疼王妃还来不及,怎么会设计害她!” 清河长公主听到吵闹声,也下了马车。 但她心中存疑,并没有立即说话。 毕竟她也很中意沈云竹,如今人摔下了悬崖,找了许久都没见到人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顾北凛的丹凤眼眯了眯,直接抽出一条鞭子,直接往赵嬷嬷身上抽去。 破风声响起。 鞭子来得凶猛,赵嬷嬷根本躲闪不开。 硬生生受了一鞭子,赵嬷嬷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衣衫上随即现出一道血痕。 他居高临下,气势凛然,如同掌控生死的上位者。 “是意外还是人为,还要本王将证据摆在这儿吗?”顾北凛冷声道。 苏太妃回过神来,双腿微微发颤。 因为鞭子的破风声,刮得她脸疼。 “赵嬷嬷是我的人!”苏太妃怒喊,“你竟然敢打她!” “云儿是我的妻,母妃还不是照样害她,我有何不敢?”顾北凛冷笑,“母妃该庆幸,我这身体流着你的血,不然,我肯定杀了你。” 眼眸决绝,没有半点犹豫。 苏太妃脑袋一轰,她连续后退几步,“你……你还想杀了我?我可是你亲生母亲!沈云竹被人掳走一个月之久,她就是个残花败柳了,你竟然……为了她想要杀了你的亲生母亲!” 清河长公主沉下脸,“太妃,当真是你做的?你怎能如此歹毒?你若不满意云竹,大可让她离开靖王府,何须下杀手。” 苏太妃眼神凶狠,道:“我早就说了让她离开王府的,可我这傻儿子被她迷了心窍,死活要留下她,我能怎么办?难道还真让一个残花败柳生下王府的子嗣吗?到时候,也不知道孩子是别人的,还是自家的!” 早不圆房,晚不圆房,偏偏在被人掳走的时候圆房了,这当中必有蹊跷。 顾北凛糊涂了不懂事,难不成她还要让儿子错下去吗? 清河长公主一时语塞。 名节之事何其大,也难怪苏太妃会如此偏激。 恰在此时,有侍卫来回禀:“王爷,有发现了!” 顾北凛的心一紧,也顾不上与苏太妃算账,但在临行前,他下令道:“立即将苏太妃送回王府,不允许她踏出梧桐苑一步。” 苏太妃怔住。 她的心瞬间破碎,忍不住怒喊道:“你这逆子!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能如此对你的亲生母亲!” 但顾北凛已经策马跑远,没回头看她一眼。 苏太妃身子晃了晃,面色惨白。 清河长公主脸色清冷,道:“听说你早之前还被顾西彦和许氏谋害,是云竹替你拔毒,调养好了身体。再如何,你都不该如此。” 若不是有她随行,顾北凛未必会让沈云竹去樊城,苏太妃就是这是连她也算计在内了。 苏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是感激她,但她也该有自知之明,自己损坏了名节,就该自请下堂。可她非要赖在王府,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事关王府的脸面,她不觉得自己做错。 清河长公主蹙眉:“你以前就是这般,但老王爷疼爱你,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看着靖王,若云竹出了个好歹,他定然是要杀了你的。” 苏太妃走向自己的马车,冷哼了一声:“我是他的亲娘,他只是对我说几句重话而已,等事情冲淡了,我们还是母慈子孝的。” 一定是这样。 她坚信! 清河长公主见她上了马车,轻轻摇头。 苏太妃和赵嬷嬷都被押送回盛京。 清河长公主便让人牵来一匹马,她担忧沈云竹,想要看到沈云竹平安无事,心头巨石才会放下。 侍卫发现了白芍。 白芍是在中午时候醒过来的,见不到沈云竹的身影,她便惊慌的四处寻找,直至到与王府侍卫碰上。 顾北凛看着信号过来了,听了白芍的话,心思稍定。 既然两个人上了岸,她大有可能是在林中迷路了,所以才没有回去。 “围绕着附近找个仔细。”顾北凛吩咐道。 侍卫领命,立即散开。 不多时,果然又有侍卫发出信号。 顾北凛心里闪过一抹激动,立即调转马头前往。 那儿除了侍卫,并没见到她的身影。 他下了马,快步过去,“可找到人了?” 在他急迫的目光下,侍卫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拿出一块布料,上面沾了血,刺眼无。 “王爷,这……这好像是王妃昨日所穿的衣裳。”侍卫每说一个字都是极为艰难的。 顾北凛愣愣的看着布料。 白芍冲上来一看,她本就虚弱了,看见布料似是被野兽爪子撕开的,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瞬间冰冷无比。 “是……是王妃的。”白芍伺候着沈云竹更衣梳洗,记得很清楚。 顾北凛脸色已经沉得发黑,一扫四周,就能看到此处有野兽留下的痕迹。 侍卫们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王妃被野兽吃掉了,连一根骨头都没留下,这是多惨的死法啊。 顾北凛盯了布料片刻,最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过来仔细的闻了闻。 第135章:除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个血腥味令人作呕,但没有半点人参的味道。 顾北凛的身体和四肢逐渐回暖。 云儿说过,她如今能控制自己的精血,不会在外人面前显出人参的味道。 可如果她死了,就无法控制,血肯定是人参味。 他眯了眯眼睛。 要么这血不是云儿的,要么云儿还活着。 “王妃还活着,派出所有人手,将密林搜查个遍!”顾北凛下令道。 清河长公主此时赶到,她一脸不忍。 “靖王。”清河长公主叹息,“有时候不能自欺欺人啊。” “姑母,就算她死了,我也得找到她的尸体,我不能让她在外受寒受辱。”顾北凛说道。 清河长公主忙的点头:“这个的确。” 她也让随行的侍卫帮忙寻找,不能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同时,她看着顾北凛又是叹了几口气。 没想到皇室之中还能出这样的情种,她若是沈云竹,也是死而无憾了。 —— 沈云竹双手被绑,双眼被蒙,走了许久,直至到一处屋子,终于停了下来。 眼上的黑布打开,她重见光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宋棠握着长剑,说道:“姑娘就在这儿小住一段日子,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吩咐两个丫鬟去准备。不过姑娘可记住了,不能走出这院子一步,否则的话,就得将姑娘的手脚锁住,不得踏出屋子一步了。” 沈云竹不是识时务的人,也不想被困在屋子里不能走动,就点了点头。 宋棠转身想离开,沈云竹把人喊住:“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主子?” 这宋棠油盐不进,自己想要离开,还得跟他的主子谈。 宋棠侧身,扫了她一眼:“我也不知,姑娘,若你知道我主子是谁,你估计不会想见到他。” 他原本以为,少帝是想拿沈云竹来做要挟。 可小姐却在暗中告知他,少帝是对沈云竹起了心思,想拥有想霸占。 那么,少帝过来行宫这儿,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干男女那点事吗? “那你主子是谁?”沈云竹盯着他,脑子闪过不少人。 宋棠没透露,只道:“待主子来了,姑娘自然知道。” 少帝当时吩咐了,只要一抓到人,就立即派人通知他,可见少帝心急的程度。 离开了院子,宋棠便命人去盛京传消息。 屋子布置得极好。 家具不是酸枝木,就是黄花梨,摆设的字画和花瓶都是举世罕见的。 就连床榻上的被褥枕头,都是上等的丝绸。 就算是院子,也种了不少奇花异草,看上去非常赏心悦目。 至于吃喝,更是半点都没亏待她,每顿都是八菜一汤。 沈云竹不禁觉得奇怪,这把自己拐来的人怕是有大事相求,才会这么尽心尽力招待她。 她向来心大,并没有惶惶不安,反倒吃得好睡得香,养精蓄锐。 两个丫鬟本是奉命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可见沈云竹像一条咸鱼,不是吃就是睡,若是没事干了,就会坐在窗下看书,非常乖巧。 两三日了,沈云竹皆是如此。 后来她也有些无聊了,等宋棠来时,她才会忍不住问道:“你家主子是有要事吗?怎么还不来?” 她还打算跟人谈谈条件,希望能早点回王府呢。 都这么久了,顾北凛还没找来,想必是没什么线索,他此时此刻肯定是万分担忧。 宋棠说道:“主子的确是有要事缠身,姑娘请耐心等待几天。” 沈云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夜幕降临,月亮接近全圆。 她心里有了别的主意,便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盛京之中,皇宫之内。 这件事,对顾策舟而言不仅仅是要事这么简单。 岭南王前几日上奏,说安阳侯多年来利用官职之便,贪墨敛财,在府内私藏了上百万两黄金白银。 安阳侯当然是立即驳斥,说百里旭血口喷人。 殷太后亦是帮着安阳侯说话,朝堂上的气氛一度很紧张。 可百里旭用自家性命担保,这让一众老臣站出来相助。 顾策舟就等这个时候,任殷太后说什么都无用,他亲自带着一众重臣前去,查看安阳侯府究竟有没有藏着银子。 安阳侯府不小,御林军亲自去搜查一番,并没收获。 邓成峰暗暗得意,说道:“岭南王,你血口喷人,污蔑朝廷二品侯爵,你知不知道该当何罪?” 百里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屋子里没藏着,不代表地底下就干干净净的。” 这话一出,邓成峰的心立即慌了。 不可能的,地库只有他和心腹知晓,旁人又怎么会知道,更不会知道入口在哪,机关又是怎么开启的。 殷太后颇为了解邓成峰,看见他的神色不对劲,心里暗道不妙。 她立即开口阻止:“御林军已经搜查过一遍,岭南王随意污蔑当朝安阳侯,实属罪大恶极!来人,把人拿下,收押天牢听候发落!” 御林军立即围上前,要将百里旭拿下。 可殷太后的目标错了,百里旭平平静静的站在那儿,但打开地库暗门的,则是成烨。 他一直跟在后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百里旭身上,并没人留意过他。 咔擦一声,声音不大,但庭院里的假山石忽然移了位置,自然会引起注意。 魏锦忠耳聪目明,立即禀报道:“陛下,请看。” 顾策舟转身一看,快步过去,那假山石下面果然有一楼梯入口。 “来人,立即下去查看!”他按压下内心的激动,下令道。 但声音还是有点小颤抖。 魏锦忠立即带上几个御林军,点上了火把,顺着楼梯下去看个究竟。 下去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好多银子! 都堆到了地库入口了! 魏锦忠上来如实禀报。 顾策舟回头看去:“安阳侯,你有何解释?!” 邓成峰心颤了颤,辩解道:“这是……这是微臣的私产,是臣经营所得,并不是贪墨敛财而来的!” 魏锦忠冷笑一声:“安阳侯府算得上是京里的富户,可再怎么经营,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银子!杂家刚才粗略一看,里头的雪花银就有百万两,还没算上那一堆黄金和珠宝呢!” 第136章:抉择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在场的大臣听见这话,无不睁大眼睛。 这不是堪比国库了吗?! 要知道近些年来大晋连年灾祸,税收不好,国库也就只有百万两银子周转。 可现在,安阳侯府的地库就藏着百万两的雪花银了,还未算上那些黄金呢。 兵部尚书一开始还不信,自己下去看了一遍,上来之时,脸色都是铁青的。 “安阳侯,你作何解释!”一声质问,几乎已经将安阳侯府定罪了。 邓成峰身子发软,此时才知道后怕,急忙看向殷太后。 殷太后面色已经极为阴沉,见到邓成峰已经定了局,她此刻心里是想直接把人放弃的。 她没想到邓成峰这么蠢,竟然将这些钱财藏于自己府中! 这是有多爱财! 皇长子是邓贵妃所生,礼部已经在准备封后和册立太子的仪式。 如今出了邓成峰这事,邓贵妃不受牵连已经算好的了。 封后,几乎再无可能! 殷太后一盘棋如今被打乱,心里可别提有多气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她只能忍着脾气说道:“皇帝,安阳侯府家大业大,这些钱财未必是贪墨敛财所得,还是得仔细查查,不要冤枉了人才是。” 有罪是肯定的了,但她能竭尽全力,让邓成峰尽可能脱罪,尽量不影响到邓贵妃母子。 顾策舟寒了脸,“母后也太袒护了吧,钱财如此之多,还不足以证明吗?” “陛下,还是得彻查清楚,如此才能令百官和百姓信服。”兵部尚书提议道。 朝廷一切,都有法度可依。 待此案彻查下来,邓成峰也是无从抵赖的。 顾策舟看了看刚正无私的老臣们,心里有百万个不愿意,但他此时也只能听从他们的意见。 当即,就由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同审理此案。 这是剪掉殷太后一大臂膀的好时候,顾策舟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盛京。 几天过去了,邓成峰还在扣押。 殷太后原以为能制造假账,销毁证据,却不料只是徒劳,安阳侯府贪墨敛财太多,无论揪出哪一件,都是砍头灭九族的大罪。 邓贵妃还没出月子,就急得去了昭阳宫跪着。 “请太后娘娘救救臣妾的父亲吧!” 宫女劝着:“娘娘,您这样会伤了身子的。” 邓贵妃摇着头不肯起来。 她不只是为了孝顺,一旦安阳侯府被定罪,她也难保贵妃位置,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也没资格被立为太子了。 殷太后听着声音吵闹,终于耐不住起身,让邓贵妃进去说话。 她带着镶白玉抹额,面容甚是憔悴。 “你来求哀家有什么用,你倒不如去求陛下,让他高抬贵手。” 邓贵妃眼圈发红,道:“陛下本就不喜欢臣妾,又怎么会高抬贵手。太后,臣妾如今只能求您了呀。” 殷太后闭了闭眼睛,觉得头越发的疼。 这半年来,她的势力大受影响,再加上母亲去世,她现下已经非常疲倦,觉得朝堂权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板着脸,还是忍不住呵斥:“哀家常让你父亲小心,别太过分。他倒好,把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竟然在府里私藏百万两银子!实话跟你说,哀家现在也是没办法了!” 顾北凛还有要紧事在外头呢,如今一个岭南王,就让她难以招架。 邓贵妃爬过去,抓住殷太后的衣袖,道:“太后,臣妾不能封后,臣妾不会有一句怨言,可是大皇子……大皇子不能因此没了前程啊。” 殷太后皱着眉头,道:“如今亦是没办法的了。” “那太后为何不能孤掷一注呢。”邓贵妃忽然道。 殿中没外人,她说话懒得遮遮掩掩。 “大胆!你胡说什么!”殷太后瞪着她。 邓贵妃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太后,再这样下去,您的臂膀只会被陛下慢慢剪除干净,朝中的钉子也会被陛下一一拔起。若您以前能早些收手,陛下或许还会敬重您,让您在后宫颐养天年,可现在……” 现在他们母子已经撕破了脸皮,生死定输赢。 殷太后垂下眸子,说道:“不能如此,他……他是哀家亲生的。” 邓贵妃再说:“您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可您以前毒害了摄政王,若陛下想彻底掌控皇权,他肯定会秋后算账,以表他的公正无私。太后,您若再忍让,下场可想而知啊!” “够了!你回去!”殷太后已经不想听下去。 邓贵妃见她当真是起了怒色,心中升起了几分恐惧,果真是不敢说下去,离开了昭阳宫。 殷太后已经头痛欲裂。 她靠在软枕上,让佩珍给自己揉着太阳穴。 “佩珍,你觉得呢?”殷太后轻声问。 佩珍说道:“太后不忍心,是正常的。其实现在只要陛下病一病,难题能迎刃而解。” 殷太后叹气:“哀家如何不知,可皇帝现在吃的用的都很小心,哀家根本无从下手。” “是,陛下如今太小心了。”佩珍说着,动作轻柔,“但贵妃说的,不无道理。” “让哀家考虑考虑吧。” 殷太后还是犹豫。 她已经没了母亲,不想再没了儿子。 可怎么办呢。 皇位就一个,她儿子不允许她去抢,连分一半都不允许。 殷太后还盼着能修补母子关系。 谁知道翌日在朝会上,兵部尚书等一众老臣就说,皇帝过了年就是十七,已经能独当一面,请她这位太后回后宫去,别再在后面垂帘听政了。 幸好有新首辅站出来反对,此事才不了了之。 殷太后下朝后,寒着脸,也不与顾策舟多一句废话。 她回了昭阳宫,便立即写出密信,调动私兵。 已经过去数日。 今晚月亮圆圆。 顾策舟调开了魏锦忠,换上了一身普通衣衫,打算出宫。 他因正事耽搁了许久,如今终于能出宫一趟,见一见她了。 他坐上了马车,心情有些激动。 拿着帕子嗅了嗅,人参味在自己鼻尖萦绕,他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想翩翩。 忽然,马车一停。 是暗探。 “陛下。”暗探声音压得很低,“属下有要事禀报。” “说。” “太后刚刚让人出城送信,去的是青州方向。” 第137章:挖土无人能及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策舟猛地睁开眼睛,心头一紧:“确定?” 他早已知道,母后在青州养了一批兵马。 这是想要下手了! 暗探说:“基本上是确定了。” 顾策舟紧皱眉头,没想到母后真的做到了这份上。 他虽然慢慢剪除母后在朝堂上的臂膀,但有时候,是兵权说话。 自舅舅死后,沐家兵败,母后就让自己人掌控了兵权。 若母后发动兵变,那还真是麻烦至极。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心中所念了,说道:“去越国公府,把岭南王也请过去。” —— 夜色已深。 宋棠等了许久,仍不见顾策舟的身影。 他回头看去,屋内,沈云竹被打扮得娇美,因为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已困乏,倒在贵妃椅上打瞌睡了。 许久,才有人来禀报:“主子,贵人有急事,不过来了。” 宋棠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他唤来丫鬟,“贵人今晚不过来了,你们伺候姑娘梳洗更衣,早点歇息吧。” 不知怎的,他心神不安,又添了句:“她应该会觉察出端倪,你们今晚得寸步不离守着人。” “是。” 丫鬟进去后,果真是寸步不离的伺候。 沈云竹在贵妃椅上晒了一晚上的月光,都没等到那位贵人来,不禁有些小郁闷。 毕竟她在逃走之前,打算瞧瞧是谁将她绑了来。 看自己这一身华衣和精美首饰,她再愚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想请她治病救人,而是对她起了心思吧! 沈云竹震惊之余,不敢有半点显露,生怕自己会被捆绑起来,失去了逃走的机会。 梳洗更衣完,她便让两个丫鬟退下。 丫鬟说道:“姑娘,今晚奴婢留下来守夜,您安心睡即可。” “我不喜欢被人盯着,这样我会睡不着。”沈云竹说道,想把人撵出去。 丫鬟不为所动,道:“哪能呢,姑娘平日一沾枕就睡着了,奴婢守在这里,影响不了您。” 她也是长见识了。 若是不知,还当沈云竹是来这儿游玩的,而不是被拘禁的。 沈云竹撇撇嘴,懒得争辩,“那你爱盯着就盯着。” 她盖好了被子,闭上眼睛。 丫鬟当真就坐在床榻前的凳子上,势必要好好盯着她。 沈云竹晒足了月光,今晚没有那么困顿。 看谁熬得过谁。 丫鬟一手撑头,闭眼小憩,她有武功底子,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立即反应过来。 但总有歪头的时候,案桌上燃着蜡烛,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床上,再闭上眼睛。 忽然间,她又瞪大眼睛。 床榻上除了被褥,哪还有人影! 她惊了惊,急忙扑过去,仔细翻查。 没有! 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她就算不小心睡着了,但沈云竹要她逃走,不可能不发出半点声音! 丫鬟查看了房间各处,皆是没有发现沈云竹的身影,此时此刻更加心惊。 她连忙出去大喊禀报,一下子,整座宅院的灯火都亮了。 宋棠一张脸黑沉沉的,查看了房间之后,就狠狠地打了丫鬟一巴掌:“窗户怎么不关上!” 丫鬟脑袋都蒙了,捂着脸凭意识答道:“主子,先前都是打开窗的。” 宋棠咬咬牙,没想到沈云竹长得乖巧,却是心机深沉,竟然从一开始就开始策划着逃走了。 他们已经很警惕了,甚至还有丫鬟整夜盯着她,然而,人还是不见了! 沈云竹定是个轻功高手,否则丫鬟怎会没有半点觉察! “守住府中各处,一一搜查!”宋棠立即下令。 至于这院子,已经彻底搜查过一遍,他们不会将人力放在这个地方。 待人走得七七八八,一株人参才从床底滚了出来。 累死她了。 沈云竹用人参须黏在床底下,终于躲过了这一劫。 府邸内肯定被团团围住,她也不着急,翻窗出去,从花圃地里挖土出去。 在深山里,这是人参精的必备技能。 她时不时就探头出去看看,发现自己还没有出府,又埋下去继续挖。 直至到天亮,她终于挖到了府邸围墙。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得往外头再挖一段,免得被那些人瞧见逮住。 沈云竹挖了一夜,又累又饿,便埋在土里歇一歇。 谁知道这一歇,就到了下午。 她怎么醒的呢。 竟然是有人把她挖了出来! “好大一株参!” 寒凉袭向全身,沈云竹惊了惊,人参须一甩,那男子的手一疼,她又摔回了土里。 沈云竹急忙扒土,把自己埋得深深的,但那人大概许久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参,不管不顾,用手指继续挖土,连出血都不在意。 这人如此疯魔,沈云竹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拐了个弯,在旁边破土而出。 她恢复了人形,喘了两口气便赶紧溜人。 谁知道后头的男子找不到人参,竟一下子哭了起来:“参呢……我的参呢?你到哪里去了。” 沈云竹脚步一顿,看了看四周,是一荒凉的小山坡,四周并没有人来往。 她于心不忍,走了过去,道:“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男子忽然听见声音,转过头去,脸上还留着泪珠和鼻涕。 “我要找参,它竟然自己跑了……呜呜呜,我的参没了,它是不是成精了……”男子说着,擦了擦脸,立即成了一个大花脸。 沈云竹心道,对,她就是成精了。 她看出了他的脑子不好,摸了摸手腕,拿下一只玉镯子。 “别找参了,你拿着这个去换点银子,早点回家吧。” 男子对玉镯子毫不心动,“我不要,我就要参!银子不能救阿爹,但参可以!” 说完,他紧咬着下唇,还想用双手去挖土。 沈云竹连忙阻止,摁住了他的手。 他已经十指鲜血淋漓。 “你阿爹病了?那你可以拿着镯子换了银子,再去请大夫啊。”沈云竹说道。 男子摇头:“大夫来过了,他们都说阿爹不行了。但我……但我记得之前看过书,人参能吊着阿爹的命!” 所以他才到各个地方挖一挖,碰碰运气。 明明是见到了,只要他挖深一点,肯定能把人参挖出来! 他甩开了沈云竹的手,继续往下挖。 第138章:傻大个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鲜血染红了砂石和泥土。 沈云竹怎么劝,傻大个都不肯听她的,坚信这儿有救他阿爹的的人参。 她抿了抿嘴,只好用了人参须幻化成了一根小人参,再轻轻埋在土里,随后惊叫起来:“诶,你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参!” 男子一听人参双眼瞪直,急忙跑过去挖了挖,果然是看到一截人参。 他小心翼翼的,赶紧将人参挖出来,免得把人参弄断了。 他喜极而泣,嘿嘿笑着:“果然是有人参……有人参呢!阿爹有救了,阿爹肯定会没事的!” 沈云竹跟着笑起来,点头:“那你快回家给你阿爹服用吧,记住,用水煎服就可以了。” 男子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帮我找到了人参,我要报答你,你也跟我走。” “不用不用……” “用的!这是阿爹告诉我的,别人帮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报答。”男子根本不肯撒手,“我若是不报答你,阿爹肯定要说我。” 沈云竹又累又饿,还用了掰了一点人参须,整个人哪还有力气。 所以,只能让他拉着走。 幸好走了不远便是村子,沈云竹生怕被人看见,就让男子绕路而行,别撞上了村民。 男子脑子不大好使,一口答应了。 反正恩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家的草屋在村子后面,绕了路,的确是没见到村民。 推开木门进屋,男子就直奔过去,喊着:“阿爹,我挖到人参了!你有救了!” 木板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 头发已经花白,气息微弱。 老人似乎就是吊着一口气,等儿子回来。 可他太虚弱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男子一时慌了神,一直在喊阿爹,好像这样,老人就能睁开眼睛。 沈云竹看不下去了,喊着:“你赶紧去生火啊,将人参汤给他喂下去,他就会缓过来了。” 男子这才记得自己挖了人参回来,又是感激涕零看了沈云竹一眼。 这厨房都是简单搭建的,只有一个锅。 他虽然慌忙,好在还是很快的就将火生了起来,把人参洗了洗,便想直接放进去煮一煮。 “你等等。”沈云竹无奈,只好替他将人参切开。 如此,就不用煎煮太长时间。 男子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恩人,你好厉害。” 沈云竹手一顿,“不过是切个人参。” 男子傻乎乎笑着,看起来挺傻,但面容还是英俊的。 他抓抓头,双眸亮堂:“那也很厉害啊,你看我,刚才手忙脚乱的,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一打开嘴,就像个话痨一样。 先是问沈云竹是哪村人,又说自己和阿爹的事情。 沈云竹脑瓜子嗡嗡响,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催促道:“你进去照看你阿爹,这里交给我。” 男子又是感激涕零,“恩人,你人真是好极了。” 他屁颠屁颠的跑回了屋子。 估计看着自己阿爹不行了,又是扯着嗓子大喊着,让她加把火,煮得快一些。 若是平常的人参,肯定还要煮上一阵子。 不过这是她的人参须,就算在水里浸泡一下,也能把功效现出来了。 她将人参汤盛起,端进屋里。 也难怪男子如此着急,老人的确是差点支撑不住了。 但人参汤飘散出来的香味,让老人稍稍缓了一口气。 男子将老人扶起,沈云竹给老人喂了几口人参汤。 热汤下肚,很快就温暖了老人的全身百骸,他明明已经觉得很疲乏,瞬间又恢复了点力气。 睁开眼睛,看见一姑娘长得肤白貌美,正在给自己的喂汤,他愣了愣,还当自己见着了仙女。 “仙女……”老人嘴里念叨着。 “阿爹,她不是仙女,她是恩人。”男子纠正道。 老人回过神来,总算知道逃过一劫,他还好好活着! 他现下醒了过来,很快就将人参汤喝了个干净。 这会儿,他不仅活了过来,还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 腰不疼,眼不花,声音也洪亮了! “大喜,你这人参是从哪儿挖的,怎的如此厉害。”老人觉得自己也能去挖一挖。 沈云竹瞥了眼男子,原来男子叫大喜。 大喜说道:“就在村子不远处的山坡上,我挖好久呢,都把手给挖破了。” 老人看着他手指血肉模糊,一阵心疼,连忙让他去清洗上药。 沈云竹怕他们心有偏执,便说:“这种救命人参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概是上天看大喜一片孝心,所以才让他挖到人参。” 老人一阵感动,抹了抹眼泪,点头道:“姑娘说得对,大喜是我捡回来的,却对我很是孝顺,本来我有人送终,也该是很高兴的了,现在……我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德。” “原来大喜捡回来,那他一开始就……”沈云竹不好意思问下去。 老人叹息:“是啊,我是从乱葬岗把人捡回来的,好不容易才把人救活,谁知道人一醒,脑子就不大正常,就是不知道他出生就坏了脑子,还是受了伤才会这样。” 沈云竹心想,若是撞坏了脑子,那她应该能治。 此时,大喜洗了伤口回来,就去翻箱倒柜,将柜子里的药粉拿出来。 他给自己十指上了药。 老人又说:“他以前脑子应该是好的,他在采药方面很是厉害,知道哪些药用来干什么的。有时候村民病了,他随便用一下药,就能把人治好。” 他本来只是发发善心,看见人没断气,所以才把人拉回家。 谁知道大喜扛过来后,把耕地种田的活都给干了,因为还懂得看小病,村民时不时就送些东西过来,他的日子比以前过得好多了。 沈云竹来了兴趣,过去一看,发现这是山上随意能摘采到的消炎止血的草药,再磨成粉状,装起来方便以后使用。 她问道:“大喜,这都是你自己弄的?” 大喜点点头。 “你以前学过医术?” 大喜想了想,只觉得脑子疼:“我不知道,我一看到那些草,我就知道它们是拿来干嘛用的。” 沈云竹明白了,如此看来,大喜之前的脑子的确是好的,还很擅长医术。 大喜没法给自己的手指包扎,她就帮了个小忙。 第139章:追来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恰好这时候,外头有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小姑娘整个人愣在原地,随后就将篮子里的地瓜扔了出去! “臭大喜!坏大喜!你竟然背着我与别的婆娘厮混!” 沈云竹险些被砸中。 小姑娘看见沈云竹的脸,更觉得委屈。 她以为大喜脑子傻乎乎的,肯定不会像别的臭男人一样,只看重相貌。 可现在是什么,他竟然藏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婆娘,与沈云竹一比,自己皮肤黑黝黝,完全就是个笑话。 大喜也是怒了,护着沈云竹:“春花,你差点砸到我的恩人了!” “什么恩人,明明是狐狸精!”春花骂骂咧咧,“知道你订了亲,还要来勾搭你!” 大喜不大懂狐狸精是什么意思,但看春花的神色,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不过他脑子不好,这会儿就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梗着脖子,反复道:“我不娶你!我不要你做我的娘子!” 老人也说:“春花,你和大喜哪有定亲,你别胡说啊。” 沈云竹一脸诧异,原来这是别人家一厢情愿,亏她刚才还怕人误会了,想着该如何解释。 春花气急,看见沈云竹脸上似乎洋溢着得意,就要上去撕扯。 大喜急忙拦住春花:“你别闹,别伤了我的恩人!” “她勾引你,看我不划花她的脸!”春花喊着。 只要狐狸精的脸坏了,大喜就会娶她了。 她相貌不好,家中弟妹又多,一直嫁不出去。 大喜虽然脑子不大好,但他力气好,也会医术,跟着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大喜身上,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横插一脚,把她的男人抢了,她哪能不气! 大喜力道大,一下子就把春花给抓住了。 沈云竹扶了扶额头,只好道:“我只是碰好路过,跟大喜之间清清白白的,还有,我早就成亲了。” 春花听了,瞬间就不闹腾了。 也是,看沈云竹这娇俏模样,哪能给一个傻大个做妻呢。 她干笑一声:“对不住了姑娘,我误会了。” 大喜瞥了她一眼,嘴唇撅的老高,懒得管她。 春花自知说错了话,便想着讨好沈云竹,让她帮自己说两句好话,如此自己就能快点嫁出去了。 她捡起了地瓜,要给他们做饭。 大喜本想拒绝,但他十指破了,现下还真没法做饭。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沈云竹松了口气,已然觉得疲乏。 眼见天色昏暗,她现在又饿得厉害,只好请求在这儿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离开。 大喜一口答应,听见沈云竹问起盛京的路,他回答道:“这儿离盛京城不远,走大半天也就到了。” 沈云竹有些欣喜:“那太好了。” 不过那宅子就在附近,她得小心谨慎。 而且那宅院的布置是一等一的,那主人家肯定是非富即贵,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城门口守着。 沈云竹正想着该如何进城,春花已经做好饭,把饭菜端上来。 如今是秋日,村子里没什么好吃的。 而且平常人户,能吃上一口粗米饭已经很不容易了,肉类是想都别想。 大喜谨记恩情,将自己的地瓜给了沈云竹,要她一定要填饱肚子。 春花气鼓鼓的抿抿嘴,瞪了瞪沈云竹,谁知她一点都不客气,很快就把地瓜给吃完了。 “……”春花觉得她也忒不客气了。 沈云竹其实还没饱,但晚饭就这么多,她总不能把人家的存粮都给吃了。 得知沈云竹要在大喜家留宿一晚,她立即警惕起来。 “不论你有没有成亲,都不该住在大喜家啊,若让人看见了,肯定会被说闲话。”春花说道,“你夫君若知道,肯定会心有疙瘩。” 大喜不懂这些,但他这个时候也很乖巧,不多说话。 沈云竹也想到这个问题,道:“那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春花立即扬起笑意,“当然可以!我弟弟妹妹还小,我们一起睡不会有人说闲话。” 沈云竹笑了笑:“多谢。” 春花家在附近不远。 秋风萧瑟,有些沁凉。 春花领着人过去,就说起了自己和大喜的相处日常,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沈云竹闲着无聊,问道:“那大喜怎么就一直不乐意娶你?” 春花一噎,恨不得沈云竹闭上嘴巴。 “我没别的意思。”沈云竹解释道,“春花姑娘,你精明能干,能找到更好的夫君,若是大喜没意思娶你,你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看年纪,大喜已经二十多了。 春花也有十八九岁,在村子里,可不能再耽搁了。 春花听到夸赞,心情颇好,便有些傲娇说道:“你不懂,大喜虽然脑子不好,但他心地善良,他还会几招拳脚功夫,能够事事为我出头。” 还有重要的一点,大喜比村子里其他男人都要俊俏。 春花的相貌算不上好看,便想着找个俊俏夫君,那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好看。 沈云竹微微颔首。 此时,村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沈云竹立即警惕起来,赶紧拽着春花躲到干草堆后面。 “怎么了?”春花想要去看看热闹。 “不要出去,看看情况。”沈云竹暗暗心惊,生怕是那批人寻到这里。 春花见她如此谨慎,自己也跟着警惕起来。 村子里来了人,村名怕有贼寇,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村长看见这一批人骑着马,腰间别着刀,便是吓得面色苍白。 “好汉……”村长双脚发颤,“好汉想要什么,大可直言,请不要伤了村民。” 宋棠扫了眼村民,道:“你们村的人,今日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 村长看见是来寻人的,松了口气。 村民交头接耳,都纷纷说没有。 春花这会儿猛地看着沈云竹,低声道:“是你?你是逃犯吗?!” “他们是坏人,相信我。”沈云竹说道。 “我信你没用,就怕他们伤及村民。”在春花看来,沈云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哪里比得过村子里的人。 如果那些人要大开杀戒,她就毫不犹豫的将沈云竹交出去! 沈云竹也知道春花的难处,只能祈求宋棠等人赶紧走。 第140章:屠村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可宋棠已经找了一天,盛京那边没有消息传来,他便肯定沈云竹还没回城。 秋日的野外很冷,附近又是有不少村落,所以他才会过来搜寻。 他知道顾北凛就在回京的路上,时间无多,他得赶紧找到人。 但村民说没见过,宋棠也没着急离去,反倒说道:“那就请村长行个方便,让村民都到这里来。” 村长本想拒绝,但宋棠有意无意摸了摸他腰间的刀柄。 他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立即说道:“去去去,赶紧把村子里的人都喊过来。” 村民们都不想丧命,赶紧行动起来。 春花吓得面色青白,抓着沈云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出去,你躲起来吗?”春花道。 沈云竹摇摇头:“你们出来后,肯定还会搜村。” 到时候,她也是瓮中之鳖。 春花慌了神:“那如何是好?” 村子各个出口都被他们围上了,沈云竹这会儿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出去吧,我看时机逃走,我不能连累村民。”沈云竹说道。 春花松了口气,道:“那……那你别怪我啊,我不把你供出去,已经很讲道义了。” “我知道。”沈云竹拍了拍她的手。 村民已经陆陆续续的出来,春花不能再耽搁,也跟着出去。 沈云竹看了看月色,今晚还是月圆。 她深呼吸一口气,现了原形埋进土里。 果然,村民出来后,宋棠就下令要手下去一间间屋子查看,不能有漏网之鱼。 春花有些惊慌,到底是耐不住,脸色青白的看了看草堆的方向。 大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扶着病弱的老爹出来,看见有人围了村子,倒是聪明了一回。 他抓住春花就问:“我的恩人呢?” 春花低声道:“这些人来抓她的,她现在躲起来了,你别声张,记住,别声张!” 大喜难得听春花的话,乖巧的点点头。 手下去搜了一遍村子,并没有发现还有人躲藏。 宋棠问村长:“你村子里的人,都在这了?” 村长看了看,连忙点头:“都在这了!” 宋棠看不到自己想找的人,心里很是烦躁,“把人都杀了。” 村民们愣住。 看见手下纷纷拔刀,有些村民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村长颤颤巍巍的求饶:“大爷,手下留情啊,我这儿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 宋棠没有理会。 这些人见过他的面容,还是杀了的好。 手下面无表情,步步靠近,想先拿村长开刀。 刀还未落下,就有一道人影窜出,一脚将手下踢飞。 村长双腿发软,定神一看,竟是那傻大个,大喜! 大喜站在月下,面容冷峻,他此时看上去,就像个正常人,浑身上下散着杀气。 宋棠微微蹙眉,盯着大喜:“你们这村子,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男子的身手干净利落,不比他的手下差劲。 村长拽住大喜的衣袖,喊道:“大喜,你行不行啊,全靠你了啊!” 大喜重重的点点头,又说:“那村长,你能多送我几条地瓜吗?” 他家中羞涩,没多少粮食,他不想恩人饿了肚子。 村长忙的点头,“可以可以,只要你保护了村民,要多少地瓜都行。” 大喜非常欣喜,一个箭步过去,便夺下了死士手里的刀。 寒光在月下划过,已经要了一个死士的命。 宋棠见他虽然脑子不好,但武功底子却是一等一的,他立即吩咐手下不要轻敌。 大喜仅有一人,哪能挡得住那么多的死士。 不用宋棠亲自出手,大喜已经被几人牵制,身上见了血,只凭着一身力气还在支撑。 宋棠不想浪费时间,亲自动手,欲要一刀砍向大喜的脑袋。 不料这会儿有一道熟悉身影闪出,拦在大喜跟前。 宋棠看见那衣衫料子能在月光下,流淌出莹莹光芒,他立即撤去了力道,后退几步。 正是沈云竹。 “姑娘,你让我好找啊。”宋棠暗暗吃惊,不知道沈云竹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刚才的死士是没搜查清楚?怎么没找到人呢。 沈云竹直视着宋棠,眸光冰寒:“你若伤村民一根头发,我便立即在你面前自尽,让你无法交差。” “恩人,不要!”大喜喘着气,“我能……我能保护你!” 他痛恨自己,能力微弱,没能将这些坏人都收拾掉。 春花拽过了大喜,道:“你闭嘴吧,他们就是来抓她,她差点害了整条村子的人呢!” 以沈云竹一人去换全村人的性命,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 大喜一把甩开春花:“她是我恩人,你们不管,是你们的事!” 没有村民做声,只求沈云竹赶紧赶着这帮歹人离开,放过他们村子。 宋棠转动了一下手腕,刀迸发着寒光,他慢声道:“姑娘若不再费心思逃走,我自然不会对无辜的村民动手。” 等他把人带走,再派人过来杀人烧村。 他出了差错,让人逃走了一天一夜,顾策舟已经很是不悦,转而就命人去碧玉宫,赏了宋语妍二十巴掌。 他不能再出差错,否则小姐只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他是小姐最后的依靠了。 “一言为定。”沈云竹说道。 宋棠点头:“一言为定。” 沈云竹深呼吸一口气,抬步慢慢走过去。 “恩人!”大喜声音哽咽,把人拽住,“你去了,他们定要欺负你!” 沈云竹回头:“没事的,你好好照顾你阿爹。” 大喜一个大男人,这会儿竟然就哭了。 他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好像沈云竹这一去,只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脑子里,眼前,尽是红色血腥。 他抱住了脑袋,蹲在地上痛苦惨叫着,把村民们都吓坏了。 春花也不敢上前,“大……大喜,你怎么了?” 老爹撑着拐杖上前。 沈云竹也转身回去,查看大喜的状态:“大喜?” 大喜浑身冰凉,听不见别人的话,只是哭着喊着:“王……没死,他没死!” 沈云竹心想,这定是大喜的心魔,他是遭受到了打击,所以才会变得脑子不好使。 还没想好如何帮他,宋棠就过来拉扯她:“快跟我走。” 第141章:严家还活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猝不及防,被他拖拽了一下,人摔倒了地上。 手擦破了皮。 宋棠还不罢休,想直接把人拽起来,扛上马车。 黑夜中,却响起了一阵破风声。 宋棠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支羽箭穿过! 血腥味蔓延看来。 他毫无准备,退后了几步,不由得闷哼一声。 他这才听见,村子外还有马蹄声。 他面色大变,急忙拔下了手腕的羽箭,想要把沈云竹带走。 又有羽箭射来! 这次还是三支! 宋棠不仅靠近不了沈云竹,还得退后好几步,才能躲开这些凌厉的羽箭。 他咬咬牙,这人的箭法如此厉害,他稍稍一想,就知道是谁。 “撤!”宋棠受了伤,今晚是无法与顾北凛硬钢,只能避其锋芒。 翻身上马,带着死士立即离开。 局势急剧变化,村民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沈云竹松了口气,看见羽箭,她一颗心也逐渐安定。 她站起身,直奔过去。 黑夜中的人影越发明显。 银色月光下,顾北凛一身劲装,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弓。 汗血宝马正好在沈云竹跟前停下。 顾北凛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没有迟疑,丢了长弓下马,立即将她拥入怀中,生怕她是假的,生怕自己只是看到幻觉。 看触感真实,她身上洋溢着暖意,顾北凛常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把她找到了。 他不由自主加重了力度,想把人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让她以后都不离开自己。 “王、王爷,你抱疼我了。”沈云竹艰难说道。 “抱歉。”顾北凛赶紧松了手,随即便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看见她手掌擦破了皮,眼眸登时一凛。 “小伤,不碍事的。”沈云竹急忙缩回了手,“幸好王爷及时出现,不然我又得被人抓走。” 顾北凛说道:“我收到消息,京郊附近有人在大肆寻人,我便跟在后头,碰碰运气。” 她一直没有消息,他几近绝望。 所以一有不寻常的事,他就立即过来。 “那王爷也太机智了吧。”沈云竹眨眨眼。 他们还在卿卿我我,后头的成凯和白芍等人也赶到了。 “王妃!”白芍看见人,立即热泪盈眶,叫喊一声。 村民们怔住,王妃?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白芍跪下请罪:“奴婢保护不力,请王妃降罪。”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起来吧。”沈云竹说道。 顾北凛沉声说:“有错当罚,就算你平安,也不能不罚。” “白芍救了我上岸,已经很不容易了。”沈云竹说道,“是后头有人把我抓走,那会儿白芍受伤昏迷,实在是怪不得她。” 顾北凛轻叹一声,只好随他了。 春花整个人看呆了,因为她从未见过,像顾北凛这般俊美的男子。 大喜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渣渣。 她壮着胆子上前:“这……这是你夫君?” “是啊。”沈云竹点了点头,她这才想起了大喜还饱受心魔折磨,她心里满是愧疚,走了回去。 大喜还抱着头,蹲在地上。 “大家推开点。”沈云竹摸了摸大喜的脑袋,只用了少许的人参精气,汇入他的脑袋之中。 大概大喜之前受伤碰撞到了脑袋,里面有淤血。 这点人参精气汇入进去,足以让淤血散开。 顾北凛眸光更加阴沉。 她不见了好几日,两人一重逢,就看见她去关心别的男子,袖子下的拳头握了又握,好不容易才将不悦的情绪压下。 他抬步靠近:“他这是怎么了?” 沈云竹说道:“他受到了心魔影响,应该跟他以前的经历有关吧。” 大喜只觉得脑袋前所未有的轻松。 但记忆零碎,他拼凑不起来,但顾北凛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他下意识抬起头。 面容方正,双目炯炯。 顾北凛怔住,脱口而出:“严家?” “严家?”大喜面容越发青白,记忆翻涌,他似乎又重新经历那一段黑暗。 他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最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人转而昏迷了过去。 此时顾北凛竟是万分焦急,扶着严家,喊道:“来人!” 成凯本来还疑惑着,普通一个村民,王爷怎么如此在意。 但他靠近一看,整个人也是僵住了:“严……严家?!他怎么在这?他不是死了吗?!” 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就算眼前人黑了不少,但轮廓却没有大变化。 应该不是人有相像吧。 成凯难掩激动,颤声问道:“王爷,是……是严家吗?” “先救人。”顾北凛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行人回了老爹的草屋,百姓没有完全散去,他们一生都没什么机会看到盛京里的权贵,就围在外头想看看热闹。 但草屋前后都有带刀的侍卫把守,他们见不到什么热闹,还是慢慢离去。 沈云竹给严家把了脉,道:“他没什么事,大概是脑袋的淤血散了,气血一时上涌才晕倒了。” 顾北凛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老爹,问道:“老人家,听内子说,严家是你从乱葬岗救回来的,是么?” 老爹坐在一旁,有些不安。 他想摇头,可顾北凛的眼神凌厉,他不敢说谎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六年前的事情。” 他一直贫困潦倒,有时候就去乱葬岗扒扒尸体。 若是运气好,找到的东西够他开销一年的。 六年前,他就发现了大喜额头全是血迹,但尚有气息。 不,现在应该叫严家了。 成凯神色凝重:“那就是严家了,当年他的尸体被拖去了乱葬岗,银溪收到消息立即赶去,却根本没找到尸体。” 银溪一直心存希望,但宫内的眼线说,当时严家身中数剑,流了许多血,人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后来就在清心观供奉了牌位,银溪也慢慢接受了现实。 没想到,严家还活着! 顾北凛低垂下眼眸,因用力,手背青筋明显。 他知道六年前的事情,殷茴不止下毒害他,后又派人到摄政王府,说他在宫内突发疾病,将严家骗了进宫。 第142章:失了线索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结果可想而知。 顾北凛恨殷茴,不只是因为她将自己置之死地,更是因为她心狠手辣,用卑鄙手段将他手下赶尽杀绝。 成凯难掩激动,道:“王爷,银溪定会很高兴。” “嗯。”可顾北凛的心情阴沉,只闷闷的应了一声。 严家仍在昏迷。 大概沉入了恶梦之中,额头一直沁出豆大的汗珠,昏睡得不是很安稳。 沈云竹握了握他的手,没多久,严家总算睡得踏实了。 夜色已深,屋内不见了顾北凛的身影。 沈云竹想了想,走了出去。 看见顾北凛独自站在月下,身影孤寂。 她抬步靠近,他听见脚步声亦是回头,她眼神极好,能看见他的眼睛微红。 “王爷……”沈云竹加快了脚步,靠入他的怀中,“你是在怪自己吗?” 顾北凛薄唇轻抿,并没回答。 他抱了抱沈云竹,说道:“这几日你不见了,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我在想,银溪当日以为严家身亡,肯定比我要痛上千万倍。” 他在今日,终于感同身受。 就因为他的大意,让银溪失了夫君。 严家虽没死,可他们亦是丢失了六年时间。 “但王爷现在找到了严家,他们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沈云竹说道,“王爷当年大意,是有错。但最可恨的不是太后吗?” 顾北凛闭了闭眼睛,微微弯身,头压在她的脖颈间。 “是,我要让他们尝一尝,我当日的痛苦。” “他们?”沈云竹有些不解。 “是。”顾北凛说了她不知道的事。 沈云竹心惊不已,愣在原地许久。 任谁都没想到,顾策舟当时小小年纪,竟然有此心计。 好像他天生就是帝王的料子,能将一切人心玩弄于鼓掌之中。 “难怪他经常睡不好,原来是心中有鬼。”她嘟囔道。 “内疚只是暂时的,等他彻底掌控了皇权,铲除一个个阻碍他道路的人,他就不会再有什么内疚了。”顾北凛沉声说。 他太了解这种心态。 所以前世,他毅然决绝不恢复身份。 他想做鹰,不用困身于宫墙之内,他想在宫外任意翱翔。 只是他信错了人,一切不如他所想罢了。 这时候,去调查的侍卫回来了。 “王爷,那宅子已经被烧毁,恐怕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了。”侍卫说道,“等明日,属下就去查查宅子是在谁的名下。” “不必了。”顾北凛很清楚这种手段,“肯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会让我们查到什么的。” 他挥挥手,让人退下。 那批人手段了得,退得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若不是沈云竹自己逃了出来,引得那批人大肆搜寻,他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来。 究竟是谁绑了她?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道出实情:“我没见过他们的主子,但我觉着……那人不是冲着我的医术来的,而是冲着我这个人。” 这样说,会不会自恋了点? 顾北凛呼吸一滞,垂眸看她,眼中闪过戾气和凌厉。 他哑声道:“我知道。若他是想拿你来做要挟,早就让人来送信了,用不着伪造你被野兽啃食掉的假象。” 沈云竹睁大眼睛,声音干巴巴的:“那你岂不是很怕?” 顾北凛点点头,不怕丢脸:“怕,我慌得要命。” 沈云竹吃吃一笑,道:“你不用怕,我好歹在深山里修炼了上千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野兽给吃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 逃亡了这么久,她早已疲乏,只是靠着一根紧绷的弦支撑着。 “困了就歇会。”顾北凛道,“这儿有我。” 他让侍卫将马车赶过来。 马车宽敞,她上了马车后,靠在软枕上,只是呼吸间的事情,人就沉睡了。 侍卫也劝他:“王爷,你也几天几夜没怎么合过眼了,你也歇息一会吧,这儿交给属下照看着。” 顾北凛嗯了一声,在昏暗中,他寻到了沈云竹的手,十指紧扣。 他不会再把人弄丢。 —— 沈云竹以前在疲乏的时候一睡,人就没那么容易醒。 顾北凛就算醒了过来,还是想跟她同在一处。 她侧脸娇美,睡颜娴静,像极了一副美妙的画卷。 后是成凯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声喊道:“王爷,严家醒了!严家醒了!” 顾北凛脸色一沉,想要去捂住沈云竹的耳朵,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现在好像没那么嗜睡了,眼皮动了动,伸手就揉了揉眼睛。 “严家醒了?”她起身揉着眼睛,在马车里睡,再怎么宽敞,手脚也很难舒展开。 一觉睡醒,浑身都有些疼。 他点了点头:“要再睡会儿吗?” “不用不用。”沈云竹摆摆手,精神抖擞。 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后,便下了马车。 “等一下我。”顾北凛见她如此着急,叹了口气。 就算那人是严家,他今日竟也有点不舒服。 沈云竹果然是停在原地等了等他。 两人一同进了草屋。 老爹一脸彷徨的坐在那儿,抱着拐杖,显然是有些受打击了。 严家看见地上的两道人影,缓缓抬起头。 他怔住,他恢复了记忆,记起了以前的事情。 顾北凛的长相俊美阴柔,与他记忆中的王爷,相差甚远。 脑袋还有些疼痛,严家不肯相信:“你……你不是王爷。” 他不信成凯的话。 他亲眼见过殷珩的尸体,王爷明明已经死了! 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冒充王爷! 顾北凛看到了他眼底的愤怒和抗拒,开口道:“你到外边来。” 他转身先走了出去。 严家愣了会儿,还是成凯进来催他,他才晃晃悠悠的穿上鞋子跟着出去。 顾北凛拿着一把长枪。 严家怔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长枪甩出,在顾北凛的手中如同一条长蛇,他耍得游刃有余。 严家只看了一招,身体已经微微颤抖,瞳孔紧缩。 他没有看错,这是只有王爷才能耍出来的枪法! 王爷练的是破云诀,其心法用来耍长枪,杀伤力极强,在战场上,几乎能让敌人无法招架。 而破云诀,则是殷家不传秘技。 “王爷!”顾北凛一套枪法还没刷完,严家已经破声大喊。 顾北凛长枪一收,依旧是气定神闲,气也不喘一下。 第143章:殷家枪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本王耍的长枪,不比以前差吧?”顾北凛挑了挑眉梢。 他前世已经将破云诀练到了第七重,内力深厚。 这具身体的条件不算好,他重新练起来,第一重就得花个两三年。 可偏偏,他因沈云竹的精气, 竟是一下子冲到了第五重。 后来就慢了些,但他沉心静气,便是到了第六重。 严家已经热泪盈眶,忙的点点头:“王爷耍的,跟以前一样好。” 尽管容貌变了,身体变了,但这就是他的主子! 殊不知,在远处的山坡。 宋棠烧了宅子,又折返回去,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他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响,眉头越来越紧锁。 手下问道:“主子,怎么了?” “靖王那套枪法,看着有点眼熟。”宋棠慢声说。 手下距离得远,而且没有望远镜,自是看不清楚,便没接话。 忽的,宋棠面色一变,显然是想了起来,他在那儿见过这套枪法。 他赶紧上马,“立即进京。” 他把人弄丢了,大小姐肯定会受到惩罚,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消息,应该能将功补过。 他很有信心,这个消息的价值。 因为这套是殷家枪法,只有练了破云诀的人,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他年少时,就有幸见过摄政王耍过这套枪法! 摄政王死后,心法下落不明,这套枪法自然就失传了,没想到今日他还能大开眼界! —— 顾北凛要带严家回京。 老爹连连叹息,心想着以后可没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了。 但严家求了求顾北凛,想将老爹也带上。 “他救了你,这是应该的,到时候就买一套宅子,给他颐养天年呢。”顾北凛说道。 这六年来,严家因为丢失了记忆,并没有踏足过盛京。 如今回来,他反而紧张起来。 他先前就经常做梦,梦里总是出现个女子,可他看不清她的容貌。 现下,他终于知道,梦里的女子正是他的妻,银溪。 他们分开六年,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对他是否依旧…… 心情忐忑,他走进了院子,还在想着等下见到银溪的时候,该如何反应。 谁曾想,眼前就有一道影子掠了过来,快速扑到了严家的怀中。 “二哥!” 气息竟然还是那么的熟悉。 严家脑子一轰,身体僵直,双手停在半空。 他明明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对,可一见到银溪,他反而像一块木头,只有心在砰砰的快速跳动,诉说着他的兴奋。 银溪已经落泪,她抬起脸,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哽咽的说不出话。 严家看见她的泪,才反应过来,把人揽入怀中。 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他的眼睛亦是红了:“我回来了。” 因为这一句话,银溪哭得更加厉害。 几乎是泣不成声。 尽管很多人看着,但她现在也不想要什么所谓的脸面。 无人知道她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又是在黑夜中受了多少煎熬。 最后是顾北凛发了话,道:“好了,到厅里说话吧。严家刚刚记起事情,又受了点内伤,不宜吹风。” 银溪这才赶紧撒了手。 众人进了花厅。 严家才发现,严守和严卫也在。 只缺了个严国。 一问,才知道严国当年为了掩护他们撤退,早已身亡。 严家默了半响,只觉得心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得很。 他们兄弟四人一同长大,一同练武,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 如今,什么都变了。 严守过去拍了拍严家的肩膀,道:“定是四弟保佑你,所以我们才能再见到面。” 严家点点头,心总算好受了点。 沈云竹看着他们叙旧,也插不上话,便回了主屋沐浴更衣。 这几日,白芍的眼睛也熬红了,半夏见状,便让她在旁休息,她来给沈云竹绞干头发。 毕竟她只是怀孕,又不是四肢残废。 沈云竹忽的回头:“对了,严卫回来几日了吧?你们有见过吗?” 提起这人,半夏就来气。 “见过了,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竟知道我怀了孩子,还快一步将我拦下来了!”半夏气呼呼的说道。 白芍闻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沈云竹从人参精变成八卦精,眨眨眼:“那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非要娶我,说孩子不能没爹。”半夏觉得头疼,“若不是我装动了胎气,就要被他强迫签下了婚书!” 白芍咽了咽口水,道:“半夏,其实严卫也蛮好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半夏摆摆手:“不说此事了,我不着急,着急的是他。对了,王妃,你可知此次你意外坠崖,是太妃所为?” “什么?”沈云竹愣了愣,她看了眼白芍,“真是太妃所为?” 太妃硬要走那条小路,她出事后想了想,也觉得奇怪,但苏太妃毕竟是长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不好直接说出怀疑。 白芍面色凝重起来,点了点头:“是的。” “嘿嘿,王爷这次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太妃和赵嬷嬷都不能踏出梧桐苑一步,就连苏大儒亲自上门了,也被打发回去。”半夏说着说着,脸上染上了一层恼怒。 此次惊险,她们坠入崖底,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更别提沈云竹还被人抓走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胆战心惊。 沈云竹低垂下眼眸,她虽对苏太妃有些埋怨,但也怕苏大儒会上书弹劾顾北凛,给他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那苏大儒见不到太妃,可有说什么?”沈云竹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大儒的脾气,他肯定是上书弹劾,说王爷软禁生母,忤逆不孝啊。”半夏说道。 沈云竹面色沉了沉。 等顾北凛回来了,她还是心事重重。 顾北凛见她柳眉轻蹙,便坐在她的身侧。 握了握她的手,暖暖的,确定她不是假的,他心里松了口气,说道:“这是怎么了?” “苏大儒上书弹劾你,你要如何应对?”沈云竹问道。 “不怕,我方才已经派人,将证据送到了苏府。”顾北凛说道,“他是个讲理的人,知道自己的胞妹做出这等害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第144章:回江南养老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正如顾北凛所说,苏文辉是个讲理的人。 翌日一早,他便登门。 顾北凛回来了,也就不让侍卫拦着了,苏文辉直冲梧桐苑。 苏太妃被软禁了好几日,伤心过度,人又得卧床。 看见兄长来了,她慢慢的起身,很快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大哥,你终于来了啊,你再不来,我快要被那忤逆不孝的东西给气死了。” “他竟软禁我,软禁他的亲生母亲!” “大哥,他如今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让他醒悟过来啊。” 苏文辉负手而立,冷冷的盯着苏太妃。 “我且问你,是你做了手脚,想要自己的儿媳妇去死,是不是?” 苏太妃怔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太清楚兄长的性子。 刚正不阿,不会偏袒。 “回答我!”苏文辉怒吼出声。 苏太妃这么大的年岁,这会儿也是被吓得缩了缩身子,半句话不敢说。 苏文辉看见她那副心虚的样子,便知道顾北凛所言都是真的了,他一阵痛心,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起来:“你……你怎么如此歹毒,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难道你忘了,你中毒并病重之时,是谁在旁照顾你?” 苏太妃也是来气,道:“如果她肯自行离开,不再纠缠着凛儿,我自是不会这样做。她可是被北楚细作掳走了, 差不多一个月呢!她不肯离开,那只能让她去死了,如此才能保住靖王府的名声!” “名声虽重要,但人命就不重要了吗?!”苏文辉呵斥道,“幸好,靖王妃没有出事,只是受了许少的惊吓。” 苏太妃怔住:“什……什么?” 她费尽心思设下的局,还跟自己的儿子翻脸,现在竟告诉她,人没死?! 苏文辉又说:“你就庆幸着吧,你手上没有沾血。” “我庆幸什么!她这个祸害竟然没死,那凛儿岂不是又将她带回来了。”苏太妃已经不敢想下去。 “那是自然。”苏文辉道,“凛儿对她情深义重,在搜寻多日,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把人找了回来。” 苏太妃白了脸色,不敢相信自己是白费功夫一场。 她强撑着精神,想要下床,再去找顾北凛说说,让他知晓其中厉害。 沈云竹肯定是脏了,怎还能放在手心上宠着。 谁知,苏文辉接着说道:“你还能起床走动啊,那肯定是能坐船了。” 苏太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已经决定,将你送回江南苏家养病。”苏文辉说道,“这两日就启程。” “我不走!”苏太妃喊着,“我不会离开凛儿!大哥,我是出嫁女,你无权让我回江南!凛儿肯定不舍我,从小到大,我们母子从未分离过。” 苏文辉冷哼:“他已经长大了,如今有了自己的主意,哪需要你处处插手。我这个提议,他也欣然同意。” 苏太妃整个人石化了。 顾北凛以前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怎么如今,却要将她送往别处?! 她震惊又伤心,恨不得一头撞死,让儿子来看看自己,让儿子心疼自己。 她觉得,是沈云竹嫁进来后,顾北凛才变换了性子,不再与她这个母亲亲近。 无论如何,她都要杀了沈云竹! 那样,他们还能恢复到以前的母子关系。 —— 因为邓成峰的下狱,顾北凛又去了寻妻,龙卫司的公务都积压了下来。 顾北凛一回来,顾不上与沈云竹温存,一连几日都是早出晚归。 邓成峰的罪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只看贪墨的银子有多少,如何判刑。 顾策舟见状,直接提拔顾北凛为龙卫司的指挥使。 此次,3早有谋划,只是淡淡的阻止了两句,并没激烈反对。 顾北凛升官,自然得去谢恩。 顾策舟坐在龙座上,见顾北凛规矩行礼,站直之后,挺拔如松,像是在军中历练过似的。 他眸光深沉。 待顾北凛抬眸看过来,顾策舟脸上就扬起了笑容:“靖王不必多礼,我们是一家人。” “君是君臣是臣,不可有半点逾越。”顾北凛淡声说,“微臣离京多日,龙卫司有不少事务耽搁下来了,微臣自知有罪。” 顾策舟笑意淡了点, “不碍事,听说是靖王妃出事了,所以你才没回京,朕岂会怪罪于你。” “多谢陛下。”顾北凛又是谢恩。 顾策舟没再问他的私事,说了会政事后,他便来了兴致,想要与顾北凛切磋几招。 “微臣恐怕会误伤陛下。” “用木的兵器即可。”顾策舟挥挥手,便让魏锦忠将兵器抬上来。 都是用木头做的,与真的兵器一般大小。 顾北凛双眼看不出情绪,少帝还真是早有准备。 他不知是试探,还是真的忽然有了兴致,他再推辞,反倒显得他心中有鬼。 顾策舟选了一把长枪,道:“靖王,你选什么兵器?” “臣用惯了刀。”顾北凛说道。 他前世,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刀法。 顾策舟长枪在手,道:“那你等会可要手下留情了。” 顾北凛拿着用木头做的长刀,因为重量太轻,有些不习惯。 顾策舟的枪法,是他教的,只是他疏于练习,如今耍起来几乎是不忍直视。 毕竟是天子,顾北凛总不能一招取胜。 很是艰难的跟顾策舟过了几招,顾北凛一用内力,直接将顾策舟手里的长枪震飞。 “陛下,承让了。”顾北凛脸上看不出喜怒,拱手说道。 顾策舟面色微微一僵,而后才道:“靖王的刀法,果然是炉火纯青了。” “闲来无事就练练,不算什么。”顾北凛谦虚道。 顾策舟没什么心情了,让人赏了点东西,就让顾北凛退下。 他进了后殿,宋棠一直在暗处观察两人的切磋。 他面色沉沉,问道:“如何?” 宋棠面露难色:“陛下的……殷家枪耍得差点意思,属下没能看出来。” 顾策舟的脸瞬间就黑了:“什么叫没能看出来,殷家枪就是这样耍的!舅舅当年手把手教朕,朕是不会记错的!” 他提出要切磋,是因为当年摄政王在教他的时候,还教了他破解之法。 谁知道,宋棠竟然说没能看出来! 第145章:废物就是废物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宋棠低垂着头,说道:“但属下肯定,靖王在京外所耍的,的确是殷家枪!” “那你是什么意思?舅舅曾经教过他,还是舅舅借尸还魂了?!”顾策舟紧握拳头,“大抵是舅舅曾经教过他,所以他才懂得一两招!这有什么奇怪的!” 殷珩已经死了! 天底下已经没有殷珩,没有什么摄政王了! 什么起死回生,借尸还魂,他全都不信!全都不信! 这天下,是他顾策舟的! 宋棠还是说道:“可靖王不容小觑,属下斗胆,陛下该提防着他。” 顾策舟冷静下来,道:“朕知道。” 待他解决了母后这边,他自然要对付顾北凛。 顾北凛能力太强,野心太大,顾策舟很清楚,再过些时日,他就无法压制得住顾北凛了。 最终,顾策舟只是对宋棠小惩大诫,并没有对宋语妍下手。 宋棠松了口气。 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再加上自己母后在虎视眈眈,他心情极度烦躁。 他去御花园逛了逛。 已经是深秋,黄叶落了一地。 前头琉璃八角凉亭传来了琴声。 轻扬悦耳,如高水流水,显然是苦练多年的。 顾策舟听着琴声过去,看见亭子里的一抹青色身影。 离远了看,甚像沈云竹。 他眼神一定,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他快步走过去。 可很快他就失望了,不是沈云竹,而是沈韵盈。 有宫女提醒,沈韵盈有些慌神,停止了弹奏,出了亭子给顾策舟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沈家遭逢变故。 沈砚和李氏被关了起来,弟妹在宫外孤苦伶仃。 沈韵盈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但李家给了殷太后十多万两银子,最后事儿竟然没办成,殷太后也不肯再见她。 她当即明白,原来殷太后也有坑人的时候,但她在宫内只是小小的婕妤,看见宋语妍打入了冷宫,她只好认栽,免得自己步宋语妍的后尘。 但李家偏偏记恨上她,觉得是她办事不力,让李家亏损了银子,所以也没让人送银子进宫了。 如今的沈韵盈私房钱没多少了,她很清楚,若不再孤掷一注,她终有一日会死在这深宫里。 所以她用上了所有的银钱,买通了宫人,得知顾策舟来了御花园,就赶紧过来弹琴。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顾策舟定定的看了她半响,没唤她起来。 因为只有这个角度,她才和沈云竹有几分相像。 顾策舟心里更加烦躁了,看见沈韵盈身体微微颤抖,还是说道:“起来吧。” 沈韵盈诚惶诚恐,起身后,顾策舟已经走远。 她心底一片冰凉,她这是失败了? 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回了风华宫,就有太监来道喜,说少帝翻了她的牌子,让她晚上去侍寝。 沈韵盈喜极而泣,急忙让宫女替自己好好打扮。 她进宫这么久,终于等来这个侍寝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抓住! 若能怀上孩子,她就能在宫里站稳脚了。 入夜,承光殿。 顾策舟批阅了许久的奏章,眼睛都酸痛了。 魏锦忠提醒道:“陛下,沈婕妤还在寝殿等着。” 顾策舟嗯哼一声,才走过去寝殿。 沈韵盈一个婕妤,自然不能坐在龙榻上。 她看见那道人影,就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迎上去行礼,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颤抖:“见过陛下。” 顾策舟又是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好一阵,他顺手拉住了沈韵盈的手,步步走向龙榻。 沈韵盈更加紧张了,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正想着是自己主动,还是顾策舟主动,但顾策舟却说了一句:“跪着吧。” “???”沈韵盈怔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顾策舟已经不耐烦了:“朕让你跪着,没听见吗?” 沈韵盈看着地上一早摆放好的蒲团,羞愤难耐。 可这又如何? 她强忍着耻辱,慢慢跪下。 有太监过来,替顾策舟脱去了外衫。 顾策舟上了龙榻睡觉,他一侧身,就看到跪着的沈韵盈。 “把头低下。”他又说。 沈韵盈身体僵直,依言低了低头。 顾策舟看着她的眉眼,很是满意。 就这样看了许久,他很快就困了,呼吸均匀绵长。 沈韵盈还在跪着,只觉得膝盖不是自己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太监过来低声说道:“沈婕妤,请你回宫吧。” 沈韵盈如蒙大赦。 她先前一直想踏进承光殿的,可今晚之后,她不想再来了。 太监搀扶着她出去,宫女看见她脸色惨白,像是没了半条命,连忙凑上来,道:“恭喜婕妤!” 沈韵盈咬咬牙,只能勉强挤出一笑。 她要撑住,她不能让别人知晓殿里的羞辱。 —— 自承光殿那次切磋后,顾北凛便知道顾策舟是在试探自己。 他约了魏锦忠相见,想知道顾策舟的近况。 最好的地方,就是金乐楼。 魏锦忠抿了一口茶,道:“陛下已经开始防着我,我经常被派出去,经常不在陛下身边伺候了。” “他心思倒是敏锐。”顾北凛说道。 “陛下的心思从来不小,这不,我先前也差点被他骗了。估计是我让张荣去行宫那事暴露了,所以陛下就开始这样了。”魏锦忠说道。 “如此说来,你还是避一避吧,危险。”顾北凛劝道。 魏锦忠蹙眉,“我在宫里,能替王爷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他经手的事情,顾策舟已经让他的徒弟们全部接手,但他还有自己的法子,探听到一些动向。 就算有性命危险,他也甘之如饴。 他只想效忠顾北凛! “本王在宫中还有别的眼线,你知晓他的不少阴私事,如今他对你有提防,他必定不会心慈手软。”顾北凛说道,“正巧,本王需要你去疆国一趟。” 魏锦忠一听需要自己,也没方才的坚持,立即说道:“是,小的必定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想让你去送一封信。”顾北凛笑了笑。 魏锦忠很懂规矩,没问送的是什么信。 但他灵光一闪,又问:“听说,靖王妃在去礼佛的路上出了事,失踪了好几天是吧?” 第146章:你得娶我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面色依旧:“怎么?你也想来说她的不是吗?” 先前的事刚平息,后又出了这件事,京中已经风言风语。 幸好他的小娘子并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是减少了出门,依旧过得优哉游哉,胃口也不错,腰身宽了一两寸呢。 魏锦忠面色凝重,则道:“小的不敢,但是……王爷可有头绪,是谁对靖王妃下手?” 顾北凛默了默。 魏锦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先前陛下捡到了靖王妃的帕子,一直随身携带着。” 顾北凛拿着杯盏的手一顿,猛地看向魏锦忠。 眼里迸发出的凌厉光芒,让魏锦忠跟着颤抖。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个月前了。”魏锦忠心生了惧意,“接着,陛下就纳了沈韵盈进宫。” 砰地一声。 顾北凛已经将杯盏捏碎。 他浑身戾气腾腾,似是要杀几个人,才能让他的心情平复许少。 作为一个男人,太明白这是什么行为了。 显然是得不到,所以才要找个替代品。 然而替代品始终是替代品,顾策舟还是想要正主。 不用证据,也不用追查,顾北凛已经肯定此事是顾策舟所为。 水弄湿了顾北凛的衣衫,他浑不在意,冷声道:“觊觎本王的妻,他倒也敢。” 魏锦忠抿抿嘴:“那王爷的意思是……” 顾北凛眼神冰冷,“殷茴不是要调动兵马了吗?本王就帮她一把。” 调动兵马容易,可如何掩人耳目是一件难事。 魏锦忠知道,顾北凛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会儿,百里旭也来了。 他敲了敲门,报了名号,有些激动忐忑的在外等着。 “进来吧。”顾北凛说道。 百里旭推门进去后,发现在塌上坐着的顾北凛面色阴沉,显然是不大高兴。 那气势,让他一时间也忘了该如何反应。 还是魏锦忠轻轻咳嗽一声,以作提醒。 百里旭回过神来,忙的拱手行礼:“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尽管音色不一样,但语气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百里旭只听这一句,眼睛就红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当着两人的脸哭得差点一发不可收拾。 魏锦忠给了他一张帕子,道:“见到王爷,你不是该高兴吗?怎么还哭上了?” 百里旭连忙擦着脸,眼泪稍稍止住。 “就是太过高兴,所以才忍不住。”他有些恼怒,“你早就知道王爷活过来了,竟一直瞒着我!我们还是不是至交!” 魏锦忠哈哈一笑:“我是怕你不相信,想着该如何跟你说呢,谁知就让王爷抢了先。” 顾北凛已经给百里旭倒了一杯茶水,道:“喝口茶吧。” 百里旭又是受宠若惊,低着头恭敬接过,“多谢王爷。” “你们不必如何,如今我虽是皇室子弟,却只掌管龙卫司,连半点兵权都摸不到,你们随意点吧。”顾北凛说道。 有兵才有权。 他向来明白这个道理。 百里旭正色说道:“岭南十万雄兵,愿听王爷的号令!” 他的兵,就是王爷的兵! 顾北凛挑了挑眉梢,嘴角噙着一抹笑:“如此说来,即便本王要反,你们也会跟随了?” “自然!”百里旭斩钉截铁,“只要是王爷,我们义无反顾,更不惧背负骂名!” “我也一样!”魏锦忠点头附和,“当初我们知道陛下的借刀杀人,便考虑着扶持王爷了。没想到,竟是如此凑巧。” 顾北凛心中微暖。 原来,他还得这么多人的无条件信任。 他笑意更深:“证明你们眼光不错。” 再商议了一些事情,便要分头散去。 靖王府的马车是在后门。 严卫回来后,又是他负责赶车。 马车走了没两步,巷子里就窜出一道人影,夜深昏暗,严卫险些看不清,险些撞了上去。 他眯了眯眼睛,隐约看见是一个女子。 还未喊出声,那女子已经跑到前头来了,严卫下意识用佩剑拦了一下,却拦不住女子的嘴。 “珩哥哥!”百里瑶迫切的声音响起。 严卫怔了怔,急忙道:“你乱喊什么,我家主子不叫这个名字。” “我知道是你,珩哥哥!”百里瑶微微哽咽,“我是阿瑶!我是阿瑶!” 严卫焦灼不已,赶紧看了看后巷,幸亏是没人,否则真是要惹大麻烦了。 他想把人赶走,但顾北凛已经说道:“上车来吧。” 百里瑶面色一喜,不等严卫给自己搬马凳子,便要往上爬去,严卫没见过这么猴急的人,翻了个白眼,把人拉扯了一把。 车厢内,有一颗夜明珠放置角落。 荧光映照着顾北凛的轮廓,妖冶英俊。 百里瑶先前是看不上这等阴柔的面容,可得知顾北凛就是殷珩的时候,她一看见他这张脸,便是怦然心动。 只要他内里是殷珩,无论换了谁的壳,她都不会在意。 顾北凛瞥了她一眼:“你兄长告知你的?” 她能来拦马车,他这时候再来否认也是没什么用了。 倒不如直接承认,瞧瞧百里瑶究竟是想干什么。 百里瑶低垂着头,有些紧张的绞着帕子,她声音很轻柔:“不是,是我自个儿发现的。” “如何发现的?” “你写给兄长那封信,兄长是烧了,但他没有检查,留了一点,我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你的笔迹。”百里瑶说道,“再加上你还有那块玉佩,我便笃定了你就是珩哥哥。” 顾北凛冷冷的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明。” 百里瑶满腔温热,根本听不出他的嘲讽。 “王爷。”百里瑶说道,“你既然活过来了,为何只告诉兄长,反而要瞒着我?” “你又是谁,本王为何一定要告知你。”顾北凛反问道。 百里瑶愣了愣:“当年……当年王爷允诺了会娶我,我也一直为王爷守身如玉,王爷既然回来了,难道不该对应承诺吗?” 她如今对沈云竹几乎是嫉妒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顾北凛显然也是愣住了。 百里瑶以为他左右为难,便又说:“我不一定要正妃,做妾亦可。只要能在王爷身边,我可退让一步。” 第147章:得罪了本王还想跑?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脸色一沉,“什么叫你不一定要做正妃?本王何时允诺过会娶你?” 百里瑶面色白了白,她强撑着说道:“王爷怎么能忘了?当年王爷离开岭南之时,我曾问过王爷还会不会再来岭南,还送上了信物,你收下了,也说会再去岭南,难道,这不算允诺吗?!” 顾北凛已经震惊了,前世与今生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若不是用力想,他都险些没想起来这事。 百里瑶所说的信物,好像是一个香囊。 他眯了眯眼睛:“是你说,岭南多蚊虫,香囊有驱蚊的香料,在路上的时候会好受许多,所以本王才收下了。” 百里瑶呆呆的看着他:“可是……女子的香囊本就不是随意赠送给他人的。” “但本王身边的侍卫不也是收到了?”顾北凛挑眉看她。 百里瑶噎了噎,则道:“可是,王爷的香囊是我亲手做的。” “啧,那本王怎么知道。若知道是你亲手做的,你只是拿其他侍卫做幌子,本王定不会接受。”顾北凛别过头,已然不想再看她。 百里旭为人倒是不差,怎么他的亲妹妹是这般德性。 百里瑶的心像是被一把匕首插入,然后再狠狠的转动了两下,她疼得浑身冒着冷汗,只是怔怔的看着顾北凛。 “王爷……” “本王前世对你就从未有过什么情义,今生一样不会有。”顾北凛直接把话说明白了,免得百里瑶再误会下去。 百里瑶不想听,可顾北凛当着她的脸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她想假装听不见都难。 她已然是泪眼婆娑,道:“王爷,难不成你现在是嫌我……嫌我年纪大么?” 她知道,自己已经二十三了,跟沈云竹肯定没法比。 顾北凛心想,他的云儿还是上了千岁呢,他都不曾介意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本王不会要你,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这般年纪了还不懂吗?” “王爷不喜欢我,那为何就喜欢沈云竹?你是喜欢她身子不干净,还是喜欢她……” 百里瑶恼羞成怒,说话也不经脑子了。 啪的一声。 顾北凛没客气,直接挥手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百里瑶的脸火辣辣疼着,嘴角还溢出一丝血迹,就连发髻都有些乱了。 她瞪大眼睛,捂着脸缓慢的转过头:“你……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你嘴巴若是再不干净,本王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顾北凛面如冰霜。 他现在不下杀手,已经是给百里旭面子了。 无人能够羞辱云儿半句。 什么叫心碎了一地,百里瑶总算体验到了。 她咬咬牙,道:“王爷脾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你也不想想,你今日还能和前世一般吗?!” 她等了这么多年,可是顾北凛竟然因为一个不清白的女子打了她,她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就光凭他不是真的靖王这一点,她就能将顾北凛置之死地! 顾北凛这时候说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纳我为妾,要么休了沈云竹!”百里瑶放下狠话,“否则,我就到太后面前揭穿你!” 顾北凛一下子笑了起来,他靠在软枕上,姿势慵懒。 他道:“你真是蠢得可以,倘若你现在认个错,本王放你走,你或许还有机会到殷茴面前揭穿我的身份,可你竟然在本王面前说了出来,你以为,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百里瑶瞪直了眼睛,身体微微往后退,声音随之哆嗦了起来。 “你……你光明磊落,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一个弱女子的……” “本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顾北凛声音压低,目光如同一条毒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威胁本王的人都死了。” 百里瑶打了个寒颤。 她想要逃离,逃离这个恶魔! 她太过慌乱,下马车的时候就不小心崴了脚。 可顾北凛仍在马车里,百里瑶顾不上管她,只想赶紧回去驿馆。 有兄长在,她就无虞了。 然而一声口哨声起,两个暗卫出现,立即挡住了她的去路。 百里瑶满脸惊惶,如同坠入了无尽黑暗一般。 顾北凛回到靖王府的时候,脸依旧是黑的。 他下了马车,就说:“本王以后不用这马车了。” 严卫怔了怔:“王爷,马车没坏啊。” “被百里瑶坐过,脏了。”顾北凛说罢,转身就走。 严卫嘴角抽了抽。 被百里瑶耽搁了一下,他回到正屋,沈云竹已经睡下了。 手脚轻轻的,他去浴房洗了洗身子,便轻手轻脚的过去。 他躺下后,让沈云竹感受到了一阵阵暖意。 如今是秋日了,夜里总有点寒凉,沈云竹就下意识靠过去,把人抱住。 他顺手让她枕着自己的臂膀,也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然而沈云竹一靠近,闻了闻,本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她立即醒了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道:“你在外边采野花了?” “什么采野花?”顾北凛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沈云竹立即起身,挪得远远的,免得把自己熏着了。 顾北凛也是慌了,想要贴过去:“怎么了?” “别过来,你熏着我了!”沈云竹立刻把人喝住,声调有些委屈。 顾北凛摸不着头脑,闻了闻自己身子,始终没闻出什么味道来。 但他知道她鼻子灵敏,能闻到许多人闻不到的味道。 “我不过去,但你得说说,我身上有什么你讨厌的味道?”顾北凛问道,“刚才你说的采野花,又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沾了胭脂香,这不是我用的,你肯定是跟别的女子厮混了,所以才洗不干净身上的味道。”沈云竹有些气恼。 她现在还好好的,证明他们还没到那一步。 可这对她来说,有了开始这一步,后面的事就很容易水到渠成,顾北凛这跟背叛她没什么两样了。 顾北凛也是一愣:“胭脂香?我怎么没闻到百里瑶身上有?” 听见百里瑶的名字,还是他的旧相识,恍若有一卷冰浪迎头拍下,她激灵灵一冷,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了被褥。 第148章:走开,你熏着我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是瞧上人家了,还是旧情复燃了?”沈云竹闷声问。 顾北凛听到了她的哽咽,心里没因她的吃醋还沾沾自喜,反而更加心疼。 他们的关系不是可以随便就结束的,因为她一早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顾北凛急忙解释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便想着来逼迫我娶她,我自然不愿,她随后竟然来威胁我了。我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严卫。” “她知道了?”沈云竹立即担忧起来,“她怎么威胁你的?” “她想告诉殷茴。” “那……”沈云竹立即忐忑得很,凭着顾北凛的性子,大概会把人杀了,但百里瑶到底是郡主,岭南王的妹妹,若是有个好歹,他不但会少个助力,还有可能会被倒打一耙。 “放心吧,看在百里旭的面子上,我不会对她下杀手,只是把人关押了起来。”他慢声说道,“此事我也让人通知百里旭了,他也是气愤,便说全听我处置,他不会插手。” 沈云竹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北凛慢慢蹭了过来,“我与她没接触过,怎么也沾了胭脂香?” 沈云竹的脚伸出,把人拦住,道:“有些香就是这样,就算你站在她旁侧,也能沾染上。这香一旦沾身,至少要三天时间才能消散。” 顾北凛登时就垮下脸,对百里瑶的厌恶又多了一分,恨不得直接把人掐死。 沈云竹看了看他的枕头,道:“你这几天,去罗汉床上睡吧。” “什……什么?”顾北凛面色顿时僵住。 “你去罗汉床上睡,你身上这香味会熏着我。”沈云竹认真说道。 她虽然是个爱睡觉的,可夫君身上有其他女子的香味,她闻着肯定要失眠。 也正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以后与女子说话,不得太过靠近。 顾北凛想卖可怜:“可现在天儿都冷了,我自己一个人睡,肯定要感染风寒。” “你身强体壮,哪能呢。”沈云竹说着,便手脚麻利的起了身。 重新点燃了烛火,她就去柜子里拿了被褥,让罗汉床上一扔。 回来之时再将枕头往他怀中塞去,她努努嘴,“现在你就不会感染风寒了。” “……”顾北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耍小性子的时候,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过她的鼻子太灵敏,自己还真没法赖在这里了。 只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第一次回头,她已经重新躺下,盖好了被子。 第二次回头,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 第三次回头,她的呼吸已经均匀绵长。 “……”顾北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竟然……竟然睡着了! 他无奈,只好可怜的铺好被褥,躺下睡觉。 他已经知道,就算天大的事情砸下来,也影响不了她睡觉。 —— 翌日。 百里旭就写了折子,要带妹妹和儿子回岭南了。 正值朝廷变动之时,殷太后和顾策舟都不想让他离开,可岭南王到底是一方藩王,总不能长久留在盛京,否则会招人非议。 那有什么办法让百里旭久留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亲。 殷太后和顾策舟各有心思,想让百里旭娶自己党派的人。 可两人也心知,如此纠缠下去,只会让百里旭有借口离开盛京,所以两人又心照不宣的退了一步。 殷太后是个狠人,她养的私兵即将快到盛京,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在百里旭带着儿子进宫之时,她特意把人调开,只留了百里辰和随从在御花园。 百里辰性子不跳脱,走走逛逛,乖巧的等着父王爹爹回来。 正巧,前头有宫女在喂养锦鲤,引了许多锦鲤过去,成了一幅奇象。 百里辰睁着大眼睛,哇了一声,也走了过去。 “姐姐,能不能给我喂喂?”百里辰问道。 宫女见他穿着锦缎袍子,又是束着小玉冠,身份肯定是不低。 她笑着福了福身,才道:“自然可以,小公子拿着吧。” 宫女将鱼料给了他。 百里辰双眸亮晶晶的,走到边上,将鱼料洒下。 锦鲤争相涌过来抢食。 湖里的锦鲤都在这里了。 百里辰玩得很是高兴。 然而,他笑声戛然而止,然而惊叫了一声。 等随从循声看去,小主子已经掉进了湖里! “世子!”随从惊叫,没有任何迟疑,立即跳下去湖救人。 这么一番变故,也引来了不少人。 正巧,罗映晚今日随着母亲进宫,给殷太后请安。 请安是假,殷太后想给她指婚为真。 但国公夫人是个厉害的,说了几句,就帮女儿挡了回去。 “你呀,来年就十六了,连你的云竹姐姐都已经成亲了,你就不能上点心?”国公夫人叹息,“为娘能帮你挡一次,不可能帮你挡十次八次,你还是赶紧找个人成亲,才能让陛下和太后消停一些。” “我想嫁给谁,你又不是不知道。”罗映晚嘟囔道。 国公夫人又觉得心口疼了:“我知道又如何,就算我愿意让你嫁过去当续弦,人家又愿意娶你吗?” 女儿死活不肯松口,非男百里旭不嫁,国公夫人也是累了,生怕女儿再耽搁下去,会成了老姑娘。 赵国公也拗不过女儿,探过百里旭的口风,可人家是半点续娶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过是女儿的一厢情愿,这样等下去,是望不到头的。 罗映晚撇撇嘴,不想再与国公夫人拌嘴。 听见有人落水了,便想急急忙忙过去看看热闹。 随从终于把百里辰救了上岸。 百里辰呛了不少水,已经昏迷了过去,随从慌了神,赶紧喊着:“太医,赶紧找太医。” 罗映晚凑过去一看,发现竟是心上人的儿子落水了,她急忙道:“先把他呛的水给弄出来啊。” 随从还不算太糊涂,赶紧给百里辰按压了几下胸口。 百里辰吐了几口水,人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但他受了惊吓,冷风一吹,他就哭了起来。 罗映晚的心都揪紧了,不管不顾就脱下了外衫,赶紧给百里辰盖上,包裹起来。 第149章:算计孩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周围还有不少人。 看见罗映晚一个贵女,竟是将外衫脱下来了,眼睛瞬间瞪直了。 国公夫人见状,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人要昏倒过去。 侍女连忙扶着人,“夫人,你坚持住啊!” 国公夫人根本不想坚持,她宁愿落水的是她,直接把自己淹死了就算。 女儿在宫里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还如何议亲! 但正因为罗映晚一件外衫盖上来,挡住了萧瑟的秋风,百里辰才觉得身体恢复了点暖意。 他看见是自己熟悉的人,哭着要罗映晚抱抱。 “没事,没事了。”罗映晚也不计较,直接把小孩抱入怀中,全然不介意他弄湿了自己的衣衫。 百里辰得到了安抚,百里旭也在这时候赶到了。 他面色阴沉,看见儿子浑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他眼里透着冷光,恨不得想杀人。 “罗小姐。”百里旭怔了怔,“多谢了,将他交给我吧。” 罗映晚耳根子有些红。 但想到自己衣衫被沾湿,外衫也没了,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怎么自己每次见他都是这么狼狈! 她心中无比忐忑,最后将百里辰交给了他,心里依旧翻滚得厉害。 实在没颜面再看着百里旭,她低着头转身就走。 百里旭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越发深沉。 但儿子年纪小,又在秋日里落了水,他暂时也管不上罗映晚如何了。 到了偏殿,升起了火炉,给儿子换了身衣裳,又喂了一碗姜汤,他才缓了口气。 太医来诊过脉,只说小世子受惊受寒,喝几贴药应该没问题了。 百里辰昏睡着,百里旭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有些烧起来了,他面色冰冷:“那有劳太医了。” 岭南世子落水,此事可大可小。 殷太后和顾策舟都来了。 殷太后先问了太医几句,而后就说:“岭南王,都怪哀家管制不严,那几个宫女竟如此粗心,没照看好小世子,哀家已经下令,将她们杖毙了。” 百里旭冷冷的看着殷太后。 他儿子无缘无故落水,与太后和少帝脱不开干系,他们不仅不查,还将杀孽安在了儿子的头上,实在可恨。 他握了握拳头,只能僵着脸色说道:“多谢太后主持公道。” 殷太后点点头,就让他留百里辰在宫内,让太医能够细心照看。 百里旭心中冷笑,这摆明了是软禁了。 他拒绝道:“儿子还小,需要父亲,外臣又不得在宫中留宿,微臣还是带他回驿馆吧。” 殷太后看了眼百里辰的脸色,脸蛋儿已经涨红,起码要病小半个月。 就算痊愈了,也不可能启程回岭南,不然舟车劳顿,对一个几岁大的小孩来说是致命打击。 她也不强迫了,点点头:“那哀家让太医住在驿馆去吧,如此也方便点。” 话到了这份上,百里旭也退了一步,没再拒绝:“多谢太后。” 顾策舟回了承光殿,心情并不是很愉悦。 本来百里旭是他的一大助力,可自从魏锦忠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又派人去行宫查探,百里旭对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他没有把握,是绝不会放虎归山的。 所以他才搭把手,帮着自己母后成事。 有人进来,跪下禀报:“陛下,魏锦忠在早两日已经离京了,去的是疆国方向。” “疆国?”顾策舟念了念,面色随即一变,“将他抓拿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二十年前,疆国还是依附着大晋的小国,得送出公主来和亲。 可大晋如今被北楚接连打击,疆国趁机积聚实力。 大晋单单对付一个疆国,自然不是什么难题,但北楚是个阴险的,一旦疆国对大晋动手,北楚肯定要来捞点好处。 到时候,大晋就是腹背受敌。 魏锦忠竟然跑去了疆国! 他肯定是想说服疆国国主,对大晋出兵,替殷珩报仇! 顾策舟面色有点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死士看见他这面色,不明白少帝为何一下子如此激烈。 “快去!”顾策舟怒喊,额头都突起青筋,“快去告诉宋棠,让他必须杀了魏锦忠!” “是。”死士忙的应了一声,立即起身离开。 —— 半夜,百里辰的发热更加严重。 百里旭在儿子的床榻前,衣带不解,脸上尽是担忧。 太医过来,只说把药灌下去。 但是百里辰烧得混混沌沌,哪里能把药喝下去。 百里旭冷冷瞥了太医一眼,便立即让人去一趟靖王府。 儿子再烧下去,脑子肯定会被烧坏。 此时此刻,他也管不上暴露什么的了。 没多久,顾北凛就带着云绾来了。 单看云绾只是简单绾了个发髻,并没半点装饰,他就知道两人是打算睡下了,可他的人一说情况,两人就立马赶过来。 他心中动容,给顾北凛躬身行礼:“多谢王爷。” “不碍事,孩子要紧。”顾北凛虚扶了他一下。 此行云绾还带着盛老六。 他忽然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还是迷迷糊糊的。 云绾摸了摸百里辰的脉搏,道:“他受了寒,五脏六腑有寒气,你是不是可以用火甲虫?” 盛老六看着她嘟囔道:“你既知道,还拽着我过来干什么。” 他这段日子在靖王府吃好喝好,整个人圆润了一圈。 还别说,他觉得这种养老生活还真是不错。 云绾拍了他一下:“我虽然懂蛊术,但我不会养蛊,不然也不会拽着你过来。” “诶,那是要我出诊了?”盛老六眼眸一亮,“这火甲虫啊……一只很贵的。” 顾北凛说道:“严卫,给他看看。” 严卫手脚麻利,拿出一份清单,“识字吧?” 盛老六点点头:“当然识字了。” 他看了眼清单,差点没背过气去,这都是什么啊!竟然是他在靖王府里吃喝的钱,每一餐都详细记录了,而且连用的物件也记录上了! 一看后面的银两金额,足足一千两! 他的手微微颤抖:“一千两呢,这……这用得着这么多吗?” 在靖王府吃一碗面,竟然要一两银子! 太黑了! 第150章:上门提亲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是的,就这么多,你有异议吗?”顾北凛挑了挑眉梢,声音阴沉冰冷。 盛老六身子抖了抖,低垂着头,“小的不敢,小的早已投靠主子门下,只想为主子赴汤蹈火!小小一条火甲虫,算得了什么!” 说罢,他就麻利从箱子里挑选了一只竹筒。 竹筒里放着一只火甲虫。 拿出来附着在百里辰的身上,这蛊虫有能够祛除寒气,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百里辰身上的寒气已经祛除干净。 寒气一除,也就没有继续发热了。 沈云竹和侍女给百里辰换了干净的衣衫,如此,他就能够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百里旭松了口气,道:“多谢王爷、王妃。” 他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尽是慈祥爱怜。 顾北凛问道:“你儿子已经无碍,可还要回岭南去?” 百里旭冷冷一笑:“他们不想我走,用上这么卑劣的手段,我就如他们所愿。” 若真要调动兵马,他还有心腹可以托付。 自己在岭南盘踞已久,总不能被一点小事难倒吧。 他只是觉得恶心,他在不知真相的时候,对少帝是忠心耿耿。 他现在不求少帝讲什么情分,但少帝竟然对他儿子下手,这是他不能忍的。 “那你就留在盛京吧,到时候也能看一场好戏。”顾北凛说道。 百里旭点点头,“好,那王爷是打算要多少兵马?” “岭南的兵马不必动了,你一动,只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顾北凛说着,“时机正好,到时候你且看着就是了。” 虽顾北凛并未将计划告知,但百里旭也不恼,既然是周密的计划,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机会。 因为他的疏忽,才让妹妹知道了王爷的身份,他至今愧疚。 “还有一事……”百里旭想了想,“不知王爷可不可以派几个人,让我去做一件事。” 顾北凛挑了挑眉梢,“行,不过你此次带来的人,是不忠心,还是办事不力?” 他可以代为解决。 百里旭笑着:“不是,是我的人不熟悉盛京的风俗和行情,所以要几个本地人,我才好安排一切。” 顾北凛亦不是多事的人,略微点头,回去就将人拨给百里旭使用。 过了两日,严卫从街上回来,就兴致满满的说道:“王爷,岭南王竟然是筹谋提亲之事呢,也不知道他是要想娶哪家的姑娘。” 虽然是继室,但岭南王是藩王,嫁过去之后就是岭南王妃,也是地位尊崇了。 毕竟在藩地里,王爷和王妃就算是当地的土皇帝了。 顾北凛手中的毛笔一停,说道:“大概是罗姑娘吧。” “啊?”严卫睁大眼睛,“岭南王说过了?” “没有。”顾北凛说着,“只是猜一猜,继续去办事吧。” 严卫惦记着此事,并没什么心思去办事,偏要去越国公府外面守着,看看百里旭会不会过来提亲。 等了不久,果然看到百里旭坐着马车前来,不仅带着媒婆,还带着不少箱贺礼。 严卫张大嘴巴,对顾北凛的崇拜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王爷果然厉害,这都能猜到! 越国公府正堂。 百里旭忽然带着媒婆上门提亲,可把越国公夫妇给吓着了。 在这之前,他们还训斥了罗映晚一顿。 他们虽然打点过,罗映晚在宫里失礼的事情没有传开,但贵族圈里还是有好些人知道了。 先前来往过的人家,都明里暗里拒绝与越国公府结亲,免得丢了面子。 罗映晚也是倔脾气,听见自己遭人嫌弃了,还有些小高兴。 她放言了,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她还宁愿上山做姑子呢。 哪曾想,现在是峰回路转,竟是她的意中人上门提亲来了。 百里旭很守礼节,恭恭敬敬说了一通场面话,尽显稳重,后才说明了来意。 越国公阴沉着脸色,他对百里旭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女儿念了他几年,做了许多糊涂事,他觉得百里旭就是个祸害。 “听你这样说,你是因为映晚在宫里救了你儿子,你觉得坏了她的名声,所以你才上门提亲,并不是喜欢她。” 百里旭不好睁眼说瞎话,只是婉转说道:“罗小姐若嫁我为妻,我必定敬重她,爱护她。” 越国公将茶盏重重的搁置在桌上:“敬重和爱护有什么用,你的心又不在她身上!她来日必然是受委屈的!” 国公夫人也是叹息:“没错,岭南王,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远嫁千里,夫君对她又没真心,我们哪放心得下。” 为人父母,总是比子女想得要多一些。 女儿做姑子也好,不嫁也好,总归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能够随时随地护着。 若他们不在了,还有儿子替女儿做主呢。 百里旭抿了抿嘴唇。 罗映晚是因他儿子名声有损,他这才来提亲想负责任。 他心里虽然说不上有多思念亡妻,但对罗映晚这个小丫头,更谈不上什么喜欢。 他不想满嘴谎言,便起身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越国公连忙摆手:“送客送客。” 然而百里旭还没转身,正堂就有一人冲了进来,喊道:“不许送客!我答应了!我答应这门亲事!” 罗映晚穿着淡粉色的衣裙,娇俏可爱,双眸又大又亮,脸上全是笑意。 她风风火火走到了百里旭跟前,低低喘气:“我答应了!我爹娘都听我的。” 百里旭怔住,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到底是小姑娘啊,性子欢脱,想做就做,没有半点顾虑。 “罗映晚!”赵国公猛地站起来,已经被气得心口疼,“什么叫你答应了,什么叫爹娘都听你的?!老子我现在不同意!” 国公夫人赶紧说道:“快,带小姐下去。” 下人上前请人,但罗映晚死赖着不走。 她虽没跟百里旭打过几次交道,但也清楚他的性子。 他此次不成功,不会再来第二次。 自己心念念想要嫁的人,如今终于上门提亲了,无论他真不真心,她都愿意嫁! 只有菩萨才知道,她有多想嫁给百里旭。 越国公见状,干脆装晕。 第151章:果然是我女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罗映晚还是着急了起来,忙让人去请大夫。 情况如此混乱,百里旭不好多做打扰,便开口告辞。 “岭南王。”罗映晚喊住了人,“你过两日再来,一定要来啊!” 百里旭知道她的情意,只说:“婚姻大事,自然是听从父母的安排,罗小姐,今日是我唐突了。” 他不会再来了。 罗映晚听出了他的意思,鼻子一酸,眼睛登时红了。 “你……你怎么这么没恒心?”她道,“你只要锲而不舍,还怕我爹娘不同意么。” 百里旭怔了怔,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说到底,是因为他只是想负责任,而不是铁了心要娶罗映晚,所以才会一下子就知难而退。 他垂下眼眸,躬身行了礼:“抱歉了。” 罗映晚直直的看着他,忽然也懂了爹娘的用意。 一个男子对自己没情意,她嫁过去也是难熬的,如今百里旭连来第二次都不愿意呢。 “那你就别再来了。”罗映晚说道,“以后见着我,就赶紧掉头走。” “等辰儿的身体好转,我就会回岭南了,估计也没法与罗小姐在街头相遇了。”百里旭说道。 他只是想说,让罗映晚不必特意躲他,自己是不会打扰到她的。 罗映晚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想要撬开百里旭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她狠狠瞪了百里旭一眼,便转身回去了。 百里旭皱了皱眉头,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人离开。 越国公夫妇还在盘算着,该如何劝说女儿。 他们也不舍得将女儿困在家里一辈子,女子不嫁人,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要么就同意吧。”国公夫人说道,“做个岭南王妃也是挺风光。” “哎,那女儿就要离我们千里远了,你舍得吗?” “不舍得也要舍得了,难不成真要她一直留在家里?她不嫁人,以后无儿无女,年老肯定寂寞聊赖。” “哎……” 两人又是一阵叹息。 罗映晚在房外,听见了父母的叹息声,心里不是滋味。 她走了进去,越国公就想躺下,继续装晕。 “父亲,你不用装了。”罗映晚一屁股坐下,撇撇嘴,“不嫁百里旭,世上还有千百个好郎君等着我,我用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越国公夫妇互相看了看,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们都有些迷糊了,罗映晚明明很是坚定,怎么半天不到,人就改变了主意。 “你……你发烧了?”国公夫人问道。 “还是磕着脑袋了?”越国公有些惊疑。 “没有没有!”罗映晚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想通了,我是喜欢岭南王,可是我走了九十九步,他都不愿意往前走一步,再来第二次,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现在负责任想要娶我,让我免遭他人嘲笑,可我将来到了岭南,没有丈夫的真心,夜夜独守空房,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爹娘养她这么大,并不是让她糟践自己的。 她可以主动,但没必要卑微,明知道那人心里没自己,还硬要凑上去。 国公夫人听了女儿一席话,立即感动得擦了擦眼角:“是是是,你能想到这么多就好,岭南王不是不好,而是他心里没你,你以后在后院就会度日如年。” “果然是我的女儿!”越国公觉得气息顺畅了,“你现在年岁还小,用不着那么着急,你哥哥也快调回盛京了,你就在家里多待几年。” 罗映晚眉眼一亮,很快就忘了刚才不开心的事,忙的点点头:“是,等哥哥一回京,咱们家就得赶紧办婚事呢。” 她哥哥早已和兵部尚书的孙女订了亲,她们两人也是熟络,待嫂子进门了,她就不怕无聊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若是云竹姐姐能快点怀上孩子,来个双喜临门,那就更好了。 此时,随从送来了密信。 国公夫人便带着女儿出去,不打扰越国公处理公务。 越国公打开密信一看,眉头蹙了蹙。 他吩咐随从:“你告诉来人,食君之禄,必定忠心。” “是。”随从退下。 —— 邓成峰一案的进度有七八成了,桩桩件件证据呈上,足以让邓成峰死一百遍。 其中有不少事,都是他替殷太后做的。 顾策舟吩咐下去,让人务必看管好了邓成峰,人不能死了,得让他吐出点有用的东西。 他召见了邓贵妃。 短短一个月,邓贵妃没坐好月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面上没有半点血色。 她虽还坐在贵妃之位,但没了先前的娇蛮。 因为她知道,她这位置是朝不保夕。 顾策舟靠在贵妃榻上,盯着手里的书卷,声调轻慢:“去看过你的父亲了吗?” 邓贵妃低着头:“臣妾一直在照料大皇子,未曾去看过。” “你该去看看。”顾策舟说道,“劝劝你父亲,让他知道,他还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邓贵妃当即明白了过来,她咬咬牙,道:“陛下,这是要逼死臣妾的父亲,也要逼死臣妾啊。” 戴罪立功? 还不是站出来指证殷太后。 殷太后有兵有权,他们邓家就是自寻死路。 “母后是不打算救你父亲了,她只想保住你,或许说,她连你都不大在意,毕竟稷儿才是她想要的。”顾策舟放下了书卷,“贵妃,等邓家一切尘埃落定,她大概不会让你活了,因为稷儿想要成为太子,那将他带大的母妃,就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邓贵妃面色又再惨白。 她何曾不知道自己就是个生育工具。 可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忍心交给他人抚养。 “陛下……”邓贵妃跪下,匍匐在地,“求陛下留我父亲一条性命吧,一条性命……即可。” 顾策舟冷笑:“命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施舍的,你父亲不肯松口,朕也救不了他。” 邓贵妃如坠冰窖,说道:“臣妾愿去天牢一趟。” 她把话带到,父亲如何选择,就是父亲自己的事了。 顾策舟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道:“现在就去吧。” 第152章:酒里有毒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邓贵妃金尊玉贵,从未踏足过什么肮脏的地方。 她没想到,天牢比别人口述中的更差。 气味难闻,暗无天日,偶尔还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明明是短短的一段路,她走得很是费劲,浑身都冒着虚汗。 邓成峰关押在最后一个牢房里,他早已受过刑罚,全身血迹斑斑,只剩下半条命,躺在草席上。 邓贵妃看见这一幕,眼泪夺眶而出:“父亲!” 她直奔过去,想扶起邓成峰,却怕弄到他的伤口,手僵在半空。 邓成峰听见喊声,眼皮子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看见女儿就在自己跟前,还当是做梦。 伸手过去,摸到了她白嫩温暖的手,他才信女儿真的过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邓成峰挣扎着起身,有些恼怒,“天牢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也不嫌脏!” “父亲你在这儿受苦,女儿心里难安。”邓贵妃眼泪直流,“是……是陛下让女儿来的。” 邓成峰一下子猜到了她的来意,冷笑道:“他找你当说客了?” 邓贵妃点点头。 “那你不必说了,回去吧,别在这里久留。”邓成峰说道。 “父亲,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妨考虑一下吧。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太后……太后哪有管过你,不然,你也不用在这儿饱受酷刑啊。”邓贵妃说道,“陛下说了,如果你肯弃暗投明,扳倒太后,你不仅能活命,也会立稷儿为太子。” “你信他?”邓成峰看见守在外面的太监,压低了声音,“你最不该的,就是信他那个白眼狼。他还不满二十,怎会立大皇子为太子?记住,太后才是我们的靠山,我们必不能背叛太后。” “可是……” “放心,这案子还有段时间才会结案,在这期间,太后肯定能救我出去。”邓成峰拍了拍她的手,“你只需要照顾好大皇子,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 邓贵妃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踏实了大半。 她含泪的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你要记住才好。”邓成峰说道。 “是,女儿一定记得牢牢的。”邓贵妃保证道。 邓成峰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慈爱,“除了你亲弟弟,我最疼的就是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邓贵妃心里更加难受。 这一切都怪邓延,都怪她那个庶兄! 若不是他出卖了父亲,出卖了邓家,她父亲又怎会受到如此大的折磨! 等事情平复下来,她必定要派人找到邓延,将他碎尸万段! 她回了宫复命,只说自己好说歹说,父亲就是不肯松口。 顾策舟脸色依旧,看不出喜怒,道:“既然贵妃也劝不动,那就回宫去吧。” 他没有半句训斥,邓贵妃反而更加心惊。 回到凝华宫,看见儿子楚丞稷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她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 已是深秋。 在朝会上,大臣们经常说的是百姓过冬的问题,今年粮食收成不错,棉花也不缺。 再有就是北楚在北境试探过几次,两方发生过几次小战争。 入了冬后,北楚应该不会再试探,毕竟北境一旦下雪,行军很是困难。 今日下朝后,顾策舟还是回了承光殿。 “太后驾到。”门外的太监唱喏声起。 顾策舟挑眉,自从母子两人撕破脸后,殷太后就很少过来承光殿了。 他给身边的太监打了个眼色:“去吧。” 太监心领神会,守在一旁,等殷太后进来后,他就趁机退了出去。 深秋萧瑟,殷太后进来后,身上都沾了点凉气。 “皇帝。”殷太后妆容精致,明艳照人,“我们母子两,已经很久没坐在一块儿了。” “母后帮朕处理政务,自然繁忙。”顾策舟言语略带嘲讽。 殷太后这次也不恼,笑着让佩珍上一壶桃花酿,道:“哀家得了一壶佳酿,特意送来给你尝尝。” 顾策舟挑了挑眉梢,“验一验。” 太监还没上前,殷太后已然说道:“不用验,就是有毒的。” 顾策舟看向殷太后,只觉得好笑:“母后都说了有毒,难道还想让朕喝下去?” 殷太后说道:“可今日皇帝没有选择,这杯毒酒,你是必须喝下去的。” 顾策舟看出去。 门外有御林军迅速将承光殿围了。 有太监和宫女想要反抗,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进来。 顾策舟面色白了白,呼吸也急促起来:“母后,朕是你的亲儿子,你竟然要做到这份上?!” “你还知道自己是哀家的亲儿子?”殷太后发出丝丝冷笑,“哀家只是帮你看管一下朝政,你就处处想将哀家置之死地。哀家给过你机会,你偏不要,是你伤了哀家的心!” 顾策舟怒道:“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朕已经长大了,母后早就应该归还玉玺,让朕亲政!难道这一切,不是母后自己造成的?” “哀家不还,你就要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吗?你的皇位,你的皇权,都是哀家给你挣来的,如今,哀家要将这一切收回去。” 殷太后微扬下巴,亲自给顾策舟斟了一杯酒。 毒酒波光粼粼,倒映着他青白的面容。 “啧,母后胆敢毒杀当今天子,你以为群臣会服你吗?天下百姓又会服你吗?” “皇帝不必担心,你暴毙后,哀家会扶持稷儿登基,教导他做个为国为民、知恩图报的好皇帝。”殷太后扶了扶发髻,“如今哀家的兵马就在城外二十里,若有哪些大臣不听话,哀家就让他家破人亡,想必盛京里边是翻不了天的。” 顾策舟闻言,大笑起来。 他道:“母后,你派人去凝华宫看看吧。” 殷太后见他如此狂妄,面色一变,心里也有点难安。 “来人,快去凝华宫看看。”她吩咐道。 去的是御林军,能跑得很快。 顾策舟不急不慌,还吃起了糕饼,优哉游哉。 殷太后越发心惊,手心都冒汗了。 很快,御林军就回来了。 他面色慌张,声音颤抖:“太后,大皇子……大皇子……” “大皇子究竟怎么了?!”殷太后站起身,厉声问。 第153章:哀家没有这样的儿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御林军哆嗦着没敢答话。 后是邓贵妃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承光殿。 她哭得双眼红肿,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太后……”她哽咽着,“你快看看稷儿,看看他,他还活着是不是……” 殷太后身子晃了晃,急忙起身过去查看。 邓贵妃怀中的大皇子,小脸蛋紫青,毫无声息。 她的手指放在孩子的鼻尖下。 真的没有呼吸。 殷太后双眼一黑,险些直直的晕倒过去。 “太后。”佩珍惊叫。 殷太后捂着胸口,幸有佩珍掐住她的虎口,她过了会儿,缓过神来。 “怎么……怎么回事?”殷太后大声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邓贵妃只会哭泣,紧紧抱着儿子,一直念叨着让太医过来,她儿子还有得救。 御林军答道:“太后,是凝华宫中有个小宫女,将大皇子……掐死了。” 殷太后瞪大眼睛,猛地转头看向顾策舟:“是你?!是你安排进去的?!” 顾策舟下巴微扬,嘴角勾了勾:“是朕又如何。” “你丧心病狂,这可是你的亲儿子!”殷太后怒吼。 “他是朕的亲儿子,可他也是母后的傀儡啊,那还不如早早归西了的好。”顾策舟说道,“只要有他在,朕就得死,那不是让他背负上逼害父亲的罪名吗?” 殷太后身子震了震,捂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 顾策舟慢慢的走上了台阶,坐在龙座上。 他目光沉沉,摸了摸赤金的龙纹,慢声说:“母后,这是朕的位置,谁都别想抢走。” “你以为……”殷太后喘着气,“你以为没了稷儿,哀家就别的人可立了吗?这个盛京里,还有许许多多姓顾的皇族子孙!” 顾策舟笑了笑:“母后好没志气啊,你掌控兵权,儿臣以为你会做个女帝。” 殷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她的确是想做,但朝中还有不少反对自己的老臣,她是打算扶持傀儡上位后,再慢慢清除异己,如此一来,她到时候想要登基做个女帝,就能畅通无阻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没别的选择。 她眼底寒光凛冽:“来人,请陛下把酒饮下吧。” 有御林军上前。 顾策舟身边的太监,也赶紧挡在前面。 殿中的呼吸声又快又沉,不少人的心脏都跳得极快。 “母后,本来你就此收手,朕还能留你的性命,让你活着。”顾策舟挑眉,眼里一片寒意,“可你还是为了权势地位,要将你最亲的人送往地狱,就像当年你对待舅舅一样。” “哀家不想仰人鼻息,等你施舍一口饭吃!” 殷太后拂袖,又让御林军快些行动,别再在耽误时间。 杀一个人很快的,就像她当年送殷珩归西一样。 想要让群臣信服,顾策舟的身上就不能留下半点伤痕。 御林军想要将顾策舟拿住,然后再灌下毒酒。 忽的,顾策舟旁侧的太监,身边抽出一把软剑,寒光掠过,瞬间就刺中了御林军身上的要害。 人纷纷倒在地上,鲜血横流。 佩珍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太监的身手:“好剑法,你是张泉?” 江湖上,张泉凭借一把软剑,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头。 没想到,他竟然被顾策舟招安了,假扮成太监! 张泉嘻嘻笑着,他面容白皙,看起来真与其他太监没什么两样。 “这位姑姑好眼力啊。”张泉晃了晃手中软剑,“你都不知道,近些日子我在这儿憋得慌,都没法杀人了。不过今日,正好能解解渴。” 佩珍寒了脸,低声道:“太后,此人武功不低,让奴婢来会会他,太后请在外等候,免得误伤了。” 殷太后连忙点头。 退出去前,她深深的看了眼顾策舟。 她的儿子果真是长大了,连江湖草莽都招揽到自己身边来了。 但承光殿外,也不太平。 杜统领是她的人,但这边一出了事,副统领就带着自己人开始突围厮杀,还发射了信号烟火,通知京畿大营的士兵。 殷太后咬了咬银牙,道:“快马加鞭,让马长风带兵赶来盛京,务必要将京畿大营的兵马给拦下。” 京畿大营有两万兵马。 她私养的兵马就有五万,她根本无所畏惧! 无论顾策舟如何挣扎,今日赢的都是她!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半招。 张泉是个心狠手辣的,佩珍一个不慎,脖子就被划伤,顿时血流如注。 殷太后在外边看见,面色惊变:“佩珍!” 这是陪伴在她身边多年的人,胜似亲人,她不管不顾急忙冲了上去。 鲜血沾染了殷太后的衣袍。 她想摁住佩珍脖子上的伤口,让鲜血不再流出,却都于事无补。 邓贵妃遭受儿子丧命的打击,如今又看见鲜血,已经承受不住,两眼一黑就昏倒了过去。 “娘娘。”佩珍低喘着气,“奴婢无用,以后再也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了。” 声音断断续续。 她艰难的说完一整句话。 “你别说话了。”殷太后含泪说道,“太医很快就来了。” 佩珍想摇头,但她已经没多大力气了:“不行的……太后现下要紧的是,是完成大事。” 那她就死而无憾了。 殷太后抿抿嘴,最后才咬咬牙,将佩珍放开。 她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可在这个时候,却如同失去珍宝的娇弱女子一样,泪珠一直掉落。 顾策舟笑了:“没想到母后还有落泪的时候呢。” 殷太后扫了眼张泉。 虽然佩珍战败了,可张泉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各处有不少伤痕,俨然已经受了重伤,战斗力微弱。 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忠仆,已经没有其他的可以失去了。 她依旧是身上沾着血,面容冰冷至极,道:“杜统领,将承光殿里的人,都杀个干净。” 杜统领怔了怔:“太后,连……连陛下在内吗?” “杀了!”殷太后说道,“哀家没有这样的儿子!” 杜统领还在犹豫,就算他不会被治罪,但弑君的名声不好听啊。 殷太后恨铁不成钢:“还在犹豫什么,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第154章:长姐,我回来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是!”杜统领心知,自己封侯拜相,就在今日! 他立即下令,将承光殿上下绞杀个干净。 顾策舟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反而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笑意。 御林军正想大开杀戒,外头又响起了一阵厮杀声。 殷太后还以为是副统领带人杀过来了,并不在意。 然而杜统领往外一看,面色顿时一变:“龙卫司的人?!” 人还不少。 个个勇猛。 御林军已经是练家子了,可他们更加凶猛,在顾北凛的带领下,招招杀招。 一个个御林军在顾北凛跟前倒下。 他绛红色的飞鱼服沾染了血迹,俊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雁翎刀流着血。 没有御林军再敢撞上来,因为他们知道,撞上来就是死。 御林军让开了路,险些连兵器都拿不稳。 他大步跨进了承光殿,身上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靖王,你终于来了!”顾策舟兴奋喊着,眼底洋溢得意,“母后,你没想到吧,御林军能为你所用,盛京禁军也由你调派,可龙卫司却不是啊,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龙卫司集结了人手,进宫救驾!” 他一早安插进去一步棋,终于有用了。 殷太后面如菜色。 她哪里想到,顾北凛带着这么几个赤龙卫,也能杀进宫。 “杜统领,杀了他!”殷太后喊道。 杜统领也知道,只要顾北凛一死,那些赤龙卫就群龙无首了。 他吆喝一声,提剑就往顾北凛的命门劈去。 