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迫剖腹产子,他说她脏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我绝对不同意提前早产!你知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才刚满七个月!” “你知道孩子提前剖出来会产生哪些危害吗?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也不忍心对不对?” “况且他完全可以等到足月自然生产的!” …… “他是可以等,但有人等不了!” “剖开,取胎!” …… “遭了,白医生,早产那个女婴好像……断气了!” “剖得时间太早,本来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这孩子又先天不足,已经救不回来了!” …… 晨曦微露。 病房里,沈初禾抱着孩子的骨灰盒,又是一夜未眠。 进来换药的护士头一天还劝了她两句,今天是第二日了,除了看见被送过来的骨灰盒的时候,她情绪有强烈的波动,其他时候,她就这么干坐着,不言不语,不生不死的。 唉,也是可怜。 不但被迫早产的女儿没了,自己也因生产大出血,被摘除了子宫,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你当心别乱动,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护士好心提醒了一句。 沈初禾没应,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骨灰盒。 今天,是第二日了。 她女儿丧命的第二日。 她会牢牢记着。 容聿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沈初禾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医生说你两天没吃饭,沈初禾,你在发什么疯?”男人语气甚是不耐,顿了一下,“你如果是想以此来引起我的注意,我现在来了。” 可沈初禾没有回应他,这还是头一遭。 他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骨灰盒,眸子沉了一下,别开了眼, “这孩子运气不好,也是他的命。” 沈初禾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说什么? 命? 她的孩子,明明可以自然足月生产,健健康康的生下来的。 可他现在居然说,她女儿的死,是命! 沈初禾抬起眼来,双眸因悲痛猩红,“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她的孩子早产! 他说,有人等不了,是谁等不了? “没有为什么。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生下来也只会是别人嘴里的野种。” 语气冷厉,不带一丝感情。 是这个男人一贯的作风。 可沈初禾听到“野种”两个字,心里还是莫名发了颤。 “他现在没了也是好事。免得你舍不得走。” “什么意思?你要我去哪?”沈初禾颤着声,仰头望他,才发现男人眉眼冷漠得可怕。 她心里遍布一寸一寸的恐慌。 “我给你订了明天早上八点去M国的机票。沈初禾,我腻了。这么多年,我对你仁至义尽。以后,你就待在M国,永远别再回来。” “是因为乔婉,对吗?容聿川,你睡了我七年,就想把我当垃圾一样丢掉了吗?” 沈初禾愣了好半晌,才嘶哑着声音问了出来。 她其实听到了一些风声的。 他要结婚了……和他心里真正爱过的那个女人。 是因为要娶乔婉,他要把她送走,所以,就让她的女儿,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吗? 容聿川上前一步,他站着,她坐在床上,他居高临下的看她。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呢?沈初禾看的真真切切。 那种不屑,嫌恶…… “沈初禾,你不配提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当初,是你不择手段爬上了我的床。” “在我这里,你比垃圾还脏。” 他说,她比垃圾还脏。 就因为当初她做了那一件错事…… 沈初禾闭上了眼,任由窒息的痛感将她淹没。 容聿川,真是狠啊。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尖,狠狠插进沈初禾的心窝子,再一点一点的往深处扎下去。 扎疼了她,让她失去理智的抓住了他的手。 就像七年前,她抓住唯一的这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容聿川……” 你不可以这样说我! 谁都可以说我脏,你不行!否则,那些日日夜夜的抵死缠绵,算什么? 话到嘴边,沈初禾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眼里滚烫的晶莹止不住的往外掉。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心从未变过,他还是这么的厌恶她。 她还以为…… 容聿川神色冷漠,用了劲道将她的手狠狠推了开。 “我没有功夫陪你在这演。七年了,我看腻了。” 他从衣衫内侧拿出一块手帕。 狠狠的擦拭着沈初禾方才抓住的那只手。 恍惚间,沈初禾听到了“恶心”两个字。 她低头看时,那条本名贵不菲的手帕被扔在了垃圾桶里,如此显眼。 这是她第一次送给容聿川的生日礼物。 是她用自己能力赚到的一年的工资买的。 如今,被如此廉价的扔在垃圾桶里。 而她,也如同这条廉价的手帕一样,即将被他彻底丢弃。 容聿川最懒得看她这幅哀戚模样。 让人烦躁。 “别再玩花样,乖乖离开北城,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容聿川走了,留下了两个高大的保镖。 他怕她跑了。 他要确保她必须离开这座城市,确保这辈子都看不到她。 沈初禾低头,看着手上的骨灰盒。 “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是我不应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 头天一大早,两个保镖按时出现在病房里。 “沈小姐,需要回去收拾东西吗?” 容爷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要确保看着沈初禾上飞机,其他的都可以随她。 沈初禾没有应声。 保镖对视一眼,开口, “沈小姐,距登机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最多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说完就又退到了门外。 沈初禾还是没出声,甚至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像是被人活生生抽走了魂魄。 不久前,她的手机收到两条陌生短信。 一条是,“想知道你孩子的死因吗?” 还有一条,是很长的一段录音。 …… 医院天台。 北城的十一月格外冷,而女人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格子衬衫。 她光着脚,怀里紧紧抱着漆黑的木质骨灰盒。背影瘦弱的让人心生可怜。 她站在天台最边上的楼顶上。 低头一看,深不见底的高度让人心生畏惧。 但她苍白的脸上,是一片从容,死寂。 那段录音,还有容聿川的声音,盘旋在她脑海里。 她终于知道原因。 从一开始,让她怀上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取脐带血,救他和乔婉的孩子,甚至为了那个孩子的安危,不等足月就强行剖腹产。 他知道风险,他甚至知道女儿可能会遭遇不测。 而确保一定把她送到M国,是因为乔婉有病,需要移植骨髓,那边的主治医生更熟悉乔婉的身体情况,所以,他压根不顾她刚刚生产的身体状况! 容聿川,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 沈初禾魔怔了一般,拨出了那个电话。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这是曾经容聿川专门用来联系她的手机号。 他注销了。 容氏办公大楼。 容聿川收到了保镖的信息。 沈初禾去了医院的天台,疑似想自杀。 他双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紧皱着。 本来就有头疼的毛病,此刻只觉得更烦躁。 他用助理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接通后,那边是呼呼的风声。 “你到底还有多少把戏在等着我?” 第二章是成为“地下情人”的第四年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这种精于算计的人,为了在容家立足可以不顾一切,曾经连他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样的沈初禾,她会自杀?她会舍得去死? 怎么可能!简直可笑! 容聿川等了好久,那边都没声音。 就像他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怎么?闹自杀就是你博眼球的新手段?不过我告诉你,沈初禾,你就是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扔到M国去!你留在北城,我看着恶心!” 沈初禾原以为再次听到这些话她会难过的。 可是,她现在好像没什么感觉了。 她大概已经明白自己在容聿川心里算什么了。 拿去换别人命的工具,养他私生子和白月光的器皿和血包,可以被随意拿去牺牲的备选。 闲来无事养着的一个玩意儿。 高兴了便逗一逗,不乐意了,随意践踏! 彻底厌弃了,便视如草芥,弃若敝履! 可笑的是,她还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她错了。 或许从一开始招惹上他,她便错了。 错的离谱。 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 她抱着骨灰盒的手环得更紧了一点。 “沈初禾,再见。” 她在心里悄悄的说。 她已经没有了要道别的人,那就跟自己告个别吧。 随即闭上眼睛,没有一丝犹豫,纵身一跃。 是解脱,是释然,是决绝。 若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爱容聿川,她一定要离得他远远的! …… 容氏集团,沈初禾许久没出声,容聿川啪的挂了电话。 他不想在陪那个疯女人浪费时间了。 可保镖的电话立刻又打了进来。 容聿川眉头划过一抹烦躁,接通便说,“直接把沈初禾绑上飞机!以后她的消息,不必再告诉我。” “容爷,沈小姐她……跳楼了!” “……” 容聿川耳边涌起巨大的风声,“你说什么……” 容聿川赶到医院,事故现场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可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木质骨灰盒,他不久前才见过。 瞳孔猛的放大。 地上的鲜血染红了沈初禾身上的格子衬衫,也染红了容聿川的双眼。 怎么可能! 沈初禾,她怎么可能会舍得死! 那一瞬间,周遭安静的不像话。 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的刺入了容聿川的心脏。 …… “医生,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她伤在脑子,没那么快醒。” …… 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是沈初禾生前最讨厌的那种味道。 “头疼……” 沈初禾迷迷瞪瞪的,潜意识有种不对劲,倏的睁开眼睛,猛然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神。 容聿川!! 她冷不丁的一缩。 怎么回事? 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都……没死吗? 在容聿川旁边,还有爷爷,父亲,母亲,容家的叔叔婶婶。 可爷爷现在应该瘫痪在医院,还有去世的父亲,现在也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沈初禾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 心里一咯噔。 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手机,打开。 2018年。 她死的时候是2021年,25岁。 所以现在,是三年前。 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成为容聿川“地下情人”的第四年,也是她爱他爱的格外浓烈的第四年! 这一年她刚刚大学毕业,也是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成为了她人生真正的转折! 沈初禾抬手敲了一下自己受伤被包扎好的脑袋。 好疼! 所以,不是梦,是真的! 她摸了摸自己小腹,眼底微热。 却没看见容聿川此刻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晦暗莫测。 “醒了没?没醒咱就走了!我还要跟姐妹们喝下午茶呢,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哟,好像醒了?平常装的懦弱胆怯,没想到是个小毒妇!也就我们容家宅心仁厚,对这种心狠手辣下死手的小白眼狼,还要把她送到医院来救治!” “还不是因为她头上的伤,误打误撞救了阿聿,否则,管她死活呢!” “呵呵,救人?做戏吧!她不害人就不错了!” “在那搞什么故弄玄虚的?又要使什么手段,不会是想装失忆那一套吧!” “沈初禾,你一个私生女,我们容家依旧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对你不薄,你却自导自演,找人绑架佳思姐,还差点害死了她,你也太恶毒了吧!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成一个好姐姐!” 说话的,是她从前的二婶,小姑,还有二婶的两个女儿和小姑的小儿子。 用这些人的话来说,他们原本是来医院探望容佳思的。顺便来看看她死了没有。 事情的始末,她记忆犹新。 三年前这个时候,容佳思自导自演了一场被绑架的戏诬陷她,想把她彻底赶出容家。 容聿川很疼容佳思这个外甥女,知道她被绑架了亲自参与救援,在交涉赎人途中有绑匪趁混乱拿了砖块,企图背后下他黑手。 是她跟了过去,替他挡下了这一板砖。 后来因为容聿川提前布局过,绑匪最终被一网打尽。 因为这些绑匪的供词,所有人都认定是她绑架的容佳思,而她挨的这一下,也被认定为做戏,在和未来容家的掌权人讨巧卖乖,好记她一个恩。 她想,前世或许就是这个时候,容聿川认定了她的恶毒和心机吧。 他亲外甥女的话,他深信不疑。 前世,他不信她,误解她,她还纠结难过了好一阵。 但这一世,她不会了。 “所以呢?”沈初禾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这么恶毒,不如彻底把我赶出容家,登报断绝关系?我都可以接受的。” 前世,她没有做过的事,自然怎么都不肯承认。可无论她怎么辩解,这些人都是不信的。 认定了她的恶毒。 还有一个原因,她的身份本就不干净。所以他们可以放开了欺负和辱骂。 她,是私生女。 这就是原罪。 父亲沈逸是入赘容家的。 他和母亲容书华的亲生女儿容佳思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 四年后,沈逸把四岁的她带了回去。 说辞是收养个女儿缓解思女心切,让她姓了沈。 容书华深爱沈逸,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加上亲生女儿走丢,期间更是把全部心力和疼爱都给了她。 直到她满十五岁,沈逸喝醉了酒说胡话,容书华这才发现了沈逸的欺骗。 她的亲生母亲,是被沈逸为了攀容家高枝抛弃的初恋。 而她,是沈逸的婚外私生女。 从前最疼爱她的养母,变成了她的继母。 从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同年,容佳思被找了回来,她的地位更加尴尬。 第三章重来一次,她不要他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可那时候,她除了容家无别处可去,容书华也不允许她走,不是因为爱她,而是,想泄愤。直到后来,她受尽磋磨,身败名裂,被人人唾骂后,才被赶出容家。 所以,这一世不妨她主动一点离开。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脱离容家,也不是不可。 最重要的是,离开容家,才是脱离容聿川的第一步。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爱容聿川了! 她也绝不能再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索性她便承认了绑架这个罪责。 老爷子对她有几分偏爱,前世就因为他护着她,让她养好了伤,后面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即便她承认,老爷子也不会送她去坐牢。 这是沈初禾的底气。 容聿川听着,末了,嘴角轻微勾了一下。不似笑意,倒像是含着怒气。 这就认了? 平日里任由奚落辱骂都不会还嘴的人,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要亮出爪子了? “赶出容家?容家养了你将近二十年,现在养大了,你就想跑了?哪有这么容易!” 容书华开口即呵斥,一脸冷意看着她。 沈初禾低下了头,唯有这个人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怀着极复杂的情感。 容书华极恨她,可作为母亲时的疼爱和呵护,她曾经也给过她。 “不过你既然承认绑架,那就走司法程序吧!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容书华面上闪过一丝狠色。边上站着的,是她父亲沈逸。 一个虚伪,自私的男人。 此刻,他连话都不敢说。 “好了。” 容老爷子开口了。 “既然都没有事,禾丫头也救了老四一命,思丫头也活的好好的,这事就先放一放,各自养好伤。我容家的小辈私底下如此勾心斗角,传出去光彩吗?老四,你觉得呢?” 老四。 容聿川。 在容家,他排行第四。 “听父亲的吧。” 这道声音,仿佛刻在了沈初禾的灵魂深处。 重来一次再听见,还能让她有一种头皮发麻的微颤感。 她没忍住,视线往他那里移。 恰好。 容聿川也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格外的深意。 她别开眼睛,低头。害怕有些情绪藏不住,会从眼睛里跑出来。重来一次,她现在还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她记得前世他也是这么回复爷爷的。 可是私底下,他重重的惩罚过她。 容聿川是未来容家真正的掌权人,他的话,在容家其他人眼里,是绝对不容置喙的。 即便是容老爷子,也会多掂量几分。 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选中了这个人当她的“保护伞”。 那年她十八岁,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从国外回来的所谓的“小舅舅”。 她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把算盘打在了他身上。 她没也看走眼。 后来的事实证明,只有他,能护得住当时的她。 可他那时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反倒是对容佳思,他真正的外甥女,能得他几分好眼色。 血缘果真强大。 所以,她用了些别样的手段,爬上了他的床。 开始她是怕他的,后来,却越陷越深。而他,从一开始便是对她格外厌恶。 现在想想,招惹他,她的确是做错了。 容聿川的下一句话,更印证了沈初禾的想法。 “只是大姐说的对,容家娇养了二十年的姑娘,想跑,怕是没那么容易。” 容家在北城的权利,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她暂时,还真的跑不掉。 沈初禾也没想到,脱离容家,真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她现在太弱,随便一个人出手都能拍死她,索性闭了嘴,就像上辈子那样,在他们面前,不挣扎不反抗。 一众人觉得没什么好戏看了,纷纷嚷嚷着离开。 容聿川是第一个走的。 二姑的小儿子离开前还皱了皱眉,捅了捅他妈的腰子, “妈,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沈初禾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啊?” 二姑棱了她儿子一眼,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别胡说!” 容书华走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 老爷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 “禾丫头,我保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更没这个脑子。但有些人,不是你能够妄想的,明白吗?” 这丫头胆小懦弱,但心性纯良,重情重义。 他看人,不会出错,这也是他能容许这丫头这么多年待在容家的原因。 但……她和容四刚才…… 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容家绝不能再出舅舅和外甥女这样的丑闻了。 容四有容家定好的路给他走。 他也决不会允许,容家在北城的百年基业和名声毁于一旦。 否则,他不介意下狠手。 沈初禾只听着心下便惊了一下,嘴里怯怯的回答着,“爷爷,你在说什么?” 她不懂。 她也不能懂。 “你是个好孩子,要听话。既然做了容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容家的人,明白吗?” 容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容家,不会白养任何一个人。 除非真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沈初禾垂下眼睑,喏喏点头。 老爷子这才安心的杵着拐杖走了。 …… 沈初禾休养了四天,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医生说可以办手续了。 她是晚上出的院,没通知任何人,也无人在意。 回到容家老宅时,已经夜半三更。 一片漆黑,她不想开灯。 摸索间看到楼梯口有一道黑色的影子。 不太清晰,但她就是直觉有人。 “谁?” “过来。” 沈初禾心下一跳。 又是容聿川。 前世,她受伤的第三天晚上,他就给她发了消息,约了老地方,她去了,可他丝毫没顾她头上的伤,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晚很是折腾她。 这一世他当然也发过,就昨晚。 被她删了。 顺便拉黑了替他传达命令的助理。 这才落了个清静。 只是她没想到一回来就能碰上他。 容聿川其实很少待在老宅,他一向住在白鹭公馆,那是他特定的常住居所。 前世这个时候,他也没回来。 沈初禾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容聿川已经走了过来。 即便是黑夜,她也能朦胧的感觉到男人身上或是从身高或是从气场散发出的压迫感。 “是你自己跟我来,还是我拖你进去?然后吵醒他们?” 第四章她勾的容聿川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没想片刻,手急忙搭上了男人精壮的腰身,“我跟你走。” 这个时候的容聿川还没有七年后那么沉稳,有些少年意气在,做事偶尔也会有些疯感,天不怕地不怕。 可她怕。 现在,至少这个时候,她还不能闹出这些事来。 否则吃亏的一定是她。 进了房门,关门的那一瞬,容聿川手便掐住了她的脸。 他眼神如炬。 手上越来越用劲,眼神也越来越狠。 “沈初禾?” “疼!” 软糯的嘤咛,这才是他熟悉的感觉。这才是沈初禾。 容聿川这才松开了手。 眼里的狠色也逐渐褪去。 “我的信息,看到了吗?” 沈初禾趁机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容聿川把她手机抢了过来,打开短信,的确是没有。 删了? 这倒是头一次,还真是新鲜。 “沈初禾,你在闹什么?” 手机回收箱里是他的信息,黑名单里居然躺着李特助。 容聿川眯着眼睛,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我没闹……” 沈初禾有些词穷。 她只是想彻底远离他,不要和他包括他身边的人再有任何瓜葛。 仅此而已。 想着,她挪脚又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但现在不是她说这些事的好时机。 沈初禾手微捏成拳头,不答反问,“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您?”容聿川抓到了个字眼,头微侧了一下,勾唇,眼神意味不明,但其中散发出的光芒又尖又刺,格外危险,又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贵气。 沈初禾抬起头来,坦然和他对上,“是啊,您是长辈,该用尊称。” “你爬床的时候,没想过我是长辈?” 沈初禾被噎了一下,眼底浮动着莫名的耻辱。 “当时年纪小没想那么多,现在长大了,脑子清醒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其实那一晚,她也不过刚满十八。 但凡那时再晚一步,她都可能会被容书华拿去做人情,设计打包送给容家的生意伙伴了。 用容书华的话来说,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名声在圈里出了名的恶臭,家里有个比她还大的傻儿子。 而容书华的目的,是要彻底毁了她的一辈子,把她牢牢攥在手里,折磨她,控制她。 那个时候,她太年轻,没势力,没倚靠,毫无反抗之力。 是她勾的容聿川。 这份源头上的错,她犯下的,她认。 容聿川正看她。 虽然不比十八岁时胆大妄为,但此刻眉目间一片淡然,眼帘微垂,这幅模样……倒是和往常有些不同。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莫名有些痒意。那里还残留着沈初禾那张小脸的温度。 他轻斥, “是吗?知道什么不该做,还玩绑架这一套?还是我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我没有绑架她。” 沈初禾即时应道。 “我一没人脉二没钱,从哪找那些绑匪,我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些绑匪豁了命的来帮我绑架人?” 容聿川一早警告过她,不能伤害容家人,特别是容佳思。 在他眼里,她和容佳思由小到大积怨颇深。 但他怎么不想想,哪次容佳思是真的吃了多少亏? “所以你在老爷子面前承认,是为了离开容家?” 容聿川脑子转的太快了。 前世是以她被关了一晚小黑屋了结这桩事,而这辈子…… 沈初禾眼神微闪,“是。” “呵!” 一声嗤笑,沈初禾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蔑。 他不信。 也是。 在他眼里,容家权势滔天,一个容家大小姐的身份,带给她的尊崇和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有哪个傻子会舍得放弃这一层身份。 “我不管你心里在计算些什么,别玩过火了,沈初禾。” 他的眼神里,是警告,还有一种仿佛看穿她的了然。 沈初禾能猜到几分他的想法,但她不想辩解,也不想自证什么。 毫无意义。 “您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沈初禾低着眉,看着格外乖顺。 容聿川看着,心里有股无名燥火。她刚才是在……无视他? 许久没听到声音,沈初禾抬了一眼,本着不想多说的心态正欲离开,却被一把擒住了腰身,不待她挣扎,一把大力将她带动到身侧的床上。 下一秒,她被死死桎梏住,他压着她,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热而浓烈,重而缓的落在她的脸上。 沈初禾不得不与他对视。 他眸比墨色漆黑,如同带着压迫的审视,又像看小丑般的嘲弄。 “你要干什么?” 沈初禾心里生出几分被命运压迫着的急躁,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恼怒。 “不是长辈吗?尊称呢?沈初禾,那一板砖,把你脑子砸坏了?” 容聿川的声音同他这个人一样,透着一股狠色, “你跟我装什么傻?” 沈初禾听罢,一愣。 装傻? 这点他倒是懂。 她随他来,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虽然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心里对她没半点感情。 但两个人的默契却是十足十的,特别是床上那点事。 至少这四年,她都在好好扮演他“床伴”这个身份,她从来没对他隐藏过自己的真情实感。 所以,不怪容聿川如此笃定。 他的耐心一向有限,见她沉默,手渐渐在她背后游移。 他最爱吻她的耳垂,这次也不例外。 但此刻,沈初禾仿佛应激反应般偏过了头。 对上他的眼神。 他眼眸暗沉,看不清几许神色。 她眼眶微微红着,又故作沉着。 “我不想。”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他。 前世今生的第一次。 容聿川眼神霎时沉了下来,方才眼里的朦胧片刻烟消云散。 “我不想做。” 沈初禾又复述了一遍。 稍时,容聿川才倏地松开紧紧捏着的她的手腕,眉眼浮出淡淡的嗤意。 “说吧,这次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其实沈初禾是很会利用容聿川这层身份为自己谋福利的。比如,当初把他带到当初霸凌她的同学面前“狐假虎威”,要么偶尔跟他提些小要求,小条件,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答应。 这次,他以为她又想要什么东西了。 “没有什么条件,就是不想。现在,以后……” 第五章太有想法就不讨人喜欢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行。”容聿川打断了她,“很好。” 现在敢拒绝他了。 有趣。 这句话里,沈初禾仿佛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容聿川手指轻捻,指间是沈初禾的几缕发丝。 “我从不逼女人。但是,沈初禾,你最好不要后悔。” 以他容聿川的身份地位,还沦落不到逼一个女人就犯的地步。 容聿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恢复了一派的矜贵自傲。 沈初禾以极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往门边跨了一大步,离他更远了些,以一副防备的姿态。 心境虽然不似从前,但说一点不紧张却是假的。 但她更坚定了从此见到这个人能躲则躲能避则避的决心。 她,绝对不会动摇! 容聿川看着她这幅姿态,气不打一处来,眉眼夹了怒意,嘴边浮着冷笑,“滚出去!” 沈初禾听到这句话,心下莫名一松,立马离开。 跟逃瘟神一样,一秒都不多待。 容聿川神色微凝。 他倒想看看,沈初禾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这次,她又能忍得了多久! 沈初禾回房间后,背抵着门站了好久。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容家了! 至少不能再住在这个地方!太危险!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搬出去! 老爷子暂时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她要怎么才能彻底逃开容书华的控制? 沉思了好半晌,她才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 早上,沈初禾是被一阵凌乱的敲门声砸醒的。 她打开门,敲门的是容家的老佣人,吴妈和张妈。 沈初禾拧眉。 不待她说话,张妈已经横眉冷对,阴阳怪气开口了, “哟,初禾小姐好福气,睡到这个点!住了四天院回来,是不是忘记自个儿的身份了?还不去给夫人先生弄早餐?” 沈初禾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 从容佳思回来后,她虽顶着容家千金的名头,却干着仆人的活。 这是容书华的吩咐。 老爷子不知情,仆人见风使舵,暗里动了不少的坏心眼,从而折磨她去讨好容书华。 可她从来没想过欠容家什么。 是他们不放过她。 “说完了吗?” 沈初禾目光浅浅,没等他们反应,将门关上,反锁。 上辈子,在这些小事上,她都是一再的退,忍。 可她不想再像那样活了。 “这贱蹄子,居然敢关门!” “你以为你还是容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啊!你不出来干活,要我们伺候你?个白吃白喝的废物!我告诉你,这是夫人的意思!” “沈初禾,出来!” “小蹄子,你给我滚出来!” 好在容家的几位主人不住这栋楼,她们是放开了嗓门嚷嚷。 沈初禾听得烦,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 门外。 张妈吴妈喊累了,面面相觑。 “这死丫头,今天……撞邪了?居然敢不听夫人的话了!” “等会儿我就去禀告夫人!看夫人怎么收拾她!” 日上三竿,沈初禾睡醒了,径直去了容家的后花园。 老爷子每天早上都会在那里打太极。 沈初禾到时,老爷子身边只有管家在一旁,她也没避讳,说了一番话,直挺挺就跪了下去。 老爷子停下手上动作,听了半天,他算是听明白了。 “禾丫头,我容家可不缺你挣那点脸面。” “我很感激爷爷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但是就连家里的佣人都觉得我在容家白吃白喝,是个废物……所以,我只是想找些有意义的事做,争一下这个脸!求爷爷成全。” “和老四说过了?” 沈初禾一愣,“还没有,先跟爷爷讲一声。” 她要先把事定下来。 “多长时间?” “接近两年。” “回来的时候,就24了?正是好年纪啊。” 老爷子叹了一声,沈初禾心里微动。 果然,老爷子又接着开口, “想做什么去做吧。回来的时候爷爷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你接触接触?” 语气里,有几分试探,更多的是不容置喙。 前世老爷子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其实家里的事,老爷子心里门清儿,但他有自己的算计,他也的确……早已给她安排了一门好亲事。 想到此,沈初禾心里浮出一抹嗤意,但面上还是一派乖巧。 “好,我都听爷爷安排。” 沈初禾走后,老爷子也没了打太极的兴致,顺手接过管家递来的帕子擦汗。 “到底是长大了,想到外面去飞一飞。” 管家何叔接话,“是啊,初禾小姐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过书华大小姐怕是……” “太有想法是不讨人喜欢的。罢了,我也不阻挠她!那丫头还有些用处!书华性子狠,只要看着别闹出人命来,其他就由她去吧!” 半晌老爷子又接了一句, “对了,这事儿先别让老四知道。” 何叔愣了一下,道了声是。 这边话落,另一头沈初禾就被家里的佣人押住了。 别墅东苑是容书华的住处。 沈初禾被押着跪了两个小时。 此刻,她头顶日光正烈,脸也被晒的通红。 容书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她。 “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我跪?” 她一说话,容书华的巴掌就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沈初禾倒在了地上,脸上刺疼,她慢慢的直起身子,想起身,被两个身形彪悍的仆人拖着。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质问我?” 容书华擦了擦手,语气狠厉,“小贱人,下次再不听话,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下跪了。” 果然,是两个老仆告状了。 沈初禾握紧了拳头,心里头一次对面前这个人生出一丝怨愤。 “恨我吗?”容书华捕捉到她眼里那点情绪,看着她,目光极冷,“有本事你就跳出容家,否则,你这一辈子都要被我捏在手里!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养了你十年,这是你欠我的!” 跳出容家么?快了!她一定会的! 沈初禾咽了一口唾沫,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气,但没像从前那样伏小做低的卑微认错。 “还不认错是吗?”容书华冷笑一声,“把她弄大门口跪着,看着碍眼!” 第六章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北城晌午,日头正毒。 大门口没有遮阴处,更甚。 沈初禾跪在这,无人看守,两个仆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躲着。 都以为她还像从前一样乖乖听话,软弱可欺,不敢违抗忤逆容书华。 沈初禾偏在这时站了起来,眼前一黑,好一阵眩晕。 但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她可以跑了。 还好她去找老爷子的时候就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一部手机,还有她大学时兼职挣的一千零十五块五毛钱。 她大概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沈初禾跪久了,腿有些发颤,看了一眼容家大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容家很大,又在半山腰上,从大门口走到市区马路,至少还有七八里路。 没多久,她头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晕。 身体微摇晃间,有人扯住了她胳膊。 一回头,是沈逸,她生物学上的亲爹。 他怎么在这? 沈初禾拧眉回头,好在只有他一人。 “还好我一直跟着你!怎么,你还真敢跑啊?” 沈逸拉着她,就近到旁边凉亭里坐着。 “不跑,等着被磋磨死吗?”然后被当垃圾一样的赶出去! “她确实是过分了些!你也是,去惹她生气干什么?”沈逸话里透着责怪! 沈初禾听着,嘴角透出一抹嘲嗤。 从前虽对这个父亲很是失望,但总归是有过孺慕之情的,此刻却不知道作何心境。 沈逸不觉,还在喋喋不休, “还有啊,你跟那容四闹这么僵干什么?今天遭这么大苦头,还不是你吃亏?” “你说什么?” 他……知道些什么? 沈初禾语速夹着十足的慌乱,她心头重重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你是我女儿,爹不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沈初禾已经惊出一身冷汗,明明日光极烈,她却从生出丝丝冷意。 “你这孩子,还装?昨晚我刚好听到那么一点点……我再回想从前,他的确替你解决过些小麻烦!你看昨晚你闹的,今天他就不出手帮你了!” 沈初禾脸色霎时一白,脚步虚浮。 她一直以为,她和容聿川的事是极隐秘的! 直到此刻,她才彻底漏出了慌意来! “你闭嘴!你最好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要是让他们知道了……” 沈初禾眼神一狠。 容家要捏死他们,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沈逸也听的发怵,片刻脸上又浮出几分得意来,附和着, “放心,这种事,咱们父女两个知道就好了!只是没想到我女儿这么能干,居然把容家的未来掌权人都勾到手了!可容聿川这种男人,绝不可能守着一个女人爱!你得趁他对你还有兴致,赶紧想法子捞好处!” 沈初禾目光越来越冷,对这个父亲越来越心寒。 沈逸还在畅想他未来的富贵,盘算着, “我在用点手段,骗骗那容书华,这容家偌大的财富,不就有咱们父女俩的一杯羹了吗?当务之急,女儿,你得先好好哄哄那容聿川,耍手段可不能像你昨晚这么耍!容聿川这种男人,你要顺着来!你懂事点,听到没?” 沈初禾看着眼前的父亲,定定了看了他好一会,眼神越来越寒凉。 眼见着时间被耽误得越来越久。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恢复了理智。 “好啊,所以当务之急,我要下山去找他!再这么跪下去,我就跪死在这了,以后谁帮你去勾这个容家未来的掌权人啊?” “你是说你是去找那容聿川?原来你不是要跑啊!” “所以,父亲……可以松开我了吗?” 沈逸脸上浮出笑意来。 沈初禾越看越觉得恶心。 “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彻底打破此刻的沉寂。 父女两个朝声音看去。 黑色宾利驰来,停在凉亭边马路上。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容聿川亲信李特助的脸来。 后座的车窗也落了下来,容聿川似笑非笑,嘴里喊了一声“姐夫”,眼神却谁也没看。 沈逸应了声,脸上陪着笑,“是聿川啊,今天还没去公司吗?” 容聿川嘴角带笑,终于撇了沈逸一眼。 沈逸莫名心底生凉,他对这小舅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此刻更是有种被看穿的心虚。 “嗯,昨晚发生了些事,没睡好。”话落,看了一眼沈初禾。 四目相对,沈初禾低下了头,面上毫无波动。 容聿川神色暗沉,眼底藏着讽意,“不上车?” 沈初禾瞳孔微震,心下诧异,开口就要拒绝。 “怎么,还不愿意?” 容聿川作势就要关窗。 “没没没!” 沈逸急忙带着笑意,强行拖着沈初禾走出凉亭,就往容聿川车里塞。 他现在可是有底气了! 一边嘴里还没个停, “刚才这丫头还念叨您呢!日头太烈了,她能和聿川你一块儿……我是说,同坐一辆车,是她的福分!” “初禾啊!听话,懂事!听到没?” 沈逸暗示了一句,把沈初禾塞上了车,顺便把车门关了上,脸上一片讨好,还想说点什么,李特助一脚踩下了油门。 沈逸的笑霎时僵在了脸上,转而化为一片阴冷,“容聿川,你神气什么?总有一天……哼!” 车上。 一片静默。 沈初禾扭头看向窗外。 她还以为经过昨晚,容聿川怎么都不会在主动搭理她。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头还疼吗?还是腿更疼些?” 容聿川开口,一半冷,一半讽。 容家发生的事,哪有容聿川不知道的。沈初禾转过脸来,语气淡淡,“都疼。” 容聿川伸手就往她脸上去。 沈初禾要躲,一时情急,头撞上了车顶。 有些痛。 “不是来找我吗?躲什么?”容聿川手没停,手指划过她的脸,巴掌印上有血痕,明显是指甲抠出来的印记,他眉眼微蹙,开口就是,“活该!” 沈初禾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她说要找他……是骗沈逸的! 容聿川怎么知道?! “你在我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 容聿川眼神一冷,“你还不值得我花这些龌龊心思!” “那你……” 第七章沈初禾,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噎了一下,突然问不出口来。 容聿川没等她, “倒是你们父女俩的心思,真是够恶心!” 沈逸早就心思不纯,背着容家搞了不少小动作,窃听器是防他的。 没想到,倒是误打误撞,录下他和沈初禾说那些话。 沈初禾手指微蜷,开口不是,闭嘴不是,“随你怎么说,但我没有那些心思,顺着他说,只是不想同他纠缠。” 容聿川眉目冷峻,又似是调笑,“是吗,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来找我的?” “不是。” “你出门做什么?” “我的私事,我不想说。” 车上又是一片冷寂。 沈初禾挪了挪位置,尽量的离容聿川远一点。 这个时候了,她不想再生出点什么祸端来。 “李特助,麻烦待会把我放到梨花街就好。” 他们去公司,正好要经过那里。沈初禾昨天和人约在那。 但她却没注意到容聿川的神色,越来越冷峻。 李特助从后视镜看着,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不敢应声。 “你的私事……” 容聿川声音低了十个度,顺手一把将恨不得缩在车角落里的沈初禾捞了过来。 他一只手狠狠桎梏住她的腰身,一只手掰过她的脸来,四目相对。 “沈初禾,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沈初禾被捏住了脸,嘴里发不出声音。 腰上大掌用的劲道十足,像要嵌进她肉里。 任凭她挣扎,他岿然不动,只有那双眼睛透着阴鸷,眉眼不露风雨,凉薄淡漠。 沈初禾心头突然生出一股不甘的恨意来。 前世因为爱他,她的命运被他牢牢拿捏在手里,剖腹取子,跳楼惨死,还不够吗?今生她不要他了,却还是逃不过被他拿捏!控制! 凭什么! 沈初禾眼眶微红,挣扎出一只手来朝他脸上抓了上去。 李特助眼睛没离开后视镜,看的心惊胆战,一个急刹车,后座两个人身体同时前倾, “抱歉,容爷!” 容聿川霎时松开了手,没理。 车子又缓缓开起来。 “你刚才,想打我?” 沈初禾眼眶还红着,此刻冷静下来,“是您先对我动手!我以为昨晚和您说的够清楚了!” “沈初禾,你可以听一听你亲爹跟你说的话,戏别演过了!到时候,收不了场!” 容聿川根本不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沈初禾心里升起! 罢了,反正她要离开容家了!同他费那么多唇舌做什么? 沈初禾心底嘲笑自己,抬眼间看见车子路线变了道。 “李特助,这不是去公司的路?” 容聿川悠悠开口,“谁说要去公司?” “那去哪里?” “白鹭公馆。” 沈初禾急忙应声,“我要下车!” 没有人理她。 “我说,我不去白鹭公馆!容聿川,你让我下车!” 看起来,她似乎真的全身心都在排斥。 容聿川心里生出一丝疑惑,片刻又散去,没当回事。 “让你下车,你和沈逸的算计还怎么得逞?既然是出来找我的,放心,我会满足你!不然,你回去怎么跟沈逸交差?” “容聿川,你混蛋!” …… 到白鹭公馆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沈初禾一路被拖着进了卧室,被扔在床上。 门被容聿川踢了一脚,“碰”的一声关上。 “容聿川!你不可以!” 沈初禾当了四年情人,她太了解他想做什么了! 容聿川松开了她,扯了一下领带。 沈初禾刚起身又被摁了下去,紧接着一双长腿禁锢住她。 他取下了脖子上的领带,捆住了沈初禾的两只手。 “不要!” 容聿川俯身,对上一双通红的眼。 “容聿川!你要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我不要和你……” “不和我,你想和谁?” “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你!” 沈初禾语气里带了哭腔,容聿川气红了眼,彻底失去了理智。 “呵!很好!沈初禾,你好得很!” 容聿川作势要撕她衣服! “你才说过的,你从来不逼女人,你说话不算话!” “就是不做数!那又如何?” 话虽如此,但容聿川动作还是停了下来。 “沈初禾,你确定要将这出欲擒故纵的戏码唱到底吗?” 沈初禾不作答,只闭上了眼睛,眼角处落出一滴晶莹来,看着格外可怜。 “容聿川,你让我走吧。” 好一会。 容聿川从她身上起来。 “走?绑架的事,我们还没算账呢!” 沈初禾睁开眼睛。 “你以为把你带到这,就为了这档子事吗?” 不然呢? “两个选择,停止你演的这出闹剧,或者,自己去小黑屋跪着!” 容聿川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冷。 小黑屋? 沈初禾心下一抖,心下竟莫名生出了些涩意。 两辈子,他残忍的影子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明明他一直都是这么冰冷无情,她前世怎么对他生出了情来呢? 重来一世,她还是逃不掉这种惩罚,还是被他攥在手里吗?! “我不跪!我说过了,我没绑架人,凭什么要让我跪?” 明明她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那你的戏,到此为止!” 沈初禾却不敢吭声。 …… 她最后还是进了小黑屋。 容聿川叫了保镖把她扔进来的。 小黑屋,白鹭公馆的地下室。 一间很小的密不透风的屋子,环境潮湿肮脏,偶尔能听到老鼠“叽叽叽”的叫。 前世她被关过一次,至今还有阴影。 这里太黑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怕。 沈初禾往角落爬去,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拿出手机打开,上面有一条信息。 “不是说下午三点梨花街见面?你到哪里了?” 沈初禾咬着牙,将眼里的泪拭去,打字,“抱歉,出了些状况,明天一定报道!” 今晚可能要在小黑屋过夜了。 不怕,过了今晚就好了! 她明天就走! 明天她就能彻底逃离容聿川了! 再忍一忍!一定要忍一忍! 沈初禾安慰着自己,一边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沉沉的睡去。 …… 倏地,小黑屋闪过一刹光亮。 一道高大的影子落在地上,又渐渐归于黑暗。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容聿川看到那张苍白清冷的脸颊。 她额头上带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容聿川蹲下身来,看她,眉目却是一片刺骨冷意。 “果真是长大了,心思多了!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真是让人厌恶!” 第八章她哪里来的孩子?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似是睡的不怎么安稳,眉头皱的很紧。 容聿川又凑近了些看, “一个玩意儿而已,真以为耍个欲擒故纵,就能拿捏住我?不自量力!” 他神色微嗤,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容聿川!” 一声嘤咛,男人顿住脚步。 “我不要生孩子,我求求你,放过我们……” 她在说什么东西? 梦魇了? 孩子……呵!她哪来的孩子? 简直痴心妄想! 容聿川眉头拧了拧,心下起了一阵微微涟漪,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次日。 保镖给沈初禾开了门。 她出来时,脚步虚浮,眼下带着乌青,好在没见到容聿川的身影。 她收拾了一番,也赶紧离开了公馆,今天她一定要走! 梨花街。 沈初禾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姗姗来迟的人。 “江子源!” 来人带着一副粗黑框眼镜,一身的潮男打扮。 这个人是大学里的青年志愿者协会会长,家境不错,又一副热血心肠,就是他在群里发的支教信息! 前世……她大学毕业后一心一意当起了菟丝花,依赖容聿川生存,和这些人没什么交集,但社会新闻她或多或少都有关注,也知道江子源这个人做了很多好事,心地十分不错!完全可以信任! 这一世,她提前联系了他。 “沈初禾!我没记错吧?我还以为你这千金大小姐根本不会关注这些事呢?怎么同意来做支教了?” 沈初禾点了点头,“想做些有意义的事!” 江子源认同的点了点头,“对!咱们做的事,的确非常有意义!山区那些孩子实在可怜,教育也匮乏,这次咱们是自发组织去做支教,除了我们,还有三个和你一样大学毕业的女生,支教时间是两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沈初禾摇头,“没有了!” “行,那就出发吧!” 江子源带着她上了一辆面包车。 车上果然还有三个女孩子。 副驾驶的是个男人,一脸横肉,估计和他们不是一起的。 “你好,我叫江依宁!” 女孩声音清脆,笑的很是明媚。 沈初禾同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只是……江依宁,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另外两名女孩也纷纷打过招呼。 面包车缓缓出了北城,驶向一条山路。 沈初禾看着窗外,看着北城市区的风景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跳得咚咚快! 真好! 她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 再等个一年半载,容家的人和容聿川都把她给忘了,她就想个办法彻底“消失”,找个离北城最远的城市,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好好过她的日子! …… 白鹭公馆。 上午,容聿川抽空回了一趟,但没见到沈初禾人。 保镖说,她一早就离开了这。 浴室里他换下的内衬还摆在那。 在白鹭公馆,他的衣物都是由沈初禾打理,内衬都是她空了过来亲手洗的。 平日里,她伺候得尽心尽意,从不懈怠。 容聿川看了一眼那一堆脏衣服,心下没由来浮起一抹躁意。 “查一下她在哪。” 半小时后,保镖来汇报。 “容爷,沈小姐好像……出城了!” “你说什么?” 保镖欲说下去,容聿川的手机响了。 是李特助打来的。 “容爷,您一直在查的乔小姐,有消息了!” 容聿川倏地站起身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却难掩激动, “把查到的全部发给我!我要亲自去找她!” 保镖还要汇报,容聿川摆了摆手,没了耐心听。 “出城就出城吧,她耍的花招没人接着,自然会乖乖回来!” …… 沈初禾在车上睡了一觉。 醒来时,面包车正好停在路中间,这是一条山路,四面都是山和树,了无人烟。 “江子源人呢?” 江依宁幽幽打了个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见车上少了个人,遂问道。 “人有三急,他去方便了。” 沈初禾坐在前面中间,正好看到面包车师傅将手里的烟一扔,对副驾驶满脸横肉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她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 “咔”的一声—— 他们身侧的门被锁住了,江依宁去掰了一下,掰不动。 “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开车师傅不搭理,一脚踩下了油门,在山路上疾驰向前,速度是刚才的两倍。 满脸横肉的男人转过头来,一脸凶色,“小蹄子!你们最好都给我乖乖听话!安静些,否则……” 他从衣衫内侧掏出一只黑色手枪来! 其中一个女孩受不住吓,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横肉男打开车窗,开了一枪。 “谁再叫,下一颗子弹就赏给谁!” “你们……” 江依宁义愤填膺还想说什么,沈初禾握住了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还是你识相!你们,都把手机交出来!” 他手上的枪,是真的。 两个女孩害怕,颤颤巍巍把手机交了出去,江依宁不服气,但被枪指着头,愤愤的甩了出去。 “还有你的!” 沈初禾有些不舍的递了出去,她东西不多,这部手机,她用了四年。 横肉男看她一眼,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时,狠狠在她手上捏了一把。 “大哥,中间这妮子长的真是带劲儿!看的我心痒痒的!” “怎么?这些个你可不能玩!长的都不错,特别是中间那个,这价钱肯定低不了!” 沈初禾听着他们讨论,把她们当货物一样! 她捏紧了拳头,心下升起一股怨气! 将人视作货物的人,全部都是垃圾! 她没想到会遇上这一茬事。 她记得,前世可没有这档子事的! 这些女孩支教两年后平安回来,得到赞赏和表彰,媒体还大力宣传过! 所以,她才敢放心来的! 沈初禾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说不紧张是假的,手心里全是汗,突地,旁边女孩握住了她的手。 是江依宁,她此刻眼神柔软,又带着某种力量,似乎在安慰她。 她回握回去,回了一个眼神。 “那屋子里还有几个女的,弄到一起来?” 开车老大点头,“嗯,听内线说那边晚上有局,看看有没有被大佬选上的,剩下的再处理了。” 沈初禾听的心惊! 这些人……还是有组织的! 第九章他是为了乔婉来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面包车开了很久,沈初禾下车时,天色已昏黄。 横肉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绳子,挨个把她们的手绑了起来。 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栋平房。 “这里是哪?” 两个女孩被吓得没了主心骨。 沈初禾稍微要好一些。江依宁扯了扯沈初禾的袖子问。 “安平县。”北城的一个小县城。 沈初禾一路留意着路标,刚才那个大路牌上的有。 也就是说,她们绕了一圈山路,最后又回了北城。 横肉男走过来,一把推搡开她们, “在叽叽喳喳说什么呢?我告诉你们,到了咱们哥俩手里,别想着逃还能活命,要是敢有什么小心思,我一枪崩了你们!” “你们到底什么来路啊?”江依宁愤愤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北城……啊!” 横肉男一巴掌扇了过去,打断她。 “我管你是谁?北城的?嘁!北城有几个大人物啊,大的过京……” “彪子!住口!” 面包司机一口截断横肉男,使了个眼色。 江依宁眼里噙泪,表情依旧很是不忿! 横肉男拿食指在她面前点了两下,做了个凶狠的表情,“你给我小心点!” 随即骂骂咧咧去开平房的门。 京……沈初禾眼神微闪,京都吗? 下一秒,开车的男人从屋里拿出几个头套,裹在了她们头上。 霎时,她们眼前一片漆黑, “老大,现在送过去吗?” “嗯。” …… 头套取下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沈初禾睁开眼睛,被房间里刺眼的彩灯闪了一下。 江依宁就站在她旁边,剩下的是那两个姑娘,而屋子的一侧角落里,还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 沈初禾没来得及细看。 在她们前面的皮质沙发上,还坐着三个男人。 带着不同的面具。 但眼神都是如出一辙,上下打量着她们像要选出自己满意的商品一样。 “小三,这次的货,都还不错啊。”左边男人开口。 面包司机在一旁点头哈腰,“是!这还多亏那个傻小子!这几个女子都还不错吧?老板们,选一选?” 左右两个面具男人对视了一眼。 中间的那个,却径直抬起了手,指着中间的沈初禾,厉声道,“她,留下。” “那剩下的?” 右边的又指向了江依宁,“这个。剩下的,你留着吧。” 横肉男连声道好,把其他女孩带了出去。 沈初禾和江依宁紧紧握着手。 被叫做小三的司机男人问,“今晚要玩玩吗?还是?” 中间的面具男人摆手,右边男人接话,“不用,要赶趟,忙。这些……”他分别指过江依宁和沈初禾,还有角落里三个女孩,“都带走!” “是是是!这就去准备!” 沈初禾和江依宁被带着关在了他们的隔间。 十分钟后。 江依宁终于坐不住了。 “这些人到底是谁啊?要把我们带去哪?他们……他们也太无法无天了?!” 她捏紧了手指头,脸上有愤恨,有害怕。 沈初禾摇头,“估计是碰上黑了。” “黑?他们敢在北城玩黑?” “不是北城的。”沈初禾应声,但不多说, “反正,先别冲动!跟他们硬碰硬没好处!”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去报一个散打班!把这些泯灭人性的臭玩意儿打的满地找牙!哼!” “嘘”! 蓦地,沈初禾做了个食指掩唇的动作。 “怎么了?” 外面。 “老板们!这里已经不能多待了!对面那人不知道什么来路,带了打手!来势汹汹!” “废物!怎么泄露的消息?” 沈初禾趴着门,只听到这两句。 似乎是,有人过来了! 沈初禾眼睛一亮,“先想想办法先解开绳子!” 江依宁也反应过来,点头,“我怎么给忘了,我钥匙扣上有一把折叠刀!你帮我摸出来” 打开门探了个头出去,沈初禾才发现她们在一艘靠岸的轮船上。 岸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 为首的男人穿着黑衣长裤,身形高大,神情是她熟悉的桀骜不羁,但此刻,他眉眼间冷酷更甚! 待沈初禾看清了男人的脸…… 容聿川! 怎么又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这里做什么? 沈初禾皱着眉头,有一种被宿命摁着头不可反抗的莫名滋味! 不行,不管他来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发现她! 沈初禾拉着江依宁,就要往屋里面躲。 容聿川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眸子里闪过一道阴鸷。 “哪条道上的人啊,敢在北城闹事?” “碰——” 面具男人不答,反手开了一枪,打在水里。 “我闹的,还就是这北城!” “哥,他们人多!不要逞一时之快!这个地方暴露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开枪的男人听罢,狠声,“让彪子准备,开船!” “来不及了!他们的人好像已经……上来了。” 刚说完,容聿川已经带了人,站在了船上。 面具男人缓缓抬起手来,枪指着他。 “还没有人,敢拿枪指着我。” 容聿川眸色一狠,“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是你们绑了不该绑的人。把人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走。” “谁?” “乔婉。” “如果,我不给呢?” 容聿川从内衫里拿出一把手枪来,指着他, “北城容家,知道吗?要通过层层考核,才能成为未来家主,并以极其残忍的训练习得各种技能,包括……玩枪!你可以试试,我们谁更狠,手速更快。” 容聿川笃定了,戴面具的男人,不敢开枪,至少不敢对他开枪。 否则,不会磨磨蹭蹭到现在。 “把人给他。” 一个面具男人把包厢里的三个女孩全部提了出来。 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见他,霎时红了眼眶,柔声唤道,“阿聿……” 乔婉想走,面具男人一把扣住了她。 “先放了她。” “先让我走!” 一时间,僵持不下。 …… 屋子,隔间。 沈初禾面色恍惚。 乔婉啊。 难怪。 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为了她来的…… 还真是巧!她居然也在这! 第十章你要是有命活下来,我会来找你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也怪她刚才没细看,没发现那些女孩里有乔婉在。 江依宁问她,“你怎么了?那个人说他是容家的,我们家跟容家有些交情,我们现在就冲出去!” 沈初禾一把拉住她,“不要!” 突然,隔间旁边的门被打开。 是一个面具男人。 是刚才指着她说要她的那个男人。 沈初禾向前一步,将江依宁护在身后,“你跑出去吧。” 江依宁点头,拔腿就跑,“我出去让人救你!” 面具男人拿着枪,“你不跑?” 沈初禾面色清淡,直言,“你是不是认识我?” “呵!”男人只是嗤笑,“他们现在在倒油,点火,你想逃,就赶紧滚!” “你是谁?” 沈初禾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似乎真的认识她,尽管她认识的人并不多。 男人不答,径直上了隔间楼梯。 沈初禾急忙跟着他走,被带到了船的最顶层。 “可惜,不能带着你。记住了,我叫阿霁,你是我看中的人。你要是有命活下来,我会来找你。” 男人摘下面具,直接跳下了水。 但他速度极快,沈初禾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地上还留着他的面具。 倏地,船下响起一阵枪声。 沈初禾一抖,如果……她也跳下去,是不是就自由了?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她往前一步,却看到船下冒起了滚滚浓烟。 刚才那个男人说的他们要放火,竟然是真的。 犹豫间,沈初禾被人逮住了手腕。 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 “玛德!臭女人!居然敢跑?今天,一个活口都别想留!” 彪子把沈初禾拖着,一脚把她踹进了隔间。 沈初禾是从隔间楼梯滚下去的。 浑身筋骨散架了一般疼,脚好像崴了,她翻了个身,想往外爬,却动弹不得。 彪子趴在船顶看着,笑得狠毒,“都去死吧你们!臭娘们惹老子倒霉!还好老子聪明早就准备了汽油,就知道有用!给我烧!烧死你们!” 浓烟越来越大,船上火势也越来越大。 容聿川眼眸猩红,“我让我的人停下,你交人,我放你走!否则,你们都活不了!” 他方才开枪,本已把乔婉救了过来,却不想混乱间,她又被一个男人给虏了回去!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容家,呵!” “阿聿,我好疼啊,救我……” 乔婉面上梨花带雨,哀声凄凄。 容聿捏着拳头,手上青筋爆出! 面具男人突地眼神一狠,一把将乔婉推了出去,刚想朝她开枪,被容聿川识破。 “碰”—— 一声枪响。 “啊!!” 面具男疼得叫出声,他手腕处一片腥红,手里的枪应声而落。 容聿川要开第二枪。 他一个健步飞奔,极速跳下了船。而跟在他身边的人见状也纷纷跳水! “容爷,这些人……” “追!活捉!” 容聿川吩咐完,将受到惊吓的乔婉扶着,“怎么样?没事吧?” 乔婉扶着额,虚弱地摇了摇头。 容聿川似乎想到什么,往船里面走。 打开门,地上趴着一个女人。 沈初禾! 还真是她! 他刚要踏进去,后面的乔婉呼了一声,“阿聿,小心!” 顶层隔板上的彪子正扳动手枪扣机,容聿川眉目一凛,先下手为强,子弹正中彪子眉心。 容聿川正要上前,乔婉却突然奔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 “阿聿,你没事吧?还好你来了!呜呜呜!我好害怕!” 容聿川拍了拍她肩膀,柔声安慰着,“没事了!有我在!” “你没事就好!我……” 容聿川刚要推拒开乔婉,不想她两眼一翻,身子直接往地下倒去。 “乔婉!乔婉!” 容聿川蹲下身来,乔婉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容爷,乔小姐身体虚弱,一受惊就会晕倒,这两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李勤急忙说道。 “这火越来越大了!乔小姐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 “容爷,船要毁了!得赶紧走!” 容聿川神色微凝,听罢,一把将乔婉抱在了怀里。 匆忙离去。 熊熊大火里,沈初禾浑身都疼,肩膀更疼,她背过手去摸,摸到一片湿润的腥红。 好疼啊…… 她趴下了头,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她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是容聿川抱着晕倒的乔婉,他脚步乱而匆忙,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看一眼身后的她。 其实,七年里,他都是一样的无情!他从来没变过!她前世,的确是痴心妄想了! “真好!这辈子,你们好好相爱吧。”她也会好好活着!不要再有交集了! 前世沈初禾知道他心里的白月光是乔婉,但不如亲眼所见的感受来得更直观。 他……当真是在意乔婉,在意极了! 好在,她已经不爱他了。 真好啊。 江依宁就是这个时候冒出来的。 她慌忙跑到沈初禾面前,蹲下身, “对不起啊!我本来想找人救你,但是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我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我现在就背你出去!” 话落,沈初禾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 “嘶!” “好疼!” 意识模糊间,沈初禾嘴里呢喃,头上冒着细密的汗。 “麻醉师呢?给她上全麻。” 一道男音说着,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 声音很是平和轻缓,能定心。 沈初禾微微睁开眼,只看到一片白色,侧头,身旁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最后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 “啊!!” 一声尖叫,沈初禾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身来。 她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汗。 原来是做梦! 她捂着胸口,顺了顺好一会气。 “梦到什么了?” 男人一出声,又吓了她一跳。 她转头,对上容聿川暗沉的眼眸。 不语。 想起梦境…… 她眼里蓄起了泪水。 一个前世今生交杂在一块的梦。 她梦见在医院里,她躺在手术床上,好多人按住她的身体,剖出了她肚子里七个月大的胎儿,她抬起手来,全是腥红的血! 她梦见了乔婉的脸,她说,“你的命,你女儿的命,本来就是为了我们而存在!死了也活该!” 她梦见容聿川对乔婉笑的温柔体贴,一回头对她,却阴沉冷漠又无情! 她梦见自己被熊熊大火烧死! 她捂着胸口,抑制不住的难受。 “是梦!” “都是梦!” 她呢喃着,想安慰自己。 容聿川拧眉,朝她走了过去,“沈初禾——” “啊!!你别过来!” 第十一章你能是什么好货色!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一顿,怔住。 沈初禾似乎受了好大的惊吓和委屈,身子不住地往后缩。 她伸手挡在前面,一张脸上布满了湿润,缓缓地摇头,眼泪从顺着脸颊流到唇边,尝到微微苦涩,她嘴唇发着颤,带着畏惧嘶吼,“你走!你们都走!我求求你,你们离我远一点!” 她看着他,眼神哀戚,犹如一潭死水的无望。 她整个的动作透着明晃晃的排斥和厌恶,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的手,在抖。 莫名的,容聿川心里有一丝怪异。 沈初禾,似乎从她上次从医院醒来,就隐约不太一样了…… 他眼神微眯,将那股怪异压了下去。 而在沈初禾心里,此刻容聿川的眉眼,已经和三年后的容聿川,彻底重叠在了一起。 刚才,视线模煳间映入眼帘的那一片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让她深陷在前世剖胎那一刻。 疼。 真疼。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种痛苦…… 可是,她明明已经在远离他们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逃都逃不开!为什么总是会碰到他? 沈初禾闭上眼睛,倒在床上,整个人身上透着疲乏。 好半晌。 时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沈初禾才恢复了理智,神情淡了下来,她睁开眼睛,也不看容聿川,只是语气漠然道,“抱歉,刚才做了个噩梦。” “噩梦?”容聿川上前一步,“你噩梦里的‘你们’是谁和谁?” “跟你没关系。”她不愿多说。 “嘶……” 沈初禾动了一下身子,却撕扯到肩上的伤口,疼得她面色扭曲了一下。 容聿川也恢复了他一贯的肃冷,他嗤了一声,“装模作样!” 这演技,比最近新晋那影后都好上十倍了。 所以刚才……到底又是一出新戏码?! 呵! “听那个姓江的说,你们是去支教的?” 沈初禾一僵,仰头直视他,“是又怎么样?” “两年?我同意了吗?” 容聿川眼神清冷,俯下身,居高临下看她,手却搭上她刚取了子弹被包扎好的伤口处, “一个在老爷子面前端茶倒水,一个借着慈善名义,讨老爷子欢心,你们父女俩到还真是会投人所好!” 老爷子醉心慈善事业,建过乡村小学,也组织过支教团队。 容聿川以为,她是为了讨好老爷子。 沈初禾定定定看了他好一会,才转过头去,吐了两个字,“神经!” 她和他永远都说不清! 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总会以他的固有思维给她下定义!且永远固执的认为他自己是对的! 她已经没有辩解的欲望了!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和我说话?” 容聿川眉目一凛,按着她伤口的手微重,直到沈初禾蹙眉,他才松开, “沈初禾,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容聿川,小舅舅,我们……到此为止!” 终于把这几个字落了出来。 沈初禾只觉得无比轻松。 “到此为止?沈初禾,你倒是真把自己看得上眼!” 容聿川一把捏住她的下颔,他凑身,擒住又立马松开,“你把我容聿川当什么?我告诉你,不……” 他刚欲开口往下说,似乎即刻反应了过来一般,眼神微眯,面色突变,“沈初禾,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故意说这些话,激怒我,达到你欲擒故纵的目的!倒是我低估了你!” 这手段,倒真是不一般! “在你心里,我做什么都是别有心机!都是在耍手段吗?” 沈初禾忍不住了,愤怒质问了一句! “一个刚成年就知道往男人床上爬来换取利益的人,你能是什么好货色?” 倏地,沈初禾面色一白,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那话一出口,容聿川就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后悔,但看见沈初禾那张脸,他没了悔意,只剩满腔嘲讽。 “既然你说到此为止,好!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没人陪你玩,你接下来要怎么把这花招耍下去!” 男人说完,转身便要走,到门口时,他又出声, “下次要钓男人,记得去请教请教你亲爹沈逸!” 随后头也不回。 沈初禾将心底的那股耻辱压下,急忙跳下床去,到门口看。 他真走了! 她张嘴,吐了一大口浊气出去,心底霎时轻松不少! 不管容聿川觉得她耍手段还是怎么样,只要能让她达到目的就好了! 以容聿川的骨子里那股傲气,他话都说出口了,断然不会再来纠缠! 就这样,就好! 沈初禾放了心! “容爷,我刚才好想看到,沈初禾小姐追了出来…” 医院转角,李特助眼尖地看到了沈初禾。 容聿川脸色一肃冷,“不用管!该让她知道知道,玩脱了的下场!” 楼下,李特助先去将车开过来。 容聿川上车。 车上副驾驶,有一部新手机。 “容爷,这是买给沈小姐的手机,还要给她吗?” “不用,去乔家。” 乔婉昨晚就醒了过来,被他送回了乔家,今晚乔家有个小型宴会,邀请了北城几个名门望族。 半个小时后。 容聿川冷不丁出声。 “刚才,我说的话过分吗?” 李勤刚才一直在病房门外候着。此刻,他开车的手微顿,即刻答道,“怎么会!而且,沈小姐也不会真生容爷的气。” 容聿川什么身份,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即便过分了,那也是别人的错。 “也是。” 容聿川闭上眼睛,不再多说。 “原以为沈小姐对容爷一往情深,倒是没想到,居然也学会了……” “李勤,你话多了。” 容聿川冷声,明显动怒意了。 李勤方向盘上的手一抖,“是!是我多嘴!” 容聿川手随意搭在腿上,手指一敲一敲,面色平静了下来。 其实…… 他怎么不知道沈初禾有心机,手段多呢? 一开始的沈初禾爬床是图利益,但是,再后来…… 这个女人有多爱他,他也都看在眼里。 十八岁开始,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事事恨不得亲自照料。 十九岁,他常去的会所里出了一场事故,她偷偷溜进来,为了救他断了一根肋骨。 第十二章以后不用联系她,她会来求他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二十岁,她知道了乔婉,眼睁睁看着他高调地追乔婉,跟他小打小闹了一下,后面又卑微低了头。 二十一岁,看见他搂着别的女人,她几个月做梦都在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别走。 二十二岁,她虽策划绑架,为了救他,挨了绑匪一板砖。 四年来,倒是任劳任怨,尽心尽力。 这么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唯独栽在他这里,他也颇为享受。 他甚至觉得,要是给这女人一点甜头,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这么爱惨了他的人,估计是不甘心只当个地下情人了。 使了一招他一眼看穿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她怎么可能舍得真到此为止。 本来想着,即便等过几年他要是腻了,他会给她一笔不菲的安置费,也不算亏待她。 可这女人,越长大越不乖了,学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还和那沈逸一起图谋…… 也罢,让她清楚地知道,把手段耍在他身上,是不管用的。 容聿川睁开了眼,冷漠而肃然。 李勤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开口,“容爷,近期还需要联系沈小姐吗?她没了手机……” “不用,以后都不用再联系她。”她会来求他的。 容聿川眼神笃定而无情。 …… 乔家。 阁楼。 “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女人的声音温柔,缓慢,透着阴狠。 “放心。你吩咐的事,我哪次没办妥帖?” “接下来的戏,帮我演好了!你那个弟弟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真是个小毒妇!不好对付,不也被你哄得团团转?不过,你还真是……一点儿不担心我的安危!我待会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着?” “那你正好可以回你本家了,不好吗?” “那可不行!” …… 晚宴上。 乔婉一头黄昏色长卷发,头上戴着金钻皇冠,一身白裙,缓缓从二楼走下来。 她身材瘦小,似是天生病体,一副细柳扶风,很是虚弱的模样。 一个美丽,娇弱的女人,走到哪,都会有一群护花使者。 此刻也不例外。 她身旁围了一些富家子弟,但都不敢有太逾矩的行动。 圈里人谁不知道,乔家的这个女儿,乔婉,已经是北城商界龙头老大容家内定的儿媳妇了。 更何况,容家未来的掌权人曾经高调追求了乔婉两年。 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和容聿川抢人! 门口处一阵轰动。 容聿川已经走了进来。 一个天之骄子,举手投足透着浑然天成的矜贵和傲气,走到哪,都是人群里的焦点。 众人看他。 晚宴安静了一瞬。 乔婉急忙地迎了上去,她面上带笑,温婉十足又带着些微娇俏,“阿聿,你来啦!” 容聿川停下,“嗯,昨晚休息得好吗?” 问完这句,他自己也一怔,忽然想到,昨晚沈初禾做了一晚的噩梦。 乔婉摇头,“昨晚一夜没睡好,老是梦见那些人!我好害怕!那些人都好可怕!” “过去,坐下说!” 容聿川拉着她的手,随意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细心地从旁边拿一碟甜点递给她。 乔婉一愣,笑道,“阿聿,你忘了,我不吃巧克力的甜点的!” 容聿川手上拿着的,正是巧克力慕斯蛋糕。 他皱眉,“是吗?我好像忘了。” 巧克力……好像是某个人的心头好。 他嘴唇微抿,混沌的脑子忽然清醒,沈初禾爱吃这味。 想到此,他“碰”的一下将手上甜点扔进了垃圾桶。 毫无犹豫。 乔婉依旧笑着,只是眼神似乎空洞了一下,仅片刻。 “那些人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乔婉失望摇头,“我不知道!阿聿没抓到他们吗?” 容聿川没作答。 乔婉在国外学了两年艺术。 本来十天前就该回来的,但他怎么都联系不上人,这才开始查她消息。 但那伙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又凭空消失了一样,他到现在都没查到来龙去脉。 他勾唇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这次回来了,什么打算?” “阿聿,我以为你希望我回来呢。他们都以为……我们会结婚。” “嗯。”容聿川应了一声,“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 “阿聿!我不想听!” 容聿川噤了声,没再说下去,“好,我不说。” “父亲要来了,我要和父亲一起招待宾客,阿聿,你先坐一会儿,我待会再来陪你。” 容聿川点头要说话,被一道明媚的嗓音打断。 “喂!你果然在这里!” 乔婉同来人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容聿川回头,“江小姐,有事?” 来人是江依宁,“别误会,我不是找你的!沈初禾呢?她有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没有。” “她在哪呢?” “死了。”容聿川眼神一戾,“江小姐,最好还是别跟她来往。”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死了?你那天把她抢着带走,你……你都干了什么?她怎么会死了的?她到底在哪?” 容聿川肉眼可见的烦躁,懒得和她掰扯,正要走,一声尖叫,响彻乔家整个大厅。 是乔婉。 而声音,在二楼。 …… 沈初禾从麻袋里爬了出来,整个人还在晕乎。 她记得她躺在医院病床,护士说没有人给她续交住院费,要她补钱。 她身上仅有的一千多块钱也不翼而飞。 估计是容聿川这浑蛋拿走了。 刚要走出病房,有个身壮如牛的女人突然进了她的病房拦截了她,摁着她的头,问,“你就是沈初禾?” 沈初禾使劲摇头,可对方看到了她的病历本。 “沈初禾”。 三个大字,明晃晃的。 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刚要尖叫,被她拿东西塞住了嘴,她要跑,被一个蛮力揪了回去。 她挣扎,可那女人力气忒大。 她的反抗就像蚂蚁撼大象。 那女人话不多,二话不说就开始上手脱她衣服,除了要紧的,身上没给她留一件蔽体衣物。 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到底是谁,这么堂而皇之,肆意妄为? 沈初禾前世今生都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忍不住地流了泪!又一边扭动身体反抗,双腿使劲儿往外踢,踹了她好几脚。 但不顶事。 那女人看她哭,似乎也有些同情,撇嘴道,“那丫也太毒了些!扒光人衣服这种事都能做出来!算了,都是女的,我也给你做点好事!” 说罢,她把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别怪我!” 女人骨骼大,身胖。 衣服披在沈初禾身上,虽然还是暴露,但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有总比没有好! 第十三章她不指望他替她作证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下一秒,那女人往沈初禾脖子上狠狠一劈。 一阵剧痛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她眼前一片黑暗,松松垮垮的麻袋没有绑结实,她自己爬了出来。 面前的房间装修精美,像是有钱人家的卧室。 乔泽宇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乔家没实权的小儿子,北城有名的纨绔,今晚酒喝得有点多了被管家带到了房间,刚好碰见穿得香艳的沈初禾。 他霎时眼睛发亮,精虫上脑,逮着她就开始乱摸调戏。 沈初禾给了他一巴掌后就要跑,门却在此时被人一脚踹开。 乔婉看着她,诡异的勾了勾唇,接着就是那一声尖叫。 所有人都闻声而来。 容聿川是第一个跑上来的。 对上沈初禾,眸子里立刻沾了一层冰霜。再看她身上的衣着,眼神戾意十足。 沈初禾张嘴,撇开了头,没看他。 今晚乔家的宴会,规格说来也不大,几乎都是北城叫得出名的未来家族掌权人,或是富二代公子以及千金们。 沈初禾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人,往后面缩了缩。 但也知道是有人故意害她了! “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这谁家女子啊,穿成这样……” “怕是乔家这小子新养的小蜜儿吧?啧啧啧,这身材长相,搭乔泽宇那纨绔小子,有点儿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你看这女的都能穿成这样……,估计是故意的,还挑在宴会上使这么一招,是想上位嫁进乔家的吧?” “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啊?” 乔泽宇此刻酒也醒了一大半,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算计了,恼羞成怒, “你们别乱说!是这个女的无缘无故穿成这样跑我房间里来!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这女的……是她勾引我!” 众人鄙夷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沈初禾身上。 “果然是心机女!看上乔家的权势地位了,想来这么一出昏招!没想到刚好被抓个正着!” “能来乔家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是谁家的千金啊!真是丢人!” 沈初禾听着,抿了抿唇,面色微白,眼睛微红,她抓紧了身前的衣服,忍下心口处荡来荡去的无穷委屈和愤恨。 “你们都闭嘴!”江依宁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件男人西装,上前绑在沈初禾的腰上。 “怎么?江家大小姐,认识这女的?” 江依宁愣了一下,没吭声。 倒是乔婉走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初禾小姐,实在抱歉,刚才的确是被你们吓到了!其实,你和泽宇如果真心喜欢,可以正常交往,我们乔容两家也不会反对,实在不应该穿成这样,在家里这样乱来!若是长辈们知道,你们……唉!” 她叹了一声,带着苦恼,看了容聿川一眼。 “沈初禾?我就说那么熟悉,容家的千金啊?那不就是容聿川的外甥女?不应该啊!容家家教甚严,怎么教出这么个……” “而且,以容家的地位,还来勾搭乔家这个不着调的,说不通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猜她为什么姓沈?而且容爷站这大半天都没替她说句话!这一个,是沈家那个赘婿夹带私货带进来的私生女!那容家也认了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真千金,也难怪……” 污言秽语片刻没消停。 一个穿着正派的男人还在跟他旁边的千金小姐嚼着舌根,却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如刀子一般落在他身上。 那男人抬头,正好看见前面的容聿川侧了一下脸。 旁边女人接话,“难怪什么?继续说啊!” 男人摇了摇头,悻悻了闭上了嘴。 都说容聿川凉薄无情,只有乔婉得他几分柔情,是唯一的例外,刚才那道视线……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沈初禾看着面前的乔婉。 真是人如其名。 面容温婉,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容聿川把她保护得太好,她上辈子和这个人没有直接冲突,更没有正面交锋过。 这辈子,现在,是第一次。 她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尖叫,引人过来! 故意点破她是容家的人! 沈初禾此刻冷静了下来,退后两步,转身回去拿起房里的麻袋和绳子,扔在那些人面前。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也不认识什么乔家人,我是被人装在麻袋里绑到这里来的。” 沈初禾说着,眼睛微闪,突然动手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你做什么?” 沈依宁急切开口,后看了容聿川一眼。 这男人刚才也急了?虽然她只听到一个“你”字。 沈初禾没理,肩膀一抖,露出包扎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此刻那片白布下,沁出了大片的血迹。 “我才刚做完一场取子弹的手术,半条命都快没了,在医院养伤,这一点,容爷……小舅舅,您最清楚。”沈初禾对上容聿川的眼睛,她不指望他替她作证,别矢口否认就好。 “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莫名打晕,送到了这个地方。” 她看了乔婉一眼,对方面色平常无异,她才将衣服挑上去,扣好。 “你们说,我勾引乔家的什么纨绔,请问各位,正常人谁会挑这个命都快没了的时候去勾引男人?还这么明目张胆让各位逮到,再受尽唾骂,就为了上位嫁给一个纨绔?” 沈初禾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眉目间带着冷意, “倒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都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何不找个比他权势更大的男人?反正在各位眼里,女人……就只会找男人勾引男人这一件事了,不是吗?!” 这话说的颇为讽刺。 嘲她自己,也嘲这些人。 “你这个女的,你怎么说话的?你敢看不起本少爷!” 其他人像是被震住,唯独乔泽宇算是听明白了,破防吼出了声儿来。 沈初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她前世对几个家族的公子哥关注不多,这乔泽宇算是一个。 他名声倒是大,却是因为太臭。 风流韵事一大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聿川没出声。 有人见势就忍不住了。 “你是说,有人绑架了你,把你扔到乔家来?嘁,谁信啊!” 第十四章难为江少为她费一番心思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真会编故事!你那麻袋绳子,说不定是想玩什么新花样呢!反正,我也不信!” “对啊!容爷都没讲话!” 容聿川神色带着肃杀,上前走了一步,靠近了沈初禾,声音清冷,透着无尽的凉意,他掐住她的手腕,狠道, “你闹够了没有?还在搞这些小动作!” 容聿川这话……能给人无尽的遐想。 他什么意思?! 沈初禾凝眉看他。 他也觉得……是她故意的? 乔婉也上前来,轻柔地掰开容聿川捏着沈初禾手腕的手, “阿聿,你别太凶了!或者初禾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片刻,又传来声声讥讽谩骂,打在沈初禾的心口处。 “你看你看!我就说这女的吧,满口谎言!容爷都没替她作证!” “也是……” “这沈初禾,那小模样倒是真标致,楚楚可怜的,怎么做这种事啊!真是丢你们女人的脸!” “你说够了没有!”江依宁终于忍不住爆发,推搡了她旁边一直嚼舌根的男人。 “你有完没完啊!我们女人做什么事,关你屁事!人家都解释清楚了,你们这些人还瞎张嘴嚷嚷,那么大一个男人,诋毁造谣张嘴就来,也不嫌害臊!” 江依宁上前一步,挡在沈初禾面前。 乔婉见状,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些什么东西。 “我们只相信我们看到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看谁信她啊!” 反正今晚过后,沈初禾这名声大概是毁完了,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可能和这种女孩交往! “我信她。”男音温柔且坚定。 楼道间,身型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梯,缓缓上前。 男人面容清俊,脸庞棱角分明,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坚毅之色,其长相,和容聿川相比不相上下却又各有千秋。 “大哥!”江依宁兴奋地喊了一声,转而话头一转,对沈初禾轻声道,“我大哥来了,你别怕!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你的,喏,这外套就是他借给你的!” 沈初禾低头看着自己腰身上捆着的西装,眼眸微动,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眸子。 他是,江……北霁。 她曾经机缘巧合认识的一个朋友。 后来因为容聿川不喜欢他,她也逐渐疏远,最后成了完全的陌生人。 原来他是江依宁的哥哥。 没想到,此刻唯一一个坚定站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他。 乔婉也看向了来人。 片刻,她露出笑来,“江少也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各位,没想到在我们乔家的宴会上出了这么一茬事,扰了各位兴致! 但初禾小姐既然都说了,是个误会,还请各位先生小姐们移步到楼下,下面已经备好了食物美酒,为表歉意,我们乔家也为各位准备了精美的伴手礼,不要嫌弃!” 说罢,她拉着容聿川的手晃了晃,一副撒娇姿态, “阿聿,你也不要再追究了,初禾她毕竟是女孩子,你给她留点脸面!好不好?” 温柔,端庄,识大体,对心爱之人,又将那份女儿姿态的娇俏表露得恰到好处。 容聿川心里惦记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果然是极“好”的。 沈初禾嘴角流出讽刺来,留点脸面? 不就是要给她坐实了今天这档子事么。 “初禾,既然你说你是被绑来的,你放心,阿聿不会坐视不管,他会帮你抓到那个绑匪的!别担心,好不好?” “救命!好假!”江依宁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容聿川皱着眉头,眼神滑过沈初禾,极冷,语气却轻柔,“好,就听婉婉的。” 说罢,他转头,视线落在后面围观的人身上。 一众公子哥和千金小姐们讪讪往楼下走。 乔泽宇本来还不想走,接收到姐姐乔婉的眼神,也麻溜地跟着下去了,走时还狠狠瞪了沈初禾一眼,叫嚣着,“你给我等着!哼!” 房间里只剩下几个人。 “你受委屈了!” 江北霁看着沈初禾,声音低而不沉,目光落在她身上,满是担忧。 沈初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曾经她疏远了的朋友,摇头,没说话。 “换套衣服吧。” 江北霁开口, “依宁,我车上有一套女装,你去帮我拿过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女装?”江依宁顺口问道,随即反应过来,“哦,好的!我马上就去!” 江依宁扯起礼服裙摆就往楼下跑。 容聿川上前,冷着脸,“不必了吧!我容家的人,还用不着别人来护!” 他说着,一只手搭上沈初禾的腰,拉开了她和江北霁的距离,顺势要解开她身上缠着的西装。 “你干什么?” 沈初禾恼怒,一把拍开男人的手,脚步退后。 江北霁眼神微动,上前,抓住了沈初禾的手,“容聿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敢碰她一下!”容聿川声音里带着一股狠意。 江北霁皱眉,片刻后又展开,心里有个巨大的疑团仿佛被解开一般,他轻蔑勾唇,“我是阿禾的朋友,正常的肢体接触而已,有什么问题吗?容聿川……或者,随阿禾辈分,我也可以叫你一声小舅舅。” “小舅舅”三个字,江北霁咬得异常重。 是挑衅,也是提醒。 那些人都怕容聿川,但江北霁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人。 江家和容家交情不浅,都说容家才是这北城的龙头老大,但他们江家也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是,现在那容老爷子还要搭他江家的那根线。 江依宁很快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拿着衣服直接递给了沈初禾,“喏!快换上!” “我说了,她不用。”容聿川看沈初禾,眼里似有威胁。 “你说哪门子不用啊?又不是给你的!”江依宁嚷嚷道。 乔婉上前,“初禾小姐还真是讨人喜欢!难为江少为她费一番心思了!” “阿聿,初禾这个样子……是要换身衣服!我的衣服她也穿不了,不妨就承下江少这番好意吧!” “她有胆子脱衣服,还穿成这样勾引男人,又没能力兜底,就等着男人帮她救她是吗?” 第十五章他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别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落字快而清晰。 就是这句话,让沈初禾刚才心口波涛汹涌的委屈仿佛被挖开了一道口子,她浑身颤抖,但无处宣泄。 容聿川! 他永远都是这样看待她! “你,出去!”沈初禾红着眼,和他对峙。 她从前不敢对他说一句狠话。 太清楚自己的卑微,也太畏于他的权势。 现在才惊觉,两辈子的委屈和刻骨的痛都烙在了她心里,终有一天,若她不愿都兜着那些委屈和痛,她不再成为载体,而是向外发泄,谁也不清楚到时会发生什么。 若她再强大一点……她闭上眼睛,吞下所有情绪。 因谩骂所刺痛,因侮辱而委屈,因欺负和被肆意对待,沈初禾心里隐隐做了个决定,且异常坚定。 江依宁见状也凶了起来,解围道,“她说让你出去啊!你们也全都出去!女孩子要换衣服,你们杵在这干什么?” “衣服的钱,我隔日让容家管家登门送还!” 江北霁嘴唇轻勾,“倒是不用,我送给阿禾的东西,同您……没什么关系。” 江北霁说完走到了门外。 容聿川看了沈初禾一眼,拉着乔婉走了出去。 江依宁“碰”的一声,将门狠狠关上。 沈初禾捂着胸口,因为心脏刺疼而大口喘着气。 重来一世,她还是会被这些污言秽语所伤到。 江依宁给她递了一张纸。 沈初禾才惊觉脸上汗和泪混在了一起。 “谢谢。你为什么帮我?”沈初禾将纸接过来,问了一句。 “我觉得你不一般啊!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好眼熟,很面善!而且你还救了我一命!我挺喜欢你的!” 江依宁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套装盒拆开,里面是一套职业女装。 她看着,愣了好一瞬,她哥……给女人准备的衣服,居然是职业女装。 “不管怎么样,谢谢。”沈初禾真心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想到你挺有心气!你说得挺对的,在那些公子哥眼里,女人就只会勾引男人,就只有拿来睡觉这个一个用处!他们从来就瞧不上女人。他们看得见的,就只有女人的长相身材和这个女人的家世!嘴都跟粪池一样,你别往心里去。” 江依宁还在看着这套衣服,手指划过,眼神很是眷恋。 沈初禾也没想到,江家的豪门公主,说话……这么狂野。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看我们几大家族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被豪门两个字禁锢了?我母亲衣柜里曾经也有这么一套职业女装,只是,可惜了。” “他们把女人养成菟丝花,又反过来嘲笑女人!” 江依宁神色低落,将衣服递给沈初禾。 “没有人真的想做菟丝花。”沈初禾将衣服接过来,换上。 “这伤口得包扎了吧?”江依宁眉头微皱,嘟囔了一句,“还好他没看见!” “你说什么?” “我说,有时候身不由己也没办法。” “身不由己,倚靠男人……能有什么好结局。活得战战兢兢,说不定最后,还不得好死。” 就像前世的她,因为爱,赌一个男人的爱,下场凄凄。 “所以我决定,我绝不把希望放在不靠谱的男人身上。你呢,沈初禾?” …… 门外,容聿川眼神微眯,神色依旧冷,倏地嗤笑了一声,“既然叫我一声舅舅,大外甥,那就听长辈一句话,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东西。” 都是男人,他太清楚对方是什么心思。 更何况两年前,他还…… 那点陈年旧事在容聿川脑海里翻了一圈。 但,他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别人! “这世界上,还没有我江北霁不能肖想的东西。” 乔婉站在一旁,面上依旧温婉,苍白的脸颊上带着轻微的扭曲,片刻后又恢复如常,但眼神空洞,甚至……浮着冷意。 悄然间,她勾上了容聿川的胳膊。 容聿川看她一眼,没拒绝。 沈初禾出来的时候,江北霁背对着她,容聿川侧着身,两人间的气氛明显势同水火。 乔婉勾着容聿川的胳膊,很是亲昵。 一下子,三个人都有动作,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沈初禾身材高挑,长相明艳,脸上没化妆,素白干净,穿上一身职业女装,倒有几分飒爽利落的感觉。 容聿川没见过这样的沈初禾。 这样柔柔弱弱的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撑不起这个类型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原因,竟然衬得她多了几分职场女性的气势。 “之前就想送你,你穿着正合适。”江北霁夸道。 “我也觉得好合身。大哥真是好眼光!” 之前?江依宁挑眉,目光在三个人之间来回打探。她哥终于说漏嘴了,果然之前就认识! 但,容聿川落在沈初禾身上的目光太久了。 乔婉咬碎了牙,故作熟稔的上前拉着沈初禾, “还真是好看!换个风格跟换了个人一样!初禾,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沈初禾没理他们,将乔婉拉着的手抽了回来,侧身同江北霁道了谢,两人相视一笑,从前疏远的隔阂在此烟消云散。 容聿川看着沈初禾笑,只觉得刺眼极了。 “婉婉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他冷声道。 沈初禾侧过身来,“乔小姐想怎么称呼,随意,我不注重这个。” “先别理他俩,一个超雄哥,一个死装姐!咱先走!商讨我们的大事为先!”江依宁在她耳边小声道,容聿川冷着眼看了她一眼,她打了个哆嗦,立刻闭嘴。 沈初禾听着忍不住勾唇,就要往楼下走。 “沈初禾,站住!你什么态度?婉婉以后,是你的长辈!” 容聿川记得,她第一次知道“乔婉”存在的时候,醋极了,办事的时候她极不配合,自己别扭了大半宿,后面又可怜兮兮躲在被窝里流眼泪。 她以为他不知道。 容聿川眼神微闪,仔细盯着沈初禾的脸。 “是吗?先恭喜小舅舅了!什么时候乔小姐嫁进来了,我一定敬以尊称,就像尊敬小舅舅一样!” 江依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沈初禾,“别说,他俩还挺配!” 沈初禾也仔细看了看。 是啊,挺配。 江北霁和了一声。 “都听阿聿的安排。” 乔婉勾着唇,看着很是雀跃,但脸上笑意明显淡了五分。 容聿川捏紧了手。 