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局烧了男主心上人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夜深人静,寒风入骨。 苏雨卿趴在房梁上,手脚早已被冻的硬邦邦,脚下破损的瓦片已经摇摇欲坠,她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 “啪嗒”瓦片掉落。 男人怒吼:“谁!” 苏雨卿一惊,刚想要起身,僵硬的身体直接让她掉到屋里,耳边传来一声声瓶瓶罐罐的破碎声,她也顾不上屁股的疼痛。 眼前的一切让她大惊。 灵堂、花圈、蜡烛,还有一具躺着白面女尸…… 而这一切因为她的到来全毁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人掐住她的脖子。 他同样全身惨白,整个人瘦骨嶙峋的,他虽孱弱,眼里却透着残忍…… 还好他那盘旋在眼眶的红血丝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是个活人。 “你是谁?” 苏雨卿脑内涌现一段记忆,她穿越了。 原身是黎国的公主,可因为生母是卑微的宫女,她被迫要来乔国和亲,嫁给死了三任老婆,又患有绝症三王爷历承洛。 原身来到乔国本想最后见一眼心上人五王爷历傅江,却没想到官兵前来抓她,她被迫困在这屋檐上左右为难。 苏雨卿被掐的有些缺氧,而眼前的男人似乎要置他于死地,她看着床上的女尸心如明镜,从胸腔中硬扯出声音,“我、帮你、复活她……” 男人无动于衷,根本不相信她。 她看着桌上燃烧到一半的蜡烛,也能猜到,他之前的方法并没有成功。 她扯着嗓子,“这女子死了大概一月,你也失败了不止一次了吧,你的方法错了,根本不可能成功,借尸还魂需要以命换命。” 男人脸色一变,显然被她说中了,这才放了手。 “咳咳……” 她死里逃生,却也不敢放松警惕,“你使用的方法,是书籍中广泛流传的方法,可你不知道,这种方法正是先祖怕尔等用此法违背天道,因而故意做的假方法,就是要尔等知难而退。” 师父曾说,她即将进入一场梦。 枕边人即是命定之人,只有将他渡化,才能真正得道成仙。 否则,将会成永远沉沦在梦里,相当于真正的死亡。 她从小跟着师父修行,师父是远近闻名的法师,又爱帮人解决难题,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件就会找上师父,师兄师姐都害怕那些,但年纪最小的她却乐于去做这些事。 不仅如此,她见到许多枉死的猫猫狗狗也会随手超度。 也正因如此,她积攒了不少阴德,十岁便开了神通,拥有了比常人更高维的第六感。 本以为她的道途从此一帆风顺,没想到师父却赶她下山,好巧不巧下山途中遇到泥石流。 正好也闯入这梦中,她必须要尽快解决掉这个男人,才能去找她的命定之人。 男人抚摸着女尸的脸,眼里满是心疼,“现在要怎么做?” “随便找一只花鸟鱼虫,用他们的命,换这女子的命。” 男人愣了片刻,半信半疑道:“你要是敢骗本王,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本王? 许多王爷早已被分封,去到边外镇守江河了,留在乔都的也只有历承洛和历傅江。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见过历傅江,可要说这是历承洛更加不可能。 传言他常年害病,根本下不来床,连早朝都上不了的人,还能在这办大工程? 要是他身体真有那么好,来和亲的就不是她这个庶出公主了。 “生命是平等的。”苏雨卿不敢看他的眼睛,指着男人身后,墙角躲藏的那只黑蜘蛛,“就用他的命。” 男人转身,刚伸出手去抓那只黑蜘蛛,他的胸口突然一阵猛烈的刺痛…… 苏雨卿手拿匕首,直直刺向他的后背。 他全身心都放在女尸身上,以至于自己放松了警惕。 “你!!” 男人倒地,惊恐的看着她如血的瞳孔,用仅剩的力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苏雨卿蹲下,看着男子的眼睛。 “我都说了,借尸还魂是有违天道的,让逝者入土为安才是正道,你放心,我会帮她超度的,愿她来世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她拿出一张符咒,随即在手上点燃,丢在女尸身上…… 男子看着熊熊烈火将女尸燃烧殆尽,狠狠将眼前的女孩记住了。 —— 大街上人烟稀少,只见得几个街头小贩,吆喝着自己饭馆。 尽管这样,但凡苏雨卿经过,大伙的目光总会在她背上的男人身上。 说起来,她只不过使了一个障眼法,并不是真正的杀了他。 可这男人对他恨之入骨,抓着她的手腕硬生生不愿意放手,她只能将他暂时背着。 原身要嫁的人是历承洛,想来命定之人就是他的。 只是她现在要背着这么一男人去洛王府,多少有点挑衅的意味。 经过喃喃馆时,许多花枝招展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吆喝拉客。 这一路上,她求助了许多人,但都没能将男人的手掰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消瘦却俊美到罕见的脸,有时候双赢才是好办法。 见苏雨卿上前来,红衣男子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小姐叫我燕子就好,不知道小姐可有相好的,或者就由燕子伺候你?” “你看看,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能卖多少银子?” 苏雨卿解开身上的绳子,男子随即倒下,可他的手依旧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燕子翘着兰花指,捏了捏男子的腹肌,又捏了捏他的二头肌。 “哟!好结实,我们喃喃馆的客人就喜欢这样结实的体魄,而且面容也是顶级的,起码能卖一百两银子。” “你懂个屁!”穿着暴露艳丽的老妈扭着屁股从馆里出来,“你看他那张脸,说不准明天就要死,就算侥幸多活几天,指不定还能活多久,我看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苏雨卿汗颜,这老妈是懂砍价的。 “这样吧!你们把他从我手腕拉开,我给你打五折,五两银子你们带走!” 一瞬间所有人眼睛发亮,开始扯着男子。 等苏雨卿拿到那五两银子,天已经亮了。 她摸着被男人扯出了五条血印的手腕,依然心有余悸,明明看着起来那么瘦弱,却这般有力气,看来他确实算个狠角色。 苏雨卿走到洛王府,里面的人二话没说,拉着她就开始梳妆打扮。 她一晚上没睡,此时困的跟狗一样,就这样半梦半醒之际,被小君推上了花桥。 小君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小君是原身的陪嫁丫鬟,最是守规矩,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是不会冒险这样做的。 等到花桥里无人在身边,她才敢打开。 ——等我,我定带你离开。 笔迹是历傅江的,他们自小两情相悦,只可惜身份是云泥之别。 红妆十里,彩蝶漫天。 府外热热闹闹的,但大多是去参加历傅江的婚礼,他作为皇帝最爱的皇子,自然是众星捧月。 苏雨卿结束了繁琐冷清的礼仪,总算能够回房休息了。 一进门,满屋子里的药味扑面而来…… 红帐映入眼帘,她所谓的夫君就躺在床上,他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也没吭声。 她好奇宇宙给他安排了怎样的剧本,还要特意织一个梦来助她渡劫。 刚撩起红帘,背后突然有只手捂住她的嘴…… 那人又顺势搂住她的腰,耳边传来气息,让她全身酥酥麻麻的十分不适,“卿卿,是本王,你别叫。” 她缓缓回头,看到历傅江的脸,算是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刺客就好。 他穿着夜行衣,但身材太过魁梧显得整个人看着都不协调,这次的行动想必也是临时而为,“卿卿,委屈你了,本王带你走。” 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能走。” 历傅江耐心解释着。 “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本王会让人制造出你去世的假象,不会有人怀疑的,毕竟历承洛的三任妾室都是这样被他折磨死的,我们离开这里,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苏雨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她已经不是原身了,只能压低声音好好劝着。 “既然我已经嫁到洛王府了,往事如过往云烟,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了。” “嫁?跟一只鸡拜堂,这算嫁吗?”历傅江有点崩溃,又竭尽全力的渴求着。 “卿卿,你是不是怪本王那天没有赴约,所以在生本王的气,我们先走好不好,本王欠你的用一辈子来还。” 原来当时原身是想跟历傅江私奔。 哪晓得他没有赴约,她也因为意外没能去,看来他们注定无缘。 “我不怪你,因为那天我也没有去。现在我是洛王爷的王妃,你是苏玲灵的夫君,也是黎国的驸马,我们之间注定不可能再在一起,王爷放手吧!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苏玲灵是黎国的嫡公主,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皇后钦点的儿媳妇。 更何况,今天也是他们的婚礼,她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不是的,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历傅江神情恍惚,搂着苏雨卿不放手,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眼神迷离,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的喘息声十分剧烈,况且窗户还没有关,难保没有宫女会经过,看到这一幕…… 第二章 被弄瞎了眼睛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冷风吹的苏雨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神经也紧绷的厉害,心跳的飞快。 她担心历承洛随时都会醒。 再说他人还没死呢!! 自己的妻子在洞房花烛夜和别的男人做夫妻间的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苏雨卿强势扭过历傅江的头,迫使他看着自己的如血的瞳孔,“睡吧!” 很快,历傅江就倒了下去。 苏雨卿先将历傅江拖到柴房里,明日一早再将他送回江王府去。 苏雨卿回到房间,早已累的精疲力尽。 她准备在历承洛床上拿一床被子,先去椅子上凑合一晚。 可室内闷闷的,瞬间让她感到一阵恐惧。 因为她记得她并没有关过窗户。 她不禁打起寒蝉,想起历承洛的三任妾室无一幸存。 床上的病人,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 她轻轻撩开红帐,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这不就是他五两银子卖掉的男人!!! 一瞬间所有疑问,像是被打成了死结越缠越紧。 历承洛突然睁眼,他笑了,“你的眼睛很漂亮。” 寒气从心口传来,此刻她想跑已经动弹不得了。 下一秒,她的眼睛被围上一条丝巾。 猛烈的疼痛瞬间侵蚀着她的眼睛。 短短几秒,仿佛有上千根针扎进她眼眶里。 她哭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啊啊啊……” 撕裂般的惨叫,让王府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们的房间。 历承洛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能感觉到衣衫从肩颈滑落,全身上下异常的敏感。 每一丝触碰,神经都直冲大脑,让整个精神全部紧绷起来。 身下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一上来就跟命定之人结仇了。 真是没谁了。 —— 到了第二天,苏雨卿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看到身形。 她回忆起历承洛对他做的那些事,他只是毁了她的眼睛。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眼睛会让人产生幻觉? 如果是这样,显然他昨晚一直在装睡。 幸好,结局还不算太坏。 黑蜘蛛替她吸走了部分毒液,她勉强还能看到点东西。 自从那日她救了它,它便一直跟随着她。 苏雨卿伸手,却无意中摸到一个人。 薄薄的衣衫还能够摸到男子的体温,他拼命睁眼去看,看到同样衣衫不整的历傅江。 外面脚步杂乱,似乎都是往她房间里来。 眼看着那些人就快来了,这么大一个人能藏在哪里? 历承洛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没了眼睛耳朵变得异常灵敏。 桂嬷嬷边说边试探着苏玲灵的反映,生怕惹恼了她,“……这洛王妃与五王爷早有私情,昨夜有宫女说见到五王爷的身影,想必……” 苏玲灵板着脸。 昨夜新婚之夜,却看不到五王爷的身影,他人会在哪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历傅江心悦苏雨卿,早就跟皇后提过亲。 要不是苏雨卿的身份,今天嫁给历傅江的就是她了。 她就是不服,一个宫女生的庶女凭什么跟她抢东西。 桂嬷嬷直接推门进来。 苏雨卿在铜镜前梳洗打扮,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桂嬷嬷看那男人的身形心头一颤。 这确实是江王爷。 皇后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桂嬷嬷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认不出江王爷。 苏玲灵看到红帐后躺着的人,气的急火攻心,指着她鼻子开骂。 “苏雨卿,你跟你娘一样贱,从小你就勾引五王爷,现在嫁为人妇还不检点,我要杀了你!!!” 苏玲灵伸手就要打人,苏雨卿也看不清,凭感觉抓住她的手,“长姐说说,我怎么不检点了?新婚之夜不都应该要洞房吗?难道长姐昨夜没有洞房?” 苏玲灵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难看的要吃人。 苏玲灵甩开苏雨卿的手,走到红帐外。 一把扯下床上白色的喜帕,那刺眼的一抹红,着实也刺痛了苏雨卿的眼睛。 苏玲灵将喜帕交给桂嬷嬷,“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倒要请皇后娘娘了帮我评评理。” 说着,苏玲灵就要撩开红帐。 苏雨卿拦在苏玲灵面前,“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苏玲灵看着她呆滞的眼神,更是急火攻心。 这才刚嫁进来,就开始目中无人了,“你要是心里没鬼,怎么会不让我们看?” 所有人的好奇心提到顶点。 新婚之夜自家王妃和别人的夫君行为不轨。 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应当在心脏钉下十根银针活活折磨死吧。 就当大家认为时局已定的时候。 红帐撩开,出现的是一张历承洛的脸…… 苏玲灵吓得退后几步,“这不可能!不可能!!” 苏玲灵盯着她,略显疑惑,同时盯着她那双眼睛看,似乎在怀疑什么。 苏雨卿索性一把抓住苏玲灵的衣领。 她虽看不清那张恶脸,但眼神却依旧凌厉毒辣。 苏玲灵也有点慌了,“你放手!” 紧接着,一巴掌甩在苏玲灵脸上。 “我夫君还未冠衣,长姐闯入我们的房间,才是不知检点吧!” 苏玲灵瞬间有点懵。 平时苏雨卿柔柔弱弱的,别说打人了,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现在转眼就骑在她头上了。 “苏雨卿,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掐住苏玲灵的后脖子,将她按在水盆里,“你最好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我是三王妃,你是五王妃,按照礼数,你应该唤我一句三皇嫂,今天的闹剧,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赔个礼?” 苏玲灵双手挥舞着,眼看着桂嬷嬷要上前拦着。 “姑姑,你带着人来我府上大闹,你觉得皇后娘娘会得罪三王爷来保你吗?” 桂嬷嬷不敢动了,三王爷在不得宠也是王爷,而她只是个婢女。 她将苏玲灵拽起来,苏玲灵直接成了落汤鸡,可依旧嘴硬骂道:“贱人,要我向你……道歉,做梦……呜……” 苏玲灵再次被按压到水里,反复好几次。 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可谁也不敢救,只是跪在地上一排。 “救命……救……” 桂嬷嬷慌了,苏玲灵好歹是皇后钦点的王妃,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要丢脑袋的,“江王妃,你就道个歉吧,是我们错了,是我们听信谣言,你快说句软话啊!” 她再次将苏玲灵拽起来,“你知道错了吗?” “呜呜……咳咳……” 水盆中的水已经被苏玲灵喝了大半了,眼看着又要被按下去了。 苏玲灵哭着喊道:“我……错了,三皇嫂,是我,错了……” 苏雨卿这才松了手。 桂嬷嬷联合几个宫女,以最快速将苏玲灵带走了。 苏雨卿坐回床上,将历傅江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又隔空画了一张符咒,指着历傅江胸口,“回你的江王府去。” 历傅江睁开眼睛,却目光呆滞,举止僵硬的从窗户走了。 谁知,身后却响起一阵掌声。 “傀儡术,我们王妃还真是深藏不露。” 她隐隐看到迎面而来是历承洛。 “王妃在本王眼皮子底下私会,本王若不休了你,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冤家的路可真窄。 本来是抱着与他交好而来,现在搞得反而成了敌对关系。 但不管怎样,总不能让他一纸休书给赶出去。 她必须要想办法留在这里,在找机会跟他多联络联络感情。 查清楚他身上哪股莫名的力量是什么。 她是与历承洛合欢之时发现的。 当时她全身被定格住了,可她明明是修行体魄,任何妖邪都没有办法靠近她,可偏偏历承洛身上的力量极重,连她也抵御不了。 若没有加以阻止,以后必成大患。 她淡淡道:“谈个交易吧。” “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还会信你?”他狠磨牙齿的恨意她听的清楚,应该是想到上次她骗他的事情。 她道:“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王爷刚才一直躲在后面吧,若你想置我于死地,刚才就直接出来了,何必现在给我一纸休书。 我虽是黎国的公主,可也只是黎国的弃女。 我需要一个遮风挡雨能给我庇护的地方。 而你,虽为王爷,却被众人欺辱苛待,不如我们联合起来,互相给对方庇护,你觉得怎样?” 历承洛在王府过的并不好。 下人里有大半都是皇后的人,皇后嫉妒历承洛的母妃得宠。 等他母妃去世后,她明里暗里给历承洛穿小鞋。 下人大多欺软怕硬,即便偶尔有一两个有善心的,也抵不住恶人抱团的欺负。 正因为这样,历承洛才会这般瘦骨嶙峋。 当然,这些都是黑蜘蛛告诉她的。 历承洛不语。 苏雨卿知道,既然好话说尽,不如用威胁来的更快,“你治好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上次被我火化的女子葬在哪里。” 那女子的身形相貌她打听清楚了。 正是历承洛的第三任妾室。 可她不明白,她这样爱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世人都在传,他三任妾室的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你!!” 历承洛怒气不减,身后的黑云不断扩张着。 果然,她猜的没错。 历承洛被人下了诅咒,诅咒不除煞气不灭。 这煞气会随着负面情绪越增越大,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煞气侵入心脉,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看来,她要先从这个诅咒下手。 —— 苏雨卿嫁过来这么一段时间,也算是摸透了历承洛的习性。 他每晚子时就会出门。 有次她故意跟去,哪晓得眨眼间就被甩了。 传言说他下不来床,只是因为他们从未在白天见过历承洛。 谣言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趁着子时历承洛出去,她溜进历承洛的房间。 她爬上他的床,到处找被单上有什么掉落的头发。 可惜她眼睛本来就模糊,到了半夜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必须要拿到历承洛的身体发肤。 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诅咒之人是谁。 可最后就连历承洛的指甲壳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脖子一阵清凉,想也知道她这一动就要死翘翘了。 “你来本王房间做什么?” 第三章 他身上有诅咒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的声音极低,仿佛把推人进了冷冻室。 周边空气瞬间被凝结,她呼吸间都觉得十分困难。 他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这人毒的很,只能先稳住他。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不畏惧的笑了一笑。 然后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划拉着,“别激动,这是那女子的葬身之处,你放心,我选的位置不差,灵气甚足,以后准保能找个好去处。” 他的手很凉,有种寒气侵入骨髓冷感。 如同他人一样,时时刻刻穿着刺猬的铠甲。 每一个与他接近的人,无形中都被扎的疼痛难忍。 历承洛呼了一口气,人也放松许多。 随后就将解药给了她。 她吃了历承洛给的药丸之后,眼前也一点点亮起来,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清晰。 房间里依旧残留着红色的喜庆,而历承洛正坐在桌边吃着米饭。 对!没错,只有米饭。 没有小菜也就罢了。 那米饭随着他夹起,粘稠的程度简直比米粥还要恐怖,甚至米饭里还掺杂着些许黄土。 她见历承洛正要吃,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你没看到米饭已经馊了吗?” 历承洛淡淡一句,“不吃饭会死。” 苏雨卿知道历承洛在府上经常受苛待,但她也不愿去管。 一来,历承洛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上来就弄瞎了她的眼睛,这口气她还没出咧。 二来,她第一次见到历承洛时,也知晓他并非表面看上的柔弱,想来下人在怎样苛待他,也不会踩在他头上。 可这一幕亲眼看到,她还是忍不下心。 “啪!” 苏雨卿摔了眼前的米饭,拉着历承洛就往外面冲。 “去哪?” 苏雨卿来到厨房才发现,厨房的门已经被锁上了。 历承洛怒了,“别装了,难道你不知道是曾嫂锁上的,本王一天只有那一碗饭。 你若是无聊,尽管找别人取乐,本王恕不奉陪。” 历承洛拂袖而去,却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巨响。 苏雨卿直接拿着斧头劈开了门锁。 她二话不说开始整理着稻草,试图准备生火做饭,她也不废话,“你去把火折子拿来。” 历承洛还有点愣。 明明想离开,可手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替她点燃了炉灶。 两颗鸡蛋在她手里,被打的哗哗响。 锅里的番茄也没有拖后退,浓浓的番茄红滋被菜籽油炸的喷香四溢。 随后下进去的是面条和鸡蛋。 一碗色香味全的番茄鸡蛋面,推到历承洛面前。 她冷冷道:“吃!一点不许剩。” “哼!” 历承洛尝了一口,又瞥了她一眼,十分讽刺的冷笑了声,“你要是想讨个好名声,算是打错算盘了,这里没人会在乎一个即将病死的皇子。” 苏雨卿翻了一个大白眼。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只见他的头发长如瀑布,要不就趁现在拔一根? 他的深渊大口瞬间干掉三分之一。 苏雨卿不能在等了,偷偷凑到历承洛的身后,手刚摸到头发,他已经吃完了。 历承洛回头,冷冷的看着她,“你在我身后干嘛?” “……” 历承洛的目光逐渐移到他头发上…… 死就死吧! 苏雨卿盯着他的嘴角,就这样亲了上去,“你嘴角还有汤汁。” 历承洛眼睛瞪的老大,显然是吓懵了。 苏雨卿僵笑着,心里一万匹mmp奔过…… “呸呸呸……” 她飞一般的跑出去,边跑还边吐口水。 她发誓,这辈子她都不会在吃番茄鸡蛋面了。 不过,她看着手上的秀发,倒庆幸自己没有白白牺牲色相。 历承洛看着苏雨卿离去的背影,一贯黑脸的他不经意间却笑了。 庄莱将一切看到眼里,他跟随主子十年。 还没见过能把主子耍的团团转,还安然无恙的人。 “查清楚没有?” 庄莱行了礼,“主上,洛王妃确实是本人,只是性子与之前差太多了,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不过……” 他语气冷冷的,“说!” “洛王妃刚才在您的床上找了许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玲珑玉佩。” 历承洛笑意全无,脸色瞬间变黑。 他自小被欺凌,这府里都是趋炎附势之人,他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 只有他母妃给他的玲珑玉佩还在身上。 玲珑玉佩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 父皇却赏赐给了他母妃,母妃去世后,皇后曾派人来找过,但却毫无踪影。 如今皇后又有动作,大概是知道了这玉佩能召集八方勇士,故而派身边人苏雨卿来偷。 难怪苏雨卿刚才在他背后鬼鬼祟祟的。 想来是在卧榻上没找到,所以想从他身上下手。 既然她找死,就成全她。 —— 王府内。 苏雨卿不停打着哈切,她熬了个通宵,将这跟头发炼化成了一杯符水。 要判断谁会是下了诅咒的人,只有将这滴符水落在那人身上。 若是她浑身开始溃烂,便说明他就是给历承洛下诅咒的人。 照说目前看来。 最有可能诅咒历承洛的,只能是皇后了。 皇后当年就嫉妒历承洛的母妃,直到现在还不忘折磨他。 可要接近皇后只能先进宫才行。 可如今历承洛根本不上朝,她连陪同进宫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只有从长计议。 天已经大亮,她过了困劲,也不打算再睡了。 她坐在铜镜前,捣鼓这她的头发,结果越弄越乱。 可小君今日偏偏许久都没来伺候着。 小君是她娘家带来的丫鬟,不可能被差使去做别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苏雨卿出来找小君,却发现府内一个人都没有。 隔着院子,她清清楚楚的听见竹鞭的“刷刷”声。 应该是从厨房传来的。 她也不顾自己的披头散发直接冲了进去,结果看到一排丫鬟奴才跪在地上。 包括小君在内,正一个个等着鞭打。 小君怀抱着胸,不敢看正坐在她面前的曾嫂。 竹编继续挥下…… 苏雨卿一脚将行刑人踢的老远,又搂住小君,“曾姑姑,打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小君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她。 总而言之就是昨夜他们吃了一碗面,曾嫂就借个由头最大限度难为这些下人。 曾嫂忌惮她是黎国公主的身份,给她准备的吃穿用度也算是独一份。 所以苏雨卿完全不了解曾嫂私下有这么恶毒。 看到瑟瑟发抖的下人,这才知道这府上已经是曾嫂做主了。 不!是皇后。 曾嫂丝毫不畏惧,还理所应当的诉起苦来。 “洛王妃,您也理解理解我们做下人的,王爷又不上朝,每月能有多少俸禄?这差一个鸡蛋,缺一口茶,王爷都是喝不成药的。” “是吗?把账本拿来。” 曾嫂脸色大变,担心自己饱其私囊的事情会被揭穿。 于是眼神示意所有人,似乎在威示他们,你们要敢去拿,以后有好果子吃? 跪在地上的下人无人敢动。 曾嫂正得意着,小君站起来,冲到账房拿到了账本。 苏雨卿随便一翻,冷笑了一声,“王爷一日三餐记录的膳食是三十两,可我记得王爷每天吃的都是没有小菜的米饭,一碗米饭多少银子?” 小君答:“五钱银子。” 她质问曾嫂,“那余下的二十九两五钱去哪了?” 曾嫂突然被问懵了。 她之前就听说洛王妃把江王妃整成了落汤鸡。 可这段时间王妃并未为难过她,想来也是认同她之前管理王府的方式,却没想到,洛王妃真的惹不得。 曾嫂老油条了,最是看得懂局势,连忙跪下了,“洛王妃,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苏雨卿放下账簿。 “那好,那我也不继续看了,你既然诚心认错,那你把这么多年克扣的钱交上来,我便既往不咎了。” 又对小君说:“算算欠多少?” “按照一月三十天来算,一个月就是八百八十五两,曾嫂在王府干了十年,也就是八千八百五十两。” 曾嫂慌了,抓住苏雨卿的衣角,哭的比谁都大声,“我一个老妇人,哪来的这么多钱?洛王妃,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那就卖宅子、卖地,还是不够的话,就打断她两条腿,在街上乞讨去,讨来的钱,每月也能贴补王府一点。” 苏雨卿起身,带着小君回房间。 曾嫂的看着苏雨卿清冷的背影,这一刻她万般无力,连撒泼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雨卿高贵冷艳,更可怕的是苏雨卿眼里无情。 她知道,若是她在为自己求情,只怕失去的不止是一双腿的事了。 回到房间。 苏雨卿接过小君手上的药,去擦她够不到的后背。 只见大块大块的血条,看得触目惊心。 这样严重的伤口,她也只是在影视剧里看到过。 “王妃,我不疼。”小君见她紧皱的眉头,笑着安慰着。 “别嘴硬。” 小君又笑了起来,“小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勇敢了好多。” 以前小姐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小姐总说,她是庶出低人一等,最好不要与人发生冲突。 所以她受了欺负也不敢作声,因为无人为她撑腰。 而现在的小姐果敢,眉宇间透出的慈悲多了一丝利刃,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姐了。 “小君,你知不知道怎样才能进宫?我也没见过乔国的宫殿,挺想去看看的。” 小君想着,“只有皇上召见才可入宫,不过……” 第四章 三道血痕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小君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姐,你可以去参加这次的蹴鞠赛,不仅可以入宫看看,若得魁首还可以拿到一块上古灵石。” 乔国人酷爱蹴鞠。 在这个男性为主的时代,给予蹴鞠最大的宽容,便是人人都可以参加蹴鞠比赛。 不分男女,不分尊卑,不分老幼。 这次皇帝拿出罕见的上古灵石,也是想通过蹴鞠选拔新一届的武将军。 谁是这届的武将军,皇帝便会把她最疼爱的女儿历离嫁给她。 历离自小养在皇帝身边,几乎给了她全部的爱。 只因为她是蓝氏惠妃的女儿。 可笑的是历承洛也同样是惠妃的儿子,却受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 这种上古灵石本身就有净化浊气的作用。 若是她拿到了灵石,便可以暂时压住历承洛身上的煞气,好为他解除诅咒多争取点时间。 同时也能接近皇后。 这时,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丫鬟。 她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禀告时也不顾礼仪了,“洛王妃,不好了!那曾嫂发疯了,她掘了王爷那三任妾室的墓室。” …… 苏雨卿理解丫鬟的慌张。 虽然大家不知道历承洛为什么会折磨死他的三任妾室。 但是他们知道,历承洛每晚都会采了果子去上供。 墓室被人掘了。 历承洛必定崩溃至极。 他本身就强弩之末,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府里上下都休想苟活。 苏雨卿跟着丫鬟,脚步飞快,总算到了她一直好奇的墓室。 茂密的山林中建了一座亭子。 亭子里正是那三任妾室的坟堆。 若不是有人带来,只怕经过庭院都难以发觉这墓室,就像是闹市里的一片寂静。 下人们围成一个圈,将曾嫂狠狠踩在脚下。 随着苏雨卿走近,下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如今苏雨卿帮他们教训了曾嫂,他们在心里已经默默把苏雨卿当主子了。 苏雨卿看见了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历承洛,而旁边的坟堆被人打开棺材,里面的尸首已不见踪影。 曾嫂恶狠狠盯着苏雨卿。 若没有人拦着,只怕曾嫂会冲过来撕碎她。 曾嫂又看向历承洛,“王爷,您别怪我,您本就是瘟神,但凡跟你亲近一点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奴婢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王爷对她们还有一丝情谊,就拿玲珑玉佩来换她们的尸首。” 下人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苏雨卿听。 曾嫂家中有一老母又有三个哥哥,家中的一切都是曾嫂贪污来的。 她家里人不惜和曾嫂断绝关系,以求保住自己的财产。 曾嫂算是失了亲人,还要被人打断两条腿,便生出了报复的意味。 不过曾嫂的报复,却是为了生。 苏雨卿听过玲珑玉佩。 那是异常罕见的玉雕刻而成,曾嫂无非是想要这玉佩去皇后那里讨一条生路。 皇后什么宝物没有,能用玉佩换一条命,想必这玉佩也没那么简单。 历承洛沉着一张脸,走向曾嫂,生无可恋地从怀里掏出玲珑玉佩,“东西给你,把她们的尸首还我。” 玲珑玉佩发着绿光,看起来十分璀璨,大伙一时也看的入迷了。 皇上一直恨历承洛的晦气克死了惠妃,万万不会将这等至宝遗物交给历承洛。 谁也不敢相信,玲珑玉佩真的就在历承洛身上。 “先放我离开。”曾嫂接过玲珑玉佩,笑意上脸,“你放心,她们的尸首于我无用,等我到了安全地方会给你的。” 下人们看向苏雨卿,等着她的旨意。 苏雨卿其实并不在乎那些尸首,人贵在灵识,没了灵识的肉身,只是一具死物。 对她而言夺来也没太多意义。 可历承洛在乎,苏雨卿还是妥协了。 曾嫂没了束缚,跑得比谁都快,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里了。 下人们也不愿这样一个恶人,就这么溜掉,焦急询问:“洛王妃,要不要派人跟着,王爷的玉佩可不能落在那种小人手里?” 苏雨卿淡淡一句,“不必。” 她想要抓到曾嫂易如反掌。 但没有必要。 曾嫂的眉心发黑,在加上掘人坟墓这事,早已厄运缠身。 多则十天,短则明日,必会毙命。 至于玲珑玉佩,丢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人的贪念是源源不断,足以让玲珑玉佩变成一件邪物,没了玉佩反而能让历承洛免去不少麻烦。 苏雨卿打发了下人们回府。 她看着沮丧的历承洛,心里生出一丝悲悯。 但更多的是气愤,气他为什么任人鱼肉? “喂!”苏雨卿轻踢了历承洛一脚。 “你对我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怎么?真遇到恶人,反倒不敢反抗了?还是说,你就喜欢这样被人踩在头上?” 历承洛仔细看着眼前高傲的女人,这才知道她竟长得如此美艳。 白衣红唇更是衬得她如天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她眼里透着的冷漠让人生厌。 曾嫂拿走玲珑玉佩也如了苏雨卿的愿。 毕竟她跟着命不久矣的皇子,终究不是办法,只有依靠皇后才能走出一条生路。 他的妾室是这样,苏雨卿也是这样。 那就一起死吧! “没了一个曾嫂,还会第二个,第三个曾嫂,反抗有用吗?”历承洛轻笑了一声,指着这些墓穴,“你看,你不是反抗了吗?结果是怎样你看不到吗?” 历承洛拍拍身上的污渍,依然保持着端庄,一点也不显狼狈。 他的背影庄严而又稳健,倒有一种帝王的洒脱和庄严。 他说的没错,历承洛处于弱势,若是一味的反抗只会激怒皇后,想要保命,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正事做完,她也该好好超度一下,这些妾室的孤魂了。 苏雨卿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正要念诵经文,却感觉有一股力量在与她对抗。 她加大力度,一并做法…… 那股力量像是感受到对抗,用一股更加激烈的力量反弹回来。 苏雨卿似乎被打中胸口,整个人被弹飞几米远。 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咳咳…… 是血言咒。 苏雨卿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抵抗不住这股力量。 血言咒是上古的一种禁术,中咒者身上会出现三道血痕,每一道血痕都是一次磨难。 分别要经历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种磨难,方可得解脱。 很显然,这墓穴便是下咒的法阵。 莫非历承洛也知道自己中咒的事情,所以日日来墓穴,就是为了寻找解咒的方法。 可若是这样,历承洛理应对他的妾室没感情。 可她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又为何要执意复活她的心上人? 但不管怎样,她必须要调查清楚,历承洛是否中的就是血言咒。 —— 苏雨卿强撑着身体,总算回到了洛王府。 做法本就需要极大的精力,现在又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 一回府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半梦半醒之间,能清晰听到小君忙进忙出的脚步声,大夫苦口婆心的一遍遍叮嘱,以及丫鬟们成群结队的八卦笑声。 历承洛的三任妾室,更是让大家打开了话匣子。 “三任都是折磨死的?太可怕了吧!!” “小点声!那也不是全部,前两任妾室是被王爷折磨死的,后一任妾室其实是自杀的。” “你们听说没有,管家传来消息,曾嫂并未留下她们的尸骨,直接给丢下悬崖,庄莱去找了许久,倒是找到了,不过……不成人形了。” “……看来老话说得对,有人天生扫把命,我们也要离王爷远一点,免得沾染上晦气。” 苏雨卿彻底醒过来,一瞬间又恢复到夏日的宁静。 此时,她想要了解历承洛的一切。 小君连忙上前问候,但她却透过小君,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说八卦的丫鬟。 那丫鬟年纪偏大,眼角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想必在王府也待了许多年了。 她指着那丫鬟,“小君,你去将她叫过来。” 老丫鬟前来,正对上她的目光。 本就美艳的眼睛透着冷感,丫鬟刚说了闲话,心里本就有愧,吓得立马跪下,开始扇自己巴掌,“洛王妃饶命,奴婢都是嘴贱,您别……” “带我去王爷小时候居住的房间。” 苏雨卿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在一片杂物间见到了历承洛曾居住的地方。 破损的门再次被打开。 浓浓的灰尘不停往下掉,像是被火燃尽后的世界,一片灰烬看不到一丝生机。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地狱的入口。 随着不断往里走,木屑霉味、食物腐烂的恶臭味不断往鼻子里钻。 苏雨卿的身体刚恢复一点,又被这浓浓的气味呛到了。 一条被血浸透的红绳,吸引着她的注意,“这是什么?” “嗯……是王爷用来挤出毒血的绳子。” 老丫鬟犹豫片刻,“以前曾嫂放蛇咬王爷,那些毒虽不至死,但被咬过后浑身奇痒无比,让人痛苦不堪,后来王爷就学会用绳子绑住被咬的地方,挤出毒血,缓解疼痛。” 历承洛是个从小被嫌弃的小孩,其他王爷都是养到了十岁才出的皇宫,而他是一出生便被人丢到这王府。 奶娘以为皇上在气头上,却没想到,皇上一直不管不问。 奶娘也没了耐心,丢下历承洛就跑了。 历承洛渴了喝露水,饿了就吃地洞里的老鼠。 被辱骂、被鞭打都是家常便饭,历承洛也直接成了府里的出气筒。 直到有一天,他扛不住了,寻了短见,这才被皇帝知道。 人救回来了,却染上绝症。 曾嫂怕事情败露,没在给他住脏乱差的房子,开始一天给一顿饭维持生命他的生命。 苏雨卿听着历承洛的过往,莫名心痛起来。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人生可以过得这样苦,而这苦还没有到头。 佛家说,世间有八苦。 而最苦的便是求不得和爱别离。 若历承洛真的中了血言咒,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世间? 第五章 你怎么不脱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傍晚时分,历承洛还是习惯性地去郊边上坟。 苏雨卿想看历承洛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三道疤。 于是做了鸡蛋羹,坐在他房门口等着。 结果他今天却比往常回来的更晚了。 她用手撑着脸,夜半的风稍微有些凉,可依旧没能让她清醒一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打开了。 历承洛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直直的走进房间,然后自然的顺手关上门 “等等!”苏雨卿迷迷糊糊察觉有人来了,把脚卡在门口不让他关,“我有话说。” 历承洛全身上下都是黄土。 听小君说,历承洛亲自将她的两任妾室骸骨重新火化下葬,里里外外都是他一手操办。 应该是刚帮妾室下葬回来的。 历承洛淡淡瞥了她一眼,“本王说过,你若是无聊大可找别人,或者去找五弟,五弟那么霸道的人,却也为你低了头,你莫要负了他才好。” 苏雨卿也不是好脾气的,本想着因为她的原因,惹来曾嫂报复,特意做了鸡蛋羹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要不然大晚上的谁愿意起来给他做鸡蛋羹,还热脸贴冷屁股。 她呛声道:“我当然想为五王爷守身如玉,可惜你色心上头,夺了我的贞洁,我还怎么再好意思去找五王爷。” 历承洛淡淡地看着她,可她却感觉格外不自在。 她不是没惹历承洛生气过,可他不管怎样对她,她都没有感到害怕过。 可今天,历承洛只是盯着她,她的鸡皮疙瘩瞬间竖起来,仿佛大战来临前的征兆。 苏雨卿也有点慌了,赶快找别的话题,她把鸡蛋羹端到历承洛面前,“这次蹴鞠比赛,你去不去?” 他一口回绝,“不去。” “为什么?” 苏雨卿其实能看出来,历承洛虽然煞气缠身,但身体也不算太差。 只是太过瘦弱,让人误解他是个手无缚鸡的男人。 历承洛没作声。 他端起鸡蛋羹谨慎地闻了闻,又将碗推了出去,“你没往里面吐口水?或者大把加盐吧?或者下毒?” 她白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 苏雨卿知道,历承洛以前经常被欺负,以至于自己对每样东西都表现的很警惕,小心翼翼的让人心疼。 历承洛还是一口吃了,一点也没剩。 历承洛起身刚准备脱外套的时,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一个大活人。 “还不走?” 苏雨卿不仅没走,还上前了一步。 “我是你的王妃,来这里帮你宽衣不是很合理?” 他眉头紧皱,也没在管她,“若是五弟看到你这样不检点,定会后悔爱过你。” 苏雨卿正要上手帮他,却被他躲过去。 她也没有强求,又坐回板凳上,看着历承洛脱衣服。 她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历承洛虽然瘦,但身上的每一处都有肌肉。 薄薄的里衣勾勒出肌肉与肌肉之间的轮廓,匀称中带着美感,这应该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吧。 真是要不得。 她一心修行的人,却也被这种皮相迷住,看来这心修得还不够好。 历承洛脱到只剩一件白色里衣。 他洗了洗手,便准备上床睡了。 苏雨卿立马跳起来了,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不对!你怎么不脱了?穿这么多怎么睡啊?” “不交合,便不用脱衣,你们黎国的女子都没有羞耻心吗?日日都肌肤相拥,简直靡乱!” 历承洛怎么可以把情趣,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大道凌然。 “我就觉得不公平,那天新婚之夜,你看过我衣不蔽体的样子,而我却没有看过你的。” 苏雨卿说完这话,自己的脸都红了,但不管怎样,她今天必须要看到。 也不知道怎么了,历承洛开始解着衣服上的绳子,似乎也觉得她的歪理确实有些道理。 他一边脱。 她则是在一旁紧张地不停咽口水。 她的心跳的极快,随着他的衣服一点点的滑落,露出淡铜色的肌肤…… 可突然,丑陋扭曲的疤痕出现在她眼前。 一条、两条、三条、交错着、盘旋着、还有许许多多圆圆的印记。 她的羞涩心瞬间被揪心取代。 苏雨卿忍不住去摸那圆圆的印记,“这是曾嫂放蛇咬的你?” 他语气很淡,似乎嘴里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不是放蛇,而是直接将本王丢进虿盆。” 所谓的虿盆,就是将人,光着脚,不穿鞋袜,剥干净,扔下坑中喂蛇。 这是古代酷刑之一,到底是有多大深仇大恨,才能对一个孩子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历承洛看着苏雨卿紧皱眉头,冷笑了一声,“收起你的同情,本王不需要,再说伤已经好了,还是余氏亲手帮本王涂的药。” 余氏是历承洛的第一任妾室,也是陪伴历承洛最久的人。 “你的妻子们都对你很好吧!” 历承洛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本王被人投毒时,她们衣不解带地照顾本王,有时她们为了本王有一口吃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去陪着那些狗奴才,也算是本王最亲近的人。” 苏雨卿听着心酸。 也明白他为什么日日去她们的坟前祭拜,不惜交出玲珑玉佩,也要换回她们的尸首。 有些真相恰恰埋藏在谷底。 即使发霉都不见得会拉出来晒晒,因为那些回忆太痛了。 晃眼间,她见到历承洛腰间有那三道血疤痕。 果真是血言咒。 “还想看?” 历承洛解开裤子上的绳子…… 苏雨卿一下就慌了,她的目光在他的腰间。 可在他眼里,就像是一直盯着他的裤子,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才不惜的看。” 苏雨卿尴尬的不行,故作镇定,转身跑得飞快。 —— 眼看着天气热起来,一年一度的梅雨季也到了。 本就湿润的南方更加潮湿。 苏雨卿整日就像泡在水里一样,全身上下都觉得湿哒哒的不得劲。 好在今天总算是放晴了,她也好去皇宫报名蹴鞠比赛。 好在蹴鞠比赛是一个公平的运动,即便历承洛不参加,她也可以用自己的名义报名参赛。 她还可以顺便去皇宫的藏书阁看看。 听闻皇宫里的藏书是最全的,书籍分类无奇不有,不管你是想看上古先贤还是奇珍异兽,基本上能在藏书阁找到对应书籍。 她已经确定历承洛中了血言咒,那便要去藏书阁寻找化解的方法。 苏雨卿和小君一前一后的走在街头。 街上依旧如往常一样人烟稀少,做生意的人比顾客还要多。 她叹了一口气,街上一点娱乐项目都没有,还怎么发展乔国的经济? 难怪以前实力最强的乔国,一天不如一天的衰败下去。 宫门口有几个官员支了个小摊,等待着前来报名的球员。 每个小摊前面都大排长龙,唯独一个油头粉面的侍卫摊前一个人都没有。 苏雨卿走过去,侍卫直接给了她一张报名表。 她填好之后交给侍卫,侍卫看着她的表,惊讶地又看了看她,“还真是稀奇了,洛王爷的妻妾居然活到了现在。” 小君忍不住教训那侍卫,“你怎么说话的?敢对我们王妃无礼?” 自从苏雨卿帮小君出过头后,小君也不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了。 也许是有人撑腰,再也不怕有人欺负了,胆子也变大起来。 “怎么?我还不能说了?圣上说了要对报名蹴鞠的人一视同仁。” 侍卫说着还不忘对着皇宫,隔空行了一个礼。 苏雨卿懒得理他。 她见皇宫门口守着几个侍卫,各个不苟言笑又严肃的样子,只怕这皇宫还没想象中的好进。 “喂!愣什么呢?” 侍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停的搓动着手指。 苏雨卿一看就明白了,合着是管她要小费,这走到哪里都需要钱打点。 她也不多废话,拿出一锭银子给侍卫。 侍卫看到一锭银子眼睛都亮了,这哪里是打赏,简直跟发财一般。 侍卫伸手去拿,苏雨卿却收回银子去,“带我进宫,这银子就是你的。” 侍卫点头,屁颠的跑到宫门口去,跟守门侍卫协调。 小君在一旁不服气,难怪其他人宁可排队,也不愿意在这侍卫手上报名,“王妃,你给的也太多了吧。” “不多!只有他能搞定。”苏雨卿笑着说。 皇宫守卫森严,岂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 而那侍卫油头粉面的,一看就特别会讨好人,典型的小人模样,这样的人最好利用了。 果然,侍卫笑呵呵的跑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苏雨卿简单跟小君交代后,就进宫了。 这皇宫偌大,她反而觉得更自由了。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一个外人。 可苏雨卿却忽视了,皇宫之所以是皇宫,正是因为它有强大的防御队伍,这皇宫里的眼睛也是无处不在的。 此时,她根本不知道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正盯着她。 苏雨卿顺着宫女的指示总算到了藏书阁。 不管哪里都是同样的套路。 她又拿出一锭银子,门口的侍卫直接让她进去了。 藏书阁是不让燃灯的,她刚一进去眼前一片漆黑,没过一会儿眼睛就适应了黑暗。 这里的藏书虽多,却也是按照种类摆放的。 她很快找到记载血言咒的书籍。 书上说: 若要对谁实施血言咒,不仅要摆上法阵,还必须要他身边三个最亲近之人的怨气才能生效。 若下咒的真是皇后,那么历承洛的三任妾室也是她杀的。 看到这里苏雨卿有点想不通了。 明明历承洛处于弱势,皇后想杀他易如反掌,为什么还要用这样迂回的手段? 现在也容不得她想通了,怎么化解血言咒才是关键。 她还要抓紧时间继续往下看,解决办法…… 不知从哪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手上的书抢了过去。 背后响起一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禁地!” 第六章 被抓现行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眼前的男子比苏雨卿高出几个头。 一束光恰好打在他的脸上,柔和的夕阳更是衬得他温和的像一个谦谦君子。 即便男子板着一张脸,她也并未觉得压抑。 毕竟男子也是秉公办事,对他凶一点也可以理解的。 “这位爷,您别生气啊!小女子我也是不小心走错路,你看……通融通融吧!” 苏雨卿说着又老套的拿出一锭银子往他手里塞。 可她不知道,不是谁都吃这一套的。 谁知,男子直接捏住她的手。 顷刻间好似骨头裂开般剧痛,她冷汗都冒出来了,银子也随之落地,“啊啊啊……疼疼疼,你放手啊!” 男子并未放手,反而提溜着她的后衣领直接丢了出去。 苏雨卿脚下一踉跄,还好稳住了脚步。 她一眼便看到刚才油头粉面的侍卫已经跪在地上了,用来贿赂的那枚银子就稳稳搁在桌前作为证据。 她已经不可抵赖了。 男子又问她:“这就是你说的不小心走错路?” 侍卫原本还比较冷静,一见到男子出来,不由分说地开始磕头,害怕的全身发抖,“小崔将军,是洛王妃胁迫属下,属下岂敢不从,否则属下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望将军开恩啊!” 苏雨卿:“……” 原来他就是小崔将军崔清俊,他就是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崔大将军儿子。 传言小崔将军异常俊美,是乔都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微风划过崔清俊的铠甲,清新干净的味道窜入她的鼻腔,武将通常是浑身戾气,更别提他们身上那股野性的闷臭味。 可独独崔清俊干净的像清水,当然她看的是人的内心,内心纯洁的人,给人感觉自然是干净的。 他脾气虽然差,可从骨相上来看确实是正人君子。 当然历承洛的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只是历承洛偏邪魅一点,像个男狐狸精。 而崔清俊则是谦和温婉型,倒很有人夫文学那个味。 咳咳!暴露了暴露了,她可没偷偷看那些霸总小说。 苏雨卿看着崔清俊那一愣一板的脸,也知道她再怎么忽悠也没用了,只能求他手下留情一点。 现在对她来说,时间是最重要的。 三日后便是蹴鞠赛了,她绝不能被关在牢里,没有灵石的力量,历承洛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历承洛身上的血疤痕还是鲜红的,可当疤痕逐渐变成暗红色,只怕找到血言咒的化解方法,也无力回天了。 她皮笑肉不笑,拿出讨好的劲儿。 “小崔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看我虽违法了,但也要考虑违法造成的后果是不是? 我既没有毁坏藏书,也绝没有伤人,可否手下留情,这次就放过我一次? 王爷生着病,还在府里等我回去呢。” “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洛王妃凭什么认为我就会徇私枉法?” 她立马收起笑容。 “私自闯入皇宫,便是杀头大罪。”崔清俊喊道:“来人,将洛王妃押入大牢,择日行刑。” 纳尼!过分了吧,这是完全不给她活路? 几名侍卫很快控制住了苏雨卿,准备将她带走。 崔清俊冷面漠然面对这一切,苏雨卿也放弃抵抗了,反而露出一贯随性洒脱。 苏雨卿被压着走,经过他身边时,小声提醒他一句,“后日,子时,你想做什么?我全都知道,你若是不想我说出去,最好想办法救我出去。” 崔清俊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苏雨卿,刚才的淡定已全然不在。 苏雨卿笑得邪魅,显然被她懵对了。 “还有……别妄想杀了我,我若是死了,也会有人将事情传到皇上耳中,小崔将军不信可以试试。” 苏雨卿越走越远,崔清俊依旧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不解、疑惑、满脑子的问号让他无法冷静,手中的拳头也不断捏紧,手掌被指甲刺的隐隐出血也不曾松手。 偌大的牢房里。 苏雨卿踩着满是血污的过道,觉得十分恶心,而不断惨叫、惊呼的嘈杂声更是让她心烦不已。 她直接被推进牢房,由于重心不稳,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她现在也没了办法,只能先用稻草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先坐下来。 她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崔清俊身上了。 世人不知,我们所处的人世间,其实是人神魔三界共存的。 其他灵体与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世上。 只是我们相互看不见也摸不着的。 当特定的机缘出现,我们才能互相看见,这就是恐怖片里常演的见鬼。 苏雨卿早已开了天眼,自然能够看到灵体。 崔清俊原本是至纯至善之人,可周边的灵体却不自觉地离他远远的,似乎很害怕他。 动物或者灵体都会提前知晓未来会发生的事。 这就是地震前,蚯蚓为什么能提前预知从土里钻出来。 她推测崔清俊即将大杀四方,而且势必要造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显然她算出来的时间很准确,现在只能赌一把崔清俊会不会来了? 苏雨卿呆在这牢房里,倒是见了不少冤死的、饿死的以及真正罪大恶极的灵体。 他们时不时来骚扰她一下,搞得她没法继续打坐。 干脆随手将他们都超度了。 她刚一睁眼,一个面如紫色的青鬼就这么盯着她。 “我去!” 苏雨卿被吓到不停地拍胸脯,委屈又无奈道:“我虽是个法师,但你们这样突然出现,我也还是会被吓到的好不好?” 青鬼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呆呆地站在门口。 她长长的头发耷拉在脸上,只能模糊的看到紫色的面容,白色的里衣做的相当考究,是由纯白色的兰花绣制而成,看得出来她生前也是达官显贵。 可破碎的衣服大概能够猜到她死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看着莫名心疼,语气也柔和下来,“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苏雨卿说的是那些灵体。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日日夜夜都是被怨气笼罩,无异于永不超生,她能助他们逃离牢笼,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可即便是这样,却有灵体依旧不愿离去,定有是什么执念还放不下。 青鬼张开嘴,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雨卿震惊,没有舌头!!! 青鬼的嘴还在动,显然她在说话。 苏雨卿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黑蜘蛛似乎感应到什么,从苏雨卿衣服里爬出来,站在她的肩膀上,跟着青鬼的口型念出她说的话,“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一首诗? 她像是在跟谁告别,可神情中带着留恋,遗憾又透着惋惜。 明明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却不像厉鬼那般凶猛,她表达出来的气场却异常柔软。 如此境遇还能待人以善,苏雨卿也动了恻隐之心。 她自知不可介入别人因果,可相遇即是缘分,帮帮青鬼也未必不可。 她问青鬼:“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谁知,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前的铁链刚响起,青鬼化作一阵青烟飘过…… 她走了。 来者是崔清俊。 他大概是刚当完差,换了一身便衣前来。 他本就是儒雅公子那一卦的,现在穿着淡蓝色的衣裳,好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既视感。 只可惜这性子太刚强,不懂得人情世故。 崔清俊也没绕弯子,直言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计划?” 苏雨卿盘着腿,很是随意,“我不仅知道,而且我还劝你,切莫为了私欲大开杀戒,你的命格不差,为人又正派,以后必定光明璀璨。 可若是现在走错了路,便是万劫不复,我劝你早日收手。” 崔清俊似乎听出,她所言并没有恶意,话语也变得感性,“男儿生来应当顶天立地,以保卫祖国山河为己任,更要守护身后……无数百姓,若只是为了来日的光明璀璨,岂不白活一场。” 苏雨卿听出了他有守护的人。 她随手掐了一诀,便也明白崔清俊与那心上人,不过是有缘无分,终将走散。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眼看着崔清俊为了私欲走上歧途。 她用手示意他,“其实,也是有更好的办法的,你附身过来,我告诉你。” 崔清俊心性单纯,也没多想,蹲下后附耳过去。 可下一秒,崔清俊就后悔了。 他想要逃离已经来不及了,耳边传来布料撕开的声音,那一双细白粉嫩的手臂就这样缠绕住他的脖子。 苏雨卿的身体对他来说,全是禁地。 双手不知该从哪里推开。 他谨慎地推着她的腰,只是轻轻一握,那柔软的腰身瞬间让他的手弹回去。 他惊呼,“你想做什么?” 苏雨卿歪头一笑,很是魅惑,转而一粒粒饱满泪珠缓缓落下,“非礼啊!来人啊,小崔将军快放开我……” 她就是仗着崔清俊是正人君子,更加的肆无忌惮的黏在他的身上。 狱卒闻声赶来。 所有人都看到苏雨卿衣衫不整的样子,而小崔将军的双手正她的腰上。 不必解释,他们也能自行脑补了。 狱卒们毕竟身份低微,也只能暂且将崔清俊收押起来,其他的先禀告圣上才能做决定。 崔清俊回头。 只见苏雨卿笑着抹去那我见犹怜的泪珠,还扯着脸给他做了一个鬼脸,“再见拉!” …… 他气得脸通红,“可恶!” 崔清俊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执行他的计划。 劝是劝不住了,也只能先控制住,关他个几天。 只是蹴鞠赛越来越近了,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她还能指望谁来救她? 历承洛吗? 第七章 他说本王力不从心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皇宫内院。 宫女们口口相传,事情被描述的越来越离谱。 传到皇后耳里就变成了,崔清俊禁欲过头连人妻都不放过。 宫中大多知道崔清俊为人正派,再加上宫中女眷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崔清俊的颜粉。 最后只能将这种戏剧性的事情,全部怪到苏雨卿身上。 于是风向大变。 所有人纷纷指责,是苏雨卿勾引的崔清俊。 可独独有一个人跟他们的观念不同,便是历傅江。 历傅江听说后,第一时间来到马皇后宫里求情。 马皇后按着太阳穴很是为难,老早就有一群公主贵人们找上门来求皇后主持公道,现在自己儿子又非要参与进来。 一早上就闹得她头痛不止。 马皇后讲话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江儿,凡事要有大局观。 如今你已经娶了苏玲灵就该对她好些,把她讨好了,你这个太子之位才能坐得稳。 你要知道你的几个哥哥都是打过胜仗的,他们身上的功勋远比你多,你也该为自己谋划了,别一天到晚陷在儿女情长里。” “不是,母后……”历傅江还要争论,外面通传,历承洛求见。 历傅江听到这个名字就恨的牙痒痒,反倒是马皇后露出一丝欣喜。 历承洛从来不会踏足她宫里一步,难道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也来求情? “请进来。” 马皇后一心只想着怎么欺辱历承洛。 随便几句,就先将历傅江打发回府了。 历承洛的衣衫单薄,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弱不禁风,不过马皇后还是看出他日渐圆润的脸庞。 历承洛行过礼后,皇后客套的寒暄来了几个来回。 “放了苏雨卿。” 马皇后正愁曾嫂离开王府,没人替她折磨历承洛了。 现在又让她抓到小辫子了,她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三皇子,你也看到了,这桩桩件件都指向你的王妃勾引小崔将军,事情还没查清楚,本宫岂能随便下令放了王妃?” 历承洛看着地面,有条不紊地说着,“儿臣并非请求皇后,而是劝诫皇后。” “你放肆。” 马皇后大怒,顷刻便没了端庄的影子,“历承洛,你别以为你娶了黎国公主,就可以从此翻身,本宫告诉你,你和那苏雨卿都是杂种,永远别妄想爬到本宫头上。” 桂嬷嬷有眼力见。 “来人,洛王爷顶撞皇后娘娘,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历承洛不顾宫女的拉扯,淡淡地瞪着皇后的眼睛,“不知皇后娘娘可知,儿臣的玲珑玉佩丢了。” “慢着!” 宫女们也都放了手。 马皇后看着历承洛心虚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历承洛有点害怕,“你想说什么?” “曾嫂当日从儿臣这里抢走玲珑玉佩,那是母妃给儿臣的唯一遗物,儿臣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了,只求余生有苏雨卿一人相伴。” 马皇后神色大变。 她只知道曾嫂帮她找到了玲珑玉佩,却不知,曾嫂是这样大张旗鼓搞到手的。 现在曾嫂又来她这里当差。 岂不是昭告天下,玲珑玉佩就在她手里。 玲珑玉佩有号召江湖勇士的能力。 当年皇上正是忌惮她母国的势力,因此将玲珑玉佩赏赐给了毫无身世背景的惠妃。 为的就是有一天,皇上若先走了一步,怕有人欺负他们母女二人,给她们留下的保障。 马皇后却没想到被历承洛摆了一道。 她连客套都懒得装了,从手边拿出一块令牌丢向历承洛,“洛王妃是奉本宫的令才进宫的。” 等历承洛走后,马皇后将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把曾嫂带过来,说本宫要好好赏她。” 她一个眼神,桂嬷嬷便心领神会。 曾嫂前来满脸的欣喜,她早已经换好了宫女衣裳。 马皇后找了这么多年的玲珑玉佩,却被她找到了,也不知马皇后会给她怎样的赏赐。 “把她给我煮了,不许留下一点痕迹。” 曾嫂还有点不敢相信,左右看了看,才确定马皇后指着的就是她,心里开始慌了,“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弄错了?” 马皇后按着太阳穴,满是不爽,“你还敢问?因为你,本宫还是头一次被人威胁,快拖走!” 曾嫂恍然大悟,但却来不及了。 背后的一棍子,瞬间让她失去了知觉。 桂嬷嬷动作行云流水,不留一丝痕迹。 —— 牢房里一束光都没有,苏雨卿根本不知过了几个日夜。 这期间,她倒是贿赂狱卒寄了几封信出去,却一直没等到历承洛的消息。 也是,他们原本就是死对头,历承洛怎么可能来救她。 哪晓得,苏雨卿却在睁眼间,看到了历承洛。 苏雨卿起身,仔细盯着历承洛看了许久。 历承洛显然知道她是在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 历承洛直接靠近她的脖子,狠咬了一口。 她推开历承洛,“啊啊啊!你在干嘛?” “疼不疼?” “废话,咬你一口,你疼不疼?” “所以这不是梦,不是吗?” 苏雨卿看到历承洛手中的密令,也知道是历承洛来救她了。 她没想到,黑暗中的一束曙光,竟是他带来了。 正要离开,那青鬼却又出现了。 青鬼站在了她的旁边,只为更好地看着历承洛。 她目光柔和,眼里充满爱与不舍。 历承洛也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个母妃,还是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离世了,难道这女鬼是他母妃? 如果是她母妃的话,为什么她死的时候却是这样惨? 不是说皇上最宠的妃嫔便是惠妃? 历承洛走到门口,见苏雨卿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既然你这么喜欢待在牢房,就别走了。” 他走得飞快。 她决定赌一把,将青鬼的诗念了一遍,“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历承洛果然停了下来。 当年他的母妃去世后,母妃的随身丫鬟偷偷抚养他长大。 在一个夜深人静,有人发现了玲珑玉佩的存在,丫鬟为了保护他,不幸死在匪徒的手里。 丫鬟将玲珑玉佩交给了他,而解锁玉佩的口诀却只说了一半就断气了,口诀的前半句正是门外若无南北路。 为什么苏雨卿能知道诗的后半句? 皇后绝不可能知道这首诗,不然在她拿到玲珑玉佩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招揽江湖人士了。 他眼神冷漠,但更多的是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母妃的事?” 在叫出母妃的那一声,青鬼落了一滴泪。 她伸出手试图摸摸历承洛的脸,可就在接触的那一秒,一缕青烟飞驰而过…… 苏雨卿心头发酸,却也庆幸她总算解脱了。 她神情暗淡道:“我不知道你母妃的事,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爱你。” 她与历承洛对视的瞬间,好像之前的误会和恩怨,都在这一刻都化解了,但也只是在这一刻而已。 下一秒历承洛直接将牢门的锁再次扣上。 “喂!”她又被关了进去,“你什么意思啊?” “你要做梦就在牢里做够。” 历承洛根本没管她,转身而去。 苏雨卿的火气直接冲上了天,简直错付了,历承洛这种人就是没有心。 好在历承洛毕竟是奉皇后的命令来放她出去的。 狱卒们得了令,这才再次将她又放了出来。 苏雨卿不知,历傅江已经在牢门早早地等着她了。 就这样,她在历承洛屁股后面狂撵他的脚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顾上前面的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没事吧,卿卿。” 一只手刚要扶起她时,突然,另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不劳烦五弟,以免弟妹误会。” 苏雨卿反应过来,发现历傅江脸都黑了。 历承洛依旧保持着微笑。 两人对视着,明明历承洛瘦弱不堪,可在历傅江身边一点也没有败下阵来,甚至气势上还碾压了历傅江半截。 历傅江也知道,历承洛是在抱怨上一次苏玲灵闯入他王府找茬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也有点惭愧。 “卿卿,上次是个意外,本王回府后已经教训过苏玲灵了,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事了。” “是吗?”历承洛笑了笑,“五弟这样卿卿……卿卿……的叫,即便是本王也误会了,难道弟妹不会误会吗?出了事五弟别一味的推到别人身上,也该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 这个历承洛看着温温和和的,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带刀子。 历傅江的拳头已经成型了。 苏雨卿眼看形势不对,连忙拉着历承洛赶快溜,“五王爷,我们还要回家练习蹴鞠,就先走了。” 历傅江少年气盛,还是第一次受这种气,嘴下也毫不留情,开始笑起来,“三哥那个病秧子别说蹴鞠了,就连房事也力不从心吧!” 苏雨卿:“……” 她突然想起那天新婚之夜的境遇。 她无从反抗,只能次次承受着他的反反复复,如暴雨般的欺凌。 她无数次的骂娘却依旧无疾而终。 回到王府后,小君给她打了一大桶洗澡水。 其实苏雨卿不过只是在牢房里待了一天一夜而已,却觉得身心俱疲。 许是因为超度的亡魂太多,一时耗了精气。 脚趾刚进入热水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今天只想多泡一会儿。 “小君,再去打点热水。” 那只骨骼分明的手掌又出现了,他轻触了一下表面的热水,“本王不喜欢水太烫,不然一会儿太热。” 苏雨卿瞬间头皮发麻,拿着毛巾顾上面顾不住下面,手忙脚乱像僵尸跳舞一样。 “你出去!” 历承洛瘪起嘴唇,略带委屈,“他说本王力不从心。” 第八章 王爷又耗我功德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水蒸气。 眼前的人像是被打上了滤镜,不过是加深版黑化滤镜。 原本温和冷漠的历承洛,现在变得面目全非,眼里只有欲望和占有。 温热的洗澡水似乎安上了加热器,变得越发沸腾。 苏雨卿浑身上下都被烫得红彤彤的。 就连历承洛这样的冷血动物,脸上也微微泛起血色。 历承洛身上的煞气极重,苏雨卿有万般本领也逃不过他的禁锢。 柔和的水帮她抵挡住不少冲击,痛感也随之减轻许多,却依旧扛不住他的爱抚与亲昵。 苏雨卿举手投降,声音也因为喉咙变哑,而变得轻声细语,“别人胡乱的一句话,别放在心上。” 历承洛沉醉在梦里,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对他反而成了催情剂。 “那本王……” “很厉害。”她十分诚恳,“真的!!!比钻石都真。” 苏雨卿彻底摆烂,再次睁眼天已经亮了。 历承洛早已没了踪影。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越发觉得触目惊心。 每次来这么一遭,都是前所未有的摧残。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灵力也减弱一大半。 话说,她可是修无情道的道士。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功德都浪费在这种事上了。 苏雨卿梳洗好后,小君便端上了早餐。 一碗清澈见底的米粥和一盘小咸菜,小咸菜还没有菜叶,全是要丢弃的菜埂子。 本就被人拿捏已经极其不爽了,现在连肚子都不让她吃饱。 她一掌拍向桌子,“不吃了。” “那小君替你吃了。” 小君不客气地端过那碗米粥,满满一碗瞬间见底。 小君早已适应苏雨卿现在的脾气,知道她就是一个纸老虎,根本不会苛责和伤害他们这些奴婢,小君行事作风也更随意了。 “你饿死鬼投胎啊!” 小君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奴婢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苏雨卿震惊。 小君知道她想问什么,也就实话实说了,“王妃,你不知道,府上已经没有银子了,之前本就被曾嫂贪污了不少,你又……你又为了进宫,打赏了那些下人……我们只能等到王爷领了俸禄才能过上正常生活。” 苏雨卿当时看账本的时候,看到账上有盈余,也就没有在意。 她对银子的多少也没有概念,哪晓得王府已经山穷水尽了。 苏雨卿一拍桌子。 “走!带上伞,我们赚钱去。” 小君不明所以,看着外面烈日炎炎的,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王妃这样说了,她就带着吧。 只是她们该如何赚钱? 集市上还是老样子,作为乔都中心地段,却是冷冷清清。 小君听着苏雨卿的指示,找了一处搭了阳棚的地方。 前三排坐席是什么P,收费贵点。 后三排是普通坐席,收费一般。 小君也不懂,只是按照王妃的要求,一会儿来了人,只管收钱就是了。 苏雨卿和小君各带上了面具,也好隐藏身份。 隔壁卖包子的老伯在这做了十几年生意,旁边的阳棚更是荒废许久。 他见有人在这搭台,只觉得新鲜,便问带着狐狸面具的苏雨卿,“小姑娘,你这是想做什么啊?” 她笑着,“给人讲鬼故事。” 老伯哈哈一笑,只当是哪个富家小姐闲得慌出来玩玩,“哈哈,姑娘,一会儿要是肚子饿了,来我这,我送你一个包子吃。” 老伯正要走,被苏雨卿叫住了。 “老伯,多做点包子,一会儿我让你赚翻天。” 老伯笑了笑,便走了。 宋喜刚给在牢中的小崔将军送了饭,出来买包子时候,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看着烈日忍不住调侃一句,“姑娘,你在这讲鬼故事?连个恐怖气氛都没有,谁来听啊!” 万物皆有灵,昆虫的预感能力往往是很强的。 小蛛蛛爬到她肩头,说出了具体时间,苏雨卿点头,转身对男子说:“放心,一刻钟后,便会大雨倾盆,到时候讲鬼故事正好。” 宋喜不以为然,可还是被她的坦然淡定吸引了。 忍不住想要看看她说的对不对?便装作不在意,转身又多买了几个包子。 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 一刻钟后,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在场的人无一不信服,也给苏雨卿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宋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迹,忍不住买了VIP的坐席仔细听着故事。 苏雨卿敲响竹棍,开讲了。 “传言,在乔国宫殿里有一女鬼,此鬼怨气极重,白衣紫面,她头发很长,掩面而行……有一宫女向她问路,女鬼回头,她张嘴了,宫女吓得转身就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鬼会吃人?” “她没有舌头!” 因为大雨被迫在棚里躲雨的人也渐渐被故事吸引。 一来,宫中秘史谁都好奇。 二来,苏雨卿呼风唤雨的能力,使故事更有真实性。 “听说,民间有一方法,有些坏人,为了不让受害者去阎王那里告状,会割去她的舌头,用头发掩面,让阎王看不见她的脸。” 一时间众人激烈的讨论…… 小君忙的不停,头也不抬的收银子。 包子店老伯更是忙不迭开始揉面。 一开始他只是当成一个笑话,结果他发现人流越来越多。 大伙都是来听故事的,听着听着嘴里就闲不住,不停的有人来他这里买包子。 以前一天都卖不完的包子,现在更是瞬间扫空。 看来姑娘真的是神人啊!他果真是赚翻了。 小君数着银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苏雨卿啃着鸡腿,“你冷静点,明天还有一场雨等着我们。” “王妃你可真神,你怎么知道明天还有雨的?” 苏雨卿并没有回答。 她不过是遵循天道,相信万物有灵罢了,又比别人多读了几本易经,明白了宇宙万物运行的规律。 人人都是在世佛,人类作为万物至灵,却往往不相信自己的感知,偏偏相信大脑,简直无知。 第二天,苏雨卿还是来到了老地方。 她的声音一开,外面立刻开始狂风大作。 村民早早等待着听鬼故事,还有一些村民已经开始喊她“小雨半仙”了。 原来是隔壁老伯把赚钱的经历告诉了村民,村民本身也看过昨天下雨的奇迹,也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啊啊啊小雨半仙,我是做偏门生意的,你看能不能把我这姑娘的肚兜开个光?也好让她们生意好点。” 苏雨卿:“……”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口音带着官腔,“姑娘既然知晓天地间的玄事,可否能分析一下,昨日你讲的女鬼究竟是怎么死的?” 众人跟着起哄,一下子把她架起来。 “是啊!小雨半仙分析一下吧!” 苏雨卿看向人群。 一眼便看到儒雅的崔清俊,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每次都喜欢来找茬? 崔清俊毕竟是崔将军的儿子,从牢里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不过好在他计划的时机已过,也算是及时制止了一次杀业。 宫中的谣言,也因皇后的下令不了了之了。 也不知道历承洛跟皇后说了什么,让她亲自出面说,苏雨卿的进宫是皇后亲自下令。 说到底她又神仙,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的。 作为凡人她也只是通过道法推算出来而已,又因极高的天赋,准确率会更高一些罢了。 按照医学来说,死者的脸是紫色的,大概率是猝死的,主要原因还是局部血液,突然不能流动而引起的淤血现象,心肌梗塞,脑梗塞都有可能。 她随便说出一个答案,“可能是憋死的吧。” 崔清俊肉眼可见的慌张,被苏雨卿看在眼里,也许是她无意间猜中了。 难道惠妃和崔清俊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懒得知道,更不愿意被崔清俊纠缠。 雨停了,苏雨卿收摊回家。 显然崔清俊没打算放她离开,“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清俊刚从牢里出来,就听见宋喜在府里讲鬼故事。 说是讲鬼故事,他听着这个女鬼,怎么那么像已故的惠妃娘娘。 那时他还小,随着父亲进了宫。 宫中太医说,孩子生不出来,惠妃是死于难产。 可他当日就在惠妃门口,明明就听到孩提的哭泣声。 下葬当天他无意间看到惠妃面容发紫,黑发掩面,他曾问过衙门验尸的仵作,一般死者面容发紫就是憋死的症状。 惠妃对他极好,他知道惠妃的死有蹊跷,想要请求重新调查,却被父亲制止。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办法忘怀。 崔清俊又多问了宋喜几句。 宋喜以为他要问,他与历离公主的姻缘,也就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了。 让他来这里找一个讲鬼故事的小雨半仙。 只是他见到这小雨半仙,却莫名有点熟悉的感觉。 苏雨卿不想理他,对着村民们喊道:“本人随缘解答一位福主的问题,谁想要啊,先到先得!” 一时间所有人都挤了过来,崔清俊瞬间被排挤到九霄云外。 再次眨眼,小雨半仙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灵巧的逃跑方式,似乎像极了一个人。 苏雨卿逃得比谁都快,她可没有时间跟崔清俊纠缠了。 明日就是蹴鞠赛了,她连队友都还没有找到。 眼看时间就不够了,她也只能找府上的家丁凑数了, 苏雨卿回到王府。 正好到了午时,是家丁们吃饭的时间,她脚不沾地的奔向厨房。 家丁们坐在一张大木桌上,看着面前的一桶清水生无可恋。 曾嫂走后,吕允变成了府内总管。 他见苏雨卿前来,一改生无可恋的脸,从锅里拿出一碗鸡汤来,高兴的吆喝她坐下,“王妃回来了,您看还热着,趁热吃吧!” 她一看便知道,这鸡汤是从家丁们口中抠出来的。 苏雨卿拿过小君手上的银子,举起来大伙看,“本王妃带你们下馆子去!” “下馆子?”众人异口同声道。 第九章 游戏也玩得太过火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带着家丁们,浩浩荡荡来到了喃喃馆。 三五个人围坐一桌,王府的人把整个大厅坐得满满当当的,像是直接被苏雨卿包场一样。 里面有唱小曲的,又有跳古风舞的,仿佛一瞬间来到了江南烟雨间。 只是家丁们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美色当前,他们显得十分局促。 吕允不愿薄了王妃的面,强撑着微笑,“这就是下馆子?” 苏雨卿知道他们误会了,解释道:“下馆子就是,吃你们喜欢吃的菜,点你们喜欢听的小曲儿。 在我们那里有个叫河里捞的菜馆,他们的服务是出了名的一流,就是为了让顾客体验到最优质的服务。 本王妃的宗旨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们今天必须要玩的开心。” 她一向随性。 吃就要吃最贵的,玩就要玩最好的。 总之人生就是不能亏待自己。 家丁们酒肉一下肚,人也变得放松许多。 而一旁的历承洛依旧吃着简单的两菜一汤。 苏雨卿端了一盘猪蹄过来,满脸不爽,“吃了它,别搞得像我苛待你一样,我的嫁妆多的是,你只管吃。” 历承洛不语,也没拒绝,夹起猪蹄就往嘴里送。 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历承洛来了,也没有向他行叩拜之礼。 在他们眼里并没有历承洛这个王爷存在。 在这个乔国,以皇上为首。 不管你是多大的官职,一旦皇帝不喜欢你,所有人都不会尊重你。 哪怕你是王爷。 远处红衣男子一眼便认出了苏雨卿。 “哟!原来小姐是洛王妃。”说着又看向吃饭的历承洛,捂着嘴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夫妻二人是在玩游戏呢?” 苏雨卿记得他,当时就是她把历承洛卖给这个男人。 “燕子啊,好久不见,你又变美了。” 燕子害羞地轻拍了她一下,又小声在她耳旁说:“你们的游戏也玩得太过火了,要是上次他那侍卫晚来一步,王爷那娇嫩屁股就要开花了。” “咔嚓!” 苏雨卿一惊,尴尬的看向历承洛,却发现他握在手上的筷子,已经被拦腰折断了。 她尬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这时吕允喝上头了,叫了她了一声,“王妃,听小君说,你还没有找到蹴鞠队员,要是不介意,我们做你的队员怎么样?” “那当然好。”她本就发愁,现在队员的问题解决了,又有了希望,“今晚我们就来练蹴鞠。” 燕子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 燕子翘起兰花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可爱的王妃啊,你还是太天真了,即便你们练出花来,也无济于事。这蹴鞠早已不似以前公平了,魁首早内定给了黎国丞相的儿子恒旭。” 谁都知道,现在的黎国早已不是国君当家,而是丞相做主。 皇上看似是想通过蹴鞠选一个武将军出来,但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女儿和恒旭联姻,以达到乔国和黎国交好的目的。 不管怎样,她都想努力一把。 皇上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偏私吧! 苏雨卿回府之后,就组织家丁们练习。 她以前好歹也是参加足球队的人,论技术还是脚法,多少比古人要先进点吧! 在加上家丁们都是服从型的。 在相互配合下,也能达到一个比较好的效果。 等她练完,却发现小君在房间等了她半天。 说是历承洛上吐下泻,她找了好几家医馆,都没有人愿意跑一趟。 苏雨卿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他们觉得历承洛自带晦气,再多钱也不愿意替他诊治。 等苏雨卿赶过去,历承洛已经刚吐了一轮。 他苍白的一张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装着污秽的盆里,几乎都是黄水。 看得出来,他已经将自己身体的东西排空了,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苏雨卿用手探了探他的头,“还好没有发烧。” 谁知,他突然打掉她的手,毫不客气瞪了她一眼。 “滚!” “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要死也别死在这里,到时候连累我们所有人。” 苏雨卿不顾他的阻拦,硬生生解开他的衣服。 “住手!” 历承洛拉的虚脱,早已没了攻击力,只剩眼神还不服输。 她才不管那么多,他衣服滑下的一瞬间,小君吓得连忙转过了身。 苏雨卿不客气地将手抚摸上他的肚子。 冰冰凉凉的……应该是受凉了。 她瞬间知道怎么回事了,“小君,你去府上抓点热性药来,王爷要泡脚。” 小君得令,立马去办。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苏雨卿哪里知道她不经意的触摸,早已让历承洛全身如触电般,浑身酥麻不止。 小君端了洗脚水过来,却并未进屋,只是将盆递给苏雨卿后,自己溜得比谁都快。 苏雨卿放下脚盆,掀开历承洛的被子,“来,泡脚。” 历承洛看着盆中漂浮的中药若有所思。 “怎么?还让我给你脱啊!”苏雨卿白了他一眼,还是解释道:“这是热性药,能去掉肠道水湿,肠胃的寒气没有了,自然就不拉肚子。” 历承洛这才乖乖的脱掉袜子,将脚放进木桶里。 他突然一激灵,苏雨卿一下明白了,赶快用双手将他的脚按在盆里。 历承洛咬牙,闷哼了几声。 “我知道很烫,可只有这样才有最好的效果。” 苏雨卿的双手被烫得通红,也不曾将手拿开,“以前我贪吃,热食冰水不停嘴,后来师父就是用这种方法帮我泡脚的,你相信我,明儿一早就能好。” 历承洛果真不挣扎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又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晚上喝了井里的凉水?” “本王吃了猪蹄,觉得油腻的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凉水。” 苏雨卿恍然大悟。 历承洛不是贪吃的人,他常年受冻挨饿,肠胃早已不如一个正常人。 突然吃了一整个油腻的猪蹄,胃里自然会烧的慌,想要多喝点冷水。 说起来,确实是她考虑的不周到。 她语气也放软了许多,“以后真的想喝水,也让下人给你热热,别在直接喝井水了。” 历承洛心有动容。 他能感受到苏雨卿是真心关心他的,跟他的前三任妾室不同。 他的那些妾室都是表面谦和,实则全是冲着他的玲珑玉佩来的。 而苏雨卿却是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按道理,皇后已经找到了玲珑玉佩,她也应该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愿意守在他的身边? 难道自己误会她了?她并不是皇后的人。 历承洛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她,他边说边观察着苏雨卿的表情。 “你可知,那玲珑玉佩有招揽江湖勇士的能力,而开启玲珑玉佩的口诀,便是你上次念的诗,若你当日拦下曾嫂,便不必在本王这王府里委曲求全了。” “难怪……这么多人都想要。” 苏雨卿震惊。 她虽然知道这玲珑玉佩不简单,却不知道这玉佩这么厉害。 玉佩一旦开启,也许天下的局势都要大变。 历承洛看她的反应猜测出,她之前可能并不知道。 “还真是可惜了。”她有点惋惜。 他故意试探,“你也想要?” “当然。” 历承洛微微一笑,果然,她们都是一类人。 只是可惜苏雨卿并没有他的那些妾室聪明,被马皇后耍得团团转不说,到头来皇后还一直没有信任过她。 苏雨卿将手从盆里拿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又道:“若你早告诉我,我定扣下那玉佩,用锤子砸的稀巴烂。” 他愣住,“为何?” 她收起一贯的嘻嘻哈哈,严肃地讨论这个话题。 “此等东西只会滋长人的贪念,若真想要当君王,那就要担负起君王的责任,多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让百姓真正信服拥护你。 这种歪门邪道,百害而无一利,只会让每一个经手他的人都倒霉而已。” 历承洛有些吃惊,她的想法竟没有一点私心。 可他并不认同。 人没有权力,只能任人鱼肉,他这么多年的被人欺负的还少吗?他就是要拿回生命的主动权。 “你怎么知道拿到玲珑玉佩的人,不会将它用在正途上?” 苏雨卿看出历承洛也对权力有些执着,也许是常年被欺负,也就比旁人更期望,自己能有权力,起码能够保护自己。 她没有经历过历承洛的一切,也无法评价他的所作所为。 不过她还是有必要跟历承洛讲清楚,这其中的因果。 她解释道:“在我看来,那些勇士的命也是命,你用一块玉佩,一个承诺,便让他们放弃妻儿替你卖命,他们不该被当成工具一样使唤。 想要权力,便用实力和智慧去争取。 用自己的金钱去招兵买马,让这些勇士心甘情愿的跟随你,这样符合天道。” 历承洛不语。 —— 第二天一早。 苏雨卿穿上特制的球衣,一根红绳绑住高高的马尾,给人感觉朝气澎湃的,从气势上就不输人。 乔国最是重视蹴鞠这项运动。 今天是蹴鞠赛的第一天。 除了镇守边关的王爷无法赶回乔都以外,其他所有王爷公主,必须要出现在现场为球员打气。 身为王爷的历承洛自然也要去。 苏雨卿起身准备出发,却发现一封信从她身上掉出来。 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球队分布图,甚至还有详细的战略分析…… 第十章 我就喜欢这个力度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出了王府,才发现历承洛早已坐在马车等候了。 她上了马车,只见历承洛惨白的肤色已逐渐正常,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那封信,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多的不说了,谢啦!” 她一眼便看出,那是历承洛的字迹,柔和的笔尖却写出锋利无比的笔锋。 都说字如其人没错了。 跟他本人一样,看着柔和似水,毫无攻击力,实则接触下来才知道他浑身带刺。 历承洛冷着脸,看也懒得看她,“本王不喜欢欠人情。” “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这么了解蹴鞠?” 苏雨卿很是好奇,他从没有踢过蹴鞠,怎么会对球场的布局这么了解。 他的战略计划做的十分考究,甚至连双方的会使用什么招数都分析到位了。 倒像是一个职业的足球教练。 有了这个战略,她获胜的机率大大提升了。 历承洛像是没听到,索性闭目养神。 苏雨卿也笑不出来了,白了他一眼。 说来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还是觉得跟历承洛无法沟通。 她昨晚几乎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困得跟狗一样,干脆翘着胯子躺在马车上睡回笼觉。 他皱了皱眉,“喂!” 她才刚闭上眼,被这么一叫有点火大,“干嘛。” “坐好!” 苏雨卿恼火,却还是莫名被震慑住,只好坐起身来。 历承洛坐姿端正,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不管怎样,你还是本王的王妃,有些事本王要提前跟你约法三章。” 她垮着脸。 “第一,时刻谨记女德,绝不允许与任何男子相交甚密; 第二,不可与任何男子单独见面; 第三,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请王妃谨记,否则本王只能送你一纸休书。” 苏雨卿莫名无语,他说非礼勿视什么意思? 是不是觉得她口味极重,喜欢看男子裸身? 拜托!她还不至于被一具皮囊吸引,脱了衣服人人都长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总算到了皇宫。 苏雨卿下了马车之后,就积极的准备赛事,也没在理历承洛了。 蹴鞠被分成两队,分别是以她为首的队伍和以恒旭为首的队伍。 赛事还是老规矩,三局两胜。 现场浩大而震撼,皇上和皇后高坐明堂,其他皇子公主坐在外围,为在场的球员们加油。 而崔清俊也在现场,不过他身为侍从站在一旁保卫着大家的安全。 可此刻的他却有点分神。 苏雨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历离公主身上,这就是他的心上人? 她大概猜到崔清俊是为了救心上人,所以决定大杀四方。 历离公主的婚姻是内定的,即便他参赛了,也是无法赢过恒旭的。 但她想,皇帝更有可能连希望都没给他,直接把他拒赛了。 “洛王妃,还真是女中豪杰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子打头阵的,乔国是没人了吗?” 站在她对面的人,正是恒旭。 他倒是打扮的风流倜傥,只可惜他这人面相不好,一肚子坏水,硬生生把他身上这些有灵气的珠宝玉佩整俗气了。 苏雨卿笑了,直接放狠话,“我乔国地大物博,根本不需派出高手,我来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恒旭的脸一沉。 观赛的人大多都是支持的恒旭的,一部分知道他是今年内定的魁首,还有一部分,就是打心眼里就不相信女子也能赢。 这种偏见直接导致,赌场里重金押恒旭赢的人占了几乎全部。 比赛开始。 第一场。 苏雨卿迅速调整战略,有了历承洛的助攻,她们的队伍连连进球,一瞬间士气大振。 她本就是三流水平,哪晓得恒旭比她还要三流,一场赛事下来恒旭败局已定。 第二场。 苏雨卿还是按照历承洛的战略,只是这次有些不同。 虽然她们依旧强势,但还是挡不住有人使用卑鄙手段。 只见她的家丁们一个个的遭受算计倒在球场上,而场上的裁判却对这样的违规视而不见,就连前阵的吕允都倒下了。 她们虽然赢了,却赢的相当艰辛。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的队员也就只剩她一个人没有受伤。 她们现在虽然二比零。 但是接下来的比赛,她们连赛事都不能参加了,明摆的就是输。 恒旭哈哈大笑,得意的走到苏雨卿身边,略带调戏的在他耳边轻言,“小妮子,你看我对你好吧!我都没舍得伤害你。” “卑鄙!” “有个性,我欣赏你。”说着便伸手想要摸她的脸,苏雨卿反应极快,直接先一步打在他脸上。 “她娘的,小贱人!” 恒旭的脸算是丢光了,恼羞成怒的瞬间,就准备对她拳脚相向。 坐在观众席的历傅江直接出手,将他一脚踹飞,“在我乔国国君的面前,也敢放肆?” 皇上眼见情况不妙,瞪了皇后一眼,显然是在责怪历傅江多管闲事,他的本意就是讨好黎国,现在倒好自己儿子打了丞相的儿子。 他只好出面出面劝和,把事情圆过去。 皇帝甚至为了安抚恒旭,不惜将恒旭带到后宫内院的御花园游玩。 上半场比赛也算是结束了,众人纷纷离场。 只有苏雨卿还站在原地,看着受伤的家丁们心生愧疚,更担忧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难道就此认输? 历傅江明白她的顾虑,“卿卿,你别急,本王手下还有许多蹴鞠高手,要不介意,让他们做你家丁的替补。” 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但是…… 苏雨卿知道,历傅江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做的,她理应拒绝他的好意。 但那块灵石她非拿到不可。 血言咒来自魔域,若是出现任何差池,极有可能给整个人类带来灾难。 “只要你需要,本王可以帮你任何事。” 她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我考虑一下。” —— 到了午饭时间,苏雨卿看着桌上满汉全席般的菜色,一时想起了历承洛。 他肠胃不好,不能吃这样油腻的东西。 苏雨卿还是没忍住去找历承洛。 她也不熟悉宫内,一不小心走到公主院内,刚打算离开,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躲在假山后面,却发现是历离和崔清俊。 历离举手投足都大方美丽,哪怕没有这些华服首饰,依旧能看出她就是一个高贵的公主。 “我是公主,吃着百姓的供奉,就应该有所贡献,若是联姻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一些,我愿意奉献我自己。” 崔清俊急了,“保卫山河从来都是男儿的事情,何时需要女子牺牲自己,否则,要我们还有何用?” 苏雨卿刚想离开,却被崔清俊呵斥住。 “谁?出来!” 话说她只不过是踩到杂草发出了一点声音,他耳朵有必要这么灵吗? 面对崔清俊的利剑,她只能举手投降。 “又是你?”崔清俊情绪更加崩溃,拿着剑就向她刺来,“要不是你从中捣乱,我已经救下公主了。” 苏雨卿吓得不敢动。 好在历离及时出手,拦下他手中的剑。 历离十分认真的对他说:“崔清俊,我们缘分已尽,即便那天你真的来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崔清俊抿着嘴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刚想要上前拉住历离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历离背对着他说:“你走吧!” 崔清俊无可奈何,转身踩着轻功离开了。 他走的一瞬间,历离瞬间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倒在地上。 苏雨卿连忙上前扶住她,“还好吗?” 可这时,宫女却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召见她。 历离看出了她的担心,温柔劝道:“洛王妃,快去吧,我没事的。” 苏雨卿只好跟上宫女的脚步,她们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四周从繁花似锦一路走到破旧杂院。 她即便是不认识路,也清楚皇上不可能在这种地方。 可她发现端倪时,已经晚了,她直接被人绑到了房间里。 这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床。 大门被迅速锁上,外面突然冒出一个头,听声音也知道苏玲灵。 “苏雨卿,你还是真是贱,居然还想心思让王爷把自己的暗卫都派到蹴鞠场上去了。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你放心,我表哥保证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苏雨卿知道,她说的表哥就是恒旭,他们的父母是亲姐弟。 苏玲灵有人护着在黎国横着走,到了乔国依旧不改骄纵,但不管怎样也不敢假传圣旨,原来现在是有恒旭撑腰。 小蛛蛛替她咬开了捆在身上的绳子。 这里三面围墙,唯独的一扇门,还被锁起来了。 苏雨卿围着房间走了一圈,才知道想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即便是真的逃出去了,想来苏玲灵早已在门口安排了观众。 无论她是不是清白的,此时都说不清了。 很快,门被打开了,苏雨卿赶快用被子蒙住脸。 恒旭搓动着双手,花枝乱颤的笑声让她直犯恶心,那油腻的声音一出来,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小妮子,今天那一巴掌你打的可真重啊~~可我喜欢,你在打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恒旭就拉她被子。 苏雨卿左手依旧捂着脸,另一只手直接一巴掌呼过去。 她也确定是不是打准了,但她打的挺重了。 “哈哈哈……我就喜欢这个力度。” 苏雨卿恶心到了,没想到恒旭好这一口,索性她继续打下去,却没有想到,恒旭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小妮子,前戏也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吧!” 恒旭一把夺走她手上的被子…… 第十一章 哥哥怕误伤你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恒旭看到苏雨卿的那一刻,瞬间愣住了,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他一脸不可置信,刚才绵绵的声音也变得硬气起来,“怎么回事?小妹,怎么是你?” 苏雨卿知道事情是躲不过了。 快速做了一个人皮面具,而这个面具上的脸正是苏玲灵。 时间太紧凑,她的做工十分粗糙,生怕恒旭看出来,根本不敢在说话。 苏雨卿本以为他会仔细观察她,没想到他却转过头去,眼里还露出一丝深情怎么回事? 他回头。 突然郑重其事地握上她的手,眼里还带着一丝为难,“小妹,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们是表兄妹,真的不能在一起知道吗?” 苏雨卿:“……” “小妹,下次别再做这种事骗哥哥了,好吗?”恒旭转过脸去,似乎担心她看到自己落寞的神情,“哥哥怕误伤你。” 苏雨卿:“……” 她真无语了好吗? 搞了半天,这人在自恋什么啊! 还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出戏,要不要脸啊! 苏雨卿甩开他的手,直接冲了出去。 胃里不停泛着酸水,这种恶心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一出来,果然发现门口聚集了许多宫女。 她索性把衣领拉得低低的,反正她现在顶着的是苏玲灵的脸,也该好好的给她一个教训了。 苏雨卿跑得飞快,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才敢把面具摘下来。 苏雨卿是顶着苏玲灵的脸,衣冠不整地从恒旭的房间跑出来的。 光是这一幕,就有许多宫女们亲眼所见,一时间闲言碎语闹得沸沸扬扬的。 不过也有人说,亲眼见到过苏雨卿的身影。 总之,宫中出现这等污浊的传言,皇后定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很快,便召见了苏玲灵和苏雨卿,去了皇后的静仁宫。 苏玲灵哭诉着,“皇后娘娘,我是清白的,恒旭是我的表哥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定是苏雨卿这贱人故意给我抹黑。” 皇后本就不满自己儿子心悦于苏雨卿,现在她倒是撞枪口上了。 “苏雨卿,本宫听桂嬷嬷说,中午并没有见到你用膳?” 马皇后的意思显然是,苏雨卿不守妇道不说,被人发现后,还故意推到江王妃身上。 苏玲灵见有皇后撑腰,得意的下巴抬得老高。 苏雨卿跪在地上,淡淡道:“我还没有那么大本事,可以让上百名的宫女同时眼瞎。” 桂嬷嬷呵斥。 “放肆!竟敢对皇后不敬!奴婢明明就见你中午不在宴席上,你还想狡辩?” 她问:“是吗?那我请问,苏玲灵今日午时在不在宴席上呢?” 桂嬷嬷无法反驳,她知道苏玲灵今日也未用午膳。 苏雨卿自然知道,苏玲灵中午也是不在宴席的,他们虽然是兄妹,却也不是随便能够见面。 他们想要联合起来害她。 必然是今日午时趁着人多,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见面的。 苏玲灵心虚,情绪又都写在脸上,一下就急了。 “你少来,你中午明明就在我表哥的房里,是我锁……反正跟表哥行不轨之事的人就是你。” 苏玲灵向来没脑子,差点就说出实话。 说到底,他们就是一口咬定,她中午没有用膳。 不管宫女们见到的人是不是她,她的不在场,足以让所有罪名都落到她身上。 苏雨卿无法说,她此前在公主府。 更无法说,是有人假传圣旨。 苏玲灵的背后是恒旭,就连皇帝都要给恒旭三分薄面,她绝不能在给自己惹麻烦,更不能连累到历离。 若是让皇帝知道,历离中午回公主府了。 恐怕会怀疑历离与崔清俊私会。 她跪在地上一句话都没说。 苏玲灵得意的很,“说不出来了吧!皇后娘娘,快把这个不检点的女人拉出去浸猪笼。” 皇后也心满意足,“来人,拉下去……” “慢着!” 历离急冲冲地来,重重宫女都没敢拦住历离公主的脚步,“洛王妃今日与我一起用膳不可以吗?” 皇后也知道历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挥手让宫女们先退下来了。 皇后僵笑着,她最清楚谁才是被冤枉的,没有必要为了苏玲灵得罪历离,“看来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看不见得吧!” 历离看似温柔,却也不是个软柿子。 历离瞪了苏玲灵一眼,便又跟皇后提议,“外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江王妃衣冠不整地跑出来,即便是兄妹叙旧,也有违礼数,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管束管束。” “公主说的有理。” 皇后被逼到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江王妃,接下来的赛事不必看了,直接回你江王府好好闭门思过,无本宫的命令不许出府。” 历离直接拉着苏雨卿的手,招呼也不打,就这样出了静仁宫。 历离走在前面,微风拂过她的发丝。 这样温柔到骨子的人,居然马上要嫁给恒旭那个渣男了。 苏雨卿从来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是符合天道的。 可这一刻,她有点后悔。 她后悔阻止崔清俊了。 可若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可她却欠历离一句道歉。 她停下脚步,对历离说:“对不起。” 历离知道她在说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反而,我还要谢谢你,若他为了我血流成河,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父皇用整个崔氏的性命要挟我,我不得不去做,这也是命中注定。” “不是的,只要我赢了比赛,恒旭就不是魁首,他也就没资格在娶你了。” 苏雨卿不服输,转身就跑,还不忘对历离喊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恒旭的。” —— 蹴鞠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其他队伍都在这次比赛中败下阵来。 现在只剩她和恒旭做最后的比拼。 若是她再赢一次恒旭,这次的魁首就会是她了。 下半场开始。 苏雨卿这次使出全力,势必要拿下魁首,而她身后正是历傅江和他的暗卫们。 还有以小君为首组成的啦啦队。 “王妃必胜!王妃必胜!王妃必胜!” 小君现场编了一段舞,虽然跳起来四不像,但是声音喊得挺大,总是能鼓舞了不少士气的。 现场气氛一下子被燃起来。 她看着台上心心念念的灵石,以及她的另一个目标,绝不能让历离公主嫁到黎国去。 她对着队员们鼓励道:“加油!加油!我们一定会赢!” 历傅江喊得最大声,能够与苏雨卿一起并肩作战,比做任何事都让他兴奋。 恒旭看他们整了这么一出,又走过来挑衅,“哼!!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用吗?” 苏雨卿上前一步,用着恒旭同款调戏,在他耳边笑了笑,“……我们是表兄妹,不能在一起的……哈哈哈哈……” “你!!” 恒旭瞬间尴尬的想要钻进洞里,他之前还不确定在茅屋的人到底是谁,看来果真是苏雨卿。 苏雨卿笑疼了肚子。 历傅江也好奇起来,上前一步问她,“什么兄妹啊?” “你见过有对自己妹妹自恋的吗?” 历傅江依旧没听懂。 但恒旭一字一句全部听得明白,一时恼羞成怒直接抢过她手上的球,抢先一步开始了比赛。 这一次恒旭新仇旧恨一起报,已经不是在踢蹴鞠,而是明目张胆地故意伤人。 可她这次完全不怕,历傅江的暗卫都是受到专业训练的,三两下便躲过了。 不止武力值不怕他们,甚至连战术都更胜一筹。 苏雨卿上场前,历承洛又制定了新的方案,完全预料到了恒迅每次的卑鄙行迹。 他们的队伍如有神助。 眼前看着恒旭不敌,众人都有些沮丧,甚至大摇旗鼓地给恒旭加油。 他们倒不是多么喜欢恒旭队的烂球,只是他们全部身家都压上了。 若是恒旭输了,他们只能露宿街头了。 苏雨卿最后临门一脚,蹴鞠精准踢进了他们的球门。 她赢了! 场外观众全部声声叹息,还有的人接受不了结果,已经哭晕在现场。 现场只有小君一个人举起王妃必胜牌匾,笑得合不拢嘴。 小君向苏雨卿飞奔过来,喜极而泣,“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王妃我听了你的话,把全部银子都压上了,我们再也不用愁钱了。” 是的,她不止赢了,还赚走所有人的钱。 苏雨卿左右望着,试图寻找那个消瘦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第一时间跟他分享这件高兴的事。 却不想,转眼看到历傅江惆怅的面容。 当然,如果没有历傅江的帮忙,她也是不可能赢的,理应向他表达谢意。 “谢谢你。” 那一句谢谢却让他皱紧眉头,“你知道的,本王从不需要这句谢谢。” 苏雨卿低头,回避他的目光。 这时,皇上下旨,太监负责宣读结果。 众人纷纷跪下。 【第三届蹴鞠赛,获得魁首的是苏雨卿,但介于苏雨卿是女子,无法担任武状元的职责,因此武状元顺移到第二名的恒旭公子,灵石作为奖赏也将赐于武状元。】 众大臣向恒旭贺喜,恒旭更是得意洋洋的表达着感谢。 苏雨卿当时就愣了,缓了半天这才明白这圣旨的意思。 她是赢了,皇帝是认的,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大奖和名头还是归了内定的恒旭。 等于说一切都没有变。 她赢了比赛,却并没有得到灵石,也没有改变历离要去联姻的命运。 苏雨卿抬眼,看到历离了然一切的表情,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都是命中注定。 她倒是可以一身反骨,可这样只会连累整个王府的人。 苏雨卿起身接旨。 不管怎么,她忙活这么一场,总不能什么都没拿到。 苏雨卿主动站出来,向皇上提要求,“父皇,臣媳好歹也是魁首,可否请父皇也给我一个恩赐。” 第十二章 报的正是弑母之仇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今天的结果众大臣皇子都看在眼里,明明是魁首却得不到应有的奖赏。 苏雨卿知道,接下来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皇帝大概率都会因为弥补她而答应。 皇上笑了起来,“说吧!想要什么?黄金万两还是宅子地皮?” 他原本以为苏雨卿会不依不饶纠结着比赛结果,却没想到,她倒是个知趣的人。 “臣媳从小酷爱读书,听闻宫中的藏书阁无所不有,臣媳想去进去看书。” “老三有你这么一个王妃倒是不亏,有勇有谋还不贪图世俗,一心只念圣贤书。” 皇上一口答应,随手将身上的令牌取了下来,“以后你拿着令牌,便可以随时出入藏书阁了。” “谢父皇。” 苏雨卿谢恩后,便上前去接过令牌。 皇上皇后都坐在高台上,她要从皇上手里拿过令牌,需要经过皇后。 当然,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一。 她一直没有忘记测试,皇后究竟是不是给历承洛下诅咒的人,所以她一直将药瓶带在身上。 只要经过皇后时,小心将符水滴在她身上便可。 若她全身开始慢慢溃烂,说明她就是下诅咒的人。 苏雨卿小心翼翼地从袖口拿出药瓶,瓶口向上,就快要到皇后身边时,她慢慢伸出手。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谁知,一颗石子打在了她的手腕上,药瓶滑落…… 符水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洒在马皇后的身上。 紧接着,马皇后尖叫一声,似乎感受到极大的痛苦。 马皇后瞬间倒在地上,而她全身开始泛起青紫色,整个身体像是安上发动机一样抖动的不停。 “护驾护驾!” “叫太医……” 苏雨卿有点懵了。 她愣在原地,朝着丢石子的方向看去…… 一个瘦弱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对她欣然一笑。 是历承洛。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害她? 这一切还没想明白,崔清俊就将她押送到了大牢。 二次进宫,并没有别样的感觉。 事情发生的突然,她依旧想不通这其中的联系。 崔清俊不喜欢苏雨卿,可她今日敢公然对皇后下手这事,倒是让他对她生出不少好感。 而且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苏雨卿坐在上次的老地方,见崔清俊站在门口一直没走。 她本就心烦意乱,语气也不怎么友善,“怎么?来看笑话?我告诉你,老娘凭本事进来的,也会凭本事出去。” 崔清俊轻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害皇后?” 苏雨卿不语。 “既然你不说,那我替你说。” 他又说:“因为你知道,洛王爷的母妃就是皇后害死的,对吗?小雨半仙。” 苏雨卿抬眼,她知道崔清俊迟早猜出他的身份。 他虽然单纯,但不代表她笨。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把她认出来了。 上次她就发现,关于惠妃的死,他似乎知道什么,当时她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就没有继续问。 她察觉到,崔清俊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很可能崔清俊与惠妃的关系并不差。 她索性承认了,来套崔清俊的话,“所以,你也知道?” 这件事困扰了他十几年,今日终于要揭开谜底了,他迫不及待地全盘而出 崔清俊坦言。 “惠妃生子当日,我就在现场,我亲耳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太医却说惠妃难产,显然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后来下葬当天,皇后清走了闲杂人等。 崔清俊舍不得惠妃,刚学了几天轻功,便偷偷躲在屋檐上给惠妃送行。 他那时还太小,这才躲过了侍卫的搜查。 却没想到,他看到惠妃的死状如此狼狈。 很明显就是皇后做贼心虚,用了非人道的办法下葬惠妃,他更加肯定就是皇后害死惠妃的。 他上次就想问这个问题,“你是从如何得知,惠妃去世时,整张脸都是紫色的?” 她瞥了他一眼,“我是小雨半仙,知道这些很难吗?” 崔清俊知道她并不想说,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马皇后不仅仅是皇后,她还是姜国的公主,你伤了她,皇上自会给姜国一个交代,谁求情都没用,只怕这一劫你躲不过去了。” 苏雨卿语气强硬,“我还需要你们求情吗?到时,我自会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等崔清俊走后,她也冷静了不少。 没有了之前的负气,这才想起,她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皇后身上的紫色淤青。 若皇后就是给历承洛下诅咒的人,她呈现出的反应,应该是全身溃烂,很明显她的符水对皇后没有任何作用。 皇后并未是诅咒之人。 而为什么皇后身上会是紫色的,刚才崔清俊对她说的那番话,倒是让她想明白一些事。 历承洛一进宫就不见人影,想必他一直在找机会给皇后下毒。 那毒的反应同样是紫色的,看来崔清俊说的不错,惠妃果真是皇后害死的。 历承洛报的正是弑母之仇。 而她只是这其中一环的工具人。 苏雨卿顿时有点沮丧起来,但她也明白,任何灵魂在靠近它的那一刻,都是丑恶的。 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 崔清俊说的对,这一劫她在劫难逃。 可通过蹴鞠赛这件事,她明白了,规则底下也是有规则的。 只要明白规矩下的深层逻辑,脱罪也并非不可能。 是的,毒害皇后是死罪。 可若是皇后就是杀了惠妃的人,她是不是也是替天行道呢? 苏雨卿起身,开始踢牢门。 狱卒被她的大动作惊到了,几人匆匆赶来,“干什么?干什么?想挨鞭子是不是?” “毒是我下的,也只有我知道怎么解,放我出去,若是耽误了皇后诊治时间,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狱卒们互相看了一眼。 这件事关乎皇后的生死大死,他们不敢把苏雨卿的话当玩笑,也不敢就轻易的这么放了她。 狱卒犹豫之间,她提议,“你们派一个人去外面问问,看哪个太医能解皇后的毒?” 不到一刻钟,狱卒匆匆跑回,对着狱卒总管拼命点头。 狱卒也为难了。 放了她,自己是死。 不放了她,耽误了皇后的病情,更是要死的。 他索性打开锁头,反正这是在皇宫,苏雨卿即便想逃也逃不出去,“你去吧!” 苏雨卿正大光明的从牢里走出来。 众人都看呆了。 她半点没耽误,直接去了皇后了静仁宫。 此时门口聚满了跪着的太医,整个静仁宫都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他们见到苏雨卿前来,却也不敢上前拦着。 苏雨卿一眼,便看到了那瘦弱的身影。 薄薄的衣服因鞭打而变得残破不堪,鲜血早已浸透衣服,变得血迹斑斑。 看来他也没有落到什么好处。 历承洛看了她一眼。 嘴角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窘境。 皇上坐在皇后床边,正训斥着面前的太医。 苏雨卿扑通跪在皇上面前,态度很是诚恳,“父皇,臣媳下毒并非本意,而是授了惠妃娘娘的意,惠妃娘娘死的冤屈,特命我来向皇后报仇。” “你说什么?” 一向稳重的皇上,听到惠妃的名字,整张脸都变的扭曲起来,像是踩到了他的逆鳞。 看来她赌对了。 皇上爱惠妃爱到骨子里,同时也对历承洛,这个出生便害死母亲的人恨之入骨。 “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气不过,直接拿了手边滚烫的汤药,砸在她身上,“荒谬至极!胡言乱语还敢打着朕爱妃的旗号。” 汤药全部泼在她的手臂上,衣服粘着她的皮肤。 本就滚烫的汤药更是延长了它的时间。 她疼的头皮发麻,尽力控制着颤抖的手臂,“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在皇后宫中搜查,看惠妃娘娘的玲珑玉佩是不是在皇后手里。” 苏雨卿知道,皇上一直提防着姜国。 这么些年,皇后想尽办法拉拢群臣,皇上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没办法动皇后。 哪个君王会允许皇后骑在自己头上? 皇上听到玲珑玉佩,果然警惕起来。 想也没想的喊道:“搜!” 皇后身重剧毒,但是耳朵却是好好的。 她看着苏雨卿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苏雨卿心里没底,她也是赌一把,根本不确定玲珑玉佩就在静仁宫。 毕竟皇后有心要藏,简单的搜查怎么可能找的到? 侍卫上蹿下跳,几乎把能翻的位置都翻遍了,连玲珑玉佩影子都没看到。 皇上眼看没了耐心。 苏雨卿心里忐忑。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被杀之后,是会回到现实?还是直接死去?她的任务完不成是不是永远无法成仙了? 正想着,历承洛突然发声,“父皇,儿臣有个主意。” “说!” “玲珑玉佩是珍惜宝石制成的,能在夜色中闪闪发光,若是我们关上门窗,玲珑玉佩在哪一眼便知。” 苏雨卿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他不是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吗? 怎么现在还出起主意了? 虽然很气他,但她心里还是多了一丝希望。 门窗紧闭,四周变得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同时,却看到一处闪着绿光的地方。 这个地方近在眼前,就在皇后的床上。 皇上顺着光线摸过去,果然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体,玲珑玉佩本就是经过他的手给惠妃的,他一摸便知道,这是真的玲珑玉佩。 皇上捏着玉佩,试图压着自己的怒气,“皇后,你不是说玲珑玉佩被人偷了吗?” 第十三章 你抓痛她了,不知道吗?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这一刻,马皇后也慌了。 她撑着浑身无力的身子,试着解释什么,可根本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 苏雨卿知道,仅仅只是玲珑玉佩,并不能证明什么。 她想要脱罪,必须要调查清楚惠妃当年是怎样死的。 好坐实皇后的罪名。 皇上才会真正相信,什么灵魂嘱托这种鬼话。 苏雨卿又道:“请皇上恩准,给臣媳三天时间,臣媳定能证明,就是皇后谋害了惠妃娘娘。” “准。” 皇上摸着玲珑玉佩,眼里含情脉脉,似乎十分怀念惠妃,“若你有半句虚言,朕会把你剁成肉酱拿去喂狗。” 皇上心情郁结,更是无法在静仁宫多呆一秒。 他一走,众人也跟着离开。 苏雨卿起身,却被历傅江抓住手臂,“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害我母后?” 烫伤的手臂再次剧痛,她疼的一哆嗦,却也没吱声。 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母后,而口口声声说他母后是杀害惠妃的凶手的,正是他最爱的人。 从一开始,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他们就被拆散了。 历傅江不惜违抗父亲的意愿,千方百计地帮她,不管怎么说,她对历傅江是有愧的。 苏雨卿刚想解释什么。 就被一双手揽在怀里,浓浓的血腥味包裹着她,她一时忘了该怎么挣脱。 历承洛冷着脸,看着历傅江时,眼里带着怒气,“你抓痛她了,不知道吗?” 历傅江愣了愣,才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一瞬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可怜的不行。 他眼里落寞,更不知所措。 苏雨卿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着历承洛带着她离开。 回府的路上,两人无言。 小君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也没有敢说话,只是拿来了简单的药品和包扎工具就离开了。 苏雨卿坐下后。 历承洛将她手臂的衣服撕开,也不顾自己背上大面积的鞭伤,只想着先给她上药。 苏雨卿眼神极冷,拿起剪刀直接插向了他的肩膀。 她修的是无情道,不是菩萨道,没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被人耍得团团转,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鲜血瞬间涌出来。 历承洛眉头一皱,却没有躲。 长呼一口气后,反而笑了起来。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给她一点点的上药,“消气了没?要是没有,另一边肩膀可以再来一下。” 苏雨卿更气了,“只是肩膀吗?我想捅你胸口可以吗?” 历承洛嘴角上扬,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 “如果你能消气的话,来吧!” 很显然,现在比狠,她都败下阵来,气的声音都变了几分,“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次不是幻术。” “好了。”历承洛拿过她手上的剪刀,继续控制着她的手臂,“先擦药吧,再晚点就要留疤了,你要想杀我,一会儿等本王跟你上完药之后,你在动手好吗?” 苏雨卿彻底无语了。 历承洛似乎一直把她当成小孩一样哄着。 “别装作对我好的样子,这里没有外人,你装得不累吗?”她挣扎半天抽不出手臂,索性放弃了,“上次你救我出狱,就是想让我这次做你的替罪羊,不是吗?” 那次苏雨卿被关在牢里,眼看着蹴鞠赛来临,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以为给历承洛寄的信都石沉大海,却没有想到,他竟真的来救他了。 那时她想着,历承洛不管多么讨厌,也是重情谊的。 现在想来倒是她想多了。 在历承洛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人。 “是。”历承洛毫不掩饰道:“这一切都是本王的计划,本王知道你并非真正的苏雨卿,能够操纵傀儡术的人,岂能轻易丧命。” 苏雨卿在玄学界也算大佬了,她从面相便能看出一个人的一生。 可她从历承洛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信息。 他的城府之深,即便通过瞳孔都看不穿他的灵魂。 这一生中,她遇到的唯一一个硬骨头,恐怕就是历承洛了。 历承洛看她紧蹙着眉头,又解释道:“你放心,对本王而言,你是不是真正的苏雨卿并不重要,本王想要的只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清白?皇上把惠妃的死全部怪在了历承洛身上, 因为皇上的一句晦气,导致二十年的时间里,他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历承洛便想心思,把她逼到绝境,也是为了让她帮自己洗清这么多年的污名。 可真是一盘好棋。 转眼她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 苏雨卿起身,冷笑一声,“若你只是为了还你母妃一个真相,我倒是还能高看你一眼,原来,你果真没有心。” 历承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笑了一声。 只是一个真相怎么够? 庄莱从屋檐跳下来,行了一个礼,“还好王爷有先见之明,人已经救下来了,只是仍处于昏迷之中。” “好生照顾着,她还不到死的时候。” —— 苏雨卿只向皇上申请了三天时间。 时间非常紧急,她也知道皇上绝不会为了一句鬼话,给她十天半月的时间调查。 三天时间没有旁人的帮助是不行的。 苏雨卿直接来到了崔府上,他今天不当值,穿得很是休闲,手里的书更是从未离身。 她直截了当进入正题,“你上次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我是亲眼看到惠妃的鬼魂。” 一般人死后的样子,就是生前最后的模样。 这也是为何人死后,入验尸要把一块块碎石拼接起来,在进行火化,只是为了让逝者走的时候更体面的一点。 崔清俊挥挥手,府内的下人们尽数退下。 崔清俊只是笑了一下,他根本不相信这些。 但不管怎样,苏雨卿竟真的正大光明地从牢狱中走出来,说明她确实有点聪明才智,也许相信她,是对的。 “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苏雨卿就知道,他跟惠妃还是有点交情的,“你说惠妃生产的时候,你就在现场,你可有看到产房里还有哪些人?” 崔清俊瞬间明白,“我去替你寻来。” 当年只有三个人在场,有太医、皇后和曾嫂。 曾嫂自从去找了皇后之后就不见踪影,想来皇后绝不会让她这个证人活下来。 不过崔清俊为了以防万一,把当时的入验尸一并喊来了。 转眼,当年的太医和入验尸就被“请”了过来。 太医表示,他身为男子,并不能进产房,只是通过悬丝诊脉的方式确诊,他敢肯定惠妃的确是难产而死。 而入验尸和他的看法是一致的,就是难产。 苏雨卿敢肯定他们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他们说了假话,皇后为了掩人耳目,一定会斩草除根的,他们绝不可能活到最后。 她又问入验尸:“难产的话,尸体上会呈现紫红色吗?” 入验尸从业三十年,算是很有经验,他摇摇头,“一般的难产的人,身上很少会出现大面积的紫红色,王妃你说的这种情况,一般是死于捂死的,只有这样尸体才有泛紫红色,并且还伴有一定量的石斑。” 她与崔清俊互看一眼,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如今只有开棺验尸这一种办法了。 非常有可能,惠妃生下孩子之后,皇后捂住她的口鼻闷死的,所以营造成一种惠妃难产的假象。 苏雨卿却有点犹豫。 崔清俊一向正直,为了维护心里的正义,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可这件冤案他却独自隐瞒了十多年。 可想而知,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调和的困难。 况且这件事真的真相大白了,皇后受到了惩罚,到时姜国会把这个账算在谁的头上? 历傅江大概率是未来的储君,以后崔清俊的处境又该如何? 她不能这么自私,也不想道德绑架他,“谢谢你帮我,不过,这件事牵扯的面太广了,我并不想再拖无辜的人下水了,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来办吧!” 崔清俊听到她这么说,更加没办法让她一人独自承受了。 “你想开棺验尸?” 苏雨卿点点头。 他又问:“那你打算怎么说,仅仅是说,你见过惠妃的鬼魂吗?你觉得皇上会相信吗?那棺材里躺着的是皇上此生最爱的人,他会允许你这么胡闹吗?” 她确实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崔清俊神情坚决,“现在我是唯一的人证了,没有我的供词,皇上不会信你的。 当年我掉入臭水沟,无人愿意下去捞我,只有惠妃娘娘不嫌臭将我捞上来,不然我岂能活到现在。” 苏雨卿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她这么一笑,崔清俊脸还有点红,“你笑什么?” 她捂着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那臭水沟的水是什么味道?” “苏雨卿!!!!” —— 一天的过得极快,等苏雨卿回到府上时,天已经黑了。 历承洛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房间了。 药品和纱布早已准备好,应该是来给她换药的。 他肩膀上微微渗出一点血,可想而知,她昨天几乎是下了狠手,伤口刺的极深。 她一点也不觉得心痛,只是可惜,昨天怎么只刺了他一边的肩膀。 两边都渗血,岂不对称一些。 苏雨卿冷着脸,也没好气,“你不用这么殷勤的给我换药,一点小伤,我暂时还死不了。” 历承洛憋着嘴,神情迷离的看着她,甚至带点病态,“本王就是可惜,本王从未见过那样肤如凝脂,柔腻温软的肌肤,若是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第十四章 违反了就要受到惩罚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毫不留情地骂道:“你变态啊!” 不过她承认,原身这具躯体还是挺完美的。 至少在她看过那么多明星之后,依旧觉得原身美得不可方物,可以说她的美不可复制。 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 甚至连她一个女生都喜欢的不得了,这应该就是天生的尤物,不知要费多少功德才能修到这么一具躯壳。 苏雨卿骂归骂,却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老老实实把手伸向历承洛,任由他上药。 她可舍不得,这样好的皮肤却被她毁了。 纱布连在结痂上,要想换药,必须要连着结痂扯下来。 她忍着痛,等待着这场凌迟…… 却没有想到,原想的剧痛并没有来,药就已经全部换好了。 历承洛的动作很轻柔,几乎没有让她感觉到一点痛。 她正吃惊着,历承洛脸色却不太好了,“你忘了本王跟你戒律了?” 苏雨卿想起那个约法三章,说起来她也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记。 她应该是在说,她今天跟崔清俊在一起的事。 她忙了一天累得厉害,也不想在跟历承洛起什么争执,“好好好!下次不会了……” 正说着,她的嘴就被他堵住了。 她跟着历承洛的节奏挪到了床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 侥幸喘息的间隙,她呼着气,高举受伤的手臂喊道:“我受伤了,今天不太适合。” “本王的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你违反了就要受到惩罚。” 历承洛将她受伤的手臂高举过头顶,避免造成二次伤害,他自己的那股狠劲却从眼神中冒出来。 他将头深埋在她的脖子里,甚至根本不在乎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 苏雨卿想要推开,却不知从何下手。 他身上几乎没有好地儿。 她全身燥热的难受,但对历承洛还是好奇到了极点,“是不是每一个伤害过你的人都要死?” “死?太便宜他们了,本王要他们生不如死,千遍万遍的捶打折磨……还不够……” 苏雨卿精神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历承洛没在说,还是她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总之,再次醒过来,苏雨卿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她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功德又没了一大半。 看来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她要多多去做善事累积功德。 天已经全亮了,今天是开棺验尸的大日子,绝不允许出差错。 苏雨卿唤来小君,“给我打洗澡水,我要沐浴。” 小君捂嘴笑了笑,“不用了王妃,今早王爷已经打水,帮你沐浴好了,王爷说了,你太累了,就不劳你动手了。” 苏雨卿:“……” 她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这是睡得有多死,竟然毫无察觉。 小君笑盈盈的,“以前就听说王爷温柔,亲眼见了才知道王爷这么贴心,王妃你可真是有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苏雨卿听不下去了,收拾收拾就进宫了。 崔清俊老早就等着她了,他们一起去了御书房,将开棺验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 皇上是不信苏雨卿的话,但崔清俊不会说假话,倒也对这件事徒添不少真实性。 当年惠妃生产,但战时加急,他不得不决定御驾亲征。 可这一去就是永别,这件事在他心里是个结。 思虑半天后,决定开棺验尸。 此时所有人围在陵墓周围,几名资深的验尸官早已等候在现场,就连皇后都拖着病痛的身体前来。 她的脸色似乎更加不好,脸上已经从紫红色变成了深紫色,似乎没有药吊着命,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皇后开口,声音因病变得低沉,“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那玲珑玉佩就是他们嫁祸给臣妾的。” 苏雨卿笑了。 即便是嫁祸,谁有本事能在皇后枕头底下放东西?这难度系数也太大了吧? 皇上也不是绝对信任皇后,毕竟皇后这么多年拉拢的官员还少了? 皇上清咳两声,面上还是维持的公正,“若是尸首上并非你们说的紫红色,那便说明你们在说谎。你们就陪着惠妃一起殉葬,也算是还了皇后的清白了。” 历傅江站在皇后身边满脸愁容,皇后轻拍了他的手,似乎让他放心。 侍卫正你一锄头我一锄头的奋力挖着…… 她明明有完全的把握,却在这一刻还是紧张的手掌出汗。 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崔清俊知道她紧张,小声安慰她,“没事的。” 棺材已经露出全貌。 尸首一点点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苏雨卿当时就傻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逝者身穿着红色华服,整张脸都清晰可见,并未见头发挡住脸的情况,因为时间的关系,脂肪和肉早已消逝,只剩一张薄薄的皮肤褶皱包裹着骨头。 无论生前是怎样的,此时都是一点看不出来的。 被时间腐蚀的皮肤呈现褐色,一点也不见紫色的影子。 几个入殓师纷纷下去检查,看是不是如苏雨卿说的那样,是被人捂死的。 苏雨卿在见到尸首的那一刻,便知道此人并非是惠妃,她的感知力强大,光是一眼便能判断这是个替代品。 入殓师答案一致,并非憋死的。 皇后松了一口气,对皇上诉说自己的委屈,“皇上,您现在相信了吧,臣妾真的好冤枉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上的脸已经沉下去了,“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苏雨卿刚要说话,崔清俊就拦住了她,抢先一步说道:“皇上,是属下考虑不周,请皇上放过洛王妃,她一直以来都是被我利用,是属下一直接受不了惠妃娘娘意外去世的结果,洛王妃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开口。 “既然如此,你是崔将军唯一的儿子,朕念在崔将军这么多年镇守边疆的份上,你去十方步领罚吧。” “是。” 十方步是宫中刑罚最重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从十方步走出来。 等于说只是换了一种死法。 苏雨卿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拦住了。 崔清俊瞪着她,似乎警告她不要再说了。 他想担下所有的责任。 苏雨卿明白她的好意,也不打算为他求情,“皇上,您给臣媳的三天时间还没到,即便皇上要罚,也要等到三日后,否则天下人会笑话皇上言而无信。” 这话明显就是带有攻击性的。 皇上脸上气得脸都绿的,但在信誉面前,他也只能再多忍一天。 “朕就再多给你们一天时间,回家好好告别吧!” 等皇上走后。 崔清俊走到她身边,“何必呢?我一个人死,也好过两个人死。再说了,历离要嫁到黎国,我也没有什么挂碍了,死对我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苏雨卿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到崔清俊腿上。 他本就是武将出生,她重重地一脚,对他而言只是轻描淡写的挠痒痒而已。 苏雨卿直接冲他破口大骂起来,“死什么死?遇到一点困难就去死吗?你以为你为了揽下全责,我就会感谢你?我只会觉得你是个懦夫而已。” 崔清俊愣住了。 “你给我好好活着,不管怎样,为你身后的百姓也得活着。” 骂完,苏雨卿转身就走。 独留崔清俊一个人在原地。 那一刻,他竟觉得他还不如一个女子坚强。 苏雨卿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的信息不断跳动着。 一定是她漏掉了什么信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用朱砂画了一张符,现在她也只能开天眼,看看惠妃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符纸点燃,她眼前呈现一段模糊的画面。 时间过得太久了,不管她怎么看,也看不清。 她只有拿到惠妃生触碰过的东西,才能看到当时的画面。 可唯一的玲珑玉佩也在皇上手上。 苏雨卿突然想到什么,飞奔到历承洛房间里。 他正拿着一本书看,看到苏雨卿来了,微微一笑说着:“回来换药了吧!” 苏雨卿用嘴堵上他的嘴。 历承洛即便早已尝过这种滋味,依旧恋恋不舍地将她拥在怀里。 苏雨卿在手心燃了一张符纸,她确实没办法拿到惠妃的东西,但是历承洛身上却有惠妃的血缘。 她的脑入转过一个画面。 床上的女人大汗淋淋地在生着孩子,白皙的皮肤沾上汗液显得透亮,原来惠妃生前这么美,难怪历承洛也长得这么好看。 曾嫂作为产婆接生着孩子,她急着对面前的皇后说:“怎么办?孩子要出来了。” “不能让他出来!” 曾嫂有点手忙脚乱,“这孩子要出来,奴婢怎么?怎么?” 皇后眼看着孩子的头出来了,还大哭了一声…… 皇后急了挤走曾嫂,“走开!” 只见,皇后暴力的用手按住孩子的头,奋力一推,孩子被她重新推回妈妈的肚子里。 惠妃痛的几乎晕厥,身上也渐渐泛起紫色…… 苏雨卿不敢再看,猛的醒了过来。 浑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浸透。 她从床上坐起来,大喘着气,她倒不是怕这些血腥的东西,而是无法见到一点人们受苦的样子。 历承洛正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茶,他举手半张燃烧的黄色符纸,懒洋洋的道:“共情符,你在本王身上看到了什么?” 第十五章 感受痛,理解恨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从出生起,就是奶娘带大的。 奶娘是惠妃的陪嫁丫鬟,她能隐姓埋名偷偷抚养历承洛长大,正是用了这玄之又玄的法门。 外人一直以为奶娘对他不好,但其实这正是奶娘掩人耳目的法术。 为的就是让那些有心之人,别打历承洛这条丧家犬的主意。 可事与愿违,还是被人发现玲珑玉佩的存在,奶娘因救他而牺牲,他也遗憾,这些法门甚至没有来得及学来保护自己,唯一对他的好的奶娘,就这么走了。 但基本上,苏雨卿用的这些符咒他都是认识的。 苏雨卿很坦诚,“你母妃。” “她是不是死得很惨?” 历承洛既然去找皇后报仇,想来有很多事他是知道的。 