顾北凛眼眸微抬,眼里没有翻起任何情绪。 铿锵一声,雁翎刀已经挡下这一击,其内力深厚,刀身嗡鸣,将杜统领震得虎口发麻。 再下一刀,直接将他的剑劈断。 杜统领后退了几步,几乎喘不上气来。 “你……”刚吐出一个字,就哇啦吐了一口浊血。 杜统领手臂的筋脉已经断了,以后都无法再拿得起剑了,此刻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好!”顾策舟见状,连声叫好。 顾北凛侧眸,看向了殷太后:“太后,你养的狗不怎样啊。” 殷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靖王,你这样拼死拼活有什么用呢,你忠君,可君总有一日会容不下你。哀家……哀家可以让你做皇帝,做这大晋的天子!这不是更好吗?” 顾北凛笑了笑:“听起来似是不错呢。” 雁翎刀放在地上划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顾策舟瞪了瞪殷太后,“堂兄,你莫要听她的鬼话,她只想扶持听话的傀儡。母后,你别想着离间朕与堂兄的兄弟之情,堂兄岂会是谋朝篡位之人!” 殷太后扬了扬头,说道:“在权势面前,谁会不动心?比起为你做做牛做马,还不如自己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决定别人的生死。” 顾北凛笑而不语。 顾策舟面色白了又白,只能颤声说:“堂兄,你若……若能诛杀了这妖言惑众的妖后,朕就封你为摄政王!与你共享天下!” 情况紧急,他只能以此作为利诱。 “可是,我以前就做过摄政王,觉得没什么意思。”顾北凛慢声道。 殷太后和顾策舟皆是怔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就做过摄政王? 殷太后无人提醒过,也从来没觉察出什么,这会儿还是糊里糊涂的。 但顾策舟却是不一样,因为早之前宋棠已经说过,顾北凛将殷家枪耍得出神入化,肯定与殷珩有点关系。 他眼瞳紧缩,死死地盯着顾北凛:“你……你……” 张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心中所想已经震得他跌坐在龙座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顾北凛扬起了笑意:“是我,陛下怎么不喊一声舅舅了?” 顾策舟闻言,险些直接晕倒过去。 殷太后跄踉了两步,同样震惊:“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姐。”顾北凛对着她道,语调与前世一般无二,“你认不出阿珩吗?” “不可能!”殷太后喘着粗气,张牙舞爪着,如同一个疯妇,“殷珩明明死了!他死了!顾北凛,你休想在哀家面前装神弄鬼,哀家不怕!” 这个时候,严守进了殿,“王爷,已经控制好各个宫门。” 殷太后瞥了一眼,面色更白。 她认得严守,这是来刺杀她的人。 龙卫司的人明明说他受不住酷刑已经死了,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这刺客威猛无比,还是牺牲了十数个御林军,佩珍才能将其擒拿起来。 一想到顾北凛这一年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开始相信,真的有借尸还魂这事。 只有殷珩,才能培养出这么厉害的暗卫! “殷珩……你是要向哀家寻仇吗?老天爷真是开眼了,你竟然活过来了。”殷太后笑着,几乎笑出了眼泪。 她震惊过后,是一步步靠近,而后就是泪眼婆娑。 “阿珩,是长姐错了,自你死后,我一直在后悔。”她眼泪横流,情真意切。 顾北凛微微蹙眉。 曾经,他也是一看她哭得伤心,心都软了,只想着将天下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拿来送给自己的姐姐。 殷太后仍在靠近,她被裙摆一绊,整个人往顾北凛身上扑去。 正如她所料,顾北凛还是舍不得,扶住了她。 她眼底寒光一掠,藏在袖子中的银针已经夹在手指间,往他心脉刺去! 然而,顾北凛很快就扣住了她的手。 咔擦一声,手腕断了。 殷太后额头冒出了虚汗,惨叫声起。 “殷茴,你哭得太假了,都没以前那种我见犹怜的模样了。”顾北凛说道,“不过也是,你年纪大了。” 殷太后脸色铁青,被他一甩,人也倒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她才知恐惧二字如何写。 她回头,说道:“你既然回来了,要杀就杀,别在这儿折磨我!”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弟弟了,所以你才毫不在意的,在糕点里下毒,哄我吃下去?”顾北凛的声音已经极为平静。 严守在旁,也是愣住。 王爷竟不是殷家子? 殷太后盯着他,说道:“你果然是知道的!你知道你是先帝的儿子,你偏偏还说,你对皇权无半分念想,等皇帝长大了,你就不做这摄政王了!” 第155章:加倍奉还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一脸平静,与疯魔的殷太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懒得与之争辩。 因为从他前世吃下那块桃花酥开始,他与殷茴已经恩断义绝,她再也不是自己的姐姐了。 “严守,给太后娘娘端一杯酒过来吧。”他道。 “是。”严守动作飞快,直接将桌案上的那杯毒酒端了过来。 顾北凛淡淡的看着她:“太后,请吧。” 殷太后浑身在颤栗着。 她不想死,她还想继续做太后,继续享受她的权力。 步步后退,她一直摇头,发髻上的赤金珠冠在她的动作下,都有些歪了。 “阿珩,不要。”殷太后喃喃说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吃斋念佛,数清我的罪孽……” 只要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眼泪哗啦啦的落下,看起来真的像是悔恨不已。 顾北凛别过头,一句话都不愿意与她多说了。 殷太后感觉天都变黑了。 严守冷哼一声,直接过去掐住殷太后的下巴,直接把酒往殷太后嘴里管灌去。 殷太后挣扎着,但毒酒还是灌入了她的喉咙。 珠冠摔在了地上,珍珠和宝石散落了一地。 她干呕着,想要把毒酒都吐出来了。 可于事无补。 喉咙火辣辣的,腹部也随之疼痛不止,她捂着肚子,就算怎么用力,也难以压制住了疼痛。 她抬眼看着顾北凛,额头尽是汗珠,妆容也糊成一团。 “殷珩!”她用力嘶声喊着,“不是哀家要杀你,而是你的好侄子想要你死!你……你上一辈子太重情,太重情了,你就不合适当皇帝,呵呵……当皇帝是没有亲情可言的,你懂吗?!” “母后!”顾策舟已经无比心惊,“朕没有,是你容不下舅舅!” 他虽是穿着龙袍,戴着金冠,但宫里已经被顾北凛的人控制住,他这皇帝算得上什么。 如今是该低头就低头,别争那点子骨气。 殷太后大口大口呕着黑血,她浑身上下一片狼藉。 她风光了半辈子,就算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可她也觉得什么都够了。 无力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声息,眼睛还是死死瞪大。 顾北凛眸光沉沉,只瞥了一眼,心里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再将目光移到顾策舟身上。 顾策舟心一颤:“舅舅……” “你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也懂得权衡周旋,的确是适合做皇帝。”顾北凛慢声说,“那会儿你才多大,你却能对着你的母后说,我想要夺你的皇位,你这份心机,就算是我也望尘莫及。” 顾策舟呼吸一滞:“是……是魏锦忠告诉你的?” “你是真的聪明。”顾北凛挑眉,侧面承认了。 顾策舟忽的苍凉一笑,“舅舅你看啊,你一回来,他们就要背叛朕,不只是那个阉人,就连朝中的老臣,也要向你马首是瞻!朕怎么容你,怎么如何容你!若让那些大臣知道,你就是父皇和杨婧公主的所生的,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他们定会让朕退位,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的!” 他拍了拍龙座扶手,神态有些疯魔。 “你知道我的生母。”顾北凛抓到关键词,“你也知道我是先帝所出的。” 他说完后,嘴角也噙着一抹冷笑。 难怪啊。 难怪!!! 就因为他这身份,又掌控着朝政大权,所以才让顾策舟想对自己下手。 话说到这份上,顾策舟也不怕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道:“你可知道,父皇在病重的时候一直说着胡话,朕那会儿年纪小,竟然听不懂,朕长大了些,才知道父皇是念着你!念着他的心上人,杨婧公主!” “父皇真的心狠,他不立太子,就是为了将皇位留给你!还写好了遗诏!” 顾策舟异常激动,额头青筋突起,已经难以忍得住心底下的愤怒。 顾北凛蹙了蹙眉头:“可其中一道遗诏,是立你为帝的。” “立我为帝?那还不是让你做了摄政王吗?!”顾策舟怒吼,“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还有另一道遗诏,若朕无能无德,你仍旧可以恢复身份,替而代之!” 他生在帝王家,比寻常孩子都来得早懂事。 知道这些的事情,心底无比惊慌,这是他的东西,他决不允许有人抢走! 可是他那会儿太年少,连批阅奏折的本事都没有,只能借母后的手将殷珩铲除了。 “我从未想过拿出那一道遗诏。”顾北凛冷声说。 “口说无凭!”顾策舟僵着脖子,“你应该将其交给朕,在朕的面前烧毁!又或者不做摄政王,带兵永远驻守在北境!舅舅,是你逼朕的!怪不得朕!” 不,现在不能喊舅舅了,而是得唤一声兄长。 他只是想维护自己的皇权,保住自己的位置,他没有错! 严守已经颇为着急和恼怒,生怕主子会被阴险的少帝绕进去。 顾北凛面色冰寒:“就算我烧了遗诏,带兵永远驻守北境,你还不是会觉得我拥兵自重,想要除之?别再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了。” “朕是皇帝,你……你要弑君吗?”顾策舟声音微颤,“朕可以……可以把位置让给你,朕可以禅位!” “不需要,我的东西,我如今抢回来即可,我不怕背负上什么骂名。”顾北凛说道。 “看啊,这才是你的本性,你就是凶狠阴险,不顾天下伦理……” “那你觊觎臣妻,出手抢夺,心中又有道德伦理了?”顾北凛反问。 顾策舟又是一惊,怔怔的看着顾北凛。 他眼神慌乱,因为他的胸怀里,正放着那青竹帕子。 魏锦忠将什么都告诉了顾北凛。 “陛下,你若写下退位诏书,你能留个全尸。”顾北凛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如若不然,你就只能被五马分尸了。” 他不会再仁慈。 顾策舟咽了咽口水,看着承光殿的鲜血,再看到外头的赤龙卫,他明白,就算自己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这个皇帝。 他咬咬牙,说道:“准备笔墨纸砚。” 他向来是识时务的。 趁着严守去准备时,顾策舟一按龙座上密道开关。 第156章:穷途末路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侧边现出了一条密道。 顾策舟毫不犹豫的翻身下去,再急忙开启机关,从里头将机关开口封死了。 他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陛下?”宋棠一早就在下面接应,“事败了?” 他举着火把,映着一张焦急的脸。 顾策舟捂着心口,道:“没输给母后,却败给了顾北凛!不,他是殷珩,他真是殷珩!” 他这个计划,顾北凛是最重要的一环。 没想到,自己竟然栽了个大跟头! 宋棠怔了怔:“什么?什么叫他是殷珩?” “顾北凛就是殷珩!他不是与殷珩关系,而是他就是殷珩!”顾策舟喘着气,拽着人辨别着密道,“他活过来了,他借尸还魂来向朕寻仇了!” 宋棠震住。 这算怎么回事?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离奇之事? “陛下,是真的吗?”宋棠说得有些结巴。 “肯定没错,他知道很多辛秘!”顾策舟说道,“如今皇宫已经被他控制住了,我们从密道出宫,去京畿大营找越国公!” 顾北凛想夺他的位置?没门! 他才是正统皇帝! 顾北凛没有退位诏书,就算是登位了,也会被天下人唾骂。 短短几句话,宋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如今这位少帝,空有心计,却没兵权。 他停了下来,道:“陛下,如今你的对手是曾经的摄政王殷珩,这一次,你必败无疑了。” 顾策舟脸色一变,甚是恼怒:“你怎就知道,朕就一定会输给他!” “那陛下有什么?”宋棠说道,“光有京畿大营那两万兵马,还不足以让陛下翻身呢。” “但朕有玉玺!”顾策舟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你带朕安全到达京畿大营,寻求到越国公的帮助,朕就让你家小姐做贵妃!” 宋棠想了想,仍是摇头:“护驾之功,仅是个贵妃的位置?” 出了皇宫,顾策舟那身龙袍就是他的催命符,现在掌握主导权的,是他宋棠! 顾策舟听见顶上有挖掘的声音,他自知时间不多,咬咬牙又再许诺:“皇后!朕封她为皇后!” “我家公子,也要一个侯爵封赏。”宋棠道。 “好!”顾策舟咬牙切齿,“快走!” 宋棠笑了笑,在前面带路。 这路他早已走过一趟,知道走哪边能出得了宫。 这是太祖皇帝下令建造皇宫之初,就留下的密道。 叛乱危险之时,皇帝可以从这儿逃脱。 大晋已经经历几任皇帝,可从未用过这条密道。 顾策舟是第一人。 他觉得耻辱。 可一时的耻辱算得了什么,他还年轻,他手持玉玺,他能够东山再起! 这条道很是幽长。 足足走了两三个时辰,才见到一丝光明。 顾策舟从未这样累过,险些坚持不下来。 到最后,宋棠是半拉半推。 这密道的最终出口,是在京郊。 已经时至下午。 顾策舟一出了密道,人直接瘫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宋棠对这位落难少帝,更加鄙夷。 “陛下,得赶紧过去。”宋棠说道,“若是情况有变,您怕是翻盘无望了。” 宋语妍虽被送出宫,但人还在盛京里,他得赶紧带人杀回盛京去,不让顾北凛继续嚣张。 顾策舟强忍着疲倦,爬了起来:“快,快走。” 幸好宋棠一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不然顾策舟连马都骑不了。 京畿大营在京郊五里,有两万黑锋骑,听大晋天子号令。 再一里地外,是另一批兵马,先锋就有五千人,就地扎营了。 两方人马没有交锋,相安无事。 宋棠也是谨慎,在京畿大营有他安插进去的人,他吹了几声口哨,人就出来了。 “怎么回事?宫里已经发信号了,为何越国公没有出兵救驾!?”一看见人,顾策舟就拽住了士兵的衣领。 士兵借着月色,看见他身上明黄的龙袍,吓了一跳。 “陛……陛下?” “问你话呢,回答!”顾策舟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越国公不让出兵。”士兵说道,“前头还有数千兵马,大概是因为这样,越国公不敢妄动。” “这是理由吗?朕都被逼得出宫了。”顾策舟紧握拳头,“他肯定是……肯定是背叛朕了!” 该死的,他先前找越国公,明明是答应得好好的,还当着他的面发誓了呢! 宋棠瞥了顾策舟一眼:“陛下,你刚才说,靖王已经知道是你绑了靖王妃。而靖王妃又是越国公的义女,大概就是这样,越国公才没有出兵。” 顾策舟又是面色一变,抿了抿嘴唇,一时间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恼怒。 宋棠心中更加不屑了。 若没有这档子事,靖王就算要反,越国公还可能站出来护驾。 可顾策舟先不仁不义,也难怪越国公护短。 年少就是年少,做事完全没有权衡利弊,只凭着自己高兴不高兴。 “陛下,看来我只能陪你到这了。”宋棠说道,“你把玉玺给我,我还能用玉玺去将大小姐换出来。” “你……你休想,这是朕的玉玺!”顾策舟赶紧护好了自己的宝贝。 宋棠却是挑眉,笑了笑:“你在宫里,才是皇帝。你如今,是一个没有身份路引的流民,你已经没资格,没有权力来命令我了。” 他慢慢拔出剑。 寒光闪烁,顾策舟的心都悬了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朕不是说了,会立宋语妍为后吗!没了越国公,朕还有清河姑母可以依靠,她是绝不会让大统落于旁人之手!” “殷珩是顾北凛,顾北凛是顾氏皇室中人,怎么能是旁人呢?还不是姓顾的。” “就是因为他是殷珩,姑母肯定会帮朕!”顾策舟说道,“姑母并不是没有子嗣,她还没出降之前,就与一个侍卫情投意合,珠胎暗结,生下了一个儿子。” 宋棠听见这段辛秘,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侍卫自然是被赐死了,姑母费尽了力气,将那私生子送出宫,托付给一官宦人家,名叫萧铭。可后来萧铭却去了投军,还死在了北境,姑母对殷珩可谓是痛恨至极,因为当时萧铭是为了保护他的主帅,所以才被敌兵杀死的。”顾策舟说道。 第157章:为了自由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宋棠眯了眯眼睛:“竟然还有这事。” 灵州地大物博,还有驻军,若清河长公主真的对殷珩恨之入骨,那顾策舟的确可以借此东山再起,杀回盛京。 到时候,他们宋家有从龙之功,也能重回大族行列。 这笔买卖,虽然耗时耗力,但的确做得过。 “那陛下,我们就即刻前去灵州吧。”宋棠做了决定,“你有玉玺在,你才是名正言顺,而顾北凛只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顾策舟重重的松了口气,一擦额头上的汗珠,点点头:“宋棠,朕说到做到,不会食言。” 宋棠笑了笑:“那是自然,陛下如今也只能信我了。” 为了不受顾北凛的人马追杀,他们须得立即赶路。 —— 皇宫的密道砸开后,严守亲自下去看过,发现密道是通向城外京郊的。 痕迹已经被抹去,还真不好确定顾策舟去了哪。 顾北凛负手而立,道:“他倒是不笨,还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严守说道:“王爷,找不到玉玺,也没退位诏书,这如何是好?” “不要紧。”顾北凛满不在意,“以前不是有不少人认为,本王会仗着权势谋朝篡位吗?既如此,那本王今日就坐实了此事。” 严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原以为主子是闹着玩,不会真的做到这一步。 毕竟篡位,是要在史书上留名,受人唾骂的。 顾北凛忽的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不成,还是别了。” “王爷?” “做皇帝也忒没意思了,一辈子都要困在皇宫里。”顾北凛说道,“你也知道,本王以前是为了忠义,更是为了自由,如今也是一样。” 云竹身份特殊,留在宫里,肯定不是她所愿。 自己想做什么,她不曾有过半点反对。 那他也可以为她,有所退让。 严守想要劝阻,他看向那龙座,只觉得那位置唾手可得,怎能在这关键时刻放弃呢。 但承光殿内刚刚经历过了厮杀,没有宫人掌灯,殿内昏暗一片,幽深阴冷。 好像只要坐上了那龙座,就会被寂寞困身,永远都难以摆脱。 严守拱手:“王爷一切随心即可,属下们定不会有半句怨言。” 顾北凛轻轻一笑:“你放心,本王是懒得做这个困身在宫里的皇帝而已。” 他还是会揽权,不会再像前世一般,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属下相信王爷。”严守说道。 宫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顾北凛抽不开身,便让严守回了靖王府报信。 沈云竹人在靖王府,可谓是提心吊胆一整天了,看见严守回来,悬着的心放下了。 “一切顺利吧?”沈云竹问道。 “尚算顺利,就是顾策舟从密道逃了。”严守说道。 严卫是守在王府的,闻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就让他逃了?这不就是没能拿到玉玺和退位诏书吗?” “王爷自有主张。”严守说道,“王妃,王爷在宫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这些日子怕是没法回府了。” 沈云竹点点头:“我明白的,你叮嘱他添衣吃饭就行。” 严守要回去了,沈云竹喊住了人,拿出一盒子人参丸,道:“这是给王爷傍身的。” “是,属下必定送到王爷手里。”严守保证道。 严守离开后,沈云竹放下了心,总算有了一丝困意。 半夏怀着肚子,也熬不住了,要去歇息。 严卫立即化身狗腿子,提着灯笼要为她引路。 半夏嘴上说着不要,骂骂咧咧的,但严卫跟着,还时不时搀扶她一下,她在暗处的时候,嘴角扬了扬。 白芍整理着被褥。 怕沈云竹心神不宁,还特意点上了安神香。 沈云竹脸上,的确是没有半点笑容。 她盖好被子,却没躺下。 白芍心思一动:“王妃是在担忧王爷?王妃放心,越国公支持王爷,就连青州马家,也向王爷表忠心,外头是翻不了天了。” 她也不得不承认,王爷就是厉害。 “我知道。”沈云竹垂下眼眸。 白芍又说:“王妃,若王爷……登上了那个位置,你是原配发妻,你到时候就是一国之母了。” 说着,白芍都难掩兴奋。 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母仪天下呢。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喃喃说道:“一国之母有什么好做的,还不是规矩多多,又要管着杂事。若王爷真做了皇帝,他为了平衡前朝,肯定会充盈后宫。” 白芍叹息:“若真是如此,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沈云竹却认真说道:“不,我不想这样,如果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宁愿不要这个人了。” 白芍怔了怔,顺势坐在床沿。 “王妃,你想要的,寻常百姓都未必能一辈子守约,何况是这些王公贵族呢。”她劝道,“王爷现在是看重你,但王爷日后真做了九五之尊,他便会有许多的不得已。王妃,你要放宽心,别自己钻了牛角尖。” 沈云竹撇撇嘴,她倒是想放宽心,但她一放宽心就没法活命啊。 她与白芍是说不通了,只好道:“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白芍点点头,看着沈云竹盖好被子躺下,才吹灭了灯烛离开了。 沈云竹心情烦闷,在暗黑中躺了许久,辗转反侧都没能睡着。 她叹息了一声,平日就算是打雷,自己也是照睡无误的,怎么今晚就被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给难住了呢。 夜深了,身后响起了一阵窸窣声。 沈云竹经历过被绑,很是警惕,下意识就摸到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等那人靠近,她手中的匕首就已经刺出去了。 然而那人并不是个绣花枕头,在暗黑中,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并没有让她得逞。 “是我。”顾北凛轻声说,“怎么还没睡着?”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沈云竹愣了一下,眨眨眼:“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看见你送的人参丸,心里牵挂,便回来看看你。”顾北凛说道,“等天亮之时,再去宫里就是了。” 他将匕首入鞘放好,又问:“怎么回事?都快四更了,你怎么还没睡着?” 第158章:我的稷儿很乖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犹豫了一下,道:“心里有事。” 顾北凛忍不住笑了笑:“少见啊,你还能有这种时候。”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说什么呢,我是修炼成精的人参精,有自己的思想好不好!” 顾北凛抓住她的小手,“好好好,那你说说,心里装着什么事?” “陛下逃了,你会做皇帝吗?”沈云竹直接问。 “那你想我做吗?”顾北凛反问,想征求她的意见。 “我不想!”沈云竹一把把人抱住,“困在皇宫里,只能看到许少的天空,连半点自由都没有呢。” “有些人不在意那点自由,毕竟皇后的凤冠精致绝美,天下仅一人能佩戴。”顾北凛说道。 “那么重,戴着就得颈椎病。”沈云竹说道,“我反正不稀罕。” 顾北凛想起她平日在府里的装扮,都是怎么简便怎么来,就算除外参加宴席了,也就多插两支金簪。 他摸了摸她纤瘦的背:“那就不戴,我也不做劳什子皇帝。” 他向来是不愿意折断羽翼的笼中鸟,他想做一只自由的雄鹰,与自己的伴侣在天地间翱翔。 沈云竹抬头看他,咬了咬下唇,问道:“你是真的不想做,还是因为我不喜欢?其实你也可以做……顶多我配合一下你,我不想你到时候后悔了,对我有了怨恨。” “傻云儿,我前世已经能做那皇帝了,可我还是没有去选择。你是占重要原因,可若问我自己内心,我也是不乐意的。”顾北凛声音认真,好让她不会有任何负担。 沈云竹果然是笑了起来,高兴的说道:“那就好,做人呢,最高兴的就是能随心所欲的活着,若被束缚住了,做人不痛快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得对,夜深了,赶紧睡吧。”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往里挪了挪,让出了位置。 顾北凛脱去了外衫和里衣,在她身边躺下后,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她没了心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拦不了她睡觉。 翌日一早,等沈云竹醒来,已经见不到顾北凛的身影,就连旁侧的被子也是有点冰凉的。 她也没阴霾,唤了白芍进来伺候。 白芍也不知道顾北凛什么时候走的,只说盛京城内在搜索整顿,除了官兵,在街上见不到一个百姓。 别人想打听都没法出门,严卫这边直接能获得第一手消息。 他绘声绘色说了昨日承光殿的事情,最后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这母子两一个比一个狠,殷茴想杀少帝,谁知道少帝早已安排了人,去掐死了自己那不满三月的儿子,真是疯了。” 沈云竹听了直皱眉头,心也揪成了一团,道:“大皇子……真的没了?” “没了,在凝华宫的时候,大皇子就已经断气了。”严卫说道,“可怜了邓贵妃,她至今还抱着大皇子,疯疯癫癫的,不肯让大皇子入棺敛葬呢。” 半夏听得胆战心惊,脸色煞白,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 若她怀胎十月的孩子被人掐死了,她肯定要与那人拼命。 沈云竹这会儿问道:“王爷知道少帝有这一招吗?” 严卫愣了愣,见她面色凝重,似是有些恼怒。 他顿时就不敢胡说:“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主子的计划,不会全都告诉他们。 沈云竹问道:“那我能进宫一趟吗?” 大皇子是她帮忙接生的,她还记得,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哭声洪亮。 她那时候就在想,这个孩子以后肯定会很健康。 谁知,他没能活得过一岁,还没能好好地看一看这世界。 严卫抓抓头,道:“现在宫里有些乱,王妃怕是不好出门。这样吧,属下先让人去宫里带话,问问王爷的意思。” 沈云竹点点头,让他抓紧去办。 严卫没有耽搁,立即就命人去了皇宫。 还没中午,严守就亲自来接沈云竹进宫了。 路上,沈云竹问了严守此事。 严守便说:“王爷也不知道少帝能这么绝,不过后来王爷一想,魏公公应该是知道此事的,但魏公公并未言明。” 想来,魏锦忠是怕顾北凛心生恻隐,阻止此事。 他是想给主子清扫障碍,所以执意隐瞒下来。 可临门一脚了,主子却没想着要成为大晋的天子,还请了内阁重臣进宫,要商议新帝的人选。 沈云竹垂下眼眸:“那就好。” 严卫说道:“王爷有时候是心狠手辣,但他从不对无辜妇孺下手,请王妃放心。” 沈云竹又有些自责,她应该信任顾北凛的。 严卫又说:“不过王妃去看看邓贵妃也好,她不吃不喝,又一直抱着大皇子,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多时,已经到了皇宫。 沈云竹没去打扰顾北凛,直奔去凝华宫。 宫里虽经历巨变,但凝华宫里的宫人还是没少。 气氛阴沉,秋风更加悲凉。 她听到有人在哼唱摇篮曲,声音都有点沙哑。 沈云竹走了进去。 塌上,平日一身贵气娇蛮的邓贵妃,此时如同一个疯婆子。 衣衫肮脏,发髻散乱,一张小脸煞白无血色。 她怀中抱着婴儿,慢慢的摇晃着。 唱完了一曲,她便喃喃说道:“我的稷儿真乖,睡觉都不哭呢。” 旁边的宫女擦了擦眼角,不知该如何劝阻了。 “贵妃。”沈云竹上前,还是行了一礼。 邓贵妃出神了好一会,才转头看着沈云竹,她眼睛登时一亮:“是你呀!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进宫来啊!” “我……” “快来看看,快来看看我的乖稷儿,他还是你帮忙接生的,他可乖了,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吵闹得让人心烦。”邓贵妃说道。 她将怀中的婴儿放开了点。 沈云竹看见,孩子脖子的紫痕明显,脸上也有淡淡的尸斑。 已经死了好些个时辰了。 沈云竹心里忍不住难过,道:“贵妃,他的确很乖。” 声音哽咽。 邓贵妃瞪了她一眼:“那你哭什么,难不成你也要个这么乖的孩子吗?那你也赶紧怀一个呀,你长得好看,靖王也好看,你们两人的孩子肯定更加好看……” 第159章:是谁谋害大皇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闻言,沈云竹的眼睛就忍不住红了。 “他这么乖,你是他的母亲,你忍心让他这儿受苦受冻吗?”她说道,“只有他下葬后,他才能转世投胎啊。” 邓贵妃发了怒,一把将她推开,怒道:“胡说什么?!稷儿没有死!稷儿好好的!” 她是绝对不会让儿子离开自己。 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儿子! “贵妃娘娘,你听我说。”沈云竹说道,“我知道你很痛心,但你在这儿自己欺骗自己是没用的,你要替大皇子报仇,如此他在黄泉路上才能瞑目。” 邓贵妃怔怔的:“那宫女……已经被打死了。” “可那宫女又是受谁指使?” 邓贵妃眸光闪烁了一下,她抿了抿嘴唇,抓住沈云竹的手:“靖王妃,你医术如此厉害,你救救我儿可好?你能不能救救他?他还那么小……还没喊我一声母妃呢。”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不喜欢这个孩子。 因为她在怀玉的时候,遭受了许多罪。 但当她抱着孩子,她就不是这样想了,她爱这个儿子,想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想要陪伴他一同长大。 “贵妃娘娘,我……我无能为力了。”沈云竹说道。 孩子已经断气许久了。 邓贵妃抱紧了儿子,低声哭泣着:“顾策舟,你这个没良心的,连自己儿子都能下手……连自己儿子都能下手!” 沈云竹在旁静静的等她哭完。 不知过了多久,邓贵妃才缓了过来,命人将小棺材拿了上来。 她知道的,儿子的身体已经僵硬,再不入棺下葬,恐怕很快就要腐坏。 将儿子安置好,邓贵妃也没急着要封棺,反而一擦眼泪,问起了顾策舟去处。 答话的是严守,说你顾策舟已经逃出宫外。 随后又说,如今有不少内阁大臣都说他家王爷意图谋反,说要迎顾策舟回来继续当皇帝,绝不向顾北凛屈服。 邓贵妃冷笑连连,也不管自己的仪容如何,便起身说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好了,那你就带上大皇子,与本宫一起去承光殿吧!” 严守微微颔首:“贵妃娘娘放心,等新皇登基,会给大皇子追封太子谥号。” 邓贵妃又是鼻子一酸,险些有泪珠掉落。 什么太子……她只要儿子活着,平安长大。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她儿子何至于沦为棋子,惨遭毒手。 承光殿。 不少内阁大臣皆是阴寒着脸,有几个腰杆硬的,纷纷在指责顾北凛。 陛下流落在外,还未身死,怎能另立新帝。 千古以来,哪里有过这样的事! 不用多说,顾北凛不登记只是不想不背负骂名,但他以后绝对是要把持朝政。 顾北凛坐在那龙座上,只觉得硌屁股,他换了个姿势,还是让宫女拿了两个垫子过来,靠着坐着,坐无坐相,显得很是慵懒。 “本王让你们来,是要挑选一位合适的新皇帝,而不是让你们继续奉顾策舟为主。” 顾北凛说着,“他人就在民间,你们若是想追随他, 就赶紧摘下了自己乌纱帽,追着去吧。” 有几个硬气的,果然是要摘下官帽。 “靖王,你与越国公串联起来,谋朝篡位,不忠不义,简直是十恶不赦,你就等着遭天谴吧!”纪大人作为兵部尚书,向来是最支持的顾策舟的。 他好不容易熬到少主长大,以为少主能够亲政了,谁知道就有太后把持朝政,根本不肯放手。 如今少主还被逼得逃离盛京,他怎么能忍! 越国公白了他一眼。 新任首辅姓萧,他本是殷太后的人,可殷太后已经薨逝,如今这个情况,萧首辅自然是要靠向顾北凛。 “纪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陛下明明是被太后逼得逃离了皇宫,这怎么是靖王和越国公的罪名呢?”萧首辅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得赶紧商议好,究竟是立谁为帝吧。” “哼!越国公掌管两万黑锋骑,却在第二天才进宫救驾,他就是有意为之!”纪大人怒声道,“你们……你们都是乱臣贼子!” “既然纪大人要等你的君主,那就请出宫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顾北凛挑眉,“ 因为本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他顾策舟的。” “你!”纪大人一心想要替顾策舟笼络人心,不让内阁大臣都折服在顾北凛的威势之下,“那我今日,就以死明志!” 他想要撞柱。 “纪大人!”殿外传来一声叫喊。 是邓贵妃进来了。 身后还有人搬着一副小棺木。 邓贵妃眼睛已经红肿无比。 纪大人等人早已知道了大皇子殁了的消息,就算邓贵妃母家获罪,此时也安慰一声:“贵妃娘娘,请节哀顺变。” 若大皇子还活着,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邓贵妃却说:“各位大人可知,我儿是如何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的。 “都过来看看吧。”邓贵妃招招手,严守将小棺木放置在桌案上。 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摸到他脖颈上的痕迹,道:“是有个宫女,奉命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而亡!” 纪大人等人靠近一看,暗暗心惊。 那么小的孩子,脖子上的紫色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这……”纪大人颤声,“这究竟是谁,谋害了大皇子!” 他下意识看向了顾北凛,心想,一定是顾北凛这厮,他为了扶持自己的傀儡,特意向大皇子下手了! 还不足半岁的孩子啊,真够可耻可恨的! 然而邓贵妃下一刻就说:“就是陛下!是顾策舟!是大皇子的生父!” 纪大人等人一下子炸开了。 “怎么可能!”纪大人回过头来,“不可能的!陛下仁慈贤明,怎会如此!大皇子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什么仁慈贤明,还不是装的!”邓贵妃咬牙切齿,心中恨意翻滚,“他怕太后废了自己,扶持稷儿为帝,就先让人将稷儿掐死!” 众人交头接耳。 有人颤颤巍巍的说道:“那是……那是太后逼得太紧了,陛下……陛下亦是无奈之举。” 第160章:六年前没下完的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越国公却道:“殷茴结党营私,把持朝政,陛下如今却为了自己的地位,下狠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此举又与殷茴有何区别?” 一句话,让纪大人等人无言以对。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追随的君主是与殷茴不一样的。 虎毒不食子啊! 可想而知,顾策舟是有多狠毒! 但纪大人仍在为顾策舟寻找着借口:“邓贵妃,你一无认证,二无物证,光凭着大皇子的尸体,就想着随意污蔑陛下吗?!你是收受了靖王什么好处,让你捂着良心说话!” 邓贵妃也是来气,道:“昨日本宫过来,是陛下亲口承认的!满殿的宫人都听见了,还有杜统领!他也在场!” 纪大人见邓贵妃信誓旦旦,心里有些惊怕了。 顾北凛眸光淡淡的:“把人带上来吧。” 片刻之后,杜统领和数个宫人就被带到承光殿。 能在这儿伺候的,都是顾策舟心腹。 可他们受过酷刑,这会儿已经无法再维护自家主上了。 张荣还是心腹太监,他知道得更加清楚,只说那宫女是魏锦忠安插进去的,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就为了能在大皇子身边伺候,那宫女一直勤勤恳恳,不曾露过马脚。 而这一切,都是顾策舟下令让他们去办的。 不仅如此,就连邓贵妃先前险些流产,也是因为陛下在宫殿的油漆上做了手脚。 邓贵妃闻言,又险些要晕倒过去。 纪大人身子晃了晃,还是有人搀扶着,他才能站稳身子。 他似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也算顾策舟半个老师,他没想到,教出了这样歹毒的学生。 此时,再有一人走了进来,正是百里旭。 “不止呢,咱们这位陛下,自小就心机了得。”他慢声道,“摄政王在时,不曾有过逾越,将朝政管理得极好,陛下却怕摄政王以后不肯放权,便对殷茴说,摄政王想要抢夺他的皇位。想太后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被七八岁的孩子当刀使,下毒害死了摄政王!” “什么?!”殿上众人,又是惊讶,无一不是瞪大眼睛。 他们当中有不少是摄政王赏识提拔上来的,正因为殷茴毒杀了摄政王,所以他们才对顾策舟忠心耿耿,想借此将殷茴铲除,替摄政王报仇。 越国公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事,他快步上前,盯着百里旭:“此事当真?!” 百里旭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那作证的女官已经被毒哑,你们爱信不信了。反正,我是不会再奉他为主,各位大人,你们若想继续效忠顾策舟,就立即出宫离开盛京吧,靖王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纪大人头晕得厉害,他向来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可这时候他就像是在森林迷了路,不知哪条路是对的,该如何走出去。 顾北凛瞥了他一眼,说道:“纪大人,你上前来吧。” 随后,他又吩咐严守拿来一个棋盘。 纪大人不明所以,就算不愿,可也被人挟持着上去。 不过他坐下来后,头晕稍稍缓解。 “靖王,你还要干什么?”纪大人说道,“就算……就算陛下如此,他也是陛下……他可以写一封罪己诏,由不得你在这儿做乱臣贼子,自以为很正义。” “纪大人莫急,先看本王下一盘棋。”顾北凛慢声说道。 “还下棋?”纪大人蹙眉,“你是想跟我下棋?” “不,你看着。”顾北凛压低了声音,“本王记性好,记得这盘棋的每一步。” 纪大人更加迷糊了。 但顾北凛已经一手持白子,一手持黑子,开始在棋盘上一步接一步的下起来。 纪大人本来还觉得他故弄玄虚,可看到棋盘上的棋子,他登时瞪大眼睛。 “这下一步……”纪大人颤抖着。 棋子又下在他预想中的位置。 纪大人眼瞳紧缩,几乎是憋着气静静看着。 但顾北凛只摆到了一半。 他将黑子罐子挪了过去,轻声道:“到纪大人下了。” 纪大人呆住,抬眸看着顾北凛。 六年前,摄政王是从纪府进宫的,那会他们正在下棋。 因为宫里传召得急,摄政王只说明日会再过来下,让他弄乱了棋盘,誓要分个高低。 至今为止,他府中的棋盘已经封尘了,但他也没挪动过半分。 就算顾北凛见过他府里的棋盘,也不可能知道每一步是怎么下的。 纪大人咽了咽口水,眼圈红了:“你是……” “纪大人先下子吧。”顾北凛淡声说。 纪大人忙的点点头,平静了一下心情,便拿子开始下棋。 这盘没下完的棋成了他的遗憾,如今终于能补上遗憾了。 在场有不少官员,都是喜好对弈的。 一看,便知道是两大高手。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聚了过来,放缓了呼吸,生怕会惊扰到了他们的对弈。 才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纪大人已经被逼得无处可下,难以扭转败局。 他紧锁眉头,而后终于叹息一声:“我输了。” 众人这才开始,叽叽喳喳讨论着下哪一步,才能将逆局扭转。 好像哪里都不行。 顾北凛听得烦了,直接拿了黑子下在一处:“下在这里,便能反败为胜。” 纪大人一看,又是惊讶:“果然是神来之手!” 他此刻更加确定,眼前是谁。 他热泪盈眶,想要跪下行礼,顾北凛却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头。 纪大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了下来,只说:“靖王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该是好好商议,册立哪位做新君。” 纪大人忽然改了口,让众人像而长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领头人都松了口,他们也只好顺从,毕竟总不能拖家带口离开盛京吧。 殷茴是个心狠手辣的,先前就对顾氏子孙或杀或贬,现在忽然要选新帝,还真没有几个人选。 纪大人对顾氏皇室颇为关注,则是说道:“洛王的小孙子十二岁,是个聪慧懂礼的。” 最重要的是,小孙子父母皆是病故,爷孙两相依为命,所以殷茴才觉得他们没什么威胁性,没对洛王府下手。 第161章:先帝好计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仔细一想,才想起盛京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毕竟低调无存在感,才能够在殷茴的手底下活得久。 “选几个人,再接进宫来,好好看看吧。”顾北凛说道。 纪大人点头:“这倒是可以。” 有了前车之鉴,总不能再寻个毫无仁义的人做帝王。 选新君的事情暂且搁置,但有了纪大人的带头,内阁官员也就没有什么二话。 接下来是处理堆积的政事。 以前,内阁大臣分成两派,一派是太后党,一派是陛下党,谁也不让谁,都不想自家主子吃半点亏。 可今日的主位上,挪走了一张椅子,只有顾北凛坐在上头。 他身穿黑紫色的安稳袍子,配着玉带,一双丹凤眼明明很娇柔,眼底却透出精光。 扫过那些重要的折子之后,他循例问问内阁官员的意思。 如今骤然换了主事人,个个心里有些别的想法,一时间并不敢说话。 纪大人知道顾北凛的真实身份,倒是先直言不讳了。 说的是北楚又再来犯的事情。 听说大皇子楚南烬伤势好转,正在北楚集结兵马,想赶在年关前对大晋又来一次抢掠。 纪大人是兵部尚书,说道:“北境的长阳军有五万,应该暂且能够挡住北楚的攻势,不过军饷却是个问题啊。” “怎么说?” 纪大人看了眼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便赶紧说道:“靖王也知道,我朝历来的规矩是,国库的钥匙有两把,须得同时用上,方能打开。陛……顾策舟逃亡在外,光是臣的这一把钥匙,无法将国库打开啊。” 顾北凛了然于心,“嗯,他不仅带走了玉玺,还带走国库钥匙。” 国库浇灌着钢铁,不是寻常刀剑就能破开的。 各个大臣又再面面相觑,心想着要么将顾策舟接回来算了,国库打不开,他们估计连下个月的俸禄都领不到呢。 顾北凛靠着椅背,姿势慵懒:“除了军饷, 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有就是……北境那边虽有驻军,但此次对阵的是楚南烬,还是得派一个大将和一队精兵,去稳定军心。”纪大人说道,“靖王觉得如何?” “越国公,你可愿意带兵前去北境?”顾北凛问道。 越国公本想过来旁听一二,没想到顾北凛直接点名了自己。 他眼睛一亮,“当然愿意了,我都好久没带兵打过仗了!” 他早就手痒痒了。 定下带兵的大将,越国公还是问道:“那靖王如何解决军饷的问题,我可不能让我的兵饿肚子。” 顾北凛眸光淡淡的,袖子在桌案上扫过,上面多一把玄铁打造的钥匙。 顶上龙纹雕刻精致,一看就是皇家所出。 众人看直了眼:“这是……” 户部尚书急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国库钥匙,发现两把钥匙有些相像,但仔细一看,顾北凛那一把更加精细。 “国库钥匙。”他慢声说,“这一把钥匙能够直接开启国库,用不着两把钥匙。” “什么?怎么可能!”户部尚书惊讶无比,“自大晋开国以来,便是需要两把钥匙才能开启国库,怎么可能一把钥匙就能开启呢!”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点头。 就算真有这样的一把钥匙,也不会落到顾北凛手上吧? 顾北凛起身便说:“国库就在宫里,各位若是不信,可移步过去一看。” 越国公也站起来跟着,“靖王,那就让我开开眼界。” 纪大人眸光闪烁,没有半点质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过去国库,因为有些距离,还得乘坐上马车。 国库是挖空了地底,以钢铁浇灌四壁,就算是封顶的材质,也是刚硬无比的玄铁。 隔壁就是御林军大营,有人想要从国库偷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玄铁大门,更是沉重无比,平日开启大门,都要六个御林军同时推门。 大门处有一玄虎锁。 两个钥匙洞分布在玄虎的左右眼睛上。 因为这玄虎锁是鲁班后人精心设计研制的,不匹配的钥匙,只会将机关触发,站在门前开锁的人,反而很容易一命呜呼。 顾北凛上前。 严守却说:“王爷,让属下去吧。” 纪大人也道:“靖王,你不如在这儿等着吧。” “无妨。”顾北凛说道,“要用这钥匙,方向和扭动圈数都得对,不能有半点的差错。” 严守有些担忧,想问王爷是否真的将如何开锁给记住了。 顾北凛已经走到了玄铁大门前。 他摸索了一下,果真是在虎口发现了一个钥匙孔。 看见他如此不熟练,纪大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那萧首辅已经在想着,如果靖王触发了机关,他就立即去将顾策舟接回来,那自己就是大功臣了! 各人心怀鬼胎,都没人相信顾北凛那钥匙是真的。 然而顾北凛将钥匙插了进去,他闭上眼睛回忆着先帝跟自己说过的话。 当年先帝已经病重,却将他传召到了龙榻前,告知了他的身世真相。 他既震惊又伤心,更是痛恨先帝的无能,没办法保护好他的生母,任由她难产死在了宫外。 后来,先帝就将遗诏和国库钥匙托付给他。 他从未想过要用这把钥匙,所以一直放在摄政王府的密室之中,只想等顾策舟成年亲政的时候,归还于他。 他记着开启方式,左右扭动圈数,咔擦了一声,那精妙的锁已经开了。 此时,众人已经目瞪口呆。 还真能打开!? 难不成,先帝在驾崩前,真的将大晋托付给顾北凛了?可那会儿他也没多大啊! 众人立即又想着,先帝肯定是有意培养过顾北凛,而他为了守护大晋,故意藏拙! 一定是这样! 先帝好计谋啊! 那他们还管顾策舟干什么,不是手持不玉玺就是正统,这个年头,还是得讲钱财。 顾北凛不知道这些人会想什么多,这会儿已经让御林军把门推开。 当即,里面的金光闪闪,险些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没办法,宋家和安阳侯府的银钱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看着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顾北凛脸色如常,只问:“国库总共有多少银钱?” 第162章:落难皇帝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户部尚书答道:“总共有二百三十万两雪花银,还有四十万两黄金。” 顾北凛嗯哼了一声:“依本王之见,可拨出三十万两作为军饷,如何?” 纪大人自然是点头的。 户部尚书也没有什么异议。 反倒是越国公,道:“三十万两?七八万大军吃个饭或许是够的,但如果置办军马和军需,这哪里够?” 练兵和军需是很费钱的。 他竟然要带兵,就得将北楚打得屁滚尿流,还要夺回那割让的三州! “守住北境即可,准备入冬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与北楚发生大战。”顾北凛说道。 越国公嘴巴动了动,半句话没说,但也不给顾北凛半点面子,拂袖就走了。 —— 顾策舟和宋棠在去灵州的路上,不敢走大路,偶尔还遇到追捕。 想他年少登基,一直在宫里娇养着,骤然在外流落赶路,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顿好觉,短短几天,人已经憔悴消瘦了许多,再无半点少帝风采。 “还有多久才能到灵州?”顾策舟喘着气问。 这一路逃亡,他连马车都坐不得,偶尔走路,偶尔骑马。 不仅是脚起了水泡,就连大腿内侧也磨破了皮。 再这样下去,他还没到灵州,人就先死在路上了。 宋棠说道:“按照这脚程,还有个两三天吧。” 顾策舟双眼一闭,险些要直接摔下马去。 宋棠看出了顾策舟的虚脱,便停下来稍作歇息。 “公子,你这身子骨太娇弱了,若是酷暑又或者是寒冬,你怕是要大病一场,哪还能有机会走到灵州。”宋棠略微嘲讽。 “这样风餐露宿,也就你们这些练家子能扛得住。”顾策舟靠在树干上,瘫坐着地上。 他的衣衫已经脏乱得很,他现在是浑不在意了。 “以后公子也该好好练练,不然连逃跑都没力气了。”宋棠继续嘲讽。 “你!”顾策舟咬咬牙,“你最好对我客气点,我终有一日会回到盛京的!” 宋棠倒也想如此,可顾策舟如何不争气,反倒让他有些不坚定了。 此时,一只传信鸽子飞了下来。 手下将鸽子脚下的纸条取下,交给宋棠。 盛京一天一个情况,宋棠每日都能收到不同的信息。 他打开一看后,便是皱了皱眉头,道:“顾北凛打开了国库?” “打开了国库?开什么玩笑!”顾策舟不信,抢过了纸条一看。 他清楚看见纸条上,写着靖王开国库,百官臣服,新选天子等字。 双眼发黑,顾策舟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他喘着粗气,怒喊道:“朕也将国库钥匙随身带着,没有这把钥匙,他如何能够开启!消息定然是假的!” 宋棠眯了眯眼睛:“若他真是靖王,消息可能是假的。可他实际是殷珩啊,他是曾经的摄政王啊,他有另一把国库钥匙,又有什么奇怪的。” 顾策舟脸色煞白,想到了殷珩的真实身份,心里更加恨了。 他猛地捶打着树干,拳头都出血了:“父皇!父皇!你太偏心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 如今连国库也落入顾北凛的手,盛京依旧能随意调动银钱,他想要回去当皇帝,那可就太难了! 宋棠静静看着他发疯和咒骂。 顾策舟闭上眼,仍在喃喃说道:“你……你一直说你无心权势,会还政于朕,却将国库钥匙藏得那么深!你还敢说你无心沾染!你对任何一个人,都贪恋权势!你就是道貌岸然,你就是个伪君子!” 宋棠不由得冷笑,这小皇帝虽有心机,却太过毒辣。 他双臂环胸,慢慢悠悠的说道:“当年你才多大,给了你,你又能守得住吗?摄政王监国那些年,大晋朝堂稳固,百姓安居乐业, 人家留一手,不也是正常的吗?” “他就是想抢朕的位置!”顾策舟瞪着他,“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若朕不解决了他,他就要成了大晋的天子!” “你怕什么,你是姓顾,是正统。摄政王是姓殷,他想要抢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宋棠哼了哼,“不像现在,你将他激怒了,倒是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了。” “他……”顾策舟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殷珩实则是先帝亲子一事,多一个人知道,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朕有路走,只要到了灵州,姑母就会帮朕起复,到时候害怕对抗不了他那个乱臣贼子?”顾策舟咬牙切齿说道。 宋棠挑挑眉,看见他双目翻滚着恨意,不禁也来了兴趣。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宋家想要翻身,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顾策舟身上。 “那就赶紧启程吧,别再耽搁了。”宋棠催促道。 顾策舟现在也不怕苦不怕累了,他知道自己再磨蹭下去,只会任人鱼肉。 他必须赶紧到达灵州,寻找姑母的帮助! 盛京之变的消息,早已传到了灵州。 先前沈云竹遇险,清河长公主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如今刚回到灵州不久,就听闻盛京出了这等变故,她立即忧心忡忡。 殷茴死了,是好事。 可少帝下落不明,如今盛京被顾北凛掌控着,情况同样不妙。 “没想到,顾北凛是如此狼子野心!”清河长公主阴沉着脸,“快派人去打探陛下的下落,一定要找到陛下!” 下属应声退下,没多久,又走了回来。 “长公主,外头来了人,说是陛下……” 清河长公主蹙眉,不大相信:“陛下?陛下怎么来了灵州?” 灵州虽然是富庶之地,但距离盛京有十天八天的路程。 顾策舟流落在外,应该第一时间去找盛京附近的藩王求助吧? 她觉肯定是假的。 下属跟着她去过盛京,曾远远的见过顾策舟一面。 他道:“小的看着,那人的身形和轮廓与陛下是有几分相像。” 清河长公主侧头,脸上掠过一抹惊讶,“当真?” 下属点点头。 清河长公主立即起身,说道:“我要去看看。” 是与不是,她肯定要亲眼见过了才安心。 第163章:历尽艰辛到灵州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长公主府门口。 顾策舟已经说得唇焦口燥,连玉玺都拿出来了,可门房就是不让他进去等候。 他现在又累又饿,几乎想一屁股坐下。 但他不行,他可是皇帝! 就算落难了,也得保持帝王的风采,他日后可不想被人嘲笑。 宋棠在旁几乎是冷眼观看。 他也决定了,如果清河长公主不愿意帮忙,他就立马杀人抢了玉玺,回去盛京向顾北凛投诚,如此大小姐以后还有个好日子过。 顾策舟实在是扛不住了,扶着门口的石狮子,才能勉强站稳。 门房一脸嫌弃:“快把你的脏手挪开!” 石狮子脏了,他等会又得来清洗打扫。 哪曾想,里头就传来一声叫喊:“陛……陛下?!” 门房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他都认得这是清河长公主的声音。 清河长公主提着裙子,快步走出。 幸亏顾策舟来之前,用剩余的银子买了身好衣裳,将仪容收拾了一下,要不然清河长公主怎会一眼就把人认出来。 他听到喊声,立即就泪眼汪汪:“姑母!” “陛下,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啊!”清河长公主擦了擦眼角,“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如今见着了你,心头大石总算能放下了。” 她上前,要按礼节行礼。 顾策舟赶紧把人扶着,“姑母,朕被乱臣贼子所害,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行礼干什么呢。” “你是先帝所立,无论如何,你都是这大晋的陛下啊。”清河长公主说道,还是行了一礼。 顾策舟这段日子逃亡,吃不饱穿不暖,还遭受不少人的白眼。 他嘴上说着不用,但清河长公主如此对他,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刚才的门房也扑通跪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呆住,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这真的是陛下?! 清河长公主看见他清减了不少,连脸色也都蜡黄憔悴了,她心疼不已,要带人进去。 顾策舟脚步一顿,盯着跪在门口的门房:“姑母,此人甚是无礼。” 门房的心颤了颤,因为恐惧,根本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的……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 清河长公主对下人向来宽厚,说道:“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顾策舟面色阴寒,他现在只想快快出口恶气,让自己心里舒服点,道:“姑母,必须将他杖毙!” 清河长公主微微蹙眉,“陛下……” “姑母,他方才一直在辱骂朕。”顾策舟说得有些委屈。 清河长公主寒了脸,道:“那杖毙吧。” 门房眼前一黑,当即就吓得晕倒在地上。 进了府,清河长公主立即命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顾策舟狼吞虎咽,不讲半点仪态。 他很清楚,自己表现得越惨,姑母就会越恨顾北凛。 果然没一会,清河长公主的帕子已经半湿了。 宋棠眯了眯眼睛,看来,小皇帝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无能,在玩弄人心这一点上,小皇帝还是厉害的。 “你快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河长公主等他吃饱喝足了,便急着追问。 顾策舟哽咽道:“姑母,顾北凛造反了!” 清河长公主也猜到了,毕竟顾北凛如今把控着盛京,周边的几个州也向他投诚,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不过从顾策舟嘴里听到,又有些不一样了。 她紧握拳头,满腔愤怒:“他这个乱臣贼子,怎能如此!你细细说来,姑母定会替你做主!” 顾策舟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他隐藏了自己派人掐死儿子那一段。 清河长公主脸色越发阴沉,拽着帕子的手背,已经布满青筋。 “顾北凛,他倒也敢!”她厉声说道,“他对得起顾氏的列祖列宗吗?!” “姑母,还有一事……”顾策舟咽了咽口水,“朕发现,他其实不是顾北凛,而是另有其人。”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是假冒的?” 当初殷太后指证顾北凛是假的,清河长公主也未曾有过怀疑,但现在听顾策舟一说,她心里当即就有了不同的想法了。 她也算是看着顾北凛长大,他以前怎么混账,怎么窝囊,难不成她不清楚? 短短大半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的确是很有古怪。 “不是……”顾策舟抿抿嘴,“身体还是顾北凛的,只是里面的换了,他说……他是舅舅。” 清河长公主猛地瞪大眼睛,眼底翻滚着恨意:“你……你说什么?” “他说他是舅舅,是殷珩。” “不可能,殷珩明明死了!”她第一时间是不相信的。 “姑母,朕一开始也不信,可他却能说出只有舅舅才知道的事情,包括……国库的另一把钥匙还在朕的手里,但他却能用一把钥匙打开了国库,那肯定是父皇驾崩前交给他的,他肯定是舅舅没错。”顾策舟极力说道。 清河长公主呼吸缓慢,她像是失了神一般,在屋子里慢慢走了几圈,仍是难以平复心情。 她停住了脚步,喃喃说道:“的确如此,能有如此心机,又迅速稳住了京中官员,收编殷茴私养的兵马,也就只有他了。” 说完,她跌坐在椅子上,手有些颤抖。 “姑母……”顾策舟见状,很是满意。 看来姑母对殷珩还是恨之入骨的。 “真没想到,他这个祸害竟然还能死而复生。”清河长公主苍凉的笑了笑。 上天为何那么不公平,她的儿子怎么就没有复生呢?! 她闭了闭眼睛,很快坚定了心思,道:“陛下勿慌,我与灵州周边的州县藩王和节度使有着不错的交情,我这就修书过去,让他们捍卫正统,集结兵马,诛杀乱臣贼子!” 顾策舟就是在等这句话,他点点头:“朕的玉玺还在,有劳姑母了。” “那再好不过了,周边几个州县都有自己的私兵,集结起来,少说也有五万。”清河长公主说道,“能够抵挡殷珩一段时间,等天下人知道殷珩是乱臣贼子,其他人都不会助纣为虐,愿效忠陛下去讨伐他!” 顾策舟心里激动澎湃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就不信了,大晋这么大,所有的藩王和节度使都能向着顾北凛! 他才是正统,才是大晋真正的皇帝! 第164章:新帝人选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清河长公主的修书,很快就到达几个藩王的手中。 灵州在江南一带,他们若是联合起来,虽无多少兵权,但他们控制了粮食,对盛京来说亦是一大问题。 有时候,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更有心人在盛京中,散播谣言,说盛京即将缺粮,很快又要打仗了,引得商户屯粮,抬高价格,百姓又花钱哄抢,盛京近日便有些乱。 纪大人也忧心忡忡,如果民心不稳,会有越来越多的州县倒向顾策舟。 几个顾氏子弟已经接进皇宫,由顾北凛和重臣考察,宫里正忙着,但也不能疏忽宫外的事情。 眼见天儿快冷了,若是盛京在这个时候乱了,麻烦就大了。 “不碍事,再等一天。”顾北凛说道。 换了旁人,纪大人是不信的,可他自知道顾北凛的真实身份后,只要从顾北凛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就会百分百的相信,根本没有半点质疑。 纪大人点点头:“那王爷觉得,这几位世子公子,哪个最合适?” “就他吧。”顾北凛指着名单上的一人。 纪大人瞥了眼,正是洛王的小孙子,叫顾青礼。 “王爷的眼光,与臣一般无二。”纪大人笑道。 “嗯,他性子正直,果敢,又不失仁心,再加上父母不在了,的确是最好的人选。”顾北凛说道,“不过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纪大人说道:“登基做皇帝,哪有不愿意。” 这个时候,严守从外面进来,道:“王爷,那洛王府的小世子发了高热,情况不大妙呢。” 顾北凛微微蹙眉,“可找太医去瞧了?” 前两天顾青礼才吃坏过肚子,今日又忽然发起了高热,还真是有点奇怪呢。 “太医去了。”严守说道,“就是不知道,小世子自进宫以来,三天两头就病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与皇宫八字不合,是不是得把人送回去。” 顾北凛起身,说道:“是么?那本王就去看看,若真是如此,就把人送回去。” 他刚出了承光殿,便看见沈云竹在廊下。 她披着芙蓉色的斗篷,梳着灵蛇髻,模样娇俏。 他近日忙碌,实在是脱不开身回王府,她便进宫小住两三日,方便与他相见。 白芍跟在后头,提着食盒,显然是送汤羹来了。 “要去哪儿?”沈云竹走上前,问道。 “洛王府的小世子病了,我过去看看。”顾北凛说道。 “病了?他好像还不满十岁吧,肯定是受寒了,那我今日的汤羹挺适合他的。”沈云竹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北凛蹙眉,显然是有些不乐意的。 沈云竹调侃了他一句:“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跟小孩子抢吃的?” “如果是一开始就煮给他的,我自然不会抢,可这是你给我做的。”顾北凛解释道。 这不是抢,而是他要捍卫自己的东西。 “不是我做的,是我在旁监督指挥,看着厨娘做的。”沈云竹挽起了他的手,“所以别吃醋了,快走。” 她知道,这些孩子年纪没多大,却要进宫来接受考核,心里肯定煎熬。 现在人还病了,可见是思念家里,适应不了宫里的生活。 顾北凛点点头,与她一同去了。 世子和公子们同住在长英殿。 这个时辰,他们都去了学堂读书。 但顾青礼病了,自然得留下养病。 顾北凛进去后,顾青礼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他制止了。 “小世子如何了?”他问。 太医说道:“无妨,就是受了寒,吃几贴汤药就好了。不过后续还是得小心,不能再受寒了,最近小世子吃太多药,已经伤了身体。” 顾北凛说道:“那太医去开方煎药吧。” 太医退下后,沈云竹便让白芍将汤羹拿出来。 顾青礼当初进皇宫的时候,小脸蛋都是圆乎乎的,才不过七八日,他的脸就干巴巴的,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先不用给他。”顾北凛撩袍坐下,气势压迫,“本王千挑万选,觉得你不错,想拥立你做新帝,你觉得如何?” 顾青礼怔住,他还年小,忽然听到这话,心一下子就乱了。 “我……我不行!”他结结巴巴的拒绝,“我真不行!” 他病着,嘶吼出声后,脸颊就奇异的红着。 “本王觉得你品性好,又聪慧,就连纪大人都觉得你甚好,你为何觉得自己不行?莫不是觉得本王和纪大人的眼光差?”顾北凛反问。 顾青礼眼珠子转了转,忙道:“我身子不好!我……时不时就要生病吃药,一个病秧子,怎么能做皇帝呢,靖王爷,我……我真的不行!” “啧。”顾北凛笑了笑,嘴角微微往上翘,“那你可知,故意让自己生病,让本王很不悦。你们私底下都在说本王是乱臣贼子,那你也该知道,一个乱臣贼子,对一个不诚实的人是什么手段。” 顾青礼当即吓得浑身发抖。 沈云竹过去,轻锤了他一把,“说什么呢?哪有这样吓唬孩子的,他既不愿意,你就送他出宫得了。” 顾北凛神色淡淡的,只说:“本王是想送他出宫,但洛老王爷并不肯。” 顾青礼变了脸色,理解错了意思,急忙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爷爷怎么不肯,他只想让我陪伴在他身边!” 顾北凛挑眉看他:“你进宫时,难道你爷爷没叮嘱过你吗?” 顾青礼抿了抿干燥脱皮的小嘴,支支吾吾说道:“有……但爷爷肯定是迫于你的威逼,所以才送我进宫!爷爷只有我一个孙子,我也只有爷爷一个亲人,我们谁都不想离开谁!” 顾北凛又是笑了,“你倒是想得挺明白。不过,本王向来不会做强迫人的事,本王没威逼洛王,你爷爷是心甘情愿将你送进宫的。” 顾青礼红了眼:“不可能,我若……若进了宫,就要与爷爷分开,爷爷又怎会放弃我!肯定是你逼迫爷爷,你连陛下都能逼走,现在逼迫我爷爷,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他不信,他不信爷爷为了权势,真的将他送进宫! 第165章:掌控自己的命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说道:“那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洛王说过的话?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以后就继承一个闲散爵位?那你对得起父母和洛王教导吗?” 顾青礼轻蹙眉头,认真说道:“我继承爵位,但我也会去科考!” 他总能出头的! 顾北凛轻笑一声:“可殷茴先前早已颁下律例,顾氏子孙不得参加科考。” 说是要避免舞弊的情况。 实际是想堵住顾氏子弟的出头路。 他当时是以命相博,再加上顾策舟在龙卫司中无人,所以才硬塞了进去。 顾青礼想起这事,不由得怔住,便有些慌乱了:“这……殷茴定下的律例,可以作废的,靖王爷,你如今掌控盛京大权,不就可以作废这条律例吗?” “本王只是一个小小亲王,哪能随意作废律例。”顾北凛声音淡淡的,“只有当今陛下,才能修改和作废律例。” “这……”顾青礼也不是傻蛋,眼中含泪的瞪着顾北凛,“你……你果真是个阴险狡诈之人!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不会让新帝作废那条律例。” “小世子,与其将命运交付到别人手里,不如掌控在自己手里。”顾北凛说道。 顾青礼又是抿嘴,他被这一句话所触动。 对啊,以前殷茴当政,他们顾氏子弟整日提心吊胆的,他父母也因此而亡。 再说百姓,这些年太后一党为了一己私欲,也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 爷爷说,他登上那个位置后,便可追封父母,更可为百姓谋更好的日子。 但他还有最后一个顾虑:“可是……可是先前的陛下还在,那我们这不是谋朝篡位,以下犯上吗……” 他读了很多圣贤书,没有一本书教他做个乱臣贼子。 “无妨,他很快就会不在了。”顾北凛说道,“你要记住,做皇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连别人几句唾骂都受不住,那你也就干不成大事了。” 顾青礼明白了,眨眨眼:“你就是不想被别人骂,所以才不做皇帝吧!你明明可以自封为皇!” “错。”顾北凛轻轻的敲了敲他的额头,“本王是不想做笼中鸟。” 顾青礼此时还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什么是笼中鸟? 做皇帝怎就是笼中鸟呢。 沈云竹则是心思微动,一股暖流好像蔓延而上。 待顾北凛看过来,沈云竹便朝着他甜甜一笑:“还是由我来给他配药吧,他这些天一直病着,还是得好好养养。” 顾北凛点点头:“那你别太劳累。” 顾青礼更加不懂了,只是给他配个药而已,劳累什么。 但靖王妃给他配的药的确是很有用,才饮用了一碗,他的身体就不再是软绵绵的了,恢复了力道,整个人精神奕奕。 他的病一好,尚宫局那边便定下了新帝登基的日子,洛王也能得以进宫看望他。 顾青礼虽然懂事,但看见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祖父,还是红了眼,忍不住低泣起来。 他好想明白笼中鸟是什么意思了,他是皇帝,不能离开皇宫,以后不能每日都见到祖父了。 “青礼,别哭。”洛王给他擦了擦眼角。 “祖父,我能不能反悔,我……我舍不得你,我只想与你住在一块。”顾青礼抽泣着,眼泪和鼻涕都往洛王的袍子上蹭。 洛王眉目慈祥,一点都不在意,拍了拍孙子的背,道:“你既答应了,便不能反悔,这是你作为男子汉的担当。” 顾青礼再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洛王的怀抱,闷声说道:“孙儿明白了。” “乖。”洛王松了口气,“如今顾策舟逃到了灵州,召集了灵州附近的藩王,再加上没了灵州的粮仓,盛京的情况可谓是不大好。” “那祖父的意思是……” “你年少,登基后定无法亲政,你只要封靖王为摄政王辅政,听他的话,便能一切无虞。”洛王认真叮嘱。 顾青礼拧眉,撅着嘴巴:“祖父,那我不就是个傀儡。” 那和当初的顾策舟又有什么区别。 洛王却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许再说这些话,你只要跟在靖王身边,看他如何待你,你就知道是不是傀儡。他若想做皇帝,自己做便是了,何须还要挑你?” 顾青礼觉得也是,点了点头,可想起顾北凛和沈云竹两人亲昵的模样,他又摇摇头。 他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他英雄难过美人关。” “什么?”洛王有点耳背。 “没什么。”顾青礼说道,“祖父,你觉得以前的陛下,不是个好皇帝吗?”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顾策舟逼得出走灵州。 洛王也不大清楚朝堂中的事情,就说:“好像是说,顾策舟为了对付殷茴,让人将懿德太子给掐死了。” 顾北凛给大皇子追成了太子,谥号懿德。 顾青礼瞪大眼睛,嘴巴都长大了。 洛王又说:“还有个切确的消息,先前的岭南世子在宫里落水,是太后和陛下联手为之,他们都不想让岭南王回岭南,免得事情生变。” 顾青礼越发心惊。 他见过百里辰,自小就失了亲娘,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还险些被人害死。 他立即有了斗志,道:“祖父,孙儿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定不会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他做事就要光明磊落,对一个几岁孩子下手算什么! 洛王赞赏的点点头:“你知道便好。” 他很清楚,顾策舟可是殷茴的儿子,耳濡目染的,已经学会了殷茴的阴损手段。 连亲生儿子都能下手,还怎会善待百姓! 新帝一事就这样定下来,灵州那边收到消息,顾策舟自然是大怒。 他还没死呢!他还有玉玺在手呢!顾北凛竟然敢立一个孩子为帝,真是气死他了! “姑母,灵州和其他州县,究竟有多少兵马?!”顾策舟难以咽下这口气,“朕要打回盛京,抢回自己的位置!” 那是他的龙座! “闵王还在观望,江南一带,就钦州的兵马最强。”清河长公主说道,“我再修书一封吧。” 第166章:早就在布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策舟忍着脾气:“那有劳姑母了。” “陛下往后别再这么说了,我虽是你的长辈,可我也是你臣子啊。”清河长公主说道。 这话落在顾策舟的耳朵里,他心情大好。 他现在就需要有人臣服,如此他才觉得自己还是个皇帝。 清河长公主还在写信。 顾策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趁机说道:“姑母,那宋棠其实是宋家的暗卫,他护送朕过来灵州,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清河长公主说道,“他虽是宋家的,但也是有功的,往后可封他做个将军,又或者赏赐金钱财宝。” 顾策舟犹豫了一下,道:“他要的不是这些。” “那他要什么?”清河长公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想让宋语妍做皇后。” “放肆!”清河长公主立即变了脸色,“中宫皇后乃是国母,他竟然开出这种条件!他也不看看,宋家犯了多大的罪,宋语妍若是做了皇后,不仅对你没有半点裨益,还会拖累了你的名声!” 顾策舟假装为难:“可是……朕已经答应了他,朕一言九鼎,不可……” “你就是性子太软!”清河长公主放下笔,尤为气恼。 “姑母,可他真的将朕带来了灵州,没有他,朕也见不到姑母。”顾策舟说道。 清河长公主也想到了这点,作为帝王,总不好对恩人忘恩负义,这会令人诟病。 她想了想,道:“那宋语妍在何处?” “她留在了盛京。” “那就好办了,你一日没回盛京,都不用担忧此事。” “但是宋棠已经命人,将宋语妍带来灵州。”顾策舟就是怕她来了灵州,宋棠逼迫他兑现承诺,所以现在才迫不及待提及此事。 清河长公主又是笑了笑:“这就更不用慌张了,路途遥远,宋语妍大概会遇到一些凶残的匪徒吧。” 顾策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姑母说得对。” 写好信,清河长公主派了人去送信,随后又让人去安排拦截刺杀一事。 反正她就是不能让宋语妍活着来到灵州。 别怪她无情,只能怪宋棠不知轻重,求了不该求的东西。 姑侄两正要去用午膳,外头又匆匆来了人。 那下属神色匆匆,道:“长公主,不好了,那禹州竟然往盛京送粮来了!” “什么?”清河长公主怔了怔。 禹州可是富庶仅次于灵州,收成一直不错。 禹王是个贪心的,所以顾策舟当初拉拢他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 这才几天,禹王竟然反水了! 禹州往盛京送粮食,那盛京缺粮的困境就会迎刃而解! 顾策舟有些六神无主,道:“姑母,这该如何是好?” “勿要慌张,现在只是送了点粮食,只要及时阻止,盛京还是会缺粮。”清河长公主说道,“立即去准备,我们得去禹州一趟。” “好,朕亲自前去,给足诚意,禹王应该会改变主意。”顾策舟说道。 清河长公主眯了眯眼睛:“有时候光有诚意是不够的,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随后,她又吩咐下属去准备了别的东西。 禹州就在灵州隔壁。 三四天的路程,便也到了。 禹王承袭爵位没几年,但也过了三十。 他的身子骨不好,姬妾有不少,却没一个怀上孕。 外间有传言,说他不行。 禹王气不过,纳了个连生三子的妇人进府,一两年过去,仍是没动静。 外头的人更是笑疯了,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陛下亲临,排场却是寒酸,到了禹王府,禹王还慢慢吞吞的过来接驾。 “拜见陛下。”禹王声调轻慢,没有多少恭敬。 顾策舟咬咬牙,才抬手露出笑脸:“禹王,不必多礼。” 禹王心里直翻白眼,我都行礼了,你才叫我不必多礼,也够虚伪的。 侍女上了茶,就退了下去。 清河长公主倒是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禹王,先前我们已经说好,不得向往外送粮卖粮,你为何违反约定?” 禹王摊摊手,道:“长公主,我们并没签订契约,算不上违反约定吧。而且……盛京的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敬淳,长公主和……顾公子也该面对现实,别想着与盛京作对了。” “你!”清河长公主拍案而起,“那是乱臣贼子,你身为顾氏皇室子弟,为何要效忠奸臣伪帝!陛下才是正统!” 同样的,顾策舟亦是变了脸色。 禹王并不慌张,还慢慢悠悠的扣了扣耳朵:“新帝也是姓顾啊。说真的,本王并不在意谁做皇帝,我更在意自己能得多少好处。” 顾策舟问道:“那顾北凛给了你什么好处?朕同样可以给你。” 禹王扫了他一眼,狡黠一笑:“听说顾公子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到了灵州,身上没有银钱,也没兵马,只有一块玉玺。如今那新的摄政王连国库都打开了,顾公子你呀,已经没赢面了。” 顾策舟听不得这样的话:“朕是先帝所立,手中有玉玺,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晋皇帝!顾北凛究竟给了你什么!朕现在或许给不了你,但以后肯定能给你!你现在效忠乱臣贼子,只会遗臭万年!” “会不会遗臭万年,本王不知道。”禹王说道,“但本王很快就能儿女满堂。” “什么意思?”姑侄两人都愣住了。 禹王解释道:“本王身有隐疾,府中妻妾一直没怀上孩子。可前两三个月,摄政王差人送来了几颗丹药,本王服用几颗,身体大有好转,这不,王妃很快就诊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他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王妃能够快快把孩子生下来。 顾策舟瞪大眼睛。 两三个月前? 顾北凛竟然在这么早就开始谋划此事! 他后背一阵发凉,他知道,自己一直不是顾北凛的对手,但没想到自己会输得那么惨。 清河长公主则道:“禹王,既然王妃已经怀孕了,你也用不着继续效忠盛京那边吧。只要你现在停止送粮,陛下先前许诺的,都还算数。” 禹王不得不佩服清河长公主,难怪她作为一个女子,也能占得一方藩地。 第167章:丧心病狂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他笑着,“这可不行,那几颗丹药只管三个月。本王盼了那么多年,至少要生七八个孩子,那才够啊。” 清河长公主黑了脸。 顾策舟缓了口气,问道:“是什么丹药?你就不怕丹药有问题吗?你的隐疾……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他顾北凛哪来的丹药,就能随便帮你治好!” 禹王则说:“顾公子有所不知了,我是先给仆人用药的,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他媳妇却也怀上了,这丹药就是厉害!” 顾策舟还想着哪个太医如此厉害,简单几颗丹药,就能治好男人的隐疾。 而后他脑子一轰,脸色微微青白:“这丹药……是沈云竹做的?” 禹王摊摊手:“我哪能知道是谁做的,反正是摄政王给的。顾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禹州都无法帮你了。” 而且他仔细算过一笔账。 顾策舟现在有什么,只有一块玉玺。 但盛京那位,有钱有权,只差粮食。 自己在这个时候投诚,反而立了大功,以后禹州的地位就稳了。 良禽择木而栖,说什么遗臭万年,那都是虚的。 反正跟着顾北凛,胜算和好处都大多了。 顾策舟的面色已经极为难看。 他恨顾北凛,也妒忌顾北凛!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顾北凛娶了沈云竹! 曾经,他都快将沈云竹得到手了,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禹王也不跟他多废话,很快让人送客。 顾策舟脱力的坐在马车里,双目无神,喃喃说道:“姑母,朕要败了,朕连……连与他交锋的机会都没有了。” “陛下,还不是穷途末路。”清河长公主尤为镇定,“只要禹州自顾不暇,自然没法往盛京送粮了。” 顾策舟脑子里全都是沈云竹的身影,他闭着眼睛:“难不成我们要先对禹州动手吗?如此一来,只会削弱我们自身的兵力,顾北凛还高兴得很呢。” “还有另一个办法。” 顾策舟睁开眼睛,眼里总算有了点神采:“什么方法?” 清河长公主轻笑一声,道:“一个极好的方法,我断不会让殷珩……得偿所愿,他死了一次,就得再死第二次!” 只要他死了,自己的恨意才会稍稍消散。 —— 盛京。 顾青礼成了新帝,许多州县都上奏来贺。 他虽是年纪小,但朝会和内阁议事,从不缺席。 在内阁议事中,顾北凛偶尔也会问问他的意思,待只有两人时,顾北凛又会说些别的,不只是治国之道,还有制衡朝堂的手段。 顾青礼受益匪浅,只觉得顾北凛好生厉害。 他觉得,自己将来亲政之时,若顾北凛不肯放权,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的。 越国公已经带着兵马前往北楚,沐骁提升为副将,跟随左右。 战况还未传回,但天儿是一天比一天冷,士兵们的棉衣也要赶紧备上,送往北境。 “急报!”殿外有人大声叫喊。 因是急报,并无人拦路。 太监匆匆忙忙将折子递上来,顾北凛扫了一眼,便是紧皱眉头。 顾青礼穿着合身的龙袍,脸蛋粉嫩玉琢般,他甚少见到顾北凛如此神色,不由得担忧起来:“出什么事了?” “禹州出了变故。”顾北凛顿了顿。 “什么变故?”顾青礼也神色凝重起来。 “有毒蛊在百姓之间流传,一旦染上,不出五日必死。”顾北凛说道。 “这么严重!”顾青礼呆住,“怎么好端端的,会有蛊毒流传呢。” 密函寥寥数字,也不知道禹州如今的情况。 顾北凛立即传人进宫,商议此事。 盛老六和严家也在其中,他们一人擅蛊,一人擅医术,是去禹州支援的最佳人选。 禹州有几大粮仓,如若出事,粮食毁了,盛京这边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纪大人知道后,冷冷一笑:“想必这是清河长公主的手笔,当年有人叛乱,占据几大城,大晋要与北楚交战,根本没有兵马去应付叛贼。清河长公主就寻来这种阴险蛊虫,想来个灭城,如此叛贼之困就能够解决。” 顾北凛也知道此事,道:“先帝好像拒绝了?” “没错,这毒蛊一用,不仅是叛贼,就连百姓也要遭殃,先帝哪能忍心啊。”纪大人说着,“后来得亏是老镇北侯击退了北楚,再去剿灭叛贼,才解了这个困境。” 严家蹙眉:“这得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清河长公主一直保留着蛊毒?” 盛老六看过密函,说道:“上面描述的症状……倒像是……倒像是红皮蛊啊。这蛊若染上,皮肤会慢慢变红溃烂,半个月内,就会被蛊虫蚕食得只剩下骨头了。最重要的是,这红皮蛊是人与人一接触,便能转移繁殖,厉害得很呢。” “你可能解?”顾北凛问道。 盛老六一脸为难,“一两个还好说,若是在禹州投放这蛊毒,中蛊的人没一万也有几千了,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难搞啊。” 这银子,这功劳,他是挣不了了。 纪大人摸了摸胡须,道:“禹州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并有人往各地逃窜,这蛊毒绝对不能往外流传啊。王爷,不如按老法子……” “这蛊毒如此厉害,若是封城派兵剿灭,士兵同样会染上。”顾北凛沉声说,“本王是不在意禹州有没有粮食送来,但现下禹州是因效忠陛下,才遭受此难,本王不能置之不理。” 围城,让百姓在里面自生自灭,他实在是做不到! 顾青礼崇拜的看着他。 纪大人点点头,心里对顾策舟又是鄙夷了几分,清河长公主做出这事,顾策舟肯定是知晓的。 “你们先去禹州,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顾北凛吩咐道。 盛老六险些背过气去,说道:“这……这王爷!我一把老骨头了,你还要我去打冲锋?” 顾北凛冷眼看他:“不然养你这么久干什么?浪费米饭吗?” 盛老六看向严家:“你刚和娇妻重逢,你舍得去了?” “事情紧急,没什么不舍得的。”严家正色说道。 他回来后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他是大夫,总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第168章:蛊毒横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盛老六一想,立即说道:“那王妃也得去啊,她的蛊术和医术都比我们厉害多了。” 顾北凛面色沉了沉,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盛老六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这……顾北凛的眼神能杀人啊! 严家说道:“如今禹州这等局势,怎能让王妃过去呢?还是让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吧。” 盛老六忙的点头,不敢再说些不着调的话,免得惹怒了顾北凛。 不然,他会横着出去的。 顾北凛最后还特意叮嘱,此消息一定要封锁,不能被人知晓,否则盛京将要乱套。 严家和盛老六没有耽搁,两人回府收拾了一下行囊,即刻就出发。 此事被顾北凛特意遮掩了下来,沈云竹自然不知道。 半夏的肚子大起来,有了胎动,沈云竹只觉得神奇,常日与半夏一同散步。 毕竟半夏爱吃,若是不多动,将来孩子太大了就不好生产了。 本来顾北凛近日会早些回府,沈云竹特别高兴,可没好几天,他又政务缠身。 若不是自己没有异样,她还以为顾北凛腻了自己,在外面养女子了。 天气彻底凉了下来,沈云竹还不至于穿得厚厚实实的,但屋里已经燃起了银丝炭。 顾北凛常日不在,沈云竹闲着无聊,不是制作润肤膏,便是多做几颗人参丸,以此来打发时间。 这日,银溪匆匆上门。 她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请王妃救命!”银溪一见到人,便直接跪下。 沈云竹惊了惊,急忙要把人扶起来:“怎么了?你先起来说话。” “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与我团聚,求……求王妃去救救他,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绝无怨言。”银溪不肯起。 说着,又是声泪俱下。 “严家出事,我怎会坐视不管,地上凉,你快起来,别跪伤了膝盖。”沈云竹说道。 银溪总算安了心,起身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禹州许多百姓中蛊,二哥和盛老六一同前去查看情况,先前还有消息传回来,可这两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禹州有百姓中蛊?我怎没听说过此事?”沈云竹怔了怔。 “是王爷封锁了消息。”银溪说道。 沈云竹蹙眉:“那他怎么连我也没说?许多百姓中蛊,证明这蛊繁殖传染极快,盛老六一人怎能解决得了?” 银溪闻言,心中又安定了许多。 沈云竹的蛊术果然也是精湛的,她没来错地方。 为了二哥,为了她的夫君,就算她要受惩罚,她也心甘情愿。 “王爷怕你知道后,会跟着前去,毕竟禹州混乱得很,周边的州县都封城了,一旦看到禹州的百姓出来,是当即射杀的。”银溪哽咽着,“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找王妃的。” 她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夫君的痛苦。 沈云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说不恼是假的。 情况如此危急,顾北凛竟然瞒着她! 现在她是废人吗?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 “你可知那是什么蛊?”沈云竹冷静下来,询问详细情况。 银溪答道:“盛老六传信回来,说是红皮蛊,但这蛊如同杂草,春风吹又生,数量太多无法根治,只能……只能……彻底封城,隔绝开来,不让这蛊蔓延到其他州县。” 沈云竹知道,这是古代常用的办法。 毕竟这儿医疗水平低下,一旦扩散开来,那就不是灭城那么简单了,而是灭国的事情了。 “如此说来,盛老六和严家如今是困在禹州吧?”沈云竹说道。 “是,他们……他们似是情况不妙。”银溪抓住沈云竹的手,“王妃,我虽然求你去救二哥,但……但如果你也无计可施,还是不要去的好。” 既然无救,就不要做无谓牺牲。 沈云竹没好气的说道:“你们都太小瞧我了吧,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像一个废物吗?” 银溪摇头:“我知道王妃医术精湛,先前严守的命,也是全靠王妃救回来。但这红皮蛊实在棘手,一旦中了这蛊,就只有半个月能活……” “若早点告诉我,我能救更多的人。”沈云竹说道,“就算是蛊王,也有天敌,何况是这红皮蛊呢。” 银溪神色一亮:“王妃,你有治疗之法?” “没错,你立即安排人手,准备出京。”沈云竹也没有耽搁,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和药物。 连衣衫,也要换一身方便行事的。 银溪来不及激动高兴了,忙的点点头,立即去安排。 幸好这段时间她闲着无聊,时不时就炼丹药,她立即让白芍帮着自己将丹药打包好,分批放好。 白芍亦是忧心忡忡,道:“王妃,你真有办法解蛊吗?” “当然了,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沈云竹说道。 “禹州现在的百姓肯定疯魔了,王妃就算知道解蛊方法,也不能让他们相信冷静。”白芍说道。 沈云竹顿了顿,“那还是得让王爷派兵啊,有兵就好说了。” 不用她去宫里,顾北凛知道银溪来了王府,当即就知道银溪来求救,风风火火赶回了王府。 看见沈云竹在收拾,他甚是恼怒,险些将那些丹药扫落在地。 “不许去!”顾北凛寒声说,“你知不知道禹州现在什么情况?中蛊的百姓极多,一旦被他们碰触到,你也会中蛊的!” “可我……王爷你忘了吗?我不会中蛊的呀。”沈云竹眨眨眼,一脸无辜。 顾北凛一噎,“百姓都疯了,你去了也是危险。” “我知道解蛊的方法,我是大夫,难不成王爷就要我白白看着,那些百姓在城里绝望的等死吗?”沈云竹盯着他,目光坚定凌厉,“在政事上,我未必能帮到王爷,但在这件事上,我是能帮王爷的!” “可禹州距离灵州很近,顾策舟就在那儿。”顾北凛眸光阴沉,“陛下年幼,我得在京中坐镇,不能离开半步,不能随你离京。” “王爷放心,我知道是他绑了我,我此次自有办法对付他。”沈云竹保证道。 “不,此次禹州百姓中蛊,是他和姑母联手所为,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心狠手辣得多,他不是你能应付的。”顾北凛仍是拒绝。 第169章:断他的后路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王爷,我事事相信你,现在你也该如此。”沈云竹神色认真。 “我是不想让你置身于险境之中。”顾北凛抓住了她的肩膀,难掩愠色。 他不是要她做笼中鸟,而是现在局势紧张,顾策舟又诡计多端,他实在是不放心。 “可那么多百姓因此而亡,我心里难安,比死更难受。” 顾北凛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在一息间,他将事情认真考虑了一遍,最后退让了一步:“如若你真能解蛊,那你去吧。” 沈云竹神色一亮,连带着双眼也亮如星辰:“真的?” “嗯,但禹州那边很是麻烦,禹州有五大城,禹城是最早有人中蛊的,而后蔓延开来,据最新的消息,除去良城,其他城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已经中蛊,情况非常混乱。”顾北凛分析道,“你若是要去,一要保证解蛊的药材足够,二要让随行的人不受蛊毒侵害,如此你才能有人可用。” 沈云竹点点头:“这个简单,这红皮蛊其实最怕辛辣之物,只要喝上一碗辣椒水,它们就不敢附身上去了。” 顾北凛嘴角微微一抽:“那还真是……挺简单的。盛老六养蛊这么多年了,竟也不知道!” 他都快被气死了。 “也不能全怪他,谁叫我活的岁数长呢。”沈云竹说道,“还有你,若是一开始告知我,就不会走那么那么多弯路了。” 顾北凛脸上掠过一丝歉意,但还是赶紧说起了正事:“那解蛊是不是也需要辣椒?” “连续喝三天的辣椒水,便能杀死体内的红皮蛊,若想快些,就内服外敷,只是要难受许多。”沈云竹点了点头。 顾北凛不由得失笑,这么厉害的蛊,竟然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治好,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立即说道:“那我立即去安排人手,收购足够多的辣椒。” 沈云竹笑了起来,“那麻烦你了。” 顾北凛看着她的笑意,心中软软绵绵,便是把人揽入怀中。 “近日事务繁忙,没怎么陪你,现在你要外出,我也没法陪你。”他轻叹一声。 沈云竹扫了扫他的背,“这有什么,来日方长嘛。” 顾北凛想到一点,闷声说道:“你的日子倒是长,但我是人,只能活短短数十载。而且……到时候你仍是青春貌美,我已是白发苍苍。” 他忍不住揪心起来。 无他,就是怕她会再找新人,投向别人的怀抱,那他会疯掉的。 沈云竹双眸亮晶晶的,只说:“你放心,我是会与你白头偕老的。” 顾北凛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外头银溪又来了,她担忧严家,一刻都不想耽误。 “你接着收拾吧,我去安排。”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切还是以大事为重。 沈云竹又是点头。 “严守和银溪都贴身护你,另还安排十余暗卫,你切记,不可独自一人,以防出事。”顾北凛叮嘱道。 “好,我记住了。”沈云竹承诺道。 顾北凛立即调出一队千人精兵,配有战马和盔甲,身手一流。 虽然辣椒是从海外传来的,但入了中原也有百年之久,在西北地区尤为流行吃辣。 盛京极大,干辣椒和新鲜辣椒都有,当即就聚齐了几大箱。 傍晚时分,精兵就护着一辆马车出城。 顾北凛站在城楼上目送,轻叹一声,希望她此去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他转身,看向百里旭:“许久不曾打仗了,可还懂攻城?” 百里旭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王爷是想对灵州出兵了?可现在不是好时机,大批兵力都在北境呢。” “不用多少兵力,江南一带有不少贼寇,你前去招安,让他们助你一臂之力。”顾北凛说道,“此等大好机会,他们不会放过。” 百里旭笑了起来:“这法子倒是不错,就是要说服贼寇不容易,以后封赏的时候也是难。” “不管如何,先下手为强。本王想到的,顾策舟也会想到,本王当初可是手把手教他的。” “我明白了,若是贼寇不从,就立即剿灭,免得以后成了顾策舟的助力。”百里旭说道。 “先去黑风寨,当日严守下江南,早已去送过礼,与寨主达成了协议。”顾北凛给他指了一条路。 百里旭怔了怔:“王爷连这都盘算好了?幸好幸好,我不是王爷的敌人。” 顾北凛白了他一眼:“拍什么马匹,本王也不是算无遗策,这不是让顾策舟带着玉玺跑了吗?” “这有什么,他现下没钱没兵没权,依附着清河长公主,只是在强撑着。”百里旭冷哼,“等禹州之困解除,天下人都会知道他们姑侄二人的所作所为,他只会尽失民心。” 顾北凛嗯哼一声。 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 有精兵护航,去禹州的路上还算太平。 因为有蛊毒横行,其他州县看见朝廷又派人过去,哪敢阻拦,恨不得送钱送粮,让他们赶紧把禹州的麻烦解决了。 禹州已经有好些中蛊的百姓跑了出来,各个州县都是一百个防备,生怕有中蛊的百姓混了进来,连累全城的人。 沈云竹自然是要急忙赶去禹州,但在途中,她就派人去各地派送如何防止中蛊和解蛊,让各州县的藩王和知州都不用惊惶,最好还能筹集到更多的辛辣之物来支援禹州。 还没进禹州的地界,已经看见路上有百姓的尸体。 他们都是逃难的,可没水没粮,身上又中了蛊毒,能逃得了多远? 就算真的到了别的州县,也会被当场射杀。 在古代,就是这么残忍。 “尸体得处理了,不然蛊毒解了,以后又会流行疫病。”沈云竹说道。 “王妃放心,他们都经过训练,知道该怎么做。”严守点头应是。 “百姓死后,红皮蛊还能吃腐肉存活一段时间,记得,要喝了辣椒水才能去处理。而且还得每日都喝。”沈云竹叮嘱道。 严守吩咐下去,拨出了一批人专门处理尸体。 再走了两日,就到了良城。 正如最新的消息所言,良城一早就封了城,没有中蛊的百姓进城,自然就守住了。 第170章:情况好转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可这样就导致了,大批百姓围在良城四周。 有人死去,就有更多的人前来,想得到救援。 没有人想死,所有人都想活着。 在城楼下的聚集的百姓,早已饿得无力。 可看见了有人前来,还是朝廷的军队,他们当即就有不少人强撑着起来,要去拦住军队的去路。 “军爷,救救我们吧!” “我们不想死……不想死啊!” “我的孩子才五岁,军爷救他就行,救他就行……” “……” 哭喊声接连响起。 他们已经经历过了被嫌弃,不敢贸然靠近,因为他们身上有蛊,一旦接触了这些朝廷军队,士兵们也会中蛊,到时候还有谁能救他们。 但总有一两个饿晕了的,脑子混沌,奔过去想要抢吃的。 严守眸光凛冽,一脚就将发疯的百姓踹开,虽没要了性命,可这一脚已经让那几个人起不了身。 他冷声道:“朝廷已经研究出除蛊的法子,想活命的,不要整不要抢,排好队等待!” 此话用内功说出来,四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先是怀疑,但看到士兵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他们渐渐冷静,很快就欣喜起来。 只要能活着,他们就听话! 沈云竹身穿一袭窄袖男装,是为了方便行事。 她看了眼四周的百姓,以前学过的本领刚好能用上,她吩咐道:“将普通病人和重疾病人区分开,老人小孩也要区分,让他们提前得到救治。” 幸亏这红皮蛊不至于一下子就要人命,百姓因中蛊的时间长短不同,皮肤溃烂的程度也是不同。 总之,严重者先抬到营帐里,立即救治。 此次随行,还有数名太医。 其中的张太医给她打下手,可他一看见营帐里的百姓一个个全身皮肤溃烂,有些已然见骨,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差,胃里翻滚不止,想要把今早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可侧头一看,沈云竹正在认真的给手术刀消毒,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张太医问道:“王……公子,你不怕吗?” 他听说过沈云竹医术精湛,却没想到,她看见这么恶心恐怖的伤口,竟然没有半点害怕。 “这有什么。”沈云竹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难以忍受,“你若是不行,就让严守进来吧。” 反正就是给病人灌一碗辣椒水,谁来都一样。 张太医面色不大好看,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他咬咬牙,忍下了身体的不适:“我可以。” 沈云竹也不跟他叽歪,“那快点吧,病人那么多,一刻都不能耽误。” 张太医便赶紧开始忙碌起来,这些病人濒临死亡,有好些人都无法将辣椒水喝下去了。 大冷天的,他忙前忙后,竟也出了一身的汗。 再看另一边,沈云竹已经让士兵摁住百姓,用锋利的手术刀将溃烂的皮肤和腐肉刮下来。 她做得手法纯熟,一气呵成。 白芍就在旁侧,赶紧给百姓含着一颗人参丸。 “你来上药包扎。”沈云竹头也不回,又去给第二个人刮肉。 “哦……好!”张太医心跳得极快,胡乱的点头答应。 有些轻微症状的百姓,只需喝辣椒水,就有了好转。 好转的人,也能加入救治行列。 沈云竹从白日忙到夜晚。 眼睛都熬红了,才让严重病人的伤口处理好。 白芍心疼不已,先前沈云竹在王府里,事事有人伺候,每天早睡早起,哪里试过像今日这样。 “公子,还是赶紧去歇息吧。”白芍说道。 这还是少许的百姓,可禹州里,肯定有不少严重的百姓。 沈云竹心情沉沉的,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在马车里换了一身衣服,才靠在垫子上歇息。 眼睛酸涩,身体劳累,他明明很累了,但一闭眼就有那些病重的百姓影子。 有的百姓已经被红皮蛊折磨得只剩半条命,吊着最后一口气。 其实她用自己的人参精气,是能够救回他们的。 但她能救一个,能救一百个吗? 如果消耗过多的人参精气,她明日怕是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是人参精,却不是神,无法把所有人都救活。 尽管知道这个道理,心里还是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闷得难受。 辗转反侧了许久,她才慢慢入睡。 翌日一大早,就有百姓在狂喊:“真的!真的有用!我的皮肤没再溃烂了!” 有更多的百姓开始查看自己的皮肤。 有些轻微的,皮肤的红斑已经消失。 严重点的,虽没一夜见好,但皮肤也停止了溃烂,在逐渐好转。 有的人想要快点好起来,又向士兵讨要辣椒水,情况有些混乱。 沈云竹下了马车,顾不上伸展四肢,就说:“辣椒水一连喝上三日就行,你们不用争抢,人人都有份,若是把辣椒水给弄翻了,到时候你们无法将身上的蛊除尽,就怪不得别人了。” 前头的百姓一听,稍稍冷静下来。 他们知道,这些士兵是听她的号令,而且她的医术似乎很高明。 城外的情况已经控制好转。 银溪提议继续往禹州深处去,她心里很担忧严家。 沈云竹说道:“这儿有数百百姓,就消耗了一半的辣椒,我们就算深入禹州,辣椒也是不够用的。” 银溪急了:“那如何是好?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吗?” 沈云竹问道:“良城县令呢?他愿意开城门了吗?” 严守说道:“还是不肯开,如今良城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受了牵连。” “他们封城少说也有半个月了,粮食够吃?” “公子有所不知,良城是禹州收成的最好的地方,里面有三个大粮仓,足够全城百姓吃上大半年了。”严守解释道。 沈云竹眨眨眼:“那比灵州差不到哪里去啊。” 严守点头:“没错,其实灵州和禹州的收成是一直不分上下的。而且禹王为了积福积德,对百姓也不差,将禹州管得挺好的。” 沈云竹摸着下巴一想:“虽然良城粮食多,但我们最缺的不是粮食,而是辛辣之物。我记得,禹州还有药材种植的产业,冰河叶就是产自于此,是吧?” 严守不懂这些,答不出来。 张太医凑上来,忙的点头:“没错没错,只有禹州才种得出冰河叶!” 第171章:堵死你要走的路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守有些惊讶:“冰河叶也能解了这蛊吗?” 沈云竹点头,“能啊,这也是辛辣药材,有驱寒温补的功效,不过比辣椒水的效果要差一些,毕竟这药材也没多辛辣。” 红皮蛊的死敌还是辣椒。 张太医拍了拍手,道:“那就好办了,虽然效果差一些,但起码能够解燃眉之急啊。” 他们救治百姓,最怕的是药材不够。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这禹州刚好种植了不少冰河叶,应该足够用了。 有了这法子,严守便去劝说良城县官打开城门,增派支援。 良城县官贪生怕死,城里的百姓更怕自己染了蛊毒,强硬的不肯开门。 严守也没有跟他们废话,一支穿云箭射出,用轻功踩着穿云箭上了城楼。 士兵还没反抗,县官已经被他用剑抵住了喉咙。 “这位大人……饶命!饶命啊!”县官浑身发抖。 他不打开城门,就是怕自己染了蛊毒受尽折磨惨死。 可没想到今日,竟然要被人一剑封喉了。 严守面色寒冷,道:“下令,打开城门。” 县官无奈:“大人,你命令下官没用啊,是百姓堵在城门口,是他们不肯开门啊。” 论推卸责任,他一点都不含糊。 严守冷哼一声,也懒得与之废话。 他一把拉扯了县官下城楼。 百姓果然是堵在城门口,有些人惊怕,有些人世事如归,把城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绝不能让严守靠近过去。 严守说道:“朝廷已经找到了解除蛊毒的方子,大家不用再担惊受怕,外头百姓的蛊毒已经控制住了,绝不会传开来。” 百姓根本不信: “这蛊毒这么厉害,先前来的一批人不仅束手无策,自己还中了蛊呢!” “就是,你就是想哄骗我们开门,想拿粮食,想让我们一起死!” “不能开门!我们的粮食还能支撑上好一阵子,等外头的人死光了,我们再出去,这样才是安全的。” “……” 一声声一句句,都在拒绝。 严守目光寒冷,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人性,他不会怪这些怕死的百姓。 他咧嘴一笑,道:“可我染毒了。” 众人听闻这一句,险些背过气去。 没人敢靠近,一下子退开了好几米远。 “你!你!你染毒了还要跑进来,这不是害人吗?!”一个汉子恼怒的骂道。 县官更是浑身颤抖,他已经被严守碰过,自己已经染了蛊毒了! 在这关头,他只能帮忙劝说:“开门!打开城门!” 百姓依旧不肯。 县官说道:“他方才接触了不少人,一人染毒,肯定会很快就传上上百人,我们继续守在城里,也是等死!朝廷已经知道解蛊的法子,开门开门,只要开门我们就能得救了!” 无论真假,他都要试一试。 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百姓面面相觑,有些更是面色颓败。 他们自然知道,他们已经被逼到绝路,如今只能听严守的话,把城门大开,获得一线生机。 没多久,士兵打开了城门。 城外的百姓早已被安抚好,看见城门大开,只有高兴,并未失了分寸冲了进去。 严守直接安排了一人过来接替县官位置,主持良城大局。 县官管不了这些,颤颤巍巍的问道:“大人,那我的蛊毒……” 丢了官不要紧,总不能连命都丢了。 严守瞥了他一眼:“你又没中蛊毒,用不着害怕。” “什么?你不是中了吗?这红皮蛊一接触,就会染上了,厉害得很呢。”县官急忙说道。 严卫笑了笑,挑眉道:“我喝了防蛊的方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染上了,骗你的。” 县官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亏他刚才还差点吓尿了,原来是严守欺骗他的! 可现在城门也开了,他官儿也丢了,也没法哭诉去了。 良城开了门,粮仓也放了粮,逃到这里的百姓总算能在这里歇歇脚,吃上一口饱饭。 一开始良城百姓很是恼怒,又是厌恶,可朝廷的大官说,蛊毒已经控制住,只要每日喝上一碗辣椒水,又或者拿冰河叶煮茶喝,就能防住蛊毒,他们急忙照办,发现真的有用。 而外头那些百姓,身上的皮肤溃烂也在好转,没有再严重下去。 他们有不少是来投靠亲戚的,亲人看见他们好转,更加高兴,纷纷感谢朝廷。 严守也是不客气,直接让人在百姓中传几句话。 民间传的流言都是很快的,才不过半日,大半良城百姓都知道此次蛊毒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谈判不过,灵州的顾策舟和清河长公主就下了毒手,想灭了禹州,让禹州无法给盛京卖粮食! 百姓尤为气愤,谈判不过,大可以兵戎相见,暗戳戳下这种毒手算什么! 灵州派出不少探子。 因为禹州出了事儿,钦州的藩王觉得盛京没了粮食,情况肯定不妙,正想答应与灵州联手。 但流言就传到了钦州。 钦州藩王听了,心中一凛,立即就没了与灵州联手,效忠顾策舟意思。 先前盛京传出顾策舟派人掐死亲儿,他还当是顾北凛特意中伤,可此次蛊毒世间哪还会有假。 他知道,清河长公主刚去完禹州,禹州就有红皮蛊流传开来,这绝不是凑合。 这姑侄两人如此歹毒,若等自己没了用处,岂不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钦州藩王立即管好门户,不与外面来往,免得灵州对自己下阴招。 因为禹州先前的百姓死亡无数,清河长公主和顾策舟自以为胜券在握,睡了好几天的安稳觉。 没曾想,日子没过几天,就有了消息传来。 禹州的蛊毒情况已经控制住,朝廷已经找到了解蛊方子。 至于钦州,更是直接拒绝与灵州联手,来的书信还阴阳怪气一番。 清河长公主头疼得很,将书信丢在桌案上:“这老狐狸!他前年向我借粮借钱,我都借给他!现在竟然做了缩头乌龟!” 顾策舟也看过了书信,心口像是石头堵住,不仅闷得慌,更是明白,自己胜算已经极低。 他问道:“那……那派人山寨的人可有消息回来了?” 钦州不肯联手,他的兵马不够,只能招安。 下属还没回答,外面又来了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陛下,不好了!” 顾策舟这些日子已经听多了许多坏消息,他维持着脸上的镇定,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黑风寨带头响应朝……伪帝招安,他们已经归顺伪帝了!我们派去的人尽数被杀,而且岭南王正整顿峰黑风寨的人马,打算攻打过来了!”探子禀报道。 顾策舟一拳头垂在桌案上:“殷珩!” 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全身剧烈颤抖着,他愤怒无比。 这算什么? 他要走的路,竟都被顾北凛抢了先,这是在嘲笑他吗?!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扶着额头无奈笑着:“有你在,朕当真是无路可走了……” 第172章:大势已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清河长公主岂是轻易认输之人。 她虽是个女人,但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男人差。 当年她能运筹帷幄,得到先帝的信任,赐予封地,今日也能从顾北凛手中夺回大权,将顾策舟推回九五之尊的位置。 “陛下,就算钦州不肯出兵,那我们还有五万兵马,你是正统,你是天下人心所向!”清河长公主说道。 她怎么可能让顾北凛赢! 怎么可能让害死自己儿子的人赢! 顾策舟冷眼看她,道:“姑母,如今外边都在传,是你我二人放了蛊毒害人,百姓已经恨死了朕,还说什么人心所向啊!” 清河长公主一噎,她听出了顾策舟言语中的埋怨。 她辩解道:“可我是一心为陛下啊,外边有流言又如何,他们有证据吗?” “证据?现在这个情况还需要证据吗?死了人,他们又受了苦,他们只想找人来唾骂,宣泄心中的恨意!是不是朕做的,都无所谓,他们只想找到宣泄口!”顾策舟怒声道。 “盛京放出流言,那我们亦可以……” “怎么可以?盛京需要禹州的粮,就算我们派人散播流言,又有谁会信?”顾策舟说道,“姑母,你这一招太着急了,其他州县肯定会像钦州一般,不会臣服朕,不会与灵州联手了。” 清河长公主喘了口气,道:“陛下,事到如今,我也不辩解什么了,你要怪姑母就怪吧。” 顾策舟深知,他在这儿没权没势,只能依着清河长公主。 他立即改换神色,抓住她的手,眼睛微红:“朕并不是怪姑母,而是我们已经初见败相,如今更不能与盛京那边硬碰,倒不如先逃到海外,找机会卷土重来吧。” 他看见母后饮下毒酒的惨状,又是夜夜做恶梦。 他不想死,就算没了皇位,他也不想死! 他才多大啊,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清河长公主却说:“我会派人护送陛下离开,但我……要见一见顾北凛!” “姑母……”顾策舟知道她的心结,还是假意劝了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陛下要去海外,自然也明白失了天下人的心,这天下已经很难夺回来了。要么,陛下能想方设法招兵买马,带兵重新夺位,否则就一辈子留在海外,别再回来了。”清河长公主劝道。 灵州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他们现在那几万兵马,根本掀不起风浪。 顾策舟本是冷心的了,可看见清河长公主如此为自己着想,便是不禁动容,哽咽道:“姑母,你就陪朕一起走吧。” “我不走,他活了过来,我就要他再死一次!”清河长公主面若冰霜,“只要姑母成功了,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那顾青礼年幼,若没了顾北凛坐镇,又有北楚虎视眈眈,大晋很快就会乱了,陛下,你要记住一句话,乱世出英雄,这就是你的机会。” 顾策舟更加感动,眼泪横流,不住的点头:“是,姑母。” 清河长公主抱了抱顾策舟,闭了闭眼睛,才将心酸和苦楚压下。 形式有变,他们已经耽误不得了。 她这就让人赶紧去收拾行装,安排顾策舟离开灵州。 顾策舟是一点都不含糊,也没什么不舍,立即离开。 宋棠去接宋语妍,人不在灵州,但顾策舟也没想过要带着他,毕竟他现在没了权势,灵州也快守不住了,宋棠肯定不会再尽心尽力的保护他。 清河长公主怕他受苦,便将自己得力的护卫都给了顾策舟。 其中有一人名叫王宁,不仅武功高强,脑子转得极快。 王宁熟悉路线,在灵州开始筹谋之时,已经准备好了大船,方便主子随时逃亡。 只是没想到,清河长公主没用上,反倒便宜顾策舟。 连赶了两天的路,顾策舟又是娇气不已,大腿内侧磨破了皮。 最后只能改坐马车。 灵州人杰地灵,但因为前头已经有战事打响,路上少有百姓走动。 他们到了樊城,此处是几大州县的交汇处,往来有不少商贩和百姓,人总算多了点。 顾策舟一行人也打扮成了商贾,在一处茶寮歇脚,喝口热茶,吃点东西。 尽管天气寒冷,还是阻挡不住了百姓说八卦的心。 “听说的禹州的蛊毒已经控制住了,不知道是不是。” “是控制住了,不过也死不了不少人啊,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别提有多惨了!” “啧,那清河长公主和顾策舟真不是个东西!” “你疯了!这儿还是灵州呢!”有人急忙阻止。 百姓停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异样,又继续说嘴。 “朝廷对禹州可是出钱出力呢,不然这蛊毒也控制不了,若是蔓延开来,我们生意做不了,连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都说那新摄政王是乱臣贼子,我看未必吧。” “那当然了,他可是诛杀了妖后!”有一汉子崇拜说道,“听说,想出解蛊法子的,正是那摄政王妃!” 顾策舟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看向了那帮百姓。 百姓浑不知晓,说得火热。 “你开玩笑吧?堂堂摄政王妃,怎么会去禹州?” 那汉子一脸认真:“我没开玩笑!就是这样!听说那摄政王妃精通医术,太医都不知道蛊毒的解法,她稍稍看一看就知道了!” 其他人笑了起来,觉得不大可能。 禹州现在尸体堆积如山,盛京里的贵人怎么会来这地方受苦。 顾策舟越听,额头越是沁出细汗。 他捏紧了杯子,胸腔里充斥着恨意、愤怒,还有欣喜! 他怒,沈云竹竟然为了稳固顾北凛所开创的江山,来这儿受罪。 他恨,是沈云竹从未站在他的身边帮过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逼上绝路! 他喜, 是觉得自己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顾北凛远在盛京,他大可以借这个机会,将她带走! 顾北凛夺走了他的皇位,权势,那自己就带走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公子?”王宁觉得他越发不对劲。 顾策舟下定了决心,眼神凝了凝:“我们改道去禹州,随后才出海。” 第173章:及时赶到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王宁板着脸,“公子,如今这是什么情况,怎能去禹州?万一前头失守,追兵很快就会追过来了,到时候我们都没法离开了。” 顾策舟紧握拳头:“我不管,我就要去禹州,我要带一个人走!” 他坚定如此,王宁根本拗不过。 最后他们只能改道前去禹州。 禹州的情况虽是遏制住,但最先发病的禹城有不少重病的百姓。 有些百姓半个月没得到救治,这些尸体也要妥善处理,也亏得冬日来临,有些尸体又成了白骨,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沈云竹带着人来到之时,禹城内外几乎是暴乱了,就连禹王也染上了蛊毒。 盛老六和严家能力有限,又忙碌多日,盛老六年岁大了,蛊毒没染上,反倒发起了高热病倒了。 严家不擅长蛊术,盛老六病得混混沌沌,他自然无计可施。 百姓扛不住要来强砸药物和蛊虫,他和太医想要阻止,反倒还落得一身伤。 他们都觉得,禹城气数尽了,他们也只能死在禹城里。 毕竟他们在进来禹城之前,外头布下了重兵,一旦有百姓敢从城里逃窜,就立即杀无赦。 这是不让蛊毒继续往外传的最好办法。 没了药物,没了粮食,他们已经饿了三天。 他有武功底子,还能抗一抗,但那些太医……说白了就是娇生惯养,半条命都没了。 此时,外头却传来不小的声响。 严家眼皮动了动,他怎么听见百姓在喊得救了? 但他现在没力气了,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门啪的一声打开,有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那人身影纤细,逆光而站,严家一眼看去,只觉得熟悉。 “银溪……”他嘴巴动了动,微弱的喊了两个字。 他一定是饿极了,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幻象。 也好,在死之前可以见到银溪,他心里已经得到了满足。 只是他没来得及跟银溪说,别再等他了,此次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银溪看见角落里的严家,顿时热泪盈眶,忙的扑了过去,将严家紧紧抱紧,声音哽咽:“二哥!” 温暖的触感传来,严家怔了怔。 他本想也抱一抱银溪,可想到自己身上中了蛊,他就想把人推开:“你……你怎么来了?别抱着我,我……我中了蛊。” 银溪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我喝了药,不会中蛊的,你不用担心。” 严家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银溪打量着他,看见他整个人都瘦脱形了,脖子上还有红色的斑点。 她急忙又挽起严家的袖子,皮肤果然已经在腐坏。 她又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沈云竹和严守赶了过来。 看见严家还活着,两人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大哥……”严家喘了口气,他看见大哥身旁的人是沈云竹,着实是吓了一跳,“王妃怎么也来了?” “别说话了,先喝点小米粥垫肚子,然后再喝药治疗。”沈云竹说着,查看了屋子里众人的情况。 有些人的蛊毒已经很严重了。 严家轻轻摇头:“盛老六在里头,他虽没中蛊,但……他病得不轻。” 沈云竹点点头,便去了里间,白芍提着药箱,跟在了后头。 果然,盛老六哪里是病得不轻,这简直是只吊着最后一口气了,浑身滚烫,脸颊通红,嘴巴微张,在说什么胡话。 看起来像是回光返照呢。 白芍也是慌了:“王妃,他这是扛不住了?” 他们一路奔波过来,沈云竹一开始是穿男装,但因为长得面白唇红,总有几个不长眼的,以为这小公子是什么断袖,想着来调戏一二。 有一次白芍急了眼,直接把那人的手打断,脱口而出就是:“敢调戏我们王妃,是不想要命了吗?!” 故而,外头就传开了,摄政王妃来了禹州救治百姓。 这算是给顾北凛挣一点名声,沈云竹就没特意让人按压此事。 “有我在,他暂时还死不了。”沈云竹打开了药箱,拿出一个瓶子,里面只装着两三颗人参丸,是她精心调配的,混入了她的不少人参精气,一颗足够让人起死回生。 她将人参丸喂下去,又给盛老六喂了水。 盛老六浑身软绵绵的,自知自己快去阎王殿报到了,没想到这会儿嘴里有一阵甘甜苦味散开。 他的身体一下子充满了力气,人也清醒了过来。 眨了眨眼睛,看见沈云竹那张白嫩精致的脸,他还愣了愣。 “王……王妃?!”他挣扎着起身。 不用沈云竹扶他,他能够自己坐起来。 沈云竹心里嘀咕着,自己这人参丸果然厉害。 白芍也是咂舌,这效果也太快了吧。 盛老六吧唧了一下嘴巴,知道这是沈云竹拿来的人参丸,他撇撇嘴:“不是说家传圣药,仅此一颗吗?怎么还有第二颗?” 他心念念着,还想再来一颗,延年益寿。 沈云竹看到他眼底的精光,冷冷笑着:“你还想要第三颗?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吃的这一颗,你就要付三千两黄金?” 盛老六身体一抖:“三千两黄金?” 他辛辛苦苦养虫养蛊,大半辈子都没能挣到这三千两黄金呢! 他顿时就不敢再想这第三颗,声音还压低了,带着恳求:“王妃,你要给我这么多银子,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沈云竹说道:“念在你为了朝廷,为了王爷劳心劳力的份上,我不用你付钱了,先把病养好吧。” 盛老六本是感动,后想到自己是因为来了禹州救治百姓,才差点没命的,他那点感动立即烟消云散了。 “呜呜……”他一个老男人,就在沈云竹面前哭诉了起来,“真的太惨了,来了禹城,药物不够用,中蛊的百姓也疯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副老骨头是怎么扛过来的。” 沈云竹还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没药。” 盛老六嘴角抽了抽,道:“好了好了,不向你要了。现在外头的情况如何?你怎么来了?莫非你已经找到了解蛊的法子?” 他带的蛊虫有用,但红皮蛊传染和繁殖极快,他那点蛊虫根本不够用。 第174章:府中三个孕妇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点点头:“找到了,喝几天辣椒水,就能杀死那些红皮蛊了。” “什么?”盛老六扣了扣耳朵,“喝辣椒水?” 沈云竹说道:“对啊,这种蛊怕辛辣之物,辣椒不够,还拿了冰河草来用呢,效果虽然没那么好,但多喝一点也能治好。” 盛老六不敢相信就这么容易,他颤声问道:“你说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沈云竹眨眨眼。 盛老六猛地呜咽一声,用拳头死死地捶打了一下床板,又气又恨:“我……我竟然输给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我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解蛊法子都不知道!” 他一边哀嚎,一边骂自己没用。 沈云竹撇撇嘴,只好道:“你还真别把我看成一个小丫头。” 我都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岁呢。 “你就嘚瑟吧!”盛老六仍是痛心疾首,“你此次就是碰巧,就是走运!” 沈云竹毫不客气的咧嘴一笑,“反正这次是我赢了,你若不服气,下次再来赢我。” 盛老六面色阴沉,放下狠话:“我下次肯定不会输你!” 他就不信了,自己活了几十年,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小丫头。 此次绝对是意外! 沈云竹懒得跟他扯了,出去就给严家他们看看皮肤上溃烂,严重的,就刮肉上药。 银溪的情绪还未平复,一直牢牢地盯着严家。 她双眸通红,布满了血丝。 “银溪,既然严家没事,你好好歇息,为了赶路,你已经两日没合过眼了。”沈云竹劝道。 严家听罢,心里一阵难受。 “我不碍事,我还能照看其他的病人。”银溪说道。 “禹州的情况已经缓解,来了不少支援,人够用了。”沈云竹说道,“出发前,王爷不是让你听我的话?怎么现在就不听了?” 银溪抿抿嘴,低垂下眼眸,犹豫片刻,才说:“先前险些对您出手,我心中一直很愧疚,若没有您,我和二哥也不能相聚。” 沈云竹一怔,才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她笑意盈盈,眉眼一片温柔:“你不说我都忘了,别忘心里去。做人嘛,总有糊涂的时候。” 银溪见她笑得真诚,没有半点敷衍味道,心头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她鼻子酸酸的:“多谢王妃。” 沈云竹颔首,又出去忙活别的。 听说朝廷又有救兵来了,禹王亲自来接人。 沈云竹还当他是来喝药的,便让白芍给他盛了一碗。 “不是。”禹王声音沙哑,也不知道他一个年过三十的大男人哭了多少回,“我家中的妻妾个个都中了红皮蛊,求王妃快去救救她们!” 沈云竹嘴角一抽:“我这儿还有病人,你让她们来排队?” 禹王眼睛又湿润了,“可她们都怀着孩子呢,现在虚弱不堪,连路都走不了几步。” 