沈初禾……怎么会没有反应? 第十六章演戏不忘演全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可能! 这个女人,惯会装模作样。 容聿川盯着沈初禾,片刻后,勾了勾唇,笑意凉薄寡淡。 “小舅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沈初禾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了。 容聿川动作比脑子还快一步,往前走了一步。 乔婉拉住了他的手,“初禾,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就在这里玩一会!江少和江小姐提前离席,父亲也会责怪我招待不周的!我以乔家主人的身份,正式邀请初禾——你来参加晚宴!可以吗?” 沈初禾顿住脚步,皱眉,看着乔婉。 她邀请她? 她想干什么? 但乔婉脸上只是温温柔柔的笑 “不必了吧!我今天被人绑到这里来,没有心情参加什么宴会活动,乔小姐邀请我,是想拖延时间,怕我找到凶手吗?” 沈初禾说话怪不客气的。 就连江依宁都在背地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不怪沈初禾怀疑她。 她刚才在门口那抹刻意的笑太诡异了。 她和别人无冤无仇,指名道姓绑她,不偏不倚扔到乔家的宴会上来,还有什么人会干出这种事来? 沈初禾现在还不了解乔婉,不能下定论,但她被绑这事儿,很大可能和她逃不开干系。 “初禾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因为……” 乔婉声音明显急了起来,眼眶里沾染上些水色,楚楚可怜,“阿聿!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演戏倒是不忘记演全套。” 容聿川冷不丁说了一句,讥讽沈初禾,“没事,她要走就让她走!我倒要看看,她能抓住什么凶手!编出来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就差把自己都给骗进去了吧。” 沈初禾是什么人? 他太了解了! 因为太过于爱他,为了引起他的关注,手段层出不穷,现在更是满口谎言! 沈初禾看着他。 现在连疲惫都没有了,神色很是平静,心里也是。 她“呵”了一声,把他之前那声讽刺的笑还给了他。 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们,真难评。” 江依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拉着江北霁,跟着沈初禾走了。 容聿川看着那道高挑的背影,竟忘了方才被沈初禾挑起的怒意,目光定了好一会。 直到乔婉叫他。 “阿聿,你曾经说过,会试着好好爱我,会永远保护我,你永远不会为了别人抛下我,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容聿川回神,神色淡然却并不冷漠,摸了摸乔婉的头发,“婉婉,别胡思乱想。” “你刚才说你会娶我,是真的吗?” 容聿川一愣,眸光浅了一些,“你如果想结婚,那我们就结。” 说完,他径直下楼,没等乔婉。 乔婉看着他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眸子里的狠意彻底浮了出来,长长的指甲深陷进手掌里。 …… 门口。 李特助拦住了沈初禾。 “沈小姐,你好。”他看了一眼江家的两位,“借一步说话。” 沈初禾犹豫片刻,跟着李勤走了一段距离,最后站定,“就在这里吧,李特助,你直说就好。” “容爷让我转告你,请沈小姐把在白鹭公馆的东西都收拾好。他只给你一天时间,否则,会全部按垃圾处理。” 李勤斟酌了用词,确定算是比较严谨了才敢说。 沈初禾眼神微变,“好,我知道了。” 既然到此为止,这是应该的。 “那就不打扰沈小姐了。” 李勤朝她弯了弯腰,继而又叫了一声,“沈小姐。” 沈初禾看他,“还有事吗?” “容爷……不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沈初禾听到第一个字就皱了眉头,“所以呢?” “凡事恰到好处,点到为止,能顺杆子往下爬,才是聪明人,沈小姐如果执意……‘故纵’两个字,如果纵的太过了,恐怕效果不会太理想,沈小姐还是好自为之!” 李勤点头报以微笑,转头离开。 沈初禾眉头散开,他什么意思? 就连李勤都以为,她在对容聿川欲擒故纵耍手段? 她这四年里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容聿川和李勤对自己的判断如此自信,且深信不疑的认为,她永远都舍不得离开他容聿川? 有病! 江依宁跑了过来,“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沈初禾摇头,看了看天色。 现在去医院抓那个壮女人,人家早逃之夭夭了。 今天被人莫名绑架甚至脱衣服的事,她只能暂时先忍下。 “走吧,趁还有时间,我想听一听你有什么计划。” 沈初禾还不想回容家。 江依宁在房间跟她说的话,也让她很是触动。 难怪她第一次听见“江依宁”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总算想了起来。 三年后,北城会出现一个声名鹊起的“女企业家”,人人都要叫她一声“江总。” 前世她怀孕的时候看见过报道。 而这个“江总”,就是江依宁。 想不到,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姑娘。 前世,她看见的报纸上还有电视报道上的她都是一头利落短发,眼神犀利独断,一身飒爽职业装,形象反差和现在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所以一开始遇到江依宁时,她压根没往这处想,只觉得她熟悉。 也难怪,这时她就有胆子敢怼容聿川。 江北霁听罢,疑道,“计划?江依宁,你又想做什么?你跟父亲那个赌约,到现在还没死心?” 江依宁面色微僵,“大哥不要小瞧人!三年时间,这才过了半年!离最后期限还早着呢!说不定到最后,我能比你们很多人都要出色!” 这话,沈初禾信。 从江依宁的只言片语里,她知道个大概了。 “行,随你折腾吧。”江北霁松口,看向沈初禾,又看向江依宁,欲言又止。 江依宁看明白了,她这位大哥,平常很是清冷严肃,没想到也有今天,随即眼珠子一转,把她哥拉到一边。 “我还差一点创业基金,哥哥要不要支持一点?” “我为什么要支持你?” “一百万,打我卡里,我待会拔腿就跑,绝不拖拉。” 第十七章误打误撞断了一根肋骨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依宁悄悄指了指沈初禾,“今天就把她留给你。” 江北霁没犹豫,“好。” 江依宁瞪圆了眼睛! 啥?早知道她就多要一点了!五百万不香吗?! 江依宁心里痛出血,一边朝沈初禾走去,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塞到了沈初禾手里,“先不急!来日方长!我会联系你的!” 说完,真的拔腿就跑。 沈初禾微懵。 这大小姐做事……还真是别具一格。 她抬头看江北霁,故作松弛道,“你跟她说什么了?把她吓成这样?” 好像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 “我什么都没说。” “真的?” “只是花了一百万,让她立刻消失。” 沈初禾咽了一口唾沫。 一百万……有钱人家的交易,都做得这么大吗?一句话花一百万。 沈初禾突的想起自己那不翼而飞的一千块钱。 有些颓废。 可能是她太穷了。 想着,她捏紧了手里的手机。 她会等江依宁联系她的。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今晚月色不错,去梨花街走一走?” 沈初禾犹豫了好半晌。抬头看了看天,并没有月亮。 今晚大概会下雨。 “先不了吧。” “沈初禾,作为朋友来说,我想,有些误会我们应该聊清楚。” 江北霁说得很诚恳。 梨花街就在她们大学学校背后。 沈初禾才点头,“那好。” 她曾经为了容聿川断了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如果要重新开始,她也应该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 江北霁,是个很不错的人。 …… 容聿川出来时,刚好看到沈初禾上了江北霁的车。 李勤在他旁边。 “容爷,话已经传到了。” “她什么反应?” “沈小姐迟疑了好一会才答应,应该是舍不得。” 这四年沈初禾为容聿川做的,别人不知道,他看的清楚。 可惜了,容爷心里只有乔小姐 容聿川脸色松了两分。 迟疑……哼。 果然如此。 真跟这女人动真格了,她就装不下去了。 “去开车,跟上他们。” …… 梨花街的烟火气依旧十足。 沈初禾刚上大学时最爱吃这里的麻辣烫,便宜,香得惹人馋。 特别是她爱吃的这家,味儿又大又冲,但最正宗。 她看着街道边上的小摊贩,有些愣神。 但容聿川,却最讨厌她身上带这种味道。 以前她不察,好几次被他闻到这个味道,他终于不耐了,把她拖到浴室花洒下面,冲了十多分钟冷水澡。 就因为,他不喜欢,他觉得这个味道恶心。 后来她忍不住偷吃过几次,每次要洗上好几遍澡才能祛除这味道。 渐渐的,她嫌麻烦,也不想惹得容聿川不喜欢,就再也没吃过了。 就连这条梨花街,她也鲜少再来。 算上前世,也有三四年了吧。 再来时,竟然是这幕光景,倒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滋味。 “是不是很久没来了?”江北霁走在她身侧,问。 “是好久都没来了。” 沈初禾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神思落到哪里去了。 转眼间又恢复,勾唇一笑,到了一个小摊贩,“老板,我要一份麻辣烫。” 五分钟后,她手上多了一碗热乎乎的东西。 沈初禾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是记忆里的味道。 很烫。 烫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多久没吃了,怎么这么馋?”江北霁递了一张卫生纸给她。 沈初禾笑着接过纸,“很久了!” 真的很久,很久了! 她真的很想念!不止这份麻辣烫! “你要不要尝一尝?” 沈初禾将手里干净的麻辣烫签子递了一根出去,她特意问老板多要了两根签子。 但问完她就后悔了。 江北霁是江家少爷,江家在北城,是不亚于容家的存在。 容聿川受不了的东西,同是位高权重者的江北霁就能接受了吗? “虽然我不太能吃辣。”江北霁应道,手却接过了递过来的签子,“但是,这份食物能让你这么开心,我倒想尝一尝,看看它有什么魔力。” 江北霁话柔,声音婉转,似乎别有韵味。 沈初禾却没听出来,只问,“开心?” “嗯。沈初禾,你都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江北霁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 手上的麻辣烫一人一口,很快见底。 沈初禾从来没觉得哪一天像此刻这么轻松过。 或许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她整个人显出几分开朗,大大方方的开了口, “江北霁,我要跟你道歉,曾经……” 作为朋友,她很愧疚,曾为了莫须有的原因疏远踏。 “你不用道歉。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删掉我了。” 江北霁也没扭捏,直接点破。 当年,也是他找机会认识的沈初禾,加上了联系方式。 没想到那一天……他认为很重要的日子里,她把他删了。 “嗯?不是你删的我吗?”沈初禾反问,“我当时在企鹅找过你,没找到联系人。” 她还以为是他把她删了。 江北霁眼神微闪,却问, “断联的最后一天晚上,我约你出来,跟你发的那些消息,你看到了吗?” “你没约我出来啊?你发了什么消息?” 那天……江北霁眉眼轻皱,语气沉了不少,“那天晚上,有谁碰过你手机吗?” 沈初禾沉思,想了好一会,“容聿……” 最后那个字没落出来,沈初禾闭上了嘴。 最终,摇了摇头。 江北霁看她,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初禾,我们早该这样聊一聊了。” 沈初禾没作声。 她心里也有一个大概的数了。 容聿川删了她社交账号上的联系人。 沉默。 好半晌。 “既然是误会,那没事了。” 江北霁豁然开口。 沈初禾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和江北霁认识,说起来,还是因为容聿川。 十九岁,北城会所里发生了一场事故,一场有预谋的围殴打架。 容聿川和江北霁都在。 她将江北霁错认成了容聿川,硬生生挨下了一棒槌,断了一根肋骨。 那时,容聿川有个很上心的姑娘也在会所。 因为那姑娘晕倒,他抱着姑娘离开,把受伤的她扔在现场。 后来很久后她才知道,那个姑娘,就是乔婉。 但她断的那根肋骨,虽误打误撞却是实打实救了江北霁。 也是他把她送到了医院。 自此熟悉。 第十八章衣服可以乱穿,但人贵在自知之明!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大学,她和容佳思在一个学校,那个神经病逮着机会就陷害她。 江北霁在学校里,帮了她很多。 甚至因为这个,学校的校友论坛上起了不少风言风语。 江北霁很低调,除了圈子里的,正经学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的气质,一眼就是非富即贵。 风言风语里,传得最离谱的,就是她被富家千金欺负狠了,便勾引江北霁,寻求庇护。 她曾经疏远他的原因,除了容聿川,就是这一层。 虽然她真做过这样的事,但对象是容聿川。 沈初禾默了好一会,问了一句, “你是江家大少……不怕我利用你这层身份为自己谋福利吗?” “你能怎么利用我?” 沈初禾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比如,把你当人脉。” “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倒是我的荣幸。” 江北霁毫不犹豫,大大方方模样,倒是让沈初禾心生出莫名的羞耻。 突然刮过的几缕冷风,缓解了些她突生出来的尬意。 “你的西装,我会洗好还你。”沈初禾将西装搭在手臂上,指了指,纯属没话找话。 “依宁给你的那部手机里,有我的号码。” “哦。” 又是静默。 江北霁话真的不多。 又是一阵微尬。 沈初禾看了看天, “那今天,就先这样?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应该会下雨。我们,早点回去?” “好,沈初禾,那西装……我等你联系我。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这话颇带俏皮。 很难想象这句话是出自于江北霁之口。 沈初禾还是点了点头,“救命之恩就别再说了,你也帮了我不少忙!” 反正也是误打误撞的。 她受之有愧。 “那……和好愉快。” 江北霁伸出手来,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沈初禾犹豫片刻,伸手。 相视一笑。 “回容家吗?我送你。”江北霁眼神闪了一下,问道。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自己回!” 沈初禾不想回容家。 也不想说具体原因,索性没有多说。 江北霁还要说什么,但沈初禾坚持着。 拒绝他。 她倒是,一向这么固执。 “让女士看着我提前离开的背影,很不绅士,也是极为不礼貌的一种行为。沈初禾,你执意不要我送你,那我看着你走?” 江北霁语气柔和,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倒是让人不好拒绝。 沈初禾也不知道,江北霁怎么这么执着这个点,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再见。” “再见。” 江北霁看着她的背影,温柔的眸色逐渐深沉。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沈初禾。” 他轻轻摩挲着指尖,上面仿佛还有沈初禾手掌残存的温度。 沈初禾……他们认识,很多很多年了。 江北霁收回了目光,脸上笑意不见一分,交替来的,是面色暗淡而深沉和微皱的眉眼。 不知何时,反正是全然看不见那道身影的好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 沈初禾走出了梨花街,她今天……好像无处可去啊。 摸了摸兜,身无分文。 她不想回容家。 看来,先找份工作活下去,才是她当今的第一要务。 沈初禾微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颇带几分讽刺。 本来想借支教离开北城…… 但这两天发生了挺多事,被莫名绑架两次,经历的全是无妄之灾,伤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江子源到现在都还没回她消息。 出去支教的事也只得告一段落了。 北城啊北城……这地方那么大,没有她一处容身之所,以后她要走出这座城,就不知道要走多久了。 沈初禾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冷风习习,背影看着甚是单薄。 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容聿川坐在车里,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对,就是狗。 但狗忠诚,好歹有几分可爱之处。 不像沈初禾……越来越招人不喜欢了。 黑色的宾利突然截停,刚好在沈初禾的正前方。 沈初禾站定。 这辆车她再熟悉不过。 他怎么在这里,不会又这么巧吧? 他跟踪她? 容聿川什么时候开始做起这种无聊的事来了! “玩够了?” 容聿川眉眼挂了一层寒霜,但唇角处勾出几分笑来。 表情怎么看怎么瘆人。 “你……小舅舅不陪未婚妻,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初禾发誓,她只是随口问的一句话。 也是她心里真正所疑惑。 偏偏被人听出了十足十的醋意。 她果然……是在吃乔婉的醋。 容聿川面上的寒霜略微淡了些,“上车。” 沈初禾看了他两眼,丝毫没动作,“不用了!” “沈初禾,你一定要在这些事情上惹我生气吗?” “小舅舅,我以为我们说的已经足够清楚。” 沈初禾和他针锋相对的样子,更讨厌了。 容聿川坚定了方才的想法。 “呵!沈初禾,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那么小舅舅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巧合了?” 沈初禾当然不会痴心妄想。 她现在太有自知之明了,不会再对容聿川有一点点的自作多情。 他跟踪她…… 无非又是他新生出来的什么恶趣味罢了。 前世因为爱,她对他有浓浓的滤镜,此刻却觉得,这个男人的恶癖好还挺多的。 “我再说一遍,上车。” 容聿川不接她的话,但他很不喜欢别人忤逆他。 但沈初禾从来固执,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更改,她摇头,“我不。” 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拖上车去! 这可不是容聿川的性格。 可下一秒,沈初禾被狠狠的打脸了。 男人下了车,长腿两步跨到她面前,他高出她一个头,每每看她时,总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她。 无论是生理角度还是心理角度,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她,是攀附他的菟丝花。 沈初禾不喜欢这种感觉了。 很讨厌。 她退后一步,却被揽住了腰。 “衣服可以乱穿,但人贵在自知之明。” 容聿川语气很不屑。 沈初禾听出来了,心下一紧。 他看不上她,一直都是。 也是她该!曾经,她居然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第十九章回容家,还是白鹭公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因为所谓的爱,她身心全然交付! 甚至等着男人拯救! 她真蠢啊。 还用了两条命才彻底的醒过来。 她只希望,现在清醒的不算太晚。 沈初禾胸口有一缕浊气,憋的她有些难受。 她直视容聿川,目光难得的坚定。 “小舅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这话说太早了。” “是吗?倒是长志气了。” 容聿川松开了放在她腰上的手,“我还以为,你最大的志气,都用在钓男人身上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狠,眼神肃冷到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沈初禾突然有些庆幸,她生长至今,听过太多的嘲讽,谩骂,甚至是更恶毒的话,已经形成了一层强大的保护罩。 容聿川此刻的言语,于她,激不起半点涟漪。 沈初禾梗着脖子,眼睛微红。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突如其来的好胜心,想在言语上压上一头。 不是说她爱耍手段吗? 不是说她满口谎言有心机吗? 不是说她钓男人吗? 说吧。 随他说。 那就顺着他说。 辱骂的目的,无非通过言语刺激,让她心生负面情绪而感觉到被误解的痛楚,从而达到欺辱她的目的。 不过一种语言霸凌罢了。 可怜她从前为了这些辱骂,一次一次的内耗,反省和痛苦。 她太在乎自己在容聿川心里的形象了。 现在她不在意了。 顺着他说,他自觉无趣,总该闭嘴了吧? “沈初禾!” 她居然承认了,还顺着他的话说! 她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比城墙还厚了?! 容聿川目光尖锐,紧紧盯着面前女人的脸,仿佛要透过那层皮,看到她的最深处一般。 怎么竟生出一种,她与从前判若两人的错觉。 但沈初禾骨子里的那一层芯……是不会变的。 无非是更会伪装罢了。 “呵!你倒是承认的爽快。” 不像从前,装出几滴眼泪来,让人……厌烦。 沈初禾面色沉稳,仰着脖子,似乎怕落了下风一样的姿态,这样明目张胆的坏,倒是比楚楚可怜的那副模样顺眼了两分。 容聿川心生出几分旖旎。 语气都难得平缓了不少。 “上车,还是我把你拖进去?” 但现在不是在容家。 沈初禾不想妥协,“我不回去。” “不回去?在街上当流浪狗?” 悄然间,他捏住她的手腕,沈初禾微怔。 “你管我怎么着?我就是死在街上,都跟你没有关系!小舅舅,你很健忘!我记得我们已经说好了,到此为止!我们之间,还没到互相关心的地步吧?” 沈初禾这话说的极大胆。 仿佛是故意触着容聿川的逆鳞。 不说重话,容聿川永远都觉得她在欲擒故纵。 但这是第几次了?她原以为,以这个男人的骄傲,他们现在不应当有任何纠葛了。 容聿川,不是一向不羁又高傲,且最是厌恶她么? “沈初禾,你是犯蠢还是装天真?放心,我对你倒没什么兴趣。但你欠容家的,没还清之前,你——都归我管。” “凭什么?” “凭我是容家的掌权人。你从小到大吃的每一粒米,喝的每一滴水,你花的每一分钱,你的身份,甚至你利用容家千金这层身份所获取的社会资源,都是我给你的!” 容聿川眼神微眯,咄咄逼人,身体前倾看着她。 直到沈初禾受不住压力退后一步,“你一句到此为止,得了那么多的利益,就想跑路吗?” “你……简直无赖!”沈初禾皱眉,退后一步,脸上怒意明显。 “到底是利益,还是枷锁?小舅舅你当真不知道吗?” 利益? 就是像保姆一样被呼来喝去? 背上各种骂名,被人奚落讽刺? 还是为求自保放弃尊严放弃人格,陪他容聿川睡了整整四年,到现在,都还要被各种羞辱? 这样的命运,是她能选择的吗? “不管是什么,你既然受下了,那就得还。” 容聿川声音冰冷,看她的表情也冰冷,拽着她的手腕,用了力道。 不管沈初禾在玩什么手段。 什么欲擒故纵,他不会接她的招。 但……今天晚上的沈初禾,让他很生气。 他生气了,就不会让她如愿。 她嘴上既然说到此为止,可以,他不强求! 但她欠容家的债,得还清!真以为自己自由了,随随便便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容聿川松开她,冷声,“自己上车,我会送你回容家。” 容家自然有人会出手。 沈初禾……还是会回来求他。 沈初禾抿了抿唇,不敢动作。 她不能再回容家!几天前,她是跑出来的,回去……容书华不定会逮着她怎么折磨! “容聿川……” “怎么,不叫小舅舅了?” 沈初禾一噎。 路灯下,男女站位看着极为亲密。 容聿川低头正好看见沈初禾的清秀眉眼。 一张小脸上,眼眸中流光万缕,很是动人。 沈初禾其实不知道,她这双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那一晚她爬上他的床时,就是这双极纯又极欲的眼睛,像不谙世事的妖女,让人心生了怜惜,这才勾住了他。 他一时恻隐之心,辗转间缠绵了四年。 这四年里,他喜欢在床榻间看着这双眼睛里染上欲色,就好像在求着他…… 眼眸下面,是一道轻微的还没彻底痊愈的疤痕。 是为他挨的那一板砖。 她头上纱布已经拆了。 容聿川突然伸出手指在那道细小的疤痕上停留了一会。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容家,还是白鹭公馆?” 这句话,容聿川说得缓慢而饶有韵味,似是带着一种蛊惑。 沈初禾眼眸定住,半晌后,“我跟你回,白鹭公馆。” 容聿川眉眼展开,下一句却听沈初禾道,“你不是只给我一天时间么?我回去收拾东西。” 说罢就略过了她,上车。 李勤看她上来,眼神飞快地一闪。好在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 容聿川看着她的背影,瞳孔加深,神色却渐淡,不过没做为难,跟着上了车。 …… 第二十章上辈子怀了你的孩子,你信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到白鹭公馆时,沈初禾已经昏昏欲睡。 因为伤口疼,她晚上没睡过一个整觉,白天又被打晕。 这几天发生的事,折腾得她够呛。 容聿川的车上开着暖气,极舒服,不过半个小时,已经到了沈初禾困倦的极限。 原本因为容聿川在她旁边,她强打起精神来还硬撑着了好一会儿,但终究身体精力有限,脑子越来越模糊,眼皮子越来越黏糊。 容聿川看见时,沈初禾脑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差点磕到车窗玻璃上。 他行为胜过理智,大手一伸,托住了她的脸蛋。 “嗯。好疼啊。” 睡梦中的呓语尽显单纯。 “哪里疼?” “肋骨。” 沈初禾后背的伤还没好。 容聿川听到这句“肋骨”却想到了三年前。 “如果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沈初禾……你倒是厉害。” 声音轻而缓,是沈初禾平时听不到的语气。 “容爷……” 李勤刚叫着,被容聿川食指放嘴边的示意噤了声。 车门打开,容聿川托着沈初禾,将她抱下了车。 李勤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拿出手机发了两行字出去。 …… 夜半三更。 无月之夜,果然如沈初禾所说下起了雨。 窗户外淅淅沥沥,容聿川站在窗边。 就在他身边的大床上,女人躺着,似乎有被吵醒的迹象,紧紧皱着眉头。 突地一道闪电。 容聿川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沈初禾。 果然,她又呓语了起来。 容聿川凑上前去,将那些只言片语听得清清楚楚。 “孩子……” “容聿川,不要伤害她……我求求你!” “容聿川,我恨你。” 她……恨他? 容聿川手指摩挲,眉头微皱。 沈初禾一直都有说梦话的习惯。 这一点容聿川最清楚。 曾经四年,她那些明显的爱意和痴心妄想都在她一字一句的梦话里。 尽管落不成完整的一句话,但大抵都能猜中这女人的心思。 而这次…… 应该说,是这几次,他竟然听不懂了。 每一次都有他的名字,说明还是与他有关。 恨他……是为什么? 从前,他听到最多的,可是那个“爱”字。 反差倒也不必如此大。 容聿川眼里划过一抹流光。 还有,孩子。 他不止一次听到她说孩子了。 他记得,绑架容佳思住院那次,她刚醒过来时,就是摸着小腹。 这是第三次了。 容聿川目光往下移,最终落在沈初禾的平坦的小腹上。 她怀孕了?还是什么时候怀过孩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这女人都颇有心机,该死! 容聿川目光微闪,随即面露狠色。 他们绝不可能会有孩子。 他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沈初禾,你最好是……” 容聿川俯身下来,手指落在女人唇上,面色冷厉,眉眼透着无情。 房间昏暗的暖色灯流落在沈初禾的眉眼处,衬得她格外温柔。 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意识到了不对,沈初禾一个激灵猛睁开了眼睛。 猝不及防对上男人阴沉沉的眉眼。 “啊!” 她一声尖叫,本能反应将人推开,整个人往后面一缩。 但这次容聿川没如她愿意,没被推开,反而更靠近了她一点。 他大手落在她的后颈,微微用力,她便动作不了。 两个人眉眼差一点相抵。 沈初禾心快要跳出来,但眼睛还瞪得极大。 “同样的戏,唱一遍是新鲜,第二遍……就真的无聊了。” 上次在医院,她也是一样的反应。 沈初禾还没定下神,遂没理他。 但论无聊……这几天,他似乎更无聊些! 从前遇到他的频率可没有这么高! 沈初禾心里吐槽,面上没显,最后气不过,明目张胆对他翻了个白眼。 容聿川脸沉了下去。 “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你什么时候怀的孕?” “你怎么……” 沈初禾猛地噤声,却完全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好半晌,她一张苍白的脸颊才微微侧开,眉眼低垂,不敢和他对视。 “小舅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跟我装傻?” 沈初禾抿住唇,突然冷笑了一声,她要是说她上辈子怀的孕,生下了一个女儿,还被他害死了,他会信吗? 估计还会把她当神经病吧。 “我觉得,小舅舅应该不会想听。” 想着,沈初禾心里突然生出的一股恶趣味。 “说!”他厉声道。 沈初禾却没多害怕,心里只有讥讽。 “上辈子啊……上辈子,怀了你的孩子……你信吗,小舅舅?” “沈初禾,你魔怔了?”容聿川瞳孔微震,见女人面上无所谓,没有一丝认真的神色,他怒道,“你耍我?” “非要让我说,说了你又不信,不信就算咯。” 沈初禾耸了一下肩,眼神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凉。 片刻。 “喜欢孩子,是吗?我倒是可以给你……” 容聿川语气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柔,手指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只是一瞬间,沈初禾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他明显没觉察出男人话里的试探,动作飞快推开了他的手,“不!我不喜欢!” 这辈子,她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了! 绝对不会! 她更不会让上辈子的惨状重现一遍! “你最好是真不喜欢。” 容聿川声音恢复了往日清冷,带着威胁,“否则,北城也就容不下你了!” 北城……容不下她…… 沈初禾心动了一下,上辈子他让她离开北城,她脑子被浆糊了想不开。 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这好事。 如果,让容聿川……厌恶她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初禾心思一动,隐隐冒出了个莫名的念头,片刻又被她打压了下去。 不行! 一定还会有其他法子的,她不能再冒那种险了。 但…… 她可以试探一下。 沈初禾心思明朗,突然生出几分豁然来,面上却温婉笑着,学着从前最爱容聿川的模样, “你……真的还是这么讨厌我么?” 容聿川搂着她的劲道明显松了,“怎么,装不下去了?” “看来小舅舅真的很讨厌我。也难为小舅舅,这四年勉为其难的和我……做恨了。” 第二十一章离开前拆了他的家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眸子清凉,嘴上却不饶。 话落后心里划过一抹涩意,不是因为还有爱和期待,而是为她前世今生错付的满腔情意。 她早想明白了,但想起过去,心里总归有个地儿不得劲,或是隐隐作痛。 犯傻的代价真是大啊…… 但这个模样落在容聿川眼里,却是另一番含意了。 欲擒故纵见不到效果,大概是急了。 做恨?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味过来,容聿川眼神突变,嘴角处勾出一丝韵味。 但又听到沈初禾的下一句, “这么讨厌我,不如把我撵出北城?免得碍你们的眼?” 反正七年后,他也会无情地把她赶走。 这是她第二次提这事了。 “我不管你在算计什么,你最好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容聿川从来不认为沈初禾是真的想离开容家,就像他从来不认为这女人有本事有心气离开他一样。 如果真是想,不过是有更大的算计罢了。 他冷笑了一声,“况且,赶走你?你以为容家是什么地方?白养你二十年,养大了,就把你赶走?让你出去逍遥自在?沈初禾,你在做什么异想天开的白日梦?” 容聿川其实嘴挺毒的。 特别是对沈初禾,从来不掩饰他言语里的讽刺意味。 沈初禾默。 好一会。 其实她已经很清楚了。 容家是什么地方?对她来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地狱。 且不说容书华,容聿川,就是容老爷子,都不会轻易放走她。 她如果不想着逃离,等待她的,就是两年后老爷子给她安排的命运。 轻而易举,就把她一生的走向安排得明明白白,无论她是否愿意。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处,她也不会爬上容聿川的床。 ……还真是逼人的紧。 但要她像前世一样,声名狼藉后毫无利用价值,被赶出容家,被容聿川圈养,然后捏在手心里肆意拿捏对待,下场凄惨,她也绝不愿意! 想跑。 但容聿川又落下了一句话, “劝告你一句,打歪主意之前,掂量一下容家的势力,沈初禾,就凭你,在容家面前就是一只蝼蚁。” 沈初禾面色有些白。 如果她真跑了……容聿川大概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吧。 她所有的神色变化都落在容聿川眼里。 她似乎被他的话吓住,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或是,又起了什么念头。 只听见她眼神无望,语气轻而低沉。 她说,“怎么就这么难呢?” 沈初禾倒是宁愿,从来都没来过容家。 但重来一世,再难的路,她也得走一走了,反正再惨不过如前世。 “你说什么?” 难? 容聿川心底有些微触动,被他掩去。 沈初禾却没答话,从床上起身,语气没半点波澜,“我说,我早点收拾东西滚蛋,免得小舅舅看着我觉得碍眼,您觉得呢?” 容聿川冷言,“随你。” 沈初禾收拾的很认真。 她没有行李箱,好在东西很少。 容聿川看着她,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转身就离开。 走时,门“啪”的响了很大一声,吓了沈初禾一跳。 容聿川! 他故意的! 沈初禾嘴唇抿了抿,忍下了心里要骂的脏话,默默收拾起了东西。 房间是她布置的,装的是她喜欢的风格,花的是容聿川的钱。 他虽在言语上刻薄她,但这些事倒是不怎么管她。 刚开始那两年,容聿川在经济方面倒是不怎么苛刻她,按他的话来说,偶尔“打赏”她一些零花钱,免得她被饿死,也不枉她花费一番心思爬上他的床。 给了钱,就是实打实的被他圈养的“情人”了。 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容聿川就再没给过她钱,成了个十足十的铁公鸡。 而容家本计划了她的零花钱花销,但有容书华插手,她的那一部分,全划给了容佳思。 所以,她活的很是“穷困潦倒”。 最是缺钱。 身上唯一的家当,还是大学时兼职赚下的两万块,当时脑子被浆糊了,傻乎乎的一定要送容聿川一个价值不菲的礼物,来表明自己的心意,几乎就花去了全部家当。 最后剩下的一千块钱,她一分没舍得花,攒到现在。 想起礼物……沈初禾动作没停,打开旁边床头柜的最底层。 长盒子上打着高端奢饰品的logo,打开,里面是一条素色的手帕。 恍然想起前世,这条手帕被容聿川当作垃圾一样被毫不犹豫扔掉的狼狈,她眼睛闪了闪,将手帕拿了出来,塞进了自己兜里。 好歹是高端奢饰品,她舍不得扔,到时候挂咸鱼卖了,应该还能赚不少钱。 …… 沈初禾收拾好东西时,已经是凌晨五点。 东西真的很少,大多是回忆牵绊,衣物她都不准备要了。 如果不是有些小物件对她的确很重要,她大概不会跟着容聿川回白鹭公馆的。 沈初禾手上拿着一根银色链子,在脖子上比划了好一阵,最后放下,打包装在了小盒子里。 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她回来,最主要是拿回这个。 但一通收拾下来,不要的东西太多,垃圾桶被冒出了老高一堆。 沈初禾看了一眼时间,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看床头柜上。 公馆很是安静。 容聿川大概已经睡了。 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她不敢去吵他, 天还没完全亮,她看着这个房间的一切,来回走了好几圈。 最后趁着还有时间,把屋里能拆的摆设全拆下来了。 东西是容聿川的,她不会带走,但布置地创意都是她想的,她不想留着。 半个小时后,温馨温暖的房间变得光秃秃的。 一大堆东西全摆在床上,堆起高高的一层。 整个房间乱糟糟的。 沈初禾看着,终于满意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 大门玄关玻璃柜上,她视线一顿,这里放着一个猪猪存钱罐。 也是她当初买下的。 沈初禾脑子一抽,没犹豫就把金黄色的猪罐罐抱在了怀里。 容聿川把她一千块钱都偷走了,她拿点钱……不过分吧。 反正她也不会再回这里了。 容家,她更不会回。 真以为她那么容易被威胁,还那么听话呢? 第二十二章曾有人这样的期盼过她,等待过她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其实她胆子小,也的确被威胁到了。 但回头一想,是不能再这么听话了。反正再惨也惨不过前世。 她已经跟老爷子说好,再不济,也还有两年时间。 两年呢。 法子,总归是多着的。 正如此想着,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沈初禾看见上面熟悉的名字发来的定位信息,脸上露出了笑意。 悄悄关上了门,毫不犹豫地离开。 容聿川站在二楼拐角,看着她离开,目光微闪间,手上的烟头被他熄灭,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转身,打开沈初禾房间的那扇门。 只一瞬,他眉头便狠狠的皱了起来,连带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沈初禾! 你真是……好样的! 这就是他凌晨四点开始噼里啪啦搞出来的动静?! 房间里除了天花板上的灯完好之外,整个房间被她拆完了。 所有东西都堆在床上。 看起来,真是有一种死都不会再回来的决绝。 容聿川眼神微沉,片刻,面上又浮上一层讽意。 这次倒是真下了血本,还刻意把房间给拆了。 呵,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招数罢了。 随即眼神一转,落在堆的如小山高的垃圾桶上面,旁边是一个奢饰品盒子。 他弯腰,将东西捡起来,打开却是空盒子。 他眉眼微暗,如果他记错的话,这里面……似乎应该是有一条手帕的。 记不清哪年了,反正是沈初禾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嫌弃太廉价,从没用过,当时打开看了一眼,就扔在床头柜的最底层让它生灰了。 她倒是连垃圾都收走了。 容聿川手一松,盒子又被扔在了地上。 走两步打开了衣柜。 衣服倒是一件没少,就连他第一次随意给她买的,她曾经最喜欢的,都穿褪色了的小白裙她也没带走。 容聿川将衣柜门轻轻搭上,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随手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起。 “去查一查,沈初禾有没有打过胎。” …… 上午,九点。 北城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咖啡厅。 沈初禾定定看着对面的江依宁,而对方看着她左手边从白鹭公馆收拾出来的东西,右手边金黄色的猪罐罐时,朝她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你会过一段时间再约我。” 沈初禾先开的口。 “我可不像我大哥那样,我这个人做事,最不喜欢拖拖拉拉!沈初禾,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是我看中的人……” 江依宁大大咧咧,话语里带着几分豪气,眉眼里毫不避讳对沈初禾的欣赏。 是的,说过。 那天在房间里,她跟她说的。 虽然沈初禾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被看中了。 毕竟前世,她和这位江依宁没半点交集。她知道这个人,也是因为她前世真的很耀眼。 可以说,江依宁是在一堆心狠手辣的男人里面,厮杀出了一条血路,缔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成为最成功的女企业家。 其中付出了多少,不言而喻。 而她的上辈子……菟丝花,凄惨,失败,活的一塌糊涂,因心灰意冷自杀。 她们的命运,毫无重合轨迹。 沈初禾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欣赏的地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江依宁开口,“其实,我能找上你,还要多亏我大哥。” “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沈初禾皱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有点不太希望这里面有江北霁什么事。 “是,也不是。” 江依宁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 “你以前,总是第一名!” 什么?沈初禾不解。 “舞蹈大赛,我们一起参加过三次,你每一次都拿了第一,那个时候,你真的很耀眼!” 舞蹈大赛……沈初禾想起来了。 她曾经是非常喜欢舞蹈,可以说,是到了狂热的地步。 十五岁之前,容书华也格外支持她,甚至是花了心思有意的培养他。 就在十五岁之后,容书华停掉了她所有课外班,包括舞蹈,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跳过舞。 可是,江依宁怎么会知道? 于沈初禾来说很隐晦的曾经,她从来不愿同任何人提起。 “当然了,你可能不记得我,因为我总是那个追在你屁股后面的第二名。” “你是那个……第二名?” 沈初禾问,但在脑子里搜寻了一番,她怎么都找不到关于这个第二名的印象了。 甚至是不是同一个人,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是啊,就是那个第二名!你果然对我没印象了!” 江依宁点头,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故作失望,但言语很是大气。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跳舞,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都赶不上你,你都不知道,和我们同一批跳舞的那些女孩,都叫我千年老二。” “我看着你的优秀,很羡慕,也很嫉妒。” “后来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来过舞蹈班。我一直认为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舞蹈,但你走了之后,我拿了很多次第一,但我却觉得没劲了。” “那你现在还在跳舞吗?” 沈初禾心下触动不小,有感慨,心底的那份遗憾也随之浮了上来。她发自内心希望真正有所热爱的人,都可以好好坚持下去。 “跳啊,一直在跳,我始终觉得你还会回来,毕竟你跳舞的样子,真的光芒四射!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舞蹈!我一直以为你还会回来,等你回来了我再跟你好好比一下……看看我这个第一,是不是浪得虚名。” 江依宁语气时而激扬,时而带了些失落。 却很真诚。 沈初禾心下有一股暖流缓缓划过全身。 没想到,曾经有人这样的期盼过她,等待过她。 “可是,你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沈初禾抿了抿唇,冒在喉咙里的字字句句被她吞了下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她有遗憾,但没有怨气。 她没有资格让容家的人为她付出什么,所有的事,没有说头。 她只怪命。 亲生的千金小姐和寄生虫私生女的待遇,哪里能一样呢。 “是不是因为,容家的人?”江依宁却在猜测, “我后来也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情,加上我大哥他……” 第二十三章拉沈初禾入伙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依宁话说一半又顿住,调开了话题, “其实我那天一眼就认出你了!你都沦落到支教了,容家那些人……她们应该对你很过分吧?” 沈初禾愣了一下,没答,反问,“沦落?” “是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你不也去支教了?那你……” 江依宁噎了一下,声音低了些,“我说我是因为情怀你信吗?”她耸肩,笑了一下,“反正我们情况不一样!容家的人,没有一个善茬,你过的什么日子,我可以想象到一半!应该很苦吧?” “没有。”沈初禾矢口否认,摇头,“真的。” 容家如何,不该她来说,至少现在是这样。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容书华,我太知道她了!心狠手辣,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关系,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我会帮你的!” 江依宁说的格外真诚,看着没有一点其他企图。 沈初禾有些心动,“你怎么帮?”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帮她。 一时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对方明显早有准备,说辞利落大方, “以你的实力,不应该在烂泥里打滚的。看在你还救过我,就权当我报恩吧。当然了,我不只是完全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江依宁说着,眼神微闪,突然想到她那位哥哥,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沈初禾,眼神多了几分狂热。 她一定要拉这个人入伙! 有这一位在,资金问题大概不需要太操心了。她大哥那恋爱脑,不随随便便就能宰他几百万。 沈初禾只觉得后背有一阵凉气,但看江依宁,她依旧一脸真诚。 想到前世,她是很想抱住这位未来女大佬的腿的。 江依宁见她不语,语气带了些急切, “其实容家对你实在苛刻,我猜你也不想被他们牢牢攥在手里,给我三年时间,其他我不敢保证,但让你挣点钱,有能力生活下去是没问题的!我手边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 “好你个沈初禾!你吃容家的穿容家的,却在背后嚼舌根子,还跟外人诋毁容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气急败坏的娇音吓了沈初禾一跳。 也打断了江依宁。 她们回头看,容佳思已经从隔壁桌站了起来,脸上怒意冲冲。 沈初禾和江依宁对视一眼,眉目里多了一抹不耐烦。 她怎么在这里? 沈初禾转头一看,却发现站在容佳思旁边的,是容书华。 不知为何,她莫名瑟缩了一下,有一种打从心底里的畏惧。还是用足了劲捏紧了拳头,才克制住了拔腿要逃离的冲动。 容书华冷冷看了她一眼,“支教?” 她眼神里透着阴狠,“你倒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沈初禾本低垂着眉眼,听了这话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我跟爷爷说过的,爷爷已经同意了。” “怎么,不需要我的同意?” 沈初禾抿唇,没讲话。 “容家对你很苛刻吗?” 容书华接着说道,眼里有讽刺,“养了你十几年,没想到却是个一身反骨的白眼狼!” 沈初禾半晌才开口,“没有。只是……我应该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每个人都应该有!” 这是容书华第一次送她去舞蹈班的时候跟她说的话。 她记得很清楚。 此刻,她把这句话还给她。 落声清晰,不卑不亢,倒是和平常的畏畏缩缩大不相同。 容书华面色微变,凝神看了她好一会,缓缓往前走了一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啪”的一声,一巴掌已经落在了沈初禾的脸上。 她眉眼寒霜,格外冷厉,“你不是我女儿,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江依宁被吓了一跳,当即吼了一声,“喂,你干什么!” 容书华转脸看她,她也有些被震慑住,但还是忍不住嗤了一声,“一大把年纪了,逮着小辈欺负,有什么意思?果然说你心狠手辣,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说我心狠手辣,谁告诉你的?” 容书华看江依宁一眼,语气不比对沈初禾冷,但眼神却如刀子一样落在沈初禾身上。 “这还用问吗?妈,肯定是这个沈初禾!您养了她那么多年,她转过头来说你坏,诋毁您!” 容佳思嚷嚷道,“把她赶出容家,再也不让她回来了!” 沈初禾听着,心思一动,看了容佳思一眼。 如果真能如此倒也真好。 “赶出去?太便宜她了,她是容家的人,一辈子都得在容家,被容家安排!” 容书华接话,冷着声,嘴角有一抹笑,看着让人莫名发颤。 “沈初禾,听明白了吗?” 江依宁看不惯她这幅样子,刚起了上前跟她吵一架的架势,被沈初禾拉住了。 她面色有些白,看了看咖啡馆里有人频频朝这里看来的目光,她心下一恍,“我知道了。” 江依宁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初禾,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真是……懦弱啊! 但被压迫了十几年的女孩,怎么会一时之间就被改造过来! 唉! 有些可惜。 沈初禾是真不敢反抗。 一时之间,默。 容佳思目的有没达成,瘪了瘪嘴很是失望,目光一转,落在沈初禾面前桌上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他给她的佛牌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你的东西?沈初禾,那你解释一下,这个佛牌身上为什么会刻着‘聿’字!分明是你偷了我小舅舅的东西!” 容佳思眼底闪过一丝恶毒,嘴唇微勾。 她是故意戳穿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沈初禾这小贱人,对她小舅舅容聿川就是不一样! 况且,沈初禾勾引她小舅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之前她是没逮到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戳到一个口子让她发挥,她一定会好好利用! 容佳思暗暗看了容书华一眼,藏好了心里的窃喜。 沈初禾上前一步,面上挂着明显的焦灼,“容佳思,你闭嘴!我再说一遍,你先把东西还给我!这个佛牌,我可以解释!” “解释,我看你是狡辩吧!就是不还你又怎么样?你这个贼!你就是贼!偷我小舅舅最重要的东西!” 这是容聿川的东西,容佳思能确定了,但是不是容聿川最最重要的东西,她当然不怎么清楚。 但只有这么说,容书华知道了才会上心。 此刻咖啡馆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们这里。 容佳思见状嚷嚷的更大声了些。 沈初禾听着,脸色因为周围的指指点点变得羞红燥热。 其实,上面的佛牌的确是容聿川的。 但这也是她拿命换来的东西。 曾经,她为了救容聿川,差点没了命。 也是那一次,容聿川或许是生出了一些恻隐之心,破天荒的问了她一句想要什么报酬。 她那时候傻,不要钱不要名利,甚至没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她只想要他贴身戴着的佛牌。 这东西跟了容聿川很久,对他来说算是比较有意义的。 而她,也最想要一个专属于两个人的纪念品。 仿佛这样就可以代表着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交换过“定情信物”,至少能抹除一点他们之间的“交易”性质。 但容聿川没有痛快的给她,在嘴上讽刺了她好一通,说了不少伤人的话。 她本来已经歇了心思。 隔了两天,容聿川在床上格外折腾了她一番,办完事后,或许是因为尽了兴,在她睡的迷糊时,将佛牌挂在了她脖子上。 她醒来后自然是很高兴。 她甚至生出了这个男人或许对她有情的错觉。 那时脑子不清醒,不知道错觉终究是错觉,是她心生的幻想。 因为珍视,但不敢让别人特别是容家的人发现这个佛牌,便将它挂在了自己最重要的银链子上。 一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处理。 其实真正对她重要的,不是那个佛牌,而是那条银色链子。 但这些,沈初禾不可能跟她们明说。 不愿争辩,便明着去抢,但容书华刻意移了一下身子,将容佳思挡着。 看沈初禾这幅模样,她仿佛也来了兴趣,伸手,朝容佳思把项链要了过来。 上面果然有个“聿”字。 容书华面色一变,将项链握在了手里。 江依宁此刻是看明白了。 原本只是觉得沈初禾有些“利用价值”的,此刻身体里的正义因子还是被激发了出来。 “你们容家人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你说谁呢?”容佳思不服,呛声回去。 “说你呢,还说别人是小偷,那你不问强取,你是不是抢劫犯啊!” “这是我们容家人的东西,我想拿就拿!光明正大的拿!有你什么事啊?” 容佳思嚷着, “况且容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小舅舅平时最疼我,也最排斥这个私生女冒牌货的小贱人,连我都没有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贴身东西送给她?” 江依宁不了解情况,“当事人都不在,你凭什么下结论?” 江依宁也有些不确定了。 在乔家的时候,她亲眼目睹的容聿川对沈初禾的态度之恶劣,真是如容佳思所说的排斥厌恶一般无二。 想着,她转头看沈初禾。 后者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生焦灼,等到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沈初禾心下有顾忌,说话否藏着掖着,比起自己被诬赖偷东西的罪名,她更怕和容聿川的事情被彻底闹大。 此刻若是捅出来那些事,不用想,她绝对完蛋。 江依宁见状心下却起了火,索性闭嘴。 “那就回容家,问一问便知道了。” 容书华开了口。 项链在她手里,她紧握了一下,随后不甚在意的扔给了容佳思。 “留着,我倒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沈初禾是什么人? 容书华看着她长大,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 平时唯唯诺诺,活的小心翼翼,能忍则忍,很少有像这样明着表现出对一样东西的在意。 拿项链看起来并不贵重,非同凡响的,估计还就是那佛牌。 她见过那佛牌,的确是容聿川身上贴身戴的东西。 落到沈初禾手里,无非就两种情况。 “我早知道你不安分,没想到怀着这样肮脏龌龊的心思!” 第二十五章她会把他拉下水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这项链这么重要啊?那就回容家拿去呗!你不是能解释吗沈初禾,我看你就是有胆子起贼心没胆子承认!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会让小舅舅和爷爷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容佳思开口,看了容书华一眼,并得到一个赞许的眼神,她瞬间更来了劲儿。 老爷子这个人,别看他平常是对这个沈初禾有几分青眼,但如果涉及到容家的名誉,还是这等肮脏龌龊的事儿上,他绝对不会轻饶了沈初禾的! 还有小舅舅,这次他绝对不会在庇护这个小贱人了,说不定还会加倍厌弃她! 虽然佛牌不是什么直接证据,但只要埋下了一点苗头,老爷子这个人,定然是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的! 沈初禾,你完蛋了! 容佳思笑的傲慢,将项链的一头缠在食指上,毫不在意的甩来甩去。 一想到沈初禾回容家时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眉眼处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她真的,非常讨厌沈初禾! 很早前她就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贱人身名狼籍的滚出容家! 如果不是她…… 容佳思面色暗沉,浮出狠毒。 江依宁见状心思却一动,她动作极快,上手一拽,拉住了半条链子。 “给我松开!” “你给我松开!”容佳思面上急了一下,继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你随便扯吧,我可不会松手!反正这破烂玩意儿扯烂了又不是我的!” 江依宁瞪大了眼睛,看沈初禾,“愣着干什么!对你这么重要的东西,抢回来啊!” 沈初禾听罢上前,容佳思反手一扬,桌上的金黄色罐子“啪”的一声被误摔到了地上。 满地的碎片和钢镚在地上滚来滚去。 时间仿佛静止。 碎片中间,被硬币压在下面的,是一张两寸的红底照片,格外醒目。 江依宁看到时也明显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一慢,不注意间项链被容佳思完全抢走。 沈初禾心下一窒,她怎么不记得这个存钱罐里还有这样一张照片! 不对,这个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偷拍了这样一张照片,但是一直保存在丢失的那部旧手机的隐私相册里! 没有人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从来没有打印出来过,也不敢! 这段属于她一个人隐晦的爱恋若是被抛诸于众,她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容聿川倒是可以全身而退毫发无损,而她…… 沈初禾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她是绝对不可能把这种照片扔进这个存钱罐! 所以,是谁……干的? 沈初禾死死皱着眉头,脑子里有一道光闪过,有一个念头生起,只是一刹那便被她彻底否决! 她绝不会痴心妄想,自作多情! 绝对不可能是容聿川做的!不应该! 不行! 不能被她们看到这张照片,否则,她怕是永远都跳不出容家和容聿川这个深渊了! 一时间沈初禾万千思绪,随心下焦灼,她急忙弯下腰去捡。 却被容佳思一脚踢开了手。 沈初禾顾不上手上的痛,还想去捡,却摸到了容书华的手指,她眉眼一滞,却不放手,捏住照片的一个角。 容书华比她动作更快,手上用劲,照片一分为二。 落在沈初禾手里的,只有照片的一个角。 容书华拿起残缺的照片,仔细看着上面的一男一女,片刻嗤笑了一声,格外讽刺。 照片上面一男一女靠的格外亲近,男人闭着双眼,看起来是熟睡的状态,而女孩刻意靠的他很近,笑容甜美。 不巧的是,上面的男女主角,正是容聿川和沈初禾。 从角度来看,还是偷拍,偷拍的人,无疑就是沈初禾。 看来,拍这张照片,还费了她不少心思。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心里直打了一个哆嗦。这下……估计彻底完了。 容佳思看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片刻,嘴角咧开,笑的疯狂而恶毒。 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老天都在帮她! “沈初禾,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初禾抿唇,好半晌,才沉了声音,不卑不亢,“无话可说。” 容书华将照片握在手里,冷声,“你是现在跟我回容家,还是等着老爷子让人将你逮回来?” 但眼神里,却是威胁意味十足。 “把东西还给我,我会回去!” 比起刚才的焦灼恐慌和不安,此刻的沈初禾倒是沉着了不少! 事情严重到某种程度,焦虑和恐惧反倒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想着,也就不那么怕了,她就是身败名裂,她也会拉几个人下来的! 沈初禾眉眼淡淡,心里却做好了打算。 她不会再像前世那么傻的拿自己的命去献祭了。 容佳思拿着项链在她面前晃了一圈,心下仿佛又起了恶意,“还给你,好啊?” 沈初禾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尖声吼了一句“住手!” 容佳思最喜欢看沈初禾这样子,手下更是用劲,本就细而精美的链子被硬生生扯下来一段,她手一挥,链子打在了沈初禾脸上。 “那就还你一半!剩下的,我会交给小舅舅和爷爷,沈初禾,你自个儿到他们那里去拿吧!” 第二十六章曾经的“废物”第一次发起反攻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靠!你特么是有病吧!人家好好的项链你扯断干什么?” 江依宁本来打算袖手旁观的,还是忍不住被气着了。 她也算看出来了,这项链对沈初禾的确很重要 容佳思昂了昂头,“不是她非要要的吗?我就给她咯。” 说着,一只手挽住了容书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片刻,容书华语气带着怒意,看着沈初禾,“你是自己主动跟我回去,还是我让保镖将你拖回去?” 沈初禾没出声。 脸上一阵痛意,面上却出奇的平静。 弯腰捡起项链时,她没忍住红了眼睛,抬头,死死地看着容佳思。 不知不觉间,链子被她紧紧捏在了手心里! 心底闪过一抹刺痛,缓缓传遍全身。 沈初禾拿着项链,只觉得指尖都是麻的。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浓烈的感受。 那种情绪,止都止不住,仿佛就在下一秒,理智就要彻底被粉碎。 稍时,她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露出一抹不显眼的蔑笑,同容家的人看她的那种笑那种眼神一模一样。 她看着满脸肆意的容佳思,头一次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漫天的恨意和厌恶!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可恶!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少女,为什么总是怀着这么恶毒的心思?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一次一次的陷害她,一次又一次的针对她,一次一次的找她的茬,仿佛她这辈子只有让她不痛快这一件重要的事了! 她们身份互换,也不是她的错! 凭什么就这么对她?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沈初禾看着容佳思,眼神带着沉静的疯狂。 平日里她是沉默的羔羊,她是活的畏畏缩缩的受气包,她是依附别人而活的菟丝花,她从不会也不敢和她们起正面的冲突。 所以没有人防备她。 哪怕她就站在她们面前,她们也只会报以蔑视。 因为都知道她不敢做什么。 被欺负不敢还手。 被陷害不会自保。 在容书华手里,背地里挨打,受骂,罚跪,是家常便饭。 她忍了好多年了。 在她们眼里,她可能就是一个废物而已。 直到“啪”的一声响起。 容佳思捂着脸尖叫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谁也没想到,沈初禾居然敢动手,还是在容书华面前,甩了容佳思的耳光。 沈初禾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心脏闷疼。 敢毁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她凭什么? 她是什么东西? 沈初禾心里冒了戾气,她即便再不济,再不堪,也不应该就这样被逮着欺负! 江依宁看着此刻仿佛疯魔的沈初禾,也瞪圆了眼睛!但眸子里流露几分赞许! 对嘛!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初禾! 曾经那样耀眼过的人,怎么能被人这么欺负! 此刻的沈初禾真的很凶!像一只被激怒了的豹子! 要是她手上有刀,江依宁相信,她会毫不犹豫追着容佳思砍! “你敢对佳思动手?沈初禾,你活腻了!” 容书华仿佛也被震住,片刻后才尖叫出声。 被她控制了这么多年的工具人,居然有了自己的脾性,她眉眼狠皱,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 沈初禾没搭理她,她现在不止想动手,她还想用脚踹! 她从来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失智过! 容佳思也快气疯了! 这个贱人! 她今天是吃错药了! 她居然敢打她! 容佳思顾不上此刻在咖啡馆,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觉得她被这个贱人欺负了! 她拿起咖啡桌上玻璃小摆件,就要往沈初禾头上砸! 沈初禾也发现了,她上前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不要再被打,不要再被欺负了! 转头一看,手边还有一杯刚才点的卡布奇诺。她想都没想,端起来直接泼了上去。 趁着容佳思没注意,把她手上的玻璃摆件抢了过来。 “喂!小心!” 江依宁忍不住出声。 沈初禾回头看,容书华捡了地上的罐子碎片就往她额头上划了下去。 一股刺痛。 一滴一滴的猩红从她眼前落下。 她颤着手去摸,摸到了一片血迹。 “沈初禾,你反了天了!” 容书华将狼狈的容佳思拉在自己身后护住。 “我反了天?” 沈初禾抬眸,移动着目光,咖啡馆里有不少人在看她们,她听到些许的窃窃私语,她看到还有不少人举着手机对着她们这个方向。 就是此刻。 她心思一动,脑子里有个念头,随后苦笑一声,眼泪就落了下来,和血迹混合着,仿佛脚软了一般,直接往地上摔坐了下去。 看着很是可怜,狼狈。 “明明是你们欺负我啊!欺负我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不敢还手,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从来不敢奢想什么!也从来没有争过抢过,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你们怎么就不放过我呢?”沈初禾指着容佳思,“明明是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沈初禾将手掌摊开,里面有一截银链子,她闭上眼,泪从脸颊滑落。 看着可怜又凄凉。 她睁开眼睛,又看着容书华, “即便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可是我也叫了你十几年的母亲!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这就是我们北城第一豪门容家!” 最后这一句,沈初禾嚷得极大声,嗓子都吼破了音,更从声线透着一股哀凉。 咖啡馆里,已经有人在对容书华和容佳思指指点点。 效果还真好。 沈初禾捏紧的手掌松缓了一下,心里还是带着疼意。 这条链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留给她的东西吧…… 她可能忘了些东西。 从前也从来没想过这根项链的来历。 但意识里就是认准了它的重要。 就像是有人给她的潜意识下达了指令一样。 可是她还是没护好它。 容佳思,容书华,是她们太过分了。 既然她们不放过她,那就让她们一起进入舆论的漩涡吧。 沈初禾眼神一转,看见角落里有个人,还在拿着手机录像。她默默将脸移了个角度,血迹和泪痕更清楚的被展示出来。 第二十七章容聿川是她最大的克星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太明白舆论的重要性。 有心思录像的人,大概都会发到网上。 毕竟现在是流量为王,什么风吹草动小事件大事件都往互联网上传送的媒体时代。 如果她能抓住这次机会…… 只要不出意外,明天的头版头条上大概会出现她这张脸。 北城第一豪门的大家族,只要打上这几个字,所带来的流量都是相当可观的。 但凡有心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谁不喜欢吃豪门里的瓜呢,还是这种家庭秘事,豪门里的鸡毛蒜皮,都能成为网友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然后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评判,各种不同的声音。 所以,她越惨,越可怜,越狼狈,对她更有利,得到的效果就会越好。 批判容书华和容佳思的人,就会越多。 她顺畅离开容家的速度,就会越快。 这一次,她要抢占先机,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才是受欺负的那一方。 她不会再像上一世声名狼藉被赶出来,被唾骂,她要光明正大的因为“受不住她们的欺负和折磨”而离开。 毕竟,人言可畏啊…… 沈初禾嘴角暗暗轻勾,这一次是真心的。她觉得,她好像学坏了。 可她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公平和平静的生活罢了。 容佳思皱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面前的这个沈初禾仿佛换了芯子一样。 忽然脑子开窍了吼了一声,“贱蹄子!你是在算计我们!” 容书华听着,视线也转了一圈,方才录像拍照窃窃私语的人都收回了目光,纷纷装作很忙的样子,看手机,喝咖啡。 全是作壁上观,无事人。 都是看热闹的心态,背地里可以嚼舌根子,也能化身正义网友敲键盘唾弃死她,但此刻,谁都不敢真当面得罪容家的人。 江依宁走到了沈初禾身边,伸出手去,“先起来吧!大庭广众之下都这么欺负人,不知道背地里……唉!可怜孩子!” 话说一半留一半,有遐想空间,才算造势。 江依宁在帮她。 却被容佳思狠狠瞪了一眼。 沈初禾没吭声了,看着目的已经达到,借着江依宁的力爬了起来。 “妈!她们是故意的!”容佳思先冲着容书华嚷嚷,然后气急败坏扑上去打沈初禾,“你个死绿茶!我打死你!” “呵!”沈初禾躲了一下,“你敢说,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吗?” 容书华一把拉住了她,“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妈!你就由着这个贱人……”容佳思大声道,语气很是不服,忽然目光顿住,看着窗外的眼神发了亮,惊喜叫着,“小舅舅!” 沈初禾心一抖,目光向着窗外,李勤正拉开了咖啡馆的大门。 容聿川黑衣黑裤,长腿阔步走了进来。 随之进来的,还有十几个身形壮大的保镖。 气势十足。 容聿川同容书华打过招呼。 容佳思还没来得及凑上前,容聿川已经转过了背。 跟在他身后的李勤做了个手势,保镖纷纷上前。 沈初禾看的心一跳一跳的,容聿川……他要干什么? 咖啡馆里的人也躁动起来,“这是干什么?拿我手机做什么?” “这是我的手机!我没偷拍!” “把手机还给我!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侵犯我隐私了!我要告你们!” 最角落的眼镜男忍不了了,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容家势力大!但是你们凭什么动我的私人物品?我告诉你们,我是学法的,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沈初禾听着,也看着这个人,随即垂下目光,隐藏着心里的慌乱。 刚才就是这个人,录完了现场全程。她很清楚的看见他在举着手机录。 心里默默祈祷,别出事。 她抬眼,不巧的是,容聿川此刻看了她一眼,正好短暂的对视。 他眸光寂寂,面色冷寂肃穆。 看的沈初禾有些心惊。 容聿川好像……发现什么了。 但沈初禾不信邪,容聿川虽然厉害,但他不可能这么神的! 下一秒,李勤已经径直到了那个人面前, “违法么?那你偷拍算不算违法?这位先生,我劝你尽早把那些东西删掉,对大家都好。那一位……要是生气了,谁都保不了你!” 说着,李勤看了一眼容聿川以示意。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唬谁呢?你们还能杀了我不成?”男子不服嚷嚷, “况且我也没偷拍!我光明正大拍的!你们这些人,仗着有钱有势,欺负一个小女孩,不嫌害臊!恶心!” “你也知道容家有钱有势。”李勤靠近他,压低了声音,“你要知道,你拍的可是容家的人!我们当然都遵纪守法,但,这位先生……你真的这么确信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 李勤声音柔和,透着威胁。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敢得罪容家,你信不信,那个男人……”李勤暗暗指了一下容聿川,“他会有一千种法子,让你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甚至,整到你家破人亡?” 李勤的声音太小,沈初禾听不见。 但看眼镜男慌乱无措的神色,她也知道结局了。 本就是陌生人,她不指望着谁帮她。 她本来就是临时起意。 也不一定会成功。 沈初禾想尽了所有借口,使劲安慰着自己,却怎么都掩饰不了脸上的失落,心里剩着最后一点侥幸,在眼镜男把手机交出去那一刻,彻底熄灭。 她心底起了疲惫。 她为什么总是输? 为什么老天就从来没站在她身边过,也帮帮她呢…… 容聿川。 沈初禾看着这个男人。 一时间心里沉寂的火焰被烧了起来,不是爱意,是燥意。 她这一时间恨死了从前的自己。 她非要爱他干什么?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她最大的克星! 他克她! 她脑子有病!才会爱他! 沈初禾握紧了拳头。 容聿川眼帘微垂,看她,“你如不了愿,沈初禾。” 两人目光一冷一热,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容聿川真的懂沈初禾使得那点小伎俩。 他刚才在外面,把戏看够了才进来的。 沈初禾也懂他话里的意思。 她突然觉得讽刺。 第二十八章容聿川的恶趣味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我一直都知道,你挺会装。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换了路子。” 容聿川看她的眸色透着轻视。 “是啊,” 沈初禾轻声回应,眸光复杂,她直视他的眼睛, “是我故意在咖啡馆里等着她们,我故意让她们抢走我的项链,打碎我的小猪罐!” “我故意把额头露出来让她们划破流血!都是我故意的!我不会疼,我不会委屈,所以都是我在装!” “现在你满意了吗?小舅舅。” 那三个字称呼,她咬的有些重,偏开脸去,不知是有意无意露出丝丝委屈来,她开口, “是不是在小舅舅眼里,像我这种人,就活该被你们容家人欺负?是不是你们容家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被欺负不能还手,不能反击,否则,我就是坏!我就是耍花招!我做什么都是在算计,都是别有用心!怎么不看看你们自己,把人逼到绝境的事你们做尽,冠冕堂皇倒把一耙的话却都被你们说完!” 但沈初禾也奇怪。 你看,容聿川看她就能看得明白,怎么看乔婉就云里雾里似的呢? 还是说,在他心里,她就是恶毒的象征,乔婉就是美好的化身。 毕竟他都下了绝对的定义,有色滤镜自然重得很。 “你是故意这么说我,还是真的蠢啊?” 这句话,她咬字极轻,至于容聿川只听清楚那个“蠢”字。 “你说什么?” 但沈初禾最后那话无论如何不敢说第二遍了。 “沈初禾,你在委屈什么?路,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 容聿川看着她,眸子冷淡,又夹杂着那么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根本听不懂。 也是,上位者怎么可能同被迫害者产生共情呢。 沈初禾觉得自己天真。 明明已经彻底死心了,怎么突然又生出那么一丝丝的妄念! 容佳思看着容聿川的反应,他此刻眼里仿佛只有沈初禾,咖啡馆里所有人包括她都成了陪衬,她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可怜巴巴的跑了过去。 “小舅舅!不要跟她废话了!呜呜呜,沈初禾她……她把我欺负惨了!!” 容佳思的头发散了,脸上也残留的有咖啡污渍,狼狈样子看着不比沈初禾好多少,此刻还刻意哭嚷着声音。 容聿川“嗯”了一声,“你先回容家。” 语气有些冷漠,这还是头一次。 容佳思有些不敢置信,又瘪下了嘴,鬼神神差了问了一句,“小舅舅,你会帮我教训她,对吗?” 容聿川皱眉,难得眉目里划过一抹烦躁,“听话,先回去,我答应你,会让犯了错的人,受到惩罚!” 他看沈初禾那一眼,透着一股别样的复杂。 让沈初禾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意。 容佳思这才满意,看着沈初禾的眸子染上一层阴狠。 容聿川平时疼她,但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造次。 至于沈初禾那些龌龊心思,告诉容聿川还不行,还得直接捅到老爷子面前去。 她也就憋了一嘴。 容聿川看着地上的狼藉,目光触及到已是碎片的金色罐子,眼神骤变。 满地的硬币和小额纸币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他心下一沉。 容书华此时上前,拉着容佳思,“我们回去。”转头对上容聿川,“但沈初禾,我也要带回!有些事儿,她必须得有个交代!” 沈初禾没吭声,昂着头,从前在人前表现出的胆小懦弱,此刻眉目里换成了倔强。 还是个犟脑袋。 容聿川突然也想看看,她到底在倔什么。 他更想看看,她要倔到什么时候,她的把戏,到底能坚持多久。 这女人手段虽然低级,但这一次的时间,她的确拉得有些长了。 容聿川承认,他的确存了些恶趣味。 他还是想看这个女人耍完这些手段最后可怜巴巴的求着他解救,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卑微的恳求他多看她一眼,会吃醋,会为了他哭,会舍身救她,可以说是……爱他如命。 人到什么境地才会收回自己的爪牙,回到她最原始的状态? 被逼到绝境了,她自然会自救,哪怕越过道德底线耍手段。 而她唯一能求的人,就只有他。 沈初禾有点小心机,就像她当初不择手段爬上他的床,使出浑身解数勾引。 但只要不是恶毒的去害人,他也倒是乐的看,就像看猴子耍杂耍一样。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女人乖巧顺从,满眼全是他的模样。 同这四年里一样。 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耍的这招欲擒故纵。 容聿川嘴角微勾,桀骜的眉眼里透着戾气,“大姐随意。老爷子也说,要见见她呢。” 沈初禾手指微颤,身体不自觉往后移了一下。 她真的不想回去。 真的。 她怕……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容聿川是不会护着她的。 从来不会。 她也绝不会再像四年前那样,和他染上关系了。 没有人会保护她。 一旦回了容家,容书华和容佳思会怎么对她…… 她这才是没了半点还手的能力。 “唉,真可怜。” 江依宁终于不做隐形人了。 刚才她看戏,也看形势,看了半天也只猜到个两三分原委。 这容家……比他们家还乱。 她大哥那心思,估计要错付了。 不同于上次在乔家,始终是容家人自己的家事,江依宁这次也不敢过于贸然开口怼了。 到此刻,才心道不妙。 容家把人带了回去,那她怎么办? 她要拉沈初禾入伙搞事业的心思还没歇下去。 “我说……” 江依宁才吐两个字,就被容聿川眼神杀了回来。 好冷。 这个时候的容聿川,明显惹不起。 她最识时务,也有眼色。 就像当初在安平县被绑架,沈初禾让她跑她就跑,在乔家她大哥在,她对沈初禾的维护也就怀了三分刻意。 她是个不怎么纯粹的好人。 江依宁看了一眼沈初禾,有些抱歉。 沈初禾摇了摇头。 没事。 本就是萍水相逢,即便是有几分交情的人,也没有人有什么义务帮她做什么。 江依宁随即蹲下了身,把地上的硬币一一捡了起来,往自己的背包里装。 包装的鼓鼓的。 她往沈初禾旁边凑,一边将东西递给她,一边从桌上扯了纸巾,将她额头上的血迹擦掉。 她不顾在场的人,直接凑到沈初禾耳朵边,有几个字,从她唇边溢出来。 沈初禾听着,面色微变,眼眶有些红。 她们…… 居然明目张胆的说起了悄悄话! 第二十九章他不得劲儿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书华怕又生什么变化,伸手就要拽着沈初禾的手腕,却被容聿川抢了先。她眉心一跳,眸子里闪过些什么,但没吭声。 “江小姐是吧?”容聿川冷声,“闲事管多了,对你那刚萌芽的事业可不太好……” 容聿川不喜欢江家的人。 可以说,很讨厌。 以前有个江北霁缠着沈初禾,现在又冒出来个江依宁。 仿佛都看准了沈初禾接近。 不过…… 他在说啥? 江依宁脸色闪过明显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容聿川在威胁她? “您可别威胁我!我啥也没说,啥也没做昂!我只是来喝咖啡的,你们做什么请随意!” 江依宁心头无名火起,还是摆了摆手,故作陪笑,脸上讪讪,眼神飘忽不知道往哪里放,从容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看窗外。 十足十的陌生人作态。 某些事儿上,江依宁是能屈能伸,拎得清的。 哪怕心里把人骂死了,知道对面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也会弯腰低头做足姿态。 容聿川没搭话。 他虽不喜欢江家的任何人,同沈初禾走得太近。 但因为他们家那老头的心思,他对江家也有几分忌惮。 江依宁,倒是比江北霁识趣得多。 沈初禾听着,看着,也实在是彻底打破了自己从前觉得容聿川这个男人什么都好的滤镜,学会了审视他后发现……他真的有点卑鄙! 容聿川没理会沈初禾的什么审视,几乎是拖拽着她走出了咖啡馆。 容佳思和容书华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毕竟还有一场真正的好戏。 江依宁看着那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眼角抽了抽,“果然,霸总都带着点神经病。” 她拿出手机,点开熟悉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信息出去。 她刚才跟沈初禾说过的。 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希望能帮到她一点吧。 随即,她脸色浮出一抹异样的笑来。 …… 沈初禾到容家时,容书华直接让人把她绑了起来,关进了容家专门惩罚犯错人的屋子。 也喊做禁闭室。 毕竟容聿川,容佳思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狠狠“呸”了她一口。 容聿川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她们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容聿川看着她,“江依宁跟你说了些什么?” 沈初禾手被绑着扔在地上,半边脸也都趴在地上。 她唇色带了抹苍白,额头上还有被划伤的血迹。 看着很可怜。 每一次都这么可怜。 她总有受不尽的伤一样。 但是,谁在意呢。 容聿川手指抚上她的伤口,眼神微黯,最后也只是将弄脏的手在她衣服上蹭了蹭。 “小舅舅,这么嫌弃我啊?” 沈初禾不答他,反问。 她或许是从前放的开了,也或许是心头还有些不服气。 嫌弃她? 是啊,上辈子,他就说她脏。 想来男人也是挺贱的。 一边做着百般厌恶嫌弃的姿态,一边儿睡她的时候倒是一点没客气。 不知道是哪里触到了容聿川的逆鳞,他面色倏地冷了下来,手按住了沈初禾的后脑勺,缓慢动作,最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男人是用了劲的。 沈初禾头皮生疼,面色都扭曲了。 “我最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嗯?才让你有胆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容聿川还是那副桀骜面孔,到眉眼透着十足的戾意,眸子里仿佛插了一把利刃,散出来的光,又尖又刺,带着专扎人心窝子的寒。 久居上位者的气势,那种冷酷,傲慢,无情,完全无收敛的发散出来。 “沈初禾,摆正自己的位置!谁允许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前两次他是存了心思没计较。 也是被勾起了心思,想看看沈初禾的把戏能耍到那个地步,要怎么收场。 便由着她去。 谁知道,她越来越过分,得寸进尺! 真以为她在咖啡馆里那句骂他蠢的话,他没听到吗? 沈初禾疼出了声,眼泪没忍住飙了出来。 容聿川这才松开了手,下一秒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让沈初禾身子瑟缩了一下,他微怔。 一室的沉默。 四年前,刚开始,沈初禾刚勾上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动不动就发抖。 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的怕。 倒是这反差,一开始他看着有趣,后来知道真是怕他,甚至隐藏了自己骨子里的性格,他就觉得食之无味,不太喜欢了。 尽管也只当个玩意儿,那他也要玩尽兴,挑有意思的玩。 他来了兴味,开始刻意的,有意无意勾出她的天性来。 慢慢的,她就比从前好玩多了。 而此刻,沈初禾的状态,却好像回到了最开始那个时候。 容聿川眉目微皱,心里有一处开始不得劲儿了,但不知道是怎么个不得劲儿。 第三十章他说,她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脚步轻挪了一下,拉开了些距离。 沈初禾才觉得仿佛一座山压在她身上的压迫感缓缓减轻。 两人的视线怎么对不到一起去。 沈初禾似乎是恐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个死尸没两样。 容聿川突然起了一股真没劲儿的心思。 “沈初禾……” 他叫了一声。 沈初禾躺着,太安静了,安静的没一点儿人气。 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眸子里的神色,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现在装死,装早了。” 听罢,沈初禾眼睑轻颤,睁开眸子,心下生出一抹荒凉。 刚才,她是恐惧的,也陷入了这份情绪当中。 她想到了许多事情,也想起了容聿川骨子里狠厉的性格。 克制下来后,渐渐平静,如一潭死水。 她不敢有什么动作。 她还是怕他,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她下定了决心改变,就能轻易改变。 原来重来一次,她也做不到她想象中的果敢。 她需要时间,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做心里建设,告诉自己,提醒自己,安慰自己,接受,成长,反击,一步一步…… 会的。 假以时日,她会做到的。 她怕的容聿川,是化身为恶魔,带上了邪恶的人皮面具的容聿川。 这样的人,说反手掐死她,可以一点不带手软。 但要克服恐惧,就要先面对恐惧。 越害怕深渊,越要凝视深渊。 凭什么被掌控于手心的人永远是她? 谁吃谁……不能一直是一个人说了算。 她会保持清醒,冷静,理智,她远离容聿川和容家人的目标明确而坚定。 所以,要不要……再赌一把? 沈初禾心下被歇下的念头又汹涌的冒了出来,听见容聿川叫她,手指轻轻一抖,干涩的喉咙轻轻咽了一下,才哑着声音回答, “小舅舅……对我们女孩家的事,这么感兴趣?” 容聿川眉头轻皱,反应过来沈初禾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也没那么感兴趣!”他冷漠夹着嘲讽,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江家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脑子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怕是被人卖了都还帮着人数钱!别到时候,连累了容家!” “这就是你当初删掉我手机里江北霁联系方式的原因吗?” 容聿川一怔。 难得见他有如此反应。 沈初禾轻轻动了一下,觉得有点疼,但分不清哪一处更疼,她面容皱了起来,轻轻“嘶”了一声,缓缓爬起来,因为重心不稳,又跌下去。 容聿川看着她跌倒,挣扎,爬起来。 就这么看着。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终于站稳了身子。 她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因为刻意,氛围到了一个极暧昧的点,至少沈初禾是感觉到了的。 他们的身高刚好差了容聿川一个头。 她抬头,小鹿般湿润又故作可怜的眸子,就对上他比寒冰冰冷的漆黑的瞳孔。 她又靠近两分。 这个时候的容聿川,还是吃这套的。他没挪身子,那就是默许。 不能硬碰硬,那就换个法子。 沈初禾几近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是吗,小舅舅?你为什么讨厌他,是因为……我吗?” 沈初禾也是才开的窍。 她发现了,从她说“到此为止”后,容聿川嘴上虽然说着,看她能把戏演到什么地步,行为上却极为割裂,反倒突然对她来了趣味一样,一而再再而三掌握了她的行踪,并几次偶遇,锲而不舍的抓她回容家。 这些无聊的事,从前的容聿川,可从来不会做。 也是,天之骄子,哪由得被她“安排”。 但容聿川的无情冷酷她彻底领教过,自然不会抱有期望,她只能理解为,这个男人,对他意识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极致的占有欲。 容聿川除了对乔婉有真心,对容佳思有几分溺爱,对其他所有人都不甚在意,包括老爷子还有他几个姐姐,可以说到了情感淡薄的地步。 对她起了几分占有欲,有几分情绪波动,也是极好的。 她跟了容聿川这么多年,就是再笨,也要学会两分手段了。 容聿川也由着沈初禾勾她。 就像当初一样。 沈初禾大概不知道,她刻意勾人的时候,眸子里散出来的那股劲儿,就像幼猫的爪子在挠他心尖一样。 圈子里的这些富二代很多都玩女人,身边大概都养得有人。 他们评价女人,除了美丑,无非就那几种,俗,媚,寡淡,还有……骚。 容聿川睨了眼此刻的沈初禾。这个女人不一般,那些评价,她都能占得几分。 知道来勾他了。 呵。 想通了? 容聿川眸子一热,俯身在她耳边,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拉的更近,“你以为呢?” “小舅舅不说,我就当你承认了?” 容聿川力道更紧了点,脸上热切劝退,浮上嗤意,“你觉得,你配吗?” 沈初禾听这话,心里没半点波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容聿川这个男人,也有骨子里的劣根性,这几次他没察觉到的纠缠行为,大概也就是因为这。 “我还不配吗?”她反问,掩不住咚咚的心跳声,她仰着头,脑袋一动,唇边就是他的喉结,她轻声,呼吸落在上面,“小舅舅,我们……四年了。” “睡了”两个字,她落得极轻。 容聿川眉目一狠,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脸上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笃定。 看来,沈初禾的戏,也就只能唱到这里了。 她憋不下去了。 呵。 他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 “这就是你的目的?”容聿川语气阴沉沉的,“沈初禾,收起你那些异想天开的心思!我怎么可能让别人脏了我的东西,特别是,一个我都还没玩腻的玩具!你想去勾别人,那也得等我先玩腻了。” 说着,他手就往一处覆了上来。 他太肆意!太大胆! 沈初禾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热气滕腾冒出,直冲天灵盖,觉得耻辱。 玩具? 他说,她是……玩具? 第三十一章容聿川,是她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而且,容聿川的手…… 他往哪里放! 登徒子! 流氓! 浑蛋! 倏地,沈初禾耳尖爆红,脸色也涨得通红。 不是羞,是又气又燥! 就像自己真的被当做拿捏在手里肆意玩弄的洋娃娃一样! “你把手给我拿开!” 沈初禾手被绑着,腰被他扣着,她如何挣扎都脱不开男人的大掌。 就像她此刻的处境,无论多想逃离这里,逃开他们,偏偏他们就是不放过她,偏偏她不得不落在他们手里,任其捏圆搓扁。 容聿川眼神微沉,嘴角轻勾,“装什么纯?你身上哪里我没摸过?” 一边说着,一边往手掌下的柔软,轻轻捏了一下。 沈初禾瞪大了眼眸,脑子里的弦倏地一下断裂,眸子通红。 落在容聿川眼里,这女人此刻倒是少见的风情。 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一片…… 很是挠人。 鬼使神差,他低下头去。 也是此刻,门口处传来动静。 容聿川突地恢复理智般回头去看,沈初禾也醒了神过来,同时回头,对上门口女人温婉又不可置信的眸子。 是乔婉。 她看着他们,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身子似乎立马就要往地下倒去,一只手柔弱的抓住了门把手,“你们……在做什么?” 容聿川眉眼微皱,眸子里闪过一抹什么。 沈初禾正好看得到他脸上所有神色。 果然啊。 当真是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心上人。 只要乔婉在,容聿川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不知道今天这一幕,会对这乔婉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沈初禾心里有一丝恶趣味。 此刻容聿川所有目光和心思都在乔婉身上。 她轻轻挣脱,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就慢慢地收了力道。 沈初禾一时无法平衡,容聿川却似乎还觉得不够,突然大掌狠狠一推,她整个人狼狈摔到地上时,那男人没看她一眼,大跨步移到了乔婉身边。 沈初禾痛。 真的很痛。 不是心理上的,是被刻意的狠狠的摔到地上的皮肉痛,头撞到地上,额头估计又是一片红肿。 本来就有伤…… 这下,大概是非破相了不可。 她勾起唇角,脸上浮起无尽的讽刺。 惹上这家人,算她造孽。 沈初禾脑子摔得有点懵,眼神模糊间,看到容聿川已经搂住了乔婉的的腰。 乔婉看着摔在地上的沈初禾,神色不明,忽地带上了哭腔,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阿聿,我想听你的解释。” 乔婉气质温婉柔软,身材瘦弱,此刻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姿态,看的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沈初禾最直观的感受。 就连她都看不过眼,想保护她了,不知道容聿川该怎么心疼。 出乎意料的,容聿川却什么都没说。 乔婉不死心,指着地上的沈初禾,“可是,论关系,你是她的舅舅……不对,阿聿,我了解你,刚才是不是她故意……勾引你的?” 一句话,乔婉说得磕磕巴巴。 将那股难以启齿和不愿相信的犹豫和善良表露得淋漓尽致。 沈初禾只知道乔婉在国外学的艺术,现在看来,估计学的是艺术表演吧。 她轻嗤一声,虚弱开口,“乔小姐,您可真是别太爱了。” 自欺欺人就算了。 凭什么就能把这罪责都扣在她脑袋上呢? 虽然她也没安什么好心。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别是,容聿川。 从前她不知道,他心里有人,还同她睡了四年。 后来知道了,却没舍下。 她也是贱!活该! 但这笔债,她前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已经还清了。 至于乔婉,前世若不是她……沈初禾眸子闪了一下,带着嘲意,她也从来都不无辜! “我可以作证!沈初禾就是这么不要脸的勾引我小舅舅的!” 就在这时,一声嚷嚷,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初禾抬头,老爷的拐杖刚好落在她眼前。 容佳思扶着老爷子,眉目里全是得意。 一侧站着的,是容书华。 老爷子面色沉沉,沈初禾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把她扶起来。” 两个老仆闻声上前,将沈初禾一把提了起来,让她堪堪刚好能站稳。 她不敢抬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更怕的是容家这位老爷子,比容聿川更甚。 “乔丫头,跟我说说,刚才都看见什么了?” 乔婉眸色犹豫,看了看沈初禾,又看了看容聿川,故作犹豫的难以启齿。 “你说,老头子会给你做主。” 乔家的家世摆在那,同容家算是门当户对。 虽然乔婉和容聿川没有摆在台面上的关系,容聿川也没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乔婉的身份,但容家人都是同意这桩事的,几乎都是默认了乔婉未来女主人的存在。 老爷子更是什么都知道。 “对!乔婉嫂嫂,你大胆说不要怕!我爷爷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容佳思附和着,眼底闪着马上就能把沈初禾整死的兴奋。 真是天助她,居然还来了个乔婉打了头阵,她等会再拿出她的证据! 沈初禾,无论如何……今天过后,你都不会太好过! “你们别逼她了!”容聿川开口,“乔婉,别乱说话,刚才,什么都没有。” 语气很是平缓,更多的带着循循善诱。 沈初禾听着,一怔忪。 真是难得。 容聿川这话应当是无意中帮了她,她心下的闷气散了一些。 容书华脸色不愉,莫名看了容聿川一眼,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插话。 乔婉左右看了他们一眼,半晌后才哽咽着声音, “我看见,初禾小姐刚才故意往阿聿身上靠,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乔婉说完就低下了头,害怕的掉眼泪。 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嘴角微抿,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兴味。 容聿川,不是说要娶她么? 呵,男人啊,真是……不可言说的恶心。 乔婉当然是刚才看到了老爷子往这边来,才故意这么说的。 而她看到的,容聿川搂着沈初禾,欲图亲吻她,缠绵悱恻的眼神…… 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初禾放浪勾引容家继承人,现在将这件事定了型,才最重要。 她已经得到了咖啡馆那些事的消息。 这也是她今天来容家的目的。 容家不能再出丑闻的。 老爷子,自会出手。 容聿川,是她的,从一开始就是。 第三十二章容佳思的手段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莫名其妙的话?说说,她都讲了些什么?” 老爷子沉着声音,威慑感十足。 乔婉看着容聿川的脸,又低下了头,一副十足十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也就是这样,才会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 果然,容家在场的仆人看沈初禾的眼神都变了一遭,老爷子目光更是凛冽。 “摇头,那就是什么都没说,是乔丫头听错了,我看错了,是吗?” 老爷子一锤定音。 一众人脸上神色各有意味。 沈初禾心里重重一沉。 容聿川也皱了皱眉。 容佳思瞪大了眼睛,有些许不可置信! 老头子他居然这么偏袒沈初禾!她不服气要上前,被容书华扯住了手臂。 老爷子敲了两下拐杖,落在地上重重的两声响让人从心头起了惧意。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微弱的不敢大声出气的呼吸声。 “既然是误会,那就不要信口开河,说什么谁勾引谁的话了,这话从一个女儿家的嘴里说出来,难听!知道了吗?” 老爷子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沈初禾身上。 “今天这件事,谁要敢在背后议论半句,可别怪我容家人,不近人情了。” 每个字,沉而重,且带了狠意。 乔婉面色微白,抿唇,似乎没想到容家老爷子会是这种态度,眸子里闪过些缕不甘心。 “听到了吗?” 老爷子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敲打意味十足。 乔婉忍不住心里一紧,不得其解。 从前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老爷子这么偏袒这个沈初禾啊! 到底是为什么? 片刻后,她才开了窍。 是她莽撞了。 外甥女勾引小舅舅…… 这样的一桩丑事,怎么可能会有人,让自家丑事……被这样公诸于众呢? 丢的,始终是容家的脸面! 老爷子此刻心里就是恨死了沈初禾,装也得装出一副偏袒的样子来。 仔细看看,他看那沈初禾的模样,多多少少带了狠色。 乔婉这才心下一松,点了点头,“听到了!对不起容叔!这事儿的确是个误会!抱歉!” 悄然间,却和容佳思交换了个眼神。 老爷子眼神闪烁,看了乔婉的眼神很是满意。 他喜欢聪明上道的人。 至于沈初禾……留不留得,就看她自己了。 容聿川低眉,脸上有一抹复杂,带着了然。 容家这老爷子,独断专行,利益为上,怎么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在他眼里,一些不能见光的事儿,是只能烂在自家宅子里的。 即便他心里门清儿,但这层窗户纸,可决不能被捅破。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信谁,保谁了。 他到底有没有信乔婉的话……难说。 而沈初禾…… 容聿川看了她那可怜模样一眼,心下微黯,眸子里划过一抹沉思。 容佳思跺了跺脚,嘟囔着嘴,面色不虞,阴狠之色显而易见。 她捏紧了拳头,刚做的亮晶晶的长指甲掐进了手掌心,却不觉得痛! 