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大火(一) - 百花齐艳 - 终会一飞冲天 () 许多年前,不知从何处开始长出了一种新的物种。 新物种有奇异的青sè主干,这青sè主干笔直修长,匀净清爽,只是主干尖处一段略微细小低垂。 最奇异的是这青sè主干竟是分节而长,从根到巅,没隔段距离便生出一个节疤,承上断下,绝无例外。 后来有着些sāo客文人因着这新物与那命运中的得得失失,苦苦难难的劫数颇有意味,于是深爱之,广泛种之,并为此物篆名为-----竹。 随着文人墨客的喜爱,推崇,爱竹之风也在民间慢慢流行起来,至于到风靡。 随着时间的推移,竹广泛了,却也平淡了,无人的大山,住家的小院,有的换了,有的留着。 而户外山头的那些小竹林子却是孩子们嬉闹的好地头,特别是chūn天,绿sè的竹干,绿sè的叶片,连从林中刮过的风都沁成出几许绿sè。 在绿sè的风中,几丛竹枝怪异的长在一根粗大的竹根上方半丈处,来回乱晃。 寂静的林中,又响起一阵鸟叫声,那叫声懒懒洋洋,怪怪异异的在这个林子里游走,慢慢的叫声向着粗大的竹根这儿靠来。 风渐渐小了,竹林里一股清新的空气,而空气里竹根上方的那几丛竹枝依然摇晃着。 “哈,三个王八蛋好躲!你方公子可是找到了。” 怪异的鸟声换成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在竹根处,一个身穿青sè长衫的瘦小孩,顶着个青花小帽,抬脚踹着主干。 嘶嘶嘶,竹子一阵摇晃,大片大片的竹叶掉落下来。 “哎哟!” 竹根后响起一阵轻呼,然后传出一阵跌倒声。 原来竟是三个八,九岁的小孩头戴着竹枝编的小帽,躲在后面,结果被学鸟叫的小子揣在竹干上,竹干反弹,彈到了三人。 “好,你个方小脚,欺负人!” 一个脸像竹干断面那样圆圆的小孩最敏捷的爬起来骂道。 “真坏,真坏……” 其它两个小孩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那个戴青花小帽的小孩。 “咦,陈偷鸡,怎么是你?方脚脚呢?” 圆圆脸的小孩惊咋的看着不远处正笑得有些夸张的陈偷鸡。 “是啊,是阿,陈偷鸡,你刚刚踢到我了。你说怎么办?” 另两个小孩齐身爬起来,不满的对正在走过来的陈偷鸡指手画脚道。 “你们妈妈得大包子,你陈老子踢到的是竹枝,什么时候又踢到你们了。乱求说。” 陈偷鸡来到三人面前指指点点的说着。 这三个小孩年纪略比陈偷鸡小,又少于在集市生活,完全不明白陈偷鸡前半句的意思圆圆脸的小孩顺口接道:“你才胡说八道阿!陈偷鸡,要不是你踢到竹干,它怎么会撞到我们。你就是我妈妈说的盗贼,又坏又恶,我妈妈有包子也不给你吃。” “就是,就是。快说你踢到我了,要怎么办?” 另两个小孩挺着上身,张大了眼睛道。 陈偷鸡嘿嘿一笑嘴一撇:“放屁!你陈老子可摸都没有摸你们一下。不过也不要以为你陈老子摸不得你们,惹毛了,老子一脚一个!” 本就隔得远的张大眼睛的两个小孩往后缩了缩身子,使距离隔得更远。 倒是圆圆脸的小子,一张脸上挂满了红红的怒意道:“怕你阿!陈偷鸡,不要以为你很厉害,等方脚脚来了,我就不信你还打得赢我们4个了。” “对阿!” “就是!” 那两个往后缩的小孩闻言又往前靠了靠道。 “哼哼,即便他方脚脚来了又如何,你陈老子怕他个球!” 陈偷鸡气势如虹的道。 恰好一个小女孩披着一头长长的飞舞着的黑发跑了过来。 “陈……陈偷鸡,你……你又在讲大话了,干脆我们改叫你陈大话算了” 小女孩噓平了跑过来的那口气,刚连贯的说完就看见陈偷鸡一脸的不高兴,高兴的续道:“要不你不喜欢另换,陈胡说,陈八道,陈漏屁,陈放屁,陈……” 小女孩话还未完,她自己和其他三个小孩到笑趴了,陈偷鸡气得涨红了左脸,又急红了右脸,连鼻子里吐出来的气都粗了三分。 忍耐半晌,终跺跺脚道:“好好好,生姜女,你可以庆幸了,你陈老子好男不跟女斗,拜拜。” 生姜女轻轻哼了一声,对着渐渐远去得青sè背影道:“陈胆小,你刚刚在背后说了那么多方老大的坏话,我们一定能让老大深深的理解你的勇气的。另外你就不用感激我们了,以后你的那份烧鸡我们帮你了噢。