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不见如来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头磕长阶觐见佛门,将有浮世尺素写下你们累世的缘分。 无需佛。 ――若无佛,百世流离,被风吹,被雨淋,被刀剑刻镂,五官不受,任人践踏。 流离是欢,风吹是喜,雨淋刀刻亦长乐。五官若不入她,要之何用?奈何桥上任万人碾过,只她一人跫音足以。 ――何苦? 她若以色见我,以音闻我,以身近我,以心爱我,嗔我,怨我,是愿行邪道,不见如来。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一章 恶奴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马车咕噜噜的行走在大道上,冷肃的西风裹着飞雪一刀刀割在脸上,些微的疼。 清歌掀开车帘,将绞丝莲花小铜炉用薄帕裹了,递到少女的面前,道:“姑娘,里面是上好的无烟银炭,您暂且用来暖暖手吧。今儿天气忒坏,雪下个不停,可能要晚点才到得了下个驿站。” 江蓠身子歪着,靠在柳絮绣花枕上,低头翻着一卷《素问》,听了这话,抬起一张素莲一般的脸,然后掀开车帘,刚刚露出一个缝隙,风卷着碎雪奔进来,害得清歌急忙捂住,些微的责难道:“姑娘,您这是作甚?风寒这才好多久,您不担心您的身子,也不想想奴婢吗?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奴婢怎么和夫人交代?” 江蓠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医书放下,道:“嗯,别生气。我不开帘子了。” “您……”清歌噎了一下,每次都是这样,她家姑娘的脾气简直不像是堂堂定安候的嫡女,什么事都平静如水,不争不抢的模样,也就是这样,才会在夫人去世之后被那二房挤压。他们那些贱蹄子,故意压着姑娘的婚事,在外败坏姑娘的名声,说什么无才无德,貌如无盐,凶如夜叉,害得姑娘及笄三年都没人来求亲。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带着哭音道,“姑娘,您别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以您的容才,哪个千金够得上,那个二房的太不要脸了,若不是他们,您又怎么会被人称为‘老姑娘’?您知道这有多难听吗……” “好了,清歌。你姑娘我才十八岁,哪里老了。”江蓠淡淡的道。 清歌急得一跺脚:“十八了还不老,十八那年夫人都生下您了。若不是拖得这么久,也不会被皇上派到楚国去和亲。谁不知道,那个楚国的九皇子天生恶疾,当年被天下第一神医判定活不过二十一岁。他现在都十九岁了!还有两年,两年,姑娘,您的命太苦了!” 清歌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皇家舍不得自己的骨肉,就在大臣中选,本来姑娘不再此列,却被那二房的张氏给推了上去,贿赂了前来的使者,要他求娶。竟然就这样将姑娘推给那个短命鬼。 江蓠叹了一声,然后为撑起自己的身子,用手帕擦着她的眼泪,安慰道:“清歌儿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了。你家姑娘都还没哭,你哭什么。短命也没说不好,两年之后你姑娘什么人都不必伺候,平平静静的,哪儿都是咱家。” “您!”清歌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然后颓然的坐在下首,想着未来的生活,眉头紧皱。 南国不太平,而楚国更不太平,皇帝病弱,各皇子间明争暗斗也不是秘密。听他们说自从大皇子被废了太子之位后,三皇子的呼声最高,下来就是七皇子,但是谁也没有将九皇子楚遇放在眼底,因为对于一个活不过二十一岁的人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他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也算是姑娘唯一的好处了。 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眼前的少女一身青衣,外罩白狐裘,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碧玉簪束着,看起来仿佛一朵缓缓盛开的碧莲。但是这么些年因为在二房的克扣,她的身子一向偏弱,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姑娘就会看一些她从来没听过的书,说是医书。二房根本不请人来教姑娘,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学会看书写字的。不过,姑娘不会女红不会弹琴,都是那个二房贱蹄子害得! 江蓠抬眼看了这丫头一眼,然后将书放下,问道:“现在到了什么地了?” 清歌道:“车队已经到达楚国边界了,再过十里,就可以到达楚国的第一个驿站。” 江蓠点了点头,刚想说话,马车突然一个晃悠,然后“砰”的一声,清歌一下子撞到了车门上,“哎哟”一声痛叫起来。 江蓠急忙将她拉起来,然后从旁边的盒子里掏出一瓶药水递过去:“有些肿了,抹点消肿。” 清歌性子急,根本没管江蓠的话,而是一脚跳出马车,怒道:“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里面有人吗?小心点不行么?” “嗤――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又不是只有她能和亲,没撞死就行!”外面是那二房派来跟着的丫头阿杏。 “你!我家姑娘是侯府嫡女,你这个贱丫头怎么敢这样说!” “侯府嫡女?在元都谁知道这个侯府嫡女。侯府的嫡女,是咱太太的小姐。她算什么?一个寡妇罢了。” …… 姑娘家还没出阁便被人咒寡妇,而这又戳着清歌的心窝儿,她气得眼泪都冒了出来,一时间根本找不出话来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非得为她家姑娘争一口气罢了!原来在侯府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出了侯府出了南国,莫非还要受那些肮脏货的气儿?大不了一条性命! 她撸起袖子,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扯着那个丫头的头发就打! “你这个低贱货,竟敢打我?”阿杏也急了,当初搓圆踩扁的人如何能骑到她头上去,一时间也掐上去。 马车陷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行,两个丫头滚到路上,你扯我头发我揪你大腿,什么形象都没了,偏偏周围的都是二夫人派来的人,那杏儿凭着几分姿色一向不把他们看在眼底,大家也不去拉,随着他们。而前行的护卫也权当没看见,这种内宅的事,实在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大不了最后抬一个丫头的尸体去扔便是。 这边两个人缠得紧了,却听见一把清越的声音道:“住手!” 旁边的一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江蓠站在马车上,清丽的眉目有种一闪而逝的锋芒,但是仔细看却又像是花了眼的错觉。少女衣襟当风,青丝若舞,竟然有种飘逸高贵的气势,让人不敢相辱。 清歌一听她家小姐的话,又羞又愧,急急松了手,却不料那个阿杏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眼睛都黑了。 江蓠道:“现在我还是以侯府嫡女的身份嫁过去的,你们认为圣旨是闹着玩的?” 飞雪扑上少女的眉眼,仿佛也冷了几分,那些丫头看着不由的一凛,谁不知道这姑娘是个软弱的,怎么现在让人这么害怕。而且抗旨的罪名便是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的。 他们急急上前将那个阿杏给拉开。 清歌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然后扑了上来,哭道:“姑娘,您责罚我吧,我给您丢脸了!” 阿蓠道:“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她骂您,骂您……”清歌咬着牙,却说不出那两个字,她怎么愿意将那两个字说个她家姑娘听? “什么?”江蓠淡淡的问。 清歌将头埋下去,泪水“哗”的落了下来:“她骂您――寡妇。” 江蓠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伸手将清歌给拉上了马车,然后眉眼一扫,突然扬声道:“李侍卫何在?” 前面的一人策马而来。 江蓠平静的道:“将那个丫头剔除队伍。” 剔除队伍?!这样人生地不熟的荒野之地,什么都没有的丫头,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话一出,别说其他人,便是李侍卫也呆住了。 阿杏一下子扑了上来,骂道:“你当初在侯府还不要看我阿杏的脸色,否则连饭都供应不上,竟然敢扔下我!二太太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没人养的贱丫头!” 李侍卫虽然有些了解江蓠在侯府的地位,但是却也没有料到竟然到了一个丫头都可以欺负的地步。而眼前的少女轻柔如莲,不由的起了同情之心,于是一把将阿杏给抓住反剪在地,道:“属下谨遵郡主吩咐。” 众人一听“郡主”的尊称,都不由噤了声。 江蓠对着那李侍卫感激的颔首,淡淡的道:“这马上就要到了楚国,那两个字说出来,我倒还罢了,但是我嫁的的是九皇子,这样一说,那不是诅咒皇族吗?不仅我们这一行人难逃一死,更会影响两国邦交。这个丫头,留不得。” 李侍卫脸色一肃:“郡主说的是!” 江蓠挥了挥手,那个李侍卫塞了阿杏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她不再看任何人,然后拉着清歌的手带进了马车。 江蓠将清歌给安置在位置上,然后帮她拍掉身上的雪,理着她身上的衣服道:“和那等人置气干什么?没来由伤了身体。不过这丫头祸从口出,也不好留在身边。你啊你,瞧你这样子。” 清歌听了江蓠这话,刚才的激愤悉数化成了委屈,捂住自己脸任眼泪横流,呜呜道:“姑娘!我受不得这样的欺负!他们凭什么,姑娘您什么样的人才,他们凭什么这样说你!我给姑娘丢脸了,姑娘您骂我吧!” 江蓠无奈的笑,伸手拨开她的手,看着她流着的泪打湿被伤的眼角,痛的连额角都在颤,不由得心疼的叹息一声,然后将药膏掏出来,用热水化了,沾在帕子上抹在她的伤口上。 “痛!”清歌叫了一声,想躲。 江蓠一把按住她的脑,道:“痛还打!瞧你这样子,咱现在还犯不着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是。”清歌喏了一声。 江蓠一边将紫玉膏细心的涂抹,心中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路上的危险,约莫才开始吧。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章 砸玉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车子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行,短短十里的路程,行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天色早就沉了下去,黑夜里小小的驿站挑着几盏孤零零的灯火。 江蓠戴了帷帽,由清歌扶着到了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 折腾了一天,江蓠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散架了,清歌伺候着沐浴后,江蓠便将清歌遣到隔间休息,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以后的事情。 前世的记忆到了现在所剩无几,但是在在奈何桥的生死薄上,瞟过一眼,自己这具身体活了七十二岁,而那个楚遇,确实是活了二十一岁便魂归离恨天了。不过,她似乎在阴差手上看到过,这具身体原本和他并无关联的,但是现在却意外的与他和亲,也算是缘分。 不管了,且到了那儿再说。 对于江蓠来说,嫁到楚国不过是换个地儿睡觉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车队便准备着上路,雪在昨晚就已经停了,但是路上积了厚厚一层,反倒有点举步维艰的感觉。盐是贵重的物品,自然不能用来化雪,只能用铲子一边清理道路一边前行,进程倒比昨天还慢些。 但是幸好的是天气已经放晴,太阳打了个盹便出来了,即使今天路难走些,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应该可以加快脚程,误不了日子。 因为路上的时候江蓠惩治恶奴的见地,让李瑛对这个名门闺秀的影响大大的改观,所以也会在有些时候骑马到她的旁边询问一些事宜,而江蓠也随便了解一下事情。 “李侍卫,请问前面该到什么地方?”江蓠问道。 李瑛回答道:“前面三十里是文君山,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盗贼山。” “盗贼山?”江蓠于马车内反问。 李瑛解释道:“文君山地势显要,必须要经过一条长达两里路的狭窄山道。而这山道经常有盗贼拦路抢劫。听说上次出使楚国的林丞相一行便遭劫,一行两百个人,除了他而外无一人生还。但是这里地形复杂,听说都是一些散盗集合起来的,捉也捉不住。听说无论将钱财藏得多隐蔽,都会被一眼找到,无处可逃。” 江蓠淡淡道:“那李侍卫前方且多加小心吧。” “是。”李侍卫回答着,然后提马向前,和其他的侍卫走到一起。 行到正午的时候,车马劳顿的众人发现了一家客栈,于是便下来吃午饭稍作休息。 这座客栈并不像一般的山野小店般粗糙,修葺的颇为雅致,用的是上好的杨木,门外一个酒招子。清歌跟在江蓠的身后笑嘻嘻的道:“姑娘,想不到这路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好所在。让人看着就想要进去坐一坐。” 江蓠目光一闪,然后迈了进去。 前来的小二一看江蓠怔了一下,眼前的少女身着碧色散花百褶裙,青莲色束腰,不盈一握,头上白色帷帽遮住容颜,只在下端露出一头绸缎般的发,绰约如莲。 旁边的清歌见这人拿着一双眼睛直怔怔的盯着她家姑娘,不由怒道:“看什么看!” 那小二尴尬的转过自己的头,急忙低头道:“小的没眼力界!不知道姑娘要什么?” 旁边的李瑛立马道:“快去准备点吃食上来,捡好的来。” “是是是。”那小二说着立马跑到后堂。 江蓠坐下,只见那桌上铺了柔软的桌布,她目光一闪,微微拉开一瞧。 而这个时候,小二也将东西摆了上来,饭菜倒也精致。 她落下桌布,对着旁边的清歌问道:“清歌,听说陛下这次为了轻便,所以是车辆先行,并未置什么贵重的物品?” 清歌不知道自家的姑娘在大庭广众说这个话干什么,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这样的说的,但是陛下将一座玉观音请明远大师开光过给送了来。据说是无价之宝。” 两国和亲,明显是大事,但是南国的皇帝竟然如此吝啬,看样子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更或者说,没有将江蓠和那个楚遇放在心上,一个不受宠的侯府嫡女,一个病弱王爷,谁会将注下到他们身上。 江蓠转头对着李瑛道:“李侍卫,将那玉观音给我一看,如何?” 李瑛沉默了一会儿,但是看着那双平静如水的双眸,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道:“郡主,属下马上去拿。” 片刻之后,李瑛便将装着玉观音的盒子捧了过来。 江蓠伸手接过,然后打开, 顿时如月光乍泄,盈盈光彩照得这小小的客栈也生出几分华光,刀工更是绝好,栩栩如生,宝相庄严。 清歌的眼睛比星星还亮,惊叹道:“天啊……” 她说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自家的姑娘竟然松了手,然后,那个绝世宝物,竟然就这样“啪”的一声,落到了地面,四分五裂! “姑娘!”清歌惊叫起来,几乎都快哭起来了! 刚才她一定是眼花了,才会看见那是自家的姑娘故意松了手将这玉观音给砸了的! 李瑛也冲了上来,僵硬着脸道:“郡主!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们就这点东西,这如何交代?” 江蓠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李侍卫,我,我也不知道。” 碎了的玉色在地上散开,场上的众人都怔怔的看着地面的碎片,这可是唯一值钱的东西啊,这罪名谁敢担当? 看着江蓠呆在那里,他的心不由的一软,然后道:“来人,将这碎片收了吧。” 立即有侍女上前将这个玉观音碎片收了起来。 经过这场意外,江蓠也吃不下东西了,李侍卫叫人将那些糕点打包了,然后便开始前行。 而一路上,马车内都传来小心的啜泣声,李瑛心中转过千百遍,却不知道从何劝解,无论怎样,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少女罢了。 半路上的时候车队停下来休息,李瑛看见江蓠一个人戴着帷帽站在旁边,低着头仿佛忧虑悲伤的样子,于是走上去,道:“郡主,无须伤心了,若要责怪,也是属下保护不周。” “李侍卫。”江蓠的声音清雅无波。 李瑛抬起头,只见少女掀开了自己的帷帽,白纱下的容颜如莲花般温柔盛开,哪有半分的悲伤?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章 下毒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郡主!”李瑛惊讶的道。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掏出自己的锦帕,李瑛的目光一瞥,只见那洁白如雪的锦帕上绣着一棵蓠草,下面是秀雅的一个“蓠”字,还带着说不清的好闻的香气扑进自己的鼻子。他的心不由微微异样,急忙低下头,而后浮起淡淡的晕红。 江蓠道:“李侍卫,你看这是什么?” 李瑛一听,急忙将自己的目光抬起来,只见展开的锦帕里,包着两块精致的糕点。 他微微的皱眉道:“这不是刚才那客栈中的糕点吗?” 江蓠点头道:“这确实是那客栈中的糕点,但是却有毒。” “有毒?”李瑛的眉毛一扬,“不是用银针试过了吗?” 江蓠浅浅的道:“准确的说,这不算是毒。做这个糕点的是一位制毒高手。这个桂花饼里面加了芫花,而这个花生糕里面加了甘草,这两种药物单独未有毒,但是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剧毒。” “这……”李瑛色变。 江蓠接着道:“我一闻便闻出来了,所以没有吃那些东西。” “郡主刚才怎么不说?我们将他们杀了便是。”李瑛道。 江蓠摇头道:“杀不得。如果我们杀了,可能到了文君山就逃不走了。” “此话怎讲?” 江蓠道:“其实,那块玉是我故意摔碎的。” “您为什么这样做?” 江蓠道:“因为,那些人只是那些盗贼中踩点的。首先,为什么会在荒山野岭修建一个如此雅致的客栈,这条路上根本没有多少人来往,他们是怎么维持活计的?所以,这些人的钱财便是问题。” “第二,当时清歌无意中说过一句话,这个地方让人看着就想进去坐一坐。确实,走这条路的人都是车马劳顿,所以看见这么一个地肯定想休息休息。你说,来者无论将财物藏得多么的隐蔽,都会被盗贼很快的找到。所以,我怀疑这些人肯定早就打探好了,所以,还有什么时候比在客栈更容易打探的呢?” “其三,我坐在桌上的时候拉开那桌布看过,上好的桌面还有隐约的刀痕,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所以,在这个客栈中一定发生过争斗。按理说那些盗贼就算再多也不会将林丞相的数百人队伍杀的干干净净。所以极有可能在客栈中就开始下毒动手了。” 江蓠说完看着李瑛,说道:“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将玉砸了,我经过清歌的嘴说明我们车队就这一件值钱的东西,所以,我只有赌一赌,赌那些人不想花费大力气去打劫一个穷车队。” 李瑛几乎震惊了,眼前的这个少女柔柔弱弱的站在这里,但是其心思玲珑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江蓠淡淡的道:“如果此次我们侥幸脱得险境,还望李侍卫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为什么?!”李瑛反问道,眼前的少女明明才华高远,世间少见,怎么甘心藏拙? 江蓠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在这样安静的目光下,他不由的低了头,道:“是。郡主。” 车队休息了片刻之后又开始前行。 经过太阳的照临,路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大家的脚程也快了起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起伏绵延的文君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江蓠从马车内一看,只见两座青山嶙峋相对,暮色沉沉中有锋利如刀劈一般,而在两座山相对处,却是一个狭窄的通道,如果有人在山上布下埋伏,几乎算是不可能逃脱的。 李瑛的心中一紧,抓紧了缰绳,然后纵马开道。 他们这一行人不过两百,其中还不算丫头婆子,而且位置处于下风,如果真的遭遇陷阱,根本不可能逃脱。 所以,现在,也只能按照江蓠所说的那样,赌一赌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少女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淡然平静的面容,他的心突然一定,然后进入。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俨然将那个柔弱的少女看成自己的精神支柱了。 进入文君山,原本的寒冷也变成了阴寒之气,直直的扑来一种死气,令人的心也颤了颤。 他的目光扫过黑暗的角落,却一下子捕捉到一个灰白的手骨,他的身子一僵,急忙肃容,加快了步伐。 车队咕噜噜的声音在狭窄的山道中回荡,一声声摧人心肝。 不知道行了多久,车队进入中间,李瑛知道,这个位置最是危险,那些盗贼只要在上面抛下巨石,前后切断他们的路,那么他们就无处可逃。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而就在他极度警惕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一群黑影猛地倒了下来! 他猛地将自己的刀一抽,下意识的吼道:“保护郡主!” 但是那片黑影却在俯冲下来的半途中直直的打了一个圈,然后“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竟然,只是一群倦飞的鸟。 李瑛在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的尴尬,但是刚才的虚惊一场却让刚才极致的紧张缓解了不少,他将自己的背打得挺直,然后向峡谷外走出。 等到整个车队平安无事的行出山谷的时候,李瑛才松开自己的手,那握着缰绳的手全是冷汗,而内衫也全部湿透粘在后背上,汗津津的。 他们也成为三年以来第一个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平安度过文君山的车队。 傍晚之后,他们再次加快脚程赶路,终于在两个时辰内走了四十里路程,来到了楚国的一个小镇。 夜深人静,然而院子里的墙角边却还有两道人影交错: “东西准备好没有?” “自然,这是二太太给的。本来料想到了那盗贼山就趁乱将那丫头给作了的,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生,那些盗贼全部死了吗?” “小声些。这毒乃是宫廷秘制,听说万贵妃就死在这上面,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你小心点。” “那个贱丫头在意她干什么,二夫人担心的太多了。” “毕竟还担着侯府嫡女的名声,万一哪一天侯爷想起来要将东西交给她,那不就一切都完了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下毒吗?” “那贱丫头每晚都会喝一杯茶才行,你放心。” 声音渐渐的消失,黑暗再次笼罩。 ------题外话------ 九殿:竟然下毒!竟然敢对我的阿蓠下毒!放劳资出来,劳资宰了她! 某吹:九毛啊,男主是要用在刀刃上的,要有男主的自觉呀。这点小事阿蓠自己解决的了的啊。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章 回生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紫玉从江蓠的房中走出来,手中还托着一个托盘。 刚刚进去的时候江蓠去由旁人伺候沐浴去了,屋里只有一个清歌一个人,看样子还要等等。 她在门外徘徊了片刻,眼睛一转,就看见江蓠从旁边的月门穿过来,她急忙躲起来,看着江蓠由另外一个丫头陪着进入屋前,江蓠唤了那个丫头离开,然后就自己进去关上了门。 紫玉的心绷得紧紧的,虽然在路上这个软弱无能的少女惩治了阿杏,但是后面竟然当面摔碎了玉观音,简直还是那个软弱愚笨的呆货,怕什么怕! 不一会儿,突然听到杯盏摔碎的声音,然后,只听江蓠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快来人!” 紫玉心中一喜――成了! 她志得意满的转身离开,心想接下来就等着将她的尸体抬到王都吧。 她喜滋滋的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坐在镜子面前,然后抬起头,开始卸下自己而戴帽耳环,攒珠银钗。 将这件事做好,回到侯府,二太太就会将她聘给三少爷当姨娘。 她倒不担心被人查出来,那药物当年一众的太医院大夫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查出来,她就不信这个偏僻乡野的人能有什么办法从茶水中找出毒药来。 她刚刚装模作样的倒在床上,就一把被冲进来的丫环拖了起来,着急的道:“你还在睡,前面都闹翻了,有人中毒了,现在出气多吸气少了。快去帮忙。” 紫玉甩了她一眼,然后才不甘不愿的站起来,套上衣服慢腾腾的走出去。 等到了前院,才发现人围了一圈又一圈,李瑛着急的站在那里,不停的往门口看去,显然是在等大夫。 紫玉心中冷笑,理了理衣服,看见旁边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她不敢不顾的扑了上去,泪水哗啦流了出来,悲伤的喊道: “我的小姐啊,你怎么这样了啊?” “我怎么了?” 这是――江蓠的声音! 紫玉全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旁边蹲着的却是江蓠,她震惊的睁大眼:“你怎么……” 她反应过来急忙闭了嘴,然后转头看向榻上,只见榻上躺着的竟然是清歌! 那茶没有毒到江蓠,竟然只毒到她的丫头! 她暗暗的咬牙,抬头一看,却陡然撞进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那眼神太过冷静,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她的心中一惊,然后往后一退。 而这个时候,李瑛已经将当地的郎中给请了过来,那个郎中一进来,江蓠便让开,那个郎中切了切脉,微怒道:“都死了!还让老头子来干什么?” 死了! 旁边的丫头将她的手指往清歌的鼻息处一探,吓得飞快的一退:“真的死了!” 江蓠的目光扫了一下面色灰白的清歌一眼,然后从自己怀中掏出锦帕,然后从里面拣出一些茶的碎叶,静静的道:“茶中有毒。” 她本来不想让自己的医术暴露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为了救清歌,她也顾不得太多了。 那个大夫从江蓠的手中拿过茶的渣滓,用手一捻,然后拔出银针细细的试了试,摇头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这里面根本没有毒!” 江蓠也不给他多废话,只是道:“烦请老先生将随身的银针借给我用一下。” “你想干什么?”老大夫脾气火爆。 “救人。” “救人?救这个死丫头?”老大夫道,“一个半大点的丫头片子,竟敢口出狂言说要救死人?便是那天下第一神医在这里也不敢说这种话。” 江蓠不与他争辩,只是看着他,声音依然平静:“我只要您的银针一用。” 少女的眼珠黑如点漆,不染尘埃,那个老大夫沉默了片刻,将自己药箱扔在桌子上,道:“我就要看看你怎么救这个死人!如果你当真将这个丫头救活了,我跪下来拜你为师!” 江蓠淡淡的道:“不敢。” 说完伸出素手,打开药箱,然后拿出银针袋,一卷铺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银针悉数出现在众人眼前,明晃晃的刺人双目。 她的手指拈起一根毫针。 银针在清歌的头上缓缓落下,一点点转着往下。 那个老大夫一看,登时气得跳了起来:“那是百会穴!这是要死人的!动不得!” 旁边的李瑛皱眉道:“你不是说这人已经死了吗?” 老大夫一噎。 江蓠目光凝聚,仿佛将所有人都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素手如风,各种银针在眨眼之间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她头上的生死大穴,这样的穴道,一向是死穴,轻易碰不得,但是眼前这个少女却毫无顾忌,虽然那针的手沉稳安定,但是在那老大夫看来简直是儿戏! 他破口大骂道:“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你拿人命当儿戏!” 李瑛站在旁边也不由的皱眉,学武之人,对于身上的穴位都懂得一点,而江蓠所动的,无一不是致命之地,而且她扎针的手法和他看过的所有大夫都不同。当年南国皇子病重,曾经请过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前来,当时他也是小心翼翼的探针,完全没有像这个少女扎得这么狠。 众人站在旁边,看着清歌看得到地方都是银针,甚是骇人,觉得自己身上也痛起来,不由的偏了头不忍多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蓠才收了手,然后,转头对着李瑛道:“烦劳李侍卫为我拿一杯茶来。” 李瑛急忙将桌上的茶递过来,江蓠却没有接,只是道:“请喝一口茶喷到她的脸上。” 众人面面相觑,弄不懂江蓠想要干什么,李瑛有些奇怪,但是却依言包了一口茶水在嘴里,然后,一喷。 茶水喷上之后,众人将目光看向清歌,但是那躺在榻上的少女却依然动也未动。大家其实都想看看这个在侯府一无是处的少女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样,难道还能将这个死了的人活了过来不成?但是现在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清歌,心中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然后江蓠却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大家幸灾乐祸和嘲讽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瞧得多了便也就淡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大夫突然惊讶的道: “那是什么?!” ------题外话------ 某吹:阿蓠啊,其实是一个披着淡定皮的腹黑货。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章 遭劫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众人急忙将目光往清歌身上看去,这一看,全部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刚才那李侍卫喷了一口茶水在清歌的身上,所以也不可避免的在那些银针上挂了水珠,而此刻,那些挂在针头的水珠却变了颜色! 那些水珠,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的变红,先是浅红,淡红,然后慢慢的加深,直至大红,最后,竟然变成了如墨一般的黑红! 而随着那些水珠的颜色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种腥臭,当即,有几个丫头已经承受不住冲出门干呕了起来。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清歌突然“嘤咛”一声,丫头们惊得捂住了嘴巴: “活了!” “天啊,人真的活了!” …… 李瑛心中惊讶至极,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探看,但是还没有接触便已经被江蓠给阻止了:“李侍卫千万莫动,此乃无双剧毒,一旦沾身便极难解脱。” 江蓠转头道:“叫人准备一桶热水,再准备半桶冰。我要为清歌净身。” 李瑛看了江蓠一眼,然后急忙出去吩咐。 场上众人的目光看向江蓠的目光都有些不可置信。在侯府,谁不知道她最是无能,几乎是稍微有点身份的丫头都不把她放在眼底。而二太太对她自小克扣,什么都没有教,完全不似大家闺秀的养法,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医术? 而紫玉和另一个丫头看江蓠的眼神,那就是完全在看怪物了,别人不知道那毒药,他们可是再过清楚不过,但是这江蓠不过简简单单的几针,就将清歌从鬼门关内拉了回来,怎么可能?! 难道,毒药有误? 她们这边的心思转动,江蓠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挥手道:“没事了,大家且下去歇息吧。” 丫头们应了声,然后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往回看走了出去,而那个老大夫还处在惊愕之中,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而江蓠也根本也没有将刚才这位老大夫的话当真,一边拿过旁边的帕子擦手,一边对着进门的李瑛道:“将大夫请下去吧。” 李瑛点了点头,上前对着那个老大夫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但是那个老大夫却直直的看着江蓠,僵着身子动也不动。 李瑛微微皱眉,而江蓠却只是微笑道:“老大夫,千万不要将刚才的话放在心中,你行医救人无数,小女只是暂且一试而已。” 那个老大夫嘴角抽搐,虎着脸看着江蓠,看样子仿佛要将她给吃了一般。 他突然上前一步,看到李瑛心中一紧,生怕他对她有什么不轨的动作。 但是在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老大夫将自己的下袍一掀,然后“砰”的一声直直的跪下,喊了声“师傅”,然后迅速抓起自己的药箱,黑着脸走了。 这一串动作几乎在眨眼之间完成,过了好一会儿,江蓠才淡淡的摇头笑了笑。 ―― 第二天的时候,清歌便醒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只能睁开眼睛动动嘴唇,说话连声音都发不出。但是她一醒,江蓠的心就放下了。她将银针收好,然后让李瑛去送还那个老大夫,但是李瑛却将东西完完整整的带了回来,因为那个老大夫在昨晚之后便收拾东西走了。 江蓠没想到这个小老头会这么倔。 为了不延误行程,所以只在小镇多呆了一天,然后便开始前行。 逐渐深入楚国,繁华景色于路途中展开。当今中原,三国并列,为周国,楚国,和南国。周国兵力强盛,乃第一大国,而楚国经济发达,南国位于最末。除此之外,在塞外还有大遒,鞑靼等族,居于草原,逐水草而居。 车队又行了半月,终于赶到了楚国国都王都之外百里。 临近傍晚,而且这是一国的和亲队伍,自然要等楚国的人来迎接,所以,李瑛便吩咐车队在此地的驿站停下。靠近王都,这里的驿站显然修建得颇为豪华。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屋子温暖如春,江蓠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穿了一身青莲色衣服,长袖边尾镶着银线,用暗色的线绣了一朵朵莲花,看起来清雅而高贵。 清歌捧着一束红梅进来,用胆梅瓶装了,看着江蓠笑道:“姑娘,这楚国可真有钱啊。这种待遇,在南国的家里也没法得到。” 她说着解开自己红色袄子的纽扣,热得用手掌扇了扇。 江蓠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楚国是大国,无论怎样,都不会失了大国的面子。咱们只管用着便是了。” 清歌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紧,低声道:“姑娘,上次的毒肯定是紫玉那个丫头放得。为什么不治了她?” 想起自己的小命差点归西,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饮了,那遭罪的就是姑娘了。 江蓠站起来,伸手抽出一枝梅花,淡淡的道:“你又没证据,毒若是别人看不住来那便不是毒。这件事就这样吧。” 清歌没好气的道:“是。” 江蓠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天色,看来又有一场暴风雪了。 她将梅花插进瓶中,道:“准备水沐浴吧,早作休息,否则到了王都可就没那么清闲了。” 清歌应着下去准备。 沐浴之后,江蓠将清歌打发了,又独自看了一会儿书,这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夜深―― 江蓠突然觉得有一丝热,不由得翻了一下身子。 她的心突然惊觉,猛地睁开眼,一个黑影猛地扑来! “你……”是谁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指如风,点在她的身上,她的声音顿时哑了。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帘子传来清歌的声音:“姑娘,刚才……” 清歌的手捞起帘子,一看一个黑影杵在江蓠的面前,惊叫起来:“来人……” 江蓠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影一掌向清歌劈了下去,然后,她的身体软软的倒地。 那个黑影猛地转回身,一道阴枭的目光一闪,然后对着江蓠抬起了手。 她心中叹了一声。 肩上一痛,江蓠的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题外话------ 某吹:阿蓠啊,你滴战斗力咋这么弱尼? 阿蓠:还不是你设计的? 某吹:……额,后面你一定会左手揍九殿,右脚踩风王的! 九殿:阿蓠你随便揍啊,只要嫁我就可以了。 某吹:你呢? 九殿:劳资揍你!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章 清白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粗糙的枝条擦在她的脸上,些微的疼,牛车颠簸着前行,手脚都被绑了,眼睛也被蒙住了。 大街上人声鼎沸,空气中传来饭菜的香气,江蓠心道这些人也真是大胆,竟然将她塞到枝柴中,光明正大的用牛车运走。 她竖着耳朵,仿佛传来李瑛的声音,但是那声音片刻之后便消散了,恐怕现在,他们还在到处的寻找自己吧。 她闭着眼睛,努力的侧了侧身子,以减轻自己的不舒适感。 人声渐渐的消失,约莫出了城,到了野外偏僻之地,牛车停了下来。 脚步声靠近,沉稳的迈下去,一脚踏下去就是厚实,江蓠感觉得出,这人的脚底功夫一定经过千锤百炼。 压在自己身上的一捆捆柴火被拿了起来,江蓠只感到酸痛的身体顿时一松,被黑布蒙着的眼睛感受到强烈的光线,然后一只钢铁般的手钳住她的肩膀,将她提了出来,声音粗粗嘎嘎的响了起来:“好一个小娘们。” 说完一掌将她劈晕,甩在了马车内,甩鞭前行。 等到江蓠再次醒来的时候,蒙着眼睛的黑布已经取下来了,但是手脚却还是被绑着。 她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这样的光线之后,才打量起眼前的处境来,眼前的屋子十分的破旧,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自己躺着的一个竹板床。土墙上嵌着一个小小的窗户,暮色从窗外透进来,将阴暗潮湿的味道挤压。 她使劲的移了移身子,想搜寻点有棱角的地方,试着将手中的绳子磨断,她的身子刚刚一动,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江蓠抬头一看,却没有料到一个肤色微黑的农家少妇,她看了江蓠,乌黑的眼珠子闪着纯净的光芒,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光,然后走上来,伸手去解江蓠身上的绳子。 江蓠的心中奇怪,不怕自己跑么?她的目光转向门口,就看见门口闪过两个男人的身影,看来自己已经被守得严严实实了。那么,这个少妇是帮着他们的人吗? 可是看着她那淳朴的脸,江蓠却犹豫了。 江蓠的身子还是软的,那个农妇将她扶到桌子面前,然后指着桌上的青菜萝卜,尴尬的笑了笑,做了个吃的动作。 江蓠看着她模样,知道她是个哑女,她猜想她的意思是,饭菜不丰富,你就将就着吃点吧。 江蓠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桌上有四个菜,一个青菜,一个萝卜,一个清炒鸡蛋,还有一尾鱼,这在农家,实在算是很好的一顿饭菜了。 江蓠看着那些饭菜,目光一闪,夹了青菜和鱼吃了饭,然后放下。 那个农妇笑着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淳朴的光,江蓠对着她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那个农妇笑得更是开怀,然后将碗筷收拾走了。 那个农妇一走,门就被关上,江蓠坐在桌前,从怀里掏出帕子,在刚才桌子上滴过油水的地方轻轻一擦,最后靠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 没有闻错,确实是,催情药的味道,虽然并不强烈,但是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四样菜中,萝卜和鸡蛋里有这种药物,那个农妇看着自己吃另外两样菜,没有丝毫的异样,那么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可是那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作伪的人所有。 催情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若是用强自己也不太可能反抗,难道是要自己心甘情愿? 这样的想法只是微微一过,江蓠的性子偏静,属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吃过饭之后,从门外甩来一床棉被,虽然比较破旧,但是干净厚实。 江蓠知道自己的身子弱惧冷,将宽大的被子叠成两层,合衣躺在上面,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安安静静的睡起来。 就这样过了两天。 外面守着的人看着江蓠这样,也不由的奇怪,这少女完全没有自己被劫的慌张,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将军吩咐送去的菜,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掺杂着东西的饭菜动也没动。若是其他的富家千金,到了这样众敌环饲的环境,恐怕早就吓得什么都干不了了吧。可是他们反而被这丫头弄得七上八下。 晚上的时候,睡梦中的江蓠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微微一怔,蓦地一笑,鱼水之欢便鱼水之欢吧,弄得这模样屋子都要塌了似的,这是专门做给她看的吧。 她眯了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继续入睡,连动都没有动,弄得窗外看着她的人暗暗皱眉――这是他们弄得响声还不够响么?这小妮子可睡得真死。 第二天的时候,江蓠在那农妇送早饭来的时候,就看见两道“幽怨”的目光对她射来,她心中好笑,不由得抬起眼睛淡淡的看过去。 外面站着那个人却是一呆,简陋的屋子里,一切都带着灰暗的色彩,但少女穿着素色衣服,似一抹春色,一双眼睛清凌凌看来,如琥珀剔透。 他的脸一红,急忙偏了偏头,干咳了一下,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身子隐藏起来。 江蓠收回目光,默默的垂眼,一边低头喝粥一边想,单是从这人的表现来看,并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和那夜抓自己的人那种散发出来的阴枭完全不同。虽然这些人将自己掳来,看似在饭菜里动手,将自己关起来,可是实际上吃的用的完全没有亏待自己,至少现在来看,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想法,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日傍晚的时候,江蓠正准备吃农妇给她端来的饭菜,这时候,一道虎虎生威的脚步声灌入她的耳朵,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面巾的大汉走了过来,那阴枭的眼睛让江蓠一眼认出了这人就是那晚劫走自己的人。 他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声音沙沙哑哑的问道:“事情办好了没有?” “没,没有。” “没用的东西!”那个人说着,踏步而进,然后一把拎起紧张的农妇,“砰”的一声甩出去,然后踢上门。一把走上前,扯过江蓠的身子,抓住她的衣服,邪笑道: “今日老子来试试王妃的滋味!” ------题外话------ 九殿:敢让他抓我媳妇儿的衣服!老子杀死你这个作者! 某吹:劳资冷藏你。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章 清白2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那人的庞大的身子罩过来,黑沉沉的带着冷肃的危险气息,他的手落在江蓠的肩上,烙铁一般的感觉。 他的目光盯着她,却只看到一双安静如水的眸子,冷笑道:“你不害怕?” 江蓠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而就在这个时候,男人抓着江蓠衣服的手狠狠的一撕! “嗤啦――”一声,江蓠的衣衫碎裂,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衫,还有若隐若现的绿色抹胸,那人的嘴角冷冷的一弯,然后抓住她的内衫,就想一把撕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老大!不好了!” 那个人的手一顿,狠狠的看了江蓠一眼,然后猛地向她一推,转身踢开了门。 江蓠站起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然后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指甲。 剔透的指甲上,在光线中折射出钢蓝色。 这时候,那个男人黑着脸返回向她走来,然后一把点住她的穴道,拽起她往外面跑去。 男人拎起江蓠,然后一把将她甩到了马背上,一个翻身上来,转头对着那两个男人道:“将人引到西面去,我走东面!” “是!” 碎雪揉了一天洒下来,奔腾的瘦骨嶙峋的马背硌着她的胸口,寒风一贴贴割过来,她微微的眯了眯眼。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腰带,防止她掉下马去,另一只手提着缰绳,往东面的山道中行去。 他们的身影刚刚转进消失,就听见一群骚动从那边传来,马蹄声约莫着有上百人。李瑛他们的马数是绝对没有上百的,那么这样只能说楚国派人来了。 江蓠看着自己被撕碎的衣服,心中知道自己这模样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那么自己恐怕这和亲也和不成了,回南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自己连去处也没有了。 江蓠微微一笑,如果真的这样,自己便行走天涯当个医生。 “你很开心?”那男子冷冷的觑着她,奇怪的问道。 这少女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自己便是一国宰相看了,也不敢直视,这小妮子竟然敢笑?当真当他是死人吗?! 这样一想,他胸中一口闷气堵着,伸手将将少女提起来,一把卡住她的脖子,一双眼睛发出狠毒的神色来:“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他的手一紧,钢铁般的手锁着那细嫩优美如鹅颈的脖子,眼睛微微一闪。这只手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吴钩之下那些王侯将相一个个在他的手下凄惨死去,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女,竟然不害怕?! 他想从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找出一点可以称之为慌张的东西,但是却只有一片安静如水。在他的手一紧之下,她的脸开始涨红,仿佛要汲取空气,渐渐的,喘息声响起,那张脸泛出苍白,可是眼神依然是安然而倔强的。 真是――该死!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他的手一松。 江蓠的身子一软,几乎要倒下去,但是她还是及时的撑住,轻轻地咳了起来,等到气息慢慢的平静,江蓠才微微一笑:“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将军”这两个字说出来,那人的脸色顿时一变,扫了一眼她颈上留下的青紫痕迹,眼睛微微一眯。 江蓠淡淡的道:“小女只是猜测而已。你的虎口上有很厚的一层茧,拿得必定是长枪一样的兵器。而且露出的手腕上还有伤痕,其中的一道伤痕皮肉翻卷留下的痕迹,这样的伤痕,应该是长矛留下的。长矛这等兵器,大多出现在战场。随着兵器的改变,长矛已经被中原淘汰,但是却被闭塞的游牧民族所用,所以,如此种种,小女才猜测你是一名保家卫国,心有凌云壮志的将军。” 那人的眼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不错。” 他说完将自己的目光盯着她,刚才产生的杀意也渐渐的消散:“很聪明。不过,有人要你的东西,我却不能不要。” 他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淫秽的笑意:“不过,我倒是不屈。” 江蓠垂了目光,这人的意思再过清楚不过,有人,想要她在和亲的路上“失贞”! 那人粗鲁的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却只见星眸长眉,雪肤红唇,明明精致艳丽的容颜,但是被那清凌凌的眼神一搅,却只令人想起“人淡如菊,素净如莲”的感觉来。 他冷冷的笑道:“真没想到,传言中平庸愚笨的侯门嫡女竟然是如此颜色,嫁给那个短命鬼倒是屈得慌,说不定在床上根本就没劲。老子现在教教你这个雏!” 江蓠听得这人口出污秽,垂着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厌恶。那个九皇子也不知道是生活在怎样一个憋屈的环境中,能被人侮辱成这般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个厉害的人物。 那人的目光粘在她的朱唇之上,正想俯下身子一尝,后背却突然一僵,骂了句:“该死!那两个蠢货到底是怎样引人的!” 说完一把将江蓠架在马上,纵马开奔。 山林后面,追兵的声音开始蔓延进山林。 马跳跃的次数多起来,江蓠的胸口磨得大痛,却闷着声音一声不吭,这个人的心理有些扭曲,若是自己呼痛说不定反会击得他对自己更加的兴奋,保不定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又行了一会儿,人声渐渐的逼近,不远处有人影若隐若现。那男人一把提了她的身子,然后翻身下马,然后在山上狂奔。 江蓠的身子本来就清瘦,那人拎着她和拎着一只小鸟般的没什么感觉,轻若无物。 这人的勘察地形的功夫实在是好,在崎岖的山路间穿梭,一点也没有阻碍。 他走了一会儿,将人马甩开了些,然后停下来,拎起江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样的目光太过露骨,看得江蓠心中微微惊惧,他不会是想就地速战速决将自己给办了吧? 那个人突然“嗤啦”一声撕下她的一角衣襟,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江蓠的手紧了紧,那个男人突然一把将衣服揉成一团塞到她的嘴里,一边道: “老子难得怜香惜玉一回,你最好听话点。” ------题外话------ 某吹:阿蓠啊,先忍忍,不,先试试,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了。九毛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阿蓠:额,他在你后面。 某吹:……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章 清白3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他害怕江蓠出口喊人,但是他却不知道,江蓠现在却不会喊人,她心中还有隐约的一种考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 他塞了江蓠的嘴之后,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耳朵突然一竖,皱眉道:“那些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快!” 说完再次一把提了江蓠,转了身子一下子跳到下面的一个山沟去,然后沿着被冻住的河面向前。 他刚刚走了没几步,人声就从四面八方逼来,他急忙往垂下的藤蔓下一躲,然后一动不动。 江蓠的眼睛往上,只从缝隙里看到那些窜动的黑影,一片雪白中分外的引人注目。 “大人!他们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到这里,绝对没有错。” “嗯。你派五十人从那面开始包抄,其他的人,跟随我到下面去搜寻。” “是!” 江蓠感到那人提着她的手颤了颤,如果他们从那边沿着往下,必然会搜寻到这条河流,只要走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 那个人显然也考虑到了,沿着垂下的藤蔓贴着冰冷的石壁,踩在河岸上徐徐的移动。 搜寻的人从那面开始找路下来,那人的脚步加快,前面却是一块断崖,料来原先是瀑布,因冬日河水枯竭所以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在那里!”后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那个人身子一僵,一下子从藤蔓中窜出来,飞快的往那断崖出逃去。 江蓠被那人捉在手里,身上撕碎的衣襟在碎雪中一扬,她捕捉到对面人群中的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会见到一个“衣冠不整”的和亲郡主。 那人提着江蓠,逃到断崖边,江蓠心想难道这人要跳崖么?就算这人武功不错,可是那也是找死。 但是到了悬崖边,才发现在旁边竟然有一个陡峭的小路,虽然能够下去,但是因为结了一层细冰,根本很难下足。 “给我拿弓箭射!”后面的那个首领冷冷的吩咐。 “可是,还有……” “没有其他人!只有妄图劫走郡主的狂徒,给我射!” “……是。” 江蓠的嘴角微微的苦笑,看来自己这个王妃还真的不太受人待见啊,说不定这些人就是想将这个人给解决了,顺便拉自己下水。自己不就是嫁一个众人都嫌弃的祁王吗,怎么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提着她的那个男人讥讽的笑道:“看,没有人将你真正的看做一个王妃。” “咻咻”的声音如风扫密林,那人提着她抬脚一躲,然后瞟了一眼那嶙峋的小路,纵身跳了下去。 一路跌跌撞撞,江蓠被折腾的够呛,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好本事,脚尖若点浮萍,险象环生的奔下去。 刚刚落地开走,没料到一个趔趄,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下子跌进了旁边的夹缝中,那人的半边身子栽了下去,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江蓠的半边身子也撞到了下面的石头,痛得眼前都是一花。 那个人骂了声,干脆活生生挤进夹缝中,顺带将江蓠给拉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流水带着温暖之意,灌满江蓠的身体。 夹缝地下竟然是一道暗河,因为处于地下并没有被封冻,温度还比外面的高些。 那人提着江蓠逆流而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有露出河水的一道河岸。 他湿哒哒的走上去,将江蓠一甩,然后蹲在地面微微的喘气。 江蓠看着他蹲在那里,半边身子都是血迹,她的目光一闪,按理说他从夹缝中挣脱过来就算有伤也不至于如此严重,难道,他受了伤? 那人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江蓠的眼里闪过一束厉芒,他上前一把抽出塞在江蓠嘴中的布条,阴阴的笑道:“信不信老子把你杀了。” 江蓠微微抬了抬眼,道:“将军你中了箭。” 这是陈述的语调。 那人一僵,脸上突然露出狰狞的一笑:“中了箭又如何?老子依然有的是力气将你给办了。” 江蓠只是清凌凌的道:“我可以帮将军治伤。” 那双眼睛太过冷静,冷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装下,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恍惚中只有在一人身上见过。那时候隔着那万人尸骨,那人似幽灵般伫立,将千山万水踏于脚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只不过眼前的少女是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装下,但是他却是寂寞的什么都没有装下。 他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然后一把解开了江蓠的穴道,警告道:“不要有任何的把戏。” 江蓠转了转自己的身子,就看见他的后背插了一只长长的箭矢,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她走上去微微一扫,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箭羽上。 那人的身子一僵,问道:“你会?” 江蓠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锦帕掏出来,然后包在没入的箭矢处,淡淡的道:“略懂。” 她的手猛地一抽! “嗤!”那个男人痛得一咬牙,“怎么这么痛!” 江蓠连眼睛也没有抬,按住他的伤口道:“我也不知道。” 这人一路上将自己折腾了一翻,她有千百种方法将这支箭取出来,却偏偏选了最为痛苦的一种。 江蓠扯下他的衣服环腰将他的伤口包扎,男人只看到一双雪白的柔荑,纤细的手指泛着温润的光,指甲盖清亮剔透,不像一般的农女那样太过粗糙,也不像楚国贵族女子一样涂满了玫瑰花汁。 他的心里微微生出异样,仿佛有一把刀在心尖上戳了一下,没有痛觉,但是难以忍受的想要颤抖。 江蓠迅速的打理好他的伤口,道:“我只是暂时的处理一下,如果想要防止它进一步溃脓发炎,那么还需要走出去找点草药。” 男人一听,撑着自己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江蓠的胳膊,就往前走。 江蓠没有迈开自己的步子,只是淡淡的提醒道:“现在最好不要用手。” 那人顿了一下,然后放开江蓠,往外面走去。 江蓠跟着前行。 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一线天光射入,然而却满满是人声! 江蓠正想开口,却不料那人猛地反身,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往旁边的石壁上一压! ------题外话------ 九殿:劳资都还没压!劳资要出场压! 某吹:你这弱身板,压得了么?再说了,九毛你心思能纯洁点么?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九章 祁王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一股子阴枭的气息从那人身上传来,头顶之上人声阵阵,仿佛在争论些什么。 他粗糙的手掌盖在江蓠嘴上,狠狠的盯着她,哑着声音道:“我不能带你走!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必须要你!” 江蓠感受到他的血脉在不断的上涌,整个身体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这时候任何的反抗都会令他更加的不知克制。 她安静的站着,垂下的双眸看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膛。 他突然拿起江蓠的手,将她湿了的衣袖往上一拉,眼睛盯着她滑如玉脂的手腕,眸光一深。 少女的腕上,一点朱红,正是贵族女子特有的守宫砂。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欢喜,低哑着声音道:“放心,我有一天会来将你带走那个病秧子身边的。” 江蓠心下浮起一丝冷笑,如果自己真的被这人给毁了清白的话,那个祁王怎么可能还要自己,不仅楚国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便是南国,也回不去了。 这样想着,江蓠突然抬起头来,一笑。 这一笑之下,仿佛莲花瞬开,于素净中惊起刹那明丽。 那人的眼睛突然一瞪,怒道:“你!” 江蓠的身子一转,然后轻轻松松的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去,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指甲从他的伤口中抽出来。 钢蓝色的光在特殊的角度微微一闪。 被关押的这几天虽然看似毫无危险,但是江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那个农妇每次送来东西的时候,她都会挑选其中有用的东西混合起来,然后制成药物涂在自己的指甲上,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出击。 虽然这药物无法致命,但是令人昏迷一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死死的撑在墙壁上,恶狠狠的看着江蓠。 江蓠淡淡的道:“将军无需担心,只是一点小毒,因为混合在你的伤口上发作的快些罢了。虽然小女不知道将军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想要毁了我,但是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干。” 说完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他一眼,转身就走!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的忽视自己! 他发了狠,猛地扑了上去,一把钳住江蓠的手腕,江蓠却没有料到他还有这样的力气,一时不察,被他抓住。 “呵呵,老子便是受了伤,也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完完整整的走出去!”他狰狞的一笑,然后拉住江蓠的衣服猛地一撕! 青莲色的衣服扯落大半,半边内衫衣袖也碎开,露出雪白的手腕,红色的守宫砂鲜艳欲滴。 那人猛地低头,在江蓠手腕处有守宫砂的地方使劲一咬! 江蓠眉毛一样,一抬脚,对着他的胯下一踹! 那人的脸顿时一紫,“砰”的一声直直的倒了下去,动也不动。 江蓠看着彻底晕过去的人,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腕,这咬得可真准真狠,恰好将自己手上的守宫砂处给咬伤了,这下,便是伤痕渐好,这东西也无法辨别了。 穿过缝隙的风微微一过,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才感受到透骨的寒冷来,她伸手将自己裙摆上的水拧干,哈气暖着自己的手心。 刚才江蓠一直没有动手就是想让那人将自己带出去了再说,但是却在不得已之下提前动了手,而现在,她必须靠自己走出去。 她凝神听了听,发现没有丝毫的人声,恐怕在刚才的时候,那些搜寻的人已经远去了。 她看了看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走到那男人身边,脱下他的外衫,然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继续沿着河岸向前。 光线越来越亮,这条河岸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山洞,她站在山洞口,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冷得簌簌发抖,嘴唇发白。雪还在密密麻麻的落下来,遮蔽着这三寸天地。 她咬咬牙,最终决定还在在这个山洞避一避风雪,等它停了之后再做行动。 一天风雪。 大雪茫茫中,一匹白马溅起碎雪。 他全身罩在一袭宽大的白袍中,乌黑的发如流水一般泻出光芒,银色面具将他的容颜完全遮住,只有一双眼眸,一眼深邃,一眼寂寞,半沉半浮的将天地虚无的纳入。 他几乎融入这样的惨白中,与天地化为一色。 雪白的袍子中,一只瘦弱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执着缰绳,有淡淡的青筋若隐若现,但是却浮着一层如玉的光,如奉在佛龛上的一只白烛。 大雪蒙蒙的扑上他的脸,似乎要将他淹没,但是他却匹马而行,不沾尘埃。 而在他的十米之外,却是黑压压的一群群人影,他们的目光只敢盯着那男子的马蹄,仿佛对于他们来说,多看一眼这人,都会亵渎这人的无上光芒。 风声嘶哑,马上的人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虽然极力的压制,但是却卷在雪中无尽的散开,引得身后的众人全身顿时一紧。 为首的一人微微抬起自己的眼睛,被风霜刻镂的眼里,闪过一抹怜悯与震慑。 但是瞬间,这神色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崇敬。 过了许久,那咳嗽声才渐渐的淡下去,身后众人紧着的身子微微一松,都不由自主的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有着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但是也有着最为虚弱的身体。今日天气如此不好,刚刚在府中犯了病,一醒来便不顾周神医自杀大骂的威胁,硬撑着自己的身体奔到这里,只是因为听说他的王妃遭劫了。 他们在他身边如此久,从来没有看到他对一个女人看过一眼,然而现在却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失态,究竟是为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上的那个男子突然间翻身下马,然后,足不沾雪,如风一般往前面奔去! 前面的山洞前,一个少女倒在雪地里,只露出一头软缎般的发和浸进雪里半边的苍白的脸。 他突然顿住,疾行的身子再也迈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一步步踏上前,每一步都在雪地里留下一个沉沉的痕迹。 他一步步走到少女面前,他的双腿直直的跪下去,陷入雪地中。 那双翻云覆雨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温柔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将眼前的少女拥入自己的怀中,连声音都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来了,阿蓠。” ------题外话------ 九殿:劳资好不容易出个场怎地连脸也没露?!抗议! 某吹:你当你是卖脸的么?一点也没有当男主的自觉。男主那是卖身,卖心,你的脸算个毛线?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章 巴掌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梦中,似二月岭上寒梅突绽,裹着淡淡的香气将自己完全的包裹,于是吹了寒冷,散了孤寂,留下三春绿。而在这样的香气中,却有药香一丝丝缠绕开来,温暖,而熟悉。 “呜呜呜――呜呜呜――” 是谁在哭? “姑娘,姑娘!” 清歌正闭着眼睛哭得伤心,却不料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抹上她眼角,为她擦去泪珠: “哭什么哭,你姑娘我还在这里。” 清歌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抽噎的动作一顿,对上一双含笑的双眸,不由得一呆,继而大大的咧开了嘴巴,拉着江蓠的手道:“姑娘!你终于醒来,吓死我了!” 江蓠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没有任何的不适,她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清歌急忙回答道:“姑娘,你现在在楚国的行宫之中。” 楚国行宫? “我怎么在这里?是谁把我送来的?”江蓠微微的疑惑,她的记忆就至于自己晕倒的刹那。 清歌抹着泪道:“姑娘,你担心死我们了!你被劫走之后,楚国也派来人一起去找你,可是,可是他们回来说,你,你衣衫不整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他们说你……还好,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在床上了。” 江蓠低头一看,虽然自己没有穿外衫,但是一身雪白的内衫织锦舒适,没有丝毫的破烂,连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处理过,她继续问道:“我回来的时候,你给我换过衣服?” “没有啊!”清歌睁着眼睛道。 江蓠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她转头,放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对着清歌微笑道:“给我拿一件衣服来,我出去看看。” 江蓠穿上一件碧色衫子,用簪子松松挽了头发,套上一袭红底白花的兔毛披风,脸色虽然有几分苍白,但是看起来恰是应了一句“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的脱俗之美。 清歌看着自家的姑娘,犹豫了片刻,踌躇着道:“姑娘,你,你有没有……” 她说得吞吞吐吐,但是江蓠焉能不知,背后设计抓自己的那个人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名声,总算是毁了。但是现在,她既然回到了这个地方,就不能后退,总要去面对别人的眼光。看着清歌一脸担心的模样,她淡淡的道:“别人怎么看与我们何干?” 说完踏步走了出去。 楚国行宫在王都中有三处,本为皇室之人休闲之处,但是自从前代的明宗开始,其中的两处充作了接待外宾的地方。所以现在江蓠所处的地方,不仅有南国的人,还有来自周国的人,听说这次周国也派有公主郡主前来和亲。其中有一人要嫁得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七皇子楚原,而其他的人,好像都是配得旁系的皇族。 江蓠所处的这个院子叫宁馨苑,种了四季常青的绿竹并几株红梅,看着倒挺清爽。但是地处偏僻,屋子狭小,配备的宫女也不过八名,连周国来嫁给旁系皇族的规格也比不过,也足以见得楚国皇帝对自己那个最小儿子的不上心。 江蓠走出门外,却看见那南国二房跟来的丫头正聚集在一起,一边嗑着瓜子嬉闹。 江蓠的身子刚刚转过去,那紫玉将手中的一把瓜子壳“扑”的撒过来,正好落在江蓠的脚上。 旁边的丫头都不由得轻蔑得笑了起来。 清歌气得跳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咱家的姑娘,是你们现在的主子!” 紫玉一边懒洋洋的磕着瓜子,一边将瓜子壳吐到江蓠的面前,嗤笑道:“主子?咱们可没有那么不要脸的主子!现在整个王都谁不知道咱们的姑娘是个残花败柳了!嗤,一个破鞋而已,还想当我们的主子,恐怕自身难保了吧。” 旁边的一众丫头都齐齐发出附和的笑来。 清歌一张脸气得发白,抬起手就想给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巴掌,但是还没有落下,就被紫玉一把抓住,她朝着清歌伸了伸脖子:“你敢打我?你现在凭什么打我?等你的姑娘被人用唾沫淹死的时候,你也就生不如死了!” “啪!”一个巴掌冷冷的甩来,落下五指分明痕迹。 紫玉张着嘴巴,惊怒的看着江蓠。 这下不只是紫玉清歌,便是其他的丫头也全都呆住了,谁不知道这个嫡女懦弱好欺,别说打人,平时连一句威严的话都没说过,现在竟然这样打人。 江蓠面色无波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从自己的怀中取出帕子,擦了擦,然后随意的扔在地上,仿佛沾了那人的肌肤都嫌脏。 她淡淡的道:“我现在在一天,便担着郡主的称号。如果不想在还没有回元都就丢了性命,就不要稍加妄动。当日茶中的毒,我可以如数奉还。” 紫玉一张脸青白交加,却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清歌,走吧。”江蓠说了一句,然后带了清歌离去。 她刚才的一巴掌倒不是生气什么的,纯属是为了省事。这一巴掌打下去,这些丫头至少不会在她的面前张牙舞爪的花了她的眼。外面的人她管不着,但是为了清净她不吝于给这些丫头一个小小的教训。 她穿过前门,然后对清歌问道:“李侍卫现在何处?” 清歌回答道:“他们是男人,是不能随女眷进入的,被安排在别处。”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道:“我回来的事是不是都知道了?” 清歌犹豫了会儿,点了点头。 江蓠心下了然,不仅自己平安归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恐怕自己是残花败柳的消息大家也知道了吧。 她微微侧了侧自己的头,问道:“那么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没有?” “其他人?”清歌不明白。 江蓠道:“比如,那个祁王。” 清歌怔了一下,道:“那个祁王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那个皇贵妃,好像,好像要……” 她的声音凝滞住了,语气里也带了气愤,几乎要哭出来。 “要什么?” “她要对您验身,说是如果你不是完璧就让你回去!” ------题外话------ 九殿:阿蓠啊,我有反应啊,我反应大着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一章 名声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听了,只有一双眼里清凌凌的波光安静的流淌。 让她回去肯定都是温和的说法吧,还不知原话是怎样的侮辱人。 江蓠淡淡的一笑。 而她也确实猜得不错,皇贵妃听说了这件事当即气得摔了玉笔,怒道:“一个南国送来的貌丑平庸的失宠嫡女,本来便没什么分量,若不是见她是定安候的女儿,本宫忍得了?皇上忍得了?若身子都不干净了,便直接给本宫要多远滚多远!” 清歌看到自家姑娘嘴角的笑意,一颗心七上八下,真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性子,受了这等侮辱竟然还笑得出来。 江蓠淡淡的道:“清歌,不过一祁王而已,这身验不得,而那祁王,我也未必要嫁。” “姑娘……”清歌顿时哑了声音,一个女子,如果单独出门怎么活得下去。 江蓠淡淡的道:“今日便这样吧,无需多说了。” “是。姑娘。” 江蓠抬起头来,看着墙角挑着的那一树红梅,一笔笔如嫣然盛放,突然想起睡梦中那寒梅冷香,还有那似有似无的药香,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不知那祁王,要怎样嫌弃羞辱自己这个“不贞”的未婚妻。 如果常年身患疾病,那么这人的性格必定与常人不同。而根据外面的传言道,这个祁王已经隐于祁王府七年,若不是这次和亲,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楚国还有这么一号王爷。这样看来,这个祁王必定孤僻,而且常年受到他人的打压,内心定有扭曲。自己撞到他的手上,也算是成全了一番泄气之心。 她这般想了想,便将这事按过不提,她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亭台楼阁,问道:“这个行宫里还住了什么人?” 清歌回答道:“除了姑娘你外,前来的还有三个周国的和亲女子。其中一个是周国的固凌公主皇甫琳琅,是嫁给七皇子楚原的。其他的两个是周国侯爷的嫡女,一个叫做柳盈,一个叫做贺月姚。分别嫁的是楚国的将军和年轻的左相。” 虽然在南国的时候不太关注外面的人世,但是对于皇甫琳琅的名字,江蓠还算得上是如雷贯耳。听说这皇甫琳琅出生的时候似闻九天清音,故名琳琅。五岁能诗,十岁时已经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渐长成人,容颜姝丽,和南国的公主龙宝鸽并称“天下双姝”。而周国的皇帝也一向将她在手心里捧着暖着,一直拖到十九岁还未嫁人。但是周国女子本来晚嫁,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周国的皇帝竟然舍得将她派来和亲,一方面显示了对楚国的重视,而另一方面,也将立储的砝码在七皇子的身上扔下一堆。 其间风云诡谲,也难能尽说。如此想来江蓠心中便又似轻松一翻,无论如何,这九皇子楚遇无法参与皇权争夺,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她一般想着一边往前走,不料竟到了宁馨苑门口,清歌脸色艰难的喊住她,哀求道:“姑娘,咱们回吧。天气冷,你身子弱就不要在外面多呆。” 身子弱不过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江蓠看着清歌眼中的神色,略略一想便了然。这宁馨苑的丫头都将自己说得如此的不堪,更加不必说外面那些人了,清歌必定是听见过这样的议论,害怕出去被自己听见,心下着急。 但是对江蓠来说,外人的议论与她何干,但是自己受得住,但是清歌这个传统的小丫头未必受得住。 她却故作不知,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浅笑道:“确实有些冷了,咱们回去吧。” 清歌笑着点点头,然后跟在江蓠的身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清晨的时候屋子里的地龙褪了些,热气渐渐的消了几分。还好的是今日天气放晴,碧空如洗,照得眼前的景物分外的鲜艳分明。 江蓠接了清歌递来的暖手炉,靠在窗前看着那一树开得艳丽夺人的红梅,她转头对着清歌道:“将我的炭笔给我拿来。” 清歌翻出小盒子,取出炭笔递去。 往日在侯府的时候,江蓠便要清歌到处去找这种炭笔,粗细不一。开始的时候这说不定是姑娘拿来描眉的物什,但是搁这么久也没见姑娘用过,而且姑娘也从来没有用过画眉的东西,但是她家姑娘的眉毛不染而翠,不似二房的那些,将眉毛夹得细得仿佛一条线,用黛螺使劲的憋出那颜色来,怎样看都不如自家的姑娘。 江蓠拿出一支炭笔,然后摊开一张宣纸。 江蓠试了试笔,然后看着外面的那一树千花,在宣纸上薄薄的勾勒起来。 清歌看得奇怪,这是当笔用? 只见那只素手执起炭笔,以一种奇怪的起笔方式一线线擦起来。她疑惑的看着,眉毛一皱,然后慢慢的松开,最后眼里突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来:“天啊!好像!” 只见白色的纸上,盘虬卧龙的梅枝盘旋而起,一朵梅花在梅枝上栩栩如生。 江蓠笑了笑,解释道:“这是素描。” “素描?”清歌喃喃,她怎么没听过。 江蓠也不多做解释,这么多年没有动过手,几乎都快忘了,幸好先天的感觉还在,画着画着便顺手了。其实若按江蓠自己来说,她喜欢那种山水泼墨的国画多过素描,但是自己不会,便也只能用这炭笔玩玩。但是清歌没见过这等绘画形式,自然不免惊讶赞叹。 江蓠正在勾勒一枝寒梅,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姑娘,有人来了。” 江蓠的手一顿,然后将炭笔搁下,转头对清歌道:“你出去看看。” 清歌应了一声,然后出去。 江蓠知道这麻烦不是你想要躲开就躲开得了的,于是将炭笔收了,捡了披风披上就准备出门。 刚刚掀起珠帘,清歌便奔了进来,脸色微微的不好。 “怎么了?”江蓠一边系着自己的披风带子,问。 清歌犹豫了会儿,才道: “姑娘,是楚国的两位姑娘来了。” ------题外话------ 阿蓠:你又给我弄了什么麻烦来? 某吹:额,呵呵,乖女儿,我相信你的淡定。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二章 羞辱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听了这话,立马便知道那两个姑娘是柳盈和贺月姚,像皇甫琳琅这样的女子,前来找她是自认为失了身份的,而由着这两个地位的少女前来试试路子那是再好不过。 江蓠将小暖炉托在手里,淡淡的道:“备茶。” 说完穿门而去。 江蓠刚刚走下石阶,就看见远处的竹林栏杆处转出来一群人,皆是八个丫头引路,气势逼人。其中有两位姿色过人的美人,一个穿着鹅黄对襟长裙,一个浅红色曲裾锦衣,娉娉婷婷堪可入画。 而江蓠在看着她们的时候,她们也隔着远远的距离打量她。 她们都是一怔,眼前的少女一袭素色披风,满头青丝簪了一支玉莲形笄,眉目如画,气韵悠远,完全不似传说中那个平庸懦弱的失节郡主。但是当她们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空无一人的排场,心中又不由泛起冷笑。 这段时间,清歌已经派人在旁边的梅花树旁抬了桌椅,备了香茶,然后急忙奔到江蓠的身后。 那些气势汹汹的队伍走上前来,然后停住,那般模样就是等着江蓠上前去迎接她们似的。 江蓠毫不在意,迈着浅浅的步子走上去,根本未将她们眼底的冷讽看在眼底。 清歌上前一步,笑吟吟的道:“奴婢给柳姑娘,贺姑娘问好。” 其中那位鹅黄衣衫的美人淡淡挑了挑自己的眉角,然后笑道:“人说南国的女子水晶一般剔透的人,如今看,倒是差不离。” 江蓠淡淡的笑道:“柳姑娘说笑了。前面备了茶水,坐下相谈如何?” 柳盈没有料到江蓠仅凭一句话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惊。这几天这位和亲郡主遭劫失贞的事在整个王都传得沸沸扬扬。自打这宁馨苑的这位主莫名其妙的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等着这位大吵大闹自杀以示自己清白的事,但是左等右等了这么久,里面的人却连什么声响也没有。她也实在耐不住好奇心,便约了贺月姚一同前来。 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这位主儿竟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人坐下,贺月姚看着那茶杯,是一溜儿的白瓷,上面也没有绘什么花色,只是一撇撇潇洒草书,颇为别致。她端起茶杯喝了几下,然后略微有些惊讶的道:“竟然酸甜酸甜的。” 富家的女儿嘴最是刁,但是哪个女儿家不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呢?她们只想着喝茶罢了,却没有料到这茶竟然如此别致。 柳盈冷冷的瞟了贺月姚一眼,她们哪里是这个“丑名远播”一同比拟的?这样的谈话分明是将自己放在了和江蓠一样的位置上,那样失了身份。 贺月姚自然感受到了柳盈的目光,心下一瑟缩,也反应过来,抬起眼睛飞快的扫了江蓠一眼,只见她只是伸手拨弄着手中的茶碗,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急忙正了自己的身子,想要问一问到底是如何做的想法也压了下去。 旁边的清歌将眼前两人的神态看尽眼底,不由得又怒又恨,这些人有必要这么磕碜人么?她家姑娘论起以后的身份还是九皇妃,她们的品级还要低一等,竟然敢这么对他们姑娘。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出声道:“若两位小姐嫌不入口,奴婢这就拿去倒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吃的都是最为低贱的东西?!想倒就倒? 江蓠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清歌这压不住气的性子,到底还是惹了麻烦。 “啪!” 柳盈顿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清歌看得一阵心疼,那样好的一套杯盏。 柳盈冷冷的道:“吃点东西便这般模样,果然是小家子气。听说你家姑娘在那定安候府过得是比丫头都还不如的日子,怪不得如此下作!明日我送个十斤八斤人参来,给你家姑娘作参茶喝,权当是全了南国周国的面子。且不说你们未必嫁得了祁王,便是嫁了,你的日子也未必好得了哪儿去。今日我们来看你不过是给你家姑娘面子,别这么不识好歹!” 清歌这话,又急又怒,眼里憋着泪,憋住自己不放声大骂。刚才出声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惹了祸事,心中懊恼羞愧,这下也只能闭着嘴,不敢去看江蓠的脸。 江蓠道:“我这丫环不听话,小女给两位姑娘赔罪了。” 柳盈冷笑了一声:“别有什么样的丫头就有什么样的主子。这丫头太不懂规矩了!” 江蓠丝毫不在意她口中的羞辱之意,而是淡淡的道:“不知柳姑娘要如何赔罪?” 柳盈挑起眼看了一遭,笑道:“我看你这里的梅花挺好的,我那里的便比不过。” 江蓠道:“那柳姑娘折了回去观赏吧。” 柳盈朝自己的丫头们使了个眼色,然后那十几个丫头全部都奔了上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剪刀,凑到梅花树下。 江蓠心中不由得好笑,看来这两位早就准备着要对自己踩一脚吧,偏要寻个借口来,也亏得他们的心思了。 只见那些丫头拉下开得正盛的梅枝,“咔嚓咔嚓”的狠狠的剪下去,剪了一束之后不满意的摇摇头,然后将梅枝丢了,继续“咔嚓咔嚓”得剪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那几株梅花树已经被剪得七零八落,清歌在那看得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全都扒开! 这般模样,哪里是要梅花的,根本是来毁梅花树的!这院子里也就这几株梅花树开得好,这般毁了,连个看的也没有!姑娘刚才还作画呢,接下来还怎么作? 她的目光扫过地面,那些开得艳丽的红梅被踩在家底,凌乱不堪,直刺得她恨不得大哭一场! 而旁边的那柳盈和贺月姚却优哉游哉的站着,尤其是那个柳盈,嘴角还有止不住的得意的笑! 这些人的心肠怎么这么毒呢?我家姑娘的命已经够苦了,怎么还要遇上这两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丫头才回来,一束梅花都没要。其中一个丫头上前道:“小姐,奴婢们的手拙,剪不出姑娘要的梅花。还请姑娘责罚。” 柳盈的目光冷冷一看:“算了,回去受罚吧。” 她说完转了自己的头,对着江蓠冷冷的笑道:“真不好意思,柳姑娘的这几株梅花树怕是不能看了。改日我叫人送点珠宝来赔罪,今日我就先走了。” 说完扬长而去。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为毛这么闷闷不乐啊? 九殿:劳资的媳妇儿被欺负了,劳资看着心疼。 某吹:呵呵,那么你娃以后就别欺负咱女儿。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三章 入宫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看着一树残花,身边再没有其他人,清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姑娘!姑娘!他们太欺负人了!谁要他们的贱珠宝!” 江蓠叹了一声,然后掏出帕子走过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笑道:“我给你说过,这种人,与她们置气伤身。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不去管她。改日我给你弄一贴药茶消消火。” 江蓠一边抽噎一边道:“可是,可是,姑娘的画啊……” 江蓠听了好笑,道:“谁说没有梅花树就不能画了。你家姑娘记在脑袋里来着。” 清歌顿了抽噎,眨巴着眼睛看着江蓠。 江蓠笑道:“你真气不过?” 清歌顿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奴婢气不过!” 江蓠摇了摇头,叹道:“你拿得酸梅甜糖茉莉茶是不是左边第三个盒子的?” 清歌懵懂的点了点头。 江蓠摇头道:“傻丫头,那里面的茶早就过了时候了。你家姑娘一闻便知道了。虽然不至于中毒,但是要他们拉个两三天肚子倒是不成问题。” 清歌一听,呆了一下,最后咧开嘴,气氛而高兴的道:“最好拉得他们人事不知!” ―― 梅花事件之后安静了几天,然而江蓠知道,事情还远没有结束,皇贵妃还在那里杵着,只等着扔下最后一枚炸弹来。 江蓠见院子里的的青竹还有点翠色未被风雪淹没,于是便将剩下的那些竹叶给摘了下来,洗尽了切碎,准备和和秋日收集的橘皮一起做成去热的丸子。 而清歌却从旁边的小门中传过来,一脸的不郁。 江蓠问道:“怎么了?” 清歌道:“那些丫头又在嚼什么烂舌根,他们说外面的人都在谈论你和那个祁王。姑娘,像你这样好的人,那个祁王怎么配得上你!” 江蓠的手一顿,好笑的道:“那些人是怎样说那个祁王的?” 清歌撇撇嘴,道:“这些原本奴婢外出的时候就听楚国的人说过的,但是那是楚国人。咱们南国人搀和什么劲,都在那儿讽刺。说那祁,说他……” 江蓠淡淡的道:“说他如何?” 清歌恨道:“都是那个二房!竟然让您去和那个人成亲!听说七年前的一场大火,将祁王的脸给烧毁了,当时的云妃,也就是现在的皇贵妃看了吓得晕了过去。皇帝当时大怒,便敕命祁王,若无批准,不得露面。你看看,能把人给吓晕了过去,这得长得多丑啊!还有,那祁王因为深陷恶疾,全身都散发出恶臭,便是他的丫环,也嫌弃得绕道而行。三年前他的车驾外出,被那太子的仆人给挡了,他的地位就低到这种地步!姑娘,你嫁给他,这可怎么活!” 江蓠看着清歌的眼底都快喷出火来,淡淡的道:“只是外人瞎传而已,我们是局外人,哪能看得那么清。莫要听了别人的胡诌。” 清歌看着江蓠那安静直视她的清凌凌的眸子,不由得一呆,最后羞愧的低下头,道:“是。” 清歌的声音刚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显出几分凝重。 江蓠站起来,吩咐道:“清歌,将那件厚披风给我拿来,宫里的人来找我们了。” 清歌不知道自家的姑娘如何知道,但还是急忙回屋将那件红底白花的兔毛披风带上,刚刚转出门,果然见宫里的宦官来了,宣了旨将三位姑娘给召进了宫,不必带丫环。 江蓠坐在青皮小轿内,对着清歌挥了挥手,然后平静的等着接下来要出现的疾风暴雨。 此去皇宫的距离颇远,而刚才江蓠在行宫的时候就是未时,到了宫门外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初。冬日本来便天黑得早,此时暮色压下来,凛冽的风刮过,微微的刺骨,看起来想似乎又要有雪的样子。 江蓠从轿中走出来,便看见有三个美人站在一旁,其中一人已经踏上了前来迎接的马车,微微一瞥,容颜绝丽,想来便是那位固凌公主。 另外的两个华衣美人自然就是柳盈和贺月姚,柳盈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眼底的脂粉打得很重,但是江蓠还是一眼看出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三个人进入各自的马车,然后向着皇宫内行去。 不知道行了多久,过了重重的关卡,马车才停下来。 江蓠出了马车,眼睛被眼前的灯火扎了一下,远远近近都笼罩在剔透的琉璃灯中,前面站了一排的青衣侍女,手提羊角灯,低着头准备为她们引路。 远处水波荡漾,盛世灯火倒映粼粼光彩,大理石的白桥横贯而去,将那边热闹的人声和此处的寂静连贯起来。 皇甫琳琅居于最前,江蓠位于最末,由宫女带着经由白桥往那边行去。 江蓠看着这等繁华程度,心中暗想楚国果然不负最富的名称。 慢慢的前进,四人被带到了场上,众人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打量。 最先入眼的自然是皇甫琳琅,她今日着了一袭菊纹上裳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梳着飞云鬓,鬓上一支琏沐兰亭御茫簪,眉黛春山,唇若涂朱,雪肤花颜,直看得场上的男人全部直了眼,心中暗道这“天下双姝”果然名不虚传,七皇子真是好福气。过了许久,众人的目光慢慢的移过柳盈和贺月姚两位美人,落在江蓠的身上。 只见眼前的女子容色虽然不及皇甫琳琅,但是胜在那一分悠然的气度,清凌凌的眸子安安静静的如水而淌,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入眼。如果说刚才皇甫琳琅的直视带着天生的傲气,那么江蓠的眼神却带着天生的清气,不起涟漪。 江蓠不卑不亢的抬起头,淡淡的朝上面的女人看去,虽然那女人年龄三十出头,但是看起来不过二十少许,一身绣凤礼衣,料来就是把持后宫的皇贵妃了。 皇贵妃的目光转向旁边的一人,笑道:“七皇子,你的皇妃,可是把我们王都的大家闺秀都比下去了。这模样,这气度,让本宫想起了先皇后啊。” ------题外话------ 今天九殿阿蓠休息,不出场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四章 美男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先皇后”这三个字一出,众人都不由噤了声,而在旁边的小桌前,却转出来一个锦衣男子,微笑道:“皇贵妃谬赞。琳琅与先皇后还差之甚远。” 那男子约莫二十一二,腰围玉带,鬓束玉冠,容颜俊逸,剑眉星目。一眼看去,皆是人才超群,无处不出众。 想来便是七皇子楚原了。 皇贵妃笑道:“还没过门了,就琳琅琳琅的唤了,果然对佳人是一见倾心啊。原来也没见你对女人这般上心。” 楚原道:“皇贵妃您别打趣儿臣了。” 江蓠扫了一眼那琳琅,只见她的目似天星,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想来也是对这位七皇子十分的满意。 皇贵妃笑了起来,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人群道:“李林,司马岩,你们也出来看看吧。” 这时候,从人群中站出来两个男子,皆是不到三十,一人身材轩昂,一人身子挺直,便是将军李林和左相司马岩。 柳盈和贺月姚见着皆悄悄红了脸,垂下头。 而皇贵妃的目光却淡淡的落到了江蓠的身上,微微一冷,慢慢道:“你是定安候嫡女江蓠?” “小女是。”江蓠道。 这样清清淡淡的声音,实在让人无法与她打探到的消息联系起来,更何况,是和那人有关! 她的声音变冷,吩咐道:“都先坐下吧。” 立马有侍女将她们各自领到女眷的位置上。 江蓠跪坐下之后,旁边的公主贵妇都不由嫌弃得皱了皱眉,悄悄将自己的身子往旁边一移。 江蓠也不在意,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她伸手添了一杯淡酒,面色无波的看着前方。 而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子悄悄朝这边靠了靠,然后挤在了江蓠身边,声音清脆可爱: “姐姐,我喜欢你哎。” 江蓠冷不防看着一个小脑袋冒出来,穿着粉色纱裙,罩着华贵斗篷,不过十二三岁,长得粉嫩可爱,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 江蓠朝着她微微一笑。 小公主嘻嘻凑上前,毫不客气的从江蓠的手上夺下酒杯,一口气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指着对面的一群男客悄悄地道:“姐姐,你看,那人长得好好看。” 江蓠本来只是顺着那小公主的目光随便一瞟,但是这一看之下,却不由一呆。 灯火本盛,但是那人却偏偏藏在一众的阴暗之中,跪坐的身子清俊挺拔,一袭青衫上身,那容颜仿佛云霞蔼蔼,自昏暗中涌出蒸腾万象,染得这山青水白一片锦绣光彩,布衣难掩其贵气。这人和皇甫琳琅有六分相似,但是坐在暗处,也将那展示于灯火辉煌处艳丽无双的她压得紧紧的,可见此人姿容,若春晓扶风溅花而开,场上无人能敌。 江蓠本是见惯男色,也不由心中暗叹此人光辉。 那小公主笑盈盈的道:“姐姐知道他是谁吗?” 江蓠看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微笑道:“我猜这人便是有天下第一美男之称的周国五皇子,皇甫惊云。” “咦?你怎么知道?”小公主惊讶着。 江蓠道:“这人与固凌公主十分相似,显然是皇甫一族的人。并且,固凌公主容颜无双已经是天下皆知,但是这男子竟然还在这之上。所以只能是那周国五皇子。” 小公主欢喜的道:“姐姐好聪明。” 江蓠摇头一笑,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天真了,想来这场上的大多数人只要见他,都应该猜得到。她的目光扫向旁边的一众女眷,发现她们的目光大多数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几乎恨不得冲上去黏在上面,扯都扯不落。 那小公主看江蓠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这里,然后迅速的将她酒壶中的酒对着壶嘴倒入自己的口中,一口气吃了大半,急急忙忙的用袖子擦了,这才一本正经的道:“姐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啊。” 说完再次缩了回去,消失在女眷中。 江蓠看着那淌着酒水的酒壶,心下一笑,这小公主,还真当自己没看见啊? 她正想着,却不料一把目光向她看来,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却是那阴暗处的皇甫惊云,对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遥遥隔空对她敬了一杯酒。 江蓠微微颔首,淡淡转了目光,不再看他。 美人向来是有毒的,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天下第一美人。 江蓠的目光在对面一看,在座之人皆是人才出众之辈,上首的人身着品级衣物,看来也就三十岁左右,长得和楚原有些相像,但是面相温和,想来便是二皇子楚茂。而接下来的几人江蓠淡淡一扫,却没有发现那个传说中的九皇子。 这宴会可以说是变相的相亲宴,皇子将军来看看自己将要迎娶的小姐符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而嫁人的姑娘也看看自己的未来夫君到底长得如何。可是偏偏这九皇子没有出现,那么可能的原因是什么?病得无法动弹了?还是果如外界所传,身臭难闻丑陋不堪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亦或者根本不重视自己要娶得是谁? 江蓠在这边神思游荡的猜测着,根本没有注意大家对她复杂的眼神。 女人们喜欢男人不错,但是她们也喜欢看女人,看一看到底有多美,到底有哪些地方是及不上自己的。而场上的女眷时不时瞟过的目光自然聚集在了皇甫琳琅和江蓠身上。对于前者是既羡慕又嫉妒的,对于后者,却是怜悯而不屑的。 皇贵妃道:“皇上接见使臣未回,暂且由本宫前来。常听说周国的女子容貌出众,贤惠可亲,今日一瞧,果然如此。当真是为我楚国送来了一份盛礼啊,皇上见了必定也会如此认为的。” 江蓠微笑着浅浅的喝了一口酒。 这皇贵妃说了周国偏偏不提南国,这意思实在太过明白,看来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啊。 而这时候,一把好听的声音如清泉暗涌般响了起来: “皇贵妃您谬赞了,我家这个妹妹最是无赖,如何当得起贤惠二字。反倒我瞧那南国定安候的小姐,那通身的气度才不是常人可比的。” ------题外话------ 九殿:嗤――这个丑样也敢称第一美男子? 某吹:呵呵,九毛你再这个傲娇的小样,信不信劳资将你写成第一丑男?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五章 救人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饮酒的手一顿。 众女的目光扫来,嫉恨和不屑一层层的刷过来刷过去,恨不得将她给泥塑了。 皇甫惊云的话虽然是对着皇贵妃说的,但是一双眼睛却是似笑非笑的瞥着江蓠的,但是那少女却连眼睛都没抬。 皇贵妃听了这话,扶在椅子上的手一顿,冷笑道:“不是常人可比?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江家小姐本宫看还要等等再下定论。莫要以为到了楚国就一定能嫁成,若是不合规矩,便是退也要退回去!” 她句句说来,简直没把江蓠放在眼底,挑着“失贞”的刺,那话中的意思再过明显不过,如果江蓠真的失了贞,便将这个和亲郡主原封不动的送回南国。可想而知,这样一来,江蓠莫说没脸见人,便是回去了也极有可能被赐死。 众人看着江蓠的目光再变。 这时候,一个太监奔上前来,手中的拂尘往自己的臂弯一搭,对着皇贵妃低头说了句什么。 皇贵妃的脸色一变,寒声道:“刚才谁和月轮公主在一起?” 帝和皇后伉俪情深,先皇后故去之后,皇帝一直未曾封后,足可见其真心。而这月轮公主是先皇后留下的女儿,一向被成元帝捧在手心里,宠得无法无天,便是一跺脚都能将皇宫震得抖三抖的人物。而现在,皇贵妃脸色如此不郁,定是那月轮公主出了事。 江蓠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江蓠这边的女眷中便传来一个声音:“回皇贵妃,刚才小女看见月轮公主和那江家小姐在一起。”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突然“刷”的看向她,皇贵妃已经一把站了起来,华袖一挥,指着她喝问: “刚才你到底对月轮公主做了什么?!” 江蓠心下苦笑,知道自己被人下了套,但是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仿佛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她起身,对着皇贵妃道:“小女并未对公主做什么。” “并未?”皇贵妃的眼睛阴冷的扎在她脸上,怒道,“并未做什么那么月轮公主为什么会陷入昏迷?连太医院的院正也束手无策!现在皇上已经匆匆赶去,若是有个好歹,你一个失宠的嫡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陷入昏迷?!束手无策?! 众人噤若寒蝉,没想到好好地一个宴会竟然会出了这等事。 皇贵妃一挥手,怒道:“将这江家小姐给我抓起来!” 旁边的阴暗处突然涌出来一群侍卫,将江蓠团团围住,周边的贵女全部散开,脸上深有惧色。 江蓠站在那里未惊未怒,抬着一双清凌凌的眼,道:“便是罪名也让小女有申诉的机会吧,不知可否让小女去见一见公主到底怎样。” 皇贵妃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皇上一向将月轮公主捧为珍宝,你若想到去找死本宫也不拦你。将她押往承乾宫,等皇上亲自问罪。” 一众人呆呆的立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江蓠被带走。 皇甫琳琅的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光芒,然后将自己的目光甩向皇甫惊云,只见那芝兰玉秀的男子低垂着眼,那向来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江蓠被押往承乾宫,她被拦在殿外,皇贵妃进去,不一会儿,便是内侍传召江蓠进入。 江蓠进入大殿,便感受到一种冷凝的气氛,殿中的大理石地砖上黑压压的跪满了太医,他们将自己的头抵在地上,有些年轻的甚至还微微的颤抖。 江蓠再走几步,一个玉瓶突然从内殿扔了出来,“砰”的一声碎在地面,一道威严暴怒的声音传来: “滚出去!统统给朕滚出去!若是月轮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将你们全部砍了!这些废物!当年皇后你们救不了,现在公主你们也救不了,养你们干什么?杀了!” 江蓠的脚步一顿,只听到带着她的宦官缩了缩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的道: “皇上,江家小姐到了。” “江家小姐?带进来!” 旁边的宫女拂了珠帘,江蓠转身进入,地上跪着两个头发花白的太医,一道明黄的身子站在前面,脸上难掩的疲惫虚弱,而皇贵妃正匍匐在一张华贵的雕花盘凤大床上,默不作声的对着那昏迷过去的小小的身子垂着泪。 “民女参见陛下。”江蓠施了个礼。 成元帝一双眼睛带着晦暗的落在她身上,仿佛是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你给朕老实交代,你是怎样害了月轮的。” 江蓠不答反问:“小女敢问陛下,我为何要害月轮公主?小女今日第一次进宫,连公主也没有见过。如何加害?” 皇贵妃从床榻上抬起自己的头来,悲戚的道:“这是你的心思,皇上与本宫如何得知?你在路上被劫走,派去的侍卫见你衣衫不整。这样的人,如何能嫁入皇家?莫不是因而生恨,狠心加害无辜的月轮。” 江蓠平淡无波的看过去,不知道这个皇贵妃为何一个劲的给自己下死罪,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清不白配不上那个九皇子,也无须这样赶尽杀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她。 她知道现在的成元帝在盛怒之下,更兼那皇贵妃的添油加醋,再解释也没用,她只是看向那床榻之上,刚才那个伶俐的小丫头一脸苍白的昏睡在上面。 江蓠道:“陛下,月轮公主如此模样,不知小女可否一看。” 皇贵妃几乎算是尖利的道:“你看什么?你还要将月轮害到什么地步?” 江蓠淡淡的道:“皇贵妃,若是我下得手,那么我对于月轮公主的把握不是更多吗?陛下,叫小女看一看便是。” 皇贵妃还想说什么,但是成元帝却暴怒的挥了挥手,盯了江蓠一眼:“你去看看。” 江蓠走上前,只见那少女紧紧地阖着眼,唇色已经转乌,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的目光一扫,然后道:“陛下,公主这样,不是他人所害,应该只是意外。” ------题外话------ 阿蓠:皇贵妃这厮是不是和那九殿下有染啊,怎么老是针对我? 某吹:嘿嘿…… 九殿:阿蓠阿蓠,你要相信我,劳资连一眼都不会给她!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六章 立雪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这句话一说,跪在地下的太医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急忙低下头去。 成元帝的一张脸憋着怒气:“你若有半分胡说,朕绝不饶你!不要用借口来掩饰你的过错。” 江蓠道:“小女可以试一试。” 一听这话,成元帝的怒气平复了少许,道:“你快快试试。” 江蓠道:“请陛下准备热水,温水,清水各三盆,我需要艾叶,薄荷。” 成元帝急忙吩咐下去。 趁着这个时间,江蓠对成元帝道:“敢问陛下,月轮公主是不是不得饮酒?” 成元帝皱着眉头,陷入思索之中,而旁边的内侍小心翼翼的道:“当年皇后在时,有一次公主发烧起疹子,动静闹得挺大。后来太医诊断是暑热,但是皇后却无心的说过一句话,说是公主不小心在嘴里沾了点酒的缘故。但是当时太医诊断,大家都没有在意,皇后只是吩咐照顾公主的人不要给公主任何酒。” 成元帝道:“是有这么一出事。” 江蓠淡淡的道:“公主那是对酒过敏。刚才公主在小女的桌前饮过酒水。” 皇贵妃道:“呵,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害得公主!” “住嘴!”成元帝一声断喝。 江蓠看向成元帝,只见他双目褐黄,眼角泛肿,定是身患疾病,但是这疾病到了何种地步,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才行。但是现在,她如履薄冰,是千万淌不得这浑水的。 片刻之后,白瓷莲花盆内装着所需的水和药草而来,江蓠让众人先行避开,成元帝一双眼睛莫名的在她面上扫过,最终还是妥协的带着众人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江蓠放下重重帷帐,解下自己的披风,然后开始将小公主的衣服全部褪下。 她将冷水慢慢的灌进她的嘴里,然后逼着她再次吐出来,一遍又一遍。 接着她将艾叶和薄荷等泡入热水中,不断的揉碎,等到水色泛青,才用拧干了帕子慢慢的擦拭她的身体。 小少女的臀部一弯新月,想来便是那月轮公主的来历。 月轮的身上开始出汗,热气慢慢的蒸腾出来,带着淡淡的酒气,然而下一秒就被江蓠用沾了薄荷香的帕子抹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江蓠却是满头大汗,这擦拭身子看着轻松,但是无论手法或者力度都有严格的要求,经不得旁人的手。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江蓠才最后用温水替月轮擦拭最后一遭。 她刚刚帮小公主穿好亵衣亵裤,门突然被撞开,只见成元帝怒气冲冲的奔过来,看着江蓠怒道:“为什么你的酒里有毒?!” 江蓠心下一跳,只见后面的皇贵妃慢慢的走上来,满脸冷色的看着她,勾起嘴唇冷笑道:“定安候家的小姐,你难道还不承认?” 说完将自己手中的锦帕一扔。 “叮”的一声清脆之响,锦帕中的一根银针弹跳出来,在烛光如霞里闪过幽蓝的光。 “这是在你那桌上剩下的酒中验到了,你还要狡辩吗?好一个计策啊!自己下毒毒了公主,却反过头来装好人救公主一命,当真好心计啊。” 江蓠心中一叹,刚才自己饮酒时,酒中是绝对没有毒的,这点她可以确认。肯定是刚才在自己救公主的时候,有人在那酒中下了毒。可以预先下毒,并且叫成元帝去查探的,只有一直在场的皇贵妃。 江蓠心中冷笑,这皇贵妃是想对自己赶尽杀绝啊。 然而这个时候,床上的月轮公主突然“嘤咛”一声,众人的目光急忙转向她,成元帝已经是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去,刚刚想伸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女儿,但是那床上的月轮却浑身一颤,然后“哇哇”的吐了起来,酒臭味顿时满屋溢出。 江蓠心下一松,吐出来才好了。 成元帝一看见自己的女儿这样,立马转头狠狠的看着江蓠,怒道:“她怎么会这样?” 江蓠安静的站在那儿,道:“公主已经没事了,过不了多久公主就可以醒来了。” 成元帝看了月轮一眼,旁边的皇贵妃道:“陛下,就算公主醒了,这江家小姐定是饶不得。” 成元帝阚泽江蓠,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蓠抬着眼毫无愧意的道:“陛下,小女从未下毒。如果这酒中有毒,为何刚才太医没有验出来?再者,我也喝过酒,为何我无事?” 皇贵妃冷笑道:“这有什么?听说有些毒药,必须在特定的时间段才会显现。场上众人一律的酒菜,为何只有你的有毒?现在你已经将公主的毒解了,太医要查也无从查起。” 江蓠心下苦笑,这番强词夺理,若是自己不势单力薄,完全有能力反击,但是现在,这偌大的楚国,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凭靠。也只能是,认了。 成元帝冷眼看着江蓠,道:“你到殿外站着,等到月轮醒了再说。” “是。多谢陛下。” 江蓠知道成元帝心中也有疑惑,要等到月轮醒之后才细查,这对自己也是好事。 她走出殿外,才发现那宴会上的人都聚集到了外面,大家看着她走出来都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原来这些人都是听说月轮公主危急才赶来的,而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又将罪魁祸首指向了江蓠,所以大家看江蓠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这不清不白也就罢了,但是实在瞧不出这么个素净如莲的少女,竟然心如毒蝎。 那内侍指着殿外的一方地面,道:“江小姐暂且就在这儿站着吧。” 江蓠应了声,然后走了下去,不理会众人各色的目光,轻轻浅浅的站在那里。 那内侍转身而去。 江蓠站着,只感到双臂嗖嗖的冷。她这具身子本来就怕冷,所以前来的时候披风都是最厚实的。但是刚才在殿中的时候为了方便,将披风解了下来,此时站在地面,只感到四面八方的冷风齐刷刷的奔过来,然后变成一贴贴刀片往自己的身子上割。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希望那公主快点醒转。 但是天不遂人愿,她的念头刚刚转过,一点冰凉却悠悠落在她的额头上。 下雪了。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快点去后台准备着,下章正式出场了啊。 九殿:我一定要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震惊世人飘逸潇洒的出场! 某吹:呵呵~病秧子出场模式。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七章 君来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一点细碎的雪点洒下来,站在旁边的贵女和大臣都纷纷有小厮侍女送来斗篷,片刻之后,他们已经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站在旁边的走廊躲雪了。 江蓠知道,惧冷的身子需要细细的调养,这并不是什么药物能够治疗的,所以在这上面她一向对自己保护得很好,可是自己的身子便是她也觉得奇怪,老是不见好,稍微冷点小日子来的时候就痛不欲生的。但是现在…… 她的目光往上一抬,密密麻麻的雪白蹭蹭蹭的扑过来。 天地间的寒气有笼了上来,四周都是一片寂静,江蓠却只能站在那里,被越来越大的雪包围。 时间慢慢的过去,殿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甫琳琅披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手里抱着小暖炉,看着立在风雪中少女,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诉的复杂感觉。她向来自视甚高,便是和她并列双姝的龙宝鸽,她也从未放在心上。但是自从见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起,便直觉的感受到了她隐藏于安静如水下的锋芒,令她感到恐惧。 这少女忍得,静得,受得,无怪乎她一向眼高于顶的哥哥都会感兴趣。不过她这哥哥心思深沉,不知道到底感兴趣的是什么。 她转头从男宾中看着皇甫惊云,只见他的目光粘在那少女的柔韧却优美的后背,手抓着自己身上的斗篷,仿佛随时准备着上前为她披上。 难道她哥哥当真将主意打到了这个少女身上? 雪水冰冷的化开,然后慢慢的渗透进衣服,一层层浸进皮肤里。 她的身子已经全部僵住,紧紧咬着的牙关不断的颤抖,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晕过去。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时间慢慢的碾过,江蓠只觉得耳中所有的声音都在模糊。 点灯的侍女都已经换了一拨,明晃晃的灯笼在雪中带着些令人恍惚的光线,众人的目光看着少女,大雪如鹅毛一般的飘落,重重的压下来,那少女的发上,衣上,全部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若不仔细瞧倒像是一个雪人。 旁人看着都似乎感受到一种冷意,更何况是一动不动站在雪地中的人了,。 孤零零的一个身影,却没有人敢上前为她说一句情。 这时候,那雪中的少女身子一颤,仿佛立马就要倒下去,但是立马又站得笔直,仿佛刚才的一颤是大家的错觉。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再强壮的人,在这样的雪地里站上这么久,都会支持不住,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单薄的少女。 看来这个少女是支撑不了不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茫茫的大雪中,传来一声压抑的极低的咳嗽声。 这咳嗽声是如此的轻,但是大家却陡然间被一盆冰水灌下来,一惊。 江蓠的神思几乎要涣散,眼前的景物都仿佛看不清了,但是在声咳嗽传来的时候,她的心突然跳了起来。 一直没动的她,随着众人的目光往那远处的黑暗看去。 这天地如此的寂寥,却突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诉的寂静中,众人都不由得屏息,生怕惊扰了这来人。 江蓠只听到那脚步声,一声声,一声声,似乎从千山万水的尽头踏来,扣着玉鼓箫音,踏来。 一只雪白绣着银线的靴子沉沉的踏在薄雪上,抬起来,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视线随之往上,是一袭织锦镶雪狐毛白缎披风,一只瘦弱的手从披风内支出来,修长分明的指骨执着一把六十四骨的的紫竹伞,飞雪蒙蒙的扑上来,敲在伞面仿佛露滴玉荷。伞檐微微的浮动,露出来人一个浅浅的下颌。 只是一个飞雪中若隐若现的下颌轮廓,但是却一笔风流,仿佛山川锦绣凝于一敛的起伏,朗朗阔阔勾勒着,优雅温柔的勾勒着,惊心动魄的勾勒着。 他于他处而来,误入红尘。 他走来,在所有人的屏息中走来,然后,仿佛渡了四海五湖,终于,在她的面前,站定。 仿佛宿命的到来。 江蓠的模模糊糊的视线一抬,只看到一张薄唇,微微的抿着,一点极致的红,肆意烂漫的烧着,似乎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明媚全部压下去,到了最后却泛出难言的苍白,如灰烬之白。 再往上,也是白,银白,银白的面具。 但是这银白之上,却有两泓的深水,深得将人吸进去,深得,让她看不清。 是怎样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睛,这样虚无与深邃同在,冷寂与温柔并存的眼睛? 江蓠几乎被这样的容色压得喘息不过来。 然而,一只手却向她递来,这只瘦弱得几乎与她相同的手腕,却令人感到一种强大的安心,那展开的掌心似乎包裹在玉光之中,分明的掌纹之上,是长长的感情线和戛然而止的生命线。 他在向她伸出手? 江蓠冻得脑子都转不开,所有的神思都在晃悠,所有的人影都在晃悠,一种极致的召唤在她的耳边回荡,她在自己晕过去之前,下意识的将冰冷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她的手被狠狠的,温柔的反握。 这样安心的温度。 江蓠终于承受不住,倒了下去。 紫竹伞无声的落地,那不再拿伞的左手伸过去,将少女的身子一拥,将她裹入自己寒梅冷香的怀里,将她裹入自己药香疏淡的身体里。 乌缎似的发在雪中流出月光一地,耀眼的人难以睁眼,雪白的披风一舞,抹开少女身上的飞雪,然后将冻晕过去的少女紧紧地盖住。 雪似乎温柔了。 他抱着她,从头到尾从没将目光移开一分,再次一步步踩着雪粉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几乎以为刚才那人的出现只是一梦。 但是那倾到在地的紫竹伞,却安安静静的诉说着刚才那人的绝世风姿。 这个人,竟然在没有皇命之下,将江蓠给抱走了?! 皇甫琳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头对着旁边的一个宦官问道:“他是谁?” 那个宦官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方才半是震惊半是肯定的道: “好像是,九殿下。” ------题外话------ 九殿:又没露脸!劳资不干! 某吹:露脸?呵呵,要想露脸先露臀。 九殿:……劳资的臀要留给劳资媳妇的。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八章 此心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冬雪旋转着薄片一溜溜滚下来,马车上的风铃哑哑的一响,晃动着一盏勾勒山水的白色灯笼。 白影没进马车内。 “呸!还回来干什么?你要找死你快去找死去!免得老子被你折腾的半死不活!上天入地的为你这个短命鬼找药,拿来干什么?一点风吹草动就急得跟什么似的!上次伤还没好就跑出去找人,回来后老子好不容易将你从阎王那里拖回来。这可好,现在又出去!妈的!老子救你个屁!” 发须皆白的老头坐在马车内,瞪着眼睛劈头盖脸的对着刚进来的男子一顿猛吼。 这世间,敢这么骂他的估计就这么一个人。 楚遇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伸手将少女发上的雪片温柔细心的捋干净,眼神专注的仿佛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他轻轻张唇,声音薄而冷,叩击如玉: “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 楚遇的话音一落,突然伸手握拳抵住嘴唇,压抑着低低的咳嗽出声,声音似有似无,但是那唇色却像裹了血一般越来越红,红得刺目。 老头看得暗暗咬牙,骂道:“憋!憋死你!你怎么那么想找死呢?老子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蠢货!别人把你当神仙似的供着有什么用?叫你这么糟蹋,老子就不信你还活得到二十一岁!” 他句句狠毒,简直就是在咒人,但是那男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伸手抹开少女额间的一缕发丝,突然抬起头来,道:“哥舒先生,请帮我看看她怎么样了。” 哥舒千秋被那双虚无冷寂的眼睛一看,还想咒骂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嘴里,他摇头叹息了声,道:“在你死之前老子一定要先把自己弄死,否则定要活生生被你给气死。” 他说完捞起袖子,隔着少女薄薄的衣物在她的手腕上一切,顿了一下,然后道:“这姑娘身子好着呢,只是受冻了而已,回去养着,千万冷不得就行。” “受冻了而已?”楚遇喃喃的发问一句。 身边的空气顿时降低十个点,哥舒千秋被那张冷寂的眼刺得心都一颤,他好像没说错吧?在看惯了楚遇这种天天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生命体之后,所有的病症都没什么严重的了。这姑娘确实只是,受冻了而已啊。 楚遇什么话都没说,将自己身上的外衫一脱,将少女裹住,修长的手在她的手腕一搭。 哥舒千秋一看,立马便知道他在干什么,当即几乎是扑上来阻止他:“殿下!您的病千万不要再动内力了!” 楚遇的衣袖无风而动,将他扫开,音调毫无起伏:“我死不了。” 说完脚尖一点,穿过车帘,抱着江蓠如云般落在马背上,反身一劈,套在马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纵马而奔。 哥舒千秋看着没有马的马车,将视线转向那在大雪茫茫中消失的身影,最后无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像个小孩子般的哭闹起来:“死不了!你他妈看看你的身体,老子也管不了几个月了!” 怎么,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人!拿着一把刀一刀刀切着自己的性命,毫不留情! 祁王府。 白色仿佛一朵云般灌入庭院,暗处的侍卫全部依次恭敬的低下头去,即使这人的目光从来不曾在他们的身上驻足,但是也只能用这样的行动,才能表示自己内心中对于这个强大男人的尊崇。 “烧起地龙。” “是。” “热水。” “是。” 楚遇抱着江蓠的身子进入房间的时候,屋子里的暖意已经升腾起来,而下一秒,两个童子将一大桶热水抬了进来。那大捅比他们的身子还高,但是那两个约摸六七岁的孩子抬着,却仿佛轻如无物。 毕竟年龄还小,在看到他们一向避人三尺的主子竟然抱着一个人的时候,他们的眼里同时涌出惊讶。等到楚遇将盖在少女身上的衣衫拉下来的时候,那一头柔软的青丝落下,他们眼里的惊讶几乎要变成震惊。 楚遇问道:“叫一个丫环来。” 其中的一个小童道:“殿下,府中,没有丫环。” 楚遇的眉头一闪,然后问道:“那府中可有女人?” 那小童继续低头答道:“老王妃的陪嫁嬷嬷还在,不过已经六十多岁了。” 楚遇道:“将她叫来。” “是。” 等到两个小童离开后,楚遇才伸手将江蓠身上的那件披风拿下来,然后伸手将江蓠的绣花鞋脱掉,将她的身子放入热水中。 温热的水瞬间包围江蓠的身子,她雪白的脸浮上一层薄薄的红色,楚遇的目光深深的扎在上面,慢慢的逡巡着,徘徊着,留恋着,仿佛这咫尺间的距离,是此生永不可忘怀的温度。 他搭在江蓠手腕上的手微微一颤抖,然后伸回来,慢慢的,轻轻地,往她的眉眼上搁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到那曾与梦中无数次描画的容颜之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楚遇一僵,直了身子,道:“进来。” 小童将楚遇母亲的嬷嬷带了进来。 楚遇道:“你去帮她洗洗,将她的衣服换了。她的身子不喜欢别人的手碰上,你洗得时候拿着那种棉帕子垫着。还有,她的左肩和左心口不要去碰,她怕痒,用水浇浇就可以了。她喜欢用薄荷草,待会儿带来的薄荷叶你包在棉帕子擦。” 他的声音缓慢优雅,眼睛直直的穿透黑夜,仿佛陷入一片孤寂,丝毫没有注意两人那奇怪震惊的眼神。 这,是他们的殿下? 楚遇走出门外,任小童将门关上。 他站在旁边的走廊下,挑着的一盏灯笼的光辉将他轻轻的笼罩,那颀长的身子仿佛陷入了黑暗中,随风招展一片衣襟。 另一个小童走上来,双手捧着一件披风,低头道:“殿下。” 楚遇的目光淡淡一扫,最终只是道:“不必。再派一辆马车,去将哥舒先生接回来。” “是。” 楚遇站在那里,伸手放在走廊的柱子上,微微闭了眼,顿了会儿,转身迈入黑暗。 那描金的柱子上,陷入一个深深的五指印。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九章 送礼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冬风破开朱窗,清歌走上前将窗户掩上一些,然后侧过自己的身子,用小火钳在旁边的壁炉掏了掏,银炭的光芒微微一亮,然后熊熊燃烧起来。 她回过头,对着旁边坐着的江蓠道:“姑娘,您知道吗?昨天宫里发生了大事啊。” 江蓠抬起自己的头,无意的道:“何事?” “皇贵妃被废了。”清歌睁着自己的眼,一脸的神秘莫测。 江蓠的手一顿,放下自己手中的一卷书册,将自己的目光转向窗外,只看到一树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梅树,在风中遒劲的立着。 皇贵妃被废了?看她在宫中嚣张的气焰,根基定是极稳的,但是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在这短短三天的时间内被废了呢?这朝堂上的局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贵妃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更是她身后的势力集团。但是现在,怎么说废就废了? 江蓠捂着自己的额头,努力的回忆那日发生的事情,但是除了那人绝世的风姿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了。便只是一张模糊的脸,却让她有种极其奇怪的感觉。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九皇子楚遇吗?听说他已经七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为什么会在那晚出现救走自己?当时的情况下,没有皇帝的命令,他就将自己带走。单从这点看,这人便一点也不像外人所说的那样,被皇家视为无物。而且,那样的风姿,又怎么会是一个平庸的皇子所有? 江蓠想到这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平静的日子还可能有吗? 自己醒来之后,已经在马车内,随行的却是一个老嬷嬷,谦卑的笑着看着她,也不说话。而江蓠也只看到全身上下换得干干净净,身上没有被冻之后的不舒适感,她以一个医生的观点来看,定是有人帮她处理了。她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对寒冷的反应,也不知这人是用什么方法来让自己“暖”起来的。而那人派着一个老嬷嬷跟着,也无非让自己安心,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换的,不必担心。 这样看下来,这人的思绪之深,又岂是常人所比? 她不由得有些恍惚,睡梦中似乎又闻到了那梅花冷香,她的心一跳,不敢再深想下去。 江蓠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清歌,这两天其他的三位姑娘有什么变动。” 清歌道:“那个柳家姑娘和贺家姑娘没什么动静,但是那个固凌公主,被接了出去,专门开辟了一个府邸。姑娘,为什么同样是嫁给皇子的人,就这么大的差别!哼!也不知道那个九皇子是怎样一个憋屈的人物,带累着姑娘你也受这等屈辱。” “以后别说这等话。”江蓠想也没想的回过去。 “为什么?”清歌嘟着嘴不满的道。 江蓠一时也怔了下来,眼前闪过那晚飞雪中伸出的手,是如此坚定强大和寂寥。 她顿了顿,道:“反正以后别说这些话就是。” 清歌奇怪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然后默默地闭了嘴,江蓠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清歌怔了一下,撇嘴道:“姑娘您不是要我不要多管闲事么?将那些贱丫头忽视吗?现在又要我说什么。” 江蓠微微一笑:“你这性子怎么也改不了。伤人者必被伤,她若心有恶毒之意,我们难道白白的受着?” 对于紫玉她们,江蓠不仅是懒得管而已,更重要的是给那远在侯府中的人放一个定心丸,让他们觉得自己还在掌握之中。反正去了这些人还会有人来,倒不如省些麻烦。 清歌听了江蓠的这句话,眨了眨眼,然后转头向四周一看,悄声道:“那几个丫头,我昨天瞧着他们悄悄的提着东西去见柳家和贺家的两位姑娘。哼,吃里扒外的,也不想想谁是她们的主子,竟然去巴结那两人。” 巴结?恐怕不是巴结吧。 江蓠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最近对那几个丫头多上点心,有什么异动记得告诉我。” “是。”清歌点了点头。 江蓠心下安宁,不怕动,但怕不动。 而这个时候,门被敲了三下,清歌急忙上前去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内侍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道:“端和郡主,固凌公主派人来,望您一见。” 江蓠的目光在他的面前一过,不知道这里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内侍,便是低头站在那里,也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韵。江蓠淡淡的点头道:“将人带进来与我一看。” 那内侍微微侧了侧身子,然后一个身穿藏青色印花茱萸纹衣服的嬷嬷上前,对着江蓠微笑恭敬的道:“老身给端和郡主问安。” 江蓠含笑道:“嬷嬷不必多礼。清歌,上茶来。” “郡主不用。老身来送件东西就走。”那老嬷嬷说着拍了拍手。 两个丫头端着一叠东西走进来,其中一个端着三支钗子,一支金凤衔珠步摇,一支杏花钗,一支木兰玉簪。另外的一个丫头却托着一个请柬。 老嬷嬷将那个请柬拿起来,然后送到江蓠的面前,笑道:“郡主,这是咱家公主特地亲书的请柬,希望五日后的梅花宴,您能赏脸。” 江蓠的素手接过,目光微闪,含笑道:“江蓠定不负公主盛情。” 那嬷嬷恭敬的后退一步,然后用锦帕拣起那支金凤衔珠步摇,捧着道:“郡主,这是公主送您的礼物,希望您不要嫌弃。” 江蓠嘴角一笑,道:“请嬷嬷替我多谢公主。” 清歌上前接过,然后从自己掏出一锭银子,那嬷嬷也不推却,收了后道:“郡主,老身先告退了,老身还要去请两位姑娘。” 江蓠淡笑道:“嬷嬷慢走。” 那嬷嬷福了一礼,然后退下。 待房内重新归于安静的时候,江蓠打开那请柬,只见水墨梅花印在纸上,那一笔笔清秀却包含凌厉的簪花小楷写着邀请内容。清歌捧着那金步摇送到她手中道:“姑娘,那固凌公主人可不错。” 江蓠似乎叹息了一声:“是啊,是不错。单单这礼,传递的东西也不简单。”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章 赏花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清歌听了这话,奇怪的看着江蓠,傻兮兮的问道:“有什么不简单的?” 江蓠将那描金的请柬放下,然后问道:“如果从宫外进来,首先进入的是我们这宁馨苑还是那两位姑娘的院子?” 清歌气愤的道:“肯定是他们啊。” 江蓠微笑道:“是啊,是她们,可是为什么要偏偏先送到我的院子里呢?那固凌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啊。要想到达宁馨苑,必须经过柳家和贺家姑娘的院子,那么送礼之事肯定被她们所知。那么这样的结果有两个,第一,告诉那两个,她们的公主对那端和郡主上着心;第二,她看重那端和郡主在她们之上。这样一来,一方面提高了我的身份,但是另一方面却也会受到那两人的刁难。” 清歌听了,睁着眼结结巴巴道:“这,这固凌公主心思好深!” “不止。”江蓠叹息着摇摇头,“这请柬虽小,但是却是她亲手所书,我们不能推却,否则就是拂了她面子。那三件钗子,金步摇最为珍贵,金凤衔珠,一个‘凤’字,那是将我推到了和她相同的位置,告诉我不要再抱残守缺。而她故意将三支钗子全部让我看见,其实也在收揽我啊。” “收揽您?为什么?”清歌奇怪。 江蓠摩挲着金步摇,只见上面竟然还刻着一行小篆字体: 青娥素女具耐寒。 她抬头看着窗外,淡淡道:“不知。” 她一个连未来王妃身份都无法保证的人,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呢? ―― 五日之期还早,宫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动静,皇贵妃倒了,月轮公主好了,江蓠的姓名又淹没在这朔方的风雪里,不着尘埃。 但是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尘埃落定。 其实下雪的时候还好,天气最冷的时候倒是解冻的时候,因为晴了一日,那银装素裹的天地融化开来,寒气倒重了些。 江蓠卧在床上,将两床厚实的轻棉红底印花被子压在身上,借着烛光细细的瞅着手中的一卷书。 清歌从门口端着热水帕子进来,看见江蓠的模样,不由的埋怨道:“姑娘,只点了两盏灯,你就不怕你的眼睛熬坏吗?” 江蓠却仿佛没有听见,眼睛扎在了书上,眉头微皱。 “姑娘!”清歌一下子上前提高了声音。 江蓠慢慢的抬起了眼睛,对着她微微一笑,烛光隐约下,那浅淡的笑意,仿佛梨花素蕾一般的沉沉绽放,如笼月色,令清歌有一瞬间的怔怔。但是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不满的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不好好的珍惜你自己,还想着别人来吗?依照未来姑爷的性子,你还期望他照顾您么?” 江蓠将书放下,然后掀开被子将一双脚套在绵软的拖鞋里,然后捡了外套披上,道:“我的青竹丸封起来了没?” 清歌点了点头,看着江蓠下床开始用水洗净自己的脸,收拾规矩之后,江蓠微微一笑,道:“下去休息吧。” 清歌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下去收拾,待清歌走出门之后,江蓠的目光转向那被自己合上的医术,略微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那样的病症,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作为医生,遇上疑难杂症就像剑客遇上对手一样,虽然在自己隐约的记忆里,只记得那个九皇子干瘦而充满莫名魅力的手,但是那样的手,必定是身患绝症之人才有,但是自己却找不出任何的点去突破,实在是闻所未闻的事。 绝症,这两个字在嘴边咀嚼了片刻,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痛之感。 她心中叹了一声,然后慢慢的放下珠帘,正准备睡觉,却不料清歌急急忙忙的奔了进来,然后上前在江蓠的耳边道:“姑娘,紫玉她们鬼鬼祟祟的在你窗前的墙角转呢。” 江蓠微微一笑,道:“莫慌。等她们走了再说。” 清歌皱着眉头道:“那两个贱蹄子到底要干什么?” 江蓠摇头道:“她们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她说着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水,慢慢踱步走出内室,穿过珠帘走到外堂的窗间,然后掀开杯盏,微微不悦的对着清歌道:“今晚这茶怎么有点冷了?” 冷?清歌奇怪的看着江蓠,这明明是刚刚送上来的啊,怎么可能就冷了? 但是下一秒,她的眼珠子陡然瞪了出来! 只见她的姑娘慢悠悠的将自己的手一转,那青花瓷盏中的热茶在烛火的虚光中划出一个抛物线,然后无声的泼向了窗外。 暗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急急压抑的低嘶,但是迅速被掩盖了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 而江蓠却仍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微笑道:“清歌,重新去泡一盏茶来。” 清歌没有多问,只是将目光转向窗外,想起那一盏茶泼在身上的热度,莫名的感到痛得很:“是,姑娘。” 清歌出去之后,江蓠就着旁边的四足菊纹木凳坐下,默默的看着窗外。 有些事情受得,有些事情却受不得,远离南国之后,一味的忍让有时却是不可行的,自己就算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要有人愿意让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清歌重新泡好了茶端过来,刚刚进门,将茶盏放在江蓠的面前,一个身着撒花粉衣的小丫头跑了过来,站在门外对着江蓠施了一个礼,糯糯的道:“江小姐,咱家贺小姐请你去赏花呢。” “赏花?”江蓠反问,一双眸子清凌凌的如水般剔透。 那个丫头笑嘻嘻的道:“是啊,昨儿宫里面派人给咱家小姐送来了一盆五色水仙,在水中养着,不料刚才就从花苞变成了花朵,瞧着着实喜人,小姐叫我来请江小姐去看看。” 清歌不由的心中诽谤,那皇家还这么磕碜人么?明明一起入得宫,凭什么那两人那里就送了东西,偏偏姑娘这儿没有?这心偏得也太多了吧。 而江蓠却微微一笑,对着那小丫头道:“你先去吧,我半盏茶时间便至。” “谢小姐。”那丫头笑着退去。 清歌看着那丫头远去的身影,急得一跺脚,道:“姑娘您这是干什么?您马上就要入睡了,还去赏什么劳什子花?什么五色的水仙,谁稀罕去?” ------题外话------ 阿蓠:为毛我有种穿进宅斗文的感觉? 某吹:额……这文绝对不是宅斗文!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入瓮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听了清歌的抱怨,江蓠只是微微一笑,目光瞟向窗外,然后落到那冒着腾腾热气的杯盏中,微笑道:“这五色的水仙花,咱们得去瞧瞧。” 清歌嘟着嘴没说话,帮着江蓠将披风戴上,然后开门往贺月姚的院子里走去。 赏花?若是自己不走,怎么能让他们安安心心的放手去做事呢?还有,一盆水仙花都要弄如此大的阵仗,这比皇甫琳琅可要弱多了啊。别的江蓠不敢肯定,但是这盆水仙花,却绝对不会是宫里面送来的。昨日皇贵妃被废,单就这件事来说也腾不出手去关照这两位。而且,水仙花的习性她约摸还是知道一点的,这花最是娇弱,换个环境得养个三四天才能回过神来,这行宫的地龙烧得旺,那花儿反而不太容易受住,怎么可能就开了花呢?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这花若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养的,就只可能是刚刚送来的。不过到底如何,要到了那里方才见得分晓。 贺月姚的桂华亭规模比宁馨苑大得多,一路上灯火通明,愈加衬得她的宁馨苑寒掺。 江蓠刚刚到了门口,便被两个提着羊角灯的侍女引进去,走过月门穿过走廊,来到了贺月姚相约之处。 贺月姚和柳盈已经相对坐在了屋内,地龙烧的旺,入门的时候便有婆子想要将江蓠的披风解下来,但是清歌却抢先一步为自家姑娘做了。对于这些人,清歌也不免多长了个心眼,怕是拿着披风做文章,那也不是没有的。 江蓠进屋,那两位小姐已经站了起来,柳盈笑得眉眼飞扬:“江小姐来了啊。昨儿得了好花,想来小姐也是一个雅人,想着不日后就有公主的宴会参加,咱们现在熟悉熟悉也好。” 江蓠微笑不语,这话中之意她焉能不知?熟悉熟悉,那意思就是江蓠以前的身份差,那些名门世家的宴会大概是没有见过的。今日将你叫来,是好心的给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名门闺阁的风范。 江蓠权当没听出这话中深意,而是将目光看向桌台,只见一个玉盆中一株清艳的水仙,瓣分五朵,各自一色,体态婀娜,倒是少见。 对于江蓠来说,比这稀罕的东西瞧得多去了,但是面上却没什么神色,只是赞道:“好花。” 贺月姚有些怔怔,柳盈横了她一眼,笑道:“皇家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不知皇家那里给江小姐送来了什么好物?也让咱们姐妹瞧瞧不是?” 江蓠道:“我那儿倒没送什么东西来。” 细细密密的笑意自柳盈斜飞的眼角一针针缝出来,她拿着锦帕捂着嘴“好心”的解围道:“江小姐不必在意,说不定礼物还在路上呢。” 江蓠未语,反倒是旁边的贺月姚道:“不知江小姐知不知道什么是花令?” 江蓠侧过眼,摇头道:“我没见过。” 柳盈笑得愈发动人,反而旁边的贺月姚不忍的闪了闪眼神,柳盈伸手拨了拨桌边的盖碗,笑道:“公主的宴会来的都是贵女王侯,这种事情都是闺阁意趣,为了免江小姐那日不明,我先给江小姐说说,不知可否?” 江蓠的目光看向她,嘴角的笑意未变:“愿闻其详。” 柳盈理了理自己的裙角坐在花椅上,对着站着的江蓠道:“花令这东西,说来也简单,就跟那流觞曲水一样,那日定要以梅花为媒的,这花传到谁的手里,那就要出彩头。彩头嘛,诗词歌赋舞乐琴画皆不一,全看你自个儿。当然,若是输了,依然有惩罚,但是却是无伤大雅的。这般说来,江小姐你懂是没懂?” 江蓠道:“多谢柳小姐提醒。” 贺月姚在旁边将话题转到了水仙之上,于是三人又提了些话题,大半个时辰溜过去,天色已经很深了,柳盈打了个呵欠,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就散了吧。” 清歌陪着江蓠回去,提着个青灯摇摇晃晃。等转出了桂华亭,清歌才不满的道:“姑娘,瞧她那模样,那般托大。” 江蓠笑笑,道:“无需多说了,先回去吧。” 此次的什么赏花看来不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更重要的,恐怕是给自己下套。像柳盈那样的人,如何肯这般好心的给自己提醒,就算是在口头上占几句便宜,那也不能打动她,看来,终归还是要到那固凌公主的宴会再说了。 而眼下…… 夜色黑漆漆的看不到边,灯火也是影影绰绰的,江蓠的脚步迈进宁馨苑,凝神一听,却是夜深人静没有人影。江蓠脚步一转,转到旁边。 清歌心中虽然钱奇怪自家的姑娘为什么不进屋,但是心下并没有多说,只是跟在后面,看着自家的姑娘转向刚才那两个丫头呆过的窗下。 “姑娘……”清歌小声的喊了一身。 江蓠没有听她的话,只是淡淡的弯下腰,道:“灯。” 清歌急忙将青灯送上。 江蓠提了青灯,往那窗下的泥土上一照,清歌凑上去,看见那微弱的灯火下,江蓠伸手拨开一点泥土,最后从中翻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丸子。 “这是什么?”清歌问道。 江蓠笑着摇头道:“他们竟然能找到这个东西,倒也算废了翻心思。” 江蓠说着站了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颗刚刚制好的青竹橘皮丸塞到地面,然后盖上,最后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屋。 进了屋子,清歌将门关上,方才再次向江蓠问道:“姑娘,那是什么啊?” 江蓠拿起那颗丸子,然后放在水里一泡,解释道:“蛇丸。” “蛇丸?”清歌疑惑。 江蓠点头道:“这是一种混合蚯蚓体液,血腥气制成的蛇丸,这种东西,最是引蛇。这冬日,蛇都在冬眠,但是若蛇醒了,必定要循着这东西前进。咱们屋子又暖和,那蛇自然要跑进来。看来是有人不要我们好过啊。” 清歌睁圆了双眼,怒道:“那个紫玉!姑娘,现在就将她们给捉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二章 盛礼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一把将她抓住,笑道:“你去捉她们?凭什么?就凭这个丸子?别人还在那儿看着呢,如果我们收拾了这两个丫头,外面又要有已给恶毒的罪名安排在我们身上了。虽然未必在意,但是少一分麻烦是一分麻烦。” 清歌撇着嘴道:“那么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生生忍受着她们的欺负?” 江蓠微笑,道:“自然不是。你啊,就是受不得半点的委屈,前面的十几年难道白过了吗?” 说到这儿,清歌的眼圈一红,伸手抹了一下眼角,道:“就是前面十几年那样的过着,现在才不要那样的过活。前面委委屈屈是因为还期盼着王爷能看在他和夫人的情谊之上,对您上点心。不要被那个二房吃了猪油蒙了心,给您一个好婆家。结果!白瞎了夫人对他的一片真心!到底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您别二房设计了!还有比现在更坏的吗?到底要争一口气!” 江蓠看着,心疼的叹一口气,掏出帕子擦到她的眼角,道:“放心吧,我们让她们自食恶果便是。” 清歌一边抓住江蓠的帕子抹着泪,一边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江蓠,抽噎道:“怎么办?” 江蓠指了指桌上的泡化了蛇丸的水,道:“待会儿你去将我的那三支嵌珠钗子泡在里面,然后将剩下的水撒到他们的墙角。这钗子明天送给他们,便说我赏给他们的,希望以后跟着我们走,以后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为什么?”清歌怒瞪,为什么还要对那几个贱蹄子说好话?! 江蓠摸摸炸毛的她,眼里带了淡淡的笑意:“不相信你家姑娘?” “自然不是!但是……”清歌急忙道。 江蓠道:“不要多说了,照我的话去办便是。记得回来的时候用茶水泡米,将水沿着咱们的屋子泼一圈。” ―― 第二日清歌按照江蓠的吩咐将钗子给了紫玉她们,当时她们的眼神令她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闷得慌,那模样就像是她们伏低了似的,仿佛在说,瞧,你们还不是要讨好我们?当时看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摔过去! 但现在,她必须忍。 她端着空了的盘子进门的时候,江蓠正在用炭笔将记忆中的那幅梅花图补完,整个世界的空气都静了下来,她的怒气瞬间灰飞烟灭,只觉得单看着自家的姑娘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世间,哪里来的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姑娘啊。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想起传言中的那个九殿下,心中一阵心疼。 她放慢自己的步子,轻轻的将盘子放下,刚刚直起身,就听到江蓠的声音含笑的传来:“清歌,过来。” 清歌听了,急忙踱上去,凑近了一看,只见梅花细蕊浓艳簇就,热热闹闹的挤满枝头,当真是见所未见的生动活泼。 “真好看!”清歌眼睛亮晶晶的。 江蓠笑了笑,然后将宣纸卷了起来,道:“将它收起来吧。” 清歌听了,伸手接过,按着江蓠的吩咐刚刚将画卷装好,便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江蓠微微疑惑,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谁能找上她。 打开门走出,只见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她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宫内太监服的宦官,后面跟着一群侍女,捧着一些东西。而在这群人身后,她也一眼看出,还跟着贺家和柳家的两个丫头。 然而江蓠的目光却只是淡淡一转,最后落在为首的宦官旁边的一个身着藏青色衣服的老嬷嬷身上。 这是,那日从祁王府出来时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嬷嬷。 这件事,和那个九殿下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来――退亲? 江蓠心中漫无边际的猜测,却最终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而此时,那个宦官捧着一张灿烂的笑脸,慢慢的在江蓠的身边站定,最后微微俯身,恭敬的唤了一句:“咱家给端和郡主请安。” 江蓠站在台阶上,道:“公公无需多礼。不知公公今日来有何贵干?” 那宦官将自己暗红的衣袖一理,然后才笑道:“咱家是奉了圣上的话,来给郡主您送上礼物。” 成元帝? 江蓠对此表示疑惑,怎么可能,按照他的性子,没将她扫出楚国便是莫大的恩赐了,怎么可能还给自己送东西来?就算是送东西,为什么会跟着祁王府的人?难道这和那个祁王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江蓠也只是施了一礼,淡淡的微笑道:“小女多谢陛下。” 宦官一挥手,旁边的宫女拖着盘子上来,全部罩了一层布,看不清楚。那些宫女迅速的将东西放入江蓠的屋内,然后再有序的走出来,一排站定。 而这时候,旁边的那嬷嬷走了上来,眼睛瞅着江蓠,竟然含着莫名的笑意,她上前,对着江蓠福了一福,道:“端和郡主身边缺些婢女,老身为姑娘选了两个丫头,虽然年纪小些,但倒是伶俐,希望郡主万莫推辞。” 江蓠的目光往后一瞟,便看见一对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年纪虽小但是容颜一瞥非凡,相貌几乎一模一样,这等人物当丫鬟?恐怕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难以比拟吧。 那两个丫头迅速走上前,一双眼睛澄净安静,对着江蓠施礼道: “姑娘,我叫明月。” “姑娘,我叫彩云。” “还请姑娘收下我们姐妹两个。” 明月?彩云?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江蓠的目光扫了一眼她们扎起的撒花裤脚,最后徐徐道:“那,小女多谢嬷嬷厚意。” 那个老嬷嬷的目光温和的在她脸上停伫,竟然带着三分的感激,但是她迅速的低下头,退到后面。 那宦官道:“郡主,礼物已经送至,奴才先行告退。” 江蓠颔首道:“公公慢走。” 待看着那一群人离开之后,江蓠的目光凝了许久,反倒是清歌一脸喜色,急忙的奔进屋子里,笑道:“现在好了!皇家送来了东西。呵呵,但看着就比那贺家小姐的花贵重多了。” “礼物还有什么?无非那样。”江蓠笑着转身,看着清歌一把拉下的布匹,竟然怔了怔。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三章 遇险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饶是江蓠一向镇定,也不由得被那朱盘之上的玉像惊了一下。 那玉像不是别人,正是江蓠的模样,那般的模样,与她一般无二,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同,可是那从骨子里透出的神色,反倒不像是死物所有。那雕刻的人要对她了解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将她的神色宛然拓下,经由指尖的刻刀一刀刀雕就? 便是江蓠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让她如此的刻骨铭心。 那么,是谁? 江蓠突然想起那双手,瘦劲如梅枝,光泽如佛玉的手,还有那双仿佛一眼将灵魂都看穿的眼睛。 是他么?可是――怎么会是他? 江蓠将一颗乱糟糟的心按下,然后将目光看向后面的朱盘,却是华光难言的衣物披风,一看便不是凡物。但是在看了那样的玉像之后,还有什么事物能够引起波澜? 只是,这般贵重的礼物之后,传递的是什么? 江蓠未明。 ―― 五日之期眨眼就到,当夜倒是天朗气清,但是西风依旧凛冽,四处奔涌。 清歌从那天成元帝送来的衣物中捡了一套给江蓠穿上,外罩一袭镶羽红狐斗篷,厚厚实实的将江蓠裹起来,然后又将小铜炉准备上,这才乘着马车向固凌公主的府邸去。 天气虽然冷,但是街上的人倒很多。楚国没有宵禁的习惯,夜市连晓市,当真算得上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江蓠的马车并没有挂起等级饰物,只在车角挂了一串粉色的护花铃,以此来显示这是女客的马车。 江蓠喝着眼睛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清歌第一次看见夜市,忍不住悄悄拉起车帘的一线,偷偷的往外看。只见大红的灯笼连着一条街,宛如游龙,穿红着绿的妙龄少女在这个年关中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酒楼边的香气飘过来,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远处一片灯火中,只见一个个花灯堆簇在角落,还有走马灯转着,她忍不住转头对着江蓠兴奋的笑道:“姑娘!好热闹的,咱们南国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好景色。” 通常来说,一个国家的经济会决定它的休闲程度,所以当楚国的人民在酒足饭饱之后,就会想着各种方法来打消闲散时光,于是,晓市出现了,夜市紧跟着,瓦舍勾栏这些玩耍之地也被开发出来,成为古代娱乐的好去处。 江蓠闭着眼道:“楚国也算好的了。” 清歌赞同的点头道:“楚国真繁华啊,人家常常说什么人间天堂,我看这地方太好了,漂亮的不像是真的。你看那花灯的做法,在南国便看也没看过。听说十天之后还有什么花灯节,那天才是真正的车如流水马如龙。姑娘,那天该是多热闹啊。可惜,咱们看不成。” 江蓠睁开眼,微笑道:“你若喜欢那天你便去就是,我又没有拴着你。” 清歌摇头道:“我自个儿玩有什么好玩,一个人也认不得,要姑娘一起才好呢。” 但是她知道这也算是痴人说梦,像江蓠这样派来和亲的女子,一言一行都要被盯着,外出都有特地的程序,说白了连自由都是受限制的。 江蓠突然开口问道:“明月和彩云两个丫头呢?” 清歌道:“我将她们安排在了别院,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江蓠点头道:“这两个小姑娘要好好照顾,千万不要将她们当成丫环使唤了。那两个小姑娘,长大之后,肯定是极美的。” 清歌看着江蓠,笑道:“在清歌眼里,没有谁能比姑娘更漂亮。” 江蓠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马车渐渐的偏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只听到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郡主,前面,前面有人挡路。” 江蓠听了,只好掀开帘子往外一看。 因为捡近路走,车夫在刚才的时候转了大道,走偏僻无人的小道,但是现在,在无人的街道那头,却堪堪停着一辆马车。 危险! 江蓠的直觉告诉她,那里有巨大的危险,她的目光微微的往后一移,眼角的余光便看到那外面的灯火泄露出来的光打下一排模糊的影子,影子虽然模糊,但是那手中,却分明的执着一把刀。 江蓠已经明白,自己的马车已经被人包围了。现在,就算自己发出求救的讯号,能让不远处大街上的人注意,但是在那些人冲到这里的时间内,他们那些人完全有机会将他们三个毫无武功的人杀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江蓠根本没有时间去深思到底是谁在害她,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样从这样危险的境地里脱险。 她感受到那隐藏在身后蓄积待发的杀意,还有前方横亘的马车气定神闲的冷意,伸手在清歌的手背上写下一句话: “待会儿,抓紧马车,不要出来。” 清歌睁着眼睛无措的看着江蓠,但是还是在江蓠清凌凌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江蓠对着清歌颔首,然后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对着旁边驾车的车夫道:“劳烦您去给那位马车的主子说一声,我乃前来和亲的端和郡主,前往固凌公主府中赴宴,希望他能让一让。小女改日差人前去拜访。” 江蓠这句话说得实在不错,作为一个姑娘家,大声在这里说话实在不妥,叫车夫前去实在是很好的理由。 那车夫一时间也没有推脱,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下了马车,将马鞭子放在旁边的车板上,然后向那个马车那里走去。 那个车夫回头看了江蓠一眼,然后在那马车前站定,低头正与那马车内的人传达江蓠的话。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只见拉着江蓠马车的那匹马突然一声嘶吼,然后像疯了一样像着他们此处冲来! 这匹马的性子最是温和,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暴躁? 但是现在,那匹马四蹄一踏,直怔怔奔过来,带起猎猎的风声,摇得马车似乎都快散架了! 而与此同时,身后的那群黑影齐齐暴起,挥刀而来!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四章 得救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的手紧紧的勒住缰绳,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靠在车上,以防自己被甩下去。 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一双冷静的眸子在黑夜里闪过一丝光芒。 些微的锋利,些微的杀意。 马向着那马车冲过去,一时间只有那车夫睁着惊恐的眼睛。 气势汹汹的马匹大概使对面那匹拉着马车的马惊动起来,它不安的甩动自己的后蹄,眼看马上就要开始奔跑起来。 江蓠的目光看着,一颗心微微的提起来,她现在只要那匹马跑起来,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就在那匹马快要动起来的时候,马车内突然伸出一只手,接过那车夫手中的缰绳,一拉。 那匹马仿佛突然吃了安心丸一样,立马安静了下来。 江蓠的心中涌出一丝失望,但是现在,还不是她失望的时候,她必须尽快调整策略! 她将马的缰绳微微一转,马头突然微微一偏,然后向那刚才那驾马的车夫方向撞去! 那车夫一见,急忙屁滚尿流的一跑,而那匹马却带着江蓠,要与那匹马擦肩而过。 江蓠的身子经过马头! 那拿着缰绳的手一松,往里面一隐,下一秒,一缕寒光就从车帘内破出来,向江蓠刺来! 但是,就在这须臾之间,江蓠的手在他之前将匕首对着马眼狠狠的一插! 鲜血突然溅出来,腥气扑上江蓠的鼻孔。 “嗤――”的一声急吼,那匹马突然痛的抬起前面的蹄子! 那辆马车微微的一歪,那本来刺向江蓠胸口的寒光一偏,对着她的腋下刺过。 被刺了双眼的马痛得甩开四蹄飞奔,江蓠急忙控制缰绳,但是仍然不免“砰”的一声,和那车厢一撞! 江蓠的脑袋“砰”的磕在了木头上,有瞬间的头晕眼花,眼泪几乎要忍不住热辣辣的冒出来。 但是幸好那匹马终于与他们错开,载着马车上的人向着身后追来的提刀刺客撞过去! 前面仍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却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那匹马只能挡得了一时,绝对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江蓠只能寄希望在这拖延的时间里,猛冲的马车能遇上人影。 江蓠提着自己手里的那柄匕首,然后对着前方的马屁股一刺。 剧烈的疼痛让刚才受江蓠药物刺激的马更是不敢不顾的飞奔,江蓠几乎收势不住,只能死死的扯住缰绳,将自己的脚抵在马车板上。但就是如此,她也知道自己的力气在慢慢的流失,根本支撑不住太多的时间。 巷道一望都是漆黑,偶尔有人家户里露出的清冷的灯火,在这片区域住着的都是些相对不那么富裕的平民,大家都按时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马车疯狂的窜过,即使有异动,但是眨眼的时间便奔出老远,大家都只是认为自己听错了。 颠簸起来的车身让清歌被摇得头晕眼花,虽然牢记着她家姑娘不让她出来的命令,但是现在她心中却有着莫名的担心,刚才在马车内的时候就听见马的吼声,当时吓得她心惊胆颤的,现在,莫非是那马发了疯?那么姑娘呢? 清歌心中忐忑不安,只能使劲的抓紧车上的横梁,然后掀开车帘的一条缝,这一瞥,她还没有将目光转向江蓠,便被那眼角余光所看见的东西吓得一声尖叫! “啊!” 马车之后紧紧的跟着一群黑衣人,脚下踩风,手中的大刀高高的举起,有些还在滴血! 这是,杀了什么人? 清歌自然不知道这是他们砍掉马之后留下的痕迹,现在她的脑海里只浮现江蓠的身影,当即大哭了起来:“姑娘!姑娘没了!” 正在驾马的江蓠一噎,什么叫她没了?她的目光往后,也看到了十米外的刺客,江蓠心中知道这傻丫头又自己脑补了一回,于是在万忙之中还要抽身道:“姑娘我在这儿。进去,别出来!” “姑娘!”清歌一声惊喜,但是下一秒又道,“可是……” “进去!”江蓠喝了一声,看着那些不断缩小差距的刺客,眼神愈发的冷静。 清歌颇为踌躇了会儿,这才将自己的脑袋缩回去,然后七上八下紧紧抓着马车。 光亮就在前方! 漆黑的巷道终于要走到了尽头,那一箭繁盛的灯火射进来,让人几乎认为已经脱离险境。 但是,也只是几乎。 这短短的距离,他们可以将自己杀死,便是有人看到,那么,自己也是死了! 必须在他们之前冲出去! 江蓠的目光一闪,手中的匕首一切,再次狠狠的扎进去! 那马突然一颤,然后以自己生命最后的力气开奔!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马车被摇得眼看就要散架,江蓠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飘,在偏,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倚靠力正在消减,自己脚根本抓不住地,正缓慢而无法控制的往外。 她不由的苦笑,自己这算什么,难道是好不容易逃出虎口,又要面临被摔的结局?以这样的力度摔下去,自己就算不死,骨头也要断几根。 她闭上眼,将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的鞭了下去! 光芒陡然间刺来,耳边传来人群的惊呼,江蓠觉得自己瞟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天外飞去。 砸下来铁定是一猪头吧。 她如此想着,脸上的那一丝苦笑却突然凝固。 风声传来,她陡然间睁开了眼! 那一缕白光一剪,恍若白虹贯日,金星曜世,然后温柔的侵袭上来。 乌黑的发一闪,人影近在咫尺,不知哪里来的一只瘦弱却强大的手,稳稳的轻柔的放在她的腰间,一扣贴身。 冷梅药香缓缓笼罩,暖为春风万里,破冰成泉。 银白的面具上,艳若朱血的唇薄薄的抿成一条线,唇形完美似两勾弯月,明明浓艳得这世间最浓烈的颜料也勾不出一分一毫,却生生让人感到一种烧成灰烬的苍白微弱,仿佛不似人间所有,毫无烟火气息。 艳到十分便成灰。 江蓠抬头,陡然间栽进那一双眼眸里,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五章 包扎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子兴灿夜,如堕客梦。 那一瞬间,江蓠的脑海里只浮起这八个字。 银白色的靴子一点,仿佛踏花一般的踏在那疾奔的马头,顿止。 马突然垂下了头,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一瞬间臣服了下去。 楚遇带着江蓠轻轻的落在马车板上,目光微垂,剔羽般的睫毛一线温柔,似乎沉寂如夜,又似微微颤动犹如蝶翼。 他的目光落在江蓠的手腕上,雪白的手腕染了血色,眼神微微一深,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江蓠的手。 江蓠一呆,下意识的道:“这是马血。” 她说着将自己的目光一偏,因为那夺人的唇色是让人承受不住的艳丽,她这一偏,才发现周围都是人影,全部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目光凝固在他拉着她的腕上,目光暧昧,窃窃私语。 江蓠心中一醒,急忙想要将自己的手伸出,但是刚刚一动,那只手却往下的一滑,顺势握住她的手,不再放开。 江蓠心中一惊,挣了挣,但是力气却仿佛石沉大海,无法撼动分毫。 他,这是干什么? 江蓠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 看似光滑如玉如奉佛龛的手,指腹上却带着厚厚的茧,轻轻的摩挲在她的指掌间,有微凉但是却安心的温度。 她微微一呆,下意识的寻找他的另一只手,才发现另一只手正放在自己的腰上。 她的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他的手。 楚遇的手不着痕迹的收回,却慢慢的抬起来,放在她的手上。 江蓠惊异,但是对面的男子却什么话也没有说,缓慢而不容抗拒的将她握着的手翻开,最后看到那横亘在掌心的伤痕。 那是刚才拉着马的缰绳磨出的水泡和红痕。 “没事,只是磨伤了而已。刚才,多谢九殿下了。” 江蓠淡淡的说着,然后再次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现在,她还受不了和任何人如此亲昵,哪怕仅仅是手而已。 那人的睫羽突然动了动,然后慢慢的抬起眼来,深泓双眸璀璨繁星,就那样,深深的看着她。 在这一瞬间,江蓠的脑海一片空白,那眼神里的东西,深的让人看不清,却也,太让人心惊。 隐忍,孤独,期盼,忏悔,悲伤,决绝,还有无声的浓烈,几乎要被卷进去,吞噬。 她的心莫名的绞了起来,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被感染。 楚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那眼神匆匆一过,眨眼消失,最后归于寂灭虚无。 他缓慢优雅的伸手,旁边有人为他递上水晶瓶与白棉,他将江蓠的手摊开,然后轻柔的将水晶瓶中的药物倒在她的手上,用帕子一圈圈裹好。 待一切做好之后,他的手终于慢慢的放开,抬起头来,薄唇微微一颤,似乎想要开口,但是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在马车板上翻身骑上旁边的一匹白马,绝尘而去。 他的背影在漫天灯火中犹如空城,这世间纷纷扰扰,却仿佛染不了他一袂衣襟,身后的侍卫整齐划一的跟随,却依然与他不在一个世界。 江蓠慢慢的低下头,看着那轻柔的棉布,想起那双手,鼻尖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冷梅药香,咫尺可及。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是现在却无从获取。他不是应该厌恶自己的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江蓠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时候,只听一把冷脆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姑娘。” 江蓠转身,只见明月和彩云驾着一辆马车在她的身后,在她的目光扫来的时候恭敬的低下了头。 这也是那个九殿下准备的? 这个人,心思太深了。 江蓠对着她们微微的颔首微笑,然后将目光转向那辆被震得快要散架的马车,眼里疑惑一闪,然后掀开车帘,才发现刚才因为激烈的前行,竟然将清歌给震晕了过去。 她上前,将清歌给拉起来,旁边的明月和彩云一看,急忙上前接过,她们细嫩的手臂仿佛提着灯笼似的,轻而易举就将清歌给提到了对面的马车里。 江蓠心中也不惊讶,自从那日看到她们扎起的裤脚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两个小丫头不是简单人。 江蓠进入马车,一边用车内备好的湿巾将自己手腕上的血擦干净,一边想着这路上的刺杀到底是何人为她准备的。 固凌公主?柳盈和贺月姚?又或者是皇贵妃旧部?甚至是,楚遇? 想起最后一个名字,江蓠摇了摇头,不能带着私人感情去揣度,否则就会处于下风,尽管多么不愿意相信那样一个男子会刺杀自己,但是现在,谁也不能放过。 她微微的闭眼,靠在车中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作出亲密动作所能带来的后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楚遇的手执起缰绳,一个人匹马在黑夜中行走,身后跟着的侍卫全部离他五米之远。 他的手轻轻地握住,仿佛到了现在手上还残留着那一只手的温度,似梦中无数次幻想过的轻柔。 他想起她看见自己的呆怔,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她一定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克制,才能忍住不将她紧紧的拥抱入自己的怀中。即使还想给她一些缓冲时间,但是他却等不及了,九重地狱也罢,无论如何,放不下手了。 这一生,即使燃烧成灰,也要如飞蛾扑进光明,虽死无悔。 他的手突然抬起,身后的侍卫齐齐停止了动作。 “那些人呢?”低沉的嗓音裹入黑夜中,带着些微的冷意。 “全部杀了。”后面为首的一人低头道。 楚遇微微垂下目光,薄薄的唇微抿,眼角飞出一丝线条,顿了片刻,才道:“从今天开始,你们派影卫随身相护。一有异动,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是!” 马上的男子缓缓的回头,天边的光线勾勒那极致的轮廓,他睥睨的眼神缓缓的流过,最后抬起头来,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天穹,沉沉的将万物给笼罩,不带一丝的不容反抗。 上苍么?我来与你一战,如何? 他开口,声音不带分毫的起伏,寂静如夜,如死神下达审判: “明日,血洗周氏一族。”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六章 梅宴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马车拨开众人,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皇甫琳琅的别院。 因为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江蓠来得时候院子外的马车已经排到了巷尾,灯火沿着红墙圈了一圈,仿佛火龙。江蓠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自己来晚了,她本来算好时间走得不早不晚,但是现在可能要压轴登场了。 她看了一眼清歌,然后对着明月和彩云道:“你们留下一个在这里照顾她。剩下的一个跟我进去吧。” “是,姑娘。” 江蓠从马车内拿出毯子,将她盖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小暖炉放在她的手心笼着,这才和明月一起下车,到了门口递上请柬进门。 经由侍女引路,江蓠随着穿过抄手回廊和月门,沿着旁边的小道往后院那灯火辉煌处走去。一路上都有零星的红梅,在旁边的灯笼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艳色夺人。 穿过小道,灯火陡然间逼进眼眸,而上百株红梅拥成云霞,被灯火围绕,几欲燃烧,而在红梅树群的对面,是数十个排开的小塌,配有一几,几上摆着美酒佳肴,榻上跪着请来的王侯贵女。皇甫琳琅居于最中,旁边是悠然饮酒的皇甫惊云。而在皇甫琳琅的左边,是女宾之位;右边,是男客之所。 江蓠的身影刚刚出现,那边的皇甫惊云的眼睛飞快的掠过来,一呆,瞬及一笑,道:“皇妹,你的贵客到了。”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足够要周围的人都注意起来,于是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一转。 眼前的少女一身蓝底白花的上衣,下面洒花百褶裙,腰围三指宽的刺绣茶花腰带,别有一翻清贵之气,让人不敢相辱。但是明明素净之极的颜色,但是因为外罩一袭红色流云披风,让那容色也染上鲜艳妩媚,几乎要将那身边的梅花之色都压下去。 皇甫琳琅微微一笑,手执清酒,对着江蓠微微一笑:“端和郡主来了啊?请入座。” 她说着将自己的衣衫一理,指了指她的左边。 左边只剩两个空位,一个紧紧挨着皇甫琳琅,灯火繁盛,一个居于尾末,阴暗不明。 江蓠的的目光一闪,便知道皇甫琳琅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她选择了靠近她的位置,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同意了她的收揽,从此依她之命行事,而她也能给与自己想要的一切荣华。但是选择了末尾,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不愿意依从于她。从这点上看,对自己的刺杀皇甫琳琅便可以排除在外,因为她还在等着自己表态。但是现在自己拒绝的话,接下来她又会有怎样的动作? 江蓠虽然害怕麻烦,但并不惧怕麻烦,今日的刺杀一过,江蓠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的韬光养晦都免不了被搅进一滩浑水里。那么如此,又有什么意思? 她微垂的双眸抬起,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扫过众人,就这样迈开了步子,走向了右边。 在众人的惊愕中,江蓠缓缓坐定。 女宾处的位置只有两个,但是男宾处却还有几个,江蓠走向其中一个跪坐下,伸手端起小几上的汝窑杯盏,微笑道:“小女听说贵国男女同席,引以为美事。小女赴宴而来,愿遵贵国之礼。” 说完一仰头,将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众人面面相觑,皇甫惊云却抚掌道:“好!端和郡主好酒量!比咱们周国的小姐不逞多让。本王佩服。”说着将手中的酒杯一满,大笑着喝了下去。 他生得人物风流,鲜亮的酒水沿着他的嘴角滚落,精致的唇角一勾,眼神一瞟,仿佛一线春风飘过,让左边悄悄打量他的的名门闺秀悄悄红了脸。 江蓠连眼睛都没有抬。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侍女走出来,捧着一个小暖炉送到江蓠的身边。 看来皇甫琳琅确实是心思玲珑之辈,连这等小事也记在了心上。 那侍女捧着小暖炉低头靠近江蓠,江蓠伸出去想要接过的手突然顿在了半空,然后眉眼突然展开,笑道:“固凌公主叫你拿小暖炉,可没有让你拿刀啊。” 江蓠的声音偏冷,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是一惊:这郡主说什么? 下一秒异变突起! 侍女那捧着小暖炉的手突然一送,一柄寒光在烛火下闪出一道幽绿的蓝光,猛地刺向了江蓠! 女宾席中传来尖叫! 皇甫惊云豁然站起,手中的杯盏顺势扔了过去! 以皇甫惊云的功力,这情急之下的一发是能够将那侍女手中的匕首打偏的,但是那杯盏却在半空中被一道突然飞出的石子击中! 侍女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江蓠胸口的衣服上! 每个人在目标即将达成的时候因为兴奋都会瞳孔紧缩,她也不例外,但是那兴奋的瞳孔却突然顿住。 一只柔弱细小的手抓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腕,然后寂静中只听到“咔嚓”的一声,然后,那位兴奋的侍女脸色一白,“砰”的一声被摔在了地上。 众人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少女身上,而明月仿佛像做了件添茶倒酒般的小事一样,垂首站在江蓠的身边,默默无闻。 江蓠离开自己的座位,然后走到那侍女身边,站定。 明月年纪虽小,但是武功出人意料的高,这也是为何楚遇将她们两姐妹派来的原因。刚才那一折看似只折断了她的腕骨,但是顺着那腕骨下去的,是连同整条右臂的心脉。她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是谁,绝不留情,哪怕是皇甫琳琅来了也是一样。所以现在,那名侍女全身都是冷汗,痛得一脸抽搐。 明月上前脚尖一踏,将她的死穴封住。 江蓠垂下眼看着她,问道:“不知我哪里惹了你,可否让我明白明白?” 那侍女看着江蓠,然后将目光求救的看向了皇甫琳琅。 众人的脸色一变――竟然是她?! 皇甫琳琅眸光一闪,正待开口,却只听江蓠微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道: “不是公主。” 那侍女“哼”了一声,江蓠看着她,道: “现在,我来猜猜,如何?” ------题外话------ 某吹:阿蓠啊,大家反映你太弱了。 阿蓠:我弱吗我弱吗我真的那么弱吗? 某吹:是呀,所以,你就赶快强大起来吧,否则就要被抛弃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七章 梅宴2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也不等她说话,而是微微弯下腰,从红披风内伸出一只手,然后轻轻抽出她握在手心的匕首,看着上面淬了毒的刀刃,道: “其实你若是不那么想要我的命,我或者还觉察不出来。这孔雀胆虽然在你们认为没有任何的气味,但是对我来说,它再过熟悉不过。如果不是闻到那味道,我也不会随后发现你藏在小暖炉下的匕首。” 江蓠的目光转向皇甫琳琅,微笑道:“我想请公主帮个忙,如何?” 皇甫琳琅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点头道:“自然可以。” 江蓠道:“劳烦公主将这匕首放于羊奶中,等宴会结束的时候取出。” 皇甫琳琅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下去。 江蓠弯下腰,对着她道:“你不是这公主府的人吧?” 那侍女狠狠咬牙,冷笑道:“你要杀便杀,何故拿这些理由来搪塞?” 江蓠摇摇头,伸手拉住她的衣服,道:“你的衣袖袖子上没有绣梅花。” 众人都不明,然而皇甫琳琅却是瞬间了然,皇甫惊云的目光落在江蓠的身上,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江蓠缓缓道:“刚才引我而来的侍女提灯的时候露出的袖子上绣有梅花,我坐下时身旁为一位公子斟酒的侍女袖子上也有梅花,你虽然采用了同一布料,但是在细节上还是不够注意。这种布料好像是南国的软缎,这种软缎严格控制销售。据我所知,除了皇宫大内,在楚国,就只有一家锦衣记和华满堂有卖。你们的主子为你选购衣物的时候太不小心。所以,你的身份就只有两个,一个和皇宫有关;二嘛,咱们只需要去这两家卖衣店问一问记录,大约顺藤摸瓜也可以。” 那侍女开始垂死挣扎:“你认为你查得出吗?我在楚国就没见过卖衣服有记录的。” 江蓠微笑道:“别的衣服或许没有,但是你忘了我是南国人么,软缎每年送到楚国的不过百匹,所以弥足珍贵。商家商定必须做好记录,以便长期供应富贵人家。自我来楚国日子不久,这段时间卖软缎的能有几个?姑娘,你的主子失策了。” 她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那侍女仿佛受惊了一般尖锐的叫道:“就算你查到也不会知道的!绝对不会!你永远……啊!” 明月一掌将她劈晕了过去,然后走到江蓠的身后。 众人的目光落到江蓠的身上,眼里已经褪去了轻视,开始晦暗不明起来。 这样的观察力和揣度力,如何能是一个无能软弱的贵女所有? 皇甫惊云对皇甫琳琅道:“皇妹还不将那女人的衣服收起来。” 江蓠微笑道:“不用。” “不用?”皇甫惊云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疑问。 江蓠解释道:“刚才我只是讹她的。无论什么布料,为了保护顾客的利益和隐私,从来只记录买卖的数量,而不记录顾客的地址姓名。” 他呆了一下,最后失笑道:“端和郡主好生聪慧。” 江蓠淡淡的道:“我也只能确定一件事,她的主子不是宫中直接派来的。” 她说着不再将目光看向皇甫兄妹,而是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段时间,有侍卫和宫女上前将场面打扫干净,片刻之后,便已经恢复如初,又是一番歌舞升平的局面。 场上的众人,包括那些深闺贵女,也实在是见惯这些的,对于他们而言,最多不就是死一个奴仆而已,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没死。她们担心的,从来是自己的命而已。 杯酒斟上,皇甫琳琅笑道:“今日来原本就是为了请诸位赏梅花的,那等不开心的小事无需影响大家的心情。” 说完伸手拍了三拍。 远远近近的灯火登时熄灭下来,全部的人笼罩在黑暗中,皇甫琳琅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火光消减下去,但是嗅觉却分外灵敏,那梅香侵袭,浸入皮肤的每分每寸。 江蓠的神思却有瞬间的恍惚,不由想起那样的一个怀抱,依然的梅香,但是却极淡极清,仿佛长天里的一缕东风。 她正想得出尘,却听一把戏谑的声音在她的旁边慢慢的响起:“江小姐在想什么?嗯?” 江蓠陡然回过神来,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左边的空榻上已经跪坐了一人,此时,这位有天下第一美男之城的皇甫皇子,正一边执了美酒,一边勾着自认为勾魂的微笑,横飞起眼色来打量她。 这一眼当真叫做活色生香,江蓠直直的看上去,没有丝毫的退让之色,但唯有眼底清冷依旧,不染尘埃:“五皇子,我给你提个建议可否?” 皇甫惊云挑了挑眉:“故我所愿也。” 江蓠淡淡的道:“五皇子你需要迦叶三钱,薄荷二两,并槟榔熬水三次来饮。” “哦?”皇甫惊云的身子向这边倾了倾,气息微薄的凑上来。 江蓠装作未觉,执起自己几上的一杯青竹酒,微笑道:“常年居于女人堆中,脂粉未免入肺。这样下去,九皇子将会得上咳嗽之症。若我料的不差,五皇子在半年前便觉得胸口闷了,并且找大夫开了药,但是最近一个月,却已经开始感到隐隐的压抑之感。” 皇甫惊云的微笑的脸一僵,但是随之捕捉痕迹的笑起来,点头道:“我倒不知,定安候家的小姐,何时有这等望闻问切的功夫了。” 江蓠的目光微冷,将自己手中青竹酒缓缓的倾到在她和他之间,微笑道:“五皇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你在地下抬头看天,看见两朵白云紧紧相随,但是,他们却隔着天涯海角。” 江蓠缓缓的抬起眼,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却一如既往的轻柔:“小女身无长物,实在不知道哪里能让五皇子费心的,竟然还要派人来杀我。” 皇甫惊云一听,眼眸一压,默不作声的勾了勾唇角:“江小姐不要乱讲啊。” 江蓠道:“五皇子,小女说过,你在女人堆里呆久了,脂粉味已经入肺了。” ------题外话------ 某吹:其实啊,真正的孔雀胆并非毒药,反而是良药,当然,为了小说之故不作讨论。 ps:以后更文时间固定为八点或者九点。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八章 梅宴3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听了这句话,皇甫惊云依旧毫不变色,仍然像是倾慕美人的公子一般虚心的求教:“我怎么不知?” 江蓠垂目:“五皇子定是极喜欢奢兰香的吧。