他一直盼着有自己的孩子,自家王妃好不容易怀上了,谁知道那清河长公主如此歹毒,竟然放蛊害人! 若是妻妾们有个好歹,他也不想活了。 沈云竹一听是孕妇,立即吩咐张太医:“你照看着这儿,我去去就回。” 张太医赶紧应下。 马车上,禹王还在不停抹眼泪,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不易。 “王妃,那红皮蛊会影响到胎儿吗?” “得看情况,如果中蛊久了,身体虚弱,肯定是受影响的。”沈云竹面色凝重,“红皮蛊一开始是在皮肤表面附着,如果不满十日,还不至于啃食到腹中胎儿,但如果孕妇的身体太弱,胎儿也很容易营养不良,会容易早产。” 白芍听得心惊胆战。 禹王又是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念叨着:“老虔婆,本王跟你没完!跟你没完!” 沈云竹只好安慰道:“我会尽力的。” 她一路上看得太多死去的人了。 禹王泪眼朦胧,不住点头:“多谢王妃,若能母子平安,我定会重礼谢之。” “医者本分,无需送礼。”沈云竹转了转眼珠子,“禹州经此大难,百姓要重建家园不易,还请禹王以后善待百姓。” 禹王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一向把禹州管得很好。” 他虽没见过顾北凛,但看着沈云竹的气度,就知道顾北凛定是不差的。 虽然他曾经懊恼过自己得罪了清河长公主,所以才让禹州遭了难,可现在一想,那姑侄两人如此心狠手辣,自己归顺了他们,百姓又会有好日子过吗? 起码在艰难的时候,朝廷并没对禹州置之不理,就连摄政王妃也都来了禹州。 苦难是一时的,只要熬过去,终见天明。 而顾北凛夫妇就是那灿烂的太阳。 到了禹王府,禹王便立即带路。 除了王妃,还有两个姬妾有孕。 王妃那身孕有两个多月了,两个姬妾都是一个月左右。 沈云竹心想,这禹王果真是挺努力的,夜夜耕耘呢。 三人聚在同个房间内,脸色青白,有一人连坐都坐不起来。 沈云竹看了看她们的皮肤,大概是因为保护得好,她们中蛊的日子并不长,只有五六日。 但有一个姬妾,整日提心吊胆,一把脉,显然是有小产的征兆。 沈云竹先给她喂了一颗普通的人参丸,道:“你们中蛊的日子不长,只要遵循医嘱,好好休养,问题不大啊。” 禹王又是抹泪。 禹王妃摸着肚子,迫切问道:“那孩儿……那孩儿没事吧?我们都中了蛊,孩儿会受影响吗?” 她生出什么畸形儿,不仅自己伤心,还会让禹王厌恶。 “不会,你们中蛊的时日不长,红皮蛊还没到内脏里面去呢。”沈云竹说道,“你们尽管安心,不用自己吓唬自己,精心休养才会母子平安。” 这么一说,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 那有小产之象的姬妾,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沈云竹去煮了药,给她们喝下之后,又再把脉,确定没起什么不良反应了,才安心离开。 禹王又是亲自送她,说道:“今日多亏了摄政王妃。” “禹王不用客气,接下来正常饮用汤药就好了,府里每个人也要喝上,这样才能确保红皮蛊不会再次传人。”沈云竹叮嘱道。 第175章:只求下辈子门当户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禹王记下了,“真没想到冰河叶能够解蛊,我们试过了许多药材,偏偏就没试过冰河叶和辣椒呢。” “正常人都会用一些医治皮肤病的药,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沈云竹说道。 “多亏了摄政王妃,要不然禹州那么多百姓……”禹王说着,眼睛又是湿润了。 两人也就闲聊两句,沈云竹便要回去继续给病人医治。 情况虽然遏制住了,但皮肤溃烂严重的百姓多不胜数,若不能妥善处理,也是难逃一死。 沈云竹忙碌起来,连水都喝不上几口,更别谈吃饭了。 等自己稍微空下来,饭菜早已凉了。 白芍心疼不已:“王妃,你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绝不能再这样忘了吃喝。若是你病了,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向王爷交代了。” “无妨,我抗造。”沈云竹啃着冰冷的饭菜,并不觉得难以下咽,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但能救治那么多的百姓,她心里又觉得很满足。 无论是人参精,还是她后来学医,其实期盼都是如此,只希望救下更多的百姓。 “抗造?”白芍显然不懂这词儿的意思。 “我扛得住,你不用担心。”沈云竹又扒了几口饭。 白芍抿抿嘴,心里不是滋味:“你瘦得下巴都尖了……” 要知道,王妃最喜欢吃了,在王府的时候,脸蛋儿圆润。 “尖点好,我嫌之前太胖了。”沈云竹并不在意。 只要她现在不消耗人参精气,就不会疲乏生病。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之前每日都会抽出一点人参精气来制作人参丸。 两人在帐子里有说有笑。 殊不知,百姓堆里,有一双如狼的眼睛一直盯着帐子。 从那点缝隙看去,正好能见到沈云竹。 她虽是普通妇人打扮,但笑意盈盈,难掩一身光芒。 顾策舟闭了闭眼,用尽了力气才将心里的躁动给压下去。 他与一帮脏兮兮的百姓混在一起,本来是有点后悔的,可现在…… 他丝毫不后悔! 他曾经想要权势,想保住自己的皇位,但他现在发现,他现在强烈且急切想得到的,是沈云竹! 为了沈云竹,他现在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 夜深,客栈。 宋棠知道宋语妍平安出城,在由清河长公主的人马护送回灵州,他就日夜赶路,想要亲自把宋语妍接到。 如今灵州的情况有变,他也得好好想想,该不该带大小姐回去。 先前死士传信,他们今晚在这客栈落脚。 他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在进客栈之前,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他知道大小姐很讲究,最不喜欢看见他浑身邋遢。 小二打开门,睡眼朦胧,道:“客官,你住店?” “是。”宋棠直接丢出了一锭银子,“今日有没有一队人马在这儿落脚,带着个女子的。” 小二看见银子,足足有五两之多,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他急忙点点头:“有有有。” 宋棠很高兴,他总算能见到大小姐了。 “在哪个房间。” 小二打量了他一下,贼兮兮笑了笑:“没想到大爷你也想来乐一乐,不过你来太晚了,这女的都被玩得只剩半条命了,你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你既有银子,还不如去隔壁街的……” 宋棠揪起了他的衣领,额头青筋突起,双目猩红:“你说什么?什么被玩得只剩下半条命?” 他齿间荡着阴风,犹如地狱来的鬼差。 小二恐惧得很,浑身哆嗦,道:“就是……就是被男人玩啊。” 宋棠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在哪个房间?!” 小二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 宋棠丢开了小二,用轻功直接窜上了二楼,把门推开。 房间里飘散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他作为一个男人,很清楚这是什么味道。 他的心揪了起来,一步步靠近床榻,只希望塌上的女子不是宋语妍。 可往往事与愿违。 他看见宋语妍发髻散乱,身上有不少痕迹,双目空洞的躺在那儿。 “小……小姐。”宋棠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 宋语妍听到喊声,也仅是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已经狼狈至极,可为何在这个时候,宋棠找了来? 宋棠赶紧脱下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他一个硬汉子,竟在这个时候哭了出声:“小姐,属下来迟了,都是属下的错。” 宋语妍依旧呆呆的看着前方。 宋棠已经慌乱无比,“属下立即帮你找大夫。” 宋语妍终于起了反应,她已经被人玩成这个模样,下面早不知成了什么样子,她的狼狈模样,宋棠一人瞧见就算了,怎么着?现在还要将她当众鞭尸吗?! 她掐住了宋棠的手,声音沙哑,狠狠地说道:“不许去!” “小姐……” “你……不该相信顾策舟!”宋语妍言语中有埋怨,却无法泛起恨意, “他连亲儿子都能下得了手,他怎会让我……让我做他的皇后,他就是个畜生!” 她宁愿一死,都不愿受这样的屈辱。 自己可是金尊玉贵养大啊,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宋棠滚烫的泪水落下,滴在宋语妍的手背上:“是属下错了,是属下错了!” 宋语妍忽觉得很劳累,她看着宋棠,扯出一抹笑来:“你能抱抱我吗?” 宋棠脱口而出:“我怎能抱小姐呢?” “我脏了,所以你不愿抱我了。”宋语妍说道。 “不是的,小姐不脏。”宋棠深呼吸了一口气,抱起了他心中的神明。 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就快饿死了,是宋语妍将买回去,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 他不是效忠宋仁,而是想守护宋语妍。 宋语妍落在他的怀抱中,只觉得宽敞温暖,她嘴角勾了勾:“你一直喜欢我,对吧?” 宋棠不敢回答。 “以前是你配不上我,现在是我配不上你了,宋家倒了,我也……” “不是的,小姐若愿意嫁我,我就是小姐的夫君,一辈子不离不弃!”宋棠立即说道。 宋语妍越发觉得呼吸困难,她闭上眼睛,慢声说:“你……真是痴心妄想,你一个乞丐,怎么能妄想娶我呢。” 第176章:血债血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我就一辈子做你的奴。”宋棠又说。 宋语妍笑了笑,声音越发虚弱:“不要,我先走了,我会在三生桥那儿等你,只愿我们下辈子门当户对吧……” 宋棠终于发现,宋语妍的身体在慢慢变凉,连呼吸都轻了起来。 他垂眸一看,她嘴角已经溢出黑血。 “小姐!”他惊喊。 宋语妍没力气回应他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像是绞痛得厉害。 她受了屈辱,那帮人在临走前,还给她灌了毒药。 她恨死了顾策舟,却没能耐为自己报仇了。 再看了宋棠的样子,只想自己能在来生也记住他的容貌。 眼睛彻底闭上。 宋棠眼睁睁看着她咽气,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也好像是冻僵了一般,每呼吸一口,都觉得肺腑疼得厉害。 他缓了许久,都没能缓过依那一阵的心痛如绞。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楼下进来了人,说得欢乐。 “哎,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样,那皮肤嫩得啊……” “还不止呢,她伺候过陛下呢。” “啊……那陛下会怪罪我们吗?” “怕什么,长公主的吩咐,就是陛下的吩咐。不过陛下还真是狠啊,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他竟然让我们在半路上把人弄死。” 最后一人说完,那房门就一脚被人踢开。 宋棠走了出来,手中紧握佩剑,目光冰冷如雪:“是长公主和顾策舟,让你们羞辱我家小姐,再把人弄死?” 那些练家子看见他如此称呼,当即就知道宋棠的身份。 这是找他们算账来了! 宋棠虽然一个人,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他们完全不敢大意。 “是又怎样!”领头人冷哼,“我们这么多人,对你一个还打不赢了?” 他们若提着宋棠的头颅回去,还能多一份赏。 宋棠嘴角勾了勾。 他拔出长剑,剑鸣声似是劈开了这静谧的夜,在客栈内阴冷冷的回荡着。 烛光映着长剑,寒意四射。 “来试试。”宋棠抬头。 不等他们拿出兵器,宋棠一个箭步飞出,直劈而下,瞬间要了一人的性命。 血溅了一地。 染红了他的半片衣角。 其他人心惊不已,再也不敢有半点轻敌,提着兵器就将宋棠团团围住。 可宋棠毫不畏惧,他只想杀了这些畜生,替小姐报仇。 他还要活着,再杀了那两个下令的人。 他不怕死,就算浑身是伤,也不曾停歇。 以一人灭十人。 到最后,他已经不大能提得动剑了。 店内都是尸体和血迹。 小二和掌柜躲在一旁,险些吓晕过去。 掌柜手抖,碰倒了一张凳子。 宋棠看过去。 掌柜连忙跪下磕头:“好汉饶命!我有钱,你别杀我啊。” 宋棠却掏了一个金锭子出来,丢给了掌柜:“去买一副好棺木,买块好坟地。” 掌柜愣了会儿,才捡起了金子,赶紧出去办事。 宋棠后悔无比,都是他的错。 若他一开始没有护送顾策舟去灵州,又怎会害了小姐! 他一步步走上楼梯,看着宋语妍的尸体,他又是哭了出来。 —— 禹城。 禹州盛产的冰河叶都摘采下来,供民使用。 百姓病情已经控制住,再新的百姓中蛊。 沈云竹还是依旧要给中蛊许久的百姓看诊,无非就是刮去腐肉,再上药包扎。 给一个大娘诊治完,进来的是一个少年。 蓬头垢面,看清不面容,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受了多少苦。 “皮肤哪儿溃烂,给我瞧瞧。”沈云竹说道。 少年伸出手,要挽起自己的袖子。 手臂果然有红斑,已经有了腐烂的初象。 “不大严重, 不用刮肉,只要上药就行了。”沈云竹说着,转头就让白芍准备。 白芍刚一侧身,少年另一只手寒光掠过,一把匕首抵住了沈云竹的脖子。 她脖子纤细白嫩,特别是后颈,他当初只看一眼,便永远记住了。 沈云竹僵住,侧眸看着少年:“你是刺客?” 白芍也反应过来,想要出手。 “别动手,别喊人,不然朕可不能保证手会不会一直这么稳当。”顾策舟慢声说。 沈云竹怔住:“陛下?” 顾策舟不由得笑起来:“你这一声陛下,叫得真好。” 他知道,大晋百姓没几个人认他这位陛下了。 “顾策舟,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白芍冷声道,“但别伤了王妃!” 她不敢信,曾经的天之骄子,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行刺。 “准备一百两黄金,不准声张,我出了城,自然会放了她。”顾策舟说道。 白芍松了口气。 大有可能是顾策舟逃难,所以才出此下策。 求财而已,只要不是复仇,那就好说了。 “我去准备,你在这儿等着。”白芍警告道,“记住,你的手别发抖,否则你别想活。” 顾策舟冷哼:“只要你们不耍花样,朕不会动手。” 白芍一出去,外头的人就收到了信号,王宁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进来。 白芍没想到顾策舟还带了帮手,险险躲过他们的攻击,但已经被逼得退了几步远。 严守注意到这边,立即过来。 顾策舟已经挟持着沈云竹走了出来,他的匕首已经在沈云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都让开,敢上前一步,就是想看她血溅当场。” 严守亦是一愣。 顾策舟? 他不是该在灵州吗?怎么会来了禹州?! 大概是趁着混乱,带人混进城。 凌冽的冬日,他竟是出了一后背冷汗,这几日平安无事,他就大意了。 若是王妃有个好歹,他就是有负王爷的叮嘱了! “有事好说,你到底有什么要求?”严守说道,“你是不是想与王爷谈条件?” “有什么好说的,朕的江山不是被他夺了?他那人心狠手辣,难不成会为了一个女子,把江山还给朕吗?” 顾策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就算顾北凛愿意,但臣民都不认他了。 果然如他所料,百姓一听见他们的对话,当即就骂起了他这个狗皇帝。 若不是他挟持着沈云竹,他们现下已经冲上前要把顾策舟打成猪头。 都177章:朕很喜欢你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大家伙别冲动!”严守紧张喊着。 若顾策舟的手一抖,王妃就要血溅当场了。 “对了,可别激怒了朕,朕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顾策舟说着,挟持着沈云竹往城门口走。 有王宁他们在旁边护着,严守找不到突破口。 沈云竹倒不害怕,但她被顾策舟这样拖着走,始终有点掉面子。 她便说道:“陛下,你冷静些,王爷也不是特别记仇。” “他记不记仇关朕什么事?”顾策舟听见她的声音,心神还是有点荡漾的。 但他同时又很妒忌,她竟还在为顾北凛说话。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们都是关系匪浅,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何须动刀枪呢。”沈云竹说道。 顾策舟听罢,气得用力掐住了她的肩膀。 她疼得闷哼一声。 顾策舟贴近她的耳朵,冷声道:“他对你可真是信任啊,他借尸还魂,难道你就不怕?你怎么能不怕他?他就是前来索命的冤魂,你应该怕他的!” 沈云竹心里想,她也是穿越而来,这借尸还魂在她这儿算得了什么。 但顾策舟显然是有些疯魔了,沈云竹不想激怒他。 虽然一刀两刀弄不死她,可她也是怕疼的。 “我……我的确是有点怕的,不过都嫁过去了嘛,就随意了。”沈云竹说道。 顾策舟总算听到一句中听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厢情愿的说道:“你怕就对了,他这人素来爱强迫人,你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朕带你走,以后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沈云竹都惊呆了,她干脆赖着不走了,道:“我觉得我有吃有喝,日子过得很好,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 他来抓拿自己,难道不是为了威胁顾北凛吗? “朕是皇帝,朕就是要带你走!”顾策舟压低了声音,眼圈泛红,“沈云竹,你不知道,朕有多喜欢你。可你为他的妻,朕每一次看你们站在一起,只能心痛如绞!” 沈云竹拧眉,“你果真是疯了,显然就让人绑我,现在还不知道错?顾策舟,我告诉你,等出了城门就赶紧滚,离开大晋,那你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朕既来了,肯定是要有所收获。”顾策舟已经是不听劝了。 城门就在前头。 王宁已经命人在那儿接应,有数匹快马,还有一辆马车。 严守他们步步逼近,王宁就放下狠话,若是跟随而来,就先断沈云竹一根手指。 严守和白芍都以为,顾策舟来挟持沈云竹是鱼死网破,要与顾北凛谈条件,便打算先忍一忍。 顾策舟要带沈云竹上马车,她根本不配合,还是王宁点了她的穴道,直接将她弄了上去。 “陛下,赶紧走。”王宁知道冒险,可是君有令,他们不得不从。 现在只看他们能不能甩开士兵,前去海边码头。 严守他们果然没追来,顾策舟挑起车帘子看了看,不住用力呼吸。 他看了眼僵硬的沈云竹,难掩激动,咧嘴一笑:“你放心,朕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追上来也没用。” 沈云竹身体不能动,但嘴巴还能说话:“你这个疯子在我隔壁,我怎么能放心。” “朕对你是真心的!朕是真的喜欢你!他顾北凛,殷珩,是个心狠手辣的,有什么值得喜欢的!”顾策舟抓住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沈云竹,你心善,又刚强,就算朕不能东山再起了,你也不会有半点嫌弃的,是不是?” 沈云竹简直难以理解:“如果是王爷,就算他是一阶农夫,我也能陪他种地耕田,但你……我就很嫌弃。” “为什么?朕的皮囊虽没他那么好,但……朕比他年轻啊。”顾策舟喊着。 “因为我心里没你。”沈云竹认真说道,“我只喜欢王爷。” 一句话,又让顾策舟脸色苍白得骇人,他眼中孕育着黑色风暴。 先是他的手在颤抖,而后就是全身。 “不行,朕是皇帝,是天子之尊,你心里不能有别人,只能有朕。”顾策舟喃喃念叨着,“朕一定会把江山夺回来的,只要你帮朕,只要你在朕身边。” 他知道,顾北凛也曾多次身陷危险,是沈云竹出手相救。 他对沈云竹是有喜欢,但更多的是执念,他潜意识里觉得,顾北凛就是拥有了,才会经营到这一步。 要知道几年前,殷珩还被他算计死了呢,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比殷珩差。 “沈云竹,你看他,都到这份上了,还在那儿惺惺作态,拥立了一个小儿为帝,呵呵,他永远都是这样,装清高呢。”顾策舟说着,“而朕就不一样了,朕能许你皇后之位,到时候你就是大晋最尊贵的女子。” 沈云竹盯着他,声音冰冷:“你不清楚吧,是我不想住在宫里望着四方天,所以他才不当皇帝的。什么后位,我根本一点都不稀罕。” 顾策舟疯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撒谎!你怎会不稀罕呢!母后,邓贵妃,就算是宋语妍都为了这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谁不想高高在上,谁不想主宰一切?!” 沈云竹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捏红了,她说话都有点艰难:“别把别人想要的,强加到我头上!” “你要的,你到时候就要了。”顾策舟咽了咽口水,声音虽然压低,但情绪依旧疯狂。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 他将它保护得很好,不沾半点污迹。 淡淡的人参味飘散了开来。 “你瞧,朕是真的喜欢,日日都将你的帕子带在身上。”顾策舟说着说着,爱惜的摸了摸帕子,“不仅如此,晚上朕还会将帕子放在枕边,如此才能安睡。” 沈云竹直犯恶心:“你这个变态!” 顾策舟听不得骂,而且看她因羞愤还涨红的脸和嘴唇,他喘了口气,便想一亲芳泽,先解解馋。 沈云竹更加惊呆了,眼睛瞪大,偏偏身体就是僵硬得无法躲避。 可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调动了体内全部的人参精气,将穴道冲开。 身体稍微能动了,她赶紧侧身躲开。 第178章:死在她手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策舟显然一愣。 沈云竹不会武功,怎么能解穴? 但她已经反应极快,直接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往他大颈动脉戳了一下。 疼痛袭至全身四肢。 已经有鲜红的血渗出来,顺着簪子,滴落在衣衫上,马车木板上。 顾策舟可怕死了,这会儿一点都不敢动。 “朕有个好歹,你也走不了。” 但他内心的偏执又再疯狂起来,果然是他心念念的女子啊,在这情况,竟还能保持冷静,完成自救。 “别再自称朕了,你觉得自己还是个皇帝吗?”沈云竹冷声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奉还给你,别乱动,我要是往下再戳一点儿,你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他舔了舔嘴唇,眸光越发疯狂的看着她:“朕知道,你懂医术,难道朕还会怀疑你说的话吗?” 沈云竹蹙了蹙眉头,只想戳瞎他的眼睛,好让他别再用这么变态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她不想与之计较了,当务之急,还是让人返回禹城。 “停车!”沈云竹喊道,“不想顾策舟死,就立即停车!” 王宁听到了声音,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命人停了下来。 挑起车帘,看见沈云竹竟然能动了,还将顾策舟给挟持住,他不由得怔住,自我怀疑了起来。 他的点穴功夫竟然这么差了? 还是说,这沈云竹是深藏功与名,所以能够随便冲破穴道? 沈云竹没什么耐心,喊了发愣的王宁一声:“原路返回!快点!” 她知道,严守肯定带人在后面追着。 只要原路返回,就能跟他们碰上,自己也就安全了。 王宁犹豫着,他看着沈云竹那小身形,尝试谈判:“王妃,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得先放了陛下。” “你当我脑子进水了么?我没有人质,还能离得开你们的五指山?”沈云竹说道,“你得赶紧做决定了,若再不止血,你们的陛下可就没命了。” 王宁容色一动,想要答应。 哪曾想,顾策舟忽然张嘴喊道:“不能放她!不用管朕!” 他心中做了个决定。 王宁皱眉,“陛下,何必呢。长公主是要你到海外暂避,是要你活着呀。” 顾策舟牵扯了一下嘴角,已经无视了脖子的疼痛:“她说得对,我现在还算什么陛下啊,这大晋的江山已经不是我的了。我就是个废物,千挑万选,竟然提拔了一个仇人,害得自己如此……” 王宁此刻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受。 “你听着,顾策舟看重她,只要将她带回去灵州,让姑母拿她做筹码,姑母就有胜算。”顾策舟谋算了许多次,这一次,他觉得是最成功的。 “顾策舟!”沈云竹的手有点发抖,“你难道想死吗?” “对,你不愿意跟我,我又一败涂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顾策舟吃吃笑着,笑声诡异,“我能死在你手里,心里还没那么不甘。把你带回去灵州,也算是多谢姑母这段时日的照顾了。” “顾策舟……” 沈云竹话还没说完,顾策舟闭上眼睛,自己直接往簪子撞去。 他用足了力道。 簪子不仅刺穿了他的血管,连喉咙也贯穿而过。 血喷涌而出。 他只觉得好疼,他在想,如果能有一块毒糕点,或者有一杯毒鸩酒好了,他能尝试一下母后和舅舅死时的痛苦。 不,那人不是自己的舅舅,而是自己的亲兄长。 就算是现在,也是自己的堂兄。 他看见沈云竹震惊的模样,脸上沾了自己的血,他高兴的牵扯着嘴角,露出恰好的弧度。 沈云竹忙的用手堵住他的伤口,但两手都是血了,还是没法血给堵住。 “陛下!”王宁惊喊,冲上去就将沈云竹推开。 他有负长公主所托! 才不过一小会儿,车厢里似乎被鲜血给浸满了。 顾策舟脸色惨白,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自懂事起,就想着该如何夺回自己的皇权,坐稳自己的皇位。 一开始是殷珩。 后来是殷茴。 他才多大啊,他真的好累。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解脱了。 王宁又伤心又愤恨,他狠狠地瞪着沈云竹,想要将沈云竹五马分尸! 但他不能,这个筹码是顾策舟用性命换来的,如今灵州正在打仗,他得把人带回去。 他将顾策舟放好,道:“接着赶路,不能停歇!” 说罢,他还怕沈云竹冲破穴道,此次直接将她五花大绑。 沈云竹跟死去的顾策舟同坐在马车里,那滋味自然不好受的。 血凝固了,但血腥味一直在她鼻尖萦绕。 她身体发僵,侧头看了眼顾策舟,心里生不出多少怜悯。 真是个又多疑又无情的疯子。 她又不是没杀过人,怎会被这么一下子吓住了。 但她现在被绑着,想逃是不大可能的了。 清河长公主跟她是有点交情,可现在顾策舟夺了顾策舟的江山,顾策舟又死在了自己手下,那点交情早就不管用了。 王宁在路上早就有所安排。 他们在半路就换了马车,而且还有两三辆马车来做障眼法。 顾策舟身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裳。 也亏得现在是冬日,尸体腐坏得慢一些。 王宁有令牌,到了灵州的地界,也能畅通无阻。 他们总算给顾策舟买了一副棺木,沈云竹是衷心感谢王宁的,不然她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听说岭南王带着招安的贼寇正与灵州大军交战,灵州各个州县的百姓都是诚惶诚恐了,不仅物价上涨,有些城池还不开城门。 今晚他们在一处破庙落脚。 毕竟拖着一副棺材,百姓觉得很晦气,不会让人进去吃饭住店。 沈云竹倒无所谓,她以前也过惯了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 王宁时不时就盯着沈云竹看,眼神发狠。 沈云竹双手被绑,但也能用手捧着一个馒头,慢慢啃食。 王宁更加气了:“你这女子当真无情,陛下死在你的手里,你还能吃得下去!” 沈云竹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死在我手里?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还没说他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呢。” “你!”王宁气急,又想拔刀将她一刀砍了。 第179章:绝路中找生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也不怕,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人质,如今灵州被围攻,清河长公主手底下那点兵马,能扛到什么时候。 作为忠仆,自然不会杀了她。 “我说的不对吗?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惧怕自己无法东山再起,他惧怕失败,就想来恶心我?”沈云竹实话实说,“他以为死在我的手里,我就会有负罪感吗?” “你……”王宁盯着她。 “对,我没有。”沈云竹寒声说。 王宁气得脸色铁青,握紧了刀柄。 沈云竹依旧无惧的看着他,“顾策舟落得今日这田地,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若不假惺惺的,装模作样做出各种恶心的事,我大概还会有一点负罪感。” 王宁无力反驳了。 因为他在内心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甚至觉得,若顾策舟没有逃到灵州来,长公主又岂会有今日的困境。 破庙里气氛压抑,无人敢做声了。 沈云竹继续啃着馒头,哎,不得不说,还真是有点难以下咽呢。 倏忽,火堆的木柴炸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众人立即警惕起来。 看见是火堆的声音,他们才放下了警惕。 没成想,破庙外面起了脚步声。 风声几乎将脚步声掩盖,近了,他们才听出来人是个武功高强的,因为脚步很沉稳。 众人握紧了自己的兵器,王宁朝着他们打眼色。 来人穿着大氅,兜帽遮掩了他的容貌。 但他身形高大,怀中还抱着一把长剑。 “阁下也要在这儿借宿一宿吗?”王宁先探虚实。 “不,我来找顾策舟。”男子声音压低。 他抬头,因为昏暗,没人看清他的面容。 他幽幽的眸子扫了一圈,并没见到顾策舟的身影,反倒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沈云竹,不由得停顿下来眯了眯眼睛。 沈云竹留意到了,这人肯定是认识自己的。 难不成是顾北凛那边的人? 是救兵? 王宁已经站起来,问道:“你找陛下何事?” “没什么,只是要他偿命。”男子上前,火苗终于照亮了他的面容。 竟是宋棠! 王宁的心一个咯噔,明白宋棠因何而来。 因为派去接宋语妍的人,是他安排的! “杀!”王宁没有多废话,号令手下,齐齐对宋棠出手。 王宁这一队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单打独斗,宋棠或许还能取胜,但这么多人围攻,他只有吃亏的份儿。 不到片刻,宋棠已经处于下风,苦苦支撑。 沈云竹觉得怪异,这人当初是奉顾策舟的命来抓自己的,怎么现在又要来取顾策舟的命? 她想不通,但见他如此搏命,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快走,顾策舟已经死了!” 宋棠闪过一抹惊讶。 他退后几步,不住喘气。 他侧头一看,才发现了角落里的棺木。 “他死了?”宋棠问王宁。 王宁寒着脸。 宋棠见状,已经确定沈云竹说的是真的了,他仰天大笑了一声:“好啊!老天爷还是长眼的,他这个不守信用无情无耻之辈,就该下地狱!” “住嘴!陛下也是你能羞辱的吗?!”王宁怒道。 “我辛辛苦苦护送他到灵州,他非但不感激,还派人女干杀我家小姐,他做出这等事情,我骂几句怎么了?”宋棠眼睛都猩红了。 “什么?”王宁显然也是愣住了,“我只吩咐他们把人杀了,没让他们侮辱宋语妍。” “原来你也有份。”宋棠胸口怒火中烧。 他握紧了长剑,眸光狠厉。 沈云竹更是吃惊,宋语妍竟被…… 她本来觉得顾策舟死了,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时候。 宋语妍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她也是生怒,但她现在没有办法挣脱绳子。 她灵光一闪,看向了不远处的火堆。 王宁等人顾着与宋棠周旋,自然没空理会沈云竹的。 “要怪就怪你,宋语妍是什么身份,也妄想当皇后吗?若你当时知进退,她也不用落得如此下场。”王宁还是不觉得自己和主子有错。 宋棠双眸里像是翻滚着一场风暴。 他笑得森然,抬手挥出一剑,寒光四散。 顾策舟死了还不够,这些人还没死,清河长公主也没死! 王宁等人一起出击,宋棠过了两招,已经招架不住了。 胸口被刺了一剑,他登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正当王宁要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后头竟然砸来了烧着的木柴。 破庙里到处都是枯草和木头,火种一丢,顺着寒风很快就烧起来了。 王宁回头一看。 沈云竹身上的绳子已经被火烧断,但她双手也被烧得红肿破皮,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疼得面色惨白,大冷天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将她抓起来!”王宁下令。 沈云竹速度更快,一脚将火堆踢开,又往棺木那儿扔了一把木柴。 火苗瞬间包裹着棺木! 王宁慌了神。 若顾策舟的尸体被烧了,长公主定会很伤心。 他顾不上其他,急忙去灭火。 沈云竹直接奔过去,拽了宋棠一把:“快走。” 宋棠怔了怔,跟着她出了破庙。 后头有些人追上来,宋棠也是早有准备,暗器射出,将拴在门外的马匹尽数杀死。 而他自己是骑着马来的。 他扶了沈云竹上马,本想让她自己骑马离开,可看见她双手被火烧得血肉模糊,他只能忍着疼痛,翻身上马。 马儿立即飞奔出去,后头的人没了马,在这大寒夜里是追不上了。 “快来救火!”王宁喊道。 他们只好折返回去。 没有水,根本没法把火扑灭。 “王大哥,只能把陛下的尸体带出来了!”有人喊道。 王宁闭了闭眼,对沈云竹的恨意又增多了几分。 这可是陛下啊。 死后没有好的棺椁,没有丰厚的陪葬,如今就连一副棺木也被烧毁,死后不得安宁! 他将顾策舟的尸体带了出来。 尽管是冬日,尸体也有了腐坏,散发着浓浓的腐败味道。 王宁心痛如绞,看着顾策舟那先坏起来的脖颈伤口,他咬牙切齿:“沈云竹,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180章:下凡来历劫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在漫漫长夜中,沈云竹觉得自己的双手火辣辣疼着,好几次都要昏厥过去。 是宋棠拉扯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摔下马去。 但是宋棠胸口中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坚持跑了一段路,终于是坚持不住,摔了下去。 “诶!”沈云竹惊了惊,也不顾疼痛,忙的用烧伤的手拽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她又是疼出了满头大汗,赶紧奔过去瞧瞧宋棠的情况。 幸亏今晚还有点月色,她看见宋棠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湿,因为摔在地上,脸上和身上也多了不少皮外伤。 她摸了摸他的骨头,大概是宋棠还是有点武功底子,所以并没有骨折。 这人曾经绑了自己,她本是不想理会他的,但想到宋语妍的下场,他独自一人来找人报仇,算是个可怜人。 她叹了一声,最终还是决定将他拖到了一边。 天寒地冻,那石头挡得了前头的风,挡不了左右的风。 她现在是人形,自然也是怕冷的。 不过她先前每晚都用寒玉床修炼,体内的人参精气已经不同以往,足以用来给自己提供一晚上的热量。 沈云竹先从身上掰下点人参须,给宋棠含着吊命,而后自己就躲在一边,开始用精气慢慢修复手上烧伤。 过程虽慢,但好歹没那么疼了。 若她没有这个本事,她今晚是不会以身涉险的。 约莫过了半夜,伤口终于修复好。 月光清冷,她看到自己的双手皮肤恢复细腻,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重重松了口气,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会儿,沈云竹才过去看了看宋棠的伤。 因为有她的人参须吊命,他的血已经止住,身体也没有被冻僵。 今晚他们虽然互相扶持逃离魔爪,但敌人就是敌人,她还是先走为上。 刚刚一动,就有寒光掠过。 出鞘声响起,是宋棠拔剑架在沈云竹的脖子上。 沈云竹身体发僵,道:“你……你醒了?” “早就醒了。”宋棠沉声说,他垂眸,看见她双手竟然恢复如初,着实被震住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沈云竹心想着,这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是得杀了以防万一。 不过…… 宋棠就算受了伤,但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她不会不自量力。 “我是什么又有什么干系,我可是救了你!”沈云竹回头,有些愤愤不平。 宋棠也就恍惚片刻,猛地就抓住沈云竹的手,神色恳求:“神,你定是神仙!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本事!” 上一次他怎么都抓不到人,他心里便觉得很奇怪了。 沈云竹脸蛋红红的,有些害臊。 她就是个人参精,修行尚浅,哪能成仙成神。 但为了唬住宋棠,她故作高深的轻咳一声:“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不装了,我就是下凡来历劫的。” 宋棠满脸敬畏,他丢开了长剑,抓住沈云竹的肩膀:“求您!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沈云竹怔住。 看见他眼里的悲伤和恳求,她心里泛起了丝丝酸意,还真是个痴情的忠仆啊。 “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沈云竹问道。 “是……她死了。”宋棠喃喃念叨着,但很快打起了精神,“但您不是神仙吗?她尸身还在,您一定可以将她救活的,对不对!” 沈云竹抿抿嘴:“我仙力被封了大半,只能治疗一些轻伤,断了气的人,我无能为力了。” 宋棠原本升起的希望,又在一瞬间破灭。 他呆呆的坐在那儿,只觉得寒风包裹着自己,他整个人都像是坠身于冰窖之中,恨不得就此死去。 “你竟这么无用……”他忽的笑了起来。 沈云竹无奈说道:“就算是神仙,也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吧?生死有天,你不能强求。” “小姐才多大,她被人欺辱至死,我为何不能强求!?”宋棠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双目瞪圆,有些疯魔,“你不知道吧,小姐其实是喜欢我的,她喜欢我!” 沈云竹心想,那我还真不知道。 她手臂被他捏得疼痛,她也不恼,劝说道:“她既死得这么惨,她活过来了,那对她来说不是一种折磨吗?” 宋棠听了,潸然落泪:“可是……我不知道我们下辈子还能不能再见面。” “这个简单,我替你们做个印记,你们总有一世能够相见的。”沈云竹说道。 宋棠眨眨眼,“真的?” 沈云竹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凄凉,她心里更觉得难受:“真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顾北凛一般,有一个重生的机会。 宋棠没有半点怀疑,立即松了手,向沈云竹磕了三个响头。 他额头微微淤青,他认真说道:“多谢仙子!今生我定对你忠心耿耿,做牛做马回报您!” 沈云竹忙的摆摆手:“不用不用。” 她本来就是说说,想要赶紧脱身。 她就这点修为,哪能真弄什么印记。 “要的!”宋棠很坚决,“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把清河长公主杀了。” 可惜的是,顾策舟不是死在他手里。 沈云竹蹙眉,“你一个人就别再犯险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那毒妇!”宋棠根本不听劝。 沈云竹知道他一心想要报仇,便说:“那这样吧,你忙你的,我走我的,我们江湖再见。” 宋棠又是一把将她拽住:“不行,您还没给我们做印记。您放心,我定不会让您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人在灵州就很危险了。”沈云竹说道,“我必须赶紧离开。” 她这才知道清河长公主这么毒辣,若她被抓到了,一定会受尽酷刑。 宋棠说道:“可王宁他们能在灵州走动,是因为有了令牌,你硬要出灵州地界,就很容易被发现。” 沈云竹头疼了起来,“难不成我只能留在这里,等仗打完?” 但王宁肯定会不留余力抓捕她,她又能躲藏得了多久。 她看了看深夜里的群山,心中有了个主意,她大可以上山埋在土里冬眠一段时间,那不就安全了吗? 可宋棠偏执,非要带着她:“您跟着我,我会保护您。” 沈云竹呵呵笑了一声:“可你刚才差点死了呢。” 第181章:蛊人大军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宋棠听到她轻微的嘲讽,也没有恼怒。 他握了握剑柄,一脸哀伤:“的确,我就是个废物,连小姐都仇都报不了。” 若非今日有沈云竹搭把手,他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缘由:“我在灵州有段日子了,暗中查探过长公主的不少事情。” “你想说什么?” “您是仙子,又是顾北凛的妻子,你肯定不忍心看见大晋生灵涂炭的,对吧?”宋棠问道。 沈云竹默了默,点点头。 她伤害过自己和顾北凛的人无法有怜悯之心,但普通无辜的百姓则是不一样。 当权者的斗争,最受苦的就是百姓。 “长公主养着一个蛊医。”宋棠说道,“我曾听到,他说什么傀儡蛊已经养了不少,足以组成一支所向披靡的蛊人大军。” “什么?”傀儡蛊?! 沈云竹脸色一变。 这傀儡蛊可不是普通的蛊,种在活人身上,蚕食了脑干,就会变成了活死人。 用来行军打仗,就是最好的。 宋棠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说道:“灵州士兵和朝廷大军正打得不可开交,若长公主调动上蛊人大军,朝廷大军就算能胜,也会损失惨重吧?” “你说得不错。”沈云竹摸着下巴,思绪翻涌,“但傀儡蛊得花上三天,蛊虫才会将脑干蚕食,成为活死人听从宿主的号令。” “所以,您要跟我去深入灵州腹地吗?只要长公主一死,他们就群龙无首了。”宋棠提出诱人的条件。 沈云竹从来都不是不自量力的人。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轻举妄动,我一旦被抓,朝廷的处境会更糟。” 宋棠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沈云竹还是不肯去,他叹息一声,说道:“那你回去吧,希望王妃记着承诺,等我杀了长公主,我会再去找你。” 沈云竹则说:“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与朝廷大军会合。你报仇,只是时间的问题。” 宋棠轻轻摇头:“我等不了,她多活一天,我都觉得对不住小姐。你可知道,当初是我听信了顾策舟的保证,千辛万苦的将他护送到灵州。” 他当时若是回去找宋语妍,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沈云竹心头扬起了一阵怒气,她觉得顾策舟真是死得太便宜了。 “你越是恨她,就越该冷静,你若失败,被碎尸万段了,我还怎么替你们留下印记?”她说道,“做人目光要放长远些,今生你已经做错了,难道你不想有来世补偿她吗?” 宋仁害了她外祖一家,她是该恨的。 但随着宋家倾倒,宋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也没什么恨意了。 宋棠眼眸有光芒闪烁。 他内心挣扎了许久,而后才点点头:“王妃说得对,我要在下辈子再见到她,好好地补偿她。” 沈云竹松了口气。 太好了,宋棠不用去送死,那她也能多一个保镖。 两人寻了个暖和点的地方,等到天亮。 宋棠的伤好了许多,已经愈合了一半。 他对沈云竹的崇敬又增添了几分,更加相信她有什么仙力了。 沈云竹当然有点汗颜。 两人没急着赶路,因为王宁会派人设置关卡抓捕她。 沈云竹执意要走山路。 宋棠问道:“灵州虽没几天是下雪的,但冬天的山里还是很冷的,您能受得了吗?” “就算受不了,我也去。”沈云竹神色凝重,“要让傀儡蛊失去效用,要么把活死人的脑袋砍掉,要么是杀死宿主,蛊书上一般都是这样写的。” “难道还有第三种办法?” “没错,长公主不是傻子,她是不会将傀儡蛊的宿主种在自己身上。我们一天找不到宿主的位置,这蛊人大军就一天无法消灭,这是费时费力的事情。”沈云竹说道,“但我如果在山上找到一种药材,我就能让蛊人大军自爆而亡。” 宋棠又是崇拜的看着她:“您可真厉害。” 沈云竹脸颊微红,“小事小事,赶紧上山吧,得挑深山老林。” 宋棠点头。 但现在灵州打仗,他身上带的银子根本不管用。 最后他们在农户里,花了几十两银才买到几口干粮,以及两件棉衣。 宋棠本以为她娇生惯养,爬一下就会放弃,没想到她很懂爬山的要领,而且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爬起来健步如飞。 他不仅暗忖,仙子果然是仙子,以前是他看走眼了。 两人走走停停,入了深山,更觉得冰冷。 宋棠尽管有内力护体,但也觉得手脚冰冷。 “王妃,你还好吗?”他看向沈云竹。 沈云竹靠在树干上,低低喘气。 她看了看天色,“找个地方避一避,我太累了,我得睡上两天。” “睡上两天?”宋棠惊了。 沈云竹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就是这样补充体力的,你不用担心我,我睡一睡就好了。” 宋棠当然不担心了,他只是觉得奇怪。 —— 云绾被抓走,才过了三天,顾北凛人就到了灵州附近。 他阴冷着脸。 帐子里,严守和白芍跪在木板上,感受到顾北凛狠厉的目光,两人皆是抬不起头来。 “请王爷降罪。”严守匍匐在地。 白芍有样学样。 顾北凛虽然是满腔怒火,但哪能真要了两人的命。 他听了两人说了事情经过,也暗探顾策舟的心智,为了把人绑走,故意让自己中蛊。 若顾策舟再成长几年,他怕是望尘莫及了。 百里旭看了看两人,说道:“王爷,灵州有一队蛊人大军,非常棘手,几乎没有弱点,怎么都杀不死。这两日下来,我们折损几千兵马了。” 顾北凛眯了眯眼眸:“下一场仗,让本王充当先锋。” “王爷!”百里旭先行阻止,“不可!” “请王爷三思!”严守也急忙劝道。 王爷虽是战神,但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们好不容易盼到王爷回来,如今就无法忍受王爷再去搏命。 “三思什么,本王连铠甲都带来了。”顾北凛说道,“本王想摸清蛊人大军的弱点,仅此而已。” 第182章:蛊人弱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百里旭有点忐忑,但更多的是兴奋。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能见到王爷穿上铠甲,上阵杀敌了吗? 不用等灵州大军进攻,顾北凛自己先换了个铠甲,点了两千先锋士兵要突袭。 百里旭看见他出来,一身铠甲很是合身,威风凛凛,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他的宝马是苍雪,通身雪白。 尽管铠甲有数十斤重,他还是轻易的翻身上马,让人递上一把长枪。 百里旭眼底难掩担心:“王爷,一切小心。” “放心。”顾北凛扬了扬眉头,意气风发。 他也想看看,自己如今还像不像前世那般,能将敌军打得屁滚尿流。 号角声起,顾北凛大喊一声:“随本王出发!” 严守率先跟上,随后就是两千先锋士兵,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军营。 朝廷大军忽来突袭,灵州那边根本不慌。 他们已经守在邺城许久了。 因为蛊人大军威猛,不怕死不怕伤,朝廷大军攻来,就是以卵击石。 如今邺城领兵的是谢广,他是长公主手下的心腹大将。 他登上了城楼,用望远镜一看,发现那先锋兵的将军竟是换了个人。 剑眉星目,威风凛凛,光是那凌厉的眼神,他就知道此人并不好对付。 他谨慎之余,也有几分得意:“这么年轻,死在这战场上真是浪费了。” 他招招手,让副将打开城门,放出蛊人大军。 同时,城门传来了一阵笛子声。 蛊人本来死气沉沉,听到了这笛声,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昂首挺胸,拔出了兵器,撒腿就狂奔出了城门。 邺城前,两方兵马迎战,似是在顷刻之间,形成了一个炼狱。 那些先锋士兵见识过蛊人的厉害,本来是心存惧怕,但今日领兵的竟然是摄政王,做王爷的都不怕死,冲在前头,他们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只要今日战胜,立功了,他们就能凤凰腾达,青云直上。 “杀!”严守带头喊道,鼓舞士气。 先锋士兵也喊了起来,士气高涨。 顾北凛在前头,一杆枪,一下子横扫了好几个蛊人。 可蛊人就算被击中要害,还是能爬起来。 还真是杀不干净。 顾北凛眯了眯眼睛,直接用虎头枪将蛊人的身体断成了两截。 这些蛊人已经不新鲜了,那点腐肉和骨头只要用点力打,就能将他们的身体打烂。 但这还不够,他们的上半身还能在地上爬,从而攻击先锋士兵的下盘。 “接住!”顾北凛喊着,将虎头枪扔给了严守。 随即,他拔出腰间的雁翎刀。 寒光飞射,在凛冽的冬日里,刀身似是更显冰冷。 他直接砍下了蛊人的脑袋。 凭他的身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没了脑袋的蛊人,随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砍脑袋,必须头身分离!”顾北凛喊道。 严守立即复述这句话。 先锋士兵纷纷效仿,发现有用,这句话很快流传开来。 一千多人的蛊人,正在慢慢减少。 谢广看见倒地的蛊人没再能爬起来,心惊不已:“怎么回事?!” 副将说道:“将军,他们似乎找到了蛊人的弱点。” 谢广有点慌乱的举起了望远镜。 他看见顾北凛手中的雁翎刀像是在切菜,一刀挥去,就断了几个蛊人的头颅。 “好内力!好刀法!”谢广忍不住赞叹道。 副将嘴角微微一抽,“将军,那是咱们的敌人。” “敌人就敌人,还不许我夸夸了?”谢广只觉得可惜,若是以前,那两个人还是同僚呢,现在是各为其主了。 副将看清了顾北凛的容貌,猛地一惊:“这……这不是靖王吗?不,不!他如今已经是摄政王了,真没想到,他在战场竟如此勇猛。” 他曾护送长公主离京,见过顾北凛一回。 “什么?”谢广太阳穴突了突,“你确定?” “确定,卑职见过他。”副将点头说道。 “可惜了。”谢广说完,便让人将他的弓箭拿上来。 长公主吩咐过,若顾北凛上了战场,要不留余力杀了他。 他弯弓拉箭,对准了正在奋力砍杀蛊人的顾北凛。 嗖的一声,精钢羽箭飞射而出。 破风声刺耳。 谢广是以箭术闻名于天下,他的箭,又快又准。 没几个人能躲开他的箭。 然而—— 顾北凛眼眸抬起,直接挥动雁翎刀。 砰! 他用了内力,与精钢箭头碰撞在一起,震得四周的人都觉得血脉沸腾,耳朵发鸣。 精钢箭头,被他劈开了两半,嗒嗒的掉在地上。 谢广看见这一幕,脸色都白了。 他从未见过内力如此浑厚的人,他的手不禁微微发抖,很快就分出了两人的距离。 他,杀不了顾北凛。 不,想要伤他,那都是天荒夜谈的事情! 在目光对视之间,谢广已经人数,吓得连步后退了。 “将军……”副将蹙眉。 谢广觉得眼前发黑,双眼一翻直接晕倒了过去。 副将吃惊,连忙让人将谢广抬了下去。 再看城门的战况,因为顾北凛实在是威猛,蛊人大军已经所剩无几。 副将咬咬牙,下令守好城门。 可顾北凛今日只带着先锋过来试探,顺道下个下马威,并没打算直接攻城。 副将看见他们退兵了,才重重松了口气。 但同时的,他也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日过后,灵州大军定是士气大减,这不是好兆头。 军医给谢广施了针,谢广很快就醒了过来。 “将军。”副将凑到跟前,扶着谢广起来,“如今朝廷知道了蛊人的弱点,又有了顾北凛来领兵,我们应该撑不了多久。不如……” “不如什么?” “你修书让长公主考虑投降吧。”副将说道,“等朝廷大军攻城,受苦的还是百姓,你是长公主最信任的,你劝劝她吧。” 灵州就两三万兵马,如今又孤立无援,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谢广叹息,“我早就劝过了,可长公主执意如此。” 他的命是长公主的,他自然要听主上的命令。 “一介妇人目光短浅,不顾百姓生死,在还禹州害了这么多的人命,将军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副将怒道。 第183章:反叛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住嘴!”谢广怒发冲冠,“你是兵将,就要服从军令,这个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副将胸膛起伏得很厉害。 今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怕多说一点。 “我们是兵将,是该服从军令,可是长公主是如何待我们的?她拿士兵来做蛊人,成了不伤不死的活死人!”副将痛心疾首,“这样的蛊人上到战场,要么被分尸,要么战到身体腐坏的那一天!这样的主上,我宁死不从了!” 他手底下也有不少兵,是他亲手训练提拔上来的。 他们可以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的性命去建立功勋,但绝不是用这种法子! 这对一个军人来说,是一种耻辱! 谢广面色发白。 他晃了晃神,整个人无力的坐回床榻。 “没用的,今日这批蛊人别歼灭了,很快又有另一批蛊人送来了。”谢广深感疲倦。 “那将军何不悬崖勒马,投向朝廷,阻止长公主的暴行?”副将提议道。 谢广眼睛一亮,但光芒很快就暗淡下去,他道:“不可,长公主对我有再生之恩。” “将军,你再犹豫,再愚忠,死伤的士兵和百姓只会更多!”副将说道,“如今北楚来犯,朝廷若再在这边消耗兵力,雁雪关的防线可能支撑不住了,到时候大晋覆亡,有你的一份助力,难道你要成为千古罪人吗?” 谢广皱眉闭眼,只觉得脑子乱得很。 这时候,外头有士兵禀报:“将军,长公主密函!” “快拿进来!”谢广睁开眼睛。 他心里暗暗期盼,长公主打算投降。 毕竟是皇亲国戚,若是交出顾策舟,长公主还能颐养天年。 士兵将密函呈上。 谢广迫不及待打开了密函,可扫了一眼,心又凉了半截。 “将军,长公主说什么?”副将急声问道。 “长公主拿住了……拿住了摄政王妃,她让我立即传信去盛京,让摄政王亲来灵州赎人。”谢广说道。 “这不是更加激怒摄政王吗?”副将说道,“拿一个女子来要要挟,如此卑鄙,真是失去了军人的风骨!” “可有人质在手,或许局面还能有转机。”谢广眯了眯眼睛,“若能趁机拿下摄政王,陛下就能重返盛京,长公主便不会再如此疯魔。” 副将紧蹙眉头。 他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帮着长公主吗?” “我此生只忠一人。”谢广沉声说,“欠士兵和百姓的,我来世再报。” “将军早些放手,就不用造这么多孽了,也算是积阴德。”副将速度极快,拔出腰间的匕首,瞬间往谢广的脖子上捅了一刀! 鲜血登时迸射了出来,染红了两人的衣衫和盔甲。 谢广瞪大眼睛,喉咙发出怪异的声音:“你……”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根本捂不住这些血,血还是如河流一般,不曾断绝过。 “将军,我一是为功绩,二是为了兄弟们和良民百姓。”副将压低了声音,眼中没有半点悔意,“你会让灵州成为人间炼狱的。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禹州人,我的父母亲人都在禹州,可我派去的人回信说,我父母没能得到救治,已经死了。” 谢广是他的上司,更是他的恩师。 他从未有过二心,但父母平白无故的遭受大劫,他身为人子,怎能还为仇人卖命?! 谢广已经无力说话,血流得差不多了,人也断了气。 副将擦了擦匕首,脸色依旧平静冷淡。 他走了出去。 屋子前有不少兄弟围了过来。 对于副将的计划,他们都是知晓的。 “邵青,成了吗?”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出手,没有什么不成的。”邵青说道,而后就加大了声音,“将军身体抱恙,从今日起,邺城驻兵听我调遣!” “是!”兄弟们难掩激动,纷纷应声。 夜深,邵青便寻机出了城,直奔朝廷大军的营帐。 顾北凛本来要歇息了,听见邺城有个副将深夜寻来,要求见他,他又把衣衫穿好。 军帐里烛光不算明亮。 顾北凛坐在矮凳上,容貌一绝,气势强盛。 邵青看了他一眼,便不敢再直视他的脸,赶紧低下了头。 “拜见摄政王千岁!” “你是来投诚的?还是来传话的?”顾北凛不喜欢废话。 邵青拱手:“两者都是!” 顾北凛挑眉。 邵青继续往下说:“谢广愚忠,导致灵州和禹州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末将和一众弟兄将他诛杀,如今邺城已经在末将的掌控之中。” “呵,你好像是叫邵青?” 邵青没想到顾北凛认识自己:“是……” “谢广也算是你的恩师,你竟也下得了手?”顾北凛说道,“你今日能背叛谢广,来日也能背叛本王。” “只要摄政王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末将愿誓死追随!”邵青跪了下来,“末将曾多次劝说谢广,他都一意孤行只愿意效忠清河长公主,末将所为,实在是无奈之举。” “你一个邺城不够,邺城没多少兵马,主要是有蛊人在前头挡着。”顾北凛说道。 “是,可末将以为,如今不是开战的时候。刚刚长公主传了密函来,说已经抓拿住了摄政王妃,想让您亲来灵州熟人。” 顾北凛呼吸一滞,面上尽是杀气:“她还真是敢!” 他声音冰冷无比,如同从地狱中飘来。 邵青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心生惧意。 “很好……”顾北凛立即下了决定,“本王明日就去,你也替本王传一句话,若王妃少了一根汗毛,本王定会屠尽灵州上下,连同她那宝贝侄儿,本王也不会放过!” 邵青说道:“摄政王三思,这有可能是陷阱,不如末将先过去,想办法将摄政王妃平安救出?” 若顾北凛一倒,只会让长公主如愿。 他不想大晋乱了,不想北楚再夺他们大晋半寸疆土! “本王一刻都等不了,既然顾柳要本王过去,本王也无需惧怕她。”顾北凛更怕的是,沈云竹会受到伤害和虐待。 第184章:公布真相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邵青这会儿虽觉得顾北凛难过美人关,但心里仍是微微触动。 因为他阿爹阿娘也是这样,两人携手一生,就算以前穷得吃不上饭,仍是将对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顾北凛见他沉默,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本王的确是将王妃看得很重,她比本王的性命还要重要,但她是值得的。” 邵青愣了愣,而后想到沈云竹带着士兵,几乎是孤身入禹州救治百姓,他顿时脑塞顿开,明白了顾北凛为何如此。 对啊,摄政王妃是值得的。 试问有哪位权贵,肯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治中蛊的百姓呢。 天下间,更多的是长公主这种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枉顾百姓性命。 “末将明白!”邵青垂头,此刻是真的心有臣服,“末将愿意全力协助摄政王!” 邵青回到邺城,三更半夜就跟弟兄们说了情况。 计划无非就是,顾北凛进入禹州腹地,而他们就作为后盾,一有不妥,立即支援。 在这之前,他们不能有任何的暴露,否则会让长公主起疑心。 幸好顾北凛手底下能人众多,有人随着邵青回来,割了谢广的脸皮,做了个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他再安排一个假装谢广,便是天衣无缝了。 长公主顾柳没想到,顾北凛人已经在禹州附近,她立即派人快马加鞭,请人来到禹州腹地。 她的老巢,灵城。 照顾柳的要求,顾北凛此行只带一队一百人的精兵。 顾北凛铠甲都没带,一身靛蓝色袍子,披着灰色狐狸毛大氅,腰间只别着一把雁翎刀。 他不会进城。 他要求见到沈云竹。 可王宁只带回了顾策舟的尸身,顾柳根本没有沈云竹在手。 当日王宁带着顾策舟回来,顾策舟已经死了七八天之久。 因为棺木被烧,王宁辗转了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副勉强过得去的棺木。 可顾策舟的尸身接连受到颠簸,等顾柳看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坏得有些不能看了。 “陛下!”顾柳嘶声哭喊着,“策舟!” 王宁等人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知如何请罪安慰。 顾柳哭了许久,又给顾策舟换了一副好棺木,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陛下,你放心。姑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逼死你的人。”顾柳眸光狠绝平静,“你才是大晋的天子,真正的皇帝,只有你才有资格葬入皇陵。” 顾柳站在城楼上,收回了思绪。 她看见顾北凛的身影,心中恨意翻滚。 若是可以,她想当即就将顾北凛杀死! “姑母,我已经来了。”顾北凛说道,“你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他声音洪亮。 奇怪,怎么没见到顾策舟? 他不禁拽紧了缰绳,他清楚顾策舟对云竹的心思,所以他很怕顾策舟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 “摄政王,你来得很快。”顾柳微微扬起下巴,差人打开了城门。 顾北凛一眼瞧见,城门中央的街道,搭着一个木台,一个女子被绑在了木桩上,脚底下堆满了木柴。 那身影,有几分像沈云竹! 他的心一紧,登时抬头怒瞪顾柳:“你要烧死云竹?!” “不错,姑母待你不错吧?起码你还能亲眼看到她怎么死的。”顾柳笑盈盈的说道。 “云竹曾经救你性命,你为何要如此为难她?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便冲着我来!”顾北凛怒道。 “就凭着她是你在意的人,是你的妻,我就饶不了她!”顾柳双目猩红,紧紧捏住了城楼的石砖,“不止如此,她还水性杨花,勾引陛下!趁陛下不注意,竟然弑君!光是这一点,她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 精兵们怔住。 就连顾北凛也是反应不过来。 弑君? 顾柳如此疯魔气愤,那顾策舟大概是真的死了。 他不可怜顾策舟,他更怕云竹如今的处境! “姑母,凡事讲讲道理,明明是顾策舟去了禹州绑人。” 顾柳如今听不得这些诋毁顾策舟的话了,她眸中一片血红,怒道:“住嘴!殷珩,你这等乱臣贼子,也敢污蔑陛下!” 众人又是一愣。 殷珩? 长公主是疯了不成,怎么喊了这人的名字。 如今的摄政王,是顾北凛啊。 顾北凛没有任何惊讶,顾策舟知道了他是谁,那长公主也必定知道了。 他内心沉静,干脆说起了往事:“姑母为何如此偏心?无论我是殷珩,还是顾北凛,我都能唤你一声姑母。就许顾策舟害我,就不许我回来寻仇吗?” “住嘴!”顾柳怒道,“你如今是借顾北凛的身体还魂,如何算得上是我侄儿!?你殷珩明明是镇北侯之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顾北凛深呼吸一口气,才道:“姑母不知道吧,先帝乃我殷珩亲父,杨婧公主乃我生母,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家血脉,喊你一声姑母,合情合理。” 他身后的精兵已经炸开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们怎么听不懂。 同样的,其他的灵州将军和士兵也是震住。 顾柳惊住,死死地瞪着城楼底下的顾北凛:“你……你说什么?” 她声音太过弱,除了她自己,根本无人听清。 顾北凛也没管她说什么,干脆拿出了那两道遗诏,绑在了羽箭上。 他弯弓拉箭,直接将遗诏送到了顾柳跟前。 王宁将遗诏解开,呈到顾柳手里。 顾柳的手在微微颤抖,才打开看了一眼,便浑身发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立即大喊:“这定是你伪造的!你怎会是先帝亲子,先帝又怎会传位于你!” “先帝的字,姑母这么快就不认得了吗?”顾北凛的声音幽冷,“姑母说我是乱臣贼子,可当年是谁将我置之死地?如今我要夺回自己的东西,也是错了?” 当年之事,他并不想扯开。 他一直将自己当成是镇北侯的儿子,可是如今情况紧急,他只能将一切告知顾柳。 希望他这位姑母能明白,一切都是顾策舟在欺瞒。 顾柳震惊过后,而后又笑了起来,笑声凄厉:“你以为,我是怪你抢了陛下的东西吗?” 第185章:他要活着,见他的妻!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微眯眼睛,等待顾柳继续往下说。 “你该死!你就应该死了永远都待在无尽黑暗地狱里头!”顾柳如同一个疯婆子,双目瞪圆,“凭什么你活了,而我的儿子就死了?!凭什么你回来了,他……就永远都无法回来……” 顾北凛有些震惊。 姑母有个儿子?他怎么不知道? 顾柳见他发愣的模样,怒火在胸腔中翻滚得更加厉害。 她咬牙狠声道:“瞧瞧啊!他为你而死,你却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她儿子怎么那么可怜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顾北凛。 记忆虽然杂乱,但他对前世的事情印象尤为深刻。 “萧铭,竟是你的儿子?”顾北凛问了出口。 这是他前世的副将,因为忠诚机灵,他提拔到身边亲自带着加以培养。 可在一次出战中,萧铭替他挡了一刀,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顾柳双目发红:“没错!她是我的儿子!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 顾北凛想起往事,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冷笑:“你的儿子?我问过萧铭,他父母是青州小官。姑母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儿子,可你为何不认他?” “你……你懂什么,我当年是身不由己!” “你以前是身不由己,可先帝赐你封地之后,你已经能把他接回来,告知他真相。”顾北凛继续说道,“可你没有,你怕世人诟病,你怕自己身败名裂!萧铭活着的时候,你不肯认他,待他死了,就来惺惺作态了,真够可笑的。” 顾柳被几句话质问得面色青白,脚下好像踩着棉花,头重脚轻。 她张着嘴巴,许久都没能发出声响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来,仍是固执的认为:“我不认他,他也不会死。他是因你而死,因你而死!” “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不是生就是死。”顾北凛说道,“其实姑母一开始觉得他是耻辱,所以才将他交给别人抚养,这么多年了从未想过认他。如果姑母没有伤了身子,能够再生下一儿半女,你还会像今日这般,念着你这个唯一的儿子吗?” 顾柳又是哑口无言。 因为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被顾北凛揭露了出来。 没错,她年轻时候与侍卫珠胎暗结,她觉得这是耻辱,毕竟萧铭生父的身份太低。 后来,她无法生育,丈夫也死了,她才想起了萧铭,想他回来自己身边尽孝。 她派了人去北境打听,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战死。 其实她不是心疼儿子战死,她是心疼自己以后要孤独终老,无儿送终。 顾柳侧头,已然看见城楼上的士兵眼底皆有鄙夷之色。 她最看不得这些目光! 她难以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吩咐:“放火!给我烧死她!” “是!”士兵还是听从她的命令的。 顾北凛眸光一凝,立即夹了夹马肚,直接冲了进城。 无论前方是刀枪还是战戟,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地狱,他都无所畏惧,因为他的妻就在那儿! 大冬天的,再加上冷风凛冽,火一点着了木柴,立即窜向了木台。 严守带人紧随其后,可顾北凛刚刚冲进了城,已经有士兵把城门关上。 “王爷!”严守大喊,他只好调转马头出来。 还能见到城楼有顾柳的身影。 他恨得咬牙切齿,道:“长公主,谢广已死,邵青投诚,你此刻若能带兵投降,你仍是尊贵的长公主!” 顾柳看了他一眼,眼神轻蔑:“能拉着殷珩一起死,我还做什么长公主。” 只不过是守着一个华丽的宅子,过着重复的日子,没有温暖,没有笑容。 是他毁了自己的所有,她只想让他重回地狱罢了。 顾北凛骑马冲向前,那些个士兵根本拦不住他。 “云儿!”他飞落下马,劈开燃着的木柴。 女子似是受了不少折磨,头发凌乱。 寒光流过,顾北凛解开了她的束缚,正要把人接住。 不曾想,女子手里藏着一把长长的锋利银针,针头发黑,可见沾了剧毒。 银针直刺他的心口! 顾北凛眼眸一凛,反应极快,抬手便掐住了她的手腕。 咔擦—— 手腕骨瞬间被捏断。 女子惨叫声起,更被顾北凛一脚踹开,滚出了几米外开,就没了声响。 不是云儿。 顾北凛浑身戾气腾腾,转身看着下了城楼的顾柳。 “云竹在哪?”他声音幽冷。 人已经进来了,顾柳也不需要再编造什么,便实话实说:“她中途就跑了,呵呵,她真的厉害,宁愿烧伤自己的手,也要挣脱开绳子。” 顾北凛呼吸一滞,痛心不已。 他似乎能想象到,她的双手伤得多严重,又是有怎样的锥心疼。 他握紧了雁翎刀的刀柄,道:“是么?那我就可以安心杀你了。” 顾柳也不慌:“你孤身进来了,以为自己还能出去吗?” 她使了个眼神。 身旁的侍女拿出一支笛子,吹了一段奇异的旋律。 凌乱的脚步声从民房四周传出。 顾北凛定眼一看,是一个个活死人。 而且看他们的身形,以前肯定是练家子,与先前的活死人有些不一样,这些更难对付。 难怪要用这法子引他进来,原来是有大礼等着他。 “姑母,你真是煞费苦心了。”他说着,用一布条将刀柄和手缠住,因为这是一场硬仗,他得将这些活死人的头颅都砍下来。 顾柳笑着:“不止这些蛊人呢,我要看看你能灭得了多少。” 她要亲眼看着顾北凛受尽折磨,被乱刀砍死。 曾经的战神就这样死了,估计很有趣吧。 “好啊,你也等着我。”顾北凛话音刚落,已经一刀砍出。 他要冲出一条生路来。 只要冲到了城楼,就能从上面离开,他倒不会那么愚蠢,在这儿死磕。 顾柳显然是知道他的想法,让王宁带着侍卫将底下团团围住,绝不能让顾北凛轻易越过去。 顾北凛只觉得棘手,但心中没有多少惧意,在战场上,就得不怕死! 他要活着回去,见云儿,见他的妻! 他已经死过一次,绝不会再死第二次! 第186章:枉顾百姓性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场面已经极度混乱,顾北凛被蛊人重重包围,个个都行撕扯下他的肉,想一尝个痛快。 顾柳看到他被围攻,心里只觉得痛快。 就该是这样! 像他这样的人,就该这么痛苦的下地狱! 可在外面, 有人在攻城门。 那一声又一声撞击,似乎给了顾北凛莫大的鼓舞,他又是一刀砍下了几个蛊人的脑袋。 才不过片刻,这批蛊人已经被他杀了大半。 他身上沾了肮脏的黑血,面容阴沉凛冽,雁翎刀从未离过他的手。 他踩着一具具尸体,若遇到碍事的头颅,就会被他一脚踢开。 什么让他下地狱。 明明他才是来索命的阎罗王! 顾柳心在发颤,后退了几步,忙的又吩咐侍女:“快!他已经耗了不少力气。” 侍女也处于震惊之中,在这个时候忙的举起了笛子,想要再吹奏操控蛊人。 顾北凛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他直接挥出一刀,强大的气息瞬间飞掠过去! 这内力! 饶是高手王宁,此时也是震惊无比。 他挡在前头,可仍是难敌这么强劲的攻击,握剑的手在发颤,胸口气血在强烈翻滚。 他喉头涌上了一股血腥,噗地一声,一大口血就吐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那侍女手中的笛子,被顾北凛一下子劈开了两半,无法再用了。 顾柳这会儿都瞪直了眼睛,浑身颤栗不止。 明明顾北凛前世身形更大高大,练武更久,怎么如今的他却更加可怕? “姑母,我过来了。”顾北凛声音低沉。 他似乎不知疲倦,有无尽的力气,依旧是背脊挺直,拿得起刀。 一步步靠近,时不时冲上两三个蛊人,也被他轻松解决。 “长公主,请退到城楼上面去!”王宁喊道,“属下要跟他决一死战。”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便又再吐血。 顾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用不着了,总归是死,倒不如做最后一博。” 她有些事情豁得出去,可偏偏在名声上,她无法不在意,这才导致了儿子死在了北境。 她内心承认顾北凛说得对,可这不代表她不恨。 她冷冷笑着,便拔下了发髻上的金簪。 王宁双眸瞪直,惊喊:“长公主三思!城里还有不少百姓!” 可顾柳如恍若未闻,直接往自己心口刺去。 王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顾柳胸口流了不少血,因为心脏遭受重创,她人也奄奄一息。 王宁扶着她,她也用最后一口气说道:“殷珩,你记住了,这全城百姓都是你……你害死的。” 王宁虽忠于顾柳,可对此歪理,已经是震惊震怒。 “长公主,你为了报仇,拉着全城百姓垫背,你……你怎能如此!” 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而且大多都是老弱妇孺! 顾柳至死都没有悔过之心,或许是说,她就算后悔,也无力回天。 等她咽气的时候,顾北凛已经听到了时不时传出百姓的惨叫声。 他面色一变,紧紧握住了刀柄:“怎么回事?” 王宁说道:“长公主将剩余的士兵全都炼成了蛊人,足足有三千人藏于城中,打算用来对付你的。可控制蛊人的笛子裂了,她体内藏有宿主,便孤掷一注,这些傀儡蛊不大一样,宿主一死,那些蛊人不但不会没用,反而会发了疯似的去攻击人。” “当真是疯了。”顾北凛难掩怒气,“当初先帝怎会信任她,赐她封地。” 王宁无言反驳。 因为顾柳这些年在灵州勤勉节俭,不奢靡浪费,过着与普通百姓一样的日子,灵州百姓都对她敬重有加。 不然,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对她忠心耿耿。 他们哪里想到,顾柳会有这么疯魔的时候。 王宁的妻儿都在城里,他现在已经恨不得要将顾柳千刀万剐了。 “摄……摄政王,这如何是好?”王宁六神无主,只能询问那个站着的那个男人。 顾北凛白了他一眼,说道:“清点能战斗的人,打开城门,随本王砍杀蛊人。” 王宁的心总算定了定,他妻儿肯定会躲起来的,一定会没事的! 那些士兵早已吓得脸色青白,城门一打开,就先逃窜。 严守他们在外攻城许久,没想到城门忽然就从里面打开了。 他带着精兵冲进来,正想对王宁下狠手。 “住手,留着他吧。”顾北凛说道,“情况有变,蛊人如今不受控制的分布在城中各处,先杀蛊人救百姓,至于其他的,容后再算账。” “是。”严守听从命令,挪开了剑。 精兵们都是训练有素,随着严守说分队,众人就迅速分成了五人一队,前往城中各处。 三千蛊人,说少不少。 顾北凛刚才已经砍杀过一批,消耗了不少体力,严守担忧,想要与主子一起行动。 “本王无事,你去城东。”顾北凛说道。 他得将战力分散开,如此才能救到更多的百姓。 严守稍稍犹豫,还是再一次遵从命令。 一场厮杀正式开始。 王宁负伤,但也带着自己的手下救营救百姓。 但这些蛊人处于疯狂状态,动作又快又狠,不好对付。 砍了十个蛊人,他们也有一两个人会被蛊人重伤,以至于无法再进行战斗。 情况不妙啊! 蛊人好像杀不尽,也不知疲倦,精兵们已经消耗了一半的力气。 就连严守,对着这些疯狂的蛊人也有些力不从心。 “将军!”精兵喊着,“不行了,我们再战下去,也会死在这里。” 严守咬咬牙,只好说道:“出城!能带走多少个百姓,就带走多少个!” 蛊人一闻到活人的味道,就会冲涌过来,他们得护着百姓离开。 他左手抱起了个小女孩,道:“别哭,害怕就闭上眼睛。” 小女孩惊恐,眼中还挂着泪珠,她拽着严守的衣衫:“我弟弟……弟弟……” 她指着一个米缸。 严守过去打开了米缸盖子,里面竟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小男孩,大概一岁出头。 “求求叔叔……”小女孩说话也不利索了,眼里尽是哀求。 严守知道,凭他现在的身手和体力,根本无法一下子带两个孩子。 第187章:又白跑一趟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时间不多。 严守咬咬牙,还是将那小男孩背在背后。 “冲出去!”他大喊道。 两个精兵在前头开路。 可蛊人一下子蜂拥进来,他们在一条狭小的巷子里,被围堵住。 这么寒冷的天,他们只顾着厮杀,丝毫体会不到寒冷的感觉,只知道自己身体现在热血沸腾,脑子里只有往前冲三个字。 可有热血又怎样,蛊人还是源源不绝涌来,他们这几个人还得护着百姓,体力已经不大能支撑得下去了。 严守还带着两个孩子,更觉得右手已经抬不起来。 他满头大汗,直直喘气。 有一发疯的蛊人要冲上来,严守躲无可躲,他右手一挡,手臂顿时被蛊人抓出了几道血痕。 血让其他蛊人更加兴奋。 又有不少蛊人涌来。 严守等人和百姓已经体会到绝望是什么滋味。 就是现在这个滋味。 然而,前头有一身影出现,抬刀就是几个人头落地。 严守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几乎是热泪盈眶:“王爷!” “省点力气,走!”顾北凛身上亦是沾满血迹,看不出他有没有受伤。 他为严守等人杀出一条血路,将围攻过来的蛊人杀了大半。 可他们不能松懈,因为还有更多的蛊人在后头追赶。 城门就在跟前了。 顾北凛没打算跟着出去,因为城中还有百姓,他能救一个是一个。 “王爷,邵青快来了,你不要再涉险。”严守劝道。 “作为一个军人,不会丢下百姓先走。”顾北凛冷声说道,“本王心里难安。” 严守哑然。 他们的名字是王爷取的,用的是守家卫国四个字。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王爷都没有变过。 他咬咬牙,只能道:“王爷小心。” 顾北凛微微颔首,没多说一言,转身继续与蛊人厮杀。 此时此刻,他心里一直念着沈云竹,若不是与她有过床笫之欢,他吸取了她一点精气,自己恐怕已经没力气站在这里。 然而这么多的蛊人,只能一刀刀的砍下他们的头颅,一点捷径都没有。 时间太久了,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之前觉得轻如鸿毛的雁翎刀,现下却觉得沉重无比,刀刃已经出现了不少缺口,砍起来更加费力了。 他的战友越来越少。 他力气缓不过来的时候,一个蛊人猛地冲上前,将他扑倒在地,张嘴就开始啃咬。 顾北凛皱着眉头,他一旦被扑下来,麻烦就大了。 因为蛊人会都围过来,形成一个又大又密的网, 让他无法突破出去。 刚刚空手拧下了一个蛊人的脑袋,又有不少蛊人扑来了。 他暗叫不妙,他会被压住,再也没法翻身出来了。 恰在此时,不知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 奇异的气味顺着寒风,飘散开来。 原本还躁动疯狂的蛊人,一下子停止了下来。 又过了会儿,一个个蛊人接连倒下。 声音接连。 顾北凛愣了愣,起身一看,精兵和百姓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 蛊人这是不起作用了。 顾北凛人还在迷糊着,却倏忽听到后边响起了一把清脆的声音:“王爷!” 这声音他印象深刻,更是让他魂牵梦绕。 他有些迟钝的转过头。 只见一抹娇小身影直奔过来,一张娇艳小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 她眼中尽是担心,也不顾他身上沾了多少血,直接往他身上扑去,要抱一抱他这个人,才好确定他是真的。 同样的,顾北凛也是如此,感受到了她的暖意,才确定她好好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王爷,你伤着了吗?”沈云竹放开了他,鼻子酸酸的。 “只是一些皮外伤。”顾北凛没瞒着她,毕竟与蛊人厮杀过,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都怪我,来得这么迟。”沈云竹有些自责。 顾北凛此时看到她双手通红,似是骑马拽缰绳留下的痕迹。 他想起顾柳的话,道:“你的手之前还烧伤过?” 沈云竹一愣,目光有些闪躲:“没多大事,都好了。” 顾北凛知道她的习惯,就这神色,肯定是烧伤了不少,疼得厉害。 就算她能够复原,可疼痛还是要受的,他顿时心痛如绞。 他顾不上这些了,起身拽着沈云竹,说道:“先离开,不知道这些蛊人什么时候会再起来。” 他筋疲力尽了,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晃了晃。 沈云竹把人扶了扶,但她力气不大,自己险些被他带得摔倒在地。 她说道:“没事的,他们脑子里的傀儡蛊已经死了,自然就操控不了他们了,你先好好缓缓。” 顾北凛眨眨眼,有些迷糊:“怎么会都死了?” “用了药,那紫荆黑藤碾碎成泥,傀儡蛊一闻就暴毙。”沈云竹说道。 “紫荆黑藤?”顾北凛明白了过来,“就是方才那奇异的味道?” “没错,就是味道难闻了些,不过效果还是挺好的。”沈云竹看了看四周,叹息一声,“若我能早点回来,或许能救更多的人。” 后头的宋棠沉着脸色,上前说道:“你在深山冻了几日才找到这种奇药,后又日夜兼程赶来这儿,已经尽力了。” 顾北凛看见宋棠,眼眸里尽是警惕:“怎么是你?” “他陪我一起上山的,没他护我,我也找不到。”沈云竹说道,“他也是个可怜人,以前的事就别计较了。” 顾北凛不知来龙去脉,可想到此人竟与沈云竹单独相处过十天八天,他心里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 宋棠感激的看了沈云竹一眼,随后问道:“长公主那贱人呢?” 他终于回到了这里,他必要替小姐报仇雪恨! 顾北凛没好气说道:“那城楼那边,找找去吧。” 宋棠看了看,那儿人和蛊人倒了一片,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受重伤了?” “死了,自尽的,让蛊人发疯了。”顾北凛说道。 宋棠脚步一顿,面色一下子古怪得很,他忍不住说道:“怎么一个个都是自尽?简直不给我机会报仇……” 沈云竹知道他的心结,可以说,宋棠能跟她不眠不休的赶回来,就是为了杀长公主报仇。 第188章:冬眠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策舟和长公主都是宋棠想要杀的人,没成想,两个都没死在自己手里。 沈云竹清了清嗓子,道:“不论是不是自己手刃的,反正人死了, 就算是报仇了吧。” 宋棠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后才嗯哼了一声。 死了就好。 他家小姐应该能得到安息了。 剩余的事情虽不麻烦,却要一步步进行。 首先是要清理城中的尸体,然后再统计百姓人口,就头一件事,都要花费个三天。 邵青带兵前来,还以为自己能大杀四方展露一下自己的能耐,可最后他和他的兵,是帮着抬尸体。 虽然有点失落,但他们没有多少怨言。 邵青知道长公主最后的疯魔,有点心有余悸,这城里的百姓足足有上万人啊。 一切都是装的。 论狠毒,长公主还是头一份。 灵州的事情交由严守去办,顾北凛担心朝廷,已经带着沈云竹在回京的路上。 途中,他们绕道而行,沈云竹替宋棠办了一件事。 宋棠万分感激,差点就跪下来感谢,他没再跟着沈云竹,他要留下来给宋语妍守墓。 “他已经有些可怜了,你还要骗他?”顾北凛有些无奈。 他一听什么来世印记,就觉得扯淡。 沈云竹眨眨眼,认真说道:“我只糊弄他我是仙人,我可没糊弄他别的。” 顾北凛说道:“你这小滑头,哪里有什么来世印记呢。” “真有!”沈云竹说道,“我活了千年,我能随便糊弄人吗?” 顾北凛此时惊了:“真有?” “你都能借尸还魂了,有什么来世印记应该不算奇异的事情吧?”沈云竹说道,“其实就一种香粉,入身入魂,经久不散,若用得多了,还能经历三世。我以前就见到过,那一对眷侣每一世都会被对方吸引,再成夫妻。” 顾北凛直直盯着她,眸子里晦暗如海。 沈云竹以为他不信,又说:“宋棠也是幸运,我们进了深山,不仅找到了奇药,连那入魂香粉也找到了, 不然我真的没法帮他。” “还有吗?”顾北凛忽的问道。 “什么?” “那香粉。” 沈云竹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眼睛明亮,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你想跟谁用啊?” 顾北凛贴近过去,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除了你,还能跟谁。”他心想着,就算他比她死得早那也无妨,只要她能找到重新转世投胎的自己,再续前缘,他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沈云竹吃吃一笑,毫不扭捏的抱了抱他,道:“那香粉不多,就算够用,但也不能用在我们身上了,否则都要乱套了。” 顾北凛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怕与宋棠他们撞上。 他叹息一声,只觉得可惜。 “他们是今生不能相守,所以才这样,你不必觉得可惜。”沈云竹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须还要等到明日?” “是,但我……” 但他就是想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 心中的仇恨怨气化解后,他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不过她说得也对,过好这辈子,才不算辜负了老天爷。 这天下的乱局,必须由他平定。 从灵州回盛京,本来是十天左右的路程,但因为大雪封路,他们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 顾北凛不畏寒,沈云竹更不畏寒了。 但她千年修行时,习惯了冬眠。 大雪封路足足有三四天,后来能启程了,她还在睡。 随行的人都惊呆了,王妃怎么那么能睡,这几天下来,一口水一口饭都没下过肚子。 就连白芍也害怕,王妃是不是患了什么病。 顾北凛只是淡淡的给了一句话解释:“她比平常人嗜睡,等她睡足了,自然会醒了。” 旁人也就罢了,可白芍是在沈云竹身边伺候的,肯定会逐渐觉得不妥。 顾北凛敲打过她,白芍立即表忠心,说自己知道分寸,不该说的不会多说半句。 等沈云竹醒来,他们已经快到盛京了。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顾北凛怀里,睡得骨头都有些疼了。 睁开眼,看见的是顾北凛那张阴柔绝美的脸,她愣了愣,忘了伸懒腰,看得人都呆住了。 她冬眠这几日,都是顾北凛抱着她,半边身子早已麻了。 可她醒过来,竟还死皮赖脸的窝在自己怀里,他闷哼一声,“你要么坐到旁边去?” “我不。”沈云竹环住他的脖子,“你是嫌我了吗?” “不是嫌你,是我身子麻了。”顾北凛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沈云竹立即退到一旁。 为了能在冬天赶路,他们乘坐的马车并不大,为了让沈云竹睡得舒服,所以一直都是他把人抱着。 他动了动身子,通一下筋脉,顿时好受了许多。 “你这次怎么睡了那么久?”顾北凛缓过来了,便急忙问道。 “多久?不就两三天吗?”沈云竹睡得太久,不知时间概念。 顾北凛蹙眉看她:“是十天。” 而且她似乎还没睡够,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气神。 “十天?”沈云竹不以为然的伸了个懒腰,“看来我之前在禹州的时候着实是累啊,什么时候到盛京?我还要多睡几天。” 如果能埋在土里眠上一整个冬天,那就更好了。 那她明年醒来,肯定会元气满满,精神爽利! 顾北凛面色更沉:“我听白芍说,你在禹州的时候每日只闭眼两三个时辰,你这还能过后补回来?” 感受到了他的不悦,沈云竹缩了缩肩膀,挪了挪屁股,离他远一些。 “算是……算是吧。”她不敢说谎话,“其实不是大问题,我睡一睡,精力就恢复了。” 顾北凛目光追随着她,“此次是有惊无险,如若还有下次呢?云儿,我当初不愿意让你去禹州,就是因为如此,你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晓。” 把她当怪物是一回事。 若是有人想把她煎煮了,那麻烦就大了。 沈云竹低垂着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此次她被顾策舟挟持住,后又被王宁五花大绑,不仅惊险,还受了不少苦楚。 “所以你……” “所以我决定了!”沈云竹抢先一步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要跟你一起学武,保护自己!” 第189章:道长来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嘴角微微抽搐:“我还以为你会听话些,以后不乱跑。” “哪能呢,那我不就成了你养着的金丝雀了吗?多没意思。” 沈云竹以前就自由自在惯了,根本过不了这样的日子。 “你已经十六,过了最佳……”顾北凛声音戛然而止。 他怎么就忘了,她哪里是十六,明明是不知活了多大的岁数!早八百年前就过了最佳习武的时候。 沈云竹笑了出声,道:“是啊是啊,不过我体内有精气,学起来应该不难吧。” “总是要受点苦的。”顾北凛叹息道。 他舍不得。 “我不怕。”沈云竹眉目清亮,神色认真,一点都不想是在说玩笑话,“我以前在深山老林修行时,常年风吹雨打,日子苦多了。” 她从来都不怕苦。 顾北凛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终于点头:“好,我亲自教你。” “难得啊,咱们的摄政王一个大忙人,竟然有时间教我习武。”沈云竹打趣道。 顾北凛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她到时候还怎么笑得出来。 盛京城就在眼前。 也不知道是哪儿走漏的消息,虽然今日没下雪,但大冷天的,寒风依旧呼啸。 百姓都聚在城门口,看见车队,就大声喊着:“来了来了,这肯定是摄政王他们的车驾!” 顾北凛耳朵灵光,听见百姓的叫喊,他有些暗暗得意。 他前世打胜仗回京,总是会有百姓在城门口迎接,他以前还觉得麻烦。 可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沈云竹,他反而想显摆显摆。 清了清嗓子,他正要给沈云竹炫耀一番,好让她知道自己夫君的厉害。 不曾想,马车接近城门口,百姓就喊着:“摄政王妃千岁!千岁!” “怎么回事?百姓不是来迎接你的吗?”沈云竹瞥了他一眼,有些惊奇。 顾北凛面色绷紧,声音硬邦邦的, “不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怎么回事? 怎么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他现在还往哪儿显摆! 沈云竹想要下马车,顾北凛赶紧把人拉了一把,道:“你睡了几天,发髻都不能看了。” “是么?赶紧给我梳好。”沈云竹如今使唤他已经很得心应手。 顾北凛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想着,自家的媳妇,他得忍着。 他拿了梳子出来,赶紧给她绾了一个灵蛇髻,再插上两支小银簪作为点缀。 她肤白貌美,也不需要华丽首饰来彰显什么。 顾北凛再给她披上狐狸毛滚边的大氅,道:“下去吧,等会别笑得跟傻子一样。” 沈云竹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很有经验的。” 她下了马车。 有的百姓见过她,喊了一句她就是摄政王妃,其余人又开始跪拜。 沈云竹活了千年,但也在现代社会生活过几年,她急忙说道:“快起来,这么冷天,大家快回家去吧。” 有一老妇人率先喊道:“我就是特意来给王妃磕头的,若……若不是王妃去了禹州,我那小儿子早死在那儿了,我们娘两怕是没法再见上面了。” 她说完又要磕头。 沈云竹赶紧让白芍去阻止。 这老太太可别冻坏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来京做生意,一家十八口都在禹州,多亏了王妃啊……”一个汉子又喊。 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边有人喊,那边有人跪,沈云竹一时间都不知道看哪边。 此时,顾北凛也下了马车。 他板着脸,气势阴冷,透着肃杀,倒是让百姓吓得喊话声弱了许多。 顾北凛说道:“王妃爱民如子,你们若是在这儿冻病了,她只会自责,还是快回家去吧。” 看天色,很快又要下雪了。 沈云竹跟着点头:“对对对,我……我乃皇家儿媳,平日都有朝廷俸禄,既然有俸禄,我不过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不是什么大恩情。” 百姓更加动容。 这十多年来,殷太后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朝廷党争厉害,他们早就忘了父母官这三个字了。 沈云竹又说:“禹州有不少百姓得救,但也有不少人没逃过劫难,还请大家给那些死去的百姓,烧纸念经,希望他们早登极乐,我在这儿多谢大家了。” 顾北凛忍不住看着她,目光灼灼。 他死过一次,知道处于黑暗中的苦楚。 百姓纷纷响应,但仍是感谢沈云竹。 沈云竹摇头,正色道:“我一人能力有限,这少不得其他的太医和大夫的协助,还有一些随行的士兵,他们都出过力,这绝不是我一人之功。” 百姓愣愣的,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推脱功劳的人。 顾北凛适时又说:“各位放心,等禹州事态彻底平复后,陛下会论功行赏。” 百姓一听,便是安心。 等他们夫妇上了马车离开,百姓也散了。 其中有一身影高大的男子,他穿得普通,样貌也是普通,他牵扯了一下嘴角:“少见啊,竟然不揽功。” 身侧是一个灰袍老者,他披着斗篷,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活了千年,都修炼成人了,不在意名和利也是正常的。”玄妙子说道。 楚南烬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她真的不是人啊。” 玄妙子点点头:“是个人参精。” 楚南烬嘟囔道:“看起来跟人没什么区别,我不枉此生了,竟还能见到修炼成人的人参精。” 玄妙子面色依旧:“我早些年倒是见过一个,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命不久矣,没效用了。” “没效用了?”楚南烬疑惑,“那人参精是个老太太了?” “不是,人参精这一族讲究个忠贞不离,若与人结合,须得一心一意,不能再与旁人结合。她的丈夫倦了,又娶了别的小妾,她遭受了背叛,反噬会让她的人参精气迅速枯竭,她自然就没几天能活的了。”玄妙子说道,“她丈夫还觉得很可惜,说应该早一步将她煮了吃了,如此就能延年益寿,不会浪费。” “可真是个烂货色。那后来呢?” “我一修道之人,能有什么后来,总归是因为那人参精托付错了终身,与人结合,咎由自取,我能如何。”玄妙子说。 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第190章:她影响了帝王之气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楚南烬冷哼:“那沈云竹也是选错了人啊,顾北凛能对她从一而终,再无二心?” 两人进了城,在一间茶寮落座。 伙计上了一壶热茶,两人喝上几口,身子暖和了不少。 玄妙子这会儿才说:“我看着,她是选对了人。” 楚南烬皱紧眉头,显然不悦:“对什么,这顾北凛先前声名狼藉,还是个断袖,他现在对着沈云竹如此宠爱,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新鲜。” 玄妙子却说:“公子难道就不奇怪吗?一个人为何会忽然性情大变,一年不到,就将妖后诛杀,再将少帝逼死。” “他……他隐忍多年,韬光养晦?”楚南烬只想出了这个缘由。 如此一来,那沈云竹选择他似乎是无可厚非了。 玄妙子摇头:“当年我见过殷珩,我与公子说过,此人不日将死。” “没错。”楚南烬点头。 正因为玄妙子的神机妙算,所以他一直将玄妙子奉为上宾。 “殷珩身上有帝王之气。”玄妙子说道,“可今日的顾北凛也有,气息还是一样的。” 楚南烬整个人都迷糊了:“什么意思?” 玄妙子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目光悠远:“我师尊曾说过,人参精除了能治愈伤口和延年益寿,还能凭着自己的修为,招魂。” “招魂?!”楚南烬并非是傻子,玄妙子虽没点明,但他将话串联在一起,很快就明白了道长的意思。 他问出了心中的猜测:“难道说,殷珩就是顾北凛?”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坊间早有传闻。 长公主顾柳在城楼上质问顾北凛的时候,喊的是殷珩二字。 他以为是顾柳疯魔了,殊不知,实情竟是这样! 殷珩是他的一生之敌! 他在殷珩的手底下,从未赢过一场仗! 当时殷珩死在大晋皇宫,他虽是觉得惋惜,但同时也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若殷珩继续活着,北楚必然守不住国土。 可没想到,殷珩竟重生回来了? 对,也只有他的一生之敌,才能在短短时日之内,让大晋变了天,换了个帝王。 玄妙子这会儿慢慢悠悠的说道:“都是缘分啊。” “我并不觉得。”楚南烬说道,“道长不是说过,我也有帝王之气吗?还是一统天下的帝王之气。” 玄妙子眸光变得深沉。 大概因为殷珩的重生,所以楚南烬身上的帝王之气发生了变化。 他不做声,拿了几枚铜钱出来,算了一卦。 楚南烬不敢打扰,因为这些年他靠着玄妙子,躲过了不少暗算。 “原来如此。”玄妙子看了看卦象,“看来帝王之气的强弱,是事关沈云竹这个人在哪儿。” 应该是说人参精。 楚南烬心头一紧:“道长,你的意思是,如今顾北凛的帝王之气比我强多了?他……他没做皇帝啊,他把皇位让给了别人?” “这跟他做不做皇帝没有关系,只要他在,大晋江山就会无忧。”玄妙子说道。 楚南烬紧盯着玄妙子,道:“那道长是什么想法?当初你说,是看中了我能结束乱局,一统天下,所以才在旁辅佐,如今道长有了更好的人选……” “公子无需担忧。” 玄妙子打断他的话,脸色平静,再抿了一口热茶。 他继续说道:“我既然选了公子,便不会改变。不过顾北凛这帝王之气得破一破,否则公子这辈子都无法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楚南烬的心定了定,而后眯了眯眼睛:“那还不简单,只要把沈云竹抢过来就行,道长不是说,她能影响帝王之气的强弱吗?” 玄妙子难得蹙眉:“她虽能影响,但我觉着公子还是把她炼制成丹药,物尽其用比较稳妥。她无论是人,还是心,都不在公子身上,如此也不会帮助到公子什么。” 所有事情,还是得讲究个你情我愿。 否则只是徒劳。 “道长是让我不要勉强?”楚南烬冷笑,“真是不巧了,我这个人就喜欢勉强。” 对于他的回答,玄妙子并不觉得奇怪。 也正因为楚南烬有这股劲儿,他才一直追随辅佐。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统霸业。 “一切就听公子的。” “不过,道长有法子让她与多一人结合吗?”楚南烬问道。 毕竟他先前就在肖想沈云竹。 把人抢回去,只能看不能碰,多没意思。 玄妙子幽幽说道:“公子府中有不少姬妾,还缺这么个人吗?” “我不缺暖床的,可缺喜欢的啊。”楚南烬舔了舔嘴唇,“道长不觉得,征服一个人很有意思吗?” 玄妙子心想着,你每纳一个新人,都说喜欢。 可没几天,你就腻歪了。 “道长……”楚南烬想继续央求。 “有一法子,应该可以。”玄妙子不想听他的软磨硬泡,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楚南烬咧嘴一笑:“多谢道长!” 有道长帮忙,他此次就不会无功而返了。 —— 靖王府已经换了牌匾,如今写的是摄政王府四字。 半夏临盆在即,沈云竹在路上就一直心念念着她,回来就给人把了脉,确定母子康健,才又去冬眠。 顾北凛叹了口气,本想带她进宫见见新帝的。 罢了,反正下雪了,天儿正冷着。 沈云竹偷懒冬眠,顾北凛一回到盛京,是一刻都不能停歇。 朝中虽有内阁主持大局,但有些大事还是积压下来,要顾北凛来做主。 才不过一个多月,顾青礼似乎又长高了,人也更沉稳些。 此次灵州收复,禹州情况平定,顾青礼很是高兴。 但北境的战事还未平,如今大雪封山,这场战事还要拖到明年。 如此一来,军饷又是个大问题了。 今年禹州和灵州接连受创,粮食怕是无法供给盛京了,那还如何有粮送到北境。 内阁苦恼之时,魏锦忠已经从疆国回来,还带了一批粮食。 众人惊讶,才知道这是顾北凛一早就让魏锦忠前去借粮。 疆国以前虽依附着大晋,但这些年大晋衰微,疆国的国力也逐渐强盛,两国的关系越发微妙了。 他们没想到,疆国会愿意借粮。 第191章:你哪里没用,不是会吃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不仅如此,疆国还来了使臣,愿与大晋签订通商的条约。 然而年关将至,这些事儿也急不得。 这是顾北凛回来后第一次过年,也是他与沈云竹过的一个新年,他一边加快处理一些国事,一边让人清扫装饰府邸,毫不含糊。 等到年三十这天,宫里举行宫宴,他盛装出席。 不过今年禹州出了事,国库正空着,宫宴办得随意。 顾青礼端坐在龙座上,他再怎么沉稳,也是个孩子。 他有些紧张。 看见顾北凛带着大臣给自己请安祝愿,他身体绷紧,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是贴身太监提醒道:“陛下,叫人起来呀。” 摄政王还弯着腰的。 “众卿……平身。”顾青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顾北凛这才站直了。 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悦,这让顾青礼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酒过三巡,他显然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顾青礼还小,后宫无人,像沈云竹这些外命妇是不用进宫请安的。 所以就只有他一人进宫。 终于等到宫宴散了,顾青礼整个人蔫蔫的,坐在承光殿那儿。 他是帝王了,明明大晋最尊贵的人,可守岁只有他一个人。 “摄政王到。”太监通传。 顾青礼打起精神来,问道:“摄政王怎么还没出宫回府?” 他也不是眼瞎,在宴席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顾北凛归心似箭。 “陛下换件衣衫。”顾北凛声音淡淡的,“去王府,与我们一同守岁。” 顾青礼怔了怔,抬眸看着顾北凛,有些惊疑:“这……这可以吗?!” 帝王不是不能出宫的吗? 因为刺客无处不在,一出宫就是危险重重。 “嗯,赶紧的。”顾北凛点头,“我已经命人接了洛王前去,陛下可不要耽搁了时间。” “祖父也在吗?!”顾青礼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连忙跑进了寝殿,让太监给他更衣。 只要能与祖父守岁过年,他才不在意危险不危险的。 毕竟他这么多年来,都是与祖父一起过年。 这皇宫虽然华丽,却很冰冷,在这种时候他更不想留在这里。 更换好了衣衫,两人乘坐了暖轿到宫门,再乘坐马车到摄政王府。 刚刚进府,就听见了欢笑声。 顾青礼扫视一圈,这摄政王府不小,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还贴着喜庆的剪纸,他一颗小心脏立即被这种暖意填满。 但顾北凛就在自己身侧,他不敢表现太过,规规矩矩的走着。 可到了正堂之时,他看见祖父的身影,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冲到祖父跟前,好好的抱一抱祖父,在祖父怀中撒个娇。 “祖父!”他高兴喊着。 洛王亦是高兴,但还是要按规矩行礼。 顾北凛已经上了台阶,说道:“今晚守岁过年,不分君臣,洛王不要在意这些俗礼。” “是是是,不用了。”顾青礼搭把嘴。 他其实每天都想见到祖父。 可他作为孙儿, 祖父每次见他都得行礼问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大多时候都得忍着。 今日顾北凛发了话,他总算没了顾忌,能让祖父不必行礼了。 洛王正想说礼不可废,可外头一窝蜂进了几个人,他们很是随意,也没向顾北凛行礼。 严守说道:“王爷回来啦?王妃和银溪正在厨房包饺子呢。” 严卫则是瞪大眼睛:“包饺子?王妃的厨艺你我有目共睹,银溪更不用说了……” 严家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什么银溪,那是你二嫂。你懂什么,她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哪里好吃了,一煮就成了饺子面皮汤。”严卫闪躲开,还不忘嘟囔着。 三人打闹着。 洛王目瞪口呆。 顾北凛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那时候还多一个严国。 他定定神,才回头道:“洛王多担待,今日无君臣,我便让他们随意些。” 洛王汗颜,你这个主人家都没意见,他作为客人又能有什么意见。 顾北凛回去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衫,随后就去了厨房。 果然,沈云竹与银溪互相埋怨起来了。 一个说馅料做得差,影响了她的发挥。 另一个说饺子皮做得不好,跟馅料无关。 白芍在旁,已经不知道该劝谁了。 厨娘们也面面相觑,让她们来做不就行了,肯定没争吵。 顾北凛在门外听了片刻,耳朵终于受不了,才走了进去。 他进去便看见桌案上的东西,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因为他真没看出这是饺子。 两人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银溪有些惊恐,而沈云竹则是不知所措。 她想将丑陋破皮的饺子藏起来,不让顾北凛看见。 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们来这儿捣什么乱呢,再争下去,今晚可就没饺子吃了。” 银溪面色讪讪的:“二哥说,喝汤也算是吃了饺子。” 反正她这么多年都没学会包饺子。 沈云竹觉得饺子皮有些烫手,难得附和起了银溪的话:“对,我也这么觉得。” 顾北凛对两人已经不抱希望了,说道:“你们让开吧,我来。” “你来?”沈云竹惊了。 银溪已然见怪不怪,反而高兴的退到一边,让顾北凛大显身手。 顾北凛本就穿着窄袖衣衫,他洗干净双手,开始干活。 本以为他是随便说说,哪曾想,顾北凛和面擀皮是得心应手。 饺子皮在他手里,加上了馅料,捏出了精巧的形状,不仅没有破皮,而且个个形状大小一样。 沈云竹在旁看得叹为观止:“王爷,你全能啊。” 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包饺子! 银溪说道:“可不是,王爷学什么都很快。” 以前在北境,条件艰苦,他们又想吃饺子,顾北凛看不得他们嘴馋的样子,便向农妇学了一下。 王爷一学就会,而她是一学就废。 沈云竹抿抿嘴,道:“王爷,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 “你哪里没用了,不是会吃吗?”顾北凛调侃了她一句。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道:“对,我待会要吃一大盘!” “行,我多包一些。陛下来了,你且去帮我招待吧。”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点点头,反正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第192章:考虑怀孕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不用包饺子,不用折磨自己,可别提有多高兴。 银溪亦是如此。 到了正堂,看见顾青礼正和一个小女娃玩得高兴。 说是玩,无非就是在教那小女娃认对联上的字。 顾青礼在宫里的时候,一直都是听别人的教导。 现在忽然有个人说他很厉害,什么字都会,他内心洋溢着高兴,嘴角弯弯的,胸膛都挺直了。 这是严守在灵州救回来的小女娃。 他没打算娶妻,看着这对姐弟没了父母,他们之间又有缘分,所以严守将他们收养了。 两人都改了名字,一个叫严妍,一个叫严安。 当时银溪还笑过严守,怎就这么随便。 严守很是坦然,说了一句:“读书不多,你别挑刺了。” 严妍是个自来熟的,她年纪小,也不大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这个名字特别奇怪。 沈云竹看着他们玩闹,目光柔和。 银溪注意到了,道:“说起来,王妃和王爷成亲也快一年了,如今局势尚算稳定,王妃可曾想过怀个孩子?” 她一直心疼王爷。 毕竟王爷前世被人毒害,连半个子嗣都没留下。 沈云竹猛地看向银溪,脸色有些潮红:“这……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怎么大过年的,说起了这些啊。” “王妃自个儿是不能决定,但你能跟王爷商量啊。王爷与别的男子不同,有的人为了传宗接代,能与不喜欢的女子成亲同房,可王爷却说,他只会让喜欢的女子,生下自己的子嗣。”银溪认真说道。 那除了沈云竹,也没谁了。 沈云竹脸颊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不急不急,我还小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躁得慌。 怀孕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她要怎么遮掩。 毕竟她怀个孕,肚子得大两年,这任谁看见了,都觉得她是个怪物。 银溪笑了笑,如同一个老母亲:“先调养着,以后想怀的时候,就能顺利怀上了。” “那银溪你呢,你和严家都团聚了,你们也该计划起来了!”沈云竹赶紧转了话题,不然她会尴尬死。 银溪面色有点落寂,她呆呆的看着顾青礼和严妍,声音有些许忧伤:“我早些年伤了身子,已经无法怀孕了。再说了,我年岁也大了,不大适合。” “怎就不适合呢,你还没三十呢。”沈云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年岁正好,我帮你们调养调养,保证你们三年抱两。” 银溪看过不少大夫,那些人都说她已经无法做母亲了,所以她只当沈云竹是说话安慰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严家走了过来,两人便结束话题。 “手这么凉,怎么不进屋?”他朝着沈云竹微微颔首,才带着银溪进屋。 屋里放着好好些个熏笼, 暖洋洋的。 快子时了,顾北凛终于包好饺子煮好。 众人就为了吃这一口,饺子一端上来,很快就一扫而空。 顾北凛知道他们的德性,提前给沈云竹和洛王爷孙备了一份。 但沈云竹今晚却吃撑了。 她回了正屋,还在屋内来回踱步消食。 顾北凛洗了身子回来,见她仍皱着眉头,道:“你平常不是挺能吃吗?怎么今晚就吃撑了呢。” 她那一碟子好像十五个饺子。 沈云竹微讪,低声说道:“在这之前,我吃了三块糕饼,一碗面条,一碗金酥酪……” “……”顾北凛嘴角抽了抽,“你还能吃下十五个饺子,也是挺厉害的。” 沈云竹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要把你吃穷了。” 她也不想如此,但大冬天的,她胃口好。 顾北凛失笑,把人带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温热的气息泼洒在她脖颈间,她立即僵直着身子。 “光走路不大能消食,要么我们做点别的?”顾北凛捏了捏她的柔荑。 暗示明显。 沈云竹脸颊红红的,“我能睡着,不需要做别的。” 今日太晚了,她若再受点折腾,明早肯定起不来。 可她已经在自己怀中,他怎能忍得住不吃这一口:“可我睡不着,需要做点别的。” 沈云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扑倒,只觉得脑子混混沌沌,在现实和梦境之间来回沉沦。 等她翌日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有些难受。 顾北凛早已不见了身影。 她缓了缓,才坐起身来。 外头正在下雪,天儿阴阴沉沉的,看不出时辰。 她喊了一声,白芍就从外头进来。 白芍嘴角含笑:“王妃醒了,正好可以吃午膳呢。” 沈云竹怔住:“都中午了?” 洛王和陛下还在府中呢! 她作为女主人,大年初一竟然睡到这么晚,都丢死人了! 都怪顾北凛,这禽兽说两人许久没亲热过,他都快憋坏了,所以来了三次。 最后好像是快卯时才睡的。 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快快快,帮我梳妆。”沈云竹赶紧起身更衣,“那王爷是与陛下一块吗?” “是,王爷辰时就起来了。”白芍说道,“王妃不用着急,午膳还没摆好呢。”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无奈说道:“我不是怕去晚了没得吃,而是觉得自己睡太晚,在客人面前有点失礼。” 白芍偷笑:“那王妃更不用担心了,洛王和陛下今早都忙碌得很。” 沈云竹一问,才知道顾青礼在大年初一,竟也要写功课…… 而且顾北凛就坐在他的身侧,根本偷不了懒! 那的确挺忙碌的,还可以说是非常心酸。 所幸,顾青礼作为帝王,不能一直在宫外,傍晚就被送了回宫。 新春官员能休沐十五日,顾北凛果然是一点正事都不干,带着沈云竹去山庄里住了几天,尽是看雪赏景和泡温泉去了。 这几日难得娴静,沈云竹将山庄逛了一遍,只觉得这儿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是养胎的好地方。 就是她一旦怀孕,就不好出庄子了,在这儿呆久了难免会有些无聊。 还是开垦个田地,种一些青菜和草药,又养一些鸡鸭鹅,如此就事做了。 她打算好,就兴致冲冲的跟顾北凛说了自己的计划。  第193章:闭关两天后的巨作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听得直皱眉头,道:“你在庄子上养着,那我不就很难见你一面?” 盛京来这儿得走大半天。 “你得空的时候来就行,我会找事情做给自己解闷。”沈云竹眉眼弯弯,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顾北凛沉下脸,“不行,若你怀了身子,我都无法陪伴在你身边,我配做你的夫君吗?我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 沈云竹抿抿嘴:“倒……倒没有这么严重吧。” 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顾北凛又说:“此事先搁置着,过了年后,我亲去一次北境。只要边境稍稍安定,我就不用经常坐镇在朝堂上了。” “你又要去北境?”这会儿轮到沈云竹撇撇嘴,“那我能不能跟着去,当军医也好。” “不成,禹州那事儿你还没得到教训吗?”顾北凛说道。 她现在习武,已经太迟。 他也只能教她一些防身的,好让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快很准的将敌人解决。 沈云竹一下子蔫蔫的。 直到他们回京看,她都没能高兴起来。 她心知顾北凛的责任,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担心,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若顾北凛一个不慎受伤了,而自己不在他身边救治,可如何是好? 顾北凛挪了过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暖洋洋的。 她的手虽不冷,但他一握着自己,她就好像握着一个汤婆子,暖得有些舒服。 “你不必担忧我,我死过一次了,不会再让自己死掉的。”顾北凛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去当个军医,不会碍着你什么,还能救治伤兵呢。”沈云竹嘟囔道。 “可我会分心。”顾北凛直接说道,“不只是战场上有许多突发情况,就连大营也是,我必须心无旁骛的去打这一仗。” 以大晋现在的国力,这场仗只能再打半年。 再拖下去,朝廷根本供不起军队了。 沈云竹见他如此认真,只好点头:“好,那我就不去了,都听你的。” 顾北凛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过了十五,百官又开始忙碌起来,顾北凛要处理这半个月积聚下来的奏章,还是与之前一样,早出晚归。 幸亏沈云竹现在不是闲着没事做,半夏肚子已经很大了,眼见就要临盆,她凡事亲力亲为,好让自己有点经验。 半夏因为胎儿过大,最后这一个多月里,不能再多吃,而且要多走多动。 她挺着大肚子,没走几步就累得很。 严卫干脆罢工,不理会外头的事情,专心陪伴起了半夏。 半夏嘴上虽嫌弃,但还是安心接受起了严卫的照顾,嘴角时不时就翘起来。 白芍看在眼里,就说:“王妃,看来王府很快又要办一场喜事了。” 沈云竹刚看完沐骁寄回来的家书。 边境大雪封山,西北军退回了雁雪关内, 避寒和养精蓄锐,倒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从沐骁的字中看出,沐骁如今是意气风发。 没错,作为沐家人,一定是盼望上战场的。 只有在战场上杀敌,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沐家人。 “半夏还没点头呢。”沈云竹随口说道。 “她就是傲娇,心里早就当严卫是她夫君了,王妃都没看见,她日常怎么使唤严卫。”白芍说道,“严卫对半夏好,一开始或许是因为孩子,但奴婢这些日子看下来,严卫如今更在意半夏。” 沈云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自己看过的狗血小说,其中就有好些是先婚后爱的,这不就与他们两人的情况差不多嘛! 等等,她反正闲着无事,大可以也来写写话本子。 这大晋的话本子很老套,一点都不出彩,她先前买过几本,随便看了两眼觉得没意思就放在一边了。 沈云竹兴致冲冲,说干就干。 闭关几日,就写出一本另类的话本子。 为何另类,因为她写的女主遭人陷害,失身生子,几年后,她带着萌娃回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几乎所向披靡。 而男主只是偶尔露个脸,还不知那萌娃是自己亲儿子。 她没有写完,在男主即将发现亲儿子的时候,故事戛然而止。 最后只有一句话: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卷分解。 白芍拿着初稿,去了几个书店,纷纷被拒绝。 百姓爱看的是男女冲破世俗的爱情故事,这种男主打酱油的故事根本就卖不了,他们收了稿子,只会浪费钱财。 沈云竹听了缘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的自信心遭受到了打击。 白芍见她蔫蔫的,便提议道:“银溪姐姐也有卖书的店,王妃可找银溪姐姐帮个忙。” 赚钱不要紧,要紧的是要给王妃圆梦。 反正王爷亏得起这些钱。 “对对对,找银溪帮忙!”沈云竹又有了干劲儿,拿着初稿去找银溪。 银溪看后,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故事……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就是要讲究个创新。”沈云竹说道。 银溪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眸,轻叹一声,只能答应:“那我先帮王妃印个五十本,放在店里售卖。” 卖不出去的话,只能当柴火烧了。 沈云竹却直接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道:“五十本怎么够,印个三百本,我自个儿出钱。” 银溪更无奈了,但王妃是主子,她根本拒绝不了。 “那书名是什么?” 沈云竹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的一笑:“那就叫神医娘亲带崽虐诸神。” “……”银溪不仅无法理解这故事,就连书名也无法理解。 钱,她是不会收的。 但活儿,她还是战战兢兢去干。 而且还得赶紧去干,不能让王妃久等。 五天后,这本神医娘亲带崽虐诸神,已经摆放在书店显眼位置。 上面还按照沈云竹的吩咐,挂着最新上架话本子的牌子。 识字的百姓不多,看话本子的文人就更少了,再加上这本书的作者籍籍无名,一早上也就卖出一本。 银溪亲自来店看了看,得知这等结果,毫不意外。 她心想着该如何安慰王妃,毕竟这是一个大打击。 然而一个男子进了书店,双目瞪直,张嘴就喊着:“掌柜!掌柜呢?!这本神医娘亲带崽虐诸神有没有下卷?!” 第194章:我儿子很挂念你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人风风火火,扯着嗓子大喊,着实把银溪吓了一跳。 看着就像是来打劫,而不是买书。 银溪自问不胆小,可现在也被他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 男子双目通红,双手撑在柜台上, 问道:“有没有下卷?究竟有没有下卷?” 银溪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没有,这书才刚刚售卖。” “那什么才出下卷?”男子追问,“掌柜,你看过吗?这上卷写到里头的父亲快要与自家孩子相认了,我就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相认,又如何相认。” 银溪没翻过几页,这会儿只好说:“作者还在写呢,公子稍安勿躁。” 就你一个人买书,王妃把下卷写出来了,也印刷不了售卖啊,这完全是亏钱的。 男子闻言,一下子蔫了。 但他又拿了两本结账。 银溪问道:“公子不是买了一本吗?” 因为就他一个人买,她印象很深刻。 “一本我自个儿收藏,一本我自己翻阅。”男子解释道,“最后一本,我借给了同窗或者邻居看。” “……”银溪嘴角抽了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男子走后,银溪想起了他的疯魔,便也拿了一本看看。 这故事的确很新颖,她作为暗卫常做这些刀口舔血的事情,看到故事里的女主一开始就受人欺负,被迫生下孩子,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硬着头皮看下去,银溪忽然就觉得有点意思。 不知不觉中,她翻阅了大半。 有人在敲桌子。 银溪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 那人伸手挡了挡银溪的眼睛,她才从书上剧情抽离了出来,抬头一看,她有些惊讶:“二哥,你怎么来了?” 严家一身窄袖劲装,道:“不是你说,今日想吃荷叶鸡吗?我下值了自然就过来啊。” 银溪这才惊现,这会儿已经临近傍晚了。 她抿抿嘴:“我今天不想出去吃了,要么你随便做点?” “好,想吃什么?”严家一口应下。 “吃面吧。”如此她就能吃得快一些,再把剩下的看完。 然而银溪是自己找罪受,她的确是看完上卷,可躺在床上,便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 她和男子一样,一直想着书中的父子如何相认,主角是冰释前嫌,还是死生不复相见。 严家握住她的手,他被她吵醒了,声音迷迷糊糊:“你今天不高兴吗?都三更了,怎还没睡着?” 银溪嘟囔道:“的确是有心事。” 严家有些紧张:“不是说了, 我们浪费了六年,我们以后都得互相坦诚,知无不言吗?” 能再次相聚并不容易,严家一直很珍惜这个机会。 银溪平日在外面习惯了冷艳,可在严家面前,她就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子。 