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水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各位,由于我的写作文笔生疏,可能给各位带来不好的体验,我深感抱歉,这几天我还会陆续的更新一些章节,如果编辑感到罗嗦的话,那真的是十分对不起,因为我的预设是在前面的章节,尽可能的多埋入伏笔和一些不大不小支线能够完美的切入主线,我打算在第八,第九章左右就会正式切入主线中)(我如果在看的过程中,嫌看太麻烦的话,那前面几章的内容都是可以适当的跳过和简略的,因为大部分都是在一些剧情中穿插着介绍和伏笔,第六章那么多字,主要是我为后面两个极为极为极为郑重的人物做铺垫,也可以一目十行的扫过去,一些特定的词语和伏笔捕捉一下就可以了) 下雨了。 是暴雨。 在这座名叫镇江的城市,下“雨”是常有的事。 有一些神神叨叨的老人说,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惨无人道的战争,尸横遍野,血染山河。 也有算命的说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名字犯了禁忌,引得江河震怒,对此降下阴雨。 虽然众说纷纭,但这座城市的名字倒是从未改过。 在老城区的一条马路旁,由于暴雨下得很突然,所以人们只得加快脚步,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在靠近马路的一栋大在一座大宅子中,一个清瘦的少年坐在檐下的台阶上,出神的盯着一片空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人纷纷侧目,看着那个少年,内心羡慕。没办法,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呢? 少年此时手中正拿着个木头棒槌和铁钉子,对着面前的一块空地在挖着什么,逐渐挖出了一片脚型的轮廓。 此时,少年身后的卷帘门被“划拉”一声拉开,一位满头白发,但身高八尺的老爷子从里边走出,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少年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小兔崽子,挺狂啊?叫你好几遍了过来吃饭你都当耳弯风是吧!” 说完又是“划拉”一声,回屋去了。 少年叹了口气,老爷子还是老样好。 少年站起身,把钉子和棒槌随意的丢到一边,可惜了,上面下了命令,这鞋怕是做不成了。 他似乎对着面前的空地自言自语:“对不起啊,你这个鞋没能帮你搞出来。” 摇摇头,转身进屋。 在那个空地上,身着白色裙子的女人一愣。她看向卷帘门,轻轻一笑,将没有穿鞋的脚轻轻放在那个轮廓里面试了试。 她满意的眯了眯眼,正合适,要不等会把那小孩的眼睛挖出来吃了,说不定还能长点眼里。她完全不管逐渐露出白骨的脚,站在原地,轻轻哼歌。 屋内,爷俩围坐在一张餐桌边吃饭。桌上只有稀饭和咸菜。 崔烛低下头急急忙的扒饭。他们家餐桌实行“食不言”的规矩,每次吃饭都压抑得很。而且每次都只有这两样。 “咳咳。” 崔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只见老爷子已经放下碗筷,正直直的盯着他。 他赶紧笑笑:“爷爷,等会儿我就去把碗……” “不打紧。”老爷子声音淡淡:“我有话对你说。” 崔烛赶紧放下碗筷,正起危坐,但老☰爷子的第一句话就震碎了他的三观。 “小烛,记住,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 ? “我的意思是以后遇到对你比较好的陌生人,还是可以相信的。” ??? “如果真要走那条路的话,记得练好武术,给那条路做铺垫。” ????? 老爷子还在涛涛不绝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竟变成了有些……慈爱?但崔烛的脸都要垮掉了。 老爷子是老糊涂了么? 听到最后,他已经完全麻木了。 机械的扒完饭,洗澡,清洁,睡觉。 赶紧睡吧,明天就正常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夜深了。 客厅点着蜡烛,老爷子看着上面的日历。走进房间,打开衣柜,里面只有两柄刀和一套衣物。 通体黑色;上面画着一条蛟龙被钉死在渡水大道上的惨状。 漠然披上风衣,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出,看着静静站在原地的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他当然见得到,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妖魔鬼怪。 “我甚至已经不想再与你们交谈了,为何你们还要找上门来?”老人的脸平静如水。 那女子微微鞠了个躬:“不愿?这是你话里的意思吗?夫君?” “狗屁夫君,当年在日本那块不祥之地发生的事已经结束了,当年你做的事,我早就已经不想追究,你莫要再逼我!”崔春的脸动不动,右手握刀握得更紧了些。 女子依旧站在原地,微微躬身:“夫君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我也是有要事在身,我们需要将我们的孙子带回去,他将会接受更好的培养。” “夫君可如果他当真毫无优点,你真的会说这么多吗?”女子悠悠叹气。 老人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罢休了?” 女子捂嘴轻笑:“夫君不要这么说嘛,说不定等我加你们二人的性命都拿到手,就可以再将你们做成具具傀儡,让你们一家团圆呢?” 老人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了:“白骨,你难道就不怕此地引来圣人怪罪不成?或者你连他们都不怕?” 女子缓缓抬起头,眼角缓缓流下血泪:“为了至高无上的神,区区性命又怎么了?况且此方天地早已摇摇欲坠,圣人恐怕也已经撤走了,难道就凭他们那些实力还不如曾经1/10的人吗?” 下一刻一道精铁交接的声音响起,陌刀死死挡住了那只突然伸到胸前的骨手。 崔烛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他扭头一看,哦~原来是老爷子从房外砸进房间……啊? “我草!”他猛得发声出一声优美的中国话,一个翻身滚到床下,从床下掏出了一把……指甲刀?一脸紧张地看向那个被砸出来的大洞。烟尘散去,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深入地面的大坑,连老爷子的影儿都没了。我擦?崔烛一愣,怎么肥四? 然后…… “嘭!”又是一声巨响,一道身影再度被砸入大坑之中…… 崔烛:…… 片刻之后,老爷子从里边爬咳出几口鲜血。 老爷子余光瞥了崔烛一眼,骂道:“咋的,想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头子等死啊?还不快滚!” 崔烛眨眨眼,几步跑过去,蹲在他旁边,眼中带着几分兴奋。 “我这应该是在做梦吧?是吧?” “老爷子,你这一身衣服哪扒来的?有点小帅! “老爷子……” 没等崔烛问完问题,一道白衣身影便落在了老人身前。那女子眼波流转,身上却是没有什么伤。 她看着老人,道:“夫君,你为何如此啊?”“你闭嘴!”老人周身猛得爆发出一股磅礴的气势,将其余二人震飞——白衣女子脚尖点地,轻飘飘的落回地面;而崔烛却直接摔到了床上。不至于受重伤,但也足够躺上几周了。 崔春摇晃着站起身,手中长刀随着左手手臂垂在身侧,右侧相对短些的刀指向那女子,“我不是你的夫君!但我知道,你是杀害我儿子儿媳的仇人!”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崔烛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在一次外出后杳无音讯。那一年,他四岁。 小小的他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很多人,爹娘的照片成了黑白色,爷爷跟木头似的坐了一个星期。 从此以后,爷爷突然就变了。 以往虽然不太待见他,但好歹和颜悦色地装出一点虚假的慈祥。但在那一周后,他常常早出晚归,甚至连饭都不做。六岁不到的他如果不是因为邻居的帮助早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险之又险的长到十岁,那个所谓的爷爷也对他严加管控,并对他越发严格。 文学、体育、诗书……,只要是出现在他面前的都必须达到“优秀”,哪怕是打架,别人打他打了一个黑眼圈,那他就得打他多五个! 什么?没打到怎么办?那就得回家让脸上多十个了。 在这种能把人逼疯的环境下,他成功变成了一个……疯子。但和其他的疯子不一样,他发疯时不会像别人一样“桀桀桀……”的笑个不停边砍人;也不会想要打开别人的大脑一探究竟(虽然这样的大部分人很牛逼)。他只是单纯的有点……妄想症——至少到今天前他是这么认为的——和想杀人而已。 例如:在路上经常能看到飘在天空中的鬼魂啦,认真理解完诗歌背书的时候眼前会出现幻觉啦,在路上碰到一些人会突然想砍人啦…… 总之,问题都不大……吧? 随着今年17岁,症状越发严重,甚至有时候还会去砍老爷子(虽然也不是啥坏事)。 而就在崔烛在思考人生时,老爷子与白骨精的战斗也再次开始。 老人将陌刀从腰间‘抽出’。周身没有风,可烟尘却被割开了一遏细小缝隙。 在老人出鞘的瞬间白骨精就迅速侧身后退。下一秒,十米外的围墙便被劈出了一道缝隙——一刀能有十米的刀光! 老人向前跨出一步,借助刀身的惯性力以横向逼近白骨精,随后一个转身,紧贴手背的纬春刀在惯性的作用下立刻出!刀锋凝成一条直线,直指白骨精的面门! 白骨精伸出双手,一手挡在刀锋面前,另一只手向老人的后背抓去,原本只剩枯骨的手瞬间长出五片如蝉片般的血红色指甲!老人反手握住陌刀刀柄,逆旋60°向前斩,同时身子向后一压,躲开白骨精抓来的手,随后脚尖点地,身体旋转般跃起,空着的左手再度握住被挡下的绣着刀刀柄,随着身体的旋转,绣春刀被他藏至身后,而陌刀已从上空猛劈而下,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直逼白骨精的‘水月’。(指敌人的要害) 白骨精臂交错,隔空对挡。但陌刀上带着老人的体重和坠落的力量,它被震得向后退去,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崔春呼出一口浊气,将陌刀缓缓入鞘。情绪可以让一个人在生活中失去信心,但也能让他无畏什么东西,例如死亡。 “哦夫君,看看你的孩子被钉死的样子,他们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将是我最得意的收藏品!……” 十几年前它嘲讽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儿子和儿媳被钉死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他的面容冷峻,但双眼中却带着焚尽世界的愤怒。 “夫君,你还在为十几年前的事而生气吗?我们和解好不好?我还是可以带你去看那两件收藏品的……如果必要的话,我还可以让他们做出生前的样子哦~—”白骨精笑着开口,丝毫不在意自己手臂的伤势,“例如… 被钉死的样子?” 上方突然传来古钟震鸣般的巨响。她抬起头,只见一张符禄悬在空中,绽放金光,一瞬间,两位高大的金色巨人从中跨步而出。二位都披着唐朝的铠甲,其中一位手持阵刀,从高空中对那娱精一刀劈下!另一位金甲神人唤出一张筹菜,抬手向它激射而去。筹篆金光大放,竟化作三位铁骑冲杀而来,铁甲铮铮作晌。 白骨精脆色微变,急忙向后转身退去,但此时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刀鸣想响起! “锵———!” 崔春不知何时已至身后,双臂各握一刀:左手绣春刀奔向其水月,而右手佰刀却似早已预知它的行动路线,刺向其胸口处! “轰……” 崔春的身影出现在那两具金甲神人的背后,喘着粗气。猛的一回身,抬刀格挡,挡下了从背后探来的一只骨爪。 老人猛的一个转身,瞬间出刀,徐一文字三字诀:“急,徐,破”,莫道的刀尖划在对方的骨骼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对方的身形却又再次消失不见。 一阵痛感传来,他愣愣向下看,一只枯骨的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手中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着的心脏。 “夫君还真是不自量力呢,明明全身的修为都早在不祥之地就已经消散了,却还是那么顽强……” 第二章 但为君故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老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颗鲜红心脏,强撑着转过头,看见一双满眼是他的眼睛。 “唰!”白骨精握着老人的心脏,猛得向后抽出。老人痛苦的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死了。 白骨精将那颗心脏举到头顶,借着月光仔细端详里面的血管,眼中流露出一种渴望。它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老人,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蹲下身,轻轻抚摸崔春的脸,道:“夫君,人们常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夫君你的心就先借我用个十年百年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做成人偶,让你们团团圆圆……” 忽然,一阵呼啸声传来,原本因老人死去而停滞在空中不动的金甲神人竟然再次对着它一刀劈下,而号四面八方也响起战马的嘶鸣声。 白骨精脸色一变,将手里的尸体迎着阵刀投掷而去,同时一把将老人的心脏扔入口中!它浑身气势顿时暴涨,双手往身前一合,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在背后显现,身形一仰就落入它张开的嘴中;四周先升起无数由骨头所组成的荆棘丛,随后一层层合拢,将整个骷髅头包裹起来。 同一时刻,金甲神人的伴刀在一瞬间就穿透了老人的身体,巨大的阵刀带着无与伦比的锋利从天空中贯穿而下! 另一个金甲神人所唤出的骑兵率先接触到骨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阵刀,刀刃砍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在被灼烧。但他们的速度太慢了,连砍三刀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九道痕迹。 金紫色的库刀插在头颅的中心,却无法往前往前寸进一步。金甲神人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怒意,随即抬起一直放置在一旁的左手,用力往刀柄上一捶! “轰!” 一阵巨响,那阵刀再进半寸! “咚!” 那把阵刀中所压缩的能量终是到极限,刀尖爆闪直接爆开!这片区域烟尘四起,连同房屋一起将这片区域化为年地。片刻之后,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喘息声传出——那声音就像拉一架破旧的手风琴——一个人影从原先骷头位置扒开泥土爬出,大口喘息。 白骨精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里边的白色骨架;脸上的面容也已损坏,一边已经消失不见,露出血液覆盖的、血淋淋的头骨;另外半脸也已血肉模糊,焦黑的肉和鲜红的血掉落在地,又无声的消失。 它抬起手,用手骨摸了摸脸,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了,为了夫君,我这次出来可是把他妻子的脸带出来的,可谁知……”。可想到这,它忍不住发出阴冷的笑声。 “咳咳……” 白骨精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沾满灰尘、泥土的人影推开房屋废墟的废弃石料,颤抖着站起身。看了眼崔春的尸体,又看了白骨精一眼,声音愤怒而颤抖: “你真是饿了!” 天空中不知为何,突然间阴云密布。 在崔烛家旁的小巷子巷口,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正在吆喝: “算命啦算命啦,龙虎山天师算命啦!一签五元,价格公道……要是不算命,贫道这儿还有符禄唉!一张‘日夜真神游符’只要五十!……” 吆喝了半天,街上清冷,愣是一张、一符的钱都没赚到。 他失魂落魄的靠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这地儿很危险的好不!师父啥时候才肯让人走哦~” 他拉开抽屉,从里边掏出一张‘阳气挑灯’符,小心翼翼的往四周凑了凑——原本这张灯符只是在正常燃烧,但在接近左边的房子墙壁时,突然像是开了三倍速似的,小道士还没看清,手中的符纸便成了阵阵飞灰,随风飘走了。 