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 皇极天命 - 还君秋水 () 残峰横断,大地破碎,冷漠的天空下,荒野寂静无声,留下一片令人伤感的凄凉。 凤凰鸣冠落发散,血染衣袍,跌跌撞撞,独行于荒野。 身受重伤,真元耗尽,凤凰鸣沉重的身影,已不复见昔rì骄恣傲然的神采,躯体的痛楚,使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落rì西沉,夕阳将逝,凤临终振翅残舞,虽洒脱,却也隐含丝丝秋殇,过往种种,犹如云烟,一幕幕浮现脑海。那是他一生的经历。他不知该为它们骄傲还是悲伤。 自他有回忆开始,他就流浪在这个天地中,人世繁华,万家安乐,天伦亲情,温暖相依――这是多么平常的幸福。 但这一切却与他无关。 他便是满庭繁花中最羸弱的野草,承受着颠沛流离,承受着穷困与苦难。 漫骂、凌辱、鞭挞、欺骗,所有yīn暗而丑陋的一切不停止地施加在他身上,很多时候,他就蜷缩在泥浆里,看着头上怒吼的闪电,害怕地颤栗着。 那是不堪回首的岁月,天地之大,竟没有能容下他的地方。 七岁那年,他流浪入深山,偶遇一位与猴子相伴的隐世佛圣。圣者见到他后,拊掌大笑道:“善哉,缘至灯灭,吾天命尽矣。” 随即以佛门秘法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印入他的脑海,大笑数声,念诵佛号,跏趺坐化。 此后,他便与一群猴子为伴,终rì流连深山,游玩嬉戏。 一rì,大地无端的剧烈震动,连绵的山脉裂开一条窄小却又极深的缝隙。他好奇之下,蜷身穿过长长的狭道,来到另一头。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震撼灵魂的巨石阵。 近千块状如象棋棋子的硕大圆石,似星辰朝月一样围绕着最zhōng yāng,也是最大的一块圆石。每块圆石的侧面,都镂刻着神鬼妖魔、鸟兽鱼虫、花草树木的图纹。平滑如镜的表面,镌着一枚似龙蛇盘绕、晦涩难辨的诡异文字,令人触目惊心。 巨石之间,十二根高耸入云的天柱,似乎按一种奇怪的方位排列,柱身布满神秘的符纹。 冥冥之中,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的挪动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巨石阵,如阅读文章一般,目光随着身体的攀爬移动,掠过所有的文字。说来奇怪,他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文字,但当他的目光扫过的瞬间,每一个字的意义便清晰的呈现在心间,宛若天授,不教自明。 最后,他爬上最zhōng yāng的那块巨石盘膝坐下,自然入定。就在他凝神的刹那,天地顿时响起无数祈祷的呢喃,无边愿力涌进身体直入心底。在这股愿力的作用下,先前圆石上的文字在他脑海一一浮现,有序的排列成一篇祭文。 祭文传递出尘封久远的古老信息,他身处的祭坛,乃是最初的人类祭祀万物终极根源“帝”的祭坛。 最初的人类探索宇宙造化的奥秘,寻根探源,意识到在天之上,天地万物还存在一个终极的根源。它是宇宙万物的创造者和主宰者,称之为-帝。 帝是永恒不变的最高存在,它沟通众人与万物,遍及五湖四海,充塞天地之间,贯通古往今来,无所不覆,无所不载。帝,授之于万物叫做谛,主宰于万物本体叫做命蒂。 帝、谛、命蒂,都是同一样的东西。 虽然最初的人类坚定的认为帝是存在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从头至尾都没人能以实际证明它的存在。徒留下对帝的崇拜和信仰,直到被历史湮灭。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柳絮般的雪花,而在祭坛上的他却毫无知觉,他的心神在无边的愿力下早已沉入未知的深渊,他沉得太深了,忘却了自我。 意识在失去自我的空无之境,却意外勾起了沉埋心底的最悲哀的痛苦-寒冷冬夜,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他被排斥在世界之外,孤独的流浪在街头。刺骨的冷风从满是破洞的衣服呼啸穿过,他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但街边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总会令他久久驻足,心中涌起温暖的希望。 