她靠在严家怀里,声线有些委屈:“我在想,王妃什么时候才出下卷。” “什么?”严家根本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二哥,我现在就想去找王妃,让她赶紧把下卷写完。”银溪说道,“我一天没看到下卷,一天就不得安眠。” “就你刚才看的书?王妃写的?” “对。”银溪说了书名。 严家咂舌,这是什么书名…… 乍一听很是奇怪,可越奇怪就越能勾起他的好奇心, 这算是什么! 最后严家没办法了,说明日就去找王妃说道说道,银溪这才安心入睡。 可他们第二天去晚了,沈云竹先前闭关闷得慌, 等天儿没那么冷,她便与罗映晚出了城游玩。 如今越国公到了北境打仗,罗映晚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国公夫人为此忧心不已,硬是拉着罗映晚到了观音庙祈福,好让女儿能觅得良缘。 “云竹,这观音庙求子……”国公夫人附到沈云竹耳边低声说道,“很是灵验的,你也诚心求一求。” 沈云竹干笑一声:“我不大着急。” “不能不急啊,你与王爷成亲快一年了,王爷府里一直没纳人,外头早已风言风语了。”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 沈云竹这会儿则是坦然:“外头的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是为他们过日子。” 国公夫人微怔,而后就笑了起来:“对,就该如此。” 如今她对女儿的婚事,也是一切随缘了。 不过沈云竹嘴上是这么说,还是诚心拜了拜观音,再添了香油钱。 她心里想着,她虽不求子,但求个平安也是可以的。 但罗映晚不见了人影。 沈云竹怕她出事,带着白芍去找人。 没成想,在观音庙后头见到了两抹人影。 竟是百里旭和罗映晚,两人规规矩矩,距离有五步之遥。 “岭南王不是在灵州吗?”沈云竹低声问道。 “灵州的事儿善后得差不多了,岭南王到底不大清楚灵州的情况,就回京来了。”白芍回答道,“不过他没赶着回京复命,反而跑到了观音庙来了,真有意思。” 沈云竹嘘了一声,她要听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罗映晚面色有点不自然。 百里旭与她大眼瞪小眼,两人互相看了好一阵。 她终于忍不住了,轻叹一声:“岭南王,你堵着我,又不说话,你究竟想干嘛啊?你有话快说,我还去找云竹姐姐。” 百里旭话到嘴边,就说:“辰儿在信中说,挺挂念你的。” 罗映晚听罢,心里有些不高兴。 敢情我是你儿子的奶娘吧? 她并未要为难一个孩子,她其实也蛮喜欢百里辰的,懂事又乖巧。 若他不是百里旭的儿子,她还能带他出去玩一玩,可有百里旭这层关系在,她自然要忌讳了。 “岭南王凯旋,立下大功,陛下肯定会开庆功宴。”罗映晚说道,“到时候岭南王带着儿子赴宴,我们自然就能见到面了。” 百里旭喉结滚了滚:“不若,我明日带他去……” “不好。”罗映晚想也不想就拒绝,她已经放下了多年的感情。 她不需要怜悯或者施舍,又或者是为了所谓的责任。 她喜欢一个人很纯粹,自然希望她的郎君亦是如此。 如若那人不是真心喜欢自己,那她嫁给了这人,就算如愿以偿了也没什么意思。 第195章:半夏要生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两个字,让百里旭顿时有些难堪,不知该如何接话。 罗映晚心里亦是闷得难受,她抿了抿嘴唇,“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百里旭见她要走,忽的又说道:“等开了春,我就要回岭南去了。” 他始终是岭南的藩王,不能一直留在盛京。 “那我先预祝岭南王一路平安。”罗映晚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回头说道。 百里旭在她脸上已经读不出别的情绪,他心中轻叹,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最后只化成了两个字:“多谢。” 罗映晚像个逃兵,赶紧离开了。 一转角,就看见沈云竹和白芍在偷瞄。 她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嗔道:“云竹姐姐,你……你怎么这样?” “正好碰上,不是故意的。”沈云竹带着她出了观音庙,国公夫人已经等急了,险些就要派人去找她们。 先前来的时候,两人就同坐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也是坐在一起,国公夫人并没觉得不妥。 罗映晚果然是心事重重,坐在那儿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沈云竹眨眨眼,道:“你先前那么坚持,怎么现在就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罗映晚靠在马车木板上,撇撇嘴,“他如果一直拒绝我还好,可他是因为我救了他儿子,名声受损,他才来上门提亲,这多没意思。他心中无我,我难不成以后都要对着一块木头过日子吗?” “你先前不是说,只要嫁这个人,无论他心里有没有你,无论你是不是要跟着去岭南,你都觉得无所谓吗?” 罗映晚认真说道:“以前他不看我一眼,我就只想要他看到我。可当他看到我了,我又想着让他心里有我,人都是贪心的,只会想要得更多。” “这……这倒是。”沈云竹跟着点头。 不过她和顾北凛似乎没有这个烦恼。 罗映晚又说:“我就是怕自己嫁给了他之后,成了怨妇。我这辈子恣意洒脱惯了,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爹娘生我养我,我也不舍得让他们伤心。” “没事,你现在才多大,根本不用着急婚事。”沈云竹说道。 罗映晚咧嘴一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姐姐说的是,兄长要回京娶媳妇了,我也得赶紧准备起来。” 毕竟越国公府很久都没办过喜事了。 但她父亲还在北境,连过年都没回来,也不知道这婚事什么时候才能办了。 沈云竹回到了摄政王府,才知道银溪来过一趟。 她没放在心上,反倒给半夏挑选好了稳婆和奶娘,又研究着月子食谱,保证将半夏照顾得妥妥帖帖。 半夏简直是受宠若惊,她只是一个下人,反倒还要主子来照顾自己,她何德何能呢。 她有些忐忑不安,白芍看出来了,去宽慰了她几句。 “你别放在心上,我看得出来,王妃没把你当下人看待。”白芍说着,“而且王妃也喜欢孩子,还亲手给孩子缝制了衣裳帽子。” 虽然做得特别丑。 半夏眼睛微红:“这段日子,多亏你和王妃,不然我肯定撑不过去。等我生了孩子,我肯定给王妃做牛做马。” “说什么呢,王妃会忍心让你做牛做马吗?你照顾好自己的孩子,王妃就很高兴了。”白芍说道。 半夏只好点头。 她看着白芍,问道:“话说,我都快生了,你怎么还没点动静?有没有看上哪位郎君?” 白芍不由得笑起来,“没有,我还得服侍好王妃呢。” “可你也是女子啊,总得嫁人,王妃早就将身契给了我们,你能给自己做主。”半夏说道。 “我能做自己的主,但不代表我能如愿以偿。”白芍淡声说道。 半夏听出了她的忧愁,凑过去眨眨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人了?难不成那人嫌弃你?” 白芍叹息,道:“他也不知道。只不过他是身份金贵,不是我这等下人能够高攀的。” 半夏哑然,过了好一会,才闷声说:“既然是个世家公子,那的确是没法高攀。” 她们这种身份,只能嫁个平常人户。 白芍苦笑一声:“就是啊,别管我的事儿了。” 半夏还是想知道那人是谁。 可她一动,便觉得腿间有一股暖流流出,她先是怔了怔,而后才反应过过来。 她抓住了白芍的手,有些紧张:“我、我、我好像要生了。” 白芍赶紧抓起被子一看。 半夏已经破了羊水! 她惊了惊,立即安慰道:“没事的,我去通知王妃。” “听说生孩子可疼了……”半夏这会儿害怕起来,“我会不会疼死?” “不会的,有王妃在呢。” 半夏想到先前的邓贵妃难产,也是王妃帮忙接生,那孩子才能平安降生。 她这才撒了手,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害怕。” 白芍点点头,立马去了。 沈云竹正在写着下卷,一听到半夏要生了,立即丢下了毛笔,赶了过去。 半夏住的小院子就在旁侧,用不了几步就到了。 沈云竹先给半夏把脉,说道:“让稳婆和厨房都准备好。” 半夏的肚子隐隐作痛了,她没想到发作得这么快,脸色都有些发白。 生孩子是场力气活,厨房端了饭菜过来,白芍喂着半夏吃了几口。 换了平时,半夏自个儿就把饭菜全吃了,用不着别人喂。 可现在她疼得全身出冷汗,根本没力气,现下吃什么都没味道,更难吞下肚子里。 “多吃几口吧,不然等会没力气生了。”白芍劝道。 半夏摇摇头,却是眼巴巴的看了眼门口。 怎么他没回来? 沈云竹知道她的心思,就说:“我让人去喊严卫了,他很快就回来。” 半夏仍是嘴硬:“他回不回都无所谓,他又不能帮我生孩子。” “可他是孩子的父亲啊,他当然要在旁边陪着。”沈云竹说道。 半夏撇撇嘴,心想严卫估计也就在意孩子吧。 大概是半夏身体原因,宫口还没开好,腹部已经阵痛已经很强烈。 半夏疼了一个多时辰,宫口总算开好可以生了,天儿还冷着,半夏已经出了不少冷汗,浑身湿透。 第196章:生了女儿就显摆起来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恰好此时,严卫终于匆匆赶了回来。 他一身风尘仆仆,满脸焦灼,第一句话就是问:“半夏怎样了?她怎样了?” 白芍说道:“现在能生了,你就在外边等着。” 严卫的心揪了起来,有些六神无主的点点头。 沈云竹在里头照看着,因为提前给半夏喂了一碗参茶,半夏虽然疼痛,但还有力气生。 可稳婆很快变了脸色,道:“不好啊,孩子的头太大,下不来。” 沈云竹惊了惊。 孩子太大是个麻烦,这得难产啊。 要是放到了现代,一开始就选择剖腹产,定能母子平安。 可在这里,就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意思了。 沈云竹有些无力,因为这种情况,她亦有点无计可施。 有个稳婆出了去,询问严卫的意思,因为她是严卫找来的,非常有经验,知道严卫是孩子的父亲。 “这个情况,只能保小。”稳婆说道。 严卫登时怒目,道:“不成,一定要保大人!” 他现在后悔莫及,怎么之前就一直买各种好吃的回来呢,大夫明明叮嘱过他,半夏得少吃多动。 稳婆为难说道:“这很难办啊,若是保小的,还有可能……” 剖开肚子将孩子取出,小的就能活。 保大人就没法保了,毕竟孩子生不下来,孩子就会活活憋死,大人也会力竭而死。 “保大人!还要我说几遍!”严卫满脸戾气,杀伐果决的狠劲在此刻全展现出来了。 稳婆身子抖了抖,只好点头。 产房里,半夏虽然脑子有点迷糊,但严卫怒吼这几句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笑了笑,便觉得自己这一生也不太亏,起码孩子他爹是在意自己的。 “王妃……”半夏嗓子嘶哑,“奴婢求你,求你保小吧,不然……就是一尸两命。” 她这样选择,起码还有一个能活。 沈云竹眼睛微红,“说什么呢,你们定会母子平安。” 半夏只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可再拖下去,孩子……孩子会……” 憋死在她肚子里。 到时候她就算能活着,也一定会疯掉。 “相信我。”沈云竹深呼吸一口气,认真说道。 半夏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心里无比的安定。 她微微点点头:“好,我相信王妃。” 沈云竹也就沉思片刻,便让稳婆都退出去,换了白芍进来。 白芍没什么接生经验,都有点手忙脚乱。 “你只需在孩子出来的时候,把孩子接住即可。”沈云竹说道,“若有什么想问的,容后再说。” 白芍应下。 沈云竹这就将手覆盖在半夏肚子上。 将人参精力注入。 不仅是半夏,就连孩子也有了活力。 室内盈满人参香味。 白芍内心震惊,呆呆的看着沈云竹。 然而孩子已经冲破了障碍,自个儿挤了出来。 白芍反应过来,急忙抱住了孩子。 不用拍打孩子,已经哭得响亮无比,看着就不像是刚出生的。 沈云竹先给孩子剪了脐带,等胎盘出来了,就立即给半夏清理,给缝上伤口。 刚才那一下,半夏是直接疼晕了过去,连同下边也撕裂严重。 这得养上好一阵。 不过所幸的是,母亲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了。 “男孩还是女孩?”沈云竹忙完,才问白芍。 白芍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擦洗干净,双眼通红:“是女孩儿。” 此次半夏是九死一生啊。 “女孩儿好啊,以后是小棉袄。”沈云竹高兴的将孩子抱过来。 这女娃娃在半夏的肚子里养得极好,刚才又有人参精气的滋润,并不像刚出生的孩儿那样皱皱巴巴的。 她皮肤反而白皙细腻,哭过之后,一双大眼睛红红的,看起来非常惹人怜。 白芍擦了擦眼睛:“是啊,半夏先前就念叨着想要个女儿,那她就能把自己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女儿买许多好吃的。” “还吃好吃的?她自己都差点栽了跟头,就不怕小娃娃给她喂胖了。”沈云竹已经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一次是有惊无险。 换了其他人,她十有八九是不会出手的。 室内的人参清苦味还没散去。 白芍看了沈云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这会儿问出来。 沈云竹觉察到白芍疑惑的眼神,对了上去,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有点小异能,能拿来治病救人。” 白芍想起,沈云竹炼制的大多数都是人参丸,她傻呆呆的问道:“只能是人参味的?” 沈云竹嗤笑一声:“我的就是人参味的,或许别人是别的味道吧。” “那王爷知道吗?”白芍明白沈云竹的谨慎,在这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个怪人。 “他知道。你和半夏都是我信任的人,所以我才在你们面前展露。白芍,不用我说,你应该都知道我接下来想说什么。”沈云竹放低了声音。 白芍神色凝重,忙说:“奴婢知道,奴婢绝对不会对外人多言半句。半夏虽然爱吃了些,但她嘴巴还是很严实的。” “我相信你们。” 在救别人的时候,得先保护好自己,所以沈云竹才不会随意出手,让自己的身份外泄。 等房间的味道彻底散去,白芍才让下人们进来收拾。 严卫也有点跄踉的走了进来,其实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他却觉得像是过了十年那么久。 “母女平安。”沈云竹说了一句。 严卫站在原地好一会,而后终于忍不住,一个大男人直接哭了出来。 “别哭了,半夏和孩子都需要休息呢。”白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严卫死死忍住哭声,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落下来。 他先去看了看半夏,见她昏睡着,情况尚好,他才去抱自己的女儿。 这小女娃不认生,在谁的怀里都睡得很香。 这会儿顾北凛也从宫里回来了,严卫像个傻小子,抱着女儿,咧嘴笑着:“王爷,你瞧瞧,这是我女儿!” 顾北凛听出了显摆的味道。 但他看见软绵可爱的孩子,心也软得不像话,道:“长得真好。” 严卫还在显摆:“可不是,她爹娘好看,她自然也好看。” 顾北凛暗暗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第197章:就是他想的有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今日只是用了少许的人参精气,但疲倦感满满。 她扒了几口饭,就没精神的一直打瞌睡,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无论以前多有多困,她都坚持把饭吃完才去睡觉。 像现在这样没胃口,只想去睡觉,她都怀疑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顾北凛见她如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你今日还是太冲动了,虽然半夏和白芍……” 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底细。 包括那个宋棠。 他本想将宋棠灭口,谁知宋棠没多久后,直接在宋语妍的坟前自尽了,倒省了他不少事。 沈云竹嘟囔道:“你别太紧张,我没说全部。而且我也相信她们。” “你这事,本就越少人知道越好。”顾北凛沉声说道。 “我知道,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沈云竹揉了揉眼睛,赶紧洗漱,“况且那是严卫的宝贝女儿,你舍得了?” 顾北凛哑然,而后轻叹一声:“也只有他们了。” 沈云竹笑了笑:“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顾北凛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洗漱好,上了床榻,他便帮忙掖被子。 “我还有公务,等会儿过来。” 他刚说完,已经听到了沈云竹均匀的呼吸声。 还真是沾枕就睡。 他温柔的笑了笑,俯身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顾北凛以为沈云竹就睡个一两日,没成想她此次睡了有五六日,还没醒过来的迹象。 冬日都快过了,没理由又要冬眠吧? 一个人整日整夜的睡觉会让人生疑,所以顾北凛就对外说她生了病。 也亏得白芍知道她的一点底细,帮忙照顾遮掩,才没让其他人起疑。 但沈云竹没醒来,顾北凛就心神不宁,干什么都没劲。 本想找大夫来诊脉,但沈云竹本来就是大夫,还是个人参精,若是让大夫诊脉,那不就识破了吗? 故而,顾北凛只能忍着。 又过两天,沈云竹总算醒了。 顾北凛心系她,近几日都没进宫,只在府中处理公务。 她醒过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急匆匆的走过来,看见沈云竹还有些迷糊的坐在床榻上,他担忧不止:“怎么了这是?这次怎么又睡得那么久?” 沈云竹听到声音,抬眸看着他,但目光有些呆滞。 她微微张着嘴巴,偏偏没说话。 这可急死了顾北凛,他握住了她的手,慢慢揉搓着:“云儿?你还好吗?” “我……”沈云竹的嗓音有点沙哑,眨了眨眼睛。 顾北凛等着她说。 沈云竹抿抿嘴,最后才小声说:“我有了。” “有了什么?”顾北凛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病还是怎么着。 沈云竹脸颊微红,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在捉弄我啊。” 顾北凛怔住。 他也舌头打结了:“你……你说的有了,该不会是……” 沈云竹直直的看着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北凛此时比她还要呆滞,慌了一会儿神,片刻后才笑了起来:“真的?多久了?” “没多久吧。”沈云竹有些不好意思,“就上个月那次。” 前期她怀着崽,也需要人参精气供养着,因为她用了一点精气救人,所以才会睡了好几天。 不过只要好好休养,问题就不大了。 顾北凛还是有些后怕,道:“看来最近你都不能再用能力救人了。” 沈云竹说道:“也没这么严重,我那日应该是绷紧了神经,生怕她们母女出事,一松懈下来,这才睡得久一点,我现在不也是精力充沛,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顾北凛正了正脸色,“还是小心为上。” 还得小心两年。 沈云竹有自己的崽崽了,本来是挺高兴的。 但见顾北凛如临大敌的模样,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肯定这做不得,那去不了,她一颗心都沉了下来,觉得挺没有趣味的了。 哎,为了崽崽,先忍忍吧。 顾北凛仔细问了一遍,知道她这肚子怀个两年,前一年肚子都是平坦的,根本不会怎么显怀。 如此倒不怕被人看出来,只需在前期多加注意就行了。 但第二年就有些麻烦了,她得挺着大肚子持续半年之久,这就不能留在府里了。 短短时间内,顾北凛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沉声道:“云儿,作为一个丈夫,我应该从此刻开始,寸步不离的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但我得去北境解决北楚那个麻烦,让边境平和一段时间,朝廷也能安稳,如此我明年才能心无牵挂的与你隐居。” 沈云竹双眼明亮,道:“你去啊,我在这等你回来。” 她一直都知道,先有国才有家。 北境丢失了三州,若不夺回来,那些大晋百姓只会在北楚的境内继续为奴为婢。 顾北凛眼睛微酸,心中不禁动容:“云儿,我刚复生的时候,我其实怨恨过老天爷,也怨恨过你,我死了就死了,为什么又让我回来,这不是在折磨我吗?” 沈云竹看着他。 “但我后来才知道,这不是折磨,老天爷是见我太苦了,所以让我睁眼就看见你。”顾北凛理了理她鬓间的碎发。 沈云竹面色更红,躲闪着他的目光,有些害羞。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肉麻了。” “肉麻吗?我只是说出自己心里头的话。” “这还不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沈云竹翻了他一个白天,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她也何其有幸,能在这儿见到他,寻到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爱侣。 顾北凛笑了笑:“那不说这些了,饿吗?我让厨房做点吃的过来?” “当然饿了,我都好几天没东西下肚了。”沈云竹摸着肚子,眼睛顿时又亮堂了起来。 她随后就念了一段自己想吃的菜肴。 顾北凛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成,我对外头说你病了,你一醒过来就吃这么多油腻的,这不大合理。” 沈云竹撇撇嘴,“那你安排吧。” 顾北凛点头,去了外面喊人去厨房一趟。 他回来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儿,道:“你还记得你大姐吧?” “沈韵盈?她怎么了?”沈云竹奇怪。 第198章:限量版的下卷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说道:“她本来搬去了冷宫,但她前两日买通了宫人,打扮成了宫女偷出了宫。” “李家都落败了,沈砚也成了废人,她还有钱买通宫人呢?那她去了哪?”沈云竹有些惊讶。 顾北凛起身,过去要给她倒水。 茶壶里的水一直在炭炉上温着。 温度刚好。 沈云竹喝了一口,觉得喉咙舒服了不少。 “她出了宫,就有人接应,我派的暗卫也找不到她。”顾北凛说道,“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看来接应她的人非同一般。” 沈云竹撇撇嘴:“那她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难不成沈砚还给她留了人?” “说不准,你近日出入小心一些,我怕她会对你不利。”顾北凛叮嘱道。 沈云竹当然听话的点点头。 她和沈韵盈本来就有过节,而且顾策舟被逼出了盛京,又死在了灵州,这都与他们夫妇息息相关。 沈韵盈当初就算不得宠,但好歹是个妃子,可顾策舟一死,她的身份就变得极为尴尬。 其他后宫妃子,顾北凛还许她们自由选择是要留在宫里,还是归家。 可沈韵盈就没得选择了,他直接将沈韵盈挪去了冷宫。 沈韵盈肯定心存怨恨,还真有可能对她下手。 毕竟现在她在明,沈韵盈在暗。 不过她近日没打算出门,她昏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得把那话本子的下卷给写完。 她做事喜欢有始有终,就算是这本书亏钱了,她也要把它写完。 用过饭后,沈云竹就迫不及待去看半夏母女。 半夏见她终于“病好”了,别提有多高兴,好像连身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王妃,你抱抱小肉团。”半夏笑着说。 “这是她小名啊?”沈云竹看着她胖乎乎的脸蛋儿,“倒是很贴切。” 半夏点头:“取得好吧?这是我取的呢。” 小肉团转眼间就有半个月大了,她出生的时候就水灵灵的,这半个月一养,整张脸都长开了,更加的水润凝脂,一双眼眸如亮晶晶的黑宝石,清澈无比。 抱着她,沈云竹就觉得抱着全世界一般,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她肚子里如今也有一个崽。 虽然怀孕很辛苦又要遮遮掩掩,但一想到自己两年后能生出一个可爱又软萌的小娃娃,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边还没有抱完孩子,外边就传来了银溪的声音:“王妃,你终于病好了!” 她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双眼却是泛着明亮的光芒。 沈云竹看对上她的目光,瞬间就有一种欠了她钱的感觉,银溪这是急着追债了。 她身子一抖,舌头有些打结:“怎么了?我记得我好像没欠你的钱吧?” 银溪有些愕然:“王妃说什么呢,王爷这么有钱,您当然不可能欠我钱呀。” 沈云竹更害怕了,“那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银溪说道:“你虽然没欠我的钱,可你的下卷一直没有写好。外头都要疯了,有许多人堵在书店外头,每天都在问究竟什么时候才有下卷售卖。” 她今日来,不光是为了客人,更是为了自己啊。 她也等了许久,脖子都等长了! 沈云竹怔住:“银溪,你别是因为怕伤害到我,所以才这样说吧?我记得一开始只卖出几本。” “我说的句句真话。”银溪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白芍倒搭嘴道:“王妃,银溪姐姐说的是真的。奴婢这几日闲着无聊,也翻过几页,结果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连沈云竹写的下卷草稿,她也读了好几遍。 沈云竹眨眨眼:“还真是啊,你们真没骗我?” “哪敢呢,如果王妃方便,还是快些把下卷写出来,不然那些客人都要砸店了。”银溪说道。 “哎,就算全卖了,不过是三百本,也没多少钱啊。”沈云竹叹息道。 “不是三百本。”银溪纠正道,“这本话本子没几日就被人抢空了,我又让人加印了三千本,还将其中一半运到其他州县售卖呢,全都卖的很好。”银溪笑盈盈说道,“粗略一算,王妃这就有千两银子入账了。” 沈云竹欣喜无比,“真的吗?” 银溪点头。 沈云竹兴奋的搓搓手,恨不得熬夜把下卷给写出来。 这些钱可不是一次性的,只要有人买,她就有钱收。 她而后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银溪找几个画技不错的画师,照她的提示,要画下了主角一家三口画卷。 银溪还奇怪着:“王妃,这是什么?又怎么卖?” “就是周边,盖上印章,就是正版。”沈云竹笑着说,“搭配下卷售卖,又称为限量版,售完即止。” 银溪听得糊里糊涂。 还是顾北凛进来了,提醒了一句:“就是要卖得贵一点的意思。” “原来如此。”银溪有些兴奋,又有些惧怕,因为书店里还从未试过这样卖书。 顾北凛说道:“画师也不是铁做的,你打算让他们画几幅?” “说好了是限量版,肯定不会画得太多,不然人人有份,都不稀罕了。”沈云竹摸着下巴想了想,“就五十幅吧。” 顾北凛赞赏的看她一眼:“你倒是很清楚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 “做生意嘛,就那么几招。”沈云竹说完,就让银溪赶紧去安排,她也得去把下卷加班加点的写完。 见她兴奋的模样,顾北凛沉下脸,低声说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现在是双身子,不能太过劳累。” “我有分寸,我们人……我还没那么娇弱,动一动反而更好。”沈云竹让他安心。 只要她不乱用人参精气就行了。 顾北凛可不信她。 他在宫里呆了一上午,下午必定回府,强令让她歇息。 沈云竹没法子,期间又给画师们说要求,确定角色形象,前前后后耽搁下来,她过了大半个月才把下卷写好。 银溪将初稿拿去印刷,便在店里开始了预热。 若想买到限量版的下卷,就得认筹,可这筹,就要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买一本书,众人都骂银溪又黑心又贪财。 第199章:不想一孕傻三年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可当银溪摆出那一副画卷的时候,说明这限量版不仅是书面和封装不一样,还会多一副画卷赠送,他们又是惊呆了。 画卷中画的不正是主角形象吗? 他们在读这话本子的时候,有过无数次幻想,但终究是自己的想象。 忽然有这么一副一家三口的画卷,就像石头砸在他们的心巴上,已经让众人兴奋不已,当即就有人开口要买。 才不过半天时间,限量版的筹就被卖光,算是开了个好头。 银溪见状,想让画师连夜赶工,多画几幅画卷出来。 沈云竹却拒绝道:“既然说是了限量版,就不能做出欺骗消费者的行为来,不然下一次就没人买了。” 银溪虽觉得有点可惜,但沈云竹说的却是很有道理,她是一时被兴奋激动冲昏了头。 —— 一处民宅。 楚南烬没抢到限量版,但费时费力,总算买了一本普通版。 探子查探到这话本子实际是沈云竹写的,他就让人买回了上卷,读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直等着下卷。 可他没想到,沈云竹如此娇弱,病了那么多天。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卷,他就立即废寝忘食的看了一眼。 果然没让他失望,下卷依旧是跌宕起伏,紧紧牵动着他的心。 楚南烬看完之后,心里还想着抓沈云竹过来,让她多写一些主角的日常。 玄妙子煮了茶,看见他眼底的乌青,又意犹未尽的一直翻看着下卷,说道:“公子,喝口茶吧。” 楚南烬吹了吹沫子,抿了一口,“她看着娇弱,竟然能写出性格火爆,说一不二的人物,与她性格明明就不一样。” 玄妙子含笑,“我瞧着,她除了武功之外不一样之外,其他的倒是一模一样。” 楚南烬撇撇嘴,“道长对她的评价过高了。” “她如何,公子心里清楚,我就不再多说了。”玄妙子说道。 一旁的沈韵盈早已妒忌得发狂。 她端着糕点,她手背青筋凸显,险些将整个碟子都给捏碎了。 她忍着不满的情绪,将糕点放在桌子上,出言嘲讽道:“再怎么,这话本子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楚南烬听了她这话只觉得可笑。 “你怎么回事?她上不了台面,难道你就上得了台面了?有你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沈韵盈装着委屈:“她只顾着自己,不认父母,更处处与我这个姐姐为难。还将我的夫君杀了,害我变成了寡妇,她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叛贼。”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有什么好说的?”楚南烬冷声道,“你入宫为妃,到现在还是个处子,顾策舟算你哪门子的夫君。” 沈韵盈恼羞不已,偏偏她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她的确是一个笑话。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眼中带着泪光,勉强一笑:“如此证明我与公子有缘分。” “缘分个屁,你得了吧,我对你没兴趣。”楚南烬说道。 他也不是个来者不拒的,像沈韵盈这种女人,他没有半点兴趣。 沈韵盈面色一僵。 沈家落败,她在大晋已经没立足之处。 要是不能跟着楚南烬,自己这辈子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想起冷宫里的那段日子,不仅要挨饿,还要受人白眼,她当时就发誓,一定要爬到一个高高的位置,让所有人都不敢瞧不起她。 “顾策舟强行纳我进宫,我对他没有感情,一直拒绝侍寝。”沈韵盈说道,“我的第一次,只想交给自己爱的人。” 这会儿,玄妙子的面色都尴尬了起来。 楚南烬显然听多了这种话,牵扯出一抹嘲讽笑意:“我要什么女人没有,至于要你这个寡妇?我废了不少心思才将你弄出宫,你有点自知之明安分点吧。” 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他是越发厌恶。 沈韵盈更加难堪。 但现在这点小挫折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她很快又理清楚思绪,只要楚南烬觉得她有利用价值就行,她就能往上爬。 无论用什么方式,她都觉得无所谓。 “我明白,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定万死不辞。”沈韵盈赶紧表忠心。 楚南烬已经烦了:“你和沈云竹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到时候自然有你用得上你的地方,以后别再来我面前晃悠。” 他可不想再犯恶心了。 沈韵盈更加怨恨。 又是为了沈云竹来的,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打了几十把掌,疼得厉害。 她就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容貌更加出众,为何顾策舟和楚南烬都心心念念着沈云竹,一点都看不到她的好处,莫非这些男人的眼睛全瞎了不成? 但此时,她也只能乖巧的应了一声:“是。” —— 还未开春,顾北凛就要筹集军饷,再调动兵马,准备北境一战。 大晋和北楚,今年肯定要分个高下。 他已经将内阁大臣换了好几个,都是忠心的能臣。 准备之时,顾北凛发现北楚的暗桩又在活动。 他立即派赤龙卫排查追捕,一一铲除,免得被奸细霍乱了朝纲。 一时间,盛京里腥风血雨。 这种特殊时候,皇宫的守卫更加森严,毕竟顾青礼有个好歹,朝纲又再动摇,民心不稳,这场仗就输了一半。 严守和成烨兄弟亲自去查,才不过几日就拔除了北楚不少暗桩。 还有一部分逃窜的了,顾北凛又立即让赤龙卫去抓拿,绝不能放过一人。 沈云竹在府中,也听说过外面的情况。 虽然不耽误她的吃吃喝喝,但她还是时不时问问情况。 顾北凛就快亲去北境了,她是王府的女主人,她得撑起王府,总不能什么事都不了解。 “我会安排好,你不用管也行。”顾北凛见她下功夫,轻声劝道。 他只想她安心养胎,别管那些杂事。 “这怎么行。”沈云竹说道,“我不想到时候一孕傻三年,我还是得经常动动脑子。” 顾北凛笑了起来,眉目温柔:“谁敢说你傻,我就要他的狗命。” 沈云竹定定看着他,忽然就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紧了他。 他胸膛宽阔,心脏咚咚跳动着。 第200章:孩子还能是什么样的?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所以你要回来。”沈云竹声音微微哽咽,充满了不舍,“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起初她还想偷偷的跟着去。 可现在她肚子里怀着崽,就不能任性妄为了。 顾北凛也同样的抱紧了她,“一定,因为你和孩子在盛京里等着我。” 他一定会平安回来,不会让她担心。 启程的日子已经定下。 就在三月十五。 顾北凛干脆让内阁管理朝政,这几日就在府里陪着沈云竹。 两人如胶似漆,过了几日甜蜜的日子。 可越是甜蜜安心,日子就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顾北凛带兵出征的日子。 她近日睡得香沉,他便偷偷起身,没有吵醒她。 可等他骑着马,带着亲兵出城走了好些远,就听见了沈云竹的声音。 他一开始以为是幻觉。 严守提醒道:“王爷,好像是王妃的声音。” 顾北凛怔了怔,原来不是他的幻觉。 他猛地回头,看见城楼上有一娇俏的身影,他虽然已经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还是铆足了劲儿大喊着:“王爷,我等你回家!” 顾北凛眼眶微热。 他曾经以为镇北侯府就是自己的家,但殷太夫人和殷茴都想自己死。 上天对他不薄,让他重活一次,还让他有了一个家。 或许是说,只要有沈云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顾北凛没有回话,转头继续带兵前进。 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离开。 沈云竹站在城楼上许久,直至到看不到军队的影子,她才收回了目光。 她脸上的泪珠早已干了,她胡乱擦了擦,道:“回府吧。” 白芍看见沈云竹蔫蔫的,说道:“王妃,不如去金乐楼买些你爱吃的糕点吧?” 沈云竹没什么胃口,摇摇头,“我不想吃。” 白芍叹息。 反倒是在旁严卫低声说道:“王妃放心,王爷以前出征,就有不败战神的称号,这一仗是绝对不会输的。王爷答应了平安回来,那他肯定会说到做到。” 沈云竹这些日子,也听过殷珩的不少传奇的。 她稳了稳心神,终于能牵扯出一抹笑意,“嗯,我相信王爷。” 她还给顾北凛偷偷准备了好些人参丸,都是保命用的。 他定能平安,定能很快就回来。 只是顾北凛走后,沈云竹一个人住在正屋里,就有些睹物思人。 床铺都有顾北凛留下的雪松香味,她舍不得更换,自己闻着他的气味,每晚才能安心入睡。 但床铺总不能不换,白芍只好点了熏香,亦是雪松香味的,盈满整个正屋,沈云竹这才松口把床铺换了。 顾北凛是带着精锐骑兵出发,不与步兵同行,不用半个月就能北境,只是传信回来就没那么快。 他虽有自己的暗卫,但总不能浪费人手,经常往盛京送家书。 但他与沈云竹约定好,每个月肯定会送一封家书回京。 如此过了两个月,沈云竹每个月最期待的就是等到顾北凛的家书。 已经是五月,天儿也渐渐热了。 沈云竹虽不会孕吐,但她修炼成人,用人形怀崽,在怀孕期间也是会没胃口和嗜睡。 特别是天气热了之后,她心有忧虑,便更加的难受。 曾经沈云竹最爱吃,脸蛋也圆圆的,这两个月下来,顾北凛似是思念成疾,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得白芍胆战心惊。 “王妃,要么请太医过来瞧瞧吧,你不能讳疾忌医啊。”白芍担忧着。 沈云竹躺在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道:“我真没事,等过了一阵子就好了。” “王爷让奴婢好好照顾你,你若出事,那让奴婢如何交代?”白芍坚定地道,“不行,今日肯定要请太医过来!” 白芍倔起来的时候,沈云竹也拿她没办法。 看见白芍真的要去派人去请了,沈云竹赶紧起身将她拽了回来。 “你别去,我……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也是大夫啊。” “奴婢一个月前就听王妃说过这话,可王妃没吃过药,情况也没好转。”白芍正色说道,“所以奴婢不能再纵容王妃了。” 沈云竹抿抿嘴,将白芍拉扯着下来坐下来,低声道:“我其实……其实就是怀了孩子,所以胃口才会不好,吃不下东西。” 白芍愣了愣,呆呆的看着沈云竹,满脸的惊疑。 她算了算时日,又想起沈云竹有好一段日子没来过小日子了,她还当王妃身子不适,所以才会迟来,没成想,竟是怀上了! “这么大的事,王妃怎么能瞒着。”白芍异常激动,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这得两个多月了吧?这得喝安胎药啊,王妃,你怎么能如此心大呢。” 沈云竹见她慌了神的样子,急忙又将她摁下,道:“你不用惊慌,也不要声张,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异能吗?我怀孕的事情不能让别的人知道,就算是半夏,你也不能告诉她。” 事关重大,她还是谨慎为之。 白芍见她神色凝重,就觉察出半点不对:“难道,这会影响到了孩子?” “倒不是影响到孩子,就是我……我得明年才会显怀。”沈云竹犹豫了一下,才跟白芍说了实情。 白芍又是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明年才会显怀,这是什么说法? “王妃,你怀的是哪吒吗?”这是白芍唯一能想到的。 沈云竹嘴角微微抽搐,“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比较幸运,我怀个两年,他就能出世了。” 白芍身子晃了晃,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就算是有异能,那也是人吧,怎能怀个孩子还要怀两年呢?这是怪物吧! 沈云竹也有些紧张。 白芍贴身照顾她的起居,她是怎么都没办法瞒得过白芍的,所以才决定跟白芍坦白。 现在见人失了神,一副惊恐的样子,沈云竹这会儿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应该将此事说出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半响,白芍终于说话了:“那……孩子生下来是个什么样的?” 她得做好心理准备。 而后又问:“衣裳要做什么款式的?奴婢怕……怕孩子不合穿,到时候浪费了心血。” 沈云竹眨眨眼,“不就一个头,两只手两条腿吗?还能是什么样的?” 第201章:苏太妃回来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芍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直接问道:“既然是一个头两只手两条腿,为什么还要怀个两年?” 沈云竹抿抿嘴,糊弄过去,“我有异能,让他在肚子里多留一年,崽崽能更加漂亮,更加聪明。但他还是与常人无异的。” 白芍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可听到她说与常人无异,她就重重松了口气。 不然她能接受,别人也会吓坏。 她惊吓过后,转而就高兴起来,盘算着该给孩子准备什么东西。 沈云竹让她冷静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别表现出来,否则让人知道我怀孕得怀两年,我如何解释?你什么都别准备,就像平日那样对我就行了。” 白芍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点点头:“听王妃的。” 反正小世子要在王妃的肚子里呆两年,还有许多时间准备呢。 沈云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有白芍帮自己打掩护,她也不用整日都提心吊胆。 而且白芍还帮着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衣裳换了些更加轻薄的,免得沈云竹闷热,长出疹子。 又让厨房做些开胃的菜式,好让沈云竹平日能多吃几口。 在白芍的悉心照料下,她的日子总算没那么难熬,段段时日,脸上的肉肉又回来了。 但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严卫就忽然来说:“苏太妃从江南回来了。” 沈云竹心有些不稳,“王爷不是派人看着太妃吗?” 她单独一人还好说,可如今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想起苏太妃曾经想要自己的命,她不由得觉得心惊胆战。 “她是跟着苏大儒回来的,显然是苏大儒帮了忙,江南离盛京千里之遥,消息会有些滞后。”严卫说道。 “他们是兄妹,苏大儒怎会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辈子都留在江南呢。”沈云竹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人在哪里?” 先前就是苏大儒提议将妹妹送回江南养老,现在他又把人带回来,这还能说什么。 “刚回了梧桐苑,苏大儒也在。”严卫道。 沈云竹点点头,“于情于理,我都得过去请安。” 再怎么样,苏太妃都是顾北凛现在的母亲。 白芍和严卫都有些紧张,劝沈云竹不必前去。 毕竟苏太妃有前科在,就算沈云竹不去请安也没什么。 “苏大儒最讲究这些规矩,我与王爷现在夫妻一体,我不想给王爷惹什么麻烦。”沈云竹眼神一凝。 严卫撇撇嘴:“王爷如今掌控大局,凭一个苏大儒还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王爷如今在北境,新帝还年幼。”沈云竹沉声说,“大晋刚刚平定灵州,禹州又死伤惨重,北境更需要朝廷的支援,所以此时不能再翻起什么风浪了。” “王妃说的是。”严卫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不敢再随着自己喜恶行事。 如今局势不同,一切得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 沈云竹更衣后,就立即前去梧桐苑。 顶着烈日过去,就算撑着伞挡着,也是酷热难耐。 她一张小脸被熏得通红,到了梧桐苑,脚步也有些虚浮。 花厅内,苏太妃正与苏大儒交谈甚欢。 沈云竹走了进去,两人停了下来。 苏太妃脸色还是不大好,大概是舟车劳顿的缘故,耸拉着眼皮根本提不起精神。 但她一看见沈云竹,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 她急忙伸手扶了一把沈云竹,说道:“你这孩子,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你傍晚过来,又或者明日再过来也行的呀。” 沈云竹吓了一跳。 因为有苏大儒在旁侧,她稍稍忍住,过后才不露痕迹的退开,说道:“母妃回来,儿媳没在城门相迎,已经是不合规矩,理应立即过来给母妃请安。” 苏太妃眼睛微微湿润,点点头:“只要你不怪母妃,就什么都好。” 沈云竹甜甜一笑:“母妃说什么呢,我记性不大好,以前不高兴的事儿,全都忘了。” 论演戏,她觉得自己也不差。 苏太妃又是不住的点头,一副感动模样。 赵嬷嬷把人扶着,重新坐下后,又给人一条帕子擦着眼泪。 沈云竹这时候才给苏文辉请安问好。 苏文辉捋了捋胡子,看着沈云竹没有摆脸色,更没有提及以前的事情,很是满意。 “你母妃已经痛改前非了,她就只有王爷一个儿子,我……我也总不好让他们一直母子分离。”苏文辉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 其实他也是没法子。 亲妹妹在江南情绪低落,病了之后一直不肯好好喝药。 如若还将人扣押在江南,她怕是没半年好活的了。 所以他就让苏太妃发了誓,再把人带回来。 沈云竹依旧是笑盈盈的,“舅舅说的是,王爷也常念着母妃,之前还说等北境一战打完后,就去江南把母妃接回来。现在王爷回来,能第一时间就见到母妃,他肯定很高兴。” 苏太妃神色一喜,嘴唇有点哆嗦:“真……真的吗?” 她就知道,这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儿子肯定会念着自己,不会轻易被一个狐狸精勾走了魂魄。 沈云竹见她激动的模样,就猜到苏太妃其实还和以前一样。 一个人的性格不会轻易改变的,改邪归正四个字说出来容易,想要做到却是很难。 苏太妃看重自己的宝贝儿子,是绝对不会容忍与儿子恩爱的儿媳的。 她点头道是:“自然,母妃可得养好身子,若王爷回来看见你脸色灰败,就该心疼了。” “对,你说得对。”苏太妃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急忙用帕子擦去了眼泪。 苏文辉说道:“小妹,你养好身子,以后不要犯浑了,王爷是个讲道理的,他不会随意为难你。” 苏太妃当然乖乖的应下。 送走了苏文辉,苏太妃也说自己累了,让沈云竹明日再过来请安就是了。 沈云竹嘴角微微一抽,果然,她就没猜错。 以前她还会按规矩,但现在王府是她做主,她又怀着身孕,哪能轻易就范。 “母妃刚回来得好好歇息,我这几日就不过打扰了,如果梧桐苑有什么缺的,就让赵嬷嬷过来说一声,儿媳定会帮母妃备好。” 第202章:好不容易有的机会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听到这话,苏太妃脸上那温和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她冷冷的盯着沈云竹,“儿媳每日给婆婆请安是规矩,现在我大哥一走,你连装都不愿意装的?” “彼此彼此。”沈云竹淡声说着,并没有讲这些话放在心上,“我们是什么情况,母妃应该心知肚明吧?脸皮不撕破,还能够安安稳稳的在同一个府邸过日子,若不然,我只能想办法送母妃回江南了。” “你敢?!我可是当今摄政王的亲生母亲!”苏太妃怒道,“一个儿媳来欺压婆婆,传了出去,那就是天理难容,全盛京的人都得追着骂你!” “那母妃就瞧瞧,这些话能不能传出去。”沈云竹面色冰寒。 苏太妃咬咬牙。 沈云竹又说:“母妃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是身体康健呢。我本敬重母妃,可设计想要我性命,难道我还要对你和颜悦色,恭恭敬敬的?我可不是什么圣人,我做不到。”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选了你进府……”苏太妃痛心疾首。 可后悔已经无用了。 沈云竹笑了笑,“王爷的眼里更容不下沙子,母妃若是想留在王府里,就别再搞什么小动作,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忠告。” 说完,转身就走了。 苏太妃气得脸色铁青,头疼痛不止,却偏偏无可奈何。 赵嬷嬷赶紧倒了一杯茶,“太妃,消消气,等王爷回来会给您教训她的。” 苏太妃伤心的摇摇头,“不会了,我在江南那么久,他都没有来看过我,他已经忘了我这个母妃。” “血脉连心,骨肉相连,怎会忘了呢。”赵嬷嬷安慰着,“王爷此次回来,肯定会知道谁对他才是真的,你看王妃那吃得饱睡得香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担忧王爷的样子。” 如今王爷可是在北境带兵打仗,一个不慎就可能没命了呢。 想起这事,苏太妃又伤心的哭起来。 她是盼着儿子有出息,但不想儿子拿自己的命去拼。 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错,只要我才心疼自己的儿子。如若我在,岂会让他带兵出征。” “是了,王爷肯定会明白太妃对他的好,不会再将鱼目当珍珠。”赵嬷嬷说道。 苏太妃点点头,心里却还是记恨沈云竹。 就因为横插了这么一个人,所以他们母子的感情有了破裂。 若想回到以前,还是得让沈云竹消失才是。 —— 沈云竹回去路上,心情还算平静。 如果苏太妃还在装模作样,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跟她翻脸呢,现在把话说死了,倒也是件好事。 她如今谨慎了不少,还让严卫多加留意梧桐苑,别再让苏太妃打什么主意。 严卫应下,他做这些事儿向来在行。 就因为这样,苏太妃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朝中一直有捷报。 就连沈云竹也有家书。 苏太妃却什么都没有,她又恨又急,因为她也让人送信去北境。 不会是儿子不搭理她的,她儿子那么孝顺,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所以家书才没有送到儿子的手上。 作梗的人,除了沈云竹也没谁了。 苏太妃那天发了好大的火,她盘算过后进了宫,向顾青礼这个小皇帝告状。 可小皇帝就是小皇帝,听了苏太妃的哭诉,他歪着脑袋,只说:“太妃,朕见过几次摄政王妃,她并不是这等心胸狭窄之人。” 苏太妃愣了愣,“陛下,老身是说凛儿有可能没收家书……” 顾青礼撇撇嘴:“太妃不用拐弯抹角,朕听得懂你话里的意思。这样吧,你的家书送进宫里,朕会一并送去北境,摄政王会不会回信,那就不是朕能管的了。” 他有些疲倦,平日管政事还不止,怎就连这些杂事还要管上了呢。 他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 苏太妃有些欣喜,她觉得顾北凛迫于陛下的压力,肯定会给她回信的。 但此次没能动到沈云竹,她有些不高兴。 赵嬷嬷则说:“太妃,王妃先前去了禹州救人,现在不只是陛下,就连百姓都对她感恩戴德,不如……不如还是忍着,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苏太妃叹息,“也只能这样了。” 忽然,有人拦了马车。 下边的车夫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窜了上来,点了两人的哑穴。 楚南烬咧嘴一笑:“太妃勿慌,我没恶意,我是来帮太妃的。” 苏太妃说不出话。 但看着他身形高大,口音又有些不准,她就猜到这可能是个北楚人。 她顿时满心慌张,这人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想拿住自己来要挟她儿子。 楚南烬要知道她现在是这想法,肯定会吐出一口血来。 “太妃似乎与沈云竹不和,还进宫告状了,可惜啊,效果甚微。”楚南烬说道,“但我有法子让沈云竹从摄政王府消失,让她不再回来大晋,不知太妃可有兴趣与我合作。” 苏太妃眸光一亮,想也不想,便是点了点头。 楚南烬又是笑了笑,“太妃是个爽快人。三日后,太妃让摄政王府走水,乱一乱即可。” 同时,他解开了两人的哑穴。 苏太妃蹙眉,有些疑惑:“就这么简单?” “太妃只需帮我这么一个小忙,其余的,太妃就不必插手了。”楚南烬说道。 “你是谁?”苏太妃问道。 “知道太多,对太妃没好处,希望太妃不要错过此次机会。”楚南烬说罢,就挑起帘子走了。 来得快速,走也无声息。 赵嬷嬷有些惊魂未定:“太妃,这人是想做什么?” “应该是个北楚人。”苏太妃摸着手里的佛珠,盘算着,“如我没料错,他是冲着凛儿来的。” 这是想拿沈云竹做要挟呢?还是想杀了沈云竹,好让在北境作战的凛儿心神大乱? 无论是哪一样,她都妒忌得发狂了。 明明她才是凛儿的母亲,这北楚人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那太妃……” “照办!”苏太妃冷声说,眼神发狠,“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赵嬷嬷一惊,“可这好比……好比是叛国……” 第203章:惹不起躲得起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叛什么,只不过是放一场火而已,还是不小心的,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苏太妃心意已决。 见苏太妃面容扭曲,赵嬷嬷只好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也是,放一场火而已,跟叛国扯上什么关系,无凭无据的,也查不到她们头上来。 因为苏太妃如今的阴晴不定,越发的难伺候,赵嬷嬷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只有主子得势了,做下人的日子才会好过。 赵嬷嬷想起自己以前在王府内,个个奴仆都对她点头哈腰的,唯恐惹了她不快,可现在呢,个个对自己敷衍了事,更别提收礼什么的了。 这只怪沈云竹。 是因为王爷宠爱她,才让她肆无忌惮,逼得她们主仆没位置了。 的确如太妃所言,一山不能容二虎,总得死一个。 主仆两人进宫告状的事情,当然瞒不过沈云竹。 沈云竹已经无语,干脆打算着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上几个月,一来避暑,二来避人。 白芍也是同意。 苏太妃到底是王爷的亲生母亲,总不能对人动手,或者把人赶出去。 她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当即,白芍命人开始收拾行装,打包东西。 芙蓉苑有动静,苏太妃当然是知道的。 过两日就到约定的日子,苏太妃当然不能让沈云竹在这节骨眼离开。 她直接去了芙蓉苑。 进了院子,就开始哭诉起来。 白芍如今看见苏太妃就头痛,但还是把人迎了进花厅,道:“太妃,这么热的天,哪能让您过来呢?您有什么需求,直接遣人过来告知就是。” 苏太妃心里恨恨的。 看吧,沈云竹果然是个不恭敬的,竟然让一个贱奴来打发自己。 “我昨个儿糊涂进了宫,说了不该说的话,回去一想已经后悔不已。”苏太妃擦了擦眼角,“你就替我告诉云竹,我绝无别的意思,她哪至于收拾东西搬出去躲着我呢。” “太妃言重了,王妃只是去庄子上避暑,不是要躲着太妃。”白芍答道。 “那她什么时候启程啊?”苏太妃问道。 白芍笑着道:“今日收拾好,明日就能启程了。” 绝不会碍着您老人家。 苏太妃的心一沉。 明日不就是要放火的日子吗?这哪能让沈云竹离开! 可她如果开口挽留,沈云竹如此机警,肯定会觉察到不对。 “哎,是我糊涂,是我的错,我是诚心悔过了,你让她别搬走,我自个儿搬去佛寺,吃斋念佛,替凛儿祈福。”苏太妃说道。 白芍听了,心中微微一颤。 若苏太妃肯去佛寺,那还真省了不少麻烦。 毕竟沈云竹现在怀着孕,不好坐马车长途劳顿。 可她还是要客气客气:“太妃身子未好,怎能去佛寺吃斋呢?若是病情加重,王爷又该心疼了。” “不碍事,我正好修身养性,对病情有帮助。”苏太妃说道,“重要的是,云竹愿意原谅我这个老太婆,我以后只想一家子和和睦睦的。” 白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早知如此,那当初何必还要做这些害人的事情呢。 “那太妃更要在府里养好身子了,王妃作为您的儿媳,是后辈,哪能让您挪地方,传了出去,别人又得说王妃不恭敬,仗势欺人了。” 但白芍也不是没有戒心,苏太妃若能悔改,早就悔改了。 安全为上,还是别留在府中,免得被苏太妃找茬儿。 苏太妃面色僵了僵,她没想到自己说到了这份上,她们还要拒绝自己。 这是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吗?! 任凭她怎么说,白芍就是不松口,沈云竹也没有出来见人,把她气得够呛。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苏太妃窝着一肚子火离开了。 “她是越发目中无人了!”她恨不得当即就让人把沈云竹拖出去乱棍打死。 可王府里里外外的人都换了,全都听沈云竹的差遣。 苏太妃没想到,自己临老了,却要受这样的苦。 “太妃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赵嬷嬷压低声音,“老奴花了些银子,让奶娘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半夏生下来那小贱种一病,凭着王妃的性子,肯定不会离开王府的。” 苏太妃眸光一亮,忙的抓住了赵嬷嬷的手,“你这法子实在是好。” 赵嬷嬷笑了笑,“只要能替太妃解忧,老奴便高兴。” “高兴高兴。”苏太妃连连点头,“她能多留几天,就能了却我当下的心事。” 主仆两人心情愉悦的回了梧桐苑。 此时沈云竹正在午休。 她也就合合眼,解解乏。 因为听到苏太妃的声音,她睡得不安宁,很快就起身了。 白芍见她疲乏为解,眉宇间还有些疲倦之色,便说:“王妃,你还是再歇歇吧。” “没事。”沈云竹拿着把羽扇扇着风,“太妃过来说什么了?” 白芍将刚才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沈云竹听得直皱眉头:“她怎就忽然让着我了呢?不对劲。” “奴婢也这么觉得。”白芍说道,“该不会是筹谋着什么吧?” “那还得了?随便收拾收拾,我们赶紧走。”沈云竹催促道。 “好,奴婢让他们快一点,收拾点日常用的东西就行了。” 白芍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不过半个时辰,东西就收拾好了,白芍就指挥着下人把箱子搬到马车上。 没成想,严卫直接寻来,火急火燎的模样。 “王妃,不知为何缘故,小肉团一张小脸都紫青了,一直哭闹。”他往外请了大夫,但大夫却诊断不出缘由。 他不想叨扰王妃的,可现下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云竹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半个时辰前。”严卫说。 “为何不早点来说?这么小的孩子,得一万个小心啊。”沈云竹已经说不出责怪的话了,提起裙子就往外走。 严卫说道:“王妃近日精神不大好,所以属下……” 沈云竹瞪了他一眼:“我精神不大好而已,又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 严卫语塞,有些委屈了。 幸好院子很近,用不着几步路就到了。 一进院子,就听到婴儿啼哭声,不仅有气无力,还有些沙哑。 第204章:不配为人父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的心都揪了起来。 半夏抱着小肉团哄着。 大夫在旁有些束手无策,还觉得婴儿的哭声很呱噪,他脑瓜子都要炸开了。 “小肉团怎么了?”沈云竹走过去,便去查看小肉团的情况。 半夏眼睛红红的。 这是她的怀胎十月,难产生下来的女儿,女儿如此受罪,她早已忍不住哭了又哭。 “奴婢不知道,大夫也没个准话。”半夏说道,“王妃瞧瞧吧,奴婢跪谢了。” “我们之间还说着些虚的做什么。”沈云竹接过了孩子。 她看了眼白芍。 白芍就请了大夫出去,连严卫这个亲爹也不例外。 这会儿,沈云竹才放心的散出淡淡的人参精气,滋养了小肉团。 痛苦减轻,小肉团的哭声就止住了,她睁着带着泪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沈云竹,身子还往她身上拱去。 舒服,在她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了。 小肉团几乎把头都埋下去了。 沈云竹不禁莞尔,摸了摸小肉团的脸蛋。 半夏生产当日知道沈云竹救了她们母女,当时就觉得奇怪,后白芍来与自己解释,她当即就发誓,这一辈子都会紧守这个秘密。 人参味的清苦味盈满一室。 白芍有些心惊胆战,催促道:“王妃,孩子若是不哭了,就别再用了你的异能了。” 若像上次一样,再昏睡个十天八天,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无碍。”沈云竹在养胎的时候,还是不忘修炼,每日都去寒玉床那儿打坐,精气是够用的。 等孩子脸色好转,沉沉入睡后,沈云竹把孩子放在床榻上。 她小心翼翼的摸着孩子的手脚,再到脏腑。 忽然,她眉头一蹙,道:“体内有些毒,导致她绞肠沙了。” “啊?”半夏心里震惊,“怎会中毒了呢?奴婢都是仔细照料着,吃的用的都是注意着的。” 而且小肉团又不是千金小姐,有哪个会来谋害? 白芍则问:“那小肉团的毒好解吗?” “吃药的话不好灌下去,好得会有些慢。”沈云竹说道,“她中的毒不致死,却会让她难受好几日,我方才已经帮她解了大半的毒,等会我再抱一抱她,就会没事了。” 白芍怕她吃不消,道:“如若小肉团无事,王妃不如明日再抱她吧。” 就算小肉团今日没事了,她们也走不了。 府中出了这种事,沈云竹肯定不放心让半夏母女留下的。 “小孩子折腾不得,不要耽搁,这毒留在她体内多一刻都不好。”沈云竹朝着她笑了笑,让她放心,“我真没事。” 白芍叹息,便有些埋怨半夏了,“你也给小肉团喂奶,该不会是你贪吃,吃错了什么,所以才让小肉团生病了吧?” 半夏甚是委屈,“哪能呢,我一直都很小心,这半年来,我从未贪嘴呢。”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她如今可注意了。 不该吃的,她一口都不会吃! 沈云竹心思一动,“你奶水不够,不是还有个奶娘吗?” “对!怎就将她忘了!”半夏回过神来,立即出去让严卫把奶娘带过来。 严卫动作很快,可那屋子早已空了。 他气急败坏,“肯定是那奶娘害了小肉团!该死的,我立即去抓人!” 敢对他女儿下手,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半夏也是气恼,瞪着严卫,“这奶娘是你聘来的,你不是说,她足够可靠可信吗?为何现在她能害了小肉团?” “我……我聘请她的时候,她的确是身家清白啊。”严卫不知如何辩解。 半夏说道:“身家清白有什么用,你得将她的命攥在手里,这才能让人老老实实的办事!我真是错看了你,早知道这种事就不该交给你去办!” 人是严卫聘请的,如今出了事,他自己都很自责,更不敢顶嘴。 半夏气在头上,又放了狠话:“你根本没将小肉团放在心上,你不配做她的父亲,我们先前说好的婚事,就此作罢!” 院子里的下人都看了过来,有些惊讶。 严卫红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半夏:“不可!你聘礼都收了,婚期也定下了,你……你不能反悔,更不能让小肉团喊别人做爹。” 他一张脸毫无血色,白得吓人。 “我退给你就是了……” 沈云竹已经走出房间,打断了半夏的话:“半夏,此事虽是严卫的疏忽,但他一直将小肉团放在心上,凡事都亲力亲为。” “可是……”半夏抿抿嘴, “小肉团现下被人害了,他怎么也得负责。” “他是要负责,我相信严卫以后会更加小心。但有些话,说了出口后有时候就收不回来了,你明白吗?”沈云竹说道。 严守和严家都随着大军去了北境,严卫一个人管着王府的守卫,还要照顾着妻女,有些疏漏是正常的。 这不是无法挽回的错误,半夏气归气,但不该一下子就放出狠话,不给严卫一个补救的机会。 半夏有时候的性子就是倔强:“我刚才说的话,并未想过要收回,我并不后悔。” 严卫幽深的瞳孔紧缩,眼底的悲伤让人一眼看穿。 他僵着脖子,冷声道:“你……你三番五次拒绝我,我早该知道,你瞧不上我。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你若不想与我成亲,我亦不会逼迫你。可……小肉团也是我的女儿,你还是得让她喊我一声爹爹。” 半夏看着他从悲伤变成了冷漠,心中竟有说不出的闷。 可话已经放了出口,她不能收回。 故而就说:“行,但如果你还毛毛躁躁的,害了小肉团,我不会让你再见到她。” 严卫紧握了一下拳头。 此刻他想问问半夏,她究竟有没有心。 可自尊让他把话咽下去。 就算问出来,也是被她羞辱而已,他可不想再听到这些伤人的话了。 只怪他没做好,让小肉团受了伤害,才会让半夏拿住此事大做文章。 一次机会都不给他,可见自己由始至终都没能走进她的心,她并不想嫁给自己。 如此,也罢。 他默默守护也无妨,只要能见到她,见到女儿。 第205章:妖风起,王妃殁(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卫转身就离开。 在看到他身影的时候,半夏是想让他停下来,自己再好好与他谈一谈。 可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她收回了目光,心里堵得慌。 沈云竹无奈说道:“你啊,除了贪嘴,说话还冲动。” 半夏对着沈云竹,就不敢张牙舞爪了,她抿抿嘴,“王妃,此次不是他出的纰漏吗?怎么你们都要来怪我?” 就连白芍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责怪。 “他是出了纰漏,可真正害小肉团的不是那奶娘吗?严卫是一时失察,你不该对他说这么重的话。”沈云竹沉声说,“只因为他如今在意你,所以你才能伤到他,若他有一天不在意你了,他就再也不会搭理你了。” 半夏终于有了一丝的惊慌。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严卫在自己身边跟前跟后。 她已经能想到,如果他不在了,自己是有多不习惯。 半夏蔫蔫的跟着沈云竹一同进屋。 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她更是百感交集。 小肉团生病了,严卫比谁都紧张,怕她的手累着,一早上都是他抱着孩子。 天色快暗下来了,沈云竹便说:“好了,先用饭吧,别饿着自己,小肉团还需要娘亲的照顾呢。” 半夏点了点头。 可这一顿晚饭,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吃。 所幸沈云竹再抱了抱孩子,化解了她体内剩余的毒素,孩子吃了奶,没再哭闹了。 不过今晚,严卫并没有归来,显然是忙着抓拿那个奶娘。 他此次倒没有纰漏,自己不在府中,就唤了成烨过来守着,以防被贼人有机可乘。 回了芙蓉苑,已经是戌时三刻了。 沈云竹草草洗漱后,便上了床躺着。 夜晚依旧有些闷热,白芍给她扇着风,说道:“今日王妃辛苦了。” 沈云竹闭着眼睛,应道:“我说最后一遍,我不碍事,就是觉得今日之事太凑巧,像是有人不想让我去庄子避暑似的。” 白芍面色一沉:“奴婢也这么觉得,该不会是太妃……” 剩余的话,她没说。 沈云竹翻了个身,抱了抱被子,虽然有点热,却抱着东西,就好像抱着顾北凛一样,心里有着安全感。 也不知道北境如今的战况如何了。 “小肉团如今病情刚好转,不能走动,我也不放心她们母女留在王府。这样吧,找人盯紧了苏太妃和赵嬷嬷,若有都不对劲的,就立即抓人阻拦。”沈云竹说道。 “奴婢知道。”白芍应下。 很快,沈云竹就睡着了。 白芍整理了一下沈云竹额间的发丝,再扇了一会风,才出去找成烨谈及此事。 她面无表情,道:“直接先把人看管起来,不许她们出入,只让人送饭。” 成烨愣了愣,“这样会不会不大好?苏大儒可能会过来,若撞见了,王妃百口莫辩。” “如今一个苏大儒,已经撼动不了王爷的位置,一切以王妃为先。”白芍说道。 何况,王妃还是那人的表妹,她更要仔细着照料。 成烨没反驳:“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苏太妃虽然把人留了下来,可自己也失去了自由。 她气恼不已,把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遍,可外头守门的侍卫却不为所动,连一个眼都懒得给她。 赵嬷嬷心惊胆战,若是他们找到了奶娘,那自己真要人头落地了。 苏太妃见她面容苍白,瞪了她一眼:“怕什么,今晚过后,这王府还是由我做主。” “可我们被看管了起来,这如何放火?”赵嬷嬷惴惴不安。 “那人没说要往那儿放火,他应该只是单纯的让王府出现混乱。”苏太妃扫了眼自己的屋子,冷冷笑着,“在哪儿放火不是放火呢。” 赵嬷嬷心一惊,忙的压低声音,“太妃,这太危险了呀!” 一个不慎,她们都会困在火场里,丢了性命。 苏太妃已经有些疯魔,面容扭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如此胆小,怎么斗得赢沈云竹?” 赵嬷嬷心想着,也不是我要去斗她,明明是你想斗她。 但她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太妃到底是王爷的亲生母亲,沈云竹是怎么都不会下杀手。 可她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个奴婢,还是年纪大干活不大利索的,她的人头还不是说掉就掉。 “那老奴去准备着。”赵嬷嬷下定了决心。 她也想回到以前那种风风光光的日子,无数人巴结。 苏太妃微微颔首。 没有火油,赵嬷嬷就将被褥纱帘铺开。 一入夜,就吹起了东风。 苏太妃直呼奇妙,这东风是吹向芙蓉阁的,那人竟算得如此精准,知道今晚会吹东风! 她勾起了嘴角,直接将蜡烛丢进了被褥里。 火苗立即窜高,缠着家具木材烧了起来。 看着熊熊火焰, 苏太妃笑得高兴,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两人没急着叫喊,等火势烧得有些不可收拾了,她们才大喊着走水了。 守卫侍卫惊了惊,猛地喊人来救火。 然而火势一旦窜高,借着东风,立即蔓延到了隔壁院子。 今晚的东风异常猛烈。 说是妖风也不为过。 成烨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火势已经烧到了第三个院子。 他暗叫不妙,道:“搬水龙!快去通知火政队!” 这是盛京里专门救火的军队。 像这种大宅子,一旦烧起来就很麻烦。 他正想回去,让白芍先带着沈云竹离开王府,免得火势蔓延开来跑不了。 然而,芙蓉苑那边竟也起了火! 火势冲天! 几乎将整个深沉的黑夜给照亮了。 成烨突感不妙,“快回芙蓉苑!” 此时此刻—— 白芍已经不敌,腹部被刺伤,往后退了几步,人撞在了柱子上。 她一手捂住腹部伤口,想堵住伤口涌出来的鲜血。 一手扶着柱子,以此站稳。 “放开……放开王妃!”白芍喘着气,忍痛叫喊出一句话。 楚南烬手持着一把黑金刀,上面的血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他将沈云竹拽了出来,一个用力,人摔倒在地上。 白芍心惊不已,恨不得要将楚南烬千刀万剐! 可她无能,她太无能了! 第206章:妖风起,王妃殁(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楚南烬看到白芍眼中的恨意,笑了起来,露出阴森森的白齿,“还是那么忠心啊,不过可惜,忠心是不能护主的,只有武功高才能。” 白芍喊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只要不伤害她家王妃! “她险些害得我丧命,还是顾北凛最在意的人,你说我想干什么?”楚南烬说道,“自然是杀了她,让顾北凛心神大乱,无法再领兵打仗啊。” 沈云竹猛地回头,呆呆的看着楚南烬。 她喊话:“不,殿下,你……” 楚南烬可不允许她有说话的机会,黑金刀挥下,直接将她的头颅砍了下来。 鲜血迸射而出,漫了一地。 白芍没想到他下手又快又狠,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人头滚落到她的跟前,她瞪大眼睛,像是有无尽黑暗降临,又如坠身于寒冰地狱,她气没喘上来,反而猛地吐了一口血。 “王妃!”喊得撕心裂肺。 楚南烬啧啧一笑,道:“替本殿向你家王爷问好啊。” 他抬步离开。 白芍神绪混乱,已经管不上楚南烬了。 她无声哭着,任由自己泪流满脸。 手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捧起了沈云竹的头,她不顾伤痛, 挪过去把头颅安回沈云竹的脖子上。 可是,砍掉的头颅,又怎么能安回去呢。 成烨赶来,看到白芍在烈火之中这诡异中的一幕。 他惊了惊,“白芍,你这是……” 他走近了,发现了那头颅…… 身体发软,他也险些跪下了。 自己不是没杀过人,没砍过别人的头,可这颗头竟是他家王妃的! “安不回去,安不回去……这怎么办?”白芍喃喃念叨着,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成烨,“你有没有办法?你快救救王妃。” 王妃还怀着孕身子呢,不能一尸两命了。 成烨看到白芍腹部的伤口,已经将衣衫染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忙说:“先出去,先出去再说!” 白芍已经混混沌沌,任由别人将自己抱出去。 成烨亦是人忍痛将沈云竹的尸首都带了出去。 妖风此时停下来了。 火政队的人也赶到,七手八脚的灭火。 火势得到了控制。 半夏抱着小肉团赶了过来,看见那尸首分离的沈云竹,眼前一切都在翻转旋转。 严卫就在她身侧,见她失了神的模样,急忙上前扶着人。 半夏身子晃了晃,回头对上严卫那担忧的目光,她终于绷不住,抱着女儿靠在他肩上嚎嚎大哭起来。 今日还对着她笑的王妃,现下却人首分离,死得凄惨,再不可能温温柔柔对她说话,半夏如何能接受得了。 严卫心痛着,可还是强打着精神,先请大夫医治白芍,再为沈云竹准备上好的棺椁。 苏太妃和赵嬷嬷也闻讯赶来。 “这是死了?”苏太妃凑近,果然是沈云竹那张脸,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 她身上那无法形容的威胁瞬间消失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寂静的院子里,除了火烧的声音,就她的声音最为响亮刺耳。 “死得好啊,看你以后还怎么蛊惑凛儿!”苏太妃兴奋不已,脸色也红润起来。 她还想往尸体踢两脚,解解气。 暴脾气的半夏直接把人推开,怒目瞪着:“闭嘴,你再敢羞辱王妃一句,我立即杀了你!” “一个贱奴在这儿叫嚣?你是没看见你主子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什么?这王府,以后还是由我做主。”苏太妃说道,“还准备什么棺椁,准备一张草席,把人抬去乱葬岗得了。” 半夏只想将苏太妃狠狠撕碎。 严卫拉扯着半夏,好让她不会冲动行事。 他盯着苏太妃,目光幽冷,“回来之前,我找到了那个奶娘,严刑逼供之下,她吐出了实情。” 赵嬷嬷身子一抖,不大敢直视严卫。 可随后想了想,如今沈云竹都死了,苏太妃才是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她是苏太妃的心腹,苏太妃肯定会护着自己,那她还怕什么。 “赵嬷嬷,我们夫妇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让奶娘害我们的女儿?”严卫问。 半夏怔了怔,“是她?” 赵嬷嬷挺直了胸口,“那奶娘攀诬我,凭你们几句话,就想定我的罪吗?得先问太妃同不同意!” 苏太妃自然是站在前头的。 保下了赵嬷嬷,才能证明她在府中的权势回来了。 严卫说道:“我的话就是证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说!” 赵嬷嬷当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还不是因为你女儿整天哭,呱噪!而且,她的命格克着太妃,一个野种,就不该留在王府里!也就王妃没有规矩,你们都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嘲笑咱们王府!” 半夏面色煞白。 这对于她来说是双重打击。 然而成烨反应极快,他眯了眯眼睛,“这借口你们也信?火是从梧桐苑烧起来的,你故意让小肉团生病,拖住了王妃的脚步。不然此刻,王妃应该到了庄子里。” 严卫和半夏震惊,死死地盯着苏太妃主仆。 “当真如此?!”半夏怒道,“你们与外人勾结,谋害王妃?!” 若不是梧桐苑起了火,成烨又怎会去查看情况。 竟是这样! 半夏又心痛又愧疚,王妃是因小肉团而死,更是她的错! 苏太妃冷冷笑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是奴婢,就是做侍卫的,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可是你们王爷的亲生母亲,我有什么损伤,你们担得起吗?” 听到这话,成烨和严卫皆是笑了。 如今的王爷是谁,他们清楚得很。 王爷为苏太妃养老,是因为借用了别人的尸体,可不代表就要容忍苏太妃为非作歹! 何况王爷临走前,叮嘱好了他们要保护好王妃,现下出事了,他们难辞其咎,怕是只能用命来偿还。 “成烨,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与你无关。”严卫声音发沉。 成烨蹙眉,“严卫,不要轻举妄动,她好歹是一品诰命老太妃。” 事情已发成,大错已铸成,他们再怎么做都无法挽回王妃的性命,还不如等王爷回来再处置苏太妃。 第207章:给王妃陪葬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我护不好王妃,也无颜活下去了。但在这之前,我要手刃害死王妃的凶手,让王妃瞑目!”严卫抬步靠近。 苏太妃主仆感受到了腾腾杀气。 “你……你想做什么?!”苏太妃喊着,“你敢伤我,我大哥必不会饶过你!更要弹劾上奏,说凛儿纵容侍卫行凶!” 她知道这帮侍卫,个个以顾北凛为先,断不会做出有损顾北凛名誉和性命的事情来。 严卫勾嘴一笑,笑容越发阴森,“今晚王府火势大,没想到太妃腿脚不便,没能逃得出火场,竟活活被烧死。” 苏太妃瞪大了眼睛,喉咙发紧,怎么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想恐吓,想求饶,但此刻都于事无补。 赵嬷嬷怕得很,撒腿想走。 严卫一个手刀就把人打晕。 他看着苏太妃:“请太妃上路吧。” 给王妃陪葬。 这场大火烧到了半夜。 宫里来了人,苏文辉也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到了摄政王府。 可被告知的是,沈云竹被潜入的贼人杀了,而因为梧桐苑失火,苏太妃主仆也困在房间里,被活活烧死。 苏文辉听闻噩耗,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沈云竹的死讯,就被宫里遮掩了下来。 纪大人亲自过来,面色难掩沉重,“先秘密发丧,等战事完后,再将消息告知王爷。” 顾北凛在去北境前,让他当上了首辅。 王府众人面面相觑。 半夏眼睛红肿,她已经不知哭了多少回。 “不行,怎能秘密发丧?不只是我们,全城百姓都想要去送王妃最后一程的。” 严卫也说:“是了,王妃每月都写家书给王爷,我们如何冒充?而且,我们也不敢对王爷有任何欺瞒。” “王爷在北境与北楚交战,此刻万万不能乱了心神,否则这一战将会前功尽弃,若王爷日后怪罪你们,有我担着。”纪大人说道,“至于家书更不用担忧,找人模仿王妃的笔迹即可。” 他也不想瞒着顾北凛,但现在沈云竹人已经死了,顾北凛就算从北境赶回来,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一切要以国事为重,以大晋的江山社稷为重啊。 成烨和严卫对视了一眼,没有出言反驳,同意了纪大人这个做法。 秘密发丧,那后事就不能大办。 严卫和半夏轮流守灵,但不能没人管小肉团,严卫只好央求半夏先顾着女儿。 “都怪我,没提前发现奶娘的不对劲。那天,王妃本都要去庄子的了。”半夏跪在灵前,仍是哭泣不止。 “这与你何干,你指责得对,是我挑好人,让赵嬷嬷钻了空子。”严卫不仅愧疚,还很心疼,“王妃最喜爱小肉团,她一定想让你先照顾好女儿,若是女儿再次病了,你就辜负王妃了。” 半夏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棺椁。 因为是炎炎夏日,棺椁已经封上,免得臭气熏天。 她泪光连连,忍住悲伤点点头。 严卫松了口气。 他赶紧差人将半夏送回去。 然而门口的丫鬟就惊慌的喊起来:“白芍姐姐,你怎么下床了?” 两人转头看去。 白芍面色苍白如纸,提着沈云竹以前惯会带着药箱,慢慢挪步。 可以看出,她的步伐牵动了腹部的伤口。 已经有鲜血渗出。 “白芍,你做什么!你重伤,该在塌上好好休息!”半夏跪得久了,双腿有点发麻。 不然,她肯定会过去把人扶回去。 白芍没理会半夏,反而对着严卫说道:“开棺。” “什么?”严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开棺!”白芍因为激动,声音都嘶哑起来。 脸颊也出现病态的潮红,整个人看上去似是要摇摇欲坠了。 “白芍,已经过了四五日……”严卫痛苦的说道,“现在是夏日,王妃的尸体该腐烂发臭了,你没必要……” 再勉强自己见王妃最后一面。 白芍全然不管,自己走上去要把棺盖推开。 半夏慌了,摁住她的手:“白芍,你冷静些,王妃……王妃已经去了。但严卫已经找人,给王妃接回了头颅,我也给王妃……擦洗过身子,换了得体的衣裳。” “我要看看。”白芍身体发烫,她念叨着,“我要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王妃!” 血渗得更多。 半夏鼻子酸酸的,眼泪又涌出来,“白芍,你还是打我骂我吧……” “你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就帮我打开!”白芍厉声说道。 只可惜她现在重伤未愈,不然她刚才就轻而易举的把棺盖推开了。 半夏泪如雨下,忙的点点头。 她将棺盖一点一点的推开。 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里外的丫鬟都变了脸色,赶紧用袖子捂着鼻子。 白芍也险些被熏晕过去,她屏住了呼吸。 棺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惨不忍睹。 但依稀能看清这是沈云竹的容貌。 白芍强迫自己打起了精神,转身打开药箱,戴上了手套,再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严卫,你回避。” “白芍,你……” 半夏还没说完,就看见她解了尸体的衣裳。 腹部烂得更快,已经能看到虫子在啃咬。 半夏的胃里已经在翻滚。 然而,白芍手里的手术刀已经往下一划! 腐烂的肠子,内腑立即涌出。 半夏忍不住了,转身干呕起来。 白芍嘴里含着一颗人参丸,自己才没有吐出来,也没有晕倒过去。 她拿着手术刀,在腹部查找了一遭。 “没有……没有……”白芍这会儿竟然笑了起来,她扶着棺椁边沿,眼泪顺着笑脸一滴滴的落下。 严卫两人都头皮发麻。 半夏自然不敢看棺内如何了。 “白芍,你为何要冒犯王妃,王妃已经……难道你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吗?”严卫说道。 “她不是王妃,她不是!”白芍喊着。 “白芍,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其实我也……”严卫往棺内瞥了一眼,声音戛然而止。 他瞳孔紧缩,也不顾恶臭,身体靠前,一脸的难以置信。 “沈韵盈?!”他惊喊出声。 那头颅已经变了容貌,还比先前的腐烂得更快。 不是沈云竹,而是沈韵盈! 第208章:死的是沈韵盈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声叫喊,直接将白芍两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半夏揉了揉眼睛,同样的难以置信:“怎么是……怎么是沈韵盈?王妃呢?!王妃呢?!” 白芍此刻已经明白过来。 她不想再看到沈韵盈那发臭的尸体,道:“盖棺。” 严卫立即照办,恶臭味道总算淡了点,他们都能喘上一口气来了。 白芍被扶着坐下,她咽下了那颗人参丸,觉得一股暖意往从五脏六腑扩散开来,她面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她死的时候,喊的是殿下。”她说道,“我苏醒过来后,还越想越不对,便想过来查看。” 沈云竹不可能称楚南烬做殿下。 严卫暗暗心惊:“他哪来的本事,竟能以假乱真?沈韵盈那脸……可不是人皮面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可能有高人帮忙,让沈韵盈变了脸。”白芍甚是镇定。 半夏亦是如此。 她们都见识过沈云竹的异能,对此并不觉得奇怪。 严卫又问:“那王妃呢?楚南烬这样为何要大费周章做了这出戏?他若想让王爷心神大乱,直接杀了王妃即可,何须还要让沈韵盈替死?” 白芍眉头一蹙,“他既想让王爷心神大乱,又想绑走王妃。有人替死,我们以为王妃真的死了,就不会想方设法去营救。” 楚南烬此次做出这样的局,大有可能是王妃的能力已经被知晓,所以他才不惜窝藏在大晋半年之久,联合苏太妃下手把人绑走。 如今王妃还怀着孕,楚南烬若知道,王妃会不会有危险?白芍不敢想下去了,因为她浑身都在发抖。 严卫攥紧了拳头,“此事得立即通知王爷!” 已经过去几日,成烨虽然也在追查楚南烬的踪迹,但一无所获。 “你亲去一趟北境,告诉王爷原委。”白芍说道,“以楚南烬那小人的性子,就算这边不发丧,他也会将‘死讯’通知王爷,如今北境之战正在关键时候,王爷在领兵上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好,我立即出发。”严卫点头。 他们都尚且被乱了心神,没有想到消息会由楚南烬传到北境,王爷对王妃用情至深,若他听到了这些消息,就更不必说了。 “严卫!”半夏喊了他一声。 他转过头,眼神含情,不用她开口,他便已说道:“放心,在府中等我归来。” “你……路上小心。” 这大概是半夏对他说的第一句软话了,严卫笑了笑,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我会的。” 严卫走后,半夏就扶白芍回去,处理崩裂开的伤口。 白芍又渗出汗珠来。 “你伤得重,有事儿喊我们去就行了,何须自己下床前去呢。”半夏蹙眉,“糟了,伤口有点发炎了。” 她再摸了摸白芍的额头,滚烫得几乎能煎个蛋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 伤口发炎,足以要人性命。 白芍见她满脸担忧,就道:“去,将柜子里那青蓝色的盒子拿过来。” 半夏依言照办。 那盒子里的是药粉。 一打开,又是人参味浓郁。 “这是……”半夏吸了一口,觉得神清气爽。 “是王妃用能力调制的,能消炎,加快伤口的愈合。”白芍说道。 这些丹药药粉的用处,沈云竹一点都没瞒着她。 东西珍贵,白芍本来不舍得用的,可现在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半夏嘴上埋怨着,双手却麻利的给白芍上药粉,再仔仔细细包扎好。 伤口有点灼热,白芍能感觉到,疼痛稍减,她重重的松了口气。 半夏收拾好了东西,见白芍还紧锁着眉头想着事儿,她踌躇片刻,才问:“你刚才怎么去划开尸体的肚子?” 她看得出来,白芍在找东西。 可在人的肚子里,除了肠子和脏腑,还有什么其他的呢。 白芍想糊弄过去:“没什么,就是划开看看。” 若不是她此时有伤,半夏就要一巴掌打过去了,她噘着嘴:“你是真当我蠢吗?你以为我会信吗?” 白芍叹了口气,“你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半夏鼻子微酸,鼻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有点难以呼吸。 “你和王妃如今感情深厚了,就我是个外人。”半夏抽泣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对王妃也是忠心耿耿的。” “你别这样想……” “楚南烬把王妃绑走,我也很担忧的,我想多了解情况,也好给出出主意。”半夏说道。 她想尽力弥补。 白芍盯着她,默了半响,又是叹气:“王妃有身孕了,我刚才是在找肚子里的孩子。” 她听沈云竹说过,孩子五六个月大,已经如桃子一般大小了。 可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所以白芍才会笃定,那不是沈云竹。 半夏猛地张大眼睛,“什……什么?王妃红杏出墙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若让王爷知道,怕是要吐一斤的血吧。 白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住嘴,王妃是这种人吗?” “那……那时间对不上啊,王爷开春就离开了盛京,这都四个月来了,可王妃的肚子已经很平坦,这不是只有两三个月吗?” “王爷临行前已经知道了,王妃肚子里的胎儿差不多有六个月大了,不显肚子是因为王妃本就体质特殊,怀孕的时间比普通孕妇要长。”白芍解释道。 半夏听了这解释,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儿,内心震惊无比。 她久久不回神,白芍翻了个白眼,“早就让你别问了,你看似胆子大,其实就是个孬种。” 半夏咽了咽口水,“我不是孬种,只是这对我来说太奇怪了。那王妃要怀胎多久,才能把孩子生下来?” “两年吧。” 半夏又是一噎。 难怪王妃要瞒着,这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被当成妖怪烧死。 白芍正色叮嘱道:“此事就我们四人知晓,你若往外泄露半句,我就跟你姐妹情断,追到天涯海角都要取你性命,知道了吗?” “我都说了我不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半夏认真保证道,“我是不会辜负你和王妃这份信任的。” 第209章:你不是人,你是人参精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芍可不这么认为,道:“那你对严卫说话,还不是脑子一热,嘴里全都是伤人的话。” 半夏面色讪讪的,“这怎么能比。” 白芍气色越发的好了,她语重心长继续说:“怎么不能比?尽管你们还没行天地之礼,可你们已经与夫妻无异了,他是你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你女儿的父亲,你对旁人宽厚,怎就对亲近之人如此苛刻。” 房间里静悄悄的,听得见半夏沉重的呼吸声。 她低垂下眼眸,喃喃说道:“因为我怕。” 白芍还当自己听错了。 “怕什么?怎么会怕?” “我怕他是为了小肉团才与我好,我怕他终有一日会离去。”半夏眼睛微红,“我怕自己一旦和颜悦色一些,一旦靠近一些,他就会走了,那时候我付出了真心,又该如何?” 她怕极了这种伤害,所以她宁愿一开始就凶巴巴的,让严卫不要靠近自己。 严卫说的不错,她就是个孬种,是个胆小鬼。 白芍气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顶,“傻瓜,如果你自个儿都不努力,那你如何能知道,你们最后的结果会怎样,你一直这样,严卫迟早一天会走的,他也有自己的情绪。” 半夏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难受至极。 她又是喘不上气来,因为她回想起那日严卫离开的背影,就无法接受。 白芍见状,亦不再多说了,只道:“我要赶紧养好伤,去一趟天佛寺。” 半夏歪着头:“我们不是该找王妃去吗?” “楚南烬有高人相助,成烨带人追寻多日,没有半点声息,我们不可能随便找到人。”白芍眼里迸发出精光,“我们也得找个高人。” “那不如我去。”半夏道。 “你有小肉团要照顾,再说了,你也不知道天佛寺的高人是谁啊。” 半夏坐在那儿有点泄气,撇撇嘴,“看吧,成什么亲,生什么孩子。” 白芍有些哭笑不得,“王府烧毁了不少地方,还损毁了不少东西,这些都需要清点核对,再行重建,你正好在府中盯着。外头的事情交给我,我定能找到王妃的。” 一听到有活儿干,半夏就跟着咧嘴一笑,“交给我,我做这些活儿也很在行的。” 她不在意自己做的是什么,只要能与白芍并肩作战即可。 两人心心念念的沈云竹,此刻就在前去北境的路上。 沈云竹和玄妙子同坐在马车上,两人依旧是大眼瞪小眼。 玄妙子轻叹一声,捋了捋胡子,“王妃不要这样盯着人,我有点心慌呢。” 沈云竹被迫换了一身普通衣裳,随意绾着发髻,亦难掩艳丽姿色。 她说道:“我有很多钱。” 都是她自己赚的。 玄妙子没反应过来:“哦,听说王妃写的话本子大赚特赚,真是令人羡慕。” “所以你要多少。”沈云竹再问。 玄妙子总算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高兴一笑:“王妃这是想用银子来收买我?” “不行吗?你为楚南烬做事,不就是为了钱财吗?我和王爷能出得比他更多,更能封你为大晋的大国师。”沈云竹低声道,“只要你送我回去。” 玄妙子眉目含笑。 不知怎的,他看着沈云竹这么一株人参精,心情便很好。 “我不为钱财,只是单纯的效忠大皇子,助他成就霸业。”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一个修道之人,竟然插手俗世尘事,你祖师爷没在梦中苛责你吗?还有,楚南烬哪里像当世霸主,他倒像个种马的。” 玄妙子身子微微一僵。 她竟知道祖师爷到过自己的梦中。 但听到后面那句话,他不由得紧蹙眉头:“种马?” 这是什么道家术语?他为何一点都听不懂。 “就是他滥情,只会与女人同房生孩子。”沈云竹对楚南烬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玄妙子恍然大悟,想了想,“自古以来,子嗣都很重要。殿下的子女宫丰厚,后代会人才辈出,个个出息,故而我才说他是霸主帝王之相,毕竟沧海桑田,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却很难,如果后代出息强悍,江山永固,百姓亦能安居乐业。” 沈云竹听出了他的意思。 原来还真是一个心怀大志的老道士。 她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我修行千年,还真没看过哪个王朝能够永固。天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帝王有仁德,懂治国之道,可他又能违抗得了天命吗?” 玄妙子清了清嗓子,“帝王登位,就是天命。” “放屁,天命就是……老天要你今年灭国,绝不会等到明年。帝王和大臣多能干,终究是难敌天灾人祸,你应该懂我说的意思。”沈云竹说道。 玄妙子的面容有了轻微的变化。 如若逆天而行,天道将会惩罚。 他定了定神,道:“殿下有帝王之相,我并不是逆天而行,只是顺应天道,助殿下开创太平盛世。我在这盘棋中,你亦然, 有你我相助,殿下的大业指日可待。” 沈云竹直犯恶心,“看你修道也有好些年了,怎么还做这种强迫人的事情?” “你不是人。”玄妙子一脸坦然,“你是人参精。” “……”沈云竹被他堵得一时无言。 玄妙子又说:“你那位摄政王夫君,子女宫不行,一看就是没儿女缘分的,并不是良配。” 沈云竹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 她本想说你这老道士看相不行,但后头一想,又开始心惊。 就算她这一胎还算稳固,但她此时在楚南烬的手里,就得万分小心。 不知道楚南烬为何绑了自己之前,她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怀孕。 故而,她的动作很快就松弛下来,尽量不让人看出端倪:“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家王爷为何能复生,为何又能遇见我?或许你能力不足,看错了呢。” 玄妙子听到这话,神色愕然,很快就陷入了沉思。 然而此时就有一道人影窜上了马车。 正是楚南烬。 他一把掐住了沈云竹的下巴,有些凶狠,“你这个小妖精巧舌如簧,想忽悠道长?你还太嫩了。” 第210章:让你断子绝孙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同坐一辆马车了。 沈云竹下巴生疼,她也来了脾气,直接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啪—— 声音很响。 而且她用了点精气混杂在巴掌中,让楚南烬半张脸都麻痹了。 他是嫡长子,又自小在军营里混,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被几个女子打过。 像这么重的,还是第一次。 楚南烬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地方,眼神越发狠厉:“你敢打我?是想被切成人参片吗?” 沈云竹毫不害怕的瞪着他:“放手,不然我让你断子绝孙!” “长进了啊,先前的脾气都没这么暴躁。”楚南烬冷哼,“可惜本殿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儿女,还真没法断子绝孙。” “我杀了他们不就行了?”沈云竹眼眸尽是冷意。 “就凭你?你有这个能耐吗?”楚南烬只觉得好笑。 “你可以试试真假。”沈云竹再是将他的手拍开。 楚南烬九尺男儿,力气大得很,怎会轻易就被一个娇弱女子拍开手呢。 可他的手不仅被拍开,还有些发麻。 他有些震惊,“你怎么做到的?” 沈云竹揉了揉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 下巴被他捏得紫青。 反正他们都知道了她的底细,她也不藏着掖着,干脆用上了精气,下巴的紫青很快消退,脸颊又是白皙嫩滑的了。 楚南烬知道她是人参精,知道她全身上下都是药,但还没亲眼看过她使用能力。 也……太神奇了! 不光是他,就连玄妙子亦是讶然:“你的修为竟如此厉害了,这至少是修炼了两千年吧?” 人参精能用精气治病救人很简单。 但若想调动精气伤人,又是另一种境界了。 沈云竹寒着脸,道:“道长,你有法器克制着我,我知道自己在你眼皮子底下逃不远,但不代表我就要受人欺负,任人鱼肉。” 玄妙子便转头苛责楚南烬:“殿下,你男子汉大丈夫,对一个弱女子动手成何体统呢。” “她哪里弱了,她就是披着羊皮的……人参精!”楚南烬觉得以前真是错看她了。 他的手还发麻着呢。 “不,她就是个弱女子。”玄妙子悉心教导,“殿下比她高壮多了,应该有点君子风范。” “那她还不是比我年纪大多了,她怎么不爱幼呢。”楚南烬气得不行。 这会儿轮到沈云竹黑了脸。 玄妙子说道:“可她看着比殿下小多了,殿下就当她还是个孩子,别与她计较了。” 楚南烬还记着上次的仇,哼了哼,道:“沈云竹,你明明就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怎就眼睛不大好使,无论是殷珩还是顾北凛,本殿都比他好!他前世是个糊涂蛋,短命鬼,他今生亦是如此,不会改变的!” 死过一次的人,不是重生一次就能痛改前非的。 这不,顾北凛还是像前世那样,为了大晋和北境,丢下妻子去领兵打仗。 要不然,他能得到机会得到绑走这个至宝吗? 沈云竹眼睛发狠,“那你呢?用上龌龊手段绑走别人的妻子,你不也是真英雄,真好汉?就论光明磊落这一点,你就永远比不上王爷。你若真是个男人,你就该到战场上,与王爷见真章分高下。” 她牵扯了一下嘴角,笑意凛然,“听说,你以前一直是王爷的手下败将,从未赢过王爷。你现在知道了王爷是谁,所以你怕了,不敢在战场上比高下,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胁迫王爷。” “住嘴!” 楚南烬像是被她扒下衣服,狠狠羞辱。 他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却是不敢说出口。 因为他是真的害怕。 以前的殷珩,现在的顾北凛,都是他的心魔,他无法战胜! 他只要一上战场,就好像预见了战局结果,他必输无疑! “殿下。”玄妙子白眉一蹙,暗觉不妙。 看来,只能让楚南烬赢顾北凛一次,拔除了这个心魔,才能成就霸业。 楚南烬没理会玄妙子,又盯着沈云竹说道:“本殿设了一个局,现在你府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还将苏太妃锁进了屋子里,将她活活烧死,为你报仇。” 一阵死寂。 沈云竹皱了皱眉头:“你想如何?” 联系起来想想,就知道苏太妃与楚南烬合作了。 她不怜悯也不痛快。 不过苏太妃死得那么痛苦,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那个新上任的纪首辅倒是个厉害的,他秘密发丧,就是怕顾北凛在北境听到你死去的消息,心神大乱,影响战况吧?”楚南烬笑意有点冷,“可妻子被人一刀砍断了头颅,做丈夫的怎能不知道呢?所以本殿做了件好事,让人把这个消息说给他听。” “楚南烬!你这个卑鄙小人!”沈云竹是彻底怒了,一双眼睛赤红。 “对,本殿是卑鄙。但只要能赢不就行了?”楚南烬瞥了她一眼,“你就好好看着,顾北凛是怎么败的,大晋又是如何灭国的吧。” 说完,他便出了马车。 沈云竹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逃走。 玄妙子清亮的眸子往她身上一看,而后就拿出了一对混元镯,用了个道法,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另一只,则是在自己的手上。 沈云竹知道,这是法器不仅能让自己无法现原形,还能追踪自己的行踪。 “道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个人效忠吗?”她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 玄妙子说道:“我修道多年,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从一而终。” “……”沈云竹闭上了嘴,不想多费口舌了。 玄妙子这才下了马车。 楚南烬在附近烦躁的踢着石头,三十出头的人,此刻还好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殿下何必激怒她,她性子刚烈,你这样做她会更加抗拒,要用她精气时怕是不好弄了。”玄妙子劝道。 “她在本殿手里,还敢不从?不是说她全身上下都是药吗?随便砍她个手指拿来用就是了。”楚南烬说道。 “她已经修成了人形,能自由控制自己的精气了,她若不给,那砍下的东西也是无用的。”玄妙子提醒道。 第211章:本王要回京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楚南烬噎了噎,“这么麻烦?那以后求她,她还不得上天了?” 玄妙子凝重道:“也差不多吧。” “道长,你道法高深,怎能容她一个小妖精骑到头上来。最好就将她驯服,以后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楚南烬恨恨说道。 “殿下,我可不像我师弟那般,毫无人性,不择手段。”玄妙子道,“而且沈云竹满怀善心,救民于水火之中,我若这样做了,怕是会遭天谴。” 楚南烬胸口郁结更深了。 “顾北凛运气真好,当初大晋内乱,若没有她出手,大晋哪还能与北楚开战。” “一切都是注定的机缘。”玄妙子心中叹息。 他虽选择从一而终,但显然天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但他要往这条路走下去,才知道对错。 “本殿不想理会什么机缘不机缘的,在大晋潜伏半年之久,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难道还要看她脸色吗?”楚南烬想驯服烈马一样,驯服她! “殿下勿要急躁,她性子刚烈,若是对她做出过激强迫的举动,怕是会弄巧成拙,到时候她来个自爆,岂不是得不偿失?”玄妙子循循教导,“只要她留在殿下身边,足以增强殿下的帝王之气,如此便已足够。” 楚南烬倒不早已什么帝王之气。 在北楚,他的权势比自己的父皇还要高。 那如果逼得她自爆…… 他不敢想下去,只是僵硬的点点头:“知晓了,先回北楚,将她安顿好,本殿再上战场,将西北军杀个片甲不留。” 玄妙子见他改变了主意,面色稍霁,笑着道:“就依殿下所言。” 想要太平盛世,是要拿鲜血来换取的。 —— 北境,军营。 顾北凛带兵,自然是战无不胜。 短短几个月,便夺回了一州之地,北楚大军是节节败退。 军心振奋,势如破竹。 似乎不用多久,他就能夺回大晋曾经的疆土,班师回朝。 用完饭后,他又翻阅着先前的家书。 虽然每月只有一封,但她每次都写得特别长,将一个月的趣事尽数写下,似乎他就在她身边,从未缺席过一般。 顾北凛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眉目间尽是温柔。 又到月中,家书该来了。 他问严守:“这个月的家书可到了?” 严守答道:“尚未,王爷,如果王妃的家书到了,属下肯定第一时间拿来。” 不是他觉得烦,而是这已经是王爷第三次问自己了。 “行。”顾北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便闭嘴不问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家书叠好,再仔细的存放起来。 每当想她想得不行的时候,他就会拿出来看看。 “王爷。”严家挑起帘子快步走进,“盛京来了个暗卫,说有急事禀报。” 盛京? 急事? 顾北凛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到了沈云竹,“传。” 那暗卫进了军帐,双手抱拳跪下,道:“王爷,盛京出大事了!” “那你就说,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顾北凛耐心有限。 “苏太妃与刺客里应外合,害得王妃……王妃……” “王妃怎么了?”顾北凛一听,猛地站起来,脸上尽是紧张。 暗卫神色悲痛,“王妃被刺客所杀!头身分离,死不瞑目!” 顾北凛怔住,整个人好像在天旋地转,他似乎从人间坠入了无间地狱,寒风暴雪涌来,迅速包裹着他。 他身体僵硬得几乎动不了,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当真?” 严守和严家也处于震惊之中。 但他们还不至于一下子乱了心神。 “你仔细说话!若是王妃出事,王爷怎会没收到密信!”严守率先发现了问题所在。 暗卫说道:“不会有密信的,首辅大人怕王爷丢下北境不管,所以将消息拦截下,还要让王府秘密发丧。” 这倒是合情合理。 顾北凛跌坐回凳子上,面色痛苦。 “王爷!”两人已经慌了。 顾北凛脑海里尽是沈云竹的身影,悔恨,自责顿时涌上心头。 可他很快,就瞥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这是他离开盛京前一夜,沈云竹给他编织的,她当时说道:“这平安绳我拿去天佛寺开过光,你要一直戴着的,不能取下。还有,为保你安心,我在里头加了点人参须,我在它在。” 顾北凛眯了眯眼睛,他从未怀疑过沈云竹所说的话。 他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抬眸盯着那暗卫,目光阴狠:“既然首辅让消息封锁,那你又为何前来禀报?” 暗卫早已想好了说辞:“属下一切以王爷为先,王妃是王爷的爱妻,王爷定不想让王妃秘密发丧,孤单上路,所以特来禀报。” 顾北凛袖子一拂,内力凝聚,一把将暗卫抓了过来,掐住了他的喉咙。 暗卫悚然一惊,好像见到了阎罗王似的,头皮发麻。 “王……王爷饶命……” “是谁,让你假传消息。”顾北凛浑身散发着戾气,“想要乱本王的心神?怕是不能够啊。” “属下……所说的,皆是真的。”暗卫的声音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来。 咔擦一声,顾北凛直接将他的脖子拧断。 他不想耗费时间。 将尸体丢开,他面色阴寒:“本王要知道盛京出了什么事。” 尽管知道这是个假消息,但他还是心有不安。 “是。”严卫立即转身出去。 严家问道:“这人定是北楚奸细,不过,王爷怎知他说的一定是假消息?” “本王就是知道。”顾北凛想了想,“两国交战,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北楚肯定不留余力的来扰乱本王的心神。” “这倒是。”严家点头。 不过很快又来了密信。 此次是盛京另一暗桩传来的,纪大人并不知道,所以无法拦截。 顾北凛打开一看,眼瞳紧缩。 这竟与刚才暗卫所说的一模一样! 这封密信不可能有假,可是为何……他的红绳没有损坏? 难不成是她骗了自己? 一时间,顾北凛竟无法分析出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恨自己为何不在盛京! “本王要回京!”顾北凛立即下了决定。 第212章:连跪都不会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王爷,如今刚夺回英州,如果你此刻回京,北楚大军怕是会反扑啊,先前的一切部署全都前功尽弃了。”严家阻拦道。 顾北凛目光发寒:“在本王眼里,云竹才是最重要的。” 他上辈子已经以江山为重,所以这辈子他一定要自私一回。 什么江山,什么社稷,都不及云儿半分! 严家想起了往日种种,鼻子酸酸的。 他挪动身子,让了路。 顾北凛一出军帐,便唤人牵来宝马踏云。 这马能日行千里。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拽起了缰绳,没有半点犹豫,夹了夹马肚子,骑马迅速飞窜出了军营。 此时天色已暗。 严家派了几名精兵跟随,不用他们认路,顾北凛循着星辰赶回盛京。 他几乎不眠不休,也亏得那些精兵个个有内功,否则这两日早就倒下了。 他们劝了又劝,终于让顾北凛在凉州停留,歇息半日,也好做补给。 等出了凉州,他们继续赶路。 约莫小半个时辰,顾北凛忽然勒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下。 “王爷?”精兵们也停了下来。 顾北凛盯着地上的一锭银子,掰了一角,是他方才故意留下的。 “我们在原地打转。”顾北凛淡声说道,眉头微微蹙起。 精兵们面面相觑,“我们不是向南走吗?回京一直都是这条路,不会走错的呀。” 一路下来,他们并没觉得景色一致,这怎么能是在原地打转呢。 顾北凛看了看四周。 皆是起伏的山峦和青葱的树木,迎着炎热的夏风,似乎真的没什么不妥。 但很快他就将目光落到一处石头上。 他拔出雁翎刀,挥出一道内力,将那块石头击得粉碎。 “走。”顾北凛继续策马往前,每隔一小段距离,就会看到一堆石头,“你们跟着就是,不必动手。” 一堆石头里,只有一块是生门,击碎正确的才能将生门连接起来。 若是选了错误的,恐怕他们要一直被困身在这里。 精兵们当然是不敢乱动。 一圈下来,顾北凛已经石头击碎得差不多。 待到最后一堆石头时,他反而有点拿不准了。 毕竟他是前世所学的五行八卦术,时间隔得太久。 天上的太阳几乎要将他们晒化了。 顾北凛额头尽是汗珠,身上也被汗浸湿。 他闭眼,静心回想着。 片刻间,他已经睁眼,雁翎刀往最小的那块石头劈去。 砰一声,随着石头劈碎的声音,四周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精兵们瞪大眼睛,心里发悚。 这是一片荒芜之地,只有戈壁和光秃秃的山丘,这根本不知是何处! “王爷,我们这是身处何地?”精兵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 “已经破了这鬼打墙的幻境,只是这地方我们从未来过而已。”顾北凛说道。 他为何这么说。 因为他已经看到山丘有人骑马出现。 开始是一个,而后就是两个三个。 最后……有五十来人! 他们没有蒙面,却个个手持兵器,面上是腾腾杀气,决然赴死的表情。 这是早就等在这里的,要取他性命的。 精兵们连续赶路,刚刚又经历了心惊胆战,累得够呛,骤然看到这么多人围了过来,他们都有心慌。 他们只合眼过半日,若是打起来,肯定很吃力。 “王爷先走!”精兵们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为顾北凛争取更多的逃走时间。 顾北凛没动,见杀手们足够近了,才问:“都是北楚人么?” 也只有北楚的细作,才敢不要命的出现在这儿。 “都要死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有人鄙夷道。 顾北凛眉头挑了挑。 眼中尽是狠厉。 手中的雁翎刀在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就一刀,凭空的一刀,便在那人的脸上劈下一道血痕。 啪嗒—— 人没了气息,摔了下马,扬起了灰尘。 “不会回答问题,就直接去死好了。”顾北凛担忧着盛京的情况,本就心中郁结。 其他人面色惊变。 本来气势汹汹的,现下直接弱了几分,谁也不敢先冲上前。 要知道,顾北凛可是连续不眠不休的赶路,他本该疲惫不堪才对,怎还能使出这么厉害的内力呢。 “是北楚人么?”顾北凛再问。 乌黑的眸子一扫。 有个胆小的身子一抖,“是……我接到了命令,要来此截杀你。” “真是个连环局啊。”顾北凛喃喃说着,一颗心逐渐平稳,“千辛万苦赶过来,多谢你们了。” 另一人哈哈大笑:“你莫不是吓傻了,我们可是来截杀你的,你竟然还要谢谢我们?!难不成还想让我们给你收尸下葬吗?那可不行啊,我们得割了你的头颅,回去领赏呢。” 这话一出,有不少人跟着笑起来附和。 顾北凛慢声说:“本王挂念妻子,心中郁结,正愁着如何泄愤。在这种时候,你们送上门来,让本王泄愤消气,说一句谢谢不是应该的吗?” “好大的口气!兄弟们一起上!” 他们潜伏在大晋许久,是最出色的细作,受不了被人轻看。 顾北凛牵扯了一下嘴角,眼神轻蔑。 精兵们纷纷亮出武器,想要替顾北凛打头阵。 谁知王爷冷冷丢下一句别碍事,便已飞窜出去,身影如鬼魅,雁翎刀一劈,直接将两个北楚细作给杀了。 数人围上来,刀剑寒光四射,顾北凛面色不改,内力注入雁翎刀中,简简单单就将他们的兵器砍断。 下一刀,就是砍向他们的喉咙。 才不过一小会儿,北楚细作已经损伤小半。 顾北凛独自一人在战圈中,没有花俏的招式,皆是在短短一招或者半招之内,取了数人的性命。 无人能伤他。 也无人是他的对手。 只剩下最后一人。 那北楚细作浑身僵硬,连剑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惊怕的喊着:“别……别杀我。” “方才,不是你说要拿本王的头颅领赏吗?”顾北凛声音淡漠。 他身上沾满了血污。 北楚细作面色惨白,“我放肆,我糊涂!摄政王就饶了我吧!” “连跪都不会,还想让本王饶了你?”顾北凛冷笑。 第213章:我跪不下来啊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我……我想跪,但我怕得动不了,跪不了……”北楚细作满腔委屈。 早一盏茶前,他还和弟兄们吹牛说笑。 可眨眼间,他们不是头身分离,就是喉咙被割破,他还能说得出话来,已经很好了。 顾北凛眼神更轻蔑鄙夷了:“想活命吗?” 北楚细作像小鸡啄米一样急忙点头。 他一直盼着回去家乡,娶个媳妇生个儿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叫什么,来大晋几年了?”顾北凛问。 “张……张旋,在大晋潜伏五六年了,先前是传递消息的,半个月前就接到了截杀您的命令。”张旋如实说道,不敢有半点隐瞒。 半个月前? 顾北凛眼睛一眯,“杀了本王后,你们要去哪儿领赏?” “凉……凉州。”张旋说话依旧打结,没了刚才的利索,“那儿的东门客栈,来了个北楚人。” 顾北凛想到,那可能是楚南烬。 他收起雁翎刀,道:“随便捡个人头,去领赏吧。” 张旋怔了怔,而后明白他的意思,他慌得不行,“摄政王,我已经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不能这样害我啊,我若这样做,我还怎么回北楚,怎么回自己的老家啊……” “你还想回去?能活着见一见这灿烂的太阳,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顾北凛转身,吹了声口哨。 踏雪跑到他跟前。 他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旋,“本王给你三声时间考虑。” 张旋忙的摇头:“不用,我干!” 还是活着重要点。 他随意捡了个人头,装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木箱子里。 顾北凛他们本就走偏了,张旋就在前头带路。 过了小半天,他们就重回了凉州城。 为防城内还有北楚奸细通风报信,顾北凛不让精兵跟随,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衫,把脸抹黑。 到了东门客栈,张旋双脚有点发软。 他提着木箱子,带着顾北凛走了进去,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直至到顾北凛忍受不住了,踹了他一脚,他才对客栈掌柜说了暗号。 掌柜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看看货。” 张旋的心悬了起来,手有点发凉,便掀挪开了木盖子的一角,血腥味弥漫,能看清里面是一颗头颅。 然后,张旋就将木盖子盒上,道:“货看了,得给钱了!” 掌柜啧啧了一声,“钱还能跑了不成?货得看个仔细。” “箱子就这么大,你若想你看个仔细,得把货拿出来吧,你确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验货吗?”张旋反问,“我办事一向稳妥谨慎,此次来收货的又是一位贵人,难不成我会拿个假货来自毁前程?” 掌柜闻言,也就稍稍犹豫,便带着人上去。 天字号厢房里,是从北楚过来的贵人。 他坐在屏风后品茶。 掌柜接过了木箱子,放在了桌上:“头儿,货来了。” “打开。”容锋吩咐道。 掌柜依言照办。 木盖子挪开,他将人头捧出,好让容锋瞧个清楚。 然而此刻一阵嗡鸣声起,是拔刀的声音! 容锋反应极快,立即退开。 雁翎刀劈开了屏风,更将掌柜一刀劈死。 那颗人头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容锋跟前。 容锋面色发白,这不是顾北凛! 他怒瞪着张旋:“你敢反叛?!” 张旋答不出话来,就龟缩到了一旁。 顾北凛抹去了脸上的污迹,显露出自己的容貌。 刀刃上的血还在流着。 他有些可惜:“竟不是楚南烬。” 容锋尽管满腔愤怒,可也是暗暗心惊。 若殿下在此停留等候,怕是麻烦了。 “果然是大晋的摄政王,破了幻境,还能从五十多人的截杀中,突围而出。”容锋说着称赞的话,语气却是轻蔑。 顾北凛冷冷的盯着他:“别废话了,楚南烬呢?”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我怎会透露自家殿下的行踪。”容锋说道。 看神色,的确是个忠仆。 顾北凛也不想浪费时间,挑起眉梢,手中的雁翎刀已然挥出。 容锋武功不差,立即拔出腰间的圆刀格挡。 仅是一下,他被强劲的内力震得整条手臂都发麻了! 他脚步退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可紧接着又是第二刀劈来,他的圆刀直接被劈断。 容锋撞在了墙上,胸口气血翻涌,难受至极,嘴角溢出血迹。 顾北凛抬步靠近,如同索命罗刹。 容锋此时摸到了一张符篆,这是玄妙子给他防身用的。 他毫不犹豫扔出,自己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在客栈之中。 旁侧,传来了楚南烬的声音:“容锋?你怎么凭空出现了?” 容锋回头一看。 他置身于军帐之中,楚南烬和玄妙子都在。 他不知如何解释,玄妙子便说:“是我给了他一张传送符,刚才他用了符篆求救,我便将他挪过来了。” 他面色微白,声音有点虚。 “多谢道长!”容锋惊魂未定。 楚南烬神色阴沉,扶着玄妙子坐下歇息,“道长用这样的术法颇为消耗功力,你以后的命都是道长的了。” 容锋捂着胸口,跪下说道:“属下明白,属下以后会为道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歇息几日,便也无碍。你是殿下的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会救你。”玄妙子沉声说,“看来,计划不怎么顺利吧。” 容锋点点头:“顾北凛寻来了,他竟然能破了道长的幻境阵法,还在五十多人的截杀之中突围。” 楚南烬心猛地往下坠。 “他离开英州的时候,只带了三个精兵,且日夜赶路,他们竟还有力气……” 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能杀出一条活路来。 容锋抿抿嘴,又说:“他还毫发无伤,不见疲倦。” 楚南烬更觉得自己该一头撞死,而不是继续活着自取其辱。 玄妙子沉吟片刻,道:“如此瞧着,与人参精做夫妻虽要一心一意,却也好处多多。” 楚南烬妒忌不已,“沈云竹还说本殿卑鄙,明明就是顾北凛卑鄙无耻,讨好了一个人参精,以此增强自己的实力!” 容锋听得糊里糊涂,疑惑问道:“什么人参精?” 第214章:心魔和执念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因为是自己的心腹,楚南烬没有隐瞒。 容锋越听越震惊,世上竟真有修炼成人的妖精! “难怪顾北凛会费尽心思找人,原来沈云竹对他有大用处。” 楚南烬冷哼:“他着急赶回盛京,肯定是想用她的尸体炼药,想让自己长命百岁,实力超凡。” “殿下,如今沈云竹在你手里,你也能获得同样的实力了!”容锋兴奋不已,“恭喜殿下!” 楚南烬一张脸更黑了。 无他,还不是因为沈云竹已经选定了顾北凛做伴侣,不能再与旁人交合! 这是什么规矩! “道长,你先前不是说过,有办法让她成为本殿的人,本殿所用吗?”楚南烬问道。 他一方面是妒忌,另一方面是有自己的心魔和执念。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想得到。 玄妙子说道:“是有法子,不过我得休养几日。” 楚南烬知道他刚才耗了元气,并没有逼迫,说道:“道长好好休养休息,如今顾北凛不在英州,本殿要亲自出征!” 他可以不要英州,但他要把那儿的西北军和百姓尽数屠杀,出这口恶气。 容锋一路都是当楚南烬的副将,伴随出征的,但楚南烬今日却让他留下军营之中,好好看管着沈云竹。 “是!”容锋知道这个任务更加重要,郑重的应下,“属下预祝殿下大杀四方,战胜归来!” —— 凉州,东门客栈。 顾北凛看着空空的地方许久。 那张符篆上的朱砂,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显然是发挥过了它应有的作用。 张旋跌在地上,震惊无比:“怎……怎么回事?人怎么忽然不见了?” “原来人已经投靠了楚南烬。”顾北凛喃喃说道。 他以前就派人查过那老道士的师兄,玄妙子去了北楚,再无下落。 今日得见,果然是道法高深。 先前他还是乱了心神,想回去盛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玄妙子一现身,他反而心稳了。 玄妙子应该知道云儿的身份,他可以直接出手,何须让楚南烬与苏太妃里应外合? 这更像是一场戏。 让全部人认为,云儿出了事,已经死了。 虽然费工夫了一些,可他们就不会去找人救人,只盲目的想报仇。 顾北凛看了眼手腕的平安绳。 此物是真的,他应该相信云儿。 转身之际,他还将符篆给劈了个粉碎。 张旋见他阴沉的气息消散了不少,心也稍稍放下。 “那我……那我能走了吗?” “随本宫回英州军营。”顾北凛说道,“你在大晋潜伏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北楚的不少暗桩,本王此次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张旋身子一抖。 他想逃,却无计可施。 因为他跑不过,也打不过。 顾北凛又花了两日时间,从凉州赶回了英州。 果然如他所料,北楚大军知道他不在,趁机出兵。 不过严守随着他身边多年,调兵遣将亦是不在话下,任凭北楚大军怎么勇猛,都无法攻破西北军的防线。 但主帅不在,军中又有谣言,军心难免不稳。 而北楚大军那边,竟是楚南烬挂帅出征,他们是越战越勇,这对西北军来说是情况极为不妙。 无奈,严守亲自上战场迎战。 