小道士呆愣愣地看着夹着符纸的手,随后爆发出一阵尖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一串号码,呆愣愣地说:“喂?是122小队吗?” 崔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不,应该叫它‘妖精’更合适。 白骨精诡异的看着崔烛,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没想到啊,你竟然还能活下来?” 崔烛死死的盯着它,一言不发。 白骨精笑意更甚,“怎么,想杀我?但你爷爷的后手应该已经用完了?小朋友,感觉如何呢?” 见鬼!今天真见着鬼了!还是给大圣三棒打死的那个! 老爷子啊老爷子,你就不能给你孙子留点武器?难不成手里的指甲刀还能变成一把短刀吗?……嘶,好像它原本就是刀…… 我还有什么?‘崔烛’还有什么? 等等!鬼使神差般,他想到了自己所看到了那些‘幻觉’。可如果使用了,他有预感,自己将会步入一个新的‘天地’。 这个‘天地’可大可小,可能小如芥子,也可能大如‘宇宙’。 但如今,自己还有的选吗? 或者说就算用了,真的有用吗? 白骨精看着对面的人脸上所露出的、纠结的神情,笑容愈发诡异,脸上那残存的血肉也随之扭曲,极为瘆人。 崔烛迅速的扫视了下四周,现在的情景对自己非常不妙。老爷子的的两把刀都在对面那妖精手里,而自己手里却只有一把指甲刀。 现在对上它,几乎是死路一条。 骤然间,他的脑袋突然炸起一声巨响,一股无比精纯,但又极其杂乱的磅礴剑气从他身边直接炸开,在四周回荡,剑气如虹,宛如白昼! 当崔烛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处四周皆是白色的世界中。唯面前有一座建筑屹立。 这座建筑风格独特,整体给人一种古朴而又大气磅礴之感。它采用了传统的园林式设计,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池相映成趣。漫步其中,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 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一块高悬于门头的牌匾。这块牌匾质地考究,上面用鎏金工艺精心书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阳光照耀下,这四个字熠熠生辉,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天下剑冠。 几道身影在夜幕中穿行,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无声的舞动。 暗红色的血液从脚下往前方延伸,仿佛是大地被撕裂后流出的创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那几道身影缓缓停下,手中紧握着的素唐刀闪烁着寒光,刀刃上沾染的鲜血顺着刀尖一滴又一滴地滴落下来,与冰冷的地面撞击时发出‘哒哒’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鲜红的血迹仿佛是生命流逝的见证者,诉说着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 其中一位忍不住开口问道:“副队,眼下这种情况咱们应怎么做?那十余只『妖』皆身负重伤,我们到底是应该乘胜,还是按照那个道士所指引的方向前去救人?” 那人低头沉思片刻,声音低沉的开口道:“许诺,队长还有多久赶到?” 许诺一愣,闭眼做沉思状,几秒后,她抬起头道:“队长他已经在追它们了。” 被她称为副队的男人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之色,重重叹息一声,道:“哎,内个家伙啊,做起事情来怎么总是如此鲁莽冲动......”他对某人的行为感到颇为头疼,但又拿对方没有办法。 但眼前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他眼中寒芒一闪,:“许诺,你和俣翔、述祥先去那个地点救人;我、嫣然继续追击『妖』,若遇到无法处理的事,老样子。” “是!”除许诺外,其余二人答应一声,随后三人一齐向后跑去,只剩下那名副队和被称为嫣然的女子站在原地。 “队长,”那名女子忍不住开口“这样真的行吗?距离我们接到电话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不,嫣然,”那名男子轻轻摇头“对方一定是一名修士。” 被称为嫣然一愣:“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吗?” “害,嫣然你还是太傻了。”男子叹息一声,“你也不多想想,能够打通我们『星宿者』电话的,有几个人啊?” 就在这时,那名男子的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随后一道男声出现:“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这边还好,你小心点,我现在过去接你。”男人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压低声音,这是他们二人的私密频道。 对面的男人沉默一会儿,说道:“你收到他的消息了吗?” 男子顿了顿:“我收到了队长,他说,自己已经三天前就委托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拿到手。” 对面的男人有些感慨:“那段往事应该很精彩,只可惜我真的晚了一点,也不知老师当时到底是何种神彩……” “等你什么时候别再把我们对一半的补贴拿去给你那位老师交地契就好。”男子没好气的回道。 对面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声音忽然低沉起来:“你说还能撑多久?” “不清楚,儒释道兵四家圣人无一人来此,现在秩序早就已经乱了,只怕会有更多的牛鬼蛇神混进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神陨七家」那群疯子,不过他们现在应该在筹划着某些事情,况且那个老东西也算一个阻碍,没那么多精力来我们这里搅浑水。你那边应该不成问题,赶紧解决掉,咱们的外卖小哥在跑外卖时似乎遇到了点异常,对方似乎来头不小,隐秘的很成功,你先和他一起监视一会儿。” “好。就算都是必死的结局,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一起撑到这畜生死亡的那个时候。” “希望。” … 崔烛慢慢地走上前去,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扇巨大而庄严的门上。这扇门高达数丈,宽逾两丈有余,通体由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其表面光滑如镜,崔烛竟在其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在他正打算继续仔细查看一番的时候,那扇门却毫无征兆地发出“嘎吱”一声响,缓缓打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崔烛心中一惊,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后退了两步,为这扇门的开启让出一条通道。 待它完全打开时,映入崔烛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卧室。整体也沿用了外面建筑的风格,简单而不失优雅。家具也都是用红木制成,给人一种极为厚重的感觉。 正当崔烛还在细细打量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谁啊,在我房里做什么?” 崔烛在那一瞬间冷汗直冒,回头一看,从一个小窗口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的英俊男人,正穿着花匠的衣服在对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浇水。 崔烛直接反问道:“那你是谁?” “我?”年轻男人挑了挑眉, “我是‘天下剑冠'。” 第三章 春风十里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剑冠?”崔烛疑惑的眨眨眼,他从未听说过哪个地方出了个什么剑冠。 “对啊,剑冠就是‘天下剑术最高者’。”那年轻男人一边继续浇花,一边用左手抚了抚下巴:“以前总觉得那些人起的称号太土了,现在反倒是觉得还不错。” 崔烛眉头皱了皱,对方的身份八成是造假的,这人未免也太扯了点。 但现在显然不是闲聊的时候,“你是谁?这里是哪?” “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你可以理解为是你的识海……话说崔学员,你敲了七年的门,就只是想问我这些?”男人停下浇花的动作,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剪刀,开始修剪枝叶。 “你究竟是谁?”崔烛的眼神冷了下来。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哼起了一首听不出旋律的曲子,继续修剪枝叶。 见男人没有回答的意思,崔烛只得走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皱着眉开始回忆起自己七年前的第一次敲门。 七年前平埔路梧桐树下 平埔路是条很有年份老街了,街边是上个世纪所建造的赫尔晓夫楼。虽然用以建造的是居住更多人口的赫尔晓夫楼,但实际上住在这里的人很少。不管是学生,青年,老人,全都不多。 秋日清爽,梧桐纷飞,阳光正好。 他的样貌并不出众,眉目清秀但不英俊,整个人的气质就仿佛是邻家少年般,给人温柔和亲和的感觉。 阳光斑驳的照在他的身上,沐浴在光辉中,身后略有些长的头发披挂在肩。 在他身后的另一棵梧桐树后,有几个看着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掂量着自己手中的石块,还有几个女生在远处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年龄看着最小的女生,有些胆怯的说道:“我们这样做不好吧,崔烛哥哥跟我们又没什么过节……?” “你懂什么?”站在他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这群人领头的,约莫10岁的女生冲着她低吼:“我爸妈都说了,他妈的他就是个没爹没娘的怪胎!大家这些年赚不到钱都是怪他!他这么个不祥,我们打他怎么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小声道:“再说了,他爷爷是个疯子!上次我姐偷了他们家100元,我妈还夸了她一顿,这次我也要尝尝鸡腿的味道怎么样!” 另一边,那几个男生像是商量好了什么,几秒后一齐探出头,把手里的石块往前面一丢,几个石块一起向崔烛的后脑勺袭去。 崔烛抬眼看了那群人一眼,把书收进袋子里,缓缓站起身。轻轻呼了一口气后看了看手表时间——15:30。这个时间段正是初夏最舒服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可惜了,一想到看书的好心情都被那群混蛋给弄没了,便觉得有些惋惜。 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三轮极小的淡金色圆环在他的眼中排列,一环套一环,繁杂的花纹排列其上,神秘而古老。 “这么说来,老爷子那边也快结束了……”他自顾自念叨几句,提着手中的白色手提袋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栋老房子似乎跟十年后并无差别,仍然是与周围的赫尔晓夫楼差别极大,只是颜色看着更新些。崔烛从袋子里掏出钥匙,开门而入。 左边的厨房传来一阵极为快速的刀砍在案板上的声音。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老爷子竟然在做饭? 他又打开手表看了看,15:40。 他这么早做饭干什么? 但崔烛没想太多,他只当今天老爷子突然想做饭了。顺着旋转楼梯来到2楼,推开房门,将手中的袋子挂在置物架上后再将房门反锁。 他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把塑料制成的不过手掌大小的彩色短剑。他将在外的一小节剑尖捏紧,横到自己面前看了看,凝视了一会儿后又把它嫌弃的丢到一旁,从衣柜深处掏出一把跟长剑很像的树枝。这根树枝是几天前自己看书时从树上掉到自己身前的,当时他就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大道契机来了。现在隔了这么久再看,依旧是一把神兵利器。 在舞了一套自创的‘见鬼杀鬼见神杀神无敌漂亮的风魔神剑法’后,崔春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臭小子,你给我滚下来!” 崔烛不满的“啧”一声,把“尚方宝剑”丢到地上。打开门跑下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崔春居然就已经把饭菜都放好了,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 老头子点了一根烟放在嘴中,睨着眼看了崔烛一眼“等会儿我有一些老朋友要来,”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张百元大钞丢给他“等下你出去吃,别碍着老子的眼。” 年幼的崔烛无视了话中的厌恶,一把抓过钱,盘算的这些钱可以干什么。 这些钱够买两本书了吧?还是几本? 最后他跑上去,刚拿起那把尚方宝剑,那把木剑就猛的绽放出一阵白光,随后剑尖径直刺入他的心口。再然后他便出现在了这个屋子外边,开始每天下午4点整至5:00整的叩门生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一天中断过。 崔烛呼了口气,看向那个正在打扫屋子的男人,“我们聊聊?” 男人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聊什么?聊你今天吃了没?” “我给你敲了7年的门,你连回都不回一声?”崔烛有些咬牙切齿。毕竟现在的情况就等于你向你旁边蹲厕的陌生人要了一下午的纸他都没给,直到你用某种方法解决了之后他才慢悠悠的把纸给你一样,这谁忍得了? 男人擦完桌角直起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这门……是向内推的……” 崔烛:…… 给男人这么一说,刚刚想好对策的崔烛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男人一看崔烛脸上的囧样,乐了。他把抹布往桌上一扔,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手上还捧着一把瓜子,俨然一副看客的架势。 崔烛嘴角一抽,娘咧,您可别这样啊,小的还得靠您出去勒。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崔烛先开口说话了:“请问这到底是哪?” 男人撇撇嘴“我的剑馆。” “那你是谁?” “天下剑冠。” “你叫什么名字?” “你猜。” “……” 崔烛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最终是男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也太逗了……” 崔烛:我勒个烧缸啊… 崔烛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眼中的三轮金色瞳孔不停放大、缩小。 男人剧烈的咳嗽几声,好似一口气没喘上来。过了几分钟,他虚弱的问崔烛“你在贵校……成绩如何?” “语文146,数学12,英语32,物理38,政治90,历史96,化学6,地理86,生物16。” 男人又呆了几秒“不对啊,我记得你家不是实行严苛式教育吗” “所以你猜我为什么皮糙肉厚?” “那你在贵校成绩不错哈……” “谢谢夸奖。” 男人:…… 最终,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仍是开了口:“‘镜渊’可是排名第三的『域』,你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吗?” “所以……『域』和不等式是什么?” 男人差点当场晕倒。 “‘镜渊’的能力是解析、看破和复制。在拥有者的眼中,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成为巨大的信息流。不管是情感还是行动亦或是声音。在你的眼中,这个世界应该都是一团巨大的信息流。” 