站在城外的山顶,脚下的万家灯火,灿烂辉煌,看着它,似乎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但是这样美丽的景sè,却感觉距离自己那么的遥远,遥远的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这么多的灯光里,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一群家人。当黑夜降临的时候,家里人围绕着这一盏灯光,彼此相聚,彼此温暖。 这种时候,会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孤独,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人都在遥远的地方。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就是对他们的思念,但是这个思念却又是那么的模糊,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死去,而且已经半死了。他有一种超脱尘世一切的感觉,也有一种奇特的轻松愉快的感觉,仿佛懒洋洋的浮在一篇朦朦胧胧、幻影重重的大海上。四下里是一片五彩缤纷的光辉,沐照着他、覆盖着他。 这是什么? 这仿佛是一道光,可是这道光就在他的脑海里-一片闪烁、耀眼的白光。 这道白光把隔在万物的神秘和他生命中的那堵墙冲断了。那个永存的、遥远的、不可知的帝-他感觉到它的存在-这时与他接近了,并且,几乎是可以了解,可以接触的了...... 就在他意识快要死亡的瞬间,他猛地醒过来了。 十岁之时,还是一路流浪,适逢天下大乱,他也被卷入烽烟万里的乱世,最后寄身军旅,做了一名最底层的小伙头,给老兵老卒们打饭。 隐在军旅的三山五岳的奇人,不知有多少,这些高手多是军中老卒,无家无室,眼见他也是无父无母,心生恻隐之下,便把毕生武艺传给了他。 几年下来,他在军中以天地为家,普天下一切兵将为师,学会各种高深上乘的功夫,武学家底越来越博, 此后,他从千军万马中奔驰而出,自尸山血海里站立起来,怀抱救世的热血梦想,历经大小千百战,从一名最底层的小卒,凭智慧武功,立下赫赫战功,并最终登临军权巅峰,率领他的军队,征战八方,杀戮九荒,战旗所临,天下靖平。 横刀立马,血染江山,踏碎山河,征服大地,如是号令天下,成万世之威名,真乃一代枭雄! 这是世人对他的论定。 他一生没有名字,一直是天地间的一个无名小卒,但是现在,他执掌天下兵权,天下人都敬畏的尊称他―万军神魁凤凰鸣。 历经劫难,他终于登上权力顶峰,集荣耀于一身,威加宇内,权倾四海! 然高处不胜寒,他的心,更加孤独寂寞,苍茫天地间,他还是无名无姓的一个人。谁也无法理解他这一生的悲哀,谁也无法感受他这一世的痛苦,现在,乱世终结,他生存的唯一目标,就只剩对帝的修炼。 他功成身退,搜罗八方遗秘残经,把原本紊乱无章,散佚的典籍,分门别类的修饬整理,并亲手抄缮。古今典籍,天下奇书密要,医卜星相,三教九流无不涉猎,收古今绝艺,置于他的山窗。 他博览群书,结合自身的体验,不断探索参悟,对“帝”有了更深的认知。可惜,“帝”虚无缥缈,他虽然打开那扇神秘的大门,也了解它的与众不同及强大,却始终找不到前进的路,只在原地打转,无法向更高的层次修炼。 这造成他一生中,除父母亲人之外,最大的遗憾。 再后来,天降陨石,人间罹难,危急之刻,他挺身而出,以一己之身力抗苍天之罚,挽救了众生xìng命。 却在气空力尽之际,被最后出现的一颗闪耀异芒的陨石贯穿身躯,遭受重创,踏上生命的最后一程。 被陨石击中后留在体内的两道异芒,互激排斥,凤凰鸣血沸如焚,压抑的伤势,全数爆发,鲜血滴落,力量从他的伤口中迅速飘散远去。 凤凰鸣按着胸口,无声的慨然一叹:“天命帝权剑与弥罗海吗?” 天命帝权剑与弥罗海,千古以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其来历更像是虚无缥缈的神话。 弥罗海,如手掌大小,三亿六千万星辰漩涡旋转虚空,星光熠耀。 传说,yīn阳初分,天地肇始,天外宇宙仅剩的虚无浑沦之气借天地初始之生物契机,偶然凝成无数混沌碎片,与周天群星遥相呼应,自然造化,生成一方暗合诸天星辰运转规律的星海。 天命帝权剑,剑身有九龙盘绕于rì月星辰、大地山川之间,时刻散发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浩然至尊气息,虚空似乎都笼罩在它的光辉之下。 虚无上古,天地初分之时,自混沌初始,就回荡在天地之间的至尊神皇圣气,凝聚成一柄圣剑,号为“天命帝权”。 现在,凤凰鸣知道了,天命帝权剑一直封藏在天外一颗古星上,而与它一起封藏的,正是“弥罗海”。 所谓的陨石天劫,就是那颗天外古星崩毁,碎片掉落尘世形成的。 身殒却得至宝,对于这种命运际遇,凤凰鸣淡然一笑,却是根本毫不在意。 凄凉红rì,映照苍苍翠枝,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天涯何处是归途?