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柔乡,男人地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阿文是个高中生,平时最喜穿越文,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够穿越到古代。过那种妻妾成群,纵横天下的rì子。高考结束后,随友去黄山旅游,深入余脉,途中故意遇险,摔下山崖。迷糊中,阿文大喜,网络小说中的那些穿越招数终于降临在自己身上。醒来,大失所望,穿越奇迹并没有发生,他在病房中长叹短吁。大声呼道:“穿越固然美好,请勿伤身害己。” 背包中那本jīng装版《雍正的谋略》的书,却斗转星移,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两百多年前,成了一本天书。靠!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 ※※※※※※※※※※※※※※※※ 当时政局,正值九王夺嫡。朝局党派林立,一个乱字了得。远离庙堂之争的芦头镇, 却依然繁华一片。 秋风送爽,华灯初上,镇中最大的温柔乡——chūn香楼。金璧辉煌,灯火迷离,乐jì旖旎。琵琶湖水,微波相衬,如临仙境。温柔乡内,活sè生香,男sè女媚。 一身材硕长,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俊雅少年信步入了chūn香楼。他一把推开贴上来的那位胸部欠佳,臀部稍大的老鸨子。顺手搂住了路过秋香,一脸邪笑“秋香姐,chūn香了?” chūn香和秋香是chūn香楼的两大招牌花旦,犹如海棠与芍药,各有千秋。“司徒少,您真坏。搂着奴家,想着姐姐。”秋香佯怒,那翠绿sè的薄衫下散发女人吸引力的肉感双峰紧贴上来,呵气如兰。“姐姐正和一潘安少年抚琴赏月,无缘面见司徒少。奴家虽无姐姐之貌,但思君之心,一点都不比姐姐少,陪奴家上楼以慰相思之苦。” 美人入怀,司徒少的男人本xìng,被激发了出来。啥时,秋香脸上chūnsè盎然一片。身后一个满脸五花肉的壮汉带着仆人,气势磅礴地撞开司徒义,一脚踹开chūn香的房门,“chūn香,你一出来卖的,架子未免大了点,爷都来了五次,还不知你是公母?” 那位恶汉正是芦头镇巨贾丁为的大公子丁宏一。丁为是九爷胤禟家的包衣奴才他在芦私开矿山和贩卖私盐,为八爷党夺嫡,积累了大量财富。也深得八爷的信赖。 chūn香房内踱出一白衣书生朝丁宏一作揖。“,兄台,抚琴赏月,人生一快事,何必在此唐突佳人了。” 丁宏一那把这秀气而又迂腐的书生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就让那书生进气多,出气少。躺在房内的的木质花纹地板上。 司徒义这几天心情很爽,一心就想把他培养成大将军的父亲,这几天出门访客去了。极宠他的郡主额娘给了他一笔可观的休闲经费,刚来chūn香楼招花惹碟。就遇见了这夯货来调戏自己心中的女神。一股sè气冲上脑门,他闪进了房内。 “丁公子,好强的气….呀”。司徒义扶住了摇晃站起的书生,书生喋喋称谢。 “我倒以为那婊子是千年贞女,原来和司徒少对上了号,就以为爷上不了你的床。”丁宏一恶恶的笑了一声,扑了上来。司徒义剑眉乍开。轻盈一闪,避之。仰头大吼一声,“韩修在那?” 一声脆响,西边临街那扇雕花镂空窗户炸开了,一身穿黑sè的紧身衣裤的yīn冷男子,在电光火石间把一柄寒剑抵在丁宏一眉间。剑气逼人,慑惊全场。黑衣男子双目寒光一闪,干涩的喉间挤出一字,“滚”。丁宏一的sè心早已散去,连退几步,遁之。 韩修仿佛来自地狱,全身无一丝阳气,他脚尖一点,消失在茫茫月sè中。chūn香楼内一切又归于平静。司徒义的外公是当今皇上的哥哥裕亲王福全。韩修正是外公生前送给他的隐形保镖,也是外公府中一等一的高手。 一名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的伏在chūn香楼的楼顶上,监视着房中的一切。 chūn香房内里间,传出一沁人心脾的甜美女音,不亢不卑,“多谢各位公子为奴家解围,chūn香特备薄酒,以表寸心。”司徒义寻声转入内房,墙边立有一紫檀博古架,架上摆着各式古玩,四条巨大的屏风把内房隔成两半。四屏风上画着四季美景图,衬出屏风下那位美艳仕女的才情气质。chūn香一袭薄衫,外罩湖蓝碎花网孔披巾。双眸似水非雾,玉臂白如碧玉,圆如嫩藕,轻弹出水。 几人依次入席。席间迂腐书生与chūn香频频互动,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司徒义一肚邪火,此等尤物,动如绝sè艳妇,静如处子温婉。实是男人心中的高等宠物。 迂腐书生出生书香门第。是当朝上书房大臣,吏部侍郎张廷玉的四公子张若云。其祖父是熙朝名臣,文华殿大学兼礼部尚书士张英,深受康熙重用。 “张公子,九王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那位皇子最有机会笑到最后?”司徒义频频敬酒,yù压住蠢蠢yù动的心中邪火。 “八爷胤禩在朝中深受大臣们的拥戴,皇上对其已有所猜忌。现在皇子中最有实力的是掌管吏部的冷面四爷胤禛,还有他的弟弟大将军王十四爷胤祯。十四爷党现在最有实力,既有九爷的财,八爷的脑,十四爷的军权,登基不是梦想。”张若云,人虽迂腐,谈起政治,却是头头是道。 夺嫡之初,八爷党比**实力更强,八爷党在朝臣中拥有众多党羽。但时过境迁,太子两立两废,被禁锢了。而八爷在朝臣中威望过高,引起皇上猜忌,被贬为贝子。因此,八爷转为幕后,成为十四爷党的智囊团。 “王储的决定关键取决于皇上的态度。历朝历代朋党勾结是王储之争的大忌,皇上在没有退位之前必有所忌惮与提防。所以低调与务实,才是王道。”司徒义不屑的歪歪嘴,“四爷符合了所有条件,问鼎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四爷在在朝中人称冷面王,向以刻薄、寡恩著称。而当今皇上,以仁义、宽容治国,政见相左,难当大任”。 司徒云拔大将军的败家子,也有如此见识,chūn香心中暗赞,秀眉微蹙道:“以前的八爷党,现在的十四爷党,在朝中势力太强,已经威胁到皇上的地位。十四爷虽手握兵权,但在夺储如此关键之时,却远离京师,驻扎西宁。皇上一直没有把他召回,在皇上心中他只是将才,而非九五之尊的接班人。” “当今朝局,吏治**,国库亏空,皇上已无力扭转局面。而朋党勾结是吏治**的根本,故皇上希望继任者,能够整顿吏治,力挽狂澜,延续天朝繁荣局面。” “英雄美人,所见略同。”司徒义扫了一眼chūn香那呼之愈出的惹火双峰,吞了吞口水。 chūn香笑靥如花,chūn香出身官宦世家。其父受**的影响,全家男丁被充军宁古塔,女的被卖身为奴为脾,几经辗转流落chūn香楼。虽有出淤泥之心,切无不染之力。自古风尘出才女,sāo人墨客竟折腰。 窗外,月sè西沉,chūn香早厌倦了温柔乡内繁荣与虚伪,洗去铅华,回归真实是最大的愿望。张若云的博学、多情、迂腐就成为她的最佳猎物。 张若云此次奉父之命,一路南下,拜各地大儒,做天下学问,确没过美人关。 “司徒少,你对朝局的jīng辟点评和冲冠一吼为红颜的气势,令本公子对你肃然起敬。”一中xìng打扮的二十岁左右长衫少年不知何时坐到司徒少身旁。 长衫少年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令司徒少非常熟悉的味道,那是从小就拥有的味道。 司徒义心动手起,右手摸了长衫少年的俏臀一把,沾满汁水的大嘴凑向了长衫少年的耳边,熟悉的女人味扑鼻而来。他抑住心神,压低了嗓音道:“小蹄子,爹出门时,虽然叫你看住我,你穿着我的衣服来捉jiān,传出去爷在芦头镇还怎么混?” “自家的相公的魂都被狐狸jīng勾走了,我再不看紧点,你想让我守活寡呀。” “相你的头,我们还没圆房,还轮不到你来限制我下半身的zì yóu。” “你这没良心的,自从我进了你家的门,你年龄虽小,好奇心特强,我全身上下那块地方你不熟。你下半身那肮脏之物在我身上zì yóu发挥了多少次,我什么时候限制过它的zì yóu。” “我把身子和心都给了你,现在,你把我玩厌了,三两天就往外跑,回家一身狐sāo味····。”长衫少年一直压着嗓子在说话,声音有些哽咽,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水汪汪的丹凤眼,散发出迷人而又成熟的女人味。 正和张若云交杯换盏,相谈甚欢的chūn香,歪了过来。眼神**,脸泛红霞,嗲声道:“司徒少,chūn香楼里那么多姐妹,都想得到你的宠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您为什么有龙阳之癖,嘻嘻,惹无数姐妹竟神伤,空悲切。”美人的笑,迷死众生。 司徒义心中一痛,美人和自己渐行渐远了,解释只是yù盖弥彰。只有吞下黄连,起身告辞。 走出chūn香楼,长衫少年一把扯下了那方淡紫sè丝绸方巾。青丝如瀑布般泻下,削肩似峭,容貌丰美。仿若熟透的水蜜桃,那里多是味。 “锦云,你这么不给爷面子,信不信我休了··”司徒义话音未落,早被锦云叉在那颗苍天古树上。 “咳、咳,死妮子,你再不松手,你就没有相公··了。” 司徒义趁锦云松手际,禄山之爪已伸入锦云的胸前的长袍内,两颗肉球便成了他的玩具。把玩中,锦云早已脸红耳赤,chūn情无限,全身酸软的偎在相公怀中。 司徒义从小体弱多病。六岁那年,其母忻宁郡主请来京城名算八两金批命,八两金龟壳一丢,掐指一算,脸sè大变,“此子命犯孤煞,五行缺水,弱冠之年,必有生死劫。” “若想挡煞,需找一棺材童女,属水命,养在少爷房中。方逃此劫。切记,切记。” 忻宁郡主出动裕亲王的所有势力,终在一个叫青川坞的小山村找到了锦云。 那一年,闹饥荒,身怀六甲的锦云娘上山挖野菜充饥,不幸落水溺毙。仵作开棺验尸时,发现羊水已破,果断剖腹,救出了锦云。其父在忻宁郡主的金钱攻势下,把十二岁的锦云卖给了司徒义当童养媳。 张若云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 司徒义和锦云一起上了张若云那辆圆顶宽棚大马车,马车徐徐驶出。 黑衣蒙面人从chūn香楼顶上飘了下来,脚下一点,似柳絮飘飞,快速跟上。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已进入了梦乡,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在依水而建的司徒府大门口停下了。 司徒府被芦溪河分成东西两区,东区紧临街市喧闹、繁华,西区幽静、秀美。一条五彩长廊跨河而起,把东西两区连成了一片。 二门的小厮雨汀提着两个牛皮灯笼迎了上来,递了一个给锦云嘻嘻一笑,“锦云姐,少爷就交给你了。”领着张若云去了东区的客房。 “这个根叔,不来招待客人一定是喝了花酒,猫到哪里咪去了。平时仗着是管家,对丫头们,动手动脚。相公,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主子,不要老想着拈花惹草,你应该管管了,不然会出事的。” “好sè之心,男皆有之,唉,他摸过你?” “嗯”。 “靠,敢动我的女人” 锦云提着灯笼,牵着司徒义穿过五彩长廊和开满鲜花的小花园,便到了西区的司徒义的起居室——畅chūn园。外室的软榻上管家根叔满嘴酒气,呼呼大睡,口中喃喃道“翠娘,再喝,亲亲。” “这个老酒sè鬼,摸我的女人,睡我的床,这样下去我不要戴绿帽子了吗?来人!让他分分尊卑。” 几个如狼似虎的护院把根叔绑在了长廊的柱子上,嘴巴塞满了马粪。根叔五十年的老脸,全交代了。锦云无限柔情的亲了亲司徒义的俏脸,相拥入眠。司徒义抬头望了望丝纱做的锦帐顶,不知韩修龟伏在哪?守护着他。 “相公,你这么博爱,你的爱心是不是有点泛滥?” “爱无止尽。” “相公,你是我的全部,我虽出生卑微,控制你的妻妾数量是我今生最大的目标。” “嗯,哟,呃。”窗外,寂静无声。房内床上,响声一片。 第二章 到处惹尘埃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天刚放亮,屋后的小树林在薄雾中吐着新绿。雍容华贵的忻宁郡主疾步闯了进来,扰了司徒义的chūn梦。对儿子未婚行房,并不诧异。锦云是买来挡煞的,能早点为司徒家开枝散叶也是好事,毕竟传宗接代才是王道. 忻宁歪着头对锦云道:“你和义儿的事,出去不要嘴碎。” 锦云赧颜垂首,砌了一杯新摘龙井,放在杨木几上。 “根叔是你大娘的家生奴才,与你爹出生入死多少回。我都要让他三分,你居然让他嚼了一夜马粪。” “小崽子,小心你爹松你的皮。” “有其母必有其子,娘,你未出阁前,不也是,活泼好动,武艺高强,外公头痛。若不是皇上赐婚于爹,否则,你至今待字闺中。” “皮猴子,敢臊你额娘。”忻宁郡主起身给儿子编起了辫子,母子情深。 “义哥哥,干爹和大妈在大厅准备三堂会审你。”寄养在司徒府中十五岁的大眼女孩文雪儿,笑靥如花。 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金蛇乱舞,风雨yù来。 ※※※※※※※※※※※※※※※※※※※ 司徒云拔是熙朝名臣,年轻时,在收复台湾和雅克萨战役中,战功显赫,深得康熙重用。娶妻胡玉娇,为人小气,尖酸刻薄,只有一子。司徒宏骁勇善战,父子联手,所向披靡。在第二次出征葛尔丹的战役中,不幸中了埋伏,为国捐躯。只留下娇妻,幼儿,空悲切。儿子死后,家中妻妾,再无所出。 三十八岁那年出兵围剿洞庭湖水匪,大军刚入湖南境内。一乘轻骑,如电驰来,“圣旨道。” “司徒云拔,经年征战,劳苦功高。令郎为国捐躯,朕心同悲。裕亲王之女,忻宁格格,贤良淑德。为恐爱卿无后,赐婚于汝,就地成婚,早rì开枝散叶。钦旨。” 司徒云拔安营扎寨,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送来了美艳、俏皮的忻宁格格(婚前叫格格,婚后叫郡主)。 那是司徒云拔人生中最幸福,缠绵的几天;司徒云拔与忻宁郡主共乘一马漫步于青山碧水中,在军营的帐篷中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忻宁郡主不负众望,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司徒平,继承父亲与哥哥的事业,重上沙场,断去一臂,后随母意弃武从商。次女司徒惠,五岁时走失,至今尚未找回,成了忻宁郡主心头永远的痛。幼子就是最宠爱的聪明、义气而又有点博爱的司徒义。 晚年的司徒云拔厌倦了政治上的腥风血雨,为恐家族卷入九王夺嫡的争斗,遂向康熙请辞避祸,举家迁入远离朝堂的芦头镇。临行前,皇上御赐官窑300件粉彩开光三国人物将军罐(又名天字罐),以示圣恩。 司徒云拔一挦长白须,大儿子虽死,长孙司徒业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中了一甲探花,被封授为翰林院编修。被贬为平妻的胡玉娇,拿了一封家书的笑语盈盈的腻了进来,寡居的媳妇李沁紧随其后,“业儿来信说,已投入八爷门下,官运一路畅通。”。 “我不是再三告诫,不要介入朋党之争中,皇上最忌讳了,一不小心,全家都会死无全尸的。” “老爷放心,业儿从小受尽白眼,练就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为官之道。倒是义儿,从小娇生惯养,做事不计后果,再不好生管教,必惹祸端。” 胡玉娇一直想让孙子成为未来司徒家的当家人。这么多年,与忻宁郡主争宠一直处在下风。为挽回颓势,打压司徒义,辅助孙子就成了主要目标。遂把司徒义去青楼,喝花酒,与锦云未婚行苟且之事,和盘托出。 司徒云拔大怒,叫了四个家丁把司徒义摁在地上,抡起木棒便打。忻宁郡主发了疯似的扑在儿子身上。泪眼婆娑,“义儿还小经不住诱惑,您要慢慢教。根叔欺压幼主,凌辱丫头,不知仗了谁的势?” 忻宁郡主深知丈夫火爆,而又执着,有时还很单纯的个xìng。多年来为了儿子的事,总结了三招古代女人对付丈夫的常用方法,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很土,但很实用。 司徒云拔拍了拍爱妻身上的灰尘柔声道:“义儿,被你惯坏了,再不管教!何以成为国家之栋梁,立足于天下?” “栋梁?司徒家的栋梁还少吗?一死,一伤残!还有……一个嫁不出去。只剩下一个正常的义儿,是将来司徒家的顶梁柱,你还想怎么糟蹋他!”忻宁郡主犹如发怒的狮子,她一脚踢碎了墙角那个司徒云拔最喜欢的百子图大花瓶,转身回房了。 司徒云拔就喜欢娇妻这一点,温柔时小鸟依人,抓狂时,如猛虎下山。他狡黠一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夜深,烛光如豆。司徒义在书房用蝇头小楷眷写着《道德经》,文雪儿提着长袖在研墨,玉臂似雪,明亮晃人。老爹这次处罚有进步,玩新花招,够绝。除了常用的的经济封锁,限制zì yóu。另加文罚、武罚,最绝的是把锦云调去当厨娘,三个月不准踏入他房中。 “义哥哥,文罚就是抄一百篇《道德经》,另加张公子的音波功。我大清以武立国,好儿男应习武,怎么算是罚?”文雪儿放下墨块,伸了伸纤腰,她的身形无限好,只是初长成。 她抿了抿嘴唇,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煞是可爱。人不在江湖重江湖,义字当头,帮忙眷写起了《道德经》。 司徒义一直认为,建国靠武力,治国靠脑力。他既没有做武林盟主的野心,又没有闯荡江湖的想法。习武何用?大哥死,二哥残的同心之痛,让他成了一个厌武、反战人士。 “义哥哥,我还有一点私房钱,不如翻墙到chūn香楼去喝两杯。” 文雪儿这个年龄,正是思chūn、八卦期,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她们最关注的话题。 “不知你们男人怎么就好这一口?将来,我的相公,若去青楼鬼混,我顺手一刀,让他一个公,变成两个公。”文雪儿伶俐可人,嘴巴叽叽喳喳的碎个不停。 这时门开了,锦云猫了进来。 “小妮子,那里学的这些混话,相公刚忍几天,又来吊他的瘾。” 文雪儿和锦云甚是交好,她捧了一个青花瓷凳扶了锦云坐下嘻嘻笑道:“嫂子,要不要我回避一下,根叔那老sè鬼下乡种地去了,这里的丫头都感你的恩,你们可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包准大娘不知道,呵,呵!” “死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嘻骂中,锦云也提起了笔。 夜沉沉的,芦溪河上渔舟点点,蛙声一片。 哐当当一声脆响,铜锣落地,刺破了夜的寂静。“有刺客!”“抓贼呀!”声传千里。 锦云拉住了yù出门凑热闹的司徒义,轻推窗门,探头一看。一枚淬了剧毒的飞镖闪着蓝光冲面而来,锦云吓的花容失sè。蹲在墙角松树上的韩修手一扬,铜钱破空而出,飞镖应身落地。 “关窗,熄蜡烛。”声冷情真,他腾空而起,手中钢刀急如闪电,已向伏在房顶上的三名黑衣蒙面人,劈出了三刀。 “护好女眷,守好谢天阁。”司徒云拔带着几个护院加入了战斗。谢天阁里收藏着皇上赏赐的各种藏品,尤其是将军罐,若丢失,欺君之罪。 司徒云拔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法凌厉,气势如虹。蒙面人的武功毒辣,配合默契,但经不住人多车轮战。三炷香工夫,三名黑衣蒙面人已被逼到了围墙边。 韩修鼻头一哼,“地狱门。”心头不由一震。 地狱门是江湖上一个非常神秘而又恐怖的组织,江湖上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来历。领头的蒙面人发出指令,“点子太硬,扯呼。”三人跃上墙头,消失在夜sè中。 司徒府中出了恐怖刺客,震惊了整个芦头镇,成了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各种谣言四起,搞的人心惶惶。父母官李知县经过缜密侦查,得出结论。杀手是地狱门的人,目标是司徒义,动机不详。司徒府上下,如临大敌,戒备森严,司徒义的安全成了头等大事 李知县把所有的捕快和衙役都派了出去。甚至,六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动用了当地驻军,全力搜捕地狱门中的黑衣蒙面人。但黑衣蒙面人仿佛消失在地狱中,没有一丝痕迹。 两个月后,在衙门的卷宗上记载着,黑衣蒙面人下落:不明。地狱门老巢、活动范围:不详。地狱门的首脑、宗旨:不详。 在副卷中记载着,疑是地狱门所犯案。康熙五十年,四爷门人河北巡抚文西来(文雪儿之父)受重伤,其妻吴氏被杀家中。康熙五十四年,八爷门人山西巡抚吴计辉被杀在情妇家中。康熙五十五年九爷…………。案件综述,被杀之人皆为皇子门生,疑是党派之争。司徒义无党无派,遇刺原因不详,待查。 时间冲淡了恐惧,司徒府的一切归于平静。司徒义无聊之极走进了厨房,文雪儿正和锦云在学淮扬名菜——松鼠鳜鱼。虽无十分功力,但也外脆里松,甜中带酸,鲜香可口。 厨房主管老郑弯着腰和司徒平抬着一筐螃蟹走了进来,丫头小姚边跑边喘,“大少爷,我来抬,郡主看到了会打死我的。” “不要紧,我能行。”司徒平憨憨一笑。当年,他年少痴狂,纵横沙场,却失去一臂憾终生。在母亲的干涉下,他被迫弃武从商,他心中有一团火,成为一个独臂将军,重上沙场,扫除多年的耻辱。 看到大哥那空荡荡的右手,司徒义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痛。 司徒义把鸡蛋往空中一丢,司徒平抄起一根筷子,翻手一甩,鸡蛋没有碎被钉在柱子上。 “大哥,行商千里路,功夫更是深不可测了。” “哼,你的鬼主意更多了。” “对了,非常奇怪,地狱门在běi jīng官场是一个避忌的话题。” 司徒平在běi jīng有两家商号,主营瓷器、茶叶、还有刺绣。司徒平是一个倔强的人,南下收购,北上散货无一不是亲力亲为。有一次,在湖南采购了一批湘绣,湘绣和苏绣、粤绣和蜀绣并称四大名绣。半道上遇到马贼,他使出独门绝技——袖里乾坤散天花(打出的是飞镖)击退了十八名马贼。一战成名,在江湖上得到一个雅号——独臂乾坤大司徒。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家书,递给了文雪儿“你爹想接你回去住几天。 “哦。” 文雪儿的爷爷文东盛是清初名将,司徒云拔曾是他手下的参将。父亲文西来在任时的政治主张是:提倡儒家文化,反对圈地,废除八王议政制,因而得罪了不少满清权贵。遭到了地狱门的暗杀,侥幸逃过一劫。 文雪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寄养在司徒家,母亲的死和父亲续弦成了父女的隔阂,翻不过去的山。 文雪儿的身世令锦云颇有感触,在梦中自己也不知道母亲长得啥模样,自从十二岁那年被卖,与家乡基本上断了六亲。在这个残酷的社会,她仿佛一颗浮萍,无根无依。随着自己标梅已过,身边这个男人就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女人的宿命。 她黯然地拍了拍文雪儿,“过去的命运,我们不能把握,嗯,嗯,……将来我们要管好相公少娶妾。” 文雪儿哈的一声,一盘做好的松鼠鳜鱼扣在司徒义的头上;红的,黄的,流了一地。 “哈,哈,哈。” “平哥哥,你下次出门进货,也带上我去闯荡江湖。我不想成为云姐姐那样相夫教子的好娘子,我要学梁山好汉,成为啸聚山林的女大王。” “不是女大王,因是压寨夫人吧。” “…………………。”; 第三章 放马南山收不住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兴安当地处在芦头镇的西北面,是九爷胤禟的产业。午时将近,街上熙攘的人群已渐渐散去。一顶竹笠遮住了大半个脸的蓝衣大汉,肩抗着灰sè的锦盒大踏步的迈进了兴安当,虬须似铁丝,声哑如嘶,“尽当两个月,纹银一千两。” 柜台上一位jīng神矍铄的老掌柜接过锦盒,戴上水晶老花镜,仔细把玩着手中的这件粉彩瓷器。 蓝衣大汉看来是想急于出手,显得非常急躁,带点山东口音,“掌柜的,快点,你又不是在验尸!出的起价就出,出不起就不要浪费俺的时间。” 老掌柜跟着九爷多年,见多识广,见过不少的奇珍异品,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只要东西一过眼,便知龙与凤。他一看见这件粉彩瓷,就喜欢上了。 粉彩在当时一种刚出现的新品种,sè彩略显单调,烧制还不稳定。而此物sè彩丰富,艳而不俗。品相完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佳品。老掌柜额头上挤成一堆的皱纹,攸然而逝。他把盒子推还给蓝衣大汉,“本当铺童叟无欺,是当则当,唯赃物不当!” 老掌柜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粉彩瓷,就仿佛饿狼看见了猎物一样。 “这是俺家祖传的东西,不是俺…偷来的。”蓝衣大汉一直故做慌张,看到老掌柜那贪婪的眼神,就知道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这是官窑正品,宫中之物。你祖上既不是封疆大吏,也不是皇子皇孙,何来祖传的东西?快说出从何而来?否则,衙门见。 蓝衣大汉贴上去的假胡子有点松动,他摸了摸鼻头,掩饰了过去。 “老掌柜,果然好眼力,此物是我宫中的的兄弟,冒死顺出来的。若不是我手头紧,我也不会拿出来见光了。” 老掌柜心有点活动,他收了这件粉彩瓷。像这样的赌徒他一年也见过不少,基本是尽当的东西,没什么能力再赎当。这件粉彩瓷绝对物超所值,将来上面查起来,还有九爷挡着,毕竟千金难买心头好。 蓝衣人提着银子刚走,里面的朝奉扯着嗓子叫道:“破旧瓷器一件,纹银一千两。” “靠。” 蓝衣人就是乔装的司徒义,他换回了正装,来到了芦溪河边。他定了定神,扫眼望去,只见河堤上几株垂柳伸入水中,逐波荡漾。几只鱼鹰在水中捕鱼,不时跳上船头向主人炫耀自己得得战利品。 司徒义无心欣赏这一自然的美景。他把手中的银子递给了在此等候多时的张若云,chūn香小鸟依人般偎在他身边,一种隐隐的痛,泛着酸味,“张公子,赎回chūn香后,不管你以后娶几房,还是被你爹赶出家门,都要待她好好的。” 自从张若云向司徒义提出要为chūn香赎身,司徒义就决定帮他。他深知张公子此次南下做学问,盘缠已耗尽,额娘最近手头紧,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筹集银子,他就打起了将军罐的主意。 看着chūn香那幸福的样子,司徒义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得不到的爱,就放手让所爱的人找到自己的归宿。现在潇洒痴情,以后东窗事发,就要面对那暴脾气的爹,他也不知道自己图个啥。 张若云又作揖,又敬礼,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但内心切却梗了一根刺,他非常清楚家中的门风,要让chūn香进门,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物,家中那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妹妹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司徒贤弟,大恩不言谢,银子我会在司徒大将军发现之前送上的。”张若云急匆匆的拿着银子找老鸨子谈判去了。 chūn香蓦然回首,一对杏眼如梨花带雨,凝视着司徒义,仿佛在说:“司徒少,若有来生,再续今生缘。” 几天后,张若云的马车疾驶在北上的官道上,刚进青松林,马车的车轴突然断裂,失控的马车冲下了悬崖,崖深不见底,缭绕的云雾中传出“啊”,“啊”的惨叫声。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把手中的锯条丢下了悬崖,转身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 南山是黄山的余脉,这里山连山,绵延百里。五匹轻骑,疾驶而来,马蹄疾飞,尘土飞扬。忻宁郡主一马当先,弯弓搭箭,不一会功夫,收获颇丰,刚近午时来到一僻静的山谷中。这次南山狩猎是文雪儿安排的,她翻身下马,犹如一只欢快的小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 司徒平在小溪边,点起了一个火堆,锦云把收拾好的野兔架在火上烤,四溢的香味刺激了每个人的食y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四个面无表情的紫衣人快速的通过了山谷,翻山而去,腰间的挂着的腰牌时隐时现,着实闪亮。 “戴权。” “什么人?” “四爷的人。” 司徒平和领头的紫衣人在拜访四爷府时有过一面之缘,传说他是粘杆处的粘杆拜唐阿,粘杆处是四爷府用来搜集情报、跟踪、暗杀、等等的一个特务机构。也是类似地狱门的另一个神秘机构。粘杆拜唐出现在这么一个小山谷,这件事非常诡异。 “四爷才是做大事的人,‘广积粮,缓称王,’不逐而逐,一击即中。”司徒义蹲在溪边洗了一把油腻的嘴,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柴。 锦云一直在节食,今天没有管住嘴,肚子隐隐的在作痛。他一把拉过司徒义就往一条岔路上跑,拐过几道弯,离山谷已很远了,放松身心,全身舒坦。山林中非常寂静,几只不知名的鸟在制造着恐怖的气氛。 前面的斜坡下,四个紫衣人边战边撤,后边的丁宏一带着二十几个手拿各式武器的打手追了上来,司徒义和锦云忙伏在草丛中。 戴权是四爷府中的的包衣奴才,四爷这次收到线报,九爷在此山中私开铁矿造兵器。铁矿开采权朝廷向来是严格控制,私开铁矿造兵器,视同谋反。如上报朝廷,十四爷党势必狗急跳墙,提前动手,局面将无法控制。为平衡实力,四爷派他率领粘杆拜唐来秘密炸掉铁矿,以消除隐患。经过一个月的缜密侦察,终于确定了铁矿的位置,却暴露了目标。 戴权杀红了眼,任务完不成,以四爷的冷脾气,他心中泛起阵阵寒意。他劈倒了一个壮汉,示意几个粘杆拜唐阿集中兵力,杀出一条血路,把情报送出去。粘杆处选拔人才时要求极高,平时训练有素,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团队合作,能力都非常强。 戴权等人虽然气势凌厉,但对手明显用的是车轮包围战,体力一点一点的耗尽。四人身上的刀伤无数,体力已到油尽灯枯时。戴权丢出一个烟雾弹,啥时,烟雾缭绕,三人把戴权往空中一送,戴权借力点着人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腾空而去,落在司徒义和锦云的草丛中,化羽登仙而去,坡下的三人也惨死在屠刀下。 司徒义搜了戴权的尸体,找到三件重要的物件。粘杆处的工作rì记、铁矿位置的地图、内务府的黄铜腰牌。他刚收好东西,丁宏一带着三个打手包抄了过来。司徒义牵着锦云猫着腰,悄悄的翻爬进了一道土沟,灌木折断的声音把丁宏一吸引了过来。 司徒义掏出自己打猎时的最爱——一把jīng致的微型弩弓,那是司徒平第一次上战场缴获的战利品。‘嗖’的一声,干掉了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再瞄准,丁宏一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司徒义从来没有感觉到死神离自己这么近,瞬间,他感觉到很空旷,心静如水。 “放过她,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她只是一个打酱油。”司徒义指了指身边的女人。 “冷笑话多说无益,杀人灭口是我的爱好。”丁宏一满眼都是火,这么多年在司徒义身上吃的亏,今天一次xìng的收回,心中无比的惬意。 丁宏一又一次忘记了韩修的存在,幽灵般出现的韩修结束了丁宏一年仅二十五年的生命。 “你们快跑,我来引开其他人。”韩修今天换了造型,一身猎户打扮,脸蒙了一块酱紫sè的麻布。 司徒义从吓的花容失sè的锦云怀中掏出一方丝巾,把丁宏一那狰狞的脸盖上了,“下辈子,长长记xìng吧。”点点的雨丝洒在尸身上,煞是凄凉。 司徒义和锦云爬上山顶,登高远望寻找来时的路。雨越下越大,山谷中泛起层层雾气,水天相连,氤氳一片。 四周全是茫茫林海,并无寸瓦能遮头,而且能见度极低。司徒义架着锦云脚下一滑,滚下了山坡,他弓起屁股,紧紧抱住了锦云,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东撞西撞,如坠云端,‘啪,啪’,折断的荆棘刺及全身,最后的意识消失了。 醒来时雨停了,怀中的锦云发起了高烧,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在天黑前司徒义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大树洞,树洞显然是狗熊一家的故居。司徒义虽然没有闯荡过江湖,但从父母那里听到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经验。 司徒义用小刀在松树上刮下了一些半凝固的松脂,放在捡来的一堆半干湿的柴火上,一甩火摺终于升起了一个小火堆,火就是生的希望。天已经完全黑了,肚子早已前胸贴后背。他用芭蕉叶接了一些水,从锦云怀中拿出了一些干粮,沾水撕碎一点一点喂给锦云吃,锦云有了一些活力。 司徒义的肚子填饱了,体力恢复了,他一手抱紧了锦云,另一手握紧了微型弩弓。怀中锦云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隐隐可见的红肚兜遮不住那动感双酥,他已无猎艳之心。心中暗忖,山连山,方向不明,回家的路在何方?不一会迷迷糊糊的睡去。锦云不时手舞足蹈说些胡话和野生动物的嚎叫声夹杂在一起,夜更加yīn森、恐怖了。 与此同时,在镇上的丁家和司徒家已乱成了一锅粥。丁为看到儿子冷冰冰的尸体,老泪纵横。家仆丁贵递给了他一块铜牌,“老爷,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 “内务府的腰牌,难道四爷盯上了我们?”丁为跟九爷多年,处事不惊,是九爷看重他的主要原因。 “传我的令,暂停生产,就地休息,隐蔽好洞口。” “老爷,在场的内务府的人都已被干掉,杀害公子的人,应该另有其人。” “另外,山中曾出现一个蒙面的猎户,被手下围攻,受重伤,跳河后下落不明。”丁贵干咳了两声。“奇怪的是,司徒府的司徒义在南山打猎时失踪,全府都出动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忻宁郡主当街大哭,发动整个芦头镇的居民去寻找,赏金都出到五百两…………。” 丁为转动了白多黑少的双眸,狡黠的眼神,宛如狡狐。南山失踪?这件事一定和司徒义有关系,那蒙面猎户有可能是其同党。 他瞪圆双眼,目露凶光,“把所有的人派出去,剿杀司徒义,司徒老儿!丧子之痛,还给你!还有继续盯死司徒府。” 丁贵迟疑了一下,丁为青筋暴露,一脚揣在他的腚上,“还不快去!” ※※※※※※※※※※※※※※※※※ 天终于亮了,锦云清醒了,高烧退了,但身体还很虚弱。司徒义拿着用竹子削的水筒走进洞来,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野果,递给了锦云,锦云靠着洞壁甜甜的吃着,无限妩媚的亲了司徒义一口,“相公,平时看你纨绔子弟一个,关键时刻你就成为我心中的英雄,看来逆境也会让闲人人变成神。” “平时装傻,逆境时打不垮。这就是我的个人魅力。要不然怎么会迷死你,一天到晚粘着我。”他取出戴权绘制的地图,这里的地形,显然超出了地图绘制的范围。 司徒义牵着锦云沿着溪流往下游走,一路伪装躲避丁家的追杀。山路崎岖,蹒跚前行。转过几道弯,水势渐急,一道飞瀑,直泄而下。司徒义无心观赏美景,急yù赶路出山。饿时采野果充饥,不时有几只小动物,从树上窜下。行出大半rì,水势渐缓。 穿过一片密林,便见前面翠竹相掩下的的一个小村庄。刚进村口,虚弱的锦云,撑不住晕倒了。全村的的狗,都象上了发条,狂吠不止。一脸憨厚的村长得知了他们的身份,热情的邀请了他们去他的家,并派了曾在铁矿挖矿的侄子根生到司徒府报信。 第四章 山村夜犬吠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根生一进司徒府,就被监视的丁贵认了出来。他咬了咬牙,“通知在山里的兄弟,‘点子’在西华村。子时动手,不要留痕迹。”不一会,一只信鸽腾空而去。 村长虽言语不多,但句句温馨。几名村妇张罗了一桌饭菜,司徒义吃的津津有味。寄居在村长家的唐乾背着一筐草药回来了,唐乾给锦云把了脉后,便出门挖了几种草药。煎成了一碗药汤,锦云喝后,又喂了一点稀粥,昏昏睡去。 唐乾是御医圣手金学文之徒。有一次,吏部侍郎张廷玉之女张诗碧得了一怪病,类似喘促病,平时无事,情绪激动时就发病,看过不少名医,均无良策,药石无灵。唐乾随师父金学文出诊张府时,第一次见到张诗碧,就被其那慧质兰心的气质所吸引。从此,山中无rì夜,自己称大王。走遍千山,尝遍百草,寻找治疗药方,就成了主要目标。 天渐渐黑了,村长泡了两杯山茶,递给了他们两个,扯了几把竹椅坐在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星辰满天,新月高挂,山风轻拂在身上,非常惬意。司徒义这两天的酸乏,得到了不少的缓解。 村长吐了一口茶渣,咳了两声,“我们西华村以韩姓居多,世代以捕鱼、打猎为生,一直与世无争。隔壁韩彰家老二,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年轻时,出山从军,后跟了当时的太子胤礽,深受太子重用。太子两废被圈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太子胤礽的母亲是皇后赫舍里,是康熙初期的辅政大臣索尼的孙女,其叔也是康熙朝的重臣索额图。胤礽一出生生母就难产而死,帝后感情甚笃,康熙万分悲痛,在胤礽一岁多时立为太子,胤礽深得康熙的宠爱。随着太子成年,外戚实力太强,形成了**。康熙非常厌恶,他以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令宗人府将其拘禁,来达到削弱**实力的目的,给皇太子敲jǐng钟。 随着胤礽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与皇上的矛盾不可调和。诸皇子与皇太子之间的矛盾错综复杂,再加上**人的频密活动,引起康熙的猜忌,下定决心在康熙四十七年废掉了太子。 康熙深恶皇子结党,内外勾结,上下串联,蓄谋大位。为堵朝堂上下之口,复立太子,以缓解自己的压力。但是**的人贪污,**严重。康熙认为皇太子为包庇下属在策划逼宫,因而怒不可,再废太子,把其圈禁。 “京城有一个传说,太子在位时曾经成立了神秘组织用来对付政敌的,太子被圈后,这个组织也神秘消失了。” 唐乾舒了舒筋骨道:“上次我随师父出诊咸安宫,皇上对废太子还是宠爱有加,虽无zì yóu,但妻妾俱在身旁。自两立两废后,废太子大彻大悟,心态很好,吟诗弄佛,与世无争。” 司徒义长叹了一口气,“自古虽有成王败寇之说,但如果厌倦了血雨腥风的rì子。换位思考,过一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生活,也是一直新的政治态度。” “我们农民想法很简单,只要有衣穿、有饭吃。至于什么九子夺嫡,争王立储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如官僚**,苛捐杂税增多,就会影响我们的生计,我们就会活不下去了。” “是呀!自古以来,这就是当权者和人民之间的矛盾所在。当权者对为官者的态度是:只要不夺权,贪污、夺利没有大关系。而老百姓正好相反,贪官夺的利正是他们的生计之根本。”司徒义发完感慨,回去睡觉去了。 子夜将近,村里的狗又不合时宜狂吠起来。唐乾摇醒了熟睡的司徒义,一脸严肃,压低声音道:“我刚起夜大解,发现院子外面来了很多神秘的人,不知是否冲着你来的?” 司徒义脸sè大变,提起衣服就往外跑,刚出房门就见村长手持一面铜锣过来了,“所有的门窗我都锁好了,我们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有大事敲响铜锣,全村呼应。” 司徒义靠窗一看,月sè如水,敌人把四周包围了,如果贸然出击,必死无疑。他阻止了村长,“丁家这次是来杀我灭口的,村中多妇孺,男丁不多。若铜锣一响,势必打草惊蛇,会令丁家的人恼羞成怒,甚至有可能会屠村。” 唐乾把锦云和其他妇孺转移到了地窖,地窖很大,是唐乾的临时工作室。墙上挂了许多风干的兔、鹿肉,地上堆满了各式干草药。司徒义拿出微型弩弓,守住了一个气窗。“嗖,”的一声,村长在另一个气窗上shè倒了一个刚翻上院墙的打手。 这一箭起了很大的震慑的重用,唐乾拿着一把银针。两指一夹,抬手一甩,一个刚冒半个头的打手,应声倒地,对着目瞪口呆的司徒义道:“在大夫的手中,银针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司徒义心中一动,望向村长道:“韩彰家老二,是否叫韩修?”村长摇了摇头。 僵持一直在继续,司徒义暗忖,韩修可能自身难保司徒府的援军已在路上,拖的越久,生的机会越大。 院子外面的丁泉大怒,双眼冒火,想起少爷惨死,老爷那失控的样子,不禁头皮阵阵发麻,他咬牙切齿道:“司徒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火攻。” 燃起火箭,一挥手,几只火箭穿过院子落在屋顶上,南方山间的房子以木质结构为主,火迅速蔓延。村长急道:“我断后,你们迅速撤到地窖中,地窖里有一掩蔽的通风口…………”愣神中,一支火箭shè穿了他的头颅。听到丈夫的惨叫声,村长夫人从地窖中循声而来,也死在了火箭下。 火越烧越大,司徒义杀红了眼,急yù出门找人拼命,唐乾死命抱住了他,并把他拖到了地窖中,“司徒少,青山不在,绿水长流。” 司徒义在地窖中感觉就像只被烤熟了的鸭子,唐乾指了指墙角那只大水缸。三人咬着。竹管挤进了水缸中,水缸的空间不大,司徒义的背臀紧贴在缸壁上,只能抱紧了锦云,肢体交缠中,男xìng的本能喷发出来,他上下其手,弄的锦云,全身发烫,气喘吁吁,唐乾只有干羡慕的份。 房子支撑不住了,“哗”的一声倒下了。丁泉看到远处赶来救火的村民,心中暗想,任务已完成,老爷那里也有交代了,带领所有的手下撤离了现场。 火渐渐熄了,地窖中盖子已被压住了。地窖中的浓烟,久久未散。司徒义找到了那个通风口,口很小,人无法直接钻出。用湿巾遮住了嘴鼻,拿了两把药锄,沿着通风口四周,使劲的挖着。 挖出不久,便见一石下,有一黑白sè的盒子(那盒子是塑料的,在当时还无人认识),无暇多看,揣入怀中,继续挖着。 东方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的颜sè时,司徒义挖通了地窖,三人从地道中爬了出来。司徒义打开盒子,是一本发黄的书,书中的排版字体,前所未见。唐乾大奇,作揖道:“此仍旷古神物,天书是也!”司徒义收好天书,歇息时,司徒府的援军也赶到了。 司徒义等人策马而归,唐乾和他道了别,继续着深山里的研究计划。为防走漏消息,司徒义和锦云化了妆,秘密进了府。司徒义这几天很努力练功,府中的高手也不少,武功进步很快。村长夫妇的惨死,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武功多少要会点。 司徒府的书房。司徒云拔正坐在乌木太师椅上品着香茗,掌管库房和账房的李肃神情紧张,急急的走了进来。李肃是个落地秀才,平时为人低调,头脑清醒,做事稳妥,深得司徒云拔的信任。 他吞吞吐吐道:“老爷,我思前想后,将军罐最有可能是…小少爷拿的。上次小少爷就曾经向我支过一千两,我尊老爷意,没有答应。” “事关重大,我的目标太大,你们偷偷去把他赎回来。” 李肃心中暗想,千百年来,宠爱幼子、娇妻是大老爷们不变的思维。他靠近了司徒云拔低声道:“九爷私开铁矿造兵器,是否要上一道密折?” 密折制度是皇上近几年实施的控制百官,集中皇权的一种新手段。司徒云拔在请辞时,皇上给他一道密旨,江南官场若有异动,可上密折。 “现在朝局混乱,皇上身体欠佳,随时都会驾崩。这个时候站错边,司徒家就会有灭顶之灾。局势没有明朗前,我们不能得罪十四爷党。”司徒云拔提起毛笔写起了信。 “丁家少爷被韩修所杀,丁家势毕动用九爷的势力咬住小少爷不放的。” “若如此,我们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保住义儿。”司徒云拔把手中的毛笔狠狠往地上一摔。 “老爷,护犊之心,rì月可鉴。听小少爷的意思,粘杆处的人也在镇上,我们何不抓住机会,让他们互相牵制,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以免伤及小少爷。” “另外,丁家少爷明天出殡,老爷是否去吊唁?”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去与不去,丁家都认为司徒家在挑衅。司徒云拔沉思了良久道:“还是让郡主夫人去吧!或许只有她才能震慑住丁家。” 司徒云拔心中暗自感慨,我费尽心机远离党派之争,却还是卷入了漩涡之中,看来,朝局的水太深了。自己已游不动,义儿已避无可避,不如放手让他去游吧,他点了点了点头,让李肃去唤来了司徒义。 司徒云拔爱怜的看着儿子,嘴中却大声斥责他的盗窃行为。对于司徒家的未来,他的心中明显偏向司徒义,儿子在危急时刻的成熟表现。他暗下决定,雏鹰要高飞,放手锻炼,才能zì yóu翱翔。 第五章 鹤蚌相争谁得利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又变回了竹笠遮住了大半个脸的蓝衣大汉的造型,李肃化成了一个坡脚乞丐,两人提着银子一前一后的从后门离开了司徒府,来到了兴安当。兴安当门口的大街上,来了很多捕快,捕快封锁了整条大街,也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司徒义远远一望,大惊,兴安当已变成了残垣断,。捕快从废墟中清理出几具烧焦的尸体。 司徒义拉了一个中年男子询问情况,那男子神情恍惚道:“昨晚来了一群黑衣蒙面人,点燃了兴安当,掌柜和伙计都没有跑出来……唉!太惨了!太惨了!” 司徒义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御赐这两个字,是和欺君挂钩的。如果丁家人加以利用,那后果………,李肃急匆匆的找老爷商量去了。 司徒义心中知道和粘杆处的联系已迫在眉睫,这几天他详细的研究了戴权的工作笔记和那本天书,对粘杆处的跟踪、接头、暗杀等工作流程有一定的了解。他丢了竹笠,进了一家绸缎庄买了一套现成的蓝sè长褂,妆扮商人模样。 司徒义穿过几条街,拐过几条长长的窄巷,确定身后无人,来到一扇小院门,敲起了门,三长两短。无人响应,他失望的摇了摇头,把笔记和地图从门缝中塞了进去,转身离去。 行出百余米,一中年男子擦身而过,把一张纸条塞在他的手心里。拐进一条窄巷不见了。 司徒义愕然,打开纸条一看,“丁狗咬人,三贤亭见。” 司徒义穿过九曲长廊,来到琵琶湖中心小岛的三贤亭。相传,宋朝时的苏轼、黄庭坚、佛印曾在此吟诗,论佛,故而得此名。 湖中风大,朵朵浪花追逐嬉戏,颇是可爱、顽皮。亭中的一名中年男子,四处扫了扫四周不屑道:“司徒少我就不和你玩虚的,我是粘杆处的邓轩,戴权虽以身殉职,但情报能够送出来,足见你还有一定的实力。” 司徒义狠盯了心中暗赞,自己的底早被人抄了,四爷调教出来的人,无任办事效力和能力都是一流的。不禁对天书上的预言,信了几分。 邓轩一脸傲气,他实不愿和这个rǔ臭未干的小毛孩合作,但秘密联络点已不安全,完成任务还要仰仗司徒家,“九爷府上,协助丁为处理此事的太监总管李若儿已在路上,此人yīn险狡诈,他若和丧失理智的丁为会合,司徒家随时会遭灭顶之灾,和我们合作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司徒义看着眼前一脸僵尸相的邓轩,心中有些藐视道:“凭我们司徒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丁家要动我们也要掂量掂量!反观你们任务失败,四爷的冷脾气,你比我清楚。” 一阵清风吹在邓轩身上,心底的寒意彻骨。他记得,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他的同乡被四爷派往八爷府上做卧底,却中了八爷使的美人计,成了八爷的反卧底。东窗事发后,当着粘杆拜唐的面,四爷把他的老乡,头朝下活埋在雪堆中。 刺到痛处,邓轩放低了架势,“司徒少,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为你送信的根生,今早被发现弃尸河中。生死关头,你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 司徒义心知这种特务机关的流程,事前朋友,事后杀人灭口,除非,你还有利用价值。他咬紧牙关,满脸杀气道:“铁矿其实不用炸,让他停止生产兵器,不是问题。至于丁为老贼,就看你们粘杆处的手段,在李若儿到达之前,手脚干净点,让他来为丁为收尸吧!” 邓轩一撸袖子,和司徒义击了一掌,哈哈一笑“成交!司徒少,少年英雄呀!脑子转的快,前途不可限量。” 司徒义心知此人口不对心,一心想把自己拖下水,事发后,好做个甩手掌柜愤愤道:“丁为死后,你们就拍拍屁股走人,李若儿若咬住我们司徒家不放,那我们岂不是引火上身?” “司徒少,多心了,李若儿这个死太监的毛病很好抓贪钱、好男风。你们司徒府送两个男宠,花一点钱,我们粘杆处再出手吓他一吓,包准他乐得屁颠屁颠的,为我们摆平此事。” 邓轩的脸拧成了一朵菊花,司徒义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恶心。心中明白,以粘杆处的小心谨慎,丁为府内,一定有他们的眼线,否则,邓轩不会成足在胸。他敷衍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司徒义在巷子里绕了几个圈,进了家门,在账房里找到了司徒云拔。把和粘杆处的合作条件,与司徒云拔交代清楚。 司徒义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一带的驻防大军是东华营,由姚盛游击统领,姚盛是十三爷的人,也是爹您的老部下,不如您去当当说客,让其在西华村的山上的铁矿附近,建一个训练基地,把将士们都拉到基地去训练,看他丁为还敢不敢私造兵器?” 司徒云拔点了点头,姚盛此人忠厚、勇猛,和自己出生入死几多回,是一个可用之人。 他迅速决定,兵分三路:自己要亲自跑一趟东华营。让司徒平带着大量的银票迅速赶往京城到芦头镇的必经之路――昌平镇,拖住李若儿。