她莫名有点叹息,“孩子生出来了,却又被人推了回去,一遍又一遍地承受着极大的折磨,但凡有点人性的人,都会感到心痛。” “……马皇后将孩子拿出来后,见奄奄一息的惠妃还有一口气,将她丢到牢狱里,让她再次承受着囚犯们一遍又一遍的折辱,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皇后心中有愧,将惠妃的头发掩住面,并割去她的舌头,就是了她永远开不了,无法到地下给阎王告状。” 苏雨卿震惊,原来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历承洛冷静地诉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他冷静过头的状态,似乎又有种另一类的疯狂,是那种想把仇人割肉饮血的极致疯狂。 苏雨卿不解,“原来你早知道惠妃不是被捂死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难道不是在帮你洗脱冤屈?” “你若感受不到本王的痛,又如何理解本王的恨。” 历承洛走到苏雨卿床边,他看着她,强势的眼神让她不敢分神,“记住本王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苏雨卿失神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间。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我们看着别人的故事,感受着自己的情感。 若没有身临其境的一番体验,任何安慰的话,都说得那么空,那么无力。 毫无睡意的她看着窗外,从天黑看到了天亮。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她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记住本王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话? 【死?太便宜他们了,本王要他们生不如死,千遍万遍地捶打折磨……】 苏雨卿突然恍然大悟。 历承洛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允许曾嫂这么轻易就死了。 只要找到曾嫂,这一切就能彻底翻盘了。 曾嫂会在哪里? 历承洛的三任妾室的陵墓? 苏雨卿叫来小君,命她即刻带着家丁们去陵墓找曾嫂,而她自己要去皇宫的牢房里,找惠妃的尸首。 她也顾不上梳洗了,顶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找到了崔清俊。 原本冷艳的面容配上长如瀑布的黑发,却一点不显邋遢,反而有种又纯又欲的既视感,美到摄人心魂却不自知。 就连一向呆板的崔清俊也看愣了。 苏雨卿以为崔清俊不相信她,因而又安慰他,“放心!这次相信我。” “哦,好。” 崔清俊为刚才的分神感到尴尬,还好苏雨卿并未看出他的窘态。 苏雨卿手拿着八卦盘,一步一步的走到牢狱来,最终盘中指针指向她曾经待过的房间。 她指着这里,对崔清俊说:“从这里开始挖起,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东西来。” 崔清俊一挥手。 侍卫们纷纷开始拿着锄头挖掘…… 【承受着囚犯们一遍又一遍的折辱,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雨卿当时就是在这里见到惠妃的灵魂,往往灵魂在哪里取决于,她去世时被埋在哪里。 根据历承洛的信息,惠妃是在这里断气的没错了。 “挖到了,挖到了,是具女尸。”众人大喜。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面对眼前的女尸,若有所思。 女尸全身呈紫红色,该消逝的脂肪早已消逝了,只剩一具皮包骨的架子,还有她身上零零碎碎的白色里衣。 皇后依旧在旁边狡辩着,说他们没有办法证明这具女尸就是惠妃本人。 苏雨卿就知道她会狡辩,便将曾嫂带了出来。 小君他们果真在陵墓中找到了曾嫂,曾嫂用着上好的珍稀药材,硬是把命悬一线的曾嫂吊了回来。 曾嫂这段时间在陵墓中养病,原本胖墩墩的身材瘦了一大圈,她指着皇后,满腔的怒火为了自己大喊不值,“皇后,奴婢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皇后看到曾嫂的一瞬间,直接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曾嫂是跟她最久的,比桂嬷嬷在她身边还要久,皇后见到曾嫂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曾嫂撩开身上的衣服,被沸水烫过的皮肤早已扭曲得不像样子,“皇后你可真是狠心,奴婢跟了你二十年,为你鞠躬尽瘁,可到头来,你竟然要将奴婢烹煮,连全尸也不留?” 在苏雨卿的吩咐下。 曾嫂将皇后怎样杀了惠妃,又是怎样折辱她的尸首,一字一句详细地对皇上说了个干净。 还将这么多年来,皇后想得到玲珑玉佩,不断地给历承洛找麻烦的事,全部托盘而出。 皇上一边听着一边揪着自己心口。 这对他而言,也无异于凌迟。 皇后一激动,身上的紫红色彻底转化为黑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却依旧不承认,“信口雌黄!你拿出一具假尸体,又编出这些故事来害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皇上彻底坐不住了。 起身给了皇后一巴掌。 皇后又吐出一口鲜血,血腥夹杂着不解。 皇上掐住她的脖子,怒火蔓延到手掌,青筋爆出难以控制,“假尸体?兰花是惠妃生前最喜欢的花,是朕命人将她的里衣上绣制的兰花,朕来证明,她就是惠妃,还不够吗?” 皇后瞥眼看到尸体衣服上的兰花,反而笑了起来。 她百密一疏,只可惜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个贱人的衣服扒光。 “为什么?你告诉朕?” 皇后嘴角不断渗血,眼神也变得无神。 历傅江不顾门外侍卫的阻拦,直接冲了出来,拉开了皇上的手,“父皇,你先冷静一下,母后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他不断拍着皇后的后背,试图让她能缓过来一口气。 历傅江在门口早已听到事情的全过程,他知道是自己母亲做错了,但身为儿子,还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母后,你快说,是你一时糊涂……” “不!本宫就是要那个贱人死!” 皇后用最大的力气吼出来,“要怪,就怪你偏偏独宠那个贱人!凭什么一个宫女都可以爬到本宫头上?凭什么她能得到你的爱,本宫却什么都没有。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为什么要向一个宫女低头?” “你已经是皇后了,你又何时会向她低头?” “是吗?”皇后笑得疯狂,“你敢说等那个贱人生了儿子,皇后之位不是她的?她的儿子将来就是太子,我们母子在你眼里又是什么?” 皇上摸着惠妃的尸骸,再也不愿与她纠缠多一秒,“不可理喻!” “是臣妾不可理喻,还是你皇上本就是薄情寡义的之人?” 皇上瞬间恼羞成怒道:“将皇后拉到冷宫去,非死不得出。” 历傅江知道,事情没有转还的余地,扶着皇后就走了。 皇后经过苏雨卿时,对她笑了笑,那笑透着嘲讽,“你还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个什么东西吧!他才是个怪物,他就该死!哈哈哈……” 皇后的笑声让她害怕。 皇后明明疯了,为什么她却听出一丝真。 看似是她解开惠妃去世的真相,可这里面的每一步都是历承洛安排好的。 历承洛是她至今猜不透的人。 苏雨卿与崔清俊正要告退,皇上却叫住了她,“惠妃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一个从不相信鬼神的人,此刻却愿意相信,他所爱之人能给他留下点什么,哪怕是一句话都是好的。 惠妃的灵魂早就离开了。 她能了解的信息,也是惠妃是真心的爱她的儿子,“惠妃娘娘还放不下洛王爷。” —— 经过那件事后,所有人都恢复到正常生活。 崔清俊继续做他的侍卫领班,历离公主也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即将踏上去往黎国的归途。 唯一一个好消息,似乎只有历承洛不再被官僚排斥。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了。 如今关于历承洛身上的诅咒就更加难的破了,诅咒最好破的方法,便是找到下诅咒的人,用同种法术还给她,以达到咒语反噬的结果,从而解开诅咒。 可如今皇后并非诅咒之人,天地广阔,想要再去寻找这个人难上加难。 现在也只能是一步步解开咒语了。 这个过程和艰难程度也是不容小觑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时间并不多了,再加上灵石也没能如愿拿到,只怕很难压制着历承洛体内的煞气。 还好,她如今可以随意出入藏书阁了。 也许书中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当然,在去藏书阁之前,她要去看历离最后一面。 不止是为了与她告别,崔清俊还有一句话,需要她带给历离。 喜庆的马车队穿插在雾气中,长风万里,却没有吹动一丝薄雾,如同历离公主心上的一缕阳光,被大雾遮盖后,再也看不见了。 崔清俊作为送行侍卫,落寞的身影让人心疼。 亲手将爱人送到其他男人身边,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送亲的脚步是不能停的。 苏雨卿穿着侍女的服饰躲在马车旁边,她趁着给公主送水的功夫,总算见到了历离。 历离苦闷的神情在见到苏雨卿之后,也难得的露出一抹微笑。 她正要开口…… 历离却抢先一步,似乎已经知道她下句话要说什么。 第十六章 她是最后一缕怨气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你不必说了,小崔将军的心思我明白,他还年轻,不明白感激和爱的区别,他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经此一别,他是他,我是我。” 历离似乎有意将他们的关系斩断。 苏雨卿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下去了。 也好,他们本就有缘无分,分开未必是坏事。 历离转身拿了一个小盒子给他,苏雨卿打开,里面熠熠生辉的光芒瞬间让她欣喜。 这是……灵石? 苏雨卿也没有想到,历离走之前将灵石送给了她。 历离看似是个无法掌控的自己人生的公主,其实她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她非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可以说,在这个无法掌控的游戏里,她却选择了主动。 主动选择联姻,主动选择与崔清俊断绝关系。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对崔清俊是爱,而崔清俊对她只是因为感激。 所以她要结束这场本就不属于她的感情。 历离甚至知道,苏雨卿比任何人都需要灵石。 —— 郊外陵墓内。 一个男人穿着金边绣制的白色华服,在夕阳的照射下,整个人像是渡了一层金光,显得贵气十足。 谁能知道,这个贵气的男人,几个月前还是个饭都吃饱的王爷。 历承洛欣喜地看着眼前血腥、肮脏、污浊的一切,却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异常兴奋。 两米的深坑下,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王爷,奴婢错了,你看在奴婢帮你揭发皇后罪行的份上,放过奴婢吧!” 历承洛喝了一口茶,好似在观赏一场表演,“曾嫂,没事的,这些蛇都是没毒的,咬一口只是痛一下。” 一个眼神,庄莱就将麻袋里的数十条蛇全部放入了洞中。 洞内传来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历承洛你不得好死,你恩将仇报!!” 洞中的人被无数条蛇缠绕着,她拼命挣扎,蛇感觉到威胁,更加肆无忌惮的对她攻击。 短短几分钟,曾嫂身上起了大大小小的红肿,完全将她这个人整变形了。 他笑了。 “恩?什么恩?” 曾嫂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你这个杂种,哪里懂得什么叫恩?你的前两任妾室对你那么好,你不还是将他们挖去双目,折断双手…… 可怜你最后一任妾室,却爱上你这个魔头,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你折磨。” 历承洛笑了。 她们倒是对本王好,可惜手脚不干净,非要去做皇后的手目,本王自然容不得她们。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很是随意的问庄莱,“你说,她怎么还能说话?本王当时被丢下去的时候,直接就被疼昏了。” 庄莱明白,“属下这就去再加点。” 他拆开另一袋蛇,正要往洞口往下倒。 被一声斥责制止住了。 “慢着!” 苏雨卿怒气冲冲地进来。 庄莱心里有数,便将袋口重新封上。 他知道他们王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姑奶奶。 历承洛像是条件反射,但凡见到苏雨卿就没什么好话,“看表演就看表演,谁让你一惊一乍的。” 苏雨卿看了一眼洞内的惨状,紧皱着眉头,“庄莱,直接杀了她。” 苏雨卿拿到灵石后,用符咒又加持了能量。 这灵石能量很强,就连她之前损失的不少灵气都补回来了。 她想第一时间给历承洛用,好压制他身上的煞气。 小君说历承洛这段时间都在陵墓里,她便急着赶过来,结果在门口见到这一幕。 苏雨卿知道历承洛之前经历了什么,他只不过用同样的方式,将痛苦加注在仇人身上。 她没有立场求历承洛放下恩怨,可冤冤相报何时了,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太不人道。 不如让她死得痛快。 庄莱动作也快,一个飞镖直接插进曾嫂的喉咙,曾嫂立即断气。 “庄莱!!!” 历承洛猛地拍起了桌子。 露出一脸,你到底是谁的属下? 庄莱知道有苏雨卿在,他顶多就是挨一顿训斥。 庄莱呆呆的低头,表面认错,内心快逃,“属下先告辞了。” 历承洛瞥了苏雨卿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有事问你。” “你怎么知道本王就会回答你?” “……” 苏雨卿懒得在与他周旋,直截了当问道:“你当日为什么要复活你的最后一任妾室?” 她在门口,将曾嫂说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原本一团乱麻的线索,好似在这一刻加了润滑剂,全部解开了。 开启血言咒需要三名最亲近之人的怨气。 历承洛的前两任妾室是被他折磨死的,理应产生怨念,而最后一任妾室,是因为爱上历承洛,所以选择自尽。 历承洛冷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本王。” “你复活她只是为了继续折磨她吧,就像其他妾室那样。” 他为的就是最后那一缕怨气。 最后一任妾室并没有如愿复活。 可最后血言咒还是成功了。 苏雨卿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她是最后一环,“所以,我是你最后一缕怨气,是吗?” 那日她被历承洛弄瞎眼睛,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那一刻,她是恨的。 可她也明白,她是王爷的妻子,这一切都是不得不接受的。 可如今,这样的苦难背后,却是另一个阴谋,这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苏雨卿向来是主掌人生的那个人,现在却成了别人的笼中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更没有料到,有人会自己给下咒。 她很是不解,“你可知,与魔鬼做交易是要下地狱的,你……” “那又如何!” 他吼道:“本王早已身在地狱,又何惧堕落地狱?” 苏雨卿忍住脾气。 她是最清楚与魔鬼做交易会是什么下场。 没错!魔鬼确实能给你想要的东西,可这些东西的背后也是有代价的。 魔鬼看似给了你好处,实则会从你身上拿走更多的东西。 而你,却无能为力。 最后你也会因为自己的欲望,一步步的走入魔鬼的陷阱,最后就连自己的灵魂也被魔鬼吞噬。 苏雨卿曾经跟着师父修行,见过太多为了自己的贪欲,去接触黑魔法的人,结果被害的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苏雨卿无法劝说他,只能用强硬的手段了。 她拿出灵石。 那样耀眼的光芒,历承洛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 “你想干什么?” 她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压一压你身上煞气。” “不。”历承洛捂着头,极为痛苦的挣扎着,“本王就是要取之不竭的力量,本王要天下人都臣服于本王的脚下……啊啊啊……” 苏雨卿将灵石抛在空中,不断念着咒语。 咒语的加持让灵石更加灿烂耀眼。 历承洛痛苦的挣扎着,猛吐了一口鲜血,她依旧不敢停下,继续念咒。 转眼,她的喉咙被人掐住。 历承洛的轻功极快,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手掌的力度,让她一度翻着白眼。 “停手……听到没有……” 历承洛微微松手,可下一秒他又加大力度,他似乎根本不想伤害她,可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这强大的力量。 苏雨卿的瞳孔瞬间变红,历承洛对上她的双目瞬间晕厥。 苏雨卿与历承洛一起倒下。 灵石失去光泽,也落在了地上。 “咳咳……” 她咳得满脸泪水,总算缓过一口气了。 她撩开历承洛的衣服,却发现他腰间的三道血痕,从血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灵石的加持反倒加速了血言咒的发作? —— 皇宫内。 苏雨卿将历承洛安置好后,就急急忙忙跑到了藏书阁。 还好历承洛只是伤了点气血,并没有动其心脉。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结果她在藏书阁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翻了个遍。 硬是没有看到记载血言咒地那本书。 她一激动,不小心撞到硬邦邦地物体。 她捂着头,抬眼看到了崔清俊,她脾气向来火爆,“喂!跟人打招呼能不能有点礼貌?别躲在背后偷偷摸摸的。” 崔清俊板着脸,拿出血言咒的书籍在她眼前晃悠,“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难怪她半天没有找到,原来是被崔清俊私藏了。 “好好好!我的错,你把书给我。” “行。”崔清俊拿出一瓶药,指着她的头,“不过你先把额头上的伤擦了药,我再给你。” 什么? 她用手一碰,额头一阵刺痛。 她拿出八卦镜,趁着反光,她发现额头上被划出了一个口子。 这盔甲还真是货真价实。 苏雨卿一手拿着八卦镜,一手拿着药,崔清俊知道她擦药不太方便,可是他又不合适动手帮她。 正犹豫着,苏雨卿将八卦镜推给他,“拿着。” 苏雨卿边擦边龇牙,似乎很痛的样子。 崔清俊觉得不好意思,便说:“我没想吓你,只是不想惊动门口侍卫,我们单独见面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苏雨卿知道他为人正直,如果不是必要,他根本不会跟她出现在同一空间。 她将历离公主的回话,一字不拉的告诉了他。 苏雨卿甚至略带抱歉,“不好意思阿!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家里有些事耽误了,一直没进宫。” “没事,我也知道她的性子。” 崔清俊笑了笑,眼底全是落寞,“我今天来这,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在临走时见见老朋友。” 走? 她这才注意到崔清俊穿着盔甲,腰间配着剑,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似乎是哪里发生了战争,“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十七章 诅咒无解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崔清俊满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姜国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的士兵攻破了我们好几座城池,皇上命我即刻起程,出兵支援我父亲。” 这一天还是来了。 姜国一直蠢蠢欲动想吞并乔国,可奈何乔国是三国之首,他们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这次他们借着马皇后去世的名义,对乔国发动了攻击。 在这个以权力为王的时代,帝王家最不需要的就是亲情,谁还会管一个在外联姻的公主是怎么死的? 他们只知道,马皇后的死顺理成章地成了姜国出兵的理由。 苏雨卿本以为皇后被关在冷宫,这一切也算结束了。 可历承洛绝非善茬,他给皇后下的药,不止是有剧毒,还会让人神经紊乱。 听说马皇后死之前,整整十天没有合眼,最后在巨大的恐惧和折磨下才断的气。 最后大家也都在知道,皇后中毒是历承洛的手段。 可皇上并没有怪罪他,反而格外疼爱历承洛。 也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愧疚,又或者把对惠妃的爱,转移到了历承洛身上。 皇上甚至决定给历承洛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来弥补这么多年来,作为父亲对他的忽视。 苏雨卿不愿看到战争,可也无能为力,只能嘱咐崔清俊平安回来,“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崔清俊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而去,“走了。” 苏雨卿不知怎么,只觉得心绪不宁,心口好像堵得慌。 她再次拿起书籍,一页页地研究起来。 【血言咒无解】 她心头一颤。 血言咒之所以是上古禁术,就是因为一旦与契人签订协议,终身都不得解。 血言咒会与契人同生同灭,可以说,血言咒已经与历承洛合为一体。 所以她强行压制住历承洛身上的煞气,才会让他痛苦至极,甚至煞气蔓延得更严重。 还好她及时停手了,不然很有可能会直接要了历承洛的命。 血言咒会让人感觉到极大痛苦,从而向死而生,激发人类本来的潜力,从而得到无穷的力量。 可毕竟是来自黑暗的力量,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够合理的控制。 苏雨卿又看到建议那一栏。 【化解痛苦,放下执念。】 历承洛会感受到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种痛苦。 那么可以理解,她如果让历承洛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爱,感受到世间也有烟火值得他留恋,他便不会心生嗔恨了。 历承洛想要皇位,那她就助他夺取皇位,也就不存在求不得了。 历承洛爱谁,她便拼尽全力撮合他们在一起,整天甜甜蜜蜜的,他自然感受不到爱别离的痛苦了。 而这三种痛苦,缺一不可,缺了一种历承洛都没有办法得到那股黑暗的力量。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感受到世间温情是最容易不过的事,看来事情比她预想的简单多了。 苏雨卿都有点怀疑,血言咒真的如传说的那么可怕吗? 皇上最近对历承洛好到极致,她要更努力让历承洛看到皇上对他的好,让他把以前的不愉快都忘掉。 一切重新开始,也算解开历承洛的心结了。 —— 历承洛的生辰就快到了。 这次的生辰宴,皇上安排在宫内举行,邀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朝臣,皇上似乎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向朝臣介绍这个儿子。 有些大臣嗅到信息,猜测皇上有意将历承洛选举成太子。 于是,短短几天时间,洛王府已经被各大臣送的礼物堆满了。 苏雨卿一进府,就觉得不太舒服。 洛王府整体显得破破旧旧的,墙面因为老旧,不断掉着白皮,红墙绿瓦此时已经变成灰墙枯草了,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 虽说皇上将历承洛的生辰宴办在宫中,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要顾及王爷的面子,多少还是要装饰一下。 小君走来,看她一脸愁容,以为她是在担心历承洛的身体,“王妃,您不用太担心了,王爷没什么事,大夫说了让他多休息休息就行了。” 她瘪着嘴,思考着,“多拿点钱出来,把洛王府好好翻修一下。” 小君低下头,扭扭捏捏地说了句,“没钱了。” 又没钱? 她貌似赢了比赛,赚了不少才对。 “钱都用哪儿去了?” 小君老实回答,“还不是因为最近打仗,物价一天比一天贵。” 这倒是事实,但凡一打仗,首先就是物价上涨。 苏雨卿也没了办法,只好在去街边讲鬼故事去,贴补一点府内的经济。 却不想,被小君拦住。 “王妃,你就别去了,现在外面正乱着,很危险的。您若想修缮王府,等着王爷拿了俸禄就好,听说王爷上朝之后,俸禄涨了好多。” 苏雨卿听到这句话,更要出门了。 她一个独立女性,修缮个房子,还需要等着历承洛的俸禄,简直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 “走,今天必须去。” 她们来到老地方,却发现这街道比以前还要冷清,冷清中还带有一股寒气。 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是死气沉沉的,似乎有石头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连喘气都觉得异常困难。 小蛛蛛以前都是站在她肩上候着,这次直接躲进了她的袖口里。 怎么叫都不出来,也不说话,像是在害怕什么。 很快,一大批血肉模糊的人,朝着苏雨卿摊位来…… 他们浑身是血,有跛着腿一瘸一拐的,有口吐鲜血还拉着板车拖家带口的。 甚至还有人没了头,却不自知,依旧跟着大部队前行着。 活像一个现实版的釜山行。 他们从姜国的方向来,看样子似乎在赶路。 而街上的行人,根本看不见他们,自给自足地忙活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显然这批队伍的人已经死了。 这时,一帮混头子走到苏雨卿的面前。 他们甚至比那一群鬼魂还要恐怖,一个个剑拔弩张、暴力蛮横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一脚将苏雨卿的案桌踢倒。 小君吓得躲在苏雨卿身后瑟瑟发抖,苏雨卿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领头人笑看这一切,眼里带着威胁,“你们没交保护费,居然还敢摆摊?” 他拿着一把扇子装深沉,实则脸大无脑,瞧不起人的模样,让苏雨卿怀疑,他是不是他得了什么白内障。 白眼翻成这样,怕是有什么毛病。 她问:“保护费是什么?” 周围商铺的人,无形中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哪怕是小雨半仙,遇到这种恶人,也只有低头的份,向来菩萨不管人间的四季三餐。 而她遇见的人,是整条街的恶霸劳达。 他爹从姜国来做生意的,生意做得极大,甚至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没有人敢惹他们。 劳达没读过几本书,就连字也认不全,被苏雨卿这么一问,反而解释不出来保护费的意思。 他恼羞成怒,“你屁话怎么多?一百两银子拿来” 苏雨卿很是随意,“我就是不给呢?” 劳达的脸色大变。 众人都吓得转过身去,深怕多看一眼都会连累到自己。 只有隔壁卖包子的老头冲上来拉住苏雨卿,怯生生地嘱咐她,“小雨啊!你就老老实实地交了吧,你今天若是得罪了他,以后恐怕再也没办法在这街上摆摊了,而且……” 劳达听见他们讲话,开始从上到下地打量苏雨卿。 劳拉猥琐地笑了声,“而且本公子还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好好给我……赚钱……” “哈哈哈……” 苏雨卿微微一笑,对老头说:“得罪?你们既然都怕得罪他,那就不让他知道是谁得罪他的,不就好了?” 老头听的一头雾水。 下一秒,苏雨卿掏出钱袋,对劳拉喊道:“来拿啊!” “识相。” 劳达笑得像花一样,正要上前来接。 结果苏雨卿把钱袋往天上一抛。 银子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在各处,苏雨卿甚至不用开口,所有人都像了疯了一样在地上捡银子了。 劳拉懵了,心疼着地上的银子,命令着小喽啰,“你们快给老子捡!” 劳拉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厄运。 苏雨卿随手扯下旁边的抹布,蒙在劳拉头上,她对旁边的老头喊道:“快打啊!!!” 老头反应过来,对着劳达一顿拳打脚踢。 其他人也意识到什么,纷纷加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殴打当中。 “你们反了!反了!” 劳达怎么叫,也没有人理他。 这段时间村民们被欺压的喘不上来气,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机会。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就连过路的狗都来踢他们两脚。 劳拉边哭边喊,腿脚被踢坏了,一瘸一拐的逃命,活像一个落汤鸡,狼狈的连脸都抬不起来,“你给我等着,等着……” 劳拉一跑,几个小喽啰也跟着他落荒而逃。 苏雨卿好歹也是玄学大佬,还能被这种小角色欺负。 有时候菩萨不管用,就要用拳头。 这下村民们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纷纷向苏雨卿道谢。 老头的妻子拿着一袋包子过来,主动递给苏雨卿,“姑娘啊!这次真是多亏有你,要不是你今天来一通闹,我们这些小贩只怕又要被那个恶霸洗劫一空了。” 盛情难却,苏雨卿还是礼貌收下了。 老婆婆送完包子,转身就钻进铺子里,似乎特别害怕什么,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藏起来。 旁边的小贩叹了口气,“那又怎样,他们今天走了,难道就不会回来了吗?到时候我们还不是要翻倍的交银子。” 听他们的口气,这恶霸来收保护费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雨卿问:“你们报官了吗?没人管吗?” “报官?” 小贩笑了起来,似乎在嘲讽,“那些酒囊饭袋现在正赶着去洛王府送礼呢,怎么会管我们这些蝼蚁?” 第十八章 别怕,跟着本王走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姜国以压倒性的势力占了上风。 原本在乔国做生意的姜国人胃口也变得膨胀起来,他们认为乔国迟早会是他们的,所以不断挑战着乔国百姓的底线。 姜国村民被欲望驱使,成了欺压百姓的资本家。 而官府的不作为,直接导致百姓对历承洛十分厌恶。 皇上对他的偏爱更是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百姓不关心历承洛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皇上却一心在历承洛身上,根本没顾百姓的死活。 百姓一股脑的怨气全部怪到历承洛身上了。 苏雨卿刚踏进王府,就感受身后若有若无的恨意。 她一回头,众人纷纷低下头,可他们眼底的厌恶并没有就此消散。 小君本来专注地吃包子,也被这股强大的恨意惊了神,她嘴里吃着还不忘给历承洛打抱不平,“奴婢就不明白了,王爷也没做错什么,他们怎么把错都怪到王爷身上了?” 苏雨卿知道,她就是历承洛死忠粉。 她戳了一下小君的头,“你还不快去把王爷的礼服熨烫好,我们明天就要进宫了。” “是。”小君嘟嘴道。 苏雨卿今天又挥霍了一部分银子,本就雪上加霜的家庭,变得更加不富裕了。 现在行情不好,看来她只能找其他来钱的渠道了。 —— 第二天一早。 历承洛和苏雨卿在门口,等待着皇上来迎接的马车。 苏雨卿不停地打着哈欠,她在这里生活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可还是无法适应五点起床的生物钟。 今天是历承洛的生辰,他穿了一件银白色的套装,上面的花纹全是由金丝绣制而成,整个人透着贵气。 只是银白色的料子倒像是打光板,把本就没有血色的历承洛,衬得更加寒气逼人,又惨又美还真有病娇那个味儿了。 要不是皇上赐的衣服,苏雨卿早就把上面的金线拆下来卖钱了。 短短几分钟,又有几位达官显贵来送礼了。 历承洛还是一贯的冷淡,任人家表现得多么热情似火,他硬是看了不看他们一眼,最多的也是简单的点点头。 他转身对她说:“你的呢?” 苏雨卿看到庄莱手里的礼物,也明白历承洛是在问她要礼物。 说实话,她根本没打算送。 “没准备?” 历承洛说完,便扭过头去,甚至还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苏雨卿哭笑不得。 豪华马车向他们的方向驶来。 历承洛不愿理她,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走去。 苏雨卿抬眼,恰好看到空中有什么东西朝着历承洛飞过去,“小心!” 庄莱眼疾手快,一剑劈下去。 那东西被劈成了两半,并没有对历承洛造成伤害。 可那东西的利刃,随着惯性还是弹到了历承洛额头。 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淅淅沥沥地落在了地上。 庄莱正想去追,却被历承洛拦住了,“别耽误时间,起程。” 苏雨卿大概猜到,这只是哪个村民将怨气撒在历承洛身上而已。 要真是暗杀,也不用这种空间抛射的形式了。 历承洛上了马车,苏雨卿紧跟其后,却发现小蛛蛛疯了一样从她的袖口跑出来,凑到地上的血珠旁。 不停地嗅着…… 这是怎么了? 历承洛已经坐上马车,他们也没有时间耽误了,想着小蛛蛛就在自己家门口,也就没有在管它了。 这马车倒是富丽堂皇的,可就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眼见历承洛额头还在不停地流血,苏雨卿将绑在头上的红色飘带取下,刚凑过去准备帮他包扎。 他却一躲,很是嫌弃。 苏雨卿强势将他扯过来,拿着红绳一圈又一圈地在他脑袋上绕着,嘴里吐槽道:“希望王爷能一直保持嫌弃我的状态,不要白天一个样,晚上又一个样。” 历承洛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青,“不知廉耻。” 苏雨卿抓着手上的红绳猛地一系。 历承洛疼得皱眉,可也拿她没有办法。 下了马车,人还没有站稳。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将历承洛一撞。 回过神来,历承洛的袖口已经被人划拉了一个大口子,穿这样的衣服面圣,实在是不合礼数。 很明显男子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庄莱瞬间恼怒,却无法第一时间出手,他们穿得非富即贵,他这一出手弄不好只会给王爷添麻烦。 而且今天他还有特别的任务,不能失手。 男子笑得痞气,脸上毫无歉意,“哟!这不是洛王爷吗?不好意思啊!我这没注意看路。” 苏雨卿没认出那人,倒是认出他旁边的小弟,正是上次给她找麻烦的恶霸劳拉。 劳拉起哄,“王刚公子,你也太谦虚了,他能撞到你是他的福气,哈哈哈!” 王刚?能被邀请来参加宫宴的应该就是丞相的儿子没错了。 难怪劳达一个商人的儿子也敢这么猖狂,原来背后有丞相撑腰。 两人还真是卧龙凤雏,一个比一个猥琐。 历承洛不愿理他们,刚要进宫,王刚就拦住他。 王刚指着他的袖口,“洛王爷这样去面圣不太好吧,我这还有一件便衣,你穿上试试吧!” 那华服拿在丫鬟的手上,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可苏雨卿还是闻到衣服上的臭味了。 “不必了,谢王公子的好意。” 王刚又笑了,大声喊着,巴不得所有人都能听见,“洛王爷这是怎么了?以前我掉在臭水沟的衣服,你都要当个宝一样捡回去穿,现在怎么不穿了?” 众人笑得前翻后仰,历承洛依旧保持着庄严。 可苏雨卿听着这些话很不舒服,不管历承洛是怎样冷血的人,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恶意的践踏他的自尊。 她取下自己的簪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划破了王刚的袖子。 王刚大呼,“你干嘛!” 身为小弟的劳拉直接冲到了王刚身前,伸手就要打苏雨卿,“我看你是找死?” 可这手却迟迟下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劳拉看到苏雨卿那双眼睛后,就莫名的怕得腿都打颤。 她一脸惊呼,却毫无歉意,“不好意思,王公子,我没看见你站在这里。” 她用的套路和王刚一样,就是故意找茬。 王刚看着劳拉高举的手,气得一掌拍向他的脑袋,“傻啦?动手啊!还等什么?” 劳达怂得连连低头。 苏雨卿也懒得跟他们纠缠,“王公子还是自己穿上那套礼服吧。” 说完,苏雨卿拉着历承洛往皇宫走。 历承洛不经意的微笑被庄莱察觉。 庄莱也松了一口气,也是,有王妃在,谁还能让王爷吃亏。 皇宫内。 金碧辉煌,大摆筵席,众人围坐在大殿两旁,留出一条过道观赏歌舞表演。 皇上正看得起劲,历承洛来了。 皇上招手,“老三,来朕身边坐。” 历承洛点头。 苏雨卿则是坐在原本安排的位置上。 她的正对面是历傅江。 历傅江头也没抬,一个人抱着一壶酒不停的喝,以前不管她在哪里,历傅江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可如今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想来马皇后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王刚也入席了,他一进来,众人纷纷捂着鼻子。 显然他为了不失礼仪,只好将那掉进臭水沟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了。 王刚看到坐在皇上身边的历承洛,更加心里不服。 他向来口无遮拦,如今更是直接吐槽,“洛王爷还真是有莫大的福气,能做在皇上身边,就连六皇子都没有这个殊荣。” 恰巧这时,歌舞结束,众大臣将王刚的话听得清楚。 皇上喝得上头,听到有人议论历承洛,干脆提前宣布一件重要事情,“各位爱卿,即日起,朕要封历承洛为太子。” 宴席上一片躁动。 丞相王阳汉是三朝老臣,在众大臣中资历最深,也最有威望,这时也只有他敢当这个出头鸟。 “不可啊!陛下。先不谈太子历来是由嫡子继承,即便是有出色的皇子,也理应是骁勇善战的六皇子历珩,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杂……” 其他大臣也纷纷站出来,“陛下,六皇子自小生活在军营,身上的功勋更是数不胜数,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 “如今六皇子在边境为乔国浴血奋战,请问三皇子又做了什么?” 要不是皇上喜欢历承洛,这些大臣口中早就把历承洛说成杂种了吧。 苏雨卿还是不由的为历承洛捏了一把汗。 历承洛身体孱弱,一来没办法出征保家江河,二来在朝政上也没有什么杰出的贡献,三来他庶出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对他不满了。 她理解皇上喜欢历承洛,可这样急切的做法,倒是把历承洛再次推入众矢之的了。 这边正激烈的讨论着,那边却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有蛇……蛇……” 苏雨卿顺着叫声看过去,一条青绿色的小蛇,如剑一般长,就缠绕在王刚的腿上。 王刚吓得丢了魂,“救我救我!!” 眨眼间,已经不是一条蛇了,而是十条、二十条的正往殿内爬行着。 “护驾护驾!” 一条条蛇爬到众人身上,人们挣扎着,尖叫着,饭菜被打翻在地,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历傅江出来控制局面,他拔出剑,见蛇就斩,一剑便斩断蛇的七寸,再不动弹。 皇上被侍卫保护起来先行撤离。 众人在历傅江的指挥下,大部分人也离开了危险地带。 苏雨卿正想着问题,一只手却被人抓住,那人拽着她往殿外跑,“别怕,跟着本王走。” 第十九章 救你啊,还能为什么?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生出一丝安全感,可当她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是历傅江后,莫名觉得失落。 她边跑,眼神边搜寻着那个瘦弱的身影。 这才发现历承洛不在殿外,她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苏雨卿疑惑,一般生灵不会主动咬人,除非是感知到危险才会反击。 可是现在并没有人主动伤害它们。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能操纵蛇的行动。 既然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预谋,那么历承洛还在殿内肯定会有危险。 哪怕历承洛真的武功高强,也不一定能挡住暗箭。 苏雨卿好不容易跑出来,转头却想再次冲向殿内,被历傅江当场拉住了。 他大吼道:“你不要命了?” “历承洛还在里面,我必须要进去。”苏雨卿甩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再次冲了进去。 成群结队的蛇此时分散开来,匍匐在人的身上,它们像是有目的一样地攻击人。 苏雨卿四处找寻,“历承洛。” “历承洛……” “王爷……你在哪里?吱个声啊!” 苏雨卿的叫声,把所有蛇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它们吐着信子,缓缓朝着苏雨卿的方向来……看上去不好惹…… 可它们却不知道,更不好惹的大佬就在它们面前。 很快,数十只蛇已经围在了苏雨卿身边,它们发动攻击…… 苏雨卿念了一段咒语,她左手一只,右手一只,三下五除六的把十几只蛇打成死结。 她起身一脚,“叫你们伤人。” 一团蛇直接被她踢得老远,还打了几个圈。 蛇:“……” 晕了晕了……溜了溜了…… 苏雨卿察觉柜子里面有动静,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坐在柜子里不知所措的历承洛。 历承洛有点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回来救他。 她将历承洛拉出来,从上到下地检查他的身体。 这蛇是竹叶青,虽然毒性不足以立即致命,但是死亡率还是有的。 苏雨卿看到他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 她又嘱咐了一句,“以后眼神放尖一点,察觉不对赶快跑知道吗?” 历承洛不语,只是看着她笑,眼里还带一丝得逞。 下一秒,苏雨卿反手一抓,抓到蛇的头。 她就像背后长眼睛一样。 蛇吓得不敢动,连信子都不敢吐了,瞬间变得乖巧。 历承洛皱起眉头,这也行? 苏雨卿盯着蛇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叫你们别伤人吗?你还给我搞偷袭?” 蛇:我……我也是被迫。 她说着就找了一双筷子,“我给你把牙拔了。” !!! 一双筷子夹住蛇的牙齿,那么用力一掰,两颗长牙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 苏雨卿松了手,那蛇像是逃命一样溜得飞快,她对着落荒而逃的蛇喊道:“告诉你的伙伴们,下次你们在伤人,我就把你们煮了喝蛇肉汤。” 历承洛看着她的全套操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背后惊起一身冷汗。 “你为什么要回来?” “救你啊,还能为什么?” 苏雨卿心想,她原本也不想,可奈何万一历承洛死了,她也就完成不了自己的道途,成不了自己的仙了。 历承洛若有所思,眼里透着一股狠劲,“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妄想化解本王身上的血言咒,这世间充满着残酷,根本不可能有情。”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父王虽然行事有些偏颇,但是现在他对你的好,可是有目共睹的。” 历承洛冷笑了一声,似乎十分嫌弃皇上对他的偏爱。 苏雨卿知道,皇上有些行为做得有些过头了,可那只不过是一个父亲,失而复得后对儿子的愧疚罢了。 正说着,历傅江已经带人冲了进来。 此时大部分的蛇死的死、跑得跑,殿内已经看不到活蛇的影子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侍卫们努力搜寻殿内还有没有遗落危险。 历傅江看到两人在一起,心里刺痛了一下,他一脸公事公办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剑递过来,“三哥,拿好你的剑,保护好身后的人,别总让女人冲到前面。” 历傅江话里没有戾气,只是简单的忠告。 好似他最简单的愿望,只是苏雨卿能够平安而已。 侍卫排查了危险,殿内很快又聚集了一波人,太医忙着给被蛇咬的人解毒,另一波人则是又把矛头指向了历承洛。 首当其冲的就是丞相。 他的儿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历承洛却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皇上姗姗来迟。 丞相不服,捂着被蛇咬了的伤口一通吐槽,“陛下,你都看到了,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被蛇咬伤了,而洛王爷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安然无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只怕这蛇就是洛王爷引来的。” “早就听闻洛王爷是天降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他的三任妾室也莫名去世,谁跟他在一起,谁就倒霉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了半天就是不希望历承洛当太子。 苏雨卿无语了,对着群臣一顿数落,“你们怕是眼睛瞎了,王爷既然是灾星,那我怎么活得挺好的?” “你这小女子,哪来的资格在这殿前说话?” 她非要走到大殿前,故意让所有人听到,“我就是好笑,你们一个个学富五车,日日读圣贤之书,这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你什么你?现在是讲怪力乱神的时候吗?一口一个天降灾星,乔国现在什么局面不知道吗?姜国把我们视为眼中钉,你们怎么不想想,这正是姜国人的阴谋?” 丞相气得满脸通红,语气也更加蛮横,“那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受伤了,他却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能比了吗?” 苏雨卿翻了一个大白眼,嫌弃的看了眼丞相,“你坐在门口,离蛇最近,而王爷坐在高堂,你们之间有着鸿沟。照你的意思,皇上没有受伤也是不合理的?” “不不不!” 丞相被这么一激,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微臣从未这样想,都是这洛王妃胡言乱语。” 皇上的脸黑了一半,“王爱卿,你今日如此反常,若不是早已与哪位皇子结党营私,这才反对朕立老三为太子吧。” 皇上最恨臣子们私下勾结,皇后就是因为这样才死得凄惨。 否则皇上岂会因为一句鬼话,真的就信了苏雨卿,丞相跟了皇上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丞相还想解释什么。 苏雨卿抢先一步说话,质问道:“丞相大人可知道,现在乔国的物价高到百姓无法生存的地步了?甚至有人在天子脚下,竟然光明正大的收着保护费?” 百姓过得水深火热,身为丞相的他,自然难逃其咎。 丞相听得冷汗直冒,自己儿子连同劳拉收刮民脂民膏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看来这个苏雨卿是明摆着要跟他作对了。 皇上被人蒙在鼓里,“可有这事?” “正是。”苏雨卿又想到另一件事,“不仅如此,现在姜国和乔国人民的矛盾激化,请陛下恩准,去关心那些在姜国讨生活的国民。” 苏雨卿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鬼魂大量从姜国来,他们并未成厉鬼,只是不清楚自己死去的事实。 很有可能是在姜国的老百姓出事了。 苏雨卿知道,最近姜国人实在太猖狂,动乱已经影响到了乔国首都。 皇上定会重视起来,否则这把火迟早会烧到自己身上。 皇上点点头,“哪位大臣愿意去调查此事?” 大臣们之间的消息十分灵通,谁都知道背后主使是丞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谁接下这个案子,就是与丞相作对。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这时,历傅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父皇,儿臣愿意接下此事。” 众人有点吃惊,毕竟丞相与皇后是老搭档了,皇后死后,丞相自然是支持历傅江。 历傅江主动接下此事,难道说这是要跟丞相决裂的意思? 这件事在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一个疑问,可刚才的事情还并没有结束。 只见,太医激动地喊起来。 “不好!这病有古怪。” 其他太医附和起来,“确实不太对劲,按理说中毒不深,解毒药丸吃下去,人就会好起来,可他们连续吃了三粒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所有太医瞬间陷入了沉思。 中毒的大臣一个个脸被吓得的铁青,也不知是毒性发作,还是人给吓出生理反应了。 王刚躺在地上,嘴里哼哼唧唧的,“爹,救我!我还不想死。” 苏雨卿在想,那些蛇只是常见的竹叶青,怎么会无法解毒? 她单膝跪下,看了一眼王刚的伤口。 毒血被放了出来,可伤口偏偏始终无法愈合,仔细看,伤口上还有隐隐漂浮着的黑色雾气。 当然,这些浊气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苏雨卿一下就明白,反而笑了一笑。 王刚看她笑,以为她是幸灾乐祸,“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啊?看到我死,你很高兴是吧?” 说着说着反而大哭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连丞相都觉得丢脸,直接给了王刚一个大逼兜子。 苏雨卿笑着起身,向皇上请示,“父皇,这毒臣媳能解。” 第二十章 留了一件礼物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冷着脸,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 如今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其他人更是没有办法,突然有一个人出来说,她能解。 不管是真是假,比起死来说,还是给他们带去了一丝希望。 只见苏雨卿在上捡了一个饭桶,里面的米饭洒了大半,只剩下一点残羹。 她又在桌上抓了一把红辣椒、青辣椒、小尖椒,然后用添饭勺不断地将辣椒捣碎,直到每一粒米饭上都沾满了辣椒。 总之,饭桶中的辣椒甚至比米饭还要多了。 王刚越看越迷糊,出言威胁,“洛王妃,你要是敢骗我们就是欺君。” “放心!一会儿我第一个治好你。” 这明明是句好话,王刚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心慌。 苏雨卿将汤全部倒在了桶里,看上去就是干不干、稀不稀、似米饭又不像米饭,若说是臊水也不违和的。 苏雨卿最后在桶内画了一张符。 完成! 她首先添一碗递给王刚,“吃了,你就能好。” 太医一脸懵逼,他们苦读医术这么多年,苏雨卿一碗米饭就能治病? 所有人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谁也不敢上嘴。 王刚依旧逼逼赖赖的,“我不吃……” 苏雨卿没客气,直接拿着碗往他嘴里倒,米饭到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下一口米饭就来了…… 众人吓出一身冷汗。 直到满满一碗米饭被吃干净。 王刚打了一个饱嗝,整张脸都被辣得通红,嘴巴直接成了香肠。 可神奇的是,王刚的伤口开始愈合,口齿也比之前流畅许多。 王刚一边哈着辣气,一边兴奋地对丞相说:“爹,我觉得精神多了,真的能解毒,真的!” 他辣的眼泪直流,像是喜极而泣一样。 一时间,所有人抢着去吃辣饭。 苏雨卿又嘱咐道:“一定要吃够一碗才有效果喔!” 大臣们纷纷抢着辣椒饭吃,有些怕死的,一个人连着吃干了三碗,被辣得眼冒金星也没停嘴。 她看着这些大臣被辣得狼狈不堪,早已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狠劲,她心里偷着乐。 谁让他们不尊重人,拐着弯的骂历承洛是灾星。 那蛇只是普通的竹叶青,只是被人操控,沾上了操控者身上的气息,以至于让伤口难以愈合。 苏雨卿只是简单地画了张符,便无大碍了。 辣椒饭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 好好的生辰宴,在一场闹剧中终结。 大家各回各家。 苏雨卿和历承洛坐上回府的马车,马车没有去时的奢华,甚至两人坐在马车上还觉得有点挤。 但是她却并不在意,拼命地挤着原本属于历承洛的位置。 历承洛瞪了她好几眼,她也没反应。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皇上赏赐她的免罪金牌。 “麻烦把你口水擦擦。” “你管我。” 苏雨卿笑得合不拢嘴,在这个随时就会死的朝代,有一个免罪金牌简直像护身符一样。 她再也不用进牢房了。 历承洛沉了沉脸,表情很认真,他自然能看出她解毒的手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你不必帮本王出气。” 苏雨卿就知道,历承洛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我这个人吃不得苦,也见不得别人吃苦,遇见不公自然是要一声吼的,你可别多想,换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历承洛低头笑了笑,仿佛心头还是吃到了一点甜。 “丞相一等人之前都是皇后的人,跟着的一直是历傅江,他们千方百计地为六弟讨公道,不过是找个理由,阻止本王做太子罢了。” 苏雨卿对这些名利并没有太多感觉。 在宇宙的长河中,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的经历,并不是很重要。 你在人世间感受到了什么?或甜、或苦、或是不舍、或伤心,每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你会为人间烟火驻足脚步。 这才是来人间最重要的事。 苏雨卿将免罪金牌揣在兜里,“太不太子的无所谓,但对你父皇而言,太子就是独一无二的,在皇上心里,你是他最爱的皇子,他希望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历承洛轻抚袖口,微微一笑,多少带着反问的语气。 “是吗?” 苏雨卿晃眼间,才想起他被划破的袖口,不知怎得,她似乎有种感觉。 为什么皇上没有问起他的袖口是怎样划破?而且历承洛的额头用这么鲜艳的红绳包扎着,皇上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苏雨卿心中疑惑,总觉得皇上对历承洛的好,多少流于表面了。 可这也是猜测,她并没有说出口。 回府后,他们各自分道扬镳。 甚至比两个人陌生人都不如,没有一丝眼神交流。 苏雨卿回到房间,小蛛蛛就一直往她怀里钻,仿佛这一下午,就像过了一整个世纪一样。 她摸着小蛛蛛的头,“你说你,不跟着我,非要去地上舔血,怎么?我平时还饿着你了?” “他的血是甜的。” 血是甜的? 哪个人的血不是咸腥的? 莫不是中了血言咒变异了吧! 看来她要加快脚步了,这咒术不是开玩笑的。 苏雨卿写了一封信,偷偷溜进历承洛的书房,将信夹在他的奏折里。 希望明天皇上能看到。 他们府上的银子属实维持不了生计了,她便想着,要是皇上看到这封信,能够体谅他们的不容易,早点给他们发放俸禄也是好的。 正好也可以让历承洛看看,自己的父亲其实很关心他的。 苏雨卿不知道,她偷偷摸摸做的事,全在历承洛的眼皮底下。 与此同时,历承洛已经拿着她写的信在观摩了。 历承洛冷哼了一声,“愚蠢!” “王爷,那还需要……”庄莱拿着信不知所措。 “给她放回去。”历承洛冷眼看着这一切,“让她好好看看,这帝王家从来没有亲情。” “是。” 说着,庄莱取下佩剑,放在桌上,这才艰难的从衣服里拿出玲珑玉佩交给历承洛。 他藏的相当隐秘,不可能有人发现。 “没出什么意外吧?” 庄莱点头,“一切顺利。” 其实今天不算太顺利,历傅江一人便将蛇斩杀干净,比预想的时间还要快。 他差点就因为时间不够,而任务失败。 还好王妃今天整了一出什么辣椒饭,帮她拖延了不少时间,这才顺利将玲珑玉佩偷出来。 “在下先告退了。” 庄莱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发现自己的佩剑忘记拿。 他又转头回去。 历承洛见他来,快速的将什么东西装进一个盒子里,似乎在担心什么被庄莱看到。 那盒子精美,而且庄莱隐约看见一抹红色,便也猜到那盒子里装的正是王妃的头绳了。 历承洛仿佛做贼心虚,“哦,我看看他们送的礼物好不好。” 庄莱只是点点头,又将佩剑重现戴在身上。 他出来,看着院子里一大堆没有拆的礼物,心想,这么多昂贵的珍宝不看,偏偏把一个头绳当宝贝。 这样也就算了。 今天王爷还操纵蛇攻击王妃,万一王妃真伤到了,看王爷还嘴还硬不嘴硬? —— 到了第二天,苏雨卿迷迷糊糊听到铜钱声。 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梦都在想钱? 她一睁眼,眼前一个巨大的钱袋在她眼前摇晃着。 人还没清醒,她已经双手捧起钱袋了。 小君松手。 苏雨卿用手掂量了一下,这足足有一千两银子啊! 这种睁眼见钱的感觉太爽了。 她问坐在一旁喝茶的小君,“这哪儿来的钱?是不是皇上看到我的信之后,给我们拨了俸禄?” 小君指了指院子外。 昨天还是堆满礼物的院子,今天空空如也,只剩几片叶子被风吹过,看上去十分荒凉。 “哪里是皇上给的银子,王爷把他收得礼物全部当掉了,听庄莱说,王爷只留了一件礼物,小君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听说王爷挺喜欢的。” 苏雨卿才不管他留得是什么,总之这些银子又可以让他们过上一段富裕的生活了。 远处正有人透过窗户,看着她们房间里的一切。 历承洛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不自觉的也觉得开心。 对他而言,任何想要抹去他身上诅咒的人都要死。 他知道苏雨卿千方百计混入藏书阁,就是想要帮他解咒,他甚至不用知道解咒方法是什么,因为不重要,也不可能。 不过,既然血言咒无解,苏雨卿使出全身解数也是白费一场。 不如就让她活下来也没事。 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她解闷。 正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话说,历承洛自己都不知道,光是想着苏雨卿这一件事,她就想了一个时辰。 苏雨卿一身白裙飞奔而来,看起来十分白净,像是闷热天气里的一丝凉风,一解这燥热的暑气。 她跑过来,拉住历承洛的袖子就往外拽。 历承洛还是一贯的厌世脸,甩开他的手,“放手!你是王妃仪态要端正,别这么没规矩,让旁人看了笑话。” “走!我带你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历承洛口嫌体正直的被苏雨卿拖了出去。 到了宫外后,历承洛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脸都垮下来了,“这就是你说的……有意义的事?” 苏雨卿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第二十一章 我的好卿卿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此时在他们眼前,有一口大锅,吕允正奋力搅合着大锅中的红豆稀饭,以免糊锅了。 桌上摆放着许多馒头、窝窝头和小咸菜。 其他家丁们也没有闲着,你分发馒头,我帮忙打着咸菜,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居无定所的人太多了。 排队的人早已站成了长队,长队经过十几家店面,甚至还不知道拐角之后,还有多少人排着队。 吕允将一大锅红豆粥摆在历承洛面前,苏雨卿递给他一个勺子,“你就负责打粥吧。” 历承洛看着勺子,冷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村民们都恨讨厌本王吗?”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要跟他们多接触接触啊!让他们了解真正的你,而不是别人口中的你。” “蠢!” 历承洛不接,而是走到墙边,肩膀轻轻地靠着墙面,很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苏雨卿拿他没办法,只好自己来打粥给村民了。 不过好在历承洛在这里,村民看到他,多少能改变一些他在村民心中的形象。 以免哪天,又有哪个村民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来丢个什么花瓶、尿壶之类的。 历承洛这张惊为天人的脸蛋,还要不要了? 而且这样做不仅可以帮助到别人,还可以积攒功德,这段时间,只要跟历承洛行一次房事。 她的功德就哗啦哗啦地掉,比流水工厂报废的速度还要快。 “哥哥,我娘亲快要饿死了,可不可以先给我一个馒头?” 苏雨卿正打着稀饭,听到背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回头一看。 是一个黄发小女孩。 她瘦弱不堪,甚至因为营养不良头发成了枯黄色,身上补丁满身,泪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祈求着历承洛。 历承洛板着脸,随手拿了两个馒头给了她。 小女孩手太小,还是尽力地用手臂将馒头抱好,慌慌张张地就往娘亲身边跑。 “谢谢哥哥。” 苏雨卿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的微微一笑。 她的手臂就没放下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已经酸痛难忍了,她轻轻地敲打着手臂。 这时,一直修长的手接过她的勺子。 历承洛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个人碗里几乎都是溢出来的,他似乎在尽最大的能力,让每个来打粥的人都能吃饱。 苏雨卿笑着。 小病娇总是装作自己无情无爱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那些难民。 等他们发放完粮食,已经累得半死了。 苏雨卿肚子也饿了,索性带历承洛来吃包子。 几笼热腾包子转眼上桌。 苏雨卿拿起筷子,凑近闻了闻,“好香啊!谢谢老板。” 老头笑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王妃会对人说谢谢,觉得新奇,可仔细看之后,又觉得洛王妃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洛王妃,常来我们店吗?我看你挺眼熟的。” 苏雨卿以前都是以小雨半仙的身份来,而且还带着面具,老头自然会觉得熟悉,“来过几次,只是当时老板你在忙,可能就混了个脸熟吧!” 老头想着也是,并不是每个客人他都能记住的,“熟客啊!那你们多吃点。” 苏雨卿一口一口地吃着,还不忘给历承洛安利,“我吃了这街上所有的包子,只有这家的包子做得最实惠好吃。” “食不言、寝不语。” ……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完几笼包子,到了结账的时候,苏雨卿看着买单票据觉得不对劲,“老板,你们的包子怎么贵了这么多啊!” 老头手里搓着抹布,几度欲言又止。 她似乎问到了老头的雷区。 这时,老婆婆出来了,每次客人问到这个问题,她都会出面解释,“客官不好意思,是我这个老婆子涨的价,我们是小本生意,现在面粉涨价太厉害了,要是再不涨,只怕明天我们就开不下去了。” 老头是个实诚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包子,一向以实惠著称。 现在涨价了,也是不得已的。 原材料涨价成本增加,他们的涨价毫无问题,可他们却显得格外的抱歉。 为什么这个世道老实人要被欺负,那些奸商却活得逍遥自在。 一向不说话的历承洛也开口了,“皇上不是下旨,让江王爷调查乔都收刮民脂民膏的案子吗?为什么你们过得依旧艰难?” 老头叹了一口,“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江王爷确实将欺负我们劳拉抓起来了,虽说没人在受保护费了,但是市面的物价却无形中翻了十倍,总而言之,我们这些商贩赚的最终还是要给朝廷的。” 老婆婆:“洛王爷,你是个好人,可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能活下去就是谢天谢地了。” 苏雨卿向老婆婆打听来了卖面粉的店铺。 正好他们今天做馒头,府上的面粉也吃完了,苏雨卿今天也该采购一批面粉回来了。 顺便去看看那些商贩有多猖狂。 他们付了钱之后,就出发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苏雨卿想起了老婆婆的话,微微一笑,“怎么样?我就说,只要你用心待村民好,他们也会记得你的好的。” 历承洛不以为然。 “别傻了,人心中的成见,是不会消逝的,不管你做的有多好,都无法改变他们分毫。” 苏雨卿嘟着嘴,历承洛的言语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们去了很多家店铺了解情况,发现每家商铺都多多少少都涨价了五到十倍,他们涨价无一例外,就是因为原材料上涨。 苏雨卿他们走到了劳动商铺门口。 涨价的源头都来自于这家店。 店门口摆放了几袋面粉,其中上好的面粉涨价十五倍不止,而另外有些发霉长虫的面粉,倒是卖的便宜点,可也比以往的价格贵到翻倍。 小二出来吆喝,看到他们穿着打扮也知道非富即贵,便直接推荐了那款最好的面粉。 “客官买面啊?准备要多少啊?” 苏雨卿故意嘲讽,“你们天价的面粉,哪有人吃的起?” 小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是我们老板定的,我就是个打杂的。” “叫你们老板出来。” 小二只好低头去店铺里喊人,那人一出来,苏雨卿笑了一声,看来遇到老熟人了。 劳拉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他们官官相护,要想彻底清除臭虫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劳达看到苏雨卿一下紧张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声音提高了好几倍,“要么买,要么滚,别挡在这里耽误老子做生意。” 历承洛对律法很熟悉,直接就质问他。 “你涨价近十倍不止,你知不知道你们违反乔国的价格法了?” 劳拉见历承洛说话,胆子也壮起来了。 “老子想涨价就涨价,关你们什么事?再不滚别怪老子动粗了。” “涨价要有依据,据本王了解,农民今年收成颇多,稻谷只会比往年更便宜,不可能有稻谷成本增加的情况,你又是何理由涨价的?” 劳拉也听不懂历承洛说什么,只觉得他们是来找茬的。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店铺里出来几个小伙一个个手拿木棍,气势汹汹的样子,势必要打他们一顿,可转眼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苏雨卿察觉到什么,一回头,果然是历傅江正站在他们身后。 要说历承洛和历傅江都是王爷,可人就是一见到历傅江,就怂的像狗一样。 而见到历承洛,没吐两口口水都算好的。 苏雨卿简单的向历傅江说明了情况。 历傅江点点头,瞪了一眼劳拉,“你,现在把价格恢复原价。” 劳拉主动凑到历傅江旁边,嘻嘻哈哈的,“江王爷,你看,我也是听人办事,王刚公子吩咐的,小人也只能照做不是。” “拒不整改,封店。” 劳拉急了,也变得没好气,“江王爷,不是我说,我们姜国连连破你们大军,马上这乔国就是我们姜国的了,我劝你最好给我识相点,以免以后倒了大霉。” 历傅江向来说一不二。 “封店” 苏雨卿倒是挺满意这个结果的,姜国人最近为虎作伥,早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这下就连姜国头子的店都封了,其他姜国人也不敢在这么猖狂。 谁知,历承洛却语出惊人。 “不可封。” 苏雨卿小声问他,“你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是在吃醋,所以故意跟我们反着来。” 历承洛没有理她,反而跟历傅江说:“本王并不是对五弟的决策有疑问,只是凡是要按照规矩来,即便是劳动商铺违反价格法,也请五弟讨一份公文来,到时在封店也不迟。” 历傅江的脸都黑了。 历承洛对律法了如指掌,他若是想找漏洞,没人能比得过他。 谁都知道,这世道官官相护,要讨一份公文,可以说难上加难。 这明显就是在帮着劳拉他们助纣为虐。 苏雨卿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你到底想什么?” 历承洛略带委屈,但神情里透着喜悦,“我的好卿卿,要是店封了,我们去哪里买面粉,你忘了,我们明天还要施粥呢?” 第二十二章 在厨房也不是不行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直接傻了,这是什么逻辑? 历傅江身为统领,面对律令确实不得不遵从,“你给本王等着,本王一定很快弄到公文。” “别白费力气了,这样做对你并没什么好处。” 历承洛这样说,明显就是在说,丞相势力滔天,历傅江若是一意孤行,迟早是要吃亏。 不仅如此,现在皇后去世,历傅江再也没有靠山。 若是连丞相的支持都失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历傅江带着士兵负气离开,而苏雨卿此时,对历承洛的做法也是万般抱怨。 可一旁的劳拉高兴坏了。 劳达差点误会历承洛了,此刻对他深表抱歉,“洛王爷,刚才老……我有些失礼了,你看面粉你要多少,我给你打个折。” “那敢情好。”历承洛很满意,“给我打个五折吧,以后本王常来买。” 苏雨卿看到这一幕掉头就走。 不止是苏雨卿生气,就连附近的村民,他们也对历承洛表示不满。 回去之后,苏雨卿就再没有在理过历承洛。 就这样,两人一直毫无交流,大概过了小半个月。 苏雨卿还是像往常一样出摊施粥。 她连续不停地施粥,导致整个手臂都酸痛发麻,正用手按摩着,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奶声奶气。 她一抬头,发现历承洛就站在她身后,至于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并不知道。 黄头小女孩跑到历承洛身边去,“哥哥,今天可以给我一个馒头吗?” 历承洛正要去拿,小女孩转眼便被一个妇人抱起来,“我们走,我们不在坏人手上拿东西。” 说着,妇人就抱着小女孩重新开始排队。 他们似乎只接受苏雨卿的好意。 苏雨卿看着原本开始对历承洛改观的村民,再次转变态度,心里又气又觉得活该。 之前的事她还没有消气,便走到历承洛身边嘲讽了几句,“所以说,人心中之所以有成见,不正是根据你过往做的事吗?昨天他们还对你关爱有加,今天就恶言相向,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应该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历承洛很淡定,似乎大家对他印象怎样,都对他毫无影响。 “那他们怎么不看看,劳动商铺真封店了,他们今天哪来的馒头吃?为了一口气,饿死吗?” 苏雨卿不得不承认,施粥的银子是历承洛出了,而村民能有馒头吃,能填饱肚子也是因为有历承洛。 可她并不认为,历承洛做的就是对的。 封了一家店,自然会有其他家店起来。 人总归是有办法的。 可若是一直纵容这样伤天害理的店铺,那就说明朝廷默认他们这种行为。 姜国人民有了靠山,只会更加的猖狂。 历承洛说着像是为了村民能有一口饭吃,其实他的私心众人皆知。 苏雨卿冷笑道:“别装了,你就是惦记着太子之位,你想得到丞相的支持,所以之前才特意卖他们一份人情。” 历承洛没作声,只是笑一笑便回府了。 晚上到了吃饭时间,苏雨卿依然没有看到历承洛的身影,她也看得管,自己和其他家丁先开饭了。 这段时间苏雨卿天天与家丁们同吃一样的饭菜。 他们大部分的银子都用在了施粥上。 苏雨卿倒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看着老百姓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根本没办法大鱼大肉的吃,只想把钱都花在刀刃上。 她非常讨厌战争,只要看见有人受伤,她也会痛。 看到别人流离失所,她也没有办法安下心来。 她一直不懂的是,为什么有些人看到别人受伤,不会感觉到痛。 苏雨卿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地被饿醒了。 最近的饭菜几乎没有油水,饿得也比平常快一些。 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经过历承洛书房的时候,发现他书房的蜡烛还燃着,苏雨卿透着门缝看到历承洛正批着奏折,手里攥着一抹绿叶子在吃。 这是……丝茅草。 她以前去乡下郊游的时候,看到这种草就随手摘着吃。 难怪他们的银两能坚持到现在,合着历承洛就为了省下银子,在房间吃这种东西填饱肚子吗?难怪他最近又瘦了许多。 而他奏折旁边,她写给皇上的信。 历承洛拿着看了一眼,又重新夹在了奏折里。 她之前一直猜测,历承洛是不是发现她写的信后,给没收了。 她已经连续写了好几封信,这样看来,皇上应该是看到信了,只是没有任何表示而已,似乎根本没有历承洛的死活。 没一会儿,苏雨卿端着从厨房做的面条来到了历承洛的书房。 历承洛看到她来,还有点惊讶。 “吃宵夜喽。” “什么是宵夜?” 历承洛眼下发黑,黑眼圈就差会蔓延到整个眼眶了,不知他已经奋笔疾书多少个日夜了。 苏雨卿将面端到了历承洛面前,“就是只要在晚上吃,就会特别特别高兴的饭。” 历承洛“哦”了一声,抱起面条就开始吃。 他不知饿了多久,一碗面转眼炫完。 苏雨卿正吃着,似乎觉得历承洛没吃饱,又把自己的面全部给了历承洛。 历承洛又是转眼炫完,他看着空碗道:“为什么本王吃完并没有感觉到快乐?” 苏雨卿想了想,晚上最好吃的莫过于撸串啊! 她突然想到什么,拉着历承洛就去了厨房,她指着地上一堆炭道:“你现在架一个炉子出来,一会儿准备烤肉。” 苏雨卿则是去外面树上扯了几根树枝。 洗干净之后,放在一旁备用。 一块块猪肉被她切好,开始加着盐、酱油……一只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又忘猪肉里加了一把辣椒粉。 苏雨卿惊呼,“干嘛啊?你肠胃不好能吃这么多辣椒吗?” “本王爱吃。” 她懊恼地一点点的将辣椒粉夹出来,谁知,他拿着筷子快速地搅拌。 这下好了,只能吃这么辣的了。 历承洛反倒是久违的笑了半天,他知道苏雨卿无辣不欢,多加点她会喜欢吃。 苏雨卿能让他得逞?转身就拿着炭在他脸上划拉一下。 历承洛瞬间成了黑猫。 他也不甘示弱,举起另一只竹炭攻击过来。 苏雨卿能感觉到历承洛多少是会武功的,不然历承洛的攻击,她怎么一点都躲不掉。 他们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闹着。 谁知,苏雨卿没注意脚下的炉子,整个人都被绊倒在地,可预期的疼痛没有来,反而倒在了软软的肉垫上。 她与历承洛就这么四目相对。 他的睫毛很长,眉眼透着灵气,两人呼吸间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痒痒的…… 苏雨卿虽然看不懂历承洛的内心,但是她却对他莫名的有好感,似乎觉得他骨子里透着善意。 也许他不让历傅江封店,也是有别的苦衷。 “还不起来?”历承洛说着,又看了看周边的,故意逗她,“其实,在厨房也不是不行,我们去那边灶台上就好。” 苏雨卿简直是秒懂女孩 立刻从他身上跳起来,满脸通红,“还不快去生火!” 历承洛只是笑笑,老老实实的就去了。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两人什么亲密事都做了,可偏偏她见到历承洛还是会害羞的厉害。 转眼,肉串就在炭火上烤的滋滋冒油。 香味喷香四溢,可苏雨卿却觉得差了什么,突然恍然大悟,“哎呀!烧烤的灵魂,我们忘记准备孜然了。” “那是什么?” “一种伞形花科孜然芹,也叫安息茴香。” 苏雨卿懊恼的厉害。 历承洛闻了闻,拿起一串撸了一口,拼命点头,“快吃吧,没那么讲究。” 苏雨卿不服气,又在厨房翻来翻去,可并没有看到孜然的影子。 也是,孜然这种东西,在古代好像是后期才传过来的。 正懊恼着,她嘴里突然被塞进去一个肉串。 “好不好吃?” 苏雨卿咀嚼着、品味着,“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就是……辣!辣!辣!” 历承洛突然大笑起来。 她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肉串上面全是红红的辣椒,而其他肉串都很正常。 她知道,被耍了。 苏雨卿跑到水缸旁边,用水打着自己的舌头上,缓解辣感,“历承洛,你这个杀千刀的。” 历承洛才不管她,随手拿走了所有的肉串,“既然你吃不了辣,本王就替你吃掉吧,不用感谢本王。” “你个小病娇,下次你在装柔弱,老娘我再也不管你了。” 她吼着,眼泪喷涌而出。 不知是辣出来的,还是肉串被人抢走留下的伤心泪水。 —— 第二天一早,小君就将她拉起来,说是历傅江拿到了朝廷下达的封店公示。 谁知,小君看着她的脸愣了几秒,随后笑出了声。 小君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吕管家说的没错,奴婢还不信呢,没想到王爷看上冷冰冰的,行动起来这么猛啊!” 苏雨卿觉得事情不妙,赶快下床拿着铜镜照着自己的脸。 难道历承洛在她脸上画了乌龟? 可她这么一看。 ……简直了。 这比脸上画了乌龟还要让人尴尬。 第二十三章 仗着江王爷喜欢你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的心情瞬间荡到了谷底。 因为昨天吃辣椒的缘故,她的嘴唇已经被辣翻,红彤彤的,不似香肠嘴那般夸张,却在红肿中带着一丝性感。 给人感觉,就是这张嘴昨晚被人狠狠虐过一样。 她一脸生无可恋,“我说这是被辣椒辣的,你信吗?” “奴婢信啊!” 小君偷笑着,一脸我怎么可能信。 苏雨卿:“……” 话说,他们昨天的动静挺大的,吕允的房间又离厨房比较近,也许听到什么灶台之类的。 反正解释是解释不清了。 苏雨卿苦着脸,还带着脾气,“还不快帮我绑发!” 小君边笑边帮她束发,她也顾不上这些了,今天历傅江要封劳动商铺,肯定会引起不少冲突,她得亲自去看看情况。 等她到了劳动商铺,店面已经被封了。 两张朝廷的封条在门上十分醒目。 村民们正围着历傅江,不停地对他竖起大拇指。 苏雨卿也觉得高兴,历傅江能拿到这个公示,想必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失去前途换来的。 她这一刻也有点钦佩历傅江了。 只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五弟也太天真了,像你这样的性子,以后莫在当将军了,没脑子怎么打仗?” 他言语冷静,说出来的话像一根根刺,苏雨卿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历承洛。 历傅江也没客气,“即便本王当不了将军,也不会让一个卖国贼当。” 历承洛公然的帮劳达,很明显他就是站在秦国人那边,如此说来,不是卖国是什么。 人群中冒出一个卷毛,大喊道:“对,我们誓死也不做卖国贼。” 苏雨卿一看便看到了他,并非他的格格不入,而是他那双眼睛,与其他村民相差巨大。 村民们虽然恨历承洛,可眼里带着淳朴,可黄毛不同,他眼里似乎有钩子,带着勾人心魄的恨意。 苏雨卿站在人群中,反而看得更明显。 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刁子说得对,我们绝不会认一个卖国贼做乔国的太子。” 历承洛微微一笑,言语里透着轻松,“是吗?那就请五弟顾好自己的子民吧。” 历承洛瞥眼看到人群中的苏雨卿,直接朝她走过去。 历傅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看到了同样盯着红肿唇瓣的苏雨卿,心里不知被什么刺了一下。 是的,他们的嘴唇都狠狠地红了一圈。 一个人嘴肿了也就罢了,两人嘴都肿了,简直是有口说不清。 历承洛看出历傅江眼里的复杂,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卿卿穿少了,手都是凉了,回家本王给你捂捂。”他直接强势的拉过苏雨卿的手。 苏雨卿皱眉,一路被他生拉硬拽地拖走。 直到离开历傅江的目光,他才放手。 苏雨卿自然明白历承洛的良苦“用心”,但凡历傅江在,他就故意装作和她亲密的样子。 明明历承洛也不喜欢她,却还是不停地找历傅江麻烦。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历承洛一脸玩乐,“只要那个傻子一天念着你,本王就要将游戏进行到底。” 苏雨卿看着历承洛一脸得意的背影,气得不打一出来。 怎么宇宙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人? 无法沟通、无法教化、简直比渡化厉鬼还要难上百倍。 苏雨卿一心都在历承洛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墙角处,鬼鬼祟祟的刁子。 刁子将他们的争论全部看在眼里。 刁子笑了起来,他一直在找历承洛的弱点,都是男人,他一眼就看出苏雨卿在他心里占据了极大的位置。 有了弱点,一切就好办了。 —— 苏雨卿回到王府后,来来回回地跑到历承洛的房间、书房看了好多遍。 直到傍晚时分,历承洛还是没有回。 照说以往,历承洛不管回来多晚,都是要去书房整理奏折的,可如今她却看不到历承洛的身影。 她从没有这么关注过历承洛的行程。 只因为白天那个狠厉的眼神。 苏雨卿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凭着历承洛的智慧,没几个人能骗到他。 可到了第二天,小君传来消息。 历承洛没有去上朝。 不上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没有陛下恩准,是不能无故缺席的,否则性命难保。 苏雨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甚至连一直跟着历承洛的庄莱也不见踪影。 她想起来那人叫刁子。 他多方打听,总算找到刁子的家了,家中只有他母亲一人,而且眼睛还瞎了。 她说明了来意。 老母亲则略带抱歉,“洛王妃来得不巧,我儿昨天说他要外出进货,十天半月都不回来。” 周边村民看到他们一等人是来找历承洛的,冷嘲热讽的你一句我一句,“洛王妃何必为难人母亲呢?洛王爷是卖国贼,得罪的人何止一个刁子。” “洛王妃是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当初要不是历承洛横插一脚,你就是江王妃了。” “是啊!那洛王爷,丢了也就丢了。” 苏雨卿听得出来,村民还是有理智的。 他们虽然讨厌历承洛,但是对她并不排斥,话里话外都是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 她能肯定历承洛的失踪一定与刁子有关。 村民们大多也是知道刁子更恨历承洛的,但刁子具体的计划,不一定会告诉他们。 苏雨卿带着家丁们继续找,皇上也派了侍卫一起来找。 可是侍卫并非那么配合,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饭、一休息就是半天,根本没有打算认真找人。 侍卫抱怨道:“既然王爷是村民抓走的,那还担心什么,村民顶多是恐吓恐吓,还能出什么事?” 苏雨卿知道他们不想找。 当差的人是最懂得揣摩主子想法的,很显然,皇上对此事也不是很上心,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罢了。 不过侍卫们说的并未绝无道理。 也许等刁子出完气就放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不会出什么人命。 就这样,苏雨卿施完粥后就会去找人,可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依旧没有一点历承洛的消息。 只是不同的是,来排队领馒头的一天比一天多。 甚至在队伍里还看到熟悉的面孔,她记得那人是劳动商铺的小二。 苏雨卿将馒头递给他,“你不是在劳拉手下做事吗?即便劳动商铺被封了,总还有别的工作可以做吧?” “唉~”小二摇摇头,“掌柜的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我们这些兄弟也没有一技之长,自然被掌柜的踢出来了。” 苏雨卿若有所思,机械地给大家分着馒头。 而历傅江则是在她面前又成功封了一间店。 每次随着历傅江封一家店,街上总会多出一部分无业游民,他们有手有脚正值壮年,却被迫来她这里来讨一口粮食。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 她正愣神着,小君把她拉到一旁去,“王妃,明天……我们不能在施粥了,王爷典当礼物那些银子已经用完了。” “王爷这个月的俸禄领了吗?” 小君点头,“可是王妃你知道吗?我们拿手的俸禄与以前的俸禄是一样的,一点也没有涨。” 这时,历傅江向他们走过来。 小君识相的先走开了。 他还是一贯的意气风发,似乎根本察觉到,这世道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三哥还是没有找到?” 苏雨卿点点头,神情落寞得厉害。 历傅江以为她在为此事伤心,“莫太担心了,生死有命,三哥本就是吊着一口命,能多活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是恩赐了,卿……你别太伤心。” “江王爷,关于姜国人胡乱涨价的问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式?或者说别这么强硬?”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若是拒不整改,你可以先罚他们银子,若还是得不到改善,可以……” 历傅江明显不高兴了,“所以你也认为,本王不该封他们店铺?” “我不是这个意思,用强硬的手段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大禹治水之所以有效,在于他并未阻断水源,而是合理的引流,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说来说去,你还是站在历承洛那一边。” 苏雨卿无语,“你能不能听得懂话?” “本王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历傅江抿了抿嘴,似乎有什么话似乎咽不下去了,“本王只知道,你变了,变得跟历承洛一样狡猾,卿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温柔善良,凡是都听本王的,从不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你能不能别情绪化?我们就事论事。” 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部分村民听到了,也出来给历承洛抱不平,“洛王妃,你是被那卖国贼的歪理糊弄了,江王爷为了我们都跟丞相大人结仇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对啊!洛王妃,你若是不想给我们发粮就直说,何必拐着弯的说江王爷的不是,就是仗着江王爷喜欢你吗?” 苏雨卿指着那个胖胖的小伙子,“你有本事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胖小伙吓得躲在其他人身后,还不忘放狠话,“历承洛就是卖国贼,怎么还……不能说了。” 她冲进人群揪起胖小伙的耳朵,“哎哟!疼!” “要不是有洛王爷,你现在能有馒头吃?这种吃了饭砸碗的行为,是谁教你的?” 不知从哪里丢过来一个石头…… 正冲着苏雨卿的额头来。 第二十四章 历承洛受折磨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替她挡住了所有麻烦。 他神情还是很伤感,可他的关心,却并不敷衍,“还好吗,你先回府休息吧!” 她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人群。 村民们几乎都瞪着她,她记得这个恨意,这个恨意曾经出现在历承洛身上。 可现在,这种恨意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今早这些村民还对她爱戴有加,才转眼,他们就全忘她的好了。 仿佛健忘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苏雨卿变得跟历承洛一样的下场。 她似乎明白了,与世界为敌是怎么样的感觉。 历承洛早就知道了,强硬的封店虽然很大快人心,但是带来的后果是无法预料的。 姜国人在乔国的势力盘根错节,只是封店而已,对他们来说,连伤筋动骨都不算。 可对于底下的打工人来说,就是失业。 他们很多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一人断了口粮,全家人都要饿肚子。 自然来讨一口粮食的人变多了,甚至往长远来看,失业人群也许会因为经济困难,而被迫走向盗窃的道路。 也许涨价的问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止是一刀切,直接用强硬手法封店。 历承洛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可没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甚至还要伤害他。 包括自己,都没有相信他。 苏雨卿来到历承洛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燃烧了一张共情符,现在也只有开天眼的办法,才能知道历承洛到底在哪里。 眼前不断出现画面。 在一个幽暗深处,只有点点烛光照亮着,里面的景象几乎看不清,可远处传来的阵阵的鞭声听得格外清楚。 苏雨卿的心顿时揪起来了。 她逐渐看清了那个,被绑在人字架上血肉模糊的人。 他满脸是血,原本她还不确定此人就是历承洛。 而他手腕上绑着的红色丝带格外明显,那是当时给他包扎时系在他额头上的。 “谁能想到你一个要死不死的人,能有这样好的脑子,若非如此,你在皇子中也算是佼佼者吧。” 刁子那双眼,她一眼认出。 历承洛依然笑得肆意,“怎么不把苏雨卿也拖出来打一顿?” “我不打女人。” “呵呵!本王看你根本没抓到苏雨卿吧。” 刁子被他说中,也没隐瞒了,“我知道你对那女人上心,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被我骗出来?”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闭嘴,你少威胁我。” 突然,周边慢慢渗出一条条竹叶青,他们肆意地朝着有人的方向移动着。 “啊!”旁边大叫一声。 苏雨卿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胖小伙。 她也醒了过来,此时天已经黑了。 她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满口的铁锈味十分难受。 她已经短时间开了两次天眼,这功法需要耗费大量的功德,若是频繁使用,只会经脉俱断而死。 小君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这种情景,也吓得不行,“来人啊!快去喊大夫。” “不用,把家丁们叫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苏雨卿撑着身体,直接闯进了胖小伙的家。 她早该有所警觉的,那么胆小的胖小伙,是什么力量让他有胆量对她放狠话的。 胖小伙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看到苏雨卿来更是语无伦次,“别咬我,别咬我,我们也只是想教训教训王爷,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带我去找王爷。” 胖小伙带她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苏雨卿之前找遍了乔都,光是刁子的家都来了好几次。 可就是没有想到那么近在咫尺,她却没有想到历承洛会在刁子家的地下室。 这里到处都是泡菜坛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血迹斑斑的架子。 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胖小伙吓得连连后退,“我就说吧,他们被蛇吃了,尸骨无存了,找也找不到了。” 苏雨卿怎么可能相信这种鬼话,那蛇她并非没有见过,根本不可能吞下一整个人,蛇吞象是绝不可能的。 看来这件事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着满是鲜血的用刑架子,连同心脏都揪起来了。 可以说,历承洛若不是担心她的安全,怎么可能被刁子拙劣的演技给骗了。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愧意,她吩咐着家丁们,“给我把这个胖子往死里打。” “洛王妃,放过我吧,这都是刁子做的,刁子的妻儿都被姜国人害死了,他只是教训历承洛一顿,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她只觉得可笑,“谁害死他妻儿的,就去找谁报仇,凭什么给历承洛定罪?” 家丁们拳拳到肉,胖子还不停嘴。 “我们都看到他从丞相府出来了,他不是卖国贼,谁是?” 苏雨卿知道,说是说不通的。 人性充满了不确定性,怀疑、私心、有善有恶,没有信仰的人很容易被外界的环境干扰。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她能做的只是因材施教,既然村民们不识好歹,她也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 第二天,苏雨卿还是像以前一样给众人施粥。 那些村民一面骂她,一面排着队。 有人正要伸手去拿馒头,小君将那人的手打掉,“好好看看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众人这才注意到,摊位的底下挂了一个牌子。 有些老人不认识字,互相问着牌子上的意思。 小君念给他们听。 【寻找王爷,人人有责。成功提供一条洛王爷线索的,可以领一个馒头,若是关键线索,可以有三天免费领馒头的机会。】 村民们知道意思后,恨不得把此生最难听的话骂了个遍。 有些人有骨气,“我还不惜地吃,让我找卖国贼,门都没有。” 苏雨卿淡淡说了一句,“爱吃不吃!” 可大部分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排队,一个一个地说线索。 “我听说王爷失踪那天,刁子也去丞相府了,很可能这件事丞相才是主谋。” 苏雨卿点头,给了他一个馒头,“很好。” 那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最近见丞相府的人,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往郊外跑,很有可能王爷就在那里。” 又一个人得到一个馒头。 村民们越说越来劲。 苏雨卿得到的线索也越来越详细,可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带有主观性,他也只能暂且相信这些是真的。 “之前丞相与江王爷闹得不欢而散,也许丞相把心思放在历承洛身上了,若要捧一个王爷,自然要找听话的。那肯定就要考验考验王爷,不是丞相抓走了王爷,还能是谁?” “王爷去丞相府回来时,身上都是药味,说明丞相一直在帮王爷治病。” “听说六皇子和崔将军已经撑不住了,乔都马上就要攻破了。” 苏雨卿听来听去,消息越来越杂。 可说实话,六皇子和崔将军一生都在沙场上,行军能力和谋略绝不是盖的,否则也不会有乔国的盛世。 可他们连连失守,连连败仗。 总让人觉得,事情有些不合理。 苏雨卿暂时想不通为什么,但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她得到了几个线索。 郊外、中药…… 苏雨卿带着家丁们,准备先盯着丞相府的侍卫,等他们要去郊外给历承洛送药的时候,他们就跟在后面,确定历承洛是不是就被囚禁在那里。 苏雨卿之前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从众人口中得到消息。 果然只有涉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了,他们才会上心。 帮她,更是帮他们自己。 她跟在侍卫们的后面。 眼看着侍卫们要出宫时,被却另一伙人拦下。 他们穿着随意,甚至身上也没几片布,就像是猿人闯入人类文明,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关城门!!” 一瞬间大批的猿人涌进来,试图要把乔国人民彻底封锁在这里。 “不好,姜国人打进来了!” 一群猿人中,只有领头的姜国人编着脏辫,似乎在他们国家里,脏辫是身份的象征。 领头人倒不像猿人的粗狂,只是性格野,又长得高大威猛,给人一种威慑的感觉,骨子透着狮子的霸气。 领头人命令道:“把历承洛和苏雨卿带来见孤。” 苏雨卿头皮发麻。 怎么滴了? 她啥时候得罪这人的? 哦!想起来了,王皇后是他们姜国的公主。 劳拉见到领头人,高兴的热泪盈眶,手拿着棍子激动的连砸了几家摊子,“傅王,姜国人民等你好久,您终于来了。” 傅荣摸摸他的头,“你做的很好,以后没人再敢为难你了。” 他张开双臂,似乎在享受着乔都的风。 “以后我们姜国将统治这个国家,哈哈哈……” 沿路被封的姜国铺子,也在同一时间撕掉了店门口的封条,整个街头陷入了一场混乱的狂欢中。 乱了,彻底乱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通知六皇子他们前来营救,可她看着紧闭的城门,却没有一点办法。 甚至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小君他们还在王府,傅荣若是看到她不在府上,多半是利用下人们的命来逼她就犯。 她要立刻赶回去。 苏雨卿赶到府上的时候,却发现,她府上的人一个个的正在被带走。 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身后的家丁们纷纷露出焦急的神情。 吕允先开口,“王妃,趁着他们不注意,我们搏一把,把她们都救下来。” 第二十五章 每时每刻都想要你的命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连忙制止了他们这种可怕的想法,“他们都是穷凶极恶的恶徒,不把命当回事的人,你们这几个三脚猫功夫,只怕人没救到,还把命搭上去。” 不怪她说话难听,她绝不能让他们做无畏的牺牲。 吕允完全认同她的想法,可依旧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着。 她耐心劝着,语气也柔和许多,“你们在府上当差,拿一份工钱就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王府的生死你们管不了,也不能管,更不能拿自己的命去管,任何时候都要以自己的生命为最高使命。” 他们做了一辈子奴才,从没有见过哪个主人,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考虑的。 都做了一辈子的狗了,可当有一个人说,他们不是狗,是人,是可以受人尊敬的人。 他们的心情就如同雨后的甘霖,滋润了干涸的心房。 苏雨卿想了想,这时候也只能求助有一半姜国血缘的历傅江了,“你们快去请江王爷。” 转眼,傅荣将小君等人绑在高架上。 而他们下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柴火,他们似乎想对小君他们施以火刑。 姜国人的手段总是暴力又血腥,各国都不愿意跟姜国结交。 只觉得他们是还未进化的畜牲。 其他婢女们都吓傻了,可唯独小君淡定的一批。 苏雨卿躲在墙角,正好对上了小君的眼神。 小君笑着对她摇摇头。 小君向来不惹事也不怕事,以前苏雨卿在身边的时候,小君里里外外都透着对苏雨卿的依赖。 可苏雨卿不在身边时,她也能独自勇敢起来。 她一意孤行的样子,像极了下定决心的赴死,她不希望苏雨卿来救她。 傅荣相当得意,对着空中大喊:“苏雨卿,孤劝你识相点,自己出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死的就不只是几个仆人了。” 眼看着火把已经靠近木柴了,苏雨卿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 正要起身,被吕允拉住。 这才看到急冲冲赶来的历傅江。 不止是苏雨卿,就连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舅舅。” 傅荣仔细打量了一下历傅江,“侄儿,好久不见,你长得跟你娘越来越像了,可惜你娘死得太惨,身为弟弟若是不能为她报仇雪恨,实在枉为姜国领袖。” 这么一说,历傅江也面露悲色。 傅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等孤坐上了乔国国君的位置,定许你坐做太子,也好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 苏雨卿怎么听都觉得傅荣在画大饼,谁不会把皇位留给自己的儿子?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视权力如命的人,更是不可能将皇位拱手相让了。 历傅江脸一冷,一点没给傅荣留面子。 “舅舅,那乔国国君的位置是我父皇的,侄儿不允许舅舅这么做,况且太子之位,父皇想给谁,便是谁的。” 傅荣看着他一脸不开窍的样子,更是对乔国没好感。 好好一个男子在乔国,生生被教成了窝囊废。 傅荣虽然占领了乔都,但是他知道皇宫内定然得知了消息,指不定在宫内设了多少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此时他还不能得罪这个侄儿,他还要靠侄儿带路攻破皇城。 傅荣好声好气地道:“侄儿啊!你看舅舅见到你高兴糊涂了,孤不说这个了,我们先烧了她们助助兴,怎样?” 苏雨卿看到有历傅江在,心里也踏实不少,总归能暂时保住她们的性命。 到时候在想办法救她们就好。 历傅江抬眼,不知怎么,苏雨卿看到了他眼里的恨意。 “舅舅的想法自然是好的。” 苏雨卿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众人也吓坏了,当众施以火刑,谁都没办法接受这种酷刑呈现在大家眼前。 更何况,是侵略者要杀他们的同胞。 火把悄无声息地落在木柴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在空中响起来…… “住手!” 苏雨卿跑来出来,脱下衣服拼命地打掉刚刚燃起的火苗。 傅荣邪魅一笑,“抓住她。” 苏雨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傅荣走过来,仔细地打量她,“倒真是一个美人儿,难怪孤的侄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连他母后的话都不听了。” “呸!” 她吐了一口口水,“别跟老娘七的八的,赶快给老娘放人。” 傅荣抹去脸上的水珠,反而笑了,“乔国女子大多扭捏,但你的性子,孤倒是很喜欢,不过她们还是要死。” “什么?” 士兵明白了傅荣的意思,再次点燃木柴。 一直淡定的小君也忍不住摇头,她并非为了自己的生死而难过,而是觉得不值得。 她终究是拖累了王妃。 苏雨卿知道傅荣生性残暴,也只去求历傅江才有活着的可能,“江王爷,求求你救救她们吧,你母后的死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可她们是历承洛是奴才,他们不死不足以告慰母后。” 她愣了愣。 想必历傅江也明白了,这件事最后的始作俑者是历承洛。 她吼道:“害死你母后的人,也有我,为什么不连我也烧死?” “你以为本王不想吗?本王每时每刻都想要你的命,可本王偏偏做不到。” 历傅江的情绪常常放在脸上,她能够看得出来,王皇后死后对她冷淡了许多。 若不是有爱的成分,她恐怕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 随着火苗变成烈火,熊熊燃烧着。 小君他们已经被浓烟呛的不停咳嗽。 她不能等了。 苏雨卿见历傅江感伤的样子,扯下自己的头绳,快速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她用力勒着…… 他的脸很快就变得又红又紫。 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历傅江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下手,而且下手还这么的重。 “放人,我不说第二遍!” 傅荣激动的站起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快!” 苏雨卿多的话不说,只是命令着。 她大概能猜出傅荣攻进乔都,却没有攻进皇城内的原因。 小崔将军的防卫系统十分严密,任何人想要偷袭进来都绝不可能。 更可况,乔国国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傅荣攻进乔都的事。 他定是在皇宫内设下重重陷阱。 当然她更能确定一点的事,傅荣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姐姐,冒险出兵攻打乔国。 他只是借着这个理由,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很显然,现在的傅荣也是拿历傅江做挡箭牌,试图闯入皇城。 所以她很确定,傅荣不会让历傅江死。 苏雨卿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历傅江的瞳孔逐渐失去神色。 傅荣看到苏雨卿是下了狠手,咬牙切齿道:“放人。” 大火很快就被熄灭,小君等人除了被烟熏坏了喉咙,并没有其他外伤。 苏雨卿看着她们渐渐走远。 这才放手。 历傅江因为长时间窒息,腿脚发软,松手的一瞬间,他直直的倒下去。 她拼命的拽着,这才让他没能摔下去。 傅荣走过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孤还以为你很聪明,也不过如此,你明明可以挟持孤的侄儿逃出乔都,可你却现在放手了。” “留下才能活着,不是吗?” 别的不说,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她又不会武功,随便来人给她一箭,她就拜拜了,连城门都走不到。 再说了,历傅江是武将出身。 她这点三脚猫,要是他真心反抗,她甚至没有挟持他的机会。 苏雨卿是识时务的人,这种形势只能先示好,然后在找机会送信出去,让六皇子他们想办法尽快来救驾。 —— 江王府内。 苏雨卿放眼望去,所有风景都尽收眼底,红墙绿瓦、古色古香,红是胭脂红,绿是翠微绿。 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好比加了滤镜的故宫,每一缕色彩都是饱满的,跟历承洛那荒凉的府邸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知哪来的丫头将她猛得撞了一下,纯纯挑衅得意味,“别挡在这里碍事,你已经害得王爷卧床不起了,现在还要耽误他吃药吗?” “吃什么药?” 她只是勒了历傅江的脖子,大也不必吃药吧。 丫头咄咄逼人,话里话外都在为历傅江讨公道,“皇后死后,王爷就一病不起,直到现在还没有断了病根,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皇后。” “你们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错。” “她说错了吗?” 另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出来,“你这个贱人向来没心没肺,谁爱上你,谁就注定要倒霉,你现在害得王爷连丞相也得罪了,你却还要伤他?” 苏雨卿好久不见苏玲灵了。 她打扮的没有以前靓丽了,举止也更沉稳了一些,只是骨子里渗出的戾气更加浓厚了一些。 苏玲灵向来觉得自己高贵,外界传言她与表哥行不轨之事后,她就没脸再出府过。 苏雨卿看向门口镇守的侍卫,现在怎么说她也是一个被囚禁的状态,只是历傅江给了她一个绝对舒适的环境,让她可以一直在王府内自由活动。 可她不能一直活在历傅江的庇护下。 有国才有家。 虽然她并不在乎谁是乔国国君,可若是傅荣这样的没进化的畜生当了皇上,所有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在傅荣面前,也只有历傅江能说上两句话。 她必须要讨好历傅江,在找机会将乔都沦陷的消息送到外面去。 苏雨卿懒得跟她争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抢过丫鬟手中的药就说:“是啊!我现在知道错了,我这就去给王爷送药。” 第二十六章 就这么怕我抽你啊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站住!” 苏玲灵吓得失了魂,伸手就去拉苏雨卿,她的手臂一歪,汤药也泼了一地。 苏玲灵反倒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过得捉襟见肘,历傅江倒是没有苛待她什么,可一直也不爱她。 他们从结婚起就是分房睡。 历傅江心里一直都有苏雨卿,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斗不过苏雨卿的,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见面了。 否则这个王府就在没有她的位置了。 苏雨卿讽刺了她一句,“合着你家王爷不急着喝药啊?” “苏雨卿,你别给脸不要脸,这里好歹也是江王府,岂容得你放肆。” 苏玲灵习惯性的举起手来,试图要给她一个大逼兜子,可看了苏雨卿一眼后,顿时把手放了下来。 似乎是想什么可怕的经历了。 这种可怕的经历,甚至让她在自己的地盘上,都不敢太放肆。 苏玲灵犹豫片刻,一个眼神,好几个丫鬟就围上来,将她好一顿捆绑起来。 苏雨卿点点头,表示满意,“不错,在家闭门思过一段时间,总算变得稳重一些了。” 苏玲灵皱着眉头,挥挥手,“将她拖到柴房里去。” 大门一关。 乌漆抹黑的环境,一片灰尘。 刚进去小蛛蛛就替她咬开了绳子,对她而言,这样的小房间只是旧了一点,但是逃跑系数挺高的,就像玩密室逃脱最低级,毫无挑战性。 她很快就从屋檐上翻下来了。 苏雨卿准备偷偷溜到历傅江的房间,看看他的病情如何,结果没想到,插肩而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古板又心术不正的老气横秋味,她闻着就无比恶心。 是丞相王阳汉没错了。 丞相来江王府想干嘛,而且他似乎在往苏玲灵的房间走,苏雨卿决定偷偷的跟过去看看情况。 苏玲灵点头哈腰的,举手投足都有种讨好的意味。 王阳汉品了一口茶,也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江王妃请老夫来,不会只是喝茶吧?” 苏玲灵微微一笑,“我自然想给丞相大人一点优待。” “是苏雨卿吧?” “丞相大人果然智慧超群,现如今姜国如日中天,乔国国君虽然现在安然无恙,可他早已是困顿之兽,被姜国统治是迟早的事情,若是我们不及早的投靠傅荣,恐怕下场就跟在姜国生活的百姓一样。” 苏雨卿突然想到,在乔都街头上,见到的那成群结队的鬼魂。 他们毫无攻击性,似乎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去世的事实。 看得出来他们生前都是普通的百姓,他们不顾一切带着老弱妇孺赶路,只是为了回家。 有了这个信念,他们的鬼魂才能走到乔国。 姜国人果真是残暴至极,竟然连老百姓都不放过。 王阳汉呵呵一笑,“你怎么这么肯定老夫就会接受你这份大礼呢?历承洛已经在老夫手里了,老夫要去找傅荣讨个恩情轻而易举。可苏雨卿,老夫要了她,可没有多少好处。” 苏雨卿听到历承洛的名字,立刻惊醒起来。 当日她去地下室,却不见历承洛和刁子的身影,早就料到,这其中定是有第三个人在暗中。 难道在地下室的竹叶青就是王阳汉操控的? 可这样解释并不合理,毕竟当日在皇宫,竹叶青也伤了他的儿子王刚。 到底是谁操控的蛇呢? 不过目前八九不离十的是,历承洛就在郊外。 苏玲灵依旧不甘心,“丞相可别忘了,傅荣被苏雨卿当众威胁,以傅荣好面的性子,会留苏雨卿一命吗?” 她又道:“丞相大可不必担心江王爷会记恨,一个女人而已,江王爷很快就会想通,丞相大人对他的扶持才更加重要。” 王阳汉了然于心的一抹微笑。 苏雨卿看得清楚。 她本以为苏玲灵总算变得沉稳了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蠢。 苏玲灵里里外外都在透露,她有多么恨苏雨卿。 丞相是什么人,三代朝臣,老谋深算的肠子早就知道,他若是参合进去,是讨不到好的。 王阳汉摇摇头,“苏雨卿可是历承洛的王妃,老夫可动不了她。” 苏玲灵一脸惊讶。 “丞相大人,你活了这么久还怕这怕那,也难怪一直被人压一头,历承洛都在你手里了,你居然还对他有所顾虑。” 她不依不饶道:“还是说,丞相并不想跟随我们江王爷了?故意找的理由。” 王阳汉看着苏玲灵狗急跳墙的模样,只觉得苏玲灵没脑子,也懒得跟她废话了。 “江王妃,恕老夫直言,以后老夫不会再踏入江王府一步。” 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在说,丞相不会再支持历傅江了。 他们的关系算是断了个干净。 苏玲灵骂骂咧咧的,甚至连装都不装了。 她心里清楚,现在傅荣占领了乔都,迟早乔国的宝座也是他的。 首当其冲获利的就是他的侄儿子历傅江。 要说杀了苏雨卿,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只是她不想因为苏雨卿的死,最后导致她与历傅江的关系更加恶化。 就玩一出借刀杀人而已,谁曾想这个王阳汉这么不识好歹。 苏雨卿见丞相离开,也立刻回到她那又脏又乱的柴火房里。 她坐在稻草上,开始大笑起来。 他们并没有陷入绝境,反而处处是生机。 原本有件事她一直不明白,今日见到丞相这么刚,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丞相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此时投靠历傅江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并没有。 那是因为六皇子历珩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输。 历珩从小征战,聪明才智在所有皇子里是最高的,打仗不可能一直的赢,自然也不会一直输。 说明这就是历珩他们做的一个局。 若是其他人绝不会信一个将领连连败仗,可对于傅荣这种自大狂来说,他却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 傅荣想困住天子称王,正好这也成了他画地为牢的关键。 历珩他们早就猜到傅荣会占领乔都,只是不确定他具体的时间而已。 只要她现在将信传出去,历珩很快便能将傅荣一网打尽,彻底止住这场战争。 正想着,苏玲灵一脚踹进门。 看她一脸不爽的样子,多半是在王阳汉身上受了气,现在来找她出气了。 几个丫鬟迅速将她再次捆绑起来。 直到苏雨卿被绑得动弹不得,苏玲灵才敢靠近她。 苏雨卿笑了起来,“至于吗?就这么怕我抽你啊?” 一个巴掌过来,又重又狠,苏雨卿的右半张脸很快就红肿起来。 她没有躲,也躲不开,更不想躲。 苏雨卿大笑起来,“就这样?你忘了当日我是怎么把你整成落汤鸡的?还有一件事,其实那天你去撩床帘见到的人就是历傅江,你看到的样子,不过是一张皮而已。”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苏玲的一根弦。 之前她被人污蔑与表哥行不轨之事,也觉得甚是蹊跷,现在想来一定都是苏雨卿用了人皮面具,冒充了她的样子。 苏玲灵本就心情不好,瞬间大怒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直接拖出了院子。 她随手抓了一根棍子,狠狠地打在苏雨卿的身上。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王爷爱的就是我了,我是嫡女,受尽宠爱于一身,你凭什么抢走属于我的光环?” 棍子像雨点一点砸在苏雨卿身上。 苏雨卿就是有一身的本领,也扛不住这皮肉之苦,她本就因为开天眼耗了不少灵气,这样一顿毒打直接让她口吐鲜血。 可她没有打算识时务,反而逮到苏玲灵的痛楚,拼命地刺痛她。 她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笑得更加邪魅,“苏玲灵,你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江王爷的心吗?你真的爱王爷吗?还是因为王爷不爱你,让你嫡女的身份受辱了?你都没有拿出真心,凭什么要别人拿出真心来爱你?” 苏雨卿直接点破了核心。 苏玲灵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有多干净?不过转眼就忘记王爷了,你凭什么来这里指责我?” “就凭我以前爱王爷的时候,是一心一意的。” 苏雨卿有原身所有的记忆,自然能感受到原身对历傅江是绝对纯净的爱。 苏玲灵听不得他们这些甜甜蜜蜜,又加大力气挥向苏雨卿…… 她蒙住头,咬牙扛着。 “住手!” 棍子掉落。 苏雨卿抬眼,见眼前的人是历傅江,一时喜极而泣。 他总算来了,在不来她就撑不住了。 太TM疼的! 原来装白莲花也不是这么好装的。 历傅江俯下身来抱住她,轻柔的问她,“卿卿,没事吧!” 他原本在房间里养身,却听到院子吵吵闹闹的,出来一看,正好听到苏雨卿对他表达着爱意。 他一颗心瞬间融化,甚至可以为他忘记一切不如意。 苏雨卿摇摇头,身上的疼痛刺激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这样的我见犹怜,任谁都抵抗不住。 “快叫大夫。” 历傅江抱着苏雨卿正要走,苏玲灵却发起疯来了,“历傅江,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的王妃?” “没有。” 历傅江没空理苏玲灵,似乎看着她都觉得脏了眼睛,“你放心,本王很快会拟一纸合离书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 苏雨卿惊到了,她只是想讨好历傅江,让自己能有机会出府送信,并没有想要让他们合离啊! 苏玲灵站在原地,对她的恨意渐浓。 历傅江温柔的看向苏雨卿,“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 第二十七章 你这三天都在照顾我?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身上的剧痛让苏雨卿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身边除了一个丫鬟忙进忙出,就没有其他人。 “王爷呢?” 丫鬟板着脸,还是老实回答,“王爷整整照顾了你三天,现在才回去休息。” 天已经微微亮,她是被外面的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苏雨卿不顾丫鬟的劝阻,直接爬到了屋檐上。 她知道自己出不去,可她还是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隐隐不安,姜国人生性残暴,现在占领乔都,为了立威他们定会找百姓下手。 果然,现在的乔都犹如人间地狱一般。 到处烟火环绕,街边的店面砸得砸,抢得抢,到处血流成河,到处都是还未来得及收的尸体。 三天啊!这才三天。 苏雨卿心痛不已,甚至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她默默为枉死的怨灵超度,可不管她怎样超度,下一秒又会生出更多的怨灵。 这样的暴虐不停止,她再怎么超度都没有用。 这时,她听到了历傅江的声音。 苏雨卿小心翼翼地从屋檐下来。 历傅江观察着她的状态,“卿卿,你这伤还没有好,怎么还乱动?” 苏雨卿想起了丫鬟说的话,“你这三天都在照顾我?” “本王说过,今生定会护你周全。” 苏雨卿不以为然,作为乔国的王爷,王府外面是人间地狱,他却可以安然地在王府里谈情说爱,未免有点太小情小爱了。 看来这份情债她必须要欠下了。 她扶着头,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我还是觉得头很痛,王爷替我回宫把灵石取回来吗?灵石可以让我恢复的快一些。” 历傅江自然知道,历离在临走前,将灵石送给了苏雨卿。 听闻灵石确实有治愈伤口的奇效。 况且苏雨卿并没有要求,要自己出府,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历傅江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一口答应了。 谁知,苏玲灵这时端着一碗鸡汤来了,她一改以前的娇纵脾气,满脸的笑意,“姐姐,我亲手煲了一碗鸡汤,给你补身子,妹妹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苏玲灵很是谦卑。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低三下四地求饶,苏雨卿就一定会原谅她。 苏雨卿丝毫没给苏玲灵面子,“我最不爱鸡汤,而且我哪里知道,你在鸡汤里又放了什么害我的东西。” “怎么会呢?” “你以前不是在汤里放过蟋蟀?逼我喝下去吗?” 苏玲灵脸色骤变,却依然强撑着微笑。 苏雨卿知道苏玲灵是拿到了和离书,特来求和的,再不高兴都会忍下去。 她故意刁难,用银针扎着鸡肉。 银针毫无反应。 苏玲灵笑了起来,“看吧,妹妹是真心实意的来找姐姐道歉的,姐姐快喝吧,免得一会儿凉了。” 她点点头,随手就将汤洒在外面。 守门的黑狗看到肉掉出来,立马叼着就走。 她略带抱歉的语气,“不好意思啊,银针有点脏,这汤不能喝了。” 苏玲灵哪里受过这种气,气得转头就跑。 历傅江看在眼里,却依旧宠溺着苏雨卿,“怎么样?消气了吗?” “傅江哥哥,你不是说我们要重新开始吗?我一天都不想在府里看到她了。” 历傅江有点欣喜,他好久没有听到苏雨卿这么叫他了,心里生出一丝甜。 她似乎真的愿意跟她重新开始了。 不过历傅江还是有点为难。 他虽然已经将和离书给了苏玲灵,但她没有签字就不算生效。 可若是直接写休书。 对苏玲灵而言,好似太过残忍了一些。 以后若是在嫁娶,一份和离书足以让苏玲灵的日子更加艰难。 她便提议,“我去劝劝她吧。” 历傅江点头。 “我知道傅江哥哥心好,以前哥哥就是看不惯苏玲灵经常欺负我,所以经常帮我出头,哥哥放心我是不会为难她的。” 历傅江心头一暖,原来她始终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情谊。 —— 苏雨卿踏进一片狼藉的屋子,只见苏玲灵抱着和离书不停地哭。 “滚!” 一个花瓶向她袭来,苏雨卿灵巧一躲。 几个丫鬟见她来,上手就要打她。 苏雨卿可不想再装白莲花了,差点没把她打死,她反手拿着残破的花瓶威胁着他们,“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还没有动手,丫鬟们看到那个冰冷的眼神,心头就已经慌了,仿佛瞬间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惧。 几人也不对抗了,灰溜溜地走了。 “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吗?我告诉你,和离书我不会签,我在王府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快活一天。” 苏雨卿懒得听她那些废话,用花瓶的利刃抵在她的喉咙,“从现在起,我说,你听着。” “拿着和离书,带我出去,你永远不会在这个王府看到我。” 时机到了。 历傅江已经将灵石带给了她,一同带来的,还有小君写的信。 字字句句都是对她的关心。 当然信封早就被拆过,而且里里外外都被检查过,显然历傅江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 光靠她一个人是没有用的。 她只能拼命刺激苏玲灵,让苏玲灵厌恶她,直到苏玲灵醋意横生,将她赶出去。 苏雨卿躲在马车的夹板处,不仔细搜查是不可能发现她的。 这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走到城门口,被侍卫拦住。 “下车,我们例行检查。” 姜国的士兵蛮横无理,也不懂什么谦卑,直接就把苏玲灵惹火了。 苏玲灵本就憋着一口气,举起合离书怒斥道:“你们好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被合离了,现在要回黎国去,你们敢拦我?” 侍卫见她是历傅江的王妃,不管怎么面子还是要给的,哪怕是已经是和离的王妃。 马车的搜查就免了,领头吩咐另一个人侍卫,“你去江王府禀告一声。” 这要是禀告一声,苏雨卿指定跑不掉,苏玲灵立刻急了。 “你们当这是什么事?去郊游吗?还嫌我被羞辱的不够吗,要让全乔都人都看我笑话。” 说着说着,苏玲灵就哭了出来。 苏玲灵这么一闹,果然有效,大伙都在考量利弊。 侍卫们都知道,作为犯人苏雨卿一直被关在江王府,万一有什么差池,他们难以交代。 旁边一个人站出来,小声小气地,“头儿,那苏雨卿不会这么蠢,好日子不过非要逃跑,听说,江王爷和苏雨卿每天恩爱的很,要不怎么会突然和正牌王妃和离了。” 领头觉得有道理,再说苏玲灵是黎国公主,得罪了总是不好的。 “放行!” 苏雨卿紧张的后背全湿。 马车一路走到看不到城门口,苏雨卿才放心下来,她跳出马车一路狂奔,哪里管身后叫嚣的苏玲灵。 “苏雨卿,你最好别给我回来。” 苏雨卿找到一处邮差,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根本撑不住长途跋涉,只能写信让人送去。 她拿着纸笔奋笔疾书,连同灵石一起装进了厚信封里。 一封信断然不会送到六皇子他们的手上,但是有了灵石,小崔将军一看便知道事态紧急。 写好之后,她交给邮差,又取下满头的簪子当作酬劳。 “现在、立刻、马上,买一匹马快马加鞭的赶到六皇子的营地,事成之后六皇子会额外赏你的。” 邮差收下簪子,快步送信去。 这等好差事简直像天上掉馅饼,如果事成他就发财了,自然狂奔而去。 苏雨卿将信送出去没多久,身后的姜国人就追上来了。 她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现在只能期待六皇子的军队能快点赶来了。 —— 皇宫内。 苏雨卿被人五花大绑的拖进了皇宫。 是的,傅荣带人闯入了皇宫,并且毫发无伤。 朝堂上,傅荣指着被重重包围的乔国君主,又是好笑,又是大放厥词,“乔王,孤劝你自己写下退位诏书,孤绝不为难你。” 乔王气得浑身发抖,他在皇宫设下的重重陷阱,却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拱手将反贼带了进来。 “历傅江,你这是要造反?” 历傅江看了苏雨卿一眼,又郑重的向皇上保证,“父皇,即便您退位了,儿臣依旧会好好赡养您的,而且舅舅答应过儿臣,这太子之位是儿臣的,乔国也不算是落入外人手里了。” “我呸!” 苏雨卿看着眼前这个过分天真的憨憨,简直太无语了。 他们原本是必胜的局面,历傅江反倒是直接把君王陷入绝境了。 “太子?你也太好笑了吧,这皇位移了位,傅荣还能让乔国姓历?” 傅荣被人戳中了心思,自然恼羞成怒,“闭嘴!休想挑拨我们舅侄之间的关系,孤还没跟你算逃跑的账,你倒是先找孤麻烦了。” 全程不吭声王阳汉也罕见开口。 “傅王,难道洛王妃说错了吗?据老夫所知,你在姜国有一个刚及冠的儿子,喜爱的不得了,不出意外以后乔国就彻底归你儿子所有了吧!” 苏雨卿有点意外王阳汉会为她说话,可仔细想想,也明白他的心思。 此时表明立场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他利用姜国人劳拉黑了不少百姓银子,现在当面洗白自己的立场,之前的过往也就一笔勾销了。 甚至还可以在六皇子那里讨到好处。 “呵呵!” 傅荣向来自大,反正他已经闯入皇宫了,也用不着历傅江了,干脆全盘托出。 “算你们聪明,可那又如何?” 他哈哈大笑,“你们所谓的名将在战场上被孤的人打的屁股尿流,你还指望他们来救你们?你们不过是瓮中之鳖,孤只是不愿我们的士兵做无谓的牺牲,否则还能跟你们周璇这么久?” 历傅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舅舅也在利用他。 他拔出剑架在傅荣的脖子上,“傅荣,这一切都是你在骗我?” 第二十八章 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傅荣瞥了一眼利剑,笑了起来,丝毫不畏惧,“侄儿,别这么死脑筋,你跟着孤,依旧是这乔国的王爷。” 说着,他又指着坐在地上的苏雨卿。 “你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吗?以后她就是你的了,永远不再是历承洛的王妃。” 历傅江居然犹豫了。 苏雨卿一个大无语。 她总算知道,历傅江为什么会带着傅荣闯入皇宫。 合着根本原因在她。 她的逃跑直接让历傅江破防了,他对她的爱意,已经完全变成了占有。 甚至为了占有,不惜顶着反贼的罪名,也要把她框在身边。 哪里是傅荣骗了他,明明是自己骗自己,为的不过是死心罢了。 苏雨卿直接大骂起来,“历傅江,我看不起你,你根本不配做这个乔国的王爷,我宁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历傅江放下剑蹲在苏雨卿身边。 “为什么?”历傅江似乎有点失魂,“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历承洛?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既然你那么爱我,那就去把傅荣杀了。” 历傅江突然发狂,抓住苏雨卿的双臂就一顿晃悠,“你还在利用我?” 这是咆哮帝上身吗? 看来人在激动的时候,真的会做出这种离谱的举动。 “你觉得叛国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死找死吗?” 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暗示。 傅荣注定是自取灭亡的,若是历傅江现在杀了他,起码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傅荣自然不能容忍苏雨卿的挑拨。 “侄儿,你就是太优柔寡断了,这样的女人就该杀了。” 只见傅荣捡起一把剑。 一道光芒晃过苏雨卿的眼睛。 她顿时吓得心脏骤停,不停地提醒着历傅江,“喂!你别发愣啊,有人要杀我!” “唰唰”的两声从苏雨卿耳边划过。 “啊!” 苏雨卿并未感觉到痛感,她缓缓睁眼,才发现利刃划过她的耳旁,插在了眼前的红木桩上。 外面传来无数脚步声。 难道,是六皇子来了。 苏雨卿正愣神着,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拉起,他身上的那股子血腥味,她觉得好生熟悉,抬眼一看,果然是他。 “历承洛。”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不如意,通通丢在脑后。 明明他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却偏偏让她如此有安全感。 这就是时间在一起久了,生出的依赖吗? 傅荣身旁的小兵来报信。 “傅王,不好了,城门!!城门开了!” 傅荣脸色大变,他本来想来一个瓮中捉鳖,现在发现他才是那个鳖。 历承洛极冷地喊了一句,“杀!” 双方的军队瞬间扭打在一起。 历承洛的军队干练、无情、每一个都是精英,三两下便将傅荣的军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地。 只有苏雨卿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 历承洛这次带来的军队行为诡异,身上更是带着鬼气,若说这些兵是僵尸军队也毫不违和。 可在外人看来,他们与普通人无异。 苏雨卿突然明白,这些僵尸军队一定是来自玲珑玉佩。 转眼,傅荣就被人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他依旧不依不饶,试图抓住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侄儿,快救救孤,你放心,孤夺了王位,太子一定是你的。” 历傅江依然无动于衷,只是愣愣地看着历承洛。 “侄儿,你的女人都被抢了,你还不反抗?杀啊!给孤杀了他们,太子之位就是你的了。” 傅荣还在不停地拱火,可奈何历傅江就是像丢了魂一样。 比起这些名利,他最在乎的只是,苏雨卿甘愿站在历承洛身后。而不是他的身后。 明明自己什么都比历承洛强,为什么苏雨卿却选他,不选自己。 历承洛踹了傅荣一脚,将他踩在脚底,“听着,苏雨卿是本王的王妃。” 他的声音何其锋利,明明只是对傅荣的警告。 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吓得渗出冷汗。 下一秒,更是让全场人都猝不及防。 只见历承洛拿着一把剑,刺向傅荣…… 本就是在简单不过的用刑,却让所有人吓得连声尖叫。 历承洛的剑直接插进了傅荣的头顶,从上至下一路贯穿,直到另外一头利刃,从他的下巴处出来。 傅荣的脑神经还未完全坏死,瞪大眼睛的同时,嘴里说着,“啊吧啊吧。” 人未完全死,却成了活死人。 苏雨卿也愣了,她倒不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而是历承洛的手段,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作为人的上限。 况且,历承洛的力度能贯穿人的头骨,很显然他的武功绝对是上上层。 历承洛突然跪下。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一时间,所有人包括皇帝,这才从刚才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似乎眼前的历承洛,依旧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王爷。 这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清咳两声,收拾了一下情绪,“朕儿这次立了大功,不知朕儿的军队从何而来?” 历承洛拿出玲珑玉佩,“儿臣无意间捡到了玲珑玉佩。” 果然。 苏雨卿记得,她曾借着惠妃的口,说出了玉佩的后半句诗。 历承洛正是因为有了那句密语,这才能召唤僵尸军队。 可他又是如何得到的玲珑玉佩?苏雨卿才不相信这是他捡的。 皇上脸色大变,也不顾他刚刚才立了功,“好大的胆子,居然私藏圣物!该当何罪?” 历承洛正要开口,又是一批人马闯入了皇宫。 是六皇子历珩。 他将姜国余孽一并除了干净。 皇上一见他便笑开了花。 他走路步步生风,好像脚底踩了一对风火轮,一身沉重的铠甲硬是被他穿得轻盈,一点没有武将的蛮横气。 举手投足都是一股少年气,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从小在战争中历练的男孩,居然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十分亲和。 与历珩彻底相反的是,另一位老气横秋的将军,应该就是崔将军崔言了。 毕竟他的长相与崔清俊有三分相似。 历珩一来,刚才阴霾的气氛,瞬间扫荡了干净。 “参见父皇,儿臣好生想您。” 皇上瞬间笑得跟朵花似的,“朕何尝不想儿,日日夜夜都盼着儿能早日回朝,要不是你回来的及时,朕今晚只怕无法安眠。” 他拿起笔,在奏折上大笔一挥。 “从今日起,六皇子历珩就是乔国的太子。” 皇帝的玉玺一落,一切将无转圜的余地。 众人纷纷贺喜,苏雨卿心里不是滋味。 苏雨卿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表面上对历承洛很好,但是背地里却不管不问。 何着搞了半天,一直在为他人做了嫁衣。 皇帝亲口说立历承洛为太子,却偏偏迟迟不下旨。 目的就是让历承洛陷入众矢之的。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阴谋,他为历珩做太子铺路,让历承洛当炮灰,就是为了规避历珩与历傅江之间的冲突。 好让历珩干干净净地坐上太子之位。 难怪她每次提到,皇帝是真心为他好。 历承洛都会冷笑,其实他看得比谁都明白。 话题一转,皇帝开始追究玲珑玉佩的事了。 “珩儿,你觉得偷拿皇家的圣物,该如何判?” 历承洛依旧是淡淡的,不怒也不恼,静静地等待属于他的惩罚。 历珩瞧见了那具从头骨刺下的尸首,又看了一眼柔弱不能自理的历承洛。 历承洛能赶在他前面闯入皇宫,首先历承洛的谋略不在他之下,其次一个没有兵权的王爷,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精兵强将,绝非是一个玲珑玉佩这么简单。 他从六岁见到历承洛起,便知道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 历珩余光中被苏雨卿吸引。 好一个有勇有谋的俏佳人,却是这样的不与人亲近。 历珩笑着跳到苏雨卿身边。 “你是洛王妃吧?” 说起来,他确实比历承洛还小,算是个半大孩子。 因为对皇帝不满,所以苏雨卿的眼神看向历珩时,也有点冷。 “我就在站在王爷身边,你说我是不是?” 历珩没有因为她的无礼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掏出灵石还给她,“这是你的东西吧,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送信。” 说完又转身对皇帝说:“父皇,洛王爷和王妃都是一家人了,功过相抵,您就恕他们无罪吧。” 苏雨卿没有想到这个小不点会帮她讲话。 好在皇帝喜欢历珩,有他的求情也没有在追究了。 不过玲珑玉佩自然是交了上去。 一切再次恢复了正轨。 —— 苏雨卿他们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历承洛冷着脸,闭着眼养神,他身上的阴郁气息似乎比之前还要浓烈。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一定受了不少苦。 马车一抖,似乎是撞到什么石头。 可是没有想到,历承洛直接被这么轻微的惯性,摔倒在了地上。 苏雨卿急忙伸手去扶着。 座椅上刺眼的一抹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想起历承洛靠近他时,身上的血腥味,她拍着历承洛的脸,“醒醒,历承洛,你怎么了?” “快回王府!” 到了王府。 门一关,苏雨卿将他放在床上。 历承洛身上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件衣服,她一件件的脱掉他的衣服,这才发现他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浑身的伤,特意穿了很多件衣服。 直到她脱掉历承洛的最后一件衣服。 背后惊起一身冷汗。 他全身都是鞭痕不说,而且伤口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蛆,这些蛆不停的蠕动,不停的啃食着历承洛身上的血肉。 而且她发现,历承洛的双腿一个长一个短。 苏雨卿顺着骨头摸下去,才明白他的骨头早就脱了臼。 她继续检查着他的身体,更加触目惊心的还在后面…… 第二十九章 任务失败?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的头皮缺了一大块不说,两边耳朵上方分别缺了一块肉。 难以想象他到底受了什么酷刑。 苏雨卿彻底僵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替他处理好所有的伤口。 只觉得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无法言说。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不止是心疼,还有愧意。 历承洛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她的生死,历承洛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人骗? 而她呢?从始至终都把这个世界当作一场梦,从未发自内心地关心一个人。 她一直说她有大爱,却连小爱都做不到,何谈入道?何谈成仙? 历承洛腰间上的三条疤痕,已经有一条淡到快要看不到了。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等那一条疤痕彻底消失,说明诅咒已经与肉体合二为一了,她的任务也彻底失败。 可她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说他的父亲还有一丁点爱他。 父爱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而且不是每一个父亲都爱孩子。 曾经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可在历承洛身上确实这么难。 或许,还有一种办法,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还有历珩。 