而恰好,那位侍女衣袖上也有。” “这能说明什么呢?”皇甫惊云满不在乎的道,“江小姐,这世间又不只有我一个人用这种香料。” 江蓠依然微笑:“是啊,但是今日宴会上的人,却只有五皇子一人用这种香。这种香有种特性,如果没有一颗奢兰果随身,这种香晕染两柱香时间便会消失。所以,那侍女必定在短短的时间内见过你,并且有过贴身接触。如此,便是我想说的。” 皇甫惊云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来:“可是,如果我说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信或不信?” 江蓠道:“就算不是五皇子指使,但是五皇子敢说不知道有人来杀我吗?再说,我信或不信,五皇子又何必在乎。” 皇甫惊云无声,但是一双眼睛却紧紧钉在她的身上,可是无论他的目光如何,江蓠始终却未曾改变过一分一毫。 而这个时候,皇甫琳琅的声音再次响起:“点灯。” 她的话音刚落,一盏盏清亮的琉璃灯由远及近慢慢的燃起来,不同于大红灯笼的火光,而是晶莹剔透如月,一盏盏挂满梅花枝头,那艳得更艳,出尘的更出尘,美得让人屏息。 而皇甫惊云已经在点灯的刹那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稳稳当当的接受着众女送来的脉脉秋波。 左边的女宾席上,柳盈拿着一双眼睛不时冷冷的瞟过她,她向着旁边的贺月姚看了一眼,然后对着皇甫琳琅道:“公主,我记得昨年的梅花宴上有个有趣的花令,今儿场上的小姐全部都是大家闺秀,相信也是才华横溢的。咱们趁着这个机会玩耍玩耍岂不是好?” 皇甫琳琅的目光扫过左边的女子,又扫了扫右边的众人,笑道:“不错。不过,需要什么彩头才好。” 她说着微微眨了眨眼睛,笑起来道:“皇兄,你不介意让皇妹我给你要点东西吧?” 皇甫惊云看着她眼底促狭的笑意,无奈的道:“你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捉弄你皇兄了?” 皇甫琳琅笑着道:“皇妹哪儿敢啊。你的字不是写的好么,待会儿赢了的小姐你便题诗一首送给她,岂不是好?” 皇甫惊云垂了垂目光,宠溺的笑了笑:“好。” 他的这句话说完,场上的许多小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这样的场合得到他的东西,那可是极大的荣誉。 而这个时候,皇甫琳琅便对着旁边的侍女说了一句,那侍女便转入旁边的梅林中,片刻之后便折了一枝梅花前来。 皇甫琳琅接过,笑道:“这花传下去,前面的小姐说一句诗词,然后指定一个小姐回答,如果答不出来,那便是输了,就依约惩罚吧。” 皇甫琳琅略略一想,念了一句:“风递幽香出。” 她说着将那梅花递给贺月姚,贺月姚接过,接到:“禽窥素艳来。” “风险横笛斜吹雨。” 这回旁边的李侍郎之女急忙道:“醉里簪花倒著冠。” 对面的男客都暗暗点头,那贵女将自己的头扬了扬,笑了起来。 诗句在众女之间传下去,挖空心思的去展示自己。因为她们知道,皇甫惊云虽好,但是她们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成为他的妃子。但是对面的那些青年才俊不一样,只要能在这个宴会上闯出个名头,以后的婚事便没什么障碍。而对面的贵族子弟也趁着这个机会大大方方的打量对面的少女。 传到柳盈前面的时候,那个贵女拿着梅枝,睁着眼睛急切的看着那水滴子,结结巴巴了半晌,最终没有回答出来,一张娇媚的脸登时羞得通红。 皇甫琳琅微笑道:“陈小姐无需担心,你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那陈小姐糯糯的道:“我会跳舞。” “那便跳一小段吧。” 那陈小姐扯着自己的裙子站了起来,然后抬脚走下去,众人这才见她的裙子设计的颇为精巧,她顿了顿,然后开始舞动起来。 江蓠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小姐的心思也不浅,刚才那个对联很是简单,这陈小姐的父亲乃是翰林,如何对答不上。且这一袭裙装,显然是早有预谋,这一支舞,跳得华艳动人,可比那些姑娘们出众多了。 陈小姐跳了之后退到了自己的席上,此时已经有不少的贵族子弟看向了她。 陈小姐拿着梅花,状似颇费心思的想了想,才道:“白雪却嫌春色晚。” 贺月姚接到:“故穿庭院作飞花。” 贺月姚将梅花拿在手上,看了看,把玩了片刻,方才笑道:“路上行人欲断魂。” 众人不明的一对望,这句诗明显为尾句,如何能对? 贺月姚却仿佛没觉得什么不妥,将手中的梅花递向了江蓠,微笑道:“端和郡主,求教。”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江蓠,旁边的明月站起来,想要去帮江蓠将梅花枝拿过来,但是却被她一把拉住,江蓠微笑着走了过去,一双清凌凌的眼看着贺月姚,直看得她微微尖锐的喊出声来:“怎么?郡主对不上么?” 江蓠微微哂笑,终于在她微微有些慌乱的目光中接过梅花枝,道:“夜半三更鬼敲门。” 这算什么对子? 不会便不会,勉强对上也失了自己的身份。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嘛。 但是贺月姚却是一脸雪白,头上的冷汗淋淋的落了下来。 江蓠将梅花枝的另外一边递向贺月姚,微笑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这个对子很简单,简单到平常五六岁的刚学对子的孩子都会背,看来这端和郡主,确实是没什么墨水的。众人几乎都疑惑刚才的那般睿智是不是她。 贺月姚看着那梅花枝,顿了好一会儿,方才一咬牙,一边伸手接过梅花枝一边道:“赤橙黄绿青蓝紫……啊!” 她突然间尖叫了起来! 场上众人齐齐呆愕。 ------题外话------ 某吹:阿蓠,某人向我要求要早点和你成亲~ 阿蓠:什么?我没听清楚。 九殿:阿蓠~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九章 梅宴4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她狠狠的将梅花枝甩了出去,然后飞快的喊道:“水!我要水!” 不明就里的侍女向皇甫琳琅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端来了盛满清水的铜盆。 贺月姚等不及她送上来,就从自己的榻上站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奔到侍女面前,将自己的手伸进去,拼命的洗。 她的手使劲的搓了搓,但是下一刻,她的手突然顿住,看着自己保养如玉的手开始泛上点点红斑。 怎么回事?! 不是说沾染了只要立马洗一洗就好了吗?怎么会是现在的这种咋症状? 为什么她没有事? 她抬起眼,只见江蓠一脸平和的站在那里,冷冷静静的看着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她现在无比的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女什么都知道,否则就不会这么反将自己一军。 她的目光扫向众人,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奇怪的盯在自己身上,想起刚才自己失声的惊叫,简直是颜面尽失! 她默默将自己的手收回,然后藏入袖子里面,才转头对着皇甫琳琅道:“公主,刚才失态了。刚才的接过的时候被扎了一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但是现在宴会上也不好深究,只能任了这样蒙混过去。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有些兴致缺缺,如此轮了几回合,倒是李侍郎的女儿赢了魁首,皇甫惊云依约写了一首梅花诗相赠。后来大家随意聊聊,便也就夜深了,开始各自打道回府。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蓠才走出来,对着皇甫琳琅道:“公主,不知刚才的那把匕首怎么样了?” 皇甫琳琅听了,叫人将匕首端上来,江蓠看了看,只见羊奶呈现淡蓝色,刀刃反而泛红。 江蓠道:“公主你可以凭借这件东西去查探一翻,说不定能找出凶手也不一定。” “怎么找?”皇甫琳琅问道。 江蓠道:“孔雀胆虽然是剧毒,但是保存的时间较短并且比较苛刻。这种东西若是量少,可以当成药来服用。但是这个东西和砒霜一样,都要严格控制。所以,公主你可以试着去找一找药店,衣服虽然没记录,但是这剧毒之物,是有记录的。这孔雀胆被羊奶所浸呈现淡蓝,那么这是新鲜制成的,定在两个月之内,所以,这两个月之内很可能有人买过孔雀胆。” 江蓠说完,道:“天色已深,江蓠先请告辞了。” 看着江蓠远去的身影,皇甫琳琅对皇甫惊云使了一个眼色,意味不明的道:“皇兄,你好像失策了。” 皇甫惊云俯身拿起酒杯,在手中慢慢的转了转,看着上面的烧成的花纹,嘴角勾了勾:“对于猎物,我一向是很有耐心的。琳琅,姑姑那边怎么样?” 皇甫琳琅淡淡的笑起来,整个人都是闪烁的光芒,眼角露出尊敬的神色来:“姑姑一出手,还有死不了的人吗?那个楚遇算什么东西,如果你的猎物投奔了她,那可不能保证能够四肢健全的给你送回来了。” 皇甫惊云无所谓的道:“猎物虽好,也只是个猎物。姑姑办的事,杀个千千万万也没什么。” 皇甫琳琅没有说话,也只是随着微微一笑: 哥哥,妹妹很是担心,最后你会舍不得这只猎物的。 ―― 江蓠和明月沿着刚才的灯火黯淡的小道行走,就听到刚才的一群贵族子弟的谈论远远地传来: “刚才那陈家的小姐舞跳得真好,女人嘛,读那么多书来干什么,那陈小姐不错。” “确实,那身段绝了,不知抱上又是怎办的滋味。” “你们这些没眼力界的,那陈家的小姐看着虽好,但是以我花丛经验,倒是那端和郡主才叫做绝。虽然将自己藏了起来,可是她只要动一动脚,本公子就知道她身体值多少。” “嗤,那样一个女人,不就早就说不干净了么?你看她今晚上对的那些诗词,真是好意思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呵呵,王兄你这样说干什么。人家好歹是定安候的嫡女,想当年定安候可是风云天下啊。不过却不料出了这样的一个女儿。嘿嘿,原来听说长得丑,咱王都的人私下都说和那个病秧子是‘病王丑妃’――绝配!但是现在,呵呵,可就叫‘病王残妃’――绝配了!” “哈哈哈!” “刘兄说的妙!说得妙!” …… 江蓠停下了脚步,等着他们说着走远,她低头看了明月一眼,虽然那小女孩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江蓠感觉得到,在刚才他们谈论自己的时候,她是生了气的,而在说楚遇的时候,她身上那种杀意越发的明显,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杀了他们。 但是,她毕竟还是忍下了,但是却紧紧低着头,一双小手握成小小的拳头。 江蓠心里叹息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放在披风中的手温暖干净,将她冰凉的小手暖着。 小女孩因为这意外的温暖而颤抖了一下。 江蓠柔声道:“明月,如果你家殿下听到了这样的谈论,会怎么样?” 明月的身子一僵,然后缓缓放松下来,紧紧握着的小手慢慢的松开,她抬起头,眼里是夺人的坚定:“姑娘,我家殿下,一定不是那般没用的人!” 这个杀人都杀的无声无息,默默无闻的小女孩,此时却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极力的维护,江蓠心中一软,穿过她的小手握住她的掌心,就像握着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保护,她的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微笑道:“我相信,有你这样的小姑娘,他又怎会是无能的人。” 明月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慢慢的,嘴角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 江蓠将她的手笼在自己的披风里,道:“走吧。” 明月诺诺的低下头,鼻尖是那淡淡的说不清楚的香气,她其实一点也不冷,但是手中的温暖却舍不得丢掉,她实在想不到,她家主子让她来保护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姑娘,真是,好想知道她的怀抱是什么样的。 转过月门,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江蓠道:“姑娘,刚才还有一个人出手了。” ------题外话------ 九殿:你说阿蓠为毛知道我不会动手啊?! 某吹:那是因为我乖女儿将你想得太高尚了。九毛你的心思我还不懂么? 九殿:既然懂怎么还不让我娶阿蓠! 某吹……龌蹉!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章 画皮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轻声道:“你是说在皇甫惊云出手时那个用石子打落他杯子的人。” 明月点了点头,道:“是,刚才那人出手之前我并没有察觉,仅凭这点他的功力就在我之上。他隐在暗处,我也没有看清。” 江蓠淡淡的道:“没事,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江蓠牵着明月的小手出了别院,而此时已经醒过来的清歌一见,立马飞也似的奔了过来,喊了一声:“姑娘!” 明月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收回,然后随后隐藏在后面,抬头和旁边的彩云对看了一眼。 江蓠看着清歌一脸着急的样子,伸手在她的手上一挨,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小暖炉没用吗?” 清歌道:“我才不能呢。刚才姑娘怎么没有叫醒我?姑娘知道我有多担心?” 江蓠无奈的道:“你姑娘不是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吗?有什么可担心的,走吧。” 江蓠说着就往马车内行去,清歌问道:“姑娘,刚才怎么回事啊?” 江蓠淡淡的道:“只是一伙抢劫的罢了。我们跑出巷子便没事了。” 她说着便钻进了马车,清歌也跟着钻了进去,明月和彩云二人驾马,她们刚刚坐定,一只纤细洁白的手从帘子内伸了出来,柔和的女声道:“拿去暖手吧。” 明月看着那明显刚刚加了新炭的暖炉,然后默默低了头接过,低声道:“……谢谢。” 彩云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一眼,只看到那低垂的双眼,她心中惊讶,却没有说出声,而是将自己手中的鞭子一甩,驾马离开。 回到行宫的时候,外面杵着一人,一脸的血,腿瘸着,江蓠一看,却是刚才那个驾马的车夫,他一见江蓠,往前一步,但是迅速的止住,道:“郡主,小的自个儿回来了。” 江蓠点头颔首,道:“嗯,你下去吧休息疗伤吧。” “多谢郡主。” 江蓠迈开步子,将众人甩在后面,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个车夫竟然还敢回来,自己是否要对他身后的人重新估量了呢? ―― 檀香缭绕,锦屏散开。 一只雪白的手腕从屏风之后伸出来,腕上一点朱砂似血,沿着朱砂勾勒出一幅妖艳的红莲,枝蔓延伸出来,随着手臂往上,经由长颈,蜿蜒至背部。雪白的背仿佛一沓宣纸,以朱墨泼就,描着一朵朵火莲,如堕地狱之美。 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拿着一把火画扇,“刷”的展开,然后,一把嗓音慢慢的唱了起来: “锦屏看得韶光溅,春色满,柳腰缠。点绛唇朱色晚,有香汗,滚唇间。淋漓好一番,借问桃源,不知误入哪边,露滴牡丹。” 这声音柔媚入骨,仿佛蛇蚁一般沿着背脊慢慢的往上,一点点勾出内心那最为险峻的欲念。 安静的大殿中,只有香炉偶尔爆开一点点星火之声。 那唱歌的人慢慢的从屏风后迈出来,就这样赤着身子,浑身画满火红的莲花,如一只妖精般的出现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只是听到那歌声,只能是这世间最为柔媚的女子才唱得出这般韵味,但是当他转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张脸,却是男子的相貌。他的眼睛含笑,嘴角含笑,甚至连眉毛也带着笑意,但是那笑意浮在那妖娆到极致的脸上,诡异而魅惑。 他一步步慢慢的走到对面的凤穿牡丹六柱床下,然后屈膝跪下,深情款款的笑道:“太妃。” 对面华贵的大床内,一个人影卧在绵软的软缎上,起伏完美的身段若隐若现。 龙凤缠花烛的火光摇曳,床上的流苏遮不住床上那人的容颜。这是一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每分每寸都巧夺天工,便是这世间最为出色的丹青手也勾勒不出的绝色。 她慢慢的睁开眼,美目流盼,在下面男子那妖娆的身段上一过,然后伸出手,拨开流苏,轻轻的摸上男子的眼角,笑道:“青儿,你这朵莲花画得好。” 待那太妃将自己的手收回去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将自己手中的火画扇一扬,那薄薄的扇片中突然分出一抹刀刃,然后,他借着那刀刃突然贴着自己的眼角,一切! “嗤”的一声,鲜血溅了出来。 男子若无其事捧着自己眼角的脸皮,递到那太妃的眼前,温柔的道:“没想到太妃竟然喜欢青儿的这张脸皮,倒是青儿的荣幸。太妃若是不嫌弃这肮脏的血腥气,青儿便送给太妃您了。” 那太妃低低的笑了起来,她这般笑得时候,整座大殿的烛火仿佛突然受到了震慑,然后摇晃起来,仿佛为这样的笑声瑟瑟发抖。而她那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脸,在笑得时候才发现眼角堆簇的点点的皱纹,告诉着众人,眼前的这个女子,年纪已经不小了。 她纤纤细手伸出来,接过那一张脸皮,细细的摩挲起来,声音柔和下来:“青儿,是个乖孩子啊。” 男子低下了头,道:“在太妃面前,青儿一向是乖的。” 那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体上,道:“青儿,站起来,给我看看。” 青儿站了起来,然后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近乎完美的身躯。 那太妃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笑道:“好孩子,长得不错。” 青儿低头笑道:“青儿一直等着为太妃您效劳。” 太妃的目光一闪,微笑凝固,但是眨眼间便放松了下来,声调瞬间便冷了下来:“这句话,不要再说了。” “……是。” 那太妃从自己的床上站了起来,青儿立马从旁边取出旁边架子上的紫红色纱衣为她披上。 太妃问道:“你看要谁来接替那个女人的位置?” 青儿道:“皇贵妃的位置依靠的是她身后的周家,若是您将位置给了他人,不害怕周家倒戈吗?” “青儿。”那太妃温和的看了一眼垂着头的他,道,“你认为明天过后,周家还会存在么?” 青儿低低的道:“青儿不懂。” “不懂?”那太妃突然抬起头来,透过窗看向那漆黑的苍穹,晦暗莫名的笑了起来,“这世间,怕是没人能懂的。” 这样的命相,传说中的天兆命和月渎命,谁懂? ------题外话------ 某吹:青儿,我宣你你造吗? 青儿:让我做主角。 某吹:我马上去把九毛给换了! 九殿:你试试看,嗯?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一章 夜话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冷夜无声。 分明劲瘦的手指握住乌木柄,白色的灯笼在风中漂浮,萋萋的白光映着那只手宛如玉骨。 他的衣服是白的,手是白的,甚至提着的那盏灯笼也是白的,站在陡峭的山壁间,任长风吹过,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重重叠叠的林木宛如沉水一般的拥入眼角,起伏的黛色山峰戳在天地里,寂静如死。 他紧紧闭着的双目突然间睁开,连头也没有回,道:“来了么?” “哎,你的耳朵是怎么长得?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偷看你洗澡?”一把散懒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戏谑的笑意,火红的衣服从断壁之后转出。 猎猎冷风如刀切来,带着阴气,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道:“殿下,你脑袋没有毛病吧,就你那个身子还敢在这样的地方吹冷风,当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吧。哥舒先生都快被你气得撞他祖宗的坟墓了,你还在这里无限制的消耗自己那一丢丢的性命。就算你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底,也要为你那还没过门的未婚妻想想吧。如果她一进门就成了寡妇,那多对不起人家啊。” 楚遇依然一动未动。 楼西月叹息了一声,无所谓的摆摆手:“得,咱这个小人物哪里管得到您啊。想当初都以为你埋在冰雪中死得硬邦邦了,结果还不是扒拉着出来还顺手将西塞军给灭了。嘿,殿下您就是埋进了黄土堆里也会掏出自己的骨头站起来,还得像弹灰尘一样将给你送葬的人给宰了的。” 楼西月正说得水花子四溅,楚遇却转了头,沉静的双眸一望瞬灭,看得楼西月立马凝固,然后急忙心虚的低下头去,一本正经的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楚遇将手中的灯笼一松,那盏白灯笼被凛冽的寒风一扫,瞬间飘下了万丈悬崖,在半空中被尖锐的石子戳破,火光陡然间一明,然后归于寂灭。 楚遇毫无喜怒的声音传来:“我们进山洞里面说吧。” “嘎?!”西月少爷第一次卡壳了。 楚遇却不再理他,直接转了身子转入山壁中。 楼西月抠了抠自己的脑袋,他说什么了呢?他好像什么都没说是吧。 风再一次袭击而来,在山壁回荡一圈,发出尖锐的呼喊,然后又呼啸而去。楼西月只觉得这片刻的时间骨头都凉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年又一年在这个阴风谷中站出来的。 两人进入山洞,虽然还是阴暗,但是风却好得太多了。 楼西月一下子跳到对面的石凳上蹲着,问道:“九殿下,您千里迢迢的将我从西塞那边喊回来是干什么?那边没有你还可以,没有我那可就不行了。如果一不小心被人将你的老巢给踏平了,我的一世英名可就没有了。” 楚遇懒得理他的废话,银白面具下的眼神冷冷的一瞥,宛如秋风扫落叶般将自吹自擂的贼欢的楼西月给封了嘴。 楚遇一边伸手将桌上的烛台点燃,一边道:“风莲联系上了没有?” 楼西月正了脸色,道:“我们的人是三个月前派出去的,虽然海外风波恶,但是那位已在海上行了三十年,按理说现在应该快到了。可是,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一线烛火慢慢的升腾起来,将两人的身影刻镂在山壁上。 楚遇将手中的火折子戳灭,道:“无事,该来的,总要来的。” 楼西月紧张的道:“殿下,是不是那个老妖怪要出手了。” 楚遇嘴角微勾,眼睛泻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不是一直在等着她吗?” 楼西月沉默了下来,他从侧面看着他颀长的身子,眼神瞬间痛惜下来。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如今的楚遇,又怎会是这样的一个模样?这个在暗地将几乎将所有掌控在手里的男人,却连自己的性命也掌控不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心中这种同情憎恨的感情消除,问道:“你确定你要娶妻?就你那冷冰冰的性子,你确定人家姑娘看得上你?要知道,女人爱的,可不是只有一张脸。再说了,你那张破脸看惯了也没什么稀罕。” 楚遇顿了一下,眼角突然一扬,侧过头来看着他,问道:“那该怎么办?” 楼西月瞬间睁大了眼,结结巴巴的道:“殿,殿下,刚才是你问我?” 楚遇一眼不想再说的眼神。 楼西月的目光扎在他脸上,可惜那面具下的容颜看也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是一脸的莫测高深。可是,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真老铁树开出了新花?当年自己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专门挑选了一名绝色美人给他开荤,本来嘛,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该试试,展现展现自己的能力。结果没料到当时那个被剥的赤条条的美人就这样被赤条条的扔了出来,在当天夜里冻成了个冰美人,然后自己被扒了衣服裤子在大冬天的去转山跑,一边跑还要唱着“十八摸”,回来自己的老鸟都差点完蛋。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拿着自己的兄弟的小命开玩笑。弄得他一直以为当年的老妖怪一定让他的兄弟受了伤,连带着看见女人都厌恶了,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的脑袋转了转,突然想起前面楚遇进山洞的原因,当即一个灵光闪过,兴奋的大腿一拍:“哈!殿下!您不是当真看上了你的那位未婚妻了吧。” 楚遇的目光冷冷瞟来,楼西月反倒挺了挺胸膛,眨眼道:“殿下!这件小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以我西月公子的名头,见过的女人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一定让那个女人在三天之内对你爱慕到死!嘿!” 楚遇嘴角微勾,眼神里带了莫测的笑意,他优雅的抬起自己的手。 那笑意看得楼西月发抖,他突然间反应过来,飞快的往山洞外窜去,但是刚刚一动,那只看起来优雅缓慢的手已经不知道怎的落到他的肩上,然后,楚遇的声音传来,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却让楼西月瞬间毛骨悚然: “楼西月,我告诉你,你若敢对她动一分的心思,或者敢在我没允许之前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就让你试试当年大金汉王的死法,如何?”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你想向楼西月讨教么?嘿嘿,还不如向我讨教,我才是决定你终生大事的呀! 九殿:真的? 某吹:当然是真的!快来抱我大腿吧!我大腿很粗额。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二章 作威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大金汉王是怎么死的? 奶奶的,这件事一直是他楼西月的阴影好不好!那是欲求不满活活被憋死的!想起自己这个倾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如此的死法,那简直是狗屁的天理不容啊。 楼西月哭丧着脸:“殿下,我再也不敢了。” 楚遇微微一笑,慢慢的收回手,背负在身后,道:“十二鬼部的人确认了几个?” 楼西月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心里诽谤了一句,方才道:“现在确认的只有周国的一个。还有十一个人完全不知道。” 楚遇的目光转向烛火,只觉得那淡黄染青的火焰不断的跳跃,他静静的闭上眼,道:“将云先生请出来,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是。” 楚遇仰起头,鹤颈修长,他吸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阿蓠。 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带着火苗一路燃烧,将整颗冰冷的心都烧起来。 这一世,不就是为了这份灼热的温度么? ―― 天明。 江蓠醒来的时候尚早,天色还未亮,但是她料想清歌应该还未醒来,这时候叫这丫头起来,一上午都会打瞌睡,倒不如叫她睡个痛快。 屋子里气闷的紧,她将窗户打开,新凉的空气瞬间扑进来,将屋里的闷感一扫而空。 外面还是漆黑的一片,只挂着一盏灯笼,但是已然燃尽。 江蓠正准备将自己的目光转开,但是目光却微微一凝,因为前些日子柳盈和贺月姚的找茬,将两树好好的梅花剪得光秃秃,自己见那梅花的枝桠被伤得很了,怕它来年开不出好花,便叫清歌和她一起将有些枝桠包裹了。其中一个自己当时着趣打了个蝴蝶结,但是现在这蝴蝶结已经散了。 这说明,今晚,有人来过。 但是当时该是怎样的伫立,才会去弄这个蝴蝶结? 江蓠正这样的想着,眼睛突然一转,看向旁边的青石板。 小小的身影从木枝中穿出来,虽然两个小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凭着感觉江蓠便知道这个丫头不是明月:“彩云,你起来了?” 彩云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去,道:“姑娘。” 江蓠知道这丫头现在对自己还有畏惧,当然,这份畏惧不是对她,而是对派她们来的那个人。她微微一笑,对着她招了招手,道:“彩云,过来。” 彩云亮晶晶的眼睛极快的眨了一下,然后顿了一下,才走过来。 江蓠看着站在窗外的她,柔声道:“将你的手给我。” 彩云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江蓠把住她的手,微微一声叹息,道:“这么冷的天,难道屋子里没有暖炉吗?手冻成这个样子。” 彩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急忙将手往外面抽,慌张的解释道:“不不,我不怕冷。” 江蓠看着她,道:“你等一等。” 说完转身进入屋子,将一瓶药膏拿了出来,塞到她的手里,道:“你还小,手千万不能冻着。你将这东西拿回去和你妹妹一起涂抹在手上。” 彩云瑟缩了一下,最后道:“……是。” 江蓠看着她乌压压的发上结了一层细细的白霜,突然一醒,皱眉道:“你在外面守了多久?” 彩云一张脸红通通的低下去,并不答话。 江蓠心中顿时了然,这丫头根本就是一直在外面守着,她们的保护就是这样,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才会在她们这般的年纪练就这一番的忍耐坚毅?有这样的手下,那么她的主子又该是何等的人物?九殿下楚遇,他隐藏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江蓠心中感激,但是也知道自己便是劝说也是无果。看着那梅花枝,问道:“昨晚有人到这里来吗?” 彩云懵懂的抬起眼,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 连守着的彩云都没有看见人,那么说不定是自己的推测错了。 江蓠心中想着,点头道:“嗯,现在我已经醒了,你先回去将你的手暖暖吧。” 彩云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抓着小药瓶,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对着江蓠道:“姑娘……” 江蓠微笑道:“怎么了?” 彩云道:“姑娘,昨晚那边的柳家小姐密谋害您,要不要我们动手。” 江蓠的眉头一闪,她早就知道按照柳盈的性子,是要动手的,但是也没有料到她竟然当天夜里回来就等不及了。 江蓠微笑道:“无事,如果有狗跑来直接甩出去就是了。惩治他们,也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是。”彩云点了点头。 看着彩云远去的身影,江蓠的眼里神情莫名。楚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天明亮起来,纤云微抹,江蓠坐在圆桌前,正在和清歌说话,就听到外面一个莺莺呖呖的声音道:“姑娘。” 江蓠抬起头,却见紫玉穿着一身对襟绣花长裙,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清歌瞥了她鬓角插着的那根金钗,还有那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但是现在只有硬生生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一双手都快将袖子底下的帕子给绞坏了。 江蓠从下面抓住她的手安慰,微笑的对着紫玉道:“什么事。” 紫玉笑着,将手中的托盘一托,道:“姑娘,这是紫玉特地为你泡的大红袍,您尝一尝。” 江蓠伸手接过,看了她因为紧紧抓住托盘而手指泛白的关节一眼,微笑道:“虽然过去我与紫玉你接触不多,但是同时南国人,到了楚国,还希望你多多助我,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 “是。”紫玉笑着。 江蓠低头,将手中的茶杯转了转,笑道:“这上面的雨点釉烧得很好。” 紫玉道:“是啊,这种茶杯可是够珍贵的。姑娘你快点喝吧,迟了就不好了。” “哦。”江蓠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然后托起茶盏,稳稳的喝了几口,然后放到了紫玉的托盘里,看着紫玉笑得很是灿烂的脸,点头道,“这个大红袍当真是费了点功夫。” 紫玉点头:“这可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大红袍。姑娘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有多么势力,听说是给你的,硬是我软磨硬泡了许久才给我,还说什么烂话,什么这茶可不是什么下等的人都能吃的,皇宫里的贵人一年也见不了一盅。” 清歌的拳头捏得紧紧地,这算什么话?!这明显就是来膈应姑娘的!安的什么心思! 江蓠却依旧梨涡浅浅:“清歌,送片金叶子给紫玉。” “是。”清歌咬牙切齿的道。 等到将紫玉送走,清歌一脸压抑的怒气的冲回来:“姑娘!你瞧她什么模样!真是作死!” 江蓠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嘴角缓勾:“今晚,准备着看戏吧。” ------题外话------ 阿蓠:这样真的好吗?就这样将人杀了,我还没有玩过瘾。 某吹:阿蓠啊,亲妈我一直认为你是个乖孩子的,怎么心思这么的~记住!以后杀些级数高的人!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三章 蛇祸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夜色如泼墨,溅得连屋子里的灯火也黯淡了几分。 江蓠簌了口,拿起棉帕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手一便抬头望天,对着清歌道:“最近我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旺,半夜我都要被闷醒。清歌,待会儿你私下给那师傅说一说,就说今晚我将我屋子里的地龙撤了。” 清歌点了点头,然后收拾着出去传话。 而此时,明月和彩云走了进来。 江蓠看着她们,道:“手好些了了吗?” 明月和彩云对望一眼,脸色微微泛红,然后点了点头。 明月从自己袖中拿出那个小暖炉,递给江蓠,道:“姑娘,给。” 江蓠看着那晚自己给她的小暖炉,微笑道:“这东西我这儿多得很,这个保暖效果也就一般。待会儿我叫清歌再送一个来。” 明月张张嘴,想要拒绝,但是看着江蓠那带笑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暖酥稣的感觉冲遍全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收回。 彩云道:“姑娘,您的吩咐我都知道,我们是不会让他们来打扰您的。” 江蓠点头道:“今晚你们便辛苦些了。” 明月和彩云相顾一看,都低下头不语。 虽然从头到尾她们都从来没有见过主子一眼,但是对于这个未来的主子夫人,她们是绝对不敢稍有松懈的。 ―― 紫玉坐在大铜镜前,对着铜镜将胭脂抿了抿,对着旁边的紫英道:“瞧,这胭脂的颜色怎样?” 紫英靠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旁边的干果塞到自己的嘴里,眼角压了压,忽而笑道:“紫玉姐姐真漂亮呢!” 紫玉得意洋洋的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发上的金钗,嘴一歪,道:“这钗子的样式倒是好货,便是二太太房里也没有几支。呵,别以为一支钗子就想收揽我,谁稀罕?这回她要是死了,我们去搜寻搜寻,说不定还能得点好货。” 紫英的眼睛扎在她的发上,道:“紫玉姐姐你能确定这回能弄死她?” 紫玉点头,回过头横了她一眼,轻蔑的道:“那还用说么?这回可万无一失的。那蛇丸我们早就埋下去了,今早上我还去找过,虽然化了点,但是还在那里。她房中地龙烧得最旺,咱们这儿离那儿远着呢。再说了,我亲自端了那迷药去的,亲眼看她吃下的。今晚便是大罗神仙也能睡死了过去。不过倒是便宜她了!睡着被蛇咬死!” 紫英谄媚的笑道:“是啊,姐姐说得对。姐姐回了南国,一定会前程似锦的。” 紫玉得意的笑了笑,道:“今晚咱们便点着灯等着吧,等着明天的好事到来吧。” 两人在榻上对坐,塌中央放了个小几,几上摆着一盘瓜子花生,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话。 时间慢慢的过去,紫玉将自己小衣的纽扣解开一半,露出里面的红色肚兜,用手扇了扇,道:“太热了,怎么这么热。” 紫英也将自己的小衣解开,道:“是啊,太热。我去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说着下了塌去将窗户打开。 她将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奔涌进来,她转头对着紫玉笑道:“紫玉姐姐,好点了吗?” 紫玉点了点头,笑着道:“快点过来吧。” 紫英点了点头,正待将自己放在窗边的手收回来,只听到“嗤――”的一声,她的目光一转,这一看,几乎让她当即吓晕了过去! “啊!”她尖叫一声,顿时倒退几步,嘴巴都张不开,“这这这……” “这什么这?尖叫干嘛啊?”紫玉甩了一个白眼过去。 “蛇!”紫英一边说着往她的方向退来,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大滴大滴的汗水滚下来。 紫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道:“怎么会有……” “嗤!” 一道黑影突然窜了进来,猛地将紫玉的缠住。 紫玉眼睛一花,伸手往自己的身上一扒拉,摸到了一把湿黏,腥气瞬间扑到自己的鼻尖,她的眼睛往下一看,当即一声尖叫! 只见一条二指宽的花斑蛇紧紧的挂在自己的胸前,对着她吐着黑红的信子。 哪里来的蛇?怎么会有蛇? “快!快帮我!”紫玉吼着。 紫英白着脸颤抖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迅速的往屋外跑去,但是她的手一扯,脸顿时变成了死白。 门锁了!门从外面锁了! 紫玉在旁边扒拉着那条围在自己身上的蛇,看着紫英,怒道:“你这个贱丫头!给我滚过来!” 滚过来?怎么可能?!不就是长得几分姿色么?脑袋里有几根草,便在她身上作威作福?! 一瞬间怨气奔涌,紫英的目光往那打开着的窗户一看,立马往那洞开的门户跑过去! 死妮子!贱丫头! 紫玉即使快被那蛇勒得喘不过气了,但是也气得双眼发红,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一把抓住她快要翘出去的腿,使劲将她往下面拉! 紫英咬着牙拼命的踹着她,一边扯着脖子吼道:“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空荡荡的夜里,瞬间将她的声音吞噬了。 而这个时候,死死巴在窗户的紫英的突然哭叫起来,然后一把松开了手,两人跌着滚作一团,紫玉正想谩骂,却不料眼角一抬,看见一团团黑色蠕动进来! 蛇!一股股蛇突然间搅作一团的滑进来,然后眨眼间扑向了她们,一团团蛇影往紫玉的脖子上窜,然后甩开自己的尾巴紧紧的缠住她的脖子,张开蛇嘴尖锐的将牙齿钉了上去! 她惊恐的眼怒睁,紫英被她拉着,只看到她迅速被蛇裹住,在脖子处挤作一圈,腥气的泡沫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只觉得脑袋昏花,几欲呕吐! 她拼命的想要挣开,但是紫玉像是疯了一样抱住她的腿,让她根本动弹不得,而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蛇慢慢的将紫玉吞噬,将她的颈部以上完全的包住,再看不到一点的色彩。 她呼吸,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空气。 眼前的一切都在变暗,胸口怎么这么紧?脖子?我的脖子?脖子上是什么东西?什么声音,什么碎裂的声音? 她全身开始颤抖,只觉得有濡湿和剧痛开始缠紧自己的身体,直至麻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四章 灯节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次日。 江蓠安眠了一宿,早上起来的时候由清歌陪伴着喝了一碗薄荷粥,便整理着往外去透透气。 她刚刚转出门,就看见一个丫头一脸惊恐的奔了过来,她语无伦次的道:“死了,蛇!姑娘!” 旁边的明月和彩云窜出来,一把挡住那丫头,冷漠的将她隔离开。 江蓠伸出手弹了弹自己衣服,静静地道:“怎么了?慢慢说。” 那个丫头看着江蓠的眼睛,不知怎的就安静下来了,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方才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姑娘,紫玉和紫英两位姐姐被蛇咬死勒死了!昨晚我们听见她们两人的惨叫,大家都不敢去看,直到后来去看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都被蛇缠得看不清了。我们当时吓住了,于是就跑过来想叫姑娘,但是在外面被她们挡住了。说姑娘您不要打扰,所以我们只能等着。今早上去看就只发现她们的尸体和紧紧裹在一起的蛇!姑娘!太吓人了!” 她说着脸上还是一脸苍白,眼里都是惊恐。 江蓠对着彩云道:“你们去请这园子里的管事看看,按照该有的处理处理,该查的查,千万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彩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丫头道:“走吧。” 那丫头惊魂甫定的点点头,由彩云领着出去了。 清歌疑惑的道:“姑娘,怎么回事?” 江蓠的目光转向那棵光秃秃的梅树,道:“紫玉和紫英,死了。” 原本她还留着她们有用的,但是这样死了也罢了,南国那边再送探子来,最快也要三个月吧,这三个月,也够她清闲的了。至于柳盈她们,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自作孽,不可活。 —— 朝堂之上,尸体密密麻麻的在金銮殿外码成一排,提刑司的官员跪在尸体前面,瑟瑟发抖。 成元帝一脚踹了过去,当头就把提刑官给踹下了汉白玉的石阶。 “五十三条人命!五十三条人命!你就一句实在无法下手就了结了?当真当朕是瞎了眼是吧?朕还没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身边的重臣纷纷开口劝慰。 “息怒个屁!”成元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周氏一族有十万兵马和一堆老臣,他这样一死叫他如何去填补这些空缺?如何给个交代。 成元帝捂了捂额头,道:“无论如何,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否则你就等着你的脑袋落地吧。” 提刑官在石阶下飞快的跪着磕头,皇帝陛下的这句话实在是道理深厚,他们就算是胡乱逮着个人,也要把这案件给结了。这种事发生的实在不少,现在只要看看谁最近不得他们皇帝陛下的眼,就等着当替死鬼吧。 —— 日子飞快滑过,这几日半夜虽然都有半夜提刀而来的人,但都被明月和彩云两人一脚一个踢了出去,而柳盈那边,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而这日,一个消息却传到了整个行宫。 成元帝下了圣旨,为了让周国和南国的人见识楚国的繁华,准许各个皇子臣子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各自游览花灯节。 消息传来的时候,江蓠倒没什么情绪,倒是清歌高兴的跳了起来了。这几日她就不断地在江蓠的耳边唠叨着花灯节,各种想要去看一看的念头止也止不住。如今这圣旨一下,她们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识见识了。 江蓠摇头道:“清歌,那是皇子大臣要来迎接才能出去,你瞎高兴什么。” 江蓠的这句话一说,仿佛一盆冷水兜头倒了下来,清歌的脸立马一哭丧:“就是啊,那个九殿下早就不敢见人了,怎么还可能来接姑娘去看花灯。真是的,您要是指给别人该多好!” 江蓠一把敲在她的额头上,道:“你又在胡说了。忘记姑娘我告诉你的了吗?” 清歌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着江蓠,撅了撅嘴,低下头不满的咕哝道:“本来就是嘛……” 江蓠呆在院子里,下午的时候隔着几个院落也听到柳盈和贺月姚那边热闹了起来,清歌站在窗前,兴致缺缺的,听着别院的热闹,反衬得这里的冷清,心中又开始为自家的姑娘愤愤不平起来。 江蓠倒是安坐,任凭那边闹得欢天喜地,一个人捧着秋日收集的瓜叶菊泡茶喝,一边喝茶一边悠然的翻着书,丝毫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 清歌在旁边转来转去,听到那笑声就从这宁馨苑外面传来,那些丫头高高而得意的炫耀,说是迎接的马车是如何华丽,带来的礼物是多么不凡,来迎接的人又是如何的风度翩翩。 她忍不住的道:“姑娘!你看看她们的嘴脸!还要专门转到咱院子外面来嘚瑟!” 江蓠轻轻翻了书,转头看着清歌,微笑道:“生什么气?清歌,我们何必羡慕他人?这样清闲的日子有些人想得也得不到。” 清歌一把将门窗给关上,埋怨道:“恐怕就姑娘你是这样想的了。” 江蓠笑而不语。 夜色降下来的时候整座行宫彻底的安静了,因为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所以行宫里的侍者都开始挂花灯,不一会儿远远近近的都是灯火通明。 江蓠并没有觉得如何,对于楚遇,虽然得他两次相救,可是她对他的戒心更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自己与他从未见过,毫无交集,自己所处的环境也绝对不会有能和他攀上关系的人,他那样对自己,到底是何等用意? 江蓠本来便睡得早,今晚也毫不例外,打发着清歌去睡之后,便一个人躺上了床。 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一把声音喊她,江蓠睁开眼,却是明月。 “怎么了?”江蓠问道。 明月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亮,对着江蓠道:“姑娘,咱们出去看花灯吧。” 江蓠呆了一呆,道:“你自个儿去吧,我……” 明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江蓠心中叹了一声,自己不出去恐怕她也不出去的,这丫头毕竟还小,她只好穿了衣服站起来,想去拉清歌,但是明月却道:“清歌姐姐睡了,姑娘就我们吧。” 江蓠心中疑惑,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还是没有多想,只有点点头。 明月带着清歌上了一辆小马车,然后趁着夜色前行。 ------题外话------ 某吹:阿蓠啊,你怎么就这么上了贼船呢?九毛那家伙我管不着啊! 九殿:阿蓠,快到我怀里来……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五章 真容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马车虽小,但是平稳,彩云和明月驾着马车在外面,江蓠在里面,睡意还没有完全的消散,便轻轻的拉开车帘让冷风醒一醒。 拉开帘子不一会儿,眼前的暗色突然转换,明亮的花灯在黑暗中宛如莲花盛放。 细碎的雪粉无声的飘下,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虽然隔主街还很远,但是那股子热闹劲,一波波的泛进她的耳朵里,让人听了便心生欢喜。 明月和彩云驾着马车,竟然没有往热闹的人声处前行,反而在半路便转了道路,向着偏僻的地方行走。 江蓠心中虽然奇怪,倒也没有多问,便安安稳稳的放下帘子,一个人等着。 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明月在外面道:“姑娘,到了。” 江蓠听了,便掀了帘子自己下去。 梅花的冷香扑鼻而来,如白雪皑皑沿着河流的两岸堆簇,花灯挂在梅枝上,将盛世灯火倒映入流水,恍如玉带。 一叶小舟泊在岸边,挂着一盏琉璃灯,灯罩上是一幅寒梅图,用流云般的字迹提着一句小诗: 十分清瘦更无诗。 有些念头开始坐定,江蓠的心里勾出一丝苦笑,这算什么?自己真被这两个丫头给带上贼船了,但是都到了这里,若是矫情的不管不顾的回去,倒是落了下乘,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打打招呼。 江蓠的目光扫过明月和彩云,她二人都悄悄的垂下了头,明月的手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头上渗着一丝冷汗。 江蓠心下怜惜,轻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雪粉,然后朝着那小船走去。 江蓠在外面顿了一下,便轻轻的踏上了小舟,站在外面的问道:“不知九殿下有何贵干?” 里面没有回答,江蓠疑惑了片刻,然后伸出手去掀开那帘子,可是刚刚将手伸到帘子处,小舟不知怎地微微一荡,江蓠身下一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温凉温暖握住,手被拉入帘子。 江蓠的心一跳。 隔着帘子,她的手被暖着,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手背上轻轻的放着,船舱内暖意融融,自己微凉的手在里面渐渐暖和,但是那轻轻握住自己的手却让她觉得滚烫,她几乎都可以描绘那手指的轮廓,清瘦如梅枝,每一笔落下去都有千钧之力。 寒风一吹,河岸的梅花花瓣纷纷扬扬,清香浓郁,在寂静的河水中漂浮起来,然后打着一个小圈飘向远方。 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心在跳动。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转开,正待开口将自己的手收回,却不料他轻轻的放开了手,然后,一只玉笛自帘子内伸出来,轻轻的挑起帘子。 江蓠将目光转向他,顿时呼吸一滞,仿佛所有的灯火瞬间黯淡,只有那张容颜浮起来,然后沉下去,狠狠的印下。 佛龛上寂寞昙花,炼狱内九重沙华。 深衣如雪,发黑如墨,这世间所有的风景,仿佛与朝阳明月相对,瞬间消失了光辉。 飘逸的身影在孤灯中如天边孤傲的山峰,一拂袖间仿佛将清风明月撒开,流光一瞥千种风华,淡眉一展绝世无双。仿佛岁月荒芜的尽头看见一抹苍翠的颜色,将心眼里满满的涌上浸润,眉目朗朗灿如皓月,行动之间仿佛齐云高山,令人难以望及。 在这一刹那,似乎天地都静了。 薄唇微微,让人想起寂寞的岭上花,但是哪种花色能比拟这般绝艳的颜色,亦或者哪种花能抵挡这浩瀚与英气,那种睥睨天下的风姿,恐怕这世间一切的比拟都是俗的。 他长眉一敛,温柔的双眼含笑,深邃坠落漫野星光。 一把声音低沉优雅的响起,仿佛随着这粼粼波涛,婉转的流到天荒地老去: “雪冷,莫要伤了身子。” 他的话语再过平常不过,仿佛是远来故友经年相逢,他们非是素不相识。 江蓠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感觉,那容颜惊艳之感令她心弦巨震,但是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那渺如云山之远的距离瞬间拉近。 江蓠微微一笑,强压下那莫名的心跳之感,然后随之踏入。 帘子落下,一盏青灯光辉笼起来,温暖浸满身子。 小舟内别无他物,一个小几,几上杯酒鲜果,在这个时节显得弥足珍贵。一枝梅花插在船篷上,欲开。 江蓠看了看,在他的对面坐下,软垫上垫了狐皮,柔软温暖。 她刚刚坐定,楚遇手伸过来,执了一杯温酒,含笑递到她的面前:“暖暖身子。” 江蓠看着他指骨分明的手指衬在乌瓷之上,说不出雅致风流。 江蓠几乎不敢多看,甚至连拒绝的话也无法说出,只能伸手拿了,颔首道:“多谢。” 楚遇只是微笑,看着她慢慢的饮下,道:“抱歉,半夜将你叫醒。” 江蓠将手中的乌瓷杯放下,道:“无事。” 楚遇低头,缓慢优雅的将小几上的一个乌瓷杯拿起,一边执了旁边的青花茶壶,倾泻进入,一边道:“这么些日子,我身子原因多有不便,今日花灯节,便想趁这个机会与你看看。这是三针雨花茶,你尝尝看。” 他说话的时候薄唇飞起好看的线条,长眉舒展,仿佛一笔未干的草书,却因为那剔羽般的长睫而浮起令人心动的温柔。 江蓠在想,这般的男子,若不是深居不出,又怎会让光芒落于萤火? 江蓠看着那清凉的茶水,心中微微的惊讶,这三针雨花茶说是十年才得一两,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便是泡茶的水也多有讲究,否则便会乱了这茶味。传说这茶水须得是清明节雨水,立夏露水,霜降霜露,小寒雪水各一盅,由名家之手汇合煮酒,才能得一杯。 江蓠很是爱茶,见到这等绝品自然算是心痒难耐,她伸手拿过,心中忐忑,既想尝一尝这味道,又害怕这传说中的雨花茶不及自己的想象,她小心翼翼的饮了一口,一呆,继续再饮。 馥郁的茶香在唇舌间流转,味道初淡渐浓,如冰雪流于夏日,暖风穿过寒冬,妙不可言。 江蓠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煮茶的大师何处?我能否一见?” 楚遇正在拿着茶杯的手一停,一双眼睛含笑看来。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煮茶啊,我怎么不知道? 九殿:劳资为了劳资媳妇专门学得,劳资可是学了三天啊。 某吹:三天啊…… 九殿:你以为劳资像你这么笨? 某吹:我以为你只需要一天的,九毛你太弱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六章 温柔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被那样的目光一浸,忍不住别开眼睛,但是刚刚转开,却又突然转回来,心中讶然:“是殿下?” 楚遇微微一笑,道:“初学,技艺浅薄,希望不要太差。” 江蓠叹道:“若是殿下你的技艺也算浅薄,那么便没有大师了。” 这茶入口江蓠便知是刚刚煮出来不久,算好了她到的时间,才能在入口的时候口齿生津恰到好处,所以她猜想这煮茶的人必定在船上,说不定就在船尾。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煮茶之人竟然是眼前的男子。 楚遇仿佛说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道:“我素不喜热闹,所以便选了这样一个偏僻的所在,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驾马车去街上。” 江蓠摇头道:“不用,这样挺好。” 楚遇没有说话,微微站起身子,伸手在自己旁边的船篷上抽了一根竹篾下来,然后手一推,船篷竟然开了一个小窗。楚遇微微侧了侧身子,不着痕迹的帮江蓠挡住了外面吹来的冷风,道:“这条河叫映月河,中秋的时候大家都会挤到这两边看月,虽然冬日没什么月色,但是那花灯倒影,应该也别有一翻趣味。” 江蓠的目光顺着那小窗一看,才知道这小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动起来了,浅浅的尾纹拨开,悠远的荡漾开去。雪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落入水中便融为一体,梅花裹着香气流动,灯火影影绰绰,在水面上跳跃闪动,不似人间。 此处安静,远处的声音飘渺的传来,让心更加的安宁下来,这一刹那,江蓠竟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船无声的前行,只有桨声悠然的响起,灯火漏进来,风吹动楚遇额角的发,斑驳的阴影沉落,若隐若现。 一路灯火穿过,眼前的景色明明单薄,但是随着前行却总有意外的惊喜。 刚刚转过一个弯,江蓠的身子也随着一转,风迎面吹来,如刀。 楚遇的袖子微微抬起,将风眼堵住,柔声问道:“还冷么?” 江蓠心中一动,刚才那些风吹在他身上难道没感觉吗?她慢慢的摇摇头,道:“我不太冷。” 楚遇将小窗放下,道:“我们下船走走吧。” 江蓠没有拒绝,只是站了起来,正准备掀开帘子,却不料楚遇道:“慢。” 江蓠呆了一下,却见他顺手拿起一件雪白的大氅走了过来,江蓠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只手已经穿到了她的身后。 因为他的手要穿过她的身子,便靠得略微近了些,那冷梅药香瞬间飘来,他微微俯身,如玉雕琢的下颌近在咫尺,江蓠被的眼睛往上,只看到那朱色的唇,精致的唇角微微抿着,呼吸轻轻的喷上来,似有似无的洒在额头上,痒痒的,她的脸不由有些烫,男子的气息太过浓厚,心中竟然起了丝丝的胆怯。她犹疑着将自己的目光落下,却看到那喉结微凸,乌墨般的发如月光流泻,有一根轻轻的扫过她的唇,她想躲,却只能僵着不动,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陷入一种从未遇见过的感觉中,在温水与冰水中泡着,载浮载沉。 楚遇的手指移到她的胸前,将大氅系好,微微垂眸,看着她的额头,在灯火中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仿佛很镇定的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却偏偏在那柔嫩的耳尖浮起一丝丝薄红,宛如明珠染霞。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低下头伸手将她压在大氅内的青丝拨出来,软软的,轻轻地,仿佛羽毛一般的轻柔。他的手指在她的脖颈间浮动,本来温暖的手指一不留神挨着那肌肤,便显得有些冷了,江蓠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怎地,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楚遇眼底的笑意更深,微微俯身,薄薄的唇仿佛轻羽一般的擦过她的额头。 江蓠冷不防被那温软一触,身子猛地往回一退,一下子挨到了船篷,脸瞬间烧着了,她飞快的抬起眼来,却只看到一双依然温柔深邃的双眼,问道:“怎么了?” 江蓠按下自己失了规律的心跳,心想刚才一定是自己感觉错了,但是脸上的热意却下不来,幸好她此处背光,想着楚遇一定看不清楚,否则就丢脸了。她急忙摇摇头,道:“没什么。” 楚遇点了点头,微笑着将她的发抚平,道:“好了。” 江蓠像是逃一般的退开,到了船口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刻意,只好回过头来想等一等楚遇,却没有料到这一回头,正好看到楚遇的手拿了刚才自己饮过的酒杯,那烂漫如月的唇抵在酒杯口,慢慢的饮了下去。 “轰”的一声,她好不容易压下的热意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她根本没法去提醒他!她只觉得心跳乱了,思想乱了,那平素的镇静都飞到八千里外了。她再也不想什么刻意不刻意了,飞也似的逃出船外。 楚遇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将杯子轻轻转动,仿佛那冰冷的瓷胎上还留着少女素莲般的香气。 他笑了,将船夹层内紫竹山拿出来,轻轻拂了帘子走出。 江蓠站在船头,好不容易任着冷风吹来,让自己的心跳静下来一点,她看着楚遇走出来,微微一些忐忑,急忙将自己的目光转开,却不知道自己便是那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遇将她这少见的神态收入自己的眼中,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将伞微微撑开,然后移过去,替她遮住这漫天而下的雪粉,道:“走吧。” 船已经靠岸,江蓠的身子笼着大氅,虽然暖和得很,但是行走起来未免笨重,她迈开脚,楚遇的手细心的隔着她的大氅微微一把,两人便瞬间到了岸上。 楚遇收回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面具,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江蓠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道:“抱歉,我本不愿以这个模样见你的。” 江蓠急忙道:“不,你戴着很好。” 楚遇微微一笑,江蓠不知怎的有些异样,仿佛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一样。但是楚遇却没等她多想,而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桥,道:“咱们去桥上看看。”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吃豆腐的滋味怎么样? 九殿:美呆了 阿蓠:慌死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七章 携游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顺着她的目光一转,就看见一弯桥飞虹引涧般横亘在夜色灯火里,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处于桥上高点,可以将远远近近的灯火都收归眼底。 两人迈开脚步,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前行,四周寂静,有轻轻的雪打在伞上,扣着韵律,沙沙哑哑的,脚步声也是轻轻地。 彼此的气息围绕,明明什么话都没有,却仿佛这夜色中的灯火一样,安宁而长远。 到了桥上,便看见主街上火红一片,不时爆发出欢喜的叫喊,爆竹声炸开,便有一群童声响起,连心都跟着热起来。 楚遇道:“这座桥名为望月桥,等到有月色的时候,低头望着水底的月色,景致也不错。” 江蓠微微一笑,道:“那般的场景,我应该也想得到。应该是极美的。” 楚遇一双眼睛深深得看着她,温柔的道:“等有月亮的时候,我们来看看。” 这“我们”二字落到她的耳朵,觉得心尖一颤,微微的软,微微的刺,微微的,暖。 江蓠不自在的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远处的灯火,心念一转,道:“我们去街上看看。” 楚遇看了看那处灯火,道:“也好。” 江蓠虽然不喜热闹,但是她知道再这样和眼前的这个男子相处下去,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这个人,太危险了。 两人慢慢的走着,也不心急,楚遇优雅低沉的声音在暗处静静的传来,一边走着一边为她讲解身边的地名,江蓠不得不说,即使未曾与这人深切的接触,但是他的话语是如此的让人沉醉。 但是江蓠却不知道,有些人的温柔,只会对一人。他深深的惧意不是来自于生死擦肩,而是来自你那不曾一顾的眼神。 两人转着,终于转到了主街,街上挤挤攘攘的都是人,各式各样的花灯绕着转,眼前一片的流光溢彩,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盏花灯,一个小姑娘跑来,手里提着一大拨花灯,看着江蓠和楚遇,声音脆脆的:“哥哥姐姐,你们买一个花灯吧。” 楚遇和江蓠相对一看,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的两人都有顿了一下,而那个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眼,快速从自己的花灯里挑出一对兔子灯,塞到两人手里,笑嘻嘻的道:“哥哥雄兔子,姐姐雌兔子,正好一对!” 江蓠的脸微微的烧着,楚遇却是一笑,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他为了出游专门带了些散碎银两,此时拿出一个塞到小姑娘手里,道:“我们买了。” 小姑娘看着楚遇,呆了呆:“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说完又朝江蓠看了一眼,道:“姐姐长得好漂亮,比陈爷爷画得仙女还美。哥哥和姐姐比我嫂子和大哥还好看。” 楚遇微笑着拍拍她的头,小姑娘欢笑着奔进了人群中。 江蓠微微烫着脸,道:“小丫头的话而已。” 楚遇笑而不答,伸手将手中的花灯抬高了些,道:“做得倒是精巧。” 上好的绫绢糊在竹篾上,挑出一个玉兔的模样,用贝壳涂红了作为眼睛,打了穗子吊着,下面坠了一个小小的铃铛,微微一动便有清脆的响声。 江蓠点头道:“嗯,看起来很漂亮。” 楚遇手里提着花灯,有她在身侧,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的手拿过刀劈过骨,接过血书战书,唯一没有拿过这对于楚国人民来说最为平常的花灯,他看着那宛如游龙的长街,道:“这是楚国每年一度的花灯节,这一天,每一个楚国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将所有的悲伤抛却,每家每户都会扎起花灯,挂满自己的屋子,来寓意来年的美满,而每到这个时候,远方的亲人都会回家相聚,所以这一天,又叫做团圆节。听典吏的官员说,这一天的花灯就有三十多万个。这三十多万个,就是三十多万个团圆的心愿。” 江蓠看着花灯,微笑道:“团圆啊,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团圆是否能成真,但是也会去做。” “我相信。”楚遇淡淡的接了一句。 “嗯?”江蓠侧过眼眸去看他,只看那如清风明月的轮廓,仿佛被刻在玉璧上一般。 楚遇转目迎上江蓠的眼睛,沉沉浮浮的深得让人看不清,他微微含笑,却是一字字吐出令人心惊的温度:“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姑娘没有回来,不论碧落黄泉,我会等。就像这扎着花灯的人一样,相信生死阴阳,她总会回来。” 江蓠的心顿时停住,然后以自己想象不到的速度跳了起来,那辉煌的灯火都因为他投来的眼神儿黯淡,这热闹的人声全都归于寂灭,只有那人的双眸亮如朝阳,只有那句话一遍遍回响在耳畔,一声声扣着心扉。 但是这忽而之间,江蓠的心中却涌出一种难言的悲伤,生死阴阳,听着是如此单薄,但是当那一阕鸿沟出现时,又有谁能耐得住那虚无缥缈的不知尽头的寂寞,那般的去等着一个人呢? 江蓠几乎想得痴了,而她对面的男子,却一点点的将目光深深的注目,有些隐藏极深的东西一闪而过,瞬间便归于平静虚无。 她微微蹙着的眉有些许淡淡的忧伤,楚遇的手抬起来,几乎要忍不住伸过去,为她抚平,但是却在半路上生生停住,转而将她微微一托,柔声道:“车来了,小心些。” 江蓠顿时一醒,急忙往里面靠了些,将目光一转,只见大街之上,一排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前行。 旁边的人都纷纷让开,忍不住停下来去看,骏马趾高气昂,马车的帘子拉起来,里面一张张花颜玉貌,欢声笑语层层传来。 江蓠和楚遇也没在意,直接转了身沿着人流往另外的地方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入了别人的眼。 “你看!那是不是江家的那个?” “好像是。柳姐姐,你怎么了?” “旁边还跟着个男的!哈!我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柄都送到了我们手里,我们还等着干什么呢?” ------题外话------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姑娘没有回来,不论碧落黄泉,我会等。就像这扎着花灯的人一样,相信生死阴阳,她总会回来。 哎,某吹想起一句诗:曾以情深负情浓,而今才知相思重。 ―― 话说这么温馨的时候冒出点渣女来是不是不道德呢,而且这渣女智商太低。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八章 馄饨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和楚遇拨开人群,缓缓的在灯火中前行。 江蓠穿的雪白的大氅用得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光洁的一根根舒朗的往下,一直遮住全身,而楚遇也穿了一件貂裘,雪白的貂毛在衣领处圈了一圈,单是仪态风姿,便让人觉得清华无尘,望而却步。 两人均是高挑之辈,撑着一把伞走在人群中,不由得让路人让开自己的身子,竟然主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纷纷抬起眼来看一眼。 但是楚遇将紫竹伞压得极低,外加雪粉洒下,让人看不清楚。 两人转到旁边的馄饨摊上,因为天气寒冷,这时候的一碗热馄饨便显得格外吸引人,楚遇转向江蓠:“要不要吃一吃?” 江蓠看着那小摊,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两人进入旁边的小摊,进入棚内,楚遇将伞收起来,捡了一张角落的位置坐下。 江蓠正要坐下,楚遇却止住她:“等一等。” 江蓠一看,只见楚遇将自己衣服的下摆理出来,然后放到江蓠的凳子下,微笑道:“坐吧。” 那雪白的衣服在一汪暗色中温软的铺展着,江蓠很想拒绝,这样的温柔细心让她觉得难以承受,她颇为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殿下,这样,恐怕有些不妥。” 楚遇抬起眼来,静静地看着她,道:“有何不妥呢?” 江蓠张张嘴,是啊,有什么不妥呢,是因为自己害怕这样的温柔吗,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本应该是和她隔得天远地远的,但是如此近在咫尺的关怀,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江蓠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小心把殿下的衣服弄脏。” 楚遇低着头,睫羽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我从未所惧。” 江蓠微微一呆,总觉得他的这句话若有深意,但是却不知道从何探究。 而这个时候,小摊的摊主走来,看着楚遇和江蓠呆了一呆,但还是从善如流的问了话,然后去下馄饨去了。 江蓠听到楚遇缓慢优雅的声音响起来,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的坐在楚遇的衣服垫着的凳子上,觉得那坐下的不是冷硬的凳子。 不一会儿馄饨上来,两人拿过筷子,将皮薄馅大的馄饨塞入自己的嘴里。 楚遇道:“这家馄饨店是王都的老字号,已经开了三代。虽然是家常食物,但是倒比王公大臣的家宴好得多。有些烫,等一等。” 江蓠将馄饨在舌尖一滚,声音微微的含糊不清:“不是烫着才好吃吗?” 楚遇看着她低头,雪白的脸在灯光下泛着玉般的光泽,秀挺的鼻子仿佛一块玉葫芦瓣,嫣红的嘴唇动着。他嘴角浮起笑来,然后将滚烫的馄饨塞入自己的嘴中,轻声道:“是,要烫着才好吃。” 于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菜的祁王殿下,第一次感到了吃饭的乐趣,将慢慢的馄饨一扫而空。 楚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深深看着对面的少女,心中软成一片。这么多年的生死过场,那么久的等待守候,那样的鲜血渗进骨头的时候,连自己都为这身皮囊感到厌弃。但是现在,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平常的吃着馄饨,却让他觉得所有的所有都不值一提。那些沾满血腥味的过去,那些注定险峻痛苦的未来,都不及此刻的她的一笑。 在江蓠将自己馄饨快要吃完的时候,楚遇才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然后为江蓠地上手巾:“擦擦嘴。” 江蓠微微垂下眼,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手巾,道:“多谢殿下了,我有。” 楚遇微微一笑,然后将手巾收回,仿佛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叫摊主来收钱。 而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两人都随着声音看去,只见长街尽头突然传来锣鼓的声音,一群孩童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还有一阵爆竹的声音。 楚遇解释道:“这是压花灯,是花灯节的重头戏之一。”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突然往那边涌过去,不一会儿,只见一道盛亮的灯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所到之处亮如白昼。人群如潮水般退开,宽敞的大街之上,一条上万只花灯扎成的火龙舞了过来,踩着高跷的艺人,穿着花衣的小童,当真算的上“火树银花不夜天”这七个字。 高跷上的艺人提着花灯挥舞起来,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喜悦的呼唤,江蓠算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古代的热闹感,不由感到新奇,微笑的看着。 楚遇道:“咱们跟上去看看。” 这样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两人,江蓠笑了起来,双眼欢喜的迈入雪粉中,楚遇看了伞一眼,伸手拿起它,直接进入人群中。 被那样热闹的气氛一裹,什么寒冷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江蓠伸了伸脖子,看着那龙灯之后跟着一对对身穿藕色衣服的少女,手中捧着荷花灯,便问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楚遇解释道:“这是花灯女,是从百姓家选出的还未出嫁的少女,拿着荷花灯到映月河中放灯,一是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二是求姻缘的。” 人群开始随着那龙灯流动,江蓠和楚遇在拥挤中前行。 江蓠被人流一挤,身子有些歪,长长的大氅不知道被谁一扯,脚步一个踉跄。 一只手稳稳的伸来,隔着大氅轻轻的将她的腰一搂,然后在为平常不过的收回,替江蓠轻而易举的拨开人群,含笑道:“走吧。” 江蓠微微颔首,急忙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双眼睛移开,随着人流向前。明明隔着厚厚的大氅和衣服,他的行为也是极其有礼克制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江蓠却觉得那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灼灼的燃烧着,烫的几乎站不住,一道流光飞速的沿着半边身子滑过,心绷得紧紧地,手心里不禁握了一把汗,又是紧张又是说不清楚的感觉。连江蓠自己也不由感到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行了不久,放花灯的地方就到了。 ------题外话------ 因为前几日发的是存稿,所以无法将送鲜花送钻石的亲的名字写上。 某吹真的感谢亲的赠送,但是只要你们能看文就可以了,不必太过破费。 感谢18068838155亲的十朵鲜花。 感谢北香妹亲的三颗钻石。 感谢我是叶流音亲的一朵鲜花, 感谢ahla8464的两朵鲜花。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九章 放灯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刚才他们二人的小舟走的是映月河的上游,这回大家到的都是下游,上游梅花开得很好,但是冷情,但是下游不一样。下游两岸水榭亭台沿岸而起,走马灯一边转着一边发光,柳枝细细,当真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依稀十万人家的风光。 小湖中已经停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灯,少女少男们穿红着绿,隔岸打量,言笑晏晏。 而小湖的左面,停着一辆辆华贵的马车,而旁边最大的一座水阁楼上,一群华衣男女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繁盛景象。他们此处位置绝佳,将楚国的灯海繁华全部收纳,但是身于高处,未免感受不到真正的花灯节的乐趣。 而这座阁楼上的华衣男女,自然就是柳盈,贺月姚,和李林,司马岩在一起。 李林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却并非莽夫,而旁边的司马岩更是文才不凡,所以陪着这些闺阁小姐,倒也凑得上趣。 旁边的侍女将镇塘龙虾的皮剥了,挑出雪白的嫩肉来放到他们的碟子里,柳盈夹起龙虾肉,用醋姜蘸了,看向李林道:“李将军,其实我很好奇,难道真的没有人见过九皇子的相貌吗?” 楚遇一直是楚国一个神奇的所在,整整七年,这位九皇子都没有出门一步,受尽忽视,便是自家的兄弟为皇权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也仿佛漠不关心。 李林对于这个神秘的九皇子也没什么顾忌,反正他也不知道被讨论多少回合了,何况对面的柳盈玉貌花颜,讨佳人欢心也是一件大事:“倒是见过,但也是九皇子很小的时候。这个九皇子身来身子便不好,生出来都快死了,听见过的老臣说也只是病怏怏的一个小孩,头发稀稀疏疏的,风一吹就倒。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说九皇子恐怕活不到十二岁。九皇子吊着命,在十二岁那年果然遇了大难,听说都已经死了的,但是却偏偏遇上了天下第一神医,那神医硬是将他从鬼门关内拉了回来。但是按照他的说法,无论如何,这个九皇子便是天撑着也只能活到二十一岁,十六岁之后的每一天,都必须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百倍痛苦才能活下去。” 贺月姚不由想起那飞雪中撑伞而来的白衣身影,虽然不见容颜但是其风华之态,也是见所未见,当时将所有人都镇住了,不由插嘴道:“那个九皇子,真的长得那样吗?” 李林看了司马岩一眼,只见她没有任何的表态,只有接着道:“九皇子小时候的容貌也不见得出众,但是听说气度不凡。可是十二岁那年那个第一神医为了救他,让他的脸在火中全毁了,当年就把皇上宠爱的云妃给吓住了,然后被敕令不准出现,好好养病。” 柳盈听了,心中莫名的好受,不管如何,纵使气度再怎么不凡,也不过是个残了的病秧子而已,呵。 而她的目光突然一凝,在下面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江蓠!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虽然见过楚遇的背影,但是也只是背影而已,况且那日雪又大,看得也不甚清楚,现在看站在她旁边的男子,也完全不把他认为是一个皇子。哪有一个皇家之人出门连个侍从都不带就出来的?更何况还是身子被风一吹就倒的病王爷。而且,她走得时候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人来接江蓠,而且她派人守在行宫中的丫环也说根本没有什么人来。但是现在,这个江蓠竟然公然和一个男子相依相行,当真是找死啊! 呵呵,是天要灭你,让我撞破了你的“好事”! 而在下面的人群中,两人头顶着纷纷的雪粉,丝毫没有任何的寒意,侧着身子看着那些少女将荷花灯放入湖水里面,而在小湖的对岸,那些早早等候的少年们全部忍不住开始闹了起来。 楚遇看着旁边的卖荷花灯的老翁,道:“放一盏?” 他微微的询问,但是却没有注意江蓠的回答,而是直接转了身,向旁边的小摊上走去。江蓠跟过去,只见楚遇捡了一盏花灯,然后走向旁边的笔墨摊。 花灯有不同的放法,其中有一种很受青年情侣的喜爱,就是找旁边的先生在上面写一句情诗誓言,然后往水中一放,文雅而浪漫。 楚遇和江蓠走过去,那个老先生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的道:“两位要写什么呢?” 楚遇淡淡的道:“请先生将笔借我一用。” 那老先生一听,心中倒不是滋味,他写得一手好字便是那翰林院的翰林看了也得称赞一声,若不是为了闲情以他的资历,怎么会在这里写字?但是眼前的男子一眼看去人物非凡,通身让人不敢逼视,却也不好说出什么重话,于是不情不愿把抽出的一支狼毫笔给了楚遇,心中嘀咕道:嘿,这小子,看你怎么写! 这狼毫坚硬,若在宣纸上写出的字必定是笔力遒劲,但是在软软的纸上,倒有些不着力的感觉,但是楚遇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瘦劲分明的指骨拿住笔杆,将手中的花灯一托,只看到手腕一转,游龙笔迹蔓延开来。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别开,不去看他写得是什么字。那个老先生倒不客气,伸长了脖子一看,一呆,然后突然叫了起来:“好字!飘若游龙之态,君临天下之势!” 幸好旁边的人声鼎沸,没人注意这个老先生的用词,江蓠在旁边听得清楚,想看看这到底是何等好字,便一瞥,果然笔走游龙,但是这一写就透的纸却在他的笔下没有浸透下去。 而那样的字迹下写得却是一句:夜枕孤城三千载,醉卧黄泉饮长河。 这些荷花灯上写的都是“在天愿作比翼鸟”之类的,哪里见过这样的诗句,江蓠也是不明,而楚遇也不明说,然后送到江蓠的手中,微笑道:“去试试。” 江蓠接过,然后穿过人群走到湖边,刚刚弯下腰将荷花灯放到水中,便看见两个侍卫护着一个娉婷美人走了过来,她看见江蓠,昂起头,斜起眉眼道:“端和郡主,好巧啊。”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章 绝症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柳盈趾高气昂的在江蓠的面前站定。 江蓠的目光抬起来,这一刹那,那一向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和锋利,看得柳盈的心不由得缩了缩。但是再一看,江蓠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凌,然后淡淡的转开去,根本不再多看她一眼,然后将那漂浮在水中的花灯一推,看着它如星辰映海般的飘去。 柳盈气势汹汹的而来,本想打江蓠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眼前的少女却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旁边的群众看着她嚣张的气焰和身边的侍卫,都知道这个达官贵族,惹不得,全都稍微的退开。 她看着江蓠,几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江蓠才慢慢的站起来,一双眼淡淡的掠过他,看向后面随之而来的贺月姚和李林,司马岩,问道:“柳小姐前来是何贵干?” 柳盈一听,道:“端和郡主不好好在行宫呆着在这里干什么?” 江蓠连自己的眼睛都懒得抬,道:“柳小姐,我出不出来与你何干?” 江蓠以往的不争是为了生活的安宁,而不是为了让人来欺负她的,现在风头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在在这样不尴不尬的环境中了。自从那日她站在了与皇甫琳琅对面的时候,便决定了她选择了一条艰险的道路。 柳盈怔了一怔,而江蓠却微微一笑,道:“柳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柳盈皱了皱眉。 江蓠微笑道:“首先,我现在是端和郡主,你只是大臣之女。再者,以后,我是九皇妃,而你,只是大臣之妻。所以,我的事,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无需过问。” 柳盈的手一抖,顿时气得眼睛发红。身份!身份!这该死的身份!她几乎算是气极而笑的:“身份如何?你这九皇妃的身份当不当得成还是一个问题,就算当成了,你能当几年?” 江蓠的眼突然冷冷的看来:“柳小姐!这是楚国!” 这是楚国,不是你想发威就发威的周国,而楚遇的身份,是你这个外来女不准许谈论的。 柳盈的心中也是一抖,她这句话说得实在过了,但是现在,她根本不去想,而是昂了昂自己的脑袋:“哟,端和郡主还知道这是楚国啊?既然是楚国,你身为九皇子的未婚妻,为何还半夜三更的和野男人勾搭?” 柳盈这句话说得很是粗鲁,根本是大家闺秀的身份尽失,江蓠真是懒得和这种脑子的人费心思,这个女人,比皇甫琳琅连一根手指头也不如。江蓠直接转了身去找楚遇,但是转身一看,才发现那笔墨摊前根本没有楚遇的人影。 她心中微微的担心。 柳盈看见江蓠准备离开,以为她心虚,一把上前拉住她,道:“不准走!” 这大庭广众,柳盈不嫌丢脸,江蓠可不能陪着她,她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静静地道:“放手。” 柳盈被那夺目的锋利一切,觉得胆寒,可是心中的怨念更大,她冷笑道:“你还敢叫我放手?” 而这个时候,贺月姚他们走了过来,司马岩一见她们这模样,眉头微皱,然后转向江蓠,微微躬身道:“郡主安好。” 司马岩这句话无疑是在承认江蓠的身份,他混迹官场,不比柳盈这种女子,知道她的身份在一天他们就必须伏低,这是臣子的本职。 柳盈一听,只有恨恨的放下手。 江蓠甩了一下袖子,然后转身而去。 刚刚走几步,楚遇从旁边的人群中走出来,对着江蓠微微一笑,托了托手里的花灯,道:“我被那老先生拖着去写了一幅字。” 江蓠心下一松,那个老先生一看就是个字痴,看到楚遇写得那么一手好字自然要求了。 楚遇看见江蓠的发上落下的那一层细细的雪粉,轻轻地伸手帮她一拂,柔声道:“冷么?要不要把伞撑着?” 有这个人在身边,仿佛刚才那么多的不愉快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心中安宁祥和。江蓠看着他的手指去拂那冰冷的雪粉,想也没有想的用手压住他的手,道:“雪冷。” 她抓住他的手的时候猛地反应了过来,想要一缩,可是那双被他压着的手灵巧的一翻,然后反过来将她的手握住,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亮如天边的星辰:“不冷。” 江蓠的呼吸一乱,只觉得那含笑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般的挠过,让她觉得热。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两根指头微微一曲,在楚遇的手腕上一搭,然而,楚遇却飞快的退开自己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将她脖颈处的飞雪全部的拂干净。 而这个时候,江蓠却因为那两指所搭的脉搏震得脑袋一片空白! 没有脉搏!竟然,没有脉搏!这样的身体,随时随地都可以死去!而从那气海上看,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若是常人,死了也会觉得比这万虫撕咬之苦好,但是这人,是怎么如此的平常?怎么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浅笑温柔?这到底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于这无边的痛苦中支撑着自己的生命? 这个男子,这个男子!江蓠只觉得心都是无边的痛惜,但是却死死的憋住自己心中的悲伤。 楚遇的嘴唇动了动,将自己眼里的情绪飞快的掩饰,看了看远处的灯火,轻声道:“快至丑时了,我们先回吧。” 江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头的,脑海里全是那脉搏,还有那绝症。 而在他们的身后,隔着人群柳盈看见了两人若隐若现的身影,仿佛顿时抓住了什么一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冷笑道:“端和郡主,你旁边的那位姘头是谁啊?” 人群都因为这句话静了一静,然后,两人身后的百姓被柳盈身边的侍卫所镇,全都悄悄的让开了自己的身子,不想搅进这趟浑水。 江蓠侧头看了楚遇一眼,楚遇对着她微微一笑。 柳盈见他们不敢回头,冷笑的愈发欢快:“怎么?都做了郡主的姘头了,还不敢让我们看见么?” 楚遇慢慢的转头,眼角的余光看来,声音平淡无波:“在下楚遇。”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一章 夜袭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祁王楚遇! 柳盈的声音顿时全都哑了,然而一双眼睛却仿佛痴了一样钉在那戴着面具的脸上,脑袋顿时一冲! 那薄而红的唇,那起伏的浅浅的下颌,就这么一点,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绝世。但是她的身子却一寸寸冻结,连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只是因为,楚遇那眼角的余光。 不仅是柳盈,凡是楚遇眼角扫过的人,从司马岩到李林,都全部感到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带着令人震惊的血腥之气,让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死人一样。他们上过沙场,手上也不知道染了多少的血腥,见过诸国天子,知道王者之威,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他们觉得如此的气势,自己稍有异动,立马就是一堆白骨。 那是,绝对的下位者的地位,仿佛与死神的相逢。 楚遇收回了自己的余光,道:“你是谁?” 柳盈只觉得自己的脚一软,几乎忍不住要跪下去,头上全部都是冷汗,连呼吸都被扼住了。幸好李林一伸手扶住她,勉强道:“殿下,这是周国的柳小姐。说话失了礼数,还望殿下恕罪。” 柳盈只觉得刚才被他的目光一扫简直是噩梦一场,连自己都没明白过来就赶紧道:“九,九殿下,我,我……” 楚遇淡淡的道:“你只需向我的王妃道歉便是。” “是……是。”柳盈的牙关都开始打颤,怎么回事,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种自己身为蝼蚁的感觉太强烈了。 楚遇对着江蓠微笑道:“走吧。” 江蓠点了点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楚遇什么都没有说就将这些人给秒杀了,而且,有让自己吃软饭的嫌疑。 江蓠对这个王都的道路完全不熟悉,幸好有楚遇,他撑伞为她遮住风雪,绕过人群,慢慢的远离了热闹,转向了僻静处。弯弯曲曲的走了许久,再次来到映月桥。 从映月桥往下看去,两岸的梅林摇曳,灯火照着,远远近近都是波光。风仿佛紧了些,雪在眨眼间就从雪粉变成了飞舞的鹅毛,蒙蒙的扑过来,将他们与整个世间隔绝起来。 天地化为雪舞,人间寂静。 楚遇道:“雪大了,回吧。” 江蓠点了点头,和楚遇转下小桥,楚遇将伞在她那边侧了侧,自己微微转了转身子,替她挡住随寒风而来的絮雪。 江蓠心中焉能不明,但是也只能装作不知,默默垂了眼,看着大氅上那雪白的羽毛,心中乱成一团,这些事,已经完全的超出自己的控制了。 江蓠想将自己的思绪理一理,但是旁边男子的气息温暖的包裹,根本没法去深思什么,脑袋乱糟糟的竟然全是他身上的病症。 幸好不一会儿到了岸边,楚遇扶着她,仿佛这些事做出来对他再熟悉不过,江蓠踏上小舟,小舟微微一荡便稳了。 楚遇为江蓠掀开帘子,让她进入,然后自己抬了抬眼,将打开的伞往那边轻轻一抛。 紫竹伞在飞雪中一旋,带起一团雪,仿佛天女散花般轻轻的落下,插在船尾。而那个风雪中的拿着竹竿的船夫,恭敬的将自己的身子躬成九十度,仿佛稍微抬高一眼都要亵渎这人的威仪。 楚遇拂了拂自己的衣服,然后进入船舱。 江蓠已经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船舱里不知道怎么弄的,都是暖意,大氅上的雪被这样的暖意一触反倒化了,些微的冷,她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拉下来,楚遇已经伸出手来接过,然后捞开帘子,将大氅给挂在了外面。 楚遇从旁边的夹层内掏出一件披风,江蓠害怕他又要为自己系上,急忙接过,自己先系好了。楚遇含笑的眼睛瞟过来,看得江蓠有些心虚的转开自己的头,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然后递到楚遇的面前,强作镇静的道:“殿下,你也擦擦你身上的雪吧。” 楚遇嘴角浮起微笑,伸手接过,并没有立即去擦自己身上的雪,而是握在了手里,微微贴近江蓠,问道:“你还冷么?” 冷梅药香萦绕而来,江蓠被这样的气息一扰,摇头道:“不冷。” 楚遇的手不知何时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但是她却仿佛没有发现,只是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楚遇看着那一双眼睛,卷卷的睫毛根根可数,他几乎快忍不住低下头去,含着那长长的睫毛吮吸,感受那细密的温柔,却只能压住自己错乱的气息,声音依然柔和:“我为你煮三针雨花茶来,等一等,如何?” 江蓠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被那气息,那薄唇给蛊惑,她脑袋一片混乱,禁不住点点头:“嗯。” 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眼前都是楚遇的双眸,再也看不清什么了。 楚遇一伸手,急忙将晕过去的江蓠搂在怀里,然后低头看了她的阖着的双眸许久,才小心翼翼的俯身,微微张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睑上。他冰冷的唇轻轻的一触便起来,静静地感受着那肖想许久的感觉,慢慢的浮起一丝笑意来。 楚遇轻轻的将江蓠放下来,让她靠着软缎,然后轻轻拨开她额角的一丝发,肆无忌惮的落下自己的目光,深不见底的温柔和爱惜。 他微微的笑了,无声的张唇:“我的姑娘。” 他站了起来,掀开帘子,走到了船尾。 船夫半跪下来,顶着的斗笠被雪细密的压住,楚遇雪白的宽袍在风雪中猎猎飞舞,仿佛要乘风而去一般。 楚遇握着那带着少女淡淡香气的手帕,将它珍重的叠起来,然后放入胸怀,手一挥,道:“你下去吧。” 那个船夫什么都不敢说,急忙如箭一般的退却到黑暗中。 而楚遇在漫天风雪中的船头坐下,将放在旁边的火折子一吹,优雅的燃起了火,在釜中倒上水,然后从冰玉盒中掏出三针雨花茶,伸手一捻。 而在这个时候,在密密的飞雪中,黑暗狂袭而来,无数的黑影身背尖刀站在长河两岸,仿佛幽灵一般将这叶小舟完全的围困起来,宛如地狱。 “真想不到,九殿下您连命都不要了,就是为了陪一个女人。”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二章 单挑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烈风。狂雪。梅瓣。 天地绞作一团,疾奔而来,但是那小舟上的男子依然优雅沉静的提着紫砂壶,雪絮夹杂着梅花花瓣将他裹住,仿佛一帧泛黄的古画,无可撼动。 一个绿袍男子轻轻的点在旁边的梅花树上,抱手在胸膛,眼底都是妖娆的笑意: “九殿下,您身上的伤好了么?为了陪您的美人您可真下得了血本啊,身上的功力都不足两层了,还敢出来。我是说您胆子大呢还是说您,嗯,愚蠢呢?” 楚遇依然默不作声,看着煮沸的水,然后将茶放入水中,做了这些,才淡淡的抬起眼,风雪中,那双眼睛几乎可凝固所有的动静,让周身三丈全部陷入诡异的寂静。 雪落的声音没有了,风声没有了,只有那双眼睛,虚无,广阔,死寂。 不知哪里溅出一点水声,然后,一排黑影将自己背后的尖刀一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楚遇袭击而来! 速杀! 这是他们“夜枭”的成名技,这么多年,自从组织成立,还从来没有人能在他们的袭击下能够完好的活下去。他们这一排人攻击而来,剩下的几排也开始绷紧自己的身子,等待着下一次的速杀! 楚遇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开口道:“煮茶的时候,我不喜欢血腥味。” 他仿佛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连眼睛都未抬。 尖锐的刀尖刺破飞雪化为的屏障,眨眼间逼近小舟。就在他们的身影立马碰到的小舟的时候,楚遇微微勾了勾唇角,声音莫测:“莫要脏了我的小舟。” 沸腾的水发出些微的声响,一朵飞雪慢悠悠的落到釜中,楚遇玉骨般的手指就那样直直的探入滚烫的沸水中,仿佛拈花一样拈出一滴水,然后那滴水竟然以诡异的状态慢慢恢复成刚才的那朵飞雪,分明六瓣。 他抬眼。 这一眼,压城而来。 那些势如破竹的气势顿时被浇灭的干干净净,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竟然有人能以一个眼神就可以将他们千百次成功积淀起来的杀气灭的一干二净!仿佛他们面对的,是永不可战胜的――神。 楚遇拈着那朵雪花,广袖一挥,轻轻一抛。 只是一抛,一路而去,却卷起那漫天飘雪,结成巨大雪幕,铺天盖地! 所有人的攻势都凝结,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那些刀碎裂开来,仿佛雹子般的滚入水里,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配合紧密的下一排开始迅速的补上,丝毫没有给楚遇喘息的机会。 面对紧接而来的杀手,楚遇将釜下的银炭火拨了拨,让火燃烧的更旺了些,看着那三针雨花茶在收集来的节气水中慢慢的散开,嫩绿茶香飘了出来。 “咻”的一声,是刀尖撕裂风的声音,这样的高手,其武功更在第一队之上。 楚遇再次伸手,拿起旁边的一个乌木杯,看着里面剩着的酒水,微微一笑,然后,向着那紧密围上来的人群一洒。 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半杯酒水化为一颗颗水珠,在半空中弹跳出来,疾奔而去。 “叮――”的一声,仿佛玉戈相击,又一排黑影再次坠落下去! 楚遇悠然坐着,整个人于飞雪中安然,仿佛天地共他一体,没有任何的外物可以侵袭,而眼前的他,最大的事就是为船舱中的少女煮一杯茶而已。 绿衣男子的脸开始僵硬,他的目光开始微微的紧缩,心中的震惊恍若滔天大浪! 他知道,身边的这些令人引以为傲的精英,连他的一点衣襟都触摸不到! 他抬起手,制止住后面要攻击上去的人,然后,缓慢的将自己的腰带一抽! 绿色的腰带在他的手中一抖,突然寒光一闪,变成一把杀气逼人的长剑,凛冽而威严。他笑,眼睛眯了起来,仿佛一只狐狸,从头到尾都是妖魅,仿佛人多看一眼都会成为他的俘虏:“殿下,您当真是让我太佩服了!这样的妄动真气也还能支撑这么久,当真是不要命啊!小的自认还做不到您的境界。不如现在指点指点小的如何?” 他笑眯眯的,嘴角有浅浅的酒窝,但是却仿佛深潭,卷得人看不清楚。 绿光一抹,突然间横贯开来! 楚遇终于抬起眼来,飞舞的广袖一扬,然后,轻轻的卷起他插在旁边的紫竹伞,在手中一握。 他轻轻的遮住那沸腾的茶水,一边等着一边抬起眼,对着迎面而来的人淡淡道:“作为男宠,难道你的太妃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色还不足以让她沉迷么?先回去修炼修炼你的容貌再说吧。” 楚遇说完,雪白的长袍一挥,看似浑圆毫无锋利感的气劲悠然落向他。 剑与气微微相碰,那凛冽的长剑仿佛陷入棉花团里,根本抓不住劲,他心中一惊,急忙的想要收回,但是任凭他如何的动作,那剑尖仿佛粘在上面一样,动弹不了分毫! 楚遇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朵飞雪猛地钻向他,剑尖微微一晃,他的身子,突然如风中碎屑般往后飘落,撞在梅花树枝上,滑落下去。 楚遇轻轻的拂了拂自己衣上的雪片,冷冷的抬起眼,道:“哪怕我只有一层的功力,你又能怎样?回去告诉你的太妃,说我楚遇,回来了。” 绿衣男子的脸一变再变,最终浮起笑意,捂住胸口从地上撑起来,点头笑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转告。” 说完手一挥,所有的黑影瞬间消失在风雪中。 楚遇低头看了看釜中的茶水,香气翻滚,茶叶舒展,正好。 他伸手将茶水倾入杯中,然后长袖微微一扫,周身的雪花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拿了茶,掀开帘子,回到船舱。 船上,江蓠依旧安眠,容颜静好。 他微微的俯身,轻轻的唤了声:“阿蓠。” 江蓠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喊她,睁开眼,却见薄唇微微,烂漫至极。 楚遇将茶递过去,微笑道:“茶煮好了,试一试?” 江蓠眼神一闪,自己这是怎么了,等一个煮茶的时间也睡得着,她伸手接过,看着氤氲的茶香,赞道:“这般的火候,我从未所见,恐怕那茶在殿下手中,才能免了作废。”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三章 吩咐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看着那纤细的手指如玉笋纤纤,指甲盖清亮透粉,仿佛一颗颗珍珠,圆润可人。 江蓠虽然低着头,也感觉到了那目光,毫无任何的旖旎之思,只有那种浅淡的温柔,她不由得手指一动,将手中的杯盏握得紧了些。随即便感受到那目光转开,耳边传来一声极清极淡的声音,仿佛梦一般无痕的滑过: “只要你喜欢便好。” 江蓠的手一顿,然后深深的埋下自己的头,饮入茶水。 凄紧的风雪仿佛也温柔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遇道:“到了。” 江蓠掀开帘子,才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天地都银装素裹,马车就在那边等着,已经被覆盖住了。 楚遇撑着伞将江蓠送到马车旁边,而这个时候,明月和彩云也从马车内跳了出来,看见楚遇的那一袭白衣,急忙恭敬地低下头去,不敢再抬头。 江蓠停下了脚步,目光掠过那洁白的长衣,抬起头来,道:“谢谢。” 楚遇的眼眸低垂,剔羽长睫掩盖下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过了半晌,他才微微一笑:“不用。” 江蓠轻轻的吐出口气,转身迈入马车,坐下的刹那车帘落下,只隐约看到那伞下的双眼深深的看来。 一眼地狱,一眼天堂。 明月和彩云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看着楚遇那陷入浅雪中的靴子,绣着精致的银色流云。 “护送姑娘回去吧。” “是。” 马车的车轮扬起薄薄的雪,转眼间倾轧开来,渐渐沉入遥远的巷道。 马车消失,楚遇依然站在那里,目光沉沉的看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 天地为一熔炉,血肉情感以相煎,这万里路遥,不过一浅浅开端而已。 他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抬手抹净自己嘴角的一丝鲜血,嘴角漾出一丝笑意。 未曾到过的远方叫未来,脚下踏过的生命是曾经。但是对他而言,所有的未来都是曾经。 ―― 马车停在宁馨苑门口的时候,江蓠立马从马车内跳了下来,没有理会明月和彩云,往屋子里奔去。 一进屋子,地龙的热气蒸起来,将那些残留的雪粉化为一滴滴水,她摸着身上的那件披风,觉得哪里都是他的气息,口中的茶味晕染开来,一层层渗透进骨髓,他手指的薄茧与温凉的温度还在,那双眼温柔的弧度还在,那薄唇漾开的微笑还在。 江蓠捂住自己的心口,却说不清楚里面空荡荡的是什么。 马上就要天明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飞快的把住灯盏,然后往自己的内堂走去。 一本本医书摊开,她坐下,在闪烁的灯火下一页页翻开。尽管这些东西早就在脑海中驻扎,但是现在,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记忆没有那么好,还有自己没有领悟到的地方,可以去探究一下那样的气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所有的观察方法不过是望闻问切。对于楚遇,一望其气,端雅浩瀚无双,从未所见,根本不是颓败之人所有。但是他的瘦骨和那艳到十分便成灰的唇色,却无一不显示着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然而更可怖的是他的脉搏,这样的脉搏,江蓠唯一所见的,就是刚死之人所有。然而那个男子,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血海枯竭,这样的痛苦,便是江蓠也难以想象,可是他是怎样做到浅笑安然的? 江蓠的手一页页翻过,直到天色泛亮,清歌醒来。 清歌一件她家姑娘竟然穿着一件披风,不由奇怪的道:“姑娘,您这是哪来的披风啊?” 江蓠这才反应过来,一进屋,她连披风都没有解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失控的感觉了。 江蓠看着翻看过的一本本医书,沉默了半晌,将书合上。楚遇的病,如果真的有办法,也必须他愿意让自己去接触试验。 她心中叹了口气,想起那只轻轻脱离自己的手,心中一声叹息。 楚遇,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想到此处,她心中生出莫名的感觉,从来没有一个人,自己仅仅接触到一晚,就让她这般上心。自己救楚遇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病对自己产生了挑战性吗?江蓠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摇了摇头,她一向是很讨厌沾染麻烦的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搅进一滩浑水里,绝对不是她的做法。 但是现在……想起马车的最后那帘子落下时的深深双眸,自己仿佛连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浑水已经淌了,那么,便再淌得深一点吧。 江蓠这般的想着,对清歌道:“清歌,去帮我将明月和彩云叫来。” 清歌奇怪的看了看自家的姑娘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姑娘看起来不一样,但是究竟是如何的不一样,却是说不出来,以前的姑娘就像一颗圆润的珍珠被包裹着,但是现在,却仿佛被打开了包裹,让那光锋利的刺了出来。 不一会儿,明月和彩云就出现在江蓠的面前。 江蓠看着她们,道:“现在,我有几件事想要吩咐你们。” 明月和彩云立马凝神。 江蓠道:“我需要一份有关整个王都三品以上官员的资料,他们的性格,家室,隐秘,要多详细有多详细。除了三品官员以外,整个王都有分量的人,不管是商人还是秘密宗派的组织者,全部给我密密麻麻列一份。” “是。”明月和彩云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在手,几乎算是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脉,但是这两个小姑娘如此轻松的答应,那么就只有一种答案,她们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这些人的资料。那么如此看来,几乎整个王都都在楚遇的控制下。 这样一想,江蓠的心里便有了底。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道:“从今天开始,凡是有刺客想要动手的,全部给我抓起来。” “是。” “第三。”江蓠嘴角微微一笑,“待会儿柳盈必定会来,对她说,如果想要道歉,做满三件事就可以,否则,别想见到我。”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四章 羞辱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宁馨苑是三进三出的院落,而现在,明月和彩云正站在第三道的门口。 昨夜的大雪早就已经停了,寒气欺压上来,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冷根本不算什么。 而她们等了不久,便看见一个少女由丫环内侍陪着前来,气势大得很,看起来不像是赔罪,倒像是问罪的。 明月和彩云相对看了一眼,心中暗道,姑娘猜得果然不错。 按江蓠的说法,按照柳盈的性子,那时的答应道歉不过是屈于楚遇,却不是屈于她,所以,回过神来之后心中肯定极其不甘,所以,她不会一大清早就来请罪,而是会选择在夜色快要降临的时候,带着一大堆人而来,这般的告诉江蓠,她比她受重视的多,给你赔罪那只是走走过场,当不得真的。 柳盈看见两个小丫头站在门口,眼角轻蔑的一挑,满不在乎的道:“传报一声,就说柳盈来见她了。” 明月和彩云依然站着,两张精致美丽的小脸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柳盈一看,心中便先堵了一口闷气,转头对着旁边的丫鬟道:“这是哪里来的贱丫头,连眼睛都没有,给我打!” 旁边的丫环都是柳盈从周国带来的,这等小事做起来得心应手。 两个丫环走出来,然后对着明月和彩云走过去,扬起了手,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啪!” 两声极其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两道人影“砰”的落到地面,包着的鲜血活着牙齿吐了出来。 明月和彩云依旧一脸漠然的站在门口,仿佛刚才挥手就将两个丫环给打晕过去的不是她们。 柳盈一生哪里见过这样不把她放在眼底的人,气得手都在抖,拿着涂满丹蔻的手指道:“好一个恶奴!还不给我拿下斩了她们的手!” 她这般吼着,身边的内侍丫环立马拥了过来!刚才虽然那两个丫环被她们打了,可是两个小丫头而已,谁也没把她们放在眼底,况且现在自己人多势众,将这两个丫头一把拿下,一把给弄死了,事后也抓不出什么错来,无非就是一时失手,掩饰掩饰便过去了。 明月和彩云冷冷的一眼,那双藕玉一般的小手不知如何的扬起,在威逼上来的人影中一轮,只听到一声声“哎哟哎哟”的痛呼,一个个全都被甩在了柳盈的脚底。 柳盈这回可是吓着了,她没有料到这两个看起来一捏就碎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的厉害,但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不由得鼓着一口气,看着她们道:“我是来看你家姑娘的。” 明月一双眼睛看着她,道:“柳小姐你来干什么?” 柳盈的嘴张了张:“我自然是好心好意来看你家姑娘的。” 屁话!她才不要对这些小丫头说是来给那个女人请罪的!请罪?怎么可能!她就是来走个过场的,那个女人,还能把她怎么了? 明月冷冷的道:“抱歉,我家姑娘今天不见客。” 柳盈呆了半晌,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呵呵,看你那是给你的面子,不见?谁稀罕。 柳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仿佛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转过了身子,道:“不见便算了。” 她刚刚迈开步子,只听到彩云的声音在后面淡淡的响起:“姑娘说了,昨晚有人冲撞了祁王和她,而起出口谩骂皇族,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当朝皇帝。” 柳盈的脚步一凝,江蓠还罢了,她心中忌惮的是楚遇,虽说外面传得是个无权无势的病弱皇子,但是他毕竟是皇族的人,若是自己这般开罪了楚国,那么自己便是有是个脑袋也凑不齐的。更何况,那一眼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深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她只有默默地忍了,犹豫了会儿,转过身来,然后迈向院子里。 可是她的身子刚刚走到门边,便被两只小手拦了下来。 柳盈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明月一张面瘫小脸,冷冷的看向柳盈,道:“柳小姐若是想要像姑娘请罪,那么就必须完成三件事。” 柳盈的眼瞪了起来,什么,见她还要完成三件事?! 明月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那被扎了一针的表情,冷冷的道:“第一,需请柳小姐在这门口站两天,自古请罪不就讲究一个诚心吗?负荆请罪这件事鉴于柳小姐是个女儿家,就无需了……” “做梦吧?!两天!我不吃不喝吗?!” 明月根本没有听到她那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声音,道:“第二,从今以后,有姑娘的地方,你就尽量躲着,若是实在躲不过,就须得低头瞬目,见了姑娘恭恭敬敬行个臣下礼,这样才叫尽了礼数。” 柳盈一张脸涨得通红:“呵呵!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恐怕只有那个病秧子才……” “啪!” 倒在地下的内侍丫环全都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姐那半边肿起的脸。 明月冷冷的道:“柳小姐,明月提醒你一句,这些话,在楚国那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现在奴婢只是代替楚国的皇律提醒你一句,若是再犯,恐怕你痛得就不是脸,而是根本就不知道痛了。” 柳盈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对待!竟然被一个十一二岁的丫环打了!这么多人,那些人的眼睛,是在嘲笑她么?怎么能够! 她本来带着众人是来耀武扬威的,但是现在,却让他们见证了自己被羞辱!但是现在她无法反抗,刚才,她说得话,若是传了出去,自己的脑袋确实是不够用的。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部杀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明月的眼角冷冷的瞟过她,接着道:“第三,就是您在两天之后,您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姑娘赔罪。或许这样,姑娘还会考虑考虑原谅你。” 当面赔罪?是当着贺月姚那个懦弱的人的面么?还有那些丫环宦官的面?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她还怎么在楚国活? 但是现在,但是现在,她能怎么办? 她默默的握紧了手,江蓠!江蓠!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五章 夜客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知道,柳盈是一定会认了的,无论这条件是多么的苛刻,是多么的让她的颜面尽失,她都会忍下来,然后回过头开始报仇。 但是好在柳盈这两日的运气不错,竟然没有遇到风雪,这让江蓠想看一看她程门立雪般的诚心又少了机会。但是即便如此,江蓠也看得出,柳盈还算有些脑子的。能忍的人才能成事,只不过,她的嚣张将她那官宦世家打炼出来的品性全部都给抹杀了。 两日之后,当柳盈恭敬的弯着自己的身子为江蓠奉上茶的时候,江蓠只是淡淡的接过,然后顺手泼在了旁边的梅花树下。 柳盈看得牙关紧咬,一只手悄悄的在袖子里握成拳头。 江蓠哪里看不出她的不甘之气,但她只是淡淡的道:“柳小姐,当日你剪下这一树梅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的茶为这一树梅花所饮?” 柳盈紧紧的闭着自己的嘴,不说一句话。 江蓠的眼睛清凌凌的落在她不甘弯下的背上,道:“柳小姐,你认为这里的事固凌公主不知道吗?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管你?你难道不该深思一翻吗?” 柳盈的身子一僵。 江蓠的话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言,抬起目光扫了一下众人,所有的人都不敢和她那清冷的目光相碰,悄悄的落下自己的眼。江蓠知道这下杀鸡儆猴,将整个院子里最为嚣张的柳盈拿下了,其他人多少都开始忌惮了。 这样也好。 江蓠微微一笑,这样至少在行宫里会安静许多。 ―― 不日,明月就将江蓠要的资料拿来了,当江蓠翻开那厚厚的一沓的时候,心中不由的惊异。 尽管知道那楚遇不是常人所想的无能,但是江蓠也不由为那上面强大的信息网感到不可置信,从皇宫贵族到贩夫走卒,包括那些密密麻麻的纠结关系,三皇子党,七皇子党,包括他们互相穿插在对方的密党,无一不清楚。有这样的强大的背景,在朝堂之上完全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雨,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什么作为都没有。通篇看下来,江蓠的目光落到了两个地方。 首先是当朝太妃。如果不是这份资料,没有人能想得到,这个太妃几乎算是把持着半个朝政,这个隐藏在皇朝背后的女人,以“巫蛊之案”将前太子给废了,然后安插了人在各个皇子之间,竟然是,要让整个楚国分分崩离析的做法!兄弟阋墙,最后的争斗,很有可能就是楚氏一族尽亡!而且不仅如此,七年前的东北之战,五年前的南伐,竟然都是出自此太妃的手!更重要的是,这两场战役中,楚国的大将五去其二!这是要亡了楚国的做法啊。 但是就这上面的东西来看,楚遇能将这些调查的清清楚楚,是不是说楚遇此人更是深不可测?可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楚国的这般模样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遇此人,江蓠根本看不清楚。 再者看来,就是一个叫“多情公子”的人。其他人的消息那资料上都清清楚楚,但是唯有这个无边风月居的主人,竟然没有任何的记载。这说明此人的不简单,竟然连他们都没有消息。但是这无边风月居的消息网,却是让人吃惊的。这个无边风月居竟然将消息网延伸到了塞外。这个世间是么最赚钱,毫无疑问是消息。而无边风月居的消息,上至江湖之远,下至庙堂之高,无一不涉及,所以,凭借这些消息的贩卖,无边风月居的财富几乎称得上是富可敌国了。 江蓠打小就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她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将这些资料看完之后,将所有的纸张全部丢尽了火堆里。有些东西绝对不能留,江蓠自认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这份东西,所以只能毁之一具。 看着那些纸张燃烧成灰,江蓠的心中生出淡淡的怅惘,如果不是他的病症,他是不是足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展现着本应该属于他的的无双注目? 可是,没有如果。 她正这般的想着的时候,只听到门被敲了三下。 “进来。”江蓠吩咐了一声。 门被打开,明月拎着一个黑影轻轻的落到江蓠的面前,然后低头道:“姑娘,这是今晚的人。” 江蓠看着那地上的人团,道:“你可知这是谁派来的?” 明月摇头道:“这不是柳盈那边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从屋顶上掉下来的。” 自己从屋顶上掉下来的人? 江蓠看着那黑衣人戴着面巾,道:“将他的面巾拉下来我看看。” 明月听了,立马低下头,将那人的面巾扯了下来。 江蓠低头,就看见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慌张和害怕,仔细一看,竟然是高兴,和兴奋。 高兴和兴奋?江蓠遇见过刺客的眼神,但是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眼神,不由的呆了一呆。 但是从这张脸来看,这无疑是一个祸水,而且这祸水还不小。烛火之下,那男子的一张脸精致如画,虽然带着三分的女气,但是丝毫不影响那种独特的风姿,尤其是那一双眼看着你的时候,仿佛被浸在桃花盛开的春天里。 但是在看过了楚遇那般的容色之后,江蓠却只觉得一般,哪怕此人比之皇甫惊云不差半分。 江蓠淡淡的看着他,开口问道:“不知阁下夜闯此处,是为何而来?” 那男子依然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样,兴奋之外竟然是好奇。 江蓠微笑道:“如果阁下不说,就休怪小女不客气了?” 江蓠感觉的出来,这人对她并无恶意,但是并无恶意也不代表江蓠要放这人一马,因为她可是不愿意被人窥视。 她眼睛一闪,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对着明月道:“将这个药丸给这位公子吃下。然后丢到外面去吧。” 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江蓠,显然在问“你要给我吃什么?” 但是明月才不管他的反应,直接将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然后拎着他跑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将他给丢在了行宫之外的大道上。 明月回来,道:“姑娘,您喂他吃了什么啊?” 江蓠摇头笑道:“一颗青竹橘皮丸而已。” 明月睁着眼睛看着江蓠。 江蓠解释道:“这世间最大的毒就是猜疑啊。” ------题外话------ 推荐一篇文,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看看: 狐狸王爷逃嫁妃: 慕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不知 慕落鸢,慕东府唯一的大小姐,身上有着两大家族的血脉 本该是在父慈母爱的环境下长大,却一朝父丧 沦为失怙孤女,兄长在外不便归来,家中只余柔弱母亲与幼弟 婶娘面慈心狠,一心想要一房独大,并了她们东府 堂妹骄横,悔之想将让出去的婚事再拿回,企图毁她于流言蜚语之中 慕落鸢冷笑,她慕东府尚未成为绝户,她们这么做岂不是太肆意妄为了 但最可气的还是那个男人,本是无意救他一命 却偏偏死缠不休,借着一卷圣旨让她是不嫁也得嫁 但她慕落鸢岂是那般好欺负的? 想要她嫁,也不是不行,得拿出诚意来才行,否则她就这么嫁了,岂不是吃亏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六章 过渡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夜色,行宫之外的大街上,一只雪白的靴子轻轻的踩在青石板上,在面前的黑影处停住。 楼西月全身僵硬,眼角瞥见那只绣着银色流云的靴子,眼睛一亮,然后挣扎着抬起自己的脑袋,睁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殿下。 楚遇的眼角看都没看地下的人,而是看着那红墙之外,眼神温柔。 楼西月悲愤:殿下!要不要这样啊!我在这儿啊!我在这儿!看都看不到你您还望着!哪里知道你的王妃给我喂了什么东西啊!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的激烈,楚遇终于“好心”的垂了垂眼眸,银色面具下的眼睛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楼西月挣扎着将自己的身子贴近楚遇,讨好的笑笑,跟随楚遇多年,他知道以他殿下的通透,肯定能看得到自己内心的悔恨交加:殿下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啊!我实在是太好奇您的新王妃到底是怎样的佳人啊!我再也不敢了,您都让我受了您王妃的惩罚了,您就放过我吧! 楚遇的眉角微微一挑,抬起了脚。 楼西月眨眨眼:殿下!给我一脚吧!给我一脚我的穴道就解开了!我就去找药王找解药! 楚遇的靴子落下,眼角抬起,面色无波的跨过他的脚,然后往夜色深处走去。 殿下! 楚遇的声音飘在他的耳边:“楼西月,忘了告诉你,我的这位王妃医术无双,向来毒医不分家,可能药王也没法帮助你。” 楼西月嘴角一抽――太狠了!你就是故意将我踹下去被整治的是吧?! ―― 华贵的金丝织锦服在拔地床上铺展开,本是寒冬,但是大殿内非但没有燃起火炉,反而在红酸枝托盘内放着几块巨大的冰块,寒气直直的逼来,令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太妃。”绿衣男子将手中的冰珠滚在她的雪白的肌肤上,声音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床上的女人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道:“我倒没有想到,楚遇竟然有这般的能力。” 青儿垂下自己的眼:“是啊,连青儿都好生惊讶。但是最让青儿惊讶的是,为什么那个祁王会如此的保护她的那个便宜王妃?我们派去刺杀的人全部被他的暗卫给挡了。据情报,楚遇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这位王妃啊。” 太妃的眼睛睁开,闪过一丝瑰丽的绿色:“本宫猜想,说不定是看上了他新王妃的医术。” “医术?”青儿问了一句。 太妃嘴角泻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来:“是啊,听说半路上硬是将她快要死了的丫头给救了回来,料来还是有点本事的。” 青儿的手慢慢的沿着她的背脊骨往下,慢慢的伸进她被芙蓉花被盖住的身体,眼睛像狐狸一样的眯了起来,声音像是一只妖冶的红蛇:“一个小丫头罢了,太妃您担心什么。” 冰珠在手心慢慢的融化,不知道渗透进了哪里,太妃轻轻的“哼”了声,然后拨起自己的头,美丽的手伸出来抓住他的发,声音微微的冷:“连第一神医都没法子,一个丫头片子我倒不担心。但是,本宫就是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是。”青儿恭敬地回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手伸出来,规矩的放在两边,接着道,“要不要青儿将她的王妃给废了。” 太妃微微一笑:“本宫想起来了,西北的大遒马上就要到了吧,听说此次来的可是公主和王子,而且大遒的巫师也随行,可使人生死白骨。我们何必亲自动手呢?” 青儿的嘴角一弯:“太妃您说的是。” ―― 江蓠在院子里呆了七天,这七天当真是过得悠然至极。 这日天气晴朗,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最是令人喜欢。清歌按照江蓠的吩咐,将屋子里压在箱底的衣服袄子拿出来晒。 清歌半眯着眼睛躺在旁边的椅子上,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那日大雪之后,王都连着晴了几日,仿佛连心情也跟着疏朗起来。 而这个时候,明月端着一杯茶来到江蓠的旁边,道:“姑娘。” 江蓠睁开眼,笑着接过茶,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椅子:“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明月微微踌躇了会儿,然后坐下,挺直了背端端正正的,低着头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大腿上。 江蓠看着好笑,这怎么像是被挨训的小孩啊,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她问道:“彩云呢?” 明月低着头,声音像是蚊子似的:“她出去了。” 江蓠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拿过她的小手,明月的手微微一缩,但是却被江蓠给制止了。 江蓠看着她的手,微微有些责备的道:“给你们的药膏怎么没有用?” 明月的脸一红,努力的想要握起自己的手,将那红通通的伤口遮挡起来:“习惯了。” 江蓠听了这句话,心中一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说出“习惯了”这三个字来呢?她转头对着清歌道:“清歌,将我配的那润肤膏拿来。” 清歌正在拍衣服上的飞尘,“哎”了一声,然后就回屋将东西拿了出来。 江蓠接过药膏,然后摊开明月的手,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明月的手上,明月隐隐的想要挣脱抗拒,但是手微微一缩便迎来江蓠的眼神,她只有不安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悄悄的抬起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江蓠将她的手放回她的膝盖,道:“如果你们再这样,我就将你们还回去,如果你们连自己都无法保护,还拿什么去保护他人。” “不!”明月瞬间抬起了自己的头,“姑娘,别,别赶我们走。” 江蓠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我要你们保护自己。” 明月惊慌的眼神定下来,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江蓠端起茶,轻轻饮了一口,道:“这样的天气,想来映月河旁的梅花看着应该别有情趣。” 那晚的情景依然在目,不是惊涛骇浪,只有温馨宁远。 江蓠的嘴角浮起一丝恬静的笑意。 明月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事情一样,道:“姑娘,最近王都大概还会热闹一回,因为,大遒的人要来了。” ------题外话------ 推荐一篇文:邪魅魔君独宠妻:十方城,被神眷顾了千年的地方。 汐颜,既是十方城城主的嫡亲血脉,也是人人喊打的天生废脉,更是一个废物。 她在在城主府中过着人人可欺的卑贱生活。 族人恨她,只因认为她玷污了十方城千年神域之名。 亲人怨她,视她为一生耻辱,任由城中众人将她活活埋葬。 当她历经艰辛,好不容易从地里钻出来,迎接她的却是一次注定悲壮的远嫁。 魔界尊者,传说青面獠牙,吸食人血,残忍无道,这样的人要她嫁? 嫁就嫁,她还怕了不成? 再次归来,她脱胎换骨,笑看苍生。 步步为营掌中剑,睥睨天下啭九天。 刑天神剑,一斩夺魂,二斩斩月,三斩破天。 欺我辱我者死,伤我害我者亡。 天要辱我,我负天。 人要欺我? 找死,你来。 想滚,不送。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七章 被抓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大遒的事江蓠听听便可以了,对于这个国家江蓠知之甚少,只知道民风很是剽悍,兄弟共妻这等事在他们看来那是在平常不过的,江蓠觉得,如果硬要找一个解释,那便是他们那里女人少,要将资源最大化利用。 而最近有一件让江蓠心情舒畅的事,那便是成元帝不再限制她们的自由,可以随意出入行宫,但是必须有记录。其实想来倒也是极其正常的,年关将近,各种类型的聚会连绵不绝,虽然按照江蓠现在的行情,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是不会愿意邀请她的,但是周国的三女,想来也会受到邀请,所以成元帝以此考虑,这种决定做的实在不算是突兀。 这日傍晚夕阳欲沉,仿佛一个大大的灯笼一般红通通的挂在枝头,江蓠想起那晚映月河上的梅花盛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所以便叫了明月彩云和清歌一同前去。 虽然阳光正好,但是冬日毕竟还是冷的,江蓠抱了小铜炉,披着上次楚遇给她的红狐披风,驾着马车前往。 到的时候夕阳已经陷入云海,只留下云霞翻腾,映得眼前的的素净梅花反倒多了许多的艳色。 那晚所有人都去主街凑热闹去了,现在这样的风景倒吸引了不少的人前来,江蓠戴了帷帽,由三人陪着下了马车。 红狐披风映衬下,她几乎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风吹来,她挂在腰畔的一串玉铃铛清脆的想着,堪可入画。 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稍微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她身上的那件披风价值千金,绝非平常人所有,所以,便是有动了些歪心思的人,也不敢稍微异动。 江蓠走到梅树下,想起那晚泊在此处的小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她刚刚想到这儿,突然间神色一凝,眼睛飞快的往河对面一看,却只看到几个人影,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江蓠知道,刚才那目光太过灼烈,带着些兽意,她绝对不会感觉错。 彩云和明月对视一眼,显然也感觉到了,她们向江蓠看了一眼,江蓠知道她们的意图,然后点了点头。 明月留了下来,而彩云却一闪身闪入梅花林中。 半晌之后,江蓠看着对面的人影飞快也闪开,她转头对着明月一颔首,然后朝着马车处走去。 江蓠刚刚迈开步子,几个贵族子弟就迎了过来,眼睛直往江蓠的身上飘。 江蓠的记忆实在太好,所以这几个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那日固凌公主的梅宴之后,对她和楚遇大放厥词的人。 那些人本就是王都的小霸王,一见江蓠这般形态殊色,自然要忍不住。此处梅林繁盛,挡住了众人的目光,三个人围上来,将江蓠明月和清歌围在中央。 江蓠的声音平淡无波,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那一双清凌凌的眼透过帷帽依然能感觉到,那人忽然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但是在江蓠那清脆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的脑袋一冲,忍不住伸出手去,江蓠往后一退,他的手只摸到她的衣襟。 那衣襟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正心摇神晃,突然间全身一僵,呆住了。 “砰”的一声,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剩下的几个人全部呆住了,往后一退,警惕的看着江蓠。 江蓠将自己的帷帽一拉,露出那张素莲般的脸来,看到这张脸,其他人都是一呆。 江蓠淡淡的道:“我想告诉诸位,我其实算不上好人。” 她清凌凌的目光冷冷一过,不理会众人,侧身而去。 彩云的小小身子在夜色中穿梭,仿佛青雀般的几个起落,便奔过旁边的长桥,打小就被训练,她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任何的危险在她看来都是可以闯一闯的。 那边梅林处的人影一晃,便要躲去,她心中一急,不由加快了步子,但是随着那人影往暗处,别说人影,便是人声都没发现。 她仔细的嗅了嗅,发现点恣意的奶腥味,她皱了皱眉,这气息实在不算陌生,当年在漠上的时候,随着殿下的暗卫前行,躲在马肚子下穿过羊群,约莫就是此等感觉。 她霍的一醒,猛地想要后退。 但是,已经迟了。 狼的兽意顿时充满了周身,一只手突然从阴影处伸出来,一把钳住了她的琵琶骨。 她只能不动,忍受着那剧烈的疼痛。若是她警觉性高些,也不会一招被制。 身后的人身材高大,她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身子被那阴影罩得严严实实的,旁边一个微粗但是很美的声音响起来:“直接杀了吗?” 彩云学过西北的外族话,虽然僵硬,但是听却听得懂的。 “杀了多不好,巫师说今晚我们会在此地碰上那个人,我们的目标是她啊。” “巫师怎么看呢”那个很美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彩云的心中暗惊,自己明明只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哪里来的第三个人?巫师?不会是…… 她来不及猜测,一只冰凉的手指突然放在她的眼角,冰冷的像一条寂寞的蛇。 “这个小东西很有趣,暂时不要杀她。” 这声音幽暗而华丽,仿佛水钻镶成的野兽,用冰冷华美的舌头轻轻的卷过你的耳膜。 “刚才那边的那个女人竟然懂毒?嗯,试试?”那巫师的声音根本就是飘着的,仿佛整个人都是一缕孤魂般的飘,诡谲至极。 彩云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惧意,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那只冰凉的手指突然网下一掠,掐入她的脖子。 剧烈的疼痛伴随瘙痒挤进来。 “将她扔到那个女人面前,我要看一看她到底有多厉害,值不值得我去动手。” “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中原女人,巫师您何必亲自动手?” “黛越公主,我已经寂寞了这么多年,再没有什么东西跑出来让我玩耍玩耍,我可能都要自杀了,但是达拉神说过,自杀之人必堕阿鼻地狱,我还不想如此死法。” 彩云正听着,那只手突然一转,轻轻在她的额头一点,她眼前猛地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题外话------ 某吹:我一直在想多久给阿蓠找个男二啊~ 九殿:你试试? 阿蓠:真的可以吗真的真的可以吗?我要~ 九殿:阿蓠~阿蓠~阿蓠~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八章 杀客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手中的小铜炉微微的凉了,清歌用小铁钳夹起放在马车夹层内的银炭,往里面添火,准备拿去给站在外面的江蓠。 江蓠向明月看了一眼,只见她小小的眉头皱着,右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腕。 “怎么了?”江蓠问道。 明月将自己的衣袖捞起来,然后伸出手去,江蓠一看,只见那雪白的手腕上一丝血红的东西慢慢的蠕动。 “这是――蛊?”江蓠不确定的问。 明月点了点头:“这是双生蛊,但并没有任何的毒,在我和彩云还是胎儿的时候种下的,可以感知双方。现在,彩云有危险。” 江蓠一听,正待说话,清歌从马车内钻了出来,手里捧着小铜炉递上来。 江蓠一边接过,一边对着明月道:“我们去那边转转。” 明月犹豫了会儿,江蓠微笑道:“现在人多。” 现在人多,不论是谁都不好出手,不必太过担心自身的危险。 明月也只好点了点头,然后三人沿着长河前行,她们刚刚迈出百米的距离,一道黑影突然间砸了过来! 明月下意识的就想挥过去,江蓠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是彩云。” 明月立马变挥为揽,将砸过来的黑影的接住,低头一看,正是脸色苍白的彩云。 江蓠一看她的脸色,立马道:“将她放在地上,她中毒了。” 明月听了,急忙将她放在地上,江蓠立马跪坐在地上,伸出两根指头在她的手腕上一搭,然后一顿,迅速将手指移向她的颈部,伸出手指拨开她的发,立马就看见了一个戳开的伤口,黑色正在蔓延。 江蓠道:“去马车内将银针拿过来。” 清歌正待答应,但是明月已经飞快的一闪,眨眼间拖着银针袋过来。 江蓠将银针袋卷开,拈起毫针在肩前穴上一点,然后拿起锋针,在那红点的周围一挑,那凝固的伤口突然间迸裂,黑色的鲜血涌了出来。 明月有些诧异的看着,江蓠道:“我这种方法只是暂时延缓毒素,现在我们马上回去。” 明月急忙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清歌起来,江蓠将自己的红色披风解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急速的往前。 三人进入马车内,江蓠对着明月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在她的手心上一划:“刚才有人跟着我们。” 明月一惊,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蓠一向对气味很是敏感,所以,那气味很淡,她还是闻到了,在彩云的身上有一股合欢香,这种香性极烈,几乎可以算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催情药,而在刚才,经过梅林的时候,她故意在后面,清楚的感受到真正的味道在自己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彩云的武功不凡,那些人能将彩云如此简单的制服,可见武功之高,恐怕自己稍微开口都要被发现,所以只能比划。 江蓠的手指继续在她的手心上写到:“彩云的毒耽误不得,待会儿我们就算走大道也要经过一段没有人的地方,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明月立马摇了摇头。 江蓠微笑的看着她,写到:“我现在的身份不平常,他们不会对我轻而易举的下手,明月你不必担心。这种毒平常的大夫救不了,我房间里盒子里有个小瓶子,待会儿你跟清歌先走,拿出来给彩云服下。” 明月盯着江蓠,只顾着摇头。 江蓠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写到:“那人的武功显然高出你,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所以,你先走,我先在大街上走走。人多的地方肯定安全,你去找九殿下。” 明月看到江蓠这么说,盯着那末尾的几个字看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马车开始前行,沿着人多的大道向前,到了繁华的地段,江蓠对着清歌道:“我下去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吧,待会儿来接我。” 清歌还自懵懂,只能睁着眼点了点头。 明月将江蓠的披风递给她,江蓠对着她安抚的一笑,然后下了马车。 马车停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开奔。 江蓠刚刚下车,便闻到那种合欢花香,就在自己的周围凝定不动。 但是很奇怪,你闻得到这种合欢香气,但是却根本感受不到它在哪里,江蓠的目光微微一扫,看着人群,没有发现任何的疑点。 其实江蓠刚才对明月的话都是为了安抚她,自己的身份现在什么都不是,根本不会有人在意,那人都既然敢把彩云甩过来,可见是有恃无恐的。而他的目标显然在自己身上,看来自己倒是凶多吉少的。 但是到了这样危险的时候,江蓠依然心中平静。 任何的慌张都于事无补,江蓠的目光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在对面的连绵的阁楼上一停: 无边风月居。 这竟然就是那资料上令她大为上心的地方,她微微的凝神,微微犹豫了下,然后向对面走去。 这无边风月居不仅有最强大的情报网,而且还是王都最大的赌场合青楼。 这样的地方,很有可能一整晚会充满人,所以,要想躲避危险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可是她刚刚来到前面,却被两个闪出来的青衣侍卫拦住:“请您出示入门帖。” 江蓠眼神一闪,倒是没有料到这个地方已经成为整个王都最不容易进去的地方,不管你是谁,必须要有帖子才能进入。 江蓠微笑颔首:“抱歉,初次来此。” 说完转身稍微离开一点,但是却并不离得太远。 无边风月居的主人想来不简单,自己在这里就仿佛在他的地盘上一样,料来应该要受点庇护。 时间慢慢的过去,周围的气息突然间变得不寻常起来,江蓠便是没有武功,也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阴冷感。 而这个时候,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群人影,一匹疾驰的骏马飞速的往这里奔来! 人群突然挤向两边,将江蓠与周围的人影完全的隔绝开来,而此时,那马匹突然发出一声嘶吼,那马上的从马上栽倒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上去。 江蓠心道不好! 当众人的目光与她隔绝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她,往后轻轻一拽! ------题外话------ 阿蓠:是谁拽我啊?我要把他拍飞! 某吹:嘿嘿,你拍吧拍吧拍吧,我支持你哦~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十九章 神箭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的手正准备将准备好的药粉撒过去! “是我……”这声音如此轻,如此淡,却立马令江蓠完全的停住。 身体倒入冷香中,那熟悉的温度,那熟悉的安稳的感觉。 她的身子突然一轻,一只手顺手揽来,贴在她的腰上,一裹。 江蓠的眼睛一花,就看见灯火在视线中拉出一道线,然后衣襟稳稳的坐在了那匹受惊的马上。 马一声长嘶,在楚遇的手下仿佛兔儿一般的温顺,然后甩开马蹄奔向黑夜。 江蓠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胸前抬起来,就对上他一双温柔明亮的眼,他的嘴唇微微勾出一丝好看的线条,却不语。 江蓠不敢与那如海深邃的眼眸想触碰,只能微微撇开眼,声音也不由轻了些:“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楚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她被风吹乱的一丝发给拨开,微笑道:“我在无边风月居。” 这样温柔的动作,反倒令她心中七上八下起来,她低着头,只触到那绣着银线流云的衣服,柔软的,带着药香,说不出的感觉。 她正在想着,却不料楚遇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压,她猛地贴了上去,脸顿时微微的烫了起来。 隔着衣衫,男子不同于女子的胸膛结实而有力,充满了力量感,那心跳如此分明的跳跃在耳边,沉稳。 江蓠从来没有和男子如此的亲近过,和别人也就罢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总是在温柔如水中让她感到惊心动魄。 而这时候,马却突然停了下来。 江蓠抬起自己的头,才发现楚遇的手指轻轻的拈住一根血色的飞刀,她脑海微微一过,就知道刚才楚遇的那一按是为了自己免受暗器的威胁。 举目一看,他们进穿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四处都是黑暗。 而更大的黑暗却在慢慢的逼近。 一排黑影密密麻麻的将他们围起来,一道仿佛幽灵般的影子仿佛飘在地面一样,幽幽的与黑暗一色。 明明眼前如此的危险,但是江蓠却毫无紧张之感,仿佛身边有这个人陪伴,所有的危险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楚遇的眼在移开江蓠的时候突然一变,死寂,冷漠,看到哪儿便是万人枯骨,他的手往后一伸,操起这马上挂着的弓箭。 江蓠的目光忍不住看他。 这弓是普通的弓,这箭是普通的箭,但是当拿在他的手里的时候,整个天地顿时凝固。 江蓠只看到他那瘦劲分明的手指在弦上一抹,箭矢微微一搭,手轻轻的一抬。 满月弓弦,欲射天狼星。 她在他的怀里,仿佛被那种神秘的力量笼罩,只感到他整个人都锋利到无可匹敌的地步,他嘴角满不在乎的笑着,艳色嘴唇燃烧如火。 那种强大,是对生死,对天地的睥睨,那种强大号召力,仿佛千万军队于身后,挥手屠城。 他的手指就那么一松。 “咻――” 箭矢的白光在黑夜中拉出一道流星般的线,仿佛要将这方圆三尺凝固的空气撕裂! 静止变为流动,绞起来,摇起来,晃动起来! 黑衣人飞快的散开,但是,迟了! 箭矢如有生命,瞬间的没进他的胸膛,鲜血热辣辣的溅开! 然而那箭却未停,依然如破竹之势往后,将他身后躲之不及的一人狠狠的戳穿,然后毫无停滞感,带起两人的身体狠狠的钉在墙上! 仅仅是一箭,一箭而已,却已经将所有人的震慑住! 江蓠几乎被那一箭的风姿惊住了。 楚遇却转而看向她,微薄的气息轻轻地擦过她的耳边:“试一试,嗯?” 如此的情景,他竟然敢让自己这个菜鸟上阵?虽然自己很想很想。 她那双眼眸闪着光,在黑夜中令楚遇痴迷,他已经将弓箭放到了她的手里,叹息般说了一句: “这,本来只属于你。” 江蓠还来不及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楚遇已经握着她的手把住了弓箭了长柄。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手中缓缓流淌,仿佛激流一样瞬间袭来。 仿佛有什么影子从脑海中浮起来,她自然而然的挽弓,拉弦,搭箭。 楚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响起:“就是这样,拉满它,它是属于你的。” 楚遇的唇几乎要靠在她的耳边,那痒痒的气息温柔的萦绕,但是此刻,她的心,却是沉静如水。 她的脑海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把弓箭。 那些黑衣人突然向这边冲来! 江蓠清凌凌的眼看过去,随意的一松。 “咻――” 旷夜如水,弓箭却如飞燕剪水。 没入谁的胸膛?染红谁的眼角? 江蓠全身顿时一松,看着那人倒在地上。 她没有任何的武力,自然做不到楚遇那样将内力贯穿箭矢,一箭双雕,但是初次射箭,却仿佛千百次一样熟悉,仿佛她天生便是神箭手。 她不由的抬起眼,刚刚对上楚遇含笑的眼眸,星辰坠海。 “我们一起。”薄唇张了张,声音如迷。 江蓠的手腕被轻轻的把住,然后,一股温暖浸透。 弓箭抬起来,然后闪了闪,对准了那幽灵般的黑影。 那些黑影冲上来挡住那黑影,但是江蓠的脑海却惊讶的感受着,她可以看出那些人接下来的动作,那些人的速度,将要往哪里走,自己要怎样做才能从空隙中射向那幽灵般的人。 “准备好了吗?” 楚遇微笑的声音传来。 江蓠感受着他手指上的薄茧,此时竟然在猜想,他手上的茧,到底是拿弓拿出的,还是拿刀拿出的?按照他的能力,他完全有能力将这薄茧消除,令那双手更加的完美。他韬光养晦,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绝代风华,又为何留下这么一个破绽? 有些人,害怕有些东西太过浅薄,害怕在自己的记忆中难以寄存,不惜让那些淋漓的痛去刻满生命里的每分每刻,只为了不忘。 可是,这世间,谁能不忘? 江蓠的眼开着箭矢,而身后的男子却在看她,将她深深的锁进自己的眼眸里。 “准备好了吗?”楚遇轻轻地问。 江蓠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闭眼。松手。 它是属于你的。 ------题外话------ 某吹:哎呀终于将阿蓠的另一技能扒出来了!我真想快点让九毛将你骗到手啊,那么后面的情节就可以加快了~可是又舍不得。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章 误闯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离弦之箭,在黑暗中擦过惊心动魄的光亮,那微微一弓的弧度,是上弦月边的一抹。 心有猛虎嗅蔷薇。 箭矢流星,穿过黑衣人奔来的空隙,向着那幽灵般的黑影射去! 他突然一飘,仿佛没有任何的重量,仿佛轻而易举的就能躲过这惊艳的一箭。 江蓠平静的看着那一箭,看到那幽灵人影穿梭而来,突然迎向那箭矢。 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死白的手,想要抓住它! 那只手就那样拿住了飞来的箭矢! 那样快的速度,那样猛地势头,但是却被那只手轻轻的钳住,仿佛拿住一根羽毛。 楚遇的眼睛沉静如水,目光依然睥睨,仿佛任何的对手都不曾入眼。 所有的黑衣人都对那幽灵黑影注目,仿佛这样惊天动地的一箭,对于这个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江蓠的心中正惊讶,对这个人生出佩服之意,楚遇薄如蝉翼的声音含笑道:“他输了。”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的黑衣人突然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只见那幽灵般的黑影手突然一软,那被他拿在手中的箭矢突然狠狠的穿向他! 这样的距离,他只来得及微微错开自己的身子,任随那支箭没进他的肩膀,他的脚下一软,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猛地抬起头看向马上的男女。 这一瞬间,他仿佛没有实质的身体突然凝聚起来,最后凝聚成他从黑暗中射来的血腥的目光,如撕裂血肉的凶兽! 震惊!不甘!惧怒!杀戮!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箭?! 楚遇看去,目光比这黑暗更为浓稠,带着永恒的死寂和虚无。 他的手慢慢的抬起,瘦劲的手在黑暗中勾勒轮廓,但是却让这方圆十丈之地全部笼罩杀意! 他的手一放。 幽灵黑影猛地睁开了眼睛,突然向后一退,道:“走!” 但是,已经迟了。 小巷不知哪里围满了同样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下来。 楚遇抬起自己的手,用宽广的白袍轻轻的为江蓠挡住眼。 冷梅药香裹着,那瞬间杀伐而起的血腥味都被排挤,无声的杀戮,快得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用利刃隔断了喉咙,让鲜血喷将出来。 那个幽灵黑影心惊胆颤的看向楚遇,然后不管手下的死活,急速的往远处飞奔! 楚遇冷眼看着他逃窜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动作。 眨眼之间,地下只剩下一地死尸。 这是楚遇留在江蓠身边的暗卫,就算今日他不在这里,江蓠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但是对于他来说,除了自己,他谁也不放心。 那些暗卫在杀完人之后,齐刷刷的半跪在地,低头等着楚遇的发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小的巷道中却远远的传来人声。 “统领,我的马就是那些人骑入这条巷道的!周将军的急件还在里面!” 楚遇的目光一闪,立马便知道这匹受伤的马上的人是边关的传信军,怪不得有弓箭。 楚遇的手一抬,那些黑衣人立马闪入黑暗,楚遇的手往马鞍上一摸,拿着信袋抱着江蓠往旁边的红墙内一跃! 当那个人带着京都巡卫军的副统领奔进巷子的时候,只看见一地的死尸,当即,所有人被眼前的一片狼藉给吓住了。 这么短的时间,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那个副统领从马上翻下来,蹲到地上,将那些黑衣人的面巾拉下来,皱了皱眉。 这不是中原人。 ―― 江蓠被楚遇一带,钻进了旁边的高阁。 楚遇抱着江蓠,在屋顶上微微一点,瞬间来到近处一个灯火辉煌的阁楼,然后轻轻落在走廊下,将江蓠放下。 江蓠站直了身子,楚遇还扶着她的手腕,道:“刚才受惊了。” 经过这次,江蓠心中倒放松了许多,抬起眼微微一笑:“还好。” 阁楼旁边放着一盏朱砂琉璃灯,剔透的灯火晕染在少女的脸上,清凌凌的双眸抬起的刹那仿佛被水润了般,盈盈如珠玉,笑颜如花。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叮铃铃”的声音突然传来,挂在飞檐的护花铃细碎的响了起来。 楚遇转开自己的目光,然后在走廊上走了几步,一把推开了高阁中房间的门。 江蓠没有料到楚遇这么“不客气”,也只能跟上去。 楚遇刚刚先开门,就听到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响了起来:“谁?” 一个紫衣人影从三折蜀绣赵粉屏风后转了出来。 楚遇微笑着迎上去:“文兄,你在这里?” 转出来的人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嘴角孕育风流,但是却因为被人打扰而带着一丝烦躁之意,本来想给这个打扰他的人一个臭脸的时候,却硬生生将所有的怒气堵在了心口。 眼前的男子白袍如雪,站在那里仿佛将这世间的灯火全部扼杀,仿佛所有的一切皆为陌路。 这般的风姿,再加上那含笑的声音,实在是让人生不出脾气,竟然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有些迟疑的道:“你是不是认错了,我不是什么……” 楚遇眼角微抬,轻轻的“哦”了一声,一伸手在他的肩上一搭。 那人睁着不可置信的眼,一下子晕了过去。 江蓠走进来,倒是没有想到楚遇有这等骗人的本事,而这个时候,屏风内竟然又转出一名衣衫不整的紫衣女子,楚遇这回可没好心思陪她,捡起桌上的茶碗一点,那个少女瞬间便歪倒在地。 楚遇弯腰,伸手摘下那个金色的面具,只见面具下,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常说女子面若桃花,而这个男子,也当得起这四个字。 江蓠根本不知道楚遇想要干什么,但是她也不太好过问。 而这个时候,楚遇抬起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这是无边风月居。” 江蓠微微一怔,没料到竟然进了无边风月居。 无边风月居不仅情报网强大,并且还是王都最大的赌场和青楼,真是当得起“风月无边”四个字。这个地方几乎占据了长宁街半边,所以他们此时还在它的范围内。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突然传了过来,楚遇挥手将门关上,和江蓠互相一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把好听的声音: “紫衣侯,赌局开始了。请您参加。” ------题外话------ 某吹:咳咳,某吹的读者群正式建立了(建立这两个字肯定特别高大上,感觉是新兴国度的开启啊),群号是361820809 我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妹纸们,某吹敞开我宽广扁平的胸膛迎接你们~各种咬手指,你们快进来吧,进来吧。具体看书评区置顶项哈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一章 论美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人间何处有风月,风月居内风月局。 无边风月居这五个字在整个楚国,就仿佛“楚”姓一样象征着某一个的巅峰。前者象征的是权,而后者,象征的是财。 汉白玉地板从走廊铺往内堂,上面用南国的刀工刻满了西番花纹,华贵而典雅。姿容秀美的侍女拿着七星灯列在两边。 赌堂内,夜明珠缀满了墙壁,青铜鸟烛台衔着烛火,将整个空间的缝隙填满光明,整块黄花梨木劈就的长条木桌上,衣着华贵的男子坐在两边,戴着金色的面具,面色各异。身着纱衣的绝色美女含笑依偎在他们的怀里,用朱唇吻过他们想要的地方。 这是逢场作戏的王国,也是灯红酒绿的盛宴华城。 “紫衣侯到――”门口的少女柔媚的嗓音响了起来,然后伸手拂起珠帘。 面戴金色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华贵的房间竟然顿时有些俗了,他嘴角勾着一丝似笑非笑,眉眼间缓缓流动的冶艳,风华无双。而他的旁边随着一个同样紫衣的少女,虽然戴着面纱,但是一双眼睛清凌凌的,仿佛这满室的灯火都无法侵染那一份冷清。 紫衣侯其人,也算是一号人物,其人风流无匹,浪荡不羁,姿容非凡,所到之处倾到众女,看来果然不差。 江蓠站在楚遇的身边,目光往场上一扫,就看见桌上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同样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虽然所有人都有同色的面具,但是这个人却意外的不同。 他搂着旁边一个美人,伸手往她的衣服里探,薄薄的纱衣内,少女的肌肤若隐若现,这般的狎昵,本该不堪,但是那人眼睛却清明无比,和楚遇一样勾着一分似笑非笑。 看来这人便是无边风月居的主人“多情公子”。 旁边立马有少女走过来将楚遇引到位置上。 江蓠随其他少女一样跪坐在他的旁边,低着头看着那巨大的赌桌上的水晶筹码。 看这样的赌法,约莫是最简单的牌九。但是最简单的规则往往最刺激,直接而粗暴。 那多情公子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从楚遇的身上渡过,然后转向江蓠,将自己身边的美人一推,道:“紫衣侯,你身边的女人我看着不错,不如给我,待会儿我让你是个筹码。” 江蓠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中却想自己哪里惹得这男人的注意,亦或者,他只是在试探什么? 她还在想着,却不料腰上一紧,楚遇的手笼了上来。 这纱衣本来便薄,楚遇的手挨上去,几乎能感受到那滑腻的肌肤,在手下如花一般的绽放。 江蓠的身子一僵,那薄薄的茧磨在那儿,一股子软软的酥麻意窜了上来,止也止不住。 楚遇的手将她微微一带,托着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坐,软玉温香的滋味,还有少女淡淡的清香,素净而典雅。 江蓠的身子软倒在他的怀里,明明是逢场作戏,却偏偏旖旎遍地丛生,她的肌肤触着他的肌肤,柔软的和结实的,如此的相接。他将她笼在怀里,气息罩着她,她禁不住的微微的侧开自己的头,免得受这心中的忐忑。 楚遇嘴角一弯,转向那多情公子,笑道:“今日这美人我只喜欢这一个。钱财而已,值得上佳人一笑?嗯?” 他谈笑间风雅自生,看得场上的那些绝色美人都直了眼。 多情公子的目光从楚遇轻巧的扶着她腰的手掠过,伸手一把捞起旁边的美人,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对她道:“喂给我。” 那娇滴滴的美人眼中媚波流转,纤细的手指接过酒杯,然后往自己的嘴里一倒,然后“嘤咛”一声倒在他的怀里,攀住他的肩膀,樱桃小嘴凑上去,琥珀色的美酒渡到他的嘴边。 多情公子的眼角挑向楚遇,一把将怀中的美人推向桌前,吮吸住美人的嘴唇,手指在美人的身上流动,当真是靡丽至极,看得场上的其他男人不由的眼热。 等到多情公子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美人已经化成一滩水,眼睛迷离的不停喘息。 江蓠心中告诫自己一定要放轻松,现在不能露出一丝的马脚,所以僵着的身子缓缓的放松下来,轻轻的靠在楚遇的怀里,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静静地看着那边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她靠上去的时候男子的身子微微一怔,但是再仔细感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多情公子看着对面的两人,似笑非笑的道:“不是说紫衣侯最是风流吗?女人,当是这么玩才对。你把你怀中的美人给我,我阁中的美人你随选两个,如何?” 他这句话一说,场中的男子都微微的露出艳羡之色,谁不知道多情公子阁中的美人乃是世间少有,甚至当年作“天下美人谱”,他阁中的美人就有三个跻身前十,并且其中一个还位居探花之位。 楚遇伸手,如玉的指骨轻轻的卷起少女额角的一丝乌发,慢慢的放到自己的鼻尖,轻轻地嗅了嗅。 这姿势别人做来最多是风流,但是他偏偏带着一丝清华之气,高雅而魅惑。 他眼角横飞出那波光艳色,仿佛十里青山花开浓艳,在夜明珠的光辉下让人睁不开眼。 他缓缓的笑了笑:“若非我喜,不过一皮囊而已。美人么,在骨不在皮,难道不是?” 多情公子的目光在江蓠的身上一转,点头赞道:“想来紫衣侯对美人果然深为了解。不过,这美人之美可不仅仅在在骨,更在内身。这榻上滋味才最是重要,有些美人看着虽好,但是内里却是在无趣的很,过不了瘾。有些么,你看着普通,但是进去之后那才叫做妙不可言。你的这位美人身段虽然不错,但是还是不及我阁中的瑶华夫人,她手下调教过三国的皇妃,凡是经她手的没有不受一国君主宠爱的。要不要我帮你身边的这位试试?” 楚遇的眼眸微垂,看着怀中轻靠着她的人,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该是如何? 江蓠感受着楚遇的目光,还以为楚遇为此人的话儿感到不喜,微微从他的身子上撑起来,转头对着那多情公子微笑道: “不如请瑶华夫人出来,让我一见如何?”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二章 借锋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少女清冷的笑着,既没有因为刚才的靡丽而脸红,也没有任何的局促紧张,刚才唯一的失常就是在她旁边的男子将她拖到自己怀里的时候。 多情公子的目光闪烁着,这紫衣侯其人风华无双,料来女人没有不喜的,可眼前的这个少女好像并没有故意的亲昵之感。他伸手摸住桌前的水晶筹码,这个一个万金的赌注,非举世豪富不能,他的目光刺了江蓠一下,然后转头对着旁边的青衣侍女道:“去将瑶华夫人请来。” 他的目光一分分在少女的脸上刮着,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些许不同寻常的东西来,但是那双清凌凌的双眸却直直的看来,毫无畏惧。 真是……有趣。 过了片刻,只听环佩声响,一个身着华裳的妇人慢慢的走来,她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实在算不上貌美,顶多算是清秀,但是一走动起来便仿佛带着什么魔力一样,每分每寸都散发着让人着迷的美感,仿佛舞蹈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在多情公子的面前站定,微笑道:“公子好。” 这声音一出,场上的男人几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便单单这声音,都仿佛被调了蜜汁般的糯米,又软又甜,再被那春水那么一溅,直直的酥到人的骨子里。 江蓠心中暗道,怪不得这瑶华夫人能够得到那么多的赞誉,不论相貌如何,这才是真正的“绝色美人”能够有的韵味,顿时将场上那些花颜玉貌的姑娘压成了俗色。 瑶华夫人对着多情公子行了一个礼,便微微转头,一双眼睛往江蓠的身上转,眼睛闪过一丝光亮,道:“这姑娘若拿给我,必定三月之内成为尤物。” 场上的众人这才唏嘘一把。 楚遇伸手一揽,贴着江蓠的身子将她笼进自己的怀里,眼神如泄春波,却闪着寒意。 瑶华夫人的身上一刺,将自己的目光移向楚遇,心中一惊,但是却不知道这惊诧来自何方,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不敢直面迎接。 江蓠被他笼着,紫衣流光浸在眼角,哪儿都是那样的浓墨重彩,仿佛有种东西顺着这颜色挤进了自己的心里,微微的慌张,微微的惧怕,可是又微微的期待。 她转头,看着瑶华夫人,微笑道:“真是想不到夫人三十有六,还能如二八少女这般,倒是让我好生佩服。” 女人的年龄向来是秘密,虽然江蓠认为自己这样不道德,但是对于刚才那般将自己当成一般粉头的人,又岂有道德可言? 瑶华夫人的脸微微一僵,但是瞬间就恢复常态,看向江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 多情公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瑶华夫人我已经替你叫过来了?你要干什么?” 江蓠微微一笑,从楚遇的怀中站起来,眼睛一眨,素手在桌上一放,抓起水晶筹码,道:“这不是打赌么?我和瑶华夫人赌一赌如何?” 瑶华夫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这赌术也是她的必修之道,这堂上的荷官还是自己调教出来的,这少女的手一看就是没有练过的,竟然敢和她赌? 她淡淡的扬了扬眉:“你赌什么?” 江蓠的眉毛一展,然后将目光转向多情公子,微笑道:“那就要看你的公子能为你出些什么了。” 多情公子的嘴角一扯,伸手摆弄着桌上的酒杯,眼睛看向江蓠身后的楚遇,顿了片刻,道:“我有的,随便。” 这等口气,让其他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全部惊讶了一声,他们虽然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但是要和这无边风月居比起来,那也只能算是大巫见小巫,所以,多情公子的这许诺下的口也忒大了些。 江蓠像是没什么的样子,道:“如果我赢了,我要三年之内,你无边风月居为我所用。” 这句话一出,不只是堂上的其他人,便是那多情公子,也一眼射来,只有楚遇淡淡的坐在那里,听着江蓠的话,仿佛没什么不合适。 多情公子的语气微冷:“就算我应了你,你也得拿出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来,让我觉得值得这样的筹码。” 江蓠还没有说话,楚遇的声音缓慢的在她的身后响起:“如果你赢了,我便把梵香珠给你。” 他的声音低沉优雅,仿佛一根琴弦般在夜色中低低的响起,江蓠的身子一僵,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 这个时候,她选择,什么都不说。 多情公子在楚遇说出“梵香珠”的时候脸色一僵,一双眼睛猛地向楚遇看来,眼底里震惊压抑惊惧瞬间滑过,但是立马便低下了头,捏在酒杯上的手指关节微微的泛白。 也不知道这“梵香珠”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这多情公子如此的失态。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自己的眼,看着楚遇,一字缓缓的吐出: “好。” 无边风月居三年之内任人差遣,这简直是这个世间最大的赌注之一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由两个女人来决出。 戴着金色面具的赌客全部都散开,江蓠和那个瑶华夫人站在长条梨花木桌的两面,楚遇和那个多情公子分别位于另外的两边。 瑶华夫人对着多情公子温软一笑,道:“公子,您放心。” 江蓠没有说话,楚遇也没有说,两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多说,唯有一往无前。 他淡淡的冷香从旁边萦绕进她的鼻尖,她忽而觉得心安。 江蓠看向瑶华夫人,微笑道:“我们怎么玩?” 瑶华夫人看着她,道:“有牌九,色子,你选哪一种?” 江蓠想了想,道:“色子是用摇骰摇出大小么?” 她这句话一问出,众人都不由暗地里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懂还赌?这不是找死吗? 瑶华夫人点了点头:“是,以大小定高低。” 江蓠微笑道:“那还是牌九吧,我说不定还能有些运气。” 瑶华夫人的嘴角微微一笑,这个姑娘当真以为是运气吗?运气固然重要,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菜鸟,在运气之外就直接可以将她给拉下去了。 江蓠将手放在桌子上,问道:“几局几胜?” 瑶华夫人道:“七局四胜。” “好。” ------题外话------ 一个努力的萌萌哒妹子的现代文,有兴趣的妹子可以去瞅瞅: 巨星养成之血族萌妻文/花开若云烟 记者:黎小姐,听说当年是您执意成为薄雅泽的经纪人,并将他推上神坛,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黎梦染:恩…我觉得,作为一个好的狩猎者,一定要帮猎物实现梦想,提高他的生活品质。他高兴了,我才能喝到最新鲜甜美的血液啊! 记者:那…黎小姐,大众称你为娱乐圈的无冕之王,对此您会不会有些惶恐? 黎梦染:惶恐?那是什么?好吃吗? 好吧,惶恐这个词从来不会出现在血族公主黎梦染的字典中。 她不仅改善了猎物的生活质量,还帮助猎物成为了享誉世界的超级巨星! 可是为什么她被自己饲养的猎物反吃掉了呢?这和哥哥们说的结局不太一样啊喂!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三章 赌局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牌九在桌上整整齐齐的码了一排,象牙的材质在烛火下微微的闪烁着,容颜绝色的荷官手上露出雪白的手臂,伸手将牌九完全的打散,然后重新糅合在一起。 这牌九连着庄家须得四人,瑶华夫人自然坐庄,楚遇和多情公子不过是凑个趣而已。 瑶华夫人手中拿着象牙的骨牌,笑道:“妾身觉得还可以加赌注。” 众人将目光看向她,她的目光抬起来,道:“接下来有七场赌局,可以每个赌局再加些小赌注,除了和庄家比较大小而外,也可以随意和其他任何一方打赌。而且,今日明明是各方豪杰的会场,如果将诸位晾在那里也不是个理,场上的诸位也可以买赌注,认为谁可以获得这场比赛,咱们无边风月居会以一比十的赌注作为庄家。” 多情公子听了,点头道:“我没有异议,你们呢?” 江蓠的目光清冷的看去,点头道:“也好。” 多情公子的嘴角一弯,对着江蓠一笑,道:“这局,我赌你的容貌。若是我赢了,只需要你将面纱摘下来给我看看便是。” 江蓠眉间一闪,无边风月居中来的都是豪赌客,所以,为了保证每个客人的秘密,除了拜帖,谁也无法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来这里的,有可能是江湖侠客,也可能是当朝贵族。实际上,江蓠作为一个陪着“紫衣侯”来的女客,本来地位不高,但是紫衣侯对她的态度让她有资格去保持自己的秘密。现在,这个多情公子提这个要求,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如果这张脸露了出来,那么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曝光。 江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楚遇的目光流过多情公子那双光洁的手,道:“那么我就和无边风月居的主人赌,这局,我要你不能看她。” 江蓠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他,他所坐的位置刚好背着身后百鸟朝凤烛树,那明亮的灯火隐在他的身后,说不出的光芒。仿佛感应到江蓠的注视,他将自己的目光转来,带着舒缓的笑意。 这是在叫她放心,无论输赢与否,江蓠的容貌大约都不会被人所见。 江蓠微微颔首,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多情公子:“嗯,如果我侥幸赢了的话,那么我请你帮我查一个人的信息如何?” 多情公子点了点头,这点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楚遇,道:“我要的是你如何得到梵香珠的。” 楚遇同样颔首。 瑶华夫人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场上的猪人,想要寻求他们的下注,但是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动手。 多情公子也没有强求,知道这些人还想要观望观望,于是道:“开始吧。” 瑶华夫人灿然动人的一笑,伸出手将象牙牌九一抓,纤细的手指一掠,只看到手与象牙一色,眨眼之间,那牌九已经在桌上整整齐齐的码了四排,每排两列。这般的手法,便是刚才身经百战的荷官也做不出来,顿时,众人看向江蓠的目光有些叹息。 瑶华夫人将色子拿出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扔,色子滴溜溜的红桌上慢慢的停下来,落了一个五的点数。“五”数过来自然是庄家当手,她从开始给自己拨了两对牌九,然后依次给桌上的另外三人拨了。 四个牌随意凑成两对,一对一对的拿出来比大小,其中比得不仅仅是运气,更是智慧。 江蓠看着自己的牌,面色不动。 瑶华夫人对着江蓠微笑道:“请小姐出第一对牌。” 江蓠微微一笑,没有任何的犹豫的便将自己的一对牌九推开:二和三,一共五点。 瑶华夫人眼里已经露出了闪烁的光辉,将自己的牌摊开:竟然是双红头,由两张双红头牌组成。 众人惊讶的一呼,这双红头在所有的牌九中排行第十,这般看来铁定是将对方压得死死的了。 多情公子微微一笑,然后同样将自己的手中的牌抖出来: 杂七。 虽然没有双红头来得好,但是也比江蓠的牌好多了。 楚遇也随之打开:杂八。 刚刚压了多情公子一头。 第一回合,瑶华夫人赢了所有人,多情公子赢了江蓠,而楚遇赢了多情公子。 接下来依然是江蓠开牌。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一看,几乎跌掉自己的下巴: 竟然是地牌配高脚七牌——地高九?! 这压轴的点数都给江蓠逮到了,是说她运气好呢还是倒霉到家呢?将整个牌局中最小的牌都给她拿到了。一般人赌牌都喜欢先拿出小牌,但是江蓠却将自己的大牌拿了出来,当真是一点也不懂牌局的模样。 瑶华夫人看了江蓠一眼,然后将骨牌摊开: 双长!比双红头又好了三分! 多情公子的牌九拿出来,却是双斧头,而楚遇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的牌拨出来,却是双板凳,又刚好压多情公子一头。 众人的目光纷纷莫测起来,若是恰好压了一头也就罢了,但若不是恰好,此人才叫做深不可测。 楚遇和多情公子的赌注两厢抵消,便也作罢。 瑶华夫人眼里有些得意的看着江蓠:“第一局,小姐输了。” 江蓠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见任何的慌张。 场上的其他赌客微微意动,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在第二次开局的时候,各自捧着自己的水晶筹码投到瑶华夫人,楚遇,和多情公子身后,有一个瘦弱的男子看见江蓠身后实在没人,犹豫了片刻扔了一个筹码到她的桌子上。 江蓠向他感激的微微一笑。 第二局众人的目光更加盯得紧,当江蓠将手中的牌九露出来的时候,那个唯一将赌注下到江蓠上面的人眉头都拧了起来。这一局依然毫无疑问,瑶华夫人完胜,江蓠完败,而楚遇又不多不少刚好压多情公子一个头。 到了第三局的时候,众人再次将自己的筹码纷纷扔到瑶华夫人身后,而刚才那个投了江蓠筹码的人,却像含着股气一样再次将筹码扔到了江蓠桌上。 结果出来,众人都同情的看向了那个瘦弱汉子,瑶华夫人笑得明媚璀璨: “第三局,小姐你又输了。” ------题外话------ 把这个列出来大家看一下: 最大至尊宝,猴王对丁三配二四, 第二双天 第三双地 第四双人 第五双和,双鹅 第六双梅 第七双长 第八双板凳 第九双斧头 第十双红头 第十一双高脚 第十二双零霖 第十三杂九 第十四 杂八 第十五杂七 第十六杂五 第十七天王 第十八地王 第十九天槓第二十地槓 第二十一天高九 第二十二地高九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四章 赌局2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七局四胜,江蓠已经输了三局,只要瑶华夫人再赢一局,那么江蓠就再无翻身机会,便是现在,众人看着她也觉得必死无疑的。 第四局开场,场上的空气莫名的一凝。 但是那坐在黄花梨木前的少女,依然一脸从容,眼神清凌凌的无悲无喜,仿佛这样险峻的局面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众人的目光又转向楚遇,却只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莫名的安宁感。接下来,人们的目光又看向那个投给江蓠筹码的瘦弱汉子,这一个筹码便是一万两,那人竟然也舍得。 那人本来心中胆怯,不想再投下去,但是被大家那眼光一看,心中倒生出几分气愤,将自己手中的筹码再次扔到了江蓠面前。 江蓠端然的坐着,而这个时候,一只手从长桌下伸过来,将江蓠的手轻轻地握住。那舒朗光洁的手指带着薄茧在她的手上放下,她的心一跳,感到那安定的温度传来,心中不由一呆,他这是安慰她么? 但是瞬间便明了,按照楚遇的性格,是从来不会被输赢二字所打扰的吧。 她不由的看向楚遇,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与身后的烛光一同射来,暖暖的,她不由的报之一笑。 这时候,那个瑶华夫人开始洗牌。 江蓠心中讶然,一股奇异的灵觉由楚遇握住自己的手中传过来,这一瞬间,她的五官仿佛突然在冰水中一浸,灵敏到了极致。 洗牌的声音传来,意外的分明,她的目光看向那些飞速流转的骨牌,意外的发现那些骨牌的速度竟然慢得不可思议,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骨牌是如何翻转落下的,而瑶华夫人那翻飞的手指又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极快的砌着牌,将那些牌按照她的意愿排列的。 而这个时候,多情公子的眉头一闪,怀抱在自己胸膛的手伸出来放到桌上,下一瞬间,江蓠便发现那些骨牌微微的一震,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涣散开来,再次重叠。 江蓠心中明白,刚才自己的牌九分明被那个瑶华夫人设计了,多情公子刚才肯定有些察觉,所以故意打断了自己观察的视线,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猜到暗中有楚遇相助和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 骨牌堆砌平静下来,瑶华夫人将目光向众人一看,然后一伸手,将手中的色子甩向空中。 色子落到桌上,江蓠的目光看见它慢慢的旋转,明明快要停在“六”那个位置的时候一震,然后轻轻的翻转,跑到“一”上。江蓠的眼睛看向多情公子,果然看见他的手放在桌子上。 楚遇的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子上一点,然后江蓠看见色子最终落在了“一”上。 果然如多情公子所想。 瑶华夫人眼角都是飞扬的笑意:“一,又是我先。” 她轻轻松松的将骨牌从自己开始依次拨下去。 她道:“小姐先。” 江蓠将自己手中的一对牌九打开,只见象牙之上那点数闪着微微的光:天牌。 众人都暗暗摇头,这天牌听着好听,但实在是下等牌。 瑶华夫人自然将自己手中的牌摊开:双和! 又是好牌!力压江蓠! 而多情公子和楚遇依然维持着前三局的模样,楚遇只比他多一位,这下众人却是不信什么运气之说了,问题是这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碰骨牌一下,当真是神乎其神了,若是让他来赌,保不准那三年的约定就轻而易举的实现的,但是现在,却偏偏遇上这么一位不懂牌的,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江蓠开始打开自己第二对牌:地槓。 哎,众人不知道该是叹息还是高兴,这般的倒数第三的牌,今儿这小牌几乎全被她抽走了。 瑶华夫人的嘴角露出微笑,这般的微笑毫无意外的宣告着自己的成功,而多情公子也懒散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仿佛全身上下都很是舒坦的模样。 刚才那瘦弱汉子几乎不敢再看,转身就走。 牌九摊开。 “唔——”众人全都发出一声莫名的喟叹,那个瘦弱汉子被这声感叹吸引回头,瞬间眼睛一亮。 瑶华夫人震惊的看着桌上的牌,多情公子也瞬间绷直了身子。 竟然是天高九。 刚好比江蓠差一个位次。 江蓠微笑道:“承让。” 瑶华夫人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明明不是这个牌…… 而楚遇依然不慌不忙的压着多情公子一个头。 这局竟然是个和局。众人暗想,便是这次她靠运气打和了,下面的几局也是输得命,况且,就算她后面全赢了,也至多不过整体一个和局。 瑶华夫人心中也是这般的想法,虽然意外并不惊慌,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失过手啊。 她想着,依然镇定的开始将骨牌列好,那瘦弱汉子仿佛受了鼓励一样,再次将筹码投到了江蓠的身后。 扔色子,发牌,然后开牌。 江蓠的两副牌一个杂五一个双高脚,都算不得极好的牌,但是幸运女神仿佛意外降临了一样,瑶华夫人的牌九竟然又刚好全被江蓠压了一头。 瑶华夫人心中惊异万分,这少女的牌九和自己所料的分毫不差,但是为何自己的偏偏就一点也不准呢,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她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做了手脚,那么质问别人做了手脚的话便根本说不出来,她忍不住将目光转向多情公子,但是自家的主子却紧紧的低着头,根本没对她看来。 那瘦弱汉子几乎算是高兴的叫起来了:“我赢了!” 这一下,他一个回合就赚得盆满钵满。 楚遇和江蓠依然含笑。 第六局的时候,她的手心开始泛出汗水,更加慎重的开始砌牌。所有的步骤都没有半分的差池,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她右边的多情公子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只有江蓠知道,在刚才的那一局中,多情公子再次想暗中动手,却被楚遇的手在桌子上轻轻一点,硬生生将他的气脉给截住,然后反弹过去,闷着声承受了。 第六局的结果竟然又是众人以为的意外:江蓠再次占据上风。 瑶华夫人抹了抹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 “第七局,开始。” ------题外话------ 某吹:嗯,哦,啊,喔。告诉亲们一个消息,本文在十号入v~(ps:还有,赌局这两章若有不明,请以后来看。我会修改滴~)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五章 意外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哗啦啦”“哗啦啦”。 