可恶! 又是这样! 死老头每次都偏袒沈初禾! 还以为发生这种事能把老头子重视一点,把这个贱人彻底赶出去,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结果,他又护着她! 为什么! 凭什么! 明明她才该是容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这个沈初禾算什么? 从她被回容家的那天,死老头就偏心沈初禾,非要把她留在容家,甚至还把原本该给她的东西都给了那小贱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怎么可能…… 容佳思眸色一闪,不行,沈初禾,绝对不能再留在容家! 她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贱人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抢走! 还有小舅舅…… 趁小舅舅现在还向着她!,万一哪一天,他被这小贱人的狐媚样迷了心窍咋办? 容佳思心里一动,“爷爷,我也有话要说。” 乔婉听着,嘴角露了笑意。 她不出手,自然有的是人要踩沈初禾一脚。 容佳思是个十足的蠢货,但这种人做起事来,才会不管不顾。 “你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老爷子明显不想把这事儿给挠破,扬了扬手里的拐杖,就要把人都招呼出去。 容佳思挣脱容书华的管束,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递到了老爷子面前。 “爷爷,您应该还没来得及看吧,这条新闻,可是今天的头版头条。” 相册里,几个标了红色的大字和几张高清的照片看得容老爷子神色沉重,眉头直接狠狠皱了起来。 沈初禾看着,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拐杖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很重,很痛。 沈初禾闷哼了一声。 老爷子没解气,又是一拐杖落在她身上。 只要不涉及到容聿川,老爷子就不会向着她,本就心里满腔怒火,此刻有了发泄的口子。 他手一起一落,沈初禾身上就多一道青紫。 沈初禾至始至终没喊一声痛。 她只是不解,是什么样的头版头条,会让老爷子发这么大火? 容聿川本能挪动了一下脚步,乔婉见状,攀附在他身上。 心里暗暗兴奋。 这容佳思……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老爷子打累了,将拐杖一扔,“禾丫头,我还真不愿相信!你倒是解释解释,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手机被扔在地上。 沈初禾急忙捞起,看着上面的高清艳照,脸色霎时一白。 标题—— “乔家小儿艳福不浅!容家大小姐自降身价,穿衣风流,免费上门!” 附上的照片,正是她被丢到乔家宴会的那天。 她只穿了一件长长的衬衣。 而拍摄角度,应该说,是截取的角度,很是暧昧不清。 看起来都是她往乔家纨绔乔泽宇身上扑。 还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搂在一起的照片。 借位吻的照片。 第三十三章婚事(1)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因为照片是有些人故意找好的角度,还有那天沈初禾穿的衣服看着的确露骨,手指一滑溜下去,整个手机屏幕上布满了“香艳”之色。 沈初禾颤着手—— 下意识的看向乔婉。 是她! 是她做的! 乔婉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眼角弯弯,笑的阴狠,又似在挑衅。 她额头起了汗,看得专注,却没看见容聿川也在看她。 男人的脸上多了一抹凝重。 乔婉看他时眼神微变,轻轻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容聿川才回神,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摸了摸她的头。 如此严肃的时刻,他们却还跟蜜里调油似的。 忒! 沈初禾撇过头去,面上淡淡,心里只觉得恶心。 容聿川余光看着沈初禾,发现她已经移开了目光,目光里颇为嫌弃,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微顿了一下。 容佳思看着老爷子的脸色,一边蹲下身将手机捡了起来。 顺带瞪了沈初禾一眼。 她才不会真那么蠢,一条路子明摆着走不通还非要去挖个口子,老爷子有时候还是精明的,他否定乔婉说的话,不见得是真不信,谁也说不准。 但放了话出来,那就是摆着不想在明面上处理。 所以……只能换个方向了。 要怪,也就怪这个沈初禾太倒霉!涉了太多是非了! 这照片,还是花了她大价钱买来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邮箱,狠狠敲诈了她一笔钱,她才拿到所有底片,然后一起打包卖给了某文娱杂志的主编,才有了这则桃色新闻面世。 本来还以为,加上沈初禾勾引小舅舅这板上钉钉的事,她今天必死无疑! 老爷子把她赶出容家,说不定会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折磨死她!她在北城名声尽毁,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援助!还会受尽唾骂和白眼! 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厌之弃之! 想想,啧,惨! 沈初禾越惨,她就越开心! 她要她把这十年来她享受的荣华富贵全都吐出来! 只是没想到,也不知老头子是偏袒沈初禾,还是因为事关容家名声,事关小舅舅,他居然是第一个捂嘴的! 好! 沈初禾今天不死,也得扒层皮!至少这名声,绝对要坏的透透的!绝对翻不了身! 容佳思站起来,“爷爷,对不起!怕您不开心,我本来不想说的!但这么大的事,您迟早也会看到!” 这则新闻的热度已经被顶到北城热点榜第一了。 即便是不认识沈初禾的人,也知道她的身份是容家的女儿。 沈初禾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 老头子就是还想要再偏袒她,也得掂量掂量,她还剩多少价值! 许久,容老爷子才叹了一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 随即看着沈初禾,“你说,你这是何苦?原本要为你定一桩好婚事,既然你自己做了选择,那就成全你,禾丫头,你记住,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沈初禾瞪大眼睛,老爷子什么意思? 他要让她嫁给乔家那个纨绔吗? 她摇头,眼里噙泪,“爷爷!不要!我,不愿意!” “禾丫头,你要再不愿意,就是真的没一点用处了!原本……”老爷子止住话头,眼神一暗,看着沈初禾的眸子带了些狠色,“自作孽不可活。” 沈初禾心里一沉,还想说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低垂下了头。 半晌后,才抬头,脸上带着飘忽苍凉的笑,“行,都听爷爷的。” 事情的势头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她之前真的不敢跑。 没底气是其一。 她没钱没势,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她是胆怯的。 鼓足了勇气离开,还是借了一个支教的借口,却失败了。她除了身份证复印件在自己身上,其他所有证件都在容家。 容家要找到她,轻而易举。 容书华和容聿川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老爷子更是必然要榨干她的价值。 而她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联姻的工具。 且无论联姻对象年龄是否适当,容貌是否合宜,性情是否合适,是四十五十的啤酒肚老鳏夫,还是二三十的花心萝卜,只有对方身份有利于容家,那她便逃不开。 而被操控,是他们一早给她设定好的宿命。 其实,无论是她,还是容佳思,还是容家的女儿,大抵都是如此方向。 只是,想就这么被操控她的一生…… 怎么可能呢。 等她拿回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一定跑! 哪怕被他们抓回来,哪怕死在途中她也要跑! 她不能再优柔寡断,怕这个怕那个了。 在这么怕下去,她可能又会走上前世那条路。 沈初禾颔首,低眉,眸底坚定。 老爷子语重心长,转头看乔婉,“乔丫头,那就,改天烦请你父亲过来吃个饭。” 任谁都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乔婉又恢复她一派的温婉模样,看了容聿川一眼,对方神色模糊,她含糊着声音,“容叔,这……” 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乔婉也不喜欢那纨绔弟弟,但名义上他们总归算一家人。 她可不想和沈初禾成为一家人! 如果她真嫁给容聿川,这辈分……不就乱了么? 这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前他看得容聿川同她走近,都是乐见其成的态度,他居然也要促成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娶这个沈初禾……? 死老头子! 到底怎么想的! 乔婉心里咒骂,眸子里闪闪烁烁,面上却不见什么异样。 “怎么?乔家,不乐意?” 乔婉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容叔!我一定带话给我父亲!” 乔老爷子点头,还要说什么,管家急匆匆赶了过来,在他耳边低估了几句。 老爷子面色轻变,低头看了沈初禾一眼,露出十足的笑,只是这笑不和蔼,倒透着几分阴沉。 “你是说,江家那小子来了?” 管家迟疑着,点了点头。 沈初禾仿佛被触发的关键词似的,突的抬起头来,眸色瞬间亮了起来。 江依宁没骗她! 咖啡馆里她在她耳边只说了一句悄悄话,她说,“放心!我去给你搬救兵!” 原以为只是安慰她的! 没想到,真有人会来! 可是,江家的人……又会怎么救她? 第三十四章沈逸搅局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毕竟只要容家人说一句家事,就能堵上所有外人的嘴。 沈初禾掩住思绪。 却不知这幅欣喜又不敢完全表露出的姿态,完完整整落在了容聿川眼里。 男人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眼里起了一层寒霜,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带着戾气。 江家那小子…… 江家承认的可就只有那一个小子。 江北霁来了,她就这么开心? 还是,又是故意装给他看的…… 他现在倒是真看不明白,这沈初禾所做,有几分真假了。 若不是他笃定她的心意,还有这几年她实在情真意切,怕是他真的要信了沈初禾这幅“无情”模样。 江北霁,呵。 容聿川眼底划过冷意,移开眼睛,没说话。 老爷子一直想搭上江家那条线,即便他说什么……作用不大。 “老爷子?”管家叫了一声,等着示意。 容老爷子摆手,脸上有得意之色,意味深长的看了容聿川一眼,使了个眼色,“他是很急么?让他等上一会,能怎么?” 管家了然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容聿川眸子微眯。 容佳思也心道不妙,和容书华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刚上前要说什么,一声嚷嚷打破了此刻人人心里的各有所思,还有那些藏不住的算计 “怎么个事?!你们……嗝~都在这杵着干什么呢?” 容书华听见这声音,眸子里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 沈逸脚步歪歪扭扭,从院子长廊走过来,因为还有一段距离,他只看见了好些容家的男仆女仆在这周边站了一大圈,最醒目的,还是容聿川同乔婉在门口的亲昵模样。 一层一层的人影子重叠起来,好不容易定住了脸,他才看清楚,还真是容聿川。 旁边还有一个女的。 这关系,不简单啊。 沈逸虽然醉了,脑子不清醒,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顿时火从心头起。 步子踏得急切,身体晃晃悠悠的就走了过去! 沈逸故意虚着眼睛,凑近了看,“小舅子!嗝~真是你啊!” 容聿川脸上有一抹烦躁。 “这这这……这女的,怎么没见过,她是谁啊?” 沈逸故意瞪大眼睛,又睁不开,揉了揉眼眶,手里拿着一瓶白酒指着乔婉。 容聿川拉了乔婉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 沈初禾看到了他护犊子的模样,平淡移开目光,看着沈逸。 他眼神迷离,脸色酡红,脚步飘忽得不像话,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成这个样子。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她过十五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她才经历了人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这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用最不堪的方式,撕碎了她的梦。 同今天喝的一模一样的烂醉如泥,他一字一句地嚷嚷曝出惊天大料,告诉她最最残忍的真相。 仿佛从那天开始,就注定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得以悲剧结局。 容佳思看着所谓的亲生父亲,悄悄看了一眼容书华的脸色,见她不愉,才光明正大翻了个白眼,撇开脸去,咒骂了一声,“这个死酒鬼!” 沈逸还没看到屋子里的情况,自顾自的发着酒疯。 “你小子倒是~嗝~艳福~不浅啊!睡了~嗝~咳咳咳,四年……你倒好,转眼就跟别的,女的,好上了!” “嗝~” 大概是真喝多了! 不知是酒精壮胆,还是无知无畏,他竟然凑在容聿川耳朵边,断断续续落出这句胆大包天的话来。 还好他吐词不清楚,老爷子他们在屋里,不知道听不听的清楚,不过料想听清楚了也是听不明白的。 这句话,只有容聿川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这个醉鬼,头一次脸上透出杀意。 转头倏地盯上了沈初禾,那股杀意落在了她身上。 刚好沈初禾视线正好落在他那个方向,猝不及防的被冷如冰霜的眼神杀了一刀。 她打了个寒颤。 有病! 他又这么看她干什么? 又不是她指使的…… 容聿川又转了头,看容书华,“我这个姐夫又醉过头了?怎么,大姐,他爱喝酒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七年前这沈逸说错话,容书华变着法的折腾折磨他好几年,近年来他倒是听话,没怎么碰酒。 容书华脸上冷漠,对着两个老仆喝了声,“都是怎么看人的?怎么醉成这样?不是说了,除了卧室,不许他踏足容家的任何其他地方吗?” 容书华心里气疯了,面上也只露三分。 她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男人! “呵!你也在这啊?容书华,你这个老妖婆!你这么多年你欺压我,我告诉你,我马上就可以翻身了!我的乖女儿,真是手段……呃!” 他往前一步,看不清路,差点摔一跤,稳下来才看见了被紧紧绑着面上狼狈不堪的沈初禾。 他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容聿川,面上布满了不清醒的无辜,迷迷瞪瞪虚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敢确定,指着沈初禾, “这是……我的女儿?” 他使劲儿甩了甩不清醒的脑袋,视线一会清晰一会模糊的,才堪堪看清楚了房间里的大概情形。 容聿川眼神犀利,冷血到了极致,已经忍无可忍。 眼看着沈逸已经看到了容老爷子和趴在地上的沈初禾,等这个酒鬼上前去,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话来,他手掌一起一落,直接往他脖子上一劈,冷眼看着沈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张妈,把人扶回房间,好好休息。大姐要是管不了我这姐夫,不如交给我,我把他送到父亲投资的深山佛堂里,好好修生养性一番。” 容书华抿唇,脸上多了一抹埋怨,看着老爷子,“父亲,抱歉!” 容老爷子冷了脸,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逸重重的“唉”了一声,肉眼可见的嫌弃。 “给我把他扔出去!关在他屋子里!不许放他出来!” 老爷子真怒了。 仆人慌着脸迅速行动,将沈逸抬走。 全程,沈初禾都冷眼看着。 她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她发过誓,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命,她是不会再管他的。 天知道她听见沈逸断断续续的那句话,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这事儿若是从沈逸嘴里说出来,那性质的严重性,便完全往上提了一个档次。 第三十五章婚事(2)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还好。 容聿川下手快。 只是不知道他又误会了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不过只要老爷子没多想就好,看他那脸色,大概也没当回事。 沈初禾悄悄放下了心。 但下一句话,又让她把心提了起来。 “初禾丫头,你犯了错,我罚你,你认不认?” 沈初禾默了几秒钟,随即打定了主意,先认怂,她轻点头,“我认。” 无非不是罚跪就是挨打,反正从小到大她这身子骨都被他们折腾得有抗体了,死不了。 “那你的婚事,我可做得主?” 沈初禾低着头,没看任何人,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开口,“都听爷爷的。” “还算懂事。”老爷子面上柔了两分,“也罢,那我就去听听,这江家小子要来和我说点什么。” 他别有意味地看了沈初禾一眼,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一声。 所有人噤声。 一片寂静。 老爷子转身,“那你,且先跪着。” 语气虽柔和,却是不容置喙。 沈初禾咽了一口唾沫,两个老仆在老爷子授意下将她扶了起来。 老爷子眼睛微缩了一下,拐杖一扬。 沈初禾小腿刺痛,老爷子那一拐杖像是要打断她的腿一样,用了十足的力道,她腿一弯,背对着所有人跪了下去。 “跪着,背要挺直。” 沈初禾忍着痛意,听话地挺直了背。 “都在这看着做什么?都没有正经事做?” 几个老仆面面相觑陆陆续续地离开。 容书华看了沈初禾一眼,喝出一声冷笑来,请示了老爷子一下,拉着容佳思走了。 屋子里霎时空旷,空气清晰了不少。 沈初禾连呼吸都顺了。 方才以为呼吸不畅是被吓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围在她周边的人太多。 “容四,你留一步。”老爷子赫然开口。 容佳思脚步一顿,眉目里有一丝不甘,被容书华硬拉走了。 容聿川本来也没打算先离开,脚步没动一步,听见老爷子叫他,他没应,眉头却微挑,从眼里透出几丝桀骜轻佻的笑来。 “乔丫头,你去客厅,沏壶好茶,去待客。” 乔婉一愣,这是明摆着支开她么?她暗地里咬了下唇,乖巧地道了一声,“好的,容叔。” 死老头,若不是因为…… 乔婉眸子里有一抹烦躁,面上都是听话顺从的姿态。 这老头,喜欢听话好拿捏的。 她想嫁进容家,只要把握住了他,容聿川那……问题就不大了。 看着乔婉乖顺的身影,老爷子“哈哈”一笑,很是爽朗,但那目光飘着,又带了几分刻意,他直言,“我看这丫头倒是乖巧,做你媳妇,倒也合适。” 余光看见娇小的背影顿了一下,老爷子眉眼里透着满意,递了个眼神给容聿川。 容聿川没接住,或许是故意不接,只低头回道, “父亲别糊涂了,你刚才不是做了一桩容家和乔家的媒?再嫁一个进来,这辈分,不得乱了?”容聿川调调柔和,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咱要是各论各的,外人说道起来,可不好听。把沈初禾嫁过去,就够了。” 乔家,在北城算是中规中矩的豪门,不算顶尖,但也不差。 “你小子,什么时候在意起名声了?” 老头子面色一凝,方才面上的愉悦一时间烟消云散。 沈初禾背对着他们,不敢回头,但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因为疼意,她头上冒着细密的汗,回味起刚才容聿川那句话,心下恼意到了极点 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他是不是巴不得她嫁给乔家那个纨绔! 她不指望他能帮她说话,只求他别添柴加火将这事儿加速定下来! “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心里越是恨,越是恼,头上,身体,还有腿上的疼意,就越来越明显! 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地步…… 忍的难受,又不知道顾哪头,哪哪都疼,她在心里念起了咒语转移注意力。 “容聿川,王八蛋!大浑蛋!无情无义,白嫖男!” 整整四年,一丁点情意都没有! 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涩,她很确定自己对这个男人没有情意了,却不知道这股滋味从何而来。 又沉又重,压得她眼睛都酸了。 所以不被爱,被人操控,谁都能对她的一生指手画脚,到底还是让她难受的。 至少此刻,她心里酸胀得难受。 但沈初禾又不太会骂人,她就循环着一遍一遍在心里念,注意力都在骂容聿川和调整自己情绪上面了,疼痛才慢慢放过她。 “呵!禾丫头抢手,怕是轮不到乔家那个了!” 容老爷子语气深长,目光悠远,意有所指,半晌才接话, “你要是想娶乔家那丫头,不如,就跟禾丫头一起定下来?” 听着老爷子的话,沈初禾心下一震,暂时放下了咒骂,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听错了。 她还以为……要容聿川和她定下来。 流血流多了,脑子都糊涂了。 不过,老爷子在说些什么? 他又要把她往哪里塞? 江……家么? 江北霁。 沈初禾眉头一闪,不喜欢,但不像乔家那么排斥。只是她不知道这事为什么要在这说,老爷子和容聿川私底下说不好吗? 还是非要她听着? 这个时候她又不能去插话,还得装聋子。 “父亲想要我娶谁,都可以,我娶了就好,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试探。” 老爷子一时半会没言语,稍时,才沉了声,“那是最好,我看那丫头就不错,你不也喜欢她得紧?就这个礼拜内,把事定下来吧。” 原来,连容老爷子都清楚,容聿川把乔婉捧在手掌心里喜欢呵护着啊。 沈初禾抿唇,眼睛微睁。 原来,前世就她是个睁眼瞎,还那么不自量力! 容聿川“嗤”了一声,“父亲倒是了解我,行啊,您请便。” 默。 片刻。 背后传来“碰”的一声,吓了沈初禾一跳。 她悄悄侧了一下头,容聿川背对着老爷子,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背影孤高,透出一股不羁的桀骜。 你看,哪怕这男人他再喜欢乔婉,他也不喜欢被老爷子按头安排。 那扇门还在晃,大概是被容聿川踹了一脚。 容老爷子握着拐杖微微晃动,地板上传来轻轻的“哒哒”声。 看他表情,估计很想骂声“逆子”吧。 第三十六章她开始反思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但老爷子没骂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容四,你是我儿子,我自然偏爱你,所以有些荒唐事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别太过分了!成个家,把心收一收,等我走了,这容家,始终还是你的!” 老爷子,这是在威胁他么? 等他走了? 容聿川“呵”了一声,眉目里闪过戾气,又立马化为了讽意, “您放心!我当然知道父亲您的好意!好啊,成家有什么难的?就这个月,我把人……给娶回来!” “嗤!” 男人声音轻飘飘的,看不出语气里藏了几分叛逆,几分怒意,只是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有那声带着嗤意的笑,经久流长。 “沈初禾。” 沈初禾的昏沉霎时散去,来了精神。 被吓得。 老爷子是很少叫她全名的。 沈初禾缓缓回头,“爷爷,我听着的……” 她也是这时才看见,老头的眼神比方才犀利,甚至有些毒辣。 “你要是听话,我老头子给你选的人,能保你荣华富贵!你的福气在后头!要是做多了荒唐事,还不悔改,破了福气,谁都救不了你。明白吗?” 沈初禾一个激灵,顿时忘了身上的疼,心下起了密密麻麻的慌意。 老爷子……什么意思? 这是在敲打她么? 荒唐事? 什么样的荒唐事? 老爷子知道什么了吗? 应该是知道一些了。 毕竟……破绽太多了。 只是他应该还不知道具体发展到哪一步了。 难怪! 难怪要在她面前同容聿川说这些话! 难怪要把她嫁出去! 本来是说两年后的。 只是他可能不太了解他那儿子容聿川。 容聿川最喜欢乔婉是不假,但若是被逼着娶她,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排斥。 “爷爷,您放心!我都听您的安排,我不会做什么荒唐事的!” 沈初禾忍着颤意,拿出从前那副胆怯和小心翼翼的姿态,眼神怯怯的,语气轻轻的。 她不否认,从一开始她就有装的成分。 容家最不需要会反抗的人。 她在老爷子眼里有几分重量,主要就是因为,她懦弱,顺从,听话。 “好自为之吧。” 老爷子挥了下手,“知道为什么让你跪吗?自己想想,错在哪,配不配!” …… 老爷子走了。 沈初禾才卸下了全身的力来。 好累。 每次应付这些人,都要消耗掉她将近三分之二的精力。 偶尔还附带着皮肉之伤。 想着,脸上又传来痛意。 她脸上的伤,无人在意,没人给她拿药敷一敷。算了,这张脸,大概真要破相了。 她手被绑得紧紧的,想动作一下都极为艰难。 脊背上被老爷子那拐杖打的,火辣辣的疼。 她叹了口气,将心下苦涩盖下去。 更坚定了要远离这里的决心。 容家,不是她的避难所,是她的万丈深渊。 她侧过头去,大门没被关严实,好像都知道她是个听话不反抗的性子,所以都没防着她,也不怕她跑。 但她现在看着那一处光亮,脑子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缓缓起身,因为腿疼,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好在稳住了身体,站了起来,一步一跳,一步一跳,终于到了门口。 再跳,刚好落进一个宽敞的怀抱。 “唔……” “嗯哼……” 因为惯性,沈初禾挣扎往后仰,还好一双大手把她按进了怀里。 “你小心点。”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初禾才放下心里的排斥,探出头来,“江北霁!” “是我。” 男人笑的温润平和,让人心里无端起了几分暖意。 “帮我解开绳子先!” 手,身体这才得到解放。 沈初禾穿的阔腿裤,第一时间掀起裤管,那里一片青青紫紫。 真狠。 容家人的狠,大概是有遗传属性的。 她将裤腿放下,仰头看着面前的人。 “谢谢。” 又帮她一次。 江北霁看着她脸上的伤,眸子有几分痛意,“我已经听江依宁说了事情始末,抱歉。” “你跟我道什么歉?” “我现在,还没办法替你报仇。” 沈初禾一愣,眼眸闪了一下,脸上故作无谓的轻松,“你在说什么?报什么仇?这又不是你的义务。” “现在,是了。”江北霁凑近了她一步,“我做了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恨我。” 沈初禾抿唇,半晌才回,“听老爷子说,我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原本老爷子是铁了心要把她嫁给乔家那纨绔的。 管家在老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就改变了想法。 大概是管家说了江北霁的来意吧。 江家和乔家相比,乔家就有些不上档次了。 只是没想到,江家相对而言算是不错的选择,他没把这婚事留给他真正的容家有亲缘的子孙。 不知道老爷子,是真看得起她,还是看不起她。 “我很早前,就跟容家老爷子吃过一顿饭,明确表明了我要和容家联姻,对象只能是你这件事。” “很早前,是什么时候?” “你为了救我,断了两根肋骨,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 “我那个时候,不是真为了救你,你不用被这层恩义绑架。” “我知道。也不是被什么恩义绑架。”江北霁眸子微闪,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我娶你,因为我想娶你。反正容家你也呆不得了,沈初禾,你不妨考虑一下。” “你看看今天的头版头条,你们家人,允许你娶一个身名狼籍的女人吗?” 沈初禾看过下面的评论,那辱骂之词,不堪入眼。 说什么的都有。 “你放心,那些东西我已经让人撤了,如果……” 沈初禾定定的看着他“你不介意么?” “我很清楚那天的情况。” “如果,那天你不在呢?” “我信你。” “你也会……想娶我?” “嗯。”江北霁语气神情十分坚定。 沈初禾问的快,他答的也没犹豫。 “怎么会想娶我呢?” 前世也没有这档子事的。 这辈子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沈初禾表情飘忽,稍时,眉目里浮上嗤意。 她抬头看着江北霁,好一会儿,缓缓低垂了眼帘,目光不知道放在哪里。 有些无措。 老爷子走的时候让她想想,自己配不配。 所以,如果是江北霁,她……配吗? 第三十八章她自卑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此刻沈初禾才真正的开始反思,如果她没有重生,如果没有前世那些惨烈教训,她此时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吗? 没有两条命作为代价,她会醒悟自己做错了事吗? 或许不会。 回归她去招惹容聿川这件事本身—— 从一开始,她对容聿川的动机的确是不光明的,阴暗的。 她有所图谋,便是他能护着她。 如今看她这四年,反倒成了人生污点。 成了她惨烈悲剧的源头。 可她曾经,那样的沉溺其中,她只否定了自己付出的爱意,却从未否定自己的主动招惹。 尽管,她是为了活着。 她只是想活着。 错了吗? 别无选择下犯的错,也是错吗? 所以后果即苦果,有一半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拿身体作为筹码—— 从一开始,她就糟践了自己,将自己当做了廉价的物品。 连她自己都从未珍视过自己,别人怎么可能珍视她。 难怪,难怪容聿川自始至终都轻视她,不屑她,说她耍手段,说她玩弄心机。 原来,到底还是她的原因…… 且不说江北霁是否是,但此刻如果此刻有一份真挚的心意摆在她面前。 就凭她这过的稀巴烂的日子,她想,她是不配的。 不配的。 “别想了。” 江北霁看着沈初禾面色越来越白,表情越来越痛苦,仿佛魔怔了般。 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来。 她在想什么? 嫁给他……让她这么痛苦吗? 江北霁此刻却也没忍心去问。 他抬手按住她的太阳穴,缓缓地,轻轻地按揉。 直到她痛苦的微扭曲的面容慢慢恢复。 “无论发生过什么,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兜底。” 他声音很轻很缓。 江北霁大学修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看着此刻的沈初禾,他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纠结与痛苦。 沈初禾微微怔住。 好久。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从来不知道,有人对她……这么诚心。 是的,诚心。 不是爱。 江北霁没说爱,她也不敢将他做的归类于爱。 “我的人生,已经乱七八糟了。” 前世今生,一样的一塌糊涂。 半响沈初禾才吐出这句话来。 江北霁心里一紧,直开口,“乱说什么?你才22岁,刚冒头的年纪。”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还是来晚了? 江北霁眼底浮着一层杀气,手悄然的捏成了拳头! 原本他和沈初禾,不应该相识这么晚的! “我虽跟容家老爷子求娶了你,他也应了,但你放心,决定权在你手里,你若不想,我尊重你。” 说罢,他脸色划过一抹凝重,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沈初禾的心理大概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她还想极力掩饰,但刚才……她的肢体动作和神情骗不了人。 江北霁眸子微动,心里一咯噔,他希望是他的错觉。 沈初禾没出声。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江北霁说那些事。 那些说出去别人都会觉得她道德有瑕疵的事。 “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沈初禾依旧默,只是抬头看他,眼神飘忽,似乎要透过他去看别的什么。 江北霁心里一紧,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 还没出院子长廊,被张妈急急忙忙从半道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初禾小姐,容爷吩咐过,你还不能走!” “容聿川吩咐的?” 沈初禾还在云里雾里,江北霁带着怒意出声。 张妈点头。 “她受伤了,你们都瞎了吗?” 江北霁方才看她第一眼时,便觉得沈初禾不对劲,不只是脸上的伤,估计她身上也伤得不轻。 这容家就是这么对她的! 如果不是他及时来了,不知道她还会面临些什么! 江北霁面上覆了一层寒霜。 “江少,容家,有家庭医生。” 张妈弓着腰,面上一副讨好姿态,额头上却冒了汗。 这江家大少爷的气势,怎的跟那聿川少爷相差无几啊! 别看他们脸上看着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就是能叫人心里害怕! 如果不是聿川少爷提早吩咐过,她才不来干这茬活 张妈又低了一下头。 沈初禾如初醒了一般,挣扎着下来。 江北霁皱眉,一脸问号。 “你先走吧。” 她此刻脑袋里乱糟糟的,况且,她的项链还在容佳思。 她还不能就这么跟江北霁走了。 江北霁稍有犹豫。 一为容家人实在磋磨她。 二是,他突的想起了在乔家的时候,容聿川看沈初禾的眼神,还有江依宁跟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沈初禾跟那容聿川的关系,可不简单。 他也看出来了,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单纯。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个不单纯法。 “江少是听不懂人话么?” 一道男音插入,容聿川靠在长廊柱子上,眸子冷淡,双手环胸,那气势,仿佛睥睨天下。 “你,想走吗?”江北霁问她。 眸子过于复杂,一语双关的太明显。 沈初禾听懂了,摇了摇头,“等我想一想。” 想清楚,看看接下来的路,怎么有走。 如果是乔家,她会毫无顾忌的跑。 但此刻是江北霁,她要再想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 江北霁,她可以信他么? 江北霁微叹了口气,径直朝她手里塞了一部手机,“有很多话都来不及说,给我一个机会,我是来帮你的!你好好想,随时联系我。” 江北霁尽可能的简短言语。 沈初禾将手机握在手里,点头,不用江北霁说,她拿到项链就会走的 容聿川看着,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张妈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是容家的老仆,聿川少爷这幅模样,明显是要发怒的前奏! 看样子,这怒气还不小! 脾气忒怪的少爷,也不知道谁得罪了他! 待会她可得赶紧跑。 别被这小魔王的火气烧了身,受牵连! “张妈,送客!” 容聿川冷声。 张妈唉了一声,赶紧做出送人的姿势,“江少,这边请!” 江北霁面色不愉,似乎还想说什么再努力一下,突的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冷着脸接听,半响,脸色突变,挂掉电话。 “我改天来看你!” 男人步子急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妈在后面追着,“江少爷,得往这边走!” 第三十九章愿各自嫁娶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看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恋恋不舍?” 容聿川长腿几个跨步到了她面前。 沈初禾不想理他,只觉得他无比烦人。 “要嫁人了,是不是应该跟你道声恭喜?” 容聿川声音冷厉,环在胸前的右手手掌张开又紧紧捏起,手指一根一根很有规律的依次弯下去,伸直,弯下去。 如此循环反复。 沈初禾听见了他手指关节“咔咔”的声音。 看着男人的脸,仿佛但凡她要是敢说声是,他一定会上手掐死她一般。 “我嫁出去,这不是小舅舅希望的么?” 他不是跟老爷子说,把她嫁出去么。 还是说他觉得江家比乔家好,他不乐意了? 沈初禾勾唇,脸上浮着嘲意。 落在容聿川眼里,他只觉得她就连脸蛋上那道血迹都显得耀武扬威。 “还是,我也要跟小舅舅说一声,同喜?” 他终于要娶到乔婉了。 娶他真正的心上人。 比前世,提前了三年。 算起来,她应当高兴的。 这样,也算错开了前世的那条时间线。 只要错开了,那么很多前世发生的事,今生都不会再有了吧。 她前世的女儿……也会投生到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里,成为被爸爸妈妈最宠爱的小朋友。 容聿川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即便是有老爷子这一层原因,他会心生排斥,但他这么爱乔婉,大概也不会太计较这些的。 他会娶的,他超爱。 其实前世老爷子也提过让容聿川娶个媳妇,没有像这辈子这么咄咄逼人,但也提过乔婉的名字,不知道容聿川私底下跟他怎么说的,这事儿被不了了之。 后来乔婉因为身体原因,被送出了国。但那几年,容聿川也时常飞国外出差。 她想想,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她怀孕的那段时间,容聿川变本加厉,开始十天半个月不露面,多少次去产检,医生都问她,孩子爸爸呢? 她真傻,都没有起疑心的。 照片和炫耀的短信发到了她手机上,她才知道,那段时间,容聿川大多时间都在国外陪着乔婉。 也是。 不然乔婉那么大的儿子从哪里来的呢。 就因为容聿川在那段日子里,给了她胜过平日里的双倍温柔。 只要他在她身边时,他对她……极好。 也有护着她。 怕她磕着碰着。 会趴在她肚子上听宝宝的声音。 他不常在家,但只要在家,会给宝宝做胎教,会问她的口味,为她煲汤,做营养餐。 他们一起准备孩子的衣物用品,一起布置婴儿房间。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被在意着的。 他那段日子的温柔,就像给她造了一场美梦,一个渴望着被爱的人得到了一点甜头,所以才滋生出那么多无端奢想,居然想同他有个家。 所以后来知道她孩子的存在是为了救他的另一个孩子时,在他那样残忍的下达命令,任凭她求,他依旧剖她腹,取她子时,那种从天堂落到地狱的落差,那种疼,她才无法接受。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好在…… 不重要了。 心脏处闷闷的疼,但稍纵即逝。 想想容聿川真挺无耻的。 一边在国外享受着白月光的美满爱情,一边还要压榨国内她这个地下情人。 所以……才有她和他纠缠的那几年。 这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挺好。 真好啊…… 沈初禾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流出一抹笑,倒是比平日里真诚。 但这么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甚至火大。 “怎么,我娶老婆,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小舅舅高兴,我也为小舅舅高兴。” 也为前世的自己高兴。 沈初禾自以为言语里诚意十足。 容聿川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片刻转为了震撼,但很快被他掩了下去。 沈初禾……她,就这么爱他么? “沈初禾……”容聿川叫着她,寒着眸子,半天才问一句,“所以,你也同意了是吗?” “什么?”沈初禾微懵,摸不到他的话头,试探性地问,“嫁人么?老爷子给我选的人家,自然是极好的!小舅舅,您觉得呢?” 她不敢说她愿意,怕又触到容聿川哪根神经。 只愿此后各自嫁娶,两不相干。她对他真的毫无留恋! 但容聿川听她问,心思微动。 她……是在试探他么? 沈初禾还是带着轻轻的笑。 笑得碍眼。 “呵。沈初禾,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装得神乎其神。” 沈初禾,怎么可能舍得嫁给别人? 她爱惨了他。 经过刚才,容聿川更是百分百的笃定。 最多无非是…… 又想吊着江家那位,又能借此增加她欲擒故纵的筹码,让他即便娶了老婆,也能多看重她两分。 啧,真心机。 从前她利用其他男人企图让他吃醋的恶心事,这女人也不是没做过! 容聿川唇角处的弧度渐小,面色淡了许多。 ? 什么神? 沈初禾皱紧了眉头,但见识过容聿川先前发怒的模样,“有病”两个字怎么都不敢吐出来。 她此刻实在不太懂这位爷的脑回路了。 容聿川,似乎有一套他自己的思维系统,且固执不可破。 第四十章古怪的梦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叹了口气。 抿唇,点头。 一副“您说的都对”的架势。 反正容聿川怎么都听不进去她说的话。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用他的逻辑去圆上一层他自以为是的“真相。” 他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永远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他是如此自信。 容聿川眉头锁着,沈初禾这是什么表情? 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他眼神微闪,掠过一抹复杂。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彻底干涸。 明明生性野心勃勃,此刻又是一副毫不在意没事人一样的样子。 容聿川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初禾开始装出一副对任何一切甚至对她自己都不上心的姿态? 是真变了? 还是她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一个人会从骨子里变得这么彻底。 鬼使神差的,容聿川抬手,落在她脸上的伤口上。 沈初禾也本能躲闪,却不及他动作快,疼的重重“嘶”了一声。 “你做什么?” 沈初禾捂住了脸。 “疼么?” 容聿川魔怔了似的问了一句。 什么? 沈初禾愣了一下,她是出现了幻听吗? 她跟容聿川这么多年,他向来是只顾自己,可从来不会关心她疼不疼! “活该!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容聿川冷着声,补了一句,下一秒,径直捏住了她的手腕。 好细。 好像只剩一层皮了。 容聿川搜罗了一下记忆,沈初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沈初禾却如临大敌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使劲儿挣扎着一甩,将人甩了开。 她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 这要是被人看到,说不清的人只会是她。 沈初禾揉着手腕,抬头看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沈初禾呐呐开口,“小舅舅,男女……授受不亲。” 容聿川的眼神冷的可怕。 “这里没人,你装什么?” “您是不是又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 “说好了什么?”容聿川凑近她,“假装没有我睡了你四年这件事?还是……假装不知道你十八岁就爬上了男人床把自己交代出去的事?嗯?” 容聿川全然不记得方才心里那一瞬间的心疼,听到沈初禾话里话外那意思,一瞬间怒意顶上脑门。 她是演上瘾了是吗! 看他纵着她治不了她了是吗?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玩意儿而已! 她凭什么要他去配合她? “……。”沈初禾嘴唇微张,想似前几次那样,义正言辞的反驳他,她想把那些委屈和迫不得已都昭告天下。 话到嘴边,脑子里一片空白,到最后,她只是听着。 心脏好似被刺了一刀。 钝疼。 刚才被江北霁抚平的那股难言的痛意,又有隐隐被唤醒的苗头。 她十八岁犯的这个错误,就像是一把无主的刀。 谁都可以拿上这把刀刺她一下。 就这么过不去了么? “你闭嘴!” 沈初禾红了眼睛,低声吼了一句。 她突然想起她初中的语文老师有一句口头禅,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 仿佛瞬间醍醐灌顶。 十八岁之前,都不是她的错。 她下错的棋,从招惹容聿川开始,是第一步,然后一步接着一步。 所以……沈初禾猛然抬头,眼神浑浊,看着容聿川,忽而变得悲凉。 先因为她,后因为他。 容聿川被震了一瞬。 她刚才,是在……凶他? 他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神情,每一步变化。 她此刻很是莫名,在看他,又不像是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容聿川极不喜欢这种感觉,眉宇间布满了烦躁。 他要上手拉她。 又看到沈初禾眼睛缓缓轻闭,身子一晃一晃,看着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怎么了? “沈初禾!” 男人脸上有几分焦灼。 沈初禾看清了,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记忆力,好像也有这么一幕。 一片血泊中,男人缓缓跪下,脸色从焦灼,慢慢变得呆滞。 倒是和今天有两分的相似。 不对…… 她在想什么? 她的脑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段记忆? 沈初禾用劲甩了甩头,越来越恍惚。 记忆是模模糊糊的,一会只有一片血泊,一会是容聿川成熟的冷漠到极致的眉眼,一会又彻底的看不见人脸了。 她像个旁观者,可是明明,她身在其中。 她是那个跳楼的死者啊。 但是,怎么会出现这些记忆…… 头好晕,好沉。 一瞬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初禾彻底闭上了眼。 “沈初禾!” “沈初禾!” …… “沈初禾。” 是谁在叫她? 她好像看着一个男人,身着一身戴孝白衣,跪在一块墓碑前。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记得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但过于呆滞,显得毫无生机。 他就这么跪着,雷雨不动,一日复一日。 可是她看不清楚,他是谁…… 他一遍一遍的叫她。 最后,他抓着那块墓碑,眼角泣出了血。 手上也有血。 血迹染红了墓碑上的“禾”字。 他对着墓碑,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什么,她听不清。 最后,他倒了下去。 从头至尾,她都没看清楚过他的脸。 她一点点的凑近他,她要看清楚,他是谁。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 “她这也没病啊!怎么就晕了?” “没病?” “对啊!不过就是脸上受了点伤,我也都给她处理好了!身上你不让我掀开衣服看,我也拿不准!不过……听说被打了几棍子,疼估计是疼了点,但不至于晕倒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沈初禾装晕!” “我可没说嗷!也不排除别的可能嘛……” 话落,沈初禾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片刻,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 沈初禾才睁开了眼睛。 抚上脸,那里上了药,被包扎好了。 手指轻轻下移,脸上,嘴角,满脸的湿润。 咸的。 是眼泪。 她……哭了? 恍然想起刚才的梦。 刚才,是梦吗? 是梦吧。 她的脑海里,从没有那段记忆。 可为什么,她会那样难受? 第四十一章暧昧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捂着心脏,有些疼,有些闷。 她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脑子里最清晰的,是最后那句,“沈初禾,等我,我来陪你了。” 那样荒凉无望的声音…… 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里环绕。 可是,那个人,是谁? 又是谁会这样的在意她? 还是说,就仅仅是个梦而已! 人怎么可能看到自己死后的场景! 况且,她生来这世上,到终了,从来都未曾感觉到有人是那样的在乎着她。 更别说她死后了。 估计所有人都把她抛诸脑后了把,容聿川也如愿以偿的娶了他的心上人。 所有人都活的那么幸福圆满。 只有她,生而孤独,死而荒凉。 所以她前世那么爱容聿川,她也迫切的想得到他的爱,她想爱,她也只是想要一个人爱她而已。 人对于自己想要而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总是会生出一股执念的。 然后,执念,就造就她的梦境。 或许,是这样吧。 可太真实了。 真实的让她此刻还能感受得到梦里那一刻的窒息的痛。 “咔擦——”一声,门被打开。 容聿川进来时,正好看到沈初禾脸上还没掉下去的那滴眼泪。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格外专注,以至于他站了好半晌,她都没有发现他。 “别装了。” 容聿川蓦然出声。 沈初禾颤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看见来人,一只手慌乱的往脸上抹,那滴眼泪被她抹去。 “你……” 沈初禾看他,随即左右环顾了一下。 这是容宅,还是容聿川的房间!她心下一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起的太急,脑袋蓦得发晕。 稳了几秒钟,还是没坚持住倒了下去。 好一会,沈初禾才缓解过来。 容聿川就那么站在那,两只手环抱在胸前,两眼是显而易见的不屑。 医生都说了,她没病! 还在装! 还在演! 很好!好得很啊! 他居然又被她给骗了! 容聿川冷了眸子,几步走过去。 沈初禾抬头看他,刚要出声,却被一把揪住了衣服领子。 “小舅舅……” 沈初禾蓦然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柔柔的,不自觉的带着一抹颤音。 容聿川眼神微动。 她刚才那声,就像从前一样。 在最关键的那一刻,他最喜欢听她这声…… 柔柔的,发着颤,叫着他。 稍时,他眸子里浮出一点淡淡的水光来,霎时又一狠,全程没理沈初禾,只是拎着她的脖子,任由她被勒着脖子差点窒息,也任由她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沈初禾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拖进了浴室,容聿川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壁上。 “容——” 她刚开口,一股热流覆在了唇上。 沈初禾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下一秒,仿佛头皮发麻,脑子里有根弦被彻底扯断。 容聿川他在……吻她! 在容聿川眼里,亲吻是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所以以前他也从来没有吻过她。 此时,热流缓缓往下。 不可以! 理智忽然回归,沈初禾开始挣扎。 容聿川似乎是失了理智,发了狠,将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双腿抵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肩头一凉…… 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被大掌覆盖上去。 酥酥麻麻的热气从她的肩头渐渐传遍全身,呼吸的热气,落在她的脸上,唇角,下巴,脖颈,往下,再往下…… 脸上透了红意,但睁开的眸子里,含着一抹湿润。 沈初禾倏地开口,“小舅舅,你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霎时,容聿川停了动作,只是头还埋在她身前。 呼吸的热气落在她的肌肤上。 沈初禾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不知道容聿川能不能听到。 他依旧没松开桎梏着的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却猛的将花洒的开关打了开。 “哗啦——”一声。 猝不及防。 水珠纷纷落在沈初禾的头上,衣服上,整个人被打湿。 水是冷水。 凉意渗透进骨子里,沈初禾肩膀止不住一抖。 半晌。 只有水声。 “好玩吗?” 沈初禾被吓懵了,还没缓过来,没出声。 “沈初禾,没病装晕,好玩吗?” 他以为,她刚才是在装晕? 沈初禾皱眉,“我……” 没有! 剩两个字,怎么都落不出口。 他不会信的。 索性她撇开了头,没说话。 但是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骗他,他可以觉得愤怒,但是,他吻她干什么? 所以,刚才,是惩罚? 沈初禾抿唇,觉得讽刺! 如果是前世,她可能会觉得,他在奖励她。 但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偏偏此刻,男人的指腹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睁着眼睛,看着这张脸。 初见时,她这张脸蛋上还带了点婴儿肥,此刻已经瘦了好多,脸上都有些看不见肉了, 说来奇怪,这个女人,闭上眼睛时那张脸清纯寡淡,跟普通美人没什么两样,没半点趣味,而睁开那双眼睛,好像是个天生会勾人的妖精,明明刻意勾他,偏偏又故作天真懵懂。 最挠人的,就是这层反差。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她那副模样了。 此刻她脸上还有伤,被包扎着,额头上有一道细小的疤。 这张脸,明明是看不出她有几分姿色的,偏偏就是刚才……让人又失了智。 容聿川眯着眼。 水也落在他身上,冰冷让他清醒。 他看着她的唇,发了狠的按下去,看见她吃痛的脸色,才松开手。 也放开了她的手。 花洒被关上。 两个人都湿透了,格外狼狈。 沈初禾头发凌乱,发丝贴在脸上,脖子上,香肩微露,衣服被紧紧贴在身上。 因为冷,她环抱住了身子。 脚步虚软,整个人都靠在墙上。 狼狈,无助。 她低着头,胸膛一起一伏,喘着气。 “以后骗人,先想想后果!穿好衣服,滚出去!” 容聿川心下仿佛起了一层雾,迷离的眼神仿佛只有那一瞬,他移开了目光,冷声道。 沈初禾听到这句话心下才真正的解脱,立马抬脚就走,不带多说一句话。 容聿川的脾气,就是不定时会犯一回病,前世还有那四年里,他也会偶尔莫名其妙这样折腾她一回。 “对了,忘了告诉你,江容两家联姻的事,上热搜了。” 第四十二章她的精神状态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脚下一顿,眉头皱起。 这么快么? 登上热搜了? 沈初禾拿出江北霁给她的手机,果然。 是江北霁。 用他本人的公众社交账号发布了一条动态,里面那句“我追求容家初禾小姐多年……”,让她眼神凝了好一会儿。 但他说的是,还在追求当中,并没有爆出联姻的事。 江北霁如此说,无疑是在给她体面。 因为被他这条热搜压下去的,是另一条火爆的热搜,是她在乔家被拍下的照片,还有那些无端的揣测,以及诸多的,她从小到大被容佳思设计的,那些丑闻。 说沈容两家已经联姻的,是媒体的报道,也已经上了热搜。 怎么会这样? 沈初禾缓缓放下手机,抿唇,脸上浮起焦虑。 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原本…… 她是要走的! 她是想马上离开北城的! 若是这样,她会让江北霁被整个北城耻笑的! 看见沈初禾的身影顿住,容聿川突然起了兴趣,想看看她脸上有什么表情。 但她背对着她,就那么站着,没半点动作。 “你说,江北霁要是知道,你曾无数次在我身下……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容聿川冷不丁出声,话语里待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沈初禾,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配得到这样的体面。” “你想嫁人,可以,北城最西边有一个最肮脏邋遢的贫民窟,除了那里,其他的,你最好少妄想。” 沈初禾听着一字一句落在她的心间,只觉得浑身透体冰凉。 手指弯曲轻轻握成了拳头。 容聿川,原来,是这样的想法。 她不配拥有任何好的东西,包括他们认为的好的姻缘。 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念头。 但若是她真的想嫁人,连给自己命运做一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都不配有。 是这个意思吗? 身后仿佛有动静。 容聿川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声音越来越近。 恍然间,容聿川已经到了她身后。 因为浑身湿透,她身上不时的打着颤,她唇色苍白,发丝黏在嘴角旁边,看起来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真的,很会演。 容聿川心里冷笑,但……他不会再上当。 “而且,我的确还没玩腻你。恭喜你,沈初禾,你的手段,还是有那么一点效果,不过,我劝你,及时收手,不至于最后血本无归。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嗯?” 他在她耳边,像一个恶魔,用极轻极柔的语气,颁布着对她的一条条猎杀令。 她突然没有了辩解的力气。 就像有一只大手,在无形中操控着她的命运,无论她怎么跑,拼命跑,她还是会回到这个漩涡。 只要她还在北城。 就无法逃离容家的掌控。 沈初禾心下慌乱,想聚拢精神气去思考,但思绪分散乱的很,仿佛脑子里有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到了。 她眼神迷离,那种意识混乱,脑袋昏沉的感觉又来了,摇了摇头,才保持微微的清醒。 容聿川看着她。 “沈初禾,别演了!同样的把戏你演的不累,我都看累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晕了一次,又想装晕?” 真的,太假了! 还是,沈初禾真把他当傻子了? 他就这么好骗? 沈初禾抬头看着容聿川,拼命想看清,但又看不清,片刻抬起手来轻轻挥了挥,摇了摇头,缓缓往前走。 一步一个踉跄。 容聿川看着她走,看的眉头直皱,眼里透着冷光,转而又浮上几分疑惑。 沈初禾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一点不太对劲? 呵。 不过,是真的,是演的,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他还记得前些时日,她哭的苍凉凄惨那副模样,嘴里叫着“孩子”“女儿”,甚至手摸着小腹,那姿态,才叫一个情真意切。 他差点真信了,她曾经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还是说,但他让李勤查过了,她可从来没怀过孕! 哪来的孩子! 后来他才想明白,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对她心生怜惜,给她一个孩子。 就为了这。 就能凭空编造出这么多谎言,还演的如此逼真。 她还有什么不能装出来的? 容聿川嗤了一声,转身,将门关了上。 下一秒,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把那些热搜,全部撤下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给你三个小时,我不想再看见那些热搜挂在上面。” …… 第四十三章露出可怖了獠牙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恍惚惚回到房间的,清醒过来时,她闻到了房间里的腐臭味。 房间很乱。 被人狠狠砸过了。 屋子里唯一的家具,一个破旧的梳妆台上面,一片凌乱,有裂痕,有被压碎的镜子,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垃圾。 她床上铺好的被子上,睡着一只死老鼠。 臭味大概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不用想,又是容佳思干的。 她做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 已经很久没回来住过,看房间被毁坏的程度,容佳思大抵不止来过一次吧。 她住的和同仆人保姆是一栋楼,也不会有人会关注到她这间屋子。 但她现在也无暇顾及房间里的脏乱,她觉得有点累,精气神被抽空了一样的累,打不起精神来。 将床上的被子一卷,整个扔在了地上,她躺了上去。 很困,很累。 从前从未有过的疲惫。 她闭上眼睛,梦里的一幕幕仿佛电影希望在她脑海里放映,交错着现实,一会是江北霁的脸,他说“我要娶你”,一会是容聿川的脸,他说“你不配”。 头要炸了。 但头脑异常清醒。 沈初禾睁开眼睛,明明打从心底里又困又累,却又实在睡不着。 刚直起身子来,脑子又是一阵眩晕。 她怎么了? 第几次头脑发昏了? 她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正想着,门被人一脚踹了开。 沈初禾抬起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耳光。 一阵耳鸣声让她缓了好一会。 她醒神,看着来人容佳思,眸子渐渐变红。 “小贱人!我还治不了你了是吗?你居然敢打我!” 容佳思语气阴冷,挥起手又落下去。 但这次沈初禾有防备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警告你,容佳思,你别太过分!” “你还敢警告我?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容佳思尖叫着,或许当下没了其他人,她也彻底露出了她最真实的面目,“张妈,李妈!给我进来!” “把她给我抓住了!” 两个老妈子上来,径直上前。 沈初禾皱眉,从床上起身,“你们想干什么?” 没人答她。 李妈拽住了她的胳膊。 “我告诉你们,别乱来!我现在,是江家少爷的未婚妻……” 容佳思欺负她的时候,很疯。 沈初禾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用上江北霁给她的这层身份。 “未婚妻?就凭你也配!”容佳思突然失了智一般,拔尖了的声音,眼神霎时恶毒可怖,“凭什么!沈初禾,你凭什么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虽然她可不喜欢江北霁,但她知道,江家在北城的地位! 凭什么沈初禾还能嫁到这么好! 她不服气! 一点儿也不! 不,她不允许! 眼底恶毒尽显,忽然闪过一抹光,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新鲜想法。 沈初禾看着,被她吓了一跳。 此时李妈已经彻底将她拽住了,张妈见势,也拽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两个人像押犯人一样押着她。 沈初禾动弹不得。 容佳思上前,又狠狠的甩了她两个耳光! 看着她脸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她眸子里又是一片冷意。 如果不是有人授意,容家的人,是不会给她包扎伤口的! 唯一的可能性是…… 容佳思快恨死了!长长的指甲戳在沈初禾的脸上,用力掐进去。 她怎么就没破相呢! “沈初禾,我就不信,你能永远这么好运!” 沈初禾看着她,随即狠狠“呸!”了一声,吐了她一脸。 神经病! 容佳思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她从来没惹她,她的恨意,毫无缘由!却又根深蒂固! “沈初禾!” 容佳思瞪大了眼睛,“啪”的一声,一记耳光又落了下去。 沈初禾两边脸已经通红,嘴角带了血印子,手被人拽着,她却突然发了疯一样挣扎,一只脚踹了过去,正好踹中容佳思,让她被迫退了好几步! “这几巴掌,我会还给你的!” 沈初禾眼神猩红,是真被欺负狠了。 沈初禾被惹急了,容佳思心里却反倒起了快意。 “还?你怎么还?沈初禾,别做梦了!这辈子,只有我把你踩在脚底下的份!” 随即她眼神一狠,“每次都玩这些,一点意思都没有,这次,要不咱们玩点新鲜的!” 沈初禾怔住,疯子!这个疯子还要做什么? 下一秒,容佳思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一颗胶囊。 这是……药? 什么药? 沈初禾眼里有惊恐,“这是什么?” 容佳思没犹豫,拆开,径直塞进了沈初禾的嘴里。 “呜呜呜——” 任凭沈初禾脸挣扎的通红,苦涩的药味还是弥漫了她整个口腔。 容佳思终于松手。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容佳思!” 沈初禾难得失了智一样的咆哮。 容佳思看着,得意极了,竟毫无顾忌的笑起来,带着几分张狂,几分恶毒。 “啧,这就慌了?”容佳思开口,拽住她的头发, “吓坏了吧?这只是一颗头孢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沈初禾,就凭你这个胆小懦弱的样子,说什么大话?我等着你把那几巴掌还给我,下辈子吧!” 容佳思越说,笑意就越收敛,脸上越阴沉,“这一次给你一个教训,不过,下一次,还是不是头孢,可就不一定了!” 沈初禾弯着腰,喘着气,她是真的被吓住了。 容佳思…… 她会还给她的! 一定会! 沈初禾眸子里也透出了几分恨意来! “沈初禾,你还要你的项链吗?” 容佳思开口,沈初禾猛的抬头,她手上一甩一甩的,正是她的项链。 “还给我。” “啧。”容佳思手掌的项链朝她伸去,眼看着越来越近,打在她的脸上。 “你到底还不还?”沈初禾脸色突然发了狠,她头上有血,目光猩红,模样很是渗人,语气低沉,夹着十足十的戾气。 容佳思看着心底也有些发怵,面上还是嚣张,“不还,你又能怎么样?” “我可能,会杀了你!” 这是沈初禾第一次发疯,露出可怖的獠牙。 她真的,被激发了骨子里的戾气。 第四十四章她是不是……生病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佳思怔了一下,有片刻失神,似乎是被吓住。 毕竟,沈初禾此刻这个模样,像是彻底疯魔了一般。 等反应过来时,不置可否的嘲笑出声来。 “沈初禾!你还真是天真!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容家?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一定死无全尸!” 沈初禾的眸子依旧猩红。 就像……一只发了狂的狗。 这可是她母亲容书华说的原话。 难怪从前打骂不还手。 她母亲说过,沈初禾打骂不还手,愿意待在容家,有一半可能是在隐忍。 但狗就是狗,畜牲被激发出了兽性,总有一天会咬住她们的。 “容佳思,北城很大,不只有一个容家!” 沈初禾沉着声,理智恢复了些。 刚才,她心里真的起了散不尽的戾气,若是手上有刀,她大概真的会犯罪,往容佳思身上使劲儿砍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身体不受控制,情绪也如此不受控制。 或许是因为前世吧,她真的憋憋屈屈的活了一辈子,卑微,小心翼翼。 所以重来一世,反倒活暴躁了。 其实变化的,不只有这一层。 还有其他。 沈初禾直觉里有一丝不对劲,但并没多在意。 容佳思神色变了一瞬,就一下,撇了撇嘴,对沈初禾的话不甚在意,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她还是忍了一嘴。 “也是!毕竟你现在还有一个江少爷要为你出头了。” 容佳思一反常态,“放心,我现在还不会真整死你!不然,我以后就要无聊了!” 一边说,一边将项链收了起来,“至于这烂玩意儿,放心,我会还给你的!等我玩腻了,或者我哪天心情好了,我就赏给你,嗯?” 容佳思嘴里说着,难得比平日里温和许多,但那副眼神,沈初禾不会看错,依旧是冰冷阴毒。 容佳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她在打什么主意,她的说辞,和容聿川却是如出一辙! 什么玩腻了…… 呵!不愧是一家人!都在基因里刻稳了的可恶! 容家人,还真没有哪一个是善茬的。 沈初禾脸色未变,只在心里不屑。 忽然一阵铃动,是手机短信的声音。 容佳思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关上手机,片刻又打开手机,嘴角流出笑意,脸上透着惊喜,“我小舅舅,果然最疼我!” 转而对着沈初禾,“沈初禾,算你运气好,今天先放过你!咱们的账,先欠在这!” 毕竟,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容佳思真不信每次沈初禾都能这么幸运的“化险为夷”!她眸子深处划过恶意,朝两个老妈子也使了个眼色。 走之前,狠狠踹了沈初禾一脚。 她仿佛料到了沈初禾会不顾一切的还手,自己先溜了。 张妈和李妈对视一眼,眼睁睁看着放开沈初禾时,她疲软无力的倒在地上,没管她。 两个老东西走之前,还想把门锁上。但沈初禾的门是坏的,怎么都关不上。 见状,两人讪讪的笑了两声,也赶紧溜了。 都觉得沈初禾平日里都是一副懦弱样,怎么能有这么冷冰冰的眼神? 看的人心里打怵! 只有沈初禾自己知道,她是强撑的。 确定好了那些人都走了,她才卸下全身的防备来。 刚才恐吓容佳思,一半是信念在支撑。 不过,容佳思,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可是打了她巴掌! 若是换在以前,绝对不会是几个巴掌还给她就能解决得了的事! 真是稀奇。 也好。 她也是真的疲惫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所有的凶狠,都是她装出来的。 要是她们再待一会儿,她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沈初禾一半身子倚靠在梳妆椅上,许久。 直到脚麻了,她才挪了一下身子,这一挪,才看见地上有滴滴水渍。 她往自己脸上摸去。 湿的。 都是眼泪。 哭了? 她怎么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哭的? 所以现在,是除了易怒易燥,做奇怪的梦,在神情恍惚间晕倒,她还控制不住她的泪腺了,是吗? 她是不是……生病了? 沈初禾脑子里一个警铃。 脸色微动时,口腔里传来一阵苦味,弥漫在整个嘴里。 她没心思再去想其他的,跑到隔间厕所去扣嗓子眼。 第四十五章是梦还是现实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吐了个昏天暗地。 什么都没吐出来不说,反倒把自己胃给折腾难受了。 她两手支撑在洗漱池边,缓了好久,才抬起头来。 但镜子里面人的模样……吓了她一跳。 原本苍白瘦削的脸颊带了些红肿,被包扎的伤口旁边,又有被手指甲刮伤破了皮,乱糟糟的头发,有几根垂在脸上,两眼没看到半点精气神,往下,是浓浓的黑眼圈…… 光是这么看着,就有一种好惨的即视感。 沈初禾轻轻摸上自己的脸,眸子里有水光。 她怎么……就成这个鬼样子了呢? 她一点都不怀疑,她要是再不离开,一定会被容家人整死的。 像前世一样。 或者,可能更惨。 只是,都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了,是不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走掉啊? 她已经忍了好多年了。 她忍了两辈子了。 沈初禾闭上眼睛,掩盖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绪。 好半晌,深深吐了一口气,和镜子里的自己对望几秒钟,转身走了出去。 眼前是乱糟糟的房间,一地的狼藉,她踩着地上的垃圾,径直躺在了床上。 …… 疲惫席卷了她全身。 沈初禾察觉到些不对劲,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许久,没等到回复。 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摆弄她的身体。 但是听不见声音。 她本能的挣扎,却又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没一会,意识也渐渐沉了下去。 …… 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子里一片漆黑。 这一觉,沈初禾觉得自己睡的格外的沉,比往日沉。 眼睛还是很累,头比白天更昏更沉,支起身子时,一阵头疼让她本能的揉了揉太阳穴。 果然,好烫。 白天被容聿川拉着洗了个冷水澡,估计是发烧了。 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摸到了房间里灯的开关。 “啪”一声,房间亮起,正对着她床边站着的身影让她惊叫了一声。 缓过神来,她咒骂了一声,“容佳思,你是不是有病?” 为了折磨她,大半夜连觉都不睡了吗? 容家人,一个个的,全都有病! 神经病! 沈初禾恨从心底起,胸膛一起一伏。 容佳思看着她,脸色渐渐,越来越阴冷,缓缓,竟然绽出了笑,嘴角拉的越来越开,慢慢笑出了声音来。 沈初禾看着她,看清楚了她眼里疯狂的恶毒。 心里一个咯噔—— 她要做什么? 还是……她已经做了什么? 容佳思绕过床尾,缓缓上前,一边拿出那张被没被撕毁完的照片来,看了好半晌,又笑出了声来。 只是那笑透着阴沉,诡异,像是恶魔做了坏事没得逞,被激怒后,无能的恼羞成怒。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初禾头更疼了,直皱眉。 这照片容佳思先前就看到了,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现在大半夜找上她,又是什么路数? 直到她笑音收敛渐渐低了下去,沈初禾脖子一紧。 容佳思已经狠狠掐住了她。 “贱人!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原本她以为,只是沈初禾一厢情愿的!她虽然花心思耍手段,但她的小舅舅容聿川都不会上当的! 他最疼她,他也应该同她一起最厌恶沈初禾! 可是小舅舅他今天居然…… 容佳思腮帮子一鼓,眼里透出戾气! 不! 她不允许! 第四十六章她……怎么会知道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什么……什么时候? 容佳思在说什么? 沈初禾被掐着脖子,脸涨得通红,想说话,但她掐得她太狠了,她完全说不出来。 她哽咽着“呜呜呜”的摇头,但容佳思仿佛魔怔了般,就是不松手。 “小贱人!狐狸精!” “你信不信,我就是现在把你弄死了,没有人会为了你来追究我的!” “这就是你的命!这就是你本来应该有的命!” “沈初禾,你怎么就不认命呢?你跟我争什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去勾引他!居然还让他为你说话了……” “我就早该弄死你!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 “你该死!你真该死!” 容佳思低沉着声,一字一句来的让人莫名其妙,又都带了恨意! 是的,恨。 如果以前是莫名其妙的恶意,那么此刻,沈初禾感受到的,是恨意! 恶意可以一瞬而成,可以是莫名其妙,只因为一个小小的由头。 但恨意不会。 而且,是滔天的恨意! 仿佛血海深仇。 可是,在她的认知里,她们顶多是有过节,要是恨,也是她恨她! 容佳思怎么会这么恨她? 这么多年来,她隐忍懦弱,从来没敢跟她发生正面冲突,也就是最近才还了几次手罢了。 她跟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而且,她嘴里说的“他”是谁? 容聿川吗? 他又说了什么?把这个神经病刺激成这个样子? 沈初禾存了一丝力气,缓慢抬眼。 对视。 她看到她过于狠厉而猩红的双眸,眸子里一点没掩饰的阴狠的恶毒。 这一次不像是之前的小打小闹,容佳思……是真的想掐死她! 可是,不行啊,她不能死在这! 直到要窒息的前一秒,沈初禾的手终于摸到被她藏在地上床头边的死老鼠,用尽了力气,一把打在容佳思的脸上。 直到听到她被吓的惊叫唤了一声—— “啊!!滚开!” 沈初禾这才得以逃脱,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边手边能碰到什么东西,全部朝容佳思砸了过去。 “去死吧你!欺负我!我还给你!我统统还给你!” 或许是脑子还发着烧,不太清醒,她反倒无所畏惧。 那些垃圾,死老鼠…… 全部往容佳思脸上砸了去。 听着她咒骂—— 沈初禾觉得心情大为舒畅。 托容佳思的福,那些东西她早就不怕了。她虽然嫌脏,但没有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为的就是亲手甩回到她的脸上! 让她也尝一尝这些恶心的滋味! 才不至于心里总是憋着气! 容佳思被吓得狼狈,但还不死心,又想站起来。 沈初禾拿起桌边的小玻璃茶杯,扔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落在她的额头上。 昏暗的灯光下,鲜红色从她额头冒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沈初禾心道不好,心下有些慌意,但此刻顾不上这些,强撑着力气,从床上下来。 到门边时,一个腿软,差点栽倒在地上,容佳思已经疯了,哇哇大叫着就要来追她。 她心里也明白,再让这疯子逮到,她决计好过不了。 仅仅隔一步之遥时,她强撑着扶着墙壁出了门。 “贱人!给我站住!你不要你的项链了吗?你再跑一步,我今天晚上就把它拿去高温溶解了!” 一句话仿佛拿住了沈初禾的命门。 她停住,低头看前面,脚步再往前一步,就是往楼下去的阶梯。 她房间在二楼。 一楼的大门,离她仿佛格外远。 回头看,容佳思拿着项链。 她捂着头,上前,靠近。 就是现在。 沈初禾上前去抢。 容佳思没料到这贱人还敢有动作。 她抢。 她躲闪不及。 一人拉着一半项链的链子。 佛牌还挂在上面,上面的“聿”字同时映入两个人的眼帘。 同时,她扯她头发,她也掐她手臂。 互不相让。 “容佳思,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容佳思眼里有一瞬间的飘忽, “呵!你想知道吗?沈初禾,你即便重开一次,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 她…… 容佳思,她在说什么? 不可能! 这种事,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难道,她…… 因为过于诧异,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心跳“咚咚咚”的,一声接着一声。 眼看着沈初禾就要松手。 容佳思紧紧勒住了项链。 一楼门口传来动静。 就是此刻了。 沈初禾喊了一声,“容聿川!” 容佳思心神一晃,但没松手。 “住手。” 冰冷的熟悉的男音落在了耳里。 来的,还真是……巧啊。 沈初禾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光。 所有的心思,就在一瞬间生成,一瞬间落地。 第四十七章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佳思已经听到了容聿川的声音,眸子里有一瞬的诧异和慌乱,打算松手。 沈初禾没给她机会,开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猜,他为什么在你面前为我说话?” 她猜想,容聿川大概是在容佳思这说了些什么的。 才会有今天晚上这出闹剧。 而杀伤力太大的,能让容佳思失去理智即日发疯的话,沈初禾只能半靠着去猜。 好在,看容佳思的表情,她是猜对了。 另一边,她也慢慢地松开了拉扯着容佳思的手。 容佳思还没放。 沈初禾嘴角轻勾了一下,学着她那副恶毒的不屑的表情,用极小声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容佳思听得一愣,瞳孔逐渐放大,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即狠狠吼了一声,“你这个贱人!” 她手上一个动作。 沈初禾眯着眼睛笑了一瞬便收敛了,无助而凄厉地喊了一声,“救我!” “啊!!!” 容聿川的视线,也正好能清晰地看见他们这个角度了。 沈初禾看准了时机,腿一软,就往后仰去。 所有心思,所有操作,都在这一瞬间。 她发誓,已经将这辈子的速度和演技都用上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笨的但大概也是最有用的办法了。 沈初禾很清楚,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伤了容佳思的情况下,暂时留下她这半条命。 “碰——”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腰骨断裂的声音。 太快了。 直接滚到一楼。 格外凄厉的惨叫激荡在偌大的保姆楼里。 却没有一个仆人老妈子出来。 容佳思应该是早就吩咐好了的。 而刚走进来的容聿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沈初禾从楼梯上面滚了下来。 意外的,他心跳窒了一瞬。 大步流星的过来,脚步竟不比平常从容。 容聿川蹲下身来时,沈初禾似乎只剩了最后一口气, 她语气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她说, “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我只求你,帮我,拿回项链。” 沈初禾不知道容聿川吃不吃这一招。 她发誓,她只赌他最后一次了。 想罢,沈初禾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容佳思。 “她……” 只说了一个字,她眼角霎时划出一滴泪出来。 眼泪和她额头上的血混合,加上脸上的极致苍凉,竟有一种格外的苍凉美。 她想说的,已经不言而喻。 但偏偏,她又没说透,闭上眼睛,无助而苍凉,但换了话头, “那项链,是你送我的东西,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就真的是纸包不住火了。 这是沈初禾想说出来的本意。 她以为,容聿川应该能明白的。 容聿川听着,眸子里格外复杂,有一大部分,是震惊。 这是第几次了? 沈初禾……毫不掩饰地展露着她汹涌的爱意。 现在就为了一条项链。 仅仅是为了他送给她的佛牌,她竟然……可以连命都不要吗? 这个时候了,心里想的最重要的,还是他送给她的项链。 她,就这么爱他?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还是被震撼,哪怕一瞬间。 或许是生于凉薄之家,他从前一度以为,他不需要这种所谓的虚无缥缈之物。 但是…… 容聿川看着地上的人。 “值得吗?” 破天荒地,他问了一句。 什么? 沈初禾眼皮太重,只觉得烦人,不想应付了,索性彻底躺在了地上。 浑身都好疼啊。 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容聿川将她抱了起来。 “沈初禾,或许……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话,容聿川是凑在她耳边说的。 如愿看到了她眼角处轻轻动了一下。 容佳思从容聿川出现的那一刻,脸色就发了白,手也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小舅舅来了…… 不对,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不应该的! 她的计划只成了一半,他不该这个点来的! 看着被容聿川抱在怀里的沈初禾,她脸上又布满了阴戾,还有一丝诡异。 沈初禾!她刚才,是故意激怒她的?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有这脑子? 或者,是她失算了? 她才是应该在容聿川进来的那一刻,被沈初禾拉扯着推下楼的受害人的! 这……应该是她的戏码! 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在小舅舅心里,她到底占了多大分量! 他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去惩罚去折磨沈初禾,就为了帮她出气! 但是现在! 她的算计,反倒被这个贱人抢了先了! 沈初禾这个贱人,居然把她算计进去了! “小舅舅!她是故意的!我没有推她!” 慌乱中,容佳思颤着声音喊了一声。 “佳思,看来,是我平时太宠着你了。” 容聿川只留了一句话,抱着沈初禾就急匆匆走了。 没留一个眼神下来。 但容佳思却感受到了,他语气里前所未有的冰冷。 沈初禾…… 他居然为了沈初禾…… 容佳思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爆出,眸子猩红冰冷。 看来,是真的不能再留着沈初禾这个贱人了! 她拿出手机,将早就保存好的那份文件,点了发送。 第四十八章恋爱脑的脑子不是脑子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啧啧,你们是真没把人姑娘当人啊?这身上到处都是伤!要再这么折腾下去,多少得英年早逝了!” 沈初禾醒来时,刚好听到医生的那声叹息。 动了动,浑身疼。 嘴角浮出一丝嘲弄来。 自从……她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在这么下去,她铁定等不到三年后自己去死,都得被容家人搞死。 她不敢动,病房里安静了半个小时。 容聿川过来时,手里提着一个打包盒,放在她床头柜上。 沈初禾看了一眼,是打包回来的粥。 至此,安静,两相无言。 沈初禾再等容聿川开口。 容聿川手里捏了根烟,轻微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年纪还小。” 沈初禾等了半天,才等到这句话来。 年纪小……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容佳思,和她同岁吧。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羡慕容佳思。 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人无条件无底线地为她兜底。 同一件事换了不同的人,都是不同的待遇。 是。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陷害容佳思。 不过也是学的她的手段。 但今天若换成她是被陷害的那个,估计她已经被警告被谴责,甚至被他惩罚,说她心狠手辣有心机吧。 沈初禾心里有千般的讽刺,但面上没显出,将头撇了过去。 下一秒,银色的项链落在她正上方。 沈初禾愣了片刻,继而心头激动,眼里浮上水光,一把手抢了过来。 不枉她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拿回来了! 容聿川也由着她抢。 这是他从容佳思那里拿来的。 看着沈初禾欣喜的神色,他撇开了眼神。 心下格外复杂,莫名的,嘴角也随之勾了一下。 她这么在乎这个东西…… 就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上面的佛牌,还刻着他的名字。 沈初禾将失而复得的项链保管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照片,是你放进存钱罐的吗?”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很沙,喉咙也像被刀割一般的疼,忍不住“咳”了一声,揉搓着喉咙。 好难受。 容聿川看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破天荒的给她递了一杯水,“真这么难受,就不要说话。” 沈初禾接过水来,迟钝了几秒,才觉得震惊。 容聿川他……在关心她? 还是吃错药了? 还有,他居然肯纡尊降贵,舍得动一下他那双格外金贵的手给她倒杯水? 这待遇……倒是稀奇。 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 平常这容聿川都给她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才会让她只得了他接的一杯水的情况下,都存了一副感恩戴德的心态。 沈初禾当即就没再说话了。 容聿川看她一眼,突然心里生出些不自在,倒是前所未有的心境。 索性转过背去。 “那照片,是我放的。” 嗯? 沈初禾抬头,放下手里的水。 他承认了?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手机里的这张偷拍?他打印出了照片来做什么?打印了多少?打印下来干什么?收藏?保留? 容聿川怎么可能这么幼稚! 最重要的是,他扔到她的存钱罐里做什么? 可他不是一向最不屑她么? 他知道了她对他……吗? 他是什么意思? 沈初禾瞪得直溜溜的目光过于炽热了。 容聿川能感受到几分,他甚至大概能猜到沈初禾想问什么。 眸子里掠过片刻的幽暗,没出声,也不打算解释。 没有人有资格让他去解释什么原因,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 沈初禾当然从来不会是那个例外。 让她猜去吧。 有些奇怪的莫名的心思……还是最好永远不见天日的好。 就像当初,三更半夜微醺时,鬼使神差打印了一张照片,清醒过来时将照片扔进了垃圾桶。 莫名其妙又捡了起来,最后扔进了原以为永远不会被打开的存钱罐。 容聿川眨眼间,掩住了眸子里的一切。 “可是照片,被他们看到了。” 沈初禾虽重重疑问,料到了容聿川是不太可能会跟她解释前因后果的,为了不自取其辱,她只说事情结果。 随便吧。 反正任何原因,都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你当初拍这张照片,就没有想过怎么给自己兜底?沈初禾,你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倒是敢偷偷拍下这种亲密的照片来。 容聿川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烟来,忽然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转头,走到沈初禾床边,还是没看她。 “做事情,动动脑子。” “也对,是该动动脑子!谁让我……” 沈初禾话音戛然而止。垂下头。悄悄在心里补上下半句……谁让她那时候对容聿川,就跟着了迷一样呢。 恋爱脑的脑子还能叫脑子吗? 恋爱脑要是能控制住自己,那还能叫恋爱脑? 现在想来,她那时候……真丢人。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若是重生的时间再早一点就好了。 容聿川听着,却误会了。 他太了解沈初禾。 她不用说明白,他都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若不是她太爱他…… 她说的,倒也是。 “沈初禾,你真该庆幸……” 忽的,容聿川落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初禾微懵,“我怎么庆幸了?” 他们还觉得她遭受的不够?还不够倒霉吗? 容聿川对上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庆幸,你遇到的是我。” 什么东西? “我说过,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容聿川说着,目光没放过沈初禾脸上一丝表情的出现。 他脸色冷峻,神色清凉,目光高贵,没有等到想象中一幕。 缓缓,又开口。 “沈初禾,别玩了,从现在开始,收起你那些手段和算计。我可以允诺你,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可以让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打算,玩腻了,给她一笔安置费打发了就行。 对于爱的如此浓烈而疯狂的沈初禾而言,这是对她最好的恩赐了。 容聿川眯着眼,等着沈初禾的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沈初禾皱眉。 再皱眉。 思索再三才开口,“小舅舅,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 “你不用装,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第四十九章他的悄然弥补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淡淡开口,语气里却是满满的笃定,神色里,睥睨天下,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的姿态。 沈初禾抿唇,带着十足的疑惑,“我……什么目的?” 她是真的疑惑。 容聿川是天之骄子。 她实在不想将他定义为自恋型人格。 但她也实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了容聿川嘴里说的那种心思…… 容聿川到底是有多自信?才会觉得她所有做的一切,是为了他? 没等容聿川开口,她吐了一口气出去,仿佛豁出去了一般开口, “小舅舅,看来,你对我的误会,真的有点大。” “你不用解释。” 容聿川冷声,依旧高冷。 但比平时多了两分暖意。 那些行动,具象化的疯狂的爱意,他不瞎,他看的很清楚。 再不解释,就完全说不清楚了! 沈初禾皱眉,想吐槽,看着他一本正经又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高冷,又不敢吐槽。 容聿川却凑下身来,直视着她的眼睛,“沈初禾,你到底,有多爱我?” 什么玩意儿?! 沈初禾反嘴就要否认,容聿川一把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我很清楚。” 且已经笃定。 这四年,她矜矜业业,两次拿命护他,因为他太冷淡,或许是因为过于爱他,她才想出了欲擒故纵这个法子。 没关系,这些算计……他虽然不屑且厌恶,但可以暂时不和她计较。 男人神色冷厉,眸色认真,脸上没有平日里的不屑和轻视。 也正因如此,所以沈初禾才觉得,十分割裂。 沈初禾的表情,像一头迷了路的羔羊。 有点蠢,还有些可爱。 容聿川心神一动,看着她那双眼睛,心下微微荡漾,但面上不显。 “小舅舅,你误会了。” 沈初禾脸上也做十分认真的姿态,甚至煞有其事地皱了皱眉,点头,“真的。”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容聿川如此坚信不疑,她爱他? 就连他的助理李勤…… 她眉眼微闪,想着怎么把话说得圆一点,既能完整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又能让容聿川接受,而不惹怒他。 容聿川没给她机会。 “为了我高兴,你可以让我娶别人,委屈自己。” “为了一个小小佛牌,你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为了不让我和乔婉接触,你用那种方式舞到乔家去,想引起我的注意。” 他只说一些小事件去戳穿她。 容聿川一字一句,落的很实在,看不出他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但越说,沈初禾脸上的表情就裂一分。 容聿川还以为她是被戳穿后的尴尬,他眯着眼睛,继续道, “你甚至,故意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故意? 眉来眼去? 什么时候? 沈初禾嘴唇张了张,闭上,又张开,想了半晌,又闭上,悄悄的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她没有……真的。 只是她还没想到从哪个点去反驳。 “却招惹上了江北霁那个人,我很不喜欢。” 容聿川难得的语气平和, “沈初禾,你那些算计,我可以权当已过去……你和他这桩婚事,最好自己想法子,趁早解决掉。” 嫁人…… 虽然,他也不会让她嫁。 不过现在看来,她又怎么可能舍得嫁人? 想想也知道。 沈初禾若和江北霁有什么,当初也不会他一句不高兴,她就彻底疏远。 现在重新有了交集,无非不是为了再次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沈初禾,每一步,都走的颇有心机。 但难得这一次,他竟没有十分的排斥和厌恶了。 不过是……为了他罢了。 容聿川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那江家大少,倒是可怜,被你利用了个彻底,还不知道!” 尽管,他更讨厌那人的觊觎之心。 都是男人,他那眼神里透着什么,不言而喻。 “容聿川。” 沈初禾忽然正了脸色,她一定要解释清楚,“不是。” 他说的,没一样对的。 “沈初禾,我还没说完。” 容聿川轻易的打断。 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那里的疤,这辈子都消不掉了。 他看一眼,便能提醒自己,沈初禾的爱,是能豁出命去的。 “这是你拿命替我挡下的板砖,是吧……” 沈初禾一愣,忽然想到了那天。她义无反顾的冲在他面前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降头一样。 好像,也不怪容聿川要误会她。 她的心思,曾经,真的如此明显。 但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半分那种心思了。 不求一丝真情,只求早日远离。 真的。 “可是,小舅舅,我后悔了。”后悔拿命救你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躲远远的。 “知道后悔,也不算太没救。” 沈初禾一听,就知道容聿川误会了她的话,按着他自己的理解了。 她不打算说话了。 容聿川误解了,她不高兴,但他要是听明白了,被惹怒了,他就会不高兴,他不高兴,就会让她不高兴。 算了。 默。 好半晌。 容聿川盯着垂头丧气的沈初禾,眸子里反而透着光,掩盖住了平常的五分阴狠,心下也起了一股暖流。 其实,他不是没半分触动。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这个女人。 不过,满足她一些需求,也不是不可以。 想着,他眸子闪了一下, “我可以看在……”他故意没说清楚,接着道,“允许你跟我提一个要求。” 沈初禾的要求会很好猜,大概都会和他有关。 容聿川笃定了的,面上都透着自信的光。 他要让她自己提出来。 沈初禾刚要开口说话,被捏住了下颔。 “沈初禾,这是最后一次。你如果拿捏不好轻重,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掂量。” “一个要求,是救命之恩换的?” 沈初禾默了几秒钟,才问出声。 容聿川没答,她自顾自的说着,“还是……小舅舅给我的补偿?” “什么补偿?”容聿川皱眉。 他对沈初禾此刻的反应很不满意。 沈初禾,什么时候长出脑子了? 她的确猜到了两分。 他心里那点触动要占两分的话。 她说的补偿,也占了几分。 第五十章跟他要钱?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但,他给的,不也正是她想要的吗? 他为自己那几分恻隐之心做个交代,沈初禾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就不应该再找佳思的麻烦了。 说起容佳思,他这个愚蠢的亲外甥女,这次的确是犯了错。 他护短。 在沈初禾和亲外甥女之间,他还是更维护那个没什么心机的容佳思。 至于沈初禾,他拿出一两分诚意来,就足够她满足了。 她不就是……图爱么? 呵。 “小舅舅,平常可以多吃点核桃,补一补记忆力。”沈初禾看似很真诚地建议,“你如果是替容佳思补偿我的话,大可不必。” 容佳思惹的祸,她不会算在他头上。 也不需要补偿。 毕竟,她还要找机会讨债的。 要是问容聿川提了条件,她以后,还怎么心安理得? “你是,在拒绝我?” 容聿川愣了一下,眉头锁着,似乎对沈初禾的反应很是不可置信。 毕竟,以他的笃定来说,沈初禾的招数玩到现在,所求之目的,怎么都该达到了! 难道……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沈初禾在他面前表演两次,都跟孩子有关。 容聿川眸子里带着试探,但他神色里也有些许挣扎,最后不知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眼帘垂下去。 沈初禾不知道,今天的容聿川,到底给了她多大的纵容。 他甚至差点…… 眸子睁开,容聿川往她床边一坐,“除了孩子,其他任何条件,都可以。” 容聿川难得像今天这么有耐心,乐得陪她说上这么几句。 沈初禾彻底怔住。 看他。 忽而轻笑一声,眼底带了水光。 孩子? 他跟她提孩子? 心一阵绞痛。 此刻,她还真是嫉妒上了容佳思啊。 容聿川何等人物,何等的狠绝无情,为了这个外甥女,做到这个地步? 他可真疼她。 “你可以慢慢考虑……” “好啊,那你给我钱。” 什么? 沈初禾语速太快,导致容聿川觉得自己听错了,眉目里全是疑惑。 他好像听到了“钱”? 这个最不应该从沈初禾嘴里冒出来的字眼。 四年以来,沈初禾虽然也会在他这里讨好处,但唯独从来对“钱”这个字,闭口不谈,仿佛难以启齿。 他以为,她会要房子,他的爱,他的一个不会辜负她的承诺,或者……其他什么和他有关的东西。 要钱? 这他倒真没想到。 容聿川眸子冷淡了些,嘴里却发出一声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怎么,小舅舅舍不得了?” 沈初禾从床上坐起来,直视他。 她缺钱。 她再也不会像,为了证明自己的“爱意”纯洁无瑕,从来不敢提钱。 这一次,也是容聿川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要多少?” “小舅舅的一条命,还有容佳思……”沈初禾还是有些忐忑的,逐渐轻轻地吐出几个字,竖起一根食指出来,试探性地开口,“值不值一千万?” 她对钱多少的概念,多少还是有些模糊。 她只知道,容聿川很有钱。 