苏雨卿跟历珩接触下来,发现他人还是挺阳光的,说不定可以在他身上下功夫。 兄弟之间的情谊,或许可以化解原生家庭的遗憾。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雨卿任劳任怨的照顾着历承洛,他腿断了,她就做了轮椅推着他出去晒太阳。 大街上到处都是称赞历珩英勇无比的,三五个幼童甚至编出了歌谣,为历珩当太子贺喜。 在村民们心里,救他们于水火的是历珩。 却早已忘记,历承洛事先替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的风雨。 苏雨卿一笑而过,拿着一对用银器打造了耳罩给历承洛戴上。 阳光下银器闪闪发光。 “真好看,我果然比较有艺术天分,你带上就像精灵一样。” 历承洛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嘴巴也没半分收敛,“倒是难为你花心思,为本王这个残疾人遮丑了。” “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她真是冤枉啊!她做的每一件物品都用了心,就是想让他用起来方便一些而已。 不过算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就不怼他了。 这段时间的养伤,他缺掉的头皮已经生出发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只有耳朵上缺失的肉没办法修补。 她便找来能工巧匠给他打造了一对精灵耳。 这样好看的装饰,也能让他心情好点。 他醒来的这段时间,提也没提他具体发生了什么,苏雨卿也没问,他也不想再去揭人伤疤。 好在这件事并没有对他造成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足以证明他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历承洛说话酸溜溜的,“你那么爱五弟,怎么不去十方步看看?万一他死在里面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进了十方步的人,几乎没人能活着出来。 这也算是对历傅江叛国的惩罚了。 错了就要受到惩罚。 人人都要认,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我都解释好几遍了,我跟历傅江只是权宜之策,他们那个时候占上风,我不能傻到跟他们对着来吧。” “王妃可真识时务,本王自愧不如啊!” 苏雨卿听着拳头都硬了。 历承洛一天到晚说她背叛他,搞得小君这个狂热分子也开始对她有意见。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哭泣声、铁链声…… 原来是官兵押送着一群犯人,不知要去哪里。 他问:“他们怎么了?” “傅荣死后乔都留下好多姜国余孽,太子负责处理这件事,估计是将他们带出去审判吧。” 苏雨卿说完才看到历承洛紧皱着眉头,他直直地盯着被拖行的队伍。 她仔细观察那些“姜国余孽”,发现自己用的余孽这个词似乎有失偏颇的。 因为队伍中不光有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小孩。 苏雨卿不知怎么,她似乎感觉到一阵不安。 “本王饿了,去买包子吃吧。” 他吃东西一贯少,苏雨卿总担心他的营养跟不上。 她原本准备早点回去休息的,难得历承洛想吃东西,她自然要依着他。 可走到包子摊门口,包子摊老头正收拾桌椅,似乎准备收摊。 明明才正午,这么早收摊不应该吗? “老板,你怎么收摊了啊?现在局势稳定,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啊!” 老头颤颤巍巍的,短短一月,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了。 “钱?亲人都保不住,还要钱有何用?” 苏雨卿没听懂,但也能猜出老婆婆可能出了什么事。 “有钱才有活路,千万不要在还有活路的时候,没了钱。” 历承洛淡然一笑,明明是顺口的一句话,苏雨卿却似乎在暗示什么, 旁边的商贩,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什么活路啊!这老头的老伴是姜国人,只怕活不成了。” “姜国人就该死,他们害得我们多惨啊!人也没了,家也没了。” 老头倔脾气上来了,“我和老伴在乔都做了二十年的包子,她早就不是姜国人了。” “我呸!姜国人血液里就有暴戾的成分,太子殿下说的还有错?你老伴现在没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害我们。” 老头口舌打结,说不赢这些人。 气的关上店门就走了。 苏雨卿看着她的背影莫名觉得落寞。 她终于明白,之前见到老婆婆的时候,她总是很少露面,难得出来一次,很快又躲了回去。 他们的身份是对立的,加上姜国人的为非作歹,更加让两国的关系降至冰点。 她开始担心那些被抓走的老弱妇孺,会有怎样的下场。 苏雨卿决定先去找小崔将军探听一下消息。 崔清俊和他父亲一直跟随着历珩,或许知道历珩接下来会怎样处置那些姜国人。 —— 苏雨卿连续几天去找军营找崔清俊,侍卫都说他有事出去了,可事后崔清俊也没有给她回过信。 后来,她直接去崔府找他,得到的回复也是一样的。 那天崔言正好在府上,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天天来府上找男人,还有没有规矩?我儿没理你,你也该自重点。” 苏雨卿知道,崔清俊是故意不见她的。 他凡事想得周到,因为担心她的名声,会选择在藏书阁这种没人的地方跟她告别。 显然他现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她越发觉得心里不安,还是死活不休的去找崔清俊,准备直接来个翻墙,她就不信就等不到他。 苏雨卿刚出门,就被小君拉回来了。 “王妃,你还嫌没给王爷添够麻烦吗?” 自从她回府后,小君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终其原因就觉得她背叛了历承洛。 最近她又频繁的找崔清俊,已经让村民们议论纷纷了。 总而言之就是说她不检点,搞得历承洛无辜戴绿帽。 “添什么麻烦?女子在这个时代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干脆不管他们说什么就好了。” 小君拉住她,甚至快急哭了,“你救不了所有人的,他们注定要死,你也看到了,现在所有乔都人都支持太子,你要救他们,势必要与整个乔国作对。” 苏雨卿总算明白小君的意思了。 她猜的不错,历珩不光是要杀了所有姜国余孽,还要杀光姜国的所有老弱妇孺。 历珩成了乔国的神,谁与他作对,就是全部的乔国百姓作对。 小君早已了然她的性子,若是她知道了,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小君要千方百计的阻止她。 苏雨卿异常冷静,“你说过,你很喜欢我现在勇敢的样子,可勇敢的前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哪条路是绝对的平稳,我们何不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小君想到以前总是被宫中人欺负,而她的主子又是柔柔弱弱的性子。 那时她就许愿,希望的小姐能勇敢起来,起码能够保护好自己。 现在小姐真的很勇敢、很有侠义精神,可她又后悔了。 小姐说的没错,凡事都有两面性,正因为小姐的隐忍,她才能活到今天。 而现在勇敢的小姐,势必不会与蝼蚁为伍,她该去做一件正确的事。 可她……舍不得。 小君跪了下来,早已泪流满面,可手却死死的抓住她。 苏雨卿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了军营。 不出意外,她还是被人拦在了外面。 这次她准备了绳索,直接从院墙内翻了上去。 以前在道观就属她练功最积极,基本功也是其他师兄师姐中最好的一个,翻墙什么的,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飞来一块石头。 “啊!” 一阵剧痛。 苏雨卿捂着额头,才发现指缝中已经渗出不少鲜血。 迎面走来的是崔清俊。 显然他看到她第一眼有点愣,发现她受伤后,也急了起来。 她见到崔清俊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跟我的头有仇啊?” “对不起。” 崔清俊有些惭愧,更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躲着苏雨卿。 “小崔将军,你的暗器一流,也该好好练练眼睛,怎么能打到我们三嫂。” 她被人扶了起来,这才看清是笑得发甜的历珩。 “三嫂也是的,大门不走,偏偏要走这种犄角旮旯。” “……” 历珩招呼了几个丫鬟替她清理伤口,苏雨卿这才注意到,她眼前的景象。 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上,明明处处透着生机勃勃,可她隐约觉得这地方阴冷的可怕。 她的直觉向来是准的。 苏雨卿拼命扫视着这里,可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只有眼前的一堆稻草人奇怪的很。 第三十章 王爷什么时候手软过?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几个稻草人并列一排,有大有小,有高有矮。 稻草人身上挂着一个木板,上面一圈一圈的,应该是为了射箭做的瞄准木板。 苏雨卿总觉得那个稻草人有问题,可具体什么问题,她却说不上来。 “来试试吧!” 历珩递过来一把弓箭。 苏雨卿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现场变得很尴尬。 这时,有人出来解围,一把将弓箭抢了过去,“她不会射击,我来。” 是崔清俊。 比起上一次见他,这次的他晒黑了许多,清秀的面容下多了一点英气。 崔清俊一箭便射进了靶心。 众人欢呼一片,不停喝彩。 历珩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这箭要自己射才过瘾。” 苏雨卿莫名觉得历珩那一张娃娃脸下,藏着一张更为邪恶的面容。 她既然见到了历珩,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就直接问了,“太子殿下,关于处置姜国余孽的问题,我知道我没资格问,可我还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置他们?” 历珩直接笑弯了腰,“三嫂就是来问这?不如先陪本太子看一场戏再说。” 历珩兴奋起来,大手一挥。 士兵们压着一群老弱妇孺,他们被剑逼着走上了台,手舞足蹈地表演着戏曲。 看他们惊悚的表情也知道是被逼无奈。 苏雨卿心头一颤,她看到台上有一个老婆婆,正是前段时间包子铺的老板娘。 老婆婆身体不利索,动起来的时候一颤一颤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 苏雨卿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看向面前的稻草人,这才发现靶心处渗着鲜血。 她显然猜出来了。 “住手!住手!” 她跑到历珩面前,“人可以杀,但不可以侮辱,你这个样子,跟当初暴戾的姜国人有什么区别?” 历珩笑了,却是皮笑肉不笑。 “三嫂是活菩萨下凡吗?我们乔国百姓在姜国遇害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声张正义呢?” 崔清俊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知道历珩这样残暴的处理方式。 旁边镇守的士兵听到苏雨卿,没忍住说上了几句。 “我们乔国人又有何罪,他们也是老老实实的在姜国做生意,为什么要被姜国人屠杀?” 还有人直接抽泣起来,“我的父母都被姜国人杀了,就连我那三岁的儿子都没有放过!我们又凭什么要放过他们。” “他们就该死,这样算便宜他们了。” 历珩无奈地向苏雨卿表示,“三嫂看到了吧,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何况谁人不知姜国人生性残暴,留下来只会是祸患。” 明明烈日高照,苏雨卿却觉得浑身发凉。 人有最基本的悲悯心,这使我们能够感同身受,亲人的遭遇固然使我们感到难过,可若是因此失去了理智,那我们也与作恶之人无异。 人性是有劣根性的,可生而为人,不能放任这种劣根性。 苏雨卿不顾众人,直接冲到戏台上,试图去解开老婆婆的脚踝的绳子。 劳拉见状,连忙喊道:“救我,救我,帮我解……” 他的话突然断了。 话断了的同时,她耳边听到了“嗖嗖”的两声。 有人死了。 是劳拉。 他胸口中了一箭,不止如此,那根箭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众人都惊到了。 这是什么样的功力和力度,能射出这样的箭? 苏雨卿看到了远处拿着弓箭的历承洛。 “走!” 他在对她说。 苏雨卿愣在原地。 很明显,历承洛的立场表明的很清楚了。 历珩一个劲的鼓掌,惊讶的同时看到历承洛的真实实力,这让他兴奋。 “三哥你可以真是深藏不漏啊!改天我们切磋切磋。” 历承洛放下弓箭,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实际上腿脚的不便,还是让他显得局促,“六弟慢慢玩,本王要回府吃药了。” “苏雨卿。” 历承洛是命令。 苏雨卿无奈,只能随着历承洛走了。 她知道,她根本没有实力救下所有人,还会因此得罪乔国所有人。 目前也只能先离开,然后再想办法。 她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响起阵阵鞭声,整个心都是揪起来的。 回到王府后,苏雨卿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她穿好了夜行服,晚上准备劫一次牢房,她知道这样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人丢了命,她做不到。 苏雨卿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凭借她的幻术,也是能够拖延不少时间的。 只要他们出了城门就好办了。 自从傅荣死后,他的儿子顺理成章的即位,虽然现在姜国兵力是最虚弱的时候,但是好歹能给他们一方庇护。 “回来!坐下吃饭。” 历承洛的声音总是很冷,给人一种不得不服从的肃静感。 苏雨卿不听。 “你要去送死,别连累整个王府的人。” 她听着这话特别熟悉,这是以前她对他说的话,好似现在她才是那个没有大局观的人。 “你放心,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得,与你们无关。” 说着,苏雨卿就往外走。 她一心都是在跟历承洛争斗上,全然没有注意到盘在她腿上的小青蛇。 直接她感觉到一阵刺痛,这才发现。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蛇毒快速蔓延,她瞬间觉得腿脚无力摔在了地上。 历承洛脚步轻盈的向她走来,“既然你想送死,那本王就送你一程。” “竟然是你?” 苏雨卿看到小青蛇恍然大悟,原来是操纵小青蛇的人是历承洛。 她一直不明白历承洛是怎样得到的玲珑玉佩,如今才想明白,那日生辰宴上,历承洛操纵小青蛇就是为了偷玲珑玉佩。 苏雨卿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有件事情,她还需要搞清楚。 她抓住他的手臂猛咬下去。 历承洛没有皱一下眉头,也没有躲开,只是淡淡说着,“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会杀你。” “哼!”她笑了起来,用舌头舔干净嘴角的鲜血,“王爷什么时候手软过?” 她想到生辰宴上,那个对她攻击的小青蛇。 那小青蛇攻击的是她的脖子,明显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历承洛的血是甜的,难怪小蛛蛛见到他的血就走不动道了,原来控制蛇的正是他的血液。 他的血液里有煞气,这种煞气直接让这些生灵欲罢不能,并且为他所用。 可她不懂得是,既然历承洛选着保全自己,为什么又主动引她去包子铺老板那里? 历承洛明明就知道,她见到这种情况不会不管。 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想通,她就没有了神识。 她这是要死了吗? —— 苏雨卿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又在一个潮湿的牢房里。 这是皇宫内的牢房。 三进宫,她已经太熟悉了。 她记得那些姜国百姓都被关在这个牢房里,可这牢房里空荡荡的,难道说他们已经被处刑了? 牢房里一片黑黢黢的,反而有一个亮物,就显得格外明显。 她拨开稻草见到了那个亮物,是一个蓝色的荷包。 她打开一看,竟是一包孜然。 孜然香味很正,一看就是最新鲜的调料,很有可能是姜国百姓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一大批官兵闯进来,“出来接受审查,我们怀疑你与姜国的通敌。” 苏雨卿收好孜然,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出去了。 她没死成了,但马上要死了。 说实在的,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她们的口气,大概率是姜国百姓跑了,所以他们怀疑到她头上了。 他们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 一来,她大闹过军营,同情过那些姜国百姓。 二来,她确实穿着夜行衣准备劫狱,被人看见难免会怀疑,动机也很合理。 苏雨卿被人推在皇帝面前。 “说,你和姜国什么关系?” 她的周围站满了人,崔氏父子在,历珩和历承洛也在,像极了终极审判。 不过她一点都不慌,姜国百姓被人救走了是好事。 考虑到他们都是老人孩子,即便有马车也跑不了太远,她索性帮他们拖延一点时间。 苏雨卿拿出发疯的本事,怒怼皇帝。 “你觉得有什么关系,就有什么关系就有什么关系,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 皇上的火气一向大。 历珩出来求情,劝说苏雨卿,“三嫂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三嫂放心父皇在上,会为你做主的。” 苏雨卿听出历珩的意思了。 历珩就是想让她泼脏水在历承洛身上,明明都是太子了,却还放不下戒心,试图攻击每一个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这就是皇家的亲情? 哪来的亲情? 她失算了,这怨憎会这一关,是永远都过不了的了。 有些恨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化解的。 既然不指望亲情,她也没必要好好说话了。 苏雨卿直接站了起来,对历珩骂道:“你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跟历承洛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做的。” 皇上怒了,“你果真承认了,姜国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替她卖命?” “我承认什么了? 承认你儿子手段下作? 不止俘辱了姜国的百姓,还把他们当成靶子侮辱他们。 美其名曰为了乔国的百年基业不受侵害,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打到姜国老巢去,对着毫无反击之力的老人下手?” 这样的大实话,直接让一向高情商著称的历珩也黑了脸。 皇帝彻底怒了,怎么能指着他最爱的皇子骂呢? “放肆!放肆!把她抓起来。” 苏雨卿的机关枪启动了,没打算停下来…… 第三十一章 王妃是想要小王爷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被人直接架了起来,可嘴巴却没停下。 “老皇帝,老娘告诉你,你那些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们王爷当炮灰,把他推到众矢之的的绝境上,好拥护你的历珩当太子。 好一个算盘,怎么不得意死你? 可别再说你爱惠妃了,你的爱连狗都嫌弃。” 惠妃不过是死在皇帝最爱她的时候,若是她还活着,容颜老去的那一刻,皇上还会爱她吗? 皇帝拍着胸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苏雨卿又转移方向,对着崔清俊一顿输出。 “小崔将军,你可以真是能耐,才跟了太子几天,就变成了他的走狗,你要保护的江山呢?你身后的百姓呢?姜国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 崔清俊一直很愧对苏雨卿,这样的当头棒喝,更是让他忏愧不已。 苏雨卿既然骂了,就要雨露均沾。 她把视线移到那个凶狠的老古板身上,“崔……死老头,别怪我不尊重你,你要让人尊重你,首先要有被别人尊重的资格。你也算是有资历的将军了,战场上所向披靡,怎么面对一个黄毛小子,就怂了。” “哦?”崔言难得没有发脾气,“你说说?” “你自称清白一世,可为何干的都是奸臣的事情?太子违背人道,你却袖手旁观,不问不管不制止,只知道一味地讨好。你的逆耳呢?你的良言呢?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哈哈哈……” 崔言突然大笑起来。 崔清俊也傻了,他父亲脾气一向古怪,脾气更是出了名的臭。 面对苏雨卿的臭骂,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多半是疯了。 同样扛不住的还有皇帝,他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杀了她,就地……处死!” 锦衣卫以飞一样的速度将苏雨卿包围起来。 崔清俊急了。 他刚想要出来求情。 苏雨卿却抢先一步插嘴,似乎火气不减,“姜国百姓就是我放的,但你们不能来抓我,不然就是违抗圣旨。” 要是一般人这么说,没人会理会,锦衣卫直接就一剑毙命了。 可锦衣卫面对的是苏雨卿。 一个人就能舌战群儒,连皇帝都要骂上两句,连英勇无敌的崔言将军都能叫死老头的人。 他们犹豫了,没人敢轻举妄动。 历珩也急了,质问锦衣卫,“还等什么?” 锦衣卫得令抓住苏雨卿的一只手臂,就在另一只手也要被擒获的时,苏雨卿及时掏出她的保命神器。 免死金牌。 她将金牌怼在锦衣卫脸上,锦衣卫自然不敢在动,连忙松手。 可她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踹了他一脚,“你把我手腕都抓红了,我还你一脚,也是平了。” “父皇,您不会不认吧?” 皇帝看到那个免死金牌,简直杀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君王一言,驷马难追。 皇帝气的掉头就走,边走边喘着气,太监在一旁担忧着皇上的身体,“快叫太医。” 皇帝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纷纷离开。 苏雨卿高兴坏了,这下她算是骂痛快了。 她瞥眼间,见到了低着头的历承洛。 历承洛的存在感总是很低,一眼望去,甚至完全察觉不出他也是皇子。 可当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时,他身上那种光芒和耀眼,像是精灵一样,照亮了整个世界。 她见历承洛在偷笑,也没好气地怼了两句,“你别以为我就不骂你了,等我回家在收拾你。”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在外人听来,多少有点调情的意味。 再加上苏雨卿的性格,历承洛受委屈是没跑了。 崔言走过来,递给苏雨卿一封信。 那信上写着邀请函,上面还盖着崔氏的印章。 可以说这个形式,相当看重她了。 苏雨卿一头雾水。 崔言难得露出笑脸,“老臣诚心的邀请洛王妃能来我们崔氏做事。” 她打开信封。 …… 总而言之,她刚才稳定发疯那一段,彻底征服了崔言,甚至要邀请他去他们崔氏,专门担任吐槽官这一职位。 大概就是提出军事中,有哪些不合理的部分,有哪些需要改进的,算是专门给出建议的职位。 崔清俊察觉出苏雨卿脸上的不愉悦,开口解释,生怕她为难,“王妃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这个位置确实容易得罪人。” “我只是关心我的报酬有多少?” 崔言哈哈大笑,“绝对少不了。” —— 苏雨卿承认了姜国百姓是她放走的。 可因为她手里有免罪金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并没有让村民愤愤不平,反而他们被更加猎奇的事情吸引了。 关于苏雨卿是怎样一夜之间转移了全部的姜国百姓。 成了乔都村民的热点。 众人各种猜测都来了,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够让一个皇子,宁愿背上叛国的骂名都要得到她。 甚至还有人猜测,苏雨卿是用了什么巫术,才让历承洛这个病秧子活了这么多。 总之围绕在苏雨卿身上的,几乎都是她是妖女这一类的。 苏雨卿听到这些议论也不恼,对她来说,大伙的讨论反而能让疑点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姜国作恶者一个没留,而姜国的老弱妇孺全部放了出去。 这恩怨分明的态度,是历承洛做的没跑了。 不管历承洛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这样做,但起码他救了许多无辜的百姓。 就凭这点,她就会无条件的拥护他。 苏雨卿跟崔言谈完条件后,天已经黑了。 她匆匆赶回王府,历承洛已经开始用膳了。 他桌上还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清清淡淡的,简直比下人吃的还不如,吕允每天都有一个猪蹄吃。 苏雨卿自己盛了一碗饭,特意坐在历承洛身边,又殷勤的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青菜落在他碗中,他就愣了,“你干嘛?” 苏雨卿露出标志式的微笑,试探的讨好着,“姜国的百姓是不是你偷偷放走的?” 如果不是历承洛偷偷引导她发现真相,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姜国百姓也受到牵连。 后来她大闹军营,历承洛假模假样的阻拦,实则是在证明自己的立场,以免接下来的事情会怀疑到他身上。 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苏雨卿身上。 历承洛又将她迷晕,就是为了给她制造疑点,为的就是趁这个时间,将姜国百姓都救出来。 只是她不明白的事,历承洛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为什么要选择救他们? 而且玲珑玉佩早被皇帝收回去了,他没有军队,是如何能把这么多的姜国百姓转移出去的? “不是本王。” 历承洛继续吃着他的饭。 可他眼里露出的伤感,还是被苏雨卿看得清楚。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她发现历承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血,即便他不承认,她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柔软。 在这几个皇子中,历傅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看似各方面都优异,其实却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半大孩子。 历珩在人间炼狱里成长,早已把丛林法则当成做人的标准,又无人加以正确引导,他的心肠便异常坚毅狠心。 这样的人无一例外确实有当皇帝的潜质。 可太过铁石心肠,终有一天会人心尽失。 而历承洛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哪怕他裹着层层铠甲,可那柔软的内心还是被苏雨卿发现了。 历承洛吃得的飞快。 苏雨卿见他要走,故意用手肘绊他。 结果没把他绊到,反倒整完米饭都泼到自己身上了。 …… 历承洛回过头来,一脸看透她的表情,“你又想耍什么心思?” 她尴尬一笑,“我房间的浴盆坏了,想跟你借用一下。” …… 很快,历承洛的浴盆已经打好了水。 浴盆很大,也不好运输,要想将这么大的浴盆搬到苏雨卿的房间,这个工程实在费时。 索性就在历承洛的房间洗好了。 苏雨卿见历承洛要出去,她拉住他的手臂,“要不要一起洗?” 话说,说出这句话时候,她也很崩溃。 她只想看看历承洛身上的疤痕还在不在,可古人的衣服总是一件又一件裹在身上。 如果不是全脱了,她根本看不到他一点皮肤。 那碗饭本来是要泼到他身上的。 历承洛看着她,冷不丁的笑了,笑得邪魅,“本王真好奇,你好奇修的是什么道?” 苏雨卿:“……” 怎么说她也是个美女? 她连功德都奉献出去了,历承洛怎么这么不懂事? 她生气的把门关上,将历承洛关在门外。 洗完澡后,她躺在历承洛的床上,本想着他总有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结果历承洛硬生生在书房过了一晚上。 一清早。 苏雨卿拖着一张怨气的脸出来。 谁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溅到一身血。 所有人都怂恿庄莱去跟她搭话。 庄莱是个天然呆,主动过来跟苏雨卿搭话,“王妃,马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 等苏雨卿上车后。 小君最先八卦,“看来王妃是想要小王爷了。” 吕允:“我们王爷也是太不开窍了,这种事还要我们替他操心。” 小君捂嘴偷笑,“要不?我们偷偷……” 庄莱看到他们密谋的样子,微微一笑,心里了然一切。 心想:你们太不了解王爷了。 —— 今天是苏雨卿担任吐槽官的第一天。 崔清俊早早的就在崔氏军营前等候,这是崔言反复交代的,一定要给足苏雨卿基本的尊重。 他能明显的感觉,他父亲是真的欣赏这个小姑娘。 这年头敢说真话,质疑权贵的还有几人。 倒也不是没有初生牛犊不怕的人,只是那部分人里,有脑子能全身而退的,又是少之又少。 崔言目前为止,也只是见到苏雨卿一个而已。 士兵们整齐的站在一排,心里充满着期待。 他们早就听说苏雨卿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人们常说喃喃馆的花魁美艳四方,若是苏雨卿去了,这满院子的花魁都要失了颜色。 苏雨卿的马车到了。 远处一抹惊艳的红色,直接击中众人心里,长如瀑布的黑发垂落腰间,头上的仅插着一根发钗,足以让整个背景都有了颜色。 士兵们兴奋的齐声喊道:“王妃好。” 崔清俊上前来。 “太夸张了吧。” 第三十二章 快脱了他衣服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想到被人晾了一晚上,对王妃一词非常反感,“以后直接叫我苏小姐。” “好。” 崔清俊特意解释,家父因事未能亲自来迎接。 苏雨卿被这样隆重对待,多少觉得不好意思,“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用管我。” 说实话,她当初答应下这个吐槽官。 只是想着崔言是个好将军,为人正直又正派,以后历承洛要夺皇位,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 还不如现在多建立建立感情。 历承洛那第二条疤痕,便是求不得。 皇位同样也是历承洛的执念,她必须要帮助他夺取皇位,满足他的心愿,让这条诅咒永远融不进体内。 再者,她始终觉得历承洛是本心善良的人。 让他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百姓能得到很好的生活。 台下的宋喜最为兴奋,“苏小姐,你第一天当差,评价评价我们军营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苏雨卿一眼就认出他了。 当时她在街边讲故事,宋喜还质疑过她的能力。 不过看样子,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苏雨卿哪来那么多吐槽,只是现在宋喜把她架在台上,她不说点什么,也不行了。 她望向台下的人,果真被她找到一个怨种。 “我觉得吧,小崔将军这军营管理的还是太松了。” 宋喜不服了。 “苏小姐怎么这样说,我们兄弟一天可是要训练八个半时辰,比起六皇子的训练时长,可足足多了三个时辰。” 一时间,所有人都抱怨起来了。 “对啊!我们累得都没时间讨娘子了。” “啊哈哈……” 谨慎的气氛瞬间变得活跃。 苏雨卿知道,宋喜说的八个半时辰也就是十七个小时。 一天也就二十四个小时,可以说士兵们一睁眼就在训练,确实累得厉害。 可依旧挡不住有人,偷偷地溜出去狂欢。 就像宋喜旁边的男子,与其他人相比,他的黑眼圈一圈又一圈的,一看就是萎靡不振的样子。 关键是,他身后还跟着婴灵。 那小男孩同样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只有磁场相近的人,才能相互影响,这小男孩多半就是这男人的小孩。 崔清俊知道苏雨卿常常说一些奇怪的话。 更知道她小雨半仙的名头。 虽然他不信那些事,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他却无法不重视起来。 “苏小姐,为何要这样说,可否详谈?” 苏雨卿刚要回答,就发现小男孩突然对他吱牙,那是一种感觉到危险,对她表示的警告。 小男孩似乎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微微一笑,对崔清俊说:“我只负责提出意见,造成的原因?怎么改?都是你的事。” 众人一惊。 这王妃说话果然不同凡响。 难怪上次可以把皇上骂的,流了三天的鼻血。 崔清俊想了想,他的军事化管理算是比较严格的,可除开军事,他对士兵们都比较人性化。 通过士兵们轻松互动,就知道他还是给了士兵们很多的自由。 难道是士兵们空闲下来的,那三个半时辰出了问题? 崔清俊忙着去找原因了,士兵们也开始积极训练,苏雨卿只觉得无聊的厉害,正好身上还带着一袋孜然。 苏雨卿直接在旁边支了一个摊,士兵们在一旁练武术,嘿嘿哈哈的。 而她一个人烤着肉串,还不忘多撒了一点孜然。 那飘香四溢的烤肉味直接让所有士兵们流出口水。 崔清俊看到这种情况也很崩溃。 请她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简直哭笑不得。 刚好士兵们的休息时间到了,苏雨卿的摊位前瞬间涌现了一大批吃货。 苏雨卿大方地和他们分享。 于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串。 一来二去,苏雨卿在他们心里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仅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且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瞧不起他们。 有些士兵吃嗨了,开始爆猛料。 “苏小姐,你可真聪明,今天还真被你说准了,卫风经常半夜跑出去,完全不顾军队的纪律。” 苏雨卿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卫风,他正愣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被鬼缠上的人,几乎都是这样行尸走肉的状态。 若是情况没有好转的话,只怕也没几天的命了。 她问:“大半夜的还能去哪儿?” “指定是去青楼了,我经常闻到他身上有脂粉味。” 宋喜听到这些,有点激动,“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你这个大嘴巴转身就说出去了,被崔言将军知道了,卫风还能活吗?” “我们不是没有劝过他,可他就像是中邪一样,怎么说都不听,听说他喜欢上里面一位小姐了。” 苏雨卿看着卫风背后的小鬼心生焦虑,她向来不会去管人间的因果,至于卫风会不会死?什么时候死,她一概不想理会。 这毕竟是卫风自己造出来的孽缘。 可一只有怨气的婴灵留在人间,终归是对人世间有些影响的。 “他去的哪家青楼?” “好像是喃喃馆。” 她记得喃喃馆不是以男性服务的花楼吗?怎么现在经营起姑娘的生意了? 更何况,经她打听历珩常去喃喃馆。 历承洛想要当皇帝,除了多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外,还要把历珩这个竞争对手打下阵去。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找历珩的弱点。 说不定能在喃喃馆找到答案。 这时,军营的院墙外有一老头在门外叫唤。 “给我一串……给我一串……” 那老头穿得破衣烂衫的,整张脸更是被头发遮得一干二净,一看就是外面讨饭的流浪汉。 宋喜皱着眉头,开始撵人,“老头,这是哪儿你知道吗?去别处要饭去。” “等等!” 苏雨卿拿了两串走过去,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其实她更多的是想看看这老头的脸。 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她刚递过去。 老头就激动的抢在手里,不停地闻着烤肉的味道。 “孜然,是孜然。” 苏雨卿惊讶,“你怎么知道?” 可以说整个乔国的人,都不会有人认识孜然这种调料。 老头撩开头发,仔细地打量了苏雨卿一眼,边哭边抽泣,似乎是喜极而泣,“老天有眼啊,这本就是要给姑娘的东西。” 苏雨卿这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包子铺老头。 原来有个神秘人救了所有姜国百姓,原本包子铺老夫妻也要跟着大部队逃回姜国的。 可老婆婆信守诺言,坚持要将孜然交给洛王妃。 可不幸的是,在逃跑时,他们不小心将孜然遗失了。 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又偷偷留在乔都。 救命之恩,老夫妻二人铭记在心。 他们到处想办法从商人那里打听孜然的来源地。 可终究一无所获。 这孜然是老婆婆的表弟做生意得来的,倒不是孜然有多么珍贵,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爱这种浓烈的调味,自然种植孜然的人也少。 可偏偏这个神秘人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孜然。 老头正要出去打听孜然的消息,经过崔氏军营时,正好闻到了孜然的味道。 哪里知道孜然阴差阳错地到了苏雨卿的手上。 现在他们也能安心的离开了。 她只跟历承洛提过孜然的事,不是他救了姜国百姓,还能有谁? 只是她没有想到,历承洛在受难时还能记得她随口的一句话。 她想起。历承洛曾经对老头说过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要在还有活路的时候,没了钱。 历承洛明显就是在告诉老头,还有转机,不要放弃生存的希望。 不知怎么,她心口有点发酸。 她惭愧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救他,让他白白受了这么苦。 下班时间到。 苏雨卿拿着烤串飞快地跑回王府。 下班不积极,态度有问题。 她想要第一时间给历承洛尝尝,加了孜然的肉串有多么香。 正巧,历承洛已经在客房吃着晚膳了。 她跑进去,却不怎么被绊了一下。 她就这样狗吃屎的摔了一个五体投地,肉串被压在身下成了一个肉饼,油渍更是搞了满身。 “啊……我的肉串,我的烧烤……” 历承洛瞪了她一眼,“王妃今日又要借浴盆了?” 他那种鄙视的眼神,好像在说,有那么迫不及待吗?一个套路用两次。 她委屈啊! 不是大女主吗?怎么变成好色人设了? 再说,平地摔确实让人怀疑,是她耍的心机。 苏雨卿回头,晃眼间有一黑色的小手猛地缩回去。 可恶!是那小鬼害得。 不过没办法了,肉串已经脏了,再给人吃也不好,孜然只能在找机会寻了。 这时,小君上前来扶她起来,整个脸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王妃啊,一个肉串而已,小君给你们准备了大餐。” 她拍拍手。 几个丫鬟又上了好几道大菜。 小圆桌瞬间被摆满了。 苏雨卿惊呆,这是怎么了?今天搞得这么隆重吗? 小君上完菜后,又在她耳边笑了两声,“王妃今天一定要吃好喔。” 说完小君就关上门离开了。 苏雨卿看着满桌的大餐,高兴的不得了,“小君真是有心,肯定是在庆贺我第一天当值,给我庆祝呢。” 历承洛手里晃悠着酒壶,阴阳怪气的来一句,“那也不必牺牲本王吧。” 什么意思? 历承洛嘴里一向没好话,她也懒得纠结了。 直接开门见山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历承洛。 “谢谢你给我寻来了孜然,肉串真的很好吃,还有……真的很谢谢你救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你会得福报的。” 苏雨卿倒了两杯酒。 她举起敬了他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历承洛笑得邪魅,“本王可不敢喝,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 苏雨卿抿嘴,又连干了几杯,每次他说话总是能让她血压升高。 见历承洛无动于衷,她也自顾自的的开始吃饭。 正吃的香,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 “快脱了他衣服。” 第三十三章 她真的很想,推倒他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一惊,随后两边看看。 没人。 她瞬间明白这是小鬼通过脑传播在跟她讲话。 小鬼能够洞察人心,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历承洛身上的疤痕是不是真的退了。 苏雨卿吼了一句,“脱什么脱?” 可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衣领处了。 她吓得立马松手。 鬼不能控制人做什么,但能影响人的行为。 可以说如果不是她有这个想法,她也不会起身真的去脱历承洛的衣服。 历承洛话里带着挑逗,似乎更想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脱了?” “这是个……误会!” 苏雨卿话语间,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身上也开始发烫,每看历承洛一眼,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天啊! 她真的很想……推倒他。 苏雨卿硬生生给了自己一个大逼兜子,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苏雨卿无语,她的功力怎么退化了这么多,一个小鬼也能干扰到她。 她的脑袋发沉,身体控制不住地软了下去…… “误会吗?” 历承洛笑了一声,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别为难自己。” 她全身烫得厉害,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她现在就像一个燃烧的大火炉,迫切地寻找着能解暑的那块冰。 灵肉交融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灵魂都出窍了。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看清了他腰间上的疤痕。 果然三条疤痕只剩下两条了。 接下来,她绝不能再失败了。 她迷迷糊糊间开始说胡话,“历承洛,你要当皇帝,我要你当皇帝,我要你权倾天下,我要你得到世间挚爱……” “本王只想要你。” 夜半,苏雨卿已经进入梦乡,历承洛这才起身,他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她。 他要去书房处理国事,现在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苏雨卿实在太聪明了。 既然她已经猜到是自己救了姜国百姓,那么她很快就会猜到,自己没有玲珑玉佩也可以操控鬼兵的事。 以她坚守天道运行的法则,她是绝对会阻止的,他操控鬼兵的。 而且历珩已经对他产生怀疑了,他要尽快登上皇位,才能保全他身后的人。 正要出门,他看见桌上那个压扁的肉串。 毫不嫌弃地咬了一口。 很香,孜然果然是灵魂。 他以前经常吃掉在地上的食物,可唯独这一次,他吃得津津有味、流连忘返。 只希望他们永远不要站在对立面了。 历承洛回到书房。 蜡烛还燃着。 “安全出城了吗?” 历承洛手里奋笔疾书,只是轻微的动静,他便知道是庄莱来了。 “是。” 庄莱自然知道,问的是包子铺的老夫妻。 这对老夫妻算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他当然会格外关注,并且护送他们安全离开。 他一直都有愧意,没能保护好王爷。 那时,王爷让他去寻鬼军的消息,却不想王爷却被一个刁蛮村民谋害。 本以为王爷的实力不会有什么麻烦,谁知中途却遇上丞相搅局,致使王爷受了重伤。 可他还是不懂,明明王爷被刁子囚禁的日子,大可以发动青蛇攻击,可他并没有。 结果白白受了不少罪。 庄莱的疑惑都摆在脸上,历承洛一眼便知,“你知道王阳汉为何会归顺于本王?” 他摇摇头。 “正因为本王的孤立无援,才能让那个老狐狸彻底的信任本王。” 历傅江是个死脑筋,光有宏志,没有谋略,如果不是之前有皇后撑腰,王阳汉才不会拥护他。 现在皇后死了,王阳汉自然坐不住了。 这几个皇子中,历珩既有谋略又有手段,若有天他当了帝王,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 王阳汉自然把心思打在历承洛身上。 可王阳汉为人谨慎又贪心,历承洛要装成丞相心目中的样子,好控制又没有国家利益牵连。 历承洛当皇上,丞相首当其冲就是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 这样大的甜头,王阳汉怎么能放过。 庄莱一点就透,很快便明白这其中道理。 只是感叹自己白担心了,王爷向来是个狠人,怎么会被人玩弄于指掌之间? 他果真是多虑了。 “王爷放心,伤害您的刁子,属下早已将他碎尸万断,喂了野狗。” 历承洛想到刁子对他的折磨,并未让他太痛苦,肉体上的痛,比起小时候他经历的,根本是九牛一毛。 不一样是,小时候无人帮他。 现在有人把他放在心上,日日夜夜的寻他。 甚至还有非亲非故的人也愿意帮他。 刁子囚禁他的事,很多村民都知道,只是大部分人都恨他,也选择站在对立的那一方。 那日他奄奄一息,老婆婆偷偷的给他喂了一碗粥,她眼里含泪,“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这样糟蹋人,造孽啊。” 老婆婆是瞒着刁子偷偷来的。 所以熬粥的时候也很小心,却不想把孜然当成糖加到了粥里。 他们之间并无交际,只是一个老人看到他受伤,也会感受到心疼。 历承洛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 只因为那一碗粥,他竟然将所有的姜国百姓救了出来。 苦命的孩子没有吃过糖,可但凡有一丝甜,他就能满足。 他冷笑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他竟也学会了报恩? 历承洛很快调整心情,“太子那边有什么动向?” “太子似乎有意想要与黎国交好,他们的马匹连续几日都赶往黎国。” 看来历珩果然不放心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 第二天。 直至中午,小君才到他们的房间收拾残局。 苏雨卿在碗筷铃铃铛铛的响声中,才勉强清醒过来。 全身如抽筋般的疼痛,提醒着她昨天发生了什么。 小君见她醒来,连忙端了一碗解酒汤过来,“王妃快喝了,肯定累了吧,要不你今天别去当值了,好好在府上休息休息吧。” 苏雨卿喝了一口,慌忙又咽了下去。 “那可不行,哪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再说了,昨天那小鬼害得她纸乱情迷的,她还要去找那小鬼算账。 小君捡起地上的衣服,用湿毛巾擦着烤肉留下的污渍,一脸抱怨着,“王妃,你也是的,老用这种套路干什么?俗气的很,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会帮你的。” 套路? 说实话,把衣服弄脏再借浴盆,连续整了两天,确实有点像故意的成分。 现在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 苏雨卿气愤的放下空碗,“我才不要你们帮。” “王妃啊!人还是要识时务的,这是你说的,要不是我们,你昨天这个套路,只怕又是一个人独睡空房了。” 苏雨卿怎么听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可是修行体质,即便功德散了不少,一般鬼怪也是不敢靠近她的。 ——本王可不敢喝,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她想到昨天历承洛的话,拿起空酒杯闻了闻。 不对!这酒里下了药。 昨天是热酒,闻不到异味,现在酒凉了一股怪味就散发出来了。 难怪昨天历承洛意味深长问她,酒里有没有下毒? 合着他昨天就知道了。 甚至以为那药就是她下的。 小君从她手里拿过酒壶,笑着宽慰她,“王妃以后只管将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 苏雨卿的拳头瞬间捏起来了。 “看我不打死你。” …… “王妃别动怒啊!当心小王爷。” …… 庄莱在屋檐上看着这主仆俩打打闹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跟了王爷这么久,还能不了解王爷。 王爷岂能被小小的媚药控制,若不是真心的,无人能对他做任何事。 苏雨卿好好的把小君教训了一顿,总算是消了气。 看他们还敢不敢自作主张。 不过怎么说也不算亏,好歹看到了他身上的疤痕。 从现在起,她一定要帮助历承洛夺得皇位,绝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 否则煞气一旦进入体内,历承洛就再也不是历承洛了。 只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现在最大的竞争者只有历珩而已。 照目前看来,历珩就是未来注定的储君,并且没有任何悬念,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历珩的把柄。 皇帝都是薄情的,他们更在乎自己的皇位。 所以历代皇帝都恨皇子和朝臣勾结,更恨皇子与他国联盟,动摇他的皇位。 历珩在战事上从无败绩,即便有败绩,也只是他想要给人看到的样子。 显然他绝不打无准备之仗。 苏雨卿绝不信他没有与黎国勾结,好稳固自己的储君之位。 她现在要做得,就是找个时间去喃喃馆打听消息,而且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喃喃馆才能确认。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先要去上班才行。 那小鬼绊她的那一脚,她还记着呢。 今天跟小君打闹了半天,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到了崔氏军营,已经是大中午了。 可奇怪的是,崔氏军营没有一个人,既不在训练,也不在饭厅。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想来昨天小鬼来找她麻烦,就令人生疑。 小鬼一直跟在卫风身边,半步不离开,怎么突然来找她了? 苏雨卿往里院走去。 这里是士兵们休息的寝房,按道理她不应该进去的,可似乎有种力量在推着她往前走。 “放开我……放开……我要出去……” “你狗啊你!” “给我把他绑起来!” 苏雨卿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找到了这个近乎疯狂的人。 被绑起来的是卫风。 他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被捆住手脚的他,依然在奋力挣扎着、嘶吼着…… 像是彻底疯魔的状态。 奇怪的是,他身边的小鬼不翼而飞了。 苏雨卿忙问:“这是怎么了?” 第三十四章 苏玲灵为何沦落风尘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宋喜将前因后果全部讲了一遍。 大概就是她昨天说崔清俊管理军队不严,崔清俊就下定,任何人不能离开军营。 其他人觉都来不及睡,自然不会胡乱跑。 而卫风不一样,她天天都要去喃喃馆。 崔清俊这一军令,卫风直接疯了,死活闹着要出去。 几个士兵害怕崔清俊知道这件事,拼命帮卫风隐瞒,否则被崔清俊知道,指定是军法处置了。 这时,卫风疯了一样向苏雨卿咬上来。 苏雨卿快步一躲,卫风扑了个空,直接摔在地上。 卫风开始嚎啕大哭,“小玲……小玲,我想见你。” 众人看到卫风彻底失心疯的样子,莫名有点不痛快。 “这女子究竟给他施了什么咒,让他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苏雨卿抓住卫风的领口,仔细瞧了瞧,“不是什么咒术,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身边跟着婴灵,本身的阳气就会下降,人自然而然会出现问题。 短则身体生病,长则危及生命。 卫风拼命挣扎着。 苏雨卿没有客气,随手抓了一个花瓶,就往他脑门砸了过去。 卫风当即半晕半清醒的状态,血从他头上哗啦啦的往外冒着,好在人不疯了。 趁这时,她准备把卫风带去喃喃馆,“我这就让他清醒清醒。” 看到苏雨卿这么虎,众人心里都虚了。 这女人看着柔弱,怎么做起事来这么吓人。 当然,她这么做是有点猛。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卫风头上的血腥味,很快就能将那小鬼引出来。 那小鬼昨天来找她麻烦之后,就再没见到人影,大概率是躲起来了。 不过教训小鬼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十分好奇这小鬼的母亲是谁。 从小鬼的面相来看,似乎有点像她认识的一个熟人。 看来真相迫在眉睫了。 苏雨卿将卫风带到了喃喃馆门口。 几名士兵们替卫风解了绳索。 卫风头也不回地跑进喃喃馆,边跑还边喊着,“小玲,我来了,小玲,你快下来见我啊!” 苏雨卿低调地找了一个位置,看着卫风接下来的表演。 喃喃馆的妈妈听到声音,捏着屁股就来了。 “怎么又是你?没钱还来什么喃喃馆啊!小玲姑娘可是你付不起的价格,赶出去赶出去!” 卫风根本听不进妈妈的话。 哪怕被伙计们拳打脚踢着,也没有停下嘴,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小玲,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出来看看我吧!” 妈妈一听就急了,自己的姑娘跟人生了孩子,这传出去还怎么做生意。 “打死他,快!打死他……” 妈妈气得不打一处来,伙计们也不在手下留情。 宋喜急了,正要上前制止,就被苏雨卿拦了下来。 就在棍棒要挥向卫风脑袋时。 楼上响起重重的开门声。 苏雨卿微微一笑,那婴灵那么爱他的父亲,怎么会容忍别人打死他,自然会去找他的母亲。 自从卫风的头被她打破后,小鬼就一直试图想要害她。 可奈何她是个修行体质百毒不侵。 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小鬼很爱他的父亲。 卫风看到那女子,喜极而泣,“小玲,你终于来见我了。” 楼上的女子穿得花花绿绿的,脸上的妆容更是一层叠着一层,硬像是在脸上摸了一层蛋糕,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底子是个美女。 她的穿着打扮虽然大变样,但是个性还是傲气很。 小玲果真就是苏玲灵。 当时她见到小鬼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似曾相识,结果真就被她猜对了。 只是苏雨卿不懂的是,苏玲灵为何沦落风尘了,即便历傅江死在十方步,她大可以逃回黎国啊。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晃眼间,苏雨卿看到她房间里的一个身影。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历珩没错了。 他们俩在一起要说没有阴谋,谁都不信了。 卫风跪着过去拉住她的裙摆,生怕她再次离开。 苏玲灵那个暴脾气,直接给了卫风一巴掌,“喊什么喊?什么孩子?少在这里污蔑我,你分明是故意来捣乱的。” 说完扭脸就骂着妈妈,“生意不做了吗?快杀了他啊,还等什么?” “是是是。” 妈妈疯狂点头,刚才的戾气在苏玲灵面前烟消云散,俨然一副讨好的模样。 妈妈叉着腰指着伙计们,“你们快动手啊!等什么?” 苏雨卿眼神示意宋喜,让他去解决。 她则是先走一步,今天来并非要挑起冲突,只是想看看这小玲是不是就是苏玲灵。 而且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她不能贸然暴露了身份。 回到崔氏军营。 宋喜已经将卫风带到军营了。 卫风这么一闹腾,大街小巷都知道,更何况是崔清俊,再怎么隐瞒都没有用了。 “卫风多次违反军令,杀!” 崔清俊虽然待人温和,可面对军规,他执行着铁一样的律令,任何人都不能打破。 众人怎么求情都没用,只好来求助苏雨卿。 卫风疯疯傻傻的,嘴里依旧念叨着小玲。 “要杀了他,也要问清楚原因吧。” 苏雨卿走上前去,贴了一张符纸在卫风脑门上,卫风眼神瞬间聚焦,似乎重新找回了神识。 “我问你,你是在哪里遇见的小玲?” 卫风显然不认识苏雨卿,他看了崔清俊一眼,崔清俊点头后,他才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那日卫风办差事时,遇见了衣衫不整的苏玲灵。 苏玲灵说有人要将她卖到青楼,求卫风帮她。 卫风为人老实,自然出手相助,可他们人多势众,卫风双拳难敌四脚。 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苏玲灵被卖到青楼。 卫风事后想要攒钱给苏玲灵赎身。 可惜他的俸禄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加上苏玲灵一去就成了花魁,就算给妈妈再多钱,也不可能放人。 一来二去就苏玲灵就怀上了卫风的孩子。 可不知怎么,孩子就丢了。 卫风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越来越不好,每天只知道去喃喃馆找小玲,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苏雨卿听到了关键。 “当时拐卖小玲的一帮人,你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了吗?” 卫风摇摇头,“当时太黑了,他们都穿着夜行服,只能隐约看到他们脖子旁边都有一个星星。” 显然这些黑衣人是有组织的。 虽说苏玲灵蛮横,但树倒猢狲散,不是深仇大恨的话,为什么要把一个姑娘卖到花楼呢? 古代最重贞洁,这不是把她逼上死路吗? 历珩既然与苏玲灵有联系。 可为什么他宁愿一遍遍的往喃喃馆跑,却不愿意替她赎身? 明明历珩只要将她送回黎国,就能向黎国讨一个好处,他何必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看来有些问题,必须要深入敌军才能知晓的。 苏雨卿点点头,很轻松地说了一句,“我问完了,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卫风一下子愣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说出了真相,就能从轻发落,可转眼,他心知肚明,自己确实犯了军中大忌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卫风并没有挣扎,而是坦然地接受着结果。 但是其他人不服了。 首当其冲就是宋喜,他几乎要跳起来,“苏小姐,你不是来求情的吗?只要你向小崔将军求情,他一定会放过卫风的。” 苏雨卿是崔言将军请来的贵客,即便崔清俊是个严苛律法的人,也会认真斟酌她的意见的。 多少还有点希望。 不过,她不想。 看得出来卫风为人一定不错,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拥护她的兄弟们。 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道也有天道运行的道理,绝不能本末倒置。 “军中最忌讳的便是刺探军情,卫风与小玲私相授受,难保对方就不是敌军的探子,到时候引兵入城,是谁的责任?” 苏雨卿本就是长得冷艳,理性的样子更是让冷艳中,多了一丝无情。 倒像是一个蛇蝎美人。 崔清俊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争论。 其实苏雨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却听出她的意思了。 小玲确实大有来头。 他知道这件事后,就私下的调查了小玲的身份,可小玲在进花楼前的身份,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 想来小玲背后的人物,一定比他的官职要大。 宋喜虽然大嘴巴,可也是热心肠的人。 他依旧不停劝说着:“苏小姐,哪怕小玲是探子,我们也要问清楚小玲到底打听到什么吧,现在杀了卫风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那你问问你的兄弟,她打听到什么了?” 宋喜像看到一丝希望,转身去卫风,“兄弟,你快说啊,你和小玲到底说什么?” 其实宋喜是知道卫风性子,即便有人过来打死他,他都不会泄露军事机密一句。 只是现在,他希望卫风能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都好,只要能拖延时间,反正在他说完之前,卫风不会死。 其他士兵们也激动起来,“是啊,快说啊!” 卫风知道他们有意想救他,但他向来不会说谎。 “我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卫风虽然呆板,但也知道小玲接近他的目的,可不管小玲怎么打听崔氏的一切,他都什么都没说。 也正因为这样,小玲也不在讨好他,开始对他视而不见。 众人听到卫风的回答,大为失望。 宋喜也不再说话了。 崔清俊自然是不会偏私的。 按照军法处置。 卫风被拉到另一边行刑。 很快,天空瞬间黑了下来,一道电闪雷鸣后,宛如黑夜。 苏雨卿知道,这是小鬼发怒了,他在气自己为什么不肯救卫风。 第三十五章 生出一丝妒意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不止是小鬼不理解。 就连之前喜欢苏雨卿的士兵们,也对她怨声载道的。 “早就听说苏小姐心狠手辣,今天总算见到了。” “可不是,之前江王爷一心一意地爱她,临死也只想见她一面,可她倒好,过上自己的小日子,连江王爷最后一面都不去见。” “这也就罢了,之前苏小姐施粥,也只是为了寻找王爷的消息,哪里是真心爱护我们这些子民。” 苏雨卿面对大家的抱怨,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她看着天空一道道的电闪雷鸣,反倒有点担忧小鬼的处境。 苏玲灵沦落红尘不算太久,怎么会有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 很大的原因便是,小鬼吸收了太多的怨气,导致生长速度也比其他灵体生长的更快。 灵体与磁场相关,磁场良好的地方,鬼也会生出灵气,反之,像喃喃馆这种磁场浑浊的地方,小鬼的怨念也会更大。 最后只会走火入魔,成为厉鬼,在无法超生。 就在这时,天空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树枝。 那树枝像一把锋利的利刃,朝着苏雨卿的脖子飞来…… 苏雨卿在想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树枝快要划破喉咙的一瞬间,崔清俊直接抱住了她。 树枝强有力的划过崔清俊的后背,从外衣到里衣被直接划拉开。 树枝飞过的瞬间,速度极快,她眼睁睁地看着血肉飞溅出来。 若不是亲眼看见,说是被刀剑所伤也不为过。 苏雨卿看到他背部的白肉炸裂开,鲜血哗啦啦地流出来,顿时有点慌了,“还好吗?” “无事。”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报应。” 崔清俊听到他们的话,脸色立刻变了。 “你们想被割掉舌头吗?现在!每人跑八十公里,不跑完不许吃饭。” 士兵们怨声载道,也只能服从军令。 崔清俊战场杀敌惯了,一点小伤也没在意,他更在意他们说的话,会让她伤心。 “别放心上,他们都是粗人,没有坏心。” 苏雨卿紧皱着眉头,“你还是先止止血吧。” 人生在世,被误解实在太正常了,她更无需向那些人解释,做好自己就行了。 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因她而受伤。 苏雨卿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拉到了卧室里,伸手就要解开崔清俊的扣子。 结果崔清俊一躲。 “等他们回来好了。” 苏雨卿瘪嘴,“你确定八十公里能这么快跑完吗?快点擦药吧,趁着现在军营没人,也不算毁我名誉了。” 崔清俊没了办法,只能妥协。 他的军营只有军人,没有什么丫鬟伺候,可以说现在除了苏雨卿,没人能帮他上药了。 苏雨卿小心翼翼地拉下他的衣服。 背后一条长长的血痕,里面的肉早已翻过来,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倒不是怕血腥,只是莫名感到痛。 崔清俊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他之前是武将,只因为喜欢上历离公主,被皇帝贬到皇宫里,当一个小小的侍卫。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历承洛了。 历承洛也是浑身的伤,不同的是,他几乎是刀伤,而历承洛的伤奇形怪状,光是看到那些痕迹,就知道那伤里还有屈辱。 苏雨卿往伤口上撒着药,崔清俊一声不吭,但他头上的冷汗足以证明,这伤已经伤及筋骨。 若是没有崔清俊,只怕这树枝划到她的脖子,就直接领盒饭了。 四周寂静的可怕,甚至连外面的风声都听得清楚。 她自然不觉得帮忙上药有什么不妥,但是崔清俊却介怀到了极点,一呼一吸之间都极为克制。 苏雨卿只好说话,来缓解这种尴尬,“崔将军还没有回来吗?” 崔清俊摇摇头,深叹了一口气,“太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崔氏的。” 自从历珩当了太子,他们行事比以前更加谨慎了,可是还是免不了被历珩针对。 历珩和崔言一同在外打仗,共同生活了许多年,有些矛盾早就形成了,而且根本化解不了。 崔言虽然严厉,但也是按照规矩办事,而历珩就不同了,但凡危及他利益的,他统统不会放过,毫无章法。 可历珩是皇子,是未来的储君。 君是君,臣是臣,崔言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服从。 这样的矛盾本身维持了很多年。 可因为崔言请了苏雨卿当吐槽官的事,使矛盾更加激化了,历珩直接把崔氏放在了对立面。 这次历珩下令,让崔言入宫,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崔清俊对她说真心话,显然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苏雨卿直截了当切入主题,“我们结盟吧,拥护历承洛当皇帝。” 崔清俊愣住了。 他理解,谁都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赤裸裸的表达,足以让他瞠目结舌。 “没开玩笑?” 苏雨卿瘪嘴,“你以为我真没事干,跑到你这里来烤肉吃?” “不然?”崔清俊又道:“银子给的足?” “……” 崔清俊缓缓神,“我自然是愿意拥护明主的君王,只是,洛王爷的身体……” 苏雨卿知道他的顾虑,毕竟整天病殃殃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历承洛还能活下去。 毕竟只有她一人知道,她这么虚弱只是因为煞气的影响,只要煞气去除就没事了。 “你就等着瞧吧,历承洛绝对是位好君王。” 包扎好后。 苏雨卿转身离开了。 崔清俊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有点难过。 天下哪个女人不想母仪天下,皇后是所有女人期待的位置。 可他见苏雨卿这么向往,心里不是滋味,甚至比历离的离开更让他难受。 他一直为历离感到不值,内心充满愧疚,忏愧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他面对苏雨卿,却生出一丝妒意。 他竟然开始嫉妒,历承洛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居然有一个女子一心一意地爱他、帮他。 崔清俊摸着被苏雨卿包扎好的白布,只感叹自己恐怕魔障了,居然连感激和情爱都混为一谈了。 —— 回府的路上,苏雨卿走得飞快。 因为小鬼一直跟着她,她倒不是怕小鬼,只是小鬼的怨气,会让身边的人生出恶念。 避免更多人受其害,她只好快速解决掉这小鬼。 回府后,门一关。 小鬼邪恶一笑,房间里的摆设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仿佛下一秒,所有东西都会向苏雨卿袭来。 之前一根树枝的力度,就足以让崔清俊血肉模糊了。 若是这些东西砸到苏雨卿身上,只怕她会被砸个稀巴烂。 想到这里,小鬼笑得灿烂。 突然,小鬼发动攻击。 物品向苏雨卿飞驰而来…… 苏雨卿没有躲,反而直接一只手揪住了小鬼的耳朵,“哎哟!哎哟!松手!” 物品失去控制,纷纷落到地上。 “你还来?我一直在给你面子知道吗?”苏雨卿抓起瓜子,开始嗑起来,似乎根本不在意小鬼的任何举动。 俨然一副大佬模样。 小鬼还想发动攻击,可惜有苏雨卿在,任何法术都是空谈。 “早知道刚才在外面,就该好好地打你屁股,也让那些孤魂野鬼看看,看你到时候多么丢脸,连鬼界都混不下去了。” 小鬼发怒,声音变得又尖又利,“我要杀了你,你杀了我爹。” 苏雨卿二话不说,直接将小鬼绑了起来,丢在地上,由着小蛛蛛看守着。 小鬼边哭边骂,她根本懒得理,自顾自地嗑起了瓜子。 苏雨卿嗑着嗑着,嘴中一苦,懊恼的抱怨了一句,“倒霉,居然吃到坏的了。” 可小孩终究是小孩,很快就被那盘瓜子吸引了,口水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问着:“想吃?” 小鬼点头,又摇头…… 苏雨卿随手找了一个盆,烧了一点瓜子进去,小蛛蛛给小鬼松了绑,小鬼也忘记刚才的私仇,慢慢品味香甜的瓜子。 “现在愿意好好聊聊了?” 小鬼点点头。 “做鬼呢,千万不能做就是害人。” 小鬼不服,“我没害人。” “你没害人,你爹为什么神色萎靡呢?” 小鬼委屈巴巴的,“我,我只是想让爹多去看看我娘。” “你的怨气已经影响到你爹了,他的阳气耗尽,即便没有军刑,也活不了多久。” 小鬼呆滞在一旁,连香喷喷的瓜子也吃不下了。 她又问:“你怎么死的?” 提到这,小鬼格外失望。 “我娘掐死的,她说我不能出生,会害死爹娘的。” 他语气里并没有对父母的怨念,他的想法很单纯,只是简单地想要跟父母在一起罢了。 他并不懂人鬼殊途,所以无形中害了自己的父亲。 在乔都有一种法律,只有结婚之后诞下的孩子才能上户口,私生子或者孤儿都是不能在乔都落户的。 不能落户就代表他们不能参加社会的任何活动,哪家店铺若是招了没有户籍的员工,就会面临封店的危险。 因此没有户籍的人,会在这个乔都生活的相当困难。 而且官府若是查出被遗弃小孩的父母,父母均会受到惩罚。 像卫风这样的士兵,势必会直接斩杀。 说来,这样的法律本意是,为了每个小孩出生都能有保障,杜绝那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这样做,无形中减少了无辜孩子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苏雨卿声音放柔,“还想吃什么?吃完我送你离开,来世找个好人家。” “我不!!!我不!!” 第三十六章 什么十八禁,她不了解ok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小鬼抱着头,捂着耳朵,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她的妈妈。 这小孩又哭又闹的,搞得她头都大了,甚至胃里还有一丝反酸,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了坏瓜子的原因。 “好了好了,你还想不想见到你爹了?” 小鬼果真不哭了,“我想见爹。” “如果你听我的,现在离开,还能有机会遇见你爹,说不定还能跟你爹投胎在一个家庭,你愿不愿意啊?” “我愿意!” 卫风死后,灵魂走得很快。 或许是知道苏玲灵对他只是利用,他死后也全然放下了,再加上他生前良善,死后应该能尽快投生为人。 小鬼拿出一块绣花白布,上面还沾着血迹。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出生时用到的布。 “帮我把这个交给我娘,你跟她说,我一点都不怪她。” “好。” 苏雨卿知道小鬼想通了,便念了往生咒。 小鬼走之前还不忘抓了一把瓜子。 果真还是孩子。 随着一道明亮的光消逝在空气中,她也撑不住了,开了门,在院子里面狂吐。 这一幕正好被小君看到了。 小君连忙端了一杯水来。 苏雨卿喝着,小君还不忘给她拍背,“王妃别急,慢慢喝。” “吕允,快去街上请一个大夫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 吕允放下手上的活,赶忙往外跑。 走在路上他一头雾水,怎么王妃生病了,她还这么高兴? 苏雨卿也提出疑问,不就是吃坏了东西,有必要请大夫吗? “请什么大夫啊!我吐出来就好了。” 小君不理会,脸上满是笑意,“王妃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奴婢这就去准备。” 苏雨卿理解了半天,总算懂了小君的意思。 合着小君以为她怀孕了。 不过她也很慌,绝不能怀孕啊! 大夫匆匆赶来,一头大汗,一看就是被吕允生拉硬拽来的。 大夫气喘吁吁地把脉。 苏雨卿心里也在打鼓。 “王妃并未有喜,只是平时的房事需要克制一些,肾气泄得太厉害了。” …… 苏雨卿松了一口气,可大夫直白的描述,简直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夫是个老头,行医多年什么没见过。 有些问题对他而言只是病理而已。 她本身修的是无情道,所以行房事的话,不止散功德,更是对身体有不可逆的伤害。 这件事对小君来说大为失望。 她甚至都把小王爷的衣服准备好了。 苏雨卿低下头,尴尬地说了一句,“大夫,麻烦给我开点避孕药。” “什么?” “嗯,就是你们这里的凉药,不能让人怀孕的东西。” 小君惊讶,“王妃,你这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开药吧。” 苏雨卿满心都是怎么帮助历承洛夺得皇位,却忘记了这等重要的事情。 行房之事已经让她破了磁场。 若是再来一个孩子,她就彻底被这红尘绊住了脚。 再也无法飞升了。 她绝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牵绊住。 人生到头不过是大梦一场,只有放下幻境,才能真正摆脱红尘,拯救更多在五浊恶世受尽苦难的生灵。 况且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种情情爱爱中耽误时间。 马上就是朝臣大集会的日子。 相当于打工人每周五的周报,有些疑难问题也会在这一天处理。 崔言依旧在历珩府上,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这时候历承洛在朝堂上替崔言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有用。 历珩毕竟还是太子,囚禁一名将军,传到皇上耳里终究是不妥。 而且君王比任何人都在乎他的王位坐得稳不稳。 历珩这样的独揽大权,无非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历承洛为崔言说话,不止不会引火上身,还会在崔言将军那里讨一个人情。 以后需要军事上的支持,崔言将军也能出一份力。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一般历承洛回府之后,基本上都在书房。 不说别的,哪怕所有人都看不起历承洛,但她觉得历承洛的潜力极大。 她甚至觉得,像他那样聪明又肯努力的人,即便没有她帮忙,历承洛也会成功登上皇位的。 她带着晚餐去敲历承洛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又有何事相求?” “……” 历承洛似乎看透了她一样,确实,平时她都是不会敲门的,但凡表现的客气点,必定是有事相求。 “也没有啦,就是看你太辛苦了。” 苏雨卿将菜摆到另一边的桌上,这是她用心准备的。 有一盘青菜、一盘瘦肉、三块简单的红烧和一碗简单的米饭,甚至还配上了一把坚果。 “这里有维生素、蛋白质、还有优质脂肪,超级营养的健康餐。” 原本历承洛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结果看到她的菜后顿时垮下脸了,“本王不用补什么营养,本王的体力王妃不是最了解吗?” “……” 什么十八禁,她不了解OK。 苏雨卿不知道,这四处都是历承洛的眼线。 苏雨卿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历承洛比谁都清楚。 无非是崔清俊嫌弃他体弱,苏雨卿特意做了这一桌菜来给他补身体。 他可不屑于这种关心。 苏雨卿瘪嘴,捏着手指头,一副撒娇的模样,“你就尝尝吧,我为了做这个手都割破了。” 历承洛看了一眼,那手指头被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根本不透气,哪里像是大夫包扎。 他一看就看出,手指受伤是假的,“你厨艺那么好,这么点东西就把手指头切到了,倒也真是稀奇。” 被看穿了。 她就知道历承洛难搞的很,本想着装装可怜,让他吃下自己的做的饭。 好歹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帮崔言将军说两句好话也是行的。 再不济也能震慑一下历珩,让他别乱来,毕竟崔言也是大功臣。 结果历承洛这么不好骗。 历承洛再次拿起毛笔,开始写着奏折,“叫庄莱把本王的膳食端来。” 苏雨卿白了他一眼,余光中看到了奏折上的内容。 大概是对乔都的户籍政策提出建议。 以前孤儿和私生子都是不能落户的,但是历承洛建议,在乔都生活三年以上的村民,可以落户乔都。 这项提议无异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还不走?” 既然大家都是都乔国好,那何必不团结起来,她今天就是来做牵引绳的。 “你知道崔言将军被历珩囚禁起来了吗?” 历承洛停笔,心里一阵涟漪,她果然还是提了,“话不能乱说,什么叫囚禁?太子只是去请崔将军喝喝茶。” “别骗自己了,什么喝茶?要喝这么多天?” 历承洛不止是生气,而是愤怒,语气也冰到极点,“本王劝你别多管闲事。” “什么叫管闲事?你想当君王,难道不需要广结善缘吗?崔言可是……” “那些匹夫不配攀上本王。” 历承洛瞪着她,眼神凌厉。 苏雨卿不敢在说话了,历承洛平时也只是毒舌一点,可今天他全身上下都是一种肃杀的既视感。 那种强大的煞气,让她被压的动弹不得。 “我只是想帮你。” “滚!!” 苏雨卿转身离开,但她并没有生气。 历承洛的脾气确实很古怪,也许是她的表达方式不太好,下一次她在换种方式可能会更好些。 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问题,能沟通解决是最好的,最好不要产生心结。 苏雨卿走后,书房再次恢复寂静。 可历承洛的心,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只要想到苏雨卿替崔清俊上药,他就恨不得打断她的腿,让她永远别想离开他的身边。 她竟然还敢来他面前给崔氏求情。 甚至为了崔清俊,连本王的孩子都不想要了。 是彻底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到一刻钟,庄莱就送晚饭来了。 他端着晚饭有点不知所措,王妃不是说王爷没饭吃吗? 怎么? 王爷已经吃上了。 “那我走?” 历承洛见他来,很是淡定,“本王不喜浪费。” 庄莱点点头,不在作声了,端着晚饭就离开了。 那菜色和厨房做得大相径庭,一看就是出自王妃之手,他算是看透这个王爷了。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比谁都诚实。 —— 时间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朝堂大集会的日子。 历承洛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这段时间她也反思了一下,即便历承洛是个不受宠的王爷,那也是王爷。 说不准更是以后的皇上。 哪有王爷去巴结臣子的,她贸然开口,让历承洛为崔言求情,着实有点不妥当了。 还需要从长计议。 在此之前,她要先去一趟喃喃馆。 据她的调查,历珩最近一直呆在喃喃馆,每次来也只是找苏玲灵。 若是想要打听到他们在做什么,只能深入敌军了。 苏雨卿几乎是全副武装,又是男装又是胡子,几乎没有人能将她认出来。 她一进门,妈妈就热情的招待着,“公子,来玩儿啊!看中我们哪位姑娘了?” 她压低声音,“我找燕子。” “客官,是好男口啊!” 妈妈的行为举止都十分轻浮,她想让妈妈闭嘴,直接一锭银子丢给她,“快点把人给我找来。” “当然当然,快去叫燕子。” 妈妈见钱眼开,直接给她安排了上好的房间。 想要怎么混进喃喃馆,找燕子是最合适的,毕竟他自小就呆在这里,肯定知道这里的规矩。 小二带着她上楼。 正走着,她看到苏玲灵的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拉住小二,指着苏玲灵旁边的房间问道:“我要住那边,那里的房间看起来更宽敞些。” 第三十七章 以为她要下海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小二笑了笑,“客官放心,上等房间都是一样大小的,同样也很舒适,而且小玲姑娘周围的房间,都被财主包下了,任谁也是无法住的。” 历珩这保密系统做得倒是极好,哪怕在他们喃喃馆的人,都无法打听他们的消息。 苏雨卿只好作罢。 她屁股刚坐下,燕子就来敲门了。 “进。” 燕子看着她先是愣了一下,苏雨卿撕下嘴边的胡子,他这才认出来。 “这是?” 燕子快步上前,比起以前的随性快活,他脸上则是露出更多的忧虑。 就连衣着也比以往破旧许多。 显然喃喃馆换了服务对象之后,他这边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了。 燕子见到她,倒是一扫之前的愁容,“洛王妃,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问问,要在你们喃喃馆打工,就是当差,需要怎么做?” 燕子一脸不可思议。 似乎以为她要下海了。 她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打扫、擦桌子之类的,反正能在喃喃馆干活就行了。” 燕子叹了一口气,“现在喃喃馆已经不缺人手了。” 听燕子说,她才知道喃喃馆,从一个全是男性服务的花楼,逐渐变成女性服务的花楼,究竟发生了什么。 之前户籍的观念虽然有,但是不算太严格。 可自从历珩当上太子后,户籍观念被再次关注。 以往没有户籍的员工被开的开,炒的炒,如此一来工作机会大量的空缺。 这样的好处是,许多有着乔都户籍的人,便可以出去靠着双手养活自己。 喃喃馆很多男性,因为户籍优势,成功获得了工作机会,算是脱离了这种依赖别人的生存模式。 可坏处是,这世上被丢弃的孤儿,他们大多是女子。 没有户籍的她们只能被迫进入伺候人的行业。 喃喃馆自然而然变成了一个以女性为主的花楼。 妈妈不管世道如何变,只要她能赚钱就行。 况且因为没有户籍的人占大多数,人口过剩,工作机会又不多,那些没有工作的人,没有户籍只能硬着头皮被资本压榨,只为了混一口饭吃。 所以喃喃官不会额外花钱去请人做事。 可以说,户籍的问题就像一个恶性循环,没有人能得到真正的人权。 显然历承洛早就发现这一点,才会向皇上递上奏折。 苏雨卿也看出,燕子也是那个没有户籍的人。 她安慰道:“别急,这世道总会变好的。” 她只能这样安慰着,毕竟她也不能告诉燕子,历承洛已经递请奏折了。 这件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想来朝臣都会同意这个提案的。 燕子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 “最近喃喃馆倒是在招会五行之术的道士,妈妈想算算哪个花魁能帮她赚大钱。妈妈觉得小玲太过傲慢,想重新选一个花魁出来,杀一杀小玲的傲气,” 道士!这可是撞到自己的老本行了。 她上次就看到妈妈对苏玲灵点头哈腰的样子,就知道苏玲灵以后在喃喃馆只怕不好混。 现在妈妈给她一份面子,不过是看她能够赚钱。 作为老板的妈妈自然是掌握主动权的,苏玲灵太傲慢,她自然会想要捧下一个花魁。 人不可能永远十八岁,但是永远有人十八岁。 —— 又过几日。 苏雨卿在家准备了一番,就准备出门应聘了。 她还是戴着小雨半仙的面具。 此时,在喃喃馆的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奇人道士。 放眼望去,有一半都是穿着蓝色道袍的道士,还有一半则是穿着袈裟的和尚,个别几个人戴着满身亮瞎人眼的水晶,一看就是来自西方的。 他们各显神通,有徒手下油锅的,还有表演干嚼鬼骨的。 还好她是看过武林歪传的,知道这些小把戏的科学原理。 看来他们都是被酬金吸引来的骗子。 他们一个个的在妈妈面前表演绝活。 现在表演的是来自西方的大师,只见她拿出一副塔罗牌,在桌上一顿洗牌。 妈妈看不懂那些,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询问:“我这个店能赚到大钱吗?” 大师闭眼,一副入了魔了抽搐着,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她那一双黑眼影,活像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 大师抽出来一张牌。 牌面上是一座塔被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射中,里面所有人都无一幸免被炸了出来,而且牌面呈现逆位状态。 很明显,高塔逆位。 这个店不止赚不到钱,未来还会面临被封的风险,由于是逆位状态,所以这个店不会立刻垮掉,但也是岌岌可危了。 谁知,大师突然一个甩头,指着牌面说:“恭喜妈妈了,你这个店未来会经营的红红火火,你看这上面的人都被炸了出来,说明他们都来你的店了啊,你的生意定是源源不断的有客人。” 纳尼! 苏雨卿都听呆了,这是什么解释? 这是牌意都不懂啊? 周围人听个热闹,反正觉得这人挺新鲜的。 苏雨卿忍不住的说了句,“这牌很明显就是生意不好,目前在苦苦支撑罢了,你真的懂塔罗牌?” 不得不说,她一个中式学易经的,也是了解一点星座、塔罗的好吧。 毕竟在那个二十一世纪,星座可是很火的。 众人听到她这番解释都嗤之以鼻。 毕竟太子殿下整天整天的在这里包场,生意能不好吗? 大伙都认为大师比较准一些。 可只有妈妈并未说话,但是却更加认真地关注了戴面具的女子。 大师本就是半桶水,面对有人质疑,自然慌了神,“你这么厉害,那你算算我今天能不能去喃喃馆任职?” 苏雨卿想着,既然出来玩了,就玩个够。 她随便翻了一张牌,圣杯二逆位。 首先妈妈和大师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其次逆位状态下,妈妈内心更是不看好他。 可以说第一印象就极其差了 她微微一笑,“还任职咧,你连初试都通过不了。” 这时,众人目光聚集在妈妈身上,似乎在等着她做最后决定。 妈妈点头,“没错,你被淘汰了。” “fuck,今晚又没饭了,居然在东方碰到懂塔罗的人。” 大师满是怨气的离开。 妈妈完全确定,眼前的大师就是个混子,“真是浪费老娘时间,要是老娘生意好,还用的着在这里求神拜佛的吗?” 现在大环境不景气,虽然太子殿下天天去照顾小玲的生意,但是整个喃喃馆的收入也只有这一笔收入而已。 可以说收支刚刚平衡,一旦太子殿下看腻了小玲,她就要喝西北风。 她现在也只能再想办法,选一个花魁出来,看能不能挽回一点生意。 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居然全部算准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苏雨卿算得有多准。 这么一闹,有人认出她了,“是小雨半仙,难怪算的这么准啊!” “小雨半仙?完了,我们这些道士都要没饭吃了。” 妈妈心里已经看好苏雨卿了,“你准备表演什么绝活?” 苏雨卿十分淡定,双手怀抱着双臂。 “我没什么绝活,我只是知道一点秘密,比如,你们的花魁小玲生过孩子,是个男孩,还亲手把她掐……”死了。 话没说完,就被妈妈捂住了嘴。 妈妈边笑着边把她拖入喃喃馆中,“就你了,我们就要你这样的。” 妈妈生怕旁人听了去,更怕这些事传到太子耳里。 毕竟丢弃婴儿也是重罪。 她就这么一个赚钱渠道,要是没了,就不用活了。 妈妈行动力也是够快的,说着就把所有姑娘叫了出来,让小雨半仙好好看看,哪个能帮她赚到钱。 生怕少赚一分钱。 “伙计们,快点把姑娘们请出来,让小雨半仙好好看看。” 不到一刻钟,她的面前就站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 不得不说她们的妆容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不是妆浓就好看的,好吗? 她们拼命扭动的身躯,似乎想引起苏雨卿的注意。 毕竟被苏雨卿选上,就会有机会成为花魁。 谁不想成为花魁,在这喃喃馆耀武扬威的,再也不用看妈妈这个老巫婆脸色。 妈妈一看,察觉到什么,便问:“兰兰呢?还不愿意?” 伙计满脸愁容的点头。 这里虽然都是自愿签订卖身契的,但同时当女性处在社会极低的位置时,也会出现“被自愿”的情况。 苏雨卿起身,“我去看看。” 妈妈带着她来到了兰兰的房间,满地的狼藉可以看出兰兰之前经历了什么。 角落蜷缩着一名女子,她的手臂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即便现在没有人打她,她也依旧瑟瑟发抖着。 妈妈直接上前,揪着她的耳朵,“你这小丫头片子,一个村姑还装什么娇贵,多少官家小姐在我这都服服帖帖的,你若是在闹,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 苏雨卿上前推开妈妈的手,“别这么暴力,姑娘打坏了,你还怎么赚钱?” “这么不出众的长相,我可真是亏大了。” 苏雨卿撩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着,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确实如妈妈说的一样,完全不出众,丢在人群中都能瞬间被淹没。 伙计们打人都有技巧,这些姑娘靠脸蛋赚钱,他们打人的时候,也不会打到脸。 不过长成什么样子也抵不过包装。 “妈妈可不亏,她可是未来的花魁啊!” 妈妈不可置信,“你说这丫头是花魁?就她这长相?要不要在看看八字什么的?” 第三十八章 好好去关心她会死啊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看什么八字,她苏雨卿想捧谁,谁就是花魁。 “我说是就是。” 其他女子个个不服,憋着一口气转身就走。 对妈妈而言,花魁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帮她赚钱就好。 “把她养好点,以后可有大钱赚。” 妈妈瞬间高兴起来,手舞足蹈地走出卧室,“好好好,我这就去给她准备几件好看的衣裳。” 兰兰看了苏雨卿一眼,眼底的恨意已经全部溢出来了。 苏雨卿笑了笑,“别用这么蠢的方式抗争,受伤挨打的只有你自己。” 兰兰不说话,只是瞪着她 她又道:“你帮我一个忙,我还你自由。” 历珩可不是轻敌的人,通过门口的层层侍卫,就看得出来历珩有多谨慎。 苏雨卿虽然顺利的混进了喃喃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需要有一个人接近历珩,帮她打探消息。 大家都知道历珩不娶妻不纳妾,想来在男女之情上面,他也不算是滥情的人。 让兰兰潜伏在他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雨卿跟兰兰说了她的计划后,兰兰眉心舒展开来,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兰兰原本是黎国山城村的村民,为了心上人甘愿违抗父母之命,与心上人私奔到乔国。 可好景不长。 她没有想到心上人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很快就把兰兰的盘缠挥霍干净,没有钱的他,居然转手将兰兰卖了。 兰兰没有一天不想回家的,听到苏雨卿能够帮她,她完全没有犹豫。 苏雨卿今天闹得这么轰轰烈烈的,却不见燕子的身影,她便向兰兰打听起来。 “燕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一番接触,兰兰对苏雨卿也没有抵触了,“燕子哥去当兵了,他说他再也不想伺候人了。” “怎么这么突然?” “今天官府的公示出来了,户籍问题按照原来的律法来办,我们这些没有户籍的人,再也没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等于说,历承洛的提案并没有通过。 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去哪家将军门下了?” “大概是太子殿下那里,听说只有那里不需要户籍。” 乔国只有两个人有兵权,一个是崔言,一个是历珩。 崔氏军营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进去的。 当然有户籍是最基本的,其次便是调查祖孙三代有没有不良印记,全部符合才可以应征,可以说相当严格。 而历珩就不同了,条件很宽松不说,现在连户籍都不需要了。 很难让人不怀疑历珩究竟有什么阴谋。 兰兰又说:“公示上还有一条,是庆贺崔言将军连升三级,现在成了乔国的一品大将军。” 苏雨卿大概猜出了提案失败的源头了,她准备去一趟崔氏问清楚。 —— 洛王府书房内,一缕阳光打在历承洛的奏折上。 奏折上那红色笔迹的“驳回”二字十分明显。 历承洛喝着茶,并没有太放心上,他早知道这提案不会通过的。 他只是想确定一下,这奏折是不是先经过历珩的手。 看来他没猜错了。 大臣们的奏折被历珩查阅后,才会传到父皇手里,所以历珩有权力决定是否让父皇看见。 他更可以在每一项提案决定之前,就做好相应的对策。 只是他不明白,崔言一个忠义之士,宁死都不愿屈服的人,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历珩手上。 不过比起崔言的倒戈,他现在更加担心,以苏雨卿的脾气,只怕知道这件事后会跑去崔言那里胡闹。 哪知,怕什么来什么。 庄莱急匆匆地赶来请罪,“属下该死,让王妃受伤了。” “什么?”历承洛立刻起身,手肘磕到桌子了也不觉得疼,“本王不是叫你近期保护好她吗?” “属下实在无法混进崔氏军营。” “伤哪里了?” “额头,王妃刚刚回府,您要不要去看看?” 历承洛大步冲向门外,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说:“跟她说,本王饿了,让她给我做碗面来。” “……” 饿什么饿啊!好好去关心她会死啊? “是。” 庄莱正转身走。 “等等……”他的话语极冷,“谁伤了王妃,杀了他。” 据他们在崔氏的眼线来报,苏雨卿单枪匹马地去找崔言理论,结果被底下的士兵暗算,脑门被石子砸破了。 崔氏士兵早就对苏雨卿有意见了,就计划了一些小动作。 不过事后小崔将军已经将那名士兵军法处置了。 “可是,那人已经受罚了。” 历承洛抬眼,那一双狠毒的眸子带着怒气,“本王说杀,听不懂吗?” 庄莱点头,他知道王爷很少这样动怒。 只因为王妃是他心尖上的人,绝不能碰。 庄莱走后,整个书房变得寂静的厉害。 历承洛书看不下去,奏折也写不下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从清晨一直等到傍晚,才见到他期待已久的身影。 历承洛立刻拿起一本书,假模假样看着,全然不关注她怎样将面摆放在他桌面。 余光中,他看到苏雨卿的额头被纱布包了起来,可白纱布上还是渗出不少血渍,一看就知道伤口足够深。 “难怪学霸背课文都是倒背如流的,原来是都是倒着看书的啊。” 历承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连书都拿反了。 他故作镇定,开始怒斥苏雨卿,“本王都饿晕了,这都多少个时辰了,叫你做碗面这么晚才送来。” “你饿了不会找小君给你下面?没看到我受伤了?” 苏雨卿板着脸,一点心情都没有。 她最信任的崔言将军,回是回来了,但是却背叛了她投靠了历珩。 这年头还有靠谱的人吗? “你若是在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就别回府了。” “知道了,知道了。” 苏雨卿敷衍地答了几句,懒得跟他争什么,转身就走,“没事我就走了。” “回来!这么大的人了,连包扎都不会吗?” 苏雨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扯了过去,她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索性也不动了。 任由着历承洛解开头上的纱布。 纱布扯开的一瞬间,结痂也一同带下来,她疼得一颤,可也只是轻轻地皱眉。 历承洛就在她的眼前,他们相距也不过一拳而已,鼻腔里都是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只是偶尔飘来一丝中药味。 相较于以前,他身上总是带着血腥味,光是通过嗅觉就能感受到他的不易。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师傅。 苏雨卿不是孤儿,却胜似孤儿,父母不爱了,也就不要她了。 师傅无意间收养了她。 好在她颇有灵性,同样是修行,她却远远超过同门师兄弟。 她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可她也明明白白地渴望过有一个人能这样关心她。 此时,她格外想亲近历承洛。 她想抱住他,就如同抱住师傅一样。 可她不敢。 只是小手还是没忍住地拉住他的衣角。 好似这样就能在这个世界得到一丝安慰。 历承洛的每个动手都很轻,他尽全力地不弄疼她。 等包扎好后,她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谢谢!” “本王怕你那个样子出门,丢了我们洛王府的脸。免得有人说闲话,说我们洛王府连请大夫的银子都没有。” “……那还真是抱歉啊!” 苏雨卿咬牙切齿,她简直是疯了,居然会把这样一个阴阳不定的人,拿来跟师傅做比较。 看来她的功力退步不少,小小的幻境都能将她迷住,是该好好修炼一下了。 —— 又过了几日,兰兰身上的伤已经大好。 这天傍晚,喃喃馆内。 成片成片的人群往喃喃馆涌进来,尽管伙计们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也根本招呼不过来这么多的客人。 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只有一个人淡定自若地打着坐。 妈妈来回折腾的满头大汗,没了办法这才向苏雨卿求一个意见,“半仙啊,你说这么多客人该怎么办啊?我倒是想赚她们的钱,就是实在腾不开手啊!” “叫号。” 妈妈:“什么号?” “店里一天只能招待一百位客人,你发一百个号码出去就行,让他们先到先得,没拿到号的,统统赶出去。” 有伙计附和一句,“这倒是个好办法。” 说着她们就开始行动。 整个喃喃馆热闹非凡,苏雨卿很欣慰,可这仅仅只是热身而已。 毕竟作为花魁的兰兰,甚至还有露过面。 这一切都归功于苏雨卿把气氛渲染的到位。 她老早就请画家,画了一副美若天仙的西施图,图中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朦胧又神秘的美感,一下便击中了所有人的心。 再加上小雨半仙的名头大。 她说谁是花魁,村民们必然买账。 一来二去兰兰连脸都没有露,整个乔都就已经对兰兰好奇满满了,都想看看这绝世容颜。 这就是她的流量密码。 当然这么大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前花魁苏玲灵的。 花魁是谁她不稀罕,她在乎的是,这人居然开始捧另一个花魁,而将她抛之脑后。 苏玲灵走到苏雨卿身边,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别那么得意,要是这群傻子看到那花魁的模样,指不定要把店给砸了。” “是吗?” 苏雨卿微微一笑,朝着苏玲灵的卧室喊去,“太子殿下一会儿来看花魁表演喔,不会失望的。” 她知道历珩肯定在苏玲灵房间里,所以故意喊给苏玲灵听。 不为别的,就要气死她。 苏玲灵果然气得面红耳赤,“别白费力气了,太子可不会喜欢山沟沟出来的村妇。” 苏雨卿起身,盯着她的眼睛,明知故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山沟沟出来的,那你曾是哪家王府的千金呢?” 第三十九章 多大点伤?难道还要女人上药?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玲灵脸色大变。 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认出她的身份。 她可是最高贵的公主,如今却沦落到与卖身女为伍,她不服,更不敢回忆从前。 甚至小雨半仙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苏玲灵气得扭头就走,她还不信了,强捧起来的花魁还能有几日红? 大厅里人流少了一半,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 原本嘈杂的大厅安静下来,虽然依旧是满堂喝彩,但是比之前混乱的状态要好太多了。 她看着恢复正常的喃喃馆,心里一阵舒心。 台下大伙欢呼着,“花魁!花魁!花魁!” 苏雨卿眼看着表演时间快到了,便去后台检查兰兰的情况。 兰兰腰间绑着一根绳子,手里依然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我们会拉住你的,你只需要笑就好了。” 兰兰抿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也在给自己力量。 “花魁!花魁!花魁!” 随着苏雨卿的一声命令,“放!” 兰兰在众人注视下,从天而降,像下凡的仙女,但凡她飞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无尽的女儿香和花瓣。 台下的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站在桌上欢呼着,“兰兰好美!不愧是花魁。” “花魁!花魁!” 原本兰兰就被氛围烘托的神秘莫测,现在又以这样惊艳的出场方式,瞬间将观众的期待感拉满。 满场观众被代入了画一样的世界,享受着视觉盛宴。 仅仅是出场,就获得了满堂喝彩。 苏雨卿拿出银子往台上丢,有一个这么丢的人,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一些富家子深怕银子掏慢了,直接将整个钱袋都丢在台上。 “兰兰!兰兰!” 妈妈着急吩咐伙计,“快捡啊!快捡……” 眼看着舞台就要被银子淹没了。 苏雨卿拉过妈妈的手臂说:“叫兰兰现在回来。” “现在?这正是赚钱的好时候,现在就叫回来?” 妈妈哪里懂得保持神秘感才是钱的来源,“你要不想赚钱了,就直说,我也好找下家吃饭。” “别别别,我听你的就是了。” 妈妈依依不舍地将兰兰喊了回来,不管怎么说,小雨半仙才来了几天就让她赚到三年都赚不到的钱。 她说什么都要听苏雨卿的。 苏雨卿第一次策划,就获得了较好的成绩。 她甚至有点得意。 亏得她平时热搜看得多,也知道经纪公司是怎样捧人的,这下全部派上用场了。 苏雨卿正转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历珩和苏玲灵。 历珩倒是满脸笑意,苏玲灵就不同了,整张脸苦大仇恨的,就好像是谁欠了千八百万一样。 历珩摇着折扇,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亲和感,这全都归功于他的那张娃娃脸。 “小雨半仙,久仰大名,不知本太子有没有那个福气,能见兰兰姑娘一面。” 她心中窃喜,果然上钩了。 看来喜新厌旧就是男人的本色。 她故作镇定,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我们兰兰姑娘只有表演的时候会出来,若是太子殿下看姑娘,明日请早,我会给太子留一个好位置的。” “那就麻烦了。” 说着历珩就拿出一锭金子塞在她手里。 别的不说,历珩的情商确实值得学习,这小子收买人心一套一套的。 而且,她很喜欢。 苏雨卿不顾形象地咬了一口金子,软的,是真的,她心情瞬间好起来了。 再次抬头,她才发现历珩已经走远。 只有苏玲灵还站在原地,仇恨地盯着她。 苏雨卿故意气她,拿着金子左看右看的,“想坐好位置就拿钱来,我可不会因为你是老员工,就给你什么优惠。” “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是个女的上台,都能成为众人心中的花魁。” “对啊!” 苏雨卿爽快回答。 只要不是歪瓜裂枣,这样一包装指定出圈。 结果苏玲灵更加不高兴了,凭什么她去捧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却不愿捧她这个美若天仙的花魁。 “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雨卿瞥眼间看到楼下的崔清俊,也懒得挤兑苏玲灵了,直接恶搞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看你不爽。” 说完她就走了。 她没有回头,但是凭想象就能知道苏玲灵气到爆炸的脸。 苏玲灵看着小雨半仙急急忙忙的找楼下的男子,仔细地看了又看,她认出那人是崔清俊。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崔清俊一向正派的人,怎么今天还踏进她们喃喃馆的大门了? 她知道崔清俊一向与苏雨卿交好。 难道她猜对了。 苏雨卿将崔清俊拉到外面,毕竟是夜晚了,街上一般不会有什么人,但是她还是以防万一,将他拉到空巷里。 她取下面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崔清俊张了嘴又闭上,反复几次,似乎有什么话难以言表。 她大概猜出他的来意,“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我爹回来之后就变得很反常,问他什么都不说。” 苏雨卿看得出来崔清俊觉得很抱歉,她主动解围,“上次我贸然跑到军营跟你爹对峙,也觉得挺不妥的。”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反思过。 崔言绝不是唯利是图的人,肯定是历珩用什么威胁他。 她见崔清俊情绪低落,“你要觉得亏欠我,就帮我办一件事,历珩送去黎国的信件我想拿到手。” 目前有能力截胡历珩的信件,也只有崔氏的士兵了。 若是能拿到信件,历珩勾结黎国的证据就有了,到时候在搞定苏玲灵,人证也没问题了。 崔清俊很聪明,一下就猜出苏雨卿的用意。 他之前就调查过小玲,结果一无所获,后来发现太子经常往喃喃馆跑后,就有了头绪。 结果顺着一查,就查出小玲的真实身份了。 崔清俊总算知道苏雨卿为什么要潜伏在喃喃馆了,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小玲就是苏玲灵。” “嗯。” 苏雨卿不想再从崔言身上找原因,到时候历珩勾结黎国,人证物证俱在的时候,其他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崔清俊一口答应,“好,我帮你。” “一言为定。” 他点点头,看到了苏雨卿额头上的伤口了。 白纱布上还有点微微渗血,他惭愧的很,要不是他治理不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疼不疼?” 苏雨卿用手摸了摸额头,笑着说:“没事,小伤而已。” 崔清俊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就在这时,另一股重重的力将他的手打掉,崔清俊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撞到墙上了。 坚硬的泥土墙直接将他的手背划拉出几条血痕。 苏雨卿看清身后的人后,怒斥道:“你干嘛啊!” 历承洛的眸子在黑夜里炯炯有神,却也如黑夜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寒气。 “多大点伤?难道还要女人上药?” 崔清俊也不傻,自然知道历承洛话里有话。 他明显就在说,之前在崔氏军营的时候,苏雨卿帮他背部上药的事情。 “是啊。”崔清俊眼里冒出凶气,也没有好气,“自然比不上王爷,哪里都是王爷的手脚。” 他看到历承洛,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平时被人刺那么一句,完全不会影响到自身情绪,可今天他胸口像有一团火要冒出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士兵死在历承洛手里的事,让他膈应不已。 那士兵伤了苏雨卿,他确实罚过了。 可没有想到,历承洛直接派人杀了他。 他这才发现,历承洛的探子,已经在他军营里潜藏了这么久。 简直是人心隔肚皮,历承洛根本不像表面那样柔弱,反之,他的势力在暗中已经达到不可估量的程度了。 两人的火星交汇着,恨不得要把眉毛都点燃了。 苏雨卿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历承洛牵起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家。” “喂!这是什么莫名其妙?” 苏雨卿几乎是拖着走的,她边走边回头跟崔清俊打着招呼,“下次……见……拉……你慢点走,我要摔了。” 崔清俊看到苏雨卿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说不出的酸楚。 转念一想,他们是夫妇,本就没什么不妥,他怎么还在这里委屈上了。 许是他真心把苏雨卿当朋友,看到朋友这么不被尊重,心里抱不平罢了。 苏雨卿被历承洛生拉硬拽地提溜到王府。 本就是深夜了,王爷王妃都没回来,吕允和小君也不敢就寝,只是默默在王府等着他们回来。 门被重重踢开了。 小君撑气眼皮,看到的是历承洛几乎要吃人的表情,什么瞌睡一瞬间就被吓没了。 她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故而问从不偷懒的吕允。 “怎么了这是?” 吕允满脸的疑问,“我也不知道啊!” 他们从没有见过历承洛发脾气,更没见过历承洛发这么大脾气。 他们害怕溅到一身血,根本不敢靠近,只是偷偷跟在两人后面。 苏雨卿被提溜到厨房里,历承洛才放手。 他冷冷道:“本王饿了。” 她摸着被扯红的手腕,“你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饭?” 小君一脸震惊。 她偷偷在吕允耳旁说,“我明明给王爷准备的晚膳,他自己不吃!” “王爷不是说了夜半吃的饭最香。” 小君无语了,“我去睡了。” 吕允也不太懂王爷这个逻辑,趁着没被发现赶快溜了。 历承洛双手背在后面,一副我就这样,你要怎样的傲娇脸,“不行吗?本王现在就要吃。” 第四十章 不让她晚上出门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捏着拳头,压住火气挤出一个笑脸。 “好。” 她拿出一个鸡蛋,边打边懊悔,一开始就不该给他做饭,现在倒好,成了做饭机器了。 难怪别人结婚,老母亲的第一句忠告就是,女生绝不能下厨房,否则一辈子都要下厨房。 怎么这话到她身上还灵验了。 她着实没什么心情,看到什么青菜配料就一顿往里加,调味料更是随心所欲。 她舀了一勺,浅尝了一口。 瞬间提了神。 又酸又咸,简直比给猪吃的还恶心。 一碗四不像的面条做好了,她端到历承洛面前,心里莫名有一丝窃喜,像是做坏事得了逞。 历承洛拿起筷子,一吸溜地吃到嘴里。 她兴奋地观察的他的表情。 她十分好奇,一会儿历承洛是怎样崩溃的表情。 可没想到,历承洛出现短暂的皱眉后,又恢复平常,继续炫着面条。 这人……没有味觉吧! 转眼一碗面吃得连汤不剩。 苏雨卿觉得十分没意思,满脸不爽收了空碗筷,“吃饱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吧。” “以后每晚都给我做一碗面。” “什么?”她如同被雷劈到一样,“你要吃面怎么不要小君给你做?” “你是王妃,照顾好夫君是你的职责。” “你既然是我夫君,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一双芊芊玉手,一直下厨做饭手会变粗糙的。” 不是别的,做饭什么她也忍了,只是历承洛偏偏要晚上吃宵夜。 喃喃馆正是晚上营业。 这不是困着她,不让她晚上出门吗? 历承洛冷着脸,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必须做。” “不就是一碗面?我白天给你做不行吗?” “你不是说,宵夜是吃了让人快乐的饭,本王就要晚上吃。” 她说过这种话? 说过。 她现在有种把自己嘴撕烂的冲动。 —— 到了傍晚,苏雨卿顺利地溜出了门。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她给小君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以后小君就穿着她的衣服,顶着她的脸给历承洛下面就好了。 来喃喃馆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自从他们执行取号模式后,一些黄牛也冒了出来。 把原本就狭小的地界,挤得更加不能动弹。 苏雨卿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勉强进了门。 人群中,一个穿着破烂头发稀疏的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喃喃馆是高级酒店,别说来这里取乐,就连吃上这里的饭,都要花上不菲的银子。 因此来喃喃馆的通常非富即贵。 几乎不可能见到这种一穷二白来喃喃馆的取乐的。 苏雨卿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那男子大喊:“我认识花魁,他是我的女人,让我进去。” 门口伙计笑了,“这里每个人都说花魁是他们的女人,你一个臭赌徒,还敢来喃喃馆闹事,轰出去!” 自从兰兰走红后,发生这种事也是常事。 苏雨卿笑了笑,看来是她多心了,于是加快脚步来到兰兰房间。 兰兰正在梳妆,比起以前颓废的样子,现在的她脸上总算有点笑容了。 “太子最近找过你吗?” 兰兰点点头,“太子来了,总会找我聊天。” “他说什么了。” “他很有礼貌,也只是问了问我的家庭,或者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苏雨卿虽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好在这是个好兆头。 “但是……我无意中听到太子说什么生辰之类的。” 生辰? 天下有几人的生辰,是历珩会放在心上的。 说起来一个月后,便是皇帝的生辰,难道在这一天,他有什么计划。 “继续帮我听着。” 兰兰点头,“放心吧小雨,太子说了今晚表演结束后,会请我喝茶。” 表演时间到了,兰兰提着裙摆就出去。 现在的她自信很多。 以前的她笑起来脸都是僵的,现在不光可以自然地微笑,甚至可以跟观众互动一下。 正欣慰着,苏玲灵又酸溜溜地冒出一句,“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什么?” 苏玲灵的话正好被妈妈听到了。 妈妈没给她好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花魁,省省力气吧,连太子都留不住,还有脸在我这里白吃饭。” “老妖婆,你别忘了,我给你赚了多少钱,你这个喃喃馆能撑起来,都是我的功劳。” 苏玲灵还跟以前一样,对妈妈说话毫不客气。 哪里知道妈妈以前对她客气完全是看在钱的面上,没有钱,她什么都不是。 妈妈直接揪起了苏玲灵的耳朵,紧接一脚就踢向她的肚子。 “死丫头,还在这跟我装,你要是在赚不到钱,就给我接散客去。” 苏玲灵以前只用服务历珩就好。 现在历珩移情别恋,转向支持兰兰。 她的金主瞬间挪位。 喃喃馆可不是讲人情的地方,总不会一直养着你。 妈妈自然会让她去接那些质量较差的客人,不管怎么样,他们是要赚钱的。 “哼!”苏玲灵捂着肚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就等着吧,一会儿看你们怎么办,到时候还是会求我回来当花魁的,哈哈哈……” 苏雨卿以往只会当作这是苏玲灵过嘴瘾,可今天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 “轰!” 一声巨响。 似乎是从舞台上传来的。 苏雨卿赶快冲向舞台,拨开人群,看到兰兰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样子,兰兰摸着脚踝一脸痛苦。 伙计们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原因就是眼前的男子,喊了一声“庄兰”后,兰兰就惊慌失措从台上摔了下来。 苏雨卿这才发现,这是刚才在门口砸场子的男子。 看到兰兰闪躲的眼神,想来这男子真的没说错,那个把兰兰卖到这里的男子就是他。 “这女子我认识,什么花魁,就是一个村姑,长得那么丑还配站在舞台上。” 男子在这边吆喝着,引得所有人都来围观。 她看到楼上笑不拢嘴的苏玲灵,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妈妈急了,“敢在老娘这里砸场子,活得不耐烦了。” 男子依旧不停嘴。 “快来看啊!老板赶人了,还不让说了,这种货色的破鞋缠着我,我都不要,你们还花钱讨乐。” 富家公子站出来,“哪里丑了?我看你就是为了看兰兰姑娘一眼吧。” “你不信?” 男子说话更加大声,“我都知道她左边屁股上有一颗黑痣,你说我知不知道,你们不信,就让她卸妆,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此话一说,兰兰羞愧不已,眼泪夺眶而出。 仿佛默认了这些全部都是真相。 人群中有人喊道:“卸妆!” 一个喊起来,其他人都一窝蜂的开始喊。 “卸妆!卸妆!卸妆!” 苏雨卿能明白这种感觉,就像当年网络上的乔碧罗殿下,利用美艳的容貌,吸引了不少粉丝。 结果网友看到她真实模样后,才知道她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妈。 那种失望跟骗了感情是一模一样的。 宅男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 她必须处理好这件事,否则不止是失去一个花魁,就连喃喃馆都保不住。 她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妈妈正要将男子赶出去,被苏雨卿拦了下来。 她对男子说:“若是我们兰兰卸妆之后,依旧很美,你准备怎么赔偿我们兰兰的名誉。” 男子自信的不得了,他还能不清楚庄兰那张寡淡的脸。 “你以为我会怕,要是卸妆之后依旧很美,我任由你们处置。” “好,我们卸妆。” 妈妈紧张的握住苏雨卿的手,紧张的神情一览无遗,显然没人认为兰兰是好看的。 “我别的不要,就要你的舌头。” 男子一脸鄙视,“你先让那个丑鬼卸妆了再说吧。” “我们这就去洗。” “等等……要是我没瞎说,你就摘下你的面具,也好让我看看传闻中的小雨半仙长什么样子,大伙觉得怎么样啊?” “好主意,我们也想见识见识这小雨半仙的是何等容貌。” 男子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支持。 苏雨卿扶着兰兰慢慢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房间。 苏玲灵简直乐开了花。 小雨半仙一直在跟她作对,这下不仅让小雨半仙吃了一个憋,还彻底打击了这个所谓的花魁。 这喃喃馆只能有一个花魁,也就是她。 妈妈急得不行,早早的让伙计们准备好了木棍,万一真动起手来了,他们也不至于占下风。 门开了。 苏雨卿扶着蒙着面的兰兰出来了。 男子调侃,“还带面具,见不了人是吗?哈哈哈……” 兰兰站在舞台中间,亲自揭下了面具。 众人全部看傻了。 美,实在是太美了。 惊艳的容貌卸妆之后,变得干净清爽,那股柔弱的气质像极了身居别院的官家小姐。 妈妈紧张的情绪瞬间舒缓,高兴的吆喝起来,“我就说我们花魁是最美的吧,你们还不信。” 男子看到这样美若天仙的庄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确实没有化妆,可为什么会突然变美? “我不信。”苏玲灵更是不服气,直接上前揉捏兰兰的脸。 苏雨卿最会用这种邪术,以前她就是用人皮面具,害得她名誉不保,直到现在江湖还在流传她与表哥的秘史。 简直可恨。 可她揉搓了半天,一点面具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苏雨卿直接将苏玲灵扯开,“嫉妒我们兰兰的脸就直说,别使用这种下作手段。” “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四十一章 有本事下次坚持三个时辰试试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兰兰这么一张脸,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着迷,纷纷站在他们的阵营。 “就小玲那张脸还敢跟我们兰兰比,她就是嫉妒兰兰。” “不就是太子殿下喜欢我们兰兰,小玲吃错了,想着法的害兰兰。” “这男的明显就是在说谎。” 苏雨卿指着男子对妈妈说:“还不快割了他的舌头。” 男子懵了,本来必胜的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我,是苏玲灵让我干的,是苏玲灵,她给我的钱……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苏玲灵干的好事,直接让妈妈今天的收入骤减,接下来肯定是不会饶过她的。 苏雨卿没有立刻离开,毕竟一个女孩子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曝出隐私秘密,哪个女孩能挂得住脸。 回到房间后。 苏雨卿拿着膏药,一点一点地擦着兰兰的脚踝,“接下来几天就不要演出了,等伤养好再说。” “小雨,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办。” 提到这里兰兰眼眶又挂泪了。 其实兰兰长得不算难看,她就是一般的普通女孩,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 她属于温婉气质那一卦的。 既然知道了特点,那就按照最适合她的妆容化就好。 她给兰兰化的妆特别淡,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看起来就像没有化妆一样。 简称裸妆。 好在兰兰的线条柔和,换对了妆容,反而突出她的温婉大气,让人过目不忘。 化妆的意义正在于此。 都是花季一般的年纪,又怎么会丑呢? 学会欣赏自己,即便没有妆容也依然美丽。 苏雨卿握着她的手,耐心安慰,“不要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美有很多种,有惊艳的美,也有温婉的美。只要换对了妆容,一样也可以惊艳众人,你看,大家今天都觉得你美。” 兰兰点点头,心里觉得格外温暖,也就坦诚相待了。 “我的真名叫庄兰,他叫小龙,我真的后悔为了他离开家。” “没事。”苏雨卿笑了笑,“人这一生谁没遇到个渣男,过去了就过去,你要相信你会遇到真正的爱你的人。你放心,他舌头已经割了,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小龙是我哥哥介绍的,要是哥哥在的话,他也不敢这么欺负我。” “你哥哥去哪里了?” “很多年前,他来信说跟随了一个王爷,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回过信。” 苏雨卿知道,战场上刀光剑影,一般这种情况,多半是牺牲了。 不过她还是简单地用手指掐了掐。 “放心,他还活着,如果运气好的话,不出三月,你就能见到你的哥哥。” 苏雨卿安抚好兰兰的情绪之后,就回王府了。 王府里黑黢黢的一片,只有书房和厨房的烛火还亮着,想着历承洛应该还在吃宵夜,她索性脱了鞋子,蹑手蹑脚地混到房间里去。 “滚过来!”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难道说被发现了? 她双手拿着鞋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门口。 地上的人皮面具被丢在地上。 完了? 小君跪在地上,拼命的给她使眼色,似乎在告诉她一切都暴露了。 苏雨卿也一脸委屈。 她的办法确实很好,可惜面对的人是人精中的人精,这点把戏,在他眼里简直像小孩过家家。 苏雨卿偷偷招手,小君明白她的意思,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历承洛眼观八方,手里拿着书,但其实早把她们的小把戏看在眼里。 “去哪儿了?” 苏雨卿知道瞒是瞒不住了,老实回答,“喃喃馆。” “看来本王说的,你是一点没放在心上,本王不需要不听话的王妃,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 说着历承洛就起身往书房走去。 苏雨卿愣了,不至于吧。 这是要休了她的意思。 她连忙撵上去,历承洛已经拿着笔写着什么了。 单人旁,一个本字…… 不可以。 苏雨卿绝不能被休,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要是被休了,哪里还有机会接近历承洛。 到时候她的仙途堪忧啊! 她用手捂住那张纸,不让他写,“王爷,别这样嘛,我去喃喃馆也是有原因的。” “哦?”历承洛又问:“什么原因?” 去喃喃馆还能做什么? 她灵光一闪,“我都是为了王爷才去的,还不是让王爷能多多体会闺房之乐嘛,你要是休了我,就太不公平了。” “那你学到了什么?” 历承洛放了笔,一副大佬的坐姿,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意思,是要她主动。 历承洛神情淡定,可眼眸里透出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她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死就死吧。 苏雨卿脑子一热,就这么吻上他的唇,软的、湿的、一股热意像是雷电一样,击中她的心房。 他丝毫没有动。 怎么回事,吻他的好歹是个大美女好吗? 互动一下啊? 不然很尴尬的。 她没了办法,只好用那拙劣的吻技扭动着,全身更是僵硬的厉害。 她突然感觉他的嘴角上扬,她害羞至极,连忙起身。 历承洛的笑意带着挑逗,“就学成这样?以后就不要去了。” 那可不行! “谁说我不行?” 苏雨卿再次吻上去,这次她用尽了全力,直接坐在了历承洛的腿上,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手开始不老实的抚摸着他的脖子,往下,一直往下…… 她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只觉得她的手掌发烫。 历承洛闭上眼睛,似乎享受起来。 有效果。 她这次更加大胆了,直接扯掉了他的外衣,肌肤相碰的一瞬间,如触电一般摄入心魂。 他的胸肌通红一片。 好烫……她被烫得手一缩,不敢再碰。 可另一只大手压住她的手,强迫她去触碰那份炙热。 仅仅一瞬间,天地就掉了个,原本主动的她,再次陷入被动中, 仿佛她无意间触碰了历承洛什么开关,将他的人设直接改为霸道、侵略那一卦。 颠鸾倒凤间,他们互拥在一起满地打滚。 仅仅一夜,这书房已经遍地是他们的痕迹。 苏雨卿再次醒来,是被身边人穿衣闹醒的,天刚微亮,历承洛似乎要去上朝。 “今晚的宵夜别忘了。” 她惊了,昨天不是已经哄好了吗? 她昨天可是付了天大的代价。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不是,昨天?” 历承洛穿好袍子,整个人显得利落又带着凌气,一副说一不二的气势。 他的拇指紧贴着她的唇,“你学的太差,以后别去了,本王教你就好。” “什么?” 历承洛哈哈大笑。 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被人耍了,气得她破口大骂,“可恶!你以为你的技术有多好,我告诉你,我还不满意呢!有本事下次坚持三个时辰试试?” 历承洛没理她,直接扬长而去。 —— 苏雨卿革命失败。 一到晚上,大伙就像盯犯人一样看着她,别说溜出去了,就连上个茅房,小君都得在门口守着。 好在白天还能正常活动。 不过她也没有再去喃喃馆。 那日男子指着她的面具,让她揭开的那一刻,她便猜出苏玲灵猜出她的身份了。 否则一个只认钱的主,怎么可能非要看她长什么样子,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声容相貌还是很熟悉的。 再加上崔清俊这样清雅的人,居然跑到喃喃馆找她,想必就是那次之后,苏玲灵彻底确认了她的身份。 一个王妃扮成江湖人士来喃喃馆,光是这一点,她就难洗白了。 一点非议她倒不在乎,可是她不能拖累历承洛。 很难说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处置历承洛。 为了不添麻烦,这段时间,苏雨卿即便是白天可以自由出入,她也没有再去喃喃馆。 一切事宜都是通过信件传递。 苏雨卿收到两封信,一封是汇报喃喃馆的客流及其处理方式,还是一份是兰兰单独寄来的。 兰兰没读过什么书,有些字不会写就用画画代替,纸面上又是字又是画,像看连环画一样。 但她还是看懂了。 兰兰说,历珩虽然经常找她聊天,但是关于官场上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不过苏雨卿反倒松了一口气。 若是历珩真的这样掉以轻心,她甚至还会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兰兰又提到另一件事。 苏玲灵让妈妈损失了不少钱,现在被妈妈逼的去接散客,苏玲灵不愿,遭到不少毒打。 苏雨卿想着,苏玲灵也受到不少教训,差不多也够了。 喃喃馆内。 大厅依旧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酒肉飘香的同时,后院脏乱的柴房里,一个破衣烂衫的女子缩在角落。 这样寒冷的冬天,却连一双保暖的袜子都没有穿。 妈妈拿着戒尺大喘着气,“我要休息会儿,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伙计们来这里工作,不说别的,谁还不想谋点福利。 他们一个个靠近苏玲灵,馋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你们给我小心点,别弄出伤来,客人不喜欢的。” 妈妈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骨头硬点的,就打服她。 那种傲气的更简单,他们不是最看重尊严吗?那就把她引以为傲的尊严按到地上摩擦。 到时候还不是乖乖听话。 “好勒!”伙计们连忙应声。 门一关,苏玲灵彻底害怕了。 她谨慎的瞪着眼前这群恶魔,脚也没停下,疯狂的往后面退着,“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敢碰我,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伙计一个箭步踩住她的裙摆。 第四十二章 你可是个女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太子?哈哈哈……太子正与我们家兰兰花前月下呢,哪有功夫理你。” 苏玲灵现在动弹不得,不停地拉着他脚下的衣角。 “我可是公主,是黎国的嫡公主,你们敢对我无礼,我定你们诛九族……” 她边说边掉着眼泪。 那些话不过是对自己说的罢了,她知道现在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现在怕是连一个普通卖身女都不如了。 她认命了,就在伙计们对她上下其手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一道强光打在她的脸上。 难道是太子来救她了吗? 伙计们看到她来,纷纷恭敬起来,“小雨半仙,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怎么亲自来这么脏的地方?” “你们先出去。” 伙计们互相给一个眼神,相继离开,“我们走。” “脏,如今我倒成了脏的了。” 苏玲灵突然笑了起来,笑中带泪,又含着不甘心,“玩够了吗?苏雨卿,我不需要你来救我,出去!” 苏玲灵开门见山,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她将面具取下,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苏玲灵面前。 心酸往事瞬间涌上心头。 她苏玲灵是万众瞩目的嫡公主,谁人不羡慕她,可出嫁的那一天,这个庶女却抢走她的夫君。 原本她只是想要跟王爷过上一十一双人的日子,可王爷的心,半点都没给过她。 嫁给王爷这么久,她却还是清清白白的。 她也想忘,也想不追究了,可偏偏苏雨卿就是各种作妖,硬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是的,苏雨卿成功了。 苏雨卿得到了王爷的心,却也毁了他一颗心。 王爷落难了,命在旦夕。 她那样高傲的人,却在顷刻间甘愿放下所有,只为见王爷最后一面。 可笑的是,王爷不见她。 王爷心心念念的人,却跟另一个人甜甜蜜蜜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如何能叫他不恨? “苏雨卿,你的心可真狠,当时王爷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你都拒绝,你是不是非要我死,你才甘心?” 苏玲灵万念俱灰,随手折断一根树枝,试图要扎进自己的脖子。 苏玲灵一顿折腾,早已没了力气。 苏雨卿见状不妙,轻松夺过她手上的树枝。 她看得出来,苏玲灵虽说刁蛮任性,但是对历傅江的爱,也是绝对的真。 既然说开了,她也不介意告诉苏玲灵这里面的缘由。 她看着苏玲灵的眼睛,很诚心的解释,“有些事因果,你不懂,我与历傅江注定无缘,哪怕是最后一面,我都不能去见他,难道你想让他被执念困住,永远逃不过轮回吗?” 很多人不懂,以为死就是终点。 但其实死只是开始。 我们常常困在这个幻境中无法自拔,导致自己忘记来到人间的真正目的。 得不偿失。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真正参透人生。 苏玲灵愣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又说:“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历珩找你的,是为了和黎国联系吧。” 苏雨卿自然知道黎国的规矩。 并不是寄出去的每一封信都能顺利寄到黎国君主手上,他们有专门的标记。 信件上只有皇家的标识,这封信才能送到君主手里。 所以历珩想要和黎国谋划,必须依靠苏玲灵。 这应该就是他们之间会在一起的原因。 苏玲灵不算笨,已经猜出她的来意了,“我知道你想干嘛,我会帮你,但你要负责保护我。” “好。” 她们双方就这样合作了。 在苏雨卿的命令下,妈妈不敢在逼着苏玲灵去接散客,但凡苏雨卿的话,妈妈都当圣旨一样遵守着。 毕竟谁和钱过不去。 现在人证有了。 物证很快也有了。 崔清俊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一周,就将历珩的信件成功截获了。 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约在了不能点烛火的藏书阁见面。 苏雨卿早早的就到了藏书阁,一进来就是满满的书香气,崔清俊还没来,她无聊,就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一打开,通篇的小人图画把她震惊到了。 这柔美的线条…… 原来这是教人怎么生孩子,俗称春宫图。 她本来想放下的,可还是忍不住被里面的姿势吸引,想着多学一点总是没错的,总不能让历承洛一直占上风啊! 她的好胜心熊熊燃起。 正看着,谁知书突然被抽走…… 那书已经在崔清俊手上了,“非礼勿视!” 本就幽暗的光线下,苏雨卿还是看出他的脸透着一点红。 苏雨卿故意小声问着,“你害羞啦。” “你可是个女子?” 她不以为然,“那怎么了,女子不也得学习性教育,我就遗憾自己学习晚了,现在被人嘲笑。” 虽说她这个观念似乎早了几百年,但是早点学习终究没有坏处,反而可以保护自己。 可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崔清俊。 崔清俊没有想到,苏雨卿在王府过得这样艰难,居然还要学习那些技能。 历承洛明明得到一个块至宝,却不珍惜。 只将她比作妓院的女子,学习一些陈词艳曲。 就在苏雨卿想要夺回书的时候,崔清俊板着一张脸,伸手将书放在远高于书架上的空位。 苏雨卿一脸的地铁老爷爷脸。 “不至于吧!你要能飞,是不是要把书丢在云上去?” 崔清俊没接下句,只是将胸口的信件递给了她。 苏雨卿迫不及待的打开。 太好了。 历珩果然想要勾结黎国。 黎国答应借给历珩二十万大军,帮助他在皇帝生辰那日逼皇帝退位。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历珩想要抵赖也没办法了。 苏雨卿高兴的跳起来,一掌拍在崔清俊肩上,活像一对好兄弟,“崔兄,干得不错,果然交给你就是靠谱。” 崔清俊皱着眉,隐隐担心着什么。 硬要说出为什么,可能是这趟截获实在太过顺利,似乎越是顺利,背后越是有什么在提醒着他。 崔清俊想要刚想劝她莫要心急,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他警惕的用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苏雨卿连忙收好信件。 谁知,外面的人一点没有神秘的样子,直接喊道:“王妃学习好了吗?学习好了,我们回家了。” 崔清俊一脸震惊的看向苏雨卿。 苏雨卿疯狂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啊?历承洛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崔清俊很快明白,历承洛的手眼通天,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为了不让人非议。 崔清俊让苏雨卿先出去,他则是继续躲在藏书阁。 苏雨卿烦死这个历承洛了,怎么阴魂不散,“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啊!学得太多,不过实战一回,保准进步飞快。” 苏雨卿也没多想,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来看书,“知行合一对吧,知道并且做到。” “本王的王妃果然聪明。” 历承洛搂着苏雨卿,回头的那一抹微笑,故意刺痛了崔清俊。 崔清俊心情异常低落,紧握的拳头爆出青筋。 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救出苏雨卿,不再让她过这样没有尊严的日子。 回到王府,历承洛就像变了一个人。 兴奋的脸庞一瞬间冷漠下来。 历承洛就是这么这么一个人,情绪反反复复的,直到现在她也不懂历承洛在想什么? 苏雨卿懒得管她,正要回房,历承洛紧随其后,还特意关了门。 历承洛一步步靠近,她有点慌了。 “现在可是白天,不妥吧。” 历承洛像是没听到,一直将她逼到床角,他的眼神如狼一样,死死的盯着手到擒来的猎物。 不吃她,偏偏折磨她,玩弄她。 谁知他的手不老实,直接摸到她的胸口。 这也就算了,更让苏雨卿担心的事,信件被历承洛搜了出来。 “这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并没有打开。 但似乎看穿了一切。 “还给我!” 苏雨卿快速从他手里抢过来,再次藏在胸口。 “你知道历珩是什么人?” “太子啊!怎么了?有什么好问的。” 历承洛冷笑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他是太子,就该知道他为什么是太子?” 苏雨卿没有听懂,只觉得他在自说自话。 历承洛一直看不惯崔清俊,而这信件就是崔清俊给她的。 历承洛多半不会同意她将这份信交给皇帝。 苏雨卿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怎样,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你要怎么样对我都好,哪怕要休了我,也请等到父皇过了生辰。” 只要完成历承洛当皇帝这个夙愿,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到时候就算是休了她,或者将她赶走,都不重要了。 她拿着信件冲出去。 历承洛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雨卿不是想当皇后,才这样用心的帮他夺得皇位吗? 难道说,那天她醉酒说的话是真的。 ——历承洛,你要当皇帝,我要你当皇帝,我要你权倾天下,我要你得到世间挚爱…… 苏雨卿只是简单的想帮他。 明天就是皇帝的生辰了。 苏雨卿将信左藏右藏,可奇怪的是,历承洛并没有来找她,更没有在过问信件的事情。 想来,这件事成功了,本身受益的就是历承洛。 哪怕他有一千万个疑问,也比不上有人心甘情愿的为他送死。 她还是有点心神不宁,便拿出三枚铜币算了算。 铜板落地,凶。 第四十三章 本王要你听话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皇宫内。 满朝大臣争先恐后地给皇帝送礼,即便是送礼,有些大臣还因送的礼物不够豪华,连宫门都踏不进去。 苏雨卿好歹是历承洛的正妻,又是黎国的公主。 哪怕她痛骂了皇帝一顿,依旧能够正大光明地入席寿宴。 这使得许多大臣心里不平衡,在苏雨卿背后指指点点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苏雨卿索性气死他们。 