崔烛点点头,不管是白云还是车水马龙,在他的眼中都是一团团冗杂的计算公式。他之所以数理化极差,也是因为那些试卷和题目也会成为信息流的一部分,繁杂的信息流就是他的全部。 如果周围邻居说他从出生开始瞳孔就是这样是真的,那他已经开始计算世界17年了。 “看破,你应该最了解。” 崔烛微微颔首,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所以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毕竟如果他能看到的东西旁人也能看到的话,那飘在街上的那些东西恐怕就不会消弥的那么慢了。 “你的镜渊原理解释起来……好吧,其实我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猜测,它被称为神的眼睛,就是因为那解析和复制的能力太过离谱,就像是神把自己的眼睛赐给孩子一样。” 或许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玄学了,男人咳嗽两声缓解了一下气氛,“不过跟那啥的原理其实大差不差,只不过镜渊可以复制对方的一项本命神通合一部分的修为加于己身,但由于受到自身修为限制,只能复制一部分。” “本命神通和修仪是什么?” “……你爷爷是把你养成废人了吗?” 那爆炸性的剑芒似乎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瞬便弥散在了空气中,只不过崔烛仰面躺在大坑中,满脸血污,四周弥漫着刺鼻的粉尘。 白骨精走到崔烛,身边用脚背的骨头踢了踢他的后背,背上传来几声清脆的断裂声。 “这小子还真是……”当白骨精把手按在崔烛的后背上,准备取出他的心脏时,一声上膛声突兀的从身后传来。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白骨精就已经向左侧闪开,但一颗子弹却仍然是穿透白骨,精准的射入它右侧腿骨的内部。它哀嚎一声,转头向墙上看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正左手持一把素唐刀,右手则握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份的乌鸦半自动手枪,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到什么表情,正冷冷凝视着它。 “上一次让你跑了,这次特地为你准备的合金弹头,里面还特地装了一些好东西,喜欢吗?”女人轻笑一声,把那把只有一颗子弹的乌鸦半自动手枪掷下墙头,那把手枪越过十余米,精准的砸在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白骨精头上,四分五裂。 “『天悯』的星宿者……”它低吼一声。 “猜对喽,无奖。”她平淡的将素唐刀移至手上甩了甩,刀锋指向它的头颅。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映照在她的身上,将她衬得宛若那天上谪仙人。 白骨精向女人发出一声怒吼,不再掩饰,如同刀刃般的血色长牙一寸寸从它那诡异的覆盖血肉的上颚上下长出,沾满血迹,一股腥臭的气息从中喷涌而出,身形极快的向女人袭去。 许诺皱了皱眉,虽然合金弹头延迟了它的再生及攻击速度,但它的行动速度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跃下墙头,俯下身冲向白骨精,清冷的刀光随着刀身劈向对方右腿的连接处。 她的近战水平不算强,而面对如此速度的『异兽』,就算是吃了俣翔的丹药也无济于事,差距有点大:王述祥又需要盯着那对师兄妹和『戒』的张开,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一艘颇为壮观的仙家渡船正在被夜色笼罩的白云间飞速行驶,在离地万里的高空中划出一道痕迹。 此时正是夜晚,在一间天字号房间内,一位青年把手中颇为厚重的书放下,轻轻舒了口气。 他坐在桌前稍等片刻,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门口正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渡船管事。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竟然是一名金丹期的老修士。现在的修仙界不说没有金丹元婴,但龙虎山让一名金丹境修士担任渡船管事,也足以证明对这跨半洲足有一万余里的渡船之重视。 自当年“迷思”降临后,华夏大地不知何种缘由,领土竟扩大几倍。按理来说这个现象不是一句“古代大陆上升”能够解释的了的,但当时民众知识匮乏,再加上‘迷思’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龙虎山大天师姜鹤集华夏至宝镇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至此之后,在某种意义上,华夏不仅成为唯一一片‘净土’,更是真正意义上的拥有‘九州之地’,仅是从北京来这闽江之地便有足足上万余里。 老管事见到青年开门后,有些歉意的说到:“不好意思,打扰道友休息了。” 青年微笑道:"郭前辈客气了,晚辈也才忙完手里的事,”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书籍,“若这本旅游指南上写的无误,咱们现在应该是要到云麓山上空了吧。听闻这儿有一种奇特的蛙,靠吸取夜晚的月之精华为生。碰碰运气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一两只……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见见这传闻百年难遇的奇异景观,剑气长河。” 老修士微笑道:“我来此也正是为了此事,特来提醒道友一声。” 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连忙侧身一步:“郭前辈,里边请。” “锵”,素唐刀的刀尖再次以巧力隔开白骨精从右侧探来的骨手。许诺微微向左偏移,以毫厘之差躲过了对方的扑击,迅速拉开身位。她的虎口有些发麻。 体力已经所剩不多,如果不能快速结束战斗,那接下来生死一线的可就是她了。 许诺深吸一口气,手掌转动,悄然改变了握刀姿势,右手持刀,刀刃向下,刀尖向后,刀柄抱于右侧外壁,左手垂在身侧,将抱刀式默默改成了背刀式——她要拼命了。 白骨精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许诺,它虽然不懂人类的那些招式,但它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气势的变化,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是要跟自己拼命了。 下一刻,许诺就动了,素唐刀裹着赫赫风声和浓稠的杀意杀到了白骨精的头骨处,刀身微微移动,从右下到左上,使出挑击。白骨精低头张嘴,用尖刀状的牙齿直接卡住了刀身,可正由于它低下头,整柄刀狠狠的砍在了它的上颚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摩擦声。紧接着,白骨精直接探爪,想要洞穿对方的腹部,许诺不发清白,借着惯力避开这一击,随后将整柄刀向上挑的同时用力往后抽,随着一阵摩擦声,整柄刀被直接带了出来,在白骨精的头骨上留出一道自上颚穿透下巴的伤口。但就在这时,白骨精右腿猛地抬起,狠狠的踹了许诺的腹部一脚,许诺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许诺翻滚两圈后迅速直起身,向右侧一个扑击,再次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扑击而来的白骨精,这次她的右臂直接被撕下来了一大块肉,血淋淋的。 见到这只虫子如此耐活,白骨精低吼一声,双手的骨头立刻从中再次蛮横着生长出五根细长尖锐的白骨,许诺只来得及持刀格挡,白骨精带着腥臭的风狠狠的将她压在地上,两只手死死的抵住刀刃,她的腰间直接蹦出一大块血雾,血肉四溅的同时露出里面被打出几分裂缝的肋骨。 在血雾迸发的一瞬间,许诺伸出左臂,狠狠的肘击了它头颅与身体的那条脊柱。追着两层清脆的“咔嚓”声,她左手的手肘和对方的脊柱一并断裂——超乎许诺想象的对方的脊柱十分脆弱,看来这就是对方的“域点”,随后她内心一发狠,抬起头,狠狠的就对着对方的头来了一个铁头功——白骨精的头猛的向后仰了一下,随后,她右手发力,用锁骨抵住刀背,强行扭转身躯,将对方压在身下。 白骨精嘶吼一声,直接咬住许诺的左肩同时猛地踹出右腿,将许诺用来支撑的左腿直接踹断,许诺被迫只能用右腿撑住身形,使出发狠的劲,左手死死摁住对方的头,素唐刀摆好架势,直接穿透它的颅骨,竟然带出一串墨绿色的血液! 白骨精疯狂嘶吼的同时竟然将许诺的左肩连着半个肩胛骨一同咬碎,试图扼住许诺的脖颈——可许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松开刀柄,右拳狠狠的又对着那条已经濒临破碎的脊柱来了一拳! “咔嚓”,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白骨精的身躯猛地顿了一下,随后许诺只感觉仿佛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被挪开了一般,白骨精的身体就像个木偶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头则轻轻掉到了地上。 白骨精只能无力的狂吼,但在一分多钟后它的身形也终于停止了颤抖,头也不再发出丝毫的声音了。 许诺无力的倒在血泊中,她挣扎着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扔进口中,光是这个动作就已经让她痛苦不已,脸上渗出丝丝冷汗。 一直在墙头那伸出两颗小眼睛做贼似的、只露出半边脑袋的男人,慌忙的翻过墙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许诺身边,脱掉许诺的风衣,开始检查伤口。 “嘶——俣翔轻点。”许诺轻轻“嘶”了一声。 “许姐你先别动,我先给你检查下伤势。”年轻男人虽然语气有些弱,但动作却是毫不含糊。一个时辰后,许诺身上的伤口就给处理的差不多了,“好了,加上那个丹药,过两个时辰再回去检查一下,我给你做了简单的固定。”男人将那些零碎的手术器械放回隔离带,随后一齐装入风衣口袋中。 “张候翔啊张侯翔,你这种人到底有多少女孩子追啊?”许诺的眼睛看着夜空,但语气确是很轻松的,仿佛就只是在闲聊,身上的伤完全不存在一样。 年轻男人蹲在她身边,一边检查她是否有什么别的伤口的同时,有些无奈的开口:“许姐,真没多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因为家里才出来当星宿者的,家里那个小三能给我说亲的自然也是那种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上?” “所以你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两个啊?”许诺的眼里露出几分笑意:“保证好看又年轻,让你家人说不出话来。” “许姐别闹了,再闹小心伤口又开裂。”张候翔叹了口气。 许诺不再忍着,立刻“咯咯”笑了起来。但没开心多久,她的脸色骤然一凝:“哎哎哎,伤口裂了,俣翔帮帮帮我一下……” … 在崔烛家的附近小巷子内,那个小道士旁,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那里,一只手捏着小道士的左脸,另一只手扶着膝盖,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他一边捏着小道士的脸,一边“啧啧”的开口:“我说小杨,你还是卸下伪装吧,男儿身你的脸捏起来怪怪的。” 那个道士立刻伸手在男人身上捶了一拳,但是没有卸下伪装,而是有些凶狠的瞪着男人。 男人依旧悠然的捏着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小道士猛然发出一声声势很大,但杀伤力极弱的怒吼:“师兄!” 男人哈哈一笑。 正当二人这么打闹时,一个神色木讷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徐徐从他们身边走过。 年轻男人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也低头瞥了年轻男人一眼。 双方互看一眼,擦肩而过。而就在双方走后的几秒内,年轻男人的身体骤然消失,而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的木讷神情依然不变,只是立刻转身轰出一拳。 “嘭”,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后,年轻男人的身形出现在几米外,而中年男人却是纹丝不动。 年轻男人甩了甩有些发酸的左手,眼神炽热——此人值得一战!能以三境武夫之姿挡住自己洞府境出拳的武夫,何其稀有!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杨勇,我现在有事,不想被打扰。”许诺给他的任务是优先维护“戒”的张开,他现在没心情跟这个名声在外的兵家修士纠缠。 年轻男人咧了咧嘴:“没想到我的名声在外边还挺大的?没猜错的话,镇江市122小队队员三境武夫王述祥对吧?咱俩打一架?” “不打。”中年男人不想跟杨勇那个疯子过多纠缠。 那个小道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师兄老毛病又犯了,但他既没办法,也拦不住,再说了,他大概率不会输的。 杨勇倒也不恼,正当王述祥以为他要不了了之时,他却是直接一拳轰向前方,几米处的墙壁。 王树祥眼神一凝,下一刻就已经死死卡住了杨勇的手腕:“姓杨的,你他妈找死是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火气。 杨勇的笑容有些贱贱的:“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对吧?” 王树祥神色阴沉:“这次我不打的你们雷师府的人认不出你,他娘的,老子就不姓王!” …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地球并不是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 在经过男人歇斯底里,而不限于以身作图、狂砸东西、阴暗爬行等教学后,崔烛总算是理解了个大概。 “何止是奇妙!”在看到对面这个傻子终于理解了之后,男人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他伸手指着房顶:“你们的时代,是人力胜天的时代,那是无比辉煌的岁月!” 疯了?崔烛内心抽搐,是不是自己逼得他太狠了? 过了几分钟后,男人才慢慢平静。他走到旁边的红木柜子前,从中取出一个用白桦木制成的小盒子。他放在崔烛面前笑道:“既然是我的学员,那我总得教你什么。抽吧里面的50%是我的剑招剑式,另外的50%则是……”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总之你先抽着就行。” 50%的几率? 崔烛直接打开盒子,伸出手,从左边边缘拿起最上边的一张纸条:“就这张了!” 梭哈,梭哈,我他妈直接梭哈! 梭哈,是一种智慧。 “啊?多久?”男人有些傻眼了。 不是,他不是应该决策良久的吗? 怎么突然间就直接梭哈了? “快啊,我要梭哈!”崔烛也是有些急了,我好不容易梭哈一次,你却拦着我,不让我梭哈? 见男人没有反应,崔烛“啧”了一声,直接把纸条展开。一小张纸条在他面前顷刻间变成一张有一尺长的羊皮卷,上面用墨水写着几个字。 “基础剑术” 崔烛前看后看,却没有再看到什么字。 正当崔烛还在怀疑人生时,错过来看的男人却一脸可惜:“咦,可惜你抽到的是最没乐子的一个,我还想你抽到那个「无性生殖」呢,一定很有乐子……” 第四章 春风犹在少年肩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无性生殖?崔烛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的抽到那种东西,那可真是……” … 院中的打斗仍然在继续,只不过战斗和观战的人悠闲的就像是在马戏团里看小丑一样。 杨勇在王述祥接下了他打架的要求后也没有再破坏「戒」的张开,而是进入到「戒」域内与其战斗。 杨勇的打法很猛,他不用武器,只是单凭拳头不断出拳,浑身气势如一条汹涌的江河;而王述祥也是用拳,但拳意却极为凝重厚实,山岳压顶。 二人身形极快,拳拳到肉,身形不断消失又不断显现,只能留下沉闷的声响。 许诺慢慢揉搓着脸,小声的对坐在一旁的二人说道:“你们说,他们两个谁会赢啊?” 正闭目养神的张俣翔懒洋洋到:“肯定是王叔啊,即使那个杨勇是个凝气境的兵家修士也没用。兵家修士,不用武器,除非是奇葩的专门用拳,否则也不是可以随意与底子打的极其厚实的武夫较量的。” 那个小道士盯着空地,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发呆。 … “我接下来的动作,你看仔细了,有「镜渊」在,这对你而言会相对简单。” 男人和崔烛站在院落后处的一片空地里,手中各持着一柄铁剑和一柄唐刀。 崔烛掂了掂手中的刀,感受到其沉甸甸的重量。他看向十余米外的男人,有些不解的发问:“那为什么不让我握剑?学剑的话,还是手中有剑会好一些吧?” 男人随意的将剑杵在地上,道:“剑握不握在手中,其实都一个样。你手中握着剑,难道真的会用剑吗?还是说你‘认为’这样会更合适些?”随后他又笑道:“不过接下来可要看好了,仔细学。” 话落,他拔出剑,单手握剑,看似随意的舞了一套剑法。 男人是如此潇洒惬意,但崔烛可不敢。在「镜渊」的加持下,男人舞剑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死死锁定:灰现实的角度、力道、速度,除了那份无法言说的‘意思’,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死死的记在脑中。 在他的脑中,如同挥了上万次一般。 男人淡淡道:“你来。” 崔烛深吸一口气,开始挥刀。但他才刚挥一刀就明白他错了——就算刀剑相似,但二者却仍有如出力方式等方面的差别。他立刻手腕一翻,想要强行改变轨迹,但却只改变了一点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没有改变。 不对,重来,崔烛立刻再次摆好架势,眉头紧锁,挥出一刀;但又眉头紧锁,重新摆好架势,再挥一刀…… 男人就这么倚在剑上,懒洋洋的看着他挥刀。其实他看似随意的舞了一套剑法,但确实就是随意的舞了一套——将市面上的“剑术百解”中他认为最有意思的几招重新串联组合再舞出来。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虽然模仿很强,但至少是应当要做到那一步的,我可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就那么差…… 男人在心里默默想着。 … 老修士微微一笑,他刚刚称呼这人为道友是有讲究的,若是那人境界与自己相近,那自己也无需与客方客气太多;但若是对方应下自己这声道友,那也说明自己没有看走眼。 这个年轻人在西北逍遥洲边境上船,亲自带着他的可是那个前往逍遥洲寻找破境契机的龙虎山大天师嫡传弟子宋沐!这个消息虽然只有他们少数人知道,但当老修士亲眼看到宋沐亲自带着这位少年登上渡船时,却仍然是吃了一惊。宋沐虽然比不上那些特殊小队的修仙怪胎可如今却也是灼水境了。灼水境和天人境之间不只是境界上的差别,天人境虽然并不能算是‘确实’的境界,但只有踏入天人境才算真正走上大道。而宋沐的底子打的极厚极好,此次前往逍遥洲寻破境契机,也是迫不得已。卡在这突破过程迟迟不能突破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除了某些特殊的修士外,突破失败,要么跌回洞府境,要么一辈子停在此境,无法突破。若非如此,那些老家伙们肯定是不会让宋沐冒险前往逍遥洲的。按理来说,宋沐此次逍遥洲之行应加紧破境一事才对,竟然还会亲自送人上船么?此人到底是何种身份? 尽管是见多识广的渡船管事,老管事也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莫非是什么门派的天之骄子? 郭沐走入房间,一眼便看见摆在桌上的几本书籍,微微一愣,道:“小友莫非是一名读书人?” 青年将门关上,从挂在门边的布包里拿出两罐茶叶,笑道:“是啊,是一名读书人。” 读书人啊。老人有些感慨,如今这世道能修成一名真正修身养性的读书人的人是当真不多了。毕竟像「天悯」浩然气小队那样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青年将一杯茶放到郭沐面前:“那可问前辈,想要观赏这奇观,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郭沐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依旧面带微笑的少青年:来看那“剑气长河”,竟是不知这注意事项?旅行册子上应该有写吧?这可是他亲自命人分发的。 不过想想也很快就释然了,说不定人家只是顺路搭乘而已,临时起意才想看看这天下奇观。 别人这么想着,郭沐一边对着少年道:“这云麓山,百年前得了一份机缘,不仅可帮云麓山修士加速修行,更是直接在其上方以大气运现出一道精纯至极的器运……” 郭沐将这些年的奇闻异事一并说给青年听时,青年神情专注,态度认真,使得郭沐暗中连连点头。 趁着郭沐喝茶,青年低头看了眼手表,道:“时候快到了,老前辈可否与我一并去往船头?晚辈犹有不解之处,望前辈指点一二。” 郭沐爽朗一笑,心中对这名青年的好感更胜几分,爽朗说道:“小友何须如此客气,我陪着小友走一遭就是了。” 带刀二人走出房门,房屋内早已收拾整齐,青年背后背着一剑匣,腰间配着晶莹剔透的玉佩。 郭沐见怪不怪。出门在外,如何小心谨慎都不过分。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船头,开始等待那“剑气长河”的显现。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也有了些许嘈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辰到了,但那“剑气长河”并未显现,反而是有一位云麓山的修士,直接强行破开跨州渡船的隐形禁制等屏障,凭空出现在了众人上空。那名修士斜着眼看了船上的人一眼,面露不屑之色:“为你们以后我们云麓山不再向外开放了,以后别从这走了。” 郭沐眼睛一瞪:“你们云麓山前段时间才与我们龙虎山签订契约,况且百年来从未如此惺惺作态,你们是把这天下人当傻子吗?” 那云麓山修士睨着眼看了郭沐一眼,说道:“你就是这渡船的管事吧,如此不成气候的老金丹,你还有几年可活?我现在百余岁便已是金丹,对比你这个老金丹,你难道不会感到羞愧?” 青年就在这时抬起头,背后的剑匣无声颤抖起来,右手轻轻摩擦着玉佩:“这位道友如此行事……不太善吧?” 那名修士冷哼一声:“是剑修就别装读书人。怎么,现在的剑修就喜欢装神弄鬼了吗?”他伸出右手的中指指了指年轻人,又换成食指指了指自己:“来,有本事你这个剑修就来赐我一剑?你爹我今天心情好,求砍!” 郭沐急了:“二位先别动手啊,渡船上禁止神通术法!”若是这渡船损失一丁半点,他这条命可都要搭个大半条上去。 年轻人背后的剑匣颤抖的越发厉害,脸上依旧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前辈,别急,一招半式罢了。”随着一声轻响,背后剑匣无声打开,一把剑身通透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名修士脸色接连变化,最后一咬牙祭出本命法宝——一面铜镜挡在自己面前。若是此剑不能挡下,他以后岂不是面子都没了?况且剑修一剑,未必好接。 年轻人面色平静的抬手:“接剑。” 一剑过后,此方天地,大放光明。 那金丹修士面前的铜镜在刚刚接触到那通透剑气的一瞬便被撕的粉碎,随后那位金丹修士便被茫茫剑气吞没,消失无踪。 过了几分钟,众人才得以睁开眼。那名金丹修士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那身着白衣的读书人倚着栏杆,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正小口小口的喝着酒。除去隐藏禁制外,渡船上并无任何损坏。 还当真只是一招半式而已。 郭沐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敢问仙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 白衣读书人停下喝酒挠挠头,把酒葫芦别回腰间,仔细想了想,嘴角出现一抹狡黠的笑容,随后身体向后一仰,径直向地面坠去。 “记住了啊,我是日本的剑圣。” 场中只余阵阵春风。 郭木沐僵在原地。过了几分钟后,才颤颤巍巍的跪下。但跪到一半,身体又猛的一僵,随后又摇摇晃晃的起身,最后,带着惊恐的目光望着夜空。 “这是……陆地神仙?” … 崔烛苦练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总算是初步掌握了这套剑招。男人也就这么盯了这么久,最后他只给出了四个字: “马马虎虎吧。” 崔烛沉默着把刀还给男人回了屋,男人把刀和剑插入地面,也转身回了屋。 崔烛一个人坐在那张椅子上,眼神有些落寞。他自己觉得自己练武的天赋实在有些差了。 练刀的时候,他总感觉有种东西在自己体内游荡,可当他想要将他抓住时,却又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就算用镜渊也无法窥探和解析。 男人恢复了先前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拍了拍崔烛的肩膀,说道:“没事儿,虽然你既没抓住那股气息,剑术也练的不咋地,但好歹是有点长进了不是?”他见崔烛没有什么反应,叹了口气:“好了,那个老家伙来与你告别了。你该走了,不然他要急了。” 崔烛迷茫的抬起头。走?这人还算是奇葩,一会儿走一会儿不走的。 但下一瞬,他眼前一花就出现在了一条街道上。 男人咧了咧嘴。 还行吧,马马虎虎。 街道不长。前方有一块空地,上面种着一点农作物,边上生长着一些零散的树木。 崔烛记得很清楚,这里是镇江城外边的小村庄。 “日子如果就这么活下去就好了,不是吗?” 崔烛转过头,崔春正穿着一身居家服,整个人不再白发苍苍,虽然面容依旧苍老,但却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整个人的精气神极好,眺望着远方的夕阳。 崔烛看着老爷子脸上莫名出现的笑意和许久未见的慈祥,心中不免涌出些许酸楚。 崔春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我们走走?” 崔烛沉默的点了点头。 崔春的脸上荡起一份崔烛从未见过的从未见过的爽朗笑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带着催崔烛向前走去。 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崔烛大有一分破罐子破摔的气势,问道:“老头子……你是要死了吧?” 崔春点点头:“是的,有太多人希望我死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快的掌控你。” 崔烛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崔春笑着给了他一个爆栗,笑骂道:“平时不是挺狂的吗?一口一个小爷,现在怎么就怂了?” 崔烛做了缩头,原来老头子知道啊。 “外面现在牛鬼蛇神都有,情况复杂,注意小心行事,但这种状况应该不会维持太久,我的一个老朋友已经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可惜我答应要在这里等他的,他还是没等到。”老人苦笑一声:“但是那些后辈会帮我的,他们也算那个老东西的备用手段之一。” 二人并肩走在田野上,四周的景色慢慢的由原来的金黄变得翠绿。少年的脚下,步步生花。 崔春在田野的边缘停下,崔烛也停下脚步,望向身边这个在几步路间就白发苍苍的老人,怔怔无言。 崔春轻轻抚了抚身边人的头顶,这个走了几步路便已从黑发成为白发的老者,带着慈祥的笑容:“好了,我能陪你走的路就在这了。你的大道,该你一人走了。” 崔烛猛的转头。 “我知道。” 随后,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如果遇到一群人,就跟他们走吧。” 崔烛没有在说话,他轻深深望了一眼老人的身形,随后便转头向着远方的‘春天’跑去。 似乎有春风绕在他的肩头,吹起缕缕发丝。就像风吹走旧日的尘埃,带来新生的种子。 一片落叶飘到老人的肩头,他浑然不知。 老人喃喃自语:“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说那些话呢……虽然知道只是个奢望,但还是希望你能跟你的名字一样吧……” 他抬起头,挥了挥手。 “岁岁平安。岁岁平,岁岁安。” 第五章 樱花与流水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一辆劳斯莱斯静静的停在环山公路旁,车窗打开,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指间夹着雪茄,深吸一口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苍老和疲态,锐利的锋芒从他精明的眼中折射而出。他低头,放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こんにちは、雲逸さんですか?”(请问您是云韵先生吗?) “はい、私です。(是的,我是) “そう、あなたが私たちに見つけさせた70年前の土地の帰属者は、すでに発見されています……”(能让我们找到的70年前的土地的拥有者……) “今どこにいるの?三菱重工業の本部ですね?”(你在哪?三菱银行的本部吗?) “是的,不过今天东京暴雨和地震很多……” “等着,我马上到。”老人摁灭手中的雪茄,关上车窗,v12发动机发出怒吼,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破暴雨的封锁行驶在环山公路上。 那片被称为不祥之地的土地拥有者,现在是他唯一需要确认的事了。 但愿是他吧。老人心里默默想着。 半个小时后,三菱银行的经理恭敬的站在一旁,手中恭敬的放着一份档案,为眼前这个怒砸20亿日元只为找一个人的男人而感到恭敬。 毕竟如此之大的决心和能力是一方面,主要是他还可以从中拿到很大一部分的钱。 “这就是那份档案吗?”老人再次抽上一根雪茄,从经理的手中拿过档案开始翻查,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是的,我们查到那块不祥之地的地器拥有者是一个叫毛利光的老人,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却始终消声匿迹,我们找不到他,认为他已经死了。如果你要拿下这块地皮的话,那这里的商业价值还是很高的,周围就是商务圈。” “是的,我明白了。”老人看着这份已经发黄的档案,轻轻翻阅,这份档案便发出咔嚓的脆响。由于年代久远,早已支离破碎。 “你觉得呢?”老人以叙家常的口吻说道:“东京最近似乎有点不太平。” “最近的东京确实,震暴雨有点频繁,但请您放心,我们东京的排水和防震系统还是很强的,会保证您的安全。”说实话,最近东京实在是有点过分异常了。毕竟东京这地方暴雨和地震之类的东西简直是家常便饭,但最近几个月却一直都在暴动,传闻连富士山都有喷发的迹象。经理也在考虑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去工作,但他总不能现在告诉大客户,我们这座城市不仅结构不稳定,地震和暴雨还频繁吧?不过面对这样一桩大单子,他怕自己前脚刚说出这句话,后脚上面就会来人把自己给踢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云韵将档案放在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您不是要买下这块地吗?……”经理给打了个猝不及防,他一直认为这位客人是要买下这块地皮的。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买下这块地皮,我会给你们汇3000万日元,请你们定期打扫一下那块地。”云韵转身就走。 经理也无法多说什么,只能恭敬的弯腰“请您慢走。” 日本有一些特殊小车被称为‘屋台’,上面会售卖一些拉面、乌冬面之类的食物。这些食物可能口感和味道对比正宗的拉面店会差上许多,但胜在移动便捷,交通便宜。 这里是位于东京郊外的私立中学,虽然离传说中的那不祥之地很近,但胜在师资力量雄厚,环境优美,所以依然有许多学生在这里上学。 一个年轻人搓了搓手来到一辆屋台车前:“老板,你在吗??” 百无聊赖的老人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着看向已经坐下的年轻人:“原来是明古君啊,快坐。”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双手也已经打开锅盖,开始忙碌了。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板真是十分感谢您在这种天气,还要等我们这些人出来吃饭。” “客人能来一个是一个吗?怎么前几天你带回来的两个女孩子呢?怎么没有过来?两个人可都是极品啊。”老师傅色眯眯的眯了眯眼。 “哈哈,老板你很好色哦,那两个人我只带了一次就被你记住了。” “但真的很难不记住吧,一个女孩的腿就像练过武似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吃面食,胸脯可都是要放在桌上吃面的极品啊,怎么,没有拿下吗?”老师傅冲他挤眉弄眼。 “哎呀,老板,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吧啊,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又不是什么日漫的男主角,那两个女生可都是中文系和天文系的女神哦,能请他们吃饭就已经倾尽我所有的勇气了,虽然她们愿意赏我一个面子,可如果去追的话,失败了一定会被同学们嘲笑的吧?”