两方将领相逢,必要分个高下,才能让军心稳固。 严守武功不差,可楚南烬的身形和力道却占了很大的优势。 几个来回,严守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精兵们护主,却都被扫开,纷纷溅血丧命。 黑金刀直接砍向严守。 嗖——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支精钢箭穿过了战场,逼退了黑金刀。 嗡鸣声刺耳。 楚南烬险些被击落下马。 力道太强劲了! 紧接着,又是第二支精钢箭射来。 楚南烬慌乱,好不容易才把箭劈开。 抬眸看去,那山丘之上,西北军旗下,一道身影威风凛凛。 没有穿着盔甲,却好像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坚硬不催。 那身影站姿,那眼神气度,都与殷珩极为一样。 楚南烬心生惧意,耳朵好像听不见了,他只想逃,不想再在战场上输给这个人! “撤退!”楚南烬不仅是想,还下令了,“退兵!退兵!” 他调转马头,先行撤退。 北楚大军见主帅都跑了,激昂的战意也被消磨殆尽,几乎是丢盔弃甲的跟随着撤退。 严守捡回一条命,再看见顾北凛站在山丘上,高兴不已:“王爷!” 回到英州军营。 严守就迫不及待说道:“王爷,严卫来了,他要向王爷禀告盛京的情况。” 严卫到达之时,顾北凛已经离开了。 严守立即派人去追,但王爷走得太快,他的人根本追不上。 没想到,顾北凛竟在几天后又回来了,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回来。 顾北凛神色平淡,让他进来。 严卫在军营中等了两三日,险些按捺不住要亲自去找人了。 他一看见顾北凛,先跪下来请罪:“属下无能,没保护好王妃!” “起来说话吧。”顾北凛道,“楚南烬有高人相助,不是你们随便就能护住的。本王只问一句,王妃到底有没有死。” “没有!”严卫急忙将来龙去脉说个仔细。 顾北凛只是皱了皱眉头,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 果然如他料想中的一样,云儿是人参精,有大用处,楚南烬和玄妙子怎会杀了。 这不,就做了一场大戏,想欺瞒住所有人的眼睛。 严卫原以为主子会喜极而泣,却见顾北凛依旧平平静静的,他不由得诧异:“王爷,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本王在路上遭遇伏击,与那高人交过手,便猜到了许少,现在听完你说的,只是更加证实了心中猜测,没什么好惊讶的。”顾北凛说道。 严卫眨眨眼:“王爷厉害,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当时是哭得死去活来。” 严守和严家倒是喜极而泣了。 “白芍也厉害啊,竟然识破了那老道士的障眼法。”严守夸赞道。 顾北凛却知白芍为何这样做,想到云儿如今还怀着孕,他的心揪了起来。 虽然人无性命之忧,可难保云儿会受到折磨。 不行,他得尽快摸清楚她身在何处,把人救出来。 第215章:我甘之如饴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北楚军营。 楚南烬在撤兵之时,被一小兵划伤了手臂。 伤口不深,也不疼,但他就是烦躁。 他将军医呵斥开,微眯着眼睛,而后才反吩咐心腹:“把沈云竹喊过来。” 很快,沈云竹就被带了过来。 她先前赶路,人都没好好歇息过。 这几日终于到了目的地,可她也不敢睡得太死,那小模样别说有多疲倦了。 楚南烬乍一眼看她,就觉得她似是命不久矣。 他挥手让人退下,这才说:“你怎么这幅样子?难不成是精气枯竭要被打回原形了?” 沈云竹声音也是蔫蔫的:“有点累。” 楚南烬心想着,肯定是这军营嘈杂,人来人往,所以她才休息不好。 要么还是赶紧带她回大都吧,他还是喜欢看到她元气满满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出,他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是想利用她的能力,怎么还爱护上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沈云竹见他眼珠子一直乱窜着,不是在想什么事情,她站得也累了,道:“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 她想回去睡觉呢。 楚南烬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的伤口,“你来治愈。” 沈云竹装傻,过去拿药粉给他上药。 楚南烬一把掐住她的手,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听不懂本殿的话?本殿让你用人参精气,让伤口即刻愈合,本殿知道你可以,你可别在这儿装。” 沈云竹皱了皱眉。 他力气很大,自己是不可能把手抽出来的。 干脆这样僵持着,她说道:“我不用。” “你不用,本殿就……” 楚南烬看见她微微扬起的下巴,眼底的倔强,狠话一时说不出口。 沈云竹正好想试探他的底线,“你就什么?” 既然逃不了,她还是得看人脸色。 自己可以受苦,可孩子受不了啊。 “本殿就不让你吃饭睡觉!”楚南烬说道。 他留意到,沈云竹这几日在军营里头吃得最多,每次去看她,她都在床上睡觉。 果然,沈云竹面色一僵,狠狠地瞪着楚南烬:“你这样欺辱一个弱女子,还是个男人吗?” “本殿没对你动手,已经很好了。”楚南烬把受伤的手臂伸过去,“快点。” 又是僵持了一会。 沈云竹心中默念了几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还算得上是个俘虏,现下最好别惹怒了楚南烬,跟他对着干,否则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可以帮你治疗伤口。”沈云竹说道,“但我有个要求。” “说。”楚南烬就不喜欢大晋人这磨磨蹭蹭的性格。 “我连日赶路劳累,精气不稳,帮你疗伤后,我只会更加虚弱,所以我得连续睡上几天,在这期间,你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就算是你,也不行。”沈云竹说道。 楚南烬看着她眼底下的乌青,本不想让她治疗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想见识一下她的能耐。 “好,本殿说到做到。”楚南烬应下。 沈云竹当然百分百信他,可现下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小手覆盖在他伤口的上方,调动精气。 淡淡的银色光芒散发着,笼罩在伤口上,温温暖暖。 随着人参味漫开来,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其实这对沈云竹来说不过是小事儿,可她非是装出耗精气的神色。 看见她脸色越发苍白,娇小的身体也似是摇摇欲坠,楚南烬终于不忍心的喊道:“好了,就这样吧。” 伤口已经痊愈一半了。 沈云竹心中偷笑,自己这招果然有用。 “我答应了帮你治好,便不会食言。” 她没收手。 今日还是治疗这种小伤口,明日让她治疗重伤,又或者要她半条人参命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她要从根源上杜绝,让楚南烬知道,就算是一点小伤,也会让她虚弱不堪。 楚南烬心中微动,没再阻拦她。 再过片刻,银光消散,她撤回手有些虚弱坐在那儿。 手臂的伤口已经痊愈,连半点伤疤都没留下。 他没惊叹她超凡能耐,反而有些着急问道:“你没事吧?” 沈云竹似是没了半条命的样子,轻轻摇头:“没事。” 楚南烬皱起了眉头,“你逞什么强?你真是修炼了千年的妖精吗?怎么用点精气就一副要死的样子。” “修炼不精,让你见笑了。”沈云竹冷幽幽的说。 楚南烬一噎,将衣衫穿戴好,“本殿抱你回去。” 沈云竹惊了惊,身子连忙躲开,让他的动作僵在那儿。 “我……我自己走。” 楚南烬眯了眯眼睛,“要么本殿抱你回去,要么……你就留在本殿的帐子里,睡本殿的床。” “那我睡地板吧。”沈云竹眨眨眼。 楚南烬被气得胸口疼,“不行,睡床!” 沈云竹就这样直直盯着他,眸光忿忿不平,还夹杂点伤心。 “我好歹帮你治好了伤口,你这样强迫一个成了亲的弱女子,你良心何在?你再逼我,我还不如以死明志算了。” “你!”楚南烬磨了磨后槽牙,“今日顾北凛来了战场,他可真是勇猛,连续赶路,四五天不眠不休,还能破了道长的阵法,杀光了截杀的细作。” 沈云竹的心一紧,下意识就问:“那他没事吧?” 楚南烬看不惯她紧张的神色,冷冷笑着,“他没事,射出的箭也很有劲儿。顾北凛在短短时日里,武功大涨,比前世还要过之而无不及,想来全是你的功劳吧?” 气氛有些尴尬。 沈云竹收回目光,脸颊微红,“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楚南烬靠近她,扣住了她的手,“本殿只是想告诉你,顾北凛未必那么喜欢你。他重视你,是因为你这一身的人参精气,如果你没了这个好处,你猜他还会在意你吗?” 沈云竹不是那种容易受挑拨的青春少女。 她寒着脸,声音坚定:“这一点,就无须你担心了。就算他真是因此而在意我,我也甘之如饴。” “你……你小心损了多年的修为,没了性命!”楚南烬有些气急败坏。 他就想问,自己哪里比不上顾北凛! 第216章:祝愿他逢凶化吉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来这世上走一遭,若怕这怕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若没命,是我眼神不好,挑错了人。”沈云竹眼睛转了转,“王爷真不真心另当别论,可他做到了对我一心一意,没有别的女子。光是这一点,大皇子就永远比不上他,更不在我们人参精挑选夫婿的范围之内。” 她看穿了他的心思。 哪个男子不想拥有这样的力量。 她是往他的肺管子上面戳,但说的也是实话,好让楚南烬打消这个念头。 要与她这一族长相厮守,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南烬漆黑的双眸盯着她,半响,“如果本殿也能做到,你愿意留在本殿身旁吗?” 沈云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愿意。” 楚南烬面色一沉。 “顾北凛左右不过是……比本殿早遇到你。” “就算我是先遇到你,我不会,也不愿意。”沈云竹又添了一句。 此时此刻,楚南烬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或者又将她毒哑。 那自己就不用听她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你果真是不识好歹。”楚南烬勾了勾嘴角,“可惜,本殿向来爱强迫人,你越不愿意,本殿就越要得到你。” 他放了手,坐回了书案前要看大都送过来的公文。 “自己走回去吧,不送了。”他心情不好,懒得再跟她掰扯。 沈云竹急忙离开了军帐。 她还真是半点想逗留的心都没有。 要知道在北楚,哪个女子不想着勾引他,爬上他的床? 迟早……迟早有一日,他会让沈云竹心甘情愿的。 公文还没看几眼,玄妙子就匆匆进了军帐。 楚南烬鲜少见到他神色凝重的模样:“道长,怎么了?” “我刚给皇上卜了一卦,不太妙,殿下还需立即返回大都。”玄妙子说道。 北楚皇帝身子孱弱,常年服用汤药,缠绵病榻。 这些年是一直用灵药吊着命。 楚南烬的正妃是丞相之女,他们强强联合,其实是北楚真正的主宰者。 “可这儿的战事……”楚南烬有点犹豫。 “还是帝王之位要紧啊。”玄妙子道。 如今楚南烬的气运已经发生了变化,实在不能再冒险。 楚南烬相信玄妙子,点了点头:“吩咐下去,轻装启程。” 他想到了沈云竹,又说:“准备一辆好马车,本殿要带着沈云竹回大都。” 玄妙子劝道:“殿下还需尽快赶回大都,如果有马车随行,会拖慢行程。” “道长不是说,她能增强气运吗?如今大都情况有变,当然要将她带上,以防万一。”楚南烬心意已决。 玄妙子听到这话,没有再反驳。 这边境战事是暂且管不了了,楚南烬在大晋潜伏了半年,虽丢下了不少政事,但对大都的情况还算了解。 他带着亲兵返回大都,途中就收到了心腹的传书。 传书内容简洁。 皇上断药昏迷,丞相以伪造了圣旨,欲要立皇子妃的儿子为太子,拥其登位。 这消息本来是封锁的,萧家还需要他镇守住边境,等击退了大晋后,再将他铲除。 不过楚南烬与萧家联姻联手,虽是给了萧家足够的权力,但自己也留了一手。 他将信笺揉成一团,额头青筋突起,手指骨节也因用力而泛白。 “好个萧家。”他压低了声音,暗沉无比,“就连本殿同床共枕的妻子,竟也不可信!” 他自问对萧柳敬重有加,从未有过亏待,她竟然想自己死! “殿下,大都的禁卫营统领也是萧家人,这情况对我们不利。”容锋说道。 楚南烬面色生寒:“萧家安插自己人到禁卫营的时候,本殿就有了防备。三日后,便是册立太子的大典,只需在那之前赶到大都即可。” 太子一册立,他父皇死后,太子就会顺理成章的登基。 容锋下意识看向了后面的马车。 这两日赶路,沈云竹一直在昏睡,怎么都没醒过来。 “殿下,我们先赶路吧,道长会看好她的。”容锋说道,“如今的情形,是刻不容缓啊!” 楚南烬亦是回头。 目光阴鸷,可最后他还是咬咬牙,说道:“有劳道长了,本殿到时候会派人来接。” 玄妙子点头:“请殿下放心。” 楚南烬留了两个护卫,随即带着亲兵连夜赶路,如此就能在两天后抵达大都。 玄妙子上了马车。 马车改装过,只要缩缩脚,还是如在塌上一般舒坦。 他看着沈云竹,道:“人已经走了,你还要装睡?” 沈云竹睫毛动了动,长舒一口气,便撑起身子:“我能瞒得过楚南烬,怎么道长就看出来了?” “不难,你熟睡后的气息不一样。”玄妙子说着,“但你还是令人佩服的,竟能一直躺着,不吃不喝。” “我头一天真的在睡,不过马车再舒服,也会颠簸,我今天实在是睡不了。”沈云竹说着,眉眼清亮,“道长没有拆穿我,是否改变主意了?” “不是。”玄妙子又手撕了她的希冀,“只是你如今精气不稳,不宜日夜骑马赶路,我们还是慢悠悠的过去吧。” 沈云竹撇撇嘴没接话,心里则是在想着该如何逃走。 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就要困身于大都那个牢笼里了。 这也是他们一族不愿意下山入尘世的缘故,被人发现了身份,就会被囚禁,无穷无尽的讨要精气。 沈云竹还没想好,玄妙子途中又占卜了一卦,他看着几个铜钱,面色都紫青了。 她看不懂卦象,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下下卦吗?” “对。”玄妙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殿下这几日的卦象。” 沈云竹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玄妙子面色阴寒。 “对不住,实在是忍不住。”沈云竹摆摆手,“我在这儿祝愿他逢凶化吉。” 楚南烬若死了,那玄妙子不就无人可效忠了? 她到时候再加把劲劝说,定能让玄妙子弃暗投明。 玄妙子说道:“你在这儿祝愿无用,你得去一趟,帮他渡过此劫。” 说罢,他便让护卫让出两匹快马,“会骑马吧?” “等等,道长,你应该知道天意不可违,你修道之人怎能逆天而行?”沈云竹拽住了他的袖子。 第217章:谁才是逆天而行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玄妙子眼眸平淡,“一个死了六年的人,却被你救回了人世间,论起逆天而行,无人能及得过你。若不是如此,殿下的帝王气运也不会发生了变化,有因必有果,所以你今日才会在北楚。” 楚南烬本就计划年初就回大都册封为太子,可就因为气运发生了变化,所以才不得不去大晋查明原因。 沈云竹噎了噎,一时半会想不到话来反驳,只好道:“我不会骑马。” “那我就将你打回原形,以便携带。”玄妙子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其实我也会一点……”沈云竹立即改了口。 她现在怀着身孕,若被老道士打回原形,可就麻烦了。 玄妙子冷哼一声,下了马车便翻身上马,“那就快些。” 沈云竹无奈。 毕竟自己的喉咙都被掐住了,她还有什么资格说不。 她只能将所有的精气都聚集在腹部,保护好小崽崽。 他们已经迟了半天出发,那卦象似乎真的很差,玄妙子特意用术法抄了近道。 如此一来,玄妙子的面色更差,连带着身形似乎都要清瘦了不少。 沈云竹看在眼里,说道:“道长,你还是少用术法吧。” 玄妙子并不在意:“若我想长命百岁,便不会助殿下成就大业。” 修道之人本就能窥得一点天机,插手太多尘世之事,在用术法的时候只会遭受反噬。 沈云竹虽不敢苟同,但也不得不佩服他。 “我开始以为你是为了钱,为了权,现在看来,你还是有自己的理想和执念的,跟你那个师弟不大一样。” 玄妙子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鄙夷:“拿我跟他比,简直是侮辱了我。” 沈云竹尴尬一笑:“赶路赶路。” 玄妙子看着她的笑脸,其实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自殷珩死后,殷太后把持朝政,他夜观天象,便知大晋气数已尽,亡国只不过在这十年之间。 他不为财权,却想替他这一派建造道观,受百姓供奉。 他虽与师弟不是同一路人,可他也投机取巧,找上了有帝王之气的楚南烬,以便日后能名垂千古。 可偏偏…… 殷珩以顾北凛之身活过来后,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要知道先前的楚南烬,哪会遇到这么多险境。 帝王之气已经没多少了,所以玄妙子才带着沈云竹匆匆赶去,看能不能借着她的气运,再扭转乾坤。 接近大都,已经天暗。 玄妙子再用了一张符篆折出千纸鹤,寻楚南烬的方位。 千纸鹤在夜空中散发出荧荧红光,引领着方向。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京郊的一座宅子前。 玄妙子去敲门,当即就有人警惕的问道:“谁?” “是我。” 尽管玄妙子的声音已经沧桑了不少,但守卫还是认了出来。 守卫匆匆忙忙的打开门,看见玄妙子站在门前,当即热泪盈眶,“道长!您来了!太好了!” “殿下如何了?”玄妙子大步跨进,还不忘问楚南烬的情况。 守卫回答道:“殿下去禁卫营,与安插的棋子会合,打算将萧统领杀了,取而代之,再调动禁卫。谁知道萧统领早已将棋子揪出来,引君入瓮,殿下一时不慎,胸口中剑,受了重伤。” 玄妙子面色沉沉,道:“快带路。” 不用他提醒,沈云竹乖乖的跟上去。 就算玄妙子遭受反噬,但他还是有能耐制住自己的。 屋子里,容锋正呵斥大夫:“庸医!救不回殿下,我要拿你的命来赔!” 大夫哆嗦着,无可奈何说道:“殿下的心脉受损,实在是无药可救了呀。” 还不如在临死前多积点德。 容锋一脚将大夫踹开。 大夫吐出了血,疼得在地上起不来。 玄妙子就在此时进了屋子。 容锋神色一亮,像是在曙光中见到了光明:“道长!” “让人退下。”玄妙子眼窝深邃,走近床榻。 只见楚南烬只吊着一口气,面青唇白。 血还没止住,依旧源源不断的往外渗血。 “快过来。”玄妙子回头喊道。 容锋嫌沈云竹走得太慢,干脆拽了她一把,恳求说道:“求您,求您救救殿下,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说罢,他没有耽误时间,立即把人都遣散出屋。 沈云竹走了过去,先摸了摸楚南烬的脉搏,“最多能撑半盏茶的时间。” 她心情不喜不悲。 容锋催促道:“那你还等什么,快救殿下啊。” 沈云竹眸光凛冽,“他伤得这么重,几乎要用我大半的精气去救,他不仅与我无亲无故,还绑架了我,我恨不得他死呢。” 容锋又气又急,直接拔剑指着她:“那我就将你切成人参片去救殿下!” “别啊,我能控制自己的精气,我不想救的人,你们就算是宰了我,也无法把人救活。”沈云竹说道。 她神色无畏无惧。 可以说,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等一个自己可以谈判的机会。 玄妙子抬手,让容锋退后,问道:“你想如何?” “道长,我心系夫君,只想回去大晋,回到自己夫君的身边。”沈云竹坚定无比,“我可以救人,但道长得对天发誓,送我回去大晋。如若食言,反噬丧命,不得好死!” 玄妙子抬头,眼眸在昏黄的烛光下,越发浑浊。 他直接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天上响起了悍雷。 沈云竹放了心,因为他们修道之人发的誓,是有约束力的。 容锋急得额头尽是汗珠,怒道:“那你可以开始了吧!” 沈云竹先掰下了一根人参须,放进楚南烬的嘴里,让他含着。 再是将精气凝聚于掌心,治愈修复楚南烬的心脉。 屋内飘散着人参味,扬起了有些怪异的风。 因为伤势不轻,沈云竹还需坚持一阵子,她的手也逐渐颤抖。 可是,楚南烬苍白如纸的脸上,慢慢的恢复了红润,不再是死气沉沉。 玄妙子眯了眯眼睛。 此女虽是精怪,却真的有改变气运的能力。 楚南烬的印堂发黑,显然是死相了,可她的人参须一放下去,黑气顿时被驱散。 他闭上眼睛,心中轻叹。 他一生不曾食言过,可今日,他是要食言了。 第218章:你的痛楚就能减缓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已经是大汗淋漓。 终于,楚南烬胸口上的伤正在愈合。 她不想再耗费太多精气,让伤口好了八成,留了个痕迹。 救完了人,她手足冰凉,连带着腹部似也是在抽痛。 容锋本想责怪她为何不直接把人治好,可看见沈云竹那虚脱的模样,他就止住了嘴。 沈云竹懒得管他们了,撑着身子出去,到了月光底下晒了片刻,精气神才好了许多。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直默念着小崽子要坚强一些,她很快就能回去了。 屋子里的楚南烬伤势好转,不多时,人也醒了过来。 他记得自己心脉中剑,原以为自己身处地狱,可眨眨眼,看清了容锋和玄妙子的身影,他猛地坐起身来:“本殿没死吗?!” “殿下没事,是道长带着沈云竹匆匆赶到,救了殿下。”容锋高兴说道。 因为激动,眼角还有些温热,他赶紧擦了擦眼角。 “沈云竹?”楚南烬念着她的名字,再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势。 没有完全愈合,但已经无碍。 他似乎感受到了顾北凛的快乐,难怪她能改变气运啊,因为她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这世间没有一个普通人能做到。 就算是她是精怪,有择婿的奇怪要求,他都认了! 看见他眼底迸发出的渴望和执念,玄妙子说道:“殿下,刚刚我已经答应了她,等她救醒了殿下,就会送她回大晋。” 楚南烬面色一变,紧握拳头:“她这只小狐狸!” 亏他还感动了一番,以为她是舍己为他。 他转头,看见庭院中的娇小身影,眼睛微眯:“本殿绝不会放她离开,就算是毁了她,也不能放她回去顾北凛的身边!” 他有权势有女人,从小到大还真没妒忌过谁。 可现在他终于尝试到了这二字的滋味,似是剜心,让他痛不欲生。 容锋蹙紧眉头,说道:“可是……道长方才发誓了。属下记得,道长一旦发誓,便要做到,不然就要遭到反噬。” 楚南烬怔住,抬眸看着玄妙子:“他的话当真?” 玄妙子面容依旧,无声的点点头。 楚南烬低下头,也就考虑了一小会,就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就送她回去。本殿既然能抓她两次,就能抓她第三次。” “殿下。”玄妙子温和笑着,“有殿下这句话,我便无憾了。” “道长!你不必如此!”楚南烬一下子就猜出了玄妙子想要做什么,“你辅佐本殿多年,若没有你,本殿也无法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道长,本殿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牺牲你。” “我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活不了多时。”玄妙子凝了凝神,“她不是普通女子,殿下说得对,只要留她在身边,就能改变殿下的气运。若没有她,殿下要登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怕是很难。” 楚南烬的眼睛赤红,盈满泪珠,却忍着不掉下来。 玄妙子已经在他身边有七八年之久了。 若不是为了他的大业,何至于会这么快就油尽灯枯呢。 “道长……”楚南烬呜咽一声,“你也说了,她性情刚烈,我……我留不住她。若没有道长,我留不住……” “殿下放心,我已经替殿下准备好了。”玄妙子将手腕的混元镯摘下,套入他的手中,“这对镯子分阴阳,佩戴阴镯的人不能离阳镯太远,否则就会有剜心削骨的痛楚。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还会洗清顾北凛留在她身上的印记,到时候殿下自然能与她结合,成为她的新夫婿,那时候,这镯子就会自动断裂。” 这是他最后一次帮楚南烬了。 这混元镯倾注了他所有的道行,只为楚南烬开辟出一条路。 说完这些,天上悍雷滚滚。 玄妙子面色惊变,当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瘦弱的身子晃了晃。 “道长!”玄妙子扶着人,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如断了线的珠子,“不要了,我不要什么气运,只要你……” “殿下,你有宏图大志,理应……理应成就大业,你要做到……我不想被人说,我看错了人,是个神棍……”玄妙子不肯松口,持续吐血。 五脏六腑在绞痛。 楚南烬咬咬牙,才点点头:“好,我会做到,会为你修建道观。” 因为天雷滚滚,有无数闪电在天空爬过,沈云竹意识到不对,拖着虚弱的身子重新进了屋子。 看见玄妙子口吐鲜血,命不久矣,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气愤的冲过去,怒道:“你食言了?!你竟反悔?!” “是……”玄妙子撑着,就为了与她说一句话,“我此生,唯独对不起你。” “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别食言啊!你现在算什么!”沈云竹双目瞪圆。 她只恨自己修为不够,无法将精气收回! 玄妙子浑身抽搐颤栗着,没能回沈云竹最后的质问,闭眼归去。 他倒在了楚南烬的怀中,再无声息。 “道长……” 楚南烬和容锋一同痛哭着。 沈云竹死死地瞪着玄妙子,袖子下的拳头慢慢紧握,额头和脖颈皆有青筋突起。 她纵然再虚弱不堪,但她也不认!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亲兵守在院外,正要拦人,里头却传出了楚南烬的声音:“让她走。” 亲兵放行。 沈云竹来不及激动和高兴,撑着一口气,提着裙子走到宅子门口。 她正要上马,心口却传来一阵阵揪痛。 这是为何?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着痛,咬着牙要上马。 可心绞痛抽去了她不少力气,她身体无力,直接跌倒在地上。 那疼痛还蔓延开来,她的四肢百骸如同被针扎一般,连带着腹部的小崽子也在躁动不安。 她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剜出来,减缓痛楚。 终于,她留意到了手腕的镯子有些炙热,散发着微光。 是镯子…… 她拧着眉头,怨恨和不甘袭上心头。 什么修道之人,其实是修恶之人吧!心思竟这么歹毒! 楚南烬用内力传出声音:“别挣扎了,走回来,只要靠着本殿,你的痛楚就能减缓。” 第219章:篡位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我……还是痛……死吧。”沈云竹才不愿受这口恶气了。 两人距离得远,她又声如细纹,楚南烬当然听不见。 楚南烬在里面等得够久了,还是不见人影。 他看了眼亲兵:“她人呢?” “殿下,她走远了……”亲兵还没说完,便看见楚南烬飞奔了出去。 楚南烬走出了宅子,以为沈云竹就是耍耍小脾气,在宅门口停留挪动,没想到她人早就走远了。 她跄踉走着,看得出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 月色清冷,将她娇小的身影拉长。 楚南烬心头微微触动,立即走上去。 因为他的接近,沈云竹身上的痛楚瞬间得到了舒缓。 但她经过一场挣扎,也早已没什么力气了。 “你……”楚南烬想厉声责骂,可看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再重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疼死?让你留下,就这么难吗?你在大晋有的, 你在这儿也有。” 他觉得自己是在哄人。 他对自己的姬妾,也是这样哄的。 “谁稀罕呢。”沈云竹喃喃说着,“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对着你们这帮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楚南烬一噎。 他见过沈云竹温顺高兴的模样,可那模样不是对着他, 而是对着顾北凛。 他不信世间有什么真心,他的妻子都能为了家族,将他置之死地。 可看见沈云竹此时的坚定,他忽然明白,不是世间没有真心,而是他没遇到。 “沈云竹,你……你再帮我这段时日,本殿会将你送回去的。”楚南烬不想再看见她折磨自己。 “我不会信的。”沈云竹目光凛冽,只有强烈的厌恶,“我不可能再帮你。” 就算是死,也不能了。 楚南烬剑眉一蹙,便毫不犹豫一个手刀劈下,将她劈晕过去。 他把人抱回了宅子,神色阴沉。 容锋还是泪流满脸着,道:“殿下,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道长走了,明早就是册封大典。 禁卫还是在萧家手里,他们似乎毫无胜算了。 “只要本殿活着,此次就赢了。”楚南烬将沈云竹放下,替她脱去了鞋子,“禁卫也就一万人,不足为惧,去接应岳城军,本殿要带兵杀进去。” 本不想有杀戮,可现在已经轮不到他选择了。 就让那些乱臣贼子,给道长陪葬吧。 天还没亮,北楚皇宫就忙碌起来。 萧柳含笑看着宫人替儿子更衣洗漱。 她儿子今年才七岁,聪慧水灵。 楚枫脸上尽是忧虑,抿抿小嘴,道:“母亲,能不能……能不能别这样?若让父亲知道,我被封为太子,他会很生气的。” 萧柳沉下脸,“别担忧,你父亲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了,你就安心做这个太子吧。” “母亲,其实我不想……” 萧柳抬手就给了楚枫一个耳光,宫人吓了一跳,忙的跪下来。 “你是我的儿子,你不想也得想!你若不做这个太子,我们就没活路了,知道吗?” “你是父亲的正妻,我更是嫡子,怎就没有活路了?”楚枫红着眼质问。 他还小,不代表他不懂道理。 父亲是天之骄子,他也是! 萧柳牵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嘲讽笑意,“嫡子又如何,北楚向来不怎么讲究嫡庶,你父亲不也是个庶子吗?你别忘了,你顶上还有庶兄。” “可父亲……” “别再提他!”萧柳怒极了,“他娶我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不会再纳新人,可别人送来的姬妾,他全都照收无误。这就罢了,他去了几次大晋,竟……竟还带了个私生子回来,他有把我当正妻吗?有顾忌过我的脸面吗?” 楚枫一时哑然。 他不止一次见过母亲在屋子里偷偷哭泣。 萧柳扶着他的肩膀,道:“枫儿,你要记住了,你虽是嫡子,但你父亲不一定会选你做他的继承人,与其求别人给,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抢,这样才会牢固,知道吗?” 楚枫稍稍犹豫后,便点了点头。 他不想让母亲伤心。 母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们母子是一体的。 太阳出来了,他们得过去了。 北楚皇帝病重,无法替楚枫赐圣旨,加冠冕。 萧丞相便挑了个宗亲来办。 就在加冠之时,宫门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转眼间,便是大批的岳城军厮杀了进来。 禁卫统领根本不敌,被人一脚踹翻,摔出了好几米远。 他们都看清了来人的相貌,震惊无比。 楚南烬连盔甲都没换,只是一套劲装,再手持黑金刀,刚劲有力。 岳城军已经把人围起来了,萧丞相等人就是瓮中之鳖。 萧丞相面色阴寒,气急败坏的问禁卫统领:“你不是说他心脉受损,必死无疑吗?” 禁卫统领口吐鲜血,“我的确重伤了他,不知……不知他为何没事。” “因为本殿得真神庇佑,伤势康复,真神想让本殿诛杀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护住北楚江山!”楚南烬声音洪亮。 在场的官员互相看了看,而后就颤颤巍巍的跪下。 萧丞相面色铁青。 他是不信什么真神庇佑的。 可楚南烬伤好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楚南烬抬步靠近,一步一步,让萧家人心颤不已。 萧丞相想要说话,就被楚南烬一刀砍下了头颅。 “父亲!”萧柳惊喊着,嘶声裂肺。 楚枫年纪小,吓得跌坐在地上,弄脏了玄色的太子龙纹衣袍。 “你就这胆子,如何做太子啊。”楚南烬冷声说。 他五岁时,就见过不少死人,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楚枫声音发颤:“父……父亲,我知错了,知错了。我和母亲都是……都是被逼的。” “是么?”楚南烬冷冷笑着,目光转到了萧柳身上,“我们同床共枕十年,你说的,本殿必定会信。” 萧柳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父亲已经死了,她得低头,保住萧家的根基。 “是……是妾身的父亲逼迫的,妾身对殿下……” 楚南烬神色阴寒,直接一刀砍去了她的手臂。 鲜血飞溅。 萧柳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第220章:怎对得起道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若是个硬骨头,本殿还能高看你一眼,啧,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楚南烬说着,“你,萧家也不过如此,就这点计谋和骨气,还想夺本殿的东西。” 萧柳在地上打滚。 楚枫吓得哭了出来。 楚南烬看着他,脸上尽是厌恶。 “将萧家三族尽数屠杀,至于你……” “父亲,我是你儿子啊!”楚枫爬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父亲,我真不想这样的,是外祖父,是母亲……” “本殿有很多个儿子,不差你这么一个。”楚南烬说道,“本殿也知道你没这个胆量,可惜,你身上流着你母亲的血。” 如果没有萧家这么个举动,道长怎么会死! 道长如兄如父,是他一生的挚友! 楚枫瞪直了眼睛,忘记了哭。 “来人,将他押去斗兽场。”楚南烬笑了笑,“枫儿,若你能活着回来,你就还是本殿的好儿子。” 斗兽场是贵族拿贱奴取乐的地方。 里面的老虎豹子凶残无比,楚枫才多大,丢进去斗兽场后还怎么有活路呢。 他双眼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楚南烬翻了个白眼,更加厌恶了。 他怎就有这种儿子。 —— 待沈云竹醒过来的时候,正有几缕灿烂阳光照在她身上。 温暖惬意。 她顿了顿,才猛地起身。 这似乎是个宫殿,装饰风格与大晋的雅致很不一样,她当即就猜到了自己还是身处北楚。 她喉咙干渴,像是要冒火一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体内的精气还算饱满…… 对,她崽呢?! 她摸着腹部,还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小崽崽活跃的生命力。 没事没事,她的小崽崽还很好。 此时,一个宫女进了偏殿。 看见沈云竹坐了起来,有些欣喜:“夫人醒了?” 还不等沈云竹答话,宫女就立即转身出去,让人去告知皇上这个好消息。 宫女重回殿中,倒了一杯温温热热的茶:“夫人,请喝茶。” 沈云竹正是口渴的时候,也没客气,灌了一杯后,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这是……北楚皇宫?”她发出疑问。 宫女说的是北楚口音。 她活了那么多年,早已没有了语言障碍。 “是。”宫女笑着道,“夫人醒了,奴婢便先恭喜夫人,皇上早已命人筹办封后大典,只要夫人一醒来,就能举办大典。再过几日,奴婢就要改口,唤您一声皇后娘娘了。” 这可把沈云竹吓坏了。 北楚皇帝已经是四五十的年纪,而且还常年卧病在床。 楚南烬这个王八蛋,为了讨好北楚皇帝,竟让将她送给一个老头子! 这会儿,她已经忘了自己可比这个老头子岁数大多了。 “楚南烬呢?见他来见我!” 先前她是一时冲动,没有顾及到腹中孩子。 现在冷静下来,她还是要能忍则忍,毕竟玄妙子已经死了,她可以想办法摘掉这镯子,再偷溜出北楚皇宫。 “奴婢已经命人去请皇上了,请夫人稍等。”宫女含笑道。 没想到夫人敢直呼皇上的名讳,看来她是来对了地方,这位夫人日后肯定荣宠不断,是个大靠山。 沈云竹一怔,“楚南烬,皇上?” 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宫女想起沈云竹昏睡许久,便解释道:“皇上已登基月余了。” 沈云竹问道:“那我睡了多久?” 宫女答道:“夫人一个多月前进了宫,一直是奴婢在旁侍奉照顾。” 竟然一个多月了! 现在不是冬季,沈云竹用不着冬眠,她昏睡这么久,显然是精气消耗过度了。 而她,还是被困在北楚。 这儿是北楚皇宫,难逃一百倍,她很难自救了。 顾北凛凭借着平安绳应该知道她没死,但为什么没找来?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她呆呆的坐回床榻上,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没多久,楚南烬就来了。 北楚的崇尚玄色,所以龙袍都是玄色的,以红衣打底,玄色锦袍上再用金丝绣出祥云等图案。 他走了进来,阳光正好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的眉目本就生得不错,再加上现下天下在手,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心驰神往的气息。 “你醒了。”楚南烬眼底含着淡淡的兴奋。 他还当她会一睡不起。 沈云竹别过头,不想与他说话。 楚南烬也不恼,挥挥手,宫女们便端着各种食物,摆放于桌子上。 随后,宫女们又再退下,不做打扰。 “朕知道你向来爱吃,昏睡这么久了,总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他说道。 沈云竹闻着食物香味,全身似乎有蚂蚁爬行,异常难受。 她咬咬下唇,最后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你坐那边吧。” 她指着角落里的椅子。 楚南烬眸光暗了暗,过了片刻后,才挪步过去坐下。 沈云竹倒也没客气,到了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吃起来。 北楚的菜肴要粗糙点,没那么精致,不过她向来不挑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吃了大半。 若不是楚南烬提前了解过她能吃,还真要大吃一惊。 稍稍填饱了肚子,沈云竹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你做皇帝了?”她口齿不清,“恭喜你。” “多亏了你,不然朕没命杀回来。”楚南烬这话是真心的。 沈云竹手一顿,终于正眼看他:“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不能放了我?以后我每年都送你一批人参丸,这不是两全其美,两家欢喜的事情吗?” 楚南烬听到这些话,脸色迅速深沉起来。 “道长为了将你留下,帮朕开创太平盛世牺牲了自己,朕若放了你,怎对得起道长?” 原以为她醒来后会改变主意,没成想,她还是那么的倔强,简直是太煞风景了。 “我说过,我不会再帮你。”沈云竹说道,“我不愿,你留着我亦是无用。” “朕自有考量,你不用担心。七日后,便是封后大典了,你该准备起来,学学北楚的礼仪。”楚南烬说道。 沈云竹惊住,她方才还当那宫女说的是假话,现在由楚南烬的嘴里说出来,肯定是真的了。 第221章:封你为后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已经嫁了人,有自己的伴侣,怎可做你的皇后!你的正妻谋反,你可续弦,也可抬府里的姬妾为正妻,何必来盯着我!” 楚南烬眼底寂寞难明,他慢声道:“可朕先前允诺过,顾北凛能给你的,朕同样能给你。朕已经将那贱人做成了人彘,再将所有的姬妾遣散,偌大的皇宫里,此后只有你一人,朕的身边……也只有你一人。” 沈云竹蹙眉,那眼神不是感动,而是像看着一个傻子在说傻话。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做到这份上,我该千恩万谢的接受?” 楚南烬顿了顿,他没说话,但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沈云竹扬起嘴角一笑,尽管是嘲讽的笑意,但眼珠子却如明珠生辉,给殿内一切增添了不少生动色彩。 “我想要的,你给我,我才会谢你。否则,你就是强人所难,只会令人生厌。” “生厌就生厌吧。”楚南烬说着,“朕给你的,你谢不谢都是小事,可你必须要。” “那我还不如去死你呢。”沈云竹眸中添了清冷。 “你舍得吗?”他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你舍得让腹中胎儿,随你一道去死?” 沈云竹浑身僵住,双手下意识护着腹部。 她眼瞳微微紧缩,神色警惕,像极了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楚南烬嗤笑一声,“你倒不用这么如临大敌,若朕想对你的孩儿做什么,在你昏睡之时,早就下手了不是吗?” 沈云竹嗓音绷紧:“你想如何?” “朕方才就说了,要立你为后,让你成为北楚最尊贵的女子。”楚南烬挑了挑眉头。 沈云竹浑身微微颤抖。 “你……立我为后,会引起天下人的注意,王爷肯定会知道的。” “不会的了,朕还没登位之前,就下了降书,将那两州之地割还给大晋。”楚南烬说道,“顾北凛得知你身死,已经伤心欲绝,接受了降书,他早已回到了盛京,为你守灵了。” 沈云竹皱眉:“他知道凶手是你,为何……” “为何不替你报仇是吧?”楚南烬有些得意,“他为大晋的摄政王,得顾全大局啊,大晋先前经过如此动荡,国力消耗了不少,朝中上下怎会允许他继续开战。毕竟,朕如今是北楚的帝王,可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了。” 看吧,这就是你那窝囊夫君。 为了大晋江山,连仇都没有替你报,你还有什么好眷恋的。 沈云竹能理解顾北凛会为了江山和百姓忍下这口气。 可心里还是像被什么堵住,难受至极,连带着脸色也微微青白。 见她如此反应,楚南烬很是满意。 他起身抬步靠近,声音清晰,“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做殷珩时,为了姐姐甘愿做一把刀。如今做顾北凛了,还是那么优柔寡断,只会让身边人受委屈。” 沈云竹眼睛微红,似是伤心极了:“闭嘴,他有他的难处,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楚南烬不悦的哼了哼:“也罢,等他娶了新人,朕看你还怎么嘴硬。” “不会,他不会的。”沈云竹压低了声音。 “怎的不会?在他心里,你已经死了,他用不着再约束自己。” “他若娶新人,我也得死,到时候你还得蚀把米呢。”沈云竹冷声威胁道。 楚南烬笑了出声,抬手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混元镯。 “七天后,这镯子就会洗清顾北凛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他再娶别的女子,你自然不会出问题了。” 他将时间算得准准的。 他要占有这个女子,留下自己的印记,让她永生永世都无法逃开,迟一天都不行。 沈云竹震惊得退后了几步。 疯了,这些人真是疯了! 用卑鄙无耻来形容他们,已经是不能够了! 恰在此时,宦官在外禀报,朝中有急事要楚南烬过去处理。 他深深地看了沈云竹一眼,道:“好好歇着吧,为了你,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乖乖的听话,朕会将你的孩儿视为己出的。” 沈云竹也惯会恶心人:“你要喜当爹,我没理由拦着你。” 楚南烬脚步一顿,目光有些狠厉。 可她就是这样无所畏惧的回瞪着自己,他很快又消了气。 也罢,太温顺的马骑起来没什么意思,他还是喜欢驯服烈马。 人走后,气息也逐渐散去,沈云竹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下来。 她想要摘下那只混元镯,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法从她的手腕上摘下来。 就算她将自己的手砍了,也是无用,这东西认的是魂。 没想到玄妙子还留了这么一手,七天过后,她还真是危险至极了。 左手已经血肉模糊。 刚才那宫女又再进来,看见鲜血淋漓,吓了一跳:“夫人,这是怎么了?你……你冷静一些。” 疼痛传来,精气不稳,腹部也出现了阵痛,沈云竹只能放弃摘下镯子。 宫女立即去拿了药箱,给沈云竹上药包扎伤口:“夫人,可要叫皇上过来瞧瞧?” 女子自己伤了自己,无非就是想玩撒娇的戏码。 沈云竹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道:“他就在隔壁吧?” 她想起,他们若离得太远,自己就会疼痛不止。 宫女点头:“是啊,皇上就在隔壁的偏殿住下,夫人昏睡期间,皇上每日都会过来看一看,有时候还会在殿内坐上个把时辰呢。”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 但她内心却焦灼无比。 只剩几天,若被楚南烬得手,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奴婢叫素娟。”宫女包扎好后,报上了姓名,“是服侍了夫人十年的近身侍女,夫人莫要忘了。” 沈云竹看向她:“看来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一个新身份。” “夫人果然聪明。”素娟拿出一个折子,让沈云竹过目。 沈云竹接过看了看,写的是新身份的名字和来历,他倒是谨慎,这个新身份是中书令的女儿,自小养在乡下,名叫颜玉。 素娟又说:“皇上文韬武略,许多女子都仰慕他。奴婢先前是在皇上府上当差的,还没见过皇上对谁这么上心过。” 沈云竹撇撇嘴:“我夫君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我又不是瞎了眼。” 第222章:把姬妾遣散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素娟面色一僵,她没想到,楚南烬硬要册封的皇后竟是个二嫁的。 这女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论相貌,亦不是很出众啊。 看清素娟眼底的审视,沈云竹并不大在意:“难不成,你也倾慕楚南烬?” 素娟忙的低下头,道:“奴婢卑贱,不敢有此妄想。” “不敢还是没有?这是两回事呢。”沈云竹嘴角勾起,“听说,他把姬妾遣散了?” “是的,皇上登基,只立后,不立妃。”素娟点头。 正因如此,所以她不敢心存幻想。 萧柳的下场,宫里的人全都有目共睹。 这可是位煞神,连亲儿子都丢进了斗兽场。 沈云竹觉得不妙。 楚南烬似乎是来真的了,那她真要一辈子困死在这里。 听着他刚刚的话,她也可以肯定顾北凛并不是回去大晋守灵。 若是殷珩还有可能忍下这口气,可这辈子是顾北凛了,他不会再为天下百姓忍下这口恶气。 他接下降书,停止战争,应该是想抽身离开,方便寻她救她。 想到这里,沈云竹的心稳了不少。 立后就立后吧,以顾北凛的聪明才智,他定能发现此事蹊跷前来大都。 只要楚南烬一死,这镯子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 如沈云竹所料,顾北凛的确是前往大都的路上。 严卫替他回去大晋,瞒过北楚的探子,他则是与白芍等人潜入北楚。 随行的,还有天佛寺的无相大师。 说是大师,却是个喝酒吃肉的。 养他,特别费钱。 喝酒要喝贵的。 吃肉要吃五花。 严守见无相大师整天浑身酒气,悄悄的问白芍:“这大师行吗?我还没见过高僧破戒的,这怕不是混吃混喝的吧?” 白芍说道:“他有些能耐。” 先前她们去天佛寺祈福,这无相大师一看见王妃,就兴冲冲的过来,缠着王妃要一截人参泡酒喝。 当时王妃一脸惊奇,连步退后。 无相大师还是缠着,只说要一根,软磨硬泡之下,王妃终于松了口,给了他半根人参须,可也提出了交换条件。 那平安绳,就是在无相大师的指导下编制而成的。 无相大师提着酒葫芦,笑着走过来,打了个酒嗝:“白芍姑娘说错了,老衲……不止是有点能耐,而是非常有能耐,佛法无边……” “……”白芍默默地退开了几步,酒气实在是太重了,都能将她熏醉过去。 严守这会儿终于信他真是有点能耐。 因为他和白芍偷偷说话,可是离了好些距离。 这老和尚竟然听见了! 他不敢再轻看,只说:“那无相大师……我家王妃可是平安?” “想知道?”无相大师已经啧啧一笑,“买点好酒过来吧。” 严守无奈,就算有能耐,也是个半吊子吧。 若是得道高僧,怎会喝酒吃肉。 此时,顾北凛从一处店铺中出来。 这是他埋在北楚的暗桩。 他一身普通料子的衣裳,脸上易容,看着是再寻常不过的相貌,可因为他仪态超凡,仍是引来了不少女子的注目。 北楚民风开放,女子颇为大胆。 当即就有个姑娘,长得俏丽,上前拦住了顾北凛的去路:“公子一表人才,我……我已倾慕于你……” 说着,她递出一枚香囊。 若男子接过,便可拿着香囊上门提亲,定下这桩亲事。 然而顾北凛一双好看的眼瞳淡淡撇过,他声音清朗悦耳:“对不住,家中已有妻室。” 姑娘大大方方笑着,道:“那真是可惜了。” 待人走后,无相大师凑上来:“送上门都不吃,可是罪大恶极啊。” 顾北凛微微叹了一声,“大师慎言。” “哎呀,忘了,你家那位可不允许你纳妾,就算与别的女子厮混,有一夜情缘都不行呢。”无相大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顾北凛已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敢问大师,她今日是否平安。” 无相大师不在意他的白眼,把空空的酒葫芦递过去。 不用明说,顾北凛也知道他的意思。 “一壶雪桃酒,不知够不够。” “雪桃酒?”无相大师瞪直了眼睛,“够够够!这酒在世间上没几壶了呀,你莫不是在骗一个出家人吧?” “不会。” 顾北凛向路人问了路。 很快,他们就站在珍宝楼前。 这店平日是做饭店,可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就会有各种珍宝物件售卖,价高所得。 然而这两天,没有请帖,就进不了珍宝楼的门。 顾北凛自然是没有的,但他有钱。 使了个眼神,严守已经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不知还有没有位置?” 小厮看了眼银票,当即双眼散发着精光,忙的点点头:“有,客官里边请。” 每逢初一十五,店内都会留两张空桌子,就是为了等这样的冤种客人。 桌子是在角落里。 距离那筑起的高台有段距离,严守有些不满:“好歹是花了五百两的,就这个位置?” “无妨。”顾北凛神色平淡。 可酒水菜肴又要另算钱。 严守一张脸都铁青了,这是家黑店吧! 没多久,终于开始了售卖珍宝。 客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今日有什么好东西。 首先是一盒东海珍珠,颗颗大小一致,圆润饱满,的确算得上好东西。 有好几个喊价。 然而角落里,传来一把声音:“把灯点上。” 众人闻言一惊,看了过去。 只见是个平平无奇的公子哥,还有一个……正大吃大喝的老和尚。 有人提醒道:“兄台,这珍宝楼的灯可不能随便点啊,你一点,今日可就要大出血了。” 这儿的规矩就是,一旦灯点上,今日的货物就得由那点灯人出钱购买,虽然能买下全部东西,可价格也会翻一翻,并不划算。 那台上的管事也说:“公子,请考量清楚,一旦点了灯,便不能反悔了。” “呱噪。”顾北凛手指一弹,顶上的灯笼瞬间破开,却没有伤到了里面的灯芯。 灯芯一点火苗落下,正好点着了台上那盏莲花灯。 众人惊了惊,随后目光敬佩,原来这人不仅有钱,还是个内功高手。 第223章:进宫救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管事从轻蔑到震惊,也信了这位相貌平平的客人的确是有点灯的实力。 他忙的笑呵呵说道:“公子点了灯,今日一切物品,便尽归公子所得了。” 其他客人虽发了一下牢骚,但看一个大冤种被坑,还是挺有意思的。 管事请了顾北凛上了厢房。 说是好茶好酒招待,实则是要验货付钱。 无相大师率先去看那一埕雪桃酒,他闻了闻酒香,就迫不及待喝了一口。 “过瘾!这酒真的是又醇又烈呢。”无相大师美滋滋的喝起来。 严守无奈说道:“大师,这么好的酒,你就省点喝吧。” “那是,这天下没几埕这样的酒了。”无相大师小心翼翼的将酒倒入自己的酒葫芦里。 一滴都不舍得浪费。 管事则是胆战心惊,这先把酒喝了,可钱还没给呢,若他们是个穷光蛋,自己麻烦就大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公子,总共是五万两白银,是要给银票吗?” 不用顾北凛吩咐,严守已经将银票拿了出来。 他们来北楚,自然是准备完全的,钱财更是必不可少的。 管事验过银票真假,随即就乐开了花:“多谢公子。” 然而,顾北凛再抽出几张银票,是大面额的五千两。 就这么几张,加起来已然是两三万两了。 管事又瞪直了眼。 “不知这些钱,能不能买四张文牒路引?”顾北凛淡声问道。 管事面色一僵,道:“小店是正经生意,哪能弄来这样的东西呢。” 顾北凛也不废话,又加了一张。 管事双眼泛着精光,也不客气了,直接道:“就你们这四位?” “没错。”顾北凛微微颔首。 楚南烬准备立后,那大都的守卫很是严谨,如果没有路引文牒是没法进城的。 管事笑了起来:“请稍等。” 他急忙下去准备。 白芍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买酒只是顺带的,点灯是为了有一块敲门砖。 毕竟北楚刚刚经历了兵变,他们伪造的路引在这儿还能用一用,可到了大都,就用不上了。 无相大师爱惜的抱着自己的酒葫芦,看着顾北凛,眸光不明:“老衲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别人常说,钱财带不进棺材,可在你身上就能换个说话,你的钱财带不进棺材,可你能下辈子再挥霍啊。” 说完,他自个儿先笑起来。 顾北凛面无表情。 无相大师而后觉得没什么意思,敛起了笑意:“你这小子怎么比老衲还要正经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妻子被人扣下,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实在没心情笑。”顾北凛淡声说。 无相大师摆摆手,“你放心,她吃好喝好呢。” 顾北凛等人闻言,神色稍稍松缓。 “不过,要知道她切确的方位,还需再给老衲买一壶美酒。”无相大师又提出要求。 “她人就在北楚皇宫,就不劳烦大师了。”顾北凛也不惯着他了。 无相大师:“你怎就不给老衲一点机会呢,这也能猜到。” “不难,楚南烬急着立后,还将大都的防卫做得如此细致,想必是不想在封后大典上出什么变故。”顾北凛说着,“就算是用了假身份,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无相大师啧啧一笑,“跟你干活真没意思,都糊弄不了你。” “就当大师是在夸我了。”顾北凛说道。 可他脸上还是没有半点笑意,无相大师更觉得无趣,干脆别过头。 管事很快就拿着四张文牒回来。 都一一对应他们的年纪,就连无相大师这个和尚,也有了对应的。 严守扬了扬眉毛:“难怪公子要花这么多钱来这儿,这都是真的身份文牒。” 如此一来,他们在大都行事就方便多了。 花了大钱果然不一样,他们进城的时候很是安全,反倒是一些路引有些奇怪的,就直接被扣下。 顾北凛前世在大都也埋了不少暗桩,可时移世易,如今只存留下一个了。 那暗桩是卖油的,做的小本生意,所以北楚禁卫才没有揪出这儿。 老板有些驼背,埋头苦干,看见有人进店,一如以前问道:“客官,买油吗?” “想要三两猪油,二两菜油,还有一两葵花油,能不能装在同个瓶子里?”顾北凛问道。 老板看过去,身形微僵:“琉璃瓶还是陶瓷瓶?” “这两瓶子都不好,我想要竹子罐。”顾北凛又说。 老板嘴唇微微颤抖,忙的说道:“请随我来。” 他一进后院,就难掩激动:“你是王爷的心腹?” 他口中的王爷是殷珩。 这是王爷才知道的暗号。 平常交接的人,用的是别的暗号。 顾北凛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无声的点点头。 老板眼睛湿润,擦了擦眼角,“没想到多年过去了,王爷的人还能找到我。” 当初,就是顾北凛亲自把人安插在大都的,现下看见他老了不止十岁,他心中微酸。 “等此次任务完后,你随我们一起回大晋吧。” 老板轻轻摇头:“我无亲无故,回去大晋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留在北楚。虽然王爷身死,但效忠王爷的心腹,也是一样的。” 他知道,王爷的旧部归顺了顾北凛。 顾北凛诛杀了殷太后,又逼得顾策舟死在了灵州,王爷大仇得报,他就心满意足了。 顾北凛沉默不语。 老板也不含糊,问道:“公子此次来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进宫,救人。”顾北凛说道。 老板怔了怔,“进宫?封后大典在即,这时候可不好进宫啊。” “只要知道哪处的宫门最薄弱即可。”顾北凛说道,“来之前我去看过宫墙,我可以翻墙进去。” 还能带个人。 “这个简单。”老板点头,“不过进出宫的时候,要躲开寻访的禁卫,这又是个麻烦了。其实最好是在封后大典之后下手,那时候防守会薄弱许多。” “来不及了,得在这之前。”顾北凛说道。 他根本不能忍受,云儿成为别人的皇后。 “距离封后大典还有三日,明日,我会拿到宫里的布防图和禁卫的交班时间。”老板说道。 第224章:既激动又期待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所住的宫殿叫清阳宫。 她住在偏殿,楚南烬就在主殿,距离她没几步远,而且宫里宫外全是禁卫。 沈云竹去逛过几遍之后,基本放弃了独自逃跑的念头。 临近大典,赏赐源源不断的送来。 就算是一些衣饰,上面的刺绣纹样也是用金线绣成的。 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整天不是躺着就是半躺着。 她得赶紧凝聚好精气,等到那日再使用。 素娟劝她更换大典要换的华贵礼服,若是尺寸不对,还能再改改。 沈云竹这次倒是没有拒绝,更换之后,问道:“能不能做得方便一些,这也太笨重了。” 会影响了她下手的速度。 素娟心想着,看吧,无论是哪个女子,都无法抵挡得住权势和地位的诱惑。 “夫人,礼服便是这个样子的。”她说道,“改了那帮老臣就得说嘴了。” 沈云竹又看向那桌上的凤冠,金灿灿的,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她嘴角一抽,这一看就很重。 果然,当凤冠一戴上,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咬咬牙,“不行,我不戴,我的脖子会断的。” “夫人忍一忍,大典只需三个时辰。”素娟劝道。 沈云竹翻了个白眼,她并没说话,可在素娟摘下凤冠的时候,她眼神一动,一道精气在素娟手臂擦过。 素娟觉得右手有点发麻,还没反应过来,那凤冠摔落在地,最顶上的凤凰已经歪了。 殿内众人瞪大眼睛,面色惨白。 素娟身子晃了晃,呼吸都要停滞下来。 恰巧,楚南烬此时进了偏殿。 他的目光在沈云竹身上扫过,而后,再停留在摔坏的凤冠上。 坏成了这样,已经不能用了。 宦官怒道:“谁……是谁那么毛手毛脚的?” 非要把人乱棍打死不可。 素娟扑通跪下,埋头颤声道:“是……是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皇上恕罪。” 楚南烬眸光阴沉:“拖下去,杖毙。” 沈云竹上前一步,“是我故意打了一下她的手,与她无关。” 她敢作敢当。 素娟不知怎么回事,可沈云竹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她就承了这个情。 楚南烬挑眉看着沈云竹,淡淡一笑:“怎么?还想做无谓挣扎?” 他抬手,让宦官又拿来一顶一模一样的凤冠。 宦官笑道:“皇上怕有意外发生,特意让人准备了两顶。” “……”沈云竹微微抽搐,这人可真够鸡贼的。 楚南烬挥挥手,让宫人退下。 他看着沈云竹穿着华贵礼服,衬得她肤若凝脂,白里透红,他呼吸也随之有点紧促。 曾以为自己不喜欢娇娇弱弱的,但他如今发现,自己不是不喜欢,而是没遇到喜欢的。 像沈云竹这种身材娇小,眼神却有着别样的倔强,他就很喜欢。 遣散了姬妾后,他已经很久没开荤了。 看见他灼热的眼神,沈云竹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她后退了一步,脸上全是警惕。 楚南烬心中的旖旎想法,被她这么个举动尽数打碎。 “沈云竹,你放心,朕不会在今日动你。”他勾了勾嘴角,“怎么也得等你成了朕的皇后,朕才好与你圆房。” 沈云竹咬咬牙,“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楚南烬冷声说,“只要你甘愿成为朕的皇后,其他一切都有商量余地的。你这几天吃好喝好,朕从未亏待过你吧?试问,有几个男人会娶一个怀着孕的女子,还要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等等,这不是你上赶着做的吗?我可没逼过你啊。”沈云竹说道,“我还盼着你别做。” “所以你是想把孩子打掉吗?那朕就更高兴了。”楚南烬笑意幽冷。 沈云竹一噎,护着自己的肚子,“你别乱来,我会跟你拼了。” “沈云竹,朕已经给你最大的宽容了。”楚南烬说道,“道长虽然仙去,但也留下了一本手札。道长说你们人参精打胎不用红花汤,而是用青藤草。” 沈云竹眼瞳微微紧缩。 “也不对,这青藤草天生克制你们人参精,这没法让你流产,却会让你的孩儿无法成人。”楚南烬慢声说,“也就是说,你辛辛苦苦供养出来的孩子,最终只会成一截人参,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你们还真歹毒。”沈云竹咬牙切齿道。 “只要你听话,朕便不会歹毒。”楚南烬说道,“毕竟,凤冠只剩一个了,再摔坏了可就没有了。朕想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说完,他拂袖离开。 沈云竹咬咬牙,待人走后,才浑身乏力的坐在椅子上。 她摸着肚子,眸光逐渐狠厉。 任人宰割,屈辱求存,并不是她一贯作风。 就算小崽子能活,可生下来还是不免被利用。 与其生下来要受苦受难,何不来个轰轰烈烈的痛快。 ——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 楚南烬还在辛苦的批阅奏折。 一想到明日,沈云竹就能洗干净顾北凛的印记,成为他楚南烬的妻,他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 既激动,又期待。 他以往对着哪个姬妾,都没有过这种心情。 先前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可现在……他的的确确是喜欢的。 他喜欢沈云竹。 “她在做什么?”楚南烬问道。 他问的是谁,宦官当然知道。 “回皇上,夫人说是吃不惯北楚的甜汤,故而自己去了小厨房亲自去做了。”宦官说道。 楚南烬扬了扬眉头,“那让她送一碗过来。” 他还没尝过他的厨艺呢。 “是。”宦官急忙去了。 沈云竹怀着小崽子,实在是嘴馋难耐,没有办法之下才亲自动手。 谁知,宦官让她多做一些,给楚南烬也送去一碗。 沈云竹拧了拧眉:“我做的只够自己吃,他想吃,就让别的厨娘给他做。” 宦官觉得她不识好歹,皮笑肉不笑:“夫人,多少人想给皇上送吃的,都没这个资格呢,夫人的性子也该软一些,毕竟皇上才是夫人唯一的靠山。” 沈云竹转念一想,就说:“行吧,你等着。” 她不想牵连其他人,准备好后,便亲自去送。 第225章:不是云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禁卫越来越多。 忽然,沈云竹脚步一顿,看向了那守门的禁卫。 这气息…… 那人的身形与顾北凛一般无二。 她不由自主往前,走向那人。 然而,那人转过头来,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粗矿脸。 沈云竹鼻子灵敏,是不会认错的。 这定然是顾北凛! 她目光激动,想要喊出一声王爷,最后还是理智闭紧了嘴巴。 然而顾北凛只是扫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目光有些失望,而后就转过头,继续装着禁卫。 沈云竹有些惊讶。 她想说,王爷,我是云竹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这样。 “夫人?”宦官奇怪着,“您这是看什么?” 沈云竹收回了神绪。 自己若现在喊顾北凛,肯定会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自己这么直接的站在他面前,他哪会认不出自己,只要她在殿内等着,王爷等到适当时候,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不得不说,顾北凛真是稳当,见到她的时候,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沈云竹去了主殿送甜汤。 因为她心情不错,连甜汤都是亲自送上去的。 楚南烬眉宇间添了一丝喜悦,看来她是看到了自己这段日子的付出啊,变得温柔可人了不少。 宦官却接了过来,道:“夫人,交给奴才吧。” 沈云竹便把甜汤给了他。 宦官不是送甜汤,而是自己先试吃。 然而他吃了一口,便忍不住喷了出来,而后开始咳嗽。 楚南烬蹙眉,“这是怎么了?” 宦官深深的看了沈云竹一眼,为难说道:“夫人这甜汤……又甜又咸又辣,难以下咽。” 他想赶紧下去灌几杯水,实在是太难吃了。 楚南烬猛地盯着沈云竹,“一碗甜汤而已,你都要如此捉弄人?” “不是捉弄,只是我厨艺不精。”沈云竹耸耸肩,“是你自个儿要吃的,我可没逼你。” 楚南烬气不打一处来,目光发狠,似是恨不得要将她掐死。 但他很快就消了气,道:“你厨艺不好,以后就别再去小厨房,朕养得起厨娘。” 沈云竹撇撇嘴,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让宦官吃了,没能捉弄到楚南烬。 不过从此以后,楚南烬应该不敢再吃她煮的东西,想想也是心情舒畅的。 不对,顾北凛都找过来了,他必定会在今晚带自己走,她和楚南烬是不会再见面的了。 她眉目间都是笑意,走的时候脚步轻快,还哼着小曲儿。 楚南烬在殿门口看见了,眉目也温柔起来。 看来她已经想通了,甘愿嫁给自己了。 毕竟,她已经没别的路可走了,还不如乖乖听话,那以后还能过上好日子。 她果然是识时务的。 回到偏殿,沈云竹又紧张又激动。 有宫女守夜,专门盯着她。 门口也有三四个禁卫把守。 可沈云竹还是把衣裳穿好,只等顾北凛今晚行动。 她从一开始的坚信,直至到半夜的惴惴不安。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直至到天色慢慢明亮,素娟推门进来,喊道:“夫人,该起了。” 沈云竹的心凉了半截,这是不打算救自己,还是他另有计划? 可今日,就是封后大典了呀! 如果在大典上动手,那不是更难吗? 沈云竹心事重重, 任由素娟带着宫人为她梳妆打扮。 礼服华丽沉重,动作不能大幅度,再佩戴上凤冠,更是浑身僵硬,只能走碎步了。 最后被推上了帝后的撵轿,她人还是迷糊的。 楚南烬与她坐在一起,见她失了神,一直在神游太虚,不像是欢喜的模样,他心又沉了下去:“你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沈云竹就算一夜未眠,但因为自身体质原因,容颜仍是倾城,在脂粉的遮掩下,更看不出疲态。 她稍稍回头,抬眸看他。 因为凤冠太重,幅度只能很小:“楚南烬,为何我会听见宫女说我相貌平平?” 在昨晚之前,她都以为是北楚人的审美不同。 可她仔细想了想,顾北凛昨晚分明是一副认不得她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她不由得怀疑起来。 要知道,她这容貌虽算不上祸国殃民,但绝不会是相貌平平,令人鄙夷。 楚南烬挑眉,而后看着前方,“你何须在意别人怎么说。” 竟有这么嘴碎的。 他等封后大典完后,他必要把人揪出来杀了。 沈云竹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目光迫切:“不行,我明明挺美的,我要知道是不是你们北楚人的审美不一样。” 楚南烬先看了看她抓住自己的手,而后抬眸,眼眸越发深邃:“你不丑,其实北楚男人也挺喜欢你这种娇小的小娘子。” “莫非是她是嫉妒?还是我在她眼里,就是个丑的?”沈云竹连忙追问。 楚南烬下意识皱了皱眉,“没有的事。以后都不会有人说你丑,谁敢说,朕就杀了谁。” 沈云竹留意到他这个小表情,心又凉了。 她现在基本肯定,她的容貌发生了变化,所以顾北凛才认不出自己! 这……这怎么办? 顾北凛难保已经离宫了! 禁卫休息的宫殿。 顾北凛到了一个隐秘角落,看见无相大师喝得醉醺醺的,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无相大师立即弹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抱住自己的酒葫芦:“怎……怎么了?” “不大妙,那准皇后并不是云儿。”顾北凛想起那张脸,不免失望。 无相大师摸了摸脑袋,“不对啊,你不是说楚南烬这么大的阵仗,必定是抢你妻子吗?不然哪能这么防范着呢。” “可能是个幌子。云儿是被他扣在别的地方了,大师,你有没有法子确定详细方位。”顾北凛目光恳求。 无相大师说道:“这难啊,我又不是狗子。” 而且他修正道佛法,可没走什么邪门歪道的。 顾北凛面色沉沉。 今日是个好时机,可不确定云儿的位置,他亦无计可施。 无相大师嘿嘿一笑:“如果你找不到人,就代表你们情深缘浅,有时候就别强求了。” 顾北凛目光凛冽,忽的杀气腾腾,“大师,酒可以乱喝,话不可乱讲。” 第226章:自爆精元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无相大师身子抖了抖,连忙摆摆手,“好好好,你就当我疯言疯语,但人家扣下了你妻子,你孤身来探,机会肯定渺茫啊。” 顾北凛暗暗地握了握拳头,“那我就去查遍大大小小的宫殿。” 无相大师正想说一句佩服,没成想,顾北凛又对他说:“大师,你去东,我去西。” “……”无相大师想挣扎一下,“我能不能不去?” “如果大师还想保住你这酒葫芦,就帮我这个小忙吧。”顾北凛说着恳求的话,但声音却是发狠威胁。 无相大师撇撇嘴,无奈说道:“得,你武功高你说了算。” “多谢大师。”顾北凛顿时收敛了戾气。 无相大师身影顿时消失不见了,他心想着,等找到了沈云竹,一定要让她多要几根人参须,不然这一趟就不划算了。 封后大典在进行,禁卫被调去了大半,其他宫殿自然就没什么人。 楚南烬先下了撵轿。 以往帝王只需在前头等着,看着皇后一步步走过来。 但两人戴着混元镯,不能离得太远,所以他便决定一起走。 这决定还引来了不少大臣的反对,可楚南烬脸一寒,其他人就不敢再反对了。 毕竟萧柳做成了人彘,还放在茅厕里任人观赏呢。 他伸出手,要亲扶沈云竹。 沈云竹看着他的手,有些迟疑。 “快些,别让人看笑话了。”楚南烬冷声道。 沈云竹迷茫的目光,忽的清明起来。 “不必劳烦皇上。”这是沈云竹第一次尊称他,“素娟。” 素娟急忙上前搀扶。 楚南烬见她依旧抗拒自己,心情不算好,可她终于对自己有点尊重了,又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拥有了她,他的帝王气运只会更好,他很快就会成为天下之主! 他走在前头。 沈云竹的步子很慢,这沉重的礼服压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跪拜着。 楚南烬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哐当一声,素娟也惊叫起来:“娘娘!” 楚南烬还没得意完,转过身,看见沈云竹竟将凤冠砸在了地上! 这次的凤冠支离破碎,连修复的可能性都没了。 众人震惊,想不通这女子怎的如此大胆,这可是在大典上啊! “你做什么!”楚南烬几乎是咬牙切齿,怒瞪着沈云竹。 都走到这里了,她为何还要违抗自己。 “看不见吗?我不奉陪了。”沈云竹声音清冷,脸上一片平静。 楚南烬快步逼近她,英俊的脸上全是怒意:“不奉陪?沈云竹,你是想胎死腹中吗?朕有一百种法子折磨你。” “我知道。”沈云竹莞尔一笑,“与其被你折磨,我还不如自己寻个痛快呢。” “你……”楚南烬从愤怒到震惊,又到了惊慌。 一股浓烈的人参味飘散开来,沈云竹的脸色随之苍白。 楚南烬不知她做了什么,可也知道她这是不想活了! 他急忙过去,要把人抱在怀里。 没想到她将精气转化为攻击性的,一掌往他胸口一拍,他瞬间便觉得四肢百骸痛苦不已,登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浑身麻痹着,他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皇上!”北楚的文武百官惊喊着。 容锋第一个冲过来。 他又气又急,怒道:“沈云竹,你找死!” 沈云竹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没错,她就是找死。 她破了体内的精元丹,让人参精气经久不散,那顾北凛肯定会知道,她已经死在这里了,他就不用再冒险过来。 容锋拔出剑,想要一刀削下沈云竹的脑袋。 楚南烬张着嘴想阻止,但他全身麻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长剑就快要逼近了。 寒光四散。 然而这会儿铿锵一声,震得众人耳膜发麻。 一颗佛珠啪嗒啪嗒滚落在地。 连同那长剑也是断了,掉在了地上。 “你大爷的,竟敢动老衲的人参,老衲还想着拿来泡酒呢!”无相大师人影一掠,一手扶住沈云竹,还将容锋直接踹开。 沈云竹自爆自己的精元丹,在场的人无不神清气爽,都在惊讶为何此女会散出一阵阵人参香味。 “诶,你醒醒,别自己寻死啊,修了千年才修成这样,多不划算啊。”无相大师喊道。 沈云竹没了意识,哪能听到无相大师的话。 众人还没理清楚这光头的禁卫是哪来的,而后又窜出一人,身姿卓绝。 他看见沈云竹紧闭着眼睛,身体也慢慢趋向透明状。 “大师,求你救救她!”顾北凛急声喊道。 原来…… 原来她就是云儿! 她是有多蠢,看见她的容貌,就断定这是楚南烬布下的障眼法! “哎呀,真是麻烦,得加钱啊!”无相大师弹出一颗佛珠,金光一掠,没入了沈云竹身体。 人参味立即止住,没再往外扩散。 沈云竹的情况没再恶化,只是脸色依旧惨白。 顾北凛心痛如绞,紧紧护住沈云竹。 楚南烬已经稍稍缓过来,听见顾北凛的声音,已经把人认出来:“顾北凛,你竟敢出现!” “我为何不敢?”顾北凛反问,若不是他抱着沈云竹,他此刻就要让楚南烬死! 楚南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牵扯出一抹冷笑,“你带不走她,她离了朕,就会剧痛而亡。” 顾北凛的心一紧,又眼巴巴的看着无相大师。 无相大师虽觉得麻烦,但该做的一点都不少,他一眼就看到了沈云竹手腕上的镯子。 “用这等邪门的东西,也敢在老衲面前显摆。”他冷哼一声,嘴上念着什么,再劈出一颗佛珠,便已让镯子碎裂。 而楚南烬戴着阳镯,顿时遭受到了反噬,吐了一大口鲜血。 “皇上!”容锋瞪大眼睛,又是拔出匕首,想要将无相大师置之死地。 无相大师气急了,“还敢来招惹?活得不耐烦了?” 他又是抬脚把人踹开。 容锋在他手底下,如同一个稚嫩小儿,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他捂住几乎碎裂的五脏六腑,忙的喊道:“快!把他们都给杀了!” 想带走这么珍贵的人参药材,休想! 既然进了北楚皇宫,就别想着活着离开! 禁卫围攻了上来。 文武百官吓得退后,躲得远远的。 第227章:要修五百年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将沈云竹交给了无相大师照顾。 他拔出雁翎刀,眼睛赤红,谁敢上来,谁就要死。 他已经无暇去要楚南烬的性命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先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北楚皇宫。 云儿等不得! 厮杀的时候,他还发射了信号,让严守和白芍带人来接应。 禁卫不少,若宫门没打开,他们根本出不了宫。 无相大师抱着沈云竹,看见顾北凛如此勇猛,目瞪口呆。 原来顾北凛先前说的话是真的,这没个万八千的人,都拦不住他吧。 正因为顾北凛的狠厉,吓得禁卫都不敢上前了。 楚南烬硬撑着起来,让人把他的黑金刀拿来。 容锋喊道:“皇上,不要以身犯险啊。” 楚南烬已经受了伤,而且这儿是北楚皇宫,难道还拿不住一个顾北凛吗? “拿来!”楚南烬声音坚定。 再耽搁一会儿,顾北凛就要带人冲出去了。 禁卫不敢违抗,把黑金刀呈上。 楚南烬调整了一下气息,飞窜而上,一刀劈向了顾北凛的后脑勺。 风凛冽,顾北凛感受到了,发丝也在扬了起来。 他反应极快,侧身一躲。 那黑金刀在半空之时,就被顾北凛一脚踩下,将整块青石板都震碎了。 楚南烬想把黑金刀抽起来,但顾北凛的力道强悍,压得他根本拿不起黑金刀。 “就这点力气?”顾北凛挑眉,手中的雁翎刀已经挥出。 既然楚南烬送上门了,他没理由不杀。 可楚南烬也不是傻子,抽不回黑金刀,便往后一仰,躲过这致命一刀。 不仅如此,他还踢出一脚想将顾北凛的雁翎刀踢开。 短短时间内,两人这半招已经暗藏无尽杀意。 楚南烬夺回了黑金刀,迎面砍去。 无人能插手。 无人能阻拦住他们这一场决斗。 不仅是因为两人立场不同,更是因为他们两人要抢夺同一个东西! 就算沈云竹要死了,也得死在这里! “七年前未能与你一战,今日,就让我们来分个高下!”楚南烬冷声说。 “你以前不是本王的对手,今日更不是。” 顾北凛说完,已经凝聚了内力。 雁翎刀在黑金刀上划过,迸溅出了火花。 然后两刀又再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铿锵的刺耳声。 再看,黑金刀已经被劈断了两半。 楚南烬浑身发麻,手更是颤抖不已,握不住那一半的刀了。 他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 容锋立即上来护驾,并且让禁卫继续围攻,好掩护他扶着楚南烬撤退。 见人重伤,自己也没机会要人性命了,他也懒得再纠缠。 “大师,走!”顾北凛喊着。 又是一刀劈出,内力逼出,逼得禁卫退开,直接劈出了一条路来。 无相大师看着笨重,但双腿却灵活无比,蹬蹬就跟上了顾北凛的脚步。 若是有不长眼的禁卫攻来,他还能腾跃起来踹人两脚。 众多禁卫,无一人是顾北凛的对手,更无法挡住他们的去路。 前面就是宫门。 那儿有更多的禁卫,已经在弯弓拉箭,对准了他们。 “大师!”顾北凛叫喊。 无相大师应了一声,已经躲在顾北凛的背后。 顾北凛一刀破了箭雨,再是射出一道暗器,蕴含着内力,将那些弓箭手击倒。 外头也响起了厮杀声。 是严守带人攻了宫门,里应外合! 虽然大都守卫森严,但有的是为财卖命的杀手。 “王爷!”严守扫清了宫门前的禁卫,看见顾北凛安好无事,高兴大喊。 “开路!”顾北凛废话不说,直接下令。 “是!”接到了人,他们没必要再在这里耗时间。 他们早就准备了快马,就连最近的城门也被攻破了。 虽然他们的人很难进来大都,但不代表他们不能在外头接应。 城门处也成了战场。 守城士兵没料到会如此激烈,没有支援,而顾北凛众人还来得这么快。 禁卫统领带兵追赶过来之时,在路上又遇到不少阻碍,等他们到达之时,顾北凛等人已经走远了。 要追捕不难,毕竟这儿是北楚境内。 “皇上有令,杀了大晋摄政王者,赏黄金千两,封镇远将军!”禁卫统领喊道。 士兵们双眸发亮,欲欲跃试。 但有人见过顾北凛的威猛,哆嗦着说:“连皇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哪能把他杀了。” “可我们人多啊。”另一人说道。 “人多又如何,我们冲上去就被杀了,还不是便宜了后头的人。” “……”另一人沉默了,好像也对,这不是被人捡便宜了吗? 但总有些人是不怕死的,因为穷和吃不饱更可怕,这是一个立大功的机会,他们才不会放过。 所以,诛杀大晋摄政王的口号喊得很响亮,脸色和脖子都涨红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但顾北凛等人并没走大路,他们雇佣的杀手在出了城之后,就分批离开,以此乱了北楚兵的眼睛。 不只是因为要躲避追捕,更是因为沈云竹情况不妙。 她的精元丹虽能被无相大师控住,不至于完全碎裂,可她元丹已经出现了裂痕,精气外泄,打回原形是迟早的事情。 顾北凛抱着沈云竹,已然感觉到她身形轻飘飘的,他艰难说道:“大师,求你想想办法。” 严守和白芍先齐齐的跪下来,“求大师救救王妃吧!” 无相大师连酒都不喝了,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们跪下来也于事无补啊,她没死呢,只是打回原形再修个……五百年吧。” 顾北凛眼睛微红。 他就是个普通人,若她修个五百年,自己早成了一杯黄土。 白芍擦了擦眼角,“大师,除了这个法子,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但……”无相大师欲言又止。 “求大师明说!”顾北凛急声道。 “老衲早年游历,去过一处地方,那儿正是精怪的桃花源,灵气十足,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若她能在那儿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可能不用修五百年吧。”无相大师说道。 顾北凛双眸一亮,追问:“那地儿在何处?” 第228章:自刎证真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老衲是记得那地儿在什么地方,可精怪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也排斥陌生人,就连同类也排斥的。”无相大师沉声说,“现在就怕,精怪不接纳这丫头,那去了也是无用的。” 还浪费了时间。 沈云竹眸光定了定,“无论有没有用,都要一试。” 不只是为了云儿,更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好,我们一起去即可。让这两人先回吧,若沾染了太多气息,精怪们更加不悦。”无相大师指了指严守和白芍。 他们两人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忍住。 一切以王妃为先,他们不能再添麻烦了。 无相大师其实也说不准那地方在何处,当年他就是看着天象走的。 所以他们这一路都是昼伏夜行。 幸亏两人有武功底子,特别是顾北凛,他全程背着沈云竹,不仅不喊累,也丝毫不喘气。 无相大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参精气真好使啊,能让男人腰不疼,腿不累。难怪楚南烬要冒着风险,封她为后,想取她的欢心。” 顾北凛不喜听到楚南烬的名字,面色沉了沉,“他根本不用云儿想要的是什么,她喜欢自由肆意的生活,而不是被困在宫墙之内。” 可他无能,竟然让她受到如此伤害。 曾经的诺言,想要巴掌那样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 无相大师点头:“也是,做精怪寿数绵长,本就自由自在惯了,哪能做笼中鸟。” 他们仍在北楚境内。 再走了几日,已经入了深山,密林高耸,几乎不见天日。 无相大师这些年云游惯了,不会迷失了方向。 “这片密林多有凶猛野兽,我们夜晚得小心一些。” 话音刚落,顾北凛已经放下了沈云竹,拔刀将一只豹子砍了。 豹子直接断成了两截。 其他豹子见状,立马掉头就跑。 “歇息一下吧。”顾北凛说道,“大师,吃肉吗?” 无相大师哈哈笑起来:“好哇好哇,老衲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吃过肉了。” 顾北凛去割豹子的肉,无相大师也不吃白食,捡了柴火回来。 两人很快填饱了肚子。 沈云竹在昏睡着,一直靠在树干上。 正好有一缕月光洒落下来,她的脸色似乎瞬间好了不少。 无相大师看见了,再观看了一下四周,道:“此处灵气强盛啊,这丫头的情况稍微好了点。” 顾北凛一听,急忙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手依旧冰凉,但不似之前那般冰寒彻骨。 连带脉搏似乎都强悍起来。 他鼻子一算,像是海中的浮萍,终于寻到可依靠的岸边。 他哽咽道:“太……太好了。” 顾北凛不敢遮挡月光,就让沈云竹晒个充足。 半夜,他问道:“大师,如此晒几日月光,她是不是就能醒?” “哪能这么轻易呢,她的元丹裂了,不修补回来,就不可能醒过来。”无相大师泼了他一盆冷水,“顾北凛,这元丹修补可不是晒几天月光就能行的,还是得找到她的同类,会有灵力高强的精怪帮她才行。” 顾北凛的心狠狠地往下坠。 如此,他们短期内就无法回家了。 回他们的家。 无相大师再说:“现在她的情况已经稳住了,我们继续上路吧,若我估算的不错,穿过这片密林,就到那桃花源了。” 深山里的秋风很是冰凉。 吹得顾北凛的心也凉了不少,他艰难的点点头:“好。” 他重新背上了沈云竹,脚步很稳,恐防会颠到了她。 从天亮走到了傍晚,果然如无相大师所言,他们是走出了密林,但前头是有一片迷雾挡住了去路。 看样子,像是毒障。 无相大师伸手拦了拦,再仔细观察一下四周:“就是这儿了。” “那如何进去?”顾北凛心急如焚。 “老衲当年是负了伤,被他们救了回去。”无相大师打量着他,“你身上戾气和杀气重,他们定不会让你进去的。” 他就不一样了,行善积德,功德满满。 除了破戒。 “那你带着云儿进去?”顾北凛又问。 无相大师轻轻摇头,而后就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白老哥!我带酒过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在山间回响。 顾北凛这才明白,原来无相大师买的酒不舍得喝是这缘故。 虽然是个破戒和尚,但关键时候挺靠谱的。 白雾有了点晃动。 里头似是有个人影。 “你带酒就带酒,怎么还带了两个人?”人影声音苍老,看来是个上了年纪的。 “就一个人,另一个是人参精。”无相大师说道,“这不,她精元丹裂了一点,想求你老人家帮帮忙,帮她修补过来,再让她在桃花源里头休养一段日子。您帮了这个忙,我们定会好好感谢,您要多少美酒,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雾流动加快了,汹涌了不少。 随后,白雾就卷了过来,缠绕在沈云竹身上,似是在探勘什么。 “竟然还怀孕了!”人影惊叫。 “可不是,这是两条命啊。”无相大师继续说。 人影气急败坏:“她一个人参精,就该在深山里好好修行,却如此不知检点,与人类成亲生子!如今弄得精元碎裂,这是她咎由自取,亦是她不遵守族规的报应!” “老哥,你这话过分了吧。”无相大师收敛起了笑意,“人家郎情妾意,真心相爱,怎就不能跨越种族成亲生子了?” “我呸!人类个个狡猾,哪里有什么真心。”白影转身,“走走走,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无相大师看着顾北凛,一脸歉意。 他们真是白来一趟了。 “前辈,我对云儿真心,没有半点假意。”顾北凛声音清朗,不卑不亢,“总不能一杆子打沉一船人吧?” 人影侧身盯着顾北凛,见他剑眉星目,威风凛凛,的确是有副好皮囊,难怪会把人勾引了去。 “你说你真心,我就要信你?” “那前辈可以说说,要我如何自证真心。”顾北凛目光直视,没有半点退缩。 “这个简单,你若自刎,我就替她修复精元丹,保她孩儿平安出世。”人影说道。 第229章:本就是地狱之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无相大师眉头紧皱:“白老头,你可别太过分了,哪有你这样的自证真心!” “怕了就滚,被耽搁我的时间。”人影拂袖,显然很不悦。 他早已将人类的懦弱和野心看穿。 要他们一命换一命,只会跑得比老虎还快。 顾北凛却没有任何迟疑,将沈云竹放于一平坦地方。 他拔出了雁翎刀:“那前辈莫要食言。” “顾北凛!你疯了!我们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或者在找其他的……”无相大师想劝阻。 “没时间了,她越来越虚弱了。”顾北凛淡声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不怕再死一次。” 他第一次死的时候,心有不甘,满怀怨恨。 可这一次……他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她能活,他可以再坠身于那个黑暗地狱里,再受折磨。 无相大师没再阻止,轻叹一声,“你要如此,我也不好拦着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大师就地将我埋了,回去告知我的下属一声即可,多谢了。”顾北凛交代好了后事,没有半点迟疑,已然将锋利的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无相大师不忍看着闭上眼睛,双手合一念着往生咒。 然而白雾袭来,移开了刀锋的位置。 只留下一道血痕,可血还是渗了出来。 顾北凛有些愕然,“前辈……” “罢了罢了,已经难有真心人了,若你死了,天下间的真心人真要死绝了。”人影有些烦躁。 不忍心看着顾北凛死,但狠话出了口,他就得接下这个大麻烦。 无相大师乐了,“白老哥,我就知道你心没那么狠。” “得了吧你,刚才不是还叫白老头吗?”人影不客气的说着,“她就留在这里,你们离去吧。” 顾北凛眼睛微红,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头。 额头还微微红肿着,他颤声问道:“我想在这里等,不知她什么时候能康复?” 人影笑了起来,连带着白雾都在抖动:“你凡人性命不过匆匆数十载,想等她精元丹修复好,这简直是痴心妄想呢。你们身上的关联也抹去了,你还是下山灵娶他人吧,反正你是等不到的了。” 顾北凛怔住,“就连前辈出手,也没办法吗?” “我出手也要个一两百年啊,你以为修复元丹好比吃饭啊?一刻钟就能搞定?”人影说道。 “不行,我在这儿等着。”顾北凛还是坚持。 “你在这儿,不就暴露我们这个地方吗?你们情深缘浅,你还是放手了罢!就算她能提前修好了元丹,但那会儿你也白发苍苍了,难道你还如此不要脸,想与她再续前缘?”人影说道。 顾北凛的心一沉。 他眼睛湿润,紧盯着沈云竹那姣好的容颜,声音发颤:“前辈……前辈说得对。” 到他白发苍苍的时候,还怎有资格与她站在一起。 “所以说,你赶紧走吧,别等了。”人影挥挥手,“你若硬要留在这儿等着,我还不乐意救呢。” 这话更是堵死了顾北凛的路。 无相大师也叹息道:“他说得对,你们注定情深缘浅,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虽然此生不能再见面,可好歹都能活着。 顾北凛默默地的擦了擦眼角泪珠,起身将沈云竹抱起,一步步将她送到了白雾之中。 他舍不得放手。 可现下不得不放手。 再次将她放下,他在她额间留下温热的一吻,他哽咽道:“云儿,如若你……能在十年八年左右好起来,你就来寻我好不好?若是五十年……你就不要来了,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苍老的样子。” 人影嫌他啰嗦:“好了没,赶紧退出去。” 顾北凛闭了闭眼,才狠心转身离开。 白雾越来越多,转眼间,人影和沈云竹都不见了。 顾北凛的心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又空又痛,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无相大师担忧的扶着人:“没事吧?要不要老衲给你念念经?” “不……不必了。”顾北凛说道。 与她相处的这一段时日,是他两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能得此记忆,也算是无憾了。 或许,云儿本就是来拯救他的,等他活过来了,她的使命就完成了,所以就无所牵挂的离开了。 “哎,动情有什么好呢,还不如吃肉喝酒。”无相大师感叹道。 “那大师……”顾北凛迅速调整了一下思绪,“可想继续吃肉喝酒?”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无相大师默默的退开。 “我要等云儿,无论她以后回不回来找我,我都要等她。”顾北凛说着,“可这儿是北楚疆土,我多有不便,还得将这儿变成大晋的疆土,我才好在这儿常驻。” 无相大师嘴角抽了抽:“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仗。你本就杀戮太重,如若还要打仗,你只会有更多的罪孽,何必呢。” “本就是地狱之人,有再多的罪孽又如何。”顾北凛慢声说。 “你……” 顾北凛直视着他:“楚南烬欺我如此,我若不讨回来,不是白活两世了?” “那我们还真道不同不相为谋了,我只想吃干干净净的肉,喝干干净净的酒。”无相大师拒绝道。 “无妨,我不勉强大师。”顾北凛说道。 无相大师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豁达明理的人,所以,下山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吧。不过……你身上还有银子吧?就当是此次的酬劳?” “此次的确是多亏了大师。”顾北凛不吝啬,将身上的银票都给了无相大师,自己只留了几十两碎银。 无相大师也不客气,赶紧收好,两人又走了好几日,才出了深山。 顾北凛自然是要回大晋的,无相大师既来了北楚,当然要在北楚好好游历一番,毕竟没过多久,两国又要起战事,到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好的风景看喽。 谁曾想,无相大师此次游历并不顺利。 北楚为了增强军事能力,吞并大晋,所以对百姓的税收一直加重。 也亏得他有银子傍身,百姓自己连口饭都吃不上,不然他去化缘都讨不了一口吃的。 第230章:他的心魔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无相大师本觉得自己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直至到他看到了一条村子的村民,因为交不上沉重的赋税,村民卖儿的卖儿,卖女的卖女,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完了,还是不够。 日子没了盼头,他们自尽于家中,免得再受折磨。 村里只剩几个村民了了,看见邻居都死了,他们拿出为数不多的钱,想请无相大师念个往生咒,度他们超生,然后他们就去逃荒了。 无相大师没收银子,还帮忙给那些村民下葬。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例,谁知道,北楚为了抗衡大晋,又再征兵。 十三岁以上的男丁,必须参军。 无相大师没想到楚南烬这么疯魔,北楚强盛多年,谁输谁赢都说不定,何至于这样逼得百姓无路可走。 北楚在这边聚集兵马和粮草,大晋那边自是不甘落后,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最后还是楚南烬先忍不住,让人先从雁雪关偷袭,自己撕毁了先前签订的降书。 虽然现在是遭天下人唾骂了,但来日的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楚南烬一点都不在乎。 可西北军早有防备,北楚军的偷袭,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 然而战事一打响,顾北凛便亲上战场杀敌。 前年的顾北凛威猛,北楚军已经见识到了,而且顾北凛还能从北楚皇宫安全逃离,可见此人的厉害,还未交战,北楚军已经心生害怕,军心不稳了。 连续几场下来,自然是大晋得胜。 楚南烬看了军报,气得浑身发抖,他脸色铁青,掩嘴咳嗽了几声:“主帅是干什么吃的,竟然……竟然一场都没打赢,而且还折损了三万兵马!” 大半年过去了,他被顾北凛重伤的内伤还没好。 太医说,他这伤只能调养,只怕永远都好不了了。 百官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于,兵部尚书说道:“皇上,我北楚军力强盛,大可以跟大晋打持久战。大晋这两年经受了不少灾祸,如若打下去,他们肯定是粮草不继的。” 户部尚书则道:“持久战?可北楚这些年的粮食税收也不见得有多好。看这情况,大晋的西北军估计很快就打到兖州了,那儿可是咱们北楚最大的粮仓,如果扛不住西北军的进攻,护住自己的粮食,我们还拿什么打持久战?” 其他人也说出了各种意见。 但都模棱两可,生怕自己担责任。 还是一个大将军说道:“皇上,如今这情况,还是急需一场胜利,先稳住军心和民心,绝不能再继续这样输下去了。” 楚南烬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那朕就……御驾亲征!” 这话一出,众人吓得跪下来:“皇上三思啊!” 楚南烬正值壮年,如今还是重伤缠身,又未立太子,皇子们又还年幼,担不起监国之责。 他是朝中的顶梁柱,哪能御驾亲征。 若在战场上出个好歹,到时候北楚的气数就尽了! 楚南烬眯了眯眼睛,“朕有天佑,出不了事。” 可为何,他如今说这样的话会忍不住心虚。 他没了道长指点迷津,更没了沈云竹来增强自己的气运,他如同大海中的一艘小船,迷茫的不知飘向何方。 容锋出列,说道:“皇上三思,您刚登基不久,仍需稳固朝纲。末将请命,带兵出征,一定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 楚南烬直勾勾看着容锋。 这是他调教了多年的心腹,的确是够资格带兵出征。 经历萧家的事情,他的确是该慎重,别到时他在前面打仗,后院却失火了。 最重要的是,他有心魔,还是会恐惧顾北凛。 沉思片刻,他便做了决定:“好,朕便封你为新主帅,带两万新兵出征。” 容锋松了口气:“谨遵皇上圣意!” 三日后,容锋就带着新兵出征。 彼时,西北军已经快打到兖州了。 虽然北楚军有二十万大军,可节节败退,徒做抵抗,只会死伤惨重,全军覆没。 容锋成了新主帅后,立即调整新的战略,稳固军心迎敌。 这一次,北楚终于赢了一次。 就因为这一役,两国陷入了长达数年的持久战。 然而在第六年,西北军彻底占据了兖州,再勇猛北上,直逼大都。 在这途中,西北军不杀投降的北楚军,更不杀北楚无辜百姓。 北楚无法坚持这场持久战,更是因为北楚连年干旱,粮仓早已空了,百姓食不果腹,可楚南烬就是不肯投降。 最后只剩下大都的一万禁军。 可现下这等情况,那禁军统领面色灰败,直接打开了宫门。 投降之意,很是明显。 他们能为国为君而死,可他们的家人在家中饿肚子,他们哪能不管自己的家人。 禁卫统领抬头,看着宝马上的顾北凛,道:“摄政王……真会如先前所言,不会饿着北楚的百姓吗?” “粮车就在城外。”顾北凛在战场上几年,脸容早已变得刚毅,与前世更加像了,“你清点人手去帮忙派粮,再调动出几队骑兵去运粮。” 禁卫统领鼻子一酸,竟还有粮…… 那他们能活了,他们的家人也能活了! 顾北凛骑马到了正殿前。 严守已经带着兵马,将正殿重重围住。 有些忠君的禁卫还想保护他们帝王,但都被一一诛杀。 “王爷,殿中只有楚南烬一人了。”严守禀报道。 顾北凛淡淡地应了一声,下马,抬步进了正殿。 北楚的正殿高耸,装饰华丽,可这些年因为国库空虚,坏掉的东西拨不出银子修缮,这正殿便显得有几分苍凉阴森。 而楚南烬穿着玄色的龙袍,戴着冠冕,坐在赤金的龙座上。 他比六年前不知虚弱了多少,脸色青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他的手颤颤巍巍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痛快饮下。 “你还是殷珩时,就说……就说要踏平北楚的边防,血洗北楚的皇宫,如今……你终于做到了。”楚南烬笑了笑,面容透着几分诡异。 “那时候镇北侯死在战场上,那是本王愤怒之下说出来的话。”顾北凛面色清冷。 第231章:你早已输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呢,朕推波助澜, 终于让殷太后杀了你,少了一个劲敌,没成想……你竟又活了过来,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楚南烬说着,又饮下一杯酒。 喉咙辛辣,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顾北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记住,朕没输给你。”楚南烬打了个酒嗝,“朕只是没上战场,要不然,绝不会输你……” 殿中凉风阵阵。 顾北凛牵扯了一下嘴角,略带嘲讽:“你连战场都不敢上,早已是输了。” 楚南烬身体一僵,而后恼羞成怒,将酒壶和酒杯全扫在地上。 一片碎裂的声音响起,他怒喊着:“没有!朕没有输!朕只是输给了天灾人祸!” 若是粮食充足,百姓就不会打开城门求粮,让西北军长驱直入! 这些年下来,西北军损伤轻微,还保存了强大的实力,北楚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之再战的了。 差距已经拉开。 “所以你以为,本王为何要拖那么久?”顾北凛声音冰冷。 楚南烬怔怔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难不成,顾北凛早就知道北楚这几年会有不少天灾? 顾北凛见他已经猜到几分了,便只说了两个字:“没错。” 无相大师本不想管这些俗事,可他在北楚游历了一圈,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大晋,与顾北凛秉烛夜谈,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楚南烬违逆天命,天道不喜,降下灾祸,大晋崛起,乃天命所归。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有一个人会顺应天命一统天下。 但这个人不是楚南烬了。 “什么呀,你就是抢走了朕的气运……”楚南烬笑着摇头,恨意盈满胸腔,他恨不得要将顾北凛狠狠撕碎,可他现在是没这个本事了。 “本王起初也不大懂,但你的……气运不也是抢来的么?”顾北凛说道,“正因你推波助澜害死了本王,所以你才会顺风顺水,北楚才慢慢变得国力强盛。” 楚南烬身子晃了晃,面色更加惨白。 抢来的东西,注定了长久不了。 “不是的,明明是沈云竹……是她增强了你的气运,原本朕也是天命所归的,道长是这么说的!”楚南烬握紧了拳头,想要替自己正名。 他楚南烬的东西,何至于去抢夺! 本来就是他的! “云儿这些年不在本王身边了,你怎会还如此觉得。”提起他最心爱的人,顾北凛眸光骤冷,杀气翻滚。 楚南烬在宫里呆久了,在龙座上坐久了,面对这种直逼而来的戾气,他几乎无法招架。 “你是……的确是个厉害的,朕逼死了沈云竹,你竟还能忍着,等着北楚天灾,等到了适当的时机……”楚南烬声音越发虚弱,似乎也撑不起身子了,歪坐在龙座上。 顾北凛眸光暗了暗,轻声道:“本王若大肆杀戮,她定是不喜。你和顾策舟的性情不一样,你输了不会逃,取你的性命,只是早和晚的区别罢了。” 楚南烬笑出了声,声音又沙哑又尖锐,听起来恐怖极了。 “对……” 发出一个字后,他就吐了一口黑血,“朕……朕不会逃,可朕也不愿死在你的手里。” 所以在禁卫打开宫门的时候,他已经喝下了一杯杯的毒酒。 看着顾北凛云淡风轻的模样,楚南烬更加恼怒了,慢声道:“其实……其实你也没赢,你纵然为大晋开拓了疆土,一统了天下,你就算再活一次,也是失去了挚爱,孤独过活……” “她还活着。”顾北凛接话道。 他没有悲伤,很平淡的述说着一件事。 楚南烬身体发颤:“什……什么?不会的,她肯定是死了,你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话一说完,他就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黑血。 五脏六腑剧痛难耐,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顾北凛依旧冰冷冷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死……” 楚南烬身体无力,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喉咙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很快就没了声息。 死在了龙座上。 顾北凛眉目清冷,淡淡的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外头太阳正盛,他感受到了暖意。 只要抬头看一下天空,他便便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因为他和云儿还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还能看到同一个太阳。 敬淳八年,大晋摄政王带兵破北楚大都,北楚亡国。 楚氏所有皇室罚没为奴,大晋新调派了不少官员到北楚,一切百废待兴。 因为大多是北楚百姓打开城门迎接,城池城镇并没有遭受攻打掠夺,不用重建,才不过半年,雁雪关以北的新疆土又是欣欣向荣了。 大晋扩大了版图,重新设立州府,曾经北楚之地,便有八州。 而顾北凛则是求了兖州做自己的封地,不再为摄政王,恢复了自己先前的封号靖王,这儿开府定居。 这儿是北境最大的粮仓,有他坐镇,顾青礼和内阁重臣自然放心。 只不过今年新春,顾青礼一定要他回京参加。 毕竟,顾北凛这几年一直在外打仗,很少在盛京逗留。 这是一统天下的第一年,这宫宴自然要大办庆祝。 盛京依旧繁华。 顾北凛已经年近三十,身姿和容貌看上去像二十出头一般。 只不过气质比当初要阳刚坚毅了不少,没几分阴柔的味道了。 靖王府仍在,听闻主子回来,半夏早早命人收拾好芙蓉苑。 因为小肉团还小,盛京的王府又需要人看管,所以严卫和半夏夫妻是长住在这儿的。 小肉团今年七岁多了,脸蛋圆圆胖胖的,披着小小斗篷,梳着双环髻,别提有多可爱了。 这小姑娘名叫严惜画,父母是希望她读诗书有才华,谁知道这些年下来,严惜画是干啥啥不行。 后来严卫和半夏都放弃了,只求女儿平安长大,千字文什么的,爱什么时候读就什么时候读。 顾北凛下了马车,看见严惜画,眼眸洋溢着温柔:“小肉团都长这么大了。” 第232章:像她的舞姬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惜画面对顾北凛,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而后才噘着嘴说道:“王爷,别再叫我小肉团了,我已经长大了,别人都笑话我这个小名。” “有本王在,谁敢笑话你。”顾北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眸更加温柔。 也不知道云儿怎样了,孩子又是否平安出世。 他一想到这些事情,便笑意也淡了几分。 看见他神色如此,严卫等人都知道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打仗打了六年,王爷也等了六年。 芙蓉苑还是一切如旧。 顾北凛在屋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屋中全都是沈云竹曾经的身影和笑颜。 他心酸的闭上眼,这么久了,仍觉得心里难受至极,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根本穿不过气来。 他没法忘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翌日就是宫宴。 乾龙殿辉煌气派,宫人早已摆好了所有的席位。 顾北凛劳苦功高,席位就在帝王的左下侧。 如若他愿意,顾青礼还想让他与自己同席,只不过顾北凛不想逾越,免得有心人又大做文章。 顾青礼已经长成了一翩翩少年,穿着明黄的龙袍,衬得他越发的意气风发,英俊温润。 他早已亲政,年纪小小,便有了帝王的沉稳之风。 众臣已入席。 顾青礼也上了座,众臣行礼后,便要给帝王敬酒贺新岁。 顾北凛也起了身。 顾青礼说着笼统的话,他几乎是顺口说出来的,因为他每年都在说,已经习惯了。 他回了臣子的敬酒,第二杯酒便敬了顾北凛,“靖王,朕敬你一杯。” “多谢陛下。”顾北凛神色淡淡的,宠辱不惊,“不过陛下年少,今晚还是小酌几杯即可。” “靖王说的是。”顾青礼点点头,一副听话的样子。 如今内阁已经大换血。 首辅纪大人虽是相信顾北凛的忠义,可总有几个内阁大臣对顾北凛持有怀疑态度。 现在见到尊敬的陛下对其言听计从,好几个人脸都黑了。 其中一个内阁大臣说道:“今日大年三十,陛下多喝几杯尽兴并无不可,靖王未免管得太宽了。” 这话一出,就有不少人附和。 顾北凛漆黑清冷的眸子在他们身上扫过,似是有寒箭射来,正中他们的胸口,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还未说话,顾青礼脸上有些怒色:“朕才多大,你们是想让朕酗酒,不顾身子吗?” “陛下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那内阁大臣惊恐,忙的跪下请罪。 “那是什么意思?”顾青礼气呼呼的追问,“靖王几年才回来一趟,如今朕开个宫宴都不得安宁了。” 内阁大臣额头渗出汗珠。 顾北凛适时解围:“陛下,今日宫宴,不必动怒了,开宴吧。” 顾青礼这才收敛了戾气,让太监总管开宴。 如此一来,虽然没有内阁大臣敢对顾北凛说什么了,可心中也是真真切切的把顾北凛怨恨上了。 朝中最切忌功高盖主之人。 偏偏陛下还对其言听计从,尊敬有加。 开宴后,宫女断断续续的送上菜品。 因为是寒冬时节,所有的菜品底下都有一个小炭炉,以此来保持菜肴的温度。 随后就是舞姬上场表演,这是宴席惯有的环节。 顾北凛对这些毫无兴趣,他只是来现身片刻,不至于拂了顾青礼的面子。 他清清淡淡的往舞姬们扫了一眼,忽的身子一僵,猛地站起来。 因为他动静极大,丝竹声戛然而止,舞姬们也随之停下。 殿上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顾北凛身上。 “靖王……”顾青礼想问他出了什么事。 但顾北凛已经快步走下去,直接抓起了一个舞姬的手腕。 舞姬惊恐,抬头看着顾北凛,眼底生出惊艳和爱慕。 毕竟顾北凛的皮囊实在是太好了,又是开疆扩土的大功臣,有几个女子能不心动。 顾北凛微眯眼眸,很快就放开了舞姬的手。 “这是怎么了?”纪大人起身问。 兵部尚书则道:“这舞姬姿色的确不错,靖王,你若是喜欢,可让陛下赐给你啊。” 舞姬娇羞的低下头,等待顾北凛开口。 纪大人却道:“看着与……与故去的靖王妃有几分相像啊,靖王这是认错人了?” “正是。”顾北凛转身。 众人想起了沈云竹,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虽然年轻丧命,可顾北凛也念了她许多年,一直不肯续弦,沈云竹泉下有知也该高兴吧。 舞姬见人要走了,把心一横,忙的说道:“靖王,奴家能与靖王妃有几分相像,是奴家的福气,请王爷给奴家一个机会,让奴家……” 顾北凛转头盯着她,“谁安排你今晚献舞的?” 舞姬面容有点僵:“奴家本就是……本就是……” “就这样,去殿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顾北凛重新回了席位上坐好。 舞姬整个人震住,耳朵嗡嗡响。 她穿得如此单薄,跪在殿门口一盏茶的时间,怕就要冻死吧。 其他舞姬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之前管事对她多有照拂,她也一直目中无人,原来是因为样貌被人挑中了送过来的。 没成想,人家靖王只对亡妻深情,对这个西贝货根本没有一点意思。 不用顾北凛吩咐,太监已经拉扯那舞姬到殿门口。 舞姬实在是怕了,挣扎着扭动着身子,大喊道:“奴家不知道……奴家真的不知道,是管事的寻到了奴家,让奴家进了歌坊。” 顾北凛挥挥手,让太监退下,而后就吩咐严守去查。 在场之人,无不变了脸色。 因为他们都在顾北凛脸上看到了杀意。 他们敢断定,只要顾北凛查出来是谁,必将那人诛杀,毫不留情! 顾北凛脸色阴寒,抿了一口酒:“本王不会纳新人,诸位可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如此陛下应该会很高兴。” 众人汗颜,吃什么都没味道了。 也有几个行得正坐得正的,根本不惧顾北凛,吃肉喝酒一样不落,很是欢乐。 但很快,严守就回来了。 他在顾北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第233章:还能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眸光一动,随即看向了底下的一位内阁大臣。 正是方才说话的那一位。 那内阁大臣面色惨白,自己先扛不住,身子一歪跌落在地上。 众人都看了过来,不打自招,正是如此。 顾北凛盯着他:“你似乎对本王的私生活很有兴趣。” 内阁大臣心惊胆战,哆嗦着说:“并无……并无……” 顾青礼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一脸怒意,“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龌龊至极!” 纪大人看了他一眼,则说:“陛下,他大概是一时糊涂,还请陛下和靖王轻饶了他这一回。” 顾北凛此次也懒得装了,说道:“这位大人就辞官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陛下!”内阁大臣喊着,眼泪盈满眼眶。 “给你脸面,你不要?”顾青礼冷声道。 内阁大臣再也不敢说话了。 “此次这位大人还能保住性命,如果还有人敢做这种事情,本王就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和颜悦色了。”顾北凛说着,“诸位大人可要好好思量。” 说罢,他向顾青礼行了一礼,便直接离开了乾龙殿。 经过那舞姬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 众人已然明白过来,顾北凛喜欢的是沈云竹,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张脸,就算是寻个替代品,他也是不愿意的。 此次归来,沐骁也跟随着,他在大战中立下功劳,如今已经是三品大将,光耀了沐家门楣。 他匆匆追上顾北凛,寒风凛冽,两人的衣袍灌满了风。 “表兄有事?”直至到今日,顾北凛还是称一声表兄。 先前沐骁还觉得别扭,可听多了便免疫了。 “其实……其实表妹已经走了那么多年,王爷也该放下。”沐骁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他不忍心看着顾北凛如此孤独的过一辈子。 顾北凛微眯眼睛,千言万语还是藏在心中,道:“表兄不用劝本王,本王此生心里只有一人,容不下其他人了。” “那……”沐骁叹息,“那也可以找寻个知冷知热的,照顾王爷。” “本王不缺奴仆。”顾北凛又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必要继续说了。 沐骁只好闭了嘴,两人一同沉默的出宫。 沐骁今年也二十多了,先前忙着打仗,又没有长辈帮忙操持,所以亲事就一直耽搁着了。 此次回京,他还得赶紧定下亲事,娶妻生子,好对沐家的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顾北凛知道他的打算,闲着无聊,问道:“那你选定了人家没有?可要本王帮忙上门提亲?” 沐骁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本是选定了,但……但先前越国公来找过我。” 顾北凛没停下脚步,“是想让你娶映晚?” 沈云竹是越国公夫妇的义女,再加上六年前,罗映晚得知沈云竹身死的消息,哭了好几天,然后又断断续续病了一年多,那会儿罗映晚正值议亲的年纪,因为生病和先前的名声受损,所以耽搁了下来。 后来她身体好转,更无心嫁人了,便去跑遍了大江南北,见识各种风光。 一来二去的,就成了老姑娘。 如今罗映晚尴尬得很,虽身份尊贵,但因为年纪不小,只能当继室。 越国公夫妇当然是不愿意的,而沐骁也一直拖着没有议亲,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沐骁说道:“是的,国公爷差点给我跪下了,我……我都不知如何拒绝了。” “映晚那性子,她未必想嫁。”顾北凛说道。 沐骁点点头:“没错,如果她肯嫁那还好,问题国公爷这边来来求,她那边又让我拒绝,我夹在中间,当真难办。” 毕竟越国公算他的顶头上司,他哪能随便得罪了呢。 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白芍在马车旁候着。 她看见两人,眼眸一亮,忙的迎上去行礼:“王爷,沐公子。” 顾北凛微微蹙眉,“这么冷的天,怎么下来等了?” 白芍不敢说心里话,只说:“奴婢嫌着马车上有些闷,所以便下来透透气。” 沐骁向着白芍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顾北凛上了马车,白芍片刻后才跟着上来。 她还是挑起厚重的窗帘子,再往外看一眼。 顾北凛将马车上的汤婆子塞给她。 白芍惊恐,道:“这是给王爷准备的,奴婢怎可用?” “揣着吧,也不怕冻着自己。”顾北凛淡声说,“他大概快定下亲事了,你确定不用本王帮你牵线?” 他这些年不瞎,早就看出了白芍的心思。 在下面等着,无非想找机会看一眼沐骁。 白芍笑容勉强:“王爷说笑了,奴婢什么身份,如今年岁又大了,哪里配得上沐公子。” 他们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人。 她身体的确是冻僵了,干脆抱紧了汤婆子,吸取一点暖意。 顾北凛面色淡漠,“你倒不用妄自菲薄,云儿拿你当姐妹看待,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王爷,真不用了。”白芍言语恳求,“沐家如今只剩下沐公子一人,他应该娶个好妻子,有得力的外家帮忙,如此他才会官途顺遂。” 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婢。 让沐骁因为胁迫而不得不娶她,她只会觉得没意思。 顾北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从靖王府出去的人,难道本王不会为你撑腰?” 白芍高兴的笑起来:“多谢王爷,奴婢很感动。但奴婢还是想跟王爷一起,等着王妃回来。” 顾北凛心中一暖,道:“你有这心就够了,云儿必定不想看你耽搁着自己。” “奴婢没觉得耽搁,奴婢本就觉得,女子这辈子不一定要成亲生子。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白芍言语轻快,“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与他在一起,能远远看他一眼,奴婢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顾北凛心里头闷闷的的。 他有点羡慕白芍了,起码她还能看到自己的心上人。 而他只能在心里念着。 他怕再过几年,自己会逐渐忘了沈云竹的音容,原来等待也是这么一件煎熬的事情。 已经快七年了…… 可就算是七十年,他也愿意等下去,直至到他离开人世的那一刻。 第234章:只有饭香能叫醒他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此时,金乐楼。 因为是大年三十,客人都在家中守岁,所以金乐楼赶紧闭店不做生意了。 这依旧是顾北凛的暗桩,有家室的伙计都回去与家人团聚了。 但也有不少无亲无故的,留在店里一起过年。 如今店里的掌柜换了人,人人尊称一声程娘子。 程娘子是豪爽之人,对着一帮伙计说道:“大伙儿随便吃随便喝,今晚管够!” 伙计们高兴激动:“多谢掌柜的!” 正热闹着,外头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种寒冬腊月,还有谁出来走动? 不过往年不是没有乞丐过来讨吃的,伙计摇摇晃晃的去开了门,但他没看到人。 “哥哥,这里这里。”底下传来了声音。 伙计迷迷糊糊,低下了头。 原来是两个稚嫩小童,因为矮矮的,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看见。 他们一男一女,身高相仿,容貌相仿,一看就知道是龙凤胎。 看上去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你们……你们迷路了?”伙计看见这么可爱的孩子,心中顿时柔软一片。 “不是迷路……”沈初珩眨眨大眼睛,他正发苦怎么开口。 没成想,他姐姐先哭上了。 “呜呜呜,大哥哥!”沈初宜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伙计的大腿,“我爹死在了战场上,我娘重病,家中散尽家财,都没能将她治好,就在昨晚……昨晚她就咽了气,如今我和弟弟没爹没娘,实在是可怜至极,惨绝人寰啊!” 因为她哭声惨烈,哭声高昂,堂内的人都听见了。 他们都停了下来,看向了门口那对孩子。 也……也太好看了吧! 他们发誓,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程娘子也不由得抬步过去,不禁动容:“这么可怜,来啊,给他们两碟饺子。” 沈初珩一脸欣喜,想要道谢。 但姐姐由抢先一步,依旧是哭喊着道:“姐姐,我和弟弟已经无家可归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们?我们……我们洗衣洗碗摘菜擦地皆是在行,我们只想有个家,感受一下温暖……” 程娘子已经年过三十。 就算保养得再好,脸上也有不少细纹。 如今被两个孩子喊姐姐,顿时眉开眼笑。 这两孩子看着年岁小,但口齿清晰,显然是很聪慧的。 程娘子没成亲,心想着收养这两个漂亮的小娃娃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如此以后就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了。 “姐姐……”沈初珩小脸蛋涨红了,这么直接开口,哪有人愿意啊。 谁知道下一刻,程娘子就点头答应了:“既然你们无家可归,那以后就在我这儿帮工,只要好好干,我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多谢姐姐!姐姐你不仅长得好看,更是心善,就像菩萨一样!”沈初宜又说。 程娘子掩嘴笑着:“我哪敢与菩萨相提并论,好了,快进来。” 她怕孩子冻坏了,拉着两人进店。 原以为他们都冻僵了,但一摸着他们的手,竟然是暖暖洋洋的,没有半点凉意,她不禁愣了愣。 这两孩子穿得单薄,手怎么这么暖和? 但程娘子很快就收敛了心绪,大概是这两孩子爱动,所以才没觉得冷吧。 她让伙计加了两个位置,两个孩子在吃饺子的时候,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程娘子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两人用了茶水写上,端端正正的。 “你们年纪虽小,字倒写得很不错啊。”程娘子说道。 一看这两名字,就知道他们爹娘是读过书的。 就算爹娘死了,也该有族人帮忙照顾他们吧? 程娘子一说出疑问,沈初宜又开始诉说着族人的冷血和贪婪,说到激动之时,又是潸然落泪。 沈初珩已经是面无表情了,哎,就随着姐姐怎么捏造吧。 程娘子听得愤怒,没想到这些族人全然不是人, 竞对两个孩子如此狠心。 她暗暗发誓,此后一定会对他们好。 所以两个孩子就住上了上好的房间。 沈初宜踢掉了鞋子,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长叹一声:“真舒服,弟弟你看,这床铺都是丝绸的,可软了。” 沈初珩白了她一眼:“你说咱们爹死了就算,怎么还说咱们娘死了呢?让娘亲知道,她定会很生气。” “她都不知道,怎会生气呢。”沈初宜撇撇嘴。 “你就不怕我告状?” “我怕什么,这可是你提出的出门游历。”沈初宜坐起身,嘻嘻一笑。 “我……是我提出来的,但……我没让你满口谎言的骗人……”沈初珩有些不安,捏着小手。 沈初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当我说话本子,不用在意的。不若如此,我们现在哪有吃的,你是想冻死饿死吗?” 沈初珩说不过亲姐,直接眼神哀怨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赶紧睡觉。”沈初宜说道,“听说这盛京又大又好玩,我们可要抓紧时间,等大舅舅和娘亲找过来,我们又得回山了,你也知道山里有多无聊了。” 沈初珩倒是认同这话。 那山疙瘩的地方是真的无聊。 无聊还不是致命的,致命是他们总是会被人脸蛋!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才与亲姐偷溜出来,想过几天不被捏脸蛋的安乐日子。 罢了,骗人就骗人吧,走的时候送程娘子几颗人参丸作为报酬吧。 如此决定好,沈初珩先把亲姐的鞋子摆好,然后再脱了自己的鞋子放得整整齐齐,才与亲姐一同入睡。 