最后叫李肃去物sè几个唇白齿红的小厮,到昌平镇和司徒平会合送给李若儿。 三人走后,雨汀哭丧着脸抢了进来,拉着司徒义边跑边说:“少爷,快……去祠堂,嫂夫人……有可能要被浸猪笼了,……郡主和二夫人已赶过去了……。” 司徒义大惊,刚松的弦又绷上了。一路上从雨汀断断续续,逻辑混乱的话语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李沁在鳏夫王屠夫的床上被抓jiān,jiān夫王屠夫当场被打死,在祠堂中,镇中的族长和几个有威望的长老正在商量如何处置李沁。 祠堂始建于明嘉靖年间,由镇中富户捐资所建,清军入关时遭战火破坏,几经修缮,保存完好。顶上横梁雕有鲤鱼跳龙门,孝感动天等图。额枋上开列着四攒九踩四翘品字斗拱,各托着流线优美,的高翘的飞檐,错落有致。 司徒义挤进了祠堂。丁贵一伙,跟着丁为从一小巷转了出来陪笑道:“老爷,这次小的干的干净,司徒家死无对证,事情坐实了。” 丁为咬了咬牙,“司徒家的人,我要一口一口的吃掉。” 祠堂里围满了人。“yín妇,“贱货”,的谩骂声不绝于口,几个寡居的老妇偷偷在抹泪,仿佛在悼念逝去的青chūn。正堂的瑞禧堂牌匾下,族长和长老正在宣读着族例。当时的族例,寡居女子与其他男子发生不正当关系,皆视为通jiān。在宋时,朱老夫子早已明确指示,jiān夫会被当场打死,yín妇就要浸猪笼,生生世世万劫不复。 李沁披散着头发,罗衣不整的瘫在地上,两眼无神而又绝望的望着天花板。她出身不好,在司徒家没什么地位,连势力的丫头也不待见她。为了儿子,苦守了二十年,今儿给那个满脸肥肉的屠夫迷晕糟蹋了。正胡思着,一头银丝的老族长大声唱喏道:“时辰道,浸猪笼。” 几个族中大汉架起李沁塞进了猪笼,司徒义抄起了一根长棍,棍法凌厉,几个大汉身上都挨了几棍,退了开去。 “让开,让开”。丁为带着一群杀气腾腾的持刀的护院,把司徒义围在了中间。他早已下令,只要司徒义还手,就让他没机会见明天的太阳。 丁为一脸恶相,大声叱道:“司徒义,你好大的胆,大闹祠堂,包庇yín妇,你们司徒家眼里有族规吗?有皇上吗? 忻宁郡主撒泼般的跳了出来,“丁为,你敢动我儿子,我抄你九族。” 丁为态度非常强横,丝毫不把失势的亲王郡主放在眼里。丁家在芦头镇盘踞了几代人,关系错综复杂,还有十四爷党这个大靠。而司徒家只是新贵,在芦头镇的根基还不太稳,俗语云:“强龙不压地头蛇。” 几名长老也上来围住了忻宁郡主,族长气得浑身发抖,白须乱窜道:“你们司徒家目无王法,女人也敢进祠堂,要逆天了?” 一番上纲上线的话,噎住了忻宁郡主。丁为有备而来,这一招太yīn了。一箭几雕,如果不牺牲李沁,义儿是走不出祠堂的。牺牲了李沁,司徒家以后在芦头镇是抬不起头。爱子和二房的媳妇的命,心中的那杆秤,早就翘上天了。 忻宁郡主喝退了司徒义,心中在滴血,拉着司徒义,蹒跚的走出了祠堂,身后传来李沁的凄惨叫声:“你们司徒家欠我的,下一辈子……………” 芦溪河里又多了一个冤魂。 ※※※※※※※※※※※※※※※※※ 夜深,夜sè如水,正是发泄情yù的好时候。 丁为心情很好,在浴室中享受着几个丫头的按摩推拿,禁不住的舒服得叫出声来。洗完澡披上睡袍进了卧室。 侍女小枝,端了一碗人参三鞭汤放在了桌上,转身退去。丁为喝了几口,躺在了床上。 侍妾chūn颖脱光衣服,全身**走到香炉边点燃了一根催情香,室内顿时弥漫着神秘而又令人热血沸腾的味道。chūn颖**丰满,非常迷人。她走动时双峰摇颤跌荡,令丁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yù。 芙蓉帐暖,被翻红浪。丁为正**时,心口一痛,一口甜血喷的chūn颖满脸都是,继儿全身抽搐,气绝而亡。 chūn颖吓的花枝乱颤,大声尖叫,“来人呀!老爷不行了。” 小枝穿过长廊来到荷花池边,邓轩从假山里走了出来,欣赏的点了点头道:“你配的药不错,任务总算完成了,回京述职,四爷另有重用。”两人趁乱离去。 小枝闭上了双目,神情恍惚,口中呢喃道:“不要让我再杀人了!我也是人。” “别哀怨了,这就是我们的命,走吧!” 第六章 一路南下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在这个月内,芦头镇的两大家族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丁家的掌门人丁为,马上风而死,九爷的家奴李若儿带领捕快闹腾了几天,得出结论,死因无可疑;另一件就是司徒府的小少爷司徒义被逐出家门,理由是弄丢镇家之宝,使家族立于险地。 司徒云拔纵马立站山坡上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老泪纵横。司徒家已处在风雨飘摇中,成了十四爷党的箭靶,随时坍塌。司徒云拔处罚司徒义有两个用意:一,稳定人心涣散的司徒家。二,如司徒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给司徒家留下一颗崛起的种子。司徒云拔大声急呼:“雏鹰展翅,振臂高飞吧!” 艳阳高照,天气十分炎热,大汗淋漓的司徒义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山路边,杂草从生,荆棘处处。对倔老爹的决定,还是理解的。正所谓:一入官场深似海,挂隐归田zì yóu身。 至于司徒府的生死存亡,投靠十四爷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了,四爷便成了唯一的选择。这是一场残酷的政治赌博,历朝历代家族的兴衰,取决于立场的选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康熙前中期依附鳌拜、索尔图、明珠等官员的下场,不是充军,就是抄家。或许保持中立,也是一种理xìng的选择,但对延续司徒家的司徒义,已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边走边研究着手中那本天书,一愣神间,脚下被荆棘一绊,摔了一个跟斗,脚撞在了不规则的石头上。从溪边取水回来的锦云,跑了过来,丢下羊皮水袋,把他搀扶到一颗yīn凉的大树下。司徒义用袖子擦了额头上的汗,才发觉膝盖痛得厉害,卷起裤管一看,膝盖上已经渗出了血丝。 锦云处理好了伤口,捡起羊皮水袋递给了司徒义,妩媚的看着他道:“相公,我们这是要上哪?” “你不知我上哪?你就跟来。” “谁让你是我的爱人呢!相公,一直以来你在我心中只是相公,现在你是我心中是最重要的知心爱人。” 司徒义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全身无比的舒爽。他捏了捏锦云的粉脸,感慨无限,从前是少年成长时期的好奇,而今对锦云的爱意渐渐浓了。 司徒义的思绪渐渐清晰,闯荡江湖的第一站,就放在——景德镇。那是御赐将军罐的故乡,传说那里的造假技术,世界一流。真品已不存在了,以假乱真,或许能补上遭受攻击的一个大漏洞。 “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腊鸡鹅强蟹鳖,獐把兔鹿胜鱼虾。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樨花…………。”一老年樵夫唱着山歌,挑着一担柴朝他们走了过来。 此曲正是《西游记》中渔翁张稍和樵子李定斗诗时,樵子李定所作的‘鹧鸪天’。 司徒义朝樵夫一作揖,向他打听前往景德镇的道路。樵夫放下柴火憨憨一笑:“近几年,路不好走。官道要绕山,路远要走四天,近几年闹匪患不太平。走水路,翻过这座山,向南行便可到达李坑县码头,走水路两天便可到达,在秀山湖一带有水匪。唉!当官的只顾跟班争权,老百姓的命难活。”樵夫又悠悠唱了起来,挑柴走了。 锦云背着包袱,挽着司徒义的翻山南行,司徒义的脚有些微拐,行出不多远,锦云的内衣渐渐湿透了,贴在背上感觉怪怪的,心疼道:“相公,你还行吗?” 司徒义把手伸进她的衣领打招呼,打趣道:“现在就来见识下我的真功夫,就知我行不行喽。” 锦云推开了司徒义,脸红心跳道:“出门在外谋生活,怎么还这么肆无忌惮,收敛点。” 两个时辰后到了李坑县,李坑县是农业主产区,主要种植茶叶、水稻,还有养蚕。李坑县的码头虽不是很大,但地处三水交界,属黄金水道,客商云集,商业发达。两人又累又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客栈分上下两层,楼上住宿,楼下饮食。后院是平民住宿和停放牲畜的地方。放好行李,就到一楼点了几个小菜一壶小酒,两碗米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邻座两名穿着皂角粗布长褂的壮汉,正在交杯换盏,吃的实是豪爽,两人渐有醉意。其中一名壮汉咬着一个鸡腿道:“大哥,老堂主身体不好,咱们漕帮秋水堂的堂主之位,迟早是你的,我们几个分堂堂主一定支持你,刀疤李想跟你争这个位置,连门都进不来。” 另一名壮汉叫慕容垂,国字脸、浓眉,刚毅的脸上透出豪气,粗中带细。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中。秋水堂是漕帮在南方的一个重要的堂口,主管李坑县码头及其附近水域的码头、渡口等。秋水堂有白鸟、青鸟、灰鸟、灵鸟等四堂。老堂主上月在扬州遇袭,生命垂危。堂主之位,就在他和刀疤李两个秋水堂两个实力最强的人之间产生。 慕容垂一口饮掉了杯中酒,抿了抿嘴,夹了块臭鳜鱼说道:“刀疤李和秀山湖一带的水匪相互勾结,敲诈和抢劫过往船只,捞了不少。我怀疑老堂主遇袭和他有关。” “凭我们和李知府的关系,让他们出兵去剿匪,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慕容垂放下酒杯忧虑道:“东宁府的李知府漕运的胃口越来越大,抽成也越来越凶,浮收”就越来越高,底下的小户rì子就越来越难过,和我们的关系越发紧张。再加上刀疤李也把李知府喂饱了,李知府乐得装傻充愣,两不偏帮。伤害的只是我们漕帮的声誉和利益。” “这个老亡八,黑白两道通吃,不怕我们把事情捅出去? “我们漕帮是灰sè地带,见不得光的。何况,皇上自身都难保,那有空剿匪呀!” “大哥,那我现在就去物sè几个杀手干掉刀疤李,保证干净利落。”开始的壮汉叫李枕,xìng格暴躁,讲义气。 慕容垂制止了李枕,在他的酒杯续满了酒,正了正sè道:“我们漕帮帮规森严,义字当头,兄弟残杀必遭诛。” 李枕没吭声,瞪着眼,喝着闷酒。 慕容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受刘知县的委托过几天亲自押送一批军粮去泉州,这次不容有失,堂中事务给我盯紧点。” 这时一名秋水堂的小弟,匆匆跑了进来,附在慕容垂的耳边叽叽说了几句,转身走了。慕容垂听后脸sè大变,“叫上兄弟跟我走。” ※※※※※※※※※※※※※※※※※※※ 吃饱喝足,见时辰尚早,司徒义和锦云上了街。第一次出远门的锦云,感觉什么都很新鲜,丝绸店、古玩店、瓷器店,她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飞进飞出,正如所有节俭女xìng一样,只看不买。 司徒义和锦云来到了慈云寺,寺中香火甚旺。锦云添了一些香油钱,两人走出大殿门,外面大院内,云集了大量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司徒义从一个小沙弥口中得知,今天是孔诞,附近的读书人,租了大院来祭祀孔圣人。 院子的角门,款款步出一绝尘美女,鹅蛋俏脸,双眸如秋水。云髻峩峩,步摇摇晃。杨柳纤腰,碎步金莲,款款而至。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老仆人和一看就知是个牙尖嘴利,口无遮拦的丫头,丫头抢上前来,把手中的画册,递给了一名书生,甜甜一笑问道:“书呆……哦!公子,有礼了,见过画中人了吗?” 司徒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位小姐,他昏昏的挤了过去。画册上画了一个, 清秀的青年,底下写着: 寻人启事 姓名:张若云,年龄:24岁,于两个月前与家中失去联系,至今未归。如若有知其下落者或提供消息者,赏银一百两。谢谢! 司徒义大愕,张若云还没回家。可能吗?难道张若云和chūn香顶不住压力,隐居山林? 司徒义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借一步说话。”心中象被猫挠了一样,痒痒的。 那丫头怒目圆睁,一把推开了他,中气十足道:“在京城谁不知我们家小姐,名门闺秀,知书达理,样貌出众。想娶我家小姐的人,海了去了。你这小地方的登徒子,想搭讪我们小姐,未免皮太厚了。” 那位姑娘赧颜的喝退了口无遮拦的小丫chūn晓,她疑惑的跟着司徒义来到院墙边的大树下。此人正是张若云的妹妹,唐乾的梦中女神——张诗碧。 司徒义向张诗碧诉说事情的原委,张诗碧蹙起了弯眉,收起了画册递给了chūn晓。 三个月前,收到哥哥给她的书信,得知四哥yù娶风尘女子进家门。她知道,在她家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隐居山林是维护爱情的一个不错的选择。四哥至今未归,母亲了解此事,十分担心。此次南下桐城祭祖,母亲命其一路南下,在四哥经常出没的书斋、书院、书生聚会的地方寻找四哥的下落,至今,查无此人。 张诗碧和四哥的关系极好,也很敬佩四哥,四哥常年在外做学问、讲学、求学,一心想成为朱熹、方孝孺那样的大儒。但满族权贵对儒家文化的打压,使四哥这条路走的很艰辛,四哥没放弃。如今,为了爱情,四哥却放弃了一切,爱情到底是什么? 第七章 书生意气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慕容垂来到县衙,早已等候在此的师爷把他引进了书房,县令刘亚水命下人搬来椅子,示意其坐下,书房的平头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和卷宗,书柜中堆放着各种案牍,案头边的炉子上正煮着茶,刘县令和大多文人一样,吟诗、作画、饮茶加美女,他饮茶的方式最喜的还是煮,茶香味四溢,一屋飘香。 壶中滚动、跳跃的茶叶,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急躁而又沸腾。 刘亚水是康熙四十二年的进士,早年依附处户部尚书沈天生,属太子胤礽集团末端人物。后因沈天生贪污纹银一千两,康熙为了牵制太子胤礽集团,下旨严查。受其牵连,被贬到李坑县当县令。到了李坑县方觉这里才是人间天堂;油水多的流油,美女多,妻妾已经娶了六房,个个如花似玉,而且无人管,俨然就是土皇帝。早前那追逐名利之心淡了,安心在此经营他的一亩两分地。 刘县令最宠爱的是五妾chūn枝,那女子身上的sāo、媚、美、柔,每次在房中都令他有死去活来的感觉,想起来都心甜。chūn枝的哥哥扩建新宅,与邻居争宅基地,chūn枝的哥哥仗着chūn枝得宠,叫了几个流氓强拆邻居的院墙,并把主人家打成一个重伤,两个轻伤,还把女主人绑在树上,自家的院墙则砌到了邻居家的院子里去。 邻家的主人是个生员,叫林艺,他带伤告到了县衙。刘县令上堂前给chūn枝灌了几杯老酒,嗲了几句,头脑晕晕的,再加上林艺满口的仁义呀,道德啊,侮辱斯文等等。刘县令听完后,小脾气上来了,一气之下,打了林艺二十大板,并剥夺了林艺的生员资格,轰出了大堂。 刘县令刚收到密报,今天是孔诞,全县的读书人都聚集在慈云寺祭拜孔圣人,商议到县衙闹事,为林艺出头。到如今,他才感到问题的严重xìng,如处理不当,他在李坑县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dú lì王国,将会彻底崩塌。 对于漕帮的内部纷争,刘县令倾向于慕容垂,刀疤李仗着李知府和水匪的实力,多少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漕帮因漕运而生,一直处于半灰sè的尴尬地位,为了漕粮的征收和运输生出一套潜规则。官府不好出面谋取的利益,由漕帮出面得取。刘县令和慕容垂一明一暗,合作的相当默契。 茶煮好了,刘县令品了几口茶平伏了一下心情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押送军粮去泉州的事,小心哪个刀疤李勾结水匪插你一刀。” 慕容垂点点头,愤愤的站了起来道:“为什么不剿匪了?今年上半年闹匪患,过往商船明显减少,我们的收入锐减。而李知府为了捞足退休金,纵容湖匪,而且增加了份子钱,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刘县令没抬头,无声,仿佛知道慕容垂是来发牢sāo的。见慕容垂没有了情绪,拍了拍他叹气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官退江湖谁人识?上报给朝廷的剿匪公文,被李知府压住了,李知府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早已引起了同僚的不满。老弟呀!再忍忍吧!为官为民,那是官方话语,说给皇上听的。当官不贪财,退休后生存压力那么大,生活怎么过?难道真学陶渊明隐居山林种菊花。” 慕容垂的眼神有一丝鄙意,心中无限惆怅。当年随司徒云拔大将军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受伤退伍后只能混迹于江湖,成为官府眼中的流氓。文人动嘴,武人拼命。结局却不一样,他是官,我是匪。 “书生闹事,我们官府不宜出面。镇压了,会激化矛盾。和解了,就要交出大舅子,后院就会着火。老弟,有何高见?”刘县令有点头疼。 慕容垂没有多言,对刘县令家的那点破事早有耳闻,不动生sè道:“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咱江湖儿女照办就是。” “好,那就双管齐下,你找几个信得过兄弟,制造混乱,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偷偷掳走。散发一点林艺的桃sè谣言,分散闹事者的注意力。” 慕容垂暗叹,文人yīn毒,杀人不见血。他起身退下,部署去了。 ※※※※※※※※※※※※※ 慈云寺大院内。书生们开始噪动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就是读书人的气节,他们已连成一气,他们前往衙门绝食示威。但凡大规模的sāo动,其中必有人在组织和挑拨。领头的书生都有不同的目的。纵观历史,国人提倡师出有名,为林艺出头只是借口和目的之一。刘备争天下,冠以皇叔之名。清兵入关,冠以剿匪之,就会合法化。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林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勾引刘知县大舅子的小妾,给他戴绿帽子。” “那个小娘子,我也见过sāo得跟什么一样的。” “先招人者,打死活该。” 刘知县的计策发挥了作用,桃sè谣言使书生中出现了分化,走了一部分没有目的,立场不够坚定的书生。桃sè谣言就像长了翅膀在两个时辰内传遍了大街小巷,领头的几个生员也被漕帮的人偷偷掳走了。 刘知县却忽略了在李坑县,他早已失去了民心。大批活不下去的农民,被水匪劫的倾家荡产的商人等等,为了林艺,为了生存,他们围坐在衙门大门口,静静的坐着。他们提出了三个要求:一,剿匪。二,缉拿凶手。三,降低赋税和浮收。 同时也引来了大量的围观人群,他们也表示了同情,和对官府的愤怒,司徒义、锦云和张诗碧也挤在其中注意事态的发展。 衙门大门紧闭,刘知县如热窝上的蚂蚁,口中痛骂着慕容垂的办事不利,随时都会让他背这个大黑锅。那个不争气的大舅子闻到风,早就携款私逃了。为了平息民愤,他迫不得已,在chūn枝的哭哭啼啼的哀求声中,咬牙出了通缉令。为了防止民变,他让衙役穿了便服和漕帮的人控制了现场,封锁消息和城门,李知府的援军已在路上了。 张诗碧思索了片刻,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决定到林艺家看看,司徒义和锦云在后面跟着。这边是一片高档的住宅区,高跷的屋檐,粉墙黛瓦,宽宽的院墙,煞是宏伟壮观,林艺的民宅显然与其格格不入。 “林艺在家吗?” “死啦。” 司徒义全身剧震,大惊,抢入屋内。屋中摆放着两具红漆薄板棺材,地下跪着一抽泣的中年妇女,墙角蹲着一个满脸怒容,手缠绷带,披麻戴孝的青年,屋内一片愁云,全无生气。 青年是林艺的弟弟林生,他双眼布满了血丝,两眼喷火女道:“谣言害人了,哥哥老实本分,全家人被打,却被人诬陷勾引隔壁家的小妾,重伤的老爹气得吐血而死。哥哥觉得无脸见人,跳河而亡。” 张诗碧沉下了俏脸,长长的睫毛因愤怒不住的跳动。她长期在家中受到熏陶,对政事有独到的见解。心中暗想,这件事要在曝光前,及早上报朝廷,否则,迟早会引起暴动的。 司徒义猜透了张诗碧的心事道:“拿你爹开的路条给锦云,叫她混出城门去找我爹,让他上个密折给皇上,朝廷马上会派人来处理此事。” 张诗碧赞许的点了点头,给司徒义留下了一个魅力无限的背影。司徒义吞了吞口水,他不知什么叫一见钟情,但他是一见相思,心中痒痒的,甜甜的。锦云瞪了他一眼,悻悻的去了。 司徒义和张诗碧一起回到了客栈,一夜无话。天渐渐亮了,司徒义起床梳洗完毕,吃过早餐。丫头chūn晓俏俏的站在门口,请他一起到衙门看看事态的发展。司徒义从伙计的口中,得知,事情持续发酵,客货船大多罢工支持静坐去了,他们去景德镇已无船可走,一个晚上过去了,锦云还没回来,心中有点担心。 衙门口架起了几口大锅,锅中煮着热气腾腾的稀粥,旁边摆着几大筐的馒头,县丞正苦口婆心的做着思想工作。 旁边的家属也哭着、喊着劝着亲人。 “吃吧,饿死了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吃吧,饿死了你们怎么继续喝官府抗争到底?” 陆陆续续有人喝着稀粥,咬着馒头。而静坐绝食的读书人却纹丝不动,固守着读书人的尊严和气节。明朝大儒方孝孺,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夺取了皇位。要方孝孺写即位诏书,方孝孺坚拒不从,被诛十族(九族加门生共十族),遭难者达八百多人,至今被无数读书人奉为楷模。 此时正值伏月,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几个年老的生员中暑昏倒了,衙门的军医赶忙上前抢救。 林生把他大哥的棺材,抬来堵在衙门口,默默的跪在棺材前,此时无声胜有声,气氛达到了最高cháo,此时现场犹如一堆干柴,点火就着。 李知府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大队亲兵浩浩荡荡的赶来了。李知府翻身下马,挥着宝剑大声吼道:“把所有静坐的生员拖走,如有不从者以反贼论处。” 刘知县急拉住李知府小声道:“大人,这样会激化矛盾,引起民变,那可不好办。” 李知府扯着几根老鼠须,鼻子哼了一声,“事已至此,不如加把火,让那些刁民反抗闹事,越大越好,我们趁机下令剿杀灭口,如上头怪罪下来,我们统一口风,就说生员唆使刁民造反,我们镇压反贼而已。” “大人,高,实在是高。” 大战一触即发。 第八章 骚乱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紫禁城乾清宫内,康熙歪靠在里间的软榻上,深陷的双眸戴着水晶老花镜,批阅着密折。李德全端了一碗药汤哈着腰踱了进来到:“皇上,您的风寒还没痊愈;别累着,小心伤了神。” 康熙喝了一口药,放下了水晶眼镜,接过丝绢清了鼻子道:“传,张廷玉。” “喳。” 在外一直候着的张廷玉,整理了一下朝服,掀帘入了里间,行礼,问安。 “赐坐。” 康熙把司徒云拔的密折递给了张廷玉,“衡臣,怎么看?” “官匪勾结,老百姓rì子不好过。生员为义上街闹事抗议,不能惯,应严惩。” 哀莫大过于心死,康熙已不愿费力骂贪官,康熙叹了一口气道:“处理此事要谨慎,朕已无力微服私访,就派一位皇子亲自去处理此事。衡臣,皇子中谁能胜任此事?” 看着rì渐消瘦的皇上,张廷玉十分心痛,立储失败导致了皇子间争斗了十几年,耗尽了皇上所有的jīng力。皇上是圣明君主,但现在已经老了,面对官吏涣散、结党营私、吏治**、盗匪横行的局面,已无力回天了。皇子中谁又能力挽狂澜?成为一代明君了? 他收回了心神道:“八爷长年生病在家,三爷一向不理朝政,十四爷移师甘州,准备对策妄阿喇布坦再度用兵。由于军粮不足,四爷已亲自到扬州去筹集粮草和军费去了。” 康熙一阵急促的咳嗽,喘了一口气倒在炕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朕一向以仁义治国,几个忤逆子为了这把龙椅,弄得骨肉相残,结党营私,导致了国库亏空十分严重,西北用兵,军费捉襟见肘。李德全扶起了康熙躺好。 康熙抬起了头道:“老十三闲赋在家很久了,他也应该出来做点事。” 张廷玉疑惑的看了看康熙,迟疑道:“皇上上月派十三爷到安徽桐城去清理赋税了,离李坑县最近的是十三爷,十三爷在军中威望甚高,文武全才,可速派十三爷前往李坑县处理此事。” 康熙点了点头叹道:“朕老了,记忆力也减退了,国事就要靠这些忤逆子去办。老十三是老四的影子,他久疏国事,就让老四办完事后,协助他处理此事,跪安吧!” 张廷玉退出乾清宫,抬头看了看紫禁城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朝廷对民变是零容忍,无论是什么理由。解决方式只有一个――镇压,又不知要屈死多少无辜的冤魂。 ※※※※※※※※※※※※※ 林艺棺材里传出阵阵恶臭,使县衙的空气变得十分怪异。 味道虽然怪异,但司徒义的肚子咕咕作响,有点饿,他寻遍几条街,居然没发现卖吃的,心中暗忖,民变之前,粮草和安全就成了关键。 司徒义找来了张诗碧,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两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找到一家米店,抢购的人cháo越聚越多,司徒义费了吃nǎi的力,才买了一袋米。 司徒义扛着米走在大街上。大街上没有官差巡逻,非常混乱,一个流浪汉抢了老太太的包袱,撒腿就跑。大街上的路人早已麻木了,自顾各的忙着避难去了。只留下老太太“没有天理”,的哭喊声。两人回到了客栈,与chūn晓和家仆张科会合,客栈人流复杂,盗抢事件不时发生,司徒义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已经不适宜居住在客栈里。 司徒义记起了街尾有一家当铺,已人去楼空。老板jīng明、勤快,早已把当品转移到了乡下。固安当的地下库房设有防盗设施,易守难攻,是个避难的好去处。四人提着包袱进入了地下库房。 固安当的地下库房有两个,一明一暗,暗的库房是老板用来放高档当品。暗库房的大门口装有铁闸门,里面空间大,通风设施良好。司徒义搬了两张桌子给张诗碧拼成了一张’床’。安顿好后,司徒义跑遍了整个李坑县,买到了一些咸鱼、咸肉、干菜等,又从厨房搬来了锅碗和水,一个临时的家就成型了。 当chūn晓张罗好饭菜,四人吃了第一次晚餐。县衙的军民对峙,终于在林生被shè杀时爆发了,李焕峰知府早在制高点埋伏了大量的弓箭手,他发了狠,下了格杀勿论令,大批的静坐人群和闹事平民来不及逃避就被shè杀和砍死了,没死的人踢开院门,躲入县衙大院内,场面十分的混乱和惨烈。 面对血淋淋的屠刀,满嘴仁义道德和之乎者也的读书人,个个脸sè惨白,感觉就如待捏的蝼蚁,动惮不得。 生员在当地极受尊重和极强的号召力,大量的闹事者的家属和对社会不满的人手持各种武器加入了战斗。他们抢出受困在大院里的人,转入小巷中,残酷的围捕与巷战开始了。 暴乱持续了几天,无数的山贼和水匪趁乱从水路混入城中,他们大肆抢杀,无数的良家妇女被强jiān和掳去寨中继续享用,无数的民宅被焚烧。李坑县成了一座死城,到处浓烟四起,残垣断壁。 月深了,烛光如豆。司徒义缩在门口用货架搭建的战壕里,旁边的老仆人鼾声时长时短,犹如两人在窃窃私语,吵得他没有一丝睡意。这几天,他有如惊弓之鸟,不时有盗匪闯入地下库房,幸好暗的库房门比较隐蔽,一直无人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司徒义霍的坐了起来,张诗碧亭亭的立在那里。发髻有些凌乱,湖绿sè薄衫也泛起了污渍,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在司徒义的旁边坐了下来道:“张公子,外面的局势不知怎么样了?” 司徒义噎住了,躲在这里虽然安全,但信息过于闭塞。他不禁有点担心起锦云,这个丫头有点死心眼,这么乱的局面,肯定会混进来来找他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她的rì子,没有她的rì子,无所适从,由里到外,传遍全身。 “从时间上来看,朝廷的官员这两天就会到,收拾这堆乱摊子,朝廷又要大开杀戒来稳定朝局。” “未必,十三爷也在桐城,处理此事之人肯定就是他,十三爷向来以侠义闻名天下,他jīng骑shè,每发必中。诗词翰墨,皆工敏清新。他一心济人利物,为国为民,为人公正,善于疏通,临危不惧,猝变不惊。我父亲对他私下里有八子评语:“傲气、倔强、宽厚、隐忍。”张诗碧说起十三爷,一脸虔诚。 司徒义一脸酸味叹道:“康熙中期,图总兵奉旨剿灭朱三太子的余党,其实乱党只不过刘十来人,可咱们这位总兵以藏匿乱党的罪名一下子就残杀了五百多村民。凭人头报功,硬是用百姓的血铺平了升迁之路。官逼民反,老百姓遭殃,为官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张诗碧俏脸微嗔:“抚民剿匪,严惩贪官,应同步进行,才能打开局面。” 张诗碧心中有一丝隐隐的兴奋,多年固步闺中,家中灌输的《列女传》,三从四德和朱夫子的那套道德理论。偶尔也在chūn晓的协助下,读了《西厢记》、《三国》等**,扩宽了视野。 张诗碧的脑内不时勾画出溪水缓流、芳草浓绿、林木苍翠、翠山碧水的美景。游学天下,也是她毕生的梦想。如今机缘巧合,放野江湖,困守密室,男女之防和朱夫子套在身上的道德枷锁被解开了,或许爱情的小苗会在混乱中萌芽,生长。四哥的rì子,也是我想的。 司徒义站起身来,舒了舒筋骨,不远的chūn晓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口中一缕晶莹细丝与书桌,连成一片,着实可爱诱人。chūn晓一侧身,翘臀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睡意全无。她腾的站了起来,嘟了嘟嘴,对司徒义一脸敌意。用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道:“我们小姐,不是入宫做皇妃,就是嫁入王府做福郡。至于河边的癞蛤蟆,想吃什么?吃虫子吧!”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煞是甜美、清脆。chūn晓一躬身,伏在张诗碧的怀中,全身乱颤。这几天的恐惧之心在笑声中一点一点的释放。 司徒义的老脸一红,还击道:“你是癞蛤蟆咬大蒜,好大的口气。” 张诗碧显然极爱这个丫头,她搂住chūn晓,掐了一下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就你话多,明天叫我爹收你做干女儿,再送你到番邦去和亲,你就是番王妃。带连我爹都有面子。” 张诗碧没入宫,和其父的政治主张有关系。张廷玉为人谨小慎微,谨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不交外戚,不结朋党,故政治生涯,一直比较顺畅。 司徒义眯着sè眼,欣赏着俏颜如花的双艳图,男人那点花花肠子令他浮想联翩,娶了小姐,丫头也会成为房中可。齐人之福,那是所有男人之梦,嘿嘿嘿! 第九章 十三爷问狱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rì上三竿,司徒义如老鼠般在李坑县的大街小巷里搜寻着锦云,忙活了大半天,锦云仿佛消失在了空气中,司徒义的心越来越乱。街上的行人不多,垃圾四处,极是恶心、难闻,店铺都紧闭大门没有开铺做生意。 一名乱民一瘸一拐的从他身边跑过,两名手持砍刀的官兵,急速的追了上来,那名乱民脚下一绊,被追上的官兵砍杀在当场。一名官兵在尸体上搜了半天,满眼的贪婪与邪恶,他蹲下肥躯,在尸体上拭干了血迹,喋喋骂道:“死穷鬼,学人造反,找死。”两人转身离去。 司徒义只看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目睹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全身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冒烟。旁边一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爆着粗口道:“jiān侫当道,草菅人命,我大清国朗朗乾坤,怎有此等人渣。” 司徒义打眼一看,颇是眼熟。那中年男子气宇轩昂,身材硕长,眉宇间有几分颓意,声旁跟着几名武艺高强的随从。那名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把司徒义拉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司徒义愕然,中年男子笑道:“小皮猴,你额娘可好,这里这么乱,怎会到此瞎混?” 司徒义儿时的记忆被触发了,脑中的一点点碎片记忆,汇成一副清晰人物图像。司徒义忙跪下请安道:“十三爷,你是朝廷的钦差,我是难民在逃难。” 十三爷一愣,示意司徒义起来道:“你小时候和你额娘没少到我府中来,那个皮呀!每一次不是打碎我的古董,就是撕烂我的字画。最野的那一次,点燃了佛堂,把我供奉在里面的两张打猎来的战利品‘白老虎皮’烧掉了。” “那可是我在深山里苦守了几晚才得的,珍贵无比。没想几年不见,你都出来走江湖了。皇阿玛随了我这个差,从今儿开始,你给爷打个下手,长长见识。”十三爷显然是爱极了司徒义,一心想雕琢司徒义这块璞玉。 十三爷胤祥与其他皇子关系不佳,惟与雍亲王胤禛关系最密。年轻时深得康熙宠爱,第一次废太子时,胤祥因与太子关系好,横遭大阿哥嫉妒陷害,失宠于康熙。遂把皇子之间争权夺利的种种行径看得清楚,而变得处事低调、韬光养晦,处处谦卑恭敬,绝不恃才逞能。 十三爷随着司徒义来到隐身的当铺,刚进地下库房,便听到嘈杂的吵闹声,心中暗叫不好,藏身处被发现了。司徒义取出微型弩弓躲到柱子后,匪徒有五个,正在撬大铁门,隐隐听到chūn晓的哭喊声,司徒义心一急,一箭放到了一个。十三爷手一扬,几个随从冲了进去,没几个回合,几个匪徒就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十三爷对张诗碧也很熟悉,打趣道:“我们京城第一名媛,由百灵鸟变成了黑乌鸦。我的军营就设在城外十里坡,我找人送你们出城。” 张诗碧见到十三爷,感觉很亲切,他拒绝了十三爷的好意,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道:“以十三爷的谨慎,不会擅自进城。您的大军肯定已秘密包围了县城,相信城内也潜伏了不少大内侍卫,不知十三爷的下一步怎么走?” 十三爷哈哈一笑道:“擒贼先擒王,走,我们去县衙大牢,直捣龙门。。” 几人来到了县衙。县衙犹如铜墙铁壁,并没有落入乱民的手中。 十三爷掏出腰牌,亮明身份,进入了县城大牢。牢内空气污浊,冤枉声不绝于耳。大牢内早已人满为患,关押了大批被捕的生员与乱民。 牢头刘武正和几个狱卒“幺五、幺六”划拳喝酒,要的正欢。遍地狼藉,酒坛丢的到处都是,有两个喝过头的狱卒,吐的到处都是。 牢头刘武属正蓝旗的包衣,十三爷是他的主子。他慌忙起身,搬了一面椅子,用长袖擦了擦椅面,哈着腰,陪着笑脸请十三爷坐下道:“为了处理乱民,爷千里迢迢您屈尊来到此处。您劳苦功高,对朝廷之心,实在是rì月可鉴。可您也要爱惜身体,要小心养着,不要让奴才们没有指望。” 刘武的声音有些哽咽,这顿马屁发自他的内心深处,每一年十三爷都会给旗下的包衣发一些体恤银子。守牢二十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内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十三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死牢把那几个活捉的儒生押上来,爷要问话。” 不一会功夫,刘武押了三个头发凌乱,长衫破旧,身虚体弱但仍一脸傲骨的酸儒过来了。 “他们开始进食了吗?” “回爷的话,几位乱民硬气的很。水米不沾,小的怕出事,瞒着老爷每天偷偷的灌了水和米汤,小的没有为难他们,连脚铐、手镣都没戴。” 十三爷,从怀中掏出一块汉白玉佩,点了点头道:“做的不错,爷赏你的。” 刘武乐得嘴角和唇连成一条线,脸上泛出了美丽的花朵。 与此同时刘知县惬意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妾chūn枝穿着鲜红的肚兜正温柔的给他捶腿、按摩。如今乱民的声势渐甚,县城的平叛大计,就交由他一人指挥。李知府那只老狐狸,早就缩回了老巢,任由他当炮灰。 心中如翻江倒海乱如麻,他一直认为解决心烦的最好方式就是赌博。每次心烦就叫上师爷和捕快,打打业务马吊,这些人平时在衙门当差,油水很足,每次都让他赢个锅满、盆满。另一个就是行闺房之乐,他服了一粒家中的郎中配制的chūn药,一翻身把娇嫩的chūn枝压在了身下,用最原始的招式在辛勤的耕耘着。 门外手下来报,朝廷的钦差正在大牢里提审犯人。刘知县赤条条的跳下了床,只吓得小弟弟现回了原形,如小鸡啄米般的搭着。他慌忙的套上官服,汲上鞋子跑了过去。 刚进大牢,三名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见他,变成了三只咆哮的狮子向他冲了过来,只把他吓得一哆嗦,绊上酒坛子一个趔趄撞着了桌角,一屁股坐在了呕吐物上,样子着实狼狈、恶心。 chūn晓忍俊不住,喷了司徒义一脸口水,一脸清新的口气弥漫了整个脸颊。张诗碧强忍笑意憋红了粉脸,忙取出丝帕为其拭之。 刘武几个慌忙把他搀扶了起来,刘县令正想发火,见十三爷yīn沉着脸瞪着他,赶忙跪下问安、请罪,见十三爷无反应,他撅着屁股也不敢起身,那模样极似一只从下水道爬出来的龙虾,又脏又臭。 三名酸儒中,年长的那位是李坑县的名儒成堂,成堂是有功名的,这次静坐的幕后组织者推出来的代言人,极具号召力。十三爷令衙役搬来一张长板凳示意成堂三人坐下。 成堂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唯有自己才是朱夫子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把十三爷这个皇子放在眼里。这次为林艺出头,纯属虚荣心作祟,想为天下读书人讨一个公道,没成想牡丹遇上了蛮牛,却遭到了刘知县血淋淋的屠杀。 成堂是南方名仕,是朝廷和各种民间力量,如天地会、朱三太子等对抗朝廷的各种力量拉拢的主要对象。康熙一心邀其入朝为官,被其婉拒。成堂内心深处一直鄙视满清这个马上民族,认为其是蛮夷之族,民智未开,不愿与其为伍。甘愿在家乡品茶、弄菊,钻研儒学,宣传儒家文化。康熙未责其抗旨之罪,反下旨嘉许其气节,传为美谈。因而成堂被乡人吹捧为圣人,成为李坑县的一面旗帜。 康熙前期,社会矛盾激化,满族权贵排挤汉化政策,而汉族民间‘反清复明’的呼声rì渐高涨,满汉对抗严重。为了缓和矛盾,加强zhōng yāng集权,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他一方面通过各种强力措施,限制满洲贵族的权力,剥夺各旗王公干预旗务的权力,整顿旗务,反对贵族圈地。 另一方面,康熙以儒家学说为治国之本。康熙崇尚儒学,尤其是程朱理学。重用汉人大臣,提高汉人的政治地位。拉拢各地名儒,在百姓中宣传朝廷的政策,缓和百姓不满朝廷的情绪,有利于社会稳定。 第十章 卫道士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看着十三爷忽明忽暗的脸,刘知县的心沉到了谷底。事关身家xìng命,踩死成堂,伺候好主子,推卸自身责任,才能保全全家。 他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下官现已查明,成堂是仗着在本地德高望重,煽动暴民造反,是这场sāo乱的始作俑者,已被定成死囚,秋后问斩。他心xìng已失,小的已备好酒席,请爷移驾后堂,勿让其惊了爷的驾。” “衙门最近来了几匹好马,素闻十三爷jīng骑shè,每发必中。嵇山多野鹿,饭后再去纵马嵇山,放松筋骨,让奴才们见识,见识爷的厉害。” 听闻有酒席,司徒义和张诗碧顿觉口中生成一些透明的液体,不断的往唇外涌。肚中的昆虫欢快的跳跃着,发出咕咕的响声。两人眼巴巴的望着十三爷。 十三爷心中也痒痒的,哑然失笑,这两个官二代,从没吃过苦,啃了几天干、咸菜,嘴中早就失了味,也怪难为猴孩儿们的。 他顿了顿道:“既然是刘大人的好意,爷就客随主便,把这几个秀才也带走,他们饿了好几天,就去向刘大人讨杯水酒喝吧!” 众人一起步入了后堂的饭厅,后边的侍卫架着三个秀才也跟了进来。一副巨大的屏风上绘有猛虎啸山图,老虎威猛,笔触细腻,显然是出自宫廷画师之笔。 刘知县府中养了一个扬州厨子,弄得一手淮扬菜,淮扬菜淮扬菜注重刀工,刀法细腻,口味清淡。红烧狮子头、软兜长鱼、平桥豆腐、虾籽蒲菜、松鼠鳜鱼、三套鸭等特sè菜摆了一桌,菜sè黄、白、红、紫皆有,着实诱人。 司徒义以最快的速度把菜肴塞满胃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扫了一眼邻座,那三个秀才中的两个吃相并不比他好看多少,口口声声说绝食,却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只有成堂一个如僵尸般的倚在窗前,一副贫者不食嗟来之食的架势,仿佛他的灵魂已穿越到了两千多年前,追随孔夫子周游列国,不在属于现实世界中的人。 十三爷擦了擦嘴巴,朗声对成堂道:“皇阿玛一直欣赏先生之气节,现已特赦先生的死罪,望先生大局为重,出面呼吁乱民停止sāo动,维持李坑县的稳定,老百姓着实也伤不起。” 成堂鼻子一声冷哼,“家中妻儿皆已遭屠,老朽早已心如槁木,不问世事,十三爷,您另找他人吧!” 司徒义大怒道:“妻儿已殁,固然可悲。sāo乱之事,皆因你们读书人而起,你们应上街去看看,多少家园已被毁,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妇孺被掳走,如今你们丢下一个烂摊子,就想拍拍屁股,撒手不管,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还给孔夫子了。” 成堂三角眼一挑,叱道:“黄毛小子,rǔ臭未干,入世未深,竟敢对老夫指手画脚,呱呱乱叫。苛政猛于虎,搞得民不聊生,民怨不疏,何以为官?” 其他两名参加科举二十余年的生员连连点头,司徒义暗想,此头犟驴,有点实料,一针见血发现问题的本质。 十三爷点头道:“疏于不疏,反与不反,皆在官员意念间,或许将此项纳入官员政绩考核中,不失是一项国策。” “国策制定关老朽何事?为官者才系百姓死活,老朽只想寄情于儒学,为儒家文化卫道,洗清百姓对儒家文化的误解。” 张诗碧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接口道:“先生您宣扬的儒家文化针对的就是普通大众,现在他们有事你不管,就好比唐僧去西天取经,念完经后就不要菩萨了。” 成堂无语,沉思了良久,心中的傲骨横了起来,这次被人利用强出头,成了牵线木偶这张老脸早就交代了,成家的香火,也随风而逝。尘世间的俗事,早与他已无关,以死明志,来捍卫读书人的气节,留名于青史。 司徒义摇了摇头道:“您老对儒学过于沉迷,,中毒太深,醒醒吧!儒学宣扬仁义、道德,那些事虚无缥缈的东西,它不是学问,是工具。是当权着,为了招揽人心,加强zhōng yāng集权的一种手段,这么浅显的道理,你研究了一辈子,都没看透?” 司徒义的一席话,惊了全场,饭厅中无了声音。十三爷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这番话毕竟属大逆不道,这层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 张诗碧感觉浑身酸臭,极不舒服,起身道辞,和chūn晓前往刘知县家的专用浴室。 司徒义一愣神间,只听“啪”的一声闷响,成堂以文人最自豪的方式,撞柱而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成堂的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极其狰狞、恐怖。只吓得刘县令,仿佛被抽了脊梁骨,瘫在了椅子上。 十三爷命人清理了现场,迅速做了五项决定,一:让一线平叛的官兵,撤回二线,回到衙门附近。二:让化妆成叫花子,混入乱民内部的李卫表明身份,实行招安,并把招安公告贴遍全城。招安公告内容如下;凡放下武器恢复生产者,既往不咎。如若顽固到底者,格杀勿论,株连九族。三:实行宵禁,加强巡逻,防止盗、匪和黑帮趁火打劫。第四:刘亚水纵容外戚行凶,造成民乱,就地革职,打入大牢,待事后押回刑部受审,并全力通缉刘亚水的大舅子。五:厚葬成堂(由于林艺兄弟的遗体在sāo乱中被官府烧毁已无处寻找外)等生员及在sāo乱中惨死的冤魂,拨出专款,作为体恤银子,以平民愤。 至于李知府,他沉思了片刻,提笔给赶来会合的四哥写了一封急书,令其直奔东宁府,处理李焕峰。 浴室装修的极具女xìng化,洗浴用品和防走光屏风一应俱全。张诗碧裸露的似雪粉肌惬意的浸在杂木大浴桶中,这几天的乏,散入在了水中,chūn晓在旁边帮他梳笼发髻。 张诗碧对于大厅中发生那么悲壮的事,一无所知。她的脑中想起了司徒义那段歪歪之言,有点令人难以接受的想法,但又是非常刺激和新鲜。心中莫名的有些甜,俏脸泛出一丝红晕。 张诗碧正值芳华正茂,情窦初开时。上门提亲者虽踏破门槛,但接触男xìng极少,如此零距离的和年龄相仿的司徒义相处,一些朦胧而又细腻的东西,令她理不清,道不明。 ※※※※※※※※※※※※※ 十三爷坐镇县衙,亲自指挥处理李坑县的平乱、抚民、招安、重建等各项事务,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经过几天的清理与整顿,李坑县的社会秩序逐渐在恢复。官府加强巡逻,盗匪、打劫事件几乎绝迹,外逃避难的百姓逐渐在回流,商铺已正常营业。道路两旁的垃圾,已清理完毕,街上的人流也多了起来。 成堂的葬礼由十三爷主持,司徒义披麻戴孝,又哭又叫,充孝子为成堂扶灵。李坑县的所有学子和大量的乡民都来为成堂送行。十三爷代表朝廷读祭文讴歌了成堂的一生,并趁机宣扬了朝廷的优惠政策和重建计划。这场秀作的很成功,为李卫的清剿招安行动,减轻了不少压力。 李卫的清剿招安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大部分的乱民都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恢复了生产。而负隅顽抗的部分乱民则撤回到距李坑县一百多里的西洞村。 西洞村在西华山上,地势险恶,易守难攻,这里民风强悍,一向与朝廷为恶,遂与乱民连成一气,据山为王。 李卫几次率兵进村围剿,皆以失败告终,遂向十三爷求援。东华营的姚盛游击亲率八百名亲兵,拉着三门红衣大炮,直奔西洞村而去。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李卫的粮草所剩不多,姚盛只带了两天的干粮。派人运粮,成了当务之急。十三爷对着粮仓的账本发愁,粮仓已无多少余粮。幸好漕帮运往泉州的军粮,因sāo乱,迟了两rì,今儿刚发船,十三爷派快船前去截住慕容垂。 慕容垂在这次sāo乱中获益匪浅,这是多年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预判能力,sāo乱时他已判断出刘知县的下场。故而在sāo乱中,他对秋水堂的弟兄下了死命令,不准卷入叛乱,不准为难乱民。 他对刘知县的命令阳奉yīn违,趁机吸收不少乱民中的青壮年和部分底层的知识分子加入秋水堂,壮大了他在漕帮中的威望,打压了刀疤李的气焰,正式成为了秋水堂的堂主。 第十一章 湖中遇袭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慕容垂的运粮船返回了渡口,司徒义和穿着男装的张诗碧领着一队护粮官兵早已等候多时。 十三爷最近公务过于繁忙,身边实已无可用之人,司徒义是被十三爷临时抓差来当这个督粮官的。锦云仍无消息,司徒义的心仿佛被人一片一片的削了下来,无尽的痛,却只能静静的在等待。 张诗碧是软磨硬泡,十三爷才让她接的这趟差。家里来接她的马车已驶在了路上,又要回到家中去当她的大家闺秀,啸野山林这是最后的机会。 运粮船并不大,但有两艘,一前一后,逆流而上,急驶在峡江中。 天空yīn沉沉的,燥热无比。司徒义和张诗碧的额头上渗满密密的汗珠,坐在主船船舱里,慕容垂和秋水堂的谋士戴泽则坐在舱尾窃窃私语。 张诗碧倚在窗户上,一阵江风吹过,带来徐徐凉意。心神一凛,极目远眺。远处的山,青绿如黛,山花点点。岸边草地上牛羊成群,翠竹林木下隐隐现出几栋民居。几个顽童在嬉戏玩耍,几只惊鹅摆摆乱窜,好一片田园风光。 船转过一个急弯,进入青川峡。平缓的水势渐变,暗流湍急,浪涛汹涌,礁石林立,两岸怪石横陈,滩多流急。船速如蜗牛,攀流而上。过了青川峡,横向的岔水分道进入了浑江支流,船驶入浑江流域的最大一个湖――秋水湖。 湖中水道密布,岛屿众多,荷花朵朵。荷花深处,几个渔家女摇着轻舟,采摘着莲蓬。司徒义也摘下一个莲蓬,扯开莲房,剥出莲子,再将莲子外的青皮撕开,取出苦味的莲子芯,递给了张诗碧。 张诗碧轻嚼莲子,清脆鲜甜。心中暗叹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嘴中轻吟欧阳修的蝶恋花:“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戴泽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众人埋头吃瓜,果然消暑去热,凉甜解渴。 戴泽抹了抹嘴巴道:“我哥戴铎在四爷手下当差,昨天来信说,‘四爷想拉拢我们秋水堂,yù为其效力,堂主意下如何?” 慕容垂放下西瓜皮,头歪向司徒义笑道:“为兄出于草莽,司徒兄弟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了,你有何高见?” “四爷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拿秋水堂当敲门砖,而是拉拢整个漕帮。