身上伤口的血喷向天空,然后再纷纷扬扬落下,无穷无尽,就如同秋夜的雨水,凤凰鸣突然感到一种透骨的寒冷,无可挽救的孤寂感涨cháo似的漫过他的胸口。 举目四顾,荒野茫茫,一路来来回回,漫无目的行走,自己竟不知此身该往何处,一个人似无根浮萍,随浪浮沉,天涯漂泊,既不知来处,亦未有归处。 再也无力前行,凤凰鸣背影萧索,踉跄走至道旁,缓缓盘坐于一棵树下,任清风吹乱发,落花飘满身。 依旧是风华绝代,不变是一身傲骨,最终的旅程,已到尽头,此时此刻,凤凰鸣的心中不悲不喜,唯有祥和一片,脸上显露出一副无拘无束、对死亡毫不在意样子,千般愁绪,尽化作风飘飞絮。 但在最后的死亡降临之前,一个仿佛冥冥中的声音涌上心头,“吾来自哪里?吾又是谁?” 此生无悔,然心底最深沉的遗憾,是对那从不曾有过的亲情的渴望。 多少年来,曾以为已不再有午夜梦回之时,也不再有遥远的思念不时偷偷潜入自己的意识,尽管,那曾是他的全部。此刻生死一瞬,方知,原来沉埋于灵魂尽头的执念,一直都在。父母家人,至死都是潜藏在他心底最深的温暖梦境。 不知该往何方,归于何处。 他拼尽满胸的疼,在如深渊倒覆的苍穹下狂放大笑:“哈哈,既无来处,何处不是归途!” 江山过眼浮烟逝,再回首,笑罢前尘,若无来处,何方不是归途。放声悲笑,犹似孤鸿哀鸣,话语方止,一身浩气,散如轻烟,天下无双的一代军权霸主,就此陨落!; 第一章 万物朝宗 - 皇极天命 - 还君秋水 () 紫烨天朝,乾道三年,帝京神都。 天锡府风氏一族后花园,梦清涵手捧书卷,坐在树荫下翻阅,乌黑发亮的秀发下一张端庄秀丽的脸,脸sè泛着红润,微微凸起的腹部,让她全身都浴满爱的光辉。 读倦时,她抬头望望顶上映在阳光之中的绿叶,深深浅浅,晕成许多层次;阳光夹着清香,簌簌疏雨似的点着人身,给人一种恬静的诗意,让她在不知不觉间瞑目静坐,沉入忘我、安祥、庄严的境界。 身后传来有力却轻微的脚步声,梦清涵睁开眼睛,脸上绽放出笑容,就像是丁香花盛开,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舒服。 “你又不乖了。”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梦清涵的肩膀,风擎宇满是怜爱的沉厚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梦清涵也不回头,顺势把身子依在风擎宇宽阔的胸前,微笑着娇嗔道:“我就出来一小会,紧张个什么劲。你看,你现在都把我当成小孩子啦。” 风擎宇头戴烈焰紫金冠,身披黑底红纹绣金袍,身躯伟岸,犹如一头威猛的雄狮,鬓间两缕红发自耳后垂于胸前,更添狂霸之姿。但此刻,他刚毅的脸容却尽显温软,眉眼散发柔和的光芒,小心翼翼的拥着梦清涵。 “是啊,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到处乱跑,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两个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你说,我能不担心吗?”风擎宇眉角上扬,带着点恨恨的意味说道。 被他的话惹得扑哧一笑,梦清涵转过身来,反握住夫君的手,打趣地道:“风白羽还没出生,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已经和我一样了,等他出生,还不知道怎样受宠爱呢,果然是怜子真丈夫哦。” “唉,不过有件事却是确定的,以后在你心里我的位置又要靠后了,仅能排在第三位。”风擎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反驳道。 梦清涵被他哀怨的模样逗笑了,丰润白皙的修长手指抚摸着肚腹,笑嘻嘻的叹道“小家伙,你快点出来吧,爹娘都等不及了。名字都替你起好了,你的名字叫风白羽。” ...... 婴儿尚在母体,意识却早已觉醒,心绪在最初的迷茫、恍惚、震惊过后,逐渐的坦然,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狂喜磅礴萌发。 凤凰鸣不但欣然接受重生成婴儿的事实,更没有一丝的犹豫与排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他的名字。他只当前世不过是他做过的一个梦而已,现在,才是他人生真正的开始。 “我也是有爹有娘的人啊,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风白羽。”意识中,风白羽沉雄的话语响起的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温暖感觉如海cháo一样在他的心底漫天肆海的激荡汇聚。 