幸亏他早有防备,让程娘子多要一床被子,不然今晚又要冻着了。 翌日一早,沈初珩醒来,修炼了小半个时辰,很是精神爽利。 这会儿,沈初宜饿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撇撇嘴:“不是让你每日早上都叫醒我吗?你这样很容易把我甩在后头的。” 她是姐姐,绝不能让弟弟超了头! 沈初珩一脸无辜:“我喊你了呀,但你完全没反应啊。” “你就不能多喊几声啊。”沈初宜起了身,摸了摸肚子,“赶紧的赶紧的,外头肯定是摆饭了。” 沈初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饭香味才能叫醒他姐。 第235章:努力抱大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两人绕到了大堂那边,伙计们果然是摆饭了。 这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可他们这店中午就要做生意,所以午饭都是提前吃的。 “你们醒了。”程娘子一看到人,笑意盈盈,“正想要去喊你们呢,可梳洗过了?” “已经梳洗过了。”沈初宜笑着道,“程姐姐,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们姐弟即可,我们什么都能做的。” “你们还这么小,哪能让你们干什么呢。”不仅如此,程娘子还给两个小鬼红包。 两人说着恭喜吉祥的话。 这又把程娘子逗得很是高兴。 二掌柜见状,便说:“大掌柜,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逛逛花市,今日大年初一肯定热闹。” 程娘子心猿意马,她这年纪了,当然想有儿女膝下承.欢,热热闹闹的。 白日里,金乐楼并不忙,程娘子就爽快答应了,正好能给两个小鬼买几身衣服。 盛京的初一花市自然热闹。 各种各样的摊档摆出来,各有各的新意,街道两侧可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不少百姓都会出来游玩,讨个好意头。 程娘子一手拉一个孩子,再加上他们长得水灵灵的,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有一位大娘拖着自己的儿子过来,道:“娘子,你这女儿长得可水灵了。” “多谢多谢,你儿子也是一表人才啊。”程娘子眉开眼笑,觉得脸上有光。 大娘笑着:“我儿子呢,今年正好七岁,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不愁吃穿。你看……要么咱们两家来往来往,这两孩子一看就很登对呢。” 沈初珩一听,板着小脸蛋。 沈初宜眨眨眼睛,极力忍住自己的脾气。 要知道大娘拖着的儿子,明明都七岁了,吃个糖葫芦还一身脏,看得她头皮发麻。 “哎呀,我女儿还小,不着急不着急。”程娘子笑意淡了几分。 “哪就不着急呢,现在定亲正好呢,你不知道,相师说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将来是封侯拜相的。你家女儿虽然身份是不大配得上,可胜在模样好,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大娘说道,略带着几分得意和嘲讽。 她儿子也是配合笑了笑。 在程娘子三人看来,就这傻笑,还文曲星下凡? 莫不是被人骗了银子吧! 程娘子也不客气了:“就你儿子这模样,我还看不上呢,好狗不挡道,滚开。” “你这泼妇,怎么还骂人了?!一看你就是商妇,就一个人带着两孩子,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呢!”大娘双手叉腰骂道。 程娘子气红了脸:“嘴巴那么臭,报上名来!” “我家老爷正是在首辅纪大人手底下干活的,管着数个庄子,名叫李发财!”大娘扬了扬下巴,“怎样?怕了吧?我告诉你,民不与官斗,你这么个商妇,更别想跟我们有靠山的斗!” 程娘子冷笑:“不过是个管庄子的,也敢来老娘面前叫嚣。” 两人斗嘴,引来了不少百姓观看。 后来,大娘的丈夫李发财过来了,一看见程娘子,整个人都虚了。 大娘推了他一把:“你死了呀?她骂的话这么难听,你不懂骂回去啊,要你何用。” 李发财说道:“今日什么日子,你至于在这丢人现眼的吗?赶紧回去,回去!” 他一向怂惯了,骤然对大娘吆喝了一句,还真把大娘母子给吓唬住了。 李发财这才上前,给程娘子拱手赔罪:“程大掌柜,真是不好意思,贱内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您勿要见怪啊。” 程娘子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心情,摆摆手,“走吧走吧,懒得与你计较。” 她拖着两个孩子走了。 “程姐姐,为什么那人如此怕你啊?”沈初宜同样奇怪着。 在她看来,程娘子就是个开店的,只是店铺比别的要大一点。 “嘿嘿,我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我背后的主子啊。”程娘子说道。 “就是……就是你的东家?”沈初宜终于想起这个称呼。 “对,你咋那么聪明呢,就是我的东家。”程娘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的东家可不是一般人物,比李发财的靠山还要厉害,李发财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哪敢在我面前放肆。” 不过今日这事她势必要上报的了。 李发财曾来过金乐楼,知道这是靖王的暗桩。 没想到他妻儿却是这样货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沈初宜来了兴趣:“那程姐姐的大腿究竟是谁啊,我也好想见见。” 她发现了,这盛京里有的人不讲道理,得讲权势。 她不想被欺负,所以也想抱个大腿。 “不可说不可说。”程娘子没放在心上,给他们买了好些东西才回了金乐楼。 她忙去了,只让两个孩子在书房中看看书,练练字。 毕竟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用不着提防着。 “那大腿究竟是谁呢……”沈初宜仍纠结着这个问题。 沈初珩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难猜的,不是大晋皇帝就是靖王啊。” “啊?”沈初宜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程姐姐不是说了,那位大腿比纪首辅还要厉害吗?纵观整个大晋,只有这么两人啊。” “那纪首辅是很大的官儿吗?” “……”沈初珩别过头,有些发脾气的说道,“我在路上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是右耳听左耳出吗?” 他继续看书,不想搭理她了。 沈初宜走过去,抱住了沈初珩, “弟弟,你可是你亲姐,你不能不理我!若我也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你不就发挥不了用处了吗?” 沈初珩哀怨的看着她:“就因为你是我亲姐,我才想你有出息,别胡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他们已经没爹了,所以他们要强大起来,保护照顾好娘亲。 偏偏,他亲姐如此不省心。 “我有出息啊!我在给我们找大腿,找靠山啊!皇帝在宫里,我们很难见到他,还是找那靖王好了。”沈初宜认真的说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们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欺负吧,哼,那小道士还想拿住我炼药,真是太可恶了。” 他们之所以跑来盛京,一方面是想游历,一方面是想躲避小道士的追踪。 第236章:肯定不会撒谎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找他干嘛,我们跟他无亲无故,他怎会为我们出头。”沈初珩无奈道,“你能不能别想这些旁门左道啊,族长教过我们,怎样调动精气为力量,我们只要好好练习,就能够自保,不需要别人替我们出头。” “可那小道士道法高深,我们这么小,也不知道修炼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他了。”沈初宜神色难得凝重起来,“现在舅舅和娘亲不在,我们想别的方法是正常的吧?难不成你真想被小道士抓到,将我们切开拿去炼药啊。” 沈初珩蹙紧了眉头,有些愧疚:“都怪我……进展太慢了,没法保护好你。” 看见弟弟愧疚,沈初宜更加难受了,“你别啊,我还是你姐呢,现在比你弱,我还不得一头撞死?” “可你是女孩子……”沈初珩擦了擦眼角,“舅舅说了,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 再说了,他姐也就比自己年长了半刻。 他虽然嘴上喊着姐姐,但从来都不当她是姐姐,反而是当妹妹一样照顾着。 沈初宜乐了,道:“那你就听我的嘛,适当时候借助外力庇护,不也是兵法的一种吗?” 沈初珩想到他们的处境的确不大好,便点点头:“好……好吧,可那靖王是阎王,在战场上杀人是不眨眼的,他冷情暴戾,地位尊贵,肯定不缺养子养女啊。” 他都觉得面上无光。 因为他们这一路就是骗吃骗喝过来的。 “我们不认爹,我们做他的救命恩人!”沈初宜很快想到了法子。 沈初珩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又想要做什么幺蛾子? 沈初宜很快就说了自己的计划。 既然是金乐楼的东家,靖王肯定会来这儿的,到时候,他们就在茶水或者菜肴中下毒。 关键之时,他们就挺身而出,献出一颗人参丸,救靖王于危难之中! 那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了靖王的救命恩人! 沈初宜说完后,得意的笑起来。 简直是天衣无缝! 沈初珩则抱有怀疑态度:“这……这真的能行吗?” “放心吧,我很有信心。我灵敏,我下毒,你就去救人。”沈初宜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是吃山珍海味,还是吃稀粥,就看这一回了。” 沈初珩怎就觉得那么玄呢。 果然,想象很美好。 他们在金乐楼守株待兔几日,也没见到靖王前来。 后来从程娘子嘴里探话,才知道那东家平日是不来金乐楼的,如今都让下属过来查账了。 两人当场石化。 毕竟他们准备了许久,没成想人家根本就不过来! 顿时,两人沮丧不已。 看来这大腿是抱不了了。 既如此,他们还得赶紧跑路,那小道士在他们身上打了一道符篆,寻着气息,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他们写了感谢信,再给程娘子留了两颗人参丸,当晚就翻墙离开了。 他们手头上还有一点银子,打算雇辆马车跑快一点。 然而那车夫就摆摆手:“车子已经被人租了。” “我们……我们可以加钱。”沈初珩下山有段日子了,很快就摸清了规则。 “你们两个小鬼能有什么钱,还是赶紧回家找娘吧。我的车子啊,早就被小娘子们租下了,付了高价呢,足足有五两银子,你们付得起吗?”车夫说道。 五两银子? 两人摸了摸兜中的银子,他们就十两银子,这租个马车就要五两银子,那他们这一路就要喝西北风了。 沈初宜嘟囔着:“那些小娘子这么有钱吗?五两银子呢……” 车夫见他们竟懂得钱财多少,也乐了,道:“还不是因为靖王要去清心观,她们都要看看靖王长什么样,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靖王要去清心观?”沈初宜瞪大眼睛,“你说真的吗?” “真的呀,这消息早就传疯了。”车夫说道。 沈初宜也是大气,直接掏出了八两银子,“我们加钱!你带我们去!” 车夫看着手掌的银子,怔了怔,“诶?不行不行,你这两孩子莫要胡闹,这八两银子呢,够你家吃一年的了。特别是你这女娃娃,才这么小,怎也思.春了。” 他是个好人,不想赚孩子这点钱,否则他会良心不安。 沈初珩拽了拽姐姐的衣袖:“不是说算了嘛?” “算什么,既然有机会见到亲爹,我们就不能放过啊!”沈初宜说道。 沈初珩愣住。 靖王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亲爹? 娘亲都不知道他们亲爹是谁呢。 车夫瞪大眼睛:“你……你这女娃娃不要命了,这些年有不少人去靖王府认亲戚,都被打出来了。” “是真的,说起来就凄苦,我们娘亲与……与靖王有过一夜情缘,可靖王那会儿心系江山社稷,一去不回头。娘亲郁郁寡欢,半年前病死了,她临死前,给了这枚玉佩……”沈初宜侧头,“把玉佩拿出来。” 沈初珩心里叹了一声,依言照办。 他拿出一枚白玉玉佩。 上面是什么纹样,车夫是不懂的,但他看得出这枚白玉玉佩价值不菲。 他双眼一亮,想着两个孩子那么小,他大可以据为己有。 但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贪婪,他可是个好人,怎能抢孩子的东西! “叔叔,我们真的很想找到靖王,告诉他,我们是他的孩子……”沈初宜说到动情处,擦了擦眼角,“有玉佩为证,靖王爹爹肯定会认下我们,叔叔是送我们过去的,靖王爹爹也会很感激你。” 车夫心想着,两个孩子这么小,又长得如此好看,肯定不会撒谎。 如果自己真的把靖王的亲生儿女送过去,自己肯定能得到不少赏赐,以后就婆娘孩子热炕头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将银子还给了沈初宜,“叔叔是个好人,就免费载你们一程。等你们见着靖王,可一定要说是我送你们过去的。” “好嘞!叔叔你放心吧,我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沈初宜高高兴兴的拖着弟弟上了马车。 看完全程的沈初珩已经无语了。 他嗔了姐姐一眼:“你怎么又撒谎?” 第237章:肯定找到机会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不撒谎他能带我们去吗?我们又能省下这八两银子吗?”沈初宜反问。 沈初珩撇撇嘴,“我还是觉得不能骗人。” “别那么迂腐,等我们成了大事,抱上了大腿,给他十两银子不就得了。”沈初宜说道,“现在是……不得而为之,是权……权什么之计。” 沈初珩已经彻底放弃了。 马车在往城外赶。 但靖王的车队先行一步,他们等了等,才好出城。 亏得今日天气不错,没有下雪,行程并不算慢。 但他们到了清心观就傻了眼,山下围了不少人,都是不准上山的。 那侍卫说道:“靖王正在参拜,等靖王一走,即刻让大家上去。” 两个小鬼一听,到时候人都走了,那还得了? 他们本想用刚才的计谋,谁曾想有个妇人抱着个娃娃上来,张口就说这是王爷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那侍卫一听,板着脸下令:“咱们王爷对王妃一直念念不忘,可没有在外拈花惹草,来人,把人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妇人直接被拖了下去,嘴里还喊着饶命。 侍卫又说:“各位可在这儿等着,可如若又认亲戚什么的,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两个小鬼身子抖了抖。 车夫也明白过来,自己怕不是被他们耍了,恶狠狠的将他们拽到了一边,要抢他们的玉佩。 “你们把我当猴耍啊,把玉佩给我!给我!” “叔叔,别动手啊,我们给你银子就是了。”沈初宜说道,“这玉佩真是我们亲爹的。” 就是不知道是谁而已。 所以他们都当亲爹死了。 车夫寒着脸,“银子?银子我要,玉佩我也要!就连你们,我也要抓到人牙子那儿卖了!” 这么精致的小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至于吗?我可警告你了哦,别动手哦。”沈初宜劝说着。 车夫可不怕两个小孩,一把扑了上去。 谁知道,沈初珩挡在前头,一拳就将车夫打翻。 车夫倒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沈初宜连连摇头:“不是让你别动手嘛。” “姐姐,我不想伤人的。”沈初珩委屈说着。 “你不想伤人,人家就伤我,你舍得让你亲姐受伤吗?”沈初宜眨眨眼,“他不过是晕一会儿,没事的。” 沈初珩叹了一声,拿了三两银子,放入了车夫的衣襟。 “你傻啊,车费只要一两银子。”沈初宜将多余的银子拿了回来。 “……”他姐在某些时候还挺节俭的。 两人知道不能从正门上去了,干脆绕到了后面。 然而后面是密林,荆棘丛生,还种着防人的毒草,平常人是根本无法越过去的。 但他们不同,他们是人参精! “姐姐,好像我们上去也没啥用吧,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没法用那个计划啊。”沈初珩想劝她。 “你安心得了,我身手敏捷,肯定会找到机会的。”沈初宜沉声说,“我总觉得危险已经很接近,那小道士肯定就在我们附近,我们必须赶紧找到靠山庇护。” 说罢,她先窜入了荆棘丛里。 沈初珩是劝不住她了,只能跟上。 鲜有毒物对他们起作用,可他们没想到,在路上沾染了点花露,紫色的,还沾染到了皮肤上! 两人互相看了看,皆是捧腹大笑。 又丑又滑稽。 “我也这么丑吗?”沈初宜笑过之后,开始伤心,“这可是紫絮花的汁液,沾染上了,得一个多月才能慢慢洗干净。” 也就是说,她得丑一个月。 沈初珩点点头:“难得啊,姐姐你也懂药草的功效。” “在族里呆久了,什么都耳濡目染了,我除了打架不大行,其他没那么废物好吧。”沈初宜气败的坐在草地上。 这下好了,变得这么丑,还怎么继续计划。 她真想将紫絮花都给踩扁! “姐姐,我们不去了吗?”沈初珩难得见她蔫蔫的模样。 “还去什么,我这么丑,怎么见人。”她不要面子的吗? “我们是要做靖王的救命恩人,又不是让你去选美,你怎就在意上了呢。靖王……靖王平定天下,想来不是个以貌取人的。”沈初珩说道。 沈初宜猛地站起来,又是干劲满满,紧握着拳头:“没错,我的容貌只是加成,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我的聪明和身手!” 对此,沈初珩已经见怪不怪。 他点点头:“姐姐真棒。” 沈初宜嘿嘿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继续上山。 越过了荆棘丛,前头又有个陡峭的小悬崖,光溜溜的,不大好上去。 还是沈初珩找到了一根树藤,慢慢的攀爬了上去。 他手掌刮了不少伤口,但凭借着自己的人参精气,很快就修复了。 “姐姐,你也快爬上来。” “我……我能不能抱紧了树藤,你拉我上去?”沈初宜提出要求。 “……”沈初珩嘴角微微一抽,“我不是你弟弟吗?” “从现在开始,你当你妹妹。”沈初宜情深意切,满脸哀求,“好哥哥,你就拉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我信你才怪。”不过沈初珩这样说着,还是把人拉上来。 他曾经拉了不低于五十次,早已习惯了,手臂都非常有劲儿。 两人上来后,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污迹,然后便赶紧行动。 首先是要找机会下毒。 清心观没有别的香客,里里外外都是侍卫。 两人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行啊,我们一出去,肯定被抓。”沈初宜有些懊恼,“这位靖王肯定很虚,出个门还带这么多侍卫。” “姐姐,要么算了吧。”沈初珩说道。 沈初宜叹息,“只能如此了。” 两人不想再从刚才那儿下山了,毕竟太辛苦了,便想着躲起来,等靖王带人走后,他们再出来。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那身体“很虚”的靖王终于离开了。 两人也不耽搁,想着赶紧离开。 这儿可是道观,有不少道士,他们还没这个胆子在这儿长住。 因为走得匆忙,就与前头的人撞上了。 沈初宜还想着讹不讹人,要讹多少银子,但沈初珩已经拽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赶紧飞奔离去。 第238章:冤家路窄遇见小道士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诶诶?”沈初宜喊着,“怎么了?” 沈初珩还没回答,后头那人就大喊一声:“妖精哪里逃!” 一把桃木剑飞了过来! 沈初珩咬咬牙,一把将沈初宜推开。 幸亏他反应还算快速,侧身一躲,没让桃木剑正中他的心脉和精元丹,只是在肩上受了一剑。 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致命的了,他年岁不大,精气还没法运用自如。 当即,一口血吐了出来,除了有紫色印记的地方,他那张脸苍白无比。 “弟弟!”沈初宜一颗心提了起来,扑到他跟前,“你怎样了?还能打吗?” 沈初珩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时候不是该问我,我伤得重不重吗?” “能说话就代表不会死。”沈初宜松了口气,“我就是嘴快。” 他们虽然一生下就是人,但不代表他们修为高深。 打个普通人还可以,可打这个小道士……简直是以卵击石。 那小道士盯着他们,冷冷一笑:“铁鞋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可知道我就是清心观的道士?竟然敢来此处,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虽然自己能知道他们是去往哪个方向,但因为道法一般,所以没法确定确切位置。 没成想,他们自己送上门了。 沈初宜怔了怔,没想到他们如此倒霉,竟然上了人家的老巢。 因为这头出了动静,已经引来了其他的道士。 个个看似仙风道骨,眼里皆是露出贪婪。 “这是……人参精啊?吃了能长命百岁吧?” “何止啊,活个两百年都没问题。” “别啊,他们还小,精气有限,不如将他们囚禁起来,让他们好好地修炼,随时供给精气,这不是更好吗?”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很显然这是清心观做惯了的事情,没人反对,还商量着该把人囚禁在哪里。 沈初宜越听,心越寒,她瞪着他们:“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修道修道,其实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我们虽为精怪,但我们不曾害过人!” 小道士冷哼:“精怪就是不容于世,不好好在山里呆着,非要入世,这就是你们自找的死路。” “你放屁呢!天下之大,我们爱去哪就去哪,轮不到你来决定!”沈初宜放下狠话,“敢动我们,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到时候断腿断胳膊了,就别怨我们。”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小道士也是发狠,直接提着桃木剑,要给沈初宜一点教训。 “姐姐!”沈初珩下意识就要挡在姐姐身前。 沈初宜自己放下的狠话, 就不会让弟弟承受,她直接站起来,将精气聚积于手,想与小道士来个鱼死网破。 然而一阵破风声起。 小道士的桃木剑竟被震碎,人直接往后摔去,滚了好几米远。 他吐了好几口血,狼狈不堪,但人还没昏死过去,只是身上的筋脉都受到严重损伤。 沈初宜还以为自己那么厉害,能隔空伤人了。 直到一个人影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挡住了所有光亮。 但沈初宜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温暖可靠。 这是…… 顾北凛缓缓低头,看着这个有些丑陋的小女孩,眼眸有些淡漠,却没露出半点嫌弃。 然而沈初宜看到他的容貌,直接惊了。 帅! 好看! 她的小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之快。 不知是什么感觉,但她就是想与之靠近。 “口水。”顾北凛说道,“擦一擦。” 沈初宜如梦初醒,忙的擦了擦嘴角,一脸尴尬。 真是绝了,这人不仅容貌出众,连声线都这么迷人。 亏她亲娘还一直想找到那不负责任的亲爹,她想着,这男人做爹正好。 清心观各个道士看见来人,震惊之下,忙的行礼:“拜见靖王!” 沈初宜也发愣了,这就是大腿? 看起来不虚啊。 “为何要为难两个年幼孩子?”顾北凛掉了东西,便折返回来寻找。 没成想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老道士解释道:“靖王,这两可是精怪,能化成人形,肯定是修行了几百年以上。方才……方才我们是要为民除害,斩妖除魔。” 沈初珩眼眸暗闪,心想着这靖王看来与传闻中的不一样,他在战场上暴戾,但刚才却出手护着他们,想来是个尊老爱幼的。 他忙说:“我们……我们的确是人参精,但我们没害过人,反观他们,只想拿我们的精气延长寿命!精怪是有坏的,但他们就不坏吗?” 顾北凛听到人参精三个字的时候,眼瞳微微紧缩。 或许……或许他们知道云儿如今的状况。 老道士却喊着:“我们修道之人,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你这个精怪果然狡猾,张口就污蔑,实在可恨!” 说着,他就拿出了一个玄金所制成的葫芦,想要将他们姐弟收入其中。 然而顾北凛出手更快,一个拂袖,强劲的内力劈出,直接让那老道士气血翻腾,面色惨白,双脚发软跪在了地上。 玄金葫芦也啪嗒一声摔了下去。 其他道士又惊又怒:“靖王,他们是妖精!理应收服,你为何阻止!” “既是有延长寿命的功效,那就献给本王吧。”顾北凛淡声说。 两个小鬼闻言,当即有些伤心。 原来这靖王和这些人是一样的! 舅舅和娘亲早就告诫过他们,千万不能在人类面前表露身份,不然只会受到伤害。 他们信错了人,错得离谱了! 道士们面面相觑。 那小道士却是不服,道:“如此好的东西,靖王独吞了不适合吧?好歹也给咱们清心观留一个啊。” 道士们纷纷点头。 留一个也够用了。 “本王全都要。”顾北凛直接道。 他人站在那儿,便有了足够的威慑力。 道士们浑身发寒,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敢拒绝。 可就此放过了两个如此有用的精怪,他们实在是舍不得。 不如…… 不如先答应着,他们再想办法将顾北凛杀了,将两个人参精据为己有吧。 清心观的老大李天师便说:“既然靖王想全都要,那我们就行个方便吧。” 他尘拂一扫,退后了一步,“靖王,请吧。” 第239章:切块还是切片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多谢了。”顾北凛抱起了沈初珩,又对沈初宜喊道,“跟上。” 沈初宜回过神来,委屈巴巴的跟了上去。 这大腿是抱不了了,他们将会被榨干。 待三人走后,道士们赶紧给一老一少看诊疗伤。 “欺人太甚了!”小道士满腔愤怒,“那顾北凛就是仗势欺人,夺走了这么好的延寿药材,师父,难道我们清心观要咽下这口气吗?” 李天师端坐着,面色阴沉,“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只不过是修道的,能奈他何。” “师父,就算他再有权势,我们也可以寻办法……悄悄弄死他。”小道士眼底掠过了阴狠。 “好了,你安心疗伤,此事不必再管了。”李天师吩咐道。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打开了暗室。 暗室里摆着一个沙漏,上面的细沙已经所剩无几。 “还有五天。”李天师喃喃说着,“必须要抢到人参精续命啊。” 别说靖王府守卫重重,就说顾北凛本人,他都不是对手。 为今之计…… 李天师拿出符咒,念咒驱动。 顾北凛胆敢贪心,他就让顾北凛死在梦魇之中。 —— 严守见顾北凛久久未归,也折返上山。 谁知看见顾北凛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旁边再跟着一个,他整个人都傻了眼。 “王爷,这……”怎么上个山,就多了两个孩子? “他伤着了。”顾北凛说着,“本王没去找香囊,你再去瞧瞧,顺道派一队人盯着清心观这帮道士。” 亏他今日还来找三清真人祈愿,原来个个道貌岸然。 “是。”严守立即去办。 他再看了这两孩子一眼,嗯……脸上长着紫色胎记,还真是有点难看。 沈初珩被伤了精气,现下已陷入了昏迷。 顾北凛一路抱着他下山,等上了马车后,才把他放置到软垫上。 沈初宜还是第一次看见弟弟如此虚弱的模样。 她鼻子酸酸的,道:“你……你能不能放了我弟弟,我给你做牛做马了,以后精气专供你使用,只要你放了我弟弟……” 她知道求人得下跪,所以有些笨拙的要跪下来。 顾北凛伸手就将她拎起,慢声道:“好好坐着。” “那你能放了我弟弟吗?他……他精气很差的,拿来炼药没什么功效的。”沈初宜再次恳求。 “几百岁就修成人形,想来精气也差不到哪里去吧?”顾北凛问道。 “我们……”沈初宜顿了顿,“我们只有空壳子,实际上很虚的。” 她眨眨眼,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一点。 这让顾北凛有些晃神,这双眼睛,还真有点像云儿。 “你们是哪个山的?”顾北凛问道。 “什么哪个山?” “你们精怪的部落,不是都会聚集深山老林的灵气茂盛之地吗?” 沈初宜本想脱口而出,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人怎么如此清楚他们精怪的事情?! 莫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果然阴险! 得了他们还不够,还想拿下来他们的族人!凡人果然贪婪! “我们是野生的。”沈初宜说出了最保险的答案,“我和弟弟就是野生人参,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人,被那小道士盯上了。但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没多少精气,若是拿来炼药,也不过能给你延长几年的寿命。” 顾北凛神色略有些失望,叹了一声,“野生的啊……” 那肯定没见过云儿了。 他闭上眼睛,忽觉得有些疲倦。 好不容易有个希望摆在他面前,如今又灭了。 他后来还去过那深山,只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想来是精怪们动了手脚,不让人靠近了。 沈初宜看出了他的失落和伤感,心里竟也反了酸,“你……你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治之症,我也……你也可以给你两颗人参丸先用用,但只能是人参丸哦,你不能砍我的手或者脚……” 顾北凛在伤感之中,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睁开眼眸,道:“有人说过你很聒噪吗?” 沈初宜抿抿嘴。 当然有,还不止一个。 “从现在开始,你说一句话,本王就断你一根手指,听明白了吗?”顾北凛现下只想静静。 沈初宜险些吓哭了。 这大权臣果然很可怕! 难怪克死了王妃,这么多年了,也无人敢嫁给他。 让沈初宜不说话,她觉得浑身就像被蚂蚁啃咬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靖王府,她以为能说话了,刚张嘴,就被顾北凛看了一眼。 阴冷冷的,让沈初宜身子一抖,赶紧闭上了嘴巴。 顾北凛抱着沈初珩进府,顺口就吩咐白芍:“将这小丫头带下去洗干净。” 他回到了芙蓉苑,进了密室。 密室寒气四散,寒玉床散着幽冷荧光。 他先在寒玉床上垫了一张厚实被子,才将沈初珩放了上去。 先前与云儿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了,他自然知道怎么照顾人参精。 他们伤了精气,服药是无用的,只能借靠着天地灵气疗伤。 而另一边,沈初宜被洗干净后,换上了一套新衣裳。 有侍女来找白芍。 “白芍姐姐,那东西是要切块还是切片?厨娘不知道王爷的喜好,特意让我过来问问。” 白芍说道:“切块吧,要切得薄薄的。让你们准备的配料,是一样都不能少,不然就影响了口感。” “都备好了,白芍姐姐放心吧。”侍女点头。 然而里头的沈初宜偷听到这些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白芍怔了怔,忙的走了进去,“怎么了这是?” “你们……你们好狠的心,竟然要将我弟弟切块,还要配着料吃!”沈初宜要冲出去,今日就算是死,她也要跟顾北凛拼了,救出自己的弟弟! 侍女歪着头:“什么呀,我是来问那烤鸭怎么弄……” “……”沈初宜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脸上还有泪痕,“你怎么不说清楚!非要说那东西!” 这真不怪她误会了。 “我和白芍姐姐都知道是什么,说不说清楚又有何妨。”侍女撇撇嘴,有些鄙夷,“哪来的丑丫头,一点礼数都不懂,在这儿大呼小叫。” 第240章:救救我们这对姐弟吧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我哪里丑了,一个月后,我就让你看到我漂亮精致的脸蛋儿!”沈初宜喊着。 她只承认她懒,但她不会承认自己丑! 侍女更加不屑了。 可白芍已经瞪了她一眼:“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侍女赶紧低头,“是。” 见人走了,白芍就开始给沈初宜绞干头发。 沈初宜是个话痨,看见白芍温温柔柔的,再加上顾北凛不在这儿,她就敞开了说:“姐姐,你知道我弟弟哪去了吗?” “等会儿我去问问,王爷估计是请了大夫,给你弟弟看诊吧。” 沈初宜猛地抬头,“看诊是假,实际是想拿我弟弟炼药吧?惨了惨了,姐姐,你善心又漂亮,一定要救救我们这对孤苦可怜的姐弟啊。” 白芍也有些不明白:“何以这么说?王爷如今是不苟言笑了,但他断不会为难两个孩子的。” “他就是为难我,他可是让我禁言了大半天!”这对沈初宜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白芍忍俊不禁:“王爷今日心情不大好,平日不这样的。” 沈初宜一心只想逃离靖王府,她抓住白芍的手,可怜巴巴的恳求:“姐姐,那你能救救我弟弟吗?我可以留下来任劳任怨,但我弟弟前途光明,他绝不能被囚禁在这里。” 白芍越发觉得这丫头聪慧灵敏,口齿伶俐,怎么看都不像个四五岁的孩子。 要知道严惜画在这个年纪,连话都说得不大清楚呢。 “你这是当靖王府是吃孩子的地方?放心吧,王爷应该是请了大夫医治你弟弟。”白芍说道,“拿孩子来炼药这么残忍的事情,王爷怎会做得出来。” 沈初宜抿抿嘴:“不是的,我和弟弟……” 她的话堵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 白芍再是安慰她:“不用担心,王爷还是很好的。” 因为沈初宜的头发不多,不多时就干了七八成。 白芍给她绾了个双环髻,再别上两朵小珠花,看上去俏皮可爱。 她摸了摸沈初宜的脸颊,心想着这丫头如果没有胎记,定是长得很标志。 沈初宜坐在铜镜前,端看着自己的容貌。 虽然紫色占据着自己大半张脸蛋,看上去很丑陋,可她这小发髻却梳得很别致。 “哇,姐姐,你这手真巧啊。”沈初宜凑近镜子,“比我娘亲的手艺好太多了。” 白芍受到了夸奖,笑了笑:“是么?” “是啊,我娘亲会把我的头发梳成了鸡窝。”沈初宜说道,“她压根就不会梳头。” 白芍不由得想起了沈云竹。 因为王妃也不会梳头,连个普通的灵蛇髻都梳得一塌糊涂。 “也没有规定女子一定要学会梳头,这有什么的。”白芍说道,“你娘亲在哪?我让人去送信,让她来接你们?” “我不知道她在哪。”沈初宜想起自己曾跟顾北凛说过的话,心中警醒,连忙改口,“其实不是我亲娘,就是我的一个干娘,她可坏了,对我和弟弟是颐指气使,若我们干的活儿不顺她心,她就对我们又打又骂的。” 白芍听了,心疼不已:“竟还有这么狠心的人?你放心,有我在,你就安心住在王府。” 反正王府也不缺这两间屋子,不缺这两碗饭。 然而白芍却是没想到,沈初宜每顿不是吃一碗饭,而是三碗饭,还将三个小菜一扫而空。 沈初宜吃饱了,心满意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就算是死,她也要做个饱死鬼。 “你……你吃得蛮多的,不会撑着吗?可要我让厨房做一碗消食茶?”白芍有些震惊了。 “不用不用,我平常就吃这么多,都没吃撑过呢。”沈初宜摆摆手,眼睛眨呀眨,“那饭后甜品什么时候端过来啊?” 白芍屁股一歪,险些摔落在地。 “你还吃得下呀?” “能啊,我今日已经很克制了,如果我在自己家,可是要吃四碗饭的。”沈初宜说道。 白芍汗颜,她还真没见过如此能吃的孩子。 这么小就如此能吃,那长大了还得了? 她那点月例,能养得起一个,却养不起第二个啊。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白芍还是让厨房端了两碗甜汤过来,让沈初宜彻底填饱肚子,可别饿着。 顾北凛今日的心情显然不大好,没见沈初宜,反而早早睡下了。 他这些年时常做梦,偶尔梦见战死的士兵,又或者梦见死在自己刀下的敌军,但最多的是沈云竹。 梦里烟雾环绕。 一阵风吹来。 吹散了烟雾,沈云竹的身影越发清晰。 顾北凛快步走上去,“云儿!” 他已经好段日子没梦见她了。 可任凭他怎么接近,沈云竹都是离他好远。 “王爷,你不要走过来了,我们的距离永远都不会变的。”沈云竹看着他,声音哀怨。 “为什么?在梦里,你都不愿让我接近了吗?”顾北凛急声问道。 沈云竹身影似是越发缥缈,她眼含泪花,“不是的,我今晚是来与王爷道别的,我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我要去投胎了。” 顾北凛身子一震:“不可能!你怎么不在了呢!族长明明说能修复你的精元丹!” 就算不修复,她身处灵气茂盛之地,再修个几百年即可。 沈云竹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的确是死了,王爷,来生再见吧。” 她流下了一滴晶莹泪珠,再深深的看了他片刻,便化作了一股烟雾。 冷风一吹,烟雾瞬间被吹散,没了踪影,不留半点痕迹。 “云儿!别走!”顾北凛扑了过去。 但他什么都没抓到。 他温热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浑身颤抖着,他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云儿死了,要去投胎了,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他若是晚了,只怕下一世就无法与云儿见面了。 手抬起,想往天灵盖拍下。 他要追随她去,他要与她一起过奈何桥。 在距离天灵盖一寸前,有一只小手骤然出现,用力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有温热的气息涌进了他的体内,让他很快就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顾北凛依旧是泪流满脸,但自己胸口上,却坐在一个小孩子。 他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满是担忧。 第241章:梦魇夺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清醒过来啦?”沈初珩松了口气,随即放手。 顾北凛坐起身,仍觉得脑袋发昏发沉。 梦中的一切,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难掩悲伤,道:“为何要救我?” “你这是怪我多管闲事吗?”沈初珩听出了他的意思。 “对。”顾北凛说道,“本王死了,你们姐弟不就安全了?” “你在,我们才安全呢。”沈初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寒玉床上,身体已经无碍。 这寒玉床很是名贵,灵气强盛,靖王竟然给他使用? 当他出来后,听见顾北凛沉溺在梦魇中,嘴里念叨着什么,他靠近一听,才知道这是个思念亡妻的可怜人。 这可怜人刚才还想追随亡妻而去,可见亡妻在他心中分量之重,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顾北凛将他拎开,“可本王想死了……” 他仍沉在悲伤之中,似乎没能抽身出来。 “你别啊,你只是中了道术,有人利用你那悲伤记忆,好让你自尽而已。”沈初珩扶着他的肩膀,“坚强点啊!” “道术?”顾北凛怔了怔,“你怎知道?” 知道了这一点后,他求死的念头当真消散了不少。 沈初珩指了指地上的灰烬。 “你看,还有点痕迹呢。” 屋中没有点灯。 但顾北凛的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见了。 主屋每日都有人打扫,绝不会留下这种灰烬。 他眯了眯眼睛,当即明白了过来:“这帮道士倒是敢呢。” 他起身去点了灯,随后喊了一声,便有暗卫出现在廊下。 “清心观的道士,一个不留。”顾北凛给了他们机会,可惜他们没珍惜。 沈初珩瞪大眼睛,忙的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别这么狠吧,有些人是无辜的呢,能使用这种厉害道术的没几个。” “本王今日数过,清心观十八个道士,围攻你们的时候是一个不少。”顾北凛面色平静,“没一个是无辜的,知道吗?” 沈初珩又是震惊。 十八个吗? 他自诩聪明了,但今日还真没留意到。 “可是……也不用全杀了吧。”沈初珩一个小孩子,死人都没见过几回呢。 “一个正派道观,怎会用这样邪门的道术?只要一查,肯定有他们的不少罪证,但本王不想浪费这样的人力物力。”顾北凛认真跟他解释道。 沈初珩被他说服了,睁着大眼睛:“听起来,你好像是在为民除害。” 顾北凛勾了勾嘴角:“的确如此。” 看得出来,这小东西应该刚入世不久,智商还如孩童一般。 他就费点力气解释,免得给孩子留下什么阴影。 暗卫领命去办事。 顾北凛转身问道:“你身子好了?” “本来好了,但刚才为了救你出梦魇……”沈初珩打了个哈欠,“我能再在寒玉床上睡一觉吗?” 他还真是说困就困,就那么一小阵子,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见他揉眼睛困极了的模样,顾北凛晃了晃神,这小动作竟与云儿差不多。 这还不止,顾北凛还没答应,沈初珩已经扛不住了,闭上眼睛身子摇晃,眼见就要摔下去了。 顾北凛反应很快,把他接住。 这小鬼软乎乎的,近距离看着,虽然胎记丑陋,但五官精致,睫毛很长很密。 脑子里又不由得想起了沈云竹,他心里泛起了酸意。 说睡就睡,看来人参精都是这样的。 怪可爱的。 顾北凛把他抱回了寒玉床上。 看着孩子安稳的睡颜,他很快就很下了决定。 他虽然并不能进那桃花源,可这两个小鬼能,若带他们到峫琅山,他们就有可能找到桃花源,从而知道云儿在里面的情况。 这两个小鬼出现,可能是个契机。 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翌日。 暗卫早早过来禀报。 “王爷,那李天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了,漏了他一个。” 暗卫跪下,他自知办事不力,又说,“请王爷责罚。” “他精通道术,罢了。”顾北凛说着,“发布公文追捕,见到格杀勿论。” “是!”暗卫心想,能发出公文,看来这个李天师是真的把王爷得罪惨了。 暗卫退下后,顾北凛又唤来了白芍,让她把那小丫头领过来,等会儿一起用早饭。 白芍有些惊讶,“王爷,奴婢没听错吧?” 这些年来,顾北凛一直是自己用饭。 她看着,都心疼王爷的孤单。 “没听错。”顾北凛说道,“让厨房多上一些,听说那丫头挺能吃的。” 这又跟云儿有点像。 难不成人参精都是爱吃又爱睡? 姐姐还没到,弟弟就醒了。 沈初珩精气充沛,又是精神满满。 侍女端着水盆、毛巾和痰盂进来伺候他梳洗,他根本不习惯,急忙摆摆手:“我自己来。” 别看他一双手小,但拧起毛巾是毫不含糊。 但侍女看见毛巾染了紫色,惊了惊,“这是怎么回事?” 沈初珩赶紧解释道:“我脸上沾染了紫絮花的汁液,所以有点掉色,姐姐不用怕。” 同时,他又有点踌躇,问道:“这毛巾……看着很贵,我要赔多少银子?” 顾北凛走了进来,道:“你这性子,与你姐姐倒是大不一样,你们不是亲姐弟吧?” 沈初珩说道:“我们是亲姐弟啊,还是龙凤胎呢。” “一条毛巾而已,你不必在意。”顾北凛挥手让侍女退下,“野生的人参精还有龙凤胎吗?” “不啊,我们是从娘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经过昨晚的事情,沈初珩对他没什么戒心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姐姐诓了顾北凛。 顾北凛挑了挑眉头。 他早知道那做姐姐的不可靠,没想到竟连他都诓上了。 “是么?那你们娘亲也是人参精了?” “是的。”沈初珩点点头,麻利的给自己梳好了小发髻,看上去就是神清气爽。 顾北凛微眯眼睛,道:“那你们为何来了盛京?你们爹娘呢?” 沈初珩正要回答,但沈初宜人还没进屋,就先在外头叫喊了起来:“弟弟!” “我姐姐来了。”沈初珩眼睛一亮,立即起身出去。 姐弟两一晚没见面,心里都很担心,看见对方安好同时松了口气。 第242章:深情王爷感人泪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初宜赶紧趁机低声道:“你听着,这人想借着我们找到其他同类,你一定要咬死了我们是野生的,没爹没娘,听明白了吗?” 沈初珩怔了怔,呆呆的看着她。 沈初宜轻轻掐了他一把,“傻愣着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沈初珩已经后悔莫及,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早就露馅了。 现在回想起靖王的话,果然是有所试探的。 “姐姐,我……” 但顾北凛已经走了过来,道:“上桌吃饭。” 沈初宜还朝着弟弟挤眉弄眼,再次警醒弟弟。 沈初珩抿抿嘴,蔫蔫的上了桌。 桌上的早膳丰富,应有尽有。 他肚子尽管有点饿,但还是斯条慢理的吃着。 而沈初宜就不同了,这口咽下,又吃了一块糕饼,左手还拿着一个大包子又啃了一口。 顾北凛听白芍说过她能吃,但没想到她吃相竟是如此。 他冷着脸道:“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好好吃。” 声音带着警告。 沈初宜顿了顿,只好跟着斯条慢理吃着。 但她的小嘴儿咬得很快,比平时慢了点,但绝对没拖延多少时间就清了盘。 “昨日的晚饭,再加上这会儿的早饭,怎么也要十两银子。”顾北凛跟她算钱,“还有你们身上穿的衣裳,睡的寒玉床,本王算个二十两都不为过。” 沈初珩心里忐忑着,听见这话还反应不过来。 但沈初宜则是惊了,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她的大眼睛瞪着顾北凛:“这还要钱啊?” 你怎么不去抢呢! 顾北凛勾了勾嘴角,“自然,本王这些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本王虽不会拿你们炼药,但也没说要养着你们。” 沈初宜松了口气。 不拿他们炼药就行。 然而沈初珩听出了意思,问:“你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吃喝,你究竟想咋样?” “本王想让你们去个地方,找一个人。”顾北凛说道,“你们只要办好这件事,本王不仅不会跟你们计较这点银两,还会再给你们一千两黄金。” 沈初宜闻言,眼睛都瞪直了,“真的么?” 一千两黄金,够他们吃香喝辣的很久了,还能给族长他们买上各种好东西。 不过要怎么带上山,又是个严重的问题。 沈初珩没有被金钱给迷惑,“去哪,找谁?” “一个桃花源,本王不是精怪,无法找到地方。”顾北凛说着,“你们在里头找另一个人参精,看看她现状如何。” 沈初宜也不糊涂,立即拒绝:“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姐弟是野生的,不知道那些精怪的聚集地怎么找,更融合不进去,我们办不了这事。” 沈初珩看了过去,“姐姐……” 顾北凛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你弟弟说了,你们不是野生的,娘亲也是人参精,如此怎会不合群?” 沈初宜震住,猛地转头看向沈初珩,“你怎么那么笨啊!他这是想利用我们,去抓拿更多的精怪!” 她要气炸了! 沈初珩撇撇嘴,自知有错,只好道:“姐姐,现在不是要责怪我,而是要想办法补救……” “还能如何补救,不干不干不干!打死我们也不干!我们不会出卖族人!”沈初宜站在凳子上,激动地说道。 沈初珩跟着点头,他看着顾北凛的目光,也有几分哀怨。 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谁知他比那些道士还要狠! 此时,白芍推门进来。 看见这么激动的一幕,愣了愣,“王爷,他们就两个孩子,你不要欺负他们啊。” 顾北凛没好气的说道:“是两个修了几百年的人参精,哪里是孩子了,这不比本王的年纪大还要吗?本王该叫他们一声爷爷才是呢。” 白芍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已然是震惊的睁大眼睛,“竟是人参精啊!这不是跟王妃一样吗?” 北楚那一行,她是彻底知道沈云竹所拥有的不是异能。 这会儿,轮到两个小鬼歪着头,一脸不解了。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沈初宜尤为相信白芍,跳下了凳子,蹬蹬的跑过去,抓住白芍的袖子:“姐姐,你说什么?这儿还有人参精啊?是不是被他关起来了,让他提取精气?你跟他一样都是坏人吗?” 沈初珩倒是反应过来了,提醒道:“姐姐,她说的是王妃,就是他的那个亡妻,早死了。” 顾北凛听到这话,面色一沉,纠正道:“她没死。” 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太恐怖,让两个孩子身子缩了缩。 白芍赶紧打圆场,“这事说来话长,我家王妃是人参精,但她许多年前伤了精元丹,王爷送她到一个精怪的桃花源疗伤。” 难怪她看着沈初宜觉得很亲切,原来和王妃是同个品种。 沈初宜不敢置信,“你……你竟然娶了人参精啊?” 顾北凛脸色依旧阴沉:“有何不可吗?” 沈初宜捏着小手,嘟囔着道:“倒不是不可,只是我们这一族……” “讲究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不可背叛,否则自伤其身,很快殒命是么?”顾北凛替她说了。 姐弟两同时点了点头。 “本王与她心意相通,情比金坚,自是会做到。”顾北凛说着。 沈初珩却道:“不对呀,你身上没有我们一族留下的印记。” 白芍在旁解释,“是因为有人曾识破王妃的身份,想抢夺王妃,用了道术抹除了印记。但王爷这些年还是一直谨记约定,不曾违背过。” 沈初宜打量着顾北凛。 她有审美,像他这种有权有颜的,可称得上极品二字。 听说他的王妃已经“死”了六七年,他就这样苦守着? 她听多了族人说凡人的无情无义,骤然看见这么个情深义重的,不禁动容,鼻子像是被什么堵住,难受得很。 然后,她就哭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沈初珩着急问道。 “呜呜呜,我在想……这么好的男子,咋不是我遇到呢……”沈初宜擦了擦眼角,“靖王,你放心吧,就凭着你这份真情,我给你打个折,这件事就包在我们姐弟身上吧!” “……”沈初珩翻了个白眼。 第243章:你想过放弃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人家说两句你就信了,也不怕别人是串联起来说谎的。 这不是跟自己半斤八两吗? 一样的笨! 白芍眼睛泛着泪花,脸上却是笑着:“多谢。” “她那精元丹要修复许久,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意识,你们只需要看看她是否安好就行了。”顾北凛犹豫了一下,“如果她还要修个百来年,也不必告诉她实情。” 说了只是徒增她的伤感。 毕竟他就匆匆数十年的寿命,无法等她太久。 沈初宜拍了拍胸脯,“好!你放心吧!” 两个小鬼答应了,顾北凛也不耽搁,立即命人收拾启程。 他要回去兖州。 姐弟两人虽有专人盯着,但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等顾北凛和严守一走开了,他们总能上几句悄悄话。 “你就不怕,他是编故事吗?”沈初珩低声问道。 沈初宜弹了弹他的脑袋,“你以为我傻啊,他身上没有我们一族的印记,我怎会信他。我这是稳住他,等我们到了深山野林,逃走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沈初珩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你没那么蠢笨。” 沈初宜不服气瞪了瞪他:“我可机灵了,别小看我。” “是,你是姐姐,最聪明了。”沈初珩适当时候还是会拍一拍马屁的,“不过……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怎么轮到你感情用事了?” “不是,他那晚梦魇缠身,梦中那靖王妃要去投胎了,他想自尽跟着去,是我及时过去阻止了他,要不然他真会一掌拍死自己。”沈初珩认真说道,“他那王府里还有一张寒玉床,我问过白芍姐姐,说是专门给靖王妃用的。” “真的?”沈初宜摸了摸下巴,“那他的深情可能是真的。” 不过仍不值得他们冒险,因为族人的栖息地一旦被发现,他们就是大罪人。 沈初珩再说:“姐姐,那我们是帮还是不帮啊。” “沿途再看看吧。”沈初宜一脸正经,“如果真是个可怜人,我们帮一帮也无妨。” 这倒是正中沈初珩的心意。 —— 李天师用了禁忌之术,吸食了几个百姓的精魂,延长了好几天的寿命。 他得知顾北凛带着那两个小鬼离开了盛京,便匆匆忙忙在后头跟着。 然而在路上,他又发现了一对精怪。 竟是人参精和灵芝精! 男俊女美,只是穿着普通衣裳,也难掩两人的出众相貌,光是坐在那儿,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李天师不敢太明显,只是偶尔看他们一眼。 两人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又让店家准备了点干粮,要继续赶路。 白擎没看后面,但也知道有人跟着他们。 “看样子,是个道士,还是个用了禁术的。”他慢声说,“印堂有黑气,应该早死了才是。” “人总有参差,修道的不一定是好人。”女子声音清脆婉约,“他估计是想拿我们炼药吧。” “那岂不是撑死他了。”白擎声音轻蔑。 女子再问:“那要怎么处理他?” “他若是硬要出手,那我们就陪他玩玩。”白擎道,“看罗盘,那两小鬼似乎玩够了,正在回程的路上,我们倒不用太担心了。” 女子咬咬牙,冷哼道:“等我见着他们,看我不打烂他们的屁股。” “云竹。”白擎笑了出声,“他们只还是孩子,所以……一定要使劲打,千万别留情。” 沈云竹咬咬下唇,心里还是怒气满满:“可不是,害我连夜下山,连鞋子都坏了几对。” 白擎看见她眼底的乌青,则是有些担忧:“你昨晚又做梦了?” “嗯。”沈云竹点点头,“这几天都在做那个梦。” 她五年前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穿越了! 不止如此! 那会儿她的肚子还传来阵阵剧痛! 她没想到,自己是拿了一穿越就生孩子的剧本。 后来才从同族的嘴里得知,她伤了精元丹,是被夫君送过来的。 而后,她就时不时做着一个梦,梦中男子相貌被云雾遮掩,她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每一次在梦境之中,他都在说同一句话:让她去找他。 然而,就因为精元丹受损,出现了裂痕,纵然出现了奇迹,她在一年之内就将元丹修复好了,却遗忘了记忆。 白族长说过,那男人是知道她是人参精,那证明她是早就穿越过来的,还与人成亲生子,谁知道中途出了这样的岔子。 记忆丢失不重要,重要的是,白族长这灵芝修了数千年,竟然没脑子! 她当时昏迷着,白族长竟然没问该去哪里寻那名男子。 再加上他年纪大,也记不清男子到底叫什么。 在这尘世间捞人,宛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白族长却是愤愤不平:“我哪知道还能出现奇迹,像你这种情况,没个两三百年,怎么可能修复得好精元丹。我警告你,并不是因为我粗心大意,而是一切脱离了我的掌控!” 沈云竹当时无奈至极,只给他翻了个白眼。 白族长心虚不已,说道:“我虽然忘了他叫什么,不过他长得可俊了,看着还挺有钱,我给你这么两个线索,你定能很快找到他。” “……”沈云竹已经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这算什么线索。 在族里,白族长看见个人都说人家长得俊俏,他的眼光审美让她很存疑。 “怎会这样?自你接近盛京,每晚都会做梦,先前也不过是两三个月做一次。”白擎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云竹看向盛京方向,远远还能看见盛京城。 “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她顿了顿,“不过还是先找到那两个小鬼再说,他们能耐有限,我怕他们遇到危险。” 或许她那个夫君,就在盛京城里。 白擎眸光暗了暗,而后说道:“你记忆全无,也时不时下山去找人,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收获,你想过放弃吗?” “没有啊。”沈云竹顺口就回答道。 “为什么?你没了与他的记忆,你确定再见到他的时候,还能有爱意?”白擎问。 沈云竹也惊诧自己刚才的反应。 就好像,她爱这个人似乎是本能,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她甚是平静:“再找几年吧,有可能他还在等我呢,他曾经能为我自问证真心,我总不能随便就辜负了人家吧。” 第244章:死后反噬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擎已经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了。 也罢,几年而已,他们这些精怪寿命长得很,他也不怕多等这几年。 两人骑马赶了一个下午的路。 平日他们能入山,随便寻个地方对付一下。 但如今刚过十五,今晚还下了雪,白擎怕沈云竹冻着,就去了客栈落脚。 掌柜看见两人,问道:“要一间房?” “两间。”沈云竹不辞厌烦的解释道,“这是我大哥。” 白擎拳头握了握,但还是很快松开,掏出了银子。 掌柜笑道:“原来是兄妹啊,看着就像是夫妻呢,恕我眼拙了。” 他收了银子,领了人去房间。 白擎自然是将好一点的房间让给沈云竹。 沈云竹能在客栈落脚,便想要沐浴,她又加了钱,让掌柜准备几桶热水。 这些活儿当然是小二干的。 不过这个小二身体好像不大行,拎着一桶热水进来,已经直不起腰,累得气喘吁吁了。 沈云竹上前,要接过热水:“你没事吧?要我帮你吗?道长——” 最后两个字刚说完,那小二骤然变脸,恢复了李天师的容貌。 他面容阴狠,双指合并,直接戳向了沈云竹的眉心! 沈云竹处变不惊,眼神淡漠,迅速侧身躲开,手指一弹,精气弹射出来,便已经李天师的手弹开。 李天师的手火辣辣疼着,还有麻痹之感。 他微微吃惊,原以为这女的好下手,谁知道也是块硬骨头! 沈云竹微挑下巴,嘴角一扬,“道长,还来么?” “一个妖精,还敢如此嚣张,我今日就将你打回原形!”他怒吼,祭出尘拂,直接劈向了沈云竹。 沈云竹见他出真章了,不敢再大意。 然而两人才过了两招,后头就有人踢开了房门,拳头混杂着精气,一拳将李天师打趴! 这一拳非同小可,直接将李天师的五脏六腑给打移位了,连连吐血。 “使……使诈!你们二打一……不公平!”李天师捂着胸口,连说话都像被刀割一般。 白擎再是一脚将他踩下,面无表情道:“跟你这样丧尽天良的道士,讲什么公平?你续了好几天的命,这是杀了多少百姓做到的?” 李天师当然否认:“没有!我没杀人!” “你是没有杀人,但你……应该是抽取了他们的精魂,让他们变成了痴傻,这跟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沈云竹说着,用精气往他身上一探,“有些精魂还没损坏,能放回去。” 白擎道:“你不是急着找那两个小鬼吗?” 他并不大想管凡人的事情。 沈云竹知道他的规则,便说:“相见即是有缘,证明那些人命不至此呢。” 白擎叹了一声:“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那两个小鬼自求多福好了。 李天师已经惊恐无比,“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还不想死?”沈云竹白了他一眼,“你行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只有我活着,才能……才能诛杀你们这些妖精,他们是……是死得其所!”李天师喊道。 白擎怒了,直接踩碎了李天师的心脉:“听你说话就烦!” 好几缕青烟从他嘴里飘出。 不用白擎提醒,沈云竹已经用人参精气护住了那几缕青烟,再装在一个小巧的罐子里。 因为李天师是强行借命,他的脏腑早已腐坏,才不过片刻时间, 尸体已经坏了大半,飘散出难闻的味道。 “走了。”白擎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会来人,他们来不及收拾残局了。 两人立即翻窗离开。 很快,掌柜果然来了,看见地上的尸体,吓得惊叫,双眼一黑就晕倒了过去。 掌柜本要通报官府,谁知半夜就来了个和尚。 和尚披着褴褛的外衫,搓着冻红的双手,道:“有妖气啊!你这家店惨了,若不除妖,以后都没法做生意了!” 掌柜吓坏了,忙的迎上去:“大师,救命啊!请你一定要出手相助啊。” “我修佛之人,有好生之德,当然会出手相助了。”无相大师说着,“报酬嘛……” “好说好说,我店里的斋菜都很不错的。”掌柜只想快些把问题解决了。 “吃斋菜有什么滋味,喏,给老衲打满了。”无相大师把酒葫芦丢了过去,“要最好的酒,可别糊弄老衲。” 掌柜愣住,一个大和尚还喝酒?不是假的就是个无用的。 “大师,这酒……不是你喝的吧?” “老衲喝的,老衲最喜欢喝烈刀子了,你店里有吗?”无相大师眨眨眼,“就一壶酒,这酬劳算很便宜了。” 掌柜嘴角抽了抽,想把人赶出去。 可无相大师已经上了二楼客房。 掌柜见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跟着去看看这个大和尚究竟是有没有本事。 然而地上的尸体……已经腐坏得更厉害,只剩下一具骨架子了。 掌柜瞄了一眼,疑惑疑惑之余,仍是很害怕,“怎……怎么会这样?” “这人用了禁术,死后反噬了呗。”无相大师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个早死之人,哼,亏老衲还以为有什么妖物在作怪。” “啊?”掌柜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用报官了,这人死有余辜,你再给老衲打一壶酒,我给你清理了骨架子,再给你念一段清心咒?” 掌柜心想着,你一个喝酒的大和尚,念清心咒也不顶用吧。 不过他能将骨架子清理掉,倒也算不错。 “好好好,你赶紧处理了。”掌柜催促道。 无相大师眉毛一挑,直接甩出了几颗佛珠,金光掠过,瞬间就将那骨架子打碎成了粉末。 腐坏难闻的气味也随之消散。 同时,还伴随着两股清香。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人参味和灵芝味。 “这房间本来是谁住的?”无相大师神色凝重起来。 掌柜见到他的实力,立即恭敬了起来:“是个女子,还与她大哥一起来投栈的,他们……他们现在不见了,他们是妖物?把人杀了?” “女子?”无相大师觉得凑巧,“不是什么妖物,他们是做好事不留名,为民除害了,顶多就是没善后而已。” 第245章:你算个好弟弟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看来是这人想拿住这两精怪炼药,谁知被反杀了。 大概是两个老精怪。 无相大师处理完了这边,拿到了两壶酒,便想去看看那两个精怪究竟长什么样。 但他去晚了一步。 那两人将村民的精魂放回去,村民们恢复了正常,没露脸没讨要什么报酬。 无相大师撇撇嘴,念着:“这两人真有钱,起码也能要点吃的呀。” 他本是怀疑那人是不是沈云竹,可随后一想,才那么短的时间,沈云竹怎会将精元丹修复了,再说了,她若是好了,又怎会不去找顾北凛呢。 肯定是另一个人参精。 无相大师这样推测着,提着两壶酒继续玩儿去,也没在意这件事了。 —— 天气还是寒冷,车队的行程并不快。 顾北凛问过他们的姓名,姐弟两也是警惕,只说叫小宜和小珩。 “姓什么?”他再问。 沈初宜眨了眨眼,“我们这一族,不讲姓氏。” 顾北凛目光幽深,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从盛京到兖州,要穿过英州等地,少说也要一个多月。 如今大晋是一统天下了,但因为地儿大,朝廷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他选择坐镇兖州,一是为了等云儿,二是帮着监管北境一带。 他自问没有异心,顾青礼也足够相信他,放心的让他掌控兵权,俨然一个土皇帝的模样。 可他百年之后呢? 兖州这个地方,总要交给旁人。 就算他挑选的人是忠心耿耿,可掌控着这么大权力和兵力,帝王又怎会不猜忌? 这一统天下,也不见得是一件多高兴的事情。 尽管行程慢,但也方便了姐弟两吃喝玩乐。 特别是沈初宜,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虽然小脸蛋和腰身没有变胖,但脸色有肉眼可见的红润。 而沈初珩则是不一样,姐姐睡的时候,他读书,姐姐玩的时候,他练字,姐姐胡吃海喝的时候,他练功。 顾北凛和白芍都有些惊了,这真是同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吗?差别也太大了吧。 在英州时,因为连下了三天大雪,他们只能原地逗留,等天地好点再赶路。 沈初珩就趁着这个时候,去买了几本书,更加勤快的练字。 他小手有劲儿,写出来的字很不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少年郎写的字。 顾北凛接近看了几眼,道:“你这个字写错了。” 沈初珩抬起头,“哪个字?” 顾北凛指了指那个擎字。 沈初珩蹙了蹙小眉头,这可是舅舅教他写的,说是自己的名字,肯定不会写错。 “你能写个正确的让我看看么?”沈初珩问道。 顾北凛微微颔首,反正他也闲着无聊。 沈初珩让开了位置,他坐下来后用毛笔蘸了蘸墨汁,端端正正写了个擎字。 沈初珩睁着眼睛看了一会,便去翻书,想要看看哪个是对的。 顾北凛也不急,趁着他翻书的时候,行云流水的写着字。 “诶?还真是舅舅写错了。”沈初珩有些无奈。 顾北凛停了笔,觉得有些好笑:“你舅舅?那他岁数比你们大多了,怎会还写错字?” 沈初珩辩解道:“因为我们一族觉得读书无用,我们又不下山,又不用像你们一样考取功名。” “凡人年岁匆匆,尚且知道进取,见一见世间各种风景。你们寿命绵长,就算安于一地,不能下山,也不能混沌过日吧?文字,不仅仅是有考取功名之用,更能传承,能将各种事儿记录下来,以供后人阅读,毕竟口口相传的东西,更容易被遗忘。”顾北凛沉声说道。 沈初珩听着,怔怔的看着他。 这人……怎么跟自己的想法一样? 族中没几个识字的,听族长说,他们有很多口口相传的功法,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失传。 正因如此,他才想学着读书写字,将族中的功法记录下来,不再让它们失传。 可是…… “我也想将一些东西记录下来,可……可族中很多人都说我没事找事干,他们都不爱念书认字。就这样,我应该继续坚持吗?” 他眼巴巴的看着顾北凛,想得到一个答案。 “走一条新路,一开始总是困难的,等你把路踩平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你走。”顾北凛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看着姐姐,他就能明白弟弟为何这样沮丧,大概族中多的是姐姐这类人,所以弟弟做的这些才会寸步难行。 沈初珩继续问:“真的会有越来越多跟着我走吗?” “等他们能用得上的时候,自然会跟着你走。”顾北凛说道,“逆水而行,总是困难的。” 就这么短短时间的谈话,沈初珩内心有些震撼。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不该生活在族里的,他更像一个有目标有野心的人,尽管他的寿命很长,但也不想虚度光阴。 就在此时,沈初宜推门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她身上带着寒气,一把扯过了沈初珩,道:“我堆了个雪人,你快出来看看!” 沈初珩这次没顺着她的脚步去:“我在练字呢。” “练字哪有玩雪好玩啊,我们滚雪球吧,那雪可漂亮了。”沈初宜说道。 沈初珩一张小脸沉沉的,甩开了姐姐的手,“我不喜欢玩,我喜欢读书写字。” 气氛有点凝固。 沈初宜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沈初珩:“你不玩就不玩,干嘛甩开我,好好说不行?我跟你说,你再读书写字,你就会变成一个书呆子,无趣死了。” 沈初珩气呼呼的说道:“那也比你好,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遇到事儿就来喊弟弟。” “好啊,你终于说出来了么?你嫌弃我,你不想有我这个姐姐!也不想做我的弟弟!”沈初宜气红了眼。 顾北凛没想到姐弟两还能拌起嘴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劝架。 “我没嫌弃你,我只是想让你别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我,你喜欢玩,可以自己去玩。”沈初珩还是软了下来。 沈初宜却是不依不饶:“你就是嫌弃我,所以才不乐意跟我玩!我可是你亲姐,你不陪我,你算个好弟弟吗?” 第246章:有人下毒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你就算个好姐姐了?”沈初珩也是来了气,瞪着她,“你喜欢吃喜欢玩,我有阻拦过你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尊重我,尊重我喜欢的东西!” 沈初宜第一次见他发了那么大的火,人愣在那儿。 沈初珩咬咬牙,抬脚越过她便走了。 沈初宜还是站在原地。 她平日没心没肺,可现下那双眼通红,竟也慢慢的哭了起来。 不知怎的,顾北凛平日见其他女子哭都没反应,可看见沈初宜哭了,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像是有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大概因为她是个孩子,所以自己才如此难受吧。 他赶紧过去,轻轻的给她擦去了眼泪,“乖,别哭了。” 沈初宜被人一安慰,就哭得更加厉害了。 顾北凛没怎么哄过孩子,有些手忙脚乱了,“诶,你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哭成这样?” 沈初宜都想告诉他,其实自己才五岁多。 她根本就没有几百岁那么老,所以她能哭得凄惨一点,也是在情在理的。 但是她不能说! 泪水是擦不完了,更因为她年纪小,在情绪崩溃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精气,导致流出来的眼泪带着淡淡的人参味。 顾北凛吸着人参香味,心境更加乱了,他轻叹一声,因为他脑子里全都是沈云竹曾经那委屈的模样。 沈初宜看见他眼底的忧伤,呜咽着道:“他是骂我,又不是骂你,你伤心什么。” 顾北凛无奈说道:“见到你,不由得想起了我的妻子而已,她委屈的时候也是哭成了这样。” 沈初宜眨了眨满是泪水的眼睛,眼泪又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既然你们的印记都被洗掉了,你何不再寻别人啊,你有权有势,找谁不行啊。” 她心想着,她娘亲也很不错,也是人参精呢。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两人能凑在一起,那自己往后不就能吃香喝辣的了。 “不行,只有她。”顾北凛一口说道,“我的妻子,只能是她。” 沈初宜撇撇嘴,彻底灰心了。 那只能怪她娘亲没福气了。 她也就伤心一会儿,哭饱了之后,人就睡着了。 顾北凛将她抱回了房间。 此时,外头又是大雪纷飞。 他们暂居英州州府府邸,一切用度都是上乘的,屋子里就摆着好几个熏笼,不怕冷着。 但往往这个时候,日子难过的都是百姓。 这儿的州府姓曾,是他特意挑选的,毕竟英州关联着南北,是兵家要塞之地,不得马虎。 曾州府从外头回来,斗篷已经被雪花沾湿。 他冻得面青唇紫,一脸愁容,特意过来拜见顾北凛,道:“王爷,看样子,大雪还要下好几天,许多百姓已经冻病了,王爷近日还是少出门,免得感染风寒。” “嗯。”顾北凛应了一声,心想着还真是好事多磨。 不过这两小孩子在他手里,迟一天早一天都不算问题,毕竟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在意多等几天了。 随后,两人再说了一些对策,以应对此次的雪灾。 没多久,严守就带着沈初珩回府了。 原来沈初珩气归气,但他还是出门买了一点小玩意,要哄一哄自己的姐姐。 沈初宜睡了一觉,也没什么脾气了,姐弟两有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她还难得认真起来写了一会字,给足了弟弟面子。 只是那一手字,自是惨不忍睹,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但严守当晚就生了病,发起了高热。 他习武之人,身子骨向来很不错,还是第一次烧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白芍让人去请大夫,沈初宜便问道:“白芍姐姐,有我们在这里,你怎么不就近求助,为何还要往外请大夫啊?” 白芍知道他们有治病的能力,不由得一笑:“可你们用一用自身的精气,就要虚几天。严大哥只是普通发热,喝几服药就会好了,如此就不用浪费你们的精气。” 姐弟两面面相觑。 近日相处下来,他们越发觉得事情是真的了。 顾北凛和白芍两人很清楚人参精的特性。 但白芍坚持,他们也就不勉强了,可等到第二天,就连白芍也病了。 沈初宜去摸了摸她的脑袋,脸色沉重:“烧得不轻啊。” 顾北凛嘴角微微抽搐,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他们两人都是武功不错的,就算染了风寒,也不应该如此严重,这会不会不是什么风寒,而是别的疫病?” 沈初宜面色讪讪的,“我医术挺有限的。” 她向来习惯了用一用精气,人就好起来了,懒得去深究这人生了什么病。 看着顾北凛那一脸鄙夷,她立即将沈初珩拉扯了上来,“这个时候,当然是请我帅气又有实力的弟弟出手了!” 沈初珩也没开玩笑的心思,给白芍把把脉,又用一点精气探一探她的全身。 他小眉头拧成一团,道:“好似是中毒了。” “中毒?”沈初宜眨眨眼。 顾北凛:“什么毒?” 沈初珩答道:“好像是一种烧心红的毒,这毒能空气传播,对普通人没什么大用处,发热之后,过几天就好了。但对武功高强的人来说便是要命的,这烧心红会毁坏丹田,损伤筋脉,让练武之人彻彻底底成为废物。” 沈初宜听得糊里糊涂,最后总结了一番,就是严守和白芍怕是要成为废物了! 她更是一脸震惊:“你怎么连这都懂啊!” “族长跟我们上过课,你不记得了吗?”沈初珩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有吗?” 沈初宜歪着头。 “有,你当时肯定是睡觉了。” “哈哈……”沈初宜企图用笑声来遮掩自己的尴尬,“族长也说了,小孩子要多吃多睡,才能健康长大。” 沈初珩翻了个白眼,已然是懒得管她了。 顾北凛面色沉沉,他微垂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等姐弟两斗嘴完了,他再说:“你们可有办法解毒?” “要解毒也不难,问题是要如何无损解毒。”沈初珩很是认真,“用普通药物,内力和筋脉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损伤的。” 第247章:如同家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意思就是说,如果用你们的精气,就能无损解毒。”顾北凛抓住了重点。 “没错。”沈初珩点点头。 顾北凛微眯眼睛,“说说你的要求。” 沈初珩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自己心中所想,还真是瞒不过此人。 “我和姐姐只能帮你一个忙,要么是救他们,要么是去那深山帮你找人。” 顾北凛没有什么迟疑,道:“好,那就救人吧。” 沈初宜愣愣的看着他:“诶,你不考虑考虑吗?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妻子的生死吗?” “可他们对本王来说,亦如同家人一般。”顾北凛说道,“快些救人吧,不要耽搁了。” 他知道规矩,起身退出去等候。 屋内,沈初宜搅了搅手指,道:“要么……我们都帮他?” “姐姐,你怎么又感情用事了?”沈初珩无奈。 “也不是,我觉得他可怜。”沈初宜说道,“你看啊,他昨晚也接触过严大哥,可他竟然没事,可见他体内积聚过不少人参精气,所以这毒对他起不了作用,那他说的全是真的了。” “也有可能是他武功高深,筋骨刚强,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境界。”沈初珩没好气的说道,“你忘了,姑姑曾被人欺骗,带人回了桃花源,害得咱们村子暴露了,险些出了人命。都是同类,我们就不能去冒险,捅了别人的老巢。” 沈初宜叹了一声,坐在凳子上晃了晃双脚,“好了好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办。” 沈初珩放了心,便开始给白芍医治。 他勤苦修炼,精气是够两个人使用的,但一用完,人就虚弱了不少,陷入了昏迷。 沈初宜心疼不已,有些自责。 如果她能帮上忙,就不用弟弟承担一切了。 顾北凛见严卫他们的情况好转,高烧已经退了,只等着他们醒过来,暗暗松了口气。 “多谢了。”他感激道。 沈初宜蔫蔫的:“不用谢。” “你弟弟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顾北凛问道。 “他如此消耗精气,怎么也要十天八天吧。” 顾北凛想了想,“这儿没有寒玉床帮他恢复,但在城外有一处热温泉,应该对他有点用处。” “有用有用!”沈初宜猛地站起来,“我族里也有一个大温泉,能让精气快速恢复。” 顾北凛忍不住笑了出声,眉目温柔,“那本王带他去一趟吧。” “我也要去。”沈初宜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闹,本王骑马只能带一个孩子。”顾北凛说道。 沈初宜往外看了看,正巧是月圆之夜,她眉飞色舞,“我变回原形,你不就能轻而易举的带我了吗?好嘛好嘛,我也想去。” 顾北凛受不住她的撒娇,只能应了。 夜晚骑马出行,天寒地冻,寒风凛冽。 不过顾北凛倒不怕冷,只是夜晚找路难了些。 两人一精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两道人影窜进了州府府邸。 搜寻一番,并没有见到两个小鬼的身影。 反倒看见两个病人,身上还有淡淡的人参气息,沈云竹一探便知,这是属于沈初珩的精气。 “我儿子被压榨了。”沈云竹心惊不已,“这该死的靖王!” 白擎也觉得情况不妙,“他们都不见了人影,该不会是靖王拿他们去炼药了吧?” “有可能。”沈云竹不敢想下去,她此时连杀了靖王的心都有了。 这是她忍着十级疼痛生下来的孩子,谁敢动他们,谁就是找死! 白擎见她面色青白,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他们两个很机灵,不一定会有事的。” “但愿吧。”沈云竹也不耽搁,从竹筒里放出一只蛊虫。 那蛊虫飞到了白芍身侧,吸取了一定精气之后,便往东南方向飞去。 沈云竹和白擎急忙跟上。 白芍脑袋昏沉,睁眼的时候,正好看见沈云竹离去的背影。 “王……王妃……” 这是梦吗? 她嗓音干涩,喉咙像是被火烧过,根本喊不出声音来。 就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她也重新陷入了昏睡之中。 —— 赶了一夜的路,在这风雪天里,就算顾北凛能扛得住,马儿都扛不住。 最后是顾北凛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牵着缰绳,走了一个时辰。 幸亏雪不是很大,否则饶他武功再好,也没法继续往前走了。 他识路能力很强,轻轻松松就找到了路上山。 一袖子挥出,便能将山路上的积雪劈开,显出一条干净的山路出来。 天色快亮了,沈初宜只能恢复人形。 她叹了一口气:“哎,不能搭便车了。” 顾北凛身体微僵,眯了眯眼睛,“搭便车?” 他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词语。 沈初宜浑不在意,还觉得顾北凛是土包子:“就是省力气的意思。” “谁教你的。”顾北凛问道。 “用得着教吗?我一出生就会。”沈初宜为了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特意说道。 她鼻子灵敏,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道。 她神色一亮,立即撒开了腿,迅速上山。 顾北凛心想着,莫非是人参精专用的语言?毕竟他也曾在沈云竹那儿听到过这个词语,而且她有时候说的词语,自己都从未听到过。 忽然,他耳朵一动。 前面的沈初宜忽然惊叫,有两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出现,锋利的刀从她身上砍去! 顾北凛已然掠了过去,袖子一挥,强劲的内力猛地将黑衣人掀翻,撞在了树上,抖搂下了不少积雪。 沈初宜吓得赶紧抱紧了他的大腿。 山间,有十数个黑衣人同时出现,手里都拿着锋利的兵器,杀气腾腾。 “这是……这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你来的?”沈初宜问道。 “大概是本王吧。”顾北凛说道。 自严守中了毒,他就知道有人盯上了自己,想要取他的性命。 沈初宜立即跳开,喊道:“我跟他没关系的,我就是路过的!” 顾北凛啧了一声,“你这样的反应,倒显得本王很无用。” 其中一个黑衣人却说:“这小丫头是明哲保身,靖王,你孤身一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觉得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吗?” 第248章:怕血就闭上眼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们应该问问自己,是想怎么死。”顾北凛冷声道。 “不知死活!”那人怒得叫喊一声,便带着兄弟们齐齐冲上来。 顾北凛没带兵器,还要护着两个孩子,哪能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怕血就闭上眼睛。”顾北凛叮嘱了沈初宜一句。 起初沈初宜还不懂这话的意思,血而已,她怎么会怕呢。 可她没想到,顾北凛的杀人手法竟如此的残忍! 一个被拧断的头颅,直接滚落到了她的跟前。 还滋滋冒着血! 她瞪直了眼睛,脸色青白,险些要双眼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黑衣人也是怕了,转而盯着沈初宜。 沈初宜心一颤,现下就后悔怎么没抱紧顾北凛的大腿。 她狂喊着:“救命!救命啊!!!” 顾北凛刚刚解决了两个黑衣人,便又迅速过去,一掌击碎追赶之人的心脉。 十多个黑衣人,已经被他尽数解决。 沈初宜惊魂未定,也缠着要抱抱。 顾北凛轻叹一声,只好伸手把她也抱了起来。 一手一个,就这样抱着他们继续上山。 沈初宜趴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雪松味,心情稍稍平复下来。 她低声问道:“你经常遇到刺杀吗?” “每个月总有几次吧。”顾北凛平静的回答。 “啊?那你岂不是很忙。”沈初宜盘算了一下,这人虽然是大腿,但经常遇到刺杀,还是太危险了。 “也不算吧,平日有暗卫解决。”顾北凛说道,“今日情况不一样,他们没能跟着来。” 想他死的人不少,可他人都到了英州,竟还引来这么多人,不见得是盛京的那帮老家伙。 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温泉。 冒着热气,四周没有积雪。 沈初宜想当即脱了衣服跳下去,就被顾北凛一把拽了回来,他正色说道:“男女有别,就算你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也不能随意在男子面前脱了衣衫。你就脱了鞋子,泡泡脚吧。” “啊?那我不是辛苦一趟了吗?”沈初宜噘着嘴,显然是有些不乐意的,“不如你到别处等着,等我泡够了,再喊你过来?” “本王是想让你弟弟赶紧恢复精气,而不是你。”顾北凛拒绝了她的要求。 他脱了大氅和外衫,又剥了沈初珩的衣裳,才抱着孩子下水。 温泉还是挺深的,再加上沈初珩在昏睡,需要有人托着他。 沈初宜见状,只能听话的脱了鞋袜,坐在岸边泡泡脚了。 不过就算是泡脚,也是大有用处,她调整气息,将温泉的灵气从脚底汇聚于身体。 才不过片刻,她身体暖洋洋的,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同样的,沈初珩也是如此,他苍白的脸色好了许多。 沈初宜瞥了一眼,“这儿的灵气不错啊,再给他泡两个时辰,他定能提前醒过来。” “那你就趁机好好修炼,总不能让自家弟弟一直挡在你前头吧?”顾北凛说道。 “你……你没有良心,我可是女孩子。”沈初宜瞪着他,“我娘亲和弟弟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来说我。” 顾北凛冷了脸,“忠言逆耳,你爱听不听。” “什么忠言,你就是不喜欢我,针对我。”沈初宜咬咬牙,“你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喜欢我弟弟,喜欢乖巧听话、聪明机智的孩子。” “你三百多岁了,还算个孩子?”顾北凛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身为精怪,容易被有心人觊觎,你娘亲和弟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护着你。本王是看在你们与云儿是同族的份上,才好心提点你,你若不喜欢听这些话,大可当做没听过。” 沈初宜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心里还是委屈。 她紧握着小拳头:“你……你!我猜测,你的王妃大概是醒了,但就因为你这张嘴说话太难听,所以才不愿意来找你!你讨厌死了,所以她得了机会,还不得赶紧逃开!” “你,把话收回去。”顾北凛微眯眼睛,透着怒意。 “我不收,我……我说的是实话!”沈初宜也有几分后悔,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认怂。 顾北凛面色沉沉,右手一抓,卷出了内力,直接将她抓到了自己手下。 他微扬着下巴,说道:“把话,收回去。” 眼睛透着赤红,看得出来他真是怒极了。 其实顾北凛并没有弄疼她,可沈初宜还是哆嗦了一下,道:“我收回我收回,你王妃若是好了,她定会来找你。” 顾北凛怒气慢慢消除,面色稍霁,正要把人放回岸边的时候,却有一道强劲的气息袭来。 他顾着孩子,只能从温泉里腾跃而出。 寒气顿时涌来包裹,饶是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有两道身影一起掠来,顾北凛感觉到,这绝不似刚才那些刺客那么废物。 他将沈初宜往下一放,道:“先躲起来。” 沈初宜忙的点头跑开。 不用他提,她都会躲起来,毕竟她比较怕死。 有一蒙面男子从侧边袭出,一掌拍向顾北凛的命门。 顾北凛侧身躲过,反打出一掌,两人对上,震得温泉水面炸开了水花,连带着附近的山体都在震撼。 从他出现的那一瞬间,顾北凛就知道此人内力非比寻常,所以自己也用上了七成实力。 白擎被逼得退后,落在一块石头上,眼底也闪过微微震惊。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内功这么厉害的凡人。 但他很快就捕捉到,顾北凛身上那一丝的人参精气,他转而明白过来,难怪内力这么强劲,原来是抓住他的同族,以此吸取精气练功! 果然是个人渣! “你是哪路人?”顾北凛声音平淡。 “把孩子给我。”白擎道。 “有本事,就过来抢。” 原来是冲着孩子来的,顾北凛也无需客气。 白擎也是怒了,又是掠了过去。 两人皆是内功和武道高手,谁也不让谁,才不过几招,险些都要将温泉都给毁了。 白擎暗暗觉得不妙,因为由始至终,顾北凛还抱着沈初珩! 他一直以双手打单手! 什么叫侮辱,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第249章: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看到白擎眼底的愤怒,顾北凛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了?” 才不过片刻,他的衣衫已经被内功烘干。 他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这出众倾城的容貌,就连白擎都不得不承认,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可惜,光有一副皮囊了! “别小瞧我!”白擎为了自己的尊严,不惜暴露了自己身份,没再遮掩住自己的精气。 一掌轰过去。 欲要撼动整座山! 顾北凛有些吃惊,也不硬接下这一掌,急忙闪躲开。 原来是两个小鬼的同族。 只不过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之前,他绝不会将两个小鬼交出去。 可这一掌威力不小,不仅让山体滚落,还让顶上的积雪崩塌下来。 隆隆的声音持续不断。 积雪巨大,连树木都能压断。 顾北凛急忙搜寻着沈初宜的身影,见她惊怕的躲在一块小小的石头后面,他的心一沉,想也不想,用最快的速度掠了过去。 将孩子都护在自己的怀里,他用背脊,承受了积雪重落下来的猛击。 石头不够大,导致有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脑袋昏沉,已经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脸庞滑落。 还没来得及提气,又是漫天的积雪掩盖而下,直接将他们三人填埋。 山中出了这等变故,可把沈云竹吓死。 白擎先上了山,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积雪迎面扑来,她只能暂且躲避。 等雪崩平静下来,沈云竹急忙挥手劈开一条路上山,她不敢大声叫喊,因为声音会让积雪再次崩塌。 他们姐弟就在山中,她内心焦灼万分,生怕他们有个好歹。 蛊虫! 追踪的蛊虫! 沈云竹慌乱之际,急忙让蛊虫寻找方位。 她的鞋袜已经被雪水泡湿,双脚冻得发麻,可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蛊虫在一处地方停下,徘徊着没有离去。 肯定就在那下面! 沈云竹想也不想,抬手弹出一道不轻柔的精气,扫开了上面一层的积雪。 然而先看到的,是个宽厚的背部。 但雪中透着红色,是受伤流血了? 不管如何,沈云竹都没打算把人放任不管。 如今的她,凭借着精气的得当用法,也算得上个高手了,搬动一个八九尺高的男子,完全不在话下。 谁知道一搬开,她看到了底下的一双儿女。 “初宜?初珩?!”沈云竹顾不上那陌生的好心男子,忙的查看儿女的情况。 沈初宜只是暂时缺氧,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人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娘亲!”她扑到了沈云竹怀里,惊怕的哭喊着。 沈云竹立即说道:“别哭那么大声,会再次引起雪崩的。” 沈初宜果然是住了嘴。 沈云竹确定她无事,就抱起了沈初珩,精气一探,发现儿子没出半点事,只是精力消耗过度,所以才昏睡着。 她彻底松了口气,“亏得你们没事。” 沈初宜想起刚才的惊险。 那雪迎面扑来的时候,恐惧感盈满她整个心房。 她以为自己堂堂人参精,竟然被雪给砸死了,想想就觉得丢脸。 可没想到,竟有人扑了过来,将她严严实实的护着。 “靖王!”沈初宜心情平复下来,忙的过去看顾北凛到底死了没。 听到女儿这一喊声,沈云竹怔了怔,似乎瞬间坠身于烟雾弥漫的梦中,脑中不断回响着这个声音,从小变大,到最后声如洪钟。 看见顾北凛昏迷着,血模糊整张脸,沈初宜的脸色白得吓人。 她急忙伸手,给顾北凛注入一点人参精气。 可她修为实在是太低,这点精气根本不够用。 她现下终于明白顾北凛那些话的意思,她无能,所以在这种需要自己出手的时候,她如同一个废物! “娘亲……娘亲!”沈初宜没辙了,只能回头求助。 可沈云竹整个人失了神,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微缩。 “娘亲!”沈初宜过来拽她,“娘亲,你干什么呢?” 经过了拉扯,沈云竹总算回过神来。 她喘了口气,眼神逐渐聚焦:“怎么……怎么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伤的,娘亲,你救救他。”沈初宜用力的说完一段话,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好。”沈云竹点点头,她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为何自己听到靖王两个字,就像是似曾相识一般? 就在此时,白擎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揪紧,忙说:“云竹,慢着!” 沈云竹抬头,“大哥,怎么了?” 白擎说道:“山间恐怕还有崩塌,你先带着他们两个下山,我来给他医治。” “不行。”沈初宜说道,“我想跟他一起下山。” “初宜,你已经够调皮了,现下还不听话?”白擎蹙着眉。 “他救了我,我就是想看着他醒过来,带他一起下山。”沈初宜说道。 “他内功厉害,平常人根本无法修炼到这种地步,他救你,只怕你有损伤,无法供给精气给他练功,他就不是个好人。”白擎冷声说,“但看在他救你们的份上,我会给他医治好伤口,然后,我们立即启程回家,免得被他追赶上,彻底暴露了族里的位置。” 沈初宜脑子也糊涂了,不知道白擎说这话的真假。 但她潜意识里觉得,顾北凛找王妃的事情是真的,根本不是要拿他们练功! “不是的……” 但沈初宜话音未落,就被白擎一个手刀打晕。 “大哥,你……”沈云竹惊了惊。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他一旦醒来,也会知道我们的身份。人类都是贪婪的,你确定要赌吗?”白擎逼问她。 沈云竹看了看白擎,又看了看儿女,最后还是选择带儿女下山。 临走前,她还回头望了一眼,确定白擎是在救人,才安心离去。 可沈云竹一走,白擎就立即收回了手。 他眯了眯眼睛,眼底是妒忌和怨恨。 幸好此人现下狼狈不堪,血模糊了容颜,看不出他原本的倾城绝色。 第250章:包抄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擎原先还觉得他是拿精怪练功,但看着他毫不犹豫去救了沈初宜,他便猜到,此人心地不坏。 既然他的内功能厉害到这种地步,那只能是…… 他就是沈云竹的梦中人! 就是她的夫君,就是孩子的亲爹! 白擎苦苦陪伴了沈云竹五年之久,怎甘心在这种关头让他们相认。 毕竟从刚才沈初宜的话里听出,顾北凛也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 “你该庆幸,族规不能随便伤人,否则我是真的要杀了你,以绝后患。”白擎慢慢悠悠的起了身,盯着昏迷的顾北凛,“我不杀你,但也不会救你,在这冰天雪地里,你估计也熬不过半日吧。” 死,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白擎转身就走,怕沈云竹心有怀疑,特意饶了路,拖延了点时间。 接近山脚,他看见沈云竹的身影,眸光顿时柔和一片。 “云竹,我们走。”他飞掠过去。 “他怎样了?”沈云竹顺手将沈初珩交给他。 白擎抱好了孩子,道:“我已经给了他精气护体,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会醒来,我们快走吧,不能被他追上了。” 沈云竹抿了抿下唇,有些纠结的盯着山上。 她刚才为何那般反应,她想弄清楚再走。 “云竹。”白擎有些心惊,但脸上尽量云淡风轻,“他是带兵攻破北楚的阎罗王,害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屠杀了成千上万的士兵,他就是个恶人,他野心不止,应该是得知了我们一族的秘密,所以才想要抓住他们练功。” “我觉得……”沈云竹这些年经常下山,看到的并不是这么一副景象。 明明百姓是安居乐业的。 “难道你不相信大哥吗?”白擎反问,“阿爹可是叮嘱了我们,一旦找到他们,就立即回去。” 沈云竹想到族长的叮嘱,只好点点头:“好,我们走吧。” 将孩子带回去受罚后,她再出来查清楚。 白擎暗暗松了口气,但背脊已经全都是冷汗。 大半个时辰后。 顾北凛只觉得身体都冻僵了,呼吸很困难。 他眼前有点发黑,只能调动内力,让血气通往四肢百骸。 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他慢慢的坐起身,抹去了脸上的血迹。 等身体和眼睛彻底恢复后,他才认真看着雪地上的脚印。 一大一小,是一男一女? 他冷冷一笑:“这精怪一族也是没良心的,不顾救命恩人,直接带着两个小鬼离开了。” 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妥,他好歹救了人,那男子就算不将他治愈,好歹也给他输送一点精气傍身吧? 可将他置于冰天雪地里不管,明明就是想让他死。 肯定是两个小鬼的仇家,不是亲戚,而是敌人! 顾北凛来不及顾自己的身体如何了,他寻了寻方位,找到了方才放大氅的地方。 幸好,大氅是防水的,没有弄湿里头的信号.弹。 他立即发射出去,好让暗卫看见立即召集人马。 他披上了大氅,这才慢慢的下山,等待暗卫到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一对人马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带头的是严守。 他经过沈初珩的医治,整个人已经无碍。 何况顾北凛鲜少用上发射信号,他看到禀报,当然是耐不住,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王爷!”严守看见他头上的血迹,大声惊呼,心都快蹦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还没见过王爷受这么重的伤! “本王无事。”顾北凛声音淡淡的,“传本王口令,封锁各个关卡,特别是临近山区的地方,要重点追捕四个人,分别为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小孩。” 暗卫听到命令,应了一声,立即策马离去,不敢耽搁。 严守随身带着药物,其中就有沈云竹曾经留下的人参丸。 顾北凛服下之后,再处理了一下外伤,脸色好了不少,看上去已经无恙了。 严守这才问起发生了何事。 听了顾北凛的话,他有些惊诧:“那可能是小宜他们的爹娘,王爷何以认为,他们是敌人?” “好歹本王也救了那两个小鬼,他们对本王不管不顾,看起来哪里与两个小鬼有亲了。”顾北凛眯了眯眼睛,“他们若真的是孩子爹娘,那本王更要找到他们了,对救命恩人不管不顾,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怎么行?” 严守不由得笑了笑,“王爷就是闲得慌吧。” 顾北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什么大实话。” 一来他是咽不下这口气,二来他的确是挺空闲的。 如今四海升平,无仗可打,公务对他来说又是顺手拈来的事情,他在漫长等待的过程中,早已觉得这些日子枯燥乏味。 现在忽然出了这么点小变故,对他来说是挺有趣的。 “那王爷先回州府府邸吗?”严守问。 “回军营。”顾北凛说道,“单凭几个暗卫,还抓不了人。” 严守无奈至极,“王爷,抓捕几个人,至于调动军队吗?” “你懂什么,他们歇了半年,每日都闲着,现下也正好给他们一点活儿干,以至于不用生锈了。”顾北凛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是是,王爷说的都对。”自家王爷,他只能捧着了。 西北大营就在雁雪关。 这儿连接南北,地势平坦,最适合做常驻的军营。 顾北凛回到了军营,立即沐浴更衣,随即就派出了几队精兵围堵。 因为那人参丸的厉害,他头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他披上大氅,又要亲自带着亲兵前去。 严守想劝,但顾北凛指着地图某一处:“你带人从这边包抄,肯定会有点收获。” “王爷。”账中无他人,严守还是压低了声音,“既然他们是精怪一族,大可以从山上绕路,应该不会走官道或者小路吧?” 顾北凛身边的人,大体都知道沈云竹的真实身份,但他们都有一个共识,谁敢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就是背叛,就是找死。 “他们已经修炼成人,是需要吃东西垫肚子的,然而现在冬日,山上哪有东西吃。”顾北凛说道,“两个大的还能忍一忍,两个小的……反正你也见过小宜多馋嘴了,她能忍?” 第251章:你做饭我洗碗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守恍然大悟,忙的点点头:“是,王爷高明。” 所以他们必定是会走小路,不会进山上绕路。 军营连续派出十多队精兵。 顾北凛也带着一队人,佩戴上了雁翎刀,出了雁雪关,要将猎物赶往登州,好让严守的包抄发挥作用。 也是天意弄人,这几日的雪停了,方便骑马。 不仅如此,就连月亮也一直是半圆,近期都不会有什么月圆之夜。 因为设下了不少关卡,要核实身份严查,沈云竹和白擎只能一直挑小路走。 山上积雪深厚,他们从深山绕路,完全是费时费力,而且还会饿肚子。 沈初珩还没醒过来,白擎只能抱着他,也要花费不少力气。 沈初宜看得很羡慕,问道:“娘亲,你能不能把我打晕,然后也抱上我走一段路?” 沈云竹哭笑不得,“你看我娇娇弱弱的模样,抱你走,我的胳膊会断掉,脚底会磨出水泡,你舍得了?” 沈初宜当然是不舍得了,当即摇了摇头,“那算了,我没弟弟那么好的福气,我还是自己走吧。” “乖。”沈云竹摸了摸她的头。 他们要从登州穿过去,就到了兖州。 可要省时间,就必须渡船。 不然从山上绕路,不仅奇山险峻,还要多花半个月的时间。 盘算之下,最终他们决定花点银子,让一个老妇人带上了沈初宜,而他们则是装成一对夫妇,带着儿子回娘家探亲。 他们顺利登船,有些紧张等着大船启航。 白擎耳朵一动,听见了后头有一阵马蹄声。 是军兵! 他看了沈云竹一眼:“有人追来了,他们肯定会搜船,我们还是下船绕路吧。” 事到如今,亦是没办法了。 沈云竹点点头。 她抱着沈初珩,白擎则是要去带沈初宜。 谁知道那老妇人却一把拽住了白擎,喊道:“你这人贩子,干什么!想抢我孙女?!” 白擎怔住,“老婆婆,你说什么?你忘了……” “救命啊!这是个人贩子!”老妇人大喊着。 沈初宜连日赶路,现在好不容易能坐在船舱歇息一下,就睡得香沉,外界的声音自动屏蔽了,根本吵不醒她。 船家连同几个男子围了过来,怒狠狠地瞪着白擎:“怪不得近日那么多官兵搜查,原来就是为了抓你这个人贩子啊!兄弟们,把人抓起来送官去!” 白擎咬咬牙。 看吧,他讨厌下山,讨厌跟凡人打交道,就是因为如此! 还有的人看见沈云竹怀中抱着的孩子,一致认为沈初珩也是拐来的,上前要把孩子抢回来,还要把她给捆绑起来。 沈云竹拧着眉头,一脚踢翻一人。 她无意伤人,所以控制着力道。 “大哥,擒贼先擒王!”她喊道。 白擎明白了意思,掠过去一把扣住了船家的喉咙,道:“立即命人开船,不然,我就先拧下你的脑袋,扔下河里喂鱼!” 船家惊恐,船上其他人也不敢乱动。 这大船是家族式经营,那船老大正是一帮水手的长辈,水手们见状,一边劝着白擎别动手,一边赶紧扬帆起航。 等他们走远了,那队精兵就停在了渡口,有些气急败坏的骂着。 白擎松了口气。 那老妇人看着白擎如此凶狠,现下是一声都不敢喘。 沈云竹走了过去,问道:“老人家,是我们给的银子不够,还是有别的原因?” 虽然她声音轻柔,但眼中却透着一股狠意。 老妇人哆嗦着,“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毕竟这孩子长得水灵,我是真的想要有个乖孙女。” 沈初宜脸上的紫色“胎记”已经消退,如今的小脸庞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惹人疼。 沈云竹笑了笑:“看在你年老的份上,我此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你以后最好别再做这种事情,阴损的事情做多了,是要折寿的哦。” 老妇人看着她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我……我记下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云竹满意的点点头。 但船行驶到一半,她就让水手们把船靠边一些。 “大哥,我们再来比一比?”沈云竹眨眨眼。 白擎恼怒的心情一扫而空,点头:“好啊,赌注是什么。” “就赌……谁输了,就煮一个月的饭。”沈云竹平日最不喜欢的就是做饭。 白擎乐了,“你要煮,我也不让你煮啊,你煮的饭根本不能入口。” 沈云竹哼了哼:“难吃你不也得吃,快点。” 依旧是白擎抱着沈初珩,沈云竹抱着女儿。 船上的人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可下一刻,两人脚尖一跃,就从船上跳下去。 他们惊叫一声。 这河很深,再加上现在的水彻骨冰凉,掉在水里基本无生还的可能了。 他们靠近一看,才发现白擎两人是抱着孩子,从水面上轻跃而过,飘向了对岸。 “好……好轻功啊!”船家颤声赞叹。 “太叔,那人挟持过你,你怎么还称赞起人家了。”一个后辈撇撇嘴。 “挟持归挟持,我怎么还不能称赞了。”船家瞪了瞪,“你看看,这身法……还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呢。” “太叔,别看了,你这把岁数,已经不可能了。”后辈拍了拍他的肩膀。 船家叹了一声,看着两人几乎是速度无差的上了岸,又喃喃说道:“这胜负不分啊。” 两人一同到了岸边。 也说了同样的话。 “打了个平手啊,那饭还是你做一天,我一天?”沈云竹有些蔫蔫的。 “怎么敢让你做,还是我来做,你洗碗吧。”白擎笑着道。 沈云竹眼睛一亮,笑盈盈说道:“好呀好呀,你做饭好吃,我洗碗厉害,咱们不就是合作无间吗?” 看着她的笑颜,白擎跟着笑起来,道:“既如此,那我们合作个一百年?” 沈云竹没被他绕进去,反而说道:“这不可,留在族里一百年,我那夫君不得老死了,到时候他得怨恨死我。” 白擎的笑意微僵,片刻后,才恢复了正常,“反正你在族里一天,我就做一天的饭给你吃。” 第252章:吃口酒,吃口肉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多谢大哥。”沈云竹甜甜的感谢后,便看了看眼前的路,“我估计那边的渡口都有了关卡,我们还真只能在绕过这山了。” “不碍事,我们带了干粮,如今临近三月,天儿也没这么冷了。”白擎说道,“从这儿绕出去,不过是两三天的路程,穿过了就到兖州了。” 沈云竹点点头。 不得不说那靖王还真是厉害,竟然派出了这么多人来拦截,差点逼得他们无路可走。 她想着,不就将人丢在山上,明明是将他治好了,他至于这么小气吗? 果然如白擎所言,这人定是冲着他们的精气来的,所以他们绝不能被抓到。 这山不算险峻。 只是两人都抱着孩子,饶是体力再好,总有劳累的时候。 走走停停,都一天了,还没爬过一个山头。 天色暗了,只能找了个遮掩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白擎去捡柴火。 沈云竹则是陪着孩子。 所幸沈初珩终于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沈云竹的那一瞬,还有些惊讶:“娘……娘亲?” “臭小子,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路抱着你走,胳膊都要断了。”沈云竹抱怨道。 “我……我和姐姐不是在靖王那儿吗?”沈云竹脑子转不过来,“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沈云竹瞥了女儿一眼。 沈初宜就知道自己要发挥作用了,清了清嗓子,便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沈初珩听得直皱眉头,更有些气愤:“娘亲,你们怎么能这样?他就算居心不良,你们也不能将人置之不理啊,他会冻死的。” “他没冻死啊,你们舅舅可是给了他许多精气护身,这不,还有力气派人来追捕我们呢。”沈云竹也是无奈,“哎,若不是他这么小气,我们现在就能躺在客栈里,躺着柔软的床铺,吃着可口美味的菜肴了。” “不管怎样,你们的做法就是不对的!”沈初珩气呼呼的说道,“他……他若是真要拿我们练功,早就动手了。” 沈云竹捏了捏他的耳朵,不重不轻,“你们有多少精气,他怎会看得上,他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你平日挺精明的,怎么现在就识人不清呢。” 沈初珩抿紧了嘴唇,低垂着眼眸,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悔过。 “乖乖跟我回去峫琅山,听到了没?”沈云竹正色说道,“以后都不许下山,记住了没?” 沈初珩闷闷的点了点头。 沈云竹再将目光移到沈初宜身上,她也连忙跟着点点头,恐防亲娘会动手教训自己。 沈云竹实则是有苦难言,像他们这么小的孩子,稍微露出点破绽,都会被人轻而易举的剥皮吃掉。 白擎很快就回来,天色暗下来了,四人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便各自休息。 沈云竹又沉在梦里。 白擎中途外出解手,因为发困,也没注意里头少了两个小豆丁,歪头继续睡觉。 此时,两个小鬼已经跑远了。 “弟弟,你向来很听娘亲的话,这次这么大胆,真是让我心生崇拜。”沈初宜说着,“其实我也早想跑了,不过我作为姐姐,不想丢下你,所以才一直等着你醒过来,然后一起跑路。” “若不是了解你的为人,我真的会信,明明是你找不到机会跑。”沈初珩有些鄙夷。 沈初宜嘿嘿一笑,“别在意这些细节。不过我们就这样跑了,娘亲也能循着我们的气味找到我们的吧?” 沈初珩凝了凝神色:“没错,所以我们要赶紧找到遮掩气味的草药,涂抹在身上,那娘亲就找不到我们了。” “还有这种草药?”沈初宜惊讶的睁大眼睛。 “都叫你平日多读点书。”沈初珩已经懒得多说话了。 沈初宜此次也不顶嘴了,笑呵呵的应下来,“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勤奋好学,不再偷懒。” 两个小鬼身形小,再加上在族里,他们本就习惯了在山里上蹿下跳,所以跑得很快。 哪曾想,沈初宜先一脚踏空,摔进了一个陷阱里。 她惊叫着,顺手就将沈初珩也拽了下去。 陷阱不高,但两人也头昏脑涨,四肢和脏腑都疼痛不止。 “别……别压着我。”沈初宜艰难说道,“你吃得不多,体重倒是不轻。” 她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了。 沈初珩赶紧挪开了身子,借着月色,看见沈初宜一张小脸都青白了,“姐姐,你没事吧?” “有事,快吐血了。”沈初宜坐起身子。 沈初珩乐了起来,“你能说话,就代表没事了。” “都说有事了,你好巧不巧,怎么摔在我身上。”她动了动身子,疼得龇牙咧嘴。 “这不关我的事哦,还不是因为你拽我下来的。”沈初珩无奈的摊摊手。 沈初宜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自己把人拽下来的。 她面色微讪,看了看陷阱洞口,转移了话题:“那我们怎么出去?我知道了,你驮着我,我再爬出去。” 沈初珩看了看,这陷阱足足有两个自己那么高,四周又陡峭,凭他自己还真不好爬出去。 “只能如此了。”他说道。 话音刚落,周边的树上不知不知有什么东西跳下来,地面震了震。 那是一个醉汉的声音:“诶?有收获了?嘿嘿嘿……这半夜的,吃口酒,吃口烤肉,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乐事呀。” 姐弟两人当即浑身一颤。 竟然是要吃活人?! “赶紧赶紧,蹲下!”沈初宜急了,他们得快跑。 无相大师听到了声响,怔了怔,“这年头奇了怪了,连野猪也会说话了。” 他伸出身子一看,因为喝得迷糊,他与两个小鬼六目相对了好一会儿。 沈初珩率先说话,“你……你一个大和尚竟然吃肉?还是……还是吃人肉!” 无相大师打了个酒嗝,不服气的嘟囔道:“和尚吃肉怎么了?不吃肉哪里力气?吃你,算不上吃肉,明明就是啃人参!” 两姐弟对视了一眼,又是惊怕得很。 这大和尚竟是个厉害的,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底细! 他们还在担心受怕,就有一条树藤扔了下来。 第253章:不像个好和尚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是……放我们走?”沈初宜低声问道。 “但看他的样子,不像个好和尚。” “不管了,我不想被困在这里。”沈初宜把心一横,率先借助着树藤爬了出去。 随后就是沈初珩,他的动作比沈初宜灵敏多了,所用的时间更短。 无相大师看两人出来了,就说:“赶紧的,把我的陷阱重新铺上,我已经饿疯了。” 沈初宜眨眨眼,“帮你铺好之后,我们就能走了吗?” “不行不行,你们坏了我的风水,你们得在这儿镇守着,等到我捕到猎物为止。”无相大师说道。 姐弟两齐齐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借口。 不过他们不想得罪这个大和尚,只能照办。 将陷阱铺好后,沈初珩想要快速引来猎物,就掰断了自己的尾指。 尾指变成了人参须。 他丢到了陷阱位置。 不多时,树林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只又一只兔子窜出,直扑陷阱去了。 无相大师顿时酒醒,瞪大眼睛看着,“竟还能这样!” 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只兔子了。 它们食草,人参精这点人参须,它们来说简直是极为美味的食物。 “那我们能走了吗?”沈初珩问道。 “别啊,一起吃一起吃,我自个儿吃不完。”无相大师把人拦住。 “你吃不完就放生,我们不想……” 沈初珩还没说完,沈初宜已经走上去喊着:“好呀好呀,我宰兔子可厉害了。” “……”沈初珩已经不想说话了。 最后他们是捉了六只倒霉兔子,到了河边宰杀扒皮,然后再烤熟。 沈初珩这几日昏睡没吃过东西,骤然一闻到肉香,他肚子就咕咕叫,不住的咽口水。 无相大师哈哈大笑,将烤熟的兔子腿给了他。 “多谢。”沈初珩眼睛泛着精光,仍是很有礼貌的道谢。 就算自己有多饿,也等肉稍稍放凉之后,才斯条慢理的吃起来。 但沈初宜就不一样了,双手并用,怎么粗暴怎么来。 无相大师眼睛不转的看着他们,道:“你们是不是搅浑了男女?” “说什么呢,就不许男孩子娴静,女孩子活泼吗?”沈初宜已经说过这话几十次了。 这又惹得无相大师捧腹大笑,“没错没错,活成自己最舒服的样子就好。” 三人吃饱喝足,天色也快亮了。 东边天际出现了迷人的蟹青色,阳光慢慢的铺开。 空气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趁着无相大师喝酒之时,姐弟两人想趁机离开,谁知无相大师反应很快,用无影身法直接到了两人后背,拽住了他们的衣领。 “这么着急走啊,吃了老衲烤的兔子肉,怎么也得给点酬劳吧?” 这声音从后面传来,有说不出阴森恐怖。 沈初珩身子抖了抖,问:“你……你想如何?” 无相大师啧啧笑了两声:“那当然是……你们也给老衲一点人参须,让老衲泡酒喝呗?” “……”两个小鬼又是齐齐无语。 这大和尚一点都不正经! “不……不行。”沈初宜感觉到,这大和尚并不坏,只是爱吃肉爱喝酒而已。 无相大师眯了眯眼睛,“为何不行?你们只需掰下一点点……就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就会让酒变得更加香醇,他至今都回味无穷呢。 “你想要,就得……对,就得付钱!”沈初宜回头,大胆说道。 他们要去找人,得有钱买吃的。 一缕阳光正好打在沈初宜的脸上。 无相大师怔了怔,只觉得这小女娃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沈初宜捧了捧脸,嬉笑一声:“虽然我知道我很可爱,但你也别这样盯着我看嘛,你这样我会很害羞的。” 沈初珩默默地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我想起来了!”无相大师又迅速扳过沈初珩的脸,果然,这又与顾北凛有五六分像,“顾北凛,沈云竹,你们怎么变小了哈哈哈!” “不是!”沈初珩否认道,“我叫沈初珩,我姐姐叫沈初宜!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娘亲的名字?” 无相大师又是大笑,轻轻的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我认识你娘亲啊,她人呢?她把你们生下来,是不是代表着她的精元丹修复了?” 姐弟两又是对视了一眼,这人果真是了解自家娘亲的情况。 “你真认识我们娘亲啊?”沈初宜拽住了他的衣袖,眨了眨眼,眼底尽是兴奋。 “当然了,当年还是我帮忙找到了桃花源,你们那白族长就与我一起喝过酒。”沈初宜目光慈祥亲戚,真没想到,他和这两个小鬼有这样的机缘,竟能在这儿遇上了。 听到他的话,姐弟两已经信了十成。 不过沈初珩摸了摸下巴,想到了别的事情:“大师,为什么你刚才叫我顾北凛啊?” 沈初宜反应过来:“这名字好熟啊,我好像在盛京的时候,听别人说过。” 沈初珩猛地睁大眼睛,“这好像是那靖王的名字吧?” “靖王吗?好像是的。”沈初宜也想了起来。 “诶?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娘亲没说过,你们亲爹是谁吗?怎么现在连亲爹的名字都不知道啊。”无相大师连连摇头,“不孝子啊不孝子,亏你们亲爹当时为了救你们,险些自刎,一颗真心换了这虚情假意,当真是人神共愤,令人痛心啊。” 他光顾着自己控诉,完全没看见两个小鬼似是冻僵了,一脸震惊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然后—— 沈初宜率先说道:“我才发现,你真的和靖王长得有点像。” “那你当时怎么没发现!”沈初珩质问。 “当时我们脸沾了东西,那么丑,哪里像啊。”沈初宜委屈,“你自己也不没发现吗?证明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沈初珩撇撇嘴。 那紫絮花的汁液偏偏是在他们离开后,才掉落干净,真是阴差阳错。 可现在他们能遇到这位大师,就证明他们与亲爹还是有缘分的! 沈初珩忽的又是鼻子一酸,眼睛红得像兔子,“所以……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要找的,其实就是娘亲,就是我们的娘亲!” 第254章: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初宜呆呆的,显然一时间也没接受得过来。 他们…… 他们好坏! 不仅怀疑亲爹的真心,还丢下了受伤的亲爹跑了。 “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们娘亲变心了?”无相大师不会哄孩子,有点手脚无措了。 “没有,娘亲在生我们的时候,精元丹就修复了,人也醒过来了,但她没了记忆。”沈初珩哽咽说道,“娘亲时不时就下山找人,但她什么都记不起,人海茫茫的,都不知道往哪儿找了。” “竟有这么一出。”无相大师听后,叹了一声,“也难怪有如此多的磨难,你们娘亲这么快就将元丹修复,老天爷不会就不会让她太顺遂。” 沈初宜听不懂这些什么因果,她一张脸尽是激动, “我们赶紧回去找娘亲,我们要告诉娘亲,我们找到爹爹了!” 沈初珩点点头:“对,我们回去找娘亲。” 无相大师扬了扬眉头:“你们娘亲在呢?” “对,这事说来话长。”沈初珩说着,一擦脸上的泪痕,赶紧拽着无相大师走,“我长话短说,你跟上。” “好。”无相大师心里万分感触。 没想到再次见面,这孩子都能长这么大了。 然而此时。 沈云竹发现了儿女不见了,惊叫了一声。 白擎惊醒,走过去,“又跑了?” “对,真是不让人省心。”沈云竹咬咬牙。 虽然他们年虽小,但屏息潜行的功夫却是一绝,因为他们练熟了,就为了今日这种时候使用。 白擎摸了摸地方,已经凉透,证明他们已经离开了许久。 “现在追也不大能追得上了,如果走错了路,他们很有可能被军兵抓住。” 沈云竹面色一沉,“如果他们被抓,我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要将他们救出来。” 他们就是自己的血,自己的肉。 白擎心里已经将那姐弟两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让沈云竹见到顾北凛原本的相貌,她肯定能认出人来,毕竟顾北凛已经在她梦中缠绕多年。 握紧了拳头。 他绝不允许有这种有情况发生,他不能让她去! “云竹,或许他们更加留恋这俗世,不想回桃花源过干燥乏味的日子,不如……不如就随他们去吧。”白擎说道。 沈云竹猛地抬头,对白擎说出来的震惊无比,连带着她言语也有点疏离了。 “他们还是个孩子,贪玩是正常的,但我作为一个母亲,这绝不是我放弃他们的理由。如果他们长大了,要出去闯一闯,我不会阻拦,但现在……我不会让他们犯险,我得负起做母亲的责任。” 白擎知道结果会这样,但他还是不甘心,想让她放弃。 他笑意有些淡:“嗯,你说得没错,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去找他们吧。” 沈云竹点点头,走前几步便要放出蛊虫。 可后头却有一股强烈的气息袭来,她对白擎很信任,所以将后背留给了他。 她怎么都没想到,白擎会偷袭自己。 她身体瘫软,浑身的力气都被封锁,连站都站不稳了。 白擎快步上来扶着她,目光复杂而深情,“对不起,云竹,我不能让你去,请原谅我的自私。” 沈云竹迷迷糊糊之间听着这话,双眼已经合上,陷入了昏睡。 白擎将人抱起。 她本就身材纤细,抱着她走起路来,也不费什么力道。 他还得要找几样草药,便迅速离开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姐弟就带着无相大师回来了那山洞。 却不见白擎和沈云竹的身影。 “娘亲!”沈初珩大声喊着,“舅舅!” 沈初宜也跟着叫喊。 无相大师喝了一口酒,摆摆手:“省点力气,人是走远了。” 两人顿时泄了气,也不顾肮脏,坐在了地上。 “娘亲有追踪我们气味的蛊虫,只要我们在这儿等着,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沈初珩说道。 沈初宜亦是这么认为。 无相大师随便他们了,进去山洞继续补眠。 他闭眼睁眼,已经天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 他坐起身来,嘟囔道:“那两小鬼怎么不叫我啊……” 该不会是趁机跑了吧? 他睡了一觉,酒已经散了。 转身看去,只见洞外,那两个小鬼竟还坐在那儿,天上飘起了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堆积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雪人儿。 无相大师慌了,忙的走出去,“你们疯了,下雪也不知道躲着点吗?” 他不敢乱拽,因为孩子的身体大概是冻僵了。 可他们是人参精,还是耐抗的。 听到声响,两个小鬼缓缓地抬起头,同时抖落了不少积雪。 他们双眼红肿得不像话,不知哭过了多少回。 “大和……大和尚,娘亲不要我们,不要我们了……”沈初宜说着,眼泪又是汹涌而出,“她肯定是觉得我们调皮又跑了,所以不要我们了。” 沈初珩咬着下唇,没说话。 无相大师扶了扶额头,怎么如此死心眼? 他赶紧劝道:“你们是她怀胎两年生的,血肉连心,她怎会不要你们?” “如果她要我们,为什么没回来?”沈初宜哽咽道,“我们怕她的蛊虫寻不到气味,还散发了好一阵子的气味呢。” “大概……大概那蛊虫被冻死了呀,你看看,就算是三月了,这山上还是冷啊,难道蛊虫就不怕冷吗?”无相大师说瞎话的本事很是厉害,“我猜测,她肯定是去靖王那儿寻你们了,我们得立即跟着去,这才能跟她碰上啊。” 小鬼就是小鬼,在极度慌乱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多加思索。 沈初珩猛地站起来:“那就赶紧去找爹爹,我们在那儿等娘亲出现,绝不能错过。” 沈初宜没他那么好的体质,缓了缓,还让弟弟拉扯自己一把。 无相大师暗暗松了口气。 希望沈云竹赶紧找过来吧,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但两人还是怕沈云竹会回山洞,故而在石壁上留了字,说明去向。 无相大师也不敢喝酒了,生怕这两个小鬼再次情绪崩溃。 但他们的坏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而且沈初宜本就是个话痨,一直问关于顾北凛的事儿。 