年轻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师傅平静的制作着拉面,明明嘴上说着的是色气满满的话,可脸上却又没有表现出那种猥琐,反而是充满着平静。“不是这样的吧。也许你是日本漫画中的主人公。将来,你成功了,站在美国大楼的顶层,挥挥手,那片土地就是你的了。环顾四周的土地,也都是你的。但是,你会想起那个胆小平凡的自己,想起年轻时,带着两个女孩来到我这家破旧的店里,吃拉面的事情。一个女孩有着雪一样的香气,另一个女孩有着令人陶醉的香气,一个女孩的腿很长,可以夹死你,另一个女孩的胸部很大很漂亮。恐怕你也会给自己两拳,后悔没有更多的选择吧。” 是啊,说不定我也是那种日漫中的男主角呢?年轻人也这么想着。 双方没有再言语。 “好了,请慢用。这卤蛋和清酒算我送你的。”老师傅将热气腾腾的拉面和一蛊清酒放到年轻人面前。 “哦,是吗?谢谢老板,那我开动了。” 二人就这么闲,聊着几片散落的樱花缓缓飘落,落在水流之中。 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如鬼魅般出现在巷子的门口,车门处倚靠着一位老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嗨,你有一辆好车哦,只是在这种天气下,酒驾会有危险的吧?”年轻人向那位老人举杯问好,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拉面师傅的眼神变了,变得如同钢刀。 “明古君,你早点走吧,今天这碗面就不收你钱了。”老人从后厨走出,慢慢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随后将他送往街道的另一头。 快要走入学校时,年轻人又回过头看了老人一眼,但老人已经回到车内了。 “一碗豚骨拉面加一个卤蛋。”云韵惬意的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中已经喝干净了的酒杯。 “不好意思,小店即将打烊,请您明日再来,我还得去准备食材呢。”拉面师傅面无表情。 二人都没有在说话,雨声和水流声交相呼应。 终于,老人忍不住开口了:“你个老不死不是说好了不来找我了吗?还来找我干嘛?”这么说着的同时,用力的把一碗拉面摔在桌上。 “再来一蛊清酒,谢谢。”云韵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拉面:“手艺不行啊,比总部的厨师差远了。” “当我是你的私人厨师吗?云韵!”老人气鼓鼓的将一蛊清酒放到云韵面前。 “说吧说吧,来找我什么事?看在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我可以勉勉强强帮你一回。”老人显得极其不耐烦。 云韵悠哉悠哉的吃了口卤蛋:“有人准备对你的地产下手了,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啊,你要帮我做点什么?我看对我的那块地皮下走的是你吧?”老人依旧没点好话:“我可不想我的那块地还能被谁用了。” “但是你从未给那份土地交过税,那是你的弟子帮你交的。” “那就麻烦您帮我转告他一句,他都当上特殊小队的队长了,没必要再管我这个老爷子。” “但你确实应该走出来。”云韵喝了一口酒:“果然还是应该喝点烈的……我是说,你不应该再被困在70年前了。” 老人嗤笑一声,把汤勺丢进锅里,双手撑在桌上:“谁来劝我?你吗?”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都说明了一件事——在东京这座城市里,有个东西要出来了。”云韵敲了敲桌子。 “那你应该去找「神陨七切」,反正你早就已经把他们调教的服服帖帖了。”老人反讽:“再说了,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天悯」总司令亲自登场了?您还不如继续坐在办公室里呢,反正总会有特殊小队来帮你搞定的,不是吗?” “不,那群孩子们没法解决。”云韵抬起头看他:“我们需要剑圣……毛利光,你不应该再被困在70年前了。” 毛利光,这位在70年前就已经威名赫赫的“无痕剑圣”缓缓抬起头,眼中的黑白倒映着对面老人的身影。 “你知道的,云韵,我这个人这辈子没什么大追求,就想老老实实当个拉面师傅过完我这平庸的一生,再加上现在灵气的总量就那么点,我们的一生也跟普通人无异。”毛利光摇了摇头。 “平庸,如果连你的一生都平庸的话,那我们算什么?”云韵低头,喝了一口酒。 “可我是个无力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既没能做好作为第一刀的职责,也没有做好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毛利光苦笑一声,:“老东西,听听我的故事吧,等听完这一切,你就能明白了。” 云韵缓缓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我于1930年出生于德国的一个小乡村,父亲是当地一个小乡村的老师。在我两岁时,他们带我去往了巴黎。一直到五岁,我的童年都相对幸福——因为我的身边总是若有若无的会有一些玩的好的朋友出现,而之所以说相对,则是因为我的父母从来都不看重我,他们都是混账。” “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他们打你打的最狠的一次是哪一次呢?” “没打掉。” “哦,好吧,看来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被你的父母认为是贱种啊。” “是啊,如果你说别人是贱种,别人可能会暴怒,但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我的妈妈是妓女,虽然我觉得我是贱种的原因并不是这个。他和我爸那个混账怎么搞的你也知道,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很奇葩,明明是一夜情,但却莫名其妙蹦生出了爱情的火花,以至于让他不惜违背巨大的代价,也要带着我那个混账妈妈出逃。” “真是感人的爱情。”云韵淡淡的说道。 “但如果真的想要感人的爱情的话那大可不必加上我。因为就在他们逃亡的路程,有了我。而在他们发现母亲的肚子里有了我之后那个父亲就立刻就要把我打掉,当然了,结果也是没打掉。 “「神陨七切」派来的最新的「切刀」发现母亲的肚子里有了我之后,立刻就跟那个男人转换了条件——由原来的立即抹杀,转为了带我们三人一起返回。而那个男人为了保护心爱的妻子,便拿刀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迫不得已,「切刀」只能转换策略,让他跟他们回去继续当种马,放那个女人带着我离开,或者是将我打掉,然后带他们二人返回。 “可大抵是那个男人太那个女人了,甚至都不想让她受伤,拒绝了「切刀」的提议,继续带我们逃往德国。 “那个女人大抵也是病了,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的德性,但也明白我是她抓住「神陨七切」的唯一机会。在中途我降生之后,不管男人怎么说,她都不肯把我丢下大海。 “我想这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价值。因为有价值,所以不抛弃。” “看来你的父母还真是天生一对啊,祝锁死。” “那群人一直认为「神陨七切」是三位至高神所给予他们的力量和使命,便以那七把不知是以什么材质做成的刀而命名家族的名字。他们信奉神,永远站在世界的阴暗面,就像一条阴险的蛇,可笑的是,他们却自以为龙。更可笑的是,我那所谓的父亲自以为逃出了名为龙的枷锁,却将他蛇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 “其实现在的「神陨七切」并不是完全体,他们还需要一个一直引领他们的人,就是我那个该死的父亲所在的系脉,永远一脉单传,但往上数十代却都没有任何力量。后果很明显,我们的权利早就已经被架空了,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很多的命令都不需要经过我们的审批,准确的来说,就跟一个吉祥物一样。” “那他们为何一定要把你们三人带回去?”云韵眉头紧皱,这样明显有些不划算,毕竟按照他对「神陨七切」的了解,与其留着这样败坏家族名声,且没有任何力量的人在外奔逃,还不如直接将其斩杀。 毛利光苦笑一声:“你小瞧这种名为祖训的束缚了,他们一是认为祖训不可违背,二是要把那个男人抓回去,继续当种马,毕竟祖训上还说了,让这一脉绝对不可断绝,在未来会有一个救世主出现。” “哦,这么看的话,还真是有点神神叨叨的。” “也许这是以前的神官在上茅厕的时候,突然想出来写下来的两句话呢?谁知道呢。不过那个男人还是死了,你可以猜猜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当种马配种死的吗?”云韵撇了撇嘴:“这种竞猜没什么意思啊。” “不,虽然那个男人确实是这种无趣的结局,但中间过程还是很有意思的——那个他深爱着的人,亲手把刀送进了他的心房里。” “这就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吗?听起来真是感天动地,让我猜猜是不是他们最后走投无路了?” “不,是因为家族的人承诺那个女人,只要她能够让那个男人回到家族,那他们将给她20万日元……可那个女人最后还是失算了,并没有等来承诺好的20万日元,而是被「切刀」打断腿,丢在了某个犄角旮旯里,因为在把刀子送进男人的心脏里后,嫌当时年幼的我碍事,把我扔下了船。” “那我该庆祝你是从那时起便好运连连死里逃生还是遗憾你当时就没有直接死掉呢?”云韵面无表情。 “还是祝福我第二个吧,那样我会更痛快一些。”毛利光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但总之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被冲到了海岸边,被当时一对年轻的夫妇捡到了。那对夫妇并没有选择抚养我,而是将我送进了孤儿院,在我稍微长大一些后,便把我送去了宗教学校里。 “那里有很多的‘妈妈’,而我也见到了自己的那个妈妈。” “嘿,不会是她吧?” “猜对了,就是她。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她却成为了我们的嬷嬷,叫‘’让嬷嬷”。” “那不是一个男性名字吗?” “也许那个女人并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吧……但总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竟然直接跳过了见习修女的阶段,她待人温和有礼,十分疼爱我们,私下里我们那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喜欢喊她妈妈,但我从不这样喊。也许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比其他的孩童更早熟,我能够清楚的看见她在眼底深处对我们这些孩童的怨毒和仇恨,特别是对我的不甘、愤怒、怨毒和仇恨。不仅如此,她在私下里也会讲其他修女的坏话…… “但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我六岁进入宗教学校,18岁毕业离开,那时的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就算那个老妖婆想要再害我,也没有什么可能了。我走在巴黎的街头,笑着拒绝勇敢的女孩们上来的搭讪,整个人青春洋溢,仿佛是世间最耀眼的太阳。去到酒馆里,看着舞台上的女孩们烫着大波浪卷发,穿着高跟鞋在上面跳着热舞,与同伴们一起把酒言欢。 “那时的我是一个许诺非自由不娶的人。” “可你最终还是没有达成自己的这个承诺,不是吗?” “是啊。”老人一直死气沉沉的面庞,在此刻也突然活跃了起来:“我遇到了她。” “爱情永远是生活最好的调味剂,但它也是束缚一个人最大的阻碍。”老人此时此刻的面庞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夏天。 “我仍然记得那天我走在巴黎的街头,步履轻快,因为那时我正好要去和老朋友们聚餐。我刚登上那辆吉普车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女孩正站在前面的路边发传单。她的样貌并不惊艳,是那种普通而文静的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就狠狠的颤抖了一下,随后就在同伴惊讶的目光下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当时感觉挺帅的行为放到现在我却感觉有点傻乎乎的,但没有关系,我走到那女孩面前绅士的伸出手询问能不能给我一份她的联系方式——事实证明,只有勇者才能得到嘉奖,我成功了!那是我人生中最胆大的一次尝试,哪怕是在之后的事情中,我也感觉没有我这次的尝试大胆。” “大概这就是心动的滋味?” “是的,毫无疑问!我和她的进展飞速,在书信来往中我了解到,那女孩叫珍妮!多好听的名字啊!”老人再次一仰头,把手里的清酒一饮而尽,似乎是想要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也许每个人回忆青春时都是这样,热烈而张扬。 “我们发展了五年感情,直到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我向她求的婚,我至今还记得当他看到我为她准备的礼物时的那惊喜的眼神,她紧紧抱住了我。那次的求婚是很美满的,在那的半年之后我们就结婚了,并且在一年后顺利的诞下了一个孩子——那是个可爱的女娃,她叫莱妮,很可爱。” “但我很快就为这个行为付出了代价——在一次我出差到边境时,我体内的东西爆发,清冷的刀光将五条街斩成齑粉,杀人无数。” “我发疯似的逃回家里,不知该怎么与妻子和女儿叙述这个事情时,家族的「切刀」来了。他们先向我表示了我那个父亲的结局,当种马配种而配死了,如今见到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她们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我们这一脉极难繁衍。繁衍出来的孩子,也几乎都会失控变成「异兽」,而这是其他家族的孩子都绝对不会有的。如今看到我们这一脉在几十年内就多出两位,他们立即表示要将我们三位都带回家族。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那样。我明白,当我回到家族内接受的只有跟我那个死人老爹一样的种马待遇——就算名号不同,权力更大,但还是要履行种马的职责,毫无疑问。 “我给妻子和女儿留下了足以挥霍一世的财富,在二人不舍的目光中,踏上了去往东方的轮船。在那时,我仍然天真的以为我只是去那边呆个几年,最多不会超过十年,我还是可以回来陪伴他们,陪伴着我的女儿成长。 “去到那里后,他们先是给我举行了加冕仪式,随后给我带来了十位日本籍的妻子。我感觉可笑,他们承诺那十位都是1比1的日本标准的美人,可标准是什么?看看谁头上的发饰够厚吗?看看谁脸上的白粉涂的更多吗?看看谁牙齿更黑吗? “在异国他乡,就算他们说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是这片土地上的王,我却依然想念法国,我让她们把厚重的长裙剪掉,教她们跳舞,想要让她们变回我所认识的法国的一点点东西…… “可这都是无用的,那群老东西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之后,没有劝诫我,但他们在我的酒里下了药。你知道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怎样的崩溃吗?去到那里一年我碰都没有碰过那群女人,可是那群老东西……那群老东西……”毛利光的眼睛在刹那间变为阴冷的灰白色,青筋暴起。他不久之前还说过,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拉面师傅,可他现在所展现的威严却一点都不比云韵产展现出的少。 云韵拍拍他的肩膀:“冷静点,都是过去的事了。” 老人的气息慢慢平和下来,他又给自己倒了一蛊酒:“我提到发疯似的冲出去,发誓要把那群老东西都砍成碎片,可是据说那一晚刚好出现了无比强大的「异兽」,三个老家伙都死在了那个东西的手下,骨灰和灵牌供奉在家族神社最高处。我便冲上去,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挫骨扬灰……可是有用吗?我做不出他们口中的君王皇帝诛九族、诛三族的命令,我便想,我要回家。 “可是我甚至连这一点奢望我都得不到,他们又给我下了药,就在我秘密策划离开的前一晚。