一千万……应该……很多了吧?! “你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容聿川嗤笑了声,带着讽刺,到底是……没怎么见过世面。 语气也平淡不少,看着沈初禾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钱,不应该会是沈初禾的最终目的。 “就要钱?还有别的什么吗?” 如果此刻容聿川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定然不会任由流露出表情里的那几分期待。 “没有了。” 沈初禾心里怦怦跳,觉得今天老邪门了。 “待在我身边,少不了你荣华富贵。沈初禾,再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什么?” 容聿川沉声开口。 沈初禾应该提别的要求的。 至少……一定和他相关。 “说这么多,扣扣搜搜的,莫非是不想给么?” 沈初禾挑了挑眉头,撇了一下嘴角。 其实容聿川说话不算话,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沉淀这么久,跟她玩呢?! 她还真信了! 什么荣华富贵? 这饼还真是又大又香又圆! 前世今生,她跟了他,也没见到几个子儿到她兜里! 容聿川,北城容家最大的豪门家族继承人,身价上千亿,其实背地里没舍得多给她花一分钱! 若是跟她自己性格有关。 但此刻,她都出口讨要了,他居然不肯! 抠搜? “沈初禾,你好好想想,要是想不到,这个要求,我也可以就此作废。” 容聿川眉眼里含了些冷意。 沈初禾,不知道她是真愚蠢还是假聪明! 他把机会都摆在她面前了,她还要跟他傲着? “好好想想,对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心头生出了无奈。 他提醒她。 “钱啊。” 沈初禾答得可没有半分犹豫。 她要走,身上一定得有钱。 “你要补偿我,无论因为什么补偿我,我只要钱。” 其他的,就莫来沾边了。 沈初禾大抵能猜出一两分容聿川的心思了。 “沈初禾!” 油盐不进! 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又少不了她吃穿! 她要钱做什么? 还是……在故意气他? 容聿川心里起了一个念头,眉眼轻轻挑起,颇具危险性,但又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只是声音轻了些。 “你确定吗?沈初禾,你这辈子,只有这一个机会!” 最后几个字的音,他咬得极重。 他也只会纵着她这一次。 仅此一次。 别的,绝不会再有! 沈初禾直点头,“我确定啊,已经很确定了。” 拿了钱她就跑! 管他呢! “呵!” 容聿川气笑了。 “好!沈初禾,一千万……”一千万就打发了!真是不知个天高地厚的!“行!我给你!” 容聿川俯下身去,眯着眼看她。 女人看着,是真可怜。 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松松垮垮的。 瘦了两圈的苍白的脸蛋,窝陷下去的眼窝子,瘦削的锁骨,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二两肉。 他轻轻一捏,都能把她给捏碎了。 容聿川心思一动,从内侧包里拿出一张卡。 “这张卡里,有一千万。” 他拿的,是他的副卡。 他一停,也就成了废卡。 要钱是吗? 他给她。 他倒要看看,她真的能花些什么钱,还是故意气他的!要是后者,以沈初禾的脾性,她这辈子都不会动这张卡。 第五十一章好奇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卡,容聿川扔在了床头柜上。 姿态是那样的居高临下,高高在上。 像打发叫花子一样。 “其他的,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什么?” 沈初禾想了又想,决定忍了容聿川这幅态度。毕竟真金白银才是实打实的。刚想伸手将卡揣到包里,又听到容聿川这么一句话。 容聿川看着沈初禾迫不及待的像是掉钱眼子的模样,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撇开眼,说,“打算怎么跟江家,退亲。” 容聿川的语气里,多少带了一点赶鸭子上架的威胁。 他要让沈初禾,自己去拒绝。 江北霁都搞上热搜了,但要是被沈初禾给拒绝了,有多下不来台,自然不必说。 “啧啧!堂堂容家掌权人,闲得连外甥女婚事这种小事都要管一管,却没空来跟我们聚聚?” 沈初禾还没想到说辞,刚好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男音。 打断了他们。 两人同时向门外看去。 赫然出现的,是个半生的面孔。 但看见这张脸,沈初禾莫名地打了个哆嗦。 沈初禾知道他的名字,贺晟安。 前世,她曾经听容聿川这么叫过他。 对她来说,不熟,只见过两三次,还是前世的事了。 贺晟安进来时,刚好看见沈初禾哆嗦的那一下。 眼神还畏畏缩缩的,似是有意无意的往容聿川身后躲。那种恐惧,虽然她有意掩饰,却瞒不过他。 这个女的……怕他? 有趣。 如果没记错,他还不认识她吧?莫名的,他摸了一下脸。 他长的,也不可怕吧…… 男人和容聿川身形一般无二,他一进来,病房里霎时窄了许多。 贺晟安只看了沈初禾一晚,移开了目光,但眸子里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屑和轻视同容聿川如出一辙。 看她如蝼蚁。 看得沈初禾心下极不自在,起了烦躁。 这些人,都不是善茬,特别是对她而言。 沈初禾因为容聿川的缘故,和这个人有过几面之缘。 但她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每一次遇到,都被他莫名其妙的刁难,使绊子。 容聿川其实没有什么很亲近的兄弟朋友,但北城里有头有脸的富二代,创一代,有他们自己交际网,也就是小圈子,容聿川,在圈子里,算是领头羊的存在。 这个,是沈初禾前世就知道的。 她那时并不怎么关注这个,只是有所耳闻。 容聿川也从不把她带到人前去,更没有人会带她走进这个圈子。 但她知道,贺晟安是容聿川那圈子里的人。 而和其他人相比,容聿川同他还走的相对要近一些。 “你怎么在这?” “啧,听张医生说了个八卦,跑来看看热闹。” 张医生,就是刚才给沈初禾看病的那个。 容聿川眉头起了躁意,冷了声,“他倒是话多。” 贺晟安长相偏阳光大男孩那种类型,他听着,挑了挑眉, “也倒不是。兄弟几个约你几次喝酒,被你各种拒绝,这不是好奇你在做什么吗?” 话毕,脸上露出阳光的笑来。 只沈初禾觉得,这笑太虚伪。 明明骨子里是个比容聿川更甚的恶魔。 他背着容聿川整她的时候,那眼神,像条小毒蛇。 虽然是在前世,但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过,这辈子认识他,倒是比前世还提前了一年。 到底这轨迹还是发生了变化。 “自然,是有正事做。”不知为何,容聿川不自觉的看了沈初禾一眼。 贺晟安摸了摸鼻子,也将目光放在了沈初禾身上。 “聿哥,这一个……不会就是你那个不是亲生的,外甥女吧?” 容聿川没看沈初禾,冷笑了一声,“你很闲么?打探完这个,打探那个?” “啊哈哈!不闲,就是好奇!能让聿哥亲自抱着来医院,还让老张出马看病的小姑娘……原来,长这样啊。” 第五十二章他不喜欢,别人惦记他的东西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现在名声大噪的……沈初禾……吧?” 和挂在热搜上那姑娘,可不就是同一个。 啧啧。 红颜祸水……这词儿,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贺晟安眯着眼睛,始终带着笑,目光在容聿川和沈初禾身上,来回流转。 “我好像,认识你呢。” 听罢,沈初禾突得一抬头,对上他眼睛,又立马移开目光,肉眼可见的紧张。 认识她? 因为容聿川吗? 毕竟前世,她记得,认识贺晟安的时间,是在两年后! “是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容聿川没再让贺晟安唱独角戏,搭话,神色莫名。 “是啊,我认识沈小姐,沈小姐不认识我。”贺晟安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哂笑, “说来还是因为江家那小子,这次是动真格了,那热搜足足挂了三个小时,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被人被撤了。聿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容聿川一记白眼杀过去,他呵”了一声,“不知道。” 贺晟安挑眉,嘴里“啧啧”了好几声,眼里带着沈初禾看不懂的揶揄。 不过也没纠缠这话头,转而,语气温柔, “不过,那上面有沈小姐的照片,高清的,很漂亮呢。” 特别是那双眼睛,明媚的,没有一丝杂质的,亮的发光,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越看越觉得,可真好看啊。 光是看着,就能叫人心猿意马。 想着,贺晟安眉眼低垂片刻,忽地睁开。 哪像现在坐在病床上这模样,虽然眉眼里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但那脸都快瘦成尖尖的了。 美还是美的,就是没那照片上半点的精气神,这么对比一下,看着倒是……有种判若两人的意味。 容聿川看着贺晟安那直勾勾的眼神,眼神微缩了一下,差点没忍住一只脚踹过去。 且已经反应过来,这种不爽是源于何。 前有一个江北霁。 觊觎他正玩得来劲儿的玩具,还早想方设法要占为己有。 抢他的东西…… 可不就是挑衅他的尊严! 他容聿川的东西,就只能是他的。 就是成了破破烂烂,他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 他真的非常不喜欢……别人惦记他的东西。 贺晟安,最好不要同那江北霁一样。 片刻,贺晟安似乎是感应到什么,轻轻咳了一下作掩饰,言语轻轻缓缓的,就像跟老朋友寒暄一样,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怜惜,刻意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唉。长得是真好,可惜了,就是这名声……”话头一转,嘴角一勾,“江北霁啊,可是被嘲惨了,都说他是冤大头,这事儿,聿哥还不知道吧?” 他也没避讳,就这么当着沈初禾的面说。 沈初禾也如他所愿,脸色渐渐苍白,窘迫的快要哭了。 容聿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难得没出声斥责,也没否认。 见状,贺晟安嘴角上扬了一瞬间,弯下腰去,和沈初禾目光平视。 沈初禾神色慌了一下,不自觉的身子往后面瑟缩,本能的看了一眼容聿川,反应过来时又强装镇定下来,“你……你干什么?” 容聿川神色已经不大好了。 贺晟安这人平常对什么都一副淡漠样。 今天倒是一反常态。 他又看看沈初禾,见她极不自然的表情,眸子里闪过些什么。 索性没动静,他到想看看,贺晟安到底要做什么。 但只是几秒钟,贺晟安就往后移了一下身子,离沈初禾远了些。 毕竟,他可不是真想得罪容聿川。 他能感受得到,容聿川那视线,快要把他后背给盯穿了。 半晌,他笑了一声出来。 露出他那一口洁白的大牙。 眉目里透着一股阳光爽朗的劲儿。 似乎真就是一个透着善意的纯情男孩形象。 若不是因为前世他整她那股劲儿,她恐怕也要被骗过去。 所以现在沈初禾只觉得,他此刻的每一个神态动作,做的都格外刻意。 沈初禾想了半晌,脑子里终于想起了做作这个词。 贺晟安眯着眼睛,尽力的比平日里更温和了些。 奇怪的是,这沈初禾,始终紧绷着身子。 看着,对他格外防备呢。 仿佛与生俱来的,就在提防他一样。 分明,他刚才没进来的时候,她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贺晟安收敛了两分笑容,开口, “沈小姐,你可不知道,你现在啊,在我们圈子里可火了。” 终于,他不再伪装亲和了。 言语还是轻柔的,但眸子里凉意尽显。 那份淡漠,蔑视,仅仅沈初禾可见。 针对性,未免也太强了。 沈初禾脸色白了一下。 贺晟安说的那个“火”,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更多的成分,估计她已经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 她在北城富二代创一代这层圈子里,名声,应该已经烂透了。 比前世还早。 见沈初禾还没搭理,贺晟安自顾自都开口,“你想不想知道,他们都说你什么?” 摇了摇头,眼神微冷, “都说这容家这个养女可不简单了,吊男人是真有一套,乔家那废物没勾到,因祸得福捡到了江家那大便宜!这些不是我说的啊,都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 “够了!你真的很无聊么?” 难得的是,容聿川出了声,话里有不悦。 又似是维护。 沈初禾看他时,他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神色不耐。 呵,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沈初禾眼色里也掺了凉意, “谢谢贺二公子特意来说给我听,不过,你们要是能在背后少嚼点我的舌根,我应该也不会这么火。” 沈初禾低着头,声音虽小,但异常清晰。 “沈小姐说笑了,我可不会嚼舌根,我这个人……只喜欢当面说,你看,我不就是当着你面说的?就是这么心直口快,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口快倒是领教了,心直不直,可不清楚。” 沈初禾抿了抿唇,煞有其事的回答后,将头撇开,脸上冷冰冰的,将态度直接摆了出来。 反正这人一开始就跟她不对付,以后也是有心要整她的。 怕他,只会让他更猖狂。 第五十三章她看着他们,真的烦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贺晟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这个女的……跟他打听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贺二,你来这里,就是纯粹做传话筒这种无聊的事的?没事快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容聿川寒着声道。 话题被岔开。 贺晟安也忘了搭理沈初禾这茬,答上容聿川的话, “聿哥不提醒我,我倒差点忘了,来找你,当然是正经事。” 他眨了眨眼睛,“婉婉不是回来了么?哥们几个都还没正经见一面,说一起聚聚,顺便给她接风洗尘,都联系不上聿哥你。 刚好老张跟我说了一下你在医院,我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儿,这不想着,高低得过来一趟。” “接风?” 容聿川接话,眉头皱着,带着疑虑。 就这么个事儿?也值得贺晟安跑一趟? 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其实就是个聚会的由头,大家好久没见了。反正,晚上,聿哥可别缺席。” 贺晟安手捏拳头状,在嘴边挨了两下,抬头,脸上又似揶揄,“而且,婉婉也在等着你!今晚……她还给你准备了惊喜!聿哥要是不来,那可就真的没劲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初禾的错觉,贺晟安话说到“惊喜”两个字时,有意无意看了她两眼。 婉婉。 她在心里念叨着这名字。 不出意外的话,在容聿川这个圈子里的,也只会是乔婉了。 也是属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 还是容聿川带进去的。 难怪…… “乔婉?”容聿川也落出了这个名字,收敛的眉目的不耐,唇齿间溢出了柔意,“就这事儿?她怎么不自己联系我?” “女孩家嘛,脸皮薄,总不好每次都让咱小嫂子主动约你!” 贺晟安打趣着,见容聿川也没否定“小嫂子”这个称呼,眸子闪了闪,分了两缕目光给沈初禾。 “你这位外甥女,要不要也来玩玩?” 还没等沈初禾拒绝,容聿川一口给她回绝了,“她不用。” “怎么?聿哥还怕把你这外甥女给你拐跑了不成?一起去玩玩呗。好歹,也带她出来见识一下……” 最后这句话,贺晟安声调调轻了不少,带了点异样。 又仿佛是,一语双关。 “拐跑?你们这些心气儿比谁都高的,看得上?” 容聿川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两分怒意,那话一字一句没考虑就蹦了出来,心底起了两分复杂,到底没再说出别的什么来。 “啧。”贺晟安挑眉,倒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沈初禾的眸子多了两分同情。 他过来的时候听老张说,能被容聿川亲自抱着来医院的女孩,挺特殊的。 现在看来,倒是不假。 毕竟这位,可从没对其他女的这么嘴毒过。 还以为他能有多在意,在意到威胁到了婉婉。感情……是这么个特殊法啊。 他眼角弯弯,没笑出声来。 “我们看不上,有人看得上啊,还不是因为江家那位,兄弟几个,都起了好奇心,想见一见。” “见什么?她还不够格。” 就沈初禾,同他们这些人,无论性格,身世,统统格格不入。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眼里不似平常一样蓄满的水光,没抬头看谁。 只是紧紧抿住的嘴唇,昭示着她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其实,容聿川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向来高高在上,自比皇帝似的。前世,她有幸见识过一两次。 而容聿川,就更别说了。 前世她还能短暂地骗骗自己,但从她重生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她彻底看出来了,他向来是看轻她的。 从前她卑微,逆来顺受,或许是也没那么在意,但现在,凭什么? 沈初禾胸膛处微微起伏,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她手边只有枕头,床头柜上还摆着容聿川带来的一份粥。 想也没想的,她伸出手端起,打开,不经意间—— “啪!” 轻轻一甩,稀粥就淌在了容聿川的脚边,溅在了他的裤脚上。 她原本想往他脸上泼的。 少了两分胆量。 “沈初禾——” 果不其然,容聿川又怒上脸了。 她抬头,脸上故作尴尬,“不好意思啊,小舅舅,手上没劲儿,没拿稳。” 容聿川眯着眼睛看她,刚要发作,又听她道, “一碗粥而已,也不打紧吧?” 说着,还撇嘴笑了一下,从床上起身,抽了两张纸巾,蹲下身去,轻轻地擦拭,不知道有意无意,将容聿川的裤脚越擦越脏。 沈初禾的姿态很卑微了。 容聿川才相信她似乎真不是故意的。 挪开脚时,听到沈初禾淡淡的嗓音, “小舅舅有心了,是给我买的粥吧?只有这样,我才不觉得奇怪,我就说么,像小舅舅这样的人,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还能看得上这清粥小菜呢?原来是觉得,像我这种人,就只配得上这碗粥?” 沈初禾站起来,一阵眩晕,又坐在了床上。 抬头,眼神静静的,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容聿川。 “话说回来,你们看不上的东西,瞧不上眼的东西,不代表它没有用,说不定你们哪天遭难了,饿肚子了,就这清粥小菜,还能救你们的命!” 贺晟安听着,表情有些怪异,带着轻微的讽意。 容聿川看着地上那碗廉价的粥,心下起了丝丝波澜。 沈初禾说的,怕不是粥,而是她自己吧。 不敢明着说,她倒是会比喻! 沈初禾也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一股子就往外说,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比垃圾还脏。” 这是容聿川的原话。 她记得好清楚。 可是,他们又也算得上什么好东西?就投了个好胎,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高高在上,看不上比不起他们富贵的人? 她极力咽下去好多话,继续道,“可是小舅舅,我已经在极力避着您了,更不想惹您生气,我也不求您能嘴下留情,给我多几分尊重!我还带着伤,你最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我现在当不起你们的消遣,请问,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她看着他们,真的烦。 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太明显,容聿川又会变脸色了。 呵。 第五十四章要她疼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小姐各方面都不咋地,想不到这脾气也不大好啊,这是,在赶我们走呢?” “嗯呢。” 沈初禾面上柔和,应了一声,大大方方的。 倒是让贺晟安脸色讪讪的。 容聿川神色也稍有变化,就要开口讲话时,有人敲了两下门。 看过去,是护士。 “都让一下啊,病人该换药了。” 容聿川杵着没动,铁青着脸色,一看就不好惹。 护士只敢推了推贺晟安,趁他后退一步时,从中间的缝儿钻了进来。 护士动作很快,换好了药时,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还大喇喇的还站在那。 她看了看这两人,又看了看面色不愉的沈初禾,还有她眼下黑色眼圈,开口, “病人需要多休息!你们搁这病房里来挺久了吧?要不,还是让人休息一下?” 容聿川脸色又冷又臭,没吭声,盯着病人的眼色,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 护士心里一个咯噔,“病人,这两人,是你认识的吗?” 一边问,一边指了指两个人,又瞅了瞅容聿川,匆匆移开目光。 沈初禾愣了一下。 护士悄悄使了个眼色。 她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像是来寻仇的,要把人绑走了一样!那什么眼神啊! 他们这医院可是北城最好的三甲,可不兴出这种事来! 想着,护士凑在沈初禾耳边,“你好,请问需要帮你报警不?” 沈初禾眸子眨了又眨。 看小护士姐姐神色认真,脸上荡着担忧,看起来很想帮她的样子。 她好像……不认识容聿川唉。 沈初禾喉咙微微滑动,轻轻咽了一口唾沫下去,心里倒有想法,愣是没敢点那个头,一脸尬笑的摇摇头,“不用了,麻烦您了!” 转眼对上容聿川,“两位也都是有正经事做的人,要是再因为我耽搁了,我背不起这个锅!” “病人都这么说了,那就麻烦两位先出去吧!而且,病人现在该睡会觉了。” 护士还是觉得不放心,这俩大男人,虽然看着帅,但盯着这女病人的眼色实在不对劲,便帮了一句腔。 她看得出来,这女病人也不大喜欢这俩门神!不过她搭腔归搭腔,却没敢盯容聿川,悄悄看了一眼贺晟安。 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贺晟安“嗤”了一声,抬手看了看表,虽是笑着,声音却凉凉的, “行吧,人家都这么赶我们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人呢,我也算是见识了!就是可惜,没请到沈小姐。今晚那些兄弟们,又要少些乐子了。聿哥,一起走?” “滚出去。” 容聿川声音淡淡的,看了那护士一眼。 护士一个激灵,脸唰得一下红了,是气的也是吓的。 但容聿川那气场不是常人有的,加上沈初禾背地里拉了她两下,她才不情不愿的怒冲冲推着器材走了。 “聿哥……”贺晟安摸了摸鼻头。 “你也滚。” 贺晟安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沈初禾,看了一眼容聿川。 脸色霎时紫青紫青的,腮帮子鼓了鼓,吊儿郎当的点点头,挪了脚步,在容聿川看不到的角度,食指指着沈初禾,点了两下,似恐吓,又似威胁。 不服气似的,“行,那我就先滚咯!门口等您啊,聿哥!” 都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容聿川和沈初禾,格外清静。 就在沈初禾以为,容聿川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径直上前,捏住了她才被包扎好的伤口。 用力。 再用力。 他仿佛怒极了一般。 这女人刚才说的什么? 避着他? 还敢赶他走? 沈初禾! 真是好样的! 沈初禾疼的脸色都白了。 “疼——” 忍不住嘤咛出声,是真疼。 他手指快要扣进伤口里去了一样。 容聿川是故意的,所以手上就没个轻重,必须得要她疼。 “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 他掐着她的伤口,见她疼的面色扭曲了,才松了两分,捏住她下颔, “我还在等你,给答复!沈初禾,还是那句话,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回到我身边来!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了!去退了江北霁的亲,听明白了吗?” 容聿川一字一句,仿佛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似的。 他声色俱厉。 沈初禾却沉默,没吭声。 他允许她回他身边? 他是听不明白话吗? 他允许就允许了,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容聿川就这么掐着她,也不放手,仿佛现在就想要个答案。 “我会退。” 许久,沈初禾觉得她下巴都快被捏脱臼了,才应声道,“我会去退的。” 但,不是为了容聿川。 看着沈初禾的脸色,容聿川才松开了手, “动作快一点,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 “好,您放心,我会去退!但是,我不会回你身边的,我一直以为,我很跟小舅舅你说的很清楚了!”沈初禾也格外认真,表情讽刺,“谢谢小舅舅啊,给我这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沈初禾,你再玩,就真的没意思了!你以为,游戏的主动权,在你么?” 第五十五章彻底摊牌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顾不上下巴处的疼痛,拧眉看容聿川,嘴唇嗫嚅了好一会,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好一会,才学着他们那模样“嗤”了一声,将额间散乱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垂着眸子,抬眼,故作风情, “小舅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容聿川抿唇,不语。 沈初禾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小舅舅,您身价不菲,您也说过,你不缺女人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吗?您这样,真的会让我误会,你对你的外甥女我,是不是……” 沈初禾不否认,她急了,所以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外甥女”三个字,也被她咬得格外重。 只是没等她说完,被容聿川挥来的巴章似风一般的速度截断,脸上赫然一阵疼,让她脑瓜子发了懵。 “啪——”得那声,格外清脆。 “你住口!” 就这一刻,容聿川动作比理智要快了无数倍。 此刻心跳仍是乱的。 手指麻了一下,接踵而来的是痛意。 他盯着自己的手,眼眸幽深。 他……在干什么? 就因为两句话,他在做什么? 他在慌乱什么? 心虚? 掩饰? 怎么可能! 一向桀骜从容的男人,哪怕经历过无数凶险的时刻,都未曾有人叫他乱了心神,神色仓皇。 喜怒不形于色,是作为容家继承人的必备课程。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还是他一向不屑的女人的两句话,就乱了? 然而此刻,他脸上此刻莫名地出现了一抹窘迫。 难道,他对沈初禾…… 绝无可能! 她不过就是一个毫无尊严的玩具而已! 容聿川压制住心内的波涛,抿了抿唇,别开眸子。 而力是相互的。 容聿川手都疼了。 更别说沈初禾,脸上红了一片,痛意更加明显。 这一瞬间,脑瓜子嗡嗡的。 抬头时,眼神微红,带着淡淡凉意,有恨,而原本该有的委屈,却不曾出现。 她腮帮子两边动了动,舌头分别顶开,一副足足的不屈姿态。 明明眼里有水光,眼泪愣是被她憋了回去。 打她?! 还要打她。 凭什么这些人,说踩她两脚就踩她两脚,说扇她耳光就扇她耳光? 就凭她逆来顺受惯了? 就因为她做小伏低,无权无势惯了? 沈初禾愣是没想明白,抬眸时,怒气直冲脑门,但手边只剩下一个枕头,她冷着脸,眼里仇恨溢满,一把将枕头扔了过去。 重重的,直接砸在容聿川脑门上。 “沈初禾,你想死?!” 容聿川眼底有冰霜寒意,冷声呵斥。 沈初禾没说话,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硬气。 那股坚韧的劲儿,还是容聿川头一次见。 这一刻,他居然在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身上,看到了“傲骨”这两个字。 沈初禾,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可能有这样的骨气,这种桀骜不屈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容聿川眼底寒意退散,起了几分质疑,半晌没说话。 对峙少时。 他撇嘴,不屑冷笑,“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呢?当初爬床,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没等沈初禾开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滩稀粥,终于知道她刚才也是故意的!才将方才砸在他脑门上的枕头重重了砸了回去。 “你搞出这么多花样出来,还不就是图谋这些?沈初禾,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聪明人么?” 容聿川将话说透了,又好似没说透。 花样? 哪些花样? 要不是脸上还疼着,沈初禾真想笑出声来。 “你总是这样,认定我在玩心机耍花样,你永远都觉得我在欲擒故纵,可是凭什么? 容聿川,凭什么? 你用你的主观臆断就给我下了决断? 就凭你的自信吗?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做的一切从来从来都不是你嘴里说的手段! 我是发自本心的,我要远离你们,我根本不想再跟你们沾边? 你不会这样想。 因为,你觉得我爱你。 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爱你? 因为你心里门儿清,我为你做了好多事!我曾经,为了保护你,甚至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是好几次! 所以你认定了! 所以你觉得,我不可能离开你!对吗?” 沈初禾是抱着试探的态度问的,但容聿川的神色告诉她,她说对了。 这也是她每一次吸取教训,冥思苦想得出来的结论。 为什么容聿川会这么自信的认定她在耍手段! 认定她舍不得离开他。 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还是怪她的。 因为曾经,她太过于明显,从未收敛的爱意。 但是你看,这个人明明是知道她的爱的。 他依旧是不屑的,轻视的,高高在上的。 不值得啊。 前世今生,都是不值得的。 容聿川瞧不上她,也瞧不上她的爱。 沈初禾垂眸,眼底一片苍凉,继而恢复冷漠。 “但人都是会变的啊。 是你让我觉得,我爱你,我不如爱一块叉烧! 现在我告诉你,容聿川,我要跟你一刀两断!我认真的。 如有半句虚言,掺杂了半分不纯心机手段,就让我不得好死!” 如同前世一样! 经历了那么多,若还陷在这点情爱上面,那前世的悲剧,就完全是她活该了。 沈初禾心里埋着那缕窒息的疼,时不时了钻出来刺她一下,此刻更甚。 容聿川耶看清了她眼底的狠意与决绝,震了一下。 她…… 却又听她缓缓开口,这一次,她平静了很多。 “我明明只是做错了那一件事!我也认了!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说的游戏主动权,真是可笑……我从来都没有什么主动权! 是你们将我逼到绝路,却反过来轻视我求生的手段! 到底谁更贱呐? 容聿川,我可以跟你发誓,后来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昧我良心的事! 什么绑架容佳思,压根跟我无关! 我曾经是义无反顾地爱你,现在我也告诉你,我后悔了! 我早就后悔了! 所以,我才会想着,到此为止! 我受够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神经病了!” 容聿川说她聪明? 好大的笑话! 第五十六章她要放弃?不可能!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她就是太蠢了,才会落得前世那副凄惨下场! 她又怎么敢把容聿川当傻子呢? 虽然这个人对她,向来是自作聪明,自有一套固定的逻辑和理论来定义她,但也仅仅是对她罢了。 呵! 她心头酸涩,平静而哀婉,出声,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是真的不愿意,再和你有一丝一缕的关系!是我自觉不配!也请您,容聿川,小舅舅,放过我!好吗?我求您!” 沈初禾的每一个字,明明是那么的轻,可容聿川还是被震住,愣了许久。 他眸子定定了,落在沈初禾的头顶,似乎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要看清楚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本就是满嘴谎言的人,此刻,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算计! 那样真切的神情,看着并不像演戏。 还是她真的…… 一向在商场上游刃有余,拿捏人心的男人,此刻也有些惶惶然。 嘴唇轻轻嗫嚅着,“你是说……” 他心里依旧盘旋着,万般思虑。 沈初禾说,她真的要远离他?远离容家?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若是舍得容家的荣华富贵,也不至于当初用尽心机爬上他的床,十八岁就能有那样的胆量和心机,连那种下三烂手段都能使出来,她会轻易的放弃,她好不容易盘算来的东西?! 都坚持这么久了,这就放弃了? 四年,时间不长,但也不短,还不定她起了心思筹谋了多长时间。 怎么可能呢。 她说她爱他,女人这物种,在自己的算计里还动了真心,古往今来都不乏存在这样的例子,那自然也是她自己自找的,即便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她愿意的! 他看在眼里,也曾被撼动过,但并不代表她可以以此要求他,或者成为什么样的筹码。 况且,她不也换来了现在?他在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若换成了别的女人…… 虽然他没有别的女人,但若是有别人,他想,不定死了几次了!再不济,北城这个地方,绝对是容不下了! 她说,她没有绑架佳思……是。 后来他查过,的确没查到实质的证据,但他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去跟沈初禾解释,对这样一个女人,何至于,更没必要! 更不要企图让他去道歉了! 反正沈初禾“恶贯满盈”,做的那些恶心龌龊事,也不差这一件。 就这么一件事,落不落到她身上,都大差不差了,她有必要就这么揪着不放么? 她说,她求他? 以如此真挚的语气,哀怜的神色,似是恳求,却又带着十足的把握。 可是,她凭什么求他? 决定,不是她自己做的,路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 这个女人…… 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容聿川眯着眼睛,抬头,神色冷峻,让人看不出几分所以然。 沈初禾也在看着容聿川的反应。 她其实不该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期待和希望的。 但她还是做着努力。 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现在的容聿川,和三年后那个绝对冷漠无情无义的容聿川,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这个时候的他,可能仅仅剩那么一丝丝人性,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恻隐之心,而她能利用的,也仅仅只有这一点把握。 沈初禾此刻异常平静,但她不知道,这或许比歇斯底里的杀伤力,要强上十倍。 “沈初禾。” 这一次,容聿川格外严肃,沈初禾竖起了耳朵听,她知道,最后的决断来了。 以容聿川的骄傲,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没理由还会说出“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 拉扯了这么久,她真的很疲惫。 容聿川,她是真的,不愿意同他再有一丝瓜葛了。 她抬头的瞬间,眼睛里有光。 “你……” “小舅舅!小舅舅!” 容聿川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刚好,却又被几声凄厉凌乱的叫喊声打断,回身望去。 他揉了揉眉心,眉头紧拧,看见来人,只觉得极其聒噪,但余光看见沈初禾那副皱紧了眉头,蓄足了的精气神忽然就泄了下去,一副漏了气的皮球的模样,他忽然又来了几分兴味。 容佳思终于见到了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使劲儿挣脱了还在和她拉扯的李勤的手,直冲冲的朝着容聿川的身影就奔了过来。 沈初禾看呆了。 这……咋了? 容佳思,可难得有这么狼狈的一面。 正思索看戏间,容佳思已经“咚”的一声,径直跪在了容聿川面前。 李勤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一脸歉意,仓皇无措, “不好意思!容爷,是佳思小姐她……她非闹着来!我拦了,根本拉不住她!我……” 容聿川神色冷厉,摆了一下手。 李勤意会,赶紧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转个背,神色又变了一番模样,走到门外,忽然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则短信,发送出去。 病房里。 容佳思跪着,柔软白皙的手拉住容聿川的衣角,哭得一副梨花带雨模样。 比往常可怜数倍。 难得的是,容聿川没有像从前那样,心软地把她搀起来,摆出一副怜爱的姿态。 他甚至没问一句,神情也并不关切。 格外冷漠的模样,不仅让容佳思慌了心神,也让沈初禾震惊。 这容佳思……犯天条了么?容聿川这么疼他这个外甥女的,这副模样,这是咋了? 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绝不可能是因为她。 她可没这个影响力! “怎么了?哭什么?” 容聿川问着,没有蹲下身来,像从前对沈初禾那般的居高临下,语气也不像从前那般温和。 那股冷意直落下来,容佳思打了个冷颤。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其中的诧异。 又得被迫看戏了。 而这幅模样落在容佳思眼里,完全变了一个意思。 容佳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初禾,心里头恨得咬牙切齿,低头的瞬间,眼里依旧是恨毒了的,被暂时藏住的恨意,她将所有不甘心都掩在心底深处,做出极致的可怜模样,抬头看了一眼容聿川,哭的不敢停声。 第五十七章亲外甥女踩了他的逆鳞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但容聿川还是不为所动,她神色僵了一瞬,心下一慌,抽噎出声。 “小舅舅!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赶我走?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佳思,我平日里,对你如何?” “小舅舅对我极好极好!我都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来?” 容聿川声音虽不大,但极冷,极具威慑力。 那种事? 哪种事? 沈初禾起了兴趣,悄悄地往后挪了身子,仰坐着,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虽然一天天儿的,逼事老多了,但只要不落到她身上,她愿意看容佳思的笑话。 容聿川抬眼间,正巧看见沈初禾看的正起劲儿的模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避讳沈初禾的想法。 罢了。 也算……为她出一次气吧。 虽然,也不是纯粹的为了她。 容佳思不敢擦眼泪,攥着容聿川的衣角更用力拉扯, “是我一时糊涂!才做错事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小舅舅!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离开您,我也不想离开家!你不要把我送出国!” 容佳思小声的,抽抽搭搭,看起来像是个被家长训话责骂惨了的小姑娘。 如果她不这么恶毒的话。 “求您了!我不要去国外!”容佳思凄凄厉厉地叫嚷,就重复着这一句。 出国? 沈初禾嘴角轻抿,想起了某个时候,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容聿川,还是这老一套。 容聿川神色冷漠,没半点松动,容佳思咬着嘴巴,仿佛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舅舅,我跟你磕头!还有那个沈初禾……我也可以给她赔礼道歉!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求您,收回成命!我已经受了十年的苦了,您还要把我赶到国外去吃苦受罪吗?” 容佳思擦了一把眼泪,真的就“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一声比一声响亮。 真狠。 沈初禾看着,一脸茫然。 跟她有关……吗? 不是,还真跟她有关? 就因为,把她推下楼梯这事儿? 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容聿川先前还在说,容佳思还小…… 不就是让她不要计较吗? 这是咋的? “看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 容聿川蹲下身去,同容佳思平视。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舅舅!我已经意识到了错误!我不应该……把您和沈初禾那张亲密照片,发给媒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只是以为,是沈初禾不要脸,对小舅舅您,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所以我才……” “我跟您道歉!我跟沈初禾道歉!” 容佳思已经语无伦次,才显得更逼真。 说起来,还是那张照片! 沈初禾偷拍的那张亲密照,若是现世,必然会成为当天头版头条!引起圈子里的轰动! 即便容家老爷子还是会想法子遮遮掩掩,但沈初禾这条命,是绝对保不住了!说不定现在,被赶出北城的人,就是沈初禾了! 她只是没想到,她发送照片的那家媒体主编是认识容聿川的!还将她发出去的那张照片出了个价,又给卖了回来! 容聿川知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 甚至直接给她办了出国手续,说暂时不想再见到她,让她出国去好好反省,并且通过李勤传了狠话。 她求老爷子,老爷子说他不管这档子事。 她求母亲容书华,容书华恨铁不成钢的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通过各种通讯手段联系容聿川,全部都联系不上。 她想见小舅舅容聿川一面。 是李勤告诉她,他不会见她,他现在在医院。 直到被人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生拉硬拽地硬是把她赶出容家大门,拖到了机场里面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这位小舅舅,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出国! 她还没有把沈初禾彻底拉下来……不能就这么走了! 谁知道再回来,又是什么样一副光景!这小贱人虽然愚蠢,运气却是实打实的好! 所以她才找了个时机从机场里溜了出来,赶紧来了医院。 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求容聿川改变主意。 所以,一见到他就跪了下去。 她甚至可以拉下身段,求沈初禾。 过了这次,她一定会用更隐蔽的手段,把这些委屈,统统讨回来! 没想到,这一次,这招数却不管用了。 “道歉?你跟谁道歉都没用。佳思,这张照片若是面世,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容佳思愣了以下,点点头,又迅速摇头,“我知道可能会不太好,但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没想过,会把我,会把容家牵扯进去?就为了你那点私人恩怨?” 容佳思嘴巴张了又张,却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但此刻,她只能摇头。 容聿川看着,眼里只有失望。 “你一向是乖巧善良的,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呢?还是……我看走眼了?” 容聿川撇嘴,不知为何,看了一眼沈初禾。 四眼相对,轻易地捕捉到了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和神里色的局促。 他淡淡的收回眼神。 其实他跟容佳思说的,有些夸大。 后果是有,不过倒是其次的。 只是他身边,绝对不能再出现借着他的势搞出这些算计的事来。 他更不会由着别人算计。 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平日里宠着的外甥女。 竟何时变得如此不知轻重!自私自利! 若是再不加以惩戒管束,不知道她会为自己的一己私利,捅出多大的篓子! “不是的!小舅舅!”容佳思真心慌了。 她知道容聿川说一不二,做好的决定,没有谁能更改,但她没想到,她求了这么久,他一点没心软! 她停了哭声,不再磕头,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依旧跪着,但眸子垂着,“小舅舅,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国外有一家艺术学院,我会给你安排好,听你母亲说,你之前不是闹着想学跳舞?现在,我送你去国外深造,成全你。到了无亲无故的地方,仔细的想一想,以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好么?” 第五十八章“哦~”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对这个外甥女,容聿川是从心底里失望,凉了心。 但毕竟是他真切疼过的小辈。 让她出去吃吃苦,过几年,或许就成长了,同沈初禾不一样,她好歹还是容家的人,他也不会真的把人逼到死胡同里不管。 “不!不好!我不去!小舅舅,你是在骗我!” 这哪里是容聿川说的出国深造,这架势,分明是要把她撵出去!撵出容家! 而且,她根本就不喜欢跳舞! 当初闹着学跳舞,也是因为沈初禾在跳! 后来容书华禁止沈初禾再跳了,她才没有那么强的执念去学! 现在她也压根记不得这茬事儿了! 况且,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再去从头学跳舞! “国外深造,还是去老爷子的深山佛堂里,去修身养性?你自己选,还是我替你选?” 不管容佳思如何想,容聿川已经不假思索,面色寒厉,下了最后通牒。 “我只是犯了一个错,就这么不可饶恕吗?一定要这样吗?小舅舅,那她呢?”容佳思抬起手,直直的指着沈初禾,“她绑架我,给我造成的那些伤害呢!她受到了什么惩罚吗?我讨厌她,我用自己的手段惩罚她,我错了吗?” “你没错。可是,你不该把我,把容家算计进去。” 这样会让他觉得,他那些对于亲人的偏宠,疼爱,显得像个笑话一样。 特别是……还有沈初禾摆在这做对比。 容聿川没看沈初禾一眼。 只是他的回答,真是无情。 很无情。 这是此刻沈初禾唯一的念头。 她心里酸涩,忽然难受起来。 不是因为容聿川对她的这份冷漠,而是因为,他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秉持着对于他们觉得卑贱的这些蝼蚁可以任意践踏的态度。 如果她从前因为缺爱,因为得不到他的爱而感到难受委屈,那么现在,她难受的,是这份不平等背后的失权。 为什么容聿川,容佳思这些人对她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原来,是因为她们视自己为尊贵,视她为蝼蚁卑贱!所以容佳思可以用任何手段惩罚她,而得到惩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把容聿川,容家拖下了水! 容佳思听罢,挺直的背忽然就塌了下去,一脸颓败,眼神浑浊,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 许久,她才又正视着面前的,这个掌握着她生杀大权的,最亲的,曾经最疼她的小舅舅。 片刻,她从包里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站了起来,眼神恢复了之前一贯的在沈初禾面前的高傲。 若不是不得已,她也不可能会在沈初禾这个贱人面前,现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既然没有用…… 她眸子里掠过一抹决绝,咬了咬牙, “好!既然小舅舅都决定了,我怎么说,怎么求,都没用了,是吗?行,我去国外!我不会浪费小舅舅的一番苦心的,只是……可以再给我两天时间吗?我想多陪陪我母亲!” 容聿川看了容佳思一眼,“最迟,明天。” “小舅舅!”容佳思尖叫嚷了一声,看了一眼沈初禾,似乎是觉得丢脸,似乎是觉得不甘心,她低下头,猩红着眼,低哑了声,“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绝情吗?” “绝情?若你不是容家的人,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容聿川冷声。 沈初禾听着,心里无端有几分触动。 前世,容聿川也是把她送到国外去,和容佳思不同的是,他是要她的命。 的确,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是真绝情。 “呵。” 这一声冷笑,格外突兀。 容聿川和容佳思两个人的视线,逐一落在沈初禾身上。 “你笑什么?” 开口的是容聿川,声音冷寒,神色却带着审视。 沈初禾看过去,偏对上容佳思要把她剥皮抽筋一样的眼神,打了个冷颤,哂笑,“别误会啊,我没笑你。” 但看容佳思那个眼神,她已经误会了。 她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子,重申一遍,“真没笑你!” “沈初禾!你很得意吗?!” 容佳思压着声音,阴沉阴沉的,她现在在容聿川面前也不装了,“你别以为我刚才跟你道歉,你就敢这么嚣张!” “哦~” 沈初禾不想起争执,应了声,点了点头! “你!!” 容佳思怒目,抿唇,忍了又忍。 容聿川在场,她又不敢骂,又不敢动手! 捏紧了拳头,才阴着声, “你少在这跟我阴阳怪气!你以为你多能耐?你看看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我小舅舅赏给你的吧?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啊?我没阴阳怪气啊!” 沈初禾听着,故作懵懂。 得意? 咋?这火一定要烧到她身上来吗? 脸上的巴掌印,估计是刚才容聿川留下来的。 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居然留了印子。 但此刻,她没流露出任何愤恨出来,轻轻的,挑了个眉,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既然容佳思说她在得意,那她就得意两分给她看看,也算如她所愿。 她被容佳思欺负了这么多年,知道怎么准确无误地踩中她的雷点,知道她最受不了什么! 现在容佳思肯定以为,她在挑衅她。 抬眼,看着容佳思那张铁青的脸,啧,果不其然,被气炸了。 嗤! 她不是圣母,她一点不同情容佳思。 但她也觉得好可悲。 她,和自己,都可悲,还都是自找的。 你看,明明刚才发生的这些事,都不关她的事。 容佳思被赶出国外,是她自己作孽!再不济,是她求的容聿川,是容聿川狠心没有再次纵容她,可她不反思自己,也不恨把她赶出去不再纵容她的人! 偏偏极端的将莫名的恨意强加到她身上。 为什么? 她很想知道,这种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因为争夺家里人的关注? 还是容聿川更偏宠哪一个? 可是容家人的功利,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 容佳思到底在争什么? 难道成为容家人里面比她更趁手的工具,就是她的荣耀吗? 容聿川听着容佳思的话,不知怎的,回头看了一眼沈初禾,随即眉头一皱,心里烦意加剧,立马打了个电话。 第五十九章拉高仇恨值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五分钟后,李勤进来。 容聿川毫不犹豫吩咐,“把佳思小姐送回去,明天,亲自把她送上飞机。” 李勤愣了一下,才应声,“好的,容爷。” 随手做了个往外迎的手势,“佳思小姐,麻烦您,请跟我来。” 容佳思脸色一变。 看了看容聿川,转脸看沈初禾。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沈初禾,我告诉你,我会回来的!哼!” 容佳思神色愤恨,转头就走。 既然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不会再让自己在沈初禾这个贱人面前狼狈第二次! 沈初禾,你给我等着! 沈初禾耸了耸肩。 好无语啊…… 她回不回来,还她什么事?怎么还提前跟她汇报一下? 容聿川转头时,正好看到沈初禾翻的那个白眼,嘴角抽了抽。 医院,楼下。 容佳思站在车门旁边,回头望了望。 李勤看着她这幅模样,不经意开了口,“我还以为,只要佳思小姐求一求容爷,就能让他改变主意呢。看来……唉。” 他摇了摇头。 “看来什么?你要说什么?”容佳思没好气地开口。 本来就烦,听见李勤这一开口,语气更不好。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初禾小姐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小舅舅,怎么可能因为那个狐媚子……等等!”她忽得噤声,“所以,你也觉得,是因为沈初禾,是吗?” 李勤低下头抿了抿嘴,一副懊恼模样, “不好意思,佳思小姐,我可没这么说!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您不要往心里去!” 眼见着容佳思神色变化,他故作惋惜的开口, “不过这沈初禾小姐,在容爷心里似乎的确……哎哟!” 他一边刻意说着,一边拿手掌拍打自己嘴巴,一副又说错话了的模样,演出了淋漓尽致的味儿来。 容佳思神色幽深起来,脸上阴毒渐渐明朗,越来越清楚明晰。 “你说得对!我知道!我就知道!” 她捏紧了拳头,手指甲掐进了肉里去! “凭什么?!又是她!又是因为她!我就知道!小舅舅本来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受了她的蛊惑!”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李勤听着,握住车门把手的手一滞,没做反应,倒是嘴角,不自然的微微勾了一下,一边打开车门,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容小姐,上车吧,听您的口气,这沈小姐似乎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不过,您这一出国……唉!” 容佳思看了李勤一眼,没搭话。 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拉开车门,进去。 李勤眉头挑了挑,神色幽幽的,也上了车。 医院,病房。 容聿川站了老久,终于舍得找了个椅子坐着。 沈初禾嘴角抽了抽。 先前和容聿川摊牌那氛围被容佳思破坏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将先前那摊子事儿还有容聿川没说完的话续接起来。 就这么干耗着。 许久。 两个人眼神就是没对视上。 沈初禾抬头看天花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甚至故作不在意的挠了一下脑袋。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 容聿川眼神落在地上,双手环抱胸前,但从小养尊处优的气质摆在那,依旧是一副矜贵模样。 “小舅舅,今天不忙么?” 还是沈初禾没耐住性子,先开口。 容聿川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波一波的人都往她病房里来,接连搞了一波一波事儿了,他怎么还不走? 前世,她可是记得,容聿川很忙的! 除了她生孩子那段时间,其余时间,他只会在晚上出现! 怎么现在守着她跟守犯人一样? 容聿川的时间规划,还真是个迷! “沈初禾,”容聿川没回答她的话,转而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刚才,真的很得意吗?” 不知为何,容聿川承认,他此刻竟有几分……期待。 是的,期待。 他当下就反应了过来,且对自己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定义。 “并没有,我故意气她的。” 沈初禾神情滞了一瞬,坦荡荡地回答。 “呵!口是心非。”容聿川嗤笑一声。 这句话在沈初禾耳朵里,那简直是,跟那句“女人,别装,我看穿你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容聿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腻了! 她心下嫌弃。 想了想,斟酌开口,“小舅舅,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因为您对容佳思的管教或惩罚而得意!我承认,看到讨厌的人过的不顺畅,我的心情或许会有波动,但不是以您为载体!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早已经不在意你的差别对待,更不会以此为荣,或以此为耻。况且,我得意什么呢?您对容佳思那一番苦心,她不理解,我还不知道么?” 怕容聿川又大发雷霆对她发疯,她选择了尽量温柔的口吻,特别是最后两句。 当然了,她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容佳思的出国,跟前世把她送走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苦心?你看不出来,我在惩罚她么?”容聿川倒是不生气,冷幽幽的开口。 还以为她能有一丁点痛快表现在脸上……呵,这女人! 罢了。 反正,他也不是全因为她才惩罚容佳思! 沈初禾心里一番思索,挑眉,“小舅舅,这样的惩罚……我需要犯什么错,才能得到?” 倒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她刚才变着法的跟容聿川求放过,她这辈子巴不得被撵出去,但容聿川非要逮着她。 容佳思死活不愿意被撵出去,甚至下跪磕头了! 两个人明明都死活求着他。 他偏偏一个也不让如愿。 不是她替容佳思说话,那小毒妇还少了她一顿毒打没还。 这笔账,她记着的。 她只是觉得,真是,太戏剧了。 “你什么意思?你也想出国?” “是啊。老想了。” 沈初禾不避讳的点头。 只要能远离容家,出省,出国,都可以。 容聿川终于不再看地面,猛的抬头,目光似利剑,“你脑子又犯轴了?” 听着,沈初禾缓缓垂下头,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叮——” “滴答——” 正是静默时,两部手机一前一后传来提示音,打破空间里漂浮的冷意。 第六十章怕我?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打开手机,是贺晟安给他发的催他快点的表情包信息。 他没回,将手机放进衣服里。 静默,好一会。 他才一把起了身,脸色还冰寒着。 椅子在地方发出“咔擦”的摩擦声,可见他使了多大的劲儿。 沈初禾被吓了小一跳。 “沈初禾,你这反差,的确挺大的,从前铆足了劲讨欢心,现在一张嘴,就是讨人嫌的话。但是,我告诉你,有些事儿,你想都不要想。” 沈初禾努了努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哦。” “还有,刚才,谁给你发的信息?” 容聿川眼神如鹰一般犀利,如果他没听错,刚才沈初禾的手机也有信息。 她在北城,可没有什么朋友。 沈初禾心下一急,意识到容聿川要做什么时,一把将床边柜子上的手机护在了怀里。 容聿川眼神微厉,“拿来。” 沈初禾跟个小鸡米似的,摇摇头,将手机握在手里,往背后藏。 容聿川嗤笑一声,身子往前移,一把扑在沈初禾上头。 两人近在咫尺。 呼吸相互落在两个人的脸上。 沈初禾觉得脸上痒痒的,但不服输,“你……你干什么?你起开!” 又是老一套! 这种撩人的法子,对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可不管用! 她只觉得烦! “沈初禾,你怕我?” 容聿川对沈初禾的反应一点都不满意,没有害羞,只有逃避。 “啊!你突然往我身上扑,我能不怕?” 有病! 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病! 怕不是正常的? 谁知道这男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容聿川嘴角一勾,但眼里依旧冷厉,缓缓的,作势更要往前凑。 沈初禾瞪圆了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只知道脑子确实抽了一下,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啊!砂仁拉!有人在医院里行凶杀人啦!救命唔唔唔……” 男人的大手捂住了她。 容聿川眉头一皱,耳边的聒噪还是格外明显。 他捂住了沈初禾的嘴巴,又使了两分力,“你给我闭嘴!” 沈初禾她要做什么? 她疯了吗? “唔唔唔……” 沈初禾被捂住了嘴巴,只能不停的摇头。 护士小姐姐拿着防狼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少女被男人压在床上,不停的摇头,挣扎,活脱脱一个受害者形象! 男人的手还捂住女人的嘴巴,不让她说话!看见她进了病房,那眼神……跟寒冰利剑似的! 没跑了! 这绝对不是啥好玩意儿! 护士挥舞着防狼棒,“你!你给我松开!你听见没?” “啥人啊?人家全身都是伤了,你还不放过人家!哪有跑到医院里欺负人,你搞追杀啊!” 但容聿川那周身气场不是盖的,她挥了半天狼牙棒,没敢往人身上招呼,自己差点反而被吓哭。 妈呀! 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被这个男的吓住!他到底什么身份啊! “沈初禾!你好样儿的!” 容聿川抿了抿嘴,眼角微眯了一瞬,眼神微微红,被气的。 渐渐的,他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沈初禾上下下巴错开微扭了扭,唇上仿佛还有容聿川手上的余温,不自觉的“呸”了一声。 “病人,你没事吧?” 沈初禾摇了摇头。 难怪这医院是北城口碑最好的,护士都这么尽职尽责。 护士放下狼牙棒,指着容聿川,“你等着!我这就叫保安上来,把这个人给你给拖出去!” 第六十一章对他小外甥女还挺上心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看着沈初禾的眼睛,跟小鹿似的无辜。 若不是实在过于真诚,容聿川真的会觉得这女人是在挑衅他! “你现在满意了?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吧!” 容聿川铁青着脸,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 沈初禾听着,不是,容聿川这啥意思? 莫不是他在这的原因,是他想陪陪她? 她才不信! 又不是着魔了!他会想着陪她! 但总归可以松一口气儿了! 容聿川这个大瘟神!终于走了。 也是,再不走,等着那小护士把保安叫来,该把他架出去了! 那护士估计真不知道容聿川的身份,他这辈子大概没这么丢人过。 还是赶紧走最好。 只是没想到她刚放松,拿出被她死死捏住的手机时,男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凭借着身高和体力的双重优势,一把按住她的手,将手机顺势抢走。 沈初禾急了, “你怎么还没走?你骗我?容聿川,你把手机还给我!” 他! 不要脸! 他故意的! 容聿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狡诈了! 容聿川没理她,打开手机,果然…… 信息来源——江北霁。 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他面不改色,熄灭手机屏幕,捏住。 沈初禾见势去抢,容聿川每次都能完美避开。 “你看也看了,这手机是江北霁给我的,你把它还给我!” “因为是他给你的,所以你很看重,是吗?” 沈初禾抿唇,皱眉,表情焦灼! 不是,这容聿川,他到底什么脑回路! 见沈初禾不回答,以为她是默认了! 呵,难怪她越来越嚣张! 感情是她以为自己有了个稳固的备胎了! 容聿川面色冷厉,两步向前,面向着窗户,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仿佛是弥补什么遗憾似的。 沈初禾看着高空中起了那一抹弧度,怒骂,“容聿川你混蛋啊!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你礼貌吗?!” 因为太过焦急,她是直接冲容聿川吼出来的。 她顾不得身上伤痛,连鞋子都没穿,径直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急得转了个圈。 最后实在无语,往病床上一坐。 她怂,拳头都硬了,愣是没敢往男人脸上招呼。 容聿川家大业大,权势滔天,她就是受了气,也只得憋着! 容聿川只看见沈初禾跟一只小猫似的上蹿下跳。 竟然觉得……有些有趣。 不过,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送的东西,她居然敢吼他了?! 看她的模样,他没发作出来,顺势从衣服里拿出另一部手机,“以后,你用这个。” 仿佛施舍小乞丐一样,他不经意间将一部新手机扔在床上,沈初禾旁边。 见沈初禾不想理她,他也懒得再跟这女人耗费精力,径直出了门。 这次,是真走。 护士带着保安进来时,病房里空荡荡的,只剩发着呆的沈初禾。 “病人,欺负你的人呢?” “他怕了,先跑了。谢谢你。” 沈初禾真心道谢。 让她被这乱糟糟的事情包围着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这一抹暖意。 护士“啊”了一声,“哼,算他识相!不过那是你什么人啊?我看他挺凶的,你好像和他也认识的样子?” 沈初禾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答,“仇人!”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容聿川扔给他的手机! 她气不打一处来! 谁稀罕! 谁要他的破东西! 沈初禾眼神里有水光,拿着手机走到床边,像容聿川扔她的手机一样,抛起一个弧度,径直扔了下去! “唉!病人!不可以高空抛物的!” 此时,楼下,容聿川破天荒的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聿哥还舍不得走?”贺晟安打趣了一句,摸了摸鼻子,看似不经意的问,“聿哥对你这小外甥女,还挺上心的!” 容聿川瞟了他一眼,没答话,或许是不屑于反驳。 贺晟安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开口,“但我看她对我那态度,怎么觉得怪怪的!” “唉!聿哥,你是不是在你外甥女面前说过我坏话?我看她,好像怕我怕得紧呢?” 容聿川眉头一皱,“你觉得,我会跟她提这些东西?” “你真没跟她讲过我……们这些兄弟?” 容聿川心情烦躁,本不想回答,但目光触及到贺晟安那副微妙的表情,一怔,斩钉截铁回答,“没有。” 这下换贺晟安皱眉了。 没有? 也是。 容聿川可不是什么八卦性子。 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嚼舌根子。 那可就奇怪了。 他分明在沈初禾眼里,看到了她对他的熟悉,还有……恐惧,慌乱。 他从前可从未见过那沈初禾。。 而那沈初禾,明显的一副认识他的样子,仿佛……很是清楚,他骨子里的底色,是什么样的。 可他自认为,他装得还是挺不错的。 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沈初禾……倒是有趣。 因为乔婉的缘故,他本是不喜欢这个未曾谋面的心机女的,现在看来……有机会还得去接触接触。 他倒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滴—滴—” 贺晟安心里有思绪,但不落于面上,一边想,一边按了一下车门钥匙,打开副驾驶,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聿哥先上车吧,兄弟们估计都等久了。咱们好好的聚一聚,才是今天一等一的大事!” 容聿川不搭话,上了车。 “哥,您先坐着,我回个电话。” “碰——” 车门一关,贺晟安走了几步,拨通了个电话出去。 他声音低沉,眼神幽深,缓缓开口,“你记着,想个法子,把她弄到‘爵色’来。” 对面是个男音,“今晚?” “嗯,也请她看一出好戏,不好么?” “有点难度,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挂了电话。 贺晟安一路小跑上车。 容聿川仰着身子,一个眼神没给他,只出了声,“怎么,还有事忙?这么忙,还有空来跟出来聚?” “嗨!聿哥说哪去了,我再忙,哪比得上你十分之一。” “什么电话,不能再这里打?” 贺晟安轻怔,反应极快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六十二章 揣上巨额卡走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这不是怕聿哥看我笑话么?说起来,还不是因为我家那老母亲,这两天催着赶着叫我去相亲,一点不消停。我怕吵起来,聿哥嫌我聒噪。” 容聿川手指落在腿上,没作答,还是没给他半个眼神。 半晌,系好了安全带,“开车吧。” 不是说,今天晚上有惊喜吗? 他到想看看,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跟乔婉有关的…… 不知为何,他反倒不那么期待。 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烦躁。 …… 病房里。 沈初禾借了小护士的手机。 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记住了江北霁和江依宁的电话号码。 她跟着记忆里的数字,一一按下去。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初禾脸上有担忧,“怎么关机了呢?” 江北霁给她发的信息她都还没看到,手机就被容聿川给扔了! 他到底发的啥? 她打开手机浏览器,看见最顶上的热搜第一,还是她和江北霁。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联系上他! 想了想,她赶紧打了江依宁的电话。 两声拨通。 “喂!谁?” 对面声音很嘈杂。 沈初禾急切开口,“是我!沈初禾!你知道……” “是你啊!我现在有急事儿。等会再打给你!” “什么急事?” 沈初禾多问了一嘴。 但江北霁的手机关机。 现在江依宁又说有急事。 她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对面江依宁本来要挂断电话的,听到沈初禾问,安静了一会儿,才回复,“你还记得,江子源吗?” “我记得,他怎么了?” 沈初禾当然记得江子源! 那次绑架,所谓刻骨铭心,这辈子都忘不掉! 但这事儿,说也怪不着江子源。 不过自从去支教经历过绑架之后,发生的事儿很多也很乱,她到现在都没机会再联系上他。 很明显的,对面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他现在失踪了。” “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事!但是……但是!” 电话里,是明显的哭音。 沈初禾印象里的江依宁一向活泼强悍,想来这次大概是真遇上事儿了。 又听江依宁说着, “前两天他就跟我联系过,说被人被盯上了,我说帮他报警,他不让!今天早上凌晨,他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说盯上他的大概率是之前绑架我们的那伙人。但我下午再联系他的时候,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我也去他家里找过,也没人。” “联系他的亲人了吗?说不定……” “他是孤儿。” 沈初禾一愣。 江子源,是孤儿?他不是和江家,关系匪浅吗? “所以他热衷于做慈善,手机也几乎二十四小时开机,之前我们被绑架的时候,他帮忙报过警!应该就是因为这个…… “说不定,你哥知道呢?” 沈初禾试探性的说着。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她看见过好几次,江子源同江北霁走在一起,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两个人都姓江。 她虽然没有那么八卦,去打听人家什么关系。 或多或少都产生了一些误解。 现在看江依宁的紧张程度,江子源,应该和江家有些渊源的。 “但是,奇怪的是,我哥,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他手机也关机了。” “好吧。” 看来,都联系不上! 沈初禾有些失望,原本不想管,就要挂断电话,下一秒,电话传来江依宁的声音, “沈初禾,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理,但是,你能过来找我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初禾犹豫的许久。 她不想再蹚浑水。 “好吧,不愿意算了,我……” “你在哪里?” “爵色酒吧。”江依宁欣喜的语气毫无掩饰,“过来吗?” “酒吧?” 不是说,江子源失踪了吗? 她怎么跑到酒吧去了? “江子源手机的最后定位,就在这里。” “是城东区的爵色酒吧吗?你等我一个小时,我马上过来。” 前世,沈初禾知道江子源的事迹还是因为媒体新闻的报道,说他是幕后的英雄!帮助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好事! 没听说过陷入过什么失踪绑架案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会有这么大的出入…… 但江依宁现在很无助。 江北霁又不见人。 总归都是姓江的。 这个“姓”,仿佛跟她有特别多缘分一样,前世今生一起,还都是这些人,都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她好像做不到袖手旁观。 沈初禾抿唇,掀开被子,将手机还给了小护士。 爵色酒吧,她去过。 就是她曾经豁出命去救容聿川却阴差阳错救了江北霁的那个地方。 “病人!你干什么?你现在这个情况,还不能出院!” “我有急事,必须要走!刚才谢谢你的帮忙了!” 而此时,李勤听着病房里面的动静,脚步瞬间一顿,随即收回了脚,转身拐进楼梯的拐角藏着。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已经不用他出手了。 沈初禾那蠢货……自己就会去爵色! 呵! 病房里,沈初禾收好了项链,还不忘将床头柜上容聿川甩给她的巨额卡揣上。 …… 爵色。 灯红酒绿。 其中的一间屋子,却是金碧辉煌,在金黄色的灯光之下,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耀眼。 这是这间酒吧里最特殊的包厢,不同于酒吧大厅的嘈杂。 相对来说,这里要清静许多,还要大上许多! 不过,这间屋子玩的,跟大厅那些玩的,可不在一个档次。 他们玩的,都是高级东西。 在座的人,都是各有身份的人。 坐在首位的龙头老大,就是容聿川。 贺晟安坐在他斜对面,眼眸流转,举杯敬酒。 容聿川神色已极其不耐,手上的高脚杯一晃一晃,没接。 贺晟安也不尴尬,自己就喝上了。 乔婉坐在容聿川身边,明显的感觉到容聿川不在状态,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肩,“阿聿,你怎么了?” 男人没躲避她,仿佛很习惯她的肢体接触。 这一点,乔婉很满意。 “没事。” “阿聿……” “你要不也去跟她们玩一下?” 包厢里的人非富即贵,许多带的有女伴,那些有在玩游戏的,有在喝酒的,都聚在一团。 容聿川就指着那一团,眼神落在乔婉身上。 乔婉嘴角微滞,“你知道的,我一向不爱玩那些。” “不爱玩,你可以学着玩。去吧。” 第六十三章有些事儿,不能等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还是固执得跟下命令似的。 乔婉表情有些受伤,但男人沉着眼睛,看都不看她。 容聿川,这是在赶她么? 为什么? 虽然从前他也…… 可他也不会这么明显的! 他在一个圈子里的外人面前,都会给足了她面子,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所以她在他们的圈子里,还是有些地位的! 但此刻…… 她只觉得,容聿川这个人,似乎是越来越不受控了! 看来,有些事不能再等了! 乔婉握了握拳头,松开,脸上还是温婉,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玩玩。” 容聿川没看乔婉一眼,只是口头上说着,“好好玩,玩好了算你,玩不好了,我给你兜底。” 他对乔婉,终归还是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他不会像对沈初禾一样对她。 也做不到太无情。 说来也奇怪,从前像这种场合,乔婉会寸步不离待在他身边,他觉得没什么,但今晚,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容聿川盯着手里的红酒,里面还剩小半杯,不知不觉间,被他一饮而尽。 “叮——” 忽的,桌子上,他的手机屏幕亮起。 是一条短信。 印入他的眼帘的只有半截内容,但依然让他瞳孔微震,迅速拿起手机打开。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8888的副卡成功取款人民币,一千万整!” 一千万! 呵! 这个账号,是他的副卡! 还是他给沈初禾的那张! 沈初禾!她居然真花了他的钱? 她居然真舍得花了?! 还给他全花完了! 这个女人! 她从前不是自诩清高,不屑于花他的钱,觉得花了他的钱,就玷污了她心里的那份纯洁美好了吗? 从前他只觉得她幼稚愚蠢,爱装! 所以现在,装不下去了吗?还是…… 她真的,变了? 容聿川忽然用力,捏紧了手里的高脚杯,心里闪过一丝什么,很快,快的他完全抓不住,剩下来的,就只剩愤怒! 贺晟安明显的感觉到容聿川周身气场的变化,关切道,“聿哥,怎么了?心情不得劲儿?” 刚才他就关注着,容聿川今晚明显不太对劲。 容聿川看了他一眼,忽然,大手一挥。 “碰、碰、碰”声音,桌上的杯子和酒瓶,纷纷被扫落下去,碎了满地。 “啊!” 周围离得近的人,纷纷往他这看。 有人胆子小尖叫了一声,被容聿川的动静吓了一跳。 但认出发疯的人是容聿川,谁也不敢说什么。 就连贺晟安都迟疑了好久,才敢凑上前去,“聿哥……” 容聿川没说话,只有厚重的呼吸昭示着他的愤怒,许久,他忽然低声嗤笑了一声,看向还在旁边的贺晟安, “没事,手滑了。” 脑子里有一道光忽然闪过,容聿川不知怎的多嘴问了一句,“之前你说,沈初禾很怕你?怎么说?” 贺晟安愣了会,脑子转的飞快,作答,“聿哥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所以,容聿川的反常,果然是因为那个沈初禾?! 容聿川是谁啊,平日里难得动怒一回,!刚才却发那么大的火……那心机女到底干什么了?把人气成这样! 贺晟安心底里嘲讽,但眉眼依旧少年意气,装作温和道, “说起来,的确有这回事,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按理来说,” “说快点!吞吞吐吐做什么!”容聿川很是不耐。 “我是说,您那外甥女,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她,她应该也不会认识我才对!今天我第一次见她,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很怕我一样?我还以为是我长得吓人呢!而且,她对我,似乎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聿哥,你没觉得吗?” 他们这种家族,从小就被锻炼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敏锐的可怕。 沈初禾眼里那点东西,瞒不过他的眼睛。 容聿川回想了一下当时。 的确。 沈初禾那模样……似乎真的很怕贺晟安。 不只是恐惧。 还有点别的什么。 但沈初禾对陌生人是什么样的,他很清楚,向来是疏离而有礼貌,偏偏对贺晟安,恐惧归恐惧,那股骨子里的敌意,可掩饰不住。 但,贺晟安一向是以“阳光暖男”的身份示人,还此虏获了不少女孩的芳心,就是因为性格不错,他女朋友换了一轮又一轮。 沈初禾,怎么就这么排斥贺晟安呢? 他忽然想起,那天她出现在乔泽宇的房间。 她对乔泽……似乎也是极其的不客气,仿佛很熟悉这个人似的。 对乔婉出现在他身边不哭不闹,也不诧异,仿佛早有心理准备。 可明明,他虽然偏宠乔婉,却很少在她面前提及和表现出来的。 还有她突然对他的态度转变。 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如此突兀的到此为止,一刀两断。 他自然是并不相信的! 只以为她在耍花招…… 但这种种连接起来,仿佛有一团迷雾落在他脑海里。 沈初禾!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让你换了一个人似的? 还是说,你所说所做,又是你的另一种策略? 他真的有些,搞不太明白了。 有些事,仿佛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容聿川没再顾及贺晟安那道视线,头往后仰去,闭上眼睛,也埋上了里面的深沉。 从沈初禾受伤,到被绑架,这些日子,事情颇多。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悄然间,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呼吸忽然放缓。 脑子放空时,忽然记起来,从前他深夜到家,很是疲惫时,总会有一双柔软细长的手,轻轻按捏他的太阳穴,帮他缓解…… 李勤和沈初禾都以为白鹭公馆是他的稳定居所,殊不知,他只是比较爱回白鹭公馆罢了。 那四年,沈初禾常去白鹭公馆,伺候他比保姆伺候得好。 单说按摩的功夫,没有一个人的力道和技巧比得上她。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排斥他的肢体接触了呢? 容聿川想了许久,得出个模模糊糊的答案来。 那次她在医院醒来开始,就不对劲了。 他手里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轻轻旋转着。 忽然睁开眼睛,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六十四章容聿川没意识到,她的重要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容聿川皱眉,不信邪,再拨。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最后,他咧咧了一下嘴巴,气笑了眼。 只觉得头更疼了。 沈初禾,还真是有种!越来越放肆!现在居然敢不接电话了! 贺晟安看着容聿川打的电话,也听到了电话里的提示音,不经意的挑眉,在心里忍不住的“啧啧”两声。 看来这沈初禾,还真是会拿捏啊,玩的那套心机手段,也不是完全没效果。 至少他看见的,这容聿川已经完全被影响了,可惜,他还没意识到。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还有乔婉在……他这位小嫂子,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况且,乔婉出现的时机,可是有先天的优势,是沈初禾无论做什么,都永远都比不上的! 啧啧。 他更不会好心去提醒容聿川,毕竟,他还等着看好戏呢。 贺晟安嘴角轻勾了一下,埋头,抿了一口杯里的酒,余光见着容聿川比方才更怒,脸上寒意更甚。 这一次,识趣的没有再去问他。 …… 沈初禾挂掉电话就出了院。 她用最快的速度到最近的银行将容聿川给的钱全取走了,顺便给自己添置了一个新手机。 这也算是她拿命换来的钱了,不花白不花! 她心里也清楚,容聿川给她卡,大概也是有试探的心思。 他心里肯定笃定她不敢花。 别看这人身为容家亿万身家的继承人,却是个实打实扣扣搜搜! 大概就是所谓的网上打工人抨击的资本家的嘴脸吧! 前世她已有所领教! 这一世,她才不会这么傻! 都喂进嘴里的东西了,不要白不要! 这一千万,买容聿川一条命,可太便宜了! 沈初禾摸了摸包里的刚升级的银行贵宾卡,她瞬间有底气了! 本想有机会抱紧江依宁这根大腿,赚够钱就有底气了。 但是现在…… 沈初禾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到爵色时还在迷迷瞪瞪的,一看时间,刚好卡在她和江依宁约定的点。 然而,再打江依宁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爵色的大厅很吵,灯红酒绿,热闹又嘈杂。 沈初禾张望,看谁都像江依宁的背影,不小心扒拉了几个女生,被骂了好几声神经病。 整个大厅都找遍了。 还是找不到江依宁! 沈初禾摸了摸兜里的卡,有些心累,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先不掺和这些事儿了? 反正她有钱了,赶紧跑路离开北城也是可以的! 这一摊子乱糟糟的事儿,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好像又做不到! 沈初禾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颇显烦躁,挠了挠头,语气急躁,“啊啊啊!我真是欠了他们江家人的!” 算了,就帮江依宁这一次! 毕竟江北霁真的帮过她很多! 她让江子源帮忙时,人也二话不说帮忙! 这些人,都是这么清风明月高风亮节,对比之下,她的心思真是让她羞愧! 沈初禾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江依宁打电话时真的挺无助的,应该也不是故意放他鸽子! 沈初禾左右张望,终于看见角落里有几个监控。 对!可以调监控! 终于反应过来,沈初禾急冲冲的就要去吧台,却没注意旁边站着几个染着杀马特发型的非主流男人,被一把硬拽住了胳膊。 “啧啧!哎哟!让我来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当初那个脱光了跑我屋里勾引我的那个……谁来着?” 男人语气极其欠揍,嘴里还塞着烟,一咬一咬的,吊儿郎当,“怎么?知道本少爷在酒吧,这就跟过来了?还是打算去钓别的大鱼啊?” “哎哟我天!乔少爷,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脱光了勾引你的,上了头条新闻的,容聿川的外甥女?这可不能吧,长这么水灵,还来勾引你?” “勾引我咋的!我差了啥?那照片还能骗人不成?” 乔泽宇吐掉烟头,没好气争驳。 “行行行!不过我看,这妮子……倒是很正哦!都没把你拿下?你这……不对劲啊!” 一阵哄笑声,格外刺耳。 沈初禾听的无名火起! 抬头看,这为首的,拽住她胳膊的男人,可不正是乔婉的弟弟,乔泽宇嘛! 他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着像流氓混混的男人! 沈初禾对他观感极差,加上此刻很是焦灼,自然是没好气的吼了一声,“给我放开!” “哦哟!姑娘要勾引你,还对你这么凶?乔少唉,你跟哥几个说的,不会都是编的吧……” 乔泽宇被他后面的杀马特黄毛男嘲笑了。 脸上很是没面子,捏的更紧了!沈初禾这女的,跟他八字不合吧! 每次出现都让他被莫名嘲讽! 这一次,他本来是要扳回一局的! 他这几天,他被网上嘲讽,被现实里这些富二代嘲讽,他太憋屈了!他在心里立过誓,下次遇到这女人时,一定要出口恶气! 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他刚才一早就看见这女人在酒吧晃荡,料定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也不会是干什么好事,打定主意先上来教训她一顿! “嘿!放什么开!放开什么!你说放开就放开啊?!” 乔泽宇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们,相互应喝着声儿,都笑的跟个流氓混混似的。 周边已有目光落到这边来。 酒吧里本就鱼龙混杂,这种事儿已经见怪不怪,没人敢来多管闲事,纷纷离这更远了些。 乔泽宇见状更得意,无所畏惧,上下扫描了沈初禾一眼,“啧啧啧”的几声,侮辱性极强! 没等沈初禾发作,他开口,“咋的,就准你擅自勾引我,还不让我碰碰你了?你这是啥道理?” 沈初禾气懵了,举起手就想往他脸上招呼。 却被男人反手精准捏住了手腕。 她挣扎,脱不开。 乔泽宇朝着她的脸重重的“呸”了一声。 沈初禾闭上眼睛,面色皱起,有被恶心到! “玛德,就你还敢打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就是因为你,被这些人嘲笑了多久?!你挑谁不好,你挑老子的房间!老子郁闷到现在!憋了一肚子气出来找个地儿放松一下,嘿!还特么又遇上你了!” 第六十五章乔泽宇蠢蠢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乔泽宇脸上本是带着愤恨的,越说下去,越觉得委屈! 尽管他也在憋着情绪!毕竟后面一堆假弟兄,面前还有个罪魁祸首女人! 怎么都得把这面子充上来! 委屈……同他现在的流氓混混风格,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是,他越想越过不去!真的,凭什么嘛! 明明那天那祸是沈初禾这死女人闯的! 衣服是她自己脱的! 人也是自己跑到他屋里去的! 乱七八糟的绯闻上了新闻,全部都是因为她! 他那天本来还换了个小帅的造型,企图扭转一下他昔日的风评。 结果…… 就因为在他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就遭到了众人的群嘲?! 有说,他不过就是一个纨绔,以后估计也掌不了乔家的权,这沈小姐用尽心思上位,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还有说,这沈初禾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找到这么一个纨绔! 甚至被专门针对他的死对头说嘲讽,说是他找来的沈初禾自导自演这出勾引自己的戏 真是……搞笑! 他就这么差劲吗? 乔家有他爹在,还有他姐乔婉在,不用他多么的有用! 他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乔婉的话,她说,他只要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其他任何事都不用他操心! 但是他虽然不上进……他还从来没主动干过什么坏事! 反而给不少姑娘提供了帮助…… 怎么名声就差到这个地步了?! 更过分的是,就因为沈初禾这件事一出来,他才谈上的女朋友,断崖式的跟他分手了!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摊上这么一出事儿来! 想着,乔泽宇眼里冒出了水光,又被他憋了回去! 酒吧里灯光时暗时闪的,沈初禾忽然看到面前的纨绔好像要哭了的表情,不过是一闪而逝,她有些莫名……再看,还是一副欠揍模样! 刚才,看错了? 但沈初禾没心思想那么多,她两只手都被逮着,皱起眉头,“乔泽宇,我警告你,你先放开我!之前那事儿,的确……” 她本意是想解释的,下一秒又被乔泽宇打断了。 “的确啥啊的确!咋的!姓沈的,你就这么神呐!老子往哪走你追杀到哪!我跟你上辈子有仇呢是吧!” 她要这么害他! 但转眼又跟兄弟说,“你勾引本少爷的事儿,已经捶死了!现在知道挽尊了?当时怎么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怎么,是不是看上本少爷好久了!” 乔泽宇靠她很近。 脸上得意洋洋。 他背后的那些男的,不停的给他吆喝起势! 而这里本就是酒吧,乔泽宇刚才应该喝了不少的酒,一股子味儿直直冲到沈初禾天灵盖! 受不了! 完全受不了! 所以等乔泽宇说完—— “呸!”的一声。 沈初禾故意朝着男人的脸来了一下。 还是还他刚才那声儿。 多大的人了,吐她口水! 恶心到她了,她也要恶心回去! 呸!真臭死了! 这一举动,让看着沈初禾的流氓混混,包括乔泽宇,都瞪大了眸子。 又被镇住。 “嘿!你……”乔泽宇惊了,回过神来。 “呸呸呸呸呸!” 沈初禾连环“呸”着,一点不给乔泽宇反击的机会,越凑越近,但她无畏,乔泽宇反而往后躲着退了几步。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都跟你说了,那天我也是受害者!就是你被别人嘲笑了,把气撒在我什么干什么?又不是我搞的事! 乔泽宇,你是猪投胎来的吗?你也不动动脑子,那天之前,我跟你从来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跑到你房间里?况且,那天我才是最惨的,好吗?…… 神经病!还吐我!你恶心不恶心!” 沈初禾是学着乔泽宇的阵仗,直接对他贴脸开大,唾沫星子往他脸上去!就跟他刚才一样! 窝囊气她是受够了! “玛德!凶婆娘!泼妇!” 乔泽宇敌不过,仿佛做最后挣扎的骂了一声,却被迫彻底松开了面前喋喋不休的女人,不停地擦脸! 沈初禾见状才消停,甩了甩手腕,抬手,也狠狠擦了擦嘴巴,还有脸上。 对付乔泽宇这种无赖,她就要以其人之身换之其人之道! 说完跳着离他远了一步。 “我说的,你听明白没?事情我也跟你解释清楚了!我现在有急事,你最好别给我捣乱!” 沈初禾没好气的说。 或许是不同于她认识的那几位权贵之家出身的富少爷,这个乔泽宇身上,没有像容聿川和贺晟安之类的人身上的高高在上,轻蔑以及虚伪,也没有那种过于强大的气场,能震慑住人,更没有跟他那亲姐姐白莲花的功力。 她突然觉得,这个富少爷,或许和她们这样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她对着他,竟然毫无压力。 就是刚才他做出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都没觉得害怕。 反倒觉得他有些……蠢蠢的。 前世外界对他最多的探讨,贴得牢牢的标签,就是什么花心纨绔,但具体做过什么恶事,也没什么新闻曝光过。 不过,那乔婉看着是个聪明的,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弟弟?! 沈初禾不得其解。 “哎哟!这小娘们,还有点脾气呵?” “乔少爷,我的乔哥唉!您到底行不行啊?被一个女人欺负到这头上!” “就是!要不咱还是也散了吧!我们这乔少爷什么样子,你们还不知道吗?” 乔泽宇心下本已经有松动了,但后面跟着一群起哄的人! 他霎时又被激起了好胜心! “你先别走!” 沈初禾皱眉,这下,目光落在乔泽宇后面那群混混身上。 转而看向乔泽宇,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应该说,是跑。 乔泽宇傻眼了,跟着撵了上去,一边跟那群人说着,“你们都别跟着我!今天看我不教训她!” …… 许久。 沈初禾上了酒吧的二楼。 乔泽宇也跟着她。 沈初禾一开始还跑,但发现这人也不是想抓她,渐渐的就没防着他了。 乔泽宇看她那模样,问,“你不会是来找人的吧?” 目光所及,没再看见那群混混,乔泽宇才敢拉住沈初禾,才脱口而出这句话。 第六十六章捡到的手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你管我干什么的?跟了我这么久,你累不累啊?你要是真的很无聊的话,去那下面玩!我今天真没空跟你掰扯!” 沈初禾很不耐烦指了指一楼的酒吧正中央。 那里有人在搭讪,有人在喝酒,有人在玩游戏。 “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乔泽宇怒了一下,见周围没人,径直拽住沈初禾的手腕,沉着声音,“跟我来。” 沈初禾甩不开这块狗皮膏药,只得被拖着走,忽地心里一个咯噔,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始终没发现乔泽宇已经和他方才那副蠢蛋流氓的形象大相径庭。 恍惚间,楼梯上了最顶楼。 乔泽宇在一个墙面上按了一下,出现一个隔间。 沈初禾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他甩了进去。 乔泽宇也跟着进来。 “你干什么!我要出去!” 沈初禾惊慌,但已经来不及了。 隔间被关上的瞬间,小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 “乔泽宇,你干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乔泽宇,我说了,那次我出现在乔家,这么不是我本意!我也是被陷害的!” “唔唔唔!你放开我!” “你先闭嘴!” 沈初禾被捂着嘴,使劲儿扭着身子,企图挣脱开桎梏! 这个乔泽宇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捂住了她的嘴巴! 整个小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 沈初禾最害怕这种小屋子,又黑,又静,没有一点光亮,就像…… 她闭上眼睛。 脑子里是前世临死前的一幕幕…… 好多血 鲜红的,刺痛了她的心…… 还有骨灰盒! “呜呜呜呜呜!”她要出去! “你听着,我没想对你怎么着!你也别出声!你不是说想找人吗?我几个小时前好像看到有个人,眼睛被蒙着黑布让人给拖走了,你先安静一点,最多在这里等我十分钟,我就告诉你,我是在哪里看到这个人的,以及当时的具体情况,可以吧?” 沈初禾听罢,立马不动作了,侧脸看他! 太黑,乔泽宇大概也看不清她眼里的一半恐惧,一半希翼! “你别看我,我也看不清你的脸,要是行,你就点头,不行,我这就让你走!” 他本就是一时兴起,才把这女人带到这个他许久之前发现的一个秘密地来。 不过,也是因为好奇…… “唔唔!”沈初禾毫不犹豫的点头。 “真的?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喊出声来,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沈初禾又点头! 慢慢的,乔泽宇才松开手,翻过身,在墙壁上下左右的摸索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隔间太黑,沈初禾也看不见。 “你在做什么?” “别吵,我找东西。”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的那个人?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沈初禾虚了声音。 “十分钟也等不了吗?” “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 乔泽宇呢喃着,仿佛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嗤笑了一声,但没有轻慢和不屑。 沈初禾心里焦灼,还想说什么。 忽然,一阵轻微的声响。 他们背对着的一面墙在缓缓移动。 “啧!还真给我找到了!” 乔泽宇语气带了点小欣喜,声音控制得很小声。 此时,一点点微微的灯光,从红布帘子留下的一道细微的缝隙里,透了出来。 “这里……”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 电视剧里看见过机关,都觉得那是多么牛逼的脑子才能设计出来! 现实里,居然真见到了! “这是哪里?是谁设置的这么一个暗门房间在这里?” 为什么会有人费心巴力的设置出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有什么用? 电视剧里出现的什么暗门机关,可都跟阴谋诡计,干坏事啥的脱不了干系。 恍惚间,沈初禾忽然想起,这个位置,似乎有些熟悉!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她抓不住。 因为帘子透进了光,映射着角落里的某个东西,隐隐的透着亮意。 沈初禾蹲下,摸索着捡起来,竟是一部黑色的手机!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趁着乔泽宇没发现,将手机捡了起来,放进了包里。 这个暗门隔间,处处都透着诡异。 乔泽宇很满意自己找到的这个地方。 更满意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智商,找到了这个隔间的机关! 说来也巧! 这里还是他阴差阳错跟踪了乔婉,接连跟了好几次才发现的。 他那个姐姐总是神神秘秘的,没办法,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他之前也进来过,他也知道这里连接是什么地方,但从来没找到打开的机关! 没想到这次,居然找到了! 他可是知道他姐今晚要做什么,特地带着这沈初禾来看的! 轻轻撩开帘子的一个角,差点没被金光闪闪的亮瞎了眼! 好家伙! 这里面,可真豪华啊! 从前就听说过那群人聚会的地儿,是真的奢华,只是他从来没来过,他姐乔婉也不带他进来玩! 不过,他们那聚会厅这么大,怎么着都有正门吧?他姐还设计这么一个暗门做什么? 想不通! 见沈初禾还在发呆,乔泽宇好心提醒到,“你先看外面。” 沈初禾听着,凑过去看,“也没看见什么啊。” 只看到一个很大很亮的客厅空间。 忽然,目光凝住。 哦,她记起来了。 她就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前两年这里发生暴乱,她去救容聿川,却误打误撞救了江北霁的那个地方吗! 前后隔了一辈子,她记忆力倒是变差了不少,差点没想起来。 原来,这个隔间通往的居然是这里啊! 沈初禾踮着脚尖,看清楚了那里面的每一个人。 啧啧。 搞出这暗门的人,可真是个人才! 只要找准角度,就是现在他们站的这个角度,居然可以看到大厅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任何事! 