哈哈哈哈……” 伴着那串清脆的笑声那个青sè背影一怔,渐渐转过身来,往回走上一段。 “生姜女!” 陈偷鸡一声大喊:“你敢动老子的烧鸡肉,老子咬烂你的小葡萄!” 喊完陈偷鸡脚底摸油般跑开了。 生姜女张大了嘴,一张渐显美好的玉颜由青变白,由白涨红,好半晌狠狠的吐出几句脏话。 转过身来,生姜女顶着一张红颜向身边的三个小弟弟训斥不断:“三个没志气的东西,三打一都不敢上!…………方脚脚怎么会收你们当小弟弟噢,诶,那么好吃的烧鸡简直用来养了猪了!…………” 三个小孩都涨红了小脸,却都没有言语。 那个圆圆脸的小孩子,别过头,鼓圆了一双眼睛,好半晌带着些怨气的道:“我爸常说,男人的事,女人不懂!” 一旁的一个小孩一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雀跃的接口道:“是阿,是阿,我哥哥们也时常如此说阿,只是他说娘们儿不懂!我觉着生姜女你和娘们儿应该是差别不会很大吧!” 生姜女一张红颜顿时就黑的发亮:“一群傻瓜!三个蠢货!…………” 生姜女唾沫横飞的指点着三个人,一一训骂一番。 待生姜女骂了一会儿,揣气的时候。 圆圆脸的小子忍不住的说:“琴姐,方脚脚今天怎么不来呢?他的功课还没做好吗?我们等了那么久呢?” “诶……” 生姜琴也大大叹了口气:“谁不是呢?我整整等了一星期的烧鸡肉阿,谁知他又干了什么被他爹锁在了酒楼里?” “阿?方脚脚又被关了?什么时候出来?” 三个小孩有些惊讶的道。 “我也想知道阿,昨晚上才出来,今天就被又关了!你们猜,这次又要多少天阿?” 生姜琴一脸不甘的问。 三个小孩一脸失望的互相看看,最后还是圆圆脸说道:“没道理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阿!” 接着一个小孩跟着道:“难道,我们的烧鸡没有了?” “是啊,是啊,眼看到嘴的美味的鸡翅就这么就飞了?” 圆圆脸咽了咽口水不甘的说。 生姜女也吞着口水,一脸痛苦的道:“还有姑nǎinǎi的鸡脖子阿!” 圆圆脸愤怒的咽下一口口水,骂道:“真真是比陈偷鸡还可恶阿!看来人越大,就越坏!” “就是,就是,天坏地坏,父母最坏!又考又罚,老训老打!” 圆圆脸旁边的一个小孩哭丧着脸道。 另一个小孩,似乎也想起了他颇严厉的爹娘老子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抹眼,哇哇的哭了起来。 生姜女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卜坚强,被关的不是方脚脚吗?你哭个什么?你好像没被你爹关过吧?” 卜坚强不愧是个小孩子,一想到有人比自己还惨顿时就哭不下去了,而后一想到方脚脚被关进了黒屋子的凄惨rì子,立马咧嘴笑了出来。 “呸!” 另三人,齐齐出口。 突然有风刮来,扬起了四人的衣角和黑发,生姜女的黑发在风中迷住了她略带苍白的脸,眼。 兀的,一声大叫响起:“哇!晌午拉!快跑!回家阿!” 余下两个男孩亦是一惊,三人边跑边给生姜女打招呼道:“生姜女,我们先走!你慢慢耍!回家晚了,可就了不得拉!” 生姜女抬起头,从发丝缝隙中望去,竹叶轻摇着,他们渐渐远去。 生姜女“哧” 的一声轻笑,“是阿!天坏地坏,父母最坏!” 说完,她起身不急不忙的在小竹林里散着步,那些迷住脸庞的秀发在她步履间散开,飞扬。 在竹林东方边缘有一条小河,因切过竹林一点点,向下游流去,所以这条小河被名为竹溪。 竹溪很小,很卑微,除了些许个小孩,向来人迹罕见。 当生姜女的身影浮现时,已经是下午了。 生姜女走出竹林,逆着微微的河风沿着河边上行。 水波粼粼,突然河流在前方有个转弯的流下来。 走过那个转弯,在漫漫野草中有一条弯曲细小的小路从河岸一直上坡,然后转角一直连接到最后一座破破的小庙。 第二章 大火(二) - 百花齐艳 - 终会一飞冲天 () 小路两边野草密布,生姜女从河岸边走上小路,一路上,她走走停停,不时弯下腰向着野草里呼唤两声。 忽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骤然窜出,奔向生姜女。 