把自家准备的寿礼举得高高的,高调的让所有人看到,苏雨卿的嘚瑟的厉害。 看吧!你们进不去,我却可以进去。 大臣被内涵了,自觉地不再找茬。 他们准备的寿礼是一幅千里山水图。 准确来说是历承洛一个人准备的。 画作不算惊艳,但是意义非凡,千里山水图是开国时得到的宝贝,后来被贼人盗走了,就这样丢失了几百年。 现在重得千里山水图,标志着乔国重新回到盛世,皇上必定高兴。 苏雨卿跟在历承洛身后安安静静的。 历承洛觉得欣喜,以往她的性格,没说几斤话都对不起自己。 他回头对苏雨卿说:“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反悔。” “我不会后悔的。” 正说着,历珩喜气洋洋地拿着折扇走过来,看到他们手里的千里山水图不禁感叹,“三哥三嫂,有心了,父皇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不知三嫂有没有单独准备寿礼?” 皇家送礼以夫妻为一个名额。 他这么问,显然是觉得她上次把皇上痛骂了一顿后,但凡有点自觉,这次也该单独准备一份寿礼来表示歉意。 苏雨卿很是不耐烦,“自是准备了,太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 历珩浅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苏雨卿不懂。 信件丢失的事情,应该早就传到历珩耳里了吧,他怎么还这么高兴? 她没有多想,跟着历承洛一同入席。 众人见苏雨卿前来,热闹的大殿瞬间变得冷清下来。 皇上更是板着个脸,看也不愿看苏雨卿一看。 苏雨卿也算是一骂成神了。 历承洛呈上寿礼。 原本不高兴的皇帝,看到千里山水图还是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这幅画对乔国的意义重大,更是象征皇位上的人,是天选的真龙。 皇帝乐得合不拢嘴,却偏偏忘记送礼物的历承洛。 而历珩仅仅送了一个迷你夜明珠,皇帝就将他夸上了天。 简直是双标狗。 苏雨卿站出来,“父皇,臣媳也有一样礼物要送给父皇。” 皇帝肉眼可见的胯下脸。 “你就别送了。” 苏雨卿:“……” 大臣们都知道皇帝有多讨厌苏雨卿,不会有人傻到上前替她说话。 谁知,历珩却站了出来。 “父皇,三嫂也就是一片心意,您就看看吧。” 历珩开口,皇帝自然是会给他面子的。 苏雨卿看到历珩浅浅的一抹微笑,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她从袖口拿出信封,交给太监,太监又转身呈给皇帝。 皇帝打开信封,一脸懵,“这是什么?” “那就请太子殿下来解释解释了。” 苏雨卿把话语权全部转移给历珩。 历珩没在怕的,他看着自己设计的封皮,十分胸有成竹,这里面的所有内容他一清二楚。 他早就知道苏雨卿一直在找他的把柄。 干脆将计就计。 让苏雨卿以为他在与黎国勾结,包括信件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就是等着他们去截获。 书信里的字是使用特殊颜料写的,时间一长到就会变换形态。 所以苏雨卿认为勾结黎国的信件,不过是一封帮苏玲灵寄出去的一封家书。 叛国这么傻的事,只有历傅江那个蠢货会做。 跟他斗,也要看自己的命硬不硬。 历珩很是得意,“请父皇体谅,五哥虽然犯了错,可他的王妃苏玲灵毕竟是无辜的,苏玲灵流落烟花之地,儿臣不过是做了顺水人情,帮苏玲灵寄了一份家书回去。” 说着,苏玲灵就被请了上来。 “太子心善,看我流落花间,帮我寄了一份家书,恳请家人接我回家。” 苏玲灵经过一番蹉跎,变得稳重不少,每句话也是有条有理。 更加让人相信她话里的真实性。 历珩早知道苏雨卿会找苏玲灵当人证,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设了一个局,为的就是将她圈进牢里。 谁叫她太过急功近利,看不到这处处的陷阱。 历珩说完这一切,得意的看向苏雨卿。 可令他不解的是,苏雨卿没有半点慌张,反而透着一丝欣喜。 苏雨卿装作一脸懵逼,“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要给父皇表演一段戏法的吗?” 历珩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皱着眉举着那张纸,历珩这才看清。 那是一张白纸!! 结果他早不知情下,将所有的一切都吐露出来。 皇帝叹了一口,“珩儿,朕知道你心肠好,你五哥的事,以后就别提了。” 不管怎么说,历傅江也是在他膝下长大的,他做出叛国的事情,叫他怎能不伤心。 苏雨卿心里窃喜,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 “太子殿下的确心地善良,他怕父皇不喜欢我,特地邀请我和他一起表演一段戏法,那就由我来表演吧。” 苏雨卿拿起信封,将白纸一条一条地撕开,又将黄色的信封也这样撕开。 大伙都看着,不知道苏雨卿在玩什么把戏。 紧接着,她拿起一个空碗。 将刚才撕成一条一条的纸张丢在碗里。 “看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她拿起一壶茶水浇到白纸上,很快浓浓的热气喷涌而出,一碗长寿面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哇!!!” 白纸成了面条,信封成了面上的黄油。 过生日吃长寿面再应景不过了。 大臣们目瞪口呆,纷纷起身鼓掌。 苏雨卿得意地走到历珩身边,“太子殿下,你的礼物可真是有心了。” “父皇高兴就好。” 历珩整张脸黑得像炭一样,还不得已应付大臣们的寒暄。 历珩本以为这次成功了,便可以直接扳倒历承洛。 毕竟父皇讨厌历承洛不是一点半点,但凡找到一点由头,便可以将他处死。 等父皇要将他满门抄斩的时候,他就不信历承洛不会出动他的鬼兵。 结果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历承洛的鬼兵到底有多少?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操控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将自己的军队扩充到一定程度。 他就不信能被历承洛的鬼兵威胁。 历珩终于摆脱了大臣们的恭维。 出了宫门,正好看到苏雨卿对历承洛有说有笑的。 历珩心底的那份恨意再次燃起。 他已经被苏雨卿羞辱了两次,要是这次不给她一点教训,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 马车里。 苏雨卿拿出崔清俊之前给她的信封,打开一看,之前的内容已经全然不见。 上面的字迹只剩下苏玲灵表达思念的一份家书。 好险!她今天差点就要上当了。 前一天她算了一卦,凶。 也正因为这个凶,她准备了两封信,一封是截获的这份,一封是她准备的空白书信。 好在最后一刻,她从历珩得意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不对劲,这才将空白信封递了上去。 不然现在死的可就是他们了。 她拿着信件问闭目养神的历承洛,“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历珩的阴谋了?” 现在回想起来,历承洛其实早就暗示过她。 太子为什么会是太子? 皇帝之前为了让历珩当上太子,一度拿历承洛当炮灰,皇帝对历珩的喜爱不容置疑。 就冲着这点,历珩就是妥妥的储君。 既然如此,历珩为什么要冒着被叛国的危险,去做跟黎国勾结呢,难道历珩就这么急不可耐地上位吗? 这明显就是历珩的圈套。 而她一门心思地钻进去,根本看不到这些线索。 换句话说,历承洛就算实话跟她说,以她急功近利的心态来看,根本不会听进去一句。 历承洛拿过她手中的信件,一点点地将其撕碎,“所以本王要你听话是有原因的,没事别理那个心存歹心的崔清俊。” 他随手一抛,纸碎从车窗飞了出去。 “这跟崔兄有什么关系啊?都是我让他去做的。” “崔兄?”历承洛笑得勉强,“你跟他可真熟啊?可他有没有认你是朋友?” “什么意思?” 历承洛凑近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截获太子殿下的信件有那么容易吗?他若是真的为你好,就该告诉你,此趟截获异常的顺利,这代表什么?还用本王跟你解释吗?” 苏雨卿跟崔清俊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 有些义气还是有的。 再说了当日匆匆见了一面,有些话还来不及说,历承洛就来捣乱,有些细节他恐怕来不及说。 “你少在这里阴谋论,你又不了解他,何必要这样污蔑一个人。” 历承洛轻笑了一声,有点轻蔑,“你了解他?那你可知崔言为何赌上晚年名声也要支持历珩的决策?你见到的崔清俊就是真实的他吗?” 她一直好奇崔言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历珩手上。 想来想去,一个名利皆可抛的将军,也只有他的儿子能够威胁到他。 也许崔清俊身上确实有很多秘密。 可她从不会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一个人。 “你口中的他就一定是真实的吗?比起用耳朵听的,我更相信自己的感受,他绝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 苏雨卿表现的坦诚,历承洛反倒更加怒了。 他冷冷的道了一声,“下车。” “下车就下车,你这样说我的朋友,我还不乐意呢。” 马车一停,苏雨卿就赌气的跳了下去。 她人都还没站稳,一支箭就向她射来…… 第四十四章 居然爱苏雨卿到了这个地步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那只箭冲着苏雨卿的太阳穴来,而她根本来不及躲。 就在这时,一只手徒手接住那支箭。 是历承洛。 苏雨卿反应过来,想要再次躲进马车里,一只脚却怎么都攀不上马车。 她哭笑不得,谁叫她身高不够。 下一秒,一只手将她拦腰抱起,再次搂进马车里。 只听得见一声命令。 “驾!” 苏雨卿透过窗户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从草丛里冒出来,一看就是早就埋伏好的。 庄莱从马车上飞出,将一众刺客拦截在后面。 可还有一部分依旧锲而不舍地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他们的马车疯狂行驶着,一路上的淤泥和石子,让马车颠簸不止,苏雨卿完全无法保持平衡,东摔一下西摔一下。 苏雨卿无语道:“到底是谁想杀我们?” “你得罪谁不知道?” 不好意思,还真是不知道。 毕竟太多了。 马车猛地一颤,就在这时,一把剑直接刺进了马车内,距离苏雨卿不过几拳而已。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历承洛一脚踢掉那人的剑。 几个转身就解决掉好许多黑衣人,仅仅一把剑,却杀出了无敌的感觉。 历承洛站在马车前,手握一把剑,就像握住了整个宇宙。 没有哪个黑衣人能从他的剑下逃过。 苏雨卿在背后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他真的会武功,而且还这么厉害。 原来书中写的那些小说形象都是真的,天下无敌的翩翩公子,武力和俊俏是可以兼容的。 金咏小说,诚不欺我。 正愣神着,她见马车上方有一道光。 历承洛一边杀敌,一边关注着她的安全,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危险来临。 “小心!” 苏雨卿立刻起身,扑向历承洛的后背,一阵强烈的剧痛从她的胸口传来。 好在她成功挡住了那把剑。 不过这也太TM痛了吧。 “卿儿!卿儿……” —— 太子府内。 历珩稳坐在椅子上,品着父皇赏赐的新鲜茶叶,悠然自得地等待着喜讯的到来。 他的暗卫出马,从未失过手。 父皇最厌恶苏雨卿,她的死只会让父皇拍手叫好。 即便是调查,也是敷衍了事,最终不了了之。 侍卫来报,“禀太子,暗卫顺利完成任务,苏雨卿中了一剑,正中心脏,历承洛正全力救治她,甚至将宫中太医都逼了出来。” “哦?”历珩意味深长道。 太医只负责诊治父皇和那些嫔妃,历承洛居然为了这个丫头,不惜冒着大不敬的风险。 没想到他无情无义的一个人,居然爱苏雨卿到了这个地步。 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太子放心,那苏雨卿绝对活不下来。” 历珩甚至觉得有些可惜,他从未在历承洛脸上看见过担忧,早知道就不这么急着杀了,多玩玩才有意思。 侍卫又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了历承洛?” “你若不想活就直说。” 侍卫一惊,连忙跪下,“太子赎罪,属下一时多嘴。” “滚!” 他何尝不想杀了历承洛,他好歹是个王爷,万一真的动了他,多少会摊上点麻烦。 更何况历承洛可不是想杀就能杀,他背后的势力庞大,大到连他都叹为观止。 若不是如此,他又为何拼命拉人头扩大军营。 他现在要去一趟喃喃馆。 戏唱完了,总要有个结局。 喃喃馆内。 乱花迷人眼的房间里,唯有一处干净素雅的地方,被人贡了无字牌位。 一双芊芊玉手正认真地擦着贡台上的新鲜水果。 “孩子,原谅娘,娘不敢生下你。” 苏玲灵日日以泪洗面,每晚都会梦到自己掐死孩子的场景。 作为母亲,亲手掐死自己孩子,有多么痛,没人比她更懂这种无奈和悲伤。 可偏偏她是那么的胆小。 她不愿坐牢,不愿一辈子呆在那个黑暗的四格间里。 门突然打开了。 苏玲灵慌忙擦去眼角的泪水。 可眼见来者是历珩后,她最后的希望再次燃起来了。 看来历珩没有完全忘记她。 她冲过去跪在历珩的脚下祈求着,“太子殿下,你说的我都照做了,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 “可你母国还没有回信,你该怎么回去呢?” 她是在沦落风尘的时候遇见历珩的。 那时她向母国寄出许多求救信,可无一例外都被退回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寄出国门的信件需要特批才行。 那时她已经被困在喃喃馆,人逃不出去,信件也寄不出去。 就当一切希望破灭的时候。 历珩出现了,他愿意帮她把信寄出去。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只需要伺候历珩一个人就行了,当然历珩也没有亏待她,回回都塞给她一大把银子。 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在这个吃人的喃喃馆过得好一点。 这里不服从命令的姑娘,就会被打死,她迟早有一天也是这个结局。 她不能再等母国的回信了,必须要立刻逃出去。 她情绪崩溃,“我不等了,去哪里都好,哪怕给殿下当个洗脚婢都好,求求你带我离开了。” “好啊。”历珩略带玩味地捏着她的下巴,“本太子倒觉得有一个地方比较适合你。” “哪里我都愿意去……” 突然,历珩眼神一利。 只见一把匕首插进她的腹部。 苏玲灵捂着肚子摔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你……” 历珩拿起桌台上的排位,狠狠地摔了下去,嘴角渗出不言而喻的诡笑,“去跟你的孩子团圆吧。” “不要……” 苏雨卿疯了一样握住摔碎的排位,原本就破碎的心再次被碾得稀碎,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要怪就怪苏雨卿,她把兰兰送给了我,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苏雨卿? 原来兰兰真的是苏雨卿安排的人。 难怪母国一直没有回信,原来一直是苏雨卿在搞鬼,她定是拦截了她的家书。 是苏雨卿让她不能回家,是苏雨卿抢走了她的荣光,是苏雨卿让她在花楼过着非人的日子。 她恨,可这一切都晚了。 “将这里烧了。” “是。” 历珩神清气爽的从苏玲灵的房间出来。 戏演了这么久,总算结束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他只是吩咐苏玲灵去打听崔清俊的秘史,可偏偏这一件事都办不好,勾引了一个下等的侍从,还没能打听到消息。 好在他有两手准备,这才抓到崔言的把柄。 这样没用的人,早就该去死了。 与此同时,兰兰听说历珩来了,拿着这段时间练的字,急忙赶了过来,就等着历珩能夸她一句。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儒雅的男子,教她做诗、教她认字。 这种幸福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兰兰兴高采烈地赶来,根本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经历怎样的悲剧。 她将字递到历珩的眼前,“太子殿下,您来了,我又新学了几首……” “滚!” 兰兰愣住了,这才发现历珩和平时不一样了。 她装作无事发生,“殿下若是累了,我可以为殿下捶捶腿……” “就你?一个二手货连给本太子提鞋都不配。” 历珩瞥了她一眼,那样的眼神,漠然无视还带一点嫌弃。 兰兰彻底不知所措。 她虽难过,却不怪历珩,是她自己做了这样失体统的事情,怨不得旁人。 想到这里眼泪也落了下来。 历珩看着她,顿时萌生一种趣味,“你若是这么委屈,那给本太子做个洗脚婢吧。” 这段时间为了让苏雨卿上勾,他花了许多时间教这个废物识字,想到这里他都觉得可恨。 要是不好好折磨她一番,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此时,苏玲灵的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灰烟。 妈妈闻到烟味,着急地跑了出来,“怎么回事?哪里走水了?” “好像是小玲房间。” 历珩带着兰兰从楼梯上走下来,每一丝笑都诡异到极致,“怎么回事?你们就要做鬼了,难道不开心?哈哈哈哈哈……” 就当所有人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 喃喃馆的大门关上。 这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葬身火海。 历珩看着这一切化为灰烬,心里说不出来的喜悦。 不过更让他高兴的还在后头。 历承洛掳走全部的太医,这等藐视圣上的行为,要是不给他再加把火,都对不起老天的这番安排了。 —— 此时一向冷清的王府,现在却里里外外的都是人。 太医一波又一波的从苏雨卿房间里出来,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摇头。 箭穿过心脏,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率。 几个太医商量着,要不要先用保守的办法,“我们大可以先止血,在用点补气血的法子,剩下的就看王妃的毅力了。” “别浪费时间了,王妃必死无疑。” 李太医直接过来泼了一盆冷水。 谁人不知道,这样的生存机率几乎为零,可他们身为医者,又怎能轻易放弃。 更何况历承洛下令,要是治不好苏雨卿,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李太医的家族世代为行医,虽说跟大家的官职一样的,但隐隐中,大家都把李太医当作医馆的主心骨。 “李太医有何高见?王爷可说了,救不活王妃我们都要死。” 李太医轻蔑的笑了一声,“你们怕是忘了自己的职责了,现在就连什么猫猫狗狗都要诊治的吗?” 其他太医吓得不敢接话。 历承洛这等行迹,无一例外藐视君王。 可毕竟他还是个皇子,想夺走众人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也只有李太医跟了太子,才敢说这样的话。 他们没注意历承洛早已将他们的话,全然听到耳里。 “知道违背本王的意愿是什么下场吗?” 历承洛一身黑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寒气,他神情冷漠,更藐视众人,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场,让众太医连呼吸都得收敛着点。 李太医莫名的慌起来,可又劝自己镇定。 以前是怎样欺负历承洛的,现在也这样做就好。 李太医昂起头,将声音放道最大,好掩饰自己的虚张声势,“洛王爷,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你这等藐视君王的行迹吗?你最好放我们离开,起码还能留个全尸。” 第四十五章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缓缓向李太医走来。 李太医嘴硬的很,可身体却不受控的往后退,“你别过来,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太子的人,你杀了我……” 他的手速格外快,顷刻之间,只听见“咔嚓”一声。 一颗人头就这样滚到众人眼前。 一瞬间谁都不敢在说话。 众太医也是见过血腥场面的,可这样残忍且快速的杀人方式,还是让他们吓得慌了神。 更让人好奇的是,历承洛的那双手,到底是手还是刀? 早就听闻,乔都被攻陷的时候,历承洛带着一批军队营救圣上,仅几秒钟便将叛贼首领折磨成了植物人。 如今他们亲眼所见,历承洛不仅不是病秧子,而且武艺高到惊人的程度。 要说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崔清俊,也不一定敌的过洛王爷。 庄莱吩咐几个下人收拾了这一片狼藉。 庄莱见惯了这种场景,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有点惊到。 王爷一直以来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哪怕自己被人打个半死,也绝不轻易出手。 这次涉及到王妃的性命安危,王爷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不顾后果的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不过好在,有这么一遭,太医不敢再有妄想。 一心一意的只想着怎样能够治好苏雨卿。 连续好几天,历承洛一直守在苏雨卿床边,任何人的关心他都无动于衷,不听不看不说话。 仿佛一根无形的弦,将两人的生命被连接在一起,一方危在旦夕,另一方也像丢了半条命。 苏雨卿一直吊着一口气,病情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历承洛看着苏雨卿那张苍白的脸,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他完全没有想到,苏雨卿会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 她甚至为了完成他的夙愿,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帮他夺取王位,而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感受到世间挚爱。 可在此之前,他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杀了她。 这么多年,他一直将自己的心裹上层层钢铁,这层钢铁替他抵挡了许多刀剑伤害。 可他却没有想到。 苏雨卿就像一团火球,不仅融化了心上的钢铁,还让他冰封的心脏再次跳跃起来。 他彻底沦陷了。 哪怕苏雨卿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他也要一生一世地守护她。 庄莱趁着禀告的功夫,端了一碗粥进来。 历承洛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脸颊肉眼可见的凹下去,要在这样下去,王爷也要倒下去了。 “禀王爷,我们成功救到苏玲灵,还好王爷有先见之明,再晚一步,可能就尸骨无存了,好在她只是半边脸毁容了,但命是保住了。”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历承洛早知道以历珩睚眦必报的性子,向来吃不得亏,现在他的计划失败了,自然会想尽心思报复。 既然她敢公然行刺苏雨卿,势必不会放过喃喃馆等人。 不过苏玲灵还不能死。 历珩身边没有贴心人,就是避免身边人的背叛,但苏玲灵不同,他料定苏玲灵一定会死,所以有些秘密也就毫无顾忌告诉她。 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他先留住苏玲灵总归是有用了。 “是。” 庄莱隐隐担心王爷的身体,自从王爷扛过那段非人的折磨后,身体就一直没有好利索过。 可他在不放心,也不敢多说什么,放下粥就离开了。 粥放在一旁,历承洛没打算要吃。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虚弱的苏雨卿,盼着她若醒来,第一眼能看到他。 晃眼间,苏雨卿鼻子动了一下。 他半信半疑,“卿儿,卿儿,你醒了吗?” 难道是闻到香味了? 历承洛将粥端到苏雨卿鼻子旁,又动了下。 有效! 历承洛立刻吩咐丫鬟们,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部拿出来。 转眼如同满汉全席的菜色摆满一桌。 只见苏雨卿还睁开眼睛,却先开口说话了,“我饿。” 小君正端着菜进来,就听到王妃说话了,高兴的大喊起来,“是王妃的声音?王妃醒了?是真的吗?” 小君走近,看到王妃睁开眼了,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奴婢这就拿吃的来。” 转眼,小君添了一碗粥端过来。 历承洛接过小君手里的粥,缓缓将苏雨卿扶起身来,“先吃一口粥吧。” 她硬是不张嘴,眼睛呆呆的盯着一个地方。 历承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她看中了桌上的满汉全席。 她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我要吃鸡腿。” 小君立刻打住,“王妃胃里没食,还是要吃点软和的东西比较好。” “没事,你拿过来。” 历承洛的声音异常温柔,只见他将鸡腿一点一点的撕碎丢到粥里。 原本清淡的白粥,瞬间变得诱人可口。 他再次挖了一勺,轻吹了一口,觉得不烫了,才喂给苏雨卿。 她张嘴了,一口一口吃的喷香。 苏雨卿肚子吃饱了,这才注意到历承洛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更加温柔了。 看来他还是挺有良心的。 也不枉她救他一场。 一个又一个的太医接二连三的进来,他们看到苏雨卿好生生的吃了一碗粥,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结果一把脉,惊了。 “奇迹啊!这真是奇迹,王妃居然活过来了,就连脉搏都是稳的,这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啊!” 历承洛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所有人都上前庆贺,苏雨卿却不以为然。 她知道自己的任务不完成,是不可能会死的。 她的修行已经到了一个顶点,来到这个世界,是最后一个考验。 所以老天不会让她这么快下线。 不过她之所以能修复的这么快,还多亏了身上灵石。 灵石的磁场很高,让她的伤快速愈合。 人的肉体只是一个容器,灵魂的意识越强,就越能操控肉体。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癌症晚期的病人,只要他们心态够好,活下去的欲望够强,就能创造奇迹。 苏雨卿发现大夫都穿着官服,也明白历承洛为了救她,竟然将太医“请”了过来。 一般人这么做,顶多受受罚也就罢了。 可惜历承洛不讨皇帝喜爱。 这么做,多半会掉脑袋的。 她撑起身子,伤口撕扯着有点痛,紧皱眉头的同时还不忘吐槽,“你怎么把太医请来了?要是皇上知道了,我们又要被审判了。” “别担心,有本王在。” 历承洛扶她躺下,将被子拉了拉,确保盖严实了,“再睡会儿,多休息才能修养好。”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确实让人很放心。 可苏雨卿却不自在了。 她能看见跟在历承洛身后无头男,看他的着装和习气,生前是一名太医。 她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历承洛太过担心她的伤势,一时情急杀了他。 可历承洛的煞气太过强烈,无头男再多怨气也丝毫伤不了他。 苏雨卿如今虚弱的很,也只能等待她元气恢复在去超度他好了。 她轻声答了一声,“嗯。” 眼睛是闭上了,却毫无睡意。 她在想,她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太医请来?甚至可以一言不和就直接杀了他。 表面上看他毫无势力,可偏偏是这样,才更让他好奇。 历承洛背后究竟有谁撑腰,可以让他遇神杀神、遇魔斩魔。 历承洛的武功高到一种境界,可在众人眼里,他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他的一滴血,就可以命令群蛇听从他的吩咐。 更奇怪的是,只要她与崔清俊见面,历承洛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她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 只有一种可能,她身边处处都是他眼线。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那日历承洛赶来救驾时,那些看似精英却失了魂的士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她能肯定,历承洛私下的势力绝对不会小。 否则历珩一个太子,明明得到了皇帝的喜爱,又有群臣的支持,为什么要跟历承洛这个一无所有人过不去。 —— 仅仅过去三天,苏雨卿的伤势已经大好,甚至可以蹦蹦跳跳。 可在历承洛眼里,她依旧是个病人。 每每吃饭,历承洛都坚持要喂她。 饭桌上,历承洛再次夺走她的碗,命令道:“张嘴。” 苏雨卿机械的张嘴,等待着他的投喂。 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己吃饭多香啊,可偏偏历承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好到不可理喻。 苏雨卿乖乖张嘴,毕竟历承洛她可惹不起。 这年头离婚都不需要双方同意,仅仅一封休书就可以打发她了,她还是老实点听话吧。 历承洛默默的夹起一块鱼,细细的将里面的刺全部拿掉之后,这才放进她嘴里。 她咀嚼着,笑嘻嘻的凑近历承洛,“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历承洛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本王从不欠人情。”说着就挖了一大勺米饭塞在她嘴里。 这样做反倒更像在掩饰什么了。 苏雨卿被塞了满嘴,吐词也不太清,“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激动吗?只是可惜了我绝美的一张脸,谁看了不喜欢啊!偏偏你无动于衷。我要是个男子,定会爱上我自己。” 又被投喂了一口。 她满口的米粒,也没打算停嘴,“不过这样也好,你要喜欢上我,那注定是BE结局了,毕竟我来此一生,就是为了道法而生,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第四十六章 历承洛老母亲的潜质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一愣,心口像是被人突然堵上,呼吸间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稳了稳神,又劝自己。 苏雨卿说话向来夸张,根本不必在意。 可那股怨气还是消解不了,气得手不受控制的,又硬生生喂了苏雨卿一大口饭。 她大叫起来,“吃不下了。” “必须吃完!” 历承洛并未跟她商量,而是命令,必须去遵从。 苏雨卿忍着脾气,还是一口一口的吃着,总算干掉了两大碗米饭。 “额额额……”她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撑死了,我这一个月都不用吃饭了。” 历承洛真的很有做老母亲的潜质,什么时候都怕自己崽子没吃好。 历承洛起身,理了理衣服,“你好好在府里休息,本王进宫一趟。” 苏雨卿这段时间过得太舒适,差点忘记历承洛强行将太医掳来的事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历承洛此次进宫只怕危机重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历承洛临走吩咐庄莱,“看好王妃,别让她乱跑。” “是。” “喂!历承洛……” 历承洛脚步飞快,转眼就不见他人影了。 其实她知道,以历承洛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化解这次危机。 她只不过想跟着出去逛逛。 毕竟她养病这么久,一直连门都没有出,早就闷坏了。 可偏偏历承洛一眼便猜出她的心思,还派了一个人时时刻刻盯着她。 她看着庄莱呆呆的样子,心里萌生一个主意,“庄莱你是不是跟着王爷很久了?” “自从十几年前,王爷舍命救我,我便对他忠心耿耿,王妃不要在属下身上想心思了,属下是不会放王妃出府的。” …… 被发现了。 也是,庄莱是有点呆头呆脑,不过庄莱一向最听历承洛的话,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更何况他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在他眼底溜走更是不可能。 苏雨卿正嘟着嘴,外面突然吵起来。 “这里是洛王府,也是你们乱闯的吗?” “我们老爷死得冤啊,在这天子脚下,还被用了私刑,还有没有王法?” 淅淅沥沥的哭声在王府响起。 “王妃不要出来,属下出去看看。”庄莱拿着剑就冲出去了。 苏雨卿可不是听话的人,她爬上屋檐,看到两名女子带着一帮伙计,在王府门口又哭又闹。 要是猜得没错,她们应该是那个死去太医的家属吧。 领头的女子穿得沉稳,举手投足也更端庄一些,身旁还带着一个小孩,应该是正室了。而旁边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举止娇柔做作,多半是妾或者通房丫头了。 庄莱看着她们哭闹,紧皱着眉头,剑柄都快捏烂了,就是拔不出剑来。 庄莱在将士面前,也算是个有魄力的小将军了。 但凡是个男子,他这一剑也就下去了。 可偏偏他面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一群丝毫不懂武功的家丁们。 眼看着事情僵持不下,她只好出面了。 苏雨卿拿出一张符,念了句咒语后,无头太医就闪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太医将自己的头抱在手里,那一双全黑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跟我出去看看你的妻子们吧。” 苏雨卿走出院子,来到王府门前,庄莱看到她来,惭愧地低下头,似乎在责怪自己的无能。 众人看到苏雨卿来,也默契的不再吱声。 领头的正室还有几分理智,质问道:“洛王妃,自古杀人偿命,我们老爷犯什么罪了,偏偏入了你这王府就动了私刑。” 苏雨卿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她选择相信历承洛。 “我们王爷从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杀了你们家老爷,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逝者已去,你们也该好好过日子才是,我在府上拿些钱给你们,这事就算了了。” 躺在地上的小妾瞬间精神起来,“多少钱?没个十两黄金是解决不了的。” 正室瞪了小妾一眼。 “这不是钱的事,我们老爷蒙受冤屈,应当让动用私刑者以命换命。” 无头太医在旁边听得深感动容,果然正妻才是一家人。 苏雨卿又道:“我给你们一百两黄金。” 众人惊了。 一百两黄金,这样大的金额,甚至可以买下半个乔都的商铺,到时候钱生钱,躺在家里收租就行了。 有了这笔钱,甚至比李太医在世的时候,日子过得还要滋润,不同在日日盼着月俸,这样的条件谁不心动。 不过庄莱却傻了,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王爷账上可没有那么多钱。 若是拿出王爷龙门卫的钱,倒也是绰绰有余,只是这样势必会暴露王爷的身份。 正室犹豫许久,又将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我一个妇人,还带着五岁小儿,本就没有什么谋生之力,还要忍受街坊邻里的非议……” “不说了,一千两黄金。” “好好好。”小妾眼睛都亮了,连忙拉着正室的衣袖,劝说着,“姐姐,我们已经失去老爷,要是小少爷在无力抚养,我们该怎么活啊!” 正室早就心动了,只是碍于面子,和正室的派头不敢轻易答应。 何况来王府闹事,也不是她本意。 她是个深闺妇人,哪里能斗得过洛王爷,要不是太子授意,她绝不会来做这等糊涂事。 现如今,洛王妃识理,这一千两黄金算是意外之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地儿了。 只是现在她不知用怎样的办法,才能合理下的下这个台。 谁知这时,天空乌云密布,明亮的白天瞬间变成黑夜。 苏雨卿耳旁传来一声怒吼,“不可。” 他回头便看到李太医恶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当然李太医的怒吼,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可惜苏雨卿跟历城路一样,都是不能惹的人。 苏雨卿更是修行体质百毒不侵,谁敢作死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 她道了一句,“由不得你。” 既然软的不行,那她就来硬的。 苏雨卿拔出庄莱的剑,刺向躲在正室身后的五岁小儿,然后用脑传播传音给李太医,“识相点,赶快把银庄的密码告诉我,不然你的独子也会命丧我的剑下。” 李太医原本以为苏雨卿也算是诚心道歉,却没有想到她是打起自己钱庄的主意。 别说公道没有讨到,现在就连抚慰逝者的银子,都是他自己拿钱。 “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便变成厉鬼日日来向你索命。” “厉鬼?”苏雨卿笑了笑,“就算是厉鬼,我也给你拧成麻花,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省得你们李氏血脉,就在你这一代断掉了。” 正室吓得不行,丝毫不敢乱动,“不要啊!放过我儿子,他还小,我们接受赔偿就是了,不要伤他。” 看热闹的人都提着一口气的。 谁人不知苏雨卿的手段,她的狠早在整个崔氏传开了,简直是无恶不作。 甚至还有更离谱的传言,有人说苏雨卿是妖女。 历承洛的三任妾室都被折磨死了,可偏偏苏雨卿活得极好,甚至把历承洛治的服服帖帖。 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克制历承洛的病气。 要说她会伤害一个年幼小孩,还真的说不准。 苏雨卿不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一点点地加大力度,刚要刺破小孩的胸口。 一个声音低沉地报了一段数字。 她停手了。 苏雨卿放下剑,拿起正室的手,写下那一串密令,“自己去银庄取钱吧。” “嗯。”正室神情未定,抱着小孩,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她一走,众人都跟着一起离开了。 苏雨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次危机。 庄莱瞬间想明白,那银子定是李太医的,只是他不懂的是苏雨卿是怎么知道李太医银庄密令的。 再说了,只是包不住火的。 很快李太医家眷知道了这钱其实是自己家老爷的,她们肯定会再次上门找事。 庄莱心绪不宁,主动提议,“王妃身体还未痊愈,要不属下重新安排一个住处,让王妃好好养病,以免再有人来叨扰。” “没事。”苏雨卿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你放心,她们不会再找上门来了,一笔巨大的财产,光是这点,李太医的那些妻妻妾妾就要争个头破血流,根本没时间来找我们的麻烦。” 她早就看出来了,来的这两人都是贪财之人。 各有各的小心思。 话说回来,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有哪个妙龄少女愿意跟着他,多半是有所图,又怎么会付出半点真心。 “属下答应过王爷,要护王妃周全的。” 庄莱还是不放心,王爷进宫危机重重,也不确定他什么能够回府。 王爷完全信任他,这才将心尖上的人托付给他,要是王妃出点什么事,他万死不能抵罪。 苏雨卿知道庄莱不放心,便出主意,“这样吧,你去调查一下李太医这笔钱的来源,就知道她们绝不会傻到在上门闹事。” “是。” 庄莱躬身告退。 苏雨卿坐在院中的小长椅上,想晒晒太阳,可乌云一直没离开过,她对无头太医抱怨,“收起你的怨气,把我太阳都挡住了。” 无头太医无动于衷。 “别一天天苦大仇深的,你这样是无法解脱的,要说你这辈子该享得福也想了,不该享得福也想了,你还在别扭什么?应当多多忏悔,才能有一线生机。” 无头太医执拗的很,“杀人偿命,此仇不报,我定不走。” “报仇?”苏雨卿鄙视的笑了声,“你赚的那些钱多少是带血的?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要还的债还多着呢,这一劫,也算是你的因果报应了。” 第四十七章 地府的工作也开始卷起来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李太医的气场发黑,一看就是生前干了不少坏事。 眼白发黑更是说明他贪了不少不义之财。 她索性随便一诈,便诈出这么多潜在的钱财。 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超度,只能先由官差带去地狱,接受惩罚之后才能再次重返人间。 况且以李太医这个状况看,即便他从地狱受苦回来,也是无法得到人身的。 大概率是投生在一些老鼠、蟑螂……这等人类讨厌的物种上。 “少拿你那些因果报应来吓唬我,老夫可不信这些。” 苏雨卿再次劝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做的那些坏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你幕后的人是谁?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许能得到一次减刑。” “老夫就算死了又怎样,我们李家世代行医,旁人没有的荣誉我们有,旁人得不到的荣华我们也有,即便为鬼,也是那些小鬼所不能比,他们岂敢动我。” 李太医说的牛逼哄哄的,典型就是无知者无畏啊。 “小鬼是不敢惹你,但是宇宙法则会来制裁你。” 苏雨卿念了一段咒语,只见一黑一白的地府公务人员冒出。 她礼貌地问了声好。 白衣官兵热情回应,“好久不见啊,小卿卿。” 黑衣官兵二话不说将李太医抓到袋里,一只手疯狂揉捏着袋子,就像捏橡皮泥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里面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骨头应该是全部捏断了。 苏雨卿咽了一口口水。 这就是开始受刑了吗? 白衣人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小卿卿别怕,我们通常要把犯人筋骨捏断,这样大卸八块的时候才好分解。” 听着倒是挺瘆人的。 她挤出一个微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再有小鬼通知我们喔。” 旁边黑衣人员冷冷地催道:“还不快走,这个月的业绩完成了吗?” “我这不是来了吗?” 白衣人员嘟着嘴跟苏雨卿说再见,却被黑衣人员一把抓了过去,两人就这样消失在时空里。 苏雨卿叹了一口气,现在哪哪都不好混啊。 地府的工作也开始卷起来了。 —— 时间过得飞快,历承洛都进宫三天了,根本没有要回来的动静。 她这样干担心也没有用,庄莱管得严,连门都不让她出一步。 索性趁着这个时间,她决定好好打坐修炼。 良好的磁场让她的灵力恢复了一些,身体也大好,可她还是不能出府。 她无聊了,也只能爬到屋顶上看看风景,听听乔都村民日常的风土人情。 令她欣喜的是,乔都村民对她的评价突然转好了。 原来是她无形当中,帮别人报了仇。 那日李太医家眷从王府离开,第一时间就去银庄取钱了,去了之后才发现账户的名字是自己夫君的。 而且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账上的黄金足足有两万两,这样大的金额,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突如其来的巨款总是伴随着危机。 特别是当钱财的主人德不配位时候,厄运就来了。 高兴没有多久,别说李太医的小三小四来要钱,就连小五小六都来了,里面还混进去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至于真的假的,已经无从认证。 总之他们的目的都是来要钱的。 很快,李太医府上已经闹成一窝粥了。 这还不算最坏的结果。 一个太医一个月的俸禄有限,这么一笔大额财富,任何一个人都明白,这钱来路不明。 正因为来路不明,分财产这件事就变成秘密行动。 许多人正好钻了空子,试图抢占、霸取,最后演变成一次公开的明抢。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一例外都参与了这次暴行。 连同李太医的府邸都被洗劫干净。 万贯家财转逝而空。 老百姓满载而归,人人得利。 无人不夸苏雨卿一句,是替天行道。 苏雨卿虽然不是很认可这种以暴制暴,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因果的一环。 李太医从百姓收刮来的不义之财,现在全部被老百姓分刮。 也算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同时苏雨卿感应到,乔都的上空弥漫着一股阴暗浊气。 这样的浊气是前所未有的。 可想而知,在另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大量无辜的村民死于非命。 她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 很有可能这件事就跟历珩有关。 一来,历珩拼命地反对户籍改革,使得大量的无户籍的流民无法在乔都讨生活。 而他照单全收,将这些无户籍的流民收入自己军营下。 明明他已经是毫无悬念的储君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囤积兵力? 若是皇帝知道这件事,多半会以为历珩此举是兵变。 这不是把自己置于险地吗? 二来,这异常的浊气,是从历珩开始扩招士兵开始的。 这件事必定要调查清楚才行。 说不定可以抓到历珩的把柄,从而彻底扳倒他。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办一件事。 喃喃馆的闹剧,算告一段落了。 苏雨卿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救兰兰出那个地狱了。 她今天必须要混出府去。 苏雨卿正踏出门,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紧接着背后响起庄莱的声音,“请王妃回府休息。” 她回头盯着庄莱的眼睛。 仅仅一瞬之间,她的黑眸子瞬间转红,如鲜血一般冷艳残酷。 “我说我要出去,你会放我出去吧。” 庄莱看着那双眼睛,神情呆滞,嘴里脱口而出,“放人。” 侍卫互看了一眼,觉得奇怪,王爷明令禁止过的,不让王妃出门的。 可庄莱发令了,他们自然会遵从。 苏雨卿本不想用幻术的,毕竟这种术法终归是不道德的。 可奈何不这样做,根本不可能混出去。 苏雨卿正要往外面走。 后面一个声音,让她停住脚步。 “妹妹。” 庄莱为何叫自己妹妹? 她看着庄莱迷糊的目光也明白了。 庄莱不是叫她,而是自己潜意识喊了一句。 幻术会勾起自己内在的意识,也许是这一瞬间,庄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苏雨卿来到街上。 这里人来人往的,街边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 这样一片祥和的场景,反倒让她觉得不安。 乔都的气场十分浑浊,而现实却是一切安好,这种安好本就是异常的。 来到喃喃馆后,她愣住了。 苏雨卿根据前后左右的商铺,总算确定了眼前的一片废墟就是喃喃馆。 昔日最繁华的喃喃馆,现在只剩下一些烧焦的木炭。 木炭下面还能隐隐看到残根断臂的人骨。 来来往往的人,周而复始,面对这样的场景纷纷视若无睹。 苏雨卿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她问身后的小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呢?” 小贩收拾着桌子,把事情的发生都跟苏雨卿说了。 “一个都没逃出来?” “没有。”小贩摇摇头,“不过,太子殿下倒是亲自带出来一个姑娘,好像说之前是什么花魁。” 花魁? 是兰兰?还是苏玲灵? 苏雨卿用手指快速掐了一下,看她们之前到底是谁活下来了。 可没有想到,他们两人均有生命迹象。 这就不对了,历珩明明只带了一个人出来,那另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小贩的表述在门窗紧闭的环境下,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是无法靠自己逃出来的。 这中间势必有另一股势力参与进来。 那会是谁呢? “小雨半仙算得果然准,喃喃馆果真是在苦苦支撑罢了,要不然那老妈子怎么会舍得出钱请高人挽回生意。” “难怪喃喃馆出事的时候,小雨半仙溜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想必她早就算到了这一劫。” “要我说啊,这种害人的地方,早就该消失了。” “就是,不知有多少好姑娘都是被老妈子害了。” “若我要遇到小雨半仙,定让她好好算算,我那儿媳妇怎么就生不出蛋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没错,当时抽塔罗牌的时候,她就看出来喃喃馆岌岌可危,接下来会有一个毁灭性打击。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毁灭性的打击直接让喃喃馆所有人命丧黄泉。 想到这里,她更加觉得愧对于兰兰了。 历珩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怪物,她居然为了自己的目的,让她做这样危险的事。 无论无何她都要把兰兰救回来。 这时,小君朝她的方向跑来,“王妃……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出来了?王爷正问你呢?” “历承洛?他回来了?” 小君大喘着气点头。 苏雨卿开始担心了,生怕又有人对他用了刑,“王爷有没有受伤?是怎么回来的?” “王妃放心吧,王爷生龙活虎的。”小君劝道:“听说是丞相大人给求了情。” 王阳汉? 丞相什么时候和历承洛交好了? 她想到历承洛被囚禁的那段时间,有村民就说丞相给历承洛配了秘制中药调理身子。 难道就是从那个时候交好的。 小君边说,还不忘催促,“王妃快走吧,再晚点,庄莱就要受罚了。” 等她们赶回府上,还是晚了一步。 第四十八章 卿卿占本王便宜呢?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王府内。 一排清一色的老虎凳,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在受刑。 “啊啊啊啊啊……” “二十!” “三十五!” 一块又重又厚的板子打在臀部上,每打一下都突破人体的极限,更何况是几十下。 眼看着好几个受刑侍卫已经被打得面红耳赤,就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他们臀部上血肉模糊的一片,更是让苏雨卿不寒而栗。 “住手!快住手!” 她大喊着,但根本没有人理她。 侍卫对她的命令视若无睹,手里的板子依然不停地挥打着。 苏雨卿冲上前抢过其中一人手上的板子。 可没想到,侍卫吓得立刻跪下,“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快起来啊!” 这些侍卫不止不听她的话,而且十分害怕历承洛。 她左右为难,只好丢下手上板子,去找历承洛求情。 苏雨卿正要进去,就听到历承洛和庄莱在说话。 “死了多少人?” “百来人,这还是兄弟们报上来的数字,若是仔细搜查恐怕,数字远远大于现在。” 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大喊一声,“你快让他们住手!” 历承洛听出是苏雨卿的声音,便对庄莱说:“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是。” 庄莱正要退下被苏雨卿拉住了,“不许去。” “是我骗的他,罚我就好了,关他们什么事?” 历承洛抬眼,只见她的双手耷拉在庄莱手臂上,心情更加差了,“四十板。” 庄莱:“……”我真是谢谢了。 “是。” 庄莱立刻甩开苏雨卿的手,像是摆脱某种晦气一样,再不逃就不止四十板子了。 庄莱扭脸跑得比谁都快。 “喂!你回来啊!” 历承洛放下笔,起身向她走来,“他们放你出去的,就要受到惩罚,不管什么原因。” 苏雨卿瞥眼间,看到外面又打晕一个。 她急得摇晃着历承洛的手臂,“你快让他们停下啊!在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你也知道我学过几天术法,他们都是凡人,怎么拦得住我?” “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 她愣住了。 看着外面不断有侍卫被打到昏厥,她心里不是滋味,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仅仅只是看着。 历承洛向来说一不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打死吧。 他们无缘无故被她连累一顿,受伤挨打已经很惨了。 万一因为此事丧命,即便她渡劫成功了,也一辈子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妥协了。 “我错了,我以后听话,你放了他们吧,求求你了。” 历承洛看了她一眼,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停!” 侍卫们果然停下来了。 这里所有人都敬他、怕他,到底是怎样的背景,能让所有的侍卫言听计从。 两人的身高相差悬殊。 历承洛半弯下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这就对了。” 历承洛堪称变脸高手。 刚才那样子像要吃人一样,现在反倒是有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苏雨卿不高兴,挪开自己的脸,“所以你早就知道喃喃馆出事了,所以故意困住我,不让我出去的对吗?” 历珩一把火烧了喃喃馆所有人,这本就令人瞠目结舌了。 刚才她又听到历承洛和庄莱的对话,便知道外面凶险重重。 很多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多少也猜出历承洛的用意了。 历承洛派人看着她,就是想让她不趟这浑水。 历承洛笑着,一脸看破她的模样,“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能瞒得过本王,小雨半仙。” 苏雨卿嫌弃地躲开。 简直了,这人就跟摄像头似的。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装不知道。 扮猪吃老虎,就是他惯用的套路吧。 历承洛的关系网既然这么厉害,比起她一个人默默地寻找兰兰,倒不如让历承洛帮忙。 早点找到兰兰,总归是好的。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肯定也知道我是一定要找到兰兰的,如果你要我听话,你就帮我把兰兰找回来,这样我也能听话不是吗?” 她的那双大眼睛,早把自己的小算盘写在脸上了。 历承洛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在太子手下抢人,恐怕……” 苏雨卿看她犹豫,生怕他不同意,连忙出主意。 “你们不是在调查乔都城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吗?我帮你们查,不需要你出动一兵一卒。” 历承洛心里窃喜,表面上依旧淡定的一批,“那晚上来帮本王整理资料。” “行。” 苏雨卿一口答应。 现如今没有帮手是不行了。 她自认为不算笨,可要不是历承洛的提醒,她恐怕早就中了历珩的圈套了。 现在她和历承洛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事确实也需要互相帮助一下。 —— 傍晚,历承洛早早的在书房处理国事了。 庄莱虽然受了刑,也不敢怠慢什么。 他忍着屁股的剧痛,把一切和本次事件有关的资料都整理出来了。 甚至整理出,可能与本案有关的失踪人口资料。 一摞又一摞的资料,整齐有序地放在历承洛手边的书架上,方便王爷拿取。 历承洛低头奋笔疾书着,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把资料放本王这里来。” “是。” 庄莱又一点点地把资料往历承洛的书桌上挪。 王爷不喜欢自己书桌放太多的东西,所以以前的资料都是放在另一边的书架上的。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再大的案子也不见王爷这么上心啊? 一摞摞的资料瞬间将书桌占满,只给王爷一小块位置。 王爷一声没吭。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资料放下就赶快退下了,他的实在是需要时间好好修养自己的屁股。 等庄莱走后。 历承洛将自己屁股下的垫子挪了一个,在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又想了想,苏雨卿瘦弱,多点垫子应该会舒服点。 于是把自己屁股下的垫子,全部给了苏雨卿。 他将垫子好好的拍了拍。 这样应该够松软了吧。 正拍着,苏雨卿突然进来。 历承洛迅速弹起,装作自己只是在捡东西,又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来得这么晚?不想救你的朋友了吗?” “今天小君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忍不住多吃了几碗饭。” 苏雨卿看到历承洛身旁有空位,就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历承洛准备的垫子上。 历承洛心里发甜,隐秘地笑了笑。 苏雨卿拿起资料开始看起来,结果被历承洛夺过去,“先磨墨。” 她嘟了个嘴,“这种事都要我做吗?你的那些丫鬟呢?”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做这点小事都眼高手低,本王怎能信你能找出线索?” “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苏雨卿拿起墨砚就开始磨起来。 说实在的,历承洛说得确实不错。 以前在道观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也没嫌弃事大事小。 现在有人伺候了,不用自己动手了,反倒养成自己偷懒的坏毛病。 这样确实不好。 一张书桌并不大,而大堆大堆的资料又占据了一大半。 她只能凑到历承洛身边去磨墨。 手臂触碰的瞬间,历承洛并没有在意,依然低头奋笔着。 可她却觉得不自在,慢慢调整自己的身体。 没一会儿,她放松下来又碰到历承洛的手臂,虽然有衣料隔着,她还是能够察觉到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 谁知,历承洛突然抬眼看她,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臂,“卿卿占本王便宜呢?” “才没有!!!” 历承洛微微一笑,拿着毛笔又轻沾了沾墨汁。 苏雨卿懵了。 什么意思?这就是认定了自己占他便宜了是吧? 她可不能安上耍流氓的帽子,“还不是你的桌子小到蚂蚁爬上来都要滚下来,一个王爷怎么用这么小的桌子,简直太丢脸了吧!” 历承洛根本不接她的茬。 “卿卿不必害羞的,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你对本王有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 去你娘的正常! 什么玩意? “我现在就把桌子清干净好了吧,免得你又说我有什么想法。” 苏雨卿起身,看到身旁有一个空书架,应该可以把资料先放在书架上。 她一本一本挪着位置。 这些资料又多又厚,没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越想越觉得庄莱太不懂变通了,这一堆的资料摆在桌上,人还怎么办公? 难怪一身好武功,明明可以大有作为,却在历承洛身边当一个小侍卫。 她边整理着边看着资料。 乔都最近常常有人失踪,无一例外都是男性,他们当中各有各的职业,高矮胖瘦也不同。 除了他们都是男性这个共同点,没有其他任何的线索了。 直到河岸边出现了几具男性尸体。 经过仵作比对,确定了这几名死亡男子,就是前段时间失踪的男子。 这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看。 可疑的是仵作并未确认具体的死亡原因,但是这些死者的手部的茧子足矣见得他们生前应该是士兵。 苏雨卿之前请地府的官差帮忙,得知离奇死亡的人数有八万多人。 若是要找出背后的这个人,就要先把其余的尸首找到。 可尸首遍布整个乔都,苏雨卿也无法全部找到他们。 苏雨卿来来回回地挪动着资料,等把桌子全部清理出来,她已经累到整个人趴到桌上了。 “麻烦王爷以后换个大点的桌子,快累死我了。” 历承洛笑了起来,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大点的桌子……你是想做点什么?” 第四十九章 或许就这样留下来也挺好的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低头含笑着。 苏雨卿瞬间成了秒懂女孩,这个历承洛怎么老不正经的,看着是清冷禁欲系的,哪晓得骨子里这么闷骚。 她白了历承洛一眼,懒得跟她争什么,开始说正事。 “我查过了,乔都这次无辜牺牲的男子大概有八万多人。” 提到这里,历承洛面带一丝愁容,“是八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人。” 苏雨卿惊了,就连官差都没有告诉她这么详细的数字,他是怎样得出的结论。 别说尸首都没有找全,即便是官兵极力寻找,也可能遗漏的情况。 这种情况,只能通过失踪人口进行核对。 可失踪人口来源于报官的记录,若是有哪家人父母没有及时报官,又或者死者本身就是孤儿。 这个失踪人口的数字本身也是不准确的。 可历承洛说的八万字的数据,与官差告诉他的相差无几,想必他也是通过严密的统计。 “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精确数字的?” 历承洛随后将户籍册递给她,“不难,只要调查一下乔都没有户籍的常住人口就行了。” 对啊!她早该想到这件事与历珩有关。 既然乔都上方的浊气,是从历珩开始征兵开始的,那么调查没有户籍的流民得出的数据是最准确的了。 她顺着册子看下去,看到了燕子的名字。 燕子无父无母,从小就在喃喃馆讨生活。 或许他也想过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可户籍的限制,让他这样的人,只能被迫关在那个牢笼里。 好不容易历珩的军营没有户籍的限制。 这给了许多像燕子一样的男子,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使得许多人前仆后继的往里面挤。 现在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苏雨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猛将桌子一拍,“我们可以去燕子家里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 历珩的军营分布在各个地方,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些被骗的男子会被分配在哪个位置。 只要知道燕子在哪里,他们便可以前去调查了。 那么燕子的邻居们或许最清楚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 “不过什么?” 历承洛瞥向桌上的墨砚,“墨洒了,继续磨墨。” 苏雨卿这才发现,她刚才太激动了,这一掌拍下去,里面的墨汁被全部震了出来。 她瘪着嘴,只好继续拿起墨块继续磨着。 话说,她只是打杂的吧。 历承洛专注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情,桌上的资料看也没看一眼。 没错,失踪人口只是冰山一角。 若是朝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最后的数据肯定不准确,因为会有遗漏。 那么她刚才搬来搬去的那一份力气,岂不是无用功。 其实历承洛早已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 所以把她叫来就是来磨墨的? 真是折腾人有多的。 苏雨卿无聊,看着历承洛的写字。 他的字有种磅礴的大气,每一处笔锋都极为锋利,都说字如其人,其实他的真实性格也是这样吧。 看似温润如玉,实际上处处都透露着强势。 看着看着,她的瞌睡就上来了。 一只手磨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试图撑起身子。 苏雨卿不停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历承洛自然看得清楚,他默不作声,偷偷往苏雨卿身边靠。 下一秒,她的手臂没能撑住,下巴正好落到了历承洛的肩膀上。 历承洛看了她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醒。 她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映射出一道阴影,整张脸都精致的出奇,仿佛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而性格又不似那般不失烟火。 如此的快意恩仇,真实且热烈。 他甚至开始怀疑,在他肮胀无光的日子里,苏雨卿的到来会不会太不真实,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 第二天一早。 苏雨卿还没睡醒,就被小君揪起来了。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跟历承洛约好,今天要去燕子家寻找线索。 苏雨卿打着哈欠上了马车,一看到历承洛那张冷酷的脸,瞌睡瞬间走了一半。 她想起小君跟她说的。 她昨晚直接在历承洛书房睡着了,这也就算了,结果睡姿还极度不老实,硬是把历承洛当了人形靠枕。 最后历承洛没办法,只好将她抱回房间睡。 她虽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是今天看到历承洛还是觉得尴尬的很。 “睡得好吗?” “额。”她尴尬地笑着,“还行。” “那一会儿别在马车上睡着了,不然牺牲的又得是本王。” “……” 历承洛说得一本正经,反观她一身流氓气,怎么搞的她好像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很快马车就停了。 苏雨卿向窗外看去,这里跟城中村有的一拼,谁能想到繁华的乔都,还有这样的一番天地。 苏雨卿跳下马车,一脚踩进稀松的泥土里。 一双华而不实的布鞋瞬间就被泥土淹没了。 庄莱出言提醒,“王妃小心点,燕子住的地方还要往里面走,马车没办法行驶,只能靠步行。” 苏雨卿点点头,勉强地将布鞋上的泥土蹭下来。 可刚走出一步,脚底一滑,差点给摔下去。 她穿的毕竟是布鞋,鞋底没有什么摩檫力,这样的鞋子在街道走走倒是没有问题。 可面前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这鞋就走不了,每走一步都不断打滑。 眼看着历承洛已经走远了,她大喊着,“等等我呀。” 历承洛不理,庄莱却先一步跑了过来。 “王妃没事吧,还能走吗?” 苏雨卿摇摇头,“恐怕不能了,要不你背我走吧?” 庄莱愣了,他倒不是不愿意背,就是看着王爷的背影,深怕自己又摊上事了。 “男女授受不亲,王妃还是脱了鞋在走试试。” 这里到处都是泥土不说,大大小小的石子更是磨脚的很,脱了鞋子不是要命吗? 那还不如摔个狗吃屎呢? 说着,苏雨卿就继续往前走,还没有一会儿,脚底又是一滑,“啊……” 就在摔下去的瞬间,被人扶住了。 她松了一口气。 历承洛白了她一眼,“没用。” “还说咧,你们一个个都穿着厚底鞋,就我一个穿这种绣花鞋,有本事我们换换啊!” 正说着,她身体一轻。 历承洛将她背起来了,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闭嘴。” 苏雨卿果断的不做声了,偷偷在历承洛背后做了一个鬼脸。 庄莱看在眼里,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历承洛回头,“又想挨军棍了吗?” “属下知错。” 说在军棍,庄莱现在还没明白,当时是为什么要放王妃出府? 好像莫名被一股力量操控了。 他甚至有想过王妃是用了什么邪术,才将王爷调教的服服帖帖的。 可又想,王爷岂是能够被人操控的人。 老一辈人最讲究缘分,也许王爷的缘分就是苏雨卿。 他们三人跟着村民的指示来到了燕子的住所,却发现这里一片灰烬。 一看就知道是历珩的杰作,明显他不想让他们知道什么。 这里来来往往许多村民,庄莱见一个人就上前问缘由。 可每个人听到燕子的名字,都像是见了什么晦气的东西,跑的比谁都快,总算遇到一个老奶奶愿意说几句话。 “你们别找了,燕子去了太子军营,不可能在回来了。” 苏雨卿听出里面的意思,又问:“老奶奶,你说不能再回来了,意思是但凡去了太子军营的人,都回不来了,是吗?” 老奶奶听到这句话,吓得不行,连忙逃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庄莱又来来回回的问了几个人,均是一无所获。 历承洛神情淡定,“不用问了,这里的人被控制了,你问不出来的。” 这里就是乔都的贫民窟。 一条无形的经纬线隔开了两个时空。 乔都人民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而这里的每个人都面带愁容,人人都低着头,看不到一丝对生的希望。 历承洛说的没错,问是问不出来的。 哪怕他们知道什么。 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人,怎么要求他们独自面对强权。 “谁!” 历承洛一声怒吼,庄莱飞一般的冲出去。 苏雨卿晃眼间,还是看到一抹黑衣人的身影。 “我们被跟踪了吗?” 历承洛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她,一个箭步让他们腾空而起。 苏雨卿还没准备好,整个身体突然的失重,她下意识地抱紧历承洛的腰,“啊……啊……你慢点!” 她有恐高。 而且这种没有安全绳的腾空让她更害怕了。 这时,历承洛大手一挥,将他的衣袖盖到了她的眼睛上。 “别怕,相信本王。” 他的声音磁性中又带着厚重,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苏雨卿轻点头。 看不到自己所处的高度,心理上没有太害怕了,仿佛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荡着秋千罢了。 他宽大的双手把她抱得很紧很紧,她甚至有一丝喘不上来气。 他用心全力保护着她,反倒让她生出一丝依赖,也紧紧地拥向她。 也就在这时,心里的那个“小我”却在她耳边说:“或许就这样留下来也挺好的。” 很快,他们逃到了马车上。 马车急速奔跑着。 苏雨卿掀开头上的衣袖,大口吸着新鲜空气,倒不是害怕,更多的是紧张。 是看到历承洛的紧张。 历承洛将手背探到她的脸上,“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第五十章 不喜欢活在任何人的掌控里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没事,我有点闷。”苏雨卿哭笑不得,紧张打掉他的手,然后用手狂扇脸上的热气,“我们把庄莱丢下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历承洛很是冷静,从箱子里拿出一罐蜂蜜,轻舀一勺放在杯子里,随手冲了一杯出来,“喝了它。” “我真的没事。” “本王怕你真生病了,到时候拖本王后腿。” 苏雨卿瘪嘴,接过那杯蜂蜜水,其实她知道历承洛对她的关心往往伴随着刺耳的话语。 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历承洛是真心关心她。 自从她受伤以后,历承洛总是时时刻刻给她准备了蜂蜜水。 只因为太医随口说了一句,像她这样的体质要多喝蜂蜜水滋补。 她浅尝了一口,很甜。 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 等他们回到王府后,两人就各做各的事了。 庄莱也在他们后脚回来,他一回来就往历承洛的书房跑,再没有像他那样敬业的人了。 苏雨卿站在门口,隐约看到庄莱的手腕在渗血。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庄莱的对手,就连他都受伤了,想必那个贫民窟绝对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难怪历承洛会不顾一切地带她离开。 那股黑暗势力,已经控制了所有的百姓,必要时这些百姓就是他们的挡箭牌。 攻不得,受不住。 正想着,小君端了一碗药膳来。 还是以往的老样子,一段千年人参的长须,在配上三粒红枣,甜味中和了人参的苦味,也不算难喝。 但是她已经连续喝了一个月了。 “小君,我真的不想喝了,再喝下去就要流鼻血了。” “不行。” 小君摇头,“王妃一定要喝,这是太医特意调的法子,绝对是严格配比的,不会让王妃流鼻血的,况且王爷嘱咐过,一定要看着王妃喝下去,奴婢可不想像庄侍卫那样,生生挨一顿板子。” 小君说着,就拿着勺子喂她,“王妃,你就知足吧,王爷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要不喝就薄了他的好意了。” 苏雨卿实在是不想喝,可想起那些无辜的侍卫,因为她挨了板子就觉得愧疚的很。 她不能在害小君挨一顿板子了。 苏雨卿闭着眼喝了一口。 是啊,这确实是历承洛的好意。 可左右想想,要不是她及时制止,真的很有可能出人命。 她心里有数,历承洛是为了她好,可是他对自己的好,实在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她刚要喝第二口时,外面突然射进来一只箭。 “啊!” 小君吓得愣在原地。 那箭穿过小君手上的药膳,稳稳地插进桌上,上面还带着一个纸条。 苏雨卿完全不知道箭是从哪里射进来的,但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杀了她的话,刚才那一箭就不会射向那碗药膳了。 她拍了拍小君的手,“没事。” 随后打开那个纸条。 上面字迹很工整,大概写得是,如果他们想要救燕子的话,就让苏雨卿单独一个来。 谁知,庄莱这时闯进来了。 “王妃不可去。” 他的手臂还绑着纱布,没来得及修养就着急地冲了进来提醒她。 小君一头雾水,“去哪?庄侍卫你来得正好,刚才府里进了刺客。” “是,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追了。” 苏雨卿突然有种不爽的感觉。 她才刚打开纸条看完,庄莱就已经知道了她看的是什么内容。 很显然,庄莱也是跟自己同步看的。 她望向自己上方的屋檐,隐约看到有一丝光亮的地方。 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历承洛的眼睛。 从一开始历承洛就监视着她,知道自己在偷偷调查他,干脆将计就计利用她,帮她母妃复仇。 到后来,她不管去哪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为了不让自己和崔清俊接触,每每他们见面,他都会莫名其妙地出来捣乱。 他识破历珩的计谋,也不动声色地暗示她。 没错,历承洛的确帮助了她很多,要是没有他,在这个虚伪残酷的朝代。 她恐怕活不过三天。 可她又不得不说,她不喜欢活在任何人的掌控里。 就好像,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历承洛规划的脚步来走的。 如果不是庄莱看到信上要求她一个人去,一时情急之下,这才出面阻止,否则庄莱死都不会暴露自己吧。 她质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救他?燕子跟我不过是点头之交,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个生命危险?” 庄莱为人还算老实,也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有什么也就说什么了。 “属下觉得王妃热心快肠,怕王妃孤身涉险。” 小君也出面解释,“这不怪庄侍卫,奴婢从小伺候王妃,也觉得王妃变化挺大的。以前王妃只顾自保,现在王妃心里装着苍生,庄侍卫也是怕王妃涉险,毕竟王妃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能再出事了。” 相处了这么久,大家也知道她的性格了。 没错,燕子确实是她人生中的路人甲,可路人甲背后牵扯着的千万无数冤死的亡灵。 这件事她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不止是为了抓住历珩的把柄,更是修道的那颗心指引她必须去做。 可她连决定都没有做,就有人来阻止她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那我告诉你们,这次我一定会去的。” —— 肮脏的贫民窟里。 一男子在柴房里被打得血肉模糊,衬得一张俊美的脸更加凄惨。 一个黝黑壮汉拿着棍子边骂边打。 “真是没用,跟个娘们似的,兵器都拿不起来,就是个被人玩的货,跑来当什么兵啊!” 另一名壮汉在旁边喝着小酒,神情也是郁闷得不行,“你就省省力气吧,你看他那个鬼样子,要是打死了我们不好跟太子交代。” 黝黑壮汉还是不服气,暗卫今天要围剿苏雨卿。 早有传闻,这个苏雨卿是绝世美女,任何男人见了她都魂牵梦依。 他早就想见见这个美人了,要不是看守这个男人,他就能见上那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苏雨卿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气了,手上的棍子不断蓄力,刚要下手打下去,被人叫住了。 “住手!” “兰兰?” 他们认出她是太子带回来的那个花魁,但太子一直把她当成洗脚婢,他对兰兰自然也没有什么尊重,“你个老娘们来着这干嘛,小心我直接办了你。” 兰兰忍住恶心,拿点银子打发他们,“大哥辛苦了,这钱银子拿去喝酒吧,麻烦通融一下,我和里面的哥哥说说话。” 黝黑壮汉掂量两下银子,十分满意地笑了,招呼这另一名壮汉,“我们走。” 兰兰见状,立刻扶起燕子,“燕子哥,还能走吗?” “可以,谢谢你兰兰。” “燕子哥,我长话短说,太子要用你来威胁洛王妃,现在我必须要救你出去。” 兰兰被历珩掳到这里来,这才知道小雨半仙就是苏雨卿。 苏雨卿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这样无动于衷。 即便她同样是自身难保,她也一定要救走燕子,她不能让救命恩人被人威胁。 “都怪我没用,肩扛不起,手也没力气,现在还连累了王妃。” “不怪你。”燕子劝道:“这里本就是地狱,没人能坚持下来。” 这段时间,她比谁都看得清楚。 历珩将那些没有户籍的男性,当作奴隶一样,每天的训练都突破人类的极限。 不知有多少人累死在训练场。 兰兰拖着燕子正往门口走,结果一开门,就遇见了历珩。 “去哪?” 两人当即就傻了。 转眼,两人就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两边柱子上。 柱子中间是一个大殿,大殿里摆了一把椅子,历珩坐在上面十分悠闲,静静的等待着苏雨卿的到来。 仿佛在这个贫民窟,历珩就是一个小皇帝。 远处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目光里,那张熟悉的脸呈现在历程眼里,他止不住的兴奋。 可突然,他却发觉一丝不对劲。 苏雨卿的明明没有练过轻功,为何她的脚步这等轻巧。 “来者是苏雨卿吗?” 身旁侍卫一口肯定,“属下敢肯定,一定是她没错了,苏雨卿在来之前还与历承洛大吵了一架,是逃跑出来的。” 历珩嘴角微微上扬,眼里还带着讥讽。 苏雨卿进入大殿,直接开门见山,“直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人。” “不急。”历珩看着苏雨卿的眼睛,心里有了主意,“听说三嫂之前遇刺了,危在旦夕,不知如今身体好些没?” “不劳太子担心,身体大好。” 历珩起身,背对着苏雨卿笑了起来,小声在侍卫耳边说了句,“杀!” 很快,大殿周围冲出许多黑衣人,将苏雨卿团团围住。 不好,被发现了。 苏雨卿还没有来得及逃跑,脚下就被一对铁手固定住,他们是有预谋的。 即便有再强的武功,也抵不过暗算。 从一进来,历珩就察觉出苏雨卿的不对劲,刚才他问苏雨卿是否身体安好。 按照真正的苏雨卿,她那个脾气多半会把他鬼骂一顿。 这天下都是历承洛的眼线,到底是谁暗算了苏雨卿,他心里清楚的很。 况且以苏雨卿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到是他安排的刺杀。 只是没想到苏雨卿运气不错,箭刺进心脏还能活,算她命大。 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是苏雨卿。 第五十一章 哪哪没看过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冒牌苏雨卿已经被控制住了。 历珩走近冒牌货,他眼见那人脸颊有一块起皮的地方,他直接伸手撕开。 看面孔也是老熟人了。 历承洛身边最忠诚的狗,他当然认得。 历珩嘲讽着,随手将人皮面具丢到一旁的火盆里,“这种把戏也敢来糊弄本太子?人皮面具,居然不用人皮做,还想妄图糊弄人?” 庄莱丝毫不畏惧,也不在夹着声音说话了,“不是人皮,不也糊弄住你那些酒囊饭袋的侍卫们了。” 侍卫在旁边听的急火攻心,毕竟他刚才信誓旦旦的保证,来者定然是苏雨卿,这不是打脸吗? 侍卫愤怒的一脚踢向庄莱的膝盖。 庄莱被这股力直接踢的摔在地上,但也并未叫唤一句。 历珩并未生气,反而想到苏雨卿嘴角微微上扬,“是啊!不得不说洛王妃古灵精怪,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玩的过她。” 苏雨卿的事迹他可是听过的。 当面怒骂皇上和一众大臣就已经很传奇了。 听说她以前就是用人皮面具捉弄过苏玲灵,害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玲灵和他表哥的江湖传言依然像秘史一样流传着。 他反倒有点感谢老天苏雨卿活下来了。 毕竟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子,愿意做她的皇后,这生活得多增添许多乐趣。 “别废话,要杀便杀了。” 庄莱敢孤身闯入贫民窟,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上次他追击黑衣人时,便是九死一生,毕竟这里是历珩训练暗卫的地方,处处都是高手。 他能逃不出去已经是运气。 现在成为阶下囚,在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况且刚才在进入贫民窟时,他早已暗中打探到了消息,现在消息已经通过信鸽,传到了王爷手里。 他的任务完成了。 生还是死,对他不重要了。 “杀?你还不配死。”历珩狠戾的瞪着他,“说!苏玲灵的是不是被你们救走了?” 历珩做事向来不留痕迹。 即便是要杀人,也会反复确认此人是不是真的死亡。 可没有想到,他的人回头去找苏玲灵的尸首时,却未见苏玲灵的骸骨。 很显然她一定是被救走了。 “太子殿下也太不小心了,灭口的时候都不确认吗?” 庄莱笑着,笑里带一丝得逞。 历珩一眼看穿他的把戏,直接一拳过去,打向他的脸颊。 一粒红色的药丸从庄莱口中蹦出。 他训练了暗卫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凡是绝顶的高手都会在牙缝中藏一颗毒药。 万一被人俘虏的时候,可以最快速地了结自己的命,以免遭受一些非人的痛苦。 “想死?死了就不好玩儿了。” 庄莱笑了,“不过就是受点刑,别妄想我会背叛王爷。” 历珩走向兰兰的身边,庄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女子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抹布。 她满脸已经是泪痕了。 历珩拿下兰兰嘴里的抹布,兰兰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呼喊着,“哥。” 拿下抹布的一瞬间,庄莱认出眼前的女子了。 当时他离家的时候妹妹还小,现在模样张开了,但是基本的模子还是印在脑海里。 “妹妹?你是庄兰。” 兰兰拼命点头,“是我,是我。” 庄莱觉得万般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来乔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当上花魁的?” 庄莱的疑问太多了,而兰兰面对这些事更是难以启齿,只是哭着摇头,半句话也没有说。 兰兰从庄莱走进来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庄莱是他哥哥。 这么久以来,哥哥了无音讯,她和家人一直以为哥哥牺牲了。 可当苏雨卿说,她哥哥没死,而且三个月内他们还可以再次相见。 她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是以这种方式再次相见。 一见面,她就成了哥哥的累赘。 历珩再次将抹布塞在兰兰的嘴里,“好了,兄妹的团圆大戏怎么演,就要看你哥哥听不听话了。” “放了我妹妹,你这个混蛋!” 庄莱气愤不已,起身就要反抗,可惜手脚都被人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省省力气!本太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苏玲灵给本太子带回来就行了,到时候你妹妹还给你。” —— 苏雨卿躲在历承洛的被子里,整整一老天了。 她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无聊到极致也没有出房间一步。 历珩的暗卫无孔不入,上次一支箭能射进王府,现在难保没几个眼线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为了以防万一,她只有躲起来,以免将庄莱暴露在危险之中。 包括她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去救燕子,也是说着那些眼线听的。 其实她早就计划好了,派一个高手扮成她的样子前去探探口风。 虽然她不喜欢有人控制她的行动,但是不得不说,这次一定要听他们的。 一来,她没有任何武功,仅靠着一点幻术。 就连武功高强的庄莱都难免挂彩,她有多大的自信觉得自己会全身而退。 二来,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如果她真的被困在里面了,别说调查真相了,恐怕还会将历承洛陷入被动的境遇里。 她是不会为了争一口气,去做害人害己的事的。 可这一直呆在历承洛的房间里,吃吃喝喝的还好说,就是上厕所的让人觉得尴尬。 苏雨卿实在忍不住了,起床穿上鞋子,对伏案工作的历承洛留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回来。” 历承洛看着书,问也不问原因,可态度十分坚决。 苏雨卿没了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可又难以启齿,“我真的内急,你总不能让我这个房间里……” 虽说历承洛的房间很大,书案和房间也有一段距离,将卷帘一拉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那个声音总是掩不住的…… “你真的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吗?” 苏雨卿刚想要踏出去的脚再次收回来。 他说得没错,一旦她出去被人看到了,庄莱的境遇只会很糟糕。 若是庄莱的身份被揭穿,只怕是凶多吉少。 历承洛下巴一抬,试图指向床榻下面的方向。 她走过去,从床底里找了找,发现一个夜壶,“这……” 他很是随意,“凑合用吧,干净的。” 这是干净的问题吗? 但现在没有办法了,她再也憋不住了。 苏雨卿跑到历承洛的桌前,撕了一张纸,将纸搓了成一个团,然后塞到他的两个耳朵里。 “还能听得到吗?” 历承洛不止听得见,还听的很清楚,“有必要吗?我们是夫妻,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看来还是听得到。 苏雨卿又嘚啵嘚啵的跑到床上,将整个被子抱了过来,直接盖到了历承洛头上。 “现在听不到了吧。” 历承洛:“……” 他无语了。 被子里闷得很,但是顾着苏雨卿的面子,他也没有掀开过。 很快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响起了。 她的脸肯定红了吧。 想到这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他而言,夫妻房事并不算绝对的亲密无间,而是对方敢于在你面前,做这等污秽又可爱的事情。 现如今他倒真的觉得,他们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正笑着。 苏雨卿掀开了他头上的被子,见他在笑,直接恼羞成怒,“你都听到了对不对?啊啊啊啊……你在嘲笑我?” “有什么关系?你全身本王哪哪没看过。” 她气得转身就走,整个被子捂着头,“变态,你简直是变态。” 历承洛心里乐得不行,面上却毫不在意地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这时,窗子发出“咚咚”的声音。 声响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听得清楚。 苏雨卿从被子钻出来,好奇地扭出脑袋来看,历承洛打开窗子,发现是一只信鸽。 历承洛取下纸条就放飞了。 她急忙地凑上来,跟历承洛一起看。 是庄莱的字迹。 原来贫民窟就是历珩用来训练暗卫的地方,不止是暗卫,那些没有户籍来投奔历珩军营的男子,也在这里训练。 可他们的训练强度不同。 可以说分为嫡系和庶出,嫡系是他的暗卫,而庶出则是那些没有户籍的男子。 既是庶出,他们的训练强度和条件肯定是不如暗卫的。 可以解释街上那些无辜牺牲的男子都是累死的,难怪他们的手上均是大大小小的老茧。 最关键的一点是,那些暗卫的脖子后面都有星星一样的图案。 苏雨卿想起卫风曾说过,当时将苏玲灵卖到喃喃馆的就是脖子上有星星图案的人。 可以说历珩一开始就在利用苏玲灵。 为的就是将苏玲灵推入绝境,然后在扮演一个救世主的形象,让苏玲灵深信不疑地依赖她。 历珩做这些,就是让事情变得更加真实。 历珩什么话都没说,便可以让她相信,历珩和黎国勾结。 殊不知这只是一场骗局。 历承洛看完后,将纸条丢到蜡烛旁烧了个干净,“贫民窟地势复杂,又有村民们的掩护,即便知道历珩非法征兵,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或许知道贫民窟的地图,能为我们增添一丝机会。” 历承洛面带愁容,“可本王的时间不够了。” 关于乔都屡屡出现横尸这件事,朝中无人敢接手,或许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是历珩。 历珩是未来的太子,谁也不敢得罪他。 历承洛因为掳走太医这件事,再次得罪了皇帝。 丞相大人替他求情,把这件棘手的事交给他去办,算是将功折罪。 皇帝限他一个月之内查清楚这件事,但是眼看只剩下三天时间。 要想彻底扳倒历珩可谓是难上加难。 苏雨卿一时也没了主意,正想着,她胸口一热。 她拿出小鬼给婴儿布,竟然是这块布在发烫。 这种感应难道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掐指算过苏玲灵还活着。 历珩没有妻妾,除了自己身边忠诚的侍从,就只有苏玲灵离他最近了,或许只要找到苏玲灵就能有线索了。 她连忙跟历承洛说:“我们先找到苏玲灵,或许就有办法了。” 第五十二章 太医不是说要节制的吗?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心里清楚得很。 苏玲灵被他藏在了陵墓里,但目前他不能告诉苏雨卿,因为现在还有一件事等待他确认。 他必须确认苏玲灵在历珩心里是不是有那么重要? 若是有的话,他便可以抓到历珩的把柄。 苏雨卿看到历承洛的反应,心里有了顾虑,试探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苏玲灵是不是你救的?” …… 她实在太聪明了。 但是目前还不能让她见到苏玲灵。 历承洛慢慢向她凑近,还一本正经的苏雨卿难免有点尴尬,不自觉地后退,用手抵着他前进,“你干嘛啊?” “你说干嘛呢?我的王妃,天黑不用睡觉吗?” 苏雨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起了,“不合适吧!” 历承洛完全没有听她说话,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 本以为历承洛工作了一整天,应该没什么精气神了。 结果后半夜还是把她折腾的够呛。 天快要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苏雨卿再次睁眼的时,天已经全亮了,瞥眼间历承洛的身影就出现在她床边,把她吓得一哆嗦。 “别动!” 历承洛再次拉过她白花花的大腿根。 她缓了一口气,温柔地劝着,“我说王爷,差不多了吧,太医不是说要节制的吗?” 历承洛一个“脑瓜崩”就打在她头上,“想什么呢?” “哎哟!” 苏雨卿这才注意到,历承洛用鸡蛋按揉着她大腿发青的部分。 她回忆起昨天,好像是在做某种动作的时候,大腿不小心撞到床上去了。 昨天力气这么大吗? 整条大腿都给磕青了。 历承洛小心翼翼地替她揉着,很是温柔,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疼。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真的相信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一阵敲门声。 “属下庄莱,求见王爷。” 历承洛放下手中的鸡蛋,仔细地嘱咐她,“这几天不要胡乱跑,知道吗?” 苏雨卿乖乖点头。 她像是老老实实听话的人吗? 历承洛前脚离开,她就换好衣服偷偷跑到书房外面偷听了。 “历珩发现你的身份了吗?” 庄莱向来不会说谎,面对历承洛的提问他无法回答,只是摇摇头。 历承洛一眼就看出他的反常。 况且历珩可不是什么好人,抓到苏雨卿能让她回来吗? 还不趁机要挟他一把。 他没有揭穿庄莱,“所以你是逃出来的?” 庄莱点头。 历承洛了然于心,不再问这贫民窟的事情,而是说起了他们以前,“你跟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十年三月二十天。” 历承洛点头,庄莱能记得这么清楚,很显然是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这十年来,你都做的很好,或者说你并不需要向本王报恩,反倒是本王欠了你许多恩情。” 庄莱惶恐,立刻单膝跪下,“王爷说笑了,要不是有王爷,属下岂能活到今天。” “快起来。”历承洛扶着庄莱起来,“本王没别的意思,我们在最困难的时期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到如今,本王并未把你当作只有上下级的侍卫,而是早已视你为兄弟。” “王爷,属下愧不敢当。” 庄莱还记得,当年娘生了重病,需要银子治病。 他学了一点三脚猫功夫,准备来乔都闯荡一番,也好给娘凑一些药费。 可没有想到出师不利,他因为没有乔都户籍,无法到崔氏军营参军。 不仅如此,因为户籍的原因,他在乔都连基础的工作都找不到。 没有赚到钱不说,一天天活着就要用钱。 那时他遇到一个人,说是可以帮他搞定户籍的事情,这样他就可以顺利的到崔氏参军了。 他将自己最后的银子全部拿了出去。 可没有想到,那人却是骗子。 他被骗一干二净,此时家中母亲还等着银子治病,他只能去丞相府内打黑工,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 赚来的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勉强能寄回家。 可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出了问题。 丞相府很快就将他赶了出来,他没有钱,也没有家,倒在街头三天三夜,也无人来帮他一把。 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王爷给了他一个馒头。 王爷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户籍,家中的母亲也因为王爷得以继续活下去。 可当时的王爷哪里是随手一挥,便能得到银子的。 那点银子都是他在宫中,给那些娘娘、太监捶腿捏腰得到的。 这样的恩情,岂能不让他记一辈子。 “你当得起。”历承洛拍了拍庄莱的肩膀,“我们是兄弟,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本王。” “是。” 庄莱实在不知怎么面对王爷,只能先点头退下。 苏雨卿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了,依旧把耳朵爬到窗户上。 哪晓得庄莱一开门。 她差点摔得一“踉跄。” 苏雨卿挤出笑容,跟历承洛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又见面了。” 趁着历承洛还没有来的及质问她,她拉着庄莱的衣服一溜烟的跑了。 庄莱任由她拉着。 他也觉得惊讶,以往十米之内有人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也是,自己心里有愧,怨不得注意力分散了。 眼见历承洛没有跟出来,苏雨卿这才问庄莱,“你去贫民窟见到兰兰和燕子了吗?” 听到兰兰,他心里一“咯噔。” 担忧的情绪又在心头环绕。 庄莱想到另一边柱子上绑着的男人,大概可以猜测就是燕子吧,他老实回答,“见到了。” “他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兰兰还好,燕子可能受了一点轻伤,不过王妃请放心,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苏雨卿点点头,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又问:“那你有没有见到苏玲灵?就是小玲,以前在喃喃馆的那个花魁?” 庄莱心里打鼓,既然王妃这么问了,显然王爷没有告诉他,苏玲灵被他们救了的事。 王爷没说,他也不好自作主张说这件事。 况且,他还需要苏玲灵来换他妹妹的命。 庄莱半天没说话,苏雨卿也没在问了,只当他不知道。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苏雨卿正要走,就被庄莱叫住了,他含含糊糊的这才问出口,“王妃跟兰兰熟吗?” “还行。” “那你知道,兰兰是怎样到了喃喃馆吗?” 苏雨卿没多想,可能是庄莱见人家姑娘可怜,就随便问问。 她没有隐瞒地将兰兰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庄莱。 庄莱越听脸越黑,“王妃知道她的那个心上人,现在在哪里吗?” “听说那人是赌鬼,多半是在赌场里吧。” 庄莱听完,黑着脸离开了。 他的样子恨不得要吃人,难道他想要去教训那个负心人? 提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兰兰的本名叫庄兰。 难道说,兰兰说的那个哥哥就是庄莱! —— 为了验证这个答案,苏雨卿索性跟着庄莱。 如果庄莱真的是兰兰的哥哥,他一定会给妹妹报仇的。 结果连门都没出,她就跟丢了。 她没了办法,只能在街头的各大赌场去找庄莱。 苏雨卿来到了一处赌场外,这里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包围着,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第六感告诉他,庄莱一定在里面。 她拼命往人群中挤,有人烦了,冒了一句,“你个小姑娘来凑什么热闹?里面这么血腥,你挤进去了敢看吗?” 苏雨卿没理会他们的吐槽,直到她挤到最前面。 突然感觉脚底好像踩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手臂。 转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没有四肢的躯体。 那张极度恐惧的脸,她见过。 正是兰兰的心上人。 此时的他还呼吸着,却也只能静待着血慢慢流尽。 地上一块块形状奇特的尸块,被切得平整,如此完美的切割技术,是庄莱没错了。 “这人死得好,所有赌狗都该死。” “刚才杀他那人好像是洛王府的庄侍卫。” “不稀奇,他的债主到处都是,迟早都是要被人杀的,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赌场伙计见惯了这种场景,这里天天都上演着家破人亡,他工作了这么多年,对这样的事早已麻木。 他用着扫帚扫着尸块,不断驱赶着看热闹的人,“散了啊!散了,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苏雨卿也被人推了出来。 不过她现在能肯定,庄兰确实是庄莱的妹妹。 这么大的事情,庄莱为什么不告诉历承洛,让历承洛想办法去救她妹妹? 人群一散,她隐约看到了庄莱的身影。 看他的方向应该是往陵墓那里走的。 那里是历承洛三个妾室的陵墓,庄莱去那里干什么? 苏雨卿的腿脚没有庄莱快,等她到的时候,庄莱已经先离开了。 难道陵墓里藏了什么? 她偷偷摸摸地进去,还未进去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毕竟是陵墓,阴气重也是正常。 她继续往里面走,听到一丝轻微的哭泣声。 看样子这鬼道行还不浅。 苏雨卿惯性地拿出一张符纸。 其他鬼魂顶多到处飘一飘,最多也是停个电什么,这鬼直接哭出声了。 她往前走,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床上哭哭啼啼的。 那白衣女子听到动静,立刻回头。 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出现在苏雨卿的面前…… 第五十三章 这么叫差辈份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看过那么多鬼,唯独被这鬼的一张脸恶心住了。 她动作极其快,三步合两步的冲到女鬼面前,将手上的符纸贴到女鬼额头,“你这女鬼,好好的鬼界不待,来人间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害人?” 女鬼愣了,也不哭了。 紧接着女鬼撕下符纸的动作,彻底把她惊到了。 纳尼!还有鬼不怕符咒? 莫非是个人? “苏雨卿,你想嘲笑我尽管来,别用这种东西来羞辱我。” 她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正说着,她又仔细打量了女鬼的脸,她的一张脸被火燎过,变得面目全非。 而另一面还算完好,她莫名看出了一丝熟悉感。 “你是苏玲灵?” “戏演够了没有,演够了就滚,或者杀了我。” 苏雨卿这才发现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上,除了这张床,她哪哪都走不了。 一方面是怕她逃跑,另一方面是防止她寻短见吧。 想也知道,这是历承洛的杰作。 他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 苏雨卿说话也没客气,“我确实该杀了你,那日在皇宫,若不是我留了一手,早就被你和历珩害死了。怎么样?你陷害我,自己在历珩那也没有落得好下场吧。” “你们不过是一丘之貉,能好到哪里去。” 苏玲灵十分憎恨地盯着她,“要不是你将我卖到花楼,我怎么会有今天。” “我?这污水我可受不起。” “不是你还有谁?我想尽心思地害你,现在你得势了,我成了落汤鸡,你怎么可能不落井下石?” 苏雨卿笑了,“你还知道你费尽心思的害我,别忘了,你当时的那一顿鞭子,我疼晕了整整三天,要说落井下石,我确实有足够的动机,但我没做过。” “不可能!”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永远无法翻身,骗你还有意义吗?” 苏玲灵也知道,苏雨卿已经没必要骗她了,可不是她的话,还能有谁? 苏雨卿又说:“你还记得卖你去花楼的人,他们的脖子上都有星星图案吗?” 苏玲灵惊讶,苏雨卿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她拼命反抗,抓伤了好几个绑架她的人,那时她看到他们脖子上均有星星图案。 这个事情只有她和卫风知道。 她又说:“星星图案是历珩暗卫的标志,所以从一开始历珩就是在骗你,让你陷入绝境无法自拔的时候在出面拯救你。” 苏雨卿的一面之词,她并非完全相信。 不过她是知道历珩有多么卑鄙的,要说历珩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也不稀奇。 历珩以前日日来喃喃馆,也不是来找她谈情说爱的。 而是处处打听崔氏的消息。 她为了讨得历珩的欢心,假装和卫风交好,试图从他口中打听到什么。 结果卫风的口风很紧,半点没有透露。 历珩早有两手准备,他的暗卫打听到崔清俊的秘密。 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历珩顺利的抓到了崔大将军的把柄,以至于让户籍政策一直维持原状。 她何尝不知道历珩对她都是利用。 可她还是入了戏,还恨上了被历珩青睐的兰兰。 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妄自聪明,只是可怜了她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苏雨卿又感觉到胸口一阵热意。 万物皆有灵,任何事情都是讲究时机,她将这块婴儿布一直留在身上,正是因为时机未到。 现在是时候了。 她拿出小鬼给她的那块布,放到苏玲灵手上,“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你孩子托我交给你的。” 苏玲灵摸着那块布,眼泪喷涌而出。 她完全相信苏雨卿说的都是真的。 她掐死孩子的时候,孩子死死的攥着那块布,就是她手上拿着这块布。 当时这块布明明和孩子一起化为灰烬。 可现在苏雨卿却拿了一模一样的布来,若说这是假的,可布的形状又怎么作假? 也许是孩子真的在天有灵。 苏玲灵哭得泣不成声。 即便苏雨卿觉得苏玲灵是自作自受,可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她一秒。 苏雨卿正要离开,苏玲灵叫住了她。 “帮我拿一只笔好吗?” 苏雨卿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苏玲灵要寻短见,可又想毛笔毕竟是软的,跟硬笔不同,应该没事吧。 她虽然递了一只毛笔过去,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千万不要寻短见,你的孩子从来没有怪过你,他是高高兴兴的投胎的。” 苏玲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婴儿布上写写画画。 “拿去,这是历珩的军事布局图。” 苏雨卿不可置信地接过,“为什么要给我?” “这害人的制度夺走了我儿的命,我也想为他做点好事,让这种没天理的制度从此消失。还有……你别误会,我不是帮你,我依然恨你,恨到骨子里。” 当时她无意间看到了历珩的军事布防图,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偷偷地背下来了。 也许这就是她在天之灵的儿子,希望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苏雨卿拿着布防图若有所思。 这样的户籍制度,让许多害怕受到惩罚的男男女女,被迫走向打胎的道路。 打胎听起来只是一个小手术。 但有多少人能够了解,这背后是个逝去的小生灵,他也是有血有肉有心的生命。 打胎就是杀人,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好在苏玲灵在最后一刻及时反省,有了这张地图,他们便可以前往贫民窟救人了。 苏雨卿收好布防图,现在她要尽快将地图交给历承洛。 回王府的路上,她看到前方似乎有人被殴打。 她停下脚步,从人群缝中看到了那人是李太医的妻子。 这时,李夫人也看到她了。 “洛王妃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李夫人鬼哭狼嚎的,可以看得出来,她早没有往日的高高在上,现在只是一个被欺负的乡村妇女。 可苏雨卿并没有打算救她。 李太医当时黑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他和他的家人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就要为此承担恶果。 他们现在被欺负、被挨揍,都是果报。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她一个小小的道士,可背不起他们的因果。 苏雨卿完全不理,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在危险之中。 突然,一个布袋迅速罩住她的头。 苏雨卿还未叫唤,全身就瘫软下去了,别说叫不出声,就连腿脚都没了力气。 她被人算计了。 苏雨卿趁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胸口的布防图扯出来丢在地上。 希望历承洛看到知道能来救她。 “这娘们果然心狠,没有一点同理心。” 她透过布袋能看到陌生男子给了李夫人一笔钱,原来刚才也是李夫人做的局。 只是没想到她没有上套。 干脆就来硬的了。 李夫人身旁的三岁小儿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布袋里的苏雨卿。 苏雨卿很快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桶带着冰碴子水泼向苏雨卿。 她直接被冻得一激灵,强行从梦中清醒过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刚要动,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 看到眼前的历珩,她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历珩还像以往一般,摆出一副温和亲近的模样,“好久不见,三嫂。” “呸!”苏雨卿连同嘴里的冰碴子吐出来,“有事说事,还叫三嫂不恶心吗?” 历珩笑着走过来,仔细盯着苏雨卿那张出水芙蓉的脸。 确实是美艳至极。 这样的古灵精怪放在后宫里,没事的时候当个摆设,有事的时候拉出来玩玩也挺有意思的。 “你说得对,是不该叫三嫂了,你以后就是我的皇后的,在这么叫差辈份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苏雨卿听得莫名其妙,又看到兰兰和燕子被五花大绑地丢在角落里,又道:“既然我这个人质已经到这里了,你是不是该放了他们了?” 历珩若有所思,“嗯,他们确实没用了,一会儿本太子就杀了她们。” “你……” 苏雨卿调整了下情绪,“我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不是本太子跟你们过不去,而是所有跟本太子争皇位的人,都要死。” 她翻了一个白眼,“我们王爷好好过日子,哪里想跟你抢皇位了,再说了皇上喜欢你,大臣拥护你,你又是储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干嘛还要和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过不去?” “好好过日子?” 历珩大笑起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大臣们是拥护本太子,可最有实权的丞相大人,却站在历承洛那边。还有……” 说着,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寻找一丝答案,“你那个好好过日子的夫君,却养了数不尽的鬼兵,名为龙门卫,你说本太子该不该与你们为敌?” 他从苏雨卿眼中,的确看到一丝单纯。 也许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 可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抓到他的把柄,难道不是为了辅助历承洛登上皇位吗? 只是许多事,历承洛同样隐瞒了她而已。 “鬼兵?你是说历承洛派兵营救皇上的那次是鬼兵?” 苏雨卿早就觉得那次的士兵不对劲,她一直往这方面猜,可是却不敢确定。 书籍中确实记载一种秘术。 可以将死去的人封存,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操控他们。 这样做是十分损阴德的,这等秘术会让逝者灵魂得不到安宁。 苏雨卿也猜到了历珩想要做什么,无非是想利用她,让历承洛派鬼兵来救她。 她十分硬气地冷哼一声,“你的算盘恐怕打错了,即便是要操纵鬼兵,也是需要玲珑玉佩的加持,现如今玉佩在皇帝手上,王爷真想救我也无可奈何。” 第五十四章 认错人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你觉得本太子傻到没救了吗?没有把握的事,本太子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你抓到这里?” 历珩说着又指向苏雨卿的胸口,“本太子只要在往这里再射一箭,我不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活下来。” 没错,上次的埋伏就是历珩干的。 如果她不是天选之人,来历练课题的,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苏雨卿咬牙切齿,可拿历珩半点办法都没有。 微风一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将她包裹起来,手脚即便是没有绑住,被冻僵的手脚也无法动弹。 她的那些符咒只对鬼怪管用,现如今面对一个阳刚的大活人,她实在没办法对付。 她倒是可以用幻术,可这贫民窟地势复杂,恐怕也很难逃出去。 况且燕子早已身受重伤,根本跑不远。 只能先稳住历珩,然后从长计议。 她故作恍然大悟,“所以历承洛即便不用玲珑玉佩也可以操控鬼兵,所以你想让他派鬼兵来救我,然后你再去圣上面前安他一个谋朝篡位的帽子。” “果然聪明,不愧是本太子选的皇后。” “可你怎么确定,历承洛会为了我这个和亲公主,冒这样的风险。” 历珩笑了,“你这样说,可就太辜负三哥的一片深情了。” 历承洛是何等谨慎的人,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在韬光养晦。 哪怕有一身好功夫,被其他皇子、太监欺负,都不曾用武力还过一次手。 谁都以为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历承洛隐藏了这么多年,却为了救苏雨卿不惜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苏雨卿命悬一线之际,历承洛什么都不顾了,公然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拉到府上治病。 可原来的历承洛,是个被骂都只会“谢谢”的人。 历承洛不怕受辱,不怕受欺负,在艰难的日子总能想办法熬下。 以至于他根本找不到历承洛的弱点。 现在他总算找到了,这个人就是苏雨卿。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苏雨卿被吓得一颤,眼前一切变得烟雾迷绕。 她以为是历承洛来救她了,结果一双柔软细腻的手捂上她的鼻腔,似乎怕她被浓烟呛到。 “小雨没事吧,我们现在救你出去。” 兰兰的轮廓逐渐清晰,而燕子正在帮她解开绳子。 原来燕子偷了历珩火药,趁着刚才他们说话的功夫,趁机找机会救她。 苏雨卿的手脚早就冻僵了,连走路都有点力不从心,“没事,我们走。” 烟雾中,她听到了历珩的怒吼。 “不许放过他们。” 她强忍着不适往前走,兰兰看出她的窘迫,“没事,我们看清脚下,这里的地势我最了解了,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倒下,燕子却先摔倒了。 燕子浑身是伤,腿脚似乎被打骨折了,根本无法走路。 “别管我,快逃!” 苏雨卿就在回头要拉他的时候,燕子就被另一只手抓了过去。 她不敢再回头看,跟着兰兰继续跑着。 此时的烟雾渐渐散去,她冻僵的手脚十分不灵活,要不是有兰兰搀扶着,她恐怕连路都走不了。 可这样做,实在太耽误时间了。 这样下去谁也逃不了。 苏雨卿索性一掌推开兰兰,“快走!去找历承洛。” 兰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滚啊!” 她害怕在等一会儿,兰兰想跑也跑不了,没好气地骂了兰兰。 兰兰为难之下,一鼓作气向前跑去。 很快,苏雨卿就被另一只手抓回去了。 她和燕子再次被擒获,不过好在兰兰已经逃走了。 燕子略带遗憾地看着苏雨卿,“就差一步,你就可以逃出去了。” 就在这时,历珩单手抓住燕子的衣领。 历珩本就是习武之人,抓住燕子的时候,就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简单。 他青筋暴起,看样子是真的怒了,“你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 燕子被勒的难受,整张脸憋得通红。 苏雨卿急了,“你放了他,有什么冲着我来。” “没,没事……” 燕子听到她这么说,拼命挤出话来。 历珩手一松,燕子总算可以大口喘气了,他用尽全力地调节气息,“洛王妃,谢谢你愿意来救我。”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惯了,从没有人能把他放在心上过。 他与苏雨卿不过是萍水相逢,苏雨卿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救他出火海。 历珩用他的命来威胁苏雨卿。 庆幸的是,苏雨卿留了一手,让人假扮来贫民窟,否则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只是可惜,他还是这么没用,没能救苏雨卿出去。 苏雨卿心里发酸。 历珩这时拿着一把小刀朝着燕子走过来。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面临怎样残酷的事情。 燕子怕苏雨卿难过,先一步劝她,“苏雨卿,别担心,这个世界容不下我,即便是逃出去了,也活不下来,死了倒干净了。” “死?你想得太美了一点。” 历珩说着,就扯下燕子的上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个垒着一个。 他那把锋利的小刀,瞬间便割下燕子身上的一块肉。 “啊啊啊啊啊啊……” 历珩慢悠悠地将肉片摆在手边的桌上,最后饶有兴致地说着,“不知道凌迟下来的肉有多少片?以前总觉得这种方式太浪费本太子时间了,现在正好,等着历承洛自投罗网的时间,正好看看能割多少片肉下来。” 凌迟处死,这种古书上的酷刑,她连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最好的朋友却在她面前被受此刑,而她却无能为力。 苏雨卿像疯了一样大叫着,身体不停地挣扎着,疯狂的动作让绳子不断摩擦着手腕脚腕,皮擦破了她都没有察觉到。 她眼里只有燕子疼到扭曲的脸庞。 “住手!你快住手!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你冲我来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雨卿哭喊着,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头一次这么的懦弱,仅仅用着大哭大闹来反抗着。 以前她总是能游刃有余地走在这人世间,她告诉那些凡夫,不要太过执着于这世间的一切。 可现在她不懂了。 燕子父母双亡,没有人能给他一点关爱,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身子混到一口饭吃,却有人瞧不起他是个戏子。 他也想靠着双手好好做人,可这个万恶的社会,却总是断了他的念想。 生命中好不容易出现的一束光,可这光也是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黄粱一梦,什么都不剩。 为什么人不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为什么所有人都被迫拿到最差的剧本? 这就是所谓的共业吗?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她却入戏了。 她完全无法接受,面对苦难是这般无能为力。 燕子直接疼晕过去了,口里还不断地冒着鲜血,可历珩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历珩遗憾看着盘中的肉片,“才五十片,这也太少了,来人,拿盆水来把他泼醒。” 苏雨卿喊的声音早已嘶哑了,“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一盆水下去,燕子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 她看着俊美的燕子,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人样了,心里说不出的心酸和痛苦。 侍卫来报,有人闯进贫民窟。 历珩微微一笑,走过来掐住苏雨卿的脸颊,“本太子就知道,历承洛一定会来。本太子在外面布了八卦阵,你说,他的鬼兵踏进这里,会不会全军覆没?哈哈哈……” 历珩打得一手好牌。 不仅一次性解决了历承洛的所有鬼兵,还反过头来向皇上参一本历承洛谋朝篡位。 似乎历珩已经大获全胜了。 可苏雨卿如今跟丢了魂似的,根本不在意历珩说了什么。 她茫然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看到历珩在笑…… ——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解开了她的绳子,一个身影来到了她的眼前。 她眼眶内满是泪水,根本看不清前方的人。 她绝望、悲痛、懦弱在得救的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得到了释放。 犹如开闸的河堤,再也拦不住那激流。 苏雨卿直接拦腰抱住了眼前的人,紧紧的抱住,一刻也不曾松懈。 崔清俊顿时愣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双手高举,尽量不碰到她。 他和历承洛一起闯入贫民窟。 因为有地图,所以他们兵分两路,这样不仅节省时间,而且可以尽快找到苏雨卿。 没想到的是,他会先找到苏雨卿。 更没想到,苏雨卿会主动抱住他。 他抬眼看到椅子上血肉模糊的人,也明白为什么了。 苏雨卿再怎么胆大、顽劣,可终究是个女子,一个人面对这些她也会害怕。 想到这里,崔清俊不自觉地放下双手抱住她。 这一刻,他只想好好的安慰她,他摸着她的头说:“没事了,我们都来了。” …… 苏雨卿一激灵,这声音不是历承洛。 她抬眼看到崔清俊那张脸,下意识地推开他,“对不起。” “没事。” 崔清俊扶着她站起来。 苏雨卿看着燕子,心里还是疼,但好在现在的情绪已经缓和不少了。 历承洛和庄莱正带着人,往他们的方向走来,苏雨卿心里莫名一暖。 崔清俊看到苏雨卿全身湿透,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轻声道谢。 历承洛冷着一张脸进来,浑身散发的气场凌厉的很,除了庄莱,其他侍卫都被他这股气势镇压得不敢抬头。 “过来。” 他好像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她乱跑,给他惹了麻烦才生气的吗? 第五十五章 古人不该含蓄一点吗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慢慢挪到历承洛身边去。 谁曾想,历承洛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直接撞到他怀里。 她还未站稳,身上的披风就被历承洛丢在了地上,他又用将自己的披风包裹住她。 这么一折腾,她身体再一次受凉。 “阿切~~” 苏雨卿流着鼻涕,看着眼前的两人。 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若是合作的话,他们看对方的眼神怎么像是看仇人一样。 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毕竟他们现在还处在历珩的地盘,还是小心为上,“我……” 她刚开口,却被一向话不多的庄莱给掐断了,“王妃刚才把小崔将军当成王爷对吧?” “额?” 难道历承洛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吗? 她想了想,庄莱好像在帮她解围,“对!我太害怕了,认错人了。” 崔清俊看着苏雨卿怯生生的样子,说不出的难过。 这样阳光的女孩,居然时时刻刻受制于历承洛的禁锢之下,连真实意愿都不敢表达。 他冷笑着捡起地上的衣服,带着满满的火药味,“洛王爷,既然是夫妻了,还请王爷对王妃好点,别自己过得不痛快,就给别人找不痛快。” 历承洛再次用力地将苏雨卿往怀里揽了揽,“小崔将军倒是过得好,不还是辜负了爱你的人。” “你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你知道女子一旦失了贞洁,在夫家会过得有多惨吗?” 崔清俊震惊,完全不知道历承洛在说什么,“你少信口雌黄,毁一个女子的名誉。” 苏雨卿听得一脸震惊。 崔清俊一直倾心于历离公主,当时甚至不惜抛下一切,想要带她逃离命运的枷锁,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她破坏了。 她算过了,他们命里无缘。 即便没有她出现,他们之间也会因为其他原因没办法在一起。 难道他和历离公主真的有肌肤之亲? 跟未出嫁的公主发生这种关系,必定是死罪。 若是真的,恰好可以解释崔将军会无条件支持历珩的事了。 历承洛此时还与崔清俊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果然让苏雨卿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历珩此时正带着大批人马前来。 侍卫来禀告时,历珩就出去会战了。 可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历承洛的身影,便猜到了历承洛肯定拿到了他的布防图,才会精准地躲避埋伏。 可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历珩得意洋洋的,“不知道该说你们笨,还是聪明,能成功找到这里,是苏玲灵告诉你们的吧!历承洛,你这单枪匹马,你觉得你真的逃的出去吗?” 当日苏玲灵偷看他的布防图,他岂会不知。 只是觉得,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迟早要死的,也就没有理会。 结果历承洛倒是留了一手,救了苏玲灵一命。 看来庄莱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主人。 不过问题也不大,今天他们踏进这里,绝无可能生还。 历承洛丝毫不畏惧,甚至还笑出了声,“单枪匹马?若是本王领兵前来,才是更没有活路不是吗?” “三哥果然聪明。” 历珩自然知道历承洛有多聪明,有一年与黎国大战,他们兵力衰弱,根本不敌来犯的黎国。 而他身为统帅,却毫无主意。 他们的军队一路退到乔都,若是最后一道城池被攻破,乔国就将不复存在了。 当时捡剩饭吃的历承洛跟他说了一个主意。 让他恍然大悟,一路反败为胜。 也是在那时,他知道他这辈子有个最强的对手,便是历承洛。 历珩脸色一变,“不过三哥在聪明,今天也是死的。” “六弟好计谋,你现在不止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们,还可以把自己非法征兵的名头安在本王头上,先斩后奏,到最后兵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 历承洛又笑道:“所以……本王带兵前来,或是不带兵前来,都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是吗?” 历珩笑了笑,此时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一时之间,历珩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苏雨卿有点慌了,原本以为历承洛拿了地图之后,会用些谋略,以更加隐秘的方式救她出去。 可没有想到,历承洛堂堂正正的闯进来,这样一来想要偷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生存几率渺茫。 历珩手一动,“杀!” 士兵们纷纷冲向他们。 苏雨卿吓得立刻闭上眼睛,只觉得历承洛又将她揽得更紧了点。 结果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听到了陆陆续续的惨叫声。 她睁眼,看到外面不断射箭进来。 士兵还未靠近他们,就已经中箭倒地。 苏雨卿不敢相信,难道历承洛还是带了鬼兵前来?可仔细观察他们,才发现他们身上阳气十足,并不是鬼兵。 她这才注意到站出来的崔清俊。 “太子殿下怕是忘了还有我这个人了。” 历珩的士兵纷纷倒下,外面看守的士兵也逐渐变成崔清俊的崔家军。 事情从一开始的十拿九稳,现在变成岌岌可危。 历珩恼羞成怒,“崔清俊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圣上的命令也敢私自出兵!” 历珩想过两条路,一是,历承洛带着他的鬼兵前来,他用早已布局的八卦阵,将他的鬼兵全部一网打尽。 二是,历承洛隐藏身份单枪匹马地来苏雨卿,这就更简单了,抓住他们犹如瓮中捉鳖。 不管哪条路,他都是赢的那一方。 可万万没想到,冒出一个崔清俊,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崔清俊神情淡定,格外嘱咐了一句,“太子殿下还是想想该怎么逃出去吧。” “你!” 历珩恨得咬牙切齿。 正因为他抱着肯定会赢的念头,外面站岗的并非是他的暗卫,而是为了凑数的散兵。 这些散兵都是他临时征兵来的,即便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强训练。 可要说能敌的过崔家的精兵,是绝对不可能。 而且他们还有自家的布防图,现在处于弱势的反而是他们了。 历珩分析局势,招呼剩余士兵道:“撤!” 大堆人马在他们眼前溜走,崔清俊并没有派人追上去,历珩毕竟是太子,在怎样不堪也是他能动的人。 苏雨卿之前一直在历承洛的怀里呆着,眼看着没有危险了,她也从历承洛怀里钻出来。 现在她只想吹吹风,散一散身上的热气。 崔清俊第一时间发现了苏雨卿的异常,“苏小姐,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发烧?” 苏雨卿摸了摸额头,“没有啊。” 历承洛拿开她额头的手,又将自己的嘴唇贴到她额头上感受温度。 崔清俊整张脸瞬间变得僵硬。 苏雨卿:“……” 好像老一辈的人确实会用这种方式测量体温。 但也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古人不该含蓄一点吗? “是有点发烧,我们要赶快回府。” 历承洛拱手告别崔清俊,“无论无何,小崔将军的恩情本王记下来,改日定当奉还。” “不必,这是我欠苏小姐的。”崔清俊一定盯着苏雨卿的眼睛看,期待得到她的原谅,“我当日应该好好检查历珩的信封,是我的疏忽,幸好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不是不是。”苏雨卿边摇头边挥手,“这与你无关,是我太心急了。” 崔清俊是个很有原则,也很善良的人,每次发生什么,他总是倾向自省,甚至还会把一切责任怪到自己身上。 这让苏雨卿心里很是惭愧。 崔清俊浅浅笑着,心里得到一丝安慰,“谢谢你没有怪我,我以为你生气了,所以才不见我。” 苏雨卿没听懂。 “我没有不见你啊!” 话说,这段时间她确实没有见到崔清俊,她之前还以为崔清俊工作太忙。 现在看来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这时,历承洛拉着苏雨卿离开,“你发烧了要快点回府,小崔将军先告辞了。” 苏雨卿脑子晕晕乎乎的,也没往细想,“把燕子的尸骸带上。” 历承洛松了一口,在让他们多呆一秒,不让崔清俊见苏雨卿的事情就要揭穿了。 这个崔清俊真是个大麻烦。 自从崔清俊得知那信是历珩的阴谋之后,总会来王府来找苏雨卿,说是要当面道歉。 其实不过是借着道歉的幌子,来见苏雨卿罢了。 崔清俊一直没放弃见苏雨卿,正是如此,崔清俊到处打听她的消息。 正因如此,他才会跟他一样,第一时间知道苏雨卿出事了。 甚至不惜违抗父命,也要派兵来营救。 显然苏雨卿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不可替代的人。 不过有了崔清俊的帮助,苏雨卿才能顺利得救,而且还是在没有出动龙门卫的情况下。 他虽然可以号令龙门卫,可他们毕竟是阴间产物,若真遇上历珩的八卦阵,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要克服这一弱点,或许需要一个道士的帮忙。 历承洛看着晕晕乎乎的苏雨卿,她一向鬼灵精怪又懂点术法,或许她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在回府的马车上。 历承洛拿了一杯水递到苏雨卿嘴边,苏雨卿轻轻抿了一口,“怎么是热的?我要喝凉水。” “喝热水才能退烧。” 苏雨卿非是不喝,现在还有另一件事让她担忧。 兰兰在她之前逃出去的,他们现在要立即找到兰兰才行,不然让历珩先一步找到她了,恐怕凶多吉少。 “王爷,你帮我去找兰兰吧,她是庄莱的妹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才行。” 庄莱就这么一个妹妹,好不容易见面了。 可不能让他们从此天人两隔。 历承洛端着水杯愣了愣,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跟踪的庄莱?” 第五十六章 自取灭亡的人,必定是自作自受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 她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历承洛眼睛,飞到天南地北也是他的掌中之物。 想到这里,她莫名觉得不痛快。 “放心吧,兰兰找到了,在王府修养,本王已经让庄莱照顾她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我要去看她。” 历承洛想开口拦着,可她担心的神情,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拿出一个药罐,“既然你要去的话,把这药交给庄莱,庄兰虽然没有受什么外伤,但是她身体很虚弱,要好好养病。” 苏雨卿高兴地准备接过药。 历承洛却将手收了回去,瞥了一眼手边的热水,“先把热水喝了。” 她不再抵抗,快速喝了热水后,就从历承洛手里抢过药瓶。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喝了热水之后,微微冒了点汗,觉得头脑清醒许多,又想到了陵墓里的苏玲灵,“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苏玲灵有历珩的布防图,所以才救她的。” 历承洛一口否定,“不是。” 准确来说,是从庄莱去苏玲灵的时候。 他以前只知道留下苏玲灵会有用,但却不知道苏玲灵有历珩的布防图。 自从庄莱从贫民窟回来之后,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他推测历珩应该是在这里面从中作梗了。 后来他偷偷调查,才知道庄兰就是庄莱的妹妹。 之后庄莱偷偷去找了苏玲灵,他才确定苏玲灵肯定是知道历珩什么秘密。 历珩的目的,多半是要杀了苏玲灵,又或者是将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 总之不会允许苏玲灵继续留在他这里。 可庄莱去陵墓溜达一圈,却简简单单地出来了。 可想而知,庄莱并没有背叛他。 后来他在苏雨卿被掳走的地方找到一张地图。 这才知道,苏玲灵原来知道贫民窟的布防图。 正是因为历珩挑拨庄莱和他的关系,让他更加坚信,这个布防图一定是真的,按照上面的路线一定没错。 只是没想到,历珩的暗卫非一般的厉害。 哪怕他偷偷派人保护着苏雨卿,可还是被他的暗卫得手了。 苏雨卿看着历承洛若有所思的样子,也知道有些事情历承洛并不想告诉她。 她故意试探道:“既然你一直派人保护着我,怎么还是让我被人拐走?” 其实她想问的是,历承洛为什么不让他的龙门卫出手救她。 从苏玲灵得救,再到历承洛暗地里操控龙门卫。 每件事情都在突然她的认知。 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历承洛那张无欲无求的脸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历承洛显然被问住了,可也并没有半点慌张,“本王没有太子那样的精兵,根本不是暗卫的对手。” 历承洛言语中,透露出一丝自责,苏雨卿被人掳走,他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越多人知道他在乎苏雨卿,苏雨卿就会多一分危险。 这次的危险,显然就是历珩看出他十分在乎苏雨卿。 苏雨卿没能看出这份心意,只觉得历承洛在遗憾自己没有像样的精兵。 历承洛本身没有军队,身边几个零零散散的侍卫也都是半吊子。 唯独有庄莱这一个高手。 事发那天,庄莱去帮自己的妹妹报了仇。 历珩的暗卫想要绑架她,以历承洛那些侍卫根本不敌他们。 这一切都解释的合理。 可历承洛偏偏就是不说,他有一个龙门卫的事情。 她不明白,究竟是历承洛不愿意说,还是有另外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不能轻易出动那些鬼兵。 苏雨卿明白历承洛只是想称帝而已,只可惜路子选错了。 从血言咒到操纵鬼兵,每一样都是恶到极致的术法。 而历承洛正在往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可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历承洛用这等邪术。 她又问:“你相信天道吗?” “你想说什么?” “万事万物都有运行的规律,若是人死复生、花草不谢,这世间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反其道行之,只会自取灭亡。” 历承洛突然笑了起来,“自取灭亡的人,必定是自作自受,若世界大同,天下为公,自然生不出邪祟。” 苏雨卿微微皱眉。 历承洛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同时,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即便操纵鬼兵这件事大逆不道,他也会必然会坚持到底。 在苏雨卿看来,历承洛似乎是在用一种错误的方式,来对抗另一种不公。 马车停下。 苏雨卿心里乱乱的,不管不顾的先下了车。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一直以来她都想要成全历承洛的夙愿。 可现在,历承洛的夙愿却用这等邪术来获得,她若是帮了他,便是助纣为虐。 可若是不帮他,历承洛的咒术也无法解开。 任何一条路走下去都是不归路。 历承洛看着苏雨卿的背影,并没有做任何阻拦,哪怕知道苏雨卿还发着烧,他也任由她去。 他知道,苏雨卿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刚才她若有若无地试探他,明显就是知道龙门卫的事情了。 直到现在,苏雨卿依旧千方百计地想解开他身上的血言咒。 她的性子是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操纵鬼兵的。 可偏偏这件事,他妥协不了。 与此同时,苏雨卿发着烧并没有先回房间吃药,而是疾步赶到庄莱的住所。 庄莱的房门紧锁着。 她还是透过窗户缝看到了兰兰。 见兰兰安稳地躺在床上休养着,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王妃,你怎么来了?” 庄莱迎面走过来,手里端着刚刚熬好白米粥,又看到苏雨卿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心里莫名担心起来,“劳烦王妃挂念,自己生着病还来看兰兰。” “没事。”苏雨卿将药递给他,“这是王爷给兰兰的药,你给她用上吧。” 庄莱接过药,心里莫名感触。 王爷给的药,必然是极好的。 可他之前竟然萌生了背叛王爷的心思。 后来他听兰兰说起才知道,王爷提前就有所准备,否则兰兰一个弱女子,即便在熟悉地形,也是无法逃出来的。 