不知过了多久,风白羽从拥有亲情的惊喜中慢慢平复情绪,然后凝神内视,仔细探察体内的状况。 “咦?这是天命帝权剑和弥罗海,竟然和自己融合了。”风白羽的体内,弥罗海融入他的泥丸紫府,而天命帝权剑则占据了心海灵台的位置,与他再不分彼此。风白羽没有想到,这两件至宝竟也会追随自己至此。如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串联前因后果,他倒真是得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哈哈哈......”风白羽这边高兴劲还没散呢,一个更大的惊喜又已经呈现在他的眼前,感应到命蒂的变化,风白羽长久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恣意发泄的张扬大笑在意识中久久不绝。 风白羽能清晰的感应到他的命蒂已蜕变形成一个微小的黑洞,不复从前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搏之而不得,无形无象的原始状态。 他冥思苦想之后,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唯一原因,应该是他一身两命蒂,但两命蒂由于各自造化轨迹的不同,而yīn阳、动静、虚实、生死、枯荣,彼此异反,互相之间既吸引又排斥。在他意识还处于沉眠的时候,虚极至静,两命蒂随着胎身的生长自然变化演衍,归根复命,最终完美融合在一起,升华蜕变。 如今,风白羽几乎拥有了世间最强大的命蒂,并成为古往今来惟一一个超脱命蒂天限的人。但令他郁闷的是,就算如此,命蒂还是无法修炼,它的力量也难以运用。 离出世的时rì还早,在母体中什么都做不了,风白羽百无聊赖之下,打起了包裹着自己的浓郁的先天灵气的主意。 “哈哈,这可是好东西啊,千万不能浪费了。” 但是他并没有如一般人把先天灵气导入身体经脉那样做,而是花费很长的时间,经过一次次的实验,终于把先天灵气导入蜕变的命蒂之中。 接下来的rì子,风白羽除去休息的所有时间,就在这个枯燥的活动中度过...... ...... “哇!” 随着一声清亮的婴啼,以天锡府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生物命蒂顿时浮现呢喃的祈祷与赞颂。然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命蒂这刹那的异常。 却在天地某处,传递出一道震惊若死的苍老声音:“万物朝宗,难道是有神降生于世?” 同一时刻,一点肉眼难见的流光,自九天疾速向天锡府坠落,直接在风白羽身处的房屋顶上洞穿一个黄豆大小的孔,不偏不倚的掉进风白羽张开着的小嘴里。 城中的百姓,乃至宫女内侍,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都在奔走相告一个消息:“天锡府小公子出世了。” 是夜,天锡府灯火通明,喧嚷忙碌,家主神武郡王风擎宇的夫人梦清涵顺利诞下一子。这对人丁单薄的风氏一族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府邸上下都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 “哎呀,我的好孙子!来,赶紧让爷爷抱抱。”老家主风承宗怀抱婴儿,眼见他仙骨俊逸,眼神澄澈如水,隐隐似有星光流动,老怀欣慰之下,连说三个好字,“好!好!好呵!” 风承宗话音未落,就见风白羽遍体散出金光,如金乌东升,瞬间黑夜竟亮如白昼;头顶盘绕的点点荧光,似乎是诸天星辰同降天锡府。 风承宗和挨在他旁边的风擎宇还未反应过来,地上又陡起一片红光紫气,眨眼之间,父子两人所身处的别院已经是红光满室,紫气盈轩,红光紫气继续扩散蔓延,不多时把整个神都笼罩住了,华彩之中,仙音龙吟嘹亮。 不说风承宗和风擎宇对此瞠目结舌,就是风承宗怀里的风白羽,嘴也张成了一个黑窟窿,眼露惊讶,内心暗自疑惑,“天象异变?!天命帝权剑和弥罗海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应该啊?” 神都城内万目仰视,诧异惊叹,众人交首议论,纷纷指点称奇,宛若沸水鼓涌,都说:“天锡府小公子生来不凡,前途必不可限量。” 紫禁城帝乾宫前的台基上,圣帝仰头凝望着天空异象,不发一语,只是眼底的沉郁之sè却又浓了几分。 这时,两条人影匆匆来到圣帝面前,跪地请安,却原来是太常寺卿和太卜令。 “起来吧。”圣帝挥手让二人起来,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天锡府少子生下来后,他前途的好坏如何?你们用心思考,明白回答。” 