不愧是整个北城最有钱的权贵人家的娱乐场所! 豪华! 气派! 目光缓缓移过。 周围陈设大有变化。 唯独正中央那里,和那时还一个样,依旧空荡荡的。 第六十七章你也嘲笑我?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她猛的有些心惊。 目光略过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沈初禾还是微微愣了一下。 容聿川。 巧合的是,他正好再看她这个方向。 沈初禾心眼子都快跳出来了。 若不是因为她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很隐蔽,笃定了以容聿川的视角,是绝对看不到她的,她真的会以为容聿川是在看她。 此刻,那男人正翘着腿,双手环在胸前,眼神睥睨天下。 贺晟安在他跟前,跟一条小舔狗似的,巴结着他。 从前沈初禾看容聿川那副模样,还觉得他甚是有范儿,就是那股矜贵的劲儿,让人格外的着迷,曾几何时,她甚是膜拜,而现在,她却觉得有几分装。 果然,爱情是盲目的,最纯爱的时候,就会爱他的一切。 只是,原来容聿川不止在她面前如此,他在他们这圈子里的人面前,也还是这么端着…… 她心里有些平衡。 眼底的嫌弃却一闪而逝。 “乔泽宇,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先前她还觉得新奇,现在发现设置这么一间机关屋子的唯一作用,只能是头盔那屋子里的富二代们,她只觉得大材小用,甚至……有些变态!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间屋子,不会就是用来偷窥这群人的吧? 毕竟,这屋子的地理位置,占尽了视野和角度的先天优势,还能做的这么隐蔽! 哦,天! 真是奇怪的癖好! “你就当我是无聊吧,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你的……” 乔泽宇无所谓的说道。 沈初禾在他那几个兄弟面前,都把他的脸面都按在地上摩擦了。 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恐怕又得被那些人讥讽一辈子! 后来听到她在找她的朋友,如此真诚用心。他忽然觉得,这女的,或许可能也不是他想的那样心机。 “把我带到这来,就为了教训我?”沈初禾嘴角抽了抽,被这纨绔无语到,但想想,还是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对幽暗密闭的屋子有后遗症,若是乔泽宇将她丢在这里关起来,她又找不到这间屋子的奥妙,她可能真的会晕在这,若是一直没人发现的话,她估计还得死在这。 “后来又想想,你说的其实也对,你也是受害者,又何必为难你!就觉得没必要了!但是你在我兄弟面前那样说我,我总得把面子找回来吧!不然……又得被笑一辈子了。” “呵!”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沈初禾就笑了。 黑暗里,两个人相互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所有从语言里折射出来的观感,都会达到双倍的效果! “你也嘲笑我?”乔泽宇没好气的问。 “是啊!”沈初禾坦荡承认,她就没见过比她还蠢的人,轻叹了一口气,“好心提醒你一句,远离你那些朋友吧,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初禾目光落在外面,一边似闲聊一般。 罢了,好心提醒一下他吧。 至少刚才,那些混混黄毛,每句话每个字都在嘲讽打压乔泽宇,踩他的点激怒他!跟这些特质的人在一块混久了,可没什么好处! 况且,看他们那衣着装扮,乔泽宇家境比他们好的不是一个档次。 怎么就在他们面前……怂成这样呢! 还找面子…… 好好的一个富二代,原本以为只是纨绔,现在看来,还真是,病的不轻。 “可是,远离了他们,我就没朋友了。” 乔泽宇半天没说话,就在沈初禾以为他没听进去的时候,他又突然回答了,语气里似乎还有些小别扭, “我从小就不像我姐那样受欢迎,而且也没什么朋友!她也不带我玩!那些人,还是我姐找来的,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愿意跟我一起玩!” 这番话,幼稚到沈初禾以为自己在跟一个四岁的小朋友聊天。 这乔泽宇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玩的又花的纨绔吗,他居然说自己,没朋友?! 他居然会在意这个? 等会—— 乔婉给乔泽宇找的朋友,陪他玩? 但是那些人,可是没一个人盼着乔泽宇好啊! 忽然,她脑子里有一个神奇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哈……你要不试着提防一下……” 沈初禾小心翼翼的措辞,但大概是真说不出口了,乔婉那名字都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乔婉和乔泽宇人家可是亲姐弟,到时候还觉得她这个“心机女”外人在挑拨他俩关系! 算了,人各有命,尊重个人命运吧。 “不许你诋毁我姐!” 只是沈初禾没说出口的话,乔泽宇却料到了一般,还怒斥反驳到。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人,是你姐?” 黑暗里,沈初禾挑眉。 她可提都没提! 看来,这乔泽宇,也不是没有毫无意识到。 啧! 沈初禾鼓了鼓腮帮子,抿唇,脸上带着一丝莫名。 不过说来,这乔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连自己亲人都害?! 心里正疑虑,猝不及防被乔泽宇拉了一下,“先别说了,你先看!外面!” 杂乱喧闹的娱乐场所的大厅里面,所有人都暂停了自己手上的娱乐项目,霎时完全的安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心虚,怕被发现,沈初禾连带着呼吸都轻了不少。 这群富二代,这是要做什么? 乔婉小步跑到容聿川身边。 沈初禾看见,她说了些什么,手拉着容聿川的大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格外亲密。 忽然,大厅上面的阁楼处放下一帘一帘的红布。 上面写了些酸不拉叽的情诗。 还有人在上面撒下粉红色的花瓣。 整个大厅,格外唯美。 身处其中的人,只会觉得这场面壮观又浪漫。 但在沈初禾这个视角,连在上面撒花瓣的人的表情都能完完全全的看清楚。 实在……没觉得有什么美感。 看不出来,这乔婉看似温婉柔弱,还挺会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至于沈初禾怎么知道这些活儿都是乔婉整的。 那大厅中央的主角,可不就剩下容聿川和乔婉两个人了吗。 容聿川是不可能整这些事儿的。 第六十八章幼稚鬼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看的正起劲儿,丝毫没注意乔泽宇也在透着缝隙里的光芒看着她的表情。 倒是一副吃瓜的模样……乔泽宇眼里闪过一丝莫名,嘴角抽了抽。 大厅里。 乔婉看着满天撒下的花瓣,嘴角溢出温柔的笑,眼里满是爱意,“阿聿,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这件事,你不做,我来做。” 说着,她握住男人的手,“之前你说,如果我想结婚,你……” “乔婉。” 莫名的,容聿川将手伸了回来,眼神虽温柔,但神情一成不变的淡漠。 “这个时机,不成熟,也不合适。” “可是,我真的真的已经等太久了,阿聿,你以前说过,我的任何愿望,你都会满足我的!你还记得吗?” 没等容聿川说话,乔婉拿出一枚戒指来,直接单膝下跪。 在场的富二代以贺晟安为首,化为了氛围组一般,一声声的“哇哦~”来起着哄。 接着,一群记者,从大门出口蜂拥而来。 在场的人仿佛都有心理准备似的,一点都没惊讶,也没有人去赶。 躲在幕后的沈初禾咂舌,这个地方,是不可能会有记者能进来的。 可是此刻却没有人拦着他们。 想也明白了,是有人掐着点让这些记者进来的。 原来贺晟安跟容聿川说的惊喜…… 是乔婉的求婚啊。 看来这乔婉,今天这架势,是势在必得了。 玩这么大。 不过,就这一点,若是能抛却那些纠葛恩怨的话,沈初禾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佩服乔婉的。 可是,权贵都是喜欢将权利握在手里的感觉的,不会喜欢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更不喜欢被人赶鸭子上架。 容聿川还是权贵之中的顶层,自然也是最最讨厌这种行为的。 但乔婉,又是他最爱的人。 有这么一瞬间,沈初禾真想看看,容聿川会怎么选。 可是下一秒,毫无意外的,她看见容聿川接过了乔婉的求婚戒指。 “乔婉。这种事,还是应该让男人来的。” 容聿川脸上很是平静,毫无风雨,他甚至还接过了戒指。 将乔婉搀扶着起来。 “别跪着,对你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婉看见他眼神莫名瞟了两眼她的肚子。 乔婉心里突然有些发虚,容聿川……不会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莫名的,她打了个哆嗦。 乔婉知道,容聿川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就是因为这样,才代表着他已经非常不高兴了。 可是,他还是接过了她的戒指,就代表着,他同意了! 所以,她会顺利嫁给他的! 乔婉笑了,笑出了眼泪,“阿聿,我只是,帮你完成你的承诺啊!” 而且,她真的已经等不了了…… 乔婉的手悄然抚上肚子……她若是再不行动,就真的晚了! 除了她自己本身的原因,还有另一个最大的威胁! 她得趁现在容聿川还没有意识到! 先下手!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怕了! 她知道,容聿川会因为当年的那件事给她最大的宽容的,哪怕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他也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她有底气赌这一把! 她也赌赢了! 至少明天的头条新闻,一定是她乔婉和容家的联姻! 虽然……不是容家那一位。 但,她也满足了。 不自觉的,乔婉又轻轻抚了一下肚子,脸上透着柔婉的笑意,此刻,要比先前真诚的多。 她的动作,被沈初禾完全捕捉到眼里。 沈初禾皱眉,满眼疑惑。 乔婉的肚子…… 她是当过母亲的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只会是一个孕妈妈的标准动作。 所以,这个时候,乔婉就怀孕了? 前世她没见过乔婉的孩子,只知道比她的女儿大,却不知道大多少。 所以,这个时候,乔婉就怀上容聿川的孩子了吗? 难怪乔婉要放下身段,主动求婚! 容聿川揉了揉眉心,将乔婉拥住。 “婉婉,下不例外!别再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了,我,不喜欢。明白吗?” 男人的声音格外平静。 但只有乔婉听出来了里面十足十的警告。 容聿川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微厉。 乔婉是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他可以不计较一些事情。 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踩在他头上。 没有任何人可以踩在他的头上。 他会答应…… 无非是因为,正好老爷子也发了指令,有这个联姻意愿。 罢了,娶了就娶了吧。 反正乔婉对他来说,已经是绑定了一辈子的人。 只是莫名间,容聿川脑子里迅速闪过另一张脸,叫着他,“小舅舅……” 容聿川狠狠皱着眉头,迅速放开乔婉。 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稳下心神,牵起乔婉的手,面朝着媒体。 有意无意将指尖的戒指露出来。 沈初禾看着大厅中央那一对主角,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 果然还得是真爱啊。 就连赶鸭子上架这种行为也默许了。 啧啧,真宠! 若不是因为前世的那些事……她都差点羡慕这一对“人中龙凤”“金童玉女”了。 容聿川这些行为,无疑,已经是默认的在媒体面前公开了。 乔婉,估计是真的要嫁进容家了。 顺畅得不像话。 也是。 人都怀上容聿川的崽了。 这一世,没有沈初禾的事儿,容聿川和他的真爱,自然是顺顺利利的。 挺好的。 只有同前世越来越不一样,轨迹才不会有重合的可能性。 只是沈初禾怎么都觉得,这时间线怎么不太对呢?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和乔婉会过面,乔婉后来出了国,也是回国后,她才带了个孩子回来。 所以,是这个时间怀上了吗? 沈初禾皱眉,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看见没?还得是我姐啊!我说她之前神神秘秘的搞什么东西,原来如此啊……沈初禾,你们容家最顶层的人,也快成为我姐夫了!” 乔泽宇附在沈初禾耳边,以颇带炫耀口吻的说着,打断了沈初禾的思绪。 “所以呢?十分钟已经过了,之前说的什么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放心吧!你那个朋友估计没什么危险!唉,不是……” 说到一半,乔泽宇挠了挠头,反应过来, “你说所以什么?所以我以后跟你们容家,可就沾亲带故了!都是一家人,你最好对我还是恭敬点!少说些让我没面子的话!不然,我让你小舅舅,也就是我姐夫,好好教训你!到时候可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黑暗里,沈初禾翻了个白眼,“幼稚鬼!” 第六十九章流浪汉一样的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随即,她就听到乔泽宇“切”了一声。 “幼稚鬼?倒是头一次有人给我取这么个绰号!总比你这个倒霉鬼好一点。” 沈初禾听得出来,乔泽宇他似乎还挺兴奋的! 若不是这个人之前满嘴贱人,心机女的脏话骂她,她都要快被乔泽宇这这莫名的反差萌到了。 事实上,她刚才对他真没怎么提防。 可一个人怎么变,性格底色在那里。 相比容聿川圈子里的人,比如贺晟安,她虽然不讨厌乔泽宇,但也谈不上什么喜欢。 心里不屑流露到了脸上,还好他们这地儿比较黑,他也看不见。 沈初禾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现在,十分钟应该已经到了吧?这场戏我也如你所愿,从头至尾看完了!乔泽宇,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我的朋友?” “你知道我故意带你来看的?”乔泽宇有些惊奇, “你也不怎么笨啊!那时候怎么被人算计得拖光光丢到我房间里来了?” “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猜得到吧。” 这么刻意。 沈初禾又白了乔泽宇一眼。 如果智商有图层表,乔泽宇一定在最下面那一列! 乔泽宇果真被噎了一下,撇了撇嘴,他的心思,真的很刻意吗? 他虽然嘴上说的是让沈初禾对他恭敬点,但本质上,还是因为,沈初禾上次在乔家,对他姐那态度,真的很冲! 他可是一直记着的,到现在! 他也只是想让沈初禾知道,就连容家的继承人容聿川本人都已经接受了他姐,也不是说让她巴结啥的吧,至少是不是应该恭敬一点? 他姐乔婉是众所周知的温婉善良柔弱,以后嫁到乔家去,被这个沈初禾欺负了怎么办? 就连刚才,她还在他面前说他姐的坏话呢! 他以为,是因为乔婉还不算真正被承认的他们容家的媳妇的原因! 现在看这沈初禾,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还是那么无所谓的表情! “沈初禾,你刚才也看见了!你的小舅舅容聿川都承认我姐的位置了,你以后,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我姐,都礼貌恭敬一点!听到没?” 乔泽宇想着就有点生气,没好气的说,“上次你在我们家的事儿,我也可以让它就这么过去!” 沈初禾没说话。 半晌。 “我问你听见没?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 沈初禾嘴角抽了一下,乔泽宇,真的好像个幼稚鬼。 不过她还是爽朗出声,答应道, “好,可以!只要……你们不找我麻烦!” 礼貌?恭敬? 她也不知道这个乔泽宇在想什么? 等她揣着她的巨款离开北城,这些人跟她还有什么八竿子打的着的关系? 但是,如果这些人要找她麻烦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乔泽宇听罢,这才按下开关,那面墙被被彻底关上,同时外面的墙面打开。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乔泽宇拉着沈初禾,朝外面探了探头,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离开。 估计是心虚怕发现,所以走的匆忙。 就在他们离开的两分钟后,暗门的拐角处踏出一只脚来,鞋面脏乱破旧。 半晌,男人才移开脚,随即整个身体倚靠在墙面上。他头发齐肩,发根带了白,前额的发丝盖过眼角,左脸上胡子拉碴,有一道细疤。 明明活像个流浪汉。 但神情又幽深不羁,原本苍苍的面容形象,眸子里却是毫无掩饰的几分野心。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屑的嗤了一声。 “乔婉啊,你这个弟弟,可不听你的话啊。” 话毕,神色里划过一抹幽光。 …… “诺!就这了!你那朋友,也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被打得可惨!都快看不见人样了!而且那些人把他从卫生间,一直拖到这,” 乔泽宇指了指他们面前关紧的屋子, “这估计就是荒废的杂货间!不过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你现在进去,估计也找不到他!” 沈初禾看着乔泽宇指的两个地方,从他说的洗手间,到这间屋子的距离,是一条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长廊。 “你没骗我?” 乔泽宇挑眉,“反正我说完了,你爱信不信!” “这种事,怎么就这么巧,被你给看到了?” 如果真如乔泽宇所说,加上江子源给的信息,绑架他的人,那一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看到他们的踪迹! 还是干这种犯法的事儿! “也不怕丢脸,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那时候就是喝醉了,在洗手间隔间睡了一晚上!一大早就被他们打架揍人的声音吵醒了!但是他们太凶残了!我又不敢出来,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反正我说完了,信不信随你!我走了!” 乔泽宇一副“随便你”的阵仗,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沈初禾眉头紧紧揪在一起,看乔泽宇那架势,也不像是说谎。 她考虑没多久,推了一下门。 门锁忽然“扣”的一声。 原来,没锁啊。 她打开门,杂货间里很黑。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印入眼帘的,是一直没接她电话,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江依宁! “呜呜呜!呜呜!” 江依宁看见她,忍不住的挣扎着。 沈初禾上前,两步上前,给她解了绑, “你怎么在这里?还被人绑起来?” “王八蛋!还不是你们容家的那个继承人,那个容聿川!我以为他只是脾气臭,没想到真是个坏的,还干这些不入流的勾当!把我绑了起来!” “你说,把你绑到这里的,是容聿川?不可能!” 沈初禾斩钉截铁! 容聿川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绑架江依宁?这种事,绝对不是他的性格能干得出来的事! 即便要做,也不可能是他亲自出马! 他多矜贵的人啊! “你还向着他?就是他把我绑着的,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他那张脸!长的的一模一样!” “可是,他,绑架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江依宁揉了揉手腕,站了起来,眼珠子一转,将门关了起来,转过头跟沈初禾说, 第七十章和容聿川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过……我是在楼梯拐角看到他的!还跟他打了招呼,本来想问他有没有见过江子源,结果他二话不说,就让我跟他走!我还奇怪呢,这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亲切平易近人了!” 说到这,江依宁表情一变,脸色有些莫名,“对了,他……还去接了一头齐肩的长头发!我还以为他换风格了!” 江依宁越往仔细地想,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 “长头发?”沈初禾皱眉,“不可能!我刚才还见过他!” 她在暗门房间里看到的容聿川,是标准的男士发型长度! “你是说,有人长着和容聿川一模一样的脸吗?反正我肯定是没有看错的!把我绑到这里的人,和容聿川长的一模一样!” 沈初禾不吭声了。 仿佛生活在一团巨大的迷雾中。 对了,是……从她去支教开始的。 莫名的被绑架,似乎还是个什么不正派的组织,现在江子源和江北霁的突然失踪,爵色里的暗门…… 还都跟她有牵扯…… 这些,到底有什么关联,还是巧合? 莫名的,沈初禾将这些事连在了一起,却想不出头绪。 “沈初禾!我应该怎么办?江子源……他到底在哪里?他一定不能有事的!他真的对我很重要!关键时候,我哥也不见了!” “要不,我们报警吧。”沈初禾犹豫说道。 这是她一开始的想法。 但先前电话里江依宁跟她叮嘱过,先不要报警,她才没敢。 但是现在…… “不行!不能报警!”江依宁强烈反对,半晌,她眼神暗淡下来,“报了警,就完了!” “为什么?”沈初禾不解。 江依宁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或许,只是不愿意透露。 沈初禾抿唇,神色无奈。 罢了。 她只能归结于,豪门里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不想露在人前的这一个由头。 但凡是这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家没有几分腌臜事。 豪门秘辛什么的,她理解。 终究沈初禾只是叹了一口气,问, “对了!你不是说,江子源的手机定位在这里吗?现在还在吗?” “在!”江依宁疯狂点头,“可是那个地方,我们进不去。” “连你也不能吗?” “说起来,那是你那个小舅舅的地盘!我哥两年前不知道发什么疯,开始不屑于和他们那群小团体做派为伍,再没和那些人有交集!他都进不去的地方,更别说我了。” 沈初禾眉心一跳,所以,是刚才她在暗门里看到的那个地方。 江依宁又匆匆忙忙打开手机,随即眉头一皱,“手机怎么……位置移动了!” “在哪里?” 眼看着手机的红点定位,和她们的位置,完全重合。 江依宁不解,目光落在沈初禾身上。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将捡到的手机拿出来,“是这个吗?” 江依宁抢过来,“就是它!你在哪里捡到的?” 果然! 只是,江子源的手机为什么会在那道暗门里? 那道暗门,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到底……有什么目的? 和容聿川有关系吗? 沈初禾心思杂乱,但也学得几分面上不露山水的本事,抿了抿唇,又眼神一闪,沉下声来,“找你的时候,在楼梯口捡到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撒了慌。 “完了!手机被扔了!他怎么样了!他不会……凶多吉少了吧?!” “你这么担心他,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沈初禾还是忍不住,试探问了一句。 江依宁神色无助,终于叹了一口气,还是回答了, “他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之一。” “收养的孩子?” 沈初禾更不解了。 江依宁看着手机上的定位红点,默默的关掉手机,将江子源那一部握在手里, “你知道的,也是外界所知道的,江家只有两个孩子,就是我哥和我。 我哥这人,平日里看着冷清,其实从年少时就资助了不少贫苦人家的孩子上学,用的还是我父亲收养的名义! 我哥那个人,其实心地挺好的,不过平日里低调,这些事儿没有被媒体报道过!江家也不需要做这些事去搞那一套虚伪的!所以外界不知道,正常!” “而江子源就是被资助的其中一个!他刚上大学时,就找到了我们!他一直都知道是我们家资助的他,他也很感激,不止一次提过会报恩! 但是我哥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回报的地方,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去做一些回馈社会的好事!包括什么支教啊……对,就是上次,他组织的那次,结果我们被绑架了!。” “招惹上那些亡命之徒,对他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沈初禾听罢,心里唏嘘,跟着叹了一口气。 江北霁果真是个很不错的人,他还帮了不少人。 她算其中一个。 所以……也难怪。 江子源的确是一直在尽他所能的做着好事。 原来,是因为他和江家,有这么一段渊源。 “江子源姓江,是巧合吗?” “不是,是他自己愿意改了姓。” “现在怎么办?我……我试试,去你说的那个,我小舅舅的地盘。” 沈初禾眸子轻闪,最终坚定下来。 不愿意报警的话,能帮忙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容聿川。 而且……说不定,这些事儿,真的和容聿川有关系! 这一次,算是她自己送上门去! 唉! 江依宁面上担忧,上前一把握住沈初禾的手,略显激动,“好!那就靠你了!” 她垂下眸子,有些心虚。 其实,她让沈初禾过来,就是这个目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定,沈初禾一定会帮她的!能帮她这个忙的,也只有沈初禾了! 等这事儿完了,她不会忘了这个恩,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 她一定要进那里面看一看! 到底有什么猫腻! 因为江子源后面还给她发了两条信息,一条是那里的定位,另一条,是一个“容”字,后面是一串乱码。 估计是被发现了手机! 她断定,这事儿,肯定和容聿川脱不了干系! 至少那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不会这么简单! 第七十一章“下一个,就是你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两个人分开一前一后出了杂货间。 这是江依宁的主意。 她说怕遇上那个和“容聿川”一模一样的男人。 不知为何,江依宁有些怕那个长头发的“容聿川”。 特别是知道他可能不是真的“容聿川”本人后。 她越想,觉得他甚是阴冷,那眼神,就像毒舌吐出来的蛇信子一般。 让人心生厌恶,恐惧。 他还把她绑在这里。 但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此话一出,沈初禾更笃定了,那人绝不可能是容聿川。 顶多长得极像。 只是,江依宁是不会说谎的。 那就是说,世界上真的有和容聿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可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就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沈初禾的答案是,不会。 所以这个人,一定和和容聿川,和容家有什么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出现在北城,和她们陷进去的这团迷雾,有什么样的关联? 不过两个人刚一出来,就被二楼电梯的一阵女人尖叫引了过去。 “啊啊啊!这里……怎么有个死人啊!!快来人啊!报警!报警!!” 江依宁一听,大步跑了过去。 沈初禾皱眉,几不可见的慌乱了一瞬间,站在那没动。 电梯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江依宁一一将人拨开。 “江子源!” 听见这一声歇斯底里,沈初禾跑了过去。 电梯正是大打开。 沈初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幕。 整个小空间里,鲜红的颜色格外刺目,似乎是被人刻意抹得到处都是。 为了达到某种效果,电梯门一打开,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满目的红。 而那个无辜的少年,就那样躺在电梯中间。 他紧闭双眼,脸上青青紫紫,不知道昏迷前遭受过怎样的对待,也不知道此刻是死是活。 就在他旁边,有几个用鲜红的血写下来的字, “下一个,就是你了。” 沈初禾颤着唇,怎么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因为那些字下面,还有三个大写的英文首字母。 ——SCH! 是沈初禾的名字。 沈初禾站在那,不敢再动一步,心下的恐惧,因为眼见为实的看到江子源躺在那里而无限扩大。 触目,惊心。 她闭上眼,撇开头。 有这么一刻,她想拔腿就跑。 现在就跑出北城,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绑架江子源的人,这趟浑水,怎么又和她沾上了关系? 她到底惹到什么东西了? 沈初禾腿发着颤!头皮发麻!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服这一刻的莫名的情绪的,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江依宁的旁边。 “没事,他还活着。” 江子源眼帘处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是听到了熟悉的人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挪了一下手。 缓缓的,他出声, “江……走!好疼……那些人……” 江子源眼睛浮肿,压根睁不开,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楚。 可江依宁明显一愣,随即抬头。 她明显的也看到了电梯里的这些字,默了仅仅两三秒的时间,沉声开口,,“沈初禾!我找个人跟我一起送他去医院,你……就按我们之前说的,去找他!” 没等沈初禾拒绝,她又说, “或许,只有你能找到线索。” 这事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第七十二章沈小姐,把我忘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心下本能的排斥。 江子源人都找到了,她自然没理由也不愿意再去招惹上容聿川,何况楼上,是那些人的地盘。 容聿川,乔婉,贺晟安,这些人都在,她现在一看到这些人本能的浑身不适,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况且现在,容聿川正逢喜事,看见她,估计只会觉得触霉头呢吧! 所以她磨磨蹭蹭的,面上的为难毫不收敛。 尽管她已经被牵扯进去。 江依宁却不这样想。 她以为,让沈初禾来酒吧找她,就是为了把她牵扯进来,这事儿自然而然就跟容聿川搭上了边儿。 容聿川这个人,上次和那伙人可是结了仇的。 刚才将她绑在杂货间的男人,又和容聿川长的一模一样。 加上有沈初禾这个契机。 容聿川虽冷血,但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伙人在北城兴风作浪。 江子源被打的这么惨,还有她上次被绑架,像个货物一样被任由挑选的仇,她还没报呢! 她江家的人,怎么都不能把这些事儿给活咽下去,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她连仇家底细都没摸清。 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 估计还和京都那边有牵连。 而京都的权贵,她却是最明白的,是实实在在不好惹的。 她原本以为绑架江子源的人……和她哥有些关系,毕竟她哥失踪的也蹊跷! 所以她不敢报警,而这种情况也是最好办的! 可看到江子源的惨状,还有电梯里被刻意制造出来的那些血迹,以及“沈初禾”的名字首字母,她就笃定了,这事儿绝不可能和她哥有关系! 如果真是和京都那些人有关系,那就麻烦了。 那些人不好招惹,却绝对是睚眦必报的,报复江子源,却没要了他的命,让她们看到电梯里的惨状…… 从头至尾,就是为了震慑! 所以,这些人,后面还会做些什么? 江依宁不得而知,但越想越觉得可怕! 所以,她要把能利用起来的人,都用起来! 最好把容聿川彻底牵扯进来! 她哥跟他说过,若不论京都插进来的势力,只是在北城,容聿川的势力几乎是断层般的龙头老大! “沈初禾,这事儿,若是不把容聿川牵扯进来,怕是收不了场的。” 江依宁眼神极其坚定。 沈初禾也有些动摇。 那三个用血写下来的她名字的首字母,的确让她心生了惧意。 “好!你先把人送去医院!” 江依宁抿唇,眉目上尽是愁意,但毕竟和沈初禾非亲非故,交情有几分但真不算多,她也不好把人逼的太紧,看了一眼电梯里那三个血红的字母,索性点了点头, “行吧!那些人近期可能也会找你麻烦……你自己小心点!” 江依宁知道,她这番“提醒”有多刻意。 沈初禾垂下了眸子。 她不敢仔细去想,自己到底被卷入到了什么样的纷争纠葛里去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她一个人看着电梯里的血腥和杂乱,心乱如麻。 她握紧了拳头,最后用衣袖悄悄的将“SCH”擦掉,按下了电梯楼层。 决定的一瞬间,她如释重负。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只手却伸了进来。 沈初禾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抬头望去,高大的男人留着齐肩长发,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沈初禾不认识这个人,却觉得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他拦住了电梯门,却又不进来。 半晌,沈初禾忍着心底的颤意,“你,不进来吗?” 她不愿往坏处想,可这个男人那双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沈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你怎么知道我姓沈?”沈初禾一愣,心下恐惧更甚,“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吗?” 可是,他却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了如指掌,大概就是……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男人一笑,那双眸子里的阴冷更甚,“现在不认识,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 或许,还不止于认识。 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你是谁?”沈初禾径直问道。 “沈小姐真是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啊……” “你乱说!我都不认识你!根本见过你,怎么忘你!” 男人一愣。 好半晌。 “我,姓容。” 沈初禾一愣,猛地抬头,撞进他那双眸子。 难怪! 难怪她会觉得熟悉! 姓容! 是容家的人么? 容老爷子看似疼她,实际上她和容家关系并不紧密,容家的家族秘辛,她也并无过多了解! 但她认得出来,男人那双眼睛,和容聿川一模一样! 若不是周身气势实在有所差距,她绝对能一眼认错他,以为他是容聿川! 所以这个人,就是绑架江依宁的人?! 此刻她却有些好奇,他口罩下面的那张脸,和容聿川有多像! 男人看见她这幅模样,却是轻轻嗤笑了一声,眼底兴趣盎然,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不认识,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他缓缓的靠近她,凑在她耳边,“下一个,就是你了……就好。” 沈初禾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腿颤得厉害。 “这句话,是你写的?我名字的首字母,也是你写上去的?你到底……还要做什么?今天,还不够你泄愤吗!” 男人摇头,不语。 他都自曝了,实在不想回答这么无脑的问题。 沈初禾看出来了他的默认。 胸膛起伏的弧度盖不住地大了起来。 “可是,一开始,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是你们绑架、拐卖……我们只是为了自保,才……你!为什么?江子源到底惹到你们什么了?要这么对他?” 她脑子太乱,吐出来的字句也断断续续的。 她直觉没那么简单。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绑架失败而报复这么简单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好玩……不就行了?一想到,你是他的女人……你看看你这这害怕的小模样,啧啧,我觉得,更好玩了!” 第七十三章他……是对付容聿川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男人语气轻轻缓缓,似乎是刻意的,极致的温柔,“放心,不只是你,所有人,都跑不掉的。” 果然。 这事儿就没有那么单纯! 沈初禾瞪大了眸子,稳住了心神,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以后你会知道的,反正接下来的游戏,沈小姐,是万万不能缺席的!”男人说着,忽然话头一转, “哦,对了,温馨提示一下,沈小姐,可千万不要想着离开北城,因为……你走到哪,我都会找到你的!” “你怎么知道?”沈初禾恐惧彻底外露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要离开北城? “因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男人声音太过阴柔,可又极度认真,看见沈初禾的模样,忍不住面露快意。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这一次,他一定……好好的玩! 那就,先从容聿川的身边人下手吧。 男人眸子里笑意弥漫,却不达眼底。 他一直知道容家有个养女。 确切的说,他在另一个国家,是看着她长大的,他看了她整整十五年。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回来的第一件事,他就忍不住的……先要看看她。 听听她的声音。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这个女人,一定会是一把好枪的。 一把就能打中容聿川眉心而不见血的好枪。 不过,不着急。 他会慢慢来。 容聿川,容家,江家……都慢慢来。 他会以一无名之辈的身份,将那些人,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全部拉下来! 男人想着,垂下的眼帘底下,布满了仇恨,抬头时,轻笑,“其实,今天花这么大心思,就是专门来见你一面,总的来说,也不算让我太失望。” 说着,他脚步往前,身子往前凑着,眸子和沈初禾的脸蛋紧紧一根小拇指的距离,“沈小姐,记住哦!记住今天,记住我的眼睛!我相信,以后,你会求着我跟你聊聊的!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嗯?” 眼见着沈初禾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缓缓直起身子,“啧”了一声,很轻,随即抬起左手,捏了一把女人的脸蛋,“下次……再会!” 说完,男人还做了个友好的“拜拜”的动作,缓缓离开。 也是这时,沈初禾看见他的左手带了一只黑色手套。 好熟悉。 真的好熟悉。 刚才那一幕,仿佛曾经经历过很多很多遍似的。 是前世吧…… 倏地,她脑子里闪过些什么,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可太快了,快的她抓不住。 怎么感觉她的脑子里似乎少了一段记忆似的。 沈初禾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她确定自己从小到大的事都记得很清楚很完整。 绝对不会存在什么失忆的情况! 这桥段也太狗血了了些! 沈初禾敲了敲额头。 前世,她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外边彻底没了动静,男人背影缓缓消失,沈初禾才颤着腿从电梯里出来。 手缓缓捂上了心脏。 那里跳的厉害。 被吓得。 被那人,也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 但……那人什么都没做,出现,只是跟她说几句话? 专门来吓吓她么? 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江子源,还有电梯里这些东西,是他专门整出来的动静,只是为了……见她? 他在胡说些什么! 这人真是……有病! 真的有病! 沈初禾咬了咬牙,因为腿软,她缓缓蹲下了身子,许久,才支撑着站起来,先前那些恐惧惊吓转化成了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血实在逼真,江子源被打的那副模样实在惨烈,还有那男的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像个十足十的变态,她真的会以为,这是谁跟她玩的恶作剧! 细思之下,沈初禾还是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三个数字的电话。 “喂!你好!我要报警……” 电话那头愣了两秒钟,继而是一声她熟悉的嗤笑, “沈小姐,你是要报警,让人抓我吗?” “你……” 沈初禾看向电话,“啊”的惊叫一声,立马挂断! 他…… 不可能! 她明明打的是警局电话! 她拿着手机,却怎么也再拨不出去那个电话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有这么大的神通的! 他还妄想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倏地,沈初禾眼神清明起来, “容家!他是在……对付容聿川!” 因为那句,“你是他的女人……” 所以这个人,是冲着容聿川来的! 她又是被牵扯进去的! 还有江家…… 沈初禾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疲累。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疲乏的。 先前也是。 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或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了吧。 沈初禾叹息一声,将隐隐的担忧抛诸脑后,也没多在意。 “这位小姐,您没什么事吧?” 沈初禾抬头,是穿着保洁衣服的阿姨。 原本她只敢凑个脑袋过来,见只有沈初禾一个弱女子,才踏进电梯里,一把将人扶了起来。 沈初禾还在发怔,冷不丁被人拉了起来,赶出了电梯。 “没事儿您先往外边儿站站!挡着我干活了!” 阿姨一边拿出湿哒哒的帕子,将她没擦干净的那三个字母彻底擦掉。 沈初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阿姨干活太麻利了,那些字迹和血迹被一一彻底擦掉。 阿姨一边干活,嘴里没停歇的念叨, “这些坏犊子玩意儿!一个个的花花公子大小姐们真会玩!在电梯里搞这些恶作剧!唉!” “恶作剧?” 沈初禾凝眉。 “是啊!我们老板说的,恶作剧嘛!不然都闹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没人报警?老板还让保安大爷别管!但是你看看,这好好的电梯整这么脏!让我这咋打扫啊!真是不管我们这些底层劳动人民的死活!” 沈初禾皱眉,“你们……老板是谁?” “还能是谁?这里最大的那位咯!” 阿姨看了她一眼,嘟囔了几句,依旧只是抱怨,不论沈初禾怎么问,阿姨始终没吐露出名字。 第七十四章他的纵容,因为年少时……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拿出手机,还是给江依宁发了一条短信。 那边久久没有回音。 她眉目焦灼,最后轻轻按下了手机熄屏键。 罢了。 就这样吧。 …… 从二楼下去,沈初禾径直出了爵色大门。 脚步匆匆,但异常坚定! 她已经把保洁阿姨的话一字不落的发给了江依宁。 今天这事儿,和爵色背后的老板也有关系,她告诉了江依宁这条线索,她相信她会有门道查出来的。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还有江北霁……她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是打不通! 他们的婚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若她不明不白了跑了……她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不过出于道德,她只是想在离开的时候和江北霁通个气儿。 江依宁先前说他失踪了。 她原本的理解是,他和江子源一样,也遇到了危险。 但现在想想,并不大可能。 以江北霁在北城的地位,除了比他地位高一些的容聿川敢对他动手,按理来说,没有谁敢惹上江家的人! 江家和容家不同,在北城地位虽不敌容家,但它胜在和京都那边的权贵是搭上线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容老爷子一心要促成江容两家的婚事,有他老人家坐镇,容聿川也不可能在这时下黑手整江北霁的! 在前世,江北霁可是一直都活得好好的! 甚至她前世怀孕时,还听说过,因为江北霁的心计手段带领着江氏集团已经能隐隐和容氏平起平坐了! 所以江北霁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威胁,顶多是被什么麻烦事缠住了手脚! 但反正也联系不上他,那就等她离开北城安顿好后,再会找机会跟他道歉吧! 如果,真的有这个机会的话! 沈初禾知道江北霁想娶她的原因,或许无关乎多少情爱,但想要帮她逃离容家这个火坑的心是真的! 他真的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或许他们也能成为彼此牵绊更深的人。 可惜了,无论前世今生,她和江家的人,缘分都并不深。 不过也好。 反正她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留在北城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惹出些乱子,成为他们的拖累! 而江依宁和江北霁,他们……都应该有更好的结果。 如同前世一样。 也如同前世,她们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滋味。 沈初禾眨巴了一下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眉眼轻轻闪了闪,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时,也坚定了下来。 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招惹上的是什么人! 反正在她眼里,就和穷凶极恶的变态没什么两样,比容书华和容聿川还要可怕! 那坏犊子在电梯里说那些话似乎铁了心把她拉进他设的什么局里,但她不愿意成为这趟浑水里被人任意搓圆捏扁的炮灰了! 所以,她也不能再去找容聿川。 她还是要离开北城,越快越好! 现在就走! 她倒要看看,那个变态男人有没有他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她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 门外。 沈初禾深深的看了一眼爵色。 “对不起!我就自私这一次!就一次!我只是想换个活法!” 如果重生还是为了遭遇不一样的苦难,那么重来一次,毫无意义! 前世她付出和牺牲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这一世,任何人,任何威胁,都不能再缠住她的脚步! 沈初禾嘴里轻声呢喃“对不起”,转身径直拦了一辆车。 “师傅,用你最快的速度,送我去北城机场。” 她已经买了一张机票,就在三个小时后起飞。 这已经是她能买到的离开北城最近的时间。 地址,她随便选了个离北城极远的。 她什么东西都没那拿,只揣走了容聿川给她的一千万巨款。 只要顺利离开,手里有钱……一切,她都可以舍弃。 “最快的速度啊……好勒小姐!那您可坐稳了!” 司机说完,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稳稳疾驰在马路中央,路上,两边的风景不断倒退。 沈初禾心跳“砰砰砰”的一声接一声,最后将车窗关上,不再看外面。 和上次离开北城去支教时的心境一样,但又多了两分紧张和激动。 只要她一只脚没踏上飞机,那一切,就还没有彻底结束。 沈初禾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佛祖保佑我!顺利离开北城!离开这些牛鬼蛇神,让我过点安生日子!佛祖保佑我!” 最后默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才作罢。 只有离开,才是沈初禾的“新生”。 …… 爵色。 七楼。 一场浪漫的告白仪式结束,整个大厅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红色横幅上闪闪的几个大字也格外刺目。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容聿川坐着,半翘着腿,一副慵懒的姿态,但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这几个大字。 乔婉坐在他身边。 难怪贺晟安说,今天晚上准备的,是给他的“惊喜”。 若是旁人做这一番布置,搞出这么一场动静出来,他只会觉得相当无聊,且幼稚。 但这几个字,对他来说,有格外的意义。 也是因为这几个字,他才纵容了乔婉对他用上的这份“心机”。 容聿川看着竖着滑下来的红色大字,难得的眼里有几分暖意。 有多少年没再听到和看到过这句话了。 他也曾少年。 而这句话,却是他少年时,唯一的一抹光亮,让他记了好久好久。 这句话,也是他和那个“小鬼丫头”的暗号。 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大概也只有乔婉知道了。 但他已经许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 他还以为……她忘了。 半晌,男人嘴角勾了一下,比平日里的皮笑肉不笑多了几分人情味,看向乔婉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手无意的搭在乔婉的手上。 媒体的人都被容聿川的人“礼貌”地请了出去。 比起方才的刻意,容聿川此刻的亲密才是下意识的,多了好几分的真心。 乔婉眉眼带了笑,垂下眼中那一抹“果然如此”的算计和得意。 第七十五章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过她抬眼时又是一副幸福安然的模样。 乔婉本就十分笃定。 还得多亏了那位被容家舍弃的棋子,她知道了许多内情。 这些年来,容聿川从小被丢在国外,他性格本就桀骜难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才变得越来越冷血,他不信任何人,看待事物都有一套他自己的逻辑,且格外执拗。 不可不说,甚至有些时候,他对某些人,某些认定的想法,执拗到了“愚蠢”的地步。 当年那些事,没有折碎他的反骨,反倒让他学会了伪装,手段变得越来越狠厉。 但无论他怎么变。 从他对她一开始就不同于常人的温柔和纵容,她笃定了,这个男人,其实骨子里始终还是那个格外念旧的人。 他心里有一寸让人不可触之的柔软。 他不让任何人碰。 他自己更是从来不曾提及曾经。 那一段少年时光,记忆里的最纯粹青涩,看似被他尘封在了时光里,但乔婉知道,其实他将当年的一切,都看的格外重要。 否则,容聿川今天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妥协”,由着她告白,甚至承认她的身份的。 说起来,还是她沾了光。 乔婉笑着,眼眸微闪。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多么浪漫的表白。 仅仅八个字,就让这个矜贵自傲的男人记了这么多年。 始终念念不忘。 到底是“白月光”啊,杀伤力太明显了。 骄傲尊贵如容聿川,都逃不过。 不过可惜了,这些所有……都是在为她做嫁衣罢了。 这些天她眼睁睁看着容聿川越来越在意那个贱人沈初禾。 她的确是慌乱了,甚至乱了阵脚。 毕竟,沈初禾……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意外。 是容聿川除了当年走进他心里的“白月光”,第二个能让他情绪如此波动起伏的女人。 不过,那又怎么样? 容聿川,为少年时未得之物而困顿纠缠,不依不舍了这么多年。 不是一个小小的沈初禾能比的上的。 没有任何人,再能比得过她了——那是容聿川的执念,是他认定了的,守护一生,绝不辜负的——他的“心魔”。 即便现在已并不是十足的所谓的爱,但容聿川的“执拗”,会让他将少年时的承诺贯彻到底的。 所以,这个男人的软肋和弱点,会一直这样,被她攥的死死的。 她……只要用好了这张王牌,就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金钱权利,身份地位,她能争的,容聿川愿意给她的,或者不愿意给她的东西,她都会一一的争到手!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人! 那个真正被容家亏欠的人! 不要怪她! 都是……他们逼她的! 辗转间,乔婉松开了握紧的手掌。 掩下心中的波涛汹涌。 一抬手间,却看见自己手上的粉色钻戒,她笑了。 这是容聿川刚才让助理送来的戒指,他说,“求婚的事,还是不能让女孩子来”,这枚戒指,是他在媒体和这些圈子里的富家子弟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替她戴上的。 听说,这枚戒指是定做的限量款。 他的助理李勤曾经就和她提过,容聿川在沈初禾那小贱人二十岁生日时,就给她定做了一枚粉色钻戒。 是他亲手画的图,也是他亲自设计的款式。 只是不知为何,他拿到戒指后却始终没送出去。 所以,这钻戒,原本,不是送给她的。 不过,没关系。 现在到了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东西了。 戒指很大,很闪,很贵。 耀眼又精致,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产物。 也是容聿川这样尊贵的身份才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连带着衬得她的身价都高了不少。 今晚,这场蓄谋的“告白”的效果,比她想象中更让她满意。 回国时她便发过誓,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打乱她……和他的计划了! 现在在外人眼里,她是被容聿川承认的名副其实的“容太太”。 容老爷子那边也无须担心,明天新闻就会爆出来。 她嫁给容聿川……还差一场婚礼。 但她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是“准容太太”,这……就是她今晚的目的! 太顺利了! 顺利的有一种恍惚感。 她……是不是应该跟那个人,报喜了? 不。 得再等等。 还差最后一步! 乔婉摸着手上的戒指,嘴角微弯。 手悄然抚上自己的肚子。 眼底划过一抹算计,轻轻拉了一下容聿川的衣角, “阿聿,今晚,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女人附在容聿川耳边,吐气如兰。 只要男人不傻都应该听得懂其中的暗示了。 容聿川回头看了她一晚,笑意微淡,但依旧是温柔的。 这是一份独属于乔婉的温柔。 是他和“小鬼丫头”的曾经的约定。 不会变。 但他眼神隐隐落在了乔婉的小腹上。 乔婉察觉到男人的神色,不经意的动了动身子,离他稍稍远了些,“怎……怎么了?” 男人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低头,垂眸,让人不见其中神色,“今晚有其他事,改天吧。” “阿聿……” 乔婉还要说些什么。 容聿川一只手却抚上了她的肚子。 她霎时闭了嘴,眸子微睁。 她穿的是紧身裙子,腰腹的曲线被完全勾勒出来。 所以男人大掌的温热碰上去,触感十分强烈。 虽然男人动作很是轻柔,但乔婉还是吓得心快跳了出来。 他……看出什么来了? “婉婉回国后,吃胖了不少。” 容聿川收回手掌,淡淡的看了女人一眼。 还是那般温柔,仿佛只是闲谈之间的关心。 乔婉哂笑了一声,垂下头,故作落寞,低声道, “阿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急了?可是……我年龄也不小了!最近我总是不怎么心安,你知道爱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感受吗?” 女人说着,手握上了男人的大手, “而且,阿聿,你曾经答应我的事,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了!你也要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好半晌,容聿川都没动作,也没出声。 “阿聿……” 乔婉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眸子锁住男人的侧脸,看着男人的脸色。 “婉婉,我说过,你如果想,我会娶你,如你所愿的。” 容聿川轻轻抽出被女人握住的手,眉眼带了冷意,面上还是温和,“所以,你在急什么呢?” 有些事儿,他不会忘。 第七十六章最后半小时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我曾经说过的话,我不会忘,只要你想,你就是容家的女主人,没有必要……” 男人顿了一下,突的看了乔婉一眼,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冒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此刻说这话莫名的有些亏心,但他还是接下了自己的话, “没有必要,跟我耍这些心机的。” 男人声音缓慢又低沉,不难听说其中有几分……失望。 乔婉心里有些打鼓,下一秒却落了泪下来, “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阿聿了!就像阿聿从前那样在乎我……在乎‘小鬼丫头’一样!” 这话一出,乔婉察觉到容聿川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手指头放在腿上轻轻的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脸上没有半分温度。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的手同她保持了好些距离。 就像是……刻意疏远一般。 “阿聿,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不想逼你什么……我保证,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了!而且,你从前不是也说过,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么?阿聿……” “碰——” 一声,让乔婉噤了声。 容聿川手上的杯子,竟被活生生捏碎! 乔婉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害怕。 好一会。 容聿川轻吐出一口气,手里的杯子被他随意扔在地上,“外国货的杯子,质量就是差。” 解释的过于刻意了。 乔婉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 容聿川……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他从来都是温柔的,至少格外顾及她的感受,从来不会让她的情绪有半分不适。 容聿川也终于抬眼,看了乔婉一眼,似乎是“嗯”了一声, “很晚了,有些事,可以以后再说。今天先回去休息吧,你现在应该也……喝不了酒吧。” 容聿川说着,也起了身。 目光却落在乔婉放在桌上的高脚杯上,只一眼便离开。 但一直关注他的乔婉还是敏感的发现了。 今天晚上,乔婉的杯子里是葡萄汁。 但她从前,最爱这爵色里的微醺白桃白兰地鸡尾……次次只会点这一款的。 容聿川垂眸,敛下眸子里的冷意。 “阿聿!你送我!好不好?” 乔婉慌张拉住他。 她怎么总有一种错觉,感觉容聿川似乎知道什么似的。 但……不可能! 以容聿川的骄傲,若是知道了什么,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应该是她想多了! 但是今天晚上,她势必是要把这个男人带到……床上去的! 白月光的名头,每一次用,当然要发挥她最大的效果! 容聿川拨开她的手,没争论,同以往一样的对她有求必应,温声道,“好,我送你”。 男人视线转了一圈,发现在他周边的贺晟安没见了踪影,眸色更淡了。 …… 另一边。 沈初禾打开了地图,定位到北城机场。 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但她已经催了两次让司机师傅快些了, 也能感觉到这开车的师傅是个老司机,在卖力的踩油门! 一路上还别了好多车! 因为速度太快,有两次差点追尾别人。 沈初禾有些内疚,刚一张口,“师傅……” 司机立马就截住了她的话,“姑娘!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再快,可真的要出事了啊!” 沈初禾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小姑娘这么急着走,是有什么急事吗?” 师傅是北城本地人,开了十多年车了,是个地地道道的热心汉子。 看沈初禾这么着急,难免有些好奇。 “是啊!天大的急事!性命攸关!” 沈初禾皱着眉头,不多时蹦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对陌生人,她反倒没了防备。 其实这话她也没夸大。 她再不走,迟早还得死在那些人手里。 “怎么个事儿?” 师傅一听,又从镜子里看到这姑娘脸上被包扎好的伤,那着急的模样真像是逃难似的,彻底燃起了八卦之心, “这时间也还早,方便说给我这个过来人听听不?” “反正很急!师傅你要是还能快就快一点吧!晚了会死人的!” 沈初禾没打算细说,便没再搭话。 那师傅也只是随便问问,见人不回答,还故意说狠话诓他,到也没多失望,只是下一秒,他不经意瞟了一眼后视镜,眉头霎时皱了起来,嘴里呢喃了一句, “啧,这两辆车,怎么这么眼熟啊……” 片刻反应过来,问道,“我说小姑娘啊,你到底什么来路?” “什么意思?” “我后面那两辆车,可跟了我一路了!可不能是为了我吧?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 沈初禾心跳重了一下,慌乱打开车窗…… 外面车挺多。 没有看见她记得的容聿川那一辆的车牌号,她的心才微微放下,“你看错了吧师傅?” “怎么会!那两辆可都是百分百的豪车,好几百万的宾利和劳斯莱斯啊……这么一等一的车,我在网上看了无数遍车标图,怎么可能会看错?!” 师傅声音稍大, “一开始我载你,我走的时候,那两辆车也都跟着走!我还以为是巧合……但是你看,这路程都过一半了,它还在我屁股后边!这不是跟着你是什么?” 沈初禾也跟着师傅的视线看向后视镜,后面的确有一辆黑色的宾利。 和容聿川是同款车型,但车牌,她不认识。 再后面的,她就看不到了。 “师傅,拿出你北城老司机的技术,甩开它们!” 无论这两辆车是不是跟着她,还是师傅看错了,纯属巧合,最后半个小时,她不能再大意了! “这……” “我给您加十倍价钱!师傅,麻烦你一定把我完完整整的送到机场!” 师傅听到加钱,眼神霎时亮了, “钱不钱的都好说,主要是……好久没飙车了!姑娘,安全带系好,这次真要坐稳了哈!让你看看,什么是老北城司机的技术!” “嗡~” 此刻,也只有如此飞快的速度能安抚下沈初禾那颗躁动不安紧张的心了。 她朝着后视镜看去,那辆宾利也加了速跟了上来。 “师傅……” 第七十七章容佳思的过往和恨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慌张开口,下一秒眼眸瞪大,看见师傅猛打方向盘,随即是“呲”的一声刹车声音。 师傅怒骂,“煞笔啊!变道不打灯!” 因为紧急刹车,沈初禾头磕在了车门上。 刚一抬头,就听见“碰”的一声巨响…… 好在她扣紧了安全带,手紧紧抓住前面的座椅,才避免了第二次撞头。 而车子被后面的车撞着往前走了好几里。 “怎么回事啊师傅?” 师傅此时也慌了,“我不造啊!我动都没动,后面那辆宾利就直冲冲的撞我!” 唉,等会? 宾利撞了他的车,那……他不就可以换宾利了嘛??!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理论理论,后面的宾利就跟疯了一样!停别,倒车,霎时又更疯狂的撞了上来。 “这特么是个疯子吧!” 师傅哀嚎一声,立马又系上的安全带! 他料想他那可怜的后备箱估计被撞出一个大坑来了。 换车……还是保命?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司机先生,当然选后者!想都不用想,便又握紧了方向盘,猛踩一脚油门! 沈初禾心飘到嗓子眼了,生怕这司机师傅不载她了,没想到车子又疾驰起来,她刚准备开口道谢,却见司机转了个弯儿,朝另一条道去了。 问题就是,这不是去机场的路啊! “师傅!你走错了!去机场不是这条路!”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您可先别想着去机场了!你先看看后面那疯子富豪穷追不舍那股劲儿!你跟人到底结什么深仇大恨了?这人明摆着是来谋杀你的啊!我得先带你去报警!不然这不明不白的撞我车,让我吃这个哑巴亏啊?!” 主要是,那疯子,他也怕! “不行!不能报警!师傅!我还有两个半小时就要上飞机了!去警局一趟真的会来不及的!求你了师傅!我再不走,真的会死人的!” “姑娘你还要诓我呢?” “没诓你师傅!事到如今,实不相瞒了……” 宾利,车里。 容佳思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盘。 她不同于往日总是化着精致的妆容,此时脸色苍白,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狠厉,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杂念,只坚定一个念头——她要沈初禾死! 曾经最疼爱她的小舅舅,现在居然这么对她! 把她送到国外……跟再次抛弃她有什么区别! 因为沈初禾,他们已经抛弃过她一次了。 而这一次,还是为了这个沈初禾! 就是因为沈初禾陷害她! 为什么? 她的人生,为什么闯进来这么一个贱人? 为什么让这个贱人,抢了她的一切? 凭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 她本就是容家的千金小姐,小时候被人弄丢了,让沈初禾这个小贱人顶替了她,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而她呢? 她在做什么? 那么多年,她吃尽了苦头! 过着最不堪狼狈的底层日子,对于童年的记忆,是被欺负!被毒打!被嘲笑! 她从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爱,从小,她的记忆里只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那个十足十的变态!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离开这个世界算了。 最后真的付诸行动时,是一个女孩救了她,将她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那个女孩……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但她记得她说的话,她告诉她, “活着,就是希望。” 她说,你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的!活着!要活着! 她心底才燃起了希望。 她坚持到了十五岁,才终于找到了机会逃离!在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下,找回了自己的家——容家! 她才知道,原来,她是容家的千金小姐! 她原本该金尊玉贵的活着!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才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家? 因为这个家里,已经有一个可以代替她的存在了! 所以她的母亲和爷爷,从没有想过找到她…… 那她那么多年受的那些苦,该找谁来偿还? 那个变态男人吗? 不够啊! 远远不够! 那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 若她生来命该如此,也就罢了,可原本,不该的啊! 她是千金小姐啊! 她应该有母亲爱护,她应该有家人庇护,她应该比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幸福快乐的! 如果不是沈初禾这个替代品,她是不是早就回到了容家?过属于她的日子?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沈初禾毁了她的人生! 都是她! 都怪这个贱人! 只要她死了,就没有能够替代她的人了…… 爷爷和小舅舅,所有人的重心都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会最疼她最爱她! 对! 就是这样! 容佳思泪流成了河,但始终没眨眼。 一脚油门比一脚狠。 还得多亏李勤告诉她,沈初禾去了爵色。 她找了个机会,把李勤那个笨蛋支了出去,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她蹲了好久,才蹲到沈初禾出来,然后一直跟着她! 小舅舅说送她出国……可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走? 等她回来,她就真的再也比不上沈初禾了! 沈初禾这个贱人,她就是走了,也一定要把她带走啊! 敢陷害她,那么……她会亲自送她上路,这就是后果! “嗡~嗡~嗡~” 因为速度过快,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如同飙车一般的声响。 可容佳思已经彻底没了理智。 她满脑子都是恨! 她错了。 她其实就不应该让沈初禾活到现在的。 她欺负沈初禾才多少年? 而她自己苦了多少年? 留着她,不过就是想让她尝尝,被人踩在脚底下揉圆搓扁,被人肆意折辱的滋味! 凭什么世界上只有她容佳思一个人受这种苦? 沈初禾享了她的福,那就也得尝到她受过的苦楚! 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 让她活着就是错! 她一次抢走了她的家人,现在是又一次,勾引她的小舅舅!把最后一个曾经最无私疼宠她的家人都抢走! 她不允许! 不允许! 容佳思红了眼眶,或许是因为回忆到了不该回忆的东西,她的眼泪跟掉了线一般。 她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 第七十八章他给沈初禾的礼物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她回到容家时就发过誓,她这辈子以后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她绝不会再哭! 可是现在,她竟然忍不住。 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现在还要因为沈初禾这个贱人受委屈! 容佳思抽噎了一下,没顾得上掉下的眼泪,死死的踩住脚下油门,狠厉的眸子睁大, “你去死吧!都去死吧!沈初禾!你就不该活着!” 眼看着前面的车拐了个弯儿,越来越快,可是,只是一辆出租车而已,怎么跑得过她的宾利呢! 这辆车,可是她小舅舅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说到二十岁生日……容佳思心神恍惚了一下。 她和沈初禾是同月同日的生日,容老爷子从来不偏疼她,给她和沈初禾的待遇是一样的,她回来好几年,都是两个人一起就过了。 她曾经不甘心,但不敢明面上胡闹! 只能暗地里背着狠狠的欺负沈初禾来出气! 但从国外回来的小舅舅和老爷子不同! 他对她真心疼爱,所以连带着对沈初禾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至少,当着她的面是如此。 他曾经亲口告诉她,他们之间的“血缘”,才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枢纽,是这辈子都不会变的东西! 他只会护着真正的容家人! 而沈初禾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 怎么比得过她——真正的容家千金! 因为有容聿川这个小舅舅在,她这些年才越发的无所畏惧! 因为她知道小舅舅是永远站在她这边的! 她是他的亲外甥女! 可二十岁那一年,他却破天荒的也给沈初禾准备了一份礼物! 且……是一份用了心思……不可言说的礼物。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情况! 她慌了! 她不甘心! 她也不允许本来只属于她的宠爱,再被沈初禾分走一分一毫! 所以,她就用了一点手段…… 不过只是她的随随便便几句话,哭了两声,为了不让她委屈,即便小舅舅容聿川给沈初禾准备了礼物,都没有送出手去! 甚至还在那天教训了沈初禾,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罚跪了她整整一晚上! 连老爷子都没敢阻止! 那一天,是她最痛快的日子! 也是那一天,她才笃定了,她的小舅舅,会因为和她的“血缘”,永远都是她的小舅舅! 这一点,是沈初禾永远都赢不了,也比不过她的! 可是,现在怎么就不一样了? 怎么就变了呢! 凭什么说变就变了呢? 她的小舅舅……现在怎么会这么对她了? 怎么就这么狠心,要把她送走了呢? 容佳思一只手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 不! 她不许! 她还是不信小舅舅真的会这么狠心! 小舅舅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亲人,甚至比她的亲生母亲容书华更甚! 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他只是被沈初禾蒙蔽了而已! 只要沈初禾死了…… 她死了,他就不会再这样了! 他还是会最疼她! 而因为“血缘”,即便她犯了错,他也不会惩罚她的! 沈初禾,才应该是那个没人在意的可怜鬼! 死了都不会有一个人在意她的! …… 因为过于兴奋,容佳思颤着嘴唇! 车轮在地上发出“呲——嗡”的声音,更加刺激着她的神经! …… 快了! 很快了! 就快挨上了! 只要她再加速就能追上了! 撞死她!撞死她! 容佳思眼眶猩红,疯狂又可怖! 出租车里,沈初禾瞪大了眸子,“师傅快快快!那辆宾利撵上来了!啊啊啊!” 容佳思一整个心思都在前面那辆车上,丝毫没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一辆车! 终于,“碰”的一声—— 出租车被撞的熄了火,车身也歪在了另一边…… 沈初禾急了,“怎么回事师傅,还能走吗?” “我的天呐!我今天倒八辈子血霉了!我遇上这么一疯子——” 师傅好无语,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看了看地势,明显的,再要发动引擎,一定要倒退车! 可后面就是那疯子的车……它能让吗? 指定是不能啊! “姑娘啊!我是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沈初禾神色灰败,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下车,估计死的更快! 她捏着手指,眼睛盯着那辆宾利,手握上了车把门…… 容佳思死死把些方向盘的手,嘴里发出疯狂的笑声。 跑不动了吧? 跟她斗……哈! 沈初禾!凭什么跟她斗?! 容佳思又倒退车,猛地就要撞上去,倏地,却又是“碰”的一声—— 她车身摇晃了好一会,连脑子都被撞的有点“嗡嗡”的! 怎么回事?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碰”的一声巨响…… 容佳思反应过来,她被别人给撞了! 而且,是同她一样,被人故意使了坏心思撞上来的! 是谁?她心思一晃,却在猛烈的撞击下歪了方向盘! 车子朝出租车的另一边撞去! 那辆车见状,硬生生横在了她的宾利和出租车的中间! 三辆车,此时谁也别想动!谁也动不了! 容佳思瞪大了眸子,有些不可置信,最后只得无可奈何的将车熄了火! 随即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歇斯底里大叫了一声,使劲捶打着车子的方向盘! “啊!!”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被那个贱人逃了! 容佳思红着眼睛,仿佛失了智。 刚才,她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撞上去了!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沈初禾不死,她就要被送出国! 是谁坏了她的事! 她倒要看看,是谁! 她要杀了他们! 容佳思猩红着眼,径直打开了车门。 刚好后面那辆车也停着她旁边! 她刚走近,却见她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贺……晟安! 她小舅舅那帮人里,和小舅舅关系最好的那伙人……之一! 容佳思揉紧了拳头,上前,原本恨极怒极,却因为来人的身份,忍着不敢发作,咬牙切齿道, “贺叔叔!我哪里得罪您了吗!” 贺晟安温和笑着,“我还说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是谁呢?原来是小外甥女啊!不错,真有几分你小舅舅的风范!你倒是没有得罪我,不过……” 第七十九章贺晟安的“提醒”,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男人俯身下来,在容佳思耳朵边上低声了几句。 容佳思肉眼可见的面色一变。 而出租车里,沈初禾看见了宾利被硬生生撞向的整条马路的另一边,另一辆车硬是挤在中间的全过程! 只觉得心惊肉跳…… 尖叫了好几声,都没稳住心神。 太可怕了! 司机师傅此刻面色也有些苍白,握住安全带的手怎么都不敢松开,嘴边念叨着, “玛德!这帮有钱人……真是不干人事!这么好的车,他们当碰碰车玩啊?!” 沈初禾心跳一声比一声快而重! 下一秒看见宾利车门被打开,有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直奔向中间那辆车去。 而中间那辆车,也开了车门…… 沈初禾看见两人,骂了一句脏话! 疯了! 太疯了! 从宾利里下来的女人带着墨镜,但这人,她可太熟悉了! 容佳思! 怎么能又是她! 她不是都要出国了吗?! 最后的时间段里都还不放过她,记着她,还找她的麻烦…… 估计是蹲点守着她从爵色里出来的吧? 真是……难为她了! 为了找她麻烦,费这么大的心机! 不愧是是神经病一家人! 沈初禾皱了眉头,不知道作何感想。 反正从刚才的恐惧,到此刻的头疼。 “姑娘,你看看那两人,都是你认识的吗?是你仇家不?完犊子了,我这车也动不了了!唉!” 沈初禾朝旁边看去,叹出一口气来。 “放心吧,现在安全了。” 若是只有容佳思这一个疯子在,她的看她刚才那股疯劲儿,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往死里整她。 但现在…… 她目光移转,落到从另一辆车里下来的人——贺晟安身上。 现在有第二个疯子在。 大概率,她是没有性命威胁了! 如果不是她的幻觉,刚才还是贺晟安救了她。 活,还能活。 但是想立刻脱身就走,估计就是大麻烦了!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沈初禾真想冲两人歇斯底里吼两声,上去一人两个大嘴巴子! 神经病! 疯子! 从前欺负她就罢了! 她都不计较,准备彻底逃离了,这些人还要在她最后的紧要关头来坏她的事! 沈初禾揉了揉眉心,也是此刻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发着颤。 即便死过一次,再一次面对死亡,她居然还是恐惧的。 她吐了一口气出来,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看向上面的时间,还有两小时二十分钟。 还来得及。 随即,打开了车门。 径直奔向了容佳思。 不知道刚才贺晟安和容佳思说了什么,原本气势汹汹的人,此刻却是一副柔弱无助的姿态,神情恍惚。 但……都不关沈初禾的事。 她直接上前,也不管此时贺晟安和容佳思两人是什么状况,自顾自的中气十足吼了一声, “容佳思!” 容佳思似乎被这一声吼回过了神来,呆滞的转头,看向沈初禾的同时,“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她捂住脸颊,眼底有恨,恢复了狠厉的模样! 那副样子,是恨不得要将面前的人撕成碎片般! “沈初禾!” 她咬牙切齿,“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你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容佳思恨着声,就要上前,好在沈初禾及时后退了两步。 “佳思,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了吗?你要再做些没脑子的冲动事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贺晟安及时开了口。 容佳思这才停了脚步。 倏地,她“呵呵”笑了两声,神情阴戾,笑声凄冷。 “好!好!谢谢贺叔叔的好心提醒,您放心,您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让她就这麽死了的!” 容佳思声音凄凄,同往常的嚣张狠毒不同,留了一句她曾经说了好几遍的话, “沈初禾……你的运气果然真是好啊!但是我还是不信,你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下一次,我们走着瞧!” 沈初禾有被容佳思阴毒的眼神惊到。 和前几次不同,她这次,是感觉到了容佳思对她的杀心! 她皱眉。 她真的没想明白,容佳思怎么就这么恨她了? 一定要到不死方休的地步? 沈初禾叹出一口气时,怒气下去了不少,又察觉到手掌麻麻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方才抽容佳思那一巴掌,她是用了力气的,力是相互的,容佳思脸有多疼,她的手就有多疼。 手指摩挲间,却摸到手指上有些湿湿的痕迹。 抬眸仔细一看,容佳思狠厉的脸蛋上还有泪痕。 所以她手上的,是……容佳思的眼泪? 容佳思……哭了? 真是不可多见的稀奇事儿! 容佳思这种人居然还会哭?! 沈初禾打心底里觉得讽刺,学着容佳思的模样, “好啊!那就走着瞧?!容佳思,你特别恨我是不是?你恨我,但是可惜了,每次我就是有这么好的运气!你恨我你又干不掉我!” 不知道贺晟安说的什么,但看容佳思那模样,还有说的那话,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了! 哦不,应该是不敢! 毕竟被“提醒”过了! 她觉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晟安救了她,还帮她!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是怎么帮的她,但绝对摸到了容佳思的软肋! 容佳思不敢再造次! 刚才马路上行凶撞人这种又狠毒又没脑子的事儿,她决计不会再做! 真是难得的机会,沈初禾自然要趁机会说两句话激激她解解气! 至于容佳思说的下一次,她有没有这么好运…… 呵!不好意思!绝不会再有什么“下一次”了! 等她上了飞机离开北城,和容家这些疯子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你就等着吧!你好好看着……沈初禾,看着我,怎么玩死你的!今天……看在贺叔叔的份上,我先饶了你!你别得意!” 容佳思语气阴沉沉的,最后还补了一句,“贱人!” “你——”沈初禾急了,眯着眼睛,最后摊了摊手, “呵!容佳思,你是不是忘了,容聿川……小舅舅费尽苦心,给你安排了一条出国的路!忘了告诉你了,刚才我已经给容聿川的助理李勤发了短信和定位!他应该也快到这了!所以,你说的下一次……是三年后?还是五年后?!” 第八十章大贵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你——” “你什么你?还不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国吧!” 沈初禾学着她们的轻蔑模样,神色不屑里带着嘲意。 和容佳思认识这么多年,被她欺负了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最能引起容佳思的愤怒! 她自诩容聿川的亲外甥女,好的不学,却沾上了他的几分高傲。 现在看着容佳思面色灰白,看着她咬牙切齿却什么都不敢做的模样,沈初禾只觉得解气! 太解气了! 上一次给容佳思一巴掌,她可是活生生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才解决“危机”! 她深知,容聿川护短到了极点。 方才她又给了容佳思一巴掌,已经算是她能还手范围内的极限了! 她不敢有再过分的举动……怕又把容聿川招上。 只能在嘴上过过瘾。 容佳思沉了好半晌,握紧了拳头,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随即想到什么,她看了旁边的贺晟安一眼。 半晌,她闭上眼睛,似是忍耐到了极致,睁开眼时,她却勾起了半边嘴角,“那你就好好看着,我最后会不会被赶出国……” 沈初禾从前唯唯诺诺,被她踩在脚底下那样欺负都不敢吭声,现在敢打她,还敢出声呛她,无非就是以为她快离开北城了!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贺叔叔,我听您的!我……这就走!” 容佳思咬着牙说完,阴着脸径直上了自己的车。 贺晟安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现在是动不了沈初禾了! 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 贺晟安说她要人命的方法太极端,也太愚蠢! 她不敢回嘴,但,她不屑于他说的这话! 她是容家人,她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是这北城权势滔天的容家继承人容聿川的外甥女,她的亲生母亲是容家继承人的亲姐姐! 她就是犯了天大的错,都会有人保下她的! 不过被贺晟安“提醒”后,才醒过神来的容佳思其实还是有一些后悔的。 后悔没有在更隐蔽的地方,用更隐蔽的方式,弄死沈初禾! 她不后悔太冲动,更不后悔用这样的方式……她只后悔撞晚了! 让他们察觉到了,跑了! 她后悔,没有提早发现贺晟安……而贺晟安,居然也盯上了沈初禾! 车里,容佳思又看了他们一眼,发动了引擎。 沈初禾说,她发短信通知了李勤。 她不能再等在这里,等着被捉回去,被看着! 她要想办法自救! 她,绝对不能撵到国外去! 为了沈初禾,她也要待在北城! 不死不休! …… 容佳思开车走了。 因为三辆车挨的很近,走的时候,还刮蹭了贺晟安的车好几下! 逃一般的速度。 沈初禾看的有些傻眼。 心狠手辣的大小姐……还倒是果断! 看着她的车远去,看不见影子了,沈初禾才卸下心神来,腿一软,身子也往后面一倒,倒在了出租车上! 此时出租车师傅默默的开了个窗户眼来,“不是,那位就这么跑了?那我这损失咋整啊!” 师傅收起了换一辆“宾利”的心思,欲哭无泪,叫嚷着, “不行,她蓄意撞我车,她可要负事故的全责!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这一路上可都有监控的!必须赔钱!我要报警!” 眼看着师傅掏出手机,沈初禾抿了抿唇,“师傅——” “慢着。” 贺晟安却也同时出声。 沈初禾挑眉,决定暂且不管。 “怎么了!你们这些有钱人,把人命当玩笑吗?看看把我车撞成什么样了?还肇事逃跑!必须报警抓他!” “私了吧,师傅。多少钱,我来赔。” 容佳思虽然行事过分极端,但在容聿川心里,始终还是占了血缘的优势。 卖她一个人情,改天再容聿川面前去讨个好。 得到的东西,可比钱更值得。 所以贺晟安慢悠悠出声,径直上前。 沈初禾做旁观者,看着他们几句话,就谈妥了价格。 贺晟安……从前她只见识过他伪装的虚伪,见识过他欺负她时“杀人不见血”的本事。 倒是从来没看出来,这人还这么爱多管闲事。 也是。 容佳思是容聿川护着的小辈。 他是容聿川最好的哥们。 且他的家族利益,有一半得依靠着容家。 于情于理,于义于利,贺晟安都应该替容家的人善后。 她撇撇嘴。 没管。 她也不想报警。 毕竟是当事人,被叫到警局去,不知道又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十分钟。 贺晟安赔完钱后,司机师傅还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有钱人!就是大气!赔的钱,够他买半辆宾利了! 抬头时,刚好看到沈初禾在看时间! 师傅心情大好,这姑娘!可真是他的大贵人呐! 想着,他态度极好,喊了一声沈初禾, “小姑娘,你还去机场不?我送你过去!” 反正这是他最后一单生意,他必须得给他贵人干好了! 沈初禾咽了一口唾沫,目光看向出租车后尾巴那个大大的凹下去的坑,眉头跳了跳,“您这车,还能跑?” “那当然了!别看我这出租车……结实!” 说着,师傅还“砰砰砰”的敲了两下自个儿的车门! 沈初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贺晟安的质疑声,“你要去机场?做什么?” 贺晟安眼神毫不收敛,直勾勾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其实,他是看着沈初禾进了爵色,然后又看着她出去的。 而她在爵色的一举一动,他都在手机的监控里,看的一清二楚。 也不算一时兴起,但他就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时,溜出了爵色。 他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没想通,他想……他应该和这女人单独谈谈的。 他要知道,心里的不对劲,到底从何而来。 他要亲自问问! 这女人,太怪了! 具体怪在哪,他也正在找答案。 可爵色这个地方,人多眼杂,很不简单。 所以他本来打算在门外车里等着沈初禾出来,没成想却看到她神色匆忙,出门直接搭上车就走。 鬼使神差的,他也就跟了上去。 却碰上容佳思干这疯事。 第八十一章贺晟安的执着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得不说,这一位,可真是个做事直接又粗暴的蠢货。 容家人里,能出这么一个蠢货,还倒真是不容易。 偏偏就这么个蠢货,运气还实打实的好,被容聿川真心疼惜。 其实贺晟安觉得,他对沈初禾这女人,观感可并不怎么好,因着乔婉的缘故,可以说的上是极其厌恶。 若不是因为她还构不成威胁,他早就想法子整治她了。 今天又撞上这么一出戏,本来看看热闹就好了…… 但容佳思虽然蠢,确是实在的胆子大,那股劲儿气看着是动真格的想要人命! 虽多是利益驱使,他才插手了这事儿。 不过怎么着他也算救了沈初禾,当得起一声救命恩人的称号吧? 结果还没等到沈初禾的道谢,却听到别人说,她要去机场? 贺晟安挑眉,脸上有些莫名意味。 机场啊…… 啧!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样,否则…… 那就没得玩了! 沈初禾却只看了贺晟安一眼,看见他打量的神色,心里反感,却没说话。 因着前世,她的确是有些怕贺晟安这人的! 这人太邪,也太可恶! 整天装成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实则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阴暗批! 不过,今天他居然出手救了她…… 虽然震惊之后她也反应过来,他不是单纯为了救她,但事实铁打的的摆在这,她此刻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 毕竟,她脑子里始终记着的前世的事,这一世还没有发生,而现在的贺晟安,居然让她对于前世今生有一种极割裂的感觉! 极微妙,很奇怪。 好在那些痛苦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所以她才无法将前世和今生彻底分割开来! 现在像他道谢?她也是做不到的。 他估计也不稀罕。 她可太知道,贺晟安是打心底里不屑厌恶她的! 沉默半晌。 贺晟安看着沈初禾给了他好几个眼神。 但就是不说话。 也不回答问题。 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里面的情绪倒是一点不加掩饰。 也终于彻底没了耐心,径直朝着沈初禾走了过去。 他自认为他将自己的面部表情控制的十分到位,已经算是足够温和稳重,但沈初禾眼里的嫌弃和偶尔暴露出来的“恐惧”却过于明显。 经过刚才,他才更加确定! 对!那就是恐惧! 所以上次在医院也是一样的!虽然她极力掩饰,企图用另一种情绪把这一层恐惧盖过去! 态度可以伪装!性格可以伪装! 但眼神里传达出来的,很多本能的东西,是伪装不了的! 沈初禾,为什么会这么怕他? 沈初禾和容佳思不一样,她从来没机会接触到他还有容聿川圈层里的人! 既然从来不认识,哪里来的恐惧? 贺晟安眸子微闪,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和沈小姐的第二次见面?” 沈初禾被问的有些懵,脑子一抽,竟然回答他, “原来贺二公子也知道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啊,第一次在医院,就已经很不愉快!现在来打听我的私事,是不是不太礼貌?” 贺晟安眸子眯了一下,勾唇笑,少年气十足,但只有沈初禾看见,他眸子里没有半分暖意,听得他继续说, “倒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奇怪,我也没有得罪过沈小姐,我刚才还救了你一命,沈小姐居然还是这么跟我说话……奇怪!真是奇怪!” 沈初禾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奇怪?”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沈小姐好像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第八十二章撕开他伪装的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无聊!” 沈初禾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贺晟安在耍什么把戏她不知道,但前世的经验告诉她,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不要听不要信! 这个人不会说一句废话,每一句话都带着目的! 眼看着出租车司机还在眼巴巴看着她,沈初禾心一横,转眼看了贺晟安一眼, “贺二公子应该很忙,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讨厌的人和无聊的问题身上了吧?” 沈初禾特意记了一下时间,前世贺晟安这个时候,可不应该这么闲的。 她也没细想贺晟安为什么会和前世有这么大的反差! 但大家大路朝天,各有一天……就已经是非常有礼貌了! 她没想因为前世而报复他们,只求大家都不要再有半分纠葛就好,怎么一个一个偏偏都提前时间线往她面前凑了上来呢? 沈初禾心里已经略有烦躁,说完话就要上出租车,没成想贺晟安速度极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仿佛要捏碎她一般,她疼的怒目而视,可反观对方眉目依旧温和得跟没事人一样。 “贺二公子,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沈初禾挑眉,眉眼却很是真诚,看着似乎很是为对方考虑的样子,又低眉瞅了瞅被拉住的手,神情疑惑。 她一边说,一边手上还在用力挣脱,可对方生怕她跑了似的! 贺晟安手上拉着沈初禾,没急,反倒是笑出了声儿来, “沈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我姓贺?怎么知道的我排行老二?又是怎么怎么知道,我讨厌你?” 他身子缓缓的逼近沈初禾,生在富贵之家,从小耳濡目染着权贵家那一套,只要有意,要制造压迫感和威严感,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贺晟安现在知道所谓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沈初禾对于他的恐惧,根本原因,是源于了解! 她似乎,真的很了解他一样!可他装了二十多年,没人不喜欢他装出来的模样,更不应该有人怕他的! 他最是喜欢伪装的感觉,看着别人被他成功的欺骗,以为他是个爽朗的好人……这种感觉,有种莫名的爽! 所以,不应该有人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的! 除了……沈初禾! 她从一开始,就怕他! 他有意的躲避他的目光,避免和他对视! 她眼里偶尔的嫌弃,通通瞒不过他! 她还叫他贺二…… 虽然他在家排行老二,知根知底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没什么稀奇! 但贺家对外宣称的,可一向只有一个公子! 这沈初禾……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的女人…… 他还特意问过容聿川,容聿川说从没提过她!料想容聿川也不是什么八卦多嘴的人! 所以……沈初禾,到底是什么来历? 把他打听的这么清楚,对他这么了解,到底有什么目的? 贺晟安想弄清楚。 最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骨子里的底色,有一天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么了解他,他可以暂停一下自己的伪装…… 而这个人,还是他印象里格外讨厌的一个女人,这种感觉,当真是……奇妙啊! 其实想想,他装的也腻了!知道沈初禾的特殊时,他竟然有一些隐隐的期待,她他很好奇,他被别人撕开面具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一副光景! “知道这些,很难吗?” 沈初禾被问到了。 她就说怎么和前世不一样了, 贺晟安没怎么刁难她就罢了,还反手帮了她! 这反差巨大,原来,原因还是在于她! 话说这些豪门家族里的公子哥,活的可真是累! 又多疑又敏感! 一句话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不对劲,都至于到刨根问底的地步! 贺晟安就是典型的一个。 第八十三章贺晟安的“秘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懒得理他。 飞机还在等她,现在应该还剩两个小时了!她过去路程大概还需要十来分钟,沈初禾一点不想耽误时间! 可是贺晟安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捏住她的手不放。 沈初禾终于黑了脸,“贺二少到底什么意思?您平日里看着也不像狗皮膏药的样子啊!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呵!骂我?沈初禾,我劝你,你最好想清楚,要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我这个人很喜欢窥探别人,但……真的非常不喜欢被别人窥探!你到底……走的什么路子?” 最后几个字,他声音幽幽的,低沉又可怕。 没伪装,放心漏出了本来面目。 沈初禾手轻微的颤了一下,接着心底不有屑。 窥探? 呵! 叫他一声贺二公子,就是窥探他了? 她不仅知道他什么身份! 她还知道他伪装之下的骨子底下那层肮脏的血肉! 她还知道,他干的好多不是人的事儿…… 还有那些现在外人都还不知道的,他贺家的秘辛,她可是记得的! 沈初禾无语的笑了一下,那她把这些心里想说的甚至想骂他的话都吐出来,在他眼里不是把他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她想了想,还是稳了一嘴,脑子里忽然闪过些什么,勾了勾嘴,学了几分容聿川的深沉气势,接着贺晟安拉他手腕的那股力,靠近他, “贺二公子最近好像真的很闲,怎么,你已经找到贺瑶小姐了?” 贺晟安瞳孔睁大,拉着沈初禾的手扯到了自己胸前,手指甲似乎要扣进她的皮肉里,他也彻底漏出了真面目,眼神阴冷狠戾,“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贱人的?” 沈初禾吃痛得皱眉。 她知道“贺瑶”这两个字对贺晟安的不一般…… 但她没想到,提到贺瑶这个名字的时候,贺晟安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原以为他至少还要在她这个外人面前装一下的! 不过,他叫贺瑶贱人…… 呵!活该他后来因悲白了头都找不到人! 她知道贺瑶,认识贺瑶,是在前世的一年后。 在医院。 她因为……一些原因,住了一段时间的院,也是在医院里,她认识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她算是她前世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女孩子了吧。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姑娘和贺晟安的关系。 沈初禾心思活络,回想起来。 她认识贺瑶的时候,她已身怀六甲,在医院养胎,奇怪的是,她每次见她,她脸上都没有半分为人母的喜悦,她从来不笑,眉目里总是浮着淡淡的愁。 后来巧合听到医生说,那个时候,贺瑶已经有重度抑郁症。 