和四爷合作,你们漕帮利大于弊,你们又多开几条水路,财源滚滚,是好事呀!” “但现在就要变天了,四爷如未问鼎成功?新皇登基,势必会清除政敌,把我们漕帮连根拔起,到那时可就不妙。” 张诗碧插嘴道:“我看未必,以我对朝局的了解,不管谁是新皇,你们漕帮的地位都不可动摇。漕粮的运输太重要,漕帮在漕运的地位无任何帮派可代替,如四爷登顶成功,你们漕帮的地位可能就会合法化。如若不是,漕帮也无损失,朝廷照样会重用你们,这个险值得冒。” 慕容垂大喜,连连点头道:“张相国生得好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呀!” 戴泽脸sè大变叫道,“刀疤李,最近行事低调,频频出入水匪的老巢位于秋水湖中心的登云岛,是不是想要对付堂主?” 慕容垂心中一紧,这段时间chūn风得意,忽略了这个老对手。他伏窗极望,此处水道复杂,而且狭窄,极易受到左右夹击。 “打旗语,通知后面的船注意,小心被人隔开两船,当空斩。” 旗令兵刚登上船尾,荷花从中“嗖”的一声,一把飞刀正中咽喉,旗令兵应声倒下。斜处水道杀出一条埋伏多时的大船,横在两条粮船中间,顿时首尾无相顾。 “呜”进攻的号角吹响了,无数满载水匪的快艇从四周的水路杀出,喊声震天。 “大嫂发话,活捉慕容垂者,赏银五百两。” “捡到尸体者,赏银二百两。” 慕容垂跑出船舱,头皮发麻,刀疤李终于出手了,大喊道:“开火,shè击。” 慕容垂的手下平时训练有素,心理素质极佳。和护粮官兵在甲板上和里舱设置了三道防线。几门火炮齐声开火,三艘快艇被击得粉碎,粮船大船设有隐蔽箭孔,万箭齐发,靠近大船的小艇上水匪,纷纷坠入水中而亡,爬上甲板的水匪也被官兵砍死。 水匪虽不断增加,但被装备jīng良的粮船炮火压制,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岸上的一个小山包上,站着一对彪悍的狗男女,正在欣赏着湖中大战。男的脸上一条狭长的刀疤,表情狰狞,眼神凶狠,身材猥琐,不用说,正是慕容垂的死对头,秋水堂的元老级人物――刀疤李。 女的四肢发达,肥肉众多,圆脸可爱,眼露sāo光,典型花痴,正是登云岛众匪的大嫂――罗玉凤。登云岛的大当家正是罗玉凤之夫,十年前,大当家被火炮击中而亡,罗玉凤凭借着比男人还男人的相貌和个xìng,还有实力,征服了众匪,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当家。十年来,登云岛不断壮大,成为南方最负盛名的匪帮,被江湖人尊称大嫂。 刀疤李心中暗忖,这个sāo娘们,搞几个小白脸,象征xìng的收点银子,就搞这么大的场面,这笔交易太划算了。 刀疤李朝罗玉凤眨了眨眼,心照不宣道:“大嫂,为兄弟出头,实在是仗义。小弟无以为报,此次南下,掳来两根嫩草,来孝敬大嫂,尤其有一个是伪娘级的jīng品,包您爱不释手。” 罗玉凤嘿嘿yín笑。她爱小白脸,天下皆知。必玩个jīng尽人亡,才会始乱终弃。 “疤兄好意,只是今天弟兄们不给力。” 刀疤李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大当家,看戏吧!我还有后招。” “难道在慕容垂身边有你的人?” “哈,哈………”刀疤李的诡异笑声,随风飘荡,久久不散。 战斗渐渐接见尾声,司徒义和张诗碧一直被慕容垂安排在里舱。战斗如此激烈,他的心痒痒的,他拉了拉张碧云,两人偷偷溜出里舱。 刚出里舱门,走过一道窄窄的通道,便见粮仓附近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周围四野无人。着实神秘、可疑,而此时慕容垂的所有jīng力都放在和水匪的生死搏斗上,两人心叫不好,“有内鬼,”两人小心翼翼的贴了上去。 粮仓内码放着满满一舱粮草,只见一身着漕帮制服模样的中年人,取出一竹筒,倒出一些黑sè粉末,洒在粮草上。 “火药。”司徒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拿出弩弓,整备shè击。一记闷棍打在他并不结实的后脑勺上,迷糊中,他隐隐发现张诗碧也中招了,躺在他的身边,两个男人的对话传了过来。 “八猴,你找死,笨手笨脚。” “这两个家伙是十三爷的人,稍微不注意就会引火上身,怎么处理好?” “丢下海喂鱼。” “烧死不更干脆,死无对证。” “我们的目标是慕容垂,过了海就是神仙,至于不相干的人,随他去,有无生机,就看他们的造化。” “扑通”两声,湖水真的好干净。 火势冲天,既要救火,又要抵抗水匪的进攻,慕容垂腹背受敌。粮船上本有灭火设施,但杯水车薪,为时晚矣。 慕容垂杀红了眼,两脸被烟熏成张飞sè,及声大呼:“天亡我秋水堂,我慕容垂愧对帮主。”举刀破腹自杀之。,戴泽死死的拉住了他。 火苗迅速吞噬了两人,求生的本能,慕容垂用刀劈开了船杆,拉着戴泽,翻腾一周半,屈体、抱膝跳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很小,简直就是完美的男子双人逃生跳水。船“轰隆”的一声倒下了,慢慢的沉入了水中。水匪控制了后面的粮船,驶入了湖中深处,湖面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了一串串大大的涟漪。 第十二章 三光政策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乌云团团滚滚,yù来侵湖面。一缕金线划破长空,到处丝光点点。惊雷阵阵,卷起千层风,云低、树矮难见人。大雨随风而至,没有丝毫间隙,不停的敲落在湖面上、荷叶上,冒起串串水泡。 湖水疯狂的在上涨,冲来无数的漂移物。湖中的一大块半截的甲板上,死里逃生的司徒义和张诗碧趴在甲板上,犹如一叶浮萍,随波涛摇曳。疯狂的大自然,正用残酷的方式来展示自己的yīn暗面。 司徒义全身都湿透,他把张诗碧紧紧的护在身下,用身上为数不多的热量为浑身发抖的张诗碧取暖,用身体为张诗碧抵挡住水和杂物的袭击,展现自己男人的一面。甲板一直随水势直奔而下,虽危险,幸好甲板未翻。 天渐渐的关紧了水龙头,雨停了,化成了水汽弥漫了整个湖面。乌云散去,天终于开脸了,阳光透过云层,一切又恢复了生机。模糊中司徒义见前方隐隐有一座绿树环绕的小岛,心中大喜叫道:“张姑娘,陆地,有陆地。” 张诗碧刚仰起头,一个巨浪直冲过来,甲板“嘭”的一声,撞在了沙滩上,两人侧翻滚在一起,躺在了沙滩上。 ※※※※※※※※※※※※※※※※※ 西洞村山脚下,军粮被烧毁的消息义传了过来。姚盛上山冲击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损失惨重。 天近黄昏,西洞村炊烟四起。姚盛大怒,从炮手手中抢过火把,亲自点燃红衣大炮。 李卫抢上身前,慌忙制止了他道:“此时炮轰西洞村,必会被朝堂中的口水淹没的,而会成为青史罪人。” 姚盛恶狠狠的叫道:“文人迂腐,村民彪悍,战场上岂能儿戏,不是我死就是你活,我不能拿弟兄们的xìng命开玩笑,弟兄们,炮轰,屠村。” 三门红衣大炮齐发,西洞村在一个时辰内变成了废墟,成了人间地狱,…………。 十三爷焦虑的在县衙的书房里踱来踱去,司徒平和文雪儿着瞪着双眼来回的看着他,司徒平这次是去福建进一批上等的武夷岩茶回běi jīng,顺便送文雪儿回河北家中,忻宁郡主再三偷偷嘱咐,经过李坑县时去寻找弟弟,保证其的安全。文雪儿贪新鲜,就随司徒平下福建,来到李坑县,才知司徒义失踪了。 书房外侍卫来报:慕容垂和戴权回来了,正跪在大院内磕头谢罪。 十三爷让司徒平和文雪儿回避到屏风后,把慕容垂让进了书房,问明了原委道:“当务之急,就是找回我那两个小皮猴,至于四哥想和你合作的事,我们以后再谈。” 慕容垂点点头道:“此事是帮中叛逆勾结湖匪,想夺取堂主之位,而公然想至本堂主于死地和陷本帮于不义,司徒公子和张小姐吉人天相,xìng命应无忧,两人或许还在湖中。” 慕容垂心中十分憋屈,全身湿透,活像一只落汤鸡,样子十分狼狈。慕容垂闯荡江湖多年,在江湖小有地位,从没试过象今天这样丢人。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兄弟竟然为了钱出卖了他,漕帮极重江湖义气,帮规对叛徒处置极其严厉,虽然在船上就砍死了那两个放火的叛徒,但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痛。 他两眼喷火,和刀疤李的矛盾,无法调和,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吩咐戴权把秋水堂里所有的船和弟兄全派出去,全力搜寻司徒义和张诗碧的下落。 十三爷拍案而起,“匪寇猖獗,残害百姓,致国家法纪不顾,如若不铲除,朝廷何以取信于民?” 慕容垂刚走,文雪儿从屏风后闪了出来,两眼迷茫,眼眶里‘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哽咽道:“义哥哥,生死未仆,不如我们也进湖去寻找吧,否则,给罗玉凤那头母**逮到,糟蹋了可怎么办?” 司徒平和十三爷相对一视,哈哈大笑。 司徒平压制了心中的悲伤,正了正sè道:“李大人剿匪要的粮草怎么办?是不是叫慕容垂再筹集一批粮草,从陆路押运过去?” “不必了。”十三爷靠在椅子上伸了伸腰,从案头上拿了一份奏折递给了司徒平道:“这是李卫上的折子,留中未发。” 司徒平愕然方知,姚盛炮轰、火烧西洞村,西华山成了几个光秃秃的山头。西洞村片瓦不存,村中妇孺老小皆被屠,抢光村民所有财务。司徒平的头皮阵阵发麻,“武人为邀功,多成为屠夫,此风不可长。” 十三爷叹了一口气,“皇阿玛,身体大不如前,故而此折我留中不发,以免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再伤阿玛的神。” “那您怎么处置姚将军?” 他是我的门生,此人义气,戾气太重,把他关两个月再说。” 十三爷把头歪向文雪儿,“此次经过河北,与你父亲有过一聚,朝廷一直在西北对策妄阿喇布坦用兵。策妄阿喇布坦原是葛尔丹的附属,后联合皇阿玛彻底击败噶尔丹,势力渐渐壮大,控制了xī zàng,与朝廷为敌。” “你父建议朝廷联合xī zàng贵族势力,yù向皇阿玛请旨,赐封你为郡主,和亲藏汉王之子,共同对抗策妄阿喇布坦,故而急急叫你回家。” 文雪儿一副愤青模样。“自古和亲者,皆为红颜苦命女子。文成公主,王昭君,一出关,便香魂消于异乡,再无归故里之rì。你们男人打不赢人家,就让我们女子去献身,这样的家不会也可,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文雪儿一溜烟的跑远了。 司徒平来到了码头,租了一条船,决定单独去寻找弟弟,刚跳上船,一直尾随他而来的文雪儿,也跳上了船头死皮赖脸的要跟去,司徒平执拗不过,只好同意,两人划着小船朝秋水湖挺进。 不一rì,两人一船,偷偷溜进了水匪的封锁区,到了湖中的另一大岛――天心岛。 那rì,甲板翻了,司徒义压在了张诗碧身上,张诗碧全身已湿透,身上的曲线透过湿衣一一显现出来。司徒义早就不是初哥,一柱擎天神功,就传到了张诗碧的敏感部位,张诗碧是初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看着俏脸微红的身下佳人,司徒义压抑已久的兽yù爆发出来,手部对佳人的胸臀有些摩擦动作,身体也越压越紧。 张诗碧俏脸一变,惊怒道:“你要干甚么?” 司徒义涎着脸坏笑道:“身体纯属爱慕之心,条件反shè。” 张诗碧大惊,奋起余力挣扎,岂知司徒义借势用胸腿摩擦她令人害羞的部位,挣扎反变成配合司徒义的sè情动作。这是她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轻薄无礼,心中虽害羞、脸红,但身体却传来阵阵**蚀骨的奇异感觉。 司徒义深情的俯头注视着她俏秀清甜的脸庞,爱意全写在了脸上。张诗碧娇体内的快感愈趋强烈时,嘤咛一声,已给对方封着香唇。生平第一次和男人的亲吻,令她身体热血沸腾,情绪激动。全身不禁抽搐起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司徒义大惊,忙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一炷香工夫,张诗碧恢复了正常。她匀了口气道:“我自小得了一怪病,叫喘促病,刚才你那样……,我一激动,就发病了。” 司徒义暗暗叫苦道:“好一个美娇娘,菩萨一个,只能看不能亵玩焉!” 张诗碧啐道:“你才是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第十三章 湖中深处是谁家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和张诗碧携手进入天心岛的深处,天心岛是秋水湖中的第二大岛。岛上植被茂密,曲径通幽处,便没有见禅房花木深,而是一间半新的鱼屋,屋内的生活必需品和打鱼工具一应俱全,想来是渔民经常在此打鱼,歇息的地方。 两人拿了渔具来到湖边,折腾了一个时辰,捕到了几尾鲈鱼,在林中捡了一些蘑菇,摘了一些野菜,张诗碧感觉着实新鲜,玩的不亦乐乎。回到鱼屋,司徒义把一根早已打通竹节的长竹筒从墙洞塞出,把屋后的清泉接入到屋中的水缸中。然后赶忙升火、杀鱼。张诗碧忙着淘米、做饭,完全一副渔婆模样,不一会功夫,几道小菜就上桌了。 司徒义吃了几口连连点头赞道:“张才女,果然是入的了厨房,进的了厅堂,可惜就是上不了大床…………。” 张诗碧掐了司徒义一把,眉宇间有一些没有化解的忧愁。眼前这个男人,宛如一颗顽石,几经雕琢,必成美玉。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好几回,虽无十分好感,但心有两分相与,司徒义的家世没问题,但不以儒为尊的个xìng,势难过爹的那一关。 张诗碧在京城一直有一个忠实的追求者,那就是废太子的二儿子弘晳,弘晳向来以贤德著称,颇受康熙喜爱,坊间时有传言皇长孙颇贤,康熙有三立胤礽为太子的可能。 弘晳对张诗碧一直很迷恋。家中现有嫡福晋一名,侧福晋一名,妾两名,yù立张诗碧为侧福晋。张廷玉为官稳重,对弘晳的身份颇为忌讳,再加上对此女极为宠爱,不愿其为妾,故以小女年龄尚小为由,搪塞了几年。 rì出rì落,司徒义和张诗碧度过了几rì最温馨、浪漫的rì子,虽无法破男女之防,但感情之驹,一rì千里。可现实之船,却没有出现在湖中深处的孤岛上,带他们驶离孤岛,回到彼岸。 一rì清晨,晨风徐徐,身心舒坦,司徒义手持柴刀在砍树yù造筏。张诗碧背对着他,神清气爽,轻移莲步,手持折扇,吟诵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情此景,宛如唐伯虎的千古名画,秋风纨扇图,着实沁人心脾。 远处湖中,碧波浩荡,一方扁舟,泛在湖面上。 船舱内一老翁悠然自得的抽着水烟。船头一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中年男子,一脸酷相,坐在板凳上,旁边炉子的锅里正煮着水。他左手抱着宝剑,右手持着钓竿垂在湖面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浮标,全然无视司徒义的频频招手,仿佛世界只有他存在。 忽然,浮标下沉,鱼线绷直,鱼儿在咬钩,中年人不以为动,线越拉越直,杆头左右摇晃,手上受力加重。攸地,那中年男子手起竿落,一尾荷花鲤,落在甲板上。中年人捡起荷花鲤也不收拾,就丢在锅里熬起了鱼汤。 那中年人,船篙一点,扁舟如离弦之箭,靠近了岸边,中年人跳下船头,来到了司徒义的跟前。 司徒义仔细一瞧,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中年男子正是失踪多rì的韩修,而那老翁正是登云岛的前大当家——郑天。 “韩修,你怎么会在此处?和土匪为伍?” “我也是土匪头,此岛是我的,无我的命令无人敢上岛” “什么?” “三少爷,你我宾主缘分已尽,现在我已是登云岛的二当家,稍会我派船送你到李坑镇去和十三爷会合。”韩修依然是那么酷,又那么冷。没有丝毫废话。 那rì韩修为掩护司徒义,身负重伤,落入河中,被罗玉凤的公公郑天所救。郑天原名马天,早年追随陈永华,带兵征清,成立天地会,屡立战功,被郑成功之子郑经赐姓为郑。 清军收复台湾后,郑天不愿随郑克爽投降清廷,偷渡回到了大陆,几经颠沛流离,来到登云岛,落草为寇,成为大当家。登云岛一直与朝廷为敌,打劫过八爷的武器船,不断加强登云岛的软硬件能力。功成身退后,儿子战死,儿媳罗玉凤当家,哀莫大过于心死,从此不理帮中事物,定居于天心岛。 那rì郑天在湖中网鱼,把韩修从水中捞了起来。两人一见如故,在天心岛长居下来。郑天把韩修推荐给了罗玉凤,凭着出众的实力,韩修征服了一众土匪,成了众望所归的二当家。 韩修入匪帮纯属还人情;韩修最怕的是欠人情,一生中欠过两个人情,他都会用命去还。另一次,欠的是裕亲王福全一条命。 韩修舀了一碗鱼汤,没等放凉,囫囵吞了下去,那段往事浮上了心头。韩修正是西华村韩彰家老二韩清,年少轻狂时,入伍从军,军功无数,后被调入皇太子东宫——毓庆宫当了太子胤礽的贴身侍卫。 深得太子信任,委以重用。时太子成立了秘密组织用来对付八爷党和其他与太子政见不一的官员,韩修就成了地狱门的门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机器,为了太子清除了不少政敌。 太子一废二立后,太子集团**严重。韩修深感失望,yù解散地狱门,遭副门主及几位太子的死忠分子围攻,幸遇福全舍命相救。为了还人情,他入了司徒府当了隐形保镖,以命换命,终于还清了这欠了十几年的人情债。 司徒义沉声道出了心中早已存在的一个大疑问:“地狱门再现江湖,不知拜了谁的山头?怎么会想杀我灭口了?” 韩修没有抬头,清了一下嗓子道:“前段时间,我遇到了死忠于我的地狱门中的核心侍卫杀手,从他口中的知。太子二废后,地狱门化整为零隐藏了实力,八爷的火力得以转移,地狱门现在由弘晳掌握。” “至于你在家中遇刺,应与你们chūn香楼论政有关,你支持四爷的言论,引起了他们的猜忌,故yù杀之。另那迂腐书生和chūn香所乘的马车被他们动了手脚,已堕入青松林中的悬崖,凶多吉少。” 张诗碧大惊,花容失sè,瘫坐在地上,轻声抽泣,“三哥。” 韩修丝毫没受到影响继续道:“三少爷,行走江湖,言多必失,切记。” 远处的登云岛隐隐传来炮声和号角声,韩修忙跃上树顶查看,岛上浓烟四起,破岛之rì不远了。司徒义扶起张诗碧道:“看来十三爷开始剿匪了。” 两名水匪乘着快艇过来了。“二当家,官兵调来了十几艘战舰,已经把我们四面包围了,由于火力太猛,岛上的兄弟伤亡了几十个,其他皆已避入环形工事,大当家要你火速增援。” 郑天叫道:“大嫂的情况怎么样?” 一名水匪叹了一口气道:“刀疤李,已被炸伤。慕容垂率领一批水鬼已潜水登陆,渗透入了岛中,大嫂无恙。” 郑天朝韩修一拱手,韩修闭上了眼睛。郑天吼道:“把两人捆起来,回登云岛,去支援。” 司徒义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随时都会被送往屠宰场。 太阳升起来,司徒义的心就像被融化了一样,火燎燎的。 第十四章 巧舌如簧欲招安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登云岛四面临水,水域面积极广,官兵的进攻战线拉得太长。司徒义和张诗碧被郑天等人押着登上快艇,没费多少工夫,就从官兵的围攻的薄弱区域,西面登上了岛。 岛上处处残垣断壁,聚义厅外的空地上躺在一排排痛苦呻吟的伤员,进入聚义厅中,罗玉凤拿着一只羊腿在大嚼着,双眼含情脉脉的望着旁边的陪酒少年,一脸的娇羞,一脸的扭捏,那深情的样子,令在场所有的人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陪酒少年表情极为尴尬,又惧罗玉凤的yín威,不得不从。少年长得jīng致、漂亮,纯属伪娘级的jīng品。 司徒义一见少年脱口叫道:“舅舅,你也遭难了?” 那少年一见亲人,满脸的委屈化成了一句话:“这些臭女人,把我糟蹋了。” 罗玉凤“耶”了一声道:“除了第一次,奴家就再也没碰你,我发誓,今后再也不碰其他臭男人,奴家是真心爱你的。” 那少年叫保义,是忻宁格格最小的一个弟弟,素爱男风,不近女sè,在京城“艳名”远播。被古板的母亲,逐出家门,来投靠姐姐,不成想,在镇上投宿,被刀疤李掳来岛上,成为孝敬罗玉凤的礼物。 刀疤李手缠绷带,见到司徒义,这两天被官兵压制的怒火爆发了出来,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司徒义,凶神恶煞的嚷道:“把那小子拉出去砍了,嘿嘿,把小娘子带到我房里,慢慢享用。” 几名如狼似虎的水匪冲上来,拖了两人就走。 寒光一闪,韩修的剑已点在了刀疤李的嗓子眼上,冷冷道:“在我面前别杀人,而且是我的人。” 刀疤李的脸,涨成猪肝sè,身形后俯,脚下一跄踉,退出剑圈,狠狠道:“我要杀的人,没有杀不成的,我要上的女人,没有上不到的。” 两人在水匪中都有大量的拥护着,旗帜分明,两边的人,互相挑衅,推挤着,更有甚者,不时吹着刺耳的口哨,客厅的气氛成了剑拔弩张之势。 罗玉凤收起了少有的女儿娇态,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青铜古匕首,那是她祖上盗挖chūn秋贵族古墓所得之宝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了桌子上,板起了她标志xìng的女霸王脸道:“大敌当前,少说那些叽叽歪歪的,有的、没的东西,要拼命,给我出去找官兵,否则给我留着狗头等饭吃。” “刀兄,慕容垂已摸上了岛,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你那边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那毛货,不足惧。今朝有美,须尽欢,来rì再寻烦恼根。” 刀疤李和慕容垂,相斗多年,对慕容垂有几斤斤两,甚是了解。口虽不敬,但心中确有惧意,隐隐感到这次末rì来临了。 司徒义瞪着刀疤李指着张诗碧道:“他是我的女人,你敢动她,你就等着从这个世界消失吧!” 张诗碧俏脸微红,莫名的感动,芳心暗许,这就是我一直在默默寻找的男人,两人的心又近了少许。 “毛没长齐,口气到不小。” “想必你们不知,十三爷对付你们,完全是为了我。可见我和他的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想活命,留着我和我的女人,或许有用,否则,玉石俱焚,缸瓦与瓷器同碎。” 司徒义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说的刀疤李有些心动,自己原非水匪,却因为争堂主之位,干起了水匪的勾当,连刺新、老两位堂主,却竹篮打水,为他人做嫁衣裳,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刀疤李心中不禁有些悔意,早前争雄之心去了一大半。那些一直追随自己而成为水匪的漕帮兄弟,也是拖家带口的,需要稳定,也该到散了的时候。 见刀疤李有些松动,司徒义不禁想起了天书上所预测的:四爷登基在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十三rì(新历:十二月二十rì),现在是康熙六十年八月,还有一年多时间。 他趁热打铁道:“这两年朝纲大乱,你们黑恶势力与官、匪互相勾结,也趁机捞了不少,是时候该收手,向朝廷求和,把所赚的黑钱洗白。否则,新皇随时会登基,为稳定朝纲,新皇第一步,就是剿匪。到那时,你们将会人财两空,死无葬身之地。” 听完此言,聚义厅的匪众,交头接耳,有群情激亢,,有反对摇头的,韩修不以为意,对三公子的惊世言论,听的太多了,早已麻木了。 司徒义踱到罗玉凤身边,一拱手嘻嘻道:“我外公家世显赫,门庭威严。要想成为我的舅母,首先,要身家清白,不再是匪类。其次,我外婆最喜欢的就是我这个外甥,要保证,我俩的安全,否则,万事万事免谈。” 罗玉凤连连点头,望着这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和地上那几十具尸体,她的心在滴血,与朝廷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是时候为弟兄们的身家xìng命考虑了,也该为自己早作打算,而眼前的两人就是和十三爷谈判最好的筹码。 她早已厌倦了土匪生涯,去做一个有男人疼爱的小女人。她拔起匕首,递给了保义道:“这是我家家传的宝物,就当给义郎的定情信物。” 保义稍一迟疑,望着罗玉凤忽晴忽yīn的脸,悻悻的收下了。 “去,给十三爷发和谈信息。” 一支羽翎箭,shè在了十三爷船头的柱子上。 十三爷屹立在船头,刚毅的脸上掩不住的兴奋与激情。满人马上得天下,得到巴图鲁的称号,自是儿时最大的梦想。自失宠于皇阿玛,就远离金戈铁马,刀尖舔血的rì子。今亲征湖匪,那些逝去的岁月,仿佛又回来了。 侍从取下箭上的信,毕恭毕敬的奉给了他,看完书信,十三爷内心有少有的失落,陷入了沉思中。朝廷正处多事之秋,西北战事吃紧,国库空虚,经不起折腾。和谈招安对朝廷来说,未必是坏事。 把这群如狼似虎的匪众,化整为零,加入兵营,就是自己的班底,即可增加部队的实力,为四哥将来夺储,加强军事力量。又可避免战争,少一些生灵涂炭,而且解决掉朝廷的心腹大患。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之。他朗声叫道:“回信,鸣炮收兵,准备和谈。” 得到十三爷的答复,聚义厅中炸开了锅,杂音四起。司徒义和张诗碧早已松绑,危襟而坐,韩修隐在厅角如透明人,一言不发,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离开了登云岛,我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脱去匪衣,加入军营,将来说不定,还可入朝为官,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 “………………………” 郑天神情激愤,老泪纵横大叫道:“国姓爷,您英雄盖世,可惜教孙不当,投降鹰犬,导致一世英名尽丧。老夫一生反清复明,杀鹰犬无数。可惜晚节不保,yín妇无道,也要步您不孝孙儿之后尘。” 被郑天这么一哭闹,群情激奋,局面几近失控。刀疤李忙起身告退,毕竟这是登云岛的家事,不宜插手。而身后的罗玉凤沉着脸,看来是要杀人,统一思想。 天渐渐黑了,刀疤李走出聚义厅,穿过一片小树林,树丛中飞出一排飞镖,镖镖都和刀疤李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刀疤李当场暴毙。 此技正是司徒平的成名绝技――袖里乾坤散天花,司徒平和慕容垂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文雪儿第一次看到杀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rì,司徒平和文雪儿在天心岛附近,遇见正准备潜水登岛的慕容垂。商议后,司徒平和文雪儿化妆成前往岛上送菜的农家兄妹,在岛上会合后,潜伏下来寻找机会干掉刀疤李。 慕容垂吩咐处理掉刀疤李的尸体,司徒平道:“水匪既然与十三爷和谈,义弟和张姑娘也会平安无事,为防止引起水匪的不安,不如秘密撤退。” 慕容垂点点头,众人齐奔湖边,隐在了夜sè中。 第十五章 祭窑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李坑县的生员静坐绝食案,终于告一段落。四爷也在东宁府抓住了知府李焕峰,并同知县刘亚水一同交由刑部处理,刑部把初步的处理意见,呈与皇上拍板,最后定李焕峰凌迟处死,刘亚水被判斩立决,刘亚水的大舅子在南京被捕,当场乱棍打死。 慕容垂投靠了四爷,被四爷安排留守在了李坑县,继续经营漕运业务,为四爷积累财富。十三爷把湖匪中的高手和秋水堂的一部分高手秘密的送给了四爷,这些人经过培训,会加入粘杆处,加强粘杆处的实力。另一部分的水匪,加入了军营。而罗玉凤、保义和韩修则留在了登云岛,为以死明志的郑天守灵。 朝廷的重建计划的拨款陆续到位,朝廷新任的知府,知县也走马上任了,李坑县又恢复到从前的安定与祥和,繁荣与稳定。时间冲淡了一切,曾经发生的留在人们脑海中的是模糊的碎片。 ※※※※※※※※※※※※※※※※ 景德镇地处黄山、怀玉山余脉与鄱阳湖平原过渡地带,自明以来与佛山镇、汉口镇、朱仙镇。昌南镇从东晋开始烧制瓷器,在宋时盛产青白瓷,宋真宗以景德年号赐名昌南为景德镇。一条昌江流经景德镇,造就了千年窑火,成就了瓷都盛名。 司徒义来到了景德镇有两个月,走遍了景德镇的大街小巷,一直都没有找到制造将军罐的造假高手。司徒平继续南下去了福建,文雪儿却又偷偷跟随司徒义来到了景德镇。张诗碧和chūn晓也被张家的人接回了běi jīng,看着张诗碧离别时幽怨的眼神,司徒义至今想起都痒痒的。 时至深秋,昌江两岸,一片金黄,硕果压低了枝头,令人垂涎yù滴。昌江河中,白帆点点,一片繁忙景象,把景德镇的瓷器运往世界各地,名扬海外。 龙珠阁(古时称呼太多,于1925年重建叫龙珠阁至今,为了便于统一记忆,故让其名穿越了)下,烟囱林立,窑厂遍地,商贾来往络绎不绝。 龙珠阁位于珠山之巅,是御窑厂的标志。公元1279年(元至元十六年)元世祖忽必烈在珠山设浮梁瓷局,负责为皇家监造御用瓷。公元1369年(明洪武两年)朱元璋将浮梁瓷局改建为御器厂,近些年又改称御窑厂。 在这几百年间,御窑厂的规模不断扩大,建有衙署、作坊、窑房以及附属的祠、庙、亭、阁等。这里集中了最优秀的人才,最jīng湛的技艺,最jīng细的原料,最充足资金,造出了许多jīng美绝伦的瓷器,成为真正的无价之宝。故而御窑厂是官窑的象征,是陶艺瑰宝的摇篮。 御窑厂戒备森严,一副百姓与狗不得入内架势。司徒义与文雪儿费尽唇舌,使尽了各种招数,都未能混进御窑厂,两人悻悻的下了珠山。 行至河边,便见景德镇规模最大的民窑——潘家窑。潘家窑旁的一个开阔处,聚了大量的人,司徒义挤进一看,只见窑口摆着祭台,祭台上端放着,一个煮熟的大猪头,和各式的供品。 祭台边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面如死灰,经过jīng心梳洗的红衣姑娘,旁边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个白须飘飞,jīng神矍铄的老年人,此人正是潘家窑的老板潘觉微。 司徒义甚是奇怪,听人闲聊方知,此女是用来祭窑的,一个尚未出阁的闺女,也是制瓷名家易文之女——易学琪。 祭窑,坊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风火神童宾,幼年读书,秉xìng刚直,因父母早丧,遂投师学艺,执役窑业。 万历二十七年,太监潘相任江西矿使兼理景德镇窑务,督造大器青龙缸,久不成功。潘相便对窑户进行“例外苛索”,派役于民并对瓷工进行鞭笞以至捕杀。瓷工衣食不得温饱,还要受到迫害,处境十分凄惨。 童宾目睹同役瓷工的苦况,非常愤慨,竞以自己身体为烧瓷的窑柴,纵身火内以示抗议。据说次rì开窑一看,所烧炼的龙缸果然成功了。这种缸直径三尺,高二尺多,外围环绕着青龙,下面有cháo水纹。能烧成这样大的龙缸,在当时确实是烧制瓷器的一大奇迹。 童宾投窑焚身后,余骸葬在凤凰山。童宾之死,激起了窑工们的义愤,全镇起来暴动,焚烧税署和官窑厂房,潘相只身逃走。事后,朝廷为了缓和人心,在窑工们的压力下,不得不为那童宾立祠在御器厂的东侧,并号之为“风火仙”,祠名“佑陶灵祠”。后人在烧窑不得时,就仿古人,故而祭窑是个公开的秘密,是个潜规则。 文雪儿深有感触,男权世界,红颜多薄命,女人如柳絮。自己要和亲,无从说不。而此女豆蔻年华,就如柴般被烧。本是保护她们的亲人和男人们却为了所谓的愚忠,把她们推向了悬崖边。 她全身不禁一阵阵的抽搐,推了推司徒义哀怨道:“救救她好吗?” 此等骇闻,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司徒义定了定心神,拍了拍她的峭肩,以示安慰。他拉住一位老者相问方知。明年农历正月,皇上为了预庆自己70岁生rì,将在乾清宫举办了第二次千叟宴,潘家窑的老板潘觉微年过古稀之年,也将受邀参加千叟宴。 潘觉微富甲一方,在瓷器界是抖天震地人物。虽然经营的是民窑,但与官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官窑中有几个制瓷高手、烧窑的大师傅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因利益因素,他们相互勾结,从事地下交易,把官窑中的一些瓷器的造型、釉料的配方,泄露出来。再由潘觉微秘密仿制,销售给一些渴望得到官窑瓷的高端客户,从而谋取巨额暴利。 潘觉微生有五女,四女皆以出嫁。唯有五女潘心语,才情出众,成为入宫待选秀女。在甄选时,肛门生成一股浊气,因紧张而发泄出来,故而以行为不检为由,落选秀女,成为一方笑谈,现待嫁闺中。 潘觉微老来得一子。甚是宠爱,为了为其铺路,借这次千叟宴之机,烧造祭红,以取悦皇上。 祭红,它妖而不艳,红中微紫,sè泽深沉而又安定,釉中无龟裂纹理,是颜sè釉瓷中之珍品。烧制其难度大,成瓷率极低。 民间另有一传说:有一烧瓷艺人,技艺超群,专为宫廷烧制御瓷。这位艺人仅有一女,名叫继红,天生丽质,父女相依为命以烧瓷为生。一次因皇宫要烧制御品佳瓷,御窑连烧数十窑也未成功,眼看rì期已到,再不烧成御瓷的窑工全得被杀害,继红为救其父和众窑工,便以自己鲜血做釉料烧制出一种稀世罕见的、sè调安定肃穆的釉瓷,继红少女救了父亲和众窑工,自己却因失血过多而亡,为纪念这位舍身救众的女子,后人便将此瓷称之为“祭红”,改“继”字为“祭”。 潘觉微烧了几窑皆未得瓷,故想效仿古人,祭窑烧瓷,即可祭奠风火神童宾,以的到保佑。又可以祭窑女的血,为釉料,从而达到烧成祭红的目的,一举两得。 潘觉微手挦白须大叫道:“祭窑开始,点火。” 几名窑工,烧香跪拜风火神,点起了窑灶上的松木材,炉膛中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劈啪作响,气势如虹。随后几人架起易学琪走向窑口。 人群中一阵sāo动,易学琪的哥哥易学文手持一把柴刀冲了出来,怒目圆睁道:“不准烧我妹妹,你们这帮畜生。” 第十六章 地方势力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易学文多少学过几下拳脚功夫,手起刀落劈倒了两个,迅速镇住了全场,其余的人忙放下了易学琪,抄起家伙和易学文形成对峙的局面。 潘觉微面露喜sè,易家的逆贼到齐了,可以斩草除根,一窝端了。他大叫一声:“别让易家的逃犯,跑了!” 潘觉微一摆手,大量的窑厂打手手持兵器,包围了易学文,只要潘觉微一声令下,易学文势必血溅当场。 潘觉微和易文结怨以久。易文是御窑厂首屈一指的制瓷大师,无意间发现了潘觉微等几人的地下交易,顿感事态严重,三次上报朝廷,皆被潘觉微以不同的手段,强压了下来。正值易文为朝鲜王子烧制朝廷贺婚大瓷,被潘觉微暗中陷害,误了工期,朝廷问责,易文锒铛入狱, 潘觉微寻了易学文的一个不是,令其远逃他乡。易家的一众妇孺在潘觉微的威逼、恐吓下,被吓得花容失sè。易老夫人为了保护孙儿xìng命,被迫交出孙女给潘家当祭窑女。 离窑场不远的茶楼的二楼的临窗的位置,以纱巾掩面的潘家五小姐潘心语,正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 潘心语生的花容月貌,却是是个命苦之人,心比天高,但运比纸薄。潘心语是庶出,她的娘是二房,从小受尽了大房正室的欺凌。 好不容易熬到大房归西,满以为其娘的位置会扶正,却曾想好sè的爹,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六房,那小狐狸jīng的肚子也争气,没过门多久,就为男丁不旺的潘家,添了一丁,母凭子贵,被扶成正室。选秀女时,原以为一登龙门,身价百增。却闹出个放屁事件,身败名裂,连门都不敢明出。 潘心语邻座的两个中年男子,正不动声sè的品着香茗,吃着糕点,两只耳朵却没歇着。 “慢着,潘老爷,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你想烧成灰,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司徒义被文雪儿一把推向了当场,只好硬着头皮撑着。 “你是那颗葱,关你鸟事。”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愣头青,潘觉微鼻头一哼,未免有些轻视,外加一些鄙视,低咳了一声,示意动手。 司徒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从戴权处得来内务府的黄铜腰牌一亮,满脸煞气,“现在关我的事了吧!” 潘觉微大感不妙,这件事不能捅到皇上那里去,先下手为强,他大叫道:“给我拿下!拿块破牌子就想招摇撞骗,老夫还没有老眼昏花。” “我是四爷府上的人,你敢动我。” “假冒皇子之名,罪该当诛。” 司徒义顿成了瓮中之鳖,只吓得文雪儿花容失sè,娇哭连连。 “四哥,司徒家的这个小皮猴,怎么会有你府上的东西?还把事情办砸了,哈哈!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茶楼上的两位中年男子,正是合力办完静坐绝食案,而南下为皇阿玛准备第二次千叟宴寿礼的大清两大皇子,四爷和十三爷。 戴权殉职的事,邓轩早就向他禀明。四爷没吭声,只是喝着茶,一脸冷相,眼露杀气。十三爷一见,心有寒意。 腾的一下,四爷站了起来,“潘觉微有没有和八弟和十四弟他们搅在一起?” “这倒没有,这人在京城只是出入大臣和权贵的府中,倒卖他的仿品,并没有进出皇子的府中,唯一有一次是去过二哥(废太子)的儿子弘晳的府上。” “既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们就去为这位小兄弟帮帮人场,会会他。” 下得楼来,跟随四爷南下,在楼下休息的唐英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唐菲磬,迎了上来。十三爷把唐英拉到墙边道:“给城外驻扎的年羹尧发出信息,让年羹尧调齐一队jīng兵,赶过来控制局面,低调点,不要扰民。” 唐英一拱手低声道:“年羹尧脑子好使,善会揣摩主子的意,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已经进城了,就要快到这里了。邓轩的人虽然不多,已混在人群中监视潘家的一举一动,来保护四爷的安全。” 十三爷点点头道:“你去和他会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四哥的安全最重要。”唐英应声去了,潘心语讶然,也尾随下楼而来。 十三爷向来爱才,甚是欣赏易文烧制的瓷器,易文家破之事,早已听说,心中未免动了恻隐之心,紧走几步跟上四哥道:“潘家这几年捞了不少,我们也该拔拔老虎须了,为西北用兵聚聚银子。” “几个月前,我看过一封密折,密凑潘觉微和御窑厂的人相互勾结,非法敛财。我没敢惊动皇阿玛,已让邓轩前来私下调查,粘杆处的王牌女暗探小枝,已混入潘府中,不过尚未寻到证据。” “四哥做事,向来缜密,周全。” 行到场中,潘觉微一眼认出了乔装的四爷。心中一动,早上收到的消息,刚刚布置好,大鱼就上钩了,这回有交待了。他故意激怒四爷道:“又来一个假冒皇室之人,想为这贱人强出头,不知你是几皇子?” 四爷一听,便知身份被揭穿,他本就不多言,被潘觉微一呛,没吐一字,脸更yīn了,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潘觉微一摆手道:“这位爷,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一下,竟然不知死活,混到我的府上来了。” 几个壮汉,架着一个血肉模糊、长发披散,奄奄一息的女人,正是女暗探小枝。 十三爷踢了贴过来的邓轩一脚,“爷都被欺负成这个样,你们干什么吃的?” 邓轩一示意,几个粘杆处的粘杆拜唐把四爷几个护在了中间,潘觉微狡黠一笑,脸上露出了两个字,‘晚了。’ 邓轩抄起了佩剑,一招“白鹤亮翅”刺向了潘觉微的眉心。 忽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几个隐身地跃出,刺杀行动再次上演。邓轩忙退回到四爷的身边,看热闹的人群,轰然散去,各自逃命。 司徒义和易学文瞅了一个空当,抽身而出,闪到了四爷的身旁,大声叫道:“雪儿你快跑。” 潘家的注意力全在了大鱼身上,漏掉了小虾米。文雪儿并没有跑去,故做深沉道:“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转念一想,到官府去碰碰运气,或许十三爷和义哥有一线生机,转身离去,潘心语悄悄的跟在了,文雪儿身后。 司徒义几人的活动范围,被压缩的越来越小,司徒义记忆回来了,这帮人和上次被韩修击退的黑衣蒙面人,是同一般人,也就是韩修口中的地狱门。 司徒义手中的微型弩弓,“嗖,嗖”的shè出了几箭,道:“这是地狱门的人,也是弘晳的人。” 四爷心中一凛,潘觉微的大靠山就是弘晳。看来长孙贤明,可以当国。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争储之位,又多了一个有野心而又心狠手辣的对手,为了太和殿的那把龙椅,没有亲情,没有血缘,只有不择手段的杀戮。 逐而不逐,保持低调,潜心研佛,幕后经营,才有今天的良好局面。唉!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就毁在今朝一旦?” 第十七章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文雪儿的个xìng活泼好动,和司徒家的护院也学过几手轻巧功夫,满大街的寻找衙门,速度和体力还可以,只累的跟着身后的潘心语如被哪吒抽过筋的龙王三太子,瘫坐在地上,遮脸纱巾也落了下来。口中呢喃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脚力这么好。” 不一会,文雪儿从街尾又折了回头,潘心语慌忙拍了拍裙褂站了起来拦住了他道:“你这样满大街的瞎转,是搬不到救兵的。” 文雪儿迟疑的看了看身边这位如画美女,转而甜甜的腻着潘心语道:“姐姐,快快指点迷津?” “浮梁县衙设在离这儿二十几里的新平,等你来回,黄花菜都凉了。而这里就有督陶官,在御窑厂里办公,你很难见得到他,更何况他和我的……潘老爷关系密切,我看无甚机会。” “那可咋办?”文雪儿楚楚可怜,有些急。 “潘老爷倾巢而出,后防必定空虚,潘老爷最宠爱的是六姨太和他的小儿子,如若乘虚掳来此二人要挟潘老爷,必会救出你的哥哥。” 文雪儿心头一震,疑惑的看着潘心语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在帮自己,给我的家族留一线生机。”潘心语的表情很凝重。 “潘家后院的小花园边有一道隐蔽的小门,是专供花农出入运花草和农家肥的地方,你从此门进入,我会接应你的。” 潘心语心中很清楚,两位皇子死在潘家的地盘,朝廷彻查,潘家必会株连九族。就算弘晳继承了皇位,也会给公众一个交代,弃车保帅,潘家也会死无全尸。老爹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只知富贵险中求,却不知只是政治斗争的一枚小棋子而已。潘心语收回了心神,回家布置去了。 司徒义自从摒弃了厌武的念头习武以来,武功进步很大,虽不及地狱门的高手,但在身旁的唐菲磬联手抗敌,勉强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打成平手。司徒义和唐菲磬虽从为见过面,但武功路数却出奇的合拍,打了几十招后,配合也渐显默契起来。 难道这就是天生的武缘?司徒义有点想入非非,一愣神间,司徒义踩了唐菲磬一脚,下盘有点乱,武功招式有点虚,唐菲磬收起了如山花般的俏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颗雨花玉痣点唐菲磬的脸颊,灵动中有些哀怨,似乎蕴含着缕缕情丝,丝丝连向了那颗久久等待她的缠绵悱恻之心。 唐菲磬是庶出,从小有一指腹为婚而又青梅竹马的恋人叫马尧,马尧之父曾是一方县令,病逝后,马家家道中落,马尧两试不及第。 唐父渐有悔婚之意,虽不曾明说,但已禁止两人见面。两人只能偷偷相会,海誓山盟已说尽,可事与愿违,海未枯石未烂。为防止两人再次偷偷见面,唐父支开了文雪儿,让其随哥哥南下公干,以断情丝。 唐菲磬虽反抗无声,但心坚如磐石,相信爱,能打破唐父心中的坚冰。 唐菲磬和司徒义的步法凌乱,完全被黑衣蒙面人压制。渐渐有点抵挡不住,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而身后的十三爷,尽显大将风度,指挥着邓轩等粘杆处的人进行有组织的抵抗,打退了黑衣蒙面人的一次又一次的绞杀。而四爷已完全冷静下来,他盘地而坐,紧闭双目,手拿法师开过光的紫檀木佛珠,不住的低声念佛。 此同时,文雪儿在潘心语的协助下,非常顺利的抓走了潘夫人和他的小儿子,用绳子绑了,用丝巾堵了嘴巴,来到了潘家窑。 进得场内,文雪儿喜欢看大戏,从戏文中学来的招数全派上了用场。手忙脚乱的把刀背抵在了小朋友的脖子,扯开了堵住娘儿俩口中的丝巾,喊了几句狠话,果真见效,迅速镇住了潘觉微。 潘觉微看着吓得呆若木鸡、手脚发抖的儿子,心急如焚,儿子是他生命的全部。潘觉微的前半生,为了生存追逐名利,终于苦尽甘来,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却无子继承。后半生老来得子,为了儿子的前途,铤而走险,攀上弘晳这颗大树,成了弘晳敛财、笼络官员和杀人的工具。 潘觉微手举单刀,暴吼一声,:“住手,放了他们。” 全场的人都怔住了,蔫蔫的退开来了。司徒义和四爷趁此当头,都溜到人质后面。地狱门的现任门主任月勋,也就是当年把韩修打得重伤的副门主。他抢上一步狠狠对潘觉微道:“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看你怎么跟皇长孙交代!” “我儿子还在他们的手上,你让我怎么办?” “儿子可以再生,将来皇长孙登基,你可是头功,封王拜相,那可是指rì可待。” “我这么大把年纪,还怎么么生?” 任月勋没有再和他废话,扬手两枚飞镖,破空而出,潘觉微的儿子和夫人当场暴毙。潘觉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等人也,毫无人xìng。他抱着儿子的尸体,肝肠寸断,枯黄的双眸中,泪腺却没有分泌出丝毫液体,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电闪雷鸣间,任月勋没有给众人机会,下了格杀勿论令,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弟兄们,潜龙在伏,只为今朝,挑杆子上,建功立业,不枉此生。” 混战再次爆发,司徒义和唐菲磬再次联袂,挑战一名黑衣蒙面人,双剑合璧,默契感渐足,威力大增,渐渐占了上风。 终于,伪装成赶集百姓模样的年羹尧出场了,气场十足。在各式赶集的交通工具中,亮出武器,占领制高点,杀进了战场。 一个时辰后,战局彻底的扭转了过来,黑衣蒙面人损失惨重,渐处在垂死挣扎的境地。任月勋深知,大势已去,从各个方向,带着有生力量,撤退了,几天后,地狱门又从江湖消失了,了无痕迹。 夜光如水,虫鸣声无数。瓷源客栈的客房内,四爷和十三爷两位阿哥坐在桌边商量着善后事宜,司徒义和唐英小心翼翼的伺候两旁,年羹尧和邓轩则守在店门外。 “四哥。”十三爷打破了沉默,“此事还应低调处理,封锁消息,不宜惊动皇阿玛。若禀明皇阿玛,就会打草惊蛇,让其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另留住弘晳,他寄衅皇位已久,自会牵制和对付八哥的人。” 胤禛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我白天已让年羹尧找督陶官谈了一下,让其以丁忧之名,告老还乡去吧,先让唐英暂管御窑厂,处理一下内部事宜。等朝廷派新的督陶官,来上任。” “嗯,至于弘晳,我会把潘觉微交给年羹尧,秘密押往弘晳府,让其亲自去处理,挥刀斩断自己的左右手。jǐng告他一下,让其收敛一点,不再胡来。” 司徒义插嘴道:“如此一来,潘家就群龙无首,救我等的潘家四小姐就会成为潘家的当家人,只要四爷恩威并重,以后潘家就成为朝廷的小金库,四爷的好帮手。” 嗯…我会放出风去,这个人情就交给你去做了。” 第十八章 如此良辰如此夜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十三爷把司徒义拉到自己的房中,神情严肃中带点焦虑道:“你也该做点实事,今天四哥对你的表现甚为满意,在我的强力推荐下,让你成立一个特别挖掘队。” 见司徒义一脸狐疑,十三爷继续解释道:“争储已进入到白热化阶段,费用也逐步增加,四哥府上的资金已捉襟见肘,八哥私自开矿等,积累了不少资金,慕容垂在漕运上的银子还是不太够用。而四哥为人耿直,不愿把国家财产据为己有。而景德镇的御窑厂下,埋藏一个巨大的废品宝藏,我说服了四哥,决定让你成立一个特别挖掘队,把宝藏挖出来重见天rì,变废为宝,获取经济利益,解决资金不足问题。” 司徒义终于明白了十三爷的意图,他也看过一些古籍上记载,御窑厂自元世祖忽必烈成立浮梁瓷局以来,一直为皇宫烧制rì用瓷和陈设瓷。烧制时非常严格,一般窑工会烧制一大批的,选一个最好的瓷器进宫,来保持他的jīng和稀少。其余的皆打碎,就地掩埋。 那些入宫的一部分稀世珍品瓷,历经朝代的更替和战火的洗礼,已不复存于世。而御窑厂的地下仿若一个巨大的聚宝盆,埋在地下的瓷器碎片,就成了孤品瓷,是御窑厂曾经辉煌与繁荣的象征。 “你成立特别挖掘队,选人时要慎重,保密和隐蔽是第一要素。另四哥会让在御窑厂的唐英配合你,还有戴泽的哥哥戴铎会从京城来组织贩卖你挖出的宝贝。邓轩和唐菲磬也会留下来协助你,完成任务后,就来京城找我。” ※※※※※※※※※※※※※※※※ 四爷和十三爷回京后,司徒义便到处物sè特掘队的人选,未果。 文雪儿和潘心语自从人质事件后,便成了好朋友。这几rì,潘家正在办丧事,文雪儿,跑上跑下,忙的天昏地暗,以此来告诫亡灵。 出殡那天,司徒义随了文雪儿去吊唁,远远隔着人群见到了一身白素衣的潘心语,司徒义没敢挤过去,就出了潘家。 拐过一条直巷,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易学文,头发有些凌乱,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脸带有喜sè,截住了司徒义道:“司徒公子让我好找,您对我家来说,就仿佛是另外一片天,又有恩来,又有义。