骨牌碰撞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中响起来,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而瑶华夫人更是提了自己的心,刚才对多情公子的保证信誓旦旦,可不能在这样重要的时候丢了面子。 一套“偷龙转凤”的绝招使下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这招数她只用过两回,上次用这个和“赌王”平了手,从此声名鹊起,但却元气大伤。 这是第二回。 骨牌排好,色子落下,稳稳的停在了“六”的位置上。 她慢慢的将骨牌从多情公子处开始发,然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江蓠,以防眼前这个少女作出什么动作,但是江蓠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连眼睛都没有向她看一眼。 她捏紧了手中的牌,手指在点数上滑过,然后看向江蓠,道:“小姐请。”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牌打开。 清凌凌的目光下,那骨牌躺在那儿,翻开,红白的点数那样的分明。 双梅。 这是江蓠迄今为止拿到的最好的牌,众人都开始为那瑶华夫人担心起来,但是瑶华夫人却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将自己的牌九一翻,看着江蓠道:“双和。” 双和恰恰压了双梅一头。 众人的脸色变得莫测起来,江蓠微微眨了眨眼,道:“瑶华夫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瑶华夫人一呆,然后迅速的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双和”牌竟然变成了双长!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是双和! 她猛地看向江蓠,但是迎上对方的目光,硬是将自己快要破口而出的话压下去!一旦质问,那便表示自己出老千了! 多情公子和楚遇依然是死循环。 瑶华夫人的手拿着第二对牌,这回率先将自己的牌九翻开,这一看,她慢慢的吐出口气,还好,是自己预料的。 双人。 第四的大牌。 江蓠慢慢的抬起眼,对着瑶华夫人微笑道:“抱歉,让夫人失望了。” 摊牌:双地。 刚好第三的大牌。 瑶华夫人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撑在了桌上,艰难的看着多情公子,嘴唇抖了抖:“公子……” 而这时候,楚遇的声音优雅沉静的响起:“刚才的七局下来,权且做了平局。胜负未分,不如再赌真正的一局,如何?” 这“真正的一局”别人不明白,但是场上的四人可是清楚的很,楚遇这是在告诉他们,如果真要使手段,你们只有输得命,这是给你们最后的机会。 多情公子点头道:“好。” 他转向瑶华夫人,道:“这回,一局胜负。” 瑶华夫人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手段是用不上了。 她按照一般的规矩,开始洗牌,然后发牌,没有用任何的手法。 这回,全靠运气。 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 两双素手拿起各自的骨牌,瑶华夫人的手在自己的骨牌上一掠,眼睛变幻莫测,最终咬咬牙道:“这回咱们来个新颖的如何?就猜测对方牌九的大小。最为接近者盛,如何?” 这样临时改变规则,乃是赌场上的大忌,对对方显然尤为不利。 江蓠却一点也没有自己被“欺负”的感觉,淡淡的道:“也好。” 瑶华夫人率先道:“我猜你的牌是双红头和双天。” 江蓠点头道:“瑶华夫人果然厉害,虽然有差池,但是并不远也。” 她淡然的将自己的牌九摊开,一对双天,一对却是双高脚。 “哇――”众人发出一声叹息。 双天是第二的大牌,双高脚也不错,无怪乎瑶华夫人要如此的要求了。 江蓠看着瑶华夫人摇头道:“夫人,这局,若是你敢赌一赌的话,或者你就赢了。可惜……” 她摇了摇头,道:“你的牌九,一个是杂五,而另一个,却是至尊宝。若非你首先摸到的是杂五,你恐怕不会这样吧。” 瑶华夫人脸一僵,虽然自己没有用手段,但是眼睛却可以灵敏的捕捉到江蓠牌九的大概影子,就是因为知道了江蓠的牌九,她才在知道自己一队牌九是杂五的情况下想到要改变规则。因为江蓠的双天太大,自己不敢赌“至尊宝”。 她将自己的牌九摊开:正是杂五和至尊宝。 场上顿了片刻,多情公子才站起来,态度倒是一派的从容,笑道:“我无边风月居向来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从今天开始,我门听命于你三年。”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神却是看向楚遇,微微莫名。 ―― 空气中散落着爆竹湮灭的气息,风微微刺骨的吹来,有些微的冷意。 两人走出无边风月居的时候却已经丑时了,靠近年关,夜市也萧索了起来,灯火虽然还盛,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人。江蓠的手中拖着装着“风月令”的水晶盒,感受到身旁男子那一身浅淡的气息,心中生出莫名的安宁感觉。 她微微看向身边的男子,只见他一袭紫衣,大约是知道没人见他,所以将那金色的面具拿了下来,那容色在黑暗中仿佛明月涌大江,俊逸的惊心动魄。 而这个时候,楚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触碰上江蓠的目光:“等一等。” 江蓠不解,却见楚遇一个闪身进入无边风月居,片刻之后,他已经走了出来,微笑道:“披风忘了。” 江蓠微微一怔,没有料到他进去就只是为了拿一件披风,而这个时候,他将披风微微一抖,道:“晚上风大。小心着凉。” 他的声音低沉温雅,在寒冬出掬着一捧暖阳,说不出的好听。 江蓠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想要干嘛,但是现在自己手中拿着水晶盒,实在不好动手,只能任由楚遇的手穿过她的身子。 他的手刚刚穿过,还未拢过来,一匹马车突然从旁边的巷道中冲出来,江蓠还没有反应过来,腰上一紧,被人拥着紧紧的贴了上去。 她刚才微微的抬起自己的头,这下冷不防被楚遇这样的一抱,连头都来不及偏,就这样直直的贴上去。 唇间贴到一个异样之处,楚遇的身子也跟着一僵。 “半夜三更干这种勾当!辱我大楚国体!”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六章 子修,夜宴风波〔首订神马滴)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那人的声音颇为粗壮,中气十足,语气却实在是嫌弃的很,他的目光仿佛一把冷刀似的劈来,看见那挑起的灯火下从男子的肩膀下露出半张粉白的脸,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瞪着,却仿佛呆了一般的无措。 天知道江蓠的脸烫成什么样了,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到尾都烧得干干净净,唇边贴着的男子的喉结,能感受到那寒凉的温度。腰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的扣住,贴着的身体感受着那男子的分明。 江蓠被那人鄙夷的目光一看,猛地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开来,却不料反被紧紧抱住,楚遇的气息微微的滑过耳角:“等一等,这是贺越将军。” 贺越本来疾驰的飞马就这样停下,他刚刚从边疆生死之间赶回来,却不料半夜就遇见这样一对男女的风月,他一向厌恶儿女情长之辈,只觉得大好男儿不去保家卫国专谈些情情爱爱实在太也掉份。 他目光钢刀般的切过来,最后双脚一夹,终于离开。 马蹄的声音践过长街,两人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动作。 江蓠努力制止住自己的目光,却仍然难免落在那凸起的喉结上,微微的影像,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她的心也跟着烫起来,楚遇一袭紫衣,为了装扮那紫衣侯衣服本就穿得宽松,这下那松软的丝绸散开,一抹精致的锁骨浅浅的没入,一缕乌发顺着散开的衣襟落下去,某种潋滟从细微之处透出来,让人难耐。 而这个时候,她感到身子被人更为紧实的一扣,还来不及作反应,楚遇已经轻轻的松开了她,然后再自然不过的将披风给她系好。 在他松开她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松的同时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涌上来。虽然竭力的想要保持镇定,但是身子的反应却根本制止不了,她微微的垂眸,想要找些什么来打破这样微妙的气氛。 最终却是楚遇先开了口:“阿蓠……” 这声“阿蓠”喊得她心中一跳,她下意识的抬起眼,迎面对上那双星辰坠野的深泓。 从来没有人这样喊过她,但是从楚遇的口中喊出来,却仿佛再过平常不过,仿佛喊过千百次一般。 楚遇将她深深的锁进自己的视野,微微低头,发如乌墨般的倾泻下来,仿佛在顷刻间铸造了一座他们的城池,灯火熹微远不可及,咫尺之间双眸浸染。 被这样的目光裹着,江蓠的心开始跳起来,还没有沉下去的热又沸腾起来,灼灼的几乎承受不住。 楚遇低头,几乎快要贴着她的额头,气息痒痒的扑上来,江蓠的心一乱,忍不住后退一步。 冷香遂远,灯火粘到眼角,她几乎算是瞬间醒了过来。 这么会这样……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自己就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楚遇看见眼前的少女仿佛受惊了的兔子一般的往后一退,然后若无其事的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声音温柔的道:“阿蓠,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江蓠微笑道:“殿下您想怎么喊都可以。” 楚遇默默垂了垂自己的眼眸,没有说话,他顿了一会儿,道:“马车来了。” 江蓠的目光往长街一看,却依然是空荡荡的,她知道按照楚遇的耳力,肯定能听到自己听不到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她看着楚遇道:“今日,多谢殿下了。” 楚遇摇头道:“无事。” 他说着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握成拳头,抵在自己的嘴边,微微一咳。 江蓠一看,立马道:“殿下,你的身子……” 楚遇微笑道:“不妨事的。” 江蓠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点的异样,但是却只有那长远的平静,仿佛旷野一般将所有的黑暗纳下,不留丝毫的痕迹。 江蓠很想伸出手去,去仔仔细细探究一下他的身体,但是想起那次花灯节上他温柔的坚定的拒绝自己,却只能生生的压下。 而这个时候,“咕噜噜”的声音在长街的尽头传来,江蓠一看,就看见明月驾着马车而来。 江蓠心中还挂念彩云的病情,于是向楚遇道:“无论如何,今日,真的十分的感谢殿下。” 她说着就想转身,可是刚刚转身,自己的手腕却被轻轻的拉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性。 江蓠的目光从那指骨分明的手指上一过,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楚遇。 他看着江蓠,开口:“子修。” 江蓠未解。 男子精致的唇角勾出万般风华: “楚遇,字子修。” 这是让她叫他“子修”吗?那双眼睛凝着周身的寒冷,带起暖意,含着莫名的情感,她犹豫了片刻,眼角飞快的一抬,道:“子……子修。” 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滚出来,仿佛沾了火,弹出的是心中的灼热。 楚遇眼眸里的笑意深深,仿佛整个世间的明亮都凝聚在那剔羽般的长睫之下,光芒破眼。 楚遇将自己的手一松,少女觉得手腕都是滚烫的,心下像是棉线般的揉成一团,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或者,也无须首尾了。 她脑袋乱糟糟的道:“殿,子,修……你要不要一起坐车走?” 楚遇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 江蓠匆匆点了点头,道:“那,小心,多休息。” “嗯。”楚遇轻轻的应着,目光水一般的浸来。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纵容?仿佛她叫他干什么他都会轻轻地应一声。 等到江蓠的马车遥遥而去,楚遇眼里的笑意才蔓延至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来。 但是突然之间,他将自己握成拳头的手放到嘴边,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咳嗽声,但是那隐隐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制止不住,暗道里的撕心裂肺。 他的手往自己的怀中一搜,抓住一块手帕,但是刚刚拿出来还没递到嘴边,急忙握紧一收。 嘴里的鲜血顿时从他的手缝里泻出来,脸色白得仿佛一抹雪,一吹即化。 “你看那病秧子好傻,手中的帕子不知道用,却偏偏用手去擦。” 这女声艳丽若玫瑰,带着明显的塞外音调,说不出的轻蔑。 楚遇冷冷的转头看去,这一刹那,那对面骑在马上的女子猛地睁大了眼睛,全身都被冻住了似的,脑袋里全身那张脸,那双眼,那是神人之容与地狱之眼啊! 而楚遇却冷冷的转开了头,将手中的面具戴在自己的面上,然后身形一闪,没入黑夜。 黑夜在眼前纵横,身体的血液仿佛奔涌的江河,脚下的所有在铺展开来,某种带着杀戮的感觉从记忆中崛起,他的手微微的发抖,他死死的抓住那冰冷的帕子,仿佛可以感受到那一心觊觎的温暖,让那些冰冻住的血液融化。 那极白极瘦的手泛出一股股青筋,狰狞如虬龙,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那些令自己厌恶的印记在这样的夜晚中沸腾。在见到她的刹那,他是多么希望就这样和她相处下去,只要看着她就好,看着她安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以触摸她的身体,感受她的温度,看见她的微笑,再不是虚幻的那道影子,在曾经那数不清的夜晚里一次次的慰藉。就像明知道死亡,却贪婪的认为自己永不会死,可以在这样的虚幻中永生。他忍着,只为了这样多与她相处一分一秒,但是最终却只能看着她坐上马车远去。 子修,与子相携,十世修行。 王都的景色在疾行中消散,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的抬起了一双眼睛。 冷漠,死寂,翻滚着血腥之气。 一道身影缓缓的站在他的面前,声音说不出的叹息:“殿下。” 楚遇的手按在旁边的城墙上,斑驳的城墙用得是从西山开采的蟠龙石,坚固得可以抵抗住火箭的一百次射击,但是现在,在楚遇的手轻轻的放在上面的时候,那蟠龙石却瞬间化为薄薄的齑粉,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色掌印。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他死死的抓住手中的手帕,那是她的温度啊。 对面的中年男子的手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刀,在夜色之下,仿佛凌空倾倒下的一汪月色,跳跃浮动着森然的杀气,若非杀人千百,是绝不会锻造出这样的一个名器。 “出手吧,殿下,不要忍了。” 楚遇的眼睛陡然钉在了那刀色上,那是自己的罪孽,那些用鲜血堆积的往事,疯狂如夏麻一般的增长,终于覆盖住自己的眼!他一直喜欢的白色,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些黑暗,在她面前,他永远是最好的。 刀光顿起! 游龙相交,中年男子迎面而上,一刀挥下,楚遇的手颤抖,往后一退! 白色衣襟慢悠悠的飞落,中年男子的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殿下!出手!您这样的隐忍只会加重你的伤势!您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出路,还想要退缩?” 退缩么?可是这么多年他哪里退缩过?他的手杀死过什么?那些无辜的生命,那些注定潜伏的未来,为了切断她的路,他杀死过什么?可是他只是想试一试罢了,试一试能不能不用鲜血去填满心中的沟壑,让自己变得干净点,能真真实实的站在她的面前。 中年男子一刀切下来:“您想死吗?!” 死亡?楚遇猛地抬头,怎样获得力量?如果你曾经一次次的体验过绝望,却不得不去经历这些绝望,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获得的? 决不能再次经历这种绝望了! 瘦弱的手腕仿佛拨开冬雪的一枝梅花,就那样伸入漫天光影里! 手与刀的接触,是凡身与铁器的相逢,但是那双手却比这世间最为尖锐的刀还锋利,宛若长空掠影,人世翻飞而去! 若有高手在此旁观,一定能从中感受到那眨眼间的生死,那种绝对的附身,仿佛对方是彼此的死敌,是绝不容许退路的。 他们都是没有退路的人。 转眼九十三招。 “叮!” 手指一错,夹住刀片,然后就这样直直的抽出来,他夹着这样的刀片,顺势一带,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插入没有缝隙的城墙上。 楚遇的身子微微颤抖,捂住心口大声的咳嗽,鲜血沿着嘴角丝丝渗出来,冷汗慢慢的凝聚,最后滑下来,没入。 黑夜里是寂静的回声。 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那低着身的男子身上,仿佛在看一头舔舐伤口的狮子,哀悯而崇敬。只有他才知道,若非他强大的自制力,自己现在恐怕就剩下一具尸骨了。可是若非相信他,他又怎肯以命相交? 过了许久,楚遇才慢慢的止住了自己的咳嗽,手颤抖的落在中年男子的手腕上,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终于直了自己的身子,脸色苍白如雪,但是眼睛是明亮而深邃的,他笑:“刚才,真是多谢云先生了。” 云明华的目光掠过楚遇手中紧紧握着的手帕,道:“幸亏我赶上了。” 楚遇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将那手帕塞回自己的怀中,从自己的广袖里掏出那封急件信,道:“这是刚从南边传来的急件,若我所料不差,该是东支国新任女帝要对楚国发动进攻了。刚才我遇到了贺越,这个老家伙大概是想回来支持楚宸的。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云明华接过那封急件,撕开一瞟,道:“殿下所料不差。听说这个新任女帝绣夷衔珠而生,乃是天命所归。东支虽然是个小国,但是诡异难辨,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得到他们最为核心的秘密,但是单从她以一女子之身将她的哥哥弟弟全部杀得干干净净就不可小觑。如果这次她真的要拿楚国开刀,我们需要做什么?” 楚遇目光一凝,嘴角缓缓勾了勾:“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别人做什么就可以了。” 楚遇的声音突然一转,问道:“风莲接来了吗?” 云明华顿了会儿,才道:“这回我赶来就是为了对您说这件事。风莲失踪了,海上遭遇风暴,一行人无一幸免。至今我们从海上只打捞出三具尸体,但是料来,幸存下来的机会极低。” 楚遇道:“只要还没有找到尸体就要找下去,死了倒还好,最大的问题是被十二鬼找到了。” “是。”云明华应了声,突然道,“殿下,周氏一族的人死了,那个老妖怪扶持了贺家的人,是要将太子之位传给楚宸的意思?” 楚遇道:“你还记得他当年是怎样将成元帝推上帝位的吗?一个人做事便是再千变万化,也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这个楚宸,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云明华沉思了起来,最后道:“南国派人来了。” “南国?”楚遇挑了挑眉。 云明华点头道:“是,南国的那只手,终于伸出他的第一根手指了。” 楚遇抬起眼,瞥了一眼那沿着视线压下来的城墙,道:“我不介意将他的手指一一斩断。” 云明华惊了一下:“可是,殿下……” 楚遇抬起手止住他要说的下半句话:“是要遭天谴么?你认为,我还在意这些?” 我已生在地狱,何惧凌迟? ―― 夜色溶溶的罩下来,一盏晕黄的灯闪烁在宁馨苑内。 江蓠伸手将热帕子绞了,轻轻的擦过彩云的肩胛,然后将准备好的草药塞到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了,等到那苦涩的汁液充满自己的口腔,才将它吐出来,然后细密的敷在她的身上。 彩云睁着微微虚弱的眼,微微有些沙哑的开口:“姑娘……” 江蓠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彩云,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把药喝了。” 带着腥气的草药被明月递了过来,江蓠接了,扶住彩云的肩膀,彩云张开嘴,刚刚一触到那药便急忙的转开,一张小脸皱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烫了吗?” “苦……” 江蓠微微的失笑,没有料到这个连死都不怕的小姑娘竟然怕苦,而旁边的明月也一脸尴尬的解释道:“姑娘,彩云她,嗯,打小就吃不得苦。” 江蓠听了,对着清歌道:“将秋日里存着的那罐蜜饯拿出来。” 清歌自去了,片刻后打了帘子进来,江蓠用小铜钳子夹了两粒光泽闪动的蜜饯出来,然后放到旁边的小瓷盏中,用木筷子夹起来送到她的嘴边:“先吃一颗润润嘴。” 彩云张嘴吃了,小嘴巴鼓鼓的,啧啧的仿佛十分得味,但是吃到最后却没了动作,只拿着一双眼睛看着江蓠,无辜可怜的模样。江蓠拿出自己的帕子托着,微笑道:“将核儿吐了。” 彩云微微红了脸,踌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将一粒小核儿吐在了江蓠的帕子上。 江蓠将帕子放到一旁,端起药碗递到她嘴边:“一口气喝完就不苦了。” 彩云看了江蓠一眼,然后闭眼,将嘴巴凑到碗边,一股脑的喝得干干净净,脸皱成一团。 江蓠待她吃完了急忙将一粒蜜饯塞到她嘴里,彩云急忙含了在嘴里甜滋滋的吃着,嘴角浮起满足的微笑来。 等到她吃完了,她方才对着江蓠道:“姑娘,伤我的人是大遒的巫师。” 江蓠凝眉,而旁边的明月皱着眉头解释道:“那大遒的巫师,乃是个极为棘手的人物。在大遒这个国家,虽然是王掌权,但是巫师的地位更为崇高,他们是上古巫术的传承者,可知国家兴替,拥有神秘的力量,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一旦出手,没有人能够抵挡。” 江蓠知道,按照这两个小丫头的眼光,能让她们如此说得绝非普通人。自己和大遒的人从来没有接触,恩怨之事根本无从谈起,那么该是谁在背后设计? 江蓠想起今晚上那个幽灵般的黑影,问道:“那个大遒巫师,有什么特征没有?” 明月回答道:“大遒的巫师擅长毒术和医术,武功莫测,但是若非关系自身存亡,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这是他们巫师一行的准则。” 江蓠本来还猜测昨晚上的那人就是大遒的巫师,但是听明月这般说,又不像是那个人了,但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和大遒那边的人脱不了关系。 江蓠对明月道:“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准备,去查查最近大遒一行人的踪迹。” “是。”明月点了点头。 江蓠看了看天,道:“现在已经寅时了,好好歇会儿吧,明日不必早起了,踏踏实实睡一觉。” 她说完站了起来,由清歌陪着往外走,刚刚迈出几步又回过身来,对着彩云道:“蜜饯你留着,不必送过来了,可惜就这么点了,来年的时候咱们多弄点。” 彩云的脸红红的,点了点头。 对于她们来说,那些滴水的温暖如同冬季的暖阳,每一分都可以带来春季的烂漫。 江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微微的不安和担心,但是却不知道这种不安的担心从何而来,那样强大的人,会有什么值得自己去担心的呢? 子修…… 她慢慢的在口中无声的念出这两个字,心仿佛也温暖安宁起来,不由微微的笑了。 昨晚不知道多久才入了眠,但是早上依然醒得极早,她刚刚由清歌服侍着穿了衣服,就看见一只冬雀扑腾着翅膀颤巍巍的落到窗前,伸着乌溜溜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往里凑。 大约是外面太冷,这只没有飞往他处的小麻雀在这个冬天冷得实在受不了了,江蓠的屋子里烧了地龙,没什么冷意,所以这只麻雀便小心翼翼的来到这里。 江蓠将如意穗子别在自己的腰上,对着清歌道:“别管它就行,等会儿它若飞走了就丢点谷米在那儿。” “是。”清歌看了那只小麻雀一眼,然后看着江蓠的腰带道,“姑娘,这刺绣茶花腰带倒是真好看,配着姑娘简直不能更好。” 江蓠笑道:“物罢了,什么配不配,只有人才称得上这各字。” 清歌嘟嘴道:“是,就姑娘你理多。不过我还是觉得这茶花腰带好看的很啊。”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姑娘,长公主派来了请柬。” 长公主派来了请柬? 清歌去把门打开,丫环便将请柬递了过来,江蓠打开一看,确确实实的当朝长公主昭柔公主派来的请柬。长公主的名号可是声震三国,作为成元帝的同胞妹妹,这位长公主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尊荣,裙下纳入男宠上百,至今只有一个子嗣,极受宠爱,但是也因为太过宠溺,这位郡王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听说当年太子妃都被他抢了,但是成元帝却像没看见一样,任着他胡闹,由此这个郡王倒得了个“小霸王”的名头,无人敢惹,但是这样的胡作非为,也不过仗着长公主的名头罢了。 江蓠倒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收到她的请柬,是因为顺便还是看在楚遇面子上的原因?或者这又是一个局? 但是她不能不去。 她转头对着清歌道:“待会儿去看看彩云好些了没有,若好些了,就让明月同我走一趟。” “嗯。”清歌应了声。 ―― 马车在大道上行走,江蓠微微打了帘子,就看见一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超过他们往前面奔去。 明月抬眼一看,立马警觉道:“姑娘,这是柳家的人。” 江蓠自然也看出了,这是柳盈的座驾,因为她喜欢奢华,所以车料用的是上好的杉木,并且在马车上坠了银铃串串,甚为招摇,也是因为那招摇的铃声,江蓠才下意识的拉开帘子去看。 “要不要去看看?”明月问道。 江蓠摇了摇头:“跟着显然露了痕迹,静观其变便好。” 明月点了点头。 长公主在楚国的地位显然要比皇甫琳琅来得要高,今日来的贵妇挤作了一室,正相互说着些家长里短的事,江蓠那日在皇宫中颇出了点风头,场上有品阶的大多都认识。坐在上位的长公主对着江蓠微笑道:“端和郡主来了?” 这声音倒是亲近的很,场上的命妇都是极有眼力界的人,长公主的话音一落,旁边一个少妇已经笑着向江蓠招了招手:“端和郡主且过来坐着,认识认识你以后的皇嫂。” 江蓠向长公主请了礼之后,才将自己的目光转向那边,只见一群鲜花般的人坐在一排,皇甫琳琅今日一身典雅的青灰色碎花衣裙,带着一对银累丝耳坠,虽然偏素,但是依然是挡不住的丽质天成。 江蓠知道,这大概就是皇妃的位置了,她也毫无惊讶之色,仿佛那日皇宫之中众人的鄙夷不曾存在,微微一笑,然后走到第九个位置上,盈盈坐下。 旁边的八皇妃对着江蓠点头道:“端和郡主风姿非凡。” 江蓠看着旁边的这个少妇,她看起来倒比江蓠的年纪还小些,但是气质端华,修眉俊目,甚为出众。更为重要的是,她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是真心实意的。江蓠颔首道:“皇嫂更是。” 而这个时候,一道鲜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我从大遒带来的礼物,今日特地带来献给长公主。” 江蓠顺着声音一看,就看见一个身着异装的少女,她腰上束着牛皮带,一头流瀑般的发编成小编根根落下,眉间一颗红痣仿佛在动,眼睛湛蓝之色,顾盼间勾魂摄魄,艳丽非凡。 江蓠心中微微一动,便猜到这个人就是大遒公主了,这样想来,皇甫琳琅那般的装束显然是为了不抢这位公主的风头,能让皇甫琳琅退而居其次的,显然不是普通人。今日堂上的人都是女眷,江蓠将目光一扫,并没有发现有巫师样的人。 长公主笑道:“不知公主带来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本宫倒想看看。” 那大遒公主黛越一伸手,她身边的一个异族少女便将一个盒子接了过来,然后从自己的位置上踏了出来,道:“这是我巫师大人在拉姆达河找到的圣物,被成为‘基纳丝’,翻译过来便是‘驻颜珠’的意思。在我们大遒,有一位大妃,乃是我们大遒史上的第一美人,倾绝天下,活到七十多岁看起来也不过二八妙龄,令人称绝。后来在她死后,一个近侍不小心将她额间坠着的宝珠弄了下来,而这个宝珠落下之后,这位明艳天下的大妃在片刻间便化为枯骨。后来经由巫师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驻颜珠。而今日,我特地将她呈给长公主” “驻颜珠”三个字冒出来,场上的女人全部都惊讶的睁大了眼,没有一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是这等神物。 长公主那深晦的眼睛也不禁灼灼发光,半撑着身子道:“与本宫看看。” 黛越将自己手中的盒子打开,众人不由伸着脖子去看,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淡绿色的珠子,盈盈光色宛然流动,一看就非凡品,不由的又赞又叹。 旁边的内侍想要上前接过,但是黛越却往后一退,笑道:“长公主请慢。” 众人皆是一怔,而黛越只是笑着将目光往场上的众女一扫,然后道:“这个圣物不凡,所以一般人的手碰不得,须得由一个和长公主干系颇深的人为长公主戴上才行。” 长公主道:“与本宫干系颇深?” 黛越点头道:“是。若是长公主的福女,就能让这驻颜珠为长公主您的美颜添得光彩。” 她在那边说着,旁边的八皇妃凑过来,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这黛越公主当真是明艳动人,听说此次来楚国,是奉了大遒王之命前来和亲,并且成元帝也暗地里首肯,不论是她看上了谁,都会应。” 江蓠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多谢皇嫂提醒。” 大遒乃是西北的大国,逐水草而居,位于周国的东北,对于牵制周国很有作用,这也是为何成元帝会对黛越许下如此海口的原因。不论她看上了谁都会应,这根本就是在卖自己的大臣和儿子啊。 江蓠的目光微微垂下,心中暗想成元帝一共有十三个儿子,楚遇十九岁,剩下的和这位公主年龄最贴近的也不过十六岁,这黛越会接受比她年龄还小的男人? 江蓠略略思索,便抬起了眼来,手里执起桌上的青梅小酒,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黛越手里托着那驻颜珠,对着旁边的侍女低语了几句,一个侍女转身从原来的位置旁拿出一个小盒子,黛越接过,对着长公主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盒子里的东西能帮长公主找到这个人。” 她说完将这个小盒子打开,只见里面却是一个玉盘,玉盘上一个指针在微微的晃动。 江蓠忍不住眉毛微微一扬,这不是指南针么? 黛越道:“这个玉针所指的人,便是和长公主关系极大的人。” 众人一听,飞快的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那玉针,然后随着玉针将自己的目光一移。 满室灯火灼灼,少女清雅而坐,手里端着青花瓷杯,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嘴角微笑着,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玉针指向的是自己。 这一刹那,众人的目光复杂闪过,这下江蓠可是捡了大便宜,攀上了长公主这张王牌。 黛越明朗的笑着,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她对着长公主笑道:“看来这位便是和长公主很有渊源的人了。”她说着上前,将驻颜丹递向了江蓠,“端和郡主请。” 然而江蓠却连手都没有抬,只是微微直起了身子,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公主,不知道公主能否解疑?” 场上的众人都皱了皱眉,为长公主添彩,不知道是她哪里来的好运,竟然还敢不从? 黛越目光一闪:“郡主有什么想要问的?” 江蓠的目光清凌凌的看去,伸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空酒杯,然后一边往里面倒着酒一边道:“公主所说的那个大妃是不是绮丽思?” 黛越顿了一会儿,点头道:“是。” 江蓠依然看着她,仿佛再说一件小事似的:“这位绮丽思大妃的故事我略有耳闻,绮丽思大妃本来第一任打大遒王的妹妹,容颜绝美,下嫁于大遒大将。大遒王残暴无比,天怒人怨,这位绮丽思公主为了大遒万民的福祉,以身饲魔,诱惑了大遒王,杀他于帷帐之中。后来与她的丈夫一起开创了大遒长达二十年的盛世,西据后周,东压鞑靼,万民安乐,国富民强。不知是否?” 黛越看着她,眼里兴奋的光转而被一种带着冷酷的寒意笼罩:“那又如何?” 江蓠微笑着饮下自己杯中的酒,道:“可能黛越公主不觉得如何?但是在我中原,这样的女子,被称为――莲华色女。” “砰!” 杯盏在地面碎裂成片,众人心中一惊,急忙的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长公主处,只见那位贵妇不知何时一惊黑云压脸,手不住的颤抖,冷着声音道:“这驻颜珠不要也罢!” 黛越脸色一变,道:“长公主……” “不用多说了!”长公主冷冷的一拂袖,“此事作罢。” 黛越暗暗咬牙,怎么能这样作罢!她上前一步道:“长公主,这驻颜珠实乃圣物……” “圣物?”长公主的眼角凌厉的扬了起来,“圣物那也是给妖媚子用的!算什么圣物!那种妖女用的东西也呈上来,莫不是想陷本宫于不义之中?本宫皇兄在位二十三年,楚国蒸蒸日上,本宫敬他不及,如何要得了这个东西?本宫念在你身处塞外,不知中原礼节,不与你等多计较!如果再犯,便是为我大楚国威,也绝不会再容!” 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黛越顿了顿,最终平静的笑道:“长公主恕罪,是我的不是。” 她说完,抬起头看着江蓠,笑道:“端和郡主对我大遒了解的可真多啊。” 江蓠淡淡的道:“不敢。” 这件事还得多谢那日映月河畔他们的出手,若非如此,江蓠也不会事先对他们查找资料,而黛越公主甚为敬佩的绮丽思也不会被她记在了心里。 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大家都小心翼翼,而长公主也明显心情烦躁,站起来道:“本宫请了王都最有名的春庆班来唱大戏,一起去瞧瞧。” 众人急忙点头,八皇妃笑道:“长公主您竟然将春庆班给叫来了么?听说那温如玉将小黄梅的腔唱得极好,身段扮相都是一等一的。上次宫里请都没请到,没料到您竟然将他请来了!还是长公主您的面子大,知道您是曲中知音,让我们也托了福看一看。” 八皇妃声音清脆,顿时将场上那一股子凝重的气氛给扫开,而长公主听了这话,脸上缓和多了,道:“还是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看着喜人,老八没娶错。走吧,一起去听听那曲‘踏莎行’。” 一行人随着长公主浩荡前行,戏台子搭得宽敞,在水榭之上,颇有意境。还没有靠近,只见那隐隐的红纱之中,一袭水袖挥了出来,一个极美的身段浮来,但是一眨眼便隐藏在戏台之后。 仅仅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仿佛梦一般的袭来,在水中晃悠一个惊艳的背影,忽而消散。 一时之间,场上的女子几乎都惊住了,旁边的八皇妃首先反应了过来:“果然是绝色风华。” 长公主吩咐道:“坐下来听戏吧。” 众人坐下,一椅一几,配着简单的糕点,江蓠坐在了这边的末尾,半边的身子几乎都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八皇妃本来挨着她,但是她刚刚坐定,便被那长公主叫到了跟前一同听戏,于是这下,江蓠几乎和众人隔绝开来,孤零零的一个人,旁边的侍女上茶的时候也仿佛没看见她似的,她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坐着。 夜色笼罩下,那水榭被红灯笼圈了一圈,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红色的纱幔在夜空中飞舞,犹如梦境。 长公主向旁边的内侍点了点头,那内侍便开始去吩咐表演。 灯火映照之下,一个身影在纱幔后袅袅娜娜的立着,人们看着那影子,顿时全部住了声。 然后,一把声音完美的响了起来: 乍泄春光,晚晴芳草,斜阳欲下。 空里流霜,青枫浦上,曲断茶凉。 当日血染的城墙,谁奏一曲浮生寥寥,断魂桥上。 今朝墨裹的画舫,谁看万里江山在笑,不缺人亡。 鼓响,乱人家;战场,马嘶哑;城内,血梅花; 谁单枪匹马冲入万军厮杀,等来年葬入树下,发出一新芽。 为了她,为了他,为了家。 这是杀,这是啥,这是傻。 这声音仿佛胭脂沾了酒,藏着艳,裹着香,一声声酥软入骨,却在那极致的温柔里,藏着刻骨的悲凉。 江蓠直直的坐着,一种奇异的感觉直冲脑海,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只感到有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着自己的心窝,一下下的往外拉。 而这个时候,水袖拂开红纱帐幔,云鬓红颜妩媚倾城,他猛地回头,一双眼睛横波千里,直直的看向她!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江蓠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而这个时候,一只小手突然伸过来,在她的肩上一放,轻轻地喊道:“姑娘。” 她猛地回过神来,那种感觉如潮水般的退去,心内一片澄净。 她将自己的目光往那边的人群中一扫,只见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氛围内,仿佛抽不神。 好高明的幻音功夫! 而这个时候,戏台上的那个人再次向江蓠看来,水袖舞得极致的时候,他无声的张嘴,对着她缓缓的吐出五个字。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他的唇一落,然后,那红云般的身影突然直直的从戏台上飘下来! 异变突起! 明月猛地抓起面前的小桌子,提起来一掷!然后转身抓起江蓠的手,道:“姑娘快走!” 江蓠身子一退,突然转向还沉浸在那音律中的人,往黛越的身上一拍。 黛越“刷”的醒来,江蓠对着她道:“快走!” 黛越颇为吃惊的看了江蓠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那飞来的红影,突然间将腰畔的弯刀抽了出来:“我黛越不受别人的恩情!” 说完迎了上去。 “嗤”的一声,弯刀和那红影交错,江蓠将桌子上的杯盏一扫――“哐当”一声,碎成片片! 但是众人却突然醒了过来,立马看向那边的那两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来人!刺客!”长公主还是镇定,大声呼喊了起来。 侍卫从园子外往里面涌来! 红衣戏子眼睛一缩,在与黛越的缠斗中回神对江蓠微微一笑,声音媚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姐姐,你怎么这么狠得下心来?” 众人的目光突然“刷”的看向江蓠! 江蓠根本没反应,而是看向明月,道:“去堵住他的后路!” “是!”明月应了声,然后迅速的飞跃而去,和黛越一起阻击他。 那红衣戏子一见大势已去,突然对着江蓠软软一笑,眼神哀伤之极:“那天晚上我们的事情你忘了吗?你手臂上的朱砂还在么?” 这句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变为惊诧,想起那些传闻,看向江蓠的眼神不禁微变。 而那个红衣戏子身子突然一转,轻飘飘的一旋,飞起一脚隔开黛越的弯刀,然后仿佛流星一般的往外射去! 不能让他走!江蓠的心间瞬息万变,突然明了这个人的本意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是为了陷害! 即使她再怎么否认,但是那种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她将会再次面临“危险”,更重要的是,楚遇也会遭受巨大的非议!江蓠或许并不怎么在意名声,但是想起楚遇,那个温暖的男子,本不该承受这些流言碎语的。 明月一脚踏在湖畔的栏杆上,手中的匕首闪出白光一道! 刚才那个被黛越拦住的男子却对着这凌厉的一道光轻蔑的一瞥,红袖一挥,明月只觉得全身一滞,所有的力气都被凝固,而那个男子却轻飘飘的一荡,仿佛一根秋千似的甩向了夜空,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侍卫刚刚冲过来,长公主突然看向江蓠,冷冷的道:“将端和郡主给我抓起来!” 江蓠看向那长公主:“为何抓我?” 长公主冷冷的看向她:“为何抓你?难道你不知道,本宫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这种不清不白的女人?不论九皇子如何,他是天家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容许你这样的人!” 江蓠道:“长公主难道仅凭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长公主冷冷的笑了起来,“是不是一面之词,让宫里的老婆子来看看便是!” 她说完一挥手,旁边侍卫就冲了上去! 为首的两人伸手抓来,一把将利刃突然切入他们的筋骨,明月稚气冷漠的声音响起来:“就你们这样的人,也敢碰我家姑娘?” 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敢违抗她的命令?! 长公主怒道:“将她给我杀了!” 旁边的侍卫立马手持长枪围了上来,刚才只是奉命抓人,所以不敢用什么武力,但是这小丫头手段非凡,一下子伤了他们两个兄弟,如何能放过? 江蓠一把抓住明月想要扔刀的手,平静的看向他们:“明月是我的妹妹,你们想要动她,先问过我这个姐姐!” 那些侍卫顿时迟疑了起来。 长公主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别以为本宫杀不得你!” 江蓠转向那长公主,微笑道:“长公主,小女不过一条性命而已。比不得楚国的国体名声,您确定要这样?” 长公主眉毛狠狠的扬了起来:“你说什么?” 江蓠清凌凌的眼睛一过,只见众人在长公主这样的怒容下都有些胆颤心惊,她无波的抬起眼,直直的看向长公主:“不,小女听说长公主和原驸马伉俪情深,但是驸马莫名死去,长公主心情哀痛至今不绝,小女或许有办法帮天下的人,不,为公主找出这个杀害驸马的人。” 众人的目光愕然的看去,伉俪情深?这楚国谁不知道长公主和驸马是“相敬如冰”的,成亲之后,长公主便开始蓄养面首,听说驸马连长公主的房间都没进去过,这也是至今为止为什么还有人私下猜想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是谁的。 听了江蓠的话,长公主的脸色又青又白,眼里那惊惧的怒意却止也止不住:“你!好大的胆子!” 江蓠微微颔首:“长公主您过誉了,和您相比,小女望尘莫及。” “你!”长公主一口怒气堵在心里,一张脸黑得不成样子,嘴巴都在哆嗦。 其他人看的惊心动魄,八皇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想要劝说一下,可惜还没有开口,只见长公主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然后,身子一僵,直直的往后面倒去! “长公主!”身后的人一声惊呼,急忙扶住她,但是长公主已经合上了眼。 江蓠刚刚想上前看看,旁边的二皇妃喝道:“你还想上前干什么?!” 江蓠止了脚步,而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惊慌失措的喊道:“来人!叫太医!去找太医院的林院正!” 江蓠的目光往那紧闭这双眼的长公主一看,眉头一凝,但是暂时这个长公主没有什么危险,自己还是不忙趟这趟浑水的好。 人们手忙脚乱的半抬半扶着长公主前行。 旁边的侍卫紧紧的看着江蓠,江蓠拉着明月的手,道:“我们也跟着。” 明月低着头,道:“姑娘,都是因为我。” 江蓠微微一笑,在她的小手上一捏:“关你什么事,这件事人家早有计较。” 江蓠像是被“押着”向前,刚刚迈开脚步没走几步,黛越便退下来和她一起,眼神锋利而艳丽:“端和郡主果然不负众望啊。” 江蓠淡淡的道:“岂不正随了公主的意?” “哦?”黛越笑了笑。 江蓠道:“刚才的驻颜珠我若接了,恐怕情况也不比现在好多少。” “哪里,只要端和郡主将驻颜珠给长公主戴上,长公主一定认为你是她的贵人的。” “公主刚才的话我依稀还记得,你说的是和长公主干系极大的人,可是,那颗驻颜珠无法使长公主的容颜改变,是不是就是我的过错。我不是贵人,恐怕就是罪人了吧。” “端和郡主多想了。” “那颗驻颜珠或许是真的,但是公主在上面动了手脚吧。这世上有一种药物,叫做‘蚀阴草’。这种草一旦靠近肌肤过久,就会使肌肤萎缩下来。而恰好,这颗珠子上就有蚀阴草。” “大巫师说端和郡主并非常人,看来果然不错。不过,不知道这回端和郡主又怎么办呢?” “不劳公主费心。” “那么祝你好运,非常人的端和郡主。” 黛越说完,然后走向了前方。 江蓠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睛一闪。自己到底是怎么和他们对上阵的? 长公主被人扶着躺在床上,八皇妃坐在旁边,吩咐道:“太医可能还要等一刻钟才到,快点找府中的医侍来看看。” 旁边的一个丫头道:“已经去喊了。” 八皇妃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江蓠,本来她猜想对面的少女或许会有一点慌张之色的,但是她轻轻浅浅的站在那里,倒比她还镇定些。 而这个时候,医侍已经进来,急忙上前,微微一试,脸色微变:“长公主这是气急攻心啊。” 众人将目光看向江蓠,旁边的二皇妃尖锐的道:“长公主要有个好歹,看一些人还怎么活!” 江蓠自然听得清楚她的话外之音,却没有说话,气急攻心吗?好像不止吧。 “皇上驾到――” 内侍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侍卫从那边涌来,分开列于两旁,然后,一袭明黄色在灯火中侵入众人的眼角。 “参见陛下。” 江蓠跟着众人施礼。 成元帝快步走来,一边让太医去检查,一边寒声问道:“怎么回事?” 二皇妃道:“回父皇,这都是端和郡主对长公主的不敬造成的。” 好,此话一出,任何的因果都让她担了。 旁边的八皇妃道:“端和郡主只是和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却没有料到成了这模样。” 成元帝看向江蓠,江蓠直起身子,道一双眼睛冷静的看过去。 成元帝皱了皱眉:“怎么又是你。” 江蓠没有说话,这时候说任何话都是无用的。 那边的林院正颤巍巍的收回手,道:“陛下,长公主,长公主恐怕……” 成元帝急忙道:“如何?” 林院正头上的冷汗滚落下来,道:“长公主的脉息,我已经找不到了。” 成元帝怒道:“给朕治!” “是……是。”多年的从医经验让他懂得这个时候就要是敢说“不”,自己就完了。 他再次看向江蓠,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皇妃站出来,道:“父皇,这端和郡主和一个戏子勾搭上了,不清不白的,长公主说不清白的女人可不能让皇室蒙羞,于是要让宫里的婆子看看她是否真成了那样。结果端和郡主不从,顶撞长公主,便让长公主气急攻心了!” 好一口伶牙俐齿! 江蓠微笑道:“二皇妃果然看得透彻。” 二皇妃冷笑道:“那戏子对你说什么?哦,你手上的朱砂!那是你们南国特有的守宫砂,你还有吗?” 江蓠心下苦笑,这下算是彻底着了那人的道了,那人和在来楚国劫走自己的人显然是一个道上的,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经被那人给毁了,如今不论露不露出来都是罪。而且,皇宫之中诡谲莫名,上次在皇宫中的经历让她明白有很多人对自己虎视眈眈,即使皇贵妃已经倒了,但是背后的势力又岂止她一个人?只要自己入宫给那些婆子验身,恐怕自己的清白更加的保不住吧。既然如此,受那等侮辱干什么? 成元帝怒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蓠淡淡的道:“小女无话可说。” 成元帝一双眼睛暴怒的看着她,道:“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关进死牢!” 死牢! 明月顿时睁大了双眼,然后猛地想要上前,却被江蓠一把拉住,江蓠安抚的在她的手背上摸摸,然后转向成元帝道:“陛下,小女虽然无话可说,但是小女还是想问,为何治小女的罪?是因为刚才的欲加之罪还是长公主的事?” 这等时候她竟然还有脸面去问为何治她的罪?这个少女当真是不懂么? 成元帝紧紧的抿着嘴唇,道:“两个都罪不可赦!” 江蓠道:“陛下,如果是前者,小女还未嫁入楚国,还不算有损皇家声誉。如果是后者,那么小女想要说一句,长公主根本不是震怒之下而晕倒的,而是因为中了毒。所以,小女即使对长公主稍有不敬,但是还够不上死罪吧。”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中了毒?明明你想逃脱罪名,还拿这些借口来搪塞!林院正都还在这里,他都没查出什么毒,你能干什么?”二皇妃尖锐的叫了起来。 江蓠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撕裂的美丽面容,而是转向成元帝,道:“陛下,小女不久之前曾幸运的救过月轮公主一命。陛下如果相信我,小女可以一试。” 众人都默默无语,那次的宫宴众人也是参加的,那个月轮公主在所有太医束手无措的时候,还是她救回来的。 成元帝看着她,这一刹那的眼神让江蓠觉得有什么异样,但是抓也抓不住,只看到成元帝挥了挥手,道:“你且去看看。”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 林院正让开,江蓠俯身下去,伸手在长公主的手腕上一搭,微微凝眉,道:“请院正将银针借我用一下。” 江蓠接过院正的银针,依次摆开九针,伸手拈起来,一边将针头插进去,一边道:“陛下,照顾长公主饮食的人是谁?” 旁边的嬷嬷看了成元帝一眼,然后回答道:“是崔管事。” 江蓠插入第二针,道:“这位崔管事陛下可以派人着手调查一下,长公主中的毒并非一日所就,起码有了十年。在这十年之中,每年在食物中混入少量药物,这种药物生长在极北苦寒之地,气息温和,少量乃是极好的药材,但是多了变成了剧毒。当然,此种毒素融入筋骨,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江蓠一根根将银针插入,众人的目光看着她,微微的莫名。 成元帝道:“去叫崔管事。” “是。”那嬷嬷应了声,然后转身而去。 等到长公主的身上全部布满了银针的时候,江蓠才站起来,道:“现在我只是将长公主全身的筋脉封住,以防她毒素蔓延。现在,我要开一帖药试试。” 旁边的丫头立马去拿了纸笔,江蓠伸手接过,然后在纸上落下一个个字迹: “七步蛇毒液一钱,苦胆一个,毒蝎子七个,毒蜘蛛七只,断肠草一两。紫河车一个,鸡内金两钱。” 除了后两样,几乎全是剧毒,虽然有“以毒攻毒”的说法,但是太医都会谨慎用药,因为稍有不慎就会适得其反,从来没有人敢用这般的毒。 林院正看着都不停的擦汗,心中忐忑,这姑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那日月轮公主的事他也在场,但是她说是她曾经见过那等症状,皇上才叫她治的月轮公主。现在这等情况,这姑娘没轻没重的,当真是敢下手啊。莫不是一个药物下去就让长公主去了吧。 他心中虽然焦急忐忑,但是却什么话都不敢说,如果这端和郡主将长公主给治死了,那可就不关他的事。至少自己的这项上人头能抱住了。 林院正接过那药单,给了旁边的丫头,叫她去太医院拿药,因为这些东西一般的地方都是禁药,找都找不到。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成元帝才道:“你真能保证长公主无事?” 江蓠淡淡的道:“小女只能尽力而为。” 成元帝看了她一眼,道:“那好,你先到旁边的房间里等着,若无事了再说。” “是。”江蓠应了声,这句话明着是要她呆着,实际上就是关押。 江蓠道:“待会儿药拿回来之后,需用无根水煮上三回。第一道用文火,第二回用武火,第三回同样用文火。然后将三回的药水合成一碗,分成五次,每隔一个时辰给长公主服下。若无外事,两次之后,长公主的脉象就平稳了,三次之后,就醒了。” 林院正在旁边听得心惊,这般将脉象和醒来的时间掐得那么准,简直闻所未闻。 江蓠说完,对着成元帝微微一礼,然后拉着明月的手,由旁边的侍女带着去房间呆着。 她走过的时候,发现有个嬷嬷的眼神向她极快的一瞟,眼神莫名。 江蓠心中微微奇怪,但是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和明月进入西厢的一间房,门便被关上了,然后便听见侍卫围上来的声音。 明月道:“姑娘,守着的人一共有三十个。” 三十个,一个小小的房间外守着三十个人,这真是害怕她跑了的样子。 江蓠自顾自的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往茶杯中倒了一杯,微笑道:“过来吃茶。” 明月走过来,低声道:“姑娘你就不担心吗?” 江蓠将茶杯塞到她的手里,道:“担心何用?该来的总要来,况且今日的情况还没有坏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安心呆着便是。” 明月手里紧紧的握着茶杯,有些不安。 江蓠知道她担心自己,于是将她拉到自己对面坐着,道:“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明月挠了挠头:“我小时候没什么好讲的啊。” 江蓠道:“便说说你在哪儿出生的吧。” 明月想了想,道:“我印象里小的时候在塞外,我和彩云还有一群同样大小的孩子一起生活,大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好多小孩子都在那年冬天饿死了。我们一起去偷牧民家偷小羊羔,第一次我们得手了,可是第二次我们去的时候就刚好碰上大雪天来叼羊的野狼。当时我们吓坏了,一直照顾我们的一个大哥哥也被狼咬死了,我们被牧民抓住了,硬说以前丢失的羊都是我们偷得,他们用鞭子打我们。我们明明只偷过一只羊啊,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们被锁了双脚,然后帮他们看羊,大冬天去找干草,可是哪里那么好找,找不到又要被打,我们真是害怕被打啊,那时候觉得打得很疼。可是那天我们运气很好,出门不远便看见一堆干草散落一地,不知道是什么人落下的。于是我和彩云便抱了回去。结果没料到那堆干草的主人找来了,让我们赔钱,要赔好多的钱,我和彩云都没法,然后那牧民将我们吊着打了一顿,我觉得我要死了。这时候一个马队出现,将我们给买了下来。后来这马队中的大哥哥就教给我们武功。然后就这样了。” 江蓠听着心痛,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嗯。”明月的眼睛亮晶晶的,闪了闪,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时间慢慢的碾过,江蓠靠着椅子微微眯了眯眼,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多久了,身上盖了一床薄被,料来是明月那丫头给她遮上的。 明月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扑在桌子上眠着。 昨晚她就因为照顾彩云而没有睡觉,今日又出了这么多事,小身子自然难以承受。江蓠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一瞬间心里就只剩下柔柔的情绪,她将身上的薄被拉下来,然后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明月的身子动了动,然后转过来将自己的脑袋塞入江蓠的怀中,蹭了蹭,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句:“娘……” 江蓠哭笑不得,心中叹息一声,将她笼得紧了些。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长公主脉象平稳了!” 明月“刷”的抬起了自己头,看到自己几乎缩到了江蓠的怀里,一张脸立马红了起来,诺诺的道:“姑娘……我。” 江蓠好笑的看看她,道:“没事。长公主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明月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眸,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房间的后面有细微的声音传来,江蓠本无心听,耳朵里钻过几个字眼,脸色微微一变。 “这事怎么查得到崔管事身上?” “谁知道啊,崔管事可是公主最信任的人,旁的人说一两句不妥都是直接扔出去的。你知道上次公主极宠爱的那个若云公子吧,便是因为对崔管事使脸色,最后被扔到了废园里。后来还是向崔管事告罪才回来的。” “这件事怎么就成了这样?那什么端和郡主说是和崔管事有关。可是崔管事服侍这么多年,要真是这样,还有什么人值得信赖?” “可不是,那崔管事听说是十年前由成元帝派来的。成元帝对咱长公主这般的荣宠,哪里会害了长公主?” …… 成元帝哪里会害长公主?成元帝哪里会害长公主! 江蓠一下子站起来,所有的线路顿时明了。 除了成元帝,谁会害长公主?谁敢害长公主?! 为什么觉得成元帝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了,为什么那个嬷嬷会对自己奇怪的看一眼了。 他们都是成元帝派来的人啊,都是成元帝处心积虑用一个十年来害死自己妹妹的人啊。 那般的毒药,除了皇宫之中能轻而易举的长期供应,谁又能支持长达十年?除了她信任的“皇兄”,她又怎会这般的对待崔管事? 莲花色女,没料到最终没有祸得了他人,还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和性命。 一个帝王,是绝对不容许一些对他有害的东西存在于世间的,哪怕你是他的亲妹妹。 当风月居的材料展现在江蓠的眼前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料到这两个兄妹之间竟然存在着如此的关系。而那个长公主生下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成元帝的。但是江蓠也隐隐猜测那孩子并非成元帝所有,因为两个血脉相承的人,生下的孩子没有任何的问题,这种概率是极低的。当年成元帝为了帝位,和自己的妹妹犯下了过错,但是这种隐秘的关系却绝对不能公开的,一旦公开,他就会被钉在耻辱的刑架上接受万民的讨伐。 人们都说先皇后是生月轮公主的时候难产而死的,但是实际上呢?这位成元帝唯一爱过的女人,在那天亲耳听到了这位兄妹的隐秘,才早产导致死亡的!那时候的成元帝定是极其的悲伤吧,对于长公主,他一方面是愧疚的,然而另一方面,却是憎恨和恐惧的,所以他给与她最大的荣宠,哪怕她裙下男宠三千也不闻不问,用皇权保护着她,然而另一方面,却派人将毒药慢慢的浸入她的骨头,将她送上黄泉之路。 明月显然感受到了江蓠身上的暗潮,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了?” 江蓠顿了一下,低下头微笑着看她一眼,道:“长公主,大概活不成了。” 明月眨了眨眼,不懂。 江蓠的话音一落,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崔管事自杀了!” 看吧,刚才去的那个嬷嬷不是为了去调查崔管事,是为了将这个人同样送上地狱。 这边的话语一落,又一个声音高高的吊起来:“长公主逝世了!” 哭声顿时从那边的房间内传了出来,一声声的冲上去。 这时候,成元帝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不论如何,自己这个替罪羔羊大概要当定了。 江蓠站起来,微笑道:“明月,跟我一起走吧,马上就要有人来请我们了。” 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当先的一个人冷声道:“端和郡主杀害长公主,押入天牢!” 侍卫立马就要上前。 江蓠淡淡的道:“慢。” 那些侍卫的脚步一停。 江蓠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微笑道:“我自己会走,烦请大人带路。” 屋子里只燃着一盏冷烛,凄白的光颤颤的跳动,但是那少女仿佛素莲一般的立着,在烛光中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仿佛要去的不是天牢,而是贵族盛宴。 “走吧。”江蓠说了一句。 “是。”那个侍卫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往外面前行。 江蓠跟在他的后面,走出门,只见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跪了一群人,成元帝站在外面,拿着一双眼睛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江蓠道:“参见陛下。” 成元帝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挥一挥手:“带下去!” 江蓠微微一笑,其实现在自己还是有机会和成元帝谈交易,自己将成元帝和长公主的往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拿这个来说自己的性命肯定暂时没有问题。但是之后呢?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以十年之期慢慢害死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但是,为了性命,最后的时候她不介意说出来。 江蓠迈开了步子,走过跪着的人群,然后穿过那一群皇妃。 皇甫琳琅素色站在那里,明艳绝伦的脸上那一双眼睛盈盈如水,她看着江蓠,一笑。 江蓠还以一笑,转而对上八皇妃微微担心的眼光,向她感激的颔首,然后无视掉二皇妃那怨毒的眼神,就那样走入黑夜。 天牢里长长曲曲的道路,沉闷的将黑色灌入。 所幸她的身份不低,所以安排的牢房也是比较干净整洁的,还有一张小桌和椅子。 “哐当”一声,门被锁上。 江蓠看了一下椅子,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对着明月招了招手:“咱们就当先休息一下。” 明月走过去,看着江蓠,睁着眼睛道:“姑娘,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 一个小丫头来安慰自己? 江蓠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相信明月。” 她坐了下来,只觉得一股冷意沿着身体遍布,她本来惧冷,现在在这个久未人住的地方更是寒气逼人。但是她却只能忍着,她将明月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 她们刚刚坐下,从牢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时候,还有什么脚步声? 慢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群人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个瘦小的穿戴着侍卫服装的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两个高大的侍卫,其中一个提着些什么东西。 明月顿时警觉起来,她一眼看出,那两个高大的人武功高强,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江蓠的目光却落在那个瘦小的人身上,只见那个人穿着一件明显宽松的侍卫服,侍卫的帽子几乎将那个人的整个脸给盖了起来,背着手,大大的迈开步子,但是露出的鞋子却是一双绣着小鹅的马靴,小小的。 这是……谁? 那个瘦小的人在牢房外站定,然后挥了挥手。 旁边的侍卫立马将牢房打开,然后那个人一本正经的走了进来。 明月刚想冲上去,江蓠却一把拉住了她,微笑道:“不知这是哪位姑娘?” 那个瘦小的人影明显一僵,然后猛地将自己的帽子一揭:“哎呀不好玩!被姐姐发现了!我才不要!刚才你们谁说本公主看起来威武霸气的?” 一张粉稚的脸露了出来,盈盈可爱,宛如明珠。 江蓠微微一笑:“月轮公主。” 来的竟然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月轮。 她蹦跳着靠到江蓠的旁边,仔仔细细的盯着江蓠瞧。 江蓠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微笑道:“我身上可没有带酒,公主可不必再瞧了。” 月轮公主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姐姐,上次对不起啊,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我那老父皇给罚到外面站着啦!不过后来我扯了他十根胡子报仇啦!” 她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落到江蓠的腰带上,惊讶的道:“哈!原来在这里!” “嗯?”江蓠未明。 月轮公主道:“这腰带啊!当年我去看九哥哥的时候,他就在画这腰带啦!这可是用紫纱蚕丝织就的,用的珠子可是鞑靼那边东夷那边送来的!当时我叫他给我看看,结果他理都没理我,没料到竟然在姐姐这儿。” 江蓠微微一怔。 而月轮仿佛什么都察觉的道:“不过,姐姐戴着真好看!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九哥哥一面,那时候他就闷着头来画这些东西,还画好多呢!什么披风啊,素莲钗子,那东西看着好看极了。” 江蓠几乎又呆住了,她记得上次皇帝赏赐的东西里面,确实有红狐披风,还有一支钗子,那钗子似亭亭玉立的莲花,栩栩如生,难道,都是他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搅成一团,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不会弄这些东西给自己,显然是给女人的,而且那些东西,除了红狐披风,无一不是自己喜欢的素雅的颜色。而且连清歌都说过,这东西和自己很配。 她只觉得有什么要出来,但是却毫无头绪。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看向月轮,只见她依然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笑嘻嘻的道:“上次要多谢姐姐,若非姐姐,我可就要去和阎王喝酒啦!” 江蓠没有料到这个小姑娘说话这么有趣,她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侍卫提着盒子,笑道:“那么这次你是在叫我喝酒吗?” “哦!”月轮公主仿佛恍然大悟似的,将侍卫手中的盒子提过来,双手递上,“这是九哥哥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一个时辰之后就来接姐姐啦。” 那盒子被她双手托了起来,用的是上好的红衫木,在上面旋刻着芙蓉花色,一朵朵缠绕着,仿佛要盛开在自己的眼角。 江蓠伸手接过,很轻,里面应该没装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她心中想着,却没有去打开。 “公主,该走了。”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月轮公主嘟了嘟嘴,无奈的将自己的侍卫帽子戴上,江蓠伸出一只手帮她理好,看着大帽子套上小脑袋,当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姐姐,我要走了啊。待会儿九哥哥来找你,记得让他将西番小泥人给我。” 江蓠点了点头。 月轮公主高兴的挥挥手,然后迈出牢房,走出几步之后还回头对着江蓠挥了挥手,然后一蹦闪入旁边的小道。 等到月轮的身影消失之后,江蓠才将盒子放到桌子上,顿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 伸手,将盒子揭开。 ------题外话------ 某吹:鞠躬感谢每一位订阅的妹纸们,谢谢。争取在未来三天将阿蓠给卖了~猜猜盒子里装了神马 还有,谢谢土豪妹纸们的东西: 墨古涵烟的5颗钻石 anniel送了1颗钻石 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的2朵鲜花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七章 亲吻,谁陷害谁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夜色淡了些,也仿佛浓了些。 白烛寥寥,映得满室都是凄清,成元帝一人站在屋子里,垂下的帘子挡住外面跪着的皇子。 这时候,一个内侍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心的在帘子外站着,声音低低的道:“陛下,九皇子来了。” 跪着的所有人全身都一僵。 帘子内沉默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叫他进来吧。” “是。”那内侍低低的应着,然后甩了拂尘出去。 众皇子相互看了一眼,各怀心思的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众人的眼角一瞥,只看到一双绣着暗色流云的靴子从衣服下摆下露出来,在烛火的微光中飞出一线光芒。他们齐齐的想要抬头,然而只看到一个浅浅的背影,被满室的烛光笼罩着,仿佛高山卿云般落入万山之峰,被朗阔的苍色一淹,化为轻雾。 内侍小心打了帘子,楚遇迈入。 成元帝背着手站在窗外,身边的拔步床上,安然躺着的是容颜尚美的妇人。 “父皇。”薄薄的唇滚出两个字,那颀长的身影微微一弯,仿佛青松一般,被雪挤压却未曾真正弯下。 成元帝回过头,看着他,顿了许久,方才道:“她走了。” 楚遇道:“她走时微笑着吗?” 成元帝仿佛瞬间疲软下来:“微笑着的。” 脑海里有什么景象翻滚出来,当拿着的枕头蒙上去的时候,她睁开的眼里看着他依然是带笑的。 或许,她是知道自己要杀了她的吧。又或许,相信他永远不会杀了她。 楚遇道:“皇姑姑走的开心,父皇又何必如此执着?佛曰‘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父皇该为皇姑姑高兴才是。” 成元帝怔了许久,笑道:“是啊,你说的对。你不知道,她那么小,就这么高点。” 他说着用手比了比自己腰高的位置,继续道:“她要去打麻雀,我说,那是男孩子家做的事情,女孩子不要做,否则额娘知道了要打屁股。她不依,说什么男孩子和女孩子哪里不一样,反正我喜欢的,我才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呢。那时候她就像个高傲的孔雀,争强好胜的很,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非得挣个魁首,为这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别人面前却死撑着,只到我面前来哭鼻子,我就安慰她说,放心吧,有皇兄在,会将所有欺负你的人全部摆平的。她那时候好像是这样说的吧,哼!谁需要你为我摆平!以后你的事我都给你摆平!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她多天真,多笨啊,扎着两个总角,两条鼻涕抽着,像只傻傻的小狗。” 他说着笑了起来,神色有些渺远,但是眼神里却带了水色。 那时他以为她是只傻傻的小狗,却不知道她后来却真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那么多的东西。当年皇权更替,她用自己的清白之躯陷害了他最大的敌手,最终让皇权落入他的手里。然而他那时还没有发现她对自己异样的情感,如果发现,是否就不会在那杯酒下犯下大错?以至于让两人终生痛苦,让素月早产而死? 这是罪孽吧,这罪孽就让我这个活着的人偿还吧,你们就好好的进入下一世,千万莫要进入皇家了啊。 楚遇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 空气暗暗的流动,过了好半晌,成元帝才道:“你来找朕所谓何事?” 楚遇微微垂眸:“父皇,儿臣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想要和她在一起。日子定在五天之后,您看如何?” 成元帝微微一怔:“你确定?” 楚遇抬起眼,一双眼睛直直的看过去:“是的,孩儿确定。” —— 江蓠的手心拽着一把汗,慢慢的打开盒子。 盒子的第一层放着两个小小的暖炉,温度正好,她不由微微一笑,心中仿佛有淡淡的暖意滑过,她将其中一个拿出来,递给明月,道:“先暖暖手。” 明月接过去笼在手心里。 江蓠打开第二层,却只看到一沓宣纸,上面放着一张纸笺。 她拿起来打开,莲花打底的雪白笺纸上,是一行行宛如游龙的字迹,一笔笔晕染开来,滚烫的抹在眼角: 阿蓠: 此夜良久,憾不能同处之。遇拟婚期于五日之后,不知以为如何?纸上凤冠霞帔数套,可有入眼者?更漏渐短,余心汲汲,静候。 子修书 墨香于纸上腾跃而起,墨渍恍惚未干,她想起那日她那笔在花灯上一转留下的字迹,与此一般无二。 她心中不知怎地微微的暖着,软着,“婚期”二字灼灼,一路烧下去,竟然有些莫名的颤抖。在自己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如此淡然的约定婚期,仿佛与他而言,在没有什么比得这更重要。 她的目光落在那“更漏渐短,余心汲汲”之上,脸不由微微的发烫,她忽而想起夜晚下那含笑温柔的双眸,似长空雁过飞燕剪水,明明了无痕迹,却余风声落,涟漪漾。 她伸手拿起那一沓纸,每一张纸上都是浓墨重彩的工笔画,熟宣上纤毫毕现,想来画这衣服的人定是画中高手,狼毫小笔细细勾勒,逐层晕染堆叠出锦绣华服。 宣纸上的凤冠霞帔和此中流行的不同,流云般的散落开来,大红衣袍上依次层叠不同花纹,用得却是暗色银线。三指宽的玉带一收,可以想象的出来那种纤腰一束的美感。 她的手指慢慢的滑过那纸张,嘴角不知不觉的溢出一丝笑意。 没有哪个女孩没有憧憬过自己的婚礼,今日,有这样一个人,奉上这凤冠霞帔,又怎该拒绝? 楚遇……子修……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轮回,到底是楚遇,亦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子修呢?她即使尽力的控制自己,但是却仍然无法对那个温柔如月的男子产生好感,但是楚遇呢?那样沉于浮世的风华男子,又怎么会一见到自己就这般的照顾自己,对自己那么好?背后的原因是为什么呢?那个人温润如水下,藏着多少的危险? 种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半浮半沉,忽上忽下。 —— 楚遇走出皇宫,夜色如水,长风袭上来,宽袍猎猎飞舞。 他微微的侧头,长风吹起他鬓间的一缕墨发,扫过那双眼,浮着深深浅浅的笑意。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云明华道:“准备好了么?” 云明华叹道:“殿下,您这样做合适么?人家姑娘都还没有答应,你就这样,好吗?” 楚遇微微一笑,道:“云先生认为我该如何做?” 云明华道:“殿下,在下有一点不明,那个,端和郡主您为何如此上心?” 楚遇的目光看向远处,那些蔼蔼的云层压下来,有什么东西要翻飞出来,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神淡了下来,对着云明华道:“云先生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以了。” “是。”云明华后退一步,恭敬的回答。 楚遇拂了拂自己的衣袖,道:“准备马车,往天牢。” 天牢位于皇宫之西,建于前朝,据说内置九百九间牢房,酷刑三百二十七种,能使受刑者痛不欲生。 楚遇下了马车,拿了成元帝的令牌,单独一人进入牢房。 他轻车熟路,直接唤牢头不必跟着,然后轻踩着步子前行。 一盏微微的灯火由远及近落到眼角,他不由停了步子。 油灯熏出一缕青烟,江蓠站在桌旁,垂下了头,发丝随着倾泻下来,仿佛流动的水,泛着鲜亮的光彩。她的手里拿着那些宣纸,纤细的指尖搭在纸上,有种莫名的温柔。火光围了她一圈,仿佛被拓在梦境里一样。 他轻轻的迈开步子。 江蓠被旁边的明月喊了一声,回过神来,目光一转便看见了楚遇。 雪白的长衣拢入眼角,这一刹那,心中忽然安定。 她刚刚将手中的宣纸放下,楚遇就进了门,他的目光锁上她:“抱歉,我来晚了。” 江蓠微笑道:“不晚。” 楚遇道:“走吧。” 江蓠点了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但是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江蓠回过头看着明月,道:“明月,我们走吧。” 走出天牢的时候夜色稀薄,天空泛起微微的白色,马车停在青石板上,江蓠刚刚想上马车,手攀住车厢,冷不防被一只手暖暖的握住。 那温度轻轻覆上,江蓠的手一顿,然后借着他的手踏上马车。 在她上去的时候楚遇也微微一托,随之进入,覆在江蓠手上的手顺势一转,瞬间将她的手握入自己的掌心。 江蓠感到他的动作,一颗心忽的一跳,微微一挣,却被他更紧的抓住。 那厚实的感觉令她心中一惊,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却不料楚遇正好弯身下来,那恍惚的眼眸令她一呆,来不及收回自己向前的态势,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楚遇微微一偏,她轻轻的贴上他凉薄的唇。 “轰”的一声,仿佛大火燎原而来,一下子心也止住了,下一秒仿佛奔雷般的响起来。 完了! 江蓠的脑袋一冲,全身烫得完整了,第一次失去冷静伸手要将楚遇推开,然后往后一退! 她的手却被楚遇拽着,她的后退慌张的一仰,被楚遇的另一只手稳稳的托住,然后靠向车壁。 忽然的相贴,身体触碰。 江蓠脸红得都快滴血了,两人的唇还淡淡的贴着,江蓠的心仿佛在擂鼓,不敢去看楚遇的眼,只能微微的垂下了眼,想要将自己的脑袋移开。 可惜她刚刚一动,楚遇那放在她腰上的手顺势一移,落到她的后脑上,制止住她的动作。 江蓠的脑海根本没法去思考他的任何动作,心慌成一团。 对面的男子凉薄的气息轻轻的笼过来,贴着她的唇微微的张开,低低的喊了一声:“阿蓠……” 是哪里来的落花摇落,纷纷扬扬的滚入水面,一点一点的泛起涟漪,将整个心湖震荡? 他的气息吐入,江蓠心慌意乱,仿佛猫一般的诺诺:“殿下……嗯。” 他轻轻的张嘴,在那朱色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眼神温柔而清亮的罩着她,气息微微的起伏:“叫我子修……” 喑喑哑哑的,马车微微的晃动,江蓠火烧似的,睁着无措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那银色的面具上那双深邃的双眸,仿佛要将她给吸入,她仿佛走投无路,或许是心甘情愿,软软的喊着:“子……子修。” 这两个字揉了嫣红一地,沙沙的雨点似的,密密麻麻的敲在纸窗上,慢慢的起伏。 楚遇微微将自己的身子撑开,双眸含笑深深锁着她,江蓠屏住呼吸,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楚遇将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一拉,扯开来扔到一旁,逼人容色在黑暗中直直迫来,江蓠的心微微加快几个韵律,刚刚向偏头躲开这极致的美色,却不料手突然一扣,楚遇的手穿过她的五指,以一种极致的缠绵的姿态将她一收,扣住她的脑袋,以唇侵来。 马车滚过路面的声音消失不见,侧耳那寒风吹动车帘的声音不再,但是却哪里来的浩荡的音律,自沧澜水尽的夜色中卷来,带着万山的松花,细碎的,温暖的,沉醉的,安宁的,激越的。 那凉薄渐渐成了热,顺着她的嘴唇一路前来,仅有的神智和冷静化为灰烬,这难以承受的热使她想躲,可是却不知道往哪里去躲,只能困在这里,任那汹涌的海潮一次次的席卷而来,剩下雪白的浪花翻滚着,占满自己的心神。 恍恍惚惚中,她听到一个声音:“阿蓠,嫁给我,好么?” 她睁着的眼不复清凌凌的模样,仿佛雨后湿润的青红,朦朦胧胧的带着鲜艳的水色,她看着他,那人的目光深深的,浓浓的,温柔的,寂寞的,或许,还有忐忑的吧。她脑袋成了一片浆糊,身子软倒在他的掌心,任凭他喜欢的模样,她听到自己发出一个字音,却仿佛渺远的在塞外:“嗯。” 她在他的唇齿间喘息,迷蒙间瞥见那双紧扣的手,以十指交缠的姿势按倒在车窗,车帘摇晃着被忽而吹散的风飘起,隐约的天光泻出来,仿佛一觚珠光倒入。 她抬起眼来,对面男子的发扫在她的周围,一两根没入衣领中,微微的痒,微微的刺。晨光拓下那如山川灵秀般起伏的轮廓,一个念头忽而升起: 这大概,是世间最好看的一张容颜吧。 …… 楚遇终于移开了自己的唇,将软软的她轻轻的揽进自己的怀中,少女轻柔的身子仿佛一片云,小心翼翼的仿佛一碰就会散了。 江蓠微微的喘息,脑袋里全是刚才那滚烫的吻,一路摧枯拉朽的烧下来,任何的思考都已经消散,仿佛刚才的那一吻根本就是一个梦。 楚遇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贴着她的脸将她的发微微一顺。 她的脸色已经慢慢的变回了白嫩,但是他触着她的耳朵,却烫着火苗,鲜红自粉嫩中冒出,仿佛血浸美玉。 “阿蓠……”他轻轻的唤了一句。 江蓠在这声中一顿,拼命压抑住自己飞快窜动的心跳,然后将自己的身子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楚遇也没拦她,只等着她在马车的榻上坐好。 她的手被裹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在他手里,江蓠不敢去看他,只能微微转开自己的脸,用另一只手掀开车帘,冷风吹进来,仿佛可以吹散自己脸上的热度。 怎么就成了这样?! 江蓠第一次恨不得将自己给埋起来,而且在那样的境地里答应了他的请求,虽然自己终归是要嫁给他的,但是答应与不答应完全是两回事的感觉。可是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呢?那时候哪怕他说任何事自己都会应了的吧。 而且,那样的亲吻,它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自己和他总共才见了几面,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哎…… 脑海里乱糟糟的一团啊。 马车慢慢的向前,江蓠的眼睛虽然看向车外,但是却根本什么景色都没有入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车外明月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姑娘,殿下,皇宫到了。” 皇宫? 江蓠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皇宫外面,楚遇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江蓠在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下车的时候楚遇依旧拖着她,她的鞋子落在碎花石上,一点灿烂的朝霞如此鲜明的落在她的眼前。心忽然就安宁了,她微微的顿了一下,将自己的眼睛转向楚遇,只看到他的目光向着她,她微微一笑:“走吧。” 保和殿内大柱撑起殿内穹盖,雕刻着盘旋的九龙,成元帝坐在尊位上,看着下面自己子嗣。长公主已经死了,全国最多就是三天的禁忌,三天后就会成为一桩往事。整个殿内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就是大周送来的三个女子和前来的大遒公主和王子。 内侍从殿外进来,引着一对男女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殿外一线光芒,伴随着他们进入。那雪般的长袍,如一地月光的溜进来,仿佛整个大殿都静了。为旁边的少女也是一袭素色,和那月光几乎融为一体。他们的双手相握,慢慢的踏入,在众人的面前站定,带着万里长秋般的光彩。 一对璧人。 这是所有人瞬间涌出的感觉,仿佛他们的相携是这时间最完美的事,亘古即存。 两人对着成元帝行了一礼,然后跪坐如旁边的软榻,和其余的皇子皇孙一起位于桌案前。 他们坐定后不就,七皇子楚原才进来,依然行礼,然后看向皇甫琳琅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 成元帝站在高位,对着他们道:“长公主之事暂且作罢,按规格发丧便成。今日叫你们前来不过是为了一件事。大周,南国,大遒与我楚国联姻,共结秦晋之好。日子已经定了,三日后是老七和固凌公主的,五日后是老九和端和郡主的。之后便是周国送来的两人。” 二皇妃猛地一凑,被旁边的二皇子狠狠的压了一眼,只好不平的坐下。 但是成元帝却很快的看向了她,问道:“老二媳妇,你有什么话说?” 二皇妃一下子站了起来,道:“父皇,儿臣不服。” 成元帝皱眉道:“怎么了?” 二皇妃道:“父皇,七弟和固凌公主男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但是那位端和郡主,可配不上九弟。昨晚长公主仙逝和她脱不了干系,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使她是定安候家的嫡女,如果身子不干净了,我们还要么?” 江蓠听了这话,也不发怒,只是拿起一双眼睛看着旁边的二皇妃,道:“我自南国来,代表的不仅仅是我江蓠一人。不论二皇妃你说什么,都还请慎言。” 二皇妃面色一滞,江蓠继续微笑道:“我知道昨晚长公主戏台上的刺客留下了一些话,但是仅仅一面之词便定了我的罪名?便是江蓠再不知好歹,又怎敢轻易与他人厮混?若是如此,明知道来到楚国便是死,为何还要这般的向前?何不就在路上逃走?要知道此次的送亲队伍,也不过几十个侍卫而已,我自信从里面逃出还是不碍事的。” 二皇妃脸色微怒,可是江蓠依旧轻轻浅浅的坐在那里,未曾沾染尘埃的模样,她越看越怒,忍不住开口怒道:“你什么样子谁不知道?有本事叫宫里的婆子来看一看啊!看了就好了,我们就相信你了!” 看了就相信?江蓠一笑,如果自己真的顺从了,恐怕马上就会成为不清不白的,她面色一淡,道:“我乃南国定安候嫡女,端和郡主,那些婆子是何人?” 二皇妃还想说话,却不料一把声音冷冷的切断她:“二皇妃,我楚遇的妻子,岂能由他人相碰?” 一个“妻子”落下,江蓠的心微微一颤,而场上的众人全部都默了声,这楚遇是不管这端和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要将她迎娶过门了。 成元帝一甩衣袖,道:“老二媳妇不必多说了!婚期已经定了,其他的人无需多言。” 成元帝下了这样的话,谁还敢说不好,心中暗暗猜测这成元帝的心思,不知道是对楚遇放任自流还是其他的意思。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可若是后者,这位一直被大家忽视的人,可能就要重新估量了。 但是这个时候,一道明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那声音带着艳丽的色彩,热辣辣的:“尊贵的大楚陛下,您不是要让我选我的驸马么?” 成元帝带着笑意看向她,道:“哦,那么公主看上了什么人?我大楚什么都多,当然出色的男子更是不少。这坐着的都是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员,年龄都在三十五岁以下,正当壮年,文武全才有的是!” 黛越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野性的光,她穿着大遒的紧身装束,愈发显得腰细腿长,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湛蓝色的眼睛一瞥,仿佛蓝宝石般的艳丽,有种不可方物的艳丽。这样的女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足够吸引人的,更何况她身后还是成元帝颇为重视的大遒,一旦能娶到她,就意味着在朝堂上彻底站稳了脚跟。如今皇上年龄相匹配的儿子都已经是有主的了,现在的情况恐怕只能在他们中选。他们都抬起自己的头,尽情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媚的少女,带着草原母豹子般的激情。 黛越道:“我出生的时候,巫师曾说过,我会遇见这世间最厉害的一个男人,他有着狮子的血性和白狐的温柔,有着死神般的力量感。只有他,才能俘获我的心,让我这枝草原玫瑰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塞外音色,但是一卷一卷的弹出来,有种奇异的美感,话语虽然大胆,但是有种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风情。 成元帝也不由的笑了;“不知公主你看上了哪位狮子?” 黛越笑了笑,目光转了转,然后走到江蓠的身边,对着江蓠昂起了自己的脑袋:“这位端和郡主,请你退出这场争斗赛,我看上了九皇子。” 这句话一出,连江蓠也怔了怔,而她的手却被楚遇自桌下一紧。 江蓠看着眼前那艳丽大胆的少女,道:“公主,他不是你的狮子也不是你的白狐,他只是楚遇。” 他只是楚遇。 楚遇唇边的笑意深了深,星星点点的落在江蓠身上,她的小手暖暖的,仿佛怕握不住。 楚遇轻轻的拂了拂宽广的衣袖,仿佛一片云朵般的铺展,他脸眼睛都没有抬,发丝垂落,只有银色的面具若隐若现,他的声音薄而冷,没有一丝的温度:“我楚遇一生二十一年,于今只剩两年,生无所愿,只愿身边一人即可。” 黛越的一张脸青青白白,但是瞬间她就坐会了自己的位置,笑道:“没关系,我们草原的儿女就喜欢征服狮子。” 楚遇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成元帝才道:“此事长久,不急。” 这件事便揭过未提。一时间司礼官员说了成亲等事宜,等到大家清楚之后,便散场了。 江蓠自然还和楚遇一道,进入马车之后,因为刚才马车内发生的事情和大殿内发生的事情,江蓠还没有彻底的回过神来。 马车穿过长安大道,穿东市,然后向那行宫行去。 到了行宫之外,楚遇陪着江蓠下了马车,江蓠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想一想,平静平静自己的内心,她对着楚遇道:“我先回了。你小心些。” 楚遇点了点头,柔声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等我。” 江蓠只有低了头应了声,然后转身由明月陪着往行宫内走去。 楚遇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角,方才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迈向马车。 江蓠回了宁馨苑,只见彩云和清歌都在外面守着,一见到江蓠的身影,清歌惊喜的扑了过来,喊了声:“姑娘!” 江蓠微笑道:“你姑娘好好的,没事了。守了很久吧,瞧你眼睛上都有黑眼圈了,先去睡睡。” 她说着转向明月:“彩云的身子还没复原,一定要休息好了才行。你将彩云扶进屋子里休息,你也去睡睡。等精神头足了再说。” “嗯。”明月应了声,然后去扶彩云。 江蓠这两日也着实的累紧了,回到屋子里,略微擦了脸,然后便扑倒在床上。她将自己的脸埋进软软的枕头,那已经褪下去的烫又再次燃烧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唇边还有那寒梅冷香,一丝丝的无孔不入的钻进来,让人难以招架。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 时间转眼便过了,楚原和皇甫琳琅的婚礼也开始,今日事天监官选的黄道节日,阳光照得满满的,将整个王都的都照得明媚起来,从她的别院道七皇子的“郑王府”,十里红妆也不为过。这阵仗之大,恐怕也只有当年长公主下嫁的时候才有,这样看来,足可见皇帝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和满意程度。 晚上的时候,江蓠备好礼物,由明月和清歌陪着前往,混在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里,一点也不显眼。 清歌从车帘的缝隙外打量着外面的人群,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由吓道:“好多人!” 江蓠笑道:“人都爱看些热闹,你不也是吗?” 清歌看了看自家姑娘,道:“姑娘,你出嫁的时候会不会有这么多人啊?” 江蓠微微一笑:“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是啊,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成亲,不也就两个人的事吗? 郑王府地处繁华,占地面积乃是除太子府外最大的地方,红色的灯笼和红绸汇聚,只觉得红得触目惊心。江蓠刚刚下马,一个小童便奔了过来,对着江蓠道:“端和郡主,这是殿下给你的。” 江蓠接过他递来的信,拆开一看,却是今日楚遇因为有事不能陪同的信。她心中微微的奇怪,按理说这么重要的时候,楚遇不应该不参加的,那肯定有更重要的事。 她还在想着,突然感到有异样的目光向她射来,她侧眸一看,迎面对上黛越的傲慢自信的眼睛,她向着江蓠走了过来,道:“端和郡主来了。” 江蓠丝毫没有注意她挑衅的眼神,而是微笑着颔首,然后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两人。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蓝眼如宝石,整个人散发这爆发的力量感,料来便是大遒的王子赫玛。而另一个人,江蓠的目光滞了一下,这满天的阳光到了他身上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仿佛蛰伏在黑夜里的蝙蝠,只有那双眼睛带着些诡谲的光,这人,根本就是那晚对自己出手的幽灵般的黑衣人!这样的天气里,他几乎从头遮到尾,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狭长的眯着,看着她,仿佛一条毒蛇慢慢的爬过背脊。 江蓠收回自己的目光,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明月,进入郑王府。 整个郑王府人来人往,达官贵族挤满一堂,江蓠由侍女引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个桌子上都是女眷,江蓠刚刚坐下,旁边的二皇妃看着江蓠,道:“怎么?今日端和郡主一人来的吗?九弟呢?” 江蓠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接过旁边的侍女递来的小暖炉,微笑道:“谢谢。” 那个侍女微微呆了一下,然后急忙的后退。那二皇妃见江蓠根本未理她,眼凌厉的一闪,怒道:“端和郡主难道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江蓠心中暗叹,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过去,不惊不怒的微笑道:“听见了,不知二皇妃还有什么话想说?” 她不温不火的笑着,让二皇妃一把针扎在棉花里,根本使不出劲,众人看着这边,旁边的八皇妃笑道:“二嫂,今日事七弟的好日子,别动气。” 那个二皇妃狠狠的看了江蓠一眼,江蓠反而微微一笑。 这时候丝弦之声响了起来,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漫天的灯火中,楚原一身喜服,眉眼飞扬,整个人都光芒闪烁,而旁边的皇甫琳琅也是凤冠霞帔,垂珠下那张容颜若隐若现,让这堂上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光彩。 嘈杂的声音慢慢的涌来,一套礼节慢慢的做下来,直到将皇甫琳琅送进房屋后才算安静下来,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声再起,又开始热闹起来。 江蓠对付着饮了几杯酒,脸不由的发热,而桌上的众人都已经到外面的园子里看大戏了,她站了起来,道:“咱们也去园子里去吧。” 外面唱得是一曲《喜相逢》,锣鼓喧天的,她微微有些恍惚,而这个时候,一个侍女匆匆走来,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吓得白了一张脸。 江蓠摇了摇头,那侍女急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您去换换衣服吧,郑王府那边的客房里,那儿有衣服。” 江蓠笑道:“没事,你且去吧。” 那个侍女急忙点了点头离开,清歌理着她的衣服道:“这个小丫头也太莽撞了!若是明月刚才没有出去,肯定就不会这样!” 江蓠道:“算了,咱们去把衣服换了。” “是。” —— 三折紫月梨花屏风后,少女的手正在慢慢的解着衣服,细碎撒花百褶裙搭在了旁边的衣架上,红色的肚兜包裹的身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她微微的皱眉,用旁边的锦帕擦过自己湿漉漉的身子,然后从旁边备好的衣服内翻捡着,挑出一件黄色的绣着雪芙蓉的小衣,慢慢的套到自己的身上。 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响声,她却似乎没有听到,只慢慢的将玛瑙纽沿着腰扣好,刚刚扣到两个的位置,她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回过头来! 一个高大的黑影瞬间扑了上来,她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砰”的一声,屏风被带着摔倒在地,少女发出“呜呜”两个字音。 黑暗中的男子眼中狰狞而恶毒,他强硬的伸出手,将准备好的封带贴到她的嘴巴,然后拧起她想要反抗的双手,一把将她摔到了旁边的床上。 “怎么了?端和郡主是吧?你害了老子的娘,还想好过吗?” 他伸出手,一把撕裂她的衣物,压下去。 —— 锣鼓声密密麻麻的敲起来,仿佛密集的雨点,灯火将天空都照亮,八皇妃突然转了头往四周看了看,道:“九妹妹呢?” 二皇妃皱眉道:“什么九妹妹,喊这个也不嫌弃。” 八皇妃一笑,并不说话,眼睛一转,脸色突然一变:“二皇嫂,你的手怎么了?” 二皇妃不满的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的手看去,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成了这样子?!” 只见那双被包养的粉嫩的手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斑点,并且这些斑点还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蔓延开来,她着急的都快哭叫起来了:“快叫太医!太医!” 旁边的侍女立马领命而去。 八皇妃总觉得心中有点不平静,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这个时候,清歌慌慌张张的前来,眼神不断的转悠,她心中一动,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清歌急道:“姑娘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她问道:“怎么不见的?” 清歌急道:“姑娘被侍女淋湿了,便去换衣服。让我等在外面找明月。后来我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人,便一个人进那边的厢房,那么多间,我在外面喊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姑娘的回答!” 八皇妃皱眉,而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仿佛有些胆怯:“嗯,刚才我看到小侯爷去后面的南厢房里了。” 八皇妃心中一跳:“哪个小侯爷?” 那个回答的少女却是周国的贺月姚,她顿了顿:“今日坐在各位皇子中间的小侯爷。” 长公主的儿子!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脑袋一晕,而旁边的二皇妃眼睛却是一亮,大声道:“端和郡主在南厢房不见了!快点去找找!” 八皇妃的眼睛一把看向她:“二皇嫂,你这是干什么?!” 二皇妃觉得自己的手上那恐怖的斑点也没那么恐怖了,她笑道:“干什么?找咱们的九妹妹啊。” 她说着身子一转,带着众人往南厢房走去。 二皇妃指挥着侍卫道:“将所有的南厢房都打开!” “是!”旁边跟来的侍卫应着,然后分拨开始将所有的房间弄开。 房间一间间被打开,众人的心提起又落下,眼看就剩下几间屋子,而这个时候,一个侍卫突然停住,道:“这间屋子被锁住了!” 二皇妃的眼睛一闪:“给我撞开!” “慢!”八皇妃上前一步,道,“二皇嫂,这样不妥,将大家都遣散吧,我留下来就可以了。” 二皇妃的目光扫过身后一片的贵妇,笑道:“你一个人留下来怎么可以,我们都担心九妹妹,若真是出了什么事,还不是让人伤心吗?总要让大家确定了才好。” 八皇妃心里拼命的想要说些什么出来阻止,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江蓠真的被那个尉迟锋给误了的话,这该怎么办?!尉迟锋的恶性没人不知道,当年的太子妃被他误了之后皇帝也能忍下来,换了江蓠,又是怎样的结果?那么要让她一个女子怎样在世人面前立足?过明天就是她的婚事啊! 那边二皇妃看到她这般的模样,冷冷的道:“给我撞开!” “砰!”的一声,门板碎裂,二皇妃快步走上前去,嘴角一丝笑来。 清歌猛地扒进门内,只看得魂飞魄散,大哭一声扑了上去: “姑娘……” ------题外话------ 某吹:九毛,你这样做真的好么?真的真的好么? 九殿:哼。 某吹:你这样将人骗了你好意思么? 九殿:好意思。 某吹:…… (好吧,这章是某妹子想看亲亲,然后我就顺着写下来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八章 剥茧,种蛊情丝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一刹那间那些豪门贵妇也顾不得什么修养了,顿时往那些微的门缝中凑去,只见红牙床上,女子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发丝披散,整个雪背露出,都是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所有都猜到了结果,但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清歌吓得脚都在颤,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却不敢去将那扑在床上的女子唤起来,只能沙沙哑哑的哭。 八皇妃镇定住自己,对着那些贵妇道:“全部退后。” 众人看了热闹,知道这种皇家丑事自己还是少参与的好,他们刚刚后退,只听到一把清凌凌的嗓音从后面响了起来:“怎么回事?”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美丽的小丫头手里提着一盏青灯,淡淡的光笼着旁边素莲般的少女,她慢慢的走上来,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二皇妃尖锐的叫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江蓠不解的微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二皇妃一下子看向屋里的人影,怒道:“你不是在这里面换衣服吗?” 江蓠微笑道:“是啊,不过我换了衣服就走了,让明月陪着我到后面的园子里转了转,醒了醒酒,有什么事?” 八皇妃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道:“没事,九妹妹无需担心。” 她说着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侍女道:“去看看床上的是什么人。” “是。” 江蓠走上前,微笑道:“二皇妃,你还是先去看看太医吧,你的手恐怕保不了了。” 二皇妃眼睛一瞪,将自己的手一提,这一看,整只手连着手臂都已经乌黑了,她尖叫一声:“太医呢?!太医到了没有?!” 江蓠没有再管她,而是来到门边,看着清歌的样子,轻轻唤了声:“清歌。” 清歌的身子一颤,然后猛地回过头来,转身扑了过来,放肆的哭起来:“姑娘!姑娘!” 江蓠伸手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你姑娘好好的,我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 清歌紧紧的抱着她:“呜呜呜,姑娘,我以为,我以为你……呜。” 江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然后将目光看向床内,旁边的粗壮婆子正走到床前,拿着长袍将她的身体盖住,然后才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这扳过来的瞬间,大家都齐齐一怔,那女子玉貌花颜,却是周国来的柳盈。 她已经昏迷了过去,额头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那道伤痕沿着她的额头斜着经过眼角到耳朵,甚是可怖,看来这破相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八皇妃叹了一口气,幸好这柳小姐是昏迷的,醒着的话不知道还成了什么样,她吩咐道:“将柳小姐带下去,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大家都散了吧,这是七皇子的喜事。” “是。”身后的人齐齐应了声。 出了这件事,大家的心里都梗着,没什么痛快的意思,罪魁祸首尉迟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位深受成元帝宠爱的小侯爷,也不知道犯了这等事该怎么处置。 江蓠的婚礼就在明日,所以告辞着早走了一会儿。 夜里沉静如水,马车转过闹市,然后开始向行宫那条并无多少行人的道路前进。 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江蓠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然后轻轻的跳了下来。 她落地,然后对着车外驾马的明月道:“将人带出来吧。” “是。”明月应了声,然后转身进入马车内,然后从马车的小夹间内将一坨黑影提了出来,这一坨东西看着挺大,但是明月却拎着他仿佛在拎一只小鸡,她轻轻一扔,那坨东西便“啪”的落到路边,然后发出一个痛苦而沉闷的哼声。 清歌呆呆的看着,吓了一大跳:“姑娘,这是什么?” 江蓠微笑道:“一个东西罢了。明月,将他弄出来吧。 明月走到那团东西旁边,然后解开袋子的细绳,提着那人的头发将那人给拉了出来。 一条赤白粗壮的身体露了出来,全身上下只在腰下面围着一圈东西。 那人的脸翻转过来,却是刚才众人口中的小侯爷,此时他脸上全是痛得抽搐的表情,鲜血正从他的眼角和嘴巴里流出来,滑进土里。 明月上前,一把扯了塞到他嘴里的臭袜子,尉迟锋睁着黑红的一双眼睛语焉不详的怒道:”你他妈是谁?!老子宰了你!“ 江蓠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目光扫过被五花大绑的身体,微笑道:”小侯爷,我是江蓠,也就是有人告诉你的端和郡主。“ 尉迟锋的眼睛登时瞪大了起来:”你是端和郡主?!你不是……啊!“ 明月一脚踩了上去,将他脱口而出的话给踩回去,眼睛冷漠而锋利。 江蓠道:”实在让你失望了,今晚上与你共赴巫山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位告诉你长公主被我杀了的人的盟友。“ 尉迟锋身子急速的震动,想要摆脱控制,但是只有身体在地面摩挲的声音,他想要怒吼,可是刚刚一张嘴,明月就一把踩进了他的嘴里,鞋子上不知什么古怪的味道钻进他的嘴里,他发了怒般的吼道:”你想干什么?!“ 虽然句话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听不清楚,但是江蓠还是准确的猜到了,她的眼角飘过来,无波,仿佛暗夜的一汪静水:”不干什么,就是想看看小侯爷的生命力有多顽强。“ ”你要干什么?“他惊恐的睁着眼。 江蓠淡淡的道:”若非意外,那么柳盈的下场就是我江蓠的下场,我还能干什么呢?“ 尉迟锋听了这话,开口骂道:”我要我皇舅舅杀了你!我……啊!“ 他低低的一声痛嘶,明月的脚在他的嘴边狠狠的一掰,然后一踹,鲜血混着牙齿滚了出来。 江蓠微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想小侯爷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死。“ 她说着让清歌从马车内取出大针,然后接过往他走去。 尉迟锋哪里见过那么可怖的大针,直吓得想要后缩,明月将他踩得紧了些,江蓠低下头,素手将针往他的肩胛处一扎,然后一挑。 ”啊……“他喑哑的呼喊,用尽所有的力气,但是却只听到弱弱的一个回声,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他看着江蓠的手抽出大针,然后往自己的心口上移去,他哀求道:”放了我吧……啊……“ 江蓠淡淡的道:”放了你?如果我放了你,我以后会很麻烦,为了以后不麻烦,所以抱歉,我现在不能放了你。“ 她说着素手快速的移动,那些筋脉在她的手下一根根挑断,那小侯爷开始的时候还在哀求,后面就转为破口大骂和威胁,可是当江蓠终于收回了自己手的时候,他却差点连呼吸的气都没有。 江蓠站起来,伸手接过清歌递来的帕子,一边抹着自己的手,一边慢慢的道:”小侯爷一生逍遥,恐怕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逍遥的人,那么小女就帮你实现如何?明月,待会儿将小侯爷的脸给踩了,记得不要让人认出来,为小侯爷准备一个破碗,明日且和那些乞丐一起沿街乞讨去吧。“ ”是。“ 躺在地下的死鱼用尽力气的动了动,却翻不出任何的水花,那些乞丐,他不知道吗,和狐朋狗友一起混的时候,就听说过那些乞丐的手段,为了争夺一点的食物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 江蓠将擦过手的手帕往地面一扔,然后回到马车内坐着,清歌看了看江蓠,问道:”姑娘,那个人怎么了?“ 江蓠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的手,顿了片刻,方才笑道:”没怎么,算了,现在我们等一等明月吧。“ ”嗯。“清歌点了点头。 江蓠心中叹息了一声,这只是开始而已,一旦嫁给楚遇,那么面临的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很想让清歌一直都不知道这些黑暗,但是不行,她总要面对,还是让她早点看看的好。 片刻之后,明月返回,对着江蓠点了点头。 江蓠道微笑道:”也进这马车内坐着吧,我们还有人没有等来啊。“ 明月”嗯“了声,然后钻了进来。 三个人坐在马车内,清歌心中微微的不安,看着自家的姑娘,只看到那张素净的脸上有种近乎于哀悯的神情,但是她的心情却忽然平静下来了,不论怎样,只要姑娘在,就一切都是好的。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到马车咕噜噜转动的声音,那声音慢慢的碾近,最后停住。 对面传来马夫的声音:”喂!让一个道行不?“ 三人都没有回答。 那车夫对着马车内的人说了几句,然后再次抬高了声音:”马车里有人吗?有人就让让!“ 可是他的声音传过去,却没有在对方那里浮起半点的水花,这时候,马车里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对面的车里是什么人?若没人我们就将马给赶了。“ 她的话音出来,江蓠才揭开帘子,声音传了出去:”贺小姐,能否下车一谈?“ 对面沉默了半晌,贺月姚才有些惊讶的道:”端和郡主?“ 江蓠掀开帘子,露出自己的脸来,笑道:”是我。“ 贺月姚惊讶的道:”姐姐找我什么事?“ 江蓠道:”没什么,只是由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贺小姐而已。“ 这”请教“二字落下来,贺月姚不由一呆,然后下了马车,道:”姐姐您说的什么事,这样可让我受不起。“ 江蓠微笑道:”不,你受得起的。“ 她说完由明月陪着走下马车,那贺月姚走了过来,福下自己的身子,依然是温婉秀气的模样:”姐姐有什么事想要问我?“ 江蓠伸手将她一扶,眼睛看向她,颇有些意味不明,直看得贺月姚低下了头,诺诺的道:”姐姐莫要这样看着我,我心里慌得紧。“ 江蓠道:”如果一个人还能心慌便对了,可是贺小姐,我觉得,你好像没怎么心慌吧?“ 贺月姚抬起头:”端和郡主什么意思,我不懂。“ ”不懂?“江蓠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柳盈会成为你的替死鬼。“ ”端和郡主……“贺月姚的脸色白了白。 江蓠阻止她道:”贺小姐先等等,等我说完再说可以吗?你其实早就和尉迟锋认识,并且是你告诉他长公主的死与我有关吧。我记得我去长公主府的那夜,曾经见过柳盈的马车,但是那辆马车内坐的不是柳盈,而是贺小姐你。你知道柳盈的所有,所以故意让我们发现那辆马车的痕迹,而也是因为如此,我在之后确实派人去查了的,而查到的结果,是柳盈和尉迟锋有交集。所以今晚之事哪怕我遭了秧,也只有柳盈去当替罪羔羊。可是贺小姐,我从来没有小瞧你。柳盈的脾气是骄横并且好胜,但是在某些方面思考的却不是那么深,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柳盈来找我的麻烦,并且不断的让我认为和我作对的只有她,是不是?“ 贺月姚紧闭着嘴唇,但是却是一脸委屈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江蓠微笑道:”可能贺小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那么再让我好好说说吧,其实刚开始连我也不相信,贺小姐除了心思聪慧无比之外,武功也很是高明。“ 贺月姚的身子一颤,道:”端和郡主你说什么武功,我不明白。“ 江蓠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转向黑夜,道:”你还记得刚开始为我赶马的马车夫吗?那次我去固凌公主的梅宴的时候,曾经在半路中遭受过狙杀,当时我就在想,是谁想置我于死地呢?是固凌公主,柳盈还是其他人呢?于是在那车夫回去之后,我随手在他的身上洒了点粉末,这种粉末的气息可能你们闻不出来,但是我却可以,而这种粉末很容易传染,并且可以长时间存留。所以我就没让人跟踪调查他,相信这也是贺小姐一次次和他接触的原因吧。后来有一次我和贺小姐相逢,就闻到了这种气味,后来和贺小姐的每一次相逢,我都闻到过这种气味。贺小姐,一个马车夫,而且还是我的马车夫,怎么可能和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有什么过密的交集呢?“ 贺月姚抬起了自己的眼,没有刚才的可怜姿态,有的是一派冷静,她在等着江蓠往下说下去。 江蓠微笑道:”后来我派人查过贺小姐,才发现贺小姐外表虽然柔弱可人,但是实际上自三岁起便远渡东夷,学得一身高超的剑术,十五岁那年回到周国,期间已经让不下于二十人死于手底。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贺小姐竟然如此的出众。依我想,恐怕这次周国派来的重视的人,就只有贺小姐和固凌公主吧。那位柳小姐不过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的。嗯,贺小姐,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贺月姚的眼睛看向她,变得锐利逼人,仿佛一把正待出鞘的利剑,她笑道:”端和郡主实在太聪明了,可是我和公主也只是派来和亲的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正如郡主与九皇子。“ 江蓠微微一笑,并不作答,突然张嘴,对着贺月姚道:”贺小姐,现在还是不要出手的好。“ 贺月姚的气息一滞,眼里第一次闪过一次惊异。 江蓠看着她道:”刚才在我说你学得一身高超剑术的时候,你就在窥着时机,你的身体因为要准备着出手而绷紧,气息血脉都在快速的流动,我想,恐怕我不开口,三次眨眼之后,贺小姐的剑就会刺来。“ 贺月姚眼底泛起滔天波浪,是的,刚才那个时机她确实在等着出手,对面的少女太厉害,她要尽量不要让这些东西泄露出去,她计算着怎样一剑刺来,在那个丫头的手下让她毙命。虽然她看得出那个名叫”明月“的丫头武功很高,但是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杀死比她更厉害的人。 但是,她却没有料到江蓠会发现!在她出口的刹那她全身的准备如东流水般逝去,没有任何的办法。 江蓠微笑道:”贺小姐,你试试将你的手放到腰俞穴。“ 贺月姚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手往腰俞穴上一放,这一放,她的脸色顺便。 江蓠道:”贺小姐不必担心,我只是为你下了点东西而已,三日后就会恢复了,不过这三日,你要真正的当一名柔弱女子了。“ ”你什么时候下得毒?“贺月姚警惕的看着她。 江蓠道:”刚才你走到我面前喊我‘姐姐’的时候我不是扶了你吗?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本来这药没什么,可是你运气想要杀我,这药就顺着你全身的血液流动,开始有了效果。“ 贺月姚怔了半晌,方才露出一丝苦笑:”端和郡主果然厉害。“ 江蓠道:”贺小姐过誉。今日夜已经深了,若有机会咱们改日再谈。“ ”好。“贺月姚扯了扯嘴角。 江蓠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她道:”烦请回去告诉固凌公主,我江蓠,实在是很佩服她。“ ―― 阴风谷。 夜里都是一片混沌,远远近近的山色起伏,有着狰狞的姿态。 哥舒千秋用针头切进楚遇的大脉,看着那乌黑的鲜血以一种回旋的方式倒流而来,他的手没晃,但是一颗心却抖得不成样子,他道:”殿下,如果你实在受不住便说一声。“ 他自然知道这针切下去的痛是怎般的感觉,况且还是楚遇的身体,当年他曾随着师兄去治病,受这个针的人是周国的一个大将,曾经一个人扫了二百三十七人,全身是血的撑了回来,但是后来他的师兄为他切下这有”断魂针“之称的针法的时候,那个大将硬是痛得大吼起来,最后晕了过去。 但是眼前的男子呢? 旁边的楼西月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一边道:”哥舒先生你管他干什么?就算痛得死去活来的他也会哼一声吗?让他痛吧痛吧,痛了或许他还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楚遇的宽袍在狂风中猎猎飞舞,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比这浩瀚的夜空更为平静。 他仿佛没有听见两人的话一样,对着楼西月道:”这是中原的夜晚,仿佛永远都是混沌的,哪怕是极清明的天气里,也仿佛被遮在纱帐里。“ 楼西月从石头上微微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瞟了一眼,道:”我们已经从塞外回来了。“ 楚遇道:”可我们终将回去。“ 楼西月没有明白,他正想开口询问,没料到哥舒千秋吹着胡子怒道:”你们两个消停会儿行不行,没看到老子在弄针吗?老子在这儿心惊胆颤,一不小心就要把短命鬼的命送了,你们在那里谈得轻松自在的,老子心里不平衡啊。“ 他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大冷的天气,又在阴风谷这个鬼地方,他的汗豆大的滴下来,粘到他的眼上脸擦都不敢擦。 真是要命啊。 他的一只手切着一条血脉,另一只手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掐住一根似虫非虫的东西,然后喘息着道:”殿下,你决定了吗?这东西下去虽然可以保住你暂时没什么事,但是一旦发作老子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这痛听说天王老子也受不了,比我给你的‘断魂针’厉害多了。“ 楚遇的眼角微微的往下,那一眼轻蔑而冷淡,只看得哥舒千秋一阵火起,心中暗骂,痛死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为了一个女娃子弄到这等地步,哎,幸好老子不知道喜欢女人的混账感觉! 他一咬牙,将那丝东西放到了切开的血脉里,那丝僵硬的东西在触碰到血腥味的时候陡然清醒了过来,然后疯狂的窜动,哥舒千秋几乎掐不住它,只好迅速的一放! 那恐怖的东西一弓,只有一指关节长的东西瞬间增长成一个指头那么长,然后一窜,就那样缩进了楚遇的血脉,疯狂的搅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只虫子在血脉中令人心惊的样子,但是眨眼间,那只虫子软了下去,然后一动不动。 哥舒千秋看得一怔,心跳了跳,难道楚遇的身子已经成了这样吗?! 然而楚遇却淡淡的低了低自己的眼睛,道:”这根死了吗?再多放两根吧。“ 哥舒千秋听得心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去多想,他只有强忍着自己颤抖道:”殿下,真要这样?“ 楚遇将自己的目光转向遥远的夜空,什么话都没有说。 楼西月叹道:”就殿下这倔牛性子,您还想说服他吗?“ 哥舒千秋顿了一会儿,然后果断的拿起两根虫子,往楚遇的血脉中一塞,他再次看着那两根虫子以疯狂的姿态窜进去,然后再次死去。 ”三根。“楚遇看都不看一眼,冷冷的吩咐。 哥舒千秋深吸一口气,再次塞入。 …… ”四根。“ …… ”五根。“ 直到第五根的时候,哥舒千秋才看到那些虫子拧成一股,然后顺着楚遇的血脉进去,逐渐的深入消失。 他急忙拿住止血药将楚遇的血脉伤口封住,蹲在地下良久才站起来,手一抹额头,湿哒哒的一手的冷汗。 ”好了吗?“楚遇问。 哥舒千秋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五根啊,殿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它的反噬吧,一根我尚且没办法,五根我就只能为你祈祷了。“ 楚遇若无其事的道:”无事,你们先走吧,我再在这里坐坐。“ 哥舒千秋和楼西月对看一眼,楼西月坐了起来,突然眨了眨眼睛,笑道:”哎,我终于知道殿下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楚遇转头等着他的”象牙“。 楼西月贼兮兮的道:”哎,这不娶了媳妇儿么?娶媳妇儿干嘛,肯定是为了暖被窝啊。哎,这春宵苦短,咱殿下这是害怕事儿做到一半精力不够啊,哈哈哈。“ 楚遇似笑非笑的道:”楼西月,你精力好得很?“ 楼西月看到楚遇的嘴角一勾,顿时心颤了颤,差点从石头上掉了下来:”不不不,殿下您生龙活虎,我哪儿敢跟你比啊。“ 楚遇手一挥:”你们先走吧,我再在这儿坐一会儿。“ 两人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回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楚遇才像仿佛回过神来似的一笑,这笑隐入这迷惘的天光,时夜空中荡漾的长风一缕,逐渐飘远。 他将自己的广袖微微一拂,似剪了一缕清风,他手一伸,从旁边的山壁上拿出一把弓箭来。 暗夜里,那把弓箭仿佛流动着极致的光芒,一线弧度紧致而辽阔,仿佛上弦月色,满镀人间。 他摩挲着那弓柄,就像无数次寂寥中的想象,然而此刻,却终于将那虚无收归在自己的掌心。 他从旁边抽出一支箭羽,一搭,一抹,一勾,对着那虚无的悬崖,一松! ”咻“的一声,那箭羽飞速的向前,仿佛要将整个黑夜给刺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上云端。 他将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忽而笑了。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 江蓠用手将朱窗推开,熹微的光亮罩下来,远处的双阙楼阁勾勒出简单的轮廓。 清歌手里捧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道:”姑娘,明儿可就是婚礼了,您可别受了风寒。“ 江蓠回头看着她的一张红红的脸,一边接过披风一边道:”透透气也好,你瞧你,怎么穿着件小衣便跑了出来,去穿件袄子再说。“ 清歌只有应了声,然后转身进入屋子里。 江蓠将披风系好,清歌便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走出来,看着江蓠,不由垂了眼,用手抹了抹眼睛。 ”怎么了?“江蓠微微的惊讶。 清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明儿姑娘就要出阁了!可是,我的姑娘,咱们在楚国身单力薄的,处处都受着排挤,不知道嫁给那个九皇子之后又是怎般的一个地境。姑娘你这么好,怎么就成了这样。“ 江蓠好笑的伸出手,为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清歌,不必担心,便就有我们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更何况,九殿下,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清歌可没有听见自家的姑娘说人用过”很好很好“的形容,不由道:”那九殿下对您做过什么,怎么很好了?“ 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日晨间迷蒙的吻,于万山遍野中裹着轻雾而来,触到哪儿哪儿便是春花十里溅水而开,碰到哪儿哪儿便是碧水悠悠潋滟涟漪,不由的心跳了跳,脸微微的发烫,她用自己微凉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自己也感到了那热度。 清歌奇怪的看着她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道:”姑娘,你的脸怎么红了?“ 江蓠第一次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只好将窗户推得大了些,道:”昨晚的地龙烧的太旺,我有些气闷。“ 清歌点了点头,道:”是有点,改日叫人将地龙撤些。“ 江蓠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将话题拉开:”彩云的身子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姑娘不必担心,您现在该担心的是,明儿的婚礼应该怎么办?到现在为止,那些嬷嬷们一个也没来。我看过别人家的小姐出阁,那可不是这样的派头,三天之前就开始来教授东西了,听说那些东西可深奥了,若是学不好,到了婆家之后很多都得不到新郎的喜爱。“清歌甚是忧虑的道。 江蓠自然知道所要教授的是什么东西,她急忙止住清歌的话,道:”咱们不需要。好了,备水洗漱吧,叫人熬些粳米粥,待会儿给明月彩云他们送点去。“ ”是。“清歌只有应了转身往外走去。 江蓠吃过早饭,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将手洗净了,正待将前些日子密封的药丸弄出来,却不料明月走了进来,平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含了喜滋滋的微笑。 江蓠微微奇怪:”怎么了?“ 明月笑道:”姑娘,姑姑来了。“ 姑姑?江蓠不明,而这个时候,一些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慢慢的靠近。 江蓠走出门外,只见一个老妇领着一群青衣侍女走了过来,江蓠一看这老妇,便知是楚遇派来的人,自己曾见过她两面,第一次是在自己在皇宫雪中昏迷后醒来的马车里,还有一次就是她送来那些衣物的时候。 那老妇含着笑意看着她,在她的面前一礼:”老身参见端和郡主。“ 江蓠急忙道:”嬷嬷您不必这样,且起来,莫要折煞了小辈。“ 那嬷嬷依然将自己的礼节做得完美无缺,然后抬起头,道:”明儿是郡主和咱殿下的大婚之日。本来皇宫中要派人来的,但是老身向殿下请了这道差事,还望郡主莫要嫌弃老身才是。“ 江蓠微微一怔,道:”嬷嬷不要这么说。请进来说话吧。“ 那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江蓠进了屋子。 江蓠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嬷嬷也请坐吧。“ 那嬷嬷并未推辞,在那椅子上坐下,然后拿着一双眼睛温情的看着江蓠,道:”端和郡主,本来今日皇宫中将送来玉如意和洛羽紫檀香等物品,但是殿下想来,这些东西咱们并不缺,便将皇宫中所有的御赐物品给退了回去。我们为郡主准备了点东西,希望郡主看看,满不满意。“ 清歌在旁边站着,听着这嬷嬷的话不由得一阵肉痛,谁不知道嫁妆越多表示着姑娘所受的礼遇越高,那固凌公主的十里红妆可是羡煞了旁人。本来南国那边对公主就不怎么上心,这样一推辞,那样让姑娘的脸面往哪儿搁? 可是江蓠却只是淡淡的笑道:”无妨。“ 门外的青衣侍女一排排的走了进来,然后将蒙在托盘上的锦帕拿了下来。 清歌的嘴巴一张,差点瞪掉了眼睛。 只见玉质的盘子内,放着的东西虽然小,但是每一件都精致到了极点,玉钗珠环光芒闪动。 嬷嬷笑道:”这都是贵妃生前的物品,都是没有用过的,虽然小了些,但是找这些东西颇花了点心思。“ 江蓠只是微笑道:”多谢嬷嬷了。“ 那嬷嬷的眼睛温和的落到江蓠的身上,充满了怜爱之意,她道:”郡主,以后,便得叫你王妃了。相信贵妃娘娘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 她说着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侍女手里拿过一个木盒子,然后双手递到江蓠的手里,道:”这是老身为郡主准备的,这东西姑娘晚上的时候看看。“ 江蓠伸手接过,道:”多谢嬷嬷了。“ 那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让剩下的侍女走进来,将剩下的东西放下,那嬷嬷道:”这是其他的一些物品,郡主可以先看看。晚上的时候我再过来。“ ”那,麻烦嬷嬷了。“江蓠点头致谢。 那嬷嬷点头,然后告辞而去。 江蓠看着她的背影,手里托着那个盒子,慢慢的打开。 只见那刻镂着花纹的盒子内分了两层,上层放了一页笺纸,她拿起来,一翻,却只有四个字: 余心汲汲。 她的心忽而一跳,说不出的什么感觉,仿佛一根羽毛微微的挠着,又是害怕又是痒。 她将纸笺放下,然后将第一层拿起来,看向第二层的东西。 清歌凑上前:”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啊。“ ”砰“的一声,江蓠一把将盒子关上,她急忙道:”没,没什么。“ 清歌奇怪的看了自家的小姐一眼,江蓠若无其事的将盒子拿起来放到旁边,道:”你去叫明月和彩云来收拾一下这些东西吧。“ ”哦。“清歌应了声,然后还是很好奇的看了看盒子。 ”还不快去。“江蓠催促。 清歌只好极快的跑出去。 ” ------题外话------ 本来想今天写到大婚的,但是还是没有写到。明天大婚,不过,很纯洁,真的,不要拍我。 我要加快节奏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十九章 大婚,惊情温馨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琉璃灯剔透如月,映照出男子浅浅的下颌。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拨开眼前的帘子,然后看向楼西月:“准备好了吗?” 楼西月点头道:“嘿,殿下你放心,今晚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子跳进来,你就好好当你的新郎吧。” 楚遇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问道:“西塞那边的事情怎么样?” 楼西月皱眉道:“那儿的大局还在,殿下无需担心。这回您回来,那个老妖妇绝对不会再轻易罢手的。” 楚遇道:“龙求月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最后的人是谁。” 楼西月惊讶的道:“还有这最后的人么?难道不是十二鬼部?” 楚遇摇头道:“他们,还不是。这件事以后再说,今晚上,务必将一切安排好。” 楼西月点了点头,看着他道:“殿下,你决定了吗?” 楚遇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这么一天,不论再大的困难在前方,我都准备着去翻越。” 那些阻挡在前方的命运,终将被他们的脚踩在脚底,无论他,是生,还是死。 ―― 江蓠醒来的时候天色沉沉,她睁开眼,披着衣服起身。 屋子里只在靠近墙壁的高架下点了盏七星灯,她走过去托起灯,然后走到桌边放下,接着推开窗户。 只见目之所及都挂起了红灯笼,在黑夜里汇成一片,而清歌也打了帘子进来,道:“姑娘醒了?她们都已经等着了。” “那让她们进来吧。”江蓠道。 清歌应了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带了丫鬟婆子一并进入,手里捧着嫁衣和水粉等东西。 江蓠心里叹了声,无论如何,总也逃不过这样繁复的礼节,只能坐在大铜镜前任他们摆布,开脸,修鬓,抹粉,涂脂,挽发。 江蓠心中暗想,这番厚厚的脂粉涂下来,恐怕每个新娘子都差不多吧。 江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微微一笑,这里面的女子是自己吗?整个一白面混合出来的面人啊。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那婆子还止不住的夸道:“郡主可真俊啊!老婆子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郡主更美的女子!” 江蓠也知道她们说的奉承话当彩头,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 等到一切弄好之后,已经快到晌午了,那些婆子退了出去,清歌走上前,盯着江蓠看了许久,方才道:“姑娘的这身衣服真好看。” 江蓠心中好笑,这丫头看来是对她说不出什么违心话的,这般厚厚的脂粉涂抹下来,说什么脸好看都是虚的,这脂粉恐怕就有二两。江蓠低头打量着这件嫁衣,当时自己只是翻看了那些图稿,并没有对楚遇说明自己的想法,但是自己心中却是是对这件嫁衣更为喜欢的。 没有多余的繁复之色,只是用银线在大红绸上绣着暗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一张宽的玉带围着,显得有种别样的俊秀。 清歌看着她,问道:“姑娘,你饿不饿啊?” 江蓠回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清歌道:“成亲可是个苦差事啊。今儿一天都没法吃东西了,按规矩要在这里呆到傍晚,然后等皇子来接。这么长时间,饿着了怎么办?” 江蓠也知道按规矩是吃不得东西的,她笑道:“没事儿,也就这么一天,挨挨便过去了。” “哦。”清歌诺了声,便没有说话。 江蓠将目光转向窗外,只见模糊的天光在眼,仿佛将心也填满了一样,心中却是安宁长久的。 她想起刚才那嬷嬷拿着梳子梳过她的发,一声声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这些最简单的祝福语,便是寻常女子出嫁的心愿,平平淡淡才是真。 江蓠撑着自己的肚子,一直等到申时末,才听到错杂的人声,这边那些嬷嬷进来,急急的叫道:“快,给郡主盖上珠面!人来了!” 清歌听了,立马将盖头往江蓠的脑袋上一盖,然后扶着江蓠急道:“姑娘,怎么办呢?人来了。” 那模样简直比她家姑娘还紧张的多。 江蓠微微一笑,反而伸手拍拍她的手:“慌什么慌,待会儿有人领着,不必担心。” 清歌跺了跺脚:“可是姑娘,我忍不住啊!我就是慌!姑娘……” 嬷嬷道:“今儿郡主大喜的日子,慌什么慌,别哭!” 清歌立马憋着,硬是挤出一丝笑来,那嬷嬷笑道:“对,这样才对了,喜庆,记住,今儿就是个喜庆的日子!” “嗯!”清歌使劲的点了点头。 而这边,那嬷嬷也伸出手,扶着江蓠的胳臂道:“郡主,待会儿你跟着老身走便是。” “好,谢谢嬷嬷。”江蓠道。 嬷嬷拖着江蓠往门外,不停的道:“郡主慢些,小心门槛,迈一迈脚。” 江蓠微微一笑,这楚国的婚服和别处的不同,若是一般人家,那就是顶着龙凤呈祥样式的红盖头,但是像江蓠这般嫁的是贵族子弟的话,用的都是从凤冠上垂下来的珠面,一根根密密的垂下来,璎珞般的样子,倒还能看清楚外面的光景。 走出行宫外,长长的迎亲队伍从街角蔓延过来,江蓠的心忽而一跳,目光从珠面散开的缝隙中看去,落入一双深深含笑的眼眸里。 清歌惊呼一声,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后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九殿下?” 那嬷嬷笑道:“你以为是谁?” 清歌默默地用拳头塞住自己的嘴巴。 大红的锦缎裹在他身上,仿佛罩着一片红云,眼前所有的颜色都已经消散,只有那抹红,仿佛要将整颗心都燃烧起来,那薄而冷的唇微微勾起一个令人心醉的弧度,无声的张嘴:“阿蓠。” 阿蓠。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谁知道他等了多久?终于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吐出。 旁边的嬷嬷催促道:“郡主……” 江蓠顿时反应了过来,急忙低了头,然后低头进入轿子里。 轿子被抬了起来,软软的抓不着地,江蓠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的,本来平静的心在见到他的时候起便灰飞烟灭了,她觉得自己入了魔,眼前都是他好看的样子,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望过来的目光,如刹那烟火,却可瞬间铸就一座城池。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隔着手触到那柔滑的锦缎,又觉得这嫁衣也跟着滚烫起来,他的那身衣服,和这样同样的样式,暖的,热的,烫的,说也说不清楚的滋味。 轿子摇摇晃晃的穿过长街,那些嘈杂的声音刚开始还是如潮水汹涌的,但是当他们走过的时候,却瞬间寂静了下来,十里红妆的盛状他们不是没见过,但是像这等模样的,那可是忒财大气粗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背上的新郎,只见一个身影,却仿佛渊亭赫岳一般的高远,叫人往上瞧一眼那容颜的勇气都没有。敢往上一瞧的,却是云山之淼,灿灿如朝霞红日,一瞬间却再无什么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轿子停了下来,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一只手伸到轿边。 清癯如梅骨。 江蓠的心忽上忽下的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那只手微微一动,然后轻轻的合拢,最后,握住。 这一握的温度。 而她不知道,这一握,以后的刀锋烈,烽火起,以后的三千里血溅,五万里路遥,那些乱刀厮杀而来的命运,都在此携手中变得微不足道。 他握着她的手,迈入府中。 整个祁王府中到处都是人影,原本闹哄哄的院子,在他们进入的瞬间突然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那张传言中因病毁坏的脸上,惊异不定,这个人隐藏七年,竟然没人能察觉?!难道以前都看走了眼!这个人能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隐藏的如此滴水不漏,这等能力,又岂是一般人所有? 他们对于楚遇的好不忌惮,一是在于他的病体,而另一方面,是在于他单薄的势力,这朝中的势力分成几派,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在楚遇的身边。但是现在看来,能躲过所有人的查探,恐怕背后的势力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皇甫琳琅的目光微微一凝,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才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开,她隔着遥遥的人群,和皇甫惊云诧异的一对望。 但是眨眼之间,他们就将自己的目光转开,然后若无其事的喝酒吃菜。 江蓠的手被他暖暖的握着,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入堂内。 江蓠知道,楚遇袒露在众人面前的不仅仅是他的容貌,而是将自己置于所有人的敌对之下。 进入堂内,竟然看见成元帝位于高位,前日便是楚原的大婚他也因为长公主之死没有参加,却不料今日竟然来了。 那边已经开始在喊:“一拜天地。” 江蓠赶紧收拾心神,随着弯下去。 “二拜高堂。” 转向成元帝。 “夫妻对拜。” 这“夫妻”二字落到她的心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和楚遇面对这面,低下头去。 “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内的胆梅瓶插着几束刚剪的红梅,一个女童用剔灯拨儿将龙凤烛的灯花儿拨了拨,然后退了下去。 江蓠被清歌带着进入房内,两边伺候着的嬷嬷已经走了上来,对江蓠道:“王妃且坐到床上。” 这名称换得快,需得是皇宫中的老嬷嬷才有的,江蓠猜想这恐怕是成元帝从宫中遣来的,而成元帝对楚遇的亲事如此的上心,看来和楚遇的关系并不像外面的传言的那样。 屋子里燃着百合香,极清极淡的。 沉香攒海棠花纹拔步床放在屋子里,床上是两条大红锦被,旁边的花架上放着钧窑的水瓮,旁边放着蓝玻璃刻花烛台,那光浸了水色,照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流光溢彩的。 江蓠被引着坐到床上,刚刚一坐下,便感觉的身下有硌着的东西,她知道这床上到处都是花生桂圆些干果,也不多说。 清歌杵在那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而这个时候,只听到脚步声微微的想起,门口的老嬷嬷唤了一声:“殿下。” 江蓠本来还坐的平静,陡然听到这一声,心里忽然就错乱开来,什么办法也没有,她只觉得心跳的厉害,然后紧跟着手也热,手心里也不由的拽了一汪热汗,真是难得的无措。 楚遇进门,旁边的嬷嬷就将小玉称递了过来,楚遇道:“不用,你们先出去吧,备点温水来。” “是。”那些嬷嬷也不多说话,只是从善如流的走出门,清歌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儿看看自家的姑娘,一会儿瞟瞟那边的九皇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女子成亲的事她可听过不少,听说就是两个人在床上睡觉,男的就会将小娃娃塞到女子的肚子里,可是这怎么塞她可不知道,她想着是从脚底下还是口中塞?如果是后者,那可多磕碜人啊。 她还在这里没边没际的想着,楚遇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清歌,你要呆在这里?” 这声音多好听啊,清歌觉得自己没法子思考了,只能急忙道:“不不不,我不呆在这里。” 她说着快步出了门,走出门外将门给拉上的时候方才回些过神,哎,殿下怎么知道我叫清歌的?我怎么能把姑娘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呢? 江蓠看着自己忠心耿耿的丫头被楚遇一句话就给忽悠出去了,也不知道是笑还是什么的,她垂着眼睛,看着近处他委在地面的一片衣角,慢慢的对自己说,不要慌啊,慌什么慌。 楚遇走了过来,露出脚底那绣着银线的靴子,每一步落下都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明明悄无声息,却又一步步泰山之重。 江蓠觉得他微微的俯下身来,那墨般的长发微微一荡,连带着自己的心也跟着荡起来。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落到她的脸边,微微一顿,然后勾着那垂珠慢慢的拨开。 江蓠还是慌得紧了,只感到那垂珠拨开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响着,细细碎碎的敲在心里,如开山之鼓。 “阿蓠……” 这声轻喊,微微的压着,方能不显得颤抖,她在他的眼前慢慢的露出容颜来,他看着她垂下的睫羽微微的颤动,仿佛一只颤抖的蝶翼。 江蓠被这声呼喊喊得心里密密麻麻的颤,然而还有更多说不上来的滋味,欣喜有之,然而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压抑的感觉。 她只能抬起眼,看到他的唇色,艳丽的将所有的红都压了下去,挺直的鼻往上,然后被那一眼的温柔深邃灌得完完全全。 “殿下……”她下意识的就想呼喊,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楚遇的二指已经顺着一过,轻轻的托住她的下颌,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灿烂的弧度:“殿下?” 江蓠微微一怔,忽而想起那日马车中的事,脸顿时烧着了,心跳莫名的加快,连语音也温软的不成样子:“子修。” 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尖说出的,明明是她喊他,怎么觉得那么奇怪,有种自己被调戏的感觉来着? 楚遇微微一笑,然后伸手将她头上的凤冠给取了下来。 江蓠只能看着他动作,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上瞟,楚遇容色本来高远清冷,叫人不敢轻易观之,但是今日被那大红的衣服一衬,便生出几分艳魅的感觉来。 她几乎不敢多看,只能垂了头,而这个时候,门被敲了一两下,楚遇道:“进来。” 一个丫鬟端着紫铜盆进来,楚遇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帕子,突然道:“去拿松花软棉帕来,以后府里的帕子只用这个。” “是。”那丫头说着将紫铜盆放下,不一会儿就就用檀香盘托了棉帕来,放到旁边便自己退下。 楚遇将帕子浸了水绞干,然后走到江蓠的旁边,微笑道:“擦擦脸?” 江蓠看着他,急忙道:“我来便好。” 楚遇眼角飞起一个曼妙的弧度,声音轻轻地:“你看不清楚。” 说完不容江蓠拒绝,轻轻的覆盖上她的脸。 那温软的感觉盖在自己的脸上,随着他的手缓缓的移动,不一会儿,他自收了手,将棉帕放到旁边的檀香盘上。 楚遇道:“饿了吗?” 江蓠只能抬起眼看他,只觉得自己被这样的温柔一裹,便是什么推辞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 楚遇微笑着,然后负手出了门。 江蓠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在这样下去自己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自己一点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她的目光落到旁边的棉帕上,微微一呆,他用棉帕,是因为巧合还是故意的?自己的皮肤最好是用棉帕,否则用其他的便会生出红疹子,若是巧合的也就罢了,可若是故意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皮肤毛病连清歌也不清楚。 楚遇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走到桌子旁边,对着江蓠微微一笑:“过来吃东西。” 江蓠走过去,楚遇已经用小勺子舀出了肉羹,他道:“饿了很久吧,现在吃这些东西好些。” 江蓠正准备接过那青花小碗,却不料楚遇对着她道:“我来吧。” ------题外话------ 嗯,不要嫌弃字数少,卡文了,今晚上二更~ 还有,为毛我觉得这两人有点腻歪歪的~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章 大婚,惊情温馨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暗夜里刀锋闪着凛冽的光,黛越大拇指轻轻的按在那短刃上,对着眼前的黑衣人道:“巫师大人,您确认了吗?” 风凛冽的吹来,但是他的黑色长袍却仿佛静止了一般,未浮起一丝痕迹,他微微的仰头,湛蓝色的眸子划出一道幽暗的光芒来,一只手从黑袍内伸了出来,白的近乎死气的手腕上套着一圈乌黑的手链,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细小的指骨穿成的,这是刚出生的婴儿的大拇指,他们一出生就被祭刀切断生命,这些没有受过污染的纯净的灵魂,被大遒的人认为可以得到神的指引。而此时,这串手链却在他的手里微微的跳动。 那巫师道:“星沉东野,有子携来。乱世孤煞,天祭月渎。这行乱世书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写下。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就必须斩断那人的前进之路,否则,大遒必亡。” 黛越的脸色凝了凝,转头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道:“你们,现在将祁王府围起来!” “是!” 那些人将弯刀别在了腰畔,将面具戴上,然后飞速的往黑夜里奔去。 黛越将匕首插到腰间,道:“巫师切在这里坐镇,我去!” 那巫师点了点头。 黛越将自己腰间的皮带一勒,背微微一弓,仿佛母豹子一般的冲入黑夜。 祁王府不知道何时已经陷入了寂静,大婚之夜的灯火虽盛,但是观礼的人去了之后,却显出一种诡异的寂静来,没有一点声音。 黛越手一招,然后将手下分成两拨,低声道:“第一队先行。” 左边为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窜进了墙围,众人谨慎的将自己的心神提高至最高处,等着稍有异动便立马做出反击。 等了一会儿,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咕咕咕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里面没有危险的信号。 黛越点了点头,然后众人鱼贯而入。 黛越跳入围墙,然后往里面走去。祁王府虽然地处偏僻,但是修建的规模颇大,一眼看去亭台楼阁,她心中暗想,待会儿还要废一番功夫去找他们的新房。 众人如入无人之境,黛越刚开始走的还心安,但是走着走着,脚步却不由停止,常年的厮杀让她对于危险总有种特别的直觉。 “怎么了?公主?”旁边的黑衣人道。 “不对劲。”黛越皱了皱眉,“那个探路的人为什么没等我们?” 那个黑衣人道:“说不定往前走了。” 黛越眼睛一眯:“不,还是联系联系的好。”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夜空发出几声古怪的“咕咕咕”声。这样的声音,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发得出,听起来和冬鹧鸪的声音差不多,其实里面的音调音律却有特别的讲究。 众人竖起耳朵。 “咕咕咕咕”的声音突然从前面的楼层内传了出来,众人的心里一松,而黛越也在心底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暗夜里传来不断的“冬鹧鸪”声,汇成些微的浪潮,不断的涌进他们的耳朵! 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怎么可能?! 所有人的脸色同时“刷”的一变,而此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对面的楼阁中直直的撞来! “小心!”黛越一声低喝,手中的弯刀一抽,对着那袭来的黑影直直的一划! “噗”的一声,锋利的弯刀轻而易举的划开那人的身体,鲜血在黑暗中浇出一道冷线!那道黑影被弯刀一割,然后软软的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旁边的黑衣人上前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是老六。” 这老六正是他们派去打探的人! 黛越的脸色微微的僵硬,她冷冷的道:“他已经死了。” 而此时,一把悠然戏谑的声音从楼阁上响了起来:“咕咕咕,咕咕咕,哎,是这样吧?我们没学错?” 黛越将手放到弯刀上,然后抬起头来。 只见飞檐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角红衣,那人抱着双手站在上面,背上插着一把大刀,桃花眼微微的眯起来,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对手,反而像是在看自己中意的美人,说不出的多情。 黛越冷冷的道:“你是谁?” 红衣男子伸了个懒腰,叹道:“女人啊女人,竟然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就敢在王都这个地方混了?谁不知道我楼西月是倾到整个王都美人的翩翩公子。哎,虽说你,嗯,长得不错,胸也大,腰也细,但是眼神不太好,我不喜欢眼神不太好的女人,何况你还比不上那万花楼的艳艳。” 黛越只觉得一股子怒气冲上心头,她向来自傲于自己的美貌,竟然被这人这样的嫌弃?她弯刀一挥,什么话也没有说,直直的冲了上去! 楼西月一边抽刀一边笑道:“本来嘛,我不打女人,这样有损一个完美男人的名声。但是很抱歉,如果我不打你你要去破坏咱殿下的好事,要知道咱殿下可是光棍了十九年啊,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的,不让他过过瘾怎么行?所以,就算你长得让我难以下手,我也不得不动手。” 长刀一挥,冷光横切而来! 于此同时,原本寂静无人的围墙内突然窜出密密麻麻的黑影,以飞鸟凌渡之姿纵横而来! ―― 与此同时―― 江蓠看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微微的曲着指关节,托着温润的天青色勺柄,慢慢的送到她的嘴边。 江蓠心一横,然后低着头,就着他的手将肉羹吞进自己的嘴里。 细腻柔滑的滋味在味蕾间饱满,正好的温度将冬夜里最后的一丝寒气驱散,她默默的想着,为什么自己就不反抗反抗呢? 楚遇看着她避开自己的目光,只把头低着,脸上微微的懊恼,但是从乌发便露出的耳朵却是粉嫩嫩的红着,他不由微微一笑,再次舀了一勺送过去:“慢慢吃。” “嗯。”江蓠轻轻的应了声。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张开小小的唇,轻轻的放到勺边,缓缓的吮吸干净,仿佛一只舔食的小小猫儿。 桌上的蓝玻璃刻花烛台笼出淡淡的光,去了凤冠和脂粉,她温软的发披散在身后,柔润的仿佛一汪深水,素莲般的脸静静的,便如自己无数次描画的一样,但是无论他曾经以多么深的笔力去涂抹,都不及她现在在自己面前来的鲜活和美丽,并且,是满足的。 他一勺一勺的递过去,看着她慢慢的吃完,轻声问道:“再吃一碗可好?” “嗯。”江蓠只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反抗。 等到她将这碗最后的一勺肉羹吃好了,楚遇才柔声道:“还要么?” 江蓠轻轻的抿了抿嘴唇,然后果断的摇头道:“不用了。谢谢……子修。” 楚遇将莲状玉碗放下,问道:“好了吗?” 江蓠抬起眼,努力使自己面对那张在烛火中好看的让人心跳加速的脸,点头道:“嗯。好了。” “好了,那么我们可以做下一件事了吗?”楚遇含笑问道。 下……下一件事? 江蓠心莫名的一慌,突然想起那个嬷嬷送给自己的小盒子,这盒子中的东西乃是专门给出阁的姑娘的,就是俗话说的“压箱底”。里面其实就是一对欢喜佛正在做男女之事,其实她作为一个对男女身体了解的比较彻底的医生,这种事,她就从来没有陌生过。若是那欢喜佛是单独给她的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在第一层竟然还有楚遇的一张纸笺――“余心汲汲。”这四个字仿佛带着火似的,想想都让人烧得慌。虽然她心底里大约知道这只是那嬷嬷顺便放在里面,肯定不是楚遇的意思,但是却根本没法子不去想。 她正这般胡思乱想着,楚遇的手却轻轻的移过来,江蓠冷不防被他微微冷着的手指一碰,一惊之下迅速的一偏,脸上更热得紧。 楚遇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闪躲,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手,道:“怎么这么烫?是冷着了?” 江蓠暗暗的深呼吸一口气,微笑道:“没,大概是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旺,有些发热了。” 楚遇微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道:“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蓠眨了眨眼,原来他说的下一件事就是这个,她怎么就想到了那儿呢? 楚遇转入旁边的外屋,片刻之后臂弯托着两件雪白的大氅过来,他放下一件,然后拿着另一件走近她,微微一旋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的头发从大氅内理出来,系好。 江蓠看着他再过熟悉不过的做好这套动作,然后才抓起另一件大氅往自己的身上一批,伸了手出来,走吧。 江蓠看着他伸出的手,微微沉默,然后将手放了过去。 他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那本来凉凉的温度却变得暖和起来,是令人心安的感觉。 两人走出房间,转向后院,琉璃灯远远近近的挂着,红绸还在,但是人声却没有了,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恰如此刻平和的心。 楚遇带着她转向后门,轻轻的拍了拍手,然后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厩从旁边钻了出来。 今夜也是个好天气,虽然没有月亮,但是还钉着几颗星子,泠泠的星光微冷,照着眼前的那匹白马仿佛天外踏雪而来。 这匹马浑身上下包括蹄子都是雪白的,整个身躯仿佛被那健壮的四肢钉在了地上,不动如山,楚遇翻身上马,对着她伸出手来:“阿蓠,上来。” 江蓠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过去,那力道一带,她的身子已经旋飞起来,再一转,她已经坐在了马背上。楚遇的手从后面伸过来圈着她,拉住缰绳。 江蓠坐在前面,只看到那马鬃根根飞扬,雪白的仿佛一朵云。 楚遇道:“这是无痕,你可以摸摸它。” 江蓠知道,好马的脾气很暴躁,一般只对驯服它的人温顺,这无痕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马,她微微回头,问道:“可以吗?” 楚遇看着她的眼,一只手过来抓住她的,然后放到“无痕”的马头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可以。” 那“无痕”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摸它,头在江蓠的掌心微微蹭了蹭,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仿佛在撒娇。 江蓠心里也不由得欢喜了,笑道:“好通灵性的马。” 这马的毛看起来温软,但是摸上去才知道每一根都有着奇异的力量感,仿佛一根根针似的。 楚遇看着她笑盈盈的眼,眼底深处浮起深深的笑意:“它还有一个伙伴,改日我带你去见见。” “嗯。”江蓠微笑着点了点头。 楚遇微微一提缰绳,马蹄一卷,在深夜里疾奔而去。 江蓠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极淡极淡,不由微微的皱了皱眉。但是瞬间,那血腥味便不见了,只有靠近的男子的身上传来冷梅药香,再过熟悉不过的气息。 大概,是自己闻错了吧。 马奔腾的有些快,江蓠正感到一阵风割过来,却不料身子一偏,楚遇的手已经带着她贴近他的胸膛,温软的大氅洁羽盖下来,那梅香更浓厚了。 “风吹的厉害,这样好些了么?”他的声音在暗夜里仿佛古埙声,沉静优雅。 江蓠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可以感受到他说话的时候微微起伏的弧度,她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烫起来了,但是心里也暖暖的,嘴角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溢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来,她轻轻的应着:“嗯。” 无痕疾行如风,却丝毫未有颠簸之势,楚遇的左手手执着缰绳,右手护住江蓠,眼角突然往后一掠。 层层叠叠的青瓦屋顶上,一道黑影杵在那里,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袍中,只有一只手以奇怪的姿势举着,微微可以看见手腕上戴着一个东西的轮廓。 隔得那么远,楚遇也能感受到他那阴冷的目光,在注视到他的时候瞬间凝滞! 停顿一须臾。 那条黑影猛地窜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延展开的屋檐下迅速的飞快的向他奔来! 他一般飞奔,那件黑袍便带起一片飞瓦,无声的纳入里面。 没有人会想到人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仿佛一溜儿青烟似的,瞬间被风刮过去! 楚遇却仿佛根本没看见一样,依旧悠然的握住缰绳,低头温软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从洁白的大氅中露出的乌黑的发,不知道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楚遇没有加快自己的速度,只是任凭着无痕按照最安静的速度悠然前行。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眼,他从来未曾将自己的目光从江蓠的身上移开过。 眼看立马就要追上了楚遇,但是那个黑影的步子却陡然一滞,然后回过头看着祁王府的方向。 他的手微微一紧,然后黑袍翻飞,那藏入黑袍中的飞瓦突然如暴雨一般的射来! 那些飞瓦凝成一团,然后无声的扑过去! 楚遇依然头也未回。 黑影湛蓝色的眼眸第一次紧紧地锁在一个人身上,只要伤着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可以了!手中的手骨手链还在跳动,那边黛越正在面临生死,如果自己不回去,这位公主就要死!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死! 他的眼神凝着,脚尖却开始后退,他看着那些飞瓦以凌厉无匹的姿势猛扑过去,这一力,已经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全力! 只为了让这个男子落下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 哪怕,如虫咬。 眼看那些青瓦就要没入那洁白的大氅覆盖的后背,但是这时候,刚才那一直未动的人才闲闲的伸出一只瘦劲的手,在黑暗中寥落的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姿势。 宛如月下拈花。 ------题外话------ 为了发早点,就先写这么多了,恐怕只有明天才有了。发现刚好四千五百多个字,要收大家五千字的钱,额,真是抱歉,下次一定补上。明天更新应该在晚上,但是某吹会尽量早点~ 谢谢以下漂亮妹子的月票:水如斯2票,liu907098妹纸2票,zoedeed妹纸1票,qquser7802963妹纸1票 ,还有我萌哒哒的暖妹子1票,还有blackcat123妹纸1票,感激不尽。 谢谢梅霏色武妹纸的10朵鲜花,anniel妹纸的5朵鲜花。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月票和评价票滴~)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一章 一夜温馨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清夜里微风淡,然而却淡不过他此时的指尖微扬。 青瓦绞作一团,仿佛一堵黑墙直直的撞来,但是那只反身过去的手,却在这密不透风的黑墙上轻轻一点。 一根食指。 那堵一往无前的黑墙,就这样瞬间停下,那只手却悠然的再次伸出中指,然后从里面夹出一个瓦片来。 随着那个瓦片的夹出,整堵青黑色的瓦墙就那样微微一错。 一片,两片,三片。 一片片瓦片开始落下去,每到相接之处,那些本该碰撞发出声音的瓦片却在瞬间化为粉末,然后无声的飘落。 飞退的身影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铸就的瓦墙在顷刻间无声无息的消失! 他的手微微的颤动,但是这样的颤动也只是眨眼,强大的心神使他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惊讶,刚才,那男子仅仅用一根食指就动摇了他的信心,这简直比杀他一刀还让他心弦巨震! 而楚遇却已经收回了手,手指不染尘埃,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再次执起缰绳,他护着江蓠的那只手,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移动。 江蓠的脸贴在他的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觉到马停了下来,楚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到了。” 话音一落,一双手就稳稳的把住她的肩膀,她只有借着这力道直起身子,寒气瞬间笼了过来,辽远的景色在眼前铺展开来。 楚遇翻身下马,然后带着她下了马,然后伸手握住她。 江蓠只感到一股暖意顺着那只手传入自己的身体,她微微了然,也没有动作,只是任凭楚遇拉着她的手往旁边的山野走去。 江蓠虽然心中奇怪楚遇为什么带她来到这个地方,可是当她站在山野之上的时候,却突然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萋萋的草野在眼前无限的绵延开来,星辰远远的,可又像是近近的,一伸手就可以抓下一把来。风吹来,可是却不觉得冷,只觉得心中所有的阴霾都被吹散,天很高,而心,也瞬间旷阔,所有的欢喜,悲伤都填不满那一寸盈余。 天高,心淡,长风辽阔,她忽而觉得,这样的自由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阿蓠……”楚遇低低的喊了声。 “嗯?”江蓠不由的转头看去,眼角填满他的声容。 楚遇握紧了她的手,眼神滚着无数的东西,最终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阿蓠,我是个,病人。” 阿蓠平静的看着他,眼神清淡依旧。 “我活不过二十一岁,而你,今年才十八。”楚遇的声音微微的低哑,“有时候我会想,我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就这样将你和我这样一个没有生命的人捆在一起。你还有很长很长的生命要过,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以后,你的生命里会有无数的人敬你,爱你,重你。你会像这旷野的星辰一样,即使落下也会再次升起。可是,我依然还是将你困在了我这里。” 仿佛一根手指徐徐的抚过心弦,他的每个字轻轻的低低的钻入她的耳朵,明明只是简单的陈述,却是江蓠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丝彻骨的悲凉蔓延进她的心里,她突地握紧她的手,仿佛害怕着什么。 “不。”她听见自己坚定的吐出这一个字,“你不会死。” 楚遇的身子一僵,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目光转过去,黑暗中她的目光是如此的亮,如此的坚定,一如当年。 “有我在一日,你便绝不会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只有这个念头浮起来,这世间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消散,只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楚遇深深的看着她,突然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拢入自己的怀里,他的手在她的身后微微的颤动,但是嘴上却依然淡淡的含笑道:“我会竭尽全力的活下去的。” 阿蓠,这一世,我会竭尽全力的活下去,哪怕生不如死,也只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江蓠没有料到楚遇会突然伸手拥她入怀,微微一怔,便也就随他去了。她心中不由的惊讶,刚才的那番话自己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竟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思维。 她微微的动了动,想要摆脱说不清的感觉,只好道:“这是哪里?” 楚遇轻轻的放开她,目光微沉,眼睛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却仿佛透过这一切在看另一个世界:“这是周野,曾经毁于一场燎原的大火。” 曾经被火所毁? 在江蓠有关于楚国的历史中,似乎靠近的历史都没发生过一件事,看来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微笑道:“那应该也发生了很久吧。” “是……是很久了。”楚遇淡淡一哂,眼眸微微一压,但是瞬间便恢复常态,然后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嗯。”江蓠点了点头。 两人携手走下山野,白马无痕立马就靠了过来,然后亲昵的在楚遇的身边转了转,最后对着江蓠甩了甩尾巴。 两人上马,然后往回赶。 回到祁王府的时候也不知道多久了,楚遇帮她解下大氅,然后交给丫头们放着,然后才踏入房间。 屋子里儿臂粗的龙凤花烛还没有燃尽,一进入屋子里便是满目的红。 江蓠的心本来平静了下来的,但是一进屋看见这无处不入眼的红色和龙凤呈祥的样式,便不由的开始紧张起来。楚遇倒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伸手抓过旁边丫头递来的干帕子,走到江蓠旁边。 江蓠不由自主的僵了僵身子:“怎么了?” 楚遇含笑道:“更深露重,你发上顶了夜霜,别冷着了。” 他说完伸出手指,轻轻的沿着她的耳廓捞起一头的软发,他的手指碰着她的耳朵,她只觉得自己耳尖也烫了烫。所幸楚遇的目光落在那一头青丝之上,并没有发现,用干帕子温柔的抹下来,然后再轻轻的将她的发放下,对着丫头道:“将备好的热水端来吧。” 那丫头显然是经过良好的训练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 楚遇走到床边,将大红的鸳鸯被子一掀,只看到满床都是那红枣桂圆花生什么的,而在这一摞摞的干果中,放在旁边的却是一张雪白的锦帕。 在看着那张雪白的锦帕的刹那,连楚遇也似乎停了停,江蓠的目光本来随着他的手动,这一下,顿时面红耳赤的转了头,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嘴唇,一颗心跳得厉害,眼角的余光却发现楚遇伸手将那张雪白的锦帕收了起来,然后手一抹,将整张床上的果子扫了下来。 “嘀咕嘀咕”的声音在地上跳了几下,然后便归于安静。 楚遇道:“这床上软些,到床上来坐着吧。” “嗯。”江蓠只能应了,然后走过去。 她刚刚坐下,那边的丫头便端了热水进来,楚遇道:“先到外面等着吧,过一会儿再来。” “是。”那两个丫头将紫铜盆并帕子一并放下。 楚遇端起那些东西来到江蓠的身边,然后蹲下了身子,就将手伸过来。 江蓠一看,立马知道楚遇想要干什么,吓了一大跳,急忙制止道:“不可!” 然而楚遇却已经轻轻把住了她的脚,从容至极的道:“阿蓠,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今日你的脚应该有些痛了。” 江蓠一张脸红的跟什么似的,急忙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楚遇却已经轻轻褪下了她的绣花鞋,道:“阿蓠,我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好夫君,但是我会尝试着去做。” 江蓠心中微微的颤动,只能看着他轻轻的褪下了她的袜子。 楚遇的目光微微的一凝,那雪白的脚丫上已经起了些微的青紫。江蓠生于南国,南国的贵族女子都有裹足的习惯,但是江蓠自小便没人管束,也就没有裹足。然而在楚国,为了美观,都用极小的绣花鞋去套上新娘的脚,江蓠的脚虽然小,但是到底还是敌不过裹足的人,这一天都紧的难受,刚才还陪着楚遇转悠了一圈,更是如此。 楚遇的目光顿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而江蓠却被他的目光看的一阵脸热,忍不住蜷了蜷脚趾头。 楚遇的手轻轻的握住那双小脚,然后放入水中,指头在她脚底的涌泉穴揉按了起来,一股酥痒的感觉顺着那儿一直往上爬,弄得她几乎忍不住要后退,那感觉憋着,倒比那痛还令人难耐。 她不敢低头,只能侧头去看旁边的龙凤花烛,但是楚遇那瘦劲修长的手指却分明的落到她的心底里,一点点的撩拨着。 这人即使做着这样的一件事,却依旧仿佛高山卿云,望之渺渺,高华出尘。 等到楚遇终于用帕子抹干了她的脚的时候,她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楚遇却已经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将她拦腰一抱。 “殿下!”她不由一阵轻呼。 楚遇伸手揽住她,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只将她抱起来,然后穿堂而去。 江蓠看到门外边站着的那些丫头婆子全部弯腰躬身,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 大红的衣角荡过长长的走廊,琉璃灯火从眼前一盏盏后移,片刻之后,楚遇踢开了一间房门,然后将她放了下来,微笑道:“里面是浴池,你先去洗洗澡。” 江蓠才知道这是带她来洗浴,她轻轻点了点头,不敢看楚遇的眼睛,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楚遇在后面轻轻为她关上了门。 江蓠赤着脚踩在绵软的羊毛毯上,然后往里面走去。 浴池里面气雾很大,热气蒸腾着,江蓠转过一圈屏风,便看见一个浴池里面已经放满了热水,而在旁边,却依次摆着胰子,棉帕等洗浴东西,还有内衫等衣物。 江蓠洗澡向来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那些贵族或许有这个规矩,但是江蓠却不喜,便是清歌也不能,而楚遇这里,显然也没有他人。 她解了衣服,然后将自己泡入水中,拿过旁边的帕子洗了起来。 洗了小半个时辰,江蓠觉得整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便穿好备好的衣物,正好合身。 但是没有外衫,这样出去又有些不妥,她只能再次将红嫁衣的纽扣一个个的慢慢的扣上,这嫁衣的纽扣实在多得紧,说是扣子越多,便将新郎扣得越紧,所以这嫁衣都是往纽扣多的那边的做。 好不容易扣完了纽扣,她才走到门边,刚刚一推开门,却见楚遇已经站在了旁边,但是一根湿润的发却还扫在眉角,看来也是洗浴完了的。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这一笑,看得江蓠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个调子,她微微红了红脸,轻声道:“殿下也洗浴完了。” 楚遇点了点头:“是,那边还有一个,好了么?” “嗯。”江蓠点点头。 楚遇伸手将她一揽,然后抱入怀中,他的气息轻轻的触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往会走去。 洗浴之后,他身上的呢冷梅香气未淡,反而更深,但是这深却并不显浓,而是更加的清透,仿佛整个人都像是冷梅塑成的一样,他的身子仿佛也微微的烫着,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热度。 进屋的时候灯花刚好爆出一个细微的声响,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他将她放到床上,轻轻的理了理她柔顺的发。刚才江蓠几乎已经将自己的发给抹干了,所以只有微微的润意,此时柔顺的贴下来,在他的眼底,那便是一幅画,在自己的心间用簪花小笔珍重的勾起来。 江蓠坐到床上,手撑在床沿,握了一把汗。 楚遇微微低头,那修长的指尖仿佛点水一样,然后那密密麻麻的纽扣就开始在他的手底解开,轻快的仿佛用刀在割。 江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遇将她红嫁衣挂在一边,然后手指移到自己的腰间,将玉带一抽,然后那件大红袍也松散开来。 江蓠飞快的抬起一眼,正好看到他微微松散的中衣内那两抹勾着斜飞的锁骨,一滴水珠滚在那儿,顺着他微微的一俯身转瞬没入。 江蓠的脸更红,心跳的更快,觉得嘴巴干干的,手心里全是汗,慌得很。 楚遇俯下身,乌墨般的发挡住那繁盛的灯火,问道:“灯火照着好么?” 江蓠干巴巴的道:“还好。” 楚遇手一挥,屋子里的火熄了大半,他道:“留两盏龙凤花烛吧。” “好。”江蓠觉得火光这么一灭,这氛围更是说都说不清楚,只能讪讪的应了,然后微微的往里面一退,想要隔他远一些。 这人的容色和气息实在太过逼人,即使这样,她也觉得心在飞快的打着鼓。 楚遇却在她移开的位置下躺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她睁着眼睛,却早已经没有了平常那股子清冷的劲,脸也开始泛红了,耳朵更是红的快滴血了,素莲却变成一朵乍开的红莲,艳丽添在她身上的每分每寸,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是极清极淡的,恰如她的人一样。 他的手伸过去,拨开她的一缕发,觉得汗腻腻的,他含笑问道:“很紧张?” 江蓠动了动嘴唇,很想说出个“不”字,但是却挤不出来,全身僵着,她确实紧张了。 楚遇微微一笑,挥手打下厚厚的芙蓉帐,轻轻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睡吧,我的姑娘。” ------题外话------ 抱歉,为了固定时间,所以今明两天都少点字数,以后会补上。明天就十点钟发文,明天以后就早上八点。 嗯,想想还是解释一下,吹真不是故意不写他们的洞房的,而是按照九毛的性子,他其实是个完美主义的追求者,所以他绝对不容许阿蓠在没完全爱上他前做一些她稍微有点不情愿的事。按照阿蓠的性子,她是外柔内刚,很理性,所以,她虽然对九毛有好感,但是他们一起的时间总共加起来都还没二十四小时吧,喜欢有,爱还不是。 我喜欢水到渠成的感情,所以,你们看不到洞房神马的,但还是很温馨的吧,不要砸我~ ps:感谢依水柔荷妹纸的评价票和两张月票。 感谢wangyangyang妹纸的一张评价票。感谢wxhxxsy妹纸的一张月票。 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二章 酒中滋味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没有料到自己会一夜安眠,睡得极是安稳,本来料想今夜会在忐忑中度过的,可是被那温暖的梅香裹着,却比任何安神定气的药物都有用,片刻就睡着了。 卯时初的时候,她便醒来,眼角触着那鲜红的颜色,微微一怔,然后迅速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旁边,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是那冷梅香却依然在床间,浸进这大红的锦被。 楚遇似乎怕她受冻,走得时候将被子紧紧的捂住她的脖子,在被子的一角压了软枕。 她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微笑,伸手将软枕拉开,然后将身子蹭过去。 这个时辰的冬晨,还是漆黑的一片,屋子里留着的龙凤花烛还在微微的跳动着火苗,轻轻地,就像她此时的心跳。 她从床上坐起来,用手去拨那垂落下的芙蓉帐,刚刚掀开,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醒了?” 只见对面靠窗的榻上,楚遇披了件白裘坐着,左手拿着一卷书册,就着旁边的灯火看着,此时向她看来,眉目仿佛被山水浸透,一笔笔皆是无尽的风华,如被刀刻般的隽永。 江蓠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点了点头,微笑道:“是。醒了。” 楚遇站了起来,将书卷放到旁边的案上,然后走过来,道:“先进去躺躺,我去叫明月把衣服送来。”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身子缩进床内,楚遇的脚步声淡淡的远去,不一会儿,另一个脚步声传了过来,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外屋,隔着帘子问道:“姑……王妃,衣服送来了。” 听见明月的声音,江蓠下床穿好鞋子,道:“进来吧,明月。” 明月抱着团软云般的衣物走进,看见江蓠,脸微微一红,喊了声:“王妃。” 江蓠伸手接过她的衣服,微笑道:“怎么紧张了?喊着不顺溜?彩云的身子可大好了?” 明月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江蓠,然后慢慢的开心的笑了:“彩云的身子已经完全没事了。” 江蓠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道:“清歌在哪儿?” 明月道:“殿下将她安排在了别处。” 江蓠点了点头,道:“现在她恐怕还在睡觉,等醒了就跟她说我很好。” 明月点了点头,这时候楚遇的声音传来:“待会儿还要进宫去一趟,要耽误两个时辰。” 明月在楚遇进来的时候便全身凝住,眼睛只看着地下,仿佛随时随地准备着屈身跪下去,也仿佛只有跪下去,才能表示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在他们面前展现的强悍的力量的敬畏。 江蓠自然能感觉到明月在楚遇进来之后的紧张和惶恐,心中微微奇怪,但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明月先下去吧,先给我端碗梨花露来。” “嗯。”明月急忙应了声,然后转身离去。 江蓠手里托着衣服,然后看了楚遇一眼,却见他正在打量自己,不由脸上又是一红,然后低低的道:“我先去穿衣服了。” 楚遇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蓠抱着衣服走进侧厢,里面放着三折泼墨山水图屏风,她站在里面将衣服穿好了,然后走了出来。 明月已经将梨花露给送来了,楚遇正在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将梨花露就热水一滚,看着她出来,眼角微微一抬,剔羽般的长睫在旁边挑着的灯火下划出一道细微的光芒,他的眼睛落到那一身白底青花的衣服上,含笑道:“很好看。” 若是别人这么一说江蓠也就淡然一笑,可偏偏对面那人不论容华气度都是举世无双,这样被他一说,心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只能当做没听见。 楚遇慢慢的搅着热水,道:“还有些烫,先等等。” 江蓠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昨晚他喂东西给自己吃的情景来,微微踌躇道:“嗯,子修,以后的东西,我自己能动手的,让我自己动手好不好?” 楚遇看着她一会儿,轻轻一笑:“好。” 江蓠的心顿时落下去大半,无论怎样,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办好一切事情,这些东西在她的身子里根深蒂固,想要摆脱却是不能。 这时候丫头们鱼贯而入,端着洗漱用的盆子,水,帕子,青盐布等东西进来。 江蓠和楚遇洗漱之后,然后江蓠才去将温度刚好的梨花露喝了。 这厢明月和彩云却端了早饭进来,按照的是江蓠平时的口味,极其的清淡。 两人对坐而下,楚遇拂了袖子,拿起乌木筷子递到江蓠的手中:“看一看合不合口味。” 