第255章:做孩子最重要的是诚实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无相大师说得唇焦口燥,舌头和嘴巴都累了,两人还是泛着精光,紧紧的盯着他。 他摆摆手,“不行了,你们耳朵不累,但我的嘴巴是累了。” 他觉得自己从未试过这么累,简直是要人命啊。 下了山,已经到了兖州地界。 此时已经天亮,无相大师能撑,可也不能让孩子累着。 前头是一条村落,凭着他那光秃秃的脑袋,成功的在一家农户借宿一宿。 无相大师随便填饱了肚子,又喝了两口酒,“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他决定了,等见着了顾北凛,一定要让他给自己弄几壶好酒来。 带孩子实在是太累了! 他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 看着无相大师沾枕就睡,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打呼声,姐弟两更是嫌弃了。 他们尽管累,可贴着窗边,月光透过封死窗户洒落进来,他们晒着月光,精气和精力都在慢慢恢复。 很快,疲倦就一扫而空。 “弟弟,你想过……见到爹爹时候,你第一句话说什么吗?” 沈初珩苦思冥想了一会:“爹爹,我就是你儿子?” “哈哈,你好俗啊。”沈初宜嬉笑着,“你后边不添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唔……你不觉得这些话有点傻吗?”沈初珩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小小年纪,心情就百感交集,“其实……其实那大半个月的相处,我时不时就幻想着,如果他是我爹爹就好了。” 沈初宜有些高兴,推了推弟弟的肩膀,“你和我竟然一样,果然是我弟弟。毕竟咱们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到时候不止能抱上大腿,不会再受欺负,还能被封为小世子和小郡主呢。” 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更加美滋滋了。 沈初珩嘴角微微抽搐:“你读书读不好,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 “关乎我们的未来,我能不了解吗?” “我不在意那些王侯爵位,我在意的是,我有爹有娘,一家人幸福快乐。”沈初珩的声音充满了无限憧憬。 沈初宜也沉默下来,其实她心底里也是这么想的。 在族里,就算有白爷爷和舅舅维护,可在别人眼里,他们就是没爹的孩子。 更何况他们的爹爹还是个凡人,所以他们在族里饱受了不少白眼。 “会的,等我们找到了爹爹,等到了娘亲,我们就会很幸福了。”沈初宜握住了弟弟的手。 两只小手扣在一起,互相传达着暖意。 已经三更天了。 就在他们昏昏欲睡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几乎要把这茅屋都给震碎。 两人迷迷糊糊,起了身。 无相大师看似睡得很死,但外头一出了情况,他就立马睁开眼。 “大……大师。”姐弟两都被吓到了,“你这是梦游吗?” “梦游什么,老衲这是醒过来了。”无相大师麻利的穿上的鞋子,想看看外头搞什么名堂,竟然有人大半夜围了村子。 听马蹄声,似乎不是山匪。 山匪可用不上这么好的马。 他叮嘱了孩子在屋里呆着。 这户人家的大爷大娘也被惊醒了,打开门瞄了一眼,又气又急:“你这大和尚该不会是什么朝廷钦犯吧?外头是西北军!西北军!” “西北军?”无相大师反应过来了,“那不是顾北凛手下的兵马吗?” “哎哟哎哟,你怎么敢直呼靖王的名讳,你自个儿不要命,但别拉上我们垫背啊!”大爷大娘惊恐无比,还直接打开门,将无相大师推了出去。 后来一想,那两孩子也是个祸害,就拽着他们出来:“孩子,别怪大爷和大娘,我们就是个普通种地的,得罪不起军爷啊。” 沈初珩则是双眼明亮,“是……是西北军吗?那就是爹爹的兵马?” 他想着出去看一看。 “哎呀!孩子你不要命了,靖王妃几年前殁了,靖王就一直没再娶。有人往他府上送过女子,都被教训了,你们怎么敢喊他爹爹,小心挨板子。他对孩子也是手下不留情的。”大娘还是心头软,特意叮嘱他们,“见着军爷,可别乱说话,将一切罪责推给那个大和尚就对了,知道吗?” 大爷叹道:“是啊,一定要记住。做孩子呢最重要的是诚实,可别做什么白日梦。” 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谁知—— 无相大师敲了敲门,喊道:“小鬼,你们爹爹好像也来了,赶紧出来。” 大爷大娘一个跄踉,险些摔倒。 他们重新打开了门,“我就说呢,这两孩子还笑,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原来是你教的!” “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无相大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脸茫然。 沈初宜在旁解释道:“大师,大爷和大娘不信弟弟要去继承王位了。” “哈哈哈……”无相大师捧腹大笑,“继承王位这四个字用得好,你这小子,继承了王位之后可别忘了老衲啊。” 沈初珩无奈,“你们够了啊。” 大爷大娘已经头痛不已,气得无法再说话了。 “走走走,随便你们怎么找死,总之别拖累了我们就行。” 把人推出去之后,就赶紧把门关上。 眼不见为净。 西北军来了整整两百精兵,将一个村子包围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此次领头的恰恰是顾北凛。 村民大多都醒了,可他们不敢出来。 村长壮了很久的胆子,才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敢抬头看着顾北凛,只问:“小的……小的是村长,不知靖王深夜带兵前来是……是有何事,咱们村子……一直很守规矩,没犯过什么罪。” “老人家勿慌,本王听闻有两个孩子在你村子落脚,故而过来一看。”顾北凛说道。 村长更加冷汗直冒了,竟然是冲着那两个孩子来的,莫非是朝廷钦犯吗? 他们村窝藏朝廷钦犯,更是大罪啊! 他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身体摇摇欲坠了,后头忽然传来了一把洪亮的声音:“顾北凛!摆什么谱呢,过来见我!” “……”此人竟如此大胆。 第256章:三万两能不能立即给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村长心里喊着不妙,而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顾北凛看了眼村长,让精兵赶紧扶着村长下去。 他自然认得无相大师的声音,只是奇怪着,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他下了马,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村子。 月色清冷,迎着微寒的冷风,他的大氅随着动作缓缓摆动。 果然是那大和尚。 不过顾北凛并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无相大师每一次来找他,都是要钱要酒,从来就没过什么正经事。 方才他听到无相大师的声音时,第一反应是想跑的。 可一想到那两个孩子,他只能先忍下,到时候再跟大和尚哭穷好了。 “许久不见啊!”无相大师看见那依旧气度不凡的男人,笑得不见眉眼。 “半年前,你才到兖州靖王府向本王讨要过一万两,哪里是许久不见了。”顾北凛没好气的说道。 摊上这么个贪钱和尚,甩又甩不掉,他都不知道找谁哭去了。 “半年前,这不是许久吗?”无相大师笑呵呵说着,“这一次呢,老衲所求也不多,随便三万两意思意思就得了。” 顾北凛白了他一眼:“还三万两?你拿那么多银子干什么?你该不会是缺钱到要拐卖小孩了吧?” 在这的两个孩子,他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肯定不是他要找的。 无相大师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道:“你胡说什么呢,老衲虽然爱吃肉喝酒,但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北凛一脸不信:“你连色戒都破了,还有脸说这些话?” “喂喂喂,注意点说话,这些事是能随便说的吗?”无相大师急忙阻止,不想再让顾北凛揭自己的老底,“老衲帮你找到了儿女,让你们父子相认,这三万两的价格是合情合理,你可不能赖账啊。” 顾北凛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也玩上了一套?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本王的逆鳞吧?” 谁敢来认儿子,就算是年岁再小,他也有要罚。 无相大师这大和尚,真是越发不正经了,竟然拿这种事来骗他银子。 “诶,你什么脸色,老衲可是说真的!”无相大师说道,“不过呢,他们两个小鬼胆子小,怕你责骂他们,所以就让我先来调和调和,你发个誓,不打骂他们,他们就会立即出来叫你爹。” “你究竟玩什么名堂。”顾北凛有些不耐烦了,“本王还有要事要办,你别在这故弄玄虚了。三万两是吧,直接去兖州靖王府拿吧,反正那账房先生都认得你了。” 无相大师虽然很乐呵,但他也不想白拿钱。 他见顾北凛转身要走,急忙一个箭步上去,把人拽住。 同时,他回头说道:“你们两个小鬼还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啊。” 顾北凛本要将人甩开。 可眼角余光却瞥见从茅屋后头出来的两个孩子。 姐弟两脸上的“胎记”已经褪去,整张脸又精致又灵气,只是他们神色有些忐忑,抓着衣衫,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 明明刚才练习了数十遍,可爹爹两个字到嘴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顾北凛站好,目光在沈初珩身上扫过,随后就落在沈初宜身上。 那眼睛鼻子竟与云儿那么的像! 他几乎忘了呼吸,快步走过去,越是近了,他更看清沈初宜的五官,以及闻到她身上的气息。 再看两人的身量,他怔了怔,“小珩,小宜?” “是我是我!”沈初宜眨眨眼,“怎么样,我先前说的不是假话吧?我长得美貌可爱,堪称一绝。” 顾北凛却不是要关心这个。 他眼睛微红,声音微颤:“你……你你们不是三百多岁吗?”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同是人参精。 “其实我们就五岁。”沈初珩小声回答道,不大敢看顾北凛,“是那小道士以为我们修炼了几百年,所以我们才将错就错。” 顾北凛愕然,缓了口气,声音越发颤抖:“那你们娘亲呢?你们娘亲……没有提及过我吗?她……” 他不敢再问。 亲生儿女就在自己眼前,与自己一起生活了大半个月,他竟然一无所知! 莫非…… 他已经遭到了抛弃。 所以云儿都不愿提及他了。 先前顾北凛都是一副冰冰冷冷、不近人情的模样,骤然看见他眼睛通红,似是一眨眼,眼泪就要喷涌出来。 沈初宜心疼极了,急忙解释。 顾北凛听了缘由,得知沈云竹已经痊愈了,这些年还时不时下山寻他,他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 幸好,他的等待是值得的。 无相大师摸着脑袋,则说:“诶,我想起来了,当日我不是在白老哥面前喊过你的名字吗?就算沈云竹不记得了,白老哥只要说出你的名字,她下山一问,又怎会寻不到你。” 顾北凛这名字如此响当当,随便抓个人问一问,都会知道他是谁。 沈初宜歪着头,道:“白爷爷说不记得了。” 无相大师嘟囔道:“他记性这么差了?不应该啊。” 他觉得奇怪。 顾北凛心情仍是激动,他紧紧盯着姐弟两 ,目光灼热,过了会儿,才勇敢开口:“叫……叫一声爹爹可好?” 他曾经无比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还给他们准备了许多东西,就算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但他也热衷于此。 上天虽是有意刁难他,但他不会有怨言,因为他竟……竟一下子有了两个孩子,还是儿女双全! 两个小鬼本就是缺少了勇气。 忽然听到了顾北凛的请求,鼻子酸了,往前踏了一步,扑到顾北凛怀中,像是撒娇一般喊着:“爹爹!” 他们有爹爹! 他们找到了爹爹! 还是大晋第一战神,平定四海,开疆扩土的靖王! 顾北凛不是没抱过他们,可现在的心情却是极不一样的。 像是抱着珍宝,他每一根手指头都是轻柔的,生怕会弄疼了他们。 “乖,”顾北凛笑着,声音却微微哽咽了起来。 无相大师也被眼前一幕感动了,他擦了擦眼角,但还是说道:“所以,那三万两能不能立即给?” 第257章:慈父多废物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顾北凛有些哭笑不得了,“我立即让严守拿银票过来,绝不会让大师久等。”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大师对他的恩情,他都无以为报。 无相大师双眼发亮,搓了搓手:“要是能有两壶酒就更好了,诶,小鬼,你们得给我一点人参须。” “给大师送酒是没问题的,不过他们年纪还小,大师就不要为难他们了。”顾北凛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娃。 无相大师翻了个白眼,“这么快就护上了,没意思。” 沈初珩则说:“爹爹,没关系的,只是一点点。” “对,这大和尚虽然老不正经,但他带我们找到了爹爹,我们理应送礼感谢。”沈初宜认真说道。 无相大师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两小孩可会来事了。 不过这会儿还是半夜,外头还是寒风凛冽,还是得先找个的地方落脚歇息。 前头就是彭城。 顾北凛要进城,找到一家上好的客栈落脚,还是件简简单单的事情。 房间自然要最好的,姐弟两人情绪亢奋着,根本就睡不着。 顾北凛见状,让店家做了几分夜宵,让他们暖暖肚子。 无相大师也凑了过来,说自己也饿了。 无法,顾北凛只好让人多做一些,因为他太清楚这人的大胃口。 “所以,当时在温泉那儿的,是你们在族里认的舅舅?”顾北凛问道。 沈初珩点点头:“就是白爷爷的儿子,他是个灵芝精,已经修行了两千年了。” 顾北凛眼睛微眯,难怪有点本事。 “那你们娘亲呢?” “娘亲在雪崩后就来了,她本来想救你,不过……不过舅舅怕你醒来后,会对我们不利,所以让娘亲带我们先走,然后他医治好你的伤势,再给你一点精气护身。”沈初珩说道。 他极力解释,有点心虚,就是怕顾北凛会觉得他们是无情无义的人。 顾北凛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道:“这是你那个舅舅说的?” 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狼狈。 云儿本就忘了他,认不出他来是一件正常事。 沈初珩又是点头。 沈初宜从头到尾都在吃东西,食物塞在嘴巴里,她自然无法说话。 顾北凛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包含着复杂情绪,他等两个小鬼吃饱了,洗漱后,还给他们掖好被角,才回了隔壁的房间。 无相大师打了个哈欠:“这是老衲的房间吧?你不是要陪着儿女一起睡,稳固一下亲情吗?” 顾北凛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那个白擎,根本就没救本王。” “什么?”无相大师愣了愣,瞌睡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本王靠着自己身子骨硬朗,所以才醒过来的,能好得这么快,也靠云儿留下来的人参丸。”顾北凛沉声说,“方才他们说,白族长和白擎是父子,本王不得不怀疑,白族长是记得本王的名字,他故意不告知云儿。” 因为沈云竹长得水灵娇美,无相大师对她也印象深刻。 他过后反而笑了起来:“真是好一出的横刀夺爱的戏码啊。” 顾北凛阴冷冷的瞪了瞪他,“情况麻烦了,现在不见得是云儿生气,又或者蛊虫死伤,而是白擎察觉到了什么,将她带走了。” “也……也不一定吧?”无相大师说道,“你也莫要小人之心啊,白老哥人还挺好,应该挺会教儿子的吧?” “那本王就带着他们回兖州靖王府,看看云儿会不会找过来。”顾北凛说道。 他没有在孩子面前提及这个猜测,就是怕孩子反驳,与他生气。 毕竟,白擎才是陪着他们长大的,他们不会容许别人污蔑。 顾北凛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 无相大师亦是沉下脸,道:“好,做娘的,总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 现下出了岔子,他也不急着离开了。 翌日,精兵就安排好马车,护送顾北凛等人回兖州靖王府。 那靖王府是设立在岳城,地杰人灵,繁华昌盛。 从这儿过去,也是三四日的车程罢了。 顾北凛也传了书信给严守和白芍,让他们也返回岳城。 有了先前的相处,父子三人相处起来倒是毫不别扭。 但沈初宜欢乐了两日,后来就有点焦灼。 她在路途上,也看起了书。 可没看几眼,眼皮子一直在打架。 顾北凛见状,顺势将她的书拿下,想给她垫个枕头,好让她睡得舒服点。 然而沈初宜一下子惊醒,又坐直了身子,拿着书本往自己面前凑,“我能行,我能看,我不睡。” 沈初珩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虽然坚持毫无意义,可他还是想问,姐姐,你这是转性了? 顾北凛哭笑不得,道:“想睡就睡。” “对啊,反正你拿着也看不进去啊,何必勉强自己。”沈初珩实话实说。 这把沈初宜气得够呛,她狠狠地瞪了沈初珩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能看得进去!我也不觉得勉强自己。” 沈初珩努努嘴,好心提醒她:“你书都拿反了。” “……”沈初宜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呢…… 她有些可怜,又有些惊怕的看了看顾北凛,而后就埋下头。 顾北凛将她手里的书拿下来,整理好后放在一旁,“你只管做自己,不用为了讨爹爹高兴,而让自己不高兴。” 沈初宜眼睛微红的看着他:“爹爹,你先前不是说了,让我不要颓废度日,得把事情学起来吗?” 顾北凛尴尬地轻轻咳嗽。 以前不知道她是自己女儿,他说话自然重一些。 可她现在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他只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笑,让她高兴,好弥补这缺失的五六年。 “你是我女儿,我有不少家产,就算你再颓废,你也是够花十辈子的。”顾北凛说道。 沈初宜眨眨眼,神色兴奋了起来。 沈初珩咬了咬下唇,道:“爹爹,你这可不行!你身为父亲,理应好好管束她,怎能继续纵容呢!书中说慈母多败儿,现在看着,慈父也多废物!” 他知道顾北凛是个讲理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说话。 第258章:不用你来收拾烂摊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初宜气不过,险些要冲上去跟弟弟扭打成一团了,“你愿意上进,我乐意做废物,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就是碍着我,因为我是你弟弟,到时候你闯了祸,我得替你收拾烂摊子。”沈初珩生气的说道。 “我现在有爹爹,用不着你来收!”沈初宜双手叉腰。 “爹爹终究会老,能护你一辈子吗?” “那我就找个好夫君,让夫君来护我。” “就你这废物样子,只有瞎了眼的敢娶你。”沈初珩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也是气急了。 沈初宜听了,就立即委屈的看向顾北凛:“爹爹,他咒我以后只能嫁给瞎子。” “……”顾北凛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疼。 原来,有孩子就是快乐与痛苦并存。 不过他能管军兵,现下还管不了两个小屁孩? “好了,你们这两日便放松些,车上颠簸,看书只会坏眼睛。”顾北凛说着,“等到了岳城的王府,爹爹会给你们请先生,所以,也不差这么一会。” 沈初珩如愿以偿,高兴的点点头。 沈初宜啊了一声,挪过去挽着顾北凛的手臂,“爹爹,我……我不行,我坐不住。” “读书识字是基础的,你必须学会。至于其他的,可以商量。”顾北凛还是觉得不能纵容。 “什么呀,舅舅都没这么逼迫过我呢。”沈初宜嘟囔着道,“以为有个王爷爹爹能享福了,谁知道比族里还要惨……” 起码在族里,她还能自由自在呢。 顾北凛眸光一暗,并没接话。 沈初珩懂事多了,忙说:“爹爹,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他赶紧给沈初宜打眼色,让她快点赔罪。 沈初宜别过头,打算跟顾北凛杠上了。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低头了,自己以后就没谈判的机会了。 还是得坚定立场,维护自己最高权益! 顾北凛看着女儿,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他不怪云儿,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本就艰难,更何况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天性。 他知道沈初宜的弱点,就说:“到时候,爹爹会每日检查你的功课,如果不合格,你第二天就没饭吃。” “你……”沈初宜猛地转头,又惊又怒,“你这不是虐待我吗?你真是我爹爹吗?!” 竟然不给她饭吃,这简直是惨绝人寰的虐待! “这是为你好。”顾北凛说道。 “舅舅才是对我好,他从不会强迫我做什么,学什么,只说我开开心心的就行。”沈初宜紧握着小拳头,不服气的反驳道。 然后,她说出了一句伤人的话,“看来有爹爹也没多好,还不如没爹爹呢!” 至少她不会受到管束。 顾北凛听到这话,神色微怔,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苍白。 “姐姐,你胡说什么!”沈初珩急了。 沈初宜也有些后怕了,可她性子倔,不肯认:“明明是他刚才说,我可以继承他的家产,就算我再颓废,也够我过十辈子的。是他……是他现在反复无常,先不认账了。” 总之,她没错! 顾北凛淡淡的看着沈初宜,也亏得她与云儿的容貌很像,所以他是舍不得打骂半句的。 他慢声说:“是,爹爹是可以让你衣食无忧,让你可以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可听着你的意思,你将来是要在人间过日子,而不是留在族里对吧?” “是,人间多有意思,族里就几个山头,几棵树几颗草。”沈初宜说道。 “你在山野间,什么都不会,也能过得很好。可你一入俗世,到了人间生活,你不识字不会武,你就确保自己时时刻刻都有人护着,不吃一点亏?不受一点欺负?”顾北凛说道,“你弟弟说的不错,你将来若是一直依靠别人,别人只会当你是个负累,会越发讨厌你。方才是爹爹一时糊涂,只想宠着你,让你高兴度日。” 沈初珩不住的在旁边点头。 他拽了拽沈初宜的衣衫,道:“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先前娘亲下山了,那个大胖子就去欺负你,其实无论到了哪里,还是得让自身强大起来。” 沈初宜鼻子酸酸的,明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你们……你们就不能哄哄我吗?我不喜欢听大道理,我……吃软不吃硬。” 沈初珩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你就只能硬气一会儿,可你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你理应先向爹爹道歉。” 沈初宜抿抿嘴,有些忐忑的看着顾北凛,见他神色清冷,自己的心随之微微发颤。 “对不起爹爹,我……我以后不说这些话了,所以,你能不能别生我气了,然后再哄哄我。” 顾北凛嘴角弯了弯,神色一下子温柔了起来。 他将沈初宜拉扯到自己腿上,给她擦了擦眼角泪珠,“爹爹也会心疼和吃醋的,以后小宜别再说这些话,爹爹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有了台阶,沈初宜赶紧顺着下去了,“当然当然,我不会再说了。” 她扑到了顾北凛怀中,紧紧抱着,这是属于父亲的味道,雪松味…… “快到岳城了,岳城有一家铺子卖的甜糕可好吃了,我已经让人骑马先回去买一份。”顾北凛摸了摸她的头。 沈初宜抬头,一脸笑盈盈的,“真的吗?谢谢爹爹!” 沈初珩在旁轻轻摇头。 他姐的怒火来得快去得快,他已经是习惯了。 他心情越发沉重,不由得掀起车帘子看了看外头。 看不见他挂念的人影,他失望的收回目光,喃喃说道:“娘亲怎么还没来。” “对哦,娘亲怎么还没来。”沈初宜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心惊,“莫非娘亲真的觉得我们调皮,不要我们了?” “娘亲没这么小气,先前你弄丢了娘亲的玉佩,娘亲只是轻轻的罚一罚你, 连打你都舍不得呢。”沈初珩给了自己安慰,“估计……估计她和舅舅在路上被什么绊住了脚,又或者……惮忌爹爹的威势,所以不敢直接现身吧。” 沈初宜跟着点点头,并没有往坏处想。 顾北凛眼皮一掀:“那你们到了岳城之后,到时候寻个机会外出,她若是跟着来,肯定会找你们。” 第259章:设宴,寻回了儿女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两个小鬼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畅想着一家团聚的美好画面。 顾北凛垂下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腰间的的铭佩。 但愿她会找来。 否则…… 他大概会踏平峫琅山。 —— 岳城靖王府。 顾北凛是年前回去的,粗略一算也有小半年的时间。 王府里的管事名叫关越,就算主子不在,也都是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得知主子归来,他早早带人在府门前迎接。 可下马车的不只是顾北凛,还有两个小孩。 不仅如此,主子还把人抱了下来,非常体贴呵护。 “这门口果然气派!”沈初宜扫了一眼牌匾,就将目光放在两侧的石狮子上。 严守和白芍已经先一步骑马赶回来了,王爷在信中言明,这两孩子就是他与王妃的血脉,但其他的尚未详写。 两人还以为顾北凛魔怔了,可今日看见两个孩子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 “白芍姐姐!”沈初宜率先扑了过去,“我好想你!” 白芍回过神来,“小……小宜?” 沈初宜赶紧点头,“是我是我,是不是美貌可爱,你都认不出来了?” 白芍半蹲下来,眼圈红了,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儿:“是差点认不出来了,不过小姐长得可真像王妃啊。” 先前她便觉得像,可有紫色“胎记”遮挡,她没能辨别得出来。 所以此刻心中有了点愧疚。 一声小姐的称呼, 沈初宜立即眉开眼笑:“白芍姐姐,还从未有人称呼过我为小姐呢,我最喜欢白芍姐姐了。” 白芍又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这儿的王府不比盛京的小。 关越本想给孩子安排两个小院子,再配备一些婆子侍女。 顾北凛则说:“将盼卿阁的两个厢房收拾出来即可,暂且让他们与本王住在一起。” 关越办事快速。 才不过小半天,就将两个厢房布置好。 姐弟两看了一圈,沈初珩并无什么要求,只想有个书柜,能多放一点书。 而沈初宜则是不一样了,衣服要好看的,鞋子要配一套,首饰也不能少。 关越在旁听着要求,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这小女娃真是掉到了钱眼子里去了。 白芍则是仔细记下要求,说道:“王爷说了,明日就宴请兖州的州府大人和将军们,将少爷和小姐介绍给他们认识。所以今日,你们歇息一下,还得跟着奴婢学学礼仪。” 两人没怎么耗用过精气,自然是有力气的。 沈初宜皱着小眉头,“这么麻烦吗?我们是爹爹的儿女,难道还要向那些人行礼吗?” 白芍知道她是从山上长大的,不懂这些道理很正常。 她耐心说道:“可别人行礼,小姐不是要向别人回礼吗?就算王爷地位斐然,可我们也不能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沈初宜微微颔首,“那行吧。” 这礼仪应该不难学。 但她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礼仪礼仪,不仅有行礼问安,还有走路和吃饭时候的礼仪。 沈初珩本就是个规规矩矩的小孩,学起来好不费劲。 但沈初宜就不一样了,她平日连坐着都没形,吃饭更跟打仗一样,这对她来说,好比是十大酷刑。 太难熬了! 白芍再好的脾气,也险些被气吐了血,想双眼一闭,直接去世。 最后还是顾北凛出马,说道:“这样吧,宴席前,你吃饱喝足,在宴席上就不必吃什么了。若是坐得闷了,就让白芍带你出去好了。” 他并不需要他们给自己争什么脸面,他开这个宴席,是有别的意思。 沈初宜一脸欣喜,“爹爹,可以这样吗?” “嗯,不碍事的。”顾北凛说道。 沈初宜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她就不用练得那么辛苦了。 虽然有些公务是送到了盛京去,但仍有不少琐碎事要顾北凛处理。 姐弟两也不打扰,他们出去后,沈初宜便想着去逛逛园子,沈初珩则是把人拽住,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跟我一起练练字。”沈初珩说道。 “啊?你还敢命令我,你是我哥哥吗?”沈初宜一脸不屑。 “可我是经常帮你收拾烂摊子的弟弟。”沈初珩给她摆好了宣纸和笔墨,“你不练,以后有什么事都别来找我。” 沈初宜磨了磨后槽牙,可偏偏自己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掐住了自己的死穴呢。 “好的,弟弟。”她变脸极快,笑着应道。 其实她不蠢,只是性子活跃,坐不住。 沈初珩也没让她练多少,一次只练三个字。 她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如果是鬼画符,他肯定会更加生气,所以她认认真真的写起来,尽管不大好看,可她是用心写了。 严守在外来回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白芍:“你不如问问清楚,究竟哪个才是年长的。” 怎么看,调皮捣蛋的沈初宜都不像是姐姐。 “就算年长,也不过是早生了一刻钟,也没大多少。”白芍摸了摸下巴。 “不过小少爷这性子……倒是与以前的王爷很像。”严守回忆着从前。 小小年纪,一样的沉稳懂事,在很小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主意。 看来王爷就算换了一副身体,问题也不是很大。 因为要开宴席,关越早就开始打点,送帖子,布置正堂,挑选菜肴,一件不落,更不含糊。 毕竟王爷在兖州这么久了,没开过几次宴席。 这次还是要在众人面前介绍少爷小姐,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翌日,还没到酉时,客人已经差不多来齐。 李州府坐在那儿连连叹气。 旁边的副将说道:“李大人,你叹什么气呀,就算王爷没寻回儿女,也不可能娶你家的女儿啊。” “你……你怎么说话的。”李州府白了脸色,“我家女儿相貌不差,王爷未必会嫌弃。” 副将看着他:“看来你不知道盛京发生的事啊。” 李州府当即竖起了耳朵,“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副将靠过去,低声简略的说了说,而后又添了一句:“王爷对靖王妃情深义重,至今未忘,你女儿哪能插得进去。你最好别说自己的心思,免得惹了王爷的嫌。” 第260章:谋害亲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多谢多谢,要不然我真要闯大祸了。”李州府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不过那靖王妃都死了那么久,忽然说靖王妃当年没死,还把人找了回来,带回了一对龙凤胎,这事儿听起来就很蹊跷。 看来顾北凛真是魔怔了,所以看见个人像靖王妃,都要把人抢回来,还要把孩子硬说成是自己的。 一堂堂战神,也不是毫无弱点的。 李州府还在这儿感叹着,就有奴仆大声通传。 众人急忙起身行礼。 顾北凛身穿玄色绣金丝衣袍,束着白玉金冠,剑眉星目,风姿卓越。 他带着两个孩童,穿着云锦料子所做的衣裳,飘逸灵动,衬得他们皮肤白皙,如一个白瓷娃娃。 重要的是,那男孩的相貌与顾北凛有几分相像。 这一看,就像是顾北凛的种。 难不成还真是顾北凛流落在外的孩子? 落座后,众人的心思更加翻涌,若这两孩子真是顾北凛的血脉,那就不得了了。 家中有相仿年纪孩童的,已经在盘算着能不能定个娃娃亲,就算不能定下娃娃亲,也可以与少爷小姐交好,攀上靖王府这高枝。 凭着顾北凛的身份地位,他们被请封为世子郡主只是迟早的事情。 两个小鬼一下子面对着这么多人,丝毫不露怯。 众人说着恭喜和恭维的话,虽是无聊,但对沈初宜来说却很受用,她眉开眼笑,心里比吃几块糖果还要甜。 参加宴席的都是人精,见状,已经摸清了沈初宜的喜好,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了。 两个小鬼不喜欢这种场面,但内心还是激动的。 爹爹在外人面前介绍了他们,从今以后,他们有爹了,有家了! 顾北凛心情似乎真的不错,还给众人敬了酒。 酒过三巡后,李州府喝高了,便问:“王爷,不是说王妃当年并没发生意外吗?怎么今日不见人啊?” 听说那靖王妃长得美貌,还有着菩萨心肠。 当年靖王妃殁了,盛京许多百姓都哭得死去活来。 顾北凛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慢声道:“她有些水土不服,在病着,等她好全了,本王会再带着她出来见见大家伙儿。” 两个小鬼互相看了看,他们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说谎话,可爹爹叮嘱过,他们自然不会在宴席上胡乱说话。 不用一天,靖王妃带着五岁儿女归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岳城。 因为顾北凛在大晋的地位超然,是百姓津津乐道的对象,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兖州,就连隔壁州县的人也知道了。 此时,兖州边界的一个小客栈。 白擎坐在角落里,吃着一碗阳春面。 但他耳朵灵敏,很轻易就能听见客人的谈话。 有个汉子如同好事的妇人,一直在说个不停。 “你知道吗?那靖王的诚心感动了苍天,那靖王妃当年并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记忆,还给靖王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靖王已经把人接回去了。” “你这版本是旧的了,我听说啊,是靖王用情至深,求助于得道高僧,将死去的靖王妃救活!因为太过骇人,所以才对此事遮遮掩掩,等靖王妃彻底好全了,才宣告天下。” “你这什么消息啊,一听就不可能,死人怎么复活。什么得道高僧,不过是骗香油钱的,那些个大和尚,喝酒吃肉,什么戒律都破了。” “不管真不真,反正人家现下一家四口,幸福美满了。” “可不是,就算那不是真的靖王妃,但至要靖王说她是,她就是。” “不过靖王还真是痴情啊,竟没让那两孩子改姓呢,叫什么来着?” “就沈初珩和沈初宜,跟娘姓,算是长见识了……” 两个人又说起了靖王府的泼天富贵,无不透出羡慕之意。 白擎在旁侧听着,脸色铁青,拿着筷子的手也不住的发抖。 两个小鬼果然是去找顾北凛了。 凭着他们的相貌,顾北凛想不知道都难。 他赶紧将阳春面吃完,而后出了店,店外停着一辆马车,他上车后,车夫就立即开始赶车。 马车上还有一昏睡女子。 正是沈云竹。 白擎用精气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一直陷入沉睡。 他双眼含情脉脉,细心地整理了一下她额间的碎发。 他喃喃说道:“你那夫君是有点本事,竟然将这个消息和孩子姓名公告天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他就是你夫君,就是孩子他爹,想把你引过去。” 可就算顾北凛再厉害,他也有法子应对。 因为他根本不会让沈云竹醒着,听到这个消息。 他守护了好几年的人,也绝不会轻易被抢走。 赶了两天路,白擎就到了谢琅山的范围。 车夫早就被他打发走了,他抱着沈云竹上山,因为他修行多年了,开辟出一条捷径出来,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回到族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一片宁静。 他家的屋子是建在最高处,彰显着在族里的地位。 白族长听见了声响,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精怪过来偷东西。 挥袖点着了油灯,看见是自己儿子抱着沈云竹归来,着实吓了一跳:“你……你们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云竹怎么了?” 他急忙迎了上去。 “她无事,阿爹不用大声喧哗,免得惊醒族中其他人。”白擎低声说道。 白族长一探便知,沈云竹这是被人用精气封住了穴道,所以才导致了昏睡。 有这能耐的,不就是他眼前的儿子。 他寒着脸,道:“你怎么回事?莫不是把人弄晕,行不轨之事吧?” “阿爹。”白擎把人放在竹塌上后,便直直的跪下来,他声音微颤,“求阿爹帮我,帮帮我!” 白族长盯着他:“我已经帮过你一次。” 他明明知道她夫君的姓名,可他在儿子的央求下,说自己年纪大忘记了。 他坐下来,道:“而且,五年之期快到了,等云竹醒来,我就会告诉她,我这老头子的记性又好了,记起来了。” “阿爹!” 白擎抬头,紧张的看着白族长,声音慌乱,“你不能告知她,不能!” 第261章:他一辈子的痛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努力了五年,却只能做她的大哥,无法做她的夫君,你根本走不进她的心。咱们一族寿数绵长,你何苦吊在一人身上,只要你放开手,以后能遇到更好的女子。”白族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白擎却眸光犀利了起来,他冷声道:“可阿爹当年,不也是勉强吗?” 白族长一愣,而后发了好大的脾气,“住嘴!” “阿娘不过一普通凡人,更不喜欢阿爹,可阿爹却把人带到了族里,强迫她为你生子。”白擎眼睛发红,“阿爹都能勉强,为何我不能。” “你……你你既然知道,就也该知道情爱之事不能勉强,我已经做错了,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白族长痛心疾首,“若我能重新选择,我不会对你阿娘……” 因为他最爱的女人,不堪受辱,自尽在他面前。 这是他一辈子的痛。 等他幡然醒悟过来,已经太迟了。 “不,如果回到当日,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你忍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要嫁给别人,与别人长相厮守。而我,也是一样。”白擎冷声说道。 白族长怔住,一时间无言以对。 正因为他们是父子,所以才一样的自私疯狂吧。 他轻轻摇头:“不行……你若是勉强,云竹只会恨你怨你,那你们此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阿爹,只要你教我,你教我那个术法。”白擎恳求道,“我能将她的记忆全部抽去抹除,她到时候如同一张白纸,我便能如愿了。 ” 白族长沉声说:“我们一族虽能修行,但始终是低等的精怪,只能依靠着自身的特性发挥作用。别说你,就算是我,也没法用上那种高等术法。” 这天地便是如此。 人生来有高低之分,他们精怪也有。 人参灵芝已经算不错的了,若是一些普通的草药,能耐更小,修行之路更加漫长,寿数也会很短。 白擎身子晃了晃,顿时大失所望:“阿爹,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拿这些事来骗你。”白族长叹息。 白擎瘫坐在地上,他看了看沈云竹的睡颜,那么美好,他舍不得就此放手。 可他能如何呢? 阿爹数年前的精气都没法做到,他又能如何呢?! 白族长说道:“白擎,撤去你的精气吧,别再挣扎了。” “我不甘心,阿爹,我不甘心……” 白擎像是疯魔了一般,慢慢的摇着头。 白族长看着儿子如此,更加痛心,过去想把人扶起来。 谁知道在接触白擎的那一刻起,他浑身的精气就被迅速抽离! 白族长浑身颤栗着,想把手抽回来。 可不行,他的手像是钉在了白擎的身上,根本抽不回来! “白擎……你不能如此!住手!住手啊!”白族长的精气被吸取,脸逐渐在干瘪。 “阿爹,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白擎眼里透着狠绝,不住的恳求着,“我不想失去她,我只想陪在她身边,我想跟她一起到老,阿爹,你明白我吗?!” 白族长已经被吸走了许多精气,哪还能说出话来。 他的身体迅速干瘪,只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白擎。 吸干了精气后,白族长被打回了原形。 可那灵芝已经死了,不可能再修炼成人。 白擎额头冒着汗珠,双眼瞪圆,不住的喘着气。 他看着地上破损的灵芝,掉下了眼泪,脑子清醒过来之后,他自然是有几分愧疚的。 可一看到竹塌上的人,他又是喘了口气,愧疚之意慢慢消散。 他必须如此,他没得选择! “阿爹,原谅我吧。”白擎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的起了身。 可是…… 他看着自己手掌心翻涌的精气,微微眯着眼眸,这点精气似乎还不足以让他驱动术法。 打开门,他看向族里各个房屋。 他连自己亲爹都能下手,其他精怪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这也能以绝后患。 白擎瞬间没了人影。 屋内,那老灵芝还残余着一点药力,飘散开来。 沈云竹眉头动了动,睫毛微颤。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也亏得这点灵芝药力,不然她无法冲破穴道,苏醒过来。 她正想看看是哪个好心人,然后就发现自己身处白族长的屋子。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踢到了地上的老灵芝。 因为没了生机和精气,瞬间就粉碎。 沈云竹浑身僵住,呆呆地看了半响,而后才认出来,“族长……族长?!” 她身体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族长怎会被打回原形,还没了精气,丧命于此?! 她此时再怎么问,族长都没法回答她了。 脑子里掠过了白擎的身影,他是自己大哥,更是白族长的亲儿子,若不是因为自己遭他暗算,她也不愿意怀疑他。 这会儿,外头响起了族人的惨叫声,非常凄厉。 “白擎!你这天杀的!你不得好死!” 声音很快就没了。 沈云竹惊了惊,赶紧去窗口上一看。 这桃花源的族人并不多,毕竟精怪修炼成人是非常艰苦漫长的。 就那么十多户族人,已经尽数被白擎扫荡完,他面色阴沉,那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 白擎正往回走。 沈云竹咬咬牙,来不及震惊与伤心,赶紧到了后面的窗户跳下,没入了密林之中。 白擎回到竹屋,看见屋子空空如也。 那老灵芝更是损坏得不像话。 他怔了怔,心生了恐惧。 自己不介意旁人怎么看他,可唯独怕沈云竹恨他怕他。 “云竹……”他念了念,立即追赶上去。 深夜的密林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沈云竹知道,白擎残害了族人,能耐不同以往,自己肯定是跑不过他的。 她先前就和儿女去过一处采药,前头就是悬崖,而底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若是想活命,只能跳下去甩开白擎! 她能听见白擎在后头追来的声音了。 心都提了起来。 快点……快点! 她几乎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奔跑向前,已经看到了悬崖。 想也不想,没有停顿,她直接冲了下去。 第262章:想起来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云竹!” 白擎及时赶来,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那衣角根本扛不住一个人的重量,撕裂一声,沈云竹还是往下摔去。 深夜昏暗,他看不到沈云竹落下的身影了。 他本想直接跃下,可他知道底下是河流,他并不会游泳,跳下去之后自己完全是自寻死路。 忍住了怒意,他只能找路下山,去崖底寻人。 沈云竹落入水中的时候,脑袋和全身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灌来,幸好她提前闭气,也没有撞到了石头,等过了湍急的水流后,便找地方上岸。 饶是她现在能很好的操控精气,但这一番下来,仍是让她筋疲力尽。 而且她的穴道被封太久,如果再不休息,她怕是会累得昏迷。 此时也顾不上白擎会追来了,她寻了个隐秘点的地方,用精气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一闭上眼睛,人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她又陷于梦魇之中。 那一幕幕场景,很真实,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掠过。 终于,梦中的云雾拨开,她看清了梦中男子的容貌,也听清楚他叫什么。 “王……王爷……”沈云竹浑身发烫,根本抽身不出来。 —— 那日宴席之后,两个小鬼每日都出去转悠。 娘亲没遇到,反倒是遇到各种狗腿子,整日围绕在旁边,别提有多烦了。 他们一开始还兴高采烈,但沈云竹迟迟没有找来,他们很快就彻底慌了。 回到靖王府,沈初宜先哭上了。 “爹爹,怎么办?娘亲真的不要我们了。” 沈初珩眼睛也红红的,他也慌乱不已,可姐姐都哭了,他若是也哭了,谁给姐姐依靠和安慰。 此时,顾北凛正和无相大师坐在一起议事。 他给沈初宜擦去了眼泪,目光沉沉,“还是没见到人,是吧?” 沈初宜点点头,抓住了顾北凛的手,“会不会是……娘亲不想要你,所以才不来?爹爹,对不住了,如果要二选一,我会选娘亲。” 沈初珩犯了难。 其实他也是选娘亲,可对顾北凛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残忍了。 还是得想想,怎么委婉开口。 顾北凛说道:“估计你们娘亲不是不要我,而是被人阻拦着,不让来找我。” “什么意思?”沈初珩迷糊了,“谁能阻拦娘亲啊,族长都说了,娘亲天赋高,那精气用得可厉害了。” “那白擎,不是比你们娘亲要厉害一些吗?”顾北凛问道。 沈初宜摆摆手:“舅舅是厉害一些,但舅舅对我们和娘亲可好了,还和娘亲一起下山找你,他怎么会阻拦。” 她可以说,舅舅是最想他们一家团聚的人。 无相大师乐了, 喝了一口酒:“我就说嘛,说是帮忙,其实是捣乱。” 沈初珩来了气:“大师,你不要诋毁舅舅,你这样说话,我很不高兴。” “我哪有诋毁他了,我说的可是实话呢。”无相大师不屑道,“问问你们亲爹,你们那舅舅当时做了什么。” 两个小鬼齐齐的看向了顾北凛,眨眨眼睛,显然是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北凛轻叹一声,道:“那日在温泉山,他根本就救我,想让我在山里失救而死,又或者是活活冻死。” “不可能!”沈初宜率先跳起来,紧握着拳头,“舅舅人特别好,他又有慈悲之心,他怎会做这种事情呢!” 沈初珩也是不信,动了动嘴巴,“是啊,爹爹,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着孩子们的愤怒,顾北凛并不感觉到奇怪。 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至于不自量力的跟白擎作比较。 他眸光淡淡的,就说:“没什么误会,不过你们可以不信。准备一下,我们启程去桃花源,白擎未必带着你们娘亲回去,但我们可以问清楚白族长一些事情。” 姐弟两现在是左右为难,毕竟一边是舅舅,一边是爹爹。 既然回去能弄清楚一切,他们愿意跑这一趟。 顾北凛早就在准备着,他们只要换一身衣衫,就能启程。 到了三月,虽不下雪了,但风还是有些刺骨。 他们到了峫琅山附近,便不能继续乘坐马车前行,姐弟也习惯了奔波,坐在马上依旧是稳稳当当的。 一队精兵在山下守着,除了无相大师,顾北凛只带了严守和白芍一同上山。 记得多年前,他们在密林里走了很多天,可两个小鬼在峫琅山长大,又是精怪,从山下到山上,也不过是花了大半天。 无相大师暗暗称奇。 沈初珩便解释道:“这是族长做的捷径路子,只有我们才能看得清呢。” “白老哥还真是厉害,不枉他活了这么多年。”无相大师说道。 沈初宜说道:“嘿嘿,是啊,白爷爷快六千岁大寿了,是咱们族里最长寿的。” 也没几个族人能有族长爷爷那般厉害。 两个小鬼有说有笑,看见桃花源的大门就在眼前,他们高兴不已,抬手就将围绕在外面的白雾挥去,随即撒开了腿奔向了桃花源。 他们此次在外见识众多,又将爹爹带回来了,一定要跟小伙伴们好好炫耀一番。 然而进去后,族里静悄悄的。 就算族里人少,可大白天的,怎会没人走动? 姐弟两停了下来,觉得族里的灵气少了许多,笼罩上了一层死气。 无相大师也觉察到了,快步上来,把人拦在自己身后:“小心,这儿怨气极重!” 严守和白芍赶紧上前,二话不说就守着姐弟身边。 顾北凛觉得奇怪,“怎么回事?他们精怪一族的居住地,不是灵气强盛吗?怎么聚满了怨气?” 他不是修道的,看不见这些气。 可他一走进来,就能感受到浑身不大舒服。 无相大师说道:“出人命了,不止一条。” 他一敛平日没正经的神色,立即去房屋四处查看。 查看了两户,便喊了人过去。 “有人吸干了精怪族人的精气,将它们打回原形了。”无相大师说道,“如此打回原形,等同死亡,再无修炼的可能。” 两个小鬼愣在当场,脸上不知作何表情。 第263章:族人都死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都是跟他们朝夕相处的族人啊,如同亲人一般! 如今,竟然都死了?! “不会的!”沈初宜不敢相信的怒喊一声,而后猛地往外走,想找到见到活着的族人证明,他们都没有死! “姐姐!”沈初珩急忙追上去。 顾北凛紧蹙眉头,生怕两个孩子承受不住这样的悲伤,自然也跟上了。 沈初宜跑去了找小胖子。 小胖子的真身是一株赤阳草,没什么药力,但胜在可以解冰寒之毒。 屋子里,只见那一株草还有半点鲜活的绿色。 “小胖!”沈初宜哭着扑过去,想把草捧起来,却是不敢。 他并未死透,还有一丝生机。 无相大师见状,急忙说道:“给他输送点精气,看看还能不能救。” 可沈初宜能调用的精气不多。 第二次。 她第二次感受到了无力感,呜咽一声,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初珩,向弟弟求助。 沈初珩没多说,立即蹲下来帮忙。 有了人参精气的注入,小胖总算恢复了原形。 但他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已经是奄奄一息,强弩之末了。 “你们……你你们回来啦。”小胖声音微弱。 “是谁,到底是谁害的你们,我一定要替你们报仇!”沈初宜哭喊着道。 “就你这能耐,别……逞强。”小胖转而看向了沈初珩,“小珩,你若能……” “那就由我来!”沈初珩强忍着泪水。 小胖艰难道:“不,我是想让你们冷静,你们舅舅……舅舅疯了,是他……吸走了全族人的……精气,他现在厉害无比,你们……见着他都得绕路走,不要……不要以卵击石。” 他不会让姐弟两替族人报仇。 这姐弟两才多大,再修行个几百年,也不会是白擎的对手。 姐弟两怔住,怎会是舅舅呢? 怎么会是呢! “你是不是看错了?”沈初宜追问道,“舅舅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舅舅不会的。” 小胖气息微弱:“我没看错,我眼睛……好得很。” “小胖,你别说话了,我们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沈初珩劝道。 “我的精元丹都没了,活……不成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小胖刚说完这句话,就变回了原形,化成了一阵灰。 “小胖!”姐弟两悲伤的扯着嗓子大喊。 伸手抓去,却是什么都没能抓到。 就这样看着族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流逝,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底是小孩子,极度悲伤之下,人就昏厥了过去。 顾北凛将他们安置好,让白芍守着。 他与无相大师寻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最后看到那一株老灵芝,无相大师连连叹气,喃喃念叨着:“老哥,你怎么临老了还翻船了呢。” 严守帮忙,就近挖了个大坑,把族人都埋葬进去。 无相大师给敬了几杯酒,坐在一旁闷闷的不说话。 严守与这些族人素不相识,自己又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没有那么过情感。 “这白擎是怎么回事?为何能如此残忍,吸干了族人的精气?”严守心惊,“那王妃岂不是……” 剩下的话,他不敢再说。 顾北凛皱着眉头,心也揪了起来。 无相大师说道:“在这没见到她的尸体,那还有一丝的希望。” 顾北凛想起了手腕上的平安绳,依旧是好好的,他用手覆盖住,紧紧握着,觉得一阵心安。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白擎不会对她下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人。” 只是人海茫茫,白擎又是精怪一族,若是执意要躲起来,根本不好找。 所以严守看向了无相大师。 无相大师立即说道:“别看着我呀,我只是念佛的,不是神仙。” 顾北凛沉着脸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说:“其实我们来得不算晚,白擎大概还在山上的某一处。” “怎么说?”无相大师不解。 “他吸同族精气,其实与我们普通人练武吸取别人的内力,应该是同样的道理。不是自己的东西,强行抢过来,会有容易有反噬,必须要用时间调和。”顾北凛解释道。 何况,白擎还一下子吸了那么多,这会儿估计撑死了。 无相大师一拍脑袋,“对啊!还真是这个理!” 顾北凛微眯眼睛。 能不能找到白擎,他并不是很在乎,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云儿,如此自己才能安下心来。 他和严守正要去碰碰运气之时,两个小鬼便醒了过来。 他们希望是一场梦,可族里的安静告诉他们,这不是梦,白擎就是将族人杀光了,连白族长都没放过。 “我已经为他们下葬,你们过来磕几个头吧。”顾北凛喊道。 姐弟两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的过去跪下,磕了几个头。 他们不想起来,就这样一直跪着。 顾北凛静静的看着他们片刻,便叮嘱白芍在这儿好好照看着。 “爹爹!”沈初宜忙的起身,抱住了他的大腿,“你不要走,我害怕,你不要走……” 沈初珩的眼神亦是差不多。 他们刚刚失去了所有的族人,心灵已经非常脆弱,自然想要亲近之人陪着。 若是平时,顾北凛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陪着。 他摸了摸儿女的头,轻声道:“别怕,爹爹要去将白擎抓到,才能将你们娘亲救回来,现在是刻不容缓,不能耽搁。” 沈初宜似乎是没听见,紧紧的抱着不撒手。 可沈初珩眼睛一亮,蹬蹬的跑回了一处房屋,白芍怕他出事,寸步不离的跟着。 那房屋虽然不大,却是井井有条。 侧边是一养蛊的地方。 沈初珩去翻了翻,很快找到一只蛊虫,再拿了一件物件,又跑了出去。 “爹爹,这是……追踪蛊,只要给它闻闻娘亲的气味,它就能找到娘亲了。”沈初珩说道。 顾北凛一喜,“真的?” 沈初珩点点头:“就这么一只,只能用来追踪一个人,所以……” 要找白擎还是找娘亲,全看顾北凛的决定。 顾北凛毫不犹豫,“那物件是你们娘亲的吗?赶紧给它闻一闻。” 第264章:我会替族人报仇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初珩松了口气,终于咧嘴一笑。 他将追踪蛊放出,赶紧将那块帕子递上去,好让追踪蛊熟知沈云竹的气息。 追踪蛊飞得极快,腿脚差点,都跟不上。 “爹爹,快去吧,我留在这里陪着姐姐。”沈初珩催促道。 在这种关键时候,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顾北凛心生担忧。 无相大师一眼看穿,说道:“你去吧,老衲在这儿陪着,绝不会让白擎对孩子下手。” “多谢大师。”顾北凛说完,立即带着严守追上了追踪蛊。 严守有几次险些追不上,多亏了自家王爷在面前引路。 追踪蛊还算有点良心,给他们找的路,不是什么悬崖峭壁,也不是什么沼泽毒障。 可他们距离族里越来越远,似乎是到了崖底去了。 追踪蛊不是下山去,顾北凛便肯定,云儿肯定是在山里。 他心里既激动又担忧,生怕白擎对她不利。 正如顾北凛所担忧的,沈云竹沉入了梦境之中,看清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而后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们早就见过! 在温泉山上! 是他! 沈云竹泪眼朦胧,浑身微微颤抖,正要爬起来之时,身后响起了一把阴沉沉的声音:“你记起来了。” 是肯定的语气。 她身体一僵,回头看去,只见那树下坐着一个人,被树叶遮挡,他整个人似乎与昏暗融为一体,看不清脸上神色。 “大……”沈云竹顿了顿,“白擎,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记起来了。”白擎起身步步靠近,残微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神色阴狠,浑身上下戾气环绕,令人心生恐惧。 沈云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擎,不由得吓得往后挪了挪。 白擎见她闪躲,更加生气了,掠身过去,一下子就钳制住她的手腕:“你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沈云竹的手疼痛不止。 曾经的她还能与白擎有个来回,可此时的白擎明显狠狠地压制着她,她没有还手之力! 她不用再问,白擎不仅是对白族长下手,还掠夺了族人的力量,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记起来了又如何,你放手!”沈云竹冷声说,“白擎,你对族人下这种狠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我人就在这里,你要动手就赶紧,别磨磨蹭蹭!” 她庆幸,两个孩子半夜跑掉了。 不然他们只会跟自己一样,被人吸干了精气,丢了性命。 白擎眼底一片受伤,低声道:“我怎会对你下手呢,云竹,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 沈云竹愣了愣。 话都说得如此暧昧了,她若还不懂,那就是个大傻蛋。 毕竟白擎是连亲爹都能下手的王八蛋。 “你不是说,拿我当妹妹看待吗?”沈云竹寒着脸,“我们还在族长面前,喝了结拜酒。” 白擎笑了笑:“我没有办法,你一心要去找你夫君,我近不得你的身,我只能如此啊……” 只有这样,才能接近她。 沈云竹看着他,眼底透出了一丝丝惧怕。 原来是这样…… 白擎的手在她白皙光滑的脸蛋上轻轻抚摸。 沈云竹觉得恶心往后一退,却被他掐住了下巴。 他不喜欢她总是躲着自己,总是对自己那么的客气,所以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让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躲,你已经躲了我好些年了,所以……别再躲了,成吗?”白擎带了一丝的乞求。 “大哥!我只当你是大哥!”沈云竹喊道,希望以此让他明白,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可我不想永远当你的大哥!”白擎怒了,双眼还含着怒意,“你该知道,你与我才是同类,我们才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你与一介凡人是不可能的!” “我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我只在乎与自己心爱之人有一段美好回忆!”沈云竹说道,“你何必强人所难。” 心爱之人四个字,彻底让白擎震怒。 他咬牙切齿,声音从齿缝中挤出:“难不成,我这些年的陪伴,你一点感动都没有吗?” “我感激你,但我们只是兄妹之情,再无其他。”沈云竹直视着他的眼睛。 白擎死死地盯着她,“你连骗我……都不愿意吗?” 只要她现在说一句软话,他都不愿意对她动手。 他觉得族中女子无趣,只有她,这性子颇合他的口味。 一旦自己用了那术法,她所有的记忆抹除,就会变得懵懂无知,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我不愿意,白擎,我性子可倔强了。你现在若不杀我,那我会另找机会替族人报仇。”沈云竹冷声道。 她从来都不是甘愿受辱之人。 两个孩子如果是去找顾北凛了,那他必定会护好他们,自己也是了无牵挂了。 唯一遗憾的是,她又一次没能与他好好道别。 白擎脸色逐渐铁青。 他在族中,有不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有的还明示了好几遍,可他全都看不上。 他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沈云竹身上,如今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他的胸腔都快气炸了。 “云竹,你别怪我。” 白擎抬手,手中运转着精气,靠近她的头颅,要将她的记忆不全部抽离出来。 空气翻涌,风扬了起来,卷起了他们的衣衫。 沈云竹头痛欲裂,脑中一点一滴的记忆似乎被什么擦除着。 她痛苦得想要呕吐,闷得无法呼吸。 挣扎无用,因为她一使用精气,就会被白擎吸走。 眼前一切逐渐模糊。 就在此刻。 “云儿!”侧边有一声响怒喊而出。 紧接着是一玄色身影直劈一掌,逼得白擎只能撤手。 他想将沈云竹带离,但那人又是攻过来,拳法招式又快又狠,白擎一时间无法招架,只能任由沈云竹被夺走。 沈云竹落入顾北凛怀中,看着她面容青白,眉头紧蹙表示着她的痛苦。 他心疼得异常难受,轻声喊道:“云儿,你怎样了?” 握住了她的手,异常冰凉。 沈云竹听到久违又熟悉的声音,睁开眼,一张俊美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她眨眨眼,面容逐渐清晰。 她看清了,正是自己梦中人,正是与自己有过无数美好回忆的夫君。 第265章:怎会是我的对手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王爷!”她转而紧紧把人抱住,声音哽咽。 顾北凛身体微僵,心头涌上了欣喜,“你……你记起我了?” 沈云竹无法答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顾北凛微微颤抖的手抬起,放在了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这就好,别哭了……” 白擎看到这一幕,心似乎碎了一地。 他查过,这两人才成亲多久啊,而他可是陪伴了沈云竹整整五六年之久!为何就走不进她的心?! “放开她!” 白擎怒喊着,已经掠身过去,一拳击出。 严守迅速拔剑,挡在了主子跟前。 这一拳震得他退后几步,嘴角溢出血迹。 无疑,他的脏腑已经被被震伤。 白擎如今的实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接下的。 他寒着脸,仍说:“云竹,你若不想他们死在这里,就乖乖的过来,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实力。” 沈云竹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有了一丝的犹豫。 她含泪看着顾北凛,自己死不要紧,可她不能看着顾北凛置身于危险之中。 顾北凛却握紧了她的手,道:“不要放开,信我。” 这一句话让沈云竹的心安稳了下来,她点点头。 白擎只觉得好笑,“狂妄又自大,你一个普通人,怎会是我的对手。” 先前两人是对过招,但今日的他已经与先前不一样了。 沈云竹闻言,手紧张得冒出了手汗。 顾北凛却是不慌不忙,道:“那你就来试试。” “找死。”白擎眯了眯眼睛,透出了无尽杀意。 他身影极快,抡着拳头攻了上去。 顾北凛不想伤到沈云竹,侧身退到了几十丈远。 白擎知道,如若不解决了顾北凛,今日就不可能将沈云竹带走。 他掠身跟了上去,转眼之间,两人在密林中,已经过了几招。 身形之快,让人看不清。 白擎用的是精气,杀伤力极强,一拳能轰倒一颗大树。 虽然顾北凛用的是内力,可他练的破云诀,当初有沈云竹帮忙,自己这些年又从未懈怠过,实力更不可小觑。 最重要的是,他不仅内力强盛,所习的杀招没一百也有几十。 若两人近身搏斗,白擎光有强劲的精气,也不占上风。 这不,白擎好几次险些被击中要害。 顾北凛越战越勇,几乎将白擎逼得无路可退。 白擎低低喘气,调动了无数精气,欲要一招将顾北凛解决了。 可那些精气一用,随即四散开来,空中飘散着各种草药味道。 白擎面色一变。 这是他强行吸来的,还未炼化变成自己的,所以才控制不住。 顾北凛就等这个时机,一拳击出,正中白擎的心脉。 白擎还算反应快,将精气聚集,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否则这一拳便能让他丧命于此。 但他还是难以承受冲击,往后摔去,连撞倒了三棵大树才就停了下来。 全身的骨头似是断了一般。 白擎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浑身上下痛得厉害。 顾北凛落在地上,因为那一拳用了他不少内力,额头也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一步步靠近。 想要将白擎彻底解决。 今日之前,白擎都未曾将一个普通人放在眼里,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绝路。 他咬咬牙,猛地往沈云竹射出一道精气。 顾北凛想也不想,潜意识里的反应便是掠身过去,护沈云竹周全。 那精气被顾北凛一掌拦住,在半空中炸开,发出砰地一声。 等烟雾散去,白擎已经不见踪影。 顾北凛微微蹙眉,“真是个阴险的孬种。” “其实你不用过来救我。”沈云竹嘟囔着,没有责怪的意思,“我已经学会了怎么用好精气,能反应过来的。” “我知道。”顾北凛语气与当初一般,“但这是潜意识里的反应,很难改。” 沈云竹脸蛋微红,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唔……多年不见,那心动的感觉竟还是一样的。 还没等两人温存,严守已经凑上来,高兴的说道:“王妃!你这是记起来了吗?你还记得属下吗?” 没说两句,他就咳嗽起来,脏腑疼痛,他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记得,你与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嘛。”沈云竹说着,便让他伸出手。 严守犹豫的看了看自家主子。 见顾北凛微微颔首,他才放心把手伸出。 沈云竹往他脉搏上一搭,很快探清楚了伤势,便往里注入了一些人参精气。 严守的脏腑顿时舒坦了许多,也不觉得疼了。 顾北凛问道:“你脸色不大好,这没问题吗?” 他不是吃醋,只是单纯的关心她。 “无事,他方才只是想抹除我的记忆,对我的精气毫无影响。”沈云竹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顾北凛闻言,轻哼了一声:“他果然是对你图谋不轨。” 心情虽是不悦,但也有几分庆幸。 若非如此,白擎早找机会吸干了她的精气。 沈云竹脸色讪讪的,她撤回手后,无奈说道:“我虽然长得不错,但不至于如此招人吧。” 顾北凛白了她一眼:“我算是明白,小宜为何这般自恋了。” “……”沈云竹轻轻打了打他,“你这是连我也给骂了呢。” 顾北凛笑了出声:“不敢,疼你还来不及呢。” 他又是忍不住,将沈云竹拥入怀中。 紧紧抱着,生怕一个眨眼,人就会消失不见。 可她是实体的,是温热的,这不是梦。 她,终于回来了。 一颗漂泊的心,终于有了安定的港湾。 严守早就识相的转过身,退到远处无聊的踢着石头玩着。 不多时,顾北凛就喊了严守,他们要原路折返回去。 严守还有点傻乎乎的问道:“王爷,王妃,属下还以为要等你们大半天呢,你们刚见面,不是该有很多话说吗?” “快天黑了,得尽快回去。有再多的话说,也不急于这一时。”顾北凛说道。 “那也是。”严守抓了抓脑袋。 回程路上,顾北凛本以为沈云竹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真是能够自如运用精气,竟与他们修武之人一样,那身姿很是轻盈。 第266章:无一生还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在林间飞跃,比严守还有敏捷快速。 顾北凛有些吃惊:“你以前怎么没学会这一招?” “哈哈,我以前呆的地方,那些前辈不懂这一招,我自然没学会。” 沈云竹后来就想明白,因为他们这一族在时间的冲刷下,不仅数量越来越少,所会的技能也少了许多。 若不是她穿到这儿来,还真没这个机缘学会呢。 这不,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只要有人一教,她就将精气运用得很娴熟。 顾北凛弯了弯嘴角,或许一切都是机缘。 她变得更好更强更加自信,他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回到了族里,沈云竹还没走进去,脸上已经难掩伤心。 “都……” “都被吸光精气了。”不用她问出来,顾北凛已经开口回答了,“无一生还。” 沈云竹闭了闭眼睛,呼吸变得很沉重。 她必须张着嘴,才能呼吸变得顺畅。 顾北凛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果然,她的纤手冰凉无比,似是整个人置身于冰窖之中。 他那点温暖,让她重回了人间。 终于能抬步走了进去,沈云竹看着族里的静谧,心头更加难过。 以往这个时候,族里到处都弥漫着饭香味。 她有时候懒得做饭, 今日到这户人家里蹭饭,明日再到另一户人家那儿蹭饭,淳朴的族人嘴上打趣着她,但从来没有吝啬过,立即就拿来三副碗筷。 “已经给他们下葬了。”顾北凛再说。 “多谢。”沈云竹看到了不远处立下的碑墓。 可她不想过去祭拜,因为她还未帮族人手刃凶手。 “娘亲!”两个小鬼听见了声响,伸出头来一看。 看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娘亲,立即跑了出来。 他们习惯了一左一右抱着沈云竹,紧紧的不撒手,“娘亲,你没事吧?” 沈云竹鼻子一酸,摸了摸他们的头,道:“没事没事,我好得很。” 两人再抱了一会儿,确定沈云竹是真真实实的回来了,才放开了手。 趁着母子三人要叙话,顾北凛便去寻了个干净的小厨房,要做点饭菜填肚子。 白芍和严守赶紧凑过来帮忙。 “你们搭把手就行。”顾北凛说道。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们的厨艺实在一般。 不过族里的食材都是一等一的,顾北凛做了几道小菜,饭香就让人垂涎欲滴了,连无相大师都停止了念往生咒,摸着肚子出来吧唧着嘴。 “沾光了呀,竟然能吃到靖王亲手做的饭。”无相大师有些惊讶。 他以为顾北凛只会在战场上搏杀呢,哪想到这厨艺竟也不错。 顾北凛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可就算他的饭菜做得多可口,沈云竹母子痛失族人,也没多少胃口,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填了肚子。 剩下的就便宜了无相大师,不用片刻,他就将菜清空了。 他摸着鼓起来的肚子,道:“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一切都是命数啊。” 白芍盯着他:“大师,你吃饱了才说这些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老衲不吃饱哪有力气安慰人。”无相大师正了正脸色,“云竹,你也不用责怪自己,是白擎走了歪路,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又没逼迫他,连亲爹都能下手,他这人是没救了。” 沈云竹坐在桌前,微微低头,眸光沉沉。 “不是的,如果我一开始没来这儿……” “老衲不觉得是这样,你是来了这儿,可白擎对你生出别的心思之时,白老哥就该阻止,不该有隐瞒,如此能让白擎悬崖勒马。而且两个人的机缘不是你想避就能避的,你们不在这儿相遇,总有一天也会山下相见。”无相大师说道,“咱们就是说,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 方才,顾北凛已经与他大致说过事情原委。 他不由得又惊叹一声,果然是红颜祸水,反而又被顾北凛狠狠地瞪了一眼。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而后抬眸,“就是说,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了的。” “有些是,但有些人的命能改。”无相大师说着,便看了顾北凛的一眼。 眼前这人不就是改命了。 顾北凛干脆岔开了话题:“他刚吸收的精气不稳,所以我刚刚才能伤了他,他现在大概是损伤了心脉,不知他还能不能康复?” “自然是能,他现在有那么多的精气,随便找个地方稳固修复即可。”沈云竹沉声说。 一句话,又让众人陷入了静默。 两个小鬼心情颇为复杂。 因为那人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舅舅,可偏偏,他却杀了那么多族人,完全丧尽天良。 沈初宜想到了一个词:“弟弟,我们现在对舅舅,是不是又爱又恨了?” “难得,你用准了一次。”沈初珩说着,“他不是我们舅舅了,他杀了族长,杀了小胖,杀了所有人,他不配做我们的舅舅了。” 沈初宜撇撇嘴,而后抬头看着沈云竹,拽了拽她的衣袖。 “娘亲,难道一定要杀了舅舅偿命吗?不能劝他改过自新吗?”她舍不得,因为白擎一直对她很好。 沈云竹面色淡淡的,“且不说他杀的是我们的朋友族人,在我们一族,只要吸走别人的精气,就要诛杀,你知不知道为何有这个规矩?” 沈初宜当然是不知道的。 可沈初珩听白族长说过,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样一来,舅……白擎只能靠吸取同族的精气活着了,这功法就是如此。” 沈初宜瞪大眼睛:“不……不会吧?” “珩儿说得不错,所以这类功法在族内是禁忌,是万万不可触碰,一旦触碰,就得立即诛杀,否则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同族死亡。”沈云竹说道,“我猜想,白擎也不会自行了断。” 严守和白芍皆是一愣。 顾北凛反应则是很快:“白擎知道其他精怪的居住地吧?” 沈云竹身体微僵,“你是说……” “这功法要多久吸取一次精气?”顾北凛再问。 “好像是一月一次。”沈云竹答道。 “他走到了这一步,应该会想好自己的后路。”顾北凛寒着脸,“得尽快赶过去,免得让他得手,残害更多的人。” 第267章:分开行动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沈云竹心惊胆战,道:“除了我们这儿,这兖州还有两处桃花源,可它们分别在一南一北,我不知道白擎要去哪边。” “那就分开行动。”顾北凛说道,“珩儿,你识路吗?” 沈初珩立即点点头。 保护族人,他义不容辞! 沈初宜撇撇嘴,她呢?爹爹怎么不问问她? “好,我与珩儿去北边。大师,云儿带着宜儿去南边,严守和白芍随行。”顾北凛安排着,“现在白擎受着伤,实力一时半会还不会恢复,此行不会太危险,但是要快。” 沈云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从重逢到现在,还没半天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离。 可现在情况紧急,已经轮不到她在这里儿女情长。 他们一族本就人数稀少,都是得到机缘才能够修炼成人的,她绝不能看着白擎残忍祸害。 沈云竹转而就去收拾了点干粮,又准备了水囊,叮嘱道:“路上小心。” 尽管是黑夜,他们也得立即出发,不能耽搁。 分成两批人,往一南一北出发。 沈初珩不要顾北凛抱着,说:“爹爹,我自己能走。” “天色昏暗,我抱着你能走快些。”顾北凛说道,“如此我们就能快些到达,带人下山后,再去寻你娘亲。” 沈初珩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便任由爹爹抱着了。 果然,让顾北凛抱着,他们的速度飞快,如同猎豹一般。 “我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不让严守叔叔跟着了,是怕他拖后腿吗?”沈初珩说道。 “你严守叔叔还不至于会拖后腿,只是我想让他保护你娘亲。” “爹爹别小看娘亲,若在以前,她能与白擎打个不分上下的。”沈初珩认真说。 “我从来没有小看你娘亲,不过你也说了,也是以前,白擎现在是个疯子。”尽管如此,顾北凛还是有些忧心。 沈初珩叹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白擎会变成这样。” 他声音很低,几乎融入了风声中。 他以为爹爹没有听到,但过了片刻,顾北凛才回道:“无论是人还是精怪,只要有着一颗心,就会有邪念。” “可他以前……” “别谈以前了,方才爹爹也跟你说了,他以前就不安好心。”顾北凛说着,“觊觎别人的妻子,算什么。” 沈初珩垂下眸子。 他小小年纪,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与自己亲近的舅舅会是这样的人。 但他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因为爹爹还需要他带路。 他眼神不错,再凭着鼻子的灵敏,没有走错路。 那北边的居住地叫北雪谷,无他,只因为在北边常年积雪,那儿住的又是常年喜寒的精怪。 天亮之后,两人歇了歇,再继续走了半天,已经接近北雪谷。 精怪的每个居住地,都会有精气高深的族人帮忙设下屏障,免得被凡人看见。 可北雪谷那屏障,今日竟然破开了。 “不好!”沈初珩面色一变,“爹爹,快去!” 顾北凛脚尖一跃,立即加快了速度。 掠进去北雪谷后,便看见一群人正勇战着白擎。 地上已经躺了几人,没了气息。 其他力弱的族人,都躲了起来瑟瑟发抖。 白擎在这儿吸走了几人的精气,对付这些同族,根本不在话下。 就在下杀招的时候,骤然有一道内力猛地袭来,将白擎击退了好几步远。 他认得这内力,抬头一看,果真看见顾北凛。 愤怒,妒忌,怨恨全都涌上心头,白擎面容扭曲,“你又来阻我!” 顾北凛直视着他,冷声道:“不制止你,难道要看着你残害同族吗?” “呵呵呵,我们族内相斗,你有什么资格出手!”白擎怒道。 “就凭本王是云儿的夫君,她不想看见同族被杀害,也不想看你一错再错。”顾北凛说道。 北雪谷的族人都瞪直了眼,他们都知道那桃花源有个人参精叫沈云竹,找夫君有数年之久了。 他们都在明里暗里嘲笑过,那只不过是个凡人夫君,沈云竹至于这么念念不忘的吗? 今日一见,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沈云竹的执念。 换了他们,别说五年,就算是十年,他们也会坚持找下去。 这容貌这身姿,族里有哪个男子能相比啊! 有人酸溜溜的问道:“小珩,这真是你爹爹啊?” 沈初珩挺了挺胸口,“是啊,他就是我爹爹!他带着我来救你们!” 看着众人羡慕和佩服的目光,沈初珩觉得倍儿有面。 族人们又是惊讶,纷纷交头接耳,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厉害的普通人,竟能将白擎逼退。 白擎看到这一幕幕,胸腔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厉害了,他咬咬牙,喊道:“顾北凛,我要了你的命!” 只可惜,沈云竹没能在这看着。 顾北凛脸色沉静,不敢有丝毫大意。 白擎如今能随随便便就能将伤势修复,但他不过是一介普通人,没有这种本事。 两人又斗得激烈。 白擎红了眼,如同一只发了疯的狮子,想要咬破顾北凛的喉咙,吸干他的血才会善罢甘休。 今日的他又与昨日不大一样了,他将那些精气炼化了不少,顾北凛感受到他的威猛,两人过招,也逐渐吃力。 族人见状,也不顾什么以多欺少了,都冲了上前,与顾北凛一起出击。 白擎被几人围攻,只能退后。 “顾北凛,你说我孬种,你才是真正的孬种吧!”白擎用激将法,“不敢与我单打独斗吗?” 顾北凛额头沁出了薄汗,低低喘气,“是啊,你现下这么厉害了,本王哪能是你的对手。” 白擎没想到自己此计根本不管用,他磨了磨后槽牙,只要今天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了,便直接窜入了密林之中逃窜离开。 来日方长,他增强自己的实力,很快就能将顾北凛一拳毙命。 顾北凛,你就等着吧! 族人们想追。 因为他们有几个人死在了白擎手里,还有不少人负伤。 顾北凛拦住人,道:“别追了,危险。” 说完,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尤为刺眼。 第268章:正眼都没看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爹爹!”沈初珩慌了,急忙奔跑过来,“爹爹,你怎么样了?” “受了点内伤而已。”顾北凛躲开了儿子的手,“不碍事,别用你的人参精气。” 儿子还小,总不能让他消耗过多的精气,这不利于他的成长和修行。 “我来我来。”一个姑娘红着脸上前,“我……我也是人参精。” 顾北凛下意识的微微蹙了蹙眉头,道:“不劳烦姑娘了。” 沈初珩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笑道:“乘风叔叔,你能替我爹爹疗伤吗?” 那名叫乘风的,也是人参精,更是北雪谷的族长。 此次多亏了顾北凛出现,制止了白擎,所以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伤。 现在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当然万分愿意了。 乘风上来给顾北凛输送点精气,那姑娘面色讪讪的,退到了一边。 族人目光都有些鄙夷,他们一族向来是讲究一心一意,她却妄想着去勾搭人家了,幸亏人家不为所动,正眼都没看她。 顾北凛有了人参精气疗伤,再打坐片刻,伤势便已好转。 他沉声说:“乘风族长,现在白擎疯魔,他必须要靠吸取族人的精气才能够活命,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 这北雪谷加起来,也只有二十来人,还有几人已经惨遭毒手。 众人面面相觑,又害怕又烦恼,毕竟他们想要寻找一处可居住的地方太难了。 “好,我们会立即收拾东西,另寻住处。”乘风眉宇间还有难以化开的担忧。 难保白擎就在附近盯着,他们的新住处还是会被白擎找到。 顾北凛说道:“如若乘风族长不嫌弃,可带着族人随本王下山,在本王的府里暂住一段时日。毕竟白擎可能会去而复返,你们留在山里,难保安全。” 族人们又再交头接耳。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没下过山,更别提在城镇中,与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他们会迷茫,会怕。 沈初珩上前一步,“大家放心,我爹爹的府邸很大的,够住的!娘亲已经去通知苍南源的族人了,我们一起下山,到时候就有个照应。” 乘风叹息,道:“小珩,这不是够不够住的问题,而是我们……” 他下意识瞥了眼顾北凛。 如果顾北凛算计他们,那他们就会被一网打尽,菩萨难救。 “对啊,叫我们下山,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刚才那姑娘勾引不成,便冷嗖嗖的说道。 其他族人也有退缩。 他们赌不起。 沈初珩急了,但还是保持着平静,说道:“我爹爹是好人,绝不会谋害大家,我在这儿发誓!” “发誓管什么用。”那姑娘说道,“族长,难保他们是一伙的,就为了骗我们下山,再对我们下手。” 乘风更加犹豫了,想要拒绝。 顾北凛面色如常,淡声说道:“乘风族长,桃花源的人已经尽数被杀,白擎就连亲爹也下了手,你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桃花源一看。” “什么?白族长他也被……”乘风身子晃了晃。 一直以来,他们三个地方都是守望相助的。 “其实本王是懒得管无关人的杂事,但你们是云儿的族人,而且本王也不想让白擎得逞,壮大实力,所以才会跑这一趟。话已经带到,各位可自行选择。”顾北凛说道。 沈初珩也紧绷着脸不说话了。 他们日夜不眠赶过来,可不是想遭人误会的。 乘风胸口快速起伏着,显然是在剧烈的思考。 其他族人都看向了乘风,他们都听族长的命令。 最后,乘风咬着牙点点头:“好,我们随你下山。” 他们这一族已经越来越稀少,再经不起任何的损伤了。 顾北凛松了口气,“那请大家收拾点必用的东西,随后就下山吧。” 下山途中,沈初珩就先扛不住,在顾北凛怀中沉沉睡着了。 乘风这才知道,他们父子是日夜不眠赶过来的,想起刚才的无礼,更加愧疚。 “无事。”顾北凛说道,“不过入俗世,总有许多规矩要守,还请族长多多配合。” “一定,不过我们十多个人,吃饭住宿这儿……我们怕是银子不够。”乘风有些为难。 苍南源那边的人更多,一时间要多养几十张嘴,他怕顾北凛的银钱不够。 顾北凛却说:“养几十个人而已,不成什么问题。” 乘风下过几次山,有点见识:“原来兄弟是做买卖的呀。” 在他看来,只有做买卖的,才有这么多银钱养人。 顾北凛笑了笑,“的确是做点小买卖。” 山下最近的城镇便是荣阳镇。 他和沈云竹约好了,无论能不能带着族人下山,就在这相见。 先找一家客栈落脚,再召回先前驻扎在山下的精兵,让他们准备好返程的马车,随后顾北凛才安心歇息。 翌日一早,沈初珩就喊醒了他:“爹爹,娘亲回来了!” 顾北凛立即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她可安好?” “安好,娘亲那边平安无事,也带了苍南源的族人下来了。”沈初珩说道。 顾北凛立即穿好衣衫,出去一看,那客栈大堂果然聚满了人。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把整间客栈包了下来。 沈云竹穿着青色衣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云儿。”顾北凛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族人迫于他的气势,已经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沈云竹抬头,正好与之四目相对。 她容颜依旧,反而多了几分韵味。 “一路上平安吧?”顾北凛问道。 儿子说的,他有点不大信。 沈云竹这边刚说完没事,那边的沈初宜就凑上来,“爹爹,我可听话了,没怎么让人抱。” 她想得到夸赞,但沈云竹先拆穿她:“你明明只走了一个多时辰,就说自己累得不行了。” “娘亲!”沈初宜撇撇嘴,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不是比平时走得多了么?” “你都五岁了,娘亲已经不大抱得动你了。”若不是为了赶路,沈云竹是绝不会这样抱着她走的。 这两天下来,她胳膊都快断了。 她决定了,以后无论女儿再怎么撒娇,她都不会去抱了。 第269章:狂霸拽族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母女两也就拌拌嘴,沈初宜看娘亲疲倦的样子,哪能还敢撒娇让她抱抱呢。 顾北凛让沈云竹等人去歇息,他则来统计人数。 苍南源的族长名叫寻月,是个女子,听沈初珩说,她已经修行了数千年,是一株天麻。 天麻的效用虽只是平抑肝阳,祛风通络,但寻月的精气却是一等一,在众多族人中拳头最硬。 大概因为如此,白擎才没有去苍南源,而是去了北雪谷。 寻月看上约莫二十来岁,她犀利的眼神打量着顾北凛,说话冰冰冷冷的:“你就是云竹的夫君?这副皮囊的确是挺迷人。” “我就当寻月族长是在夸奖了。”顾北凛坐下来,“两位族长将各族的名单列出来,我好做安排。” 寻月依旧冷着脸,“我只同意下山,大家有个照应,可没有答应泄露自家族人的底细。” 乘风见状,跟着点点头。 严守和白芍都是知情人,所以能在旁旁听,两人见寻月如此不知礼数,不由得有些恼怒。 白芍就踢了无相大师一脚。 无相大师正喝着酒,险些被这一脚呛到了。 那坐着的三人看过去,无相大师哎了一声,“我说,你们两位族长如此防备可不行啊,下了山入了俗世,你们就将一切交付给顾北凛吧,我保证,他是可信的。” 寻月挑眉,“一个喝酒的和尚做的保证,我可不敢信。” 而后,她又看着顾北凛:“你是云竹的夫君而已,可不是我的夫君,我不信你是正常的,你若执意要我交出详细名单,那我只能带着族人返回山上了。” 顾北凛面色如常,也不恼怒:“两位有难处,我也勉强,那你们只需统计好人数,需要多少房间,再给我报个数即可。” 寻月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他们再在荣阳镇歇了一晚,翌日一早便也出发。 加起来得有数十个族人,但马车却准备齐全。 乘风硬要与寻月同坐一辆马车,他再看着护送的军兵,有些惊奇:“看来云竹的夫君不仅做点小买卖,还是个小将军啊。” 寻月眯了眯眼睛,“小将军?未必吧,你看那些军兵,个个气息沉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是吗?”乘风虽为族长,但少下山,见识少。 寻月再是看了看,心里越发不安稳,“你小心一些,纵然这个顾北凛对云竹情深义重,但不代表他不会对我们下手。特别是你,人参精,可有用了。” 乘风打了个寒颤:“你可别吓我,小心有什么用,你看到他身边那个大和尚了吗?他若出手,我们联手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寻月脸色一沉,“难不成,我们是送羊入虎口了。” 她还没捋清楚,无相大师就像一阵风,直接窜进了马车。 “哈哈哈,果然,你们两位族长的马车就是宽敞。” 他自来熟,直接往乘风身边一挤。 乘风对他有莫名的畏惧,惊了惊,下意识想退开。 无相大师一揽他的肩膀,“别啊,咱们都认识两天了,都可以称得上知己了。” “两天的知己?”寻月冷冷一笑,“那你岂不是很多知己?” “不不不,像你这种的,我就不想与你做知己。”无相大师摇头。 很简单,因为天麻无法泡酒。 寻月哼了哼,“那太好了,我也不乐意。” 乘风这会儿已经欲哭无泪,道:“大和尚,你究竟想做什么?” “既然你问出口了,那我就直接说了。”无相大师嘿嘿一笑,“我们都是知己了,你能不能掰点人参须给我泡酒啊?” 乘风一愣。 “果然!”寻月一怒,立即伸手往无相大师脖子掐去。 她这攻势凶猛异常,能直接掐断脖子。 无相大师撇撇嘴,抬手轻松化去了寻月凝聚起来的精气,而后扣住了她的手腕。 “在马车上别动手啊,你不知道你们一族的破坏力?若是马车坏了,你们不是要走路就是跟别人挤了。” 寻月面色有些惊恐。 因为无相大师扣住了她的手,她是一点精气都调动不了了。 这大和尚看着爱喝酒,但实际上不可小觑! 乘风看出了寻月的惊恐和窘迫,忙说:“你别对我们动手,你想要多少人参须,我给你就是了。” 没办法,任凭他们修行多少年,可遇到厉害的道士和和尚,他们就得认怂。 无相大师闻言,高兴的呵呵笑起来,他放开了寻月的手,脸色变得和蔼可亲:“就一点点,掰一点点就够了,我这点酒不能用太多,否则就太浓了。” 乘风怔了怔,“一点点?你确定吗?” “确定啊。哎,若不是顾北凛护着那两个小鬼,老衲也不至于求到你这儿来,这酒不怎么样,喝起来太寡淡了。”无相大师说道。 乘风心里忐忑着,掰下了一点,试探性问道:“这够吗?” 就只有半截小拇指般大小。 无相大师眼神一亮,赶紧丢入了酒葫芦里。 他袖子甩了甩,将马车里的人参味道驱散,而后认真说道:“果然是有过命交情的知己!我可得提醒你们,一定要让自家族人控制好自己的精气,别在人前展露什么,否则就麻烦了。” 说完,就乐呵乐呵的走了。 两位族长互相看着,脑子都一时间没能转过来。 “他这是……”乘风确定道,“真是拿来泡酒呢。” 寻月面色不大好看,“可能他此次就是个试探,等下一次,他会要得更多。” 乘风信了,点点头:“那下次可怎么办?他似乎有点本事啊,连你的出招都能挡下。” “很棘手。”寻月没逞强,“我们似乎中计了,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大和尚看管着,我们想跑都难。” 乘风面如菜色,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们已经入了局,还能如何,只能一路上忐忑不安,处处警惕地方。 没过几天,终于达到了岳城。 他们在一处府邸前停下。 族中没几个人识字,看着府邸前的牌匾直接发晕。 关越带着下人出来迎接,一看见顾北凛,便高兴的行礼:“拜见王爷!王爷终于回来了!” 第270章:原来是王爷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后头,乘风身子颤了颤,“王爷?他不是做买卖的吗?” 寻月抬头看着牌匾:“都叫你读读千字文,看见没,上面写的是靖王府三个字。” “靖王?”乘风瞪大眼睛,“他……他竟是个王爷?!” “以前还是当过摄政王的。”寻月先前下过山,听过靖王的名号。 但她不理俗事,当然没理会那靖王姓甚名谁。 没想到,这人竟是沈云竹的夫君! 位高权重之人,往往是最利欲熏心的,想要的东西只会更多。 寻月越发不安,觉得这就是个局,他们一旦进了府里,就会被扣押下来,精气供顾北凛使用。 寻月正要找借口离开,谁知无相大师已经凑上来,拉着两人进府,道:“别客气啊,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就行,地方管够,顾北凛可有钱了。” 两人被他扣住,失去了挣扎的机会,只能硬生生的被拖进去。 寻月一张脸都黑了,但她也无可奈何,谁叫她打不过这个臭和尚呢。 关越吩咐下人忙碌起来,帮着族人整理行装,分配院子和房间。 幸亏顾北凛当初建造府邸的时候,划出了南边作为精兵的练武之地,所以地儿极大,再来个几十人,也能住得下。 因为两位族长没有上报名单,所以分配房间的事儿得由他们来操劳了。 关越早就命人添置了不少东西,不算豪华,但也绝不简略。 可在族人们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他们常年住在山上,物资匮乏,哪里见过这么精巧的摆设。 再说那些桌凳和杯盏,一件比一件精美,足以令人连连发出惊叹。 就算是乘风,也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寻月族长,你怎么不去看看自个儿的房间?”乘风问道。 他们身为一族之长,能独占一个房间。 寻月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 她不屑的神色,微微发生了点变化。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 没想到,顾北凛让人拿这么好的茶叶招待他们。 “不必了,左右不过是一个暂住的地方。”寻月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离开。 这先得避开那个大和尚。 这时候,沈云竹带着儿女来了。 寻月面色很清冷,但姐弟两笑呵呵的跑过来,一口一个族长,非常有礼,寻月对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哪还能板着脸。 她微微颔首:“真乖。” 他们许久没有与那两族的孩子见面,这会儿安顿下来,便要带着他们去校场上玩耍。 清净了下来,沈云竹趁机说道:“两位族长,若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侍女去置办,不必跟我客气。” 寻月看着沈云竹真诚的目光,稍稍犹豫,还是说道:“我与你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你的品性,所以今日我就与你敞开了说。” 沈云竹看着她:“寻月族长请说。” “倘若你夫君要对我们下手,你要如何选择?”寻月问道,“你是否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保护我们?” 乘风无奈,“你怎么这么直接问出口了。” 沈云竹愣了愣,见两位脸上皆有担忧,便猜测出了他们的担忧,不由得笑了笑。 “当然是站在你们这边啊,我岂会让自己的族人受伤。”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放心,他是不会对你们下手的。” “人皆有贪婪之心,又善于伪装,你与他分离多年,他多年前或许不会,可不代表他今日不会。”寻月蹙眉说,“你莫要迷失了心智,被人哄骗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云竹脸色淡淡的,便说:“就算再分开五年,他还是始终如一,我也会相信他,不会对他有半点怀疑。不过两位族长的担忧不无道理,请放心,倘若王爷真的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也不会放过他。” 寻月紧盯着她,语气稍缓:“当真?” “真的。”沈云竹一口答应,因为顾北凛根本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乘风立即缓和气氛:“哈哈,这就好,喝茶喝茶。难得来了这岳城,我们可得找机会出去逛逛,长长见识。” 沈云竹神色却凝重了起来,道:“暂且不可,无相大师已经在王府四周埋了点东西,别说你们,就连我们母子三人都出不去,否则会被灼伤。” 寻月立即拍案而起,“这还说不是要对我们下手?都要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乘风看了看两人,不知怎么劝架。 沈云竹也是冷静,没有与之争吵,“这只是防着白擎,族人那么多,你们不可能看管得过来,普通侍卫根本没法拦得住他。” 寻月寒着脸,“我们这么多人,他不见得敢来。” “那可不一定,我还是了解我这位大哥的,他性子要强。”沈云竹说道,“大概三天吧,他的伤势就能康复,他应该会过来下一个下马威。” 寻月紧绷着脸色。 还是乘风赶紧劝着,这才让寻月稍稍消气,愿意等上几天。 沈云竹笑了笑:“多谢配合。” 但与人周旋,也是很花精神的,她回去院子主屋后,直接踢了鞋子,躺在塌上歇息。 很快,就有一股雪松味萦绕过来。 那人动作轻轻的,就坐在塌上边沿。 她能感受到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没多久,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沈云竹睁开眼,对上了顾北凛漆黑的眸子。 “你怎么回事?一直盯着我看算什么?”她无奈道。 “有时候总觉得是一场梦,因为我在梦中经常梦见这样的情景。”顾北凛轻声说。 所以他没敢伸手去抓,因为一抓,她就会变得虚无,自己也会从梦中惊醒。 沈云竹挑眉,干脆自己抓住他的手,还用力捏了捏:“怎么样?是梦吗?” 顾北凛身体微僵,眼睛蒙上了一圈湿意,他轻轻摇头:“不是梦,是真的。” 他俯身,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感受着她的温热。 是真的,不是在梦中。 上天当真是对他不薄,这么快就把人送回他身边来。 沈云竹被他呼吸弄得有点酥痒,拍了拍他的肩,“起来,我想歇一歇。” 寻月说他们分离多年,不能确保一切都没变。 可她就是知道,就算一切都变了,她和顾北凛的心都不会变。 两人说话相处,还是如以前一般,似乎两人从未分开过。 第271章:有作用,但不大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那跟我一起歇歇?”顾北凛难得撒娇,“我也许久没抱着你睡了。” 沈云竹面色微红,“我是真的有点累。” “放心,不做别的。”顾北凛保证道。 听见他的保证,沈云竹犹豫片刻,才让人上来。 两人和衣而眠,紧紧靠在一起,是那么的接近,却又隔着几层衣料。 有真真实实的她在自己身侧,顾北凛便是心安,竟比她更快入睡。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沈云竹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是真的累了。 如此接近看着,他皮肤依旧细腻,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接近三十的年纪。 沈云竹抿抿嘴,心猿意马的看了一会,便轻轻的凑上去,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顾北凛的手一紧,立即就醒了,声音还带着睡不够的慵懒,“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累吗?” “对,我现在累了。”沈云竹立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顾北凛轻笑一声,撑起身,在她脖颈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痕迹,“既如此,不如等会再睡?”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半推半就,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沈云竹后来是真累了,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翌日黎明,连晚饭都没吃。 她醒来之时,身体的酸痛已经减退许多,身上也被清理过了。 他们昨晚就回到了紫檀架子床上,现下,顾北凛正在塌上打坐,似是在调息运功。 沈云竹本不想打扰他,何奈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叫,让他蹙了蹙眉头,他很快就收起了内功,睁开眼来。 “饿了?”顾北凛起身过去,“我让人准备早膳。” 沈云竹揉了揉眼睛,“好,珩儿和宜儿呢?” “有白芍照看着他们,你不用担忧。”顾北凛说道。 同时,他心底里泛着一股酸意。 她睁眼第一时间是问孩子如何,这些年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一定有很多辛苦心酸的时候。 “云儿,对不住。”他忽然道。 沈云竹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说对不住了?” “如果我当年发现那册封的皇后是你,你就不用……” 沈云竹立刻用手堵住他的嘴,道:“旧事不再提,都过去了,如今我们不是团圆了吗?” “可这些年你受苦了。”顾北凛说道,“你带着他们,肯定很辛苦。” “不辛苦,真的。族中有许多人帮我,他们从来都不嫌麻烦,很热心……”沈云竹声音一顿,神色随即哀伤。 可桃花源的族人……没有一个活着的。 顾北凛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吧,我定会为他们报仇。” 沈云竹点点头。 用早膳的时候,她看着他的气色不错。 她趁机低声问道:“昨个儿……你觉得怎么样?” 顾北凛面色有些尴尬,挥手让侍女退下,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还能是哪方面,就……就你内功方面。”沈云竹被他盯着,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皮肤白皙,脸蛋一红,便极为好看。 顾北凛吃了一口小米粥,“也就那样。” “什么呀,昨晚……好像是三次吧,我可卖力了,你确定是没作用吗?”沈云竹这会儿也顾不上害不害臊,只想弄清楚为何不起作用。 她就是想增强顾北凛的内力,以前她不懂,现在倒是明白了,原来这就叫做双修。 顾北凛噗嗤一笑,眉目温柔,“难得听你这般说话,为夫……甚为喜爱啊。” 沈云竹轻轻打了他一下,“好好说话,这关系到大事!” “有作用,但不大。”顾北凛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但脸色颇为凝重,“我的破云诀早就到了第八层,但第九层并没有那么容易突破。” “曾经有人突破过吗?” “有,但那人六十岁了才领悟到要诀突破了。”顾北凛说道。 “六十岁……”沈云竹嘴角微微一抽。 白擎吸取族人的精气,实力早已不同往日了,如果顾北凛不能突破到第九层,根本无力与之一战。 还真是难啊。 一日不除白擎,他们一日出不了府。 “无妨,大师应该有办法应对。”顾北凛说道。 沈云竹目光凝了凝,仍是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正如她所料,白擎很快就来靖王府探虚实。 无相大师早就埋下的法宝起了作用,惊动了侍卫,白擎身上有灼伤的味道,解决了两个侍卫后,看见寻月他们赶来,转身就逃。 正值深夜,月光清冷。 无相大师走了过去,看见那法宝竟被损坏了,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他是有点能耐啊,这不好应对了。” “他是白族长的儿子,白族长自然将毕生所学教给他。”寻月说道,“不过白族长也没想到,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修为有限,日后怕是压不住他了。”无相大师难得正经起来,“顾北凛,你所习的破云诀乃是天下第一奇功,若练到了第九层,不仅是天下无敌,就连白擎也会拿你没办法。” “大师,本王知道。”顾北凛站在月色下,面色同样的清冷,“可不是本王想突破就能突破的。” 无相大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夜,没人睡得着。 —— 白擎被法宝灼伤,他用了储存起来的精气疗伤,不用一个时辰,伤口便痊愈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拳头重重的砸在破庙的墙上。 残破的墙轰隆倒塌。 扬起的灰尘将隔壁的乞丐惊醒,他咳嗽着,瘸着腿过来骂骂咧咧的:“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睡,人家也要睡!发什么脾气,以为自己是谁啊!” 白擎抬眸,眸光更加狠厉,他一把抓住了乞丐,将人抵在柱子上,“你又是谁,敢在我面前叽歪。” 乞丐没想到他有如此武力,惊得求饶:“大爷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白擎不想管他,因为他此刻真的想见见血,消除自己心中的怒意。 乞丐头皮发麻,道:“我……我身上有一块金镶玉,很值钱的,求……求大爷放过我吧,放过我这条贱命吧。” 白擎冷笑,“你一个乞丐,都被迫在这儿过日子了,怎会有这么昂贵的东西,你是觉得我很好耍吗?” 第272章:被废黜的大皇子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乞丐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这金镶玉……我不敢拿去换钱,一用,我就会被靖王抓住了,大爷,你拿去吧,只要别杀我……” 白擎听到靖王二字,便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他放下了乞丐,“拿出来。” 乞丐顾不上咳嗽,从脖子处摘下一个金镶玉的吊坠。 吊坠已经沾了不少肮脏的颜色,但白擎仍能看出这金镶玉做工精美,雕刻精细。 还能清楚看见,上面刻着楚枫二字。 白擎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再看了看乞丐那年少的脸蛋,问道:“你是北楚被废的大皇子,楚枫?” 楚枫怔了怔,目光下意识有些闪躲,“不,不,我不是。” 白擎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勾起了一抹冷笑:“怕什么,我能助你重夺江山,难道你就不想重振北楚皇室,将大晋西北军杀个片甲不留吗?” 不仅如此,还要顾北凛死! 楚枫面色一僵,哆嗦着道:“不想!这有什么好想的,还不如……还不如想想明日去哪里乞讨,能多讨到银子,然后多吃两口饭填肚子。” 白擎说道:“有我帮你,你必能做到。” “你是谁啊,你若是有能耐,就不会在这破庙这里留宿。”楚枫有些生气。 他当年被丢进了斗兽场,险些被猛兽咬死。 瘸了一脚腿,能捡回一条性命,他已经感恩戴德了,自己绝不会还要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枉送性命! 就算他有宏图壮志,但他是个瘸子! 楚枫想到这儿,怒喊道:“没人会臣服于一个瘸子,没有一个人会!” “那我就治好你的腿。” 白擎挑眉,将楚枫拎到了稍微干净点的地儿,让他坐好。 随后,他撕开了楚枫的裤脚,要看清楚伤势。 大概是因为楚枫以前摔断了腿,没有经过好好医治,所以骨头错位了,就再也治不好了。 “如果把你打晕,你就能避免痛苦。”白擎说着,“可我……就想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你咬着这个东西吧。” 他寻了块小木头,让楚枫咬住。 楚枫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正要拒绝,但楚枫已经出手,又将他的腿骨给掰断! “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楚枫冷汗都冒出来了。 白擎白了他一眼,点了他的穴道,才将木块塞到他嘴里。 因为骨头已经变形,他还要再掰一掰。 楚枫若是能动弹,只恨不得一头撞死,让自己不再受这些痛苦。 贬为庶人,在斗兽场上苟活,再到灭国沦为乞丐,这些苦楚都能扛过来,可现在这点痛楚,他怎就扛不住呢? 他一定要扛住! 这人说能治好他的腿,就算只有渺小的希望,他也要尝试! 白擎见楚枫没再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是在极力的忍耐,他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开始给楚枫重塑腿骨。 这费时费力,不过白擎现在精气强盛,对他来说毫无难处。 楚枫一开始还感觉到疼痛,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腿上的疼痛消退,取而代之的暖烘烘的感觉。 他低头看去,只见楚枫手中凝聚着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而且散发出来的味道…… 对,是灵芝,很像什么千年灵芝的味道,他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从半夜到了天亮,白擎便将腿骨修复好。 他再摸了摸腿骨,检查了最后一遍,就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的腿好了。” 楚枫早就将木块拿走了,“快……快将我的穴道解开。” 白擎隔空打出一道精气。 楚枫急忙站起来,但因为他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健康的感觉,那脚跄踉了一下,还险些摔倒。 白擎扶了他一把。 “我自己来,自己来。”楚枫兴奋不已,先是慢慢的走,而后就是快速的走,到最后就在破庙里跑了好几圈。 好了!他瘸了几年的腿,竟然好了! 楚枫热泪盈眶,朝着白擎扑通跪下:“神医!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再生父母啊!” 白擎寒了脸,道:“你是北楚的大皇子,不用跪我。你是要复国的,是要将顾北凛赶走的。” 提起顾北凛,楚枫顿时怕了,缩了缩肩膀。 “那活阎王……不好惹啊,父皇在时,已经把我废了,那些有心复国的旧臣,不会臣服于我。再说了,不说兖州的军营,那雁雪关还有二十万大军呢,咱们……咱们惹不起啊。” 白擎怒了,一脚将楚枫踹倒。 他逼近,神情接近疯魔,“我治好了你的腿,不是想听你在这废话。 你若是不愿听我指示行事,我就重新把你的腿打断,让你继续做个瘸子乞丐。” 楚枫眼里闪过慌乱。 他用上完好的腿走过路,哪还能回到瘸腿的时候。 他赶紧抓住白擎的手,死死地不放开,“大爷,我愿意!我愿意听你指示!” 白擎面色稍霁,道:“那就有点大皇子的样子。” 楚枫喘了口气,点了点头,才端端正正的站好。 白擎仍是不大满意,但想到楚枫做了几年的乞丐,还是得慢慢来。 他早就打探过顾北凛的底细,更知道北楚旧臣一直想着复国,他们想推举楚南烬的小儿子楚梧做皇帝。 那小儿子如今不过八九岁,那帮旧臣复国是假,其实是想让楚梧这个傀儡,给他们谋好处。 毕竟有不少人还是忠心于前朝,想这片大地重新插上北楚的旗帜,只要有人想,那就有利可图。 现在那帮旧臣,已经秘密养了几支暗卫。 楚枫听了他的情报,瞪大眼睛,“你……你莫非也是北楚人?想着复国?” 可仔细一想又不大可能,北楚人不至于如此凶狠对他。 白擎说道:“我不是北楚人,我是顾北凛的仇人。” 楚枫又是怔住,闷声说:“仇人?你不如还是想想吧,得罪顾北凛没好果子吃,他可狠了。”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做什么!”白擎听不得这些话,一把拽住了楚枫,狠狠骂道,“顾北凛不过是出身在皇家,他才有这等成就,我就要让她看看,我并不比顾北凛差,也能给她这些荣华富贵!” 第273章:嫌贫爱富的女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楚枫明白过来了,忍不住调侃起来:“原来是你的女人被抢走了,女人嘛,嫌贫爱富,有什么可留恋的,凭着你这等本事,还怕找不到好的吗?” 他还是想劝劝,不想与顾北凛为敌。 顾北凛掌控那么多兵马,他可不想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没有!我看中的,绝不能让给他!他算什么,不过是个普通人!”白擎怒极了,额头青筋凸显。 楚枫见他如此疯魔,实在是怕了赶紧说道:“是是是,你如此厉害,爱怎样就怎样,我一切听从你的指示!” 白擎脸色冰冷的说道:“我会让他知道她的选择是错误的,我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来到我的身边。” 楚枫又是点头。 原来神医也有感情的困扰,也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要他像白擎这般厉害,就赚多点银子,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去了,哪里还至于计较女人看不看得上自己。 白擎说干就干,完全不耽搁时间。 因为他早早留意着北楚旧臣的动静,到了黑市,他用上一颗灵芝丸,就能买到许多消息。 那黑市老板看见他,还尤为高兴,这么一颗功效显著的灵芝丸,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黑市老板与他也相识多年了,此次干脆再痛快的卖了一个消息给他:“袁少良带着两万兵将驻守在崇州,那儿地方偏僻,足以让人苦不堪言。他时不时就旧伤复发,他曾请旨想回京休养,但盛京那边有人做了不少小动作,将他的奏章拦截了下来。” “所以,他心怀怨恨吗?”白擎问道。 “这不是肯定的吗?他就是被小人针对。”黑市老板嘿嘿一笑,“你一直打探北楚的消息,我大概猜到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能劝服袁少良,那就有兵马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瓶子,信心十足。 无他,就是因为白擎有这个能耐。 白擎又拿出了一颗灵芝丸,“你这消息很有用,多谢了。” “不必,兄弟,你也帮我赚了不少钱。”黑市老板笑呵呵的将灵芝丸收下,非常高兴,“但你可要想好啊,靖王掌管着那么多兵马,就算你能劝服袁少良,但兵马也是你的十倍,你但凡有点动作,无疑是找死。” 他可不想失去一个赚钱的机会,所以还是极力的劝阻。 “行了,你就放心吧。”白擎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只要为我找来更多有用的消息,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黑市老板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说什么。 得到这个消息,白擎当即就带着楚枫前去崇州。 崇州在西北之地,大部分都是黄沙沙漠,冬天寒冷,夏天炎热,可称得上是人间炼狱。 但这儿与狼族的领地接壤,必须有兵马驻守在这。 袁少良作为天骐将军,已经在这驻扎了五个年头。 按道理说,他已经要回京轮派了,但京中传来了折子,反而让他多驻扎个五年。 五年啊! 他已经在这儿饱受折磨,他如何能忍! 他早些年伤了筋骨,一到这种乍暖换春的时候,全身就痛得难受,宛如被蛇虫啃咬,难受至极。 看了不少的大夫,喝了不少的汤药,皆是无用。 下人们看着将军如此难受,心疼得要命,可他们却无计可施。 有一小厮进屋禀报:“管事,外头来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说,能治好将军的病症。” 这种白撞的人不少,要是以前,管事会直接把人赶走。 可今日下雨,将军的病症发作,痛苦不堪,管事把心一横,说道:“快请进来。” 他心存希望,或许真来了个神医,或许真能治好将军的病症呢。 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矮的畏畏缩缩,高的颇有气势。 自然是白擎和楚枫两人了。 这种融雪的日子下雨,真是冷死人不偿命,楚枫进了屋子,就赶紧靠近炭炉暖身子。 管事看见楚枫如此举动,脸顿时黑了,想直接把人赶出去。 白擎面色依旧,问道:“你家将军呢?如今下着雨,他应该很难受吧?” 管事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收敛了下去,忙说:“请随小的来。” 屋内,更有许多个炭炉,袁少良躺在床榻上,发出了疼痛的喊声。 “杀……杀了我!”袁少良实在是受不了了,看见有人进来了,便苦苦哀求。 管事眼睛微红,“将军,你且忍忍,有一神医来了。” 袁少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嘴里不干不净:“什么神医,不过……不过是庸医,这么多年了,全都是来骗吃骗喝的。” 后面还有别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管事抿抿嘴唇,生怕白擎会生气计较。 但白擎脸上毫无波澜,只说:“将军伸出手片刻,就知道我有没有本事。” 袁少良还想痛骂,但身上的痛苦越发加重,他咬咬牙,只能乖巧的伸出手。 白擎的手搭了上去,发现袁少良是得了寒症,不仅是五脏六腑受到损伤,就连筋脉也会被寒症所累,所以一旦发作,四肢百骸都会疼痛不止,欲要爆裂。 他慢慢的输送了点精气进去,从手中的筋脉,再慢慢到袁少良的脏腑。 袁少良刚才还疼得用头撞墙,可那暖意在他身体里游走,他的疼痛就缓解了过来,手足也不再冰冷了。 他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白擎撤回手,淡声问道:“将军现在觉得如何?” 袁少良方才出了一身冷汗,现在的衣衫还是湿湿的。 他恢复了力气,坐起来活动了一下,便瞪大眼睛:“这……这不疼了!太好了!神医,你果然是神医,你有真本事!” 白擎就爱听这样的话。 若是可以,他还想让沈云竹听一听,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他嘴角噙着笑意,“过奖了,我只不过缓解了将军的疼痛,尚未根治。” 袁少良眯了眯眼睛,便吩咐管事安排一桌酒席,他也更换一套衣衫,再与白擎详谈。 那桌酒席,两人都没怎么动筷,反倒是楚枫吃得高兴满足。 他觉得,跟着白擎也很不错,起码自己吃饱喝足,还穿得暖。 第274章:助大皇子复国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你是说,他是北楚的大皇子?”袁少良说着,眼底掠过淡淡的嘲讽,“可这世上,已经没了北楚。” “北楚不过灭国几年,还有不少人盼望着北楚复国。”白擎说道。 袁少良冷声道:“那公子来找我做什么,我可是大晋的将军!” 白擎拿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甘甜辛辣的酒滚过了喉咙,他便慢声说道:“今日是大晋的将军,明日是北楚的将军,谁说得准呢。” “你是想让我叛国?这不可能!”袁少良立即说道。 “将军先别着急拒绝,想想你的寒症,想想你的前程。你以前得罪了京中的内阁大臣,现在他使了绊子,你这一辈子都几乎不可能再调离崇州这个鬼地方了,为何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呢。”白擎劝说道。 袁少良回想起刚才的疼痛,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已经有了一点动摇,但他还是拒绝:“我曾经在靖王麾下,我大可以去求靖王,那内阁大臣难道还能压得过靖王吗?” 提到顾北凛,白擎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握了握拳头,过了会儿才松开了,“靖王如今寻回了王妃,又有了一双儿女,他会管得上你?我不妨跟你说,你这苦差事本是沐骁的,但后来不知为何,就变成你驻扎在这儿,而沐骁则是驻扎在青州。” 袁少良浑身一震,而后拍案而起,“什么?!” 谁不知道,沐骁是靖王的表姐夫! “所以,你去求靖王也没用。”白擎将美酒一饮而尽,“靖王可不是跟你有亲。” 袁少良胸脯高低起伏着,已经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他不大信这是靖王所为,但就因为沐骁与靖王有亲,所以谋得了好差事,而他就只能在鬼地方呆上十年八年,还可能没有办法调派回京。 “公子,我会安排房间让你们先住下来,待我查明此事后,再给答复。”袁少良寒着脸说道。 “好。”白擎爽快答应,也没急着要走。 楚枫则是慌了,虽然是住了不错的房间,也有人送饭伺候,可他就是觉得不踏实。 “他可是大晋的将军,你就不怕他把我们卖了?”楚枫额头沁出了冷汗,“白大哥,我们还是先走吧。” “用不着,我已经给了他一个借口,他会答应的。”白擎整理着床榻,“你先睡吧。” 他习惯了睡在塌上。 毕竟楚枫是他的筹码,他不会让楚枫出半点事情。 “什么借口……这也能算借口吗?”楚枫仍是焦虑不安。 “你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以前聪慧机智,一点即通,怎么现在如此蠢笨?”白擎蹙眉。 幸好他不是真的要跟随效忠楚枫,否则早就吐了几两血。 楚枫面色讪讪的,坐下来后,嘟囔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后来我挣扎求存,讲的是有没有力气,讲脑子早就饿死了。” 白擎哼了哼:“用脑子比用力气要好得多。袁少良是草根出身,他若敢去求顾北凛,早就去求了,至于等到这个时候吗?我方才说的虽然不全是真的,但顾北凛的的确确是忽略了他,忘了他这号人,他如此要强爬到这个位置,又怎会容忍别人忽略轻看他。” 楚枫恍然大悟,“所以他早有谋反之心,只是缺个借口。” “没错,毕竟他被病痛缠身多年,早就不想待在此处了,我们的到来,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白擎看着自己的手,冷冷笑着。 对,有些人一直都不甘,有野心,可就是缺一个借口,让他能勇敢的撕裂开这道口子。 楚枫本是兴奋不已,但很快他又蔫了下去,“可他也未必能效忠我们啊。” “你忘了?”白擎说着,“我刚才并没有治好他,只是缓解了他的病痛,如此,就能把人拿捏住。” “白大哥厉害!”楚枫双眸明亮,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他觉得跟好了白大哥,将来肯定有肉吃。 白擎心满意足,便催促着楚枫去歇息。 他每晚都得炼化一些精气,延续自己的生命。 他们这一族就是这样,一旦吸入了别人的精气,就不能停下,周而复始,直至到死亡。 以前,他觉得自己太弱,曾想过用这个法子壮大自己的实力,却被道德约束。 