说来可笑,当时我知道自己体内拥有着强大的力量,甚至可能是你们现在评级里的金丹,但我却根本无法使用它,我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他只带给我的身体带来了一点好处,但我却完全无法掌控这股力量,就像穿在身上的衣服一样,它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遮羞而已,甚至连保暖都无法做到。 “我绝望的在这个地方呆了15年。在其间,一战爆发了。但身为掌控者,我却根本无法拿到实权,他们不会过问我的命令,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只是让我做的种马应该做的任务,外界的一切我都无法知晓。 “于是我便提出条件,你让我出去看看吧,不我甚至不要出去了,我只想与我的妻子和女儿通通话。但他们还是拒绝了,他们只把我还活着,并且安全的消息带到了她们那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很快的,二战爆发了。我还是一样的,就像个傀儡一样,每天无聊的听着下面人传来的喜报和效忠,至于说什么日本甲级战犯?可笑,他们甚至都不屑于来见我,认为我的存在根本无足轻重。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你给我的条件是我完全无法抗拒的,帮我逃出这里,摧毁这里,得到大夏的扶持,与我的妻子和女儿团聚……我不奢求那些要求能够达到,但我只想与她们见一面。” “但你在你们那个家族里的影响力,甚至都不如某个派系里的中流砥柱,在发现你失踪了之后,他们只是象征性的寻找了几下,便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亡,同时,他们认为你打翻了神社里的骨灰,甚至辱骂了那些所谓的英雄,他们把你在史录上狠狠的记了一笔。” “说的那个东西……是《皇纪》吧?由史官所记录的东西,可信度就跟你相信一碗店里面卖给你的牛肉面会把一整碗都填满一样。” “不错的比喻。” “谢谢夸奖。” “但我们却不得不再次感慨你这种力量的强大,在没有经过任何系统性的训练和修炼便达到了金丹期的水准,甚至在当时灵气勉强称得上足够的情况下一年便达到了元婴,这也为那个计划的完成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是啊,那个计划也真的是九死一生,但好在我们两个活下来了,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你不知道吧,在你养伤之时,我偷偷去见了一面我的妻子和女儿。 “十多年过去了,我的相貌只是变得老了一点,而我的妻子却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在我们两个人见面时,我们二人几乎都不相信这是彼此:一个是不觉得妻子如此苍老,一个是不觉得丈夫能够从那个地方逃出去。真是可笑啊,我所不认为的地方仅仅是外貌,而她却在担心我在那里的生活状态,我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见到我的女儿,当时我的妻子告诉我,我们的女儿正在求学,于是我就放心的离开了,我在那里呆了半年,在你醒来之后,我便和你一起回了大夏。” “你是时间管理大师吧?无缝衔接?”云韵吃了一惊。 “我在那里呆到了二战开始,这一次的二战比一战更险恶,不仅是明面上的,在暗地里,不同国家所设置的灵气管理体系都参与到了这次的战争,在得知法国参战时,我几乎是蹦起来就要前往法国,可是当时你们的人拦住了我。我知道老伙计,你也很无奈,因为拦住的同样有你。 “知道法国不到50天就被攻破,我便立刻突破那群人的包围圈乘坐飞机飞往法国。可你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我女儿和妻子仍然温热的尸体,正被那个死人家族的「切刀」踩在脚下……用她们的尸体试刀!”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了雨和水流声。 “你知道当我看到我妻子和女儿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吗?那个家伙把我的妻子和女儿弄得赤身裸体凌辱之后,再交叠在一起,由为首的那个男人拔出新的佩剑,一刀而下……而在完成之后,周围的人却都在给那个家伙欢呼! “多么可悲可恨的一幕啊!在他们杀死了人之后,竟然还围着这个尸体欢呼给凌辱尸体之人欢呼! “就算在那之后我回到了那个地方,重新当上了名义上的王,我也注定无法对他的后人做出什么泄愤的举动了,因为他是「神陨七切」的人,他的后代在二战结束后切腹自尽,被视为英雄,他的骨灰摆在神社的最顶端,永远有一盏长明灯为他照亮…… “那时我就已经明白,这个民族已经没救了……我将那些人全部杀死之后埋葬了我女儿和我妻子的尸体。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女儿,她长的很漂亮……可她当时却冰冷的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帮她重新整理好了发饰,她扎着马尾,穿着马靴,脸庞柔和……这样漂亮的女孩,本该和当时的我一样,意气风发的走在巴黎浪漫而馥郁的街头,耳机里播放着当时流行的忧郁音乐,有时候会坐在路边喝着手里温热的拿铁,会笑着拒绝英俊男孩的搭讪,或者和我一样勇敢的去追逐自己的爱情,穿着白袜走过街边的风景,流淌过时间与水和那个热烈而美丽的夏天。 “可她却因为我的原因追求学业变得小心翼翼,生活担惊受怕,处处躲躲藏藏,面对喜欢的人也不敢追求……我他妈就是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没能守护好自己的妻子,没能见证我女儿的成长并守护她,我甚至连自己命运的权利我都控制不了!我何来意气风发的人生?” 老人的额头上再度暴起青筋,他仿佛在对着世界怒吼:“你活在世界上,是因为你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想做的事,而我是因为什么?我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去仇恨和守护的东西了!云韵!” 云韵将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消灭干净,擦了擦嘴,长叹一声:“曾经有人调侃过我,说我就像是上世纪的造物蒸汽列车,顽强的在世界上奔跑,燃烧着煤炭。可我也要将自己的煤炭燃烧殆尽了,毛利光。从我对那个人许下承诺开始,从那次任务过后,当我从那天的清晨醒来时,我就注定会燃烧自己,直到轰然倒在时代的铁轨上。” “生命就好像一列列车,毛利光。正义、嫉妒、贪婪、希望……那么多的情绪都可以被当做动力,但只有仇恨和复仇,最直接,最高效,但也是最暴力的。他们就像汽车,离不开石油。仇恨和复仇,你敢说自己的一生中从来没有怨恨过仇恨过谁吗?无数的情绪都需要被转化才能作为列车使在铁轨上的动力,但仇恨和复仇不用,因为他们就是列车的外壳。我会将它们燃烧至最后一刻,直至彻底在时代的铁轨上倒下。” “云韵。”老人眉头紧蹙:“我们都只是时代洪流中的沙粒而已,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无法确定,更何况你要如何确信自己能够比天还强?” 云韵缓缓将酒蛊放下:“人力胜天,这是我坚信的。区区神而已,神,难道不会流血?没有感情吗?只要他有,我就能杀!” 老人叹了口气,沉默着为二人再添了两蛊酒。 “老朋友,如果对自己活下去而没有目标的话,不妨试试复仇吧。” “你这是在将我引向绝路吗?”老人摇头苦笑。 “相柳又出现了,在你们这里。我可不敢指望家族。而且你不去看看你弟弟吗?” “弟弟,我有个屁!那群家伙可真是小刀划屁股给我开了眼了,一系单传,自从我走了之后,居然还要再伪装出我们那一系还有人的样子,说说是以什么理由的让我乐呵乐呵。”老人喝了一口酒。 “一个年轻人,听说是从大山里捡回来的。” “那可真他妈奇了怪了,就这么点屁大点地方,还能从大山里捡回来,我看那几家家主都是疯子,找新的傀儡都找的疯了。” “不过也对,想要再找到像当年我一样的傀儡,可是非常难了。自从我彻底离开前跑到那个神社里,把神社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后,他们现在应该都开始通缉我了。至于那个相柳,我可不管,要毁灭就毁灭吧。” “这只是次要的,‘腹中之地’要换了,已经撑不住了。” 老人听到这话,明显的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关我什么事?虽然那头畜生死了很可惜,但我也可以做到事不关己。” “我们预计那东西死亡的时候离日本最近,所以恐怕得麻烦你去接一下。” “这我可不干。” 二人再次沉默无言。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毛利光突然问道。 “哦?说来听听。” “用剑之人,必亡于剑。”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云韵把酒一饮而尽,把酒蛊放在地上。 “算不上。这次就算我请你的了,下次……得了吧,还是希望再也不见。” “再次见面就是要在天堂了?” “不,我们二人的手上沾了太多的血,都是会下地狱的。” 樱花与水一起流过的小巷里,云韵一直搁在旁边椅子上的西装披在身上,轻轻拍掉飘落在上的樱花。毛利光也从车中走出,走到他的身边:“要走了吗?” “虽然很想再待在你的身边,继续享受这段悠闲时光,可是还有人在等我。” “崔春吗?如果是他的话,赶紧麻溜的滚吧,省的我看到你就心烦。记得帮我问声好,毕竟他是为数不多跟我们一样从旧时代活下来的人了。” “好。” “当初说好互不干涉,可你却还是来到了我这。”毛利光板着脸:“可别死了,你死了的话,我可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你这样手上沾满鲜血的老家伙,估计只会下比我更深的地狱。” “那等我们两个都下地狱了,受刑时我再跟你讲吧。”云韵轻轻摩挲着自己带来的酒杯,最终还是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说完话,他就撑起宽大的黑色商务伞走向劳斯莱斯,雨幕里,水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狂风吹起他的衣摆,吹起樱花,落到他的衣服上,随后又落在水中,樱花雨水从他们二人的脚下流过。 第六章 剑仙风采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崔烛再次醒来时,已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房间之中极为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呜呜冒着风的老式空调,一个红木柜子。 “咔哒”,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汉子端着几碗中药走入房间中,看到崔烛醒了,把碗放到床头柜上,盯着崔烛。一双小眼睛仿佛蕴含着山岳般的拳意。 “那个……”崔烛咽了咽口水。 “从我床上下来,都特么躺了三天了。” “……哦。” … 真是奇了怪了。老掌柜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扇风。 这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竟是还没有半点停息的现象,他这小本生意三天没人来买,木头可都要坏了。 可要说是有什么能解闷的事,也有。听说有人目睹昨夜高空之上突然大放光明,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大家伙儿都不知是真是假,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雨之中,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撑着伞走来,他走入店中,将伞放在门口后开始挑选摆在柜子上的木工。 嘿,这小伙子又来了。这雨下了三天,他就在这儿呆了三天,来自己这铺子逛了两天,还看中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云斩妖”,但似乎囊中羞涩,来自己店里逛了两天也没拿下。不过老掌柜倒是没赶人,自己那个不孝女天天出去疯玩,这个小伙子来店里还会跟自己聊聊天。老掌柜挺乐呵。 年轻人熟门熟路的逛了三圈后坐到老掌柜旁的躺椅上,从中间隔着的小圆桌中鞠了一把瓜子捧在手心,说道:“哟,您这儿还是这么冷清啊,怎么您闺女呢?又出去鬼混了?”边说着,又把一颗剥干净的瓜子扔进嘴里。 老掌柜从青年手中夺来一半瓜子,一边磕一边埋怨:“我那不孝女干脆死外边得了,天天就去找什么哥哥哥,我看她追星追的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埋汰!” 新年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二人聊天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她的面容就算化了妆,也难免露出几分稚气。年龄应是不大的,只是化了妆,将自己伪装成二十五六岁。 老掌柜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火了,指着她鼻子骂:“你又打扮成这副鬼样,天天哥哥哥的也没见人家把你当妹妹啊!还天天去租那什么包包……” 女子倒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明天信用卡给我,我去租一套婚纱,用于参加哥哥的最后一次演唱会。” 老子一听这话就怒了,拍桌而起:“你这个不孝女,我辛辛苦苦存下的钱都被你偷走了,你现在还要去租婚纱?你穿了这件婚纱,你以后要嫁人怎么办?跟别人说……” 那个女人突然又声嘶力竭起来:“你懂什么?我今年25岁,我从12岁开始追了他十多年,你知道人的一生中有几个十年吗?租一套婚纱怎么了?以后面子怎么了?我这是嫁给我的青春!” 二人又开始争吵,青年则见怪不怪的又磕了一把瓜子。 最终那女子摔门而入,老人则坐回椅子,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雨幕。 青年把手中的瓜子倒入老人手中:“老家伙别难过了,要不你去喝点什么消消愁?” “喝酒吗?我不怎么喝酒的,酒量不太好”老人苦笑一声。 “呃……那你给我推荐推荐呗,有什么好喝的?” “这样吧,我给你推荐这边的花酒,听说滋味还行。”老人想了想,突然恶气味着想要整整这个整天在自己这里蹭吃蹭喝的年轻人。 “真的吗?那这样的话,我等会就去试试。”年轻人瞪大了眼眼,憋了许久后才蹦出来这么一段话。 老人家终究还是没忍心去骗他去那花钱如流水的销金窟,说道:“算了算了,那地方的酒味道不怎么样,还死贵死贵的,喝一口下去就几百块钱没了,要真想喝的话,你多留几天,我带你去离这儿不远的铺子里打酒喝,那里的土烧味道还行,价格也还算公道。” “只是老头子,你一直无怨无悔的抚养她到这么大,即使不是亲生的,她也对你如此作为也没关系嘛?”年轻人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严肃了几分。 老人此时情到深处,下意识忽略了年轻人为何会知道这个秘密:“那女孩的父母救过我的命,我总得报答他们才行。” 年轻人站起身,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笑呵呵道:“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 老人家刹那间脸色发白,想要站起身,却根本无法动弹。 “口不能言,身能行之,践行大道,一心向善,国器也。放心吧老人家,你和你那养女的因果已经了结,希望你能坚守本心,向善而行。” 老人只感觉胸中顿时充盈起一种浩然之气,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年轻人到门口时,老人家才颤颤巍巍的跪下行三叩九跪大礼。 “前辈可否告知是哪一位圣人?” 男人把伞撑开,无奈的说道:“我不是圣人,只是恰好得了那么一阵气而已。” 老人抬头四处张望,没有看到那名青年的身影,却看到满屋都躺着那宛如流水般的浩然正气。 相传天地有圣人,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老掌柜热泪盈眶,正想去和自己的宝贝木工们亲热亲热,却看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不知所踪。 老人咋舌。得嘞,还真不是圣人。有哪个圣人会天天来这蹭吃蹭喝,还不舍得买东西,只得偷偷扒走的?哪个圣人那么没脸皮? 而那位青年正走在雨过天晴的小路上,端详着手中的木工,啧啧称奇:“不错,有我陈聪明一半的剑仙风采。” 前方出现一位身披金甲的神祗,恭敬的向年轻人行了一个稽首:“小神是此地水神,在此多谢仙师助此人破开心关。” 年轻人抬头看了这个自称水神的神祗一眼:“李锦,1954年生,吉林人,北俱芦洲人士;陈赫,1954年生,吉林人,北俱芦洲人士。1985年来到此处后,设计救下水妖,随后假死,并将女儿让水妖偶然捡到抚养长大,以阳间钱财收买敕令官员谋取何神土地公二职。”