江蓠接了,吃了一口小粥,心中暗自惊异,这样的味道是自己所想要的,但是在楚国以后清歌虽然吩咐过厨子,但是却无论如何都熬不到这份上。她细细的吞了,点头笑道:“嗯,好吃。” 楚遇的眼眸浮起温柔的笑意。 吃晚饭之后,东方的天空已经打了一抹亮色,细细的,仿佛被谁漫不经心的勾了一笔。 清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急急的:“姑娘……姑娘……” 一边说着一边跑进了外屋,然后直直的掀开珠帘冲了进来。 江蓠心中暗叹,楚遇身边的丫头都是安静且懂规矩的,即便是楚遇这般的容色,连自己看了也忍不住,可是那些人竟然像是没瞧见一样,可见不是一般人。可偏偏清歌这急冲冲的性子,在这里面倒显得突兀了。 “姑娘!”清歌一头撞了过来。 江蓠没法,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我好好在这儿呢。” 清歌抱着她呜呜了一声,然后道:“我就没离开过姑娘你这么久!姑娘你可千万别扔下我啊,还有,姑娘昨晚没人欺负你吧?” 她说前面两句话的时候江蓠都还感到窝心,可偏偏最后加了那么一句,让江蓠顿时有种想把她的嘴给堵起来的冲动,眼角不由自主的往楚遇那边飞去,只见他悠然坐在那里,眼睛闲闲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来。 江蓠本来就热的脸更热了,她将清歌从自己的身上扶起来,道:“什么事都没有。九殿下还在这儿呢,注意一些。” “啊?!”后知后觉的清歌顿时站直了,眼睛立马甩向楚遇,这一看,眼睛直了直,就差将一双眼珠子瞪出来了。 江蓠无奈的捂额,对楚遇道:“小丫头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楚遇含笑道:“嗯,小丫头挺有趣。” 好吧,有趣,是挺有趣的。 楚遇站了起来,道:“时辰到了,咱们且去皇宫吧。” 江蓠点了点头,清歌这才反应过来:“姑娘,我要去吗?” 江蓠摇了摇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先熟悉熟悉这里。” 清歌“哦”了一声,有些怏怏不乐。 江蓠倒不是不想让清歌去,清歌的性子极是容易闯祸,在皇宫那种地方反倒不自在。 宽敞的马车内垫着厚实的白狐裘,一盏琉璃灯挂在里面,温光充满整个车厢。江蓠和楚遇对坐在里面的小几前。 江蓠手里抱着小暖炉,而楚遇却微微低下身子,从旁边拿了一套玉盏出来,然后将挂在车厢内的小茶壶提溜下来,伸手倒了一盏递过去:“这是六安茶,虽没有三针雨花茶润口,但还是可以。” 江蓠一看那冒着热气的茶,便知道是楚遇在走之前叫人煮好的,于是伸手接过,略略一饮,心中惊叹,看来煮这茶的也不是一般人,虽然只吃过一次楚遇住的茶,但是他看似温和的茶道里却包含着一股子汹涌的气势,而这人的茶却是从头到尾都是绵长的,料来是位老者。 一路上也是无话,到了皇宫外面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楚遇扶着江蓠下马,然后由等在外面的引路太监往保和殿走去。 殿内依旧满满当当的坐满了皇子皇孙,一看到两人进来,全部被那毫无遮挡的光芒给震住了,但是也迅速的压了下去。 两人坐到位置上,成元帝笑道:“真是很久很久,大家没这么聚过了。” 众人没有说话,心中却都了然,这么多年来,好像只单单缺一个楚遇。而今日,在成元帝的提醒下,众人分明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楚遇开始真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或许以他的身体根本没法登上大宝,但是当成元帝的态度对他转变的时候,他却可以作为左右手来使用。 不得不提防。 坐在皇帝旁边的是一个云鬓花颜的美人,是性封的张贵妃,和有着灼灼火焰的原来的皇贵妃不同,这女人身上都是温和,但是江蓠却知道,这才是真正厉害的对手,如果她要与他们为敌的话,她笑道:“陛下,看我大楚子孙,当真是大国风范,皆是人才出众。而七皇子和九皇子娶得新人,也看着非凡,当真是一对璧人。臣妾按规矩为她们准备了礼物,不知道可否拿上来?” 成元帝道:“准备了礼物就带上来吧,也正好将朕的拿上来。” “是,陛下。”那张贵妃笑了,对着旁边的内侍吩咐了。 片刻之后那内侍便带了丫头送了东西上来。 江蓠和皇甫琳琅同时出位,然后上前,接过旁边的侍女递上来的茶,然后递了上去:“父皇。” 成元帝依次接过呷了一口,然后便放下,对着他们笑了笑。 这位老人,一点也看不出那日对着江蓠疾言厉色的模样,他道:“左边的是给七丫头的,右边的是给九丫头的。” “谢父皇。”二人应了。 没有皇后,张贵妃便算是后宫内的一枝独秀,在名义上虽然不能待以皇后之尊,但是在实际的位置上却是很有分量。 两人依旧接了新茶,然后走过去递上。 张贵妃接过皇甫琳琅的茶,笑道:“人说天下双姝,今日一瞧,果然非凡,我楚国的公主可没有这般出色的,七皇子倒是好福气。” 皇甫琳琅微微低头,道:“贵妃娘娘谬赞了。翰风人才非凡,对我也是甚好。那是我的福气。” 她说着脸上浮起一点红霞,更增丽色,让人觉得便是一点的苦头,也不能落在这美丽的女子身上。 旁边的内侍捧着一个盒子过来,那张贵妃道:“里面是我的小小心意,你且收着。” “谢贵妃。”皇甫琳琅接过走了下去。 江蓠也将自己的茶送上,那张贵妃同样的接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略深的一看,道:“这便是定安候的嫡女啊。” 她的话语里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叹息,然后就将准备好的盒子递了过来。 江蓠淡淡的接过道谢,然后退了下去,心中却生出三分惊异。 从第一面看到那张贵妃起她便觉得她有问题,她的面色看起来正常,但是眼睛深处却带着什么东西,让人极为的不舒服。而就在刚才,她给她盒子的时候露出的手腕,更加让她坐实了心中的想法。那只雪白如玉的手腕上,青筋一股股的拧着,别说平常人,便是武功像明月这等的,恐怕也受不住,但是那张贵妃却依然谈笑自若,那么就只有两种猜测,一是这为面目温和的贵妃娘娘,武功深不可测;而另外一种,便是这位张贵妃,已经被人用药物强行改变了筋脉,并且控制住了。而改变筋脉这等事,便是江蓠做也不能有十分的把握,可是那人却成功了,可见在医药方面有着非凡的造诣。可是,谁又会去控制她呢? 江蓠暂且放下自己的思考,准备回了祁王府之后在和楚遇说。 她刚刚坐下,便听到殿门口的内侍的声音传来:“太妃娘娘到。” 这一句话刚刚一落,几乎是所有人都齐齐的一肃,而楚遇却依然漫不经心的低着头,伸手旋转着手中的青花瓷杯。 江蓠看了楚遇一眼,然后将目光瞟向殿门口。 对于这个厉害的女人,她没出现江蓠倒没什么心思,但是她一出现,江蓠也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只见一行浩浩荡荡的侍女进入,然后分列两边,一个绿袍男子走入殿中,微微的弯下腰,伸出手。 一只戴着琉璃护甲的手轻轻的放在那绿袍男子的腕上,那是一只很美丽的手,美丽就像是用玉雕琢的。 这是江蓠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手,而且,也是最年轻的手。 一截轻红色的纱衣飘了进来,这么冷的天,走进来的丽人身上却穿着夏日的衣物,长长的裙尾落到殿面,衬得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 这是一种完全美丽自信的姿态,皇甫琳琅虽然美丽,但是也没有这人的自信,仿佛天下间在没有比她更美丽的人。 她走了进来,仿佛二八韶龄。 成元帝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他的语气竟然也是恭敬的:“太妃今日怎么有兴趣出来了?” 太妃一边走着坐到旁边的位置上,一边道:“今日这么热闹,听说七皇子和九皇子都成了亲,便想来瞧瞧。” 她说着目光落到楚遇的身上,道:“九皇子身子还好?” 楚遇抬起眼,一双眼睛无波无怒的看过去:“托太妃娘娘的福,还好。” “嗯。好便好,别委屈了人家姑娘。今日本宫也没带什么礼物,青儿,给每位送上一杯酒吧。” “是。”旁边的绿袍男子应了声,然后拍了拍手,旁边的侍女便递上了酒壶,那青儿伸手执起酒壶,在每个杯中倒了半杯,然后吩咐送下去。 而那青儿却自己端了两杯,慢慢的走到江蓠和楚遇的身边,伸手一抬,眼睛里闪着妖娆的光:“殿下,王妃,请用。”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了过来,这般让太妃娘娘的男宠敬献的,这可是独一份。 而楚遇的目光却淡淡的落在那酒杯上,没有伸手,也没有拒绝。 江蓠只感到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她下意识的认为那酒杯中的酒水有问题,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要么是所有的酒都有问题,可是那太妃怎么可能这样做?要么,这酒中的东西只对楚遇有用,可是她闻了闻,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的地方,或许,除了一丝丝或许是错觉的腥味。 她微微一笑,然后伸过手去:“这杯,让我替着饮了吧。” 太妃的声音笑道:“嗯,九皇妃倒是真心疼人。” 江蓠也不说话,而另一杯酒却还在那里,江蓠正准备饮了,却不料楚遇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含笑道:“早晨我本不爱吃酒,既然太妃这般厚意,我又怎好拒绝?”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三章 毒体,草场路遇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那太妃极致美丽的凤眼扬起一个威严的角度,她依然温和的笑着,但是却仿佛处处露着杀机,叫人连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江蓠的手依然握住酒杯,紧紧的看着楚遇。 她能感受的到,这杯酒里面一定有问题。 楚遇的目光轻柔的看过来,里面是让她安心的温柔,他慢慢的杯子从江蓠的手中取走,然后一饮而尽。 江蓠心下稍安,然后饮了自己的酒,和楚遇的空酒杯一起放在那青儿的的红漆盘内。 那容颜妖娆的男子对着江蓠一笑,那笑中说不出的意味:“殿下和皇妃的酒量果然是好的。” 江蓠没有说话,心中却翻起一波巨浪。 合欢花香,那是那日追杀她自无边风月居的合欢花香味!难道,那晚其实是这个人,可是感觉完全不同!那人阴冷入骨,而这人,却是妖娆横生。 可是那相同的合欢花香气又是怎么回事? 她思索不得,也只有暂且放下,而这边,青儿已经端了空酒杯走过去,那太妃淡淡一瞥,然后拂了拂衣袖,道:“你们好好玩,本宫先走了。” 说完便不再看众人一眼,由那青儿扶着走出了保和殿。 等到她身后浩荡的侍女也跟着消失的一干二净,场上的众人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成元帝看了看众人,目光落到楚遇的身上,又转开。 楚遇那艳红的唇浮起薄薄的温度,他从案几下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江蓠的手。 —— 江蓠坐在会程的马车内,看着对面男子那好看的侧脸,最后将目光落到他的手腕上,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的开口:“子修。” 楚遇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她,问道:“怎么了,阿蓠?” 江蓠清凌凌而坚定的看着他,道:“子修,我是个医者。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医术能不能够帮助你,但我还是希望尽我之力,我希望陪着你走下去” 楚遇静静的看着她,最后伸出手盖住她放在小几上的手,含笑道:“阿蓠,我很高兴。” 江蓠觉得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心中微微一抖,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让我看看。” 楚遇的手看似瘦弱,但是抓上去却能感受到那遒劲的力道还有藏于指腹间的茧,糙糙的。 她微微的强硬,然而楚遇却柔和,顺从的将自己的手腕递过去,目光微微一转,道:“好。” 江蓠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一探。 即使不是第一次摸到这样的脉象,江蓠还是感到心中的震惊,那枯竭的血海仅有的跳动是如此的微弱,仿佛在垂死挣扎,她深深的探下去,诡谲的脉象令她心中剧颤。这血海已经呈现枯竭,但是更深处的气海却在翻江倒海,这就好像一个纸壳子包着一团火,每分每刻都面临着被那团火给燃烧的干干净净的危险,而每时每刻,他都必须面对着那样剧烈的疼痛。 她觉得连自己的心也绞了起来,嘴唇颤了颤,连声音也是颤抖的:“痛吗?” 楚遇看着她,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眼神是怜惜的,他的声音依然是温柔含笑的:“不痛,阿蓠。” 不痛?怎么可能不痛?她是医者怎能够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这样风轻云淡的活着,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是怎样生活着的?从出生到现在,从一个孩童到如今的男子,他要经历怎样的苦痛? 楚遇叹道:“阿蓠,我真的不痛。大概是习惯了吧。” 江蓠憋住自己的泪意,道:“回去我帮你配点药物可好?” 楚遇点了点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轻轻地:“阿蓠,我们的时间还很长,莫慌,慢慢来。” 江蓠“嗯”了一声,然后再次将自己的手指沿着那微弱的脉动探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开口:“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 楚遇的手指一顿,然后将她垂下的发绕回耳边:“还有什么东西?” 江蓠看着他,道:“本来开始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毒,但是这种毒却不一样,像是长出来的,从身体里长出来的,恐怕在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便有了。可是,这根本的毒却被密密麻麻的其他东西所掩盖……” 江蓠几乎难以想象,他的身体到底在这之后又受到过怎样的摧残,那样密密麻麻的辨也辨不清的东西,不仅仅是伤口,毒素,还有其他莫名的东西,仿佛一层又一层的将这身体给填满。而且最近,恐怕为了强行压制什么,而种了一种奇怪的东西,这种东西有利有弊,一边可以帮助楚遇将身体内那些威逼的毒素给洗的干净,可是另一方面,当他们将这些毒素转化为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反噬过来,而这种反噬之力,却是无法预料的。 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觉得过去的楚遇根本不把自己的身子当自己的在用,她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她看着他,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恼怒着,因为憋着泪意鼻尖微微的泛红。 楚遇轻轻的说着,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阿蓠,我没事的,不要太过担心。” 江蓠看着他的模样,心底里倒说不出什么滋味了,问道:“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楚遇看着她,目光微微的一沉,道:“阿蓠,我便为你讲讲吧。这样的毒,的确是我生来便有的,并且每一日都在增加。可是,这又不完全是毒。” “我的生母乃是当年的容氏。当年皇子纷争,储君争位,容家成了四皇子也就是今天成元帝的左膀右臂。在他登基之后,容家作为有功之臣,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一字平肩王。而容家的嫡女,也被皇帝招幸,成为了容妃。而她,也在进宫的第二年怀上了我。” 江蓠默默的听着,没有发出声音。 楚遇的话却突然一转,道:“今日来的太妃,当年曾支持过我母亲的后位。” “嗯?”江蓠倒是微微的惊讶了一翻。 楚遇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当年那太妃将四皇子扶上了王位,便想让成元帝封我母亲为后。但是成元帝却对先皇后一心一意,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身世平平的县丞之女送上了后位。而后来,那太妃却在我母亲怀我的时候下了毒。” 江蓠问道:“你母妃没有发现吗?” 楚遇摇头道:“那太妃本名龙求月,不是中原人,乃是东夷客,深不可测。其实至今,我也不明白她为何对我的母亲下毒。但是她不是直接在我母亲身上下的毒,而是先炼制了一百二十七个药人。” “药人?” “对,药人。”楚遇点了点头,“所谓药人其实就是个容器。他们必须身体特殊,且永远活不过十六岁,他们从小被喂以各种剧毒,而这种剧毒会改变他们原本的身体,各种毒素配以不同人的血液又会生成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剧毒。所以,这一百二十七个药人,就是一百二十七种无双毒药。” 江蓠听得心惊,竟然有这样的人,为了一种毒药就可以等上十几年。 “这一百二十七个人,在他们死后,就会取出心头血,只有一滴,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滴。这一百二十七滴血,每顿一滴混合在我母亲每日必吃的养胎药中,慢慢的经由母体运送到我的身体里,然后融合,形成毒骨,除非我将毒骨剔除,否则那些毒素就会年复一日的增长,直至将我完全的腐蚀。可若是除了毒骨,我就会变成一个废人,一个白痴。” “阿蓠,若要我懵懂的活着,还不如清醒的去死。”他轻轻的笑了笑。 江蓠怔怔的听着,脑海中翻滚着,她知道,楚遇这样的人太过自傲,自傲到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忍受一切的磨难,这完全取决于自身的意志。而这样的男子,又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呢?那个太妃让他每日都生不如死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子修……”江蓠亲不自禁的喊着这两个字,似乎可以感受到这温和的两个字下到底藏着多少令人心惊的力量。 楚遇微微一笑,道:“阿蓠,来路尚长,不必过于忧虑。” 江蓠也知道这件事情需要慢慢的来,楚遇的身体,还有很多,她不曾明白的。 谈话间便到了祁王府,楚遇下了马车,然后伸出手来,江蓠已经开始习惯了他无处不在的温和细节,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中,然后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楚遇在自然不过的握着她的手,然后往王府中走去。 刚刚一进门,便看见一道红影杵在旁边,可是楚遇却像是看都没看到一样,依然往前行。 那红影“刷”的闪了过来,然后对着江蓠点头哈腰的道:“嫂子好!” 江蓠微微一呆,待看清楚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之后,忽然想起有一次闯入自己的院子被明月提着甩到她面前的黑衣人。 楼西月见江蓠认出了自己,也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晚是小弟我唐突了,实在是很想见见嫂子啊,一见,果然风姿绰约,怪不得我家殿下……” 楚遇的目光转来,楼西月立马就蔫了,转而笑道:“不过嫂子,你喂给我的东西可把我吓惨了,后来害的药王将我拿在他的蒸笼里蒸了几天,几乎将我给蒸熟了,才告诉我那东西绝对没有毒。” 江蓠见这人实在自来熟的很,噼里啪啦的冒出一大串,仿佛憋了几肚子的话一样,于是笑道:“你吃的不过是青竹橘皮丸而已,那几日你夜火甚重,正好可以消消火。” 楼西月抠了抠脑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一僵,继而道:“哈哈,是啊,那几日是有点啊,上火。” 楚遇的眉头微微一闪,问道:“楼西月,你在这儿干什么?” 楼西月嘻嘻笑道:“这不就想和嫂子问个安么?” 楚遇问道:“问完了吗?” “问完了问完了……殿下,我马上滚,你别挑眉,你一挑我就瘆的慌。”楼西月像是吓了一跳。 江蓠心中好笑,将目光转向楚遇,只见他果然长眉微扬,温和华贵中三分锋利之气,当真是好看至极。 这男人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好看。 楼西月滚完之后,江蓠方才问道:“他是……” 楚遇微微一笑:“楼西月。” 江蓠道:“莫不是楼将军之子?” 楚遇点头道:“正是。” 他的目光看向楼西月消失的地方,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 —— 冰冷的大殿内,青儿的手在女人的肩膀上慢慢的捏着,眼里露出万丈柔情。 对面的蒲团上,皇甫琳琅高贵的跪坐着,恭敬的看着对面的女子,道:“姑姑,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太妃拈起旁边的一颗冰镇果子塞到自己的嘴里,慢慢的道:“慌什么慌,别人都还没有动手,我们费什么力气。” “是。”皇甫琳琅应着,“今日您来给那个楚遇喂得是什么?” 太妃嘴角冷冷的一撇:“我的血。” “您的血?”皇甫琳琅微微吃了一惊。 太妃嘴角一勾,眼睛微微一压:“这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用出来。我倒是想看看,那个楚遇到底有什么能耐。” 青儿一边将他的手沿着她的肩膀缓慢的游走,一边道:“太妃您这么在意这个小子干什么,当年为了他废了那么多的心神,何不一刀结果了他?” 那太妃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他的按摩,叹道:“这个是没有命格的人啊,按理说没有命格的人都是最下等的人,可是他却不是啊。他的皇妃是月渎命,按理说应该和天兆命在一起方才是正理,这两个命格,自始至终都将联系在一起,他们才是天作之合。可是横插一个没有命格的人,未来这天下的命数,可就说不准了。” 皇甫琳琅心中一惊,道:“姑姑,您不是说未来的天下将是我们大周的吗?” 太妃睁眼看着她:“如果按照当年批得命途,帝王星当然是大周。可是现在,出了纰漏你知道吗小琳琅。” 皇甫琳琅道:“可是楚原那里……” 太妃笑道:“楚原那儿不慌,你们暂且不要动手。我已经放消息给楚宸了,他现在可能正在筹划着怎么样将楚遇这个不大不小的威胁给除了吧。慢慢来,不慌。” “姑姑教训的是。”皇甫琳琅点头道。 那青儿的声音含着媚,道:“公主你是太妃的心尖尖,太妃可得要将你护着,先不必担心别的了。现在楚遇要面临的是大遒和三皇子的阻击,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要慢慢的熬是不?况且,他还有个宝贝疙瘩呢。” “你是说江蓠?”皇甫琳琅询问。 青儿眼睛像狐狸般的眯了起来:“是啊。那个小丫头可是定安候的嫡女啊,虽然这么多年看来那嫡女的身份形同虚设,可是定安候那三个字杵在那,天下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况且,在她的身边,咱们还有一个小丫头没动呢。” “她身边哪里来的小丫头?你是说她的那个侍女?”皇甫琳琅接着问。 青儿摇了摇头:“她那个南国跟来的侍女没什么本事,控制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她身边那两个楚遇安排的小丫头很有趣啊。” 皇甫琳琅恍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青儿伸出根手指头摇了摇:“不不不,那丫头可不是咱们控制的,咱们犯不着这么跟楚遇对上是不?楚遇到底是什么人,我派人查了三年都没有查到,说是七年闭门在王府中,我看那七年内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一个连无边风月居和我们都查不到的人,到底有多少底牌我们还需要让别人去查探查探。不过,他的死穴还在咱太妃的手中,公主也不必过多的忧虑。” 皇甫琳琅看向那太妃,恭敬的道:“有姑姑在,那就是一切都是好的。” —— 这日过去,江蓠的脑海里全是楚遇的病。如果她在十年前遇上他,那么她可以有五成的把握将楚遇的身子治好,因为那个时候的楚遇才九岁,那些毒还没有完全的融入他的心肺,而且也没有之后那么多的压制。当年那个第一神医应该为了救他的性命,用银针封住他全身所有的筋脉,然后强行用某种药物将他仅存的意志给拉了回来,但是之后,楚遇的身子料来应该更差,就算吊着命也要接近全身瘫痪的状态,那又是以怎样的代价换来如今这般强大的力量的呢? 她觉得莫名的心痛,到底要经过怎样的痛苦,才能拥有这般强大的意志? 而今,她只能尽力将楚遇全身的毒素控制住,慢慢的理清楚他身体内存在的危机,才好下手。 她现在心中空荡荡的一片,觉得不论怎样做都无法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如果能够早十年的话,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江蓠闭上眼,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般的想着,也不知道是怎样就在屋子里的椅子上睡着了。 楚遇收拾好进屋就看见她歪着自己的头,贴在那黄花梨木的大靠椅上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微微的皱着眉头。 他走过去,看着她,轻轻的身后抹开她的眉头,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她感觉到异样,微微“嘤”了声,楚遇动也不敢动,害怕将她给吵醒了,可是怀中的女子却将自己的身子靠近了他,然后将自己的脸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楚遇微微一怔,忽然笑了,那嘴角的弧度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眼底深深浅浅的全是笑意,一波波的浮起来,止也止不住。 他将怀中的少女抱得紧了些,然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料江蓠却一把拉住他的宽广的袖子,将自己的脸压在了上面,继续睡着了。 楚遇只能微微微微俯身,伸出另一只手将江蓠的鞋子给剥了,然后连自己的衣服也不敢脱。 床上的人睡得安稳,就着旁边的灯火,她的容颜近在咫尺,他的目光一寸寸往下,从她的额角徐徐往下,伸手将她头上的玉簪一抽,放在了拔步床的架子上。 他撑在她的上方,看着一根发压在她的脸上还没有落下来,不由的伸出手拈起那一根发丝。 因为洗浴过,那发丝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慢慢的卷在手指上,不由的勾了嘴唇。 “阿蓠。”楚遇轻轻的喊着,然后松了她的发,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她是柔软的,也是温暖的,仿佛一团火一般,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着接近这样的温暖。 第二日的时候天气转得阴沉了些,早上起来寒气逼得紧,然而楚遇道:“阿蓠,走,咱们去一个地方。” 他说着将怀中的一套衣服递给她:“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江蓠接过一看,却是一套紧身劲装,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物,当下也自己进去换了。 因为是第一次穿,所以耗了点时间,她正对着那腰带皱眉的时候,楚遇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阿蓠,好了么?” 江蓠正在拨弄那扣带,回答道:“快好了。” 可是说话间楚遇已经转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拿起她的扣带,轻巧的一绕,然后一扣,“咔哒”一声,便束好了。 楚遇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这是从塞外传来的胡服,经过改造,可以御寒,江蓠气质原本温和,但是当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却平白的生出了三分的英气。 江蓠看着楚遇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但是眼神却仿佛落在了很遥远的地方,她唤道:“子修。” 楚遇淡淡的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伸出自己的手,道:“走吧。” 他同样一身劲装,套着护腕,和那只瘦弱的手不同,他紧扣的身体让江蓠几乎不敢多看一眼,只能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里,然后由他带着往前。 楚遇依旧拿了披风,然后坐上马车往城外走去。 江蓠看见楚遇竟然还准备了食盒,不由问道:“要去很远的地方?” 楚遇道:“赶得快点或许今晚上天黑之前能赶上。” 江蓠“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话。 楚遇道:“这回咱们去多呆几天。我叫人多准备了点衣服。” 江蓠问道:“为什么没有让我带清歌和明月他们?” 楚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角含笑。 江蓠被他的那笑看得心慌意乱,脑海中突然滑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二人世界? 她急忙打消自己的这个念头。 出了城门,马车也摇摇晃晃起来,江蓠捞起车帘,只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雪米粒,风小小的,米粒大小的雪直直的打下来。 楚遇伸手帮她将狐裘拉的紧了些,道:“别冷着了。” 江蓠看了他一眼,然后也伸出手帮他将外面的披风理了理,轻声道:“你也是。” 她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刚想伸回手,楚遇却伸手一把握住,双眼含笑笼着她。 江蓠被这样的目光看得脸热,忍不住侧开了脸,想要将自己手抽回来。 可是刚刚一抽,楚遇却握住她的指尖,低头在她的手上轻轻的一吻。 柔软的触感顿时从指尖上传来,热热的呼吸喷上来,仿佛要将指尖给烫化。 她的身子立马一僵,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这回楚遇不再拉着她,她将自己的手收回披风内,只觉得那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烧得厉害,然而更厉害的却是心跳,她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指尖,有种恨不得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是楚遇啊,看起来如同高山之雪,雪上映梅般的楚遇,然而他却亲吻她的指尖,好像是蜻蜓点水,却热辣辣的直接灌到了自己的心里。 他的气息太过浓厚,这般的充盈到心里,仿佛要醉去了一般,她只能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车外,不去面对那张让她几乎失控的容颜。 等到江蓠恢复了自己的心情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一望无际的都是大草原,虽然大冬天的草已经枯黄了,可是那种辽阔还在。 她不由转向了楚遇,道:“这是去马场?” 楚遇点头道:“是,去飞马牧场。” 这飞马牧场江蓠也听过,这是王都周围最大的牧场,每年给王都的军队提供良种马匹,其中更是不乏名驹,听说这天下仅剩的二十四头汗血宝马,这飞马牧场便有十五头,一半之多。而且,这飞马牧场还将塞外进攻的马和中原的马进行培养,然后生出一种既温顺又擅长奔跑的铁头马以供楚国的士兵使用。所以楚国的军队人数虽然少,但是有强硬的后勤供应,倒也没吃过大亏。 楚遇看着她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将这些欢快的光芒细细的收入自己的眼底,道:“上次不是说给你看看无痕的伙伴吗?” 听楚遇这么一说,江蓠才想起在新婚那晚楚遇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微微一笑。 而这个时候,有奔腾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而楚遇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问道:“小暖炉还暖和?” 江蓠虽然惧冷,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楚遇在一起后,身上对于寒冷的惧怕程度就减淡了许多,若是往日像这般打开帘子吹风,要不了多久就得冷得打哆嗦了,可是现在,却什么感觉都也没有。 而这边,楚遇看了看时间,道:“要到正午了,要不我们吃完了中午饭再说。”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提着食盒走下车去,而那个赶车的车夫迅速从马车的下面取出一一块布,然后支起一个小小的棚子,为他们遮挡雪粉。 两人坐在备好的蒲团上,楚遇解释道:“这是从西北的游牧民族那边传来的。这车夫在那边生活了许久,常年在沙漠戈壁和草原生活,生活技能极高。刚才他将车小小的颠了三下,就是在告诉我,三里开外已经有马队了。” 江蓠心中暗想,刚才自己只顾着心慌了,根本没有注意马车的动态,她急忙敛住自己的心神。 而这个时候,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个马车夫已经迅速的在帐子下燃起了火堆,然后自己另外燃了一堆火在外面烧起了热水。 楚遇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却见是妥帖的穿好的雁肉,盒子里还有一众的调味品,看得江蓠微微的呆了呆,出门也将这些东西带着,当真是好心思。 楚遇将盐和胡椒,油等东西刷在那雁肉身上,然后架在架子上烤着。 江蓠看着他姿态优雅的做着这些小事,别样的赏心悦目,他感受到江蓠看向他的目光,然后抬起头来准确的截住江蓠想要移开的目光,对着她一笑。 这样冷的天色里,那样的笑仿佛灿烂千阳,直直的击过来。江蓠再次转了自己的目光,耳尖却溢出一丝粉红。 马蹄声越来越近,江蓠转目一看,只见一排排骏马逼在视线中,马上的人全部披着乌黑的大氅,仿佛一团黑云般压过来。 这样的响动,靠的越近,那样的震动便越明显,仿佛连坐着的土地也开始晃了晃。 但是江蓠一看,且不说楚遇,便是外面半跪在地上烧水的那位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也仿佛听也没听见一样,即使半跪着,整个背脊都像是一条笔直的钢线,锋利到可以立马弹跳起来将对方置于死地。他在雪粉中,那些雪粉落在他身上,外面的荒草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似有似无的样子,可是他的身上还是干燥的。 江蓠知道,这种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们在凶恶的环境中生活,比在平静的世界里生活更让他们觉得踏实。或许其实楚遇也是这种人,但是因为有她在身边,才得以在这帐子下烤肉,否则,不管再大的风雪,他也会和自己的手下一样立在外面,去感受那份凛冽的危险。 这才是他们的生活。 油兹兹兹的冒了起来,那边烧起的热水也已经开始有了蒸腾的雾气,而那团黑云,却向着他们撞了过来。 “吁——”的一声,那些健壮的马匹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人扯开自己脸上围着的遮挡风雪的面巾,对着地下半跪着那人道:“将水给我们!” 楚遇的背影对着他,江蓠却正好可以将那人的面容纳入自己的眼底,这一看,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那晚无边风月居外遇上的那位贺越将军。 他此刻脸上颇有点风霜之色,腰上的大刀露出乌黑的刀鞘,拧着一股子杀气。 江蓠见楚遇悠然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凑这份热闹,只静静地坐着。 贺越一向心高气傲,以自己的威严,刚才又故意施加压力,料来这些在这里的闲散客子就算不吓得当场屁滚尿流,也应该颤抖几下,面无人色几下。可是现在,他恍若洪钟的声音响起来,竟然还让这几个人连眼角也不抬一下。 他胸口里顿时闷着一口怒气,目光凌厉的一扫,突然看到了江蓠,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晚他回到王都所见的一幕,本来凌厉的声音也加了几分嘲讽轻视之味:“是你!” 江蓠淡淡的抬起自己的眼,知道他认出了自己,微微一笑,道:“是我。”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冷静至极,更是带了三分的英气,这般的从容倒叫那贺越呆了一下,他道:“你这有什么东西,统统给我拿来。” 江蓠微笑道:“为何给你拿来?” “为何?像你们这样吃着软饭的富家子女,凭什么能够享受这等惬意?这种东西当由真正的大楚儿女来吃,方才吃得!” 江蓠道:“贺越将军,就算你是大楚的将军,也无须这样。” 贺越双目一瞪:“你怎么知道老夫是贺越?” 江蓠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道:“小女知道将军戎马功劳,为国为民受人尊敬,可是将军,你打仗是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时候叫平常百姓双手乖乖将自己的食物奉上?难道就是为了仪仗自己的权势在这个时候让人噤若寒蝉?难道就是将别人辛辛苦苦煮出的热水倒入自己的口中?你冷,你饿?难道我们就不冷?我们就不饿?你以一人之功贪天下人之功,这样的将军,恐怕楚国要不起。” 江蓠知道,这个老将军便是居功自傲。当初自己还敬他一分,但是看他今日的行为,有什么值得敬重的? 贺越只觉得火冒三丈! 刚才自己去马场借马匹的时候便被那个糟老头给拒绝了,现在竟然还被一个小女子给教训,这让他的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他当即想要去抽刀! 他的手触到刀柄,一道暗色的刀光刚刚一闪,立马就要爆射出来! “咔”的一声,他抽出半截的刀竟然神奇的倒了回去! 他心中吃了一惊,周围的人也吃了一惊,他皱了皱眉,再迟用尽自己的力气将那刀柄抽出来! “咔”的一声,那刀再次送入了刀鞘! 他感觉到了,就在自己抽出刀的刹那,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自己的刀柄之上,然后将自己的刀柄送了回去! 他的心中顿时翻起滔天巨浪,要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用东西将自己的刀打回去,那么这东西就是极小的!可是这般小的东西却轻而易举将自己激怒之下的力气完全的消解,这人的武功,那得厉害到什么样的地步? 江蓠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看来,那是没她什么事的。 楚遇翻转着雁肉,过了片刻,将雁肉抽了回来,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小刀,利落的将雁肉给剔了下来,一贴贴肉均匀的切成薄片,看起来舒服的很。 他将雁肉摆上玉盘,然后递给江蓠,含笑道:“吃吃看。” 他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向她,让她的心里也觉得满是春水般的柔,她伸手接了,然后拿起旁边的木签,签了薄片塞入自己的嘴里。 那贺越正心中诧异,却没有料到那边的那对男女正在悠然的讨论食物,这哪里是没把他看在眼里,是根本就没看他! 虽然在怒极之下,他还是打量起了那个背对着他的男子,但是那人的身姿实在太过悠然,太过散懒,就仿佛一朵轻云,随便一捏就软了。可是再仔细瞧,却发现这仿佛没有任何锋利感的身体,却每一处都完美到难以下手,仿佛没有破绽。 仿佛深海。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就算这三个人都有武功,其中一个很厉害,那么自己和另外三个人去围堵住他,而剩下的人去抓那个烧水的和那个女的,那也是绰绰有余。 心念转动,他立马当机立断,手一挥,然后抄起自己马背上另一把长刀,飞快的砍了过去! 他是砍向楚遇的! 多年的沙场经验让他直觉到,只有制住那个人,才有胜算! 身后的人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在他挥手的瞬间便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立马抽刀,兵分三路而去! 楚遇含笑看着江蓠挑了雁肉塞入自己的嘴里,仿佛全天下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能够看着这少女在他面前安然的吃着食物。 江蓠已经完全处之泰然了,对于眼前的男子,她开始生出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全心全意的相信。 愿意生死托之。 楚遇和江蓠未动,那些人分开,眼看就要分割开他们! 但是就在此时,一道银亮的光线突然从所有人面前拉开,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人拦截在江蓠和楚遇的世界之外! 以贺越开始,到最后一个人,全部被那道银色的线条包裹,进退不得! 银色的线条蒸腾开,突然间爆开,散成无数滚烫的带着杀气的水珠,瞬间没入他们的衣服! “嘙”的一声! 这是他们当初要的水,而现在,这些水却在他们的身体里,滚烫的烧着! 那个一直半跪着的烧水的平常男人站了起来,目光比刀锋更冷,背脊被刀背更直更硬,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仿佛一杆枪插在烧焦的黄土里。 凶悍无匹。 ------题外话------ 好吧,终于将九毛身体的原因扒拉出来一部分啦。 鞠躬感谢一下以下亲送的东西: 三千流殇1张评价票, 水如斯的1张月票和1颗钻石 13606170301的1张月票票 [maodingding1张月票 倔强的猪的1张月票 干点事咋那么难的2张月票 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四章 柔情,踏雪马嘶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这般的气势,哪里是刚才那个半跪着默默无闻的烧水马车夫所有,这雪粉微微的撒着,落到他的身上便自动的飘开,然后沉沉的笔直的落到地面。 所有人都在他这一招之下完全的呆住。 贺越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最后落到他没有大拇指的右手上,脸色微微一变:“你是断刀一族的传人?” 那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缓慢的将自己身上破旧的斗篷掀起来,然后那只没有大拇指的左手,轻轻的按在了从中露出的一把黑色的刀柄上。 那柄刀,恰如他此刻的人一样,冰冷,杀气,锋利。 贺越提着刀,手臂上一颗颗血珠子滚落下来,但是他却一动未动,他的这边这么多人,但是对上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连动都不敢动。 若是硬拼,那么可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 双方都有些凝滞,空气仿佛熬成了一锅粥,浓稠的绞着,紧紧的压着每一寸呼吸。 江蓠慢慢的嚼着口中的雁肉,觉得满口细腻,淡淡的薄荷香顺着唇齿进入,她不由微笑道:“这里面加了薄荷叶?” 楚遇点头笑道:“是,用薄荷汁泡了一宿,在冰里面镇着,料来口感还不错。” 他说着提起自己手中的另外大半边雁肉,伸手切下一块,然后塞入自己的嘴里。 两人这边慢悠悠的吃着食物,而那边,贺越头上的冷汗已经一滴滴滚落下来,作为整个队伍的首领,对于对手的杀气他首当其冲,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的凶悍,仿佛在荒漠中行走的孤狼,每一次的搏斗都是以命相交! 就算倾尽全队之力将这个人杀死,也会免不了落入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手中。 可是他若收手,那人攻击过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反抗! 而这个时候,楚遇低沉优雅的声音插进来:“阿杨,水烧好了么?” 这七个字就这样传过来,将他们之间那堵无形的胶着的空气墙给一一戳破,仿佛“啵”的一声,双方所有的杀气都在这样的一句话中顿时涣散。 那个阿杨全身微微一松,顿时凛冽的气势消失的干干净净,然后提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水壶,就那样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的后背空门露出来,半跪在地上开始烧起了热水。 贺越顿了顿,最终将自己的刀送回了自己的刀鞘,然后目光在江蓠和那个男子的后背沉沉看了一眼,冷喝一声:“走!” 这一行人翻身上马,然后甩开马鞭驱马离开。 江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道:“我和他总会有见面的。” 楚遇摇头道:“别担心。不会如何,就算此时不和他翻脸,最终还是这个结果。这贺越乃是三皇子的舅舅,此番他回来便是为了助楚宸夺下皇位。” 江蓠道:“此人好大喜功,怎么会坐上这样的高位,万一有一天战乱开始,这危险必从他开始。” 楚遇的目光温柔的落到她的脸上,道:“贺越虽然好大喜功,自负傲慢,好杀嫉妒,但是忠勇,在战场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他崛起在几年前的晋王之乱。当时朝中大将五去其三,难以支撑,他被连级提拔,护住了大楚北方一脉,因此建立威信,封为大将,只是可惜这么些年,权利在手已经让他的利爪磨灭了,只剩下戾气,而无利气。” 江蓠暗暗的点头。 这时候,那个阿杨将烧好的水倒入杯中,然后捧了过来,恭敬的低下自己的头。 楚遇伸手拿起一杯,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棉帕包住,轻轻的放到江蓠的手里,温声道:“先等等再吃。” 江蓠伸手接过,那淡淡的温暖透过棉帕传来,仿佛连心也是暖的。 吃饭之后稍作休息,两人便开始进入马车赶路,一路上飞雪细细的撒着,远远近近的景色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翻趣味。 她正在打量外面的景色,突然间脖子一凉,她微微回头,只见楚遇正伸着手帮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缕顺,她的心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对面的男子眼神温柔,薄唇微微含着淡淡笑意,却深深的在心底里拓下去,每一个弧度都有着让人难以抵抗的优雅。 楚遇看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身子靠过去,清透的梅香萦绕过去,她睁着眼呆呆的看着他逼来,那双剔羽般的长睫根根可数。 她怔了一下,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那剔羽。 楚遇却没有料到她的这个动作,顿时停住,江蓠的手在触到那细密的柔软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轰”的一下烧着了,自己这是干什么了?! 她像是被火烧一样迅速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刚刚一缩,楚遇已经含笑按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江蓠只觉得那紧身衣下的胸膛含蓄着男子的力量,平稳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莫名的慌乱。 “阿蓠。”楚遇的声音含着轻笑,仿佛一根羽毛一般的扫过。 江蓠只能弱弱的抬了自己的头看他,对上那双灿若子星的眼。 楚遇看着她的模样,将自己的脸微微上前一凑,江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觉得那气息轻轻的扑过来,将身子也软了开去。 “阿蓠,好看吗?”他轻轻的笑着,仿佛一泓春水。 江蓠心乱如麻,却只能被他这样的逼着,觉得舌头都在打结:“好看。” 楚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江蓠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眼神下已经完全的没有招架之力,想要偏头,想要躲开那看似温和实则灼灼的目光,可是却根本没法子控制住自己,只能和他的眼神相对。 楚遇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完了么?” 完了么?这是什么意思? 江蓠觉得自己的智商在面对的楚遇的时候完全下降,根本没法跟上他的节奏,真是笨的不是一点两点。 楚遇看着她那样冥思苦想懊恼的模样,不由低低的笑了起来,突然一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一吻,笑道:“下车吧,我的傻姑娘。” 他说着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后掀开了车帘。 江蓠一张脸微微的红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停了,雪微微的大了点,但是还没有到鹅毛大雪的地步。 两个人下了马车,楚遇将披风系在江蓠的身上,然后给她戴上毡皮小帽,道:“走吧。” 这样的天地里打伞也就嫌不痛快了,无边的枯草冻着,踩在上面发出“嚓嚓嚓”的声响,一匹匹骏马从在微雪中奔驰,马蹄声仿佛鼓点一样的打着。 江蓠穿着马靴,看着楚遇,笑道:“天苍苍,野茫茫,当真好景色。” 楚遇看着她欢快的模样,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若有机会我带你去塞北看一看。那边的景色比这边更为辽阔,即使是冬天的晚上,那天空也是低低的,没有一朵云。而夏天的时候,虽然热了些,但是月亮很大,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伸手就可以摘下来。” 江蓠奇怪的道:“你怎么对塞北那样的熟悉?” 楚遇转头看着她,道:“有一段时间我在那儿生活过。不止那里,其实海上的风光也不错,可是海风太大,你有点晕船。” 江蓠惊讶的看着他,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晕船,他怎么会知道? 楚遇慢慢的道:“你连马车也要晕,船能不晕么?” 江蓠一呆,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这人是在打趣刚才马车内自己呆呆的模样吧,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也没有料到楚遇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能感觉到,楚遇现在的心情很好。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也舒朗起来,说不出的明快。 楚遇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哨子,在口中一吹。 远远近近的马匹都昂起了自己的脑袋停止下来,而这个时候,“嗒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两道雪白的影子从群马中冲了过来。 江蓠一看,便知道是楚遇口中的踏雪无痕了。 两匹马跑过来,其中一匹停了下来高高的抬起自己的马头低低嘶了一声,而另一头却撒着欢的奔到楚遇的身边,亲昵的拿着自己的头蹭着楚遇的胳膊,楚遇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拍了两下,它方才心满意足的甩了甩尾巴,然后走到另外一匹白马的旁边。 这两匹马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实在是天壤之别,那无痕显然更加的爱撒娇卖巧些,那踏雪就是个冷艳高贵的。 楚遇翻身上到无痕的马背,然后伸手将江蓠拉入自己的怀里,道:“无痕的性子温和些,那踏雪便是对我也不对盘。现在还没有谁能驯服的了它。” 江蓠心念一动,却没有说话,而楚遇将缰绳一甩,两匹马便开始在无边的草野上奔了起来。显然这两匹马是马中之王,所到之处群马让道。 奔了不久,就看见远远的一排黑影,料来便是养马之地和休憩之所,江蓠本来料想楚遇是要带她到那儿去的,却不料马头一转,竟然向着西边跑去,不一会儿就将那排地境甩到了看不到的地方。 天幕拉下来,楚遇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然后将自己的热力传过去,将自己的唇放到她的耳边,问道:“好些了吗?” 他的气息钻进江蓠的耳朵里,痒痒的,酥酥的,她瑟缩了一下,应道:“不冷。” 大约是她的瑟缩让楚遇以为她还是很冷,于是伸手一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拉下来,再次将她裹了起来,拥进自己的怀里:“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嗯。”江蓠暗暗的庆幸幸好天色黑了,否则自己红了的老脸就没地方放了。 但是心底,这夜色也仿佛成了暖色调。 果然行了不久,转过一个草坡,就看见靠近山体的一边有一个模糊的房子的影子,有昏暗的灯火从里面跳跃出来。 马在那房子前停下,楚遇将江蓠抱下来,江蓠将他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拉扯下来,然后微微踮起脚尖披在他的身上。 楚遇微笑着看着她的动作,末了拉着她的手来到那小木屋前,伸手在上面敲了几下,低声询问:“魏师傅在?” 屋子里的火苗一闪,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子,提着一盏破油灯,将它提得老高的,油烟弯弯的熏上楚遇的脸庞,可是他却连动都没动。 那老婆子虚着眼睛看了好半晌,突然脸一板,骂道:“那个死老鬼又将什么幺蛾子给招来了!不就是在这地方搭了个房子吗?老婆子没钱!要不就直接一把火将老婆子给烧了!” 说完“砰”的一声就将门给关了! 江蓠看得一笑,她可没有料到凭借楚遇的那张脸还能吃这么一个闭门羹,看来那位老妇人心志坚定,便是她也及不了的。 楚遇看了她一眼,道:“咱们只能在等等了。” 两人站在门外,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马低低的一吼,身边的那匹踏雪突然奔了过去。 两人走过去一瞧,才发现旁边破旧的马棚内立着一匹老马,瘸着腿,全身瘦骨嶙峋的,一身的皮毛都已经去了大半,旁边有几匹健壮的马正在一边用头顶着它的身体,然后抢它食槽里的草料。 踏雪奔进去,朝着那几匹马低吼了一声,那些马纷纷直了身子,然后迟疑了一会儿,却没有动。它们虽然震慑于踏雪的威严,但是现在这甘美的草料在眼前,再加上自身的“马多势众”,便起了挑衅的心思。 踏雪高昂着自己的头,然后走到那匹老马的前面。 剩下的那四匹健马突然一甩蹄子,然后冲了上来! 楚遇和江蓠只看到那踏雪往后一退,虚空避开冲来的马头,然后两只前蹄一抬,仿佛铁球一般砸了下去! 那些马全部马腿肚子一颤,然后一声痛嘶,然后灰溜溜的钻出马棚。 踏雪扬了扬自己的尾巴,然后走到那匹老马的面前,低头在它的脑袋上蹭了蹭,仿佛安慰。 江蓠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样一匹马竟然如此神勇。 楚遇目光沉沉的看着那匹瘦骨嶙峋,仿佛随时随地的就要死去的老马,然后走了进去。 马棚内都是些尿味,江蓠跟在他身后,只看到楚遇走到那匹老马前,那踏雪主动让开,等楚遇进去。 那匹老马一见楚遇,然后瘸着腿,艰难的拖着过来。 楚遇看着它留下腌臜口水的马嘴,拿起旁边的干草往它的嘴边送去,那马看了看,偏了偏头,最后又移过来,张开嘴将楚遇递到它嘴边的草料含入嘴边,然后嚼了嚼,但是因为嘴里的牙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嚼着嚼着便掉了下来,它低下头,然后再次咬起草料,再掉,再咬,如此反复。 江蓠莫名的生出一种悲壮哀凉之意,仿佛这匹马一旦接受了什么,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 楚遇转身出了马棚,看着江蓠,微笑道:“那匹老马,曾经是二十年才出一匹的马中之王,是当时楚国第一大将楼翼的坐骑。在一次战争中,怀了小崽子的它托着重伤的楼翼赶去救治,在一路上遇到无数的追杀,马骨也摔断了,便一直养在这里。当年它一呼百应,比那两匹白马还威风。” 江蓠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外面的飞雪飘落下来,没有一点的痕迹。 两人在外面站了不久,一个人提着破灯急匆匆的跑过来,一看到楚遇,便微微低着头,唤了一声:“九爷。” 楚遇拉着江蓠的手,对着他道:“魏师傅,这是我妻子。” 那个魏师傅抬眼看了江蓠一眼,然后道:“九夫人好。” 江蓠颔首微笑:“魏师傅好。” 两人随着进入小木屋,那老婆子一见,扯着嗓子破风箱般的响:“又把什么幺蛾子带进来了?!你给我滚出去!” 那个魏师傅将那老婆子扯到了旁边,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老婆子叫道:“能帮我付钱?!” “小声点,小声点。”那个魏师傅头痛的低吼。 江蓠和楚遇相对一笑。 那个老婆子转进了旁边的小房间,魏师傅这才走过来,一张脸又是尴尬又是抱歉。 楚遇的长眉微敛,道:“魏师傅不必在意。” 得了楚遇的这句话,那魏师傅方才如释重负,急忙指着旁边的火堆道:“九爷请到那儿坐着,和九夫人一起暖暖手。” 楚遇和江蓠走过去,楚遇将自己的披风一角垫到江蓠的木凳子上,江蓠一看,想起花灯节那晚的旧事,对上楚遇看来的目光,然后坐了下去。 江蓠看见楚遇从旁边的干柴中折了一个树杈,对那魏师傅道:“今日那贺越前来干什么?” 魏师傅道:“贺越前来是想让周岩将他手中的一百匹铁头马给他,并许诺每匹马给他五百两银子。但是周岩并没有答应。” 楚遇用树枝在地面画了三个圈,道:“这个是楚原,这个是楚宸,而这边这个,是另外的一方力量,可能是二皇子,也可能是四皇子,六皇子,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楚宸身后有以贺越为首的朝臣的支持,并且在某一方面还和大遒来的人结成了联盟,并且现在看来,那个太妃是在暗地里买消息给他的。” 江蓠听了,道:“我看,就算现在大遒和三皇子是同一阵线,到最后都会分道扬镳。” 楚遇点头笑道:“确实如此。因为大遒此次派黛越前来就是为了和亲的,就像皇甫琳琅一样,皇甫琳琅嫁了楚原,那么她代表的势力是全力支持楚原。可是三皇子已经有了王妃,以大遒公主的尊位,是绝对不会是一个侧妃,而楚宸也不可能动他的正妻,否则贺越代表的势力就会取消对他的支持。在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倾向于楚原的时候,他是不敢如此做的。” 江蓠继续道:“按照无边风月居得来的消息,大遒其实还和二皇子有联系,看来他们是想将赌注压在他们这两个人身上。” 楚遇微笑道:“不论他们倒向那一边,也绝对不会投靠楚原,这便可以了。而且楚原那边,除了朝中大部分的势力之外,也有新加入的皇甫琳琅的势力。但是这些都只能和楚宸打成平手,因为更重要的是,那个太妃是站在楚原的那边的。” 江蓠不明的看着楚遇。 楚遇道:“你知道那太妃原本是从哪儿来的?” 江蓠摇了摇头。 楚遇道:“那太妃叫做龙求月,乃是前朝的周国派来的和亲郡主,而皇甫琳琅等周国皇家血脉,都得叫她作一声‘姑姑’。” 江蓠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昨日在保和殿的事,将那张贵妃的异样和那青儿身上的合欢香气说了。 楚遇道:“这样看来,那个张贵妃不是被龙求月给控制了就是被大遒的巫师给制住了。至于那个青儿,他不可能是那晚的人,因为那晚追杀的人的是大遒巫师的大弟子,他虽然巫术这方面不行,但是武功在大遒也应该排的上前三。那个青儿不过是龙求月的爪牙而已,不值得顾虑。” 楚遇将自己的头转向那魏师傅,道:“除了贺越,最近还有什么人来这里?” 魏师傅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方才道:“九爷,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一个神秘人向我们这边订购了一千匹战马,说是要运往南边。” 楚遇沉吟了一会儿,道:“南边东支国处可能即将要有战事。按理说这样大规模的马匹买卖需要的资金不在小数,而且这么多的马,必须经过朝廷的批准,但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任何的记录,看来,还有一股力量是我们不知道的。” 江蓠心中暗想,这么多的秘辛,有些便是无边风月居也不一定知道,也不知道他的底牌可以到什么地步。 楚遇将手中的树枝扔到火堆里,对着江蓠道;“咱们现在出来就是为了看马骑马的,别的事情暂且不要理会。”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对魏师傅道:“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没有,且先给我们填填肚子。” 刚才两人自下了马车便将所有的东西扔给了那阿杨,骑了马单走,什么东西也没有,现在距离他们正午吃饭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魏师傅急忙返身回屋,然后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道:“这是刚刚烙的饼子,有些冷了,九爷若不嫌弃可将就着吃一吃。” 楚遇也不甚在意,将这冷饼子烤了和江蓠分着吃。 吃完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那盏破油灯眼看就要燃尽,那魏师傅将他们引到了左边的一个房间便走了。 屋子里只放着一张冷硬的木板床和一床被子,连一盏灯火也没有。 虽然前两日也和楚遇也在一张床上睡觉,但是那两次自己都没什么感觉,一次太晚太累,一次直接睡着了,而现在,却是第一次这么清醒的和他在一起。 楚遇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叠成两层垫在床板上,道:“阿蓠,过来。” 江蓠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走过去,刚刚迈步到那儿,楚遇伸手拉住她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温声道:“今晚可能睡得有点难受,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江蓠急忙道:“无事。” 楚遇“嗯”了声,然后躺在了床上,道:“上来吧,阿蓠。” 江蓠心中暗呼一口气,然后解了自己的外裳,躺了上去,尽管楚遇将披风叠在了木床上铺着,但是躺上去依然硌得紧。她刚刚躺好,楚遇已经伸手一揽,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扯了被子紧紧的裹着她,道:“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温柔而优雅,仿佛一架七弦琴轻轻地拨着,却令人心安。 她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然后“嗯”了声,楚遇几乎将她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身上,使她大部分的力道都落到他的身体上,冷硬的床板反而感觉不大,而且他的浑身暖暖的,像是一个大暖炉,贴着便是温度。 她想,仿佛从来没有人这般的将自己捧在手心里过。 —— 雪本来就不大,早晨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被风吹到了哪儿去,江蓠和楚遇站在草坡上,看着远远近近奔腾的骏马。 无痕在楚遇的身边甩着尾巴,但是踏雪却高傲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远处。 江蓠看着那踏雪浑身雪白的毛在天光中仿佛一匹白色的金缎,美的让人心动。 楚遇在她的旁边道:“阿蓠,想不想要那匹踏雪?” 江蓠的目光闪了闪。 楚遇道:“这匹马性子高傲,从来不让别人骑,你小心些。” 江蓠听了,点头微笑,然后走向那匹踏雪。 那匹踏雪见她走来,转过自己的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冷的转了过去。 江蓠伸出手,想要拍拍它的脑袋,她小心翼翼的触上去,轻轻地喊道:“踏雪。” 刚刚触碰到的时候,那踏雪还是很温和的,但是同样的,看都没有看她。 楚遇在近处看着,看似浑身悠闲,实际是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处在绷紧的状态,他的目光锁在江蓠和那匹马上,只等着稍有异样便扑上去! 如果他可以,他情愿他的阿蓠永远也不会骑上这匹马,但是他不能,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看着她慢慢的脱离自己的掌心,最终以凤临九天的姿态的站在这世人面前,看着自己曾经踏过的路途,舔过的血液可以让所有的所有不再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行,让曾经以单薄的肩膀扛起那么多的她可以不再为了当初一个简简单单的承诺而走上那样一条道路。 阿蓠阿蓠…… 我还能做什么呢? 江蓠的手放在踏雪的头上,见它温和的样子,然后轻轻的摸了摸。 她的手一动,踏雪突然头一摆,鼻子中呼出暴戾的气,在寒冷的天气里化成一道白雾。 楚遇几乎忍不住出手,可是却硬生生止住自己前行的路。 即使再担心,他也必须忍住。 江蓠见那踏雪一点也不领情,约莫知道怀柔是不行的,本来还想和它联络联络感情,但是现在看来,这匹白马可不领情。 江蓠微微的一笑,眼眸依然是清凌凌的,但是那清凌凌中却分出一丝锋利。 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它的鬃毛! “阿蓠!”楚遇几乎算惊呼出声的! 但是他的呼喊却最终淹没在那匹白马的嘶吼中,它暴戾的想要怒顶过去,但是江蓠却抓住它鬃毛的机会,猛地蹭了上去! 她扑在了马上。 那马突然间扬起自己的马蹄,在原地奔腾,想要将江蓠摔下去! 江蓠只觉得整张脸都被那扫来的鬃毛弄得热辣辣的,被颠的一阵头晕眼花,心口直翻滚。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的多想,而是伏低了自己的身子,将所有的力气全部使用在了自己的胳臂上,紧紧的抱着踏雪的脖子。 踏雪低低的嘶吼,拼命的摆动自己的脖子,马蹄不断的敲打着,仿佛随时随地准备踢一脚出去! 江蓠的身体几乎在空中悬落,但是依然紧紧的抱着,没有丝毫的松动。 楚遇几乎是将自己扎在了旁边,看着江蓠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上面,眼底却是冷静的,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无波。 江蓠抱着它,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踏雪,踏雪……” 那个踏雪的后蹄渐渐的缓慢下来,然后低吼声也似乎小了些。 就在江蓠认为它已经快要放松的时候,它突然后蹄一甩,猛地窜了出去! 它的速度便是风驰电掣!它在用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想要震慑她,让她从自己的马背上下去! 楚遇一见,立马翻身跃上无痕,然后冲了出去! 江蓠没有学过骑马,刚才所有的动作都是按着记忆来的,而楚遇的御马术又极其的高明,带着她的时候也将她牢牢的护着,没有感觉到骑马的危险。但是现在,在它的马背上,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伴随着血液升腾而来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她觉得自己的双臂麻木,几乎算不得自己的了,身体被快被颠簸的散了架,风声呼啸而来,然后又擦着耳朵飞去! 她努力的平静下自己的心,她知道,现在的这个状况,必须要让它的速度减慢下来,自己才有几分制服它的胜算。 她紧紧的挂在马脖子上,在颠簸中飞快的抽出自己束发的钗子,然后咬在自己的嘴边。 “哗”的一声轻响,她的头发在风中散开,然后狠狠的甩到她的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痛意。 尽管她已经将自己的速度压缩到最快,但是这短短的时间,依然让她的身子歪了歪,几乎要坠落下去。 她慢慢的蠕动自己,等到稍微平缓了点,才慢慢的支起自己的身体。 人的穴道和马的穴道不知道有没有相似之处。 江蓠心中暗暗的想着,然后一只手抱住马脖子,一只手将嘴里的钗子抽出来,眼睛飘向那竖起的马耳朵。 踏雪突然矫健的一跃! 这一跃仿佛白虹贯日般的利落,江蓠的身体被这一跃颠的抛了起来,而她趁着这一抛,身子向前移动半寸! 只有半寸! 但是这半寸却刚好可以使她的手伸到她想要的位置上! 马蹄落地。 “哧”的一声,江蓠的钗子点破它的耳后穴道。 一滴马血。 江蓠的半边身子几乎都已经要落下来了,只要这马再奔腾几步,那么就会将江蓠的身子摔下去了。 它的气势依然勇猛,纵横而奔! 江蓠的心中一惊,难道这穴道对这马匹根本不管用? 楚遇远远便看见江蓠的身子半挂在马上,看见那踏雪依然在往前奔,突然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柄绿玉飞刀。 他准备砍断它的四肢! 四肢一毁,不论它如何的威风,最后的结局也只有两个,要么死,要么,就像曾经的马王一样悲惨的活着,尽管有的时候活着要比死更困难。 飞刀已出! 那匹马的速度突然一缓,以所有人想象不到的速度慢下来,然后突然的顿住。 江蓠心中一喜,然后一把将自己的身子坐正,微微勾起一丝笑来,喊道:“踏雪。” 楚遇一见,突然飞速而上,以更快的速度飞快的收回那柄飞出去的绿色刀光。 他的目光落到江蓠的身上,只见她挺直的身体坐在马上,一头乌黑的发在风中飞扬,她伸手轻轻的抚摸那踏雪雪白的马鬃,眼睛清亮的,美丽的,夺人心魄的,她微微的笑着,轻轻的呼喊:“踏雪。” 那匹马即使再不愿现,也只能乖乖的任凭江蓠摸着,微微的甩动着自己的尾巴。 楚遇走过去,对着她道:“阿蓠。” 江蓠低下头来看着他,目光看向身后的无痕,心中软软的,刚才他一定很担心吧,她看着他道:“子修,谢谢你。” 她谢谢他理解她,而并不是一味的将她护在他的手心。 ------题外话------ 阿蓠:我觉得子修在吃我的豆腐怎么办? 某吹:傻X,吃回去呗。 阿蓠:…… (ps,九毛走的是慢慢蚕食路线~额,其实我觉得我不会卡章节,下次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卡的销魂点~) 谢谢百年之夏亲的提醒,第五十六章里是莲华色女而不是华莲色女~谢谢。 下面依然要感谢亲爱的你们,为某吹投出的每一张月票~ liu907098投了1票 lubalong投了1票 18620773158投了3票 pass928投了1票 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五章 危险逼近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却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来,刚才心中的慌乱也丝毫不现。 他顿了半晌,方才抬起自己的眼眸,道:“这马的性子还得磨磨,你的马术也需要再练练。” 江蓠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回让马暂且听话不过是巧数,若真的要让这匹性子骄傲的马乖乖的,那得不知道要废多少时候。但是她看到它的第一眼起便觉得亲切,心里摸着它也觉得妥帖。她的目光看向那被她扎伤的马耳朵,就想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帕子包扎着,却不料刚刚伸出手,楚遇却阻了她,从她的手里慢慢的抽出帕子。 江蓠微微疑惑的看着他。 楚遇道:“倒用不上帕子。” 江蓠倒是一怔:“那用什么?” 楚遇眉眼闪了闪,然后解开自己的护腕,露出里面绵软的雪白深衣,“嗤啦”一声,撕下一小块递了过去。 江蓠看得微微一呆,楚遇身上的衣服那料子可是千金一匹的,这般好好的一件衣衫,莫不还比不过一张帕子精贵? 但是现在,江蓠只能接了,然后将踏雪的马耳朵包了。 那踏雪似乎有些烦闷的摇了摇自己的马头,江蓠拍拍它,微笑道:“等着吧,再过个半个时辰你的行动就差不多了。” 踏雪甩了甩尾巴,似乎对江蓠的小人行径颇为不齿。 江蓠也不恼,心中到底觉得痛快,不由欢快的笑了起来,一头披散的发像一汪水藻似的铺着,在风中吹出几许凌乱来,仿佛一朵乍开的花。 楚遇心中一动,突然翻身上马。 那冷香裹来,身后男子的身躯靠近她,她不由微微挺直了身子,然后想要回头。 “别动。”楚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蓠只能将自己的动作停住,感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捞起她的发,仿佛在捞一片月光似的轻柔,这一刹那她觉得心中浮起丝丝的涟漪,几乎忍不住要靠在身后的男子身上。 楚遇从她的另一只手里抽出钗子,试了几次,方才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 江蓠不由浮起笑来,他一向表现的太过无所不能,什么都懂的模样,刚才她还以为这人连挽发也是行手,却不料终归让她猜错了。不过也因为这猜错,身边的人方才显出一分真实感来,觉得是可以触碰到的,不再是永远那么淡定雍容,便是泰山崩于顶也一脚将泰山给踹飞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欢喜些什么,便觉得这感觉从心底里满出来,让人觉得眼前灰蒙蒙的天色也变得鲜艳分明了起来。 楚遇轻轻咳了一声,然后道:“今日咱们去吗飞马牧场的场子里转转。” 江蓠点了点头。 飞马牧场并非朝廷所办,但是却是王都一带最大的马场。平时来的都是谈生意的,而现在,两人已经换上了松软的长衣长裙,由阿杨的马车载着往那日所见的那排房子行去。 江蓠手中拿着帷帽,微微的觑着楚遇,他依旧一袭素软的白衣,宽广的袍角滚着银色的竹纹,整个人说不出的清俊优雅。 等到她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通,楚遇才将自己的目光看来,微微一笑:“怎么了?” 江蓠突然觉得这人还是戴上面具来的好,一双眼睛看人已经够厉害了,再加上这张脸,可能就是“祸害”。她只能摇头道:“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楚遇看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却根本说不上来。 到了马场的时候,楚遇从车厢的一个小盒子内拨弄出了两张面皮来,江蓠看着那薄如蝉翼的东西,道:“人皮面具?” 楚遇点了点头,道:“这是从东支那边得来的,恰好两张,倒也有些用处。” 说完微微倾身而上,然后撩起她的发,拿着一张面皮细细的贴了。 江蓠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只能那眼睛瞅着他,这一看方才觉得刚才的感觉不对在哪儿了。楚遇本身的气韵是清华雍容的,自成一种优雅,但是现在配上这张脸,却变成了文士。 两人走到门前,一个人穿着青袍的人迎了上来,楚遇不知道从怀里摸出了什么牌子递过去,那青袍人一看,立马道:“原来是南边来的薛公子,请进,场主正在和另外的买主商谈,马上就到。” 楚遇点点头,道:“那叨扰了。” 那青袍人将两人带进屋子里,江蓠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瞟过房屋,对着楚遇低声道:“这场主怕是位姑娘吧。” 旁边的青袍人笑道:“薛夫人好眼力,咱飞马牧场的场主便是位姑娘,不过虽然是位姑娘,但是原来的场主自小当公子一般的养着,行事阔气,倒比一般的男儿不知道强多少倍。” 江蓠含笑不语,虽然是位不让须眉的巾帼,但是女儿家的心思到底还是有的,屋子细小处挂着的摆件,却只有女儿家方才喜欢的上。 两人进入屋子里坐着,立马就有丫头捧上热茶,旁边的小厮燃起了壁炉,屋子里的温度顿时升高。 江蓠接过茶,将青花盖子一掀,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了下来。 楚遇根本就没拿起过那碗茶。 江蓠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合欢花香,微微一凛,莫不是这飞马牧场和那些人也有什么勾结? 两人坐着不久,就听到一个爽利从门外传来:“二十两一匹的价钱,那是不能的。咱飞马牧场养的都是好马,用上好的草料每日每夜的喂养,不说这精心的活儿了,便是马倌的钱也得要吧。别说是运到城外三十里,便是就牵出这么个马场,我尚燕飞也不能答应。我自个儿吃点亏那便算了,可飞马牧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叫我如何让他们吃亏?上有老下有小的,比不得你们这些富贵人。二十三两,不能再少了。南边来的薛公子还等着我呢,你们可以好好想想。” 说话间声音已经迫近,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容颜秀美身子娇小的美人走了进来。 楚遇和江蓠的目光越过她,然后稳稳的落在她身后那些人身上。 竟然是三皇子楚宸和二皇子楚茂,还有大遒公主黛越。 江蓠心中庆幸,若今日没有这人皮面具,恐怕情况就有些糟糕了,但是现在,他们占据着先手。 黛越在两人身上一扫,江蓠面色无波的看过去,对着她淡淡的一笑。 那黛越仿佛放下心来,然后转开了目光。 尚燕飞穿了进来,道:“薛家堡的薛公子,有礼。” 楚遇微微颔首,对着尚燕飞道:“尚场主,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尚燕飞瞅着身后的那三个人道:“生意大家做嘛。” 楚遇冷冷的道:“做生意也没这个做法。前九月的时候咱们可是说好了,可是这一转眼,尚场主便兜揽了这么多财源。倒叫薛某好生佩服。” 他冷了脸,原先身上那高雅雍容的气质半分不剩,真真像是一个被惹火的债主。 江蓠心中暗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江蓠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位尚场主本是和楚遇约好的买卖之事,却没料到这尚场主几头牵线,瞧着这么一位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姑娘,倒没料到这么大胆气,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听了楚遇这话,尚燕飞有些讪讪,这事儿是她理亏,但是钱财摆在面前,总不能推走了。这些年她也看出了点苗头,未来的天下到底是往不太平的边上走着,不趁机赚点小钱,以后也不知道活到哪个份上。但是今朝偏偏薛家的人不远千里的来了,这般被人撞上可着实不好。 想来楚宸他们也听出了什么,楚宸上前道:“不知道这位薛公子和尚场主定了多少的马?” 楚遇冷眼看着他:“不多,就是每年的抽成,专门供应。但是若将我的供应除下来,尚场主留点种马和小马,料来应该是没有多余的马的。” 楚宸听了,眉头一皱,但是却温和的笑道:“不若我和薛兄打个照应,将你手中的马匹转给我。” 楚遇一口回绝:“不卖。” 而那边,黛越也迈步上前,道:“敢问尚场主和这位薛公子白纸黑字的定了吗?” 尚燕飞道:“还没。” 上次两人只是口头盟约,就是准备在这个时间定下来。 黛越笑道:“那便是了,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生意?” 江蓠微笑道:“尚场主的信誉那是众人知道的,哪里需要白纸黑字?” 众人的目光移向她,刚才瞧着温温软软的,却没料到也是个厉害的主,这样一顶高帽子戴下来,尚燕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只好扶着自己的脑袋道:“大家都暂且在这里住几日,慢慢商量着可好?” 楚宸那边道:“也好。” 楚遇冷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 夜晚的时候灯火灰灰的,楚遇执了茶壶倒上一杯,然后送到江蓠的手边。 江蓠接了,看着他,那通身的气度又回来了,她不由微笑道:“你这身本事到底是哪里练得?” 楚遇淡淡的道:“和不同的人接触,总要有不同的身份,有些时候别人会觉得你是同类,打起交道来就容易的多。” 江蓠默默的点头,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结成联盟了吗?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就来到这里?” 楚遇道;“他们是刚好给我们撞上了。他们这回买马匹看来是要动手了。” “嗯?”江蓠对楚国错综复杂的关系还不太清楚。 楚遇的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他们实在为对付楚原手中的铁甲兵做准备。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他们在城外的西岭训练有自己的兵马,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 江蓠默默的想着,看来真正纷争的时候已经快要来了。可是这么个乱时候,楚遇冒出来是怎么回事?他这简直就是将自己扔进那一滩浑水里,难道,他是有意于皇位? 她的眉头微微一闪,此时楚遇已经伸了手过来,轻轻的握住她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阿蓠,这江山太重。” 江蓠和他的目光一对,只觉得深得让人看不清楚,但是里面的情感却静静的奔涌着,令她感到莫名的心惊。但是这一眨眼,那深邃浓烈的东西却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再也寻不着半点的踪迹,只有一贯的温柔。 白天的时候,江蓠便自个儿到马场去找了一匹好马,然后在上面练习骑马。 往日由楚遇带着倒还没怎么觉得痛苦,今日这么一骑马,才知道时间一长,浑身都快散架。尤其是胯下,简直都磨破了皮。便是稍微蹭着也能觉得痛得厉害。 当时她的念头便是绝对不能让楚遇知道,她悄悄的向尚燕飞询问了一些简单的药物,然后趁着晚上洗澡的时候自己上药,虽然药材不是上好的,但是她捉摸着不同的分量,弄出来的效果也不错,一晚上便结了疤,第二日的时候照旧去学马。 她在学马的时候,楚遇便在不远处看着他,有时候也会上前稍微点拨几句,极是受用。 这日晚上,江蓠依然自己在浴房擦了药,只见双腿间的伤疤已经结了一层,她知道,只要等这一层伤疤消失之后,再骑马便不会有了,这就是一个过程。 她将药敷好,然后将纱布缠好,这才穿好衣服走出浴房。 刚刚出门走了不久,就看见一道白衣身影站在那里,江蓠微微一呆,然后走上去,轻轻的喊了一声:“子修。” 楚遇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江蓠心中一跳,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吧。 他看了她许久,直看得她心中微微的不安,才道:“尚燕飞在外面设了马宴,我们去瞧瞧。” 江蓠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尚燕飞将吃饭的地设在了外面,地上的火苗却腾的老高,旁边的厨子正在将腌好的马肉穿好,在大火上烤。 这般粗狂的吃法,在楚国的别处是很难有的。 楚遇和江蓠就地坐下,冬夜上草原的风奔腾着,吹着大火苗也东摇西晃起来,虽然靠近火堆,但是后背的寒意却直直的往上冲。 江蓠正被风吹的有些冷,突然觉得后背一暖,楚遇宽大的袖子从后面遮来,然后绕过她的腰,轻轻的将她一笼。 江蓠觉得一暖的同时也觉得脸一烫,周围的人都不由的看来,尚燕飞道:“都说薛公子对自家的夫人很好,今日一看,果然是真的。薛夫人好福气。” 江蓠只能微微烫着脸笑了笑。 而这个时候,黛越突然站了起来,双眼一亮,道:“好一对马!” 众人随之转目,只见两匹雪白的马站在远处的山坡上,鬃毛迎风飘扬,说不出的神采飞扬,正是那踏雪和无痕。 黛越立马对着尚燕飞道:“尚场主,那两匹马多少钱?我一马千金购之。” 尚燕飞摇头道:“这马便是一万金我也没法,这两匹马并不是飞马牧场的,而是十多里外的一位魏师傅的人。” 黛越微微眯了眯眼,却没有再多说话。 马肉的香气冒出来,楚宸的目光落到楚遇身上,突然道:“薛公子身有顽疾?” 楚遇若无其事的道:“我打小便有弱症,怎么?” 他这般大大方方的承认,倒让楚宸找不到话下口,虽然气质实在不同,但是无论身材还是其他,都有太多的相似处,尤其是他露出来的那只瘦弱的手,除了楚遇他就没有见到过第二个人有,当下心中也是微微的警惕,如果真是楚遇,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是想干什么? 但是这人的态度太过从容淡定,一点心虚的模样也没有。 黛越走了出来,对着江蓠道:“薛夫人好像挺喜欢骑马的,今晚上咱们两个来一场如何?” 楚遇淡淡的道:“抱歉,我夫人身体抱恙,恐怕难以和你一起骑马。” 江蓠的眼睛微微一闪,突然笑道:“无事,我便和小姐来一回合。” 黛越打量了一下远处,指了指远处,道:“那座山丘离这里大约也就是十里路的模样,咱们骑着马跑一个来回,看谁先回来,如何?” 江蓠看了看楚遇,只见他看着自己,她却转开了自己的目光,对着黛越点了点头:“好。” 尚燕飞笑道:“现在这马肉烤着,你们两个回来便可以吃了,刚好。” 楚遇没有多说话,只是伸手帮她将发丝一理,微笑道:“早点回来。”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了马。 她和黛越两个相对一看,然后同时挥起马鞭,朝着远方飞驰。 两人在黑暗中剪出一道影子,然后一前一后消失。 天色漆黑一片,渐渐的将两人吞噬。 楚宸笑道:“尊夫人的骑术真不错。” 楚遇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反而道:“但是那位塞外小姐一直在前。” 楚宸道:“要不我们打一个赌,谁先回来?如果你赢了,就将这些马让给我,如何?当然,你可以先选。” 楚遇淡淡的道:“可以。”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辽阔的草原上早就没了两人的影子,他的眉头却微微的一凝,道:“我赌我的妻子会赢。” 楚宸道:“那么我就选我们这边的。” 尚燕飞倒没有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随口就将她的难题给解决了,心下倒是轻松了不少。 众人的目光看向远处,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火噼里啪啦的想着,香气越来越浓,还有油掉进火里的声音,“嗤”的一声又蹿高。 时间慢慢的过去,众人的眉头却慢慢的拧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烤肉的道:“场主,肉烤好了。” 他这句话刚刚一落,一道白影突然一晃,以令人惊诧的速度飞奔向最近的一匹马,然后翻身上马,向着黑夜没入! ------题外话------ 最近存稿吹出没,如果不能及时回复留言还请见谅。 吹写了一个有剧透的小剧场,有兴趣的亲可以进群观看,私戳群主交订阅截图就可以了~ 谢谢liu907098亲的一张月票 amywu16888亲的一张月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六章 迷乱之夜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仓皇的马蹄声在草场上仿佛鼓点般的乱窜,大风呼啦啦的刮着,他白色的袍子仿佛招展的旗,在浓重的撕不开的夜色里拉开一道长长的光影。 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扯着缰绳,粗粝的绳索在粗粝的指腹间感觉不出什么来,他这会儿倒是希望可以感受一下那份疼痛,即便是有把刀往心窝里戳着也能真真切切的知道一些东西。 可惜他忘了。 今夜是十五,没有月亮的十五的夜。 百鬼夜行之夜。 薄薄的唇微微的抿出一个冷寂的线条,那一贯温柔的眼眸却再没有任何的情绪,暗夜里如一贴飞射的寒光,明明毫无实质却让人从上到下都劈的干干净净,除了她,仿佛在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东西可以让他将自己的目光和情感驻足。 冬夜里除了寒气,还有渐渐涌上来的雾气,一点点从地下升起来,渐渐地,连心也跟着苍白起来,不知道哪里捉摸着的鬼魂添了一笔死灰,非要将人逼到走投无路自绝而亡为止。 阿蓠,阿蓠。 曾经有多少次,在看到黑暗无尽的涌上来的时候低低的呼唤这两个字,就这样挣扎着醒来,然后站起来。那时候想的是什么,她还在等他,这千山万水每一步鲜血泥泞的踏来,每一个坚持就是为了见她,可以看见她对他笑,对他哭,对他发怒对他生气,每一个表情都是鲜活的,鲜活的可以拿出来在眼眸中跳跃,可以拿出来在味蕾间咀嚼,那些曾经错过的求而不得的美好,再不是在那些封锁的寂寞里对一具尸骨的抚摸。 阿蓠。 脑海拼命的翻滚着,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他的手紧紧的蜷着,青筋翻滚着,冷汗一滴滴的从额角滚落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湛青色的刀光直直的割裂开黑暗,以一种妖异的姿势劈向他! 他的身子一弯,仿佛积了冰雪的青竹,一个恰到好处的弯度,然后突然一震,如惊鸿一般的轻羽往后飘去! 湛青色的刀光劈开马背,热辣辣的鲜血溅开,滚落在枯死的草上仿佛一滴滴血露! 雪白的长袍未染一尘,他静静地闭上眼,耳边突然传来密密麻麻的声响,仿佛蚂蚁一般的轻,却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黑暗中有多少人? 那么阿蓠呢?阿蓠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他就应该感觉到不对的,可是却无法阻止她的前行,就算这次阻止的了,那么以后呢? 有些路必须走,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以后? 他静静的站着,天地凝为一瞬,大风撕裂而来,那身长衣却厚重的压在身上,未有半分的波动。 他睁开了自己的眼,冷漠,死寂,宛如每一次的出手。 “你是哪一只鬼?” 黑暗中虚虚渺渺的传来声音,仿佛幽魂一样,不知从哪里飘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落下。 “你呢?你又是谁?真正的楚遇,不就是应该七年前就死了吗?“ ――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楚遇仿佛利箭般的驰马而去,刚才那个安静的男子,不动如静水深渊,但一动便是脱兔。楚宸皱眉道:“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尚燕飞看着漆黑的夜,道:“好大的雾,不会是她们迷路了吧。” 这句话说出来连她都觉得没有可信度,若是江蓠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黛越,她自小在草原上生长,什么情况没有遇到过?怎么可能就迷路呢? 楚宸也翻身上了一匹黑马,道:“马上派人去找!” 他沉沉的眉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尚燕飞点了点头,道:“我马上发动所有的手下去!” 她的话音一落,远远近近突然齐齐的传来马的嘶吼,在黑夜里起伏出令人心惊的声调来。 “怎么回事?”她惊异的叫道,然后骑着马转身朝自己的马棚内奔去。 她突然一停,然后飞快的往回赶,大声吼道:“快走!马失控了!” 嘶吼的马仿佛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栅栏踩飞,然后轰隆隆的滚过来! ―― 雾气似乎又重了一层,两匹马在黑暗中并驱而行,黛越第三次勒住了自己的马匹:“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陷入了绝对的黑暗,江蓠微微的闭着眼,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合欢花的香气。 她道:“现在前行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现在我们还是停下来看一看吧。” 她心中升起淡淡的不安感,这次的合欢花香和上次闻到的有些许不同,但是到底哪里有差异她却说不上来,只是单纯的觉得,有种莫名的危险在靠近。 当她和黛越冲进草场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不对,山丘就在那里,两人疾奔,只等到了那头再掉转过来,可是两人奔驰了不久,草原上便起了大雾,冬天的雾气本来就重,转眼间几乎就看不清楚。两人纵马疾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应该到了山丘,可是现在,别说山丘,便是稍微起伏的轮廓也看不清楚,雾气遮挡的黑夜里没有一丝一毫可供参考的东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黛越听了这话,也不得不下马。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两人面面相对,也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里互相出现一抹闪光。 江蓠微笑道:“这位月莉小姐,如果你想杀我也得把这困境脱了吧?” “你说什么?”黛越手指一动。 江蓠的目光看着她的腰畔,道:“今天,你的腰上别的是弯刀。” “那又如何?”黛越冷冷的笑了起来。 江蓠淡淡的道:“我与你呆了三天,这三天中你的腰畔原来戴着的是一个蟠龙匕首,这匕首虽说也是女子防身之用,但是在大遒,却只能算是装饰。而今晚上出来,你却戴了弯刀,这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你恐怕今晚就准备动手吧。若我所料不差,刚才你故意将我支走,不过是在路上还对我下手,而我的夫君那边,你们的人也是准备着的,难道不是?” 黛越沉默了半晌,微微的笑道:“那又如何?你既然挑明了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江蓠微笑道:“你不会。” “不会?”黛越的目光一沉,“我讨厌别人猜中我的心思。” 江蓠仿佛没有看见她按在弯刀上的手,慢慢的道:“我既然敢和你赌马,难道就没有准备?你看我像是乖等死的人?况且现在,没有我,你很难走出这里。” 黛越冷哼一声:“你未免拖得太大了。” 江蓠闭上眼,道:“你没感受到风么?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吹的是西北风,我们只要朝着东南方向行走就可以了。” 黛越道:“刚才你怎么没说?” 江蓠淡淡的笑道:“刚才没想到。” 刚才没想到?黛越只觉得一口子闷气堵在那里,等她眼巴巴的晃悠了那么多圈之后才说没想到,也真是好意思。 两人再次上了马,黛越感受了下风向,两人再次骑着马闯入黑夜。 黛越的手指按在弯刀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人影。刚才她确实说得不错,那姓薛的软硬不吃,最好的方法就是结果了他,一旦人死了,那尚燕飞还有什么选择?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能照常视物,但是现在,她也只能估摸出眼前的少女一个浅浅的影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化得一干二净一样。 要不要杀她? 她的手动了动,刚刚准备将刀一抽,却不料前方的女子突然停了脚步,突然回过头来,那一双眼睛闪出一抹冷光,让她的手微微的僵住:“不对。” “怎么不对?”她若无其事的将自己抽出来一寸的弯刀压回去,然后看着她。 江蓠道:“现在离我们骑马出来的时辰已经过去了多久?” “大概也就一个时辰。” “哦。”江蓠应了一声,“那么没事。” 这算什么鬼话? “什么意思?”黛越觉得今晚的雾气有些怪异,一双眼睛在四处打量,一边随口问道。 江蓠毫无芥蒂的解释道:“上半夜的风向和下半夜的风向是会改变的。如果现在过了子时,那么刚才的判断就有误。” 黛越“嗯”了声,提着缰绳向前走去,和江蓠并肩而行。 她道:“薛夫人倒是知道的不少。” 江蓠的目光在黑暗中逡巡,那香气似乎靠的近了些,她刚才明明挑选的路就是和刚才香气传来的方向背道而驰,怎么现在怎么仿佛是在靠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样的香气在这辽阔的草场上围了一个圈,那么需要多少个人? 黛越突然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江蓠知道黛越是学武的,在耳力方面比她聪慧的多,于是问道。 黛越顿了片刻,道:“马蹄声,好多的马蹄声,这么晚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马?”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茫茫的黑夜,如果真的有这么多的马,唯一的解释就是马场里的马全部倾巢出动了。可是这大半夜的,尚燕飞也不可能这么做。 黛越看着身边的女子微微的沉思,手中的弯刀动了动,心下一个念头却异常的坚定――一定要将这个女的杀了! 她的手指一动,雪白的寒光突然从腰畔暴涨出来! 她切向她的后背! 空气被虚虚的勾了一把,就在她快要被这一刀割裂的时候,江蓠本来和她同行的马却突然一跳,她把握的极好的一刀就这样落了空。 江蓠双腿一夹,骏马带着她已经到了十米之外,她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她,道:“月莉姑娘,我说过,不要妄图想要对我动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手里竟然有了冷汗,左手提着缰绳,右手拿着弯刀,双腿一夹! “砰”!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子一偏,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道黑影在自己的面前轰然倒掉! 马死了。 她看着不远处的江蓠道:“你动的手?” 江蓠道:“是。你没有看出来吗?实话告诉你,什么西北风东南走都是骗人的,因为刚才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风向。我这么说只是在刚才感受到了你的杀意,你想杀了我,我不得不拖延时间。而刚才,你出手的时候,恰好是药效发作的时间。” 黛越听的咬牙切齿,但是脸上还是平素的模样,她计算着她与她的距离,她擅长奔跑,如果在短时间内冲上去,不知道是否可以将她一刀宰了? 江蓠依然淡淡的微笑,眼睛清凌凌的看着她,道:“月莉小姐不想想,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马下毒,难道就没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毒吗?” 黛越浑身凝着的气势顿时一散,拿着弯刀的手微微一颤,最终迅速的安静下来。 江蓠道:“现在我们需要走出这里,我也不会杀你。现在我需要和你一起共事,有什么事等安全回到了马场再说,不知如何?” 黛越嘴角冷冷的勾起一丝笑意:“我能说不吗?” 江蓠的眼睛往四处一转,对着她道:“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上来。” 她现在必须借助黛越的力量,因为她很明白,更大的危险在黑暗中蛰伏,如果单纯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摆脱。 黛越翻身骑上江蓠的马,江蓠的鼻尖嗅了嗅那合欢花香的浓淡,然后转向那淡的方向行走。 但是越前行,江蓠心中的不安便越厉害。 而这个时候,她突然感到马的腿肚子一软,两个人顿时一惊,立马从马上跃了下来,她们还来不及站定,一道冷肃的刀光突然破来! 它轻飘飘的看起来没有一点实质,但是落到此处来便觉得仿佛乌云罩顶,不论躲向哪边都会被笼罩。 黛越拉着江蓠就地一滚,手中的弯刀拔了出去! “叮!” 两刀相击的声音发出一声清鸣,黛越身子还没有站定,仿佛利刃一般的冲了过去! 江蓠正待想办法出手帮一帮,突然全身一僵,身后一道阴风灌入。 有冰凉的手指轻轻的靠在她的脸颊上,她感受得到那锋利的指甲,指甲上还有淡淡的素馨花的丹蔻气息,那人站在她的身后,却没有丝毫的合欢花的香气,而是根本什么气味都没有。 江蓠的思绪乱转,刚才那合欢花香那么浓,怎么可能不是那些人? 身后的那人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道:“大小姐,那些人已经走了,去对付你亲爱的夫君去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这人的声音仿佛暗夜里开出的一朵红玫瑰,黑暗于艳丽并存,但是这好听的声音却没有让她引起丝毫的惊异,让她的心一紧的是她脱口而出的“大小姐”。 她是定安候的嫡女,这样的呼喊虽然在定安侯府中没有多少人在意,但是名义上来说,她的的确确是“大小姐”。 这是南国那边派来的人?可是派来的是谁? 对于南国,她了解的甚至还没有楚国多,而她的父亲,她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从小到大除了新年的时候隔得老远的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身影,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机会可以看见。在她的心里,她几乎在那个男人身上贴上了“好色无能”的标签。不管他的曾经是多么的壮丽,但是到了现在,也终成为一堆腐骨,行尸走肉。 而她竟然叫她大小姐? 江蓠问道:“那些人是谁?为何要对付子修?” 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转移那女的注意力,好争取更多的时间脱困,对于楚遇,她相信以他的实力,应该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而身后的女子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子修?大小姐,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喊得如此亲密了?可惜啊可惜,我一直认为大小姐是个冷静的人,却没有料到到底还是上了他的手?” 江蓠倒是没有在意,她的手指甲盖里还藏着毒粉,她只需要找机会划入她的皮肤里就好了,她随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的手突然掠过江蓠的脸颊,然后慢慢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幽幽的道,“楚遇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他的心思,大着呢!大小姐你也不想想,你和他见过面吗?你和他有交情吗?为什么他可以无条件的保护你,还在你有那么多污点的时候坚持娶你?给你最好的东西?傻孩子,一见钟情这回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那样一个冷漠的人身上啊。” 江蓠的心微微的乱跳着,这些种种,恰好是她一直以来有顾虑的地方,楚遇太过出色,出色到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一个女子可以与他比肩,可是那样一个人,他每一寸蚀骨的温柔都对着她,让她难以招架。 “为什么?”她的心跳着,心中隐隐约约的担心着答案,害怕那样的一个男子对自己的所有都只是假象。因为在意所以患得患失,她知道,楚遇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了足迹。可是她身上还有什么,是他值得去图谋的呢? 身后的那个女人却不说话了,而是笑道:“大小姐就不必担心这个了,等他今晚有机会活着出去的时候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江蓠的心中一乱。 身后的女人将她发顶的钗子取下来,满不在意的道:“他从塞北回来受了大伤你不知道吗?如果一般人也就罢了,但是今日来的人,到底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本来那些人都是抓你的,但是现在全部去堵截楚遇了,料来他们是想集所有人的力量将他给铲除了。大小姐,不过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她说着,提着江蓠,飞快的往旁边的黑暗中一扔! 胸口闷了一声,直直的撞上马背,她的眼角飞快的一抬,却只看见一角黑衣,下一秒,那女人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头上,微笑道:“大小姐,现在我还没有梳妆,我不喜欢别人在我没有梳妆的时候看我。” 江蓠微笑道:“放心,我不会看你。” 马颠簸起来,江蓠突然问道:“黛越如何?” 那女子低低的笑道:“你还担心她啊?放心吧,死不了,有人保她的命。” “驾!”她双腿一夹,马更快的奔腾起来。 她的话还在江蓠的耳边回响,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楚遇没有事情,只是这个女人为了扰乱她心神而说出的话,可是她心底又是极其的清楚一件事,那个看似强大的男子,每时每刻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她的心乱着,耳朵边上却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初时极浅,但是到了最后,却越来的越清晰。 那个女人将自己的马一停,突然道:“不好!” 江蓠抬起自己的眼,只见混沌的世界里,有一片黑云浩浩荡荡的压过来,刚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点,但是马上,那一点突然拉开,如天地茫茫中起的一线海潮,在狭窄的水道口突然爆发,然后铺天盖地的卷了过来! 马声嘶吼,汇聚成雷!马蹄疾奔,浪潮汹涌! “这些马疯了!”那女人叫了一声,然后掉转自己的马头,开始逃离这些马的攻势! 不论她多么的强大,在这样的马群里,还是没有半点办法与之抗衡的。这些马不知道怎么回事,速度快的惊人,仿佛竭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奔驰一样! 那女人的马背上载着江蓠,无疑增加了这马的负担,她这匹马只是一般的马,像这样跑下去,早晚要被这些疯狂地马踏碎成渣! 渐渐的,马群追了上来,江蓠而耳朵被那样的响声震得嗡嗡嗡的响,觉得轰鸣一片! 就在那浩浩荡荡的骏马大军中,一道雪白的影子突然横冲而来,以比这些马更快的速度向江蓠追来! 是――踏雪! 江蓠的嘴角不由溢出淡淡的微笑来,她突然惶恐的对着那女人道:“不要丢下我!” 那女人一笑:“大小姐放心,便是丢下我自己也不会丢下大小姐你的。不过,大小姐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让我觉得荣幸啊。” “不要丢下我!”江蓠说了一句,然后努力的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那女人笑道:“大小姐别慌……你!” 江蓠突然间自己的指甲嵌进了她的手腕,她的身子一僵,怒道:“你干什么?!” 江蓠突然一挣,撑着她的手腕的力道从疾驰的马上纵了下去! 那个女人伸手一抓,手指抓到她的衣服,“嗤啦”一声断开! 她怒道:“刚才你没有被我制住?!” 她抓了个空,江蓠的身子在草场上滚了几圈,身子被撞的飞疼,而大腿也不知道摩擦到了什么,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袭来。 但是这已经是最少的伤害了,刚才那女人若不是抓她一把,恐怕现在说不定她的腿都已经断了! 她管不了自己身上的疼痛,突然挣扎着站起来,竟然往那些疾奔的疯狂的骏马大军里面冲去! 那个女子一看,大喊道:“你疯了!快给我回来!” 她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着急,一咬牙,突然掉转马头同样的疾驰过去! 雪白的骏马就在眼前,身后十米处就是那奔腾怒吼的声音! 踏雪奔到她身边,然后微微一停,江蓠已经迅速的攀援而上,一把跃上了马背! “好踏雪!”江蓠喊了一声,然后伏低身子,紧紧的抱着马脖子。 它的身上还没有马鞍和缰绳,只能这样来保持最大的稳定。 踏雪高高的昂起自己的脑袋,睥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疯马们,然后才好整以暇的斜冲出去! 后面的女人暗骂一声,没料到江蓠打的是这个心思,顿时将马头一转,冷笑道:“想拜托我?还早呢。” 她向着江蓠的后面追去! 江蓠的大腿全是血迹,刚才的摩擦是一道,而且原本已经结疤的的伤痕也已经裂开了,但是现在,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风吹的全身都是僵冷的。 她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为了摆脱马军和那个女人的追击,踏雪聪慧的选择了斜线,但是这样一来却意外的将战线拉长,若不是它是一匹神驹,恐怕现在早就被那些骏马给碾压了。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才将最后一匹疯马给越过去,江蓠暗想,这样看来起码有上万匹马被放了出来。按照它们的疯狂程度,极有可能是中了某种药物,催化了他们的本能,使它们自己的神经处于疯狂的状态。 到底是谁,这个黑暗中到底还有谁? 江蓠抬头一望,现在这个时辰离天亮还找的很,危险还在。 危险,危险!楚遇呢?他现在怎么样?她的心突然乱成一团,只觉得无论怎样也揉不散。 踏雪还在疾奔,江蓠现在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希望这匹马能够带她找到楚遇。 黑暗沉沉的,她的心也是沉沉的,行了小半个时辰,江蓠才发现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草场,来到了山下。 那匹马似乎要将她带到山的那一边,可是它刚刚迈出一个步子,却猛地停了下来! 踏雪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飞快的转动。 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合欢花香突然浓烈起来。 江蓠的心突然一沉。 那个女人说所有的人都去对付楚遇了,那么这些人还在,那么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深想,脑袋却是轰鸣一片,楚遇,子修,这四个字转过来转过去,哽在喉咙里连吐也吐不出来。那人含笑的双眸温柔的罩来,那双瘦劲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的握她,那薄薄的唇边柔和的声音,她几乎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该怎么办?就算那个女人说楚遇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就算那所有的温情都夹杂着某种利益,可是那份贴心在那里,又怎么可以抹杀?人这一声兜兜转转,但求不悔。 她轻轻地拍了拍踏雪的脑袋,踏雪停了停,然后甩了甩尾巴,在她的手心里蹭了一下。 江蓠却微微一笑,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和这匹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可是又能如何呢? 合欢花香气愈发浓郁了起来,江蓠的心一紧,突然往旁边一瞧,这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竟然站满了黑影。 江蓠的心反而奇怪的平静了下来,最坏的打算都有了,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双方静静的相对,江蓠那纤细的身子在黑暗中挺得笔直,恍惚一看只是一个淡淡的轮廓,却有种别样的风采。 她听到自己静静的呼吸,她在考虑着自己能在他们的手下躲过几招。 “扑”的一声,一只夜鸟突然从山上扑腾起来! 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光冷冷的飞起,那只夜鸟“嘎”的一声惊呼,身子突然直直的坠落下来,在半空中撕裂成碎片。 刀光没有停,它向着江蓠劈下来,宛如一道闪电! 黑夜里的冷光映着江蓠的眼,清凌凌的未染尘埃。 “嗤――”的一声,一片白毛落了下来。 就在刚才那眨眼的时间,踏雪突然间后蹄一转,以奇怪的旋转堪堪躲过这一刀! 江蓠的手摸了摸它的尾部,却只摸到一片凉凉的血。 它受了伤。 而不容他们喘息,黑暗中的三道黑影突然跃起,然后以纵横之势向她直直的压了过来! 这一下,她所有的道路都被封住,无论踏雪往哪边,都免不了被劈成几块的结局。 避无可避。 就在那刀势快要压下来的时候,一道长长的鞭影飞过来,卷住了两道刀光! 江蓠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虽不清晰,但是映着那刀光,却依稀可以看见,一张美得沉鱼落雁般的脸。 她冲了过来,带着江蓠一甩,将她扔出包围圈,冷声道:“快走!” 江蓠脚步一颤,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她看了她一眼,却发现那些黑影开始往她的这边包裹来! 她沿着山脚,往上面攀爬而去,却不知道这样的攀爬能躲得过几时。 她刚刚躲入一个凹处,却突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浓的,几乎让她头晕! 她猛地后退,就看见一个黑影直直的向她扑来,她全身警惕起来,等着伸出自己的指甲。 总要搏一搏。 黑影瞬间袭来,猛地靠向了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翻滚着一层层涌上来。 江蓠刚刚伸出手,却不料被那人轻而易举的握住。 这只手…… 江蓠全身一颤,另一只手顺着摸上来,触碰到他的衣衫,粘稠的一片,几乎全是血迹! 她的眼泪“啪”的落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颤抖的嘶哑的仿佛枯木琴:“子修……” ------题外话------ 某吹道歉,昨晚一直是雷阵雨,然后断电断网,没法上传,现在传上来了,抱歉~~ 谢谢以下亲的月票和评价票: 18620773158亲的一张月票和评价票。 hewelg8922亲的一张月票和评价票。 大地家亲的一张月票。 xiaoly001亲的一张月票。 非常感谢,鞠躬遁走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六章 一波又起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血! 她几乎又是慌乱又是心痛,可手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身上游走,粘稠的血液透过来,根本触摸不到一点干净的地方。 楚遇的胸膛微微的起伏,他低下头,伸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含住她的眼泪吮吸,低低的安慰道:“阿蓠,没事,那不是我的血。” 他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心下又是怜惜又是宽慰,放下自己的手想要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可是刚刚一收却极快的放开。 江蓠反倒一下子抱紧了他,低低的喊道:“子修……” 这两个字如此珍重,珍重到卷在舌尖上都忍不住想要收回去,害怕眼前的这个人会随着她的张口而又消失。 楚遇轻轻的托着她的手,轻轻地叹道:“阿蓠,松松手,我的身上是血。” 江蓠的心顿时“咚”的一下落了地,她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抱得紧了些。 楚遇轻轻叹了一声,唇边却浮起一丝微笑来,也伸手将她轻轻的拥了,道:“让我们先把这些人解决了再说,嗯?” 江蓠才陡然惊觉现在时机的不合适,不由将自己的手松开。 楚遇伸手握江蓠的掌心,却摸到微微粗糙,他的手一顿,低低的道:“你受伤了。”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浮动的睫羽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改握了她的手腕,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浩荡的夜风吹来,他的手指却传来暖意,那些冰冷的寒意从里到外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白袍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白,混沌的血色融入这黑夜,几乎成了一体。 他们站在高处,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位置露了出来,等待着那些黑暗中蛰伏的危险尽情的使出手段。 刚才那些追着江蓠而来的黑影却不知道何时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半点影子,但是那股合欢花香依旧浓郁。 一线风吹来,似乎将暗夜里的迷雾拨开。 楚遇突然伸出了手。 两根如玉的手指对着虚空微微一夹,突然偏头,唇角泻出一丝光,如九重地狱绽放一朵曼珠沙华,艳丽的惊人,却也让人心悸。 那夹在虚空中的两根手指,突然轻轻的一抽,那宽广的衣袖微微一摆,他两指一松,突然轻轻的一弹! “叮!” 两指轻弹的瞬间一道寒光突然往后飞去,在那原本的黑色夜空之下,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排诡异的影子。其中一个人还拿着长剑往后飞退,而那道寒光毫无疑问就是楚遇弹走的那道。 江蓠的心中也不免诧异,这是什么身法?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楚遇一弹指破了他们的阵法,将他们给逼了出来,此时所有的影子齐聚下来,那寒光不再收束,陡然间密密麻麻的罩下来,从四面八方织成一张密密的网! 楚遇的一只手依然轻轻地拉着江蓠,而另一只手,却在那些刀光剑网盖下来的时候微微一抬。 宽广的袖子一挥,数道绿色的浅光从里面飞出来,仿佛一团萤火,但是哪来的萤火有如此的气势? 那些飘忽的光点就这样拦截下那道网,于此同时,楚遇抬腿! 一扫风流。 那些人飞快一退,然后再次攻击上来! 楚遇轻轻地松了江蓠的手,然后纵横而起,七把淡绿色的刀光恍如深潭月色,挥动起漫天光影! 长刀应声断! 楚遇的手指微微一凝,绿光再次掠起! 鲜血哧溜溜的顺着那绿光而出,一个个黑影平平的倒下,摔在山上,然后滚了下去。 楚遇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默默的看了看这遥遥远远的黑暗一眼,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鸣,仿佛晨钟暮鼓一般的,忽而消散。 江蓠和楚遇相对一看,然后都微微一笑。 楚遇走过去,伸过手握住她的手腕,道:“阿蓠,咱们先下去吧。” 江蓠点了点头,忽而想起那个女人,不由道:“刚才有人帮我拦截了他们,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 “什么人?”楚遇问。 江蓠将那个女人的事情说了,但是她对她说的有关楚遇的话却省略过去,楚遇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微笑道:“不必担心,大约是南国派来的人。” “嗯。” 她说着迈开脚步,可是刚刚一动,蚀骨的疼痛却从两条腿之间紧密的传过来,她微微一顿,然后平和如常的迈开脚步。 可惜她刚刚一动,楚遇却突然伸出手来,将她拦腰一抱,抱入自己的怀里。 “子修……”江蓠微微一挣。 楚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将她拥紧了些,然后从山上一跃而下。 山下早就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但是所幸的是也没有看见她的尸体,踏雪从旁边转出来,在黑暗中甩了甩尾巴。 江蓠向它招了招手,那匹马走了过来,楚遇带着她骑上马,然后往马场飞奔。 江蓠靠在楚遇的怀里,问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楚遇道:“这是来自东夷的幻术高手。” 江蓠抬起自己的眼睛来看他,楚遇微微一笑,忍不住低头在她的眼睑上微微一啄,道:“东夷的幻术乃是一门十分玄妙的功夫,和中原一带的大不相同。他们是神权国家,传说中的东夷上主拥有着可堪天地的能力,可以批改日月的星辰。” 江蓠疑惑的道:“那么他们那些人追杀我干什么?” 楚遇顿了一下,道:“可能他们追杀的不是你。” 江蓠沉默不语,刚才那个女人的话还在耳边,她说过,这些人的目标是她,是因为想要将楚遇置之死地而暂时放弃了她,但是楚遇呢,他又是怎样脱困的?他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是鲜血?难道…… 江蓠突然伸手把住楚遇的手腕,两指一探。 楚遇看着她的动作,道:“阿蓠,我没有事。” 江蓠道:“可是你身体明明受了大伤。” 楚遇的目光看向远处,道:“我便是受了大伤,但是对付他们料来还是不太费事。你不必担心,这一身的鲜血是有很大部分是马血。那些人出手只是试探,而他们真正的主子并没有动手。那是第四方力量。” “第三方力量?”江蓠问道。 楚遇点了点头:“今晚楚宸,楚茂和黛越是一方力量,而想要带你走的女人是一方力量,追杀我们的是一方力量,而还有另外的一方力量,才是真正值得忌惮的。” 江蓠微微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那真正值得忌惮的力量,是否就是使那些马发疯奔跑的人?” 楚遇点了点头:“其他人我们几乎都清清楚楚,但是唯有那人混迹在其中我们没有发现。要想在短时间内给这么多的马下药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那么唯一的说法就是这个人已经隐藏在其中很久了。他今晚几乎将所有的局面都搅乱了,但是却不知道真实的目的。” 江蓠点了点头,道:“我想我可以去马的食槽里面看一下,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 楚遇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先回去了再说。” 两人匹马而行,踏雪的识途能力不可小觑,它带着两人转悠,不一会儿就看见了迷雾中的淡淡火光。 那是拿着火把的搜寻人。 大雾其实已经淡了许多,两人停留在那里,黛越的目光直直的逼来,而当黛越的目光射来的时候,楚宸和楚茂的眼睛也看向这里,眼神警惕而满带杀意,两人知道,他们的实际身份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刚才那女人抓江蓠的时候,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说起楚遇,料来和别人颤斗的黛越已经知晓。 两人骑马走过去,尚燕飞急匆匆的奔来,拿着火把一看,只见楚遇满身的鲜血,不由吃了一惊:“薛公子,你没事吧?!” “薛公子?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哪里来的姓薛的小弟。”楚茂冷哼道。 楚遇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对着尚燕飞道:“麻烦尚场主为我准备两件干净的衣服,还有,尚场主手里的紫金膏我也要一点。” 尚燕飞点了点头,然后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紫金膏的?” 楚遇微笑道:“道听途说。” 尚燕飞也不追问,“哦”了一声,然后转身派人去准备东西去了。 这个时候,楚遇才将自己的目光移向楚宸等人,微微颔首,却并不问候。 他骑在马上,目色高远,便是一身血衣也难掩其高华姿态,仿佛眼前的这人方才是高高在上的。 楚茂看着楚遇,道:“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遇依然含笑,然而眼底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哪里有什么意思。” 楚遇的眼角根本看都没看他,反而低着头,突然目光一凝。 细微的灯火从他的眼角溜过来,照在她的身上,那件衬裙从腿部浸透出丝丝的血迹,仿佛朱墨一般的化在绿裙上。 他只觉得眼角都有些痛,这是他的姑娘,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手里的姑娘,可是现在,就在这个小小的草场上,她却受了伤。 他只觉得心窝子一刀刀慢慢的戳着,胳臂开始微微的抖,刚才那么久她竟然一声不吭,他还以为她只是手上摩擦了,如果这些痛能在他的身上便好了。 他抱着她跳下了马,楚茂见楚遇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不由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想当皇帝么?就凭你?现在你仅有的机会就是投靠到我们这边,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楚遇脚步一停,淡淡的回头。 所有人的呼吸顿时一滞,仿佛喉咙被扼住,死亡之气沿着后背慢慢的流走上来。 这还是人的眼睛吗?! 等到楚遇的背影彻底的消失,三人才惊疑不定的回过头来,楚宸和楚茂相对一看,都从对方眼神里读出相同的意思来。 这个楚遇,绝对不能留。 ―― 他抱着她,脚尖一点,轻轻的拨开了门,而这个时候,有丫环已经拿着衣服和紫金膏到来,楚遇淡淡的道:“放下吧。” 那丫头应了声,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江蓠想要下来,但是楚遇却将她抱得紧了些,江蓠只好道:“子修,放我下来吧。” 楚遇未动,声音哑哑的喊了一声:“阿蓠。” 江蓠呆了呆,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她只好微笑道:“你快点去换衣服吧。” 楚遇仍然未动,过了一会儿,方才抱着她,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 楚遇根本没有去管自己的衣服,而是拿过紫金膏,端起旁边的茶水过来。 他捉住江蓠的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将茶水倒在帕子上,然后将她的手擦干净,然后将紫金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用纱布包好了。 做完这些之后,他这才半跪下去,突然抬头看着江蓠,道:“阿蓠,我帮你上药。”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江蓠的衬裙,江蓠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样的地方,可实在不好动手。 楚遇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温和,风光霁月:“你的手受了伤。” 江蓠看着自己刚刚包扎过的两只手,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层薄薄的红,她看着楚遇,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楚遇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转了自己的身子,拿起那身干净的衣服往旁边的屏风里走去。 江蓠看着楚遇的身影在屏风内若隐若现,正在抽着自己腰间的腰带,急忙偏转开自己的脑袋,然后小心的褪下自己的裙子和亵裤,用床上的被子将自己笼住。 楚遇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江蓠坐在床上,那两只雪白的腿从芙蓉花被中露出来,在旁边的烛火中泛起淡淡的玉的光泽。他的本意只是为了想帮江蓠上药,但是眼前触到此等的艳色,心突然一跳。 江蓠的手微微的抓紧被子,然后又迫使自己停止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自己给烫化了,她看到楚遇神色淡然的走过来,轻轻的拂了自己衣裳的下摆,然后在她的面前半跪下来。 他低着头,额角的一丝发微微的扫过,目光深深的,便是她,也无法去猜透几分。 他的手轻轻的触碰到江蓠的大腿,江蓠的身子一僵,楚遇的手一顿,低声问道:“疼吗?” “不,不疼。”她飞快的说着,然而却觉得说不完整,只能默默低了自己的眼,然而一低头,就看见楚遇那只修长的手,手指弯曲出分明的指骨,有种莫名的说不出的魅力,仿佛被他的手指触碰着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 楚遇的手指沾了紫金膏,然后轻轻的点在她的伤口上,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神经突然一崩,然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真是,太奇怪了。 楚遇的手指灵活的游走,每到一处便仿佛沾了火的小球,觉得连心尖也忍不住发颤,发抖,明明冬日掬着寒气,可是却热的让人承受不住。 楚遇的手中带着薄茧,触碰在柔嫩的肌肤上,他能感受到那种属于女子的柔软,带着轻微的弹性。 还有香气。 因为要涂抹下面,他只能轻轻地托起她的大腿,然后抹了一丝药膏轻轻的擦过去。 他这样一托,那原本笼着江蓠的被子微微一散,陡然间有迷惘的光景突然的袭来,那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其色的镇定几乎就在瞬间要土崩瓦解了去。 他只能极快的将紫金膏涂上去,他的手指探入那边缘,也不知道是他的手在颤抖还是对面的女子在颤抖,还是什么都没有颤抖只是心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快要丢盔弃甲了,然而这也只是觉得。 他用纱布将江蓠的大腿伤处轻轻的包裹起来,轻轻抬了抬眼,看见对面的少女脸颊鲜红似血,这烛光之下,美得仿佛是心里的一朵花,害怕让任何的人看见此中的艳丽。 他微微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淡淡的转开了目光,转身去拿另一套干净的衣服。 江蓠几乎慌得恨不得将自己给埋了,然而抬起头来,对面的男子手中拖着衣服,神色依旧如高山卿云,姿态高雅出尘。 他轻轻的将衣服放到江蓠的旁边,问道:“你需不要要帮忙?” 她哪里还需要帮忙,只能急急的摇了摇自己的头。 楚遇轻轻地一笑,然后将衣服放到旁边,自己转身出了门。 江蓠已经快被刚才的一幕给折磨死了,手心里握了一把热汗,和楚遇呆着,稍微深一点的接触便是惊心动魄的,让人根本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控都控制不住。 她努力的将自己的衣服给换了,然而扣纽扣却不方便,手上缠着纱布,每动一下都有些苦难。 她还动作着,然而楚遇已经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轻问:“我来帮你,如何?” 江蓠心中暗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这般下去也没办法,只有点了点头。 楚遇走上来,伸手勾起她的内衫,那绢纱的内衫上的扣子更小,绢纱本来便极其的轻薄,嫩绿的抹胸从里面透出淡淡的色彩,微微隆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仿佛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笔都勾不出的美好来,那口子微微的散开,可以看见腰间一痕雪白的肌肤,仿佛一叶嫩芽似的,初初显出几分娇色。 楚遇的手指再过灵巧不过,三两下就将江蓠的衣衫给扣紧了。然后再从容淡定的将她的腰带一系,轻轻的理了理她的发。 弄完这一切之后,江蓠才仿佛如蒙大赦。 楚遇看了一眼旁边的更漏子,道:“已经快天亮了,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嗯。”江蓠觉得睡觉也好,免得在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内。 楚遇微笑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江蓠看着他,猜他或许要和楚宸等面对面一下,于是点了点头。 楚遇看着她躺下,方才走出去轻轻扣上了门。 雾气已经散去了大半,夜的浓稠也去的差不多了,他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那双刚才看起来还修长如玉的手却在此刻鼓起一股股青筋,他使劲的握着,仿佛要将什么给压下去。 他的手微微颤动,然后抬起来,慢慢的将嘴角的那一丝血迹给擦干净,最后抬脚迈入黑夜。 火把照得草场上一片惨烈,尚燕飞的手下正将一匹匹骏马给拖回来,这些他们辛辛苦苦喂养了两年的马,竟然在这个夜晚全军覆没。 尚燕飞一张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但是神情倒是冷静的,楚宸站在旁边,看着那些白马的尸体,眼神里倒是莫名的很。 看见楚遇走来,众人的目光看向他,带着审视。 楚宸走过去,道:“不知道九弟买马来干什么?” 楚遇微微弹了弹袖子,道:“你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楚宸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买来干什么?他和楚原暗地里相斗不知道多少回,而上次也在他的军队那里吃了大亏,从来掌权者没有不掌控兵权的,他在城外秘密操练一队新兵,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若是让成元帝知道,别说皇位,便是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了。而现在,楚遇却发现了他的秘密!他竟然还说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难道楚遇这个短命鬼也要肖想皇位? 他的心紧了紧,脸上倒是没什么,只是笑答:“我贺舅回来了,我买马自然是送他以备出征之用的,怎么,你也是?” 楚遇道:“大概是。” 这般的回答,根本就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底,连细心周旋也不想,就这样直直的戳过来,统一战线的阵营看来是结不成了,那么以后的道路就只能是对手,在皇位争夺之上,从来是没有骨肉亲情的。 楚宸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么以后还请九弟好好保重。” 楚遇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眼神飘向那些地下的马尸,一闪而过。 ―― 第二日的时候日头大照,楚遇和江蓠便准备回去的路途,江蓠伸手摸了摸踏雪的头,踏雪甩了一下尾巴然后移开,仿佛十分不喜欢这等触碰。江蓠的目光移向它的马背,虽然上了药,但是依然还是有淡淡的痕迹,所幸的是江蓠自己来,这伤痕好了以后便会自己褪去,不会影响到它的美丽。而无痕在楚遇的身边不停的转悠,却得不来楚遇抬一抬手。 两人进入马车,车轮滚滚,江蓠掀开帘子,行了老远,依然可以看见那两匹白马站在高高的草丘上对他们遥望。 江蓠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到它们?” 楚遇微微一笑:“不会太久的,下次来就给踏雪配个马鞍,那时候骑着就舒服一些。” 江蓠忽而想起晚上的事,脸上不由一烫,“嗯”了一声便偏转开目光。 回到祁王府的时候照旧天黑,清歌一见江蓠便扑了上来,可惜还没有扑过来便被楚遇伸手一挡,道:“你姑娘腿不利落。” “啊!姑娘,腿,你的腿怎么了?!”清歌说着便四处打量。 江蓠拉住她,微笑道:“没怎么,只是骑马有些擦伤了而已,去准备点热水来,我擦擦脸。” “哦!”清歌说着急忙去办了。 江蓠的目光往后,只见两个小小的身子在那边,两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看起来如珠如玉。 江蓠走过去,微笑道:“明月,彩云。” 两人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来:“王妃。” 江蓠俯下身,然后抓起彩云的手,轻轻一试,彩云脸色微微一变,想要挣脱,而江蓠却抓住了她,笑道:“我看看你的病好了没有。嗯,毒素什么的都已经清了,不过未来的一个月之内还是暂时不要砰太过浓郁的食物,海鲜鲍鱼等东西更是不要碰,多吃点清淡点的东西。” “是。”彩云点了点头。 江蓠刚刚嘱咐完,明月微微的转头,对着两人道:“殿下,王妃,你们走的这几日,后宫中的丽妃送来了请柬,请王妃去赴宴。” “丽妃?”楚遇问,“后宫之中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丽妃?” 明月道:“便是殿下您离开的这几日新封的,听说是一个进宫表演的戏子,在临水阁弹琵琶的时候被皇帝撞见了,皇帝见了很是高兴,立马封了丽妃,这几日几乎宠冠后宫,便是月轮公主因为说了她一句也被责罚了。” 江蓠听了暗暗心惊,月轮公主受宠爱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便是当日的一个差池也差点要了她的命,而现在,竟然因为一个新封的妃子而责罚她,这样看来就不可小觑了。 楚遇问道:“戏班子谁送进去的?” 明月道:“是七皇子。” 楚遇微微一笑:“还有呢?” 明月低着头,道:“那个丽妃,据说和先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天监官说那是先皇后感念与陛下的恩情,再次回来与之共赴朝夕。” ------题外话------ 某吹:我在思考九毛坐怀不乱的可能性~~ 谢谢以下妹纸的月票和评价票,看我萌哒哒的真诚的纯洁的大眼~~ ]wendyz妹子2张月票 kumoli妹纸1张月票 暖化他妹纸1张票 墨古涵烟妹纸的1张评价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七章 天真丽妃?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冬日里梅花打着小蕊,穿着直领襦裙的宫女正在收集梅花的花瓣,江蓠踩着轻碎的小步子,由明月和彩云陪着走向霓绣宫。 刚刚迈入长门的口子,便看见一道嫩黄色身影从霓绣宫内冲了出来,撞飞了一篮子火红的花瓣,那身影根本没停,可惜刚走几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公主,您打翻了丽妃娘娘让奴婢们采的花瓣。”那宫女年约双十,这般的年纪,再往上就该是姑姑的级别的,不同于一般的小宫女。 月轮微微觑着眼,怒道:“不就打翻一篮子花瓣吗?有什么了不起?” 那大宫女恭敬的道:“这一篮子花瓣是皇上吩咐给丽妃娘娘摘得,这一篮子最为新鲜,从辰时露珠泛起的时候咱们就出来守着了,公主这番打翻了篮子,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可受不起。不若公主殿下亲自和丽妃娘娘说一声,叫皇上饶了奴婢的贱命。” 月轮涨红着一张脸:“让那个女人给我求情?!笑话!她算什么?!打翻了就打翻了,父皇会因为一篮子花瓣怪罪我?” 大宫女依旧低着头:“上次公主打翻了丽妃娘娘喝茶的碗都遭了责罚,而奴婢却是丢了皇上命令摘得花瓣。如果公主不替奴婢美言几句,奴婢便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这番的话看似温软,却一股子将月轮的话给推翻,结结实实的打了她的脸,并且如果月轮不替她求情的话,可能就要安上一个见死不救,冷漠狠毒的名声,也实在是聪慧的紧。 江蓠看着月轮一张脸又青又白,于是走了上去,微笑道:“月轮公主。” 月轮一瞧江蓠,眼睛突然包了泪,喊了一声:“嫂嫂。” 江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然后轻轻地抹干她眼角的泪,也不去看刚才的那位大宫女,而是转头对着旁边的另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宫女道:“这是哪里来的恶奴,竟然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这四个字扣下来,那个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奴婢没有,刚才……” 江蓠淡淡的截下她的话:“没有?刚才本皇妃进宫的时候亲眼所见,难道是我的眼睛没了?没看到公主眼角的泪吗?要让皇上看看,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是如何欺负主子的?这是霓绣宫吧,丽妃娘娘端庄贤良,颇有先皇后风范才能得到当今陛下的垂青,你一个小小的宫奴,竟然还敢呆在霓绣宫中,岂不是玷污了丽妃娘娘的名声?来人,将这个宫女拖下去,打入掖庭。” 掖庭是什么样的地方?进入之后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她刚才还沉着冷静的一张脸顿时吓得雪白,哭着道:“求九皇妃饶命!求九皇妃饶命!” 这六个字看起来简单,卑微到了极点,但是实际上却处处给江蓠套上了杀招,她不是求别人,转而求江蓠,这是在提醒他人,江蓠这是乱用职权,越俎代庖,如果江蓠一旦应了,那么下来的人就会立马反打一耙。 这位宫女颇得丽妃的青睐,许多事都交在她手里,便是这个时候,也有远处的小宫女见了,扔了自己的扫帚急忙去叫人。 江蓠的眼角一瞥,道:“明月。” 明月一听,身形一闪,下一秒已经抓了那宫女扔到了江蓠的面前。 江蓠淡淡的道:“现在的事情本皇妃自然会亲自和丽妃娘娘解释清楚,你就在这看着。你刚才叫我饶命?宫有宫规,法不阿贵,你是在藐视大楚的后宫之法?如此这般,便是掖庭也容不下你了!打入暴室!” 这下她的身子几乎瘫在地上了,宫规这两个字落下来,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张脸没有半分的血色。 旁边的立着的内侍相对一看,还在犹豫,而月轮怒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也要想打入暴室?” 那内侍们一听,急急忙忙的走上来架着瘫软了身子大宫女往后退,那大宫女突然挣扎了起来,大声的喊道:“丽妃娘娘!丽妃娘娘救命啊!” 她的声音还在嘈杂的响着,若是常人这么叫那些内侍铁定就一巴掌摔过去将人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他们心中却还有顾忌,便让她扯了脖子嘶吼。 明月一瞧,抬起手一掌拍下去。 明月的掌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住的,只这一下,那大宫女便去了半条命,半边的牙齿也不知道落了多少。 旁人一看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竟然如此的狠辣果决,全部面面相觑,看向江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惧意。 江蓠没有管众人,而是轻轻的握了握旁边月轮的手,问道:“吓着了没有?” 月轮呆了一呆,然后默默摇了摇头。 江蓠心中感叹,便是再天真的小姑娘,在皇宫中见得血腥又怎么会少呢? 江蓠道:“公主先回去吧。” 月轮看了霓绣宫一眼,道:“嫂嫂你要去见那个女人?” 江蓠轻声道:“那是丽妃,记住,在你的父皇没有厌弃她之前,你都要叫她一声丽妃娘娘,不只是你,所有人都是。” 月轮咬了咬牙:“父皇他……” 江蓠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住她的嘴唇,微笑道:“那是你父皇,他是大楚的天子。” 月轮点了点头,低低的道:“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江蓠微微一笑,道:“你先去,改日我去看你。” 月轮听了,这才笑了起来,道:“嫂嫂,你以后叫我澜澜吧。” 江蓠笑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嗯,澜澜。” 月轮眼睛像月牙儿般的弯了起来:“嫂嫂真好!什么时候怀个小宝宝啊,我要好好宠爱她!” 一个小丫头便有这么多的心思,江蓠无奈的道:“快走吧。” 月轮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欢快的出了霓绣宫。 看着月轮走后,江蓠才转身,然后向着霓绣宫的殿门走去,因为经过这事,谁也不敢将江蓠给看做软柿子来捏,急忙上前为她引路。 江蓠踏过白玉石阶,然后进入了殿门,屋子里暖暖的,有淡淡的檀香,但是这檀香之中,却还有一种极其奇怪的气味。 麝香,竟然是麝香。 旁边的宫女将水晶珠帘捞起来,贵妃榻上,一个纤纤身影半歪着,盖着件狐裘,正偏着头听着其他的皇妃说话。 江蓠刚刚迈入,八皇妃便看了过来,急忙迎了上来:“九妹妹到了。” 江蓠微微一笑:“是。” 而这个时候,那个丽妃也转过了自己的头,江蓠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姑娘就是惹得月轮被责罚的丽妃。她的容貌倒是说不上太美丽,但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闪着,纯真娇憨之态,让人忍不住怜惜。 江蓠施了一礼:“丽妃娘娘好。” 那丽妃急忙局促的站了起来,然后红着脸道:“嗯,九皇妃,快坐下说话吧。” 江蓠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想要从中找出点违和的表情来,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个少女都和他的眼睛一样,有种纯真无暇的美感,浑然天成。 她心中都生了疑惑,或许月轮的事只是一时的误差,而七皇子送她来也仅仅是一个巧合,因为这个少女简直太完美了,完美到每分每寸都激起人的保护欲。 江蓠坐下,依次和众人打了招呼,江蓠对着八皇妃问道:“二皇妃和七皇妃怎么没有来?” 八皇妃眼睛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方才压低声音道:“她的手上次不知道中了什么毒,用遍了药物也没有用,而现在,为了保命,只能将手给废了,别说现在,便是以后也出不了门了。七皇妃近日有些不舒服,便在家里休息了。” 江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对着彩云道:“彩云,将我给丽妃娘娘准备的礼物送上来。” 彩云托着一个小小的盒子走了过来。 江蓠拿了过来,然后打开,吃的东西,穿的东西送进宫里那是忌讳,更何况是眼前正受宠的丽妃,她选了一个小小的玉观音,用的是上好的蓝田良玉,菱花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流光溢彩,水色飘动。 八皇妃伸手摸了摸,笑道:“人常说蓝田玉暖,这冬日里摸着倒是有几分舒适,听说那蓝田的宝玉,若是在夏日底下,可要生起烟雾来。可惜现在不能瞧了。” “真的吗?”丽妃好奇的接过来,托起来细细的打量,像一个孩子。 八皇妃笑道:“只是传说而已,我们又没到蓝田那地方呆过,等来日皇上南巡的时候,丽妃娘娘到可以跟着皇上亲眼去瞧一瞧。” “哦。”丽妃应了一声,眼睛眨了眨,然后将玉观音收了起来,旁边的侍女立马上前收了。 江蓠的目光看向她的指头,只见上面倒有细微的伤痕,只听她絮絮的道:“玉啊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们那班里倒爱用一种鱼目珠子,好像是不比这个亮点,但是我觉得差不多。” 八皇妃看着周围的人尴尬的样子,笑道:“丽妃娘娘您觉得差不多便差不多。都是珠子,皇宫中差的了吗?” 江蓠突然插了一句:“哦,丽妃娘娘,忘了告诉你,刚才我遇见一个宫女以下犯上,将月轮公主欺负了,于是按照宫规给处置了。” 丽妃“嗯”了一声,仿佛不懂的样子,只是看着江蓠的手腕,道:“你手上的珠子真好看。”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褪了下来,道:“丽妃娘娘若是喜欢,那么我就送给你了。” 那丽妃接了过来,八皇妃笑道:“九妹妹这串碧玺倒是珍贵。” 江蓠笑了笑。 一群人陪着又说了些话,直到晌午的时候才散了,江蓠走出殿门,抬头看了一眼那宫殿的双阙,一根杂草微微的摇晃着,仿佛带着一丝苍凉。 江蓠坐上马车,突然又掀开帘子问了明月一句:“明月,你瞧着外面打扫的内侍,可是觉得异样?” 明月点头道:“王妃觉得不错,那些内侍,个顶个的都是大内一流高手。” 江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大内一流高手,是成元帝安排的还是其他人?今日那丽妃看起来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大概先皇后有的就是这股子劲儿,否则怎么可能说和先皇后一模一样来着?她的手上有伤痕,那些伤痕看起来也像是常年练琵琶出的,如果这个少女是真的不谙世事也就罢了,如果是假的,那么此等掩饰功夫,倒是叫人佩服。 不过无论怎样,是七皇子送进来的,这事就单纯不了。 马车转着圈在长安大道上行走,鼎沸的人声从帘子外挤了进来,经过闹市,人声也就消了许多,江蓠掀开帘子,却发现现在竟然在映月河畔,正是当初和楚遇一起放花灯的地方,她脑海突然一闪,想起那日楚遇在荷花灯上写下的小诗,心里突然闪了一下,心口闷了一下。 这感觉还未消减,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江蓠将自己的头一转,才发现她的马车前横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四角缀着银铃。 明月的声音传来:“王妃,二皇妃要见您。” 二皇妃? 江蓠掀开帘子,看见对面的车厢内的二皇妃,道:“不知道二皇妃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目光掠过她的手,按理说她的手必须截断了方才能保命,但是现在,这只手却完完整整的在手腕上,一点也没有废了的意思。 那二皇妃笑道:“听说今日九妹妹去了丽妃宫里,我一早就在这里等着,想要请九妹妹吃顿饭,就在旁边的映月楼中,烦请九妹妹赏个脸。” 这般的屈尊降贵,无事献殷勤,可是甚为不妥,但是现在,她都将身份放到如此低的位置了,她恐怕也不好推脱,她想了想,道:“那就多谢二皇嫂了。” 马车靠近岸边,楼中的小厮急忙将她们迎了上去,而二皇妃今日竟然包下了整层楼,便是江蓠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人坐的是中间的房间,并没有临窗的房间,看不到外边的景色和楼下面的映月河水。 明月和彩云站在旁边,而二皇妃的身后也站了一个小丫头。 片刻之后桌上已经是满满的一桌菜肴,翡翠香菇,水晶肘子,珍珠汤…… 旁边的丫头送来了菊花茶漱口,江蓠接了,看了二皇妃一眼,道:“不知道二皇嫂叫我来有何贵干?” 那二皇妃将手一招,身后的丫头立马退了开去。 江蓠见了,也让明月和彩云退出去。 等到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那个二皇妃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了江蓠的手腕,哭道:“九妹妹救我!” 江蓠轻轻拨开她的手,道:“二皇嫂这是怎么了?” 二皇妃求道:“我知道九妹妹医术高明,还请九妹妹帮帮忙。” 江蓠道:“二皇嫂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会的都是一些皮毛之术罢了,什么高明不高明的。若是二皇嫂身子不舒服,应该去找太医院的大夫才是正经。” 二皇妃道:“那些太医院的大夫根本是废物!九妹妹不要谦虚了,上次月轮那儿,还有长公主那儿,不都是你吗?” 江蓠一双眼睛毫无波动,清凌凌的看向她,淡淡的道:“月轮公主那次是误打误撞,而长公主那次我也没有办法,最后长公主还是去了。二皇嫂这样,实在是折煞我了。” 那二皇妃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眼泪珠子“刷刷刷”的掉了下来,她几乎半倾着身子,差点跪在了地上。她用左手指着自己的右手道:“我这只手已经没了,现在想再上面的是假的,现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去求了大遒的巫师,他说我这右手是没有办法了,但是左手若能在三天之内控制住,或许还有办法。九妹妹,你这是见死不救吗?” 江蓠叹道:“二皇嫂,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二皇妃一听,一张脸的血色顿时褪的干干净净,她的脚一软,扑在了桌子上,嘶声道:“这让我可怎么办?九妹妹,无论怎样,你还是开一副药来吧,便是吃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话都这样说了,江蓠再拒绝就显得刻意,她只好道:“二皇嫂快些起来,我给你开一副药便是。” 二皇妃这才站起来,抹着眼泪道:“九妹妹,以前都是我不讲理,听信了别人的话,从今以后,还望你能原谅我,咱们妯娌好好的相处。” 江蓠微笑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两人谈话完毕,便叫自己的丫头进来布菜。 江蓠随意的吃了些,便站了起来,道:“请二皇嫂让我回去思索一下,今晚上派人将药方子给送到晋王府。” 二皇妃笑道:“这刚刚吃晚饭,车马劳顿尤为不妥,还是坐着消消食再走吧。这映月楼上的曲子唱得不错,就权当消遣了。” 江蓠将乌木箸放下,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收拾干净,一个穿着红袄的少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红牙快板,清清脆脆的唱了起来,却是一首《满庭芳》。 那声音咿咿呀呀的转着,紧跟着天地似乎都转了起来,这小小房间内那九折月凌花屏风开始旋转,顺带着连桌上的饭菜也开始旋转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咚”的一声响了起来,江蓠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明月和彩云都齐齐晕倒在了地上。 她顿时知道不好,转头看向门外,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大红门已经被落了重重的锁,刚才的那个唱曲的丫头也不见了,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而这个时候,有海浪一般的热气蒸腾着冲上来,外面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传来的却是“起火了”的仓皇大喊。 整座楼层开始跳跃着火苗,飞速的逃窜着在房梁中奔跑,一波一波的仿佛火浪,疯狂的舔舐着整座映月楼。 江蓠伸手在明月和彩云的手腕上一探,却发现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陷入了某种昏迷之中,肯定是刚才的曲子出了问题。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昏迷? 江蓠此时还不知道,就是因为明月和彩云身上有武功,受到的反噬才更大,而江蓠只是恍惚了一阵,若是江蓠身上稍微有点内力,那么现在可能就全部昏迷着葬身火海。 热气将整个房间包裹起来,她几乎可以看见外面那些明晃晃的火焰,如果这样下去,她们也就只有死的命。 她走到门边,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声音依然是清清脆脆的:“二皇嫂,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按照二皇妃的性格,肯定是要亲眼看着她死的惨烈方才是甘心的。 门外却没有任何的声响。 江蓠继续轻轻的笑道:“你认为是我害的你?二皇嫂,你莫要中了别人的挑拨才是。” 这句话一说出来,旁边的暗影里果然冲出了二皇妃的身影,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火把,怒道:“江蓠!不是你,我的手怎么会没有呢?!不是你,我现在怎么会不敢出去见人呢?!你这个贱人!” 火苗如毒蛇吐信,旋转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攻克过来,浓烟冒起来,几乎要熏得人流了眼泪。 江蓠笑道:“二皇嫂认为是我?” “不是你会是谁?!” “我猜这句提醒的话定是出自七皇妃之口,是也不是?” “你别妄图狡辩了!” 江蓠微微笑着,声音依然不慌不忙:“哎,二皇嫂,我为你感到可惜,可惜从此以后你的二皇妃之位就要换人了。” “你胡说什么?!” “看来二皇嫂还是不相信啊。二皇嫂这只手肯定是大遒的巫师帮你弄得吧,并且他提点你这个可能和我有关。谁不知道大遒的巫师医术高超,几乎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他怎么可能治不好二皇嫂你的手,这样的结果你还没有想通吗?有人可以让你现在断了手,下一次就可以让你丢了命。” “不会!那个大遒巫师和我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害我!” “他是和你无冤无仇,但是人家公主可不一定和你无冤无仇。” 火焰“嘶嘶嘶嘶”的响着,已经开始往这边侵袭了,但是二皇妃仿佛呆了一样,根本移不开步子,嘴里还在怒吼道:“别妄图想要迷惑我!” “大遒的公主来干什么,那是来和亲的,和亲的人选是谁,自然是很有实力角逐皇位的。二皇嫂,你说除了三皇子和七皇子外,还有谁比二皇子更具有优势?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三皇子若是和七皇子争得两败俱伤,那么就是二皇子的天下。” “可是那公主明明看上的是你的男人!”她歇斯底里的争辩。 江蓠的眼角飘过那已经奔来的火焰,微笑道:“这你也相信?祸水东引的道理想来二皇妃应该明白,我猜,二皇妃和二皇子的关系可能也不太好吧。哦,我记得前天我和楚遇一起去马场的时候,看见了二皇子和黛越公主,不知道二皇嫂知不知道?” 楚茂和她的关系到底好不好,江蓠全凭自己猜测,在这短短的几次接触中,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楚茂将自己的目光多加停留在二皇妃身上,一个正常的夫妻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而现在,那屋子外的女人手不停的颤抖,眼神涣散,江蓠猜的不错,她和楚茂的关系完全凭着那一纸婚约来维持的,这大半年来,他几乎连自己的房门都没有进过。但是现在!现在!她知道他心中的权利有多重,从来不多看自己一眼,可自己就是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喜欢他。哪怕他只是宫女的儿子,在所有的皇子中身份最为低下,可是她还是不顾自己父母当年的阻拦,嫁给了他,哪怕明知道他只是为了她身后家族的支持。可是现在,她的家族已经在官场上受了打击,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野心了,他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她的心中越悲哀,就越爱在外面盛气凌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为了那可悲的爱情可以卑躬屈膝到这样的程度,只为了有一天他可以回心转意!但是现在,黛越来了,她的身后是整个大遒的支持,一旦得了大遒的助力那么成元帝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的,自己还有什么用呢? 原本自己不过是一个金丝楠木的马桶,腐了烂了却不得不用,她也小心的爱惜自己的每分每寸,用胭脂水粉黛螺一点点去装饰那张本来就已经混沌不堪的脸,对于自己的这只手,她到底是害怕别人看见的多还是害怕他厌恶的多呢?而现在,有了更好的,自己这个腐了烂了的东西,还能留着干什么用呢? 她觉得心灰意冷了,她看着江蓠,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将钥匙插进了大锁里。 火势汹涌的袭来,眼前一片明黄,仿佛朝阳。 就在她将钥匙放入钥匙孔的时候,“咯吱”一声巨响,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江蓠喊道:“小心!” 然而已经迟了,“哐当”一声,带着熊熊火焰的横梁猛地砸了下来! 二皇妃的身子仿佛一根破竹竿似的压了下去,手中的钥匙也顺着“叮”的一声甩了出去,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没入滚滚的火海中,消失不见。 大火瞬间袭来,带来一声呼喊。 “阿蓠!” ------题外话------ 某吹:每次都英雄救美神马的真的好俗啊~~ 九殿:你可以试试美救英雄,我不介意~~ 某吹:滚粗!那么拿你来干什么! (突然发现我真的写不来完全的坏人,omg。最近疯狂的想写抽风文,各种癫狂,可惜我还蹲在这里~~) 谢谢我萌哒哒的妹纸们的支持,谢谢你们的订阅。 感谢烟愁可卿亲和yxy0606亲滴一张月票,觉得最近的更新都对不起大家的票票,拍死我吧~~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八章 反戈一击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一袭白衣穿火而来,只是一眨眼,他便已经奔到了房屋外面,熊熊火焰被他扫开,如拨着一缕风,于尺寸间荡漾开来。 这人,仿佛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出现一样。 楚遇将自己身上的宽袍一扯,瞬间卷开一片火海,手中的绿色飞刀纵横切来。 这七把墨绿色的小刀,乃是塞北广连山冰湖里掘出的寒玉,虽说是玉,但是在高手的手中,便是吹毛断发的无双利器。 “咔嚓”一声,房门轰然碎开,透了风的墙立即卷来火舌无数。 而身后大火肆掠,一只脚踹开倒塌下来的房门,裹着像个粽子一样的人挥着大刀奔了进来:“殿下!殿下你等等我啊!” 楚遇纵身跃入,一把将江蓠捞在了怀里,道:“那两个丫头交给你。” 楼西月呜呜了一声:“老大不公平啊!你抱一个我要抱两个!明明你武功比我高!” 楚遇眼角微抬,楼西月瑟缩了一下:“我抱,我抱。” 他将身上那浸了水的大被子一甩,然后一手一个将明月和彩云夹了起来。 两人出门,下去的路已经被火堵住,只看到火龙飘忽,窜到哪儿哪儿变成了一堆灰烬,楚遇转身踢开旁边的一道房门,然后直奔窗口。 江蓠刚才的屋子里没有窗户,那是二皇妃专门挑选的,就是害怕江蓠从窗口逃出,映月楼的下面是映月河,河中还有残破的荷花灯,旁边的飞檐朗阁半空挑起,楚遇身子一转,宛如孤鸿踏雪,借着旁边的飞檐一落,然后轻轻的在荷花灯上一点,轻若无物般的落下。 楼西月可没有楚遇那般好的轻功,只能在冷水里泡了一个澡,然后才将明月和彩云两个小丫头抱了上来。 旁边围观的群众早就挤作了一团,整座映月楼在大火中“砰”的一声坍塌,烧焦的横梁戳进水里,发出“嗤——”的一声巨大的声响。但是幸运的是映月楼为了显示自己的格调高,自成一体,并没有作连体建筑,所以火烧也只是烧了这一个楼阁。 江蓠靠在他的心口,只觉得他的心跳微微的不稳,不由的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没事。” “嗯。”对面的男子轻轻的出声,然而却没有将她放开,只是静静的立着,看着那燃烧的火焰吞噬下整座映月楼。 人远远的站开,目光却不停地往楚遇的身上看,河水悠悠,大火纵横,然而旁边的男子却是白衣如雪,这红尘三千,却抵不过那一抹如霜寂寞,被凉薄的寒意冷冷的浸透。 这时候,只听到马蹄声蹚蹚踏踏的行来,王都守卫军这才赶来,迅速吩咐下去将这里完全的封锁,周围的人想要躲开这麻烦,却只听到马上的人冷冷的道:“全部不许动!二皇妃和九皇妃在里面!一个也不准离开!” 楚遇抱着江蓠,足不沾尘的往外面的马车走去,有侍卫想要来拦,但是看见楚遇的身影,竟然连阻拦的话都说不出,他们平日也是嚣张惯了的,但是却莫名的觉得这个男子让人恐惧和敬畏,稍微多说一句话都会亵渎于他。 旁边的楼西月急忙道:“王都的周副尉是吧,这是九殿下,要找人待会儿再说。” 楼西月知道楚遇懒得开口,他只好为了少些麻烦而张开他的金嘴了。 听了这些话,侍卫自动让开,楚遇抱着江蓠上了马车,然后由车夫转头向祁王府走去。 江蓠觉得楚遇的情绪有些不对,但是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他的话音也好,气息也好,都再过正常不过,没有半分慌张的意思,可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他即使抱着她,却还是有着一种巨大的荒凉。 她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可是那看似温柔笼着她的手却仿佛钢筋铁骨,她的心念一动,轻轻的道:“子修,我在这里。” 她的这句话一出,她清晰的感受到身边的人身子一颤,那种巨大的荒凉隐了下去,又过了半晌,他才将自己的手松开,然后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道:“阿蓠,不要这样了,我受不起。” 江蓠的心狠狠的颤了颤。 是的,刚才她确实只是在一搏,就像知道二皇妃叫她去有陷阱她也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就像在火场那么危险的时候她还要步步逼问将后面对她使绊子的人炸出来,她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生和死对她来说就像水里面浮着的薄薄的月片,怎么也是虚幻的。 她自认为是再活一世的人,对什么都少了忌惮,看似后退却是没有将任何的东西放在眼底,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人,这一世的生命,那是自己捡来的。 可是现在,这男子却对她说,他承受不起。 从来没有人将她看作是不能缺少的,哪怕是清歌,时光流徙之后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她觉得心头有些酸,有些痛,然而嘴角却静静的一笑:“嗯。” 回到祁王府,明月和清歌自然有人照料,楚遇将她抱回房间,放在旁边的黄花梨木交椅上,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再次确认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后,方才直起了身子,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蓠道:“我一点事也没有,不需要休息。” 楚遇倒了一杯茶过来,放到她的手心,就着她的手捧着,她柔软的素手在他微微粗糙的掌中,厚实的暖意。 他微微的低着头,乌墨般的发扫在白衣上,仿佛一帧古画,静如山水。江蓠的眼睛看去,看到他的侧脸,每一笔勾勒都如神来之笔,这般美色,恐怕没有人不会垂涎吧。 她正为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而感到微微的懊恼,急急的想要将自己的眼睛移开,却没有料到楚遇突然抬起了眼,精致的眼角扬起,似草书余尾被烂漫的化开,道不尽的风流之色。 他的眼眸深深,却碎开了万千的笑意,直看得江蓠的耳朵浮起薄红。 她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不去看那双眼,楚遇的声音温柔低声:“阿蓠……” 这两个字婉转起伏,在他的唇间浮起淡淡的旖旎,轻描淡写也是铁画银钩,江蓠觉得只有女人的声音方能像掐了水似的让人难耐,却也不知道男人的声音也能这么的,使人色销魂与。 正在这个时候,楚遇的目光一闪,然后放开了江蓠的手,开口道:“什么事?” “咳咳。”楼西月干咳了两声,道,“殿下,您要做什么还是先把麻烦解决了再说啊,现在麻烦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江蓠听了楼西月的话,不由转了转自己的目光,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站了起来,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楼西月便点头哈腰的道:“嫂嫂好!” 江蓠看着这人这模样,问道:“明月和彩云安置好了吗?” 楼西月点头道:“嫂嫂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们两个好了嫂嫂才好,嫂嫂好了大家才好!” 幸好江蓠对楼西月的油腔滑调已经有所免疫,脸上倒还平静,楚遇根本甩都不甩他一眼,然后和江蓠走出去。 祁王府外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一圈侍卫,其中一人见了楚遇,道:“九殿下。” “何事?” 那侍卫道:“二皇子说九皇妃杀了二皇妃,已经闹到了御前,要请皇上治罪。” —— 保和殿前,人已经站满了一圈,二皇妃的尸体被白布蒙着,一个衣服华贵的妇人被旁边的一个男人拖着,跪在地上无声的哭得面无人色,而二皇子也站在旁边,一脸的哀痛。 两人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了她们身上,那个妇人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嘶哑的道:“我女儿哪里挡了你九皇妃的道,竟让她死的如此的凄惨!” 江蓠看着她,道:“罗夫人,对于二皇嫂的死我也很悲痛,但是请不要妄自诬陷,我为什么要害二皇嫂呢?这次是二皇嫂请我吃的饭,而并非我请二皇嫂,我哪里来的预谋去害人?” “哪里?!”楚茂站在旁边,一双眼睛狠狠的看着她,“媛媛性子虽然急躁了点,但是从来没起过害人之心!那么你说,那火是谁放的?” 江蓠淡淡的道:“谁放的?二皇子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茂的眼神逼来,“媛媛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而你身边却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小丫头。肯定是你心中怨恨,想要对媛媛下手,让你那两个小丫头做的。” 媛媛?江蓠几乎想要冷笑,她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过去,道:“如果是我做的,我难道会不留退路?今日若非九皇子到来,我也会埋进那堆火里。难道我连自己的命也不惜?” 楚茂怒道:“哪里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九弟就赶得那么巧?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伤,而我的媛媛却被烧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分明是想说两人合谋害死了二皇妃罗媛。 江蓠暗暗摇头,看来这楚原的算盘倒是打得好,他的皇妃都死了,却还要抓着狠狠的倒打一耙,这样看来,说不定罗媛来害自己的事还有他的推波助澜。若是自己被罗媛害死了,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她给推出去,再来表一翻大义灭亲,而罗媛若是死了,那就该捉着小辫子让他来惩治了。 江蓠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眼眸倒含着些微的锋利和轻蔑:“二皇子,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害的二皇妃?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害她?” 楚茂转向上面坐着脸色发沉的成元帝,哀戚道:“还请父皇给我做主。” 成元帝一张脸黑的看不到边,道:“你说来看看。” 楚茂转头道:“将人证带上来。” 还有人证?那倒是热闹了。 江蓠抬起眼,和身边的楚遇相对一笑,他握着她的手,便觉得眼前的所有都是轻而易举可以跨越的艰难险阻。 转眼间两个作小厮打扮的人和一个丫头被推了上来。 楚茂对着成元帝道:“父皇,这便是那映月楼中逃出来的伙计和媛媛身边曾经跟着的婢女。” 他说着转过身,对着那伙计道:“你将你看到的如实禀来。” 那两个小厮颤了颤,脚软的不成样子,一看便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他结结巴巴的道:“小的,小的是映月楼的伙计,昨天二,二皇妃便派人来让我们明日给她留一层的位置,出了,高价,掌柜的便答应了。今中午二皇妃便带着那,九皇妃,进了二楼。吃饭之后,便有两个丫头走来,说是到伙房去看看。可是,后来,从伙房开始便着火了。” 他说完,大家约莫都可以想象得出大致的模样,而江蓠身边的那两个小丫头又太过出众,看一眼便绝对忘不了。 楚茂将自己的眼睛看向那个丫头,道:“你来说说。” 那丫头急忙磕头道:“请陛下做主啊,我家皇妃那是好人啊,就是嘴里饶不得人。其实在七皇妃的婚宴上,二皇妃便和九皇妃有些口角,但那时九皇妃没有理我家皇妃,皇妃又是不记仇的个性,便过了。后来我家皇妃的手有些问题,于是便亲自请九皇妃,她知道九皇妃的医术高超,就想求九皇妃对她伸伸援手,却没有料到……陛下,给我家皇妃做主啊。” 她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但凡有点感情的人都会被这番主仆情深感动。 等到这些人全部上场申述了江蓠的“恶行”之后,楚茂才转头看着江蓠,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蓠看着楚茂,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还有吗?” 楚茂一呆,转瞬扬起了自己眉毛:“这点还不够清楚?在七皇妃的宴会上你便对媛媛怀恨在心,直到媛媛求你的时候,你才下了狠手。没想到你看起来这样一个纤纤弱女,心肠便是如此的狠毒!” 江蓠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臂,看着他道:“若我说二皇嫂是被你害死的,你信不信?” 楚茂向后一退:“胡说!我那么爱媛媛,又怎么可能会害她?!” 江蓠却只是微微一笑:“你爱她?你爱她为何从来没有看见过你陪同她到哪里去过?” 楚茂皱眉道:“我一向很忙。” “忙?”江蓠淡淡的道,“二皇子是忙,那么我问你,二皇妃的手伤了,她到底伤的是哪只手?” 楚茂脸色一僵:“左,左手吧。” “左手?”江蓠微笑。 楚茂道:“是右手,对,就是右手。” 江蓠叹了一声,道:“二皇子,不是左手也不是右手。二皇妃的两只手都伤了,你不是爱她吗?怎么连她伤了哪里都不知道?二皇子,你现在在这里一脸哀容又是干什么呢?” 楚茂道:“你胡说!不要再狡辩了!” 江蓠摇头道:“若是你对她上几分心,你的妻子也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可是,你对她冷落也就罢了,为何要害她呢?她才是这世上对你最真心的人啊。” 楚茂怒道:“你根本就是在转移视线!你害了她至少是真的吧!” 江蓠微笑摇头,然后转身迈向了那个丫头,道:“今日跟在你小姐身边的是你?” “是,是我。”那个丫头的扑在地上的手微微的蜷着,身子绷得紧紧的。 江蓠点了点头:“那么你小姐在房中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呢?” 那丫头道:“小姐叫我去找唱小曲的,找了之后我便留在外面了。” 江蓠点头道:“那么起火的时候你也在?” 那丫头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江蓠微微一笑:“嗯,好听话的丫头。” 那个丫头怔了一下,而此时的罗夫人已经冲上前,扬起手“啪”的一巴掌落到了她的脸上。 那丫头捂着自己的脸,哭道:“夫人你在怎么打我?” 罗夫人指着她骂道:“你不是忠心耿耿吗?为什么你在外面也不冲进去拉一拉我的女儿?你是哪门子的丫头?我家女儿身边跟着的是杏儿,你算什么?” 江蓠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向那边的那两个小厮,道:“两位小哥,我想要问你们几个问题,只需要如实回答便好,但是我希望你们都必须同时回答。” 旁边的人听了都暗自点头,两个人同时说话,只要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只要第一反应不是那个,那么就可能完全的推翻之前所有的证词。而欺君之罪在眼前,就像脖子上悬着的一把剑,一不小心就头断人亡。 江蓠问道:“当时起火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在一搂。” “那两个小姑娘你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 “那火势是怎样起来的?” “先是一搂的后房烧起来的,然后就跟着窜上二楼去了。然后一楼的人就跟着逃了。” “这样说是二楼倒比一楼烧得快些?” “是。” “哦,就这样。” 江蓠问完话,然后转头看着诸人,道:“不知道诸位听清楚了没有?”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没有听清楚?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江蓠问出破绽,但是现在二人的口供如此一致,回答的也就迅速,那么足以看出两人没有撒谎。 江蓠道:“首先,那火势是从一楼的厨房起来的,那么为什么没有先烧一楼反而窜上了二楼呢?照理说应该是先烧了一楼再顺势往二楼的,可是事实上却是一楼的客人大部分都逃走了。相信这样的状况,随便找一个人来都可以证明。” 众人的目光迷惑起来。 江蓠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原本火的路线被改变了,有人用火油让大火首先烧上了二楼。而这样的话,肯定要提前准备。而之前,他们又说曾经见过那两个小姑娘,我想说的是,之前我的那两个丫头就根本没有出过祁王府,又哪里来的做这些准备呢?” 楚茂冷冷的道:“不过是你一面之词罢了,谁知道你的丫头是否真的在祁王府?” 江蓠微笑道:“二皇子,确实是我的一面之词。但是我想问,我的丫头武功高强,我想若是她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厨房之中,按照这两位小二哥功夫来说,她们能办得到吗?” 众人面面相觑。 到了这时候,旁边一直静默着没有说话的楚遇方才一抬眼,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尚需细细查探。” 成元帝的脸阴沉的落下,道:“就按九皇子所说,好好的查探,七皇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旁边的楚原走了出来,道:“是。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成元帝狠狠的看了二皇子一眼,然后怒气冲冲的甩了一下袖子,转身而去。 楚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成元帝看他的那一眼实在是太过明显,明显得令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睛都莫测起来。这回他却只能咬牙吃了哑巴亏,硬生生受着。虽然罗媛的死和他的直接关系不大,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倒恨不得将话讲清楚。 江蓠走上前,对着楚茂微微一笑,道:“二皇嫂生前很喜欢你,我想她想要有双完美的手也是因为你,所以,二皇子不妨到大遒巫师那里为她求一只断手来。伊人已逝,但是聊表寸心应该是可以的。” 她说完走到楚遇的身边,楚遇含笑看着她,问道:“完了吗?” 江蓠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宫门,只看见日头已经斜了,冬日的晚霞没夏日的那么红火,东一撇西一撇的画着,倒是满满的生色。 楚遇轻声道:“今日的日头倒还好。” 江蓠侧目,只看到那绚烂的颜色打在他的身上,嵌着他带着些不真实的感觉。 楚遇转头道:“有时间咱们去梅岭看日落,那边的景色倒不错,种了一峰的绿梅,看着比春日来的艳丽些。” 江蓠看着红霞,点了点头。 梅花吗?和你一样? —— 二皇妃的事情被不了了之,但是葬礼倒是办得挺大,当然,葬礼之后,楚茂的日子过得便有些艰难。江蓠将那两位假扮明月和彩云的丫头送了去,什么也不必说,罗氏夫妇自然就清清楚楚。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这些年他们的风光已经不及五年前,但是手底下拥有的力量却是不少,暗地里给楚茂使绊子倒是一把好手。 这十几日过去,江蓠和楚遇便在府中煮茶调香,江蓠倒是没有想到楚遇对于这些东西这么的在行,拈香,取稠,封蜡,他做来井井有条,那双手一边将原香在玉杵下捣碎,一边含笑道:“这香有梅花香,衙香,宫中香,帐中香。一般的香等到来年冬日的时候拆开便是最好的。” 梅花树下,他拈花作香,别有温柔。 江蓠觉得,如果能日日相对,便是这样也是好的,她看着他手中封好的水晶瓶,问道:“这又是什么香?” 那青莲色的香料沉在水晶瓶中,看起来熠熠生辉,楚遇温柔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是蓠香。” 江蓠一听,呆了一下,反应过来。 楚遇轻轻的道:“阿蓠,等来年冬天,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香气。那时我们将它取出来,如何?” 江蓠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涌出万种柔软情绪。 而她却不知道,等到再次取出这香的时候,世事却已经轮回了百转,往事旧年,全部都是指间沙罢了。 当然,调香之外,江蓠更多的时间是在想楚遇的身体,她也知道了楚遇平时的身子都是由哥舒千秋调养的,这位名医是天下第一神医诸葛万古的同门师弟,医术极为高超,并不比诸葛万古差多少。江蓠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他一些东西,但是却得到这人已经离开的消息。 江蓠只能自己摸索,楚遇的身子不同于别人,如果是一般的毒尚可以以毒攻毒来克制,但是楚遇本身的毒素不知凡几,哪怕稍微加一样毒进去,可能导致的结果就是引发大范围的毒素并发,从而形成新的毒,就想八卦阵一样,只会衍伸的越来越多,走入死地。而且,就算要以毒攻毒,也需要一种更毒的毒药,但是楚遇本身的身体内的毒她就从来没见过,哪里去找更毒的东西来呢?她在闲暇时仔细查探过楚遇的筋脉,发现他的筋脉十分的特殊,如果是常人这样肯定早就死了,但是他依然活着,很有可能是曾经他的筋脉改过,若要用“补”的方法,那就只能增加负担。所以江蓠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最简单的药。 她这几日只单纯的用车前草和艾叶榨汁来让婢女作了糕点,又将白茅根拿来泡水喝,凡是江蓠为他准备的,楚遇全部都默不作声的吃了,直看得造访的楼西月目瞪口呆,或者只有他和哥舒千秋才知道,楚遇是多么的讨厌药物,平常花费了整整大半年收集来的药丸,他看也不看就甩在了一边,仿佛知道自己的病就算是任何的神丹妙药都治不好的样子。 但是现在,那普普通通的药水他家的殿下也喝得啧啧有味,当真是人的原因吗? 江蓠自然不知道楚遇的过去,她更注重的是楚遇的现在。 前日里江蓠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副围棋,全套水晶,棋盘是整块绿水晶劈就的,黑白水晶制成的棋子,稍微一擦便闪闪发光。 江蓠将它捧了出来,一个托着腮在棋盘上摆弄。 楚遇走了进来,看着她的样子,问道:“下棋?” 江蓠点头道:“很久没有动过了,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前世除了医术外,她最喜欢的事情便是下棋,她好静的性子大概就是由棋引出来的。但是那毕竟是现代,在这里随着时空时间的不同,规矩也不同。 楚遇在他的对面坐下来,道:“有时间咱们下一盘便是。” 他的发扫在棋盘上,仿佛一汪墨水,江蓠不由伸手将他的发丝一握,等到自己触上他的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由的微微一呆,但是瞬间,她便顺势将他的发往他的身后一拨,道:“这水晶做的棋盘真是剔透。” 