庄莱大概猜出苏雨卿也知道庄兰是她妹妹了。 可他还是有些抱歉,于是坦诚地向她道歉,“对不起王妃,庄兰是我妹妹,属下应该一早告诉你的。” 说到这里,苏雨卿也觉得很惭愧。 “其实,我不该偷偷跟踪你的……从你杀了兰兰的心上人开始,我就知道了。” “跟踪!”庄莱抢先一步道。 “不好意思啊!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 庄莱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苏雨卿很是抱歉,或许觉得像他们这种武林高手,被毛头丫头跟踪了还一无所知,多少会有点挫败感吧。 她尴尬笑了笑,只想找个借口赶快离开,“你先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还有……在王府还是很安全的,不用锁门。” 苏雨卿转身离开。 庄莱一脸茫然,甚至连拱手作礼都忘了。 原来,王爷一直在给他机会。 他是最清楚的,从苏雨卿进王府开始,王爷便派了人偷偷保护她。 苏雨卿做什么都在王爷眼里,可想而知,他做的任何事都逃不过王爷眼睛。 他握着手里的药,深深地体会到王爷对他无声的信任。 —— 三天时间转眼就到。 皇上将乔都莫名死亡案交给了历承洛,今天也是他递交结果的最后一天。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 原因就是历珩非法征兵,并且以超负荷的训练要求士兵,导致累死的士兵不计其数。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户籍改革一直无法落实。 这其中便有历珩的从中作梗。 苏雨卿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执意要和历承洛一起进宫。 除了担心事情发生什么变故以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她必须要去做。 转眼他们就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这里是皇帝处理国事的地方,算是比较私密的地方。 之所以没有在朝堂上处理这件事,说明皇帝还是打心底的维护着历珩。 皇帝皱褶眉头,看着历承洛递上去的奏折,不时地轻咳了几声。 苏雨卿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皇帝的桌上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奏折,以往她来御书房的时候,桌上总是干干净净的。 不说别的,皇上对待国事是绝对的用心。 可如今桌上有这么多未处理的国事,可想而知,并不是他懈怠,而是身体的原因让他有心无力。 看来传言说皇上命不久矣,并未只是谣传。 皇帝越看脸色越黑,直接反手将奏折砸在了历珩身上,“好你个太子,你是觉得朕要死了,迫不及待地开始屯兵。” “咳咳咳……” 在场无一人不惊恐。 连同崔氏父子也打了一个寒蝉。 近期皇帝的身体状况日趋下降,许多事情处理起来都力不从心。 现在太子冒出来大量屯兵,这不是在皇帝的雷区不断蹦跶。 历珩立刻跪下,“父皇息怒,儿臣确实做了错事,儿臣不过是想给父皇训练一批精英出来,以保护父皇的安全,毕竟万蛇进朝这件事,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到真凶,这让儿臣怎么放心?”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历承洛听的。 当时在生日宴上,是他发动的青蛇攻击群臣,一方面为了出口气,另一方面,是为了杀苏雨卿。 历承洛浅浅一笑,即便历珩知道他就是那个操纵之人,那又如何? 没有证据的事情能拿他怎样? 皇上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好一个训练精英?你的训练直接让我乔都损失了八万儿郎。” “父皇冤枉,乔都失踪的男子,并非儿臣所为。” 第五十七章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珩回头,质问着历承洛,“六弟我确实做了错事,可三哥若是要把失踪男子的罪名安在六弟身上,也该有个证据。 他们若死了,也该看到个尸首。 仅仅靠着三哥找到的百来具尸首,就判定这八万失踪男子都是被六弟我害死的吗?” 历珩毫无畏惧。 他早已派人解决掉李太医的家眷,无人知道他是怎样处理那些尸首的,更无人能找到那些尸首。 找不到尸首,就无法定他的罪。 最后这件事,也会因为他的爱父心切得到谅解。 他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太子,无人能够替代。 历承洛神情淡定,举手投足间有种势在必得的优雅,他拿出一张纸放在历珩眼前,“太子殿下,请你先解释一下,为何你会时不时的给李太医一笔巨款。” 这张纸上面,是李太医在银庄的流水。 银庄有很严格的进出记账制度,上面记录着太子给李太医几十笔巨款。 历珩很是随意,没有实质的证明,依然不作数。 “很奇怪吗?李太医常给府上家眷看诊,一高兴随便赏赐点银子,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历承洛又拿出李太医的出诊记录,逐条分析着,“可是,去年一年太子的家眷并未看诊过,可太子为何还要执意打赏呢?” 历珩淡定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烦躁。 明明他的暗卫已经将李太医府上的一切烧了个干净,为何还会让历承洛拿到出诊记录。 他言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三哥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吗?都是男人总会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方便说吧,三哥何必咄咄逼人呢。” 苏雨卿瘪嘴。 简直了。 历珩为了洗脱嫌弃,甚至不惜承认自己不行。 历承洛似乎想到历珩会否认,也并没有跟他争执着什么,而是默默走到花盆旁边,拿出一个瓶子,他手肘微微一抖,里面的液体滴出来,洒在花盆的叶子上。 谁曾想,液体碰上叶子的一瞬间,冒出浓浓黑烟,就像是无火的燃烧。 甚至比火势还要可怕。 燃烧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无名的液体却在眨眼间将一盆花束溶解的只剩下黑泥。 谁见了这场景都会大呼一口凉气。 历承洛回头问历珩,“太子殿下,你说若是尸体沾上这液体,是不是也会被溶解的什么都不剩了?” 皇帝耷拉着眼睛,看得出来身体已经极度不舒服了。 历承洛小小的实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把历珩的作案手法表现的淋淋尽致了。 皇帝自然也是听懂历承洛的意思,“太子,现在承认朕还会给你一次机会……咳咳……” “儿臣确实不懂三哥在说什么?” 苏雨卿之前一直不明白,那么多累死的士兵,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现在倒是可以解释了。 尸体溶了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这液体大概就是高浓度的硫酸,尸体丢进去连骨头溶解的一干二净。 想来历承洛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就是历珩干的。 可历珩刚才的一系列掩不住的惊慌,大家也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咳咳……”皇上懒得在听下去,“从今日起,夺去历珩的太子之位,太子之位留给更贤者胜任。” 他生平最在意的便是他的皇位。 从小在皇家长大,皇子之间的阴谋算计他最清楚。 皇权面前没有兄弟,没有父子,只有利益。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自然也知道他的儿子们会用什么手段。 他的身体日渐衰弱,最爱的皇子居然敢趁着这时,偷偷给自己养兵。 虽然他现在身体不行,但是他一天在这皇位上,谁也别想打皇位的主意。 如今看来,也只有历承洛最为踏实。 “父皇!” 历珩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却也知道一切无法挽回了。 “咳咳……”皇帝撑着眼皮,指着崔氏父子,“你们私自调兵,真是好大的胆子。” “臣认罪。” 崔氏父子低着头,等待着皇上的判决。 “子不教,父之过,崔言革去官职贬为庶民,崔清俊发配到宫门当侍卫,好好磨磨性子。” 崔清俊为人有原则有谋略,是皇帝真心认可人才的。 哪怕崔清俊一直犯错,也只是罚他去当皇宫领班,又或者去守门。 可想而知,他真的珍惜人才。 崔氏父子纷纷谢恩。 军营被皇帝收了,但好歹命留下了,总的来说,皇帝还是顾念着崔大将军过往的恩情的。 苏雨卿能看出来,皇上下旨格外的快。 多半是他的身体扛不住了,又怕被人看出来,只能加快决断的速度。 同时,历承洛也呈上了一篇关于户籍改革的奏折。 之前被众人否定的决策。 如今皇帝看了一眼,便一口同意了历承洛的想法。 苏雨卿还有印象,历承洛提出的是,在乔都生活三年以上的村民,可以落户乔都。 “退下吧。” 皇上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手肘也开始轻颤起来, 众人看在眼里,谁也不敢问。 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是每个皇帝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这时候有点老道经验的,就知道要快点退下,别让皇上的虚弱暴露在自己面前,才是一个社畜打工人该做的。 可偏偏有个刺头非要冒这个头。 就好像老板急着下班约会,一个小员工就偏偏没有眼色,拉着老板交代今天的工作内容。 实在是不懂事。 “父皇,臣媳还有一件事需要父皇成全。” 皇帝瞬间恼怒了,哪怕不舒服,也逼着自己撑下去,“说!” “我完全认同洛王爷的改革,但是臣媳想在补充一点,我认为在乔都生活的村民,没有户籍也可以找工作,这样才能吸纳更多的人才来乔都。”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三年的时间,让他们没有工作,有几个人能在乔都坚持生活三年。 索性在找工作方面,就不要有限制。 首先让大家能够活下去,再谈别的福利,也算是创造一个公平的市场。 起码可以给人希望。 燕子死得可惜,可绝不能白死,起码以后要杜绝这样的悲剧。 有时候人心比鬼还要可怕。 皇上低着头,掩饰自己的难受,弱弱地说了一句,“准……” 苏雨卿大喜。 她就是趁着皇帝不舒服,又难以启齿的时候,拼命地提要求。 她知道皇上这时想让他们快点滚蛋,不是原则性问题的话,会不顾一切地答应她。 苏雨卿阴谋得逞,拉着历承洛的手腕就往外跑,“我们快走!” 众人看到他们离开,也纷纷跟着跑出来。 这次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要不是皇上生病,历珩撞到了雷点上,皇上也不会这么顺利夺了历珩的太子之位。 可以说,历承洛离皇位仅仅只剩一步之遥了。 谁都知道,与历珩同为皇子的便是历承洛。 如今历珩没了皇帝的宠爱,历承洛变成炙手可热的新星。 他们一出门,门口的大臣们,就将历承洛团团围住,无形中,苏雨卿就被这股人流挤出编外了。 除了崔氏父子孤孤零零的先走了。 其他大臣,特别是以前瞧不起历承洛的那些人,现在尽显谄媚,人们骨子里的劣根性,体现的淋淋尽致。 苏雨卿在一旁看着历承洛和丞相有说有笑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历珩从她身后出来。 历珩已经不再是太子,可他的情绪管理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暴怒,放出一些不着边际又毫无用处的狠话。 反而格外谦和地和她打招呼。 苏雨卿看不惯他这种做派,直言道:“我们之间不必假惺惺的吧。” “我愿赌服输,但凡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人是善变的。” 她一口回绝,“那不好意思,我不和魔鬼做朋友。” “魔鬼?”历珩轻笑了两声,目光落在历承洛的身上,“是啊,你不会跟魔鬼做朋友,所以你迟早有一天,会和历承洛分道扬镳。” “你错了,他可不会像你一样自私自利,他心里有百姓,做得每一个决定也都为了百姓。” 苏雨卿坚信历承洛内心的良善。 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给百姓谋取福利,哪怕被人误解,被百姓讨厌,他也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是吗?”历珩笑了笑,“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父皇身体那么康健,偏偏在我征兵暴露的那一刻,身体大不如前,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雨卿自然知道,皇上对历珩的喜爱。 若是皇上没有生病,历珩怎么折腾都不会踩到这个雷点,即便真相摆在眼前,皇上也不过是罚点俸禄就罢了。 可事情却异常顺利。 “还有……”历珩的目光再次看向历承洛,试图也把她的目光也带过去,“丞相大人是三朝老臣,如今却给历承洛做配,究竟又是什么利益驱使呢?” 历珩看着苏雨卿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苏雨卿。 她知道历珩想要瓦解她和历承洛之间的关系。 可有些事情,历珩并未说得毫无根据,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她想不通的问题。 历承洛的神通广大超乎他的想象。 似乎扮猪吃老虎,一直是他的标配。 可这老虎究竟有多大呢? 不管如何,皇上这病来得蹊跷,或许要调查清楚这病到底怎么回事,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这次的顺利超乎想象,很难想象这仅仅是巧合。 毕竟历珩下台,收益最大的人就是历承洛。 她更加倾向,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只是他是用什么办法得逞的? 第五十八章 陪本王睡一觉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自从历珩下台后,这个最后可能成为的太子的历承洛再次成了香饽饽。 以前皇上假模假样的宠爱过历承洛。 可那一次,没有哪位大臣是服气。 一来,历承洛长居深宫,从未给乔国建功立业,国事更加是从不沾手。 无人真心的信服他。 二来,最可能能成为太子的历珩还未回宫,这样聪明又有谋略的皇子在外征战。 谁会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历承洛,可以成为他们未来的储君。 可现在却不同。 历承洛虽然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可他的形象却在大臣们眼里彻底地翻了一个身。 苏雨卿命在旦夕时,短短半天,历承洛单枪匹马将所有大臣,从皇宫掳到自己府上。 这一路的官差和高手,却无一人是历承洛的对手。 历承洛杀李太医的那一剑,又快又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 历承洛不止是超高的武功让人瞠目结舌。 他这次的办案手段,也让众大臣望尘莫及。 失踪案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碰谁死,可历承洛不仅将此案的细节,有理有据的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况且,他竟然敢于对抗高高在上的太子。 这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他的谋略和实力。 更令人欣喜的是,历承洛提出的户籍改革着实是造福百姓。 朝中大臣多半肚满肥肠,可内心终究有一片净土,希望百姓能够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这样一来,所有大臣对历承洛是又敬又佩。 墙头草的他们早就把历承洛当成了香饽饽,每天来洛王府送礼的不计其数。 苏雨卿又一次被送礼上门的臣子们吵醒。 “啊啊……吵死了!”苏雨卿将被子蒙在脑袋上,迷迷糊糊地发着脾气,“小君,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君听到声音,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就推门进来了,“寅时三刻了。” 每次历承洛没有陪她的话,小君都会谁在他们隔壁的房间里,有点什么事也好吩咐。 苏雨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是才三点多,怎么来这么早,疯了吗?” 小君打着哈气,也略显委屈,“可不是,听说咱们府上这条路,一到早晨就堵,马车根本走不动,许多人便提早来此等候。” 话说这些送礼的人,确实没有敲门打扰。 但是他们人多势众,一人小声说一句话也够吵人的了。 苏雨卿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我们府上还真成了医院,还要赶早来挂号?” 小君没听懂,不过她早已习惯王妃这种奇奇怪怪语言了。 说着,苏雨卿就已经打开门了。 “王妃在躺躺吧,闭目养神也好啊。”小君念叨着。 “气得冒烟了,我出去透透气。” 也不知道历承洛是不是还睡着,有件事她还想找他商量一下。 昨晚她就打算说的,可偏偏历承洛不知忙什么,一直没回府。 她困得像狗一样,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无论无何她今天必须要历承洛答应带她入宫才行。 听说过几天历离公主要回门了。 皇帝召集了各大臣商讨怎么筹办活动,以往公主回门,顶多一场宴席。 可这次皇帝却格外用心,想必是怕慢待了黎国。 黎国一直都是不容小觑的国家,目前来说,乔国自然比黎国的实力强悍。 可凡是都有先例,黎国曾一度灭了乔国。 很显然,黎国现在兵力不及,却也是不能低估的对手。 苏雨卿刚走出去没两步,凉嗖嗖的风吹在身上,她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夜晚的风可真凉啊! 关键是这么凉的夜晚,有人却在寒窗苦读,不知是刚起来还是一直没睡。 竟有人把自己的睡眠净化没了,到底是她修仙,还是历承洛修仙啊。 苏雨卿蹑手蹑脚的踏进书房。 没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身为王妃,举止却如小偷一般猥琐,简直不成体统。” 历承洛每次见她免不了念叨几句,可每次念完之后,总会加倍地对她好。 她越发觉得,历承洛就像他另一个世界里的师傅。 念叨也是真念叨,对她好也是真的。 苏雨卿索性不装了,趴在他的桌前用心磨着墨,脸上的小心思一览无余,“王爷,你明天进宫也带我一起吧。” 她虽然有皇帝给她的令牌,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宫去藏书阁看书。 但是想要进大殿,没有历承洛带是根本进不去的。 可只有接近皇帝她才能知道,皇帝最近到底喝的什么药? 他冷冷的道:“不行!” 苏雨卿直起身子,主打用气势压倒对方,“我还没说什么呢,就不行?” “别打什么鬼主意,父皇十分重视此次回门,出不得岔子。” 她有些不服气,“黎国在强又怎样,说到底,回门时间早就过了,是黎国不讲礼数在先。我们有必要这样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吗?” “你说呢?”历承洛微微一笑,拿过她手上的墨锭,“还不是你那个有原则的好朋友做的好事,若不是这样以历离公主的身份,怎么会到黎国被欺负的这么惨。” 历承洛话里有话,矛头全部指向崔清俊。 传言一直说历离公主不是清白之身,那个罪魁祸首就是崔清俊。 这谣言不管是真是假,已经对历离造成伤害了。 难怪回门时间拖到现在,多半是黎国那一方就没打算陪公主回门。 如今皇帝龙体欠安,便想出以回门的心思打探虚实。 黎国之所有这般猖狂,皆因现在掌舵的人是丞相恒星道。 苏雨卿在回过神,她的整个手掌,已经从墨锭取代为他的大手了,“怎么了?你不处理公文了吗?” “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觉,你夫君就要累死了。” 历承洛面带微笑,言语带着嘻嘻哈哈,可苏雨卿却有些脸红了。 他自称夫君的样子,好似他们真的很亲密。 “陪本王睡一觉。” 苏雨卿还未回过神,就被历承洛抱到床上了。 她刚要起身,便被历承洛整个抱在怀里,“闭眼。” 苏雨卿不敢再动。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那种亲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依赖和享受。 她紧张的心脏狂跳,响的震耳欲聋,好还他闭上眼那一刻,就已经睡着了。 他的五官长得近乎完美,睫毛又长又魅惑,可英气的眉毛反而中和了这种柔美。 好似雕刻完美的玉石,温润如玉却又不敢侵犯。 她在他怀里一股莫须有的安全感,让她忽视了周遭一切嘈杂,沉沉地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阳光已经洒在身上了。 她猛地起身,才知道历承洛已经抛下她进宫了。 唉,都怪自己又沉迷于这种皮相中。 苏雨卿迅速梳洗一番,便慌慌张张地赶到宫中去。 马车停下,她探头,一眼就看到在宫门口守门的崔清俊。 苏雨卿正要下马车,就听到守门侍卫疯狂吃瓜。 “他就是崔清俊,那个崔将军的儿子?” “是吗?” 轻声,“他居然还有脸待在这里,轻薄了公主,害得我们乔国现在也低人一等。” “谁叫他爹是崔大将军呢,以前可是跟随先帝打过天下的,我们可惹不起。” “听说他以前还想拐走公主呢,要不是公主毅然决然地拒绝他,就得逞了。” 现在早已过了上朝的高峰,看着没人能管他们,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而崔清俊低着头,一脸漠视,永远恪守着他的职责。 可苏雨卿却见不得崔清俊被这样诬蔑。 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们崔氏在乔都何等的风光,如今却只能在守宫门,日日面对着大家的讥讽嘲笑。 崔清俊这样帮她,她无论无何都要还他一个清白。 但是在此之前,这些侍卫不能原谅。 苏雨卿拿出一张符咒,对着侍卫念了一句。 那侍卫像是被鸟惊到一样,突然间愣住了,其他人看着那侍卫很奇怪,拍打了他一下,“喂,兄弟,你怎么了?” 谁知,那侍卫转手就是一拳头所有人都傻了。 特别是被打的那人,又恼又丢了面子,可不得好好给他算个账。 “我警告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今天我跟你没完。” 侍卫又呆呆地打了他一拳。 这下谁也不服谁了。 “你昨晚逃了半个时辰的差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我这就去告到总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法术消散,侍卫清醒过来,听到这句话一下就急了。 他们不是好兄弟的吗? 再说了,万一丢了这差事,他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他也不客气了,“我早知道你小子吃里扒外,你要敢告总管,我今晚就去你家,把你去花楼跟一女子相好的事抖落出来,看你妻子不把你赶出去。” 两人你争我斗,恨不得把对方所有的丑事都公布于众。 谁都想凑这份热闹,没人在关注崔清俊了。 崔清俊一抬头,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苏雨卿,便也知道是她在为自己出气。 苏雨卿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她本可以亲自下来教训这些侍卫,可气是出了,对崔清俊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反而让他们更加敌视他。 这样好歹出了气,也没有给崔清俊制造麻烦。 崔清俊趁着侍卫们一团乱,冲上来前来跟苏雨卿打招呼,“洛王妃,若无事的话,千万不要去找陛下,陛下十分讨厌在他吃药的时候被人看见。” 第五十九章 躲着本少爷走?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崔清俊这话里有话。 皇帝一向害怕自己的病情被人知道,上次在御书房内,大伙都看看的清清楚楚。 可他还要格外嘱咐一遍。 崔清俊也是聪明人,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有些禁忌嘱咐几句总归是好的。 可越是这样隐秘,她便越是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既然历承洛不愿意带她,那她就自己乔装打扮混进去。 现如今皇上还和众大臣一起商量着国事。 一会儿商量完,皇上就会去御书房处理国事,也是在这个时刻皇帝要喝药。 苏雨卿守在御书房门口。 终于等到一个端着药的宫女,向御书房走来,她二话不说,夺了她的衣服,端走她的药。 御书房内空无一人。 皇上不在,其余时间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事情。 她趁人不注意,小心翼翼的将汤药洒在自己的手帕上,白色的帕子瞬间变成了褐色。 有了这个,想必大夫应该能知道皇帝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切办妥后,她放下汤药,没有急着走,而是被御书房里美轮美奂的装潢吸引了。 以前来御书房,总是因为一些事搞得紧张兮兮的,没有好好看看这些精美的设计布局。 趁着现在她倒可以好好欣赏一下。 她眼见的故宫虽然壮观,可经过岁月的蹉跎,有些颜色早已不如当初那般亮丽,而现在的色彩,才是极美的。 不过最为亮眼的还是挂在最中央的千里山水图。 这是历承洛送给皇上的生辰礼物。 并不是皇帝有多看重历承洛,而是千里山水图的意义太过重大,因此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可她仔细一看,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好像是色彩上。 宫殿之所以镜壁辉煌,是因为常年有人维修养护,可千里山水图落入匪寇那么多年。 那一群大老粗哪里懂得画作的养护。 可偏偏千里山水图却异常艳丽,甚至比宫殿的色彩还要绚丽几分。 难道是历承洛提前修复的? 谁知她看得太过忘形,却不知皇帝已经踏进御书房了。 “你是哪房的宫女这么没规矩?” 皇帝被太监扶着,正往她这边走着,苏雨卿吓得立马跪下不敢抬头。 话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房宫女啊! 太监似乎看出她的异常,不断往她脸上瞅着,她想着,自己脸上点了麻子,应该看不出来她是谁吧。 苏雨卿见太监腰上有一个名字腰牌,又看到周围的宫女都有这么一个牌子,想来这是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吧。 她也从自己身上扯过腰牌递给太监。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太监看了一眼,便回皇上话,“皇上莫恼,这不,嬷嬷们前段时间又招纳了许多新人,还不懂规矩,这才冲撞了皇上,杂家回头定好好教训他们。” 皇上坐在龙椅上,也没有再发话了。 太监又指着苏雨卿的鼻子,“你看看你,这么不懂规矩,汤药不能放在桌上的,要是洒在皇上的奏折上,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苏雨卿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汤药放错了位置,只要没有暴露身份就行。 “奴婢知错。” “好了好了,你也算机灵的,错了也没有狡辩,回去告诉你的领事嬷嬷,今晚不许吃饭。” 苏雨卿一一答谢之后,快速溜了出来。 刚才真叫一个惊险,还好现在正是宫中招新宫女的时候,不然她一张陌生面孔,指不定遇上什么麻烦。 一出来,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出宫。 不过她还不能走。 苏雨卿跟宫女换衣服的时候,将宫女敲晕丢在了后山上,她现在要去把衣服换回来。 哪知,在路上却遇到丞相的儿子王刚。 每次进宫王刚都少不了要调戏一下宫女姐姐。 苏雨卿可不想遇到这么个纨绔子弟。 可眼见这么撞上了,突然回头躲开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了,便低着头加快脚步的走。 “慢着。” 纳尼!她如今都把自己画成大花脸了,王刚不会还对她心生觊觎吧! 她被迫停下,把头压得很低。 “怎么?本少年这么凶吗?还躲着本少爷走?” 苏雨卿否认,“奴婢长得太丑了,怕污了您的眼。” “抬头。” 她刚一抬头,王刚就紧皱眉头,“哎哟!确实有够丑的,头快低下低下,本少爷都快吐了。” “……” 她急忙说:“要是没有什么事,奴婢先走了。” 苏雨卿走的急,王刚在背后看着,略带玩味地看着她的身姿。 四肢纤细,身姿曼妙,举手投足间倒是很有韵味。 其实只要不看脸,不就好了。 “回来,本少爷说让你走了吗?” 苏雨卿咬着牙忍耐着,“王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知道本公子姓王?”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一个常年在后宫的宫女,怎么可能认识朝堂上的那些官员。 她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如果她说自己早就青睐王刚,可她穿着宫女的衣服,这样说明显就是觊觎官员,按照宫规死路一条。 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她的身份迟早会被揭穿。 而王刚正一步步地向她靠近,语气显得不耐烦,“问你话呢?回答!” 苏雨卿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如果这时她拔腿就跑,恐怕也跑不出皇宫吧。 就在王刚伸手想要挑起她的下巴时,另一只手帮她挡住了。 那人快速地挡在她前面。 他人很高,比她高出几个头,逆着阳光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在身后的感觉。 可对面的人狂妄惯了,哪怕皇上来了都要怼上两句。 还没有人能让他放在眼里。 “洛王爷,你少多管闲事,别看你现在春风得意,要是没有我爹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 苏雨卿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眼前的人是历承洛。 可她又不自觉地的把头压得更低了。 低到只能看到他们双方的脚。 要是让历承洛知道她扮成宫女混进御书房,回去不得狠狠骂她三天三夜。 面对王刚的咄咄逼人,历承洛依旧谦和有礼,“本王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后宫向来不许外男进,王公子此举若是被丞相大人知道,终究是不太讨好的。” 王刚从小顽劣,最是欺软怕硬,天子都不怕,唯独对他的父亲有点怵。 再说,丞相三番四次地警告过他。 不许溜进后宫。 再不济也等着历离公主回门离开后。 王刚多少还是有点含糊的,毕竟历承洛与他父亲交好,这件事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连逛花楼的都给他限制了,以后怎么活啊。 王刚想了想,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台阶,“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还有,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听见没有?” 历承洛微笑点头。 王刚左顾右盼地拉着衣角,一股脑地溜了,跑得比谁都快。 王刚走了,苏雨卿倒是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她与历承洛在空间里,反而更加紧张了。 “新来的宫女吧,以后见了王刚躲远点,现在后宫没个主母,哪怕受欺负了,也没人给你做主的。” 她压着声音,“多谢王爷相救,奴婢先去忙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不过看情况,历承洛应该没有发现她才是。 在后山,她找到了那个宫女,宫女正急得左右来回走动。 毕竟有人扮成她的样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脱不了,故而醒来了也不敢回去。 苏雨卿快速与她换回了衣服。 还嘱咐她,晚上不要吃饭,宫女听的一头雾水,可她也不敢详细解释,毕竟说出来就是杀头的罪。 最后她给了宫女一锭银子表达感谢,也算是补偿吧。 苏雨卿折腾完就出宫了。 还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一系列的古怪行径。 可没有想到,她一出来发现历承洛的马车还在门口。 她本来还想偷偷摸摸的溜回府上的,看来历承洛已经把她看透了,也猜出刚才宫女就是她了吧。 苏雨卿上了马车,历承洛一脸不解的看向她。 难道……她猜错了。 “好巧啊!我刚去街上逛了逛,看到自家马车,也懒得走回府了。” 她不知道她的表演有多么拙劣。 但很显然,历承洛对她的解释一脸莫不关心。 这时,车夫递进来一瓶蜂蜜,“王爷久等了,东边那家店铺生意实在太好了,小的排队排了许久,这才耽误了时间。” 历承洛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接过蜂蜜,“无事,走吧!” “好咧!” 车夫瞥眼看到苏雨卿的时候,没忍住的“噗呲”笑出声来。 她觉得莫名其妙,“笑什么嘛,没看过王爷宠王妃的?” “您坐好咯!” “驾!” 苏雨卿虽然觉得被冒犯了,但是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历承洛是买蜂蜜耽误了时间。 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扮成宫女的事情了。 历承洛将蜂蜜递给她,“自己拿去冲一杯。” 她默默接过,打开盖子的一瞬间,整间马车都是蜂蜜甜甜的味道。 她曾说过,东边铺子的蜂蜜是十里八村最纯正的。 没想到随便一句话,历承洛还是放在了心上。 她冲了两杯出来,她一边喝着一边递给历承洛,“你也喝一点吧。” 历承洛不理。 她又喊了一声。 历承洛直接闭上眼睛了。 她索性一口把他的那一杯也干了,装什么装嘛! 每次白天和晚上都是两个人。 莫名其妙。 谁知,闭着眼的历承洛突然发声,“回府后,把王府的家规抄五百遍。” 第六十章 怎么大家都在笑你?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气得冒烟。 历承洛又不说缘由,就莫名其妙地罚她抄家规,她到底怎么了嘛! 她气鼓鼓地回府。 巧的是,府上下人并没有因她的不愉快变得沉闷,反而大家笑得龇牙咧嘴的。 就连以前老实巴交的吕允,现在也捂着嘴笑出了声。 小君这时冲出来,拽住她的手臂往房间里拉,“我的王妃哟,你还是好好看看你那张大花脸,他们不笑你笑谁?” 小君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脸上画的麻子。 好家伙,她跟宫女换了衣服,却忘记把脸上的麻子擦掉了。 难怪历承洛看见她一脸不解的样子。 还有那个车夫。 合着所有人都在笑她,是这个原因。 所以说她在马车上编的那些理由,历承洛不仅清清楚楚,还像看笑话一样看她表演。 可恶! 小君端着水来,好让她清洗,她气得两只手把水打的哗哗响,还故意昂起头来冲着那些家丁说:“我这是角色扮演,他们不懂。” 小君:“……” 苏雨卿洗完脸,兰兰正巧来了,其实也不算正巧,她在王府昏迷了好几日。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答谢苏雨卿和历承洛。 正因为有他们,才能有他们今天的兄妹团聚。 所以得知苏雨卿回来了,她也赶了过来,结果看到她一缕缕发丝均在滴水,担心问道:“小雨,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在笑你?” 话一出口,兰兰就意识到不对劲,“对不起,我应该叫你王妃才是。” “没事没事,你怎么叫都行。” 看到兰兰,她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可又想起燕子,不免让人有点难过。 她们经历同生共死后,反而成了好闺蜜。 两人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她们都十分有默契地避开那段悲伤往事。 聊天的过程中。 苏雨卿也不忘将染上中药的手帕交给小君,让她打听一下,这药具体的成分。 紧接着,苏雨卿拿出纸笔出来抄写家规。 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少不了用毛笔画符,所以她的毛笔字也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了。 秀气的簪花小楷,在她笔下游刃有余,足以让她霸气的气质,多了几分温和。 兰兰看着她写字,忍不住手痒起来,“王妃,我能帮你一起抄吗?” 她一口答应,“行!” 五百遍的家规,有人愿意帮忙,她可太幸福了。 其实她心里早有盘算,一直想找人代笔,可一想兰兰会写的字不多,也就没有开口。 结果兰兰有模有样地拿起笔来,虽说写得歪歪扭扭,但在方寸之间还是有逻辑可言。 比一般人还是强得不知道哪里去。 苏雨卿有点惊讶于她的进步,之前她的字迹还是鬼画符,甚至还带几个图画,现在直接成了大神。 “你怎么写得这么好?” 兰兰有些惭愧,可也老实交代,“是太……历珩教我的。” 兰兰还记得那时候,历珩天天来找她,每天都教她读书写字。 他说,女子要多读书识字,在这个时代女子本就比男子机会少,加上常年以来的偏见枷锁。 因此女子能够明理,是特别了不得的事了。 当时她也是卯足了劲儿,一有空就学习,希望能有一天与历珩共谈诗词歌赋。 她知道他们的身份悬殊,可但凡她有一丝希望都不想放弃。 最后才知道,历珩对她的所有好,都是只是一个局。 就是为了拉下整个洛王府。 苏雨卿察觉到兰兰的伤感,“没事,不管谁教的,只要是学习就是好事,你要想学得话,我明日给你请个先生,好好教你功课。” 兰兰开心的点头,“谢谢王妃。” 苏雨卿其实有些惊讶,历珩可以为兰兰做到这个地步。 这本就是一个局,历珩装装样子就好,又何必认真待她。 历珩这人心狠手辣,从不留活口。 唯一的活口便是苏玲灵和兰兰 苏玲灵能活下来,是历承洛相救,可兰兰偏偏能逃过历珩的魔爪。 简直是个大新闻。 想到这,既然兰兰在历珩心中有些分量,或许她知道王刚的事情也说不定。 “兰兰,你听说过丞相的儿子王刚吗?” 兰兰依然奋笔疾书着,“听历珩提过一嘴,听说他那人狂妄的厉害,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是不是经常趁着进宫,就闯到后宫去调戏那些宫女。” 兰兰点头,“自然,以前皇后在时,他还有所收敛,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可他是丞相的儿子,那些被轻薄的宫女也无处伸冤,甚至连口风都被丞相压得死死的,无奈谁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今天能在后宫见到王刚的身影,原来他是老惯犯了。 不过有件事情,她更能确定了。 崔清俊一直以来被人诬陷轻薄历离公主,这件事也绝非空穴来风,但也不一定如谣言一般真实。 她倒觉得这个王刚有很大嫌疑。 或许始作俑者就是他,却被丞相的人颠倒黑白,嫁祸到崔清俊的身上了。 想要调查这件事,或许只有等历离公主回门之后,才知道更多的细节。 苏雨卿和兰兰一边抄着家规,一边聊着天。 聊着聊着就忘记抄家规的事情了,两人开始画起画来,结果兰兰一出手,就是一幅幅春宫图。 苏雨卿看的眼睛都亮了,她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只是感叹她为什么能画的这么好,“你太有天赋了吧,不去学画画可惜了。” “这些都是妈妈逼着画的,现在要我画别的,也画不出来了。” “那也很厉害啊!短时间能画的这么惟妙惟肖。” 正感叹着,身后一阵刀光剑影。 眼前的春宫图瞬间成了碎片,飘散在空中久久才散去。 苏雨卿看着眼前碎片,一脸遗憾,“真是可惜了,这样的画作拿出去卖钱,也能赚不少吧。” 她回头,兰兰已经吓傻了,“哥哥,我……” “小兰,注意你的身份。” 庄莱很少把情绪摆在脸上,可今天他却难得的摆了一张臭脸。 兰兰识相地走到他身后,一声不敢吭。 苏雨卿心里想笑。 庄莱不愧是历承洛的人,古怪沉闷的性格,还真跟主子一模一样。 这毕竟是他们兄妹俩的事,她也不想参和,不过有件事,她想要问清楚。 庄莱刚要带兰兰走,就被苏雨卿叫住了,“庄侍卫,我前两天去了陵墓一趟,没有见到苏玲灵,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她死了。” 苏雨卿震惊。 庄莱多余的话没有说,他向来只说实话,可有些事情他没有办法对王妃坦诚,因此也就闭口不提了。 苏玲灵的死是必然的。 没有哪个伤害过王妃的人,还能够活下去,况且苏玲灵还将王妃打的昏迷了三天三夜。 但凡动了王妃一根寒毛的人都要死,何况是一直与王妃作对的苏玲灵呢。 庄莱多的话没有说,带着兰兰离开了。 苏雨卿知道,庄莱虽然没有明说。 可苏玲灵在历承洛手里,她的死多半跟历承洛有关。 苏玲灵作恶一生,有这样的下场并不意外。 她不算什么极善的人,却也顾念着苏玲灵能在最后时光,为了自己逝去的孩子,生出一丝善意。 也因为这点,她想要给苏玲灵再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恒旭是她的表哥,等他们回门的时候,也好将她带回黎国。 可惜苏玲灵没有机会了。 苏雨卿不禁觉得有点惋惜。 因果不虚,切莫种恶因才是。 —— 这几日,小君一直在各大药铺来回周旋。 小君做事十分负责,生怕一家大夫测出来的结果有偏颇,于是辗转了好几个大夫。 他们的一致答复,这手帕上的药只是一般的补品。 其中成分最重的就是人参。 苏雨卿听到这样的答案,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同时她相信小君对事情的负责,既然她这么说,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在此之前,她就知道皇上一直有喝人参的习惯。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藏藏掖掖的事情。 难怪说,皇上生病以来并没有用药治疗过。 又或者说,太医来看诊过,却根本看不出究竟是怎样的病。 苏雨卿拿着手帕若有所思,突然想起那幅千里山水图。 皇上每天呆在御书房的时间是最多的,难道是千里山水图出了问题。 “你有问过大夫,什么药材与人参是相克的吗?” 小君得意地将自己调查的结果一口脱出,“是五灵脂,大夫说了,五灵脂表面是黑棕色、黄棕色、红棕色或灰棕色,形状虽然凹凸不平,但是却十分油润光泽。” “油润光泽?”苏雨卿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这东西若是添加在作画颜料里,会不会也变得光泽?” 小君皱眉,“不必了吧,我们王妃也不差什么颜料,何必用动物的粪便。” 苏雨卿瞬间被恶心到了。 她差点忘了,有些中药材就是用这些污秽,或者毒虫来制作的。 喝药的时候,还是不要想着药材的原型就好。 小君交代完后,就忙不迭的替她束起发髻,“王妃这件事先放放吧,今日是历离公主回门的日子,王爷已经在门口等不我们了,我们要动作快点。” 第六十一章 处处留情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坐在铜镜前,任由着小君帮她盘着发髻。 现在她的疑问全部集中在那幅千里山水图上。 皇帝养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许多人都知道,皇上常年用人参滋补。 虽说没有几个人敢冒着风险给皇帝下毒。 但是说不准,他们会在别的地方动心思。 比如那幅锃亮光泽的千里山水图,谁都知道皇帝十分看重那幅画,必定会将画作摆在自己身边最明显的地方。 那如果在画作中添加五灵脂。 一来,太监定然验不出毒。 二来,五灵脂散发药性,而皇上日日喝着与五灵脂相克的药材。 这样一来倒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画是历承洛送的,不免让人怀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为了继承皇位的话,是不是做得有点太心急了。 皇帝怎么说也是天子,天子是上天选的,虽说皇帝确实薄待了历承洛,可作为皇帝,他做的历史贡献还是有的。 若是有人为了皇位,故意谋害他,那便是有违天道。 不管怎么样,她要先想办法,在那幅画上取一点颜料,看到底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般。 —— 洛王府门外,历承洛早已坐在马车中等候了。 他习惯于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一刻钟。 对他而言,任何事情他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最后不管事情的发生如不如意,都在他意料之中。 可偏偏苏雨卿就是超级不守时的人。 每次不让他白白等上半个时辰就不罢休。 庄莱守在马车前等待的时候,想来想去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早在王妃拜托小君去调查皇上汤药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知道了,并且还告诉了王爷,可王爷非但不阻止,还默许了。 他自然要听王爷的吩咐,不过同时,他更担心这件事被王妃知道的后果。 自从王妃嫁到王府以来,他日日保护着王妃,王妃的为人和处事习惯他也有所了解。 王妃看似是个爽快、无所顾忌的性子,可有些方面她异常坚持。 王妃坚持她所谓的正道,所以她会用尽全力帮王爷解除咒术。 她一向不喜这些邪术,更是不愿意为了达到目的,做一些害人的事情。 如果让王妃知道,王爷有心要害皇上,他很怕他们的关系会因此破裂。 王爷嘴上不在乎王妃,其实心里早将王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他不想王爷以后难过。 现在唯有阻止王妃知道这件事。 庄莱没有犹豫,再次问候历承洛,“王爷,若是现在属下吩咐那些大夫改口,还有一丝希望,需不需要……” “不必,她迟早会知道的。” 历承洛自然知道庄莱担心什么,无非是想隐瞒住他害皇上的事实。 可他不知道,苏雨卿有多聪明,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 况且她不是也想自己能够早日登上皇位。 只要结果是一样的,方法不同也没有关系。 “本王要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庄莱确认周围的无人后,这才小声说:“查倒是查清楚了,世上还有一物可以操纵鬼兵,便是王妃手上的灵石,不过这灵石是至真之物,难保在操纵鬼兵的时候,对那些灵异物没有一点伤害。” 果然,这解决办法还是在苏雨卿身上。 他之前靠着玲珑玉佩才能操控鬼兵,虽然他现在并没有玲珑玉佩,但是凭借他本身的煞气,也是能够操控鬼兵。 可如此一来,对他的身体损伤太大,结果得不偿失。 看来他要在苏雨卿身上下功夫了。 很快苏雨卿从王府缓缓走出来。 主仆二人很有默契地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谈。 迎面而来的是一袭青衣,头顶盘着高高的发髻,繁琐的发饰却没有一丝臃肿和累赘,反而尽显高贵。 初夏的风带着一丝凉爽,没有倒春寒那么刺骨,也没有夏季那般闷热,一切都是刚刚好。 初夏和青衣,更是绝佳的搭配。 仿佛所有人都成了背景板,只为苏雨卿一人点亮。 可偏偏这些美好的意境,在苏雨卿开口的瞬间就破了功,“我觉得我脑袋上又长了一头,重的要死,顶着这个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啊?” 小君脑袋都炸了,王妃怎么当着王爷面说啊! 历承洛稳坐马车,一副老师看学生没救了的表情,“会宴是礼节,小口浅尝即可,没人让你全部吃完。” “浪费。”苏雨卿鄙视他,“这样浪费福报,小心以后没饭吃。” 小君傻眼了,这什么话啊! 吓得她立马将苏雨卿推到马车里,王爷的火别烧到她身上就好。 苏雨卿同样也鄙视小君这种墙头草。 之前在房间的时候,不是跟她一起吐槽的挺开心吗? 说来也是,历承洛这张冷漠脸,让人看着就觉得可怕。 而这张可怕的脸此时正盯着她。 苏雨卿故作镇定,扯开嗓门,“等等等!之前罚抄写的五百遍家规,我可是都抄完了,最近我也没有犯错,你别想趁机骂我。” “看到了,只可惜代笔的字迹太过明显。” “……” 她默不作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历承洛自然知道苏雨卿在装傻充愣,不过这次他也不打算追究什么,还有一件事比抄家规重要的多。 “等进了宫,不要惹事,尽管躲在本王身后就好。” 苏雨卿听得莫名其妙,“怎么说呢?好像我就会惹事一样。” “你不惹事,也难保别人不会来惹你,你怕不是忘记当时是怎么让恒旭丢脸的吧。” 苏雨卿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仇人太多,搞得连路都走窄,她勉强答应历承洛。 争取不说话、不斗殴、不翻白眼。 哪晓得,剧情走向偏偏就是这么抓马。 他们刚下马车就碰到了恒旭夫妻俩。 历离公主同样梳着一头发髻,身着的华服也是格外的耀眼,重要的是,除去这些外在的东西。 历离看上竟然比之前更加耀眼夺目,不像过得不好的样子。 难道是情报有误? 历承洛同恒旭寒暄了一番,可恒旭并没有放弃跟苏雨卿作对,“洛王妃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只可惜这身装扮实在太过素雅,这不是丢了王爷的脸吗?” 苏雨卿与历离一比,从豪华精致上确实是不如历离的。 可若是论,天然无雕刻,还得是她。 王府的条件确实不如恒旭,毕竟他们恒家早就凌驾在皇帝之上,自然一出手就是不菲。 她不喜欢比较,更是不在意那些首饰,俗物罢了。 按照以往,她肯定是要说上两句的。 可想着历承洛的嘱咐,她便没有吭声。 历承洛出声解围,“今日本就是家宴,王妃向来不喜拘束,自然穿得也就更随性一点。” 历承洛的态度很明显了,这是家宴,乔国与黎国交好,自家人的宴席不必拘束。 无形间拉拢了两国的关系。 恒旭倒不在意历承洛,反而惊讶于苏雨卿的变化。 竟然一句不吭声。 恒旭左右扫视了一圈,总算发现了崔清俊的身影。 想着自己妻子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就让他十分不爽,他哪里是能咽的下气的人。 他突然笑了起来,“洛王妃也是该学乖了,听闻小崔将军为了救洛王妃,竟然派出自己的军队出门营救,简直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小崔将军处处留情,还是洛王妃本就不检点啊!” 恒旭这一句话,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首先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自己妻子与别人有染,他怎么能不怒。 其次在讽刺崔氏这个世代忠诚的家族,竟也生出崔清俊这样的浪荡子。 最后在骂骂这个历承洛,被自己妻子戴了绿帽,还可以悠然自得地在这里侃侃而谈,心真大啊! 苏雨卿气得不自觉的捏紧拳头。 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可这样当面让她的朋友们难堪,她实在忍不了。 可扭脸,看到历承洛的那一刻,他还是决定压下火来。 毕竟现在连皇帝都低下头来,她凭什么忍不了。 恒旭见苏雨卿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觉得没意思,转身吼了历离一句,“走啊!还看什么?不嫌丢人啊!” 历离的眼神从崔清俊身上收回来,一声不吭地跟在恒旭身后。 刚才她看得清楚,崔清俊虽然低着头,可抬头的每一眼都是看着苏雨卿。 她默默感叹,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而是爱的不是她。 皇宫内大摆筵席。 好酒好菜摆在每人桌前,歌舞表演是早就排练好的,一出场就惊艳了众人。 台下的大臣们看得是异常“欢喜”。 顺便借着酒劲跟恒旭拼命社交,各种彩虹屁,糖衣炮弹,纷纷向他袭来。 恒旭更是自恋,一切都是照单全收。 苏雨卿还是看出了,大臣们难得的不情愿。 关于历离公主失贞的事情,反而弄得整个乔国都抬不起头。 乔国是一向是礼仪之邦。 这样一来,反而是打了乔国一巴掌。 皇帝骑虎难下,只能尽力的讨好恒旭,避免乔黎两国再生了嫌隙。 正喝着,恒旭醉醺醺地拿起酒杯。 所有人安静一下,都在想他都要出什么歪主意。 苏雨卿吃着鸡腿的手也放下来了。 恒旭东倒西歪的敬了皇帝一杯,自己又干了一大口,“感谢乔国皇帝的招待。” “贤婿何必客气。” “不过……乔国这些小玩意儿,我在黎国玩太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皇帝顿时脸色一变,手一挥跳着舞的女人纷纷退场,他耐心问道:“那贤婿觉得什么比较好玩?” 第六十二章 帮你搓澡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听闻你们乔国每年都会举办狩猎大会,不知乔国皇帝是否可以跟我比试一番。” 众大臣一听,愤愤不已。 “太放肆了,竟敢要求跟我们君王比狩猎,是不是太给他脸了?” 有人放低声音,“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看他就是来试探皇上有没有生病的。” “这还不是怪历离公主不检点,让人抓住把柄。” 历离公主非完璧之身这件事,原本只是一个谣言。 皇帝下令不许在提这件事,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可后来,历离嫁到黎国后,恒旭第一时间就检查了她是否完璧。 结果这一查,直接炸了锅。 实锤之后。 消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大伙也在猜测历离没有回门,会不会就是恒丞相十分介怀这件事。 这样一来,乔国无形之中便成了不站理的那一方。 如今面对恒旭的要求,皇帝也是左右为难。 如今他连杯中的酒都换成了茶,哪里还能参与这样激烈的活动。 这个恒旭摆明就是来找茬的。 苏雨卿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恒公子,你确定要跟我们皇上比试吗?你可知道,圣上年轻的时候可是神射手,你就不怕输得太惨。” 恒迅看苏雨卿出言讽刺,他瞬间来了兴趣,“要比,自然是要跟最厉害的神射手比。” 历承洛见恒旭油盐不进,主动起身揽下此事,“本王是父皇的儿子,也是臣子,不如就让本王与恒公子比试一番。” 苏雨卿没想到历承洛会主动起身,她私下偷偷拉着他的衣摆。 哪知历承洛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并不是怕历承洛输,反而历承洛的武功她是见识到的,以他的实力,方圆几里的野兽都要被她打尽。 可偏偏她就是怕这点让她害怕。 一场狩猎游戏要牺牲多少生灵啊! 更别提黎国的射术向来名列前茅的,这对动物们来说,简直是一场世纪屠杀。 恒旭冷哼了一声,“洛王爷是看不起我们黎国?还是说,乔国国君真如传言那般,身体虚弱的不堪重负了?” 皇帝生病多少会影响朝堂稳定。 不知有多少觊觎乔国的国家会蠢蠢欲动。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消息传出去。 皇帝不言,等待着席位下的大臣,谁能够慷慨解囊。 谁知,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站出来。 苏雨卿义正言辞地怒吼:“是谁敢造圣上的谣,小心我割了他们舌头。” “那陛下为何不应下我的要求?” “我们自然会应下,只是陛下是何等身份,与你等比试,公子怎么说也该表示表示吧。” 苏雨卿这么一说,反倒是把皇帝架起来了。 乔国国君是何等的身份,岂非随随便便来个挑战者就可以请的动他的。 这样做确实可以显示乔国尊贵。 但同时,恒旭若是能够拿出与之珍贵的条件,他们是不是连退路都没有了? 恒旭大笑,“自然,我们黎国刚得了上好的河蟹,倒是拿出来给各位大臣们品鉴品鉴可好。” 恒旭这次倒是奢侈了一次。 螃蟹在运输十分不方便的古代,是十分珍贵的食品,仅仅两只螃蟹,就要花掉一个一品官员两个半月的俸禄。 而满朝这么多大臣,恒旭可算是拿出大手笔了。 这样的诚意,皇帝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 皇帝内心不爽,但面上依然亲和,“恒公子如此诚意,朕何来不答应的道理。” 宴席结束后,人全部走光了,皇帝才放心地咳出了声。 太监连忙端来水来,结果他清咳两声,直接把茶水给染红了。 太监慌了。 “皇上,要不是请太医看看?” 他已经好几次嘱咐皇帝要看太医,可偏偏皇帝就是不听,他伺候谁不是伺候,就是怕皇帝死后让他陪葬。 “那群酒囊饭袋连个病症都查不出来,还看什么?” 太监也无奈。 “现在,给朕杀了苏雨卿,朕要她死!” 谁知这时,苏雨卿从门口走进来,一脸无所谓且自信的模样,“父皇若是杀了臣媳,恐怕就真的要暴露父皇生病的事了。” —— 苏雨卿费了许多口舌,这才保下自己的一条小命。 她也不确定自己的方法是不是奏效,但是试一试总还是有用的。 乔国内部虽然也是风起云涌的,但终究是内乱。 这时绝不能让其他国家打他们的主意才是。 她更加不能看到那些无辜的动物死在游戏的箭下。 苏雨卿从不反对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当物质条件已经满足了人们温饱,并且自己饲养的家禽也够满足口欲了。 那就不该在这些野生动物身上打主意了。 这些野生动物靠着天地灵气长大,并非是人类喂养,因此也不该上了人类的餐盘。 况且还是以游戏的形式,夺走他们的生命。 于公于私这件事,她都非管不可。 现在苏雨卿只想好好回府洗个澡,她顶了一天高发髻,全身都快累瘫了,洗个澡正好解一解身上乏气,半夜的时候也好去狩猎场好好布置一下。 转眼小君就将洗澡盆加满了水。 苏雨卿试了试水温,一只脚伸进去,慢慢的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 小君看出苏雨卿的疲惫,“王妃你等等,奴婢去拿点薰衣草花瓣来,可以缓解疲劳。” 苏雨卿钻出水面,感觉身心都舒畅不少。 小君一回头,就看到历承洛那张冷酷的脸,刚要叫出声,被历承洛快速阻止。 小君点头离开。 此时苏雨卿还不知道历承洛正从他身后走来,直接默认身后的人是小君。 有只手不停地往她的澡盆里撒着薰衣草。 她毫无防备的,“你说奇不奇怪?今儿我们在宫门口,恒旭哪样讽刺王爷都反应,结果王爷反倒全程瞪着小崔将军,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王爷不会真的是把小崔将军当假想敌了吧。” 身后的人不吭声。 她又继续说:“王爷难道不知道小崔将军有多喜欢历离公主,简直是胡乱吃醋,不管怎样,可千万别真的爱上我就好,不然谁受得了王爷那个怪脾气啊!” 话刚落地,从天而降的薰衣草全部洒在了她的头上。 “啊!” 苏雨卿撩开花瓣,怒气冲冲地回头,“小君!你这是要造反?” 她骂完就后悔了。 那张不好惹的脸又出现了。 刚才那一番话,估计全部被历承洛听了去了。 背着说人坏话确实不好,还被人当场抓包,况且她还裸着。 苏雨卿不动声色地将毛巾一点点的挪到胸口,“好巧啊!又见面了,小君不在,也没人候着你喝茶,王爷还是先走吧。” 她听得出历承洛就快把牙咬碎了。 “假想敌?不知道你是真的不了解男人,还是装作看不懂。” 历承洛在宫门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崔清俊的眼神从未在苏雨卿身上离开过。 那日苏雨卿被历珩抓走,崔清俊不惜放下与他的恩怨,只是为了救出苏雨卿。 甚至不怕背上叛军的名声,也要为她出兵。 要说崔清俊对苏雨卿没想法,鬼才相信。 苏雨卿现在这个状态,也不想跟他争什么,“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对不起,你可以先出去吧。” 历承洛依然不依不饶的,倒是跟他争什么,就是死赖着不走。 “别这么紧张,本王不怪你,这段时间本王对你太过忽视了,现在来伺候你沐浴表达歉意。” 她退到澡盆最远处,“不用,谢谢!王爷对我很好,不用感到歉意。” 可她向来不能忤逆历承洛的意思,手上的毛巾早已被历承洛夺去了。 历承洛拿着毛巾,轻沾了沾水,随后就是一阵几乎暴力的搓背环节。 “我去……能不能轻点!” 苏雨卿早已忘记害羞这回事,现在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疼…… “卿卿平时都不搓澡的吗?” 她一边惨叫一边吼道:“我不喜欢!” “那可要好好擦擦。” “不用!啊啊啊啊……” 苏雨卿痛得近乎昏厥,她是南方人从不搓澡的,可现在她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历承洛倒是挺开心的。 他看向桌上闪闪发光的灵石慢慢变暗,心想,自己猜对了。 苏雨卿和灵石之间已经形成独特的吸引力。 灵石可以提供苏雨卿灵气,同样的,苏雨卿也可以给灵石灵气。 既然苏雨卿能给灵石灵气,那么她同样可以给灵石浊气,而浊气便是世间一切不良情绪。 比如说她现在的愤怒,这愤怒瞬间让灵石变暗许多。 历承洛欣喜,便也停了手。 苏雨卿还是头一次经历搓澡,早已扛不住了,两只手臂耷拉在澡盆两边,头也耷拉下来了。 简直跟半条命没了差不多。 可历承洛还来不及高兴,随着苏雨卿的倒下,灵石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灵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难道说,是负面情绪不够大? 小君站在门口根本没有离开的,本以为他们只是夫妻间的打闹。 谁曾想,她正要离开就听到王妃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虽说她一向听王爷的话,可她跟王妃从小到大的情谊是怎么都磨灭不掉的。 苏雨卿的声音断了,让她异常害怕。 小君冒着风险,冲进来跪在历承洛面前,低着头大喊:“求求王爷放过王妃吧,王妃也是有口无心,况且她只说过您一次坏话。” 苏雨卿:“……”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历承洛没有说话,转身而去。 小君赶快扶着苏雨卿起身,“王妃没事吧?” 她有气无力地说:“本来还没事,你这一解释历承洛那个小心眼,又要记恨我了。” …… 小君看到苏雨卿身上通红一片,这才知道刚才白担心了,“王爷刚才是在帮你搓澡?” “别提了。”苏雨卿叹了一口气,“帮我梳个简单的发型,我一会儿要出门。” 第六十三章 心可以死,但翅膀不可断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等苏雨卿收拾完,差不多已经夜深了。 这时候出门是最好的。 狩猎场晚上是管得最松的,毕竟这山林里处处都是野兽,一旦遇上小命多半玩完。 因此一到晚上,侍卫就会成群结队的巡逻。 人一多,有说有笑的,工作效率自然下降,她也好趁机溜进狩猎场去。 哪知刚出门,就被历承洛提溜回来。 “你去哪里?” 苏雨卿假模假样的笑着,“出门转转。” “出门转转要穿夜行服吗?” “也是可以穿的吧。” 真是倒霉!本来想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结果被历承洛搞得更加累了。 现在他又出来碍事,是不是跟她有仇啊! “本王让你别惹事,忘了?” 苏雨卿知道他说什么,无非是揽下了一个烫手山芋。 一旦皇上输了那场比赛,皇上生病的事情就坐实了,到时候对乔国是巨大的考验。 其他国家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乔国。 这个地大物博的地方,谁不想上前咬上两口。 这个后果并非是他们可以承担的。 “你父皇都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不帮忙说不过去吧。而且我还是有把握的。” 历承洛的脸瞬间冷下来,说话也不客气了,“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劝你别白费功夫,父皇是不可能赢过恒旭的,你以为靠着你的那点道术就能成事吗?简直痴心妄想。” 本来苏雨卿还可以舔着脸打哈哈。 可听到历承洛这么说话,之前的委屈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特别是这话里话外的掌控,让她实在难以忍受。 苏雨卿挣脱他的手掌,“你怎么知道父皇赢不了,莫非你早知道他得的病是绝症?” “本王在为你好?” “为我好?” 苏雨卿笑得勉强,“是啊,王爷就是王爷,连我一天喝了几口水都知道,还有什么是王爷不知道呢。我的身边处处都是眼睛,美其名曰是保护我,其实你心里最明白,你是真的为我好,还是把我当做是你金丝雀。” 她这一辈子过惯了自由。 没想到,上天给她的一个考验,便是断了她的手脚。 可她即便是一只金丝雀,心可以死,但翅膀不可断。 他再次抓住苏雨卿的手腕,“你以为这次蒙混过关了,恒旭就会放过崔清俊了吗?这件事还远远不会结束。” “你放心,我会还崔清俊一个清白的。” 苏雨卿甩开历承洛就出府了。 他并没有在拦住她。 历承洛默默去了苏雨卿的房间,看着桌上摆放的灵石暗了好几个度。 这个暗度,远远超过之前逗她生气的程度。 他原本也是激一激苏雨卿,来观察灵石的反应程度。 没想到,她对暗中监视这件事,是那样的深恶痛绝。 他猛然笑了。 苏雨卿有绝对的傲骨,又向往自由,怎么可能愿意安安分分地一直待在她身边。 更让他可笑的是,她认为的,那个所谓的清白。 当大家都认为你是黑色,你就是黑色,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恒旭要的又岂止出一口气。 崔清俊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 狩猎场门口。 苏雨卿带着一大包行李,躲在大山后面瞅着。 一群侍卫正坐在门口赌钱,玩得不亦乐乎,“三点,小。” “真TM的,老子火气也太背了吧。” “再来再来!” “滚滚滚,去借了钱在来。” 她已经守在门口许久了,这些侍卫一点没有要巡逻的意思,这样的夜晚最少要巡三次才对。 看着他们已经玩得忘乎所以了,明显是把执勤规定当作耳旁风了。 可狩猎场只有一个大门。 其余的地方被山围绕,她又没有什么轻功,这么大半夜的爬山,只怕是凶多吉少。 正无从下手的时候,崔清俊带着佩剑巡逻回来。 侍卫们看到崔清俊来,一点也没有收敛,继续摇着筛子,“大还是小?” 筛盅刚摇起来,崔清俊一剑过去,就连筛子都碎成了两半。 所有人起身怒吼,“你是不是想死!” 领头的侍卫仗着自己是老员工了,一把抓住崔清俊的衣领,一脸的恶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还以为你是那个小崔将军?你看清楚点,这里谁是老大。” 崔清俊表情淡然,“你们现在去巡逻,我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侍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拳打向崔清俊。 结果人是打到了,可拳头还没有收回去,他的剑就刺穿了侍卫的胸口。 侍卫不解,盯着崔清俊口吐鲜血。 崔清俊收回剑,随手擦干血迹,这样杀人如麻的神情,让所有侍卫都不再敢吱声。 “根据律法,士兵之间聚众赌钱,剥去军职,往后三代不得从军,反抗者,杀!” 一侍卫结结巴巴地指着崔清俊,“可你和我们一样,只是当差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是正当防卫,他先动的手。” 所有人哑口无言,崔清俊最熟悉律法,崔清俊之所以让他打一拳,就是为了把自己行为撇得合情合理。 侍卫们顿时老实了,几人收拾好筛子就去巡逻了。 苏雨卿在大山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难怪皇帝一直不愿意杀他,崔清俊处事冷静聪明,不管在高位,还是在低谷,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那几个侍卫偷偷将尸体丢掉了狩猎场,想必是想掩人耳目。 他们明日只管报上级,那人是被野兽吃掉就好。 毕竟真的刨根问底起来,他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跑不掉。 赌钱在乔国本就是重罪。 就算是那些侍卫不识相,说出人是崔清俊杀的,他们也无法对崔清俊造成任何伤害。 毕竟崔清俊的每一步都是按照律法。 包括“正当防卫。” 侍卫们陆陆续续走光,只剩下崔清俊一人还守着狩猎场的门。 不过他似乎也累了,正闭目养神中。 趁着这时,苏雨卿耸了耸背包,蹑手蹑脚地进了狩猎场内。 等苏雨卿走远,崔清俊这才睁开眼。 他看着苏雨卿的背影心里含糊,难保半夜不会遇到什么野兽。 苏雨卿往山林里走了好久,手上的火折子不算亮,但是也能照亮前方的一片土地。 可火光终究是会驱散动物们。 她只好熄灭,守着月光把背包里的吃的拿出来。 她以往只是跟灵体说过话,从来没有跟动物们说过话,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有没有效果。 若此事能成功的话,她或许可以成功向皇帝邀一次功。 苏雨卿这次特意把小蛛蛛带了出来,小蛛蛛跟着她修炼已经十分有灵气了,跟她说话没有一点障碍。 “你快去召集那些动物们,我有话要跟它们说。” 小蛛蛛止步不前,不管她怎么推都没有用,“小雨,饶了我吧,我就是只蜘蛛,还没碰到那些野兽,我就被吃了。” “那怎么办啊!我又无法跟它们沟通,不找你找谁啊!” 苏雨卿此时真是羡慕历承洛可以跟蛇说话。 毕竟跟动物说话,也是需要机缘巧合的。 就像她能听懂小蛛蛛的话一样。 这时,突然一个黑白相间的小精灵出现在她们眼前,苏雨卿顿时觉得有希望,便拿了一只胡萝卜来引诱它,“乖,给你吃,能跟你们商量一件事吗?” 小精灵瞪着她一动不动,对食物也十分抵触。 “你听听它有没有说什么?” 小蛛蛛在旁边翻译,“去死吧!你们这些讨厌的人类!” “什么?” 苏雨卿还没有想明白什么意思,只见小精灵的屁股已经撅起来了。 她瞬间明白了。 什么小精灵,这是只臭鼬啊! 可事情还是晚了一步。 那股浓浓的臭气弹放出来的时候,苏雨卿瞬间被臭到腿软,她被臭气遏制住了喉咙和鼻子,根本喘不上气。 “救命……” 她从没有闻到过这种臭味,就像是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捂着她的嘴。 胃里不断翻腾,她还是忍着反胃说着,“我没有恶意的,我是来帮你们的……咳咳……” 哪知黑暗中闪现一个人影,那人二话不说,直接抱着她飞快离开那块毒地。 苏雨卿重新感受着清新的空气,瞬间觉得活过来了。 “臭死了。” 那黑影刚要离开,被她拉住了,“咳咳……崔清俊,我知道是你。” 崔清俊迅速扯开她的手,即便在无人的地方,他依然跟她保持着距离。 在苏雨卿踏进狩猎场那一刻,他就跟在她身后了,毕竟这里野兽无数,他实在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 “你今天就当没见过我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苏雨卿不理解,崔清俊连一句话都不敢跟她说吗?他的那些规矩就这么重要吗? 她质问道:“你在逃避什么?” 崔清俊不说话。 “你知道外界现在怎么说你吗?就算你不怕人家怎么说你,也不能不在乎历离的想法吗?难道你就不想证明你们的清白的,这样逃避有用吗?” 苏雨卿这次揽下这么大的一件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通过这件事,给自己讨一个好处。 崔清俊多次帮她。 她不能看到崔清俊被人污蔑还袖手旁观。 况且历离公主给过她灵石,也是对她有恩的人。 其实苏雨卿早就打算过了。 关于历离失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恒旭在说,他们恒家的野心有多大,世人都知道。 现在指鹿为马的事情这么多,难保这件事的真实性。 只要将谣言的源头扼杀在摇篮里就好。 苏雨卿早就调查过了,只要能证明,在那次宴席中,崔清俊和历离没有见面,便可以证明历离的清白。 她曾经考虑过,这个轻薄历离公主的会不会是王刚。 毕竟他经常溜入后宫。 可转念一想,历离是公主,她的身边处处是伺候的宫女,除非历离首肯。 王刚甚至不能靠近历离。 如此一来,她只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宴席的细节。 原本她是打算事成之后,再来问崔清俊的,现在碰见了,自然要问清楚。 谁知,崔清俊一句话,彻底惊掉她下巴。 崔清俊言语很是诚恳,“不用帮我证明什么清白,轻薄公主的人就是我。” 第六十四章 隐秘到极致的爱慕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愣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崔清俊的为人她是知道,他对男女的之间把握的很有分寸,更何况历离是她最爱的人,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女性的贞洁在这个时代有多么重要。 他不会不懂。 况且他们之前在贫民窟的时候,历承洛曾话里有话的提到这件事,那时崔清俊还表现的不可思议。 很显然,他那时应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苏雨卿想着,或许是怕自己被他牵连,“你放心,只要你跟我说出那天晚上的细节,我就有办法帮你们。” 他一口回绝,“不必。” “别骗我了,这里没有人能听见的,再说了,你那么爱历离公主,怎么可能伤害她?” “我爱的不是她,我对她只是感激。” 月光下,苏雨卿能看出他眼里的真诚。 他没有骗自己。 可她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可这一刻,她能看到崔清俊对她的心思。 那种说不出口又隐秘到极致的爱慕。 —— 狩猎的日子转眼就到。 皇上和恒旭分别穿上铠甲。 这场比赛是专门为他们设立的,也可以说这是黎国和乔国的之间的对决。 皇上绝不能输,往后江山的稳固全靠这次比赛了。 皇上坐上铁骑,板着脸,不忘最后问苏雨卿一句,“你应该知道输了的后果。” 她竖起大拇哥,满脸的信心,“皇上加油,绝对没问题。” 随着皇上和恒旭进入狩猎场,苏雨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也不确定那些动物,能不能发发善心配合配合。 这几天她天天晚上给它们送吃的,还跟它们来龙去脉地讲解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证所有动物们的性命。 这样乔国也能赢。 可偏偏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还连连被臭气弹攻击。 现在她也只能希望奇迹的发生。 苏雨卿笑得勉强,跟在皇上身后,结果一进去,恒旭就开始放狠话了,“陛下要加油,我是不会因为陛下的身份手下留情的。” 恒旭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信,再加上他全副武装的铠甲,她着实有点紧张。 这时,一只大雁正飞过他们的头顶。 苏雨卿顿时紧张起来,很显然恒旭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拉开长弓,对准那只大雁。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抿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办?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很快,隔空砸下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确实是掉这里了啊?”恒旭身边的侍卫,在草丛翻来覆去的找,就是没有找到大雁的身影。 “你是不是傻,本公子还没放箭。” 苏雨卿一激灵,抬眼看到恒旭的箭还抓在手上。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左右环顾着,这才看到大雁那小短腿小心翼翼地靠边走着,生怕惊动了众人。 她这明白这些动物是装的。 苏雨卿没忍住的笑出声,“噗呲!” “你笑什么?这才刚开始。”恒旭丢了面子,“走!我们去那边打。” 恒旭众人一走,皇上也坚持不住,猛地咳起来。 太监扶着皇上下马,坐在地上的大石头上,又将早已准备好的水壶递到了皇上嘴边。 皇上大口喝了一口水后,又问:“这里到底都是眼睛,你说你有办法帮朕打到猎物?” 正说着,令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现在大家面前。 只见成群结队的小动物们,他们有大有小,排着队的一个个跳进侍卫准备大袋子里。 现场的几人看到这一幕,整个呆了。 还有不用打猎,猎物就直接往袋子里跳的? 苏雨卿十分欣慰。 小动物们果然都是有灵性的,他们真的听懂了她说的话。 一个时辰后。 两边用称重决定到底是谁赢了。 皇上的猎物装了满满一麻袋,而恒旭的袋子里竟然是空空如也。 谁赢了,一眼便看出来。 恒旭懊恼的很,“今天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并不是没有见到动物,只是每次要射击之时,都有另一只动物来捣乱,最后一只都没抓到。 这种怪事,总不能说是有人指示的吧。 毕竟那些畜生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皇帝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热情地邀请着恒旭,笑得合不拢嘴,“贵婿啊!这就是纯属玩乐,走!朕倒要尝尝你带来的螃蟹,是否鲜美无比啊?” “好……” 恒旭一脸沮丧,却也只能在皇上面前强颜欢笑。 以免有人生事,说他们黎国输不起。 众人欢喜,都跟着皇上一起吃螃蟹去了。 苏雨卿从太监手上夺走那一麻袋,“公公也去吃点吧,这个我来处理吧。” “王妃客气了,也就王妃能想着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太监听着这话,心里甜甜的,反正也是一堆没有用的猎物,随手就交给苏雨卿了,“那奴家先去尝尝了。” 她疯狂点头,“快去吧!” 苏雨卿拖着沉重的麻袋,转身对它们说:“谢谢你们了,我现在把你们放回山林。” 麻袋真的很重,她拖得满头大汗。 但还是很利落地将这些小动物放回它们的山林。 它们飞的飞,跑的跑,直到它们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雨卿并不知道,历承洛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她更不知道,动物虽然有灵性,但是能配合的这么有默契,还是多亏了历承洛。 就像苏雨卿说的,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历承洛眼见苏雨卿几次沟通无效,决定派出自己的竹叶青蛇将苏雨卿的意思传达出去。 他并不想帮她,只是不愿乔国从此处于弱势。 更何况,崔清俊曾经帮过他们,他最不喜欠人恩情。 苏雨卿想要还崔清俊清白,他索性借着这次还了崔清俊的恩情。 历承洛想了那么多帮苏雨卿的理由。 可还是在她开心的那一刻,克制不住的欢喜起来。 在同一时间,众大臣正在吃着宴席。 他们不止是高兴皇上赢了比赛,更是向全天下人证明,他们乔国依旧是所有国家之首,宵小之辈都不得冒犯。 况且他们还吃到了比真金还昂贵的螃蟹。 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独恒旭吃得心里发苦,早已没了刚来时的狂妄,就像是突然被浇灭的火把,再也燃不起来。 乔国送来一个失贞的公主,本来可以好好讹上乔国一次,现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乔国国君得了重病也是谣言。 来这一趟乔国也算是白来了。 恒旭心里不痛快,一杯杯得喝着闷酒。 他旁边一桌则是跟他截然相反。 是历承洛夫妻俩,历承洛吃一粒花生米,又小抿一口,举手投足都吃的十分涵养。 而他旁边的苏雨卿,佝偻着背,心里眼里都是手上的螃蟹上,她敲敲打打的吃的津津有味,连话都不没时间讲。 苏雨卿看着身边的人,一口螃蟹都没有碰。 难免让她想到,历承洛以前是连吃饭都吃不饱的人,怎么可能会吃螃蟹。 她将肉挑到螃蟹壳里,然后放在桌上,用手肘不经意间推到他那边。 历承洛看到她剥好的螃蟹,不禁笑了起来。 她连忙解释着,“别误会啊!这东西凉性太大,我怕吃多了拉肚子。再说了,就我一个人在吃,倒显得我吃相难看,我们一起吃,一起丑。” 历承洛没有说话,默默地拿起蟹壳吃起来。 苏雨卿心里窃喜。 他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吧。 她看着桌上独一份的蜂蜜水,一看就是历承洛特意为她准备的。 其实历承洛待她还是挺上心的。 她正要接过去喝,就被历承洛抢先一步拿走了,“你喝姜水。” “……” 恒旭在邻桌,将他们之间暗戳戳的关心看在眼里。 凭什么别人都这么恩爱,他的妻子却是破烂货。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不爽了,找了一个理由就退席了。 恒旭走后,几个大臣喝了一点酒,心宽了,说话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你看恒公子那个样子,估计回去又要打公主了。” “那还不是她活该,这样的不检点,害得我们这些老臣也跟着蒙羞。” “老夫看,那个小崔将军也不是东西,装得人模狗样,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 “什么将军,是崔侍卫,哈哈哈……” 苏雨卿将他们的话全部听在耳里,不禁为历离捏了一把汗。 等宴席都散了,皇上单独将她叫到了御书房。 不出意料,皇上是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原本她是准备讨一个赏赐,还崔清俊清白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另有隐情,不可操之过急。 她看着皇上背后那副千里山水图,便说:“臣媳想留下陪历离公主几天。” 关于千里山水图里是不是有五灵脂,必须暗中调查才行。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让历承洛置于危险之中。 同时,若是真如她所想,她也只能想尽办法帮历承洛弥补这次错误。 苏雨卿没有想到的是,皇上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想想也是,历离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公主,现在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皇上心里难过,却也帮不到她分毫。 毕竟历离迟早还是要回到黎国的。 苏雨卿回府清了清行李,她的动作很慢很慢,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王府,历承洛也不出来跟他告别一下吗? 第六十五章 玩点刺激的?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磨磨唧唧拖了一个时辰之后,历承洛那边还是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来送她的意思。 不至于吧,她都给他剥蟹了,历承洛不会还生她的气吧。 算了算了。 什么时候开始,别人的喜怒竟然也能牵动她了。 苏雨卿背包一背谁也不爱。 等苏雨卿走远,历承洛这才从书房出来,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庄莱,今晚去一趟皇宫。” “王爷是怀疑宫中会有危险?” 历承洛点头,“务必保护好王妃。” 苏雨卿坐着马车,等天微微亮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皇宫。 一夜没睡,却也一点不觉得困。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才刚离开王府,她就觉得隐隐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苏雨卿踏进公主殿,这里的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万花凋零,早已没有以前的朝气,就像现在的历离一样。 宫女急急忙忙地跑来,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来迎接她的,像是出了什么事。 “洛王妃,你快来啊!恒公子又打公主了。” 等苏雨卿赶过去的时候,恒旭已经先走一步了,听宫女说,他又去了花楼。 恒旭虽然跟着历离一起回门,但是骨子里一直瞧不上她。 白天夜晚日日醉宿在花楼不说,难得回来一趟,也与历离过不去,找个由头就要挥手打人。 恒旭这样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就连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谁也不敢管这档子事了。 只是可怜了历离无端受委屈。 历离摔在地上侧着脸不看她,可隐约间苏雨卿还是看到,她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原来之前那些岁月静好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历离低着头,试图用黑发遮住自己的伤,和那无处安放的神情,她训斥,“小桃,你若在多嘴,本宫便将你发卖了去。” 小桃委屈闭嘴,苏雨卿却知道,历离的本意应该是不想让她担心。 苏雨卿出言解释,历离勉强的应和着,但看她的神情明显不愿与她多说。 没说几句就回去休息了。 她看着历离身影莫名有点伤感。 一段不好的婚姻比地狱的酷刑还要折磨人。 苏雨卿知道历离心情不好,也只是替她叫了太医,便自行离开了。 或许等她历离心情好点,再找她聊聊天好了。 苏雨卿抬眼看着公主殿的四周。 这公主殿比其他妃嫔宫里更加的奢华。 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着,要想混进去实属不易,可偏偏在宴席时,她也曾无意中闯进来过。 想来这公主殿并非不好进。 说到底还是宫女们的玩忽职守。 正想着,外面传来星星点点的吵闹声,声音不算大,但是苏雨卿清楚的听见有王刚的声音。 看来王刚一点也没把丞相的话放在心上,历离公主还没走,他就溜进后宫胡闹。 苏雨卿赶出来时,王刚正抓着一个宫女的头发。 宫女不停地苦苦哀求,可王刚全然当作耳旁风,甚至还想轻薄她。 苏雨卿上前直接一脚踹到王刚肚子上。 王刚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她,“好你个苏雨卿,敢打本少爷,我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轻飘飘地对宫女说:“你先走。” 宫女吓得一溜烟跑了,其他宫女也怕惹上麻烦,跑得要多远有多远。 王刚叫的声音格外大,可这毕竟是皇上的后宫,他是以为他爹可以一手遮天吗? 这样也好,傻儿子不干点傻事,倒是徒有虚名了。 苏雨卿灵机一动,顿下身子,小声地对他说着,“来都来了,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王刚回过神来,见苏雨卿眉宇间透着的灵气,很难让他不心动。 王刚瞬间来了兴趣,“玩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苏雨卿见王刚的臭手伸过来,立刻起身道:“走,我们去御书房。” 王刚果然是傻儿子,随便一哄就跟着去了。 很快,苏雨卿就带着王刚来了御书房。 现在整个御书房都是空荡荡的,她知道,皇上此时还在朝堂上,这个时候宫女太监们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不会有人闯进来。 她盯着墙面上的千里山水图眼睛都不眨。 这时候来办事,是最稳妥的。 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替死鬼。 王刚却不关系这些,只是怯生生的,话里话外还有点含糊,“这也太刺激了吧,你不怕被砍头啊!” “要的就是刺激,难道你不敢?” 苏雨卿这么反问一句,反倒是激起王刚的虚荣心,“有什么不敢的,本公子连公主都……” 王刚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转而直接略过,“好好好,御书房就御书房吧。” 苏雨卿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十分肯定。 说完,王刚便撅着嘴向她过来。 苏雨卿轻巧一躲。 王刚皱着眉,“你怎么回事?” “蒙上眼。” 她随手扯了一条布,蒙在王刚眼睛上,王刚也十分配合,只当她真的是在跟她玩游戏。 王刚嘿嘿了两声,带着几分调戏,“小东西,你要是被我抓住就完了。” 趁着这时,苏雨卿飞快地爬到桌上,伸手去够那幅千里山水图。 她很早就做了功课,以她的身高和距离,是可以拿下千里山水图的,可就是取下来之后,该如何放回去一直是个问题。 现在正好,冤大头来了。 她很快取下千里江山图,快速地用小拇指扣了一点颜料藏在指甲里。 王刚依旧蒙着眼睛四处找着,他甚至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卿卿,等我来抓你啦~” 苏雨卿搞定一切后,她轻声在他耳边唤了声。 “这呢?来呀!” 她微微一笑,快速离开现场。 苏雨卿越想越兴奋。 不知道皇上亲眼看到一幕,丞相还怎么口若悬河的编造一个故事出来。 苏雨卿回到公主殿后,便将手指甲里的残留全部挖出来,然后装在一个小袋子里先保存好。 现在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拿着这个去找一个太医一看便知。 可这样做实在太过招摇,弄不好会引火烧身。 可若是去太医院要一点五灵脂,回来对比一下,通过味道、颜色等一系列手法,应该也能判断出结果。 可怎样做到掩人耳目呢? 她走到院子里,看着那些即将凋零的花草有了一个想法。 她找到小桃,“你能告诉我太医院怎么走吗?” “当然可以,就是王妃是不舒服吗?怎么要去太医院?” 苏雨卿指着那些凋零的花草,“也没有,就是看着那些花花草草,想去太医院寻点养分来。” 原本小桃早就准备好好养护一下这些花草的,毕竟公主殿曾经就跟花市一样美,现在凋零成这个样子,她多少有些难过。 只是公主心情不好,死活不许她们重新打理。 现在王妃主动提议,想必公主也不会怪到她头上了。 也许等这里的花草重新开花的那一刻,公主会重新振作起来。 小桃听后觉得十分感动,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劳王妃挂心,奴婢同王妃一起去吧。” “好。” 小桃轻车熟路的带她来了太医院,并向太医说明了来意。 太医心领神会,“若是花草的养护,一些动物的粪便可以,药房还有一些五灵脂,老夫给你拿,不过你们可能要等上片刻了。” 苏雨卿这才注意到,太医院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医叹了一口。 “王丞相的公子挨了板子,正等着金疮药呢,药房的金疮药不够了,只能现调,劳王妃请再等等。” “我们不急。” 她说完就便坐在椅子上等候。 太医们大多不愿伺候这个公子,边磨着药材边吐槽着。 “这王公子胆子也太大了,每次他偷摸去后宫,我们太医院的凉药都要用的干净,现在倒好,竟敢去御书房调戏宫女。” 太医院的学徒捶着药材,一脸八卦的神情,“你们不知道听说皇上见到他时,那位王公子还蒙着眼抓人呢。” “只怕这次丞相也保不住他了,现在已经押送大牢了。” 苏雨卿大概听了个明白。 皇上从御书房回来,正好撞上了蒙眼的王刚,这哥们竟还错把皇上当成了她,上前就把皇上抱在怀里。 皇上大怒,任何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王刚甚至还口不择言地说,是苏雨卿带她来这里的,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当他是在说胡话。 苏雨卿并没有想到,自己脱身的这么容易。 毕竟她带着王刚来御书房这件事,皇宫内不可能没一个看见,她本以为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好,却没想到她这么云淡风轻地过关了。 小桃听到众人议论这件事,她也为苏雨卿抱不平。 “王妃,你别听那王公子瞎说,他向来都是这样口不择言,况且奴婢的那些姐妹也说了,您根本没有跟王公子在一起过。” 苏雨卿浅浅点头,并没有说话。 她记得之前在王刚身下救了一个宫女,所以说,那宫女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才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这样一来,她确实撇得干干净净了。 没一会儿,太医便拿了五灵脂来。 苏雨卿接过,并道谢。 不管怎样,她顺利的拿到五灵脂,总算是办成一件事,至于王刚是怎么样的下场,都是他自己活该。 甚至她都怀疑,历离公主失身就是王刚干的。 苏雨卿一回去,就把门一关,开始比对这两种药材。 可令她难过的是,画中的颜料确实五灵脂。 她全方位的给要药材做了比对,又是查资料,又是观察,方方面面比对了十几次。 确定了这颜料就是五灵脂。 所以历承洛谋害皇上这件事是证据确凿了。 就在这时,门外闪过一个黑影。 不好! 第六十六章 他要杀她?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快速的环视了四周,毫不犹豫的钻到了床底上。 她屏住呼吸,只见一双黑靴出现她面前,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把锋利的剑。 他一挥手,那剑便插进她的被子。 那人见床上没人,便拿着剑四处寻找,整个人房间都被他走了个遍。 最后那双脚停在了她的眼前。 苏雨卿的心跳从未跳的这样快,每跳一下,传到耳里都是震耳欲聋的。 她现在如同被关在牢笼中,而笼子外被人把守着,只需一剑,她便救命丧黄泉。 可她不能就此等死。 即便是死,也要奋力挣扎一把。 苏雨卿小心翼翼的将红色的里衣包裹着手臂,猛地伸出手抓住刺客的脚。 那人,猛然的弹开脚。 虽没吓到出声,但是通过他连退的好几步,也能判断,他应该是误以为血手,终究还是被这灵异的一瞬间吓到了。 她趁着这个时候,快速爬出,冲着门外大喊:“走水拉!走水了!” 这时候喊救命是没有用的,只有当大多数人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他们的动作才会最快。 黑衣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骗。 苏雨卿跑得很快,可还是抵不上刺客有轻功。 她被背后的一脚直接踹飞,摔在旁边的柜子上,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呼吸,更是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却无法再次起身。 刺客拿着剑缓缓向她走来,刺客抬手,就在那剑要刺向她的那一刻。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剑替她拦下。 那人同样穿着黑衣,正与刺客搏斗中。 苏雨卿倒在地上,隐约看着那黑衣人的鞋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朵盛开的康乃馨。 不同的是,那康乃馨是用黑线绣的。 若不是她摔在地上,根本无法发现这一细节。 外面传来脚步声。 黑衣人耳朵一动,先一步的跳窗离开了。 可那个刺客似乎抱着让她必死的决心,哪怕侍卫们都来了,他也不怕,试图再给她补上一剑。 可这次说什么都晚了。 崔清俊已经带着人冲进来,很快就将刺客制服了。 那刺客拼命挣扎,见情势不对,试图服药自杀,崔清俊出手立刻打掉了刺客手上的药。 可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刺客嘴里还有一颗。 刺客就这样死了。 接下来要想查清幕后主使是谁,就难上加难了。 崔清俊看到摔在苏雨卿,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平躺地放在床上,“没事吧,我这就去给你叫太医。” 崔清俊原本在皇宫内巡逻,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走水。 可他哪里是第一天做侍卫,几年时间他日日在这皇宫里巡逻,有没有走水他会不知道吗? 天空墨蓝一点也没有灰烬,哪里像是走水的样子。 多半是进了刺客。 崔清俊快速地召集了侍卫,令他不解的是,所谓的刺客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皇宫内的布局十分严密,若不是多人硬闯,很难会有人单枪匹马的闯进来。 若是有也是绝顶高手。 可是绝顶高手的话,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们,反而选择自杀? 苏雨卿缓了缓,心口也没那么痛了,身上只是擦破点皮没必要麻烦人了,“不用了,也就是一点皮肉伤。” 她轻吹了吹手臂的伤口,崔清俊也没有勉强她,只是拿了一瓶金疮药给她。 就在这时,历离跑了进来。 说来也是深夜了,可历离却穿得整整齐齐,甚至手上还拿着一袋包裹。 她的神情充满着希望和爱意。 苏雨卿看出,她想逃。 “小俊,带我离开吧,去哪里都可以,我只想最快的离开这里。” 苏雨卿惊呆了,这么勇的吗? 崔清俊显然也懵逼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便主动上前先去关上的门。 关于历离的遭遇,他全然了解。 其实他想对历离说一些积极的话,可又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说。 想来想去,也只能说一句,“公主慎言。” 历离满眼的期待,“我没有开玩笑,哪怕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你只求你能带我离开这里。” 苏雨卿知道,历离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是破釜沉舟了。 历离虽是公主,却格外不受尊重。 恒旭对他又打又骂不说,这还是在乔国的土地上,晓得历离在黎国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崔清俊很是无奈,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公主是否与恒公子谈过合离?” 历离瞬间失望至极。 别说合离,她好几次跟恒旭提了休妻,可偏偏恒旭就是不愿意,还说要折磨她到死。 她嫁过去那段时间日日求着父皇接她回家。 可她的父皇没有给她回过一次信。 她早该知道,她的父皇不过是表面宠爱她罢了,目的只是为了表现他自己对母妃的钟情,给世人留下一个明主且有温度的天子形象。 哪里是真正的爱她。 她也以为时间就了总会日久生情,可她天天被关水牢的日子,好冷、好黑、暗无天日,没有一点希望。 历离妥协道:“你不带我离开也行,你送我走,现在就走,哪里都可以,好不好?” 崔清俊低着头,历离能看出他眼里满眼的无奈,她又看了看苏雨卿也明白了。 他有爱的人,自然不会在把她放在心上了。 崔清俊现在待她,别说爱了,就连恩情也没了。 也是,他为了自己名誉都丢光了,照说那点随手帮忙的恩情,早就该还完了。 历离失望透了,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崔清俊叫住了她,“等等!” 她欣喜转身。 “那个,属下的手套麻烦公主可以归还于我,男子的东西留在公主那里,怕是会辱了公主名声。” 历离微微一笑,像是释然。 她原本就没有什么名声了,现在连最后的念想也要拿走了。 她心里万般不愿,还是从袋子里拿出一只手套来。 苏雨卿看得清楚,那手套竟还是破的,整整一条划破手掌的位置,应该是利剑划破的。 她虽然心疼历离,却也知道,除非是很亲密的人,贴身东西是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 苏雨卿明白,崔清俊不是不顾情面的人。 只是公主名义上还是丞相夫人,公主丢了黎国和乔国的联姻算是彻底瓦解了。 乔国虽然兵强马壮,却也不怕什么。 可是人身肉体,几次战争下来,牺牲的只会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他们崔家的军队,也会横遭劫难。 以前历离还未订婚,有些事终究还有由头可以说。 现在公主丢了,就是两国之间最大的导火索。 如今他们已经和姜国结仇,若是一旦发生战争,他们乔国很难全身而退。 这无异于让崔清俊陷入两难之中。 历离不在言语,似乎也明白,事情成了定局,转身离开了。 —— 皇宫内进了刺客的事,一晚上便全部传开了。 由于昨夜唯一与刺客交手的是崔清俊,因此崔言第一时间就入了宫,并且直接向皇上递了投名状。 便要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查出幕后的主使。 苏雨卿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崔言现在不比从前,现在无权无势的他只能靠着这些小案子,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 可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历离公主那一些奇怪举动上。 八卦总是能最快传遍皇宫。 关于历离和崔清俊之间是不是有私情,再次传的沸沸扬扬的。 历离不愿听到那些,躲在房间里好几天都不出门。 苏雨卿在院子里给花草浇着水,可还是避免不了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那日历离公主果真是要私奔,要不是被洛王妃拦下了,只怕人已经走了。” “我看刺客就是幌子,这么多日过去,崔将军何曾查到一点线索。” “怎么可能查的到,崔将军这是再给他儿子打掩饰呢。崔将军以前可是很欣赏历离公主,甚至还为自己儿子向皇上提过亲呢。” “什么欣赏?还不是历离公主一直带着小崔将军给她的定情之物,让崔言将军看到了,这才不得已去提的亲。” 定情之物?应该是那双破手套了吧。 那手套一看就不像是正经给人的,不然谁会给一只破的啊,而且还只有一只。 苏雨卿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也明白之前历离公主为什么下了狠心要嫁到黎国。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皇上拿着崔将军的性命威胁她。 谁人不知,历离公主是要去和亲的,可偏偏崔将军主动向皇上提亲,这不是打了皇上的脸。 自然是会用特殊的手段,迫使他们被迫接受。 崔言向皇上提亲,多半也是因为那双手套。 毕竟崔清俊是何等的高手,有几个人能近身拿到他的东西,崔言便以为是自己儿子主动给的。 崔言这人一向古板,自己儿子毁了人家的清白,自然是要负责的,也就不顾凶险的去提亲了。 哪晓得皇上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只是联姻。 这时,小桃出来了,正好听到这些,放下扫把冲到外面去,“你们好大的胆子,也敢在这嚼舌根,不怕挨板子吗?” 谁都没有想到,刺客没有查清楚。 反倒是崔清俊又染上一层脏水。 苏雨卿大概也猜到了,这刺客是谁。 历承洛高深莫测,她嫁给历承洛这么久了,却他的皮毛都没有看清。 能够游走于皇宫,并且全身而退的,也只有历承洛。 历承洛想要杀她的理由很简单,无非是她知道,千里山水图的秘密。 曾经她只是骗了骗历承洛,他便可以随手毒瞎她的眼睛。 而现在,她知道了历承洛谋杀皇上,自然不会留她活口。 想必这刺客是永远找不到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上似乎蒙上一层灰,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正浇着水,突然感觉到脸颊处巨大的冲击。 她被挨了一拳。 第六十七章 这局面是怎么反转的?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这股强大的力量直接让她摔到地上。 苏雨卿本就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现在又无端被人打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她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 小桃捂着肚子冲进来,先一步挡在苏雨卿前面,“王妃,你没事吧!” 小桃在外面训斥着宫女,见到远处怒气冲冲的王刚,便知道情况不妙。 她拼命拦住横冲直撞的王刚,却没想到,没能拦住不说,自己也挨了一脚。 王刚摸着自己的拳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怒气,“给老子滚。” 他的脸上同样也是大小不一的伤。 很显然,在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不管怎样,他有个好爹,又把他保释出来了。 苏雨卿擦去嘴角的血,她将小桃拉到身后,又大笑起来。 王刚更恼了,抓起苏雨卿的衣领,“笑什么?本公子是来寻仇的,我身上的每一道伤,我都要加倍的还给你。” 小桃见情形不对,公主殿内大多又是女子,她趁着王刚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报信了。 苏雨卿毫不畏惧地瞪着他,“寻仇?我笑你不知天高地厚,在哪里寻仇不好,偏偏要在这皇宫里寻仇。” “老子什么都不怕,来啊!” 王刚说着就准备打人。 这次苏雨卿有准备,怎么会再被王刚打一次。 就在王刚准备挥拳的同时,她手上攥着的泥已经洒在王刚脸上了。 “啊!” 王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苏雨卿还有后手,一双眼睛被粗糙的泥土包裹着。 疯狂眨眼的同时,粗糙的颗粒也加快摩擦眼球,他痛得直叫唤,早已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苏雨卿我要杀了你,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生不如死。” 苏雨卿趁着这个时候,逃出他的魔掌。 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力气也不如王刚大,他哪怕闭着眼,也硬生生的给她薅回来。 王刚掐住了她的脖子,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苏雨卿的脸被憋得通红,旁边的宫女见状,纷纷上前帮忙,可还是敌不过王刚近乎杀红眼的欲望。 现在这公主殿无人能帮她。 她只能靠自己。 她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再不做出行动,恐怕真要掐死在这了。 苏雨卿偷偷地挪好最佳位置,确保能够一击命中。 就在这次,她将腿狠狠一抬,直接踢在了他脆弱的地方。 一声惨叫!!! 王刚痛到极致,脸刷一下的变得惨白,他也顾不上苏雨卿了,捂着受伤的地方满地打滚,嘴里喊不出一句话。 苏雨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重生。 他们之间力量悬殊,也只能用这种巧劲。 她缓上一口气,“拿绳子来。” 没一会儿,崔清俊就带着侍卫来了。 这一路上他整颗心都是提着的,王刚向来狂妄惯了,这次吃了亏不得在苏雨卿身上加倍讨回来。 结果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惊呆。 王刚被反手绑在地上,嘴里不断嚎叫着,身上的棍子却依旧一下又一下的打到他身上。 王刚哭喊着,见他来了,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小崔将军救我,她要杀人!!” 苏雨卿僵笑了一下,随后丢掉手里的棍子。 小桃也是看呆了,这局面是怎么反转的? 崔清俊注意到王刚裤子上有血迹,也明白是什么原因了,不过他也开始担心。 仅仅是被打了几棍子还好说,若是这伤影响了王家的香火,这个仇可是结大了。 毕竟王刚是丞相的独子啊! 他顾念大局,神情也算镇定,“来人!快去请太医。” 苏雨卿气性上来,直接回怼,“请什么?没了正好,省得祸害无辜的女孩。” “好你个恶毒妇人,我要告诉我爹,你就等死吧!” 崔清俊自然知道这里的厉害关系。 王刚擅闯公主殿固然有错,这件事终究要皇上定夺,苏雨卿又打又踹地动用私刑,只怕最后得罪了丞相。 他爹浴血奋战这么多年,为乔国建立了不少功勋,却也不得不给丞相几分薄面。 万一苏雨卿真的得罪了他们父子,恐怕没人能保得了苏雨卿。 苏雨卿还想要回怼几句。 只见崔清俊狠狠地向她眨眼,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今她得罪了丞相,又跟历承洛之间生了嫌隙。 她本是不怕死的,可这样的结局,只会导致历承洛的诅咒无法控制,最后生生成了魔头。 即便这世界只是个幻象,她也要这幻象里是和睦的盛世。 苏雨卿的气势收了收。 王刚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看到苏雨卿没了气焰,以为她害怕了,更加是肆无忌惮的挑衅。 “知道害怕了?”他忍着疼痛起身,“别说是你,就是连你夫君,我们王家也能分分钟整死,你要是识相……” 他的目光游走在自己的鞋子上,“给本公子把鞋舔干净,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王刚已经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上的伤了。 比起这些,他被人在这公主府吊打一顿,早已颜面尽失,他现在同样要让苏雨卿颜面扫地。 苏雨卿咬牙切齿道:“你别太过分。” “怎么?不愿意?”王刚更是得寸进尺,“那好,我现在就通知爹,让他抄了你们洛王府。” 苏雨卿慌了。 历承洛虽然与历珩平起平坐了,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丞相大人的支持。 她知道这话里有夸大的成分。 但是保不齐真的会牵连到洛王府。 王刚多年混迹后宫,祸害不知多少宫女或是娘娘,而他却可以全然脱身。 如今他擅闯御书房,被皇上抓了个正着,如今也是好胳膊好腿的出来。 她确实含糊了。 王刚见苏雨卿不说话,手里的拳头又痒了,刚想要打下去,却听到一个声音。 “好大的胆子,王爷的府邸也是你能随便抄的吗?怕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皇上?” 众人跟随声音看过来。 居然是许久未露面的历离。 她妆容精致,身着红衣,整个人看上去既有气质又朝气蓬勃。 脸上的伤早已被胭脂遮得干净。 历离虽然过得不是人的日子,可再怎么说,公主的气势和尊严,她从未放下过。 见历离出来,众人也都警惕起来了。 王刚饶有兴致,忍不住地嘲笑起来,“你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就别多管闲事了,先把你夫君给找回来再说吧。” 历离并未在意这些话,反而直插王刚的心窝子。 “本公主竟不知擅闯御书房,又调戏宫女,仅仅只是关了几天便放出来,不知乔国的律法何在?” 王刚自然知道自己父亲是何等有权有势,却也知道,他爹把他放出来,用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这其中占的便宜,他心知肚明,根本不能细挖。 他绝不能让这个公主坏了他的好事。 王刚恼羞成怒,直截了当威胁起历离,“这年头,连公主都不遵守女德了,还谈什么律法?你就不怕本公子将你的那些丑事都说出去?” 苏雨卿无形中为历离捏了一把汗。 今天这事,以丞相舌灿莲花的本事,定能把事情编造的面目全非,不仅讨不来公道,还会把历离牵连进去。 她绝不能连累别人。 她伸出手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带我走,要杀要剐随你。” 可历离的架势,似乎是豁出去了。 王刚还没笑一会儿,历离就大声说:“什么丑事?不就是你轻薄我的事吗?什么时候受害者反倒成了有罪的那一个,反而施害者可以逍遥法外?” 历离神情淡然,并没有因为此事而责怪自己,似乎真的想通了。 王刚没想到历离会和盘托出。 这么一咋呼,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轻薄公主是死罪。 这时,太医赶来了,还未张嘴就被历离赶了出去,“不用治了,将死的人就别浪费药材了。” “你!”王刚气得语无伦次,“我回去告诉我爹,我要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正好,回去看你爹最后一眼吧,等本公主将此事禀告父皇,你就要上断头台了。” 王刚骂骂咧咧的,谁也没理他,崔清俊直接将他押送了出去。 闹剧就这么结束。 历离回房,苏雨卿也跟着进去了,今天幸好是历离帮了她,否则一丞相父子的性格,定然会闹得不可开交。 之前偷偷陷害王刚还不算什么。 今日动手打了他,甚至还伤了他们王家的香火,这件事闹起来,恐怕自己没事也要脱层皮。 历离正绣着鸳鸯,苏雨卿轻声道谢,“历离公主,谢谢你今天帮我。” 历离微微一笑,道:“你看,那院子里的长出花骨朵了。” 苏雨卿顺着她的视线,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花草。 之前这里万花凋零,经过她的不断打理,终于在今天看到几个花苞从枯萎的叶子里钻了出来。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历离决定重新开始了。 历离坦诚相待,“你也不用谢我,我并不是为了你。” 这件事困扰了她好久好久,一度让她永远抬不起头来。 她知道被人误解是什么滋味,所以就更不能让崔清俊也跟他一样受这种苦。 只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崔清俊才能彻底洗的清清白白的。 也许是心结打开了,历离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一下子话匣子打开了,跟苏雨卿从白天聊到黑夜。 历离看着天色已晚,便催促着苏雨卿回家,“快回王府去吧,我明日便回黎国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历离看着苏雨卿离去的身影。 想到了那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 第六十八章 这次没有解药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那日,她吃了点酒,有些醉意便提前回来了。 崔清俊担心她的安危,便偷偷跟在她的身后,她故意装作不知道,脚步也走的更慢了。 谁知,树枝未来的及修剪,被风一吹正好要砸到她。 结果崔清俊飞速一接,她人没事,可他的手套却被树枝划破了。 事后,崔清俊毫不在意地将破手套丢到垃圾箱子。 她偷偷捡起来了,准备好好收好,却不想被王刚看到了。 王刚威胁她,要将此事说出去,她知道若是说出去了,定是毁了崔清俊的大好前程。 同时,她还想赌一把,赌崔清俊的怜悯。 她告诉了苏雨卿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没有告诉苏雨卿,她并未是被威胁的,而是自愿。 历离半推半就地从了王刚。 她想着,自己没了清白,父皇定然不会将她嫁到黎国。 身为后宫之人大多无奈,她也想为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事情发生后,闲言碎语很快传开了,她借着这些闲言有意无意的,带着破手套去崔言将军眼前晃悠。 很快她的计划得逞了。 崔言将军立刻便去提了亲,却没有想到,她的好父皇居然直接将崔言将军私扣起来,并且还下令谁都不许提及此事。 崔清俊本就是良善之人,见她要嫁给恒旭那样的浪荡子,早就动了怜悯之心,见她无顾失了清白,以后嫁去黎国必然痛苦不堪。 正是因为崔清俊的怜悯之心,便动了起兵救她的冲动。 可奈何她却不能不顾及崔言将军的性命。 她只能妥协。 并看着他从前途无量的将军,变成一个在宫中守门的侍卫。 崔清俊不愿在提及此事让她伤心,便也甘愿被扣上淫贼的帽子,可现在,她无形中再次将他陷入险境。 所以她要站出来澄清一切。 她打小就喜欢他,当然也知道他虽然是崔将军的骄傲,却也知道这个骄傲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 他不能叫苦,也不能叫累,活生生成了众人的表率,所有美好的品质都在他身上。 可他背后有多孤独,只有她知道。 世上所有人都认可他,唯独他父亲严厉,从不赞许他。 于是她故意与崔清俊亲近,做他身边的人,给予他肯定和赞扬,直到他有一天误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她期待着,终有一天感激能累积成爱。 可命运就这么阴差阳错。 他爱上了别人。 历离拿起剪刀,将已经修好的鸳鸯从中剪开,自言自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我做了这么多,却顶不过你认识苏雨卿仅仅几月。” —— 等苏雨卿收拾好东西,太阳刚刚落山了,天空飘着暖色的夕阳,仿佛一切都结局了,又或是觉得才刚刚开始。 苏雨卿站在宫门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情绪有点低落。 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接受历承洛要杀她的事实。 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历承洛的狠毒,可她偏偏以为,她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她却多想了。 好像大梦初醒,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苏雨卿有提前跟崔清俊打过招呼,希望他能送她一程,有些话她必须立刻跟他说清楚。 可自己还是无意识的观望着、期待着,试图能等来历承洛接她的马车。 终究是没有奇迹。 远处驾驶而来一辆马车,她心里提着一口气,在见到崔清俊那张脸后,又全然放松下来了。 “小雨,我送你回府。” 崔清俊下来迎接,苏雨卿察觉出他对自己的变化,莫名有些不适,但为了大局考虑,有些事得放一放。 她撩开帘子环顾四周,崔清俊明白她的意思,便直说:“这车夫是我们崔家的人,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苏雨卿点头,“那我长话短说了,如果可以,请你想办法劝劝皇上,不要在喝那人参汤药了。” “为何?” 就在这时,他们的马车陡然一颤,苏雨卿被这惯性抖落的直接摔过去,好在崔清俊反应快,立马抓住了她,否则直接摔出马车了。 崔清俊快速地安抚住苏雨卿,先一步出了马车,然后回头对她说:“我出去看看,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苏雨卿点头。 他一出马车,一把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的马车已经被团团围住。 他轻笑了声,“王爷何必那么大阵仗,也不顾忌这样会把王妃吓着?” 历承洛板着脸,言语极度冷,“下车。” 谁都知道,这是对苏雨卿说的,当然她也是听得清楚。 历承洛这次来得这么恰巧,显然是怕自己跟崔清俊说了什么。 苏雨卿掀开帘子,缓缓走下来。 历承洛再次命令道:“过来!” 她僵着身子走过去,快要接近历承洛时,他近乎用了十分的力气将她的手腕禁锢在自己的掌心里。 苏雨卿疼得直皱眉,崔清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历承洛瞥眼,看到崔清俊担忧的眼神,心里似乎有团火要喷涌而出。 “孤男寡女共乘一车,这就是崔氏的家教吗?” 庄莱自然明白历承洛的想法,伸手就是一剑,划向崔清俊的手臂。 那刀极快,瞬间便涌出鲜血。 苏雨卿急了,想要站出来却硬生生地被他拽住,“你干嘛!是我让他送我回家的,不行吗?” 她越闹,他越是狠。 “崔侍卫,再有下次,本王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历承洛最后警告了一次,便拖着苏雨卿离开了。 崔清俊现在只是一个侍卫,被王爷教训天经地义。 哪怕今天王爷要杀了他,他也得忍着。 崔清俊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他只在乎苏雨卿跟他回去之后会受怎样的折磨。 以及苏雨卿还未说完的话。 苏雨卿三番五次的进宫,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照顾历离,这样看来定是为了别的原因而来。 关于皇上的病,她到底知道多少? 苏雨卿为了掩人耳目这才请他帮忙,刚准备在马车里告诉他什么,却这么凑巧,历承洛却来了,很明显这件事定是与他有关。 与此同时,历承洛几乎是将她拽进王府的,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半点怜惜。 府里的下人们看到这一幕,也自觉地不做声。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王爷,仿佛下一秒天就要塌了。 小君还是有点担心苏雨卿,偷偷跟在两人的后面,就在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一把匕首向她飞来,插在了她眼前的木门上。 吕允见状,立刻拉了小君离开,并给两人关了门。 历承洛将她丢到床上,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要上他的马车?为什么要他送你?” “不为什么。” 苏雨卿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就是害怕自己谋害皇上的事情被戳穿吗? 她故意挑衅他,“你怕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才这么心虚吧。” 历承洛俨然是一头怒气横生的狮子,而苏雨卿还在不断激怒他。 他瞬间掐住苏雨卿的脖子,“本王说过,谁都不能背叛本王,否则就只有死。” 在狩猎场时,他亲耳听见崔清俊诉说着对苏雨卿的爱意。 崔清俊甚至不惜向历离讨回手套,只为向苏雨卿表达自身清白。 这种种的一切他都可以忍。 这毕竟是崔清俊的一厢情愿。 可偏偏苏雨卿变了,她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找他,而是找崔清俊。 他怎么会允许另一个男人在她身边保护她,又怎么允许另一个男人将她抢走。 “放手,放……” 苏雨卿艰难的挣扎的,历承洛看出她瞳孔里微微变红的,他手疾眼快的捂住她的眼睛,“你永远别想从本王身边离开。” 那句话像诅咒一样,让她心脏骤停,转瞬而来的是眼睛上传来的剧痛。 “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雨卿的眼眶内渗出鲜血,血顺着脸颊滴到耳朵上,下一秒,她能感觉到耳朵处一阵酥麻。 他吻上她的耳朵,甚至吸允了眼睛内滴落的每一滴血。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一双凌厉的眼睛,嘴角的鲜血更是衬得整张脸近乎病态。 他吻上她的唇,带着忍受的血腥味疯狂地掠夺着。 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 苏雨卿瞎了,是彻底的瞎了。 不仅如此,历承洛将她囚禁在王府里,一步也不准出去。 而她身上的伤,怎么养都养不好,明明只是皮外伤,却迟迟无法愈合。 大夫来来回回开了许多药方都毫无作用,最后只能劝解苏雨卿心量放宽点。 苏雨卿知道历承洛日日折磨她,以她的修行体质是根本撑不住,灵力只会一天一天耗损。 甚至连灵石提供的能量,都比以前减弱很多,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好在也不全然是坏消息。 历离公主回黎国当天,向皇上揭发了王刚的恶行,皇上一怒之下,直接赐予王刚死刑,这次就连丞相都束手无策。 可苏雨卿没想到,历承洛与丞相是一丘之貉,历承洛竟将王刚保了下来。 苏雨卿气得一度绝食。 很快,她耳边传来声音。 历承洛独特的嗓音,永远带着寒气,“还没吃。” 小桃语气担忧,“王妃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 苏雨卿虽然没了眼睛,可她毕竟是修行之人,五感也比常人要灵敏许多。 她能感觉到历承洛坐在她身边,带着讨好甚至是祈求,“厨房做你爱吃的银耳羹,多少吃点。” “把解药给我。” 历承洛将勺子喂到苏雨卿嘴边,结果闭着嘴,怎么也不肯吃一口,他有些无奈,只好解释,“这次没有解药。” 第六十九章 被逼道歉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这一次历承洛是狠了心,要将苏雨卿留在身边了。 苏雨卿太过聪明,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失去了,他不想冒一点险,也冒不起。 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你放心,本王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本王都会满足你,包括皇后之位。” 苏雨卿一激灵,历承洛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 她干脆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你等都等不及了,连谋害皇上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都敢做了?” “等?本王等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她轻笑,“你就不怕我把事情给你捅出去。” “你以为崔清俊那个废物能帮你?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给你带来一点消息没有?” 历承洛再次把银耳粥喂到她嘴边,这一次苏雨卿没有反抗。 他知道,要说识时务,没有人比苏雨卿更懂。 当她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先活下去,然后在想办法。 崔清俊也不是傻子,给皇帝下毒的人,和知晓皇帝生病的人都要死。 哪怕崔清俊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难道不顾崔言的性命和崔氏士兵的安危吗? 毕竟苏雨卿在皇宫遇刺不正是个例子。 狡兔死走狗烹,皇帝岂能放过她,自然刺客什么的永远查不出来。 崔言定是早就料到这一层,这才主动接下,替皇帝粉饰干净。 皇帝要暗杀的人,躲到天南地北又有什么用,他也不敢保证苏雨卿一定不会遇到危险。 可只要不出洛王府的门,她就有保障。 历承洛见苏雨卿不说话,又看到桌上放着的灵石已经变成灰色了。 可不够!还不够! 历承洛起身便吩咐门外的小君,“小君,给王妃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出门。” “去哪?” 苏雨卿觉得奇怪,不是一直不让她出门吗?怎么突然要带她出去。 现在的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害怕得要命。 她的眼前是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上的恐惧则是加深了更多。 “丞相府。”历承洛说得坦然,“你把王公子打成残疾了,难道不用道歉吗?” 苏雨卿算是听明白了,“你要讨好丞相是你的事,想要我去道歉门都没有,你哪怕把我绑去了,我也要大骂那个窝囊废。” 丞相一直以来都收受贿赂、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历承洛想要跟他合作,必然是同流合污。 现在她把王刚打伤了,历承洛为了继续得到丞相的支持,毅然决然的牺牲她。 历承洛没有理会她说什么,直接将她拖上了马车。 苏雨卿更不知道,在历承洛的吩咐下,小君给她换上了一整套白衣,可以说已经把她的姿态放得很低了。 进入丞相府后,他们并没有受到待见,而是等了许久,王阳汉才徐徐的出来。 王阳汉看到苏雨卿时,更是气得想要动手打人。 他疾步上前刚一伸手,就被历承洛拦下来了,“丞相大人,打人何必脏了手呢?本王已经好好惩治过内人了,她用一双眼睛来换,应该够诚意了吧。” 王阳汉一愣,这才注意到苏雨卿目光呆滞。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苏雨卿真的没了反应,才相信历承洛的说的话。 王阳汉无奈,只能先坐回位置上,“洛王爷,您可知?王刚是我的独子啊!这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我们王家可是要断后的。” 历承洛陪着笑脸,“丞相大人正值壮年,又怎会断后呢?未来定然福泽绵长。” 苏雨卿虽然看不到,耳朵却好使,嘴巴更是好用。 哪有不回怼这一说。 她双眼无神,可精气神可是一等一的嘲讽,“王爷真是会说笑了,丞相大人纳了那么多房妾室,却未见一个有育,你觉得是那些妾室的问题,还是丞相大人自己不行。” “你!” 王阳汉气得拍案而起。 这是他最为介怀的事情,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岂非只有王刚一个儿子。 “是老夫误会了,王爷此行哪里是来道歉的,送客!” 历承洛:“别,丞相大人……” 苏雨卿逮着机会就骂,“什么道歉?我是来庆贺的,庆贺这世间再无你们姓王的后代,天下女子都当拍手叫好。” 王阳汉的脸又紫又绿,就快要压不住怒火了。 后继无人,是这个时代最狠的诅咒。 是大大的不孝顺。 百年之后是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时,王刚也出来了,正巧听到这段话,新仇加旧恨,随后抄起手边的水杯向苏雨卿砸过去。 “爹,我来教训她。” 只是这杯子还未砸下去,就听到响亮的一声巴掌。 她记得这双手,记得这个温度和骨骼。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打她的竟是历承洛。 他的声音很冷,似乎沁入骨髓,“苏雨卿,向丞相大人道歉。” 苏雨卿不语。 很快,她耳边传来小声的窃窃私语,“配合一点,就不会有人受伤。” 她心一惊,陡然间全身发寒。 历承洛通常说到做到,她怕了,怕连累大家。 半天苏雨卿都没说一句话。 王刚先急了,“爹,我看她就不是存心来道歉的。” 苏雨卿能感觉到历承洛再次向她靠近,她心一横,眼泪也不知怎么了落了下来,“我收回祝你绝后这句话。” 她站在黑暗之中,被所有人孤立。 她从未哭过,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不足为惧,可唯独心里上的委屈,却怎么也释怀不了。 王刚还想说什么,却被王阳汉拦住了。 苏雨卿这话里话外哪里是道歉,可王阳汉知道,她多少有低头的意思了。 苏雨卿的眼睛都瞎了,历承洛多少是带着诚意的,再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真的闹掰。 现在人家已经给了一个台阶,他们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他们想要得到江山大业,绝不能为这种小事生了嫌隙。 王阳汉发话,“好了好了,竟然王妃也诚心道歉了,这事也就是罢了。” 王刚依旧不服气,可碍于王阳汉的阻止,也只能作罢。 历承洛已经做得十分有诚意了,要是但凡聪明一点,就知道见好就收。 说一千道一万,即便王阳汉打定主意,要做挟天子令诸侯的那个人,现在也要考虑这个天子的感受。 两人互相寒暄,并且王阳汉也始终恭敬地将他们送出了府,不管怎样,在态度上表现的十分谦卑了,以后也找不出什么茬来。 苏雨卿神情呆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丞相府的。 她隐隐之间闻到了历承洛身上的中药味了。 还记得历承洛曾经被丞相囚禁过一段时间,那时就有百姓说,历承洛但凡从丞相府回来,身上便有中药味。 这种药到底是什么? 回府之后,小君扶着她回房间了,而历承洛直接去了书房,甚至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苏雨卿自然知道为什么。 她知道了历承洛的秘密,能留她一条命已经是不错了。 哪里还能奢望什么? 她本就是来历练的,怎么还先一步掉进这幻境的漩涡。 她现在必须要收回这些无用的情绪,既然历承洛已经决定了谋害皇上,那么他肯定没留后手。 在皇帝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要找到历承洛的鬼兵,绝不能让那些祸害人的东西再次入世。 必要时,她只能舍弃让历承洛称帝的想法了。 历承洛夺位的方式,实在有违天道,鬼兵盛行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世间的紊乱,她不能允许此事的发生。 苏雨卿呆在房间里不说话,而历承洛一回府就躲进自己的书房,看似在处理国事,其实庄莱看得清楚,历承洛只是难以面对王妃而已。 庄莱将他们二人的感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难免于心不忍。 庄莱低头汇报着情况,“王爷只要等到灵石变成全黑,便可以为我们所用了。” 历承洛轻“嗯”了一声,就继续处理着公事了。 庄莱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 “还有事?” 庄莱说出心中的疑问,“我们为什么不多等等,皇上已经不信任历珩了,还收走了他手上的兵权,而王爷又得到了丞相大人的支持,到时候大概率会名正言顺地接受正统,难道这不是最完全的选择吗?” 他向来不会隐瞒情绪,什么事情也都是摆在脸上,即便什么事情都没说,历承洛大概也猜出个大概了。 历承洛听出他的意思。 庄莱不愿意他这样伤害苏雨卿。 “你放心本王只是权宜之计,只要登上皇位,本王定用一辈子护着她。” 庄莱不解,“王妃岂非是寻常女子,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她从来都不屑于这些,王爷的方法只会让人寒了那颗心。” 庄莱虽然老实本分,但是在处理事情上,反倒真诚和用心,他能一针见血地看到事情的本质。 历承洛更加聪明谋略,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会彻底伤害苏雨卿,甚至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苏雨卿生了别样的感情,这种感情反倒是让他做事束手束脚的。 他必须要克制。 第七十章 极尽讨好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殚精竭虑了前半生,绝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让人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不止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她。 自古成王败寇,皇位之争必然是你死我亡,他必须要赢,必须要护住苏雨卿。 庄莱说的在理,现在的朝廷局面确实有利于他。 可庄莱绝对不了解皇帝,最后这个皇位只会落在历珩身上,没有万一,没有奇迹。 皇帝现在危在旦夕,却同时拥有崔家军和历珩的军队,他自认为可以保自己平安。 可恰恰是这点,皇帝将自己置于险地,成一个众人眼里的香饽饽。 一个没有牙齿的老虎,仅仅只剩下一点威慑,夺位之站一触即发。 既然如此,他必要做那个最激进的人,慢一步便是玉石俱焚。 “多话了。” 庄莱无言,正要转头离开,便听到历承洛再次吩咐,“通知府上任何人,谁都不得与王妃说话,违抗命令着,发卖了出去,永不雇用。” 庄莱难过,却只能听命。 看来王爷这次真的下狠手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历承洛都没有找过她,但凡回府就是去书房,甚至连床铺都安置在书房了。 苏雨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心思全部放在打坐修行上,情绪上也得到了很大缓和,更加明白自己来此的目的。 第一步便是调查历承洛到底在王阳汉那里喝了什么中药? 苏雨卿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里的蒲扇微微挥动着,她能感觉到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只可惜这美好的世间她是再也看不到了。 她虽然眼瞎了,却也能感觉出来,府上的人似乎对她避而远之,就连小君都不在跟她讲话。 她知道自己被孤立了。 不过这种感觉她并不觉得陌生,以前修行的时候,她总是比其他师兄师姐们开悟的要快一步,因此免不了得罪他们。 被孤立成了家常便饭,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面的渐入佳境,这样的困境反而能让她修行的更快。 也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么一遭,她的五感彻底被打开,能感知到旁人感知不到的东西。 也许这一次,上天要给她什么礼物,才会让她继续经历这些磨难。 她就这样静静地呆着,直到听到脚步声传来。 差不多这个时间历承洛也该回来了。 他的脚步铿锵有力,稳稳的扎到泥土里,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总算是在朝堂有一席之地了。 她朝着脚步声的方向,轻声问候了一句,“王爷,回来了。” 他冷冷道:“嗯。” “我帮你磨墨吧。” “随意。” 历承洛回答的冷淡,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欢喜。 这段时间,苏雨卿的心情丧到谷底,加上他不让所有人跟她讲话,她渐渐变得沉默和嗜睡。 如今看到她主动示好,心里别提多么开心。 他原本应该冷着她的,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苏雨卿微微一笑,在手边摸了一根棍子,一棍一步的小心走着。 家丁们看着都于心不忍,可碍于历承洛的严肃,谁也不敢上前帮忙,只能默默散去。 苏雨卿渐渐适应了看不见的日子,王府的路况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却还是避免不了遇到一些障碍。 一不小心被旁边的椅子绊倒。 历承洛正想要去扶,又无奈的把手收了回来。 苏雨卿不哭也不闹,再一次站起来,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着。 历承洛心里酸的很,难以想象她私下摔了多少跤,他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身后,发现有什么阻拦物就上前去挪一把。 就这么十步路,苏雨卿却走了一刻钟。 苏雨卿用手到处摸着,试图寻找墨砚的位置,他偷偷将墨挪到她手边,却不想她手上的鲜红血液刺痛了他的眼睛。 历承洛心疼的皱眉,嘴里却说着刺痛人的话,“等等!磨墨之前难道不知道擦擦手吗?本王这墨千年不散,你这脏手怕是要毁了这墨。” “哦。”手帕在自己的衣服里,苏雨卿正要去拿自己的帕子时,被历承洛叫住。 “你这脏的手,一会儿在把衣服给弄脏了。” 历承洛说着,便从身上取了一块帕子,又将帕子上撒了点金疮药,然后丢到苏雨卿的手上,“用这个擦。” 苏雨卿不做声,用他给的帕子来回擦着手。 可突然手里传来一阵刺痛。 她连忙放下帕子,皱着眉头,“啊!” 只听得见历承洛冷冷地命令着,“痛也得忍住,用帕子包着磨墨。” “哦。” 苏雨卿又重新将帕子包裹在手上,痛是真的痛,手心扯着心脏不停的搅动她的清醒。 她只能重新劝自己,先完成任务要紧。 她知道历承洛刚才一定去找王阳汉了,因为她很清楚地闻到历承洛身上的药味。 苏雨卿之前想过很多办法,比如偷偷去寻他穿过的脏衣服,试图通过衣服上残留的药渍来判断,历承洛到底喝的是什么药。 可偏偏历承洛的防备心极重,让她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 更何况即便让她找到了,她也无法找到大夫帮她检验,这药具体是什么成分。 毕竟这王府出出进进的每个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审问。 她大概能猜到局面的严峻。 夺位之战一触即发,历承洛这样谨慎的人,是不可能掉以轻心的。 之前她就猜测,历承洛没有玲珑玉佩是如何能指挥那些鬼军的。 即便靠着自身的煞气,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或许这中药就是突破的关键。 现在只有一种办法。 便是她亲口尝尝这药是什么滋味,通过她的修行体质去判断究竟是怎样的东西。 “王爷,是不是讨厌我?” 她这么一问,倒是把历承洛问愣住了,他看着苏雨卿伤心的神情难免心痛。 “我毕竟是女子,有时候不太懂得官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说话做事未免肤浅了些,还望夫君可以谅解,我毕竟是王爷的人,不管做什么我自然是向着王爷的。” 苏雨卿极尽的讨好,他反倒更加愧疚了。 女子自古从夫,没有一点选择,丈夫对妻子的态度就能决定妻子以后的日子是幸福还是辛苦。 现在苏雨卿又没了一双眼睛,而自己的丈夫不爱她不说,还想尽办法的苛责她。 即便她是那样乐观开朗的人,如今也变得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他并不想看到苏雨卿的低声下气,甚至还期望她能像以前那样开心的活着,他就知足了。 可一想到那灵石,顿时心一狠,不得不破釜沉舟。 “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苏雨卿听着这话,难免有点难过,不过经过刚才的分析,她大概已经感知到历承洛的具体位置。 她撑着手臂,快速上前吻在了历承洛的唇上。 冰凉的一片,没有一丝温度,犹如他这个人一样,一个几乎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更令人惊呼的是,她碰上他唇瓣的一瞬间,感知到强烈的煞气,原来王阳汉给他的中药是可以帮助他的煞气变得更强的。 苏雨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推开了。 她整个人往后摔去,桌上的书卷更是同她一起摔下去,在一片黑暗中,她的身上像是被人砸下无数的石头。 身上的每一处都疼得厉害。 “放肆!你还有没有一点礼数?” 历承洛心疼得厉害,只想将苏雨卿骂回去,让小君赶快看看身上有没有砸出伤来。 苏雨卿达到目的,也没什么顾虑了,“我与王爷是夫妻,还讲什么礼数?