走,上我家去。” 禁不住易学文的再三请求,司徒义突然灵机一动,特掘队的成员,这就不是有一个现成而又专业的。 一炷香工夫,易学文把司徒义带到位于昌江边的家中。易文正躺在院子里的竹躺椅上养神,那几个御窑厂的败类被捕后,招出了和潘觉微相互勾决,陷害易文的实情。在四爷的交涉下,易文也从牢里被放了出来。看客人到了,忙起身把司徒义迎进了屋内。 易学琪正坐在桌边,纳着鞋底。不时和坐在身旁的nǎinǎi闲聊几句。一见司徒义忙起身收好东西,起身准备饭菜去了,俏脸上却有一抹收不住的红霞。 司徒义没有客气,把成立特掘队的想法和盘托出,易学文呵呵一笑道:“你算是找对人了,我爹不只是制瓷高手,更是补瓷高手,只要瓷器不是碎的太离谱,只要经过他的补救,再做旧和回土,那就成了一个品相有瑕疵的孤品瓷。” 司徒义连连称奇,易文摇了摇头,讪讪的笑了笑。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愿去动那些地下宝藏,但人情债大过天,不还何以立天下。 易文一谈到瓷器,就华丽转身仿佛换了另外一个人,眉飞sè舞、表情十足,瓷器已融入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对御窑厂实在是太了解,他不厌其烦的向司徒义介绍了珠山的地形和制瓷、补瓷的详细过程。 易学文主动请缨,负责去招揽各类人才加入特掘队,看着易学文,司徒义不由想起了远在福建的哥哥司徒平,心中暖暖的。 易学琪没有上桌吃饭,盛了一碗饭夹了一些菜,避在门口的抱鼓石旁,不时有意无意的扫了司徒义一眼,和司徒义两下一对眼,忙低头细细的嚼着饭。 司徒义从易学文家出来,顺着月光沿着街道往住处赶,行至镇中最大的酒楼――太白园酒楼。门口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一老仆模样的老倌,面无表情地叫住了司徒义,“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司徒义满脸狐疑,又禁不住sè心加好奇心的驱使进了酒楼,楼分两层,装修的古朴而又大气。楼内半透明的橱窗内摆有一对硕大的绘有荣华富贵牡丹图的青花瓶,甚是稀有,极显主人的豪气与奢华。 上的二楼,进入雅座。脸蒙黑纱,一袭黑衣的潘心语婷婷起身,把司徒义让到了上座,不一会一桌盛宴布满了整个桌面,几位仆人和伙计纷纷退下,并关上了门,屋内只剩下孤男寡女。 司徒义凝神细望,只见薄黑纱巾下若隐若现下,一张jīng致的脸,甚是神秘而又有一丝xìng感。心中暗叹,自古江南出秀女,此等尤物,却因一个屁,对潘心语来说,或悲或喜,悲之,成了千古笑话,喜之,则不用长锁宫中,做等成那深宫白发人,熬成灰也未必能够见到皇上一面。 正愣神间,潘心语的脸臊成了焰火sè。忙给司徒义斟满了一杯酒,司徒义一口而尽,推杯换盏间,两人渐有醉意,话语也多了起来。潘心语用纱巾拭了拭嘴角道:“司徒公子,如此良辰如此夜,何不来点音乐助助兴?” 司徒义一愣神暗忖,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白天冷若冰霜,晚上热情似火,不知哪一张脸才是真面目?见司徒义默默垂首,潘心语一击掌,不同的乐器声从隔壁几个房间四起,司徒义凝神细听,有洞箫声、二胡声、琴声、琵琶声等。 司徒义沉浸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回过神来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声结合。天衣无缝,着实新奇神秘,令人如泣如醉。” “司徒公子,果是同好之人,本酒楼是我家的产业,闻声不见人是我的新尝试。” “潘小姐真是兰心蕙质,只是如此好气氛,尚欠闻音起舞者,不知曾是候选秀女的潘家四小姐,是否肯赏脸为在下舞一曲,以加深在下对四小姐的理解?”话一出司徒义深感不妥,忙起身致歉。 “司徒公子不必如此,本小姐的千古笑话,吾心早已麻木,心虽没达到止水境界,但离死灰不远了。若想见识舞技……”潘心语起身脱下黑外衣,露出早已准备好的紧身舞衣。身材惹火,野xìng十足,带点西域风情。 清脆而又急促的琵琶声响起,潘心语随音而动,翩翩起舞,司徒义和着节奏,击着手节,摇头晃脑,配合的天衣无缝。潘心语手一扬,扯下遮脸黑纱巾,满足了司徒义的好奇心,那张俏脸,并没有让司徒义失望。 潘心语浅吟低唱起,白居易的《琵琶行》;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曲声悠扬而又凄凉,或许是感同身受,潘心语融入了曲中,舞步渐乱。曲终,司徒义浮摇的心渐醉,潘心语扶着司徒义进入了旁边那间休息室,让其坐在了床上。司徒义人虽有醉意,心却明如镜,正sè道:“潘小姐,为了救你爹,这样做,你的牺牲未免太大了。” 一语中的,潘心语的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司徒义怀里哭了良久,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很好地释放了出来。 软玉温香在怀,真实的**感受,司徒义无柳下惠之心。潘心语忍了多年的情yù,犹如火山爆发,两人一触而就,地动床摇,被翻红浪。 清晨,司徒义醒来,美人已不在了,被褥上还留有潘心语淡淡的体香,床枕旁留有一方白纱巾上有落红的遗痕,宛如一朵绽放的梅花。 第十九章 女人当家不容易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潘府中,潘心语正板着一张俏脸和府中的账房和几位重要的管事交接一些重要的账本,以及汇报府中的收入、支出和这几次丧礼的费用等等,并接受潘心语的训话和立威。 潘府的管家潘时节是潘觉微的心腹,一直对潘觉微忠心耿耿。府中的一些重要决策都是他去执行的,故而从没把潘心语放在眼里见。 此刻见平时不时不多言的四小姐,一脸煞气,心中有一些发毛,身旁的窑厂管事潘同达做了一个狗叫的鬼脸,仿佛在说,不叫的狗会咬人。钱粮管事潘可农“扑哧”的一声没收住,潘时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于潘心语为了救老爷sè诱十三爷身边的红人司徒义一事,略有所闻,贞cāo对一个女人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对一个被别人笑了几年至今尚未出阁的女人来说,那份对老爷的心,rì月可鉴,令他肃然起敬。 潘时节忧心忡忡的道:“老爷此次进京,凶多吉少,大老爷此次带了大量的银子进京疏通救老爷,我看他不怀好意,他一直和八爷有勾结,就想取而代之老爷的位置,独占潘家的产业,小姐不可不防。” 潘心语也深知,潘家现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皇长孙弘晳为了自保,一定会推出爹当替罪羊,与潘家划清界线。而八爷会落井下石,与他的大伯潘觉智勾结趁机,吞掉潘家。看来救爹和潘家的未来只有落在四爷的身上,四爷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她收到风,只有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那一夜,为了救爹,与司徒义激情一夜,至今想起,耳红心跳,令人难忘。为人子女,尽人事,至于是否成事,就看爹的造化了。 潘心语清了清嗓子,抿了一口浮梁绿茶,放下了手中仿成化窑的斗彩鸡缸杯。(鸡缸杯本是酒具,潘心语不喜饮酒,又喜鸡缸杯其瓷质莹洁而坚,鸡缸杯上画牡丹,下有子母鸡,跃跃yù动的生动画面,故而她用来饮茶。)正sè道:“现在是敏感时期,高仿官窑瓷的生意利润虽高,但风险太大,把这条线停了去,给足那些瓷工封口费,把他们的身份洗白再用,同达大哥,你要妥善处理此事,把账目理清,再来见我。” 潘同达应声而去。潘管家见潘心语处理事情如此井井有条,悬着的心放下了。潘心语又吩咐起潘可农,要亲力亲为,抓好秋粮入仓的各项事宜,潘可农作了一揖,退了下去。其余各位管事也一应吩咐,下去了。潘心语起身踱到了最后一位潘管家的身旁,深深一躬道:“潘叔,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上京,等待我们去救助,您是潘家的顶梁柱,侄女经验和资历尚浅,潘家的事还要仰仗您了。 潘管家见潘心语说的情深意重,情绪也爆发了,忙表忠心道:“四小姐,你为老爷如此牺牲,将来如何嫁人?老奴就算拼掉这条老命也要救出老爷,辅助四小姐管好潘家。“ 潘心语无语,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正各自神伤,情绪达到高点时。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冲了进来,大声嚷道:“四小姐,不好了,老爷归天了。”这一声,唬的两人,面面相觑,傻在当场。 潘府外,四爷府中的戴铎一身丧服,表情严峻,立在马车旁,身后的潘觉智不时用袖子,擦去假惺惺的泪。马车上停放着一具硕大的红木棺材。 戴铎叹了口气道:“潘老爷是半夜在驿站的客房的横梁上自缢的,在押解进京的路上,四爷对潘老爷一直非常有礼,,双手没有上枷,而且睡觉时还有dú lì的房间。可潘老爷死志已决,令人防不胜防,而酿成大祸。” 潘心语心中明白,爹这样做,以死向弘晳表忠心,一命救全家,想到自己和爹的恩怨,心如刀割。 潘心语腾的一下上了马车,伏在了棺材上,嚎啕大哭,伤心、悔恨之泪,浸湿了棺材盖。而她的爹,却静静的躺在棺材中,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她的忏悔。潘家的昔rì霸主,就此告一段落。潘家也再一次的举家默哀,大办丧事。 ※※※※※※※※※※※※※※※※ 司徒义得知潘觉微的死讯,是在和易学文从高岭回来的路上。从赶来和他们会合的邓轩口中得知的。 此次去高岭是为了特掘队招募人才,在司徒义对特掘队的构思中,必须有两到三名挖掘和确认方位的高手,而且耐力要好。 经过几番艰苦的寻访,终于打听到了在高岭有两位高手,人称景德双鼠的王琳和王京。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其祖上世代都是盗墓高手,但终因得罪yīn人太多,多半英年早逝。其父酷爱书法,为了能找到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铤而走险,盗挖乾陵。他研究了无数先人的盗墓笔记,花费了十年的心血,终于确定了乾陵入口的具体位置。乾陵内机关重重,挖掘时不幸陷入了流沙穴,再也没有出来过,从此随女皇武则天和高宗李治长埋于地下。 但这对双胞胎从小受其父的影响,在江湖漂泊多年,终于练成一双绝技,成为了景德镇赫赫有名的地老鼠。一位是挖掘高岭土的高手,此人善于挖掘矿洞和处理余土。另一位继承了祖业,成为一位盗墓高手,善于辩认方向和挖掘,而且两人耐力都极好。 两兄弟个xìng古怪,一个好sè,一个喜抽。哥哥王琳无其它不良嗜好,却无烟不欢,尤其是上等烟丝。司徒义投其所好,命邓轩快马加鞭从四爷处拿来了暹罗供品上等的翡翠烟丝,才把王琳招致麾下,成了特掘队中的一员干将。 此行招揽弟弟却落了空。弟弟王京是青楼、茶肆中的常客。好弄风月,是调脂研粉中的高手,最喜勾引良家妇女。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李县令的老岳丈最宠爱的小妾和王京对上了眼,两人眉来眼去了好长时间,终于借到观音阁庙中上香的机会,偷情于庙里的厢房中,却被老头子带着一众家丁,捉jiān当场,好一顿暴打,打的王京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而后,还关入了县衙的大牢中。 躺在拥挤的牢房中的,王京摸了摸三寸不烂之舌,看了看下半身的子孙根。心中暗笑,只要这两样东西在,老子出去后又是一条情场好汉。 听闻潘觉微的死讯,司徒义不禁加快了回城的脚步。心中不免有些伤痛和内疚,那一晚,酒后乱xìng,美人心意,清楚明了,可自己却辜负了美人恩。 进得城内,司徒义与易学文道别后,买了一些元宝蜡烛,直奔潘府,进入府中。 潘家的灵堂设在大厅中,灵堂布置的肃穆、豪气。潘家的女儿、女婿跪了一地,“嗷,嗷’的哭了一屋,潘家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赶来为潘觉微送最后一程。一直呆在潘府的文雪儿把他拉到一旁,在他在头上系上了一条白布,低声嘱咐了他几句。 祭拜完毕后,潘心语回了礼抬起了头,梨花带雨,蝉露秋枝,面无表情,眼露寒光,肝肠寸断,恨字当头,拂袖而去。司徒义呆呆的如透明空气一样,飘在那里。 一直未出声的潘觉智起身叫住了潘心语yīnyīn的叫道:“四侄女,关于潘家的当家人的位置,我们也应该论道、论道。” 在潘家众人眼中,潘家的天下是潘觉微一手打下来的。潘觉智就是潘觉微身边的一条狗,是潘家养的一条寄生虫。潘觉微从不把他放在眼里,肆意的践踏潘觉智的最后一点尊严。潘觉智的内心深处就是想谋夺大哥的家产,自从攀上八爷这颗大树,愿望就更强烈。潘觉智也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狗,狗最大的本是,摇尾乞怜,能屈能伸,而后,翻脸不认人。 “二叔,爹的尸骨未寒,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潘心语不亢不卑,语调冷的如棺材里爬出来的一样。 “在我心中他早就是一个死人,死前他还是良心发现,把财产留给了我,而不是你这个贱货。” “谁贱谁知道。” 第二十章 夺产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潘家的丫头和家丁以及亲戚越聚越多,把灵堂挤得水泄不通。大家皆无声,丫头、家丁者有敢怒不敢言者,亲戚中都存看戏的心态,无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大家都静待事关自身利益的这场争产大战的发展,无论谁胜出,就是他们的新东家、新财神。 司徒义一回头就看见了唐菲磬,不知什么时候也挤在了人群中,看其意,似乎在找自己,忙一缩身退步,闪在一根柱子后,继续关注着潘心语。 对潘觉微的死司徒义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无意中从邓轩的话风中猜出,潘觉微死前,四爷曾和他密谈过,不久后潘觉微就自杀了。难道四爷改变了主意?难道潘觉微是在四爷的诱导下自杀的?难道潘觉微自杀前已和四爷达成秘密协议? 司徒义有点不敢想下去,据天书上记载四爷登基后,四爷对八爷的态度是打压,最后,连根拔掉。而对皇长孙弘晳一直是怀柔、拉拢态势,还加封为郡王。虽无实权,只参与一些礼仪xìng的活动,但在同辈中是爵位是最高者,毕竟,其父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也算是难能可贵者。 从这点来看,潘觉微的一死,四爷其实是最大的受益者,一箭几雕。即可断掉弘晳的财路,收为己用,又给弘晳留了余地,没有撕破脸,缓和了矛盾。以他对弘晳的了解,弘晳一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十四爷党的身上,为自已减轻了政治压力,赢得了重新部署的时间。 可客观上来看,四爷办事果断,心狠手辣,能迅速的摆脱不利局面,化被动为主动,是一个玩弄政治、权谋的高手。从感情上来说,司徒义的后背,泛起了阵阵寒意。 司徒义的理智战胜了感情,毕竟,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依附这样的人,他和他的整个家族,才有一条生路。 正遐想际,潘觉智的yīn阳怪气声再度响起:“若不是你这个贱货勾结外人,我们现在就是皇长孙的大功臣,我大哥就不会死,你是否早就有有预谋,害死大哥,另起炉灶?” 潘心语舒了一口长气,瞪着潘觉智道:“有预谋的人好像不是我吧!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得不这么做。爹死前,也不是这么做的吗,才惨死在异乡。” “更何况二叔谋求潘家家产之心想来已久,今天这么大的嗓门大闹灵堂,必定还有后招,是骡子是马,当着潘家所有人的面,拉出来遛遛,虚的少玩,实的就冲我来。”潘心语咬咬牙,“当年那么大的脸都丢过,我还怕再丢这一回。” “嘿,嘿,我是大哥死前指定的潘家接班人,名正言顺,何须玩那些虚的。倒是你这个贱货,一点都不避忌,在自家的酒楼勾引野男人,败坏潘家的门风,按族律因该浸猪笼,还敢在大哥灵堂前,指手划脚,丢人现眼。” 管家潘时节站了出来驳斥道:“二老爷,四小姐那样做,是为了救老爷,何有败坏门风之罪?只是小姐自幼孤苦,受尽欺凌。唉!只是命不好,万事不顺,到头来,落得个人sè两失。” 管家这番话,虽说想帮他的新主人,但无形中却证实了潘觉智的话。 人群渐渐有些sāo动,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一直以来,潘觉微在潘家的整个家族中处在强势地位,得罪了不少人,众人皆对他敢怒不敢言。 而潘觉智近几年私下里拉拢人心,积累了不少人气,明着不敢,暗地里支持他的倒不少,但这些人气是靠钱和未来的既得利益搞来的,真正看得起潘觉智的人并不多。 如今,树倒猢狲散。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煽风点火的不在少数。有几个潘心语的长辈,愤愤的跳了出来,大声指责潘心语,声援潘觉智。 一石激起千层浪,潘家的外戚纷纷跟着起哄,形势对潘心语越来越不利,幸好,直系亲属中的姐姐都还支持她,为她解释着。 反倒是潘心语一言不发,靠着椅子上,注视着所有人的表演,酝酿着给潘觉智致命一击的策略。 见美人儿遭到如此的非议和攻击,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司徒义再也躲不住了,硬挤到潘觉智的身边,背对着潘心语,两眼直勾勾的等、瞪着一干人等。 司徒义感觉到潘心语的眼神,如两股寒光刺的他的后背透心凉,直冒冷汗。文雪儿不合时宜的凑了上来低声道:“又关你的事,你不会就是潘姐姐的jiān夫吧。” 司徒义老脸一红,不置可否,连连道:“那是酒后失德,不足挂齿,惭愧,惭愧。” 文雪儿沉着脸道:“你不要再到处招花引蝶,锦云姐姐对你痴心一片,还到处在找你,至今下落不明,如有意外,于心何忍。” 司徒义一呆,思绪回到了从前。与锦云两人或许并不完全是爱,却相濡以沫如一对老夫妻。正如古书所云:也许,你不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却是在最恰当时出现的那个人。 锦云只不过想找到一个作为大龄女人的归宿而已,受命运安排,她来到自己身边,而自己莫名的成了她的归宿。 而自己则从锦云身上成为了一个男人,学会怎样做一个男人。或许两人当时还不知什么叫爱,但两人现在在彼此的身上学如何去爱。现在,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爱可以积累,一直到老。 唐菲磬也看见了他,她并没跟上去,而是找了一张靠墙的椅子坐了下来,从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旁若无人的嗑了起来。 司徒义走上前去,拍了拍潘觉智的脸,涎着嘴道:“常言道,死者为大,不等你哥,入土为安,就出来争夺家产,而以一个女子的清白,来大放厥词,你也够贱的。” 潘觉智丝毫不示弱,昂着头如斗鸡,道:“在朝堂上,四爷还不成气候,连给八爷提鞋都不配。这死丫头,也真没眼光,竟以为这样一个黄毛小子,能救大哥?还搭上养了多年的小rǔ猪,也真够贱的。” 司徒义没有动怒,斜着眼睛瞄了一眼,脸渐渐不满乌云的潘心语,心里一沉,话锋一转道:“典型的酸葡萄的心理,你堂堂潘家二老爷,远近闻名的太监身材,男人xìng格。自己不能人道,冷落妻房,还专喜管别人的风流雅事,哼,省省吧!” 唐菲磬吐出瓜子壳,低声骂了一句,“这家伙,揭人老底,嘴巴真贱。趁人之危,毁人清白,简直是sè中之饿鬼。这种人怎会受十三爷如此重用?” 这番话正刺中潘觉智的痛处,潘觉智涨红了脸,青筋暴露,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一对火珠子一样,直盯着司徒义,手拿的那个jīng致的鼻烟壶也被他捏的粉碎,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潘觉智原本也是一个上进、有才的大好青年。二十岁时考上秀才,并娶得娇妻,生得一女。正青chūn得势,大展鸿图之时,突然降临的噩梦,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那一年,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马受惊时,把他甩在地上,马蹄一脚踏在他的子孙根上,使他变得不是太监,更似公公的惨淡境地。从此雄心壮志不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有些变态的废人,寄生于大哥而生存。 老婆还算不错,贤惠、顾家,从一而终。家中小妾却耐不住寂寞,隔三差五的红杏出墙,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潘觉智的女儿生的倒也漂亮,原指望把女儿嫁入豪门,父凭女贵。可女儿却喜欢上了一名穷酸书生,还学会了,私奔那一招。潘觉智怒从心起,棒打鸳鸯,却落得女儿和书生,双双殉情而死。 丧女之痛,使潘觉智变得更加乖张、怪异,但在潘觉微面前,却也温顺如狗,男方为圆儿梦,提议结yīn亲,潘觉智一怒之下,火化了女儿的遗体洒在了昌江河中。 潘心语拿了一些金疮药yù给潘觉智敷上,他一把推开了潘心语,狠狠道:“别假惺惺,你今天不交出潘家的掌家钥匙,就别想出这个门。” 司徒义挡在了他的面前道:“这一招用的太多,早就不灵了,你收买的那几个人,早就被我的人,逼得投案自首了。” 潘心语望着司徒义,眼中没一丝感情sè彩,冷冷道:“司徒公子,这是潘家的家事,请回吧!” 司徒义哑然,唐菲磬起了身,厌恶道:"没戏看了,还不回去办事,等人拿扫把赶你。” 倏地,潘心语转身抬手一巴掌打在潘觉智的脸上,气势如虹道:“二叔,醒醒吧!,在家族利益面前,我寸步不让。你无非要钱,你踏踏实实做人,我不会亏待你。还有,潘家所有家丁、丫头和亲戚朋友,有我潘心语吃的,绝不会让你们喝稀饭。待潘家稳定后,我会以死明志,对爹有个交代。” 潘觉智向四周一扫,发现群情激昂,人心所向,潘家的人似乎表面站在潘心语那一边,渐感大势已去,有些颓然。 司徒义自感脸上无关,讪讪的和唐菲磬退出了潘府。看着司徒义远去的背影,潘心语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眼神,眼角隐隐含有一滴清泪。 第二十一章 秘密基地内论春秋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和易学文一直跑前跑后勘测出挖掘的最佳点,最后选中珠山脚下潘家窑一处废弃的厂房。以四爷的名义租下来,潘家倒也挺给面子,腾出地方,给了他们。 几天后,司徒义和唐菲磬一前一后回到与浮梁县衙隔昌江相望的其中一处秘密根据地――清风岭,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沟渠纵深,极易于隐藏和训练。 天黑了,林中yīn风阵阵,野兽声时高时低的密林深处吼起,不禁令人毛骨悚然,司徒义加快了脚步,穿过一片竹林,进入了几栋平房组成的根据地。 房中坐着是特掘对的几位骨干成员,戴铎、邓轩等,还有伤愈复出的谍中之花――小枝也在其列。 司徒义端起茶壶倒了一杯冷茶,一口而尽问到:“王琳到哪去了?王京的是事,和李知县谈的怎么样了?” 邓轩起了身,端了一面竹椅,给他坐下叹了一口气道:“李知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论花钱疏通、用美女sè诱、还抬出四爷来压,他都婉拒了,害我逃了一天的冤枉路。王琳这几天都探路去了,早出晚归,看来他打算帮王京越狱了。” “看住他,不要让他乱来。还有,查到李知县的背景没有?” “无甚背景,与诸皇子走动不多,表面上为官清廉,无党无派。不过,九爷的家奴李若儿今天下午进了李知县的府邸,一直未离开。” 小枝这次卧底潘家,九死一生,心气淡了不少。这次曝露身份,是和男人有关。原本以为找到了终生依靠,就可退出杀手生涯,隐居山林,从此,再也不过那种尔提心吊胆、出卖灵魂、打打杀杀的rì子。却成想那个臭男人,为了一百两银子而出卖了自己。综上所述,得出结论。靠,宁可相信世界有鬼,也莫相信男人那张嘴。 她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刘海,动作是如此优雅,极具女人的妩媚,直看得屋中的一众男人直吞口水。她故做扭捏,撒娇道:“我在潘家这么久,收到的各种信息表明,此人是清官。他曾几次拒接了潘觉微的收买和拉拢,极可说明此人城府极深,不为眼前利所动,此次和太监搅合在一起,此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司徒义灵光一闪,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不会是他们得知了我们的意图,密谋把我们一网打尽。” 戴铎心气甚高,在四爷府中一直以谋士自居,为四爷争九五之尊之位,出了不少注意。四爷府中江湖人士到不少,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这些草莽英雄,只知打杀、溜须拍马。尤其是年羹尧,无甚本事,只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屠夫而已,却被重用,如今官至四川总督,位极人臣,威风八面,自己为四爷呕心沥血的出了夺嫡方针和策略。 当此君臣利害之关,终身荣辱之际,奴才虽一言而死,亦可少报知遇于万一也。谨据奴才之见,为我主子陈之: 皇上有天纵之资,诚为不世出之主;诸王当未定之rì,各有不并立之心。论者谓处庸众之父子易,处英明之父子难;处孤寡之手足易,处众多之手足难。何也?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而不知孝以事之,诚以格之,和以结之,忍以容之,而父子兄弟之间,无不相得者。我主子天xìng仁孝,皇上前毫无所疵,其诸王阿哥之中,俱当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为忌,无才者以为靠。昔者东宫未事之秋,侧目者有云:“此人为君,皇族无噍类矣!”此虽草野之谚,未必不受此二语之大害也。奈何以一时之小而忘终身之大害乎? 至于左右近御之人,俱求主子破格优礼也。一言之誉,未必得福之速,一言之谗,即可伏祸之根。主子敬老尊贤,声名实所久著,更求刻意留心,逢人加意,素为皇上之亲信者,不必论,即汉官宦侍之流,主子似应于见面之际,俱加温语数句,奖语数言,在主子不用金帛之赐,而彼已感激无地矣。贤声rì久rì盛,rì盛rì彰,臣民之公论谁得而逾之。 至于各部各处之闲事,似不必多于与阅也。 至于本门之人,岂无一二才智之士,但玉在椟中,珠沉海底,即有微长,何由表现。顷者奉主子金谕,许令本门人借银捐纳,仰见主子提拔人才之至意。恳求主子加意作养,终始栽培,于未知者时为亲试,于已知者恩上加恩,使本门人由微而显,由小而大,俾在外者为督抚提镇,在内者为阁部九卿,仰籍天颜,愈当奋勉,虽未必人人得效,而或得二三人才,未尝非东南之半臂也。 以上数条,万祈主子采纳。我主子宿根深重,学问渊宏,何事不知,何事不彻。况主子以四海为家,岂在些须之为利乎。当此紧要之时,诚不容一刻放松也!否则稍为懈怠,倘高才捷足者先主子而得之。我主子之才智德学素俱,高人万倍,人之妒念一起,毒念即生,至势难中立之秋,悔无及矣。 四爷虽按自己写的方针和策略在运作,但升官速度始不及年羹尧的万分之一。现如今,在夺嫡的关键之时,自已却千山万水的到如此鬼地方来跑腿,在四爷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他有些灰心,轻蔑的瞄了司徒义一眼。如此小鬼都快爬到自己的头上来了,沉声道:“那倒未必,李若儿那腌货,人头猪脑。上次收了你们司徒家的贿赂,对丁为父子的死草草的隐了过去,惹的九爷大怒,把他发配到刀子房再腌了一次,还降为了普通管事,最近买通了九福晋,才重新受到重用,地位也大不如前。” “皇长孙刺杀四爷失败,八、九爷肯定也收到了风,让李若儿来试水,配合潘觉智争产,扯我们的小辫子。以李若儿那不男不女的yīn脾气,有仇必报,嘿,嘿,司徒少爷,你身娇肉贵,要小心心哦。” 司徒义心里暗笑,知道主人的秘密越多,将来死无全尸的机会就越大。 “那倒是,自有太监以来,就成了一种畸形的产物。昌江水有多深,太监的心就有多yīn暗。这个怪物要盯上我们,那可是凶多吉少。” “腌人当道必误国,九爷重用太监,不是好兆头,看来是穷驴技穷,放手一搏。” 几人正聊着,夜渐深,竹林中的狗如jǐng钟一样,狂吠了起来。众人都jǐng觉起来,手持兵刃,占据了有利地形。 “别紧张,是我。”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配上一个超大的嗓门,彪形大汉王琳背着王京闯了进来,两人浑身湿透,冷的直发抖,缩在炉子边烤了起来。 王琳终于缓过神来道:“奇怪,衙门的防守怎么如此稀松,我挖了两天就打通了道大牢的地道,救出了弟弟,只是在撤退时遭到少量的敌人的追捕,迫于无奈,只能跳河逃回来了,也就再也没有遇见追兵了。” 司徒义大感事情有蹊跷,是否敌人使的诈,放虎归山吊尾巴,然后,一网打尽? 为了安全起见,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他第一次细看这两兄弟,大叹万物主的神奇造化能力,同样是双胞胎,长相的差距怎么这么大了。一个四肢发达,头脑欠缺。另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多情种子。 他腾的站起来道:“走,转移到南山十八折基地。” 戴铎没动:“黑灯瞎火,该来的早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去钻山。” 司徒义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既然来了,就该听我命令,四爷规矩,下属只有服从上司,才是王道,否则,给我滚回去。”转身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他而去,戴铎也悻悻的走了。 树林丛中,地狱门门主任月勋和他的一名手下走了出来,两眼冒寒光,似一头捕食的饿狼。 “去,我们再添一把火,引来李若儿,把伪造好的信件弃在河边,让他们狗咬狗去。” “哈!哈!” 顺水而下的河边船上,众人见基地火光冲天,不禁暗叫侥幸,对这个小首领由衷的佩服起来。 第二十二章 挖吧!神鼠特掘队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任月勋的这把火,无形中的帮了司徒义的忙,在这群江湖草莽面前树立了威信,神鼠特掘队也就南山十八折基地正式成立了,隶属粘杆处,是粘杆处这个特务机构延伸出的一个敛财的盗墓小分队,司徒义就是这只小分队的队长。 戴铎住不惯这山野生活,回到城中以四爷家奴的身份名正言顺的住见了京城会馆,负责联系卖家和监视李若儿的行踪。 景德双鼠的王琳和王京带着易学文,白天回到基地休息,晚上就在潘家窑的废弃厂房里打洞,由于有唐英在地面上配合,地道一直缓慢而又有序的向御窑厂的地中心挺近。 基地内搭了一排排的木棚和建了几间木屋,生活和工作设施一应俱全。而易文这个制瓷高手则辞去了御窑厂的工作和女儿易学琪一起来到十八折基地,建立起了制瓷工作室,等候修补他们盗出的瓷器碎片和全力仿制一些各个时期的jīng品,甚至是孤品瓷。 易文仿制的第一批古董中就有元青花云龙纹梅瓶、缠枝牡丹云龙纹罐和宋代哥窑的裂纹釉瓷,还有明成化窑的鸡缸杯等等。 易文的仿瓷非常有特点和针对xìng,他先在瓷土中掺入一定比例的沙子或泥土,然后烧制成瓷器,经过做旧处理后埋入土中,再在上面种上一棵树,等一年后挖出,就成了价值连城的古董,用肉眼几乎是分辨不出来。 所幸的是司徒义家的传家宝将军罐就是易文当年亲手所制,故而没费多大功夫就烧好了一个,司徒义忙派人秘密送回芦头镇的家中,终于了却了一桩心病,心中的大石得以彻底放下。 易学琪除了协助父亲制瓷,就是洗衣、做饭打理一些生活上的事。和司徒义混得久了,不似开始时的那么腼腆,偶尔也和司徒义聊上几句。只是唐菲磬有时看不顺眼,就对司徒义一番冷嘲热讽,害得易学琪脸红耳赤,躲了开来,rì子就这么飞快的过着。 一晃时间过了大半个月,白天,司徒义也跟着学会了一些利坯、拉坯、画青花等制瓷工艺的皮毛,闲得无聊时则缠着唐菲磬学武,唐菲磬虽然嘴巴上尖酸刻薄,但禁不住司徒义的死缠烂打,也会指点几招,司徒义的武功也长进不少。而从城中戴铎处,传来飞鸽传书,显示李若儿一切正常,无甚异动。 晚上,司徒义陪着易文坐在窑炉旁看着炉火,窑炉里则烧着画好的元青花,熊熊的窑火孕育着中国历史上最伟大而又最灿烂的发明之一,瓷器的诞生,这是火与土相溶的艺术,他是人类历史上文明进步的新起点。 烧窑是一项枯燥的工作,没多久司徒义渐有睡意,忙起身出了棚外。棚外月儿高挂,月sè如水,给这寂静的山林罩上一层淡淡的银灰sè。虽然临近中秋,但白天依然燥热,一阵山风掠过,吹得司徒义神清气爽。 沿着山路而行不多久,便听见潺潺的水声,那清澈的溪水顺着山势在路边流淌,溪水在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波纹,铺排开来。水窜山石,声声作响,清音圆润,着实悦耳。 顺着小溪而上,爬过一处高坡,便听水声渐响,在前面不远处便见几道溪流破壁泻出直下,而汇聚成了一个水潭。 水潭中两名女子**着身子,正在水中沐浴嬉戏。司徒义忙隐入树丛,钻到潭边近处凝神细看,正是唐菲磬和易学琪这对关系rì渐融洽的姐妹花。 只见潭中双姝,唐菲磬双峰傲人,臀翘蜂腰,只是肌肤无甚光泽,略显偏黄微黑。而易学琪胸前略显开阔,身材骨感苗条,肌肤似雪,略有反光。 两人在水中耍的正欢,唐菲磬柔声道:“跟着这么一群臭男人,我们两个小女子真不太方便,在那棚中沐浴,容易走光,尤其是要防那个小sè狼。在这山野溪间学那个贵妃出浴,虽然水温偏低,倒有另一番情趣,人生难得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司徒义老脸一红,没想到唐菲磬对自己成见这么深,自己虽好sè,但不至于下贱去偷窥.既然碰到了,也不会假装正人君子,放过这样的机会。 易学琪停下身子,用双手护住脸,挡住唐菲磬泼过来的水,娇声道:“司徒大哥有勇、有谋、有担待,虽嘴巴爱胡说八道,但还是十分尊重我们女人,不会乱来的。” 司徒义暗自叹道:真正懂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个并不很熟悉而又很亲切的陌生人,而满口情爱的人,竟把自己想的如此不堪。 “嘿!就你知道,别以为人家救了你,你就将心向明月,一心想以身相许。可是你要知道,奈何那个花花公子,一心只会向沟渠。你不要一头栽进去,到时受伤的就是你自己。” 易学琪满脸绯红,羞涩道:“扯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以事论事,就你有情郎,满口情呀,爱的。对啦,你那个情郎现在在哪里?你爹如果还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怎么办?” 唐菲磬陷入了沉思,呢喃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福建泉州和他的姑父学做生意,想以此来满足爹的要求。唉!俗话说,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爹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慢慢来吧!菲磬姐,你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子的。” “但愿吧。” “一阵山风拂过,唐菲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忙说:“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司徒义忙猫了出来,溜回了棚中。躺在床上,脑海中浮起那两具美艳的**,不禁热血沸腾,想起了和锦云在一起时的好,心更乱,情yù更浓了,不觉间,手指告了乏,昏昏睡去。 天刚放亮,司徒义在极度的疲劳和美梦中被人摇醒,一睁开眼,便见头发直竖,满脸泥垢的易学文,撑着一双眯缝眼,表情兴奋,略显狰狞,仿佛从古墓中爬出来一样,司徒义被吓得一哆嗦,睡意全无。 “我们终于挖通了,今晚就可去盗宝了。” 司徒义也异常兴奋起来,部署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忙汲上鞋,披上衣服,召来了神鼠特掘队的所有成员。 邓轩一直负责收集情报和反馈信息道:“刚收到戴铎的飞鸽传书,李若儿昨晚出过李府,和两个男宠在太白酒楼喝酒,潘觉智亲自作陪,一直喝到半夜,才回李府。另四爷来信交代,我们办完此事,就化整为零,分散进入福建泉州。去追查在海禁时,走私之事。” 司徒义总觉得,李若儿表现的过于正常。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时间紧迫,只有豁出去,拼了。一切部署完毕,期待晚上的来临,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第二十三章 空杀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临近子夜,珠山上的御窑厂灯火全无,昏暗一片。偶尔两个巡夜的人提着灯笼晃来晃去,但也是态度散漫、敷衍了事。珠山脚下,几条黑影鬼鬼祟祟的闪进了潘家窑后院的废弃厂房,这些黑影正是神鼠特掘队的骨干成员。 王京兄弟搬开地道口上掩人耳目的杂物,一行人鱼步而入。王京兄弟不愧是掘土高手,地道挖的高而宽,土也做得很好,居然还有隐蔽的通风孔。行出半个时辰,就到了地道的尽头就是御窑厂的的地下中心——瓷器碎片的掩埋处。由于有唐英的配合,司徒义并不当心地面上的情况。 地道挖得并不太深,司徒义蹲在地道中都能听到巡夜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偶尔巡夜人还有不文明行为,仿如小雨淅沥的的小便声。 瓷器碎片散落在土堆中,土堆的范围很大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掩体,犹如一粒粒散落土堆中的珍珠,那是多年历史的积淀。 土堆已被挖出几条纵向的地道,一部分的瓷器碎片以被清理了出来。司徒义和易学文在最底层的一条纵向的地道中小心翼翼的清理掉余土,不一会十几块完整的青花瓷碎片,挖了出来。 易学文两眼发亮,兴奋道:“这是元青花中的极品中的极品,是元世祖忽必烈的至爱,相传已在战火中毁掉。这些青花碎片比较完整,经我父亲妙手修复后,定会品相完整,成为举世仅有的孤品瓷,价值连城。” 王京满脸狐疑有些不屑道:“老子盗墓打洞半辈子,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费了这么大的老劲,就搞这么一大堆碎片,还价值连城?你们唬我的吧!早知道今晚就不来,搂着前几天才上手的美娇娘,美美的睡上一觉,来弥补一下这几天熬夜对皮肤的损失。” “你懂什么,什么叫变废为宝?掌握独家修补技术才是王道,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这一夜收获颇丰,元、明时期的瓷器挖到不少,而且碎片大多比较完整,几人忙着把出土的文物碎片,包装好装箱,为防止文物二度受损,唐菲磬把随身携带的一些丝绸塞进箱内,以起到防震得作用。 夜正深,梦正酣时,四野静如水。突然,“啪”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打破了夜的沉寂,那是和唐英早就约定好的事败撤退的信号,司徒义暗叫不好,急喊:“走水,闪。” 啥时,御窑厂的地面上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一个声尖、难听至极的公鸭嗓子叫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小子,让我送你一程。”此人正是九爷的总管,久未露面的李若儿。 “李总管,何必那么急。猫抓老鼠,老鼠跑不掉时,就慢慢的玩,直到老鼠筋疲力尽,气竭身亡。而不是一口把他吃掉,更何况他们挖的老鼠洞洞口虽还没被我们堵住,但我们还是有时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李若儿身旁跟着一个面阔眉浓、皮肤黝黑一身官服的强壮青年,眼露寒光,声音有些冷,配合李若儿的独特嗓音,这个现场气氛有些yīn森、恐怖,而李知县则站在他们的身后,点着头,陪着傻笑。 在地道中,狂奔的司徒义,隐隐感到那那青年的声音很熟,只是如此时刻,无暇多想,逃命要紧。 李若儿显然爱极了身边的那位青年,他拍着青年的肩膀,嗲声嗲气道:“你是八爷、九爷身边的红人,脑筋灵活,这次能一网打尽这群老鼠,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才能完成九爷交代的任务,断了四爷的财路,给了四爷一个沉重的打击,到今天我才相信古人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司徒家了如指掌,八爷派你来,没看错人。” “不过,两进刀子房,我最后一点的男儿本xìng都没了,此仇不报,枉为公公。我都等不及了,今儿心情好,不想和他玩,我一定会让他尸骨无存!” “可是八爷的意思,如果有机会就活捉这些老鼠,看有没有指证四爷,拖他后腿。” “难,这更何况四爷训练出来的人,想要他们出卖四爷,几乎是痴人说梦。上次潘觉微把那个女间谍小枝打成那样,她有没有出卖四爷?” “那倒是,不能以敌制敌,那就斩草除根,断其臂膀。” 李知县凑过头来到:“李总管,你们是怎么得知匪人的行踪的?” “看在你为八爷尽心办事的份上,就告诉你吧。上次王京越狱,我的人发现了他的行踪,在烧毁的基地的竹林中,发现了尚未带走的文件,其中,就有这次行动的资料,可惜这伙匪人,太过狡猾,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挖的洞口。幸好,这位小兄弟够机灵,我们将计就计,对戴铎进行了反追踪,终于摸清了这伙匪人今晚的行动计划。我们以逸待劳,埋好炸药,虽不可人赃并获,但可将这伙匪人一网打尽。”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出通缉令?” “嗯,万一司徒义命大未死,这倒是一个补救的好方法,双管齐下,照办。” “嗻。” 李若儿挨了过来情意绵绵道:“小兄弟,你英俊潇洒、智勇双全可惜,有大好前途,可惜我不是大姑娘,要不然我就天天缠着你,。” 对李若儿的示爱,那黝黑青年不禁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但脸上却无一丝厌恶的表情。他晃了晃身子,避开了李若儿越挨越近的身体。眼里shè出了一股杀气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那两母子欠我的,我会让他们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说那么多干什么,动手吧!” “好,点火。” 一声巨响,早就埋好埋在地道中的炸药响起,地道瞬间坍塌,地道上方的一处木棚陷入在地底中。 “这样做,太绝了吧!” “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虽无法打击直接牵连到四爷,但可挫其锐气,给八爷减轻压力。” ※※※※※※※※※※※※※※※※ 司徒义悠悠的醒来,四周漆黑一片,眼、鼻、嘴里皆是土。他伸手一摸,摸到一具软乎乎的身体。 “你醒了。”唐菲磬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其他的人了?” “爆炸声响起时,我们的人已跑到了洞口附近的玄关处,那里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你当场振晕,我也受了伤,而最惨的是王琳,脚被炸掉了一只,还忍着剧痛,和其他未受伤的队员在抢挖逃出升天的通道。” 那上面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折腾了半天,最后就没有了声音,估计是以为我们被活埋了。”唐菲磬躺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也撤吧!” 司徒义拖着唐菲磬,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着。地道被破坏的非常严重,经过抢修,也仅仅容人爬行。 爬了大半时辰,终于,来到了洞口。王京兄弟不愧为盗墓高手,经过这大半天的抢修,地道被抢通了。 天微亮,司徒义和唐菲磬爬出了洞口,便发现来到了河边。而王琳的尸体赫然躺在河滩上,身上插满了羽箭,而其他的队员却踪迹全无。 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上的一棵小树上,司徒义发现到队员留下只有他才看得懂的信息;队长,我们掩护你,大家若有命在,泉州见。 司徒义完全可想象出当时在河滩上发生的惨烈状况,王京他们刚逃出来,便遇到了李若儿的追兵,为了掩护他……… 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第二十四章 求医(一)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秋雨连天一直下,寒意渐浓,前往九江府的山路两旁,枫叶如火,低矮的树丛,正散发出阵阵白气,如云雾缭绕。远处的村农正冒雨抢收秋粮,雨水虽淋湿全身,但丰收的喜悦却挂在了脸上,仿佛在说,今年不会再挨饿。 连rì的雨,山路已经泥泞不堪。一头戴斗笠,声披蓑衣,满脸髯须,乡农打扮的中年男子,推着独轮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蜗步前行,车上歪坐着一手撑油纸伞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村妇打扮的中年妇女,脚上盖着一方薄毯,薄毯湿了大半,水滴顺着毯角往下滴,滴在水洼上泛起朵朵雨花。 那村妇双眼无神,双手扶腰,腰上的伤口散发出阵阵恶臭,稍微一动身子,村妇的脸就痛得有些变形。 那村农连连出言安慰,抬目远眺,喜道:“前面不远处,有个破庙我们进去避避雨,点个火堆暖暖身子。” 不一会就来到庙门口,村农小心翼翼的扶着村妇进了庙门。庙中已荒废很久,杂草丛生,塌了大半,庙堂上尚可遮雨的空地上,围着一群人在烤火,吃东西。 一瘦高个的中年男子,拿起已烤好的番薯丢给村夫道:“老表,雨这么大,推着你娘子赶路不容易,你娘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嫌弃的话过来挤挤,填填肚子。” 那村夫连连致谢,扶村妇坐好,道:“我们是鄱阳王家村的,是前往九江府寻名医治拙荆的外伤。” “一个妇道人家怎会受如此的重伤?而且还越发严重了?” “说来惭愧,我们家是山里的猎户,拙荆上山摘野菜,没提防,被一饿狼趴在后背上,幸好拙荆也是猎户出身,没敢回头,背着恶狼下山了。” “是呀!我也曾听说,狼是一种非常聪明而又凶残的动物,它在捕猎时进食时,为了节约体力,它会悄悄靠近猎物(指人类,对动物,狼一般不使用此方法),趴在猎物的后背,待其受惊转身,趁机咬断气管,立决身亡。” “嗯,拙荆还好有些经验。但人算不如天算,拙荆过于害怕,一脚踩空,堕入山崖,摔成重伤。我们家贫,无钱医治,只敷了些草药,误了治疗。这些天我和爹在深山连续狩猎,猎到了几只大山猪和一些珍稀的野味,才凑够了盘缠,前往九江府就医,但天公不作美,还是误了行程。” 火堆角落边一男子道:“九江府离这不远了,翻过这座山,就上了官道,再向东行五、六里,就到了。你走运了,最近九江府开了一家求风医庐,庐主医术高超,赠医施药,救了不少人,在九江府,颇受欢迎。” “是呀!我也有耳闻,听说,庐主叫唐乾,好像是御医圣手金学文之徒,深的真传,为人和善。哎!好人啊!” 村夫心中一动,“是他。” “还有,潘家窑的大当家潘心语也在九江府,听说她们潘家还是在潘老爷在世时接的一批大订单,现在到了交货的时候,四小姐亲自压阵,以防万一。” “是呀!现在对潘家来说,不容有失。由于,现在是昌江的枯水期,不能通大船,只能从陆路运到九江府,再从水路下泉州去交货。” “昨天我在码头见过潘小姐一面,她很憔悴,面无血sè,在指挥装船。” “哎,女人扛这么大一个家业不容易,对了,潘家好像在招一个管事。” 不用说,村夫和村妇就是乔装、易容潜逃的司徒义和唐菲磬,司徒义没成想,一番胡诌,就取得众人的信任。他这一路来的不容易,自从事败后,李若儿对他穷追猛打,到处贴满了他的通缉令,害得他如过街老鼠,到处乱窜,躲了数rì。 幸好,李若儿急于进京向八爷邀功,追了几rì就走了,交给了李知县继续围捕,李知县倒还知趣,不看僧面看佛面,围捕行动雷声大,雨点小。 司徒义不得以才出此下策,在唐英的协助下,瞅了一个防守空挡。混出城来,前往九江府,走水路下泉州,与大部队会合。岂料唐菲磬的伤势复发,误了不少行程。 戴铎那只老狐狸,事败后立马回了京。而唐英也被朝廷所派来的新的督陶官所代替,也回了京。另外,易文带着女儿在山里躲了两天,继续回到了十八折基地,继续着他的仿制和创新的瓷器事业。 幸好此事没有牵连到四爷,而地狱门门主任月勋丢在竹林中的伪造文件,并不足以打击到四爷。 对于此次事败,司徒义一直心有存疑,那个戴铎是如此jīng明之人,他为四爷写的夺嫡方针和策略是那么jīng确和到位,怎么那么轻易就被李若儿掌握了行动计划?人心险恶,是否戴铎想借李若儿之手,除掉他们这些江湖草莽,以泄私愤,来达到被四爷重用的目的。还有和李若儿在一起那熟悉的声音,想到这,司徒义的心有些寒。 正沉思间,那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话锋一转道:“前几天,我路过芦头镇,那个死太监李若儿进京经过芦头镇,带人去抓司徒大将军的小儿子,耀武扬威,说他盗挖地下国宝,被忻宁郡主拒之门外。” “对呀!