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瘦,很瘦,很小,身形瘦到脱相,面庞看着也不太健康,可她住的是医院的高档病房,怎么可能沦落到营养不良的地步? 而且,她每天身边至少有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看着她。 后来她渐渐跟贺瑶熟了,她告诉她,那些人都是监视她的。 …… 她那时不知缘由,只觉得有些心疼这女孩。 第八十三章沈初禾到底知道多少!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说起来,沈初禾还依稀记得那女孩的样子。 看着小巧玲珑的,比她矮一个头,但五官端正秀气,要是把肉养起来,不知道得多可爱! 她印象最深的,还是每一次见面,贺瑶都会喊她“禾姐姐”。 随着关系的亲近,或者也是她实在因为太无聊了,她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闲暇时间会跟她说一些,她和“一个男人”的很多事。 那段时间,贺瑶切切实实的把她当做了倾诉对象。 她说, 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坏人。 说这个人因着一个屡屡用手段陷害她的女孩,而对她百般厌恶。 说她的无辜。 说她的身世。 说他对她的欺辱和践踏。 因为她跟她说的时候,是以“一个男人”为代称的,所以当时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只当故事来听。 听完了,也就更心疼这个女孩。 后来“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贺晟安,屡次被贺晟安逮着欺负时,看见贺瑶站在他的身边,从她看他的眼神里,猜也猜到了,贺瑶故事里的“一个男人”,就是贺晟安。 不过她都还没得及和贺瑶求证,她不见了。 听人说,她“跑”了。 说来也奇怪,贺瑶不见的那段时间,贺晟安就没再找过她麻烦。 可是后来,因为容聿川的无情,她后来也跳了楼。 过往一切,皆落于尘埃。 …… 只是没想到,这一段经历,在这辈子居然还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沈初禾心里苦笑,对贺瑶默念了三声“对不起”。 按照贺瑶告诉她的故事时间节点来看,这段时间,是她第一次玩“失踪”。 当然,也是贺晟安疯狂背地里找她的时候。 怎么现在看这个男人,还是这么闲? 还能把精力分到她这里来? 不科学。 贺晟安是个十足的变态,他讨厌贺瑶,执着的要找贺瑶,就是为了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好的践踏她! 贺瑶身份特殊,她自小被养在贺家,他们圈子里少数人都知道她养女的身份,都够得上当贺晟安的“妹妹”了。 贺晟安平日里也装的阳光正直,在外人眼里,他自然是个疼爱小妹的好哥哥。 但只有沈初禾知道,贺晟安背地里是怎么欺负贺瑶的! 所以贺瑶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玩“失踪”。 想到此,沈初禾看向贺晟安的目光冷了许多!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坏透了! “沈小姐!你知道的,可还真是多啊!” 因着沈初禾愣了好久,一直没出声儿,贺晟安冷笑了一声,阴着声音落出这句话来! “不敢!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听到的一些八卦!贺二少要是现在让我走的话,这些八卦,我也不感兴趣,烂在肚子里也没多大关系!” 沈初禾挑眉,冷着声说道。 至于要不要烂在肚子里……呵!对这些人,没必要当实在人!如果逮到机会……不好意思,她一定会不好意思的! 沈初禾眼睛亮亮的,自以为把心思藏的很好。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 八卦? 谁会知道贺家的八卦?谁敢聊她嘴里说的这些的八卦? 他贺家的事,特别是关于贺瑶的,他都是格外注意,从来没透半点风出去! 外界现在都很少有知道贺瑶这个人的存在! 而沈初禾……她是怎么知道的? 第八十四章贺晟安知道项链的来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到底什么来历! 特别是看着她此刻还一副成足在胸,似乎格外了解其中内情的模样! 贺晟安心思微乱了! 他眯着眼睛,却不加掩饰眸子里那股阴郁,低头,目光倏地落在沈初禾的衣领下,霎时微怔。 “贺二公子向来脑瓜子活络,心眼子无处不在,应该不必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吧?” 沈初禾眉眼微挑,有股刻意“挑衅”的劲儿。 “呵!” 贺晟安这次是真笑了。 心眼子无处不在……这个沈初禾,虽然不知道她怀的什么心思,不过倒也不必如此夸他! 他眼神从她颈项处移开,倏地将手放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嘴角勾出一股阴冷劲儿,神色也是阴沉沉的。 “沈初禾,你这么厉害,那你知道,你脖子上的项链是怎么来的吗?” 沈初禾本来好不容易挣脱桎梏,只顾着揉捏酸疼的瘦骨,忽得听到贺晟安这句话,眉眼一皱,“怎么的,难道你知道?” 话一出,又甚是紧张的轻轻握了一下脖颈的项链! 她很在意这条链子! 原本被容佳思扯断了,她拿去修好了,而系在上面的容聿川的佛牌,被她随便扔在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 反正她是不能再把这条链子弄丢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带在贴身地方! 原本以为,脖子上就一条细细的光链子,也不惹眼,不会被谁注意到。 没想到,还被贺晟安看到了! 看他那样子,他似乎还真知道些什么! 沈初禾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神色多了两分认真。 贺晟安吊儿郎当的,轻轻捏了一下沈初禾的下颔,带着不正经的调戏,眉眼处不屑, “虽然……我不知道这条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但,就你……真不配戴这条项链!” 沈初禾眉头一凝,心思微重,握住项链的手也微微蜷了一下。 她,不配戴? 这个贺晟安,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那么……她心底里的那丝一定不能弄丢项链的执念,会不会和他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关? 沈初禾走神,悄然松开握住项链的手。 心里有一丝急迫的慌乱感。 司机坐在车上,吼了起来,“姑娘,还走不走啊?我送完你这一程就去过好日子了!你别耽误时间啦!” 司机师傅有些急躁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疯疯癫癫又磨磨蹭蹭的啊! 要不是看在这姑娘实在是他贵人的份上,他早就开车走了! 沈初禾看了一眼贺晟安,有两秒动摇。 最后还是稳了心思,“司机师傅,等一下!我马上来!” 项链的来历再重要,却没有她的命重要! 她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自己的未来! 不自觉的,她抚了一下小腹,心里泛着酸。 眼看着自由就在她面前…… 沈初禾看了面前的贺晟安一眼,径直跑上了出租车。 贺晟安眼色更幽深了些。 不过这一次,他没阻挠沈初禾。 他对她的一丝丝兴趣,抵不过心里要刨根问题的迫切。 特别是“贺瑶”这个名字一出来…… 贺晟安握紧了手,手上青筋微起,但神色却始终是慵慵懒懒的,看着一股松弛劲儿。 “想走,就走吧,有人会出手的。” 贺晟安阴着声儿,眉目寒凉,又带着笃定。可他没想到,就是这一次放走“沈初禾”,却彻底见识到了容聿川隐藏在内里的对外人看似手段颇多性情稳重之下的……那股疯劲儿。 第八十五章她是容聿川的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一上车,不想再看贺晟安那张阴沉沉的脸,彻底关上了车窗,“师傅!耽误了!出发吧!” “得勒!” 沈初禾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叹气,刚才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她抿了抿唇,煞有其事地郑重开口, “师傅,求您了!答应我!这一次,除了红绿灯,没有任何人能让你踩下刹车,好吗?” 越到紧要关头,沈初禾越是有些慌。 “行!答应你!” 师傅高高兴兴答应着! 谁让这丫头是他贵人呢! 这姑娘刚才还“实不相瞒”跟他讲了一点她急着出国的背后的故事! 她说,她男朋友在外省,出了车祸,就剩最后一口气了,等着见她最后一面! 唉!也算是个有情人! 他一定要把她送到机场,成功让她坐上飞机! 师傅发动引擎时,沈初禾还看了一眼外面的贺晟安。 他双手环住腰身,还是先前那一副似笑非笑,神情轻蔑的姿态,又似乎知道她在看他似的,伸出一只手来,对着坐上出租车后座的沈初禾轻轻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 只是……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诡异! 沈初禾心下一跳,生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赶忙对师傅喊道,“走走走!师傅!快来不及了!” 司机师傅刚要一脚油门踩下去,转头看了看车外边那哥们,嚷嚷了一声, “嘿!哥们!谢谢你啊!再见!” 这年头,这样的大冤种,可不多见了! 正好贺晟安在挥手,司机师傅借势也朝他挥了挥手! 呲着个大牙,怎么看都是笑的格外真诚的模样,同贺晟安那张阴沉沉的脸对比鲜明,沈初禾觉得搞笑,“噗嗤”一声没忍住,“好了好了!快走吧!” 还有两个多小时! 师傅不再啰嗦,发动。 这辆车,顶着屁股后面被撞出来的一个大坑,稳稳地在公路上狂奔。 直到出租车不见了踪影,贺晟安眸子微眯了一下,说不出的诡异,片刻,他腰身靠在车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帮我查一个人。” “谁?” “容聿川的外甥女,沈初禾!” “查她什么?她很重要吗?” “查她近几年来的关系网!还有……查一查,她是不是最近买了机票,要到哪里去?” “贺公子!难得啊……难得见你,对除了贺瑶以外的第二个女人这么感兴趣!” 贺晟安眉眼一凝,“别乱说话!她是容聿川的人!”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那贺瑶那边,还查吗?” “也查!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逮回来!” 对面挂断电话,贺晟安脸上连阴沉沉的笑也没了,只剩下阴暗和诡异。 这年头,敢在明面上威胁他的人,可不多了! 得罪了乔婉就罢了,竟然,还敢来得罪他? 沈初禾,我倒要看看,你身子骨有多硬,有这等勇气……咱们,走着瞧! 贺晟安眼角有些控制不住轻抖了抖,这是他到了一个格外兴奋的点上,才会有的反应。 他抬手抚了一下,转身上了自己那辆车。 有些事,也应该让容聿川知道知道了。 贺晟安发动引擎,往沈初禾相反的方向去了。 …… 另一边。 沈初禾终于到了。 第八十六章机场遇见……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多不少,还剩两个小时,刚刚好。 沈初禾看着偌大的机场,有些想哭。 她走到这里,太难了。 她没出过远门,没有自己单独坐过飞机,先用手机查了步骤,然后咨询了工作人员,拿登机牌…… 每一步她都格外紧张又小心,眼里含着眼泪。 等待期间,不经意时,她看向了外面窗户偌大了飞机场,飞机起飞,像天空高处去…… 她等一会,也会这样,往高处去,奔赴她的自由,她的人生! 此刻,居然是她前世今生里心境最轻松的日子! 沈初禾抿了抿唇,勾出一抹很是真诚的笑来,随意往候机场里一坐,开始闭目养神。 距离登机还有一会,刚才经历了容佳思干的那些疯事儿,她需要好好调整一番! 此后,就算是容聿川,容家的任何人,或者其他任何人,再想阻挠她,也都没法子了! 她终于可以安安稳稳放下心来的闭一会眼睛,养养神了。 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沈初禾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也就是此刻,倏地耳边传来格外熟悉的男音,“你要走吗?” 沈初禾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男人关切温柔的眼神。 江北霁! 他怎么出现在机场了? 他不是失踪了吗? 而且,他脸上还带着伤! 沈初禾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她座位周边没有其他可疑人物,稍稍放了心,看着男人质疑的神色,竟不知从哪里开口。 此刻她竟然没有一丝觉得巧的有点过分的念头,只顾着慌乱了!从凳子上起身,不敢直视江北霁的眼神! “阿禾……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众人眼里,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 没风沈初禾开口,江北霁自顾自的开口,眉目皱着,带着一丝丝的迫切感,手抚上沈初禾的肩膀时,竟然不自觉的用了力, “我刚下飞机,在机场里看见有人跟你背影很像,便想着来看一眼,没想到,真的是你!沈……阿禾,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他看了看周围,只有空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行李,眸子微闪了闪,又改了一下口,“还是说,来这里……接人吗?” 沈初禾抿了抿唇,果断摇头,眼神开始直视男人眸子。 “那,你是?” 江北霁眉头无疑皱得更紧了些! 沈初禾没有直接回答,脑子里理智终于回来了些,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一直都联系不上你!还有,江子源和你妹妹江依宁那边……情况不太好!” 刚要说到紧要关头,旁边就有人走过,沈初禾压低了身影,刻意省略了,概括着说道,“江北霁,你现在得赶紧回去!” “他们……” “这里不方便说!” 沈初禾欲言又止,眼神示意,摇头。 江北霁也就没再问,解释了一下,“我在飞机上,去外地办一件重要事情!手机,一直开的飞行模式!我记得……我是给你发过短信告诉你了的!” 当然。 也就只告诉了沈初禾一个人! 沈初禾心底叹息。 江北霁发的短信,就是被容聿川删的那一条了,不仅短信没了,就连手机都“尸骨无存”了! “对不起,短信……我没看到。” “所以你现在?” 对上江北霁质疑的神色,沈初禾没犹豫两秒,坦白,“我,现在,要离开这里。” “什么?” “江北霁,我说,我要离开北城!” “那我呢?” 江北霁接话太自然了,以至于沈初禾都对这三个字愣了两秒钟。 可他们太专注,以至于都没有察觉,隐藏在远处的一声声“咔擦”的声音。 第八十七章她非走不可的理由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你离开北城,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 见沈初禾愣住,江北霁又重复了一句,神色格外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沈初禾微微低下了头,神色并不无辜。 其实,她心里是想过的。 她和江北霁的婚约,在江北霁的造势之下,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 而且是为了掩盖她和乔泽宇的那一桩“丑闻”。 不可谓不是“用心良苦”。 而现在,她却要一走了之……江北霁往后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他怎么跟江家人交代? 这些想法,都在沈初禾脑子里一闪而过过。 可是,都抵不了她想走的决心。 她对江北霁,只有愧疚了。 江北霁趁热打铁,追问到, “北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妻!而订婚宴……我和老爷子商讨,订在这个月二十八!这个事,我也跟你发短信说过的……可是没有等到你的回复!我想着,等我处理完事情回了北城,再约你当面跟你讲这件事的!没想到……这么巧,刚回来,就碰见你……你要走……我,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你,阿禾,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江北霁皱着眉头,神态很是低落,一句话断断续续的,终于落完,但落在沈初禾肩膀上的双手,力度没半分松弛。 只是低着头的沈初禾,没有看到江北霁眼底偶尔闪过的浮光。 他好不容易使了点手段,没有和她商量,就在网上曝光,才让沈初禾变成大众眼里的他的“未婚妻”……强势的逼得沈初禾接受这个身份。 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江北霁此刻心里快要爆炸了,却忍着,只将委屈透了出来。 沈初禾觉得自己肩膀快要被捏碎了,但看着江北霁那样“委屈”的快要落泪的脸,硬生生忍着那股痛,直视他的眼睛,“对不起,江北霁。” 她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她依稀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和江北霁订婚。 他为了帮她解围,牺牲了他自己,赌上了自己的名誉…… 不然,她现在要嫁的,就是乔泽宇了。 沈初禾心里是感动的。 江北霁,前世今生对她来说,都有非同凡响的意义! 但…… “我知道你的好意,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对不起,我一定要走!” 眉目坚决,不可动摇! 沈初禾虽然如是说着,但心里却浮起那些点滴片段来,或许是因为委屈,心里的痛还有肩膀处的痛,两相交杂,鼻子一酸,眼眶竟热了起来! 仅是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江北霁见状一怔,手突地就松了些力度,有些无措,拉着她靠近了一点,“是因为我吗?” “什么?” “是为了,逃婚吗?还是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其实江北霁知道,容家不是个好地方,沈初禾要走才是正当的。他只是要弄清楚,她要离开的由头里面,有没有半点……和他相关! 沈初禾反应过来,摇头,“不是因为你!江北霁,和你无关!离开容家,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实施!我没想拖无辜的人下水的。” 而且,再不走,她真的会……死的。 这句话,沈初禾埋在心里面。 这是前世的教训,也是她心底深处的执念。 她要改变这个结局! 她不要再同容家的任何人再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沈初禾眸子睁得大大的,眸子里那一抹晶莹终于强撑不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江北霁抬手,替她撵去了脸上的湿润。 “好,你愿意走,那我带你走。你告诉我一句话,我们之间……算不算数?” “什么?” 江北霁面上有片刻思索,决定换个说法, “我说,我们的婚约,暂时还不能作废。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家族之间的婚事,不可儿戏。我会随便找个理由对外宣称,婚期延后……这一点,阿禾,你愿意配合我吗?” 看来,对沈初禾,还是不能逼的太紧了。 原以为……有了婚约便行,反正沈初禾也不排斥他,便万事大吉了!他没想到,沈初禾真的有勇气,自己买了机票逃离容家,甚至还要北城! 如果不是他今天在机场碰见她了!她是不是会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里?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不!他不会允许! 江北霁目光柔柔的,藏住眉目间那一丝戾意!却弯下腰来,同沈初禾的视线平视。 沈初禾心乱如麻,憋出了一句,“只要你觉得,不耽误你就行。” 她不是圣母,此后她只能抉择自己人生的走向,别人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涉及到切实的东西,不过分,江北霁毕竟是……帮过她很多忙的朋友。 她不愿意将彼此的关系弄得太僵。 就像前世那样,成了再见面都尴尬的陌生人。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有很好的人际关系,有朋友可以走动……不会在像前世那样,最后关头,孤孤单单,孤立无援。 江北霁的眉头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松开了握住沈初禾肩膀的手。 “你去哪个地方,我看看怎么送你,也算是……尽一尽我这个短暂的未婚夫的责任吧。” 江北霁说话时,眉眼是带着笑的,带有几分自嘲意味。 不过沈初禾还稍有犹疑。 江北霁继续接话,“你放心,你要去哪,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沈初禾这才将手里的登机牌拿给了他看。 “理城……为什么想去这个地方?” 江北霁将登机牌还给沈初禾,似乎是不经意地问。 “随便选的。” 这里和北城,是一南一北的距离,重点是,很远。 对于北城来说,到理城这样的距离,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荒郊野岭”。 理城是个很小的城市。 小到压根不会被容聿川注意到。 “我查了一下,我现在……补不了机票。” 江北霁拿着手机,目光皱着,很是抱歉。 “没关系的,你之前已经帮过我很多了,不用送我!江依宁和江子源那边应该很需要你!你赶紧回去吧!” 没落地理城前,沈初禾看任何人都觉得心里突突突的紧。 第八十八章阿禾,你真的……不明白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可江北霁没应声儿,只顾着在手机上点点点。 沈初禾抿了抿唇,也不觉得尴尬。 刚要往旁边的座位坐下去,江北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霎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只有背后那双眼睛一亮一亮的,“咔擦”声一声接着一声。 江北霁松开了手,给沈初禾看了一眼手机页面,凝眉出声, “我订了一张两个小时后去理城旁边城市的机票,然后绕路过来,看着你安顿好,我再回来。江依宁在北城,江子源受伤了,她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疗团队!不用你操心!” “可是,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的!” “你是信不过我吗?”江北霁整张脸神色就没有轻松过,始终肃穆, “沈初禾,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到一座陌生的城市里面,什么都不熟悉,理城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这一点,沈初禾还真不是很了解!时间紧促,她哪里有时间对这个城市做什么具体的攻略,只匆匆忙忙查了一下和北城距离最远的城市,大概的了解了一下,便选了机票! 完全和抽盲盒似的! 江北霁看她这傻样子,叹了口气, “那里临近边境,那边具体是什么样的状况,社会治安好不好,大环境乱不乱,这些你都不知道对不对?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阿禾,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还背着我未婚妻这个名号,我绝对有义务,将你平安送到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真的一定要去的话!” 最后一句话,江北霁话里还有迟疑,眼神里是明晃晃的“试探”。 他知道沈初禾是铁了心想走的,还是抱着一丝丝的侥幸。 只是,她大概率是瞒着容家的。 容家那位,容聿川还……大概率应该还不知道! 她人在北城,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我当然,一定要去,假以时日,北城这个地方,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沈初禾在次重申了一遍。 离开,只是她的第一步。 是不是适居的地方,她可以再换! 她只是觉得,理城这个名字,挺美的,而且在地图上肉眼可见的离北城远。 江北霁听着,眉目间闪过一丝质疑,但没说出口来,只温温劝道, “那就乖乖听我的话,让我帮你安顿好!这样,我也放心一点……好吗?阿禾,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并且,我尊重你的一切。” 江北霁这话说的极为真诚。 “让你,放心一点?”沈初禾捡起江北霁话里的几个字,抬眸认真看他, “其实,跟你没有关系的。我一直都不明白,江北霁,你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我?” 沉默,半晌。 江北霁才吁吁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阿禾,你这么聪明,真的不明白吗?” 这话模棱连可,可说话的人,眼神太过于露骨。 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眉眼柔柔的,目光黏黏糊糊的,嘴唇轻轻张开,又闭上,认认真真的盯住面前心仪姑娘的眸子。 只这幅神态,就胜过了千言万语。 第八十九章婚约已订,她跑不掉……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先是一怔,张了张嘴,心里起了些风浪,翻滚翻滚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朦朦胧胧间,她听见自己好像“啊”了一声。 有些念头,她没起过,也或许是,她不敢起。 好不容易,沈初禾才醒神过来,皱眉,忍着心里的莫名,脚步往后挪了半步,神情里带了些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其实江北霁话说到这里,这么明显的意思,她怎么不明白? 他专门送她一趟……还要替她安顿好以后…… 这样的心思,可不是纯粹的朋友之情能做到的细心体贴。 可他不明说,模棱两可的东西,她也不愿意去碰了。 重来一次,她铭记在心的最大的教训,就是一定要丢掉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明明白白摆在她的面前,被证实过的感情,都是虚无缥缈的。 沈初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过去了快接近半个小时。 她平静道,“我要进场内候机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我愿意试着明白。” 说完,沈初禾彻底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江北霁眼神亮了一下,“阿禾……” 不过看沈初禾清清淡淡的模样,他也只限于叫这一声了。 沈初禾点头示意礼貌告别,自顾自的只身往机场前面走。 她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上飞机了。 没成想江北霁又跟了上来,“再等一下。” “什么?” 眼看着男人干巴巴的伸出一只手过来,沈初禾不解,愣住。 “阿禾,你的手机,再给我看一眼。” 沈初禾反应过来,低头,自己手上正拿着手机。 江北霁目光落在上面,蹙眉。 果然,也不是他给她的那一部了。 沈初禾脸上微尬,“对不起啊。你给我的那部手机,被容聿川给扔了,所以,你发的信息我也没看见!” “又不是你的不对,不用道歉。”江北霁话是如此,但面色还是僵了一下。 容聿川,又是容聿川。 几年前在沈初禾手机上删掉他的联系方式,让他和沈初禾彻底断了联系。 现在,还是这幼稚的一套。 不过,任谁也怎么看不出来,容家这位人人都吹捧的大人物,居然这么闲,关注到小辈侄女用的手机,还特意扔了! 如果他没记错,在这位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容家继承人,因为沈初禾,泄了好几次情绪了! 呵!司马昭之心! 江北霁心思沉了一下,当然了,他不会提醒沈初禾,另一个男人的心思,温和问了一句, “所以现在,是新号码吗?” 沈初禾点头,“才办的。” “我有没有荣幸,成为你里面的第一个联系人?” “你已经是了啊。”刚办完号,沈初禾就把她能记得住的号码全存了进去,也就是江北霁和江依宁的。 江北霁面露笑意,似乎很是满意的模样,指了指手机,“打给我一下呢?!” 沈初禾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拨通了过去。 江北霁看着沈初禾的动作,脸上有了笑意。 沈初禾没再磨蹭,道了声别,终于能大步向前的走了! 进了飞机候机场,天王老子都逮不回她了! 沈初禾脸上洋着笑容,脚步甚是轻快,回头看了江北霁一眼。 此刻,她感激一切,也感激他! 江北霁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微怔。 看来,她离开这里……是真的很开心! 也罢,让她出去玩一玩吧。 就当,散心了。 反正,他不会真的让她跑出他的手掌心的。 婚约已订,不是说取消就取消的。 沈初禾,跑不掉的…… 第九十章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心思露于眉眼,一边想着时,也将方才打过来的号码,存进了通讯录里。 抬头时,沈初禾已经往前走了,毫无留恋。 不仅仅是对他,也是对整个北城。 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眸子才逐渐深沉下去, “小初禾,希望,你真的愿意试着明白!可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言而无信’了。” 男人嘴角轻勾,什么也没说,转身,他也要去取他的登机牌了。不过此时他才似乎想起来什么,朝着左侧方偏了偏头。 视线很是精准的落在某个位置上。 只是一瞬间,收敛了脸上了笑意,眸子里划过一抹浮光,踏出了步子。 以他的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呢。 呵!真是有趣! 就在江北霁转身的刹那,躲在背后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才将漏在外面的摄影头收回来,抹了两下胸口,喘着气。 可紧张死他了! 刚才江家大少爷那眼神,他还以为……露馅了呢! 还好还好! 也算可以和贺家那位交差了! …… 此时。 乔家,楼下。 乔婉坐在副驾,见容聿川还没有下车的架势,她抿着唇,心里暗暗着急。 “时间也不早了,回吧。” 容聿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沉着声音催促道,看不出喜怒。 只是他没看乔婉一眼。 乔婉有些心慌。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容聿川了。 明明他答应送她,按理来说……他不可能不明白她的“邀请”。 明明,他向来是对她有求必应的。 乔婉不知道,她的心思,太明显了。 容聿川心里浮上冷意,但面上依旧冷静的不像平常人。 “阿聿,来都来了,你,真的不上去坐坐吗?” 容聿川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沉着声音,带了两分莫名的意味,“婉婉,不早了,改天吧。” 乔婉心里霎时咯噔一下。 其实容聿川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他,已经是很不悦的在拒绝她了! 只是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所以这次……依然温声以对。 但是容聿川不会以为,她让他送她回来,就是单单送她回家吧? 乔婉眉头微蹙,捏了捏拳头。 不行! 她今天忍着“恶心”布置告白,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让他回忆从前的! 想着,乔婉一股劲儿冲上了头,拉上容聿川的手,“阿聿,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嫌弃我?” 容聿川一怔。 这句“嫌弃”,让他瞳孔缩了一下。 乔婉眸子里已经带了水光,“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你想丢下我,是不是?” 女人声音微颤,带着哭音,脆弱,可怜。 乔婉最知道怎么让容聿川心疼她。 想着,她擦了一下眼泪,可握住容聿川的那只手更紧了些, “可是我记得,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半晌。 容聿川才出声,轻轻“呵”了一下, “婉婉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男人随即抬眸,捏了一下乔婉的脸,“别想那么多,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今天,真有事。” 容聿川眸子微眯,脑子里浮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 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会不会被饿死。 容聿川收敛了脸上神色,“婉婉,听话!等我们结婚后,有的是时间。嗯?” 看似询问,但乔婉明白,容聿川说话,不容置喙。 并且他这个人不轻易承诺,但是他说过的话,几乎都兑现了! 乔婉捏紧了手指头,有些不甘心。 第九十一章强制当爹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但也明白,她今天,是勉强不了面前的男人了。 想着,乔婉脸色渐渐回了温,垂下的眸子里不知道掠过些什么,半晌,松开了握住男人的那只手,恍恍惚惚的,有些失神,片刻出了声, “阿聿,你曾经说过,你一辈子不会亏待我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 乔婉突的顿住,看了一眼男人的侧脸,此时容聿川有几分真心,她现在也把不准了。 她只能一句一句的试探。“小鬼丫头”在他心里还占几分份量,她一定要赶在所有情谊彻底消耗完前,彻底成为他的容太太。 她想着,沉沉而坚定开口,不再似之前温柔小意,多了两分凄婉,“你曾经说,只要我想,你会给我一个家!那就这个月底吧,这个月底,我们完婚,好吗?” 她等不了了。 她真的等不了了。 今天晚上的容聿川,看似被她牵着鼻子走,但是她已经能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要嫁进容家,只能越快越好!否则,出变故的几率也就越大! 而那个变故,有很大可能是沈初禾那个小贱人! 今天晚上容聿川几次走神! 她可是知道,容聿川到爵色之前,还在医院里陪着那个贱人! 可是她答应过那个男人的……她会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容家人! 真正的容太太! 容聿川却在此刻闭目,整个身子仰在后座上。 “乔婉,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男人神色如常,语气也没有半分异常,但乔婉就是打从心里浮起一股冷意,她答, “当然啊!阿聿,今天晚上我们不都说好了么?我只是想再快一点!而且明天媒体就会报道出来……” “不会的。”容聿川睁开眼睛,斜着看了她一眼。 “什……什么意思?” 容聿川勾唇,眸子里毫无温度, “没什么意思。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那这个月底,我们就完婚。” 说完,他忽然垂了一下眸子,落在食指上。 乔婉这才发现,容聿川的食指上又带上了那枚戒指。 她不止一次看过这枚戒指。 很细,看成色,是廉价的银制品,廉价到不应该出现在像容聿川这种身价的人手上。 “好!”乔婉心跳渐快,但面上不显,只是露出娇羞的笑意。 这样的戏,她已经演了好多年了。 “那我回去了。下一次,阿聿不能再拒绝我了……我会很伤心的。” 乔婉凑近容聿川,眼看着他没有想躲的下意识,稍稍安了心,下了车。 她走的慢,偶尔回一下头。 可容聿川却也没像之前那样下车,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她。 彻底背过身时,她眸子彻底阴了下来,脸色的温柔笑意烟消云散,透着一股狠意! 她已经给过容聿川机会了! 今天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给他机会! 可惜,容聿川还是不按她的路子来!那么下一次……就别怪她用些手段了。 缓缓的,她手轻轻抚上小腹。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没名分的野孩子的!容聿川,这个爹,你不当也得当!” 而车里。 眼看着乔婉身影渐远,一步三回头,车里的容聿川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此时,手机发出好一阵长串的“滴滴——”声。 容聿川看见上面内容,差点没将屏幕捏碎。 “沈初禾,你和他倒还真是亲密啊。” 男人阴着眸子,立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怎么回事?” 第九十二章他也想娶沈初禾!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好一阵后,容聿川才沉着脸,将电话挂断。 后又拨通了几个电话出去,无一例外的都是“关机”。 “沈初禾!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容聿川眸子里布满戾气。 他不太相信电话里贺晟安跟他说的话。 他说,沈初禾跑了。 呵。 她,跑了?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舍得会跑! 容聿川不知道想到什么,手重重锤了一下方向盘。 接着,车子引擎发动。 …… 乔家,二楼。 乔婉眼睁睁看着车子疾驰而去。 她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她皱眉,接起。 “小婉儿,我想你了,要来老地方……见一面吗?” 她手一颤,眸子怔住,“你,你果然回北城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却无端的令人胆寒。 “碰”的一声,她挂断电话,急匆匆推开门出去,却碰上正巧在门外的乔泽宇。 乔婉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姐!听见你房里有动静,我想找你聊聊天的,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什么事?” 乔婉此刻也没有心力去维持往日的温柔人设,语气也变得敷衍急躁。 “就是你之前一直跟我说的,那个沈初禾。我突然发现,她其实也不错!我觉得姐说的也有道理……娶了她,我们和容家也亲上加亲了!” 乔泽宇说着,手刮了一下鼻子,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可难得的是,这次乔婉没怎么搭理乔泽宇,玄关处换好了鞋后,才仿似有空似的,轻轻呵笑了一声, “傻弟弟!你可别想了!人家心气儿高着呢,你现在愿意娶,人家也不见的愿意嫁你了!你想想,我们家拿什么和江家比,你比得上人家吗?” 乔婉最了解她这个蠢弟弟的脾性了。 也知道怎么说,可以激发出这个弟弟心里的恶意和不服气。 果然,乔泽宇脸色变了, “那又怎么了?沈初禾那女人我也算见过了,也不怎么出彩嘛!样貌身材比不上姐姐你!家世就不说了,她挑什么?江家……就江家那个势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真能不能进得去那家人的大门,还是两说呢!” 其实这话,乔泽宇说的有些违心。 不管怎么说,沈初禾那样貌身材是不必说的,即便是在北城名媛里过一遍,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若不是如此,他可能还不会动了把人娶回来的念头。 大家现在都笑他,说凭沈初禾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犯得着勾引他? 反正,都看不起他,都觉得他是个纨绔。 呵! 他现在还就要看看,等沈初禾那女人嫁进乔家来,那些人还能不能说什么话出来?还不是他怎么说,事实就是什么样? 沈初禾要是敢反抗,他就会拿出她男人的势头来,好好教训他! 乔泽宇做好了打算。 但从前他每每有什么念头,都会第一时间和他这个姐姐说。 他知道,他姐乔婉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她会无条件的支持他的! 果然,这次乔婉也不例外。 那张温柔的脸一大半都在阴影中,忽而,她勾唇笑了, “泽宇,你知道的,你想做什么,姐姐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你说得对,沈初禾,就应该配你……” 这样的垃圾。 这几个字,乔婉咽进了肚子里,她眸子里掠过一抹阴影, 第九十三章她……真的是他姐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她那样的女人,心气儿高,有心机,你要是真想娶,估计得用点别的什么手段了。不过阿宇放心,姐姐是支持你站在你这边的。毕竟女人最了解女人,你可以……” 乔婉说着,竟附往乔泽宇耳边,低声吐露了几个字。 乔泽宇瞪圆了眼睛,垂下眼睑,忽而呼了一声,“还是姐姐有办法!” 乔婉笑着,摸了摸这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蠢才弟弟, “阿宇,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你大胆去做!不要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就是犯错了,姐姐永远会帮你收拾烂摊子的,明白吗?” 从小,她就是这么跟乔泽宇说的。 她告诉他,她永远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哪怕做错了事,她永远都会笑着跟他说“没关系”,永远只奖不罚。 可惜了,蠢才就是蠢才,借给他胆子犯错,他都不敢太出格! 现在,机会倒是来了,也应该让他犯个谁也救不了他的错了。 否则,还真对不起她给他的定下的这“纨绔”名声。 想到这,乔婉眼神微闪了闪。 乔泽宇眯着眼睛,笑了,“谢谢姐。” 不过这一抹笑意里,多了一分复杂。 可忙着出去的乔婉并没有留意到,急切道,“嗯。还有事吗?没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乔泽宇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好,姐,你现在,要出门?” 乔婉怔了一下,点点头,“嗯。” “要我送你吗?你一个人,现在这个点儿出去,不安全。” 乔婉眉目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她遮掩的极好,“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你回去吧。” 说完也没等乔泽宇说话,急匆匆的径直出了门,一把将大门关上。 门外,乔婉松开门把手,此时眉眼里的不屑才敢完全流露出来。 若不是因为乔泽宇后面还有用……她其实真不太想搭理这个蠢货弟弟。 被隔在屋里的乔泽宇紧紧捏了捏拳头,眸子垂着,眼神有些失望。 “姐姐啊,你真的,还是我姐吗?” 此时,深夜,万籁俱寂,却没有人回答他。 …… 沈初禾下飞机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她没有行李一身轻,揣着一千万巨款,随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她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勇敢也最不会后悔的一件事了。 出机场第一件事,她便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手机里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了。 她一一划掉,删除,顺便将号码点了拉黑。 号码是她先前背下来的,江北霁的电话。 不是沈初禾不相信江北霁,既然选择了离开,那就暂时不要和那个城市里的人有多一分的瓜葛了。 此刻她不愿意多想,若是江北霁知道,她先前满口答应得他好好的,却拉黑了他的号码。 沈初禾忍不住笑了一声,颇为讽刺,嘲笑自己的胆小和谨慎。 连朋友都不敢交往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等等吧。 等她安稳下来,若是有缘,他们……自然会再见的。 死过一次,她没从前那样死心眼了,有些时候,机会留给别人,也是留给自己。 只是现在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行踪,她就多一分被找到的可能性。 虽然,她也并不确定容家的人会不会……费功夫来找她。 第九十四章说话不算话的小骗子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把自己的存在看得过于重要的。 毕竟前世,她死了也就死了。 那么这辈子,她消失了也就消失了。 她对任何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 容佳思现在恨不得亲手弄死她。 容书华对她厌之入骨。 沈逸……她的亲生父亲,若不是在容家,还能偶尔见到他,沈初禾真的快以为,自己是没有父亲的,不过有没有,似乎没什么区别。 容老爷子,看在她还算是个有用的联姻工具份上,施舍给她两分偏爱。 连她前世放在心尖尖上的容聿川,都视她如垃圾。 垃圾嘛,说扔了也就扔了。 谁会在意。 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乔婉,容聿川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还待在他身边,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说不定,隔不了多长时间,他能把她忘的一干二净。 当然,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大家各有各的生活。 皆大欢喜,最好不过。 所以,她也不应该再自作多情的。 可是那些人,莫名其妙恨她到骨子里,容佳思现在都不搞小手段了,宁愿明目张胆的犯罪,也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疯子,倒是很有可能搞“追杀”,她不得不防。 原以为顺利离开北城就万事大吉了,看来,能不能躲好一辈子,才是本事。 半晌,沈初禾叹了一口气出来,有些心累。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五分,看着机场外边一片漆黑,有些微微灯的光亮,心下突然生出几分恍然。 她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孤身一人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中。 比起身处于容家那个魔窟对沈初禾来说,这是另一种恐惧。 但是,可以克服的。 等明天吧,明天天亮了,就好了。 沈初禾闭上眼睛,做好了准备才又睁开,她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呆一晚上。 只是刚踏出一步,便听到那句—— “我就知道,阿禾啊,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小骗子。” 男音是从沈初禾背后响起的,磁性温柔,熟悉的,让她心头一颤,也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初禾被惊了一跳,睁大双眼,回过头去,果然,是面色带了些苍白的江北霁。 估计因为是深夜,他也很久没合眼了,沈初禾能清楚看到他眼皮子下面有一层层青青的颜色,很是疲惫。 “你……你!” 沈初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震惊,紧张,或许还夹杂了点儿羞愧,似乎……还有些庆幸。 莫名其妙的庆幸。 好像,深藏心底的惧意少了一些了,胆子瞬间回来了些。 沈初禾不愿意将“主心骨”再安在一个男人身上,她深知此后,她的主心骨只能也只会是她自己。 她不能像前世一样又蠢又纯粹地去爱一个人,将希望完全交托出去,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她铭记不会有人值得她彻底依靠。 但是此刻,她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安心。 沈初禾揉了一下眼睛,莫名其妙,生出几分酸涩。 “怎么还哭了?” 江北霁凑近一步,看见从沈初禾眼眶里水灵灵滑下的泪,一怔,随即轻轻拭去。 嗯?她,又哭了? 沈初禾皱了皱眉,抬手摸了摸脸,果然,一片泪渍。 不过她只是有点泪失禁,没那么强的情绪。 她都习惯了。 所以也没等江北霁温柔几秒钟,自己便抬手迅速擦掉脸上的泪迹。 “江北霁,你怎么……” 怎么还是找到她了?! 犹豫两秒,沈初禾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有股不打自招的意味。 现在她只祈祷,江北霁还没发现她拉黑他的事。 不过她是记得的,江北霁先前不是说,他只买到了附近城市的机票吗? 她留了个心眼,查了他说的航班时间,附近城市,就是最近的,转机到理城,至少都还要好几个小时! 她想着,那时她早就不在机场奔入人海了,所以也就没有提防。 还有心思在那东想西想,伤春怀秋的! 不然,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逮到她…… 思及此,沈初禾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吗?” 也是,按照常理,他现在应该在去理城邻城的路上,他还有一道转机流程,怎么还比她先到了呢…… 唉!沈初禾大概就是这样想的! 江北霁眯着眼睛,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他下飞机就给沈初禾打了两个电话,是关机状态。 便想着在机场口等等她。 原本就是碰碰运气来的,没想到,正好让他碰见了。 他刚才看着沈初禾在手机上点了两下,还有些期待她会给他回电,结果等了半天,看到沈初禾将手机收了回去。 他再打电话时,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江北霁叹了一口气,眼神颇有些无奈,“你猜啊?” 现在看来,还好他没有相信沈初禾,按原计划到邻城去转机。 不然,恐怕他现在已经联系不上沈初禾了。 果然,还是那个小骗子! 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转眼就不算数了! “要不是看在你救命之恩的份上,阿禾,你下次再说话不算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江北霁话是说着,但语气只有无奈,抬手揉了揉眉眼,看起来的确很累。 沈初禾抿了抿嘴,还是道了一声抱歉。 可是…… 她眉眼皱了皱,有些苦恼。 不是她不信江北霁,她的确……暂时没有计划将北城的人带到自己的新生活里去。 何况,不管怎么说,对江北霁,她心里多少还存在一丝别扭。 当然,她心里也明白,不是江北霁的问题,是她自己心里别扭。 暂时不见和北城相关的人,或许,她才能真正的投入属于自己的未来生活里去。 对那些残留在她脑子里的惨剧,她不想在触碰分毫,连回忆都不敢。 所以最近一段日子,她有意的在遗忘过去,遗忘不代表原谅,但是暂时的遗忘,可以让她短暂的活得轻松一点。 那种窒息的痛意,她不想记着了。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犯错,却要被前世经历过的痛一遍又一遍凌迟! 第九十五章江北霁的“委屈”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为什么,要让她记着呢! 是在惩罚她么? 惩罚她,没有保护好那个无辜的孩子。 沈初禾心里一窒。 她甚至夜里不敢轻易入睡,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惊醒。 她每一次睡醒,脸上会布满水渍。 她一边回忆梦里,一边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一遍遍用冷水冲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那已经是前世的事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步前世的自己的后尘! 她试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对容聿川也是能避就避,她彻底逃开容家人。 她也远离乔婉。 她成全容聿川和乔婉,她试着和容聿川断开那些纠葛! 不和他上床,就不会再怀孕…… 就不会再有那个无辜的孩子,再发生那些事! 沈初禾就不信,这样,她还逃不了前世那个怪圈! 离开北城,是因为容佳思容书华恨极了她,她只是想活着,也是因为,她还想要快乐,离开那个让她曾经放弃自己生命的地方…… 重生这件事,她无法对任何人开口,而前世的那些事,她只能深深埋在她自己心里,所以能想法子治愈她自己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她不敢和容家斗,那是以卵击石。 除了眼不见为净,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她又自私,对江北霁,她还是想保留这一段关系的,等她彻底治愈好了自己,或许,她不会再被前世受到的伤害所影响。 她不愿意失去一个对她好的朋友,再成为像前世的孤家寡人。 她自己也觉得的自己很矛盾,跟有病似的。 沈初禾看着江北霁,她自觉心思自私卑劣又小家子气,所以也不敢解释。 “阿禾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所以,还是防着我……是吗?” 沈初禾脸色没半分收敛,她的心思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猜了,江北霁一眼看穿,心思微动,话落了出来。 “不是!” 沈初禾一口否定,连她自己都觉得嘴快了。 男人垂眸,似乎有些失望,抬手不知想做什么又莫名的垂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拉黑我?” 沈初禾想反驳的,其实,她……好像,也没有具体答应他什么。 那时他在说,她在听,她只是没拒绝,也算不上答应了他什么。 不过,她看着江北霁那姿态,有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吞吞吐吐的,低了声音,“我只是……想暂时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阿禾的心思,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连我,也要避着呢?” 这话说的越界了。 至少在此刻,在沈初禾的心里边,是越界了,可奈何她自觉理亏,没反驳。 江北霁丝毫没觉得越界,他原以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至少是可以在沈初禾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的。 而沈初禾身边……除了那个容聿川,也没别的异性了。 他自觉自己对沈初禾来说,绝对是不一样的。 没有情爱,至少,也该有些情义吧。 而沈初禾,也不知道到底是没开窍,或是这个窍开在了别人身上。 想到这,他眸子一闪。 到底身处情场,男女间,总是要有一人处于低位的,这一点,算他认栽。 罢了。 他低声,开口, “我好像真的没有告诉过你,阿禾,其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百分百完全尊重你的意愿,我完全支持你的想法。 我只是想,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孤身一人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我怕你害怕,怕你遇到难题,怕别人看你是一个女孩儿,是不是会欺负你。 更别说,这里还是处于边境!情况更复杂!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想着,等你安顿好,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原来,不过都是我自作多情。让你觉得厌烦了,还拉黑了我。 如果不是我后来想了一下,花了一千万包机提前过来了,这一次,你是不是彻底不要我……这个朋友了?我以后都联系不上你了?是吗?” 江北霁语气越说越低沉,越到最后,竟让沈初禾从中品出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可是……江北霁?! 此刻在她面前的男人,是江北霁啊! 整个北城,除开容聿川外,江北霁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豪门江家的继承人,心智手段绝对是不低于容聿川的! 江家……北城龙头老大容家的容老爷子都要忌惮两分的存在! 现在,在她面前……委屈? 还是为了这些小事?! 沈初禾有些震惊,不知道江北霁是不是在搞反差,但看他神色认真的模样,她心一颤,信了。 不过沈初禾大概不知道,如果江北霁亲妹妹江依宁在场,恐怕都会短暂懵逼,被他哥这“真情实意”的一面骗到,反应过来时惊呼一声,“真会演啊”! “阿禾,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分位置都没有吗?” “没有!不是这样!我……” 沈初禾终于知道为什么偶像剧里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不是男女主没长嘴,而是有些话即便到了嘴边,却不一定能准确表达出来。 “词不达意”,是成年人的宿命。 “那是怎样?”江北霁眉目轻轻皱了一下,嘴角带了些自嘲的意味,“阿禾不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吗?走吧,我送你到了住的地方,立马就走,不会多打扰你一分钟。” 沈初禾皱了皱眉,想着江北霁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她的安全,心里愧疚加深。 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是她的错! 江北霁转过背去,垂下的眸子里忽而划过一抹幽深。 他说的那些话,倒也是他的真心话,不过有些情绪……还是需要演出来的。 沈初禾对他始终不温不火,不进不退,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说过,既然定下了婚约,他不会让她跑了的。 能加一把火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放过了。 而现在……是绝佳的机会。 江北霁嘴角微扬,仅仅一瞬间,便收敛起来。 但他走了两步,却没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回头,沈初禾还在原地。 他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稳稳当当划过一抹“受伤”来, 第九十六章一定要记得还我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怎么?我知道阿禾信不过我,这是怕我把你拐去卖了?” 江北霁演的太真了。 沈初禾已经信以为真,表情里都带了些无措,赶紧摇头。 误会咋的还越来越深了呢。 把她卖了这倒是不至于。 江北霁是什么人啊,还能差这个钱不成。 只是…… 算了,不想了。 沈初禾缓缓走了两步,跟了上去。 江北霁见状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前走。 此时,是凌晨四点。 夜里最冷的时候也莫过于此。 且理城和北城不同,这里昼夜温差更大,白天黑夜两个极端,此时正是冻人的时候。 沈初禾匆匆忙忙的走,没做攻略,也没查过这里的具体情况,走时只搭了一件米色的长风衣外套。 所以刚一走到大街上,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的……好冷啊。 江北霁也冷,看了缩成鹌鹑一样的沈初禾,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看看着她唇色被动的苍白,忍不住的发着颤,想也没想的将自己身上的西服脱了下来,搭在沈初禾的肩上。 衣服还带着男人的体温。 也不知道江北霁喷的什么香水,香味浓淡相宜,是她闻着就舒服且喜欢的味道! 若不是现在这鬼天气,沈初禾高低要夸上两句! 不过…… 她抿了抿唇,就要把衣服脱下来,却被男人预判到似的一把按住了手,重新给她披了上,“穿上吧!这件衣服,这次一定要记得还我了!” 啊? 什么意思? 沈初禾猛的听到江北霁这话,懵了一刹,这才突然想起来,上次逛完梨花街后,江北霁也留了一件衣服给她。 可是,貌似……被她给弄丢了。 她当初是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要还他来着! 嘶……她给忘了! 江北霁说的话,不会是暗示她,忘记还他衣服了吧?! 想到此,沈初禾有些脸红羞愧!可随即还是固执的将衣服脱了下来,还给了江北霁。 见他不接,沈初禾颤着双手,亲自替他穿上。 江北霁猛的怔住,终于没反抗,任由她摆弄。 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出声, “阿禾,我说了,我不冷,你不用……” “虽然你真的很嘴硬!但是我还是想说,你这衣服也太薄了,搭在我身上,一点不管用!你还是穿着吧。” 沈初禾打断了江北霁,丝毫没给面子直言道。 眼看着江北霁此时只穿了一件白色内衬,在这冰天寒地里走着,铁定生病!这地方她都还没摸熟呢,可没精力照顾一个病患! 江北霁拗不过,将衣服穿上,随机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xx街‘唯一’民宿。” 沈初禾听着江北霁报了地名,皱了皱眉,“你早就找好了住的地方了?” “嗯!” 江北霁故作冷淡,这个小骗子,逮到机会还是要冷一冷她的! 沈初禾也不知道江北霁是不是心里还在生气,听他语气淡淡的,也就“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话破冰比较好,索性也沉默。 “两位,是过来旅游的吧?” 师傅倒是热心搭起话来,没等搭上话,自顾自的说着,“这你们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理城啊,可是出了名的又美又浪漫的城市,很多小情侣千里迢迢都要过来拍照打卡!还有好多年轻人,在这里定的情呢!” “不是师傅!我们……不是情侣!”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原本想等江北霁否认,可他就跟个聋子似的,她才没忍住纠正道。 第九十七章误会了误会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是情侣呢?小姑娘是害羞吧!” 师傅还在调笑,沈初禾还想反驳,却听到他突然反了口, “哎哟!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看两位颜值出众,气质非凡,又这么有夫妻相,这么相配,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不好意思啊!误会了误会了!不过啊,好多还在暧昧期的青年男女,只要往我们理城走了一趟,在这呢浪漫的地方,大多都成功定情了!嘿嘿!” 这一番话,更增了好些暧昧。 沈初禾只觉得车里温度直线升高,高得她耳根子都烫红了! 半晌,她见江北霁没说话,她索性抿了抿唇,也完全闭了嘴,头靠在窗边,装聋。 好在这里距离目的地也不远,很快就到了江北霁嘴里说的民宿。 沈初禾生怕尴尬,扔下一句“你给钱”,就先下了车。 江北霁愣了一下,没动,那出租车师傅眼看着确保沈初禾距离够远,听不到车里的说话声,这才悄悄咪咪的对着江北霁使了个眼色。 “江总,怎么样,我那些话说的不错吧?那位小姐指不定心里害羞着呢,不敢承认,你再加把力……”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江北霁声音沉沉的,同往日里在沈初禾面前翩翩公子,温润有礼的形象大不相同。 “啊?我……我这还……说错话了啊?” 师傅眼神颇为无辜,小心翼翼的。 他其实是理城本地人,是本地最大的公司的老板……的司机。 理城本来也算是个市级城市,几年前还穷得一塌糊涂,也是最近几年才飞速发展起来。 而他,亲眼目睹过他们理城最大的集团公司老总,也就是他原本的老板,对着这位江总卑躬屈膝的样子。 这位江总不是理城人,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是他每次来理城,老总都派他充当司机接送。 一来二去,他也快成了这位老总的专属司机了。 可奇怪的是,这位江总已经很久没到理城来了。 今晚他也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江总让他开车来机场接他,还要装做不认识,他只是带着心上人来这里玩一圈,要低调! 江总平时和善,偶尔的开玩笑他也是允许的。 所以这次,他嘴上也就没个把门儿,毕竟难得见这位江总身边带个姑娘,他好像一向是独来孤往的。 可是,莫非他真说错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位江总像今天这样……黑脸的样子! 想到这里,司机心里也有些忐忑。 要知道,这位江总说一句话,他可能就得面临着丢饭碗的风险啊! “话倒是没说错。放心,我会告诉你老板,让他给你加工资的。” 江北霁终于吐露了一句,眼神却没离开从窗户里能看见的路灯下的沈初禾,太冷了,她对着手哈着热气,似乎是真的害羞了,背对着车,不敢回头看。 他看见过她耳根羞红的模样。 嘴角一勾,打开车门,长腿迈出去前还叮嘱了一句, “老徐,跟你老板说一声,你和这辆出租车,我包两个月。” “唉!好勒!” …… 江北霁刚一下车,沈初禾刚想说这大半夜的,要打扰店家老板睡觉了,没成想眼睁睁看着大门从里边儿被人打开。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老板!” 民宿老板似乎知道有人要来似的,这个点儿还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笑意。 沈初禾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第九十八章不要小看权势的力量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这开民宿的,都这么辛苦? 凌晨四点还要迎接客人? 还是……又是因为江北霁提前安排的? 沈初禾挑了挑眉,随即,果然看着江北霁和民宿老板开始交涉。 尽管那民宿老板千方百计地装作“正常人”,以正常模式交流,两人已经在尽量装不熟了,但店老板骨子里的那股“恭恭敬敬”,是藏不住的。 沈初禾抿了抿唇,最终选择不看他们。 或许,她应该选择稀里糊涂地相信江北霁的。 毕竟江北霁也没害过她。 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老板说的,她都把身份证拿出来了,老板还要看江北霁的眼色最后朝她尴尬地摇了摇头。 她想问一句的,江北霁却拉住了她的手,也朝她轻轻晃了一下头。 “身份信息一登上去,就不怕有人找到你吗?” 这句话的确是最有用的,成功让沈初禾一怔,她倒是没想到这茬。 “这,都能被查到?” 沈初禾质疑地问了一句,抱着侥幸的心理。 要知道,理城啊,那距离北城可是有几千公里!这山高水远的…… “阿禾,你不要太小看权势的力量了。” 这个世界,有钱有权,还有什么事办不成,有什么人查不到的?要是有,那也肯定是钱不够多,权不够大。 这个世界的规则……很残酷的。 但江北霁没说明,沈初禾太年轻了,让她活在自己的乌托邦世界里更久一点,未尝不是幸事。 “奥……” 沈初禾应着,心里却在打鼓,有一股后怕的劲儿。 罢了。 不管容家人会不会想到找她,有备无患倒是没错的。 她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将身份证藏回了包里。 然后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操作一番后,被老板带着上了二楼。 房间很大,布置很有情调。 也可以说……嗯,浪漫。 房间里的蓝色窗帘上红色绒花贴出来的巨大爱心,两边床头还燃烧着用新郎娃娃和新娘娃娃环抱着的蜡烛。 床上是大红色被子,上边洒满了玫瑰花瓣。 电视柜上还挂着一串“喜”字。 一整个氛围感拉满。 沈初禾彻底傻眼,她是来逃难的,此刻却生出一种“度蜜月”的错觉。 她偏头看了看江北霁,见他也皱着眉头,神色微凝又满脸疑惑的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看他那样子,他好像……并不知情啊。 江北霁无语地咧了咧嘴,转头看向店家老板。 偏偏老板还兴高采烈地介绍, “这房间两位还满意吧?今天先将就住一晚,明天给你们换个更大的,风景和视野都更好的房间!” “有没有,正常一点的?” 沈初禾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场,江北霁都压抑了脾气。 “江总,这,你还不满意啊?” 江北霁吐了一口气出来,有些许无奈,看向沈初禾。 “其实,也可以住。”沈初禾没忍住笑意,“老板,你们房间的风格,都是这样的装扮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特意为你……” “咳咳咳!” 江北霁刻意打断。 店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抿嘴,不说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摸了摸鼻子,似乎都有些心虚。 “行了,你出去吧。” “好嘞!那祝二位,今晚愉快!” 店老板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或许是此刻房间里的氛围作怪,沈初禾觉得这店老板笑得怪怪的。 第九十九章无知的代价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过好在,虽然沈初禾感觉自己一路都被牵着鼻子走,但此时的疲惫却盖过了一切。 或许,今天晚上终于可以不做噩梦,睡个好觉了。 她看着老板出去,江北霁也跟着要往外走,遂问了一句,“你住这间房的隔壁吗?” 可回答她的,是门“碰”的一声被关上的声音。 沈初禾以为江北霁继续生闷气了,所以不搭理她,也没在意,低声骂了句,“真是个小气鬼!” “说谁是小气鬼?” 沈初禾本来在自顾自的脱外套,太入神也没注意身后,却被突然的一声吓了好大一跳,回过头时,果然是还伫立在房间的男人。 她傻眼了,不是…… “你怎么还在这?江北霁,你不会,只开了一间房吧?” “嗯。今天来的匆忙,现在是理城旅游旺季,只有一间房了。” ??? 沈初禾皱眉,“那……” “你相信我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我,们,这算开房了吧?”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沈初禾想想都打了个哆嗦。 江北霁眼神凝住,嘴角勾了勾,一边脱下外套扔在电视柜边上,一边沉声道, “怎么了?要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开个房而已……没什么吧。” “那不行!” 沈初禾凝眉,明显的认真了。 她不是从清朝来的,但前车之鉴告诉她,这种事儿,还是做不得! 她曾经…… 沈初禾垂眸,掩下眸子里的讽刺。 讽刺自己,也讽刺男人。 她和容聿川纠缠这么些年,纠葛越来越深,她承认是从她少年无知时犯贱不懂事爬了他的床开始的,那时候,她不知道他心里有白月光。 她趋近于成年阶段前,能接触到的最多的阶层,仅限于容家的保姆。 她听过无数遍她们的夸夸其谈,说容聿川是个打小就站在金字塔上的金疙瘩,从小在国外,一回国就能继承这偌大的容家家业,继承他父辈留给他的无边的财富和权势! 她们夸他,真是好命! 最重要的是,这小少爷身边还没有女人! 她们甚至存了心眼儿,让自己的女儿来容家应聘保姆,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道,得了容家这位金疙瘩少爷的青眼! 这要是成了,那她们全家不就搭上了金窝窝吗?! 虽然后来被容书华和容佳思一一都赶出去了。 但不能否认,多亏了那些保姆阿姨对容聿川权势的“神化”,她这才起了别样的心思。 那时她从未曾想……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重生以来,她一直在反省,事态究竟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得不可控的。 或许,从一开始吧…… 沈初禾闭上了眼睛,企图缓解片刻眸子里的涩意。 原以为她逃离了北城,她不去想,就能不在意了,原来不经意间忆及,还是仿佛存着莫大的委屈。 明明是容聿川来者不拒! 明明他自己乐的享受,却还要反过来骂她脏,打心眼里觉得她下贱,认为她贪慕虚荣,自私自利! 好像他自己是什么好玩意儿似的。 就因为,她为了活命,攀附于他,爬上了他的床! 就因为,是她自己主动送到人床上去的,所以活该不被珍惜! 所以活该被他当做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所以活该被容家人把她当牛马,被他当做免费鸡鸭! 他们就那么无辜吗? 容家人就真的无辜吗? 她若是不求自保,他们就心安理得的欺负她,辱骂她! 容书华因为她的身份憎恨她,她还未成年,便企图把她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老男人! 她那时,太无助了…… 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她因为年幼无知,做错了事,以为攀上了容聿川就有了依附,有人可以保护她,让她不至于这么艰难。 或许容聿川对她这么多年的误会,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一步错,步步错。 只是因为她无知,她不知道走捷径的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走错了路。 但她只是想活着。 只是想活的好一点点而已。 她想保护自己,可能用错了方法,可从来不曾有人因为她的“无知”而饶恕她,或者对她手下留情。 只有她真正走过了一遍的路,她真真切切的尝到了疼痛的滋味,才算是得到了教训! 她才知道,原来,那是错的! 好在,当时她的确逃过那一难了。 至于后果,付出的代价……前世她已经偿还完了! 她自认活该,她认这个栽。 前世惨死,今生依旧受苦逃难,都是她在为自己的无知和自以为是买单! 她也愿意买这个单! 事已至此,只论对错未免幼稚,她只是德行有亏,还谈不上罪恶滔天,她应该有一次迷途知返的机会。 所以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天才会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但她是个吃教训的人,她铭记,不会再做任何一件自轻自贱的事! 此后孤身一人,学会保护自己,是她要学会的第一件事。 如果她能回去得更早一点,她绝不会做同样的选择,去招惹不该沾染上的人! 她真的,很后悔! 沈初禾忍着心里的憋闷,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弯了一下,面容恬淡平静,“江北霁,我们不是可以随便开房的关系。” “开房而已,又不是……上床。” 江北霁其实没当回事,听见沈初禾格外认真的语气,顿了一下,“阿禾,你误会了!是真的只有一间房了。” “那我出去吧。” “外面很冷,你宁愿冻死都不跟我待在一个房间?阿禾,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江北霁,你不会明白的。” 沈初禾看着江北霁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层大雾彻底散开。 脑子里一根弦忽然接上了似的,她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 江北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格外关注的呢? 她原以为,他对她,只是有一些不明不白的好感。 可他的眼神熟悉得让人心疼。 她曾经在镜子里无数次看着自己,看着这如同复刻出来的眼神里,有失望,也有渴求,让人心生怜悯。 沈初禾不敢认领他眼神里这些东西,但不知怎的心跳还是乱了一下。她径直转身,将床上的红色被子披在身上,“真没法子,那我去睡浴室。” 第一百章你是男的,你不会懂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阿禾,我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怎么会这么防着我呢?还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江北霁脸色彻底颓了下来,说不出来的难过。 但还是上前,一把将被子抢了过来,铺在床上,自己在柜子里拿了其他棉被,往地上一铺。 沈初禾怔住,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的话,转了话题道,“你……就睡得上啊?” 不是沈初禾想神化江北霁的权势地位,她只是觉得惊讶。 江北霁这样的身份,除了在读大学期间低调隐瞒了身份,走到哪不应该都是众星捧月的,大概头一回落地个有床不睡地上的待遇。 对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这大概已经算得上“受苦”了。 或许,因为容聿川的缘故,她对于权贵家公子有些偏见。 其实江北霁,一向很礼貌。 这样一来,沈初禾似乎也不太好说些什么了。 “放心!老板说只有一间房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特意让他多准备了一套被子,我打地铺。其实房间也挺大,空着也是空着,我睡地上,也不算浪费空间。你说呢,阿禾?我没提前告诉你,只是也没想到,你这么防着我!” 江北霁也不看沈初禾,自顾自的忙着,又一边低声解释了一遍。 他甚至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的阿禾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警惕性这么高了? 江北霁眸子一闪,握着枕套的那只手死死捏紧,恨不得将手里的布料撕碎,而在沈初禾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神色彻底暗沉下来。 他的阿禾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让他憋闷到有火发不出的地步。 是呢,房间的确是他提前订的。 他的阿禾,是个多单纯的傻孩子,她大概还不知道,只要有钱,多少间房订不到啊…… 呵。 但他其实也真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些事,不宜过快,不过好不容易得来独处机会,他的确使了点心眼子,想从物理距离上找找突破点。 他不想再和她保持现有这种“礼貌”的距离了。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快没有耐心了。 他已经都记不清他对她起的这番心思,究竟有多久了…… 本想借着婚约,先把人弄到身边来,没想到他的阿禾压根不入套。 他没追过女孩,也不知道女孩心里具体其实怎么个想法。 不过,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冒犯。 他的阿禾,本就不同于寻常女孩,他再慢慢来,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了,连婚约都栓不住她。 他的冒进也是破冰的一种手段。 虽然也要多亏他这些年来,在她身边攒下的人品值加好感值过关,他才敢如此。 可惜的是,他现在仍然不确定沈初禾对他这般不留情面,是坚守自己的底线,还是……她在为了谁守身如玉。 要知道,他收到私家侦探发给他的关于沈初禾那一沓厚厚的资料里……还得源于沈初禾的“主动”在先开始说起。 可他不愿就此误解她,甚至在某个深夜将那沓资料烧成灰烬。 他愿意去了解,去看到他的阿禾主动抛弃羞耻背后更深层的原因,他可以体谅她在当时的处境下犯下了错误。 那些她不愿提及的曾经,他都可以只视作她的过去,他可以做到不介意那些,只在意她这个人,毕竟,这是他一眼就认定了的女孩。 可她现在如此抗拒他,到底是抗拒他,还是抗拒所有男人,只除了那个谁呢? 其实他还是更相信他感受到的,他的阿禾只是看着比较呆,心思还是很细腻的,他就不信她一点没察觉到他的心意。 窗户纸只有薄薄的一层了……他也想过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同她开门见山一点。 尽管他也有忐忑……他怕,她就连下定决心离开那个地方,却还要惦记那个地方的某个人! “江北霁,你是男的,你永远不会懂的!我这不叫防着你!” 沈初禾撇了撇嘴,眼睑垂下,声音略略低了些,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我不会随随便便可以和男人开房!随随便便和男人上床!从前不是,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如果可以选,我会洁身自好,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道德和人品上的污点!我不愿意再留下任何可以被人抨击的瑕疵,让别人还能再从道德层面上攻击我!哪怕……哪怕并不完全只是我的错!!” 或许,她所执拗的东西,并不仅仅是想让江北霁知道! 第一百零一章她有点傻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去证明什么,又是想向谁证明。 她说出来的这番话,或许存在着想洗白自己,存在着想向谁剖析,或者喊冤的念头。 她承认,她都承认! 她是个胆小鬼,她承受能力极其有限,她担不起的辱骂,她都想甩掉! 但梦魇里从男人嘴里无情地吐出的那个“脏”字,仿佛已然刻进她的脑海里! 就像一把悬挂在她心头的锋利的刀,还不定时地扎下来,往她心口划上一道! 她好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逮着谁就想去问一问,她现在后悔了,她想告诉别人,她改了,她不是随随便便爬上男人床的人,她当时没有办法,她只是,求自保…… 是不是,那个“脏”字就落不到她的头上了啊! 她是个胆小鬼,她懦弱,她会在某些事上犯蠢,犯轴! 所以,别人定义她,辱骂她,她也就千百次跟着别人一起,鞭打着自己! 可偏偏,她藏着那些事,还不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 如果说出来,她害怕她又会得到不寻常的目光。 或许是嘲讽,或许是不屑和蔑视。 沈初禾自己都未曾发觉,她说话时的声音发着颤。 是抑制不住的哭音。 曾几何时,她多想歇斯底里把这些委屈吼出来! 但是她知道,没用。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和链接真的很奇妙。 有些人不必多说一个字,便能心领神会。 有些人却仿佛注定被一条鸿沟相隔,他们永远无法彼此共情。 “阿禾,你就这么在乎吗?” “什……么?” 在乎什么? 沈初禾忽然有些慌,江北霁在说什么?他又知道些什么?他怎么就能下断言说她在乎什么! 而江北霁也终于舍得扔下他手里的东西,转身,同沈初禾面对面。 民宿的房间被老板有心布置了一番,昏暗暧昧的灯光落在女子的脸上。他高她半个头,低头时便能刚好清楚地看见她通红微烫的脸颊上的被光照得亮亮的轻微水渍。 她又哭了。 江北霁轻轻一叹,凑近她,指腹挨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拭去,紧紧的盯住她的眸子,也迫使她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关切,嗓音温柔, “阿禾,你是不是有点傻呀?有人企图给你裹脚,你不挣扎,不反抗,也不打回去,反倒自己主动把脚伸出去,还帮着别人一起使劲儿勒紧自己的皮肉!完了之后又对着其他人喊你好疼!哪有这个道理的!” 江北霁大概知道沈初禾经历过什么,那一沓资料,他能拼凑出某个阶段的完整的她,而那些资料,在被他烧掉之前,也差点成为他的心魔。 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尚且如此,何况身处其中的沈初禾。 她好像是被某些东西缠住了手脚。 像生活在淤泥里的小白花,她善良,偏偏又少了点手段,又格外敏感拧巴。 她太单纯,不知道这个世界另一面的残酷,几句污言秽语算什么? 她不知道在某些地方,人为了活下去,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会做出些什么。 可她阅历太少,她完全没弄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以为此刻心里拧巴的那点事儿,就可以牵引出她生命的全部! 也好。 会拧巴,说明她没有麻木和认命。 “那……是什么道理?江北霁,你告诉我,是什么道理?” 沈初禾喃喃着,心里一跳一跳的,瞪大了微红的眼眸。 她的手也紧紧捏住他的衣角,很认真地在等一个答案。 第一百零二章错了又何妨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弱点!因为你在意,所以别人才能站在某个制高点上,自以为是以为拿捏住你的软肋,朝你捅刀子! 别人攻击你的地方,就一定是对的吗?道德和人品上的污点,谁规定的?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为什么要跟着别人的思路规训自己! 你也说,有些事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不是吗?那你还任由别人甚至跟着别人谴责自己?甚至,以此作为约束自己的人生信条? 阿禾,人这一辈子很长的,你要分清楚,什么人什么事才是值得你放在心上的!别人嘴里的你,占不了全部的你的千分之一,那并不是完整的你,你为什么要为那些只言片语活着,甚至为之痛苦!你为什么会被任何东西裹挟! 阿禾,那种软弱的笨蛋,咱不能当!” 江北霁一字一句,咬的格外清晰。 他承认今天晚上或许是他过于冒进,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刚好戳到她心里久治不愈的伤口。 但他并不觉得抱歉。 沈初禾有情绪,愿意在他面前发泄出来,他觉得开心。 有些伤口就那样放着,不上药,是永远不会好的。只有让她彻底好起来,有些东西,有些人,才能彻底成为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沈初禾松开了他的衣角,退后了一步,低下了眼睛。 可是……真的就是江北霁说的那样吗? 沈初禾不知道。 可是,不在意……多难啊。 刀子插在自己身上,流血的是自己,痛的人也是自己,不是轻飘飘几句话就能盖过去的。 她何尝想一辈子就这样了。 所以,她选择的方式,是逃避。 沈初禾不想多说其他,只是轻声,“你说的,我不太懂。可是自尊自爱,总是没有错。” 江北霁皱起眉头,片刻便看穿了沈初禾的逃避,还有……防备。 没错,对他的防备心。 江北霁虽说谈不上失望,但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没错啊!阿禾,你应该明白,我不是否定你这一点!我从来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情况所迫!我也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事儿,你看明白了,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不值得你为他痛苦!让你不快乐和痛苦的人,就彻底忘了他。” 就在沈初禾没控制住自己发泄的一瞬间,就是那一瞬间,江北霁仿佛看到了沈初禾真正在意的东西,能让她痛苦的东西!他全部都看见了! 可是,不可否认,真的太年轻。太单纯,才会如此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看来,无关痛痒。 至少,能骂他的人,他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容家……容聿川…… 他们算什么东西? 除非有朝一日,将所有耻辱悉数奉还与他,否则所有的痛苦,都是廉价而毫无意义的事! 而这件事,江北霁正在做。 沈初禾不同。 她只会责怪自己。 其实,也不怨她。 她生存的环境,容不得她有那样的思想。 好在,现在有他在了。 江北霁不知想到什么,眸子微微眯起,“没关系,不懂就不懂吧,以后有我在的……阿禾,你只有记住,你没有错!” 即便有错,又如何? 这句话,江北霁咽了下去。 其实江北霁自己也没想到,过了很多年后,他会格外感谢此刻的自己,谢天谢地,让他清楚的看见了,被莫须有的困境紧紧勒住脖颈却不自知的沈初禾。 “我真的,没有错……吗。” 沈初禾抬头,眸子里有水光,迷茫无措。 第一百零三章她放不下……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可就在对上江北霁鉴定的眸子时,她心里忽而多了一抹安定。 就这么自然而然,紧绷的神经忽然泄了下来。 沈初禾眼神微动,眸子里,水光潋滟,故作活泼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勾了勾唇角,自己又接下了话,“或许,你说得,应该是对的。” 所以,其实,她不脏! 容聿川说她脏,说起来,他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像他这样的人,不允许自己犯错!只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内耗的是她,拧巴的是她,活的战战兢兢而痛苦,又离不开他的人是她! 他只有倒把一耙,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才能心安理得的睡她! 她明白了! 她明白了! 如果她有错,如果需要她自裁,她认,可后来几乎成为主导的容聿川,也绝不能被放过。 可明明,他都能过得那样风生水起! 就因为他是掌权者,就能居高临下的将锅都扣在她头上! 可笑的是,她还愚蠢的全盘接收。 沈初禾抑制不住的心酸,但拼命忍着。 “谢谢!谢谢你啊……江北霁,我知道了。” 沈初禾嘴角还勾着,故作轻松着笑。但眸子里是恍惚,像是看着地面,又不知道定格在哪个点上,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眼底的悲怆。 不是应该早就明白的吗? 有权有势的人做什么都可以…… 就连她被生生活剖出肚子里的七个月大的孩子,她到最后都只敢怨恨自己没保护好她,到最后她也只惩罚了自己! 说是哀莫大于心死,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时,更多是一种逃避。 她连拿起刀尖对着那些人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错的人是他们! 冷酷无情的人是他们! 自私自利的人也是他们! 无情无义的人更是他们! 心机深沉,诡计多端,手段残忍的人,还是他们! 可他们,把这些标签一一定在她身上! …… 多可笑啊。 沈初禾笑着笑着就哭了。 根本抑制不住。 本来想在江北霁面前保留一点体面。 还是弄得这么丢脸。 慢慢的,她哭的越来越大声,像个小孩子一样抽泣,似乎要把前世今生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重生以来,她自以为冷静淡定,即便面对容聿川时,她自诩是始终保持理智,也保持了距离。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豁达。 曾经满腔爱意,毫无保留,得到的,是被硬生生活活剖腹取胎,是让她跳楼惨死,终年二十七岁,是临死前,得到她满心满眼爱着的人毫不吝啬的赐予她一个脏字,和满目的厌恶和嫌弃。而真相就是,自始至终,她就是他为别人养着的一个工具,所以她连基本的人权都不配有…… 尽管沈初禾确认自己不爱容聿川,甚至生理性的抗拒和排斥,以及……恐惧和厌恶,对,厌恶,像他曾经厌恶她一样,厌恶他。 可是,她还是根本放不下。 她就是很在意。 这些委屈,前世的自己,那些不甘…… 可她知道自己和容聿川地位上的极端差距,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只能转而怨恨自己,她后悔的,也仅仅是自己做错了事。 毕竟先招惹容聿川的人,是她自己。 可她还是感激江北霁,跟她说这番话。 从来没有人从这样的角度跟她说过这些话。 无论他出于任何目的或许任何心态,亦或是毫无私心,只是单纯的为朋友,为在乎的人考虑,才这样的安慰她,沈初禾都格外感激他。 第一百零四章他在努力,变得更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什么都没有说。 他大概能沈初禾想到了什么,才会哭成这样…… 容家,到底把她逼成了什么样? 容聿川,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到底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 都说男人的确是最了解男人的。 的确如此。 所以江北霁能察觉到容聿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他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炽热的占有欲! 男人对不感兴趣的东西,是不会有占有欲这个东西的。 在意,喜欢,爱,都是从这三个字开始的。 要知道,沈初禾那时候才刚满十八岁。 懵懵懂懂地把自己交了出去…… 可她不知道,若是男人不愿意,就她这个二懵子,那点子心机,怎么可能得逞得这么顺利? 更遑论,他们这样的关系,还维持了好几年。 到底是谁算计谁,谁吃谁,现在应该还是两说吧! 呵! 真倒是讽刺得很! 江北霁眸子微微冷淡了些,眼底有戾气一闪而过,一只手垂在裤子两侧,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形状,越来越用劲,直到好几秒后,有手指发出的轻微的“咔咔声”,他才轻轻散开。 抬手轻轻别了一下面前女孩稍显凌乱的发丝,低喃道, “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 他声音温柔,带着特定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轻轻拥住她,让她的头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阿禾,你一定受了好多委屈是不是?哭吧,哭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其实江北霁真的很希望沈初禾能对他敞开心扉,却也明白,这并不现实,有些事,她藏着比说出来要好,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有些事说出来,即便他不介意,他能确保自己不会对她产生任何贬低她的想法,但沈初禾自己大概也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 他太明白,他的阿禾,心理包袱一向是极重的。 否则有些事不会放在心里这么久都还过不去。 她真的不要太在意。 沈初禾不太习惯一下子和江北霁靠的太近,便转了一下身子,低着头,轻轻哭着,一边解释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成这样,但是我忍不住,江北霁你信吗?我……我想起了我做的一个噩梦,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特别难过,就成这样了……” 她不想太丢脸,还在试图强行挽尊。 “我信。但是,梦嘛,都会过去的。” 江北霁心底叹息,一边顺着沈初禾的动作从床头柜上拿了两张纸,递给了她。 沈初禾闭上了眼睛,理智回来了一些,将纸巾接了过来,胡乱擦着脸。 “以后不会再有人……再让你做噩梦哭成这样了,我在努力,努力变得更强!阿禾,你相信我!” 不知为何,或许是暧昧到了某个点上,江北霁看着沈初禾,一眼都不敢眨,鬼使神差,唇齿一闭一合,便吐露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句句肺腑。 江北霁最明白一件事,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护得住自己在乎的人。 只有变强了,手里的筹码足够多,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 所以,当初……他才千方百计搭上了京都那条线,才跻身于北城,奠定了他江家在北城数一数二的地位! 也是如此,才让容老爷子对江家高看一眼,才如愿和沈初禾定下了婚事。 他一开始就知道,沈初禾和容家的牵扯是剪不断的。 第一百零五章防身……也防我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伤心归伤心,但江北霁的话还是让她起了鸡皮疙瘩,或许是因为感动。 她抿了抿唇,接了他的话, “江北霁,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虽然我相信你会变得很优秀很强,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差,但是我信不信……不应该太重要。我希望任何人做一件事时,出发的本心都是为自己。” 她希望能提醒江北霁,也是在提醒未来的自己,她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如此,做任何事,都只是为了自己。 前世活的枷锁重重,所谓的爱只锁住了自己。 她不想再那样。 也不想成为别人包袱一样的存在。 有时候,动力也会是负担。 不过今晚的江北霁……似乎有点过于感性了,不同于以往的他。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可怕,她能感觉到,或许今晚过后,她和他之间有些什么东西会变得不一样,但沈初禾只祈愿,能变化的慢一些。 她还没有治好自己。 她暂时还没有信心…… 她不愿意条条框框束缚,但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某些东西的需求感的确没有那么强了。 情爱一事,要是运气好了,对人这一生来说是绝对的锦上添花,但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好运气的人,譬如前世。 那样的教训足以让她生生世世对男人望而却步,在她有记忆的情况下。 何况,人心是易变的。 所以,再等等吧,再等久一点。 反正沈初禾是抱着能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的…… 她喜欢舒适区,对环境是,对待一段关系也是。 她不喜欢轻易的做出改变,觉得麻烦。 但是北城实在让她觉得不舒服,呆不下去了,她才选择了换,如果换成了某个人某段关系让她不舒服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许,她会舍不得的。 …… 凌晨五点。 沈初禾没拗过江北霁。 最后她独自一人睡一米八的大床,江北霁睡在打好的地铺上。 说不紧张是假的…… 关了灯,黑暗里,沈初禾都不敢闭眼睛。 不过只是片刻后房间里便响起了男人轻微的呼噜声。 沈初禾这才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嘲笑自己,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应该是她想多了! 江北霁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还帮了她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忙。 虽说此时他睡熟了,沈初禾还是紧张兮兮的侧过身去,拿起旁边的手机。 本以为忙碌一天,又赶了路坐了飞机,应该会很疲惫,粘床就睡才对,现在疲惫到是有,眼睛涩得发疼,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 只是没想到她一打开手机,便看见一则讯息—— “强强联合!乔家千金为爱放下身段,容家继承人宣布好事将近……” 后面写了什么,沈初禾不知道,她没有点进去看。 但讯息的封面是乔婉和容家继承人站在一起,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很是恩爱的样子。 很般配。 挺好的。 这辈子她自己跑了,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沈初禾神色微怔,手指轻轻一动,讯息被轻而易举的滑走,面上再无波澜。 难得的是,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容聿川忙着订婚,忙着和乔婉的婚事了,应该暂时不会管她那么多,等他们俩结完婚,生米煮成熟饭,应该更没什么精力放在什么不重要的人身上了…… 算起来,对她应该是一件好事。 沈初禾想着,又接着刷了两个小视频,觉得过于无聊,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强行逼着自己睡觉,但仿佛过了好久,始终还是没睡着。 床底下轻轻的呼吸声和呼噜声依旧,她翻身都不敢太大动静。 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 辗转反侧间,她摸到了放在枕头下的那把小刀。 这是江北霁临睡前给她的,让她放在枕头底下。 她轻轻摩挲着,握在了手里。 却不经意想起方才江北霁说话的神态。 他说,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那你把这把刀拿着。这是我去藏区的时候带回来的,是我最喜欢的一件纪念品,刀虽小,却很锋利,轻轻一刮,就是一道血口子。阿禾,现在我把这把刀送给你,防身……也防我。” 他说话的样子格外认真,没有半分玩笑意味,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真诚。 “防我”那两个字,他仿佛咬得极重。 沈初禾将刀握在手心,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视线一转,看见床头柜上的一堆东西的黑影子。 除了这把刀,还有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浴巾,纸巾,江北霁的手机,都是他给她准备的。 