第二章 凤凰于飞 - 皇极天命 - 还君秋水 () 太常卿上前一步躬身道:“考察天锡府少子出生时祥瑞异象的出现,红光紫气笼罩神都数百里,此子将来必成国家重器,位列王侯,将会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圣帝听了,轻轻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身为天子,天气反常,一定是有什么不妥之事,上天才降下异兆,让自己有所jǐng戒。因此,他心中疑虑重重,向太卜令问道:“你们可曾占卜考证,如此征兆,主何吉凶?” 身配青绶,朱衣素裳的白髯太卜令,趋前奏道:“臣等不仅做了占卜,亦且考证了古籍。按照古代圣人的著作所述,大业将要实现,神为之开道,必先降人才,犹如上天降下及时雨,山川先为之生出云彩。天锡府少子是上天恩赐给您的辅德之臣,来辅佐您的宏业,使之rì渐昌盛,并且施惠于您的子孙后代。” 圣帝听罢,脸上不动声sè,又问道:“兆辞果真是这样的吗?” “我的远祖曾为帝禹占卜,卜知得到皋陶,其辞正与今天的相似。” 太常卿也紧跟着附和道:“陛下风华正茂,jīng力充沛,年富力强,将享国永久。待天锡府少子长成以后,必将为陛下所用,陛下之后,他仍然继续效忠于皇嗣。” 太常卿的话,让圣帝心中觉得很有道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眼底长久潜藏的沉郁之sè也似乎瞬间减少了几分,笑道:“天锡府风氏一族累世公卿,有大功于朝廷,今少子降生,国家又再添一栋梁,诚可贺矣!” 忽然,帝乾宫内侍总管辛不弃心急火燎的小跑着过来,边跑边嘴里喊道:“陛下,如妃娘娘要生了……” ...... 天锡府内,当喧嚣逐渐平静之后,风承宗走出别院,迎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把这个孩子高高举起,对全府上下大声宣布:“我风氏一族,再添新丁!” 一个月后,风白羽满月,天锡府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庆祝,府邸宾客如云。 送礼者络绎不绝,成箱的礼物从中堂一直摆到门口,司仪的管事手持礼单,一人还念不过来,需要两人同时念诵,整整念了一天也不知最后有没有念完。 当天,风承宗远在海外的一位生死之交,也派人专程前来恭贺,并送上他小孙女的姓字及生辰年月,履行他与风承宗在风白羽和他小孙女还在娘胎时的约定,正式为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定下婚约。 “这件事还是由我自己做主的比较好!”风白羽心中淡然道,但他也明白,如今的自己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顺其自然,所以也懒得关心,安静的躺在梦清涵的怀里闭目养神。 在宗祠告祭祖神时,梦清涵亲自占卜吉凶,说:“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圣帝驾到!” 就在满庭宾客纷纷恭贺天锡府双喜临门的时候,忽然,一道尖细高亢的声音从府门外远远的传递进来。 圣帝突然驾临,在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下诏把如妃所出的青罗公主赐婚给风白羽,并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风白羽没有睁开眼睛,念头却已经千回百转,逐渐理出了一些端倪,“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屈尊亲顾一个小孩的满月宴,看来圣帝位子做的不太稳啊,想要借助天锡府的力量来平衡,却不知威胁到他的究竟是哪方势力? “神都暗流涌动,天锡府目标太明显,怕是迟早要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增强实力已是刻不容缓。” 任谁都想得到,圣帝名为赐婚,实际却意在拉拢天锡府,借势巩固自己的地位。 在场的宾客,都有与众不同的身份,手中掌握的情报绝非常人可比。他们自然看出,圣帝亲临天锡府,当着满庭宾客的面宣读赐婚圣旨,就是要让风擎宇拒绝不得,不接受也得接受。 风氏一族虽号称神都第一家族,毕竟属于臣下,怎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削圣帝的面子。圣帝就是算准这一点,他等这个机会,恐怕已经很久了,这次可说是志在必得。 但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圣帝万万也没有料到风白羽会已经与人有了婚约。 