我也听说,小少爷已被赶出门,断绝父子关系,李若儿借题发挥,明显针对司徒大将军。” “那个忻宁郡主有点象他爹,凶狠泼辣,巾帼风范,当街打了李若儿两个巴掌,令其颜面扫地。” “不过,我听我在司徒府上当小厮的同乡说,司徒大将军和忻宁郡主也已进京面圣,这件事说什么也要给皇上一个交待。” “这么严重,皇上是否会治司徒家一个欺君之罪?” “不会,以皇上与司徒家的交情,这件事风头过了,不了了之的可能xìng比较大。“ 听到众人在议论家中之事,司徒义有点伤感,唐菲磬这段时间一直跟司徒义在一起,对其有了不少了解,他安慰xìng的拍了拍司徒义。 雨停了,众人熄了火堆,各自散了。 司徒义推着独轮车载着唐菲磬来到了九江府城门口,虽然城门口上贴满了通缉他的榜文,但这身有点颓废的虬须外加寒酸农家造型,几乎与以前的形象完全变了一个人,这身造型是唐菲磬帮他一手打造的,城门口的军爷并没有认出他,再加一些银子的打点,两人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混进了城。 求风医庐位于九江府郊区临江的一个农家大院内,院内求诊的人非常多,除了一些老实巴交的乡人外,也有一些衣着光鲜的富人,看来,唐乾已深得人心。 一个小学徒帮司徒义把唐菲磬扶下了车,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没过多久唐乾从屋内走了出来,和司徒义一照面,唐乾一愣,忙道:“这位兄弟很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司徒义无语,看着司徒义那真诚的眼神,唐乾明白了一切,忙招呼人把唐菲磬扶进了屋内,仔细检查了唐菲磬的伤口低声道:“你的伤势很严重,这里人多复杂,我给你们单独安排一个地方养伤,避人耳目。” “嗯。” 对这个未来的御医,司徒义是绝对的信任,他朝唐菲磬点了点头,唐菲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眼神,瞬间,消失了。 司徒义和唐乾的徒弟用竹制的担架抬着唐菲磬,去了唐乾安排的一处农家小院。 第二十五章 求医(二)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午时刚过,唐乾在求风医庐吃过午饭,此时病人不多,他正准备起身去看司徒义,竹篱笆墙外,走来两个年轻女子。一丫头模样的女孩道:“小姐,我听人说唐大夫的医术高超,您让他开几副药,给你调调身体。你最近脸sè不好,又头晕,吃的也少,你要多休息,以后什么事就交给管家和下人去做吧,否则,身体会熬不住的。” 另一女子道:“我也没办法,女人当家,比男人付出更多,我们潘家现在一盘散沙,人心惶惶。我再不事事亲为,做出一点成绩,爹交给我这么大的家业,就会败在我手上,我在潘家也无立足之处。” “小姐,想开点,我们做瓷器的,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和史老爷的生意做成功了,那我们潘家又可回到从前,我们下人的rì子也会好过点。对了,那史老爷的后台是否很硬,朝廷一直实行海禁,他的海外贸易却做得这么红火。” “那当然,他八面玲珑,和八爷、皇长孙的关系都很亲密。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程家窑的程老板,他一直被爹压制,爹过世后,他和潘觉智勾结,抢了我们不少生意,大有取代我们潘家,成为景德镇民窑窑主的头把交椅。我想,这次运货去泉州,不会一帆风顺的,招人去泉州的事,要抓紧。” 那丫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嗯,小姐,有没有司徒少爷的消息?” 另一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sè,她正是在码头指挥装船的潘心语,刚才在码头差点晕倒,贴身丫头菊菲忙命人套了马车把她送到了求风医庐.潘心语的肚子里禁不住的一阵阵的恶心,忙顺了顺气,进的屋内。 唐乾示意潘心语案头边的椅子上,两指搭在潘心语的脉门上,凝神细辨脉数。此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走玉盘,应是滑脉。此脉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因实邪壅盛于内,气实血涌。 忙收手问道:“最近胃口如何?肠道是否通畅?” 丫头菊菲斥道:“看你斯斯文文,油头粉面,怎问如此肮脏的问题?我家小姐本来就吃得很少,胃口还行,往来通行顺畅,只是最近无缘无故老是头晕,不知是何故?” 唐乾陷入沉思,若妇女无病而见滑脉,可判断怀孕与否。健康人脉滑而缓和,是营卫充实,气血充盈之象。 接问道:“头晕是贫血之症状,与此脉象无关。你家小姐压力太大,没注意调养,有些营养失衡,稍加调养,问题不大。” 唐乾话锋一转道:“不知小姐月事是否正常?” 潘心语忙满脸绯红忙制止了yù暴跳如雷的菊菲低声道:“求医不避医,我的月事一直很正常,只不过,这次有两个月未来了。” 唐乾见唐心语的着装打扮不似已婚妇女,提笔开了一张药方苦笑道:“是喜脉,不知恭喜与否?” 潘心语两眼茫然,瘫坐在椅子上,两耳并没有听见菊菲对唐乾的连番痛骂,自己最当心的结果,偏偏就出现在自己这个苦命的女子身上。 她的心在不停地颤抖,腹中的小生命现在虽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但它却真实地存在着,并威胁到她的名声、地位、生命,还有她的人生轨迹。 唐乾对菊菲的谩骂无动于衷,起身抓了两副药,放在唐心语的身旁。潘心语向菊菲使了一个眼sè。 菊菲掏出了几锭银子道:“这是给你的,管好你的嘴巴,若我家大小姐名誉受损,小心姑nǎinǎi扒了你的皮。” 唐乾不屑的推回了银子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潘心语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求风医庐。 ※※※※※※※※※※※※※※※※ 待潘心语主仆走远,唐乾背着药箱来到他为司徒义安排的农家小院,司徒义也是刚回来。司徒义对自己这身打扮挺有自信,抽空上街给唐菲磬在买了一身新衣,和一些当下流行的胭脂水粉。唐菲磬脸虽无表情,但内心甚是欢喜。 唐乾放下了药箱道:“你们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九江府的知府是个胆小怕事之徒,他不会掺和到四爷和八爷之间的争斗中,在这里你们应该是安全的。” 司徒义拍了拍唐乾的肩膀道:“这些天我都成了惊弓之鸟,食不裹腹,如原始野人,也不知家中情况如何?” 唐乾拍了拍司徒义的肩膀,“男人四海为家,游戏人世间,该断的还是要断的。” 唐菲磬插嘴道:“唐大夫,你倒看的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孔圣人听闻你的话,会吐血三天的,若被太医院的那群怪物,听闻你的话,随时参你一本,你也就快闻到棺材香。哈,哈……咳,咳。” 唐菲磬一笑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忙手按腹部,脸露痛哭之sè。唐菲磬原本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受感情所困,才变得沉默寡言。她对着司徒义无甚话说,一看到唐乾甚感亲却,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一扫近rì的颓废和郁闷,荤的,素的说了一通。 唐乾从药箱中取出一把手术刀,挥了挥道:“你的伤口发炎并已化脓的有些严重,我要用刀割开脓包,上点麻沸散,剔掉烂肉,处理好伤口,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做那些剧烈运动,这可是有点痛。” “没事,小时候我和尧哥哥上山采杨梅,不小心和尧哥哥一起从树上摔了下来,脚骨折,手脱臼,我哼都没有哼一声,反倒是尧哥哥哭得死去活来。” 司徒义摇了摇头,脸上的虬须煞是威武鼓着嘴,道:“没看出来,你是小姐身材,书生xìng格,愣是一副巾帼英雄的模样。” “哼,少看不起女人,古有华佗为关公刮骨疗伤,今有唐家小妹舍身剔肉。” “更何况,我这是小姐身份,丫头命。我娘是和爹偶遇私下相好,珠胎暗结,而生下了我,自小我与娘在乡间相依为命,直到十岁我和娘才被爹接进府,也算是看遍世态炎凉,尝尽人间酸甜苦辣。” “好一朵山间腊梅,几经严寒自会香。” “少来,开始吧!我也厌倦了这病怏怏的状态。” 见司徒义丝毫没走的意思,唐菲磬冷嘲道:“司徒公子,要不搬面椅子坐下来,参观一下。” 司徒义被她一呛,老脸一红,讪讪退下。 司徒义不仅对唐菲磬刮目相看,整个疗伤过程居然没有“干嚎”一声。没过多久,唐乾走了出来道:“很成功,晕了过去,现在睡着了。” “哦!对了,上午出诊,我听到一个消息,潘家的船在码头,程家窑的程老板的人已渗透到潘家船上,随时会对潘家不利,想彻底击溃潘家。 潘家有那他最愧疚的人,司徒义讶然,灵机一动,一个崭新的计划在脑中萌生。 第二十六章 码头上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一早来到码头,码头人头涌动,车水马龙,三教九流各应俱全。潘家的大船在临江的西面,岸边的地上到处都摆满了捆扎好,待装船的瓷器,潘家运载瓷器的车队就停在岸边的不远处。 在码头的空地上,潘家招聘管事、教头和劳力的活动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招聘活动分文招、武招还有体力等三种方式,由于招聘活动已进行了好几天,岗位剩余的并不多,竞争最激烈的是教头和副管事。 潘心语坐在场地的主桌旁,而深得潘心语信任的窑厂新管事姚柱,一脸卑微的立在旁边。今天是招聘会的最后一天,主要产生一名分担管家兼总管事潘时节的工作的副管事和带领众保镖保卫船厂安全的总教头。 自从当家以来,潘心语对父亲遗留下来的管理人才,以潘时节和钱粮管事潘可农为代表,采取拉拢并委以重用,而成为自己的手下大将。对那些不服从管理和潘觉智相互勾结出卖潘家的人,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坚决打压。 对窑厂管事潘同达,这个人平时做事嘻嘻哈哈,有点猥琐,潘心语对其一直采取保守态度,把窑厂管事一分为二,潘同达只负责窑厂的生产事物,而销售和出货则招了一名新管事。同时在社会上陆续招揽了其他人才,成为自己的班底,彻底掌控了潘家。 潘心语感觉全身隐隐发冷,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没有鼓起的小腹,菊菲忙给她系上了披风。别看招募人才活动搞得有声有sè,竞争激烈。其实,副管事的位置早已内定。几天前,九江府的知府派人打招呼,强力推荐了在场上对答如流的沙通天为副管事。迫于无奈,潘心语只得接受安排,为掩人耳目,招募人才活动继续进行。 司徒义来到招收劳力出,这里竞争不算激烈,名额将满。管事的见他,相貌还算威武,有点武功底子,力气还可以,乐的提早收工,并命他三天后上工。 司徒义见时间尚早,便挤进了人群,场地zhōng yāng正打的热闹,两个武功高强的中年男子为争斗总教头之位正殊死搏斗着,两人武功不分伯仲,已经打了将近百回合,还是难分难解。 那名蓝衣壮汉颇有心机,卖了一个破绽,诱对手攻其下路,另一名锦衣壮汉果然上当。蓝衣壮汉大喜,脚底如踩香蕉皮,往后一滑,右脚脚尖一点,跳出圈外。不待对手反应,手一抖,一枚袖箭,“嗖”的一声,直逼对手眉心。 围观的人大惊,都“啊”的叫出声来。锦衣壮汉见形势紧急,不顾身份,往后急仰而失去重心,两块硕大的八月十五,重重的摔在地上。那枚袖箭如离弦之箭,直朝潘心语飞去,司徒义大急,忙抢上前去,但袖箭太快,已脱离了他的拦截范围。 潘心语已感觉到寒意渐浓,那是死亡的味道,从没有过的恐惧感布满了全身,慌忙闭上了双目,脑中不知咋地却浮起了司徒义的影子。 忽的,一个快的如风的身影,挡在了潘心语的身前,两只手指硬生生的夹住了那枚袖箭。司徒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是韩修,看来登云岛一别,他的武功又jīng进了,为防万一,他忙隐入人群中,静观事态的发展。 韩修头都没抬,冷冷道:“暗箭伤人,此等下流行为,给你一点教训。” 手一甩,那枚袖箭已脆生生的刺入蓝衣壮汉的大腿中。如此手段,令人乍舌,韩修却如没事人般温柔的对身边的女孩道:“吓着你了吧!” 女孩虽不算太大,二十岁不到,模样俊秀,一脸的世故老成道:“老娘出门行走江湖十几年,这种场面见多了,没事。” 韩修没再说话,转身就走,潘心语忙起身拦道:“壮士留步,若不嫌弃,潘家总教头的位置就交给你了。” 韩修依旧酷酷,没停住脚步,旁边的那世故女孩扯大了嗓门道:“装什么装,我们的盘缠可剩的不多,了,反正,我们也要去福建找人,那就顺风又顺水吧!更何况,这么大的潘家,给的肯定不会少。” 那女孩朝潘心语道:“是吗?” 潘心语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先到客栈,去休息,三天后开船。” “那好,我们,先去逛逛。”转身和韩修走了。 司徒义看的傻了眼,如此有xìng格的韩修,竞会被一个女孩,管的如此服帖,古人云,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果然有它的道理。 司徒义回到求风医庐,唐乾的医术果然高超,唐菲磬的jīng神好了很多,可以下地走动,笑容也多了起来,看司徒义也顺眼了很多。 唐乾刚出诊回来,把药箱往桌上一放,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道:“唐姑娘的伤,恢复的很好,但要还不宜出门,还需静养半个月左右。” 唐菲磬浅浅一笑,“我还很知趣,你要担心潘姑娘,就先走,我伤好后,就会去和你会合,哎!潘姑娘是一个奇女子,你要好好帮她。” 司徒义没接他的话茬道:“你还是直接回京吧!李若儿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 “回京干嘛?那个看着是家,却离我太远了,我也要去福建,寻找属于自己的家。” “难道你想和你的情郎私奔吗?” “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年事已高,再也受不了什么刺激。”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就随你父意,毕竟,他的本意是为你好,只是态度不值得提倡。” “但叫我吞下死苍蝇,那也是不可能的。你们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生孩子只讲数量,不重质量,只图一时快乐,生下却不管,苦了我们女人,害了孩子。” “别抱怨了,朱夫子曾今规定,女人一生最大的的任务:就是保住贞cāo,传宗接代,这就是你们女人的宿命。” “呸,他自己就是老风流一个。” 司徒义对着唐乾道:“你研究的喘促病怎么样了?张小姐的病可越来越严重了。” 唐乾疑惑的看了看司徒义,把他带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地,早已翻过,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司徒义把头凑了上去,仔细辨认,发现大多都不认识,他回头看了看唐乾,见他年纪不是很大,但两边鬓角的头发渐已点缀了点点白发,心中有点百感交集道:“这都是你翻山越岭的成果?张小姐得你这一知己,死而无憾。” “哎,这么多年的研究,虽离治愈还有差距,但总算看到一些成果。” 唐乾蹲下身子,指着竹篱下几株开着天青sè小花的黄褐sè蔓藤植物,脸有喜sè道:“这是我寻遍古今的医书,才得到的一古方。这是我在西域移植过来的剧毒植物,并用嫁接的方法而培育出来的专治喘促病的药物,由于此植物的药xìng过于霸道,不适合病人直接服用,我一直在寻找中和此药的药物和药引,还有它的用量,一直都未成功,用来做实验的小狗,却被我毒死了好几只。” 司徒义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想起远在京城的张诗碧那玲珑浮现的身段,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女人魅力,却掩不住锋芒毕露的才情,不知她可好?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续前缘? 现在的司徒义已无暇再多想这段令人心动的儿女情长,他忙拉住唐乾,向他学习一些常用的中草药和病理,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常在江湖漂,除了会武功,自己会疗伤,那也是很重要的。 为了怕司徒义被识破身份,唐菲磬为司徒义做好了几套行头,和一些易容术,及纠正他的一些说话方式。 一切都准备好了,静待三天后的开船。 第二十七章 似曾相识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潘家的货船扬帆起舵,气势磅礴、浩浩荡荡的随长江而下。船有几层楼高,向司徒义这种地位最低的劳工,只能和船工一起缩在最底层的船舱里,蒙头大睡。被褥下垫了层厚厚的稻草,身上盖了张薄薄的棉被,虽只有几成新,但还算暖和。 迷糊中,大腿上一阵剧痛,使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厨娘模样的胖大婶骂咧咧道:“午时都过了,还在挺尸,吃饭还要人来叫,这个刘管事越来越不像话,什么样的人都敢往潘家招,当我们潘家是善堂。” 说完转动他那肥大的身躯,仿如鸭鸭般摇摆着躯体走了,临走时又在他的左腿上补了一脚。 见司徒义一脸茫然,临铺的吴久道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有些歉意道:“她和我是同村,是来叫我吃饭的,却把脾气发在你的身上。” 吴久道是一个健谈的人,虽与司徒义不熟,但却如老朋友般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他“哎”了一声,“其实,吴大嫂是个苦命的人,人倒没什么,只是xìng子太急。她年轻时家里穷,被他的父亲卖给当地的一个乡绅当小妾,生下一女,不受待见,那乡绅就把她两母女赶到九江府的乡间的老宅中,任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谁曾想确因祸得福,那乡绅牵涉到南山集一案中,满门抄斩,皇上仁慈,见她和那乡绅,已无甚瓜葛,留下了她们两母女的命。” 对于发生于十年前的南山集一案。司徒义曾听父亲提起过,戴名世所著的《南山集》案牵连人数达三百人之多,是皇上在位时期的第二大**案。而戴名世、方孝标的所有著作及书板被清查以烧毁,列为**。 在顺治爷入关后,对汉人采取的是拉拢的态度,但对汉人的知识分子的思想进行钳制。对汉人立书著作时,提到的前明问题,一直非常敏感。 《南山集》一案,究其原委,只是因为戴名世《与余生书》中叙弘光帝南京一段,并于文中书“永历”年号等;至于《孑遗录》,虽然记述了明季桐城被兵乱始末,有弘光年号,但也并无特别直接触犯清廷权威的言论。 皇上龙颜大怒,那可是一个心狠手辣。令刑部穷究猛治,以“大逆”定狱,提出了株连九族的惩办意见,拟将戴名世凌迟处死,其“弟平世斩决,其祖、父、子孙、兄弟、伯叔父兄弟之子,俱解部立暂,其母女妻妾姊妹、子之妻妾、十五岁以下子孙、伯叔父兄弟之子,给功臣为奴”。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又下诏“法外施仁”,把戴名世凌迟改为斩首,其家人等皆加恩宽免。 与此事有瓜葛被株连者甚;为刻《南山集》出资的尤云鹗、刻《南山集・孑遗录》的方正玉、为《南山集》作序的方苞等人以绞刑论处。后来皇上又出于收买人心的需要,将原定处死的近百人改为流徒黑龙江宁古塔,罚入汉军旗籍。这时受此牵连的余湛已先死于狱中。后来皇上得知方苞擅长古文,是个难得的人才,遂又下令将其召回,赦免其罪,加以任用。又因《南山集》多采用方孝标《滇黔纪闻》中所载南明桂王明史事,遂牵连至方氏宗族,一并治罪。当时方孝标已经去世,亦因《滇黔纪闻》文字案被剖棺戳尸,妻儿等人被发配流放于黑龙江(后亦被宽免),财产尽没入官。 对于朝廷如此大屠杀式的做法,心中有些不屑,但也非常之理解,无非朝廷想加强zhōng yāng集权统治,使清廷的统治能持续长久。 **犹如紧箍咒般的套牢了官员的言行举止,搞得人人自危,也限制了官员的一些政治主张,对社会进步有一定的阻碍。但对百姓却是利大于弊,只要政局稳定,就能安居乐业,至于,谁上台当官,谁有失宠,与他们又何关? 正愣神间,吴久道又叹了一口气道:“潘老爷在世时见其可怜,就收留在潘府当了厨娘。含辛茹苦的养大了女儿,可是两个多月前,女儿和同乡好伙伴一同回乡看外婆,两个女孩一同失踪,至今未归。也报了官,大当家的也非常仗义,派了不少人去寻找,一直未果。这不,把吴大嫂愁的都瘦了一圈,可生活还是要继续。” 司徒义有所同感,自己的姐姐司徒惠,五岁时走失,一直都未找到,时至今rì,额娘一提到姐姐,依然是泪流满面。 司徒义和吴久道从饭堂里出来。吴久道就先回了底仓,司徒义两耳充满了胖大婶的唠叨声,心中有点烦,信步上了船尾的甲板,便见和韩修站在一起的那女孩在舞剑,剑法虽不十分纯熟,但也虎虎有声,英气十足,看来韩修对这女孩没少花工夫。 再一次见这女孩,司徒义总有一种熟悉而又亲却的感觉,不觉多看了几眼。那女孩的剑锋一转,直冲着他的面门而来,司徒义本能的往后一退,那女孩一个急刹车,收起手中剑,大嗓门响起,“看什么看!窑子的姑娘,你想看就看,想玩就怎么玩。等船靠了岸,花两个钱,去逛逛。不要在这里一副猴急的样子,在这里瞎瞄,看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司徒义被这个粗线条的姑娘,搞得有点哭笑不得,绉绉道:“窑子里的姑娘,怎比的上美若天仙的姑娘你了,这好比鲜花对粪坑,没得比。” 那姑娘直笑的花枝乱颤,弯腰捶背道:“你这小子,狗嘴长象牙,不像是做劳力的,倒像是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阔少爷。” 司徒义大惊,这姑娘的眼好尖,一眼就看出了门道,自己再不低调点,就会被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忙苦着脸道:“姑娘见笑了,我苦的都差点卖儿卖女了,哪有闲钱去逛窑子。” 哪姑娘的腰笑得更弯了。 司徒义抬头往上望了望,果然韩修还是老样子,正坐在船的最高处俯视着船上的一切。 从韩修的反应,司徒义明显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毕竟,自己现在的外表和以前差距太大了。 韩修坐在桅杆的横杆上,思绪外飞。自从罗玉凤逼着保义上京城后,韩修一个人在天心岛闲着无聊,就出了岛四处云游。 一天,走进了一个并不繁华的小镇。无意间发现了地狱门的人在活动,遂来了兴趣,私下里进行跟踪,就发现了最近附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女失踪案有关。 那女孩就是在那晚在那个小镇附近的渡口的小道上救下的。 从那女孩的口中得知,她叫方晓慧,是和另一个姐妹在当地一家大户人家当丫头的。昨天两人出门买菜时,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套头掳走的。 她们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那屋子里关了不少掳来的姑娘,她的姐妹在当晚就被那群黑衣蒙面人运走了,从他们的口中无意中得知是要运到泉州去的,而她们的这一船是要运到广州去的,刚在去渡头的路上,被韩修救下了。 韩修放了那几个姑娘回家后就离开了那个小镇,方晓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求他去泉州救她的姐妹。韩修并不怕女人的眼泪不想再管地狱门的事,就一口拒绝了她。没成想倔强得如牛般方晓慧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住了他,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掉她。 一路如捉迷藏般追追赶赶,韩修隐隐的觉得这个女孩的xìng格很对自己的胃口。直到后来故意让方晓慧追上了自己。那颗冷酷而又寂寞的心,也渐渐的融化了。 韩修以前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一个女人,司徒义以前总笑他过得不如和尚,做人没有人生乐趣。 地狱门一路在乡村和城镇寻找各sè少女,发现目标就地掳走。韩修和方晓慧循着地狱门留下的蛛丝马迹,一直追到了九江府。在九江府就失去了地狱门的踪迹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船帆哗哗作响。看来,要变天了。韩修从横杆上跳了下来,这趟船为防水匪打劫,保险起见,沿长江出海下泉州。虽然偶尔也有几艘快船跟了上来,但都被韩修示jǐng吓退。 韩修走到方晓慧身旁,“进去吧!起风了。” 第二十八章 阶级斗争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见到韩修眼中隐隐闪过一丝醋意,感到了身上有一丝寒意,忙收起了花花口,下了甲板的楼梯,穿过过道直往底舱里走去。 方晓慧觉得司徒义有趣,就跟着司徒义后面往下走,笑嘻嘻道:“老娘这么多天跟这个木头疙瘩在一起,简直闷出一个鸟来,不知怎么搞的,越和你接触,就越觉得你是我一个曾今认识的人。” 司徒义听她一说,一时走神,在拐弯处撞到了一伙人,撞到的正是众星捧月般捧出的潘家新贵——窑厂管事姚柱。一旁的新任副管事沙通天扯起嗓子骂道:“瞎了眼了,这里是你们这些地底老鼠可以爬上来的地方吗?” 没等司徒义反应过来,方晓慧早就横眉竖眼的跳上前去,双手叉腰指着沙通天叫道:“你是什么东西,屁股还没坐热,就耀武扬威起来,真不知仗了什么势?” 司徒义顺口附和道:“看他样子,势没仗到,虱子倒惹了一头。”话出了口,他就后悔了。而方晓慧听后,又是一番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沙通天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的压力很大,为了控制情绪,他狠狠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从表面上他的地位和姚柱是同级别的,但熟知潘家运作的人都知道,潘家主营瓷器,瓷器销售主管的地位并不比潘家的总管事潘时节差多少,更是四小姐身边的大红人。而自己说好听的是副主管,说实在的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管事的而已。 沙通天原本是想和这个未来总管事拉近关系,打通人脉,使自己在潘家迅速站稳脚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却成想被这个疯丫头和这个酸穷汉,一番胡诌八道,连消带打,溜须拍马变成了出丑。 他微微一侧目,见姚柱一脸轻松,连忙把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的收了回来。遂转身对身旁的刘管事道:“如此没有规矩的人,等到船靠岸补给时,把他们赶下船。” 刘管事面有难sè,他是一个老实人,忙道:“人孰无过,大家出来混。都挺不容易,各位多担待。另外,仓库确实也挺缺人的。” “三条腿的狗难找,两条腿的人还怕找不到。” 众人一片哗然,见他一副书生模样,却是如此无文化,无素质。 司徒义见他如此藐视自己,心中的傲骨倏然挺起,他双眼如炬,狠狠的盯着沙通天,满眼流出的的都是凶残与狠毒。 沙通天被他的眼神盯得汗毛倒竖,目露怯光,不由的倒退了两步。却引起了姚柱的注意,他急于在潘家培植自己的势力,与潘时节和潘觉智对抗。他阅人无数,刚才从司徒义那犀利的眼神他隐隐感觉到,此子并非如外表一样,将来岂是池中物。 他也没多想迈上前来对司徒义道:“兄弟,做苦力不太适合你,有无兴趣跟着我。” 不等司徒义回答,方晓慧又插嘴道:“如果我要是管事的,就在甲板的船舱上挂一块牌子,上写‘狗可以入内,文酸书生不得入内’。” 惹得众人又是一番哄然大笑。 司徒义一瞅沙通天那张猪肝脸,暗想不好,今天不宜再结梁子,不利于私下行动,在当今世道,低调才是王道。 忙谦恭道:“多谢姚管事的抬举,小人手脚粗糙,头脑又欠发达,只适合卖卖劳力。” 姚柱见其说的有趣,也觉得自己cāo之过急,思维有些混乱。毕竟身边的沙通天,是知府推荐,后台强硬,如此有实力的小人,不宜得罪。忙把沙通天拉到一边道,低声细语几句,不一会,沙通天就眉开眼笑的走开了。 司徒义暗暗称其,这个姚管事果然有两把刷子,看来潘家的这潭水越来越深。 忽然,号角四起,“呜,呜”声大作,着实令人瘆得慌。 众人皆大惊,一齐随韩修奔上了甲板,靠栏杆远眺,听到号角声,潘心语和贴身丫头菊菲也上了甲板。 远处两艘不大的官船正在在围堵一艘民船,方晓慧眼尖,失声大叫道;“那是地狱门的船,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少女被他们弄上了船。” 潘心语皱紧了眉头道:“看来他们已被官府的人盯上了,对付这种视女人如货物的无耻之徒,我们帮帮人场,把我们的船靠上去。” 官船不停地在喊话:“你们已无路可逃,停船等到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地狱门的船,无动于衷,但又迫于无赖,贴山而逃。就在这时奇异的一面出现了,船上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忙碌起来,不时的把一个个巨大的麻袋丢入江中。 麻包顺水而下,浮浮沉沉,朝潘家的船漂了过来。在甲板上的司徒义看的一头雾水,不知那帮人卖的是那门子药。 地狱门的船终于被逼停了,一名千总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官兵直冲上了船。 而那群黑衣蒙面人却出奇的合作,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并没有反抗,任由官兵们翻箱倒柜,地毯式的搜索。 搜索无任何结果,官兵们退出了船舱。领头的蒙面人把那名千总拉到一旁。 没多大功夫官府的人都下了船,悻悻的开船走了。 潘家的船缓缓停下来了,众人都围在甲板上看戏,但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令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地狱门的人只亮出了一面牌子,塞了一点银子,就把这轰动的少女失踪案摆平了。 随后地狱门的船调转船头,耀武扬威的开走了。 在潘心语的示意下,几名水xìng极好的水手,纷纷跳下水找寻起麻包。 没过多久,水手在水中捞起了其中的一个麻包,放在了甲板上,潘家的船也重新扬帆起航。 司徒义这是在船上第一次见到潘心语,这几天潘心语有点晕船,又加上有点害喜,脸sè有点对不起那张俏脸,稍显颓废,菊菲忙命人搬来一张椅子扶她坐下。 麻包打开了,一名十几岁少女的脸露了出来,青丝覆脸,脸惨淡的如一张白纸。双拳紧握,眼中流露出对这个无情社会的绝望,还有丝许的眷恋。在这里,无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在这凡尘中也没留下一丝印记。花骨朵本含苞待放,却被无情的强制枯萎了。扰扰世路红尘,却沉陌路湖底狂沙。 司徒义有点压不住心中的愤怒,气血上冲。为了躲避围捕,毁灭证据,地狱门的人竟然把那些女孩如货物般的抛弃。而官府的人,抵挡不住压力,为明哲保身,竟然以证据不足为由,把他们放了。 见到瞬间消逝的生命,潘心语的心揪住了,“嗷”的吐了一口黄胆水,她按住了肚子,深呼了一口气。命人拖开哭的死去活来的吴大嫂,虽然死去的并不是吴大嫂的女儿,但她却感同身受,为死者送丧,为失踪的女儿祈福。 潘心语扫了扫众人那义愤填膺的脸,也不知如何安慰众人无意中和司徒义对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动,下意识的看了看肚子,待看清楚了司徒义那长满胡须的脸,遂失望的摇了摇头。她的脑袋有点乱,却又很无奈。 肚子的问题还不知怎么解决,那个司徒义却又下落不明。而生意上的问题一大堆急待解决,程老板如何出招,自己尚还不知。 而现在又摊上这种人世间的惨事,她心中很明白,官府都不敢管的事,可见这里面的水太深。潘家实不宜插手搅这一滩水,行程也耽误不起,只有狠下心肠大叫道:“起航,下泉州。” 第二十九章 案中案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丝绸、茶叶是是对外贸易的主打产品。随着景德镇瓷器的异军突起,自宋元以来海上陶瓷贸易达到顶峰,与埃及亚历山大港齐名被誉为东方第一大港,可见其在当年的繁华程度。 但随着明清海禁以来,泉州的繁华不在,地位渐渐被其它港口所以代替,而在康熙前期,四口通商则变成了一口通商,广州则成为对外贸易的唯一港口。直到皇上晚年,在大臣的一在上书下,逐渐放松了海禁,允许对外贸易。前提是对东洋贸易,而非西方列强。 泉州是一个朝代繁荣与衰落的缩影,史家显然是一个例外。 史家是从元朝时期发家的,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史家拥有了庞大的贸易船队,无论是丝绸和瓷器的出口,还是香料和宝石等的进口,史家的船队都扮演非常的重要的角sè,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俗语云:富不过三代,但史家却打破了惯例,明显成了商界的传奇。 ※※※※※※※※※※※※※※※※ 潘家的货船靠了泉州码头,潘心语在几位管事的簇拥下下了船,顿时傻了眼,码头的人并不多,史家接货的人并没有出现在码头,而只有潘家先前到达的一位副管事,还有常驻在泉州负责联系业务的主管正带着一部分潘家的长工在焦急的等着他们。 那名主管脸sè苍白,气喘吁吁,逻辑有些混乱:“东家,出事大了,史家老爷前晚被……被刺杀了。” 潘心语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迅速命人备好香烛、纸钱和厚礼,带上韩修和几位亲信,坐着马车赶往史家奔丧去了。 一路上,潘心语陆陆续续从那位主管的口中得知,史家老爷是在听香楼吃饭时遇刺的,刺客是在几名保镖的眼鼻子底下,等史老爷在酒楼的茅房放松时得手的。 史家现在乱成一窝粥,急于确定新当家和稳定人心,哪有空理生意上的事,所以史家的人不可能会出现在码头。史老爷虽然生了四儿六女,但是正室所出的,只有两位。另两位是妾室所出,均已夭折。 史家的大少爷史松云历练多年,正式接手家族的庞大生意。但史家的三少爷史万云文武双全,虽然和史松云一母所生,但一直不服大哥,看来史家还有一场内斗。 史家突然的改朝换代,打乱了她的全盘部署。近来潘家麻烦不断,而自己把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掌控局面上,尚无暇顾及一些生意上的人事往来,原本以为稳定局面后,再腾出手来。在生意场上,大干一场,毕竟,攘外必须安内;是所有掌局者,信奉的不二法则,但计划始终不及变化。 史家老爷和福建水师提督是生死之交,大张旗鼓的封城缉拿凶手。虽然封了城门,但在银子的打点下,潘心语的马车,还是比较顺利的进了城。 史家座落在泉州最繁华的东大街,整个府邸的面积占了大半条街道,虽不及最鼎盛时期,但在泉州也是数一数二。 整条东大街,到处挂满了白灯笼,哀伤一片。 潘心语来到史家大门口,只见前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任凭潘心语说破了嘴,一身孝服的管家,一句‘不接受外客吊唁’,就把潘心语挡在了大门外,潘心语只得厚着脸皮留下厚礼和香烛、纸钱,顺带留下了名帖,讪讪的上了马车,潘心语有些不死心,赶往史家设在城西的贸易部――东升堂。 只见东升堂的大门紧闭,停止了一切贸易活动。但院子里东升堂的伙计自发了一个小灵堂,足见东家在伙计心中的地位,潘心语祭拜完毕,无奈的回了码头,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在码头的潘家船上,由于没有确定卸货的时间。司徒义下了船准备去找特掘队的队友联系,颠簸了这么久,不知他们可安好?心中不禁有些感触那些,曾经沧海桑田什么的。 靠在船边栏杆上的方晓慧,见到司徒义有点鬼祟,不自觉的从船上跑了下来,跟在其身后。这段时间方晓慧就喜欢没事有事的黏着司徒义,这一趟船相处下来,两人处的十分融洽,似乎成了一见如故,无话不谈的知己。 司徒义也向韩修偷偷的表明了身份,韩修看他的眼神,不再有杀气。 司徒义转了两个弯,便见到了从一条大船上下来了两个壮汉,甚是眼熟,仔细一认,正是初闯江湖时,遇到的第一个江湖人物,漕帮秋水堂的堂主慕容垂和他的手下李枕。 司徒义深知慕容垂是四爷的人,又极重义气,故对其无甚戒心。忙向他发出了四爷府中的联络信号,见对方有反应,遂小声的向其表明了身份。 慕容垂找了个比较清静的茶寮,点了一壶茶,几个包子,李枕则默契的站在不远处放哨。茶寮比较简陋,一眼望穿,方晓慧厚着脸皮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大条条的坐在他们身旁道:“聊什么了,不带叫上我?” 见慕容垂一脸讶然,司徒义苦笑道:“自己人。” “小兄弟,好久不见,花花肠子,倒多了不少。” 见慕容垂一脸坏笑,司徒义脸一红道:“别误会,是兄弟。” 方晓慧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对,对,对。” 慕容垂正sè道:“最近泉州发生了一件大事,郊区的一座破庙不知什么原因着火,大伙在救火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在地下室中人们发现了二十多的具被熏死的女孩尸体,震惊整个泉州。泉州知府派人火线侦查,初步怀疑这些女子是各地少女失踪案的受害者,被人拐带自此。” “另外,由于朝廷海禁,水师提督的船在巡海时,捕获了一艘走私船,在船上发现了一批前朝的价值连城的古董,和十几名少女。离奇的是船主和几名押船的人皆咬碎缝在衣角中的毒药,服毒而亡。” 方晓慧瞪大了双眼,眼泪不自觉的滚了下来道:“那些被救的姐妹,提供了什么线索?” “那些姑娘显然被吓坏,个个梨花带雨,思维有些混乱,言语有些支离破碎,但从她们只言片语中,还是得到了两个重要的线索;一就是,这艘船是去东洋的。二是,有个不屈的坚贞女子,顽强反抗,趁人不备,跳水而逃。” 方晓慧一闻此言,拍桌而起,“我的乖乖,莫非此女子就是我那一起被拐的同乡姐妹。哎!这个傻姐姐,为了她那口中老是唠唠念叨道的小郎君,连命都不要了。” “天佑善人,水师提督的船在回航的途中,居然救起了,趴在一颗枯树上的那位姑娘。此案现在归泉州知府审理,到现在那名刚烈的女子,还在知府衙门内,此事震惊了整个泉州,人人皆赞此女子,个个群群激愤,要求缉拿凶手。” 慕容垂显然是极其欣赏那名奇女子,说的眉飞sè舞继续道:“泉州知府见此事压不住,六百里加急,上报朝廷,整个朝野哗然一片,皇上大怒,责成八爷组成工作组,火速进驻泉州。” “为什么不是四爷或是十三爷,八爷不是因为朝臣推荐他为太子和死鹰事件,已经失宠了吗?”司徒义终于插上了嘴。 “当今皇上那可是圣主明君,一来八爷是主管刑部,该是他的事,二来是皇上想重新评估八爷,考察下他的办事能力。那八爷八面玲珑,一点就透,点了两员大将,立马上任,近rì就有可能到泉州。” “难道都是四爷的人?” 慕容垂惊奇地看了看司徒义:“一个是李卫,另一个就是靖海侯施琅的次子,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施世纶,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八爷向来如此,事没办,垫背的就找好了。一举两得,得罪人的事,就让四爷的人去干,事成了功劳是他的,事败了就让四爷惹上一身sāo,即可打击到四爷的人气,又可对皇上有交待。” 慕容垂不住的点头,“在这节骨眼上,史家老爷史东林又不幸遇刺身亡,不知这几件案子是否有关联?” 第三十章 年家之人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沉思了半响道:“史家在泉州根深蒂固,财大气粗,在海上的贸易有绝对的垄断地位。发生这么大的走私案子,他们竟然事前一无所知,有点不合情理。” 方晓慧嘟了嘟嘴道:“会不会是史家与那群人贩子相互勾结,然后分赃不均,史家老爷惨遭报复,被刺而亡?” 慕容垂爽然道:“有此可能,我看四爷迟早会让你们插手此案的。” 司徒义咬了几口包子,抿了一口茶道:“要破此案,就因从史家老爷遇刺案入手,这两个案子的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黑手在cāo控,是否是同一伙人,那就不得而知。可我们在暗,要破此案,就只能和八爷合作。” 慕容垂赞许道:“司徒老弟,果然思维敏捷,八爷调来的那个施世纶,是个破案高手,我在漕运和他打过交道,素有青天之美名,深得百姓拥戴。” 司徒义见时辰不早,就和慕容垂道别,与方晓慧一起向潘家大船走去。 ※※※※※※※※※※※※※※※※ 京城雍亲王府内。午时过了很久,四爷还在书房处理公文,表情略显烦躁,案头摆放着几碗已经凉了的饭菜。侧福晋年氏抱着刚满月已经睡熟的福惠坐在身旁,她清新的双眸透出柔和而又欣赏的目光,静静的望着四爷。 但是温馨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福惠不合适“哇,哇”大哭起来,四爷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极力的控制着那有些缓解的情绪。年氏慌忙轻声哄了起来,嘴中忙道:“爷,饭菜都凉了,妾身叫人热热,您歇会,别累垮了身子。” 四爷看着年氏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忙放下手中笔,端起饭菜如牛嚼牡丹般大口咬了起来,口中模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一口气没收住,大声咳了起来。 年氏忙忙命身边的丫头把福惠抱走,起身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四爷,轻拍着他的后背,娇笑道:“爷慢点,快润润嗓子。” 四爷就喜其娇憨的样子,忙放下碗筷,不禁的握紧了她的双手道:“这些年苦了你。” 年氏心中感慨万千,多年的努力和等待,自己平时不善言语、惜字如金的丈夫,心中却如明镜般的清楚自己的付出。她在四爷的眼中仿佛看到了那丝自己多年一直期待的爱意,多年的委屈化成一串串晶莹的泪珠,不争气般滚落下来。 四爷见其如此,忙帮年氏拭去泪珠,轻抚其后背岔开话题道:“亮工最近上的折子少了,不知有无家书寄来,赶明儿上老爷子那里一趟,看看他老人家。” 年氏尚未答话,门外传来一声音道:“不用去了,我刚从老爷子那里回来,老爷子的身子骨硬朗着了。我回来的路上在芙蓉楼给四哥和嫂子带了一点芙蓉楼的招牌糕点――芙蓉桂花糕,还热乎着了。” 这时十三爷大刺刺的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jīng美的食盒,顺手放在案头,并取出了糕点,递给了四爷和年氏。 年氏忙招呼他坐下,并转身关门出去回避了,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对四爷的事不搀和,只有四爷心情好时,才会透露出只言片语,或许在她心中这就是一个妇道人家的本分。 见其转身,十三爷心中有些感慨,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也属于政治婚姻的产物,是皇阿玛钦点的和硕雍亲王的侧福晋。她爹年遐龄是四爷家的包衣奴才,曾任历工部侍郎、兵部左侍郎,湖广巡抚,现在京城养老。 她的哥哥年羹尧最近升任川陕总督,位极人臣,深得皇阿玛的信任。 可幸运女神并没有降临在她的身上,进门几年一直无所出,好不容易生了一女儿,未命名就殇了,好不容易的了一个儿子福宜,一岁不到也卒了。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又添了一子。 十三爷收回了心神道:“四哥,担心年羹尧和八哥走的太近?” 四爷显得十分焦虑和烦躁,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在年羹尧身上我花了不少鲜血,这步棋终于发挥作用,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反而为他人做嫁衣裳。” “四哥是否多虑了,年羹尧是有点独断专行,好大喜功,但终究还是一个人才,忠心没什么问题,我谅他对四哥还不敢玩什么花花肠子。” “人心难化,为自己的前途,找好下家,也是常人之心。” “四哥,粘杆处从西宁传来什么消息?” “老十四私下派出密使和年羹尧接触,年羹尧这个狗奴才就好比狗皮膏药往上贴,连最近的私信都少了很多。” 八哥这一招,还真够狠,对四哥手下能干的人,逐个拉拢,个个击破。” “李卫和施世纶我倒不担心,倒是年羹尧…。” “不会的,四哥,我一直认为,年羹尧这步棋是皇阿玛为你准备的。” “何以见得?” “十四弟掌握军权,表明上是以八爷为首的十四爷党得势,但皇阿玛老谋深算,重用年羹尧来牵制十四弟。一来是不想十四弟因此做大,而影响到自己的位置。二来是给四哥一个机会,考察你们两位接班人的能力,再下最后的决心。” 靠在椅子上的四爷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讶然的看了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经过这几年的的磨练,看问题倒是通透,到位。 他拿了一块糕点放入了嘴中,果然是入口即化,还有一点淡淡的清香,看来只有这个弟弟才懂得自己的心意。他抹了一下嘴巴道:“皇阿玛何止为我训练出了一个年羹尧,他还把我那个当年赫赫有名的拼命十三郎,也挤压成一个全能的干才,给我几个年羹尧都不换,这可是你四哥的福气。” “四哥,这次有一批十四弟指明要送的物资,我就以这个名义去一趟西宁,敲打敲打年羹尧,让他醒醒脑。” “也好,十三弟那就辛苦你跑一趟。还有我已交待好李卫联络在泉州被打散的那些特掘队的人和一部分秘密潜入泉州的粘杆处的粘杆拜唐阿,联手把这个案子破了,牵制住老八,减轻我在京城的压力。” “嗯个,对了,那个忻宁郡主天天呆在我府中,要我出面向皇上求情,救她儿子司徒义,她都那么大把年纪,看了令人心酸。” “你安慰好她,这事你最好别掺和,否则,会引起皇阿玛的猜忌,把事情弄糟,以皇阿玛与司徒将军的交情,阿玛迟早会赦免司徒义的。” “但我们若与此事划清界限,不是有些不近人情和此地无银的感觉。” “皇阿玛心中如明镜,不结朋党才会消除其心中的疑虑,才是对司徒义最好的帮助。老八那里无甚证据,此事就算翻过去了。还有,那小子鬼灵jīng怪,只是,稍欠火候,也应该如此磨练,才会成可用之人,泉州的事,你我皆不能出面,就全靠他和特掘队协助李卫他们破案。也是时候,把特掘队并入粘杆处。” “另外,李卫在广州公干,施世纶在福建晋江老家祭祖,他们都会先于老八到达泉州。” 十三爷点点头。 第三十一章 案发现场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和方晓慧回到码头,还没靠近潘家大船,临铺的吴久道慌慌张张截住了他,并把他拉到一旁,见四野无人小声嘟嘟道:“当家的刚回来被水师提督的人扣留到衙门去了,我们的船也被查封了。” 方晓慧脸sè一惊,瞪大了双眼道:“怎么回事?那韩修和其他的人在哪了?” 吴久道调整了一下情绪道:“你走后,就来了一群官兵包围了我们的大船,说要搜寻刺杀史家老爷的凶手,并在船舱底层冷库被当家的好心保存下来准备厚葬的那具女孩尸体,无论我们怎么解释,官兵以一句‘非常时期,不错过任何线索。’就把大当家的强行带走了,韩修也跟去了,其他的人则要留在附近的客栈,不得外出。我是奉姚管事的命令从客栈的狗洞钻出来打探消息的,刚经过此处,就看到你们这两条漏网之鱼。” 美人出事,司徒义方寸大乱,毕竟对司徒义来说,潘心语是他过不去的坎,心中永远的痛。 匆匆和吴久道作别,就和方晓慧直奔泉州知府衙门。由于水师提督衙门设在福州。所以潘心语已被移交到知府衙门。但衙门口千百年在诉说同一个道理;衙门八字开,有理无情莫进来。 衙门口的衙役,并没有把仿如叫花子般的司徒义放在眼里,惹得司徒义火气大盛。幸亏方晓慧连拉带拽的把他搞走,否则,动起手来,大象踩乌龟,后果很严重。 方晓慧把他拉到一条小巷里,展开了婆妈式的说教,动之以情的劝导,终于点醒了司徒义,冷静下来的司徒义,梳理了一下头绪,决定去一趟案发现场――听香楼。 行到一条窄巷,司徒义竟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特掘队的联络信号,看来,自己的队友在召唤同门,而这个联络地点箭头指向了听香楼。司徒义大喜,加快了脚步,急拉方晓慧奔向听香楼。 听香楼经历了如此大案,并没有因此停业整顿,而是照常营业,虽不是从前般的客似云来,但也是人流不断,其中不乏有来此看热闹的人,足见它的老板来头不小。 司徒义选了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了下来,方晓慧则混进了厨房工作,在哪里是听香楼内部人员的集中地,极易打听到一些被官府忽视的细节,而这些却极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线索。听香楼的厨房极缺人手,方晓慧手脚麻利在当丫头时就就做惯了这些粗重活,所以很快在厨房站稳了脚根。 司徒义四目极望,却没有自己队友的踪迹,内心不禁有些失望。 在众多食客中有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是临街座位的一个气质略显yīn郁、深沉的中老年熟男,眼神如钩,直刺得他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直冒。他的脑子忽然浮现起只有一面之缘,却数次交手的地狱门门主任月勋,两人风格如此接近,难道此人和地狱门有关? 