他说,房间里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就这些了,都给她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如果他半夜三更胆敢有什么轻举妄动,让她拿小刀扎他,吹风机砸他,浴巾勒他,拿手机敲他头,千万不用心软! 就在她惊讶得目瞪口呆时,这男人又趁热打铁的补了一句话, “阿禾!都这样了,你收留我一晚吧!我现在这样出去,真的……很是颜面无存!求你了,好不好?” 那句“求你了”好像带着撒娇的意味,沈初禾现在想起来都不敢确认,因为,那真的不是江北霁的风格! 反差感极强,以至于让她产生了浓浓的割裂感! 江北霁平日里虽然温和,但始终是带着一层淡淡的疏离的…… 可那三个字他方才就是说的格外自然,丝毫没半点扭捏局促! 反倒是把她说的耳朵发烫,好像她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凶悍女友似的! 她抿了抿唇,还没开口,他便先下口为强,说了一声“谢谢阿禾”后,便自顾自的铺床,三下五除二铺好,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她也就没法子了。 她打开窗户时,看着外面的确是又黑又冷,冻人的紧。 江北霁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真睡,反正闭上眼睛也没睁开过,她也就没忍心再说什么,蹑手蹑脚的上了床,和衣而睡。 然后,江北霁香喷喷的睡着了……她现在听着他的呼噜声,失眠了。 第一百零六章素未谋面的小嫂子?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松开握住的小刀,又翻了个身,叹了口气。 随即猛的睁大了眼睛,养着漆黑的天花板,做好了陪完月亮熬夜又无缝衔接等着太阳起床的准备。 …… “呲~滋~” 床头柜上,手机设置好了闹钟,已经震动了好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初禾才迷糊着眼睛,伸出手去关掉。 忽然猛的一激灵清醒,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下午一点半。 她呼了一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昨晚她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记得了。 沈初禾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舒服,浑身通畅! 她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个觉了! 没有噩梦干扰!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干干的,也没有流眼泪! 沈初禾掀开被子,往床下面一看,江北霁还是昨晚侧躺着那个姿势,呼噜声停了,不过一动不动,眼睛紧紧闭着的,看起来好像睡的很死。 “江北霁?” 她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没当回事,径直下床,打开窗户。 外边太阳高照,光落进整个房间,落在沈初禾的眸子里里,很是温暖。 沈初禾伸手,她想仔细感受一下阳光的温度。 这是她选的城市——理城。 好像,还真是不错。 她晒着太阳心满意足,转过头来,见着江北霁还是没动,才终于觉出两分不对劲来。 沈初禾皱了皱眉,试探着大声喊了一声,“江北霁,你还醒吗?” 还是没声音。 嗯? 不应该啊。 沈初禾走了几步,到他侧面的位置,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北霁?醒醒!” 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却是皱着眉发出两声“哼哼”,又闭上眼了。 “江北霁,你怎么了?” 沈初禾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才看到他面容上不正常的潮红。 她抿唇,伸手抚上他的额头。 好烫! “江北霁!你发烧了!” 江北霁又哼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嘴里念叨了一句,“我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 “头,好疼。” “你先起来,我们去医院!” 沈初禾不知道江北霁烧多久了,烫成这样!在这么烫下去,人得烧傻不可! 不行! 得马上送他去医院! 沈初禾一把掀开了男人身上的被子,入目的是男人精壮的上身,没穿衣服版,又立马给他盖上了。 想了没两秒钟,又掀开。 麻利的给他穿好衣服,搀扶着他起来。刚一打开门,没承想店家老板恰好在门外,还一副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沈初禾松了一口气,“老板,你来的正好!你们这最好的医院在哪?” “江……他这是怎么了?” 店家开口就是紧张兮兮的。 “发烧了,我送他去医院。” 店家一听,更紧张了,“啊”了一声, “唉!您先别!我去请医生过来!先把他放床上歇着吧!” “能行吗?”沈初禾将信将疑。 不去医院,把医生请到这里来? 这是什么操作? “肯定行!医院没有我请的这个医生好!”老板抖了抖手,“这……这位爷可不能在我这出差错啊!我得赶紧去请!我先不跟你说了!” 沈初禾还没应答,店家“咚咚咚”几步已经跑下了楼梯。 她看了一眼还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又只好将他扶了回去。 那个老板好像很重视江北霁似的……看他紧张着急的样子,不似一点作假。 床上。 男人躺着,发型已经凌乱,面上泛着红,似乎是难受,时不时的皱一下眉,沈初禾看不过去,给他抚平了。 又去拧了一根湿帕子,搭在他额头上,给他物理降温。 手还没收回去,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喂!” 沈初禾吓了一跳,立马就要挣脱,但男人抓的很紧,不仅没送开她,还径直连带着把她整个半身都拉了下去,她的手顺势自然的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江北霁?!” 沈初禾请喊了声,男人还是没反应,似乎是无意识的行为,她松了一口气,想着他好歹是个病号,温声道, “你松一松,我去给你换帕子。” “别走……好不好?” 男人沙哑着嗓子,听着很是脆弱。 沈初禾定睛看他。 因为距离挨得太近,呼吸的气息相互交织,若是旁人看起来,这姿势是格外暧昧的。 沈初禾还没发觉,目光从面前人的眉眼,缓缓下移。 皮相,长的是真好。 丝毫不逊色于她曾经以为长的最好看的那个男人。 是不一样的好看。 也是此时,沈初禾看到江北霁又皱上了眉头,眉头一皱,脸上就仿佛全是忧愁。 他这样身份的男人,还能愁什么呢? 沈初禾想不通,想抚平他,但她的手被紧紧握住了,动不了。 原本刚轻轻挣脱一点,又被他抓得更紧。 没办法,她只好附在他耳边, “你听话!我不走,就是换一下帕子,马上回来,你发烧了,得降温度。” 江北霁似乎是听懂了,又轻轻松了一点力道。 但还不够。 “再松一些!” “啧啧啧!不是说发烧了?是我听错了?是哪个‘ sao’啊?” 沈初禾还趴在江北霁身上,门口突然冷不丁一声,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身上还背着医药箱。应该就是老板请来的医生了。 她没计较他话里的言外之意,直说,“你好!他是生病发烧了!麻烦你帮帮忙,帮我扯住他的手,好吗?他烧的神志不清了非要拉着我,他拉的太紧,我是因为挣不开他才……” 那医生听着,挑了挑眉,上前来,仔仔细细的看了沈初禾两眼,嘴一咧,露出笑来,“哦!原来是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贺嘉裕。你应该,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小嫂子吧?” “啊?我不是。” 沈初禾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摇头。 “不是?” 白大褂男人一边拿出体温计,手上没闲着,嘴上也没闲着, “怎么可能?我记忆好的很!床上这个发烧的是我小江哥,你和他又……你不是我小嫂子那是什么?而且,我可是见过你的!” 第一百零七章您真是豁得出去……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听着,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小江哥……这称呼倒是亲昵。 这人看起来和江北霁似乎很熟的样子。 可问题就是,这里是理城,她以为是离北城很远的地方,江北霁家也是在北城的,按理来说,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都应该是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怎么江北霁在这边……还有认识的熟人在? 沈初禾心里有丝疑虑一闪而过,但碍于目前的情况,被她压了下去。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在哪里?” 她的好奇心也是被勾起来了。 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好几年了吧。至于在哪里看到的……这个嘛,我可不能乱说!但我的确有幸看到过一次你的照片。” 话落,沈初禾就看见这个叫贺嘉裕的男人撇了自己一眼,嘴角处还带着不明意味的笑。 看的她颇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她也明了了,是照片啊。 沈初禾看了一眼床上的江北霁,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个医生说的是……几年前? 几年前…… 可她和江北霁认识也不过才两三年时间。 面前的白大褂明显想卖个关子,沈初禾撇了撇嘴,没打算再问。 要是贺嘉裕知道,被人误解成了卖关子,他肯定要大喊一声冤枉啊,然后把他知道的所有统统都吐露出来! 此时,他看着床上的男人,原本着急忙慌的动作此刻有条不紊,甚至刻意慢条斯理着,他嘴角轻轻勾,在沈初禾看不见的角度,使劲儿掐了一下江北霁的脸。 他可是专业的医学硕士研究生,真病还是假病,他还是能诊出来的。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发烧,还不至于让人昏迷不醒。 为了追女人,堂堂江北霁,居然连这种伎俩都用上了。 爱情……果然是个让人发病的神奇的东西。 贺嘉裕眉目里颇有些无奈。 难为他专门跑这一趟。 果不其然,他掐这一把后,床上的江北霁似乎是吃了痛,将眼睛眯了条缝出来。 “唉!可怜啊……” 贺嘉裕出声,眼底闪过一丝戏弄的意味,江北霁面上不愉,奈何此刻没法发作,立马闭上了眼。 沈初禾闻声过来,“怎么了?” “估计是昨晚冻着了,温度一时半会退不下去!我现在只能给他开点药,然后物理降降温,至于今天晚上,可能……还得麻烦一下你了。” “要怎么麻烦我?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他。”沈初禾皱眉,道。 贺嘉裕抿了抿唇,似乎是没好意思说,犹豫了会才道,“待会我会一起写到医嘱里的,你看便是。” 沈初禾想也没想,答应了一声,“好吧。” 又是许久的沉默,安静。 房间里,响起男人“嘶”的一声。 江北霁柔柔弱弱的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捂着头,“好渴……” “你别动。”沈初禾听着,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发烧了,估计是昨晚睡地上冻着了,江北霁……” 沈初禾欲言又止,神色里带了一点愧疚。 “睡的地上啊?这理城什么地方……难怪发烧!我的爷,您真是豁得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江北霁是恋爱脑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贺嘉裕夸张的嚷嚷出了声儿,一边还“啧啧啧”地摇了摇头,毫不留情的开口嘲笑,听到江北霁低声“咳咳”了两声,稍一低头,又对上了他警告的眼神。 他这才扯了扯唇角,堪堪闭了嘴。 心里喟叹。 他的这个小江哥唉,还真是个好赖不分的恋爱脑! 不过贺嘉裕那话说的沈初禾的确心生了两分愧疚。 理城的天比北城的寒冰腊月天更冷更冻人,睡在地上,的确是容易感冒。 好在此时江北霁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他睁开眼睛,面上带着微微的红,唇色干燥苍白,心念一动,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江北霁咧了咧嘴,“谢谢阿禾。” “唉!好久没看到少爷这么笑过了!” 贺嘉裕眼珠子滴溜一转,起了戏瘾,一边咋舌,一边故作欣慰!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 沈初禾莫名打了个哆嗦,不过,这句话倒是好熟悉啊…… 仔细一想,这不是霸总管家经典语录吗? 曾经在互联网上火过好一段时间的梗,沈初禾撇了撇嘴,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看向江北霁,眨巴着眼睛,对方却明显颇为无奈,有些难为情。 “这位小姐,您应该就是我们少爷的真命天女吧!难得啊,难得看他笑一次!” 贺嘉裕还在忍不住的飙戏,瘾来了,憋都憋不住! 江北霁终于忍不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 的确,此刻的江北霁一脸病容,看着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贺嘉裕瞪眼睛看他,也见着了江北霁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警告自己,不过他没理,伸出两根手指,分别落在他两边嘴角处,往上一用力,就是微笑的弧度。 “这不就笑了?” 江北霁还没来得及发作,贺嘉裕已经把他的脸掰向了沈初禾。 沈初禾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竟然敢拿江北霁开涮? 不过也仅仅是几秒钟时间,贺嘉裕便松了手,他可不敢真惹怒这位祖宗! “贺嘉裕,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想挣我这份钱了?” “啧,开个玩笑嘛!可别拿钱开玩笑!” 贺嘉裕若有所思了看了一眼沈初禾,听到“钱”这个字,却是立马正了脸色,不再嬉皮笑脸。 沈初禾轻轻努了努嘴,她明白了,这个年轻医生的弱点,是“钱”啊。 真有趣! 她见惯了豪门子弟的奢靡生活,看不到他们对于“金钱”的那股真情流露,每个人似乎都披着一层面具,此刻,倒是觉得这个人真实得不太像话! 一个爱钱的人! 跟她一样! 感觉是个简单纯粹的人! 沈初禾颇为雀跃地想着,这个理城应该不会来错了,说不定,会遇到一些奇妙的人和事的。 不过低头见江北霁还是冷着一张脸,她没忍住勾起唇角,止不住的笑意,学着刚才贺嘉裕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放在男人的两边嘴角上,往上一使劲……噗! “江北霁,这样,好看唉!” 沈初禾眯着眼睛笑! 美好纯粹的不同于往日总感觉掺杂了两分杂质,眸子亮得像星星一样! 真好看! 江北霁的假笑的弧度也就固定在了脸上。 原来,她喜欢这样啊…… 尽管只是一瞬间她便收回了手,但手指的余温还萦绕在他唇边,他眼底也荡漾出了笑意。 贺嘉裕见着,心里直呼一声好险,随即跟着骂了一声,还好他这哥是恋爱脑! 不然估计他还真要跟他算算钱的事! 他可经不起算的…… 第一百零九章沈初禾跑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想着,贺嘉裕看了两眼沈初禾,忽然心思又是一动, “我这人儿啊,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爱看点霸总小说,这不想着遇上了现成的霸总和小嫂子……小嫂子,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沈初禾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面前这白大褂话里的什么意思,脑袋先条件反射地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你别这样说!我不是什么小……” “哦!明白!小嫂子不生气就好!” 贺嘉裕先行抢话,对上江北霁,“江哥,刚才嫂子笑了,我是不是立功了,有小费赏给小弟不?” 他是真心爱钱,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薅票子的机会! 江北霁还虚弱着,看着沈初禾那张慌乱的微红的脸蛋,脸上带着笑意,被整蛊的那股气消散的快大差不差,也就顺着贺嘉裕的话说了,“嗯,算你将功补过。” 贺嘉裕眼皮子一翻,叹气,“我就知道!唉!江扒皮!” “江扒皮”三字一出,沈初禾忍不住和江北霁对视一眼,弯了嘴角。 民宿的房间里,难得一幕其乐融融,纯粹简单。 沈初禾身处其中,只觉得心里是难得的轻松。 在这里,她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再担心有谁会突然出现,找她麻烦,骂她“小贱人”。 真好。 她喜欢这里。 …… 北城。 容氏集团。 偌大的落地窗前,容聿川双手环胸站着,眼神阴鸷,冷漠的一张脸上带了几分不屑。 他身后的地上是一张张散乱的A4纸资料。 助理李勤正蹲在地上,一张张的捡起来。 “她到底去哪里了?查到了吗?” 听罢,李勤眼底划过一抹幽光面上故作难色,吞吞吐吐的,“容爷!初禾小姐已经离开北城了!只知道飞机票是到理城的,具体在哪里……现在还查不到!” “理城?” 容聿川皱眉,似乎很是不解,沈初禾一声不吭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什么? “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就这么……跑了? 甚至还有狗仔拍到了她和江北霁在机场的照片,不过被他高价买下了。 莫非,是知道他和……乔婉的事了? “初禾小姐是和江少一起走的,是突然想起买票去的,估计是有急事儿?不过,初禾小姐还从来没离开过北城呢,为了容爷,她也不应该会走啊!想不通!这次还是跟着江少……要是路上发生点什么,唉!” 李勤说着,眼看着容聿川周身发散出阴沉沉的气场,忽然顿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理城是个有名的旅游城市,那边风景不错,网上都说,那地方悠闲浪漫,很多小情侣跟风去那边打卡定情,不过……初禾小姐估计就是想去玩玩,说不定,没几天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李勤嘴角微微勾了一瞬,眼底夹杂了些莫名意味。 “呵!她倒是胆子大!”容聿川眸子微眯,脸上透着一股寒意,“和江北霁约着去玩?” 李勤正捡到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看见是沈初禾和江北霁站在一起,格外亲昵的模样,没接话。 “我要是和乔婉结婚,你说,她会怎么样?” 容聿川今天闲心似乎格外重,话也变多了,以往他喜怒不形于色,许多东西,都是靠李勤揣摩的,难得又一次会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话来,稀奇。不过他没等人回答,又自己跟了一句,“我倒是很想看看,她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章他不信她沉得住气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说完,容聿川脸上多了两份莫名,又似乎是笃定。 她大概,会难过的吧? 估计会受不了。 沈初禾那丫头本就颇有心机算计,更别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还越发的放肆了,到时候不知道明里暗里得闹出什么动静来。 一些小打小闹,小心思小算计,看在她从前拿命救他的份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若是闹的太过…… 上次,他已经提醒过她了。 想来她应该是明白自己的定位的。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的脸上又多了两分暖色。 虽然他答应娶乔婉,不过沈初禾那里……只要她乖乖听话,再取消了和江北霁的婚约,他以后也不会太亏待她的。 她难过归难过,但她那么爱他,过不了多长时间,必然是会接纳,继续跟在他身边的。 沈初禾那个女人,没什么生存的本事,也没什么脾气,还这么爱他,要是离开他,还能怎么活呢? “初禾小姐对容爷您情意深重,容爷,是在担心什么吗?还是……” 李勤也是自然的接了一句。 其实像容家容聿川这种情况,倒真不是什么事儿,至少在豪门有钱人这里,真不算事儿。 别说现在是不是豪门,只要有点钱的人家里,有多少男人是老老实实只守着一个女人的?谁还不在私底下养几个小蜜儿? 其实也有,不过极少。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是那群富二代公子哥们的常态化。 人有了钱权,欲望就有了出口,还能有几个是好东西的? “担心?呵,倒是不至于,沈初禾算什么东西?她还没那么重要。” 容聿川心里似乎总是憋了一口气似的,话落出来的语气阴沉沉的, “她愿意跑,那就让她跑,我倒要看看,她能在外边捱多久!” 毕竟在容聿川心里,沈初禾爱他到了骨子里,他不搭理她,她自然也就乖乖回来了。 “可是,她是和江少一起,孤男寡女在外面这么多天……” 李勤话到嘴边,点到为止,神情幽幽的,看了一眼容聿川的背影,又低下了头。 反正,现在,只要在这位爷心里丢下一颗小炮弹即可。 以后,总有时机给他点点火,让它炸开花的。 “呵,她敢。” 容聿川眯起眼睛,勾唇。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沈初禾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一点,已经不用论证。 至于江北霁……呵!算什么玩意儿? 在沈初禾心里,估计也是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的存在! 不过沈初禾这女人总有些蠢心机,估计这次是利用上了江北霁,想让他吃醋吧。 欲擒故纵那招数不管用了,换路子了。 沈初禾,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身上费心思! 呵! 也就如此罢了! “李勤,你去准备,三天后和乔婉的订婚典礼,我要绝对的风头!另外,就在月底,我要一场盛大的,让所有人瞩目的,世纪婚礼,记得多找几家媒体。” 容聿川目光落在窗外远处,但目光坚定。 他就不信,这样,沈初禾还会沉得住气,忍得住不滚回北城来! 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容聿川,不吃她那套! “好的,容爷。” 第一百一十一章沈初禾变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从前书上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沈初禾只觉得这比喻极妙,但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直到她生命此刻,真正经历之后…… 等她彻底回神过来时,已经是来到理城的半个月后了。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她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享受着微风的轻拂,沐浴着日光,睁开眼,是苍苍高山,是蓝天和牛羊。 理城,果然是个极美的地方。 这是沈初禾来这里这么多天后,最直观的感受。 所谓入乡随俗,她倒是适应的挺快。 这里经济物质条件比不上北城的发达,不同于北城城市里的乌烟瘴气,枯燥乏味的快节奏生活,也没有高楼大厦,但环境优美,空气里弥漫着花香的芬芳甘甜的味道,有山有水有牛羊,对沈初禾来说,堪比世外桃源。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在这里,她还结交了不少的“忘年交”朋友。 以至于她后来,在很多年以后,无比的庆幸自己的这一次“逃离”,让她找到了治愈自己的药。 “看阿禾的样子,是打算一直住在这里了吗?” 男人猝不及防的闯进视线,沈初禾直起身来,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出去,“嗯?江北霁你来啦,你上午去哪了?早上我问徐伯伯,他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们一开始来住的那家店,老板姓徐。 沈初禾也和他混熟了,这里的人大多淳朴,没什么坏心眼,老板为人也挺不错。她便一口气交了两个月的房租,租下属于她一个人的一间房。 江北霁半个月前那场高烧退下去后,也就跟着她一起租下了她的隔壁间。 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围在她身边转的,倒是这两天来,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短,今天更是现在才看到他人影。 沈初禾也估摸着,江北霁大概是记挂北城那边的人和事儿了。 毕竟他的家还是在北城的,他的父母亲和妹妹都在北城,这一出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知道北城那边的江家乱成什么样了。 “嗯,早上有点急事。阿禾,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我觉得这里还挺好,我已经决定好,就这吧。” 沈初禾咧开嘴,看着江北霁,笑盈盈的回答。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满意这里。 虽然只有半个月时间,但沈初禾是实实在在的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容聿川和容家的人都没找到她,北城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估摸着那些人已经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她可以放心大胆的住在这里了。 而且,在这里,她还结识了一个特殊的“朋友”,她更舍不得走了。 不过沈初禾说完后直觉有些不对。 江北霁突然问这问题,就有些不对劲。 她忽然想起来,他原来说的,等她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安顿好住下来,他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所以,他是打算要回北城了? 她一这么想,遂又问了一句,“是怎么了……吗?” “没事,看见你这些天来,肉眼可见的变得快乐,活泼,话也多了很多,是好事!我也猜对了,你果然喜欢这里。” 江北霁应答,往沈初禾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去。 四目相对,江北霁勾唇一笑,“这地方,是来对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离开北城这么久了,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沈初禾犹豫几许,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她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别人为了她做出什么所谓的牺牲。 这么多天了,她再笨也想明白了江北霁对她究竟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所以他甘愿陪同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还找了一些莫须有的借口。 但……她明白过来后,就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阿禾,你既然问了,我也不瞒着你,我过两天要回北城一趟。” “好!江北霁,你要是有事的话,其实真的完全不用顾及我这边的!我已经能够安安稳稳在这边过我自己的小日子了,我还能过的挺好,真的!” 沈初禾迫不及待的“表态”,让江北霁有一瞬的怔愣,他抬手,摸了摸面前这个极度真诚的女孩的脑袋, “怎么感觉你这么迫不及待要赶我走呢?小没良心的!” 几乎被摸头的瞬间,沈初禾就瞪圆了眸子。 他…… 好像有点暧昧了。 江北霁嘴里是埋怨归埋怨,瞳孔里却满是笑意。 有点不一般的好看。 沈初禾也是此刻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此时难得的身着一袭白色西装正装。 这大半个月来,江北霁也陪着她一起入乡随俗,粗衣淡饭,穿的也是这边人的衣服。 今天,却难得穿的这么正式? 不对劲。 大不对劲。 不过沈初禾忍了一嘴,没问。 她发现,这男人衣服做了变化,还有,头发。 今天的江北霁还去做了个发型,打了发胶。 反正,他今天……是有点不一样。 格外不一样。 该说不说,还怪好看的。 长得好看,穿衣服好看,做的发型也好看。 沉默片刻,沈初禾才转回了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些烫。 “砰砰砰——” 什么东西在跳? 沈初禾抿唇,屏住了呼吸,似乎,是心跳,她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曾经的爱是真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半晌后,沈初禾闭上了眼睛,眉眼里布满懊恼之意。 她在干什么? 脸红心跳? 搞什么纯爱那一套啊? 平息下来后她才又睁开了眼睛,对上江北霁直勾勾的目光,有些心虚,干脆直接埋下了头去。 心里直呼了三声“美色误人啊”! 江北霁本就长相不差,那张脸,剑眉星目,堪称得上一流俊美,比电视上很多明星都好看,气质上更是比北城那位第一神颜还多了几分儒雅,更别说今天还刻意打扮了一番。 那可不能把人迷的五迷三道的?! 沈初禾平复了心情,心里将方才的失态视做了正常。 常人看见长相不寻常的美人美男都是会失态的,她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无论如何,她暂时是怎么都不敢再抬头看江北霁一眼了。 怕再看入神了,被他察觉到,那才叫真丢人。 “阿禾低着头做什么?躲我么?” 江北霁柔声问了一句,眉头轻轻挑起,藏了两分挑逗。 “你说的话可才奇怪,我躲你干什么?”沈初禾还在嘴硬。 “是么?那你抬头看我一眼呢?” 江北霁似乎是看穿了沈初禾一般,刻意问道,眼底有温柔浮光,见面前的女子耳朵尖红的快要滴血一般,才堪堪收起了捉弄的心思。 少许时间过后,江北霁才又出了声儿, “好了阿禾,不逗你了,你在理城这大半个月,知道北城发生的事吗?” 沈初禾收敛了心神,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仅仅是一瞬间,除了她自己知道,连江北霁都不曾发觉。 她皱了皱眉,答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和容家有关的吗?” 江北霁直答,“对,和容家相关,和你那小舅舅容聿川更是直接相关。” “不知道唉!我这几天连手机都很少看,不是很清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初禾大大咧咧,光明磊落,江北霁一噎,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只是她又眼睛咕噜噜的望着他,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好奇。 她在理城的这大半个月来,似乎真的和北城的一切都切断了联系,她从来不提北城的事,也从来不提北城的人。 他不知道……她是刻意的逃避,亦或是真的在把那些东西给渐渐遗忘。 直到此刻,他也是不确定的。 所以,才会想着再来试探一次,在确认一次。 毕竟,沈初禾曾经的爱是真的。 他还记得他和沈初禾能相识,也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而原本,那时候,沈初禾……他的阿禾,心里心心念念的是去救容聿川,误打误撞才救了他。 “没什么了。”半晌后,江北霁才又低声回了她一句,“不听不看不搭理,你是对的!我真是个笨蛋,在你面前提这些东西做什么?” 他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被浆糊了! 明明他的阿禾已经在极力避开了…… 江北霁此刻心里很是后悔。 沈初禾见状,垂了眼帘,识趣的没再问。 其实她是知道一些容家最近发生的事的。 毕竟前几天,手机里铺天盖地的新闻,营销号的各种夸赞,什么容家继承人和乔家千金即将好事将近,容聿川的盛大求婚,还有订婚典礼何其壮观,乔婉手上戴的鸽子蛋何其奢华……等等。 不过,说实在的,沈初禾其实已经不怎么感兴趣容聿川的事了。 现在,她也不想和江北霁聊这个话题。 第一百一十三章多吉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好在江北霁也算得上温柔细心,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提了一嘴容家,随后便也没再多说。 其实沈初禾说她好几天没打开手机是真的。 她虽然打从心底里已经不再关心容聿川的事,也并不在乎北城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但耐不住手机上新闻一个劲儿地给她推送。 她觉得烦,反正手机上也没几个联系人,索性便彻底关掉了。 所以,她不知道北城发生的那件大事,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 “阿姐!阿姐!” 突然,一道稚嫩童音从不远处响起,也打破了此时氛围里的暧昧和尴尬,沈初禾立马忘了所有不愉快,脸上绽开笑意,伸着脖子应道,“唉!多吉,我在这呢!” 似乎是听见回应,小女孩跑得好快,几步就到了沈初禾身边,一边跑,一边大喘着气,要说的话也被梗在了喉咙里。 沈初禾看出来了,有些哭笑不得,“跑这么快干嘛!” 面前的女孩梳着一头黑色脏脏辫,用彩色绳子绑住,漂亮又灵动。 女孩叫多吉,是沈初禾认识不到十天的“忘年交”好朋友,她身高长相看起来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不知道具体多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多吉原本是孤儿,沈初禾只知道,她是被这里的一户人家收养的,名字是收养的人家给他取的,七八岁的年纪,在草原上帮着收养她的人放牛放羊。 这里有一片牛羊就是多吉的,她方才,也是帮多吉守着看着。 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初禾很是喜欢这个小女孩,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看见她圆圆的高原红脸蛋,对上她纯粹清澈的眸子,还有这几天相处下来,看到她自由散漫不拘小节的天性,她的快乐和笑容,似乎总是能很轻易的感染到她。 从北城出来后,她更加喜欢和这样简单纯粹的小朋友待在一起。 并且她也能感觉到,多吉好像也很喜欢她,这几天,这小朋友总是爱黏着她。 也就是因为这个知道“忘年交”朋友,她才舍不得离开这理县。 多吉终于喘完了气,睁着水灵灵骨碌碌的大眼睛直直望向沈初禾, “阿姐,我听阿爷说,晚上县里大街上有篝火晚会,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篝火晚会? 哦,沈初禾知道。 民宿老板老徐跟她介绍过这边的风土人情,民族特色,还有什么旅游必须要玩的项目,说她们要是运气好还会碰到篝火晚会。 沈初禾的理解是,这应该是一场很热闹的大型聚会活动。 来玩的有本地居民,还有很多外地的游客。 但……在县里的街上? 人多了眼就杂,要是生出什么事端就不好了。 这些天来,沈初禾也是一直在周边村庄里玩山玩水,在草原上看看牛羊,还真没到城里去走动过…… 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她有些犹豫,但看见多吉眸子里的亮晶晶的期待之色,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看向江北霁,“嗯……要不要去?” 江北霁终于有了一点存在感,挑了挑眉。 多吉见状,很有眼力见的立马攀上江北霁的衣袖,牵着晃来晃去的, “去嘛去嘛!姐夫,就带我和姐姐去嘛!求求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他的心早就甘愿臣服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仿佛知道多吉要说什么,捂着嘴正憋着笑,等小孩话音落地后她还准备帮腔来着,没曾想猛的听见“姐夫”两个字,脸才“噌”的一下爆红,眸子瞪大,不可置信,又慌慌张张,声音都结巴了,“多……多吉!你瞎叫什么!” 她神色愠怒的看向小女孩子,但又想到多吉毕竟是小孩,也没有真正的很生气,转头跟跟江北霁讪笑了两声,“童言无忌,噶!” “噶”是理城这边的方言,是沈初禾最近才和多吉学到的词汇,一个简单的字,能准确表达出“对不?是不是?你觉得呢?”等等……求认同的多重意思!实在是妙! 江北霁挑了挑眉,没搭理沈初禾,反手摸了摸多吉小孩的脑袋,“都叫我姐夫了,那我还真不好拒绝你!” 多吉聪明,立马就听出了江北霁话里的言外之意,眼睛亮了亮,蹦跳起来,“好耶!姐夫真好!那一言为定!” 高兴完,小孩又去拉了一下沈初禾的手,“阿姐,我的名字叫多吉哦,不叫多……多吉!” 沈初禾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孩在取笑她刚才因为紧张的口吃! 哼!这破小孩! “好了!正事说完了!我得去看看我的牛羊们了!” 多吉眯着眼睛笑了笑,扮了个鬼脸又蹦蹦跳跳走了。 沈初禾看着小孩天真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多吉,真是……” “真是聪明啊,噶!” 江北霁顺势接了话,脸上带着毫无掩饰的笑意,学着方才沈初禾的语气,“噶”了一声,眼神更加直勾勾地锁定女人的眸子,这下沈初禾躲也没法躲了。 她抿了抿唇,心下一慌,就要找个什么借口溜走,却不想下一秒江北霁径直拉住了她的手,像方才多吉拉着她一样,也晃了晃,“小孩都能看得明白的事,阿禾,你能看明白吗?” “啊?啥?” 沈初禾心里一抖,表情有些欲哭无泪,偏偏脸蛋还在不受控制的发烫! 不是,她刚才好不容易岔开的东西,这下又绕回来了! “阿禾,既然都话赶话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要是铁了心要装傻,我也没办法,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一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江北霁,你看这天蓝不蓝?” 沈初禾没接江北霁的话,自顾自的问了一嘴,一边手还指了指天,她也不看他,不敢对上男人的眼神,妄图自然而然地岔开话题!心里一遍遍恳求老天爷,希望面前的男人能识趣的闭嘴,眸子不经意一瞥却看见男人认真的神色,自己先讪讪了闭了嘴。 “阿禾,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这些话说完好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一定百分百尊重你,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变,但我也的确很想要一个答案。” “好吧,那你说吧。” 沈初禾仿佛也认命了,毕竟,她又不能真去堵他的嘴。 “阿禾,你这么聪明,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喜欢你,对吗?” 有些话到嘴边又绕了好几圈,才落出来,江北霁接话,“我想我应该跟你道个歉,大学的两年,我以救命之恩为媒介,有目的地接近你。” 说到这,江北霁唇角弯了一下, “我得跟你承认,从一开始,我对你的心思就不纯粹,我是奔着你来的,我总是想,我可以做点什么,或者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和你的距离近一点,更近一点。” “我喜欢你。或许,是从一开始,从第一眼。你可以说我见色起意,也可以说……我是一见钟情。我喜欢你,不是某个瞬间,是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开始。”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得那天,你为了救我,直接扑到我的身上,替我挡了那一劫,你浑身是血地躺在我怀里的样子,我这辈子都记得,那天的你,勇敢,又坚决,即便你的初衷不是为了我,但谁说这不是一种缘分呢。那一天……我还丢了我的初吻,给我心爱的女孩儿。” 哪怕如江北霁,跟自己喜欢的姑娘表白的时候,舌尖也是会紧张到发抖的,他甚至连额头上起了密汗,但此刻,他不敢去擦。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也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自以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真到这时候,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江北霁脸上浮出一抹苦笑,他自诩骄傲,绝不同于那些“凡夫俗子”,他自视甚高,但他忘了,无论再厉害的人,只要在感情上栽了跟头,都是与常人无异的。 “再后来,我以为是你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我从小到大记事开始,从来没有哪一天,像那天那样难过。 再后来我们遇见,你解开了这个误会,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格外懊悔,我为什么没有先跟你确认,解开这个误会。 但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我认定的姑娘,的确不应该轻易放手,哪怕这个姑娘,或者瞧不上我,或者……她心里也可能有别人,但我若还没争取过,就认输了的话,这将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江北霁说着,顿了一下,其实这番话也是半真半假,他不去找沈初禾,一方面有自己的骄傲作祟。 但再遇见沈初禾的时候,就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没辙了,理智溃不成军! 他甚至嘲笑自己,还要保留什么骄傲呢?他的心早就甘愿臣服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错过心爱的人了。 后来他知道沈初禾的处境,以及和容家,和那个男人的恩怨纠葛之后,他更不会放手了。 除了他,没有谁愿意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护她,也没有谁能护得住她。 他还没告诉沈初禾,他们的缘分,或许比她救他那次还要更早,更深,更远。 江北霁喉咙轻轻动了一下,拉住沈初禾的手不但没放开,还更加用了劲儿, “所以阿禾,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有没有占据一点位置?你心里有没有半分……的在乎我?就一点点,有一点点也算。” 第一百一十五章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神色肃穆,说完便垂下了眉眼,一副可怜又卑微的模样。 不知为何,沈初禾心神一动,鼓起了勇气回应着他直勾勾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才回答道,“江北霁,谢谢你的喜欢,我竟然不知道,我在别人心里,会是那样好。” 沈初禾是真心道谢的。 因为容家人,那些打压,攻击,谩骂,折辱,已经让她格外的怀疑自己,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被值得喜欢的地方,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现在得到这样一份纯粹而真挚的感情,让她觉得,自己或许也不是那么的差,那么糟糕。 但…… 沈初禾眸子动了动,还是回答了男人的问题,“如果我的答案对你很重要,那我回答你,有的。” 或许,是从最近才开始感觉到的。 也或许,不只是一点点。 但沈初禾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那种复杂。 江北霁听罢,露出笑容来,笑着笑着眼底竟浮出水光,“阿禾,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男人的眸子里,是卑微的恳求。 沈初禾看到了,也感受到了,抿了抿唇,表情暗了下去,退后了一步,将男人拉着她衣服的手也挣脱了开。 “对不起阿禾。是我太冒昧,表述不当。”江北霁看着沈初禾的动作,眸子沉了一下,嘴上道着歉,但脚下步伐跟着她靠近了不少,“我应该说,我们,暂时,先试一下吧,我发誓……” “江北霁”,沈初禾打断了他,“我说我在乎你,但我现在还分不清,是哪种在乎,是对朋友,还是对一个男人……的那种在乎,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捋一捋吧。” 沈初禾太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找的借口有多蹩脚。 因为曾经她干了些荒唐事,所以养成了现在想往前走一步,就要想好未来九十九步的谨慎。 何况,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更不想稀里糊涂的再将一个男人拉进她乱七八糟的生活里。 如果确定了要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因着前车之鉴,她是需要绝对的坦诚相待的。 和容聿川那么长时间的那段纠葛,或许是因为当时身份地位的不平等,也或许是她曾经太过卑微,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关于他心上人白月光乔婉的事,或许他觉得没必要跟她交代,毕竟……在那个男人心里,她只是他的床伴之一。 一开始,她是不知情的。 若是她知情,她不会选择他,造成那样的惨剧。 她不知道现在这样对江北霁公不公平,但如果重新接纳一段感情,“平等”和“坦诚”,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但,如果要坦白,那么她也要坦白自己的过去,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和容聿川的那一段经历,是她生命里的最可耻! 也是难以启齿的,她暂时,还说不出口。 她根本不敢回忆那些东西,更别说开口将那些过去说出来。 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东西,别人又怎么可能接受? 所以,先糊弄过去吧。 等他回北城,等她想好,想好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跟他阐述自己那段不堪,还是躲起来连他都不联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说,会让她心甘情愿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心里打好了主意,可不知怎的,心底还是浮起一抹酸涩。 不知是因为江北霁,还是为自己。 好像都有。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怎么就喜欢她了呢? 愿意付出感情的江北霁没有错,可是……不愿意迈出步子朝前走的沈初禾有错。 一个无法被自己接受的错,一个被任何人知情后都会对她有看法,甚至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错。 她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接纳“曾经的自己”的准备了,但面临一些选择时,她的勇气霎时烟消云散,她又倒退回到原点。 她先前还在心里放过“大话”,说什么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可事到关键,她总是会本能地退缩。 想想,值得吗? 只是年少时一次错误的决定,却决定了她这一生的大致走向,让她后半辈子都不敢对感情“轻举妄动”。 沈初禾心里有些凄凄惶,人真的不能轻易做错事。 否则,背在身上的,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和缺憾。 好在,还好! 还好在这辈子算是给了她机会,让她及时改过,及时远离,悬崖勒马,拨乱反正。 沈初禾眨了眨眼,将心底里飘动着的那些复杂一一掩去。 也好在,很多事情,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看得开,想得少,她的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她自己也能活得更快活一些。 她在心里道歉,跟江北霁,也跟自己。 江北霁听着沈初禾的说辞,眸子霎时黯淡了不少,但还是不死心,叹了一口气,低了声音,失落道,“阿禾,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沈初禾怔了一下,江北霁太直白,她竟然不知道做何回答,半晌后才懵懵地点了一下头。 江北霁才重新露出笑意来, “那好,阿禾,我会等你。我们的婚约,始终都做数。我相信,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成为江太太的那天的。” 男人的话里没有半分挑逗戏弄,是满满的认真和诚恳,也是他能做下的最实在的承诺。 江北霁终于冒进了一回,但好在还知道收敛,知道今天他得到的她的几句话,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就没有在“逼近”她。 他由着本能,牵起面前蜗牛一样女人的手,握在手心里,感受着她的温度。 沈初禾能感受到心脏处“砰砰砰”的跳动声。 这一秒,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要挣脱男人的手。 “阿禾,我感受到了,你心里是有我的。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排斥一段感情,好在,让你排斥的,不是我这个人,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我会等你,我会……努力。有一天,我会让你会心甘情愿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让我光明正大的牵着你去往人山人海,也牵着你回家。” “我会做到的。阿禾。” 沈初禾看着江北霁脸上的真诚,眸子里炽热的情意,她心头也浮起一抹热意,逐渐升温,又随着男人的一字一句,沸腾…… 仿佛此刻,才是她的真正重生,血液细胞重新活过来的时候。 也是现在,她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她想将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包括她十八岁犯下的那个“错误”,前世今生的一错再错,毫无保留的向他交待出来。 这样,为难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而是交给他抉择。 或许,他听完后,也是会嫌弃的吧。 江北霁一定会为自己信誓旦旦的坚持觉得可笑的。 毕竟,她的曾经是那样丑陋,不堪,她的手段曾是那样“卑劣”,她也会成为他口里的“心机深沉”的人,这世界上又会多一个厌恶她,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口出恶言的人。 这么一想,沈初禾又退缩了,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果然,人上头的时候,就是会头脑发热。 直到很久之后,沈初禾再回想起来这天的自己,只觉得好心酸难过,她怎么就只会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她怎么就只会觉得自己不配? 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的善待和美好,实在少的可怜。 第一百一十七章她太想被人爱着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所以这个时候,她的一切纠结,都是源于自己的不配得感。 她坚信,没有人会真正的接纳犯了错的手段卑劣的自己。 没有人会爱一个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为了自己的目的爬上了自己小舅舅床的女人。 她从来不敢高估自己在任何人心里的地位。 所以…… “对不起啊江北霁,我……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好好生活,要是有精力了,就去想去的地方走一走,去吃想吃的东西,去好好的玩一玩,没有精力的时候,我就自己一个人待着,发发呆,看看草地牛羊。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暂时还不适合拥有一个伴侣。所以,对不起。” 反正,算是,对不起吧。沈初禾将话里的“一个人”,咬的很重很清晰,像是刻意的强调。 她心里的包袱足够大,她暂时甩不开。 “如果以后……” 沈初禾又接了话,偏偏又顿了一下,却在此时明显的看到江北霁眸子亮了一瞬。 她心里跟打鼓一样的,却低下头去, “以后怎么样,我现在也不敢说。至于我们的婚约,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都随你,前提是,你要是觉得不耽误你的话,因为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北城的。 至于你说,你愿意等我,这是你个人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期间你遇到了自己格外喜欢的姑娘,你可以放开手去追求她,去爱她,我绝对不会对你有怨怼。” 沈初禾觉得,她说的应该是很明白了。 她承认没有把话说死了,一部分是因为她心里的恐惧,还有一部分,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虚荣心作祟吧。 她觉得,有人爱是好事。 被人爱着,多好啊。 哪怕,是暂时的,是被暂时遮住了眼睛的,是被蒙蔽的,是别人稀里糊涂的没看清她真正的样子的,不知道算不算的上的“爱”。 她也觉得,已经足够了,对那样宏大的一个字,她都不太敢想,她对于这方面,不太敢有什么追求,或许也是因为不敢过于奢求,怕最后得到的又是遍体鳞伤的失望。 那此刻,就假装,她是一个被人爱着,拥有着爱的小女孩吧。 也是此刻,她对江北霁的感激,达到前所未有的一种高度。 谁也不知道,前世今生,沈初禾对以折磨她为乐的容佳思的厌恶里,是夹杂了那么一丝嫉妒在的。 她嫉妒她,那么坏的一个人,都能被人放在手心里疼着护着,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有一个容聿川替她顶着挡着。 因为,他们是血缘,是血亲。 还有乔婉。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人爱她到骨子里,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她原以为,只有她,只有沈初禾,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 没有亲人疼,也从未得到过爱。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对抗那些恶意,在承受那些落到她身上的坏事。 但其实,至少在上大学时,还有江北霁在啊。 他一直在默默的帮她。 再重逢,是在乔家,她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乔泽宇的房间里,所有人用那些污言秽语辱骂她时,用不干净的眼神看她揣摩她时,后来在容家人毫不怜惜的惩戒她时,也是江北霁,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身边,无条件的信着她,护着她,甚至替她想好法子,替她解围。 这个人,他多好啊。 说起来,倒是她一直都忽略了。 前世……她不就是因为,太想要得到爱了么。 现在得到了,光是想一想,她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可她太拧巴了。 她会想着,他越是这样付出,越是真情实意,到最后发现自己捧着护着爱着的人却是那样不堪……他得多难过啊。 她到时候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那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对不起”三个字应付过去了。 沈初禾眸子忽然有些胀胀的。 有些难受。 江北霁听着沈初禾的每一句话,不敢错漏一个字。 即便已经格外焦躁,也只能按耐住自己的心思。 直到她说完时,他也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在他面前,是他心爱的女人,此刻,她的为难,她的挣扎,他都发现了。 她的心里到底藏着多少难以向外人道的酸楚。 在理城的这些天,沈初禾很少提及从前,甚至会刻意的避开某些词汇,就是那种怕,那种恐惧……这些他也发现了。 他还发现,他的阿禾,这些天就是在追求简单的吃喝玩乐。 他每每看向她时,她总是在笑,总是感觉她很快乐,看似也是真的快乐,可他发现,她为什么笑着笑着,表情会突然凝住,像是被什么痛苦的记忆强制切断让她开心快乐的阀门一样…… 然后,她又当没事人一样,继续笑。 她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动不动的流泪,心理学上叫“泪失禁”。 他特意去咨询过心理师,也了解了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这几天他也更加仔细了,特意观察沈初禾,她除了“泪失禁”,还有一些特别的“躯体化”反应,他统统都发现了。 而这些,都是那个人带给她的。 江北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那样憎恨一个男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就是因为他! 原本他是打算…… 江北霁眸子闪了一下,将先前的那些龌龊心思彻底碾碎。 他原来想的是用上更强硬的手段,还好,他没有那么做。 他的阿禾已经很可怜了。 他不能再那样对她了。 可他看着她总是不经意的被那些痛苦“侵蚀”,还丝毫没有察觉,他看的揪心,好想将她拉出来。 可若是他的阿禾,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他贸然的将她从她打造好的小小一方世界里拉出来,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还会引起她的排斥。 江北霁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能明白沈初禾的心思了,偏偏他又不能和她明着说。 他也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件事会让他觉得,好难。 一向果决的他,难得前怕狼后怕虎一次,怕进一分是冒昧,退一分是轻慢。 他只能劝着自己,慢慢来。 只要阿禾还在他的视线里,在他接触得到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八章谁……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知道,沈初禾不敢轻易踏出一步了。 他知道,她好似给自己“缠了足”。 但只要让他明白,他是有胜算的,他可以再给她一点时间。 没关系的。 忍着,受着。 耐心等着。 但这些艰难,他一定会从另一个人身上讨回来! 容聿川。 容家。 都给他等着吧。 江北霁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朝着呆愣的沈初禾凑近了一点,将她凌乱的额间发捋了捋,拨弄得更乱了,才应声到, “我的傻姑娘,说什么呢?我早就找到了我格外喜欢的,想放开手去追求的姑娘了,也不会再有别人了。明白吗?” 磁性温柔的男音,听的沈初禾又是一阵心跳,不敢贸然做出回应。 江北霁看她那样子,也不强求,只是轻轻摸着她的发丝,忽然心念一动,仿佛恶作剧一般,轻轻拔下了她的一根头发,看见女人吃痛的表情,他嘴角微弯,转而将发丝缠在自己的手指上,自顾自道, “忽然想起来,你还从没送过我礼物,这根头发就送给我吧。青丝情丝……古代有情人相互赠与青丝,有私定终身的意思。虽然不知道,等我们到那一天,得到猴年马月了,这也算是……给我留个念头?等我们真在一起了,这根头发,也算是老定情信物了。” 江北霁神色煞有其事的,沈初禾听的有些发懵。 头发?一根? 这是什么野路子? 沈初禾不解。 男人看见沈初禾凝重的表情,直笑出了声来,“逗你的,真信了?” 围绕在二人周围的暧昧的气氛这才一哄而散,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般。 沈初禾尴尬的勾了勾唇,没搭话,低下头时摸了摸鼻子,觉得浑身不自在,开了口, “要不,回民宿了吧,晚上去篝火晚会前,还能再睡一觉。” 沈初禾很贪睡,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几乎要睡十几个小时才能睡饱,解乏,不然一天都无精打采的。 这一点,这么多天了,江北霁应该是知道她的。 “那你答应去了?” 她叹了口气,“不然怎么办?多吉还盼着呢,你要放她鸽子?算了,就带她去吧。” 也不枉这小丫头连“姐夫”这称呼都叫出来了。 反正,怎么都是玩。 她也想去玩玩! 只是没想到这边两人还没往民宿走,那边老板老徐先给江北霁打来了电话。 沈初禾是看着江北霁接的电话的。 他的手机音量有意的调大声了,所以她也听见了电话那头老徐焦急的不知所措的声音, “江少爷!我的天爷!你们赶紧回来吧!我这来了好几个黑衣汉子,硬是闯进了沈……沈小姐的房间去,还砸了好一堆东西!哎哟,我的天呐!” 电话里,一边是老板的哭诉,一边是还在继续着的噼里啪啦砸房间的声。 听得出来,“战况”格外激烈,听的沈初禾心惊肉跳,她和江北霁对视了一眼,心里起了莫名的慌意,“他们,都……都是谁?” 理城,这偌大的陌生的城市,这些天来,她也没结仇啊。 谁会莫名其妙硬闯她的房间里去砸东西? 谁这么无聊? 沈初禾眉头皱紧了,实在不愿意朝最坏的方向去想,但她的心里直打鼓,一个接一个不好的念头全都冒了出来。 如同惊弓之鸟。 江北霁能感受到身边女人此刻极度的不安,立马紧紧握住了沈初禾发抖的手,安抚住她,对老徐吩咐, “先让他们砸,看好那些人,不准让他们跑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惹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沈初禾很在乎那条项链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和江北霁到民宿的时候,只有老徐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揪着头发,默默的抹着眼泪。 大厅里,也是一片狼藉,地上有鱼缸被砸烂的玻璃和水渍,一条金色小鱼还在地上挣扎“扑腾”。 沈初禾看的直皱眉,想上二楼去看自己的房间,被江北霁拉住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别让他们跑了的吗?” 江北霁一边说着,一边把沈初禾护在自己身后,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了句,“别冲动,万一上面还有人呢。” 老徐还在揪头发,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间民宿,他的心血啊,被毁成这个样子,想到他就痛心,直直嚷嚷道, “那群土匪强盗的做派啊!杀千刀的鸡贼!干的什么混蛋事儿啊!他们也不抢钱,就纯纯损害我的财物,毁了我的房子,我拦不住啊!根本拦不住!他们个个手里还都拿着刀!我怕啊!呜呜呜!” 刀? 江北霁皱眉,神色凝重起来,“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 老徐哭着抹着泪, “说了啊!一进来拿着沈小姐的超大海报问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我想着小江总你不是提前给我交代过嘛,我肯定说我没见过啊,结果他们还是给我一顿哐哐砸!杀千刀的,没天理啊!” 老徐一骨碌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一个劲儿的嗷嗷哭。 “人都走完了?朝哪里走的?” 老徐停了哭音,回答, “出门就右拐了,我让阿西跟着他们,这伙计也不中用,跟丢了!!我这些损失,报警了也找不到人赔啊!呜呜呜!” 字落完,又继续哭。 江北霁听的心烦,牵着沈初禾往里间走,就听着老徐哇哇哭的声音又大了一个度,不耐烦道,“瞎鬼叫什么?损失多少钱,从我这扣!” 哭音霎止。 老徐扭了扭腮帮子,抹了抹眼角,也不蹲地上了,直接站起来,“早说呐!心疼死我了!我这就去算算,亏了多少钱!” 沈初禾心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惧意的,看老徐这样又有点想笑。 江北霁没搭理老徐,牵着身边女人的手直接上了楼。 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路子,一定要搞出这么大动静。 这种手笔……可不像那某个人。 沈初禾也是听了电话的,也能预估到自己房间惨况,估计是不忍直视的。 但是没想到……会那么乱。 首先是门,中间有好一处凹痕,锁直接被砸烂了。 然后是,整个房间一团乱糟糟的。 雪白的被子不知道被踩了多少个黑脚印扔在地上,窗帘布松松垮垮的被半扯落到地上,液晶电视被砸烂摔地上,衣柜里的几件衣服被扯烂了扔在地上,墙纸也被刮的稀里糊涂,没毁的东西,全部毁完了。 沈初禾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疯子!这些疯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到底都要干什么啊?” “别急!别着急,阿禾!” 沈初禾没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不在! 糟糕,她昨晚上洗澡把项链塞进了枕头底下,今天早上起得早,忘了戴上了! 她上前伸手掀开枕头,哪里还有半分项链的影子! 沈初禾嘴唇微张,眼底霎时蓄满了湿润,“他们,他们……” “怎么了?” 江北霁注意到沈初禾的不对劲,也猜到她应该是丢了东西。 “项链!我的项链不见了!肯定是那些人!帮我找到他们!” 沈初禾眼泪不听使唤的滑落,她紧紧蜡烛江北霁的手,眼底有恳求,有内疚! 她真无能! 她真愚蠢! 她怎么又把项链弄丢了! 她怎么能因为在自以为安全的城市,就心安理得的放空心思大大咧咧的呢,一点也没防备! 项链! 她的项链! 不行,她不能弄丢它的! 沈初禾拉着沈初禾的手,看着她焦灼无措的模样,手上也用了劲儿,企图回应她,“阿禾!你先别着急!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项链?是谁……送你的吗?” 沈初禾很在乎那条项链。 应该是对她也特殊意义的。 但……江北霁眸子微闪,他心里有个莫名的念头,他怕是容聿川送给她打东西,所以她才如此在意。始终不太放心,遂问了一嘴。 “不是!是一条银链子,就一条链子!不值钱的东西!不是别人送的,它是我的,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他们给我拿走了!” 沈初禾带着哭音,一字一句的落出来。 “阿禾,别哭!你放心,我会帮你把它找回来的!” 江北霁安慰她,见她还是一脸恍惚的样子,将她按进了自己怀里。 沈初禾在宽敞的怀抱里,感受到有力的心跳,慢慢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倏地,她猛然推开江北霁,朝窗户边上走去。 “是谁!” 第一百二十章她逃不开的魔障…原来是自己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喊了一声,眸子落在窗户外的不远处,可是窗户外边除了墙面,哪还有什么东西,根本没有人回应她,她也知道自己此刻像个精神病一般。 不过就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恍恍惚惚,她真的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在死死的盯着她一般! 尚存的理智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可她直觉作祟,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可是如果,万一真有人……会是谁呢?会是哪些人? 沈初禾不想承认,但她心里是门清儿的。 虽然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她已经足够低调,怎么会惹上什么人注意到自己? 况且那些人,还拿着她的照片! 她心里打鼓般地跳,已经快按捺不住自己的焦躁,手指止不住地轻轻颤着,控制不住地抖了好几下,仿佛察觉到了一般,一把抬起整只手死死的按在了窗台上,整个人才有了着力点般靠了上去。 原以为离开北城,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她为的不就是一份清静日子吗?怎么都过了快半个月了,还是会这样的担惊受怕? 是她自己的原因吗? 沈初禾不知道。 但北城和以往那些恐惧就像巫婆对她下的诅咒,她似乎永远都逃不开一样。 可…… 她明明就是因为不甘心才想着逃的啊。 逃开了他们,逃不开的……原来是自己么? 沈初禾眼神定定地看着窗外某个方向。 “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我都不会轻易认了的!不管,是不是你!有没有你!一定!这次我不会让我的人生再被你左右了!” 沈初禾在心里不断想着,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满心的恐惧和焦躁。 今天一来就搞出动静来……不是她自恋地把自己看重了,她也真不想往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身上想。 不是说么,心里越想着什么坏念头,越容易让坏事成真!那是她最怕的! 她只但愿,真的是错觉,真的是她想多了。 容家的人,特别是容聿川,应该才办了大喜事,怎么得空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收拾她? 江北霁看着沈初禾的模样,眸子里涌上一抹无奈,心里又多了两分心疼,上前几步,拉住她,“阿禾,你是不是太累了?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话落,江北霁也看了一眼方才沈初禾视线落到的地方。 对面也是一间民宿。 他眉心一跳,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不断放大,再放大。 是能看得到对面那一间房,不过那边的窗帘布同样拉得严严实实,压根看不到什么人。 即便有人,两间民宿相隔之远,那里边的人是看不到他们这间房里的细节的。 更别说,是人了。 除非…… 有人早就调查到了,这里的租客是谁。 至于是不是某个人,江北霁暂时还不确定,毕竟他之前北城和这里是两边都做了准备,让人严防死守的盯着的,两边都还没得到消息,就说明那边一切正常。 况且,那个人北城家大业大,可不会轻易浪费时间到外地走一遭。 哪怕……是为了沈初禾。 江北霁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最后也都化为了狠意。 他最好祈祷,千万不是他。 否则,理城,可是他早就布局好了的地盘,是他的地盘,若是那个人,他这次……就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操作了,反正……绝不手软! 第一百二十一章理城也不安全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看了江北霁一眼,低下头沉思不语,半晌才喃喃了一句,“真的没有别人吗?” 方才,是她的幻觉? “没有了,是你太累了阿禾!今天还没有补觉是不是?我让老徐收拾一间房出来,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江北霁将她捏的死死的手握住,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沈初禾又看了一眼方才的位置,的确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刚才……真的是她的心魔吗? “江北霁,你会保护好我的,是不是?” 沈初禾知道自己说这话逾矩了,甚至有些不道德,可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今在理城,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江北霁。 她不知道今天她的屋子被砸,究竟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老徐说的,那伙人是拿着她的海报来的,那些人的目标很确切就是她,她不能不先做好准备! “嗯,我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江北霁其实很高兴沈初禾能够向他求助,但他也明白,她能求上他,也是无助到了极点了。 沈初禾听罢,硬是扯开唇角笑了笑,“好!谢谢你!”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间凌乱的房间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被江北霁牵着进了他的房间。 “好好歇会,你如果不放心,我先出去……” 江北霁扶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女人,让她半躺在床上,很是贴心的柔声道了一句,替她掖好被子,就要起身走,没成想手腕被死死拉住了。 江北霁转头看沈初禾,关切到,“还是害怕吗?” 这时候的沈初禾,哪里敢一个人待着,她拉着江北霁,只是摇头,也不说话,仿佛一开口就会将她掩饰住的颤音暴露出来。 可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江北霁没办法,叹了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床沿边上,顺着她那只纤细无骨的手拉着自己的力道,反手握住,“我等你睡着再走,好吗?” 若不是因为事不宜迟,他迫切要逮住今天闹事的这些人,否则,江北霁也是舍不得此刻的这丝丝缕缕的温情的! 今天闹出这种事,他还不知道是哪一派的人,要是不早些解决了,他怕对沈初禾的安全,会是极大的威胁! 他不放心! 奈何…… 此刻的沈初禾,像一只被丢弃的无家可归的被欺负惨了的流浪猫,可怜兮兮的,生怕他会丢下她不管一样。 他完全无法拒绝。 只好先陪着她了。 不过,她也是难得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完全的,毫无防备的脆弱。 是不是能证明……他们的关系,又近一点了呢? 江北霁想着,眉眼展开了不少,若是这样想,今天那伙匪徒,倒是办了一件好事。 沈初禾是睡不着了。 听到江北霁的保证,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走的时候,叫醒我,我跟你一起!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比起怕被人找事殴打,她更怕……万一是容家的人呢? 她更不想被他们找到。 她听见老徐打电话事时的第一反应也就是跑,是江北霁安抚下了她,让她先回来看看再做决定。 不知为何,她有些后悔听他的话了。 她应该先跑的! 现在如果不是因为想着项链,她是想立刻就走的! 理城如果也不安全了,那她只能再躲到另外的城市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阿禾,不要让我等太久……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比起回容家,这种居无定所的苦楚又算什么? 沈初禾还记得网上流行的一句话——你一定要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千千万万次。 所以,她会的,她一定会永不懈怠的,救自己,逃离他们!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不再受到那些人的摧残和折磨! 她会利用上,能利用的一切! “嗯,睡吧。” 江北霁原本想安慰沈初禾的,想告诉她,不用这么害怕的,即便他出门了,他一定会做好安排,会留足够的人手保护她。 不止她害怕,他也更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若是以前,沈初禾在容家,他没有机会的情况下暂且不论,若是像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护不住沈初禾,那就是自己无能了。 他江北霁,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 可看着那双含着水光的无辜的眸子,江北霁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他愿意如她所愿,似是让她安心一般,说着, “我的阿禾,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我不会丢下你的!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很累,那就好好的睡一觉! 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我发誓,等你睡醒睁开眼睛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就当是一场噩梦,过去了就过去了!其他的,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真的?” “真的。” 沈初禾听着男人平稳沉着的嗓音,这才慢慢的卸下心防。其实江北霁真的很了解她,她现在的确真的很累,早上又比平常早起了好几个小时,她太倦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养成的这副“贪睡”的体质的,可能是前二十几年起早贪黑,欠了太多的觉了吧。 反正现在她的困意是立刻袭了上来,身边有江北霁在,她也就安心的浅浅闭上了眼睛。 江北霁看着沈初禾安静祥和的睡颜,抬手抚了一下她的脸庞,转而又看着房间里的熏香,眸子微沉了一瞬。 半晌后,确定沈初禾真的进入沉睡,他才缓缓低下头去,轻车熟路的吻在女人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这个在她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轻吻了很多次的位置。 果然,她还是如往常一般,环住了他的腰身,在他身上蹭了蹭。 “别走……抱我!” “今天先不抱了,乖!等我回来!” 还是无意识的勾人,才最要命。 江北霁眸子幽深,喉咙间不经意滑动,忽然它转了阵地,不再如往常一般犹豫,径直奔向自己曾经臆想了无数遍的那两片温软,吻住,只轻轻一碰,如蜻蜓点水。 用这半个月里劝了自己无数遍的那个理由,再次劝住自己。 她此刻,不清醒。 这样,不行。 “阿禾,我会尊重你,只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男人说完,转头看向窗外,方才沈初禾看的位置。 片刻,江北霁勾了勾唇,不知是有意无意,他起身走了两步,轻扯了一下脖间的领结,转而脱去外套,下一秒,将窗帘彻底拉上。 房间霎时暗了下来。 …… 不知不觉,恍恍惚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二沈初禾才感觉到似是有人在拨开自己的手,她猛的睁开眼睛,被惊醒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江北霁的重要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了,整个房间里一片漆黑,她试探的在周边摸索了一会儿,阵阵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而身边,哪里还有江北霁的影子! 沈初禾不敢开灯,半坐了起来,犹豫着喊了两声“江北霁”。 可都没有回应! “骗子!” 她忍不住心里的委屈,低声骂了一句。 明明说好的要叫醒她! 明明说好的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还说什么保证她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江北霁,这个大骗子! “江依宁,我讨厌你!” 沈初禾越想越委屈,稍稍大声的喊了一声,颤颤巍巍的掀开被子时,门口处却又传来动静。 一阵冷风袭来,带来不尽的寒意。 虽然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但男人身上的气息过于好辨认了。 沈初禾呢喃了一句,“你……你不是走了么?你去哪了?” 此刻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撼和心里的感动。 只觉得心里有一簇熄而复燃的小火苗,且在感受到男人的风尘仆仆时,有愈来愈壮大的气势。 “出去把那些惹事的人收拾了一顿,这下,阿禾不用害怕了。” “不是说好,要叫醒我的吗?” 沈初禾皱眉,虽然见到江北霁那一刻,什么委屈和生气统统都消散完全了,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刚才她真的…… 或许她自己还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了,她已经将江北霁看的格外重要。 “这不是怕吓着阿禾么?不过也就睡一觉的功夫,几个小喽喽,犯不着阿禾亲自动手,我一个人就能擦他们全收拾了。” 黑暗中,江北霁应答着话,语气里似乎还带有小小的“骄傲”,那语气里,还逗弄着捧了一把沈初禾,说着,一边又往前走了一步, “况且,我没跟阿禾食言,阿禾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人,还是我。不知道阿禾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了,我耳朵到现在还发着烫!” 男人的语气揶揄,明目张胆的调笑之意。 “谁偷偷骂你了!” 沈初禾这时候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嘴硬道。 “是吗?没偷偷骂我大骗子?” 说着,江北霁还故意叹了一口气,明显是故意的,他都听到了。 “才没有!” 沈初禾说着,就要去开灯。 总觉得此刻有什么似乎怪怪的,搞半天都还没开灯,两个人瞎灯摸火的搭了半天话。 可江北霁似乎感觉到沈初禾的动作,急忙喊了一声,“别开灯!” 黑暗中他迈了好一大步,才及时握住了沈初禾冷冰冰的手,因为一时激动,也或许是动作太快,拉扯到他某个地方,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皱了眉头。 但拉住女人的手力道没变,才察觉到她的手好冰。 江北霁想也没想,顾不得身上的某种疼意,用上另一只手将她的手一整个握住手心里,企图将自身的温度传递给她,能怕你她暖和一点。 沈初禾也不拒绝。 沉默,好半晌。 “阿禾,我……” “你怎么了?” 两个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噤住。 沈初禾当然听到了男人的那一声“嘶”,但太黑了,她一点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手也暖和的差不多了,她轻轻的抽出手来,想要摸摸江北霁的脸。 江北霁没防备,任由她动作。 没曾想下一秒,灯“啪”的一声被打开。 面前的男人,也让沈初禾吓了一跳。 第一百二十四章受伤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你的脸……” 愣了半晌,沈初禾才反应过来,喃喃着,没问出来。 男人的脸上有好几道大大小小的浅浅的血痕,看起来凄惨狼狈又可怖,看得出来是尖刀利器所伤。 只是,就以江北霁的身份,谁敢这么伤他? 沈初禾不敢想,只是看得皱眉,一阵心惊,而这个男人,此刻近在咫尺,她也没忍住伸出了手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眼帘下方的那道血痕。 仿佛是吃痛了,江北霁先退了一步,没忍住躲了一下,却忍着没叫疼。 “怎么不先上了药再回来?” 沈初禾收回手,看见手上也沾了血迹,心有些闷闷的。 江北霁说,是去教训那些小喽啰了。 这些伤,是为了她么? 江北霁没答,只是被女人直勾勾的目光看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撇开脸去。 偏偏开了灯的房间,亮得叫人心焦,他又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他头一次对老徐这间大而空旷都房间感到颇有微词。 “你说话啊?” 沈初禾声音低了些,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听见沈初禾非要个答案地问话,江北霁笑了笑,满不在乎,又似是漫不经心道,“这点小伤还上什么药?再过一会儿都快愈合了!阿禾不要小瞧我!” 他说着还沾沾自喜上了! 听得沈初禾火大,喊了一声,“江北霁!” 他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带着伤来,好让她心疼…… 这个江北霁,这个心机男! 可是……他真是料事如神,她当真有些……心疼了! 那些伤,一道一道的,还有凝固在脸上的血迹,沈初禾看着都觉得疼,那他得多疼? 他到底是去收拾别人的,还是上赶子去被别人给收拾了? 笨蛋! 这个笨蛋! 沈初禾想着,眸子里的温热瞬间滑落,一滴一滴夺眶而出。 “阿禾……” 眼看着女人哭了,直觉收不了场的男人在原地呆了一瞬,抿了抿唇,才上前去,一把将半坐在床上的女人拥住,往自己这边按,“你是在为我哭吗?真的没事的!” 沈初禾感受到安心的气息和力量,环住了他的腰身,将脸上湿漉漉的东西全往他身上蹭。 男人的衣服也带着外面寒风的味道,冷冰冰的。 可沈初禾不嫌弃,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腰腹之间,紧紧的,不敢撒手。 沈初禾不知道,她环住江北霁,抱着江北霁的动作,和这些天来,那些她不知情的日日夜夜里的,一模一样。 以至于江北霁明显身子一滞,眼睛不自觉了亮了一下。 他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头发, “好吧,对不起,阿禾,我还没来得及上药!不是怕你醒了却找不到我,也没人在你身边,怕你会害怕么?不过,我脸上的伤也真没你看到的那么严重,真的!” “我是个成年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会害怕什么?” 沈初禾呛声道,还带着哭音。 嗯,其实有的。不过她才不想承认,又继续接话,“还说不严重,你都毁容了!你要是变丑了,我就……” 话音戛然而止。 江北霁听得眸子微闪,没忍住问了一句,“阿禾就……会不要我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故意刮花他的脸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沈初禾闭上了眼睛,不敢抬脸,闷闷着声儿“嗯”了一声。 江北霁嘴角微微上扬,垂下了眸子,掩饰住其中的惊涛骇浪,开口, “放心,脸上都是些轻伤,几天时间就养好了!不会影响颜值的!届时,阿禾就可以要我了,对吗?” 如果此刻沈初禾能抬头看一眼,一定能看到男人那双满是诚挚的充斥着期望和恳求的眸子,他定定的,仿佛等着她的“裁决”,一刻也不敢眨眼。 沈初禾没出声。 她不敢接话。 几秒钟后脑子才运转过来,等会儿……脸上? 所以身上还有其他伤? 沈初禾昂着头,也不说话,一骨碌从床上跪了起来,上手一把将男人黑色风衣的拉链解开。 “阿禾,等会儿!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江北霁有些被吓到,没想到面前的女人会直接上手,反应过来时轻轻侧了一下身子,一边做不可思议状! “你胡说什么!” 沈初禾有些羞恼,却也更坚定他身上受了伤!不然他干嘛要躲?想着,心里也就一急,拽住他的衣角把人拉了过来,企图桎梏住他不让他躲,一边又开口, “你还有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女人少有的坚定和强势,让江北霁眼神怔住好一会,才笑着应了一句,“没有了!” 沈初禾不说话,眼神没放过他。 江北霁有些无奈,“真的没有了!” 沈初禾已经对江北霁认真的模样有些免疫了,她才不相信!不过拉住衣角的手没松,另外一只手扯住方才拉了一半还在他上半身半中央的拉链,“刺啦”一声,衣服彻底划开。 沈初禾还不死心,拉住男人黑色毛衣的一角,就要往上掀。 好在江北霁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神情幽幽,眼色里有股莫名,如果沈初禾愿意仔细去探究其中,一定能发现眸子深处的那一簇火。 始终,他只是叹了一句,“阿禾啊……” 他不知道,她到底将他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他知道她对他有情。 她或许也是知道的。 可就是不正面回应。 但是此时此刻对他这样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不作假! 感情已经不自禁到外露的地步了,可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沈初禾不明白江北霁那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叹什么气,只觉得他还在逞强,道, “江北霁,你不要骗我!也没必要瞒着我!你的脸上都那么严重,我不知道身上得伤成什么样!你让我看看!” 不然,她不放心! 江北霁勾唇苦笑,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奈! 不过这话其实沈初禾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江北霁也觉得,但还真没法答。他总不能说,那些小喽啰好像就是冲着他的脸来的吧? 刀刀都不致命,但刀刀都仿佛约好了似的往他脸上招呼! 那股狠劲儿是不把他这张脸刮花了誓不罢休一般!他虽说那些人是小喽啰,实际都是练家子!再加上他没想到他们只伤他脸这层,才着了好几次道,才会被划伤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庸医还来……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唯一能猜到的,就是不知道那些喽啰是接了谁的命令,今天来这一出,为的就是引他去,然后毁了他的脸! 他真的想不到,谁家好人会这么无聊?! 原以为可能是容家那位所谓的掌权人,而现在……那一位可是自视甚高,不像是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的人! 不过,这么闹一出,沈初禾可能真的要离开理城一段时间了! 他们现在,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然而此刻,他却不知道怎么跟沈初禾解释,他的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伤!伤都在脸上!也不知道他的阿禾是怎么给误会了,一定要亲自探寻一番! 不过…… “阿禾确定要看吗?” 江北霁还是挑眉问了一嘴,他反正是不怕被看的,就是怕他的阿禾本来就面皮子薄,到时候后悔的,可不能是他自己! 沈初禾抿了抿唇,“江北霁,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但你好歹是为了我,我要看!” 江北霁也不做争辩,松开桎梏住女人的手,点了点头,“那好吧!” 沈初禾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真松开了,她好像……有些不太敢了。 江北霁是个男人啊! 沈初禾的脑子好像走丢了现在才找回来似的! 她心里嚎叫了一遍,江北霁,是个男人!她在干什么?她在脱人家衣服? 她……?! “不敢看了吗阿禾?”江北霁出声。 女人的手就停在他的腰间,好死不死的,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时而碰触到从毛衣缝隙里露出的他腰间的痒痒肉。 冰冰凉凉的触感,每一次,都能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振奋起来! 那股痒意,也在心里,似有似无。 “你跟我去医院!” 沈初禾想也不想,也不受男人的激将法,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没有被子给予她温暖,一股凉意直冲沈初禾心间,她哆嗦了一下,反而牵住了江北霁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先好好检查一下,顺便再把你脸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一下!免得破伤风!” 她和江北霁之间,本就够“暧昧”了,再脱了他的衣服……她还怕就此穿不上去了咋整!沈初禾想着,就有些脸红!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怕他赖着她! 对! 就是这样! 沈初禾昂起头,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 江北霁挑眉,努了努嘴,配上他脸上的伤,显得又可怜又滑稽,“医院就不去了!我让老徐给我叫了医生!” “还是上回那个?” “对!” 听到江北霁回,沈初禾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那人叫什么来着? 她忘记是什么名字了! 一面之缘的那个白大褂,说是医生,是个黑心肝的骗子,她还记得那人忒贪财! 不过,她还有账没跟他算呢! 黑心肝医生当时说,叫她给感冒高烧不退的江北霁物理退烧,特别是晚上!让她……哼! 她当时还信了,照做了! 害得她后来躲了两三天不敢直视江北霁! 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回过神来上网查了一番,人家说,压根就不用那样! 那个缺德的庸医! 第一百二十七章他说,他不介意……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提起来沈初禾就一肚子气! 也不知道江北霁为什么死活不去医院,但他的伤重要,所以此刻,她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做应答。 “生气了?” 江北霁看她脸色不对劲,问了一嘴。 “没。” 这事儿,沈初禾还不好意思提及原因。 那一晚,她把他搂在怀里睡了整整一晚!好在她在他退烧之前醒来,所以江北霁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她们单纯“睡”的那一晚上。 奥!苍天! 要是让江北霁知道了那一晚她干了什么……她短时间里可能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江北霁却直觉不对,低下了头,可沈初禾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眼看着,女人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阿禾在想什么?” 男人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 从小而大学的科目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文学,但他此刻记忆里有一句话,很是清晰——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就胜过一大段对白! 所以…… 沈初禾也不回答他,也没关系。 江北霁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一把将毛衣掀了起来。 “我的天……你干什么?” 沈初禾见状,瞪大了眸子! 刚才这男人不是还一副宛如“贞烈女子”的模样不让她脱他衣服,也不给她看么? 现在脱衣服……啊!八块腹肌! 沈初禾本还恼怒来着,想着想着就想岔了,眼看着没忍住咽了口唾沫,强制自己移开目光,又忍不住移回来! 又移开,又移回来! “给阿禾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伤!现在可以不生气了么?” 什么?! 沈初禾脸更红了!被气恼出来的红! 他居然以为,她在生气! 生气的理由是,他不给她看他的身子……啊呸! “我!” 沈初禾刚张嘴,男人牵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硬硬的,很有层次感的那一块…… 妈呀! 这手感…… 沈初禾霎时闭了嘴! “阿禾还满意自己看到的吗?” “啊,挺好挺好!”沈初禾点着头,眯着眼睛,傻笑着。 说实在的,江北霁的身材……真是好啊! “阿禾满意就好,不枉我练了这么多年!就是怕……到时候你不喜欢!” 这话说的,有几分委屈,倒还真不是作假的花言巧语。 这话,还是沈初禾她当初自己说的。 不过她现在大概也不记得了。 “不是!跟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沈初禾有些被噎住,脸色颇为尴尬,“呵呵”的笑了两声,“哦!我是说,身上没有伤口,我很满意!我不是满意你的身材!不是满意你的腹肌!我没有捏你的腹肌昂!” 说着,手指没忍住捏了一下手下的那一块…… 更尴尬了! 沈初禾拧了眉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尴尬的,欲哭无泪的笑着。 死手!这时候动什么动?! 想着,她缓缓将手缩了回去!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男人听着,垂下了眼,缓缓靠近面前的沈初禾,轻轻蹲身,便附在了她的耳边,不经意间吐出一口气来,他感受到面前女子躯体的轻颤。 第一百二十八章升温……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微微勾唇,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语气里却无端多了两分委屈,故作可怜, “不过阿禾这么说,还这么刻意的跟我强调一遍,是对自己摸到的,和看到的,还不满意么?” 男人铁了心存了坏心眼,“摸”和“看”这两个字,他话音落的极轻,却格外的暧昧,再看他眸子,丝丝缕缕的光芒或高低或沉浮,又丝毫不隐匿好几分的迷离! 故意的! 这个颇有心机的男人!肯定是,完全是故意的! 但沈初禾此刻却完全不敢动! 苍天! 她到底该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或许是因为此时整个人仿佛被男人的热气彻底包围住了! 所以她的脑子也有片刻的短路! 丝丝缕缕的温热的气息一个劲儿地往她的耳朵里钻,让她整个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就像,好多只小蚂蚁在她心里爬呀爬,爬呀爬…… 抓心的感觉,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难怪古代常有“美色误人”的说法。 她这……也算是实打实的例子了! 而江北霁就是那“美色”! 这样一个长相身材俱佳的美男子,选了一个她认为很合适的她心有悸动的时机——有心机地故意“勾引”她! 不过也怪不得这等美色,所以只能怪自己经不住诱惑吧! 想着,沈初禾喉咙微微轻动,咽了一口唾沫下去。 “其实,挺满意的!” “那么,阿禾……” 江北霁听着,嘴角勾起,上半身离她越凑越近,话到嘴边却又只唤了一句她的名字。 他好像知道,自己磁性而温柔的嗓音足以让人心跳渐乱,此刻的暧昧和氛围足以让人意乱情迷,所以他又点到为止,眼看着在女人清醒的时刻,离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一片红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样,等她反应过来,就不能再否认自己没动情了吧? 他也想知道,下一次,她还会找什么理由,来拒绝他! “唔——” 温热相互碰触,大脑一片迷离。 江北霁是,沈初禾亦然,她睁着眼睛,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原来,“亲吻”——是一种能让人感觉到被呵护,被珍视,被小心翼翼的爱着的、奇妙的、忍不住想留住的、是想拿一辈子去记住的感觉! 她虽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单纯小姑娘了,可说来难过,她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受,包括那个人——那个让她前世今生爱得快丢了命的那个男人,都从来未曾给过她! 所以啊,她前世,到底在爱什么? 然而现在…… ——江北霁,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可能,或许,还不止一点! 沈初禾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颗心脏在不安分地跳动着! 忽然……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子里极速升温的暧昧! 沈初禾仿佛做了一场美妙的梦,此刻被人强制叫醒,猛地清醒过来时,瞪大了眸子,手没忍住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她自己也没忍住跌坐在床上! 反应过来刚才……她和他,在接吻?! 想着,她双手缓缓地捂住了脸! 脸好烫! 第一百二十九章卑微啊!造孽啊!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反观江北霁,原本还想继续深入探索的关键时刻,被莫名打断,自然是极其不悦的! 