原来却是一只毛sè花花杂杂的小野猫。 小野猫来到生姜女脚边,喵喵叫两声。 就在生姜女的脚上趴了下去,眯眼大睡起来。 生姜女呵呵轻笑起来:“懒猫!快去河里捕鱼!” 说着,微微翘脚。 可是脚上的猫儿毫无动静,生姜女无奈只得加力抖动起来。 野猫无奈,一个翻身,向地上趴去。 “呸” 生姜女一口唾去,弯腰下去将野猫提起,向着破庙,边走边骂:“你这个死猫,越来越懒,怪不得你没猫要,你爹妈也是预料到你现在这么懒,就不要你了!你说是不是,孤儿?” 被生姜女提在手里的孤儿,睁大眼睛,喵喵大叫,连带着四只爪子也抽跳了几下。 生姜女见手里的孤儿挣扎得很了,抽出右手在猫头上拍个不停,边拍边说:“肉没得几两,你挣什么挣?想你猫妈猫爸了吗?嘿,再想,你都被扔了。孤儿,你再挣,姑nǎinǎi今天又给你洗澡!” 野猫仍然挣扎几下,终也渐渐安静下来,被生姜女提着离破庙越来越近。 生姜女苗条而又充满活力的身影在chūnrì映照中走远。 天坏地坏,爹妈最坏! 在生姜女背后远方,上午的那块竹林里,一个高大的食盒诡异的自动在林地里向前移动。 那个食盒或许是动力不足,移动起来并不顺畅,慢慢腾腾的,最终停了下来。 在食盒后面传出一阵阵的揣气声,在静静的竹林中沉重响亮。 原来是一个若竹干一样瘦瘦的小少年推着食盒前进,现在力气用尽,不得不停下来揣气。 这个小少年约莫十岁左右,穿着绚丽的丝绸褂子,一头黑发浓密茂盛的用玉石束在顶上。 小少年歇息一会儿,赶紧就爬了起来,望向那比他都略高了一个头的食盒,咬着牙又往前推。 也不知是小少年力太弱,还是食盒太重,这一路,他推几步,歇一会,好半天都没能走出很远,也不知这食盒他是怎么才能推到这儿来的? 终于,似乎小少年将食盒推到了他想到的地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抹抹额上的汗水,顺便将身上的褂子解开来。 竹林里有风一吹,凉爽得他飘飘然。 凉风习习,小少年在竹林不停的大声喊叫:“姜云琴?姜云琴?姜云琴!” 竹林旷旷,回音寥寥。 小少年不甘心又加大了力气的大喊:“陈发财?蔡俊峰?林进川?卜坚强?” 空旷的竹林里,依旧无人回应。 “天哪!惨了!全部都跑了!” 半晌小少年扰着头。 此时太阳已经下垂得很了,过不多久,也该夕阳现了。 小少年透过茂密的竹叶缝隙看看rì头,想起家里的父母。 再看看他身旁的食盒,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办?” 小少年红着脸,一脸焦急的围着食盒转圈儿。 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又得一顿痛扁。 而且自己还是在关墙期间偷偷跑的,天呐,想起后果来,顿时竟有丝丝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可现在走了,食盒怎么办? 不拿回去,如果我偷拿吃食出来的事被他们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有鸟群飞过来,在竹林上空一阵阵的盘旋。 终于竹林外,太阳已经越来越西斜,小少年懊恼的坐在一根绿竹下,现在就算跑回去也晚了,偷偷跑出来的事,那老头肯定已经发现了。 小少年一想起自己为了给他那些小弟打伢祭却被他们耍了,害得自己现在有家归不得,就恨不得把他老头对他用过的家法一骨脑的用在他的那几个小弟身上。 竹林本就是个yīn凉的地方,此刻太阳又已然西沉,小少年周围漆黑起来,凉风嗖嗖中,他不禁又冷又怕。 可此时他哪怕这样,也不愿回家。 但如果天不会黑,那该有多好呢! 竹溪上游不远处的破庙里,生姜女睡坐在一张老旧的禅桌一角。 禅桌的另一角,趴着一只眯着眼睛的猫。 庙堂里生着一堆火,火架上顶着口烂了半边的陶罐烧着开水。 呼呼呼,庙外的风突的变大起来了,顿时就有漏堂的风刮得火光摇曳乱晃。 生姜女或是感觉到冷了,抱紧了手臂,往身后破旧佛像的怀里靠了靠,继续睡觉。 另一角的猫儿蜷紧了四肢,一颗脑壳深深的夹进肚皮下。 