地狱门和少女失踪案肯定有关系,只不知和他们接应下家是谁?司徒义倏然jǐng觉,决定盯死此人,内心深处又担心起潘心语来,潘心语那如怨如痴的眼神,令他痛到了极点。 那中老年熟男没吃也没喝,样子极似在等人。 邻座的的是一个奇丑的老头子,也引起他的注意。 那个丑老头点了几个小菜悠然自得的在自斟自饮,脸上一副病态,不时的低头咳嗽,咳得厉害时腰都弯了,站在旁边的那个老仆人,忙递给他一块手绢,不时的轻拍他的后背,司徒义凝神一看,那手绢的浓痰上竟然有一些血丝,惹得周围食客一阵不满的抗议声。更有甚者有人拍桌而起,yù赶老头出去。 老头丝毫并不介意,只是放下筷子,端起一杯浓茶。小口的抿了起来,不时又发出一阵发自肺腑的咳嗽声,而那老仆人则喋喋的道歉着。 跑堂的伙计见闹腾的厉害,忙请来掌柜的。掌柜陪着笑脸来到老头身旁,脑子中正不断组织一些冠冕堂皇的来据老头门外,抬头一见老头的正脸,心头大惊,忙扑通的跪在地上大叫道:“恩人啦!……。”便泣不成声。 “您是国家之栋梁,一心为国为民,累垮了身体,是国家之损失,百姓之憾事。” 这番马屁虽说有些露骨,但也基本属实。 众食客皆傻了眼,纷纷的询问缘由,那老头却很淡定,仿佛掌柜说的与他无关。 司徒义从掌柜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方知,那丑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素有青天之名、被当今皇上戏称为施不全的施世纶。 去年西北边境局势紧张,从河南到陕西,大军粮草调动运输频繁,施世纶奉命去陕西协助总督鄂海督办军饷。他以身体力行、踏实干练的工作作风,亲自坐船溯黄河西上,把运粮路线水流滩石勘测得一清二楚,并绘制了详尽的路线图。 当时正逢陕西大旱,饥灾严重。施世纶又奉命负责赈灾。他派出属员分十二路去调查灾民,按人口分给粮食,不论远近全部分到。 旱灾时陕西的粮食储备空虚,总督鄂海不急于赈灾,却采取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到陕西没有受灾的地区征粮,来填补粮库的空虚。 掌柜的儿子正是总督鄂海手下的一个一个征粮官,由于同情百姓,发了几句牢sāo,被鄂海以赈灾不力为名,把责任都推给了他,打入大牢,定了秋后问斩。 施世纶却不畏强权,坚决要上疏弹劾总督鄂海。 鄂海知道施世纶儿子在会宁当知府,便以他儿子的前途来威胁他。施世纶却信誓旦旦道:“自从官以来,官场尔虞尔诈,连自己的xìng命都不顾,何惧儿命乎?”坚持上疏。鄂海最终以失职被罢官,掌柜的儿子也被无罪释放。 那掌柜的见多识广你,脑子也转得快,马上识明了施世纶的来意,忙站起身来赔笑道:“大人,你若是来查凶杀案的,小人将极力配合,将那晚在厨房和客房当班的伙计叫来配合您的审案。” 那老头却摇了摇头道:“今天只喝酒,不问案。生意照做,各忙各的。” 司徒义素闻施世纶为官有四不好;不敛财、不枉法、不好sè、不拍马屁。唯嗜酒如命,看来,名不虚传。 那中老年熟男显然对施世纶很感兴趣,端着一个空酒杯,以他独特的声线道:“先生问案,名扬天下。既不问案,对影成单,讨杯水酒喝,凑个热闹,出门在外才不至于失了乐趣。” 说完屁股一斜,歪在了凳子上,就自个cāo起了酒壶,正yù斟酒。 司徒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中老年熟男,就见那中年熟男的手掌心的一些白sè粉末,已经飞进了酒壶中,正yù起身,他的脑子也飞速的转了起来,如何给施世纶示jǐng,而又不引人注意。。 却听那丑老头道:“本老头收入微薄,手有伸得不够长,哪有闲钱请人喝酒。更何况,众人避我如麻风,而先生却不以为意。先生以平民之装扮,又知在下是官场之人,似乎不把下官放在眼里。看来来头不小,让我猜猜,莫非,来自宫里不成。”说话间,他的眼角有一丝诡异的笑意。 中老年熟男暗暗称奇,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此人眼光如炬,心思缜密,果然是个硬茬。见目的已达到,中老年熟男不想和他做过多纠缠,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一拍道:“先生见笑了,在下做东请先生喝酒便是。”便回到了座位上。 司徒义凝神一看,那锭银子和桌子融在了一起。 此时一名伙计端着托盘来上菜,司徒义灵机一动,掏出一枚银针,手一扬银针刺中了那伙计的大腿,伙计受痛,倒在地上,酒菜洒了一地。 司徒义趁机大叫道;“有刺客。” 第三十二章 接二连三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酒楼顿时大乱,众食客纷纷择路而逃。趁那中老年熟男失神之机,司徒义抓住机会,袖子一抖,微型弩弓在手。“啪”的一声轻响,一枚钢针穿透酒壶,插入了施世纶面前的馒头中,酒水从小洞中溢了出来,滴在了桌上,变成了黑sè,施世纶脸sè大变,旋即感激的向司徒义点了点头。 这时的酒楼只剩下了四个人,而施世纶的老仆人仿佛睡着了。尽忠职守的站在原地没动,那中年老熟男这才晃过神来,细细的看着司徒义,压着嗓子道:“阁下是哪路神仙,我好像没见过你这号人物?看来泉州这趟水越来越浑了,大神小鬼都聚齐了,一不小心那可小命不保。” 司徒义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满地,集中心神道:“在下只是个路过此处的一个卖苦力的而已,平时只是胆子大,在乡下捉鬼打神的事倒干得不少。既然赶上了,那就来个遇神杀神,遇鬼抓鬼。” “说的好。”施世纶拍桌而起,“皇上派我来,就是想把泉州这趟浑水变清,把搅浑水的人一一清掉。”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躲过一劫,就长命百岁了。你就算有皇上给你的尚方宝剑也没用,以你的能力和背景,几乎不可能。戏文里那些为民请命之事,当真不得。” “混账,御医说我时rì不多了,我是抬着棺材过来的,不破此案,我无颜见江东父老。”施世纶有些激动,又无休止的咳了起来。” “走着瞧。”余音为尽,中老年熟男已消失了,是那么的诡异。 和施世纶客套了几句,司徒义就向他表明了身份。施世纶早已收到四爷的密信,虽然司徒义头上顶着通缉犯的帽子,但司徒义毕竟救了他一命,对他还是挺客气。 司徒义遂把在路上见到地狱门的船为躲避官兵追捕,而把少女装入麻包,溺水而亡,还有潘心语含冤关入知府衙门之事,一一告知了施世纶。 施世纶皱紧了眉头,几根老鼠须不停地抖动着,显然他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沉默了许久,施世纶拍了拍司徒义沉声道:“小兄弟,跟我走,把这个案子破了,还你女东家一个清白。” 这时施世纶的师爷领着一大堆的官兵冲了上来,包围了酒楼。 施世纶大声叫道:“从今天开始,封锁酒楼,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时掌柜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连声提醒道:“施大人,不可,我们酒楼还要开门做生意,你可知,我们的老板上面有人,小心为上。” 施世纶丝毫没介意,朝掌柜的摆了摆手,“前面领路,我要查看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就在酒楼的比较偏僻的茅房处。茅厕的地面上,有一摊血迹,虽然风干了,但还是令人渗得慌。司徒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和外界只有一墙之隔。围墙边有一个隐蔽的角门,便于倒夜香的出入。也是凶手便于避开保镖的视线,而潜入、隐蔽和杀人后的及时撤退。 司徒义暗想,看来凶手非常熟悉这里的环境。选了这么一个杀人的地方,足以显示出凶手的处心积虑和jīng密部署。 一直在寻找线索的施世纶终于在墙角的杂草中有了发现。 一支金光闪闪的金簪深深地插在满是落叶的浮土中一根,只剩下半截。由于被杂草覆盖,故而案发后官府搜查现场时,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司徒义把头凑了上去,心中不由暗自赞叹这怪老头真是心细如尘。 施世纶用力拔出金簪递给司徒义,“小兄弟,你怎么看?” 司徒义知道他在考自己,忙接过金簪仰头迎光一看,这只是一支普通的金簪,金簪采取镂空工艺,雕出花卉纹饰,造型古朴,但雕工一般,而且在它的尾部还有一个jīng致的玉制吊坠,整枚金簪还有一些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 “依我看,金簪应该不是凶手留下的暗器,倒有点像是随身携带的信物,会不会是死者留下的死亡信息?” “有点可能,我看有点像是定情信物之类的,看来要到史家走一走?” 司徒义反问道:“仵作的验尸报告怎么说?” “尸体已火化,我现在所知的资料,也是先前官府所给的。一刀致命,身上无其它伤口,只在下腹部,有一处明显的刀口。” 司徒义沉疑片刻道:“如此奇怪,案子没破,朝廷处理此事的官员尚未到,怎么就……,此地的官府怎么如此不作为。” “史家的地位如此显赫,连各位皇子都想拉拢他们家,本地官府怎么不会见风使舵,因此史家想干嘛就干嘛?对啦,泉州知府正是河北巡抚文西来续弦的弟弟。” 司徒义不由想起了文雪儿,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地狱门对文伯伯有杀妻之恨,你们官府就对地狱门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在京城官场是个隐晦的话题,就连最八卦的八旗子弟在茶楼闲聊时都闭口不提,朝廷每次剿灭时,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他们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拐卖妇女的勾当,引起民怨无数,老头子拼上老命也要参他一本。” 司徒义不禁佩服而又同情这白发苍苍的倔老头,两袖清风一声,只换来白发根根。当官又有何意? 司徒义继续道,“有没有查清这家酒楼的背景?” “这家酒楼从表面上看,老板是个普通的商人,但身后有两个神秘的幕后老板一直没查到身份。” 正说话间,一名捕快冲了进来大叫道:“施大人,伊chūn院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施世纶表情严肃,指了指司徒义道:“随我去。” 伊chūn院在南街,是泉州最大的jì院,jì院已被衙差封锁,由于是在白天,来jì院休闲和娱乐的人并不多,而其中最有嫌疑的五个piáo客也被控制了起来。 在二楼最红的姑娘翠香的房间中,桌上摆放着半桌残席和没喝完剩下的半壶酒。 翠香这具美艳的**不再是男人的梦想、赚钱的工具,而如今人如枯草、雁过黄花冰冷的僵缩在床上,旁边躺着一具男尸,身上半盖着一床绣着鸳鸯戏水的套花棉被。 司徒义在施世纶的示意下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发现翠香的身上并没有伤口,而在脖颈处有很深的淤痕。显然翠香是被凶手掐死或者被凶手用绳子捏死的。 司徒义把男尸的头挷了过来,大吃了一惊,失声道:“潘觉智。” 此人正是潘心语的死对头、亲叔叔潘觉智。 施世纶疑惑的看了看他,走到桌前,用银针试了试那半壶酒道:“男死者嘴角有呕吐物,应是被毒死的,而女死者却未中毒,真是奇怪。” 司徒义忙道:“男死者是太监身材,应对女人无甚兴趣,怎么会死在jì院头牌jì女的床上?整件事真是匪夷所思,越来越复杂了。” 更何况潘觉智一死,潘心语的嫌疑就越来越大,要想把她搞出来,就更加难了。司徒义不禁心急如焚起来。 施世纶对五个嫌疑人逐步审问起来,却没有的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五个嫌疑人似乎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司徒义却有了发现,在几人中居然发现了他那个最喜欢的流连烟花之地,自诩为少妇杀手的下属——王京。 第三十三章 居然就在我身边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见到王京,司徒义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心中暗想,英雄不改,sè心难移,都什么时候,还在这种风月场所,流连忘返。他连忙向王京打出了联络暗号。从暗号中,王京迅速认出了司徒义,也忙打出了响应的信号。 衙役从老鸨和几个jì女的口中得知一个重要的线索,在命案发生的两个时辰前,有一个男人曾经和死者在翠香房中秘密相会,一个时辰后独自离去,而死者则宿在翠香房中。 为避开耳目,司徒义叫衙役把王京带到jì院的一个空房中,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还有施世纶。王京自从到了泉州后,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到后来老毛病发作,而伊chūn院自然是经常光顾的地方,几个当红的姑娘和他也混得挺熟。 .自从哥哥王琳被shè杀后,王京就十分憎恨官府的人,今天刚在jì院逛了两圈,就因命案而被拘禁,从录口供开始,他就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之态势。 在司徒义的软磨硬泡下,王京终于提供一条线索。 那个和死者密会的男人就是程家窑的老板。 司徒义深知,程家窑的老板和潘家是死敌,潘家的叛徒被人谋杀会和程家有关系吗? 施世纶不假思索下,亲自带队所有衙役,全城搜查程家窑的老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徒义从王京的口中方知,其他特掘队的成员已经为查走私已渗入到各个敏感部门,暂时不方便联络。 和王京告别,天渐渐黑了,司徒义就往客栈赶,潘家人都关在客栈始终是个大问题,从jì院出来他就向施世纶要了一道手谕。 司徒义回到客栈,潘家的人如关在笼子中的困兽,已经开始躁动。司徒义忙亮出手谕,把守客栈的官兵就全部撤走,潘家的人啥时欢呼雀跃,对司徒义顿时刮目相看,简直把司徒义当成了潘家的大英雄。 司徒义回到房中,潘家现在的掌权人姚柱管事过来找他。姚管事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方寸大乱,已没有了平时的从容和淡定。看来他现在已把他当成救出潘心语救命稻草,并且他已偷偷出动了潘家所有的人际关系,一定要救出潘心语。 司徒义有点被他感动,看来这个人值得信赖,心语身边终于有可用之人。 司徒义忙向他探听程家窑的老板的一些发家的历史及和潘家交恶的事迹,聊了大半个晚上,头都大了,便昏昏睡去。 rì过三竿,司徒义拖着疲惫的身躯正yù赶往知府衙门,找施世纶探听消息及去看望狱中的潘心语,由于施世纶是朝廷的钦差及此案的主审官员,所以知府衙门就成了其临时的办公地点,泉州的知府柳维西只是他的助手。 刚出客栈,方晓慧笑吟吟的在等他。 司徒义一见她那杨枝甘露般的脸,郁闷的心也如花儿般的绽放,忙问道:“有收获了?” 方晓慧点点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我知道听香楼的两个幕后老板是谁,好像一个是泉州知府柳维西,另一个就是年羹尧的长子年富。” 司徒义对方晓慧竖起了大拇指,对她的交际能力和办事能力还是十分佩服的。心中暗惊,这件事牵扯到四爷的门生,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那晚史老爷去听香楼不单是去吃饭,而是包了一个雅座和一个来自景德镇的老板谈判的,而且他们都很低调,似乎不想外人知道这次谈判似的。” “难道是程家窑的老板?他们一直和潘家争这单外贸生意,只是史老爷和潘老爷的关系过于根深蒂固,否则,鹿死谁手还尚无定论。” “嗯,据送菜的伙计吴六九说,他在送菜到雅座时,发现作陪的正是伊chūn院的翠香姑娘,而席间他们的谈判并不愉快,似乎有争吵。” “难道,翠香是因为知道某些事而被灭口?” “不一定,或许翠香的死是一个意外,与此事无关了?另外,翠香是先行离去,而稍后程老板忿忿离去,只剩下史老爷一个人。不久,凶案就发生了。” 那一晚,在听香楼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徒义丝毫无头绪。 “事不迟疑,你先回到听香楼去,继续接收消息,我现在就去见施大人。” 方晓慧对韩修都不买账,似乎对司徒义极其信服,朝他嘟嘟嘴,摆了一个自认为最漂亮的笑脸,如沐chūn风般的走了。 不一会司徒义就来到衙门口,虽然遭到了门口衙役的阻拦,但他也没花多少时间就进了知府衙门。 司徒义向施世纶介绍了方晓慧探听到的情报。 听完后,施世纶陷入了沉思,他和年羹尧打过交道,对年羹尧无多大好感,事关重大,看来在四爷面前打年羹尧的小报告在所难免。 施世纶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半响才缓过气来开腔道:“搜查了一整天,毫无结果。看来伊chūn院的案子和听香楼的案子有必然的联系,和两件案子都有牵连的程家窑的老板,却神秘的失踪了。哎,案子的线索又断了。” “没那么悲观,那枚金簪不就是一个线索吗?” 对,对,可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还有没有命来破这个案子。哎!” 司徒义内心凄凉一片,不禁对这个一心为民、白发苍苍的老人肃然起敬起来。忙转移话题,提出了要去牢中见潘心语。 施世纶爽快的答应了,并微笑道:“司徒老弟和潘大当家的风流史早已街知巷闻了,这几天让她受苦了,你是应该要去安慰安慰她,在案子尚未明了时,还要委屈她几天。我要带着那枚金簪,跑一趟史家,看一看有没有新线索。” 司徒义老脸一红,在衙役的带领下前往监狱。 潘心语就关在女囚的最里间,由于身份特殊,官府有所顾忌,住的是单人牢房。 衙役开了牢门,涎着笑脸道:“你们慢慢聊。”转身拉着牢头离去了。 司徒义右手提着一个在知府衙门取来的的食盒,进入了牢内,随手放在了地上,凝神望着潘心语。 潘心语整个人都憔悴了,双眼流露出无助而又迷茫略带恐惧的眼神,不再是哪个意气风发、万人尊敬的潘家大掌柜,而是一个需要男人挺身而出解决问题的小女人。 司徒义的心隐隐在痛,他取出了食盒中的几样jīng致的小菜,放在一个破箱子上道:“当家的,过来凑合吃点吧!” 潘心语有点狐疑,还是拿起了筷子,吃了几口小菜,肚子舒服多了,这几天能够在狱中坚持下来,一切只为腹中的那块肉。 潘心语内心有点诧异,对自家的这个长工她只见过一两次,没有多大印象,但他既然如此有本事混进监狱,还令那个恐怖的牢头对他如此尊重,看来此人不简单,如此人才,当初自己怎么没发现?心中的疑团暗暗变大。 司徒义并没发现潘心语已经起疑了,还是简要的向潘心语介绍了这几天案件的发展,潘心语的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下来,潘觉智虽然是潘家的叛徒,但毕竟是自已的亲叔叔,就这样客死异乡,实在是太惨了。 半响,潘心语缓了过来道:“据我所知,二叔和程老板一直有勾结,二叔一直想借程老板的力量来打垮我,想把我赶出潘家。至于他们为什么一起出现在泉州,还是有什么更大的yīn谋,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一直怀疑我们船上有他们的内jiān,否则尸体的事不会这么容易被官府发现了。” “对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有所怀疑,但还没有确定最终目标。” 腾地潘心语丢下筷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叫到:“你到底是谁?” 司徒义不想再骗她,揭下假脸皮,抹去妆容,露出那张好久没见rì月,自以为长得还英俊的脸道:“是我。” 潘心语愣在了那里,忽然感到自己有了依靠,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双眼漾出了一抹chūn光,眼神也灵动了起来,原来自己夜深人静时偶尔思恋而又担心的人,居然就在我身边,心灵也是相通的。 良久,两人皆无语,牢内死一般的静。 司徒义整理好妆容,浅浅的道:“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的走出监狱门。” 潘心语低声念道:“一切小心,别忘了,你还是通缉犯。” 司徒义摆摆手,非常潇洒的走了。 潘心语坐在了地铺上,心里出奇的静,宛若空谷幽兰,内心泛起阵阵的小幸福。她轻轻摸了摸肚子低声道:“孩子,你爹成熟了,他将是你,也是我的支柱。” 第三十四章 八爷≠八贤王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光yīn似箭,一晃几天过去了,对潘心语的话已放出去了,程老板依然下落不明,案件也丝毫没有进展,老百姓的不满之声不绝于耳,官府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急得司徒义如热锅中的蚂蚁,上下乱窜。 在这其间,司徒义也去看过潘心语两次,潘心语倒是很坦然,反过来还安慰他,这让司徒义宽心了不少。 而施世纶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了,有两天都没有出知府衙门,方晓慧也没有传来新消息,而司徒义却只能和那个满肚肥肠,一脸市侩的知府柳维西打交道。 虽然和他只是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关系,但司徒义对这种一有问题就推得干干净净的人,甚是反感,说不到两句,就离开了知府衙门,幸好施世纶把破案的工作交给了司徒义,并传递给了他一个信息,八爷就要到了。 司徒义进入每家客栈查探,深入市集收集消息,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直到午时均一无所获。 正在此时,人群突然sāo动起来,一个声音传来道:“快去看咯,八贤王进城了。” “这下案子就可以破了。” “那个柳维西是吃干饭的,滚回家种红薯去吧!” “他只知捞钱、走私、玩女人。” “……………… 司徒义混在越聚越多的人群中,心中暗想,这个八爷居然甚得民心,这种场面是真的吗?是他的同党在自我宣传造势,故弄玄虚?还是只为了讨好主子了?或者真的是贤名远播,天下归心? 不一会八爷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这种场面之场景,汇成了两个字那就是气派。 人群中的司徒义忽然诡异的发现,跟在八爷的大马车车旁骑着高头大马的那个青年男子非常眼熟,好像在那见过?而李卫则规规矩矩的随在队伍之后。 司徒义惊奇的发现,早上还和自己扯皮的柳维西居然如此神速的召集了泉州所有的官员在前面跪接八爷,看来这头肥猪果然是一个当官的好料,马屁和反应功夫一流。 坐在马车中的八爷悠然自得的享受着这一切,自从夺嫡以来自己从一线变成二线,虽然有些失落,但对将来控制住老十四,成为木偶手中的线,还是信心满满。更何况自己在满朝文武心中的地位,皇阿玛都要礼让三分。 对这次南下破案,八爷还是很期待,自从死鹰事件后,皇阿玛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这次如此严重的案件,皇阿玛重新启用自己,看来皇阿玛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抓住少有的机会,给四哥等政敌狠命一击,正是强者所为,紫禁城那把龙椅就要向自己在招手。 他正胡思乱想时,那青年男子呼停了马车,隔着车帘和他说了几句,八爷忙叮嘱了他几句。 那青年显然极受八爷的宠爱,他纵马跑到柳维西等官员前大声叫到:“尔等官员,速速回去坚守岗位,不要玩这些虚的,我家主子马上就要过堂提审有关人等,协助我家主子早rì破了此案,到时我家主子将在听香楼摆酒为大家赔罪庆功。” 司徒义听到青年叫声,全身剧震,记忆顿时回到了他的脑海中,那青年正是在御窑厂和李若儿在一起yù置自己于死地的黝黑青年,也正是他的大侄子,己经战死的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司徒宏的独子――司徒业。 自己的侄子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迷糊间的司徒义脑海中冒出两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八爷进了知府衙门,雷厉风行的进行突审相干人等,一番折腾下来,又剩下了两个字――徒劳。 ※※※※※※※※※※※※※※※※※※※ 紫禁城内,康熙皇帝用过午膳,便觉得肚子有些微胀,信步在御花园走了几步,欣赏这一园的雪景。刚至凉亭,初冬的雪尚不及融化,一股寒意直透筋骨,不觉得打了个寒颤。 侍侯在一旁的李德全,忙叫了一个小太监去取皇上的紫sè貂皮大衣。康熙见李德全几次yù言又止,有点忍不住的询问起来。 李德全忙不迭的跪在地上道:“皇上,忻宁郡主为了儿子的事,一直在求见皇上,被拒绝后,天天跪在养心殿门外,这几天下雪,天气异常寒冷。忻宁郡主跪在地上都成了雪人,今儿没熬住,都晕了过去了。三爷(忻宁郡主的爹福全)过世前,奴才就在身旁,他曾拉住奴才的手,说郡主脾气倔,容易得罪人,叫奴才一定照顾好她,可奴才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完,趴在雪地上“嗷,嗷”的大哭起来。说实在的,太监要想在宫中混得好,察言观sè和演戏是必备条件。李德全是太监总管,那几乎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学家和演戏中的超级巨星。平时忻宁郡主在他身上没少投资,关键时终于派上用场。 康熙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给李德全这番七情上脸的表演,心里那柔软的部位被触动了。先帝曾对幼时的三哥福全,问其志,他说:“愿为贤王。” 福全对年轻时的康熙,那是好兄长和左右手。除鳌拜,平噶尔丹那可是战功赫赫。可是,如今斯人已去,留下无奈一片。 康熙收回思绪,忙道:“他们在哪?” “郡主已被司徒将军,接回京城内的司徒府。” “李德全,传御医,叫上马齐,易装,摆驾司徒府。” 司徒云拔是近几年第一次看到康熙皇上,不禁激动的手脚有些微颤,忙不迭的行礼问安。御医急着为躺在床上胡话连篇的忻宁郡主把脉开药。 康熙对这个侄女一直宠爱有加,看到忻宁郡主这样,他也感同身受,心一阵阵的刺痛,他拉着司徒义的手坐在了椅子上道:“连呈(司徒云拔的字),事已至此,我就不和你绕弯弯。为了这把龙椅,朕的几个好儿子,好一番恶斗,亲情、臣纲都抛在脑后。甚至连朕的这把老骨头,都想拉去当柴烧,还怕把你儿子拉下水。” 说到伤心处,康熙不禁老泪纵横,司徒云拔不知所措的如何安慰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半响,康熙继续道:“连呈,以我那侄女的本事,你小儿子的事,根本没到我这,事情就会被压下去,可是指证你儿子,死咬住此事不放的是你的大孙子――司徒业。” “哎,都怪我没保护他母亲,这小子从小就一根筋,脑子又好使,看来天要灭我们司徒家。” “母仇不共戴天,他连自己的家都要抄,可见此子心之狠辣,最近他和老八走的很近,还真不得不防。” “八爷是个难得人才,在群臣中威信极高,皇上,何以如此忌惮他?” “朋党之乱,祸国之根本。老八之威信高,那是朋党勾结之结果。吏治**,是朕仁政治国之遗留的恶果。整治吏治,需用重典,朕老了,无法力挽狂澜,留给后人吧!” 司徒云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康熙朝李德全道:“传,马齐,拟旨。” 一份处理司徒义的新方案诞生了。 第三十五章 谁怕谁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和李卫一起在秋口县剿过匪,故而比较熟悉。两人一起去后院看望了施世纶,施世纶施世纶见李卫来了,jīng神头明显有所好转,管家忙喂他吃一些流食。 施世纶向李卫交接了案子和一些重要的证物,以及向他说明了一些案子的重点。还语重心长的把司徒义交给李卫,说司徒义是个好帮手,说完又昏昏睡去。 司徒义因多喝了几杯茶,一时觉得内急,便作揖出来找茅厕。 转过花厅,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客房后的一个小院。便里面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在嚼舌头。其中的一个女孩一见司徒义在探头探脑,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司徒义叫道:“好你个等徒浪子,知府衙门的女眷,是你瞧的,小心本姑娘戳瞎你的狗眼。” 那颜容、那泼语、那个麻辣劲,司徒义再也熟悉不过。 “相公,是你………吗?”这一句,道遍了无尽的思恋和无限的哀怨。 司徒义把那女孩紧紧拥入怀中,那正是心中朝思暮想的可人儿――锦云。司徒义细看锦云,伊人憔悴,人比黄花瘦。只不知,不该瘦的地方是否坚挺依旧?有机会还是要验验。 锦云倚在司徒义的怀中,又叫又骂,又哭又咬,发泄着久久以来积累的情绪。 司徒义好久未近女sè,软玉温香入怀。口干舌燥,yù火直冒,恨不得把她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舒一舒发胀的筋骨。 正想入非非时,李卫满脸愁容。一见如此香艳的场景,有点讶然道:“此女子是此案的重要人证,怎么和司徒小兄弟是是旧相识?似乎关系还不简单。” 司徒义忙向李卫介绍了锦云,直至此时,司徒义方知,锦云就是那个被福建水师衙门在大海中所救的跳海女子,也就是方晓慧口中的小姐妹。 原来,那rì锦云在离开李坑县回去报信时,在返回的途中。不幸落入盗匪手中,那些盗匪还有些道义,把她卖给小镇的大户人家当丫头,后来的事,司徒义也从方晓慧的口中知道了不少。。 锦云自从跳水获救后,就被移交给了知府衙门,柳维西并没亏待她一直和他的女眷住在这个小院中。 李卫清了清嗓子道:“八爷毕竟掌管刑部多年,经验丰富,他在有限的线索中,迅速作出判断,他已发出公文,要求各地官府协助捉拿程老板和围剿地狱门,花开两朵,小兄弟你就随我去趟史府多了解些线索。” 锦云哀怨的望了司徒义,宛若深闺中的怨妇,司徒义的心如片皮鸭,一片一片的碎了。 “走吧!别情深深雨蒙蒙了,以后,有的是就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别强求,谁没年轻过?” 出了衙门,李卫着一身官服,样子还像那么回事,他着几名衙役和司徒义直奔史府。 见司徒义对自己的造型一脸狐疑,李卫忙解释道:“史家地位特殊,眼比天高,不亮明身份,恐怕连门都进不了。” 司徒义点点头,心想,李卫果然是个官油子,对人情世故,还真是了如指掌。据天书记载,李卫是后来雍正朝的四大宠臣之一,真是当之无愧。 李卫见司徒义无语,转换了一种心情,有点忧郁道:“施大人没有两天了。” “不会吧!”司徒义的心一沉,“刚刚看他不是挺好的。” “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何谓回光返照。” 两人皆无语,行将不远,就看到了史家那高高的门楼。 门卫似乎对他这个四川知府不放在眼里,直逼李卫身上那股匪劲冒了出来。他常年和各种江湖大盗、悍匪打交道,江湖人送外号“鬼难缠”,那可算是各种匪类闻风丧胆。几个小门卫岂不是他的盘中菜。司徒义也不甘示弱,见不礼貌之人抡起巴掌就打,抬起脚就踢,一路“啪,啪”声外加鬼哭狼嚎声,惊动了整个史府。 两人刚进大厅,史家的新任当家人史松云挡在了门口,手中牵着一条半人高的巨獒,吐着猩红的舌头,眼睛冒着凶残而又诡异的绿光。 李卫心中冒着寒气,不禁退了几步。江湖上疯传,李卫是乞丐出身,练就一手打狗棒,按理说,不惧狗。其实不然,李卫家中殷实,早过了小康水平。其父为恐乡邻笑其家是土财主,无文化。为光耀门楣,花钱为李卫捐了一个小官。谁成想是吃红薯放屁――对了路,李卫一直是官运畅通,青云直上。 见李卫如此,史松云的嘴角一阵阵的抽动,他轻咳了两声啐了一口浓痰,yīn着脸恶狠狠道:“家父刚刚入土为安,尔等肖小,就擅自私闯史府,王法何在?若随尔等之愿,我们史家还有何颜面在泉州混?” 李卫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狗,一看到狗,他就想起了家中的那位令他胆颤心惊的母老虎。忙小心翼翼道:“我等是奉皇上圣谕,来此调查连环凶杀案及走私案的,你史府想抗旨不成?” “今天就是玉皇大帝在此,我也要拦一拦。”史松云的态度越来越横,似乎在暗示,这里山高皇帝远,根本就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俗语云: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司徒义,可没有这个好脾气。这几天心中很郁闷,自己最内疚的红颜,还在牢里呆着。己最喜欢的童养媳却为了自己辞了许多老苦,到如今才相认。心中腾起了一团火。 他“啪”的一声,从身后的衙役身上抽出一把钢刀,对准那头恶犬就是一刀,那头巨獒俨然是受过专业训练,挣脱缰绳,一闪而过。 巨獒平时也是作威作福惯了,那受过此等恶气,它“嗷”的一声,露出尖牙,腾空而起,朝司徒义扑了过来。 司徒义平时爱和文雪儿一起看大戏,最喜欢武松景阳冈打虎那几招。他急速后仰,等恶犬越过自己的头顶,来到自己的攻击范围。他抡起右脚朝恶犬的腹部,就来了一个黑脚掏心,那恶犬一声惨叫滚出两米远,忍痛爬起,灰溜溜跑远了。 这一下直把史松云气得咬牙切齿,忙招呼家丁护院齐动手。 “哼!谁怕谁。” 正在此千钧一发时,一声甜腻腻的女声传来:“相公,来着都是客,何必伤了和气。你这样做,喜欢嚼舌根的人,还以为我们史家是泉州一霸,若传了出去对我们史家的商誉,那可影响不好,相公,消消气,和气生财。” 一听此声,史松云的火气顿时消失了,来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八房妾室花淑月。 司徒义一抬头,只见一二十五六岁的绝sè尤物款款而来。妩媚、娇艳是基本,天生长成一双勾魂眼,眼过之处,处处是在吞口水。司徒义扫了四周,哎!男人你们就那么点出息,就连见惯世面的李卫也是如此大失仪态,看来家中的那头母老虎,把他盯得很牢。司徒义虽好sè,但一直以来,以君子好sè而不yín为道德底线,好sè而不乱搞,方是真君子。 司徒义在船上曾就听那些老船工说,泉州史府上的佳丽,那可是和皇宫中的嫔妃有的一比。尤其其中的两位,更是誉满江南。 一位正是史松云的第八房妾室花淑月。今rì一睹芳容果然非空穴来风,名不虚传,艳冠群芳,是男人的最佳意yín对象。 另一位是史松云的三女史筠瑶,那个女孩是一个传说。朝廷几次选秀女,史筠瑶皆榜上有名,都被极宠爱她的爷爷,疏通关系,而幸未入宫。而此女非传意义的才女,酷爱西学,不为传统所接受,被史松云视为是史家不和谐的一个主要因素。而江湖上只有她的传说,而无几个见过她的真颜,为她的美更增加了一些神秘sè彩。 第三十六章 原来如此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和李卫进了大厅,两人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太师椅上。史松云一甩长褂,喝退了众家丁护院,转身离去,把司徒义和李卫晾在了客厅里。 史松云行出不多远,司徒义就听到一个冷冷而又脆脆的女生道:“爷爷尸骨未寒,你们就如此胡搞,史家百余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你们这些人手上的手上。” “啪。”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哼,我史松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从今天开始,不准出门。把那些瓶瓶罐罐都给我丢掉,好好的做你的大家闺秀,找户好人家嫁了,我就省心了。” 那女子似乎没有哭,依旧冷冷道:“自从我妈妈死的那一天开始,你的好rì子就到头了。不想我管你那点破事,你就自重点。以后我的事你也少管,想卖女求荣,门都没有,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两清了。” 司徒义暗想,难道此人就是史家双姝的另一姝,史松云的三女史筠瑶?此女怎么对史松云如此不敬?看来此女真不是盖的。 史松云怒道:“你生是史家的人,死是史家的鬼。想和我两清,你死了这条心吧!明天就让媒婆登门,我倒贴大床,把你送出大门。” “你敢那样,我就吊死在爷爷的坟前,让史家的列祖列宗见识、见识你这个德xìng。” “你,………你…………我怎么生出了这么个东西来,冤孽呀!” “还有,”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你在家娶几房美妾,养几个男宠我不管,要想干那爬灰的勾当,我死都不放过你。” “你……。” “…………………………。” 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了,看来是走远了。 司徒义暗想,素闻史松云的大儿子史天麟去年刚成的亲,娶了泉州一户有名的大家闺秀。此子深得老太爷的喜爱,一直带在身边调教。而在老太爷在世时,已逐步把史家的对外贸易部――东升堂逐步交由史天麟接手。莫非史松云这个老sè鬼趁虚而入,勾搭儿媳? 正遐想间,花淑月笑脸嫣嫣,脸若桃花百媚生般的过来了。 她朝司徒义两人道了个万福,一脸的尴尬道:“这三姑娘自从她娘死后,对老爷就非常的不满,得了失心疯,经常说些胡话,让两位官爷见笑了。哎!现在最疼爱她的爷爷也死了,她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真是怪可怜的。” 花淑月接过丫头奉上的茶递给司徒义和李卫,妍妍的坐在了一方绣着八仙祝寿的绣墩上道:“当年圣祖爷南下时,皇恩浩荡。我们家圣眷正浓,还盖了行宫。那天圣祖爷真的很高兴,他是拉着我家老太公的手,一起进的史家门,老太公还是在这个大厅里亲自为圣祖爷奉的茶。” “圣祖爷品了茶,直夸我们家的茶儿香,为南方一绝。当场就把手中把玩的一串祖母绿的佛珠赏给了我们的老太公,还另赏了一块汉代古玉。为感天恩,佛珠至今还供奉在我们家的佛堂中。” 花淑月的话锋一转,依然笑面桃花,给了司徒义一个**的眼神道:“圣祖爷贵为天子,却和蔼可亲,视民如子,倒没有几位官老爷这么大的官威。” 司徒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他心中清楚,花淑月的这句话的潜台词,暗指他们对圣祖爷不敬,等同欺君,让他以一个逃犯的身份,如何消受的的住,刚来的气焰不禁消了几分,李卫没有说话,很淡定的望着花淑月,心却是虚的。 花淑月见几句话就镇住了这两尊神,心里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她非常清楚在如此非常时期,实不宜得罪朝廷派来的人。 她忙缓了缓气氛对司徒义道:“小兄弟,长的一表人才啊,刚出来混吧!经验还略显不足,我们史家虽不如从前,但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你今后的仕途,可没有多少好处哦,以后跟着施大人多多历练,以后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司徒义如此近距离对着这个人间尤物,吞了吞口水,老脸一红道:“史家高门大户,不用一点非常手段,那里进得史家门,如有冒犯,实非出自本意,望史夫人多多从中调解,让史家老爷多多海涵。” “好说。” “对了,我们想找案发前,随老太爷赴约的那几名保镖了解一下情况,把他们请出来吧!” “不必了,那几人由于办事不利,被老爷执行家法,割去舌头,发往乌山为太老爷守陵去了。”花淑月娓娓道来,仿佛述说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对这些血腥而又残忍的事,她的心似乎早已麻木。 “什么?”连见惯世面的李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拍了拍倒吸凉气的司徒义,暗叹史松云办事够快、够绝。 司徒义平伏了一下心情,从怀中掏出那枚金簪递给了花淑月道:“这是在案发现场的草丛中找到的,有可能是你家老太爷给我们留下的死亡信息,这也许就是破案的关键,不知你们府上谁人见过?” 花淑月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随即表示,没见过。遂命了自己的贴身丫头,拿着金簪去给内院的太老夫人辨认,没多久丫头回来复命,说老夫人表示,在史府怎么会有如此低俗而又无品味东西。 司徒义心生狐疑,那尚未谋面的老夫人怎么如此无礼和古怪?似乎对金簪非常的厌恶,难道此中有隐情? 李卫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来,遂起身告辞。花淑月也没多做挽留,盈盈的把他们送出史家的大门,返身时还不忘抛给了司徒义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引得司徒义不由得想入非非。 出了东大街,两人拐入一条小巷。后面一气喘吁吁的男子追了上来,叫道“李大人。留步。” 李卫jǐng惕而又疑惑的望着那位大约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司徒义则靠到了中年男子的侧面,以防意外。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憨憨一笑道:“在下史万云,是为金簪一事而来。今天在府上之事,在下代家兄向两位大人致歉。” 司徒义释然,方知此人正是史松云的同胞兄弟。心中有些诧异,本事同根,xìng情却一燥一柔,孰真孰假,谁才是真xìng情?谁又带着面具,另有目的? “其实这枚金簪是家父的贴身之物,因此物牵扯到家母的一段不愉快的往事,故家母对两位大人有所掩瞒。但兹事体大,听闻两位大人说牵扯到命案,故在下冒昧追了上来。” “原来如此,不知这段往事,阁下知否?可否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在下对金簪上的秘密非常感兴趣,但由于家母口风极紧,在下知道的也不多。家母给在下逼急了,只说了一句;金是杂金,玉是好玉,如此不协调,凑在一起,好了金,坏了玉。但据在下研究,溯玉斋的柳老板是家父的至交,应该知道此秘密,但在下几次追问,都被他推搪过去。” 见有人走了过来,史万云压低了声音,“不妨你们去找柳老板碰下运气,或许对破案有帮助,为家父伸冤。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哥真是桃花不断。大嫂花淑月非常喜欢首饰,大哥为讨大嫂欢心,经常到溯玉斋找柳老板买首饰。哈!我若有如此红颜相伴,定也会散尽千金,只会博红颜一笑,呵!呵!开玩笑,开玩笑。”说完转身走了。 第三十七章 青云岭上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两天后,雨一直下,离泉州城一天多车程的青云岭古道上,溯玉斋的车队在崎岖而又泥泞的山道上艰难的行驶着。溯玉斋的柳大洪老板和他的儿子柳志晖都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并肩策马行在最前头。 柳大洪并不如他的儿子那般轻松,青云岭自古就是盗匪经常出没的地方。这里山高林密,古树遮天,地形复杂,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他的心越绷越紧,都提到了嗓子眼。 柳大洪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溯玉斋已成为了泉州甚至是福建最大的一家珠宝店。如今他老了,溯玉斋也到了历练已久儿子全面接班的时候,虽然心有不舍,但自然规律却也不能违反。 这次是儿子第一次以掌柜的身份出门进货,虽然请了当地有名的威武镖局进行押运,但自从她的好友史老爷出事后,他始终有点放心不下,两天前亲自带人来接应儿子,并在青云岭顺利的会合了。 天近黄昏,雨越下越大,树林笼罩一片水汽中,到处雾蒙蒙的,能见度越来越低。柳大洪暗忖,镖头派去前方探路的镖师,至今未归,难道已经遭遇不测?如果天黑时走不出这片鬼林子,到山脚下不远的驿站投宿,那可是凶多吉少。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忙鼓舞士气,车队加速前进,心中也做好了应对措施。 青云岭北边的树林,司徒义一行人在树林中搜行着黑衣人的踪迹。里面的的内衣已经湿透,阵阵寒意袭来,身上的温度几乎接近了冰点。他摸了摸眼皮上的雨水,甩了甩手,挤出了一句,“这鬼天气。” 那天司徒义和李卫离开了史家,就赶往了溯玉斋,从伙计的口中得知,老板已经出发赶往青云岭接应少东家去了。 走出店门,一名衙役跑来向李卫报信,潘觉智被杀的案子有了进展,八爷已经控制了一名与翠香关系密切的年轻男子,叫他回去审理此案。 为防线索被断,李卫当机立断,兵分两路。抽调两名粘杆处的粘杆拜唐,随司徒义立即前往青云岭找柳老板了解情况;自己随即赶往衙门审理此案。 司徒义随即联系上了邓轩、王京还有一直没有离开潘家大船的韩修,六人随即纵马赶往青云岭。 由于路不熟,六人yīn差阳错的绕到了青云岭的背面的一个小村庄中。从一经常上山砍柴的农户口中得知,他无意中发现最近山上有一伙形迹可疑的黑衣蒙面人出现。 难道是地狱门的人?他们在案发后就神秘的消失了。莫非他们的老巢就在此山上?或是他们潜伏于此有更大的yīn谋?司徒义同时也暗自庆幸,此农户没被黑衣蒙面人,否则早就被杀人灭口,就不可能得到如此重要的线索。 司徒义忙派出一名粘杆拜唐回去向李卫和八爷报信,请他们派兵增援。随后把马系在山脚下一个隐蔽的小山坳中,在韩修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上山搜行着,深怕打草惊蛇,众人谨慎而又快速的通过了几个山头,却没有发现黑衣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山上的大型动物不知跑到哪里去冬眠了,偶尔有一两只来不及转移的野兔,被惊起四处乱窜。 走在最前面的韩修依旧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注视着四周,倏地,韩修停住了脚步,示意众人散开并趴下隐身,低声道:“有杀气。” 司徒义的紧绷的神经,不由得又有些的兴奋,手持微型弩弓,全身进入备战状态,借着微弱的光,凝神望去,只见不远的树丛中潜伏着两个纹丝不动的黑衣人。 不清楚敌人的数量,司徒义等人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趴着进行反侦察。 良久,一名黑衣人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来,莫非情报有误?” “应该不会,再等等,上头已下了格杀勿论令。” “八爷和李卫,四处在围捕我们,此时犯案,太过于冒险了吧!” “我们本来就是过着刀尖舔血的rì子,为了掐掉这条线,不给八爷留下任何机会去针对长孙,这个险值得冒,再说在这里动手比在泉州城动手,那可安全多了。” “那倒是,我们地狱门只是负责敛财和为长孙对付政敌,任何对长孙不利的人,我们都会把他清除掉,包括我们自己。” “嗯,这次少女神秘失踪案影响太大,皇上大怒,幸好长孙应对得当,没有惹祸上身。但却给八爷留下了机会,八爷亡我们之心不死啊。为应对此不利局面,长孙甚至出动了莫公公,而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任门主则成了他的助手。” “四爷我们都敢杀,为什么不对八爷来点干脆的?” “愚蠢,怎么能犯两次同样的错误。更何况莫公公玩的是脑力活,而非体力活。八爷在泉州处处受制于莫公公,到头来徒劳无功,灰头灰脸的滚回京城去。” “看来,办完这档事,我们地狱门就要消失于红尘中。当然,只要长孙召唤,我们就会重回地狱,再战江湖。” “嗯,也该我们享受一下生活了,上次掳来的少女,我留下了两个好货sè,送你一个。” “哈,哈。”传来阵阵yín笑声。 司徒义一直注视着伏在身旁的韩修,从他眼神中他看到了淡淡的杀意。心中暗想,莫公公好熟悉的名字,只是记忆短路,暂时无从想去。 突然他灵光一闪,莫非就是听香楼那位毒杀施大人未果的中年老熟男。他心中暗忖,这两人口中的掐掉这条线,难道就是指干掉柳大洪?难道他就是破掉此案的关键人物? 一声马蹄,打破了沉寂,打断了司徒义的思绪,柳大洪的车队缓缓驶来,慢慢的进入了伏击圈。 司徒义忙爬到的韩修的身旁,轻声道:“怎么办?” 韩修指指四周,摊了摊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徒义明白,韩修指的是地狱门的人倾巢而出,四周都是他们的人,就凭我们几个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有任由柳家的车队,自生自灭。 半晌,韩修冒出了一句,“柳大洪对兵法有研究,应该不在车队中,我们应该绕到前方树林去接应他们,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金蝉脱壳。”司徒义脱口而出。 几人猫着身子,悄无声息的绕过包围圈,找寻着柳大洪。 地狱门的突袭在柳家没有任何防备下开始了,血腥而又野蛮的屠杀,震慑了当场,柳家车队在镖头的组织下进行了几次有威胁的反击,地狱门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战斗在一个时辰后接近了尾声。 “副门主,柳大洪父子去向不明。” “什么?这只老狐狸还真有几把刷子。留个活口,看柳大洪躲在那里。” “是。” 不一会,柳大洪的隐藏地点就出来了。 “兄弟们准备火把,向前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战斗刚打响时,柳大洪父子就从躲在前方十余里处的树洞中钻了出来,柳大洪拉着早就吓的去了半条命的儿子拼命的往回跑。多年的从商经验,使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而史家的老太爷史阁维是唯一的例外。 