楚遇的嘴角浮起一丝似笑非笑来,江蓠心虚的低下头,只听到楚遇薄而淡的声音:“是很剔透。” 他说着拈起一颗黑子,然后稳稳的落到江蓠的对面,轻声道:“阿蓠,如果下棋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他的声音轻轻地,沉雅的,仿佛一支古箫曲,江蓠的目光落到他那颗拈着黑子的手上,手指如玉,两两相称,说不出的舒朗好看。 她微微歪了歪头:“什么要求?” 楚遇的手指点在棋盘上,双眼掠起精致的线条,那样勾勾了了的,绕得这三寸天地里都是烂漫锦绣:“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这算什么,漫天要价?但是直觉里,她却相信楚遇不会要求对她有稍微不好的事情,她想了想,笑道:“那么我的要求呢?” 楚遇温柔的双眸落到她脸上,伸手缓缓将那颗黑子往她的手边一推,轻轻地笑了:“凡我所有,悉听君便。” 凡我所有,悉听君便。 这八个字轻轻的滚出来,仿佛再过平常不过,然而这江山之重,又怎能重过这八个字? 江蓠的口中似乎堵了东西,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到了那里却噎着吐不出来,这承诺太重,重的她几乎难以承受。 楚遇却微微一笑,柔声道:“阿蓠,我等你。我们,还很长。” 他说着站了起来,对着她道:“我给你带了一件东西,去看看。” 江蓠心下一松,随着楚遇站起来走出门外。 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长长的乌木盒,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看起来倒很是厚重。 楚遇道:“打开来看看。” 江蓠走了过去,将盒子打开,只见那盒子内安安稳稳的放着一把长弓,她拿了起来,仿佛一道热流从心间滑过,一种奇异的感觉充满心头,仿佛久别重逢,此时恰好。 江蓠微微一怔,楚遇在她的旁边道:“这是落月,我找到的,和你有缘。” 江蓠的手指抹在弦上,心中突然激荡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拿捏不住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楚遇看着她,道:“皇宫里已经准备着一年一次的冬狩了,应该会很热闹,将这把弓箭带去吧,就当练练手。那儿靠梅岭也很近,我们可以去煮酒论梅了。” 江蓠举起弓箭,那看似普通的长柄在眼光中拉出一道冷锐的锋芒,她转头看向楚遇,点头微笑道:“好。” ------题外话------ 昨晚上做梦,发现打字打字的手指没了,然后吓醒了~今天码字都心有余悸,我潜意识里是多么害怕打字哎…… 先来解释一下,其实这章阿蓠和九毛完全有将二皇子收拾的能力,但是两人都知道成元帝不会愿意就这样失去一个儿子,所以这才会收手滴,但是明收实逼,总要让他自己钻进去才对吧~ 话说阿蓠真的有那么弱吗?她没武功,我无法设定一个飞檐走壁滴,她能靠的就是智慧~虽说智慧这东西见仁见智,当然,我说过她会变强的,她性格不太喜欢主动出击,这是缺点,不过从现在开始就开始收拾人了~ 下面依然是感谢剧场:感谢chillyz今天的一张月票和18620773158昨天的两张月票~ 还有默默订阅虽然没冒泡的漂亮姑娘们~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十九章 有客南来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春搜,夏苗,秋巡,冬狩。 这四件事约莫是每个国家的大事,本来的冬狩在先祖时期是为了彰显江山是靠武力打下来的,每年去看看艰苦如何,但是经历了这么几代,冬狩反倒变成了一项皇子皇孙们舒展身心的活动。 不过近日的天气不太好,当天监官选择的黄道吉日浩浩荡荡的飘起鹅毛大雪的时候,成元帝正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西山。 不过烈烈寒风,惨惨飞云,霜浓冰冻的,倒是一翻冬日好景致。 江蓠窝在马车内,身上裹着白狐裘,衬得眉目精致,她一双清凌凌的目光看着楚遇,他正用手指勾了汝窑的影青茶壶,将茶水倒入同套的影青茶碗里。 那香气随着壶嘴倾泻出来,整个车厢瞬间围绕袅袅茶香。 江蓠闻了,忍不住直了身子,道:“碧螺春?” 楚遇将茶递了过去,含笑道:“正是吓煞人香。” 那小小的圆卷儿浮在水面上,载浮载沉的飘着,莹莹的色泽,江蓠接了,用碗盖抹了一层的茶沫,道:“这是洞庭那边的茶,虽然没有三针雨花茶来的珍贵和稀少,但是香味却是别的茶比不了的。” 楚遇给自己倒了一杯,道:“茶这一道,本来要经过祭香,涤器,凉水等步骤,但是今日倒不行了,改日煮茶时再说。” 江蓠慢慢的缀了一口,只觉得那些香气仿佛一缕烟儿似的钻到了舌头的每分每寸,然后梭梭的往下窜,直通肺腑,她轻轻地笑道:“皎然说‘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清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我想我只是饮一口当牛饮了。” 楚遇看着她,道:“若是我,大约更爱酒吧。” 江蓠点点头:“酒也很好啊。” 楚遇微微一笑,温柔的看着她,然后飞快的一低眼,不再说话。 此生,约莫就想那么一回,但愿长醉不复醒。 两人在里面喝茶聊天,这时候马车猛地一停,江蓠杯中的茶水顿时抛了出来,眼看就要砸在面前的小几上,楚遇极快的将自己手中的茶碗一收,微微一滑,将那茶水悉数接入自己的杯中。 他三指握着茶碗,优雅至极的往自己的嘴边一凑,含唇而饮,末了,神色高洁,缓缓一笑:“果然香气袭人。” 江蓠的一张脸直烧得干干净净,只能略微的转了自己的脸,将帘子掀开,对着外面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月骑着马在旁边道:“王妃无事,只是一些猎户闯了进来摔断了手,还好没有进入狩猎区。” 江蓠点了点头,将帘子夹了起来。 马车咕噜噜的行了起来,经过前面的道路,江蓠看了看那几乎陡直的斜坡,还有那斜坡上挂着的一角衣皮,眉头一闪。 楚遇含笑道:“阿蓠,你认为那真是普通猎户?” 江蓠的目光看着那山崖:“这般的陡峭,想要从上面下来,若是高手,自然会好无损伤,若是普通人,恐怕会不死也重伤,但是若要装成重伤而又不死,那么就只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看那山体滑下的泥土,是从下半截开始的,那么就只能说明前面的半截那些人如履平地,那般险峻之地都能行走,又何须惧怕下面的道路?” 楚遇的目光忽明忽暗,执着茶碗微微一笑,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有客南来,且看好戏。” 西山位于王都之外,山脊连绵,冬日里高高的山间旋着一圈圈的白,去的时候太监和宫女已经将平地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帐篷已经被设好了,皇帝的主帐是明黄色的,此次与他同行的新晋得宠的丽妃,其余的皇子都远远近近设在了不同的位置。 楚遇和江蓠的位置设在了较远的地方而离皇帝最近的依然是楚宸和楚原,而此次最末的却是二皇子楚茂。 旁边的明月掀开帘子,江蓠穿着一件火红的披风走了出来,刚刚出来,就看见楚茂的身影在旁边一闪,然后一双冷厉的眼睛“刷”的看向她。 江蓠微微一笑:“二皇子好。” 楚茂冷笑道:“我是很好,便不知道九弟妹好得了好不了了。” 江蓠的目光看向远处,只见皑皑白雪遮得眼前的视线一片朦胧,她淡淡的道:“不劳二皇子费心,我看二皇子目色赤黄,料来最近多思伤身,需要请大夫开两剂药来吃方能降降火,如果在这么下去,说不定命不久矣。” 楚茂冷冷的一甩袖子:“那么咱们就看看谁命不久矣。” 江蓠淡淡的道:“请便。” 楚茂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旁边的明月道:“王妃,需不需要动手?” 江蓠弹了弹衣领上的雪片,微笑道:“这样的人只会脏了我们的手,死的方法很多,一刀下去也是死,抽筋扒皮也是死,得看怎样的死。” “你想他怎样的死?”楚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江蓠回头,就看见他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走了过来,一把紫竹伞在他的手底慢慢的撑开,支过来为她遮挡面前的风雪,“这么大的雪怎不让明月打把伞?小心冷着。” 江蓠微笑道:“只是出来看看,几步就回去了。” 楚遇伸手抹过她的脸颊,将那冰凉的雪水化开,道:“几步也要注意。” 江蓠一呆,瞬及笑开:“嗯,好。” 楚遇也随着一笑,道:“如果你嫌这里麻烦,咱们去南边转转。” 南边? 楚遇看着她的递来的眼神,含笑道:“那边风情别特,和中原风景不同。” 江蓠正待回答,只见一个小小的裹着大氅的身影滚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东西,蹦的老欢的道:“九哥哥,九嫂嫂!” 月轮一张脸冻得通红,带着狐皮帽子,将一个东西包在了怀里,严严实实的。 江蓠看着她的模样,将自己手里的暖炉递了过去:“瞧你冷的这个样子,快暖暖,小心冻坏了!” 月轮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嫂嫂我不冷,快帮我看看这只兔子,我在后面捉的,我婢女说是大冬天的冻得跑不起来才让我给捉住的。嫂嫂你给我看看!” 楚遇道:“你这只兔子是在后面哪儿捉的?” 月轮睁着水灵灵的大眼,道:“就在我帐篷后面啊!啧,幸亏刚才设置帐篷的那些人没见着,否则我哪里捉得来?快快快,嫂嫂快帮我看看!” 江蓠和楚遇对视一眼,然后江蓠从她的手里将那只大灰兔提了起来,将暖炉塞到她手里,微笑道:“到旁边的小帐篷里休息会儿,清歌在那儿生了火,我看了就来找你。” 月轮纠结了一会儿,但是这大冬日的也实在冻得紧了,即使拿着暖炉也感觉不出什么,只能点点头:“嫂嫂你治好了就叫我啊。” 江蓠点了点头,看着月轮走进了旁边的小帐篷。 每一个大帐篷旁边都有两个小帐篷,留给跟随的贴身侍女们用的,而更多的一般宫女就只能被聚集在另外的帐篷里,那些帐篷是没有炭火供应的,只能依偎着取取暖。 江蓠将兔子提了回去,然后叫旁边的明月准备了温水,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颗药丸丢入里面,等到它化了之后将棉帕浸透,然后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接着吩咐道;“将剩下的水给月轮公主送去,想办法让她也擦擦手。” “是。”明月应了然后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楚遇看着那只兔子,道:“什么毒?” 江蓠皱眉道:“是一品花。看来有人要对月轮下手。月轮的帐篷位于中间,而打扫的人也不可能白放着一只灰兔子不收拾,那么只能是有人扔进去的。” 楚遇道:“不要担心,我派人守着她便是。” 江蓠将这只大灰兔身上的一品花汁液给除了,然后才将像是洗了个澡一样的兔子拿给月轮,道:“回去给她烤烤火,暖起来便会跑得快了。” 月轮欢天喜地的抱着兔子,然后道:“还是九嫂嫂和八嫂嫂对我最好,其他人理都不理我,全部到那个丽妃的跟前去了,我不喜欢她们。” 江蓠拍拍她的头道:“小孩子的气性话儿,在我跟前说说也就是了,别在外面说。” 月轮点了点头,然后又和两人说了几句,方才抱着自己的兔子向江蓠和楚遇告辞而去。 楚遇的眼色沉沉,却没有说一句话,天外白雪一点,恍如飞花。 ―― 大雪依旧下个不停,草草搭建的大帐篷内,下等宫女们依偎在一起,将一件破旧的棉袄拼命的往自己的身上拉,但是无论怎样做,都只能感受到那切身的寒冷,从四面八方闯进来。 一盏灰黄的烛火闪了闪,最终陷入了黑暗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紧挨着的宫女中,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她悄无声息的迈出人群,然后像蛇一般的一闪,消失在帐篷内。 帐篷外还有巡逻的守卫,但是她的身子缩了一下,然后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纵入黑夜里,消失不见。 黑暗中一抹亮光一闪,两个侍卫的身影无声的倒下,被一只虚空的手托住,一些粉末落了下来,瞬间化为灰烬。 暗夜里传来一声冷媚的微笑,瞬间即散。 而这个时候,一把优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渊姬,你今晚想要杀谁?” ------题外话------ 某吹要去医院溜达一圈儿~挥挥~字数少了点,抱歉~ 谢谢18620773158亲的两章月票和anniel亲滴一张月票票,某吹双手捧着大月票十分的感谢~ 后面开始杀人了~唔。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章 楚茂之死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她的身子陡然一僵,紧缩的身子往后一撑,像只壁虎一般的贴在了帐篷上,眼睛迅速的往四周看去。 然而只有浓重的黑色压在眼角,雪片一溜溜的旋下来。 “嗤——” 刚才那优雅的声调突然转了调子,变得妖娆万种起来,直直的挠尽人的心里。 渊姬迟疑了一下:“少主?” 那妖娆的声音自黑夜里响了起来:“渊姬的记性果然是好的,怪不得让本少主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渊姬的身子落了下来,半跪在地上,道:“少主不知有何吩咐?” 黑暗中的人道:“这么多年了,义父还好吗?” “尊主甚是挂念少主。” “他该挂念他的妹妹才对。” “在尊主心中,现在只有少主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那人冷冷的“嗤”了声,几分轻蔑,他的声音一转,问道:“谁派你来杀人的?” 渊姬道:“尊主已经从极北的星辰上看到了乱象,而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刺杀,将这个乱象提前。” 那人笑了一下,最后沉默了半晌,道:“先不要去碰楚遇。” “为什么?少主。” 那人冷笑道:“连龙求月都错判了实力的人,我们还是暂且不要动手的好。还有,大遒的巫师叫他给我收敛点,如果让人根据他找出了我的身份,我就把他的皮剥下来,然后在他的肚子里塞蚂蚁!如果他死了就直接让人接上去,渊姬你也可以。” “可是少主我是女的。大遒的巫师必须是男的。” “呵!”那人一嗤,“男的都能变成女的迷惑男人,女人为何不能变成男人?这点东西还要我教你吗?” “……是。” “好了,最近先不要动手,依我看想要动手的人多着呢,不差我们这一脚。你先回去吧,没事不要出来。” “……是。” 渊姬说着,再次抬起自己的眼睛一看,但是根本一点人影也看不出来,她心中暗暗的道,少主的武功,已经越来越高了,恐怕,要比得上尊主了。 —— 江蓠睁开眼睛,帐篷内的一盏小长明灯还在弱弱的燃着,她微微动了动脑袋,就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是被压着还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他还在睡没有,她自然不想去吵醒他,他的身体,还是多休息的好。 她只能在此闭上了眼,但是却毫无睡意。 楚遇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还有刚刚醒来的沙哑:“醒了么?” 江蓠“嗯”了一声,顿了顿方道:“好像我的头发压着了。” 身后的楚遇沉默了一下,方才道:“没压着。” “没压着?”江蓠疑惑了一下,说着就想翻身,却被楚遇一把按住了肩膀,道:“等一等。” 江蓠停了一下,感到身后的楚遇窸窸窣窣的片刻,然后道:“可以了。” 江蓠这才起身,转头看向楚遇,微微一呆。 虽然她起床的时间都比较早,但是几乎每次一睁开眼,楚遇都已经整理好了,此刻他还在床上,穿着深衣,发丝铺展,衣领微微的敞开,露出一抹润色,艳红的唇色似乎有水色,一缕发丝粘在上面,微微的卷着。 江蓠淡淡的瞥开自己的目光,然后道:“你多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掀了被子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衣物穿起来,她还在低头整理衣服,楚遇的手已经接过她的腰带围着,一边低头帮她一边道:“这几日的雪看来是停不了的,多穿一点。” 整理好衣服明月已经端了热水进来,两人略微洗漱,便走了出去,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但雪已经停了,但是看这样的天气,就算停也只能停一会儿的,等不了多久又要开始了。 他们在整个帐篷的边缘地带,所以后面反倒宽敞些,楚遇伸手拍了拍,只听到“踢踢踏踏”的声音轻微的响起来,然后两匹雪白的马厩出现了。 “踏雪和无痕?”江蓠讶然,“你什么时候将它们带来的?” 楚遇含笑,江蓠已经跑了上去。 踏雪的身上已经配了一副马鞍,江蓠一撑便骑了上去,踏雪还不惯,想要扭捏几下,被江蓠的手拍了拍,然后甩了甩尾巴。 楚遇也骑上了马,道:“咱们去转悠转悠。” 江蓠看着他的手中挽着两把长弓,其中一把正是自己的“落月”,于是伸手接过,笑道:“打猎吗?” 楚遇的袖子一挥,宽广的白袍带起一阵微风,眼神望向飘飘渺渺的山峰:“如果有机会,以后咱们就旅居海外,行走天涯,或者在山间做个打猎的夫妻也是好的。” 江蓠听了这句话,想象着那样的生活,不由点头笑道:“是啊,那样的生活确实是挺好的。” 两人骑上马前行,山野里是纵横的小道,常青树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踏雪和无痕走得轻,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月牙弯儿,稍微的震动便抖落下一层层雪,像是花雨一般的掉下来。 山路本来险峻,但是踏雪和无痕都不是平常的马,在那些缓坡陡坡上来去自如,林间寂静,但是还有鸟扑腾翅膀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大鸟。 渐入腹地,远远的看见一个影子一闪,江蓠道:“是麋鹿。” 楚遇点了点头,道:“跟上去。” 两人将马一夹,两匹马飞速的往那边奔跑,冬天里麋鹿的蹄子跳得飞快,转了好几个弯,那只麋鹿才停了下来,然后低着头在地下嗅着什么。 江蓠从套在马背上的箭筒里抽出一直箭羽,然后勾弦搭箭。 那股血液流动的感觉又涌了出来,她的目光微微一眯,因为学医,她对骨骼了解的十分透彻,她觉得在自己的脑海里眼前的麋鹿只剩下骨架和筋脉,而她清晰的知道自己这一箭射出去,射到哪儿会造成不同的伤害。 她的目光落到它的后腿踝骨以上三分。 她豁然松开了手! 迷蒙的黑夜被这一箭寒光射穿,那只麋鹿身子一闪,极致的痛感让它想要飞奔逃窜,但是刚刚将所有的力量蓄积到后腿,顿时所有的血液从那破败的伤口中喷射出来,“砰”的一声,栽进了雪地。 它发出几声痛苦的嘶吼。 两人驱马上去,江蓠跳下马,看着倒在地上的麋鹿,道:“我应该配点麻药的,那样捉起来就更方便了。” 她说着微微一顿,然后道:“这儿有东西。” 她说着扒开雪,在刚才这只麋鹿嗅着的地方一看,然后轻轻的拈起一点红色,皱眉道:“是人血,还有一丝温度,没有凝固,看来这血滴下来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刻钟。” 她说着将雪地扒开,露出来的鲜血也越来越多,而且有些已经凝固,凝固的时间可以推算到一个时辰之前。 半刻钟到一个时辰,这样大的时间差距,这血是怎么流的? 楚遇的目光一扫,道:“人是沿着西北的方向去的,我们去看看。” 两人射下了麋鹿,然后追着前往。 两匹马轻快的奔跑起来,不一会儿,楚遇伸手拉住江蓠的缰绳,然后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楚遇的目光看了看树顶,然后伸手将江蓠一揽,轻轻地点上了高大的丛林,两匹白马也像有灵性的一样,自己窜入了深处。 楚遇带着江蓠往远处一掠,树枝一落,雪粉未起。 两人低头一看,发现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在雪地里,他的手里托着一串看不清楚什么材质的珠子,对着面前的人道:“诚意?这么点东西就是诚意?” 对面站着的是脸色发狠的楚茂:“巫师,我知道你有办法!这些东西不过是小意思,等到事成之后,我为你献上一千人的血!” 大遒的巫师冷冷的笑了起来:“可是你知道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楚茂道:“我屈居于楚宸之下只是暂时的计策!我有机会!我还有机会!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不是吗?你要相信我,最后的皇位一定是我的!” 楚遇和江蓠相对一看,这楚茂的语气太过笃定,笃定到让人以为这皇位是他的囊中之物。 楚遇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下面。 大遒巫师笑了笑:“皇位什么的和我有什么干系?我来,不过是为了要点东西而已。我给你一个机会,今晚的时候,我会布下密阵,其他的事,就看你的了。” 楚茂脸色一喜,道:“多谢大巫师!” 那个大巫师忽的一笑,突然全身一直,冷冷的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江蓠微微诧异,正在想着怎样处理,楚遇的手已经轻轻地点上了她的嘴唇,然后含笑的无声张口:“他察觉不到我们。” 黑暗里是巨大的寂静。 那大巫师冷笑道:“还敢故布疑阵?杀!” “杀”字一出,他的身体突然破出来,卷起一堆飞雪,飞快的往江蓠和楚遇的上面扑来! 楚遇倒是神色悠然,眉目在黑暗中是奇异的平静,眼看那巫师就快掀开树顶,而在旁边的树枝上,一把带笑的声音传来:“大巫师这么暴戾干什么呢?有好事就是要大家听听不是吗?” 那声音淡淡的妖娆,自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然后,一角绿衣露了出来,旁边悠然落一个眉目如画的男子。 楚茂忍不住向后一退,变了脸色。 太妃的名字就像是整个皇族人的命符,虽然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男宠,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令人忌惮的力量。 他抱手在胸,微微眯了眯眼:“你们觉得你们能成功?” 楚茂冷哼道:“有什么不能?不就是一个病秧子吗?” 青儿看着他,道:“你可知这个病秧子我带了我的杀手去却连那人的衣服都没沾着?三皇子,不是我没有告诉你,想要杀人的时候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否则小心将自己的命给赔了进去。” 楚茂心中冷笑。 青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今天的事我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如何你们自己想想。我这回是给丽妃娘娘送东西来的。你们慢聊。” 他说完身体一闪,没入黑夜。 楚茂急忙道:“大巫师你一定要帮我!就算那个人有些本事,但是今晚绝对万无一失!” 巫师的眼角一抬,然后道:“我只能尽力,结果如何我不管。” “是是是!”楚茂大声笑了起来。 巫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闪入黑夜,楚茂也随之消失在后面。 等到两人走开之后,楚遇才带着江蓠轻轻地落下,江蓠看向楚遇,楚遇伸手将她发上的一点松针捡下来,微笑道:“今晚便好好睡觉吧。” —— 两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清歌急忙上前为江蓠递上小暖炉,责怪道:“这么冷的天还出去?” 江蓠道:“我不冷。” 说来也奇怪,自从和楚遇在一起后,她身体对冷的惧意就开始渐渐的消失了,原来小日子要近的时候便开始痛,但是现在,明明还有五六天就该是了,但是在这样冷的天气里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过早饭,众人便往大练场上去,那个平地已经被打扫干净,箭靶子一排排的放在那里,有几匹骏马拴在旁边。 成元帝坐在棚子里,道:“咱们大楚的是马上打下的江山,作为后代万不可忘了这样的规矩,现在依然是往常的规矩,练练手,朕看一看谁中的靶心多,依旧是赏赐。” 他说完看了看楚遇,道:“老九的身子弱,往年都没有出来过,现在这个时间,你是参加还是不参加?” 楚遇微微俯身,但是却依然让人有种高高在上的风姿,道:“各位皇兄都在这里,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这便是应了。 众人的目光看向他,几乎带着晦暗不明的色彩,楚遇常年呆在府中,又能练出怎样的箭术? 旁边的侍卫将马牵了过来,江蓠的目光落在那匹马上,然后向楚宸看了一眼。 要说这骑马射箭,箭术高超固然厉害,但是更重要的还是骑在身下的马配不配和,如果不配合,便是你有再高的箭术也是白搭。今日这些马都是由楚宸负责的,而他现在准备的这匹马,江蓠看着它闪着赤红的眼,便知道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楚遇的这匹马已经被人下了药。她的心中微微动摇,准备走上去不着痕迹的解了这些药物,但是身子刚刚一动,便被旁边坐着的皇甫琳琅抓住了手:“九妹妹这是干什么?” 江蓠转头看她,只觉得容光耀眼,她道:“我去看看他,嘱咐嘱咐。” 皇甫琳琅松了她的手,笑道:“原来如此,快去吧。” 江蓠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但是刚刚起来,却发现四周都是寂静,她脑子一动,然后坐了下来。 “怎么了?”皇甫琳琅问道。 江蓠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什么,我想我这样上去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些。” 皇甫琳琅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嗯,是有些刻意。” 江蓠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自己若是上前,大概就又是中了别人的诡计,刚才在马牵上场的时候,她瞥见了旁边的内侍在地上点了三炷香,料来是某种仪式,之后场上便陷入了某种平静,若是自己上前打破了这种平静,说不定对大楚来说,就是惹了忌讳。而若自己上前接触那马匹,便是最后楚遇赢得了比赛,也会被人诟病。 她的目光看向楚遇那紧束的身影,便放下了自己的念头,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如果楚遇连这点状况都应付不了,又怎能是他呢? 而此时,那边带着红色护额的侍卫提起锣鼓,重重的在锣鼓上敲了一下。 “哐当——”一声,射箭开始! 所有的马开始在场上奔驰起来,而这边的丽妃却睁着无辜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成元帝道:“陛下,你要赏赐什么?” 皇帝道:“哈哈……朕觉得可以将王都的羽林卫拨三分之一出去。” 旁边的人都听得暗自心惊,这样的赏赐是绝对没有过的,这样实权的赏赐,若是落下来便是和皇位挂钩的。往常都是三皇子或者七皇子胜,如今看来,是要选择继承人了吗? 那丽妃“哦”了声,突然在自己的身上搜寻了起来,左看右看,捞起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串碧绿的碧玺,接着又捞起左边的手腕,是一串红色的珊瑚珠子,她将珊瑚珠子褪了下来,然后笑道:“这是太妃娘娘给我的,我给赢了的人好不好?” 皇帝看着她纯真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道:“好好好!你给的东西都是好的!一并送了,不能不要!” 江蓠的目光落到那串红色的珊瑚珠上,突然想起今早上那个太妃的男宠说的话,说是奉太妃娘娘之命去给丽妃送东西,难道就是这样?若是这丽妃是无心拿出来也就罢了,可若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这个丽妃恐怕是太妃那边的人,那么那样纯洁无暇的模样自然也就是假的。 江蓠正在沉思,人群中突然暴喝出一声:“好!射得太好了!” 江蓠看去,只见两支箭头并指靶心,微微一颤,命中无误。 ------题外话------ 下午六点二更~ 谢谢peiyi0917妹纸的两张月票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一章 楚茂之死2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原和楚宸在同一时刻射中了靶心,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分开。 开始只是单人射箭,第二轮才是抢攻,但是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落了下乘,却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楚宸道:“咱们还是按照往日的规矩来吧,从二哥开始。” 楚原也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楚茂听了也就骑马上来,“咻咻咻”的几声,将手中的箭羽射了出去。 楚茂的箭术虽然不及其他人高超,但是十个靶子也有六个红心,成元帝看得暗自点头。 楚宸接着骑马上来,缰绳一兜,马迅速的开跑,他的手极快的抽箭,搭箭,射箭,在奔驰的马上拉开一道道痕迹。 “叮叮叮叮!”声音密密麻麻的扎了下去,人群发出一片拍掌的声音,大叫道:“好!” 那般快的速度,竟然能每次都中了红心,当真让人不由得不佩服! 楚宸一笑,然后驱马退了下去。 接下来是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他们虽然没有全中,但是也在一半以上,也是很厉害的了。 众人的目光看向楚原,楚宸已经是这么的厉害,不知道楚原要拿出什么东西来应付? 楚原拍马上前,慢慢的上前,然后抽出了两支箭。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是双射?要知道这等功夫只有原来的楼逸能够完成。 楚宸的目光微微一紧。 楚原突然双腿一夹,纵马开奔! “咻咻!” “叮叮!” 双箭连射!全中! 再来! 又是“咻咻”“叮叮”之声,全中! 皇甫琳琅微微的笑着,伸手端了酒,慢慢的饮了下去。 如果楚原是场上最出众的男人,那么她必定就是场上最出众的女人! 等到楚原的马停下,场上支持他的队伍早就炸开了锅,便是成元帝也不由的大赞道:“好!果然是我楚家的男儿!” 楚原举起了弓箭,对着成元帝道:“谢父皇夸赞!” 他说着退了下去。 八皇子楚晋走了上去,靠在旁边的八皇妃直了直身子,目光倾慕,不论其他人如何,在她的心底,楚晋就是最好的。 楚晋的手很稳,是标准的搭箭的姿势,他没有快马奔驰也没有双箭齐发,只是稳稳的将箭射了出去。 十中! 虽然全中,但是在楚原和楚宸刚才的风光之下,便显得不那么吸引人的眼球了。 成元帝点头道:“老八也是好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楚遇,道:“身子弱随意射几下就好,无需担心。” 众人的脸色变了变,这明显就是在为楚遇开脱,不是说他对楚遇向来不喜吗? 楚遇只是微微颔首,然后随意的抽出了箭羽。 他的弓箭比其他人的要细些,明着看是在为他的病体着想,但是这样细的箭柄,出去的力道不够,便是连靶子也射不到,稍有不慎那就是大笑话。 楚遇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懒懒的弹了弹弓弦,然后将弓箭搭在了弦上。 众人看着眼睛不由一跳,楚茂勾起轻蔑的嘴角,竟然连正确的姿势都不知道! 楚遇举起了弓箭,宽广的袖袍展开垂下,瘦弱的指骨抹开弦,连眼睛都没看箭靶子一眼,就那样将手一松! 在他松手的刹那,所有人的脸顿时一僵!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箭! 那样单薄普通的箭羽,突然破开风声,直直而去! 断金裂骨! 楚遇依然漫不经心的勾弦,依然连眼睛都没看过去,甚至连马也没有上前,就在原地,对着那依次排开靶子,射出了箭。 声音赫然! 箭矢撕碎风声,十支箭,先后射出,但是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这十支箭,竟然在同一时间没入了靶子!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从楚遇第一支箭射出到最后一箭完成,中间隔着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只能说明最后的一箭已经快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更重要的是,十个靶子的靶心根本没有正对着他,越到后面歪的越厉害,但是都能正中红心,这又是怎样的箭术?可是他们清楚的知道,楚遇从第一眼扫了整个场子一眼后,就连靶子也没有看过! 这是楚遇吗?还是那个让人一直认为在众皇子中可有可无的楚遇?! 如此箭术,大楚立国两百年来,从未有过! 场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皇甫琳琅猛的转头看向江蓠,却只看到她容色淡淡,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过了好半晌,倒是楚遇微微理了理袖子,淡淡的道:“下来又干什么?” 自从他射出了那样的箭,便再也没有人敢出声,楚遇眼角微挑,似长天里袭来的冰风一缕,广阔潇洒,未将任何的事放在心底。 倒是丽妃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陛下,接下来是什么啊?” 成元帝反应过来,神色复杂的看了楚遇一眼,道:“接下来就是抢攻了。” 所谓抢攻就是在场上竖立更多的靶子,而让大家随意发挥,谁先抢到靶心谁中的多就算赢,不拘手段。上次的抢攻虽然楚原赢了,但是他的腿也骨折了,但是这点伤痛算来也不算什么。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大空地,里面已经林立了上百个靶子,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众人骑着马进入场内,这下谁也不敢小瞧了楚遇,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全身警惕。 场上的侍卫再次将锣鼓一敲! 马蹄突然狂奔起来! 楚遇悠然而立,场上的人都穿着便于骑马射箭的紧身衣物,但是只有他穿着常服,宽衣广袖,迎风而立。 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迅速的抢位! 手中的弓箭飞快的拿起,然后射了出去! 瞬间,已经有二十个靶子被攻占了下来!其中以楚原居首,而楚遇,却是动都没动。 就在这时候,狂奔的人中,一支箭竟然脱了靶子,瞬间向楚遇逼来! 但是那支箭却不是射向楚遇的,而是斜着往他身下的马射去,楚遇的眼睛却慢慢的飘向对面的楚宸。 那匹刚刚还在楚遇身下安安静静的马,突然身体一甩,猛地甩开蹄子乱窜起来!狂嘶着摆动着身子,想要将楚遇给摇下去! 大家的目光紧紧的钉在楚遇的身上,却见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在那匹马的马头上轻轻一拍。 那匹马瞬间平静了下来,然后温顺的低下了自己的马头。 楚宸的脸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又红又白,但是瞬间,他便咬了咬牙,开始继续抢攻自己的靶子,他极快的抽出箭,然后往旁边的一个靶子射去。 他的目光锁在靶子上,然后射了出去,眼看就要挨着那靶心,但是他要命中的那个靶子,却突然间四分五裂开来,一支箭从后面射过来,“咔嚓”一声,自己的箭矢竟然同样的被粉碎! 而射掉自己的箭的那支箭,却依然向他射来,势如破竹! 他几乎有种等死的感觉,全身僵在了一起,动都没法动弹。 冷锋擦过,他猛地反应了过来,刚才那支箭,竟然是贴着自己的脸颊射过去的,稍有差池自己就是一条死命! “叮”的一声,那支箭越过他,射向了后面的一个靶子。 这是楚遇射中的第一个靶子。 楚宸的目光紧紧的看向楚遇,觉得自己的牙关都在打颤。 楚遇的目光沉沉的一变,隔得那么远,他依旧可以感受到了令人惊惧的死亡之感。 无处可逃。 楚遇慢慢的将身后的箭羽抽了出来,然后搭在了弓上。 一支。两支。三支。四支。五支。 整整五支。 凡是注意到楚遇的动作的场上的人几乎都停了下来,然后看着他悠然松开了手。 那一个弧度拉开,穿风而去! 众人几乎看不出那些箭的走向,只看到箭矢拉出一道冷光,下一秒已经稳稳的钉在了靶子上。 等到此刻,众人才反应过来,大家谁都没有说话,而是互相看了一眼,迅速的去抢占自己的位置! 楚遇再次五箭齐发! “刷”的声音横扫而来,所有人还来不及将手中的箭矢射下去,楚遇已经再次包揽全局。 接下来,楚遇再次射了几回合,然后将手中的弓箭一扔,下了马,就这样离开了场中。 这下所有人都呆了。 这算什么?!懒得陪他们玩了?! 楚遇就那么简单的出手,已经将场上的箭靶子给射得差不多了,就算最后的箭靶子全由楚原一个人射来,和楚遇的差距依然很大。 等到楚遇回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而楚遇也只是微微的俯身,对着上位的成元帝喊道:“父皇。” 成元帝顿了好半晌,方才笑道:“真是大出朕的意料之外!赐赏!” 旁边的内侍立马用一个小木盘将垫在黄缎子上的令牌和珊瑚珠子捧了上来,楚遇伸手接过,然后道:“谢谢父皇。” 说着捧着那东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和江蓠相对一看,然后默不作声的拿了桌上的温酒一饮,并不去注意众人各异的脸色。 ―― 这场骑射以此种方法落幕,倒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楚遇和江蓠回到自己的帐篷,旁边的清歌看见那盘子里的珊瑚珠子,只觉得鲜红欲滴,甚是可人,忍不住伸手去拿。 楚遇的眼睛一瞟,淡淡道:“先不要动。” 江蓠道:“将我的剪子拿来。” 清歌听了急忙去取来,江蓠接过剪子想要动手,楚遇却一把阻止了她的手,道:“我来。” 他取下江蓠手中的剪子,然后将珊瑚珠子一剪,滴溜溜的珠子滚落出来,楚遇伸手一拈,然后往地面一摔。 一颗珊瑚珠子顿时粉碎开来,而从中却滚出来一个小米粒大小的白团子,刚开始都还是安安静静的,但是下一瞬间却被帐篷里的暖和一熏,突然慢慢的松开,然后慢慢的动起来! 竟然是一条虫子。 清歌看得目瞪口呆:“天啊,怎么会有虫子?!” 楚遇道:“这是腥骨虫,一旦和人的肌肤接触的久了,就会温暖开来,然后活过来,钻进人的身体里,蚀咬筋脉,生不如死。” “那怎么办?快丢了吧!”清歌急忙道。 江蓠微笑道:“慌什么慌,今晚上还有用。叫明月给我准备一串一模一样的珊瑚珠子来。” “哦。”清歌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江蓠道:“看来这太妃当真是有先见之明,不过那丽妃到底是不是她的人还很难说。” 楚遇道:“丽妃是谁,无需在意,皇帝不是说是先皇后与他再续情缘吗?必要的时候咱们请先皇后回来便是。” 江蓠看向楚遇,他的目光也看来,道:“那只兔子,是丽妃派人扔的。” 两人吃了午饭,然后睡了会儿午觉,醒来的时候天气积压着,却还是没有下雪,楚遇叫人将茶拿出来,然后和江蓠一起面对面煮起了茶来。 打发了下午的时间,慢慢的就到晚上,两人同样随意用过了饭菜,就到外面散食去。 灯笼远远近近的挂着,灯火忽明忽暗的。 楚遇伸手摘下一个灯笼,拉着江蓠的手,不一会儿便往丛林深处走去。 等到他们走后,楚茂的身影却闪了出来,走到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捡起地上的那串红色珊瑚珠子。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将珊瑚珠子往自己的怀里一塞,然后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手中的灯笼的光暖暖的,本来白的雪夜仿佛被铺上一层淡淡的粉光,视线都只在这方圆之中,颜色的层次不同,白日里很平常的景色此时却显得有别样的风味来。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走到了山崖边上,此处视线辽阔,眼前奔涌的景色忽然齐齐的涌进眼角,浩瀚无边。 两人静静的站着,江蓠道:“夜晚的这里倒是很好看。” 楚遇微笑,道:“是挺好的。” 他们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楚遇道:“天气冷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江蓠点了点头,两人刚刚转身,只听到一声冷哼:“九弟和九弟妹当真是好情趣啊。” 楚茂从后面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江蓠微笑道:“二皇子尾随我们到这里来,可是有失身份。” 楚茂道:“谁尾随你们了?” 江蓠微微一笑,和楚遇一起转过楚茂,就想往回走。 可是刚刚一迈开步子,楚茂便挡了上来,冷冷的笑道:“你们还想走吗?” 楚遇淡淡的道:“怎么不可以走了?” 楚茂的脸色顿时狰狞了起来:“楚遇,你坏了我的事,我绝对不能饶你!” 楚遇道:“坏事?坏了你什么事?是你的皇位之争?” “你!” 楚遇的袖子一挥,卷起的狂风带着楚茂往旁边的树木上一甩,“砰”的一声撞得雪粉四溅。 楚茂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拍了拍,道:“出来吧!” 那些人全部都是大遒的巫师为他准备的高手,他们拥有高强的隐藏身形的能力,擅长刺杀之道,刚才自己跟在后面的时候,那些人就在后面潜伏着,人数有近五十人,便是楚遇再能力通天,又怎么可能同时面对五十人的攻击? 然而却是一片寂静。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再次拍了拍手,大喊道:“出来!” 除了徐徐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他的脸色一变,便向往林中去查探,楚遇却道:“二皇子请慢。” 楚茂转身过来警惕的看着楚遇,楚遇抬起了自己的手。 “啪”“啪”“啪”。 他只是轻轻拍了三下,三下之后,一排排黑影突然从林中闪了出来,紧接着,一股血腥味浓重的涌了上来。 楚茂脸色猛地一变! 楚遇淡淡的道:“将人送到他面前来。” 黑夜无声中,一具具尸体被扔了下来,然后一个个堆叠在楚茂的面前,慢慢的成为一个小丘。 近五十具尸体,就那样呈现在他的眼前,他的腿颤了颤,声音更是模糊:“怎么,怎么可能?” 而这个时候,楚遇道:“陆军,出来。” “陆军”这两个字冒出来,楚茂顿时一震,然后看见一个黑影走出来,恭敬的低下头,然后跪了下去,道:“殿下。” “陆军!怎么是你!”楚茂大喊。 陆军根本没有理他,楚遇在旁边道:“四年前,是我派他进入你的府中,并且一步步成为心腹,你得到的所有有关楚宸和楚原的消息,也是经由我的手下告诉他然后传给你的。” 楚茂的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一直将陆军当成自己的心腹,却没有料到自己是别人的一个局! 楚遇道:“可能你还不知道陆军的另一个身份,他是前朝陆孝之子,对刑罚之事了解很多,不亚于他的父亲。” “你不能杀我!楚遇!你一旦杀了我父皇就会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放过我?”楚遇淡淡一笑,“你晚上出来不慎摔下山崖尸骨无存,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需要成元帝的放过?”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是谋逆!” 楚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这皇位什么的我不稀罕,不过你放心,这楚国的江山,不是楚原也不是楚宸的。” 楚遇说完执了江蓠的手,转身离去。 楚茂还想说话,突然感到一种蚀骨的疼痛来,密密麻麻的在筋骨中痛起来,他痛得想要嘶吼,可惜刚刚一开口就被陆军堵住了嘴巴。 陆军掏出自己手中的匕首,然后徐徐的切进他的身体里,宛如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皮骨相离。 ------题外话------ 谢谢snow88心灵妹子的五朵鲜花~ 最近的文写的真是,自己都被自己蠢哭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二章 准你杀我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身后的惨嘶被压入无边的夜色,楚遇携着江蓠的手,旁边的影卫齐刷刷的低下头,只敢将眼角的余光看向那委地的雪白的衣袍。 江蓠的心中微微泛起涟漪,这样的楚遇,才是真正他吧,于高处俯视着一切,让任何的生命落入尘埃里,只要他愿意。 他的目光在黑夜里冷寂而深邃,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江蓠却能感受到他的手是暖的,透过那带着薄茧的掌心传来体贴的温度。 楚遇突然一低眼,敛起一痕冰霜,但是在触到她的脸颊的时候,那冰霜便化了水,然后潺潺的流了下来。 “阿蓠,你害怕么?” 他的声音是低的,或许还有些许的忐忑,但是那样的忐忑终于在她的一笑中尘埃落定:“不,子修,不论你是谁,我从来不怕。” 楚遇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嘴角浮起一丝温度来,然而那眼神却是寂灭的。 ――阿蓠,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手中染过怎样的屠戮,你还会如此坚定吗?从今天开始,我们便再也回头路了。 他笑了笑,突然低头对着她轻轻地道:“等一等。” 他突然抬起了眼,一粒雪粉慢悠悠的从树上飘落下来,他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了手,将那轻若无物的雪粉拈入自己的手指尖。 冷夜无声。 “咻”的一声,楚遇忽然动了,他宛如一条雪白的流线,突然从层层密密的树丛中轻飞出去,然后,立在了林中。 天地中的长风一剪。 楚遇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那笑意却只是在他的嗓音,没有入骨。 “还不出来么?尊贵的,巫师大人。” 楚遇的话音一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间飞出一道黑色的身影,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他的相反方向奔去! 楚遇一点。 他轻若无物,仿佛一片云,可是哪里来的云有这般的速度?他伸手,像是拈住一片叶子一般的将那巫师一拈。 巫师疾奔的腿突然滞住,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股强大的力量,蓄积在那一指中,随意一动便可以让他四分五裂! 楚遇笑:“还逃么?” 他心中涌起巨大的惊骇,明明那日他新婚去追击他的时候都没有感受到那股邪肆而近乎霸道的力量,怎么现在这个人一动便可以造成自己精神的惊涛骇浪?!那日楚遇拈瓦破了他的青瓦墙,可是那也是只能说明此人武功高到极点而已,但是现在,楚遇这么一动,那种直直压抑着他生命力的东西逼过来,让他连反抗都不敢作出。 这短短的时间内,这个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遇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一转,然后让他面对着他,那一刹那惊飞似箭,男子的眼底有淡淡的血气涌上来,他开始在心中透过他的眼观察他的命格,可是他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血海!怎么可能有人有那么多的血?!这样的人,被天命遗弃,根本就是最下等的,可是现在的他却是高高在上! “你是谁?”他第一次放肆自己去问出这样一个有损自己威名的话。 “我是谁?”楚遇似乎笑了一下,“你是十二鬼中的哪一只鬼?” “你,你怎么知道?” 楚遇的目光看向他:“告诉你的主子,从现在开始,我楚遇等着他。他若想要他想要的东西,须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楚遇说完,将他轻轻地一抛,仿佛扔东西一样将他扔到了对面。 巫师一个踉跄才站好,而楚遇却悠然从自己的手里掏出了帕子,一边擦拭自己的手,仿佛连抓了这人的衣领都觉得脏的厉害,一边却是神色淡漠的一抬头,披散的发在黑夜里扫过那红唇。 他道:“从今天开始的三天之内,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不保证你身边带着的那位劳什子公主和王子能完好。楚国虽然忌惮大周,可我不忌惮,楚国虽然依赖你们大遒,但是我不依赖。你还记得大遒的赫利拉是怎么死的吗?如果你想大遒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死法,我不介意。” “赫利拉?!你是……”巫师陡然吼道。 楚遇将自己手中擦拭完的帕子一扔,眼角微抬:“那不是我。” 巫师的心突然落了下来,那样一个人物,在西北的塞外覆手翻云,怎么可能会是楚国一个无名的皇子! 楚遇微微一笑:“那是我的手下。” “咔嚓”的一声,他清晰的听到自己脚下的树枝断裂,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牢牢的固定在他的身上,想要从中找出一点犹豫的东西来,但是对面的那人不定如山,这万千黑夜也侵袭不了他一片衣襟。 那个人!竟然会是这个人的属下! 若是连那个人都臣服于眼前的这个人,那么他的实力又是几何?! 楚遇微微的笑了,笑得这山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却也让这山川凝练,陡然生出一种末世的枯寂。 他的身形一掠,瞬间到了他的面前,开口:“我,准你杀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片白衣却已然在他视线之外,只有那自负到近乎孤寂的声音凝成一线传入他的耳朵。 “但是,你敢吗?” ―― “啪!”的一声,成元帝将手中的杯盏摔了出去,怒道,“人呢?!怎么可能不见,他的手下去哪儿,侍卫去哪儿,丫头太监通通去哪儿了?!一个大活人还能死了不成!给朕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挖出来!” “是!”旁边的内侍战战兢兢的回答,然后跑了出去。 那内侍刚刚跑出去,一只修长瘦弱的手指拨开帐篷,道:“父皇,怎么了?” 成元帝看了看楚遇,道:“说是老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个大活人怎么消失的了?都是一群废物!” 楚遇道:“要不要儿臣帮帮忙?” 成元帝道:“怎么帮?” 楚遇道:“儿臣那里有一只猎犬,嗅觉很是灵敏。将带有他气味的贴身衣物拿给它嗅一嗅,然后倒可以沿着那些微的痕迹找到。” 成元帝揉了揉眉头,道:“就这样吧,你来安排。” “是。”楚遇微微一笑。 成元帝这才抬起头看正正经经的看他,道:“这么多年,我觉得你又变成一个我不知道的人了。” 楚遇微微笑道:“父皇您这是说什么话,再怎么变我不都是你的儿子吗?我承诺过我永远不会接触大楚的皇位,只要众位皇兄对我没有恶意,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成元帝道:“可是……” 楚遇淡淡的截下他的话:“父皇,儿臣早就说过,如果他们一旦触碰到儿臣在意的,儿臣绝对不会松手。如果这么多年您都还不明白的话,儿臣无话可说。” 成元帝无奈的道:“好好好,都依你。现在你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一遇到楚遇,他的自成便完全的变了,自从七年前那个大殿之内,那个少年坐在他的对面与他修订下一场交易以后,他就对他感到心悸。但是当年不过是震惊和讶然,但是现在,他却在害怕。 楚遇道:“冬狩的事情儿臣暂时不想参与,我想去梅岭玩几天,在你归程之日回来,如何?” 成元帝道:“随便你。” 楚遇淡淡道:“儿臣告退。” 成元帝看着他走出帐外,这个儿子,他已经完全的掌控不住了,不过,只要他不在意皇位,他也无须担心什么。 楚遇走出帐外,迎面碰上楚宸和楚原,见了楚遇,他们都是一呆,楚遇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离开。 江蓠呆在屋子里,月轮坐在她的对面,将自己的脑袋放在桌子上,看着江蓠将早晨收集而来的露水封存在一个小罐子里,不由得问道:“嫂嫂,你这是干什么啊?” 江蓠微笑道:“这露水乃是上乘的无根水,对于熬药最好。这里的露水很清透,以后可能有用处。” “哦。”月轮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道,“昨晚我父皇又罚我了。” “怎么了?”江蓠一边将布匹盖上,一边问。 月轮站了起来,嘟着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丽妃!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一个梅子扣肉拈到了她的碗里,接结果父皇就骂我,说我明知道我母后不喜欢吃梅子扣肉还要夹,说我母后不知道生我出来干什么!可是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我的母亲!我母亲才不是这个傻样!” 傻样?这丫头,都不知道她差点就死在了那个天真美人的手里。 江蓠道:“那么之后那丽妃说了什么?” 月轮道:“她没说什么,就是把我夹给她的梅子肉吃了,然后就吐了,现在随行的大夫还在呢,我父皇看我的眼神都快将我给杀了,不过她还是在为我说话。” 江蓠摇头微笑,果然是一翻苦肉计。 她刚刚想说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九皇妃在吗?皇上请您过去一回。” 江蓠微微一顿,然后站了起来,道:“你现在这里呆着,我去一趟。” 江蓠跟着那内侍前行,来到成元帝的帐篷,此时楚宸和楚原都在那里,只是不见楚遇。 丽妃躺在床上,头上的汗细细密密的出着,成元帝急忙道:“你来看看怎么样了?” 江蓠伸手在她的手腕上一探,道:“没什么大事,只要开一帖药就好,不过丽妃娘娘也不知道吃得了吃不了,一帖不行就两贴,直到身体好了就可以了。” “什么药?”成元帝问道。 江蓠微笑道:“丽妃娘娘只是得了热症,不过冬日里热症来的棘手。这人中黄虽说看起来不好,有些难吃,但是却是良药。” 丽妃挣扎着道:“只要病能好,多么难吃我都不介意的。” 江蓠微笑着点点头,道:“这人中黄实在算不得什么名贵的药材,只需要甘草二两,然后置于竹筒之中,放入人的粪便中浸泡几个时辰,然后拿出来就着饭菜吃就可以了。” 江蓠的话音很轻柔,但是她一字字说出来,场上的众人全部露出一抖的神色,丽妃更是像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江蓠微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丽妃娘娘不要担心,我保证什么副作用都没有。” 丽妃泫然欲泣的看向成元帝,成元帝看向江蓠,最后一咬牙道:“还不快下去准备!” 旁边的内侍急忙应了。 江蓠微笑道:“烦请陛下也先出去一趟,我为丽妃娘娘施一下针,便于她更好的治疗。” 成元帝看了丽妃一眼,温柔的道:“别担心。” 说完一甩袖子,和楚宸楚原等走了出去。 江蓠从自己的怀中抽出针来,然后捞起丽妃的袖子,淡淡的道:“丽妃娘娘觉得兔子肉如何?” 丽妃眨眨眼:“我不爱吃兔子肉。” 江蓠将针插了进去:“可是为何要送月轮兔子呢?” 丽妃惊讶的道:“我没有送过月轮兔子!” 江蓠淡淡的道:“哦,那么是我记错了。不过,我希望我以后都记错,丽妃娘娘,如果你只是想要皇上的荣宠,那么就请永远不要把月轮当成一只小兔子,这样你才能长长久久。如果不是这样,你可以是先皇后转世,那么别人也有可能是先皇后重生,还请好好的思量。如果月轮有半点差池,那么你就可能再也不是丽妃了。” “你说什么?” 江蓠收回了针,将她的袖子卷下来,然后俯身微笑:“你原名叫朱珠吧,如今已经二十七岁,亏你装成十六七岁的模样。人中黄你还是好好吃的好,否则自然还有人中白人中黑送到你的口中。是吗,丽妃。” 江蓠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将针收入囊中,转身离开。 ------题外话------ 谢谢peiyi0917妹子的一张月票啦~最近太忙,闲下来一定多更,手渣。这几天字数少不要嫌弃~ 还有,暖妹纸,我的鲜花地再次被你承包了吗?一百朵是要砸死我吗?谢谢谢谢~好想塞回你的包包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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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的人倒是不少,一看堂内摆着的七八个桌子已经坐了四五个,大多衣饰华贵,看来都是去梅岭赏梅的富贵人家。 两人坐到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那小二便走了上来,楚遇道:“先备几杯热茶上来,然后捡几样热菜上来,清淡一些,不要葱。” “好嘞,两位慢等着。” 江蓠抬起眼来看了楚遇一眼,心中微微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吃葱的? 楚遇仿佛觉得再正常不过,转头看着明月,彩云和清歌,道:“你们也坐吧。” 楚遇掩了容貌,盖了浑身上下那种清华无尘的气质,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一样,明月和彩云心中的敬畏减了不少,便点了点头,然后和清歌一起坐到旁边的桌子上。 片刻之后热茶端了上来,楚遇的目光扫过那茶杯,道:“明月,你去讲马车内的那套梅花盏拿来,让这位小二重新泡一壶送上来。” “是。”明月应着急忙出去。 片刻之后明月将梅花盏摆上桌,楚遇将茶倒入梅花盏中,握在手中试了试温度,方才递给江蓠。 江蓠看了看内堂里的人,眼神微微一闪,楚遇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四五桌的人,看起来非富即贵,但是江蓠却一眼看出了不同,恐怕除了旁边的一桌是真正的富贵人家,其他人都是假装的。便是他们自己还带了明月等三人,可是其他人,固然穿金戴银,但是身边却没有半个陪在身边服侍的人,并且他们端起热茶的手的姿势也不像是富贵人家所有,反而倒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客莽夫。手放在膝盖上,几乎保持着统一的姿势。 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个队伍里出来的。 而这边楚遇却招了小二上前,让他准备几间空着的房间。 那小二犹豫了会儿,然后道:“小的想问一下,不知道二位是什么关系?” 楚遇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兄妹。” “哦。”那小二露着笑脸道,“小的还以为两位是夫妻来着,如果是这样,便给两位和各位姐儿三个房间。只是最近去梅岭的人太多,今日雪又大了,赶不上前面的客栈可能都要在小店挤着,如果二位能一间房的话倒是可以为后面的人空下一间房。今儿上房就只剩下三间了。” 江蓠心中微微奇怪,为何楚遇会说他们是兄妹,但是她自然不会辩驳什么的,一切随便他便是。 “那就要三间吧。”楚遇道。 那小二答应着退下。 江蓠的目光瞟过旁边熊熊燃烧的火炉,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的移到楚遇的手心里,然后慢慢的写到:迷香。 楚遇颔首,手却顺势握住江蓠软软的小手,轻轻地笑。 那样平和温柔的笑意,从他的眼角轻快的袭来,江蓠看了看周围人,心下一跳,这人,刚刚还说他们是兄妹来着,转头就做这样的动作。她的手微微一抽,从他的掌心抽出来,端起茶饮了一口,微笑着将手中的杯盏递了过去,道:“子修……哥哥,这茶不错。” 那“哥哥”两个字在舌尖一颤,费了好大的气儿才说出来,明明开口是想避开那样的感觉,但是话出来却怎般都觉得有些莫名的暧昧感觉。 楚遇的嘴角似笑非笑,那薄薄的眼光深了几分,也浮起说不出的笑意来,道:“妹妹饮过的茶都是很好的。” 江蓠突然就想起往日他做的事,脸上微微的热,只能埋了头不说一句话。 而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小二还没来得及出门迎接,一道身影就栽了进来,口中急急的喊道:“快来救救人!” 众人的目光往那里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抱着一个少女奔了进来,那少女满脸铁青,气息奄奄,眼看着就是一口气的命。 所有人都呆在原位,那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道:“这是我妹妹,遇到了仇家,有没有人能帮帮忙啊?” 江蓠看了楚遇一眼,然后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小二吩咐道:“给我找一间干净的屋子,备好热水。”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 江蓠走到那个男子的身边,看着他用一件黑袍将少女裹着,但是那黑袍已经被划开了大大的口子,还很单薄,露出少女满是伤痕的肌肤。 江蓠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一解,然后盖在了少女的身上,道:“带过来我试试。” 他的目光落在江蓠的身上,微微犹豫了会儿,眼前的少女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他都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妹妹交到她的手中。 江蓠淡淡的道:“现在这个地方找不到大夫,所以只能让我帮你。” 楚遇站了起来,来到江蓠的旁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笼住她的身子。 江蓠的话在他的耳边荡了荡,接触到少女那冷静的眼神,他不由暗暗的咬牙,然后抱着他的妹妹来到房间。 那人将少女放到床上,然后将那件披风拿了下来,楚遇的目光触之即离开,对着江蓠道:“我到外面等你。” 江蓠点了点头。 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然而更重要的是那伤痕中透出一股淡淡的青色,她微微的奇怪,道:“这是中了毒,但是应该有半月以上,而且应该是南疆东支国一脉的。” 那人的目光闪了闪,道:“确实。我妹妹中了东支国有灵司的毒药,我找了许多人都无法看出来。我遇见了一个有名的大夫,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将我妹妹的毒解了,让我支付大笔的酬金。可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那不过是个骗人的东西。所以在这路上我将他杀了,被人发现以后便来追杀我。” 江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转头对着旁边的清歌和明月彩云道:“将这个东西放在热水中,用十张帕子浸透热水拧干了送过来。” 三个人照着吩咐去做了。 江蓠这才转过头来,对着那人道:“你不必对我如此的坦诚,因为我知道在你对我坦诚的时候已经开始想着怎样去杀我,可惜的是现在没有我你的妹妹可能会死,而且,你信不信,你杀不了我。” 那人的身子一僵,脸色微变,对面的女子竟然如此轻轻松松的说出他心底里的想法,是的,在她说出他妹妹中的毒是南疆东支国所有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的少女医术高明。但是他的身份隐蔽,却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江蓠接过明月递上来的帕子,然后慢慢的擦上少女的伤痕,道:“这毒现在我还无法彻底的清除,只能暂时压制。不过,想要让我彻底给这位姑娘医治我还有一个条件。” 那人心中惊讶,这毒在南疆或许根本算不得什么大毒,但是他这一路来看过多少所谓的名医,全部都是看一眼便说准备后事的,但是这少女见了一面就说马上能压制住? “什么条件?”那人冷冷的皱了皱眉。 江蓠微笑道:“告诉我,这个毒的具体出处。” 那人呆了呆,却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他疑惑的看了看江蓠,仿佛不信。 而江蓠只是淡淡的道:“对你很平常的东西或者对我来说就有用的多。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人的目光床上嘴唇苍白的少女,最终点了点头,道:“我答应。” 江蓠让清歌去拿出他的九针,然后一字排开,接着在他的面前将九针刺入她的穴道。 那人紧紧的盯着江蓠,只要稍有不甚就准备将她杀死,但是那少女手法娴熟至极,不慌不忙的样子,根本没有看他。而旁边跟着的两个小女孩,目光冷漠,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得到她们身上的力量,绝对不是普通人。 江蓠将银针插满她的身体,道:“你在这里守上三个时辰,千万不要动她,无论出现怎样的状况都不能离开,否则我不保证她能好好的活着。三个时辰之后我会再来,你告诉我毒药的出处,我自然会为你的妹妹解毒。” 江蓠说着站了起来,拍拍衣服,然后和明月等人一起转身出了房间。 楚遇站在门外,看着她出来,道:“好了吗?” 江蓠看着他,眼里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楚遇道:“怎么这么高兴?” 江蓠捉住他的手,道:“我发现她身上的毒素和你身上的毒素是同源的东西,虽然毒的程度不同,但是其中相同的对血脉的压制却是相同的。” 楚遇的目光温柔的落在她脸上,随后看着她捉住自己的手。 这几乎算是江蓠的第一次主动,即使是这么微小的发现,都让她感到激动,这在她以前的体验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楚遇默不作声牢牢相握,然后“嗯”了声,声音暖暖的,笑意也是暖暖的。 “饿了吗?咱们去吃点饭再说。” 江蓠和楚遇吃完饭,然后便来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模模糊糊中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头上却出了一把冷汗,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但是想要去回忆梦中的场景,却发现全是灰暗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像。 她站了起来,清醒了一下,然后就想出门去隔壁看看楚遇。 她打开门转了一下,刚刚想去敲门,却见门“刷”的一下开了,然后一人站在那门中,如秋叶乍飞的秋日一般迎面看来,手中托了一串红色的珠子,声音宛如水墨烟雨。 “姑娘,这是你的东西吗?”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你是不是没有危急感了,所以我给你拉了一个危机来。 九殿:阿蓠是劳资滴! 某吹:呵呵,人家阿蓠不稀罕! ―― 听说没有男配的言情小说不是言情小说,所以,为了使我的小说言情,第一次正式拉出一只男配来。莫要嫌弃,虽然不是男二,但是对阿蓠的杀伤力巨大,不,对九殿的杀伤力巨大。哈哈哈哈! 谢谢18620773158亲的两张月票。 谢谢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亲的五朵鲜花。 你们的默默支持真的让某吹感动,鞠躬道谢,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四章 醋意?杀意?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的目光掠过他洗得发白的蓝色衣服,掠过那只拖着红色珊瑚珠的修长手指,掠过那随意了了的发,然后停顿在他的脸上。 她微微一惊。 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二三,容颜若三春之雨,气质如山中白鹤,自有一股淡然的风华。眼睛不笑的时候也带着三分笑意,和楚遇高雅疏离的气韵完全不同。 然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容颜,竟然和楚遇有三分相似!当然,这只是瞬间涌起在她心中的感觉,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完全的不同,楚遇的容华之色让人觉得非似人间所有,每分每寸鬼斧神工,而眼前的这人,虽然也是容采非凡,但是却远不及楚遇带给江蓠的那种惊艳。而对于他,她竟然生出一分久违的熟悉感,这种感觉便是面对楚遇的时候也从未有过。 江蓠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依然淡淡的微笑道:“那正是我的。” 那蓝袍青年将手中的珊瑚珠子放到她手中,然后微笑道:“这般贵重的珠子,还请姑娘好好保管。” 江蓠握了珠子,向他答了谢意,然后接过那串珊瑚珠子离开。 那蓝袍青年看着她的背影,一抹纤纤如画,或许并不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但是却是令人感觉最奇特的。尤其是,感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他的手心微微一拽,觉得那温润的珊瑚珠子的感觉还在,似乎还缠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似有似无的香气。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扣上门走下了楼梯。 江蓠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那串珊瑚珠子丢在一旁,而这个时候楚遇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阿蓠。” 江蓠走过去拉开门,问道:“你不是在我旁边吗?怎么我去敲门却是其他人?” 楚遇道:“我在你左边那间。” 江蓠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的更漏,道:“我得去看看那个少女。” 天色愈发的黑了起来,下去的时候大堂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其中一个便是刚才的那位蓝袍青年,此时正闲闲的靠在门前,一手提着紫砂壶,一手端着个瓷杯,一边将茶倒入杯子里一边对着晚风中那狂肆的风雪微笑。 江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倒想,这人实在有些闲情逸致。 楚遇随着江蓠的目光一过,低低的道:“倒是个妙人。” 江蓠心中暗道,便是再妙也妙不过你去。 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进入那间房屋。 那人守在那个少女的身旁,见了江蓠进来,立马飞快的上前,正想开口质问,却陡然被一束冷寂的目光截了去,他顿时有种冰山兜头压下的错觉。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眼神!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但是那人的目光却远不及此人此时的虚无渺茫。 而且那人现在远在南疆,怎么可能在这儿? 他心有余悸,不由默默的闭了嘴,而江蓠也转向了那床上的少女,一边抽针头一边问道:“尊夫人的毒的具体出处?” “你怎么知道……”那人张口呼喊,瞬间反应过来,立马道,“那是舍妹。” 江蓠微微一笑:“如果是舍妹,那么刚才我解这位姑娘衣服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避开?你们是汉人,便是亲兄妹便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教导。如今即使没有那么严,但是礼仪尚在。而且,我在解这位姑娘衣服的时候,你的脸色微红,极力将自己的目光避开。恐怕还是新婚夫妻吧。” 那男人呆了一呆,然后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 江蓠看着银针上带出的血迹,问道:“烦请回答我的问题,这个毒来自哪里?” 那男人道:“有灵司。” “有灵司?”江蓠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男人道:“那是东支一国的圣地,东支国地处苗疆,以蛊术最为有名,但是实际上真正厉害的绝顶人物都不屑于用蛊术,而是毒。在东支国皇宫内,有女帝和祭师共同掌权,女帝执掌国家大事,而祭师,却是包揽所有的祭祀。而祭师座下,便有有灵司和无灵司两个地方,但是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只知道无灵司,而不知道有灵司,因为凡是知道有灵司的人,几乎全部是死了。我和阿青被发现,当时其中小小的婢女只是随手将阿青拍了一掌,便造成了阿青现在的这个模样。” 江蓠问道:“你是说在有灵司内有比这个更毒的东西?” 那男人点了点头,道:“那只是下等的婢女,一般等级越低掌握的毒药也就越简单。而传说中东支国还有镇国之宝,掌握在每代祭师的手里,那才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毒药。” 江蓠觉得眼前仿佛陡然被拨开了一片天空,手心里握着的银针也烫了起来,她轻快的将银针悉数抽出来,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桌上,道:“将这药粉泡入热水里,每隔两个时辰给她擦拭一下身子,我待会儿去写一副药送来,你带着她到附近的镇子上去拿药,按规矩每日三服,五天之后便会无碍。但是这药不能停,还要坚持服下半个月。虽然这药很稀松平常,但是贵在细心。” 她说着将银针收起来,然后对着楚遇微微一笑。 楚遇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柔声道:“咱们去吃晚饭。” 楚遇为江蓠推开门,等到两人消失在房间之后,那种令他无法言喻的压抑的感觉方才慢慢的消失,他是学习密宗的,这种压抑的感觉只有在同宗的上位尊者前才能感受到,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怎么会让他有这种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以前大宗师生气,那也绝对不会带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楚遇和江蓠来到大堂,堂上已经有许多人了,清歌为他们两人占据了一张桌子,等着他们坐下来。 两人坐下,楚遇便将明月准备好的小暖炉放在她的膝盖上,用厚实的毛毯子盖了,伸手抓住她的手,眉头微皱:“怎么这么凉?” 江蓠突地将自己的手一抽:“没事儿,暖暖便好了。” 她刚刚说完,那个蓝袍青年已经转过身来,斜睨着一双眼睛,突然看向她:“姑娘?” 江蓠微微偏头,就看见那青年男子提着紫砂壶径直的向他们这里走来,到了两人面前,用手指翻过桌上的一个瓷杯,然后满满的斟上一杯,递到江蓠的面前:“姑娘身上有股茶香,料来应该是爱茶之人。在下不才,想请姑娘满饮此杯。” 他轻袍缓带,端起瓷杯的手舒展,和楚遇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山中野士。 那茶香触进她的鼻孔,是银针茶,但是这茶中竟然还含有白芷和冰片。 这是解那迷香的药物。 江蓠心想,看来这蓝袍青年也并非简单人物,那火炉里燃着的迷香虽然药性不大,而且都是最简单的药物,但是它贵在悄然无味。这样弱的药性必须长时间的吸入才会有效果,否则便是洗一把冷水脸也能清醒过来,可是微弱的缓慢变化的感觉才是最大的杀手,江蓠想,恐怕再过两个时辰,没有发现的人都会齐齐陷入昏迷。 江蓠却并不接过,微笑道:“我们精神都还好,并不需要茶来醒神,多谢公子了。” 楚遇的目光只是略略一瞟,伸手拉过江蓠的手,对着他道:“如果公子不嫌弃,请坐。” 那蓝袍青年看着楚遇,眉头微闪道:“不知阁下和这位姑娘的关系是……” 楚遇的眼角微抬,淡淡的斜飞出一道灿然的光芒,笔画银钩中带着璀璨逼人之意,他微微的笑:“哦,与你何干?” 那男子坐了下来,道:“我见这位姑娘面善,如果兄台不介意,在下想与这位姑娘做一做朋友。” 楚遇的目光扫向江蓠,道:“不论我是谁,她若是愿意,我从不会干涉。” “哦?”那蓝袍青年的目光转向江蓠,问道:“那姑娘以为如何?” 江蓠的目光微微一低,心中暗想,这人不断的向她示好,到底是什么原因?先是捡到自己的珊瑚珠子送过来,然后又是借着送茶之名向她送来迷香的解药,这回竟然又要与她做什么朋友,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这男子看起来颇是淡然脱俗,但是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什么好坏,那不是她的性格。 江蓠的眉眼微抬,淡淡的道:“朋友二字,也不是说想来就来的,时间还长,若是我们两人有缘,自然会成为朋友。” 那蓝袍青年问道:“敢问姑娘的名姓?” 楚遇一只手在桌下握住江蓠的手,另一只手却端起旁边暖好的酒水,一边倾泻到酒杯里一边听两人对话。 江蓠只觉得那手中的温暖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却是柔和的,她禁不住将自己的手反握,然后道:“江蓠。” “江蓠?”那蓝袍青年将这两个字在嘴里慢慢的咀嚼了一下,然后笑道,“在下,凤之恒。” “啵”的一声,楚遇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裂。 ------题外话------ 现在字少了点,今晚还有二更,应该很迟。大家明早上起来再看也可以。 唔,谢谢我亲爱的妹纸们送上的火辣辣的月票和评价票~ 暖化他投了1张月票 墨古涵烟投了1张月票 hewelg8922投了1张月票 liu907098投了4张月票和评价票 恛投了1张月票和评价票 好想对你们唱一首小苹果,怎么爱你们都不够~ 恭喜暖妹纸成为吹的第一个举人,哈哈,乡试省试殿试,何时为你簪花游街,踏马游街?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五章 醋意?杀意?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瓷杯破碎的四分五裂,热汪汪的酒水溅开泼洒,沿着他僵硬的手指慢慢的滴落下来。 “嗒——” “嗒——” “嗒——” 本来清冷流动的空气突然粘成一团,放在桌子上的烛火被堂外的风一吹,却连闪都没有闪一下,笔直的火焰腾跃而上,在宽敞的大堂内冒出一缕青烟。 所有人都僵在了那里,仿佛觉得有一团黑云压了下来,稍有不慎就是摧毁一切的狂风暴雨。 楚遇微微的垂着双眼,但是剔羽般的长睫却微微的浮动,在那双眼下投下一排细密的阴影。 他的手僵着,那瘦弱的手腕突然拧出一股股青筋,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江蓠一下子抓住楚遇的手:“子修,怎么了?” “子修”二字一出,仿佛凝固的空气突然被戳来一个小洞,然后“咔嚓”一声,刚才的窒息之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楚遇反手握住江蓠的手,力气些微的大,但是眨眼就放松,手上的青筋慢慢的隐了下去,轻声道:“阿蓠,我没事。” 江蓠想去看他的脸色,然而面具之下却看不清楚什么,只有那薄而艳的唇微微的抿着,几乎凝成一道线。她伸手点在楚遇的手腕上,只感到一阵血气翻腾,然而这血气却被他狠狠的强行压下去。 江蓠一下子站了起来,将膝盖上的小暖炉递到明月的手中,低头对着楚遇道:“子修,咱们回屋子里吧。” 楚遇只是微笑:“阿蓠,不用。” 他的话音一落,突然抬起眼来,仿佛什么痕迹都没有一样转来,那蓝袍青年不经意间对上那双眼睛,心猛地一窜,杀意! 然而他想要再次确认,却只发现那烛火中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的沉着说不明的色彩,然而那种种的杀意却了无痕迹。 他心中不由暗想,大概是自己眼花,这人与自己无冤无仇,刚才还请自己下座,怎么可能就莫名的对他有了这般浓重的杀意。 而此时,江蓠还想说话,却被楚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她的唇上,堂内的火炉里突然爆发出“哔哩哔哩”的声响,那是火炉里的桐木片燃烧发出的。 江蓠的嘴唇被他这么一点,只能将口中的话淹没下去,蓝袍青年的目光落在楚遇那只略显苍白的手指和那张朱唇上,红与白,鲜艳与冷寂,竟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夺人心魄的瑰丽来。 他不由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但是在移开的同时他突然间反应了过来,身子突然往后一闪! “兹——”的一声,大堂内的火炉烛火顿时熄灭的干干净净! 刹那之间,整个大堂陷入了黑暗之中。 于此同时,一道阴风突然窜了上来,直直的落到楚遇的桌子上! 楚遇的一只手一伸,将江蓠抱着按在自己的腿上,另外的手指却依然落在她的唇上,宽广的长袍无风自动,一飘,一切,一划,轻而易举的将那道阴风劈成无数块,然后化为五行。 他的脚往后一点,带着自己的座位往后一滑,轻轻的靠在角落里。 而此时,那些原本坐落在大堂内的那些贵族子弟,突然间无声的跃起,然后齐齐的往凤之恒的角落里落去! 如此鲜明的杀意! 黑暗中数道乌光跃起,从四面八方将凤之恒围堵,凤之恒却是微微一笑,手中提着的紫砂壶微微一转,兀自悠然的倒了一杯茶水,笑道:“在下真是想不到凤某的性命竟然如此吃香,引得大周的诸位大内高手前来,凤某真是何德何能啊。” 他一边说着,却一边喝着茶,仿佛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闲散的模样。 “姑娘!”清歌着急的喊了一声,却被明月一把抓住,然后让她暂且闭上了嘴。 江蓠心下稍安,然后看着那个凤之恒,暗道,原来这些人的目标是他。 她心念微动,张口便轻轻的道:“我们……” 她这么一动,却没有料到楚遇的手指还落在她的红唇上,刚刚一张,那微微使了几分力气的手指便顺着那张合的嘴唇往里面一落,突然陷入一片温热。 江蓠微微一呆,身子急忙往后一仰,但是她的这一仰,楚遇的手却紧紧的贴了上来。 江蓠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若是刚才是无心之失,但是现在这样又是什么。 楚遇的手本来扶着她的腰,此时微微一扣,然后往下一落,陷入一个弧度中,江蓠突然觉得坐在他的腿上也不自在起来,微微的想要移动,却被猛地一按,楚遇慢慢的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放在她的肩上,低低的,沙沙哑哑的道:“阿蓠,别动。” 江蓠听到她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却觉得全身热了起来,她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弱弱的声响:“嗯。” 楚遇的手指慢慢的从她的唇齿间退出来,却依然留在她的唇上,然后沿着那优美的轮廓慢慢的勾勒。 那边的凤之恒的目光微微一闪,黑暗中像他这样的高手,已经能够达到黑夜视物的境界了,他一边分手错开那些人的递来的刀光,目光却忍不住在江蓠和楚遇的位置一扫,却发现两人紧紧相依偎的姿势,这边便算是险象环生,而那边,夜笔寥寥,却依然可以填补出一片旖旎。自从这令人进门的时候他便禁不住被两位男女的风姿而吸引,下意识的觉得他们不是一般人,甚至在刚才小二问话的时候,他还注意着听了一下。从小二的问话中他知道两人是兄妹,但是现在两人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兄妹的感觉?!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占领。 他急忙压下心中这种诡异的想法,然后一脚踢向攻来的人! 江蓠软软的身子贴着他,他的手放着的地方,贴到哪儿哪儿便是一抔暗火,似乎要将人燃烧起来。 江蓠靠得近,大概还是能模糊的看出一些大致的轮廓,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忍不住再次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一仰。 这一仰,楚遇的手指也没有再贴上来,她的心里忽然一松,然而下一秒才发现自己仰得有些厉害了,身子几乎稳不住,幸好楚遇的手一托,轻轻地勾在她的脖子上。 江蓠正好抬头,才发现无论这夜色是多么的黑,但是楚遇的眼睛却依然可以深邃闪烁,几乎让人承受不住的光亮,而此刻,那双眼眸里竟然还带着零碎的笑意,一直剪到人的心里去。 她的心跳了跳。 这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 然而这心跳还未平稳,楚遇忽而一笑,然后将碰过江蓠嘴唇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唇上,轻轻的一含。 刚才还只是一抔暗火,而现在,却仿佛直直的起了一层明火,开始浩浩荡荡的杀过来,而自己却只能是溃不成军,等着他攻克而来。 如果有面镜子,那么她一定能看到自己已经红得快要滴血的脸,但是现在,她只能默默的低了眼,然后将自己的脸转开。 这时候她心中竟然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自欺欺人了,仿佛躲开就能躲开所有的东西一样,心慌也罢,心乱也罢,或许还有更多。楚遇慢慢的一步步侵蚀而来,用他的温柔将她心中的屏障瓦解,她已经从一个人习惯了有他在身边,无论是什么场景,那些浅淡的相握都变得弥足珍贵。 她的眼睛看向他,不由微微的闪烁,这么久的时间他除了在曾经的马车内吻过她一次,就再也没有任何出格的动作,而现在,这样的旖旎飞艳,仿佛直直的戳进心里。 熄灭的火炉冒出袅袅青烟,凝成一个笔直的线条围绕着,凤之恒一把截下对面那人手中的刀剑,就势一劈,然后身子往后一掠,拿着刀柄反手一戳,点住那人的穴道,道:“抱歉,我不杀人。” 然而那些人却并不是吃素的,凤之恒手下松力,他们便更攻击得肆无忌惮起来。 楚遇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样黑暗的空间里,明知道周围杀意,但是心里却一分一毫都不想分出去,只想看着她看到地老天荒去。他看着她,感受着那柔软的衣衫下那柔软的身体,是年轻的,带着令人遐想的温度和美丽,他几乎忍不住想要上前触摸,那从来未曾奢望过的东西。 江蓠的身子似乎要发抖,却只能忍受住,她的耳边听到门口边传来的刀剑相交之声,想起那个蓝袍青年对自己的好意,不由得想要偏头去看那人的状况现在如何,可是她的头刚刚一偏,却被楚遇的手扶住,然后将她的头转向自己。 “阿蓠……”楚遇轻轻的呼喊她,声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不要看他。” 阿蓠,不要看他。 这六个字辗转在舌尖,吐出来也带着微微的战栗,她觉得自己被这样的声音蛊惑了,或者现在他叫她杀了他说不定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楚遇的双手顺着她的脸颊一拖,然后两只手捧起她的脸,目光紧紧的落在她的眼睛里:“阿蓠,看我。” 黑夜仿佛是最好的保护,明明周围都是人,甚至清歌和明月等人也站在旁边不远,但是她却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目光绞着她,然后慢慢的弯下腰,墨般的长发将所有的视线隔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纷纷扰扰不曾入眼。 他的唇贴了上去,轻轻叹息一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想要侵入。 而这个时候,一道阴影突然撞了过来。 ------题外话------ 不知道赶得上赶不上今日的二更。好了,明日更的晚些,具体时间晚上九点,过了九点就是十一点。 嗯哼,谢谢大月票~ zyzhb亲的1张月票 liupei8586亲的1张月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六章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咫尺间的旖旎瞬间被浇灭。 楚遇抬起了自己的头,长袖流云般的一卷,一只手将江蓠往自己的怀中一按,另一只手在黑暗中虚虚一勾,顷刻间便将那撞来的阴影提住。 那阴影却是凤之恒手中的紫砂壶。 楚遇淡淡的抬眼,那流眄波光在虚虚一扫,反手将手中的紫砂壶扔了过去,然后伸手将江蓠拦腰一抱,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他的事我们无须参与。” 江蓠的唇还是滚烫的听了他的话,转向凤之恒,道:“他不会死吧。” 楚遇微微一顿,目光微微一压,黑夜里的嘴角浮起一丝说不出的笑意来,声音载浮载沉,仿佛从冰水里挖出来的:“他不会死。” 他不会死,这前途中万般艰险,他怎能死得如此容易? 江蓠心中微微一呆,她从来没有听过楚遇如此冰凉的语气,虽然她隐约感知到楚遇本人并不是像他外表这样的优雅温柔,否则明月和彩云也不会一看见他就紧张的噤若寒蝉,可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话语,但是现在,这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凤之恒竟然能够让他如此,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渊源。 楚遇站起来,然后抱着江蓠走上楼,对着跟在身后的明月和彩云道:“保护好王妃。” “是。”两人应了声。 “你要去哪儿?”江蓠拉住他的手。 她的手已经有了些微的暖意,也不知道是刚才楚遇给她输送内力的时候出来的还是刚才的火热延伸,但是现在,他却可以感受到她暖暖的小手。 有些晃动的心忽然就静了,那些乍飞的景象忽然间烟消云散,只有眼前的人还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并没有像那曾经的轨道前行,这便是了。 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楚遇在她的面前蹲下,抓起那纤细的手指,然后轻轻的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感受到他微微的瑟缩一下,不由又啄了一下,方才道:“我出去看一看便回来,叫清歌给你一盏茶吧,一盏茶的功夫,我就回来了。” 他的眼睛是灿然的,她甚至可以看到他嘴角浮起的淡淡的笑意,那些温暖的平和的笑意,才是这个男子给与她的最初的感觉。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楚遇一笑,然后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出房间,轻轻的为她扣上门,桌上的一盏烛光微微的跳跃着,仿佛此刻忽闪的心。 旁边的清歌问道:“姑娘,要不要我帮你泡一杯茶啊。” 江蓠微微一笑,道:“暂时不用,帮我那些纸笔来,我写一些东西。” 笔墨拿了出来,江蓠将墨用茶水微微研开,然后蘸了墨汁开始在薄薄的纸上写起来。 刚才楚遇的唇抵在她的唇上的时候,她不由的伸手反勾住他的脖颈,明明心慌意乱,但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他脖颈的动脉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虽然很微弱,但是绝对不能小觑。她那个时候不由将自己的手按得深了些,才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个东西蠕动的时候,她本能的感觉到是楚遇的血液加快的时候,那也是电光之间的火热时的情不自禁。 而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楚遇的肌肤并不像平常那样的冷,他的体温一直偏低,仅有的暖和也是为了照顾她,而这样的体温,必须是常年饮食阴气重的东西和生活在寒冷的地方慢慢出来的。她其实对楚遇知之甚少,那个男子从来都只照顾她想要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喜好,仿佛根本没有为自己而活。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江蓠自己也心惊了一下。 她将刚才在楚遇身上血液流动的时候的异样记录下来,准备找个时间好好的研究。 而现在,她必须要找一个机会好好地看看他的身体,以银针试穴来感知一下他身体的所有。但是这仿佛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让他不平静。让楚遇脱下衣服来让自己查探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后者? 江蓠心里叹了一声,然后将写好的东西折叠入自己的怀里。 而这个时候,门突然响了三下。 在场的三个人全部相对一看,楚遇出门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自然不会回来,那么现在敲门的又是谁? 明月和彩云默默一看,然后明月走了上前,彩云却退到了江蓠的身边。 门再次被敲了三下。 这三声柔柔的,但是每个人都敏锐的听出了其中的不同,仿佛带着天生的韵律,有着奇异的诡异的感觉。 明月突然伸手,猛地将门推开。 屋外空无一人。 于此同时,屋子里唯一的窗户也被敲了三下。 明月和彩云的警惕性瞬间提高,而清歌却被吓住了一样,白着一张脸慢慢的靠近江蓠,颤巍巍的道:“姑娘,没事吧。” 江蓠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清歌的肩膀,然后抬高声音微笑道:“姑娘既然来了又怎么不进门呢?” 外面却是一片寂静。 江蓠见外面的人没有回答,于是淡淡的笑道:“姑娘身上用的是素馨花香,并且还涂抹了一种名叫‘豆蔻子’的草药,这种草药对于腰上的伤痛很有帮助,这‘豆蔻子’味道正好,应该刚刚上药不久。而且,姑娘,这草药,好像还是我给你开的吧。” 烛火微微一闪,然后只听到“吱呀”一声,窗户无风而动,一道淡青色的影子仿佛没有实质一样挂在外面,只有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水色的大眼。 看着这么一张诡异的美丽的脸,清歌禁不住吓得倒退一步,然后拉着江蓠的手想要逃,可是却被江蓠稳稳的拉住,她转头对着那个少女道:“姑娘的武功实在高明,这短短时间内竟然能从奄奄一息到举手杀人,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眼前的女子,赫然就是江蓠刚才救过的那个人,江蓠的目光转了转,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男子,她不由的道:“你的夫君呢? 那个女子抬起一只脚,然后一脚跨了进来,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她的手里,竟然还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就是她的丈夫! 这短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砰“的一声,她伸手将那具尸体甩了进来,沉沉的落到地板上,溅出满室的鲜血。 清歌”啊“的一声尖叫,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眼,不是其他,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死相实在太恐怖,有五根手指粗细的大针从他的心口穿过,但是心口上却没有一丝的血迹,反而在七窍流出鲜血来,慢慢的模糊整张脸,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明月和彩云赶紧护在江蓠的面前,而这个时候,一道蓝色的影子一把撞开了房门。 凤之恒依然提着她的那把紫砂壶,对着江蓠道:”姑娘等等,先不要杀她!“ —— 暗夜里传来一丝曼陀罗花的香气。 这样冷的天,根本不可能有曼陀罗花生存,而这样的香气,却不同于用鲜花制出的香料,而是一种实在的,新鲜动人的活生生的香气。 仿佛夏秋。 楚遇迎风站在屋顶,目光看向遥远的夜色,那些飞舞的大雪在他的身边静静的落下,却没有触碰到他的一片衣襟。 他能感觉的到蛰伏在黑暗中的杀机,即便这杀机并非针对他,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打扰他们。 他默默的闭上眼,微微的仰头,那修长的脖子和一束的腰身在黑暗中剪出一道孤寂的影子,白衣随风招展,仿佛有临风而去之感。 他淡淡的开口,依然是那样的一个姿势:”来的,是曼陀?“ 曼陀者,四曼为相,聚法圆满,身为恐怖。 风中的曼陀罗花似乎更浓厚了些,慢慢的,在漫天的大雪里,夹杂而出的还有飘飘扬扬的满布香气的白色花瓣。 白色曼陀罗花,盛开着的,仿佛刚刚自南疆清晨的野外摘下。 曼陀罗花,本来便是东支国的国花。 一只手慢慢的从大雪中伸了出来,这只手美到了极点,那莹润的两指间,甚至还夹着一朵同色的曼陀罗花,似开非开,明明看去是纯雅的白色,但是却和楚遇所展现的风姿完全的不同,这只手,是魅惑的。 而现在,这只魅惑的手正慢慢的从雪粉中伸出来,在虚空中勾勒男子修长紧束的轮廓,发出一声仿佛天人般的叹息:”天啊,这是如何神奇的骨相啊。“ 那只手还想要伸过去,想要触碰他那仰起的一帧完美的鹤颈,但是刚刚一动,她的手却仿佛突然被凝固住了,再也前进不下去分毫。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动不了,楚遇背负着双手,眼角看过黑夜,道:”云姬,如果你想杀人,等我离开之后随便你。“ 那个大雪中蒙蔽的身影仿佛才反应过来,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楚遇声音无波:”有灵司四大女姬,幽姬云姬涵姬岁姬,而你云姬,是执掌白色曼陀罗的,难道不是?“ 云姬的声音被风撕裂:”你是谁?“ 楚遇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是想杀了凤之恒?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从今天开始,你伤他一分,来日我便杀你有灵司十人。难道你们认为仅仅凭借你那个小小的有灵司就想杀了赴道者?“ 云姬道:”我是接受任务的人,从来不问结果。“ 楚遇笑了笑:”那么你回去对你们的主人说,若他还记得当年沧浪的承诺,从此以后,凡是我护着的人,还请他收手。“ 云姬道:”那个凤之恒是你什么人?“ 楚遇沉默了会儿,眼睛看向远处,笑了一声。 什么人? 一个曾经日日夜夜想要抽筋剥皮的人,一个恨不得一刀刀剜下他的血肉来吃的人,一个,他脚尖踩刀却不得不保护的人。 ” ------题外话------ 啥都不说了,明天开始恢复更新~明早上尽量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奉上万更~ 鞠躬感谢妹纸们的月票,在我更新如此少的情况下依然捧上~ 墨古涵烟1票 186207731581票 蓝1票 冰心兒1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七章 剖谁之心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凤之恒闯进来,他的话音刚落,那个神情诡异的女子突然间对着江蓠出手! 明月和彩云眼角一挑,正想奔过去,可是她们两个还来不及出手,蓝影一闪,凤之恒已经冲了过去! 那个少女的眼珠子依旧未曾转动,但是在凤之恒冲过去的时候,她僵硬的身子仿佛灵活的蛇一样,几乎拧成一个麻花,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江蓠,竟然避开了凤之恒对她伸出的手,从桌子下弯了过来! 宛如无骨。 她的身子一溜,瞬间从桌底滑了出来。 明月和彩云一把抽出手中的匕首,薄如蝉翼,在烛火下轻快的一闪,然后迎面而上。 江蓠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看向她露出的雪白的脖子,道:“明月,留着她的性命。” 凤之恒见这两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一出手便狠辣果敢,配合的天衣无缝,旁人根本难以插进去。如果不是江蓠说的话,恐怕现在那个女人都早就被劈成了几半。但是现在有了顾虑,而加上那女子的身体诡异的弯曲飘动,竟然成了僵持之局。 江蓠的目光转向地下那个男子,然后走了上前,微微俯下身子,然后顿了一下,伸手过去在他的脖子上一摸。 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那男子的肌肤,凤之恒的手已经极快的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他的身上有毒!碰不得!” 江蓠还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楚遇的身影已经从窗外灌了进来。 江蓠将自己的手从凤之恒的手掌中抽出来,然后解释道:“放心,我的手上涂抹了一种药物,只要不割破手指,毒是进入不了我的身子。” 凤之恒笑道:“情急之下,还望莫怪。” 江蓠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无事。” 楚遇的目光一闪,慢慢的来到明月和彩云的旁边,突然伸手。 那个本来弯曲的人影飞快的想要一闪,她快,楚遇的手更快,在她想要前行的路上等着,一根手指虚虚的在她的肩上一点,“砰”的一声,那个身影停顿下来,轰然倒地。 他转身来到江蓠的身边,问道:“如何?” 江蓠收回自己的手,道:“这人还没有死,但是却中了毒。” 她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来,这个匕首还是楚遇给她的,有个很美的名字,唤作“赤霞”,刀刃泛着彩霞一般的颜色,实在是珍品。 江蓠转头对着清歌道:“清歌,准备一盆水来。” “是。” 江蓠将匕首的刀刃轻轻的切入他的脖子,直直的端平自己的身子,对着楚遇道:“帮我将我发上的钗子取下来。” 楚遇微微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拈住她的发钗,然后轻轻一抽。 他抽的极其的缓慢,一边抽另一只手却顺着将她的发拢起来,不让它倾泻而下,直到手中握了那一把,方才将发钗递到江蓠的手中。 江蓠感受着他细心的动作,不由的心中跳了一下,在楚国,女子是不能在陌生的男子身边散发的,只有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才能,她虽然看起来循规蹈矩,但是对于此种却从来没去注意。 可是他却是满满的在意。 江蓠这会儿倒说不出心里的感觉,一把暖一把甜一把酸,一层层涌上来,一层层翻滚的压下去。 她极快的抬起眼睛,对上楚遇的双眸,然后又极快的低下眼去,当做什么都没有想到。 江蓠接过那发钗,这发钗是后来为了以防万一而特别制作的,银色的钗子尖端锐利,既可以当毫针使用又可以当防身的利器。而上面却镶着两颗白珍珠。但是这两颗白珍珠却不一样,它们是中空的,里面的一颗藏了毒药,而另一颗,却是灵药,无论是什么样的毒或者伤,都能暂时的起到封闭作用,使它不再发作,若是一般的毒药或者其他,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达到治愈的效果。 江蓠接住发钗,然后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松开,有黑色的血液冒了出来,但是一出来却瞬间凝固住,而江蓠只有不断的切开新的动脉,才能保证他的毒血能够源源不断的放出来。 不一会儿,那人的脖子上便凝结了长长的一道疤痕,仿佛蜈蚣一样的覆在上面。 而江蓠的手突然一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手中的钗子却飞快的一扎。 那些凝固的鲜血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过了一会儿,江蓠才将钗子取了出来,而此刻,那支钗子上竟然带着一只红色的虫子。 江蓠将虫子挑出来,然后放到清歌准备好的水里,道:“这是嗜血虫的母虫,不是这边的东西,应该在南疆那边带过来的。将这只虫子泡茶,等他醒了之后给他喝。解这种虫子最好的药就是这只虫子本身。” 明月在旁边听了,然后端了水盆出去。 江蓠将自己的钗子一扭,然后沿着他的伤痕慢慢的下来,一层银色的细粉洒在上面。 楚遇道:“彩云,拿白缎子来。” “是。” 彩云递上白缎,楚遇将白缎分成细小的条状,然后递了一条给江蓠,江蓠将那人的脖子包扎起来,然后才转向他心口的五根大针,皱了皱眉眉头。 这男的心跳还在,但是却没有一点生气,也无怪乎刚才他被扔在地上的时候连江蓠一眼也看差了去。但是现在,明明将它体内的虫毒解了,照理说心脉会发生变化,但是为何现在却没有一点的改变? 凤之恒大约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五根大针,在东支国那一带,被唤作天授之刑。是给犯了大罪的逃众受得刑罚,只有请东支国的解刑人才能保证这人完好无缺的活下来,否则少了任何一个步骤,都会导致筋脉逆流而死。” 楚遇听了,看了一眼凤之恒。 他碰到楚遇的目光,道:“我的一个朋友来自南疆,对这种秘闻了解的比较多。” 楚遇并不说话,只是转头吩咐道:“那支玉钗来,备温水。” 片刻之后清歌将这些东西送了上来,楚遇拿着玉钗将江蓠的发固定好,然后拉起江蓠的手,用棉帕子沾了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轻轻的擦拭干净。 做完了这些,他才和江蓠站起来,道:“如果凤公子想要这两个人,可以尽情的拿去。” 凤之恒的脸色微微一僵,但是瞬间便微笑道:“那在下便多谢公子了。” 楚遇微微颔首:“不用。” 凤之恒的目光看向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感觉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即使现在也是这种感觉,但是在刚才的某一瞬间,他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制的力量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他也感到心惊。 江蓠站了起来,然后看向那个女子,道:“她应该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 楚遇点头,然后看向凤之恒,道:“这样的毒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凤之恒依然温文尔雅的笑道:“还好。” 江蓠站起来,走到窗边,只看到黑夜里落着一重重的白雪,还有细微的香气弥漫上来。 她暗暗的想,刚才楚遇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楚遇道:“如果没有事情,凤公子可不可以暂时离开?” 凤之恒这才反应过来,微笑道:“刚才叨扰了。” 说完提起那个女子和男人,走出了房间,转向了隔壁。 等到他一走,明月,彩云还有清歌迅速将屋子里打扫一翻,然后默默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江蓠站在窗边,楚遇靠了上来,从她的手里拿过那支钗子,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锦帕,一边擦拭一边道:“今晚上大概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江蓠想了想,轻声道:“总算有一次不是针对我们的了,明明要做一个看客,却不料倒进了戏里。” 楚遇的目光微微一侧,眼睛深深的看向黑夜,仿佛要将这浓稠的夜色看穿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几乎算是江蓠都忘了他回答的时候,他方才道:“你相信么,有些看着戏,看得久了,约莫就入了魔。便是明知道那火海刀山,必定是一场淋漓之苦,却也甘之如饴。” 江蓠的耳中钻进这些字句,却突然生出一种巨大的苍凉,这样的执迷不悟,若是她,会不会甘愿? 楚遇轻轻的一笑,道:“人生如梦,如果有些东西真的是梦便好了。” 江蓠转头,看着他微微敞开的交领,上面用银白色的细线一针针的绣着流云,看似清软却厚重之极。 她不由伸手,轻轻的帮他理了理,道:“只要历经过的,我从来不会后悔。” 楚遇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微微的浮动,宛如一朵朵素白的花轻快的飞,她低垂的眼睑上细密的睫羽,却是一种难以言诉的温柔。 他静静的看着她,却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好。 正在这个时候,楚遇轻轻的捉住她的手,眼睛一闪,道:“想睡觉休息一会儿么?” 江蓠看着他,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两人现在的身份,不由的抬起了自己的眼,道:“哥哥,你的屋子在旁边,妹妹想要睡觉了,明儿再说好吗?” 楚遇少见的一怔,一双眼睛深深的看向她,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江蓠被那双含笑的双眼看得气势越来越低,最后干咳了一声,转过自己的头,道:“我要休息了。” 她刚刚一转头,楚遇的手去微微的伸出,扶住她的脸,将她转向自己,嘴角漾开一丝笑意来:“如果阿蓠留我,我会留下来的。” 他的目光深深,带着莫名的光亮,仿佛春水之上飘动的一点点细碎花瓣,轻轻地,柔柔的,却打碎了一池的涟漪。 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连心跳都急促起来,他话语里的意思是什么,江蓠多想一下都觉得颤动。 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冒着汗,很想开口应一声,但是心底里却还是有什么顾忌一样,不敢开口。 楚遇轻轻的叹息一声,松开自己的手,然后抓起她的手,将那紧握的手慢慢的松开,轻声道:“小心别伤了自己,你原来,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好好的。阿蓠,你便是受一点伤也不行。” 她的身子突然一颤,而楚遇却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的抹干她湿湿的手心。 他微微一退,江蓠却不自觉地拉住他的衣袖。 楚遇看着她,却只看到她的脸慢慢的浮上薄红,轻轻的咬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握住江蓠的手,微笑道:“阿蓠,慢慢来,我等你。” 说着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道:“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 说完微微一退,转身出了门。 江蓠看着他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遇扣上门,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之后,却没有点灯,而是直接坐在了床上。 当坐上床的时候,他才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已经是一脸的冷汗,他静静的闭上眼睛,那些细密的冷汗慢慢的凝聚,然后汇成一道小小的水流滴落下来。 等到脸上的冷汗完全的消失,他才睁开自己的眼睛,然后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服。 他一边解的时候一边在想刚才对她说出的话,他知道,阿蓠在感情上就像是一只乌龟,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缩了回去,大概是害怕受到伤害。可是若是害怕,那些过去她换来的东西,却是那么的无畏。他知道她心中的犹豫,可是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不能在等待机会一步步和她认识,然后再慢慢的酝酿感情,他只能将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再说,他慢慢的织网,却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在他的身边罢了。 只是今晚,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曾经想过只要她好便好,可是现在,是不是因为得到了一点回应便想奢求更多了呢?他是多么想有一天,在那些纷繁的命途一扫而空之后。可以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看山看水,他们会有儿女,然后子孙绕群,当白发苍苍,走向死亡的途中许下来生的誓言。 可是,来生?他又怎么会有来生? 可是,便只是这世短短的路过,他却已经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扔到一边,往日没有一丝痕迹的身体,却在此刻出现纵横的伤痕,在他的肩头处也隆起一个狰狞的起伏,而在那些伤痕之下,那分明的肌骨却渗透出一种诡异的红色,那是泛起的红筋。 他从旁边拿出一把匕首,和江蓠的“赤霞”为同一玄铁打造,名叫“蓝鳞”。蓝鳞的刀锋微微一闪,已经沿着那些红色的起伏的筋脉一路向前划出一道痕迹,但是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他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都成了这个样子吗?就算挑着最痛的筋脉下手,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了吗?他不知道种在身上的东西何时反噬,但是现在看来,至少能够瞒过她一些时候。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和她呆在一起,只是害怕她发现罢了。 他楚遇,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就像第一次看见她时的忐忑吗? 他微微垂着眼眸,将蓝鳞狠狠的挑入筋骨,看着那里最终冒出一点血,“叮”的一声将匕首甩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 第二日清晨,江蓠洗漱好了之后便转向隔壁,楚遇的房间还紧紧的关着,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门,而是转身下了楼梯。 昨晚上的一番打斗弄得那些小二都人心惶惶的,那些假装成贵族子弟大周侍卫全部一字排开,江蓠一看便知道只是昏迷,料来那凤之恒也没有下狠手。不过无论如何,能惹得大周的侍卫追到这个地方的,显然也不会是平常人,但是江蓠却无心关心,这个人不过是路途中的匆匆一瞥罢了。 她的目光转向火炉,眼里却有一分疑惑,明明昨晚上燃着迷药,但是那放迷药的人又是谁呢?昨晚她感觉得出应该会有一场惊险,但是现在看来,却发现暗地里还有股力量默默的隐退了,那股力量大概就是给那个少女种蛊和那个男子下毒的人,但是是因为楚遇吗?如果真的是楚遇,那么楚遇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她走出了客栈,雪已经小了不少了,料来今天中午就可以停了,下了雪的天空一片澄净,看起来辽阔的很。 江蓠看着放在屋檐下的马车,虽然遮蔽了点雪,但是露出来的部分依然厚厚的积了一层。 她正在看着,突然间一个披风盖上了她的身体。 她第一反应是楚遇,但是回头一看,却见凤之恒站在她的后面,温文的道:“姑娘,小心冻着了。”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将他的披风扯了下来,双手捧着还回:“我不冷。” 除了楚遇,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东西,当然,第一次和楚遇在花灯节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迷迷糊糊的被他将披风披上,完全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忽然又想起那晚上额头上的温软,当时以为是错觉,可是现在看来,却仿佛又不像是错觉了。如果那么早他就开始对自己有了心思,那么这些心思又是从何而来呢?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着。 江蓠一个人陷入沉思,却没有发现凤之恒也在看她。 江蓠的手里托着披风,反应过来凤之恒并没有接回,然后将披风往她的怀里一塞,退开道:“小女受不起这样的礼物。” 说完匆匆转身,想了一下又迈向旁边的马车,准备去拿点东西。 凤之恒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微光闪动,慢慢的转了身体。 有些事情,慢慢来。 江蓠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拍着自己身上的雪粉,然后迈向马车。 她的手刚刚捞开马车的帘子,忽然不动。 马车内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纱衣的女子,正侧对着她。 天气明明很冷,但是这个女人却穿着薄纱,香肩半露,一痕如雪,一头柔软的长发轻轻的垂下来,她的面前摆着一面雕花铜镜,而现在,她优雅的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慢慢的梳着自己的云鬓。 江蓠的目光看向铜镜子,从里面反射出女子一张沉鱼落雁般的脸。 这张脸,在飞马牧场的那晚她曾经见过,那个抓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女人。 她慢慢的将自己的发一梳到底,然后慢慢的转过自己的脑袋来,对着她喊道:“大小姐。” 江蓠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凤之恒已经离开,自己想要求救也没有办法,还不如静观其变。 江蓠微笑道:“现在总该告诉我的名字了吧。” 那女人转头看着江蓠,笑道:“大小姐如果不嫌弃,可以喊我霁月。” 江蓠想了想,干脆上了马车,然后从马车上取下一个茶壶,茶壶中的茶水早就凉了,甚至还结了一层细小的冰。 霁月从江蓠的手中取下茶壶,然后用手一捏,将旁边小几上的茶杯取出,然后将茶壶微微一偏。 茶壶的水倒出来,成为一个弧线,稳稳的落入茶杯中,冒起一丝丝的热气。 “大小姐请。” 她将茶水递到江蓠的面前。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她以内力将冰水化开并且捂热,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江蓠依然淡淡的接过,然后对着她道:“上次马场一别之后,你还好?” 霁月转过自己的身子,然后半跪在她的对面,道:“承蒙大小姐关心,我很好。” 江蓠微微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是二夫人派来的吧,为何要救我呢?” 上次紫玉她们死之后,南国应该会再次派人来,她猜想对面的女人应该就是张氏派来的。张氏的身份一直不简单,当初便是南国的皇帝想要封她为贵妃都被她一口拒绝,反而成了定安候的小妾,也实在让人大跌眼界。她也曾暗暗的想,不知道原来年轻时候的定安候江淮是如何的惊艳,竟然能够惹得像张氏这样的美人甘愿为妾。 霁月道:“我是霁月没错,但是在侯府中,我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知道的人,都喊我是婧姑姑。” 江蓠心中讶然,霁月她确实不知道,但是婧姑姑的名字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定安候年老昏庸,在南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侯府中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暗地里掌控着许许多多定安候府的势力,心狠手辣,令人谈之色变。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是那张氏的爪牙。 霁月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摇头道:“姑娘,张氏算什么,她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被你的子修给解决的一干二净了。” 江蓠没有想到楚遇已经帮她下了手,她看向她,问道:“那么你是谁的人?” “我么?”霁月笑了笑,“我说我是你母亲的人你信不信?” 江蓠心中淡淡一哂,她的灵魂来到那婴儿的躯壳的时候已经是成年人了,而这具身体的母亲她从来没有见过,对于她来说,无论外界将她的母亲传得如何的动人还是如何的丑陋都和她没有关系。感情基础都不在,又谈什么孺慕之情? 她微笑道:“你便算是我母亲的人,那又如何?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霁月端正了自己的身子,笑道:“大小姐,你和楚遇还没有圆房不是吗?” 江蓠没有说话。 霁月笑了起来:“大小姐何必害羞?我看人看了多少年,是不是完璧之身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江蓠握着手中的茶杯:“你想说什么?” 霁月脸上的笑意一淡,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凑了上来,道:“大小姐,你的心还在吗?” 江蓠心中一乱。 霁月却不等她回答,肃了自己的脸色,对着她道:“大小姐,千万不要被他对你的好给蒙骗了。你认为他是什么好人?他对你那么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江蓠忍了忍,最终忍不住道:“什么?” 霁月冷冷一笑:“不过,一场带着冰火干戈的交易罢了。” ------题外话------ 上午实在写不到一万字了,今天还有二更~ 谢谢kumoli1张月票 joyce86571张月票 hewelg89221张月票。 谢谢亲爱滴~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八章 当年交易?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动,她心底最大的顾虑是什么,约莫就是害怕这一场出其不意的爱恋有所失,那些种种的温情上覆盖下那样的虚浮,即使踩在上面也随时可以踏空。 哪怕千难万险,只要是实实在在的,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听到自己依然很平静的声音:“什么交易?” 霁月的眼睛看向她,笑了起来,道:“大小姐,我相信你一定很奇怪楚遇为何会对你有种认识的感觉吧。需不需要我告诉你原因呢?为何张氏将你嫁过来,而且还是一个将死之人,而侯爷却没有阻拦呢?如果你真的认为你的父亲对你没有一点的情谊的话,那么你就失策了。侯爷是什么人,当年江淮的名字,从铁马金戈中拼杀出来,在三国涤荡的时候,恐怕还没有我。但是侯爷心怀太大,所以儿女私情却是看得极淡。所以,你是不是她女儿这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他的哪个女儿。” 车外细密的雪打在车棚上,轻轻地,但是江蓠却觉得很重,仿佛一声声扣在自己的心底。 霁月接着道:“大小姐,你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江蓠的思绪有些飘远,十岁,八年前?那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只是活着罢了。 霁月接着道:“你十岁那年,定安候在外出游玩的时候碰到了十二岁的楚遇,当年的楚遇落魄无为,但是却得到了定安候的青睐。于是,两人达成了交易,而这个交易,就是你。” 江蓠淡淡的笑:“这交易和我有什么关系?” 霁月道:“因为你是定安候的第一个血脉,所以,按照江氏一族的规定,你要接受江氏的东西。这也是你母亲当年嫁给你父亲的原因。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作为赌注,只为了产下定安候的第一个孩子。可惜的是,你竟然是个女孩。” “女孩又如何?” 霁月摇头道:“如果你是女孩,就无法去完成江氏一族的使命,因为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总有太多的苛刻,所以,哪怕你的母亲,也不得不想出这样的办法去完成她的雄心壮志。江氏每一族都是长子,但是没料到你的母亲竟然生出了个长女。就个也是促成你母亲死亡的另一个原因。” 江蓠心中漠然,没料到竟然有这样一个原因。 霁月道:“因为你是长女,所以定安候不得不将你的身份加以转交。而此时,楚遇来了。楚遇十二年前的楚国生活并不美满,几乎是逃生过来的,为了在楚国获得更多的地位,他也必须借助力量,于是,他和定安候定下了盟约。” “盟约?”江蓠问道。 霁月点头:“是的,盟约。不管你将来如何,他都必须娶你,并且只会有你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对你有些微的不好,如果你没有爱上他,如果你们没有生下孩子,定安候的盟约就会一刀两断。所以,他对你的种种都是表象罢了,他为的,就是拥有绝对的力量。而现在的楚遇,别说是我,恐怕连侯爷也不知道他的斤两了吧。” 江蓠觉得脑袋一边热一边冷,然而眼前却浮现出遇见楚遇之后的所有事情。那些温柔,那些细心,那些令人心悸的眼神,这要她如何相信这是假象?楚遇带着目的而来,就算可以装得了一时,可是又怎能装得了一世?可是,他若不是带着目的而来,又怎会一见面便对自己如此的好? 江蓠觉得自己心里塞成一团,越整理却越乱,想要喘息一下也不能够。 有些东西越在意便是越计较,譬如感情。 霁月看着她的样子,对着她笑道:“大小姐,夫人说过,你的良人绝对不会在楚国,而是大周。所以,请你保持好自己的身心。楚遇注定只能活二十一岁,他怎能和你在一起呢?侯爷其实也是知道这点的,但是却还是硬生生将你塞给了他,这让我感到好奇,他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江蓠脑袋还是乱哄哄的,慢慢的道:“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和我有什么相干呢?” 她说着站了起来,转身走下马车,霁月看着她,道:“大小姐,楚遇的真实你了解几分呢?据我所知,他杀的人,便是这楚国所有的将军加起来,也比不过。他身上负着罪恶,在之下是深藏的屠戮。还请你小心。” 江蓠淡淡的转头:“不劳你费心。” 她走出马车外,雪粉飘落下来,寒气一层层的逼上来,然而她却觉得一点感觉也没有。心就像覆了一层冰雪一样,耳边上却全是她的话。 楚遇子修,这么多天,又怎能因为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而抹杀,然而她却有些受不了。 动心了吧,是的,动心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楚遇在她的心上一点点留下痕迹,她也曾经抗拒过,但是这抗拒却是螳臂当车,从第一面见他起就知道他很危险,可是明知道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往下跳。 她静静地站在雪地里良久,方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心,进入客栈,现在不管楚遇对她到底如何,她要做的,就是要帮他将病治好再说。 进入客栈的时候,清歌一眼看见自家的姑娘,于是疾奔着走过来,急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一身的雪,冻坏了可怎么办?” 江蓠有些无力,微笑道:“没事,只是在外面走了一截路而已。公子呢?” 清歌努努嘴:“大概还没有起床吧。” 她说着从旁边取出干帕子,相帮江蓠将身上的雪粉擦干净。 江蓠微微一呆,这可不是楚遇的风格,心中有不好的感觉,她抓住清歌的手,道:“等一等。” 说着急忙提着裙子往楼上走去。 她连门都来不及敲,就直接推门进入。 但是推开门的瞬间她却微微一呆,急忙往后一退,然后转了自己的头。 她只看到楚遇如玉劈的后背一闪,然后没入那件宽广的白袍子中,那惊鸿一瞥已经足够,楚遇平时整个人都包着,这算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如此的他吧。 她想着,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步要做什么,楚遇已经奔了过来,眉头少见的皱了起来:“怎么一身的雪。” 早上起来自然还没来得及修饰脸,面具搁在床头,此时那张脸却清清楚楚的在她的面前,楚遇一向是那么不动如山的模样,但此时那修长的眉微微蹙着,那高高在上的雅致少了些,反倒多了些人气。她忽然觉得欢喜,这样的楚遇才是真实的,别人面前只有一种,然而在她面前却有千种万种。 她的脑海里还有什么的,但是此刻却没了,她道:“外面的雪小,不妨事的。” 楚遇的手伸到她的腰上,将她的腰带微微一扯,然后将她的外衫脱了下来,将自己还没来得及穿好的外袍拿过来披在她的身上,道:“先等等,我去叫明月拿衣服。” 江蓠“嗯”了声,突然想起来什么:“面具。” 楚遇微微一笑,然后将自己的面具拿起来戴着,这才返身离开。 江蓠忽然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 中午的时候雪总算停了,江蓠和楚遇一行人开始前行,两人刚刚上马车,便听到凤之恒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不知道在下有幸能否和你们同路?” 楚遇的眉头微闪,道:“抱歉,恐怕不同路。” 凤之恒道:“在下也是去梅岭。” 楚遇道:“不知阁下去梅岭哪边?” 凤之恒笑道:“去的西边。” 楚遇道:“抱歉,我们去的东边。” 江蓠看着楚遇,虽然他的话语依旧的平和优雅,但是她却从中感受到一种绝对的拒绝,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对于凤之恒,却明显有些不对劲。 凤之恒在外面沉默了半晌,最终笑道:“那么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马车终于慢慢的前行起来,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有香气顺着车帘的缝隙传来,江蓠轻轻打开了帘子,那香气更加浓郁,抬眼一看,才发现远处仿佛皑皑白雪,灿灿云霞,杳杳春波,一座山一道景色,一座山万种风光,真是美到了极处。 楚遇微笑道:“这只是梅岭的入口,进去了才会发现绵延之势。这数十里梅岭,当真算是好景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眼睛细细的看她。 江蓠的目光却是落在车窗外的,她自然能感受到楚遇那轻轻笼来的目光,是平和的。可是她的心底却是隐隐的,莫名的游离。 楚遇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喊道:“阿蓠。” 江蓠觉得自己的心被挠了一下,最终回过头,微笑道:“很美。” 楚遇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慢慢的转回了自己的目光,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笑了笑:“是的,很美。” 虽然见到了山口,但是要到梅岭却还是很远,车子又慢慢的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山脚下。 楚遇道:“今晚上便在这山脚下歇息,等明日的时候再去。” 江蓠应了一声。 山脚下有一座别院,因为这几天大雪,所以并没有人来,冷冷清清的,旁边进门的时候有两个童子站在外面,看见楚遇便迎了上来,楚遇伸手扔了一个墨绿色的牌子过去,两人见了,立马将一众人引到了小院子里。 等到收拾规矩之后,暮色已经四合,这几天在路上都没有好好的洗过澡,楚遇吩咐着人准备着。 江蓠洗完澡之后坐在大梳妆台前擦拭自己的头发,楚遇也同样收拾好了进来,伸手拿过她的帕子,道:“我来。” 江蓠的手微微一松,也就由着他了。 楚遇的手慢慢的抚顺她的发,然后用帕子包了,轻柔的帮她擦拭着。 等到江蓠的发差不多干了以后,楚遇才俯身,道:“阿蓠,我们出去转转吧。” 外面没有人,所以江蓠也不去将自己的发挽起来,只是随意的用一根银色的带子扎了,然后穿着一件白色兔毛披风,和楚遇一起走出去。 一望无际的梅华林中挂着星星点点的灯笼,不盛,但是稀疏的恰到好处,白色的梅花在浅浅淡淡,却在微微的灯火中有种奇异的艳丽。 大概是方便游人休息,梅林中还修筑着小亭子,楚遇伸手取了一盏灯笼,然后和江蓠一起进去。 楚遇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垫到冰冷的长条石凳上,然后将灯笼挂在了旁边的枝头。 江蓠却抓住他的披风,道:“天气冷,你还是披着吧。” 楚遇含笑道:“我不冷。” 江蓠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能坐下,然后挨在楚遇的身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分出一角和楚遇,然后低了头低声道:“这样便好了。” 她的声音轻轻地,但是还是没有办法的带着羞涩,楚遇看着她将自己手放在膝上,然后轻轻的抓住她的手,喊她:“阿蓠。” 江蓠的手动了动。 楚遇道:“阿蓠,你有心事。” 江蓠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头,是的,霁月的话还在耳边,她不愿意不清不楚,她也不喜欢。 楚遇道:“阿蓠,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江蓠转向他,只看到那双璀璨的眼睛,仿佛星野坠地,这双眼睛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但是却几乎可以一眼将她看穿。这个人知道她的所有,自己的喜恶在他的眼底那么分明,几乎没有任何的秘密。 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子修,我想知道,你是否和我的父亲,也是定安候有过一场交易。” 旁边的灯火微暗,他的侧脸仿佛光影里被拓下的最为极致的温柔。 楚遇站了起来,然后看向外面的梅林。 她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干涩的紧,只想听到他的回答。 夜里有长风入境,渐渐的垂落花瓣,楚遇的声音终于随着花瓣悄无声息的落地:“是。” 江蓠继续问道:“那么,那场交易是不是关于我。” “……是。”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捏了一下,有种尘埃落定却也说不明的感觉,她听见自己继续平静的问:“那么,我父亲的其中又一个要求就是你娶我?” “……是。” 江蓠的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嘴里却慢慢的发涩,她慢慢的站起来,想要迈开步子离开。 但是她的脚步刚刚迈向外面,楚遇的手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江蓠抬起眼来看他,眼睛依然是清凌凌的,仿佛刚才的对话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楚遇的眼睛深深看着她,声音低低哑哑的,却清晰无比。 “阿蓠,你认为,我便是因为这样而娶你?” ------题外话------ 二更完成,唔,不多,但请将就~ 嗯,谢谢anniel亲的一张评价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十九章 梅岭旖情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他的声音裹在黑夜里,每一个字符都缓慢的落下,然后沉沉的落到她的心里。 江蓠的眼睛微微一低,却只看到那双修长瘦弱的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她稍微一动便得到更深的桎梏。 他的手竟然在轻轻的颤抖。 她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子,轻轻地喊了一声:“子修。” 这两个字一吐出来,楚遇的手微微一拽。 江蓠陡然落尽一个微冷的怀抱里,那寒梅冷香萦绕在身边,她的脑海里瞬间涌起的竟然是心安。 是的,心安,原来不论如何,竟然只有这个人能够带来这样的感觉。不管他的身份如何,不管他的容貌如何,只因为他的楚遇,是楚子修,是用温柔将她包裹的男子,免她这三万里红尘路远的颠沛流离,护她一世长安。 楚遇轻轻的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然而却一分一寸都不想松开,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阿蓠,你认为,我便是因为这样而娶你?” 江蓠顿声道:“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楚遇把住她单薄的肩膀微微往后一撑,江蓠不得不抬起自己的眼睛,和他相视。 他的发丝在一缕寒风中飘扬起来,微微的扫过他的眉眼,他看着她,道:“阿蓠,我对你好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江蓠的脑海有片刻的空白。 楚遇看着她清亮而迷蒙的眼,叹了一声,然后轻轻的将自己的唇落到她的额头上。 这样轻柔的吻,沿着她的额头缓缓的往下,她突然有些紧张,伸手抓住他的衣服,然而这衣服却是银线织就的,仿佛抓也抓不住,她的心憋在嗓子眼了,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只是那一寸寸的刻骨,在心扉之上厚厚实实的堆积。 楚遇看着她的模样,轻轻的哄道:“阿蓠,抱我。” 江蓠觉得那声音仿佛在自己的心尖尖上响起来,禁不住伸出手去将他抱住,这一下仿佛有了凭借,可是她刚刚觉得安心,楚遇却捧起了她的脸慢慢的啄着,一点点的痒,还有说不出的感觉。 “阿蓠。”他柔声喊她,恨不得将所有的温柔都附赠,“我从不会拿自己的感情作为交易。当年的承诺前因后果难以描述,但请相信我好吗?” 江蓠迷迷糊糊的听着,但是脑海却是一片澄净的,相信吗?她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酸涩的甜蜜,那些种种在脑海里辗转来回,那些细微之处,可是又让人怎能去思考?若真要计较,又哪里能计较的完呢?生命有太多的错过,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又该怎样去做? 她脑海里不由得滑过种种,映月河畔小舟内的第一次握手,花灯寂寞处他体贴的偕行,冬日寒冷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温暖……这些点点滴滴,又让她如何相信是假的? 这一路她走得缓慢无波,并不期待惊涛骇浪,可是现在,如果是万丈深渊,她也会跳下去吧。 江蓠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不由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胸膛,轻轻的道:“我信你,子修。” —— 这一晚夜凉如水,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心安,江蓠躺在床上,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却不敢大动,因为身后的楚遇的气息实在太过浓厚。她隐约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然而心里却是晴朗的。 她不由慢慢的翻转了自己的身子,生怕惊动了楚遇。 楚遇睡觉的模样也和他的人一样,优雅而随意,那绸缎一般的发在雪白的枕头上散开,闭合的双眼打下睫毛的影子。 这样的人,她不由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的触碰他的脸,但是瞬间便仿佛烫了一般的收回,然后盯着他看了许久,方才转过了身子,慢慢的闭上眼睛。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可是自己虽然算是情窦初开,但是“小姑娘”这三个字却肯定受不得了,自己其实应该比楚遇还要大上许多吧,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着调的想着,反而睡意却浓了起来,慢慢的便进入梦乡。 等到她的呼吸渐渐沉稳之后,身后的男子才慢慢的睁开眼,一双眼睛闪烁琥珀之光,嘴角却缓慢的勾起一丝笑意。 他缓缓的伸手,将江蓠身边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将自己的手伸入被子下,隔着内衫轻轻的贴在她的小腹上。江蓠贴身的衣物全是棉质的,他觉得棉布是软的,然而贴着的身子也是软的,这是属于女子的身体,和男子的完全不同,掌心隔着一层也觉得是抓不住的滑腻,他的心微微一荡,然后急忙收揽心神,将内力沿着掌心顺入她的身体里。 这也是他安心的温度。 第二日两人醒来的时候还早,冬日里天亮的本来便迟,两人又是个贪不得床的,于是穿好衣服之后天色还是一团漆黑。 楚遇自己去取水让两人洗漱了,之后便裹上大氅,道:“我们两个人上山瞧瞧?”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在桌上给明月他们留下一张纸条,便轻轻带了房门提着一盏玻璃青灯出去。 楚遇将拉着两辆马车的踏雪和无痕解开,然后两人骑上了马,沿着山路缓慢的前行。 这倒是真的算走马观花了。 江蓠的目力在黑暗中算不得太好,但是山道两边挂着灯笼,倒是可以将景致看个大概。 黛色远山轮廓起伏,静静而立,颜色越来越深,黑暗中馥郁的浓香传来,随着路途逐渐的变化,灯笼照着路途旁边的一簇簇红梅,只看到花蕊层叠,含苞待放,尽态极妍,倒叫人想起“只恐夜深花睡去”的意境来。有些花枝之上还圈着一丝丝冰雪,红白映衬,有些时候不小心扫到了,便窸窸窣窣的洒了一地。 马蹄声轻轻的扣在山道石阶上,一声声反倒成了韵律,然后极轻却极远的回荡开来。 江蓠闭着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道:“这儿的梅花真多,榆叶梅,朱砂梅,腊梅,金丝梅,白梅,绿梅……这个地方的梅花是人工种植的吗?” 楚遇转过头看她,道:“梅岭这个地方,有‘北雁南飞至此回’的说法。此梅岭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几株小白梅罢了,是大楚的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时,曾经遭受追击,于是跑到了这里来躲着。虽然只有几株梅花,但是却极其的粗大,开的梅花层层叠叠的仿佛一圈华盖。当时的太祖皇帝就躲在了梅花树上,那些追兵的首领是个文人,文人这等东西大概就爱个意趣,便将这儿地方所有的人家户草堆翻转了一个遍也没有去动那些梅花树。后来太祖称帝,犹是感念,并封那几株白梅做了‘上郎中令’,于是围绕着这几株梅花开始种树,一代代的下来,这几十里山,都种上了各式的梅花。” 江蓠听着他淡淡的解说,那优雅沉缓的声音也仿佛裹入了梅花香里,似乎可以在唇齿间慢慢的回味。 她点了点头,微笑道:“自古上位者如是。” 两人都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和着远远近近的静谧融为一体。 行了不久,暗色渐渐被拨开,一丝丝清亮从东方泄了出来。 楚遇看着那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转头道:“今天倒是个好天气。” 江蓠微笑,然后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踏雪的马头。 两人到了山坡,只觉得视野陡然间开阔起来,那浩浩荡荡的色彩一重山一重山的冲过来,黄的,白的,红的,粉的,层层叠叠拥入眼角,壮丽至极。 两人不由得都停了马,然后转了马头并肩看向东方。 今日果然是好天气,冬日的朝霞一点点的挤出来,然后“刷”的涂满一痕天空,连着那千山梅花色,直直的燃烧到了九霄。片刻之后云霞深处荡漾开一抹极致的红,艳丽却不灼目。 旭日东升。 楚遇的手伸过去,轻轻的握住她,只见那浓烈的霞光敷在她的脸上,那素净的容颜被绚烂浸透,就像工笔上的浅绛青碧。 江蓠转过自己的脸,对着他灿然一笑,然后紧紧的回握过去:“子修。” 吐出的两个字在冬晨的冷气中化为了白雾,然后渐渐的消散。 两人的目光温暖相切,然后转向那东方,嘴角都忍不住溢出笑意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到那红彤彤的金乌完全的露了脸,两人才慢慢的调了马头前行,阳光从两人的身边照开,勾勒着,描画着,天地灵秀,非为人笔。 两人并肩而行,广袖衣襟,随风而展。 山路盘旋,江蓠随着楚遇辗转过几座山峰,然后在一片绿梅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马,楚遇对着江蓠道:“这山上有个地方,倒是不好前行,这两匹马看样子是过不去的,咱们两个人上去?” 江蓠“嗯”了声,看着楚遇将两匹马放开,然后这两匹马便撒着腿儿自己去玩耍去了。 太阳一出来,前些日子堆积的雪开始化了,仿佛更冷了些。 楚遇拉着江蓠的手,沿着那陡峭的山路前行,说是山路,却只是两人自个儿踩出的路子,不像刚才走过的一样修筑着石阶,地上还有雪水,江蓠小心的避过去,紧紧的随着他。 行了小半个时辰,来到山壁前,楚遇拉着江蓠的手,从旁边的山缝里面钻过去。 那缝隙很小,必须窄着身子,贴着过去。 穿过那山缝,却是悬崖峭壁,但是从那陡峭的悬崖峭壁间却横斜出无数的绿梅,看起来秀逸超绝。 楚遇弯腰,在旁边的石壁上摩挲了几下,只听到“咔嚓”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旁边的山壁处凸出一个大铁盒,盒中放着长长的铁锁链。 楚遇拿起铁锁链往山崖的对面一套,然后勾在了对面的口子上,接着带着江蓠飞快的点过铁索,向前走去。 等到两人过去之后,楚遇将铁索从那镶嵌在悬崖上的铁钩上取下来,这微微一松,“咔嚓咔嚓”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然后对面的钩子就将这铁索收了回去。 好高明的机关。一般人不会想进入山缝中,便是进入后看了悬崖也会退出去,再者一不小心按到了机关,没有足够的武功也无法将铁索穿插过去。 楚遇将江蓠放下,道:“这个人的祖辈都是靠这个过活,在机关术方面无人能敌。当年他的祖辈在乱世的时候就是靠制作弓弩,战车等起家的,后来太平之后便隐居在了这里。” 江蓠微微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楚遇微微一笑:“不过偶然罢了。况且我的情报网应该可以查出来。” “无边风月居呢?”江蓠问,“它能查出来吗?” 楚遇顿了顿,摇头道:“大概不能。无边风月居不过成立数十年,应该不知道这些人的事情。” 江蓠点了点头。 两人过了对面的悬崖,然后依旧转过山壁,转过山壁之后却是豁然开朗。 前方是空旷的,后面却是一排排小竹屋,而竹屋的周围和背后,却是一片开得肆意烂漫的梅花。而那些梅花显然也不是凡品,一株株的盘虬卧龙着,乌墨一般的树枝也是极其的粗大,竟然一棵棵都是十多米的高度,那些梅花落了一地,一层层的铺展着。 江蓠在心中也不由的暗赞,真是好梅花啊。 她正想着,身子突然被楚遇抱了起来,她看向他,他只是微笑道:“前方雪深。” 却原来前面是开阔的地面,并没有树木什么的,也没有人扫雪,现在雪当真是铺了厚厚一层。 楚遇的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声响,清清脆脆的。 两人走过去,然后来到竹门前,江蓠看着紧闭的竹门,目光移到那些蜘蛛网上,道:“这大概,已经没有人了吧。” 楚遇顿了顿,笑道:“我三年没来了,不知道竟然已经是人去楼空。不过,这样也好。” 他说着轻轻的推开竹门,竹楼内倒是一片冷清,积了一层细灰,楚遇看着搭在旁边的布匹,抹干净了,再去从旁边的屋子里找了个火盆来,幸好这地方还有炭火,楚遇点起了火,然后端了过来,对着江蓠道:“先暖暖再说。待会儿日头正了就好些了。” 江蓠点了点头,忍不住拿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楚遇的目光迎面看过来,对着她含笑道:“看什么?” 江蓠的目光转向他修长的手指,有些闷闷的道:“你为什么什么都会?” 楚遇笑了一下,目光闪了一下,声音却是柔和的:“我原来,大概什么都不会。” 江蓠忽然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笨,但是还是忍不住继续道:“那你怎么会的?” 楚遇淡淡的笑道:“有时候觉得时间太慢,太难,太长,总觉得要做些什么,将能做的全部都做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甚至还带着笑意,但是江蓠却听出了无边的空旷,仿佛楚遇不是活了十九年,而是已经活了九十年,只有在那样的空虚寂寞和漫无目的的等待中,才拼命的用尽一切力气去转移注意力。 江蓠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目光专注的看着他,道:“子修,你的过去虽然我缺席了,但是你说过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这六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点点的沉到了他的心里。这么多年以来,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原来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孤行。 阿蓠……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 冷意消减了之后,时间也就过去了大半,楚遇站起身来,出了房门,片刻之后竟然捡进来几个红薯,然后放到了火盆里烧着,他道:“我有段时间生活在南边,混迹在军营里。那时候食物紧缺,有点经验的老士兵就会去偷红薯,那样也顶饱。” 江蓠忍不住问道:“那时你多少岁?” 楚遇淡淡的道:“六年前吧。” 六年前,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按照旁人的话来说十二岁的时候他死里逃生,那么在那次之后他便去了南边,那时候的身体就算没有现在这样的痛苦,但是一个孩子,在巨大的身体痛苦之下,又是如何的生存下去的呢?而从十二岁到十九岁这短短的七年间,他又是怎样成为如今强大的他呢?任何的光辉之后都是苦痛,他脚下踩得泥泞,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遇却没有多说,仿佛那些事情不过是浮水飘萍。 楚遇埋好了红薯,然后站起来,道:“我看那儿还有一点小米,我们可以做点小粥。” 江蓠站了起来,微笑道:“我来。” 她说着解下身上的大氅放在旁边,然后捞起了袖子。 她今日穿的是束腰广袖,那样的将自己的袖子一捞,便看见两通雪白的玉臂,盈盈入画。 楚遇帮她将柴火点燃,江蓠干脆拿了一个红薯削皮,切成一个个小块放入水中和小粥一起煮着。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同的滋味,或许对他们来说,真正希望的不是那些高堂尊位,而是能这样简简单单的相伴便好。 两人对坐着,将滚烫的小粥在勺子里细细的吹凉,然后慢慢的吃下去。 这样简单的东西,吃到嘴里却比那些珍馐美味不知道妥帖多少。 两人吃完了饭,便外出去找些事情消磨。 这几天出来本来便是要将那些琐事搁置在旁边的,因为大概都清楚这回回去了之后想要找这样的清闲时光便不知道要多久。 两人来到竹屋背后,江蓠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汪潭水,旁边的小山壁上谢谢的有一道细细的泉水,江蓠觉得奇怪,这算什么事儿?外面都是冰天雪地了,偏偏这地方的流水还在清透的流动。 等到渐渐的靠近,江蓠才闻到一点点硫磺味,不由转头对着楚遇道:“是温泉?” 楚遇笑着点点头,道:“是温泉,不过在这座山的后面,而且水很浅,也很小。若是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叫人改改,以后来这里的时候可以去泡泡温泉。” 江蓠微笑道:“算了,太麻烦。” 她的目光转向那些梅花,那深潭周围栽了一圈绿梅,上面浮着花瓣,倒是美得紧了。 而在小山壁之上,也可以看见那些梅枝横斜出来,一抹一撇的,却是筋骨浸透。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全身都是舒坦,从屋子里搬了两个交椅来,两人躺在上面,微微的闭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过了好半晌,江蓠轻缓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楚遇的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笑意。 这姑娘竟然睡着了。 不过若是旁人在身边,她是肯定无法安眠的,只是因为他在身边罢了,把生死安危全部交付。 他站起来,从屋子里拿了大氅给她盖上,然后一个人将手臂枕在头下,转头尽情的看她。 她的一缕发丝从交椅上长长的垂了下来,细细的,他伸手过去,轻轻地卷了那发丝,然后轻轻的摩挲。 柔软的,细腻的。 楚遇闭上了眼睛,却是忍不住浮起她的平和躺着的侧脸。 一点温馨刚满。 江蓠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大晚上了,她睁开眼,才发现她躺在屋子里的竹床上,不过下面垫了厚厚的一层棉被,被子也紧紧的笼在身上,上面还搭着一个大氅,而在床边,却放着燃烧着的火炉。 怪不得一点也没有觉得冷。 江蓠抬眼四看,却并没有看到楚遇的身影,于是从床上起来,走出房外。 今晚好好的月亮。 冬日的月亮都是高而远的,但是这山上看来,倒是大了不少,仿佛伸手就能摸着的样子。 楚遇正蹲在梅花树前,用东西挖着什么,看到江蓠,含笑道:“阿蓠,过来。” 江蓠走过去,蹲下自己的身子,问道:“这是干什么?” 楚遇道:“三年前和那老头儿一起埋下的酒,没想到那个老酒鬼竟然还没有将它偷喝掉。” 他说着从土里面扒拉出一个酒坛子出来。 楚遇抱着酒坛道:“阿蓠,我们去那边。” 江蓠跟在他的身后转过竹屋,就看见一抔火热烈的燃烧着,而火堆上海烤着几条鱼,也不知道楚遇是什么时候弄得。 两人在火堆旁坐下。 江蓠看着那月亮倒映在深潭里,梅花浓郁,倒真是符合了“树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灵静美的。 楚遇将酒坛布揭开,有淡淡的深远的香气传来,楚遇将酒倒入酒壶中放在烧好的热水里温着,然后取下了鱼肉,慢慢的用自己的手剔去刺。 他的手是舒朗光洁的,低头宛如一幅静画。 楚遇将鱼刺剔了之后,方才放到她的手里,道:“这是深潭鱼,肉很好,只是没有调料,吃吃看如何?” 江蓠听了,伸手接过,然后小心吃了一口,滑腻美味,虽然没有味道,但是反而保持了最初的鲜美来。 她吃东西的时候像一只小猫,动作轻轻地,弱弱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了去。 江蓠看着楚遇提起了酒壶,不由得道:“我好像不太饮得酒。我一般喝得都是很浅很浅的梨花酿。” 楚遇的手一顿,微笑道:“这是梅花酿,你试试合不合口味,如果不行再说。” 碧绿色的酒杯灌入琥珀色的酒光,江蓠接过,然后浅浅的酌了一口,酒味不大,她笑道:“这和我的梨花酿差不多。” 她笑着,眉眼是弯的,仿佛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她饮了酒,楚遇却接过她手中的鱼,然后撕下一小块鱼肉放到她的嘴边。 这是喂她? 江蓠觉得楚遇总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她的目光瞅着那鱼肉,却突然有种不好下口的感觉,她飞快的看了楚遇一眼,却只发现她的眉眼温柔,她只能小心的张了嘴,避免碰到楚遇的手指,然后在口中嚼着吃了。 楚遇不慌不忙的撕扯着鱼肉,然后往江蓠的嘴边送去,等到这条鱼吃完的时候,她却觉得整个身子都烫了起来,忍不住握着酒又猛喝了几口。 她觉得满口生津,喝了不少,觉得和自己喝的梨花酿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遇看着她的脸上渐渐起了绯红,那容色宛如美玉上的朱砂,忽而在心盘上跳动。他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喝得多了,他没料到这酒吃着清淡,但是后劲却是足得很。 他不由伸手拿下她的酒杯,道:“阿蓠,不喝了。嗯?” 江蓠觉得自己的脑子反应有些慢,眨了眨眼睛,迷迷蒙蒙的,反而起了一层水色,她听了楚遇的话,反应了好久方才反应过来,然后急忙的点了点头,气势还很足的“嗯”了声。 她的模样落入他的眼底,却是从未所见,眼底里也不由泛了光泽。 江蓠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从架子旁边取下鱼肉,然后学着楚遇的模样剔了鱼刺,然后撕下来递给他。 楚遇几乎忍不住笑了,若是江蓠的意识十分的清明的话,恐怕永远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但是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楚遇自然不会错过。 他就着江蓠的手一点点的吃着鱼肉,那唇微微的擦过她的指尖,痒痒的,她不由得想要往后缩,可是刚刚一动便被楚遇的手捉住了,唇舌裹着她的指尖,还轻轻的咬了咬。 江蓠脑袋晕晕的,却还是红了脸,眼睛盯着他,不由的道:“你咬我干什么啊?” 楚遇低低笑出了声,轻轻的道:“阿蓠,那不是咬。” “嗯?”江蓠怔怔的。 楚遇叹了一声,道:“阿蓠,那是,调戏。” 江蓠歪着脑袋还在反应,仿佛还是没有想通,忍不住又拿着酒杯一饮而尽,楚遇伸手想要挡,可是江蓠却偏着头避过,饮完之后仿佛还有些得意的朝他笑了笑。 没想到平时那么清冷的人,喝了酒竟成了这个模样,他的心暖暖的,看着她额角因为喝酒而渗出的汗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然后靠过去一点点的帮她擦干净。 她不安的想要扭动,最后干脆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别动我。” 楚遇无奈且好笑着,不得不将帕子收起来,这样江蓠才抬起自己的头,然后睁着一双潋滟弥漫的双眸看向楚遇,笑道:“你长得真好看。” 这样孩子气的话…… 楚遇低了头,目光微微一瞟,刚才她因为扭动身子,衣襟都微微的散开,露出雪白的脖子和一抹浅浅的锁骨,他不由得心下一跳,急忙将自己的目光转开。她喝了酒的身子微微的发烫,烫得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样的热度,他抱着她,想要将她拉起来,可是到了最后却不由得将她抱紧,看着她那双不再清凌凌,而泛着潋滟水渍的双眸,不由的低下头去,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肩上,微微有些低哑的道:“阿蓠,我忍不住了怎么办,我想欺负你怎么办?” ------题外话------ 哈哈,看吹纯洁无辜的大眼~怎么办怎么办? 今儿没更啦,我要调整时间到早上哎。 谢谢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的一张月1票 hewelg8922的1张月票 liu907098的两张月票 草莓2009投了1张评价票 huangting83的一张评价票 蓝的5朵鲜花 anniel的2朵鲜花 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十章 风雨前奏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靠在他的怀里,张开嘴沉沉的呼吸着,她的唇齿间还有酒的热气,喷在他的衣服上,然后慢慢的湿润开。 楚遇的鼻尖全部都是少女的淡香,一丝丝的钻入鼻尖,怀里笼着的轻柔,轻的就像是一片云,仿佛稍微用点力气便会化去。 他想要将她放开,但是却只能紧紧的抱住,感受着那衣襟下属于少女的鲜嫩的的身体。 江蓠似乎觉得有些冷,便将自己的手顺着温暖的地方。 楚遇的身子突然一僵,迫使自己放开她,然后微微撑着身子,伸手捉住她伸入自己衣襟的手,问道:“冷么?” 江蓠抬起眼睛,呆呆的看了楚遇好一会儿,方才道:“热。” 热? 江蓠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手微微一挣,从楚遇的手中挣脱,然后往自己的额头触碰去。想要用那单薄的凉意去化解脸上的蕴热。 楚遇见了,急忙捉住她的手,轻轻的道:“阿蓠,等等,小心冻着了。” 她觉得他的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到了耳朵里竟然是出奇的好听,她看着他,眼睛里是温柔的,那张面容深深的刻着,一点点都是触动心房的。 楚遇抱着她,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在旁边的热水里过了一下,然后拧干了弄起来,轻轻的擦拭着。 擦完之后他将帕子甩在了一边,然后问道:“好些了吗?” 他知道她吃了酒,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所以话说的特别慢,江蓠听了,点了点头。 江蓠还在看着她,眼睛泛着水色,楚遇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跳都失了规律,他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道:“阿蓠,别这样看我。” 他捂住她的眼,可以感受道她一下下眨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刷子一样的刷过手心,一点点都是让人痛并快乐着的痒意。 江蓠顿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拉下他的手,咕哝道:“别遮我的眼。” 这个傻姑娘。 楚遇失笑,然后松开自己的手,他将江蓠抱着,然后站了起来,往竹屋里走去。 到了屋子里,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的棉被子上,轻轻将她的鞋脱下来。刚刚握着她的脚,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然后他问道:“怎么这么冷?嗯?” 江蓠只是睁着眼睛看他,呆呆的模样。 楚遇抱着她的脚,然后坐到了床上,将她的脚丫在手心里包裹着,任凭手中的热气传过去。 竹屋里没有灯火,但是幸好月光尚好,透过旁边洞开的窗户照进来,她的脚柔腻的在他的掌心,本来是凉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成了滚烫,他轻轻的将她的脚放到被子里,然后坐到她旁边,轻轻的将她扶起来,道:“阿蓠,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再睡觉,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诱哄,江蓠看着他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楚遇去抽她的发簪。 他低着头,落下的发丝似有似无的钻进她的微微散开的领口,她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眼,带着欢喜的看着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子修。” 这声音软软的,仿佛栀子花瓣上滚着的露珠,剔透的在那咫尺间拨动着,楚遇抽她发簪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抖,然后含笑道:“阿蓠,再等等。” 他说着想要直起身子,刚刚将自己的身子移开一点,一只手突然伸过来,轻轻的抱住他的腰,糯糯的喊了句:“子修。” 楚遇的身子一僵,伸手按在她的手上,想要将她拨开,他微微的低头,对上那张脸,在月光下如烟笼红莲,雾罩素馨,这是他梦寐以求了多久的容颜?那些惶惶不可的日子里,有多少次是在生与死之间想象着这样的容颜,到底是求了多久,才换回与她这一世的相逢。 “子修……”江蓠的声音轻轻地喊着。 “崩”的一声,仿佛头脑里什么东西轰然碎裂,那仅有的死死绷着的一根弦猝然断裂,他忍了忍,再忍了忍,最终伸手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缓缓的勾住她的下巴,看着那张脸,狠狠的痛吻下去。 阿蓠阿蓠。 这两个字滚过去滚过来,想要避开,却最终没有任何的办法,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他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这一路的火热顺着传过来,他侵入。 江蓠软软的“嗯”了声,下意识的伸起手,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婉转相就。 楚遇觉得有什么东西破茧成蝶,在她的回应里纷飞,他攻城略地而来,仿佛要将那么多年的东西爆发出来,他狠狠的吻她。 他的手紧紧的拥抱,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里,这样无论如何都可以将她带走,不再担心有更多的危险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在他怀里喘息,在他怀里颤抖,在他的怀里婉转相迎,可是他突然觉得不够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孩,给了点甜头便想要更多。 这一己私欲,却仅限于此。 他微微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目光轻轻地落到她身上,她轻轻的喘息着躺在床上,发丝披散,仿佛一朵盛开的大丽花,她的衣襟散开,露出一痕雪白,在暗夜里仿佛一片雪玉。 他的心颤了颤,然后微微垂下了双眸,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子的身体,这么多年一直一人走过,唯一相伴的也不过是一个影子。 江蓠迷迷糊糊的,大概酒上了头,已经偏转了自己的脑袋合上了双眼。 她安安静静的睡着,那海棠春睡不过如是,楚遇微微闭眼,然后睁开。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嘴角渐渐的浮起平和的笑意,然后轻轻的褪下她的衣服,将她整个身体都塞到了被子里,替她将四周密密实实的盖上,然后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方才站起身子来。 他此刻的目光已经回归了沉静,他慢慢的走向外面,慢慢的将门推开,慢慢的走到外面,走到一株梅花树下,然后开口:“出来吧。” 一声笑从上面传过来,一道布衣身影从梅花林后走出,那男子修眉俊目,一身硬朗,看着楚遇干咳了几声,方才俯身道:“殿下。”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便远远的看到两个相拥的男女,当时看到是楚遇,当真是怔住了好半晌,他暗地里跟在楚遇身后多年,来来回回见他冷血的在刀尖上滚过,却从来不知道他的眉眼能对人如此温柔,根本不是一个曾经下令屠戮过一座城池的男人。他自然是很懂得避让的,悄悄退开,看着两人进入竹屋。 他抬眼看了一下楚遇,发现对面的男子眉间少了一股戾气,平和许多,心中不由暗想,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原因吧? 楚遇背负着双手,问道:“南边的事情怎么样?” 那人道:“弓弩已经秘密派人去打造,这回和那东支的女帝见了一面,说是以黄金之价来购买我五千张弓弩。这回贺越派的人也向我施以高价,看来这场大战在即。” 楚遇伸手轻轻的拈起树枝上的一朵梅花,目光看着那月光之下那淡淡的柔美,嘴角不由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当年的太祖便是因为你们家族的神弩而攻下了鄱阳城并开始建立根基,可见武器的重要性。你手里不是有一批作废的武器吗?交到贺越的手里吧,我要让他这次败得体无完肤。” 那人低下头,然后恭敬地答道:“是。” 那人看着楚遇,犹豫了会儿,方才道:“不知道殿下这次要在这里呆多少天?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先离开。” 他可不想在这里坏了他的事情,虽然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娶亲,但是也并非什么都不懂,他家的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怎么可能像个和尚一样的活着?该避就避,这才是身为一个属下的自觉。 楚遇看着他眼角的余光,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道:“不用,我们明天便离开。” “哦。”他应了声,口气里竟然还有些失望。 楚遇的目光轻轻的转向竹屋,明月高挂,却是一番好景色。 不知道前行路上,可有这般的风光? ――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江蓠笼着衣服,站在马车前,看着清歌怀里抱着一束束梅花,笑嘻嘻的道:“姑娘,咱们回去找个大汝窑梅瓶来装着!” 江蓠看着那些各色的花枝,挑的都是极美的形状,不由微微笑道:“我们还要回西山,你可以试试看留不留得到回王府。” 清歌一听,呆了一呆,然后郁郁不乐的道:“好像是哎。” 江蓠笑了笑,然后进入马车坐着,楚遇跟着进入,对着她道:“如果真喜欢,到了王府时叫人将后面的花园全部种上梅花树去。” 江蓠看着他,微笑道:“嗯,种点梅花树也很好。” 楚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微微一笑,江蓠觉得这一笑有些意味,然而却根本把握不住。昨晚的事情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一点的记忆,但是她也猜得出自己是喝醉了的,恍恍惚惚就只感到楚遇温暖的怀抱,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有了。 马车开始走了起来,江蓠打开了车帘,尽情的看着眼前的梅花色。 楚遇也靠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道:“阿蓠,小心吹着了。” 江蓠道:“我没事。” 她正说着,一阵风吹来,带起旁边的梅花树纷纷扬扬的扫过来,江蓠只觉得那香气和雪色扑过来,盖了自己一脸。 等到转过的时候,江蓠才伸手在自己的脸上和发上一扫,将洒了自己一身的梅花瓣拂开。 她刚刚做完自己的动作,楚遇的手却伸了过来,然后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一抹,拈起一片粉红的花瓣。 他看了看那花瓣,然后轻轻的放到嘴唇里,轻轻的嚼碎。 江蓠只是看着他那薄薄的唇微微的动着,如佛,亦如魔。 她忽然有些恍惚,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日在客栈中做过的梦,当日醒来便忘了,只剩下满头的冷汗,而现在,一个片段却猛地袭击而来,真实的到令她害怕。 血染的城墙,千军万马,她引弓搭箭,目光冷漠而无情! 是谁被她射在那斑驳的城墙上? 看不清楚,一点也看不清楚,所有的景色都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但是那巨大的悲痛却突然袭来,将一颗心都紧紧的绞住,每分每寸都被遏制,根本难以呼吸。 “阿蓠,怎么了?”楚遇的目光担忧的看来。 江蓠的手里握了一把冷汗,将帘子拉下,笑道:“是有些冷了。” 楚遇听了,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拿起马车内的一件披风将她盖上,摸了摸她的发:“这样好些了?” 江蓠扫开刚才那诡异的感觉,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一声声叩响的声音,心里安稳下来,微笑道:“嗯,不冷了。” 不冷了,这路上有你,便不知冷为何物。 来的时候下着雪,回去的时候天朗气清,路也好走的多了,不过两天的时间,两人便回到了西山。 他们的车马刚刚到了西山的口子,便发现整座西山被全部戒严,一行行的羽林卫密密麻麻的布满在路口,见到马车上前立马便拦住。 “什么人?!”羽林卫的声音止住他们。 明月彩云二人从前面的马车中下来,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令牌,看着他们道:“这是九皇子的车驾,你们拦什么拦?” 那个羽林卫后退一步,道:“小的不知。只是一天前有大批刺客前来,暗地里害了二皇子,还差点伤了皇上,所以这才派人加紧防卫。” 江蓠听了,暗想那批刺客大概就是那日在山崖上摔下来的猎户了,不过楚茂本来便是他们杀死的,此时这些刺客被背上了黑锅,也算是帮了他们。 楚遇道:“二皇子是怎么了?” 那羽林卫踌躇了会儿,方才压低声音道:“二皇子的事儿小的不敢置喙,如果九皇子您想要知道,回去之后就可以了。” 楚遇淡淡的“嗯”了声,那些羽林卫便让开让他们的马车进入。 两人进入驻扎的地方,还来不及回到自己的帐篷,一个内侍便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对着他们道:“九殿下,九皇妃!你们可算回来了!皇上叫你们去一趟!” 楚遇和江蓠相相对一看,然后下马跟着那内侍上前。 江蓠的手刚刚拉开帐篷,便问道一股辛辣的草药味,这种辛辣的草药显然是吊命用的,肯定有人受了重伤。 成元帝吗? 江蓠还在想着,里面的大帐子一掀,成元帝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张脸黑压压的,仿佛恨不得立马就杀人。 江蓠走上前,问道:“陛下,是丽妃娘娘受伤了吗?” 成元帝眼底都是着急,看见江蓠眼睛一亮,然后迅速叫她进去。 丽妃躺在床上,紧紧的闭着眼,呼吸微弱,成元帝道:“若非丽妃替朕挡了那一刀,现在躺在上面的就是朕了。随行的太医说她若是今天还醒不来,恐怕就难了。你快替朕看看。” 楚遇见了,道:“儿臣先行退去。” 成元帝道:“你和朕到外面去等着。” 楚遇和成元帝走开后,江蓠方才坐到旁边,然后手指往她的手腕上一搭,顿了顿。 她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一过,然后轻轻地揭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发现一层血迹正从她的胸口淌开。 江蓠的嘴角微微一勾,然后站了起来,拿起旁边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茶,方才笑道:“丽妃娘娘睡得还好?”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江蓠走过去,俯身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丽妃娘娘,你的脉象实在奇怪,奇怪到已经让我认为你已经快要死了,可惜,你忘了制住你的会阴穴,所以你的血脉还是很强健的。那刺客刺在你心口的一刀也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可谓达到中庸上乘之道。再偏一分或者差一分,就会穿破心脏,再深一分就会挑动大脉,再浅一分也造不成这样的效果。丽妃娘娘可真是煞费苦心。” 江蓠轻轻地说完,看了一眼紧紧阖着双目的丽妃,道:“对于丽妃娘娘小女真的不想多花心思,如果你不愿意睁开眼,那么小女可能就要花大心思。丽妃娘娘愿不愿意?” 江蓠说着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帐子旁边,对着成元帝道:“陛下,丽妃娘娘醒了。” 成元帝立马冲了过来,来到床头一看,只见他的丽妃依然闭着眼,不由得怒道:“她怎么……” “陛下……” 丽妃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成元帝脸上顿时一喜,然后抓住她的手问道:“爱妃,你好些了吗?” 丽妃点了点头,成元帝立马转头对着江蓠道:“果然医术非凡。” 楚遇捞了帐子进来,道:“我们刚刚回来,想要先去休息一会儿,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成元帝回答,然后直接拉了江蓠的手走出去。 回到帐内,清歌便打来水让两人洗脸净手,江蓠将自己的手放到菊花汤内一过,然后接过楚遇递来的棉帕子,道:“丽妃看来要出手了?” 楚遇坐在椅子上,含笑道:“她早就想要出手了,这回不过是个更好的契机罢了,以身相代进一步赢得信任,让成元帝对她更好一点,借机挑拨。” 江蓠坐到他旁边,问道:“如果她的目标是我们,那么她早就出手了,可是她一直在等,她最先下手的是月轮,月轮和任何人都没有利益关系。她这是想干什么?” 楚遇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笼着,刚刚洗过的手带着淡淡的菊花香,他低头轻轻的打量着她的手心,道:“阿蓠,如果有一天我要去抢你,那么我想我最先做的可能就是将对你有心思的人给杀了。” 江蓠听了这话,呆了一下,呐呐的道:“你是说月轮对她最有威胁?” 楚遇点头道:“自然,因为月轮可以对她不好,她却不可以对月轮不好。她不是先皇后转世吗?先皇后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江蓠点了点头,顿时了然,她问道:“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遇含笑道:“我们好好等着便是了。” ------题外话------ 捣鼓了这么久,终于用手机传上来了~ 字数少点,但是用手机码了一天,呃,下来还要用手机,淡淡的忧伤~ 手机上不好对亲们的月票啊评价票等进行罗列,等可以用电脑了再集中感谢吧,谢谢啦啦啦~~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十一章 深夜诈尸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一只手从在清水中拂过,捞起一朵红色的花朵,最后放入旁边的侍女递来的玉盘中。 皇甫琳琅穿着一身凤尾衣,眼角微微一低,对着旁边的容色天真的少女道:“你现在最好收收手。” 那个少女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红色的光,旁边的落地铜镜里面映出的容颜,分明就是那丽妃的形容,她急急的道:“那个江蓠如此羞辱我,我凭什么还要忍?!虽然我答应帮你们弄掉三皇子,但是那个九皇子凭什么动不得?” 皇甫琳琅的目光露出一丝不屑,但是细看又仿佛在温和的笑,她伸手从旁边的胆梅瓶内抽出一支梅花,然后取下一朵轻轻的戴在她的发上,笑道:“小幺,你求得是什么?荣华富贵不是?如果你想要一直荣华富贵下去,就先不忙动手,你不知道深浅。” 丽妃皱眉道:“深浅?!我已经知道深浅够了!我在梨园里受得委屈还少吗?!呵,你们这些上等人,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在阴沟里打转的人的生活?对,我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可是我更想要的是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欺我,辱我,我要让所有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付出代价!现在他们是皇子皇妃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他们在我的脚下颤抖!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甫琳琅脸上还是温和的,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然后落到她的脸上,劝道:“小幺,要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 丽妃怒道:“鬼才沉得住气!你知道那个老头摸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我想吐!但我得笑着,说陛下你真好!为了那些我忍受的还少?!我就要出手!” 皇甫琳琅看着她,最后笑道:“任何在高位的人都要忍受,不只是你。不过,你还想出手的话,小心便是。” 听了这话,丽妃起伏的胸膛才算平静下来,然后看着皇甫琳琅,道:“你也不必担心,在解决楚遇之前,我一定会将那个楚原拉下马。” 皇甫琳琅道:“哦,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丽妃点了点头,冷笑道;“那个死老头现在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是丽妃,他隐约谈过还有封我做皇后的意思,只要我怀上他的孩子。你们必须帮我。” “怎么帮你呢?”皇甫琳琅转了转头,依然温和的问。 丽妃道:“我要位居后位,我必须有个孩子,那个死老头的身子已经不行了,你们必须让我怀孕!” 皇甫琳琅看着她,目光闪了闪,轻声道:“可是,丽妃娘娘,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而且,皇室血脉,亵渎了之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呵!”丽妃冷冷的笑了起来,“诛九族,到了高位谁还在乎!你们帮不帮?” 皇甫琳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理了理她的孔雀羽,点头道:“等你把楚原拖下水之后我就帮你。” 丽妃看着她,眼里闪过警惕的光:“你真会帮我?” 皇甫琳琅道:“小幺,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丽妃想了一会儿,方才道:“好,我信你。” 皇甫琳琅道:“时间差不多了,丽妃娘娘该回去了,否则皇帝该担心了。” 丽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然后拍了拍手,道:“那么就这样吧,我先去了。” 皇甫琳琅低头道:“恭送丽妃娘娘。” 丽妃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出了帐子外。 等到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之后,皇甫琳琅才转头看着大铜镜里面的自己,仪态万方,这么多年,她所有的所有,都是按照一个完美的一国之母的模子来训练的,包括杀人。 她的手拿起旁边的铃铛,然后摇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在她面前。 皇甫琳琅道:“丽妃成了弃子,找个时间收拾了吧。” 那个侍卫皱眉道:“可是她是我们花费了好多心血找到的。” 皇甫琳琅道:“心血是重要,可是也得拿捏在手里,这丫头太自不量力,留着她反倒会坏了事。一个人而已,帮楚遇他们一把吧,顺水推舟将她给做了。” “是。”那个侍卫应着退了下去。 皇甫琳琅看着玉盘中的那朵大红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还有人想要找死。 —— 大寒日,天上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冷气却是更深,清歌准备了一整只白鸡,然后按照南国的风俗开始尾牙祭。 江蓠的膝盖上搭着厚厚的貂裘,身上也穿了一件,碧绿的簪子束着满头青丝,仿佛一朵清冉冉的花。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偶人,上面标注了人体的各种大穴,她的目光沿着尾椎往上,一点点的滑过。 清歌道:“姑娘哎,你都盯着那东西盯了大半天了,可是看出个花来?” 江蓠将手中的木偶放下,然后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清歌回答。 江蓠这才站起了身子,然后对着清歌道:“你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嗯。”清歌说着,便往外面看去。 楚茂的尸体被狗找了出来,但是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若非他挂在腰间的标志,恐怕谁也想不到这回是楚茂。成元帝虽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太上心,但是毕竟是血脉,本来想要大查特查的,但是搜寻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而当晚又遭遇了刺杀,便自然将这份仇恨算到了这番刺杀上面。 而楚遇也就是被招去看一看他二哥的遗容,虽然这容貌是完全看不出来了。 清歌出去不久,楚遇便走了进来,伸手在清水里一过,江蓠拿起帕子递了过去,问道:“如何?” 楚遇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吃饭吧。” 江蓠知道不管再大的事,到了楚遇的口中都是小事,当然或许对于他来讲也确实是小事。 大寒日是一年中最冷的天,江蓠掀开帘子,看着那暮霭沉沉的天空,心中却生出一种世事易变的错觉,楚遇拿着披风走上去,为她厚厚实实的笼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江蓠才叹一声:“今年就快完了。” 楚遇温声道:“是,今年快完了。