况且若是真的讲礼数的,王爷日日强迫我的时候,又算什么?” “你……”历承洛被怼得哑口无言,“滚回去!” 苏雨卿估摸着位置,重新拿回拐杖磕磕绊绊的离开。 历承洛不放心,硬是一直跟在苏雨卿身后,看着她安全的到达了自己房间,又让小君找了大夫来,确认了没事之后,他才放心的离开。 苏雨卿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小君却看得清楚,她也不明白王妃自从宫中回来后,王爷就对她冷眼相待。 要说是对王妃情薄生厌也还好说,可偏偏王爷又在暗地处处护着王妃。 明明她知道王爷对王妃还是有心的,却根本无法张嘴告诉王妃,王爷还惦念着她。 王爷下令不让任何人跟王妃说话,想必就是不让王妃知道这件事。 应该是有意瞒着王妃,让王妃以为王爷是个薄情的人。 她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苏雨卿吩咐道:“把我的灵石拿来给我。” 小君还是老样子不说话,只是将灵石轻轻地放在她的手上。 苏雨卿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这王府里所有人都不理她,可她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只是不会跟她讲话而已。 苏雨卿感受着灵石带来的能量,试图用灵石来修复她的眼睛,可万万没想到,她不断发力,可结果却是反效果。 她的眼睛越来越疼。 直到小君大叫了一声,语气慌到颤抖,“王妃你怎么了?眼睛怎么又流血了?” 第七十一章 没有回头路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小君慌得不行,冲到门口让吕允赶忙去请大夫。 一瞬间府里像炸了锅一样,而苏雨卿并未感受到太多恐惧,只觉得自己眼睛生疼,脸上湿湿热热就像刚流过泪的感觉。 大夫再次提着药箱而来,看到苏雨卿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其实他刚才便觉得苏雨卿气血虚弱,比起皮外伤上的话,心上的伤会更严重有一些,可具体是什么他看不出来。 大夫还是老样子,给苏雨卿开了一些静心凝神的方子。 大夫包扎好后,又嘱咐了几句,小君听着不乐意了,“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每次来就是调心静气,病因找不到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皮肉伤都迟迟治不好,我看你就是庸医。” 大夫从业四十几年,从未听到有人这样不尊重他,人多少是有点脾气的,语气也变得重起来,“你们要是不信我,便寻了别人去。” 说着,大夫便提上药箱准备走。 苏雨卿见状,连忙劝和,又打赏了大夫不少银子,这才将关系缓和不少。 大夫走后,小君依旧不停地在为她打抱不平着。 苏雨卿却不以为然,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大夫的问题。 大夫只能治疗身体的疾病,却救不了心灵上的伤害。 有些事情的发生并非偶然,从伤口迟迟无法疗愈,再到心情郁结,要不是靠着打坐修行,只怕她现在还沉浸在着坏情绪的漩涡中。 她拿着灵石问着小君:“我的灵石现在是什么颜色?” “咦?” “怎么了?” 小君解释着,“我之前见到灵石时,它还是灰色的,现在怎么变成黑色了?” 苏雨卿心揪起来,肉眼可见的慌张,“有多黑?” 小君拿起灵石仔细观摩着。 “就是完全看不透的那种黑,不过还有一块地方,是透明的。” 话刚说完,小君才意识到自己多话了。 她突然想到王爷的命令,捂着嘴道:“王妃好好休息吧,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 小君点了安神的熏香,关上门离开了。 通过小君的描述,苏雨卿心里有数,大概知道灵石被污染成什么样子了。 能量之间本就是相互影响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与灵石的磁场基本吻合。 现在灵石受损最大影响的便是她,正因如此她身上的伤迟迟得不到疗愈,就连情绪也受到极大的影响。 如今她绝对不能在坐以待毙,几经辗转和犹豫下,总算鼓起勇气,趁着历承洛去上朝的时候,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兰兰的房间门口。 她敲着门。 兰兰听到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出来开门,见到是苏雨卿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满满的愧疚。 她何尝不知道苏雨卿日日被囚禁在王府有多么痛苦,可她哥哥偏偏不让她去看苏雨卿,甚至也将她关在了房间里。 苏预期的眼睛上还包裹着纱布,上面隐隐还渗出血来。 她扶着苏雨卿在床上坐下,声音俨然已经带着哽咽,“王妃都是我不好,你出事这么久,我都没有去看你一眼。” 苏雨卿笑起来,“没事。” 她自然知道这是庄莱的命令,为了不让她愧疚,苏雨卿便转移话题说着家常。 兰兰说她日日都在练字读书,先生三日来教她一次,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懈怠过,现在空余时间还会绣点女红什么。 苏雨卿看不见,只能摸着布匹感受着,“你这绣的是一朵花吗?” “王妃好聪明。”兰兰惊叹道:“这是一朵康乃馨,是娘最爱的花,她说康乃馨代表平安,她希望我和哥哥一辈子都平安,我没事也多绣点康乃馨给哥哥,希望他能平安回家。” “你可知,作为侍卫,若是将这些标记穿戴在身上,隐藏身份的话会不太方便。” 兰兰点头,“哥哥也是这么说,所以我将花绣在哥哥的鞋底,用的是白线,一般人谁也发现不了。” 苏雨卿恍然大悟。 她记得在皇宫的时候,有人要刺杀他,正是一位鞋底绣着康乃馨的黑衣人救了她。 难道这人是庄莱? 庄莱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历承洛的,所以来救她一定是历承洛的意思。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误会了,历承洛并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救她。 苏雨卿几乎要崩溃,她原本已经打定主意的事情,现在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事情做了,便在没有回头路了。 兰兰见她不言语,轻声问道:“王妃,你怎么了?还好吗?” 现在的苏雨卿比以前沉稳了不少,又或者说,失去了原本世界里的欢喜。 看到苏雨卿这样她也莫名难过。 她在说话间不知不觉地观察苏雨卿的反应,生怕触动到了苏雨卿的伤心处。 苏雨卿强撑着笑起来,“没事,我们出门转转吧。” 兰兰顿时觉得为难,毕竟历承洛下了死命令,哥哥也再三吩咐过,可面对苏雨卿难得的要求时,她还是为难了。 苏雨卿知道她的顾虑,“别担心,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他们只是担心我逃跑才把我困在家里,我如今看不到,也不想瞎折腾的。” 兰兰有些动容,还是一口答应了。 有兰兰带领,吕允他们也没有拦着,一来兰兰是庄莱的妹妹,大家多少看在庄莱的面子上。 二来,不管王爷怎么吩咐,他们从内心里都希望王妃能够好好的,她能主动地提出要去散心。 家丁们都很开心,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们出去了。 兰兰扶着苏雨卿走到街上。 苏雨卿走得很慢,似乎在感受着周边的环境。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飞驰而去,还好兰兰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这才躲过了一劫。 却没有想到,马车里的人不仅没有下车来道歉。 反倒还无端的遭到他们一些谩骂。 “长没长眼睛啊!” 苏雨卿没有说话,比起这谩骂,她反倒感受到的是一种杀气。 她不能在待在这里了。 兰兰不停的安慰着,她又问:“这街上有很多人吗?” “没有。”兰兰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的脾气变得好大,一句话不合,就会吵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季太过干燥。” 苏雨卿心里有数,她在街上走的短短一段路,大致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历承洛的鬼兵上。 人间就是人间,若是混进了一些灵异物,便会让人间大乱。 这些负能量首先就会影响到人们的精神。 人会变得脾气大,念头也变得更加肮胀,烧杀抢掠的事情也会层出不穷的出现,到时人间就变成了真正的地狱了。 苏雨卿本来还有点纠结,现在彻底想通了。 “走吧。” 兰兰愣了,“王妃在逛一会儿吧,别让刚才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心情。” “没有,只是有些贴己话,想跟你说说。” 苏雨卿来去不过半个时辰,回来时历承洛还没有下朝。 她察觉到身边似乎有很多人盯着她们,于是便说:“兰兰,我后背有点痛,你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兰兰慌了,赶忙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外衣,检查着伤口。 看到伤口并未开裂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曾想,苏雨卿突然冒出一句,“你还惦念着历珩吗?” 兰兰瞬间懵了,一方面震惊于苏雨卿能这么直接,一方面有点害怕苏雨卿看出点什么。 苏雨卿说自己伤口裂了,恐怕就是为了避开其他人。 她莫名有点慌张,“王妃,你怎么这样问?” “你这样努力的认字学文,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兰兰好像被一眼看穿了,她知道哥哥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还爱着历珩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多学点历珩喜欢的东西。 “我……” 苏雨卿拿出一张用血画的符,给到兰兰手上,“如果你真的忘不了他,我有个办法让你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只要你愿意的话。” 有些缘分,就是会相互纠缠,哪怕只是一段孽缘。 既然兰兰心心念念都是历珩,干脆成了她,也好让她亲手了解这段孽缘。 等历承洛回来时,她们已经聊完了。 苏雨卿正坐在桌前喝着茶,她看上去极度的放松,可在一旁的历承洛却生出了别样的情绪, 历承洛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 小君刚要准备提醒苏雨卿一声,却被历承洛阻止了。 苏雨卿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会儿拿点茶,一会儿拿点糕点,她走的每一步都很慢,但是相对于以前已经走得很稳了。 她缓缓坐在桌子旁,拿起手边的茶水准备泡起来。 即便她已经操作的很熟悉了,可杯口还是没有办法准确对准,她能明显的感觉,茶水洒了,她反应过来后立刻收手。 可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被烫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爷,你不烫吗?” 历承洛先是一愣,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吃过了吗?” 他轻轻甩掉手上剩余的水滴,明明手背已经烫到微微起泡了,可他的表现依然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苏雨卿知道他无话可说,便用了这样的万能语言,她也顺势说了一句,“吃了。” 正尴尬着,只见她从抽屉拿出一个药膏来,四处摸索着总算找到那只受伤的手。 第七十二章 等朕回来接你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有些愣,随后想挪开手,却发现已经挪不开了,“一点小伤无碍的。” 这一刻他难免心酸起来,苏雨卿把烫伤膏放在手边,想来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不知道被烫了多少次了。 很快,苏雨卿擦好药,“好了,你可以自己去忙了。” 历承洛在等,等她主动将一切都告诉他。 苏雨卿最了解他的,知道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他看着那双明亮的双眼,试探道:“父皇命不久矣,命本王三日后进宫。” 苏雨卿心一颤,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历承洛不想瞒了,更何况这是他的最后一步。 他一定要成功,他要站在最高处,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他马上就可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带你去一个地方。” 历承洛搂上她的腰,几个弹跳间,她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了,她紧张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去陵墓?那里有天然的阵法,以她现在的修为和灵气,根本抵挡不住那股煞气。 历承洛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我下来,我不去!” 不管苏雨卿怎么折腾,历承洛丝毫没有放手,下一秒她感觉脚底落地,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整个陵墓的煞气极重,甚至比起以前,这里的磁场让她更加感到不适。 从心灵上的感知到身上的疼痛,她察觉到背后一阵刺痛,应该是伤口重新开裂了。 苏雨卿这才明白过来原因,“所以你一直把鬼兵藏在这里?” “应该叫龙门卫。”历承洛言语很是兴奋,“这是属于本王一个人的军队。” 苏雨卿看不见,用身体挪到一处墙面,背部靠墙,她才有一丝安全感,“别自己骗自己了,什么军队?不过是一群早已死去的尸体罢了。” “尸体又怎样,只要能为本王所用就行。” 他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这股力量,大半生他都在研究玲珑玉佩的秘法,却迟迟不得解。 结果阴差阳错之下,他从苏雨卿口中得到了突破秘法的那半句诗词。 这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他成功的招揽了一群鬼尸替他卖命。 自身的煞气让他更加能操控好这股力量,而这力量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求的。 不止是他,就连王阳汉也是羡慕不已。 王阳汉的野心不止于一个丞相,他想要的更多,而他这样一个好控制的王爷,正是他需要的,所以王阳汉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 苏雨卿又问:“明明操纵龙门卫的玲珑玉佩在皇上手里,你是怎么做到的?即便你用身上的煞气,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吧。” 历承洛笑了起来,“这就要感谢我们的丞相大人,你知道他这辈子做了多少坏事吗?你知道人心黑到谷底是什么样吗?” 她大概猜出,历承洛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法,将怨气引到阴性的中药材中,让他的煞气变得更加凶猛。 说话间,她感觉身上的伤口正逐个裂开,她知道这个时候劝已经没用了,“你就不怕自己被反噬吗?你想要一个公道,有一百种方式,为什么偏偏要走这一步的?” 历承洛不语。 她又说:“你知道历珩确实有天子之能,只是为人善妒,只要你在等等,他很快就会搞出事情,到时候害怕皇位不是你的吗?名正言顺的得到不好吗?你就这么等不下去?” “等?哈哈哈……你想等?”历承洛笑出了声,“这个世道人出生起,便有了阶级,人被分为高低贵贱之分,即便本王还是个皇子,却也免不了过上这等猪狗不如的日子,更何况普通百姓。 朝堂上官官相护,商人们各取利益,所谓的阶级,仅仅只是靠努力便可以打破吗? 哪怕本王已经得到朝臣的认可,可终究也改不了本王是个庶子的事实,历珩即便被废,也是公认的储君。” 历承洛捏住苏雨卿的下巴,“本王若是不先发制人,我们最后只能被任人鱼肉,更何况容不下你的,何止一个历珩。” 他这么一说,苏雨卿恍然大悟。 难道一直以来,想要杀她的是皇帝。 也对! 她得罪的是皇帝啊!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放过她?也许从她在朝堂上大骂皇上那一天开始,她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管是在皇宫内的刺杀,还是街边横冲直撞的马车,都是冲着她来的,就是要她死。 如果历承洛没有设计给皇帝下毒,定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可现在考虑到种种原因,也仅仅是派人暗杀。 她从没有想过历承洛突然变得这么激进,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苏雨卿往后挪了挪,试图从墙壁里寻找一点力量,“其实,我怎样都是无所谓的,哪怕死。可你知道吗?天子是老天选的人,如果有人谋害天子,会……会招天谴的,而且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弑父也是重罪啊!” “父亲?” 他冷笑了声,“好陌生的一个词,本王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父亲。” 他的声音低沉不少,“本王从小吃树皮喝泥水,为了一口饭,不得不去讨好那些太监、娘娘,给他们扭腰捶腿按摩掐肩,而我所谓的父亲正吃着山珍海味,本王是王爷,却更像奴才,而本王的好父亲,正享受着人间喜乐。 我躲在箱子里,偷偷看着他,日日盼着他哪一天能够心血来潮,经过我的小院,可我却永远都等不来。 我想办法去见他,可还没出小院,就被其他奴才们打断了腿。 我又找机会,总算有一天,我站在了皇上面前,报上我的名字,这才知道他甚至忘记了我这个儿子。 本王这时才明白,我是没有父亲的。” 苏雨卿心里难受的发颤,她知道想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里活下去,不止是挨冻吃不饱,更多的是屈辱,谁也无法看见的屈辱。 她不想去评论历承洛的行为,只是这件事做了便是做了,现在只能尽全力的挽回。 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她只能用手去撑起自己的身体,“你也不想以后带上一个谋朝篡位的帽子吧,你放了我,我替你杀了皇帝,只要你愿意放弃龙门卫,我发誓,定会让你干干净净的登上皇位。” 苏雨卿不敢想象,一旦历承洛真的得势。 龙门卫的士兵一旦蔓延,将会是怎样的天下大乱。 她愿意担下杀害天子的因果,只愿这件事能到此为止。 “本王连诅咒都不怕,还会在乎天谴?有些人,本王一定要亲手杀。” 不止是为了那可怜又可泣的童年,也是为了报复狗皇帝一次一次地想要苏雨卿的命。 她就这么一个爱人,怎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历承洛说完,温柔地抚上她白净的脸。 即便苏雨卿什么都看不到了,也能感觉到他投射出来的狠劲,和语气柔和却藏不住的寒意,“别指望庄兰给你传信了,本王已经将她杀了。” “什么?” 苏雨卿有点懵。 “没听懂吗?她死在历珩的王府门口。” “为什么?”苏雨卿先是摇头,心中满是懊悔,眼里已经流不出泪了,只剩下浓浓的血滴子,“她可是庄莱的妹妹啊?你不顾及我,也要顾及庄莱吧,他尽忠职守的跟了你这么多年!!” “背叛本王的就是这个下场。” 苏雨卿彻底没了指望,整个人也撑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 她知道历承洛会提前逼宫,便让兰兰及时通知历珩先下手为强。 历珩为人不算正直,但他是个有心计有谋略,反倒良善之人,根本无法当皇帝。 最重要的是,历珩手段在毒辣,也是人间纠纷。 而历承洛却利用邪术夺位,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可如今她的算盘被一网打尽,甚至还害了兰兰丢了性命,一瞬间万念俱灰,本就是提线木偶,现在线断了,她也活不成了。 此时历承洛拿到她身上的灵石。 灵石已经全部变黑,兰兰的死对她来说是最大的打击了。 有了这块浊气的灵石,他也可以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在走之前,历承洛俯下身,亲吻了她的额头,“卿卿,一切都结束了,等朕回来接你。” 苏雨卿只觉得自己可笑的厉害。 自认为天命不凡,玄学大佬,可到头什么什么都阻止不了。 苏雨卿待在陵墓的,这里静的仿佛与世隔绝,而外面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历承洛带着他的龙门卫一路闯入皇宫。 百姓们也察觉出,这天要变了,恐怕是要打仗了。 有些积蓄的百姓早早收拾着行李,抢先一步逃命,街头的店铺一瞬之间全部关了,连生意都不做了。 有条件的跑了,没条件的关着门躲在家里,一些乞丐本就无居所,为了活命,见一个抢一个,整个乔都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历承洛到了皇帝的寝殿时,皇帝正拟着诏书。 他看到了那醒目的名字,微微笑了片刻,心想自己赌对了。 诏书上的皇位继承人,正是历珩。 “放肆!”皇帝捂着嘴,边咳边斥责着,“来人,快抓了这个逆贼。” 第七十三章 一切都结束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不以为然,一脚踩在皇帝的被褥上,一把剑对着皇帝的脖子,“别叫了,没用了,外面都是儿臣的人,父皇,劝你识相一点,尽快改了那诏书。” “反了!反了!” 皇帝激动不已,手不停的颤抖着,“朕早该杀了你这逆子,如今你已经闯到皇宫了,何必还在乎这一纸诏书?” 确实,他根本不需要那一纸诏书。 可苏雨卿需要,她希望自己能够干干净净的登上皇位,只要她能高兴,这个东西他就必须要拿到。 历承洛抢过诏书,在空中一抛,一把利剑将诏书砍的粉碎,又另外拿了一个空白诏书丢给皇帝,“快写吧,别这么多话,或许儿臣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为什么?”皇帝盯着历承洛满是疑问,“朕知道朕确实亏待过你,可这段时间,朕将许多重要的国事都交给了你,难道还不算对你看重吗?” “是吗?那为何不将皇位传与儿臣呢?” 皇帝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话。 历承洛笑了。 所谓的重要国事,不过是旁人不愿接受的烂摊子,是别人不敢碰的官官相护,说来他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替死鬼的命居然这么大。 不仅解决了南边的洪水,安置了一方百姓,北方的匪寇灾害,他也一并处理了,上面下面都兼顾的很到位,百姓们更加认可了乔国的实力,相信了乔国的以民为本。 许多百姓闻讯,甘愿远离家乡来到乔国发展。 历承洛做出的实政,是所有人目睹的。 可最终确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好了。”历承洛也不想为难他,毕竟众所皆知的事情,什么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写了送你上路,本王也好早点接卿卿回来。” “咳咳……” 皇帝整张脸煞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便好言劝道:“老三,这诏书朕写,你看可不可以放朕一条生路?” 历承洛笑了,这狗皇帝一向都是贪生怕死。 “生路?今天不管是儿臣,还是你最喜欢的皇子历珩,都不会再多留你一条命。再说了,你动了杀苏雨卿的心思,儿臣绝不会在留你,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你身上的剧毒早已扩散到五脏六腑,无力回天了。”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逆子,是你下的毒?” “千里山水图,你配拥有吗?” 乔国历代皇帝,哪个不是以江山社稷为重,他们爱民如子,节俭有度,又岂是这狗皇帝能比的? 天下向来都是赢者撰写历史。 狗皇帝为政的这么多年,他确实没有办过一件糊涂事,这并非是他有多么公正怜悯。 而是他从政的这几年来,从来都是不管不问。 大旱死了那么多人,狗皇帝只顾着自己吃喝享受,还要求他们按时交上税款和粮食。 拿不出粮食的官员,便想尽心思地从百姓身上剥削,让本就活不下去的百姓,彻底断了生了念头。 狗皇帝当政这么多年,百姓就受苦这么多年。 正应证了一句话,做得多自然错的多,什么都不做自然没有错处。 可他的不作为,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的。 不过,这世道也该从他一代结束了。 外面传来轰隆隆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相交的清脆声,不出一会儿,历珩便穿着铠甲带着兵闯入寝殿内。 皇帝的寝宫一片狼藉。 被褥上满是鲜血,皇上嘴角上还挂着鲜血,他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历珩料定皇帝已经死了,心里也没有多伤心。 他从没有一天把他当过父亲,大家都知道历承洛从小在辱骂下长大,那他的童年何尝是好过。 他从小在军营里,被迫要经历战乱血腥,母妃因为太过担心他,积劳成疾死在后宫中。 看似他受到的偏爱最多,但其实他的父亲终究是为了自己。 历承洛拿着刚拟好圣旨,展现给历珩看,“不管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现在朕是皇帝,你们最好识相点,赶快退下,否则,朕不会手软。” “是吗?” 历珩拿出了兰兰给她的符咒,“三哥,你确定现在是我求你,还是你求我。” 历承洛刚才还是云淡风轻,一瞬之间脸变黑的不行。 他能感觉到自己灵石的力量逐渐减弱。 历珩带兵进来,他并不担心,那不过一时胜利而已,他的龙门卫很快便会打进来。 而且是源源不断。 历珩永远不可能斗赢他的鬼兵。 可现在历珩手上的符咒明显克制着他的行动,他明明记得他是亲手杀了庄兰,怎么会? 历珩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没想到吧,你的王妃早在起心动念的那一刻就做了两手准备,死的那一个,并非是真正的庄兰。” “你说什么?” 历承洛跟苏雨卿说的时候,见她痛苦不已,以为自己得逞了。 但其实,他却忘记了。 苏雨卿看似强悍,其实内心无比柔软,任何一个陌生的人牺牲,都会让她痛苦难过。 人皮面具本是一种十分好勘破的技术,可他却求胜心切,让苏雨卿钻了空子。 历承洛神情坦然,随之一笑,“只是没想到,你如今也有对一女子上心的时候。” 历承洛的人,向来警惕,即便是他亲手杀的庄兰,自己的侍卫也免不了在检查一遍。 庄兰能躲过这次检查,没有历珩的保护也是不可能的。 历珩有些慌了,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限制,顿时怒从心起,他大喊道:“抓住历承洛,赏银五百两,活捉者,赏银一千两,封一品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侍卫们互看一眼,全部向历承洛冲了上去。 历承洛武力不凡,一剑便可斩杀十人。 很快他们就一路打到宫外。 可历承洛究竟是凡人,武功再强,也敌不过侍卫不怕死,像车轮战一样耗着他的体力。 历珩面不改色地看着历承洛奋力一搏,仿佛历承洛已经是笼中野兽,不管怎么样折腾,很快会束手就擒。 他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感觉,享受着历承洛败在他脚下的感觉。 此时,苏雨卿强忍着伤口疼痛进了宫。 她听到还有打斗的声音,心里莫名担忧起来,以历珩暗卫的实力,不至于打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 即便历承洛武功再强,也经不住车轮战的消耗体力。 她对着历珩大喊:“不能等了,快抓住他。” 苏雨卿这么一叫唤,历珩瞬间明白过来了。 可事情早已经来不及了。 四面八方的龙门卫正缓缓起身,甚至刚刚死去的侍卫,也化身成龙门卫,全部向众人袭来。 哪怕自己用血写得符咒也终究只能撑一阵子。 她不是没有嘱咐过,这符咒只能撑一段时间,可历珩却偏偏得意忘形,像猫逗老鼠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知道这也是历承洛试图拖延时间的办法。 历承洛将她困在陵墓,就是用这里的煞气压制她身上的灵气,让她连逃都无法逃。 还好崔清俊将她救了出来。 原来崔清俊一直没有放弃她,他知道皇帝被人谋害,虽然自身的能力并没有一点办法,但是他日日派人守在洛王府,就是观察历承洛的动静。 希望能随时与苏雨卿取得联系,寻找解决的办法。 毕竟天子病逝,对于整个乔国都是极大的动荡。 当苏雨卿被带到陵墓后,他得知消息后,立刻赶来相救。 苏雨卿站在原地,只听见历承洛冲着她喊:“卿卿,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很温柔,犹如初夏的一缕微风沁人心脾,他笑着迎接着她,好像一切都结束了。 苏雨卿听着声音的方向,就这样走过去,崔清俊一手抓住她,“别去,我今日哪怕拼死也会送你离开。” 她听到所有人依然在苦战的声音。 而龙门卫越来越多,战死的侍卫俨然成了龙门卫的一员,现在的战斗无异于自讨苦吃。 每一秒都有人在做无谓牺牲。 苏雨卿甩开崔清俊的手,毅然决然的走到历承洛身边“谢谢你,有些祸是我闯下的,也应该由我来解决。” 历承洛见她来,三步并一步地向她走来,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揽在怀里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初次见面。 他脸上露出的只有满足,“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此时苏雨卿耳边还传来阵阵的打斗声,没过多久,这种打斗声便停了。 所有人都被龙门卫控制住了。 就在局面已经成了定局的那一刻。 历承洛感觉背部一热,他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再一看,苏雨卿正吐着血。 他才明白苏雨卿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匕首刺进了腹部,历承洛吓坏了,捂着她流血的伤口,“卿卿,你这是干嘛,我们明明什么都得到了,你不是说要完成我的心愿吗?你为什么?为什么?” “错是我犯下的,也该由我来结束。” 历承洛突然明白什么,拿出自己手上的灵石,才发现灵石已经碎成了两半。 灵石本就是靠着能量传输产生力量。 苏雨卿能提供能量,可当她香消玉陨的那一刻,灵石也会瞬间失去灵力。 就在这时,龙门卫像是断掉的提线木偶,一个个瞬间倒地。 历珩看准时机,“快!抓住逆贼!” 第七十四章 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但还是最后跟历承洛说了一句,“别管,我了,去……御书房,那里有一条暗道。” 苏雨卿全身无力,可神智确实清晰的。 她能听到兵器之间的火气声,以及各种脚步声,人们怒吼的嘈杂声。 这一切都说明历承洛还是没有丢下她。 有了之前的死里逃生,她大概可以猜出自己应该不会死,可痛也是真的痛,好几次都是痛晕了再醒来,反反复复。 等她再次醒来,眼前闪烁着点点星火,模模糊糊的一片。 苏雨卿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 看见了。 原来她因祸得福,无意间重新恢复了光明。 只见历承洛抱着一堆柴火来,一根一根的往火堆里丢着,树枝在星火中炸的“砰砰”作响。 他穿着一件单衣,看上去十分单薄,他自己唯一的外套如今也盖了她的身上。 她莫名有点难过,原本在历承洛身上养起来的肉,现在全部掉了个干净。 又恢复成,她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而这一次都是她害的。 从她知道历承洛要谋害天子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历承洛的鬼兵打进皇宫。 御书房的那条暗道,是历代皇帝给自己留的生路,她也是为了调查千里山水图才发现的。 她在暗道放了足够多的钱财、粮食和药物,就是为了有这一天。 历珩的为人她太了解了,皇子之间就是你死我活,哪怕她帮了历珩,最终的结果也是兔死狗烹,所以她早有准备。 历承洛突然发现了苏雨卿的目光,“醒了?” “嗯。” 苏雨卿慌的一批,继续装作看不见。 但其实她明显的感觉到,历承洛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像是在欣喜于她的死里逃生。 “饿了吗?” 苏雨卿原本觉得还好,现在被这么一问,一阵剧烈的饥饿感传来,“有一点。” 历承洛突然咬字很重,“忍着。” “……” 苏雨卿瘪了瘪嘴,她知道历承洛心里还有气,韬光养晦了一辈子,与最尊贵的天子只差一步之遥,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毁了。 历承洛没有理她,而是一件件地脱下衣服,慢慢给自己擦药。 苏雨卿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莫名像被针扎似的疼,也是,逃命哪有那么容易,何况还带着她这个累赘。 每一步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她清楚看到历承洛背后的疤痕又少一条,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无一例外,她这次任务又失败了。 求不得,便在此刻灵验了。 若是最后一条疤痕消失,血言咒就要真正发生作用了。 最后一条爱别离,绝不能在历承洛经历了,否则诅咒就真的生效了。 历承洛擦完胸前的药,背后的伤无法擦到,便想就此作罢。 苏雨卿急了,怎么能不擦药呢? “我帮你擦药吧。” 历承洛愣了片刻,狐疑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看不到才对。 她赶忙找补,“我闻到你身上的药味了。” 历承洛没有拒绝,凑近了过来,又将药瓶给到她手上。 苏雨卿原本想要装看不到,故意擦到没有伤口的地方,可她看来看去,他的后背遍布伤口,几乎没有地方是好的。 他的伤口发黑发绿,变得越发恐怖。 一直以来他的后背没有上药,又要背着她四处逃命,不化脓加重才怪。 她轻轻将药洒在伤口上,历承洛一声不哼,只是头上的冷汗不断滴落,等药全部上好了,汗液几乎把衣服侵的透湿。 “等着,我去抓几条鱼。” 没一会儿,历承洛就抓了两条小鱼回来,在炭火上不断翻滚烤着。 他们之间无言,只能听见鱼在火上烤的劈里啪啦的声响。 小鱼终于烤好,苏雨卿饿着肚子,就等着吃了。 谁知,历承洛从炭火里翻出一个土豆出来,给到她手上,“吃吧。” 不是鱼吗? 她心心念念的鱼,此时在历承洛嘴里咀嚼着,鱼很小,在大火的碳烤中,变得更加酥脆。 鱼骨被咀嚼的粉碎,那种香气瞬间让她嘴馋不已。 苏雨卿装作没看见,问着,“我好像闻到了烤鱼的味道,我们不是吃鱼吗?” “什么鱼?没有鱼。”历承洛正吃着鱼,嘴里却说得轻松,“就只有土豆,凑合着吃吧,你不是不愿过那种富贵日子吗?就只有土豆吃,吃吧!” “……” 她想骂人。 苏雨卿敌不过历承洛的诡辩,奈何肚子不争气,土豆也先凑合吃吧。 只是闻着这鱼肉香,这土豆也吃得没滋没味了。 吃完喝足后,他们便戴上斗笠出发了。 他们如今都带着伤,只能先去找一处酒楼先养几天。 历承洛在前面走着,苏雨卿在后面拉着他的衣服,刚进一家酒楼就听到客人正喝着酒聊着八卦。 “听说了吗?这乔国变天了?六皇子三日后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 “不好说,现在以丞相为首的朝臣正联合反对。” “现在内乱不止,乔都外面也乱了,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太平日子啊。” 这世道一乱,什么都涨价的厉害,特别是粮食,千金难买一斤粮。 他们没住三天,便退了房间。 老板一天一个价,他们现在只能把钱用在刀刃上,毕竟他们现在要千里跋涉地走去黎国,手上没点银两根本走不到。 再说酒楼住久也是不安全,历珩已经拿着他们的画像,四处去追杀他们。 恐怕很快就会查到附近的酒楼。 说是迟,那是快,官兵拿着画像,沿路对比着每个人,想要出城的人都要经过检查才能出去。 还好他们之前花钱做了假的身份证明,谎称是要出去寻亲的。 可苏雨卿还是莫名觉得有点紧张,她现在没有做人皮面具的材料,恐怕很难逃过他们的检查。 “喂!你们两个,把斗笠拿下来。” 苏雨卿心一惊,历承洛似乎明白她的担忧,迅速地握上了她的手,有他在,她才觉得心安一点。 历承洛取下斗笠,丝毫不慌张,举手投足都带着随意,“这位官爷,麻烦通融一下,这乔都的粮食一天比一天贵,我与夫人怕是难以糊口,只能去外面投靠亲戚去。” 官兵上下打量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趁着没人,历承洛往官兵手里塞了点碎银子。 官兵拿到银子,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反转,“好了好了,叫你夫人摘下斗笠,流程走一遍就算了。” 苏雨卿有点含糊了,官兵没能认出历承洛,定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太过疲累,面相上一时也不好认。 可她白白净净就说不准,可能摘下斗笠就被抓了。 她不敢动。 官兵有点急,甚至有点怀疑眼前的人,“干什么呢?快点啊?” 历承洛打着圆场。 “我夫人没怎么出过远门,胆子小,我这就将她的斗笠拿下来。” 历承洛一点一点地解开斗笠的绳子,直到苏雨卿整张脸都暴露在眼前。 官兵顿时愣住了,盯着她死死不放。 苏雨卿察觉不好,瞳孔里的红色正在慢慢扩散,就在这时,历承洛再次捏紧她的手,瞳孔再次变成黑色。 她转头看向他,一脸问号。 他笑起来,十分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夫人别怕,官爷也是秉公办事,出了城我便带你去尝尝你最爱的鲜花饼。” 历承洛表现的十分随意,完全看不到任何紧迫感,而眼前的苏雨卿也像个普通的小女子一样,害怕地依偎在丈夫怀里,似乎他们只是很寻常的一对夫妇。 “走吧!”官兵放下手上的画,开始打趣道:“你夫人确实长得真好看,要我能讨到这么一个天仙,也会往死里宠。” 官兵笑着,并没有在为难他们,历承洛表达感谢后,便拉着她的手大大方方的带她出了城。 苏雨卿回头看了眼官兵手上的画,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从官兵手中逃脱。 可以说画上的人,与她真的毫无关系。 比如她长得像老鼠,可是官府的人却画成米老鼠…… 米老鼠和老鼠! 能找得到人才怪呢。 而历承洛的表现简直游刃有余,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优良传统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走远后,历承洛半开玩笑的说着,“你顶着这张脸,在哪里都引人瞩目,只怕我们还没到黎国,你就被人抢了去纳作小妾了。” “……” 她想到自己取下斗笠的时候,官兵那一脸被惊艳到的模样。 世人都爱皮相,难免不被吸引。 大不了一会儿抹点泥在脸上好了。 他们出了城,第一件事便是拿着剩余的银子,全部用来买粮食,然后找了一处水源,将身上的水壶全部打满水。 接下来他们将经历一段长途跋涉,必须要保证能顺利走到黎国才是。 乔国是呆不下去了,姜国早已与乔国结仇,也是无法去的,如今去黎国是最合适的。 转眼,历承洛从河边刺了一条鱼回来,他随意架了小火堆开始烤起来。 不管怎么说,有鱼吃鱼,有虾吃虾,越往黎国走,便很难再看到河流了。 不一会儿,历承洛烤好鱼后,细心地将鱼肚子上的肉挑出来。 苏雨卿莫名感动。 哪晓得这个感动,有些过早了。 第七十五章 老狐狸和小叛徒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之前不给她吃鱼,定是怕她看不见,到时候被刺卡到,现在他抓了大鱼,还细心的给她挑好肉。 真的有心了。 “拿去。” 苏雨卿高兴的准备接过,甚至开始酝酿该怎么说些感人的话,谁知递到手里的则是一副鱼骨架子,只有背部还粘着肉。 “这……” 鱼肚子肉呢? 苏雨卿拿着木棍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 “吃啊!”历承洛正吃着没刺的鱼肚子,一脸随意说了一句,“你想吃鱼肚的话,自己去河里捞。” 苏雨卿莫名委屈了,“我怎么捞啊?” “用眼睛啊!你眼睛不是很好使吗?” 她一愣,看着历承洛的眼睛,顿时心虚下来什么话也不再说了,细嚼慢咽的吃着鱼背。 合着他早就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好了。 原本她还想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观察一下历承洛,谁知根本瞒不住他。 她瘪着嘴,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历承洛耳朵极好,“小叛徒。” 两人虽然斗着嘴,她却觉得内心十分安定和富足,明明饭都吃不饱了,可她好像比起以前更快乐了。 以往他是王爷,她是王妃。 虽然在身体上他们已经足够亲密了,可他们的心却是隔着千山万水,各自都藏着小心思。 谁也没有真正为对方敞开心扉过。 现在一无所有的他们,反而抛弃了那些虚有其表,每句话都是从心而出。 去往黎国,光是骑马就要走上一月。 他们步行的话,起步就是三月,这还没算路途上会遇到什么麻烦之类的。 他们要走过两片河,翻过一座山,经过一个土匪庄,才能抵达黎国。 不说别的,因为乔国的内乱,导致所有黑暗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开始大量囤积粮食和银两,试图要侵占地盘。 老百姓的粮食被收刮干净,自然会有许多百姓想要活命,被迫拖家带口出来找食物。 如此一来大量流民奋勇而出,而距离较近,又相对比较安定的黎国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二人彻底走出乔国,就已经看不到追兵了,可这里的外面的情况似乎更加严峻。 他们走过一片又一片的荒草,路上的尸体数不胜数,大多只剩下脱相的骨头架子,而他们的头发早被剪掉,身上稍好一点的衣服也被人抢去换钱。 人,在满足生存的情况下,人才叫人。 可当人吃不饱的时候,就像野兽,没有一点道德标准,他们心心念念的只有活下去。 历承洛一边走着,一边紧握着苏雨卿的手,她能察觉出他的紧张。 毕竟他们混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历承洛快速将她拉到树后,避开逃难的人群,扯掉她的斗笠,又抓了一把泥抹到她脸上。 他抹完后,看着苏雨卿笑了起来。 她也笑了,随后在他脸上抹了一把,“你也多来点,别光我一个丑。” 他们从逃命以来,身上早就脏得像淤泥一样了,这脸上一抹,更是跟流民别无二般,混在人群中,再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在这种绝望的气氛下,他们这样一闹,反倒心情舒畅了不少。 苏雨卿沿路看到死去的流民,都会随手帮他们超度,可奈何她的每一步都是数不尽的绝望。 她顶着大太阳,问着身边的人,“你说,在这世道下,我们还能看到太平盛世吗?” 历承洛牵着她的手走着,一句话没说。 可苏雨卿还是看到他眼里的惋惜和难过。 他一直以来都以百姓为立身之本,不管是他之前做的政绩,还是对待百姓的那颗心都无比的真诚。 如果他不靠着邪术操控龙门卫,或许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当这个皇帝。 可若是他不用邪术,可能连与历珩平起平坐的机会都没有。 又何谈登上皇位呢? 历承洛静默许久之后才说:“天下要想太平,只有统一这一条路。” 苏雨卿正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妇人。 她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眼角挂着泪,跪在他们面前,“好心人,给口粮吧,孩儿她爹已经饿死了,若是这孩子在死了,我们家就彻底绝后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妇人哭得声嘶力竭,苏雨卿捏着手中的粮食,丝毫不敢乱动。 现在所有眼睛都看向他们,如果她拿出粮食了,那必然会招来一波野兽,到时候造成的局面根本无法想象。 历承洛将她揽到身后,好声好气地对妇人说:“对不起,我们也没有粮食了。” 此话一出,老妇人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觉得眼前的二人身上有种贵气,所以决定赌一把。 可她输了,她不在哭泣,而是咬破自己的手指喂到孩子的嘴里。 一滴,两滴,三滴…… 历承洛见惯了世间的无可奈何,早已养出了钢铁一般的承受力,而苏雨卿却不同,她忏愧于自己懦弱和无动于衷。 到了夜里,大部分流民都睡着了,在寂静的环境中,不断响起大小不一的呼噜声。 苏雨卿即便赶了一天的路,累到话都不想说,可偏偏老妇人的神情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断打转。 她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历承洛察觉到她的情绪,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我们并不能救所有人,这不是你的错,世道磨人,谁也不能幸免。” 她反复折腾的情绪,在历承洛的一句安慰下,眼泪收不住的落了下来。 历承洛拿出一块饼,“别作声。” 苏雨卿分了一半喂到她嘴边,历承洛扭头过去,似乎想把仅有的余粮都留给她。 可历承洛越躲,她也越不吃,终究还是历承洛妥协了。 他们早已饿到天旋地转,如今也只能细嚼慢咽地吃着,因为水壶里一滴水都没有了。 抬头看着月亮,明亮而耀眼。 历承洛小声说着,“等到了广河就有水了。” “嗯。” 他就这么说着,说着前方的路,听着近在咫尺的希望,苏雨卿这才沉沉睡去。 一开始他们的旅途虽然累着,但好在粮食水源都是充足的,走起来也不算太难。 如今他们一日一食,也抵不住粮食已经见底。 而他们的路程连三分之一都还有走到。 烈日炎炎下,人没有饭吃,还撑得住,但是没有水喝,三天就会渴死。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从喉咙到胃里都像是有一个火团在燃烧着,就在这时,苏雨卿倒了下去。 没过多久,苏雨卿的嘴边传来一阵清凉。 是水! 她迷迷糊糊中,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吞着水源。 苏雨卿喝的急,有些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历承洛也不顾及什么了,直接将她嘴角流出的每一滴水喝了进去。 哪里知道他同样也在濒临死亡边缘徘徊着。 苏雨卿醒过来,看到了历承洛手上的水壶十分不解,扯着嗓子问道:“这,水,哪来的?” “你没事就好。” 她顿时急了,现在人人都自身难保,他手上怎么会有水? 她开始翻着历承洛身上的包裹,果然看到了他们的粮食少了一大半。 苏雨卿瞬间急哭了,“你怎么能用粮食换水呢?我们马上就到广河了,很快就有水了,只要在坚持……坚持……就好了,可没有粮食,我们该走下去啊!” “没有水,你连走都走不下去。” 她这才看到,历承洛的嘴唇早已起皮,甚至比她缺水的更严重,可他却把所有的水都给了她。 苏雨卿心中顿时升起愧意。 明明就是她自己没用,现在还连累了历承洛。 她不在说话,摇了摇水壶把最后一点水喂给了历承洛,“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历承洛点头。 两人缓上一口气后,又开始出发,苏雨卿的一双鞋子早已磨出了洞,每走一步都疼的像针扎一样,好在再次抬头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广河。 看到河水的那一刻,一路上的艰辛阴霾都在此刻散尽。 “我们有救了。” 他们大口大口地喝着河水,哪怕喝撑了,也不忘将自己的水壶全部打满。 苏雨卿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困境,经过这么一遭,她内心对他的依赖更深了一步。 她高兴地抱上历承洛,死死拽着不放手,也不知道怎么回来,就是舍不得放手。 虽然他们只是走了三分之一,但是终究能看到一点希望了。 历承洛嫌弃地推开她,像是推开鼻涕虫一样,可心里同她一样开心,“好了,你留在这里,我去找点粮食回来。” 他们的粮食早已经吃完了,身上也没有银子,即便是有银子,恐怕也买不起这昂贵的粮食,历承洛要怎么找粮食? “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历承洛知道她不放心,拆开自己的发冠,藏在里面的珍珠也掉了出来,“我去把这个当了,我们就有银子了。” 历承洛过惯了苦日子,所有的难题在他看来都有解决办法。 他又拿出一条红色的丝带,简单的将自己的头发缠起来。 苏雨卿一眼便看出来,那条丝带是她曾经给历承洛包扎用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心里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第七十六章 以后换我来养你,养你一辈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看她愣住,便笑笑摸着她的头发,“你别以为你可以偷懒,你留在这里,好好的抓鱼,要是我回头没看到鱼,你小心我把你丢出去喂鱼。” “这又不是食人鱼?”她嘟嘴道。 “你说什么?” 苏雨卿突然立正,向他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历承洛走远,她依旧在回味着,心里的哪股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她根本控制不住? 广河不比乔都繁华,但相比起外面流寇乱窜,这里好歹还算安定。 要不是他们身上带着假的身份文书,恐怕也是进不来广河的。 虽然他们想要省钱,但是想要过广河,必须要走水路才行,这个钱怎么都省不下来。 苏雨卿想着,若是她能多抓点小鱼,在过河的时候多晒点鱼干,或许还能省点粮食。 她系起裙摆下水去抓鱼,他们现在所有的家当都在这个包裹里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包裹挂脖子上。 可鱼本就不好抓,包裹又特别的碍事,结果费了半天劲一条鱼都没有抓到。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敢把包裹放在岸边。 他们的包裹里只有一些衣物,药品和文书都用防水布匹包裹着,倒也不怕水,只是现在世道艰险,难免有心人盯上她这点衣物了。 衣物丢了就丢了,就是这文书若是丢了,他们便寸步难行。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个男人披散着头发,踏着水向她的方向过来,苏雨卿顿时感知到一丝危险。 这水域如此宽广,可他硬是朝着她的方向来。 苏雨卿暗地里挪动脚步,试图离男人越来越远,可男人的脚步比她快,见她后退,他加快速度前行着。 她知道这时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她压着害怕,大喊着,“站住!” 男人果然站住了,披头散发下是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盯着她,看起来十分瘆人。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即将饿死的野兽,正紧紧地盯着她这个猎物。 苏雨卿咽了咽口水,然后打开包裹展示在男人眼前,“你看!我也没有粮食了,所有我想抓点鱼吃,我只有几件衣服,如果你想要,我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那男人盯着她手上的包裹,就在这时,他猛地冲了过来。 苏雨卿慌了,拿过文书,就把手里的包裹往她的反方向丢去。 男人果真挑头冲向她的包裹,他抓起包裹,拿着那一瓶瓶的药就要嘴里塞。 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是药,不能吃的。” 男人就像是听不到她的话,自顾自地将里面的瓶瓶罐罐倒进嘴里,像疯了一样吃完所有的药。 苏雨卿看到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没一会儿,历承洛就拿着粮食回来了,不管是哪里粮食的价格都涨得离谱,当铺老板见他缺钱,拼命给他压价,两颗珍贵的珍珠,也仅仅换来两人十天的口粮而已。 世道如此,他明白能换来粮食,已经算幸运了。 当她看到苏雨卿茫然地坐在岸边,而她身边躺着一个口吐鲜血的死尸,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他两步并做一步的跑到苏雨卿身边。 他抓着她的肩膀,从上到下的打量她,直到发现她并未受伤才放心下来。 苏雨卿呆滞的跟他讲着前因后果,说到最后,声音逐渐哽咽,“我真的尽力,可是他吃进去的太多了……” 是药三分毒,何况那人空腹吃了所有的外伤药,直接导致胃出血,那血止不住的往外吐,她不停的给他喂着清水,试图洗净胃里的药,可终究是白费一场。 历承洛抱着她,不停的摸着她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现在的广河同样混乱一片,他担心苏雨卿看到那一片荒凉又会难过,于是决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这都怪他。 历承洛抓住她的双手,放到河水里一点一点地清洗她手上的鲜血,试图让她从这种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看得出来,苏雨卿一直在责怪自己,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一意孤行造成的。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坚守的正道,究竟是不是对的。 就好比从小到大树立的价值观,在此时崩塌了。 他从没有见到这样的她。 以前的她总是表现的豁达。 他不管怎么用心对她好,她也没有真正的动心过,哪怕他伤害她,她也同样是浅浅的承受着。 无情、无欲、无爱。 他一直都觉得,苏雨卿是比他还要心狠的人。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每一个修行过的人,都是摒弃红尘不会动心的人。 可在这一刻,他发现了一丝裂缝。 他真的有私心,他不止是想要苏雨卿留在他身边,更想要她的心也是他的。 历承洛花钱租了一辆船,他们坐在船上,船只慢慢离开这一片海域。 他拿出一块饼来给苏雨卿,现在他们不用两人分一块,起码可以吃到饱。 苏雨卿嘴里吃到点东西,原本崩溃的情绪,也逐渐镇定下来。 历承洛细心地将打湿的衣服摊在船头,试图用阳光晒干。 她情绪好了一些后,就开始打趣道:“现在别说吃鱼背了,就连鱼骨都吃不到了。” 历承洛看着这清澈见底的河水,也知道这里抓鱼确实不容易,而且来抓鱼的不止他们,就算有鱼也被抓完了。 他故意逗她,“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好了,还留了鱼背给你吃。” “还说咧。”苏雨卿嘟着嘴抱怨着,“你第一次烤鱼的时候,就没给我吃,只是让我吃土豆。” “合着你那个时候眼睛就好了。” 历承洛这么一说,她反倒有点心虚,感觉说漏了什么,想了想,干脆直接说开了,“不然呢,一醒来就看到了,你躲着吃鱼,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眼睛好了的。” “就你看到官兵的时候,那眼神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脸都僵了。” 历承洛吃鱼的时候,就发觉苏雨卿圆溜溜的盯着他的鱼,那时候他就怀疑过,但是不敢确认。 那药是他自己调的,含剧毒,永远不可能期待有奇迹。 可事实却是,围绕在苏雨卿全部都是奇迹。 他那时不敢保证有些小刺会卡到她,索性自己吃了。 后来发现她眼睛好了之后,是故意把鱼背给她吃的,谁叫她非要装眼瞎。 “才没有!” 难怪她当时想对官兵使用幻术的时候,历承洛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 要不是他的提醒,等幻术消失,官兵缓过神来,一定会派兵追上来的,到时他们两个重伤患者恐怕真的逃不掉了。 历承洛划到柳树下,扯了许多根下来,他回头说:“看着干嘛,一起来摘啊!鱼没抓到,活也不干了?” 苏雨卿瘪嘴,开始跟他一起摘。 “多摘点,要长的。” 他们已经逃离皇宫,从此以后他也不再是王爷,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听历承洛的话,说干嘛就干嘛。 “哦。” 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摘了一大堆柳树枝下来。 树枝多到铺满船舱。 苏雨卿不解,“我们要这么多柳枝干嘛?” “你不想吃鱼?” 她瞬间兴奋起来,“想!” “想就跟着我一起做。” 历承洛拿着几根柳枝,这样扭一下,那样扭一下,她也跟着学,一点一点地跟上他的节奏。 等他们稍微编出形状来,她才恍然大悟,“你是想要做渔网抓鱼。” “这样的渔网缝隙很小,这大河里大鱼已经看不到,只能期待能抓到一点小鱼。” 编织完后,历承洛将渔网放了下去,一边划船一边等着有没有小鱼漏网。 她惊叹,“你怎么这么聪明,要是把你丢到森林中,说不定还能活成老虎头子。” “小时候没吃没喝的,生存上的一切东西,我都要靠自己想办法,总之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得做。” 苏雨卿每每听到他说起小时候故事,她都会心疼他。 他苦熬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让她毁了,她莫名心虚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有点不敢听他的答案,“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历承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远方。 “其实,你就算把我丢到皇宫里,我也不会怪你,原本就是我负了你。” 按照常理,他确实应该恨她,可他更恨自己。 在苏雨卿倒在他身上那一刻,他简直恨透自己了,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没有她的每一天都是地狱。 好在命运眷顾,她安然无恙,其余的一切都是其次。 他笑了笑,刮着她的鼻子,“算了吧,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就一条鱼没给你吃,你就记了这么久,要是真把你丢下了,你不恨死我了。” “……” “你好好给我呆着,用你的余生来还债,每天给我挑水施肥,我也不是什么王爷了,没有多余的银子来养闲人的。” “没问题。”苏雨卿坐直了背,伸出手来发誓,“以后换我来养你,养你一辈子。” “睡觉。” 历承洛大手将她搂在身边,如今最后的衣服也湿了,夜幕降临,即便是三伏天,到了夜晚多少也是有点寒气。 两人挤在一起终究可以互相取暖。 苏雨卿已经记不得他们多久没洗澡了,两人身上都隐隐有些泥土混着汗味,谁也不好闻。 第七十七章 发疯就好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可偏偏这味道让她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从未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她清楚的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像是一个看客,在看一个话本,感受着话本角色里的悲喜交加。 在悲伤,在难过,可当话本关上的一瞬间都将结束。 可今天,她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爱不得,是佛家最苦。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让历承洛经历这一切。 若是她去做他的爱人。 是不是就可以保证,这份感情永远不会变质呢? 在船上的几天,他们抓到了不少小鱼,历承洛将他们统一做成了小鱼干,不仅带着方便,还可以补充一些微量元素。 吃喝都解决了,可药品终究是要备着的。 伤口若是感染了,后果是致命的,他们走过广河到了洛河,准备先下船买点药品。 历承洛将船到一处偏远地界,这里荒凉的很,倒不担心有人会偷他们的船只。 这一次历承洛说什么都不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来到洛河,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大家有条不紊的生活着,虽然粮食依旧高昂的吓人,但是人们也还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里怎么说也是黎国的地界,虽说偏远点,也好过现在的乔国,到处都是流民。 苏雨卿完全没有想到,黎国各方面都建设的很好。 说实在的,黎国的主导权都在恒丞相手上,这样复杂的朝堂环境,并不比乔国好多少,却没有想到恒丞相把黎国治理的井井有条。 经过一家粮铺时,历承洛刚要进去就被她拦住了,“我们这次不用买粮食了吧,我们之前的粮食还没有吃完,在加上我们身上还有些小鱼干,应该能撑到黑风寨的。” 历承洛眼神坚定。 “粮食只会越来越贵,别的可以免,但是粮食一定要备着。” 她不懂,“怎么会?我看越往黎国中心走,百姓过得越安定,粮食的价格只会慢慢趋于正常,我们完全不用这么担心。” 历承洛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便进店买了一小袋粮食回来。 他拉着她去旁边的树荫下坐着,只见历承洛要脱她的鞋子,她有些警惕地收了脚。 “干嘛?” “别动!”历承洛再次抓住她的脚,脱下那个已经抹平的旧鞋,又从包裹里拿了一双新鞋出来给她换上。 她有些愣住了,没有想到历承洛能对她用心到这个地步。 她的鞋子很早就就磨破了,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她尽力的维持着面部表情,按道理她的演技并不差。 他们现在犹如掉进沼泽里,没次挣扎都只会让自己陷得更加深,所以她选择不说,忍过去。 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若是在拿出钱来买鞋子,只会是雪上加霜。 历承洛摸着她那一双反复结痂的双脚,沉闷了很久不说话。 她安慰道:“其实没关系的,我们这段时间都走水路,在船上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特意买新鞋的,你快去把鞋子退了。” “别说话!” 历承洛见她担忧的模样,又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不是白给你,记在你的账上,以后你要赚钱养我的。” 她“噗呲”的笑出了声,“知道了。” 每次历承洛对她好,都是用这种嘴硬的方式,而这一次他是希望自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收下这个礼物。 她决定不负他的好意,欣然接受。 “让让让,别挡路。” 苏雨卿不知被哪来的大手一掌推开,还好历承洛及时拉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此时,大堆的官兵此时正向着一个地方赶过去。 她莫名觉得有种不安感。 历承洛显然也发现了,他看到官兵的衣服顿时警惕起来,“不好!是乔都官兵。” “他们怎么会追到这里的?”她很是不解,“明明我们到广河的时候就没有追兵了。” “他们定是知道我们要去黎国,所以先一步在洛河守株待兔,他们不停脚地赶到洛河,因此比我们先一步到。” 苏雨卿看着他们的方向,“难道他们要去岸边?” 他们必须要先官兵一步赶到洛河,然后开着小船迅速离开,否则,他们若是被困在洛河了,迟早会被抓到的。 历承洛不废话,“抱紧我的腰。” 苏雨卿双手环上他的腰,两只手更是死死攥着他的衣服,双脚腾空的一瞬间,她还是有点慌,可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便安定下来了。 历承洛的脚步很快,不出一刻钟就赶到了洛河河畔。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此时的河边聚集了大波的官兵,他们认真地查看每一辆船只。 苏雨卿隐约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刚要开口,历承洛就先一步说:“是他,庄莱。” 苏雨卿是万万不敢相信了,历承洛最忠心的侍卫,居然会背叛他。 “可明明庄兰没有死啊?他为什么?” 历承洛淡淡道:“命令毕竟是我下的,没有万一的话,庄兰必死无疑。”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赶到洛河。 作为最了解历承洛的人,自然知道他会走哪条路线。 避无可避。 庄莱太熟悉历承洛了,如果不使用一点非常手段,谁都走不了。 苏雨卿推开历承洛,“你先回小船上,一会儿见机行事,大家的船一开,你就跟着一起开。” “你想做什么?” 历承洛正想要抓住她,谁知她早有准备,先一步躲开了,“相信我。” 苏雨卿站起来,十分高调地嚎了一嗓子,“哟!这又是哪位官爷抓人啊!是彻底不给我们这些老百姓活路了吗?” 现在的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上更是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出她就是曾经惊艳众人的王妃。 她刚才观察了半天,发现正要渡船走的都是一些买卖商人。 商人最重利,如今被困在这岸边,无形之中损失的钱财无法估计。 况且这样乱的大环境下,本就不好做生意,这样一闹商人怨气更重。 她一个人单打独斗势必是输,但是激起了民愤,倒是可以趁乱闯出一条生路。 庄莱紧盯她,似乎有些怀疑她的身份,不过举止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礼数,“这位姑娘误会了,在下也是秉公办事,新皇下旨,务必要抓到叛贼历承洛和苏雨卿。” “哼!”苏雨卿双手怀抱,俨然一副泼妇的做派,“你们抓你们的叛贼,跑到洛河来干什么?你知道你们这么一拦着我们要损失多少银子吗?”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你们去你们乔都找人去,凭什么拦着我们洛河人做生意。” “这里好歹也是黎国的地界,你们也太狂妄点了吧。” 众人开始闹起来,庄莱一个眼神,官兵拔剑相向。 到底是百姓,谁敢真的跟官兵干起来。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庄莱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敢问姑娘,在下挡着他们做生意,碍着姑娘什么事了?” 在走近一步,恐怕真的会认出她。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还要什么形象,发疯就好了。 她嚎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夫君好不容易出趟河,本想赚点银子赡养二老,现在却被你们拦在这里,你知道城里的粮食有多贵吗?我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在这样下去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这些生意人各个都感同身受。 粮食越来越贵,生意也不好做,谁都过得艰难。 特别是看到苏雨卿这个颓废的样子,更是感叹这个年头,连生意人都要去讨饭了。 船只上一个大老爷们突然抹起眼泪来,不断抽泣道:“你们……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没良心,我们平时已经躲着你们了,难道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们吗?” “是啊!太过分了!” 她又乘胜追击哭诉着,“你知道我们都快要饿死了吗?你浪费我们一天时间,这一天时间我们没有饭吃,你会给我们发粮食吗?你们会吗?” 旁边的女人心疼她,将她扶到一旁的船只上坐下,又给她喂了一口水。 可苏雨卿依旧是哭得泣不成声,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庄莱最不会应付女人的眼泪,皱着眉头烦恼着。 他见这附近的船只都检查了一遍,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叹了一口气,便挥挥手,“让他们走吧!” 苏雨卿不知坐在谁的船上,反正这船能带着他们离开就行。 她做戏做全套,边哭还边跟身边的女人抱怨着,自己的命有多苦,赚不到钱不说,现在人都快饿死了。 女人深深共情,跟她一起哭起来。 庄莱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突然他看到了她脚上那双新鞋。 那鞋子太明显了,身上都是脏脏的,唯独鞋子是干净的,这是为什么? 谁知,侍卫来报,“庄首领不好了,你快看!” 庄莱看到河面上,有一条小船距离所有船有一段距离,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此时那艘小船上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黑衣脚步轻快地飞到船的那一边,抱起刚才的女人回到自己的船上。 他突然恍然大悟。 第七十八章 让历承洛爱上她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为什么那个女人的鞋子这么新?很明显就是赶路磨破了鞋子,那为什么他们要赶路呢? 真相呼之欲出。 庄莱慌了,“快!拦下那艘小船。” 那女人瞥眼冲着他笑了笑,还挥手说着再见,男人回头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 刚才的女人就是苏雨卿。 也是!苏雨卿向来出其不意,经常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那船只本来就偏远,他们的人绝不可能掉以轻心,肯定是上船查过了的。 没有查到是因为,一来历承洛乔装打扮,官兵不熟悉他,看不出来原有的面貌也是有的。 二来他们两人通常不会分开,当看到只有一个人在船上的时候,难免会下意识地略过。 若是他们选择快速上船逃跑,他们的军队只会第一时间追过去,能够顺利逃掉的机率为零。 所以他们选择用分开走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难怪是他们会进一家门,都是这么精于算计。 此时的苏雨卿眼角带泪,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苏雨卿笑着对历承洛说:“你看,我说相信我吧,保证带你逃出去。” 历承洛垮着脸,抱着她死死不放手,而且力道越来越重,她几乎喘不上气来了。 “我快憋死了。” 她用力挣脱,却也知道历承洛是太过担心她的安危,她拍着他的背,安慰着,“别担心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这么聪明还能逃不掉。” 历承洛把头埋在苏雨卿的脖子里,尽力去嗅她的味道,直到确定了她已经实实在在的待在他身边了,这才放心下来。 他不敢在经历一次失去苏雨卿的痛苦了。 小时候生活再难再苦,也不及失去苏雨卿的万分之一,他真的害怕了。 许久之后,他松开苏雨卿。 她也终于喘上来气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历承洛突然接过她的身上的包裹,她很欣慰,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啊!也不重没事的。” 谁知历承洛突然严肃起来,冷着个脸,“以后这包裹我来拿着,万一你被抓了,我还有粮食,免得就算是我跑了,没有吃的也是要饿死的。” “……” 她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合着你是担心粮食?” “不然呢?” 苏雨卿眼睛瞪得圆圆的,想要说点说什么,但最后都咽下去了,“行,你牛!” 历承洛冷冷地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最好别出事才好,你欠我那么多,不得给我打工十年根本还不清。” “……” 他毫不客气,丢了一根绳子过来,“去,捞鱼去。” 苏雨卿气鼓鼓的,合着自己真的是白自恋了,说实在的,历承洛这个爱恨分明的性格,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对他好时,他能豁出命救你。 对他不好时,他也能直接弄瞎你的眼睛。 真的是个十分矛盾的个体,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可她不明白,怎么说她这个皮相也算是十里八村最美的吧,这等倾国倾城的美人,他怎么就没动心呢? 不是说君王从此不早朝吗? 若她是个男人也动心了,怎么历承洛就没感觉呢? 看来她要好好计划一下,让历承洛爱上她。 苏雨卿在船上架了一个火堆,一点点地烤着鱼,夜晚的风还是这么凉,可不管怎样,他们好歹不用赶路了,也有足够的食物,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知足。 河上一片平静,把原本波光粼粼的水波衬得更加绚丽夺目。 历承洛靠在船舱旁,望着月亮有些出神。 苏雨卿早已忘记手上的鱼,她的目光全然在他的眼睛上,那是一双有灵气的眼睛,妩媚中带着英气,甚至她还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星辰大海,看到所有美好的幻象。 就这样一看,便失了魂。 不知何时,历承洛已经将她手上的烤鱼拿了过去,“这鱼本来就小,被你这么烤,只怕成了灰。”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半边鱼已经被烤得焦黑。 历承洛剥去焦黑的地方,又重新递到她手上,“里面还是好的,还可以吃。” 她看着这鱼若有所思,“你说……” “什么?” 她低着头缓缓道:“明明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人们总是视而不见,偏偏追求那些永远带不走的财富和权力?” 苏雨卿并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触了。 以前在道观的时候也是这样,说来大家都是为了求解脱选择修道,可总有人背道而驰。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修道,都是为了成为人上人的跳板,没有人真正懂得什么叫解脱。 也许是说到历承洛的心坎上了,他这次并没有敷衍了事,而是正经的跟苏雨卿说起来,“你以为权力是什么?或者权力能带来什么?” “许多的钱,众星捧月的威望。” 他又说:“我再问你,我们如今坐的这一条船,是谁造的?” 她看着这船一脸懵,应该没有人会在乎这种小事吧,“我哪里会知道这个?何况这也不重要吧,只要有船能渡河就行。” “是啊。”历承洛点头,“船能载人渡河,那么越多人造船,想要渡河的人是不是也就更方便,两地的百姓交流频繁了,不管是物品还是文化都可以得到流通了。” 她点头,仔细听着。 “我们坐船自然是不用管造船的人,可作为官员就必须要考虑这一点,比如,有多少人有这造船的手艺?他们的生活能够得到保证吗?若有人想要学这门手艺,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吗?即便是有,他们在学艺期间,没有收入,又该如何生存?” “若是……”苏雨卿仔细思考着,“若是朝廷能够派银子补贴,或许各行各业能欣欣向荣起来。” “没错,一个人的力量很小,只有取得巨大权力后,你才能有话语权。” 苏雨卿越想越觉得难过,“可现在,大部分官员都没有你这样的胸怀,他们只在乎自己,在乎自己是否能够号令天下。” “所以与其让那些人享受着俸禄却不干实事,还不如让有实力者上位,这就是权力和金钱的意义。” 历承洛吃着烤鱼,随意聊着几句,比那些打着官腔的虚伪小人要真诚的多。 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星辰大海。 她以前总是希望世间再无战乱,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百姓安居乐业,愿景很美好,可她从没有为这世间做过什么。 而历承洛不同,他的每一步都是实打实的在往上爬,唯愿有一天能站在高处,护慰那些和他一样的,曾经受伤害的人。 或许权力和理想是不冲突的。 他们在洛河上又呆了一个月,日日夜夜的捕鱼吃鱼,刚开始还觉得挺舒服的,到了后面,每一天过得都是浑浑噩噩的。 苏雨卿怕自己分不清今夕何夕,于是每到白天她就会用石子在船上做一个记号,这样一记,就是一月。 好在他们终于到了黑风寨了。 黑风寨已经完完全全属于黎国中心地带了,这里的黑风寨相当于当地的地头蛇。 黑风寨有一套独一无二的管理方式,就连朝廷也无法插手。 他们原本计划,粮食先留着,在船上吃小鱼就好了。 可理想与现实的鸿沟大到难以想象。 小鱼吃几天还好说,可一日三餐日日吃小鱼,是个人都会反胃,结果就是吃一次吐一次,最后也只能吃粮食了。 现在她们的粮食严重不足,还是得去购置一些粮食。 没有想到一切如历承洛所料,粮食的价格是大幅度的上涨,甚至比乔都的粮价还要离谱。 他们卖了船只也根本不够银两,只能灰溜溜地从粮铺出来了。 苏雨卿叹了一口气,看着包裹里这一袋子小鱼干,有些懊恼,“怎么办啊?我真的不想在吃鱼了。” 历承洛没说话,只是四处看着。 见他不说话,她更恼火了,一股脑地怒到他头上,“看吧,就是你乌鸦嘴,说什么粮食一定会上涨,怎么样?现在灵验了吧。” 他似乎早就料到,“这黎国从来都是不太平的。” “算了吧,你当我瞎啊,你看看这里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谁过得差了?我看你就是不承认自己是乌鸦嘴。” 谁知,历承洛转身揪着她的脸,别说,软软的,还挺舒服,“你这张嘴啊,就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干嘛呀!在大街上,我还要不要面子的啊?” 历承洛拖着她来到一处小摊旁边,将手里的包裹解开,又把所有小鱼摊在地上。 他得意洋洋地说:“你养我的时间到了,现在把这些小鱼干都卖出去,我们就有饭吃了。” 合着他打这个主意呢。 不过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苏雨卿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看着那些令人反胃的小鱼,开始吆喝起来。 可一个时辰过去,没有一个人来买他们的鱼干,只有偶尔几个人,见他们是外乡人,好奇的过来看了两眼。 历承洛坐在一旁,悠闲地闭目养神,还时不时讽刺两句,“我说卿卿啊!你行不行啊!说好要养我的,一个都卖不出去,可怎么养我啊?” 第七十九章 还靠着娘子养我呢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听着这些话都快气爆了,不来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她看着这些小鱼干,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光是粮食贵,就连银子也因为通货膨胀变得没有那么值钱。 谁又会舍得花钱,买这些完全不像样的小鱼干呢? 不饱肚子不说,还没什么吃头。 看来卖是不靠谱了,因为没有人觉得这些鱼干是值钱的。 干脆来以物易物好了。 苏雨卿站起来身来,开始吆喝着,“谁想要小鱼干,尽管拿东西来换就好。” 路过的人觉得好奇问了一句,“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那女人从包裹里掏出一块婴儿的棉布,她递给苏雨卿,“这个也可以吗?我孩子大了,也用不上了,留在家里也是无用。” “可以。” 苏雨卿接过棉布,又包了五条鱼干给了女人。 女人高兴的不得了,本就是要丢弃的东西,现在居然能换到鱼干,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女人一个劲地说谢谢。 她笑了笑,“交易嘛,我也不亏,记得跟你朋友说喔,我这什么都可以换。” 旁边小摊的摊主,早就忍不住笑起来,“你怕是个傻子吧,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苏雨卿回怼道。 “你这么聪明怎么一上午还没开张?” 小摊贩是卖梳子的,跟苏雨卿一样,一早上就没开单,更惨的是,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硬是看都没有上前看一眼。 听到苏雨卿这么说,一下子脸色变得更难看,再也不多嘴了。 历承洛看到这一幕,偷偷掩着嘴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苏雨卿要干嘛,她每次做的事情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便他日日跟她待在一起,都猜不透她古灵精怪的想法。 只见苏雨卿摊位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且每种都是各式各样的,有被砍卷边的菜刀、前任送的簪子、还有淘汰下来的茶杯。 眼看着小鱼干都换完了,她也拿着这些破铜烂铁收摊了。 历承洛也没说什么,只是帮他打打后勤收拾收拾东西。 他们找了一间酒楼先住下了。 现在世道乱,也没有几个外乡人胡乱跑,许多酒楼没有生意,价格自然被打下许多。 到了酒楼有条件了,苏雨卿自然将自己洗了干净,哪怕衣服已经有些破旧了,但是依旧挡不住骨子里的光彩照人。 天还微微亮,苏雨卿就又收拾东西出去摆摊了。 历承洛不声不响地,帮她默默地把所有东西搬出来,无怨无悔的。 旁边的小贩笑了起来,甚至有些嘲讽历承洛,“你可是个男人,被娘子使唤来使唤去,不嫌丢人啊!哈哈哈……” 其他商贩听到后也笑了起来。 历承洛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还靠着娘子养我呢,自然要尽心尽力一点。” 苏雨卿正摆着摊,听到这一席话,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这历承洛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她继续吆喝着,也许是把脸洗干净后,今天靠着这张脸就能吸引不少客人来。 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那一刻,是一个老妇人来到了她的摊位。 老妇人看着那块婴儿布,很是喜欢,拿在手上反复感受着质量,“不错,这布真好,我家小儿刚添了子,正好能够用上。” 苏雨卿笑着说:“您真有眼光,这布好着呢,这小孩就是要用吸水的布料才好。” “你说对了。”老妇人拍手叫好,“我们家儿媳妇啊,光是买一些商铺的料子,好看是好看,不实用,他们年轻不懂。” 老妇人看着地上写着“以物易物”的牌子。 她从身上掏出钱来,“姑娘,你看,我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就当我今天买了你这布,可好?” “自然是好的。我的本意便是能帮助到别人就是最好的。” 如此一来,苏雨卿拿到了第一笔赚来的钱。 老妇人为了添喜气,还多给了一些。 苏雨卿拿到银子后,高兴的展示给历承洛看,他放下手中书,为她高兴着,“看来我们今天能吃上大米了。” 他们吃了这么久的干粮,早已经不知道米饭是什么滋味了。 她得意着,“那可不。” 历承洛拿起书继续看着,明明看的是史书,可他偏偏像是在看笑话书,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开了张,接下来就是源源不断的客人。 或许是昨天来换布的女人,回去之后真的帮她宣传了,来她摊位的人也络绎不绝。 她手里的卷刀给了一个屠夫,屠夫消耗的刀具太快,不愿再去买新的,拿了卷刀回去自己磨磨也能省下不少钱。 屠夫得了便宜,直接丢了一块肉给她。 她又用茶杯换了些茶叶,茶叶直接换了不少银子,零零碎碎的东西也陆续有了主人。 这下赚来的钱,比卖小鱼干要赚的多多了。 苏雨卿拿着肉再次在历承洛眼前炫耀,“怎么样?这下不仅可以吃米饭了,今晚还有肉吃。” 历承洛微笑着接过肉,“娘子可是大功臣,娘子今晚想吃什么口味,夫君亲自给你下厨。” “什么口味都可以?” “那可不。” “那就红烧吧!” 一旁的小贩看呆了,哪里知道这姑娘的生意这么好,他今天连一单都没有开,这姑娘已经赚饱回家吃饭了。 苏雨卿他们刚要走,小贩就拦下他们,带着几分惭愧和不好意思,“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你看,能不能教我几招做生意的秘诀,我这还一单没有开呢?” 她思考了一会儿,“嗯……你家中可有妻室。” 小贩看到她的一番操作后,对她深信不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家中有妻女,还有三房小妾。” 她皱了皱眉头,“这就对了,难怪你不赚钱,妻子可是你的正财,你不对妻子好,还跑去养小妾。” 小贩有些着急,“那我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拼命对妻子好啊!” 小贩愣在原地回味着她说的意思。 苏雨卿说完便挽上历承洛的手,双双回了酒店。 香喷喷的米饭加上鲜亮多汁的红烧肉,吃得苏雨卿胃口大开,直接干掉了三碗米饭。 她吃完后,摸着圆圆的肚子,“以前不知道你做菜怎么好吃?以后都由你做饭。” 还记得在王府的时候,历承洛有段时间,每晚都要她给他下面。 明明历承洛的厨艺比她好上百倍,却偏要大晚上折磨她。 历承洛没有说话,她这才发现,他的神情有点不对。 “怎么了?”苏雨卿说笑着,“不会嫌我吃得太多了吧。” “我出去走走。”他摊开折扇,起身又嘱咐了一遍,“你记着,无论如何你都不许出酒店的门。” “知道了,我也不想出去,正好困得厉害补补觉。” 她打着哈欠说着,但其实,她能感受到历承洛神色间的紧张。 毕竟他们现在依旧是乔国的叛贼,官兵到处都在抓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历承洛说不要出去,她就不出去。 苏雨卿吃饱喝足了,睡得也更香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隐约中听到一阵哭声,这哭声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她还是免不了先爬起来看看情况。 声音似乎从门外传来的。 她穿好衣服,正要开门时,想到历承洛的嘱咐,便没有开门,通过门缝先看看情况。 她看到一个小女孩正在她门口哭泣,也不知道怎么了,哭得格外大声,她依旧没有开门,只是问了句。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哭?” 小女孩抽泣着,“我迷路了,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她想着,既然是在酒店走丢的,那她的家人应该还在酒店客栈才对。 “你先别哭,这样,你先去找这里的小二,他应该知道你的家人会在哪个房间。”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姐姐,你带我去找好不好?” 苏雨卿不免警惕起来,毕竟历承洛临走时特意嘱咐过。 小女孩走丢了为什么要在她门口哭?为什么指定要她带?况且即便是这样,她不也一样要去找小二打听房间号吗? 退一万步说,她在门口哭了这么久,小二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找别人帮助,偏偏是她呢? 她又问了句,“你在哪里迷路的?跟你一起的是你爹还是你娘?如果你不去找小二的话,就留在迷路的地方,你的家人一定会回头去找你的。” 小女孩一句话不说,就是哭…… 苏雨卿大概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骗局。 她不再说话,回到床上去,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大觉。 许久之后哭声没有了,她悄悄的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偷看,刚才的小女孩不见踪影。 她看着酒店客栈又恢复了平静,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根本没有听说谁家丢了孩子。 好在历承洛临走时提醒了她一句,不然她恐怕就掉以轻心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极度的紧张让苏雨卿随手拿了个水壶,直接朝着进来的人砸了过去。 历承洛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人是没有砸到,不过水壶里的热水倒灌进苏雨卿的袖子了,她大叫起来,“啊!烫死了!烫死了!” 「以上案例来源于新闻,不管男生女生,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 如果听到自家门口有小孩哭泣,一定要引起警惕,许多人贩子都是利用我们的同情心。 这时候,你可以打电话报警,或者可以打电话给自家物业,请物业的人来解决这件事,就是不要轻易开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要随意开门,不要随意开门,不要随意开门。 好啦!大家请看下一章吧!」 第八十章 不养闲人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快速关上门,撩开她湿掉的袖子,还好皮肤只是有点微红,他还是避免万一,在烫伤的地方给她上了药。 苏雨卿也在这时候把前因后果都跟他讲了一遍。 历承洛并没有很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了,“我们在这赚钱惹到了黑风寨的人,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每次苏雨卿在卖货,他就在后面看书。 看似是看书,其实他也在观察黑风寨的民俗民风。 而他们在卖货的时候,一直有一个人在偷偷观察他们,今天他出门总算调查清楚了,那人是黑风寨的。 苏雨卿不服气,“我们在这里赚钱,碍着他们什么事?” “可你赚多了,他们就眼红了。” 历承洛笑了笑,“你跟土匪讲什么道理?” “也是。” “或许我们可以留在黑风寨。” 苏雨卿不明白了,这里黑风寨虽然是黎国的地界,但这里终究是土匪窝点。 他们现在不过赚了点钱,黑风寨的人就容不下他们了。 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摇摇头,“我们不是说去黎都的吗?只要我们隐姓埋名,没人会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要留在这样一个土匪窝子里?” “官府并不算是安全的地方,当然土匪窝子也未必不好,你看到的,往往跟事实相差很大。” 苏雨卿听得一头雾水。 “过来。” “干嘛!” 历承洛直接动手,揪着她的耳朵凑到嘴边,她咿呀呀地叫着,“哎呀哎呀,这是人耳朵!” 苏雨卿听了历承洛的办法后,依旧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还是选择相信他。 第二天,苏雨卿带着自己那些破铜烂铁出门了。 历承洛还是老样子,她卖货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书,看起来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毫无攻击力。 谁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 一脚把她的摊位踢翻。 历承洛快速地将苏雨卿拉后一步,这才避免被东西砸到。 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打头的男人长得矮矮瘦瘦的,但还是能从他眼里看出一股狠劲,旁边的男人走路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小跟班,举手投足都是一副拽拽的样子。 她大概记得历承洛跟她说的那个拽拽小喽喽,应该就是跟踪他们的人没错了。 他们身后的老人,显得十分局促,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不用猜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来找茬的。 她忍住怒气,“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打头的男人抓着那老人推到前面来,“你看看,我们厨娘吃了你们的鱼,现在成了这样,一定是你们在鱼里下了毒,你们要怎么负责?” 苏雨卿这才发现老人的脸上满是红点,看上去十分恐怖。 “你说吃了我家的鱼干,就先拿出证据,证明你是真的吃过。还有,你去看了大夫吗?大夫怎么说,是过敏还是中毒吗?” 小喽喽一时回答不出来,转头傻傻地问领头的,“宝哥,怎么办啊?我们还没去看大夫。” 二宝瞪了小喽喽一眼,小喽喽吓得躲了起来。 “怎么?你们还想赖账?” 苏雨卿道:“我们只是不想吃官司,下毒的罪名太大了,还请你们去大夫那检查一番,若真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负责。” 先不说别的,这老人虽然低着头,但是她依旧看出老人脸上的红色印记,已经随着汗液冲淡了许多。 这哪里还需要去看大夫啊,回去用水一洗就好。 二宝根本不接话,只是一个劲地在指责他们,他表面装的淡定,神情里的恨意表现的淋漓尽致,“我看你们就是想赖账。” 周围的小摊贩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得罪了黑风寨的二把手,大伙都知道吃个鱼而已,怎么会中毒? 一看就知道他们得罪了二宝,以后的日子指定不好过。 她也懒得说,直奔主题,“我也不与你说了,请问你们这可有讲理的地方?” 说到这里,小喽喽冒出头来,“有有有,我们虎哥可是黑风寨的老大。” 二宝瞬间将他瞪了回去,“猪小弟,多嘴!” “既然问心无愧,我们何不让虎哥评评理?” 二宝心想,虎哥不也是他们自己人,岂会向着一个外乡人,“走!” 二宝打前走着,他们跟在后面。 从头到尾历承洛都没有说一句,有些小贩就八卦起来了,“你说这家的男人怎么这么没用,居然让娘子挡在前面。” 旁边的人笑起来。 “不知道了吧,他就是吃软饭的,有什么骨头?” 二宝很快将他们带到黑风寨里。 这黑风寨的地界不大,所以但凡有个外乡人,王虎总是第一个知道,况且他们居然在短时间赚到这么多钱,王虎早就对他们上了心。 只是二宝小心思多,现在大伙都捞不到钱了,便把主意打到了他们两人身上,准备讹一笔。 王虎坐在他的虎皮椅子上,听着二宝义正言辞的说着那些理由,他闭着眼也知道是二宝搞得鬼。 但他不打算拆穿二宝的诡计,反倒想看看眼前的两人会有什么办法。 他们二人可谓是俊朗靓女,放在人群中,一定是最亮眼的。 不止亮眼,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哪怕他们现在穿着破衣烂衫的,依旧压不住骨子里的灵性。 王虎懒洋洋地摸着自己身上的虎毛,“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苏雨卿站出来,走到老人身边用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红色印记,很快颜料就掉了,“听闻黑风寨的家主是忠义人士,怎么带出来的人只会耍一些小聪明?” 谁都看得出,这就是二宝故意找茬。 “你怎么说话呢?”猪小弟总是第一个冲出来维护主权。 苏雨卿话语很硬,每句话都带着咄咄逼人,“我只是想问虎哥,靠着小聪明能走多远,黑风寨就只是这个水平吗?” “大胆!” 王虎直接拍案而起,不管他们多有本事,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叫板的,简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喂鱼。” 她的气焰没有一点收敛,“我们自是不怕死,就是你们休想从我们身上拿到一分钱。” 王虎的怒气直接冲上了天,“快!都愣着干嘛?” “慢着。” 历承洛从后面走出来,挡在苏雨卿面前。 谁也没有把他当回事,一个俊俏书生,在怎么样还能翻得了天? “我娘子不会说话,得罪了虎哥,还望虎哥开恩,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段时间赚的银子,我愿意尽数供奉给黑风寨。” 历承洛好声好气的,总算把气氛调和了许多。 苏雨卿懵了,用眼神抗议着。 “还算上道。” 王虎声音粗,不管说什么气势都可以碾压方圆几里,“银子?我们黑风寨还不差这点,我要的是赚银子的方式。” 历承洛早就料到王虎的想法。 说白了钱终究是流动的,花完了也就完了,授人与渔不如授人以渔,谁都知道,要是得知他们的做生意方法,以后才有源源不断的钱财。 “我们夫妇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虎哥能够收留我们,我们定给虎哥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虎想了想,留下他们也未必不可。 这件事交给其他兄弟未必能办好,他们住在这里,就在眼皮子底下,也闹不出什么事。 再说了,他们黑风寨严重缺钱,有些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三十天之内,我必须要看到一两百银子,否则,我就把你们剁碎了喂鱼。” 王虎起身,大袍子一挥,“滚出去。” 他们刚要走,又被王虎唤了回来。 “之前你们做生意,一直是你娘子招呼,你留在我这岂不是干吃白饭?” 历承洛笑了笑,“小人愚笨,亏得娘子养我。” 王虎皱了皱眉,他还没有见过这样没用的男人,所以说啊,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们不养闲人,从明天起你就跟着猪小弟巡逻去。” “是。” 二宝看着他们的离去的身影,莫名恼火。 他想着,在带他们见王虎之前,先讹他们一笔。 结果这两人不懂江湖规矩,硬是一毛钱没给他。 现在他们赚的所有银子都充公了,什么油水都没有了。 二宝想着,他们既然来了黑风寨,总还是有机会的。 那女人倒是有点本事,像是个有头脑的,只可惜找了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 —— 黑风寨里处处都弥漫着一股兽类的气味,闻起来十分冲鼻,苏雨卿捂着鼻子跟在历承洛身后。 猪小弟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吼了一句,“有住的就不错了,还在这挑三拣四的。” 他们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这里没有床,更没有什么桌子板凳,大家都是席地而坐。 即便是睡的地方,也仅仅是一些稻草铺在地方。 这么简陋的床也就诞生了。 猪小弟走后,苏雨卿还是没忍住吐槽道:“我也不是一个奢靡物质的人,但起码也要住在人住的位置吧,这里算什么啊?我们的柴房都比这强。” 历承洛摸了摸地上的稻草,“没事,我布置一下,可以睡的。” “我就搞不懂了,这里有什么好的?” 要来黑风寨常住,是历承洛的主意,包括二宝来闹事,以及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也是早就商量好的。 为的就是让王虎相信,他们的的确确是遇难后,不得已的留到这里,而进黑风寨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并非是他们一早就计划好的。 黑风寨能发展到现在这么壮大,甚至敢与朝廷抗衡,就是因为王虎并非泛泛之辈。 若是他们直接投奔,恐怕会王虎会疑心他们。 这样一来,不仅能在黑风寨落脚,历承洛还讨得一份差事。 也只有历承洛能想出这种一举两得的办法。 这就是,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 历承洛坐在地上很是满意的样子,“这黎国就要变天了,没有庇护的地方,你觉得你还能活几日?” 第八十一章 长安归顾里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黎国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安宁,他怎么天天担心黎国会出事,是杞人忧天吧? 现在银子也交出去了,没有钱是寸步难行。 不管怎样,也只能先待在黑风寨了。 历承洛也不再管她,他出门了一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木板,就开始敲敲打打。 她问着:“你这是在做什么?” “睡稻草问题倒不大,只是地上寒凉,湿气太重容易生病,做个床出来,以后睡着也舒适点。” 历承洛的动手能力很强,三两下敲敲打打的功夫,一个床很快就初见雏形了。 苏雨卿看到他这么认真的布置着自己的小屋,心里也妥协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去打了盆水来,把该擦的该洗的,统统洗了一遍。 他们干活干的认真,没有注意到一名女子正慢慢靠近他们。 王娇躲在屋顶上看着这两人。 他们一个个的动作利索,一看就不像是从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公子,不过大哥担心的,也并无道理。 他们那张脸,在整个黎国恐怕都是屈指可数,很难把他们往穷苦人家上拉。 就在她费解的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她身上了。 她往肩膀瞅了一眼…… 毛毛虫!!! “啊!!!” 她手脚并用,就在这时,一脚踩空了,直接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无意间好像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王娇摸着屁股,抬眼便看到了如同落汤鸡的苏雨卿。 那盆污水将她从头到脚打了个透湿。 “呸!”苏雨卿压着火,每次字都咬得特别重,“其实你可以从门口走进来。” 王娇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自己高傲的性子绝不允许自己低头。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黑风寨,是我家,我想从哪里走就从哪里走。” 苏雨卿看着刚打扫好的地方,再一次变得狼藉,气得急火攻心。 “什么?”她抄起擀面杖就要打过去,“你给我再说一遍?” 王娇也是江湖儿女,压不住性子,直接干了起来,也抄起一个锅盖。 “我想从哪走就从哪走,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两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就在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历承洛赶过来。 快速拿走她的擀面杖,又拿走王娇手上的锅盖。 历承洛一副主持正义的模样。 “你们要打可以,去外面打去,万一东西打坏了,我今晚还怎么睡?” 历承洛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了。 这一瞬间,她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现在要留着力气打扫房子,可没有功夫决斗。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切!” “你谁啊?怎么从屋顶上掉下来了?不会是什么偷窥狂之类的吧?” 王娇刚要吼起来,历承洛就先一步说:“她是王娇,王虎的妹妹,在这黑风寨里排行老三。” 王娇有些惊讶,他居然认识自己。 苏雨卿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只见王娇看历承洛的眼神都不对了。 “是,我是王娇。” 她有些得意,“你叫什么名字啊?死丫头。” 苏雨卿白了她一眼,满不耐烦的说了句,“他叫长安,我叫顾里。” 历承洛不由声色的笑了下,这是什么名字?倒是挺会取的。 谁也没注意倒他正在偷笑着。 “我还是第一次听过这样奇怪的名字。” 王娇听的一愣一愣的,她们这里的人,不是叫婆子,就是猪小弟,不管是说都要冠上一个动物的字,这样才显得大气。 “有什么奇怪的?你没听过一日看尽长安花吗?” 王娇不大懂,“那你为什么不叫小花或者花花?” “我们那有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叫做,长安归顾里,我们俩是娃娃亲,从小定下的,名字必须要这么取。” 苏雨卿不知怎么了,胸口莫名有一股气,不自觉地就编出什么娃娃亲之类的。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也收不回去了。 苏雨卿莫名有些心虚,不敢看历承洛,“不说了,我还有拣点柴火。” 历承洛看着苏雨卿离去的背影发笑。 明明柴火都已经堆砌这么高了,还捡什么柴火。 他心里是高兴的,起码苏雨卿终于开始有点在乎他了。 王娇不是个藏着掖着的性子,就明摆问了,“你们感情很好吗?” “怎么这么问?” 历承洛冲她笑了笑,也没招呼她,拿起斧头又继续敲敲打打。 “没事。” 王娇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光是一颦一笑就足矣让她动容,心脏陡然露了一拍,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后日是我们黑风寨的射击日,你要来参加吗?” 历承洛抬眼,看到她期待的目光,瞬间明白了她了用意。 正好,他也需要这么一个人激激她。 “好哇。” 王娇兴高采烈地走了,掩不住的高兴。 没一会儿,苏雨卿回来了,她抱着一篮子柴火,一句话也没跟历承洛,只是自顾自的开始生活做饭。 历承洛看着她吃醋的样子,莫名觉得搞笑。 就在这时,厨房里冒出浓浓的黑烟。 他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斧头就冲了进去,他打湿衣袖就冲了进去,“卿卿……卿卿……” 他一眼就看到烟雾中女孩,一手将她搂在怀里快速冲了出来。 他焦急问道:“没事吧!” 苏雨卿摇摇头,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历承洛自然察觉到她正在闹别扭。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救火,他再次冲了进去,灶台下面正冒着浓浓黑烟,没有明火只有烟。 他拿了一桶水浇了过去,烟灭了。 他又打开所有窗户透气,还好并没有烧着什么东西。 苏雨卿站在门口,带着小性子,“你这是干嘛,我在生火,就快燃起来了,你怎么给灭了?” “生火?”历承洛笑了起来,拿起一根柴火说道:“你看你找来的柴火,都是刚摘下来的,不仅不易燃,而且还会产生黑烟,到时候你生一天的火都升不起来。” “哦。” “我来做饭吧。” 历承洛撸起袖子,再次用稻草燃起火苗来,很快火就生好了,他炒了两个简单的菜。 现在他们住在黑风寨里,起码吃喝都不用愁了。 转眼两道菜就做好了。 苏雨卿吃着索然无味的饭,时不时地偷偷看他一眼,他倒是淡定的很,难道就不打算跟她解释解释自己是什么认识王娇的吗? 正想着,历承洛突然抬头,她快速避开他的眼睛,装作在吃饭的样子。 她抱着自己碗心虚的很。 这时,他往她碗里夹菜,“怎么?我炒的白菜不好吃?光吃白米饭。” “没有,就是白米饭好吃。” 历承洛只是笑了笑,气氛又再次恢复到冰点,苏雨卿还是没忍住,装作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虎哥吩咐你去巡逻,擅离值守好像不太好。” “你是说?” “后日,黑风寨的射击比赛。” “哦。”历承洛略显的玩味,“没事,王娇邀请我的,没人敢说什么,怎么了?” 苏雨卿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烂了。 黑风寨的射击比赛可是一年一度的重大比赛项目,但凡没点资格的人都不配参加。 王娇就见了历承洛一面就邀请他了。 要说不是见色起意?她才不信。 好个历承洛,更是可恶! 别邀请你又怎么了?难道不会拒绝吗?你都有那么可爱迷人的娇妻在身边了,居然还答应其他女人的邀约。 中央空调!!! 苏雨卿用力咀嚼着口中的白菜,好像把这白菜当成了历承洛一样。 “没事,我就觉得你体力挺好的,接手了那么辛苦的工作,还可以去比赛。” 苏雨卿话里话外都是酸溜溜的。 可偏偏是这样,历承洛更加高兴了,他起身慢慢凑近她,苏雨卿愣了愣,随后用力全力地往后躲,她紧张道:“有事说事?” “我的体力卿卿不是最清楚吗?” “……” 她就知道,历承洛看着一本正经的,其实…… 历承洛眼里含情。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心脏也猛地跳起来,这个时候不会要履行夫妻义务吧! 正吃着饭呢,不太好吧。 要不逃吧! 这时,历承洛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心一抖,难道……哪晓得他居然把空碗放在了她手上。 …… 历承洛敲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一会儿吃完把碗洗了。” 苏雨卿白了他一眼,“……” 在黑风寨的第一夜也算是安宁,起码在这里不用担心追兵。 历承洛做的床很结实很稳固,不比客栈的柔软,但依旧让人感到安心。 苏雨卿累了一天了,很快就进入梦乡了,隐约中她感觉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他的力道很紧,似乎特别担心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她嘴角微微上扬,睡得更熟了。 一清早,苏雨卿还没醒,历承洛已经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出门了。 他站黑风寨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猪小弟。 他索性先去采了点果子,等天已经完全亮了,他才看到猪小弟打着哈欠向他走来。 要说迟到一刻钟半刻钟还好说,猪小弟明显是迟到一个多时辰了。 历承洛一想也明白。 他多半是被人整了,巡逻的时间不是卯时,而是辰时。 他并没有太气愤,反而很有礼貌的跟猪小弟打着招呼,“早上好,吃了吗?我这里有点果子……” 话没说完,猪小弟就直接从他手里把果子抢走…… 第八十二章 苏雨卿吃醋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谢了……” 历承洛微微一笑,也没计较什么。 猪小弟一向是个没主见的人,虽说他对自己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没什么敌意。 看猪小弟这神情,多半也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指使,才会故意针对他的。 历承洛跟在猪小弟身后。 猪小弟专门就挑外地的有钱人下手,遇到一个就敲诈一番,许多都是做生意的,舍一点钱保命,没有谁会跟黑风寨对着来。 毕竟强龙抵不过地头蛇,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还有一部分是逃命来的,跟历承洛他们差不多,但不管怎么说,即便是逃命,能逃到黎国多半还是有点底子的。 他就在猪小弟身后默默地收着讹来的钱,有钱的就多收点,没钱的就少收点。 猪小弟的日常工作就是打劫那些富商,所以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黑风寨的人盯上了。 只是那时他们太穷了,所有黑风寨的人也没有来找他们麻烦。 后来苏雨卿赚到点钱,黑风寨的人自然坐不住了。 很快时间到中午了。 历承洛一早上没吃东西,饿得有点心慌,总算可以回去吃饭了。 猪小弟带着他来了食堂,他正要跟着进去,就被猪小弟拦了下来。 “喂!你跟着在干什么?” 历承洛好脾气地道:“不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吗?” “是,不过是到了我们吃饭的时间,不是你的。” 猪小弟指着那边的马厩,“一会儿虎哥要出门,你去把马厩打扫干净吧。” 历承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表态,猪小弟气不过,满不耐烦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去啊!” 猪小弟懒得跟他说话,快速跑到食堂里,里面的兄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兄弟拍着猪小弟的肩膀,“怎么?那小子得罪你了?” “得罪我还不要紧,他得罪宝哥了。” “难怪,放心,我们会替宝哥出口气的,吃饭吃饭!” 他们都是土匪出身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甚至根本不在乎历承洛会听到这些事。 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谁也不怕得罪他,只有被欺负的份。 历承洛也没有怨言,老老实实去了马厩打扫卫生了。 从小到大这样的委屈,他受了多少,早就不在乎这一星半点了。 毕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求生存,必要的委屈不得不受。 就这样,他打扫完马厩,巡逻的时间也到了,紧接着又是一下午的工作。 总算在傍晚的时候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就在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的时候,他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瞬间警惕起来,可这脚步声不似官靴那般硬朗,倒像是一群散班子,正因如此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走着,一个麻布袋子套到了他头上…… 历承洛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所以也欣然地接受了。 很快如雨点般的拳头和双脚砸到他身上,或轻或重,总之他们一直打到没了力气,这才罢休。 等人走了,他掀开麻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本就又累又饿,这下又带着一身伤,仅仅一刻钟的路程,他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 苏雨卿早就做好了饭菜,在门口左等右等,就在准备起身出门寻找历承洛的时候,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很快察觉到历承洛不对劲,等他再走近些,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进入她的眼帘。 她微微皱眉,装作没有看到一样,回到饭桌上。 历承洛回来后,不经意间低了低头,似乎不愿让苏雨卿看到点什么,可这清晰可见的伤口触目惊心。 若看不到,指定是个瞎子。 历承洛坐在饭桌旁,苏雨卿添了一碗米饭递给他,历承洛也没有说话,接过饭就开始吃起来。 他吃饭一向优雅,可今天苏雨卿看出来他吃得过于急了。 他们每月的粮食都是有限的,苏雨卿看到看到他这个样子,刻意的减少一点饭量。 转眼,桌上的饭菜已经扫荡干净了。 历城路没有说话,自觉拿着碗筷准备去洗碗,却被苏雨卿拦住了。 他微微一笑,完全没有把身上的伤当成一回事,“碗我来洗吧,哪有人做了饭还洗碗的,岂不是太累了?” 苏雨卿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她知道历承洛有自己的节奏,做事方式还是思考方式都有自己的节奏,很多时候没有跟她一一交代,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不管怎样,他们也是夫妻。 丈夫浑身是伤回来,难道妻子不闻不问的吗?即便是在一起同居,人道主义的关心总是有的吧。 特别是看到他一身伤,心里不知被什么揪住了,一口气难以咽下,更无法呼吸。 她冷着脸道:“你还不打算跟我讲实话吗?你脸上的伤哪来的?” 历承洛笑了笑,继续走到灶台旁,若有若无地说着。 “没多大事,你知道我们收保护费的,遭人怨恨,难免被人暗算。” 苏雨卿心知肚明。 谁不知道黑风寨是这里的地头蛇,哪个做生意的不害怕他们,别说主动交保护费了,只要黑风寨不来找他们麻烦,让他们磕头都没问题。 哪里还有人敢冒头打黑风寨的人啊! 这明显就是说谎话糊弄她。 她见历承洛执意要洗碗,拉着他到床边,二话不说地拿出外伤膏给他擦着。 历承洛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任由她擦药。 这一擦不得了,她本以为只是脸上挂彩,却不想他浑身上下都是伤。 她一瞬间愣住了,好像心被堵住一样。 她忍住所有的不痛快,淡淡道:“你一身武功,难道就不知道还手吗?” 历承洛穿上衣服,很是自然地说道:“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百姓,我若还手,只怕会伤了他们。” 苏雨卿不再说话,将药膏收了起来,就撸起袖子开始洗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历承洛都是独自行动,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知情,按道理她应该习惯了。 为什么今天历承洛没有跟她说实话,她会这么生气? 她更不明白的是,即便他不还手,靠着自己的武功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为什么他偏偏要委屈自己? 难道留在黑风寨就这么重要吗? 他跟王娇真的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说历承洛为了她才来的黑风寨。 整个晚上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还是老样子,历承洛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在卯时到了目的地。 趁着猪小弟没来,他决定先去采一些果子。 等猪小弟来了,有点纳闷,按道理长安应该知道出去巡逻的时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早就到了。 就在这时,历承洛将手里的果子全部递给他。 “昨天果子摘少了,没顾上其他兄弟,今天我特意多摘一些给兄弟们。” 猪小弟有点愣,他看着长安那张满是伤口的笑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说实话,这样欺负人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愿意做。 特别是看到长安这样善意的对待他们时,更是觉得愧疚的很。 他什么都没有说,有点不好意思地带着他继续巡逻了。 一早上转眼过去。 历承洛跟着猪小弟来到了食堂,历承洛先一步说:“猪哥,那我就先去清洗马厩了。” “等等!” 猪小弟有些犹豫,脚底不断地摩擦着地面,又看了眼在食堂打饭的兄弟们。 他眼神闪烁,甚至声音也略小,“你……等他们吃完,你在偷偷去吃饭,应该还会有剩饭。” “哦,好。” 历承洛微微一笑道。 —— 黑风寨的射击日很快就到了。 这次三个当家的全部参加,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外来的历承洛。 他的参赛让许多黑风寨的山匪不满意,其中最反对的就是二宝。 他觉得一个读书人,根本没资格跟他们一起比赛。 可在王娇的力荐下,王虎最终还是同意了历承洛参赛。 王娇虽然性子有些硬,但是也算天真浪漫,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王虎一眼就看出来了。 王虎也同样不喜欢历承洛,但是想着,若是让历承洛在比赛那天丢丢脸,也好绝了王娇那份心。 历承洛只是一张脸长得好,何况他还是有妇之夫。 王虎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比赛即将开始,苏雨卿满是热情的给他准备了一套服装。 历承洛穿上那件“用心”准备的衣服后,他拉着破洞洞的地方,怯生生地问道:“其实……” “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苏雨卿一脸挺好的表情,历承洛也只是笑了笑,“没有。” 他早就看出来苏雨卿已经醋意横飞了。 苏雨卿本就不高兴,他答应王娇去参加什么射击比赛,虽然她在嘴上不说,可行动上一目了然。 苏雨卿给他准备一套最为破旧的衣服,甚至比他平时穿的还不如,又或者说,这是乞丐的衣服都不为过。 他高兴地要飞起来,“谢谢娘子为我准备的衣服。” 苏雨卿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得意,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骗不了人。 只是参加一次比赛就这么开心吗? 是参加比赛高兴,还是见到王娇高兴? 第八十三章 并没有说道士不会动心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提着自己的破铜烂铁前方老地方摆摊。 不知怎么,她觉得今天的包裹特别重,也是,平时这些东西都是历承洛帮她拿着的。 想到这里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做生意了。 一女子经过,“姑娘,你这簪子真好看,我能不能用这香囊跟你换。” “不行。” 旁边的小贩都愣了,怎么?今天不做生意了? 还真是不做了。 苏雨卿将包裹的四个角一拉,所有的东西再次被包起来,她起身对那女子说:“姑娘若喜欢,明日请早吧。” 她想了好久,觉得自己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说实在的,她来到历承洛身边不就是帮助他摆脱诅咒的吗? 现在三道诅咒已经应验两个了,还有最后一个诅咒,求不得没有应验。 她无论无何都不能再失败。 最稳妥的方式便是让历承洛爱上她。 因为这世上所有人都靠不住,只有她永远背叛他。 也只有这样诅咒才能彻底解除,所以她不能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王娇喜欢他又怎样,她抢过来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她这短时间心绪不宁,就是因为担心历承洛被人伤害,再次应验最后一个诅咒。 想通这一点,她觉得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等苏雨卿赶到赛场,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王虎、二宝、王娇全部都是命中红心。 接下来轮到了历承洛。 历承洛正要拿起弓箭时,二宝出来捣乱,“长安,你一个外乡人,本没资格来参加我们的比赛,可你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用这么简单的难度来定胜负。” 历承洛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王娇却坐不住了。 “比赛本就讲究公平,若他的难度提上去了,我们赢的也并不光彩。” 二宝完全没有理会王娇,而是全力攻击历承洛,“长安公子不会是不敢吧。” “大哥,你快评评理啊!” 王娇没辙,只好眼神求助王虎。 王虎自然知道二宝的用意,更是知道这么多年来,二宝对王娇的用心。 他不止一次的撮合过他们。 只可以郎有情妾无意。 “娇娇,你二哥说的并无道理,他一个外乡人就该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黑风寨向来以射击闻名,他既然加入了黑风寨也该守我们这的规矩。增加点难度,也未尝不可。” 二宝微微一笑,眼前的靶子全部动了起来。 王娇担心望着历承洛,可他的样子依然显得轻松,反而安慰王娇说:“王姑娘,不必担心自己赢的不光彩,你只需配合我就好。” 说着,历承洛就握起王娇手上的弓箭,一同也握住她的手。 “放心,我定会让你赢。” 王娇心脏骤停一拍,茫然的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欣喜,感叹于他独一无二的温柔。 人群中,苏雨卿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们。 历承洛似乎感受到这股炙热的目光,他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一对好有灵气的眼睛,而这眼睛被水滴包裹住,眼里的悲伤一览无余。 他心里也疼,但同时,他一步都不能退。 历承洛拿起身后的五根箭。 是五根箭。 所有人都愣了,在这种远距离下,能命中红心已经是不容易了,别提这靶子还不停的在动。 像这样高难度的射击中,也只有王虎能够一次射两箭,可现在长安居然还想射五箭。 并且还是在别人手上控制箭的力度。 可以说难上加难,或者是根本不可能。 “你行不行啊?可别到时候连箭都射不出去。” “哈哈哈……” 几乎人人都在嘲笑历承洛,毕竟一个蒙头被打的小角色,要是真的有这么厉害,还能被兄弟们打得那么惨吗? 二宝也得意的看着这一切,他就等着看长安出丑。 正好让王娇看看,自己喜欢的男人有多么的没用,到时候王娇心灰意冷一定会回头念着他的好。 就在这时,历承洛拉开弓箭,在人群中,最后看了一眼苏雨卿,便道:“能不能射中红心,不是你们说了算,是我!” “刷刷刷……” 五根箭齐刷刷的正中红心,无一落空。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就连王虎都惊了,他见过大江南北的英雄人物,却不知道在他眼皮底下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奇才。 这时,大伙也才算明白,箭术如此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再说了,他们夫妻俩顶着那样一张绝美的皮相,要是长安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走到黎国。 至于,长安为什么不还手,他们心里全部有个度量。 特别是猪小弟,现在对长安满心里的愧疚。 “恭喜王姑娘了,你是今年的魁首,这赢的也不算不光彩吧。” 历承洛对王娇说着,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苏雨卿。 王娇似乎彻底被俘获了,连声音都带着一份温柔,“谢谢你,你真的很厉害。” 长安的箭术惊艳众人,但谁也不敢鼓掌,大伙都顾及着二宝的心情,毕竟他是这样的二把手。 黑风寨里里外外的小事都是他去处理,谁都怕得罪了二宝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直到王虎也拍手叫好之后,所有人才开始恭贺起来。 他们二人被掌声包围着。 就在这时,王娇脸色大变,离开从历承洛身边迅速弹开,“啊……” 王虎警惕惯了,王娇这么一叫,他也慌了,拔出刀就大喊,“怎么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拔出刀来,四处观察着。 只见历承洛一脚将地上的毛毛虫踩死。 王娇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怕这虫子。” “没事。” 他在望向人群,那一双灵气的眼睛不见了。 历承洛笑了,也只有她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 他这么一笑,王娇彻底的沦陷了。 有这么一遭,所有人对长安的态度都有个大拐弯,即便是一直不满意他的王虎,似乎开始欣赏他了。 历承洛准备回去找苏雨卿,结果被猪小弟叫住,他眼神飘渺,还不断的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甚至他的身上脸上,都是大小不一的淤青。 “这怎么了?猪哥?” “没事。”猪小弟碰了碰脸上的淤青,结果痛的撕拉叫,“你以后注意点,别跟我们三当家的走的太近。” 猪小弟说完之后,就匆匆走了。 历承洛微微一笑,猪小弟这伤,多半是苏雨卿叫人去打的,就连他受伤的位置都是跟他之前一模一样。 不过,历承洛还是听出他的画外音,今天二宝对他的态度,他也大概能猜出什么。 多半是是二宝对王娇有意,但是王娇对他无意。 知道了被欺负的原因,以后的路也就更好走了一些。 他回到家后,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厨房铃铃铛铛的声响,他有些担心苏雨卿因为吃醋,把家给砸了。 结果他冲进去,看到的是满桌子的菜。 苏雨卿笑着端着米饭过来,“饿了吧,快来吃饭。” “不会下毒吧。” 事出反常必有因。 苏雨卿可不是好惹的人,他都在她面前和其他女生那么暧昧了,她没打断他腿都不错了,怎么还整了一大桌的菜出来? “说什么呢?这么好的菜,下毒岂不是太浪费了。” 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的伙食本就苛刻,能有口米饭吃已经是不容易了。 历承洛尝了一口,还真的挺好的,边吃边点头,“你的厨艺真好。” “那是,我以前要负责一个院子的伙食,哪个师哥师姐不说我做的饭好吃。” 历承洛早就知道苏雨卿并非真正的公主。 只是知道她会点法术,应该是一个修道人。 “当道士真的有那么好吗?” 苏雨卿愣了愣,见他并没有介意她的身份,也就没有避讳什么,“当然拉,无欲无求,才是真理。有求就会有失望,会自怨自艾,求到了更会焦虑,总会担心这个东西能待在手里多久,会不会失去?无止无尽。” “所以这就是你追求的真理吗?” “当然。” 所以这就是她之前不会爱我的原因。 历承洛呆滞望着手里的米饭,苏雨卿不停的给她夹菜,“快吃啊!吃完陪我去卖货。” “好。” 历承洛突然笑了起来,看来用王娇刺激她真的有用,道士确实无法爱上别人,可并没有说道士不会动心啊。 吃完饭后。 历承洛拿上她的破铜烂铁就出发了,谁知这时,苏雨卿却突然挽上他的手臂,冲他笑了笑,“我挽着你,给你分摊点重量。” “净胡扯。” 他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靠着苏雨卿,巴不得他们之间一点空隙都不留。 苏雨卿将一件件用品摆放在地上,小贩见她下午又折返回来,出言调侃道:“哟!我还以为你挣钱了呢。” 其他人笑了起来,“不挣钱?黑风寨虎哥是什么人物,答应虎哥的事没做到,比死还要惨。哪里还敢不挣钱?” 苏雨卿起身,“我要是想赚钱,有一百种方式,我只是不屑罢了。” “吹牛!” “我劝你现在赶快收拾东西回家,否则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那老头不说话了,只当她是说笑的。 可没一会儿老头的老伴提溜着他的小三就来了,然后当街给众人表演了一段撕逼大战,丢脸就不说,主要是摊贩上的好些瓷器都被摔碎了。 钱没赚到不说,还赔了钱。 虽说大家都觉得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是只有她知道,她多少是有点预测能力的。 她依旧可以像以前一样,摆个摊子给人将鬼故事,那样赚的钱还会更多。 更可况现在到处都是动乱,许多人会倾向于相信神秘力量,能让他们得到救赎。 可这样不行。 想要找到他们的,何止是历珩,就连崔清俊也是偷偷在打听她的消息。 而崔清俊早就知道她就是小雨半仙。 如果现在她靠着讲鬼故事出名了,到时候崔清俊会第一时间找过来,他们的行程就暴露了。 他也不确定,崔清俊找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不能冒这个险。 这时远处走来一名女子…… 第八十四章 以后都不养你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早有准备。 此时的王娇正朝着沿路逛着街,她穿着一套粉色的衣裙,头上更是插着一支步摇,每走一步头上的步摇都随着节奏晃动着。 虽说整体打扮确实挺亮眼的,可惜她天生拿剑舞刀,肢体架势与这一套粉衣十分不协调。 当然,这是苏雨卿对她的评价。 妥妥的心里不爽的评价。 丫鬟不解的看着自己小姐挑选着,那些以前根本看不上眼的东西,“三当家的,你不是平时都不用那些丝帕吗?怎么突然如今转了性子。” “谁说的?”王娇一口否决,“我只不过,只不过给大哥省银子罢了,谁不知道这块小丝帕顶得上一块布匹。” 丫鬟没有说破。 大当家的也不是第一天缺银子了,这理由说给狗听,都不会信吧,多半是因为那个长安。 说曹操,曹操到。 丫鬟刚想要告诉王娇,转眼就看到王娇,早已盯着长安,眼睛都不眨了。 就在这时,王娇的目光里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只见苏雨卿笑嘻嘻地挡在历承洛面前,“这不是三当家的吗?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出来逛街啊?” “与你无关。” 王娇瞪了她一眼,又好声好气地跟历承洛说话,“长安公子也在啊?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我大哥就是只纸老虎,达不到他的目标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历承洛笑着,刚要开口,苏雨卿抢先一步。 “是吗?口说无凭,你写个字据吧,到时候也免得我们得罪虎哥,最后暴尸荒野。” 苏雨卿快速递上纸笔,那小心思都写在脸色了。 话说出口又不能收回去,王娇只好挤出几个字来,答应到时候没完成任务可以饶他们一命。 苏雨卿心满意足地收下字据。 这也不算白跑一趟,起码卖不出货来,还不至于丢了命。 历承洛一眼看穿苏雨卿的小心机,只是笑了笑,然后又继续看着书。 王娇看着他,总想跟他多说句话,可偏偏笨嘴拙舌的,根本不知道聊什么。 “给你。” 苏雨卿蹲在地上给她挑了一块丝帕,“这是最好看、最昂贵的一条,你也不算吃亏。” 王娇还没说话,丫鬟替她拦下,“我们三当家的才不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呢?” “是吗?”苏雨卿突然轻声笑起来,“别人用过的帕子不要,却偏偏要抢别人的丈夫,你家小姐真是好大的骨气。” “顾里。” 历承洛听着这话有些刺耳,神态也带着怒意。 苏雨卿小声的吐槽,“事实还不让说了?” 王娇的脸色已经全黑了,苏雨卿可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她今天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向王娇宣示主动权的。 “别生气嘛!你看你都出汗了。” 苏雨卿拿出自己的帕子,用力的挥舞着,势必让王娇能够全然将这帕子进入她的视线。 这丝帕并不是那些昂贵的蚕丝所织。 只是用历承洛心口处的布料制作而成,靠近心脏的地方,往往是最近的距离。 她一点一点地给历承洛擦着汗,哪怕并没有汗。 历承洛很平静对她说着,言语中多少有点宠溺,“你刚才言行有失。” “嗯,是我的错。” 苏雨卿认错很快,“丝帕本就要用心爱之人衣物来做才是,买来的终究是别人的,是我考虑不周了,三当家的不要介意。” 王娇本来穿着一套新衣服,想要在历承洛好好展示一番,却没有想到历承洛眼里全是苏雨卿。 甚至她还在这街头莫名地受了一顿委屈。 她根本装不下去了,潦草落了几句就走了,“长安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一瞬间,苏雨卿开心到爆,激动地猛捶大腿。 似乎在庆祝阶段性的胜利。 苏雨卿小声道:“还跟我斗,我的心机可深着呢。” 历承洛越是看到苏雨卿跟王娇斗,就越是开心,说明在苏雨卿心里,是真心爱他的。 看到苏雨卿手里的手帕更是高兴,难怪之前给他穿的衣服,破得像乞丐一样,原来都是用来做手帕来气王娇了啊。 突然间,他眼前一黑。 他拿下脸上的手帕,才发现苏雨卿早已站在她的面前,还双手叉腰,颇有一种审问的架势。 “你看什么?人走了你还不死心?” 历承洛忍住笑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觉得你的丝帕做得挺好的?” 苏雨卿的厨艺虽好,可手工活太差劲了,丝帕的每一处缝合看起来都是那么扭曲。 可下一秒,丝帕就被她抢走了。 “你以后禁止跟她眉来眼去,知道吗?否则……” “否则什么?” “我以后都不养你了。” 说着苏雨卿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她拿到了王娇的口头承诺,现在能不能赚到钱也与她关系不大了。 干脆回家睡觉。 当然,东西依旧是历承洛拿着。 等他们走后,身后的商贩聊起来。 “看来男人还是要自力更生,靠着娘子吃饭也挺丢人的,在娘子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王娇在前面走着,她一个习武之人脚步飞快,丫鬟一度追不上她,“三当家的,你慢点!” “你说?”王娇突然停下,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你说长安是不是更喜欢他妻子?” 丫鬟大喘着气,“也不是吧……长安一直……一直都是靠着她娘子吃饭……” 王娇听到这话,全身的活力瞬间燃起。 没错啊!长安一直以来都是顾里养着,而且他们是娃娃亲,一出生便定下了,也许两人之间有的只是亲情。 这么说的话,只要换掉养长安的人。 由她来养长安,是不是长安就会爱上她了。 看来她要请大哥做主,成全她这段姻缘了。 接下来的几天,历承洛天天陪着苏雨卿卖货,再也没有去巡逻。 王虎很早就说过黑风寨不养闲人,本以为这个月黑风寨不会在发给他们粮食,结果不仅给他们发了粮食,还比之前的粮食多了三倍。 苏雨卿也明白天下有不会掉馅饼的事。 可的的确确她就吃到了馅饼。 不过令她不解的是,历承洛在黑风寨的人缘变得格外好,从上到下的人都喜欢他。 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先吃,他先用。 等他们卖货回来后,历承洛就被王虎叫去了。 苏雨卿心里一直悬着,从历承洛走了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 洗米却把米给倒了,点灶台却把水泼了进去,可以说做什么错什么,她索性什么都不做了,一心一意的在家等着历承洛回来。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苏雨卿没了耐性,准备去找历承洛的时候,被一个丫鬟拦住了,“你啊!老老实实在家好了,别去打扰我们姑爷商量婚事。” “婚事?跟谁的婚事?” 压花捂嘴笑了,“还能是谁?我们三当家的啊!” 苏雨卿瞬间明白了。 难怪这馅饼这么好吃,原来是牺牲色相换来的。 与此同时,历承洛依旧在与王虎周旋着。 王娇看着历承洛为难的样子,即使在舍不得也得放手,她抬头对王虎说着,“大哥,要算了吧,我不想强人所难。” “那可不行。”王虎一脸怒气,像只发怒的狮子,“给他脸了,我们娇娇哪里配不上他了。更何况,他隐瞒身份,混入黑风寨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虎之前是怎么都瞧不上长安。 后来见他在射击比赛中,那出色的箭术,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超越。 正是因为这样,他偷偷地调查了长安的身份。 这才知道他就是乔国的三皇子历承洛,而她的妻子正是黎国公主苏雨卿,也就是乔国的王妃。 以前的他们自然是风光无限,但是现在他们就是阶下囚。 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 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会炸,一旦炸开,对整个黑风寨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现在的历承洛即便死与不死,黑风寨都脱不了干系,还不如就成全了妹妹,让历承洛为他们黑风寨做事,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王虎走下坐席,站到历承洛面前,俯视地看着他,“你说是吧?历承洛。” 历承洛抬眼,两人眼神交汇,似乎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一旁的王娇根本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着,“大哥,你在说什么?历承洛?那个乔国的叛贼。” “妹妹,你爱的这个人,是乔国王爷。” 这样的信息量足以让王娇愣了半天。 黑风寨能在乱世中创出一番天地,全是靠着王虎的谨慎勇猛,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只是占据一个山头,实力再强也无法跟一国对抗。 历承洛如今是生是死,也改变不了他们黑风寨已经和朝廷作对的事实了。 王虎笑了起来,“妹妹,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人有这个本事,能单枪匹马地从乔国王宫逃出来,在没有银两的前提下,能够成功躲过一路的追兵,穿过流民到达黑风寨。别人几辈子赚不到的银两,苏雨卿却能短短几天,便赚得盆满钵满,你觉得他们会是普通人吗?” 第八十五章 叛贼历承洛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王娇愣在一旁。 王虎再次开出条件,“历承洛,做我们黑风寨的女婿,我们自会护着你们。” 王虎原本只想要他们能生钱的本事,却不想被意外拉进这场与朝廷的争斗中。 总而言之,这一切是因为他的疏忽,这才让他们躲进了黑风寨。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只能想一个解决办法。 为了一个外人与朝廷作对,终究不划算,可若那个人是自己女婿,这倒好说。 正好全了妹妹的心思,如今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历承洛微微一笑,依旧坦然,“看来我是没有选择了。” “你放心,你的妻子我们会好好待她,但你要记住,我妹妹可是被我从小宠到大的,以后谁轻谁重,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王娇看着这一切,彻底不敢说话了。 