多疑是柳大洪这一生最好的总结,只要心有存疑,他就留个心眼,三思而后行。正是这一点他虽然错过了不少机会,但也救了他几次。 这一次他又因多疑,又救了自己一次。 第三十八章 金簪之谜(一)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柳大洪本来是可以逃出这片血腥的森林,但已经吓破胆的儿子却成了他的累赘,他只有采取蜗牛策略,不择方向的跑跑藏藏,迷路也就在所难免,宝贵的时间也在无形中耗掉了 看着着这个平时侃侃而谈,关键时却掉链子的儿子,他几次都想把他干掉独自逃走。但想起中国人的传统,柳家偌大产业的唯一继承人,他硬着的心又软了下来。 雨渐渐的停了,天空在收起他它最后一丝光线时,柳大洪父子趴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正喘着粗气,两名黑衣蒙面人举着火把逐渐向他们靠了过来,越靠越近。 柳大洪没有想到盗匪来此之快,他心中明白他的车队和镖局的人已经全完了,他始终无法明白,这伙盗匪为什么劫了他的货,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咬住他们不放。他的体力已经耗尽,感到了绝望,仿佛闻到了棺材的香味。两名韩修 正万念俱灰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一回首,发现了两个陌生的男子正向他做出禁声的手势,而自己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点了穴道,晕在身旁。 那两名男子正是韩修与司徒义,司徒义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内务府的铜牌,亮明自己是官方的身份,迅速抱起柳志晖,示意柳大洪蹲下,几人皆伏在草丛中。 这边发出的声音,引起了两位黑衣蒙面人的注意,两人形成了包围圈朝草丛抄了过来。 司徒义向韩修一示意,韩修心领神会,以最快、最轻的动作从侧翼向黑衣人身后进行反包抄。 见韩修已到位,司徒义举起微型弩弓扣动机扣,一名黑衣人当场毙命。与此同时,韩修的剑也已出鞘,电光火石间,另一名黑衣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柳大洪在江湖打滚多年,象这种血腥场面还是第一次碰到。他极力的克服内心的恐惧和微微发颤的问道:“为什么不留活口?我想知道他们对我屠杀的目的?” 韩修冷冷道:“没有人会从他们口中会得到任何秘密,那是我当年定下的门规,杀了他们是对他们的尊重,那是一个杀手应有的尊严。” 看到韩修那凶狠的眼神,柳大洪的心一阵悸动,不敢再多废话。 司徒义迅速把两具尸体藏好,在树上做了个与另外三名分开搜索的同伴的联系暗号。并和韩修架起柳志晖,朝发愣的柳大洪叫道:“还不跟上,等死呀!” 柳大洪缓过神来,忙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两人身后在密林中摸黑穿梭着。 天死一般的黑,对司徒义等人非常有利。黑衣蒙面人举着火把搜索在明,而司徒义则可借着夜sè和黑夜蒙面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直到下半夜才绕下了山,回到了他们白天曾到过的那个小村庄中,几人实在是筋疲力尽,在一农户的猪圈中龟缩到天明。 天渐渐放亮了,为怕给村民带来屠村的灾难,司徒义几人在没有被村民和被地狱门的人发现前,偷偷溜出猪圈,潜出了山村。 山村则建在一个山谷中,溪水淙淙,响彻山谷,司徒义极目远眺,天空中的一抹朝霞映红了整个山谷,与山谷中的漫山红叶相映成趣,颇有诗情画意。 司徒义等人无心欣赏美景,拉着还在做梦的柳志晖迅速来到前方山坳处,幸好几匹马还在悠闲的吃着草。而邓轩和王京他们三个则从另一个山坳赶来与他们会合。 经过合计,由王京和邓轩等三人骑着马在前面吸引敌人注意,而后,司徒义、韩修和柳大洪父子则合乘两匹马在身后趁机突围。 司徒义四人纵马行出大半天,却一直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正暗自狐疑时,见前方来了一支军队,司徒义知道,援兵已到。带队的正是八爷身边的红人,自己的侄子司徒业。 原来那天李卫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这个案子几乎成了死案,柳大洪成了破案的唯一线索,这条线索不能再断了,他凭着三寸不乱之舌说服了八爷,派出援兵。 司徒业似乎并没有认出司徒义,听说黑衣人在青云岭出现,司徒业异常兴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他立即派人带着八爷的令牌到就近的官府调人,包围青云岭,剿灭黑衣人。司徒业只给司徒义留了几个亲兵,就绝尘而去。 司徒义对这个侄子印象并不太深,只是心中有点好笑,就凭你们想对付地狱门,未免想的太天真,太缺乏江湖经验。 第二天的晌午时分,司徒义终于进入了泉州城。为安全起见,司徒义带着柳大洪进了知府衙门,而韩修则回了潘家大船,看着韩修远去的背影,司徒义不由想起了方晓慧,好久没见她,还有一些牵挂,不知她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柳维西给他们安排一个偏僻的的房间,八爷没有出现,李卫则急匆匆的赶来了。 司徒义也没再多废话,直奔主题,取出金簪让柳大洪辨认。 柳大洪一见金簪神sè大变,遂陷入了沉思中,半响长叹了一口气道:“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们溯玉斋几乎遭到灭顶之灾,原来和史家的内斗也和金簪有关系,事已至此,我也不避讳,把金簪上的秘密,和盘托出,这个秘密我守了太多年,也对的起九泉下的史老爷。” 见司徒义和李卫都没说话,一副听故事的表情,柳大洪提高了嗓门继续道;“其实,这枚金簪是当年国姓爷郑成功,给他的娇妻董老太夫人的定情信物,那时的国姓爷事业刚起步,所以这枚金簪不算是上乘之品,后来国姓爷功成名就后,也送了不少名贵珠宝给董老太夫人,但她始终最喜欢的还是这枚见证了多年南征北战‘同生共死夫妻情的金簪。” 李卫从怀中掏出鼻烟壶递给了柳大洪,柳大洪显然是极好这一口,忙不迭的猛吸了一口,提了提神,继续讲他的故事。 随着大儿子郑经的大婚,娶尚书唐显悦之女为妻,董老太夫怕儿子嫌寒酸,就在金簪上缀上了家传的和田玉坠,和祝福一起都送给了大儿子,原成想他子承父业,却成想儿子是个善弄风月之人。”。 那一年,郑经十九岁,国姓爷率师取台湾,命郑经镇守思明(即现在的厦门),调度沿海各岛,泉州自然也在他的控制之下,郑经和妻子两不相得,一直无所出。郑经一向自诩风流,在思明认识了一美貌单纯的少女。 两人火速热恋,男才女貌,如胶似漆,羡煞旁人,一时成为佳话。 但郑经向来多情,还不满足与此,与自己四弟之rǔ母陈氏打得火热,还生下了一子。 东窗事发,他的岳父唐显悦大怒,为女儿出头,致书郑成功,责其“治家不严,安能治国?”郑成功怒,命兄郑泰到思明斩其妻董氏并子郑经及孙。 郑泰深感事关重大,与部下洪旭等人商议;主母、小主其可杀乎?就斩了陈氏及其子向郑成功复命。郑成功不答应,于是发生了诸将联合起来抗命,还有父亲在běi jīng被杀,接连发生如此变故,郑成功数痛攻心,一时英雄气短,一命呜呼。 郑成功逝世后,在台诸将举郑经弟郑袭护理国事,而黄昭、萧拱宸等人又以郑经“**”,“不堪为人上”,拥郑袭为东都主,并分兵准备抗拒郑经。 消息传来,郑经在思明继位发丧,以陈永华为谘议参军、周全斌为五军都督、冯锡范为侍卫,整师准备渡台。 而那痴情的洪姓少女已怀身孕,由于前途未卜,郑经为恐其再受伤害,就把那少女安置在一僻静的小乡村中,而且郑经还把缀上了和田玉坠的金簪留给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以便rì后成相认的信物。 郑经便远去,专心政事。但其天xìng风流,喜见异思迁,没多久就把洪姓少女忘得一干二净,再也没回到那个小山村。 随后清靖南王耿继茂、总督李率泰遣人前来议抚,郑经执“按朝鲜事例,不削发,称臣纳贡”,合议未成。当年十月,郑经率师东渡,迅速平定黄昭、萧拱宸之叛。第二年正月,返回思明。 六月,以其伯父郑泰支持黄昭拥郑袭拒己,假意置酒邀郑泰议事,伏甲兵而杀之。郑泰死后,其弟郑鸣骏、子郑缵绪即率所部入泉州降清。 十月,清廷调集大军,会合投诚诸军及荷兰舰队进攻金、厦,郑经不敌,退守铜山。这时,耿继茂、李率泰又遣人议抚,郑经仍执前议,声言:“若yù削发、登岸,虽死不允。” 康熙三年三月,在许多将领叛去的情况下,郑经与洪旭等率师东渡,于初十rì抵达台湾。从此龟缩于台湾。 第三十九章 金簪之谜(二)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郑经到达台湾,继承了延平郡王,同时也扛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继续推行郑成功的政策,分配诸镇垦荒,寓兵于农。在台湾建立行政体制,设立六部管理政务。 任命洪磊等一批有能力的官员掌管六部,厚待前明到达台湾的宗室王亲,拥立宁靖王朱术桂建立监国名号,改东都为东宁,升天兴、万年二县为州。 郑经知人善用,把政事委于陈永华(即陈近南),任用冯锡范为贴身侍卫协同刘国轩掌管军权,从此台湾的政局实际上成了三足鼎立之态。 陈永华善治国,督诸镇垦田,栽种五谷,插蔗煮糖,修埕晒盐,广事兴贩,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逐渐提。 而军事上让刘国轩驻守鸡笼山(今基隆),挥军队多次进剿台湾高山族部落,灭沙辘,败斗尾、龙岸等各种蛮夷部落,进一步稳定了台湾的社会局面。 郑经又采纳陈永华“建孔庙,立学校”的建议,设立孔子学院,尊崇儒家文化,自此台人始知学,真正的融入中华大家族。 还接纳洪旭“文事、武备,两者不可缺一”的建议,令各镇于农隙时教习武艺,“chūn、秋cāo练阵法”;并檄各镇,入深山采办桅舵,修葺、兴造船舰,大力的发展海上对外贸易和军舰的制造。从此,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台湾的海战实力也越来越强大,逐渐有了和清廷对抗的资本。 郑经在他执政的十八年里,农商并重,政治稳定,文化提高,跟上了这一时期整个中国社会发展的步伐。郑经在台湾开发治理方面取得巨大成功,为台湾经济繁荣,,取得不可抹杀的贡献。 郑经在台湾育有三子,长子郑克藏时爱妾所生,成年后一直在岳父陈永华大人支持下代郑经监国,是延平郡王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次子郑克爽,后来娶了冯锡范之女,也是冯锡范利用他来对付陈永华派系和谋取最大政治利益的一个工具而已。 郑经晚年忆起在思明乡间的洪姓女子,曾派长子郑克藏前往思明秘密寻找。 不久就传来消息,才知洪姓女子早已去世,那女子曾为他生下一对龙凤胎,两兄妹已离开小山村,至今下落不明,随后又派郑克藏去找了几次。 冯锡范一直妒忌陈永华掌握大权,用计迫使陈永华交出兵权,辞去一切职务,不久陈永华就忧郁而死。冯锡范随即对陈永华的残余政治势力进行大规模的打压,因而迫使一部分人逃离了台湾。 郑克藏因此也失去了一大靠山,他最后一次去思明时,终于找到了那一对兄妹,准备去相认时,由于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遭到了施琅的追杀。 他逃回台湾不久,尚来不及和父亲交代清楚他此次的收获,父亲就病危了,郑克臧rì夜侍侧,衣不解带,督视汤药。 郑经死前,授郑克臧剑印,托孤于刘国轩,两个时辰后,父亲就去世了。令他没想不到的是,一场巨大的政治yīn谋向他席卷而来,导致他也死无葬身之地。 冯锡范见时机成熟,就利用郑太老夫人对郑克藏的偏见,因郑太老夫人一直认为郑成功是被郑经和nǎi母生子一事气死的,因此迁怒于郑克臧,而召见郑克藏,准备改立郑克爽继承王位。 两天后,冯锡范勾结刘国轩(因利益关系他早就忘了托孤之责)及郑克藏之叔郑聪等人在半路上把郑克藏刺杀而亡,随后,他怀孕的妻子也自尽而亡。 不久,郑克塽即位。三年后,清廷派施琅率领大军收复台湾,郑克塽不敌,和冯锡范和刘国轩等人一起投降清廷,至此,台湾成了祖国领土再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司徒义对这段的历史的了解,也是从父亲和母亲闲聊时,偶然了解到一点并不完全,父亲司徒云拔对郑成功显然极其推崇,但只局限于心里,嘴上从不露半点口风。 李卫自幼不喜读书于历史,他显得有点不耐烦,他踢了鞋,光着脚在椅脚上磨着痒痒,有点惬意道:“那台湾往事,究竟和这起案中案有何关联?” 柳大洪长叹了一口气。“哎!孽缘呀!史家太老爷名讳为史融溪,字望嵩。年轻时就继承了史家庞大的家业,在他身上并没有一般富二代所拥有的霸道和戾气、相反却有一般年轻人所没有热心、稳重、向上。当年,我年轻气盛,唯利是图,得罪了不少人,若非史老爷的相助,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后来,我俩就成了莫逆之交。” “由于朝廷接连对三番和台湾作战,导致战乱频频,经济萧条。由于朝廷是个马上民族,不善水战。后来皇上重用台湾的降将施琅,这一局面彻底得到改观。那一年,施琅进入福建和姚启圣对训练出来的水师,进行实战演练。” “由于泉州的经济萎缩,不得已我和望嵩背井离乡,北上发展,但那时望嵩已娶当地名门常家长女唐常氏为妻,并生下长子史松云。” “那一晚,我们两人夜宿在进入江西的密林中。半夜时分,被一阵打斗声惊醒,我俩忙躲入树丛,发现一队官兵在围剿一名少年,少年当场死亡。” “官兵走后,我们在树丛中发现一名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少女,方知两人是兄妹,望嵩见其孤苦伶仃,就帮他埋了哥哥,带她一起上路。” “一路上,望嵩对那女孩照料有加,两人rì久生情,也就腻在了一起,并且那女孩把家传的金簪缀玉,送给了望嵩做定情信物。后来那女孩还告知望嵩,原来她们兄妹俩,就是郑克藏四处寻找的郑经的私生子女。” “自从母亲逝世后,两兄妹就离开了思明那个小山村,来到了泉州谋生,后来无意中被大哥郑克藏找到,并与他们相认。由于走漏风声,他们三人遭到了朝廷官兵的追杀,大哥郑克藏逃回台湾,他们兄妹俩一路北上,在那片密林中,哥哥为掩护她而去引开官兵,惨遭官兵的毒手。” 那女孩心灵手巧,处事麻利、果断,成了望嵩生意场上的一个好帮手,我们在北方生意越做越好。几年后恰逢朝廷收复了台湾,望嵩就决定带那已经怀孕的女孩回到泉州,准备立她为妾。” “哎!事与愿违。我回到泉州后就创立了溯玉斋,一直做到了今天的规模。而常氏家是个大家族,一直与当地的黑恶势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她的xìng格刚烈霸道,善嫉、多疑,要死要活坚决不让那女孩进门。望嵩迫于常家的压力,无奈只好放弃,在溯玉斋租了一套房子,让那女孩安胎。” “不久,孩子出世了,望嵩非常高兴,取名维云,且经常两边跑。遭致了常氏的猜忌,经常带人去大吵大闹,望嵩也拿她毫无办法。孩子三岁那年,那女孩不愿再忍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同时也对望嵩极度失望,自己吞金而亡,把痛苦和自责全留给了望嵩。” “望嵩为保护孩子,把孩子放在我府上寄养,可是孩子在四岁那年,竟然离奇的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哎!我真是愧对老友呀!多年来望嵩一直在寻找那孩子,直到现在他还认为是他的懦弱导致两母子之如此下场,我想望嵩到死也不瞑目。” 故事说完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静,淡淡的伤感笼罩了整个屋子,久久未散。 第四十章 伊春院内好风光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顿了顿,望了望柳大洪,眼神有些迷茫道:“那依你看,这两起凶杀案,史家兄弟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sè?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柳大洪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但语气非常坚定的回答道:“不可能,两个兔崽子虽然都不是好人,但还不至于弑父。” 司徒义眼神依然迷茫,语气有点yīn阳怪气,“为了继承家产,他都等了几十年,为了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旁边的李卫抢着插嘴道:“我们这里刚把金簪在史府里露面,得知你是知情人,你那边就遭到了伏击,若不是我们的人去得快,看来您老人家早就曝尸荒野,我想,史家有内jiān勾结地狱门的人,或是凶手就是史家的人。” 柳大洪摇了摇头,思维有些混乱,“老大贪财、好sè、唯利是图,最为可疑。老二为人正直、风趣、仁心颇似望嵩,应该不是坏人。” 司徒义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但内心有点不安,柳大洪这条线是史万云提供的,他的话语中隐隐的把矛头指向史松云,他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摆他大哥一道?不死心史家产业的继承权?难道事情就这么简单?还有那个没有露面的太老夫人常氏,她在这几起案子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案子扑朔迷离,但又有点明朗的趋势。 柳大洪突然神情大变,嘴角一动,有点yù言又止,“我想到了一件事,就在孩子失踪后,我和望嵩也一直怀疑是常氏和他的家人干的,望嵩一直派人秘密跟踪监视常氏和常家,可一直都没有找到证据,令人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常家进出jì院的频率比较高,尤其是最近发生命案的伊chūn院。” 司徒义和李卫都会心一笑,男人进jì院,就如喝酒吃饭般的正常,有何奇怪之有? 柳大洪表情木讷,但一本正经,样子有些滑稽,“男人进jì院,很正常,不奇怪。但一大家的男人隔三差五的进入同一家jì院,那就有点太招摇了。伊chūn院的前身是丽chūn院,这么 多年虽几易老板,但一直是生意兴隆。” “而且,望嵩派人混进去几次,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如此特别,他不由想起潘觉智和翠香惨死的那张床,心里有点瘆的慌。 “事已至此,等溯玉斋的事办完,我就会宴请泉州各界,向所有的人证明我柳大洪没有被击倒,到时,你们官府的人和几位嫌疑人会有亲密接触的机会,破案留给你们官府的时间不多了,能否替我和望嵩讨回公道,就看你们官府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柳大洪没有再说什么,随即提出要休息,李卫便去安排房间和把守的护卫。 司徒义离开房间,原本想去找锦云,随后一想,好久都没见过施大人,便转了个弯来到后院,进了施大人修养的厢房。 来到床前,锦云正吹着气,一小勺、一小勺的喂施大人喝蔬菜粥,见司徒义过来白了他一眼,正了正身子把一个翘臀对准了他。 施世纶见他来了,侧坐了起来,脸sè有点红润,渐渐有了些人气,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招呼司徒义坐下。司徒义感觉非常亲切,心暖暖的。 “小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四爷来信,说你的案子,真凶已被擒,此事与你无关,你的通缉令已被撤销,你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泉州街头。” 突来的幸福,令司徒义有点茫然所措,旁边的锦云,“啪”的一声把碗掉在了地上,兴奋的拉着施世纶的手叫道:“干爹,真的?怎么不早告诉我。” 司徒义扬着脸瞅着这张即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心中暗哼。这小妮子,长本事了,几天就把施世纶搞掂了,还叫上了干爹。 “本来缺乏人证、物证,再加上你娘求了皇上好几天,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找了一个山贼,顶下了你的罪名,皇上仁慈,有爱臣、护臣之心,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司徒义本想说几句煽情的话,却又说不出口。而一旁的锦云却总结了一句:“夫人做这个向来是最拿手的。” “怎么能这么说,他可是你未来的婆婆。我以前和忻宁郡主有一面之缘,那可是一个敢作敢当、可冲锋陷阵的女中豪杰。” 施世纶显然今天的心情不错,他拿着锦云的手递给司徒义语重心长的道:“我也没有多少时间,我的干女儿就交给你了,不管是妻还是妾,应该早rì给她一个名份,不要让她再漂泊,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司徒义看着施世纶那一深陷的双眸,散出那诚恳的目光,有点心痛,默默的点了点头。 锦云的心有些碎,这段似人非人的rì子令她感xìng了很多,她望着司徒义这个朝思暮想又有点恨之却却的男人,声音有些哽咽道:“干爹,您英明一世,定当长命百岁,锦云浮萍一根,定会让您看到女儿出阁的那一天。” 锦云拭去眼角的泪水,收拾了一下摔碎的碗瓢,就退下了。司徒义忙向他汇报了案情及八爷的一些情况,施世纶听后只说了一句,“不干涉八爷,暗访伊chūn院。” 是夜,司徒义去了伪装,恢复了真身,当年经常那个出人风月场所的翩翩少年又回来了。 司徒义偷偷的绕开锦云,带着粘杆处一名叫熊成为的拜唐,并叫上了邓轩及久未联系的易学文一同去了伊chūn院。 司徒义一直认为,向伊chūn院这种sè情场所能够生意兴隆,一般具备以下的条件:装修豪华气派;姑娘素质一流;最后就是后台强硬。 伊chūn院就具备了这三个必备条件,虽然这里曾发生了凶杀案,但大量的男人依旧怀着一颗朴实的sè心来此猎艳,享受着温柔乡。 进入伊chūn院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扑鼻而来,司徒义有点有感而发,大半年前,自己还是此类场所的座上宾,自从被逐出门,如过街老鼠般东躲xī zàng,吃尽苦头。现如今,苦尽甘来,司徒义真想得瑟的说一句,“老子又回来了。” 老鸨子陪着笑脸,把他们领进了二楼的一间敞着门的包间,不一会四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带着一脸的风尘味,翩翩而来,而且非常熟悉业务,一人一个,环坐而下。 席间,推杯换盏,猜拳喝酒,撒娇卖笑,揩油乱摸,不时假借无意,往几个男人怀里钻。把几个男人弄得晕头转向,个个心里暖暖的。 这时,这时一位少女捧着一盆砂钵海鲜汤,走了进来。司徒义一看有些傻眼,此女正是无处不在的方晓慧。 老鸨子见司徒义紧盯着方晓慧,忙自作聪明到:“这个女孩是良家女子,可不是风尘中人,小相公,无福消受了。她是听香楼的厨娘,我们的厨娘不小心受了伤在家休养,我一时没找到可用之人,我们的大老板和听香楼的老板是好友,就把小慧借来帮几天工。” 司徒义被她一番啰嗦的废话,弄得老脸有些发红,心里有些发怵。忙偷偷的瞄了方晓慧一眼,见她两眼喷出一些不明物质,还偷偷的向他挥拳头后,就转身离去。 司徒义被她瞅得有点心虚,忙借着尿遁,出了包间,去追方晓慧,想和她解释此行的目的和接收一些情报。 拐过一道走廊,下了一排台阶,就没发现了方晓慧的踪迹,司徒义刚想向路过的一位龟公打听厨房的方向。 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司徒义顺着声望去,见几个龟奴和一个jì女扯着,两个俊美的美少年在吵着什么,司徒义有点好奇,忙挤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伪娘还是伪男?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这时周边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司徒义挤进了人群,才弄清了事情的大概。那两个小哥都是初哥,第一次上青楼,带的银子又不是太多但又出手阔绰,又喜欢问一些与风花雪月无关的问题,就被几个龟奴盯上了。 忙上来献殷勤,套近乎,把两个小哥捧的云里雾里。那些龟奴都是吸血不吐骨头的货,又是帮着点头牌、叫花酒、赏小费,一番折腾下来,那两个小哥所带的银子就所剩不多,到走人结账时反欠了不少。 到此时,那两个小哥方知上当,就不肯再给,龟奴就露出本来面目,双方就扯起皮来。 那个子稍高的少年,见几个龟奴始终纠缠不休,俏脸早已涨得通红,见人越聚越多,不想再和龟奴耗下去,他伸手入怀取出一方古玉递给其中那个最胖的龟奴道:“这时汉代古玉,是极其珍贵之物,现抵押与你,回去之后,自会派人向你赎回。” 那胖龟奴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钱,他随手把古玉往后一抛,丢给了另一个瘦龟奴粗俗而又夸张的张开大嘴哈哈道:“就这么一块破石头,还想抵债,只能充当零头而已。” 那稍高的少年有点急了,抢了上来道:“你们不懂就还给我,这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大不了,我留下,叫小chūn回去取钱。” 这个声音很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司徒义的记忆引擎却无法在脑中搜索到关于这个声音的任何信息。 “不用这么麻烦,就用你们抵债,反正莫公公最喜欢你们这种男模女貌,就把你们送给他,那我们就可得到双重赏赐,说不定下半辈子都不要发愁了。”那接到古玉的瘦龟奴简直就把这两个少年当成了财神爷,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 “无耻。”那叫小chūn的少年,扑了上去,抬手就抢,却被瘦龟奴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避过,司徒义看明白了,这家伙有武功。 其他两个龟奴忙上前来,来抓住小chūn,纠缠间,小chūn头上的方巾被其中的一个龟奴扯掉,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秀了出来。 “女的,老子在jì院呆了这么多年,从没看过这么jīng致的美女来逛jì院,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如此货sè,放在伊chūn院接客,一定会客似云来,财源滚滚。鼎爷知道了,可会夸我们办事能力强。” 几个龟奴更是肆无忌惮的yín笑起来,那叫小chūn的女孩见身份曝光,臊的满脸通红,有点慌乱,跑到稍高的少年面前道:“小姐,露陷了,你先撤,我挡着。”不知不觉她的手中多了一把短刀。 龟奴口中提到的莫公公,不由引起了司徒义的注意,脑中浮起了那个神秘的中年老熟男的形象,他可是长孙的人,怎么会和jì院扯上关系? 看来,施大人分析的很对,伊chūn院有问题。而且,不知什么样的力量在充当伊chūn院的保护伞,导致他们的势力很大,龟奴如此胆大妄为?自古官匪不分家,难道是官府?还有,那个鼎爷又是谁? “发财了,又是一个女的,我看看什么货sè。”瘦龟奴嘻嘻的扑了过来扯稍高的少年头上的方巾。 “不准过来。”小chūn晃了晃手中刀,“你可知我们家小姐是什么身份,那是你们这种低俗的jiān邪之徒能碰的。” “小chūn。”哪位小姐喝止了哪位丫头,没有让她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时人群越聚越多,对龟奴的行为皆不满,指指点点,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女孩家,动什么刀枪,而是要乖乖躺下,学会如何侍候男人。更何况尊贵身份的小姐,更值钱,哈哈!” 瘦龟奴似乎没把小chūn的刀放在眼里,继续扑了上来。 小chūn平时没有动过刀,有些紧张,忙闭上眼睛一阵乱捅,嘴中直囔囔,“不要过来。” 小chūn的刀连手却被瘦龟奴一把抓住,瘦龟奴顺势在她的手上摸了几下,连说“好嫩”。小chūn被揩油,又羞又耻,急于想抽回手,但奇迹却发生了,那把刀却不偏不倚的刺在了瘦龟奴的肚子上。 血花四溅,吓得小chūn惊慌失措,连连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刺的。” “杀人啦。”人群大乱,四散而去。 另几个龟奴晃过神来,一拥而上,控制了小chūn和她的小姐,拉着她们要去见官府。 由于角度的关系,对瘦龟奴使的是否是苦肉计,司徒义在人群中看得也并不太清楚。 伊chūn院里发生了凶杀案,迅速在jì院中炸开了,也惊动了邓轩及易学文几个,他们也赶了出来。 老鸨子还算冷静,似乎经常处理这样的场面,一面为伤者处理伤口,另一面派人跑去报官。 不一会,官府派了几个衙役把把一干人等都带去了衙门。 司徒义迅速吩咐邓轩及易学文几个留下秘密监视伊chūn院的一举一动,自己则准备跟去衙门,正在此时,后背被人捶了一下,方晓慧没好气的站在身后,“像一只呆头鹅似的,在干吗?” 司徒义忙把他拉到一边,向她简要的解释了此行的目的,见其一脸狐疑,司徒义忙转移了注意力,说带她去见锦。 这小妮子果然很高兴,忙向老鸨子告假,方晓慧为人风风火火,做事干净利索,挺招人喜欢,老鸨子见出了事,伊chūn院里不甚忙,便爽快的答应了。 方晓慧和锦云这对患难中结识的姐妹劫后重逢,自是喜极而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完全把司徒义当做不存在。 司徒义趁机溜出去打探消息,由于天sè已晚,柳维西并没有升堂,那叫小chūn的丫头和小姐皆以被收监,至于,原被告那几个龟奴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司徒义原想去狱中探望潘心雨,但天已过子时,司徒义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也没有去打扰那对姐妹,回到自己的房中,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方晓慧已经回了伊chūn院去帮忙,这时锦云端着一个小托盘进来了,里面放着几根油条、几个菜肉包子和一小盆稀饭,还有一小碟咸菜,不情愿的放在桌上,嘴中嘟嘟道:“老毛病又犯了,做了这么久的钻地老鼠,才神气半天,就到那种地方去鬼混,就不怕得什么病死……咦……呸。” 司徒义心里暗骂方晓慧这个臭丫头,出卖了自己,添油加醋的话肯定说了一箩筐,但看到锦云一副小女人模样,心里感到又亲切、又温馨,一股蠢蠢yù动的东西在蔓延,他的禄山之爪,早已伸进锦云的内衣,玩起自己有点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玩具。 锦云想反抗,可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早已酸软,似乎还有点受用,任凭司徒义剥去自己厚厚的冬装,强按在床上,做那脸红心跳的事。 司徒义亲了一口锦云有点失血的脸,看着锦云渐渐消瘦的脸颊,司徒义有点心酸,觉得有点愧对这个自己都不知如何定义的女人。 是姐姐、是伙伴、是母爱、是爱人还是发泄工具?或许都有点,或许……但有点可以肯定他欠她的太多,他发自肺腑的说了一句,“把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一点一点的告诉我,让我也感受着你的痛。” 这句话触动了锦云的泪腺,附在司徒义的怀中,发泄着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 司徒义轻抚她的后背,一点一点的在用心感受着她的痛。 “咚、咚、咚,"前堂的大鼓已敲响,司徒义知道,柳维西已经开始升堂了。 第四十二章 听审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衙门大堂,已聚集了很多人。司徒义挤进了人群,占据了一个有力位置。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公开审理的并不是,昨晚发生的伤人案,而是伊chūn院头牌翠香和潘觉智被杀案嫌疑人的二审。 而审理此案的不仅仅有柳维西,还有李卫,连一直没有公开露面的八爷居然也坐在旁听席,而自己的侄儿司徒业并没有到场,显然,从青云岭剿匪并没有回来。 李卫向司徒义眨了眨眼,显然是因他身份尴尬故而没通知他,却成想,司徒义来看热闹自己凑上来了。 八爷向来以八贤王自居,经过这么多年政治斗争的积淀,从表面上看,显得更亲民、更平易近人,朝着对自己唯唯诺诺,yù让他审理此案的柳维西微微笑道:“这是你的一亩三分地,还是你做主,我只是来听审的,不发表意见。” 柳维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由于一审没有公开,他的审问语有些重复。他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堂下下跪者何人?你可知你因何被抓?” 堂下跪着的是一个虽身上和脸上都沾有一些污渍。却也掩盖不住那张俊俏的脸,眼神略显呆滞,但口齿却还算清楚,显然这几天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小人马尧,奉天人氏。因家道中落,投奔在此的姑父学经商,不成想姑父去世,后在三表姐的帮助下进了史家的丝绸铺当学徒。” “那你如何认识伊chūn院的头牌翠香的?” “翠香姑娘对衣着非常讲究,经常亲自来丝绸店购买衣服,一直都是小人接待的,故而一来二往便熟悉了。” “翠香与潘觉智遇害时,你人在那?” “小人那rì轮休,在住处读书。” “住处?你们学徒工不是住在店中吗?” “原本是的,但三表姐希望我能够继续读书,考取功名,由于店中人多嘈杂,故而把我安排在她夫家一空置的平房居住。” “可有人证?” “由于小人在此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三表姐偶尔去看小人,就再没有人去过,故而那天在住处读书没有人证明。” “那翠香有没有去过你那?” “没……没有。” “说实话。”柳维西脸sè一沉,厉声叫道,右手使劲拍了惊堂木,衙役也跟着起哄危险着。 马尧没见过这个阵仗,立马慌了神,“来……来过,翠香家也曾是官宦之家,由于其家被抄,流落青楼,对小人的遭遇深有感触,给小人送过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书,再无其它。” “你可认识程家窑的程老板?” “认识,是翠香介绍的,程老板一直想为翠香赎身,娶她为妾,而翠香则有点举棋未定,似乎还有人想为她赎身。” “还有?难道是潘觉智?” “翠香未对小人说,而那人也未向老鸨子提起。” “据你所知道,翠香的追随者中,让你印象比较深的有哪些?” “史家的二少爷,史万云。” 又是他,司徒义有点嘀咕,看来此人有点不简单,表里不如一。 “史老爷遇害的那晚,程老板曾和翠香在听香楼与史老爷秘密谈判,她是否向你提起过谈话的内容?” “那晚是小人最后一次见翠香,她从听香楼回来处就去了小人处,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只告诉小人,说有个老板花大价钱请她到京城去表演歌舞,回来后就自己赎身。以后再也不靠男人,回乡定居去。” “翠香善歌舞,艳名满江南。难道那个老板就是史大老爷?” “那小人可就不知了。” “据仵作验尸得知,潘觉智是被砒霜毒死,而在你的住处也搜到了砒霜,药房的伙计也证实了你曾今去买过砒霜,不知你怎么解释?” “小人的住处鼠害严重,咬破了小人不少书,故而买了砒霜。” “难道不是你和潘觉智争风吃醋,而狠下心肠,毒杀潘觉智,却被翠香发现,你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杀人灭口。” “大人,冤枉,翠香对小人有恩,她把小人当成弟弟,怎会有私情。小人连鸡都没杀过怎会杀人?更何况小人真的根本不认识什么潘觉智,请大人明察。” “那依你而言,本官是抓错人,办错案啰。”柳维西似笑非笑,令马尧感到阵阵寒意。 柳维西尚不等马尧喘过气来,对他展开了心里攻势,加快了语速大怒道:“本官见你是读书人,不是大jiān之徒,再三好言相问,可你避重就轻,对自己所犯的事,推的一干二净,简直就是读书人的耻辱,斯文中的败类。对付如此jiān恶小人,来呀!上夹棍,给我狠狠的夹,直到他招了为止。” 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了上来,摆好了刑具,把马尧按到在了地上。 马尧的心里防线被突破了,没有丝毫反抗,仿佛一只待宰的绵羊,只是口中喃喃道:“小人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见马尧如此,柳维西会心一笑,似乎心里有了底,他摆摆手,几名衙役慌忙收起夹棍退在了一旁。 人群中的司徒义不禁对柳维西刮目相看,看来此人并非众人口中的草包,而是一个有些真材实学的朝廷命官,只是他把那股花花肠子用在了敛财上,而非为父母官上。 司徒义在人群中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竟然发现好久未见的唐菲磬也在人群中,两眼直直的盯着马尧,似乎还有晶莹之sè。 司徒义这时才恍然大悟,马尧不正是唐菲磬口中恋恋不忘的青梅竹马尧哥哥吗。司徒义心中明白,唐菲磬此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与这个情郎回合,不成想自己的情郎,不但惹上官非,还与青楼女子不清不楚。 司徒义忙挤了过去,拍了她一下,“他是清楚。” 唐菲磬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你相信他有何用。” 柳维西侧身向八爷问道:“爷,您怎么看?” 八爷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靠在椅背淡淡的舒了一口气,不经意的问道:“你的姐夫是一个原则xìng非常强的人,这几年为四哥办了不少实事,是个人才。” 柳维西陪着笑:“姐夫马上就要上京述职,等八爷你老人家回去,就会到您府上去请安。” 八爷点点头,“既然,问不出什么来,就等收集证据,下次再审。哦,你们牢里不是还关着一位嫌疑人,她的嫌疑你们查清了吗?” 柳维西顿了顿,“嗯,是潘家窑的潘老板。她和这两起凶杀案是无直接的联系,只是水师衙门的人在她的船中发现了一句女尸,但她们尚无证据证明她们与那女尸无关。” “柳大人。”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李卫,闷出了一句,“那句女尸保存的尚好,你为什么不安排那些获救的姑娘认尸,如果潘老板说的是真的,她们一起被拐卖,或许认识。”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维西的后背有些湿,“是下官疏忽了,下官立即着手安排。”司徒义向李卫偷取感激的目光。 八爷哈哈一笑,“还是四哥身边的能人多,能够帮上忙。我可是劳碌命,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柳大人,照办吧!如无嫌疑,就放人吧!” “卑职遵命。” 第四十三章 史家双姝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马尧被押回了大牢,柳维西正准备审理下一起案子,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sāo动。司徒义循声望去,盈盈步来竟是一绝尘少妇,她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史松云的八房妾室花淑月。 柳维西看的有点眼花,忙一拍惊堂木,“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公堂?” 花淑月举手齐眉,朝公堂上作了一揖道:“大老爷明鉴,公堂威严,妾身花淑月无意冒犯,只是有些事不得已才来打扰大老爷。” 柳维西有些疑惑,史家是案子的苦主,怎么贸然闯上公堂?看来来者不善,忙换了语气道:“原来是史夫人,何事请讲?” “柳大人客气,妾身只是一名小妾,只是受老爷多宠爱几分,何来夫人二字。” 柳维西有些尴尬,自己只是一句客套话,却有唐突佳人之嫌,正yù开言,却听花淑月继续道:“妾身此来有几件事;史家老太爷在世时曾向西洋英吉利国出口通商向潘家订购了一大批的瓷器,如今货期到了,英吉利的商人已经来催货,而潘家窑的潘心雨老板却因牵扯太老爷的被害案而深陷牢狱,昨rì,潘家的姚管事来找了老爷商量出货之事,并坦言潘家与此事无关,而且于理不合,说道动情处,八尺男儿,嚎嚎大哭,连老爷都有所动容,而脸有忧sè,妾身愿为老爷分忧,故抛头露面来公堂问清案情,也好给史家一个交代。” 柳维西清了清嗓子道:“目前无证据表明,潘家与史老太爷的案子有关,只是潘老板与另一桩案子有关,暂时还没有洗清她的嫌疑。至于交货之事……,”他侧身望了望八爷,见八爷微微点头,他续道:“本官即rì安排把潘家大船归还给潘家,你们史家直接与管姚事的安排交货事宜。” 花淑月不亢不卑,欠身致谢,“史家与柳家是世交,柳伯伯遇袭,不知情况如何?” “柳大洪现在在衙门休息,即rì就会返回溯玉斋,我会派出jīng干力量,全力保护他的安全,另外八爷的得力助手也在缉拿围剿地狱门。” 花淑月沉思了片刻道:“伊chūn院那个案子不知是否已经查明,嫌疑人马尧不知是否可以保释?” “你与他是何关系?”柳维西全身一震,“莫非你就是她口中提到的三表姐?” 花淑月点点头。 “案情扑朔迷离,疑点多多,你表弟还不能脱离嫌疑。” 花淑月似乎早就意料到有此结果,并没多说,一副yù言又止之神情,脸显羞涩之sè,看的柳维西有点忍不住了忙问道:“史…姑娘还有何事?” 花淑月皓齿如玉咬了咬嘴唇道,“我是来听审的。” 柳维西感到有点奇怪,“难道下一个案子,与你们史家有关?” 花淑月点点头,“柳大人开审吧!” 司徒义见唐菲磬一直盯着花淑月,忙问道“你应该认识她吧?” 唐菲磬云髻微垂,眼神柔和,思绪飞跃到从前。“她大不了我们多少岁,小时候,我和尧哥是她身后的跟屁虫,她可是非常了得的人物,是女人中的男人婆。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与人干架那可并不比男人差。” “记得那一年,家乡闹狼灾,所有的男人都上了山围剿恶狼。而当时只有十四岁的月姐,也偷偷的跟上了山,不巧和大伙走散,遇到了一头恶狼,月姐凭着不屈的斗志,两败俱伤的杀法,硬是用一把短刀杀死了那头恶狼,她自己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那简直就是女中巴图鲁。” “可如今,是什么让她改变得如此女人?迷倒万千众生,成了远近闻名的贵少妇?” 司徒义心中暗忖:女人有如此改变,一般都是为了男人。也许是家庭环境所逼,成了一个适者生存的典型。或许两者都不是,女人心谁知道呀,他有点感触道:“她简直就是传奇。” 唐菲磬似乎有点认同,“也许吧。” 就在此时,今天审理的第二桩案子的一干人等,皆已带到。 司徒义又见到了那个叫小chūn和她的小姐,那位小姐还是男人装打扮,有点宽松的公子服上沾了一些污渍,双眸有些浮肿,显然在牢中的一晚并没有睡好。 小chūn一见到公堂上花淑月,忙退到她身旁清叫了一句,“八姨太。”显然对花淑月还有一些敬意和惧意。 花淑月见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低叱道:“你这个挨千刀的贼妮子,把小姐带到那种地方去,还捅了一个大篓子,等回去小心老爷剥了你的皮。” 小chūn只是低着头没说一句废话,花淑月侧身对那个小姐道:“瑶儿,不用怕,很快就没事了。” 司徒义头皮一炸,思维大开,原来此女就是史家双姝的另一姝,曾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骂史松云的史筠瑶。 围观的人群,又一次sāo动,男人们都异常兴奋,毕竟同时见到史家双姝的机会微乎其微,虽然史筠瑶是男儿打扮,但对仰慕者们来说,早已心满意足。 对史筠瑶来说,史府犹如皇宫般巨大的天然笼子,锁住了她的青chūn,压抑了她的个xìng。史筠瑶是叛逆,她期盼有一天冲出这个牢笼。 自从母亲死后,她是孤独的,虽然有爷爷和哥哥的宠爱,但能诉说女儿心事的也就只有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妈了,故而史筠瑶和花淑月的心隔得并不远。 史筠瑶并没有吭声,非常淡定的站在那里,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那几个龟奴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个个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说了一遍,似乎并不把公堂和柳维西放在眼里。 司徒义的注意力全在了史筠瑶的身上,旁边的两个中年男子在低声的咬舌头,一个道:“伊chūn院这几年用类似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和柳维西勾结在一起,据说那些被柳维西打入大牢的俊男美女后来都神秘的失踪。” “嘘,兄弟别说了,回家再聊。”“嗯。” 在八爷和李卫的面前,柳维西的脸有点挂不住,这几年和伊chūn院的合作,他获取了不少利益。他对这几个不分场合、把他和伊chūn院的关系**裸的暴露在阳光下的几个龟奴厌恶到了极点。 在这种尴尬的局面,划清界线也许是好方法。他有猛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几个下三流的龟奴还敢在公堂上大声喧哗,来人,掌嘴。” 几个龟奴被打的有点莫名其妙,那个胖龟奴有点愤愤的说:“柳大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看你如何向鼎爷交待?” 柳维西涨红了脸,勃然大怒,“本官自上任以来,深受皇恩,自当孝拳拳之力,上对的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何须向其他人交代,如此刁民,作威作福,来呀!………。” 花淑月自知再如此下去,事情会越闹越大,对史家不利,忙打断了柳维西,“柳大人,小婢鲁莽不懂事,理应受到严惩,史家愿拿出纹银五百两,赔偿伤者。” 这一下给了柳维西一个台阶,他瞄了八爷一眼,见其表情依旧,自然顺阶下,他深知八爷是想拉拢史家,自然会给史家面子,应该快快结案。 最后,龟奴得了钱,没有废话再说,小chūn挨了板子,见没有连累到小姐,把气理顺了也无异义,一场伤人案,也就和气收场。 第四十四章 登门提亲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史筠瑶扶着屁股被打得开花,走路一瘸一拐的小chūn跟着花淑月身后进了史家大院,把小chūn安顿好,两人便出了婢女房。 信步走在后花园的小径上,花淑月轻捏了下史筠瑶高挺的琼鼻,苦笑道:“你就是再恨你爹,也用不着扮成臭男人去逛窑子来丢你爹的脸吧!这种损己不利人的馊主意,以后给我少用。” 史筠瑶轻哼了一声,两片朱唇微翘,煞是可爱、诱人,“我才没有这么无聊,我是想去完成爷爷的遗愿。” 花淑月一愣,强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内心却有些隐隐的作痛,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就是小女人一个的美少女,却活得如此压抑、如此寂寞、如此自虐,化成孤傲、个xìng的带刺玫瑰。 花淑月一直以为,这个女孩和自己有太多的相似,她们的心是彼此相通的。 “其实,你爹对你还是挺关心的,昨晚到处找你,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哪一点像我爹?我只有一个疼爱我的大哥。我哥真可怜,好久都没见过他。” 这一句话也触动了花淑月的神经,她老脸一红。转移了话题,“快回去洗澡换衣服,休息一下,调整状态。明天今天有客人来,你爹要你去见客。” “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是否又有媒人登门?我才没那闲功夫去和她们瞎扯。” 花淑月突然“扑哧”的神秘一笑,“媒人是媒人,这人非一般,看在我今天救了你的份上,就破例一次吧。” “好吧。” 史筠瑶洗漱完毕,换回了女装,便盈盈来到客厅。 史松云一见到她进来,露出久违的笑脸,给她介绍两个正在品茶的两位客人。 一个是长孙身边的红人莫公公,另一个则是当今皇上的三哥,已故裕亲王福全的幼子保义。 史筠瑶忙上前道了一个万福,便退到了花淑月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保义原本对女人并无多大兴趣,喜欢男人更多一点,尤其是像韩修那样身材魁梧,个xìng十足的男人。说也奇怪但自从被罗玉凤那头母**糟蹋之后,对女人的身体渐渐有些好奇,再加是他的母亲学他姐姐的那一招要死要活的,被逼无奈,他才会千里迢迢的来相这个亲。 今天得见史筠瑶的真颜,保义居然有一种怦然心动,有点来对的的感觉。保义曾见过无数古今名家所画的仕女图,周昉画的仕女雍容华贵不及史筠瑶的清丽脱俗,唐寅的代表作《秋风执扇图》中的仕女不及史筠瑶的的婀娜和自信……。 史筠瑶见保义这么不客气的看着自己,有些不悦。鼻头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把保义噪成了关公脸。 一旁的莫公公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此次受保义母亲所托来担此大媒,原本担心保义不喜欢女人,自己回去无法交代,见保义如此,他哈哈一笑,“果然是男才女貌,好一对璧人,令人羡慕。” 花淑月不等史筠瑶反应,嫣然一笑道:“保义小王爷,出身豪门,家境显赫。我家瑶儿,自幼丧母,缺少管教,犹如乡村野丫头,更何况她爷爷刚死,孝期未满,不宜婚嫁。而且还是汉人,只怕是有辱爱新觉罗家族的门风,高攀不上。” 