按紫烨天朝婚制,一夫只能配一妻,可以有多个妾,但妾的地位非常之低。风白羽与人婚约在前,告祭过宗祠祖神,正妻名分已经定了,难以悔改。 难道说,要让圣帝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妾? 顿时,气氛陷入难言的沉默之中,天锡府的半空好像有浓云在聚集,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海外使者首先打破沉默,态度不卑不亢,道:“我家小姐与天锡府小少爷婚约在前,正妻名分早已定下。良缘夙缔,佳偶天成,此乃天意安排,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可有违天命。” “这个人不错。”风白羽双眸微张,目光落在海外使者的身上,只见其人两条浓黑的眉毛下,一双鹰隼似的眼睛shè出明亮的光芒,给人以jīng明强干的感觉。风白羽没记住他家小姐姓甚名谁,却对他留了点心。 “有点意思了。” 风白羽继续闭目养神,内心期待着,准备看此事怎么收场。 圣帝显然早前并不知道风白羽已有婚约的事实,现在圣旨已下,赐婚已成定局,无法收回,但青罗公主身份贵重,要她给风白羽做妾,岂不是对皇族尊严的极大亵渎,到时候皇家脸面何存,威仪何在,所以也万无可能。 处在这令人难堪的尴尬境地,圣帝没有说话,风承宗和风擎宇也是面面相觑,神情为难,想不出一点办法。但两人心中,更多的还是对天锡府未来处境与命运的深深忧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圣帝的脸yīn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这个时候,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群满腹经纶的大臣跳出来。 他们引经据典,援引史传,以风白羽出生时的祥瑞天象,列举旧例,言之凿凿,周密的论证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结论。 那就是,风白羽生来不凡,必有异于常人之聘享,一人娶两妻的事情,前古亦有先例,完全合情合理合法,算不上违制。不但如此,他能有此艳福,更是天命注定,不可妄加违背。 “哈,专业的问题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处理,竟然把帝尧以两女同嫁于舜的典故也搬出来。读书人怎么说都有理,也不容易。” 风白羽微笑着想道,忽然,他眉头一皱,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使他感到忧虑。但很快,他的身体就软绵绵的松弛下来,就像睡着了。 其他人纷纷出声附和,海外那边也没表示反对。圣帝脸上yīn霾一扫而光,龙颜大悦,随即便以名正言顺的姿态与风擎宇定下青罗公主和风白羽的婚事。 就这样,刚满月的风白羽,已经名义上拥有了两位正式的妻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如此待遇,在天朝五百年的历史上还是独一份,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了。 此事传到民间,众口呶呶,对风白羽的艳福赞叹不已,认为这必将成为一段千古佳话,心中对风氏一族又生出许多的敬仰。 那一天,人人都以为,风白羽注定会是一个传奇。他就是天上那耀眼的太阳,光明遍照,令所有的星辰黯然失sè。 就连偏远的蛮夷之地,都知道天朝神都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孩。但“栖凤枝梢犹软弱,化龙形状已依稀”,今虽弱小,却已注定未来显贵。 梦清涵见风白羽睡着了,便招手唤来贴身的侍女,悄声吩咐道:“小少爷困了,抱他到别院休息。” “是,夫人。” 筵席还在继续,气氛更加的热烈,不过谈笑议论的众人,心里却已经在想着别的事了。圣帝与风氏一族的联姻,必将对神都的势力格局产生深远的影响,没有人敢轻视其中的意义,每个人都在谋算着如何在今后的势力角逐中,保证自家利益的最大化。 外面喧哗热闹,喜气洋洋,内府别院之中,风白羽却眉头紧皱,眸光流露出惊骇的神情。他发现,自己近一个月来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第三章 牧武天下 - 皇极天命 - 还君秋水 () 原本,风白羽的体内只存在着天命帝权剑和弥罗海,但是他不久前察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体内又莫名的多了一滴小水珠。