现在不是她说愿意或者不愿意的时候了,哪怕她不愿意强迫历承洛,也无法单纯的否决了。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黑风寨的未来,绝对不能大意。 还好,历承洛答应了。 历承洛点点头,“大当家的都如此许诺了,若是我在不识好歹,就太辜负大当家的心意了。” 说着,历承洛就朝着王娇的方向而来,他摸着王娇的脸,眼里全是深情,“劳烦三当家的在委屈几天,等我们大婚之日,我定搬来与你同住。” 王娇点头,拼命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赢了,原来历承洛真的不爱苏雨卿,只要她以后好好对他,终有一天,他的心迟早会偏向她。 这边,苏雨卿在房间里等到花都谢了。 历承洛到了后半夜才回来,苏雨卿听到动静,立即醒了,她撑着身子拿上桌上的包裹,“我们赶快逃吧,不然天一亮就跑不掉了。” “逃什么?” 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我们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在留下去迟早是死路一条。” 她拉着历承洛的手臂,却怎么都拉不动,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喝。 “别担心,我们以后只要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就好。” 安心?住下? 她控制住心中的妒火,先是把门关上,然后在缓缓的劝说他:“历承洛,其实你不用牺牲自己的,他们都是一群土匪,这里除了王虎,没有一个人有脑子,哪怕我们真的留在这里,也迟早有一天被这些蠢人害死的。” 她见历承洛无动于衷,又翻出包里的银子,“你看,这段时间,我攒了不少银子,路上完全不用担心,大不了到时候我们隐居在山林里,没有人会找得到我们的,我们好好过日子……”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他们逼你了?”苏雨卿不解道:“凭你的武功,我们逃出去根本不在话下……” “我爱上她了。” 她愣住了,一脸的茫然,“是,王娇?” 历承洛不再说话,可沉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从一开始,历承洛就要来黑风寨,他们设计混进黑风寨,为了表忠心,甚至把所有的银子都上交了。 明明这里的环境恶劣到无法忍受,可历承洛还是坚持的要留下来。 有那么多条路,历承洛非要选择最不利自己的。 她虽修道,也看得懂,王娇对他的爱意。 而他现在,似乎也对王娇…… “所以,她会一辈子爱你吗?” 苏雨卿情绪有些低落,她其实很想问,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可她问不出口。 一来他们本身就是联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二来他们之间也只是逃命的关系,历承洛从没有说过喜欢过她。 就连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资格问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呢? 历承洛说得很随意,“自然是会的。” 苏雨卿僵笑了一下,便回到床上睡觉了。 所以她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她原本就想找一个能够从一而终爱历承洛的人。 这样他的诅咒才永远不会应验。 现在这个人来了,她应该高兴才是,终于有人来接替她的工作了,她如今自由了。 也许很快,她就可以回到自己道途了。 明明前方星光一片,可她还是偏偏落了泪。 历承洛看着苏雨卿的背影,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喝着茶,感受着周边的环境。 简单的脚步声逐渐从他们的屋檐上离去。 他知道,王虎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更不会轻易相信他,他只有把戏演好,把事做全,才能彻底的获得王虎的信任。 苏雨卿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明明累到眼睛都睁不开,可脑子就像在放电影一样,一直循环播放着她与历承洛的过往。 仿佛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的走马灯。 一直到后半夜她才勉强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历承洛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原本没有心情去卖货,可但凡坐下来,脑子里的画面就不停地播放着,让她没办法真正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起床,她就拿着东西出去卖货了。 她摆着摊,旁边的小贩拍了她两下,“快看!那不是你夫君吗?” “他旁边的女人好像黑风寨的三当家的?” 苏雨卿看着他们一同走进布料铺子,两人有说有笑的,历承洛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妻子就在他身后卖货。 也是,他们新婚自然是要穿上最美的衣服。 苏雨卿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整理着摊位上的物品。 “你还卖什么?”小贩吐槽道:“你赚再多钱,也不如人家有整个黑风寨做嫁妆,要我说,你还不如回家休息,总比在这晒太阳强。” “我早看出那男人不靠谱,哪有男人不赚钱,靠着娘子吃饭的。” “这下好了,他倒是划算,又换了碗饭。” 苏雨卿插着腰,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你娶他的小妾,我赚我的钱,男人算什么?还是钱握在手里才真实。” 眼看太阳下山了,她去街头买了只鸡回来。 早早的就在锅里炖上,等历承洛回来,鸡肉炖得正好软烂入味。 他们在这小院基本上吃的都是萝卜青菜,难得炖个汤,倒是把隔壁左右的馋猫都招过来。 猪小弟进来打着招呼,但其实眼神一直瞅着锅里的鸡汤,“哟!鸡汤可是好东西。” “给长安炖的,他最近辛苦了,也该补补。” 猪小弟伸手就要抓鸡腿,被苏雨卿一掌拍过去,“脏手!你这样吃了,一会儿长安怎么吃?” “长安?”猪小弟将手放进嘴里,略带可惜道:“长安哪里还会吃你的鸡汤啊,他现在正吃着龙虾宴席。” 苏雨卿心头一颤,不知是什么滋味。 转眼间,他的鸡汤已经被猪小弟和大家分赃完毕了,她立刻支愣起来,抢过最后一碗鸡汤。 “最后一碗必须给长安。” “切!” 所有人都不相信历承洛回来了,毕竟他在那边大鱼大肉吃着,还有美人入怀,怎么还会回到这个小杂房里。 苏雨卿也不管他们,就一直等着,再次等到傍晚,历承洛才摇摇摆摆地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并没有说话,像是喝多了一样,一回来就上床准备睡觉了,甚至没有打算跟她说一句。 苏雨卿小心翼翼地躺在历承洛身边。 她看着历承洛的背影,左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口,“你饿了吗?我炖了鸡汤,你要不要喝?” 其实在问出口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历承洛是吃完山珍海味回来的,又怎么会饿,更看不上这一点小小的鸡汤了。 “不饿。” 苏雨卿轻声“嗯”了一声,便转身,背靠着他了。 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了,其实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历承洛找到了自己所爱,她也该离开了。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又或者根本不愿意醒过来。 直到迎亲的大鼓敲到了门口,她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不过还好,她的行李都已经整理好了。 她低着头不去看那刺痛眼的红色,四面八方来贺喜的村民早已把门口围个水泄不通,她拿着行李挤了半天才终于挤了出去。 就在这时,她猛地被人推了一把,还好旁边就是墙壁了,否则她势必要大摔一跤。 “滚!别挡路!” 苏雨卿站稳后,看到这一队又一队的官兵也有些慌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历承洛的身份被暴露了吗? 此时的黑风寨依旧热闹非凡,谁也没有察觉出危险即将降临,众人围挤在新人周边,各种喜庆的话说着。 历承洛和王娇穿着红衣等待着大家的祝福。 王娇本就有几分姿色,这样一打扮起来更是显得亮丽,男才女貌十分般配。 王娇在红盖头底下笑得合不拢嘴。 王虎坐在高堂也是分外的高兴,妹妹出嫁了,嫁的人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以后更不必担心妹妹会受委屈。 正举行着仪式,二宝突然带着一帮人进来。 “不许结。” 王娇急了掀开盖头,“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王虎挥了挥手,示意王娇不要说话,他起身出来主持公道,“二宝,我知道你一直心悦于娇娇,但是她对你一直无意啊,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给你选个绝佳的好妻子。” “不必了大哥,我今天来并非是要抢人的,而是为了黑风寨的未来考虑。” 二宝油盐不进,甚至连王虎的话都不听了。 二宝慢慢地走到历承洛身边,又看了眼王虎,“大哥,你可知眼前之人正是乔国的叛贼历承洛。” 第八十六章 难道给你俩带孩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大伙看到历承洛并未作出任何解释,心里也多半有了考量。 “什么!历承洛!那可是乔国的叛贼啊,如今乔国历珩当政,岂能容得下他?” “朝廷的人,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可不能让这个祸害,留在我们黑风寨啊!” 王虎皱了皱眉头,语气虽说劝说,但实际是警告,“二宝,我们有话回头再说,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今天是她的好日子。” “大哥,我也是为了我们黑风寨好。” 二宝说完,身后一队队的官兵冲进来,黑风寨的伙计们看着这架势纷纷拔出刀,两股势力就这样纠缠着。 “兄弟们,他们此次来,只为了抓到历承洛,与其他人无关,请你们通融通融。” 大伙们互相瞅了一眼。 他们心里都有考量,这是乔国的官兵,来此处也是为了抓人。 如果历承洛真的要成了黑风寨的女婿,以后只会给黑风寨带来更多的灾祸。 他们在黎国本就是树大招风了,要是此时再得罪乔国,只怕整个黑风寨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这一次他们选择相信二当家的话。 “大当家的,对不住了,我们黑风寨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叛贼。” 一个人丢了剑,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陆陆续续地丢了剑。 王虎早就料到,历承洛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定然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他早已做好对策。 可没有想到二宝突然从中横插一杠,眼见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他如今的处境十分为难。 现在若是护着历承洛,那么势必公然与乔国作对。 他只好对不起王娇了,“娇娇,以后大哥定给你找更合适的如意郎君。” “哥!!” 王娇还没反应过来,王虎就把历承洛推了出去。 这时大波的官兵冲起来,见人就杀,手起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是来抓历承洛的吗? 二宝吓傻了,大喊道:“你们这帮畜生,不是说好只抓历承洛一个人吗?” 乔国领头的也觉得奇怪,冷冷道:“并非我的命令。” 其实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官兵的服饰并非是简单的一种服装,而是两种服装。 可以说乔国的势力中,又混进来其他的势力。 而这股势力,是见人就杀,势必要将整个黑风寨的人杀得干净。 人群中有人大喊:“不好!来者不善!” 王虎也反应过来,“兄弟们,抄家伙!杀啊!” 大伙们再次捡起刀枪战斗起来,现场变得一片混乱,你杀我,我砍你,本来好好的婚礼现在变成这样。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手,一把抓住历承洛的手腕,将他从混乱中拉了出来,藏在隐秘的一个角落。 历承洛刚要说话,就被她捂住嘴了。 “别说话,现在他们都要抓你,一会儿你跟着我,我们趁着混乱逃出去。” 历承洛半点没有惊慌的样子,挣脱开她的手,笑着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你这打扮?莫不是早就要跑?” “你可真搞笑,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都喜欢她了,我还留下干什么?难道给你俩带孩子啊?损不损?” 苏雨卿趁着现在无人顾及他们,准备走一条暗道离开。 她刚想要起身,被却历承洛拉了下来,“你觉得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她小声道:“什么意思?你是铁了心要跟王娇在一起了?” “我们跑了才是真的没命了。” 历承洛将她的脑袋转过去,迫使她现在看清战局。 黑风寨的武力虽然不敌官兵,但是王虎一个人便可以单挑三五个人,可谓是战斗力非凡。 可以说黑风寨此次虽然损失惨重,但最终的胜利者依旧是他。 若是她和历承洛今天跑了,以王虎的性格绝不会放过他。 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一旦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吗? 很快战斗进入尾声,官兵们看着自己的人伤亡惨重,再打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大面积的撤退了。 黑风寨虽然赢了,但是也没讨到便宜。 兄弟们伤的伤,死的死。 王虎看着撤退的官兵依旧气势虹虹,可敌人一走,他瞬间支撑不住了,单膝跪在地上。 王娇拿着剑冲到王虎身边,担心地看着他胸口一道又深又红的刀疤,“大哥,我先帮你上药吧。” “不急,有些家规势必要处理一下。” 王虎满头是汗,在王娇的搀扶下,走到断了腿的二宝身边,拿着剑指着他,“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二宝吓坏了,看着自己平时出生入死的兄弟倒在自己眼前,心里说不出去的难过。 更愧疚的是,大伙因为相信他,这才放下武器。 可这样一遭,导致兄弟们直接毫无防备死在敌人剑下,要不是王虎英勇,只怕黑风寨已经被血洗干净了。 二宝也十分后悔,他跪着爬到王虎脚下,“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此次会混进黎国的士兵,我要是知道绝不会放他们进来。” 这件事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二宝早知道王虎知道了历承洛的身份,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窝藏乔国的叛贼,如今黑风寨与乔国已经有梁子了。 他深知这一点,便去与乔国谈判。 乔国也表示他们会原谅黑风寨的无心之举,他们只要抓住历承洛交差就好。 却不想乔国的官兵里,混进了黎国的人。 王虎气急,深叹了一口气道:“糊涂啊!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大哥?” 二宝拉着王虎的裤摆,陷入深深的懊悔中,“大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王虎抬头,不愿看他,冷冷的道一句,“按家规处置。” 王娇慌了,二宝这次害死兄弟,可是要杀头的罪啊! 王娇虽然不理解二宝的行为,但是二宝对他也算是至情至性,要说原因,这一切也是因她而起。 她同样跪着求着王虎,“哥,二哥也是糊涂,他也是被人算计的啊!你这次就原谅他吧。” 她了解王虎,他们是亲兄弟,黑风寨能有今天,全是王虎一手撑起来的。 他不仅有勇有谋,而且手段极狠,若不是有这般雷霆手段,黑风寨不可能撑到今天。 王虎绝不可能因为任何情谊,就放弃黑风寨的家规。 “妹妹,你既然了解哥,就不该开口求情。” 转眼,那一柄长剑刺入二宝的心口。 眼前人是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他怎能不痛。 王虎撇开头,不去看二宝。 王娇先一步崩溃了,捂着二宝的伤口,哭道:“二哥你坚持住,我给你请大夫……” 二宝笑着摸着王娇的脸。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怪大哥,是我鬼迷心窍,我嫉妒长安,嫉妒你喜欢他……咳咳……” 就在二宝快要断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历承洛冲了出去,他速度极快,一柄长箭直接刺穿王虎的胸口…… 王虎陷入悲伤中,完全忽视了周边环境。 更没有想到这个准女婿,会从背后偷袭他。 没有想到的还有苏雨卿。 她愣在原地,不愿发出一点声音。 王娇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她连跌带撞的爬到王虎身边,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刚才都在战斗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历承洛的身影。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猜出疑问,历承洛武功这么高,刚才却想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这说明,从始至终他跟黑风寨就不是一条心。 对王娇更是利用。 可这一切都晚了。 历承洛神情淡定,毫无愧意的收其剑,“没有为什么,我需要一个避风港,所以他必须死。” 王娇哭喊道:“你都是黑风寨的女婿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历承洛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一个弑父夺嫡的人,又怎么会甘心趋于王虎之下。 王虎想到二宝临死前的话,“所以……黎国的官兵,是你找来的?” “当然,不过还要多亏了你二哥有这个心思。” 如果二宝没有打定主意让乔国的人混进来,他也没有办法安插黎国的人在里面。 这样的三方混战,倒是给了他渔翁得利的机会。 一开始他就想找一个两全的办法。 得知二宝对王娇情根深种后,他便刻意的讨好的王娇,引起他的嫉妒。 二宝是最听王虎的话,想要二宝违背他的命令,只用拼命的激他。 果然,二宝私心重,与乔国商量怎么样抓他。 一来他被抓走了,王娇就完完全全是他二宝的了。 二来他走了,也免去了与乔国交恶的结果。 谁曾想,他知道后,将消息传递给了黎国。 黎国朝廷早就对黑风寨恨之入骨,巴不得除之后快,甚至百姓也不喜欢黑风寨胡乱收保护费的行为。 这一场暗地里的谋算就这样安排的仅仅有条。 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王虎本就战斗的精疲力竭,现在被历承洛一剑刺穿,他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他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妹妹能活下去。 历承洛是什么人,文武双全,他这个单纯的妹妹是绝不可能斗得赢他。 他从胸口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历承洛…… “哥!” 王娇不解。 “别说话!”王虎撑着最后一口道:“我今天把黑风寨的令牌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了,我只有一个要求,留王娇一条命。” 历承洛瞥眼,看着王娇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谁知,他一剑将那令牌砍成两半!! 第八十七章 你是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吗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轻飘飘地说着,“你死后,这黑风寨本就是我的,难怪还需你给我施舍吗?” 王虎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令牌,一口气堵在胸口急火攻心,就这样断了气。 “哥!哥!是我害了你。” 王娇哭得梨花带雨,拿起剑就向历承洛刺过去,现在她的眼里全是恨意,半点没有爱意,“我今天就要为哥哥报仇。” 历承洛毫不在意,手起刀落,似乎要一剑要了王娇的命。 就在这时,苏雨卿大喊了一声,“住手!” 历承洛迅速收了剑,将王娇迅速控制住,她知道历承洛刚才是起了杀心的,如果她没有阻止,很有可能王娇已经命丧黄泉了。 苏雨卿起身,大呼了好几口气。 虽说历承洛背叛的并不是她,可她依旧觉得心痛得厉害,历承洛的心智和谋略狠毒到一定境界。 形势不利时,他可以装作毫无攻击力的样子,虚与委蛇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一旦运势稍稍偏向他这一边,他便可以逆风翻盘。 可这逆风翻盘确是踩在别人的尸首上,是用欺骗和谎言换来的。 “够了!放过她。” 王娇不服气,抬起头来,“要杀便杀,你们夫妻俩装什么装?难道一开始你们来黑风寨就是单纯的吗?” 苏雨卿心里堵得慌。 她说的没错,一开始他们就是有预谋地混进黑风寨,当时也只是以为历承洛想要找一个避风港而已。 没有想到他的野心这么大。 他想要的居然是整个黑风寨。 不管她现在接不接受,她与历承洛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的手上都沾满了血腥。 历承洛微微一笑,似乎已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看吧!没用的,她留下来迟早是祸根。” 紧接着,历承洛再次抬起手。 这次苏雨卿直接冲到他面前拦下,她知道劝已经没用了,以历承洛心狠手辣的程度,王娇定是躲不过这劫。 她大喊道:“你刚接手黑风寨,你指望所有人都能听你的吗?留下她……留下她也好控制黑风寨的人啊!” 听到这句话,历承洛暂时放过了她。 不过苏雨卿知道,她说的问题对他而言,完全不算问题。 历承洛之所有会同意,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大发善心,绝不可信。 黑风寨一瞬间换了天,黑风寨的兄弟元气大伤,即便想要反抗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抗者必死,有些怕死的人,就会找出一些理由自己安慰自己。 他们觉得王虎死前将令牌给了历承洛,怎么说也算是虎哥认可了他。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反抗在历承洛看来,简直是以卵击石。 只得老老实实地听着历承洛的命令。 历承洛首次接手黑风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也没有功夫在管王娇,直接将她关到柴房。 等苏雨卿回去的时候,她的居所被搬到另一座别院。 这别院整体透露着江南的风雅,之前的虎皮兽牙完全看不见,里面是清一色的花草郁郁葱葱。 床上铺的是丝绸,桌椅板凳全是上好的红木。 在这样一个野蛮生长的洞穴,看到这样一幅景象,这其中用到的人力物力非同小可。 现在正处在黑风寨大换血期间,可以说历承洛别的事情没顾上,反倒是先记着给她布置房间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天来黑风寨的时候,对这里的嫌弃。 正想着,旁边的丫鬟低着头,冷冷地叙述着自己该说的话,“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她淡淡的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更是厌恶,恨不得第一时间退下。 “等等!” 苏雨卿仔细打量了这丫鬟一眼,大概看出这丫鬟先前是伺候王娇。 此次能伺候她,定是历承洛吩咐的。 现在王娇被关在柴房里,若是没有人在帮忙端个茶倒个水,只怕日子会更难过。 苏雨卿看了她一眼,多的话也没说,“我不需要人伺候,你走吧。” “假模假样!” 花秀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苏雨卿知道黑风寨的人多半是不会喜欢的他们的,也就没有与她过多计较。 既然历承洛都把花秀派到她身边了,于情于理她也该看看王娇的现状如何了。 她拿着点面食和小咸菜就进去了,结果发现地上摆放着好几天的饭菜,全部一口没用,还有米饭已经生霉了。 王娇的脸上没有一点颜色,似乎只剩一口气吊着。 她走进来蹲在王娇身边,“我不想劝你,只是你不吃东西,哪有力气给你哥报仇雪恨?” “哼!”王娇瞪着她,语气虚弱可依旧带着恨意,“别在这做好人,我不吃你这一套,你们是怕我死了,没有人质了吧,不过我告诉你,算盘打错了。” 苏雨卿完全不接茬。 “我不是什么好人,本来就是吃不完的剩菜怕浪费,给你送来了。” “你!” 苏雨卿将饭放在地上,起身笑了笑道:“你什么你?我们夫妻俩计划了这么多,才顺利混到黑风寨来,你觉得我会是善人吗?” 王娇试图想要杀了她,可挣扎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我劝你还是吃点饭吧,不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杀我?” 就在这时,晃眼间,苏雨卿的手臂被王娇划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直流…… 那匕首极快,过了有一会儿,苏雨卿才感觉到疼痛,此时的王娇咧着嘴,笑得比花还艳,似乎在庆幸自己得逞。 苏雨卿捂着流血的伤口,王娇大笑道:“怎么样?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苏雨卿有点轻视王娇了,她毕竟是土匪出身,即便是 几天不吃饭,她的武力值还是有的。 王娇这么冠冕堂皇地激怒她,无非是为了在她接近的那一刻,直接要了她的命。 又或者把她当作人质,好找机会逃出去。 不过通过她对王娇的认知,王娇应该会选择第一种。 苏雨卿耐心劝着,“你不必那么激进,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肯告诉我,黑风寨之前是怎么样生存的。” 王娇自然是不会说的,这是苏雨卿早就料到的事情,她并没有强求。 她直接将花秀的丫鬟抓了过来。 黑风寨的每一个人都害怕历承洛的手段,谁也不敢造次,甚至连不满都埋在心里。 唯独花秀还敢冲着她骂上几句。 很显然,她和王娇的关系一定很好。 威逼利诱下,她知道了,花秀与王娇情同姐妹,自从王娇黎国士兵救下她后,她就誓死报答王娇的恩情。 苏雨卿将刀放在花秀的脖子上,“所以你说还是不说?说的话,人拿去,我亲自送你出城。” 王娇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该在乎花秀的命,眼看着刀一点点地划破她的皮肤。 王娇也慌了,她将黑风寨的过往说了个清楚。 黑风寨说来都是土匪,可他们的前身都是流民,黎国看上去安定祥乐,那是因为所有的流民全部被黎国赶了出去。 不听话的便直接被杀,不讲一点客气。 黑风寨能够聚集,黎国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 可他们习惯了弱肉强食,便养成了拿来主义,向有钱人收保护费的坏习惯。 这样一来不止朝堂对他们恨之入骨,就连百姓也对他们怨声载道。 衰败是迟早的,不是历承洛也会是其他人。 王娇耐着性子道:“我该说的都说了,放我们走。” 苏雨卿说话算好,将花秀一推,收起匕首,“你们现在走吧,放心,不会有人拦着你。” 王娇和花秀互看一眼,花秀便扶着王娇一步一步走出去,他们的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外面没有一个人管她们。 她们便开始拼尽全力地往外面跑。 历承洛这么聪明,自然知道,苏雨卿救下她,势必会想尽办法救她们出去。 因此王娇的逃亡也十分顺利。 天色渐渐暗下来,等苏雨卿回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历承洛已经坐在房间里等着她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似乎还是对她私自放过王娇有关系。 苏雨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本以为历承洛这么忙,暂时不会有时间理她,她甚至连理由都没有想好。 “我……就是不喜欢她……” 结果话还没说完,历承洛就将她拉到身边,苏雨卿本就受了伤,被这么一扯,直接让她痛得皱眉。 谁知,历承洛并没有说起关于王娇的任何事,而是一直盯着她的伤口。 他动作极快,迅速地撕开她手臂的衣服。 突然,他将用嘴吸着伤口。 “啊!好痛!” 苏雨卿皱着眉头,用尽全力的想要收回手臂,也无可奈何,“你干嘛啊!我擦点药就好了。” 谁知历承洛抬眼,瞪了她一眼。 苏雨卿觉得莫名其妙,又敢怒不敢言。 可当历承洛吐出暗黑暗黑的血液时,她才明白,那匕首上被王娇涂了药。 原本王娇对她的说的那些话,她还半信半疑,可现在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王娇对她说的是真的。 毕竟没有必要骗一个将死之人。 苏雨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就算是真的中了毒,以她的身体条件,大概率也会痊愈。 可历承洛不同,他似乎特别的生气。 “没事,一点毒而已。” 历承洛原本就不高兴,听到她这么说用力在她伤口吸了一口。 “啊!痛死了。” “你还知道痛吗?你是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吗?连武功都没有人,敢一个人去找王娇?” 第八十八章 确实该走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虽说在帮她包扎,但是那个力度,简直跟抱私仇没有什么区别。 等历承洛包扎完,她也痛得满身大汗了。 历承洛看着她的痛苦的表情,反而讥讽了两句,“痛?痛就对了,就该让你记住这次教训。” 苏雨卿不敢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历承洛越是这般说,她越是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吐槽。 往往家人对自己的关心,都来源于吐槽。 比如生病时,他们会吐槽你为什么不穿秋裤?又或是眼睛痛,他们会吐槽你为什么要一直玩手机? 苏雨卿敢怒不敢言,只好尽心尽力地讨好他,“明天想喝鸡汤吗?我给你煮?” 历承洛没好气地说:“鸡汤?你煮的鸡汤能喝吗?” 苏雨卿:“……” 历承洛转过身就走,拼命掩饰着自己的偷笑。 之前他为了讨好王娇,故意冷落苏雨卿,明知道她特意给自己熬了鸡汤,他明明很想喝,却还是装作不想喝。 等苏雨卿睡着后,他偷偷起床用勺子喝了一口。 那一口齁咸的,差点没把咸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雨卿特意给他下的毒。 其实他知道,多半是猪小弟搞得鬼,当时苏雨卿拼命从他嘴里抢出最后一碗鸡汤,他多半是因为不满,故意偷偷地加了许多了盐。 等历承洛走远,苏雨卿才敢挤出一个鬼脸,“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自己厨艺好。” 苏雨卿看着自己手臂上,绑得紧紧的纱布嘴上虽然抱怨,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她能看得出来历承洛真的挺忙的,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 可偏偏是这样,他却可以记得,她不喜这里的环境,在忙也给她造了一座花园出来。 即便是疲累得睁不开眼睛,也会亲自来给她上药。 不知怎么心里觉得暖暖的。 可这纱布绑得实在太紧,她刚要上手去解开,就在这时,一直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往外拖。 那人力量很大,轻而易举的将她制服,她分析多半是个男人。 更何况他定是有武功高强的,否则很难躲过黑风寨这一层又一层的土匪。 她眼睁睁地让那人将她带到别的地方,却不能反抗。 可事实是,那人根本没有伤害她,甚至没有将她带出黑风寨,也没蒙上她的眼睛,或许只是想让她看见什么东西。 那人将她带到仓库外,还未走进,便闻到里面浓浓的血腥味,苏雨卿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看到仓库的一切之后,所有的真相都已明了。 仓库里挤满了人,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伤,伤口露出外面,看上去血肉模糊。 这简直是炼狱。 黑风寨的安定确实过于安定了,想必那些不听话的土匪都被关在这里受刑了。 可突然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女子苍白的一张脸,嘴角还渗着血,看不出一点生气,而她旁边的女子更是呆滞的坐在旁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怎么,心中生出一丝恐惧。 绑她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猜的没错,她已经死了。” 苏雨卿心寒不已。 前几个小时,王娇还在跟她说话,为什么转眼她就死在这里? 所以这便是历承洛干的。 好歹黑风寨曾经也收留过他们,如今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吗? 苏雨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更加怀疑,带她来这里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又将她带到别处,直到他们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男人把捂在她嘴上的手放下。 苏雨卿不叫也不闹,只问他:“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是我见识历承洛有多么残忍吗?” “你也看到了,你如果一直留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跟王娇一个下场。” 她望向历承洛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点她何尝不知道,历承洛做得所有事情都是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哪一天她挡住了他的路,历承洛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包括她。 她早该知道这件事,又谈何失望。 苏雨卿找了一处坐下,准备把手臂上的纱布给松一松,结果就被黑衣人制止了。 “别拆!绑得紧是为了抑制毒性。” 她抬眼看了看他,黑衣人那一双眼睛,镇定又刻板,她大概猜出来者是谁了。 苏雨卿犹豫了一会,没有在管手臂的纱布了。 索性开始打坐调养精气。 黑衣人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等候着。 又过了十分钟,苏雨卿觉得身体舒坦许多了,一睁眼看到黑衣人依旧在旁边坐着,便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傻子?” 黑衣人有些愣,“什么?” “我说,你带我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在这里陪着我干嘛?” 黑衣人一本正经的说着:“黑风寨大换血,你单独回去我有点不放心。” “哈哈哈……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小崔将军,现在历珩应该在拼命打压崔家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来找我?” 崔清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摘下自己的面罩。 一张俊朗的脸出现在苏雨卿面前,原本征战晒了略黑的皮肤,如今恢复成原有的白皙,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他那个白弱书生的模样。 只是眼神偏不了人,经过战乱后,那股从眼里透出的沧桑感看得让人心疼。 她在黎国也隐约听到一点。 崔家的军权全部交给了历珩不说,还处处遭到朝中各臣的打压,现在的崔家早已不如以前叱咤风云了。 可崔言向来是个忠臣,铮铮铁骨,即便受尽委屈也是不会反了。 就冲着这点,历珩虽处处打压崔氏,却也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崔清俊很认真,也很有耐心,“跟我走吧,山高水远,四处流浪。” 苏雨卿犹豫了。 其实她知道,历承洛这样狠心的人,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完全不用担心第三道诅咒会发生。 这样一来,她并没有别的什么理由,待在历承洛身边了。 确实该走了。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崔清俊快速带上面罩,匆匆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明天乔国会派人来黑风寨闹事,若是你想通了,就来外面的竹林。” 苏雨卿一个人再次回到房间里。 看着曾经不适应的一切,现在反倒真正的觉得,自己实实在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看着手臂上的纱布,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拆下来。 毕竟她是不死之身,在这个世界仿佛有特权,一点小毒根本不在乎。 就在他要拆纱布的时候,被历承洛拦住了。 “我就知道,这点教训对你根本不算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 历承洛拉过她的手臂,再次系紧些。 “啊!痛死了,你就不能轻一点?” 历承洛完全不接茬,直到把她的手臂绑成木乃伊,才肯罢休。 历承洛坐在床上,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给我煮鸡汤。” “你不是说我煮的不好喝吗?” 历承洛不答话,只是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苏雨卿没了办法只好去厨房给他做着。 没一会儿历承洛也跟来厨房了。 苏雨卿切着鸡块,讥讽着,“你在房间里等着不好吗?怎么?还怕我下毒啊?” “还真是。” “切!” 历承洛说完就闭上眼睛,坐在桌前再次闭目养神了,他的眼球内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疲惫到一种程度了。 苏雨卿也不是听话的人,可今天她异常想为历承洛做一餐饭。 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历承洛虽闭着眼睛,却时不时睁眼看看她的背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把苏雨卿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了。 他知道是苏雨卿放走的王娇,他根本不怕王娇来报复才杀了她的。 而是无法忍受,任何人蓄意的伤害她。 一点点都不行。 他不能忍。 王娇是咬舌自尽,她好像非常知道,自己伤了苏雨卿,是绝不可能活的。 王娇说他很在乎苏雨卿,不止是王娇,就连庄莱曾经也这样说过。 也许,早在不经意间,他真的对苏雨卿动了心。 现在他有整个黑风寨做靠山,不出几年,他依旧是这天下之主,到时候苏雨卿便是皇后。 从现在开始,他们或许可以幸福的过日子了,像所有寻常的夫妇一样。 转眼,热腾腾的鸡汤就做好了。 苏雨卿添了一碗鸡汤端过来,刚递给他,他就大喝了一口,苏雨卿急了,“等等啊!不烫啊!” 历承洛在嘴里回味了一会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咸,也是一如既往的香。 他看着鸡汤,开始讲诉着他的过往,“以前我给那些娘娘送饭的时候,端了一碗刚出炉的鸡汤,金灿灿的鸡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我没忍住,大口喝了一口,真很好喝!那时我才知道鸡是什么味道。” 苏雨卿不免觉得心酸。 像这样好的东西,通常是轮不到历承洛吃的,他能喝上第一口鸡汤已经十分满足了,哪里会在乎烫不烫。 她抢过历承洛手里的鸡汤,两个碗来回倒来倒去,以确保用最快速的速度冷却鸡汤,又重新递回历承洛手里。 “这里全部的鸡汤都是你的,你可以热的时候喝,冷的时候喝,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历承洛看着鸡汤,又迅速放下,然后拉过苏雨卿的手跑了出去,“去哪儿?” “别说话,抬头。” 第八十九章 找不到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一抬头,一声巨响下,天空大片大片地绽放着烟火,绚烂之极,瞬间便把整个夜空照亮。 许多人闻声出来,观看这一场奇观。 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小型的烟雾弹,只是用来报信的,而这烟花不同,五颜六色的光彩照人。 在这样的局限下,历承洛却给她准备了一场烟花秀。 历承洛淡淡道:“好美。” 她感叹附和,“是啊!好美。” “我说的是你。” 苏雨卿脸色略变,对于历承洛的话,多少有些猝不及防,似乎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转过脸,看向他脸上红一片绿一片的烟花光亮,心里生出别样的感觉。 历承洛越靠越近,他的一只手已经拦上她的腰,那股占有欲极强的吻技将她整个包围起来。 她无法推开,也不想推开。 只有她知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告别了。 两人衣衫尽褪,大汗淋淋,历承洛从头到尾就没有放过她,还是那么强势霸道。 尽兴之余,他将脸靠在她的脸庞,嘴贴着她的耳,大口的喘息声,夹杂着一句话,“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吧?” 她心一惊。 然后稳定心神,小声说着,“为什么这么说?” 历承洛并未作声,她再一看,他已经睡着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历承洛都暗中派人盯着她。 大概率今天崔清俊来找她的时候,已经被历承洛知道了,但很显然,他应该是随口说的一句。 看来这次离开真的是天意。 天微微亮,苏雨卿就被外面的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此时历承洛已经不在身旁了。 她大概是猜到了是乔国的人来了。 院里基本上已经没人了,虽说她已经决定跟崔清俊走,可还是放心不下来闹事的乔国。 毕竟黑风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本就没有修复好,若是乔国在打进来,历承洛的境遇肯定不会好。 她临走之前,还是去偷偷溜进了大殿内。 此时两股势力对峙着,一边是以历承洛为首的黑风寨,一边是以庄莱为首的乔国。 历承洛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眉宇之间都带着轻快,似乎是胸有成竹。 苏雨卿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于是隔空画了一张符咒。 这符咒本就是克制灵体的东西,对人的效果并不明显,也只能是让他们感受一下鬼打墙,拖延他们一点时间罢了。 做完这些事苏雨卿才放心的走了。 现在的庄莱彻底叛变,也许是因为历承洛起了杀他妹妹的心,还是因为他的妹妹现在成了历珩的妃嫔。 总之现在的一切都与以前完全不同。 苏雨卿出来后,果真在竹林里看到了崔清俊。 崔清俊见到她,掩不住的开心起来,他接过她手上的行李,“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定护你周全。” 苏雨卿自然是信他的,只是她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同,崔清俊眼里心里都在表达的爱意,而她不同,她需要找到一个方法,可以顺利回到她的世界去。 他们如今乔国回不去了,姜国又山高水远并不适合,目前待在黎国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们要找一处远离闹市的地方。 他们的行装很简单,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和粮食,只是额外租了一辆马车。 途经河流,崔情俊停了车,分了一半的大饼给她。 她正吃着,还是能看得出崔清俊眼里的惆怅,想到他之前的大愿,如今多少不甘愿以后就永远生活在山林里吧。 “你有没有后悔自己跑出来?” 她冷不丁的一问,崔清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事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如今乔国的君主,推崇丛林法则,早已脱离以民为本的原则,若是在待下去,只怕会助纣为虐。” 苏雨卿没有说话,只是想到了历承洛的愿景,同样是希望百姓安康,可如今三分天下,哪国都过得不容易。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极为轻声的脚步声。 苏雨卿不习武,五感之类的并不灵敏,但无论多么轻的脚步声都是瞒不过崔清俊的,他甚至还可以感觉到那些人来者不善。 于是他抓住马缰开始赶马。 苏雨卿还没有回过神来,透过车窗外大批大批的黑衣人前仆后继地赶来,也知道为什么了。 他们着装清一色的黑衣,不用猜也知道是历承洛发现她逃跑了,所以派人来抓她。 可就在这时,一支箭靠着她的脸颊射过来,最后射在马车窗上。 可以说那一箭,几乎就要了她的命。 崔清俊边赶马边朝着她喊道:“把自己藏起来,看来这次他们是下狠手了!” 苏雨卿不敢再看,随着一根根箭射向他们的马车。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方是单枪匹马,而他们却是拖着马车,追上他们恐怕是迟早的事。 苏雨卿小声在崔清俊耳边说:“小崔将军,前面有个荆棘林,一会儿我们引开他们,然后跳下马车。” “好。” 就当马车转角的时候,崔清俊快速拉着苏雨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下去,马车依旧还在继续跑着。 身后跟着的那群黑衣人依旧以为他们还在马车上,锲而不舍的追击着。 他们躲在草丛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一直到看不到黑衣人的影子,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崔清俊十分谨慎,“我们现在先去找一户农庄住几天,那些黑衣人摆明是要我们的命,一旦差距到不对劲,一定会回头找的,现在不适合赶路。” 苏雨卿点点头,听着崔清俊的安排。 崔清俊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苏雨卿的心情很复杂,即便知道历承洛就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可还是在他下令追杀苏雨卿的那一刻,莫名觉得难过。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些黑衣人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聪明,很快便掉转方向,不再追寻,而是在当地村庄每家每户的搜寻。 他们二人都是俊男靓女,在人群中总是显得那么耀眼夺目。 这样迟早是掩不住身份的。 崔清俊不知从哪里来的布盖在苏雨卿头上,又用泥土将他们二人的脸上涂满黄泥,这样一来倒真与本地村民相差无几了。 崔清俊假意扶着苏雨卿,刚要走出村民就被黑衣人拦下了。 “站住!” 黑衣人一边说话,一边大量着他们,似乎相当怀疑他们的身份,“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崔清俊不擅长说话,苏雨卿只好笑一笑,谎话张口就来,“这位爷误会了,我这不是有喜了,夫君陪我去看大夫。” 黑衣人眼神犀利,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 “那你脸上怎么都是黄泥?” 苏雨卿捂着嘴道:“这位爷不知,我们天天都是要下农活的,结果烈日当头,不知怎么就反胃了,还不小心跌倒在泥土里了,村医一看便说我这是有育了,让我赶紧来看大夫呢。” 黑衣人依旧是半信半疑。 她又继续道:“爷以后有了娘子,便会知,女子有育是极为不易的事情,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可辛苦了。” 她这么一说,黑衣人反倒共情了。 “唉!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女子愿意跟我们,哪天不是把裤腰带拴在脑袋上。” 就在这时,另一边黑衣人正在唤他,他也很快过去了,没有做过多停留。 他们见状则是大摇大摆的走出村庄。 此时崔清俊的脸已经全红了,她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话,确实说得有些过火了。 特别是对于崔清俊这样有板有眼,恪守礼仪的人,更是接受不了。 苏雨卿放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刚才都是我胡说,也是为了我们能够逃命。” “没事。” 崔清俊依旧是一副刻板的模样,若不是脸上微微泛红根本看不出来,他内心究竟是何想法。 经过黑衣人这么一遭,整个村庄都乱了起来。 原本大家都处在乱世中,没有一天消停,现在更倒好,百姓完全没有办法好好过日子了。 听说上面下令,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黑风寨这边早就乱得团团转,并不是乔国来叫嚣,而是苏雨卿丢了,历承洛整个人处于狂躁状态。 历承洛按压着太阳穴,露出难得的愁容,“无论如何,必须给我找回苏雨卿,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但凡是那些擅离职守的门卫,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与苏雨卿的逃跑有牵连的,历承洛毫不留情的会杀了他们。 他不明白,明明她昨天还跟她那么要好。 明明他已经下定决心与她共同面对今后的生活,为什么她要走? 就在这时,猪小弟来了。 猪小弟对他是的情感很复杂,一方面他觉得历承洛只不过想要活下去,并没有那么坏。 另一面,他确实杀了大当家的。 他板着个脸,禀告着,语气极其不耐烦,“找不到了,听说他被一名神秘男子带走了,而且不是绑走的,是苏雨卿自己走的。” 历承洛一听,找不到了,整个精神瞬间陷入焦躁。 他上前一步,掐住猪小弟的脖子,那个力度似乎可以分分钟扭断人的脖子,“我不想再听到‘找不到’这句话。” 猪小弟人在屋檐下,难免不低头。 “是……是……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带她走的……叫崔什么?” 第九十章 她为什么还要走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瞬间不淡定了。 姓崔的,还与苏雨卿相当熟悉的,除了崔清俊还能有谁。 早就听说现在的崔家在乔国过得极其艰难,想必是崔言知道,崔清俊即便留在乔国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索性放自己儿子远走高飞,追寻自己的一番天地。 崔清俊早就觊觎苏雨卿,结果他走得第一件就是带走苏雨卿。 历承洛放了手,猪小弟这才喘上一口,拼命得嗑着。 他向来自由惯了,何时因为一句话,就有人要掐住他得脖子,要他得命得啊! 他心里怨,嘴上也小声得窃窃私语,“当初人家对你那么好,你不也把人家的好意视如草芥吗?” 当初苏雨卿赚钱养他,给他洗衣做饭,为了给他留一碗鸡汤,居然能从他嘴里给抢了出来。 结果历承洛在干嘛。 不正躺在别人的温柔乡里吗? 现在人走了,他反倒是急了。 迟来的神情比草芥。 历承洛按压着太阳穴,好似整个人都散了架,“你说什么?” “哦。”猪小弟也算是识时务,“丞相夫人又给送了一些银两来,大当家的要去看看吗?” 丞相夫人,也就是乔国公主历离。 黑风寨遭遇突变兵力减损是一回事,没有资金的支持才是大问题。 于是他果断选择找历离求助。 人人都以为她是没用的废材公主,只有他知道,历离的心思可不简单,也许他们是亲姐弟的缘故。 他们之间虽然不亲,可也知道谁也不是好惹的。 当然历离自然不会无条件地帮她,但如果历离做的那些丑事曝光出来,也就由不得她拒绝了。 有了资金其余的事情,也就变得容易太多了。 从他接手黑风寨以来,黑风寨看似很庞大,但实际上,也只有外面的一层壳子了。 黑风寨一直以来都以打劫富商为生,近几年战乱,他们的收入也一同骤减。 也难怪,当初看到苏雨卿会赚银子,宁愿冒着风险,也还是将他们引进了黑风寨。 “走,去看看。” 另一边,苏雨卿和崔清俊正山高水远地赶路。 对于苏雨卿来说,她的任务结束,需要找一个办法可以回去,但是现在她毫无头绪。 现在也只有一种办法。 听说超脱生死是穿越时空的一种办法,一直以来她都是任务在身,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也依旧能够死里逃生。 想必现在任务完成,她的不死之身应该也没用了吧。 那么如此说来,她只需要在下次黑衣人来袭的时候,主动送死,或许就可以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了。 “想什么呢?” 崔清俊递来一杯水给她,她接过大喝了一口道:“没事。” 崔清俊也没在问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她坐在一旁休息。 他们最近不停在赶路,即便他体力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样的运动量苏雨卿不一定吃得消。 就在这时,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破衣烂衫的乞讨男人,他拿着一个破碗,刚想去苏雨卿眼前乞讨点什么,可是被崔清俊的眼神吓到,只敢站在远处苦苦祈求。 “好心人,能不能给我口粮食?” 说实在的,在这乱世,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从而成为乞讨人。 各国中乞讨人屡见不鲜,可唯独黎国从始至终都看不到。 偶尔看到一个倒觉得稀奇。 苏雨卿二话没说,准备从包里拿出一个饼来,乞丐满脸欣喜,只觉得自己终于遇见一个好人了。 可高兴没多久。 一群官兵赶来。 崔清俊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却也不敢胡乱逃跑,只是将身体微微地向苏雨卿倾斜,好最快速的保护她。 苏雨卿也含着一口气,连呼吸都慢上许多。 结果这些官兵看也没看他们,只是抓着这个乞丐往外拖,“谁叫你来这乞讨的?” 乞丐连哭都没有力气了,语气里含着的竟是委屈,“官爷,我只是饿了,可怜可怜我吧,我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一切确实如乞丐所说,他大抵是饿了,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官兵们拖走。 苏雨卿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是实在心疼,就丢了一个饼在乞丐手上。 乞丐连忙抓住饼,大口地吃起来。 可没吃多久,这饼就被官兵抢了过去。 “他们终究要死的,给他们吃也是浪费。”官兵说着就将饼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苏雨卿这种情况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管其他事,也只是看看并没有说话。 等官兵们都走了,崔清俊这才缓缓出声,“看来果真如我猜想的一样,黎国的那些乞丐们无一例外,应该都是被朝廷处决死的。” 他一直好奇,黎国的兵力虽然近两年提升不少,但是比起乔国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乔国都无法就解决那些乞丐,黎国如何有本事能够做到。 现在看来,真相就是,黎国的乞丐全部被朝廷赶尽杀绝了。 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很清楚。 苏雨卿同他一样,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虽说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很明显,一个国家若是没有乞丐,从表面上来看,他的治理手段一定不错,所以想要得到百姓的赞扬的人,一定就是幕后指使者。” “看来黎国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安全,我们要尽快到达山林。” 他们在路途中,不断听到有关历承洛的消息。 “听说没有,黑风寨的大当家的,为了找他娘子,连老本都拿出来了,好像是黄金百两。” “可不是吗?他们以前可是乔国的王爷和王妃,一路逃亡过来的,感情能不深吗?” “你说到底是哪个这么坏,非是要拆散他们夫妻俩?” “对啊,简直坏透了。” 这样的话,他们在一路上已经听到许多了,总之清一色都在说历承洛深情的。 也是,三天三夜不进食,只是在担心妻子的安危,换了是谁都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深情。 其实背地里她的刀伸得比谁都快。 要不是崔清俊一路护着她,说不定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 猪小弟在外面贴满了寻人的告示,回来还不忘端了点饭菜过来,“我说大当家的,你就随便吃点吧,我们可不想黑风寨再出点什么事了。” 不管历承洛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黑风寨,现在的黑风寨全部由历承洛守着。 若是他再出点什么事,黑风寨就要彻底团灭了。 虽说他这样讨好历承洛,他的那些兄弟们并不理解,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有勇有谋,跟着他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毕竟人是为了生而活,并不是为了死。 以前的大家当在好,那也是以前的,他必须向前看才行。 历承洛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猪小弟确实拿了饭菜来,但是默认了历承洛不会理他,谁知历承洛却破天荒的叫住他,还问了他一些古怪的问题。 “你说苏雨卿心里有我吗?” 猪小弟心想:她天天都眼巴巴的望着你回来,又任劳任怨地给你洗衣做饭,这都不算喜欢,还有什么算喜欢。 “在我看啊!她心里眼里全是你。谁要说她不喜欢你,我猪小弟第一个不服。” 他算是从小混迹江湖,有些事,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喜不喜欢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历承洛不敢相信猪小弟的话,更不愿接受苏雨卿是自愿离开的事情,“那她为什么还要走?” 猪小弟向来心直口快,“伤心了呗,她是怎么对你,你是怎么对她的?” “那如果我从现在改,她会不会回来?” “先找回她再说了吧。” 历承洛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论猪小弟说这样刺痛他的话,他都无动于衷。 似乎在感情里,越是投入深的,便越是放不下。 历承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陷的这么深了。 历承洛叹了一口气,最后吩咐了一句,“若是找到苏雨卿切莫注意,万万不得伤了她,至于崔清俊,杀!” 这一边,苏雨卿再一次被大量的黑衣人攻击。 可以说,黑衣人对他们的追逐是穷追不舍的,甚至根本没打算放他们一命。 是铁了心让他们死。 崔清俊在一旁护着她,另一手与那些黑衣人近身搏斗,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黑衣人的每一剑都是刺向苏雨卿。 他们人多势众,即便是崔清俊武功再强,也经不起这样的车轮战。 苏雨卿不能拖累了崔清俊,更想要试试,她是不是可以就此就离开这个世界。 就在另一把无形的剑刺来时,她纵身一跃,挡在了崔清俊身前。 只是可惜,崔清俊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甚至比他更快一步地抢到他身前。 苏雨卿急了,眼看着那把剑就要刺向崔清俊的胸口了,她大喊道:“不要!” 结果,那把剑果真没有如愿刺下,而是收了剑。 趁着这时,崔清俊快速带着苏雨卿离开,再次脱离了一次险境。 苏雨卿刚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万一,万一崔清俊真的为了救她死在这里了该怎么办? 第九十一章 我很爱钱的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不敢在乱想,转眼,便看到崔清俊的脸色十分的不好。 整张脸卡白卡白的,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苏雨卿仔细的检查了他全身上下,确定了他并未受任何外伤,这才放心下来。 她给崔清俊倒了一杯水过去,结果崔清俊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刚才想做什么?” 崔清俊是最重礼仪的,不是非必要,她绝对不会轻易触碰任何女子,显然,刚才她的举动是彻底的把崔清俊吓到了。 “没什么,你先喝点水了吧。” 崔清俊完全不搭话,只是很严肃的盯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护不了你,所以想牺牲自己保全我。”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穿越时空这种事,说起来玄乎的很,她只是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 他语气带点怒气,“你为什么觉得我护不了你?为什么历承洛可以护你周全,可我却不行?” 他一直不明白,他从小接受了最正统的教育,不敢说学识第一,但也敢说学识渊博。 武功更不用说,他是跟着有名的师傅从小学艺。 这天下还没有如他这般文武双全的。 可为什么苏雨卿却不相信,他真的能够护好他。 为什么就连历承洛这样弃子她都可以相信,偏偏就是不相信他? 他到底比历承洛差在哪里? 苏雨卿不知道从何解释,“你可看到了,那些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我死了,他们也就不会追你了。再说了,你没必要为了我做出这样的牺牲。” 崔清俊神情有些低落,“所以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过历承洛。” “不是的。”苏雨卿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有些事情很复杂,但是这确实是对我最好的选择。” 苏雨卿意识到,有些解释就是越解释越复杂。 不过有一点,他是很疑惑的,历承洛不会是心软的人,更何况崔清俊带着她离开,以历承洛的心性,绝对不会对崔清俊手下留情。 可刚才的刺客,的的确确地对崔清俊收回了剑。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追杀他们的人,不只有历承洛一个人而已。 那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苏雨卿正休息着,看着路上来来往往忙不停的身影,忍不住为崔清俊担心起来,“我们需要在逃命的时候赚点银子吗?” “别担心,我带的银子是够的。” 她自然相信崔清俊不会没有钱,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开始独立的时候,经济就是一个成长的标准。 钱再多也是会用完的那一天。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对于崔清俊这样有傲气的人,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她这些话,甚至还会因此感觉难过。 崔清俊似乎特别怕苏雨卿瞧不起她。 苏雨卿没有多说,只是指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们身上,“其实,我也只是看着他们赚的钱比较多而已,我多少有点心痛,你知道的,我很爱钱的。” 最近市面上的工钱全部翻了一番,不管什么行业,还是什么工种,哪怕是店小二这样的服务行业,他们的工资如今都是很可观的。 当然她也了解到,这背后是历承洛搞的鬼。 也不知什么原因,他大肆招揽贤士,又不管扩充黑风寨。 现在的黑风寨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是个土匪窝子了,看这架势,多半是有个小军队的模式。 苏雨卿并不想管历承洛是怎样赚到的钱。 她只关心自己怎么从这次红利中捞到钱。 谁知,崔清俊并没有计较什么,甚至主动提议,“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如我们去找一份工作,赚点银子再出发。” 苏雨卿有点惊讶,不过同时也劝阻道:“其实你不必觉得勉强的,我只是随口一提。” “其实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或许我们找一个工作,总比这样四处流窜的流民要安全的多。” 苏雨卿这才知道,崔清俊并不是担心别的,主要是担心安全问题。 这一路上,崔清俊防着她像防着鬼一样。 一来是怕她又想不开,自寻短命,二来也是因为所有的黑衣人都是冲着苏雨卿来了,他不能不提高警惕。 她现在想要自杀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管怎么,他们现在的任务是快速挣到钱。 苏雨卿又道:“不过,我们要怎样混进去才行?” 一份好工作在什么时候都难得要命,毕竟工资高又舒服的工作在哪里都是被人抢的。 更何况他们没有一点经验,怎么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崔清俊道:“我来想办法。” 苏雨卿点点头。 结果没过几天,崔清俊这种超高效率,就直接把她安排在了酒楼打工,当然她与崔清俊都是做的小二的活。 对她而言,工作本就不分什么高低,再加上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苏雨卿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怕崔清俊这样的富家公子,只怕做不来服务员这样的工作。 可令人意外的是,崔清俊这人对待任何事情都十分认真,还没有来得及想想工作是否体面,就已经在酒店做得风生水起了。 甚至连老板都觉得他是本年度最勤快的员工。 这天,他们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几个员工坐在一团,打扫好卫生之后,就开始聊天了。 “你们听说没有,现在黑风寨大当家的好像没有再找他娘子了,好像把心思都花在建设上了。” “这就对了,哪个男人会执着在女子身上,没出息。” 苏雨卿这段时间,也与她们混了个脸熟,也就毫无顾忌的问了,“你们说这大当家的才刚接手黑风寨,哪来那么多钱给他招揽人才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 一个穿着艳丽的男人,极为挑剔的拍了拍椅子上的灰,这才小心的坐下,看这架势,多半是要说出什么惊天秘密。 不出所料,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果真是一个惊天大瓜。 “大当家的,还不是有丞相夫人撑腰,这才能挥金如土。” “你们怕是都不知道吧,丞相夫人与那历承洛是亲生姐弟。” 此话一出,倒是惊着不少人。 因为这姐妹俩的境遇简直是天差地别,姐姐历离得乔国皇帝宠爱,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 而历承洛则是一个出生,就孩子母亲得灾星,这么多年来乔国皇帝别说正眼看她,都恨不得把他当成狗一样,心情不好得时候就踢两脚。 虽说他们是亲姐弟的事情也不算是个秘密。 但是他们的境遇,总会让人忽视掉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雨卿不懂的是,历离确实在乔国受宠,可嫁到黎国的那天,天地就像翻了一个个儿。 她的夫君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即便他们去乔国回门,恒旭似乎也没有该历离公主面子。 依旧是拳脚相向,并且日日留恋在酒色梦乡里。 苏雨卿实在不敢相信,历离一个没权没势,现在连后台都没有的公主,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资助历承洛。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雨卿又问:“你们觉得丞相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可不得了啊!” 说起这,所有人都清一色的竖起大拇指赞扬她。 原来黎国人民之所有特别认可历离,是因为她的贡献要远远多于恒旭。 恒旭就是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整日不是喝酒便是找女人,即便丞相大人有两把刷子,也经不起他这样挥霍。 可没有想到,恒旭做不成的事情。 历离却办得紧紧有条,这才短短几年功夫,黎国就彻底换了一个面貌了。 不得不说,苏雨卿刚来到黎国的时候,同样觉得这样各方面都很好,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对标如今最有势力的乔国也同样不逊色。 历离有这样的成就,如今能随随便便的拿出银子资助历承洛,倒也是一件十分厉害的事情。 说实话,要不是她在街头看到那名乞丐被抓,或许也被这种假象迷惑住了。 难道历离是为了表功,为了讨好黎国的百姓,才用这种缺德的办法? 可在她的印象中,历离并未是这样的人。 况且历离与历承洛也没有什么交情,完全没有理由帮他,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将这两人重新的连接在一起。 大伙聊累了,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休息。 谁曾想,苏雨卿一起身便是一阵眩晕,甚至还有点反胃。 还好旁边有人扶住了她,不然她可能就摔下去了。 再次睁眼,便看到崔清俊出现在她眼前了。 旁边人起哄,“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娘子了,累着了可不得了了。” 崔清俊本就是害羞的人,被这么一说,整张脸都红了。 苏雨卿出来打圆场,先是笑了几声,“你们就别打趣他了,他面子薄,不经逗的。” 这段时间,这里的人早把他们当作夫妻了。 他们也懒得解释,就任由他们这样误解,毕竟解释多了也是麻烦。 毕竟有夫妻这个名头,再加上有一个稳定的工作。 那些黑衣人就在没有找到过他们了,毕竟谁能想到两个金枝玉叶的贵人,居然在客栈里给人打起杂来了。 第九十二章 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崔清俊还是满不放心的,扶着她进了房间,还不忘嘱咐了好几遍,“我还是给你找一个大夫来吧,万一是什么大病,拖严重了可不好。” “不好,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苏雨卿躺在床上,崔清俊小心翼翼给她脱下鞋子,生怕她在出任何意外。 她看着崔清俊这么担心的守在自己床边,其实她睡也睡不安慰。 突然间,她想到一件事。 “崔清俊,要不,你还是给我找个大夫看看吧。” 崔清俊听到这句话十分高兴,又把她的被子掖了掖,“你早该这样了,我这就是给你去找大夫。” 苏雨卿微微一笑。 心想:“如果是历承洛在旁边,一定是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强行给她找大夫看,在这点上,崔清俊算是很尊重别人的想法了,哪怕自己在担心,也问过别人的意见再做决定。” 她看着崔清俊离去的背影,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崔清俊已经守了他好久,现在趁着这件事,把崔清俊支开了,正是一件事好事。 她正好可以验证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好多种死亡的方式,但有一种,是最简洁最快速的办法,便是喝毒药。 她走下床来,偷偷去药店买了一点毒药。 店家介绍这一滴毒,便可以毒死一百只老鼠,那么同理,她只需要将这一整瓶都喝下,便可以死翘翘了。 想到做到,她拿起毒药一瓶灌下。 这……这什么味儿?简直比黄连还要苦。 这么恶心的东西,老鼠只怕都不会喝吧。 喝完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开始晕晕乎乎的,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要穿越的感觉吗? 却不想她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奇迹啊!堪称奇迹了,若寻常人喝下这么多的毒药,早就一命呜呼了,没想到姑娘的脉搏却依旧安然无恙。” 大夫不停的表达着信息,又不断的诊脉,反复确认之后,还是觉得欣喜。 这可以算是他从业以来第一个遇见第一例奇迹。 苏雨卿听到这话,简直心都凉了半截。 本以为任务完成,终于可以回家了,却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结束,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历承洛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最后一个诅咒永远不可能发才对。 苏雨卿睁眼,看到崔清俊神色焦急,即便大夫已经说了没事,可崔清俊依旧没有松口气。 大夫十分高兴,开了点安神药,又嘱咐了一句,“姑娘是有福气之人啊,不仅能够死里逃生,如今还有育了,真是恭喜了。” “什么?” 大夫以为她太高兴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姑娘,恭喜你有喜了。” 这句话简直像五雷轰地一般。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崔清俊的神情会那么难看了。 难道说任务没有完成全部是因为她怀孕的原因。 说起来,她以前都是做好措施的,而那一次她忘记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大意了。 崔清俊送大夫走后,就赶忙来给她喂药。 “我自己可以。”苏雨卿刚要接过手,结果就被崔清俊躲开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自杀?是无法面对这个孩子吗?” 苏雨卿喝了一口药,结果没被药苦死,反倒被崔清俊这句话给雷到了。 她如果知道自己有孩子,是绝对不会喝下毒药的,毕竟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 “你放心,这孩子是无辜的,你不用介意,我会陪你一起养好这个孩子的。” 苏雨卿愣了一愣。 紧接着崔清俊又来喂了一口药给她,她也欣然的喝下。 现在并不是养孩子的问题,而是这个孩子已经成了她和历承洛的羁绊,恐怕这段缘分,必须要了结了才行。 崔清俊分析着局势,自从他们工作以来,就再也没看到黑衣人对他们的追踪。 想必黑衣人也以为他们逃远了,哪晓得他们就偏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 现在这个时候逃亡是最好的。 苏雨卿知道崔清俊的意思,他并不是在看到自己与历承洛再有什么关系和牵连的。 所以他想直接带她远走高飞。 眼见到了这地步了,苏雨卿也决定坦诚跟他说实话,“我知道你的办法一定是最稳妥的,只是,我不能跟你去,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帮助历承洛摆脱诅咒的,我有我的任务,我不是什么黎国的工作,在现代我只是一个小道士,渴望成仙的小道士。” 崔清俊半信半疑的听着。 换了以前,他是不绝对不会相信这种话的,但是从苏雨卿嘴里说出来,他莫名觉得可信很多。 因为从苏雨卿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与他们这不同,她的独一无二,早就让崔清俊相信,他并非是一个普通人。 苏雨卿再次解释,“我知道你可能难以相信,但是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溜进藏书阁里,就是为了找到破除诅咒的办法。” 崔清俊突然回忆起来了,那时候她看得书是奇门遁甲,他当时还好奇,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被这种书吸引。 “所以历承洛一早就中了诅咒?” 苏雨卿点头,“这诅咒极强极狠,若是没有得不到化解,只怕历承洛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凶尸,到时候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天下迟早会一片混乱。” 当时,历承洛使用禁术,操纵那些傀儡兵,就已经给乔国带来近乎灭顶之灾。 若是历承洛在因此失去理智,恐怕这世界会搞的天翻地覆。 崔清俊的记忆力很好,她当时看书的时候,他也无意中瞟到一眼,“是血言咒。” “嗯,此咒异常的凶猛。” 他记得书上说,身中血言咒的人,要经历三种痛苦,第一怨憎会,第二求不得,第三爱别离。 他仔细想想苏雨卿做得那些事,苏雨卿想要历承洛和乔国君主和好如初,从而化解这道诅咒,结果事与愿违。 后来历承洛千方百计求得皇位,结果被因为意外,还是让皇后从手中溜走。 可以说前面的两道咒语都应验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便是爱别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历承洛有多么爱苏雨卿,想必这最后一道破解办法就在苏雨卿的身上了, 难怪苏雨卿会不采取他的提议。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很开心,他知道了苏雨卿这么久以来对历承洛没有办法情谊,只是为了帮助他诅咒。 知道这一点他反而觉得心宽了。 可同时,为了破除这诅咒就要苏雨卿一辈子,这个代价会不会太大了点。 苏雨卿看出他的犹豫,便说:“没关系的,为了苍生为了百姓,用我一个人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 谁知,门被狠狠的踹开了。 一张近乎冷酷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如此神态,想必她刚才说的话,已经全然被历承洛听到了。 不知怎么她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其实她的说的也全是实话,可是当着历承洛说,自己从未爱他,与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这多少让她觉得亏心。 “好一个牺牲,好一个苍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骗我。” 历承洛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心中的恨意可想而至。 历承洛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想必她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崔清俊主动的挡在苏雨卿身前,这一举动,更是让历承洛醋意横生。 历承洛冷笑了声,“看来是我不懂事了,挡住你们一家三口叙旧。” 崔清俊本就不会说话,“休得胡言!” 苏雨卿这才知道,他们一直以来都将身份隐藏的很好,却没有想到现在却被围堵在这里。 一大部分原因,出在那个大夫身上。 大夫从未见过她这种案例,又因为奇迹复活,然而复活之后身体很好,就连肚子中的孩子都保护的很好。 光是这一点,便可以大夫添油加醋的说着自己的医术有多么高明。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的,就这样传到历承洛的耳朵里。 历承洛是知道自己曾有一次,箭刺心脏都能活下去的奇迹,自然也会相信,这个奇迹也会是她。 苏雨卿挪开崔清俊的手,走下床来,“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与其他人无关。” “那怎么行呢?他可是你孩子的爸爸,怎么能抛下他呢?” 历承洛话里有话,每个笑容下面都藏着刀子,“一起带走。” 不知为何崔清俊并没有反抗,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的脚步走。 苏雨卿有些慌了,急切的小声道:“你不用管我,你快跑啊!” “这时候我又怎么能离开?” 崔清俊是下了决心不会离开了,其实他的武功,想要突围出去,并非难事。 可他选择束手就擒。 越是这样,历承洛心里越是难过。 只觉得以往苏雨卿对他的爱意全是一场骗局,原来苏雨卿从头到尾都没有爱他。 她之所有会来到自己的身边全是因为这个诅咒。 他们的每句话,他都听的真切。 美梦也该醒了。 即便苏雨卿不爱她,那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第九十三章 打掉这个孩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转眼,他们就被历承洛绑到马车上了。 历承洛似乎害怕她又跑了,给她手上的绳索系了一层又一层。 苏雨卿抬起手臂,“你何必给我绑这么多层,我是不会逃跑的。” “是啊。”历承洛明显话里有话,“何止是不会逃跑,甚至还会主动回来找我是不是?” 苏雨卿看着他,半天不说话。 历承洛又说:“怎么被我说中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之一吗?” 想到这里,历承洛就满满的愿念。 原来从一开始,苏雨卿对他的好就是有条件的,什么羊肉串,什么鸡汤,全是谎言。 为了就是让他爱上苏雨卿。 很显然,苏雨卿确实成功了,可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他恶狠狠地对苏雨卿说:“别指望我会爱上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特别是你。” “我早知道了,你又何必再说。” 苏雨卿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感到诧异,毕竟像历承洛这样的人,是很难爱上别人的。 他也不会在指望历承洛能够爱他。 只希望他身上的诅咒不要应验才好。 就在这时,历承洛的手伸了过来,试图要摸上她的肚子,苏雨卿迅速一躲。 反倒让历承洛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他狠狠的手掌握拳,“这样的孽种,是不配进我的黑风寨的,你还是想个办法把他打掉的好。” 他的每一句都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让人觉得整个人都头皮发麻,因为她知道,历承洛向来是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苏雨卿不敢作声,只能说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 苏雨卿又再次回到这个黑风寨。 此时的黑风寨已经完全大变样了,这里金光闪闪,活像是另一座宫殿,与以前那种野兽风完全不同。 可想而知,历承洛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还有钱。 不止是黑风寨大变样,就连这里的人都整个换掉,几乎看不出熟悉的面孔了。 只有猪小弟一个过来打招呼,“欢迎回家,苏小姐。” 苏雨卿没有答应,依旧是冷冷的。 猪小弟当然知道,被抓回来是个什么心情,谁都明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好一点膳食就退下了。 可这膳食,准备的有一点奇怪,只有一碗褐色的汤。 苏雨卿有点不知所措,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你为什么要给我准备药?” “我不是说过,这孽种不能进黑风寨。” 历承洛这么一说,苏雨卿明显慌了,很明显历承洛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她原本想要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在告诉他,孩子的父亲就是他。 可现在她不得不说了,再不说,可能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了。 苏雨卿连忙退后,又捂着自己的肚子,“他不是孽种,是你的孩子。” 历承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我的孩子,你可真有意思,为了保住这个孩子,甚至不惜把这孽种按在我的头上。” 苏雨卿完全没有想到,历承洛根本不信不说,甚至还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孩子原本就是你的。” 历承洛不以为然,“你个崔清俊孤男寡女待了这么久,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会信吗?” 苏雨卿真的急了,“可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她简直要疯了,以前影视剧中,每逢这样的情节,女主都不告诉男主真相,但是她现在告诉男主了真相,依旧没用。 因为历承洛始终不肯相信这是他的孩子。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要不等孩子生下来,你给他做亲子鉴定,滴血认亲。” 历承洛道:“你觉得我会留下这个孽种这么久吗?” 不会! 历承洛是什么人,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人。 只见历承洛端着一碗药过来,苏雨卿害怕极了,一直往后退,“你就不能等我生下孩子再说吗?万一这是你的孩子怎么办?你万一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难道不会愧疚吗?” 苏雨卿扯着嗓子,用着最大的力气劝说,她此时也完全没有办法了。 没有人能够帮她,更没有人帮她证明着这孩子就是历承洛的孩子。 现在他只能祈求历承洛打发善心了。 不过看着历承洛的架势,他每一步都走得铿锵有力,甚至斩钉截铁,似乎势必要打掉这个孩子。 苏雨卿虽说也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孩子,可毕竟骨血连着心,这样随便处置一个孩子,于她来说,怎能不痛心。 苏雨卿还想要往后退,但是这时,历承洛嵌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再动弹。 历承洛那张笑脸,此时异常的恐怖,“喝了吧,我们以后还会有无数的孩子,不差这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她疯了,“什么来路不明,我看你才来路不明……” 话未说完,历承洛就把药喂到她嘴里。 他的下巴被他的手固定住,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甚至也无法挪动分毫。 苏雨卿只有被迫抬头,可每一口她都没有吞咽,而是让药从嘴边流出去。 历承洛见状,“怎么?你就这么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说着,自己猛喝了几口药,然后用嘴给苏雨卿强行灌下去,他怎么能接受她的肚子里怀着别人的骨血。 不行,绝对不行! 他把所有的药,都吹进她的喉咙里。 中药灌下去的一瞬间,他才觉得放松许多,可苏雨卿早已被呛得爬不起来,“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你尽管骂吧,总之我们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不差这一个。” 大夫早早地在外面候着了,但是就是没进来,很显然,他们都是等着历承洛的命令。 苏雨卿刚才是还没什么感觉,过了一会,肚子强烈的一阵巨疼,她低头看到自己下身流出许多血,血甚至染红了她整条裙子。 直到这一刻,历承洛才让那些大夫进来。 他就是在等,等孩子彻底离开她才满意。 果然不出历承洛的所料,孩子没了,自己也因为大出血,活活晕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历承洛吩咐的打胎药实在调得太浓,苏雨卿喝下去的一瞬间,不止孩子没了,就连人也是差点危在旦夕。 要不是大夫及时在门口候着,只怕会一尸两命。 苏雨卿醒了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也没是吃什么,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在外面的历承洛一直向大夫问着苏雨卿的身体情况。 几个大夫低着头,轮流地不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知道该怎么说。 历承洛知道他们为难,“但说无妨。” 结果一名稍显年轻的大夫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夫人的身体爽朗,只需调养几月就能完全康复,只是我们观察那名打下来的男婴,通过比对,大概是两月有余的男婴。” 这一句话,明显说得很清楚了。 苏雨卿在外逃亡,已有两月,不管是时间还是其他都能够对上,很大可能,这个打掉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 这也是那些大夫,迟迟不敢说出口的事情。 历承洛心里纠结,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雨卿。 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苏雨卿肚子里的,不是他自己的骨血,其实他只要听苏雨卿的,在给这个孩子几个月,一切迷雾都会散开,可他偏偏等不了。 可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历承洛端了一碗粥进去,看着苏雨卿呆滞的模样,莫名的心疼,“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了,在这样下去会饿死的。” 苏雨卿生无可恋,“你现在相信了吧,那孩子就是你的,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历承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句话。 没错,是他不信任她,这才害了自己的孩子。 历承洛搅合着手上的稀饭,依旧保持着镇定,哪怕此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般了,“先把粥喝了吧。” “你先放了崔清俊。” 苏雨卿别的没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养病,却也知道崔清俊落在历承洛手上,也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 “我已经被你囚禁在这里了,你抓着他有什么意义,现在的崔家跟丧家犬差不多了,你即便是囚禁着他也没用,崔氏拿不出一丝一毫的兵权。” 苏雨卿说得在理,但是一开始历承洛也不是为了这个才绑了崔清俊的。 他只是嫉妒,嫉妒为什么崔清俊一来,她就会立马跟着他走。 苏雨卿见历承洛有些犹豫,“你放了崔清俊,我立刻就吃饭。” 她刚失去了孩子,身体心灵均受了极大的创伤,如果再不加以调养,恐怕接下来就不会有奇迹了。 历承洛是见过奇迹发生在苏雨卿身上的,但是他不敢保证每次苏雨卿都能那么幸运。 万一,万一苏雨卿就此一睡不醒了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怎么面对没有苏雨卿的日子,他又该怎么活。 即便是得到了天下又怎样,没有苏雨卿一切等于零。 历承洛犹豫片刻,却也同意了,“好,我放了她,你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地吃东西。” 第九十四章 亲手做的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说到做到,很快就让猪小弟将崔清俊放了出来。 而她也乖乖的开始吃东西,一顿不落。 不是别的,苏雨卿在喝药途中,无意间看到历承洛腰间上的疤痕,看到原本最后一条疤痕也逐渐变淡。 她从这一刻开始心慌起来。 因为疤痕消失的一瞬间,就是诅咒灵验的时候,也正是因为淡化的疤痕,她才明白历承洛原来是爱她的。 要不是她及时回来了,也许这疤痕就彻底消失了。 只是她如今也很纠结,她不知该如何继续留在历承洛身边。 历承洛做事格外的极端,甚至不惜直接杀了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从她身体流走的那一刻,她终于能体会,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永远无法忘记,永远是心口的一个钉子。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历承洛了,又谈何用心去爱他。 可若是不用心去爱他,最后一道诅咒,爱不得,就会灵验。 到时候人间便是一场劫难。 不管怎么选她都是输,每一步都在她的雷区上不断蹦跶。 好在崔清俊这次没有捣乱,放他走就直接走了,要是他再生出别的心思,历承洛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而且苏雨卿更是不求情。 但凡一句求情,崔清俊则会受到比之前还要严厉和残酷的刑罚。 所以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囚禁在历承洛身边的,只有一个苏雨卿是最好的,她不能在拖累别人下水。 晚上,历承洛准时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他看到桌上已经被吃干净的饭菜满意地笑了,“很好,你一向是个识时务的。” 苏雨卿翻了一个白眼,“你有必要装吗?当初我在外面你不是铁了心让我死吗?现在倒是装作对我很好的样子。” 她在逃亡的时候,有好几次差点死在黑衣人的剑下了,要不是有崔清俊救她,恐怕她不知道死去活来多少次了。 被苏雨卿这么一说。 历承洛反倒是双眉紧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就在这时,从窗户外“嗖嗖”两声,两支箭就这样隔空被历承洛接住了。 苏雨卿心惊肉跳的,看着眼前的箭,离自己的眼珠不过一拳距离。 她虽不会死,可痛的感觉确实分毫不减。 难以想到,如果这箭插进了自己的眼球,该有多么痛,多么无助啊。 况且那人居然在历承洛眼皮子底下行凶,简直是猖狂之极。 谁知,下一秒历承洛轻易将手上的箭掰断,然后冷冷静的说:“不是我暗杀的你们,我做事向来敢做敢当,况且,我即便是要杀,也绝不会留下崔清俊一人。” 苏雨卿没有说话,她其实知道,这一次的刺杀行动实在疑点重重。 她甚至怀疑幕后有另外一个人。 能够如此护着崔清俊的,还有谁? 一来是乔国的崔家,可如今崔家已经自身难保,苟延残喘的活着,哪有什么能力派人来保护崔清俊。 第二种可能,是她不敢想的,但也是最中肯的一个人答应。 那就是历离。 历离不杀崔清俊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爱而不得,因为青梅竹马,总之不杀她的理由有很多。 原本根本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可如今的她却不同了。 一个毫无背景的公主,竟然能让黎国这么多百姓对她称赞有加,再加上她居然可以分分钟的拿出历承洛所需要的钱财。 这究竟是怎样的实力。 能从一个人被家暴的女子,转变成一个职业女性。 而她为什么要杀自己,自己与她本没有什么仇啊,这是一件完全没有理由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想不通为什么。 苏雨卿又问:“历离为什么会提供给你那么多银子,她有什么理由帮你?” 历承洛笑了笑,他知道苏雨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和她是亲姐弟,互相帮助一下不可以吗?” “若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那倒也好说,但是我可知道你和你姐向来没有什么交情。” 苏雨卿以前就不理解。 历离和历承洛是亲姐弟,但自从因为他们的母妃生下历承洛的时候难产而死,这才使得他们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天差地别。 历离受皇帝宠爱,要什么有什么,历承洛则是像编外人一样,从小到大过得尤为苦。 这么多年来,历离是历承洛的亲姐姐,却从未主动帮助过历承洛。 也没有听说,她对历承洛有别样的仇恨。 总之,他们之间虽说亲姐弟,却连陌生人还不如,旁人不了解也就罢了,苏雨卿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也是不可能相信历承洛的鬼话的。 谁知,历承洛并没有打算继续跟她解释什么,反而认真的盯着苏雨卿的眼睛,“你好好养着身体,其他的不管。” 苏雨卿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心慌不止。 历承洛说完便走,似乎是要去调查这只箭的出处,可他一出门便吩咐,“以后苏小姐不能踏出这里半步,不允许任何人跟她讲话。” 苏雨卿沉默的喝了一口桌上的水。 这里看似没有钢筋铁链,但其实处处都是锁链,处处都是枷锁锁住他。 不让她跟旁人说话,应该也是怕她打听出来什么。 毕竟这里面的疑问太多了。 —— 就这样苏雨卿又过了一段时间。 果然如历承洛吩咐的,没有人跟她说话,每次他们来也只是送完饭之后,都会匆匆的离开,不做过多的停留。 不过苏雨卿还是在门口,听到几句闲言碎语。 这才知道历承洛一直以来挺忙的,而且历离也会是不是会送一些银子来,或者是送一些生活用品或是粮食。 原本宽大的小院里,被禁止不让跟苏雨卿说话。 这样一来,那些丫鬟们更是觉得寂寞难耐,连解闷的闲话都不是能说了,反倒变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所以他们会在苏雨卿睡着的时候说话。 哪里晓得,人在半梦半醒之际,声音是听得最清楚的。 “是一月之后吗?” “听说好像是的。” “天啊,这可怎么得了了,这黑风寨还没有消停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你还以后我们的大当家的是以前的土匪,他可是乔都的王爷,迟早有一天是要回去夺皇位的。” “夺?怎么夺?现在大当家还有什么?” 苏雨卿听着心里发寒,如果那些丫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历承洛已经在计划自己的回归路了。 毕竟别人不了解他,她是最了解的。 历承洛一旦下定决心,便会勇往直前。 虽说历承洛有了历离的支持,但是终究与历珩斗还是杯水车薪,除非,只有一个办法。 历承洛若是重操旧业,继续控制着鬼兵,到时候便不是乔国有危机,而是三国都将岌岌可危。 或许她能从历承洛口中,套出点什么。 傍晚的时候,苏雨卿准备了酒菜,其实她是想要借此逃出历承洛一点话来。 就在这时,历承洛走过来了。 历承洛每到这个时候,总是会出现在她面前,虽然他很忙,却依旧会陪着她吃饭。 苏雨卿给历承洛倒了杯酒。 其实她早在前一秒,就将药下到酒里了,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人的脑子不太清楚,这样她就可以问出一些事情来。 历承洛摇着酒杯,十分随意地说着,“你今天倒是听话?” “听话?我确实应该听话,这样我也能过得好点不是吗?” 苏雨卿的话语有些落寞,甚至有点妥协的味道,这也是历承洛想要听到的。 “你能明白过来就好。” 就在这时,历承洛刚要喝时,却被苏雨卿拦住了,“先把外套脱了,不然一会儿热。” 历承洛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任由苏雨卿将她的外套脱下。 苏雨卿拿着他的外套,趁着挂衣服的时候,又偷偷的在他口袋里翻来翻去。 她在找那个可以控制鬼兵的东西。 当时她的灵珠为了阻止这场劫难,结果被强大的力量直接让灵珠碎成了两半,现在能够操纵鬼兵的,只怕只有玲珑玉佩可以了。 一脸失望的苏雨卿重新回到座位上。 哪晓得历承洛将苏雨卿的任何细节都看在眼里,又联想到苏雨卿今天对他格外不一样,想了半天,也只有今天的酒有些问题。 历承洛没有说话,只是拿着酒杯不断摇晃。 这时,苏雨卿给历承洛碗里夹了一些菜,“快吃吧,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亲手?” 历承洛疑惑的看着她道。 “我亲口吩咐的不行吗?” 苏雨卿不耐烦的说着,“再说了吃个饭,哪有这么多要求,你快喝点酒吧。” 历承洛拿着酒杯看了许久,“酒,你很想我喝酒吗?” “说什么呢?吃饭本来就应该配酒啊!” 苏雨卿心里有点虚,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她怕什么都不说,会被历承洛怀疑。 毕竟历承洛向来聪明,几乎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得过他的。 下一秒,历承洛果真没有多问,而是一口干了那杯酒。 苏雨卿有些心慌,可依旧强装着镇定,又在多倒了一杯酒,“想喝就多喝点吧。” 第九十五章 野心有多么大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不停的倒酒,历承洛就不停地喝酒,他也不再问什么话了,而是倒几杯喝几杯。 直到历承洛明显有写些醉的意思了。 历承洛不停的点着头,坐在凳子上也不是很稳了,苏雨卿先是将他扶到床上。 然后大着胆子,伸出手指在他的面前晃悠。 苏雨卿好奇地问道:“这是几?说出来给你糖吃。”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历承洛已经醉了,一定要经过测试后,她才能问出自己想问的。 “这是你啊,你问什么?” 历承洛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是你,这是你……” 苏雨卿又再次问了一遍,甚至还将手指大摇大摆的指到他面前,“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我的手指头,是几?” 历承洛摸着她的手,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这是手指头啊!手指头。” 苏雨卿心里松了一口,看样子历承洛是真的醉了,甚至脑子都开始不清醒了。 苏雨卿先是在历承洛身上搜索了一番,依旧没有看到玲珑玉佩的身影,她其实找的很认真,应该不存在她大意的情况。 但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苏雨卿看着脸微红的历承洛,还是问出了口中的话,“当日的玲珑玉佩,是不是被你拿了?” 谁知,历承洛立刻严肃起来,可眼神还是醉着的。 “玉佩?玲珑玉佩本就是我的,何来拿这一说,那是母妃给我的东西,那个老家伙还想独占,简直痴心妄想,杀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苏雨卿引导性的问:“所以玲珑玉佩在你身上对不对?” 历承洛没有说话,苏雨卿也继续在他身上收着,可是半点没有看到玲珑玉佩的影子。 但是黑风寨许多地方都被她偷偷找过,根本没有看到找到玲珑玉佩,到底历承洛将她藏在哪里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被抓住手腕,眼前是一双很厉的眼睛,“你是不是想找玲珑玉佩?” “额,不是……我。” 苏雨卿吓得有点语无伦次,历承洛想来心狠,这样一来很显然把自己都陷入险境了。 “你又想离开我,是不是?” 苏雨卿一声不吭,历承洛却是认定了她一定会走。 毕竟他也知道,苏雨卿是不能接受他用这种邪道的方式,控制这些死尸。 历承洛叹了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化解的,“我告诉你,有些事情,并非简单的善恶。” “你说没有绝对的善恶,因为所有的善恶都有你做主,你说他善,他就是善的,你说他恶,他就是恶的,可你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你不怕被欲望驱使吗?” 苏雨卿言辞责令的问道。 她从来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人能战胜欲望,否则人人都可以修仙了。 正因为正视欲望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所以一般凡夫根本不能做到。 就在这时,历承洛松开历承洛的手。 他看上去像是醉了,其实根本没醉,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她吐露出真心话。 历承洛起身,拿起挡门的门板,仔细掂量。 苏雨卿慌了,“你想干嘛,你已经把我囚禁在这里,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囚禁了你这么久,你还不是想办法要逃走,还不是打听到了消息,还不是往我的酒了撒了药。” 历承洛边说,边拿着木棍走了过来,“现在唯有一种办法,便是让你断了双腿,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 “不要,不要……” 苏雨卿边跑边往后退,“你不能这样伤害我。” “我没有伤害你,我只是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啊啊啊啊……” 那种剧烈的疼痛,从腿一直钻到了脑袋里,就像人的小拇指不相信撞到了桌角,而这疼痛足足放大了一百倍。 强烈的疼痛似乎让她无法感受到腿的存在。 她能够感觉到,看似腿还没有断,实际上,腿已经没了,她可能再也没办法走路。 她的眼前也变得迷离。 但是耳边传来的话,却异常清晰,“下个月我的一兵一卒将会踏平整个乔国,到时候我依旧是乔国的皇帝,你也会是乔国的皇后。” 苏雨卿这些明白,打断她的腿就是为了防止她再一次坏事。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 历承洛遇神杀神,遇魔杀磨。 历承洛果真的拿着玲珑玉佩,先是打向了姜国,一来一去,历承洛直接在三招之内拿下了整个姜国。 现在的姜国在前一次战役中,就已经大伤元气,许久没有恢复回来,又因为现在接受姜国的,是初代皇帝的儿子。 他儿子为人善良,又把民生放在第一位,但是可惜的是,这样的好皇帝是斗不过历承洛的。 很快姜国就成了历承洛的囊中之物。 当然历承洛的野心肯定也不止于此,没过几个月历承洛收乘胜追击,三几下的功夫就将黎国拿下了。 黎国能够这么轻易拿下,还有一部分有历离的帮助。 苏雨卿这才明白,历离一直以来为什么会帮助历承洛,是想要得到黎国。 现在虽然历承洛成功的抢夺到黎国,但实际上操纵黎国的还是历离。 历离现在倒是一步登天了,自会给历承洛全部的支持。 苏雨卿躺在马车上,由于双腿已经断了,她现在完全无法直立行走。 她不知道随着历承洛去了多少地方,有时是姜国,有时候黎国,不过无一例外的是,她都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了。 被囚禁在这个一亩三分地。 当然这对于历承洛来说,很快乐,可对于她而言,确实折磨。 她看着那些死去的僵尸兵,帮着历承洛攻打各国,踏进人间的时候,她已经近乎崩溃。 那股阴气一直弥漫在天空,被众人吸去后,有许多体质不强的人会生病,还有一部分暴躁的人会变得更加暴躁。 可苏雨卿看着天下大乱,却没有一点办法。 苏雨卿靠在马车上,历承洛进来了,看了她一眼,便问:“累吗?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说停下就能停下吗?” 苏雨卿没有看他,只是冷冷的说一句,“我就知道,你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在问呢?” 历承洛又将她腿上的被子掖了掖,“你放心,等我们回到了乔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什么?” 苏雨卿坐起身子,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说,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听懂了吗?” 刚才满脸柔和的历承洛一下子变了脸,用手掐住她的下巴,“为什么?凭什么?” 苏雨卿吼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不是因为崔清俊?是不是你已经爱上他了?那我算什么?” 历承洛逐渐有些崩溃,声音也有些害怕。 猪小弟在外面听着,心里若有所思,他从没有看到历承洛害怕的时候。 不管是以前他怎样欺负历承洛,他都毫不畏惧,连面色都不带改的。 甚至他陪着历承洛,走南闯北四处征战,也从没在历承洛脸上看到一丝害怕。 可如今历承洛面对苏雨卿却难得的害怕了。 苏雨卿几乎是嘶吼着说着,“我根本不爱你,你囚禁我的,只不过是一个躯体罢了,我迟早会走,我的灵魂也不许我留在这里。” 这段时间,她过得好苦,她从一个最自由的人,变成了一个最不自由的人。 谁知,历承洛的眼球在一瞬间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十分恐怖,“你最好给我活着,好好的给我活着,否则整个崔家都会给你陪葬,包括那个崔清俊。” 苏雨卿不敢再说话了,现在的她已经被人抓住小辫子了,无论如何都没有一点办法。 历承洛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从马车上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布局战局。 猪小弟除了尽心尽力的在他旁边候着,没有其他一点办法。 到了晚上的时候,历承洛的谋划已经到了时间了。 他发号命令,“今晚进攻乔国。” 苏雨卿睡在马车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动静,连连不断的战火声,还有马蹄的践踏声。 她起身问身边的丫鬟,“外面这时怎么了?” “苏小姐不知道吗?大当家的已经开始攻打乔国了,势力今晚要拿下乔都。” 丫鬟说的时候,丝毫没有担忧,而是满满的期待和崇拜。 苏雨卿拉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到明明黑暗的夜色中,此时灯火通明,便知道战争开始了。 百姓们防不胜防,有的拿着行李,举家逃跑,又有的人不敢逃跑,只是关上门窗,一声不吭的躲在家里。 谁也没有想到历承洛会晚上进攻,很显然,历珩也是没有察觉到。 一来以历承洛的实力,这么快便可以举兵攻打乔国,这是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全部都变成了可能的事。 苏雨卿看到窗外有一熟悉的背影,这背影太过熟悉了,以至于她根本不可能看错。 这时她才知道,历承洛的野心有多么大。 原来庄莱一直以来都做着历承洛的暗线,看似庄莱背叛了他,其实庄莱是为了让历珩放心,所以一直不断的找历承洛的麻烦。 第九十六章 永远不会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结果这一夜,历承洛和庄莱二人里应外合,直接将历珩的守卫兵打的溃不成军。 历珩不是没有本事,而他的暗卫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在历珩得到皇位了,他的暗卫懈怠了很多,甚至还有一部分,不干正事偏偏去找崔氏的麻烦。 活活成了宫斗剧。 由此历珩这次才会败的一败涂地。 历承洛的大军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乔国王宫。 这里是他从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噩梦的开始,但是今天这个噩梦化成美梦。 从今以后,这里就会是他的家。 当然,苏雨卿也被理所当然迎进了皇宫,丫鬟不敢相信这一切。 毕竟从一个土匪窝子出来,居然直接跟着大家当地打进了皇宫,不管怎么说她以后的身价也会不一样的。 也没顾上苏雨卿的心情,只是一个人在旁边又唱又跳的,好似在庆祝这一切的功劳。 丫鬟走到门口这才发觉,兵跟苏雨卿讲着,“苏小姐,你看,我们是朝着皇宫正门走的耶。” 丫鬟即便在无知,也该懂得。 不管是民间还是皇族,只有正妻才有资格往正门进,其余的一概走偏门。 “看来大当家的真的没有说谎,大当家的是真的想纳你为后。” 丫鬟极度兴奋,“也是,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曾经也是公主,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你们都绝对,这个皇后让你坐,也是极为合适的。” 苏雨卿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只有她知道自由在她的生命中有多么珍贵。 当她重新来到这乔国皇宫,另一种心情也油然而生。 如今历珩跪在他们的面前,一同跪着的还有兰兰,现在的兰兰穿着一身华服。 其实她很早就看出来了,历珩虽然狠毒,却也是真心对待兰兰的。 历承洛俨然成了一个胜利者,成王败寇本应如此。 “要杀要剐,随你。” 历珩为人刚烈,显然已经认为自己没有机会了。 历承洛却走到苏雨卿身边,“你说?怎么处理好?” 苏雨卿看了他一眼,“放了他们。” “放了?”历承洛不敢相信,“你知道放了他们,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成为阶下囚。” “你都是三国皇帝了,还怕他们两个人吗?” 历承洛点点头,“是啊!三国皇帝,从今日起,所有的土地都是乔国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乔国,没有什么三国。” 历承洛向来杀伐果断,可这一次他想要听苏雨卿的。 他如今什么都有了,却唯独得不到苏雨卿的心。 现在他只想尽力的弥补苏雨卿,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放了。” 所有人都很诧异,包括庄莱。 庄莱非常爱的他的妹妹,却也知道历承洛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必死无疑。 可没有想到,仅仅因为苏雨卿一句话,他就改变了主意。 早早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爱苏雨卿爱到这种程度。 夜深人静之时,历承洛依旧在处理着国事,庄莱来到他的身边,“新帝,你终于成功了。” 历承洛也松了一口气,“是啊,朕终于可以去做任何朕想做的事。” “新帝,谢谢你放过我妹妹。” 历承洛起身,“朕原本就想放过她的,我知道她是你妹妹,唯一的妹妹,你这段时间为我做得一切,都明白,放心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而且这样做,卿卿也会开心的。” 他说话时,带着苦,谁都知道苏雨卿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快乐。 庄莱能看的出,他满心满眼都在问,她真的爱我吗? 但其实,这个答案无论旁人怎么告诉他,都不会信,因为在他心里早就有了定数。 他不信自己的感觉,也不信旁人说的一切,他依旧默认,自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皇子。 是随时都能够抛弃的皇子,举足轻重,所以他拼命这么苏雨卿,也拼命折磨他自己。 “对了,藏书阁。” 历承洛突然想到苏雨卿跟崔清俊说的那些话,他身上的血言咒应该就是苏雨卿来到他身边的理由。 从前他不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除他的诅咒,因为他从不相信人性,但是现在,他信了,他相信苏雨卿因此而来。 如果利用这个诅咒,或许可以让苏雨卿一辈子不离开他。 接下来的几天,历承洛翻遍了藏书阁里的藏书,却无法找到一丝办法。 或许只有让苏雨卿真的离开,她才会快乐。 但是这样,他做不到。 历承洛成了一统天下的皇帝,顺利的登上皇帝的宝座,而接下来的三天后,便是皇后被册封的日子。 皇宫上下举国欢庆,唯有苏雨卿不高兴。 她人是活着,可心早已死去,吃饭也只是勉强维持生存,即便是这样历承洛依旧日日给她寻觅好吃的食物,可偏偏苏雨卿就是看不上眼。 她只是守在自己的房子里打坐,像一个修行人一样打坐。 无欲无求,乃是历承洛最没有办法的事情。 历承洛来到苏雨卿的房间,他一进来,苏雨卿就察觉出那股煞气。 近日来,历承洛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身上的最后一条疤痕,也只剩浅浅的一条纹路了。 苏雨卿知道,她没有时间了。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她一直以为,这咒十分好解开,毕竟人生的许多快乐,早已可以冲淡这些苦楚,可是并没有。 有些苦避无可避,谁也没有一点办法。 更何况,这咒一开始就是历承洛给自己下的。 比起苦,他想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权力,他向让任何人都无法在欺负他,又希望这世上终有平静祥和的那一天。 “还有三天,你就是我的皇后了,我们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历承洛期待的三天后的到来,他认为这是重新开始的起点。 “重来?不知道是你的天真还是我天真。” 苏雨卿也曾想过跟他就此白头到老,但是她永远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因为嫉妒,从而杀掉自己孩子的历承洛。 今天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以后更是不可能放过其他人。 更可况他的诅咒就要发了,原本偏执的历承洛,会变得更偏执,现在的一切都晚了。 历承洛将她拥在怀里,“可以的,我们可以重来,孩子也还会有的,相信我。” 他的语气带着讨好,可苏雨卿却依旧无动于衷。 历承洛知道她不爱自己,但只要她在身边,怎么样都好,一双腿而已,她以后就做她的腿。 很快,三天后的封后大典就开始了。 苏雨卿被丫鬟们打扮了一番,只是简单的打扮了下,就已经惊艳令所有人。 早有听说黎国的公主通常美艳可爱,如今一看过之而无不及。 苏雨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大家眼前,历承洛几乎是整颗眼睛都长在她身上了。 所有人欣喜不已。 一统天下的豪举,竟然在他们有生之年能够看到。 就在所有人欢庆的时候,苏雨卿就将一把匕首插进了历承洛的胸口。 庄莱完全没有想到,大喊道:“护驾!护驾!” 历承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雨卿,但是举起手来,“退下,都退下。” 苏雨卿狠心的丢下手中的匕首,毕竟刺入心脏,有谁敢保证奇迹。 庄莱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立刻就清理了周边的人,谁都知道一国皇帝出了事情,多半会让朝廷动乱。 本就有很多大臣们,不是很认可历承洛,如今恐怕又是要闹起来了。 大臣们认为历承洛是叛贼,要不是历承洛用强有力的武力,只怕压不住这些老臣。 可现在历承洛出了事情,只怕更加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为什么?” 苏雨卿面对历承洛的质问并没有说话,历承洛捂着自己的出血的心脏,“我问你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历承洛咬牙切齿的,“所以……还是为了诅咒?” 他突然笑了起来,“苍生,还是苍生,你心里有苍生,可我也是苍生,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我?” 苏雨卿神情依旧淡定,他如果不死,到时候诅咒发了,这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好过。 而他又是这么一个有绝对权力的人,他若是发狂,必定是生灵涂炭。 只有一种办法,历承洛必须要死。 就在这时,历承洛撑不下去,直直的倒了下去可眼神已经看着她。 猪小弟急得不得了,他一向心直口快,“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狠毒啊!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人啊!更可况他还这么爱你,看不出来吗?” 苏雨卿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要推着轮椅而去,结果就被历承洛拉住轮子。 历承洛撑着最后的力气,“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到底有没有?” 苏雨卿转身,先是扒开他的手,“你不是去过藏书阁了吗?你不是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了吗?我做得一切都是帮你解除诅咒,你觉得我可能会爱你吗?” 历承洛这次亲耳听到,总算是不抱任何幻想了。 他总算明白了,苏雨卿不会爱他,永远不会。 第九十七章 借尸还魂,一命抵一命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天下已经大变,历承洛的死直接带来,各国再次蠢蠢欲动。 原本三国就处在分裂之中,只不过历承洛的手段,让三国融合在了一起,而现在历承洛的死,直接让各方势力开始有动作。 要不是庄莱的强压之下,现在这股乱流已经涌到,皇宫里来了。 苏雨卿知道,历承洛身上带着诅咒,谁都无法轻易的杀了他。 谁杀了他,诅咒便会转移到谁的身上。 所以苏雨卿算好时间,就在诅咒发生的一瞬间,她杀了他。 此时,历承洛养在床上,而她在他的身上贴满了符咒。 这些符咒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而这里也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还记得当时,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无意间打乱了他的节奏,那时候历承洛原本想要杀了她,却没有料到她反手杀了他的心上人。 那时她不肯告诉历承洛“借尸还魂”的办法。 但是她是知道这种办法的。 而且她没有说谎,“借尸还魂”确实是一件以命换命的办法。 她早就想过了,诅咒没有办法化解,只有杀了历承洛,但是他死的冤枉,只有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一开始他们因“借尸还魂”而结缘。 现在也因为“借尸还魂”而了缘。 苏雨卿刚要行动,庄莱就旁边提醒他,“你真的要这样做吗?等新帝醒来,你知道他见不到你,会是怎么的心情?” “不会的,他现在是皇帝,有他所需要承认的责任。” 苏雨卿似乎已经把所有的结果都想好了,现在最后一步,就是把自己的命给他。 —— 在一个小村庄里,一个打扮白净的少女真晒着草药,她用手在簸箕中,不断的巴拉着,加快着草药的蒸发。 这小院看着小,其实五脏俱全,院子外全部都清一色的红辣椒,还有些许用绳子系好的大蒜。 在这样条件落后的小院,反倒有一处生机勃勃的少女在这里生活着。 外头的村民看到少女在忙活,他那提着一篮子大米前来,“顾宜啊,又在晒草药啊!也不歇一歇?” 苏雨卿笑着答道:“这日头正好,若是不晒点草药,只怕可惜了。” 说着她就走到阳棚下,用棕色陶瓷给老伯倒了一杯凉水,“您也是,这天气闷热的,您若是有事就吩咐一声,省的你来回跑了。” 老伯抬手就将篮子里的大米给了她,“你说你每天这么忙的,我得了空就过来走走,不麻烦。” 前些时,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晒着草药,结果老伯慌慌张张的赶来,说她老伴上吐下泻的情况不太好。 她放下手里的活就去了。 这山上本就人烟稀少,有点什么事情,都要下山去找村医,不仅麻烦的很,更何况这样来回找人,这耽误了救治时间也是麻烦。 于是大伙把希望都放在苏雨卿身上了。 她毕竟是卖草药的,有些草药有什么功效,她应该自然而然的了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这苏雨卿当真,把死马活马都治成了健康的好马,自此之后她的客源便越来越多。 可她从来不收村民们的一分钱,有些村民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在深山生活的不容易,得了点好菜好米就往她这里送。 苏雨卿知道,这些米面粮食都是他们得心意,也就开心收下了,只不过嘱咐他们下次有点好米,就别送过来了自己留着吃。 这里的民风淳朴,哪家哪户遇上点困难都互相帮着一起解决。 苏雨卿虽然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过去的记忆。 大伙之前也只知道,她不爱出门,虽说一直生活在深山中,却也互不相识。 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快乐,也很自足,可是不知道她心中好像有一块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就像她认识这里所有的草药,她懂得救治旁人,时常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灵体,可就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只是在有记忆的时候,有一个疼爱她有加的师傅。 老伯喝了一口水后,觉得凉快许多了,“顾宜啊!你是师傅还没有回来啊?” 苏雨卿摇摇头,“早上就下山了,按时辰应该早回来,也许是路途遇上点什么,耽误一点时间。” 这么多年来,她每日都会去山上采草药,而师傅便会将她采到的草药,拿到山下售卖。 他们已经这样这样生活许久了。 师傅从来都是武艺一向无敌,大概率不会因为路途中的障碍耽误了时间,这么说,不过是老伯宽心而已,但其实她自己更加担心。 老伯多少也猜到点什么,苦口婆心的劝道:“等你师傅回来,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售卖了,这天下又开始不太平了,听说他们到处抓人,我们可不能官府的人斗啊!” “我知道了老伯。” 苏雨卿嘴里答应,心里更加好奇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虽然住在深山,可她也不算完全的与世隔绝,师傅常常会给她带一些书籍来看。 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外面格局的事情。 乔国皇帝在宫中遇刺,虽然命悬一线,但好在命运的眷顾,终究是活了下来,但是这次行刺让他大受打击。 许久之后,国君就无心在管国事,有传言是对皇帝行刺的人是皇后,所以国君这才伤心欲绝无心国事。 但也又说,皇帝自始自终都没有遇刺,只不过是皇后生了一场病后,就病逝了。 皇帝伤心欲绝,怕传言说,皇帝是个只重美人不重江山的国君,便下令宫中有刺客。 但不管怎么说,自从谣言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谁也没在见过皇后,有人说她在养病,有人说她早就死了。 总之皇帝不管朝政的这段时间。 身为丞相的王阳汉出来主持大局,虽说在他的强权下,天下暂且安定下来,可也因此皇帝的威严和权力,被丞相掠走许多。 现在丞相又在想心思,似乎想要搜寻世间各大美女,好为他所用。 老伯只知其一,不知这一切都是丞相的阴谋。 躲是躲不了的。 美女是千载难逢的,可遇不可求的,丞相的寻美人之路还长着。 况且美女是他的一把利剑,他怎么会随随便的找一个美女代替。 他会寻觅山河,也要找到那个绝色美女,不惜一切代价,难保丞相的人不会找到他们的山头。 老伯喝了几口水后就回去了。 苏雨卿因为师傅晚回已经很担心了,又因为老伯说了那么一番话,她是彻底急了。 眼前看着太阳都要下山了,她也清好了几件衣服,又带了几个草药,以防万一在路上有什么伤痛之类的。 就在正准备下山的时候,她被师傅抓了个正着。 崔清俊脸上罕见的生气起来,语气也越发严厉,“干什么?” 崔清俊一向不允许她下山,而她如今背着包想要下山,正好被师傅撞见,师傅怎么说都是会生气的。 只是他很好发脾气,这稍微的一吹胡子瞪眼睛的,她就有点慌。 苏雨卿舔着嘴唇,心中满是愧疚的道:“我看师傅许久没有回来,便想下山找找。” “你下山找有用吗?” 崔清俊始终没有给她好脸色,甚至出言更加严厉了,“你下山有银子吗?即便有银子,你会用吗?你能保证你不会被人骗吗?还是说,你把为师教你的武术斗学的如火纯青了。” 苏雨卿小声答了一句,“没有。” 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师傅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了,就背上行李准备找他,“对不起。” 某一方崔清俊说的很对,她在深山里过了这么久,从未跟人打过交道,轻易下山就如同兔子进了狼窝,只会被吃的什么都不剩。 崔清俊似乎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就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我知道你也是担心为师,但是以后不要轻易下山了,乔国丞相又在想心思讨好圣驾,你的样子又长得较好,我怕你成为他们的目标。” 崔清俊将山下的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苏雨卿,也没有半点隐瞒。 似乎对于下山,崔清俊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一提到下山他的反应就变得格外大。 以前她就提出要自己下山卖草药,结果不出意外的被崔清俊阻拦了。 他甚至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许出去,后来她就再不敢提下山的事情了。 不是别的,她也是头一次见到,崔清俊有情绪崩溃的时候,而这些都来源于她要下山。 可越是这样抵抗,她反倒对山下的生活更加好奇。 苏雨卿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问出来,“师傅,你见过我父母吗?他们去哪里了?” “小宜,你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不过没关系,师傅只要还活一日,定会护着你的。” 崔清俊依旧照本宣科的说着那些故意。 说着那些她父母很早之前的就过世的话,也说着她的父母跟她一样都是靠着采药为生。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不知道这些过往为什么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一点印象。 苏雨卿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师傅,我小时候是不是脑子受过伤?或者是你记错了,我可能小时候生过什么病?有没有这个可能?” 第九十八章 双双失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崔清俊还是想往常一样,一旦聊到这个话题,就会回避开来,将苏雨卿留在原地。 有太多的疑问,是她想不通的。 她好像清晰的活着,哪怕痛苦,哪怕不如意,那起码她知道自己是谁。 可现在,这个叫顾宜的名字,都是师傅告诉她的。 所以她为什么叫顾宜,又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又为什么天生就懂草药,能与灵体沟通呢? 好多秘密似乎都在她这里断了。 原本老老实实生活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可今天师傅的再一次严厉,似乎更加坚定了,只要她下山,这个秘密就会解开。 只要她下山,就可以知道她究竟是谁。 可是她不能,这样师傅会不高兴的。 苏雨卿干完活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突然听到一大群的脚步声。 这些声音瞬间让她紧张起来,好像是有官兵上了他们这座深山。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犯人,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便是官兵找上门来,她也不该这么紧张。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一阵揪起来。 苏雨卿偷偷起来,在窗户缝里看着那些官兵,他们还是整装待发,每个人手上拿着一个火把照亮,看得出来他们刚刚爬山爬的相当累,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喘气。 一名官名大口呼吸的空气,还不忘把手上的画像怼远着,“头儿,这画像上的美人也没那么好看啊?我们干嘛要跑远路来找她。” “你懂什么?这时丞相的人给的美人图,能出错吗?” 领头的官兵看了一眼,似乎也认同了手下人的话,但是这毕竟是丞相吩咐,他说什么都要遵守才行。 他忍住所有的疑惑,怒斥着手下,“要你找,你就找,费什么话?” 领头的官员也不想大半夜出来找人,奈何丞相逼的越来越紧,他也只能领兵出来找人。 不管能不能找到,总之态度摆在眼前,丞相也不好为难。 官兵领着几个人,挨家挨户的敲门,敲开门之后,也就简单的问了几句,没有线索也就罢手了。 至于没有开门的,他们也没有硬闯,毕竟现在是夜晚了他们也累了,很多搜查看着厉害,实际上都是装模作样。 这时,敲门声敲到她这里了。 苏雨卿有些慌,快速的躲到被子里,用被子蒙着头。 敲门声不断,甚至还出现了踢门的声音。 这门本就是木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官兵边踢这门便摇摇欲坠的晃动着。 苏雨卿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就在这时,屋檐上跳下一个人。 她透过被子,看出那人的身影是师傅。 崔清俊蹲着行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靠在门上,似乎在抵御外面的震动。 很快,官兵默认为屋里没人,也就放弃了。 苏雨卿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崔清俊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雨卿立刻停住了嘴。 结果下一秒,她才发现,那官兵并没有走,又在窗户上看了许久,这才离开。 如果她刚才说话了,说不定就被官兵抓个正着了。 等官兵彻底走了,苏雨卿这才放下心来,她下床走到窗户边,看着一大群人跑到山头的另一边她的松了一口气。 “师傅,刚好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就被发现了。” 苏雨卿劫后余生,不断安慰着自己,“他们也太猖狂了吧,就这样擅闯民宅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底层人本就是蝼蚁,死个一两个的,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崔清俊每次说话都带着无奈。 虽然是师傅从没有说过他的事情,但是通过他的表述中,师傅以前应该也是经历了许多黑暗事迹的。 从他嘴里的话,大多都是无可奈何。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决定永远呆上山头不出来吗? 崔清俊打开门,官府早已远处,可他们却在山头贴满了美人画像。 苏雨卿凑上去看了看,一脸的震惊。 这画像上,红唇白粉的人,真的是所谓的美人,为什么她看上像女鬼呢? 苏雨卿心想,这样的美人却是应该晚上找,不然白天还不一定找到。 “师傅,那些官兵都找上深山了,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生活啊?” 崔清俊看着画像上的人有些出神。 这几天他一直设计买通画师,就是因为他知道丞相要找的人就是苏雨卿,为了他们的寻找难度增加,他买通了画师,画出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很显然,王阳汉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皇后早就不在皇宫了,为了讨好历承洛,他也只能想出用一个替代品夺得历承洛的信任。 自从苏雨卿跟历承洛以命换命之后,他们双双便失忆了。 历承洛虽然早已把关于苏雨卿的记忆抹去了,但是他内心对于苏雨卿的执着从未放下,这也是丞相为什么急于找一个苏雨卿的替身。 毕竟谁也不知道苏雨卿还活着。 当时他把苏雨卿的尸首抢出来的时候,也以为苏雨卿活不成了,便把她放进水晶棺材里。 谁曾想她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就像当初喝下毒药后,还能母子平安一样。 就这样他守在水晶棺材旁许久,直到一年之后苏雨卿果真醒了,甚至没有一点外伤。 不过自此之后,她过去的记忆全部清零了。 他正好给她重新换了名字,换了身份,就想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却没有想到丞相的目的,路人皆知,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崔清俊许久之后,这才回答苏雨卿的话,“不必,这里他们已经搜过了不会再来了。” 苏雨卿没有说话,她知道师傅肯定会这么说,只要不让她下山,师傅好像什么都愿意做。 她不再多想,将深山上的那些画像全部扯下来,倒不是别的,只是晚上看到这些,多少觉得有些吓人。 崔清俊一大早就出门了,他还是不放心,为什么官兵会找上深山,所以决定下山去寻找答案。 他在街市上转了一大圈,都没有得出任何答案。 想来只是碰巧,这才找到这深山的,毕竟没有人知道苏雨卿还活着,所以他的猜测很可能是多余的。 等他再次回到深山里,却发现苏雨卿已经把饭菜都做好的。 其实他也疑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妃是怎么会做这么多料理的。 有时候他似乎也相信了,苏雨卿本身来自未来,来自一个与她们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做得一手好菜,今天不同的是,桌上竟摆着一盘硬壳子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石头,可石头又怎么会被苏雨卿摆在桌上。 他走到水缸旁,洗了手后,才拿起那个硬硬的石头,又看又闻,“这东西是什么,怎么摆在桌上?” “这是海螺,是大伯得来的,他刚准备要丢却被我拦下了,殊不知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苏雨卿得意的从硬壳子里掏出一块肉来,“你尝尝,这个沾上酱油,可香了,一般还吃不到,不知道大伯是从哪里捡来的,可真是得到宝了。” 崔清俊也没见过这东西,紧盯着半天不敢张嘴,但是既然是苏雨卿递来的,他也欣然的吃了下去。 那一嘴的酱油味在嘴里绽放开来,随后便是一阵有嚼劲的肉块,越吃越觉得鲜甜鲜甜的。 好像真的很好吃的。 “你说这东西是海螺?” 苏雨卿点头,也放了一个在嘴里,“是不是很好吃?” “嗯。” 崔清俊点点头,没有再说。 他想趁她还没想起什么来,就赶快岔开这个话题。 谁知苏雨卿又放了一块海螺在嘴里,似乎又想起什么,“海螺?那不是在海边才会有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这东西的。” 崔清俊就怕她怀疑什么,所以立即将话接了过去。 “你小时候很贪嘴,所以我以前经常给你带海螺来吃,后来你便忘记这事。” 苏雨卿点点头,表示合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崔清俊刚才看到海螺一脸茫然的样子,分明是第一次见到海螺这个东西,又怎么会小时候常常给她带的。 崔清俊明显就是在说谎。 不过她明确的知道一点,那就是她却是丢失了一段记忆,一段很深刻的记忆。 而这海螺来的也蹊跷,好像是从官兵来了之后,这海螺就突然出现的。 