一席话,堵死了路。见史松云yīn沉着脸,史筠瑶有点想抿嘴偷笑。 莫公公眼睛眯成一条缝,yīn着脸:“八姨太说笑了,皇上向来主张满汉通婚,据我所知,在你们南方的风俗,百rì之内必要嫁,这叫冲喜,否则,就要守孝三年到那时,瑶姑娘都成老姑娘了。” 一番话,话中有话,场面有些尴尬。就在此时,突然,管家匆匆来报,八爷来了。 史松云其实也有官衔,自从确定了他的接班人身份他就花钱捐了一个官职。倒不是为了当官,只是,是为了洗白商人身份,和更好的服务于家族的生意。他不敢怠慢,亲自率人开中门迎接。 史家双姝在公堂上的超高人气,原本对史家就有兴趣的八爷,兴趣更浓了。李卫是在去和施世纶交流案情的路上,被八爷以缓和关系,重新寻找线索为由,硬拉过来的,出了衙门口,就遇上了和唐菲磬和正准备一起探监的司徒义,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被抓来,只留下干瞪眼的唐菲磬。 唐菲磬凝神一想,救马尧还是要靠花淑月,也厚着脸皮跟在了司徒义的身后。 正所谓,麦芒掉进针眼里——巧极了,在史家的大门口广场居然遇到了,风尘仆仆刚先行赶回来邀功的司徒业。司徒业一见换回原装的司徒义,极其震惊,继而满腔的怒火被理智征服,化成一句,“叔叔,你安好?” 司徒义微微点头,随着八爷和李卫身后进了史府。 八爷边走边问司徒业,“怎么样了? “虽去晚了,地狱门的人已撤退,但溯玉斋的财务追回来了不少,遇难人员的遗体也已经在路上。” “嗯,干的不错,这样对柳老板也算是有交待。” 来到大厅八爷见了保义,哈哈一笑,“兄弟,来到泉州,只顾得找福晋,不记得来找哥哥了。” 保义忙起身,撒娇般靠在八爷身边,“那里,那里,八哥忙于公务,案子不破,皇上伯伯那里不好交代,保义可担待不起。” 司徒义和保义打了招呼,便拉着李卫来到史松云面前,一脸真诚而又略带苦瓜相脸道:“史大人,上次多有得罪,你海涵。” 史松云见到他们两个,气就不打一处来,莫公公没进宫前是在福全府上的小太监,是看着忻宁郡主长大的,故对郡主有很深的感情,见司徒义有难,赶忙起身调停,保义也帮忙说好话。 史松云见司徒义是保义的外甥,又受莫公公的音波功的影便也忍住了一口气,“好说、好说,不打不相识,再见就是好兄弟。” 司徒义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花淑月见史松云说话有些有些语无伦次,忙打圆场道:“老爷,我们史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厨房已在准备了,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那副象牙制的马吊牌好久没见天rì了,不如各位大人、王爷趁此机会娱乐一下,至于几个年轻人就由瑶儿带队介绍一下史府,再自己去找乐子,交流一下感情,作作诗,聊聊画,弹弹琴,岂不快哉。” 八爷哈哈一笑,“八姨太,这个安排极好,自从出了京城就不知马吊味。” 几个同道之人,会心一笑,皆点头称“是”。 史筠瑶不情愿的带着保义和司徒义等几人行在史家的大花园中,虽然是初冬,但景sè尚未完全败去,小桥流水,楼阁亭台,假山怪石、名贵树种,到处都是,值得一赏。花园靠近海边,海风劲吹,还是有阵阵凉意。 来自北方的保义甚是新鲜,无邪的问个不停,时间不长,竟也和史筠瑶混熟了。而其他几个臭男人,眼睛几乎没在景sè上。 穿过几处水榭,绕过几条长廊,来到一处古sè古香的建筑物。上挂了一块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天一阁。” 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忙抢道:“这事我们家小姐最引以为豪的地方,藏书和实验两不误。”“多嘴。” 第四十五章 喜上眉梢春意闹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保义缠着史筠瑶要进入天一阁,史筠瑶拗不过他,就带领大伙进入了这个她很少对外开放,比较私人的空间。 司徒义心中自叹不如:我们司徒家楼台、亭阁、水榭倒也不少,但比起史家的豪华与气派,还是相差甚远。 天一阁内的摆设正如史筠瑶的爱好。极具文化气息,还有科学氛围。墙上挂满了名家和非名家的字画,厅内几个巨大的博古架上摆着一些古董,靠窗户的墙边摆了一些来自西洋的科学仪器,最特别的是大厅的条桌上海摆着一个巨大的自鸣钟,正所谓是中西结合,东西文化的碰撞。 保义和司徒业对字画也非常有研究,各自各的欣赏墙上的字画起来,司徒业显然对史筠瑶非常有兴趣,不时偷瞄在摆弄那些仪器的史筠瑶。唐菲磬和史筠瑶年纪相仿,对这些新鲜的事物也挺好奇,睁着两只大眼问东问西,史筠瑶则耐心的给她解释一些浅易的原理。 单从艺术的角度的司徒义对古董、字画无甚兴趣,但是否值钱却很感兴趣。这里的字画门类很多,有马远、黄公望的山水,有沈周、仇英等吴派的人物等,还有一些不知名却画风非常老辣的作品,这充分说明史筠瑶的独到眼光。 当然史筠瑶也有走眼的时候,在那些古董花瓶中就有他当时和制瓷名家易文一起烧制的仿宋时哥窑的冰裂纹釉瓷。 这时司徒义被一幅有落款却无完整题诗的画所吸引,画中是一只喜鹊站在梅花枝头朝天大叫,地上却有一远行者打扮的老翁在驻足观看,旁边只题有一句诗,“喜上梅梢chūn意闹。”旁边落款却是张诗碧,司徒义内心掩饰不住的激动,这显然是张才女尚未完成的作品。 司徒义正看得出神,“司徒公子,也喜欢这幅画?”司徒义被吓得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史筠瑶和唐菲磬已来到身边。 司徒义坚定的点点头,眼神有些清澈而又深邃,“这幅画中的老翁的线条,刚健有力,喜鹊画得非常灵动,衣服的墨sè浓淡相宜,发sè很好,张才女的画功果然名不虚传。而且这幅画让我回想起一段艰险而又甜蜜的回忆。” 史筠瑶一愣,细细的品味司徒义的话,半晌,桃花般的俏脸上瞬间绽放,“难道你就是诗碧姐口中念叨的,张妈家的二表哥?” 司徒义不置可否,“史筠瑶是如何认识张才女的?” “上次,我随史家商队去了京城,筠瑶素来仰慕诗碧姐的才情,便冒然登门拜访,不成想和诗碧姐一见如故,便在张府住了几天。那几rì,我们彻夜长谈,无所不聊,诗碧姐对在山林间的大自然生活一直非常向往,但她同时又是一个内敛、克制而又孝顺的好女儿,但她家的家庭背景,注定了她与这种生活无缘。” “故而,诗碧姐非常羡慕我这个无拘无束的野丫头xìng格。临别那rì,诗碧姐原想送我一副他画的《徐霞客行遍天下图》,不成想刚画完徐霞客尚未布景,突然登门的求亲者有点乱了她的心神,几滴墨汁滴在了画上,诗碧姐反应极快,在墨汁上添了几笔,便穿插画上了梅枝,一只张嘴闹chūn的喜鹊就成型了,故而此画名也就成了《霞客老人见喜思乡图》,由于诗碧姐心绪不宁,我也就匆匆告辞。” 唐菲磬不无羡慕道:“两位姐妹,出生豪门不愁油米柴盐,自有文人心气,而不像我们这些温饱都尚未解决的野丫头,自无此雅兴,只希望嫁户好人家,好好过rì子。” 史筠瑶弯下腰,捂住肚子,强忍住大笑,两片粉颊涨成了桃红sè,“好姐姐你想男人都想疯了,咳,咳,今天就在我家好好休息,明天和你到狱中去见你的好郎君。” 这时,花淑月和几个丫头带着一些干果和茶水进了天一阁,放在了茶几上,忙招呼众人过来,她侧身对唐菲磬道:“我来带队。” 唐菲磬一直对花淑月佩服不已,见其开口,自是羞涩点头称“是。” 司徒义不合时宜的凑了上来,“那我也去。” “切,”“靠。” 司徒义见三位美女都对自己横眉冷对,立马摇身一变,态度变得严肃而又端庄,“史小姐,我代表官府,想和你了解一下关于那两起案子的一些线索?” 史筠瑶有点不悦,打趣道:“你上次打上门都没答案,这次何尝又不是,你们官府办案与我何关。” 司徒义勃然大怒,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他指着史筠瑶大骂道:“为了彻查你爷爷的案子,我们的施大人累的只剩半条命,命在旦夕。而且这个案子死的人越来越多,若不是我们舍命相救,你溯玉斋的柳爷爷那就是全军覆没,而作为受害者的史家,则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你情何以堪,如何面对惨死的爷爷,咳!咳,如何让那些冤死孤魂晚上不来找你………” 司徒义的声音有些大,早就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保义见外甥唐突女神,连忙把他拉到一边,不让他再骂下去。 史筠瑶的脸微红,撇了撇嘴,“你知道什么呀!就会乱骂人。爷爷之死,筠瑶心如刀割,夜夜难眠。筠瑶一心想查明凶手,否则怎会去那如此肮脏之地,还不是………哼!不和你说了。” 花淑月一直在注意史筠瑶的反应,见其反应平淡,心中有些讶然,史松云每次大骂史筠瑶,她每次反应都很激烈。可这次为何如此斯文、冷静?看来这丫头终于遇到对手。她心中一凛,一段自己不愿触及的往事却有点清晰起来,她有点感触,嘿!这两人倒有点是像恋人之间在拌嘴。 司徒义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侧身一扫,只见司徒业眼露凶光,直勾勾的的瞪着自己,司徒义有些疑惑。 这时一个小丫头探头进来怯生生的道:“八姨太,老爷和几位大人已打完马吊,让您去招待他们入席,也请小姐和几位小老爷一起同去大厅。” 大厅中穿梭着几个来往摆盘的丫头,史府中的三个大厨正接受着八爷的觐见,个个都满脸红光,异常兴奋。 八爷在马吊桌上赢了不少,显得心情极好,不时询问几个厨师的特sè菜,而输了钱的李卫和莫公公则一个一口接一口的闷声喝茶,而另一个则唉声叹气。 司徒义和唐菲磬两人则坐在一个角落的两张小方凳上磕着瓜子,不时东聊一下,西扯一句。 不一会开席了,司徒义是一个没有学多少文化和酒量的人,对大伙在席上玩什么行酒令和拼酒量并不在行,没过多久就败下阵来,不觉得有些醉意,正想尿遁。 忽听莫公公话锋一转,对史松云道:“我在京城时就听说你们泉州最近天理教闹得厉害,好多的达官贵人都入了教,就连你的弟弟史万云都和他们关系密切,不知你史大当家的是否清楚?” 如此直接了当的话题,就连正在谈笑风生的八爷也停下了筷子。史松云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忙解释道:“天理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只是他们提出的养生长寿的理念和万云对了胃口,而万云并没有入教,只是想长寿而已,请莫公公明察。” 莫公公哈哈一笑,“史大当家也无需这么紧张,既然我上门提亲,就把大当家的当成自家人,这件事已惊动了皇上,不久皇上就会过问此事哦,我先和你打个招呼,注意一点,怕到时连累到大当家的就不好了。” 史松云连连称谢,心中暗想这只老狐狸,好一招声东击西,就想这样把这门亲事坐实了,不觉得有点仗势欺人,但转念一想,定了这门亲事对史家并无坏处,至于是否亏欠女儿,现在已无暇多想。 第四十六章 史家老夫人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这时几个小丫头端来了漱口茶水和湿毛巾,八爷拿起了湿毛巾,把口中的茶水吐在丫头手中的托盘中,用湿毛巾擦了擦嘴道:“大凡此类邪教,打着长生不老的旗帜,愚弄百姓,煽动不满情绪,对抗朝廷,来实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等同叛乱,对此等行为,朝廷是零容忍,史大人你最好是看紧家门,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史松云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他明白八爷的话,代表着朝廷的立场,若自己那有点神出鬼没的弟弟再牵扯其中,史家说不定有抄家之祸。他忙唤来管家,“三爷了?” “三爷一早就出门,尚未回来。” “还不出门去找。”史松云压着声音低吼了一句。 司徒义被下腹中的那股液体憋得有些坐不住,无暇再听下去,便告了罪出了大厅忙着去找茅厕。他对史府并不熟,费了不少功夫,都没找到茅厕, 正蹒跚走着,一不留神,被一中老年男子撞了一下,司徒义刚想破口大骂,那男子眼神如刀,两鬓微白。朝他一欠身,急匆匆的走了。司徒义无奈,在后门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就地找到了一处放松的地方。 轻松完后,有点路盲的司徒义想返回大厅。他顺脚穿过一片竹林中的小径,拐过一个角门。就见前侧的一个种满名贵树种和花草的花园中走了出来。司徒义正想上前问路。却见史筠瑶突然折回,绕过门边的院墙,从树丛中钻了进去,躲在假山后的一颗香樟树后。 史筠瑶样子有些诡异,司徒义不免有些好奇,忙悄悄的凑了上去,轻拍了一下史筠瑶,压住了声音,“你在干嘛?玩捉迷藏?” 史筠瑶被他吓得有点花容失sè,一见是他,全无好奇气,手指放在嘴唇旁,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司徒义朝前一望,只见一个老太太躺在一张椅子上晒太阳,刚才撞他那个中年男子正在和她说话,旁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丫头在放风。 “常远,你三爷最近在忙些什么?老是看不到人?也不来向我请安陪我说话了。” “回老太太的话,自从伊chūn院的翠香姑娘遇害以后,三爷就迷上了天理教,他人开始变得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对大爷也没那么尊敬,小人跟踪三爷好几次,一直都没找到三爷朝圣的天理教总坛,现在大爷满世界的在找三爷,情况有点不妙。” “混账,你们怎么不看好三爷,算啦,哎!自从老二夭折后,我就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对他有点溺爱过度,从而导致了老大对我有所不满,两兄弟也离心离德。俗话说:戏子无心,婊子无情。那jì女想赎身进我们史家门,她过于异想天开。也怪我在这件事上逼三小子太紧,导致他对我死了心,从而破罐子破摔。” “老太太,只是三爷一时迷了心窍,想通了就好。” “话虽这么说,但这件事如处理不当,史家有被抄的危险。” “这么严重?” “以后你们给我看好三爷,必要的时候,把他打晕捆起来。” “是。” 司徒义暗想,这个老太太莫非就是史太老夫人常氏,这个小丫头搞什么搞,居然监视起自己的nǎinǎi。此时,风卷起史筠瑶的发丝,轻拂司徒义的脸颊,好闻的发香味,令人垂涎的美sè,这么多东西组合在一起,再正常的男人都会产生花花肠子。 史筠瑶一侧首,见司徒义sè眯眯的看着自己,瞪了他一眼,脚下丝毫不客气,一脚蹬在司徒义的脚背上,痛彻心扉,令司徒义所有的杂念都消失了。 这时那老太太继续问道:“对啦!天理教是怎么回事?” “天理教是近几年冒起的一个神秘组织,朝廷已把它定义为邪教,准备予以剿灭。我已和三爷提过几次,与他们划清界限,但三爷似乎已被洗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有没有查清天理教的来历?” “好像是……好像是与三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有关。” “噢!还是那个妖女yīn魂不散,都怪我三十多年前,心慈手软,没有斩草除根,三十多年后他们就想来祸害我儿子,哼!让他们放马过来,我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儿子,就算是搭上我这把老骨头,………咳,咳。”那个老太婆越说越激动。 见老太太如此,常远心中那点不死的激情,一点一点的升起,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常大小姐又回来了。 救常远时,常大小姐那时尚未出阁,而常远则是一个尚未成年、流浪街头的孤儿。 从那时开始,在常远心中,常大小姐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一直默默的看着她出嫁,过着并不幸福的婚姻生活,直到她默默老去。 “老夫人,当年若不是您冒死相救,小人早已随风而逝。小人当年已发誓,只要是您一句话,我就是粉身碎骨,小人都会万死不辞。” “唉,常远,往事无需提,想我这一辈子做人也算是悲剧一场,失败、真失败。” “老太太何出此言,你现在有儿有孙,老爷还留了这么大一分家业给你,你现在可颐养天年了。” “常远呀,净说好听的,我的事你还不清楚。我的相公直到死,心也没在我这。大儿子,不务正业,好玩女人,现在都玩到家里来了,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那榆木脑袋是怎么想的。三儿子,为了那个jì女搞成这样。哎!不提了。还是你你才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风风雨雨的陪我走过这么多年,不枉我们宾主一场。” 听到这里,史筠瑶轻扯了一下司徒义,两人一前一后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回到了后院。 这时一个丫头,找了过来,说八姨太让小姐去给客人敬酒。 史筠瑶忙向司徒义交代了一句,“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到天一阁后的汀香水榭中心的纹波亭去等我,我稍后就会偷偷的溜过去。”便匆匆和丫头走了。 天一阁在史家还算是比较高的建筑,司徒义没花多长时间就重新回到了天一阁。绕道阁后,就见到了汀香水榭,顺着一座九曲长廊,就到水榭中心的纹波亭。 坐在亭中,极目远眺,夏rì的美景,早已逝去,只留下一些残荷败柳。远处,水榭的对岸是一个山坞,坞中倒还有一些绿意,不时飞出在此过冬的红嘴鸥和白鹭。似乎并不惧寒意,悠闲的在水边觅食。 司徒义正无聊之时,听身后有人说道:“那个山坞就叫草裙坞,因其形状似一个正在翩翩起舞的少女所穿之草裙,故而得此名。每当夏天时,大量得得海鸥和白鹭在此嬉戏和栖息,犹如点缀在草裙上的闪闪的亮片,那实在是美极了,夫人在世时,最喜带着小姐坐在这里欣赏此美景,那时的史府才叫一个和谐。” 司徒义一回头,就见史筠瑶的贴身丫头小chūn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刚才我在天一阁打扫时,见你很鬼祟,不由就跟了上来。这位公子,从公堂上我就觉得你好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你就是上次那个把史府闹得鸡飞狗跳,老爷胡子气得乱翘,小姐笑得肚子都抽筋的李大人的小跟班。” “丫鬟姐,好眼力。” “小chūn显然对司徒义很感兴趣,“这可是,小姐的禁地,外人一般不得入内,看来你和小姐的关系不错啊!” “怎么说话了。那可是我的未来舅妈。” “舅你的头,你舅舅要想等到小姐的心,海枯石烂不算短,天崩地裂不够长,劝你舅舅早点死心,找户好人家。” “怎么说?” “小姐无心。” 第四十七章 水榭边,竹亭内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汀香水榭的东南方是一片丹桂林,林边搭有一jīng致的竹亭,司徒义惊奇的发现,不知是何时亭内竟然坐了一位美艳的少妇,旁边站着一位手持女红的小丫头。 司徒义原本打算想从小chūn的嘴巴套出那晚史筠瑶去伊chūn院的目的,不成想这姑娘嘴巴虽啰嗦,但口风还算严实,司徒义一时拿她也没办法,竹亭内出现的少妇立马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少妇面容略显憔悴,但神情平静,从小丫头手中接过女红,悠然自得的绣了起来。 小chūn顺着司徒义的目光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那是我们的大少nǎinǎi,是我家小姐的大嫂。” 司徒义顿时明白,这就是史府“爬灰”事件的女主角。 “我们家的大少nǎinǎi闺名叫陆湘琴,是福州大米商陆白羽之女,自幼深受家门熏陶,jīng通经商之道。自从进门之后,她与我们家大少爷那可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是大少爷生意场上的好帮手。” “哎!大少nǎinǎi也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好景不长,那rì和当有事,大少爷出远门办事,喝醉酒的老爷不知怎么就闯进了大少nǎinǎi的房间,从此悲剧就开始了。” 司徒义心中暗忖,这个史松云的恶行在史府已经激起了民愤,连这个小丫头都看不下去,一股脑的把这些家丑向他这个外人翻了出来。 “那你们大少爷的态度如何?” “自从有些风言风语入了大少爷的耳朵,大少爷的脾气就变得暴躁起来,现在很少回家,和大少nǎinǎi的关系也变得恶劣起来,倒是大少nǎinǎi个xìng还算是坚强,可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女人要想在大家族生存,就如浮萍摇曳,牵线木偶。” “那当时,你家的老太爷是何态度?” “大发雷霆,执行了加法,才镇住了老爷。可是老太爷一死,老爷就老毛病复发了。” 亭中的陆湘琴正把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刺绣上,仿佛那就是她的爱,是她所等的人。 陆湘琴其实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而且感情非常细腻。 不贞这两个**裸的字眼,却是这个时代所不容,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家族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虽然她是受害者,但在当时男权社会,男人的行为则会被默许,而女人则要承担起所有后果。 对丈夫的回归,和自己重新过上甜蜜的rì子,她还有一些小幻想,她现在所做的,只有静静的等。而对公公的禽兽行为,她却和所有被压迫的妇女一样,只有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突然,陆湘琴头一晕,两眼一抹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那枚绣花针却扎进了她的左手臂,鲜红的血迅速染红了衣服。吓得那个小丫头,扯起嗓门大哭大叫起来。 司徒义忙跑了过去,而小chūn一则瘸一拐的跟在了身后,跑进了凉亭,而寻声而来的史筠瑶也跟了过来。 司徒义忙招呼史筠瑶和小chūn扶起了陆湘琴,半躺在长椅上。他撸起了陆湘琴的衣袖,幸好,绣花针扎的并不深,司徒义用一些随身带的止血药,在史筠瑶和小chūn诧异的目光中,迅速处理好了伤口,并示意史筠瑶包扎好。 陆湘琴悠悠的醒了过来,向史筠瑶表达了一丝歉意。 史筠瑶向司徒义一抿嘴,“你懂的医术?” “嗯。跟御医金学文的关门弟子唐乾,学过一些皮毛,虽不jīng通,但已够用。” “那你给我嫂子看看。” 司徒义轻搭陆湘琴的的脉门,细细的研究脉数起来。 一柱香工夫后,“少夫人,有点邪风入体,睡眠不足,思虑过多,竟成病根,我开一副药方,煎服半个月,放开心思,修养得当,因会痊愈,但这不是晕倒的主因。少夫人究脉应指圆滑,如珠走玉盘,应是滑脉。” 见史筠瑶和小chūn撑着双眼瞪着自己,均眼露凶光,似乎在说:“少卖弄。” “通俗的讲,是喜脉。” 史筠瑶两眼一亮,“那就恭喜嫂嫂了。” 陆湘琴闻此消息,如晴天霹雳,脸sè煞白,她一把扯住了司徒义,“这不是真的。” 司徒义坚定的点点头。 陆湘琴松开了司徒义,瘫坐在地上,心碎了,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口中不停的喃喃着,“这不是真的。” 司徒义看陆湘琴如此,立马明白了,心中暗骂史松云这个老禽兽。 史筠瑶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对这些男女之间的事,还没有亲身体会,半响才反应过来,粉脸羞得通红。 司徒义见趴在地上嗷嗷大哭的陆湘琴,心中涌起了无数的同情细胞,他知道应该为这个可怜的姑娘干点什么。 司徒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那个小丫头,从没有过的煞相摆了出来,慢条斯理的对哪的小丫头道:“银子你收着,我的手段,你们史府的人,上次已经见识过。今天的事如若走漏半点风声,犹如此鸟。” 他的右手一抖,微型弩弓在手。“嗖”的一声,丹桂树上的一只小麻雀顿时失去了生命,乖乖的躺在了地上。 上次司徒义和李卫大闹史府之事,在家丁和丫环中早就传得神乎其神,大家对他是又敬又怕。 那小丫头没见过这种阵仗,早吓得六神无主,但几年的丫头经验,她早就学会了见风使舵,随机应变,她忙扑通的跪下,“小人自小有点耳背,刚才什么都没听清,而且嘴巴又笨拙,不善于说是非,更何况家有老母要养,哪有胆子管主子的事,小大人请放心。” 史筠瑶对司徒义不禁有点刮目相看,心中对他有点感激起来,此时她觉得已到了唱红脸的时候,忙上前扶起了小丫头,安慰了她几句,便叫她和小chūn,先扶陆湘琴回房休息。 史筠瑶都司徒义的态度有点客气起来,“司徒公子,令堂也是我比较佩服的几位女xìng之一,你果然有她的侠义心肠,接下来就是史家的私事,司徒公子不宜再插手,你还是先走吧!若给爹爹知道,你必遭到他的报复。” 司徒义点点头道:“此事你除了要瞒住你哥哥,另一个是花淑月,虽然她一直都向着你,毕竟她身份尴尬,考虑问题的角度和你不一样,若她知道有可能会对你嫂嫂不利。至于,是否处理掉腹中胎儿,一定要严防走漏消息,当然一定要尊重你嫂嫂的决定。” 史筠瑶不置可否,点点头,苦笑道:“毕竟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都要露陷,到时矛盾被激化,史家将会有一场大风暴,或许有几百年沉淀的史家,就此气数已尽。” 司徒义有点讶然,想不到这个女孩会看的如此通透,史家给史松云如此乱搞,迟早会出事,只是时间问题。 忙安慰她道:“何必想那么多,就认识,安天命,一切天注定,那我先走了,你们史家大的犹如迷宫,前头带路吧!” 来到后院的门口,司徒义的语气有点真诚,“希望不久,我就会称呼你为舅妈。” 史筠瑶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诡异,“以后的事谁知道,一切随缘吧!” 司徒义无言,心中化成一句,女人心,海底针,无需多猜。 “看在你如此诚心破案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前几天在整理爷爷的遗物时,发现了爷爷亲笔写的一些手札方知,爷爷几十年前的那段风流史所留下的那个失踪的少年,并没有死,而且与伊chūn院有关,至于与天理教是否有关,那我就不知道了。” “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去查。” 第四十八章 再上码头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一大早,司徒义就去监狱接出了潘心雨。经过锦云和幸存的几位少女的辨认,终于证实了潘家大船上的少女遗体是被拐少女,那么潘心雨的证词是可信的。柳维西权衡了各方利害关系,根据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柳维西释放了潘心雨,因案子还未破,潘心雨身上还有疑点。故而,柳维西限定潘心雨暂时不能离开泉州城。 潘心雨由于担心货物和史家的交接事宜,就直接赶往了码头,司徒义有点放心不下,也跟了过去。 站在船头,潘心雨心中有些感慨,有种老娘又回来的感觉。自从有了腹中的那块肉,司徒义一在身旁,潘心雨就觉得自己内心变得很平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对司徒义是何种感觉,是责任、感恩、还是牵绊。 或许人都需要jīng神支柱,司徒义就是自己和肚中宝宝的jīng神支柱。而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并不属于自己。 自从上次锦云来为她作证,从她眼中散发出那种吃人而又极富敌意的眼神,潘心雨虽不清楚锦云和司徒义的关系,但心里也明白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潘心雨是一个dú lì的女人,要她和一个或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她无心卷入这种漩涡,毕竟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她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情爱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这片刻的温馨,她已感到非常幸福,她根本不会去强求太多。 这时拿着出货单和账本的姚管事迎了过来,大当家的出狱了,他莫名的幸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却见大当家如小女人般的立在司徒义的身旁,一股浓浓的酸味倏然形成,久久未淡去。 姚管事定了定神,忙向潘心雨汇报,“大当家的,由于时间紧迫,史家带了英吉利的洋人商船直接来交接,交接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一批专为洋人定制和设计的珐琅彩瓷,大当家的不在船上时,小人自作主张送给了洋人一些jīng美的丝绸和我们窑厂出的一些上等瓷器。给史家的大老爷送了两个买来的标致小丫头,给史家的大少爷和大小姐送了几个在易文大师那里订做的仿古瓷。” 潘心雨点了点头但表情有些严肃,“你办事我放心,虽是为投史家大老爷所好,但把我们女人当货物般买卖,我始终是不喜,下次注意。” 见潘心雨如此说,姚管事有点惶恐,忙不迭的告罪。 司徒义忙安慰潘心雨,“或许对那个女孩并不是坏事,由于吏治**,天灾连连,百姓生计困难,卖儿卖女现象,大大增加。她们入了史府,最起码这辈子是衣食无忧,如若卖入青楼,那可是她们人生中第二大悲剧。” 潘心雨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司徒义,细细的品味着司徒义的话。 司徒义被看的老脸一红,岔开话头,“原来史家大小姐的那些高仿古董是姚管事的送的,怪不得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亏她还当是宝贝般收藏在天一阁,下次你们若找易大师制作瓷器,可以找我,我和他很熟的。” “岂止呀!”潘心雨似笑非笑,语气有点柔中带刚,“你和他的女儿不是更熟吗?若不是你亡命江湖,说不定你早就成了他们易家的上门女婿,现在你居然又闯进了史家大小姐的禁地――天一阁,看来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司徒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惹上了一桩泉州人人羡慕的风流债。” 潘心雨粉脸一红,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语病,自己肚中的那块肉何尝不是他的风流债。 “你瞎说什么?”司徒义瞪了潘心雨一眼,“史家大小姐,那可是我未来的舅妈。” 潘心雨一吞舌头,微微点头向他致歉,样子极是柔媚,一旁的姚管事惊的如呆鹅般,一向女强人般的东家,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潘心雨突然冷眼一扫姚管事,恢复了往rì的常态,“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东家,在下私底下调查了几次,皆没有发现出卖东家之人。” “那新聘请的沙副管最近动向如何?” “并没有反常之举,平时基本都呆在客栈里,几乎没有外出。” “奇怪,问题到底出在哪?” “东家,这个事就交给在下和司徒公子,现在潘家船队士气低落,急需东家稳定局面,鼓舞士气,更何况史家今天来交接的是东升堂的大掌柜史家的大少爷--史天麟,您应该去见见他。” 潘心雨点点头,妩媚的瞟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白――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司徒义感到有点奇怪,不知姚管事的是何用意?让自己处理此事,而且他还在姚管事嘴角边觉察到一丝诡异的笑。 史家大少爷史天麟和他的妹妹长得属于同一系列;高高瘦瘦,眉宇清秀。 司徒义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看到史天麟不由就想起了陆湘琴那张无助的脸,还有他头顶上似乎有一顶隐形绿帽,哎!人世间总是那么无奈。 史天麟一见潘心雨,爽朗的笑道:“潘老板让你受惊了,上次天麟路过景德镇就听闻你的事迹,心中十分佩服,这次不辞辛劳亲自到泉州为史家送货,却遭到这无妄的牢狱之灾,还这么神闲气定,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明晚就在听香楼为您接风洗尘,去除晦气。” 潘心雨盈盈的一福,“大少爷过奖了,小女子自接手潘家以来,终rì如履薄冰,蹒跚而行,此次若非你们史家搭救,小妹至今还深陷牢狱,若靠某人……。”潘心雨鼻头一哼,不经意的瞄了司徒义一眼,逗得司徒义的老脸白红相间。 “故而明晚这顿饭,就由小妹做东,到时还劳大少爷及夫人大驾光临,随后小妹自会登门向史大老爷及八姨太谢恩。” 史天麟显然是对潘心雨甚是喜欢,见潘心雨安排甚是妥当,便爽快的答应了。 司徒义对潘心雨的交际能力及反应能力向来是佩服的,众所皆知,史松云父子关系早已势成水火,整个泉州城人人皆知,潘心雨既能让史天麟免去了尴尬,愉快的赴宴,又给足了史松云的面子。 司徒义忙对史天麟道:“明晚我舅舅也会去,就烦大少爷与令妹同往,我还希望与大少爷早rì成为亲家。” 史天麟显然是极其喜欢这个妹妹,“司徒少爷,至于小妹明晚是否愿意前往,就随她去吧!另外,我们史家能否高攀小王爷对上这门亲事,就随缘吧!” 这时姚管事见有史天麟身后有一个伙计在探头探脑,忙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那伙计一脸jīng明,“刚才,我运货上英吉利的商船时,意外的发现了长得像程家窑的程老板的通缉犯,他虽然经过易容,但我和他打过多年交道,还是把他认了出来,未免打草惊蛇,我已暗中派人监视他,故特赶来报信,看掌柜的如何决断?” 这番话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史天麟大惊,“那人就是杀我爷爷一案的重要嫌疑人?” 潘心雨沉重的点点头,向那伙计赞道:“干得好。” 司徒义插嘴道:“看来他想潜逃到英吉利,他如此容易的混上了船,我们船上有他的接应者。” “不会吧!”姚管事有点挂不住脸,他一直在查这件事,却无任何结果。 司徒义没理他,向潘心雨使了一个眼sè,潘心雨心领神会忙道:“大少爷,小妹这次坐牢有些憋屈,这件事就交给小妹来处理,事情结束后,小妹自会给大少爷一个交代。现当下你就和姚管事装作无事般,继续上西洋船进行交接事宜。” 史天麟爽朗一笑,“我最喜欢听故事和讲故事的人,好,这件事就交给潘老板,如果你们要人就先说一声,走,姚管事。” 司徒义见两人走远,忙拍了拍那伙计道:“兄弟怎么称呼?” 那伙计见和老板如此亲密的人对自己丝毫无架子,有点小感动,“在下卫天。“ “你办事稳重,能力强,做伙计有点屈才,这样吧!升你为副管事,与沙通天同级,当家的,你不反对吧!” 潘心雨虽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假药,但也只能支持他,微微点点头,“好好干,卫天。” 卫天一时有这么大的一块馅饼砸在头上,有点不知所措。 司徒义继续道:“兄弟是金子就会发亮,别虚心。现有两件事交给你去办。一是你马上赶往衙门然李卫秘密来抓人,我会先上船去接应他们。另一件就是查出内jiān之事,秘密交给你去办,为保密,你只对我俩负责,其他人一只字都不能提。” 这时卫天已,缓过神来到:“司徒公子,大当家的,知遇之恩不言谢,卫天一定会揪出这个内jiān,还当家的一个公道。” 第四十九章 误中副车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司徒义下了潘家大船,就直奔西洋船而。码头边,到处停满了商船和堆满各种货物。西洋船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司徒义在堆积如上的货物之间的通道中穿梭着,他原本就是一个路痴,三拐五转,他就有点晕,找不着北。 他停住脚步,yù辨明反向,却见前面拐弯处,快速通过了一小队衣着统一,却又不似船工的神秘人物。 司徒义心中暗忖,码头上怎会出现尔等人?从他们的衣着、举止来看,似乎是某一组织中人,而且又不同于地狱门的人,好奇心倏然驱动了她的移动脚步。 司徒义靠了上去,只见那对人都进了一个仓库里,并关上了门,司徒义贴着门,朝门缝中凝神细望。 从他们的谈话中,司徒义听出了一个大概,这些人是属于一个神秘组织的人,是来码头追寻组织的一个叛徒。 司徒义心中纳闷,难道这些人也在寻找程老板? 只听领头那个说道:“那个家伙,鼎爷为了培养他成为头号敛财的工具,花费了几多新血,甚至在竞争对手潘家安插了眼线,眼看就要到收成的时候。不成想却除了一桩离奇的命案,前功尽弃,那家伙竟然想潜逃,成为一个背叛组织的大叛徒。你们说,对此等人,该如何处置?” “杀无赦。” 其他人皆齐声附和着。 看着一张张因杀人而兴奋皆扭曲的脸,司徒义心中寒意阵阵,看来这些人皆已被那个叫鼎爷的人洗脑成功,毕竟在帮会中只有洗过脑的成员,才会成为一件件好用的工具。 “哎!白香主,那件案子,难道不是鼎爷干的?一直以来,鼎爷都想和史家合作,都被史家老太爷拒绝,我还以为,鼎爷做了这件案子,给史家一个下马威。” “你懂什么呀!,鼎爷和史家渊源颇深,而且史家的二老爷加入本教只是时间问题,他怎么会杀史家老太爷了。”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白香主脸sè大变,表情极其严肃。“你们最好别知道,因为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经死了。” 众人皆无语,仓库内死一般的静,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笼罩当场。 这时的司徒义突觉得身后有一阵异动,忙转身回头,但已经太晚了,他的后脑勺被一记重物击中,昏迷成了最终结局。 来人推开了仓库的门,把司徒义拖了进去。用那仿如杀猪刀的眼神,盯住了仓库中所有的人,抛下了几句虽不算恨,却足以令所有在场的人心惊胆战的话,“我叫你们低调点,就是不听,屁股后跟着这么一条大尾巴,居然没发现。若任务有闪失,鼎爷的手段,你们谁没见识过?想死,早说。”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上来说了一大堆不花钱的马屁话。白香主表情有些尴尬,为了在他的顶头上司宋田裕理司{就是刚进来的那个人)面前找回一点面子。 他的他使劲踢了一脚昏迷的司徒义,‘咦’了一声,“这不是和福爷抢女人的那小子,听说这小子的家族财力在泉州那可是无人能及,既然这个财神爷送上门,我们就将错就错,来干他们的一票,捞足了就可够我们花个好几年。” 仓库中的所有人原本就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打家劫舍,绑票掳人原本就不在话下,他们之所以能够聚在鼎爷的手下,除了鼎爷那带点暴力的丰富手段,另外那就是金钱的诱惑,故而听闻白香主的话,如饿虎扑羊般全围了上来。 没花太多的工夫,这些专业人士就制定了行动计划,赎金的数额等等。 最后宋理司拍板确定,并道:“弟兄门,走要赚钱,先完成任务,不过要留下两个人看好肉票。” 司徒义走后,在船上的潘心雨有点心绪不宁,或许这段时间的牢狱之灾,在她的内心深处添加了不少忧患意识。 潘心雨下了大船,叫了几个卸货的船工,就直奔西洋大船,一路上倒还顺利,就上了西洋大船。 船上的秩序很井然,一个在此监视的潘家船工,迅速靠了过来,向潘心雨暗示,“舌头”还在,一切正常。 潘心雨稍微有点宽心,低声问道:“司徒公子呢?” “还没来。” 潘心雨的心一紧,忙问道: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那位船工点点头,“卫爷早就吩咐过,如有陌生人出现,立即处理掉‘舌头’,刚刚有兄弟已把他迷晕,藏在了一个掩蔽的小黑舱里,当家的放心,这个人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中。” 潘心雨感到有点庆幸,同时不禁佩服司徒义的果断和眼光,为自己挖掘了一个可用的人才。 潘心雨心中很明白,如果放任这几人在船上这么找程老板,迟早会出乱子,李卫的人还没有到,司徒义仿如断线的风筝不知飘落到哪?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弥漫。 这时,潘心雨见姚管事的和史家的一位管事走了过来,问道:“大少爷走了?” 姚管事忙上前回话,“史家的下人,来找他,随后大少爷说,‘他要出几天远门,去谈一桩生意,’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突然,下面的货仓传来嘈杂的打闹声,潘心雨马上意识到,那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船上没有找到程老板,想来一招引蛇出洞,果然不简单,但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潘心雨长期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她原本身上那些不羁的野xìng,也砰然间的狂野绽放。 潘心雨把脚下的一个花瓶一脚踢飞,cāo起了一根扁担,“伙计们,居然有人在我们船上敢撒野,以为关老娘几天,我们潘家就是软柿子。” 他用扁担把船板敲得“梆梆”响,“我们潘家以前、现在、将来都不是孬种,也绝不做孬种,兄弟们,有家伙的就cāo家伙,没武器的就的跟我下去助个人场,走。” 一席话,潘家久违的士气又回来了,大家都情绪高涨,都随着潘心雨向货仓走去。 第五十章 天理不容,何以为教? - 登徒世家 - 臣邦王义 () 潘心雨领着众船工来到底仓,只见自己的船工东倒西歪倒了一大片,大多都挂了彩,而且伤得不轻。 西洋大船一直就是史家经营外贸的一艘大船,船上的船工,原本大都是史家的船工。由于史老爷的突然离世,史家的对外贸易几乎停止,码头上囤积了不少买家的货物。这几天史家恢复了贸易,船工就显得有点不够用。 这次潘心雨误了船期,为了弥补史家的损失,就派出潘家大量的船工上西洋大船。 潘心雨手一挥,手持各式武器的船工把几个打人的暴徒包围了。 那伙暴徒自然是白香主和宋理司那一伙人。 宋理司见惯了大风大浪,手一摆,示意同伙住手,嘴角微微一笑,从腰间居然取出一杆旱烟枪,塞上烟丝,“啪嗒,啪嗒”的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与他那翩翩风度显然格格不入,同时也似乎没把众船工放在眼里。 潘心雨强忍住内心的愤怒,一抱手,“几位爷,既然是江湖中的高手,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又无武功的船工动手,未免太没江湖道义,也太没把我们潘家放在眼里。” 宋理司收起烟枪,空气中那鲜辣的二手烟熏味久久未散去,他一张嘴,两颗黄门牙就俏皮的跳了出来,道:“潘大掌柜,稍安勿躁,大家出来混,都挺不容易,我们的教规深严,如果这次完不成任务,必受教规严惩,也难怪我的兄弟出手过重。” “那贵教的名头就亮出来吧!老娘可也是恩怨分明之人。” “砰”的一声右边的一个小暗门被一拳击碎,两个教徒提着满脸污血的程老板跳了上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其中一个教徒是潘心雨的老乡,他踩在程老板的头颅指着潘心雨狠狠道:“潘家的这个人见人骑的臭婊子,就凭你还想辱我本教圣名,你们都给我滚开,否则就如本教叛徒之下场。” 见老板受辱,两个手持木棍的长工抢了出去。作为男人是需要血xìng,但不自量力的强出头,下场只有一个;头破血流,半死不活。若不是对手不想闹出人命,否则…………。 场面迅速被宋理司一伙人控制,潘心雨的脸有点挂不住,心中不禁暗骂司徒义,这个靠不住的,这种场面到他为自己出头时,先来的人却连人毛的没见到。 潘心雨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她既有传统女xìng的的隐忍,也有新女xìng的坚强而果敢。宋理司的人愈来嚣张,潘心雨的傲骨就愈强,她挡在了宋理司等人的面前。 左手叉腰,右手扶棍,俨然一副泼妇骂街型,“我是什么货s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臭男人来品头论足。程家窑的程老板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平时对你们江湖人士也非常仗义,不知受了什么教的蛊惑,成了通缉犯,给你们这帮粗人如此糟蹋。” “虽然,我们在生意场上是死对手,但我也不想他去死,今天你们要把他带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滚开,这么多的废话,回家去教儿子吧!” 潘心雨眼神如炬,如一尊耸立的石碑,纹丝不动。 宋理司一伙的人出手了,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想起司徒义和潘心雨的守护神——韩修。果然,韩修出现了。还是那么酷,只说了一句台词,“就你们几个天理教的小喽啰,就想反了天,就连你们鼎爷来了,也要夹着尾巴做只无声狗。” 韩修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哑然无声,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天理教”这三个字,这么多年如噩梦般、又仿若天使般渗透在泉州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早年的天理教绑架、勒索,杀人越货,那是无恶不作,在泉州城那可是臭名昭著。近几年随着在鼎爷的领导下,渐渐洗白,从使用暴力转向了非暴力。以洗脑为主,教人养生、长寿为辅。渐渐的吸收了不少教众入教,而一些非法的敛财手段,也秘密的转向了地下。 由于近几年皇上对政局掌握渐渐失控,吏治**,百姓生活疾苦,失业、失地、失产的人大量的增加,这部分人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在天理教的引诱下,他们一部分加入了天理教。 那些人入教后,在天理教的洗脑再教育下,都成了天理教的死忠,从而使天理教的实力急剧膨胀,而天理教的原骨干成员,大多是一些江洋大盗和一些亡命之徒,因而天理教也成为江湖中与地狱门齐名数一数二的帮会。 野心勃勃的鼎爷不满足于现状,秘密联络当年郑经在台湾及内地残留下来的一些反清势力,而势力更加强大。而渐渐形成了与朝廷进行一些局部的对抗的局面,而天理教打着的的旗号则是,“天理不容。何以为教?” 故而被朝廷定义为邪教,由于知府柳维西和鼎爷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官府对天理教的活动态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只是这两年天理教闹得有点凶,消息已传到了京城,朝廷已经派出了不少密探,在收集天理教的谋反证据,可是天理教组织严密、行踪诡秘,再加上柳维西的后院已被天理教的人收买,消息经常走漏。因此,朝廷一直都是处在查无实据的状态。 宋理司顾不上惊愕,脑子中迅速搜寻着这个对他们知根知底的神秘人的线索,半晌,他收起了傲气。满脸的谦卑sè,“你就是韩修?” 满脸的不屑,写在了韩修的脸上,不寒而栗的眼神直刺宋理司那原本蛮横的心,鼻腔轻哼出的“滚”字,羞辱和恐惧齐涌上宋理司的心头,看着那伙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正跃跃yù试与韩修一较高下的众兄弟。 宋理司把心一横,江湖人不会被吓死,只会战死,来吧!韩修。看来,一场打斗无法避免。 但大战前,有时也会出现意外。一位在外断后的兄弟跑到宋理司身旁,“有大量的官兵杀到了,快闪。” 潘心雨,心一松,李卫来了。可是司徒义那个小冤家到底到哪去了? 俗语云:匪不与官斗。宋理司不愿再纠缠下去,但要在韩修面前对程老板进行杀人灭口,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宋理司在撤退之前,放了一句狠话,“你们潘家与天理教的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潘家和韩修的好rì子算是到头了。” 短短一句话,就足以令潘家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 是夜,夜已深,泉州城北山山顶上凉亭中。 莫公公提着一个牛皮灯笼,在凉亭中焦急的踱来踱去,口中呢喃道:“说好了在这等,这么还不来。” 月光如水,浓雾渐起。已近三更,莫公公火气四起,“给我摆脸,没什么好果子吃。公公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我要把天理教连根拔起。” 莫公公悻悻走远,凉亭旁的草丛中转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道:“鼎爷,就这么放了这个老妖怪,他这几年黑了我们兄弟不少血汗钱,我们应该让他吞下去全部吐出来。” 那个叫鼎爷的人,头戴一副银灰sè的面具,沉声道:“别急,他还有利用价值,这几年多亏他罩着,我们天理教才会发展这么快,现在他想过河拆桥,晚了,是时候,给他点颜sè看,对了,地狱门那几个秘密据点,摸清了吗?” “摸清了。” “八爷还在泉州,放点风给他,我想他对灭掉地狱门,去除长孙的左右臂,一定会很感兴趣。” “鼎爷,高,这就叫,鹬蚌相争,我们得利。” “哈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