他眉间的那股躁意快要止不住的溢出来了,一句国粹就要脱口而出! 好在理智尚存,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怀里,他忍了一嘴! 最终只是缓缓闭上眼睛,狠狠的拧着眉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扶额!无奈之下吐出一句, “阿禾!我可以选择存档吗?!” 啊? 存档? 存什么档? 他莫不是待会儿还想继续吗? 怎么可能! 她可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勾引”的! 沈初禾闷闷哼了声儿,低着头,选择性忽略了男人的话,转而到,“你还是先去开门吧,估计是你那位医生来了!” 门外敲门的声音不绝于耳,断断续续,听的叫人心烦! 江北霁抿了抿唇,耷拉着这脸,转身欲走。 沈初禾“唉”了一声。 男人不解,回头,“怎么了?” 看见女人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上半身,勾了勾唇角,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正待会儿还要脱,就不穿了吧!” “江北霁,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的意思是,待会还要检查一遍,还得脱衣服呢!阿禾……想到哪里去了?” 沈初禾张了张嘴巴,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转过头去,“那也不行啊!你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 江北霁眼珠子转了转,这他倒是巴不得呢! “以为我们什么?事关我的名誉,没有人敢乱说!” 话虽是如此,男人还是随手捡了一件地上的自己的外套,搭在身上,随意扣了两颗扣子,算是把该遮的都遮了一下,不过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更不寻常了! 他还没告诉沈初禾的是,他的名誉,还不重要! 所以这次他没让沈初禾来得及阻止他,大喇喇的去打开了门,也让门外的正在一边敲门一边蛐蛐的两个男人霎时闭了嘴。 不出江北霁所料,是老徐和贺嘉裕! 看见江北霁的那一副模样,两人纷纷瞪圆了眼睛。 “你们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 这句话,江北霁声音的极低! 他的怒意都压在了心里,若不是……想着,男人眯了眯眼睛,神色幽深! “啧啧啧!” 贺嘉裕倒是一脸笑相,反手就把老徐卖了,“喏!还不是老徐让我过来的!说你受伤了来着!打搅你好事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还探头探脑往屋里望! 江北霁移了一下身子,遮住了两个人“好奇”的目光。转而对老徐,“我是不是说过,明天再让他过来?” 倒不是因为江北霁心疼打工人,而是他总要留点时间,让沈初禾发现他的伤吧? 说他幼稚也好,他喜欢被她心疼的感觉,会让他有一种,他被沈初禾深深在乎着的错觉! 所以,他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来! 他没想到的是,效果奇佳! 明明就快要拿到他意想不到的成果了…… 却被老徐这个猪队友破坏! 江北霁真的,很气!也恨! 想着,便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出来! 老徐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北霁,看见一向高高在上矜贵自傲的小江少爷如今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不是!冤枉啊小江少!我是之前看你脸上那样……多少有些严重了!你要不还是先上点药吧! 虽然都是男人,我懂你!我年轻的时候也用过这招苦肉计追我媳妇儿!可是你……要是被……真破相了,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到时候老大不得把我给毙了!” “你管他做什么!” 江北霁眸子一狠,手遮了一下脸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吗?” 老徐使劲儿点头。 江北霁整张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痕划痕! 看着就触目惊心! 这是那个杀千刀想出来的损人法子,摆明了要让江北霁破相的嘛! “真是难为沈小姐了,对着你这张狂野血腥的脸,还能亲亲抱抱下去!” 他也不怕吓着沈小姐! 也不知道小江总究竟是什么脑回路,反正在他看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正常的! 再说被他们江少爷看上的女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倒霉了! 不过这些话老徐可一句都不敢说,只能一脸悲悯的看着江北霁。 可怜啊! 卑微啊! 造孽啊! “收回你的眼神!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挖了!” 江北霁实在受不了老徐的眼神了,狠声威胁到。 “哦!所以,那个沈小妞儿,真把你给办了?” 贺嘉裕适时的补了一句,在江北霁快要杀人的眼色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讪讪的闭了嘴。 “进来。” 这个时机,沈初禾也已经穿好了衣裳下了床,江北霁往里边望了一眼,才安心让贺嘉裕进了房间。 至于老徐,很有眼色的自己下楼去了。 “不过老徐有个词儿用的好,江哥你这脸,是有些狂野!” 贺嘉裕一边儿放东西,一边观察着房间,还特意嗅了嗅鼻子,转而对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初禾,朝她兴致昂昂的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了。 沈初禾看见他就来气,哼了一声,不搭理。 ??? 贺嘉裕满脸疑问,他刚才,是挨了白眼了? 不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这小妞了?进屋都没得个好脸色的! 这可是江北霁的小妞,他讨好还来不及呢,她…… “你在往哪看?!” 贺嘉裕还在不解,耳边却响起了另一道阴测测的男人的嗓音。 他没忍住“咳咳”了两声,立马收回视线,“没呢!” 房间里,江北霁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上半身,仿佛想跟他们炫耀一般,出门本就只扣了两颗扣子,此刻又是半躺在沙发上,不经意的还露出了一颗“咪咪”来。 但江北霁的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神色还莫名的渗人,仿佛他再多看一眼不该看的人,这男人就要露出獠牙撕咬他了! 咦~恋爱脑男人果然惹不得! 贺嘉裕打了个寒颤,一边打开医药箱,拿出工具,眼睛再也不敢乱飘。 只是叹了一口气。 钱果然是越来越难挣了啊…… 第一百三十章这伤挺侮辱人的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这人伤的吧,也就这样。 上次和这次,也都是小病小灾的,他到手的提成也就那么一丢丢,离他心里的预期还差得远的呢! 但走一趟还要提心又吊胆的!一会儿看这个脸色不好,一会儿看那个语气不对! 唉! 打工人,太难了! 要不是为了钱,要不是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需要钱,呵!谁受这个气啊! 贺嘉裕想着,又是叹气。 不过……唉?! 有趣! “你这伤地还真是有些水准啊!这力道,好像就是奔着纯纯教训你来的啊!江哥,你是又得罪谁了?” 贺嘉裕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处理着伤口,但眼睛里越来越难掩兴奋,没忍住问了一嘴。 果然啊,变态的人还是得被更变态的人来治! 江北霁伤的是真不重,但是,是真侮辱人啊! 不过这小少爷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咋还盯上人家这张脸了呢! 这伤的……怪尴尬! 难得的是,聪明一世的矜贵小少爷江北霁居然还着了道! 他可真想看看是什么能人干的好事儿了! 江北霁听着,没忍住脸上的疼嘴里轻“嘶”了一声,斜着眼看了一眼贺嘉裕,没吭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怕藏不住眸子里的狠厉了! 那些人……呵! 这个仇,他江北霁要是不给报了,誓不为人! 贺嘉裕眼见着情形不对,也堪堪闭上了嘴。 他这张死嘴真是贱呐!怎么就什么都问得出口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砸东西捣乱,又是拿刀划脸的……理城以前,也这么乱吗?” 沈初禾皱着眉头,插嘴问了一句。 先前她的确是害怕,以为是北城的某些人。 但现在,好像……又不太像。 至少现在某些人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和江北霁树敌吧。 江家的势力在北城虽然是搭不上容家的边儿,但……她仔细想了一下,为什么容老爷子巴不得把她送出去,为的是拉拢江家这一层的势力,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江家,或者江北霁身上,一定有容家想要的一些东西。 是什么,她不清楚。 还有一层原因。 沈初禾也看明白了,江北霁脸上的伤只是看着恐怖,但实际连轻伤都算不上。 对方好像明摆着像是要羞辱他一般…… 这种手法,太幼稚! 不应该是容聿川的手段! 如果他出手,应该更狠才对,至少是要人半条命的。 所以,到底是谁? 理城,她还能待下去吗? “阿禾,你先别担心!其实就是些混子流氓罢了,那些玩意儿,办事儿不讲章程,估计是看我们身价不菲,想在我们身上捞点油水搞点钱!你说是吧,小贺?” 沈初禾也看向贺嘉裕。 仿佛只要一个答案,就能彻底安心似的。 贺嘉裕听着江北霁那话,明显站不住脚,刚想开口反驳,却猛地对上江北霁“威胁”的眼神,他被吓得噤声,缩了一下脖子。 最主要的是,他大腿上的肉,快要被这男人揪掉了! 疼……啊! 少年疼得脸都憋红了,在对面示意下,转头看向沈初禾,“嘶!对……对啊!江少说得不错的,我们这,以前也常有这种事发生! 总是有些不务正业的混子,专门打听你们这种外地人下手!把你们底细摸清楚了,抢钱骗钱讹钱的那都是常有的事儿!谁知道这回遇到江少了……咳咳!” 第一百三十一章他想起一个人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是……这样吗?” 沈初禾皱着眉头,眸子里有明显的疑虑。 贺嘉裕使劲儿点头,“对啊!我在这生活了好几年了,这里什么样,我最清楚了,我还能骗你吗!” 听到这,沈初禾撇了撇嘴,差点没冷笑出声儿来。 不能骗她? 他上次就骗得她挺惨的。 但沈初禾没吭声,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北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没信。 不过这个话题,最后能过去就过去了。 至少在他没报完仇讨回关于那些人刮了他脸的他的尊严时,他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 每个人心里都各有心思。 贺嘉裕也不想自讨没趣,硬生生憋着想出声的那张嘴。 等江北霁伤口处理好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男人看了一眼时间,忽然想起上午答应过多吉的事儿。 今天发生的事儿,多又杂乱,他差点忘了那个小丫头。 好在现在还不晚,想着便抬了眸子,“阿禾,我们……还出门吗?” 不过,别的人再重要,都不及沈初禾的想法。 虽说他上午时是想带她出去玩玩,不过也要看她的心情,他现在,也更愿意陪着她……完成刚才进度才百分之二十的事。 沈初禾经过提醒也想起来了,上午多吉盛情邀请了他们。 可心里有股疲惫在牵扯着她的全身心,她也想张嘴说,“要不不去了吧”,可嘴巴张开,又堪堪闭上了。 或许,她不应该有过多的担心。 或许真的只是像贺嘉裕说的那样,她们被一些混混盯上了罢了。 多吉还在等着她们。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亮。 她眼底的期盼是那样的诚实真切…… 而理城,沈初禾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她很喜欢这个纯粹炽热像太阳的小孩。 想着,她心里叹了一声,随即也点了点头, “你休息好了吗?伤还要不要紧?你还愿意……出门吗?可以的话,我们吃点东西,就去接多吉吧。” 小女孩多吉歇在在离他们民宿七八公里的小村庄里。 开车过去十来分钟。 篝火晚会十一点半之前结束。 算算时间是来得及的。 不过好歹江北霁也算是一个伤者,而且他的脸被包扎成那个样子…… “噗嗤!咳咳咳!” 沈初禾没忍住一看再看,控制不住的笑了一声出来。 江北霁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部脸部,整张脸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有多滑稽可笑。 他也知道沈初禾是在笑自己,便看了一眼贺嘉裕,后者朝他抿嘴笑,又狗腿道,“江哥,真的没办法,伤口太密了,都在脸上,只能先这么包着!委屈你两天了!” 其实江北霁也不是真的很在意。 他对形象的要求,一向宽松,除了在沈初禾面前。 这样出门,是有些显眼,不过,也算是正好了…… 此时,男人心里自己打好了一个主意,眼睛倏地一狠。看来,这趟门,是不出也得出了! 想好了,他才看沈初禾,“多吉很想去那个篝火晚会,我们也答应了,不能食言!走吧!先出去吃点东西,就去接她。” 回答的算是一一有了回应。 “你们是要去县里的篝火晚会?” 贺嘉裕听着他们说话,抓住了关键词,眸子里也饶有兴趣。 倒不是他感兴趣,而是……他想起了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怎么,你也想去?” 江北霁一边换衣服,见贺嘉裕很没眼色的还站着,眉头皱了皱。 他可没耐心再带个电灯泡。 贺嘉裕也读懂了男人的眼色,摆了摆手, “嘿嘿!不去不去!你们玩你们的。” “怎么,你也想去?” 江北霁一边换衣服,见贺嘉裕很没眼色的还站着,眉头皱了皱。 他可没耐心再带个电灯泡。 贺嘉裕也读懂了男人的眼色,摆了摆手, “嘿嘿!不去不去!你们玩你们的。” “怎么,你也想去?” 江北霁一边换衣服,见贺嘉裕很没眼色的还站着,眉头皱了皱。 他可没耐心再带个电灯泡。 贺嘉裕也读懂了男人的眼色,摆了摆手, “嘿嘿!不去不去!你们玩你们的。” 坞絮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诛天之光一般对付的都是及其难对付的大妖兽。 叶子恒只是透露了城主布置了一个相当困难的任务给他,但具体的任务内容却是没有多说。 一大早,穆家情报主管穆鸿轩就急匆匆地找到了刚刚出门的穆战。 法海贴着地面缓慢的飞行着,他已经确定了化形仙藤的确切位置,并且正在缩短着与他的距离。 汗,这妮子怎么一副看色狼的样子看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堪么?韩枫苦苦一笑,摇了摇头。 特么的毛的没看到,还被人嘲笑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当初若不是年龄到了不得不退役,周振华真的想一直在战龙待着直到战死,退役后还能够为战龙少帅做事,周振华认为是自身莫高荣誉。 孙悟空领命,随后施了七十二变中的敕令鬼神之法,将土地唤了出来。 恍惚之间,宛若仿佛听到了林东昨晚的歌声,那么多无奈与哀伤。 陈云明保持着风度,始终微笑着,彬彬有礼,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听着魏云与林东闲聊。 严贞厉声说道:“你认为你有把握斗过我吗?”哼哼哼……徐娜一阵怪笑说道:“刚才你以经散尽了功力,你还有什么本事和我斗?”正如它所说的,严贞在挥动双臂后并没阴风四起,而是飘起一片祥和的星光。 苏紫陌听着外边的动静,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外边的动静很大呢?她美眸里兴味十足。 江一帆为自己将水流比喻成狼,将灵气球比喻成食物的想法感到好笑,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忙?”杜晓宇按下接听的时候,便是听到月白风的声音传了过来。 “父亲,母亲!”人未到,声先至。也没看见黎子明是怎么动的,便就已经到了千丈之外的几人面前,扑通的一下跪在了虚空之中,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喊道。 在被臭骂了将近十分钟之后,对面的长官这才气愤的挂掉了电话。 一声巨响,金石交鸣声震耳欲聋,我和章禾各自后退数十米,手臂被震得发麻,来自章禾的人王境巅峰气息的镇压感实在太强烈了,同时体内的人王力仿佛瞬间就被吸走了一部分般,反倒是章禾的力量越发充盈起来。 向德飚的嘴儿张的大大的,若是他知道游飞是在司令部就那么一刀砍了廖威的脑袋,却怕是要受到更大的惊吓。 “呸!狗官!”瘌痢头一口痰吐在地上。如果是换了别个,瘌痢头可能是直接将痰吐到对方的嘴里,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游飞面前,他还是有些不敢太过造次。 苏栎环住苏紫陌的脖子,轻轻的靠在她怀里,娘亲的怀里总是很温暖。 于是,孟菲斯便准备杀向李林,在他看来,只要他稍微动一下,李林连躲避的机会都不会有,但是,当他真正的动的时候,却是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件大衣让他失神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贺嘉裕看得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抬眼时却看见缓缓下楼的沈初禾,他看着她身上新穿的蓝色长大衣,有些怔住。 江北霁的脚步也刚好落定在楼梯的最后一步,看着贺嘉裕的目光,半边嘴角轻勾,眯了眯眼睛,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却忍着没出声。 还是老徐眼尖,拿手肘子捅了捅身旁的小伙子。 贺嘉裕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视线,眼睛却又倏地落到前面两个人相牵的手上,直勾勾的盯着。 沈初禾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挣脱了桎梏着她的那双温暖的大手。江北霁也没强求,只是捏了捏手腕,毫不遮掩的气势外露。 刚巧外边起了一阵风,沈初禾顺势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理城这边,晚上是真有些冷。 老徐看着阵势不对,本想出来打个圆场,没曾想贺嘉裕这小伙子先出了声。 “额!沈小姐的这件衣服……” 贺嘉裕想了想,还是决定挑明了说,他刚才可没看谁的妞,他没那么不识趣,也不想稀里糊涂的被现在的“大金主”江北霁给记恨上。 “嗯?怎么了?” 沈初禾还没看到现场三个男的眼神汇动交流,也压根没发觉此刻身边男人的情绪涌动,皱着眉头接话。 她本来不想搭理贺嘉裕这个小骗子的,想着也是人生地不熟,多个朋友多条路罢了,以后找机会再教训教训他得了。 毕竟,那天晚上……她如果自己不愿意,完全可以不受这个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着沈小姐这件大衣,有些触动。这件衣服,打折下来,三万九千八,我已经蹲了它好几个月了!本来想趁后面有活动再买下来的,奈何……先前资金有限。今天也真是巧,没想到这衣服被沈小姐买走了,所以刚才……一时间失了神。” 贺嘉裕说着抿了抿唇,神色明显的有些黯然了。 一件衣服而已,才区区三万九千八啊……他贺嘉裕居然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不过这解释,他料想应该是说得明明白白了,果然,眼见着江北霁的脸色好了许多,没那么“仇视”了。 “啊?这衣服这么贵呢?” 沈初禾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江北霁,明显的询问。 这个价格,是她怎么都不敢下手的! 衣服是江北霁前两天送她的,说是庆祝她在陌生地方安稳下来的“礼物”。 她平日里在穿着上的消费,一身最多不超过几百块,也没见这件衣服上有什么奢侈品牌的标志,自然没想着它能有多贵,便收下了。 主要这颜色和质感,她是真喜欢。 没想到,要三万九千八…… 沈初禾霎时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身上因为穿着这件精致又昂贵的衣服有点发烫。 虽然她出北城时带了足够的钱,但她平日里拮据惯了,知道打工挣钱的辛苦,买过最贵的礼物,就是送给容聿川的那条一万多的丝巾,她实在没想着钱还能这么造啊! 真是败家的男人! “还能退吗?” 沈初禾心疼了一番,眼巴巴地问了一句。 “不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值得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江北霁哑然失笑,最终轻轻摇头。 他没告诉沈初禾的是,在理城这边最好的店里买的最贵的这件衣服,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平价最便宜的了。 沈初禾努了努嘴,有些失望,“好吧。” 不过…… “这件衣服好像是女款吧?你……不会是什么女装大佬吧?” 沈初禾犹豫片刻,才对贺嘉裕问出口。 这衣服的确好看,但绝不是男女同款,贺嘉裕这个人,虽然这次是沈初禾第二次见,不过以她的直觉来看,这小子,绝对不是有女朋友的人! 贺嘉裕倒是不介意,“自然也是想买给我贺某人心爱的姑娘的!怎么会是我穿!” 贺嘉裕想起来,嘴角便止不住漏出笑意,那个女人,她也很喜欢蓝色。 这件衣服,曾经放在她的购物车里,只是她没舍得买,而他也还没来得及。 可惜了。 “哦~” 心爱的姑娘~ 沈初禾脑子里忽然划过一点什么,但只是瞬间,稍纵即逝,没抓住,随即只是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八卦之心,也没追问,只是隐隐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个“也”……不会说的是,江北霁吧? “三万九千八,以你的经济实力,你会给不起?” 江北霁听着却嗤笑了声儿,适时的插了一嘴,“不对吧,贺嘉裕,你的那些钱呢?别说我不了解,你是坑蒙拐骗都干得起劲儿的,也不少挣吧?” 贺嘉裕打了个哈哈,不敢正面回答,也没敢对上江北霁的眼睛。 老徐是知道一二的,出来岔开了话题,“小江总,你们这么晚下来,是还要出门吗?” 不过他也感叹,不说江北霁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人,脸都被包成这样了,居然还有空操心别人的事!还管上了别人的钱够不够花! 江北霁顶着一张只露出了眼睛的脸,不过他心理素质极强,压根不惧怕别人奇奇怪怪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贺嘉裕,牵上了沈初禾的手,对着老徐“嗯”了一声。 眼睛却瞟到老徐正对贺嘉裕使眼色,心理不屑嗤笑了一声,对着沈初禾说着,“走吧。” 门口时,江北霁没回头,突兀的问了一句, “落魄到这份上,为了那个人,值得吗?” “小江总居然会问我值不值得?小江总的心里呢,到现在还没有答案吗?” 这句话落出来,沈初禾明显感觉到牵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力道。 他……怎么了? 倏地,沈初禾仿佛脑子里闪过一丝微光,心思轻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复杂的滋味,只是轻轻垂了眉眼。 江北霁勾了唇角,“我的答案是,值得。” 沈初禾心跳忽的漏了一拍,方才的萎靡瞬间烟消云散,眉眼悄悄的抬了些许起来。 “是啊,这世上总有一些事儿,外人看来似乎苦不堪言,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乐在其中,甘之如饴。我是后者,小江总,你不也是吗?” 贺嘉裕难得用如此认真的口吻。 江北霁“呵”了一声。 老徐以为他又生气了,慌忙就想出来,没想江北霁忽然转头,男人虽然脸被包的严实,那双眼睛,却透出莫名的光芒,他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是他……来了么?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那就,祝你好运。” 贺嘉裕目光也不闪躲,“彼此彼此,也祝小江总……” 话没说完,暧昧的目光在他身边的沈初禾身上流连几许。 老徐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俩人在说些什么酸话,又在打什么哑谜,眉头一高一低,表情有些莫名。 直到江北霁却忽然把目光转向了他。 “小……江总,这是,怎么了?” 江北霁脸色轻厉,开口,“有点事,需要你去办。” …… 沈初禾和江北霁接到多吉,到理县正街上时,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理县本就是旅游胜地,加上有举办的活动,更别提有多热闹了,他们三人到时,已经是人挤人脚跟脚的程度。 沈初禾牵着小多吉,而江北霁顶着一张只露出眼睛的脸,煞是严肃地拉住沈初禾的手。 一堆人围着火堆兴奋的跳着舞。 多吉很是兴奋,摇着沈初禾的手,“阿姐,我们也去跳好不好?” “你也会跳吗?要不,我们就看看得了?” 人太多了,沈初禾皱着眉头,有些不放心,来之前也没说有这么多人啊,这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人挤人的……实在有些异常了,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会造成绝对的失控。 虽然这些人大多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长得面善,不像坏人的样子,也都热情,看着他们跳舞也还挺好玩,但是……保不准他们,真的是本地的么? 今天发生的事沈初禾多少还是有些阴影。 “啊?那多没意思啊!阿姐,这个跳起来很简单的!看一遍就会了!” 多吉不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也不知道沈初禾今天发生了什么,眼睛盯着跳舞的那一堆,目光热切。 还有人在火堆旁边,一喷水,火焰高飞。 有年老者被围在中央,似乎是领舞和搞气氛。 人群里,他们载歌载舞,他们嘴里唱着沈初禾一句都听不懂的歌。 她只觉得,似乎他们唱的每一句都在召唤着你,你若不去跳上一跳,就是多么的不合群一样。 “姐夫,来都来了,咱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去跳好不好?” 眼见着说不动沈初禾,多吉把主意打到了江北霁身上。 而江北霁那张脸是有些吸晴,走到哪都要多得两分目光,不过他心理素质强大,并不为之所动。 多吉先前还憋了一路的笑,现在已经免疫了。 江北霁牵着沈初禾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仿佛明白她担忧所在,“听多吉的,去玩吧,我会一直在你旁边!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沈初禾还没答应,却被人群推着进去了。 一堆火把在中间,围了好几圈,人越挤越多,沈初禾不知道自己被挤在了第几圈,不过也被活动热情热闹的氛围感染,跟着做起了动作。 有江北霁在,好像……还可以。 至少安全感有了。 “嘿呀!” “嘿呀!” 沈初禾学了两句她们嘴里唱的歌词,挑了一句自己听得懂的跟着大声叫嚷了好几声。 忽然—— “砰”! “砰”! “砰”! 一声一声。 是烟花爆出了最惊艳的如同散开的最亮眼的星辰的声音,也是从人群里传来的不受控制的尖叫。 天上消纵即逝的璀璨,成了此刻所有人眼里最美好最不可忽视的存在。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沈初禾也不例外。 仿佛身处一片银河星辰之中,为这绽放的光芒丢失了神智。 在所有烟花燃放间,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行小字。 “人生海海,能找到一生心之所向,何等幸运。很庆幸我是个幸运的人,我找到了此生所钟意之女子,SCH,我喜欢你,你呢——” “天呐!这又是哪个霸总在取悦他的娇妻啊!真是财大气粗!放了这么多烟花!” “你看看人家!这表白整的,跟小说里一样!呜呜呜!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 有人羡慕,有人惊叹,有人顺势单膝下跪借这气氛跟女友求婚,有人和旁边的伴侣拥吻。 一一入了沈初禾的眼。 她只觉得,眼眶里又有些湿润。 SCH——是她的名字吗? 沈初禾还不确定。 一片欢声笑语间,她鬼使神差的转头,刚好看见江北霁正在看她,一对视,勾唇一笑。 男人做了一个口型。 沈初禾看明白了。 他问她,“你呢?” 或许是此刻的幸福已经足以令人感动,沈初禾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江北霁脸被包住了。 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他的眼睛。 很亮。 比刚才的烟花还亮。 她笑了。 烟花停了,大家依旧跳着舞。 气氛明显比方才还要高涨。 沈初禾跳出了汗,但觉得痛快。 小多吉快要玩疯了。 周围的很多人都在笑着,跳着,幸福着。 有那么一瞬间,沈初禾在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惜…… 下一秒,耳边响起了男人阴测测的嗓音。 “你玩的,很开心么?” “沈、初、禾!” 一字一句,他喊着她的名字,仿佛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地狱宣言! 明明整条街灯火明亮,火焰炽热旺盛,但只这一瞬间,在沈初禾眼里,天地仿佛倒转,眼前的一切全部变得模糊,连心跳都漏了好几拍,似乎连呼吸都全然忘却,全身的温度也尽数退去,她只觉得,遍体生凉! 是他,来了么? 肢体僵硬间,沈初禾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张一张笑着的陌生的脸。 她视线流转,到处寻找,有一瞬间的晕头转向! 可是……不是!都不是! 都不是那张让她日日担惊受怕的脸! 真的,不是他么? 难道,是她产生的幻觉? 是她刚才听错了? 不对! 她分明听到了! 一字一句,是他的声音!是他叫她的名字的声音! 可她环顾四周,怎么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 沈初禾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眼底有些热,她埋下头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发抖得厉害! “阿姐,你怎么了?” 多吉终于发现了沈初禾的不对劲。 第一百三十六章晕倒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可沈初禾仿佛没听见多吉在说话一般,视线环顾四周。 江北霁也发现了沈初禾情绪的不对劲,“阿禾,怎么了?” “他来了!是他来了!真的是他!” 沈初禾恍恍惚惚,嘴里叨叨出了几个字,脸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嘴唇不停打着哆嗦,眼里的恐惧哪怕被她强制压着,也相当明显。 江北霁听明白了她说的“他”是谁,顿时视线一紧,也往四周环顾,可周围都是人,一张一张的生面孔。 他立马握住女人的手,“你在哪里看到了?是不是看错了?” 沈初禾摇头,嘴唇颤抖着,眼睛又酸又涩,她却不敢闭上眼睛,“我还听见,他跟我说话了!” 那个声音,就像一个恶灵,围绕着她,充斥在她的脑海,永远都不放过她一般。 “我一回头时,也没看见他!可是真的,我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喂!你们还跳不跳呀!不跳麻烦让一让!挡住我了!” 有游客开始不耐烦了。 看着沈初禾像看神经病一般。 沈初禾置若罔闻,神情依旧恍惚。 江北霁只好拉着她走了两步,尽量避开跳舞的人,可他们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一些人,频频朝他们这一处看。 “我们走吧,回去再说。” 江北霁看沈初禾现在情绪明显不太稳定,医生先前也跟他说过,她的“心理病”可能会导致出现一些“突发”状况,可能也会包括幻觉。 所以现在江北霁没完全相信沈初禾的话。 何况,她说的人,是容家那位,是容聿川。 他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会跟他汇报北城的情况,他的妹妹江依宁前天还在跟他吐槽容聿川在北城干了些什么疯事儿。 他怎么可能今天就跑到理城来了。 但质疑归质疑,他却不想任由让她的情绪就这么下去。 不然,她可能真的会“疯”。 等过两天,他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而现在…… 江北霁看了一眼多吉,“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们得先回去了。” 多吉此刻也很懂事,“好吧!阿姐最重要!我们先回去!” 沈初禾身子颤颤巍巍的,被江北霁搀扶着,也是想走,可就在转眸的一瞬间,就在对面紧密嘈杂的人群堆里,她一眼捕捉到了那张脸。 那张看着似笑非笑的脸上,布满了她熟悉的,他对她一贯的不屑,嘲讽,自以为拿捏透了的那股劲儿。 还有那双如鹰眼一般锐利,又如寒冰一般充满了尖刺的毒辣的眸子。 她只是和他对视两秒,却仿佛能感知到生命到了尽头。 沈初禾张大了嘴巴,蓦然失声。 下一瞬间。 “江……江北霁!他……” 可惜话没说完,她觉得一阵眩晕,整个身子往下倒去。 “阿禾!” “阿禾!” 沈初禾晕倒了。 “啊!她怎么了?需要帮忙送医院吗?” “唉!都先别跳了别跳了!这里有人晕倒了!” “我是护士!让我给她做人工呼吸!” 周围人太多,有人主动给江北霁让了位置,有人想要帮忙。 然江北霁婉拒了后者。 也为了防止踩踏事件,他第一时间一把将沈初禾抱了起来。 似乎也是感应到了什么,才顺着方才沈初禾的视线去看,可依旧全是人,压根也没看到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周围人太多,有人主动给江北霁让了位置,有人想要帮忙。 然江北霁婉拒了后者。 也为了防止踩踏事件,他第一时间一把将沈初禾抱了起来。 似乎也是感应到了什么,才顺着方才沈初禾的视线去看,可依旧全是人,压根也没看到什么。 所以刚才,沈初禾是看到“他”了,才会晕倒? 江北霁眉头蹙紧,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 到底是阿禾的幻觉,还是那个什么“他”在玩什么无聊的把戏? 呵! 再等等,自会有分晓的! 江北霁低头看了一眼沈初禾,神色莫名,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 …… 黑夜。 仿佛,万籁俱寂,某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一片祥和。 屋子里,灯光朦胧,沈初禾趴在床上,细密的小汗滴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的锁骨,然后往更深处去。 昏暗的灯光落到她被这半个月里养得白皙水嫩的脸蛋上,平白更添了几分韵味。 而那个好久不见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她床边的躺椅上。 他长腿交叠放置,半身倚靠在椅子的托背上,整个人,依旧是原来那般,慵懒而尊贵,一点没变。 他本是闭着眼睛养神的。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耳边传来女人的那一声“嘤咛”,这才睁开了眼。 却不料,刚好看着那滴汗,钻进了女人的领子里面,再不见踪影。 他看了许久,眼色这才灼热起来,喉咙微微滑动,明显察觉到身体里有来自于男人本能的些许异动,眼底也染上两分欲色,索性轻轻凑下身去,顺手捏了捏女人的脸颊,然后移开手,视线却直勾勾着。 他不喜欢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占她便宜,更不想……就这么着了她的“道”。 “沈初禾,你胆子倒是大了!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我告诉你,忍得住,我不会让你如愿。” 男人一股一股温热的气息,甚至还有唇瓣的温度,一一落在沈初禾的耳垂边上。 沈初禾不曾察觉,皱着眉头轻轻晃了晃头,还是不曾清醒。 男人看着,最后轻轻“呵”了一声,浑身上下布满着掌握全局,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过该说不说,似乎也有半个月了,这个女人,看面色倒是越过越好的样子,不过具体过的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倒是把自己这张脸养的越来越好了。” 越来越好看了。 比十八岁那晚……更让人,“心惊肉跳”。 方才为了“抢人”,费了他不少力气,不过沈初禾这女人但是睡的安稳,刚才发生的事,她大概是一概都不知晓吧。 他现在倒是很期待,待会她睁开眼睛时,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看着这一幕,神情有瞬间的恍惚。 “胆子倒是大,欲擒故纵不奏效,开始玩离家出走了?” “那你为什么留下线索,让我找到你?” “什么时候留下线索了?” “你亲爹,沈逸亲口告诉我,你在这。这不是你故意留下的线索?沈初禾,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脑子笨,还是有心机。” 第一百三十八章吃醋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最近北城发生了很多事,也让容聿川明白了一件事。 沈初禾这个女人,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毫不在意。 即便是到了此刻,他依旧觉得,沈初禾这个女人,如论如何在他心里都是比不上乔婉的位置的。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不可否认,在这个女人离开北城的这半个月里,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想她! 想她……到底是有多可恶! 偶尔也想起些她的某些“好”处。 反正,一桩桩一件件,好坏一半一半论。 而如今,“离家出走”,明明如此低级的手段,他居然也可以容忍下来! 所以为了仅仅一点点的在意,他可以千里迢迢的来理城寻她。 不过,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再多的,他不会再给。 以沈初禾这个女人的品性,也只配得到这一点。 不过他太了解沈初禾了,这个女人平常一向识时务,他能做到这份上,她应当是相当满足了。 他很自信,他能来找沈初禾,她定当是感恩戴德,感动的不知所措的! 不过…… 她任性出走是一回事,他不计较,不代表她可以触及到他的底线! 他来理城,已经整整三天了。 为了确定这女人的行踪,他还费了不少心思。 而江北霁那个蠢蛋,居然以为在北城有人能盯得住他。 原本也是想当天就把人逮回北城,也是因为好奇,他才多观察了她三天时间。 也算是,给她的一次机会。 只要她安分守己,他真的可以……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一下她罢了。 为了方便,他就住在沈初禾所居住的那间民宿的对面那栋楼上。 而这个女人,倒是果然没让他“失望”啊! 呵! 让他看到了很多让他恨不得掐死她的名场面! 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甚至,睡在一起…… 每当他忍不住恨不得直接找到沈初禾这个女人狠狠“教训”她一顿时,这女人又总是能很好的刹住脚! 他也是真的很想看看,沈初禾,到底能做到哪种地步,是不是会真的背叛他……如果是,那他带回北城去的,只能是一具尸体了。 好在,她手段高明,把别的男人钓得快欲罢不能了,她还能及时的抽出身去。 这个女人倒是对自己的确是情根深种,一门心思爱着自己,没有心思接受别的男人,却也花了心思将别的男人给牢牢钓住,让他好紧张,吃醋! 这手段,可恶得很呐! 就为了,她那份爱? 就如此利用江北霁…… 想到此,容聿川不怒反笑,嘴角反而轻轻勾起。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爽”。 他可不会同情江北霁,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知道江北霁调查过他,他也知道,沈初禾是他容聿川的女人,他都敢占便宜! 那么,他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所以,他策划了一场好戏,吓吓沈初禾,让她知道,他来了! 也是他,让人划伤了江北霁的脸。 沈初禾不就是喜欢盯着江北霁那张脸看吗? 哪怕是在和他演戏,想让那个男人对她更痴心,绝对的为她所用,作为追求她的“竞争对手”刺激他,他,也是不允许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想着,容聿川伸出了手去,径直握住了沈初禾的下颔,让她整张脸刚好完全落进他的眼里。 他看着,视线渐下。 目光从她的额头,到嘴巴,一一落下,停顿几秒。 不得不承认,沈初禾这幅好容颜的确给了她不小的助力。 不然,也不至于十八岁就成功爬上了他的床,还把江家那位自命不凡的大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看着沈初禾的睡颜,忽然又想起方才那滴落入她领子之下的汗,视线便往下撇去,神色又是一瞬间的暧昧不明,继而归为严肃。 两次了。 短短几分钟里,他脑子里居然想了两次从前的……那些“污秽”的画面。 容聿川呼吸忽然有些紧促。 松了松自己喉间的白衬衫的领口。 理城很凉快,可他觉得有些热。 不过……沈初禾还是没醒。 她倒是睡的香甜! “跟猪一样!”在北城时,她一向浅眠。 容聿川半勾唇角,半笑半气的,骂了一句出来。 他原以为这个女人会先受不住冷落,跟他告饶,没想到,这次倒是他先服软。 也罢,将人带回去再说。 睡梦中的女人似是察觉到了不适,皱着眉头轻轻扭了一下脑袋。 容聿川怔住,盯住了她,就等她睁开眼睛,她却只是轻轻咂了一下嘴。 容聿川毫不怜惜的松手,甚至嫌弃的往她衣服上擦了擦手。 抬眼的一个瞬间,却看到睡得香甜的女人睫毛没忍住颤了两下。 男人瞬间眯起了眼。 呵! 原来,是装睡啊…… 真有意思! “醒了就睁开眼睛。怎么,胆子不是大得很么,敢跑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山旮旯地方来,却不敢睁开眼睛看我?” 话落,没动静。 很是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 “沈初禾,我给过你机会,你最好是自己醒过来,别逼我……亲自动手。” 依旧没有动静。 容聿川嗤笑了一声,大掌往下,往她腰间去。 沈初禾这才终于没忍住,身子抖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挣脱开男人的掌心。 “你……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 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 但她不该紧张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也或许是害怕吧。 害怕这半个月的悠闲快乐,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可是,她也不欠容聿川的啊…… 她为什么要怕? 她为什么……要怕呢?! 她应该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她来理城的原因才对! 他是很可怕,但她,也不能就此认命认输的……不是吗? 沈初禾眼睛睁得大大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张脸。 心里打了无数的主意,才强装镇定下来。 可容聿川也丝毫不示弱,看着她。 嘴角的那抹不明意味的笑,看她如蝼蚁的高高在上的气势,都让沈初禾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节节败退的感觉。 “小舅舅,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有、有事吗?” 终究是沈初禾先软了下来,垂下了目光,连话也说的结结巴巴。 或许,容聿川也可能不是为了她来的。 她心里还抱着期望。 第一百四十章沈初禾永远不会懂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你觉得呢?” 沈初禾摇头,故作镇定,“我不知道。小舅舅的事儿,跟我们这些小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一声一声的小舅舅,听得容聿川心头无名火起! 男人嘴角轻撇,视线由远及近,直勾勾落在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女”脸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倒是一再地强调他们之间的辈分关系。 可容聿川最厌恶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从前,他从未表露出来,因为觉得无关紧要,她不过嘴上说说,就她那样的,怎么都离不开他,说几句也就任由着她了! 谁知她越来越放肆! 所以此刻……一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记忆和所有的负面的情绪全部涌上了他心头—— 是厌恶,是憎恨,是隐藏的怨,和被压下去的怒,激发出了他心底深处的、浓浓的恶意! 他清楚,这层“厌恶”,无关于沈初禾。 仅仅是因为他的原因,他单纯的,很厌恶! 厌恶那段记忆,那是一段关于容家的,最不堪的……那段“秘辛”。 容家,似乎进入了某种诅咒、或者报应,一轮一轮的,从那个人开始,不停的有人陷进一段畸形的关系里。 他是不喜欢这样的。 他受够了曾经,还有被丢在国外的那段时间—— 他不喜欢像那些人那样!而那些人里,甚至还包括了他的至亲! 这也是容聿川曾经厌恶沈初禾的原因之一。 他如她所愿,睡了她几年,也护了她几年,这就是他能给这个心计颇深的女人的最大恩典! 但他绝不会让这层肮脏的关系,公诸于众!更不会对这个女人付出爱意!一点也不会! 即便有了,他也不会任由其生长! 他自信于自己绝对强大的自制力! 这个女人,他原本只是一时兴起!不过即便是对她有了兴趣,他也只打算在背地里,在不见光的天地里,玩她一辈子! 绝不会把她带到光下面来! 若要他如同那些前车之鉴一样,为了她离开容家,或抛弃一切,或远走他乡,或变得神志不清……绝不可能的! 他该娶的女人,以后唯一的太太,只会是乔婉! 这是……他给自己的任务!本质上的想法,他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尽管现在,有些东西已发生偏差…… 容聿川想着,闭上了眼睛,轻轻揉了两下太阳穴,轻笑一声,倏地睁开眼,一把将女人捞了过来,按住她的后脑。 他手上青筋爆出,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最终沉了声音, “你不知道?你居然会不知道吗?沈初禾,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离家出走,让我来找你!你跟我……装什么蒜?” “小舅舅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被摁着头,说话也瓮声瓮气的。 “别再让我听到小舅舅这个字了,好么?” 男人嘴上阴沉沉的温柔,手上用力,将沈初禾按在自己腰腹之间,那股劲儿,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是恨,也有别的东西。 可惜,沈初禾永远不会懂得! 第一百四十一章是谁教的她,这么不听话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捂住她那张讨人厌的只会一遍一遍叫着他“小舅舅”的那张嘴一般! 她凭什么这么叫他? 那一晚,不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吗? 不是她用尽心机,先“引诱”他的吗? 一次又一次的,激发出他心里对她的……最大的恶意,还有……那些欲望,不都是她先挑逗起来的么? 他又想起来初次那一晚有多“激烈”,他恨不得此刻一遍又一遍地带她重温那些记忆!让她那张死嘴没了力气,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才满意! 男人的眸子里,布满了戾气,他道, “听见了吗?还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此刻的容聿川过于可怕。 沈初禾喉咙动了动,嘴唇轻微颤着,不敢轻易应声。 可就这样被按着,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在北城的日子,被完全桎梏着毫无自由的那些年,她只觉得,一股沉闷的窒息感由心而发,疲惫,茫然,心慌……种种滋味,统统冒出了头来。 明明这半个月以来,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好了些,她不只养身,也在养心,她仔仔细细的,只由着自己,把自己重新养了一遍! 她穿着从前容聿川不允许她穿的衣服和裙子,她打扮着从前容聿川不喜欢她打扮的样子,她吃着从前容聿川不允许她吃的食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完全的为了自己而活!她用心地珍爱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可为什么,要猝不及防地安排她和从前那些记忆重逢!安排让她再次遇见容聿川!要让她总是……功亏一篑! 沈初禾不敢动作,心里也生出一股不甘! 她用力抬头,她要说话,她不要低他一等一般被他控制着,她要平视他,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东西! 可男人力气太大了,她越挣扎,他越是用力摁着她。 像个变态! 她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反倒把自己头发整得乱糟糟的,到处地被贴在额头上,脸上,脸也涨红! 她心里不停地骂着容聿川神经病! 稍时。 沈初禾闻到了她格外熟悉的他大衣上的清洌冷淡的木质香味,手顺势伸进了他大衣之内。 容聿川怕冷。 她手太冰凉。 以至于男人猝不及防的冷得打了个哆嗦,毫无防备地松开了沈初禾。 沈初禾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怕容聿川再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她一只手将枕头扔了过去,自己缩在了床头墙角。 她脸色通红但严肃,眼里挂着水珠,眉目里却是一股不屈服的劲头。 “沈初禾,是谁教的你,这么不听话了?” 屡次反抗他!屡次跟他对着来!屡次用各种行为激怒他!不让她做的事,她偏要做! 种种,都快让容聿川忘了,以前的沈初禾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男人拧眉,不解。 “小舅舅真是从来都不了解我。” 沈初禾也在反思。 是不是她从前对他的话绝对服从,从不反抗,才让他产生了错觉,才会那么的自以为是,忘了她也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 她会让他明白,她不是什么他所谓的听话的牵线木偶! 第一百四十二章她偏要叫!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了解? 容聿川眉头轻皱。 他需要了解她什么? 她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要他去了解她? 容家的人,从来不需要放低身段,沈初禾算个什么东西?他愿意给几分脸面,已经算她天大的荣幸了! 想到此,男人眼角轻轻斜上,嘴角微微一动,眼神却轻佻又怠慢。 轻声道, “沈初禾,我不了解你,但你,应该了解我吧?我刚才跟你说的,你是忘了,还是故意、挑衅?嗯?你信不信,你再叫我一遍小舅舅,我就……” 男人语气刻意放低,看似温柔,实则警告。 可沈初禾早就不吃这一套了,她昂着头,和他眸子对着,打断她, “你就什么?呵!我当然了解小舅舅啊!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呢?”沈初禾话顿,眸子突然缩了一下。是啊,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沈初禾更了解容聿川呢?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见识过他太多的冷血无情,薄情寡义! 她最了解他了! 可是……她脸上挂着轻嘲, “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小舅舅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舅、舅啊?怎么、就那么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为什么呀?还是小舅舅也觉得,是‘耻、辱’吗?从前太年轻犯下了错,可我那时多大,小舅舅又比我大上多少,我不懂事,小舅舅……也就跟着不懂事了,是吗?” 沈初禾一字一句落的清晰,语气幽怨,话里的埋怨和一丝丝恨意,毫无遮掩! 从前沈初禾要爱,容聿川吝啬不给,甚至对她苛待至极。 现在她只要普通的疏远的只是表面上的这层亲戚关系,他也不愿意成全。 他到底要什么呢? 一定要她戳破这层丑陋的遮羞布吗? 容聿川,他怎么就这么难琢磨呢? 前世今生,她了解他,却又从来就没真正摸清楚他的心思! 也可能是她太笨了吧。 可他的厌恶总是没错的吧,她留在北城是被折磨,被打压,那她走还不行吗?他为什么还要跟来? 他就当她失踪了,当个睁眼瞎不行么? 沈初禾闭眼,又睁开,一手抹开脸上的头发,嘴上没停,说, “听小舅舅先前那话的意思,您好像还是特意来找我的?不过小舅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不知道您到底是用哪一根脚趾头想出来的,我离开北城,是为了让你来找我?既然这样,我跟你说明白吧小舅舅,我只是无聊的、不愿意在像从前一样依附于容家,也不愿意天天看着小舅舅这张高高在上的脸!我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等我玩够了,我就回去了!谁知道劳烦了小舅舅,亲自跑一趟!我是不是应该,报个歉?!” 虽然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沈初禾暂时还不敢这么说。 不过,他不是不让她叫他小舅舅么,那她就偏要叫! 他说是挑衅,那就是挑衅吧。 她就是要无时无刻提醒他!挑衅又如何?他总不能将这桩丑事堂而皇之地戳破于人前吧? 前世今生的教训,让沈初禾想得格外透彻,她太明白了,容聿川是绝对不允许这桩丑闻外泄的! 哪怕前世她怀孕了,也是被他养在他的豪宅之中。 他甚至背地里还做了一手准备,就怕哪天曝光了她和他的关系,他也能全身而退! 第一百四十三章吻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沈初禾就是陷在了他对她的那一段时间的温柔里面! 重来一世,她也算什么都想明白了。 “小舅舅啊——” 沈初禾又唤了他一声。 仿佛是强调,又仿佛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也是这一刻,前世那个男人残忍的眼神,无情的语气,同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容聿川的冷峻的面容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她甚至都快有些分不清前世抑或是今生了! 但她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躁动和快要压不住的恨意,闭上猩红的眼眶,又睁开。 这一次,她只是昂着头,倔强地看着他,嘴角边划过一抹苦涩。 这一抹弧度,看得容聿川皱起了眉。 她眼神里的悲寂,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紧了一下,仿佛有一根针,轻轻地扎了上去,不疼,就是有些难受。 又仿佛是恍惚间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从他指缝间溜走,他抓也抓不住,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可能很重要,绝不能让它就这么溜走了! 可等他再细看时,沈初禾脸色又无异了,仿佛先前那样的悲凉又不复存在了。 所以,刚才,是他眼花了么? 容聿川眯着眼睛,小手指微微跳动了一下,可方才那种不受控的心痛和慌乱,他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无论,何种原因! 直到耳边又响起了女人空灵的,无望的,又仿佛故作无谓的嗓音—— “算我求你了吧……唔!” 被一股力道锁住的时候,沈初禾睁大了眼睛,眸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复杂,但更多的,是恐惧—— 是她挣扎不开的恐惧! 她不知道此刻她畏惧的,是容聿川把着她的这股强大的力道,还是所谓的逃不开的命运! 或者两者也可能并无差别。 都是落在她身上的强大的枷锁罢了! 无论她怎么躲,怎么抵抗,怎么挣扎,她都会稳稳的落进这所谓命运的圈套,与之纠缠不休,然后又落的一个下场悲戚。 哪怕这个命,是她不能认,也不想认的! 她一只手死死的逮住男人脖颈间的领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掐在男人的后背上! 他不放过她,那她也要让他疼! 好像这样,她的一腔怨愤就有了一个发泄之地。 其实容聿川不知道沈初禾要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他爱听的! 所以趁她没反应时,他亲自堵上了她的嘴! 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恶的嘴,让她再说一些可恶的话出来!还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可爱,就像……前些年,还有她还没有发疯之前,疯狂的,热烈的,又安静的爱着他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沈初禾,才最让人省心! 不像现在,不过就是上下唇瓣一动,就能惹得人心焦火燎的! 容聿川始终都不明白,沈初禾,她到底被谁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被什么人给教精了,竟然学会了这些本事,说些话出来……就是能捅到人的心窝子! 这难道,就是她的目的吗?! 不过,沈初禾,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回合,他容聿川,认栽! 不过,仅此而已! 不代表任何东西! 他和沈初禾之间,他永远都是那个上位者,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就在男人信誓旦旦的时候,也就是唇瓣相碰的那一刻,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脑子有一瞬间的失智。 仿佛和从前任何一次亲吻不同,一股久违的暖流,从心脏里,往下延伸,不停,不断…… 直到后背上有轻微疼意传来,容聿川才微虚着眼睛,荡出了其中的迷离和眷恋来。 不过片刻,他又闭上了眸子。 他舍不得放过此时的一分一秒。 这一刻,是他前所未有地觉得享受的时刻。 原来女人的唇,可以如此美好,软软的,像是涂了什么让人上瘾的药,让人舍不得放过它。 也任凭沈初禾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直到一滴莫名的水滴,落至他的唇瓣上,湿湿的。 他轻轻地舔了舔,咸的。 她……哭了? 因为他亲她,她哭了? 她不愿意吗? 可怎么可能啊! 她那么爱他,她不会拒绝他的亲吻的! 她就是在装罢了! 她哭……大概是因为感动吧! 对,就是感动! 她居然感动得哭了? 沈初禾,就是太爱他了! 对,就是这样的! 一定是! 容聿川坚信着,像是对某种不可崩塌的信仰一样,他是绝对的虔诚和不容置疑的。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唇齿辗转,只是轻轻咬着她。 有些话,他这样身份的男人,是不可能跟她说得太细的,只能借此向她传达了。 但凡沈初禾这个笨女人聪明一点,就应该明白,这是他特有的服软方式! 她应该识趣了。 她不能再过头了! 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纵容她到什么程度,或许某一天,他会亲手毁了她……也说不定的。 不过看在她爱他的份上,大多时候,他可以轻微地陪着她玩,由着她简单地闹闹。 女人嘛,都这样,特别是沈初禾,她对他有强烈的某种情感需求,更会如此了。 反正对沈初禾,容聿川向来是莫名的自信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沈初禾爱着自己! 他始终都是坚信的,她做的所有事,不过就是为了博他的关注,花费的任何心思,都是为了他! 为了得到他,得到他的爱! 他太明白她了! 可就在他异常笃定的那一刻,唇角处传来一阵剧痛。 因为本能,他倏地一把推开了方才还紧紧抱在怀里的女人! 容聿川手指捏了捏唇角,不是错觉,是痛,被咬破的皮肉的痛! 手指上,还沾染着血的猩红! 他手指迅速地划过,面色里划过一抹戾气,轻轻的转动着眸子,忽而轻轻笑了一声,唇角轻轻勾起,桀骜不可一世。 容聿川看向沈初禾。 看着她屈辱的眼神,微红的带着畏惧的眼角慢慢转化成了得意! 他居然从她的面色里,看到了一股豁出去的无所畏惧的决心! 她……在屈辱?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对我没感觉了?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她屈辱什么? 因为他亲吻她,她觉得屈辱? 所以,她咬他! 容聿川微拧了眉,眸子里仿佛还带着某种不可置信! 因为某个念头,容聿川有一瞬间的怒火中烧,不过,怒极反笑,面上的笑意不增反减,此刻,他眸子里更多的,是杀意。 他轻轻的用舌尖顶了顶某个地方,直到尝到了那抹腥甜的味儿…… 一开始,怒。 后来,笑。 到平静。 直到最后,现在,他甚至生出了些满意来。 他一直养在身边的小兔子,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长出了獠牙! 一直以为她玩归玩,闹归闹,不过还是由他养着的操控者的玩物,现在,居然敢真刀实枪的……咬伤他! 哈!有趣得紧啊!沈初禾,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的胆子? 也罢,也是不比以前无趣了! 可是脑子里这个念头还没扎根,他又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咬他!是因为,她觉得……屈辱! 她讨厌他的亲吻。 她,在嫌弃他?! 反应过来的容聿川收敛了脸上的所有神色,轻轻上前一步。眼看着沈初禾怕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时,他是满意的。 他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呵! 嫌弃吗? 如果是连简单的亲吻,她都嫌弃,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可怎么应对呢? 沈初禾,怎么会嫌弃他呢? 她巴不得他和她亲近才对! 她曾经为了多留住他一晚让他陪她,她甚至装过病的! 所以,不! 他不信,沈初禾会拒绝他! 容聿川神色冷峻,眸子里带着冰霜,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这个面色煞白的女人,缓缓抬起了手,将身上的外套脱去。 他嫌……碍事。 待会可能,会碍事。 或许是心里想什么,从男人的每一寸动作里都能看出几分暧昧。 正不正常,是否含着情欲之色,前世今生两辈子,和他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的沈初禾是再清楚不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代表着什么了。 这是他每一次和她办事时的前奏,她即便不想回忆,也是记得的! 一瞬间,沈初禾就慌了。 这个禽兽! 她嘴唇颤着,更是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喊着,“你要做什么!你住手!” “怎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小禾苗?”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沈初禾身子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是后来的每一次,他每一次在最关键的时刻,会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温柔的唤着她那三个字。 曾经总是惹得她脸红心跳的那句话,如今却像将她拖入深渊的咒语一般。 那一句, “小禾苗,我要来了……” 随即,是一声闷哼。 可每次事后,他会当这些温柔从来不存在似的,他从来不会在清醒的时候喊她这个名字。 她曾经无数次觉得那一句温柔是她的幻。 或许,是她那时也过于上头产生的误听呢。 蓦的在现实里听到这三个字,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可往事不堪,也让沈初禾耻辱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愿意回想起那些细节了。 那就像是某种会把她打入地狱的罪证一般! 她轻轻穿上了粗气,摇头时,眼泪落出。 容聿川却不管她。 “怎么了?你不满意吗?沈初禾,我们之间,什么没做过?你告诉我,什么没做过?你在床上和我坦诚相见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你浪叫着求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摆出这幅表情?沈初禾,你在装什么!你到底在装什么?!你凭什么嫌弃我?” 容聿川受不了了。 他红着眼。 也捏紧拳头。 有一股冲动,好想一拳弄死面前的女人。 可是,理智还在撕扯着他的行为,告诉他,他是舍不得这个女人的。否则,他早就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不管是舍不得这个女人的身体,还是任何什么,但这种让他有明显的情绪被牵制的感觉,只有沈初禾能做到。 就连他看的最重的乔婉,都还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他收敛了手上的动作,但始终是气不过,狠狠的踢了一脚床边的柜子。 沈初禾吓得“啊”了一声,又往后一缩。 她看着容聿川,又看了一眼门。 容聿川仿佛料到了她要做什么,大腿一跨,伟岸的身体落在女人的头顶。 他按住了她,手指轻轻攥住女人的头发,看着她受制于自己的模样,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和愉悦。 怎么会这样呢? “沈初禾,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我知道你的目的,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了,你告诉我,你想要达到什么效果才会罢休?嗯?” 容聿川不想玩了。 他还是想要那个听话的,乖巧的,安静的,会用满腔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会花一些笨笨的心思,还会在床上讨他开心的那个沈初禾,而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连一个亲吻,都表现的嫌弃厌恶的沈初禾! 有那么一瞬间,容聿川甚至觉得现在的沈初禾是不是鬼上身了! 否则一切,解释不通! 他是对现在的沈初禾有过好奇的,但是……他绝对的,是不满意的! “容聿川,我从来,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目的!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我从前包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完完全全的由心而发!我只想过平静的、安静的生活。从前是我不懂事,是我犯了错,我居然奢望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认了!可现在,我只想拨乱反正,让一切都回到它原有的轨道上面!” 她终于不再叫他小舅舅了。 可她说话时的神色,却如此认真,没有半分假意。 容聿川眼神一缩,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轻微的慌意。 “你是说,你对我……没感觉了?”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皆是一愣。 沈初禾是无论如何都绝对想不到容聿川居然会是说这句话的人。 这句话的目的,是只有感情里的下位者在不确定爱意时,想要获得的一颗定心丸。 可容聿川是谁啊? 他怎么可能……会是下位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聿川,从来也没爱过沈初禾的。 她只是他的床伴,只是他的玩物,玩腻了就扔掉的垃圾和脏东西! 这是他们都知道且确定的事啊! 他不应该问这话的。 他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她对他有感觉……沈初禾抹了一下眼角,笑出了眼泪出来。 是啊,她曾经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原来他也是知道的?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问呢? 可是容聿川,他到底要怎么样啊? 他不是……应该全然不在乎,甚至打击讽刺轻视她的爱意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 还是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答案一般…… 这怎么可能会是容聿川! 大概是鬼上身了吧! 对! 就是这样! 沈初禾呼吸微顿,心里浮起一抹窒息一般的难受。 你看,她多有自知之明啊。 她绝对不相信,容聿川会对她生出任何一分恻隐之心,更别说爱意和在乎了! 怎么可能! 青天白日梦她都梦不到的事! 当然了,她现在也不稀罕什么爱不爱的,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对这个男人存有任何幻想! 沈初禾脑子里思绪万千,涌出各种各样的念头,垂下眼睑时,还是不自觉冷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讽意,她轻声道,“这话……问得真是好奇怪啊。” 他居然问她,她是不是对他没感觉了? 哈! 就这么把一层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遮羞布给彻底掀开了。 露出了在沈初禾十八岁时那一晚,他们在灯光昏暗的奢华套房里,在床上,痴缠,颠覆……的那样的模样的丑陋! 沈初禾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低了头,掩盖住其中的冰冷。 “怎么奇怪了?我们、‘做过’……的事还不够多吗?问句话而已,就奇怪了?还是你不敢回答?沈初禾,你对我……那些心思,一如既往吗?” 当容聿川发觉不对劲时,话已经落了出去。 顾不得懊恼,他两只眼睛已经本能地看着女人脸上的每一寸神色。 此刻他也想不到更多的了。 或者只有一个答案,才能压住他此刻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隐隐浮上的心慌! 沈初禾喉咙微动,脸上只有羞愤之色,回答却毫无迟疑且认真, “没有了。”随即补上一句,“也不应该。” “你说、什么?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说,沈初禾。” 容聿川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了出来。 呵,什么不应该? 她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男人靠近了她的脸,离她只有半只拳头的距离。 呼吸相互交缠,就像曾经,他们最亲密时那样…… 想起某些旖旎的画面,容聿川的呼吸忽然重了一瞬。 只沈初禾神色未变,看面前其实压制着她的男人,如看世间最平常之物,眸色却藏不住冰冷, “莫须有的奢望不应该,企图拿身体换一时庇佑不应该,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是不应该,生出的不该有的想要高攀的心思,丝毫没有自知之明还生出虚无缥缈的爱意出来,更是不应该!” 容聿川听着,随着沈初禾的每一句话,他手上力道也就愈加加重,到最后,又倏地松开。 他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啊…… 还以为她怎么突然就不爱了,没想到,只是突然生出了自知之明,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果然,爱一个人,总是会生出自卑的。 这样一想,容聿川心思松了不少,连话里间语气都轻松了些, “那如果我说,我允许了呢?” “你允许什么?” 沈初禾接话很快,似乎带着一些驳斥,脸上挂着讽刺和嘲意,不等他开口,斩钉截铁道,“那也是万万不敢了。” 粉身碎骨的痛,骨肉被生生从她身体里活剖的疼,已经扎根在她心脏里,脑海里,永远不敢忘记! “沈初禾,给了你机会,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中、用啊!” 蓦地,容聿川一只大手握住女人的两只手,高高举起,他脸上是彻底没了耐心。 她还跟他犯上倔了是么? 他给了她几分耐心,她还真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顺杆子往下滑,还跟他拐着弯儿地抬杠! 愚蠢的女人! 她怎么就是不长长脑子,他是容聿川,是从小被权贵喂大的人物,谁不是哄着捧着他来的,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可笑! 所以此刻,他压制着她的手,他会让她知道,谁才是谁的天! 看她现在一副乖巧的,被禁锢着的可怜兮兮又故作不屈的模样,难怪,总是能让人无端生出些坏心思。 不怪他的。 是她……咎由自取。 他只是让他知道,她耍再多心思,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是白费力气! 只是他忍不住想,怎么会有沈初禾这么笨的女人呢? 容聿川心里嘲讽,视线往下,就是和这个女人的嘴皮子截然不同的柔软,他就能轻易地捕捉到她上半身因为挣扎而衣衫凌乱导致外泄的风景。 他目光游移,落在她的唇瓣上。 刚才的疼是真的,让他流连忘返的魔力,也不是假的。 真是,奇了。 沈初禾,倒是走运的,一次一次勾的他对她,放纵至此! 容聿川低头,挨着她的脸,闭上了眼睛,享受此刻的暧昧和温情,一边轻声呢喃, “还真是有一股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劲儿!不过,沈初禾,我的小禾苗,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我现在,就会亲自……验证一番,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是万万不敢,还是憋着心思藏了什么坏心眼?”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 可是…… 验证? 他要怎么验证? 沈初禾想逃开禁锢,心底却又在叫嚣着什么,她不信,她不信,他只是想吓吓她! 下一秒…… “我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不敢再有感觉。” 容聿川话落,恍惚间,手便从她的衣角处探了进去。 肌肤相触。 沈初禾直直一哆嗦。 容聿川很满意,睫毛微颤了颤,眼角还挂着丝丝类似恶意的邪气,“好像,并没有向你说的那样……没感觉了?嗯?” 沈初禾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他的手还在往上探,她又惊又慌又惧, “容聿川,不可以!你不可以……” 变态! 果真是说发情就发情的变态! 说着说着,他就想到这档子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来找他她,就是为了这个?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禽兽! 沈初禾真不想往那方面去想的,祈祷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最好只是想吓吓她! 毕竟,容聿川是谁啊?! 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就像他说的,他绝不可能威逼利诱一个女人委身于他! 千里迢迢来这里找到她,怎么可能就为了这种龌龊事! 沈初禾还在强装淡定。 可是,容聿川眼睛里的欲色太浓太重! 比往前,更甚! 就像是饿久了的狼,终于看见了一块大肥肉。 难怪,他问她,感觉…… 呵!原来,他说的感觉,是这种肉体上的感觉! 不要脸! 沈初禾撇开的头,脸憋得通红,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抗拒和排斥,吼了一声,“无耻!” “无耻?我怎么无耻了?要说到这个词,我可不敢跟你比!你忘了,是小禾苗你……先无耻的!现在怎又不可以了呢?你再想想,之前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么?沈初禾,小禾苗?!” 容聿川贴着沈初禾的耳朵,喷洒出的热气,格外暧昧!忽然他又唤起她的名字来,手掌掠过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抚了又抚,温柔迷人,如罂粟。 可只有沈初禾知道,这是一匹带着面具的饿狼! 她听他说,“你好好想想,我给过你多少机会了?从你醒过来,我给你机会大吼大叫,给你机会让你表演你的委屈,让你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现在,也该轮到我表演了。你以为我费这么大心思找你,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太需要发泄了。 可是,他还没有找到没有比沈初禾更合适的人选! 只有她,勉强用的趁手,用了这么多年了! 如果沈初禾知道面前男人的真实想法,哪怕是再畏惧权势,也会一个耳刮子毫不犹豫招呼上去。 而现在。 他只是再问,为了什么? 也问住沈初禾了。 所以,他就是为了……这个? 所以,不惜费这么大力气找她? 就是因为……他、想、找、女、人了?! 恶心! “恶心!” 沈初禾之前心头升起念头,没想到不受控制的将这两字吐露了出来。 她眼眶还红着,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 她不该为了一个如此恶心的男人,千里迢迢只为侮辱她的男人掉一滴眼泪的! “恶心?你真是这么想的?沈初禾,你刚才……不是这么表现的。” 容聿川说着,按下了床头上的灯开关。 霎时,房间里一片黑暗。 从前,容聿川最喜欢开着灯。 他喜欢看她脸上的表情,沉迷的,陷入的,不可自拔的,情和欲色。 可今天,他不想看。 她装的太像,好像脸上真的只有排斥,厌恶,嫌弃。 他不想,让待会儿扫兴。 灯一关,沈初禾就更没了心神。 “你不会的,容聿川,你不会做这样掉价的事的!” 话刚落,沈初禾便感觉到整件上衣被掀了起来。 她尖叫了一声,不放弃的喊着,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容聿川,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做,你去找乔婉!你去找她啊!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这样的我……你还敢要吗?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放过?你还真是会说话啊,小禾苗。”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心头火大起,手又往下探去,一边阴测测着, “你居然还敢提乔婉!你怎么敢提她的?” “不是!是我不配!”沈初禾又慌又乱,根本没有仔细听容聿川后面说了些什么,只是急急吼了一声出来,见男人停了动作,又带着哭音强调了一遍,“是我说错话了,不是放过!不是!是我不配……是我不配你!我已经和别的男人……” “什么?和别的男人……什么?说清楚。” 容聿川的语气难得地彻底冷静了下来。 只是黑夜里,沈初禾也看不到,男人眸子里的一片阴鸷,和彻底淡下来的脸。 “我……” 沈初禾嘴唇哆嗦着。 她太怕了。 因为她和容聿川就是这样开始的。 一开始就是肉体……的关系! 她害怕这种纠缠一旦再次开始,就又是一轮无休无止的孽缘! 她不愿意! 她绝对绝对不要! 她靠近他,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会想起他那张无情地要她生生剖出她成型的胎儿的嘴脸! 她更害怕那个孩子这一世再次找上她,会又认她当了妈妈。 然后,重复前世,医院,骨灰,成型的死胎,再一次成为她逃也逃不开的魔咒! 而她,会依旧是那个懦弱的无能的缺爱的不配成为她的女儿精挑细选的妈妈的废物女人! 她有好几次在梦里见过那个孩子,明明是那样的可爱乖巧机灵的小女孩,她是那么的喜欢这个女孩! 她看着小女孩红着眼睛喊她妈妈,说她再也不能陪着她了…… 她说如果有机会,还是会选择要她当妈妈! 可是,沈初禾啊,她都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所以,她不要她当她的女儿了! 她不配做她的母亲! 她也不愿让她重新再受一遍这样的苦,也更不愿连见见这个世界的机会,都要被生生剥夺! 而且,她也不会再让容聿川有成为她孩子父亲的机会的! 即便要有孩子,她孩子的父亲,绝对不可能会再是容聿川! 他这样的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男人,就该绝后! 他更不配有孩子! 当然了,这只是她的诅咒…… 罢了。 说不定,乔婉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种了。 思绪停住,沈初禾抿了抿唇,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她先前是慌不择言,豁出去了。 她认准了容聿川是绝不会要一个沾染了别的男人的女人的。 黑夜里,尽管她看不见容聿川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的动作顿住。 就证明那句话,是有效果的。 见容聿川冷静下来了,她也犹豫了,以诋毁自己的方式,会面临什么……她心里有数。 “你什么?继续说啊。” 沈初禾忍着心里的一口气,还有心里的酸楚,又继续补充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 “是你让我说的。那好……这半个月里,我天天和别的男人同吃同住,同睡一张床,容聿川,你权势滔天,你神通广大,你可以去查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沈初禾了!这样的我……你还敢要吗?” 犹豫到最后决定,她才下定决心。 不惜诋毁自己,也要让容聿川彻底绝了那点子龌龊肮脏的心思! 她绝对不能再让他沾染半分! 她会让他厌恶她,越厌恶越好,因为,她现在,更加的嫌弃他! 前世今生,容聿川到底沾了多少别的女人她不清楚,她就只知道一个乔婉是明面上的,但她知道,他绝对是不干净的! 他才是真正的脏男人! 让人恶心! 容聿川片刻没出声。 沈初禾讽刺了笑出了声来,“起开吧,去找别人。” 她动了动手腕,发现男人送了些力道,却还是没完全放开,她哀声着, “容聿川,你不是那么爱乔婉么?你去找她好不好?我是真心的,完完全全的,祝福你们,不想破坏你们,怕你后悔!要是乔婉知道了我们发生这些事,她会恨你的,她永远不会原谅你!你舍得让她恨你吗? 我们都有了自己最好的归宿了,你和乔婉已经结婚,我也和别的男人睡觉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些肮脏的,龌龊的,不堪的前尘往事,就让它落在岁月里,丢在过去,让它腐烂,让它被彻底遗忘吧,好不好?” 其实她早就知道,容聿川和乔婉已经举行了婚礼。 也好。 他们也算是避免了前世的遗憾了。 只是和她无关的事,她觉得无关紧要,没怎么过多关注。 她也看出来了,上午江北霁在草原上就想跟她说些什么,大概也是关于容聿川和乔婉的事吧,尽管他最后没说出口,她也能猜得到几分。 可是,她真的不是很关心他们的事啊。 她不想知道。 他们的婚礼应该会很顺利很隆重很浪漫的,可是,跟她都没有关系。 她真正地在彻底隔绝自己和他们。 想来也是的,北城第一权贵容家继承人的婚礼,没有谁敢造次的。 所以,沈初禾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那一天的北城究竟有多么的“热闹”,以及,那诸多的笑料。 只打心眼里觉得,这一世,容聿川和乔婉终于是合法夫妻了。 他俩锁死一辈子吧。 也终于能彻底放过她了。 谁知她还没彻底放下心来,就再次碰到了容聿川…… 在知道他是特地千里迢迢跑来寻她的时候,她很是不解。 真的。 “呵!你倒是,一如既往地随便。” 黑夜里,头顶上传来男人的讽刺。 随即他也彻底松开了她的手腕。 沈初禾倒是不管容聿川说什么,只觉得被放开后、不被禁锢的滋味如此难得。 可下一秒,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沈初禾也不知道容聿川在搞什么。 只是他还压着她的整个上身,她也动不了。 能感觉得到,他好像在解什么东西。 “容聿川……” 她觉得不安,喊了一声。 男人不应她。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男人的衣服搭在她的脸上。 沈初禾反应过来时,尖叫,反抗,挣扎,已经统统不管用了,他已经用领带,绑紧了她的双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一张神秘照片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容……唔!” 沈初禾嘴巴被一块布料塞住。 容聿川彻底断了她说话的念头。 聒噪。 将女人彻底“制服”,他才挪了挪身体,适当地放开她。 “啪嗒”一声…… 火机点燃,一簇火红的小火苗横在男人和女人的中间。 视线相对。 沈初禾眸子里多是无助,可怜,不甘,容聿川眼中是冷漠,轻视,不屑。 两相较量,竟是容聿川先移开了眼。 火苗熄灭。 又是黑暗。 沈初禾摇着脑袋,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男人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又往上,摩挲着她的唇瓣。 “让你顺利读完大学,就是让你学这些东西,好说出这些话来气我的?学校教得你牙尖嘴利的?!你倒是敢啊!嗯?” 沈初禾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动作。 是。 她能上完大学,的确是托容聿川的庇护,这一点,她不能否认。 “又是谁告诉的你,我爱她?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黑暗中,沈初禾听到这句话,目光怔怔。 他,什么意思? 容聿川,一向是最宠乔婉的,还需要谁说吗?她长了眼睛也长了脑子,看得到也想得到! 怎么,他是想说,他不爱乔婉了? 骗鬼吧他! 不过,她也只是想嘲笑,容聿川爱不爱谁,跟她没关系! “最好的归宿?沈初禾,你最好的归宿,就是陪别的男人睡觉?所以,你十八岁那年,也是这么想的么?你当时最好的选择,就是陪我睡觉?是么?” 不然呢? 不然他以为,她为什么会出卖自己……她只是为了一条生路啊! 如果早知道这条她自以为是的生路,换来的是一条更加惨痛的死路,她绝对会跑得远远的! 她不会选择开始。 如果……她没有和他产生肉体上的联系。 如果,她自始至终没有奢望。 如果,她坚决地控制住自己的心,没有爱他。 不一样的! 一切都不一样! 沈初禾心潮汹涌,却被堵住了嘴巴,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任由眸子里的水珠子如雨般滴下。 “你让我去找别人?沈初禾,你当我……是什么廉价的品种?和你一样随便,谁都可以接受,是吗?” 沈初禾愣住,方才的情绪犹在,泪滴还挂在她脸上,此刻她又有些想发笑。 难道、不是吗? 他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一边问这,一边伸手,缓缓地、缓缓地,落在沈初禾上衣的第一颗扣子上,“还是,让我来猜?答对了,我就解一颗扣子?你觉得,这个游戏好吗?我们以前可是玩过一次的。” “呜呜呜!呜呜呜!” 沈初禾拼命摇头,可黑暗中,男人置若罔闻。 她了解他,她也知道,容聿川已经歇了方才的那个心思了,他只是想羞辱她! 就和……那一次一样! 是两年前。 她还在上大学。 那一晚,他拿着那张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下的她和一个男人的“亲密亲吻照”,拍到她脸上——随后,也是用的这样的方式。 那一次,她也挺冤的。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张照片。 (完结章)左右不过,一场梦 - 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剖腹取子 - 七简 “对!你说的都对!他姓江,他叫江北霁,你满意了吗?” 沈初禾满含泪水,终于忍不住,一口气爆发出来怒声道。 她全身都发着抖。 生怕那他残忍的手指绕上自己的衣服…… “沈初禾!你是说,你敢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容聿川面色沉怒,不动声色,只是那双眼睛,是不敢置信的,仅仅片刻,就换成了轻蔑, “可惜,我不信。你一次又一次利用江北霁让我吃醋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沈初禾,你这招,就玩不腻吗?” “啪!” 沈初禾终于忍不住,干了一件自己好久之前就想干的事了。 因为太用力,手指还有些麻木的疼意。 可是,真的很解气。 “你敢打我?” “是啊,你不是说说我的招数老套,这一次,我玩点新鲜的!” 他就是该打! 早就该打了! “你不要命了吗?” 容聿川摸索着到女人的脖子上,又想用力。 “你这一招,也是真的老套!” “你说什么?” 男人顿住。 “你除了会掐我脖子,你除了威胁我,还有什么新鲜的招数吗?” “沈……” “当然了,你也别管我什么招数,从始至终,我就只有一个目的,从头至尾,我就是想传达出一个信息,我发自本心的念头—— 容聿川,你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你觉得我永远都在演戏,永远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可是我告诉你,不是!从来不是!我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我不爱你,我真的不爱你!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不想看到你!你不明白吗?我甚至想永远不再回去!容聿川,你让我恶心!我恶心你!我恨死你了! 这一次,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吗?你要是还不懂,那就只能是你蠢了!从来,我就没对你使过什么招数,都是你的臆想!从来都是!” “你……” 容聿川怔了好半晌,才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沈初禾……你,好得很!” 可怎么都压制不住身体里的一股怒气,他控制不住,一脚踹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反脚揣在了衣柜上。 沈初禾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容聿川抓住女人的领子,往自身边送,看了她好半晌。 她的胆子,真的很大。 吐豆子一样,嘴里说的,没一句让他称心的话。 “你敢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信。可是,我真的受够了!你们容家人折磨人的本事都一套又一套,我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真的快疯了!与其这样,不如向你说的那样,你直接弄死我吧!” 语毕,倏地,容聿川径直松开了手。 可他心里堵着一口郁气迟迟散不开。 特别是,看到沈初禾那张……不知所谓的脸! 还从来没有谁敢让他这样生气过! 沈初禾,好样的! 让他真的差一点就动了弄死她的念头。 不! 冷静! 他需要冷静。 不然,他真的会动手,他怕自己掐死这个不知所谓的蠢女人! 半晌。 男人才丢下一句话,“你说的那些,想都别想!” 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响。 沈初禾眼睁睁看着容聿川出了门。 他……就这么走了? 心怀侥幸的她走到门边,可惜,打开门后才看见,门外的两个保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生怕她跑了,像一堵肉门,堵在门边。 容聿川,呵! 不愧是容聿川!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也是,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她实在是气急慌急,才会忍不住说出那些话,此刻也有些后悔。 真的说透了,那个男人真的一不做二不休怎么办? 沈初禾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累。 看见床,直接趴了上去。 ……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初禾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晃她。 “容聿川,别……” “晃”字还没出口她猛然惊醒,周围哪里有人,可是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晃得噼里啪啦的响。 天花板上的灯在左右不停摇摆。 “地震了!” 沈初禾瞪大眼睛,赶紧起身,开门,光着脚板就跑了出去。 不出三分钟,整座酒店,轰然倒塌。 ……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容聿川才睁开了眼睛,周围好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浑身紧绷,试图出声,也发不出声音。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埋在了一片废墟底下。 可是,他没有痛感。 他现在、在哪儿? 怎么……回事? 脑子有一瞬间的迟钝。 他才慢慢清醒过来。 缓缓回过头,身后,是自己的那张脸,被死死压在石头板下。 怎么会有两个他? 那是他的脸,那现在,他是谁? 容聿川抬起手来,看到的,只是……虚浮的影子。 而他,漂浮在半空中。 他,飘起来了?? 容聿川心里一慌。 缓慢,他想起来了。 原本他是有机会跑出去的。 可是,他想着沈初禾还在这个房间里,他不能扔下她,至少,他还没折磨够她! 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而他也已经没了求生了机会,房子几乎瞬间倒塌下来,将他埋在了下面! 所以现在,他是……死了吗! 容聿川看着自己的身子,都是虚浮着的。 尸体就被压在他的旁边。 他不敢信。 用手去摸,却轻而易举的穿了过去。 再用手去摸石头,也是同样的结果。 他,死了吗? …… 容聿川死了。 听见这个消息时,沈初禾没什么表情。 看见被抬出来的尸体,她面上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跑得快,在房屋倒塌前,已经跑了下来,原以为,容聿川早就自己逃生去了。 谁知道,他压根没出来…… 他,死了? 沈初禾还有些不敢相信。 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不敢相信。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 前世他活的那么风光,这辈子落的这样的下场。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尸体就摆在那里,又容不得她不信。 说一点不难受是假的,可也没有太多的难受。 只是,心里忽然间有些空空荡荡的。 她确认不是因为她对他还有什么莫须有的感情。 好像,穿插着她两辈子的人生的纽扣,一下子没有了。一切爱恨情仇,全部泯然于死亡。 她完全不用再担心,会重复她前世的悲剧了。 接下来,她已完完全全的自由。 …… “她结婚了,婚礼盛大隆重,那个男人很爱她。” “三年后,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沈初禾,这一辈子,你圆满了吗?” 得不到回应,男人化作的阿飘自顾自一笑。 慢慢的,虚浮的影子越来越淡。 直到,彻底消散 …… ——“容爷!你醒醒!” 满头白发的老人睁开眼睛时,抬手抚眼,正好触到眼角的湿润。 旁边的护士打趣道,“容爷是又做噩梦了?” 是了,又做梦了。 这一次不是噩梦,不是那血淋淋的一幕。 容聿川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半晌才答了一句,“算是……美梦。” 他梦见,沈初禾重生了。 为了改变自己的结局,做了很多努力。 如果真的有重生这一回事,他倒真的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平安幸福的生活着。 哪怕,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他后悔了。 从他看见她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时,他就后悔了。 为什么一定要送她走? 为什么? 就在出神间,一个小女孩偷偷溜进了他的病房。 “老爷爷,你昨天故事讲道,小禾子跳了楼,还有那个男人呢?那个男人最后怎么了?” 清脆的女孩音拉回了容聿川的思绪。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缓缓勾了一个笑,“你来了啊。” 可能是缘分吧,上天让他在弥留之际,遇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给她讲了他和沈初禾的故事。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脸蛋,都像极了沈初禾吧。 所以他对她,有如此浓烈的倾诉欲,他想告诉她,就好像在告诉沈初禾,他对她无尽的忏悔。 如果他的女儿还活着…… 应该,还会比她小个一两岁吧。 可惜了。 他的女儿,他的妻子。 容聿川闭上眼睛,不敢再想。 “我来了老爷爷!那个故事你还没跟我说完呢?!” 对了,故事,还没完。 “那个男人最后怎么了?” 容聿川心里静默了一会,才说, “那个男人……他本想去死的。” 可惜,不行,他还没报仇。 所以,他去报仇了。 乔婉和乔家的那个私生子联合起来整他。 他就联合乔泽宇,将乔婉赶出了乔家。 也让她尝到了,摔下高楼的滋味。 那个私生子,在被他追杀的逃难途中,自己跳下了悬崖。等他找到他事,尸体被山上的野狼撕咬得惨不忍睹。 还有一个小孽种,被他仍在了福利院。 院长说,那个孩子天生心脏病,如果不换心源,活不过十岁。 报应。 乔婉做的孽,报应到了她和容家那个私生子的孩子身上。 他不会让人救他的。 容佳思疯了,在他的特意默许下,被家里的保姆欺负,辱骂了好几年,在她知道,沈初禾就是当初救过她的恩人的时候,彻底疯了。 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哪怕在精神病院,她欠沈初禾的,没还完的债,也得继续还。 还有容书华和沈逸。 他们会一辈子自相残杀,谁死在谁手里……可就说不清了。 还有,他的女儿。 原本七个月大了,是不会死的。 是乔婉联合那个医生,杀死的她。 当初害死他和沈初禾女儿的医生,吊销证件,会吃终身的牢饭! 凶手,还有谁? 对了,还有……他自己。 他会去死的。 还有三天,就是沈初禾的忌日了。 他会去陪她的。 所有和他做对的人,所以参与过欺负沈初禾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老爷爷——你继续说啊!” 可任凭小女孩怎么喊,容聿川都不在应声了,他闭上了眼睛。 剩下的话,不能说了。 再说,会吓到小女孩的。 “老爷爷……” 小女孩嘟囔着嘴,有些失望,还没听到结局呢。 “这个老爷爷,真是奇怪!” 刚好护士进来换药,“小姑娘,你叫谁老爷爷啊?” “诺——这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护士忍不住笑了,“你叫他老爷爷?他才三十多岁呢!” “啊?那他满头白发?” 听罢,护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原本她也是不信的。 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男人,满头白发,所有器官都衰竭了,像个六七十岁的老翁——这么离奇的事儿,她也是头一回见! “三十多岁,就这么老了?” 小女孩满脸疑惑,“我要去问问我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初禾。” 此时,半眯半醒的容聿川突然吐了一个名字出来。 “唉!他经常这样,讲梦话。”护士搭腔。 “小禾子,初禾?她叫初禾吗?”小女孩问,可没人理她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病房。 此时才想起来,自言自语着, “初禾——怎么跟我妈妈一个名字!” 她的妈妈,叫——沈初禾! (全文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