在呼呼风中,或许梦中能有一丝温暖。 黑暗的竹林里,燃有一个小火堆。 小少年缩着肩躲在火堆旁的食盒的背面。 手里半只烧鸡啃完,满足的打个饱嗝。 满嘴的香气被竹林的风远远吹去,黑夜里,充满了zì yóu的气息。 突然的有一阵奇怪的大风从远处刮来,卷来了漫天的竹叶,其间隐约还混杂着一点点的难闻气味,小少年闻着一点点,只感觉仿佛有什么又大又硬的东西在胸口里面来回搅动,不仅极痛,还十分的难受。 哇的一声,小少年刚吃的烤鸡吐了出来。 小少年越吐越难受,越难受越吐。 到后来肠子都快吐出来了,侥幸竹林里有阵风反着刮过来,把那股气味吹散了去,小少年赶紧惨白着脸,蹒跚的离开,往曾经去玩过的竹溪方向躲去。 小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得往竹溪下游方向摸去,他记得有一回生姜女说过,在竹溪下游小坡背面有个废弃的大园子。 听说园子里不仅有残废的房舍,还有一湾浅塘,有时还能从里面捉到鱼儿呢。 只要到了那个园子,今晚怎么也就有了躲风的地方了,要是再生上一堆火,嘿嘿,那就暖和得多了。 突然脚底一滑,小少年一个狗啃食摔了下去,,这本就是一个斜坡,这一摔,顿时就滚爬了五六米远。 又痛又怕下,小少年趴趴着哇哇就的哭了出来,哭泣中带有几声怒骂。 身体的疼痛慢慢减轻,小少年的思情绪也渐渐冷静过来。 风突然变大起来,四周的竹林剧烈的摇晃着,发出声嘶力竭的碰撞声。 小少年惊惧不已,突然一条竹枝经风一卷,啪的打在小少年的屁股上,火辣辣的灼痛感顿时让还趴在地上的小少年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小少年揉着屁股,撇着嘴,将哭未哭的楞在那儿。 “轰” 一阵巨响。 ‘妈呀‘小少年被吓得比被火烧连屁股跳得还要高。 转头往发出巨响的方向望去,黑绵绵的竹林缝隙,还透出几点星光。 突然,一个比太阳还要大的冒着火的大球飞过。 半晌后,又是一个大火球滑过,还有那巨响传过来。 小少年捂着耳朵,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 “3,4,5・・・” 良久,小少年,一声欢呼的跳了起来“哇哈,100个了!还有,还有・・・哇,好多・・・” 小少年全神贯注的盯着天空,那些滑天而过的大大火球,让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神都,那场没有约束的热闹,那夜可以不眠的玩笑。 “那场大烟花里,还有个小女孩,啃着手指头,说以后会嫁给我呢!呵呵,神都的她和他们都还好吗?” 小少年突然发觉开始学会想念他的朋友们了。 “恩,我慢慢的,也快长大了!” 终于,滑天而过的大火球彻底跑光了,小少年小心翼翼的摸黑再走,脑海里依然有已模糊了的面孔混杂着心里那一丝丝有点点甜甜和又淡淡的苦苦的味道的一起浮出来。 渐渐的,周围摇摆的竹枝稀疏了起来,寂静的夜里竟然听到了丝丝浅浅的流水声。 竹溪就在附近了。 小少年在一路的摔跤中走出了竹林,两个大大的包顶在头上,疼得他眼泪直冒,连带呼吸都急促了几许。 此时看着星空那明润的月亮,高兴之下,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他娘的,终于走出来了,诶哟,他娘的,好痛,这两个包,这么大啊,回去又要父亲抹药膏了・・・” 小少年轻快的步子踩在竹溪有些松软的河边,看着水中的明月跟着自己同行,看着溪里的倒影随着水流与自己同行,他咧开嘴,笑了。 第三章 大火(三) - 百花齐艳 - 终会一飞冲天 竹溪顺着地势蜿蜒而下,几个转折便融进了滔滔的洞天河。小少年就顺着蜿蜒的河势前进,终于,走过一个转角后,地势开始宽阔起来,使纤细的竹溪看上去又平白瘦弱了几分。 小少年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夜路,此时又累又饿,巴不得,眼前就是那个可以躲风,可以睡觉,可以摸鱼的大园子。 