明年,约莫又是新的一年吧。” 新的一年,不可说的新的一年。 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本高涨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晚上的时候众人坐在位置上也是默默无语,楚茂发丧的事情还在筹备,幸亏天气冷,所以尸体留在那儿也不见得有什么。 晚上的时候还要去守守灵,众人轮流着来,因为服得是小丧,且又在外面,自然一切从简。 夜色萋萋的打着冷色调,红灯笼一律换成了白色,看着倒着实有几分渗人。 楚遇和江蓠正吃了饭在外面消食,说着闲话,却突然听到一阵惊恐的尖叫声直直的灌进来! “诈尸了!” 两人相对一看,然后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一堆人从停放着楚茂尸体的帐子内冲了出来,一个个面无人色,抱头鼠窜,尖叫声此起彼伏,连今晚守灵的六皇子也吓得全身颤抖,一个昂藏身躯差点倒了下去,手中的元宝燃烧了了起来,却还拿着飞奔。 众人全部闻声赶来,一见到这局面,都变了脸色。 楚遇到底镇静些,大声喝道:“如有再逃者!杀!” 旁边聚集来的羽林卫立马抽出了身上的配刀,灯笼的白光映照那刀上的寒光,当即起了威慑作用,所有人都顿时停下了自己四窜的脚步,但是还是全身颤抖着。 而此时,成元帝听了声响也急匆匆的赶来,身边陪着丽妃。 “怎么回事?”成元帝的衣衫还有些不整,丽妃的鬓发也是微微的有些凌乱,料来是两人正在亲热的时候听了这响声赶来的。 那六皇子腿都是软的,要旁边的侍卫扶着,牙关打颤道:“父皇,诈尸了!二哥他诈尸了!” 旁边的丽妃一听,身子吓得缩了缩,成元帝爱怜的将她抱住,怒道:“信口开河!哪里来的诈尸!”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尖叫刺破人们的耳膜,帐篷外白色的灯火忽的一闪,一个人影突然直直的站在了帐篷口上,在单薄的夜色下投下诡异的影子,僵硬的仿佛被线提着。 全场静了一刹那,瞬间尖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楚遇使了一个颜色,旁边的一个侍卫抽刀一把砍死了一个逃窜的内侍,鲜血溅出来,众人都红了眼,然后再次安静下来。 楚原吩咐道:“全部给我滚到旁边去!” 这样一说,那些丫头内侍些如蒙大赦,飞快的往侍卫的身后躲去。 而此时,那个影子一把伸出了手,然后顺手一抓,提起一个跑之不及的内侍,从他的脑袋上一掌拍了下去! 血腥的一幕顿时出现,那个内侍被这一掌拍得脑浆迸裂,然后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楚遇和江蓠相对一看,若是平常的楚茂,无论他再厉害,恐怕也做不了这样的动作! 场上的侍卫全部手提了大刀,谨慎起来。 而这个时候,那个影子突然上前一步,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张已经称不上是脸了,只有两个眼窟窿还在,那些碾压进骨头的冰渣子到现在还血肉混合着,看起来犹是恐怖。 他走了出来,脑袋仿佛被镶嵌在那个血肉模糊的脖子上,然后僵硬的一偏,将一双眼窟窿直直的望过来。 然后,他开始提起自己的脚,仿佛木偶一样的上前,直直的迈向楚遇。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随着那个楚茂的尸体看向楚遇,眼底滑过各种神色。 他在楚遇的前方站定,一双眼窟窿仿佛带着令人惊惧的怨恨,全身都在不停的打颤。 难道是楚遇杀的楚茂?! “这一定是冤魂索命啊!天!二皇子的冤魂不散啊!”人群中的一个内侍忍不住哭叫起来,声音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众人便是再不信,可是眼前的状况却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只有神鬼之说才能解释得通。 这时候便是成元帝也将目光甩来,深晦不明。 众人惊惧不已,内心却已经开始纷纷猜测,如果真的是楚遇杀了楚茂,楚茂前来报仇的话,那么能下得了手,可见楚遇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以往的楚遇众人自然不能想象他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自从那日的射箭之后,谁还敢轻视这个一直被人遗忘的九皇子呢? 可是细看,那样恐怖的一个尸体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依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笔直的身子宛如雪中青松,姿态高雅出尘,仿佛这世间任何的污浊都沾不了他的身子。 “咔咔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众人又吓了一跳,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二皇子这是被人扼断了喉骨不能说话啊!” 是的,不能说话。 虽然成元帝来不及派仵作查探楚茂到底伤的是什么地方,但是那喉骨处的伤痕却是一眼就看透的,是被人钳断了脖子。 丽妃小鸟依人的在成元帝怀里发抖,带着些微的抽泣道:“二皇子死的太惨了。” 成元帝眼睛一沉,道:“朕一定会好好查探!绝对不能让朕的儿子白死!” 他看向“楚茂”,道:“茂儿,如果你真有冤屈就看清楚害你的人,千万不要看差了!” 那个身子突然再次动了动,头僵硬的旋转了一下。 “嘀溜”一声,一个东西突然从他的脖颈处弹跳出来,然后滚落在地,一直落到丽妃的脚下。 丽妃惊得慌忙后退,但是下一秒她却惊讶的叫了起来:“红珊瑚珠子!” 这样一说,众人才将目光转到地下,成元帝使了一个颜色,旁边的内侍颤抖着用帕子捡起了那颗珠子,拿在眼前看了看,道:“陛下,这确实是南海特有的红珊瑚珠。” 众人的目光再次“刷”的看向江蓠和楚遇。 红珊瑚珠子一向都是珍品,而南海来得更是一年有不了一两串。而那日的射箭,楚遇赢了之后,丽妃便将自己的红珊瑚珠子放到了盘子里,那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 成元帝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拼命的跳着,他隐忍了一会儿,方才道:“楚遇,你给朕说说是怎么回事?!” 楚遇站在那里,身子负在身后,眉眼是深藏的平静,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在众人身上过,到了现在也只是看着江蓠,听了成元帝的话,声音微微,却是古琴曲般的宁静:“与我何干?” 他的这句话一出,成元帝还来不及表态,“楚茂”却突然出手,然后朝着旁边的江蓠杀了过去! 楚遇广袖微拂,伸手将江蓠一揽,然后脚尖一点,拨起地面的细碎石子。 他只是一拨,然而这些石子却仿佛被灌注了力量一样,只听到“嘙”的一声,那些细碎的石子已经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他身上的血迹仿佛都已经流尽,没入也没有丝毫的血。 他的手势成为一个向前抓的姿势停了下来。 珊瑚珠,楚茂的进攻,就只有这两样,却已经足可让人浮起各式各样的联想来。 成元帝看着楚遇,再次问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楚遇的目光微微的往四周一过,那些人看向他都是胆战心惊的,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作出这样的事来。 江蓠看着那具尸体,反问道:“陛下难道就这么相信鬼神之说?” 她不等他回答,目光却看向那些丫环内侍躲避的地方,然后对着身后的明月道:“明月,将人给我拉出来!” 一道小小的身子一闪,然后,一个褐色的身影便被摔了出来! “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江蓠微笑的看着他,问道:“刚才的那两句话是你说的?” 那个内侍微微颤抖着点了点头。 江蓠道:“别害怕,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那个内侍道:“没有谁教我说的,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啊,” 江蓠点头:“是,是大家都知道。” 她抬高了声音:“这里面谁和这位公公住在一起?” 人群中有片刻的安静,然后,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的和他住在一起。” 江蓠微笑道:“你出来一下吧。” 江蓠的笑意淡淡的,一点也没有威胁性,甚至不见得明艳,但是偏偏就是这种平和素净的感觉,能够让人的心里不由得放松警惕,获得信任。 一个小内侍走了出来,道:“小德子的参见王妃。” “不用了,起来吧。”江蓠说着,来到他身边,道,“你和他一起的,就捡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情讲讲吧,好的坏的都可以。” 众人倒是没有料到江蓠会提这个要求,全部不由自主的看向她,想要看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小德子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道:“嗯,想起来了,最近小全子捡到了一个玉镯子,在怀里揣了几天,最后还是将镯子交了上去。”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们捡到东西不上交是否会有惩罚?” “有的!被发现了要被师傅吊起来打的。”小德子道。 江蓠点了点头,看向小全子:“你为什么会上交?” 那小全子一脸红红白白,道:“小的从来没想过私吞,只是忘了上交而已,后来想起来了便将东西交了上去。” 江蓠淡淡的笑:“是吗?可是你不应该立刻上交吗?那么为什么会迟几天?忘了?” 小全子被那样清凌凌的目光看得全身一抖,然后急急忙忙的道:“我是害怕被师傅大骂,所以才上交的。” 江蓠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那是因为你害怕被打骂,这是实话,其实,你内心是个有些胆小的人吧。” 旁边的小德子道:“回禀王妃,小德子的胆子确实不算大,昨晚上出来出恭都是要和我么一起。” 江蓠笑了笑,道:“是啊,胆子不大,但是为什么,刚才在众人吓得面无人色的时候,你还能如此镇定的说出那些话?!” 小德子的身子僵了一僵,然后迅速的想要做出反应,但是江蓠却不等他开口,道:“这几天是你守着二皇子的尸体吧。” “没有,小的没有,小的只是在前些日子和其他人守过一夜。”小全子急急忙忙的道。 “胡说!”江蓠淡淡的斥道,“虽然在冬天,但是为了保证尸体的完整性,所以用了固灵根的药物。而你身上,到现在却还是这样的香气!而且,这样的香气和二皇子身上的一样浓淡。你若是还想狡辩,可以让随行的太医闻一闻,这样简单的东西没有事只要懂医术的都知道。” 这话一出,小全子的身子突然一软,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刷”的滚落下来,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成元帝,道:“陛下,二皇子哪里是什么诈尸,含冤索命,他的身体,根本就是中了蛊,一种名叫做‘河头杀’的虫蛊。” 这些话说出来众人都静了下来,江蓠转身对着明月说了几句话,然后明月身形一闪,不一会儿就拖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江蓠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截艾叶,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艾叶,放在地面上。 艾叶的气息袅袅燃烧了起来,片刻之后,只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在众人的面前,密密麻麻的红色的虫子就从楚茂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让人难以想象竟然会有这样多的虫子寄居在楚茂的身体里,恐怕他的身子都被掏空了吧。 随着那些虫子的消失,楚茂的身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萎顿下来,到了最后“哄”的一声摊倒在地面,只剩下皮囊。 众人看得暗暗心惊,一时都呆在了原地。 丽妃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真可怕。” 成元帝拍着她的身子安慰她。 楚原道:“就算是这样,那么九弟妹你的珊瑚珠子为何会在二哥的身上?” 江蓠淡淡的一笑,然后捞起了自己的袖子,只见那珊瑚珠子安安稳稳的在她的手腕上戴着,红色珠子衬得手腕雪白如玉。 江蓠淡淡的笑道:“这红珊瑚珠子我一直带着,丽妃娘娘的深厚馈赠我怎能不好好的留着呢?不过,这二皇子确实是被人所害。” 她的目光在众人绵绵淡淡的一瞟,然后手慢慢的抬起,清凌凌的目光不带任何的杂质。 “就是,他。” ------题外话------ 再次用手机传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十二章 剑指何方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那只手指微微的指着,在黑夜里如一朵乍开的兰花,然而,却是死亡之花。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随之转去。 黑暗中指着的那个男子一身锦衣,本来平缓的脸色突然一僵,然后挑眉怒道:“不是我!”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放下手来,微微的弯下腰,然后微笑道:“七皇子有什么想要说的?” 楚原冷冷的道:“我会杀二哥?!笑话。” 江蓠只是微笑,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如果一开始江蓠便说楚原是凶手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一笑置之,认为她在胡说。但是当前面的种种展现出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下意识的认为楚遇和江蓠是被人陷害的。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两人都没有对楚茂下手的理由,至少在他们的认识里,两人没有必要在四周环视的时候的犯下这样的大错。当然,若是平时,那么楚原大家也不会多做猜疑,因为从某方面来说,楚原正处于夺储的关键时候,这时候任何一个小差错都会导致满盘皆输,而且,现在他甚至还更有优势,如果杀了楚茂,这样的残忍弑兄,一旦发现那么就注定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楚原看着众人的目光,然后转头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成元帝道:“父皇,儿臣绝对没有害过二哥!如果儿臣害死了二哥,儿臣愿意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就说得重了,众人的面色又开始犹疑起来。 江蓠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小全子,问道:“你想不想说出是派你将这‘河头杀’的虫卵放到二皇子的身边的吧。” 那个小全子全身发抖,嘴巴张了又闭合,闭合了又张开,最后将自己的手深深的掐进地面:“是小的,只是小的。” 这句话说出来恐怕没有人相信,这虫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他一个小小的内侍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楚遇,然后笑道:“七殿下,我不知道二皇子是不是你所杀,但是小女可以肯定的一点便是,二皇子身上的虫卵和你脱不了干系!” “父皇,儿臣万没有害二哥的道理啊。”楚原不愧是成元帝看重的皇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和江蓠多说,只是一味的咬着自己冤枉那么只要有一点的疑虑,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倒下。 江蓠的目光在众人的面前一过,然后道:“这‘河头杀’来自于南疆,在一些方面和南疆的蛊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些虫虽然是活体,但是却没有灵魂,无法自己行动。所以,要想将二皇子的身体支撑着走,那么就只有靠某种东西来控制。而这种东西唯一能控制的就是音律。不知道现在在这里,还有谁是懂音律的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在丽妃和七皇子的身上一过。 丽妃来自梨园,音律自然通晓,并且当日获得成元帝青睐的时候,弹得也是一首南疆那边传来的小调,这样看来,她很符合,可是作为皇帝的妃子,杀害楚茂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况且,丽妃刚刚入宫不久,根基远不是那么的深厚,怎么可能又有那种虫子又有那样的势力安排? 而且更重要的是,七皇子楚原身边有一个破受宠爱女姬,这女姬来自南疆,南疆方面的东西知道不少,虽然他并没有将她带出来,但是各方的势力却早就已经将这些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而这次,楚原刚刚将她带在身边,由不得人不去怀疑。 这个时候,皇甫琳琅从旁边走了出来,对着众人缓缓的一礼,道:“陛下,琳琅有话要说。” 成元帝的目光看向她,然后淡淡的道:“说吧。” 皇甫琳琅道:“琳琅和楚原时时刻刻在一起,虽然琳琅浅薄,但是对自己的容貌等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而这次,那位女姬也是琳琅带来的。因为南疆的姑娘都能歌善舞,所以琳琅为了更得心一些,便想跟着那女姬学一学,所以这一路上,楚原绝对没有见过那个女姬。如果陛下不信,可以将那女姬身边的丫头带来问一问。” 她说着将目光转向了江蓠,道:“九皇妹思谋超远,心思玲珑,自然能够分辨是非。陛下一向倡导兄弟有爱,这么多年,楚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他也一直拿这个作为自己行事的准则,所以,他绝对做不出这样杀兄之事。那位女姬也在那里,如果陛下不信,请将她请来,让九弟妹亲自盘问便是。” 江蓠微笑着看着皇甫琳琅,道:“刚才小女说过,在下并没有认为二皇子一定是七皇子所杀,只是说七殿下和二皇子身上的虫卵有关。现在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是丽妃娘娘出的手,那么就只能将怀疑的点转注到另外的一人身上。所以,刚才七皇妃所理解的有失偏颇。” 她说着不看皇甫琳琅,转头对着成元帝道:“陛下,就算不是七殿下出的手,但是也害怕七皇子被身边的那些凶恶之徒蒙蔽,所以,一定要将今日造成二皇子如此尸骨无存的人找出来。现在小女在这里,愿意听从七皇妃所言,让那位女姬出来,小女问她几个问题便是。” 成元帝听了,然后立马道:“去将七皇子的那个女姬请出来!” “是。”旁边的侍卫听了然后带着几个人往远处的帐篷走去。 场上的楚原还跪在地上,皇甫琳琅也跪在地上,一点也没有丝毫的慌张,众人看向江蓠,只见她也是一脸淡容,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刚才见证了这位九皇妃反转的询问,这下众人都对她充满了期待,如果能趁此将楚原拉下来,那么朝廷上的局面又会发生天大的变化。 楚遇走了上来,身上握住江蓠有些凉意的手,然后对着成元帝道:“父皇,还是先将二哥收起来吧。” 这时候成元帝才反应过来,几乎不忍去看楚茂那只剩一张皮囊的身体,于是挥手道:“找一个玉盒收起来。” 这边侍卫开始收拾,而那边,个人的目光依旧闪烁。 二皇子一直都是三皇子身边的人,而三皇子和七皇子又是政治上的对手,除掉二皇子就相当于除掉了楚宸的一只臂膀,所以这样看来,七皇子楚原还是有杀人的动机的。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跑了过来,对着成元帝道:“陛下,那个女姬被人杀死了。” 被人杀死了?! 皇甫琳琅的手微微一僵,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飞快的往丽妃的身上一过,然后又再次低了下来。 死了?! 这实在是再糟糕不过的结局!如果那个女姬被拉上来,她还有机会让这些疑点从楚原的身上扫干净,但是若是人一死,那么就成为死无对证,疑虑的种子在,那么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被人拿在手里一有不妥就会随时爆发。 成元帝的一张脸变得极为难看,人死了,还是被人杀害,那么就不得不使人往杀人灭口方向想。 可是到底是谁杀的? 他看了看地下跪着的两人,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两人,然后头痛的将自己的手放在额头上,正想说话,旁边一个艳丽的声音传来:“陛下,小女不知道有话当不当讲?” 众人偏头看去,只见黛越和那个大巫师从远处慢慢的走近。 这些事情牵扯到皇家内部,所以以黛越这样的身份,刚才都是回避的,而现在,她却慢慢的走了出来。 成元帝道:“公主有什么话想说?” 黛越道:“陛下,我想请大巫师看一看,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真相来。”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成元帝也别无他法,道:“那么有请大巫师了。” 大巫师走了上去,然后翻转开旁边的侍卫手中的玉盒,他那只阴柔的手伸了进去,片刻之后收了回来,道:“二皇子死于腥骨虫的撕咬。” 成元帝问道:“腥骨虫是什么?” 大巫师答道:“腥骨虫的来历神秘,但是当初在大遒,前任君王便是被这虫害死的,所以在下后来对这虫上过心,而现在,二皇子的皮肤如果紧绷来看,就会发现密密麻麻的小点。这些腥骨虫很是厉害,平常只有专门的特定的药物中才能控制住,而且不能接受人的体温,一旦久了,那么就会自动苏醒,前面哪怕是钢筋铁骨,也会被一一贯穿,食人骨肉。” 成元帝皱眉道:“那又如何?” 大巫师道:“要想找到二皇子的死因只能从这里来查探,不知九皇妃可不可以将你的珊瑚珠子给我看一看。” 江蓠的目光微微一扫,然后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红珊瑚珠子。 楚遇接了过来,然后走到那大巫师面前。 那个大巫师微微往后一退,这才伸手接过楚遇送来的珠子。 他用手摸了摸,然后道:“九皇妃这个珊瑚珠子好像不是真正的红珊瑚珠子。” 他的这句话一出,场上的众人再次将目光飞快的转了过来。 如果这串红色珊瑚珠子不是真正的红色珊瑚珠子的话,那么刚才她所有的优势都会消减,那么,他们是害死楚茂的元凶的几率就会迅速上升。 局势再次反转。 而江蓠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大巫师会这样说呢?” 大巫师道:“在下的手里还有另一串珊瑚珠子,这是真正的南海珊瑚珠,陛下试一试就会发现不同。” 成元帝的眼睛往楚遇一看,然后才伸出了手,摸了摸,拿了拿。 这一下,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一些。 旁边的黛越道:“陛下!小女虽然来自外邦,但也是深深仰慕中原礼仪,若是真有杀兄轼弟这样的事情做出来,那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她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挑选的时机却是再聪明不过,稍微有点心的人都知道她将矛头指向了楚遇和江蓠二人。 成元帝看向楚遇,道:“你有何话?” 楚遇的目光看向远处,神色从容至极:“不知道巫师从何处看出我这个珊瑚珠子是假的呢?” 大巫师停了一会儿,道:“南海的珊瑚珠子珍贵之处就在于它的厚重感,而现在,你的珊瑚珠子明显过轻。再者,你这珠子虽然滑腻但是凉度却不足,南海的珊瑚珠子戴在手上遍体生凉,而这串珠子,不是。” 江蓠走上前来,微笑道:“便是因为如此?” “如此还不够吗?”黛越冷笑。 江蓠叹道:“黛越公主,我们大楚的事,恐怕现在还不容许你来置喙吧。” “你!”黛越的脸色一变。 江蓠却只是微笑颔首,然后道:“请巫师将那个珠子给我吧。” 大巫师将珠子递了过来,江蓠接过,微笑道:“这珠子摸着的手感不对?大巫师难道不知道在我们中原有个习俗,就是在大寒的这日给随身的物品涂上女儿油,而我又不喜欢有气味的,所以便自己配了一些,她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然后用指甲掐着珠子一拨,然后,一片薄薄的东西就脱落下来。 江蓠接着对成元帝道:”陛下,这是丽妃娘娘给的物品,我不敢随意损坏,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允许我动一下珠子。“ 成元帝点了点头。 江蓠取下一颗珠子,楚遇接过,然后微微一捏,只见那颗珠子竟然顿时分开,而里面,竟然是中空的,并且还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江蓠笑道:”小女也并非没有接触过南海珊瑚珠子的人,所以这一开始珠子的重量失常我也发现了,所以小女猜这珠子中间有问题,现在果然如此。这珠子果然是丽妃娘娘赏下来的,果然精巧。“ 这下所有人都没了话,珠子是空的,那么重量不足也是显然的,这时候大家又将目光往黛越的身上一瞥,刚才她的咄咄逼人之势到了此刻却显得尤为可笑。 黛越的一张脸因为发怒而微红,但是还是忍了下去。 众人相对看着,一时间浑没了主意。 成元帝看着眼前的这个状况,最后道:”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回去了再细细的查探。“ 皇甫琳琅和楚原相对一看,全部皱紧了眉头,这些事情一拖下来就是停不了的,现在只要拖下去,那么就可能成为一个死结,那么埋在成元帝心中的疑虑也就会越来越大。 信任是基本的,绝对不能破坏。 皇甫琳琅想了想,然后直起自己的身子,开口道:”陛下……“ 她还来不及说完,边尾处的帐篷火光一闪,侍卫大声喝道:”有刺客!“ 成元帝脸色一变,正待说话,却见冲天的火光沿着帐篷一路摧枯拉朽的袭来,眨眼之间,那些连着的帐篷就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 侍卫立即挤了过来,然后牢牢的将成元帝护在中央。 楚原一看,=目光警惕的往四处一看,然后道:”有大部分在那边,父皇,请准许儿臣带兵护卫!“ 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他展现出一颗拼死保护的心,那么对他的好处是很大的。 成元帝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楚原立马站了起来,然后招呼一队人马,操起旁边的长枪便开始冲进黑夜里。 楚宸也带领着一队人马飞快的迎向那些帐篷燃烧处,尖锐的刀光瞬间撕裂开来,一排排黑影涌上来,和侍卫缠斗在一起。 成元帝将丽妃护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对着楚遇道:”你去那边看看。“ 江蓠心里微微冷笑,到了这样的情况,竟然将自己的儿子悉数推出,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死活,这个成元帝实在是自私自利。 楚遇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微微颔首:”是的,父皇。“ 他说着拉起江蓠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江蓠觉得楚遇和成元帝的相处很怪,成元帝对楚遇似乎带着忌惮,但又似乎有点依靠,而楚遇,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注重过成元帝,所以无论他做出怎样的事来,他都可以毫不在乎。 因为无爱,所以忽略。 因为大部分的侍卫要留下来保护成元帝,所以楚遇的身边就只有几个侍卫。 江蓠和楚遇将踏雪和无痕招来,然后骑上去,一起进入那边的林子。 明月和彩云也骑着马跟在后面。 江蓠只是觉得有淡淡的腥气,但是这按照这腥气的浓度也离这里很远,说不定是楚原那儿传来的。 凄冷的林木幽深,后面的侍卫却觉得越走越瘆的慌,仿佛有什么阴气似的,一层层贴上来,恰如刮骨钢刀。 他们的目光四处打量,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最后忍不住向前面骑马的两人看去,却见两人的姿态都闲雅至极,仿佛现在出来就是踏青游玩的。 渐渐进入丛林,然而却没有感知任何的危险,后面的一个侍卫忍不住道:”九殿下,我们要不要停下?“ 楚遇和江蓠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道:”停下来也好。“ 他微微的一笑,垂下的眼睑闪过一丝幽绝的光芒,他对他们道:”我们在这里停着,你们现在分开搜寻,一有异动立即发信号。“ ”是!“ 那几个人散开之后,只剩下四人呆在原地,楚遇和江蓠相对一看,然后微微一笑。 放眼看去都是一片幽深凄冷,夜色仿佛糊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稠起来,周围的空气开始慢慢的变化,明月和彩云都不由得直起了身子,眼睛锐利的看向远处。 黑暗中突然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明月和彩云顿时将刀一抽,然后飞快的护在两人的身边。 江蓠的目光微微的往后一看,那把弓箭被挂在马背上,箭筒里面的箭羽插着,她的目光微微一顿,然后伸手拿起箭羽。 楚遇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手上,然后摇了摇头。 江蓠停了自己的动作,而楚遇却对着明月和彩云道:”你们先护着王妃。“ ”是,殿下。“ 楚遇没入黑夜。 —— 明月和彩云将江蓠围在中间,明月微微皱了皱眉:”王妃,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不是刺客?“ 江蓠的目光一闪,淡淡的道:”本来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黑影突然间撞了上来! 明月持剑平平一削,将那个黑影一剑刺透,但是在刺透的刹那她却觉得不妥,急忙去看,却见刺透的人竟然是刚才的侍卫,不过现在那些侍卫都成了死人。 而此时,一个笑声肆无忌惮的响了起来,艳丽,张扬,和她的人一样。 江蓠和明月彩云的目光转向黑暗处。 黛越骑着马慢慢的出现,身后跟着几十个黑衣人。 江蓠微笑道:”黛越公主真是好兴致啊。“ 黛越的眼角挑出一丝不屑,笑道:”是啊,今天是有好兴致,待会儿九皇妃不小心坠下山崖了,那才是好兴致。“ 她的笑声裹着太多的刺,带着明显的恶意。当一个人的恶意再也无法掩饰的时候,那么也就是她走投无路或者稳操胜券的时候。 江蓠微笑不语,眼神清冷。 黛越笑道:”难道江小姐还在等着楚遇来救你?“ 江蓠的手心依然是带着凉意的弓箭,她淡淡的道:”黛越公主难道也是来帮着找刺客的吗?哪里来的这么侍卫?“ 黛越倒是没有料到江蓠也会装傻充愣,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然后一个人骑马走了上去,道:”九皇妃,要不要我告诉你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江蓠微笑:”悉听尊便。“ 看着黛越走上前,旁边的明月立马警惕的在旁边,而黛越只是冷冷一笑,道:”小姑娘,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错,但是你认为你能在我和后面那么多人的面前保护你的姑娘完整无缺?而且,现在的楚遇也同样也在面对其他人,他是抽不出时间来的。“ —— 楚遇的身体仿佛清羽般的往黑夜中吹去,然后眨眼消失,飞往密林之上,眼前的视野开阔起来,更远处的黑暗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他的耳目非凡,甚至都可以听见那些兵器相交的声音。 他的目光一扫,迅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都有杀气,或者说是人气,但是唯有这片地方没有,好像走进的是一座坟墓。 他的袖子一挥,一道墨绿色的光亮滑过,”咔嚓“一声,前面的树枝顿时断裂! 他的目光顿时看向远处,微微一紧。 一点火苗在层林的边缘微微一错,一跳,极远的传来”噼里啪啦“的一声轻响,然后归于沉寂。 他的身后却微微传来一个看似恭敬的声音:”九殿下。“ 楚遇微微的转目,斜着一瞥,大遒巫师黑色的身影几乎裹在了黑衣里。 楚遇的声音平淡的仿佛在和熟悉的人谈论天气:”你来了?“ 他知道我会来?! 他的心中涌出不好的感觉,但是瞬间便压了下去,然后笑道:”是,我来了。九殿下这么多年深藏不露,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楚遇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看向远处,淡淡的道:”你还记得我上次说得话吗?“ 大巫师的脸色一僵。 楚遇的目光微微一压:”你敢出手不外乎就是有了龙求月的帮忙,是不是?可是你认为,我会担心区区一个龙求月?“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把太妃不看在眼底的人,他一时有些估摸不准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楚遇的实力究竟如何? 他估摸着时间,最后道:”九殿下,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别无选择。“ 楚遇仰头,道:”是,别无选择。那么,出来吧。“ —— 江蓠和黛越面面相对,听了黛越的话,她只是微微一笑,道:”他,永不会死。“ 黛越没有说话,眼光往后面一瞟,那些黑影突然抽出了长刀,往这边杀来! 明月一看,对着彩云道:”你保护王妃!“ 说完不等她回答,已经拿着长剑奔了过去! 黛越还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她的旁边,目光盯着江蓠手中的长弓,冷冷的笑道:”不知道九皇妃手中的弓箭能不能射死一只兔子?“ 江蓠微微一笑,目光一垂,不语。 黛越和她贴近,道:”其实如果九皇妃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还是可能让你有一个全尸的。“ 江蓠依旧没有说话。 黛越道:”只要你愿意陪我到大遒,我说不定会迟个一年半载来杀你。“ 江蓠淡淡的道:”公主认为你杀得了人?“ 黛越眼睛微微一眯:”呵,你信不信,我便是不出手,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江蓠微笑:”是吗?“ 这样的微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她觉得怒,然而到了最后却化成了笑意:”那么,我让你尝尝滋味怎么样?“ 她红艳艳的嘴唇轻轻的开合,一道剑光突然罩了下来,黛越急忙伸手抽出长剑一挡,看着明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保护王妃先走!彩云!“明月大喊一声。 黛越轻笑:”她走得了吗?彩云,还愣着干什么?!“ ”彩云“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冒出来,明月的脸色顿时一变,黛越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和明月打斗一边道:”彩云!杀了她!“ 旁边一直坐在马背上的小女孩猛地抬起了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现在慢慢的浸出一分红色,她仿佛接受了来自内心底的号召,然后”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 这一剑仿佛暗夜流星,迅速快捷到了让明月也吃惊的地步,然后,那抹剑光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狠狠的,准确的插入! 鲜血瞬间喷射了出来。 ” ------题外话------ 亲爱的漂亮的心地善良的妹纸们,七夕快乐快乐!希望你们被所爱之人温柔以待,一生一世~ 然后,有妹纸提起要什么领养滴,有意愿的妹纸可以说说哈,然后阿蓠已经被暖妹子先霸占了,额…… 谢谢亲们火红的热辣辣的月票票~ 幸福miss投的一张月票 cief投了1票 何事秋风非画扇投了5票 hxl530投了1票 ]18620773158投了3票 草莓2009投了1票 墨古涵烟投了4票 hewelg8922的一张评价票~ 谢谢谢谢~ 还有一篇杂志等着,乌云罩顶~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十三章 黛越之死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背负双手,面色无波的看着那些东夷的幻术高手在黑暗中慢慢的现身。 一共五十七人。 这五十七个人呈三角形立在枝头,将楚遇完完整整的包围,他们全身上下裹在一身的黑衣中,脸上带着黑色的鬼面具,手中的长刀还滴着鲜血。 这是他们的禁术,在面对高强的对手的时候,用自己的鲜血祭刀,一旦不能杀死对手那么就会反噬自己,这种近乎毁灭的方法,造就了他们强大的攻击能力,在某种方面来讲,他们几乎是以一敌百的。 楚遇的目光却是虚的,浮在夜色里深深浅浅的看不清楚,他看着这些人影,突然间嘴角泻出一丝冷笑,明明一身白衣,却让人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才是真正的属于黑暗。 他的脚微微一踩,有林海波浪自他为圆开始逐渐的散开,一波波荡漾起来,他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到那大巫师的身上,声音同样是温柔的:“你不是为你们大遒而来吗?让我告诉你吧,一年之后,三月二十七日,大遒王死,新任者为拓跋氏。” 楚遇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巫师的脸微微一僵,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知道?!” 楚遇没有回答,脚尖一点,身子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钳住他,他的脚顿时虚虚的吊了起来,楚遇轻蔑的道:“就凭你这样就想杀我?” 他拎起他,然后指尖轻轻的一压,隔着衣襟只听到一声“咔嚓”的声响,右边的臂膀瞬间坍塌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使他头上的冷汗密集的冒了出来,他的目光看向那些黑衣人,是让他们出手,但是那些黑影只是虚虚的立着,一句话都不说。 楚遇笑:“你也不过是龙求月的棋子罢了。” 他说着手一丢,大巫师的身子便飞快的砸到那些人里面,于此同时楚遇身子如白鹤展翅,大喝一声:“楼西月!出来!” 黑夜里传来热烈的笑声,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到近飞来,楼西月畅快的道:“奶奶的,终于可以让爷大杀一场了!” ―― “你!” 不可置信的吼声让那艳丽的音调变得尖利而破碎,在这电光之间,她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右边微微一偏。 “嗤啦――”一声,衣襟和肩骨沿着长剑划开,皮肉瞬间翻卷出来,鲜血化为一道抛物线,然后滚烫的落到江蓠的衣服上。 刚才的一偏虽然微末,但是却让那一招致命的伤害变为血肉之痛,她根本来不及多想,极快的想要逃离这样的困境,可是她刚刚将自己的身子从那剑刃中扯出来,却感知到一种极致的锋利从后背传来,她不由的僵直了身子。 江蓠举起手中的弓箭,蓄势待发。 她道:“你刚才说不知道我手中的弓箭能不能射死一只兔子,那么现在我就来试试,如何?” 她微微的笑,流眄生光,语气很淡,却让黛越觉得心口里的怒气勃发得愈加厉害。 她僵硬着自己的身子,心中却暗骂为何自己带来的人不出手,看着她在这里等死么? 鲜血沿着她的衣襟滑落下来,她的心中却还是想不通,为何控制住的那个小丫头会临时倒戈,她身上种种被控制的痕迹还在,前些日子她送来的情报也无一不真,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出了纰漏? 她的目光往后一看,然后一咬牙,袖中的数十道银针“刷”的甩了出去,趁此机会,她猛地往旁边一窜! “咻!” “啊!” 江蓠轻轻的抹了抹箭弦,对着她道:“不知道我这支箭公主满不满意?” 那一箭准确的射穿黛越的膝盖,她顿时栽倒在地下,痛呼出声,但是刚刚出声便咬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声不吭。而明月和彩云却同时上前,一把将她按在地上。 黛越将自己的头抬起,然后狠狠的看向彩云,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是谁?!” 江蓠的目光清冷:“公主,她就是彩云。你肯定很奇怪,奇怪为什么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为何却栽在我手底。你们的大巫师说是擅长医术和毒术,但是实际上却并非医或者毒,而是近乎于南疆的蛊。这件事情你们安排了多久呢?让我想想,那日我到映月河,而彩云去查探受了伤,当日你们伤她却并非真正的目的,而是在她的身上种下了控制她的蛊,这种蛊极其的古怪,乃是你们大巫师的血液,所以便是我也没发现。” 黛越的目光盯着她,皱了皱眉。 江蓠继续居高临下的看她:“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彩云的身上依然有蛊,只是这蛊源恰巧不再她的身上,而在明月的身上。他们身上的蛊是‘双生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楚的感知,或者说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应。而明月在彩云身子刚好的时候便发现了她的不同,所以来对我们说了。于是我们将计就计,便等着你们出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消息都是彩云暗地里跟你们说的,我们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你们能够完完整整的对我们出手。我们就可以更好的收拾了。” 黛越的脸不断的抽搐着,她咬牙道:“如果你杀了我,楚国如何给大遒交代?” 江蓠摇头笑道:“前面我不是提醒过公主你的吗?公主你也是来抓刺客的,你看刺客那么厉害,便是楚国的二皇子也被刺客杀了,而黛越公主你英勇不凡,为了保护皇上和刺客一起缠斗,最终双双坠入山崖,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黛越听了,冷笑了起来:“呵,果然好计策。” 江蓠淡淡的道:“公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你不杀我,那么我们就是相安无事的。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会杀我,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好像都没有值得你动手的地方吧。” 黛越的眼睛斜睨着看向她,冷笑道:“大遒在你们中原的攻击之下还能活着,这靠的是什么?那是我们的血性和强悍的攻击力,还有我们的大巫师能够预知危险的能力,而你,却是煞星!你会给我们族群带来巨大的灾难,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和那个太妃一起。” 江蓠摇头笑道:“煞星?这些虚妄之说你也相信?我只是单薄的一个人,有什么能力可以为你们改朝换代?竟然仅仅凭借着这样的一个说法就置我于死地。” 黛越咬牙道:“虚妄之说?呵呵,你看着吧,那个男子不论拥有怎样的力量,都会被你所带累,他用他的残骸为你铺路,到了最后终归免不了陨落的命运!” 江蓠淡淡的摇头,一双眼睛清冷的看着她,这一刹那她的眼里有冷厉的光芒:“他不会死。” “不会死?”黛越依然在笑,“这世间没有谁会不死,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可以选择怎样去死。” 江蓠的手微微一颤,飞快的取下箭羽搭在弓上,冷冷的道:“闭嘴!” 黛越冷笑,正待说话,突然间一道黑影“砰”的砸了过来,浓重的血腥气沾满她的身子,她发出一声闷响。 明月和彩云松了她的手,然后看着她抖落那人的尸体,扒起来一看,脸色变成死白:“大巫师!” 楚遇的声音静静的从黑夜里传来:“你还想说什么?嗯?” 他走过来,来到江蓠的旁边,然后微微一笑。 江蓠忽然觉得心静,刚才因为黛越的话,她的心里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生出恶意,她的脑海里闪过曾经梦里面的一个片段,那种令人心悸的巨大痛苦似乎依然笼罩,那一瞬间,她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女子千刀万剐。 楚遇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向黛越:“他可以和你在黄泉路上作伴。” 黛越只是抓住那大巫师的衣服,她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她发抖的不是因为死亡,而是面对信仰的倒塌。 她突然怒吼一声,拖着断腿猛地往两人冲了过来! 江蓠手中的长箭飞快的闪过,“咻咻”几声,那些箭羽夹着风声没入她的胸膛,鲜血迸裂出来,她依然在冲,但是已经是穷途末路。 明月和彩云同时伸手,然后抓住停滞的身体往地面一摔。 了无生息。 江蓠转过自己的脸,然后看向后面,黛越带来的那几十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同时拉下他们的面具,然后半跪了下来:“参见殿下,王妃。” 早在昨晚黛越他们筹集人的时候,楚遇的手下已经悄悄的偷龙转凤,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局罢了。 而这个时候,穿着同样黑衣的楼西月跳了过来,然后笑嘻嘻的对着江蓠说了一声:“嫂嫂好。” 江蓠微笑颔首。 楼西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楚遇,问道:“殿下,那些人的尸体怎么办?” 楚遇道:“前面有一个悬崖,一起扔了下去吧。” “好的,不过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了些。”楼西月皱眉。 楚遇道:“你可以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但是别留下祸患就可以了。” 楼西月点了点头。 楚遇对着江蓠微微一笑,然后翻身上马,道:“回吧。” 两人默默无语,最终调转马头。 远山如黛,在更远的地方,一道身影飘荡在树枝间,眼睛盯着楚遇和江蓠那微小的白色背影,发出一丝低低的笑意。 “唔,有趣。” ------题外话------ 如果今天下午写的字数多还有一更。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一章 女帝绣夷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东支国,江安。 “江安,江你妹的安,前天老太师逛花楼被他老婆逮了捉到我面前来让本女王做主,昨天那个女将军被人画了艳照悬挂在城门上说是叫本女王赎身?今天?!靠,楚蚱蜢又跑来了,上次将他们那个狗屁将军的衣服脱了还嫌不够?又给本女王来了一群找虐的?改名!将江安这个名字改了!叫江不安!不安!”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袅袅的百合香一层层散开,南疆这边多虫蚁,得一年四季点着香才行。 旁边的侍女低着头,抬起眼迅速瞄了一眼对面的东支国女帝,小心的提醒道:“陛下,嗯,国都改名,是必须要经过祭司大人的同意才行。” “老娘不干了!这女帝谁愿当谁当去?!将他给老娘叫来!” 侍女小心的道:“祭司大人不出来,没有谁敢去打扰。” 堂堂的女帝大人顿时觉得暗无天日,最后冷笑道:“老娘不把他给压在身下好好蹂躏老娘就不叫西门吹雪!” 侍女再次小心的提醒道:“陛下,您的名字不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压得叶孤城懂不懂?!” 侍女一脸的纠结:“祭司大人的名字是不可以被随便说出口的。” 呵呵! “从今天开始,凡是在我面前,都不准给我叫祭司大人,给我叫孤城!否则本女王就让你们全部滚到无灵司去!” 侍女默默的低下了头。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细碎的护花铃的声音从远处慢慢的卷来,仿佛带着奇怪的韵律,那个侍女瞬间脚底一软,然后恭敬的跪了下去,以她为中心,整个大殿中的侍女全部跪了下去,恭敬的将自己的头抵在冰冷的白玉石上。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那个穿着九重凤蝶宫衣的少女站着,她的眉目是开阔的,朗朗的如天边勾勒的一线清空线条,听到这个声音,她的脸黑了黑,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冷眼看着那些跪拜成群的侍女。 护花铃的声音安静了下来,过了半晌,厚重的宫门被推开,一个颀长的紫色身影在漫天光影中若隐若现。 他走了进来,身上裹着迦叶香气,所到之处百合香消失殆尽,只有那紫衣掠过冰冷的石阶。 他在她的面前站定,目光从她不屑的目光转向她大咧咧放在旁边玉阶上的腿,然后落到她赤着的雪白的脚上,那只雪白的脚丫在他的目光中微微一蜷,但是瞬间便嚣张的张得更开,她的目光瞪来,一双水眸黑白分明:“看什么看!” 那跪着侍女抖了抖,然而那紫衣身影却凝定不动,他的目光依旧没有转开,而是问道:“陛下的鞋子呢?” “本女王不穿!”绣夷扬了扬好看的眉毛,笑话,处处都被他压一头,如果现在连脚的自由权都没有了,她还要干什么? “将鞋子拿来。”男子的声音清淡的响起。 “不穿!孤城本女王告诉你,你只要敢动手本女王就将你给废了!”绣夷冷哼。 旁边的侍女递来花鞋,孤城接过,然后半蹲下来,一把抓住少女的脚踝。 “你!”绣夷一声吼,然后飞快的想要将他踹开,可是孤城微微一用力,将她的腿微微一抬,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按住。 她刚刚想动,一股酥痒便瞬间由脚踝传了过来,全身再也没有半点的力气。她几乎恨得牙痒痒的:“你这个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 旁边跪着的侍女再次抖了一抖。 而孤城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伸手拿住她的脚,一把将鞋子套在了她的脚上。 他淡淡的收了手,然后刚刚想要站起来,却不料绣夷的手一把伸过来,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恶狠狠的道:“孤城,你抓了本女王的脚。”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将自己的目光狠狠的看向对面的男子,想要在他的脸上戳出一个洞来,但是对面的男子却只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她,仿佛像在看一个死小孩在无理取闹。 她盯着他那张容色惊人的脸,眼里带着深深的敌意。哪怕这张脸再怎么好看,她也再不会被第一次那样的被骗,这个看似悲天悯人的祭司大人,内心到底是多么的狠毒残忍,又是怎样一步步将她逼到绝境的! 她带着挑衅的笑了起来:“咱们东支国有个规定不是吗?谁摸了本女王,谁就要侍寝。祭司大人,你看着这么的高高在上,不染红尘的,难道也对本女王有肖想?不过,啧啧,就你那皮囊,实在是入不了本女王的眼啊,入不了本女王眼的,按照规定又要干什么呢?” 孤城的手指一抬,将她的手扒下来,然后面色无波的站起来,眼角微微扫过她,那大红的衣服如火一般的燃烧着,裹在她身上衬得那肌肤恍若白雪。 他淡淡的道:“陛下,勾引和挑逗都是需要训练的,如果你想试试,孤城不介意为你找几个师傅。” 绣夷一下子蹦起来,恨到了极致,真想拿着一把匕首将他给捅了,可惜四处一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一瞬间想也没想,脑袋“砰”的撞了上去! 旁边的侍女见了脸色一变,祭司大人可受不得伤啊! 但是很显然绣夷自认为的大头功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她用尽全身力气撞上去,但是对面的男子身形依然不动如山,他轻轻的抬起手,然后用一根指头将她的额头点开,看着她道:“待会儿孤城会派人送来药膏,否则陛下你就毁容了。” “你他妈怎么不去死!”绣夷摸着自己被撞伤的头颅。 孤城低头,姿势是恭敬的:“陛下未亡,微臣不敢。” “你你你!你给我滚!老娘现在看着你就想揍你!” 孤城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她微微散开的衣襟,眉头微微一皱。 南疆的天气就是这样,哪怕现在还未入夏,但是天气已经有几分燥热了,而绣夷一向便是怎么凉快怎么来,上次她将这该死的厚重的衣服脱了换上短裙,被他拎着扔在冰窖里冻了整整三天,后来拎着半死不活的她出来,问道:“陛下您凉快了吗?”当时自认为女王陛下能屈能伸,就时时刻刻都穿着这件厚重的九重凤蝶衣,但是外面是规矩了,内里是无论如何都是按照自己的爽点来的,比如说她有时候光着脚到处乱窜,不穿亵裤穿的短裤,而厚重的衣服里面就一个小小的内衫就解决了,她就想,你这个不容他人亵渎的祭司大人总不会来扒着我的衣服瞧吧。 她刚才激烈的动作,衣襟散开,露出里面的一点雪白的起伏来。 孤城转头,然后问道:“谁伺候的陛下穿衣?” 跪在不远处的一个侍女战战兢兢的道:“是奴婢。” “我告诉你孤城,本女王穿衣服从来都是自己……”她哑然失口。 孤城的袖子微微一拂,那常常的袖尾化为猎猎刀锋,然后轻轻一拂,鲜血瞬间喷射了出来。 那个侍女一下子倒在地上,却死死的不哼一声,只有汗水如瀑布般的流下来。 孤城灰色的双眸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对上绣夷的错愕,他冷冷转身,一边走一边道:“这只是开始,从今天起,你的衣服散了,我就杀了伺候你穿衣的人,你不穿鞋了,那么我就砍掉帮你穿鞋的人的手,你的姿势如果再这么的粗俗,我就将整个宫中的礼官杀得干干净净。直到你会穿衣了,会穿鞋了,有了女王的风范了,这些人就可以不死了。” 孤城的声音不冷,甚至还是轻柔的,但是这一句句说出来,却让整个大殿陷入死寂,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 绣夷看着那双血淋淋掉在地上的手,一双眼睛因为生气而涨红,她一把脱掉自己脚上的鞋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过去:“你这个暴君!恶魔!” 孤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任凭那只鞋子在他的身后掉落,等到了门边,他才转身,那一瞥容色极致,皓玉明珠:“陛下,如果你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好好查探一下这次楚国带来的人是谁,如果输了,那么陛下您的位置也就不保了。” “本女王要你管!你去做你的活死人吧!”绣夷生气的吼着,看到孤城的身影消失在门中,方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过了好半晌,她才对着沉默的众人道:“去,将本女王的鞋子捡过来。” ―― 春风一吹,千万里江山迅速的冒出青茬,嫩绿一层层被春雨润开,湿漉漉的仿佛要透进人的心里。 南边的春季更加如是。 小船沿着水波缓缓的前行,水面上波光倒影,花团锦绣,少女欢快的声音从楼船里面传出来,将整个夜晚都点缀了起来。 一叶小舟也随着缓缓的流动,清越的笛声突然静静的飘了出来,一丝一缕的,渐渐却织成一片明媚,仿佛连水也浸透了这样的声音,忍不住散出粼粼波光。 笛声渐渐的传远,慢慢的,周围的笑声淡了,闹声更是没有,有好事的少女从船篷里探出头来,寻找着笛声的来源。 那叶小舟开着一个小小的窗,一双瘦弱好看的手按在晶莹剔透的玉笛上,仿佛一幅精致的画。 笛声里传来一个带着细碎笑意的声音:“别吹了吧,再吹这些姑娘些就该将我们给堵着了。” 一声轻笑响了起来,然后低声隐了下去,众人正听得神迷,却不料戛然而止,那曲子正在激流婉转处,这样吊着,着实是让人挠着心难受。 楚遇间自己的身子靠在船篷上,然后将手中的玉笛放了下来,道:“这里是楚国的最后一个繁华城市,但是离东支国很近,所以主要却还是两国的人在做交易。东支国那边的宝石原料比较多,但是手艺却不如中原的,所以就会到这里来交易。现在你看着还好,但是和往年比起来,热闹还要逊一筹的。毕竟两国打仗。” 江蓠点了点头,总的来说从这点看楚国还是开明的,因为一般来说若是两国开战,必定会限制通商,但是这楚国依然放行,可见对商业的重视。 这次东支国和贺越带领的贺家军打了一仗,贺家军惨白,所以成元帝也不得不另派他人来。原本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楚遇的身上,但是两人都明了,一方面丽妃在旁边煽风点火,另一方面楚宸和楚原暗地里的设计,而且成元帝对楚遇毕竟有些忌惮,所以便将他派来。竟然还只给了一万的兵马。贺越手下三万都输成这个模样,坏的便是让他们走投无路的心。 而这一路上,楚遇却只让楼西月带队,然后让两人装作他们的模样在军营里,而他们两个,却只身先行,反倒是有些想看看这南疆风景的意思。 外面的艄公将竹竿微微一撑,然后停了下来,对着里面的人道:“爷和夫人,这是咱们这儿九云镇的有名的水间大鼓,要不要听听?” 楚遇道:“就在这儿停了吧。” 说着将江蓠扶了起来,然后掀了帘子并肩而出,水面上搭着一个台子,周围挤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东支那边的姑娘,手腕上串串银铃,穿着撒花小脚裤和艳色的绣花背心,露出的肌肤甚白,仿佛奶酪一般的味道。人常说东支国出美人,这样看来是不差的。 江蓠心中奇怪,笑道:“你看这也忒奇怪了,怎么听这个大鼓戏的都是女人?” 旁边的艄公解释道:“夫人您这就不知道了,这说大鼓的乃是咱这十里有名的美男子,文才风流,汉人家的姑娘面子薄,即使心里面喜欢人家小郎君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但是东支国的姑娘大方啊,今儿全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引人注目来了。不过,夫人你还是看着你身边的这位爷吧,虽然遮了脸,不过小老儿还是知道,你家夫君的容貌那可是只能上不能下的,小心被美貌的小娘子拐了去了。” 江蓠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笑,抬起眼睛来看了旁边的楚遇一眼,却见他将自己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上微微一咳,长长的睫毛微微浮动。 和楚遇相处这么个时候,一般来说楚遇有些尴尬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她心中想要发笑,却忍不住对着那艄公道:“他不会被拐走的。” 那艄公听了,脸色一板,劝告道:“夫人您可不能这样说,天底下哪儿有不偷腥的猫啊,虽然夫人你长得好,但是若是哪一天冒出个更加貌美的小女子,那可就遭了。男人嘛,虽说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但是活到了最后,还是得一个人陪着。” 江蓠只觉得这位老艄公实在是逗,哪有当着人家夫妻的面说这等事的,但是想想楚遇被当成了一只猫,却又觉得趣味横生,这些话可是在楚遇身边的人口中听不出来的。 楚遇看着江蓠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对着那老艄公道:“我不敢的,我身体不好,还要她给我养着,若是看上了其他人,她不帮我医治了怎么办。” 那老艄公“哦”了声,点头道:“好,有一门手艺在确实不错。” 江蓠微笑,楚遇轻轻握了她的手一下,然后道:“听大鼓吧。” 两人这才将目光看向水台上,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台上已经坐着一个清俊的男子,容貌果然不错,此刻穿了青布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对着下面的少女们讲得眉飞色舞。 “东方华城是怎样的人物?要说这南疆一带的凶狠,没人跟他比得,人家只是不参与两国间的争斗罢了,若是他出手,别说楚国的老将贺越,那便是东支国的耶律钦,也得甘拜下风。” “传说这人徒手杀死过三百二十七个人!将那些人全部抽皮剥筋,血肉剔下来炖着吃。这可不是谣传,出了九云镇向南边十里地,那里有个小山丘,你去扒开看看,里面全是些腐烂的衣服,那是死人的衣冠冢,人呢?人早就被吃了,那才是真正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声音忽高忽低,将下面那些美貌的少女们全部唬住了,即使胆子大,但那也是色胆,若是杀人这功夫,到底还是不行。 江蓠和楚遇相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听那人说道。 “现在,这位又有了新动作,扬言要将新来的楚国军的首领扒皮了喝汤。” 江蓠抬起眼无奈的道:“这又哪儿跟哪儿啊。” “这时倒是有个原委的,话说冬日的时候贺家军带着军队对抗东支,却不料那老将贺越为了取道,踩了他的山,当时他没在,一干的手下就只能让自己的屋子被踏平了,等到那东方华城回来,瞧见自己的老窝被人端了,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可是这时候人家老将早就已经打道回府了,这不,这气就出在了这儿。” 楚遇拉着江蓠的手,道:“就听到这儿吧。” 于是两人转了身子,对着那艄公道:“往回划吧。” 那艄公听了,将竹竿一抄,然后将船划了回去。 两人站在船头,只看到水面的波光一点点的被拨开,风迎面吹来,还含着淡淡的花香。 两人回到岸上,刚刚迈开步子,便听到一把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江姑娘,好巧。”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但是容貌却是见都没有见过的,他走到两人面前,看着江蓠不解的样子,正待解释,然而楚遇却已经开口道:“凤公子来这里干什么?” 凤公子? 江蓠凝神想了想,楚遇瞥见她细细思索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声音轻柔的道:“梅岭途中遇见过的。” 江蓠恍然,然后有些抱歉的道:“原来是凤公子。” 凤之恒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来南疆来做点生意,带着钱财,易了容貌。” 江蓠听了目光一看,才发现他的脸上果然有痕迹,他没有人皮面具,所以用特殊的材料垫高了鼻子和眉骨,加粗了眉毛,画黑了皮肤,看起来便像是另外一个人。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他的手臂,他的动作微微的僵硬,而且僵硬的地方很奇怪,应该受了伤,但是却并非摔伤,应该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扭断了根骨。她是见过凤之恒的武功的,能轻而易举将他的手臂扭断,那么动手的人武功可见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但是想虽然这么想,她却并没有帮手的愿望,一则来说这点伤够不成生命威胁,二则,现在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凤之恒对着两人道:“不知江兄和江姑娘来这里干什么?” 他当初听到两人是兄妹自然将楚遇也归为姓江的。 楚遇道:“南疆这边风景独特,想来游玩一番。” 凤之恒听着点了点头,笑道:“这边的风景比中原确实别有一番风味,而且最近马上就是东支国的三大祭祀,两年一回的浓重节日,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在东支国那边有些人脉,可以帮你们二人弄弄,去看一看那东支国的盛典。” 江蓠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般的热心,但是这人气质清雅,很博人好感,也让人不愿意去猜忌。江蓠猜想楚遇会拒绝,因为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楚遇对这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没如此,有想到楚遇只是洒然一笑,道:“如果如此,那么就多谢了。” ―― 凤之恒果然有些门路,两天之后便带着他们穿着当地的衣服进入东支国。 江蓠穿着紧身皮衣,腰上系着一掌宽的刺绣腰带,身下是及膝短裙加靴子,手上戴着一串串银铃,看起来瞬间轻灵不少。楚遇穿了长袍,一张面具,轻袍缓带,身姿自是出众的。 江蓠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景色,此处大山绵延,树木丛深,根本望不到头,便是沿着官路走,也很是艰难,虫蛇在马蹄子底下飞快的走过,甚至这些天已经有蚊子了,好在江蓠事先知晓一些,配了些防蚊虫的才好些。 给他们带路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东支国少女,会一口流利的汉话,看着江蓠在马上挺直的身子,不由道:“姐姐胆子真大。” 江蓠微笑道:“我胆子大吗?” 那伶俐的少女点了点头:“是啊,我带过其他来的中原小姐们,瞧着柔弱,胆子更是柔弱,见了那些虫蚁都会吓得尖叫,我要小心的伺候着才行。” 江蓠笑了笑,想起刚才她时时刻刻盯紧自己模样,不由恍然,她道:“还好,我这里配着些药物,这些虫蚁进不了身子。” 那少女点了点头,道:“现在走的是最好的地,这些药物还有用,可是进了大山,里面的东西就厉害了,便是最厉害的猎人也出不来,老虎狗熊都还是容易对付的,里面那些小小的交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才是最令人害怕!一咬就死了,还要传染来着,有人被虫子咬了回到寨子里,整个寨子的人都死光了,所以女帝和祭司大人施了一个法令,就是若无命令,绝对不能入山,违者就吊死啦。” 江蓠听了,问道:“不能进山,那么你们吃什么?” 那少女道:“有吃的啊,平常的时候就捉鱼,然后到了时候,女帝和祭司大人就会开山敬神,派人给山里的霍剌神献上祭品,派最勇猛的勇士开山去,然后后面的国民就跟在后面,一般来说只是靠近江安的几座山,再深的地方,恐怕除了祭司大人,就没有人能活下去。” 旁边的凤之恒道:“在东支国,你得罪所有人也不能得罪祭司,他才是东支真正的象征,传说此人天覆神容,惊才绝艳,只要他还在,东支国便能永存。” 江蓠默默低了头,这样看来那位祭司实在是很厉害的人物,而且她此次来主要目的就不是为了国家大事,而是为了当初在梅岭救的那人口中的祭司的无双毒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楚遇身上的毒找到突破口,所以,越快越好。 旁边的楚遇淡淡的道:“不知道这回的祭祀那位祭司大人来不来?” 那少女道:“今年的三大祭祀两年一次,必须由女帝和祭司大人主持,所以,我们一定有机会得见天颜的。” 江蓠问道:“难道阿月你没有见过那位祭司的脸?” 那少女红着脸道:“我们那儿十三岁才算长大,长大了之后才能去参加祭祀,我刚满十三岁那年去过,但是我一抬头,便看见一张脸,当时我惊呆了,然后,然后我就一点印象也没有啦。” 她说着握紧了拳头,道:“今年我一定要看到,并且记住祭司大人的天颜!” 江蓠看着微微发笑,这姑娘太有趣了,搁现代铁定是一个超级追星族,但是心思单纯也着实可爱。 凤之恒提醒道:“因为三大祭祀是东支国的节日,所以一般不允许外族人参加,现在大楚和东支国更是一触即发,所以到了那儿,一般的问话只和阿月交流,别人问你们也不要开口说话,如果犯了规矩,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江蓠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看来这凤之恒也并非简简单单的想要帮他们,明知道那么危险却还要将他们往里面拉,到底是对他们一见如故好心帮忙还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看来还是小心为上。 江蓠看着身边的楚遇,心里却是满满的心安。 有他在变好了。 而她也不会知道,此去东支,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变化,而她那一生的轨迹,终于在这里正式开启。而身边的这个男子,又是怎样的步步为营,以生死为她铸就一条铁血之路,以灵魂为祭。 ------题外话------ 谢谢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亲的一张月票票 谢谢墨古涵烟妹纸的一张评价票和月票, 谢谢暖妹纸打赏的520点,暖妹纸别这样土豪了行不?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章 逃跑计划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东支国的国花是曼陀罗,虽然现在是春季,还不是曼陀罗盛放的季节,但是却到处可以看到曼陀罗的影子。而近日又是三大祭祀之一,所以往年存的干花便晾了出来,看起来仿佛回到夏秋。 三月三日,夜。 临行的时候阿月端出几碗小粥来,道:“这是我们东支国的规矩,这天要喝一碗这个才能出门,保证鬼神不侵。” 江蓠的目光落向那碗里,仅仅一闻她便知道里面放了曼陀罗花的种子,这种子含有剧毒。江蓠却不是怀疑她,而是东支这边一向将曼陀罗花看的有些高,他们的体质常年接触这个可能已经产生了一些抵抗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并不适合。 当然面对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江蓠也不准备弯弯绕绕,而是直接道:“这里面有曼陀罗种子吧,我们的身体不能吃这个。” 阿月听了,“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便将这些粥放下,摆摆手道:“没事,只是一代代传下来的风俗,你们不是东支的,应该没什么事。” 四人一同出了门,火把沿着长街燃烧,然后到了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一个高台被筑在山坡之上,长长的石阶一直延伸,而石阶两旁却放着一个个石人,石人的口中插着火把,映照出一个个狰狞的神态。而在高台的周围,火堆也尽情的燃烧着,黑压压的头颅抵在地面,一望便是臣服。 而一般的东支国百姓,都是站在高台十丈开外的,江蓠心中暗想,隔得这么远能将那高台之上的什么祭司,女帝看清楚那才就奇怪了,但是她心底里也确实对那个女帝有些兴趣的,不知道执掌一国的女人,到底盛气凌人到怎样的地步。 而这厢,江蓠没有想到,她一心想要看到的东支女帝,正将自己泡在温泉里,一只手端着酒,一只手拿着果子,不亦乐乎。 身后的侍女跪了一大串,都快哭了。 “陛下,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快些起来吧,误了时辰要遭天罚的。” 绣夷仿佛听也没听到,一边嚼着樱桃一边道:“哎,好吃,好吃,记住,以后每天都给本女王带上一盘来。” “陛下!求您了,您起来吧!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了。” 绣夷的眉毛微微一挑,欢快的笑了起来:“你们不是叫我来沐浴么?本女王现在正在沐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们是叫您沐浴,可是没有让您沐浴这么长的时间啊,都快两个时辰了。 众侍女哭丧着脸。 一个侍女终于忍不住了,跪着上前,然后抓拿起旁边的帕子,道:“陛下,让我为您更衣吧。在这样下去祭司大人会生气的。” 绣夷听到那两个字,一把挥开那侍女的手,冷冷的道:“他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祭祀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今天,本女王不去了!” “陛下,不去?”一个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绣夷的身子一僵,然后又懒洋洋的靠在后面的玉石上,满不在乎的道:“不去!” 眨眼间,一个声音已经入室:“退下吧。” 绣夷心中一惊,却见刚才还在殿外的人眨眼间就到了这里,她急忙将自己的身子往水中一压,怒道:“你给我滚出去!老娘在洗澡,你跑进来算什么事儿?你是祭司,规定不准和女帝有任何的牵扯!” 孤城却连眼睛都没有抬,而是淡淡的道:“还不下去?” “是。”那些侍女慌忙的应了,然后急急忙忙的就开始离开。 绣夷一见,急忙道:“不准走!哎!不准走!这个卑鄙小人你们放心将我一个弱女子放在这里?本女王让你们不准走……” 在她的怒吼声中,一干人马全部退得一干二净,寂静的大殿内就只剩下那淡淡的迦叶香气,缠绕着一寸寸逼来。 绣夷在手中抱紧自己的身体,然后抬起眼,道:“你想干什么?” 那双灰色的瞳孔映着满室的灯火,却依然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绣夷想起他杀人时候的毫不留情,心中暗道,他不会就在这里将她给结果了吧,然后再随便找个人顶上她的位置?这货绝对做的出来啊! 她的目光四处飘去,然后落到旁边的尖锐的烛台上。 孤城在高处看着她,她的眼神是警惕而凌厉的,缩在水里,水面上的曼陀罗花瓣覆盖着,只露出雪白的脖子。她刚刚吃了樱桃,那鲜红的水渍还在,使那张红唇看起来愈发的鲜艳。 绣夷感受到他逡巡在自己的目光,心里微微一吓,这个人是在看哪部分好切割好下手吗?反正无论如何她才不认为这个妖魔会有七情六欲。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脖子一仰:“老娘不想当这个皇帝了,要杀要剐随你。” 她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声音,不由得将自己的眼睁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一把对上孤城的眼睛,再次吓得将自己的目光狠狠的闭上,但是闭上的时候觉得刚才的气势早没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死也要展现一下老娘的风采。 她狠狠的将自己的眼睛睁开。 孤城看着她,然后上前一步,绣夷不由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然后警惕的盯着他。 他在她的目光下缓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移向自己的衣服,那好看的杀人的手慢慢的飞动,将自己身上的腰带慢慢的解下来。 这?! 绣夷看得心惊胆颤,虽说这人看起来没有七情六欲,但是要想折磨人的时候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她脑袋里浮起一丝诡异的画面,急忙道:“你们祭司敢这么对本女王?卑鄙无耻下流好色的混蛋,别……”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话还没说完,一片黑影当头罩下,迦叶之香裹了过来,孤城的声音即使平静,但是莫名的却让她听出几分鄙夷:“陛下放心,还是穿着衣服起来吧,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绣夷从那句放心里衍生出这个人没有说完的恶毒词句,但是现在她心中却在想着必须为自己争取点主动权,这次的祭祀她必须参加,当然她也不是不去参加,否则这位祭司大人还指不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不过她想的却是利用这个机会谈判,哪怕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利益就好。 想到此处她将自己从他的衣服下扒拉出来,然后挺直了胸膛:“我不去。” 他的目光平淡无波的在她的胸前扫过,绣夷急忙将自己的身子往水里一压,顿时什么气势都没有了,她觉得牙痒痒的,这个混蛋总是这样! 孤城慢慢的道:“你不去?” 威胁!明显的威胁! 绣夷的心里转了七八个圈,然后义正言辞的道:“说不去就不去!” 孤城问道:“那么怎样你才肯去?” 绣夷将自己的脖子一伸,心里有了几分底,道:“我有三个要求。第一,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管我的私生活,你知道什么是私生活吗?就是本女王穿什么玩什么想要将男人抓到床上来个一夜春风什么的,你都不能管?” 孤城听了,挑了挑眉:“男人?” 绣夷的心里颤了颤,果决的点头:“是的!男人!你已经剥夺了政治的自由,老娘谈点恋爱的自由总该有吧,如果我喜欢上一个男的,我要他做我的男人,这点绝对不能退缩!” 孤城干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那修长的手指在椅子的边缘一点一点的,继续问道:“还有呢?” 绣夷看着他若有若无点着的手指,突然觉得瘆的慌,但还是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道:“第二,就是本女王现在看着你就烦,从今天开始,少出现在本女王的面前,更加不要动不动就在我面前杀人。” 孤城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第三呢?” 绣夷忽然抖了抖,道:“第三,等这边的楚国彻底打退了之后,本女王想要远走天涯。” “不当女王了?”孤城问道。 绣夷急忙点头:“不当了!这里东西难吃,睡觉的床太硬,美男暖床铺也没有,不当!” 孤城突然站了起来,道:“你竟然还敢提要求?” 绣夷怔了一下抬起头,心中暗道,不好!这人想要杀人灭口! 这样的想着,她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然后顾不得自己赤着的身体,然后飞快的往既定的目标奔去! “哗啦”一声,那雪白的身体从水里涌出来,仿佛一朵出水芙蓉,每一笔都极尽的曼妙,曲线玲珑。 她抓起刚才他扔下来的衣服湿漉漉的一裹,心中暗道,呸呸呸,看看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能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牺牲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她的手抓住烛台,然后顾不得更多,里面的烛油热汪汪的被她一洒,然后迅速一点,“哗啦”一声,火光迅速腾了起来,然后她迅速的往后面跑去! 这个殿中有一个暗道,这是她有此一不小心发现的,刚才她在水中就开始摆弄那个按钮,准备稍微有点异动就迅速开跑!那个暗道后面是马厩,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了! 老娘骑马逃走去! 她回头一看,只见火沿着那些帐幔燃烧起来,将孤城隔在那边,她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露出浓重的杀意来,这更加坚定了她要逃跑的心思来,奶奶的,多看这男的一眼绝对会少活十年! 她将旁边的那个大柜子一推,然后挤进里面,然后将所有的路径关上。 她从暗道里面刨出自己藏在这儿的宝石和金叶子,行走天涯什么的怎么可能不要点孔方兄呢?她早就在预谋逃跑了,只等着这一天而已! 呵呵,祭祀是大事,她就不信那个孤城作为祭司能置众人于不顾,再说了,女王陛下逃跑这事是绝对不能让广大的东支国百姓知道的,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来搜查,今日不逃更待何日? 绣夷一边想着一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人艰不拆,老娘便是笑傲江湖第一把手! 美滋滋的想着狂奔,不一会儿就逃到了外面,她从枯井中跳出来,然后立马看向了那些马。 这里的路径她是算过的,那暗道是通往这里的直线距离,就算那孤城知道,也要从另外的地方来,等到绕过王宫的一大圈,呵呵,这时间都去哪儿了? 她翻身上了马,幸好这马上有马鞍,马鞍上竟然还垫着一些软缎,这让绣夷感动的都快哭了,现在自己的身子就包着一件袍子,下面可是真空的,若当真骑上什么都没有的马,不知道腿还要磨成什么样,但是现在啊现在,明显是天助她也! 马鞭一甩,那匹骏马立马飞快的奔起来,绣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回头对着那巍峨的宫殿落了一个飞吻:“亲爱的,再见了!” 今晚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祭祀的地点去了,她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马蹄在路上乱卷,穿过一片片丛林。她不知道道路,但是幸好这马太过机灵,一点也不需要她的指导,在纵横交叉的小路上飞快的奔跑,让有点选择困难症的她感动的摸着它的脑袋:“姑娘,你实在太厉害了!” 天知道这匹马是公的还是母的。 马蹄飞奔着,她正在想着以后要到哪儿去畅快,突然看到一片太过灿烂的火光,隔得有些远,但是却让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立即觉得不好,然后伸手掐住马脖子,怒道:“杀死你的奶奶的!你将本女王带到哪里来了?” 她说着双腿一夹,然后那匹马依然动也不动,她用鞭子抽,那匹马还是一动不动。 她恨恨的拿着包袱跳下来,然后一脚踢在那马蹄上,没料到那马蹄真是太过坚硬,她光着的脚顿时码了麻,她痛的一张脸都扭起来,等到那阵疼痛过后,方才骂道:“去你姥姥的!” 她说着抱起包袱飞快的往旁边跑去。 她的身子刚刚隐入密林,突然间飞来一个石子,稳稳的打在了她的肩上,她的全身顿时一麻,手中的包袱顿时“嗒”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想要杀了你,我真的很想杀了你,等到老娘又本事了,绝对会让你跪在地下亲吻老娘的脚尖。 绣夷在心中默念,当她知道这是死路的时候便会采用最为伟大的精神胜利法来安慰自己,仿佛能让自己的痛苦得到一点纾解。 迦叶之香靠了过来,孤城道:“陛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刚好赶上。” 赶上你妹! 绣夷想要骂人,但是刚刚开口,一只手已经冷不防的伸过来,然后握住她的下颌。 容颜绝世的男子从旁边转出来,手里竟然也提着一个包袱。 这怎么看有点像女帝和祭司大人一起私奔的模样? 呸! 绣夷先自我骂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狠狠地看向他,孤城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探出两根指头。 这,这是要先挖了她的眼睛?! 这可不行! 绣夷急忙闭上了眼睛,嘴上却传来冰凉的触感,一触即逝,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孤城的手指上拈着樱桃皮,对着她道:“陛下,这样出现在子民面前,有损威严。” 绣夷的老脸一红,然后急忙的将自己的下巴一甩,从他的手里逃脱出来,道:“放开本女王!” 孤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的身上只裹了一件袍子,半湿半干的,湿的地方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水池中的惊艳一瞥,然后道:“陛下,时间快到了,让臣下服侍你穿衣吧。” 什么?!他服侍她! 不! 他将手中的包袱一抖,大红的女王礼服便出现在眼前,她觉得乌云罩顶,大声吼道:“你敢!我杀了你!” 他的手却已经放在了她的衣领上,她还想要做负死顽抗,紧紧的抓住自己袍子的襟口,然后以眼神来表示自己对他的凌迟。 可惜,他却轻而易举拨开她的手,然后往下一拉。 “我来吧,我一定好好的穿好不好,你解了我穴道吧,我再也不跑了,真的。”能伸能缩的女王陛下迅速调整自己的战术,双眼可怜可怜的眨巴眨巴。 孤城道:“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是二十四度K纯金啊。”绣夷立马点头如捣蒜。 孤城的眼睛淡淡的看向她:“可惜我不信。” “你!老娘……”她的话还没吼完已经被人一把点了哑穴,她瞪大眼睛心中咒骂,卑鄙无耻好色下流流氓不举……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孤城毫无愧色并且非常淡定的拉下她唯一的一件袍子,然后将大红的礼服一件件穿到她的身上,细心的帮她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 绣夷觉得暗无天日,奶奶的,老娘的身材也算前凸后翘完美S吧,这个男人怎么一点反应也不给?靠!做女人太失败了! 孤城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然后将凤冠放到她的脑袋上,声音毫无起伏的道:“陛下,记住你的威严。” ------题外话------ 其实还是很萌这一对的,哈哈。 相信大家看得出绣夷是个穿越的,但是相比较而言,她必阿蓠更具有现代女的特征,一则是她才穿来,不比江蓠已经来这里十几年,二则是她穿越的地方是比较能容忍她性格爆发并且挥霍的东支,三则也是她性格张扬,而阿蓠比较安静。但是骨子里也是敢爱敢恨的。 其实我在纠结绣夷和孤城的结局,大概有点不太好~ 额~二更晚上八点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章 孤城之容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空气中传来柴火烧尽后灰烬的气息。 四个人都站在人群的末尾,楚遇站在江蓠的旁边,目光从她雪白的颈子上一过,然后微微一转,看向远处的那片丛林。 刚才有女人的吼声,但是有人仿佛用自己的内力将所有的声音封闭了下去,所以他才会听不清楚这个声音,但是这个人竟然能用内力封闭空间,而且还这么随心所欲,显然只能用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来形容。 他的嘴角反倒含了笑意。 江蓠的眼角微抬,见到那面具下那艳红的唇微微一勾,抿起一条极为流畅的线条,她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 楚遇的唇靠到她的耳边,丝丝气息透进来:“嗯,可能要遇见对手了。” 江蓠觉得耳朵痒痒的,不自觉的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可是她刚刚挨着边被楚遇的手拉了下来,然后代替以他微微薄茧的手指,江蓠的眼睛飘向不远处的凤之恒和阿月,发现他们没有注意这边,方才安下心来,问道:“什么人啊?” 楚遇含着笑意:“不知道,但总归快要见到了。” 江蓠“嗯”了声,然后顿了一会儿,道:“子修,我的耳朵不痒了。” 楚遇低低一笑,看着她耳尖微微泛起的薄红,然后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捏,方才将自己的手顺势一放,落到她的肩上,轻声道:“时辰到了。” 江蓠这才抬头,只见高台之上,那刚才燃着的三根儿臂粗的大香已经烧到了尽头,但是那燃烧后的灰烬却依然笔直的立着。 而这个时候,一声沉沉的嗓音传来:“祭司大人,女王陛下到。” 众人全部齐齐低下了头去,江蓠和楚遇也顺着低头。 两人虽然低着头,但是却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心一意的虔诚,而是微微的抬起自己的眼,往那高台上看去,他们处得这个位置极其的刁钻,竟然竟然这能看到在那石阶之上,两道随风招展的影子来。 一个艳红如血,一个紫衣如月。 那个紫衣人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托在那红衣人的手腕上,两人的感觉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江蓠却说不出那样奇怪的感觉来自何方。 两人走向那高台,背对着所有人,紫衣人放开那红衣人的手腕,然后江蓠的眼角微微一讶。 刚才她没看错?红衣女帝抬起脚给了旁边的紫衣人一脚? 楚遇的眼角飞过来,和着她一笑。 原来自己没看错?江蓠心里更加对这个女帝感到很有兴趣,这个女帝能在这个庄重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动作,简直是太大胆了。 而那厢,楚遇却拉着她的手微微一低,江蓠警觉,立马垂下双眸,而她刚刚垂眸,那边的紫衣人转身,目光已经淡淡的扫来,然后停留了一会儿,这才收回。 好高的警觉性。 那个紫衣人转身之后,所有的一切才正式开始。 绣夷面对夜空,狠狠瞪了孤城一眼,孤城淡淡的看着他,袖子微微一拂,刚才燃烧的那三根香灰突然迷蒙的散开,仿佛漫天大雾一样随风飘向下面的人群。 众人将自己的身子弯得更低,这是东支所谓的祭礼,每个人必须受。 那香灰的气息扑过来的时候江蓠微微变了脸色。 迷迭香! 她突然想起刚才临走时阿月给他们的小粥,里面的曼陀罗花种子竟然是这个作用,使人清醒!她向楚遇看了一眼,然后比了比手势,楚遇看了,微微屏住了呼吸。 江蓠现在的手中没有任何清醒的药物,如果呆的久了,楚遇内功强大或许什么作用也没有,但是自己,可就很难露出马脚了。 楚遇看了,目光往高台处一看,突然间一伸手将江蓠一裹,然后飞快的往后一闪。 他们位于最后,是众人视线的盲区,而且所有人都低着头,根本没有注意。 而那边,古城墙却再次感受到了异样,迅速的回过头来,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他看着人群的末尾,眼神微微一压。 旁边的绣夷撇撇眼:“快点啊,完了本女王就滚回去睡觉了。” 孤城收回自己的目光,袖子再次一挥,只听到“吱”的一声,一只雪白的大鸟衔着一个盒子飞来,孤城伸手接过,将盒子打开,然后将盒子中的东西送到绣夷的手中,道:“请陛下开始。” …… 楚遇和江蓠闪到旁边的树林中,然后再次一跃,落到更远处的一棵古木上。 两人坐到树枝上,江蓠这才敢尽情的呼吸,她道:“看来这祭祀大典确实不让外族人参加,不知道凤公子他们如何了。” 楚遇的目光一闪,伸手勾着她束在后面的发丝,道:“关心他干什么?” 江蓠一噎,然后道:“毕竟他帮过我们。” 楚遇道:“今晚他肯定还有动作,刚才所有人都在低头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放出了一只鸽子。” “一只鸽子?”江蓠皱了皱眉。 楚遇道:“报信的鸽子,看来这里所谓的民众中还有他的人,他今晚肯定有什么目的。” 江蓠道:“那么我们要插手吗?” 楚遇道:“这个人心思深,其实也是想要拉我们帮忙的,但是现在,我们置身事外就可以了。” 江蓠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楚遇看了看周围,道:“你呆在这儿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江蓠伸手握了握他的手,道:“小心些。” 楚遇轻轻一笑,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道:“放心。” 他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然后裹在她身上,道:“晚上还是有些凉意,这样好些。” 说完身形一闪,遁入黑夜。 江蓠的手指落到自己的唇上,微微一笑。 等到楚遇走后,江蓠的目光便向四面八方扫去,黑暗一重重的堆积而来,她可以感受的到,在更远处,那是参天的古木,越是这种环境,越是能够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或者,毒物。 她的手扶在大树枝上,突然觉得手感有些异样,忍不住仔仔细细扒了下来,这样的夜色里,她也只能看到那大致的轮廓,就像人的耳朵形状,她拿起来放到自己鼻子上一闻,却是淡淡的朽木的气息,但是这淡淡朽木的气息却压不住那种独特的味道。 这是木瑰,极其罕见,哪怕不加提炼,不论对方是怎样的体质,也能在段时间内造成神经麻痹,使人动弹不得。 她的手扒了一会儿,然后将这一排排的木瑰全部收了起来,放到怀中,最后指甲里面也镶嵌了些,只要近身划破身体让毒素钻进去就可以了。 她又等了等,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然而楚遇却还没有回来,她心中莫名的担心,再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刚才楚遇来的时候七横八纵的,根本没有既定的轨道,江蓠只能根据树木的浓密来判断南北,一般来说,都是南边阳光照射多的地方树叶浓密,而现在这样的夜色下,江蓠也只能判断个大概,她想了想,决定先往南方走去,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捡了一颗石子在手里,一边走一边留下记号,这样不论是自己返回还是楚遇来找她都会好些。 走得越深,江蓠便闻到越来越多的气息,这些气息有部分是春季的花香,还有一部分却是珍贵的药材,虽然这些东西对楚遇的身体没有很大的用处,但是辅助治疗却是再好不过,只是可惜现在伸手不见五指,无法仔细分辨。 她走着走着,竟然穿过了一片丛林,然后一条河流出现在她的眼前,黑夜里那条河仿佛白练,光线似乎好了些,她的视线看去,却见那些河流两边长了一些紫色的花朵,她心中一惊,然后忍不住低下头去,这种紫色的花她看都没看过,但是直觉这种花很特别。 她轻轻的伸出手,在那花上微微一触,这一触,手突然狠狠的一疼,她猛地收回来,手指上已经流了血。 这花竟然是咬人的? 她将自己的手指凑到自己的眼前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想来是没有毒的。 她又站了起来,然后沿着这条长满紫色小花的河流向前,这一瞬她的脑海里竟然有种诡异的空白,仿佛忘了自己的根本目的,只是为了向前。 河流慢慢的宽大起来,而水面上,竟然浮起一朵又一朵盛放的红莲,每一朵都有盆一般的大小,艳丽至极。这时节竟然也有了萤火虫,贴着水面缓慢的飞行,一盏盏幽蓝色的光忽闪忽闪。 她慢慢的向前,刚刚转过一个弯,就发现一个裹着长袍的男子站在河岸处,手里拈着一朵火红的莲花。 江蓠的目光看向那惊艳的仿佛天地灵秀的侧面,心下一安,然后向他走去,喊道:“子修。” 那个裹着宽袍的人转过身来,舌尖微微一卷,带着微微僵硬的语调,但是依然好听的和楚遇一模一样的声音:“子修?” 江蓠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他长袍下露出的紫色衣物,脑袋瞬间一冲。 孤城的眼已经冷冷的扬了起来,道:“你是,楚人?” ------题外话------ 啊额,二更少点,只是刚好要写到这儿,就只能这么点了~ 明天继续。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章 朋友对手?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此时江蓠的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内心却实在波涛起伏。 当初凤之恒和楚遇眉眼间有三分相似也就罢了,毕竟这也不太奇怪,但是眼前的男子,几乎和楚遇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细看之下那瞳孔的颜色是灰色的。 楚遇是楚国人,而这人却是东支国的人,他们两个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江蓠的心思在刹那间转过百转,对着那孤城却没有开口说话。 孤城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一转,最后落到她的手指,道:“真是奇迹啊,竟然没有死。” 他说着手突然一伸,一把抓住江蓠的胳臂:“你是什么人?怎么到的这里?” 江蓠的手紧了紧,指甲盖里还有刚才的木瑰药物,只要她把握好机会给这个人弄上去,她就可以有逃脱的机会,但是……江蓠在思索了之后最终松开了手,没有什么方法比进入他的身边查探来的快,只要自己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和自由,就一定能找出线索。 下一秒孤城便证实了江蓠做法的正确性。 他抬高了声音,道:“将这个女人带回王宫。” 黑暗里传来应和声,然后,密密麻麻的黑影从两边挤了过来,孤城将江蓠丢给他们,道:“好好照顾着,说不定还有用。竟然闯入了我祭祀的圣地也没有人知道,你们都是吃什么的?嗯?” 那些人听了这话,全部吓得跪在了地上,慌忙道:“小的回去便领罚。” 这么多的人,就算刚才她出手将这个祭司制住,也无法逃出去。 江蓠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平安无事的闯入了祭祀的地点,显然是刚才高台之上过后的程序,她的眼睛不由的往河面上一过,那些艳丽的红莲之下,突然浮起一张脸! 她还想细看,但是却已经被人带着转过了身去,再也没有机会。 但是那张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浮现在眼底,开阔的眉眼的女子的脸。 —— 那些人将江蓠带到了皇宫中,江蓠认为是牢房来着,却不料人家果然是好好照顾着的,竟然是好房间,铺陈无一不华美。 江蓠坐在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之感,或者在她的心底里,还是相信楚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好好地,也一定会找到她的。 接下来的两天江蓠都是安安静静的,送饭的丫头也看得暗暗奇怪。东支国的房间都是极大的,所以江蓠没事的时候就会在房间里面乱转,竟然在蒙着的架子上找到了一堆书,江蓠没事的时候就拿下来一看,上面的文字虽然是东支国的文字,但是好在旁边配着图,那些植物动物虫蚁画得纤毫毕现,看着看着江蓠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同来,在每一幅大图下,都另外配置着小图,江蓠对照自己所有的知识,发现有些毒草的下面就是这些毒草的解药,所以照这么看来其他的也是这样。而江蓠也只是随便翻翻,根本不知道这本书上有些东西是上古时候的遗物,有些草药到了现在根本就已经绝迹了。 这两天之内门外也传来许多消息,比如放在无灵司里面的“圣丸”被偷了,比如东方华城的人将来自楚国的带兵的首领给伤了,大楚的军队不得不停滞不前。前者江蓠猜想和凤之恒有关,因为上次在梅岭的时候他对那对年轻夫妇的帮忙大概就是为了从他们的口中套点东西出来;而后者,也不知道是楚遇的命令还是楼西月的命令。 这天丫环送来了水和其他食物,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们对江蓠简直放心极了,一点也没有想要出去的念头,所以警惕性也大大降低。他们将东西放下之后便各自出去,也不守在她的身边。江蓠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木瑰,用指甲碾碎了之后放到水里,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将自己的帕子放入水中,然后慢慢的浸透一会儿拿出来。 她正在准备将自己的衣袖也浸湿一部分,却没有料到刚刚这样做门外边传来紧急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身着九重凤蝶衣裳,头戴凤冠的女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蓠呆了一呆,瞬间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少女肯定就是那位东支国的女帝。 绣夷同样站在门外审视着她,左看看,又看看,唔,长得不错,不过,啧啧,没风情,难道那孤城好的竟然是这口?清水萝卜加白菜?这味儿也太淡了吧。难道一个人的内心重口味了想要寻找的什么精神的依托就是小清新? 江蓠微笑,觉得她很有趣。 是的,有趣,这女子的眼珠子仿佛自个儿是个活物,在眼眶子里面东奔西走的,灵动而妩媚,可是却偏偏如此的黑白分明,浑身上下有种跳脱的朝气。想起那日高台之上那肆意大胆的一脚,江蓠忽而觉得她更有趣了。 她走上去,然后道:“女帝陛下?” 她可不太清楚这东支国该怎样的喊,而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绣夷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京腔啊,多么熟悉而又充满魅力的京腔的!靠,她被抓来这里一年,整天被逼着学那些见鬼的东支话,简直就是逼一头狼去吃草,灭绝人性啊灭绝人性!但是她被灭绝人性一年后,终于学会了吃草,会用东支话进行各种的怒骂,发脾气,包括,撒娇,当然,最后一件事纯属就是为了恶心那个孤城的,还记得她第一次说完“好哥哥,不要这样嘛”的时候,那个面瘫男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哈!简直出了十八辈子的恶气。可惜最后他点了自己的哑穴整整三天,这让她对这件事所要付出的代价重新进行了估量,最后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暂且放过孤城那个混蛋。 她的手一挥,神态是威严的,身后的侍女和侍卫“呼啦啦”走得一干二净。 绣夷走进来,身后立马有人关上了门,她走到江蓠的面前,干咳了一下,然后问道:“现在本女王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要从实招来。” 江蓠的目光看向她,她同样没想到这个少女的汉话说得如此的流利,那祭司还带着一分僵硬,但是这少女完全就是浑然天成。难道他们打小就学?江蓠想了想,点头道:“请问吧。” 绣夷的手指微微抠了抠,怎么问,怎样问出那个面谈臭屁的秘密?怎样抓住他的把柄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心里纠结了,纠结了好一会儿,方才道:“那个,祭司有什么癖好?” “癖好?”江蓠怔了一下,这问她?他们见面不到半盏茶时间,而且,堂堂女帝问臣子这方面的问题,不应该啊。 绣夷的眼睛着急的瞪着她,慌慌忙忙的解释道:“癖好懂不懂?就是,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并且有一定的规律性,就和吃喝拉撒一样不做他就不舒服。” 江蓠没有料到这个解释,但是她怎么问她这个问题?想了想,顿时了然,解释道:“我是两天前才和大祭司见面的,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绣夷的脸瞬间颓废,老娘还以为他做的金屋藏娇的勾当,却不料是个露水情缘。 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祭司大人到。” 绣夷听了,暗暗咬牙,然后端正的做好,对着江蓠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待会儿千万别跟他说我问过你什么。” 江蓠微笑道:“放心。” 她的话音一落,孤城便独自飘了进来,脚不沾地,看的江蓠暗暗心惊,这个人的武功肯定已经是出神入化了。而绣夷却将嘴一歪,飘飘飘,大白天的飘过毛线,一点声音也不发出,跟个鬼似的。 他恭敬的低下头,喊道:“陛下。” 绣夷“哼”了一声,然后道:“怎么了?害怕本女王把你的美人给吃了?” 这般不友好的口气。 孤城风轻云淡的将她的嘚瑟给压了下去:“陛下请慎言。这位是楚国来的奸细,很有用处。” “奸细?”绣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江蓠,有些不可置信。 孤城道:“有灵司的‘圣丸’被偷走,这些东西对于我们东支来说都是不容亵渎的。现在只有以她为饵,将其他人钓出来。” 江蓠听得仔细,心中暗想说不定那凤之恒早就带着药物给逃跑了。 孤城的目光转向她,然后对着绣夷道:“三大祭祀已经去了一个,第二在三天之后,明日我想将这个女人带到有灵司去看一看。” 绣夷道:“有灵司那个吃人的地方,你带她去到底干什么?” 她第一次遇见一个看的对眼的人,可不想这个说着一口熟悉的京腔的话的女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那个见鬼的有灵司送了性命,哪怕是半死不活也不行。 孤城道:“这个女人的血液十分的奇怪,能够抵抗祭河两岸的紫浮屠,所以,我想将她带到有灵司去看看。” 江蓠倒是没有料到竟然有这样的缘故,否则这个人在见他闯入的时候就一掌将她给毙了。这个人和楚遇虽然相貌相同,但是她绝对不会认错,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两种感觉。 绣夷想了想,道:“你留她性命就好了。” 算了,连她自己都保不了还想去保别人,自己是逗逼么? “是的,陛下。” 孤城说了句,然后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道:“陛下,你的衣服有问题。” 绣夷的脸色一僵,顺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下半身,然后一把缩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怒道:“你这个偷窥狂!” 奶奶的,这衣服那么厚,这样的天气竟然还叫本女王穿亵裤,本女王就穿短裤能耐我何?! 江蓠的眼睛却忽的一跳,“偷窥狂”?这三个字可不像是一般的人能说出来的。 而孤城却只是眼角微微一瞟,那模样说不出的鄙夷:“陛下可还记得微臣说过的话?” 从今天起,你的衣服散了,我就杀了伺候你穿衣的人…… 这些话浮起在绣夷的耳边,她横了一眼,然后道:“忘了。” 孤城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如果陛下忘了,那么微臣只能按照祭祀那天的方法来让陛下记住。” 绣夷的老脸一红,最后暗暗咬牙,低低的骂了一句:“shit!” “什么?”孤城的眉毛挑了挑。 绣夷立马笑嘻嘻的道:“本女王说我鞋脱了。还顺便在心里夸大祭司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何?” 孤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虚,她的眼珠子开始乱飘,然后突然瞄向江蓠,却见她的脸上似惊似喜,但是瞬间便隐退了下去。 她觉得奇怪,心底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不由道:“你看我干什么?” 江蓠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反应,是决定向她透露自己和她一样的来历还是选择继续默默无闻下去。现在两人其实在国家层面站在敌对的位置上,如果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但是在另一方面,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东支国女帝,和这个大祭司也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和谐,如果争取到她的信任,有她的身份做掩护,必然会好很多。而且仅仅从刚才的几句话来说,这个少女心底是善良的,当然仅仅从这点来判断还是稍微大胆了些,可是现在,她却只能这样。 绣夷见她不说话,正想转过身,江蓠的声音却清清淡淡的传来:“嗯,英语不错。”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章 春心萌动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绣夷石化三秒,瞪大眼睛三秒,然后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江蓠看了三秒,最后左手一边抖着一边抬了起来。 孤城的眼神微微一闪,好看的眉毛微微的一皱:“你……” “妹妹啊!我找的你好苦啊!” 绣夷瞬间化为一道风,然后猛地扎进了江蓠的怀里,然后硬生生的挤出一滴眼泪来,刚开始是硬生生的挤,到了后面她都觉得自己简直是神演技,眼泪“刷刷刷”的落了下来,口中呜呜呀呀的道:“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过的好苦吗?身边连谈个恋爱的人都没有,饭不给吃饱,衣服不给穿好,还要被这个男人日日蹂躏折磨,我的身我的心我的肺我的灵魂,全部都是遍体鳞伤啊!” 江蓠的嘴角微微一抽,眼角瞥见旁边的大祭司的嘴角也微微一抽。 “妹妹?”孤城看着她,心中第一次有些犹疑,是的,绣夷的演技有几分他是知道,前面的像是作假,可是后面那些飞速流动的眼泪珠子实在对她来说有些不可挑战。 绣夷将自己的脑袋扒拉出来,伸手紧紧的握住江蓠的手腕,使劲的点头道:“是的,妹妹。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孤城凝着眼,没有说话。 绣夷刚才飚演技,这会儿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氛围,恨不得将自己的天赋展示的干干净净,她道:“这是我妹妹啊,我一个人背井离乡,现在回不去了,天知道我多么多么的想念我的故乡啊!” “啪啦”一声,豆大的眼泪珠子滚落下来。 我想念我亲爱的WiFi,想念我亲爱的肯德基,想念我亲爱的超短裙高跟鞋还有我亲爱的bra…… 哦! 她哭得是如此的情真意切,恨不得将这一年在这个该死的古代所受的压制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孤城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最后道:“你说你在这饭不给吃饱?” 绣夷的手摸上自己小腹上的赘肉,然后深深的点了点头:“嗯,我现在肚子还饿。” 孤城道:“衣服不给穿好?” 绣夷摸上自己身上那华贵的九重凤蝶衣,继续面色无改的道:“嗯,我觉得这衣服的衣料不适合我柔嫩的肌肤。” “还有,这个男人日日蹂躏折磨,是,哪个男人?”孤城平静至极的问。 绣夷的手紧了紧,对上那双灰色瞳孔,立马觉得自己的国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她下意识的缩了缩,然后道:“还不是那个老太师!自个儿逛花楼被捉了反倒要找本女王,清官都还难断家务事呢,本女王不被折磨算什么。” 她说的义愤填膺,孤城的嘴角却淡淡的勾起一丝笑意,但是仔细一瞧却又什么也没有,他的目光看向江蓠,绣夷一看他的眼神,立马飞奔上去,道:“本女王告诉你,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扒了你!” 孤城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直看得绣夷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退让一下然后曲线救国的时候,他才转了身子,道:“既然是你的妹妹,那么就这样吧。” “嘎?!” 这么好说话?! 孤城转身而去,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无需在限制这位姑娘的行动。全部退下,留下陛下和她的,妹妹,好好叙旧。” 片刻之后,只剩下两人面对面。 绣夷正想开口,江蓠却已经微笑着指了指桌子旁边的椅子:“姐姐,我们坐下来说话。” 对于那个祭司孤城,江蓠的警惕性还要高些,她的性格谨慎,就算现在初步相信绣夷是真心想要帮她,但是对于孤城却不得不防,这人武功超凡,如果刚才假使绣夷先开口,稍有不慎被他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绣夷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江蓠的意思,然后和江蓠一起坐到了椅子上。 江蓠拿起桌上的茶壶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将刚才放了木瑰的茶移到一边,递到绣夷的面前,道:“姐姐,咱们边喝边聊。” 她说着却伸出手指在水中一拨,然后在桌子上写了起来:“你可以叫我阿蓠。” 绣夷一边笑着和江蓠说些有的没的,然后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帮我逃出去。” 江蓠看了她一眼,没有料到她如此的开门见山,绣夷似乎看出了她的犹疑,于是接着写道:“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可信,再说了,咱们两个那可是绝无仅有的老乡,我现在就是一个傀儡,如果再不逃走我就得嗝屁了。” 江蓠看了她一眼,这算什么话? 绣夷皱了皱眉,刚才的轻松完全不在,而是换上了一种凝重的表情,然后在桌上写到:“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竟然还是一张脸惹的祸。 她到来的那天刚好不好就砸到了孤城的面前,作为一个对美有着强烈愿望的女性,她在瞬间被此人的容貌迷得七荤八素,并且在他微笑着对她伸出手的时候心动了那么几下。虽然她的作风剽悍了些,但是到底还是只纯情的娃,在以后三天的相处中,她都为那人出尘的风范和温柔款款的笑意而开始倾心,甚至还在纠结着到底要怎样表白才能展示她对他的一见钟情。但是,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那天的晚上,当她亲眼看着他将整个皇族的人杀得一干二净,她面无表情的从那个绣夷的身体里伸出自己血淋淋的手,那个绣夷,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 于是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就是来当傀儡的。就这样孤城将她押上了祭坛,做了女帝。于是,外面的传言都是她手段多么的高强,杀了自己的皇兄皇弟,实际上这些全部都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所做的。作为一个早就习惯自由的人,她曾经试过逃跑,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被他拎回来,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手骨折脚骨折,但是一等她身体好了以后,立马又开始下一波的计划,打不死的小强,这就是指的她。后来孤城发现这根本不管用,于是就采用另外的方法,杀人,只要她一逃,伺候她的人全部杀得一干二净。正所谓英雄好汉单打独斗,牵扯到其他人在她看来就是乌龟王八蛋,于是孤城顺利找到她的死穴。 就这样,她开始发现只要自己不逃跑,那个男人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最近的一次就是祭祀那天了,但是还是失败了,她还在想这回不知道又要牺牲自己的胳膊还是大腿,因为她是当着他的面逃跑的,他总不会杀了他自己吧。结果回来他什么也没干,这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到了现在,她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那蛊惑人心的笑容,觉得真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不过,正所谓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无数的渣男,而现在,作为奔向成功彼岸的她来说,那个孤城就权且当成渣男吧。 江蓠静静的看她写完大概,然后看着她依然弯弯的眉眼,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好看。 在这之前她有两个选择,就是立马和她结成同一阵营获得信任,或者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可是现在,她决定根据自己的第一感觉来判断。 她微微的笑,然后伸手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我帮你。” 她想了想,然后再次写到:“但是我要找到一个东西才能走。” 绣夷用眼神询问她。 江蓠写到:“我的夫君身子不好,我需要找到一个东西治他的病。” 绣夷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帮你! —— 两人达成了统一战线之后,便开始默默筹划。孤城绝对是个大忙人,除了那日之后便没有见过,按照绣夷的话来说,除了揪她小辫子和打压她之外,他从来没有在和平期间出现过,所以无须担心。 孤城不在,两人的交流便变得容易的多,绣夷虽然当了这个女帝,但是对东支的事情简直没有更多的了解,包括江蓠所提及的孤城手里握着的那个无双毒药。但是她有一个好处就是,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所以孤城对她从不设防。有灵司一直是东支的禁地,但是有一次她闯进去后他也没说什么,或许在他看来她进去也蹦跶不了什么事儿。 绣夷道:“这样看来的话那个所谓的东西极有可能在孤城那儿或者就在有灵司。我们现在逃跑的计划是在三天后的第二次祭祀。我们能够选择的时间段就是在我和他一同祭祀之后,那个时间段我可以先离开,而他却还有事情要做,大约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可以去有灵司查探。据我所知,有灵司的后面是丛生的树林,那儿虽然挺阴森的,但是在短时间内他们想要找到我们也绝对不容易。” 江蓠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接下来三天你想怎么做?” 绣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这三天我先去孤城那儿找一找。” 江蓠道:“有没有危险?” 绣夷笑道:“他还要我这张脸,能把我搁哪儿去,他还要保证我的安全呢。” 江蓠想了想,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木瑰,然后拉过她的手指细细的摩擦在她的指甲之上,道:“这是一种极为神奇的麻药,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在划破孤城的肌肤,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伤口,都可以让他在一炷香之内难以行动。” “这么厉害?!”绣夷抬起自己的手指仔细的看了看。 江蓠道:“这也只是暂时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出,因为以孤城的实力,他最多只能让你有一次机会。这个指甲上的木瑰可以保持一个月的药效,只有用专门的洗手液才能清除掉,这点你无须担心。” 绣夷收了起来,突然道:“可是对于什么毒药啊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经验,我该怎么分辨?” 江蓠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从自己的头上抽出自己的珠钗,然后一扭,接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帕子放到桌子上,将一颗珍珠里面的毒粉抖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包裹之后,然后在水中浸湿一部分,道:“这个毒药很厉害,至少对于现在我所遇见的毒来说,还没有能够比得上它的,你可以拿这个去试试,只要有疑问的,你就拿着这浸湿的一部分去擦擦,如果变了颜色,颜色越深,说明毒性比这个越厉害,你只要将那些毒药拿回来就可以了。” 她说着又扭开了另一颗珍珠,从里面倒出些粉末来,道:“这是对于很多毒药都有作用的解药。其实真正厉害的毒药必须口服或者经由伤口的血液传播,其他的根本无需在意。你只要一旦感觉不适就将这白色的粉末吃下去,应该就没有什么危险。” 绣夷听着连连点头,叹道:“真是太完美了。” 这些东西准备好,绣夷便准备着一个人往孤城那儿去查探,来到这里一年的时间,她还从来没有到过孤城的所在地,她躲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去见他? 孤城居住的地方在王宫的极北之地,几乎就算是在王宫外了,建筑也和大体的不一样,和周围的房屋全部以水隔开,水是微蓝的,水面上浮着一片又一片大大的莲叶,有莲花的骨朵儿从水面上探了出来,她的心里暗暗咒骂,这面瘫臭屁的当真会享受,哪里像她住的那个地方冷冰冰的。 孤城房间的周围从来没有人守着,因为没有人敢去打扰这位至高无上的祭司大人,这倒便宜了绣夷,仿佛入无人之境。 水面上凸出一个个石块,蜿蜒着从莲花叶中穿过,她看了看自己这个拖着长长摆尾的衣裳,想了想,然后果断的从自己的腰上拿出一把小匕首,“嗤啦”一声,长裙瞬间变成短裙。 真是通泰啊,这膝盖以上的部分是多久没有接触到曼妙的空气了! 她伸了伸自己的长腿,然后将手中的裙尾扔到了水面上,然后踩在石块上轻快的向前方走去。 而她也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裙尾盖住的地方,突然“咕咚”的微弱的一声冒出一个气泡来,浮起一层血色。 门是关上的,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大概就是东支国的古文,她也没在意,用手一推,门便开了,她想了想,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刚刚一进去,她便猛地往后一退! 靠!怎么这么冷! 南疆这边虽然还是三四月,但是已经初具夏天的热度了,所以她才会在穿着上计较那么多,但是这个孤城的屋子仿佛是个绝缘体一样,一进去便是零下的温度。 她回头悲哀的想要看一看自己的裙尾,却发现刚才浮在水面上的一大片裙尾却消失了一样,再使劲一看,却发现还有一个角露了出来,但是正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往下拽。 她撇撇嘴,不会是这水下面有鱼吧,不过这鱼这么饥不择食,也不知道那个面谈臭屁到底将它们饿成什么样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看了看大门,最后还是一咬牙走了进去。 刚开始进去的时候确实很冷,但是后面适应了就好得多。 她的目光四处的飘,一层层的进入,却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发现,只是因为这屋子实在是太简陋了,简陋到里面连个家具都找不出来,除了冰凉的地板就只剩下四面空空的墙壁,墙壁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图画,但是她连瞟一眼都欠奉。 穿了三四层,却依然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这么大,这么冷的地方,那个面瘫是怎么存活下来的,没有人练习对话技能,他是如何一开口就毒舌她的?真是天理难容啊天理难容! 她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空旷的房间内有点东西了,旁边是一张床,但是却像是整块石头劈成的,而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是一排排架子,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书册,其他的却被盖着,看不出什么。 她走到那床边,看到那石床上放着一个长条盒子,她的手伸过去拿着,一碰,几乎将手都给冻化了,她猛地缩回来,心中暗想,不会这石床还这么冷吧,这个面瘫的怪癖要不要这么的自虐。 但是她可不是一个放弃的主,她去拿书架上捧了几本书,然后撕碎了垫在手心里,将那个长条盒子给捧了出来。如果有东支的大臣看到这些书被她如此的蹂躏的话,肯定会恨不得一巴掌将她给拍死。但是对于绣夷来说,她不认识的不喜欢的就是没用的东西,她根本不在乎。 她将那长条打开,却没有发现什么藏着毒药的瓶子,里面只有一个布帛,她慢慢的打开,扫了一眼,却是人名什么的,“幽余”“静赫”一排排列下来,到看到最后一个“孤城”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大概就是历代的祭司。但是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在每个人下面都有一排字,写得什么太深奥了她不懂,但是唯独在孤城的下面什么也没有,按照这布帛上面的说法,每个祭司在上任的时候就必须写下自己的命途,但是为什么孤城的下面却是一片空白? 当然这些不关她的事情,她将东西塞了进去,然后再次扔到那石床上,便不再管它。 她接着走到那些蒙着布匹的架子上,想要将它拉下来,但是上方却不知道被什么固定了一样,扯都扯不动,她没有办法,只好将那布匹给捞了起来,这一看,却发现里面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空瓶子,是的,什么也没有。 这么多空瓶子拿来干什么? 她好奇的拿下一个,却发现有些重,这让她觉得更奇怪了,如果是江蓠在这儿,肯定会三思而后行,好好琢磨一下,但是对于绣夷来说,她根本不在乎这点,想做什么就去做,于是毫不犹豫的打开。 “啵”的一声,瓶子瞬间在她的手中碎裂,然后,那无形的空气突然被什么力量诡异的扭曲,竟然她看到一个血腥的轮廓,一个眉眼开阔的少女睁着不甘的大眼狠狠的看向她! 那是——自己的脸! 不,那是绣夷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绣夷死去的时候说的话:“孤城,我诅咒你!诅咒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不会得到!你所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你!除非东支神灭,你万箭穿心,死而复生!”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抑制,脑海中泛起一股股血腥的景象,那全是孤城冷漠无情的杀人之时! 她觉得呕心至极,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往外面奔去,她的视线突然被一阵浓浓的烟雾笼罩起来,然后,她猛地一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真是舒泰啊,刚才她憋着主要是因为那里的氛围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便是吐也吐不舒服,还是到了这个地方来吐得尽兴。 她吐完了,然后才睁开眼,然后,呆了呆。 她怎么吐到了衣服上?而且,这个衣服还这么的熟悉? 紫色的…… 靠! 她猛地抬起头,然后在一片浓浓的雾色中看到一个身影,她猛地抬起头来,制止住自己想要流鼻血的冲动! 她会死的! 竟然,竟然是高贵典雅,不容亵渎的祭司大人的裸体! 在仰头的刹那她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几个念头。 真没想到这个人的身材这么的好啊!尤其是后背看去,还有那臀部,虽然只看到一点点,但是真的是饱餐秀色。现在要不要趁他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跑掉,如果他知道我吐到了他的衣服上,这个有着洁癖的人会不会将她给宰了。可是现在看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刚才看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毒药,要不要趁着现在的这个机会看一看。 经过一番纠结,她终于屏住了呼吸,决定最后一个想法,在这之前可以再次观摩一下这个完美的人体艺术。 她的眼角细细的在他的身上勾了一圈,仿佛报了当日他脱光她衣服然后甩都不甩她一眼的仇恨,最后才扯了扯他的紫衣,抓住一角干净的提了提,现在孤城脱得精光光的,有什么东西肯定不会放到身上,她一提,没有什么东西,她想了想,然后将紫衣扯着扔到了另外的一边。 “叮”的一声,紫衣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谁?!” 不好! 如此杀气的喊声,如果被发现了一定会大卸八块! 绣夷想也没想,猛地返身往外面逃去! 可惜她没有判断正确,自己这双腿刚才蹲着的时间过久,竟然麻了! 这一跑用尽全力才转个身,连站都没站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面。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绣夷在心中哀嚎,然后听到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这时候竟然心思渺渺的想起刚才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那么一瞥,老脸再次红了红。 孤城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过来:“你怎么到的这儿?” “本女王想到哪儿就到哪儿,你……”她下意识的就想反驳过去,要气势自然不能背对着,一边说着一边就转过头去,但是刚刚转到一般,一点水珠从水池中跃起,打在了她的脖子上,顿时无法动弹。 这个混蛋……又限制老娘的人生自由! 孤城从水中走出来,绣夷下意识的就想一看,但是却只看到他的脚,那颜色也跟玉似的,当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脚里。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裤子的声音,这真是极其的具有杀伤力啊,本来这个人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到竟然听到这么私密的声音,实在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的她其实还想多听一听,以便在脑海中勾勒更多香艳的景象来。 她眼角瞟向他走向了那紫衣处,顿时觉得黑云压顶,果然,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的时候,顿了顿。这一顿之间,绣夷便觉得自己顿时掉入了十八层地狱。 “你吐得?” 声音好平静啊,平静的背后铁定就是绝无仅有的杀伤力啊。 “不……”她没骨气的想要否认,但是刚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太丢脸了,于是恼羞成怒的道,“就是老娘吐得你待如何?” 霸气!忒霸气了!我为自己代言! 孤城的眼角一抬,然后慢慢的走了过来。 绣夷听着那极轻的脚步声觉得自己心都在颤抖,她看着他在她的面前蹲下,这蹲的姿势也是如此的让人想要撕碎的完美。 他的灰色瞳孔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冷冷的看着她,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陛下,你是春心萌动了吗?脸这么红?” ------题外话------ 谢谢liu907098妹纸的一张月票,谢谢anniel打赏的230币 谢谢~ 话说我现在还没开始写就开始心疼孤城那娃了,忧伤~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章 惊讶之吻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春心萌动? 绣夷听了,几乎脑袋一炸:“你妹的才春心萌动!” 笑话!要春心萌动也绝对不会对着这个面瘫臭屁来春心萌动,她的这点春心还要等着一颗暖洋洋的小太阳来照耀,这个冰山就算了吧。 孤城的目光看着她,伸手一点,解了她的穴道,问道:“你来干什么?” 绣夷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冷哼道:“老娘来就来,你……你的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看向他露出的脖子,然后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伸手开始扒他的衣服,想要一探究竟。 那是一个图案,绝对是! 可是她刚刚将手挨到他的衣服,便被他冷冷的抓住,手指头比刚才的石床还冷几分,她的手几乎僵了,而孤城却开口:“陛下,你的手上还有你吐得东西。” 绣夷一看,哪儿有! 她的目光狠狠的看向他,再去瞄了一眼他的脖子,刚才还很鲜明的图案竟然诡异的消失了,然后她想起刚才所见的那些虫子,心里不由抖了抖,这个孤城,不会是个妖怪吧? 想到这儿她就担心自己的小命,恶狠狠的目光顿时缩了缩,然后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孤城松开她的手,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淡淡的道:“那个图案是我们祭司的标志,只有在刚才入水的时候的才会出现。” 竟然对她解释?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吗?不过想到“入水”两个字她的脑海又不由浮现刚才那一幕,果然是好身材啊…… 想到这儿她的眼睛又再次往他身上勾,因为没穿外衣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薄衫,因为水雾的原因有些湿湿的贴在身上。 果然…… 她突然觉得鼻子一热,下意识的用手一抹,只看到指尖全是鲜红。 怎么可能?!竟然流鼻血了! 士可杀不可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脑袋也冲了上去,却发现孤城的一张脸变得极为难看,她觉得快要被自己气晕了,刚刚想要开口辩解,手上却狠狠的一痛,她的骨头都快被她捏碎了,这个人的报复心要不要这么大,不就是她因为他的好身材而起了点生理反应吗? 但是下一瞬她就觉得自己的耳朵也一热,眼睛也开始沁出点点的红。 这杀伤力也太大了吧……七窍流血…… “你碰了那些瓶子!” 她脑袋迷迷糊糊的,眼前也开始迷糊起来,“砰”的一声,栽倒下去。 ―― 王宫内的树梢上挂着一轮大大的月亮,江蓠站在旁边,听到绣夷拖着腮砸吧砸吧了嘴,喃喃的道:“好像咸鸭蛋啊。” 江蓠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倒是没有一点血色,那天晚上她去之后没有回来,她担心了一晚上,直到早上才被孤城给抱了回来,她的脸色虽然是白的没有血色,但是那孤城看着比她更白,脸上也浮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他将她放到床上,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但是江蓠还是看得出,那脚步太过虚浮。 她抬头看着窗外,心中不由的浮起淡淡的思念来,子修,你现在又在哪儿?分开三天,这三天你又在哪里? 江蓠的心中隐隐约约的生出不安,自己留下线索,按照他的能力,轻而易举就可以打探到,但是到了现在她连他的一点消息也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正在想着,却不料绣夷走到她旁边,然后“啪”的一掌拍到他的肩上:“想人呢?” 江蓠点了点头。 绣夷弯弯眼眸,道:“放心吧,马上出去就可以见到了。” 江蓠心中被她这么一宽慰,也自轻松了不少。 绣夷从孤城那里打探到的就是根本没有任何毒药的迹象,现在江蓠所有的想法都放到那个有灵司里面了,而且,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耗费,楚遇那边,楼西月那边都还在等着。 终于到了第二次祭祀,江蓠自然在房间里呆着,临走的时候绣夷向她眨了眨眼睛。 依然是高台的位置,她原来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些祭祀,一切都是孤城叫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第二次祭祀显然和第一次的祭祀不一样,站在高台之上的她看着民众推举密密麻麻的飞禽走兽上来。 “这是干什么?”绣夷忍不住问。 孤城站在高台,目光深沉:“祭神。” 绣夷道:“这么多的动物,养在家里不好么,偏偏给那些虚妄的东西,简直浪费。” 孤城的目光看向远处,冷冷的道:“那么陛下知道第三次祭祀的时候祭祀什么吗?” “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不会是我吧!” 孤城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只见她一张黑白分明的眼在夜色中微微的颤抖着,一张还没有恢复血色的脸有种别样的感觉,这个少女,他用尽一切的办法去打压,但是到现在却依然朝气勃勃。 有些人可以随心而活,潇洒恣意,而有些人,还没有出生,便已经决定无路可走。 他的一生,恐怕再也不能为自己而活。 绣夷感受到他的目光,总觉得胆颤心惊,不由呐呐的问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孤城淡淡的将自己的眼睛撇开,最后还是缓缓的道:“第三次祭祀的人不是你,而是,一百个童男童女。” “什么!”在高台之上的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她的声音散开,顿时引得下面的民众纷纷的看来,但是瞬间便低下头去。 “这他妈……呜呜……”她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刚刚开口,便被孤城制住,他的目光冷淡的扫来,道,“这是你的怜悯么?陛下?” 怜悯个屁?!谁都知道那些东西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让无干的人去丢掉性命! 该死的封建迷信! 孤城的嘴角浮起一丝丝嘲弄的笑意:“陛下,如果你再这样,微臣立马可以让你失足跌落在这高台之下,女王的祭祀,肯定是比一般的百姓来的对神敬重些。” 绣夷立马想起这人的无情之处来,身子不由的抖了抖,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更白了些。 这个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孤城看着她的模样,眼底的悲凉一闪即逝,他冷冷的道:“陛下,你记住你的身份,只需要做你的本分就行。你不过时鱼肉,任人刀俎。” 他的话太过锋利,她却觉得字字诛心。 他看着她的模样,道:“说开始吧,陛下。神的旨意需要你。” 滚他的神的旨意。 但现在,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看了看下面的人,道:“开始!” 那些飞禽走兽被凌厉的刀斩杀之后,孤城看了一眼旁边静静站立的她,道:“陛下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绣夷被侍卫护送着回到了皇宫之中。 江蓠看见她走了上来,看着她的眼神微微的有些慌乱,问道:“怎么了?” “妈的!真该死!”绣夷看见她之后才忍不住将话吐出来,但是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只有说道,“我们必须快点走!” 江蓠看着她的脸色,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绣夷道:“临走的时候我弄了点苦叶塞到鼻子里,所以看起来不好。我想他看着我脸色都灰白成这个模样了,绝对想不到我骨子里还生龙活虎。当然,我的脸色有一部分是他吓得,我绝对不能等到第三次祭祀了,那样我肯定会跳墙的。这个女帝!简直太折磨人了!” 她说着从自己的鼻子里拿下卷成小卷的苦叶来,江蓠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道:“我们要静下心来,放心吧,就算这次拿不到东西我们也要先跑出去。” 绣夷看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内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按照预定的计划,绣夷招来两个侍女说要洗漱,然后两人趁机用江蓠事先准备好的浸透木瑰的帕子蒙住她们口鼻,当两人晕过去之后,两人便扒下她们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给她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各自放到了床上。 如果有人进来,也只会发现她们休息了而已,况且绣夷看起来也确实是需要休息的模样。 两人端了洗漱的盆子往外走,宫殿外面还站了一排排侍女,她们的目光往她们的身上一瞥,便没有在意的转开。 两人转过旁边的屋檐,然后迅速将盆子放下藏入草丛里。 幸好东支的皇宫和楚国等国家的不同,不会到处都是丫环侍卫,她们有足够的活动的时间。 绣夷从草丛里扒拉出一个包袱,然后将里面的两个黑色披风和黑色面具拿出来戴着,这是有灵司特有的装束,现在倒给他们提供了方便。 两个人在黑夜里穿行,极快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皇宫的最南边。 这边的房屋是靠山而建的,看起来倒是幽深的很。 江蓠看了看周围,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守,甚至连一点灯火也没有,若非今晚上有月亮,恐怕什么也看不见。 绣夷低声道:“你不必担心,这里面的人很奇怪,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注意你,他们就只关心自个儿的事。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孤城那面瘫臭屁有的手下也是一个个面瘫,甚至连精神都是瘫的。” 江蓠听着点了点头,心中却生出两个猜测,一个是这里面的规矩如此,第二,就是这些人已经不能在真正意义上称为人了。 “有灵司”三个东支国文字镶嵌在石壁里,两个人顺着洞开的大门走进去。江蓠立马赶到一股极其阴冷的风奔过来,里面的格局不如说是屋子,更像是说是牢房,按照绣夷的说法这其实就是个长长的通道,这一直连接到后面的山地,所以才会觉得阴风阵阵,那都是外面吹过来的。但是这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上次她还走不到四分之一便被孤城给抓了回来,所以后面有什么她也不能确定。 两人前进,一路上的灯火都少的可怜,几乎就是在黑暗里打转,好不容易有盏灯火都是米粒大小的火苗子,一闪一闪的奄奄一息。 绣夷说得不错,里面的人确实很古怪,两人沿着通道往前,那些人都各自呆在各自的屋子里做着事情,摆弄着手底里的东西,而江蓠也就着那些昏暗的灯火一看,那些人的面前都是些草药,很多都是她在那本画册上见到的。 这些人是专门提炼药物的? 不过无论怎样,那个毒药肯定不会在这些人手中。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只见一道水帘从上方落了下来,江蓠心中暗道,看来这屋子已经打入了山腹之中,两人顶着雨帘进去,过了雨帘,两人便看见不同的通道,延伸到四面八方。 两人相对一看,江蓠道:“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我从第一个通道前行,你从第二个通道前行,一炷香之后返回来。” 绣夷点了点头。 江蓠进入第一个通道,走了几步,便有人迎面走来,而这次,仅仅凭借动作她就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外面那些无知无觉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反而越不能慌张,她平静的抬起头,然后和那人擦肩而过。 刚刚迈开脚步,那人的声音突然传来:“等一等。” 江蓠的手微微一紧,然后停了下来,自己的声音没有经过处理,只要一开口就会发现是女声,而且她有什么问题要询问的话,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的线索去回答。 那个人的目光盯在她身上,最后道:“前面的曼陀罗花开了,你注意一些,千万别踩到了。” 江蓠点了点头,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接着向前走,行了不一会儿,眼前的景色突然开阔,一座石桥从水面上接过去,水浅浅的流动,而在水的两岸,却开着一朵朵黑色的小花。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黑色曼陀罗。 江蓠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走了过去,小心的采下一朵,她看得出,这种黑色曼陀罗十分的珍贵,而曼陀罗花作为东支国的国花,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还是先采摘下来然后好好的研究。 她刚刚将黑色曼陀罗塞好,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石桥的那边传过来。 江蓠忍不住抬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惊! 来的竟然是孤城! 按照绣夷的说法现在这个人不是应该还在进行祭祀么,怎么到了这个地方?那紫衣身影缓缓的前行,所到之处沾满了曼陀罗的香气,仿佛流云遍地。 周围的火光实在太暗,但是这个人却实在太过鲜明,他身边跟着的人似乎小心翼翼的捧着什么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不仅害了自己更会害了绣夷。 她弯下腰,装作很恭敬的样子。 那紫衣身影慢慢的靠近,江蓠努力的保持自己心跳的平稳,因为一点的紧张导致身体的变化都会被这样的高手而发现,那就是死路。 江蓠只看到那一袂擦过地面,然后在她的面前滑过。 她躲过了一劫,唯一能够期盼的是他出去的时候不要碰到绣夷,否则发现绣夷的机会比她大的多。 她还在想着,却不料那前行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声音冷淡的道:“你也跟上来吧。” 江蓠的心中不由的微微讶然,难道是自己哪里出了破绽,可是若是露出了破绽按照孤城的性格肯定当场就揭穿了她,所以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没有发现。 想到此处,她略微放下心来,然后走到人群的末尾跟了上去。 孤城道:“将东西给她,其他人都退开。” 那些人应了一声,然后将盒子放到了江蓠的手中,江蓠第一次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起来,真不知道这个孤城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接了,却凝定未动。 “跟上来。”孤城道。 江蓠无法开口,只有捧了盒子跟上去,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想着一旦被她看出破绽之后的种种做法。 今日他的身上全部都是曼陀罗的香气,似乎还隐隐的压着什么,混合着闻不太清楚。 孤城带着她转向另一边,江蓠心中暗暗警惕,这不是刚才返回的路,他带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 转过一个小道,她还在这样想着,却没有料到一股力量突然拽来,手中的盒子“嗒”的一声落到旁边深深的曼陀罗花丛中。 而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江蓠心中一乱,那孤城突然拉着她往旁边的曼陀罗花丛中一倒,江蓠心中惊讶至极,正待找时机将指甲里的木瑰刮入他的身上,却不料眼前的人突然捧着她的脸,然后铺天盖地的吻了上来。 ------题外话------ 哈哈,终于可以说一句早安啦~二更十二点啦~看吹能码字多少吧~ 谢谢暖妹纸的两张月票和一张评价票 谢谢liu907098妹子的一张月票 谢谢liuyan666妹纸的一张评价票~ 谢谢美人妹子们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七章 两强相遇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他的吻触上来,仿佛急雨打芭蕉,密密的,却每一下都是轻轻地,这是她熟悉的方式。 江蓠的手一软,轻轻的改为回抱的方式,一颗心便也安定了下来。 他的手穿过她的腰,将她稳稳的托着挨到自己的身上,等到那些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他才将平息下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良久,方才轻轻的喊了声:“阿蓠。” 江蓠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的,现在好了些,却微微的讶异他如此狂风暴雨的方式,她抑制住自己的喘息,道:“子修。”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感受着彼此的呼吸,江蓠的鼻尖却突然感到异样,不由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有股血腥味淡淡的冒了出来。 楚遇抚摸着她的发道:“没有,只是倒在这里的时候被刺着了。” 江蓠听了,然后这才注意到他们栽倒在曼陀罗花丛中,这曼陀罗花的枝叶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刺,刚才楚遇拉着她倒下来的时候托着她,她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这下,他的身上却被那些小刺扎满了。 她的心却仿佛也被扎了一下,不由的伸手想要捞起他的衣袖来看看,却被楚遇含笑制止:“阿蓠,等我们出去再说吧,这点小伤不碍事。” 他说着抱着江蓠起来,将刚才扯落的面具为她戴上,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这样一说,江蓠才道:“绣夷还在那里等我,我们出去找她。” 楚遇也没有多问她如何是跟这个东支国女帝扯上关系的,只是点了点头。 江蓠将刚才的盒子捡起来,然后跟在楚遇的身后前行,到了刚才约定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人。 江蓠暗想这时间已经到了,不会是绣夷等不及去另外的地方找她了吧,而就在这个时候,楚遇的目光微微一闪,然后转向了另外的道路。 江蓠知道楚遇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于是紧紧的跟在后面,果然,到了那处,却见下面是一个深潭,潭中竟然游动着几条巨大的黑影,仔细一瞧,这黑影竟然是鳄鱼。 而在鳄鱼之上,一个人影被倒吊着,险险的挂在鳄鱼头的上方,她拼命的缩着自己的身子,成为一个扭曲的姿态,如果稍微泄了点力气,就会被鳄鱼果腹。 江蓠道:“那是绣夷。” 楚遇点点头,然后脚尖一点,手中墨绿色的刀光一闪,迎面切下缠着她的古藤,然后袖子一卷,顺手拎着那古藤到了岸上,然后轻轻的放下。 江蓠走过去,用匕首将缠绕住她的古藤割开,绣夷的双手一松,一忙将刚才紧紧缠住她口的藤蔓扒拉下来,然后才对着江蓠道:“幸亏你来了,再不来我就得给鳄鱼做宵夜了!刚才我走到这儿看见那儿吊着一个篮子,就想去看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机关,然后就吊成这个模样了。对了,刚才是哪位英雄好汉救得我,我要好好谢谢!” 江蓠还没有解释,绣夷已经急忙转头,这一看,顿时脸色一变,然后猛地回头看着江蓠,拼命的眨着眼睛。 完了!刚才开口说话他有没有认出我来?!该死的面瘫怎么在这儿,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还在忙他的见鬼的祭祀吗? 江蓠看着她惊恐却不敢说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然后道:“他不是孤城,他是我的夫君。” “嘎?!” 绣夷的眼睛飞速的往后一看,然后再一看,摇头道:“这根本就像是一个人吧。” “不,不是一个人。”江蓠微笑着。 楚遇见了走上前来,然后道:“我是楚遇。” 绣夷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她对与己无关的事情都比较的淡化,于是也没有在意,她盯着楚遇打量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果然不是啊,不过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你有没有兄弟啊?” 楚遇淡淡的道:“没有。” “哦。”绣夷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妹夫了,阿蓠是我的老乡,你可不能欺负她去。不过看你这样子比那个臭屁好多了。” 楚遇听着她的话,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 他问道:“阿蓠,你们怎么在这儿?” 江蓠道:“我是来这儿找那位大祭司所保管的那个东西的。但是现在看这个地方,也不像是有的样子。我们可以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楚遇点了点头:“其实,这里并不是东支国真正的有灵司。不过,说来话长,我们先出去再说。” 两人都点了点头。 这回有楚遇装“孤城”带头,两人都是轻松不少,不再心惊胆颤,楚遇带着两人沿着道路往前,所到之处那些人全部低头。 三人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走到了尽头,而这里的尽头却是一个悬崖,夜里浮着森然的雾色,看都看不见底。一座独木桥穿过浓浓的夜色延伸到对面,绣夷看着就觉得脚有些软。 楚遇看着江蓠道:“我先将她送到对面再说。”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的袖子一卷,然后带着绣夷穿过独木桥前行。 绣夷只觉得有猎猎刀锋在自己的脸上割,这里的风倒是厉害的很,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不过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宁的,有点味道也不奇怪。 楚遇将她送到对面之后,便转身去接江蓠。 绣夷一个人呆在对面,望着那独木桥,按照刚才的记忆来看,恐怕这独木桥也有近五百米的长度,五百米的长度,这根本就是现在的人根本没法建造出来的吧。 这里阴风阵阵,她倒觉得冷起来,不由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然后就着混沌的夜色四处一看,这里是山崖上的一块凸起,四周的山壁仿佛刀劈,一溜儿的倒戳下来,她抬头,只觉得黑压压的山顶仿佛要倒下来似的,看着太过恐怖。 她想了想,然后干脆一个人沿着这山壁间的缝隙过去,找个地方避避风。 这里只有这一条小路,他们应该也只能走这里,想到这儿她就往前扒,大概是最近下了雨的缘故,地面湿漉漉的,当然她也没有仔细的看,只有一个劲儿的往前奔。 穿过了山道,然后就是黑压压的密林,风果然再也吹不过来了,但是那声音刁钻的往耳朵里钻,倒是让人觉得有点诡异。 她干脆坐在了旁边,然后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闭眼的时候心里又止不住的兴奋起来,终于要摆脱那该死的面瘫臭屁了,终于再也不要在那个牢笼了,终于可以恢复自由闯荡天下去了!天知道她是多么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心理正兴奋的想着,却突然感到身前有种奇怪的压力感,忍不住抬起眼来,然后就看见一角紫衣,黑暗中的人背负着双手立在她面前,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她也知道他在看她。 绣夷笑嘻嘻的凑上去,然后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热络的道:“嘿!你来了啊!阿蓠呢?你将她带到了哪儿去?” 他转头,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默默无语。 绣夷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道:“唔,原来阿蓠在那边啊,我去找她,然后过来见你啊。” 她轻轻的从他的身边擦过,然后平缓的走了几步,正准备甩开步子开溜,身后的男子已经静静地开口喊住她:“陛下。” 奔! 绣夷恨不得踩上几个风火轮啊,她急忙的往山道的缝隙里面钻去,可惜刚刚奔进去就被孤城抓住,提着衣襟像是拔萝卜一样将她给拔了出来。 绣夷只能死死的抓住旁边石壁的凹陷处,卯足了气儿不松手! 妈的!怎么碰上了这个混蛋啊!这个混蛋怎么会在这里啊!完了完了,你们快点来啊!再不来我被抓回去之后就惨了! “陛下穿着这身衣服干什么?嗯?”他的尾音微微的向上挑着,令绣夷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绣夷道:“我穿着这身衣服来逛逛,怎么,不可以啊?” “可以,陛下想要做的事情,自然可以。”孤城笑了笑,“陛下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逛逛?” 绣夷干脆随便扯:“上次来这里之后就觉得这儿风景不错,所以本女王就到了这儿,如何?” 孤城淡淡的道:“不过陛下,你是一个人?你的妹妹呢?” 绣夷眼珠子乱飘:“当然是我一个人。我那妹妹身体不舒服还在王宫呆着呢,放开我,我要回去!” “好吧,那么就让微臣看看,陛下是如何走过那孤桥的。” 绣夷全身一僵,怎么忘了还有这个碴! 孤城冷冷的道:“陛下还想逃吗?” 绣夷听了他的话,想了想,冷笑道:“是!我就是想逃!孤城,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别想把我控制在那个王宫内!我讨厌那个地方,讨厌你的做法,更加讨厌你!你不就长了一张脸,想当初虽然我因为你的那张脸对你心动过,但是老娘现在看见你就觉得烦!你要杀了我吗?要杀就快点!” 绣夷一口气吐出这些话,觉得真是爽,但是爽过之后又心里暗道,不会真的杀了我吧。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孤城一眼,只见他的脸色微微的错愕。 错愕?! 这回,轮到绣夷错愕了。 她正在纠结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拽来,孤城猛的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她,可惜已经迟了,绣夷已经到了那边。 他一转眼,就这样,看见另一个自己。 ------题外话------ 早上朋友造访啊,暂时就这么点。如果下午有时间,再一更。六点有就有,没有大家就不等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八第章 危险情谊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每个人都有一个镜像,能从镜像中看到完全的自己。 黑暗中两人的眼睛相互一对,楚遇冷静的看出了孤城眼底的难以置信,就像他初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也会从心底里生出同样的惊愕。那不仅仅来源于外貌的相似,更在于在对方眼底看到的和自己内心相似的灰暗面,从死人的骨头里挣扎出的绝望的生机。 他们都是不会给自己退路的人。 但是这一刹那两人都没有犹豫,在视线相对三秒之后,两袂紫衣突然从黑暗中飞出来! 孤城的手是伸向绣夷的,他能充分的感受到对面男子的强大,但是也隐约的感受到他的异样,那是野兽的直觉。现在他只要将绣夷抓在手里就可以了。 绣夷刚才虽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但是离他比楚遇还要近得多。眼看着孤城的手伸来,她顿时脸色一变。 现在她处在这狭小的缝隙里,楚遇在缝隙的那面,虽然正在向这里迫近,但是根本就来不及了! 她可不想在被这个面瘫抓回去! 她飞快的的一退,脚下哧溜溜的一滑,脑袋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只觉得狠狠的一痛,她的身子倒了下去,按着一个东西,她头晕眼花中顺着捡起来一看,不由一声尖叫,然后将手中的骨头甩向了孤城! 她这才低头仔细看去,却见山道的两边堆积着密密麻麻的骨头,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脸色微微发白的看着孤城,这是得杀了多少人啊!天!这个男人到底杀了多少人! 她看不清孤城,但是孤城却将她看得一清二楚,那眼底对他的深深的恐惧与憎恶是如此的鲜明,鲜明到让他觉得有些东西是不是要轰然倒塌。 他的动作就那样凝滞。 高手相搏,胜负在眨眼之间,他的这么一犹豫,却让楚遇瞬间到达,然后拎着绣夷的衣服将她外后面甩去。 江蓠迎上去将她扶起来,握住她冰凉的手,然后看向了地面,安慰道:“这不是人骨,都是兽类的骨头。” “啊?!”绣夷呆了一呆,然后将自己的目光往地下看去,这才发现还存在着完整的鸟兽的尸体,她的心瞬间放下来,然后不知怎的生出几分歉疚的心情来。 江蓠拍了拍她,然后将目光转向楚遇。 在这样的黑暗里她也看不大清楚,只觉得两道影子交错,快的分不清楚! 就在那眨眼间,两人已经对战五十三招。 陡峭的山壁横劈下来,一片片仿佛快要剥落,风从山道间极快的刮来,发出凄厉的叫喊,两人立在对面,相互打量。 楚遇拥有两世的记忆,但是这两世的记忆加起来,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而据他的了解,他是从来没有兄弟的,可是若不是兄弟,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拥有如此相同的相貌? 孤城也在犹豫。 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绝对的信仰,对于感情都是很淡漠的,而且,是非常的理智。就算他们现在心中存在疑问,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些疑问而手软。 必须要舍弃,就如当年他们的母亲曾作出的舍弃一样。 “嗤――” 两人再次同时出手! 横扫!出刀!挥袖!拦截!横劈! 快若闪电的相对,即使现在旁边有人想要帮忙,也根本不能插进去,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天地,浑然一体。 “叮!” 墨绿色的小刀在黑暗中划开一道暗色的光影,横亘在黑夜里。 孤城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甚至可以感受的到,现在对面的男子,还没有用尽全力。这让一直以来的他感到剧烈的震撼,任何力量的来源都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就像他从出生开始就在生死之间挣扎着,开始是被迫,后来却是自愿的去杀人以获得力量,而那种代价曾几度让他恨不得死去。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在他出了全力的时候还保留着三分,这样霸道而凶悍的力量,他又是怎样得来的? 他的脚尖一点,手中第一次抽出的长剑因为那些飞闪而来的暗光而颤抖,那是兴奋的叫喊! 叮叮叮叮! 眨眼间便如暴雨梨花,点点斑斑猝然而起,猝然而消。 两人再次倒退分开,轻轻的点在悬崖之上,默默相对。 楚遇的目光看向江蓠处,知道在这样僵持下去绝对不行,她站在那儿,脸色冻得微微的发白。一双眼睛急切的看向这边。 阿蓠…… 他心中轻轻呼唤,终于再次将目光转向孤城,这一回他的目光以黑暗为裁,恰如每一次面对敌人时候的死寂。 他终于,再次出手! 刀光纵横,瞬间撕裂开来,然后以君临天下的姿势将孤城完全的围堵。 孤城灰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看着他瞬间出手的气势,脑袋里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一闪。 这样吗?竟然是这样!上古的禁忌之术,竟然被他给练成了,他就不怕生不如死吗?呵,竟然,是这样的人啊。 在瞬间洞悉对方的力量是怎样煎熬出来的时候,他的嘴角竟然带了一丝笑意,那是知己的感觉啊,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会奋不顾身的做一件事,哪怕生不如死,万人唾骂。 可惜……可惜今日你我是对手!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奋然迎上这看似无匹的飞刀。 在接手的刹那两人瞬间而起,从悬崖之上飞快的起落,每一下山石随之带起来,发出破碎的声响。 江蓠知道楚遇这是故意将人引开,她抓住绣夷的手,道:“走!” 绣夷冰冷着身子极快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穿过缝隙,极快的往前方跑去。 绣夷的身影映在孤城眼角的余光中,他竟然顾不得楚遇的攻势,然后直接向她那边飞去。 不能让她走!绝对不能走!她还不能走! 孤城一退,身后的空门瞬间露出,楚遇墨绿色的飞刀带着一挑,“嗤”的一声,割破了他的衣服,然而楚遇却终究没有下狠手,只是抬起一脚,扫过他的肩井穴与命门穴! 孤城的身子顿时一停,然后在山崖顶立住。 趁着这个机会,楚遇的身子飞快的起落,然后追上两人,一伸手将江蓠揽进自己的怀里,衣袖一带卷起绣夷,然后钻入丛林之中。 楚遇的脚程极快,只听到两边的风声呼啦啦的穿过,树木的黑影重重闪过,片刻已在数里之外。 楚遇将两人放下,然后伸手抓住江蓠的手,一股暖气顺着他的手传过来,江蓠自然知道和孤城那样的人对打是何等的危险,现在这个时间给自己输送内力取暖简直是毫不明智的!她抓住楚遇的手腕,道:“不要!” 顾不得身边还有人,楚遇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心渡来气力,另一只手却轻轻的捧着少女的脸,轻轻的道:“阿蓠,马上孤城就会冲破穴道追过来,你需要点力气,你向着西南方向走,那儿我已经把楼西月叫来了,只要碰到了他就好了。这是王宫周围,这里的山林没有野兽等危险的东西出没。但是你还是要小心,这里的树木山石还是有危险的。” “你呢?”江蓠急切的问他。 楚遇的目光温柔的落到她的脸上,如深深的海水一般流过,他的声音依然是低沉而优雅的:“阿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将他拖延到一定时刻我就离开。” 江蓠伸手抓住他的手:“子修,一定要好好的。” 楚遇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收回自己的手,将自己外面的紫衣一解,然后裹到她的身上,道:“穿着该好些,带着绣夷去吧。” 紫袍上还有那曼陀罗花的香气,江蓠拽紧了衣服,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楚遇含笑的对着旁边看着他们的绣夷一颔首,然后身子一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江蓠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好一会儿,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对着绣夷道:“我们走吧。” 绣夷道:“他对你可真好啊。” 江蓠心中不知道生出怎样的滋味,是啊,他对自己,又怎么能用简简单单的一个“好”来形容呢? 两人转了身子,然后甩开自己的步子往那个楚遇所说的西南方向快速的走去。 她们走了好一会儿,已经渐渐的转过了另外的山头,江蓠的脚步突然一顿,她似乎闻到一种香气,那香气太过熟悉,每次一闻到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合欢花香。 这香气若有若无,一是可能刚才那些人呆在这里过,然后走了,这香气凝结消散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还残留着。第二,就是在远方,有那些人的身影。 为何到了这里都还有那些跗骨之蛆? “怎么了?”绣夷感受到她的动作,不由问道。 江蓠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们小心些。” 她刚刚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走动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一点点火光跳动,绣夷眼睛一亮,正想询问是不是支援的人到了,但是还没有张嘴便被江蓠按住了嘴巴,然后拉着藏到另一边深深的灌木丛中去,屏住呼吸。 绣夷心中奇怪,但还是知道江蓠这样做有她的理由,于是也静静的不动。 那些声音近了,只见十几个人快速的走来,只有一个人手里拿着火把,而其他人全部穿着黑衣,腰别长刀,臂挎长弓,背背箭羽。 这些人的目力在黑暗中还是能够视物的,拿着火把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力。 江蓠的心中有了计较,等到楼西月的脸从黑衣人的末尾走过来的时候,江蓠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拉着绣夷站出来。 此时的楼西月整个人眉眼都是冷肃的,看起来就像是蛰伏的黑暗中的野兽,充满了击杀的力量感,和平时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感觉完全不同。 楼西月突然看见两个黑影冒出来,下意识的就想出手,因为江蓠和绣夷还是那有灵司的装束,脸上戴着面具。 江蓠一看,立马将自己的面具一扔,然后道:“楼西月。” 楼西月的动作一停,脸上顿时堆出笑来,然后飞快的上前,喊道:“嫂子!” 江蓠微微一笑,然后道:“是子修叫我往这边走的。” “殿下呢?”楼西月的目光往绣夷看了一眼后立马往后瞟。 江蓠道:“他还要拖延一下对手,所以让我们先走。现在我们必须尽快赶出去。” 现在呆在这里就多一分危险,而且绣夷必须离开,若是再被孤城带回去,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 楼西月笑道:“殿下去拖延人!哈!不趁机宰了人就好了!嫂嫂我们先走吧,殿下肯定会回来的!” 江蓠点了点头,虽然在心底里有种奇怪的莫名的感觉,但是在这方面,根本不需要为他担心。 楼西月带着江蓠和绣夷往回赶,手中的这个火把刚才是为了吸引目光的,这时候显然就是熄灭。一行人往回走去,路越走越艰难,楼西月道:“嫂子,要不要你们暂时忍耐一下,让我们背着你们前行。” 虽然按照江蓠的身份,他们属下这样做不太适合,但是事急从权,江蓠也不是那种木疙瘩,点了点头。 楼西月蹲下身子,江蓠为了方便,干脆将楚遇给她裹在身上的袍子拉下来,她将袍子一揉。 揉着揉着她的动作突然一僵! 不对! 她极快的低下头去,一嗅,手在刚才的触感上一停,然后瞬间顿住! 血! 这紫袍后面的一大半全是血迹濡湿后的痕迹,虽然干了一会儿,但是一抹还是能充分感觉到! 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血?! 脑袋里飞快的闪过,刚才从遇见楚遇开始的场景瞬间滑过!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她会觉得楚遇一见面疾风暴雨般的吻不对劲了,那么多的地方,他怎么就偏偏倒在了曼陀罗花丛中!从一开始他的身体便受了伤,但是遇见自己却害怕自己感受出来,于是故意将她亲的晕晕乎乎的,不让她立马感受到那血腥气,等到她闻到的时候,他却以身上被曼陀罗花的刺扎出的伤痕为借口蒙混过关! 三天,若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可能没有一早就找到自己,却原来是这样! 江蓠却觉得喉咙瞬间哽住了,心口密密麻麻的涌上无数的疼痛。 子修,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以为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承担下所有不让我担心便是为我好?你以为装作强大无匹完好无缺就是为我好?你以为让我认为你什么事都能解决是为我好?现在你在那里面对着那个孤城,或许还有立马跟上来的孤城的手下,而我呢,我却在你铺好的什么都是安全的道路上行走,却不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境况!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那件紫袍,连手都在颤抖,若不是恰好泄露了你的伪装,是不是你现在水深火热我依然心安理得?! 楼西月蹲着半晌却察觉江蓠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江蓠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忍痛,他不由一惊:“嫂子!你怎么了?你出了事儿殿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江蓠站起自己的身子,然后从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身上取下长弓和箭羽,然后道:“楼西月,你带着这位姑娘先出去,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最好是离开东支国。剩下的人,你给我一半吧,我回头还有些事情要做。” 绣夷必须送出去,而除了楼西月其他人都没有使她放心的能力。 楼西月呆了一呆,然后道:“嫂子,这怎么可以?” 江蓠的目光是锋利的,在黑暗中有种令人凛然的光芒:“没有什么不可以!楼西月,现在必须照我说的话去做!” 楼西月噎了一下,对上那双清冷锋利的目光,终于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立即对着旁边的五个人道:“你们护送王妃,这是殿下的妻子,如果王妃有个闪失,你们也就不要活了。” “是!” 江蓠转头对着绣夷道:“你跟着他们出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你想走可以叫楼西月安排,如果你暂时还不想,可以等我回来。” 绣夷点了点头。 江蓠挽着长弓,然后带着五个人转身往原路返回。 楼西月看着江蓠的身影消失之后,方才默默的摇了摇头,殿下的性子倔,嫂子的性子也倔,果然凑成一对了。他转头对着绣夷道:“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背你。” 介意个毛线! 现在她正好双脚走得软了,身子骨也没完完全全的恢复好,听了这话立马走到楼西月的身后,然后道:“弯下腰吧,老娘要上来了。” 楼西月顿时脸色一僵,这女人,也忒剽悍了吧! 楼西月背上绣夷,然后飞快和剩下的人往出口飞奔。 绣夷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在高手背上的滋味,其实楼西月的速度也算不得多快,至少和楚遇比起来是远不能及的,但是胜在稳,无论是山间陡峭还是下坡脚滑,都是一样的速度。而周围的人也将他们好好的护在中央。 行了不久,也渐渐出了这个山头,眼前却是一个山壑的沟谷之地,众人沿着沟谷之下的小路前行,一条宽宽的长河蜿蜒而来,而在长河之上,停靠着一艘小船。 楼西月将绣夷放下来,然后道:“我们先上船再说。” 绣夷点了点头。 几个人上了小船,绣夷一屁股坐在了船上,一颗心方才轰然落地。 涟漪随着竹竿而划开,小船向前游去,绣夷看着那远远的重山渐渐的变小,一瞬间的心里又是轻松,又是莫名的伤感,但是那说不出的伤感却立马被心里起来的那兴奋压下去。 她真的忍不住想要高歌一曲,天!从此以后她就是自由的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在那皇宫之中心惊胆颤的活着,她要浪迹天涯,骑着一匹马远走红尘!啧啧啧!多美好! 她想着将手中的面具摘了下来,放到一边,楼西月的目光看向她,笑嘻嘻的道:“原来是个漂亮的姑娘!” 绣夷眨了眨眼睛,然后自得的昂了一下脑袋:“那当然。” 她说着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到处扒,现在都觉得脏脏的,她靠近船边,然后捞起一把水洗了起来。 澄净的水面荡漾着她的身影,她看着自己的脸,然后觉得这张脸其实长得真不错,想当初追她的人可是从门前排到门尾,呵呵,以后一定找个美男陪着,才不负了这张好相貌啊! 她美滋滋的想着,却听到楼西月陡然的一声厉喝:“不好!危险!” 嘎? 她极快的抬起自己的头,只见楼西月的手向她抓来,但是刚刚触碰到她的衣襟,只听到“咔嚓”的一声巨响,这座小船突然从中间分成四半!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 楼西月喊道:“保护姑娘!” 他说着极快的起身向她踏水而来,但是他刚刚一动,“哗啦”一声,无数的黑影破水而出,然后将他团团围住! 该死! 刚才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竟然已经有人在这里设下了埋伏,在船底设下引线,然后等着他们上船来个瓮中捉鳖! 绣夷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那半边木头,忍不住大喊起来:“怎么回事,哎!” 她的那半边木船飞速的往远处滑去,她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一个人要淹死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向她撞来,然后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鸟一样将她给提了起来。 山岭的拐角处隐藏着一艘更大的船只,绣夷被拎了上去,然后一把被点了穴道扔在船上。 她抬起眼睛,对上一张绝艳的脸蛋来,而那个提着她的男子有着妖娆的声音:“七皇妃,人来了。” 七皇妃?什么七皇妃? 皇甫琳琅微微笑着,然后瞥了一眼远处围困的楼西月他们,道:“走吧,对待咱东支国的女帝陛下,你可要温柔一点。她,很有用啊。” ------题外话------ 吹在想,后面绣夷和孤城大概有几万字的番外,我到底是将它放在这儿还是群里面,如果是文中,那么肯定是这篇文写完之后,将它作为公众文,如果是群里面,那么就是有时间就写点点,等到这卷完之后传上去~ 唔,不知道选择哪样~ 嗯,谢谢hewelg8922亲的三张月票啦~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九章 情深章如此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的手心勒着长弓的弦,微微的扯出一个绷紧的弧度,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飞奔着往回,脑袋里却丛生出千重的乱意。 楚遇的武功究竟如何她从不清楚,但是从刚才和孤城的对战来看,绝对没有落于下风,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在制住孤城之后,完全有能力带着她们支撑到楼西月来,可是他却选择了一个人独自应战,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灌木丛一路飞速的滑过,一片红光突然闯入她的眼角,江蓠抬起眼来,只见刚才他们出来的那个山壁周围,竟然一圈的火光! 那是多少人的围攻?! 江蓠顿时明白。 她的目光沉了下去,然后继续向前。 她靠近,却发现那些火光只是零散的插在地面的火把,但是极多,她的目光逡巡而去,看到一个个映在地面的脚印。 刚才,刚才这里一定有人围攻,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不在了? 江蓠顺手从地面抽出一支火把想要就着这火光细看,却在抽出的时候陡然一惊,这火把抽出的地方竟然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她的心一跳,但是瞬间平静了下来,幸好不是人血,这是动物的血。 她想起这次的祭祀是以动物的血为主,大概这真正祭祀的场地就在这附近。而按照她在第一个地方遇见孤城的经验来看,孤城一个人位于中心,而其他的人在其他的地方,刚才肯定是孤城一个人在这附近,然后听到了响声过来,遇见了绣夷。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在楚遇和孤城对战的时候来的,还是他们消失之后来的,如果是前者,那么楚遇现在情况必定很危险。 她的目光四处一看,看见那些脚印从东边的方向延伸,然后对着身边的人道:“跟我一同前往这边。” 六个人向着东面走去,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些,但是越走,就越来越感到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这样的深林里,就算因为靠近王宫被孤城清除了危险的兽类,但是却不至于现在这个模样,刚才他们西南方向行走的时候还能听到虫鸣和鸟惊飞扑腾翅膀的声音,但是现在,这里没有一点的声音。 这不正常。 江蓠停下了脚步,然后仔仔细细的一闻,然后猛地睁开眼睛,道:“走那边去看看。” 血腥味,很淡很淡,但是却极其深刻的血腥味。 仿佛心里压着一块基石,他们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慢慢的往东边行走。 血腥味越来越浓,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将手中的火把举着一看,便是那些手里不知道染过多少鲜血的人都觉得触目惊心,他们杀人快而准,都是一刀毙命,但是万万没有折磨的意思。但是眼前的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实在让人觉得太过血腥。 江蓠却皱了皱眉,道:“这是那些东支的人,被野兽撕咬的。你们看那边有个掌印,那是狼掌,看来是野狼,但是这掌印很大,可以算出这头野狼很是庞大,这些人必定是被这只野狼咬死的,我们要小心些。” 那些人点了点头。 江蓠突然想了起来,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木瑰来,道:“将这个拿着抹在箭矢上。” 众人接过,然后按着江蓠的样子将这些像木耳一样的东西擦过箭矢。 大家正在动作着,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兽的吼声,江蓠的手一顿,立马道:“走!” 江蓠飞奔向那声音来源处,才发现那声音来源于山谷,她站在上面,往下看去,只看到一只只绿眼在黑暗中燃烧着,那些野兽低低的吼着,却凝滞不前,将两个人围在里面。 那两个人不是楚遇和孤城又是谁? 后面的人跟上来,看见眼前的这个状况,全部都吃了一惊,这山谷极大,但是却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野狼的绿眼,看起来恐怕有上千只的野狼! 而那些狼显然已经被楚遇和孤城二人斩杀了不少,所以那些凶悍的狼群才会再三犹豫,而现在,那些狼在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发动进攻! 狼群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极其的团结,并且具有极大的报复心,只要杀了他们的同伴,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头狼,也会战斗到底,不死不休大概就是说的它们。 江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山谷中的两道身影,只见那两道身影相伴而行,刀光剑影自袖底挥出,纵横无匹的挥下去! 发动攻击的狼群身首相离,鲜血热辣辣的溅出来,沉闷的摔在地地面,而后面的狼群却踩着同伴的尸体再次扑上来。 这么多的狼,就算他们武功无双,可是又怎能杀得完,况且,楚遇的身上还受了重伤! 必须让他们先逃离这个山谷才有机会! 江蓠的目光四转,然后落到了身后的一个人拿着的火把上,刚才因为剧烈奔跑,火把已经被风吹灭了,此时正冒着一缕缕青烟。 火!对了,狼怕火! 江蓠迅速吩咐道:“你们刚才还有多少支箭没有涂上我给的东西?” 这些人都是心思细腻的,否则也不会被派来执行任务,刚才那个紧张的时刻,他们依然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性,将涂抹过的箭羽拿在了手里,而没有涂抹过的放在箭筒里。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们这里大概有三十五支箭,现在,你们去找点易燃的树枝捆在箭上,待会儿你们沿着这个大山谷四周站好,待会儿只要等我开弓,然后我喊‘射’的时候,你们就紧紧的随着,我知道你们的箭术都不凡,所以这次不能失败。将火箭围绕中间的两个人影围成一个圈。” “是!” 众人按照吩咐做好箭矢,然后飞快的沿着山谷的四周站好。 江蓠将手中的箭矢一拉,将箭羽点燃,然后微微一勾,抹上去,一抬,一松! “咻”的一声,长箭似流光,戳破这暗黑的夜! 在她的那抹火光射出去之后,远处山谷里的楚遇突然抬眼看来,江蓠和他的目光轻轻一触,心里却生出万般的柔情来。 子修,你看,我在这里。 “射!” 远远近近也跟着射出了一排排的箭矢! “刷!” 那些火光在瞬间逼近成一个圈,然后“嘙”的一声没入地底,熊熊的燃烧起来。 