直到有一rì,风白羽白天躺在床上,无意间看到一缕象牙筷子粗细的阳光从屋顶照shè下来,经过大胆揣测,他认为体内的小水珠很可能是自天外贯穿屋顶,恰逢他出生第一声啼哭,嘴巴张的大大的,歪打正着的掉入到他的嘴里。“这是怎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倒霉运气,不就哇的一声吗,竟然给个这么大的惊喜!”这滴小水珠落进风白羽嘴里之后,立即沿着风白羽的督脉下到命门之处,然后在命门一化为二,非常自然的融入两肾。别看它只是小小的一滴水珠,却绝非凡物。它甫一进入风白羽体内,瞬间激起天命帝权剑和弥罗海的强烈反应,彼此分庭抗礼,各自释放出强大的先天之气。刹那间,有一部分先天之气猛然冲出体表,引起天地灵气扰动。这也就是风白羽出生时,天象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异变的原因。三道不同的先天之气,分别自风白羽紫府、灵台、玄宫溢出,循行全身经脉,汇聚于气海玄宫,互相碰撞、纠缠、湮灭,竟然转化生成一股纯净的先天真一之炁。先天真一之炁流布风白羽周身,在他体内形成一个虚无的结界,仿佛透明的泡沫,却令人意想不到的牢牢的束缚住风白羽的意识,随着时间推移,使他慢慢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全身无法动弹。最开始,风白羽只是偶尔不能掌控身体,过一阵就会恢复,后来,频率越来越高,演变成经常xìng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家人也无可避免的要面对他的异常。先天真一之炁号称混沌未分之灵根,万物祖炁,无形无质,让风白羽连一点自救的办法都想不出。就算以后家里人发现他的异常,也不可能探察出导致他不对劲的真正原因。“老天,你这是在玩我吗?”风白羽内心苦笑,自己还真是倒霉。不过风白羽也没有丧气,在母体之中,他将先天灵气不停的导入命蒂。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惊喜的发现,有一部分先天灵气竟然与命蒂融合了,命蒂的力量也在缓缓的变强。先天真一之炁是比先天灵气更玄妙强大的灵气,他何不将它也试着导入命蒂,以命蒂炼化之,那样总有一天体内的先天真一之炁会被消耗殆尽,自己也就能重新掌控身体。“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也只有如此了。”风白羽主意打定,也就不再多想,转而全力引导先天真一之炁进入命蒂,有过把先天灵气导入命蒂的经验,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成功了,然后便专心全意的继续这枯燥的活动……······十年之后;天锡府风白羽的别院之内,可以见到一个小巧的绿sè花园,那里有草坪,许多鲜花和一棵大树。风白羽安静的坐在树下的软榻上,整个人就像一团扭曲的肉,只有通过那偶尔转动的眼珠,才让人觉得他不是一个死人。虽然已经十岁,但他的身体却非常的瘦弱,看起来就像还是三四岁的孩童。以前,风白羽只知道营养不良会让人长不大,没想到元气太充盈,同样也会抑制身体的成长。他被孤零零地禁锢在自己的世界,无法与人交流,与世隔绝。他无法照顾自己,所以每次都要风擎宇来帮他。整天他都是躺着呆在卧室里,如果天气暖和的话,他会被移到花园里。虽然风白羽的状况还是没有一点改善的征兆,但他的家人都非常爱他,希望奇迹能在他身上发生,他被视为他们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共同感觉家的温馨与关爱。“唉!”风白羽在心里无声的慨叹一声,十年来,他体内那滴来历不明的神秘小水珠已经随着身体的成长,完全与自己的肾脏融为一体。天命帝权剑和弥罗海也不再抗拒它的存在,三者之间的态势形成平衡,也就都不再释放出先天之气。但是气海玄宫中藏储的庞大的先天真一之炁,风白羽的命蒂仅仅吸收融合了多一半,还有小部分没能炼化,所以风白羽要想重新掌控肉身,恐怕还得数年的时间。不过,就算如此,风白羽的命蒂也已经强大到一个令人恐怖的境地。他每天不间断的将先天真一之炁导入命蒂,命蒂仿佛涟漪一样,一圈圈扩散,原来的微小黑洞,变得越来越大,几乎化为一方极度黑暗的虚空,无边无际。先天真一之炁与命蒂融合的过程中,风白羽在两世经验的基础上,对帝的感悟也越来越深,帝和他之间的阻隔,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朦胧的轻纱,隐隐绰绰的影子不停撩动他的心神,似乎分秒钟就能看清全貌了。时间,给他充足的时间,他有绝对的信心扫除最后的障碍。现在,风白羽的思维每时每刻都在隐隐的跃动,他现在就缺一个契机,哪怕是随便的一句提点、一个触动,都有可能触发灵机,让他顿悟,从而能够真正的修炼帝,成为古往今来运用命蒂力量的第一人,亦或是唯一的一个人。