难道有人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于是用海螺来验证什么。 若是这样猜测的话,她待在深山上其实并不安全了。 第二天一早,大伯就来了,他又带了一篮子的海螺来。 大伯十分的高兴,见她难得的喜欢一个东西,便特意留心,“顾宜啊!我看你喜欢这东西,特意下山的时候找人要的,你快拿去吃。” “谢谢大伯。” 苏雨卿接过后,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便问:“大伯,你还记得给你海螺的人长什么样吗?” “记得倒是记得。”大伯哈哈一笑,以为自己怕麻烦他,“顾宜啊,喜欢吃尽管跟我说,那商人打捞这个上来也是多余的东西,没有收我的钱,我但凡下山就给你要来就是了。” 苏雨卿解释着,是师傅怕麻烦大伙,这才问来海螺人的样子,以后自给自足,不麻烦别人。 大伯自然知道这些,便将那人的身高,样貌都说了个明白。 当然,苏雨卿肯定不是为了吃,而是想要下山去看看。 第九十九章 忘了什么?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趁着崔清俊不在的时候,便下了山。 她并没有带上什么东西,只是为了去山下看看那个卖货的小哥到底长得什么样。 会不会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记得她喜欢吃海螺这件事? 在她的心里和梦里,一直出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似师傅那般勇猛的体格,反倒有点瘦弱。 每次梦见他时,他总是背对她,加上他的方向总有些白色的光芒照着她的眼睛。 这个男人入了她的梦好几次,可偏偏她一次也没看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很瘦弱。 甚至在梦中,她都不敢靠近他。 他身上好像有股无形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所以每次她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背影。 似乎有一段记忆,埋藏在里面。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很想知道她的过去,可每次要靠近他时,她总会不自觉地后退。 仿佛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是她。 虽说崔清俊一直不让她下山,可有些事情,她还是想知道真相。 她不愿再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与她之前想象中的山路也不同,这里却是有一条通往山底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是大家走出来的。 因为不是修的路,所以还是特别湿滑,有好几次她都是抓住树枝,这才避免摔下山去。 其实师傅这几年有教过她功夫的,但是她对武术的资质太差,差到学了几年就跟没有学是一样的。 所以下山之路对她而言依旧非常难走。 但好在,她平时采草药也有锻炼,下山之路算是比较容易。 苏雨卿下山之后,只觉得这街上的人异常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市场。 平时她在深山里常年见不到一个人,只有单独去人家家里才能找到,如今看到人山人海的街市,她到还是有些兴奋。 不自觉地就开始往街头走去。 由于这里人挤人的,她第一次上街直接就走到马路中间,行人见她偶尔还会躲一躲,可有些马车横冲直撞惯了,直接就冲过去了。 苏雨卿刚意识到身后有急速冲过来的马车,可当他要躲避的时候,马车速度太多快,她根本躲不开了。 就在这时,苏雨卿下意识的一滚,也顾不上什么狼狈了。 还好她在最后一刻,从马车轮子躲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趴在地上还没有缓过一口气,就看到那马车在远处停了下来。 上面走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他气势汹汹的,完全没有一点教养,直接在马路上开骂,“你是不是不长眼睛啊?看到马车不知道让?” 话说她就算想让也让不及,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把这条街当成自己的家,根本没有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 苏雨卿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难道不应该是你跟我道歉吗?” 所有人都为她大呼一口气,谁知道丞相的儿子在这乔国都得横着走,得罪过他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有好结果。 谁知王刚在看到苏雨卿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不止是沉迷于苏雨卿的美貌,而是她长得实在太像乔国的皇后苏雨卿。 可他也知道苏雨卿早就死了,这个长得像苏雨卿的人简直是天赐机会。 他总算可以在父亲那里交差了。 王刚突然一笑,然后十分和善的说了句,“确实,原本就是我冒失了,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我好请大夫好好给姑娘诊治一下。” “不必。” 苏雨卿说着就准备离开。 倒不是别的,王刚前后脚的态度变化的太明显,她始终觉得有诈,何况她本就是躲着崔清俊下山来的。 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赶快回去比较好。 再说了,大伯描述的那个人,她也没见着,索性赶快回家比较好。 苏雨卿刚要走,王刚就将她拦下,“姑娘别走啊,我还没有向姑娘道歉呢?” “所以现在你要当着这么多的面掳走良家妇女吗?” 苏雨卿这样一说,反倒是把王刚的心思全部说出来了。 若是王刚也准备这样做,只怕会落人口实,万一传出去也不好听。 王刚也只能作罢,看着苏雨卿离开。 王刚又问了一圈周边的人,结果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 这么一来王刚越发觉得神奇了。 苏雨卿走的飞快,深怕王刚反悔抓她回去,又或是派人来跟踪她,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麻烦。 好在她走到山上,也没有半个人跟着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崔清俊回来后,苏雨卿莫名有些心虚,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吃饭。 崔清俊一眼就看出苏雨卿的不对劲,又仔细的观察她的状态,直到看到她的鞋底有一层厚厚的泥,就明白她做了什么了。 “顾宜,你知道师傅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说谎,你今天去哪里了?” 苏雨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崔清俊,结果她的小心思还是被崔清俊发现了。 她只好老实说:“我今天下山了。” 她知道说出去之后,崔清俊一定会很生气,所以她决定师傅不管怎么罚她,她都欣然的接受。 结果她的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崔清俊说话。 苏雨卿以为他气急了,于是又急着解释了一些,“我就是好奇,想要下山去看看,我以后不去了,真的师傅,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没想到崔清俊比想象中的淡定。 他放下饭碗,轻声道:“我们换一个地方生活吧。” 苏雨卿彻底慌了,“师傅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再下山,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之前她多么想换一个地方生活,但是现在崔清俊提出来,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宜,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吗?” 崔清俊说的认真,甚至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却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这么多年来,哪天不是崔清俊在照顾她,或者说,若是没有他,她哪里能够悠闲的在这深山里活着。 “师傅,你在说什么,一直以来不都是你照顾我的吗?为何要这么说?” 崔清俊明说:“我说的照顾,是你做夫君的那种照顾。” 苏雨卿瞬间愣了。 崔清俊再次解释,“也许我这样说真的冒犯你了,但是我是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作为你夫君照顾你一辈子。” “师傅……” “你别叫我师傅,我不想当你师傅,而且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不是吗?” 苏雨卿简直哑口无言,这样身份上的转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也从没有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似乎这些事对她来说,都是很远的事情。 可是仔细一想,崔清俊算是非常优秀的男人,他很会照顾自己,文武学术也全都是一流的,这样优秀的人能看上自己,确实算得上是她的福气。 而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会采草药什么都不会。 但凡她下山去,只怕能活下来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如果没有师傅她什么都不是。 其实这样想,崔清俊确实算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对象。 崔清俊看她困惑,于是又说:“顾宜,你好好考虑一下,即便不答应也没事,我依旧会护着你。” 他虽说会护着自己,可并没有说他是她的师傅,很显然,他真的不愿在做自己的师傅了。 苏雨卿见崔清俊准备离开,慌忙叫住她,“师傅,不,崔清俊,我是愿意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好像这一切来的顺其自然,他们的相处也是这样安定,或许能在一起是一件好事。 崔清俊高兴起来,一把就把他拥在怀里,“顾宜,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等我们结婚后,就搬离这里吧。” 苏雨卿点头。 好像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婚礼办得也快,深山上条件有限,只是仅仅用红布围上一圈,便布置好了婚礼。 苏雨卿并不在乎这些形式,对她而言,结婚还是不结婚,日子都是一样过。 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做法对不对,但是在大家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 一个女子最后好的归属就是找一个负责人的好男人。 在大家看来崔清俊就是最好的,最不二的选择。 这样的观念,身边的过来人不止一次这样跟她说过,而她也从没有反驳过。 一直以来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甚至她经常认为,人这一辈子,为何要嫁人或者娶人呢。 难道就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世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些疑惑在心中不死不灭,难道我们活着不该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为什么就一定要结婚呢?两人在一起就真的比一个人在一起好吗? 这些话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因为她知道这里没有一个人跟她是一样的观点,说出去也只是制造一些矛盾而已,并没有必要。 可以说,她生活在深山,她的观念就应该是来源于山里的这些老人,或者是崔清俊给她带的书籍。 可崔清俊带来的每一本书,从未告诉她,女人也可以靠着自己生活一辈子,不管男人女人都要独立,都需要找到自己来到世间的目的。 她敢确定,有些事情一定被埋藏在很深处。 第一百章 得到青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并不想争辩什么,只是走一步看不步,即便大家都说结婚是个好选择,那她就结婚,看究竟有多好。 或许有一天,她能知道自己是谁。 因为他们住在一个地方,可婚姻的嫁娶总是要将新娘从一个地方抬到另一个地方。 所有村民们决定将她,从山头的一边抬到另一边,虽然距离不远,但是多少也是一个形式。 就这样苏雨卿坐上了花轿。 这样的感觉仿佛很熟悉,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好像也曾穿着一身红衣被人从某一个地方抬到另一个地方。 或许是在梦里。 她看到一个同样穿着红衣的男子,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瘦弱。 她走近看,却没有想到那人消失在一片烟雾中。 就这样她醒了过来。 苏雨卿这才发现自己睡觉了,可转念一想,只不过从山头的一边抬到另一边这么短的距离,怎么会走了这么久。 她撩开车帘看,才发现这里早已不是一片丛林,而是喧闹的集市。 她意识到不对劲,刚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人用绳子捆绑住了。 “放我下来!” 苏雨卿大喊着,可根本没有任何人理她,外面的人只是顾着抬轿子,仿佛屏蔽了一切声源。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她真的被当成美人要准备送到乔国国君的房间里了吗? 毕竟她下山之后,也只是与王刚结怨过,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这时候即便是自己跳下车窗了,这荒山野岭的她逃也逃不掉,索性就按兵不动,先看这轿子到底到哪里。 没多久,她被人从轿子拽了出来。 苏雨卿抬眼一看,果然是王刚将她抓到这里来了,他身边还围着一群官兵,现在的她无异于阶下囚。 王刚很是高兴,蹲在地上,仔细地观摩着苏雨卿的脸,好声好气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顾宜。” “顾宜。”王刚看到她老实回答很是高兴,见她被人抓来了还不哭不闹的,只觉得这小女孩有点胆量,是他们要找的人,“很好听的名字。” 苏雨卿不做声,她知道,既然他们能将自己抓到,多半也将自己的情况全部打听清楚了,这时候说不说实话已经无所谓了。 王刚依旧在仔细的打量她,甚至越靠越近,苏雨卿直觉也知道她干嘛。 苏雨卿没有抵抗,只是默默的说了句,“既然你们想让我做你们的眼睛,那就请保证这个眼睛是干净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要献给皇帝的女子,自然要是纯洁才是好的。 否则就是对皇帝的不尊重。 王刚笑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女子,面对强权丝毫不畏惧不说,还能准确的判断自己的形势,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保护自己。 说实在的,他甚至有些欣赏她了。 他曾见过苏雨卿几面,知道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只是可惜这样聪明又美丽的女子,最后都被历承洛独占了。 想到这里他多少有些不爽。 王刚笑了笑,开始套近乎,“你今天这身衣服,是要结婚?” “是啊!”苏雨卿说的坦然,“可惜被你们破坏了。” 她虽说的随意,一点也没有任何不甘心的心情,王刚反而对她更加好奇了。 究竟是她装作不在乎,还是,真的不在乎? 不过面对困难的坦然,多少让他有些惊喜。 这时,王阳汉来了,寻找美人这件事,算是他认为重中之重的事情。 美人计是多少都抵抗不了的事情。 他自然上心。 听说儿子找来了最像皇后的美女,他急得放下所有事情匆匆赶来了。 在看到苏雨卿的第一眼后,他整个人愣住了。 “这……这……” 王刚见自己爹结巴,便主动又提醒了一遍,“爹,她叫顾宜,是不是很像?” 王阳汉一直盯着苏雨卿,不断的感叹道:“像,太像了……哪怕你说,这就是苏雨卿老夫都会相信。” 王刚将王阳汉拉到另一边,用极小的声音说:“爹,你说现在新帝失忆了,就算以前再爱皇后,现在见到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未必就会心动啊?” 王刚尾巴一翘,王阳汉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是最了解的,多半是觉得这女子长得美,想要占为己有。 王阳汉一掌就拍到王刚头上,大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女子就能让你坏了大事。” 王刚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再说话。 王阳汉又宽慰他,“你这就不懂了,爱过的人会永远刻在心里,不管自己有没有失忆,潜意识的都会偏向那个人,你不用担心历承洛不会爱上她。” 王刚觉得父亲说的有些道理。 毕竟历承洛失忆以来,即便他忘记苏雨卿的一切,却依旧记得苏雨卿曾经给她做的羊肉串,就连打仗也要寻了自然回来。 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即便忘记一切,行为也会潜意识的偏向。 只见王阳汉走到苏雨卿身边,“你叫顾宜,从今以后你就替我办事,老夫不会亏待你的。” 苏雨卿一口答应,“是。” 王阳汉倒有些惊讶,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反抗一下吗?难道是王刚早已将他驯服。 他望向王刚,却发现王刚一个劲的摇头。 他莫名有些怀疑苏雨卿的意图,“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雨卿冷笑了声,“我还能说什么,一个小女子还能有什么能力反抗?我说让你们放了我,你们会吗?不仅不会,还会用整个山头村民的性命要挟,我除了答应你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王阳汉倒是笑了起来。 这股聪明劲,确实是他一直要寻找的人,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很好。”王阳汉笑了笑,随即严肃下来,“老夫最喜欢跟聪明说话,你也知道新帝失忆许久,我要你帮我调查,新帝是不是连控制鬼兵的秘诀都忘记了。” “是。” 苏雨卿自然知道王阳汉在说什么。 历承洛是怎样得到这个皇帝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用一些神秘力量,他很难做好一统天下的重任。 大伙都知道他是靠着鬼兵,这才帮他打出一个天下。 可自从天下打下来后,就再没有听到新帝统领鬼兵的事情了。 谁也猜不透这是为什么? 有人猜测,是因为历承洛忘记操纵之法了,这才在没有看到鬼兵,还有的人说,天下平稳根本不需要用到鬼兵,因此才在没有看到鬼兵。 这些事情,可能对一般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而对于丞相父子,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王阳汉的野心路人皆知,可他即便有实力,有得了许多大臣的忠心,可就是怕历承洛的鬼兵。 为了以防万一,他便决定用美人计,从历承洛嘴里套出点什么。 美人计,就是你即便知道这是美人计,也没几个能抵抗住美人的诱惑,这就是这个计谋永远经久不衰的原因。 就这样,苏雨卿躺在王阳汉安排在的小屋。 她即将和其他三名女子一同被送进皇宫,完成他们的任务。 此时她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师傅知道她不见了,应该会很担心吧。 想来这就是师傅一直不让她下山的原因。 从他们口中,她也听明白了,她的长相与乔国的皇后几乎一模一样。 一直以来,关于乔国皇后的传言就络绎不绝,纷纷扰扰的谣言中,最为真实的传言,便是新帝登基之后就在没有见到过皇后了。 这么多年来,新帝一直处理着国事,从不踏足后宫之事。 听闻在大臣的强烈建议下,新帝还是纳了几个嫔妃,可宫中传言,新帝从未在他们任何一个嫔妃房里过夜过。 所有人都在传新帝对皇后的感情至深。 也正因为如此,王阳汉四处搜寻美女,为的就是找跟皇后一样长相的人吧。 所以师傅老早就是知道这件事了,千方百计的不让她下山。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个皇宫里,有她一直以来想要找到的秘密。 关于自己的秘密。 苏雨卿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着了,睡醒时,她已经跟其他三位美女一起被拖上马车了。 不得不说,王阳汉选的美女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美。 他们似乎格外的高兴,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皇帝的嫔妃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的是,入宫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煎熬。 其中有个女生从上到下的打量苏雨卿,又小声的跟旁边的人说着,“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让丞相大人亲自去一趟。” “说是长得像皇后。” “皇后多么的倾国倾城,也是这个小丫头能够比的,简直跟村姑没两样,我看就是村姑。” 苏雨卿没想到,都是送去的棋子,还比起光泽度了。 她也不是好惹的,“我生出深山,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确实是村姑,不过以后村姑与你们同起同坐,对我来说也不亏吧。” 姑娘们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有自觉地理亏,也都没有在说话了。 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出自达官贵人之家,本身有点傲气是正常的。 说来,从小锦衣玉食的,不管从哪一方面看,先天性就会比普通姑娘保养的好一些,自然能得到青睐。 不过按照王阳汉的意图,他们多半就是炮灰了,毕竟哪个帝王都会忌惮一个女子背后的力量。 第一百零一章 替代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很快他们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这里很是庄严神圣,苏雨卿是第一次见,却也觉得十分震撼,不过她始终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里。 就在这时,她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到另一边。 苏雨卿回头时,已经看不到那个推她的人是谁了,但是很显然所有人都在排斥她,甚至孤立她。 她从中间的位置,一下子被挤到了最外面。 苏雨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的最旁边。 很快她就听到一个脚步声,还有一圈讨好的、奉承的声音,她这才知道是新帝来了。 一瞬间,所有的美人都低下了头。 只有她一个人抬着头,好奇的看着新帝是什么样子。 王阳汉一直在旁边奉承新帝,不断说着他面前的美女是有多么美,但是新帝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中的书。 苏雨卿见他的第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熟悉的很。 他看起来很严肃,也很有气场,也比她想象中要年轻一些。 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年轻的帝王,居然能够把三国统一。 苏雨卿莫名生出一丝佩服。 “新帝,你要不看看您面前的美女,她们真的可美了。”王阳汉弯着腰,一脸谄媚道。 历承洛拿着书,依旧淡淡道:“你是觉得朕没见过美女吗?” 他笑着抬眼,很随意的看了一眼。 可这一眼,却让他有些心痛的感觉。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心里的人,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却是克制不住的,每天在想她。 王阳汉看到历承洛的反应,立刻介绍起来,“这女子叫顾宜,不知新帝对她可有兴趣?” 历承洛盯着苏雨卿的脸看,眼睛也不眨,似乎在确定什么,可下一秒,他表情变得格外的冷,他瞪了王阳汉一眼,“就这种货色,也敢带到朕的面前吗?” 王阳汉一下子被吓唬住了。 “不不,新帝息怒,是老臣老眼昏花了。”王阳汉立马跪下,卑躬屈膝的讨好着,“要不新帝再看看别的。” 只见面前的三名女子,各个开始举止妖娆,似乎想要尽力的博取新帝的目光。 可奈何新帝只对手里的书籍感兴趣,硬是看也没有看一眼。 王阳汉也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他推荐的,新帝有些避讳也是有的,只能先将她们放在后宫,静待时日再看情况。 只是他没有想到,新帝对这个酷似皇后的女子没有半点在意。 在丞相的吩咐下,她们被安排在后宫里。 可以说现在的她们只是替补,没有娘娘的名分,自然是住在后宫更偏僻的地方。 对苏雨卿来说,住在哪里都是一样,只是那些姑娘们不同了,她们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自然瞧不上这里。 苏雨卿抖落着床上的灰尘,只见那三名女子躲的远远的,“这里这么脏,我们怎么睡啊?也只有那村姑能睡的下去。” 她们边说还不让一起来排挤苏雨卿。 苏雨卿倒是笑了,“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这么金贵,不也跟我一样住在这种地方,要么你们晚上就别睡,要么现在过来打扫卫生,晚上起码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苏雨卿说的并无道理,她们如今想要出宫是不可能的,在被新帝宠幸之前,她们都必须住在这种地方。 其中一名女子使坏心思,将苏雨卿已经抖落干净的棉被抢了过去,“既然你这么喜欢收拾东西,那就把我们的东西,一起收干净好了。” 其他女子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现在明摆的就是要欺负她。 苏雨卿反手就将水壶的水泼在那女子脸上。 “啊!干嘛啊!好大的胆子。” 那女子边擦着脸上的水渍,边对着苏雨卿骂道:“你竟敢对我动手,我也不是好惹的。” 说着她就上前想要抓住苏雨卿的头发,却不想直接被苏雨卿撂倒。 苏雨卿对武术的敏感性极差,但是对付几个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再不济,也是能保护好自己的。 女子摔痛了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上前来帮忙,她们围着一个圈,势必要以多欺少,欺负苏雨卿。 苏雨卿就没有怕的时候,一手拿着枕头,以后抓住她们的头发,她拼命的将枕头砸到那人头上,在用力的将她推了出去。 她直接将后面的两人一顺带倒,几个人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 “你给我等我,等我告诉爹,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倒是长本事了,新帝没有讨好,你们倒是先一步起内讧了。” 王阳汉一脸不悦,仿佛是看到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人,但是奈何他目前还得靠她们获取君心。 再怎么不满意也不能表现的太过。 说着便叫着苏雨卿出来,“顾宜,你出来一下。” 苏雨卿被王阳汉带到一处安静僻静的地方,随后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把钥匙,“这是皇后房间的钥匙,你进去看看,多了解了解皇后的习性和习惯。” 王阳汉这么说,很明显皇后已经去世很久了。 看来江湖传言并未所有的故事的假的。 苏雨卿不用猜也知道王阳汉的目的,“你是让我模仿皇后。” “既然知道,就好好做,到时候获得君心,得宠也是你,比起你在深山采草药总要来得轻松些。” 王阳汉说完就离开了。 苏雨卿拿着那把钥匙回到房间里,此时她们盯着苏雨卿看,经过这么一遭她们也不敢造次了。 毕竟苏雨卿不是好惹的人,再来她现在受丞相的青睐,她们也不好公然跟丞相作对。 于是,刚才满腹怨气的姑娘也开始老老实实的收拾屋子。 苏雨卿也没有作声,一直等到晚上,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她偷偷爬起来。 她如今是后宫中人,又是丞相亲自带进来的女子,侍卫们对她也有几分尊重。 见她夜晚在宫中来回走动,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苏雨卿的脚步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后的寝宫。 这里了无人烟,也没有人守在门口。 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冷宫,但是说是冷宫吧,这里的陈设又是如此的干净整洁。 可见传言不假,历承洛对他的皇后还是放在心上的。 哪怕他之前生病,忘了之前的一切,他骨子里依旧挂念着皇后。 苏雨卿开门进去,这里如大殿一样,四处都透露着金贵奢侈,只是太过于宽敞显得有一丝冷清。 她小心的将身后的门关上,她拿着一根蜡烛在里面走着,越往里走就越觉得寒气肆虐。 她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不简单。 在这样宽大的房子里,常年不住人就会招致灵体居住,她似乎能感觉到这里的灵体超乎寻常的多。 这里黑黢黢的一片,突然间她看到一幅画。 苏雨卿一瞬间便惊住了,这画上的人简直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仔细观摩着这幅画,发现画上的人穿着要比她贵气许多,天生的一副美人,从气质上,她完全没有办法跟画上的女子相比。 可她们相同的长相,却让人无法忽视,这就是丞相为什么选他的原因。 其实一直以来,她心中有一块空掉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可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这块空掉的地方是什么。 她有种想法,那就是她可能就是苏雨卿。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无论怎么想她又无法与历承洛这个人产生任何联系。 可她却和皇后一样,天生就可以通灵,天生就可以看到那些灵体。 她发现桌上摆放着一块石头,只可惜这块石头裂开了,碎成了两半,否则这块石头当真是很吸引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去触碰一下那块石头,就在这时,她刚碰到石头的那一刻,一刹那的火花把她惊着了。 她还没有想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谁?”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雨卿立即躲到桌子地上,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她屏住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能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的就好像她心里的声音。 这时,门打开了。 并不是来回巡逻的侍卫,又或是来打扫的宫女,竟然是新帝提着灯笼来了。 他又喊了一声,“谁?” 不出意外没有人回答,历承洛又说:“我看到你了,出来!” 苏雨卿屏住呼吸,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按道理来说,这里黑黢黢的一片,她躲在桌子底下,应该不可能被发现。 她决定赌一把,赌历承洛只是在诈她。 很快,历承洛不再说话,而是站在那幅画的面前,一直看着。 苏雨卿松了一口气,还好历承洛只是在诈她。 他一直盯着这幅画,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得出他的眼里含情。 想来,不管历承洛是不是失忆,皇后在他心中都有一份重量吧。 由于环境很暗,她一度看漏了历承洛手中还有一个篮子。 那篮子刚一打开,苏雨卿就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 那股香味好像触及到她的记忆了,是烧烤。 什么是烧烤,她并不知道。 可这个答案似乎是下意识的,从潜意识里冒出来的答案。 这么晚了,历承洛来到这里只是来送一盘烧烤吗? 好像是的,在桌上似乎还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盘子,上面都无一例外放着烧烤。 同样无一例外,之前的烧烤并没有吃,有些已经干枯了。 别人的供奉都是水果,唯独皇后被供奉的,居然是烧烤,这倒是挺突破,她对皇后的认知的。 第一百零二章 你说谁是替身?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虽然觉得这样的供奉方式挺出奇的,但是她莫名有些羡慕,自己的喜好被帝王记了这么久。 甚至大半夜的还来供奉她,这点怎么不算浪漫。 没一会儿,历承洛就关上门走了。 苏雨卿听到她的脚步声离开,这才偷偷的爬出来,她这时才知道,为什么这里阴气十足,却没有一个灵体敢出来闹事。 就是因为历承洛天天来这里供奉皇后。 一个帝王之相的人,身上本身就具有阳气,这样的阳气自然可以压制这大殿里的阴气。 苏雨卿很快便也回去了,回去之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她侧床,而是像历承洛这样一个冷酷的君王,怎么会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这是她完全想不到的。 第二天,她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皇后的习性,原来当新帝还是三王爷的时候,不受宠又常常被人欺负。 那时候只有皇后一人对他好,大晚上撬开厨房也要给新帝做饭吃。 听闻皇后天生有一颗童心,她的想法和做法都与常人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她房间里供奉的东西,都与常人不同。 她甚至有些好奇,这样不受拘束的女子,应该活得很肆意痛快吧。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在看到新帝的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甚至开始嫉妒,她从未见过的皇后。 这么多年,师傅也陪伴了她这么多年,可她始终没有生出任何心思。 可在见到新帝的第一面,就好像久别重逢,她特别特别想念他。 苏雨卿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到了晚上就会去皇后寝宫里,寻找关于她的蛛丝马迹,试图学习她的喜好。 每次到了晚上,她也不出意料的看到历承洛过来给皇后送烧烤。 有次,她闻着这样的香味,实在是馋了嘴,在历承洛走后,她第一时间冲到盘子前,拿起她一直馋嘴的烧烤。 那香味真的好浓郁,是她从未闻到的香味,甚至带着诱惑。 她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好香,真的好吃! 可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苏雨卿吓得慌忙丢下烧肉串,重新躲在桌子地上,可没想到这一次却是被抓着个正着。 “出来吧。” 他低沉的声音一出,苏雨卿便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看见自己了。 四周的蜡烛突然亮,两边宫女匆匆的将烛火点燃后就退下了。 只剩下很是随意的历承洛。 他拿了一串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将肉串递到她的方向,“想吃吗?过来拿。” 苏雨卿有些愣了。 对于一个擅闯皇后寝宫,又偷吃供奉皇后的食物,哪怕情绪在稳定的人也逃不过一顿斥责。 可没有想到,历承洛却问她,想不想吃? 苏雨卿看着拿诱人的肉串,还是没忍住口水,伸手接过,可就在她要拿肉串的时候,却被他的大手揽在怀里。 她慌了,慌忙挣扎,却被历承洛死死的压在他的大腿上。 温度之间的互相撩拨,一下子让苏雨卿脸全红了。 “新帝,你这是?” 历承洛紧盯着她,“你是送给朕的人,你说朕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里,苏雨卿不再挣扎。 是啊,她原本就是王阳汉送来讨好历承洛的工具,本就该与历承洛亲密,哪有逃跑这一说。 “别紧张,你吃你的。” 历承洛说着就肉串放在她的嘴边,苏雨卿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她大口的咬下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享受着肉汁和香料在口腔中迸发出的绝美味觉,全然忘记她正坐在历承洛的腿上。 “好吃吗?” 苏雨卿不停的点头,吃完一个紧接着又吃一个。 历承洛徐徐道来,“朕也爱吃这个,朕第一次吃的时候,是皇后做给朕吃的,饿肚子的滋味从来都是那么的难熬,可这一口肉串吃下,仿佛让人感觉朕以前的吃的所有东西,在这一刻都不值得一提。” 说到“皇后”这个词,苏雨卿这才从这种幻觉中挣脱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她知道自己为人替身,却无法反抗。 她到底算什么? 一个工具? 确实,她的确是一个工具,她还要帮王阳汉打听玲珑玉佩的事情。 可她现在开口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口问出了,“新帝,你一直都想着皇后吗?” “想,想到骨子里的人。” 历承洛一说完,她就感觉自己被一道炙热的目光照耀着,她不敢抬头。 更不看他,更怕看到他眼里的人,并非是她。 “可是新帝,你不是失忆了吗?这样也还记得皇后吗?” “朕。”历承洛一字一句的说着,似乎想对她证明点什么,“朕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过她。” 苏雨卿只觉得震惊。 难道一直以来新帝都没有失忆,而他之所以放权出去,是想看目前还有谁与他是二心。 历承洛的言语十分肯定,若是演戏,那么他的演戏也太好了。 再说,他多半也不会在她这样的棋子身上编造一个谎言吧。 他是君王,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苏雨卿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炙热的目光看得手心发汗,再也无法坐在历承洛的腿上。 这时,历承洛似乎也没有想为难她,让她起身了。 历承洛什么话都没有,直直的往门外走去,似乎他并不打算追究她闯入皇后寝宫的事情。 可她却犹豫了,一不小心,出了声,“我……” 历承洛此时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想吃肉串直接拿就好。” 苏雨卿愣在原地,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君王。 刚才似乎在关心她。 她有点受宠若惊,王阳汉教给她的那一条勾引人的法子,还没有开始用,就已经大获全胜。 看来,这张脸真的帮她讨到不少便宜。 可宫中的消息,总是传的飞快。 历承洛从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皇后寝宫半步,甚至就连宫女打扫卫生,也从不敢抬头,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便匆匆离开了。 “皇后”就像是这个皇宫的禁忌。 就连一贯操心皇帝子嗣的大臣们,面对这件事都是闭口不谈。 她们知道历承洛不是滥杀之人,可涉及到了皇后,他便一夜之间变成了那个人。 她们心里在怎么怨,也断不会拿着皇后说话。 这件事传出去,首先影响的便是和她一起进宫的几个美人。 都是一起进来的,她们都只见过新帝一面,凭什么苏雨卿就可以得到新帝的恩宠,就连被新帝当成宝贝似的皇后寝宫,如今也成了苏雨卿可以随意落脚的地方。 她们气不打一处来,加上满腔的嫉妒,更加不好让苏雨卿好过。 苏雨卿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褥早被人打的透湿,甚至上面还漂浮这不明的臭气。 她心平气和的道:“这是谁干的,只要她站出来,我绝不怪她。” 不出意料,没人搭话。 苏雨卿又问了一遍。 其中一个女子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你吵什么吵?你自己被子湿了怪我们做什么?再说了,谁不是大晚上的就留在房里休息,你自己出去幽会,现在又转头怪我们。” 另一女子附和道:“就是,你若是日日晚上不出门,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苏雨卿听着这些歪理,简直是哭笑不得。 所以这是受害者有罪论咯。 她可不信这些,直接将弄脏的被子丢在地上,又把她们的被子抢了一角过来。 她们自是不愿意跟她分享被子,可奈何她们都抢不过苏雨卿。 最后四个人仅仅盖着三床被子,其中有一个人染了风寒,另外一个直接发了烧。 苏雨卿最后只能说,这真是报应。 不过这报应确实来的太快了一点,苏雨卿还没来的及教训她们,自己就成了历承洛的嫔妃。 历承洛身边的总领太监亲自来宣的圣旨。 这一举动直接让后宫所有妃嫔都惊着了,她们都是被丞相塞进来的人,当了这么久的妃子,却从来没有被新帝青睐过。 结果这个刚来的新人,不仅拥有新帝的所有特权,就连伺候新帝的太监也来亲自给她宣旨。 这样的殊荣怕是没有一个妃嫔能够享受到。 苏雨卿身后的女子,满是嫉妒,默默念道:“有什么得意的,不就是长着一张跟皇后的脸吗?新帝哪里是真心喜欢她。” 这句话本身也是事实。 苏雨卿进宫的目的,也是学习皇后的习性,然后讨得新帝喜欢。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就是替身。 原本就是事实的是事情,可从外人口中说出来时,她就莫名有股怨气。 她一向是情绪稳定之人,可就在这时,她却猛然起身。 苏雨卿向身后望去。 那名说闲话的女子自觉地理亏,立刻低下头来,甚至没有想到苏雨卿能够这么刚强,在太监还没有宣旨的时候就想着来对付她。 苏雨卿眼眶通红,像是熬了几个大夜,出现的红血丝,看起来极为瘆人,不由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气,“你说谁是替身?” 第一百零三章 自投罗网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显然已经生气了。 那女子一时也慌了神,但是面上依旧不愿服输,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你不就是那个替身,你不就是仗着跟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 她手掌的力气越来越重,身旁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似乎是起了杀心。 就在这时,太监出来及时解围。 他冲过来,揪着那女子的领口,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宜妃娘娘岂是你可以污蔑。” 紧接着一巴掌,接着又一巴掌。 那女子委屈,眼泪巴啦啦的掉,可太监打的实在太频繁,她甚至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了。 转眼,那女子满口的鲜血,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完全不能看。 苏雨卿看到这一幕,反倒觉得十分的畅快。 她也不知道什么变得这么恨了,她向来是与人为善的,可她最是听不得替身这一类的话。 苏雨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也许是一直以来,她都是带着一个空壳活着。 这样无所皈依的感觉,让她时时刻刻没有安全。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居所了,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说。 她是个替身。 她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另一个人,她没办法接受自己活在这世上就是一个傀儡。 当然太监这么打她,一来是为了立威,二来,她现在正当宠,若是能早日攀上这个大腿,或许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太监下手极重,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 太监这么一打,直接警示了在场所有人,眼前这个女人是新帝最爱的人,谁要想伤害她,便是与新帝过不去。 苏雨卿看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便向外走出。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新帝的妃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对她来说,并未感觉到一丝陌生,反而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历承洛赐给她一座与皇后寝宫同等繁华的宫殿,可以说,后宫无人在比的过她。 她坐着,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不断地递水递茶,生怕怠慢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偷偷靠近她,“宜妃要记得自己的任务才好。” 宫女说完便走了,苏雨卿看着那宫女的身影,仿佛那宫女说的话,只是自己的弦外音。 是啊!她不能忘记来宫中的目的。 即便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村中的父老乡亲,毕竟他们的生死全部系在她一人身上。 她绝对不能大意。 也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了,他应该知道自己被抓到皇宫了吧,毕竟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也应该知道,若是他救了那些父老乡亲,她也不必在为王阳汉做事了。 到了晚上,苏雨卿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她早早的就坐在皇后寝殿等着。 没一会儿,历承洛果然来了,他依旧穿着早朝的服饰,其实看得出来,他真的是一位十分民主的仁君。 他当政以来,车同轨,书同文,三国的百姓也不在有界限。 你耕地种粮,换我的布匹丝绸,四通八达起来,把每一处都带动起来,慢慢的国家越来越发达。 这多亏了历承洛的用心,哪一日他不是日日处理国事处理到子时。 没休息几个小时,又要赶着上朝。 这样辛苦的工作,任凭普通百姓都是不能比的,也正因为这样,国家才有今天的富足。 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下,历承洛依旧记得给去世的皇后准备一份她爱吃的东西。 历承洛道一句,“来了。” “嗯。”苏雨卿也坦然,“臣,臣妾来吃肉串。” 历承洛含笑,“给你准备了。” 苏雨卿拿起肉串就吃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历承洛看他的眼神有种宠溺。 仿佛许久都没有见过她,所以眼神里,尽是贪念。 苏雨卿吃的香,却也不忘问:“臣妾吃光了,你给皇后娘娘的贡品,您不会生气吗?” “你吃了就是她吃了,你高兴她也会高兴。” 他说的坦然,却也实在。 以往他们村中的老人也是这样说,他们说祭祀在于有心就行了,至于供奉完的食物自然是可以吃的。 不浪费粮食也是我们该坚守的东西。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总是听说新帝杀伐果断,可如今她在他面前,却是毫无顾忌,仿佛历承洛真的是她的亲人一样。 正因为这样,有些话也毫不畏惧的说了起来,“新帝,你可知道历珩如今在山野间生活的肆意又快活?” 苏雨卿这段时间打听了许多。 她想要问出鬼兵的事情,却不能明说,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打听这个情况。 所以打听到的越多,就对自己越有利。 听闻先皇,也就是历珩,现在与庄兰一起生活在山野间,那里鸟语花香,活得好生快活。 每一任皇帝担任,都会铲除所有异己。 这样情况新帝却放走了历珩,听说是当时皇后求情这才留下他们的命,可是皇后去世这么多年,难道新帝不会动心,将所有的可能性都磨灭吗? 历承洛说出来满满都是凄凉,“得一心人,本就是世上最快活的事情了。” “难道,新帝不怕他有异心吗?” 苏雨卿紧接着又试探道:“还是说新帝有什么法宝,所让所有人都无法反你。”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玲珑玉佩是否在他的手上?那鬼兵的操纵权是不是还全权在他手上。 她问的很直白了,而且历承洛又是一个极为精明的君王,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心思。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雨卿就是有把握,即便是踩到了历承洛的雷区,他也不会怎么样。 她好像觉得他潜意识就一定会宠她。 “反朕?”历承洛并未打算隐瞒,反倒是笑了,“这世间有些东西,远比江山来的重要,历珩是个聪明人,他既得到了,就不会在放手,又怎么会来反朕。” 苏雨卿听明白了。 历珩与庄兰的感情,确实是一段佳话,听说以前庄兰被卖到青楼时,历珩就是她的贵人,不仅护着她,甚至还亲自教她读书写字。 看起来,历珩有美人在怀,早就不在乎什么江山了。 历承洛又说:“至于有什么法宝?倒还是真的有,你看看皇后床下的盒子里有什么?” 苏雨卿闻言,便去床边撩来床单,只见一个小盒子里面,在历承洛的眼神受益下,她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看起来透亮极了,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玲珑玉佩。 是可以号令鬼兵的玲珑玉佩。 她惊讶不已,刚将玲珑玉佩拿起时,却不想,意外发生了。 谁知,在她拿起的一瞬间,那玉佩像是弦断一般,瞬间断成了一段一段的。 “这,新帝,臣妾……” 苏雨卿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碰了一下,只是一下,那玉佩便断了。 不知怎么历承洛看到这一幕,不怒反笑。 苏雨卿彻底懵了,立刻跪了下来,开始求饶。 历承洛并不没有一句责任,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别怕,朕发誓过,永不再使用玲珑玉佩,也正因为这句誓言,才使得玉佩断裂。” “为何?” 苏雨卿不明白了,玲珑玉佩象征着绝对的权力,有了他,别说一个历珩,整个天下的勇者都不在是他的对手。 这样好的宝贝,他又为何会将它毁掉呢。 历承洛说的肯定,“皇后说过,此物乃至邪之物,绝不能拿来使用。” 她曾听闻,皇后以前好像是修习什么术法之人,自然会懂这些灵异之物。 她不懂的是,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皇后一句话,就让历承洛放弃这样大的权力吗? 外面虎视眈眈的人还少了,不为别的,这东西也好啊!只好可以牵制那些有异心之人。 可历承洛却因为皇后的一句话,直接放弃了。 “朕在等她,一直在等她。” 历承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直看着苏雨卿的眼睛,越是这样,仿佛越在提醒她。 自己是个替身。 苏雨卿不愿在看到这种炙热的眼神,找了个理由立马退下了。 历承洛爱皇后至深,甚至为她放弃了一切。 而她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的替身。 她能住上这样华丽的宫殿,都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跟皇后一样的脸。 是的,这里很好,却不是属于她的。 第二天,苏雨卿四处打听崔清俊的消息,依旧是丝毫没有动静。 她想要做一个决定,现在她无法站在历承洛的对立面。 既然崔清俊没有任何消息,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要给历承洛铲除那些异己。 首先就要从王阳汉下手。 王阳汉以为自己得了便宜,以为能够就此控制她,怎么可能,她失去得记忆告诉她,她绝非普通的人。 岂能被一个奸臣控制。 现在的苏雨卿打扮成贵妃模样,举止都优雅美丽到至极。 她知道王刚生来好色,所以经常偷偷溜进后宫,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近并且利用这个傻子。 在她看来,摆平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公子哥,对她来说极为容易。 于是,他们上朝之时,苏雨卿就在御花园坐着喝茶,等待着王刚的自投罗网。 第一百零四章 挫骨扬灰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当然,苏雨卿的想法虽好,但是王刚并非是每次都会偷偷溜进后宫。 毕竟外面哪个青楼不能寻欢作乐。 怎么说也比溜进后宫来的要保险一些。 于是苏雨卿干脆寻欢作乐,直接下令封掉了所有的青楼,甚至还在新帝手里讨到一份圣旨。 以后开青楼的统统属于违法,做不明交易的男女都要被关进大牢。 这一密令下达后,以王刚为首的公子哥坐不住了。 当然王刚不仅开始反抗,也开始继续走老路。 长时间的忍耐,以及溜进后宫那种刺激,苏雨卿终于在御书房等到了王刚。 王刚看到苏雨卿一个人坐着喝茶,那眼睛瞬间就开始放光。 他本就一直觊觎苏雨卿,这下可好,美人就在眼前,他怎能不去搭讪。 苏雨卿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美,美的倾入心魂,让人想要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 “宜妃,一个人喝茶啊?” 王刚边说还观察着周围有没有旁人。 苏雨卿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是啊,我向来不喜欢有人跟着。” 王刚听到这一句话,心都痒痒的,便顺手抢过她手上的水壶。 当然也趁机摸了她的手。 王刚十分了解那些妃嫔的心思,一来她们不管胡乱叫,这是坏名声的事情,不管怎样,对女子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王刚次次都能得手的原因。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放肆。 不过苏雨卿也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便收回手去,看上去她不仅没有反抗,而且还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王刚看到这里更加激动了,有意无意的开始跟苏雨卿搭话。 “宜妃这段时间,在宫中过的可好?” “自然是好的,新帝对我很好。”苏雨卿微微一笑,又问:“王公子可知,私闯后宫是死罪。” 王刚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苏雨卿的天真,现在丞相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他的儿子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再说了,私闯后宫也不是一天两天,哪怕是死罪,他也好好的从牢中走出来。 这世上还没有他怕的东西。 王刚笑了笑,慢慢走到苏雨卿的身后,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似乎想要借着帮她按肩的功夫,趁机占便宜。 “宜妃若是无聊,大可以找本公子聊聊天。” 苏雨卿并没有理会,任由他按着肩膀,还不断催促着,“在用点劲,我最近肩膀酸痛的很。” 王刚惊到了,随后就是更加兴奋的开始按。 苏雨卿的要求极多,一会要这样捏,一会要那样捏,王刚还没来的急占便宜,就先充当丫鬟,给苏雨卿一通按。 王刚累的不行,却也强忍着。 苏雨卿冷不丁的问着,“你见过我师傅吗?” 王刚自然知道,她想要打听消息,不过告诉她也无所谓,毕竟马上她就要成为自己的人。 “你师傅?”王刚把声音拖的很长,“你可知道你师傅是谁?崔清俊,当年的小崔将军,他的父亲就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崔言。” 苏雨卿并没有太惊讶。 毕竟她早就知道她这个师傅绝不是普通人,这样好的武功又是那么有才华,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待在那个深山上。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每每带书上来,却都是避开崔家的任何书籍,导致这么多年来,她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实身份。 “他还好吗?” 王刚见她坦然的样子,便直言,“你以为他是谁,一个山野村夫吗?现在崔氏再次辉煌起来,身为崔家人自然是要回到家族效力,你以为你有多重要?认为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你吗?” 王刚老老实实的按照她的要求,按了半天,充当了半天丫鬟,他的手早已酸掉了,自然也没有耐心在跟苏雨卿闲扯。 王刚开始有动作了。 苏雨卿也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回头对着王刚笑了笑,笑得很是魅惑。 王刚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看到苏雨卿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雪白的皮肤的露出一角,重重的倒在地上,王刚彻底愣了,“你这是干什么?” 其实在问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情况不妙,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女子敢用自己的前程来讨一个公道。 只见苏雨卿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王刚也没有想到,怎么会有女子转瞬之间便能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可这一份心疼是冲着他的。 苏雨卿大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 王刚瞬间头皮发麻,慌了神,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转身就想要逃跑,可他的腿刚迈出去,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到胸膛。 王刚只觉得极痛,甚至连呼吸间都隐隐作痛,他甚至无法在说出一句话。 “放肆!朕的人你也敢碰?” 王刚趴在地上,听到这声音,以及目光所及之处的黄色衣服,便知道这次大事不好。 不仅被抓包了,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这下可是天大的祸事。 “新帝饶命,饶命,我是冤枉的啊!” 王刚有口难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闯入后宫本就是死罪,不管苏雨卿有没有装可怜,他都是死罪。 苏雨卿没有说话,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落下,身边的宫女心疼的将苏雨卿扶起。 心疼她不止是因为她是主子,而是因为她们也一样是受害者。 宫中但凡有些有颜色的宫女,哪个没有被王刚祸害过。 但是谁也那他没有办法,以前王刚就算是被关到牢里,最后也被丞相大人保释出来。 苏雨卿不断的拉紧自己的衣服,甚至默不作声的慢慢的挪到历承洛后,那股可怜的神态,任凭谁看到都会心疼不已。 就在这时,历承洛将苏雨卿搂在身前,“冤枉,这里这么多双眼睛,你说冤枉,谁信?” 王刚本就是草包,面对这一冤枉简直哑口无言。 随后便恼羞成怒的指着苏雨卿,“顾宜,你这个骗子,你都是装的,明明我根本没有碰你。” 苏雨卿眼眶红红的,柔声道:“你确定你没碰我吗?那你手上的兰花香是怎么回事?” 她早已在身上喷过香水,可以说刚才王刚帮她揉肩的时候,这香味早已融进他的手心。 王刚终于也明白了苏雨卿的用意。 就在这时,历承洛一个眼神,庄莱拿着剑冲到王刚身边,用鼻子嗅了嗅了他的手。 没错了,证据确凿。 庄莱走到历承洛身边,轻轻的点了个头。 历承洛眼里的怒气便再也拦不住,淡淡道:“杀!” 王刚急了,腿脚不停的往后退着,眼神恍惚间,也不忘为自己辩解,“这个贱人故意害我,新帝明察啊,是她害的我。” 历承洛听到这些根本无动于衷。 只见庄莱离他越来越近,王刚慌忙之间也开始口不择言,“新帝,你可记得我父亲是丞相大人?你可记得你失忆那会儿,若不是我父亲的镇守,你这江山岂能保住?” 这句话显然是威胁。 王刚甚至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让自己死的更惨。 庄莱越走越近,还没有到王刚身边,却发现身旁有一根急速的剑,直直的插进他的喉咙。 大家这才发现,那根剑只是历承洛随手丢的。 却直接刺穿了王刚的喉咙。 王刚还没反应过来,他盯着苏雨卿,口吐着鲜血,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这样他倒在了草丛里。 历承洛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烧了,挫骨扬灰。” “是。”庄莱道。 宫女们围在一起,心里无比的激动,甚至有的宫女已经默默的开始擦眼泪了。 可以说王刚的死,给多少人还了清白。 苏雨卿抹掉眼泪,又是一副镇定的模样。 她不知道,历承洛早已把她的窃喜看在眼里,他的嘴角莫不可见的出现一抹微笑。 王阳汉第一时间知道了儿子去世的消息,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没有看到他娶妻生子,她们王家最后一脉香火就这么断了。 王阳汉躺在家里三天三夜都没有下床过,这样大的打击几乎快要把他打倒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要为儿子报仇。 苏雨卿日日都留在新帝的房里,可以说,想要害她,用简单的下毒的方法是不可能得逞的。 王阳汉坐起身来,突然笑了。 现在他没有办法对深山的那群村民下手,很显然,苏雨卿的报复早就计划好了。 早早的就将那些村民转移了。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再厉害,也掩不住她之前即将嫁给崔清俊的事情。 这件事足以让历承洛给她一个死罪。 毕竟嫁过人的女子,哪怕没有礼成,也是极为不尊重新帝的。 这天早上,大臣们围聚在一起。 王阳汉早将这件事,传的人尽皆知,宫中谁人都知道苏雨卿是嫁过人的,而且还是嫁给崔清俊。 这样复杂又纠缠的关系,怎么能让人不八卦。 即便在朝堂上,大臣也没有停止八卦这件事,王阳汉十分开心,这就是他所希望的样子。 可在朝堂上的崔清俊,整个人都低着头,听着这些可有可无,污蔑他和苏雨卿的故事。 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是爱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崔清俊整张脸都黑了,但是他明白越是辩解,便越是解释不清,于是他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上朝。 历承洛缓缓上朝。 大臣见状纷纷行叩拜之礼,行完礼后,王阳汉便开始控诉,“新帝,臣有事禀报。” “诺。” 王阳汉言之凿凿,“新帝可知道您的宜妃曾经嫁过人吗?而且他的丈夫正是小崔将军。” 崔清俊上前一步,“新帝有所不知,臣与宜妃确实有过婚约,却并没有礼成,何来丈夫这一说。” 他说出这句话,简直就像在自己心头上用慢刀子磨着。 他是最不愿意承认,他和苏雨卿至今没有礼成。 如果他能早一点跟苏雨卿告白,会不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如果是那样,苏雨卿就真的是他的妻子了。 即便她在不愿意,也一定要说出事实。 当时苏雨卿在新婚之夜失踪,他便知道历承洛至始至终就没有放弃过苏雨卿。 他不断的找人打听苏雨卿的下落。 却发现苏雨卿已经成为了历承洛的妃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救回苏雨卿,可当他看到苏雨卿对历承洛依赖的样子,便知道,即便苏雨卿失忆了,潜意识里也是爱着历承洛的。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输了。 他跟苏雨卿待了几年,一起生活了几年,他竭尽全力的对苏雨卿好,却依旧暖不了苏雨卿的那颗心。 这世上能够暖苏雨卿的心,只有历承洛一人。 他终究是个失败者。 崔清俊几乎把这件事全盘否定了,王阳汉完全没有想到崔清俊能够如此痛快的放手。 王阳汉知道历承洛占有欲极强,现在有人觊觎他的妃子,甚至跟他的妃子有更加亲密的一层关系,历承洛岂会忍。 正好一箭双雕,不仅打击了崔氏,还帮儿子报仇血痕了。 谁曾想历承洛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表情里有一丝淡然,“丞相大人提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若说这样一个女人能够进皇宫,那么推荐她的人,是不是也应该负起责任?” 这句话直接让王阳汉哑口无言。 他丧子之痛让他不小心失去理智了,毕竟顾宜是他推荐的,若是她有问题,那么第一个要负起责任就是他了。 王阳汉低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臣知罪。” 大臣们心里都在嘲笑王阳汉糊涂了,儿子死了自己也变得糊涂了,竟然当面质问这件事。 别的不说,崔氏也是三朝重臣,岂是好惹的。 历承洛没有追究,也没有在提这件事,将话题说到了别处。 好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历承洛也不似以前那般,也许真的是那女子太像苏雨卿,以至于历承洛对她也格外的宽容。 不过别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苏雨卿耳里,她也得知了崔清俊在朝堂上,极力的澄清她与自己的关系。 苏雨卿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她还是想要当面跟师傅说。 她守在他们下朝的地方候着,这么久了,她被关在宫中无法与外界联系。 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明明知道她的宫里,为什么派人给她传达一下消息。 这件事一直在她心里是个结。 毕竟她跟崔清俊在深山生活了这么久,虽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爱情,但是该有的亲情也是有的。 崔清俊不止没有联系她,甚至还对她避而不见,这让她心里十分难过。 苏雨卿也没有避讳,就站在人群人来人往的地方,每一个大臣见了她都打了招呼。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真的来找崔清俊,甚至连避嫌都没有。 不过更多的是,有人见到她的模样都惊呆了。 就仿佛她就是皇后。 就在这时,崔清俊的身影出现了,可没有想到她的视线刚与他交会,崔清俊立刻转身向后走。 苏雨卿见状立刻跑上去,也不过朝着她看来的目光。 崔清俊走的极快,又有轻功,苏雨卿一时甚至跟不上,只见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苏雨卿也有些慌了。 如果今天他们没有说成话,以后崔清俊会更加谨慎的回避她,到时候她在想要见到他一面,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苏雨卿索性用苦肉计,猛的摔到地下,这一下她摔的很用力,瞬间就将自己的额头磕破了,血也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 她大声喊道:“师傅,师傅。” 崔清俊听到那一声摔倒声,心里也“咯噔”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怎么都走不动了。 苏雨卿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直接就喊师傅,谁都能听出来他们之间有多么的亲密。 “师傅,你别不见我啊!你平时不是最疼我的吗?我好痛啊。” 就这这时,崔清俊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身回头后,快速奔向她。 崔清俊紧张的拿出帕子,擦着脸颊上顺势而下的血液,心疼的整个手掌都在颤抖,“宜儿,你这是何必呢?疼吗?” “疼!” 苏雨卿看到他心疼的模样,不知怎么了,心酸的厉害,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师傅,你为什么不理我?” 崔清俊不说话,只是拿出药来,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着,眼里全是那块破皮的伤口。 还不时的观察着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还有其他痛的地方吗?” 谁知,苏雨卿没有说话,直接抱住了崔清俊。 崔清俊瞬间愣住了,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宜儿,你这是?” 苏雨卿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崔清俊是最关心她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不管怎么说,师傅不理她都让她觉得心里很痛。 “师傅,你忘了我们在深山的那些日子吗?你怎么能说放弃我就放弃我呢?” 崔清俊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之前苏雨卿被他们抓走之后,他想疯了一样寻苏雨卿,后来得知王阳汉为了一己私利,将苏雨卿送给了历承洛。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心慌。 苏雨卿和历承洛曾是夫妻,又一起共过患难,历承洛对她的爱意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而苏雨卿从始至终也没有忘记过有关于历承洛的习惯。 那时候苏雨卿每晚都会给自己下一碗面,苏雨卿并不饿,却习惯性的给自己下面。 虽说苏雨卿忘记一切,但是潜意识里,她始终记得要给历承洛下一面。 以前历承洛不想让苏雨卿晚上出门,故意折磨苏雨卿,让苏雨卿大晚上给他下面。 养成习惯后,苏雨卿即便失忆了,也记着下一碗面,哪怕自己并不饿。 他那时候就知道,苏雨卿的心是世上最难得到之物。 有时候他会羡慕历承洛,虽说他从小不受宠,吃了不少苦,但是有这个王爷的身份,只要可以与黎国联姻。 只有这样才能遇到苏雨卿。 而他不同,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又从来不缺衣少食,日子过得惬意又安稳。 可偏偏他不是王爷,他永远都遇不到苏雨卿。 苏雨卿是他遥不可及的梦,也是他在深山几年,都无法温暖苏雨卿的那颗心。 他也知道苏雨卿虽然舍不得他,但是对她一直以来都是亲情。 把他当哥哥,当师傅,偏偏没有当丈夫。 等他找到苏雨卿后,发现苏雨卿已经是历承洛的妃子了。 他自然是不服气的,他想要从历承洛身边抢回苏雨卿,可他发现苏雨卿对历承洛的爱刻在骨子里。 他看到苏雨卿看到历承洛便知道,哪怕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同样会再次爱上一个人。 他从来不怕跟历承洛的竞争,可是苏雨卿的眼神早已告诉了他,她爱的一直是历承洛。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情,苏雨卿从未那样看过他一眼。 崔清俊缓缓开口,“我永远不会放弃你,哪怕要了我这条命,可我却不能不顾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你爱的一直是新帝不是吗?我做不到装作这一切都不知道。” 苏雨卿有些愣了。 爱,什么是爱? 她爱历承洛吗?为什么这话会从崔清俊的嘴里说出来。 苏雨卿不可思议的问道:“师傅,你可知我是被绑到皇宫的,是王阳汉以深山上所有村名的命来威胁我,若不是这样,我早已嫁给你了不是吗?” “宜儿,我们在深山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崔清俊有气无力的,“宜儿,你凭心而论,你真的不爱历承洛吗?” 苏雨卿被问住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觉得历承洛很是温柔,她甚至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甚至一想到历承洛为皇后做得那些事,她多少有点恨皇后。 她的情绪一向很稳定,可一听到,旁人说她只是皇后的替身,就气的不打一出来,甚至想把说话的那人挫骨扬灰。 难道这就是爱吗? 可这爱又真的是她的吗? 若是她没有长着跟皇后同一张脸,历承洛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若是历承洛对她并不好,就跟后宫那些无人问津的妃子们,她还会爱他吗? 究竟爱是什么,是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就是爱吗? 若是这样理解,她对崔清俊的爱,难道不应该更深吗? 第一百零六章 他是我师傅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我不知道。” 苏雨卿想了许多,还是没有办法想通这件事,想不通,想不明白,更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 崔清俊看到她的样子,也明白为什么。 这几年苏雨卿即便失忆了,可骨子里也是念着历承洛的,只是她自己看不到。 哪怕这几年,他一直阻止苏雨卿下山,可内心的欲望还是没有办法让她安心生活在深山。 崔清俊说的很肯定,“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是爱他的。” 说着他撩开苏雨卿的头发,安慰的同时,甚至有点告别的味道,“以后师傅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生活,你放心新帝会对你很好的。” 苏雨卿道:“你要去哪?” “真正做一些有益于百姓的事情,以后不会在乔都了。” 一直以来,他的愿望都是守护百姓。 现在他也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只不过这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他曾经幻想过,若是和苏雨卿一起生活一辈子也好,可事与愿违。 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他看得很清楚,他们是互相喜欢,再也容不下他半点位置。 梦醒了,自己也该离开了。 苏雨卿低着头,有些难过,毕竟崔清俊是跟她生活了几年的人,就这样说散就散,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 “宜儿,人生就是不断的离别,若没有离别,那么相逢也将在无意义。” 崔清俊安慰着,可并没有宽慰苏雨卿一点。 他这次主动拥抱了苏雨卿,这一次他抱的很紧,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几度反复,崔清俊这才放手。 苏雨卿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告别,崔清俊真的要走了。 以前他们住在深山,哪怕他们只有两个人,崔清俊对他也从未越矩过。 可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 没有想到,这也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崔清俊将苏雨卿扶起来,转手交给一旁的宫女,“快回去吧,有缘再见。” “师傅。” 崔清俊回头,“好好回去休息。” 苏雨卿:“谢谢你。” 崔清俊笑了笑,便离开了。 离别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她有些后怕,如果今天她没有冒着名声不要来找崔清俊,是不是他已经走了。 她心里发酸的很,也懒得管宫中那点好笑的规矩。 可她不管那些,不代表别人会闲言碎语,她在大庭广众下跟崔清俊拉拉扯扯,这是大伙都看到的事情。 原本王阳汉就恨苏雨卿,现在更是到处散播谣言,四处诋毁苏雨卿的名声。 谣言也是传的越来越离谱,最后演变成,她和崔清俊在大庭广众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苏雨卿并未在意那些,她的心态一向很好。 人生在世,不过梦一场,她不想花精神去纠缠,而且她认为,人只有死了,才算是归宿。 所以这些漫天的谣言,对她而言,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每天过得惬意的很。 这天,她还在擦药,那天她摔的狠,不光额头磕破了,就连腿上摔掉一大块皮肤,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宫女一点一点的给她上药,苏雨卿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一点也没管腿上的伤,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 宫女见苏雨卿没有反应,下手也没个轻松,就在下手的一瞬间,苏雨卿猛然皱了一下眉头。 就在此时,一声冷酷又压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滚!” 原来历承洛就站在身后,紧紧的盯着那名犯错的宫女,眼里的杀意藏也藏不住。 宫女吓得立马跪下来,心里凉了半截,“新帝赎罪,奴婢一时大意。” 历承洛道:“滚。” 宫女低着头,向后退去,“是。” “自己去领罚,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历承洛语气很冷,没有一点留情,宫女看着自己这一双手,已经吓得全身发抖了,但是也不敢为自己说辩解半句。 只能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历承洛冷着脸过来,嘴上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神情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好。 苏雨卿被历承洛看得不自在,放下手中的书,自己拿着药开始给自己上药,“新帝,恕臣妾不能给你请安了。” 其实她的腿脚只是小伤而已,并不至于不能起身请安。 可她这一刻就是不想起身。 历承洛对她一直很好,好到大家都以为她是恃宠而骄了。 不过只有自己知道,她一直介意自己是个替身。 历承洛顿了下来,接过她手上的药,苏雨卿想要阻止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由着历承洛绑她上药。 他下手很轻,明明皮也破了,还没有结痂,这时候上药明明是最痛的时候,可她偏偏没有感觉到多痛。 很快伤口就被历承洛包扎好了。 苏雨卿轻声道:“谢谢。” 历承洛道:“你跟他会说谢谢吗?” 苏雨卿道:“什么?” 历承洛盯着苏雨卿,眼里的妒火似乎快要燃烧到眉头了,苏雨卿也猜出他在说什么了。 毕竟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崔清俊,这样大的八卦,怎么可能不传到历承洛耳里。 苏雨卿道:“他是我师傅。” 她一抬头,只见历承洛吻上她的唇,他的势力很猛,一瞬间便夺取她身上全部的氧气。 苏雨卿有些懵,却还是极力的反抗着,可面对像铁网一样锁住她双手的历承洛,她却无能为力。 历承洛的吻带着侵略,带着报复,唇齿之间都像是对她的一种惩罚。 苏雨卿见反抗无用,直接咬到他的下唇,鲜血迸出,一抹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迸发开来,历承洛只是轻轻的皱了下眉头,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直到嘴上的鲜血,被两人一同融进肚子里,历承洛这才放手。 苏雨卿有些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头昏发软。 不过她知道,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哪怕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但是一点触动到他的底线,她也很难全身而退。 苏雨卿做事坦荡,根本不畏惧外面的谣言。 她一直以来都跟外面的女孩不一样,所有女孩都把清白看得比命都重要,可偏偏她不是。 她认为生命高于一切,生命至上更是信仰,为了一副臭皮囊而放弃自己,那才是最可惜的。 所以她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找崔清俊。 崔清俊是她的师傅,是护了她几年的人,如果仅仅因为男女有别这一点,就从此错过了,岂不是人生大憾。 谁又能够保证,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呢? “走,我们去看荷花。” 历承洛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反而邀请她看荷花。 苏雨卿看了看自己的腿有些犹豫,可下一秒,她就直接被抱了起来。 她就这样被历承洛抱着出了宫殿,在众人的注目下,她靠在历承洛怀里,好似亲密。 所有宫女经过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在皇宫,一切以皇帝的生活需求为第一要素,当然,皇帝宠幸哪个妃子,哪个妃子接下来便会过的很好。 而历承洛的行为,便是在昭告天下,苏雨卿对他而言的重要性。 那些爱说闲话的人,便不敢在多嘴。 就连新帝都默认了她和崔清俊的亲密接触,旁人若是再说,便真的不长眼了。 历承洛倒是一副正经的模样,可苏雨卿实在不习惯有人这么看着她,这让她十分不自然。 “新帝,你可以放我下来的,我可以自己走。” 苏雨卿的声音虽小,但也是可以让人听的清楚的,可历承洛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一直往前面走着。 苏雨卿也识趣了,没有在说话了。 御花园里种了许多菊花,这次还进了许多新品种,什么颜色都有,甚至还有紫色。 苏雨卿有些惊叹,眼睛也亮了起来,“我还从未见过有紫色的菊花。” “喜欢吗?”历承洛很是淡然,“喜欢的话,到时候种在皇后宫中。” 苏雨卿脸色有些僵。 她本以为,历承洛会将花种在她的宫殿旁边,却没有想到是皇后宫殿旁边。 也是,她一直以来都被当成皇后的替身。 历承洛必然认为,她喜欢紫色的菊花,那么皇后多半也会喜欢。 想到这里她莫名又不舒服起来了。 苏雨卿冷着脸道:“新帝,我头有些痛,不想看花了,我想回去休息。” 历承洛“嗯”了一声,便将她送了回来。 从里到外,苏雨卿一步也没有下地走过,可以说历承洛把她宠到骨子里的。 历承洛将她送回来后,便将匆匆去忙自己的国事了。 毕竟他的空余时间相当少,她还从未见过哪国皇帝忙的脚不沾地。 当然,脚不沾地的皇帝能够亲自来给她上药,又带她去看菊花,这样的殊荣也是从未有过的。 这里的宫女伺候了她许久,早就有几分熟悉了。 苏雨卿受宠,她们自然是开心,对于一个丫鬟来说,跟对主子,便是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这样她们在宫中也能够好过一点。 宫女一直不断的重复新帝对她有多好,而这份好,是所有宫中的娘娘都望尘莫及的。 第一百零七章 鬼主意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崔清俊跟苏雨卿告别当天,他就离开了,至于去哪里,她也不清楚。 苏雨卿也知道,崔清俊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具体位置,似乎是要从她生命中永远的在一起。 苏雨卿这段时间一直在宫里养伤,其实伤也并不严重,只不过她不想出门而已。 同时她也有一个理由拒绝历承洛。 一直以来她都很介意自己是替身,甚至完全没有办法缓解。 苏雨卿想过就此离开这里,但是她的身边除了师傅,没有人能够帮她。 可师傅现在离开了,她独身一人,甚至连宫门都出不去。 就在这时,宫女传信来,说是让她搬到皇后宫中去。 苏雨卿完全愣住了,这叫什么事,历承洛已经一叶障目了吗? 她只不过是个替身,现在竟然要住到主子房里去。 宫女便收拾东西,便高兴着,“娘娘,您可真是独一份的殊荣,这宫中任何娘娘,别说住在皇后寝宫,就连一步也不能踏进,新帝竟然将您接到皇后宫殿去住。” 所有宫女脸上都掩不住的高兴。 一开始谁也不愿意伺候这个荒野女子,现在倒好,倒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现在想要挤进来伺候苏雨卿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都被苏雨卿拒绝了。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她最不喜欢人多,只觉得嘈杂,让她头疼。 门口还专门准备了撵轿,特意来接苏雨卿挪宫。 苏雨卿看到那华丽的撵轿,并不想那么招摇,便决定自己走过去就好,身上的伤早已看不到一点痕迹了。 苏雨卿对外界的感知很敏感,她走在街上,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往她走这条路,到不说这里有多喧闹,起码不会像这般冷冷清清的,甚至冷清有点过分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上方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苏雨卿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结果发现是一直橘猫,跳到树上,又掉了下来。 若是她没有来得及躲,那猫就砸到她身上了。 这倒不是多么大的事,主要事担心橘猫在紧张之下,总会做出一些下意识的反应,比如两只爪子胡乱乱抓什么。 到时候她这张脸就毁容了。 宫女吓得够呛,对着那只不明所以的橘猫吼道:“你这个贱种,伤着我们娘娘了,有你好看的,到时候煮了你做汤。” 苏雨卿表示并没有多少事后,她这才住了口。 她抬眼,看着那棵树。 这棵树并没有靠着墙,而是单独屹立在一边,按道理猫喜欢围着墙边走,没事怎么可能爬到树上。 哪怕有这个可能,也不能这么巧,这只猫就偏偏往她的头上落。 很显然,这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伤了她的脸,嫉妒她的人太多了,恐怕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不嫉妒她的。 即便想要找出凶手,可能也是大海捞针。 宫女担忧道:“娘娘,我们要不要跟新帝禀报一下这件事,这宫中的猫差点伤了娘娘,可是留不得了。” “留不得?”苏雨卿瞪了她一眼,“那什么是留的得?” 宫女有些慌了,连忙跪下来,苏雨卿的眼里带着怒意,这句话似乎把她惹到了。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揣度主子的用意,已经是她们的家常便饭了。 一眼便看出来苏雨卿对猫的喜爱。 她这次算是拍到马蹄子上。 “娘娘饶命,奴婢有口无心。” 苏雨卿瞪了她一眼,她自然知道这些宫女的小心思,宫里拜高踩地的人太多了。 今天她们对自己恭敬有礼,明天便是恶言相向。 苏雨卿道:“一只宠物懂什么,都是背后的人在搞鬼,你若是真是这样厉害,就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宫女哪里再说,只能不断的求饶。 为了娘娘,去得罪别的娘娘,这样的买卖怎么说也不划算,她只能不断的求饶。 还好苏雨卿不想其他娘娘那样,很多时候,也只是嘴上指责她们一番罢了,更多时候,苏雨卿甚至根本不会理她们。 宫女总算喘了一口气。 苏雨卿的人很快便搬到了皇后寝宫,这里早已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她们根本不用在打扫,只是将东西明明白白的放进去就行。 苏雨卿自己的东西几乎没有,只是有一箱一箱她也不知道的金银首饰,这大概是历承洛赏给她的吧。 只是她本身也不爱那些,或者说从未爱过。 以前她总觉得,外面那些女孩子带上一个翡翠簪子就觉得特别好看。 后来崔清俊得知她的心意,便给她买了一个,那可簪子她怎么看,怎么都戴不到头上去。 仿佛这些首饰配上别人正正好,可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那次崔清俊难得的生气了,当时是半生气半开玩笑的,崔清俊满不高兴说着,自己的银子不够,只能买到这种品级首饰。 还说她的眼光太高,一般的东西看不上。 可现在,她现在那些华丽的首饰,却依然平静如水。 到了半夜,苏雨卿刚要躺下来,就听到外面发出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幽怨又恐怖。 宫女守着夜,听到这声音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不敢离开半步,只能小声问着苏雨卿。 “娘娘,你可听见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雨卿淡淡道:“听到了。” 宫女懵了,这就完了。 苏雨卿根本把这回事放在心上,可是这凄凉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着,谁能忽视,谁又敢忽视。 可偏偏只有苏雨卿一人莫不在乎。 其实她在照顾苏雨卿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苏雨卿与其他的女子不同,甚至说她有些奇怪。 世上女子爱的东西,她偏一个都看不上,有时候她觉得新帝纳的这个妃子,就像不属于这个人间一样。 谁知,苏雨卿开口道:“你做过亏心事吗?” 宫女极力否认,再次跪了下去,她们下跪似乎成了家常便饭,双腿下即便有黄金,也不如自己性命更重要。 “既然没做过亏心事,为何要怕?” 苏雨卿缓缓解释道:“这世上相遇的人,大多因为因缘和合,来了便来了,顺应便好,你若是害怕,便先回去睡吧。” “奴婢怎么可以丢下娘娘独自离开?” 苏雨卿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她的话,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任何意见。 宫女忐忑不安,她不太懂苏雨卿的意思,她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强行让她留在这里。 她开始左右为难。 不过很快,她就被这种恐怖感劝退的。 外面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所有的窗户都因为狂风大作开始摇曳不止。 宫女吓得不行,左右为难之下,匆匆的跟苏雨卿告辞后便跑了。 苏雨卿并没有管她们。 那些妃嫔进宫前也都出生达官显赫,自然从小就会有贴身丫鬟,丫鬟伺候她们多少年,早已有了情分。 而她不同,她孑然一生,身边的宫女都是历承洛安排的人。 一来没有任何情感基础,二来谁都想要在宫中好好生存下去,不为自己,也为了在宫外的家里。 自己的生命安危自然看重的一些。 苏雨卿不怪她们,都是为了生活,谁想要活得那么辛苦。 宫女走后,窗门前,隐隐约约飘过几个人影。 苏雨卿半点没有害怕的感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胆子这么大。 她坐起身来,任由狂风吹在自己身上。 狂风吹的一摆四处乱飞,却半点没有凌乱的感觉,反而有种蝴蝶在逆风中翩翩飞舞的感觉。 苏雨卿微微一笑。 她半夜闯入皇后宫殿多少次了,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可如今,她才住进来第一天。 而且这些恐怖的氛围下,没有半点阴气,想也知道,这人为的痕迹太明显了。 苏雨卿故意要走出去,就在这时,窗台上突然掉下一个恐怖万分的一张血脸,倒吊着盯着她的眼。 她半点没有害怕,直接就掐住那倒吊人的脖子,不断在手上加码。 那倒吊人惊了,不停的挣扎着,嘴角的鲜血不断流下。 苏雨卿索性用力一扯,那倒吊人就这样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可即便这样,苏雨卿也没有放手过,更没有一刻减缓力气。 那“女鬼”不管求饶,“放手……你……放手……”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苏雨卿见她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她才放手。 苏雨卿转身坐在椅子上,一直手臂耷拉在桌上,很是随意的问道:“说吧,为什么装鬼吓我?还有今天那只橘猫是不是你干的?” 那“女鬼”清咳了两声,似乎在清嗓子,可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一看便是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苏雨卿冷冷道了一声,“你不用想着跑,你脖子上被我掐出的痕迹,即便你今天跑了,明日我也能轻易抓住你,但是你今天说出你的原因,好好的向我道个歉,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谁知,她如同吃了火药,瞬间喷发出来,“你做梦吧你,想要本宫向你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这个狐狸精,一天到晚缠着新帝,你迟早会到报应的。” 第一百零八章 我们曾经有个孩子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报复?”苏雨卿并没有生气,反而陷入一种思考,“究竟是怎样的报复,会让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 看似在对那“女鬼”说话,但更多的像是自己说话。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新帝那么爱你,你什么都不缺,还在这里伤感,你配吗?” 苏雨卿听出里面的嫉妒,便已经猜出这“女鬼”是谁了。 “那请问,你是哪一位嫔妃?” “离,离妃。”她说的很简单,甚至有点说不出口。 苏雨卿记得内务府都是选好字后,最后让历承洛决定用哪个字,而这个“离”十分考究了。 刚纳的嫔妃,却取离字。 听说她还没有进宫时,最得宠也就是离妃了。 可说得宠,这说法也是很恰当,那所谓的得宠也不过是零次和一次的区别。 后宫中,历承洛唯一去看过的一位娘娘就是离妃。 苏雨卿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能猜出她是有多么喜欢历承洛。 以前历承洛谁也不爱,总还能靠着想象活下来,现在出现一个真正受宠的妃子,她自然坐不住了。 苏雨卿叹了一口气,“你即便是要吓人,也该准备充足准备一下,多少也该请个道士给你画点招阴符什么,不说别的,这个阴冷恐怖的氛围总还能架起来。” “说的有道理。”离妃一想,确实如此,像是突然恍然大悟。 随后又满不耐烦道:“这关你什么事啊,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苏雨卿心想:“她做什么了,还需要别人原谅?” 但她还是耐心的解释着,“说吧,又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不过也是过路人,等新帝新鲜感一过,他就会换人,你不可能杀了我之后,又杀下一个人。” 离妃像是断了魂,失落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是真的离不开你。” 苏雨卿冷笑了两声,“不就是我这张脸。”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这段时间,她因为替身的事情,一直明里暗里躲着历承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不开心。 她从来都是她自己,做够了别人的替身,听到离妃这么说,她反叛的心更加厉害了,“等我把这张脸划花了,什么都结束了,你也不必恨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真的离不开你。” 离妃很是失落,开始讲着自己和历承洛的经历。 她从遇到历承洛的时候,她正在被人殴打着。 你很难想象,一个女生被人殴打,那种疼痛,那种屈辱是无法想象的,可那些人在一旁欢呼。 因为她无意中与男子同处一室被人看到后,她就成了全街道最不齿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任何人都可以来打骂两句。 她不服,可没有办法。 因为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原来离开最好的借口是不要了。 她们甚至将她卖给了附近的老头,一碗饭就将她打发了,那一刻她也只值一碗饭而已。 后来,她从老头家逃了出来,后来她在街上流浪,又遇到了许多小混混。 那些小混混毫无人性,见了她就打,毫无理由,只是好玩和出气,至于出什么气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因为这样,就这样伤害人。 还好这时,历承洛的马车经过这里,她抬眼看到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阳光下的一抹光辉。 就像是她生命中点燃了一素光。 她被历承洛带了回去,还找来了太医给他诊治,当然在她生病期间,新帝来看过她一次。 可也仅仅只有那一次而已。 可后来,她却深深的爱上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离妃说的感慨,心心念念都在提醒苏雨卿再此之前,她都是那个独一无二,比别人多见新帝一面的妃子。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苏雨卿有些同情离妃,也没计较什么,只是将离妃浮起来。 离妃有些愣,可也没有拒绝,不知道是愣住了,还是对苏雨卿并没有那么反感。 苏雨卿在一旁打湿了毛巾,拧干之后,试图要帮他擦脸,离妃有些抗拒,将脸挪了过去。 但是没有想到,苏雨卿的力气超乎寻常的大,直接就将离妃拽到了她的身边。 苏雨卿一点点的擦去脸上那红色血迹,她甚至再擦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番茄味。 随着脸上越来越干净,她也逐渐看见离妃的脸。 她的脸有点圆,甚至还带一点婴儿肥,其实可以看得出来,离妃的年纪并不大,或者说比她还要小。 只是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装饰下,把人显得格外老气,历承洛也是因为她小,所以才会在百忙当中抽空来看她吧。 毕竟怎么说,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底失去的确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情。 不过她越擦越觉得熟悉。 她看着离妃那双眼睛,莫名觉得跟自己有点像。 离妃似乎也看出来了,她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连忙躲来,甚至把所有眼神全部收起来,似乎不想看到那些。 离妃有点恼羞成怒道:“怎么?我的眼睛像你又如何,我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成为新帝的嫔妃又怎么样?你不服吗?” 苏雨卿听的出来,她说的话相当的幼稚,似乎就像是小孩子。 哪怕没有理,也强撑出一个理,不管是发脾气,还是闹脾气,她都要这样做。 苏雨卿笑了一声,随后指着身后皇后的画像,“你的眼睛不是像我,而是像她,新帝的皇后,我不过也是个替身而已。” “不是的,就是你,就是你,你别想赖账。” 苏雨卿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当是个小孩子闹脾气。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把。” 离妃索性坐在地上,似乎要赖在这里不走了,“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等新帝来,你别想一个独占他。” 苏雨卿哭笑不得,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几乎每次历承洛来找她,她都将历承洛拒之门外。 后来历承洛事情变多,也没有在找她了。 要说以前,离妃说不定还会等到历承洛,但是今天不可能了。 正说着,历承洛突然来了。 苏雨卿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吃醋,故意将离妃赶走,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她还没说话,离妃就立刻跑到历承洛身边去了。 历承洛看到离妃有点惊讶,见她来,又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似乎特别害怕和他接触。 倒不是她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历承洛本身就不与人接触,后宫众人,无人被宠幸过。 离妃十分高兴的问着,“新帝,你来了。” 历承洛并没有回答她,目光全然的在苏雨卿身上,离妃心里不舒服,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时历承洛才注意到她,看她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历承洛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这样打扮是做什么,你可知道,在这皇宫里没有人能伤害宜妃,包括朕也不行。” 谁知这么一说,离妃哭的更加厉害了。 苏雨卿连忙出来,拍着离妃的肩膀,“没事没事,你没有伤害我,你来找我玩的,好好回去休息吧。” 离妃哭着,却也瞥眼看着历承洛。 其实她并不想走,哪怕让她坐在门口,只要能离历承洛近一点,她都愿意。 但是他看到历承洛并不想见到她的样子,也只是失望的点点头。 等离妃走后,历承洛满不高兴的说了句,“你对外人那么好,怎么不对朕好一点?” 苏雨卿愣住,“你可是皇帝,臣妾怎么可能对你不好?” “才怪咧,这么多天,朕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朕吗?” 苏雨卿索性继续说下去,“那我去找你啊,现在就去。” 说着苏雨卿就往门外走去,大晚上的宫中已经宵禁,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苏雨卿走在前面,历承洛走在后面也没有阻止。 苏雨卿的本意是不想见到历承洛而已,但没有想到历承洛并没有恼,也没有阻止,只是由着她走。 自己则是跟在她身后。 旁边的侍卫见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看着这一幕默默的低头,然后感叹,宜妃果然是得盛宠。 苏雨卿心里忐忑,因为她很快就走到历承洛居住的地方养心殿了。 去养心殿,跟自己寝宫有什么区别,要躲的人还是没有躲过去,这算是什么事啊。 如今她已经走到了养心殿门口,门口的宫女看到新帝在后面,什么话都没有说,低着头就出去。 苏雨卿硬着头发,准备转身就走。 可看到历承洛房间里有许多小孩的东西,一时也愣住了,毕竟历承洛一个孩子都没有,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的玩具。 苏雨卿的好奇心迫使她还是走进了养心殿。 这里的布局令她惊讶,通常皇帝的寝宫不是富丽堂皇,也是雅致精致的,但是这里充满了童趣。 若不知道只当这里住着的人是个小孩子。 苏雨卿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谁知一直不说话的历承洛,终于开口,“我一直没忘,我一直没忘我们曾经有个孩子。” 第一百零九章 他恢复了记忆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愣住了,甚至有些不不知道,历承洛在说什么。 她略有些生气,“新帝,你要说这些的时候,可以不可以不要对着我说,我叫顾宜,不是你的皇后苏雨卿。” 苏雨卿虽然这么说了,可莫名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熟悉到她差点以为她就是那个逝去的皇后了。 这让她觉得很可怕。 历承洛并没有生气,而是默默道:“还没想起来吗?卿卿。” 苏雨卿彻底愣住了,脑袋一阵疼,仿佛此时有两个人影出现她的面前,一个是瘦弱朴素的历承洛站在她面前,一个是神武威严的历承洛的站在她面前。 即便是有幻象,也很难看到一个人过去的样子,难道她的真的就是苏雨卿。 紧接着,历承洛又道:“朕醒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是你救了朕,还记得当初吗?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第一次见面,就成了死对头。 苏雨卿刚来到这个世界,哪晓得,正好就掉到了历承洛摆好的祭奠坛上。 直接就破坏了她整个祭坛。 但还好,他本就是照着盗版书学的方法,一点用都没有。 “借尸还魂”是禁术,也是魔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若是有人违背天道,那必然是会遭到天谴,无人能做,也无人敢做。 当日苏雨卿为了保命,就骗历承洛自己会这种法术,谁曾想,苏雨卿转眼就用幻术杀了历承洛,甚至还一把火烧了他的心上人。 这仇可算是结下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巧,苏雨卿要嫁的人,竟是历承洛。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历承洛一直以为苏雨卿不懂“借尸还魂”,可没有想到她的懂,甚至到最后甚至为了救她,将自己的命换给了他。 历承洛不断的说,苏雨卿的脑袋就像要爆炸一样,特别的疼,特别的疼。 不止是头疼,甚至肚子也隐隐作痛。 她记得皇后曾经怀上历承洛的骨肉,却不小心流掉了,而那种疼痛,就跟她现在如初一隔。 甚至心头上都扯着痛。 就在这时,历承洛拿出皇后寝殿摆放的两瓣碎掉的灵珠,那灵珠虽然碎成了两半,但是依旧带着光泽。 看得出这灵珠之前也是有灵气的法器。 历承洛趁着苏雨卿不注意,将那颗灵珠碎掉的灵珠,分别放在她的太阳穴上面。 突然,苏雨卿感觉到一阵电击般的触感,那感觉不算痛,却意外让人清晰。 很快自己眼前就疯狂出现一切画面,从她到这个世界,在与历承洛结婚,中间不断的分分合合,最后她舍出这一条命换回历承洛的命。 这短短的几年,仿佛过完了一生。 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但是格外让人刻骨铭心。 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苏雨卿抬眼,看着历承洛那双眼睛。 历承洛一眼就看出来,苏雨卿全部想起来了,她的眼神不似以前那样空洞,而是写满了故事。 很快这双眼睛就发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样滴落下来。 “卿卿,你还好吗?” 苏雨卿没有说话,只是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很介意自己行尸走肉的活着,也很介意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过去,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叫顾宜。 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叫什么,自己是谁,可是……可是她却异常的痛苦。 她总算是懂得了,为什么人在轮回时,是失去所有的记忆的,因为人带着记忆,可能寸步难行。 苏雨卿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让我想起这些?” 历承洛低下头,能看得出他眼里的愧疚,也能看出他眼里的无奈,“朕原本不想恢复你的记忆,朕知道这对你来说特别的痛苦,朕想用行动告诉你,让你再次爱上朕,可你始终不相信朕是爱你的,你不是替身,从来都不是。” 苏雨卿愣住,是啊,一直以来他都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若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该怎样活下去,一直做别人的替身,她又如何甘心。 是好事,恢复记忆是好事,起码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说了。 她是苏雨卿,不仅仅是一个黎国的公主、乔国的皇后,她还是在道观的小道士,她的理想便是脱离红尘,羽化成仙。 苏雨卿起身,抹去脸上的眼泪,“你做的很好,确实应该让我想起这些。” 这段时间,历承洛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即便是自己失踪的那几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顾及到她的。 她说不愿看到生灵涂炭,这世间就在没有战争,她说不愿看到鬼兵来人间,她便再也不用玲珑玉佩操纵鬼兵,还了人间一片清净。 丞相屡屡打压,他都靠着自己的力量解决,再也不碰,她反感的玲珑玉佩。 已经身为帝王了,却还记着她的喜好,日日夜里给她送来烤串,那一把孜然破坏了偌大的金碧辉煌的磁场。 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仅仅只是因为苏雨卿爱吃而已。 历承洛抱着苏雨卿,苏雨卿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对不起,对不起,朕以前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朕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只要你能开心,做什么都成,我们重新开始吧。” 还记得她是道观里最后灵气的小道士,师哥师姐觉得异常难修的课业,她总是特别快就学会了。 人家一个月都没有学会的东西,她只需要一个小时便可以完成。 剩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超度那些猫猫狗狗的灵魂。 那时候大家都偏向于喜欢超度人的灵魂,可那些猫猫狗狗本就很可怜了,死后更是没有人超度。 因此也在人间飘飘去去许久,苏雨卿见她们可怜,便一有空就超度,陆陆续续她不知道超度了多少猫狗。 反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比旁人的五感更加灵敏一些,甚至比别人旁人,更快的遇到人生中第一个考验。 这个考验,便是让她遇到历承洛。 也正是在那段空闲的时候,她学会了“借尸还魂”这样的术法。 现在想来,这也是她的因果。 苏雨卿很是坦然,甚至发自内心对历承洛道谢,“谢谢你恢复我的记忆。” 这声道谢是发自内心的。 痛也比麻木好,清醒的痛苦,也比无所事事的活着好。 况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从把自己的命给历承洛开始,便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一来“借尸还魂”是禁术,凡是正道,就不可偷学,即便是学了也不可用,更不可外传。 一旦用了禁术,做出这些违背天道的事情,等待她的便是天谴。 这种天谴迟早落在她的身上。 二来,若是她不明所以的就这样跟历承洛过下去,那么她和历承洛两人都会一同被牵连,倒是死的就不是一个了。 这样她借尸还魂的目的,也就没了。 其实当日,她已经算好了,她将命给了历承洛,自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彻底的死去,第二种则是回到现代。 可偏偏,这两种可能都没有遇到,反而让她活了下来,而且还是失去记忆的活下来。 简直越想越觉得奇妙。 她因为在完成考验,所以老天不许她死,结果借尸还魂之后虽说没有让她死,但是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这样想来,当时崔清俊极力的不让她下山,也从不告诉她有关自己的事情,就是不想让她想到那些痛苦的回忆。 她知道崔清俊是在保护她,她能够看出崔清俊的对她的爱。 可是人至始至终,好像只能爱上一个人。 莫名其妙的,就是认定的那个人,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自己还记不记得,还是会反复的爱上的一个人。 历承洛紧紧的抱住她,像是失而复得了某些宝贝,现在回到自己手上后,便死死不愿放开,“你能回来就好。”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苏雨卿知道,她失去记忆了,同理,历承洛也会失忆。 但是看到历承洛的样子,他似乎比自己恢复记忆要早一些。 历承洛老实回答,“你离开后的三天,朕比你好一点,朕只是忘记了与你相处的日子,并没有忘记朕的过去。” 那时候历承洛从床上醒了过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上空空的,那种望不到头的空。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身上那三道疤痕又出现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太了解了。 当时他给自己下咒的时候,便知道这诅咒无解,不止无解,还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力量。 那时候他哪里管这诅咒会让人失控,他只想要这天下,只想让那些伤害他的人,统统死在他脚下。 当诅咒发作时,他身上的疤痕明明是全部消失了。 可现在他身上的疤痕全部回来了。 而且疤痕的颜色也变淡了,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伤口留下的疤痕,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后来,他问庄莱。 庄莱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历承洛知道,他从不说谎,不说话只是因为他不想说。 庄莱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连历承洛的命令都不听了,很显然,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对他说要隐瞒这件事。 历承洛疯了似的找答案,果真就在最后一天,他找到了答案。 他恢复了记忆。 第一百一十章 两个人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历承洛恢复记忆之后,像疯了一样找苏雨卿的踪影,而且还不能让朝臣知道,皇后出事同样是重要的国事。 他瞒着所有人,派出自己的暗卫去寻找。 寻找的时候还不能打听名字,也不能画上画像寻找,只能找几个靠得住的侍卫,让他们记住苏雨卿的样子,然后偷偷的找。 不管他怎么找,一点苏雨卿的消息都没有。 她就像消失了一样,从这个人间蒸发。 那时候他逼着庄莱说出真相,庄莱一开始不愿意,哪怕用他妹妹的命都不曾图吐露过半句。 只是说苏雨卿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庄莱见他萎靡不整的样子,还是心软了,庄莱告诉了他苏雨卿的葬身之地。 当日苏雨卿将命换给了历承洛,自己也断了呼吸,庄莱找了一处风水极好的位置,将她偷偷的下葬。 历承洛见到苏雨卿的墓地,首先是不相信,然后不停劝的,要把棺材里的人挖出来。 庄莱不管怎么劝都没用,后来棺材被挖了出来,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是,棺材里果然没有人。 庄莱也愣住了,毕竟他是亲自看着苏雨卿下葬,苏雨卿是对她有恩的人,当年苏雨卿救了他妹妹一命。 现在她又舍身救历承洛,这样的情分,他无论无何都是回报不起的。 只能在她的葬礼上多费心一点,葬礼上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从未假手于人。 甚至还派了人,常常来她的坟上打扫。 可现在却告诉他,棺材里面的人没有了。 庄莱也傻了,除了吃惊,还有愧疚,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苏雨卿的尸首。 谁知历承洛却笑了起来,“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她怎么可能死呢,她没有死。” 苏雨卿曾跟他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时候他对苏雨卿便是半信半疑,现在他反倒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他当真愿意相信这一切,这样所有的奇迹才会发生在她身上。 只有这样她才能回来。 以前苏雨卿心脏上中了一箭,依旧活得好好的,说明她跟别人不同,说明她还活着。 自此之后历承洛的精神状态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整个人都变得朝气起来。 不过那时候历承洛却依旧装作虚弱的样子,他知道丞相父子“用心良苦”,便故意装作好拿捏的样子。 宫里的妃子清一色都是丞相招揽来的,不是千金就是小姐,没有一个身份差的。 历承洛当然知道,这些进宫的女子都是与他交好的朝廷大臣的女儿。 但凡有一个得宠,他都能够青云直上。 可偏偏历承洛谁也不爱。 后来丞相又想出一个主意,那便是找来跟苏雨卿半分相似的女子来。 当然,这正是历承洛想要的。 他一直在暗地里的找苏雨卿,可这样的弊端是,寻找难度大大提升,因为是暗自打听,所以难保苏雨卿不会改名换姓的活着。 现在到好了,丞相替他去找苏雨卿。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拿着苏雨卿去找人。 历承洛一点都不怕,丞相找来一个七分相似的女子,因为苏雨卿的样貌实在太出彩了,见过她的人,几乎不可能在忘记她。 更何况她的美貌出众,别说在乔国,就算找遍所有的城池,也找不出苏雨卿半分美貌的女子。 历承洛就等着,等着丞相将苏雨卿找回来。 当丞相将苏雨卿带回来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爱的人终于回来了。 就连庄莱都愣了。 苏雨卿身上发生过许多奇迹,几次险境,换了寻常人早就死,偏偏她活的好好的。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是亲眼看到苏雨卿的断气,甚至连身上都凉透了,可就是这样。 现在苏雨卿确实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曾经不信命,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人与人是不同的,这世界有许多未知的事情是他不知道。 无论无何,苏雨卿回来的那天,历承洛是三年来笑得最开心,那一天,他破天荒的没有处理国事,只是坐在椅子上,边笑边喝茶,就这样喝了一晚上。 苏雨卿也将历承洛往怀里搂了搂,其实她也很想历承洛,一直都很想,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也知道自己不可以爱他,但是就是无法抑制的情感控制不住。 她点头道:“我们好好过日子。” 历承洛听到她说的话,更加高兴了,一来她真的原谅了历承洛,二来,别的不说,只要余生有你,一切都够了。 她又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怪你。” 她想起了师傅对她说的那首诗,风吹梁上瓦,瓦落破我头,我不怨此瓦,此瓦不自由。 是啊,此瓦不自由。 大家都是被迫拿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剧本,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被迫演好自己的剧本。 一切都是因缘和合,有缘则聚,无缘则散。 她经历的这些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怪不到别人头上,这都是自己剧本里写的。 其他人不过是配合她演出一部好戏。 在红尘中,谁都不自由。 历承洛高兴的难以言表,这一路走的十分艰难,他从小不受宠,明明是王爷,可想要活下去,却要求着那些太监和娘娘们,才能勉强的活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还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费尽心思,走一步看三步,过得十分的艰难。 就在这时,他生命中的光出现了。 苏雨卿就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她会担心自己饿着,亲自给他做饭吃。 担心他有危险,不惜冒着危险,也要救她于困境。 生活里的一切光都是她带来的,若是没有苏雨卿,他现在还在黑暗的谷底不得超生。 即便他现在有了一切,所有江山都是他的,可身边没有苏雨卿又有什么意思。 那一切都在没有意义。 就算是让他用江山换回苏雨卿也是愿意的。 历承洛感慨道:“朕会遣散后宫所有人,除你之外,在没有人能走进朕的眼里,更不可能走进心里。” 苏雨卿连忙拦下,“不。” 历承洛愣了愣。 她犹豫半天,又解释道:“留下她们吧,以后我无聊的时候,也好有人说说话,免得你去上朝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这个后宫中。” “听你的。” 苏雨卿松了一口气。 人的记忆有限,而且也不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只要时间过的足够久,谁都忘记的。 历承洛也不外人,他本就是帝王,身边的美女又是多上加多,怎么可能保证以后就没有心动的。 这些话,她不敢说。 她更没有勇气当着面,再次跟他告别。 可她知道她非走不可了,毕竟她做了违背天道的事情,现在天道要惩罚她,她绝对不能在拖累历承洛了。 当然她肯定也没有这么好运,可以再次有奇迹让她活过来。 老天对她的考验已经结束了。 一切如梦幻泡影,她也不会沉迷于这个虚幻的世间。 想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的落下眼泪,道理都明白,可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难过。 即便是一场梦,这场梦也足够让她动情。 之后的日子,她与历承洛几乎天天在一起。 他们起床后一起去上朝,哪怕朝堂上不允许有女子在场,历承洛也执意将她带在身边。 偌大一张龙椅上,历承洛坐在正中间,她就小小的坐在他身边,然后不断的盯着他那种貌美俊朗的脸。 不得不说,光是看着,人都不需要吃饭了。 苏雨卿也不算底下的朝臣是不是对她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都没用。 历承洛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 苏雨卿更是厚脸皮,不仅没有在乎那些狠厉的目光,甚至还玩起那象征权力的玉玺起来。 历承洛也不管她,只是笑一笑,接过她手里的玉玺道:“乖,给朕用一下,再给你玩儿。” 历承洛很是柔声细语,语气甚至还带着渴求,朝堂上的大臣,哪个不是看呆了。 可历承洛偏偏是旁若无人。 历承洛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时间长了之后,大家也开始信任历承洛。 可没有过多久,历承洛就在他们面前上演这么一出。 让他们服气的心再次变得浮躁起来。 下朝之后,几个大臣就像单独的找历承洛聊一聊,谁曾想,历承洛理也没有理他们。 追着苏雨卿的脚步就出去。 大臣都看愣了。 只听着,历承洛追在苏雨卿身后说着,“爱妃想要吃什么早膳啊?什么都可以,不会朕可以去学。” 苏雨卿嘟着嘴,抱怨着,“都快饿死了,你怎么慢吞吞的,现在煨鸡汤还来的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 历承洛忙回答,又撩起自己的袖子,似乎是要大干一场。 大臣们彻底不说话了。 心想:“这真的是一国皇帝吗?这真的是一统天下的皇帝吗?这真的是他们认可的皇帝的?他们是不是跟错人了?不知道现在辞官回家还可不可以?” 历承洛哪管他们,冲到厨房就开始切几块,那几个东西完全看不到一点皇帝的影子。 厨娘也看愣了,连忙离开了厨房,那个罪恶的场地。 皇帝的这一面,还是不要见到为好,万一引火上身,也不是开玩笑了。 现在厨房里,就只有历承洛和苏雨卿两个人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遇见你真好(完) - 病娇王爷天天耗我功德 - 不负夏 苏雨卿哼着歌,一边嗑着瓜子,等着历承洛在锅炉上面炖煮鸡汤。 历承洛累的满头大汗,脸上也洋溢的高兴的笑容,从他们相认以来,历承洛对她是百依百顺,不管她要做什么,好办的不好办的,他统统会想办法给她办到。 哪怕苏雨卿现在想要星星,历承洛上天也会给她办到。 但苏雨卿现在不想要星星,只想要历承洛亲手做的鸡汤。 历承洛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边问道:“卿卿,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啊?好像挺好听的?” 苏雨卿笑了一笑,她唱的歌都是现代的,即便说了也不知道。 她起身拿起瓜子盆,递到历承洛眼前。 历承洛刚要去接,苏雨卿收回手去,喊道:“张嘴。” 历承洛乖乖听话,张开了嘴,苏雨卿将刚才剥好的瓜子仁全部倒在嘴里。 “好吃吗?” 历承洛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他向来很少吃瓜子,只觉得这瓜子吃起来太费时间了,因此从来不碰那些。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一口吃掉全部的瓜子仁,真的挺香的,特别是,每一颗都是苏雨卿剥的。 他一边吃着,苏雨卿一边给他擦着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没事,已经好了。” 历承洛转身去揭开盖子,那浓浓的鸡汤香味,扑面而来,苏雨卿本身也没吃早饭,这样一来,简直香的要流口水了。 他细心的给她撇去上面的一层浮油,然后在将最精华的部分舀出来给她。 “尝尝,小心烫。” 苏雨卿接过鸡汤,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又猛烈的闻了一口,“好香啊,你的厨艺果然比我要好一些。” 想来也是,她之前在道观做饭,大伙都是有饭就吃,也不挑剔,也不嫌弃,多难吃,师兄师姐都是抱着赞扬的态度。 所以即便她做了许多年的饭,但依旧几年来也没有长进。 而历承洛就不同了。 他同样要做这些杂活,而且还要做好,因为稍微有点差池,他身上总是会多写乱七八糟的伤口出来。 所以他的厨艺是练出来的,厨艺在他之上,也是肯定的。 苏雨卿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刚要准备和喝,就看到历承洛欣喜的看着他喝汤。 似乎很想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苏雨卿却放下勺子了。 历承洛疑惑了,“怎么了?不舒服了吗?还是觉得不合胃口。” 苏雨卿吐槽道:“我还没喝咧,怎么就不合胃口,不过你早上吃过早餐了吗?” “没有啊。”历承洛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那你不饿吗?就看着我喝吗,你现在去给自己添一碗。” 历承洛这才展开笑颜,“没事,你先喝,朕喜欢看着你喝。” 苏雨卿双手交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历承洛能看出她不高兴了。 甚至觉得,若是他自己不添一碗汤,苏雨卿是绝对不会喝一口的。 历承洛无奈的笑了笑,可心里是极甜的。 等历承洛端了一碗过来了,苏雨卿在笑了出来,然后喝了一口在嘴里。 “嗯,好喝好喝。” 苏雨卿本身早上就没喝,两个小时熬汤的时间,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靠着一点瓜子这才撑下去。 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但是喝完汤之后,整个都感觉值了,简直太好喝了。 还记得当初,他们还住在黑风寨的时候,历承洛为了讨好他们家主,日日让她独守空房。 那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历承洛了,只是觉得心口好痛,好像看到他,每天都想见到他。 她那时没有什么钱,但是她还是愿意拿着一个月的口粮,去买一只给他煨汤喝。 她早上就开始煨汤了,小火慢煮,只为将鸡肉的营养全部煨出来。 汤煨好之后,她就坐在院子里等他回来。 结果历承洛没有等来,只是等来一群馋猫,几人一伙差点把她的都喝完了。 还好最后她从他们手中抢来一碗。 他等来等去,才发现历承洛已经在外面吃了,吃的满汉全席,与其他女人一起。 苏雨卿那一刻心都凉了,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脸上一沉,看得十分明显。 历承洛察觉出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鸡汤还是你来煨比较好。” 历承洛心思细腻,一下就猜出了苏雨卿想到了什么。 苏雨卿最难过的日子,莫过于在黑风寨的时候。 他那时候必须要要讨好家主,他们才能好好的待在黑风寨,有了黑风寨的庇护,他们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毕竟外面有追兵,又需要自己讨生活,自己一个人就算了,这样的苦,他不能让苏雨卿跟她一起。 可他没有想到,反倒让苏雨卿更难过了。 他一直知道,在黑风寨中,只有大当家的算有几分头脑。 后来发现大当家的,也是一个靠着蛮力的武夫,这样的黑风寨别说给他们庇护了。 就连他们自己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都是极为棘手的事情。 他绝不能做无准备之杖,更不能让苏雨卿跟着他一起吃苦。 他开始讨好大当家的妹妹,他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娘娘们欢心。 无非是靠赞,照拂那些。 一个女人,从小在男尊女卑的教习下,这样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 不管这个女人有多么厉害,她们自己都不会认为自己很优秀。 而她们的优秀,是嫁到一个文武双全,又爱妻子的丈夫。 她们把这一切视为终身的梦想。 所以他走的路十分顺利,只是稍微的甜言蜜语几句,就很快的讨得她的心。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感觉,只是蛮颗心都在苏雨卿身上。 他能看出来,苏雨卿那段时间很难过,很痛苦,见她痛,自己也是说不出来的痛,可是他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护她周全。 历承洛一猜便知道苏雨卿所为何事,“那日,你煨的鸡汤,我喝了,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知道你那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天快亮才沉沉睡去,不过趁你熟睡,我偷偷爬起来喝了那鸡汤一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做得,所以我喝了,很香,就是有点咸。” 苏雨卿有点愣,但是很快就笑了起来。 是的,确实有点咸。 可盐不是她放的。 那时候她阻拦那些馋猫,肯定是谁不服气,偷偷在她汤里又加了许多盐。 苏雨卿现在想到那些事,早已过眼云烟,甚至笑了起来,故意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不就是吃了一顿满汉全席吗?我要你喝汤的时候,你喝一口怎么了,还偏偏差那一口汤吗?” 历承洛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那时候有人在我们屋顶上偷看,若是我暴露了,之前做的那些都前功尽弃了。” 苏雨卿早就不怪他了,只是面上还装作着生气,“算了算了,那就罚你下辈子天天给我做汤。” “好。” 很快,两人就喝晚汤了,锅里都见底了。 苏雨卿坐了一会儿又道:“我们去祭坛去看看吧。” 历承洛有些愣,但也没有多问,但是他知道这里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的心沉了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再次来到这个祭坛,上面的三个排位,是历承洛的三个妾室,桌上的贡品还很新鲜,桌上也很干净。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历承洛是个十分重情谊的人,一直以来她都知道。 这里依旧摆放着一张床,还记得当时她借尸还魂的时候,历承洛就躺在这里。 那时候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救活历承洛。 毕竟她学过之后,从没有在谁的身上实验过,也不能实验,这毕竟是违背天道的禁术。 她当时杀了历承洛的时候,自己也害怕到极点,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救活他。 如果历承洛没有被救活,她就亲手杀死了最爱自己的人,她自己也将万劫不复。 这个后果是她不敢想的。 还好她的修为足够强,成功救活了历承洛。 否则她一辈子都很难活下去了。 苏雨卿缓缓道:“你记得,我走后你也要在桌上给我摆一个排位,还要经常给我送鸡汤来。” 历承洛没有说话,很半天都沉默不语,甚至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说出这般话。 历承洛这么聪明,哪怕不告诉他,也能猜到个八八九九了。 世间任何事都是平衡的,当时他为了给自己报仇,不惜在自己身上下血言咒。 最后得到的果报,是根本控制不住脾气,甚至有点滥杀无辜,这才是在自己极力的控制心神的情况下。 若是没有控制脾气,他又有着极大的权力,到时候天地间只怕会遭受了各种劫难。 当时他心中只有仇恨,根本考虑不到以后。 而苏雨卿本就修道之人,自然更知道违反天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他现在活过来了,不过是借了苏雨卿一条命。 可苏雨卿身上的命不是白来的,是要换了,她替自己挡掉了所有的危险,却把自己陷入险境。 历承洛也想开了,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做错了事。 现在的生离死别也该自己承受。 再说了,他也不亏,他从小缺爱,身边更是一些魑魅魍魉。 而他却得到一束光,一束只为他点亮的光。 这束光照亮了他人生后半生的所有路。 他也遇到了人生中,唯一一个至纯至善的人。 历承洛停顿了许久,但还是高兴的说道:“你放心,不止有鸡汤,还有肉串,你喜欢吃的我都给你拿来。” 苏雨卿也很高兴,像历承洛这样偏执的人,最后能够放下执念,何尝又不是渡化了一个苦命人。 在这个三维的世界里,快乐是奢侈品,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八苦人人都要体会。 苦吃过了就该明白,这一切都是幻境。 不可太执着。 苏雨卿笑了笑,很肯定的说着,“历承洛,我承认,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爱过的人,但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真正的大爱是爱每一个人,遇见你真好。” 她感觉胸口一阵酸痛,紧接着一口血吐了出来,而喉咙变得特别紧,紧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这说明老天在叫她回去。 历承洛即便已经极力的控制心神了,但是被这样一幕吓到了,他扶着苏雨卿的,拼命的再叫她的名字。 苏雨卿感觉到自己脸上温温的,湿湿的。 他哭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 是啊,离别是不可阻止的,可情感是真的,哪怕幻境是假的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苏雨卿清咳几声,即便老天不让她再说话了,但是他还是想最后对历承洛说几句,“我要回家了,记住……我不叫苏雨卿,我叫苏卿。” 那是极为艰难的一句的话。 咬牙切齿才说出来。 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弱了,但他还是隐约听到他说:“再见!” 当最后一滴泪水落下,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零。 —— 苏卿再次醒来,一睁眼,看到自己古色古香的院子,一时愣住了,但看清了师哥师姐的样子,这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回来了。 师姐急得不行,“卿卿,你怎么突然从阁楼上摔下来,哪里摔痛了,我看你一直在流泪,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去看医生?” 师姐之所以再问,是因为她从阁楼上摔下来,起码有三层楼的高度,但是她却毫发无伤,简直是个奇迹。 也正是因为身上毫发无伤,这才没有将她送到医院。 苏卿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我昏迷了有一会儿。” “对啊,我们急坏了,在考虑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原来这一场梦,在人间不过一个小时,还真是一场梦的时间。 “对了,你口里一直在叫一个名字,历承洛是谁啊?” 苏卿浅浅一笑,“一个师傅,一个教我放弃执念的师傅。” 旁边的一个师哥惊了,连忙问:“天啊?有仙者入你梦了,还给你开示。” 她笑道:“对啊,还教了我好多,我觉得现在的我都快羽化成仙了。” 师哥师姐都表示羡慕。 要是平时,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苏卿的话的,但是当她从阁楼上摔下来,却一点皮外伤都没有,这样的奇迹,让人很难不相信。 再说了,苏卿本来就是他们之中,最有灵气的人。 能够比其他们人更快一步得道,也是正常的。 师姐看她没什么事,便说:“即便没事了,就起来打水吧,今晚有一批道徒来参拜,我们要准备膳食才好,你可不许偷懒。” “好的。” 苏卿起床后,看到这一身道士装十分的亲切。 是啊,有人能通过一场梦开示她固然是好,不过这个过程实在太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贪图梦境,试图想要一辈子留在那里。 就那么一步,她就沦陷了。 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向往,人一辈子追求的不就是这点人间烟火吗? 苏卿不再去想,跑到后山上打水,结果看到一个一座庭院。 她记得以前这里没有庭院的啊,什么时候建造的? 她好奇的走过去,却发现上面的牌匾上,写的居然是,“苏卿亭。” 那一刻她仿佛瞬间被点击一般,击中了五脏六腑,心肝脾肺。 原来,梦不仅仅是梦。 或许她生活的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梦呢? 不管怎样,祝他安好。 阳光正好,她该去打水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