狼群突然发出一声急吼,然后在飞速的逃离这样的火圈,退到外面。 这下场上的视野显得更加的清楚,江蓠看了更急的心惊,地面是狼群的尸体远远近近的铺展着,已经死了这么多,现在都竟然还有这么多。她的目光一转,才发现不对劲,只见远处黑暗的山谷缝隙里,竟然还有源源不断的野狼在凑近。 怎么回事?! 如果照这样下去,这些狼群根本就是在进行车轮战,只等着他们的体力消耗殆尽,然后就将两人撕成碎片。而此时,那些狼群也由刚才火光刚刚没入时候的惴惴不安变得安静下来,然后退后几步,干脆全部坐在了地上等着。 但是它们的目光依然凶悍。 江蓠的心里不由微微的担心。 而此刻,楚遇却在那里对她投放让她安心的眼神,然后转向孤城,道:“准备好没有?” 孤城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迹,眼底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痕迹,却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出手,然后将插在地上还在燃烧的箭羽抽出来,然后飞快的一扫,将身边的那些狼迫的往后一退,然后借着这火扫开的痕迹飞快的往前冲去。 江蓠顿时知道了他们的心思,他们是想在这把火没有熄灭之前,靠着这把火冲出重围。江蓠对着那五个人喊道:“继续放火,为他们护着!” 手中的箭矢每一支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那些人听了,立马照着吩咐去做。 刀光斩!剑痕飞! 两个人配合的宛如一体,飞速的斩落一地的狼尸。 而那五个人也向他们射出火箭,两人顺手接过,继续在那些嚎叫着挣扎着想要上前的狼群里杀出一条血路。 江蓠看着,手中的弓箭捏的紧紧的。 就在他们立马就要到了山谷边的时候,异变突起! 刚才那些对火把还退避三舍的狼群,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涌上去,然后不管不顾的做出撕咬的姿势来,而且攻击的力度更加的凶狠。 一群接着一群的往上扑,只等着堵住那些刀眼剑波,然后一把冲上去。 怎么回事,这些狼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江蓠想了想,再次将目光四处看去。 突然,一个雪白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帘! 好大的一只狼! 那只雪白的狼身后几米处跟着几只黑色的狼,它们一同隐藏在那边山壁的一块石头后面,而此时,那只狼站在石头上,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 这一声直直的刺穿山谷,然后,那些狼群再次齐齐的发出一声吼叫,然后竖起了自己的短毛,发疯一样的奔上来。 那是,狼王。 只有将那只狼王制住,才有可能完全的打破这样危险的境地。 江蓠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下面的楚遇,再次搭起了弓箭。 火箭依然在。 她对准那只威风凛凛的狼王,然后,射了出去。 火光穿透而去,映出那只雪狼幽绿的瞳孔,但是,那只狼的眼睛依然是平静的,它竟然无所畏惧?! 眼看江蓠的箭矢就要刺破它的身体,那只雪狼的身子飞快的一闪,然后那支箭就直直的穿过它,射到了旁边的一只狼的身体里。 雪狼的身子在寒夜中威风凛凛的站着,在扫了一眼山谷中的楚遇和孤城之后,然后突然跃起,几个起落已经从石头上越到了山谷之上,往江蓠这边飞速的奔来! 江蓠看着它逼近,然后再次拿出了箭羽,这回,她出三支箭。 既然刚才的火箭对它没有用,那么现在只要有一支箭上带着木瑰刺破它的身体,那就可以了。 那三支箭飞快的向前,稳准狠! 但饶是这样,那只雪狼的身子灵活到不可思议,竟然飞快的往旁边的树林中一躲,绕过那三支钉在树木上的箭矢,再次向江蓠攻来。 江蓠的手中只剩下五支箭。 楚遇的目光一瞟,看见那一只凶猛的白狼往江蓠那边奔去,眼睛微微一缩,他根本顾不得自己身在狼群之中,就想冲上去! 孤城一把抓住他,一掌拍死一只上来扯他衣角的狼,道:“等等。” 楚遇对着旁边山壁顶上的人道:“丢一把弓下来!” “是!” 黑暗中的人立马扔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对他们来说,楚遇的话就是绝对的不容反抗的命令! 他迅速的拉弓,然后抬起了箭矢。 他抬起手的时候,孤城这才看清楚,有鲜血沿着他黑色的衣服慢慢的滴落,刚才他闻到血腥味不过是以为狼群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仅仅是狼尸体的,还有旁边这人的。 他护住楚遇,斩杀想要近身的狼群,借着快要熄灭的火光往他的脖颈处一看,才看见竟然有某种撕裂的痕迹,有细微的血丝正慢慢的渗透出来。这是,传说中那个上古禁术的反噬?!呵,到了这样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支撑,倒是让他也大开眼界。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江蓠看着那逼近的雪狼,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然后从后背抽出一支箭来,搭在了弓弦上。 她的耳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灵敏起来,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只狼带起的风声,这风声在脑海里一过,然后形成一个极其清楚的画面,那只雪狼奔跑的模样在脑海里形成,她甚至都可以根据它的肌体然后推断出它下一秒将要奔跑的方向。 对!就是这样! 箭羽的速度是多少,那么这只雪狼奔跑的速度是多少,怎样才能在它奔跑的时候截断它前行的路,都清清楚楚。 江蓠再次轻松的将箭羽一松。 睁眼。 “咻!”“咻!” 两支箭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没入雪狼的尸体,那只雪狼疾奔的身子就那样轰然倒下,然后僵住,再也无法动弹。 江蓠的目光看向那边的楚遇,然后,相对一笑。 狼王一死,江蓠走过去,拉动它的尸体将它甩入了下面的山谷中。 “砰”的一声响,周围的狼群仿佛都被震住了,然后飞快的转过自己的头,在看清楚是自己的首领之后,全部围了上去。 趁着这个机会,楚遇和孤城两个人飞快的前行,然后攀住山壁上的突起,迅速的奔上去。 到了山谷之上,楚遇立马看见刚才在雪狼背后的那几只黑狼奔向江蓠,显然是为报仇而来。楚遇手中墨绿色的飞刀一斩,瞬间将他们切为两段。 江蓠走了过来,楚遇轻声道:“阿蓠,我身上全是狼血,不要挨着我。” 江蓠抑制住自己微微发哑的嗓音,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点一分她如何看不清楚? 而此时,孤城催道:“快走!狼群围攻上来了!” 那些被杀了首领的狼,在哀祭完他们的王之后,迅速的抖擞起精神,慢慢从山谷的那边冲来。 楚遇带着江蓠,后面的五个人已经围了上来,众人一看,然后开始逃离。 刚才被狼群围攻也只是意外,这回大家的脚程加快,狼也没有追上来,于是飞快的前行,然后将狼群甩在了后面。 等到众人停下来之后,却发现早已经在丛林深处,却不知道在哪儿,根本无从辨别方位。 这一脱离危险,顿时的气氛瞬间一变,楚遇一把将江蓠推出去,吩咐道:“带着王妃先走。” 孤城目色冷寒,手中还滴着鲜血的长剑猛然对着刺了过来。 楚遇的手一动,墨绿色的飞刀已经迎了上去。 刚才他们是伙伴,但是现在,他们依然是对手! 那五个人想要按着楚遇的话护送,江蓠却一眼扫来,道:“我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离开。你们前去帮忙。” 那五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江蓠那微微锋利的双眼竟然出不了手。对于王妃,他们也没有办法采取强硬的手段。 而这个时候,有隐约的火光传来,紧接着还有细微的人声,等到那些人稍微近了之后,他们才看清楚来的是东支的人。 一定是刚才狼的吼叫引来的! 江蓠对着那五个人冷声喝道:“去阻止那些人!” 她的目光看向楚遇,现在楚遇虽然依然支撑着,但是她已经看得出来他的动作根本不似原来的行云流水。 那些人见了,然后迅速的做出判断,向那些火光处的东支国人奔去。 江蓠看着,再次从自己的手中抽出一支箭羽,然后对着微微一动,对着孤城射出了箭。 孤城的手一挥,飞快的握住箭羽,楚遇趁机攻击,江蓠再次紧紧的射出一支箭! “咻!” 孤城的眼底厉芒一闪,“叮”的一声刀剑相击,然后飞速一退,江蓠射出的箭在他的身边擦过,他飞速一闪。 楚遇见了,趁着他一退的时候,转身过来将江蓠往自己的怀中一揽,然后迅速的飞往山林的更深处。 孤城一见,立马追了过来。 绣夷还在他们手中,他只能依靠他们来将绣夷给逼回来,否则会麻烦很多,而他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江蓠的手轻轻的握住他的内衫,紫袍给她之后他就只穿了一件内衫,这衣服是黑色的,而现在,依然是黑色,但是却濡湿了一大片,江蓠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却发现那心跳依然沉稳。她的眼底不由的起了酸涩之意,然而这酸涩之意外还有丝丝的甜,这是楚遇,这是楚子修,这是她的,夫君。 她将自己撑出来,然后将手中剩下的唯一一支箭交到他的手底,道:“子修,这箭羽上面涂了东西,只要让这箭羽擦破他就可以了。” 楚遇一听,然后带着她停下,迅速的拉开弓箭,他停了停,然后目光一闪,松开箭羽。 那支箭射了出去,孤城的眼底幽深,一挥手,那支本来射向他心口的箭羽微微的一偏,然后擦着他的手腕过去,没入了后面的树木之中。 孤城的眼底毫不在意,紫袖一挥,脸色却微微一变。 江蓠顿时一松,刚才楚遇的本意本来就不是他的心口,他知道在他射出那一箭之后,孤城必定会阻挡,而他的那支箭的用意就在他阻挡的时候箭矢擦过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是伤口,伤口上还有血。 这药虽然厉害,但是对于孤城这样的高手来说持续的时间依然有限,楚遇的目光一闪,看见有隐约的更多的火光延伸到这边,于是暂且放下了想要一刀将这个男子杀死的念头,或者更重要的是,他心底还远远舍不得杀死这个同类,而且冥冥中他们或有关联。 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留下退路。 楚遇带着江蓠,然后飞快的往深林的更深处前进。 行了小半个时辰的模样,楚遇的脚步突然一停,他轻轻的将江蓠放下,眼睛微微一闪。 江蓠也感受到了不同,因为,她闻到了那股香气,合欢花香。 现在这个模样,楚遇的身子的伤不知道有多重,但是却还要遇到这样的危险。 楚遇的目光往四处一看,江蓠也开始打量起来,她忍不住迈开了脚步,刚刚走了几步,脚下瞬间一空,身子突然往旁边倒去! 倒下的瞬间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缝! 楚遇一见,根本来不及多想,纵身上前,跟着跳了下去。 他极快的伸手将江蓠一拉,将江蓠抱到他的身体里护着,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道:“不怕。” 这哄小孩子的口气…… 江蓠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她的手圈着他的腰,已经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的紧绷,手靠着的地方越来约湿,他不想让她知道,让她担心,可焉知她也会以另外的方式成全? 楚遇一手抱着她,一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嵌入旁边的山壁之中,两个人像是壁虎一样的挂着。 江蓠闻到合欢花香更加浓郁了起来,然后过了一会儿,有声音在上面传出来:“我们追踪在这儿为什么没有人?” “再搜搜看看。” 那些合欢花香忽而淡了许多,江蓠心想没料到这一摔当真也是有用的。 楚遇低头,想要看一下这地缝下的状况,但是这一次,以他的目力,竟然只看到一片漆黑。他的身体已经容不得他去冒险,因为他还在计算着自己能够支撑的时间。 他终于将手一松,然后随着黑暗坠落。 这大概是百米的落地距离,江蓠只听到水声溅起来的声音,然后双腿就插入了水中,踏在了实地上。 江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刚才点火用的火折子,一吹,然后将火吹燃。 楚遇却一伸手将火熄灭,低低的道:“上面可能看得见。” 江蓠点了点头,刚才她只是想试一下此处的空气如何,毕竟是个封闭的地方,但是火光一燃她就知道这里的空气还好。 楚遇将她拦腰一抱,然后上了岸。 楚遇的目光能在黑暗中视物,江蓠的目力也在提升,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地缝下面仿佛别有洞天,竟然还有一个山洞,楚遇抱着她进入,竟然发现这山洞中还放着一张石床。 他轻轻的将江蓠放在了上面,然后弯下腰,伸手褪下她的鞋子,刚才在水里面她的鞋子已经打湿了,楚遇将鞋子放在一边,然后伸手暖着她的脚,轻轻的问道:“阿蓠,你冷不冷。我去给你找点柴火来。” 江蓠轻轻的“嗯”了一声。 楚遇等着她的脚暖和了以后,然后站了起来,道:“在这儿等着。” 说完转了出去。 等到楚遇的身影消失之后,才默默收回了脚,等了一会儿,方才将湿了的鞋子再次穿回自己的脚,然后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燃。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地面一直延伸出的点点血迹。 刚才他不要自己点火,或者更大的顾忌在于害怕自己看到。 她走了出去,然后顺着山洞的链接处转到另外的一个山洞,转了半晌,终于停下了脚步。 山洞里一条小小的暗河流过,楚遇靠在山洞上,正解了半边的衣衫,用冰冷的水冲过自己身上的血迹,见了他来,急忙的将自己的衣服拉起来。 尽管他的动作极快,江蓠却已经纳入眼底。 她走上去,跪在他的面前,伸手去拉他的衣服。 “阿蓠……”楚遇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想要捂住她的眼,“有些吓人,别看。” 阿蓠的嘴唇动了动,低低的开口:“子修,让我看看。” 楚遇的手顿了半晌,最终放了下来。 江蓠将他的衣服拉下来,那半边还好,这半边有些血液已经凝固,粘在衣服上,和血肉混合,江蓠觉得自己的手颤抖着,听到那微微拉扯的声音便无论如何的也动作不下去,仿佛心也跟着撕裂了一样。 楚遇一见,笑道:“阿蓠,我不痛的,真的。” 他像小孩子一样的哄着她,然后一下子将自己的衣服一扯。 她微微的俯颤抖,忽而俯身上去,伸手将他紧紧的抱住,道:“子修。” 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题外话------ 谢谢~ 哈哈,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了这儿尽然只剩下这两个字~ 谢谢你们~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别章 别有洞天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黑夜里她的气息轻轻的浮动,楚遇笑了笑,安慰道:“阿蓠,我没事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含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如清风一般的拂过。 江蓠轻轻的松开他,移到他的身后,手指放到他的衣服上,看着他身上的那件衣服,第一次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过了片刻,她才将刚才楚遇扯松的衣物褪下来。 就着手中的火折子,江蓠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称得上完整的地方了,只有纵横的伤痕一路路的散开,她几乎想象不出到底是怎样的伤害才能产生如此恐怖的伤口,她的目光移往他的肩头,却发现肩胛骨处竟然有些微狰狞的突起,她的脑海瞬间一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处伤口不像是他其他的伤口一样,而且还已经结了疤,看样子却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根据这样的伤口她几乎可以推测的出来,当年必定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插而过,并且长年累月的停驻在体内才会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可是,平时他拥抱着她睡觉,她感觉到的却是平滑的,为何现在是这个模样?! 这样的痛楚,当年的他是怎样过来的,那时候,他才多大? 她的手放上去,轻轻的触碰那个伤口,以为自己小心翼翼,却不知道自己的指尖已经完全的颤抖。 楚遇感受到她的颤抖,闭上眼,反手过去轻轻的抓住她的手,道:“阿蓠,都过去了。” 过去了,阿蓠,那些东西所给他的不是皮肉伤的痛苦,而是在那样长久的黑暗中可以压制的灵魂的绝望,那于我而言,反倒是幸事。 他感受到身体内一股股奔涌上来的浪潮,他竟然没有想到,上次种下的噬骨血虫和那武功的反噬竟然如此的厉害,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涌上来的剧烈的痛感却让他的神经有片刻的麻痹,他忍了忍,轻声道:“阿蓠,别看了。” 他说着身子突然一僵,江蓠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伤口,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到他的肩上。 “子修……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上你。” 如果我早点遇上你,我就能有完全的把握医好你,再也不要让你受这么多的痛苦。 楚遇顿了半晌,却最终伸出手指抹过那滴泪,然后轻轻的放到自己的唇边,吮落。 阿蓠,我们,其实在很久之前就遇上了。 他慢慢的转头,伸手轻轻的擦过她有些湿润的眼角,叹息道:“阿蓠,别哭,你一哭我就完全没办法。我真的觉得还好。” 江蓠看着他如此迫切的安慰自己,最终挤出一丝笑意来,点了点头。 她退开,然后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拼命的抑制住自己心里的痛意和颤抖来,她取出自己的珠钗来,钗子里的药粉已经不多了,她将药粉包裹在一张干净的帕子里,就着旁边的冷水完全的浸湿之后,这才轻轻的擦上他的伤口,这些药粉只有些微的止血功效,也不知道有没有更多的用处。 她细心的将那些伤口擦完之后,然后才转到楚遇的面前。 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药物,这里除了水就是黑暗,她也只能用这样最简单的方法。 楚遇靠在旁边,对着她微微一笑:“阿蓠,好多了。” 江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这点点根本就是饮鸩止渴,除了心理安慰而外根本对他本身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额头,却看见那里渗出细微的汗珠。 如果他能够,他绝对不会在她的面前露出丝毫的弱势,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控制不住了。 江蓠心如刀割,然后紧紧的抱住他:“子修,不要忍着。” 楚遇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手在她看不清的地方绷紧,伤痕下面泛起一股股青筋,最终,他突然用力的将江蓠抱紧,仿佛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江蓠被勒得微微一痛,但是下一秒楚遇颤抖着松开她,微微有些喘息的道:“阿蓠,你先离开好不好。” 江蓠的手挨着他的背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内那股强大的四处乱撞的力量,在那样的力量下,他极有可能失控。 他害怕失控的自己会错手伤了她,他赌不起这个万一。 江蓠却将他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她道:“子修,我是你的妻子,我想做任何的事情都和你分享。不仅仅是我的快乐,还有我的痛苦。” 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温暖的唇贴着他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楚遇突然伸手将她一拉,江蓠面对面看着他,只见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的发际一滴滴滚落,他的气息一乱,深邃的双眸仿佛席卷着莫名的光,他伸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然后捧着她的脸,薄唇微微的开合,声音微微的压抑:“阿蓠……” 吐出这两个字,他突然吻了过来,就想翻卷的浪水一样瞬间袭来。他急切地,却也是温柔的,他的手放下扣住她的腰,几乎要将她折断在自己的怀里,这是他的掌中花,他的手中月,他希望用最温暖的方式去呵护,哪怕是自己的双手满身血腥。 江蓠觉得自己是浅滩里的鱼,在他的吻中载浮载沉,她的手不由的抱住他的脖子,可以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子,汗水从里面抖落出来,然后再次蒸发在黑夜里。 楚遇的身子紧绷着,那亲吻沿着她的下颌往下,手慢慢的上移,抚摸她柔腻的脖子,手却从衣领处微微一探,将她的衣服微微一扯。 “叮”的一声极小的声响,衣领处的玛瑙纽扣被扯着轻轻的往旁边蹦去,弹在山壁上有清晰的声响,但是两个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楚遇的手指顺着一拨,唇跟着落到她玉白却微微单薄的肩头,黑暗中依稀有夺人的光亮,她优美的锁骨浅浅一扶,他的汗水滴落,滚到那里去,微微一滑。 江蓠觉得乱了,可是这乱却身不由己,甘心沉溺在这样的乱里面。 楚遇的手挨着她腰间温暖的肌肤,手中的薄茧微微一贴,最后轻轻的咬上她的肩膀,死死的压抑着。 他的汗水汹涌的滚落,剧烈的喘息,最后抱着她仰靠在山壁上。 江蓠摸着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息已经在这个时间内得到了平息,心里也不由的安稳下来,如释重负的喊了一声:“子修。” 剧痛之后他的身子微微的有些脱力,但是一会儿便恢复了七七八八,他的掌心还腻在那片柔嫩上,纤细的弧度一扣即合,竟然是如此的不舍。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体上,微微垂下双眸,过了一会儿,方才将手从她的细腰上伸出来,轻轻的挨着她微微烫着的脸,轻轻的摩挲着。 过了半晌,楚遇才伸出手,然后将她散开的衣襟拉紧,迷乱之中的错位,让他几乎就要忍不住,这是他爱着的女子,他却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留下一丁点的遗憾来。 楚遇将她轻轻的抱在自己的怀里,道:“阿蓠,我现在大概三个时辰内动不得武功,等天亮了之后我们再离开。” 江蓠靠在他的胸口,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太累了,趁着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他们相互拥抱着,合上眼睛休息。 就在江蓠迷迷糊糊的时候,楚遇将她一摇,江蓠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的,她闻到了那本来已经渐渐消失的合欢花香。 两人站起来,楚遇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披着,两人警惕着。 江蓠只希望是刚才那些人在地缝上面,但是心底里却明白这是不太可能的,而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清晰的落水声。 他们已经下了这个地缝找人了。 可惜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好时候,楚遇的身体三个时辰内根本动不得武功,只要被那些人遇上,几乎就是死路了。 楚遇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然后指了指旁边小小的暗河。 江蓠顿时明了,然后点了点头。 这暗河既然是流动的,那么就一定会有延伸的方向,现在他们只有寄希望于这条暗河前行,来躲避这些人的追踪。 江蓠伸手从地上捡起刚才迷乱时候熄灭的火折子,这时候想要躲避就不能留下一丁点的痕迹来。 两人尽量将脚步放轻松,然后沿着小小的暗河前行,幸好这山洞里面也算是九曲回肠,所以尽管江蓠听到了那些人的脚步声,但是好在他们也没能立即的找到。 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放轻松。 暗河开始的时候都是很小的一股,沿着错综复杂的山洞蜿蜒,越走,两人却发现这些山洞很是奇怪,就好像是人专门设置的一样,并非自然形成的。 走了大概两百米左右,小暗河汇入一个更大的暗河之中,而此时,两人也听见了很明显的水声,听起来便是十分的湍急,两人向着水声靠近,只看到这里形成了落差近五米的小瀑布。 江蓠看着那冲下去的水流,眼底微微的沉思,这水不对劲。 这瀑布有五米的冲击力,但是冲下去的水花却不那么大,而且,更重要的是,水流到下面便积成一个小小单独的小水潭。 这些水流到了哪里去? 江蓠的心念一动,突然想了起来,她还来不及对楚遇说出自己心底里的解释,那边却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她向楚遇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下面。 楚遇看了看,然后伸手将她一揽,往下一跳,没入潭水中。 ------题外话------ 今天去考试,暂时更这么多了~如果吹能在下午五点之前回来,那么今天还有一更~抱歉。 谢谢以下美丽的姑娘们的支持,谢谢~ hewelg8922滴一张大月票和火辣辣的评价票 暖化他的一张大月票 liu907098的两张大月票和两张厚重的评价票~ anniel的2朵鲜花 winter4869的5朵鲜花 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的5朵鲜花 (ps:考试求过)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一章 棺中中人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冰冷的水铺天盖地的灌来,江蓠只觉得身子往下压,脑袋都重了许多,便是会些水性,也被那越往下越刺骨的潭水冻得牙关发颤。 楚遇却只能将她紧紧地抱住。 那种极致的冷一过,不知道哪里来的旋流一过,两人被一卷,楚遇将她护在自己的胸口,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眼前突然一亮,有白色的浪潮卷了过来,身子的压力也突然一轻,楚遇攀住旁边嶙峋的石头,然后稳住身子,冲出水面。 两人全身都是湿淋淋的,楚遇伸手捂住江蓠的手想要温暖她,但是连自己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江蓠反握住他的手,嘴角不由浮起淡淡的笑来:“子修,现在我没事。” 她说着将自己的目光往四处一看,不由微微的惊讶:“这是什么地方?” 楚遇这才抬起头来,却见有儿臂粗的古藤从旁边的石壁上垂落下来,放眼看去的平地上,全是萋萋的一排排曼陀罗花,每一朵都有碗般大小,开的极艳,有馥郁的香气一重重逼来。 江蓠闻着那香气,急忙道:“这曼陀罗花的毒性太强,我们必须先离开这个地方。” 楚遇点了点头,两人站了起来,四处打量。 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小湖,湖水的那边接着一条河流,正源源不断的流向不知名的某地。 那边的小潭和这边的小湖想通,所以那边的水在充盈的时候会源源不断的转向这里,这样的话他们就发现那边的小潭在右源源不断的水供应的时候依然是那样的水平面。而刚才若非他们两个人相携着跳下来,那么他们也不会冲破水压被卷入这里来。 楚遇的目光一扫,最终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来:“阿蓠,因缘巧合,或许,我们进入了真正的有灵司。” 他说着和江蓠一起往东南方走去,楚遇从自己的怀里掏出“蓝鳞”,然后那蔚蓝的刀光轻轻一划,眼前一层层的儿臂粗的古藤便瞬间断裂的一干二净,噼噼啪啪的落满了地面。 随着这些古藤的断裂,古藤遮盖下的一道紧闭的石门也露了出来,石门上刻满了曼陀罗花的花纹,一丝丝妖艳的缠绕着枝蔓,便是些简简单单的图画,也让人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而在石门紧闭的缝间,有暗黑色的痕迹在上面涂抹出神秘的字迹,带着某种禁忌的色彩。 江蓠的手在那个暗黑色的痕迹上一抹,道:“这是血,大概已经有十几年了。” 楚遇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石门上三个奇怪的字符道:“这是东支国的古字,到了三百年前,就只有祭司才能用。”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绞着自己的衣服,水湿哒哒的落了一地。 楚遇见了,将蓝鳞往门缝中一插,但是这锋利的蓝鳞却仿佛蚍蜉撼树,仅仅没入门缝中一个尾巴,便再也动不了半分。要知道这柄蓝鳞断金削玉,但这只是一层普通至极的石头也插不进去,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楚遇干脆想将蓝鳞给拔出来,但是那柄蓝鳞却仿佛被什么死死地咬住了一样,就算他没有用武力,可是也不至于将这个才没入一个小小尖的匕首抽不出来。 “怎么了?”江蓠见了也觉得不对劲。 楚遇的舒朗的长眉微微一闪,干脆将自己的手抵在那门上,想要借力拔出,可是当他将自己的手抵在门上的那一刻开始,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楚遇的手上还有刚才反噬之后的伤口,他的伤口挨在门缝上,那已经闭合的伤口被一股力量撑开,鲜血突然向着那门缝中涌了进去。 那门缝,竟然在吸楚遇的血?! 江蓠见了,吃了一惊,急忙道:“子修!” 她伸手想要将楚遇的手拉下来,但是楚遇的手却仿佛黏在了上面一样,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半分。 楚遇伸手按住江蓠的手,轻声道:“阿蓠,别慌。” 他说着面色无波的一用力,手顿时“嗤”的一声于那扇石门相离,而他的手刚刚一动,“叮”的一声,蓝鳞就自动从门缝中落了下来。 楚遇伸手捡起那把匕首,连他的心中,也伸出疑惑不解,难道自己的血竟然是打开石门的“钥匙”? 楚遇看了那石门一眼,然后,轻轻一推,一团明亮瞬间刺来。 刚才紧闭的石门突然间“刷”的打开,这扇石门之后的两米距离外,竟然还耸立着一扇巨大的门,这扇门竟然是用整块的黄金劈成,一直插入高处,看样子竟然有近十米之高,而在门上面,竟然还镶嵌着一块有一块鸽卵大小的各色宝石,一瞬间光华轮转,竟然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两人相对一看,然后走了进去,江蓠一走进去,便感觉到自己的脚底微微一松,然后,“咔嚓”一声,身后的那道石门瞬间合上。 江蓠知道刚才自己一进来便触动了机关,令门关上了,但是到了现在,两人也只能向前。 那扇黄金大门一推就开了,有风随着一卷,将整座门内的火光摇得微微一颤。 一瞬家江蓠几乎以为有人,若是没人怎么会有火光? 两人走了进去,地面是用玉石打造的地面,但是踩在上面才发现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 楚遇倒是没在意这些,眼睛四处打量,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道:“阿蓠,你等等。” 江蓠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楚遇的身影闪向旁边的侧殿,江蓠走向那些火光,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了,这些烛火又是如何这样长久的燃烧的呢? 她的手碰上那些烛台,才发现那些蜡烛的中间竟然是中空的,而蜡烛里面,荡漾着琥珀色的桐油,而且这些桐油,都是很新鲜的。 新鲜的桐油?难道还有人来,可是这里一点也不像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啊。 江蓠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些烛台全部挨在地面,却没有悬浮在半空的,而墙壁上全部都是以夜明珠照明,那夜明珠淡淡的光辉随着切割的宝石表面流转,闪射出千万种光彩来。 楚遇没有来,她就站在原地四处看看。 这里面其实和王宫的内部差不多,看来这里是仿造东支国的皇宫来建造的,这算什么?另一个地底宫殿? 她正在这里有头没脑的想着,楚遇却走了出来,然后道:“阿蓠,那边有一个房间,你去换换衣服。” 江蓠却没有料到刚才他只是去找衣服去了,他的手伸过来握着她,她却感到他的手比她的手更加的冷,楚遇似乎握着她的手才发觉过来,不由松开他的手,他的手微微移开便被江蓠反握。 他的心里不由微微一荡,侧目看着她,那眉目如许温柔,仿佛连自己嘴角忍不住浮起的笑意也跟着温柔起来。 约莫才有了点圆满的味道。 穿过旁边,就是一间小屋子,里面的摆设都是家常简单的,铺设的也毫不华丽,和外面一路走来的风格竟然完全的不同。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各种材质的衣服,楚遇已经选好了一叠放到穿透,对着她道:“你先试一试,我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转身出门,江蓠看着旁边有一个床,便移了过去,伸手在床上一抹,才发现上面竟然没有一丝的灰尘,她抬头看去,才发现上面竟然隔了一层东西,怪不得没有尘埃掉下来。 她伸手拿过那些衣物,一层一层的叠着,甚至连抹胸都有,她总觉得拿着那贴身的衣物有些没着落,这世间竟然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那些极小的私密,这是一种很奇怪却又有几分甜蜜的感觉。 她将自己的身子擦干,然后将衣服穿好站起来,找了找,却发现没有任何的男人的衣服,有的只是几件小孩的服装,有中院那边的式样,也有东支国这边的式样,看样子是位母亲。可是,楚遇不是说这里是有灵司吗,怎么会处处都是一个女人的痕迹? 那些小孩的衣物用细密的针线缝了,小孩的肚兜上还有精致的花样,看样子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江蓠看着那些小孩的衣服,然后伸手拿了起来,她的目光一转,才发现衣服下面是一片布帛,江蓠拿了起来,上面还有鲜血抹成的字迹:若要所弃,死者已矣,生者亦已矣,哀乎,痛乎,无可奈何乎。 那字迹开始还是平稳,到了最后竟然就是颤抖的模糊不清了,后面似乎还写了什么,但是却被点点斑斑的血珠子一浇,再也看不清楚。 她看了之后就将这帕子放下,毕竟过了这么久,也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楚遇却还没有回来,江蓠干脆出门去找他,转了七八个地方,最终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内找到,房间里面竟然都是水,而在水的中央,停放着一个水晶棺材,而楚遇正站在那棺材前面,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那棺中的人,却似乎有种难以理解的错觉。 ------题外话------ 唔,脑袋晕乎乎的,只敲了这么多点。 明天争取多更点~明天第一更在中午十二点左右~ 谢谢水如斯妹纸的一张月票,hewelg8922和anniel妹子的钻石,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二十章 孤城之魂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走了过去,对着那水晶棺中的人一看,只见里面竟然是一个玉貌花颜的绝色女子。 她看了一眼,第一眼觉得这女子实在太美;第二眼发现这女子的身体无一处不毒,这也是她的容颜和身体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的原因,因为毒素将她的身体完全的僵化,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侵蚀;第三眼却突然心中一惊,然后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楚遇一眼。 这女子的眉眼,几乎就是按着楚遇拓下来的。 楚遇的手轻轻的放在水晶棺上,道:“这人,依稀是我母亲的容颜。” 江蓠抬起眼睛来看着他,楚遇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女子或许不是他的母亲?其实她心中也有疑虑,在楚遇的描诉中,她的母亲是容家嫡女,并且柔弱善良,后来被龙求月所害在生他那日死亡。那么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她的尸体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妃子的陵墓里吗? 楚遇看着这张脸,他活过两世,其实对于她的母亲并没有太多的情感,若非第二世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在那亲殿内满脸被毒素所侵染的她,可能他也不会知道她的母亲是怎样的容貌。可是就是因为亲眼看到他的母亲死去并且埋葬在她的陵寝之内,所以他才会犹豫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母亲。 如果真的是的话,她为何会在东支国? 楚遇的心里浮起孤城的样子,一个念头浮起在脑海。 可是这个念头便被他极快的压了下去,不可能,他是亲眼看见她的母亲只生下一个他的,怎么可能又冒出一个人?就算如此,同一个母体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孤城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危险?这也是不能理解的。 江蓠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她道:“子修,慢慢来。” 楚遇看着那具棺材,最终慢慢的摇头,道:“我觉得这女子不是我的母亲,或者是我母亲的姐妹。虽然记录中容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每个大户人家有个私生女也毫不奇怪。” 楚遇微微一笑,语气有些笃定,但是笃定之余却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失望涌上心头。 江蓠知道,楚遇其实在心里似乎希望这是他的母亲,但是理智上却在挣扎着,江蓠对着楚遇道:“子修,我们将棺材打开看一看怎么样?” 她的手心里握着一把汗,一个突然的念头袭上脑海。 如果这真的是楚遇的母亲,那么她几乎就有把握一步步将楚遇的身子完全的治好了!她曾经想过无数的方法,因为楚遇身上的毒素是娘胎里面带来的,如果能找到毒源那是最好,只有经过毒源来分析最为原始的毒素。开始的时候她想的是那些药人,但是龙求月在每一个药人用完之后便杀了,所以根本没有办法。但是现在,如果这真的是楚遇的母亲,还有什么比母体更完美的毒源呢?曾经她也有过这个念头,但是被葬在陵寝中,过了十几年肯定早就腐烂了,并且那样也是对他母亲的大不敬。但是现在,如果是真的…… 楚遇的一双眼睛还紧紧的落在那水晶棺内的人身上,听了江蓠这话,并不知道江蓠的真实心思,于是也就点了点头:“也好。” 他的手放到水晶棺前面,然后用力将水晶棺的盖子一推。 水晶棺却依然纹丝不动。 楚遇再次一推,却依然是一样的感觉。 他干脆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然后盯着那水晶棺。整个水晶棺并没有多余的东西,就只是棺身和棺盖,衔接处也没有任何的钉子类的卯着的东西,怎么可能按照楚遇的手劲依然纹丝不动? 难道还是血的问题? 江蓠看着他从善如流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蓝鳞,然后对着自己的手心一划,然后将手心放到水晶棺上,鲜血抹开,在剔透的水晶上弥漫开。那血迹渗透开来,楚遇试着推了一推,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楚遇似乎还想再试,江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心疼的看着那伤口,道:“子修,可能没有用。别试了。” 她说着用刚才浸过药的帕子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楚遇却只是淡淡一笑,想要说话,但是眼角微微一瞥,却发现了水晶棺上的异样,那血弥漫开之后,渐渐的有隐约的线条露出来。 江蓠也转头一看,发现血迹竟然渗透进了水晶棺盖内,然后慢慢的晕染开,出现一朵朵鲜艳的红莲来,只是血迹到了后面也就淡了,勾画的红莲也淡了。 虽然这棺材打造的实在玲珑剔透,但是若就是这些莲花,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这水晶棺材打不开,现在也没有办法,楚遇道:“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人是不是我的母亲,虽然应该不是,但是我却有种极为亲近的感觉。现在我们先出去,这地方极其的隐秘,别人也进不来。等我派人在王都看一看我母亲的陵寝再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江蓠心中所想也藏了起来,因为有了莫大的希望,所以要小心翼翼的守护起来,害怕有个万一的失望。 她的手恋恋不舍的在水晶棺上一过,然后对着楚遇点了点头。 这里虽然暂时的很安全,但是却并非长久的之计。 在这儿呆了这么一会儿,楚遇身上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始找出去的道路,刚开始楚遇怀疑这里是有灵司,但是现在看来,这里却没有一点所谓的有灵司该有的样子。但是一个地方打造的如此精美并且隐秘,看来也一定有什么秘密。只不过这秘密肯定是关于东支的,他们对东支的了解并不多,所以也无法去判断。 两人在这个地方转了一圈,最终什么也没发现,只能往外面走去,好在刚才紧闭的石门虽然打开有些麻烦,但是出去倒也是容易,两人在周围看了看,便找到一个机关,一按,那门便打开了。 楚遇的时候,已经有隐约的天光透入,只是薄薄的一线,抬头一看也是离得极远,黑压压的。这样看来这个地方大概实在某个山腹之中,这薄薄的一线大概就是和他们掉下来的地缝一样。 两人出去,然后循着湖水外的那条河流往前,走了大概有两三里路的样子,然后又一个小小的壁缝,两个人都侧着身子,然后贴着那狭小的壁缝前行。 这条壁缝很长,黑漆漆的,行了很久,却忽然听到有流水溅落的声音,越走便越大声,到了后面,却明白这山壁的尽头必定是一条瀑布,然后落下来阻挡住这个小缝隙,不被人发现。 楚遇的眼睛一闪,然后转向江蓠,然后对着她指了指原地。 江蓠知道这是楚遇让她暂时在这里等着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三个时辰一过,楚遇已经能动用内力,他慢慢的渡过去,靠近那水流处,然后从那飞珠溅玉的水流间一瞥。 孤城正站在湖中央的一块玉石上。 这湖极大,湖心一块突起的大石头,周围也延伸出无数的小石头,恍惚一看,竟然是按照最为高明的五行八卦的布局摆着的。澄澈的水面上浮着一朵朵红色的莲花,晨光之下半开半掩,几乎占据了整个湖面,莲叶也一张张的铺展在水中,碧玉之色。 这本来是极美的画面,但是却平白让人生出诡谲的感觉。一袭紫衣的孤城站在上面,周身三尺都融入这诡谲之中。 孤城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然后往楚遇这边一扫,几乎让他认为他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但是刹那间孤城便转开了自己的目光。 楚遇看着他蹲下来,那受伤的手腕放入水中。 本来平静的水面突然间起了微微的涟漪,楚遇清晰的看见本来澄澈的湖水变得幽深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的往上冲,一重重的从地狱内挣扎出来,等着重见天日。 黑色迅速的往孤城伸入水中的手腕上靠近,黑云压城,滚滚而来。 然后,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色中蹦出来,然后狠命的咬上孤城受伤的手腕。 楚遇的眼神微微一压。 眼前的画面对于他来说都显得过于的惊异,那些黑色的东西看不清楚,但唯一醒目的就是那些尖锐的牙齿,仿佛虚幻的一样,却实实在在的咬在了上面,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皮肉入骨的声音,血肉翻卷来,那些东西兴奋的啮着他,水面上的涟漪越来越多,整个湖面几乎都开始震荡起来,黑暗还在逐渐的加深,一波波的,仿佛永无休止。 孤城的手腕被那些东西啃噬着,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 所谓十指连心,可对于他来说,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楚遇实在太明白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心境,恰如往日的自己。 孤城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这笑意虚无缥缈的竟然是冷漠,他将自己的手提出来,那尖锐的牙齿依然狠狠的挂在他的手腕上,依稀都能看出鲜红的皮肉下的白骨。黑压压的东西却仿佛贪恋这样巨大的美味一样,狠狠的拽着不肯让他伸出来。 孤城的眼微微一压,然后将自己的手一提。 “嗤”的一声,皮肉被扯落了一块,那东西因为不肯松口而被带出了水面,然后“唧”的一声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点皮肉掉下去,然后那团黑暗滚滚冲上去,将那团皮肉撕咬的干干净净。 孤城的眼睛看了那一眼黑色,最终甩了甩手,慢慢的消失在湖中。 等到孤城离开之后,那团黑色忽然间退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晨光照耀,静水澄澈,风送花香。 ------题外话------ 下午六点二更~ 今天一定会凑齐一万字交上来滴~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三章 所谓意 外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静静地看着湖面好一会儿,方才转身向江蓠走去。 “怎么了?”江蓠问道。 楚遇笑笑:“只是刚才孤城在外面,现在已经走了,我们出去吧。” 孤城在外面?看来刚才他们离开之后,那人便不知道怎的晃悠到这个地方。 楚遇道:“我们出去再说。”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卷起衣袖一挥,然后将瀑布的水面给分开,然后带着江蓠踏到旁边最近的石块上,然后才落往中心的巨石上。楚遇按着刚才孤城离开的位置将江蓠平安送到了岸上,若是他一个人在,他其实很想看看这湖底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有江蓠在,他在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真正实力的情况下,是断不会冒险的。 到了岸上,楚遇顺脚将一块石子踢入湖中,但是石子没入只起了一层涟漪,什么也没有出现。 “怎么了?”江蓠问道。 楚遇回头看了一眼湖水,道:“没什么,我们出去再说。” 两人转了出去,天色已经亮的差不多了,日头也起来了,两人正在山路间走着,突然听到了人声,那声音有些熟悉了,却是凤之恒的。 楚遇和江蓠正在准备躲还是不躲,虽然他曾经好心的帮过他们,但是在东支一途中却像是别有心机,而此时,凤之恒却已经眼尖的看到了他们,道:“江公子,江小姐!” 楚遇拉着江蓠的手,然后走了过去,除了凤之恒大概还有几个人,看着他们都谨慎的皱了皱眉。 凤之恒迎上来,他的目光落到楚遇的脸上,却是呆了一呆,而他身后的人已经惊恐的喊了起来:“孤城!” 凤之恒皱了皱眉,道:“叔父慎言,这人绝对不会是孤城。” 他说着对楚遇笑了笑,道:“江公子勿怪,实在你长得和东支国的大祭司太过相似。不过感觉上却是不同。那日江公子和江小姐去了哪儿,却是怎么也没有找到。” 楚遇道:“那日我们瞧着有趣,便悄悄的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却不料最后起了乱子,我们便被人流冲散了,后来便逃到了这山里面。” 凤之恒身后的一人道:“倒是轻松!却不知道若不是为了找你们,我们在这里整整多花了多少天的功夫!” 凤之恒急忙笑道:“江公子别听我叔父多说,其实我也有错。此次到东支来我其实是为了找解药的,我父亲中了东支国的毒,很是厉害,现在都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了,若是再拿不到解药,可能就只有死了。所以上次在梅岭我才要了那两个人。而此次带着你们来,其实也很有私心的,在下知道江小姐医术不凡,所以想要让她帮我看看我取得的解药是否有用。却不料让两位走失,实在是我的过错。” 江蓠听了这解释,却拿着一双眼睛往他的脸上一看,他是真诚而愧疚的。对上那样一张脸,实在很难让人生出不信的感觉来。她心中本来怀疑这人心思深沉,但是他如此坦陈,心思虽然深了,但是人实在是不错的。她道:“没事,凤公子不必在意。” 凤之恒笑道:“多谢江小姐理解。” 楚遇的眉头一闪,道:“不知道凤公子接下来要去哪儿?” 凤之恒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要出了东支国的,我现在要回楚国去,你们若是愿意可以一起走。” 楚遇道:“那正好,不胜之喜。” ―― 到了夜幕的时候,那一袭紫衣才缓缓迈入东支的皇宫内,夜色笼罩下来,便是皇宫中也显得黑漆漆的,几盏烛光打着,一点点星火倒显得冷情起来。 他背负着双手,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入了绣夷所在的宫殿内,他刚刚一踏入,便看见了那些侍女全部跪在地面瑟瑟发抖,看到他进来了,一群群开始将自己的脑袋往地下撞去,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 孤城却看都没有看他们,而是转过了大殿来到旁边的侧间,床上空荡荡的,掀开了一角的被子,他走过去。看了一会儿,最终坐了下来。 脑海里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嘴角却不由的浮起淡淡苦涩的笑意来,床太硬?他大概真的不知道吧,从小到大为了练武就必须在那张玄铁寒石床上睡觉,到了最后,都以为所有的床都是这个样子的了,却似乎忘了,她还是个女子。这个女子,还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样子,绣夷吗?那本来不是她的名字吧,只不过是自己硬安上去的,可惜,末了的时候竟然还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原来的绣夷是什么样的,那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她充分懂得利用自己的美丽,炫耀她的美丽,也处心积虑的和自己的兄弟斗争着,想要夺取这个皇位。可是她呢。 他记得她第一次落到自己面前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眼,睁得大大的,目瞪口呆的盯着他,那样的眼神他大概知道,在别的男男女女中见过了太多,倒显得没有什么特别了,他心中冷漠,然后看着那张和绣夷一模一样的脸开始了计划,有了她,他的很多困难都能解决。所以,最开始,她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她惊恐的模样,但是那时候对他来说这算什么,他就是要好好的震慑她,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好好的听话。 可惜她从来就不曾按照他给她铺好的路前行,她开始逃,他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打压,到了后来,她都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能在他的打压下这样朝气蓬勃的活多久,那样的朝气和活力,是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见过的,更没有自己感受过。他甚至都开始有些嫉妒,嫉妒她这样的生命力,他有时候很想杀了她,将她彻彻底底的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但是却在每个时候都下不去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下不去手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跌跌撞撞,想要看着她自己跌得粉身碎骨。 有些人看着戏,自以为是局外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入了局。 现在她走了,整个王宫中又陷入了死寂,她或许总是以为她一有错他就出现,却并不知道那其实只是借口罢了,因为太过想看到那双眼睛,想感受到那种跳跃的生命力,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的出现,有时候向着她心底里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样子,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会微笑的。 好在,她走了。 他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晃,他的脑海里又不由出现楚遇的身影,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样面孔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而且,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今日的身体损耗实在太大,他必须回去休整。 他站起来,眼睛看向那梳妆台,那是按照她的要求制作的,上面镶嵌了一面大大的铜镜,当时她还在抱怨什么照不清楚她美丽的脸,但是却不知道整个东支这面镜子的打磨绝对无双。 他走过去,手不由的拿起放在上面的琉璃梳子,梳子细细的齿子上海缠着几根发丝。 他顿了顿,突然很想看一看她自己梳头的模样,那样的她,又应该是怎样的?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将梳子上的发丝轻轻的理下来,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多么轻柔。他将发丝卷下来放入怀中,然后转身出去。 看着门口跪着的侍女,他吩咐道:“将这宫殿封了吧,不要将陛下出走的消息传出去。” “是。” 看着孤城消失的身影,一头冷汗的侍女们面面相觑,大祭司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们? 夜色依然是黑漆漆的,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轮毛月亮,小小的,不太亮,还被天边的云遮住了半边,孤城转回自己的殿内,走过外面铺满红莲的池子,里面的东西仿佛感受到了今晚孤城的虚弱,在莲花下面挣扎着,池水倒映出暗暗的月色,整个池子像是一张巨大的嘴,不安的想要吞噬靠近他的所有。 孤城的脸色微微的苍白,抬起脚缓慢的踏上水中的石头,水珠子从石头的两边跳跃着,拼命的想要缠绕上男子的脚,孤城的脚步虽然慢,但是却还是平稳的到了对面,但是那些石块上面却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过了这里,孤城的脸色已经是泛着死气的白,他回头看了看平静的水面一眼,然后转身进入殿门。 总有一天,他会与这些东西同归于尽。 他走入殿门,然后迅速的往冰池走去,他需要一段时间的闭关疗伤。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沉入水中,却在沉入水中的刹那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迅速的往水中一提。 “哗啦”一声,一具身子被他拽了出来。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不规律起来,呆呆的看着那个人,几乎认为是自己眼花。 竟然是绣夷。 她不是走了么?怎么现在又在这里,难道是自己回来的?可是按照她的性格,她又怎能一个人回来?她不是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那么,是谁将她送来的? 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心思多想,手摸上她的脸,却发现冰冷至极。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这个池子里面都是千年玄冰融化的水,她怎么可能受得住,急忙将她抱了起来,手放到她的气息处一探,却发现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不知道刚才失而复得的喜悦究竟是如此滋味,他找了一间稍微暖和点的屋子,然后将她的湿衣服脱下来,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件干净的大氅来将她捂着,然后伸手为她输送温暖的气息。 绣夷的身子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她就看见了孤城近在咫尺的面容,她脑袋一空白,不可置信的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 怎么人还在?! 天!她怎么又回来了!虽然最后被那个什么七皇妃抓了,但是抓了也是落在别人手里吧,怎么又回到了这里!怎么又遇见这个死面瘫! 她觉得气愤难言,身子虽然还是僵着的,但是感觉还是有的,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口放着一只手。 如此触觉…… 她气愤的同时一张脸也不由得涨得通红,怒道:“你这个变态下流胚!拿开你的手!” 竟然没穿衣服,肯定这个男的动的手!奶奶的,上次你看了老娘的身子老娘都还没有说什么,至少过过眼瘾老娘没损失什么,但是现在将手放到他的心口是做什么! 她抬眼看去,只见孤城的一张脸跟个死人似的,没有一点的血色,便是唇上也看不出一点点的颜色,只是灰白的一片。她不由暗自惊讶,这个人到底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孤城的眼角一抬,冷冷的看着她:“陛下,请你安静些。” 安静?!安静你妹啊安静!老娘现在这个模样你叫老娘安静! 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些微的痒,还有丝丝缕缕说不出的感觉,她心中暗道,本女王的豆腐岂是你想吃就吃。 她死死的憋着一股气,然后猛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一靠! 她僵着的身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恢复了些力气,身子往后靠去。 孤城脸色微微一变:“不准动!” 在这样的时刻她一旦脱离他的手,恐怕就是前功尽弃外加反噬,情急之下,他也没有多想,伸手一抓。 这一抓,他微微一呆,绣夷也是微微一呆,但是下一秒,绣夷已经爽快的从被子下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没有想清楚的甩了出去。 “啪!” ------题外话------ 感情戏最难写了~ 额,先发这么多,剩下的字数晚上我补到这章,订阅的妹子可以不用花钱再次订阅~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四章你 让你离开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她现在,真的好想将自己埋了啊。 她痛心疾首,第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来,她拼命的在脑海中想着,想要找些什么来补救,可是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难道说刚才自己是在报复他?却没有料到对他来说这算是撩拨。 孤城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道:“扶我去玄冰水池。” “嘎?”绣夷呆了一下,然后看到他沉沉的眼色,迅速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好的。” 玄冰水池,看来就是那天自己误闯的那一个吧,绣夷将他扶起来,他的大半边身子都压在她的肩上,她开始被压得微微一晃,但是稳住了,便顺着将他拖到了那玄冰池的屋子里。 她将他放到地上,问道:“没什么事了吧。” 孤城冷冷的道:“帮我将衣服脱了。” 什么?! 绣夷的一张脸直抽,但是知道若是他能动,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碰他的衣服,现在倒像是自己捡了个便宜。她知道他也是没办法,忍下自己的怒气,然后三两下极其粗鲁的将他的衣服什么的扒了下来扔到一边。 她心急火燎的,将自己的眼睛移往别处,然后扒下他的裤子,想也没想就将他给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砸了下去,她呆了一呆,暗想他没有力气不能动,不要就这么沉在水里溺死了吧。 但是她立马就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是多余的了,孤城的身子到了玄冰池里,便自动的飘来正着,她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虽说刚才有些不道德,但是对于这个人来说,根本就没有“道德”两个字。 她转身,顿了顿,问道:“这里有没有吃的?” 孤城那边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你去外面的第三间房间看看,那里有点吃的。” 幸好有吃的。 绣夷转身出门,然后自己去找吃的东西去了,翻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些糕点,她咬了咬,硬的很,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这东西不会吃了有什么问题吧,算了,有问题了再说,肚子现在受不了了。 将冷硬的糕点吃完,好歹填了填肚子,她一个人转到那间屋子里,躺到床上,一个人拿过大氅来盖着身子,然后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去了。 她是标准的乐天派,哪怕实在绝对的危险中,只要有一秒的时间是安全的,那么这一秒的时间内她都要好好的享受。她睡得很迷糊,恍恍惚惚中觉得有人在推自己,她一看,却发现孤城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手里托着精致的食物然后深情款款的喂给她吃。她吓得往后一退,“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下。 绣夷猛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天,还好是梦,靠,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惊悚了!想起他温柔的,深情款款的模样,她就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简直比那个人拿刀搁在她脖子上还让她觉得恐怖。 她睁开眼,却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时刻,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看来睡一觉的时间有些长。她将盒子里的糕点拿出来吃了几块,想想还是去看看那个面瘫活过来没有,早点活过来自己也好早点出去。 她往那边的玄冰水池走去,还没有到那个地方,却已经看到孤城向她走来,身子虽然有些摇摇晃晃,脸色也没有变好几分,但是好在能动了。 绣夷立马上前,问道:“我要出去。” “不可以。”孤城道。 绣夷的脸黑了黑,这样干脆的拒绝也太不把人看在眼底了,她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三天以后。” “三天?!”绣夷几乎快要暴走了,意思说还要和这个冷冰冰的面瘫独自相处三天,这还要不要人活了!但是心底里这个想法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她看了一眼孤城,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是究竟奇怪在哪儿她却不知道,但是她出于对这个人的忌惮,还是小心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灿烂的笑道:“恩恩,三天好啊,三天可以的。” 她现在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气,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力值根本达不到。如果她知道现在孤城的身体只是个纸老虎,她抬起一脚都能将他踹倒的话,肯定会毫不吝啬的贡献出自己的腿。 孤城看着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而去。 绣夷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莫名,这个人回来就是专门给自己说这些话,太捉摸不定了吧。 她又悻悻然的坐下开始想事情。自己明明逃脱了,被那个什么七皇妃给抓了,当时她想抓了就抓了吧,反正只要逃出去了就好。但是后来睡了一觉起来又回到这里来了。那个人曾说她很有用,她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别人手中的一个傀儡,除了顶着这个位置,还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他们将自己送回这里干什么。 她心中生出隐约的不安,就算被控制和威胁也要让她知道哪里被控制和威胁来的好,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倒是让人不舒服。 她站起来想要走走,却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她心中暗自警觉,却不由自主的往那个声音处行去。到了才发现那个声音竟然是从门那里传过来的,仿佛一阵阵拍打着过来。她皱了皱眉,难道是风?可是这里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风,竟然将铁门也拍打的如此的剧烈。 她心中生出好奇,然后慢慢的靠近,她的眼睛慢慢的下移,发现下面的门缝中隐约有什么闪烁。 她不由蹲下了身子,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住手!” 孤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疾奔了过来,绣夷呆了一下,手就停在那里,可是她却感到自己的手指突然狠狠的一痛,她“嘶”的一声痛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去,却不知道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紧紧的缠绕过来,她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 那股黑色竟然托着她的手往外面拉去。 她拼命的想要收回来,可是稍微一动就有血肉撕裂的声音,实在是痛得很。 她正在纠结,自己的手却被一把抓住,孤城冰冷至极的手落到她的手腕上,他将自己还没有复原的伤口移过去,那团黑色仿佛像是触及到什么美味一样,迅速的移过来。 绣夷看着那团黑色尖锐的挤进他的伤口里,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利落的往自己的伤口上一切,鲜血更加汹涌的涌了出来,那些黑色的影子蹦的更加的活跃,但是却慢慢的听了下来,最后消失殆尽。 绣夷看着他的伤口,觉得连自己都觉得痛起来,可是孤城却什么表情都没有。他抓过她的手指,然后往自己的嘴里一送,最后吸了一口,吐出一丁点黑色的血液。 孤城站了起来,然后往屋子里走去。 绣夷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却生出某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到了房间里,孤城坐下,绣夷站在旁边,眼睛看着他的手腕。 孤城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绣夷指了指他的伤口,问道:“你不包扎一下吗?” 孤城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手垂了下来,宽广的袖子瞬间遮盖住那伤口。 好吧,她的话多余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不知道七情六欲和痛觉的小强,他要这么做关她什么事。她退到一边,坐到床上去,但是心中却始终不舒服,他的伤口是因为自己而变得严重的,她觉得不能欠人情债。 她走了过去,然后坐到他的对面,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其实本女王真的一点也不想管你,但是现在我良心上过不去。所以,现在你告诉我该怎样将你这个该死的伤口包扎起来。” 孤城想要将自己的手拉开,但是刚刚一动便被绣夷恶狠狠的使劲握住。 她的手穿着她的掌心,和他的手不同,女子的手软软的,仿佛稍微用力一点就碎了似的,她睁着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瞪着他,却不知道这样一点气势也没有。他的头上不知道何时渗透出了一点点冷汗,他虚虚的看着绣夷,声音冷冰冰干干的:“我大概要睡一会儿。” “嗯?”绣夷完全不懂他的发散式思维。 她还在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对面的男人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靠!又来这个,要不要这样! 绣夷心中不安,这人现在这么虚弱的样子让她完全不能接受,觉得还是那剽悍的画风比较适合他。 她看着他头上渗透出的汗水,然后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在她的额头上一挨,猛地收了回来。 好烫! 这个人不会是发烧了吧。 发烧?绣夷觉得不可思议,她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他给抬到了床上去。 她突然想起曾经江蓠给过她的药粉,但是往身上一掏的时候才发现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药粉啊,衣服都换了,她只好从孤城的怀中掏出那把小刀来,然后将衣服撕成长条,她不知道怎么包扎,只能按着记忆中的缠绕好,最后看着那张冷肃的脸,心血来潮的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嘿嘿,简直太配这个面瘫了。 绣夷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孤城这一番发烧发的极厉害,但是四肢冰凉,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的血色,到了最后,那唇也起了一层薄薄的碎皮,烧依然没有退下来。绣夷觉得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撕下衣服,去玄冰池内浸透了之后拿过来给他擦脸,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去玄冰池内盛了水,她将壶嘴对准他的唇,可惜那个人却紧紧的咬住牙关,绣夷可不是好心肠的,冷笑了一声,然后直接掰开他的嘴,将冰水往他嘴里灌,虽然流出来不少,但是好歹倒进去一点。 她正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忽然手上一紧。 孤城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忽然很想哭诉一下,怎么没回都是在蹂躏别人的时候被抓住啊,本女王真的很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啊大祭司。 她转头看着孤城,孤城灰色的眼睛亮的惊人,和平时那种虚无缥缈目中无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笑了笑,想要解释自己其实是在给他喂水,只是采取的方法粗暴了一点,她还没有开口,孤城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绣夷呆了一下,这个人刚才是梦游了?她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可是刚刚一动,那只手却将她抓得更紧,她痛呼道:“轻一点,松开啊。好疼。” 那只手果然松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松开,后来她只要稍微一动便被狠狠的抓住,仿佛要捏碎了她一样,她心中暗骂,本女王都这般的伺候你了,你还这么的不识好歹。不过后来她发现了,只要自己一说“痛”,手腕上的力道便会轻一分,后来她使了个小计,不住的说痛,孤城果然都要完全的松开了,她的“奸计得逞”,小心翼翼的向缩回来,却不料刚刚脱离“魔爪”,孤城的手就狠狠的抓上来,这回可是真痛啊,她急忙道:“好痛!松开啊”,可是这回那孤城却死也不松开。 绣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孽不可活,而孤城也是个“奸诈小人”。 她愤愤的看着自己捏了一个红印子的手腕,只能动都不敢动。 她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由嘀咕道:“本女王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怎么摊上了你这货。其实那是你们的事哎,为毛要把我牵扯进来。我就想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过我的生活,可是这里简直是个牢笼,你们却硬生生将我困在这里。你们真的很混蛋!” 这一回折腾了这么久,不由的趴在床边小小的瞌睡了一下,梦里觉得有人正在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她不满的躲了躲,然后将自己的脸找了个地方埋起来,很好,终于躲开骚扰了。 她醒来的时候觉得触感有些不对,然后抬起自己的头,却见自己将自己的头埋到他的小腹上。绣夷极快的抬头,发现孤城还闭着眼睛,心中暗自庆幸,然后轻轻的将他的衣服理好。 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挂在墙壁上的蜡烛都快燃烧尽了,那些烛泪在精致的烛台上凝成好看的形状,她觉得很有趣,不由的睁眼去打量。 黑暗中她又觉得有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绣夷急忙将眼珠子往孤城那儿看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依然很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亮的眼睛,灰色的瞳孔被那忽闪的烛火一照,剔透美丽的仿佛星辰坠地。她也看呆了去,只觉得心神晃动,那样明亮的目光之下,却仿佛有太多太多她看不清楚和不明白的东西,她暗暗的心惊,几乎要被这样的眼神看怕。 “你……”绣夷想要说什么,但是终归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他已经行醒了,却发现他只是睁眼看自己而已,完全没有任何的灵识。 果然,他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再次晕了过去。 绣夷这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刚才他那样的看着自己,简直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慢慢的滑过,绣夷的肚子也很饿了,因为知道还有三天才能出去,所以那盒子里的糕点她也要省着一点吃,但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了了,肚子发出了好几声“咕咕咕”响,她挣扎着从旁边拖来小盒子,然后捡了糕点一个人吃的满嘴都是。 她还在吃着东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微微一松,她诧异的看向孤城,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目光,冷漠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看着她,然后坐了起来,声音依稀如旧:“陪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让你离开。” “嘎?”绣夷正在吃着糕点的手顿时一僵,这一刹那脑海只有那四个字“让你离开”。 让你离开让你离开让你离开…… 绣夷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字眼了。 她一时之间心口的兴奋之意简直要爆炸出来,脑袋突然凑上去,完全没经过思考的捧起孤城的脸,然后“吧”的一声在他的脸上大方的亲了一口,最后欢喜的跳了起来! 孤城却似乎呆了一样,过了良久,方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摸掉干碎的糕点沫儿。 他的目光落到那些糕点沫上,深深沉沉。 —— 孤城的身子在这次之后好的迅速,时间一到便将绣夷带了出去,他刚刚领着绣夷来到皇宫,却听见有大将匆匆来报,说是楚国那边的人已经开动了进攻,已经被逼退了五十里。 孤城站在那里听着,然后看向绣夷,道:“陛下,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题外话------ 这算是孤城和绣夷感情的一次小小突破和关系的容和,但是也差不多只能到这儿了。后面让我为孤城点一下蜡烛…… 唔,下面依然谢谢支持我的妹纸们,谢谢你们的订阅还有其他。 前面一章补完了,记得看啊。 谢谢anniel的一颗钻石和评价票 谢谢恛的两颗钻石 谢谢lubalong的一张月票, 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五第章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天地模糊成了一团,冷风在夜晚凄凄的刮过,深林在暗暗的起伏,卷起一阵阵波涛。 已近亥时。 楚遇和江蓠山岗上,从这里看去,起伏的大山黑压压的伫立在这片土地上,有种让人不敢上前的诡谲幽深。 山风猎猎吹来,两人的披风都随风而展,江蓠道:“子修,我们是不是要以静制动?” 楚遇点头道:“东支虽小,但是这数百年来一直没有被中原的强国的所侵吞,和他这诡异的数百里大山有很大的关系。现在我们也只是将他们逼退五十里而已。若要真正的赢得绝对胜利的威信,我们必须穿过这些大山将军队插入他们的城池,这样他们才会臣服。这个小地方,隐藏这无数的秘密,或者,还有包括很多的东支国百姓都不知道的秘密。” 江蓠诧异的看着楚遇。 楚遇道:“还记得那日我们逃出来时,我说看到了孤城吗?”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道:“那水里面有东西,孤城的血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些东西攻击力极其的强大,啃噬人的血肉,我在想这么一群东西靠水生存,如果整个苗疆的水道全部被这种东西侵占,可能就没有人烟了。” 江蓠也是默然,这个东支,果然是诡异的地带。 楚遇道:“绣夷的事你不要担心。皇甫琳琅虽然将她送了回去,但是孤城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江蓠抬起眼睛来看着楚遇,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从绣夷的描述中,孤城一直都是对她打压的冷冰冰的态度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小命。 看着她带着疑问的眼神,清凌凌的仿佛一波水似的,他的唇角带起好看的弧度,然后忍不住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拉,道:”我想,孤城大概是喜欢绣夷的。“ 江蓠倒是微微吃了一惊,楚遇将自己的下颌轻轻的抵在她的发上,叹道:”孤城是外冷内热,而绣夷却是从头热到尾的那种,两个人啊。“ 江蓠一笑,倒是没觉得楚遇用这种语气来谈论他人,仿佛有说不尽的感慨似的,她道:”你说起来倒是显得你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来着。“ 楚遇默了半晌,笑道:”梦里有过吧,或许。“ 他的话音刚落,楼西月的声音遥遥的从后面传来:”殿下!嫂子!“ 两人回头,楼西月已经窜了过来,那日他将绣夷护送掉之后,自己从那些人手底逃了出来,心中便觉得没脸见人,所以一直有意没意的自动屏蔽掉自己,此时他跑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道:”殿下,你让人查的事王都那边已经有了回应。“ 楚遇伸手接过,然后撕开一看,神色微微的莫名。 江蓠的目光凑过去一看,心中却无声的生出几分狂喜来。 王都来的信件中,楚遇母亲的陵寝是空的! 那么,极有可能说明,那个水晶棺中的女人就是楚遇的母亲!如果是楚遇的母亲,那么楚遇的病…… 江蓠的手不由微微的捏紧,手心里却是一把热汗,楚遇伸手一握,问道:”怎么了,阿蓠?“ 江蓠的嘴角含着笑意,却淡淡摇了摇头,道:”没事,那么我们要不要将水晶棺中的人运出来?“ 楚遇看向远方,道:”如果真的是我母亲,那是自然。“ 如果真的是他的母亲,那么孤城呢,孤城又是谁? 楚遇转头对着楼西月道:”皇甫琳琅此行的目的查清楚了没有?“ 楼西月道:”王都的局势已经控制在了楚原的手中,贺越在东支一国中的打仗中一败,威信下降,楚宸便跟着少了许多的拥护者。而又有丽妃的加持,楚宸已经被打压下来了。所以皇甫琳琅才会到这里来,但是她来这里并不单纯,好像是奉了那个老太妃的话来的。他们将绣夷送了回去,本以为会施点什么药物来控制,但是绣夷却是完好无缺的。这样好心的帮那个祭司的忙,可不是皇甫琳琅的风格。“ 楚遇道:”继续派人跟踪。“ 楼西月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今天早上那个祭司和绣夷才正式出面,他们已经将军队往后再退了一舍地。驻守在最西边的那支鬼军已经在往这边赶,如果预计的够快能在五天之内赶到。“ 楚遇道:”竟然把鬼军都出动了,看来我们要提高警惕,他这是在逼我们出手啊,五天时间,就看我们能在这里争取的了多少了。“ 他的眼睛微微一转,道:”上次的东方华城那人还活着么?“ 楼西月点点头:”还活着。“ 楚遇道:”他是这里的地头蛇,今晚就将他拉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带着他到这座大山里面去转一圈,熟悉熟悉地形。“ ”是。“ 楚遇摸了摸江蓠发上凝结的一层白霜,道:”更深露重,你去休息休息吧。“ 江蓠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问道:”你去哪儿?“ 楚遇道:”我呆在这里再看看。“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由楚遇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内,他们将军队推进五十里,就必须更要随时随地的提高警惕。楚遇替她将披风拿下来挂在一旁,问道:”要不要叫人给你烧点热水来洗洗澡?“ 江蓠道:”这么晚了,现在是从军时期,一切从简。“ 楚遇笑了笑,将她往床上一按,道:”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出去之后,江蓠却毫无睡意,大概因为知道楚遇的身体有了好的转机,心中不免微微的激动。上次楚遇全身伤口崩裂,她也知道那不仅仅是楚遇所学的武功造成的,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的身体里种有一种虫子,一方面这些虫子吸食他的身体毒素,但是另一方面也在吸食他的精血,到了一定的时期就会形成反噬。她心中虽然知道,但是却也只能不表现出来。楚遇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痛苦,她也只有这样让他放松。 她站了起来,从包袱里翻出一张带血的锦帕,这是为楚遇包扎过后留下的,她现在就要去分析,以便和楚遇的母亲进行比对。 她拿起银针一个人在油灯下试了起来。 于此同时,楚遇正在外面缓慢的行走,眼睛似乎根本未将任何人看在眼底。旁边一排排的将士也没有将他看到眼底。此次来南疆,成元帝给他的兵马也不过一万,这一万还不是精兵。就算是精兵,在南疆这块地方,只要随着跟进就会被这里的瘴气给吞食掉五分之一,然后毒虫再吞食五分之一,还有被其他的东支国人害死些,剩下的大概就没有几个了。 现在站在楚遇面前的都是负责各大队伍的副将,一共十五个人。 楚遇走过,眼睛完全没有看他们,但是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却道:”二六九出列。“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 楚遇看了一眼他们的站姿,对着楼西月冷冷的道:”杀了。“ 什么?! 那些副将一惊,就想出口反驳,但是他们刚刚张嘴,楼西月的快刀已经割了过来,”刷“的一声,鲜血热辣辣的溅了出来,其他人看着”砰“的一声倒地的尸体,全部肃了声音。 楼西月道:”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们吗?首先,上位者来的时候还敢三心二意搞小动作,这是目中无人,无军纪无自律,副将如此,要来何用?再者,站姿不挺直,无精神,有辱我大楚威风,要来又有何用?“ 剩下的人听着,不由全部正了正胸膛,屏住呼吸抬起脑袋,不敢多说一句话。 楼西月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面对的是比你们还厉害的队伍。在这里,天时地利我们不占,唯一靠的就只有有人。你们若想拿着自己的脑袋和你们手下的脑袋来晃悠,忘了你的热炕头和女人,那么就趁早滚蛋结果了性命!你们不是精兵,但是谁他妈说一定是精兵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需要的是力量和信心。现在,树立起你们的力量和信心,为自己而战!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大声一点,你他妈没吃饭是吧?!“ ”听明白了!“ 楼西月一笑,道:”那么现在你们滚回去休息两个时辰,丑时全部给我滚起来,各自领着自己手下一半的人马出去,不准带食物和水。南疆这片地方,很多时候走进去就会消失,食物补给不够,你们还想着老天爷给你送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们必须自己去找吃的,只能给你们五天时间,这五天内,你们必须给我学会怎样在野外好好的生存,否则那就是早死早超生!“ ”是!“那些副将大喝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后,楼西月来到楚遇的身后,问道:”殿下,你看我怎么样?“ 楚遇的眼睛无声的向他一看,最后唇角也勾起淡淡的笑意来,他道:”明日这里留下两千兵马守着阿蓠,这方圆百里之内不会有大规模的人马出现。“ 楼西月道:”听殿下您的意思,是有事要离开?“ 楚遇点点头:”我有一些事情必须自己去解决一下,你和东方华城一起带着那些副将士兵进山,将我手中的暗卫全部留下来。“ ”可是殿下你……“楼西月欲言又止。 楚遇道:”我没事。“ 楼西月点了点头。 楚遇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回到帐篷。江蓠刚刚将东西收拾好,就看见楚遇那修长的手指撩开了帐篷,他轻轻的将帐篷别上,道:”怎么还没睡?“ 江蓠笑了笑:”没什么睡意。“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影影绰绰的如一颗黑色的宝石,有些欢喜的看着他,那笑意从心底里透出来,一点点的抑制不住。 他走过去,看着她那么高兴,嘴角也浮起淡淡的笑意来:”怎么那么高兴?“ 江蓠却突然将他轻轻的抱住,将她的唇凑上去轻轻的贴在他的脸上,声音柔柔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高兴。“ 楚遇感受到脸颊边的温软,心底如潮,窸窸窣窣的风声扑在帐篷上,倒显得此处格外的安静。她一向是比较羞涩的,在情感上他只有主动,虽然这贴着脸颊很简单,却让他心底里泛起丝丝的激动来,活了这么久的人了,本以为心底里没什么波澜,到了此刻才发现心底里的人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让他难耐和激动。 他不由紧紧搂住了她,笑出了声,抵着她的额头道:”阿蓠,你便只会亲脸么?那是小孩子的动作啊。“ 江蓠的脸一红,身子顿了顿,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楚遇本想逗逗她,却没料到她却真上了心,他觉得刚才那缕空空和心底里的荒凉突然就没了,身体的每分每寸都被这样期许填满。他感受着她的主动,还是有些羞涩的放不开。 他笑了起来,看着她一脸绯红的将自己的头拉开,嘴唇动了动,眼角飞起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去。 楚遇看出她有什么话想说:想说什么,阿蓠?” 江蓠的手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衣袖,脸却越来越红,楚遇静静的看着她,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胸膛上,声音弱弱的:“子修,我们,有个孩子好不好?” 楚遇的心跳突然加快,手一紧,将她纳入更深,他的唇灼热的贴到她的额头上,手微微一颤。 “阿蓠,我很想。大约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在想了。” 江蓠的脸热的更厉害,觉得全身都要被烧干净。 “但是,今天时间太短了。”楚遇笑了笑,声音沙沙哑哑的,“不够。” “” ------题外话------ 卡文卡得举步维艰进退两难步步惊心…… 唔,我还是出去转一圈,如果通了晚上二更。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六章章 两处危机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没入黑夜,被冷风稍微吹散点热意,他闭上眼,想要平静下那急促的心跳,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的眼前出现黑暗中的她,觉得全身又热了起来。那一寸寸的滑腻在手心里起伏,每一点对他来说都是完全不可知的领域。他诱惑着她,却知道自己的贪心不足,尽管现在要去赴约,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想要去接触她。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定力已经如此的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冰凉的水流边捞起一把水来,落到自己的脸上,等到心底里的一汪热潮慢慢的消散,方才站起来,以更快的速度奔向远方。 黑夜里几个起伏,如飞鹤一般的急速和优美,向着更深处前行。 他的身子突然停住,雪白的衣襟在黑暗中溅开一地的光亮,蠕动的蛇类在黑暗中慢慢的滑行,一只只裹在一起,几乎铺展开整个地面,却在他的脚落地三尺之外绕道而行,似乎感受到了此人身上的危险。 浓墨重彩的夜色里,他的目光看向远处,嘴角却挑起一丝莫名的微笑来:“叫我来有什么话要说?” 一袭紫衣缓缓的从黑暗中落下来,然后站在他的旁边,一模一样的姿势。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远处,都没有看对方,大概知道是同一类人,有些东西说出来就显得太过,直截了当比较符合。 “我和你做个交易。”孤城淡淡的道。 楚遇道:“我也来和你做个交易。我们也只能做交易。” 孤城道:“可以。不过你知道我的交易是什么?” 楚遇的目光转向他,那种带着深色的荒凉,仿佛枯骨一般的堆积着:“这个东西,你还认得?” 他摊开手,手上却是一粒小小的珠子,大概只有黄豆一般的大小,但是孤城却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那个黄豆大小的珠子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九百九十九个“佛”字,记忆突然间涌来,他的脸色微微一沉。 楚遇知道他已经明白,于是将自己的手收回,道:“三年前我就已经派人将我的交易说给你听过,我要的,就是那个。” 孤城默默的顿了半晌,道:“你确定?” 楚遇只是道:“在这里,只有你们一族拥有这样的力量,我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 孤城道:“你对自己够狠。” 楚遇笑了一下,眼底虚虚渺渺的看不清楚:“你难道不是?” 孤城抬起头看着深深的黑色树木,道:“任何的新生都必须于死亡中重建。我们都在这条路上走,开始只希望到终点,可是有的时候,却也深深的惧怕到终点。” 因为路途中有了在意的人,有了在意的温柔,有了贪恋,所以一开始的心无旁骛到了最后都是走投无路的陷落。譬如他的绣夷,他的阿蓠。 他道:“跟我来吧。” 两人在黑暗中前行,却最终没入黑暗。 —— “子修!” 江蓠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整个帐篷里只有一片混沌的暗色,但是厚重的帐篷却可以感受到外面依稀的光亮,她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却发现全是冷汗,心跳还在不规律的跳动着。 她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回想起梦里他鲜血横流的模样,便觉得心底里无法抑制的产生惧意。 幸好是梦。 她想起刚才自己睡觉的姿势,一不小心将手压在心口上,那样压抑住血流会做噩梦。 楚遇又会有什么事呢? 她伸手拿起衣服穿好,想起昨晚上的事,脸上不由一热。昨晚楚遇走之后,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是很快的入眠。 她整理好头发,就着放在旁边的冷水洗了一下脸,然后才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微微的亮了起来,楼西月他们已经带着守卫出发了,昨晚睡得太沉,竟然连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是楚遇留下来的暗卫中的一个女暗卫郭英。 她的手里托着清粥,道:“王妃。” 江蓠看了一眼清粥,瞟了一眼周围坐着的人,心里暗暗的点头。她的饭菜和他们并无不同,看来这方面还是做得比较好的,她接过,凑到嘴边,手却突然一顿。 她的手捏着碗边,冷冷的问道:“谁做得饭?” 旁边的一个士兵道:“回王妃,是崔大他们做得。” 江蓠道:“他做了多久?” 那士兵道:“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在军营里面当伙夫,这方面很在行。” 江蓠一听,语气微微的缓和下来,道:“传令下去,今天的早饭不能吃了。” 周边的人面面相觑,然后点头道:“是!” 江蓠转头对着郭英道:“带我去煮饭的地方看一下。” 郭英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江蓠赶往煮饭的地方。 因为煮饭,所以安排的地方靠近的是河流的空旷地带,江蓠走过去的时候,崔大正在准备中午的伙食,看到江蓠走来,有些不安。 他是做饭的,就算没有见过王妃,也知道这架势是了,他一个做粗活的,没怎么见过大人物,看到江蓠走来,呆了一呆,然后不安的垂下自己的眼睛。 江蓠的目光淡淡的一扫,然后依次走过摆放出来的粮食,问道:“崔大是吗?” 崔大急急忙忙的点了点头:“小的就是崔大。” 江蓠问道:“你们是一直守在这里做饭?” 崔大战战兢兢的道:“是,小的和这些火头兵一起在这里做饭,早上寅时便起来了。” 江蓠点了点头,问道:“那有没有除了你们之外的人来过?” 崔大抠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摇头道:“这里,除了我们便再也没有人来过。” 江蓠点了点头,停了半晌,正想再问些什么,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急急的冲来,道:“禀告王妃,士兵们脸色苍白,腹痛不止,不知道怎么回事。” 崔大一听,脸色顿时白了下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祖上的告诫中这点是首要的,一旦伙食错误可能危害的就是整个军队,而现在,事实就发生了。他也不说话,知道就算不关自己的事,但是一个人的性命和整个军队的比起来救显得微不足道。 江蓠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有身后那一群小小的火头兵,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颤抖着跪倒在地。 江蓠摇了摇头,道:“你们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 在拿到那清粥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不对,但是这苗疆深处却不知道有多少后世已经灭绝的植物,所带的毒性她也不知道。而现在,她虽然我闻到了不同,但是却不能贸然下手。她开始的时候怀疑是伙夫,但是做了几辈的伙夫是没有任何的怀疑点的。她到这里来找一找,却发现那些食材没有任何的不对。那么就只剩下两个,有人投毒或者意外。 但是这样的意外却不多。 她的目光四扫,最后落到旁边的水流处,心中不太确定,按理说水是活水,就算投毒也要大规模将整个河流连片完全污染了才行,否则毒水只会跟着流远,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她心中想了想,然后走了过去,蹲下来,用自己手中的帕子沾了点水出来,一闻,脸色微变。 确实是和刚才的毒素一样的气味。 她的目光凝向河流的上方,道:“你们派人往上面去看看。” 郭英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江蓠却淡淡的转身,对着旁边的人道:“军医呢?军医在哪里?” 身后的人道:“军医也中了毒,现在差不多已经昏迷过去了。” 看来这毒素的隐蔽性太强,便是他们也没有察觉出来,她道:“现在完好无缺的人有多少?” 身后的人道:“禀告王妃,现在留下来的两千兵马中,大概也只有不到两百人没有吃早饭,所以他们都还是好的。剩下的暗卫也不会在军营里面吃,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五十人左右。” 二百五十人。 江蓠道:“现在叫上一百人,跟我来。” 江蓠带着他们在附近的山林里转了一圈,指着一种深紫色的植物道:“你们看到这个吗,现在你们就到处去找这个东西,找的越多越好,这种植物虽然无法根治,但是能防止毒素扩散。找到之后熬成药水叫人喝下去。” “是。”那些人按照江蓠的命令前去找药。 江蓠吩咐完之后回到原地,郭英他们已经返回,手里提着几只兔子,道:“王妃,我们在上游找到了这些东西,前面死了大概有三十多只兔子。” 江蓠走过去一看,心中有了底,看来这兔子就是罪魁祸首,江蓠的手在兔子的脚上一摸,从上面拉出一点小叶子,她的目光微微一沉,这是当初她在东支国的王宫内的那本册子上曾经看到过的植物,极其的稀有,当然毒素也并非一般的植物能有。而现在这个时候必须找到解药,否则拖下去这些士兵可能就没有活路了。幸运的是楼西月将大部分的士兵带走了,否则现在遭殃的肯定是整个队伍。 她从自己的记忆力搜寻那个植物对应的解药。 现在他们尚处于南疆这大山的外围,里面连绵起伏却不敢深入,因为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但是她经过的路途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要想找到解药就必须前往更深处。 江蓠只能暂时吩咐侍卫将上游中的兔子清除掉,等到她确定水流没事了之后便让人烧开水准备熬药,她在病了的士兵中间转了一圈,看见那些人几乎都差不多快要昏了过去,两千人,就算她能用银针一个个用单独的方法治好,但是花费几天的时间也只能最多治好十几个人。 深紫色的草药已经找了回来,这种东西很常见,不容易和其他草药混淆,所以江蓠才选择了这一种。 江蓠吩咐人将草药放入水中,半个时辰之后让人拿了碗来一人装一碗去喂给中毒的士兵,看着他们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楼西月带着士兵出去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楚遇也昨晚出去也不见了,当时她也没有多问,现在想想应该问一下他多久才能回来的。 她想了想,转身进入帐篷换好利索的衣服,将自己的发束了起来,然后拿起弓箭,道:“暗卫跟着我出去找药,其他的留下来,按我吩咐的那样,有人守卫有人去找药,每天早晚两回,等我回来。” 郭英一听,立马阻止道:“王妃,这样不行,我们还是等殿下回来再说吧。” 江蓠摇头道:“你知道殿下多久回来吗?” 郭英一滞。 江蓠道:“如果不尽快找到药,这些人都得死。现在我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要负起我这个位置的责任来。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都是他身边的精英,负责保护我,所以,现在我前行你们就要尽自己的责任。不必多说了,带上点干粮上路吧。从刚才那‘毒罂’来看,生长在水分极其丰厚的地方,我们现在就沿着这条溪流往前走,一定能够找到的。” 郭英看了看江蓠,最终道:“是。” 江蓠骑上了马,然后那些暗卫才从旁边闪了出来,依旧是骑马将江蓠护在中心前行。 江蓠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却没法说清楚。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恐怕明知道不对也只能前行。楚遇说过方圆百里都不会有什么人,那么至少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开始的时候都还好些,沿着溪流走也没什么不对,甚至一路上还有些没有毒的野果子,渐渐的越走越远,众人吃了些东西,便又开始前行。 因为一路上都在用眼睛细细的打量,所以花费的时间长了些,走了一天,一行人也渐渐进入更深的地方,周边的植物也显得浓密而异样,因为有准备,所以带着些驱虫蛇的东西,夜晚的时候江蓠让人沿着众人睡觉的地方洒了一个圈。 其他的男暗卫坐的远了些,整个队伍也只有郭英是女的,还是楚遇为了照顾江蓠特地将她派出来的,于是她就靠在江蓠的旁边。 江蓠靠在树边,准备睡一下便起来。 而那些暗卫却没有睡觉,他们在通常情况下都是隐身藏在黑暗中的,只是现在不得不出现而已,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昼夜无眠的状态,只是现在,凭借着他们黑暗里对危险的触觉,总觉得今晚上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鸟鸣,蜘蛛在周围结着网,细密的蛛网在黑夜中偶尔闪过一丝光亮。因为周围都洒了药粉,那些虫蚁有的便自己悄悄的避开,有的走到那儿沾了药粉几个颤抖便死了。周围都是平静的,他们睁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也渐渐的有了睡意,不由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后面的树木上一靠,然后微微闭上眼睛。 江蓠却猛地睁开了眼睛,急忙站起来对着旁边的人道:“醒来!” 那些人也顿时惊醒了过来,这短短的时间竟然让他们有了睡意,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们的心中顿时警觉,难道是有人在放迷药?可是他们竟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如果真的是人为,那么这个人的武功又该多高? 江蓠道:“快点去洗把冷水脸。” 那些人听了急忙按着江蓠的话去做,冰凉的冷水浇上脸的时候他们才觉得精神归位,江蓠拿起郭英手中的剑,然后慢慢的往右边走去,身后的暗卫们急忙跟了上来。 江蓠用长剑拨开厚密的灌木丛,只见那些灌木丛内竟然有一朵雪白的小花,江蓠用剑将这朵小花一削,然后收了回来,拿起那朵雪白的小花。 江蓠解释道:“这是粉绒花,会散发出一种类似迷药的东西。” 众人听了才恍然大悟。 江蓠将粉绒花收回自己的怀里,这种东西极其的少见,虽然香气有迷药的成分,但是却是极好的镇痛和安神的药物,并且它的花蕊部分也是有剧毒的毒药,只要揉烂出水,挨着哪里和硫酸的功用差别不大。在外面已经有千金一株的高价。 江蓠道:“我稍微休息了会儿,现在我们继续前行吧。” 那些人点了点头,但是现在路已经很难走了,刚才沿着溪流倒是勉强的能让马前行,可是现在溪流纵深,两边没有道路,密密麻麻的全是参天大树和一丛丛的灌木,别说马,便是人要往前面走也要慢慢的开拓道路。 众人没有法子,只能将马暂时的留下,江蓠今日骑得马也并非是踏雪,因为知道此路艰险,她倒是有些舍不得。 因为黑暗,所以几个暗卫的手里拿了火把,一边走一边用长剑等东西砍掉灌木和驶来的虫蛇。 一路上珍贵的草药倒是不少,走了许久,江蓠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她的目光不由一抬,只见前面远处一个有着两米落差的河流两岸,生长着一簇簇的淡蓝色的花草。 江蓠心中一喜,就是那个东西! 她急忙道:“就是那个开着淡蓝色花朵的东西,你们快去,全部都采回来。” 那些人一听,心中顿时常常的舒了一口气,只要采到了药,那么回去的时间就可以快点了,郭英留下来站在江蓠的旁边,其他人全部飞快的飞往远处的那片淡蓝色地带。 江蓠看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的松下来,身子却突然一僵。 一只手从她的腋下穿过,贴着她的小腹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搂。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是空的一样,从头到尾都不沾惹任何的气息。 她的眼角往下一低,借着插在旁边的火把一看,那是一只太过美丽的手,光洁如玉,这世间便是女子的手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因为太过完美。 然而这是只男子的手,没有丝毫的女气,那浮动着淡淡光华的指甲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显示出一种令人心惊的力量。 他笑了起来,但是却只有她能听到,便只是一个笑声,却妖娆如漫山遍野的黑色罂粟花,使人想起绝美和死亡。他的气息犹如鬼魅一般的喷上来,江蓠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微微一冰,却是那男子冰凉的唇盖在了上面。 他声音压低,却挡不住里面透骨的魅惑。 “阿蓠,他是这样喊你的?唔,我也这样喊你如何?” 江蓠的全身都被制住,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他的手柔若无骨的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弹动,仿佛在按着琵琶的弦似的,江蓠只觉得一股子冰凉沿着背脊往上。 她连头都不能转开,那人的牙齿突然咬入她的脖子,然后再温柔的舔舐着那冒出的鲜血,笑道:“嗯,不过如此嘛,一点也不好吃。” 他说着突然脚尖一滑,带着江蓠瞬间飘入黑暗。 —— 已接近一天一夜,楚遇睁开眼,一张脸白的惊心,然而嘴唇却是血红的,他站了起来,身子微微的摇晃,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方才站定。 他抬起自己的手,鲜血却还没有止住,他默无声息的擦拭掉嘴角的血,然后转向孤城:“好了吗?” 孤城现在也并不比楚遇好多少,他的紫衣已经从头到尾全部被汗浸湿,他撑在旁边,看着面前被血模糊的水镜,然后点了点头:“我已经帮你做好了,只要时间一到,就可以了。” 楚遇点了点头,脸色苍白着,但是嘴角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仿佛终于如释重负。 他转头对着孤城道:“你的要求我自然会办到。” 他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孤城道:“你不调息一会儿?” 楚遇的眼底浮起笑意来:“有人还在等我。” 是啊,有人在等他,这世间兜兜转转,不就是为了这份等候的温暖和期许,所有的所有,只要看着她好好的,那么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回去的更快。 孤城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顿了好半晌,然后这才转身。 他回到王宫的时候已经半个时辰之后了,他的脚刚刚踏入王宫,突然间,眼睛冷厉的往前方看去。 ------题外话------ 唔,晚上八点二更~把打酱油的男二号牵出来溜溜,然后继续打酱油去~ 谢谢以下亲的月票票: 烟雨瞬镜投了1票 hewelg8922投了1票 fannyjn投了1票 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的一张月票和五朵鲜花 谢谢恛的钻石和anniel的钻石和评价票。 谢谢hewelg8922滴评价票~ 谢谢恛的一张评价票~ 谢谢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一第十七章 一个疯子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风声从耳边滑过,那人搂着她往黑夜里面飞速的倒退,高高的树木身边擦过,江蓠只感到那人的头发在风中扫来,冰凉的打在她的脸上。 江蓠心中还在判断着这个人的身份,按照这趟旅途来看,这个人可能是一路尾随而来的。楚遇的暗卫绝非一般人,能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他们的搜索,足可说明此人武功之高。而现在,从刚才的那一句话来看,他说的是他叫你阿蓠,那个他看来指的是楚遇。这个人竟然和楚遇有纠结,也不知道他抓自己所谓何事。但是江蓠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人。和孤城的感觉不同,孤城就算是武功绝高,但是不犯着他是绝对会懒得出手的,而此人,就仿佛暗夜里一朵盛开的黑色罂粟花,在最艳丽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你永远猜不到他是什么心思。 譬如刚才,他会在暧昧的贴唇到她脖子的时候咬下一口,那种感觉太过鲜明,鲜明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知道现在已经落入他的手中,无谓的挣扎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随机应变来找寻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一把将江蓠推到旁边石头上,不等她站起来,一颗石子已经落到了她的肩上,江蓠再次无法动弹。 江蓠的目光往远处一看,才看到现在他们已经在山巅,抬眼看去远处山林起伏,风烈烈的出来,南方的星子撒了一海。而水流声在静静的流淌着,江蓠身子虽然没法动弹,但是眼睛却是可以动的,她的眼珠子水中一瞥,就看见星光撒着的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一张面容在黑暗中一闪即逝。虽然只是一闪,江蓠却看到了他的上半张脸。是的,上半张脸,因为实在太过夺目,所以以至于让人忘掉其他的部分。 魅惑双眸,宛然天成。眉间朱砂,妖娆倾城。 那人的脸用胭脂的眉笔所画,浅浅雨润,滴滴春水,婉转起伏中有着无双的瑰丽,那样的色彩,便是这世间最负盛名的泼墨大师也泼不出一分一毫。 尽管看惯了楚遇那张绝世的容貌,但是乍然之间遇上这么一张脸,也让她呆了一呆。楚遇的容颜和气质太过疏淡,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但是此人却是人间里能触碰到的极致,可以随着那张雕梁画栋的脸转折和幻想,勾起每一个人心中最为隐秘的欲念,不论男女。 但是这张脸却也是一闪即逝。 他向江蓠这边走来,然后解了江蓠的穴道将她拉起来坐到自己的对面。 此时他脸上已经带了一张面具,上面什么也没有,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狭长的挑着,却偏偏含了山水润色,明明是在冷漠的看你,却让人有种千种柔情的错觉。 他坐到江蓠的对面,突然间伸手去握江蓠的下巴,江蓠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手。 他嗤笑了一下,突然狠狠的伸手拉住江蓠的衣领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拽,声音还是万分妖娆的:“想躲么?” 江蓠知道现在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只是闭着嘴。 那人看着江蓠眼底那冷静的出奇的眼神,然后松开手,温柔的帮江蓠理了理衣服,道:“你不要误会,其实,我是很温柔的。比楚遇对你还温柔。不过,阿蓠,你实在太无趣了,要知道,太无趣的女人是不会让男人喜欢的。知道吗?” 那人口中的“阿蓠”仿佛揉了玫瑰花瓣的汁一样,红艳艳的溅满了一地。江蓠只是觉得不舒服,仿佛一种被人夺取了什么的感觉一样。 那男子看着她,眼眸一闪,道:“不喜欢我叫你阿蓠?” 江蓠惊讶于此人如此敏锐的感觉,仿佛能将心底里的东西看透一样。她心中惊讶,却还是不动声色,直接道:“抱歉,我不是很喜欢。” 男子呆了一下,突然间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诚实。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阿蓠,那么,我叫你小蓠怎么样?嗯?” 他笑起来的声音仿佛杨柳扫过春波一样,平白的让人生出缠绵意味来,若是常人听了恐怕连骨头也要酥了半边。 到现在为止,江蓠还是没能从他的话语里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判断出他抓自己的真是意图。如果能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好了,至少这样可以从中判断,然后再进一步行动。可是现在他面对着这样一个人,有种那人从来没将她放到眼底的错觉。仿佛只要他的兴趣不在,就随时随地将她给杀了,毫不留情。不会因为她是定安侯的嫡女或者楚遇的妻子而有所顾忌。 没有顾忌的人是最可怕的人。 此人更要小心。 江蓠听了他的话,还在判断这个人的性格,实话,假话,虚以委蛇,冷漠相对?这些种种态度都不可能一直在这个人的面前永远平安下来。 那人却仿佛并不在意她的认同与否,而是自顾自的道:“小蓠,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他说做交易的时候眼底里闪过华光,仿佛些微的有些兴奋,见江蓠的目光看向他,他微微的凑上前来,气息暧昧的吐到江蓠的唇边,眼底带着妖娆的笑意:“你帮我杀了楚遇好不好?” 他如此温柔的询问,仿佛情人间的低语,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然而江蓠却眼中锋芒一闪,立马道:“不可能!” 男子听到他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微微一怔,然后将自己的身子移开,突然伸手摸了摸她挎在肩上的长弓,问道:“你会射箭?” 刚才江蓠果断的拒绝,完全没有经过头脑的思考,那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底线,她绝对不可以做出任何伤害楚遇的事来。在回答之后她几乎在等着那个男人的杀机,却不料他却仿佛一点没在意一样转了话题。 江蓠的手心里勾着弓弦,然后点了点头:“会一点。” 男子伸出修长魅惑的手,轻轻的在弦上一勾,满不在意的一松,问道:“我想起来了,你的箭术好像不错。我喜欢强大的女人,只有强大的女人我才感兴趣。而你,太无趣了,性子太古板了,让我很讨厌你知道吗?不过,我喜欢你的箭术。” 江蓠笑了起来:“如果你喜欢,我想终归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的。” 男子往后一退,软软的看着她,道:“见识一下?你放心,我只会让我感兴趣的女人伤我,而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女人出现。对了,那个交易你真的不感兴趣?” 江蓠摇了摇头:“绝对不会动手。” 男子笑了起来,突然一滞,道:“天下之大,堪做我对手只他一人而已。可是我想,便是他亲手死在我手里他也会觉得没什么,这样的死对他来说太痛苦了。我想,他好像很喜欢你,如果能死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手底,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是圆满的,你说是不是?” 这人的口气太过狂妄,但是又包含着绝对的自信,江蓠听到他的“死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手底”,心中突然一跳,暗地里一阵隐痛涌上心头,她道:“我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男子嗤的一笑,眼底里说不出的轻蔑,但是那样轻蔑的眼神到了他的眼底却平白的生出万般的旖旎,他道:“只有傻蛋才会说这样的话啊,你们这些可笑的傻蛋,我实在太过讨厌你们这样的人,明明就是为了男欢女爱而在一起,却偏偏要安个所谓的感情。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将所有的感情踩到脚底下,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那就是信仰。可惜,你们都将自己困在了感情的牢笼里,却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自由的活着。” 江蓠没有说话,她知道两个人的价值观不同那就是多说无益。 他的话音一落,突然伸手将江蓠给拖了过来,眼睛微微一眯,道:“既然不能让他圆满幸福的活着那就不如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你说,我摧毁什么东西才能让他活的痛苦?天,想想那样的人,活的痛苦该是一件令人多么激动的事!” 他的眼底是目眩神迷的,仿佛说起了什么令他兴奋的事,他笑着,眼底仿佛将整个星空的星子都落了下来,他的目光突然狠狠的转向了江蓠,突然逼近她,道:“我把你做成人彘送到他的面前好不好?呵,看着最心爱的东西毁灭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不是最让人痛苦无奈的事吗?” 江蓠的身子微微一正,她可以感受的到这个人绝非只是说说而已,他说到做到,无论任何怪异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都是可行的,只要他认为可以。 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他说着伸手抚摸上江蓠的脸蛋,江蓠只觉得一股子冰凉沿着脸往下,仿佛整张脸都被剥了一样,冰凉到刺痛。 他的手突然从江蓠的脖子处往后面没入,冰凉的探入她的背脊,没有指甲的指尖却仿佛带着割裂般的疼痛,仿佛在考虑到底哪里下手才能将她的身体完整的撕裂,成为一件艺术品,他的手突然伸出来,捏住她的肩膀,眼底里带着兴奋的光:“哦,你是他的女人,我将你变成我的女人再送回去,看着喜欢的东西被打碎,一定很好玩吧。” 江蓠一听,心中微微一惊,忍不住飞快的往后一退,可是那人却突然拉住她的肩膀,对着她的唇俯身上去。 ------题外话------ 好吧,先不要讨厌男二,虽然有点神经病~ 我想,他会很惨的~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十八章楚 四面楚歌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孤城的眼角往前面看去,那双冷漠的眼睛仿佛被雪融了一样,看的那些本来挺直了胸膛的人全部忍不住一缩。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那是长久以来的威严,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试着挑战过。 即使现在他的脸色苍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极其的虚弱,但是只是一抬眼,就让所有人都心惊胆颤。 绣夷披散着头发,被人绑着,连脖子上都有细细的一抹勒痕,她的头向旁边垂着,眼睛似睁非睁。 孤城的眼角微微一低,然后迈步向他们走去。 黑色靴子踩在大理石石板上,没有任何的声音,他的身子随着挂在树枝上的灯火而由远及近的拉开,最终在凝成一点的时候站定。 对面的人几乎是整个东支国的支柱。太师,女将军,右丞相。以这三人为首,几乎所有人都站到了对面,看见孤城,太师走了出来,对着他鞠了一躬:“大祭司。” 孤城的眼角根本抬都没有抬:“怎么回事?” 太师道:“祭司大人难道不知道这个女的是假冒的女帝陛下么?东支国的血脉不容混淆,这个女的是东支的罪孽,希望祭司大人将这个妖孽施与最严厉的惩罚。薄皮抽筋,万死不辞。” 绣夷睁开了自己的眼,看向孤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来。 孤城的眼睛淡漠的扫过,仿佛根本没有在意她,他道:“谁说她是假冒的?” 旁边的女将军刚想张嘴,却被那太师阻止,道:“大祭司,这个女人自己都承认了。” 孤城依旧淡淡的道:“哦?我怎么不知道?” 这样的话说出来,已经明显是包庇,女将军的脸色微微一僵,道:“大祭司,您这是什么话!东支皇室的血脉不容许半点的亵渎,我们已经试过了,她的血液根本不是皇族的!” 她的这句话说出来,孤城的眼睛顿时向她看去,尽管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起伏,但是女将军却还是感到一阵威慑,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往后退了一步。 孤城的身子在刹那间移了过来,就这样虚虚的一伸手,便将她的脖子掐住,声音冰冷至极:“谁给你的这个权利?嗯?” 那手指只是轻轻的放到她的脖子上,她却觉得所有的呼吸都被扼住,只能在那褶皱的空间内夺去呼吸,太师在一旁看的一惊,却不敢去阻止孤城,只能恭敬而急切的道:“请大祭司放开女将军,楚国的士兵来了,没有将军是不能行的。” 孤城依旧淡漠的看着她,就在她几乎快要死去的时候,他才将自己的手一松,任凭那个女将军的身体倒在地上,向沼泽地里的鱼一样深深的喘息。 孤城不再看任何人,手指一划,绣夷身上的绳索瞬间掉落,她的身子微微一软,然后倒在孤城的臂弯之中。 “大祭司……”太师的脸色微变。 孤城的眼睛瞟向他:“这是我们东支国的女帝。” 那女将军回过气来,眼睛狠狠的一眯,刚想开口,却被那边的右丞相一把拉住,然后恭敬的对着孤城道:“是,大祭司说得对,这是我们东支国的女帝陛下。” 孤城却不再说话,将绣夷往自己的怀中一抱,然后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等到孤城的身子彻底看不见之后,那个女将军才豁然将自己的脑袋转向那个右丞相,怒道:“你为什么不要我说出来!这个大祭司根本心怀叵测!怪不得我从一年前就觉得咱们的陛下显得怪异,还以为是其他皇族的血脉死之后对陛下造成的打击!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好一出掉包计!” 那个右丞相道:“你现在说没有任何的作用。东支国血脉虽然尊贵,但是一直都是大祭司来庇佑。他是整个东支国百姓的信仰,如果要挑战他的威严,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认了?皇室的血脉多么的尊贵,只有真正的皇族之血才能召唤神灵,我们是东支国的人,难道允许这样的亵渎?”女将军眼底不甘。 右丞相的目光一压,道:“皇族的血液虽然需要大祭司的保护,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大祭司也受到血液的制约,只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运用皇族的血液。” 太师的插了进来:“你怎么知道?” 右丞相的笑了笑:“有一个神秘的女人告诉我的,她还为我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两人看向他。 右丞相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串铃铛来,道:“那是,大皇子在外的私生子。” 孤城带着绣夷转往她的宫殿,刚刚一进门,他便对着屋内的侍女道:“全部出去,将门关上,没有命令不得进来。” 旁边的侍女立马应声而去。 当沉重的殿门最终将宫殿里的最后一缕烛光切割在内的时候,孤城的脚一软,抱着绣夷的身子突然往下面倒去,“砰”的一声跪在了地面。 他的目光冷冷的看向绣夷,鲜血从他的小腹上慢慢的流出来,却最终将那片紫衣氤湿成更为厚重的深色,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延展开一朵乍开的血花。 绣夷的嘴角还在弯弯着看着他,眼里却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她的手动了动,一只染血的匕首从她的手中慢慢的抽出来,她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伸手对着那匕首上的血迹比了比,笑了起来:“哎呀,怎么才刺得这么浅。” 孤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眼睛微微一眯,突然伸手按住她的额头,鲜红的指印在她的额头上露出来,绣夷的圆圆的大眼登时一睁,怒道:“死面瘫,你按得本女王痛死了,放开!” 孤城的嘴角却溢出淡淡的笑意,仿佛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她才是完好的。 绣夷看着他苍白至极的脸,道:“你怎么了?上次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她说完这句话将自己的眼睛往下面微微一看,顿时吓得将自己的匕首一扔:“怎么回事?!我,孤城,我怎么……” “别说话。”孤城冷静的喊住她。 绣夷却急得快要哭了:“你的血,天,这么多血……” 他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嘴角倒不知怎地露出一点笑意来,他的人本来冷漠,此刻一笑起来,便如春回大地一般,水晶里映了烂漫春花,好看的惊心动魄。绣夷觉得自己的心一跳,恍惚间似乎又想起一年前那场疑似温柔的邂逅,她急忙将自己的眼睛闭起来,压下心中那中心慌的感觉。 孤城却没有在意,以为他听从了自己的话要安静些,伸出大拇指在她的额头上狠狠的一按,痛得绣夷“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她睁开眼,才发现孤城的手中拿着一条小虫子,正在慢慢的蠕动着,孤城的手一掐,那只虫子立马在他的手中化为灰烬。绣夷惊得目瞪口呆,刚才有一只虫子在自己的脑袋里? 她想想都觉得全身惊悚。 孤城却仿佛失去了大半的力量一样,身子往旁边倒去。 绣夷吓了一大跳,恍恍惚惚明白了什么,刚才自己因为这条虫子的控制而伤了他?她站了起来,急急的道:“怎么办,你的血怎么办?要不要叫医侍?” 孤城闭上眼,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伤了,况且,这只匕首上施了咒,血根本连药物也没用。” 绣夷看着地面慢慢浸开的血,只觉得触目惊心,她的一张脸挤成一团:“那该怎么办?” 孤城微微的闭上眼,道:“等我休息一会儿,你将我扶到屋子里去。” “哦。”绣夷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她急得团团转,道,“我现在出去叫人送点东西来。纱布啊,止血药啊,外用的不可以,可以试试内用的。” 孤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微微的哑:“不要出去。” 绣夷道:“我是女帝哎,现在叫人拿点东西进来总该可以吧。放心,他们不敢问为什么。” 孤城的嘴唇动了动,眼角却微微的颤抖,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假身份已经被人识破了啊,如果她知道了,大概会说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然后便转身走了吧。 绣夷奇怪的回过头,等着他说话,可惜等了半晌孤城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想张开自己的嘴向着外面呼喊,孤城的手却微微一抬,一把捂住她的嘴,最后无力的道:“我现在很危险,不能冒这个万一。将我扶进去。” 绣夷听了这句话,最后只能妥协。 她扶着孤城的身子,然后往里面走去,等到了床边,才将他放倒在床上。 刚才坐着的时候还不明显,但是现在,那鲜血涌出来,绣夷却觉得心口微微的疼,忍不住用手捂住,却只能看着那些血仿佛珠串一般的滚出来,她的泪不知怎的“刷”的就流了下来,急得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手按在伤口上,本应该是疼的,但是他却觉得有种别样的舒服,他忍不住将她的手按住,但是精力却实在有些不济,只能停顿了一会儿,方才道:“别去管它,马上就好了,那个禁咒对我没能发挥太大的作用。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好好回答。” “嗯。”绣夷点了点头,泪珠子落到孤城的手背上,微微的滚烫着。 孤城道:“你记忆里最后一面见过的是谁?” 绣夷想了想,觉得脑袋瓜子有点疼,但还是很确定的道:“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 孤城问道:“是不是那日将你送回来的人?” 绣夷顿了一会儿,道:“可能是。因为我记得我晕过去的时候最后一面见得是他们。” 孤城继续问道:“他们的装扮是中原人?” “是。我好像听有人叫过什么七皇妃。”绣夷被孤城分散注意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反而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他的伤口。 孤城道:“好。绣夷,我现在告诉你,整个皇宫之内,你现在不要相信任何人。从现在开始,在我的伤没好之前,你不能去外面。他们不知道你错手伤了我,所以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我猜测右丞相,女将军,或者那个太师中已经有人和你话语中的那个女人合作,他们可能在之后会得到消息,可能我受了伤,现在没有半点的力气。所以他们还会进来查探,你不要露出马脚。” 绣夷觉得脑袋根本转不过弯来,怎么这短短的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刚刚还一手遮天的皇宫内,怎么就变成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她将自己的目光又转向自己的手微微压着的伤口,心中不由又是懊悔又是莫名的心疼,但是幸运的是她已经感受到那伤口的血已经流的没那么厉害了。她问道:“怎么这把匕首就那么厉害?你要多久才能好得了?” 孤城心中微微的苦笑,也是时间上遇着了,刚刚帮助楚遇完成一项交易,以至于让他身心交瘁,甚至连绣夷身上中了惑虫也没有看出,幸好在她刺那一刀的时候微微避开,才发现她的疑点。当然,他身上的能力失去了大半,也让这下了禁制的匕首的威力少了大半,遇强则强,身子弱了相对威力也会弱很多。这样他的身体的能力回来,就会好很多。 孤城道:“我不知道。绣夷,现在你去将地上的血抹干净,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疑点。” 绣夷点了点头,然后急忙去做,她从柜子里掏出一件衣服,然后在地下擦干净,然后正准备将染血的衣服塞到隐秘处。 “烧了,他们会闻到血腥味。” 绣夷听了,立马点头,然后将衣服烧了,她走了进来,孤城又问:“你这里有没有东西?” “什么东西?”绣夷呆了一下。 孤城道:“吃的东西。” 绣夷急忙点头,然后趴下自己的身子,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篮子,里面是她没事的时候装在里面零食,里面竟然还有两瓶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里面的,她捧起东西,问道:“你要吃吗?” 孤城闭着的眼睛一抬,看了看她的篮子,道:“将酒拿过来。” 绣夷将两瓶酒拿过去。 孤城道:“将酒全部倒在我的身上。” 绣夷吓了一跳,道:“你身上还有伤口!” 孤城道:“遮蔽血腥味。” 绣夷听了,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口,道:“这样也可以啊,你的身体可不能这样随便的伤害,要好好的爱护。” 孤城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忍住内心的悸动,道:“好。这些东西够你吃三天吗?” 绣夷看了一眼,道:“应该够吧。” 孤城点了点头,道:“我要睡一会儿,时间可能有点长,你不要担心。” 绣夷刚想下意识的说“谁关心你”,可是刚刚一张嘴,却发现孤城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呆呆的看着他,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手紧紧的拽住床边的被角,手掌心还是滑腻的血,冰凉的,内里却是热度,一如有些人。 她正在呆呆的打量他,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右丞相的声音传了进来:“陛下,微臣有紧急的军务想要禀告给你和大祭司听,请允许微臣见一面。如果陛下不开门,那么微臣可以为了东支国子民闯一闯。” ―― 楚遇的身子在黑夜里疾奔,来的时候他的速度快,但是回去的时候却更快,大约心底里是轻快地,那些伤痕也就淡漠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痕迹。 他想起昨晚那张嫣然的容颜来,觉得心也暖的,这一重重的黑暗也可以变成无边的明亮来,有一个人在心底里住着,这万方天地,也不过只容得下她一人而已。 帐篷处的点点灯火还亮着,然而他的脚步却微微一停,隔得那么远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一个纵横,轻轻的落到地面。 他的身子刚刚落下,一个暗卫突然间奔了过来,将自己的头磕在地面,道:“殿下!” “怎么回事?”楚遇挑了挑眉。 那个暗卫道:“士兵们中了毒,王妃带着我们去找解药。” 楚遇的目光扫过那正在熬着的草药,还有那些暗卫,声音一点点的发紧:“她呢?” 那个暗卫的脑袋在石头上砥出了血迹:“我们拿着草药转身,只看到郭英的尸体,王妃,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三个字一说完,楚遇的身子突然一划,已经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题外话------ 我是努力更新但是也姗姗来迟的吹吹~ 谢谢一下妹子的大月票:墨古涵烟投了7票 hewelg8922投了1票 liu907098投了1票 谢谢liu907098亲的一张评价票 烟雨瞬镜投了1票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九第十九章 纵身一跳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男子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她在这一瞬间几乎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她想要后退,但是所有的退路都牵制在他的手中,她看着他的带着面具的脸越来越近,眼底里带着兴奋的笑意。“百度搜索小#说MM看本书无广告更新最快” 他的另一只手将自己的面具往上一推,露出一张唇来,那微微起伏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明明在夜色里,却仿佛被霞光照耀,闪着动人的光泽。 他嘴角的弧度勾大,看着她紧绷着的身子在缓缓的放松,仿佛他用手一捏就会软化,而那双本来清凌凌的眼眸也仿佛沾了迷雾,微微有些痴迷的盯着他的嘴唇。 他声音也含着妖娆的笑意:“唔,乖女孩。我应该会对你很温柔的。” 他对着她的唇贴了上去,突然一怔。 江蓠的头已经偏转开,手里拿着那朵粉绒花,花蕊已经被揉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按到了他放到她膝盖上的一只手上。 她以花香放松他的神经,然后将这具有很强腐蚀性的花蕊捻破在他的手上。 “很好。”他笑了起来,却是没有料到已经被他迷惑住的江蓠会做到这个地步,他将自己的手抬起来,那只绝美的手已经开始腐烂。 江蓠本来想要在他感受到剧痛的时候趁机逃脱,但是这个人的忍耐功夫简直让她吃惊,那粉绒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刺激人的痛神经,激发最大的痛苦,可是他却依然动都没动,此时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甚至还带着笑。 他的目光在自己的手上一过,然后突然低头,伸出舌头轻轻的一卷,那腐蚀的伤口消失无踪,却露出血淋淋的一片,他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的手放下,然后转头对着江蓠笑了笑:“还不错,能够想出这点花招。” 江蓠知道一击不中,想要第二次机会简直是痴人说梦,她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男子将自己的面具一拉,道;“其实,我没那么想要吻你。” 江蓠的呼吸微微一松,那个人眼底的妖娆却越发的浓艳,他的语气温柔到刻骨,却令江蓠觉得仿佛一条冷冰冰的蛇沿着自己的背脊往上爬。 “但是,我更想睡了你。” 他说着手指一拨,放到了江蓠的脖子上边,江蓠伸手抓住他的手,一双眼睛锋利的看着他,她极力的保持镇定,耳边却突然听到传来人声。 她的心不知怎的一松,道:“有人。” “人?”他眨眨眼,“关我们什么事?春宵苦短,其实有人在旁边看着也挺好,不是么?” 江蓠冷冷的盯着他,男子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两只手,他的动作温柔至极,但是力道却极大,江蓠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捏碎,而他却依然无比多情的笑着,另一只手一颗颗解着她的纽扣,沿着那衣领一直落往腰带处,优美的伸手去拉她的腰带。 他的动作极其的缓慢,眼睛却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就像看着自己牢笼中的小白兔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他喜欢那种痛苦无奈的表情,快乐可以假装,温柔可以假装,情谊可以假装,但是唯一不能假装的就是濒临的痛苦,每分每寸都真实到让人顶礼膜拜的程度。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他意料中的痛苦,他突然嗤笑,然后伸手将江蓠的身子一推,然后“嗤啦”一声,将江蓠外面的紧身衣服完全的扯碎,她的里面却还穿着一件素白的衣服,是当时因为走得急,只在外面套了件紧身衣服来好走。 江蓠冷冷的看着他,他却是款款的一笑,然后覆了上来。 除了楚遇,江蓠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男人这样的逼近过,即使是最开始在来楚国的路上遇见的那个人,也从来没有让她感觉到如此大的侵略性。即使外表平静,她的心底却不由自主的生出微微的瑟缩之意,她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一根根的滑动,然后轻轻的挑开她的衣襟。 她的锁骨处,还留着淡淡的吻痕,他伸手拂过,激起江蓠身上的鸡皮疙瘩,他的眼睛扎在那吻痕处,笑了起来:“唔,真是有趣。这吻痕看得出他很心急啊,可惜,他竟然还没有动你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成亲多久了,嗯?你竟然还是完整的,如今你囫囵一个出来,最后缺了一个回去,啧啧啧,想起来就觉得很好是不是?” 他说着兴奋的低下头,在原来的那个吻处狠狠的一咬,江蓠觉得这个人简直是个变态。 而这个时候,有几道人影出现在两人的周围,江蓠的眼睛一转,却是几个东支国的人的模样,她狠狠的将自己的头一偏,曲着的腿想要踢向他,却被他按住。 江蓠开始微微的喘息,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她知道这个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而这个时候,身后的那几个东支国人对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男子抬起头来,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道:“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江蓠咬着牙没有说话。 男子道:“他们在猜测我们在干什么,你说奇不奇怪,我们现在的姿势他们竟然还在想我们在做什么。是不是要更进一步?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真的看不出在做什么,不是吗?” 他的这句话刚落,有几只箭迅速的向他们射来,男子嗤的一笑,然后从江蓠的身上直直的飘了起来,他的身子仿佛一条线,被人拉着笔直的站起,明明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那些箭羽飞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站直了。 他的手一抬,仿佛旋起了一场风,那些箭支悉数被卷入他的手中,然后被他轻轻的一握,碎成粉末。 那些东支人看得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往后退去,男子却突地一笑,然后迈开自己的脚步走向他们,那些东支国人飞快的将手中的箭射出来,但是密密麻麻的箭却齐齐瞄准目标的时候射了空,那些箭羽落到后面的滴地下,仿佛射到的男子全部成了一场空。 他在向他们走去。 趁着这个时候,江蓠坐了起来,然后伸手拿起自己被撕碎的衣服将锁骨处的鲜血狠狠的一擦,然后扔到地上。她迅速的拿下自己的长弓,然后捡起地上的长箭搭在弦上。 那男子依然缓缓的走向那些人,那些东支国人的脸色越来越惊恐,到了最后已经开始飞速的往后退。 但是不退还好,他们的这一退,那男子却突起起来,袖子一挥,化为割骨钢刀,一扇便是一道热汪汪的血迹,头颅和身体被切割的七零八碎,他明明有千百种方法让他们死去,但是却偏偏选取了最为残暴的一种,一刀刀切割下来,看着他们的身子慢慢的肢解。 这就是他想要的人彘。 江蓠憋着自己的气,那根弦几乎在手心里割出了血痕,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感觉。眼前的男子动作太过散漫,根本没有任何的痕迹可以去推敲,江蓠可以敏锐的感觉到他的骨骼的完美,每一分都利落和流畅到了极点,仿佛瞬间流淌下来的水,可以变换任何的形状,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实质。 她屏住呼吸,手微微的一松。 咻! 男子突然回过头来,耳边那破碎的风声已经刺开,他心中生出淡淡的惊讶,他的身子一飘,那支箭却瞬间刺破他的袖子,他凝聚在袖子间的真气就这样灰飞烟灭。 江蓠心中暗暗可惜,然后半跪在地面,迅速的捡起地面的箭羽射出去! 咻咻咻! 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妖娆的光芒,身子极快的辗转,飘忽间在此凝结着将那些人的性命结果。他看似很飘逸,但是心中却有了一丝丝的惊异,是的,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兴奋的事。他竟然没有料到,这个女子竟然有如此的箭术,若不是自己的武功高她太多,也要在这样的箭术下受到威胁,她几乎凭着感觉找到他身上的气流,然后随着卷过来。若是有一日她的武功能够再高点,配合上这样的箭术,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他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后背空门给她,然后一边将那些东支人慢慢的杀死。 江蓠的箭矢还在一支支的射来,迅速而狠辣,一支支撕裂空气。 这样的他,让他觉得能够毁灭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来。 他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卸下来,然后才慢慢的转身,地面是如此多的鲜血,但是他的身上却依旧干干净净。 但是在他转过头的刹那,脸上却微微一变,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蓠已经站到了悬崖边,她的背上背着长弓,眼睛冷冷的看向他。 他的心中突然警觉,那样可就太不好玩了! 江蓠却对着他冷冷一笑,然后猛地往悬崖处一跳! 他的身影太快,但是也快不过咫尺间的江蓠,等到他的身子扑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云山渺渺,再也没有半点的踪迹。 他默默的盯着幽深到黑暗的深渊看了好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来。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就这样死了,那多么的无趣啊,他看着地面剩下的破碎的衣襟,眼底的笑意慢慢的加深。 他就在原地坐了下来,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发一散,将自己的衣服一拉,眉角春情若有,他闭上眼睛,身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他软软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后一靠,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已经学会了怎样从最劣势中取得离自己目标最大的效果。江蓠在他的眼底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她只是他手中的一个工具,是拿来打击楚遇的工具而已。死了便死了,也就是一具尸体。他还犯不着为一具不知死活的尸体费心。 他要费心的,是他。 他对着黑暗缓缓的露出一丝妖娆到极点的微笑来。 密林裹着黑暗,仿佛漩涡一样要将所有的所有吞噬,一角白衣仿佛一朵疾奔的流云,在瞬间于漩涡中挣脱出来,然后,步步惊心。 鲜血沿着他的的右手臂迸裂,雪白的衣衫如月,却盛开出璀璨曼珠沙华。 他的眼底里只剩下灰烬,如狂狼顿至,然后卷起一堆的雪。 “她在哪儿?” 妖娆男子将自己的手指往自己的嘴边一送,低低的笑了起来:“嗯,九殿下,你的妻子,已经被我欺负了,嗯,真没想到,殿下你竟然还没有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沉寂的白衣男子已经突然出手! 楚遇的唇紧紧的抿着,如刀锋,却薄薄的起了一刃令人心惊的度,有些色彩浓墨重彩的画下来,拓到心里被血狠狠的凝固,挣脱不得。 男子的身子往后一退,他能感受到楚遇身上刚刚流失过的巨大的力量,但是就在这个人如此虚弱的时刻,他突然出的手却也是让所有的空气消失殆尽。 星野沉落,鸟兽无音,广袖挥作漫天光影,于咫尺间威逼而来,他飞快的一退,但是衣袖却瞬间被一股气流卷破,他尽情的笑着,瞳孔微微一缩,嘴里却没有丝毫的停止:“你昨晚没下的去手吧,唔,虽然身子不怎么样,但是锁骨很美啊,你也很喜欢是不是?这样的女人会有很多的,只要你喜欢,我会让你尽情的感受到这样的女人。” 他尽情的用语刀在他的心窝上戳着,一刀刀仿佛凌迟,楚遇的眼角飘过那破碎的衣襟,还有衣服上的血,甚至连手都在颤抖,其他的他什么也不在乎,他只是想问,他的姑娘,她现在怎么了?! 刃刃飞刀流星乱舞,黑暗中两条身影极快的飘散,“叮”的响声自两人的风刃间发出,周围的树叶仿佛被狂风卷过,在黑夜里凝聚着轰然散开。 妖娆男子只觉得透骨凌厉,然而这透骨的凌厉中却让他生出极端的兴奋,对,就是这样的爆发力和威力,即使伤痕累累,也会如荒野中的孤狼一样,即使死嘴里也是敌人的骨血。 “你来迟了,你真的就来迟了一步,多么可惜啊,那么倔强的女子,呵呵,你看到那些尸体了吗,他们可以作证,你的妻子,你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是怎样被我欺负的。” “可惜,最后我去杀人的时候她竟然想用箭射我!我生气了,你知道吗?” “所以,我将她扔下了悬崖。唔,我好心的给她穿上了衣服。” 他徐徐的说着,眼角里闪烁着刺激,他等着他完全的将自己的能力显示出来,那样,才是冰火交融最为令人兴奋的一刻。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楚遇却突然收手,身子突然间一个起落,向着悬崖处毫不犹豫的纵身落下! 其他的什么都不再重要。 ------题外话------ 如果回来有时间,会二更~ 累得趴倒的路过,谢谢妹子们的月票和钻石啦~ 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投了1票 hewelg8922投了1票 恛投了1票 jhy0822投了6票 谢谢恛妹纸滴两颗钻石~ 额,其实有点受之有愧,更新实在是对不起~ 但是,万分感谢支持。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十章 情之所起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殿内的烛火爆发出“哔剥”的一声响,绣夷听到右丞相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急,她的目光看向孤城,却只看到他紧紧闭着的双眼和苍白的脸。 怎么办怎么办?! 而门外,右丞相的生意再次响了起来:“陛下,大祭司,可有什么需要微臣帮忙的?” 绣夷一听这话,便立马知道这个大祭司有猫腻,能问出这句话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对孤城是否有能力出手表示怀疑。看来这个人就是和那个七皇妃在一起的人,既然如此,就一定不能让他获悉孤城的状况。 她知道再不回答只能更加的引人怀疑,她看向孤城,一边将孤城的紫衣扒下来,然后用被子将他盖上,一边道:“右丞相有什么话想说?就在外面禀告。” 右丞相站在门外,身子虽然是恭敬的弯着,但是眼底却流转着些微异动的光,他道:“陛下,有些事情在外面不好说,还请让我见见大祭司一面。”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却发现只有沉默,他正想扬高自己的声音再问一遍,绣夷的声音却从里面传了出来:“右丞相,进来吧。” 右丞相的眼睛微微一闪,微微犹豫,但还是推门而入。 殿内有酒气,而绣夷坐在玉台上的御座上,半躺在上面,伸手拿了一杯酒慢慢的饮着,问道:“右丞相有什么事情?” 右丞相道:“不知大祭司在哪里?” 绣夷淡淡的抬了抬眼,然后指了指她的内侍,道:“大祭司正在里面,现在他要闭关,第三次的祭祀要来了,你说他能干什么?” 右丞相顺着绣夷的手指一看,只见模糊的烛光中,有厚重的帘子隔开了内殿,但是却依稀可以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着,从帘子的缝隙往下看去,却可以发现那些些微的缝隙里,有一点紫色的衣角露出来,那样的材质,在烛火中有淡淡的光华流转,这样的衣袍,除了孤城再无第二个人能够拥有。 他心中发紧,难道孤城还是好好地? 绣夷昂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他,问道:“右丞相有什么话想说?” 那右丞相道:“楚国进犯,人马虽然不多,但是神速非常,战术高超。所以一个月之后的第三次祭祀要不要稍作延期处理?等将楚国的人马全部杀死,以血肉头颅来敬献给我们的神灵,不知可不可以?” “胡闹!”绣夷的身子一正,那张脸上顿时起了一层威严,便是那个右丞相也不由的被这声音喊得身子一躬。 绣夷道:“祭祀乃是天定,岂能任由人为而破坏,这件事竟然还想要去问大祭司,你这个右丞相是白当的?” 说到这里,绣夷不由抓紧了手中的杯盏,一双眼睛微微的斜着看向他。 右丞相倒是很少见到绣夷这般的模样,当真是有不容亵渎的无上威仪,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帘子,心中竟然有了无上的压力,他顿了顿,最后道:“是。” 绣夷将自己手中的杯盏往旁边的小案几上一放,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要禀告的?” 右丞相犹豫了会儿,道:“微臣并无什么重要的事情。” 绣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不退下?” “……是。”右丞相犹豫了会儿,然后才微微有些不甘的应答。走到这个位置上,他是小心翼翼步步惊心的,因为得到的愈加困难,所以就越害怕失去。于是现在在对半的疑惑中,他却还是不敢冒险,因为只要一旦触怒孤城,在他还是东支人民心中的完美大祭司的时候,他哪怕是一国丞相,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可是眼前却是一个大大的机会,能够完全的将这个凌驾在王之上的祭司推下来的机会。 他的手捏成拳头,最后慢慢的松开,道:“微臣告退。” 右丞相说着一边往后退一边抬起自己的头来,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绣夷放在小案几上的杯盏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 血,那雪白的瓷杯上,有淡淡的血迹。 他的目光往绣夷的身上一扫,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伤口的地方,那么只能说明,这血不是她的! 右丞相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抬头对着绣夷笑道:“陛下,微臣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当面问问大祭司比较好,这关系到的可是神的旨意啊。” 他说着站直自己的身子,然后直直的往内殿走去。 绣夷脸色微微一变,怒道:“给本女王站住!” 右丞相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停止:“陛下,您还是坐在您的王位上吧,这等事情就让微臣和大祭司来商量。” 绣夷站了起来,急急的想要追上来,然而他的脚步实在太快,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帘子外。 “站住!本女王……” “嗤啦”一声,绣夷的话还没有说完,右丞相的手已经迅速的拉下了帘子,他看了看眼前的那个东西,回头对着奔上来的绣夷道:“陛下,难道这就是您所谓的大祭司?” 只见帘子后面,不过摆放着一个衣架而已,而孤城的外裳被盖在了上面,在灯火的映照下就像是一个人的影子似的。而在这拖地的衣服下,还放着一双靴子。 对着那张笑着的脸,绣夷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瞬间便恢复了过来,道:“哼!右丞相,现在笨女王还在这里,我说这是大祭司就是大祭司,怎么?你不满意?” 现在她的模样落到他的眼底,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道:“你是女帝陛下?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冒牌货了,你还是女帝?” 江蓠没料到这眨眼之间,右丞相便变了这副嘴脸,但是这“冒牌”二字却冷冷的刺中她,她可以虚张声势,但是最终也掩盖不了自己是假的事实。她觉得这张脸都是虚的,但越是如此,她的眉眼却越加的飞扬:“我承认?我需要承认吗?我就是东支的女帝!” 右丞相本来平和的脸也带着些微的讽刺:“你还真当自己是绣夷了?你不是说你叫什么齐薇?” “齐薇”两个字说出来,仿佛一把利刃似的插入她的胸膛,她的一张脸顿时变成雪白。 是的。齐薇。 这两个字是曾经跟随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名字,这一年多来几乎都已经在所有的“绣夷”中开始埋藏,但是现在说出来,她才知道这两个字是如此的清楚,那才是自己的名姓啊,不是绣夷也不是什么东支国的女帝,就是那样简简单单的名字,才是她真正应该拥有的。 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和恍惚的眼神,右丞相突然冷声道:“你这个冒牌货!竟然让我们整个东支国的人俯首称臣了那么久!大祭司根本就和你是狼狈为奸的吧?狗男女一对是吗?” 她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的一戳,“狗男女”三个字太过恶毒,但是只有她才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样一个恶毒的词眼用在他身上,她觉得简直忍无可忍!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我早就觉得大祭司对你不正常了,在你之前,一年半年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过,但是在这一年之内,他走出他的寝殿的时间竟然比他前面近二十年出现的时间还要多!呵!现在我先结果了你,然后才慢慢去将他推出来,让他在整个东支百姓前身败名裂!众人心中圣洁脱俗,一心为整个东支国的大祭司,竟然是这等肮脏的人,和你私通,并杀死了皇族之人,你说,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右丞相说着,一步步逼向她。 她怒吼道:“你他妈才肮脏!你从头到尾都龌蹉至极!老娘管他是什么大祭司不大祭司的,老娘很讨厌他,所以才不会跟他有什么纠葛!你嘴巴最好给老娘放干净点!” “干净?!笑话!”右丞相冷冷讽刺起来,一把伸手将她给拽了过来,她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却换来他更深的折磨,他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然后掏出一把刀搁在她的脸上,道:“等你死后,我会在你的脸上刺下‘淫妇’二字,在他的脸上刺下‘奸夫’二字,然后剥光了吊在江安的城墙上,让整个天下的人都来看看,这就是亵渎神灵的下场。” 右丞相的手指不由的缩紧,她蠕动着自己的嘴唇,一张脸被涨得通红,却还在死死捍卫着自己的尊严,还有,他的尊严。 他的刀在她的脸上一比,最后沿着她的脸往下一划,鲜血在匕首间刺出来,就在他想沿着这滴血刺破她的脸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背后有一道锋利至极的风袭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了地上,然后,一只冰凉苍白的手狠狠捏住他的喉骨。 右丞相的眼角往后一飘,脸色顿时大变:“祭司大人!” 然而他只来得及喊出这四个字,“咔嚓”一声,他的喉骨就被那只泛起青筋的手完全的折断,没有半点的转机。 他的手一松,右丞相的尸体便软软的倒下,孤城的脚踩过他的尸体,然后一把将她捞回来,一把按在自己的胸膛。 她刚刚夺得空气恢复一点,就被这样的一按而心中一停。 孤城小腹的鲜血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他的手指无力的摩挲她的脸,轻轻的将那滴鲜血给抹入自己的手指尖,他声音是虚弱的,因为虚弱倒没有了丝毫冰凉的意味。 “原来,你叫齐薇。” 她的心突然跳了起来,只是唤了她的名字而已,可是她却觉得让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原来,你叫齐薇。 他竟然还是在意她的名字?在他的心底,自己难道不仅仅是一个绣夷的替身?难道不是她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他遮挡那些鲜血掩盖的罪恶,让她来修饰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完美形象? 她的耳边有他的心跳声,也是微微的虚弱,她不知道他怎么在昏迷中醒过来的,明明刚才说了要昏迷好长一段时间,依他现在的体质,又是怎么舒醒过来的?她的手想要伸过去查看他的伤口,可是刚刚抬起就被孤城的手压住,她的耳边听到地下传来鲜血滴落的声音,一声声狠狠的敲在她的心底。 她几乎不敢想象,他到底流了多少的血,而刚才强制的醒过来,又让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她想要说话,可是一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人是如此的令人讨厌,他那样的压制自己,将自己的自由完全的锁住,这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 她拼命的给自己找这些理由,可惜心底的最深处却传来一个声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不是这样又是怎么样的? 孤城微微的喘息,说出来的话竟然微微的发涩:“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齐薇觉得心口堵着,喉咙堵着,想要张嘴说“不”,可是却死死的梗着,说不出分毫。 过了好半晌,头顶才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对不起。” 齐薇觉得心口被猛地一刺,而此时,孤城却再也支持不住,就这样倒了下来,齐薇急忙将他的身子一抱,但是她的力气根本不足,只能抱着他跪在地上。 “孤城,孤城……” 她喊着他,泪水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孤城想要抬起手擦她的眼泪,但是手抬到半空就无力的落下来,他只能道:“等我醒来,我就把你送走。” 他说着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齐薇却只能哑着声音,梗塞的喊了一声:“孤城。” 除了这两个字,却再无任何言语。 ------题外话------ 吹已尽力~话说我觉得我这个男二怎么人气这样的高,男主出场都还没让大家都喜欢他,怎么他一出场就获得这么多的“拥护”,简直让人醉了~ 好吧,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了~ 如果明早上发现吹没更,那么更新就在晚上八点~ 谢谢大家了~追文和写文一样辛苦。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十第二十一章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绷紧的弦被挂在了勾出来的树枝上,江蓠的手紧紧的拉住悬崖边露出来的儿臂粗的古藤,身子微微一荡,脚蹬上旁边凸出的岩石块。 刚才她在悬崖上的时候,便闻到了这种植物的气味,这种藤最大的特点便是粗大,所以江蓠才会在那个时候选择跳下来。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自己没有办法挣脱那个男子的反抗,只要等他将所有的人杀尽之后,他就会慢慢的来折磨人。他这样的人,以欣赏别人的挣扎为乐趣,所以江蓠的冷对待才会让他觉得些微的感兴趣。 因为刚才抓的太快,一根根藤蔓的拉下来,手心被磨得火辣辣的疼,胳膊吊在那里,如果不是借着旁边的石头,恐怕早就已经脱臼了。 但是,幸好。 藤蔓的叶子扫在她的脸上,带着些微的锯齿,有些痛,有些痒,她低头往下看去,只见黑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分毫。有雾气浮起在半空中,沿着她的素衣慢慢的往里面浸去,南疆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而这深渊之下,寒气尤甚。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匕首,然后将匕首插入旁边的山壁中,拉着藤蔓一点点的向下。 她知道自己的体力支撑不了许多的时间,所以她尽量的加快速度,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终于隐约的听到了点水流的声音,再次看下去的时候,才发现水面有隐约的一道亮光。 江蓠心底里松了一口气,然后贴着慢慢的往下。 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溪流,水并不深,江蓠踏在突起的石块上,然后往岸边一踏,稳稳的落到实处。 她抬头一看,却只看到有陡峭的山壁,此处十分的狭窄,溪流夹在山壁间流走,而江蓠踏着的地方是仅有的空地。她将匕首放回自己的怀里,然后掏出帕子,往河水里一过,她的手刚刚触到那河水,便被结结实实的冻了一下,她将帕子拧干,然后轻轻的拉开自己的衣领,狠狠的擦在刚才那人咬过的地方。 尽管有着那样一张好相貌,但是对她而言,也远远不及心里的那个人。 她站了起来,将擦过的锦帕扔在了地上,溪流的水汽在暗夜里蒸发,始终有些冷,她眼睛看了看,决定还是沿着溪流往前走去再说。 两边没有道路,所以江蓠不得不将脚下的靴子脱下来,然后提着往前面走去,冰凉的溪水沿着足底一直灌满全身,江蓠一边觉得冻得入骨的同时,一边也在奇怪为何这里的水会如此的冰凉,简直就是像是冬天的冰雪刚刚融化一样。 穿过一线狭窄的缝隙,终于宽敞了些,因为水流很少,所以原本宽敞的河床倒露了出来,江蓠唇上鞋子走到河床边上,然后继续往前走。 湿润的水流渐渐的荡开,终于走出了悬崖之间,溪流变成了河流,一个凹陷处河水的深度突然增高,约莫最深处要到脖子下面。两边长满了深深的灌木,一丛丛的横在眼前,还带着密密麻麻的刺,江蓠一看,便知道这些灌木全部都是带有剧毒的植物,只要稍微被那些刺刺破皮肤,就会立马全身抽搐而死。 江蓠现在手中只有一把匕首,想要凭借这把匕首开辟出一条道路来,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她心中还担心那个男子怀疑然后跟着到悬崖下面来查探,那么可就真的避无可避了。 现在要紧的是走出这个地方,一旦进入深林里面,道路千千万万,他便是想要寻找人可能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现在,唯一的道路也就是沿着这条河流游过去,所幸江蓠的水性还是不错的,虽然河水冷些,但是只要多支撑一会儿,那么就可以了。 她心里这样的想着,然后走到那河流处,刚刚将自己的脚踩入水中,却突然感到脚踝处被咬得一痛,她俯下身子,然后在自己的痛处狠狠的一掐,将一只半透明的小虫子掐了出来。 她急忙退了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踏足水里的裙尾扎满了这种小虫子。 这样冻的水,几乎能将人的皮肤都冻麻木了,但是竟然还能让这些虫子活起来,也实在是神奇。江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那被咬的一处只有细小的一个伤口,肉眼几乎看不见,但是却源源不断的流着血,这种虫子虽然她没有见过,但是也推理的出来大概就是水蛭一样的东西,但是很显然,这些虫子很明显比水蛭厉害得多。 她低下头仔细的打量,才发现从这里开始,那些细小如蚂蚁一般的半透明虫子几乎占据了整个水面,而在那条河流处,细细一看才发现都是如此。 如果这样淌下去,非得被这些虫子吸干不可。 想到这里,她便开始四处打量,前面的水温和这里是一样的,为什么前面没有虫子? 她只好返过身去查看,看了许久,才在那冰凉的水中发现一些绿油油的植物,它被压在鹅卵石下面,若不仔细翻看根本看不出来。 江蓠扒了一点出来,放到自己的鼻子尖轻轻的一嗅,带着些干草的味道,但是很明显不是干草。 她将这绿油油的植物往自己的手指尖上抹了些,然后试了试,发现那些小虫子都自动避开了。 想到这里,她便试着将这些绿油油的植物涂抹到自己的衣服上,但是在水中微微一散,那些涂抹的东西便自动化开,然后那些虫子再次贴了上来。 这些植物只能在皮肤上停住么? 江蓠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服,将那些植物的汁水擦拭到自己的身体上,然后穿好衣服遁入水中。她自然不会光着身子游过去,那样就算安全脱险也是白搭,没有衣服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这样那些虫子咬不到自己,衣服能够带过去,算是最妥善的处理方法了。 河水冷的叫人从骨头里发寒,一波波的袭来,江蓠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被冻碎了,不停的打哆嗦,她在水中行了一会儿,看见旁边有一点空地,于是立马钻出来。 被这下面冷冷的空气一吹,让她脸上冻得苍白,她稍微搓了搓手指和腿,等恢复了些感觉,便立马下水前行。 如此一边向前方游去,一边找到些许空地稍作调整,这样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趟过了这条河流。 江蓠急忙走到岸上,才发现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出了这地界,远远近近的深林没入眼角,而在树林下面,竟然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色小花,萋萋的织在眼角,高空里的星星也露了出来,一颗颗的钉着,散发出清凌凌的光,仿佛一把捞起来就会有清脆的声响。 这样美丽的地方,如果她不是这么冷,而且要找到出路,一定是很值得让人愉悦的。 而现在,她身上的衣服上,还扒着刚才的一些半透明的虫子,江蓠将身上的外衫和内衫脱下来,只穿了一件抹胸,然后将衣服往这边清澈干净的小溪流中洗干净。 这边的水却不是寒冷的,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温度,空气中似乎有硫磺的味道,但是江蓠并不十分的确定,衣服上的半透明虫子接触到这稍微有些温度的水,便仿佛被贴上热锅的蚂蚁一样,一只只掉了下来。 江蓠正准备将洗干净的衣服穿起来,身后突然一道阴风一剪,江蓠猛地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一只睁着绿眸的狼凶狠的盯着她,这只狼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一道伤痕沿着头颅往下,江蓠心中一惊,这难道是那日在楚遇和孤城手中活下来的狼吗?这个动物十分的记仇,而那日江蓠又杀了它们的狼王,看来那狼也认出了她。 江蓠的心中暗暗的戒备,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匕首,然后假装没有被他打扰的模样低头洗着衣服。 而那只狼在停顿了半刻之后,弓直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将自己的脚抬起来,慢慢的走向江蓠。 开始的时候它的脚步是慢的,但是到了后来,却突然间迅速的冲上来! 它狠狠的准备咬住江蓠! 江蓠却早有准备,身子突然一偏,往旁边多去,那只狼一个收势不住,直接“扑通”一声掉入水中。但是那条溪流的水并不深,那只狼一个翻转湿了皮毛,便站了起来,抖了抖,一双眼睛更加狠厉的看向她。 它再次扑了过来! 虽然流水并没有让它毫无抵抗之力,但是打湿了皮毛还是使它的动作些微的凝滞,江蓠看着它行动的骨骼,在它扑过来的瞬间身子再次快速的一偏,然后手腕一动,那只狼擦着她的身子的瞬间,江蓠已经往他的另一只眼睛狠狠的切了下去! “赤霞”匕首锋利无匹,仿佛切豆腐一样切入,那只狼痛得嗷嗷大吼,江蓠趁机将匕首狠狠的没入他的胸胸腹,那是它的死穴! 她正准备松一口气,却没有料到身后突然扑过来一只雪白的狼崽! 小狼王。 它的速度仿佛雷电,眨眼间便奔来,根本来不及给人反应的机会,江蓠在回过头的时候那只狼就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这眨眼之间,一道雪白的身影却仿佛如星矢一般的袭来! 小狼王扑了上来,张开自己的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江蓠的肩膀就想咬下去,但是一只手却突然间伸过来,然后将她轻轻的一揽。 狼牙尖锐的刺入他的胳臂,然而他却仿佛毫不在意,大约是太想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自己的伤痕便不再重要。 等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楚遇方才伸手一弹,将那只小狼湾弹晕在地,他雪白长袍仿佛白雪,瞬间裹上她晶莹的身体。 江蓠只觉得那熟悉的温暖再次涌来,他微微有些不稳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轻轻喊她。 “阿蓠……” ------题外话------ 我迟了,我有罪~为了道歉,明天更新一万起。 抱歉抱歉。 谢谢妹纸们的月票和鲜花~ 暖化他投了1票 蓝投了1票 恛投了3票 anniel投了1票 anniel送了1颗钻石 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送了5朵鲜花依水柔荷投了1票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章二十三章 彩凤双飞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只觉得全身烧成了灰烬,眼里嵌进他深深注视的双眸,他的目光太过幽深,却带着本性的侵略和征服,被他的眼睛一看,她只觉得全身都在轻轻的颤抖。 她害怕着,紧张着,可是却也是期待着,迎接着。 命运仿佛浅浅的一道港湾,终于让他们狭路邂逅,这样的相逢看似机缘巧合,却最终是无法避免。 他紧紧的盯着她,深深的呼唤她,仿佛要将这一世的温柔都用尽,将这没有前路的未来和注定的颠肺流离,如许煎熬排挤在外,天上的星子落了一地,她睁着迷蒙的眼睛,整个世界却只看得他一个人。 她终于,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他。 楚遇紧绷着自己的身子低头,温柔而克制的吻她眼角的泪,声音忍耐的不成样子:“阿蓠。” 除了喊她之名,再也别无办法可以填满心中的沟壑。 她缓过来看着他因为忍耐而紧着的脸,喘息压抑,汗水在他的下颌处凝结,她撑起来吻过去,抱着他的头吻过去。 江蓠在几近眩晕的时候瞥见桃花飘零的湖水,深深浅浅的仿佛也在晃动,星辰坠落下来,直直的摔进心尖,璀璨出盛世烟火,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闭着眼,深深的道:“子修,我爱你。” 楚遇深深的喘息,狠狠的落下密密的吻,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表达出内心心中那万一的爱恋。 “我也是。” 爱你有多久?一晃眼却已经几个轮回,哪怕这一世前程尚远,只要有这么一句,那么,赴死也从容。 但为君故,八寒地狱,含笑无苦。 命运要将你毁灭吗?那么,让我来。 ―― 江蓠是在一线熹微的光亮中睁开眼的,她脑袋还有些重,她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微微一动,小腹上的手一收,她赤着的后背紧紧的贴上一片结实,楚遇将自己的下颌轻轻的放到她的肩头,声音还是微微的沙哑:“阿蓠,醒了么?” 江蓠的身子一顿,昨晚的记忆顿时闪现,她的心如擂鼓,脸顿时又烧了起来,楚遇的呼吸就在后面,挨着便成为火热,她只能轻轻的“嗯”了声。 楚遇看着她渐渐红了的耳垂,忍不住微微偏头,轻轻的含住,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句:“子,子修。天,天亮了。” 楚遇低低一笑:“还早呢,阿蓠,还痛吗?” 江蓠这下不仅仅是脸烧着了,浑身都烧起来,她只能闭着眼,道:“不,不痛。” 楚遇看着她的模样,笑着在她的后背落下一吻,道:“真不痛?” 江蓠背后微微濡湿,痒痒的,实话实说道:“真的。” 她刚刚说完,身子突然一僵,楚遇却已经将的身子转过来,两人的身上只搭了件楚遇的衣服,现在这个时候,两人都可以将对方看的清清楚楚,如果黑夜是保护色的话,那么晨曦就是将一些展现,江蓠忍不住想躲,却被他轻轻的搂住,微微的道:“阿蓠,好不好?” 江蓠看着头顶那一角缝隙中露出的光亮,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可,可天亮了啊。” 楚遇抬起眼睛一瞥,道:“还早,阿蓠,好不好?” 江蓠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江蓠化为他身下的一滩水,随着他的动作而渐渐的浮起的涟漪,他深深的道:“阿蓠,真好。” 江蓠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了,末了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楚遇抱着洗净身子的,她任凭他为她穿好衣服,然后将那带着红痕的衣袍折好,看的江蓠红了脸瞥开眼。 楚遇伸手抱着她,然后走出洞口,夜晚看天地是一种味道,白天又是另外的景色,颜色明亮起来,满满的挤在一堆,一树树的鲜艳夺目,桃花瓣洒满了一地,一路的延伸都是红艳艳的。 江蓠想要挣扎着下来,然而却被楚遇牢牢的抱住,道:“阿蓠,我来,你休息一下。” 江蓠再次没有办法的想要转开自己的脸,在这一方面,她就只能是弱势的一方,楚遇抱着她,然后轻轻一跃,然后稳稳的坐在一棵大桃树上,太阳从山谷中出来,这千万里起伏的山河罩着霞光,雾气也渐渐的消散,楚遇看着她在桃花中容颜,眉角依然含着那种别样的艳色,当真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他满足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道:“阿蓠,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江蓠的心情也舒畅起来,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微笑起来。 楚遇深深的看着她的微笑,仿佛要将这样的微笑刻进自己的骨髓,江蓠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时光能够停驻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风吹过,桃花瓣纷纷扬扬的洒满,此刻缄默,温暖永久。 过了一会儿,江蓠问道:“子修,我们还能不能去看看那个和你母亲有相同面容的人?” 楚遇点头道:“自然要去的。我想,她或许,很有可能是我的母亲。” 江蓠抬起眼睛看他,然后道:“如此说来,那么孤城……” 楚遇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无论他是谁,我们都是清醒的人,知道什么对我们是重要的。所以,断不会因为突发的因素而放弃原来本身的目的。” 江蓠点了点头。 楚遇的眼睛飘向远处,道:“当年的事,便只是当年的事罢了。总要往前面看才对。” 江蓠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着他的容颜,如此深刻的被阳光刻镂着,她的手指反握过去,笑道:“是啊,总要往前面看。” 两人就这样坐着,等到太阳终于开始火热额时候,楚遇才将她拦腰一抱,道:“走吧,阿蓠。” 两人一起走出山谷,两人回想起回来时候的山水走向,然后开始找路前行。 两人正在往前走着,楚遇的脚步却突然一停,然后抱着江蓠跳往树梢,片刻之后,有几道身影渐近。 江蓠和楚遇相对一看,来的人竟然是皇甫琳琅和一个东支国的女将军。皇甫琳琅身后跟着那个老太妃的名叫做“青儿”的男宠,那个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东支国男孩子。而那女将军的身后也跟着两个东支国的男人。 他们在江蓠和楚遇旁边的树下停下来。 皇甫琳琅道:“我看女将军你们不必再多抱希望了,右丞相肯定已经死了。” 女将军道:“那么怎么办?难道就让右丞相这样白白的死了?” 皇甫琳琅挥了挥衣袖,道:“不,右丞相之死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心中的大祭司已经危在旦夕了,可是你们竟然却没有在最佳的时机动手,现在想要动手也很难了。” 女将军道:“那怎么办?现在楚国的军队逼近,我们还是需要大祭司,哪怕他已经叛变。” 皇甫琳琅笑道:“你们现在只需要好好的对付楚国的军队便是。其他的,暂时不要多想,你们只需要按着我说的做,那么就必定没有什么事。至于你们的大祭司那里,放心,更好的计划还在等着,对于他,真正的办法就是在整个东支国百姓面前戳破他,将他推下神坛。他恐怕对那个假冒的绣夷动心了吧,这种人无情无爱才没有死穴,否则那便是万丈深渊。他只有两个选择,我倒要看看,他会选择那一个。” 女将军犹豫道:“可是……” 实在是孤城在整个东支国都太过神话,几乎没有人敢去挑战,哪怕是他们,都很怀疑这个貌美的少女能不能做到。 皇甫琳琅笑道:“将这个男孩带回去吧,这是送给孤城的第一份礼物,你会看看,他是怎么身败名裂的。” 那个女将军顿了顿,最终点了点头。 皇甫琳琅道:“别忘记我们的交易。” 女将军点了点头。 皇甫琳琅一笑,然后转身,那个青儿将那个男孩放在地上,由青儿陪伴着离开。 等到皇甫琳琅离开之后,那个女将军的眼睛微微一眯,和身后的东支国人说了些什么,但是江蓠和楚遇完全不懂,就只看到那些人犹豫的看了看那个男孩一眼。 那个女将军走上去对着那个男孩说了什么,然后伸手拉住那个男孩的手,但是当拉着那个少年的手的时候,她的脸色瞬变! 江蓠和楚遇看去,只见那个男孩的掌心,竟然是一只眼睛的形状,看起来灼灼逼人,威慑逼人。 那个女将军脸色兴奋起来,突然跪下地将那个男孩抱在怀中,再次说起了什么,她身后的东支人显然也很高兴,那个女将军将那个男孩抱起来,然后转身和那些人离开。 两人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江蓠问道:“子修,我们要不要去?” 楚遇盯着那些人的身影好一会儿,方才一笑,道:“不必,有些事情,只能自己解决,别人帮不了。” 不是不想帮,而是根本帮不了,既然舍弃了爱情和其他,他就必须面对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无论怎样的痛苦。 