但他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是听生姜女和陈发财在吹嘘摸鱼经历时隐约提到过,当时好奇之下也曾顺口问过。 现在只感觉应该大概是在这附近,不会错的吧。小少年已经走得疲倦不堪,就近找了块够干够大的石头坐下,歇息,好久,他都没动上一个脚趾头。 此时已是晚春了,已经有一个又一个既大且饿的蚊子唱着歌,在这块空旷的杂草地上飞荡。 啪,啪啪!小少年在自己身上一阵拍打,之后,一个个的又痒又痛的小苞便冒了出来。 而后四周扑来的蚊子越打越多,眨眼间,小少年身上已密密麻麻挤满了被这些蚊子咬出来的小苞。 小少年痛得受不了,乱选个方向,不惜体力的挥舞着一双手,张牙舞爪的像风车一般旋转着往外跑去。 渐渐身周的嗡嗡声不可闻时,小少年泄了口气,放松下来,却不料脚下一滑,咚的栽了下去,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 呼呼风声中,一颗颗小星星在眼眶内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在金光背后,有一个又一个张着污黑大嘴,挥舞着粗手臂,长指甲的石头怪恶狠狠的扑过来。 “阿!!”小少年惊恐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砰”,一块石头重重的顶在了小少年的肚子上, “呼”小少年鼓大了眼睛,吐出一口气来,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金星散了,石头怪也没有了。 当一切平息下来,小少年身体都快散了,却并不感觉怎样疼痛了,只是在麻麻的眩晕中发现视线所即的这片夜空已变得这样沉重。 仿佛烧鸡宝盒般重到举不起,拉不动。想起那整盒的烧鸡,小少年重重的咽下几口口水,艰难的偏头往竹林方向望去。 模糊里,有一大片火红在斜坡尖上跳跃,那绚丽的颜色的像极了母亲的长发,然后小少年晕了过去。 夜色如水,有波纹,有涟漪,甚而有时还间杂着风浪,但终究逝者如斯乎。 清风徐徐的吹着,摆弄着杂草在小少年脏污的脸上来回比划的也许是草语。 各样的虫子爬来,咬上一口,又爬走。小少年的呼吸始终平稳,他就是睡着了。 醒过来时,他已全身麻得动都动不了。这一觉睡来当真香,就时肚子太饿了。 正当他准备挣扎着起来时,突然传来了争吵声。就在小少年欲起身的片刻,争吵声越来越清晰,双方隐约中是在争执一件抢来的赃物。 突然,一个黑点出现在小少年视线之内。两眼之中,那个黑点越来越大,小少年终于看清那个黑点是个莫名的石头,看着奔着脸就来的石头,小少年惊恐的想偏头呼喊两句,但全身的麻木以至于最后,嘴是张开了,头却没能偏动。 “啵”,最后,满口血,满眼泪。而隐约中的争吵还在继续,在血和泪中,小少年清晰的感应到那块破石头辗压过喉咙,咕噜,滚下了肚子。 “你娘皮的张歪嘴,敢欺负老子昨晚上没有杀人放火,那就张大狗眼看看老子宰狗的手段好不好!” “杀千刀的光头龙,你那份关老子鸟事!阿!救命阿!、、、、”两人的争吵声音渐渐微弱,最后消失。 “神经病!”小少年捂着嘴慢慢爬起来,又疼得蹲下去。连续几次,身体麻木没有了,嘴巴疼痛竟也渐渐消散了。 被打松了的门牙,都很快就感觉长紧了。小少年嘴巴好了,却又起了担心。 毕竟,吞进那么块石头,就是猪也消化不下去吧。小少年捂着嘴着实担心不已,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竹溪跑去。 “呼!幸好,幸好!脸上没有,额上没有,”小少年趴在河边摸摸脸,摸摸头看着水中倒影,捧水将脸上的泥嘴角的血洗掉道:“这就好!这就好!没有伤口,回去后小心点,怎么也看不出来了吧。不然,母亲和父亲大人又要发火了!”小少年突然沮丧的叹口气,想是又想到了父母的家法。 昨晚一番奔波,小少年累饿之余,即便父母严厉异常也愈发忍不住的想家了。 而天空突然很快阴沉下来,这成了压倒小少年心里恐惧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隆”雨还未下便有一道惊雷闪过。 “雷爷爷阿!”