说到此处,他右脚轻轻一跺,一个尚有几分姿色,但衣衫不整且沾满泥土的女性土地公被他敕令而出,青年看也不看她满脸的惊恐之色,一脚将陈赫踩在脚下:“并以神通锁住那水妖的心神脉络,近期正准备将女儿接回河神府邸,让一直知晓生世的女儿搞得水妖家破人亡。在此期间收拢法宝21件,玉米钱500枚,几千万阳间钱币。我说的可有差错?” 青年收起木工,看着那个河神,轻笑一声:“是不是我不来此地,你们就要当那皇帝皇后了?小小分支河神土地公,真把自己当水神了?” 那个分支河神见身份被拆穿,依旧不急不缓,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小神确实没有实力和底牌与仙师叫板,不过仙师也应该明白咱们「天悯」官场上的规矩,您若是想要神仙钱,小神有些可以全部献给予仙师;若是仙师想要女人,小神也可给仙师找来;若是仙师想要阳间钱币,小神可将自己全部家产赠与仙师。” 青年凭空取出一把折扇,轻扇几下后用力展开,遮住一半容貌:“送什么?送你十几处私宅里的莺莺燕燕吗?不过你每年贪污的钱肯定不止几千万,更多。不过你还挺聪明,居然知道:‘上面下面两方抓’,让你那私宅中的十几个外室都没被发现……” 青年话还未说完,陈赫便眼睛通红的冲李景吼道:“姓李的,你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你……” 那个李姓河神怒吼道:“死婆姨闭嘴,你他妈的当上了土地公之后,就目中无人了是吧?你当老子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吗?” 随后他立刻向那个年轻人跪下,磕了几个响头:“仙师我都招我都招,我们两个其实是雷师府在外面……”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女人就立刻朝他扑了过去,死咬在一起。 他此时此刻有点崩溃,虽然给这位仙师猜中了大半,但只要他打死不认,他不相信这位只是偶然来到此地的仙师愿意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去验证,可这个死婆姨一出声就等于直接把罪名给作实了。这么一来,这件事情捅上去,等待他的,恐怕就不只是金身神位被废那么简单了。 早已将二的心性压到极点的年年折扇一翻,上面用黑色墨水写了四个佛家谶语:莫向外求。 慢慢远去的年轻人笑道:“到头来竟是这佛家真言对咱们这外法中儒内商的社会最有法子,不愧是我陈聪明。” “不过……那位自称中土陆氏年轻第一人的蠢才,能不能帮自己那位身处雷师府的未来娘子……算出那个来?” 天空中雷鸣阵响,点点雨滴再次落下。青年撑开伞,缓缓前行。 … 伤势仍未完全恢复的许诺站在房间门口,面色潮红,正凭借着「域」和听觉探究着里边的动静。 一个少年正被一个中年男人压在身下,中年男人的手似乎要捂住他的嘴,要不让他叫出声,而身下的少年正奋力反抗。 “王叔不要啦!” “乖,很快的,没有痛苦,一瞬间就会结束……” “哈…哈…不行,王叔真的吃不下了…唔……” 正当二人的战斗逐渐白热化时,许诺终于看不下去了——虽然她也很想看!她猛的推开木门,遮着眼睛大喊道:“你们够了,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冲进房间后,二人就跟没听见似的,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男人的一声怒喝:“老子不伺候了,吃!”随后便是少年的呜咽声。 王述祥站在床边,一只手把崔烛的两只手锁在小腹处,把他的头摁在床沿上,一只手拿着装满中药的大白碗往崔烛的嘴里灌。崔烛给惯的直翻白眼,床头柜还摆着整整三只碗里还有一些汤药的白碗。 许诺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两个男人又已经坐在床上,惺惺相惜的开始聊天: “王叔,听你们说你们队里的几个人当时都各有战斗啊?” “哎呦,那可不是,其中就以我的战斗最为凶险。” “啊,对对对,你当时好像是打那个什么雷师府的…叫杨勇,对吧?结果怎么样?” “哎呦,那个杨勇就是逊啦,给我俩肘给我肘墙里去了,太没实力了。” 看着越聊越欢的二人,许诺的脸色不禁黑了下来:“我靠,我就说怎么喂个药喂那么久,原来你们两个隔着玩呢?” “还敢打前辈的头啊,我看你是不是…” 趁着二人开始互相扔东西,崔烛正准备偷偷溜出去,却看见一个男人的头从门外鬼鬼祟祟的伸进来,在接住许诺抛过来的花瓶后,冲崔烛招了招手:“跟我走,快点快点。” 崔烛连忙跟上。 第七章 宁做我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好了,这地方是我们小队的会议室,可以聊聊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了。” 崔烛走入会议室里边,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压抑:狸花猫趴在长桌中央,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见到崔烛也不怕生,反而还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有些老旧的制式空调呜呜的吹着冷风,红木制成的椅子与这间屋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青年将门关上,随手指了几个位子:“随便坐。” 崔烛在末端的椅子上坐下,年轻男人则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椅子上,把一份档案抛给他:“看看吧,先了解了解。” 崔烛将档案取出,翻开第一页便是详细的人员名单: 年份:2000队伍名称:「浩然气」 队长:黄腾斌境界:金丹 副队长:景陌境界:金丹 队员:谢僇、陈淑、李开朗 隋澄、王旭、巫蒙 注:儒家正气 崔烛皱眉看了看一页档案上就只有这支叫:「浩然气」小队的信息,他又往后翻了一页,下一张仍然是一张档案: 年份:2000队伍名称:「凤凰」 队长:杨晨露境界:元婴境 副队长:陈招娣境界:金丹境 队员:赵零、孔鉴、郑稊 裴蕲、吴雨、吴倩 注:星火 这两项档案的纸张都已泛黄,崔烛稍微一用力便发出咔嚓的声音,他再往后翻,很明显的被撕去几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着不少文字的档案,但却不再是队伍档案,而是一只……怪物 古名:相柳现名:八岐大蛇 天神共工臣子相柳氏,有九头。九头分别在九座山上吞食生灵,所触碰之处呈沼泽和溪流,后被大禹所杀,血过之处,土地被侵,有阵阵腥臭,无法种植五谷。禹挖填此处无法填平,便造一地台,现位于昆仑山北处。 日本史中,有一兽名为八岐大蛇,与相柳相似,后确认为相柳,被素戈鸣尊所杀。 在这文字下面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粗略的画了疑似它的逃亡方向:沿黄河进入东海中。 崔烛皱着眉看着这份档案,心中思索。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下翻一页时,青年却伸手把档案册拿了回去。他随手把档案册放在一边,冲崔烛摆了摆手:“你再看,我就要被上边责骂了,给你看这么多已是极限,真不能再看了。” 崔烛挠挠头。 男人把册子放回柜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驻镇江市第122小队队长韩宇轩。刚刚那两个人是我的队员,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儿,这不挺热闹的。”崔烛轻笑一声。 韩宇轩从桌子下抱出一个小冰柜,从中取出两杯装着饮料的袋子,取出一杯丢给崔烛:“这是我们队占星师顾川送外卖时接到的单子,但当时正好预测到周围有「异兽」出现,解决完后订单也超时了,顾客还给了个差评,索性直接拿回来了。”他又看了看单子的小票:“人间惊鸿客……什么鬼名字?”他又看了看:“手机等会要给收外卖挂门口,悄悄的不要给发现……被发现点的话家长会给差评……哎呀,那都不重要。” 崔烛喝了一口:“别这样解释清楚点,我不知道。”有些口齿不清。 韩宇轩也吸了一口:“前几天导致你爷爷身死的是一种被我们称为「异兽」的东西,不过在国内,他们都被称为‘妖’。” 崔烛点点头,示意听明白了,让他继续说。 在二战之后,苏联和美方搞军备竞赛,而当美国发射卫星看到地球全貌后,才震惊的发现整个地球和他们预测的完全不一样。” 韩宇轩深吸一口气:“因为在我们青藏高原的巴颜格拉山脉的上方,有一道贯穿了大气层的剑型痕迹,从山峰直达天穹!况且在这剑痕之上,一切生物皆可正常生活,就像那道剑痕……根本不存在一样。” “什么?!”崔烛正在喝饮料的腮帮子猛地一震,随后,便猛的咳嗽起来,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种情况……简直就跟他妈在做梦一样! “随后,美国国家安全局便将其列为最高级密密封存起来,就连总统也只允许在任职期间知道这些事。任期结束后,要么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要么……”韩宇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你们是怎么得知的?”崔烛皱眉。 “不要小瞧「天悯」在世界范围内的人员分布,他们可能是正在送外卖的外卖小哥,正坐在单元楼下喝茶的保安,正在网吧纵横四方的网瘾少年,在餐馆里洗碗的服务生,甚至可能在你蹲坑时在你下面……” “停停停!”崔烛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刚喝的饮料就得给催吐出来。 韩宇轩把剩一半的饮料放在桌子上:“如果你选择加入「天悯」,那我们还有很多话可以聊;如果你选择拒绝,那你就可以离开了。” 崔烛没有吭声,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在那之前,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和痕迹,带着自己那十分感人的成绩去大学毕业后找个混日子的工作,再找个或许爱或许不爱的老婆生一个或两个娃,然后贷款买房…… 他不蠢,这些东西他知道,甚至连邻居老王一家夫妇的出轨对象是谁他都知道,可正是因为知道的太早了,所以他的生活也过的很苦。 这种苦不是指肉体的痛楚,而是指精神的煎熬。 一个巴掌清脆的拍在他脑门上,崔烛被拍的一个激灵。 “一言不合就发呆,愣神,这毛病得改。” 崔烛眼神幽怨。 韩宇轩别过头去,坚决不说话。 崔烛又大口大口喝了两口饮料。 崔烛说道:“我爷爷说如果我醒来后见到一群人,我可以跟他们走。” 韩宇轩点点头。 崔烛继续说道:“我选择加入和不加入,有哪些……嗯,较大的变化?” 韩宇轩微微颔首:“先说拒绝,如果你拒绝,那你的爷爷则会被判为袭杀,然后立案,你会和你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你小姑的女儿争夺家产,随后跟其他人一样走过人生平安死去;可如果你加入我,保证你将会认识和接触到一片崭新的天地,那将是完全不同的未来。” 崔烛犹豫片刻后,抬起头说道:“我选择……” 上海浦东区汤臣一品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白色居家服躺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浏览着什么。片刻后,她紧皱着眉头舒展开,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姣好的身材展露而出。 从旁边的房间中走出一个青年,他看见少女的这般姿态,脸上忍不住浮现起一抹笑意,他走到沙发旁,伸手在少女跟鸡窝似的头发上揉了几下笑道:“什么事能把咱驻上海002小队的天才队员谢婉给困扰成这样?” 少女叹息一声,拍掉男人的手指了指平板的屏幕:“那个老头子死了,我想让人直接把他的遗产带到上海,但行不通,据说是上边亲自拦下的。” 男人有些意外:“上面?在我们上面的可没多少:五大司主司、总司令,董事会以及……”他皱着眉,似乎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五支特殊小队所属的逍遥司,他们也来掺和?” “不一定。”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不止像龙虎山各大书院等外来因素很多。不过也没关系,几十万的遗产而已,没了就没了,我不在乎。” “可是那份遗产里的‘那个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丢了就丢了,反正我那个所谓的堂哥在十岁之前都没动静,这几年更不可能就他那个废物……”少女神色冰冷:“所以而已,死便死了,无甚关系。” … 在崔烛离开后,韩宇轩靠在椅背上,散漫的打着瞌睡。对面的微胖男子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酒,端详着上面的年份。 韩宇轩睁开眼:“82年的葡萄酒,我为数不多的稀罕物,别想着开了给你队长留点秘密。” 微胖男子把酒放回小冰柜:“结果如何?” 韩宇轩耸耸肩:“意料之中。” 微胖男子抬眼看他:“没劝劝?” 微胖男子撇撇嘴:“跟我以前一个鸟样,有啥好劝的?” 微胖男子说道:“你的心关仍未破除。你的心关若是换成这世上任何一人来破,都极为简单,但唯独你不行,你还没有想好要做哪个我……” 韩宇轩笑着摇摇头。 微胖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推门而出。 韩宇轩在椅子上坐着良久,他才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梧桐。 他喃喃自语:“我与我周旋,何须做我何须作我……” 第八章 道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崔春的葬礼办的很快,是老式的中式葬礼。崔烛一个人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挥洒纸钱。周围的人家看到了都说哎呀,老崔家的孩子真矫情啊,连爷爷死了都不知道哭一下;还有的说他家孩子是真聪明,这么小就能处理事情了,以后肯定能干大事…… 雷师府翻云峰 翻云峰是雷师府开山之时的开山之地,虽然祖师堂坐落在相距不远的渺云峰上,但此处一直是宗主修道之地,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杨勇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浑身都被绷带包扎着,隐约可见下面露出的骨头和莹莹的绿色光芒。 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床边,神色平静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杨勇,眼底晦暗不明。 那个少女站在妇人的身后,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尊,师兄他好歹是亲传弟子,您不去找他们……?” 中年妇女摇摇头说道:“杨馨,你还是孩子心性,这次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没有下次了,明白吗?” 那名少女明显的有些不服气,停顿一会儿后愤愤不平的道:“可是师尊对方不过是一介武夫,您如今可都是元婴了,难道?” “够了!”中年妇女转过身盯着这名在雷师府中被称为天才的弟子:“不要以为那些子弟对你奉承两句天才就真当自己是天才了,你跟那些天才相比差的远的!” 紧接着,她大袖一挥:“赶紧滚,别碍着你师尊的眼!” 杨馨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离开了这间屋子。在她离开后,这名雷师府的山主将一直藏在衣袖中的书信取出,继续阅读。可直到把整封信看完,脸上的愤怒也并无消减,反而逐渐被惊恐所取代。 … 崔春的头七过后,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那般平静。 而原本那个小道士摆摊的地儿,又换了个人,那人身形消瘦,面目清秀,身着黑色衬衫,唇红齿白,当真一俊俏后生,只可惜那后生脑子似乎不太灵光,眼睛上戴了副墨镜,不仅跟那小道士一样摆摊卖起了那个什么“龙虎山道家符箓”,而且还卖上了那些儒家书籍。像什么《论语》《孟子》,一本就敢卖200,还硬说是什么传承孤本,把人当傻子骗。还坚持摆摊算命,看手相两元,抽签三元,抽出大吉或大凶则是五元,可以免费帮忙破灾……但好在长的挺俊,符箓也卖的便宜,还是会有街坊邻居老人和一些女子去光顾的。 没等他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废话,崔烛便直接打断:“今天特地多买了点,中午直接来就是了。” 那个陈道长眼眸瞬间炸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他一把把一本包着油皮纸的书塞进崔烛怀里,满脸的笑意让崔崔烛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当场趟地打滚,他笑眯眯道:“不愧是好兄弟,贫道法号无为。