自己也是一样的,有了一个借口,就敢去做了,根本不会被什么道德所左右。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族就是要躲在山上度日,而那些凡人却能占据着大好山河,过着热闹奢华的日子。 他要改变这一状况,他要他们这一族以后都不用躲藏在山上,更不用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 首先……就要把那些臭道士臭和尚都给杀光! 如白擎所料,袁少良就是缺一个借口,没过两天,他就给了答复。 白擎心想,袁少良说是要查,其实根本没派过人出去吧。 “白擎兄弟是大皇子的……”袁少良打探着两人的身份。 “幕僚。”白擎答道。 “哈哈,有白擎兄弟这样的幕僚,看来大皇子很快就能成就大业。”袁少良说着,“我可以效忠大皇子,助大皇子复国,但前提是……白擎兄弟得先治好我的病症。” 白擎撩袍坐下,不慌不忙的说道:“将军的病症有许多年了,一时半会无法根治,自能徐徐图之。” 袁少良面色一僵,“白擎兄弟医术高明,怎会一时半会无法根治呢?莫要说笑了。” “是将军先与我说笑的。”白擎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将军,我总得替大皇子要个保障吧?只要将军是真心实意的效忠,总有一日,你那寒症能够治好。” 袁少良攥紧了拳头,见谈判不成,直接命人围了上来。 “把他们拿下!” 只要把人擒住了,不怕白擎不听话。 这可是他的地盘! 白擎冷哼一声,在楚枫鬼吼乱叫的时候,已经一掌要了两个侍卫的命。 他一把护着楚枫,又出猛招,顷刻间,十数个侍卫纷纷倒地,死相恐怖。 袁少良白了脸,这等身法,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府上所有的侍卫全都来了,也伤害不了白擎半分。 第275章:想成大事,就得有所舍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擎直视着袁少良,“将军想亲自出手吗?” “哈哈哈哈!”袁少良用笑声掩盖自己的窘迫和尴尬,“白兄弟作为主上的幕僚,刚才我一试,果然是身手了得!令人敬佩!我袁少良心服口服!” 接着,他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抱拳:“拜见主上!” 楚枫一个激灵,心中的激动是难以言喻的。 自七岁后,再也无人这样跪拜过他。 袁少良这一拜,让他重新体验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觉,此刻,他不再是人人喊打的肮脏乞丐,而是北楚皇族后裔,他是北楚人的希望! 他很快就带领着北楚人复国,让北楚的旗帜再次扬起来! “起……起来吧。”楚枫清了清嗓子,尽量装着威严的样子。 可在白擎看来,当真是学得四不像。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嫌弃的了。 袁少良归顺效忠后,两人便立即互通情报。 第一,是楚梧如今藏身于泰州,他们得尽快将其解决,将资源都掠夺过来。 第二,他们这两万兵马是远远不够的,根本不足以与顾北凛的西北军抗衡。 他们讨论一番,决定与关外狼族合作。 狼族是沙漠草原上的雄鹰,一直靠抢掠为生,他们身材高壮,有强悍的臂力,在马背上几乎无人能敌。 若是崇州这边大开关卡,狼族就能省时省力的进来中原。 “你去关外,带着重礼见见狼族首领。”白擎提议道。 袁少良心中忐忑,“狼族……狼族一旦进了中原,必将生灵涂炭,要么……”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们的兵马远远不够。”白擎冷声道,“袁将军,想要成大事,就得有所舍弃。” 袁少良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白擎再说:“要与顾北凛为敌,我们就得做好万分准备。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不能妇人之仁。” “是,我明白了。”袁少良调整了心绪,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既然自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只能铁石心肠的走下去。 他为这儿的百姓受尽了折磨,现在死几个百姓而已,他用不着良心不安。 如此商量好,白擎给了袁少良两瓶灵芝丸。 一瓶是送给狼族首领,一瓶是给袁少良路上用的。 袁少良心中微暖,高兴不已,“多谢白先生了。” 转眼间,他就变了称呼。 毕竟他们要扶持楚枫这位主上,白擎是名正言顺的幕僚,自然得称呼一声先生,以此来彰显身份。 袁少良带人秘密去了关外,离开之时,还给了白擎一批侍卫,供他使用。 自此以后,楚枫走路带风,背脊都挺直了不少。 但人得意起来,总有忘形的时候。 楚枫有两次没对白擎敬重,在侍卫面前下了白擎的面子。 等回屋之后,白擎就狠狠地甩了楚枫一个耳光。 楚枫被打蒙了,摔在了地上,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干……干什么……”楚枫有气无力,想摆起主上的架子,却又被白擎踹了一脚。 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说话?”白擎居高临下看着他。 楚枫脑袋一轰,呆呆的看着白擎。 逆着光,他不大能看得清白擎的神色,但畏惧感随即袭上心头。 他浑身微微发抖,忙的喊道:“不……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是我、是我一时糊涂,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白擎怒气未消,冷声道:“我在外人面前喊你一声主上,是想成就大事,而不是让你得意洋洋,以为自己真的骑在我头上。” 楚枫跪好了,哆嗦着道:“是,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屋内凉风阵阵。 就这么一阵阵凉风,他觉得自己身躯都被冻僵了,手脚都僵硬得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白擎撩袍坐下,让楚枫挪过来。 他自然是不敢起身,就这样一个膝盖一个膝盖的跪着过来。 随后,白擎就轻轻抚过他的脸。 脸上的红肿消散,耳朵也不疼了。 楚枫低低喘气,背脊尽是冷汗。 “明日有大事要办,今晚早点睡。”白擎脸色恢复了过来,但声音依旧冰冷,带着警告。 “是。”楚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可因为畏惧,他不敢想白擎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就是傀儡,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差。 他实在是不想再做回日日讨饭吃的乞丐,所以他谨记着今日这一巴掌,好好警醒自己。 教训完楚枫后,白擎没留在客栈。 他夜深出门,到了一处宅子前,叩了叩门。 “谁啊?”男主人警惕的声音响起。 “我是青兰的同乡,白擎,咱们以前也见过。”白擎沉声说。 “白擎大哥?!”男主人还记得这号人,打开点门缝一看,看见熟悉的面庞,立即把门打开,“白擎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关上门,把人迎进屋,高兴的喊道:“娘子,白擎大哥来了!” 白擎扫视着这座小小的宅子,一切打理得整整有条,颇有生活气息。 青兰是早些年就下山的了,寻到了真心相待的人,两人结为夫妻,一直恩爱。 上一次来探视,好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他当时很是羡慕,觉得神仙眷侣莫过于此。 可惜…… 青兰披着衣裳,刚从屋里走出来,却见白擎直接一掌打中了自己的夫君! “相公!”青兰又惊又怒,睁眼看着男主人口吐鲜血,直接在自己面前断了气。 她浑身僵硬,悲痛欲绝,死死地盯着白擎:“白擎!你为何要杀我相公!为何?!” “你们成亲的时候曾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我帮你们兑现承诺,这不好吗?”白擎反问。 青兰面色苍白,声音发颤:“你这是……这是……” 她修为不高,但也能觉察到白擎的威迫气势,她下意识想逃。 白擎轻而易举便是拦住了她的去路,掐住了她的喉咙:“怎么?你是要食言吗?” 青兰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是双目瞪圆,惊恐的瞪着白擎。 第276章:残害同族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青兰手脚并用,剧烈挣扎着,却是无用。 因为她所散发出来的精气,都被白擎源源不绝的吸走! “你……”你竟然残害同族。 青兰的话堵在喉咙里,想不明白白擎会走上这条道。 白擎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和纠结。 他是青兰一同长大的,两人感情颇好,所以在青兰下山后,自己才来探望过。 这是与他相伴两千年的玩伴。 他有了松动,青兰就趁机逃了出来。 她喘着粗气,慌不择路。 白擎听着她的脚步声,有那一刻想放过她,但他……不行! 如果他今晚再不吸取同族的精气,他就会死! 他眼神狠绝了下来,闪身过去,此次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将青兰的精气全部吸干净。 “白大……哥……”青兰到最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衫,喊了他的名字。 白擎晃了晃神,又给她留了点精气在身体里,没让她变回原形。 他一抹脸颊,发现已经湿润一片。 “青兰,对不住。”他喃喃念道。 说完,他就将青兰抱起,将她与男主人放在一起。 就这样凝视了他们片刻,白擎便转身离去。 翌日,楚枫就换上了昂贵的衣袍,在白擎的带领下,直直冲进了一家三进三出的宅院。 这儿是楚梧的藏身地,有几个旧臣帮忙打理,配有十几个护卫。 骤然有人闯进来,他们都惊慌不已,想护送楚梧从暗道离开。 楚枫按照指示,大喊道:“七弟,我是大哥,你别急着走,倒是出来一见啊。” 宅院里的人皆是一怔。 有一个旧臣见过楚枫。 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端详着楚枫的面庞,没多久就面色一变:“果然是大皇子!” 有人扒拉了他一下,道:“什么大皇子,皇上早就将他贬为庶人了。” 旧臣想到这,便是点点头:“没错没错。” 楚枫感到羞愤,道:“就算我被父皇贬为庶人,但我仍是楚氏皇族的血脉!你们与其扶持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儿,不如归顺于我,我会带领你们,夺回北楚的疆土,重铸北楚的昔日荣光!” 几个旧臣面面相觑,而后笑了起来,皆是鄙夷。 “楚枫,听说你后面以乞讨为生,没有半点尊严的活着,连大晋靖王都懒得费力气抓捕你。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跟随效忠了你,以为带着这数个侍卫,就能复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一个高壮汉子冷嘲热讽。 他曾是北楚的将军,名叫方振,如今管着百来的暗卫。 楚枫咬咬牙,他的遮羞布被扯下,就好像被人扒下了衣服,他羞愧得无所遁形。 然而白擎已经出手。 他掠身过去,快很准的一掌击中了方振的肩胛骨,震得方振撞击在墙上,连连吐血。 而后,人就无力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我就是那个不长眼的人。”白擎站在他的跟前,再踩了一脚,“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其他人都是文臣,就算是有会武功的,也不敢发反抗。 方振浑身剧痛,只觉得筋脉都要被震碎了。 他艰难喊着:“没……没,是我有眼无珠……” 白擎放开了脚,挥挥手,他带来的侍卫立即去搜寻,将准备从暗道逃离的楚梧拽了出来。 兄弟两人见面,分外眼红。 楚枫趁机说道:“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你们也要拥立他?” 楚梧红着眼瞪着他,道:“我不是私生子!父皇在时,已经将我写入了玉牒之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阿娘是派去大晋的细作,你出身卑贱,根本没资格做北楚的帝王,没有能力带领北楚人复国!”楚枫大声说道。 楚梧就是当初楚南烬从大晋带回去的孩子。 他的身世被当众说出,他仍是不畏不惧:“我就算出身卑贱,那也是父皇的血脉。而你,当年谋逆,已经被父皇废了,你已经算不得北楚皇室的人了!” 旧臣们亦是这么想,下意识点了点头。 白擎看着他,还能从中闻到一丝半点的人参味道。 好像就是沈云竹当年救的孩子。 他冷冷一笑,看吧,她当年一念之善,就给自己埋下了个祸端。 而像楚梧这种人,是永远都不会懂得感恩的。 “那玉牒已经被烧了,只要主上身上流着北楚皇族的血就足够了,大家说是吗?”白擎慢声说。 方振赶紧点头:“没错!” 其他旧臣见状,为了保住小命,只能顺从的说道:“说得对。” 楚梧奴猛地看向他们:“你们就这么没骨气吗?!” 白擎笑了笑:“他们只不过是拿你谋取利益,又不是真的想要复国,讲什么骨气。” 方振等人面色微僵。 可偏偏白擎说的是实话,他们无法反驳。 如今顾北凛的西北军如此强盛,他们就这么点人,没盔甲没兵器更没战马,复国就等于空口谈梦想。 楚梧紧握着小拳头,倔强的看着白擎:“那你也不见得是真心实意的助他复国!” “对啊,我是想借着他的名号,招揽分更多的北楚人,与顾北凛抗衡。”白擎直接承认,“我的目标,是要打败顾北凛,让他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我要将他踩在脚下。” 楚梧看着他的神色,只觉得此人是疯了。 但他的疯魔,远远不止如此。 白擎丢下一把匕首,道:“想活命,就往他身上刺一刀,以此作为投名状效忠主上吧。” 楚枫身体发凉。 楚梧怔住,这是魔鬼吧? 其他北楚旧臣面色铁青,“这……这不必如此吧。” “谁不刺,谁就得死。”白擎勾了勾嘴角,“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可别耽误了。” 立即有侍卫点了线香,摆在院子里,计算着时间。 楚梧喉咙紧绷,看见一个旧臣率先拿起了匕首,他慌乱不止:“我……我不是你们的主子吗?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大哥,大哥你救救我,我愿意臣服于你!” 他说着,便赶紧往楚枫跟前爬去。 第277章:没人敢补刀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楚枫心有恻隐,想要开口求情,但白擎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立即闭了嘴。 他不想再挨打,所以,还是让楚梧死吧。 旧臣先刺下一刀。 楚梧痛叫着,鲜血漫了出来。 有一就有二,接二连三的,就连平日把话说得最漂亮的方振,爬也爬过去,给了楚梧一刀。 楚梧口吐鲜血,小小年纪,身中十数刀,痛苦不堪。 这些刀伤都在流血。 他是慢慢的失血而亡的,到最后,喉咙里发出奇异的声音,他求死,求个痛快。 但没有白擎的准许,没人敢补刀。 楚枫她也觉得残忍,别过了头。 “好好看着。”白擎说道,“接下来的路,你若不够狠心,若不听我的命令,只会比他死得更难受。” 楚枫浑身一震,忙说:“我必定听从先生的命令,绝不擅作主张。” 方振等人也赶紧表忠心:“拜见主上,拜见先生。” 白擎看着匍匐在地的人,心情颇好。 原来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难怪沈云竹会如此眷恋顾北凛,因为她与顾北凛在一起,那她就是靖王妃,有万千的人给她行礼。 收复了这些北楚旧臣后,白擎便立即整顿了他们的势力。 他这次没白来,这些人虽然是谋利,但也养了不少耳目,也有不少北楚商人愿意出钱。 一动干戈,钱粮是最大的问题。 方振的伤本来是要休养几个月,但白擎给了他一颗灵芝丸,没两日他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再不敢有半点异心。 这是个奇人,或许他们真的能复国。 很快,白擎就收到了袁少良的传信,因为那灵芝丸的厉害,狼族首领与他们达成了协议,愿意出兵。 但这一路,狼族战士想怎么抢掠就怎么抢掠,他们都不能阻止。 这算是引狼入室。 方振的祖上是去关外打过仗的,他忍不住说道:“先生,狼族一旦入了中原,到时候再想赶走就难了,而且……而且……崇州这几个州县,都是北楚的旧民。” 狼族战士凶残无道,烧杀抢掠无所不做。 “我已经决定了,不必再说。”白擎沉声说,“想复国就得有牺牲,主上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叽歪什么。” 方振脸上一僵,退到侧边。 楚枫也是个傀儡,他能说什么。 其他人见状,只好说一切听从先生的安排。 —— 战争往往是忽然就打响的。 袁少良带着两万士兵,与狼族的一万战士联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泰州。 狼族虽烧杀抢掠,但打着帮北楚大皇子光复北楚的旗子,有些不知情的北楚人,还是加入了号召。 再加上先前北楚旧臣的部署,短短一个月,他们就占据了三州。 消息传回兖州的时候,他们又攻下了一州。 顾北凛看过了军报,冷笑一声,蕴含着怒气:“难怪这边没动静,原来是跑去崇州那边去了。” 严守尤为气愤:“袁少良这叛国贼!竟然大开关卡,将狼族引入了关内!” 狼族请来容易,送走难! 而且那四州的百姓,现下是苦不堪言。 顾北凛蹙了蹙眉头:“先前本王不是让首辅把他调派回来吗?” 严守也不大清楚此事,“应该是纪大人那边没管上吧,可现在袁少良都叛国了,就算他投降,也难逃死罪!” “的确,大好的功绩啊,如今都断送了。”将外族人放进中原,顾北凛亦是不会原谅此等行为。 兖州驻扎五万兵马,他当即就与严守一起前去军营,商议出兵之事。 这打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兖州上下都人心惶惶。 过了几年的太平日子,就算有的人想复国,但更多的百姓是想平稳过日子。 寻月和乘风本是提防着,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了,顾北凛根本没半点举动,而且还好吃好住的伺候着。 他们慢慢的放下了戒心,也不白吃白住了,平日在府里都帮忙干点活。 如今前方出了战事,他们也颇感意外。 沈云竹毕竟是靖王妃,自然能得到更多的线报,才知道楚枫身边是有一位白先生辅佐。 那白先生不仅谋略高,就连医术也高。 正因他有灵丹妙药,救助了不少人,得到了不少支持,才会来势汹汹,让几个州郡难以招架。 “这不就是白擎吗?”沈云竹感觉到心凉,“他竟然不惜挑起了战事,还将狼族人放入关内。” 两位族长寒着脸。 他们久住山上,没怎么经历过战争磨难,但他们曾在战争之后下过山,百姓食不果腹,活活饿死的大有人在。 更有的女子,被十多个男子轮番羞辱。 他们知道战争的残酷。 “白擎真是疯了。”乘风有些六神无主,“他如今是精气高,还有势力了,他难不成还想做个皇帝吗?” 寻月扫了沈云竹一眼,淡声道:“他未必是想做皇帝,但他想与靖王一较高下倒是真的。” 沈云竹抿抿嘴唇,“得制止他,他能活到今日,肯定有不少族人死在他手里了。” “现在不是说想制止就能制止的,大和尚都说很棘手,说普通法宝已经起不了效果。”寻月说着,摸着下巴一想,“唯一的期盼是,靖王能突破第九重破云诀。” 沈云竹一脸为难:“这谈何容易,而且现在前方战事吃紧,他还得带兵出击,更没时间练功了。” 乘风乐了,“你家夫君不是王爷吗?这还要亲自上场打仗啊?这不就让白擎低看了吗?” “对,我们与白擎打过几次交道,还是了解他的。”寻月脸色一正,继续道,“他这人最痛恨别人轻看他,我建议靖王不要带兵出击,让别人去,白擎肯定会非常恼怒,到时候不用我们去找他,他自己就会找上门。” 沈云竹也想到了这点,欣喜一笑:“这倒是没错。” 她也不迟疑,立即让无相大师去军营传信。 无相大师喝得满脸通红,正昏昏沉沉的,不服气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去?王府里没人了吗?你就不能随便派个人去吗?” 第278章:你还嘚瑟上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这是机密,哪能随便派人去。”沈云竹一脸正经,“我也怕派了人,会有人中途截杀,所以大师亲自去是最好的了。” 无相大师撇嘴,“难道就不怕我被截杀吗?我好歹救过你,你怎就一点良心都没有。” “大师武功高强,又是得道高僧,你只有反杀的份儿,别人拦截你简直是找死。”沈云竹哄着人,“大师放心,我会命人准备两壶美酒,你一回来就能喝上。” 无相大师立即乐了,笑嘻嘻的说道:“早说啊,这个忙我帮了,我这就去。” 为了喝上美酒,他是一点都不想耽搁了。 看着他像一股烟般的溜走,寻月轻轻摇头,声音分辨不出喜怒,“真是个酒鬼。” “人生在世嘛,总要有点乐子。”沈云竹说完,就去吩咐人去买两壶酒回来,一定要上好的。 无相大师果然是快去快回,傍晚,他就将顾北凛带回来了。 顾北凛在军营已经听了他们的计划,觉得可行,这才回来再仔细商量一番。 众人同坐一屋,外头还有侍卫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无相大师已经喝上美酒,心里美滋滋的,还问乘风和寻月要不要喝几口。 “先前你们给的名单,我已经派暗卫去查过。”顾北凛神色凝重,“你们的族人要么早就离开了住处找不到人,要么已经被杀,有些偏远的暂且不算,但在北境这边的已经没剩两个,白擎终究还是会来这里,他需要续命的精气。” 沈云竹下意识握了握拳头,颤声追问:“青兰也……也没了吗?” 顾北凛轻轻点了点头。 沈云竹闭了闭眼睛,浑身微微颤栗着,一股寒气从脚底下直窜全身。 她鼻子微酸,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鼻翼,喃喃说道:“青兰是跟他一同长大的,真的如同妹妹一般,他怎么下得了手……” 乘风和寻月对视了一眼,不知如何劝慰。 顾北凛去握住了沈云竹的手,她手足冰凉,他手掌宽大温暖,像是她身处黑暗中的一缕曙光。 沈云竹的心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她朝着顾北凛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 寻月则说:“如此看来,你是更不能亲自带兵了,他为了活命,必定会来。” 顾北凛微微颔首,“本王也没想过要去。虽然狼族和袁少良的兵马来势汹汹,但还不到倾覆天下的地步。” 无相大师听了他这狂妄自大的话语,啧啧一笑:“你别轻敌,若是以后你被打得落花流水了,那就很尴尬了。” “你且安心,他们也就只有夺下四州了,本王不会让他们再进一步。”顾北凛信心十足。 乘风眨眨眼,敬佩道:“感觉你是真的没将白擎放在眼里啊,他若知道,还真得气死。” “单打独斗,本王现在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了。可在行兵打仗上,本王还从未输过给谁。”顾北凛面色沉沉。 他两辈子都在打仗。 就算这些年再无战事,休养生息,但也没停止了练兵。 这曾经是北楚的疆土,他早就预料了不太平。 他一直提防着那些人拥立楚梧,没想到现在是白擎横插一脚,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不过,仍在可控范围内。 那狼族人虽凶猛,但他早已训练了一队精兵,能与狼族人一战。 “好。”寻月对顾北凛已经没了敌意和防备,她露出淡淡的笑意,“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还真有。”顾北凛说道,“既然白擎用上了精气横插进来,本王想请你们的族人制作丹药。人多力量大,比数量,比持久,白擎定是失败的,何况他还要留存精气来续命。” 寻月点头:“我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难事。就说乘风族长,他一天就能炼制出上百颗人参丸,一定能助王爷打赢这场仗。” “喂喂喂!上百颗,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乘风不悦的嚷嚷着,“你怎么不炼呢!” 寻月耸耸肩,“因为我本体是天麻,我炼制出来的丹药在战场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乘风看她的模样,嘟囔道:“你还嘚瑟上了!” “没啊,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寻月笑意盈盈,“毕竟全身上下都是宝,治病救人你敢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乘风打斗不济,但在这方面却是屈指一首。 这显然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 无相大师看着又是乐呵起来。 这些精怪虽然活得久,但因为常年在山上生活,一个比一个心思单纯。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顾北凛不亲自上战场,那要派谁去带兵,又得经过仔细斟酌。 严守先带着三万士兵去打先锋,在关键之时赶到,守下了秦州。 但狼族人可不是吃素的,西北军与之交手,因为天生身材的缘故,直接被碾压,死伤惨重。 就连严守与狼族首领过招,也都负伤而回。 这消息让北楚军大振军心。 狼族首领高兴不已,已经开设了宴席。 他吃力的说着中原话:“皇上,明日……明日我就能攻下秦州!哈哈,听说秦州多美人,皇上……可不能跟我抢!” 楚枫努力听着,才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面色微僵,只是举杯敬酒:“大汗想要什么样的,直接要便是,朕必不会与你争抢。” “好,皇上真好!”狼族首领又再高兴的喝了起来。 他们喝到高兴之际,就让人押了不少女子进来,供他们享乐。 狼族人身形高大且粗暴,女子哭喊着,最终还是被迫承受,若有反抗得厉害的,还会被殴打得遍体鳞伤。 如此一来,其他女子就不敢再反抗了。 账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楚枫的脸已经绷不住了,猛地拍案而起:“停下来!” 账中有片刻的安静。 狼族人奇怪的看向楚枫,目露不屑。 白擎淡淡的瞥了楚枫一眼,就说:“皇上是觉得,这些女子都不干净了,何必还要费力气玩,还不如留着兴致,等明天攻下了秦州,再尝尝新鲜的。” 第279章:内讧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狼族首领听到这话,愠怒的神色转而高兴起来:“皇上说的不错!说得不错啊!” 一想到明日能尝到新鲜的,他们当真是没了兴致。 有些女子逃过了一劫。 但楚枫回去之后,又被白擎打了一巴掌。 “如今我们是靠着狼族人的勇猛,才连破几座城,几个女人而已,你搞不清状况吗?”白擎骂道,“你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楚枫捂着脸,低垂着头,第一次没逆来顺受,反驳道:“他们烧杀抢掠就罢了,还……还逼得那些良家女子没有活路,国师知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怎么骂朕的!” 他只要在外走一圈,百姓嘴里都是在骂他放狼入关,把他们害得家破人亡。 白擎没想到楚枫今时今日竟敢反驳了。 他一把揪住了楚枫的衣领,冷声道:“骂就骂,等你夺回了北楚的疆土,给他们一点恩赐,他们就会闭嘴,就会说你是千古一帝了,人心向来如此。” 楚枫现在也迷茫了,他目光放空:“我还能是千古一帝吗?你就不怕……狼族人取而代之?” “这是利用,我以后自会解决了他们。”白擎说道。 他没再对楚枫动手,把人甩开。 整理着袖子,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以后注意点说话,明日是关键,那秦州后头就是兖州,我们如若攻下了秦州,很快就能直逼顾北凛的老巢了。” 楚枫低低喘气,却道:“可雁雪关……还有二十万西北军呢。”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对策。”白擎说罢,转身离去。 他体内可续命的精气不多了。 但他已经找不到族人吸取精气,明日进攻秦州,他就得趁乱混入兖州。 顾北凛敢轻看他,只打发几个无用将军来应对,他感觉到了羞辱。 此次他就杀顾北凛一个措手不及,顺道吸取精气。 如此决定好,他带上了几个信任的暗卫,乘着夜色就出发。 然而,秦州本就是光靠着白擎镇压,让狼族人有所忌惮。 狼族首领收到消息,灌了一口酒,说道:“好!好得很!” 狼族人道:“大汗,那我们……” “想拿我们当枪使,也得看看我们愿不愿意,既然白擎不在,就先将小皇帝扣押起来。至于那些只会拍马屁的臣子,就将他们的头都给砍下来,别浪费粮食了。”狼族首领说道。 狼族人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阴狠的笑意。 他们不喜欢听中原人的命令行事,所以他们一直忍,只为等到今晚这个良机! “大汗威武!”他们高声喊着,情绪高昂激动。 很快,今晚就展开了杀戮。 狼族首领提着狼牙棒,一敲一个脑袋,几乎无人能挡。 倒下的北楚军越来越多。 那些北楚旧臣,也纷纷被割了脑袋。 袁少良深知,如果楚枫出了事,那他们就如同一盘散沙,再也聚不起来,而且白擎更不会放过自己。 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带兵与狼族人战斗了起来。 楚枫在军帐内瑟瑟发抖,他赶紧吩咐随侍,道:“快啊,快收拾点行装,朕要离开!” 随侍无奈说道:“军营里里外外都是狼族人,而且外头两拨人斗得厉害,皇上留在这儿更加安全。” “国师走了,朕留在这儿就是等死!”楚枫尤为气愤。 白擎说走就走,现在算什么! 外头的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更加激烈,楚枫听着更是头皮发麻。 他宁愿做回乞丐,虽然挨饿挨冻,但至少还留着一条性命呢。 可今晚,他就要死了! 他要死在狼族人的手下! 然而帐子外,战况却发生了变化。 白擎去而复返,他懒得对付狼族那些小喽啰,他直逼狼族首领,随便几招,便已经把人得落花流水,却将狼族首领踩在了脚底下。 狼族首领眼底闪过惊惶:“你……你的内力……” 是他见过最高的! 他这么大的力气,竟也无法招架,震得虎口和全身都在发麻。 白擎脸上仅是冷意:“不守信,就得死。” 狼族首领梗着脖子:“要杀就杀,我们狼族人,不会向人求饶。” “你既然这样说,我更不想让你死了。”白擎拿出了一颗丹药,塞进了狼族首领的嘴里。 狼族首领本想吐出来,却被白擎戳中了穴道,只能被迫咽下。 “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而已。”白擎补充道,“是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药。” 话音刚落,狼族首领刚服下的毒已经发作起来,浑身抽搐,像是有万只虫子在啃咬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他痛叫着,却没力气给自己一个了结,就算是用头砸向地面,也是不行。 “杀了我……杀了我!”狼族首领一边乞求,一边辱骂,“你这……这卑鄙小人,卑鄙小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白擎嘴角噙着一抹笑,阴冷彻骨。 他蹲下了身子,看着狼族首领痛苦不堪的扭曲面容,随后给他输送了点精气,立即就将痛楚缓解了。 “这毒,只有我能解,也只有我能减轻的你的痛苦。”白擎说道,“我是个大度的人,大汗愿意像之前那般协助皇上,我可以不计较今晚发生的事情,一切如旧。” 狼族首领像是劫后余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没人想死,包括他在内。 他闭了闭眼睛,妥协了下来:“好。” 白擎笑了笑,“今晚出现了内乱,看来明日是不能攻打秦州了,还是先缓一缓吧。” “国师说如何就如何。”狼族首领语气硬邦邦的,这轮得到他做主吗? 白擎回了账中,他顿时便是面如菜色。 他刚才又再消耗了不少精气,已经是强弩之末。 “女子,给我……给我寻几个干净的女子来。”他浑身颤抖着,手背青筋凸显。 袁少良愣了愣:“是要处子?” “没错,赶紧去!”白擎的筋脉像是要被撑破,他好像呼吸不过来一般。 幸亏狼族人先前掠来了不少女子,有几个是干净的,袁少良就立即给白擎送去。 第280章:不能再拖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女子被推入了军帐中,本是哭哭啼啼的,但她们就没了声响。 袁少良还奇怪着,白擎竟如此厉害?这可是好几个女子呢。 然而等白擎叫他进去处理的时候,他只看到地上的几具干尸,顿时吓得双脚一软,跌在地上。 “她们……”方才还年轻貌美的女子,现在竟变得干巴巴的! 白擎坐在塌上, 神色稍缓,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衫。 他说道:“不必惊慌,这只是一种功法。” 他寻不到族人,无法之下,便用了这种办法。 干干净净的女子身上,其实也有一点精气。 这几个女子足以让他续命大半个月。 袁少良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邪门的功法啊……” 白擎听到邪门二字,不由得晃神。 他这一族本是最干净的,能做好事积阴德, 可就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如今已经很难回头了。 “只要能赢就行了,管他邪门不邪门的。”白擎说道,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在他看在,顾北凛与沈云竹成亲,借助着她的精气修炼精妙内功,比他好不了多少。 袁少良缓过神来,立即吩咐心腹把干尸拖出去处理了。 而后他才问道:“国师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混进兖州,杀顾北凛一个措手不及吗?” “在路上接到了线报。”白擎去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他们已经布好陷阱,就是等着我过去。” 袁少良暗暗心惊,“顾北凛的确是个狡诈之人,既如此,国师不如在战场上与他见真章,只要我们攻下了秦州,到时候还怕逼不出顾北凛吗?” 白擎明白这个道理,但族人们都在兖州,他还得靠精气续命和维持实力。 用一些干净的女子,虽能暂缓他的死亡,可他的实力会越来越弱。 因为他体内的大部分精气都是吸来的,若是不加以巩固,会流窜得厉害。 白擎明白,不能再拖了。 否则他先前的努力将会白费,阿爹也会白死,他得赶紧将顾北凛灭了,才能对沈云竹使用那个抹除记忆的术法。 看来,只能孤掷一注了。 过了两日,狼族首领带着狼族人突袭秦州。 严守所带着兵马差不多损伤殆尽了,只能艰难守城,却不想在危难之际,沐骁带着一队骑兵出现,他们的配备和身法,似乎都是为了狼族人所准备的。 这队骑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再经过数年的训练,与凶悍的狼族人对阵,完全不落下风。 狼族人不仅被拖住,而且还有了落败的迹象。 狼族首领无法攻破这道防线,也就无法去与袁少良的兵马会合。 这是北楚和狼族第一次吃了惨烈的败仗,损伤惨重。 北楚军虽有两万的正规军,但其余大部分是乌合之众,还得靠狼族先撕开一道口子,如今狼族被针对,他们肯定再难获胜。 白擎输了这一次,自信心遭受到了打击,很是生气。 他竟然输给了顾北凛! 他怎么会输给了顾北凛?! 袁少良看出了关键,说道:“果然是顾北凛,他是让沐骁在青州练兵,专门练来对付狼族的。” 看那队骑兵的厉害,这不是一两年的事了,而是至少三四年了。 没想到顾北凛有此先见之明,袁少良心里对他又惊怕又敬佩。 有顾北凛这么一号人在,大晋想动摇都难。 “住嘴!”白擎异常恼怒,“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怎么都不如他,是吧?!” 袁少良已经摸清了白擎的性子,也知道白擎非常仇视顾北凛。 以前他还会拍拍马屁,顺着白擎说话,可现在都到了这关头,他便实话实说:“如今顾北凛都没亲自领兵,我们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国师,还是得想好办法应对啊,若是顾北凛亲上战场,我们怕是无还手之力。” “他有胆子就来!现在如缩头乌龟躲藏着,他算什么!”白擎额头爆出了青筋,怒瞪着袁少良,“此次只是我们没有准备好,下一次,我们绝不会再败!” 袁少良见状,说道:“国师,在战场上,顾北凛是不败神话。” 今日出了这个岔子,攻不下秦州,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此后再无获胜的可能。 他已经开始败了,接下来只是怎么挣扎的问题罢了。 白擎听到这话,将案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但他还是不能消气,也无法镇压住心中的焦虑。 或许是说,这是恐惧。 他竟然对顾北凛心生恐惧! 这种可能呢,他是有绵长寿命的精怪,而顾北凛仅是个普通人! “国师……”袁少良蹙眉。 “去,准备更多的干净的女子……”白擎咬咬牙,下了决定。 “国师!”袁少良劝道,“你何必再残害无辜女子。” “要成大事,必有牺牲!”白擎大喊道。 袁少良先前也是这么觉得,可他这段日子看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他心痛如绞。 本来可以不用有这些牺牲的。 他坚定下来:“国师,我是不会再为你做这些缺德事的!” “难道你的病,不想治了吗?!”白擎威胁道。 “不治就不治,我真是后悔,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害了这么多人,我如今每晚……每晚都在做恶梦。”袁少良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他幡然醒悟得太晚,大错已经铸成了。 白擎连连冷笑:“现在来忏悔,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但一个人认错,永远都别怕晚,悬崖勒马最为重要!”袁少良还未说完,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直劈白擎。 就让他结束这一切吧! 白擎眼底闪过狠厉,直接用精气抵御着长剑。 他又闪身过去,掐住了袁少良的喉咙,眼睛尽是猩红:“你这是做什么呢?想死,我就成全你。” 反正他也用不着袁少良了。 袁少良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不求饶,不挣扎,可他还是想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杀了白擎。 咔擦一声—— 但白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袁少良头一歪,随即断了气。 白擎情绪没有任何波澜,直接把人丢开。 第281章:这次绝对不会再输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袁少良不肯帮他办这件事,自有别的人帮他办。 白擎吩咐下来,就有人在全城搜刮,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搜出十多个干干净净的女子出来。 虽然完璧女子的精气只能弥补一点儿,但也聊胜于无吧。 楚枫听见了这件事,很是惊悚,只觉得白擎越来越疯魔了,可袁少良都死在他手上了,他更不敢吱声半句。 狼族首领倒是浑不在意,还越发崇拜白擎,这样性子,不正是他们狼族人吗?! 而且白擎后来又命人送来了一颗灵芝丸,狼族首领的伤势便是大好。 狼族首领忘了前边的恩怨,特意去找白擎道谢。 白擎正在擦拭自己的刀,没有转过身,只是慢声说道:“不用谢,接下来,你们拼命守住泰州就是了。” “不打秦州了?上次是我们轻敌,这次我们绝不会再输!”狼族首领说道。 白擎笑了出声,笑声有些阴冷。 他转头盯着狼族首领,道:“在战场上,我们已经没了胜算,你该认清事实,而不是嘴硬说只是轻敌。” 狼族首领面色一僵,被人扒下了皮,自是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说道:“是……沐骁那队骑兵实在是勇猛,很针对我们,我们狼族战士完全被压制了。” “所以,现在想要赢,只能另辟蹊径。”白擎说道。 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不会认输的。 他还有机会。 显然,狼族首领听不懂这话的意思,歪着头,“什么另辟蹊径?” “走别的路。”白擎把刀入鞘,眼神凌厉,“他们在等我,那我就去一趟兖州。” “啊?现在这个情况,你该不会是想当逃兵吧。”狼族首领有些恼怒,“我们狼族可是出动了全部的战士,现在已经死伤过半了,你不能如此不负责任!” 损伤惨重,但东西却没抢多少,他们这次的合作算是亏本了。 “不,我是要当先锋,我是要……将顾北凛诛杀。”白擎舔了舔嘴唇,“然后就将他的头颅挂在我们泰州的城楼上,他们西北军肯定军心溃散。” 狼族首领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白擎继续收拾。 可狼族首领脸色忽的沉了沉:“你是这样打算,可不代表你能做到。我听说,顾北凛武功超凡,你不是他的对手吧?” “我怎么不是他的对手了?!”白擎瞬间发怒,双眸发红。 他最讨厌听到,自己不是顾北凛的对手! 袖子一挥,他直接劈断一张桌案。 烟尘散去,狼族首领还没回过神来,他呆呆的看着白擎,咽了咽口水。 他心里漫出了恐惧。 现在的白擎如同一头发疯的狼,他透出了凶狠,似乎一接近他,就会被啃咬得尸骨无存。 “我会证明自己,我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并不会输给他。”白擎拿起了行装和刀,便直接离开。 狼族首领过了会儿才缓过来。 帐子中没了白擎的压制,他终于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气。 看来白擎真能与顾北凛一战,他作为狼族首领,是狼族最强的战士,以前还从未遇见过给自己恐惧的人。 “那我就拭目以待。” 狼族首领喃喃说着,笑了出声。 —— 兖州,靖王府。 两三个月了,族人们不得出门。 若真想出门,还得要无相大师陪同。 一个月下来,也只有两三个族人出门逛一逛。 这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事儿,毕竟他们常年在山上,早已习惯了这平静无聊的日子。 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他们可不想在街上被掳走,然后被白擎吸干了精气。 所以,他们还是能忍的。 可沈初宜自小就是活泼性子,又在俗世中游历了小半年,见识过了世间的繁华,就算靖王府再大,看多了也是发腻,她就心心念念着想出去。 沈云竹和几个精怪都忙着制作丹药,不大能管得上儿女。 无相大师不是醉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沈初宜几乎救助无门。 而且弟弟只挂念着读书练功,更半点都不搭理她。 无奈,她只好到了花园的池塘边上喂鱼,那些锦鲤已经熟悉她了,一看见她的身影,就立马全都游了过来,想要抢吃的。 沈初宜心里闷闷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鱼食,时不时就叹一口气。 “小宜,你又来喂鱼了。”有一个族人走了过来,是北雪谷的女精怪,名叫元喜。 她相貌平平无奇,就连本体也是没什么用的,只是当时生长的环境好,所以才修炼成了人。 “是啊。”沈初宜有气无力的说道。 元喜笑了笑,“每天都来喂鱼,你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啊,可爹爹说了,外头危险,不让我们随意外出。”沈初宜说着,又是蔫蔫的叹了口气。 元喜眉目清亮,道:“是你爹爹和族长们太过紧张了,现在白擎在前线打仗,哪还能管得上我们。” “不是啊,娘亲说他要吸食族人们的精气续命,他肯定会盯着我们的呀。”沈初宜说道。 元喜勾了勾手指,让她靠近些,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你娘亲说,他现在吸食那些完璧女子的精元,不吸食我们这些族人的了。” “啊?”沈初宜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元喜摸了摸她的头,“反正他人在泰州那边,我们在兖州很安全。我也是呆得闷了,我得找个机会出去逛一逛,吃一吃兖州的美食,这才不算白来一趟。” 沈初宜听她说着,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 好馋啊…… “元喜姐姐,你也带我出去吧,我有银子的。”沈初宜拽住了元喜的手,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元喜自然是拒绝的:“不行,你爹娘不许你出门,你刚才不也说了,外头危险,若是出了事,我怎么担得起呢。” “可元喜姐姐不也说了,白擎不在这儿,那我们又怎会有危险呢。”沈初宜泪眼汪汪,“求求你了,我在府里呆得快发霉了。” 元喜还在犹豫。 沈初宜拽着她的手,连连哀求。 元喜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偷偷出去一个时辰,就立即回来,绝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你一定要记得。” 第282章:小宜,对不住了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听话的。”沈初宜忙的点点头,心里美滋滋的。 她可挂念外面的糖人了,让人买回来的东西,一点都不香,还是得自己出去买。 沈初宜随后又说,哪个地方的守卫最薄弱,她们能从那儿偷偷溜出去。 元喜点点头,看着沈初宜一蹦一跳的在前头走着,她笑意逐渐褪去,眼底也透出一抹阴冷。 有了沈初宜的配合,再加上白擎在泰州的消息,守卫有些松懈,她们自然轻而易举的离开了靖王府。 如今秦州那边打了胜仗,兖州的百姓便没有那么惊慌了,街上的生意还是照常做。 沈初宜一出来,就像没脚的小鸟儿到处跑,根本就不停来。 元喜在后头跟着,有几次还险些跟丢了。 时间差不多了,沈初宜也不敢在外头玩耍太久,不然爹娘肯定会发现的。 她抓住了元喜的手, “元喜姐姐,我们快回去吧。” “小宜,对不住了。”元喜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沈初宜疑惑着,还没说完,就被元喜一个手刀劈晕。 惨了! 这是沈初宜昏迷前的心中呐喊。 不知多久,沈初宜终于醒了过来。 她后颈还有点疼痛,天色昏暗,她眨眨眼,才看清自己是身处一个破旧屋子里,前头坐着两人。 正是白擎和元喜。 她惊了惊,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发出了响声,所以他们都齐齐看了过来。 沈初宜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白擎面色淡淡的,走了过去,道:“小宜,你睫毛都在发颤呢。” 沈初宜咬咬牙,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无奈说道:“舅舅,你……你该不会要吸干我的精气吧?” 她想说,她还小,没多少精气的。 白擎在床榻边上坐下,温柔笑着:“你还喊我舅舅,我怎会这般对你呢,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那……”沈初宜大胆的提出要求,“那舅舅能放我走吗?” 白擎轻轻摇头:“不行,你还有些用处。” 沈初宜的心一紧,“舅舅,求你不要拿我来威胁爹爹和娘亲,求求你了!” 白擎眼中的温柔散去,他掐住了沈初宜的下巴,有些发狠:“你与他才认识多久呢,一声爹爹就喊得如此顺口了,难道你不记得,舅舅当初是怎么疼你的了吗?你哪次闯祸,不是我替你兜着,你与你娘亲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不是的,我一直把你当成亲舅舅,我一直都想让你回头是岸,别再继续错下去!”沈初宜瞬间红了眼,哽咽的喊道。 看到沈初宜滚落下来的泪珠,白擎有片刻的晃神。 他放了手,喃喃说道:“可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回不了头了。” 沈初宜抓住他宽大的手,“能回头的,舅舅,我和弟弟已经查过,如果你能将精气散尽,弃了本体,你就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以后就不用吸精气续命了。” 他们姐弟并未无心,早就想好了法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她既然能见到白擎,她就得不留余力的劝说。 不光是为了自己和族人,更是为了白擎! 白擎闻言,不由得轻蔑一笑:“你这是什么话呢?让我做个普通人?我若成了普通人,我就是一个废物!” 到时候,他连一介农夫都不如! 说什么把自己当成亲舅舅,实际还是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 “不会的,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 “普通人不过匆匆百年性命,我会这么蠢吗?放着绵长寿命不要,反而去做一个普通人?”白擎面色阴冷,“宜儿,你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沈初宜吓得不敢说话了,因为她从未见过白擎这副模样。 白擎捋了捋她的碎发,慢声说:“宜儿,你不必害怕,舅舅现下是不会伤你半根汗毛的。” 沈初宜瑟瑟发抖。 现在不伤,那就是以后会伤咯。 她现在无比痛恨自己的大意,没想到,元喜竟和白擎是一伙的。 “元喜姐姐,我……我没害过你,也没亏待过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沈初宜转头看向元喜,有些愤怒。 元喜看向了白擎,脸颊微红,“我只想帮白大哥,小宜,你不要怪我。” 这怎么能不怪呢! 沈初宜心里呐喊着。 但她也是不甘示弱的,直接往元喜的心窝子上戳,道:“无论你做多少,舅舅都不会喜欢你,他只喜欢我娘亲!” 元喜面色一白,她看向了白擎,“白大哥,你答应过我,会与我结成夫妻的,今晚……今晚你就兑现承诺,好吗?” 她自小就倾慕白擎。 所以白擎找上她的时候,她就义无反顾的帮忙了。 只要他们结成夫妻,就一生一世不得背叛,一生一世不分离了。 白擎眸光清冷,不带半点情感:“你没听到宜儿说吗?我只喜欢她娘亲。” “可是,沈云竹已经和靖王再次立下了伴侣誓约,你就算再喜欢她,你们也不可能!只有我,只有我甘愿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元喜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到最后都激动了起来。 “我有自己的办法。”白擎说道,“元喜,你可以走了。” 元喜身体颤栗着,她没想到自己舍弃了一切,背叛了族人,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她不甘心,便扑了上去,抓住白擎的手:“不行!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行!” “那要我怎么对你?”白擎眯了眯眼睛,却为拂开她的手。 元喜以为白擎是动摇了,哀求说道:“我想与你成亲,我想与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我定能比沈云竹更好,我会比她好……” “就你这张脸,就比不上她。”白擎无情的打击。 沈初宜咽了咽口水。 虽然白擎很直接,但说的的确是真话。 元喜姐姐这张脸,实在是太普通了,所以在族中一直没能嫁出去。 “白大哥!”元喜紧紧抓住不放手了,“我知道自己的不足,就算我们不成亲,也请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任劳任怨,我不会……不会有半句怨言。” “不行。” 白擎只吐出两个字,随后竟然出手吸取她的精气。 元喜瞪大眼睛,“白……白大哥!” 她帮了他,他怎么能吸取自己的精气! 她想挣扎,但根本挣脱不开,她体内的精气正在快速流逝! 第283章:一步错步步错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舅舅!”沈初宜大喊着,想要过来阻止,“你这样,元喜姐姐会死的!” “我已经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非要跟着,那就让她这样跟着吧。”白擎冷声道。 多带一个人,他就多一分危险,他才不会如此蠢笨。 沈初宜被他震开,再想过去,元喜已经被吸干了最后的精气,人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元喜姐姐!”沈初宜嘶声大喊,扑了过去。 白擎一把将她抱住,蒙住了她的双眼,道:“别看,宜儿,别看了。” “呜呜,你怎么能如此残忍,这都是我们的族人!是我们的族人啊!”沈初宜痛苦的喊着。 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元喜,如果她没出府,元喜就不会来这儿,就不会死在白擎的手下。 都是她的错! “宜儿,她不死,那就是我死了,难道你要看着舅舅死吗?”白擎问道。 沈初宜眼泪朦胧,仍是怒视着白擎:“如果换了是我,我宁愿自己死,我都不愿伤害别人!舅舅,不是,白擎,你已经不配当我的舅舅了!” 白擎闻言,没有半点伤心,反而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啊,其实我一直没想当你们的舅舅,我想当你们的爹爹,当你们娘亲的夫君。” “难怪我娘亲一直看不上你,你这样的品性,我娘亲又不是瞎了眼!”沈初宜说道。 白擎情绪有了一丝波动,他紧紧盯着沈初宜,道:“明明是你娘亲嫌贫爱富,看见顾北凛是王爷,有滔天的权势富贵,所以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还有你们,我带着你们长大,看见一个王爷爹爹,就死皮赖脸的凑上去。我真是后悔,当日一念之差,没有杀了顾北凛!” 明明当日有这么好的机会! 沈初宜气得一张小脸都涨红了,她紧握着小拳头,努力辩解着:“不是的!我们姐弟,还有娘亲,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我们爹爹穷得只能吃地瓜,我们也不会嫌弃,因为娘亲爱他,我们也爱他!” “够了,事实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如果!”白擎回怼道。 事实就是,顾北凛是顾氏皇族子弟,是大晋的靖王,权势滔天! 他不想再与沈初宜这个小屁孩争论,为了方便赶路,他将沈初宜弄晕,让她陷入了沉睡。 而在靖王府中,因为沈初宜和元喜两人失踪,早已翻了天。 府内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踪迹,后来暗卫就来禀报,说有人看见元喜带着沈初宜上街。 再然后,就没了消息。 此时已经是夜晚,她们仍未归来,不用多想,那肯定是出事了。 乘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糟了,元喜那傻丫头一直爱慕白擎,她该不会是带着小宜去找他了吧?” 寻月没有放过损人的机会:“你北雪谷的族人怎会如此蠢笨?” “喂,说话注意点,就一个元喜如此,可别扯上了我们这么多人。”乘风瞪了她一眼。 寻月也翻了个白眼,“现在多说无益,还是得尽快把人找到,免得她们落入白擎之手了。” 然而很快又有暗卫前来禀报,说是发现了元喜的尸体。 这一下子,众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沈云竹身子晃了晃,险些晕了过去。 顾北凛还能稳得住,扶了她一把,“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暗卫让人将元喜的尸体搬上来,说道:“没有。” 无相大师先去看了看,发现元喜也是被吸尽了精气而亡的,但白擎显然是留了点精气,所以元喜没有被打回原形。 顾北凛明白了白擎的意思,“这是故意让本王知道,是他带走了宜儿。” 寻月蹙眉:“他是想拿宜儿来要挟你吗?这未免太卑鄙了。” “不管怎样,他想拿宜儿来要挟,就不会伤着她,她现在至少是安全的。”顾北凛沉声说。 沈云竹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由得松了口气。 尽管如此,他们夫妇还是一夜无眠。 沈初珩知道姐姐被抓,亦是在房间里睡不着,他们是双胞胎,似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沈初宜难受着,他也难受,整个人好像泡在水里,根本喘不上气来。 但很快,沈云竹就过来了。 “娘亲?”沈初珩起身,看见她在清冷月下的身影,一下子猜到了来人。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沈云竹把门关上,走了过去,“你们其中一个出了事,另外一个也会不舒服。” “娘亲,你也躺,你很久没哄过我睡觉了。”沈初珩闷声道。 “你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自然不用娘亲哄着睡觉了。” “可娘亲不是说,我们永远是你的小宝贝吗?” 沈云竹还闷闷不乐着,听到沈初珩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你们永远都是娘亲的小宝贝。” 她躺下来,抱着儿子,“快睡吧,今晚娘亲陪着你。” 沈初珩窝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他想了想,“娘亲,你会怪姐姐吗?” “怪肯定是怪的,她总是这么的调皮。”沈云竹说道,“不过谁叫她是我的女儿,我又是她的娘亲呢,我肯定会竭尽全力救她。” “其实……其实姐姐已经很好了,她平日活泼调皮惯了,能在府里呆了将近三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娘亲,等姐姐回来,你责骂她几句便好,不要打她好不好?”人还没回来,沈初珩已经开始为姐姐求情了。 “我知道,这段日子我忙得很,所以才忽略了她,我也在反思自己。”沈云竹拍了拍他的背。 “不,娘亲很好。” “其实珩儿更好,谢谢你帮我照看着宜儿,你虽是弟弟,但你更像一个哥哥。”沈云竹说道。 沈初珩以前肯定是美滋滋的,但现在他却心酸不已。 他哪里好了,他要是机灵点,不至于让姐姐跑了出去,让爹娘担心得彻夜不眠。 忽然,沈云竹又说:“珩儿,如果你有一天见到娘亲长出白头发了,你会心疼吗?” 沈初珩想也不想说道,“会啊,但娘亲不是还有很长的寿数吗?我该担忧爹爹先长出白头发吧?” 他们这一族,至少得四千岁之后才会长出白头发呢。 他的娘亲,还会保持许久的青春美貌。 “是,得先担心他。”沈云竹苦涩的笑了笑。 第284章:抽取精元丹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因为沈初宜的失踪,前方战事稍歇。 顾北凛派出所有人手,想要将白擎拦住了,结果当然是徒劳,白擎一人带着孩子,日夜兼程,等暗卫赶到时,人早已走远了。 没过两日,北楚军那边就下了战帖。 是约顾北凛在秦州城外一战。 若是败了,要让出秦州和靖王妃。 若是赢了,则归还沈初宜,连同叛军也会投降。 倒是可以说,用一场比试来止干戈。 顾北凛看了战帖,知道此次是非迎战不可,为了百姓,为了女儿,他无从选择。 但他也很清楚,如今他的破云诀尚未突破到第九层,白擎又刚刚吸了精气补身体,他几乎没有胜算。 为了迎战,他们已经转到了秦州。 距离比试还有三天时间,顾北凛就趁机闭关,不管杂事。 沐骁得知沈云竹带着儿子一同跟来,从城外军营赶来。 “表妹!”他脸上难掩兴奋,“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几年过去了,沐骁越发意气风发,宽厚的肩膀已经能撑起沐家的一片天。 可惜的是,至今尚未娶亲。 “表兄。”沈云竹笑意盈盈,轻唤了一声,“珩儿,这是你的表舅。” 沈初珩很是乖巧,给沐骁行了个大礼,“表舅。” “还有一个调皮的,叫宜儿,不过你也知道了,现在她在白擎手里。”沈云竹无奈说道,“等她回来后,我再让她向表兄行礼。” 沐骁敛去了笑容,也没了刚才的激动,他沉着脸色说道:“此战非同小可,可以影响到这个北境的战局,王爷有多少胜算?” 他听说那白擎练的是邪功,非常厉害。 沈云竹说道:“表兄不必担心,王爷自有办法应对,不然他也不会应战。” 沐骁听罢,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再寒暄了两句,沐骁就带着沈初珩出城,教他骑马。 沈云竹难得空闲下来,在宅子里逛了一圈,心情越发沉重,而后下了什么决心,就去找了两位族长。 就算比试在即,他们也没有松懈,毕竟他们不知道白擎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你怎么来了?”寻月问着,给她倒了一杯茶,“难道大和尚没有缠着你要酒喝吗?” “给了他银子,他自己会去买酒喝的。”沈云竹坐下来。 寻月撇撇嘴,“还真是个酒鬼,天都快塌了,他还能寻乐子,一点都不紧张。” 乘风在旁说道:“倒不如说无相大师心胸豁达呢,他整天说,有因有果,一切都是注定的,轮不着他来担心。” “这不就是甩手掌柜吗?”寻月毫不客气的嘲讽。 两人拌嘴了一会儿,乘风才问:“云竹,你该不会是找我们聊天的吧?” 沈云竹抿了抿嘴唇,才道:“不是,我是想请两位族长,帮我将精元丹抽离出来,制成丹药,帮助王爷突破。” 两人一听,脸色惊变。 寻月拍案而起,怒声道:“你疯了不成?这法子尤为凶险,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你连做个普通人的机会都没有!” 沈云竹尤为平静:“我知道,可我现在一定要帮王爷突破到第九重,不只是为了宜儿,更是为了这北境的百姓。” 乘风焦急说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不必如此。” “其实我一开始就打算如此。”沈云竹认真说道,“自我嫁给王爷开始,我就想着与王爷白头偕老。” 凡人性命就那么短,她无法忍受往后的数千年自己独活。 两人皆是一愣,他们无法理解沈云竹,但同时又不得不钦佩她。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会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所有。 “我自己无法办到,还请两位族长帮我。”沈云竹又再请求。 “可……可万一失败,你将会……”乘风有些哽咽,“你们一家四口,才刚团聚不久啊。” “我相信你们。”沈云竹说道。 乘风只觉得压力更大。 寻月嗤笑了一声,眼睛微眯,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得不展露出自己真正实力,云竹,你就放心吧,此事交给我。” 乘风打了个寒颤:“你怎么答应了?这事如此凶险,你有十成的把握吗?” 一个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到时候他们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做事畏畏缩缩,你还像个男人?”寻月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奚落。 乘风气得挺了挺胸口,怒道:“我当然是个男人了……” 寻月打断他的话:“那不就行了,听我指示去做,保准成功。” 乘风又被她压了一头,哼了哼,尤为不高兴。 沈云竹笑了笑:“多谢两位了,我这儿有一本手札,你们看过之后,可能更有把握。” 她拿出了手札,乘风立即接过去细细观看。 寻月露出不屑的神色,她如此聪慧,用不着看这些。 取精元丹定在明日。 越到关键时候,寻月也难免紧张了起来。 她还是找乘风要看那手札。 乘风乐呵得不行,道:“你不是说自己厉害得很,用不着看吗?” “保障起见,快点,我可不想毁了一家四口的幸福。”寻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言,乘风也没有耽搁,将手札给了她。 寻月看了一遍,信心又回来了,喃喃说道:“你说,云竹以后会不会后悔?” 毕竟精元丹一抽离出来,他们就无法使用精气,只是个寿面很短的普通人了。 换了是她,她肯定不会这样做,将所有的幸福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不会吧。”乘风轻轻摇头,“你不大了解云竹的为人,如果以后靖王负了她,她才不会在那儿怨天尤人,伤春悲秋,她只会带着儿女离开快活去,不负自己的年华。” 寻月愣了愣:“可她没了绵长的寿命呢。” “没了就没了,活得岁数长也没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活得够快活。”乘风说道,“我们一直在山上,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哪里还有什么快活可言,简直是无聊,有时候我觉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活得痛快呢。” 第285章:不会后悔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寻月陷入了沉思。 或许她也要改变一下自己,这俗世尽管有坏人,可也有不少好人和许多有趣的事情,她以前从未下山来见识过。 倒不如等战事平息后,她趁机在尘世间游历一番,也过过快活的日子。 如此打算好,乘风就在旁边喊着要结伴同去:“我们一起去,一来呢,我们有个照应。二来,你可以保护我。” “滚。”寻月已经用了最客气的说法。 乘风对着她向来不要什么脸皮,反正他就是赖定了这个人。 顾北凛还在闭关。 沈云竹已经无从选择,明日就是比试的日子。 这比试是在城楼门前举行,届时有不少军兵和百姓观看。 白擎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就是想打赢了顾北凛,借此机会告诉天下人,他白擎才是最厉害的,顾北凛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在抽离精元丹之前,寻月还是问最后一句:“确定好了吗?不会后悔?” “不会。”沈云竹由始至终只有这么两个字。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寻月和乘风对视一眼,没有别的话了,立即用自身的精气,将沈云竹体内的精元丹抽离出来。 精怪被剖去了精元丹会死,所以他们只是要抽出一大半的精元丹,得留下一星半点,维持着沈云竹的性命。 抽离之法剧痛无比。 就好像千刀万剐。 沈云竹浑身冒出了冷汗,不住颤抖,但她能慢慢感受到,体内浑厚的气息正在慢慢减退,慢慢消失。 身体没有那么轻盈了,她也感受到了疲倦感。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寻月有几次想要放弃,但沈云竹忍着疼痛,不曾哼过一声。 寻月见状,咬咬牙坚持了下去。 终于,精元丹被抽离了出来,因为是人参精的精元丹,所以整个屋子当即有无数的人参精气外泄。 乘风立即将精元丹封存起来,免得精气流失厉害。 寻月收起了自己的精气,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沈云竹,“云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赶紧给他……送去吧,时间无多了。”沈云竹艰难开口,声音虚弱。 “我去,我去。”乘风急声喊着,没有半点迟疑的出了门。 寻月将沈云竹抱回了床上。 她此时如同从水里捞上来,整套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人晕了过去。 寻月赶紧将那一小半的精元丹修复,只要稳固住剩余的精气,那沈云竹就能少受点痛苦,以后还能多几年的寿命。 只不过—— 可沈云竹也确确实实经历了锥心之痛啊。 寻月给她换了衣衫,擦去了冷汗,难掩心头上的揪痛。 屋外,响起了沈初珩的喊声。 “娘亲!”他直奔进屋,闻到了气味,再看见床榻上昏迷的沈云竹,眼泪夺眶而出。 他们骨血连心,沈初珩这个做儿子的,还怎会不知道娘亲做了什么。 他想要扑过去,看看娘亲疼不疼。 寻月一把把人揪住,道:“别过去,让你娘亲好好歇息。” 沈初珩第一次发了狂,对寻月拳打脚踢,“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娘亲抽离精元丹,我恨死你们!恨死你们了!” 这代表着,娘亲陪伴不了他们多少年。 娘亲会死!会跟爹爹一样,很快就会死! “这是你娘亲的抉择,我们只是帮她完成。”寻月沉声说。 “你们都是坏人!坏人!这样……娘亲就陪不了我们多久了!”沈初珩怒道。 “可你们终究会长大,会有自己的天地啊。”寻月钳制住沈初珩的手,声音冷静平淡,“你们不可能永远陪伴在娘亲的身边,要与你娘亲厮守一生的,是你们的爹爹。你娘亲更加想要的是,与你爹爹同生共死。” 沈初珩听到这话,一下子冷静下来,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他抽泣了几声,仍是呆呆的看着寻月。 寻月摸了摸他的头,道:“乖,尊重你娘亲的选择吧。” 沈初珩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攥紧了拳头,转身就离开了。 他对姐姐一直生不起气来,然而现在,他快恨死姐姐了。 若不是她的调皮,娘亲怎会走到这一步! 练功房外。 有众多侍卫把守,以防有人惊扰了顾北凛。 乘风过来的时候,脚步非常轻。 然而无相大师早已等在外头,“这么快啊,看来一切顺利。” “啊?”乘风歪了歪头,“大师,你知道啊……” 沈初宜眯了眯眼睛,故意装着一副高深的样子,“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老衲的眼睛。” 乘风嘴角抽了抽,将那装着精元丹的琉璃瓶子递过去,“大师,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老衲今日特意不喝酒,就是想把事情办得稳妥。”无相大师点头说。 乘风打量着他,的确很是清醒,身上也没有酒味, 他忍不住一笑:“果然是呢,有劳大师了。” 无相大师接过了琉璃瓶子,神色很是凝重,他知道此物的重要。 进了练功房,门再次紧紧关闭上。 乘风叹息一声:“只希望有用处,千万别辜负了云竹的一番心思啊。” —— 北楚军营。 为了迎战,城中所有完璧女子都被逮了过来。 但有些女子不堪受辱,在军帐中寻了机会自尽。 白擎自然是恼怒,他吸食的精气越少,代表明日他的胜算就越低。 楚枫和狼族首领都怕了这样的白擎,就算明日的比试尤为重要,但不至于如此疯魔吧。 等白擎吸食完了,精气充沛,他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人前。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距离比试还有两个时辰,他现在准备着,然后前去秦州城楼前就差不多了。 “先前让你们准备铁牢笼可准备好了?”白擎问道。 楚枫没有半点帝王的样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那只是个孩子,终于要这么结实的铁牢笼关押吗?” “被小瞧了她,她鬼主意甚多。”白擎说道。 楚枫没再多问,让人将铁牢笼搬出。 白擎将沈初宜拽了出来,把她关到了里边去。 沈初宜本来还混混沌沌着,这会儿一下子吓醒了,她睁开眼眸,说道:“舅舅,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着自己关在铁牢笼里,她的心都在发抖。 第286章:带你看一场好戏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带你去看一场好戏。”白擎说道。 “看戏就看戏,为什么还要关着我。”沈初宜眨眨水灵灵的眼睛,“舅舅,我答应你,我绝不会乱跑,你就放我出来吧。” 白擎摇摇头:“不可,你肯定会乱跑的。” 接下来,他就没再管沈初宜了,整理队伍,准备出发。 一想到他就快能手刃顾北凛,扬名天下,内心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与此同时。 秦州练功房中。 顾北凛仍在打坐练功,千丝万缕的精气涌入他的体内,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想抗拒,可无相大师的声音却在自己耳边响起:“云竹没事,现在精元丹已经抽离了大半出来,你若是不用,就是白费了她一番心意。你若败了,就是辜负了她,不仅守护不了百姓,更救不回自己的女儿!” 顾北凛听着,稍稍挣扎过后,闭上蕴含着痛苦的眼睛,聚精会神将精气汇入体内,抓紧时间突破。 第九重相当于重塑筋骨,并没那么容易能突破。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一人能达到这巅峰。 顾北凛带动着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洗着自己的筋骨,他忍着无尽疼痛,让筋骨慢慢重塑。 天色已经亮了。 距离比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外边的人都等急了。 “若是晚了去,只怕会被人耻笑王爷不敢应战。”严守说道。 寻月说道:“他有了这么强劲的精气帮忙,竟还突破不了?不会这么逊吧?” 严守瞪了寻月一眼,警告道:“住嘴,别小瞧了王爷。” “我哪有小瞧,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如果不按照约定时间到,就视作弃权了,到时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呢!”寻月生气的说道。 她若不是心疼沈云竹,根本不会过来看着。 严守握了握手中的佩剑,手指骨泛白,青筋突起,显然也很是紧张。 时间在慢慢流逝。 距离迎战时间,只剩下两盏茶的时间了。 也在此时,练功房的门轰隆一声打开。 淡淡的人参味道飘散开来,但很快就消散了。 顾北凛走了出来,他容貌依旧,可眉眼的神绪却大有不同,肃杀坚定,有睥睨一世的霸气。 “王爷!你突破了?!”严守急迫问道。 顾北凛微微颔首,他看不到沈云竹,心沉了沉,“云儿呢?” 寻月见他第一时间是挂念着沈云竹,心里好受了不少,“她还未醒。” 顾北凛便想要去看看她。 严守阻止道:“王爷,时间快到了,还是得赶紧赶到城门那边。” “不碍事,你们先去那儿等着。”顾北凛声音暗沉,随即就不见了身影。 房中,沈云竹仍在昏睡,沈初珩坐在床榻边侧,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 听到推门的声响,他转过头去,看见来人是顾北凛,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爹爹是再也喊不出口了。 因为娘亲的精元丹被他用了。 顾北凛看出了儿子对自己的恨意,别说是儿子,就连他也是痛恨自己的。 他靠近一看,发现沈云竹此时虚弱不已,鬓间还出现了几缕白发。 他浑身僵住,不知作何表情,她先前的头发是那么乌黑柔顺啊…… “云儿,你等着,我会赢的。我会把宜儿平安带回来。”他保证道。 沈初珩此时也顾不上生不生气的了,他拽住顾北凛的袖子,“爹爹,你一定会赢的,是吧?” “会的,你在这好好照顾娘亲。”顾北凛柔声说。 沈初珩重重的点点头。 城门外。 两方大军早已镇守住一方。 中央地方,自然是划了出来,供两人比武之用。 就连百姓也有观战的位置。 时间将至,白擎已经站在中央处,风吹动了他的衣衫。 他如同一头饿狼,想要撕扯下美味的肉,吃个痛快。 “还没来?”白擎看着西北军那一方,“接下了战帖,在比武之日却没有出现,没想到你们的靖王竟然变成了缩头乌龟了。” 北楚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顾北凛果然是怕了,他们的国师大人以气势碾压,此战,他们必胜无疑! 严守和沐骁等人眼底闪过阴冷,纷纷生怒,却没有办法开口反驳。 时间快到了,若是王爷再不出现,还真是被视作为弃权。 他们都焦灼无比。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玄色身影从城楼上飞下,干净利落的落在了地上。 他身姿挺拔,相貌俊美无暇,让人一见难忘。 正是顾北凛。 有不少没见过顾北凛的百姓纷纷发出惊叹。 毕竟白擎已经算是出色,可与顾北凛站在一起,就瞬间变得失色。 “时间到!”有人喊道,“比武开始,生死不论!” 侧边早已摆好了一排兵器,供他们使用。 他们也不急着出手,白擎先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怕了,不敢出现呢。” 他扫视了一圈,并没发现沈云竹的身影,不免觉得奇怪。 但被关押铁牢笼里的沈初宜已经大喊着爹爹。 顾北凛往女儿那看一眼,眼里情愫复杂,最后是别过了头,没再搭理她。 沈初宜更加惊慌了,这下好了,爹爹是真的气恼她了。 如今正值炎热夏日,他们往太阳底下一站,很快就流下了汗珠。 在第一滴汗珠掉落的时候,两人已经出招,在半空中先赤手空拳的先过了一招。 空气似乎受到了震荡。 连带着四周的人,胸口也微微发紧,受到了影响。 白擎试探过后,暗暗吃惊。 奇怪,顾北凛一个普通人,内力怎么会进涨得这么快? 两人错开后,各自取了顺手的兵器。 顾北凛拿的是一把雁翎刀,是他重生后常用的。 白擎则是取了长剑。 两人用上了兵器,战局更加胶着,几乎可以说不分上下。 可论招式和实战经验,顾北凛可谓是更加丰富,在这情况下,白擎只能防守,被压制得苦不堪言。 白擎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制,将全身的精气汇聚于手,击出一掌,暂且将顾北凛逼退。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的内力为何能在短短时日内,突飞猛进?!莫非,你也用了什么邪门的修炼功法?!” 第287章:高手过招,顷刻之间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白擎想在众人面前揭开顾北凛的真面目。 天下间不止他卑鄙,就连顾北凛亦是一样! 沈云竹呢? 她怎么不来看看呢! 顾北凛冷冷盯着他:“本王不是你,不会拿别人的性命来修炼邪功。” 话音刚落,又是冲了上去。 刀剑交击,铿锵声起,震得全场人的心都颤了颤,似乎连热风都停止了下来。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纵然顾北凛以招式压制,但白擎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要命的出击,倒是变得不好应对了。 也亏得顾北凛已经突破到了破云诀第九重,内力强盛,每出一刀,空气都随之颤动,似是卷起了这些空气。 因为他们速度和动作都过快,更是隐隐约约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高手的过招往往在顷刻间分出来。 只听见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那地面都被两人砸开了一个大坑,裂痕蔓延开来,烟尘扬起。 “爹爹!”沈初宜紧张得大喊。 可无人看得清场中的胜负。 直至到城门口出现了两抹一大一小的身影。 正是沈云竹和沈初珩。 沈云竹穿着普通衣裙,容貌依旧出色,只是鬓间的几缕白发也尤为显眼。 她面色苍白,有点虚弱。 “王妃!”严守震惊,“你怎么来了?” 幸好有白芍在后头跟着。 “战况如何?”沈云竹问道。 她因为紧张,不由得抓紧了儿子的手。 沈初珩看了看娘亲,心里瞬间什么气都没了。 这是娘亲的抉择,他应该理解,更应该给予支持。 严守还没答话。 可场中的烟尘散去,他们率先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一只断手。 正血淋淋的流着血。 众人一愣,急忙再看,只见顾北凛的雁翎刀沾了血,正一滴滴的往下掉落。 而白擎失去了一只左臂,因为疼痛,他险些站不稳身子。 “好!”严守高兴不已,开心的大喊起来。 不少百姓也纷纷叫好。 而北楚那边,个个都露出焦灼和失望的神色。 没想到白擎也不是对手,那天下间,还有谁能阻挡顾北凛呢。 白擎看着自己的伤口,再看了看地上的断臂,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断了臂膀。 但他是精怪,他的手臂还能再生。 可当他抬眸之时,看到了人群中的沈云竹,他顿时愣住。 因为他在沈云竹身上,已经看不出多少精气了,而且她鬓间的白发,让他脑袋一轰,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云竹,你……”白擎忍不住苍凉的笑了笑,“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就这么……这么想我死吗?” 她竟然……竟然将自己的精元丹抽离出来!顾北凛的功力变得如此厉害,想必是她精元丹辅佐的! 沈云竹静静看着他:“他是我夫君,我想他赢,救回我们的女儿。” “就算是我赢了,我也不会伤着宜儿的,你不信我吗?”白擎问道,“你以后……以后……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在这关键时候,他还是没有透露出沈云竹的身份。 沈云竹心存感激,所以对他说道:“我不后悔,不能同生,但求共死,这是我的心愿。” 白擎晃了晃神。 原来这就是爱吗? 那他似乎是没学会的。 他想霸道的占有,却没问过她的意愿。 白擎仰天大笑,眼中带泪,“我一开始就是错了。” 刚说完,他手持的长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就算是败了,他也不想死在顾北凛的手下。 这是他的尊严。 登时鲜血迸溅。 “大哥!” “舅舅!” 沈云竹和姐弟两尽管痛恨他,还是不由自主喊出了声。 毕竟那在桃花源的五年时光,是白擎陪伴他们过来的。 白擎倒地之前,看见沈云竹伤心焦灼的神色,他高兴得牵扯了一下嘴角。 看吧,顾北凛,我在她心上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他朝着沈云竹伸出手。 果然,沈云竹还是忍不住往他奔跑而去。 白擎更加高兴了。 他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走错那一步,或许他现在应该很幸福,他是她的大哥,是孩子们的舅舅。 他本来可以不走这条绝路的呀…… 他将剩余的精气汇聚起来,眼前景象越发模糊,可在沈云竹靠近自己之时,他已经将精气打入了她的体内。 白擎再也扛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狂风扬起。 吹动了沈云竹的发丝和衣裳,还有淡淡的灵芝苦涩味。 “大哥……”沈云竹本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可在此刻,她没有半点犹豫,用手堵住他脖子上的伤口。 “没用的。”白擎的声音随之怪异起来,因为他的喉咙已经收到了损伤,“云竹,我大错特错了,你替我……好好活着。” 她没了大半的精元丹,他这点精气于她没什么大作用了,只能延长十年八年的寿命。 沈云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白擎害死了这么多族人,就算他再怎么悔过,也只能走这条死路。 临死前,还能看见她的头发重新变得乌黑,白擎笑了笑,紧握着她的手:“云竹,我……我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很好……看,很好看……” 还未说完,他已经死去。 沈云竹伤心的闭了闭眼睛。 沈初珩也哭得稀里哗啦。 楚枫和狼族首领看见这情况,震惊之余,不由得唾骂起了白擎的无能。 他们是料定了白擎会赢,所以才来观战,现在算怎么回事! 楚枫把心一横,提刀逼近那铁牢笼,指着沈初宜,道:“顾北凛!退兵!立即退兵!不然朕就杀了你女儿!” 顾北凛侧头看去,一张脸阴沉无比。 楚枫吓得 浑身颤抖,险些连刀剑都拿不稳了。 “放下刀,立即滚。”顾北凛说道,“你们可以退回泰州,本王三日后再带兵与你们一决高下。可现在你们敢对她下手,今日你们就别想离开这儿。” 楚枫心在发颤,但狼族首领已经带着狼族人赶紧撤退。 他有苦难言,在这关头上,只能相信顾北凛,丢下了刀剑跑了。 北楚军还未开战,军心便已溃散,接下来的战事,结果可想而知。 顾北凛接近铁牢笼,挥刀一砍,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削断了几根铁柱,让沈初宜重获了自由。 第288章:王妃果然知我心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爹爹!”沈初宜又哭又笑,伸出手,想要让顾北凛抱着自己。 顾北凛依旧是冷冷看她一眼,并没给她一个怀抱,道:“自己下来。” 沈初宜怔了怔,而后想到自己的确是闯大祸了,爹爹真的是恼了自己,她只好乖乖的爬了下去。 她心中忐忑,不敢发出一言。 此战虽是顾北凛胜了,但他与白擎这等强悍的对手过招,仍是伤了脏腑,须得疗伤调理。 如今的沈云竹已经丧失了替人治疗的能力,但她的医术还在,施针开药全然不在话下。 她亲自煎药,给顾北凛送去。 顾北凛打坐过后,早已无碍。 两位族长和无相大师也在,毕竟白擎已死,那尸体恢复了本体,乘风打算带着回去桃花源,给桃花源当肥料去了。 寻月并不打算回苍南源,只说:“趁此机会,我到处走走逛逛。” 乘风苦着一张脸,“那岂不是要我顺道照看着你的族人?” “是的,你真聪明。”寻月笑着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乘风微笑。 乘风虽然觉得她笑得挺好看的,但心里却不觉得美滋滋的,毕竟自己是要干苦力活的。 无相大师摸了摸脑袋,道:“寻月族长,我们两有缘啊,老衲也爱四处游历。” 寻月白了他一眼,无情的拒绝道:“我并不想让一个大和尚跟着,这会影响到我的行程。” “为什么?我腿脚也是很快的。”无相大师有些气愤。 “你一喝酒,就醉醺醺的,又得歇两日才能启程,我若是答应跟你一起走,我就是傻蛋。”寻月别过头。 “诶,你别这样啊,一起走不就有个照应吗?我游历惯了,对尘世一切都很熟悉,你跟着我,保证你不会被坑,还能看到大好的河山美景。”无相大师继续劝说着。 “没门,说了不一起就不一起。”寻月仍是冷冷拒绝。 无相大师撇撇嘴,憋了一肚子气。 这娘们,也太无情了。 沈云竹在旁静静听着,嘴角时不时露出笑容,道:“大师,你不过是怕路途上没人请喝酒,此次你留在兖州有数月之久,我和王爷都非常感激,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万两的盘缠。” “哎哟,靖王妃果然知我心!”无相大师高兴不已,笑着凑上去要抓住她的手表示感谢。 顾北凛快步过来,将他的手拂开,“银票不在这边,去找白芍支取。” “瞧瞧,你这性子得改改。”无相大师说罢,就赶紧出去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支取不到银子。 看见无相大师走了,乘风也眼巴巴的看着沈云竹,只是自己羞涩,不知如何开口。 后来有了别的事,顾北凛夫妇离开了,乘风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寻月瞥了他一眼,神色鄙夷:“你想说就说,有什么好忌讳的。” 乘风叹息道:“罢了,我这人,怕是一辈子都说不出求助的话来。” “怂货,云竹是个明事理的,你跟她说,她必会答应。”寻月说道。 乘风何尝不知道,但他实在难以启齿。 顾北凛还要在前线打仗,沈云竹则是带着儿女先回兖州。 白擎已死,族人们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们大多都是从未下过山的,因为被困在靖王府许久了,现在都恨不得赶紧回去山上,继续过着平安平稳的日子。 也有几个族人喜欢尘世的热闹,想要留下,沈云竹自然是应允的,她这府里再多养几个人也是养得起的。 “那这几位族人,就拜托你照看了。”乘风说道。 他和寻月已经决定,因为族人的稀少,所以他们都挪到了苍南源一起生活,平日也会有许多热闹。 “放心吧。”沈云竹点头应是。 她早就安排了可信的护卫,送族人们回到山下的城镇,再让他们自行上山,如此就不会被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儿上山,又在哪儿落脚。 然而府门口除了载人的马车,竟还有几大车子的箱子货物。 乘风迷糊了,他们当初急匆匆下山,可没带这么多的东西。 而且他们住在靖王府里头,也没银子添置新的东西。 “那都是一些衣料和日常用物,不是很多,别嫌弃。”沈云竹不敢准备太多,免得族人无法抬上山。 乘风鼻子一酸,“我……我……其实那日就想跟你说,能不能帮我们准备一些,云竹,没想到你如此细心。这么多……我们没有银子……” 沈云竹赶紧说道:“当时与北楚军交战,你们帮忙制作丹药,我还未给你们工钱呢,这准备的东西还算少了。” 说着,她又拿出了一个匣子,“里面是一些银票和银子,你们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下山购买。” 乘风连忙推辞,他们在靖王府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哪里还会想着要工钱呢。 “拿着吧你。”寻月直接将匣子拿过,塞到了乘风的手里。 乘风脸色涨红,“你干什么。” “这不只是你的,还有其他族人的,别在这儿扭扭捏捏,让人看了笑话。”寻月说道。 乘风想到这,只好收下了。 他带着族人离开后,而后沈云竹又给了寻月一个包袱,和一张地图。 寻月在包袱里翻了翻,拿出了钱袋子,只留了一些碎银,将大额银票和金子都还了回去。 “我不需要这么多,我行走于尘世间,是想体验一二。” 沈云竹说道:“你确定吗?虽然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寸步难行啊。” “确定,我有手有脚,难不成还能饿着自己吗?”寻月对自己很有信心。 见她坚持,沈云竹便没有勉强,又给寻月准备了一匹快马。 送走了族人后,沈云竹便开始处理起了府中的内务,毕竟族人在靖王府住了数月,有许多账目都要核对。 这几日,姐弟两很是乖巧听话。 沈初珩乖巧是正常的,但沈初宜以前读书练字,时不时就会过来找沈云竹撒娇。 可现在她却不来了。 白芍率先发现了这个问题,端着酸梅汤进屋,说道:“王妃,小姐自回来之后,一直心事重重呢。” 沈云竹正看着账本,头也没抬:“我知道,就冷她一段时间吧。” 第289章:心灵蒙上一层阴影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原来王妃知道呀,可……可小姐也不过是孩子,贪玩些也是正常的,这么些日子也够了吧?”白芍一看见蔫蔫的沈初宜,就心疼的不行。 “我是心疼她,但你家王爷不许我心疼她呀,否则他又会写信来责怪我。”沈云竹无奈说道,“这府里,有他的眼线,每日都写信汇报呢。” 白芍也想到这点,面色讪讪的,“的确是。王爷先前很纵容宠溺小姐,此次确实是生气了。” 她打量着沈云竹,又问:“王妃,往后你真会与普通人一般,会生老病死吗?” “会的。”沈云竹抬头,笑盈盈说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约是二十岁吧,所以我还有几十年的寿命呢。” 对她而言,够用了。 白芍眼睛微红,“王妃舍弃了绵长的寿数,当真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啊,你们都觉得我是为了宜儿,其实不然,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因为我想与王爷一起变老,如果要我看着他一年一年的老去,而我始终是青春模样,不只是他,我自个儿也受不了。”沈云竹认真说道,“以前还想着隐匿在深山野林中,可现在就不用了,多方便啊。” 白芍恍恍惚惚的,她也没想到沈云竹用情如此之深了。 她心里则是想着,如果王爷以后胆敢辜负了王妃,她第一个不放过他。 沈云竹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也冷了她一段日子了,还是去看看她吧,总不能让她弱小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吧。” 白芍失声一笑,道:“是,王妃还是去看看吧,不然小姐快要蔫坏了。” 沈初宜的确是闷闷的,提不起精神。 她已经深刻反省过自己,所以这段日子的读书练字,从不懈怠。 可尽管如此,娘亲和弟弟还是不搭理自己。 她前后一想,决定写一封检讨书,以此来获得原谅。 但检讨书还没写好,沈云竹就来了。 沈初宜一慌,险些将砚台打翻了。 沈云竹眼明手快的替她扶好,但墨汁还是沾染到了衣衫。 “啊,娘亲,对不起……对不起……”沈初宜又是吓坏了,险些要哭出来。 娘亲好不容易来看自己一次,她又做错了事情,娘亲肯定会更恼火自己了。 沈云竹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心疼了,说道:“没事,我等会去换一件衣裳就行了。” 她看见桌上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她端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认出来。 “你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沈初宜受到了打击,还是弱弱的问道:“娘亲,你是真的……真的看不懂吗?” 沈云竹点点头,“是真的看不懂。” 以前她是太纵容女儿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多督促女儿练字。 沈初宜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了,她呜咽一声,道:“我写的是检讨书三个字,娘亲怎么会看不懂呢,呜呜,我太没用了,我太没用了!” 检讨书? 沈云竹连忙安慰女儿,道:“其实……其实我现在有点看出来了。” “真的?”沈初宜眨了眨泪眼。 谁知沈初珩听到声响也进来了,他也往镯子上一看,眨眨眼,“姐姐,你又在画符吗??” “不是画符!我是写字!”沈初宜紧握着拳头,挥了挥,似乎只要沈初珩再来说嘴,她就会挥动拳头打下去,“娘亲都看出来了,你眼睛不好看不出来,我不怪你。” 沈初珩冷冷一笑,“很显然,娘亲是在安慰你。你拿着这张纸出去问问,看看有谁认得你写的是什么。” 沈初宜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抓紧了沈云竹的手,晃了晃,“娘亲,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你不要骗我……” “娘亲,你作为大人,不能撒谎哦。”沈初珩认真说道。 “额……”沈云竹顿了顿,“宜儿,你好好练字,以后我每日都要检查。” “……”沈初宜眼泪又再夺眶而出。 听到这句话,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的字,的确是写得奇丑无比!连娘亲都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哭什么,你再哭,我就拖着娘亲离开。”沈初珩如今也硬气起来,不再纵容着自家姐姐了。 这的确是戳中了沈初宜的死穴,她赶紧收住了哭声,但眼泪还是默默地往下掉。 她紧紧拽着沈云竹,就是不想让娘亲离开。 “好了,别吓唬你姐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个小哭包。”沈云竹说道。 沈初宜想点头。 但沈初珩已经快一步说道:“娘亲,我已经痛改前非,以后绝不惯着她了,免得她以为,以后做错了事,我们会很轻易的原谅她。” “你说的倒是不错。”沈云竹点点头。 沈初宜不想管以后,她只想顾着现在,她泪眼婆娑,“娘亲,那你现在能原谅我吗?” “原谅了,你也别写什么检讨书了,以后修身养性,别再胡闹了。”沈云竹说道。 沈初珩皱皱眉:“娘亲,你还是太纵容她了,她害得你……你剖了大半的精元丹,你怎么能轻易原谅她。你原谅她吧,我绝不会原谅她!” 他至少要生三年的气! 说完,他转身就走。 “珩儿。”沈云竹喊了一声,回头让女儿好好练字,她便追了上去。 沈初珩气呼呼的,但他是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知道娘亲不同以前了,他怕娘亲追不上自己。 后头传来了脚步声,他干脆停了下来。 果然,在这炎热天气下追赶,沈云竹低低喘气,额头上还沁出了细汗。 沈初珩立即懊恼了起来,他怎么能生气跑掉呢,姐姐已经不懂事了,难道他还要不懂事吗? 看见他眼底的愧疚,沈云竹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没事,我现在的身子真没那么弱。” “可娘亲跟以前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以前的娘亲,绝不会气喘一声。”沈初珩红着眼道。 “的确是,但如此一来,我会衰老得很慢,到时候就不好与你们爹爹在一起了。” 沈初珩急了,说道:“娘亲想着爹爹,难道就没想过我们姐弟吗?我们也想要与娘亲一起,长长久久的。” 他无法接受,娘亲变成了普通人,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寿命。 第290章:你们会遇到厮守一生的人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可你们会长大,会遇到与你们厮守一生的人。”沈云竹认真说,“就算你遇不到,但你以后会有自己的抱负,自己的路,你不可能永远留在娘亲的身边。” 沈初珩嘟囔道:“可我就是想永远留在娘亲身边啊……” “可人生有些路,还是得自己去走啊。”沈云竹摸了摸他的头,“娘亲还能陪你数十年呢,放心吧。” 数十年…… 这对沈初珩来说并不够呢。 不过他和姐姐是半人半精,寿命也有个千年,他们长到这岁数,已经很难再长高了。 再过个一两年,他们也不能再在这儿呆着,因为会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很快,秦州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狼族首领带着狼族人要退回领地,但在这期间,沐骁已经带着骑兵拦截,最后狼族人是丢盔弃甲的逃走,损伤当然惨重。 而那反叛的北楚军和旧臣,亦如一盘散沙,一攻就破。 楚枫连夜逃窜,他又化身为乞丐,搜寻了许久才把人抓住。 下场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斩首示众。 顾北凛趁机再收复和整顿了几个州县,补贴百姓,稳定了局面。 这么一番下来,已经临近冬季。 大晋河山又恢复了统一和平静,顾青礼和众大臣自然高兴。 听闻顾北凛寻回了王妃和儿女,顾青礼已经在想着给他们送什么礼,又想着给什么那对姐弟什么封号。 然而,有几个内阁大臣却暗暗心惊。 先前顾北凛没有子嗣,他们尚且还能忍一忍,觉得只要熬到顾北凛死了,这大晋自然就没权势滔天的靖王。 哪曾想,顾北凛忽然寻回了一对儿女,这可是大问题啊! 一旦有了继承和后代,顾北凛肯定会为儿女打算,让靖王府的权势延续下去,那大晋还有陛下的位置吗? 以后还不是靖王府说了算! 得知靖王妃带着儿女先一步回京,他们几人就立即开始密谋,派出了一队暗卫,势必取了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 眼见就到了盛京了,沈云竹心中百感交集。 她在丧失记忆的时候,不是没来过盛京,但那会儿顾北凛已经驻守在兖州,两人自然没机会相见。 因为峫琅山距离兖州很近,她下山必去那儿落脚,然后再转去其他地方,这个时候,白擎肯定会有意无意的阻拦一二,好让她没法见到顾北凛。 如果她见到了顾北凛,肯定会立即将梦中人想起。 反正就是天意弄人,他们才硬生生的错过了几年。 这临近盛京的驿站,地方还算干净。 姐弟两近日都爱粘着沈云竹,连睡觉都要一起。 两人像左右护法一般,挤在她两侧,还硬要她讲个故事才安然入睡。 沈云竹把他们哄睡了之后,也有了困意,刚刚躺下,就发现房间里有动静。 她皱皱眉,想提起精气防备。 然而她很快就愣住了,她现在如同一个普通人了,再无精气傍身了。 没有办法,她直接把姐弟两掐醒。 “有刺客,快去打他!”沈云竹喊道。 那刺客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一个激灵,也不含糊,直接提剑就往他们身上刺去。 沈初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小小身影一窜,直接扣住一名刺客的手,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手腕掰断! 惨叫声起,如同杀猪一般。 还有另外刺客抓住机会,想要偷袭沈初珩,可沈初宜就在后头一脚踹上来,那刺客当即吐了一口血,受了内伤。 两名刺客惊恐不已,这是哪来的小孩?当真是五六岁吗? 就这力道,这内功,不修炼个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办到吧! 他们在惊恐的时候,已经被打趴了。 沈云竹把灯点上,看清了他们的狼狈模样,有些震惊了:“你们下手也太重了吧。” 沈初珩在思索着,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出手太重。 但沈初宜却是兴奋的挥了挥拳头,踢了踢脚,“不重不重,娘亲,这正好能让你看看,我苦练多日的成果。” 自那次之后,她的字虽然还是练不好,但在武功上,却是很快就追赶上了弟弟,成为兖州新一代街头小霸王。 但以前她没动真格,此次有了这么个好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所以,她刚才是往死里打。 “看见了,挺棒的。”沈云竹嘴角抽了抽,“但你把人打了个半死,就不好逼供了。” 沈初宜一下子就蔫了,没想到后边还要这样。 此时,白芍和严守也过来了。 底下的刺客也解决了。 他们看见上边的刺客重伤,也是吓了一跳。 白芍问道:“王妃,这是你下的手啊?” “不是。”沈云竹轻轻摇头,“我现在就是个娇弱女子,是他们打的。” “……”白芍和严守对视了一眼,又再看着那姐弟两。 姐弟两挺起了胸膛,等着夸赞。 可白芍两人光顾着惊讶,根本没多余的话了。 但有了这插曲,姐弟两今晚睡得很香,他们心满意足,因为他们已经成长起来,已经能保护好娘亲了。 半夜,驿站外边再来了一队人马。 带头之人一袭玄色衣衫,披着同色斗篷,利落的下马,甚是英姿飒爽。 顾北凛一出现,严守就立即上来禀报:“王爷,这些人嘴硬得很,不肯交代是谁指派过来的。” “王妃他们可安好?”顾北凛却是只关心这个。 “一切安然。”严守回答道,“小姐和少爷那拳脚功夫很厉害了,对付两个刺客,完全不在话下。” 顾北凛紧绷着脸色,“身在朝堂,就是有纷争,说是为君为民,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生怕本王独大,损害了他们的地位和利益。” 严守说道:“那王爷如何打算?” “割了他们的头颅。”顾北凛冷声说道,“本王此次回京,送他们一份见面礼。” 严守领命,而后顾北凛就给了他一份名单,头颅得往这些人的府里送。 他身处高位,又在兖州掌兵,自然不会不管盛京的局势。 就算金乐楼已经暴露了,他还有别的眼线能够探查消息,朝中这些只会说不会干的臣子,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第291章:以后还请夫君多多保护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严守立即去办事。 顾北凛进了驿站后,等身上的寒气彻底散去后,才进了房间。 沈云竹一入睡,还像以前那般睡得香沉。 一缕月色洒落在她精致的脸上,顾北凛目光温柔,而后才将儿女抱开,自己独占了沈云竹。 这一觉睡得极好。 沈云竹觉得自己身侧有个小火炉,这初冬夜晚并不觉得冷。 然而醒来才发现,原来是顾北凛昨晚赶来了。 她觉得暖和,是因为他来了。 “不是说,你腊月才忙完回京的吗?”沈云竹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 “有些想你,便提早回来了。”顾北凛吻了吻她的额头,“昨晚没受惊吧?” “司空见惯了,哪里会受惊。只可惜不能自己动手了,我娇弱啊……以后还夫君多多保护。”沈云竹往他身上靠去。 顾北凛的笑意有点酸涩。 因为沈云竹先前那几年,好不容易完全学会如何运用精气,现在骤然不能用了,她心里肯定有失落。 可她总是说得那么的云淡风轻。 “好,你的余生由我来保护,我以后都不离开你半步。”顾北凛低声道。 沈云竹乐了,“你堂堂靖王,哪能整日与我在一起,还不得抽时间去练兵,巡查军营。” “我说真的。”顾北凛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万大事,都不及你重要。” 他嘴巴像是灌了蜜糖似的,但对沈云竹来说却是很受用。 两人正想再进一步之时,侧边的姐弟两就齐齐醒来了。 气氛一度有点尴尬。 “爹爹,你怎么来了!”沈初珩兴奋喊道。 “啊,我竟然被挤到角落了,爹爹,你来了就睡别处嘛,我们得讲个先来后到。”沈初宜有些恼怒。 因为被挤到了角落,她睡得并不舒坦。 顾北凛对着儿女,便是板着脸,“好了,起床洗漱吧,再走半天,就到盛京了。” 他们早就去过盛京,并没有多兴奋。 不过听说能进宫,看看金碧辉煌的宫殿,他们又瞬间来了精神。 上一年,顾北凛已经回过靖王府。 严卫和半夏依旧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特别是半夏,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下了马车,她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顷刻间就泪流满脸,哽咽喊道:“王…王妃!” 只有菩萨知道,她这些年祈祷了多少遍。 沈云竹亦是鼻子微酸,她眼睛红红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没有让眼泪掉落。 “进去说话。”她说。 半夏却没急着进去,唤了严惜画过来,“王妃,这是小肉团。” 这是严惜画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母亲经常说道的靖王妃。 她歪着头,一时间忘了行礼。 “干什么呢?还不快行礼。”半夏催促道。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 沈云竹还未说完,严惜画就眨眨眼,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我记得你,我小时候,你肯定抱过我!” 看见有别的孩子与自己娘亲亲近,姐弟两瞬间警钟大响。 他们挤上来, 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严惜画,想让她快点放手,别抢去了娘亲的关注和宠爱。 沈初宜说道:“我娘亲抱你的时候,你才多大啊,怎么能记得?” “我就是记得,我记得那股味道!”严惜画反驳道。 “什么味道,你就编吧。”沈初宜撇撇嘴。 “就淡淡的人参味,我鼻子很灵敏的,不会认错。”严惜画认真说道。 姐弟两互相看了看。 因为娘亲失去了大半的精元丹,身上已经没多少的人参香味了,怎么严惜画还能闻出来? 该不会是撒谎,又或者凑巧的吧? 方才还敌意满满的两人,这会儿已经和严惜画手拉手,探讨这个鼻子灵敏的问题。 沈云竹不由得乐呵起来,她起初还怕孩子们无法聚在一起玩,现在看来,她的顾虑是多余的。 很快他们就成了密不可分的好朋友。 严惜画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与沈初宜混在一起,两人几乎要将靖王府翻了个底朝天。 沈初珩依旧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读书练功,还得提醒她们别玩得太过,免得又受顾北凛的责罚。 很显然,他们都怕了顾北凛,一摆出他的名号,她们就不敢再疯狂玩闹。 第二天,越国公夫妇就带着儿女来拜访。 罗映晚至今未嫁,越国公夫妇先前担忧过,但后头看着女儿玩得不亦乐乎,还有自己的目标,便不再担忧此事了。 最重要的是,儿子和儿媳对此没有异议,还生怕罗映晚受了委屈,若是在外面听到了闲话,就会与别人争辩,久而久之,盛京之中就再无人敢多说罗映晚半句了。 相隔好几年重聚,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顾北凛见没自己的什么事儿,就进了宫。 有几个内阁大臣府里被挂了头颅,今日正好进宫告状,请求顾青礼彻查此事。 京中有这脾气和手段的,除了顾北凛,也没旁的人了。 顾青礼骑虎难下,只好说道:“此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一边是他敬重的靖王,一边是有辅佐之功的大臣,他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这哪里有误会!”一个老大臣捂着胸口,可怜兮兮的哭诉道,“老臣看见那些血淋淋的头颅,直接吓晕了过去,就连妻子也是吓得一病不起,请皇上彻查此事,给老臣一个交代啊!” 老大人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纪首辅瞥了他们一眼,说道:“若真是靖王所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不是先告状就是对的,你们可要想好,靖王那脾气不是好惹的。” “纪首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但靖王却做出此等凶残之事,你还要包庇他?你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老大臣生气的控诉道。 纪首辅也不气恼,嘿嘿一笑:“靖王守护北境,平定叛乱,这就是我收的好处。我不像你们,整天疑神疑鬼,怕受到了威胁,每每先下手为强,却又不济事的失败了,说出去,都让人觉得躁得慌。” 几个内阁大臣脸色都青白了,因为纪首辅说中了他们的心事。 他们派去的刺客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想到计划周详,却伤不了到靖王妃母子三人半根汗毛。 的确是躁得慌! 老大臣还是否认,道:“陛下,老臣绝无这等心思,老臣只忠于陛下啊!” 第292章:此生唯有此心愿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听多了这种话,顾青礼此刻都只能翻白眼。 这会儿,外头的太监禀报:“陛下,靖王在外求见。” 顾青礼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把人请进来,快点。” 这种烂摊子,他着实收拾不了。 顾北凛身穿普通玄色绣金丝常服,束着金冠,威风凛凛。 自他一进来,殿内的气息就尤为不同。 那几个内阁大臣看了他一眼,心生惧意,哆嗦着不敢说话了。 顾北凛行了礼后,纪首辅就趁机说道:“你来得正好啊,萧大人明里暗里说你吓唬他们,此事你给个解释吧。” “解释什么,就是本王做的。”顾北凛直接承认。 萧大人等人怔了怔,没想到顾北凛还有这操作。 顾青礼紧皱眉头,“靖王,为何……” 他给顾北凛打了眼色,希望他快点否认,否则,自己还如何保住他,将此事平息下来。 然而顾北凛似乎是没看到似的,又说:“陛下,臣有一折子,陛下过目了之后,再来定臣的罪吧。” 太监立即将折子呈上。 这会儿,萧大人等人就笑不出来了,他们心里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青礼仔细看了折子,面色顿时一变,狠狠地瞪着萧大人等人:“你们就是这样尽心尽力为朕办事的?就是这样做朕的肱骨之臣?!” 不管如何,萧大人先跪下来喊冤枉是最正确的选择。 顾青礼看完,就由纪首辅看。 纪首辅亦是紧皱眉头,道:“你们……哎,竟做下这么多的荒唐事!” 为了让他们死个明白,纪首辅还是让他们过目。 那折子很长,写下了萧大人等人近些年来所做的肮脏事。 就连袁少良不小心得罪了萧大人,而后一直不得调派回京的事情也详细记录了。 萧大人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 这里面写的随便几条,都足以让他人头落地,何况还有这么多条呢。 他身子颤抖着,只能呜咽着道:“陛下,老臣冤枉啊。” “是否冤枉,大理寺自会查个清楚。”顾青礼声音阴冷,挥手让禁军将人押下去。 殿内恢复了平静。 纪首辅说道:“靖王,你这招可以啊,先前一直隐忍不发,现在一出手,就让人无从招架。” “除掉了一批蛀虫,很会又会有另一批,到时候还请纪大人多多监察。”顾北凛说道。 顾青礼一下子听明白了意思,他紧张的站起身来:“靖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愿意再回盛京任职了吗?” “是,陛下。”顾北凛点头,“臣好不容易寻回了妻子,往后余生,只想与她走遍大好河山,我们都不想困身于一个地方。” 纪首辅蹙着眉头:“靖王,你是顾氏皇族子孙,你有自己的责任啊。你不在盛京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得到兖州驻守吧?那儿距离朝廷有千里之遥,如果有个什么反叛,朝廷哪能反应得过来啊。” 此次楚枫与狼族一起联手,正好说明了北境的不平和,以及朝廷的反应缓慢。 毕竟大晋如今的疆土宽广,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 “此次臣已经在北境清扫了一遍,就算再有反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顾北凛说着,“严守会驻守在边境崇州,沐骁则是转移到兖州,他们一定能替皇上分忧。” 顾青礼闻言,又再慢慢坐下,道:“朕……朕还想着给你的儿女,一个封世子,一个封郡主呢,你这……” 他想做最后的努力,想留下顾北凛。 大晋的江山社稷能有今日之辉煌,少不了顾北凛的辅佐,他不想落得一个不贤之名。 “这不必了,陛下,我们一家人,只想过一些平淡的日子。”顾北凛拒绝道。 殊不知,远在靖王府的沈初宜打了个喷嚏。 纪首辅知道,顾北凛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 他轻叹一声:“既如此,陛下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他们夫妻分离多年,的确是该好好珍惜时间。 顾青礼抿抿嘴,却说:“靖王,你依旧是靖王。只要你想回来,朕无任欢迎。但是……如果大晋危难之时,也请你出手相助,朕唯有这么一个请求。” 顾北凛笑了笑:“此事不用陛下提及,臣亦会如此。” 顾青礼再问:“那紧接着年岁宫宴,你还会带靖王妃一同参加吗?” “不了,此次回京只是路过。”顾北凛没想着让儿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免得以后会出现什么麻烦,“还请陛下谅解。” 顾青礼苦着一张脸,最后连连叹息,“那好吧。” 年岁将至,他们还要赶去江南看看雪后美景。 顾北凛用了两天的时间,交接了一切事务,虽然他还有靖王这一名衔,但手中已经没了实权。 至于那几个内阁大臣,大理寺办案的速度极快,他们还在去往江南的路上,就有密信传来,说已经罪证确凿,除了斩首的,家人一缕流放。 顾北凛对此并不意外,将密信撕毁,投放入了江河。 甲板上寒风凛冽,但因为船只够大,所以航行起来很是平稳。 天色昏沉沉的,有雪花落下。 有人给他披了一件大氅。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沈云竹,她眉目清亮,容色一如当年。 “怎么出来了?”他柔声问。 “下雪了,出来看看。”沈云竹说道,“也怕你冻坏了。” “我怎么会冻坏呢。”顾北凛握住了她的手,幸好,她一双小手是暖洋洋的。 两人站在船头,看着棉絮般的雪花落下,两人头上沾染了点白雪,竟有几分白头的味道。 她噗嗤一笑,“我已经想到,你年老时候的模样了。” 顾北凛看着她的笑意,如太阳般温暖,他像是饮下了一碗热汤,四肢百骸都是暖暖的。 “云儿,此生能遇见你,真好。”他慢声道。 话音刚落,沈初珩和沈初宜就冲了出来,欢乐的喊着下雪了。 沈云竹仍是笑着,眸光温柔。 顾北凛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再也挪不开眼睛。 前世的苦难与背叛,换来了对的人,换来了他梦寐以求的幸福,他竟觉得前世的种种都不苦了。 就这样平淡幸福的下去吧。 他此生唯有此心愿。 (正文完) 第293章:行侠仗义的族长与和尚 - 疯批摄政王白天凶唧唧夜里甜蜜蜜 - 黛墨 寻月在山上活了两三千年,除了与族人一起,大多时候都喜欢自己独处。 可她没想到,自己后来会被一个大和尚缠上。 寻月尤为恼怒,可偏偏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无相大师都不为所动,就是要跟着她。 如此过了一段时日,她知道了挣扎无用,便直接放弃了。 他爱跟着就跟着,她不搭理就是了。 “老衲得回一趟天佛寺啊,走路太难了,不如我们走水路?还能悠闲的看看沿途的风景。”无相大师提议道。 寻月一听,心里高兴不已,但她脸上没表现出半点兴奋,硬邦邦的说道:“既如此,你就自个儿回去啊。” 一句不送了还没说出口,无相大师就扣住了她的手,“别啊,走水路好,你跟我一起走水路。” 他一扣着自己,她就使不上精气,只能任由无相大师把她拉上船。 她的脸已经黑了大半,别过头坐在窗户边上,懒得搭理无相大师。 见他还要与自己一个房间,她顿时忍不住了:“你真是个大和尚吗?虽然我是……但你也不能与我住一处吧?你还懂不懂礼义廉耻?” 无相大师拿着酒葫芦喝了口酒,有点醉醺醺的了,他轻轻摇头:“礼义廉耻?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寻月气结,哼了哼,不想再搭理无相大师,便出去甲板上散心。 这艘船不小,航运起来很是稳当。 但她甚少乘船,这会儿都有些晕船。 她无力的蹲坐在旁边,因为夜色昏暗,船上的水手并没注意到她。 “哎,夜深无聊,这一趟走得没意思。” “要么我们找点乐子?底下那批姑娘有几个都是肤白貌美的呀。” “你疯了?被老大知道,我们肯定会被丢下去喂鱼!那些姑娘得是处子,才能卖得好价钱。” “就一两个,应该不大碍事吧。” “当然碍事了,是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子的区别!” “这样啊,那还是忍忍吧,要么我们回去玩牌九吧?” “……” 脚步声离去。 寻月听得糊里糊涂,她脑袋也像是灌入了浆糊一般,搅拌着。 吹了吹夜风,她总算清醒点儿,就立马回去船舱的房间。 她拽起了无相大师,跟他说了此事。 “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说。” “都让你跟着老衲, 好好学学,看吧, 现在还不是什么都不懂。”无相大师打了个酒嗝,看着寻月那张姣好的面容,勾了勾手指,“你答应老衲买一壶酒,老衲就告诉你为何。” “我选择一锤子砸死你。”寻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哈,你真是粗暴。”无相大师笑着说,但最后就换上了一张认真的神色,“那些姑娘是拐来的,要卖去青.楼。” 寻月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青。楼是什么地方,她脑子清明了不少:“你早就知道了?” “对啊,我不是叫你走水路吗?就是想你帮帮忙,救救这些可怜的姑娘。” “我跟你一直在一起,你怎会知道?”寻月微微震惊。 “嘿嘿,喝口酒就知道了。”无相大师又没个正经。 但寻月看着他这个大和尚,忽然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原来他不吃斋,但还是会办好事的。 她再问道:“那我们何时救人?” “不用急,船还没靠岸呢。”无相大师分析着,“这船是去江南的,江南的青.楼最缺姑娘,他们肯定会在那儿下船。嗯……虽然顾北凛没有实权了,但他威势还在,找他帮个忙,送这些姑娘回家,如此我们就一身轻松了。” 寻月又是惊讶:“顾北凛也在江南?” 无相大师点点头。 “你怎又知道?他写信给你了”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无相大师头一歪,继续睡得香甜。 寻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大和尚的确是深不可测。 看似没个正形,但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也许每个人修行的方式都不一样吧。 寻月知道船上有拐来的姑娘,睡得并不踏实,相反,无相大师每天吃饱喝足,一点都不受影响。 无相大师见她消瘦了不少,就对她说道:“你不必如此,人各有命,如果我们帮助不了,就证明老天爷不允许我们插手。” “这又是什么狗屁道理,你不觉得,你有时候救不了,是因为你吊儿郎当误事吗?”寻月说道。 无相大师眸光深邃,“当然不是了,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在做好人好事的时候,很认真的。” 寻月当然是不信他的。 无相大师轻叹一声:“就算有时候能未卜先知,可也不代表你能阻止一切,寻月,你以后就会明白,人生在世,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时候。” 寻月却说:“只有努力过了,我才能问心无愧。” 无相大师定定看着她,忽的一笑:“也是,愣头青一般都是这样。” 寻月听了,只想一拳头把人锤死。 大船很快就到了江南地界。 他们这样的客人,得先下船。 后头大船里边又搬出不少货物,堆积在码头上。 寻月始终见不到人,有些焦急了。 她忍不住掐了掐无相大师的手,“你莫不是耍我?人呢?该不会不是在这儿下船吧?” “哎呀,好疼。”无相大师赶紧甩开了她的手,“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姑娘就装在一个个箱子里,好掩人耳目。以后好好跟着我,长长见识,就不会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 寻月又想掐死无相大师。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她已经想立即冲出去,把那些人狠打一顿了。 无相大师眨眨眼,“我们?就你去啊,我这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我去打架?你有没有良心。” “?”寻月心想着,我比你大得多了,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不会疼吗? 不过箱子就快被运走了,寻月咬咬牙,便先冲出去。 事实证明,寻月的精气运用自如,三拳两脚就将这些水手打趴。 同时,官兵也来了。 “时间刚刚好啊!”无相大师拿着酒葫芦,一步一摇晃的走出来,“我真是算得好精准。” 来的人是严家。 这些年他和银溪一直驻守在江南。 严家不由得笑了笑:“大师厉害。” “诶,你家王爷呢?怎么没来?” “王爷去了御龙山上,这等小事,我来即可。大师放心,我会将这些姑娘平安送回家。”严家说道。 无相大师点点头,“好好好,交给你了。” 酒没了,他还得去买酒。 寻月看着解救出来的姑娘,心里头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看见无相大师走了,她拿上了行囊,急忙追上去:“大和尚,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无相大师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讨厌老衲跟着吗?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以后各走各路吧。” “我其实……也没这么讨厌你跟着。”寻月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以后这样吧, 哪儿需要我们就往哪儿去,你带路,我出手。” 无相大师呵呵一笑,“你当我是什么?” “起码当你是个人。”寻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可以可以,在你眼里做个人不容易啊。”无相大师将酒葫芦丢了给她,“有银子吗?给我买壶酒吧。” 寻月接着酒葫芦,嘴角抽了抽,但最后还是缓和过来,追了上去。 “大和尚,你能不能别喝酒了?臭死了!” “不能,酒就是我的命,有我就有它,有它就有我!” 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码头上。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