小少年被吓了一跳,赶紧看看方向,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往家的方向跑。 老天爷到是挺给小少年面子的,雷打得老响,雨就是落不下来。跑着跑着,小少年也为自己的好运气,好福气感到高兴,看来是倒霉到底,好运来了。 毕竟吞了那么大一块石头,就像生姜女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喔,说不定,回去一看,母亲和父亲大人又去伯伯家了,也说不定! 呵呵!想着想着小少年跑路都跑得笑容满面,嘴都合不拢了。突然,哎哟,小少年又摔了下去,不过好在小岸边软,肉压泥巴,不痛。 小少年也没怎么耽搁,爬起来继续跑起。从上午到下午,小少年换了十来个方向,直到脚都跑掰了,在后来终于猜对了方向,跑回了昨下午的竹林。 只是眼前的景象惊讶的小少年嘴里可以再放一块石头了。只见,视野之内哪里是什么竹林,到处是坑,又被火烧得竹皮都不剩一叮点了,黑渣渣的一片,整个看来真真是像极了陈发财身上的衣服。 “一晚上可以烧出这么大的规模?昨晚多大火阿!诶,昨晚可惜头晕晕的没能看仔细,以后这就是有火,附近也没有这么大的竹林烧了、、、”小少年满心不舍的叹息几句又想到:“咿,生姜女不是住在这片竹林附近的哪个角落里吗?”小少年不由得为生姜女担心不已:“可昨晚烧得那样凶,烧陇前肯定察觉到吧,就是不知道家好不好,她和她姑姑要是家被烧了,可就不好过了。”小少年本想围着被烧的竹林去找找,可见天已快黑了,又快下雨了,不如待明天寻起了几个小兄弟,一块儿去找。 便怀着一肚子担心往家里跑去。至于他留在这的烧鸡宝盒,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少年的家离这儿也不远,不然他也跑不来这儿占山为王了。而此时小少年离家近了,却又不禁害怕起来。 “父亲母亲那么凶吧吧的,还有那条绿眼大蛇,盘着身子,尖舌头,白牙齿,嘴角还撇着几根黄毛,咿,想想都吓人!”小少年很是打了几个寒蝉。 恰巧,一个闪电路过,轰隆,小少年七魂去了一半,抬头看,天空黑沉沉的仿佛快压到地面来了! 雨眼看快落下来了,小少年也顾不得怕父母,怕蛇了,毕竟还有好吃的烧鸡在家里等着呢。 于是一抬脚,快溜溜的跑了。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镇,离城市很远,邻平淡很静。 所以这个小镇的名字就叫平静镇。平静镇,小,散,穷,没有特产,不临要道,所以平静镇里的人也都平静。 一无美女,二无英雄,就算平静人再不甘想闹腾都没法闹得起来。其实哪怕让那几个泼皮闹翻了天去,还只是泼皮。 而更事实的是,泼皮是根本就闹不翻天的。哪怕天本来就不高。所以平静镇从未喧闹! 从未、、、 “哎呀!张婶,这么会儿你就又有什么新消息了?快嘛,说说嘛!人家急嘛,急嘛,急嘛、、、、”一个男人,一个顶着一根小辫子的男人,他的头跟着话在摇,辫子自然也就连动了。 当然摇晃得最厉害的还是他的屁股,一块红布包着两陀肉,摇阿摇,晃阿晃。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 “问你妈偷人阿,草尼马老子的消息也是你个婆娘可以问的?快爬!”一个女人,一个剃了头发脸挂刀疤的女人,她脸上的肉跟着嘴在动,刀疤自然也跟着连动了。 当然动得最开心的还是她的胡子了,两抹夜来黑,仿佛挂在嘴角,荡阿荡,漾阿漾。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女人!那个男人眯了眼睛,嘟上嘴媚道:“嗯,人家怕嘛,上星期那场火,把酒楼都烧破完了,原来那么漂亮的房子现在除了堆乔木渣渣,都烧成了灰、、、”女人摸了摸光头,两撇胡子微微一翘,轰,一脚就把眼前的男人踢飞了。 然后不屑的转身远去。这个女人,谁她都敢打!包括自己。那个男人蜷曲着身体,口吐白沫,浑身发抖,眼神溃散,显是什么隐疾翻了。 这个男人,谁都敢打他!除了自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