今日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便送你一本二手市场淘…呸呸呸,是符箓百解一本!”也不等崔兄弟反应过来,便一溜烟的跑了。 崔烛看着手中给油皮纸包着的书,上面还有一些某人睡觉时留下的口水,他强忍着想把这本书扔到垃圾桶里的冲动,还是用手提着上面系着的红绳把这本书提回了老宅。 回到短短一晚便修缮一新的老宅内,崔烛端出早饭慢慢吃着。 这次崔春的死看着十分简洁明了,但实际上却是各方势力各有所为。 首先便是那个摆摊的小道士,通过自己先前与那个王述祥的交谈,可知那个小道士叫杨馨,和当时与他交战的杨勇同属雷师府祖师堂一脉。此次事件绝对与这什么雷师府有关,那个小道士在三个月前出现,那只白骨精也是三个月前来到宅子附近的。刚开始它的气息十分弱小,但这三个月不知是何原因,在没有集合境界与修为的情况下,实力暴涨,这也是为什么韩宇轩会说它境界不高的原因。而在他们星宿者的后勤处理部队修理现场时,却在一滩血液中发现了一张用黄纸和朱砂画成的一张高阶增幅符纸。 这张图是他送的那个小道士卖的,五元一张的就是这张符。 最后就是那个「天悯」,那些人虽然挺好,但却不能排除他们在这稍显混乱的棋盘上落下一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面对那个陈道长时主动与其交好的原因。从形式风格上看,双方势力都不想让群众看到世界真正的阴暗面,让一个普通人来自己的家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护自己一定时间内的周全。 其次,崔春临死前,自己与他在精神世界中的会面,自己故意问了两个问题“你要走了”和“那些势力”,崔春给的答案则分别是“有太多人”和“怎么这会就怂了”,分别验证了“单人”和“组织”都有人想拿自己开刀,明面上有两个组织对自己表达了态度:“雷师府”是恶,「天悯」则是善,这样自己就可以通过游戏的情报,在自己能够掌控的小棋盘内落子一些不起眼的东西,都可能让他在这盘棋中保持平稳。 细细推磨,慢慢品味,极有意思,只可惜自己棋力太差,终是推测不出个所以然来,连对方下一步棋都不知下在何处。崔烛忍不住感慨。 总之现在分为三层,自己是第一层,雷师府是第二层,因为根据表现看,似乎明面上不会正面对天悯下手,天悯是第三层,那个叫韩宇轩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就像裹着糖衣炮弹的剑,但所幸剑尖不知指向何方。 将早餐吃完,崔烛正要起身,瞳孔却骤然放大,看着白碗底部。 碗的底部突然出现了一抹细小的裂痕,随后裂痕慢慢扩大,最后,猛地在他的手中碎成了一堆瓷片。 … 要说让雷师府的众人一直搞不清楚的一件事,那便是那位祖师堂二师姐的性子了。 这位二师姐在年幼时便被宗主白倩带回山门收为弟子,从此以后,雷师府便多出了一位性情奇特的小姑娘,哦不,是二师姐。由于雷师府并未大规模招收弟子,扩展门脉,所以相对于其他山门来说,在对于称呼和辈分这一块儿,可以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了。 但要说偌大的山门就二师姐一人,性情如此,那不是。山主白倩在众弟子看来一样,问题不浅。 只因据外界传言,这位山主的修为早已达到十一境化虚修为,以满足中州创立宗字头仙家的要求。若是雷师府变成雷霄宗,他们这些弟子和宗门的地位,便可直接青云直上,登堂入室,用一步登天来讲,都不为过。可是这位宗主却并未如此,而是说什么已有上宗、审批不通过之类的借口忽悠他们,当大家是傻子吗? 但不管如何,这种看起来水到渠成的事,终就没有达成。 … 「镜渊」的缺陷依然存在,不,应该说所有的生物和「域」,亦或神仙术法都存在弱点,而它的弱点便是「浏览」。 「镜渊」的能力,从外部来看似乎是无解的,但只要对敌之人知道这个「域」的弱点,击破的速度会比其他的「域」都快。 通过韩宇轩的情报告知,崔烛现在知道打败镜渊的弱点,共有这几种: 1.直接把他一巴掌拍死,毕竟它终究只是个辅助类的「域」。 2.通过某种神仙术法隔空诅咒他,并直接把他咒死。 至于第三种,则是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杀死施术者”。 崔烛不知道“什么都不变”是哪方面,但都被韩宇轩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此时此刻,在崔烛的扫视下,整栋房屋都没有哪怕一丝的变化,但他仍是抄起放在旁边的陌刀和绣春刀向门口冲去。就在他要冲出门外时,门前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屏障,让他连门把手都没能触碰到,就被直接弹飞出去,狠狠的砸到墙上。 正在躺椅上无聊的摆来摆去的陈道长面前的桌面突然被一只玉手敲了敲,他抬头一看,一个羞羞涩涩的少女停下脚步,嗓音软糯,害羞的把手伸出来,虽然嘴上一直在问问题,但眼神却是止不住往他的脸上瞟。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女子,视线微微向下,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的捏住对面的手掌:“贫道今日给自己算了一卦,当真是大凶啊。” … 一个穿着朴素麻衣的老人正走在向上的石阶上,守在上面的人立刻就发现了这位老人,只是那老人神色平静身上并无任何包裹只是手中静静托着一个锦囊,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那老人快要走入山内大门时,一名弟子终于忍不住上前阻拦:“喂,你这老头,前面不能进的,赶紧离开。” 老人讪笑两声:“唉,宽容宽容,我只是想去里面逛逛。” 周围的人见这老人如此好说话,胆子也硬气了起来,纷纷围上前屈辱老人。 老人微微叹气,一声继续缓慢向前行走,而走出三步之后,周围的人的身躯纷纷炸开,化为一滩血水。 与此同时,杨馨正好走到此处,看着化为一滩滩血水的同门子弟,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微微躬身:“您请。” 老人一笑置之,静静让其在前面为自己带路。 与脚下蝼蚁,讲甚道理? 第九章 皆如蝼蚁 - 白昼已至 - 笔墨惊鸿客 (正式接入主线,引入剧情和伏笔) 崔烛依稀看到似乎是门锁的位置,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打回去的。 崔烛被重重的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一击势大力沉,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剧痛。 挣扎着抬起眼,他看到一个身材壮阔的东西从墙壁里撕开一条裂缝,随后轻盈的踏到地上——对,就是轻盈,那东西看上去有接近三米高,腰围看上去有成年男性的两倍以上,但却是步伐轻盈。 崔烛迅速站稳身形,欲望旁边撤离,骤然间,那人身形消失,双脚好似滑在冰面上,高大身影便来到崔烛身前,一拳砸下。 崔烛歪过脑袋,以毫厘之差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拳。那人变直拳为横扫,带着浓浓杀机砸向他的脑袋。崔烛只得迅速抬起双臂,护在耳畔之外,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被抡出去十多步,整条手臂更是直接炸出一条条血痕。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那个人。 那人身形居楼双拳垂下,整个人死气沉沉,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人操控的傀儡。 而就在那个老人拳头最后打在的那个地方,才刚刚修好不久的墙,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口子。 崔烛耳边掠过一阵清风,他瞬间抽出放置在身侧柜子上的绣春刀,那个老人一拳正好砸在刀锋上,手指的外皮被微微划破,竟是没有丝毫血肉渗出,反而是传出阵阵腥臭。他双脚落地后,另一只手抡向他的小腹。崔烛躲闪不及,硬吃一拳后被这股力量再砸的连退三步。而在他身形行还未站稳时,那老人将右拳做成掌状,看似缓慢的推向他的胸口,但却是及时的跟上他向后退的速度。崔烛连忙挪动脚步,左脚蹬在墙壁上,身形横移一尺。老人低头一看,有一把利器穿透了自己的胸口,离心脏的位置只有毫厘之差,是陌刀的刀尖,他脸色依然颓废,身形微微一颤,便将那把崔烛用小动作从视觉死角插入的长刀给震飞出去。 虽然他因为刚刚的事而分神分了一瞬,但手掌却仍是推在了崔烛的胸口上,他的身形被直接贯穿整个客厅,砸在另一边的墙上,生死不明,只是手中将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扯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把手的位置再次被人撕开,一个面色阴沉,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从中走出,双拳紧握,满脸怒色道:“华煜辰,你忘记了我们此行来此的目的了吗?你难道认为此方洞天就只有你一人会这傀儡之术不成?难道你当你在这里无敌了?再说了,明明命令是生擒,你为何直接下了死手?” 老人淡淡看了一眼那烟尘弥漫的角落,收回视线,慢慢在原地踱步,像是重重踩在心坎上。 年轻人感到那股威势里的威胁和胁迫,令他满腔怒火,瞪大双眼:“智渊阁第八华煜辰,你这是死罪!” 老人淡然道:“陌欲,你的排名甚至还没有我高,至于我是死是活则是需要阁主亲自定夺。在我看来,要么他受了我这几招,变成一个死人,要么被我自己打成半残,让我好会去交差。而这个地方存在他本身,在我看来,早已不亚于那星星之火。他死了,我才能放心。” 看着对方眼中压抑不住的熊熊怒火,华煜辰冷笑一声:“我加入智渊阁已有60余年,其中,护送阁主,保护阁主便已做了30几年,我不认为我自己会死……” 陌欲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他娘的,老子可不管那么多,你给老子闭嘴,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我只确定你毁了我们的任务和精心拉拢!只要不是个瞎子,也知道那个在这种地方便已经能够觉醒「域」的人是多么惊才艳艳!哪怕是那些所谓龙虎山和儒家书院来说,那都是顶级的天才!即便是放在我们这整个凌霄瀚洲,放在那72洞天也是凤毛麟角!只需要把它交给我们洗脑,培养他20年,不,十年,只要十年,他就能成为我们影子里最厉害的刺客!我管你是什么八境武夫,还是那什么陆地神仙,那算得了什么?!我是陌欲,是智渊阁真正的智渊之一,是你这个东西的上司!” 在他终于发泄过后,气氛尴尬。陌欲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有些错了,在尚未被钦定为正式成员之前,就对一个老前辈指手画脚,关键是此人还深得阁主和很多成员的信赖。他张张嘴,却看到对面的老人轻轻笑了笑:“年轻人嘛,很好,我们这个组织可不能死气沉沉才行。对我们这些人说没必要,以后成为辅佐阁主的人,哪怕心怀愧疚,也要埋在心底。” 陌欲道:“华煜辰,以我如今的身份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华煜辰摇摇头:“你们这一辈的潜力很大,虽然我不是那些正规组织的人但也不由得要这么夸赞你们。虽然我只是一具分身,真身处在那雷师府当中,但还是对你刮目相看。才20多岁,就能够顶住此地的压制和束缚,直接探到他的潜力。” 他突然身体紧绷,如临大敌,瞬间出现在年轻人身前,看着崔烛那人倒地的方向。 有个身披黑色风衣的中年人,突兀的出现在那个角落。缓缓蹲下,轻轻散去周围的灰尘,简单看了看崔烛的伤势。但所幸,对方大部分都是内伤,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浅绿色的药丸给他吞下,心中了然。这次的事,果然此处文庙也有参与。 陌欲眼神炽热,不顾老人的劝阻,从身后走出,弯腰作揖。无论对方与己方是什么关系,但还是要先行礼:“先生可是「天悯」消失十余年的‘旅者’小队队长韩宇轩先生?” 韩宇轩站起身,对二人说道:“若非你们这次率先占据了一份机缘,否则你们二人都不可离开此地。” 陌欲的眼神透出一份愕然:机缘?他们来到这里之时,只有一条泥鳅一直缠着他们的脚腕,索性被他直接放到了储物袋里,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外来之人在“腹中之地”内相互厮杀,按照最早四方十余位圣人定立的规矩,惩罚不算重,但也不算太轻。按照规矩,滥杀小镇本地居民、凡夫俗子,必然会被驱逐出去。毕竟来到这里的门票可不便宜,相较于凡夫俗子眼中的开车或者坐火车和飞机就能到达,修士武夫之类的想要进来,可就要多费一番功夫。若是猜的不错,这次智渊阁应该是掏空了大半的家当送了这位未来心腹和八境武夫进来。说的通俗点就是花钱消灾,只不过在这里的开销,用所谓的一掷千金来形容,根本就是儿戏。 被下了驱逐令的陌欲依旧眼神狂热:“若是您真的有离开「天悯」组织的念头,大可直接来我们这里,我们第三的位置可都一直为您留着,我们为了您可以直接将您安排到第二的位置!” 老人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他的僭越言语。 若是能够让这位中年人带着消失十余年的小队重新来到他们这里工作,那阁主恐怕就不是欣喜若狂了,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韩宇轩笑了笑,不曾接话。 对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他自然一清二楚。不就是趁着此方天地没有圣人作镇,想要借机拉拢自己这群守护者。这个组织可不是什么良性的组织。 韩宇轩一挥手:“带着机缘速速离去,走之前把你们储物袋里的那把剑留下就行。” 陌欲感到有些肉疼,那把剑珍惜自己,就算是他也不太愿意拿出。但好在这次的任务已经大体完成了,就只得把那把带着古朴纹路的剑放在地上,随后离去。 二人走出门,刚好经过那条小巷。年轻道士刚送走那位客人,正摩擦着手掌,啧啧称奇。他和华煜辰对视一眼,二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二人走出许久之后,华煜辰低声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何在刚刚击飞他时,趁韩宇轩还没有来之前就上去把他补刀了?” 陌欲说道:“他太聪明了,应该算到了会有人来救他。” 华煜辰面露诧异。 陌欲等了一个红绿灯,在走到人群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方,轻声说道:“那个少年在被你击飞之时,脸上并无显现诧异或别的情绪,反而是迅速淡定下来。而且在发现我的力道十分沉重含有内力之后,应该是迅速判断出我是一名武夫,随后,迅速利用小动作滑出一旁的陌刀,同时进行防御,应当是要想办法破局。虽然他做的并不好,不过说到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极为不简单。哪怕是镜渊带来的天生早熟恐怕也没有如此功效。” “少年少女若是意气风发,慷慨赴死,那我都不奇怪。但若是在生死关头迅速思量过后的从容赴死就很反常。这份心性真是太恐怖了。”华煜辰不经感慨。 华煜辰突然说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那位特殊小队的队长的通天修为,在经过此地压制过后,还是出现了大问题。” 陌欲耸耸肩:“管他呢,反正完成任务就好了,不是吗?相较于此,我反而更心疼我们进来时交的天才地宝和那一袋袋精纯灵气。” 老人哑然失笑。 说不定以后的管事会变得斤斤计较些? … 雷师府的待客大厅内,坐在次位的老人许久才把眼睛睁开。直到将他的那句傀儡分身以及陌欲送上飞机,他才安分些许。 白倩微微躬身:“您能够来到我们这小小宗门,不胜感激。” 华煜辰看了她一眼,把玩着手中的锦袋。 “只是您可否把我的那份弟子暂且还来,他如今伤势未愈……?”白倩紧张的看了一眼那个锦袋。 “放心吧,我们还是很讲规矩的。我们这些人越是涉足此地,越是如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虽然如今还并未沦落到那种田地,但是时间越久也就越差不多了,浑身沾满因果。虽然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达成你许久之前与我们的一桩交易带走那个叫杨勇的弟子,可我还是得做些谋划才行,看看能否既了结了那少年的性命,又掐断以后圣人先师的顺藤摸瓜,免得以后被秋后算账,好让我这个亲收的弟子在未来的登仙路上,如有风雷相助。” 白倩此刻坐在主位上,断断续续的,听得大汗淋漓。 “是不是很奇怪啊?明明我们二人同是不理俗世的世外之人,为何潜心修道?好像只修出了如我这般的城府戾气?” “万万不敢由此感想!”她连忙低下头。 “也罢,毕竟你一直在这狭小之地,不曾出去,也不与你计较。” 修行之路,哪怕现在灵气稀少,但仍是术法无边。 修行路上,若是修为够高,又为何要与他人讲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