江蓠也点了点头,心中暗叹一声。 等到这一群人走之后,两个人才开始找路回去,回去的行程显然快的多,而两人也没有料到,会在路上遇见楼西月一行人,而此时,风度翩翩的楼家少爷几乎变成了个野人,一见楚遇,顿时两眼泪汪汪的道:“殿下……”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四二十四章 黑暗拥抱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楚遇看着他这模样,倒是笑了笑,道:“楼西月,你这是怎么了?” 楼西月一张脸糊糊的,身上的外衣已经碎成了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身上挂着,而他身后的士兵比他不逞多让,他抹了抹自己脑门上的泥土,道:“殿下,我们意外发现了一条水道,竟然可以直接穿到王宫后面。” 楚遇的眉毛挑了挑,和江蓠相对一看,道:“你怎么找到的?” 楼西月也算是歪打正着,他带着那些士兵前行,刚开始的道路确实是很好走的,但是等到了深处,各种毒蛇蚂蚁就冒了出来,还遇到了瘴气。他们一行人为了躲避瘴气,于是选择了水道,一路上用冷水洗脸,但是后来迷失了方向,一群人只能乱撞,楼西月都在想这回万不要交代在了这里。结果没料到东串西串竟然顺着一排悬崖上的小道越过,见到了远处比邻着一座山脉的东支国王宫。 楚遇听了楼西月的简述,问道:“你还记得那条道路么?” 楼西月点了点头:“回来的时候全部做了标记,没什么问题。” 楚遇道:“没什么问题就好了,暂且这样。你们带出去的兵马还剩下多少?” 楼西月道:“还好,我以为要去大半,结果剩下了三分之二。” 楚遇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这条道路,或许还有大用处。” 江蓠的心里微微奇怪,掌握了这条道路,楚遇完全有机会夜袭,但是现在看来,他却仿佛没有一点想要取胜的意思,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 东支国王宫。 齐薇在皇宫内坐立不安,右丞相的尸体被她拖着放到了旁边的屋子里,虽然穿到这东支之后,已经被孤城的杀人手段折磨的已经适应了血腥味,但是搬运尸体还是第一次。 她的目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孤城一眼,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都已经昏迷了一天了,竟然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虽然听他说他休息一会儿就会醒来,但是这样睡下去也不是一个法子啊。她不由慢慢的走近他,想起他晕过去的时候说过的话。 醒来之后就送她走吗? 她的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但是却不知道为何要叹息,明明自己的愿望就快达成了,再也不要被他控制和利用了,但是末了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的高兴的意思。 走吧走吧,她心里叫嚣着,可是眼珠子却扎在了他的脸上,不得不说,这男的长得真好看啊,想当初绝对妥妥的理想型啊,可谓是心目中男神的升级版,可是再升级版和自由和小命比起来,也是差了啊,男神曾可贵,生命价更高。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他的鼻梁上,然后试了试高度,最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奶奶的,要不要这样,和他一比自己就是一个塌鼻子!男的长的太好看绝对讨不了老婆。薄唇的人都是寡情的,呵,这面瘫臭屁冷冰冰的也绝对薄情!少惹为妙啊少惹为妙。 她的心里虽然这样的想着,但是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当日自己被那七皇妃送来的时候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还有在迷迷糊糊中那双说不清楚的眼光,甚至于前面他从右丞相手下救出自己,这些东西一摞摞的摆在那里,让她的一颗心顿时没了着落。 她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心中对自己说,纠结个毛啊,他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记不住吗?他欺负你在你面前杀死人威胁的时候你记不住吗?凭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让她原谅了他?爱恨分明,现在她没有落井下石一巴掌拍死他就算是很对得起他了好不好。 想到此处她的心里又生出一种异样,他竟然这么放心将自己摆在她面前,难道真的不怕她一锤子下来将他给杀了?好吧,虽然按照她的小胆,在没有绝对的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她是对谁都下不了手的,更何况还是这个自己曾经一见钟情的男人。 齐薇站了起来,又跺了跺步子,这些天她也不敢叫人,害怕把事情败露出去,所以不仅没有人送东西,连蜡烛也没有人送来,刚开始她并没有注意,但是打了个瞌睡起来,才发现整座宫殿都黑了一大半,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但是现在除了她是活蹦乱跳的之外,隔壁还有一具尸体在那里摆着,因为害怕热,所以她平时叫人在宫殿里放着冰块,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可以将那右丞相的尸体保存好,避免极早的产生尸臭。 而现在,她这里就只剩下半盏蜡烛,看来最多再支撑半个时辰也就熄灭了。 风从旁边的窗户里吹进来,蜡烛燃得更欢,她踌躇了会儿,终于还是迈着步子去关窗户,否则这支蜡烛恐怕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支撑不了。她穿过内堂的时候虽然害怕,但是人就是这样一个本性,越是害怕就越想去窥探一翻,她的目光极快的掠过那间放着尸体的房屋,然后猛地把窗户关上,可是还没有关完,风“呼啦”一声,然后吹灭了烛火,吓得她“砰”的一声将窗户甩上,然后飞快的跳了回来。 这下可就全黑了,她脑海里飞快的翻滚着电影里面的恐怖镜头,别人没吓着她,她自个儿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越想越害怕,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干脆坐到床上,靠着孤城觉得还好些,就算是个植物人,但是也毕竟是一个人啊。 她心中默默道:“如果你们想要找人,这位比我好用的多。” 她念了一会儿,最后干脆直接上了床,然后抱着孤城,终于发觉了他的温度,拍拍他的胸膛道:“大祭司,先把你的胸膛借给我用用。” 她将自己的头贴到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竟然觉得心安了不少,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靠一靠,但是到了后来,觉得挺舒服的,不由自个儿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抓过她的手臂枕着,反正他也是没什么感觉的,枕一枕想来对他没什么影响。后来她干脆就睡了过去,可惜的是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么的难看,原来的时候就习惯抱着一个大抱枕,这回也果断将孤城当成了一个抱枕,只不过为了汲取暖意,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孤城,发现他还在沉睡中,一颗心顿时落了下来,然后将自己从他身上爬下来,心虚的看着他被自己的手压在脸上的红印,心中万分庆幸这位没有醒过来。 齐薇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扒出自己的东西吃了起来,后来看看孤城,心中生出一种可怜之意,将冷茶水倒了一杯,然后沿着他的嘴唇灌了下去。 大白天的,但是宫殿内的视线依然不太明朗,她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回来的时候眼睛再次忍不住的瞟了一眼那屋子,这一看,脸色顿时一白! 那具尸体竟然不见了! 她捂住自己快要惊呼出来的嘴,然后跑回屋子,摇了摇孤城,急道:“喂!你醒醒啊,人的尸体不见了!” 可是这回孤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青天白日的,她倒觉得渗得慌。 这一天她都是在胆颤心惊中渡过的,到了晚上,天还没怎么黑,她就将自己给缩在了孤城的旁边,夜晚降临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总是那具消失的尸体,白天的时候她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那么大的一坨,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呢?尽管胆子不错,但是到底是一个女子,本来不信什么鬼神的,但是这遭穿越,遇见的这么些人,这么些事,到底让她的心底烙下了疑问。 齐薇缩在孤城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甚至连孤城的心跳也没有了,她顿了一会儿,忍不住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上一听,顿时一惊。 真的没有了心跳! 她只觉得遍体生寒,那个右丞相的尸体和此类的恐惧倒抛向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没了心跳没了心跳没了心跳…… 这四个字仿佛魔咒一样,她觉得心中一拧,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便啪啪啪的落了下来,她伸手一抹,看着自己的眼泪呆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止住,拼命的摇着他的身体:“孤城!你不是说要送我走吗?你死了还怎么送我走?!你这个骗子!老娘告诉你,你要不把老娘送走,老娘将你脱光了先奸后杀再鞭尸!” 她只觉得慌,仿佛这样才能减少心中的慌乱,她脑袋瓜子上出了一脑门的汗,用手大力的擦了,但是簌簌的又冒了出来。她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心中安慰自己,孤城是个异类,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先别慌。 这样安慰一下,脑袋一闪,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肌肤,还好,还是热的。 想到此处,她不由又暗自唾弃自己,慌个什么,她死了这个人还会活得好好的。 孤城这边的事情先放下来,周围便又觉得阴森森了,她的目光在黑暗中瞅着,突然觉得旁边的帘子动了一下,窗户早就关得密密实实的,怎么可能有风? 这样一想她打了个哆嗦,但是她脾气也是冲,心道你他妈装神弄鬼算个什么,大胆的露出来叫她看看才是正理! 她自己顺手扒拉了旁边的一个烛台,将尖锐的一面抵在外面,然后对着那帘子处走去。她气势汹汹的冲过去,将帘子一掀开,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而那边的帘子又开始轻轻的摆动。她干涩的眨了眨眼,最后走过去,凭着这股气一路掀开帘子,绕着整个空荡荡的大殿转悠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齐薇静下心来,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原来摆放那个右丞相的尸体的地方,这样的巧合让她觉得汗毛倒竖,她紧紧的绷着身子,警惕的看着周围。 她正在想着怎样才能显得有气势些,但是刚刚挺起身子,就觉得后背一凉,然后肩上轻轻的放下一只冰凉的手。 她觉得心都跳了起来,一把跳起来,闭着眼睛就想将手中的烛台插过去,可是刚刚一动,自己的手腕就被冰凉的握住,她的手不停的颤抖,却听到那个抓着她手腕的人道:“你怎么了?” 这声音因为沉睡刚起而显得有几分干涩和沙哑,但是齐薇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抬起自己的脚一把踹了过去:“你他妈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可是刚刚说完,她立马看见黑暗中一道白影一闪,吓得顿时扑进了孤城的怀里,道:“鬼!” 她紧紧的抱住他,狠得仿佛要陷入他的身体。 孤城呆了一呆,他的手臂张开,低下头看着她扑进自己怀里的身体,仿佛有些手足无措。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抱过她,或许是个意外,但是他却可以感受到属于她的味道和体温。 她就要走了。 这个念头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来,竟然是难以言诉的隐痛,他低头看着她,手臂一软,轻轻的搭在她的身体上,然后,轻轻的抱住她,不敢用力,害怕这么一用力,她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齐薇的心静了下来,小心的睁开自己的眼,却发现根本没什么白影,她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于是就想从孤城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刚刚一动,却被他紧紧的抱住。 她微微的奇怪,道:“放开我啦,刚才是我眼睛看花了。” 齐薇说着又挣了挣,但是孤城却依然没有放开,她脑袋一蒙,突然间一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眼睛往上一看。 黑暗中,那双眼眸沉沉的逼下来,仿佛有千言万语,她的心一跳,孤城的声音在黑暗中弱弱的响起:“齐薇……” 她在黑暗中等待着,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眨巴着眼睛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然而他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住她,仿佛这样就好了。 ------题外话------ 还是齐薇吧,取名无能。 谢谢一下妹纸的月票 ujfj单投了2票 hewelg8922投了2票 anniel投了1票 liu907098投了1票 pass928投了1票 谢谢暖化他妹纸的100朵鲜花和anniel的钻石。 谢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五二十五章 以谁威胁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齐薇在他的怀里,到了最后没有听到他说个一句半句话,不由微微失望,将自己的嘴一撇,然后道:“你松开我啊,我不害怕了。” 孤城“嗯”了声。 齐薇停了一会儿,却发现他动都没动,正想开口询问,孤城却已经淡淡的松开了手,他退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齐薇浑身立马一抖,然后指着旁边的地面道:“那个右丞相,我将他的尸体搬到这里,可是竟然不见了。我把门都关上了,也没有人来,怎么可能就不见了呢,你们东支这地方诡异的很,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僵尸冒出来吧?” 孤城听了,退后一步,微微屈膝往地面一看,道:“他的尸体被吃了。” “吃……吃了?!”齐薇这回可是惊呆了。 看着她睁着的微微惊讶的眼,却没有丝毫的恐惧,这一年下来,当初看着他杀了绣夷之后那张惊恐至瑟瑟发抖的脸,现在却已经能接受了。 他究竟改变了什么? 他微微垂下自己的双眸,道:“你看看,这地上是不是还有水痕?” 齐薇几乎将自己的眼睛贴到了地面,才发现了细微的痕迹,奇怪的道:“这原来就是放冰块的地方,有什么奇怪的?” 孤城道:“冰块化成的水是一滩了,而现在那些水痕是一条条的,那是那些虫蠕动留下的痕迹。那些虫在南疆是为了消灭腐尸的。” 齐薇道:“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孤城解释道:“被人放进来的。” 齐薇再次张大了嘴:“怎么可能?” 根本就没有人进来好不好! 孤城却再也没有解释,而是闭上了眼睛,然后转向她道:“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齐薇呆了一呆:“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孤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伸出手,在她的肩上一点,齐薇的身子瞬间一僵,怒道:“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又限制老娘的自由!” 孤城却将她无法动弹的身体按到旁边的椅子上,转身而去。 齐薇喊了他几声,可是他却连头都没有回,她心中不由感到分外的恼怒,心里不由想起刚才自己想要问他“身体怎么样”的冲动,恨不得揍自己一拳,关心这个人干什么,纯属找虐。再想起自己刚才对他生出的一丝莫名的好感,瞬间再次被浇得透顶。 老娘去!被打击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这样愤愤的想着,将自己的眼睛一抬,才发现眼前有了光亮,不过这光亮却是从大殿外照进来的,但是现在她全身无法动弹,也无法去听清楚外面的声音,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孤城出去的时候对自己说得话,什么叫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是了,自己的那个冒牌货身份已经曝光了,他出去收拾烂摊子了吧,完了,他会不会将自己给交出来? 虽然他说过一醒来就将自己送走,但是也保不准那个面瘫将自己给送到阴间啊。 这样怪不得齐薇这样想,实在是在很大程度上,孤城从来没有表现出他很重视她的模样,她认为自己就只是一个棋子,而现在,这颗棋子已经没有用了,他那么冷漠的人,会怎么办? 她一时间心慌意乱的,连血液都开始横冲乱撞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趾头微微一痒,不由得动了动,发现竟然可以动了! 齐薇的心中欢喜起来,然后静下心来去感应,发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有一股极小极小的暖流,而刚才自己心慌意乱之下,竟然将这股小小的暖流带到了脚趾头,她闭上眼睛试了试,慢慢的去用自己这股小暖流去流转,在这股暖流经过的地方,微微的痒,但是竟然都可以动了。虽然能动的地方都很小,但是心底里有了希望,总能够将孤城在她身上的禁制给解了的。快点,在孤城回来之前能够离开就离开,就算被他逮着也能说他批准她离开了。 而她也不知道,这股暖流是刚才孤城留在她的身体里的,害怕这里冰雪刚刚融化,她呆在这里会冻,却没有料到意外给了她解穴的机会。 而门外,孤城的眼睛正在缓缓的看过去,除了右丞相之外,所有的官员几乎都聚集在那里,孤城站在那里,因为穿了紫衣,所以凝固的血液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出来,虽然脸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的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愈发的高不可攀。 他的目光看向女将军:“女将军你来干什么?” 女将军道:“大祭司,我们前来是想给您汇报一件喜事。” 孤城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女将军将自己的身子一闪,身后的一个小男孩露了出来,道:“大祭司,这是东支皇族的血脉,还请您将他封为皇储。” 孤城道:“女帝还在,封什么皇储?” 女将军低头道:“大祭司,在东支,皇族的继承是按照血缘来定的。陛下到现在还没有选迎王君,有必要先稳定人心。” 孤城听了,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迈开了步子,他背负着右手,慢慢的走下,一步步走近那个小男孩身边。 几乎所有人都在他这样的气势下慢慢的往后退,但是唯有那个小男孩没有丝毫惧意的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下面,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令人心惊的平静,他的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一张脸却已经显出了非凡的容色,每一分都精雕细琢,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而渐渐的变化出双瞳。 孤城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刹那,作为东支国的大祭司,他清晰的看见了这个东支帝王星的未来,险峻,恶毒,血腥而尊崇。 很少有人敢和他对视,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孩,竟然有这么一双无畏的眼睛。 孤城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问道:“告诉我,你的名。” 小男孩只是看着他,一双眼睛似乎在审视,仿佛在端量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实力,或者,值不值得他去开这个口,顿了一会儿,他才道:“云起。” “云起?”孤城的眼神微微一压,嘴角却意外的浮起一丝笑意,随之将自己的眼睛看向远处,道,“云起,好名字啊。你值得这个名。” 女将军的眼角瞟到孤城的这个笑意,心里微微意外,根据种种,她猜测孤城是想夺权篡位,毕竟在东支国的历史上,曾经最厉害的大祭司就差点将东支给颠覆了,可是不知道最后出了什么事,那任大祭司倒下,但是现在的种种,表明孤城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心思,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这个小男孩,是欣慰,是解脱,甚至还有对他的忧虑,仿佛在忧虑一个自己孩子的未来,这样的眼神,她从来没有在这个几近于灭绝人欲的大祭司身上看到过。 孤城抬手轻轻的放到云起的脑袋上,但是还没有放上去,那个太师便举手迎了上来,孤城的武功如何,没有人不知道,只要他的手稍微用一下力,那么云起就没有命了。所以他不得不防。 但是他的手刚刚伸出来,云起却道:“太师大人,让大祭司做他想做的。” 那太师的脸色微微一变,扫了一眼身后的文武百官,最终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孤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额头,微微一顿,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他的手心翻转过来。 类似于一只眼睛的掌纹。 他的眉头突然一凝,最后缓缓的放下来,冷冷道:“这个男孩,我不会封为皇储。” 女将军立马怒道:“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孤城的眼冷冷一瞥:“我的意思,难道女将军还想听第二遍?” 女将军道:“大祭司,你看到了那只手,那不是普通人的手。当年,第一个任命祭司的东支皇帝就是有这样的一只手!他亲手开拓了东支的盛世,这是东成帝的转世!他是天命所归!我们在这里,请您将他任命为皇储,扬我东支国威,壮我东支国土!” 她说着“砰”的一声跪在地下,道:“请大祭司诚心去看,任命云起为皇储!壮我东支!” 女将军这样的一跪,剩下的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道:“请大祭司任命云起为皇储!壮我东支!” 这样以东支国的前途为威胁,若是孤城不同意,那么在所有人眼里,那可谓是不正之心太过明显。 孤城的眼睛看着她,道:“不可以。” 女将军一双眼睛在火光中散发着迫人的锋芒:“大祭司,您这样做是要置东支于不顾吗?东支国正在遭受外敌的入侵,坐在王位上的女帝根本不是真正的女王陛下,您这是要灭亡了东支吗?” 孤城依然不为所动:“谁告诉你她不是真正的女帝?” 女将军也是怒了:“大祭司,如果你敢,就叫那女帝出来看看!东支国皇族的血缘有着感应和联系!只有他们的血液才能保护东支屹立不倒。请大祭司让她出来,如果是假的,让整个东支国的百姓看着她被处决,那么您依然是整个东支至高无上的大祭司。” 这样明显的威胁,在以前,她是根本不敢说的,那是因为民意不能违背,但是现在,有了东成帝的转世在此,那么大祭司的位置就极有可能被动摇。为了整个东支,她愿意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孤城只是冷冷的听着,根本就像是没有入耳的模样,女将军干脆站了起来,道:“攘外必先安内!孤城,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另立新帝,再选大祭司!” 孤城的嘴角一挑,突然伸手轻而易举的抓住脖子,并没有如何用力,只是钳住她,道:“女将军,整个东支,难道就你一个人了?我告诉你吧,那个女人就算不是绣夷,但是想杀想剐是我的事。” 他说着手一甩,女将军的身体就被甩到了地上。 孤城将自己的袖子一挥,然后转身而去。 女将军站了起来,一声怒吼:“站住!” 孤城微微回头,密密麻麻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了王宫,火把宛如游龙一样的闪出来,整个王宫所有的空隙里,全部挤满了兵甲。 女将军道:“大祭司,您就算武功无双,您抵抗的了这么多的人吗?一人之勇,匹夫之众,如果您想要包庇那个假的女帝,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会来个同归于尽!东支国的皇族威严不容亵渎!” 她现在还存在着一丝顾虑,就是孤城的能力,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孤城的能力都是足可彪炳史册的,如果贸然将他给推了下来,在这对阵楚军的时候,是极为危险的。如果能让孤城将那个假冒的女帝给交出来处置,那么也算是孤城的退步,所以她才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其实她认为,这个退步对孤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少了一颗棋子吗。 孤城却依旧将他的后背背对着她,道:“不可能。” 这样冷而果断的回答,让女将军的眼睛一呆,继而她冷冷的挥手,“哐”的一声声远远近近的响起,带着火的弓箭被搭在了弦上,冷兵器的锐光在火光中织成一道天罗地网,随时随地都可以将整个王宫完全的覆盖。 女将军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大祭司。你愿不愿意将假冒的那个女人交出来让我处置?如果你不回答,那么就别怪我将你和你身后的那座宫殿全部烧为灰烬!”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这么多年,她的身上练就出一身钢骨的气势,叫人不容忽视,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大将之风。 孤城的背影,锋利的箭矢,明暗的火光,成为一种静默的姿态。 而就在这个寂静的时候,旁边的窗户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然后,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探出来,最后扒住旁边的墙,然后一下子跳了出来。她跳出来的地方刚好有一棵大树,刚好将她给遮住了,但是因为安静,那一声开窗户的声音又实在吸引人,所有,大家都不由将自己的目光移过去,发现了她,齐薇却没有去在意正殿外的人,而是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手,声音清脆而明朗的:“死面瘫,从此以后咱们就各自奔天涯了。” ------题外话------ 谢谢一下姑娘的月票 南风抚投了1票 ujfj单投了2票 wendyz投了1票 病态iv投了1票 liu907098投了1票(这位妹子的默默支持让吹很感动,谢谢~) jhy0822投了2票 谢谢昙花佛前的1朵鲜花 谢谢你们~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六二十六章:舍不舍得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她的声音微微的卷着,别有一股轻松的韵味,她的话音刚落,却忽然发现了不正常,身后的寒意太过逼人,即使隔得那么远,仍然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齐薇停住,然后慢慢的转过自己的身子,靠在树边,从树叶的缝隙里扒拉着一看。 她的目光一瞅,还没来得看清楚,突然听到一声冷厉的话语:“射!” 耳边突然传来“刷刷刷”的声音,眼前的光景仿佛被戳破的筛子一样密密麻麻的切割开来,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箭?!射她? 她突地往后一退,然而她的步子虽快,那箭更快,眨眼之间,她几乎都已经听见了箭矢打在树叶上嘈嘈杂杂的声响,一声声仿佛急雨。 她心道要不要这么倒霉,刚刚逃出生天就要被射程筛子,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事吗?她急得想要翻窗,可是刚刚抬腿就被人一把捞住,她回头正想大骂,却看到孤城那双幽暗的眼睛,不知都怎么回事,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明明刚才还想着他会不会将她给卖了的,但是现在却俨然将他当成了救星,她看见如流星一般擦进来的箭矢,急道:“小心啊!箭!” 孤城一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手反挥出去,“咔嚓”一声,那一圈的箭矢顿时碎成粉末,他带着她身子一转,然后落到正殿的台阶之上,齐薇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顿时转向孤城,道:“他们,这是造反?” 女将军喝道:“大祭司!你还要包庇这个女人?” 齐薇听了,猛地看向孤城,脸上的慌张一闪而逝,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眼睛可怜巴巴的眨着。 那意思再过明显不过,大人,救命。 女将军大声喊道:“大祭司,你要想清楚,她不过是一个假冒的而已,你犯不着为她搭上自己的尊贵与前程。整个东支国的子民都还在看着你,仰望着你,你要为这个女人负了整个天下吗?” 齐薇一听,顿时来气,老娘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狗屁的负了天下也冒得出来,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那活生生的就是逼着孤城不得不放手。她的眉眼一扬,道:“呵!负了整个天下?我有这么大的力量么?再说了,女将军,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假冒的?” 女将军冷声道:“那么你敢让我们查探一翻吗?” 齐薇“哼”了一声,扬起了眉毛:“如果我是真的,你要怎么办?” 女将军脸色一寒,道:“如果你真的是陛下,小将愿意以死谢罪。” 齐薇拍了拍手:“你的命谁稀罕?如果你输了,就自己一边在街市上给我跪着,一边么,给我念顺口溜。” 女将军听了,僵了僵脸色,但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好!” 齐薇道:“好吧,那么你来验吧。(平南文学网)要不要我说一个办法?嗯?”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有零碎的光,孤城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然后看向女将军:“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很多人都活不了。” 齐薇的心狠狠的一颤,这种话,怎么可能是孤城这厮能够说出来的? 但是手上的力道太重,让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心底里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响着,一声声的叩击着她的心灵,她只能默默揣摩着他的表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呢,但是好像也应该像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才对。她的心里终于忍不住,然后飞快的抬起眼睛看了孤城一眼,她的目光刚到途中,孤城也眉眼一低,看了过来。这一眼,仿佛什么感情都没有,但是齐薇却觉得心受不住的跳了起来,一张脸忽然红了。她心中暗暗鄙视自己,怎么就因为别人什么都没有的眼神而这么激动,真是丢脸。 女将军一听孤城的拒绝,冷笑道:“大祭司,你难道是看上了这位妖女?” 齐薇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但是顿了半晌也没有听见孤城的回答,她纠结着要不要反击一小下的时候,孤城却淡淡的放开她的手,奇异的转了口风,道:“我立云起为储君,一月后继任皇位。” 这样的话一出,齐薇和女将军都呆了一呆。但是两人呆的原因完全不一样,齐薇心想这下自己这个女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退位了,而女将军却在诧异孤城的转变,心里的一个念头却愈发的确定,难道大祭司真的对这个女人生出了不一样的感情? 虽然东支并没有规定大祭司不能娶妻,但是每一代的祭司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孤独终老或者死于非命。至今已经沿袭成一个传统。 “等等。”齐薇的眼珠子一转,笑道,“嘿,那是你们的事情,什么女帝啊陛下啊这些老娘现在还不稀罕。喂,女将军,本女王与你打的赌你还知道吗?” 女将军倒是没想到齐薇又将话题绕到了这里来,只能接到:“你要怎么赌?” 齐薇眼睛弯弯:“滴血认亲总该知道吧?” 滴血认亲?女将军和周围的人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齐薇眉毛微微一展:“好,就这样。既然你们怀疑我不是东支皇族,那么就让我的血和云起的来试试喽。如果女将军怀疑,还是可以将你的血和云起的一起看看,看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这样的做法看起来很是公正,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无法作弊。女将军犹豫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齐薇拍了拍手,然后转身道:“我去拿水和筷子来呗。” 她刚刚一动,孤城便轻轻抓住她的手,她抬起自己的眼睛看了孤城一眼,只见他少见的皱了眉头,眼底分明有种“你别胡闹”的意味,看着他这眼神,齐薇心里倒有了几分成就感,心底里竟然有一丝小小的欢喜,她反手抓住孤城的手,眨眼道:“待会儿若是我赢了这个女将军,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孤城的眼底映下她亮晶晶的眼眸,带着些微的欢喜,他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齐薇拍拍他的肩膀,道:“就这样说好了。” 她说完立马离开。 不一会儿她拿了两个装了清水的碗来,然后道:“女将军你自己将血滴在一个碗中吧。” 女将军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头刺破,放了一滴血在碗中。 齐薇将自己的血滴入其中一个碗里,然后走到云起的面前。 云起也放了两滴血在碗中。 齐薇从自己手中拿出两根筷子,然后各自在碗中轻轻一搅,刚开始的时候两碗中的血滴全部融合在一起了,大家都吃了一惊,然而下一秒,两个碗却出现了不同的状况,只见女将军那碗中,两滴血再次分开,而齐薇的鲜血,却和云起的合二为一。 齐薇笑了笑,然后对着女将军道:“女将军,不知你服还是不服?若是不服呢,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女将军的眼底却只剩下惊讶,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是假的!但是现在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却由不得她不信。 齐薇道:“女将军,记住我们的赌约。” 女将军的脸瞬间变黑,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放心,我言而有信。” 孤城的目光却最终落到那个云起的身上,道:“三日后,你来,我为你开帝王之眼。” 他说着抬起了头,道:“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从明天开始,全部进入备战状态。若再起挑衅,我绝对,杀无赦。” 众人听了他这句话,最后恭敬的躬身,道:“是。” 孤城的紫衣微微拂开地面,然后转身进入宫殿,齐薇见了,急忙跟了进去。 殿内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孤城在对着侍女吩咐之后,不一会儿所有的烛台上已经燃起了新的烛光。 孤城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问道:“你是现在走还是明早上再走?” 齐薇道:“明天吧,这么晚了我害怕。记住你要把我安安全全的送出东支国再说。” 孤城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刚刚燃起的灯芯爆发出一丝些微的声响,齐薇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被身后的一道光亮打了下来。模糊的贴在地上,而孤城的影子也斜斜的落下,她不由抬起了自己的脚,然后踩在他的影子上。 唔,这样就把你牢牢实实的踩住了吧。 她正在做动作,却不料孤城的身子突然一转,齐薇仿佛像是一个正在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孩,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正踩在他脑袋上的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孤城被这样的笑容一滞,仿佛没有看到齐薇的小动作一样,问道:“刚才,你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齐薇的眼睛眨了眨,然后顿了良久,低下了头,道:“嗯,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啊。” 孤城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齐薇清了清自己的喉咙,问道:“那个,我其实就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现在,真的没有把我当棋子了,你放我走会有一丁点的舍不得吗?嗯,那个,稍微一丁点啊。”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月票: 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 投了1票 liu907098 投了1票 墨古涵烟 投了2票 三千流殇 投了1票 谢谢liu907098亲的一张评价票~ 鞠躬感谢~额,我对不起大家~谢谢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章二十七章:无力告别(一更)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薇说完,却不由的侧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孤城此刻的表情。 她的目光又落到他的影子上,大殿内的灯火通明的,但是阴影却无处不在,她的脚尖轻轻的点着,手在后背轻轻的握着,微微蜷着一点点汗渍。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孤城的回答,齐薇将自己的目光微微一移,看着他紫色的衣角,在黑夜的灯火下衬得仿佛是一片黑色,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猛地将自己的头抬起来,想要斩钉截铁的表示“要说快说,不说老娘不伺候了”的,但是却对上孤城一下子看来的莫名的眼神,不由将一胸口的话闷在了胸口里。她又再次看了一下,却发现那双眼睛依然像是深潭一样,根本就是冷冰冰的。 她怔怔的看着他,觉得被刺了一小下,但是瞬间便恢复过来,撇撇嘴道:“不说就算了,老娘也见不得有多稀罕。对了,我要走你不会要我身无分文吧,东支国什么都不多,钱啊宝石啊都多,你随便甩给我一袋子就可以了。” 她说完就想转身,孤城却淡淡的开口:“没有。” 嘎? 齐薇猛地顿住,然后转头就想去看他,然而他却拂了衣袖,从她的身边极快的闪过,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就送你离开。” 话语刚刚说完,他的人已经在殿外。 黑夜里的长风从大开的殿门外吹进来,带着一丝丝凉爽的冷意,齐薇看着他背影闪出自己的视线,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没有?这是回答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啊,还是两个?这也太言简意赅了吧。 管他呢,明天在说。 齐薇将自己甩在了床上,脑海中不由的闪现他看自己时一闪而逝的目光,闭上了眼睛。 明天,明天终于可以走了…… 晚上倒是睡了一个好觉,齐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将被子裹成一团抱着,心里面竟然意外的生出纠结的情绪来,自己何时又有了这样的一个习惯? 睁开眼睛看着,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应该还早。大概心中有点兴奋,醒的也比较早,也没有丝毫的睡意。她从床上起来,换上一件往日叫裁缝做好的便利的衣服,这件女帝的盛装出门绝对像是连走路都被拽着,她将自己的头发编了一根大辫子盘在脑后,用一根钗子固定住,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也轻松了几分。 做完这些,她对着大镜子对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然后往门外走去。 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调走了,到了门边回头看着自己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地方,顿时有千种情绪纷纷过来,然后又呼啦啦的逃散,她迈开步子,然后一把将门给推开。 孤城背对着她坐在石阶上。 长空里风来,还有细微的虫鸣远远近近,鱼肚白的东方,是没有星子的天空,他坐在那里,仿佛与眼前所有的景色格格不入,就仿佛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在黎明中苏醒,而他却在黎明中堕往一个人的黑暗深渊。 乌黑的发垂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泛了青霜,发尾凝着水雾。南疆的这块地界,本来水汽便重,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被挺得笔直,却有种永恒的寂寥。 齐薇走到他旁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问道:“哎,好久走啊。” 孤城的眼睛却还是漫无目的的看向远处,齐薇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眼角飞出那宫墙的双阙,看着更远处黛青色的起伏山脉,一行飞燕出巢,剪出点点小影子,仿佛也带着一丝丝的孤清滋味。 齐薇的目光看向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中抓着一个袋子,她不由想起昨晚上自己说得话,然后一伸手抓住袋子,道:“哈,真有啊,是黄金还是宝石?还是都有啊?孤城,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我其实也不会那么讨厌你啦。” 她说完就想拖过来看看,但是却拽不过来,不由使劲拖了拖,可是袋子却被他狠狠的握在手心里,甚至连手指头也微微的泛白。 齐薇抠了抠脑袋,道:“喂,你其实不用抓那么紧啊,你不想拿给我那么多但是至少让我过过眼瘾好吧。我在这儿呆了一年多,还没有好生看过什么奇珍异宝哎。” 她说完好久,孤城也只是沉默,齐薇觉得有些低落,好像不管她怎么说这个人还是没有点起色的样子,大家好聚好散,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啊。但是老是她一个人来说话也没什么意思。其实她还是想将两个人的气氛调和之后好好的问问昨天他的“没有”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天空渐渐渲染上了白,孤城才将自己手中的袋子松开,然后放到两人中间的缝隙里,齐薇伸手拿过,一边翻开,一边将自己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祖母绿,猫儿眼,红宝石,翡翠…… 天,全是少见的上等货的,这剔透度这大小这雕工,简直太完美了! 她正在心里狂吼着,却不料孤城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三百七十九天。” 嗯?! 齐薇正在扒拉好货的手顿了顿,然后转头看他:“什么三百七十九天?” 孤城的话却仿佛永远只说一半,不再多做解释,只是站了起来,道:“走吧。” 他迈开步子,齐薇也将自己的问题抛之于脑后,然后将袋子一扎,往自己的肩上一甩,扛着快步跟在后面。 孤城带着她来到马厩,然后道:“我们骑马走。” 齐薇看着那匹马,不由问道:“这匹马不会再次被你弄得将我驼到什么地方吧。” 她心中还在对上次祭祀的事情有点忌讳,明明已经逃跑了的,但是却被那匹马载着到了祭祀的地方,还被他……想到此处脸上不由微微一热,奶奶的,此仇都还没报呢!她飞快的抬起眼睛看了孤城一眼,心中默默画圈圈,甚至还小声的嘀咕出了声,但是依照孤城的耳力,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翻身上马,道:“如果你怀疑,我们可以去集市上挑选一匹马。” “算了算了。”齐薇立马摇头。 笑话,就算她要走了,好歹也顶着一张绣夷的脸好不好,到集市上去,还有大祭司陪着,她就永远别想走了。不过,孤城今天这么好说话也实在太奇怪啊。她想了想,道:“我还没吃东西呢,你给我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她说完这句话,孤城今日终于第一次回头看了她,但是掠过她紧身衣修饰的纤细的腰身,极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可以自己用钱去买。” 呵呵,果然还是那个毒舌面瘫,还以为转性了呢,还是那个臭屁的样子。果然是不受待见。 齐薇只能翻身上马,这时候孤城甩了一个面具给她,齐薇发现他还是考虑的比较清楚的,看来是真的让她走。两人戴上面具,然后骑马走出王宫。 经过集市的时候齐薇去买了些大饼和干粮,然后和孤城一同骑马走出江安。 因为打仗,所以这一路上的检查十分的严格,若不是孤城的令牌在,恐怕她都不知道要被卡住多少回了。两人走出集市,便开始策马狂奔起来,孤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马打的极快,任凭齐薇在身后追得跟个什么似的,直到她忍不住开口道:“喂!你停一停吧,我都快被颠死了。” 孤城这才将自己的马的速度放下来。 出了江安,便是唯一的一条官道,孤城道:“骑快马要一天时间,若是平常要两天,慢走要五天,你怎么选?” 齐薇也知道若要真正的安全,必须走出东支,去往楚国,然后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然而这东支即使是官道也会有很多的危险,由孤城护送那是再好不过。虽然她很想极快的走出这里,但是短途的快马她可能接受,若是路途过长的话,那可就吃不消了。 她道:“平常的吧。额,对了,你不会中途的时候把我丢下吧?” 孤城道:“不会。” 说完双腿一夹,马也跟着奔驰起来。 到了中午,齐薇撕下自己的大饼吃起来,然后递了一大半给孤城,孤城皱了皱眉头。齐薇心里起了恶作剧的心思,道:“嫌弃什么?你是东支国的大祭司还嫌弃你的子民做出的东西啊?” “我……” 孤城刚刚的张嘴,齐薇便一把将葱花大饼塞到了他的嘴里,看着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十分的好看,孤城看了一眼,却不敢多看,将自己的目光移向远处,口中的饼子倒是没什么味道,但是刚才她的食指触着他的唇的感觉却依旧那么清晰,仿佛要将他烫化了一样。他默默的垂下眼,抓住露出在嘴外的大饼,齐薇立马扬眉道:“唉唉唉,可不准扔啊!珍惜粮食懂不懂!” 孤城却撕下了剩下的半张大饼,然后慢慢的咀嚼起来,他的容色是珍重的,仿佛在细细的将这份最后的东西点点的榨干,不忍心太快,一块便抓也抓不住。 而有些东西,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也抓不住的。 孤城仿佛自带虫蛇避让体质,在东支山谷中随处可见的毒物,仿佛在他经过的地方齐齐消失了一般,甚至地上都没有一只蚂蚁在爬。两人在晚上的时候赶上了开在路边的小店,店不大,也只有两间房。两个人各要了一间,然后打发着睡觉。 晚上的时候齐薇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但是一睁开眼却只有空荡荡的黑夜,而且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她在王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好多次。她不由感到毛骨悚然,想要爬到孤城的房间里去求助却觉得必定会让他笑话,于是也只能硬撑着,刚开始的时候十分的警惕,但是后来也就迷迷糊糊的了,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觉得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不由的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床边的瓷枕,稍有异动便一个瓷枕摔过去再说。 那感觉渐渐的迫近,齐薇却不由微微的一怔。 这气息并不明显,但是却太过熟悉。 她觉得有一道目光长长久久的驻扎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的头上微微一沉,却是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手微微的颤抖着,过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然后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 他的动作很僵硬,但是却很轻,就像羽毛轻轻的扫过,若不是黑夜里将感觉无限的放大,恐怕她也感觉不出来。 这是如此温柔的抚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停了下来,一声低哑的呼唤轻轻的吐出:“齐薇……” 这声音太过干涩,干涩的仿佛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喊这两个字身上,末了再也说不出来。可是就这样的两个字,却令她的鼻尖微微一酸,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深刻,深刻的让她觉得下一刻天崩地裂,而他们两个却只能在这最后一刻里做苍白的告别。 过了很久很久,久的若不是她醒着闻到他的气息,就会觉得他早就已经走了,更漏突然慢了起来,然而在谁的心底里,却希望这更漏子再慢些,慢到将这样的夜晚永远的延伸下去。 末了的时候,她终于闻到气息渐渐淡去的声音,过了很久之后她才睁开自己的眼,然后目光落到旁边的桌子上,夜晚的时候她取下自己的两支发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支。 她静静的看着,却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 第二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默默无语,一路上都是寂静,然而时间却过得极快,当夕阳将一刃血红插入天边的云彩的时候,齐薇终于站在了楚国的地境里,而不远处,山水小镇已经燃起了灯火。 那才是人间景象。 两人翻身下马,很显然孤城就只能将她送到这里。 齐薇看着他,微微抬起自己的脑袋轻轻的看着他,他依旧是那冰冷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是他们从来不是熟悉的。但是只有彼此知道,这个世界上,他们都是对方互相刻镂的一道影子,想要抹去也不能。当初的动心源于每一个少女心中对于完美情人的幻想,但是接触之后才发现那个完美只是假象,他太过冰冷,太过漠然,甚至太过无情,叫人捉摸不定,让人时时警惕胆颤心惊,就像是一块水晶,任凭灯光折射出再多的绚烂,也不过是一片空白和虚渺,看不透。 齐薇顿了顿,问道:“嘿,最后了,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孤城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眼眸亮晶晶的,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他皱了皱眉,张了张嘴,道:“保重。” 就在他将两个字说出的瞬间,齐薇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扯了扯嘴角,然后拍了拍孤城的肩膀,道:“好吧,你也要保重。虽然这一年来你对我很压榨,但是还是依靠你我才能衣食无忧的,至少也学会了东支国的语言。虽然这里的饭不好吃,菜不好吃,也没看见过几个美男子,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现在给了我自由。我的家太远,大概也回不去了,从此以后老娘我就行走天涯,走到哪儿就到哪儿。哈!好了,就这样吧。我们来个告别的拥抱吧。” 她说着张开胳膊抱了孤城一下,孤城顿了一会儿,终于反手抱住她,齐薇松开的时候他的胳膊控制不住的一紧,但是却瞬间松开了去。 齐薇离开,然后翻身上马,回头对着他一笑,道:“如果有机会,等我混出了头,说不定会回来看你。哈哈,虽然机会大概是没有了。再见。” 她说着挥了挥手,策马扬鞭而去。 孤城就这样看着她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天边晚霞似火,一点点烧起来,直直的舔舐进自己的眼角,几乎要将他这最后的一线克制给烧得干干净净。 他的身子扎在地上,想要抬起脚追上去,但是每一步都觉得是千斤之重,踩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不敢赌。他看着她卷进这灿烂中,最终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这最后的拥抱余温还在,一点点却是透骨的苍凉。 ——虽然机会大概是没有了。 这一句话翻来覆去在耳边响着,就像一根根钉子,缓慢而沉重的钉在胸口里,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几乎要将他最后站稳的力气都夺去,只剩下无能为力的阵痛。 齐薇齐薇齐薇…… 他张张嘴,却根本喊不出一个字,她本该是属于灿烂的,不是他,他们,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昏厥,但是他的身子依然不动如山。 夕阳沉下,晚霞渐消,倦鸟归巢,黑暗莅临。 他就这样站着,看着她消失于自己视线的方向,却仿佛她永远没有走过。 他伸出自己的手,两指间还紧紧的夹着她的发钗,他终于沉沉的一闭眼,“嘙”的一声,将那支钗子狠狠的扎入自己的手中。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下,他却仿佛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的眼神黯淡下去,然后转身,翻身上马,不再留恋的扬长而去。 ------题外话------ 二更晚上十二点啊~ 谢谢恛滴三张月票和暖化他滴一张月票 谢谢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亲滴三颗大钻石~ 我爬去二更去了~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二酒十八章:醉酒告白(二更)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这一夜夜色深凉。 一盏油灯冒着虚虚的烟雾,江蓠的手在图纸上摩挲,半撑着脑袋。 今早上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东支国的鬼军已经回来,如果他们不停军,那么最多就在明日中午就会和他们相逢。鬼军这个名头,在来到东支之后便常常听说,后来了解之后才发现这实在是一支战斗力超群的队伍,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特种部队,专攻的就是山野作战。何况在本土,不仅占据着地理上的优势,对于东支这一带的适应能力也很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懂毒。就算她能极快的找到药物,但是战场之上分秒必争,哪怕是一炷香的耽误都会造成大败的结果。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先和鬼军对上一对,试试深浅再说。 她正在凝神想着,帐篷的帘子一打,楚遇已经走了进来。 他看见江蓠撑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不由走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些冷。他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件披风来搭在她身上,然后轻轻的笼了,将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道:“天气虽然热起来了,但是山里面还是有些冷,别将自己给冻着了。” “嗯。”感受到他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江蓠微微一笑,然后向他示意了一下:“你看这里。” 楚遇的目光顺着她的一看,然后落到那张地图上,目光微微一闪,道:“我知道。” 江蓠不解的看向他,楚遇道:“这是虎盘关,取虎踞龙盘之意,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我们今晚向这里进军,会以最小的代价来查探鬼军的虚实。但是阿蓠,我们不需要这样。鬼军虽然厉害,但是正是因为太过厉害,所以从来不会将楚国这些小兵放在心底,只是我们要利用他们的心理之一,我们在必要之前必须不必出手,以躲避为最,保存实力。再者,这虎盘关看似天险之利,但是实际上,却还有一条小道可以进入,我们守在那里也于事无补,可能还会受到重创。” “还有一条小道?那么我们堵着那条小道不就行了?”江蓠问道。 楚遇摇头道:“那只是我根据贺越的失败盘算出来的。我们能够想到的,贺越也能想到。当初他就占据了虎盘关和希月关,这两处都是咽喉之地,他们将大部分的军队都压在这上面,却没有料到孤注一掷的结果是引来东支的奇兵突袭。贺越在防守方面一向是佼佼者,所以鬼军能突袭,显然是靠的另外的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东西,而这些意料之外的,可能就是隐藏的道路。我们现在兵马数太少,所以不能硬拼,而且,我们还要等时机。” “时机?”江蓠心中奇怪,还有什么时机? 楚遇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含笑道:“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时机到了我们一起去就好。” 他说着将江蓠给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床上,帮她脱了披风和外裳,拉过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捂住,柔声道:“你快些休息,我和楼西月还有事情要商量。别起来了,好好睡一觉。” 他说完低头在江蓠的额头上啄了一下,江蓠心中暖着,将自己的手伸出被子外,轻轻抓住他的手,道:“别太累了。” 楚遇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无事。” 他将江蓠的手塞入被子里,然后将简易的蚊帐放了下来,他这才将油灯熄灭了,只留下旁边一盏小小的烛台,将苏合香点燃了放在旁边,这才转身离开。 出了帐子转过,楼西月那半蹲着的身子就出现在楚遇面前,看见楚遇出来了,不由笑道:“殿下!要不要今晚放纵一下,别谈什么军事了,和嫂子安安稳稳睡一个热炕?啧啧啧,那滋味让我等羡慕啊。” 楚遇的目光微微一抬,最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楼西月,你是不是太闲了?” 楼西月立马缩了回来,惨兮兮的委委屈屈的道:“殿下,你看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半途都要转回去看嫂子一眼才安心。你说哪天要是嫂子没跟在你身边,那你往哪儿转悠去?不得存一分念想才能好好的回味吗?什么时候生出了大胖小子叫我一声小叔叔那我就圆满了。” 楼西月的嘴皮子刮得太溜儿,楚遇听着倒是笑了一下,摇头道:“废话别说了,现在告诉我事情办得怎么样?” 楼西月立马恢复正经,从自己的怀中掏出几封信,道:“这是云先生送来的,南国那边最近的事都已经写在了上面。云先生还要我告诉你,说是南国皇帝已经下诏退位,由皇太子继位。还有,西塞那边的人马都已经闲置了太长时间,他们将西塞那边的狼盗全部收拢在手里,大遒那边因为黛越的死很是震怒,而新一任的巫师也已经开始推选。还有一件事,就是风莲出现了。但是,殿下你知道他在谁的手里吗?” 楚遇的目光一闪,嘴角有一丝难以言诉的哀凉之意:“凤之恒吧。” 楼西月奇怪的道:“殿下您如何知道?” 楚遇摇了摇头,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继续说吧。” 楼西月点了点头,道:“凤之恒的身份已经查明。他是周国皇帝的私生子,那周国皇帝不知道为何中了苗疆的蛊毒,已经奄奄一息,皇甫惊云一方面无能为力,另一方面却实在是想周国皇帝就此死去,他好继承大统。但是这时候却是凤之恒博取好感的时候,所以他才会四处寻找解药,看来也是对皇位又野心的人。” 楚遇静静的听着,道:“岂止是有野心。放心吧,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一跃成为周国的新贵,并且会到南国去迎娶南国的公主龙宝鸽,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他娶不了那位公主。” “是。”楼西月应了才发现不对劲,“殿下,我怎么让他娶不了?杀了那位公主还是杀了凤之恒?” 楚遇道:“这两个人你都不能杀。” 楼西月哭丧着脸:“那我怎么办?” 楚遇毫不留情的道:“那是你的事。” 楼西月继续哭丧个脸,惨兮兮的望着楚遇,结果楚遇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知道自己的装悲惨在楚遇面前根本抵不了什么事,他只能哀叹一声,继续转了话题,道:“殿下,您难道打算就这样和东支国对抗?” 楚遇回过眼眸看他。 楼西月道:“东支国的鬼军虽然厉害,但是和我们的比起来却还是比不过,如果我们想要一举灭掉东支,可以完全将我们的人马调过来。可是您这是什么意思?” 楚遇道:“我们不是来打真正的仗的。东支国灭不了,也无法灭,中原人就只能在中原呆着,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都经过了几百年的锤炼。一方水土下有一方人,东支国太小,我们不需要。” 楼西月顿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楚遇道:“明天就回正式的开始战斗。无需输赢,只需要将我们的伤亡人数减少到最低就行。” “是。”楼西月继续点头。 楚遇道:“东支国历代祭司的资料拿来了没有?” 楼西月摇头道:“我们正在派人查探,到现在为止却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大概明天就会来了。但是这次,我们虽然没有找到那些人的画像和其他,但是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 楚遇望向他。 楼西月道:“我们发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东支国的一些秘密。说是东支国的皇族血液有极为厉害的作用,甚至在模糊带过的一笔密史中,说是有一年东支国死了十多万的人,那次说是什么瘟疫,但是实际上却是‘天赋皇血,贵恶相存’。但是究竟如何我们还没有查探出来。” 楚遇沉默了片刻,道:“这件事可能有点玄机,小心些。而且,说是皇宫内发生了内乱,新一任的储君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去调查一下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是。” 楚遇道:“今日的事情暂且就这么点。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说着转身,迈入旁边的一个小帐,就着里面的烛火将那些信件看完了之后,眉头微微一凝,将信全部烧得干干净净,他看着火苗舔舐着纸张,最为银白的灰烬,然后热度渐渐下来,湮没之后成为一团黑色。他伸手将还有烫意的纸灰一搓,瞬间便飘飞在眼前,等到完全的尘埃落定,他方才站起身子,然后回到和江蓠在一起的帐内 他微微洗漱之后,便掀开蚊帐进入,这南疆的虫子蚊子都很厉害,江蓠的皮肤又薄,稍微一叮便要红肿上大半天,虽然刚才点了苏合香,但是在这之前江蓠的手臂上已经咬了好几下。楚遇从床头拿出药膏,然后轻轻抹开了擦在江蓠的手臂上,便觉得那红肿一点点像是烙在心上一样。 他将药膏放好,然后用伸手托住她的手臂,害怕她一个翻身就将药膏给蹭掉了。 江蓠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开始将自己的脑袋往他的胸前蹭了蹭,然后贴着,声音不清的道:“子修。” 楚遇不敢再动,怕扰了她睡觉,只能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扯了被子抱住她,声音轻轻地:“我在。” 他知道她只是睡梦中的呓语,然而便是她不知道,他也希望去回应,只要还有机会回应。 他抱着她,将身子改变成合适的温度,眼睛睁着望着黑夜里那一盏忽闪忽闪的烛光,却是注定的一宿无眠。 ―― 孤城骑上马,送她走得时候显得脚程还算快,然而回去的时候却只是缓慢的打马前行。 到了半夜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来,孤城也没有什么感觉,那雨大下来,却泛不起任何的冷意。他脑海里竟然又开始在想,不知道这时候她到了哪里,会不会有遮雨的地方。想到此处心里又有一个念头,想要调转马头,但是这念头却只是在脑海里深切的一过,便被压了下去。 行了半晌,竟然又来到那日和她同住的地方,但是这时候,那家小店还没有打样,一盏灯笼在风雨中飘着,被风裹着打了一个旋儿,然后撞到旁边被风雨侵蚀的斑驳的墙上,微微一闪,一熄,又再次燃了起来。 他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自己的马,看着那盏灯笼。 而此时,小店内却传来一个声音:“雨下的那么大,大人你还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进来避雨吧。” 孤城本想就这么打马离去,但是看着小店内腾起的火苗,想起最后的一晚,又不由的下了马,将马拴在旁边的雨棚内,走了进去。 一进入店内,**的衣服便带起一层水渍,在地下流了一圈。 小店的主人显然也热情的很,急忙道:“大人来火边做做,烤烤衣服吧。” 若是平常孤城肯定是不回去的,但是今日心里却仿佛绷着一根痛意而麻木的弦,要人在上面拨着,仿佛才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活着的意味来。他走过去坐下,衣服被火一熏,渐渐有了雾气。 旁边的客栈主人急忙用手递上一杯热酒,道:“大人喝点这酒去去寒。” 孤城伸手接过,在手心里转了一下,目光沉沉。 这便是酒?酒入愁肠,却不知能够化为什么,方才能填堵一下心中那块缺失。 他却只是一看,没有犹豫的一口倒入,酒不是好酒,割得喉咙一阵阵的痛,但是性子烈,一股热气就那样冲了上来,直直的沿着背脊。 这样的痛火热的烧着,倒让他觉出一分好受来。 那客栈的主人看他一口就将这烈酒喝得干干净净,连气都不带喘的,而眼神也极其的清亮,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不由暗暗称奇,倒也心生佩服之意。不由再次倒了一杯酒递过去:“大人你还要吗?” 孤城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接过再次一饮而尽。 就这样,那个人一杯杯递过去,孤城就一杯杯喝得一干二净,他越喝,眼睛越亮,而眼底里那层冰冷却也越淡薄。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大坛酒就被孤城喝到了底。 孤城见坛子空了,然后笔直的站起来,笔直的说了一句“多谢”,再笔直的踩着稳稳的步子进入房间。 他笔直的走着,觉得脑袋有些疼,但是那些微的疼痛上面却能感受到一股极其浓烈的眩晕和解脱之感,他觉得有些畅快,仿佛那些压在身上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 酒意蒸发成了汗,但是这汗却也是通透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在飘忽,他借着桌子有了些力气,然后才坐到床上,一偏头倒了下去。 有些东西不能对任何人说,爱得恨得都只能藏在心底里,心里是冰然而身体是火,几乎算是冰火两重天了。 模模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一个人在对着笑,那笑意太过灿烂,他的心一跳,睁大了眼睛去看,然而却又消失不见。他心中不由泛起淡淡的自嘲之意,原来这就是醉酒的滋味啊。 他心里想着,却希望这滋味还在。 迷迷糊糊的,他看见一人推门而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她走上前,站在他面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孤城不由伸手拉住她的手,道:“齐薇。” 齐薇仿佛伸出了手指,声音卷着清脆:“嘿,你竟然喝酒了啊?” 孤城点了点头:“是。” 齐薇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一摸,喃喃道:“还出汗了。” 孤城只是看着这个影子,觉得如果以后真的想念了,可以试一试醉酒的滋味。他不由有些魔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离开了吗?” 齐薇道:“我来是想问你要一个东西。” 孤城道:“什么东西?” 齐薇道:“我的钗子啊,你把我的钗子拿走了不送回来,我可舍不得我的钗子。” 孤城的一双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带着些微的忧伤:“不可以给我吗?” 齐薇道:“为什么给你啊?” 孤城堵住了,过了半晌,方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钗子,道:“你要便拿回去吧。” 齐薇伸手拿过,然后顺手插在了自己的发上,然后就想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但是刚刚一转身,就被孤城紧紧的抓住。 齐薇眨了眨眼。 孤城道:“别走。” 齐薇眨了眨眼:“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就不走好不好?” 听着她诱哄的话,孤城点了点头。 齐薇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孤城沉默的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是。” 齐薇脸上的笑意渐开:“嗯,真乖。那么我问你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孤城呆了一下,问道:“什么是喜欢?” 齐薇道:“好吧,那么我问你,你是不是时时想要见到我,反正不见到我就觉得不舒服?” 孤城再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是。” 齐薇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吧唧”一下在他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我也喜欢你。” 也不知道是因为齐薇的动作还是她的亲吻,孤城那张白脸上竟然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齐薇看的笑了起来,然后再次俯身,在他的唇上一啄,看着孤城彻底呆住的脸和浮上脸的重重云霞,不由欢快的笑了起来:“这样的你才惹人爱嘛。姐姐给你买糖吃。” 孤城只是怔怔的看着她,齐薇想要转身去将半掩的门关上,但是孤城却将她死死的抓住:“别走。” 齐薇呆了一小下,道:“我不走了。你向里面移开一点,我睡在你旁边。” 孤城听话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床里面移了移,齐薇一下子躺在床上,然后将自己冷冰冰的身子往他的身上一靠,吸收了点温暖来,她道:“不许动啊,你动我可就走了。” 孤城像是个听话的小孩子,果然不敢再动。 齐薇的嘴角笑意深深,然后闭上了眼睛。 孤城醒来的时候还早,头有点疼,他坐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却只是空荡荡的一片,模模糊糊记起昨晚的片段,他心底里又生出几点苍色来。春秋一梦已经做过,末了也不过是如此况味。 从今天开始,他的生命里将再也不会有齐薇这个人,而她的生命里,自己也将再不会出现。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从此陌路。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他又是东支国的大祭司,高高在上众人膜拜,掌握着这个国家太多的命脉,血腥,丑陋和光明。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掏那支发钗,但是却发现空空如也,他不由转头往床上去看,发现那发钗果然在床上,肯定是昨晚遗失了的。 他站起来刚刚想去开门,却不料一只手已经推开了门,齐薇站在他的面前,伸手道:“怎么又掉了,给我。” ------题外话------ 睡觉去了,大家晚安,好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章二十九章:山野苦行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孤城就这样看着她站在自己的面前,流眄生光,她逆着晨光,只有那一双眼眸灿烂的闪着。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齐薇看着他呆了的样子,从他的手中抽出钗子,然后将自己的垂下的一缕发绕起来插好。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孤城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手依然微微的伸着,还是拿着钗子的动作,只不过眼色深深沉沉的看不明白。 不过齐薇也不想去探究了,她只需要知道她想要的就可以了。其实她心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再次满满当当的都是孤城这个人了,或者是逃出去后来后他睡梦中死死抓住她的手,或者是那句艰涩和欲言又止的“对不起”,又或者,只是黑夜里那个拥抱。她还是很敏感的知道孤城对她不一样,她努力的求证也不过是想一个理由。她觉得喜欢都是你情我愿的才好,如果一头热的话那就不如放手来的痛快。但是她多次试探均没有任何的结果,他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留恋。 可是告别的那晚他静默的来到她的房间,又再次将她的心给点燃了起来。走到半路的时候她便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回来,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在这一路上还能碰上的话,她就大胆的留下吧。 齐薇看着他动也不动,干脆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别告诉昨晚上你忘了。” 孤城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是却堵在了那里,齐薇握着他的手,感到他的手仿佛微微的颤抖着,她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说什么有的没得了,我性子不喜欢弯弯曲曲的,你什么话都不说害得我猜了好久。我也不想去猜了,但是你不准骗我,说什么不喜欢之类的话。我这个人其实有点玻璃心,如果你再说那些话,我可就真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孤城只是默默的看着她,那一瞬间眼底波涛汹涌,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却又仿佛在释放着什么。这仅存的东西握在手心,失而复得显得弥足珍贵,他怀疑自己是否再有勇气将她送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从此山遥路远,形同陌路。 齐薇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反应,不由恼怒的一抬头,嗔了他一眼:“嘿!昨晚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果然还是你醉酒了可爱些。” 说起昨晚,孤城的身子仿佛僵了一僵,脸上微微有些异样。 齐薇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心情不由又好了起来,然后踮起自己的脚尖,突然在他的唇角啄了一下,眼底是恶作剧的笑意:“这你该不会忘了吧。” 孤城的身子再次僵硬的没法,脸却越来越红,眼神倒还是没什么变化。 齐薇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人,竟然是这样羞涩的小样,果然一剥皮就发现是个纸老虎。 她忽然止住了笑意,然后伸手抱住他,声音不由得轻了下去:“这回可是我主动啊,我没主动过,我的主动只有一次。孤城……我喜欢你。” 昨晚的不算,因为孤城醉了酒说话来她都显得豪放些,在现代的时候几个死党有男有女,动不动就“打情骂俏”的以示亲近,但是面对孤城,便是这样随便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毕竟是女孩家,那样珍重的字眼,吐出来可能就没有第二次了。 我喜欢你。 便是这最平常的四个字罢了,说完她的老脸不由红了红,但是依然等了很久,孤城却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气得她恨不得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那张面瘫脸踩扁方才甘心。 死面瘫!老娘都牺牲这么大了,有见过第一次是女孩子表白的吗,去死去死去死吧! 忐忑等待化为心酸,她松开自己的手臂,然后愤愤然的转身,努力憋住自己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回来干什么?真是脑袋上被烫了一个大洞,有什么值得稀罕的!齐薇,你有点骨气好不好,最多是失恋,何况现在还不算失恋,出去吼两声就回来了! 她默默然的转身,腰挺得笔直,然后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好吧,大祭司,再见。” 齐薇努力的抑制才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塞,如果喜欢都不明朗,那样太累,还不如尽早放手。 她猛地就想冲出门去,可是刚刚一动,一只手猛地拽过来,然后一把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 齐薇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心底里又是怪自己不争气又是想要暴扁这个人一顿,她拼命的挣扎着,怒道:“放开我!你这个死面瘫死傲娇死闷骚,有本事放开我!老娘从今天开始和你绝交!呸,再也不要看到你这张脸!不就是一张脸吗,全天下四只腿的鸡鸭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好找的是!老娘看上帅哥立马就将他给占了,你算什么!” 她觉得还不解气,刚才被冷遇的愤怒还在心口里绞着,她挣出自己的双手,抬头看着那张脸,不由伸手狠狠的扯开。 “消失消失消失!你他妈有种就给老娘消失!昨晚说得好好地,今早上又恢复那个臭屁样子!老娘现在都给你表白了,现在好了!我告诉你!孤城,老娘不要你了!老娘要八个男人,从今天开始,老娘不要你了!” 她的眼泪流的稀里哗啦的,伸出的手将那张别人永远看都不敢多看的脸扯成奇怪的形状,尽情的蹂躏着,然而孤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任凭她发着自己心中的情绪,将自己冷艳高贵的形象毁得彻彻底底。 过了好久,齐薇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的眼泪都在这里流干了,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哭过吧,真的好丢脸。 她平静下来,然后松开自己的手,心底里也傲娇起来:“放开吧,我走了。” 孤城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像只兔子,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听了齐薇的话,他却是一动不动,手依然将她抱得紧紧的。 齐薇觉得自己要矫情一翻,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是都不会珍惜,她想要拿乔,始终有点小女生的心思。 因为知道被喜欢,所以才放纵。 孤城却开口,沙沙哑哑的:“齐薇……” 只是一个名字罢了,齐薇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她心里又不由的泛起心疼,因为喜欢了,所以曾经忽视的东西都可以清晰的拿出来心疼一翻,他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从小小的孩子被锤炼成今天的孤城,其中的艰辛她怎会不知道? 她将自己的头往他的胸口蹭蹭,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嗯。” 得到了她的回应,孤城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心底里一个声音无限的放大。 就这样吧,放纵一下,只一下就好。 昨晚的小雨已经转为瓢泼的大雨,这是入夏以来第一次急雨,从天地的尽头直直的坠落下来,一滴滴变为千斤之重,要将这片土地的每分每寸都砸出一个洞来。 然而孤城的怀里心里都暂时只有这样一个人罢了,其他的声音,其他的事物,都飘向了九霄云外,不在心间。 —— 于此同时,崎岖的山道上有大规模的人马浩浩荡荡的前行,即使穿着专门配备的新马靴,但是依然抵抗不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虫子,就那样从坚硬的牛皮中钻进去,然后细细的啃咬着,痛意一层层涌过来。一脚踩下泥泞的脚印,水灌了进来,即使知道这样下去脚底都要废了,但是冷冰冰的水一浸,那痛意和痒意都还消减了不少。 人大约就这样,即使得不偿失,有时候也会追求片刻的安稳。 “快!快点!加快脚程!更紧前面的大部队,不要掉下来!” 楼西月穿着紧身衣,雨水“哗啦啦”的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来,然而他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眼神锋利无比,在雨水中仿佛一枝利箭,穿插进每个人群。 士兵倒是还穿着一些遮雨的物什,但是他却不穿,这是从楚遇的身上学来的,只有他们这些指挥人的人敢于承担,比将士们更能抵抗风雨,才会得到他人的信服。当年的大雪里,一行人几乎就只剩下十来个,可是面对的却是将近五千的追兵,楚遇几乎是赤着上身,将身上原本裹着一件件厚实的大氅和衣物脱下来塞给快要冻得死去的人,让楼西月将他们带走冰原,而他自己一个人去将那五千兵马引开。然而情况还要更遭,楚遇又遇上了西塞有“战神”之称的宏利,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楚遇生存机会渺茫,可是后来他还是回来了,提着宏利的人头满身鲜血从冰原中孤独的行来。一来便将人头甩给了他,直到在军中转了一圈,稳定军心之后才晕过去。当时他看他,身上几乎都没有一块好皮了,全是被冰凝固之后活生生撕扯下来的,然而这样的毅力,却是让他最初的敬佩。 大概更多的人看出的是风光,却没有看见风光下面那些险峻的痛苦。 大雨将视线模糊开去,远远近近都看不大清楚,士兵奔跑着,却不断的跌倒,然后再在同伴的扶持下站起来。 江蓠的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雨水沿着落下,这时候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在不妨碍他们行程的情况下给与帮忙。 楚遇站在高处,看着这几千人马在雨水中蜿蜒成一条长龙。 他只是戴着一个斗笠,目光沉沉的看着远处,道:“昨晚的雨打乱了我们的进程,但是也会给鬼军的路带来变化。他们原来的计划是从西盘江绕过来,但是现在这样的雨水量,导致江水暴涨了起来,他们必定会选择另外的道路。一条是从那边过来。而另一条,却是从这边过来。” 楚遇的手指了指,雨水滴在他的手指上,挂出一个剔透的水滴,然后落了下来。 江蓠道:“不,他们应该会选择右边的那条道路。” 楚遇侧头看她,含笑道:“如何说?” 江蓠道:“这南疆这边雨水众多,地势险要,极易造成山上的泥土大片大片的滚落下来。左边的山脉都是陡峭的,并且树木覆盖的太少,这雨太大,并且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很容易在行到半路的时候被那山体滑坡挡路或者掩埋。这些鬼军在肯定知道这样的道理,所以,他们不太可能冒着这样的危险选择左边的道路。” 楚遇微微一笑,道:“阿蓠,这在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却有例外。” “例外?”江蓠问了一句。 楚遇点了点头:“鬼军有一个传统,那便是忌西行,他们认为西行是死路。” 江蓠摇了摇头:“这传统真是没道理。” 楚遇道:“没道理的事情在东支这边太多,他们有太多的忌讳。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选择左边的道路危险太大,可是右边又是忌讳。而新任的鬼军首领从调查的情况来看,有些传统的忌讳并不在意,所以,我在猜测他到底会不会忌西行。” 江蓠默了半晌,心中暗想既然此行的目的只是试探虚实,那么可以将剩下的兵马分成两队前行。可是再细想又觉得这样不妥,他们的人马本来就少,并且对这里的地势实在不清楚,一旦分散实力将大打折扣,可能就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正这样想着,却突然看到右边的山峦里飞起一团团的黑影来。 江蓠道:“众鸟惊飞,那些人是走得右边?” 楚遇的眼微微一闪,道:“阿蓠,你抬起头看看我们的头顶。” 江蓠听了微微抬起自己的眼,却见雨水如天幕,从碧落而来,她的心里瞬间明了:“我们的人马都没有惊起鸟雀,那么鬼军常年行走,又如何会造成如此大的令人一眼明白的景象。” 她心中暗想,这方面的细节之处,自己果然还是差了许多,这细微的差别便是万人的生死,身上责任之重,岂能稍微大意? 楚遇对着前来的楼西月道:“往右边前行。” 楼西月的声音朗朗的应来:“是!先头部队转向右边!” 江蓠微微的讶异:“不是说鬼军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景象吗?” 楚遇点头道:“是,鬼军看起来确实不可能。但是虚虚实实,我们不仅仅要想到这些,还要考虑的一点便是他们在应对我们的时候会怎么办。如果是一般的兵马,他们绝对不会暴露,但是我们之前给他们的印象是有些厉害,所以他们会对我们下套。所以,刚才的惊飞之鸟是假的,但是也是真的。” 江蓠慢慢的点了点头,楚遇这样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在多少次的战斗中摸索出来的,两军对阵,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 决胜千里之外不外如是。 楚遇拖着她的手,然后带着她走下。 江蓠心里生出微微的感激,因为如果按照以往,这样的泥泞和大雨,楚遇是绝对不会让她单独的行走的,可是在这么多人马的面前,这样做的话江蓠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了,而且还会给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她是**的,而非藤蔓靠木。 江蓠的脚步紧紧的跟在后面,泥水前前后后的溅出来,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反观楚遇,他虽然穿着白衣,看起来倒比江蓠还干净些。江蓠注意到,那些泥土溅起的刹那都会极快的落下,根本扬不起来,而士兵踩出的泥水也根本没有近过他的身子。 这就是所谓的武功。 楚遇不着痕迹的托着她,那股暖暖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传来,雨水的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脚步也轻快的不成样子。 她没有说话,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口的。 队伍极快的行走,穿过几道山岭,因为大雨,稍微险峻的路段都冲刷出一道道的痕迹,人走过那儿都要慢很多,但是即使是慢,依然跟着摔倒成一大串。 楼西月道:“还没到热炕上脚就软了?让人家大姑娘看了笑话?兄弟!将你们铁骨都拿出来!” 江蓠不得不承认,楼西月的嘴上功夫实在是了得,听了他的话,她不由微微一笑,而这个时候,而那些士兵些微微沉重的心情和疲劳也一扫而空,更快的前行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楚遇道:“停下!” 他的话一落,整个队伍齐刷刷的静止,他道:“人以两千为一列,从这边的山坳依次的隐藏起来。楼西月,你去前面看看。” “是。”楼西月应了,然后极快的闯入前面的雨帘。 而剩下的约莫八千人,也迅速的分开,然后开始按照楚遇的吩咐闪开。 楚遇招了招手,有一队黑衣人走了上来,楚遇道:“留在王妃身边。” 江蓠问道:“你去哪儿?” 楚遇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去一炷香的时间,去查探一下周围的地形。” 江蓠点了点头,楚遇身形一闪,同样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楚遇走之后,江蓠才对着那些暗卫道:“现在我没有任何的事情,你们暂且退下。” 那些暗卫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隐藏在树林之后。 江蓠迈开了脚步,然后自己选择了一个地方,她静静立了片刻,目光在地上看着,苗疆这个地方,真的遍地是草药,微微一扫,大片大片的药草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江蓠正在看着,却突然闻到一股子腥味,她的鼻子太过灵敏,顿时知道这种气味来自于什么动物身上。 蛇! 虽然雨水冲刷,但是会这些蛇的规模必定极大。闻这样的气味,绝对是成千上万规模。她的心底微微一沉,那些鬼军能控制毒物,看来这就是第一波了。 她的目光一闪,然后叫来暗卫,道:“有火折子没有?” 那暗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但是这样的大雨,这样湿润的地方,便是有火折子也点燃不了什么东西,她这是想干什么? 江蓠道:“那边的两丛植物给我带点来。” 一些心型叶子的植物和椭圆型叶子的植物被带了上来,全部都湿哒哒的滴着水。 江蓠问道:“你们有办法使这些叶子稍微干些吗?” 江蓠曾经见过楚遇用手蒸发干湿润的衣角,所以才有此问,那些暗卫虽然都是高手,但是和楚遇比肯定是云泥之别。他们皱了皱眉:“我们可以试试。” 他们将那些植物拿在手里,不一会儿,暗卫们全部都渗出了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来。 江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些植物,虽然有些艰难,但是却明显发生了变化。 “好了,可以了。”江蓠道。 那些暗卫抬起自己的斗篷形成一个小小的遮蔽所,而正当江蓠蹲下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些躲藏的士兵不由伸长了脖子去看,有一个显然是极其害怕蛇类的,顿时吓得大叫了起来:“蛇!好多蛇!” 他吓得瑟瑟发抖,眼里都是惊恐。江蓠皱了皱眉,吩咐道:“堵住他的嘴!” 这时候稍微的异动都会引发军心混乱,绝对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江蓠依旧低下头,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有一张写着药物的纸,这是她当日分析楚遇身上的毒素时的记录,还好现在都已经在脑海里存着了。 她用火折子将纸点燃,然后往那些药草下面一点。 密密麻麻的蛇瞬间爬进,在泥泞中仿佛在水涨一样快速的前行,最开始的几个已经到了江蓠的身边,幸好身边的暗卫一刀一个裁成两半。 江蓠道:“留下遮雨的几个,其他人全部都去拦截住蛇。能拦截多久算多久。” “是。” 他们极快的闪现自己的身子,手中的刀剑在雨夜里划开,一道道锋利白茫茫的影子,一拉下去就是几截蛇头。 火光微微的闪着,慢慢的,徐徐的,江蓠将纸撕成几片,然后轻轻的动作着,幸运的是,终于,那些植物开始有了反应,慢慢的冒起了青烟。 青烟慢慢的腾起来,带着些苦涩的味道,但是那些密密麻麻前行的蛇却仿佛惧怕些什么,前行的身子顿时停了下来,随着青烟慢慢的散开,那些蛇开始疯狂的散开,然后迅速的窸窸窣窣的往回逃去。 等到蛇逃窜开来,她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她的一口气还没有松完,眼睛顿时凝结在不远处,微微一惊。 ------题外话------ 谢谢ujfj单亲滴一张月票 谢谢anniel滴一张评价票和月票 谢谢hewelg8922滴两颗钻石 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章:来个吻吧?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第三十章: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那样奇异的景象却纳入了江蓠的眼底,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从一线的山野缝隙里看到远处山岭之间的一条江河,而刚才,她看的清清楚楚,在那条雪白的河道里,突然翻滚出刹那的黑波,想要从那样的水底焦躁不安的挣脱出来,撕扯的波水都晃荡起来。 但是仅仅是一瞬,那些波水便再次安稳下去,雨水珠子一般的跳入水中,淹没进滚滚波涛。 她凝神想着,心里知道根本不是眼花。而这个时候,楚遇却已经从她的身后靠近,问道:“怎么了,阿蓠?” 江蓠转过头来看他,道:“水里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 楚遇的目光微微一凝,伸手擦了擦她手背上的雨滴,道:“与我们无关便无需担心。” 江蓠沉默了片刻,忽视开去,对着楚遇说了刚才蛇群的事,楚遇道:“我远处已经察觉到了,所以赶了回来。这些蛇,并不是鬼军驱使的。” 江蓠没有说话,楚遇的手已经从她的手背上离开,然后转而轻轻的放到她的肩上,斗篷的雨水潮湿的泛着,他分明的指骨微微一曲,有些微的红色最终被雨水浇得干干净净。 江蓠还在琢磨着楚遇那未曾说出口的人。 是皇甫琳琅,还是那日的那个妖娆的绝世的男子? 而这个时候,楼西月也奔了回来,他的身上全部都是雨水,他根本没有抹自己脸上的雨水,而是道:“殿下,鬼军的人马只来了三分之一。我们是按照原计划还是撤走,或者是赌一场?” 楚遇的手指往上将江蓠露在外面的一缕**的发卷起,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时间没到,暂且先耗着吧。(平南文学网)” 她说完转头对着楼西月道:“你先带一支队伍前去,不准赢也不准输。” “是。”楼西月急忙应道。 楼西月立马点了两千士兵,率兵前行。 楚遇吩咐道:“剩下的人全部掉转,于二十里外停驻休息。” 人马齐刷刷的开始返回,江蓠忍不住问道:“子修,有什么不对?” 楚遇道:“三分之一的鬼军,恐怕不是真正的东支国人在带领,极有可能是皇甫琳琅他们。如果是他们,我们就要好好的提防了。” 江蓠皱眉道:“皇甫琳琅到底是想干什么?” 楚遇微微一笑,道:“无非就是一条命罢了,只不过她还拿不到。” 他沉默了半晌,看着蜿蜒的队伍,心底里泛上一股股水雾般的感觉,还有多久的时间? ―― 暴雨连着下了一天,奏折便跟雪花片儿似的飘了过来,齐薇现在还架着一个女帝的名头,但是实际上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她趴在榻上,榻上垫了三层的狐皮,厚厚实实的在身下铺展着,又暖和又轻便。这是鉴于她对“床太硬”的要求,自个儿对着孤城要求的。 她用自己的脸蹭了蹭毛茸茸的狐毛,然后看着坐在案几旁边的孤城。他坐的依然是笔直的,整个人身上都带着常年的克制,低头用笔在奏折上批改着,容色清冷。 齐薇觉得他这个模样这个姿势真是好看极了,那些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她想不起来,但是那份模样妥帖的在心口,就觉得好看,合眼。 孤城将手中的一本奏折放下,然后实在有些忍不住齐薇的注视,微微转过头来,只看到一张粉嫩的脸贴在那片毛茸茸的雪白里,眼睛火辣辣的看着他,嘴边带着灿烂的笑意。 如果孤城知道一个词的话,肯定会浮起两个字――花痴。 孤城没来由觉得背脊有些僵硬,然后转过头继续批改,但是到了最后,也实在没有办法在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目光下安定下来,于是将手中的奏折一抱,转身去了隔间。 “喂!你干嘛啊?”一见孤城离开,齐薇顿时从榻上跳了起来,光着脚丫就追了上去。 孤城刚刚坐下,目光落到那双大红衣袍下雪白的双足上,不由侧开了自己的目光,道:“把鞋穿上。” “不穿!”齐薇可不管他的话,还挑衅的将自己的脚往前伸了伸,然后站在她的旁边,低头问道:“走什么走?” 孤城微微一顿,虽然不明白,但是还是有些知道说被他看跑的话太没有道理,直觉里觉得不能这样说,他微微的凝眉,道:“这里空气好些。” 齐薇的目光刷的往四周一扫,窗户大开,紫荆花在雨中飘飘摇摇,她点了点头,然后盘腿坐下,道:“是好些。” 她靠在孤城的身边,孤城觉得微微的乱,这样的乱意从来没有过,身边的女子却依然是往日的那个模样,伸手拿过他批改的奏折,然后走马观花似的看了看,嘴巴微微的嘟着,喃喃自语道:“水患水患,你还要关心这些啊?太累人了,将这些东西甩给其他人吧。要懂得合理的利用人才。” 孤城隐隐约约听到她说话,然而目光微微一瞟,就看见她不断张开的红艳艳的嘴唇,忽然很想伸手过去摸一摸,或者还有更隐秘的愿望。他被自己的想法微微一惊,脑海里突然闪过她曾经在他面前展现的身子,那些时候不过是一张面皮,也不过一个身躯,然而现在却意外的出现,心里面有什么东西止也止不住的喷涌出来。 他捏着笔的手指微微一紧,然而脸上依然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齐薇虽然在说着话,但是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孤城,虽然他对着自己嘴唇只是一眼一顿,但是却依旧逃不过齐薇的眼角。她的唇角压制不住的勾起一个弧度来,然后将奏折扔到了案几上,转头对着孤城微微一笑,眼角都是明媚的光:“哎,你要不要试试吻吻我?” 孤城觉得整个身子都不由的僵硬,低眼去看手中的奏折,但是入眼却根本看不进去:“坐好吧。” 齐薇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歪到了他的身上,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笑意满满:“诺,刚才你难道没有这样的想过?” 孤城依然低着眼,耳朵却慢慢的红了起来,脸上清冷的,不说话。 他从来就没有学过说谎,因为常年的高位而不屑并且不会。但是这样的话题让他去承认那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选择就是沉默。 齐薇却笑了起来,一把把住他的脸,一双眼睛溜溜的钉在他的唇上。 孤城手中的奏折不由微微一松,然后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想要拉开齐薇的手,道:“别闹。” 齐薇眨了眨眼:“谁闹了?嗯,好吧,现在是我想要吻你。你就当不存在吧。说了啊,不许拒绝我。” 她笑着,眼神那叫一个火辣辣,看的孤城觉得自己就是叼在她嘴里的一块大肉,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甘心。他微微的侧了侧眼眸,继续道:“放开吧。” 但是这声音现在对于齐薇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威慑力,她看着那弧度美好的唇瓣,就差吧啦吧啦流口水。 孤城心里没来由的一慌,想要后退,可是齐薇哪里能够给他逃脱的机会,顿时顺着压了上去,一把将孤城给扑倒在地,一下子贴到了他的唇上。 孤城忽然觉得手足无措,他最大的感情宣泄也不过一个拥抱,这样的亲密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但是这样的承受又有种让他觉得汹涌的感觉,心弦剧颤。 齐薇看着他这个样子,心底里倒是说不出的欢喜,干脆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他的嘴唇。 孤城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被火烫了一样,他急忙将自己的手把住齐薇的肩膀,想要将她拉起来,但是也不知道为何,手上的力气却软绵绵的,根本撑不起她。 他将自己的头往后退,可惜却是退无可退,只能张在嘴,道:“让开……” 他的唇刚刚张开,齐薇便趁机闯了进去。 孤城全身一僵,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齐薇含糊的笑道:“真是个大笨蛋啊……” 齐薇正想继续,却不料一声惊叫突然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齐薇斜着眼睛一看,却发现那个女将军带着那个名叫云起的小男孩站在那里。 完了。 齐薇心中微微一抖,她虽然大胆,但是也只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而且最害怕的就是在小孩面前,那是绝对的无地自容。真害怕残害幼苗啊。 她羞涩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将自己的脸埋到孤城的胸前,心中暗暗哀嚎,为毛孤城没有发现?!她哪里知道孤城刚才已经是脑袋一片空白,以他的武功,竟然连有人走进来也不知道。 齐薇老脸没法搁,只能让孤城来。幸好他向来不动如山,此时也是一脸镇定冷漠。他坐起来,然后顺势将齐薇微微一推,齐薇急忙坐好,然后眼珠子乱转,不去看所有人。 女将军一张脸惊疑不定,还没想怎么开口,孤城便已经抬起了那双灰色的瞳孔,道:“何事?” 声音平稳冷漠,一如当时。 女将军被他这样淡漠的语调一压,倒是不好在开口质问,只有默默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大祭司,您说的封储君大礼何时开始?” 孤城的目光落到云起的脸上,道:“明天。今日将他留在这里,我要对他进行仪式。” 听了孤城的这句话,女将军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道:“是。” 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由看向齐薇,脸色微微的黑了下来,腰间的弯刀紧了紧,齐薇瞥到她的动作,身子微微一缩,道:“女将军,现在我可没惹到你。” 女将军几乎恨不得将手中的弯刀抽出来:“你竟然敢勾引大祭司!” 勾引?! 齐薇心里本来有些羞涩,但是被她这样一说倒是来了气,看着她:“便就是勾引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来试试?” 女将军被她说得一滞,只能闭了嘴,但是胸膛因为怒气而起伏。 孤城的声音冷冷的想起:“退下吧。” 女将军冷冷的看了齐薇一眼,最后低头道:“是。” 女将军退下之后齐薇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那个小正太一眼,那个面容粉雕玉琢的孩子,有着一双冷静而剔透的双眸,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齐薇的“剽悍”而有任何的表情。又是一个小面瘫,齐薇心里默默地诽谤。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可是到了这里,遇见的每个人都像是没有一个正常童年。 孤城招了招手:“云起,过来。” 那个孩子顿了一下,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孤城的手轻抬起来,然后放到他的额头上。 云起的身子轻轻一颤,突然间想要挣扎,但是孤城却丝毫不理会,那只手在他的头顶罩下,纹丝不动。 云起的脸色突然开始极速的运转,从请到白,从白到红,从红到黑,惊恐悲戚震怒凶狠,齐薇即使看着,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奔涌的情感,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小孩的脸上竟然有如此极致的眼神,每一道都让人心惊。 云起突然嘶吼出声,一把抓住孤城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鲜血从他的牙齿间冒出来,有筋骨分裂的错响,然而孤城却动也没动,仿佛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 齐薇在旁边看的心疼,手哪里是这样用的! 她忍不住奔上去,想要将那个小孩拉开:“你属狗的吗?咬的人不疼啊?” 然而她的手刚刚碰到云起的头,便被孤城一把抓住,齐薇的心被狠狠的一震,刚才就是那么一瞬,然而有些微狰狞的记忆突然袭来!巨大的悲伤汹涌,然而她却分不清楚那个画面到底是属于孤城还是云起的。 孤城却只是漠然,看着云起,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说出来了吗?” ------题外话------ 如果有二更,在十二点。 嗯,让我给孤城和齐薇多一点温馨戏份吧,我害怕后面会被拍死~ 请坚信结局是美好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杀十一章:会杀了你(二更)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孤城的声音太过冷静,冷静到几近无情的地步,齐薇看着他的这个模样,心里倒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即使是他曾经面无表情的在自己面前杀人,也没有让她如此的心生惊惧过。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她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会以这样的语气来和自己说话。 孤城的手从云起的额头上移开,道:“你心底里还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云起的一双眼睛第一次发出暴怒的迹象,声音努力压得低低的:“你读取我记忆?” 听了这句话,齐薇反而放下心来,不是孤城的记忆就好。 孤城道:“你要想登上帝位,我就必须清楚你的记忆。但是你在抗拒,那份隐藏在你内心深处的记忆是什么?如果我在强行将你的那份记忆拨开来看,那么就只有一个结局,你会死。你愿意死吗?” 云起道:“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的记忆。” 孤城站了起来,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很多东西越隐秘就越威胁,你想要遮掩,最后这粒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将你掩埋。当然,命运在这里将你包裹,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 他转身,道:“今晚你便随我走吧。” 齐薇听他这是要走的意思,于是急忙站了起来,道:“我也跟你走。” 笑话,若非知道孤城很厉害,她可不敢在这王宫里面呆,分分钟都是生死边缘,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想她死的。 孤城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拒绝,齐薇知道这已经是默认。 孤城带着云起返回自己的地方,孤城有自己的事情要办,齐薇也知道自己有些东西根本没法,于是不打扰他,自己到那个暖和的屋子,在床上坐了下来。 她贴在床上,不由想起当日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脸不由微微的发烫,但是心底里又生出几分不满的感觉来,那人死老筋,简直像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 她趴在床上,东想西想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仿佛没有日月。齐薇想到这点,心里又不由对孤城生出淡淡的怜惜。 她正这样想着,孤城已经转了进来,看着她呆在这里,道:“你好好睡吧。” 说完转身离开。 齐薇不料等了这么久就等来这句冷冰冰的话,她心里甚至都在怀疑,她和孤城这算哪门子的情侣?明明关系都说定了,可是见他的态度,倒是比以前还要冷上几分,她心底里倒是想时时刻刻见到这个人,但是他却是在躲着她的感觉。 她从床上蹦下来,套上自己的鞋子风风火火的追了过去。 她转了几圈,才在那间冰冷的石床上看到孤城平躺着的身子,他这是睡觉吗? 齐薇走了过去,孤城睁开眼,道:“怎么了?” 齐薇道:“我要和你一起睡。这儿太冷,我要靠着你才觉得暖和。” 她说着迈步上前,刚刚坐到石床上,又被冷得跳了起来,她竟然忘了这块石床是多么的冷了。 孤城道:“那间屋子倒暖些,你自己去吧。” “不要!”齐薇想都没想就拒绝,“孤城,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讨女孩子的喜欢?笨蛋木头还死面瘫,嘿,真不知道老娘看上了你什么!” 孤城却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又是这样的看她。齐薇都觉得自己要被她看得一点火气也没有了,心里暗骂自己,一个小眼神就把你给收服了,可惜你连他眼神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她咬了咬牙,忍受着这样的冷意跑到石床上,然后挂到他的身上,不等他拒绝,道:“我挺害怕冷的,你想冻死我就把我推开吧。” 孤城想要将她推开的手一顿。 即使挂在孤城的身上,但是那微弱的暖意根本没法驱散那石床上带来的寒冷,她咬着牙关,身子不由得颤抖,但是却依然不肯放手。 孤城看着,突然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然后撑着站了起来。 “你干嘛?”齐薇问道,“可不准将我甩出去。” 孤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然后走下来石床,来到那间屋子,将她放到了床上。 齐薇一见,立马拉住他的手,道:“不准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孤城看着她,唇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合衣躺在她的旁边,道:“睡吧。” 他的声音意外的柔和下来,像是大古琴淙淙的声响,每一根弦都细细的拨弄着,晃荡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柔和。而齐薇却还沉浸在他嘴角的笑意里,还有那双眼睛突然露出的极淡的笑意,仿佛风吹一般就会化了,但是齐薇却觉得印的那么深。 她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嘴角,轻轻的将自己的头枕到他的肩上,过了良久,方才道:“真好看。” 孤城微微垂下自己的双眸,低头看着她。 齐薇仰起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口,道:“你笑起来太好看了。怎么办,我受不了了。” 她向来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但是孤城听了这句话,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也只能以一脸淡漠的样子看着她,但是看着她太过火热的眼神,他又不由侧开自己的目光,发出一声奇异的叹息:“齐薇……” 听他这样喊她,齐薇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不要叫我齐薇,太生硬了。叫我薇薇啊小薇啊都可以,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 “他们?”孤城的声音微微一扬。 齐薇道:“是啊,我的老爸老妈,还有死党他们。他们才不会这么无趣呢。对了,快喊我薇薇。” 孤城继续没有说话。 齐薇知道,他的沉默一般只会有两种情况,一个是应许,一个却是拒绝。现在这情况很显然就是无声的拒绝,她不由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看着他,道:“不许不喊。” 她霸道的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在用她的方式将两个人拉近,因为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人即使在眼前,也仿佛能随时随地的消失一样,叫人放不下心来。 孤城看着她,最终还是妥协:“薇……薇薇。” 冷漠的嗓音吐出这两个字,也下意识的放轻了些,在舌苔间卷出来,明明是温软的,但是这样的温软对于他来说却是不能触碰,那是穿肠毒药,可是那样的痛楚中带着平生从未遇见的甜蜜,即使明知道是那样一个惨烈的结局,却依然不肯放手。 齐薇眼底都是欢喜的光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展现自己内心的喜悦,但是孤城却冷冷的闭上了眼睛,道:“睡吧。” 齐薇见他眼底的青霜之色,将吐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她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他的胸口,像只猫儿一样蹭了蹭,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而她却不知道,这样的安稳之后,是鲜血淋漓和万里路遥的无奈彷徨。 齐薇因为白天的时候已经睡得够多,现在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睡意,在孤城的心口呆上一段时间之后,便悄悄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然后低头打量着他。 真好看啊。齐薇觉得这张脸便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这人本来便有无双俊逸,叫人无论从哪里看都挑不出错来,床头的一盏长明灯还在静静的燃烧着,投下的光线细密的打在他的脸上,她不由凑近了看他的睫毛,又长又卷的,她不由抬起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睫毛,又用手摸了摸,才发现短的可怜,一瞬间有种冲动将孤城的眼睫毛剪下来接在自己的眼睑上。 她无奈,但是看着那张薄而冷的唇,却不由生出了吃点豆腐的心思,她低下头,在他微冷而软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迅速的退开,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还好还好,他没醒。 齐薇心里大叫侥幸,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唇,她这么不矜持到底可不可以? 管他呢,他又不知道,可能这个人连怎么和女孩子相处都不知道。 她正在想着,肚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声音,咕咕咕的响了,她捂着肚子,低声怨道:“完了,水喝多了。” 她从床上爬下来,然后自己去找地方解决。 而当她走后,本来沉睡的孤城才睁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波涛汇聚,不由伸手按在自己的唇上,那个轻咬的痕迹大约还在,有着太多他从未想过的旖旎。 齐薇自己东转西转,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解手,当纾解完之后,她整理好,刚刚转出一个房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站在她的面前。 云起站在她面前,声音是高傲的:“你不是我姑姑。” 齐薇看着这个长得极好的小正太,道:“我当然不是,你得叫我姐姐,你见过我这么青春漂亮的姑姑吗?快点去睡觉吧。” 她说着就想从他的身边转开,可是刚刚迈开一个步子,云起倔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会杀了你。” “嗯?”齐薇回头,眨了眨眼,“小屁孩,打打杀杀的事还是不要想,去想想你的萝莉妹纸吧。” 云起的眼睛冷静无情,但是斩钉截铁,却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 “如果你再呆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将你送上祭台。” ------题外话------ 明天真考试~如果没过~大家让我颓废一小下吧~然后调整时间开始稳定更新~ 忘了说鸟,在前面第二十二章还是哪一章,有一句什么“江上之篱,似水浮萍。若非浮萍,岂可不期而会”神马滴,吹隐约记得“遇”字在某古书中的解释就是“不期而会”,到底是《说文》还是》易经》还是其他的,如有偏差,莫怪。 谢谢以下妹纸的大月票 天蝎猴子 投了1票 liu907098 投了2票 18677206802 投了1票 y00017 投了1票 y00017 投了1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三第三十二章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齐薇听了他的话,呆了一下,但是随即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脸,道:“小娃娃,这么小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姐姐我呢,不相信这些东西。#小说MM&最快更新,百度搜索到达“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你还是乖乖去睡你的觉,记住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流口水。” 她说着不理会云起那奇异的目光,转身回到了房间,她看着孤城的睡颜,心里却是觉得欢快的,现在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所愿。 ——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但是已经临近尾声,山川绵延,士兵们干脆坐在地上,将抓来的飞禽走兽在燃烧的烈火上烤着。 楼西月坐在地上,满身都裹了一层泥浆,但是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将手中的蛇肉一转,然后深深的嗅了一下,然后一口咬了下去,上次他带着两千人去试探,凭借着这么多年的经验,成功完成了楚遇的任务。当然,他也受了点伤,想到这里他不由将目光转向楚遇和江蓠处。 军中虽然有军医,但是却只有几个,回来的时候起码就三百人受了伤,江蓠一个人领着那些军医进行快速的处理,昨晚上忙了一个通宵,刚刚才睡着。 楚遇靠在旁边的树木上,江蓠伏在他的膝上,沉沉的闭着眼睛。 他的手轻轻的将她笼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披风撑着,替她挡住那些霏霏细雨,一双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她,那样的目光,仿佛将眼前的女子多看一眼就少一眼的错觉。 楼西月微微皱了皱眉,然而楚遇的目光却突然的移来,楼西月立马谄媚的一笑,将手中的蛇肉向他那边招了招。 楚遇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的笼着她,将她抱了起来,对着楼西月道:“你在这儿守着,三天之内不要轻举妄动。” 楼西月吃了一惊:“殿下,你呢?” 楚遇的目光看向远处,道:“我带着阿蓠有事要去办。” 楼西月看了靠在楚遇胸口的江蓠一眼,然后露出一丝坏笑:“嘿,殿下快和嫂子去吧去吧。” 楚遇没有理会他的“意味深长”,而是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楼西月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沉默了半晌,最终坐下来,盯着眼前燃烧的一抔火,微微思量。 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江蓠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雨已经停了,一线阳光从山谷的缝隙上泄下来,直直的流淌。她半眯着眼睛,撑起自己的身子,身上盖着的白衣也滑了下来。她手里抓着楚遇的衣服,抬眼看却发现自己现在在一个干净的石滩上,但是却没有楚遇的身影。 其他人呢? 她站了起来,然后转过旁边的弯谷,却发现楚遇半蹲着身子在水湖旁边。 江蓠轻轻的喊了一声:“子修。” 楚遇会过头来,含笑道:“醒了?” 江蓠走过去,楚遇默不作声的将自己放入水里的手拿出来,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慢慢的擦了擦,然后站起来到她的旁边,伸手拉住她的手:“我们吃点东西再说。” 江蓠的目光扫过湖水,却发现有一丝浅浅的血红散开,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他的手,那只手却是完好的,没有丝毫的异样。楚遇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解释道:“那是鱼的血。” 说着指了指旁边。 江蓠才发现旁边洗干净的芭蕉叶上,躺着几条剥好的鱼。 两人剪了芭蕉叶席地而坐,楚遇将鱼肉烤好了,细细的剔了鱼刺,然后送到江蓠的手边。 江蓠就着鱼肉吃了一些填了肚子,方才问道:“子修,我们要去哪儿?” 楚遇拉过她的手,一边用帕子擦干净她的手指,一边道:“东支王宫。” 江蓠问道:“所去何事?” 楚遇道:“我想去查探一下,那个水晶棺中的女子倒地是不是我的母亲。” 江蓠的手不由一紧,道:“我想我们这次可以将那位从水晶棺中移出来看一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楚遇点头道:“自然可以。” 吃了饭之后,两个人便开始沿着山路前行,因为之前楼西月曾经说过他说的记号,于是楚遇一路寻找过去倒也不是太难。 楚遇攀过山峰,拉着江蓠走上悬崖,风猎猎出来,雨洗的晴空下整个世界都显得静谧而温柔,山峦叠翠。 江蓠道:“东支真美。” 楚遇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没有说任何的话。 江蓠侧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眼神似哀似叹,他握住江蓠的手不由的抓紧,目光平和下来,道:“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面,然而真实接触的却是另外一面。走吧,阿蓠。” 东支王宫的灯火在黑暗中挑着,只隐隐约约的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楚遇抱着江蓠从墙头跳进去,刚刚一落地就有两个侍女提着灯笼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 楚遇和江蓠躲入旁边的一间空房,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低低的传来。 “已经第三天了,陛下和大祭司已经呆在一起三天了,晚上都在一个房间睡觉,这该怎么办?” “嘘,小声些,被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大祭司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妄加议论的。” “放心吧,这里没人。你不觉得大祭司变了太多吗?你可是知道东支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什么规定?” “大祭司是绝对不可以和东支国皇族的人在一起的。如果他们触犯了这条规定,就会引发神怒。” “神怒?会怎么样?” “传说神之怒会造成整个东支国都灭亡。大祭司守护着东支的土地,庇佑着东支的皇族,如果一旦被亵渎,就再也没有办法使用赋予的能力。所以几乎每一代的大祭司都是绝情弃爱的,那样他们才能真正公正无私的做事情。” “不会这样吧。” “你知道些什么,你还记得天一阁吗?” “那不是禁……” “嘘,小声些。你知道天一阁中的记录是什么吗?那都是各代祭司中的秘闻。我阿姆年纪小的时候随着老祭司进去过,结果一不小心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知道除了咱们大祭司之外,在东支国最有名的祭司是哪一位吗?” “是光渊大祭司吧?” “是啊,当年的光渊大祭司可是独一无二,听说他能换算星辰,当年说他之死是为了自己当上东支国王,但是实际上却是因为喜欢上了东支国的凌烟公主,最后凌烟公主怀孕,然后遭了天谴,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当年江河的水全部暴涨,冲走了两岸上万百姓,接着引发瘟疫,死亡数万。史书上当然不会这样写。那就是神的发怒,而此次之后凌烟公主便消失了,而光渊大祭司也被斩首了。在整个东支国百姓面前被活生生的剥了皮,至今听说他的皮做成的皮鼓还挂在一个地方。” “真吓人,这可怎么办?大祭司虽然位尊,但是若真的和陛下发生了些什么,受苦的壳还是东支国的百姓。” “这些话听听就可以了,我们俩说说,就当个野史听了便可以了。事情发生了不是还有人顶着吗?如果真的那样,无论孤城大祭司是如何的风光,都免不了堕落的命运。算了算了,不说了。走吧走吧。” 两人用东支国的语言交流着,江蓠没怎么听清楚,但是楚遇却能听懂大半,他抓起江蓠的手,道:“阿蓠,我们去天一阁。” 楚遇带着江蓠穿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间废弃的屋子,而更为奇怪的是,这间有禁地之称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人把守。楚遇带着江蓠,本来还想存了试一试的态度,但是手将门一推,便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进去之后江蓠想要伸手将门关上,但是刚刚挨到门,手指却突然像是被针密密麻麻的扎过一样,她冷不防之下不由一阵入骨的疼痛,一滴鲜血从指尖冒了出来。 楚遇急忙伸手抓过,痛惜的看着,然后低头吮吸她的伤口,江蓠忍不住想缩,楚遇却轻轻道:“不要动,阿蓠。” 楚遇将她的那滴血吮吸之后,江蓠竟然觉得刚才那种针扎似的痛意消失的一干二净,而楚遇顺手一推,轻而易举的再次将门关上,看的江蓠心中微微的讶异。 怎么,他就没事? 楚遇嘱咐道:“这里的东西先别碰。这样的地方没有禁卫,那么只能说他自有自己的能力能够将外来者排除在外。阿蓠你现在还没有武功,无法排挤。小心些。” 虽然楚遇将他的无事归结于自身的武力值,但是江蓠还是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两人进入,才发现所谓的天一阁就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的地方,楚遇伸手拨了几本书下来,略略一翻发现全部都是东支国文字,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蓠也在一排排的书架旁边转着,眼睛微微一闪,然后抽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挤在密密麻麻的书当中实在不起眼,但是却被江蓠一眼发现,因为小册子旁边的字却是中原文字。 她拿出来一翻,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一些人名,而“孤城”两个字位于最末,江蓠心想这大概就是历代祭司的人名,她正想将东西拿给楚遇看一看,楚遇却急忙将她一拉,然后躲入旁边。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题外话------ 额,卡文~哎~等我调整一下明天慢慢写大转折~ 谢谢亲们的月票 xufengzhen00 投了1票 hewelg8922 投了2票 liu907098 投了1票 谢谢anniel滴一颗钻石(今天你生日,最后一刻祝你生日快乐~哈哈,也祝暖暖生日快乐~刚好在凌晨。) 谢谢liu907098滴两章评价票~ 谢谢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三十三章 最后一晚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两人从黑暗的缝隙里面一瞅,就发现一袭紫衣缓缓的飘进来。 却是孤城。 江蓠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微微一惊,只见那张脸满是黑气,但是却绝对不是中毒,而是带着某种诡异的感觉。 只见孤城走到旁边,站在离他们只有两个书架之隔的地方,然后伸手往旁边的书架上一拨,拿下一本书来。 他的手指在翻动书册的时候微微颤抖,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江蓠向楚遇看了一眼,楚遇低头,和她的目光相对,然后摇了摇头。 孤城的手指翻开书册,眼神落在上面,却是越来越沉,到了最后他几乎就盯着那书册上的字出了神。 在江蓠的印象里,孤城似乎绝对不会有这种神情的,可能一直希望于由转机,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边的孤城突然抬起了自己的眼睛,顿时恢复一贯淡漠,一挥手,紫袖隔着两排书架突然袭来! 楚遇将江蓠一带,手轻轻一挥。 两人都仿佛极有默契的模样,在两道气劲相交的刹那突然收回,古朴的书架在顷刻间突然坍塌,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便化为齑粉,书册却是完好无缺的,一摞摞的掉再来,悄无声息的重叠在一起。 面前的障碍消失,三个人面面相对。 孤城的眼睛看过来。 楚遇伸手轻轻的握了握江蓠的手,然后突然间奔卷而去。 江蓠显然没有猜到楚遇会主动出手,他几乎从来没有先动过手。 孤城的身子微微一退,紫衫白影突然相交,两人无声的搏斗,却将所有的气息控制在自己周身,凡是触碰到周围的事物便自动消解。这样狭窄的空间,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能行云流水,却没有将任何的东西损毁。 楚遇突然一逼,然后两团影子就这样绞着闪向门外。 黑夜里沉沉如梦,两人脚尖一点,瞬间落往王宫之上,此刻地界一空旷,楚遇瞬间大开大合的出手,冷空暗影重叠,白衣挥洒,宛若游龙。 屋顶的瓦片一片片掀飞,流走之间再一片片无声的落下,楚遇的白袍中突然飞出一道墨绿色的光影,直直的劈向孤城,孤城的身子如一叶飞羽般的一退! 墨绿色的光影切开挂在旁边的一个灯笼,那灯笼就这样裂为两半,火花瞬间一爆,有剧烈的光亮,最后萎顿在湿漉漉的地面,化为狼藉,渐渐淹没。 孤城的目光看着这无比飘逸的一刀,还有那瞬间淹没的灯火,微微出神。 而就在他这出神的瞬间,楚遇却突然逼近,孤城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遇却已经将他的手搭在孤城的肩上。 孤城的身子一偏,一指袭来,楚遇也随着一偏,躲开他的手指的瞬间用自己手中的玉刀一下子切来! 他却是切向自己的手背。 一线红痕突然一闪,一股黑气瞬间从孤城的脸上栽入楚遇的手背,一股黑气沿着楚遇的手背透入骨髓,慢慢的往上。 孤城看着这一幕,灰色的瞳孔第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然后猛地看向楚遇。 但是楚遇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然后一低头,那些黑气仿佛撕咬着他的筋脉,他的青筋微微的翻滚,那样剧烈的扭转,却换不来他的眨眼,仿佛这些痛楚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些黑气慢慢的偃旗息鼓,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孤城却还盯着他手背上的那已经消失的伤口看,仿佛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楚遇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淡的弹了弹自己的衣服,问道:“你还要等多久?” 孤城沉默了会儿,道:“最多,只有三天。”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微微的压着,“三天”两个字说出来,仿佛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 楚遇看了他一眼:“你不后悔?” 孤城的目光转头看向齐薇所在的宫殿,道:“不后悔。” 楚遇笑了一下,道:“你的选择我管不了,但是我想对你说一句,有时候你自认为对她好的,可能最后都是事与愿违。我们都是在一条路上走的人,曾经怕对一个人产生伤害而选择将所有的一切终止在自己的死亡前。可是却不知道,对她们来说,或许要的不是这些。” 孤城顿了一会儿,方才道:“我没有选择。” 楚遇的目光只是沉沉的看着黑夜,有一瞬间的失神。 没有选择,当生死的道路那样鲜血淋漓的摆放在他眼前,明明知道所谓的结局不过是一道半阙阴阳,却还是执迷不悟下去。 他能怎么办?是的,没有选择。 只有像他们这样向死而生的人,才能懂得每分每秒都是可遇不可求,却依然想要沉溺,哪怕生不如死。 ―― 齐薇睡到半途,醒来的时候却没发现孤城的身影,她不由嘀咕一声,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喊了一声:“孤城。”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人声,她忽然觉得担忧,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突然涌上心头,她光着脚直接飞奔出去,刚刚打开门,就发现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她呆了一下,突然道:“是你!” 皇甫琳琅转过身来,微笑道:“姑娘。” 这样高贵美丽的容颜,即使在望着你的时候依然是冷艳的,让人和坏女人想不到一块去。 但是齐薇却心生警惕:“你来干什么?” 皇甫琳琅不答反问:“姑娘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齐薇略微扬了扬眉:“我过的好不好与你何干?当日你劫走我的事我还没有和你计较。” 皇甫琳琅笑道:“若非我将你送回来,你怎可和大祭司在一起?不过,姑娘,你还要离开吗?” 齐薇瞥了她一眼:“不走。” “不走?”皇甫琳琅似笑非笑,从自己的袖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道,“如果你想走,可以将这块东西扔到大祭司的怀里,你可以趁机离开。” 齐薇一挥手打掉她的小盒子,怒道:“告诉你我不走!嘿!你一个不知道哪国人跑来插手东支的事情干什么?果然是闲的紧吗?长了一张好容貌,内心里却不知道多么龌蹉!老娘看着就恶心!” 皇甫琳琅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但是瞬间便笑开,道:“那么,还请姑娘不要后悔。” 齐薇“哼”了一声,然后甩手离开。 皇甫琳琅见着她奔跑离开的身子,嘴角的笑意渐渐勾大,最后将那个盒子放在了门口,有些东西,你总要用的。这一场局,姑姑可是布下了二十年了。 让这一族的血脉断的干干净净。 齐薇奔跑,心里还有些慌张,她刚才固然有些气势凌人,但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对这个女人的忌惮。当日将自己劫走,肯定不是简单人物。自己现在孤身一人,若是她真的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那可就一点也不妙了。 但是幸好的是这个女人没有追上来,待会儿找到孤城可要对他好好的说道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影子从那边走来,齐薇兴冲冲的奔过去,正想一头扎入他的怀里,却不料那个身影微微一闪,齐薇扑了个空。 “你……”齐薇正想质问,但是转头细看,才发现这人穿着如云白衣,一双眼睛深邃如海,浩瀚虚无,和孤城的灰色淡漠完全不同。 楚遇微微颔首:“孤城在前面。” 他的态度疏离而高贵,便是看着也让人觉得仿佛高山卿云不可仰视。 齐薇一下子明白,这是江蓠的夫君,她正想开口询问江蓠的近况,一时之间也没有任何的敌意。但是楚遇却突然从她的旁边走过,眼神在瞬间变为流淌的温柔。 “阿蓠。”楚遇走过去。 江蓠款款走来,看向齐薇,露出一笑,齐薇笑着兴奋的迎了上来:“阿蓠!” 她紧紧抓住江蓠的手,一下子抱住江蓠,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的热情让江蓠感到丝丝的暖意,不由侧目看了楚遇一眼,他只是含笑温柔的看着她。江蓠还以一笑,然后对着齐薇道:“我们来查点事情。” 齐薇松开她,问道:“你要干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蓠摇头道:“不需要,你好好生活着就好。” 齐薇点了点头,然后眨了眨眼:“你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江蓠不知,楚遇在旁边道:“还有两天。” 齐薇道:“两天啊……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两天之后就是什么劳什子祭祀。你们要在这里等第三次祭祀完吗?” 楚遇看着她,那一眼让她觉得有股彻骨的凉意,但是细一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他只是道:“或许。” 齐薇笑道:“那你们在这里呆到祭祀日吧。我叫孤城好生接待着。” 江蓠听着她话语里的甜蜜,心里也是安慰不止,当初那样的逃离,最终有了圆满,她看着她,道:“我明晚会再来看你,你先去找你要找的人吧。” 齐薇的一颗心确实还落到孤城的那儿,听了江蓠的话,倒也不扭捏,拍拍她的肩膀,道:“那我就先走了,明晚上记得来。” 江蓠点了点头。 齐薇对着她笑着挥了挥手,然后雀跃的往前面走去。 楚遇走过来,江蓠依然含着淡淡的微笑,轻轻道:“真好。” 楚遇只是伸手将她抱住,轻轻的在她的额头间落下一吻,眼底是深深沉沉的哀凉:“阿蓠,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管你。” 江蓠微微一笑:“每个人好着,我觉得很好。” 楚遇只是将她紧紧的抱住,并不说一句话。 而此时江蓠抬头,却发现漆黑的夜空有一星光亮,她道:“竟然有孔明灯。” 楚遇道:“两日后是最后的大祭祀,这两日是他们的迎神日。今晚便是放孔明灯,这孔明灯和我们那边的花灯差不多,在孔明灯上写下祝福,倒是别有趣味。这最开始的孔明灯用的是敌军的俘虏,剥下皮做成的,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也就成了这样。” 江蓠听了默然无语,楚遇笑道:“今晚上的孔明灯肯定能布满整个江安。我们去看看。” 江蓠想了想,点了点头。 齐薇提着自己的裙角,心中倒是怨念这样笨重的裙子,让她这个奔跑健将连跑也跑不快。幸好东支国的王宫根本就没有几个人,齐薇倒不担心被人发现,只是一股脑儿的奔跑着,觉得孤城就在前面,心里面除了希望和欢喜实在没有别的情绪。 她疾奔的脚步突然停下来,看着站在屋顶的那个紫衣身影,大喊道:“喂!孤城!” 孤城转过头来,然后从屋顶落下,抱着她的身子再次跃上屋顶,然后抱着她就这样坐下。 他这人一向冷漠,像是这般主动的亲昵实在是难能可贵,她不由将自己的身子再次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孤城也任由她的动作,将她抱紧。 齐薇倒是觉得奇怪,然后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看了孤城一眼,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心底里却觉得微微的不安。 孤城对着她缓缓一笑,这般的笑意看得齐薇又觉得脑袋昏花,她好不容易才撇开自己的目光,却忽然发现整个江安都升腾起点点繁星。 齐薇没见过这样的盛况,不由的看得着了迷,南疆这边比不得中原繁华,和她所领略的灯火辉煌也是没有过的,但是这一次,在黑暗中看着这些光点仿佛一朵朵花似的绽放,心底里第一次感到震撼。 “真美啊。” 她不由得喃喃出声,然后指着那边暗影里的山崖道:“那边看着视野一定更加广阔。要是我们也弄点来点着,然后就着一壶酒,滋味一定很不错。” 孤城温柔的笑道:“那我们就去吧。” 齐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着落往黑暗。 夜晚的悬崖处风声猎猎,孤城和齐薇坐着,齐薇道:“这儿怎么什么都有?” 孤城道:“这里原本便是帝王的观景台。” 齐薇点了点头:“真是好享受。” 孤城却没有说话,齐薇看着桌上摆着的酒和时令的瓜果,还有一些糕点,心里不由浮起那晚他喝醉了酒说的话,眼睛一瞟,然后倒了一杯酒递给孤城:“来,喝酒。” 孤城伸手接过,然后一饮而尽,这么多的酒倒进嘴里面,孤城倒是一点神色都没有,齐薇不由微微挫败,这么少的酒,要等他喝醉看来是不行了。那晚的孤城多可爱。 而孤城却伸手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她:“薇薇。” 其实齐薇就是个纸老虎,她的酒量可就少了,但是被孤城这声亲昵的“薇薇”喊得全身都软了软,突然觉得当真是美色误国啊,说不定他现在拿着一杯毒酒给她,她也会乐颠乐颠的喝下去的。 她伸手接过,然后砸吧了一口,虽然这酒是上好的,比那日客栈中的酒好多了,但是却依然割喉咙,她吞了一口,却实在忍受不住,只能放下。 然而孤城却道:“这里冷,喝点暖身子。” 齐薇觉得孤城今晚有些异样,但是这异样却是让她的心底暖暖的,有温柔不受那绝对不是齐薇的性格,她只能在此喝了一口,觉得全身有了点热意,方才将酒杯放下,然后一边擦嘴一边道:“我全身暖了,要不你摸摸我的脸,热着呢。” 她本来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料到孤城竟然真的伸出了手,放到她的脸上。 齐薇微微一呆,孤城的手却轻轻地沿着她的脸颊摩挲,仿佛轻轻摩挲的是自己的珍宝,这让齐薇觉得心底又软了软,还暖了暖。她不由笑了起来,一双眼眸因为喝酒而显出丝丝的流光媚色,她移了移自己的身子,然后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膝盖上,撇头看着江安的繁华灯火。 今夜无星无月,但是一眼看去,成千上万的孔明灯飘起来,其中有几只竟然还升腾到了此处,齐薇眼尖,看着上面写着的东西,目光微微一闪。 孤城的身上什么气味也没有,但是却让人觉得空旷和舒坦,就像这夜晚的风一样。 齐薇道:“孤城,你还要当多久的大祭司呢?” 孤城顿了好一会儿,方才低下头,因为逆着些微的光亮,齐薇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眼神,他的头发一缕缕的垂下来,好看的薄唇微微的抿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大约,没有多久了。” “真的?”齐薇心底一下子雀跃起来,“好,等你不当大祭司了,咱们就离开这个东支好不好。咱们两个人行走天涯,走咱们没走过的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好不好?” 齐薇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不由想要起来问他,却被他一把按住,然后手指伸了过来,轻轻的沿着她的脸慢慢的摩挲着,最后停顿在她的唇边:“……好。” 一个字颤巍巍的,一点点落下却是无能为力的痛意。 齐薇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想要狠狠的咬一口,但是到了最后却不由放轻了力度,轻咬了一下,道:“你可不要骗我啊,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的声音轻卷着,因为喝了酒而微微的大舌头,但是听来却是明媚的,欢喜的,这漫天的夜色静默,却忽然仿佛灿烂云霞锦绣从她的唇齿间吐出来。 孤城的声音发紧:“……好。” 齐薇从他的怀里撑起来,然后转头看着旁边的白色孔明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纸张都已经发黄了,但是齐薇却走过去将那个孔明灯给拿了过来,找了找,终于从旁边找出一支笔来,但是笔头早就已经干了,她倒了点热酒在笔头上,等有些墨迹都渲染开后,才慢慢的在那发黄的纸上一写,然后递到孤城的手中,道:“你也写一句。” 孤城看着她的字,但是却看不懂,她盯着他,他却没有办法拒绝。 齐薇将灯笼塞到他的手中,道:“写吧。” 孤城只有伸手接过,笔头落到上面,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笔,那些对于明日和未来的希望,到了他的这里却只剩下鲜血淋漓,那些没有希望的前路,和早已注定的结果,要让他怎么去写? 淡淡的墨迹在纸张上颤抖一片,几乎要控制住,才能让那手底的力量不将她心底的这份欣喜。 前路,他还有什么前路? 他们彼此都知晓对方的命途,与他而言,齐薇是意外,但是于楚遇而言,却是这么多次辗转轮回的求而不得与心甘情愿,明明早就知道了结果,却依然将自己的命运和灵魂拿出去,只为换这片刻的安稳。 他们追求的是什么? 他们从来都不曾为自己而活。 齐薇看他低着头,但是顿了那么久都没有动作,不由问道:“孤城,怎么不写?” 孤城捏紧了手中的笔,努力抑制着,最后将孔明灯托了起来,轻轻的道:“薇薇,你来帮我写,我不知道写什么。” 齐薇听他这样的喊着,心里那久违的不安也慢慢的平定,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笨蛋。” 这两个字却是欢喜的。 她拿过笔,但是笔墨却干了,她又用热酒烫了烫,但是这回奇了怪了,这笔上的墨迹就是化不开,在纸上也留不下一点的痕迹。她不由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她觉得慌,没来由的有点烦躁,孤城伸手,将自己的手心往剑上一抹,鲜血沿着手心落下,然后滴在毛笔上:“你试试。” 齐薇急忙看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写不了就写不了,怎么还这样做!” 她微微的嗔怒,孤城道:“我希望写着。” 齐薇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意味,她将笔一添,有血红的字迹在纸上流走,齐薇用丑不拉几的字写了一句,然后脸红红的,不肯给孤城看,最后点燃了放飞出去。 那盏孔明灯的光极亮,飞得也是极高,齐薇笑道:“看,我们的孔明灯多好!” “我们”两个字落到孤城的耳朵里,他绷紧的唇角勾了勾。 就在齐薇对着他们的孔明灯欢喜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黑压压的一群鸟,横冲直撞的往那盏孔明灯飞去! 齐薇着急的道:“让开!你们让开啊!” 可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那盏灯笼已经在顷刻之间粉碎开来,然后沉沉的坠入黑夜。 孤城看着突然熄灭消失的碎片,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也在慢慢的沉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齐薇恼怒的道:“改日打了这些鸟去!” 她说着走到孤城的身边,然后伸手抓住他的手,发现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不由半嗔半怒的看了他一眼,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孤城看着她:“……好。” 齐薇道:“今天晚上你怎么就知道说一个‘好’字啊,你这个大笨蛋,怎么哄姑娘开心也不知道,除了这张脸,真不知道你怎么追的上你的女朋友。这么久,你连一朵花都没有送过我,真是好没情趣。” “……是。”孤城应道。 齐薇道:“算了,你既不懂浪漫又不懂情趣,可是姐姐我就是喜欢你,真是没办法。” 孤城的手不由微微一颤,然后抓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却只是沉默。 齐薇拉着他坐下,道:“我们还是喝酒吧。” 两人坐下,齐薇刚开始还讨厌这割人的酒,但是喝了一两口,渐渐也觉得润了起来,她喝着,眼波流转,脸也是红红的,脑袋虽然没那么灵活,但是也还是清明的。她摇摇晃晃的坐着,最后被孤城笼在了怀里,她不由伸手卷了他的发,然后挑了挑下巴:“来,给姐笑一个。” 孤城安然的看着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齐薇将自己的脑袋往他的怀中拱了拱,道:“其实你是个大坏蛋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笑得多温柔啊,那时候我觉得你太适合当姐的老公了,可是后来,哼,你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当时我真的恨不得将你踩扁,让你堕入无间地狱才好。” 孤城看着她,却不说话。 齐薇挑着眉眼问道:“喂,那么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孤城细细的想了一下,道:“没印象。”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啊,齐薇虽然知道这个人不会说谎,但是这么直接倒是让人受不了,她脑海里天天转悠着他,不论是好是坏,但是他倒好,压根就没把她放到心里过。 齐薇干脆提起酒壶对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然后脑袋再次飘了起来,脸红红的,眼波娇色,微微眯了眯,伸手挑着他的下巴,道:“你知道当时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嘿嘿,我要压了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孤城的手抬起来,轻轻的落到她滚烫的脸颊上,手微微的颤抖着,沿着她的脸轻轻的摩挲。 齐薇现在喝得多了,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可能觉得身子都在颤抖,孤城的颤抖便如此自然的化为一体。 她和他默默的对视着,到了最后,她痴痴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抬头咬住他的嘴唇,吧唧吧唧的亲了几下,但是因为有些醉意,所以手臂都没有了力量,亲了几下便软了下去。 孤城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声音一压再压:“对不起。” 齐薇拍拍他的胸膛,道:“姐姐我早就原谅你了!不,我还没有原谅你。” 她说完挑衅的看了他一眼:“你将我伺候的舒服了我就原谅你。” 孤城只是看着她,齐薇道:“你还没主动亲过我呢。来吧。”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加了一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啊。” 齐薇现在只想着随心所欲,想什么就说什么,她闭上眼睛,本来是等着的,但是等着等着自己先承受不住睡意睡着了。 孤城的手缓缓的留恋到她的嘴唇,却是突然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嘴唇上烙下一吻,他贴在她的嘴唇上,却只感到那灼灼的热意,和心底里的冰冷相对照,冰火两重天。 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最终沉沉闭上了眼睛。 如果,没有明天。 孔明灯一盏盏的点缀在夜空,江蓠抬头默默的看着,只觉得心里安宁。 楚遇帮她理了理披风,道:“冷吗?” 江蓠笑道:“不冷,早就不冷了。” 她看着整个江安,道:“子修,江安人数很少吧,可是却也扎了这么多的孔明灯。” 楚遇站在她旁边,道:“整个东支国的人数都很少,可能加起来也就是王都的人数。然而,这快土地上的血腥和守护,却是中原的国家没有的。” 江蓠转头看他。 楚遇道:“整个东支国,有着无数尘埃于地的冤魂,他们的力量来自于血腥,如果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摧毁整个城池。” 江蓠此时还以为楚遇说的是比喻,也就没有多问。 楚遇的袖中墨绿色刀光突然飞起,纵横几下,在面前的石块上刻出了一块棋盘的模样,他道:“阿蓠,我们以石子为棋子,来试试怎么样?” 江蓠听了,也来了兴致,这样的夜晚,就着孔明灯的光,也是极有性味的。 两人的记忆力都很超群,一子子落下记得清清楚楚,楚遇一边落子一边对着江蓠讲解,曾经江蓠便想下棋,但是后来因为种种而没有实现,此时夜色寂静,她看着楚遇那修长的手指拈着石子,举手间文雅出尘,仿佛一幅画,她轻轻的落下一子,凝神。 两人就这样一局又一局的杀着,互有胜负,直到整个天空的孔明灯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楚遇才收手,看了看夜空,突然将手中的一块石子捏为齑粉。 “天快亮了。” 他如是说。 ------题外话------ 我准备迎接板砖了~额,完了~ 谢谢liu907098亲滴一张评价票,10颗钻石,99朵鲜花和1000币(这,让吹情何以堪~其实不要这么破费,看文就好。) 谢谢anniel滴5朵鲜花。 谢谢你们,不过吹最希望的还是大家看文就好,送的那些东西都可以看好多字的文了~ 支持正版便是最大的支持~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四章 冷漠章之变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江蓠看着天色,道:“还早着呢。” 楚遇的手轻轻的盖在她的手上,含笑道:“睡一觉不就天亮了?” 江蓠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他,楚遇将她轻轻的拉到自己的怀里,用手指轻轻的盖住她的眼眸,声音轻轻的:“阿蓠,睡一觉?嗯?” 他的尾音微微的上扬,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青瓷粘砂的味道,江蓠拉下他的手,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你呢?” 楚遇的轻轻的卷着她的发,道:“我看着你睡觉便好了。” 江蓠听了他的话,心里叹息一声,伸手摸上他的眼角,微笑道:“小心变老了。” 楚遇伸手捉住她的手指,拉到自己的唇边亲吻着,浅笑道:“你不嫌弃就可以了。” 指尖是暖暖的,痒痒的,她深深的看着他,道:“子修,总有一天,我们会双鬓斑白,青春不再。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喜欢的。只要你还是你。” 楚遇低头,轻轻的吻在她的眼睑上,声音温柔而低沉:“如果能看着你变老,那一定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 他叹息了一声,然后唇跟着往下,落到她的唇上,如春风化雨一般的吻着。 ――阿蓠,我想要的,只是你我的有生之年罢了。 风声化为松花波涛,温柔的卷来,黎明在前。 齐薇晕乎乎的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色依然是漆黑的,她抬起头来,只看到孤城冷逸而优美起伏的下颌,两边的丁香花吐着花蕊,随着他的穿行而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一朵朵拂过他的衣服,最后沉沉的砸在地上,沾了湿漉漉的水汽。 孤城抱着她回到王宫,然后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转身就想离开。然而齐薇却是不肯,道:“你要去哪儿?” 孤城回头道:“我回我的住所。” 齐薇眉毛微微一扬,这算什么,明明前几日在一起的,今晚上走算什么?她心里微微的恼怒,然后拉住孤城的手将他一扯。孤城冷不防被她这么一拽,颀长的身子倒在床上,齐薇按住他的手,道:“我怕冷,你给我暖被窝。” 这纯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四五月的东支,热意已经冒了出来,晚上根本连被子都没法盖,还要在屋子里镇着些冰才能舒坦凉爽。 孤城无奈的看着她,最后被她扒拉扒拉的拖到了床上。 齐薇下床将这女帝的服饰换了,穿了一件单衣,然后回到床上,十分舒爽的躺着,刚才在山崖上微微的眯了眯眼,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睡意,她转头打量着孤城,最后忍不住趴在他的胸口,然后在他的心口上蹭了蹭。 其实说是暖被窝,倒不如说齐薇是贪恋孤城身上的凉意,简直就像是个冷抱枕一样,很是舒服。 她贴在他的心口,觉得心满意足,忽然抬起了自己的头,然后移到他的上方。 孤城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她不想去分辨其中的意味,看着他的眼,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诉的感觉,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孤城迎上她的眼眸,突然将她狠狠的抱住,仿佛要将他勒进自己的骨髓,齐薇“扑哧”一笑,然后将自己密密麻麻的吻落到他的脸上。 隔着单衣,孤城只觉得她的身子是暖的,那些肌骨在手心里流动,有什么东西想要在这个夜晚纵容,他突然捧住她的脑袋,然后反吻过去。 这样的夜晚,却只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温暖,在这样久经寂寞的晚上默默相依,哪怕毫末。 而齐薇却不知道,醒来,又是另外的一翻天地。 ―― 天边的一撇光亮添在眼角,齐薇睁开眼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去摸孤城,但是却发现床边空空如也,仿佛昨晚的那个人就是一场梦。 她站了起来,走到镜子面前,拿起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慢慢的梳着,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突然间有些恍惚。她的心里微微的不安,努力将这股不安给压下去。 怎么回事? 她草草的用钗子将自己的发束起来,然后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将殿门推开,却眼尖的发现旁边有个小盒子,她记起这是那个漂亮女人的,心中烦闷,一脚就将它给踢飞了出去。而此时,她抬眼,她便发现了整个王宫的不对劲。 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人。 那些她和他相处的静谧突然被打破,一个个侍女在穿梭着,她光着脚丫踩在回廊的地板上,将目光四处的搜寻着,找寻孤城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眼里要看着他才觉得安心,她的脚步踩在地面,冰凉的渐渐沉入骨头,她不停的走,几乎穿过了整个王宫,最后来到孤城的屋子外。 清澈的湖水上,红色的莲花妖冶绽放,大约过不了多久,这些艳色就会枯萎了去吧。 而今日,孤城的住所外,第一次有了侍卫的站队。 齐薇的心里暂且放下来,还好,他还在就好。 她抬起脚步就想冲进去,结果刚刚迈开步子,就被那侍卫拦截了下来。 齐薇道:“你干什么?让开,我要进去。” 那侍卫神情冷淡的看着她,态度显然强硬,毫不退缩。 齐薇瞪了他一眼,道:“我是女帝,你难道还想拦我?” 那侍卫冷冷的道:“大祭司已经发了诏令,你被废了。从今天开始,整个东支只有云起储君。” 齐薇心下一惊,最后不满的咕哝道:“这样无声无息,好歹也打个招呼啊。” 齐薇知道孤城要封云起为储君,自己这个位置也是早晚要下来的,她倒是不稀罕这个位置,只是太过突然了些。 她挤出一丝笑意:“侍卫大哥,让我见见大祭司如何?就只见一面。” “不行!” 简直和孤城那个臭石头一个脾气! 齐薇继续道:“侍卫大哥,那么帮我通传一下,一下就好好不好?” 齐薇是惯会见风使舵的,能屈能伸才算英雄本色。 她脸上笑出一朵花儿似的,那样的灿烂,何况她就算被废了,但是在他们心中,东支皇族的血脉还在,根本就是打不得碰不得。 那侍卫点了点头,然后往那边跑去,齐薇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被守得密不透风,以她的能力,想要硬闯简直就是找死。真不知道孤城是怎么想的,见一面都要大费周折,待会儿见了他干脆就巴在他身边一刻也不离开了。 她正在思索着,却见那侍卫返回。 齐薇迈步就想进去,却不料那侍卫再次一把将她拦住。 “又怎么了?”齐薇没什么耐心的道。 那侍卫道:“大祭司不见你。并且他吩咐,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准见他,如果要硬闯,直接关入大牢。” 什么?! 齐薇“刷”的一眼看向他,然后又扫向孤城所在的宫殿,道:“你竟然骗我?” 笑话!孤城怎么会这样做。 那个侍卫的脸一压,冷冷的道:“请您离开!不要耽误卑职。” 齐薇的心里反而气笑了,但是脸上却丝毫不显,微笑道:“好好好,我不耽误你,我走,我走就是。” 她说着转身,作出要离开的模样,但是刚刚迈出几步,见着那侍卫放松了警惕,立马向前方冲去! 齐薇猛地冲开两人,然后飞奔而去,可是她刚刚跑了没几步,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颗石子在她的软穴上一点,让她的脚步顿时一滞,而这个时候,身后的侍卫也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捉住。 齐薇不停的挣扎,大声喊道:“孤城!喂!你给我出来啊!我想见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让我见见啊!” 她意识里根本不相信孤城能这样无情的将她排挤在外,所以自动将孤城划为身体有恙然后躲起来的。 她还在说着,那侍卫的一只手一把捂住她的嘴,道:“竟敢公然喊大祭司的名字?” 说完将她狠狠的一带,齐薇一个不稳,顿时跌倒在地,脑袋“砰”的撞到旁边的石柱上,顿时有些头晕眼花,手不由的往自己的后脑勺一抹,竟然发现了些微的血迹,她暗骂了一声,然后手随意一搭,却刚好落到旁边的水湖中,有什么剧烈的痛意从指尖密密麻麻的传来,她猛地将自己的手一收,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况且就算有异样,也比不了她现在心里对孤城的关心。 她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那边吼道:“大祭司!见我啊!你不是怎么了吧!” 然而她的话语沉沉的消散,紧闭的大门却一点也没有动静。齐薇突然觉得委屈,老娘现在这么担心你,你好歹出来露个面啊。 她不由得昂起了头,然后对着那个侍卫道:“我就在这儿呆着了,他不见我我就一直站下去,站到她肯见我为止。” 好吧,我就在这儿站着,不吃不喝刮风下雨烈日高阳的在这里站着。 齐薇心里认为孤城可不会这么对她,她就不信了,将孤城逼不出来。 她刚刚站定一会儿,那边便跑来一个侍卫,齐薇的心里高兴,哼,这回你总该见我了吧。 那个侍卫却只冷冷的道:“大祭司吩咐,若她再不走,直接将她关押进大牢。” 齐薇的心里一怔,脸色微微一白,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错愕之后却立马道:“孤,大祭司还好吗?你帮我问问他,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齐薇心里这回可是着急了,那些被冷漠对待的痛意反倒没有,只有一颗止不住担心的心。 他怎么舍得这般无情的对待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正在想着,却不料一声冷笑在她的后面响起。 齐薇回头,就看见云起慢慢的走到她面前站定。眉目朗朗,小小年纪便是无上威严,不得不说,果然有储君的风范。 齐薇急忙道:“小娃娃,你进去看看孤城怎么了。” 云起道:“大祭司好得很。” 齐薇皱了皱眉:“不,他一定有事。” 云起看着她,突然道:“你就这么相信他?甘心为他做任何事?” 这般年纪小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齐薇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在这一瞬间,仿佛被魔怔了一样,“孤城”两个字在心里忽上忽下的翻腾着,有太多的话说不出来,但是一个念头却愈发的坚定。 “是。”她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开始呢?或许是当初临别的那一晚,他坐在床头默默的看着她,有太多的话无法说出,但是那一刻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内心的震动,没有哪一刻她如此的确定,她喜欢他,而他,也喜欢她。 只要两个人喜欢,还有什么是值得计较的?她相信他,却不知道,因为相信,所以易碎。 云起看着她,面色冷冷,突然拍了拍手,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将她带走!” 云起说完,旁边有侍卫跑了上来,然后一把将她制住。 齐薇眉毛一扬:“小屁孩!你想要干什么?” 云起摇头道:“我曾经告诉过你,让你离开,否则你会被他送上祭台。可惜,你真是个笨女人。” 齐薇看着他,心底里泛起说不出的恐惧和凉意,她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起转身,道:“从头到尾,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你不知道吗?” “胡说!” 云起却不再多说,只是慢慢的向前走着,那些侍卫立马压着齐薇向前,齐薇回头使劲的挣扎,对着孤城那边吼道:“出来!死面瘫,你给我说清楚啊!” 然而她的声音被拽着越来越远,而这么大的动静,却依旧唤不回一丝回眸。 湖水之中,有一朵莲花在瞬间枯萎。 ------题外话------ 好吧,最后一虐正式拉开~想拍我的尽情~我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 我盯着锅盔逃走~怕虐的同学可以跳过,真的~ 额,最近几天要走了~所以为了不断更,我少更了点~以后存稿箱说话~ 谢谢疯疯癫癫的钕人为你而癫的一张月票票~ (ps:孤城和齐薇的戏份差不多了,哎~)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第三十五章章 伤心城池1 - 病王医妃 - 风吹九月 齐薇被云起带着来到一座宫殿,那些侍卫放开她,然后退了下去。#小说MM&最快更新,百度搜索到达“ 云起站在她面前,抬起一双眼睛看着她。 齐薇被除了禁制,然后转头就直奔门口,但是殿门却从外面被锁上,齐薇奋力的拉了拉,纹丝不动。 云起看着她的这一番动作,不说一句话,齐薇转头过来看着他,忍住要将他揪起来的冲动,道:“他到底怎么了?” 云起只是转身,道:“大祭司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齐薇看着他,干脆也静下心来,然后坐到旁边的桌子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早醒来就都变了。一点征兆也没有。 她该怎样做呢?现在她只想见到孤城再说,只有见到他,自己的一颗心才能落地。 云起看着她微微恍惚的样子,道:“你想不想见见他?” 齐薇猛地抬起了自己的眼:“你能吗?小屁孩?” 到了这等时候,她还是不忘在嘴边占点便宜。 云起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后悔就可以。” 齐薇问道:“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他?” 云起道:“晚上。” 云起离开之后,齐薇便一个人呆在宫殿里,现在还是早上,想要她乖乖的等到晚上,却是怎么也不能够,那种等待的滋味太过难受,就像是有一把钝刀在皮肤上慢慢的割着,渐渐难耐的痛。 她在宫殿里搜寻了一番,然后打开了两个窗户,但是这两个窗户显然是临水的,但也是因为临水,此时并没有人来守着。齐薇略作思量,便挂在窗沿上没入水中。 今日虽然没有太阳,并且看着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但是齐薇还是觉得这湖水冷得太不正常了,简直就是阴冷透骨,而这个时候,传来脚步声,齐薇将自己的身子一缩,然后遁入水中,憋住气。 她的目光在水中微微一过,似乎看到了水中有什么东西,不由得仔细的一瞧,才发现是一具死人的骨头,不过那骨架很小,看着倒像是小孩的。这里竟然死过人? 齐薇觉得全身上下又冷了冷,遇上这等奇怪的事,她的胆子也就会小上几分。 而此时,脚步声靠近,齐薇的精神被一拉,她的心中一紧,这样的脚步声,因为听得久了,才会发现其中的特别的,每一步踩下去都轻轻的,简直像是无声无息,可是那韵律从来不会变,不会多急,也不会多慢。 她心中一喜,猛地从水中挣扎出来,果然看到了从旁边的林子里一闪而逝的紫衣身影。 “孤城!” 她扑腾着翻上岸边,但是那紫衣身影却消失在视线里,齐薇不顾身上的冰冷,直接冲了过去。她很是害怕孤城又这样消失的一干二净,但是幸好转过林子,就发现孤城站在那里,云起在他的对面,两边还跟着一群的侍女侍卫,孤城的手里拿着小小的玉冠,大概是正准备给云起戴上。 齐薇觉得自己差不多都要流泪了,去他的,老娘还从来没有这样找过一个人! 她猛地扑了过去,旁边的侍卫一见,立马想要将她拦住,但是在他们之前,齐薇已经紧紧的扎入孤城的怀里,一接触到他的衣服,还有那熟悉的感觉,心中的委屈止也止不住,不由将眼泪鼻涕在他干净的胸前蹭着:“你这个死面瘫!你到底想要干嘛?!难道等我喜欢上你之后便甩手不干吗?我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可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她越说越委屈,湿淋淋的衣服裹在身上,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能抱着他实在是最好的事了。 齐薇抱着他,等到将胸中的一口闷气纾解了,才准备了一张笑着的脸看向孤城,但是刚刚一抬头,那双灰色的瞳孔罩下来,顿时将所有的笑意凝在脸上。 她只觉得一颗心被浇得透心凉,她从来没有看过孤城这样的眼神,那样冷,那样淡漠,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就如当初她曾经恐惧过的他对云起说话时的态度。 她一口气闷在心里,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僵硬,哪怕他以平时对她的眼光来看她,她也会觉得比现在更好。 齐薇呆呆的看着他,喊道:“孤城……” 这两个字干涩在嘴里,非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挤出来,她此时才发现,孤城根本连手都没动一下,只是自己在抱着她,她突然想起昨晚,几乎认为这么多天都是一个梦境,那里会喜欢她会脸红的孤城就是一个虚假的影子。 她的眼底蓄满泪水和心痛,而孤城却抬起手,然后冷冷的将她推开。 不等她反应过来,孤城已经转身,对着旁边的侍卫道:“将她打入大牢。” 一时间齐薇只觉得一颗心沉下去,浩浩荡荡的沉下去,然后被什么碾过,最后成为粉末。 她紧紧的咬住牙齿,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眼泪憋下去,然后对着孤城道:“孤城,你给我说清楚。” 齐薇的声音哽塞着,微微的颤抖,然而孤城却连脚步也不停。 齐薇一个箭步冲上去,可是还没有到他的身边便被侍卫拦住,然后一把抓住。 她的脸透凉的,那些密密麻麻尖锐的疼痛一层层的盖上来,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她愿意舍弃自由呆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不都是因为一个他吗?然而现在,他却只留了一个冷淡的背影给她,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她咬着牙怒吼道:“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是真的是假的都让我明白明白!难道这些天都是假的吗?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要的是什么?孤城还是大祭司,你给我说清楚!哪怕是死也让我死的明明白白,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说一句我保证将你忘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说啊!你有种你就说啊!” 齐薇说着,憋着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只有你最爱的人才会伤得你最深,她觉得自己没种,连自己的眼泪都忍不住,这么多人,就算是被人抛弃了也要做个潇洒的样子来,但是真到了那一步,才发现潇洒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来到这个世界,原来到了最后所有的所有就是只有他一个人,可是现在连他也是假的,就像是一颗心被掏走了一块,全无了生机。 她哽咽着,觉得自己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但是孤城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连脚步也没有变化,根本理都不理他,就这样消失在她的面前。 齐薇也没有了挣扎着追上去的力气,而那些侍卫却拖着她带入了大牢。 齐薇坐在牢房内,眼泪还是止也止不住,她大咧咧的捞了袖子擦干,但是一把未过,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 她不由骂自己:“哭!哭毛啊!不就是失恋了一回吗!三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仅仅是失恋吗?那样的人,曾经给与的珍重和小心翼翼,即使是简单的拥抱也可以让人刻骨铭心的,怎么能以这样简单的字眼来挥霍呢?齐薇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下来。 到了此刻,她才发现孤城在她的心底是怎样的重要,曾经想要逃离,可是现在,若是有一点温暖,便可以毫不在意。 午饭的时候照例有人送来了饭菜,齐薇本来毫无食欲,但是现在,却抓着筷子头硬生生的塞入自己的嘴巴里,她要等着,等着一个结局。 那饭菜哽在喉咙,像是石子一般的沉下去。 这般枯坐了一个下午,天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齐薇正在默默的出神,门却“吱呀”一声打开,身着储君衣服的云起出现在她的面前。 现在的这个小孩,依然冷静而冷漠,此时静心下来去看,齐薇才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睛,和孤城是如此的相像。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什么都能和孤城扯上关系。 齐薇问道:“你想来干什么?” 云起道:“我要受封储君之位,现在要让你出去一趟。虽然你被废了,但是还要从大祭司手中接下诏书给我。” 一听可以见到孤城,齐薇便沉默了会儿,将胸中冷漠的刺收回来,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去当一个储君?” 云起沉默的看着她,在这一瞬间,齐薇从这个小孩子眼中看到唯一的一丝裂缝,但是瞬间这个裂缝便完美无缺的收了回来,过了好半晌,他才道:“我没有选择。” 齐薇听了发怒:“什么没有选择!有些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气憋着,选择选择,这两个字像是头顶的重剑,落下来便是遍体鳞伤。 云起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那晚大祭司带我去他那里说了什么吗?” 齐薇摇了摇头。 云起道:“你。” “我?”齐薇微微一呆。 云起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液很特别?从一开始,大祭司将你带来,为的不仅仅是你那张和绣夷一模一样的脸,更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血液。而你的血液,若要对他又用,就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心甘情愿。而你今日,你说了不管为他做什么你都愿意不是吗?” 齐薇喃喃的道:“不可能。” 她觉得心里堵得慌,补充道:“如果孤城想要这样,那么他就不会送我走了。” 云起摇头道:“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日我和大祭司做的交易。他将储君的位置给我,而在这之后,他会名正言顺的接管整个东支十年,等我成人。” 齐薇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孤城曾经说过的话,那时候她问他他还要当大祭司多久,他回答说没几日了。难道就是这个意思?权力的欲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她忽然又想起他杀了绣夷和整个东支皇族的人,如果今日云起没有出现,那么他是不是已经在向着东支国的皇位迈进?成为东支史上唯一一个集大祭司和皇帝于一身的人? 她越想越心惊,但是心底里却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认识的孤城哪里是这个模样?!她不相信! 牢房里阴暗的气息无处不在,刚才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也没什么,但是此时听了这些话,却发现那寒意一层层侵上心头。刚才入了水,衣服也没换,好在她身体比较好,就那样的冷着也没有冻出什么毛病来,但是想到此处心底又是冷冷的酸涩,如果孤城是原来的他,他会舍得让自己这样的冻着?那些曾经相处的点滴忽然就冒了出来,到了此处才倍感心酸。 云起看着她的样子,道:“是或者不是,你总会知道的。” 齐薇只是道:“我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如果承认,不就是把当初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给否定了吗?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了,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孤城会是这样的人。他太过冷淡,冷淡到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置之不理,又怎会因为一个皇位而如此? 爱了就爱了,如果孤城对她说一句他曾经喜欢过她,只是现在不喜欢了,那么齐薇只会大哭一场然后离开,但是现在,她决不能忍受欺骗,如果一切的感情都只是一个骗局,那么她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可笑。 爱恨分明,如果真的那样,她觉得她绝对不可能原谅。 她忽视某些东西,但是不代表她不在意某些东西。因为越是喜欢所以越是在意,也就容不得一点的砂砾。 云起道:“走吧,时辰快到了。而你,终会知道。” 他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齐薇跟着站了起来,压下心中的忐忑,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总要一个结局,难道不是吗? ------题外话------ 继续抽我吧,没写孤城的心理,大家脑补一下~ 很忧伤的感觉~ 谢谢支持的你们~存稿箱~回来后一并感谢~ 提供病王医妃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