他的心里,十分的期待那一天能够真的到来。“哈哈,再等几年,几年之后,我就能挣脱束缚,不再被甩在家人的生活圈子之外。”风白羽的眼眸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到那个时候,母亲对我的苦心希冀就终于有了回报,她终于可以一扫愁容,为自己儿子的改变而扬眉吐气。”但紧接着,念头一转到家族身上,风白羽的眼神却变得凛冽起来。十年,风白羽虽然身不能动,而且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融纳先天真一之炁上,但多多少少也对自己的家族有了一些了解。五百年前,风氏一族初代家主风歌,以布衣身份,于乱世之中横空出世,凭借旷世绝伦的智慧和武功,追随太祖逐鹿中原,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策马扬刀,亲身浴血疆场,斩将杀敌。数年之间,扫荡外族,败尽天下英雄,成就紫烨天朝不世霸业,是当之无愧的开国第一功臣,被世人誉为天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太祖尹中岳在登基大典上,拉着风歌的手,当众誓约两族世代为异姓兄弟,和睦如同一家。随即又封风歌为郡王,以武为号,世袭罔替,敕建天锡府及牧武天下牌楼,并赐他及承继他爵位的后裔以见君不拜之殊荣,以示尊崇,同时赋予天锡府守护皇朝的职责。风歌封号太武王,身为天朝唯一的外姓王,执掌全**政,是天朝之中权势仅次于圣帝的人物。风氏一族也就以其无可比拟的功勋威望,顺理成章的被公认为天下第一世家。此后,风氏一族二十一代子孙前赴后继,热血洒遍大地,无悔的履行着风氏一族担负的重责,但历经五百年的岁月,却已走到人丁稀少,威名难以为继的凄凉境地。到了风白羽的父亲风擎宇这一代,他们兄弟四个,老大和老四相继英年早逝,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风氏一族的墓园中埋葬的仅是衣冠冢。老大幸运点,最起码还留下了一个遗腹子,老四却连婚都没有结,就战死沙场。“天下第一家族!高处不胜寒,好沉重的殊荣。不知有多少人,正在yīn影里虎视眈眈,想要把风氏一族拉下这个位置,取而代之。这将是天锡府未来最大的危机,我必须想办法应对。”这十年来,风白羽和外部世界之间就好像存在着一堵玻璃墙,让他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有机会跳出局外观事,所以有些问题,他看的要比别人清晰深远。风白羽深谙韬略,熟知人事与天道相合的道理,所以他心里非常清楚,弱小的一方,往往容易得到别人的帮助;强大的一方,则常常会成为招致怨恨和攻击的目标。天锡府恰恰就是强大的一方,它的四周,或明或暗的敌人恐怕多到数不清。大多数的人可能和天锡府并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是天锡府的存在,却是横亘在这些人或势力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必yù除之而后快。 最令人担心的是,今rì的天锡府已非创立之初的天锡府,淌过五百年的岁月长河,风氏一族恐怕也难逃盛极而衰的天道循环规律。天锡府如同一个被无数蟒蛇缠绕的巨人一样,就像现在的风白羽一样,手脚已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力量一点一点被耗损,一天天的衰落下去,敌人却一天天的强盛起来,长此以往,或许用不了多久,风氏一族就将迎来灭族的灾劫,彻底自历史除名。“或许,爷爷和父亲的心里也都清楚天锡府的处境,但是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明明知道结果,却无可奈何,这才是最可怕的。”想到这里,风白羽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但瞬间,他的心中就爆起冲天的斗志,“来吧,风白羽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家人,就是天也不能夺走。如果天锡府灭亡的命运无法避免,那么风白羽必将只手回天。”家人亲情,是凌驾于风白羽生命之上的东西,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来伤害破坏。“任何的世界都是唯力是视,这是不变的铁则。唯有超越天地的实力,才能改变命运,我一定要加快先天真一之炁的融合速度,悟出修炼帝的方法。”“小弟,御道上的花盛开的好漂亮,我背你去看看。”风白羽正自暗下决心,忽然,一个十一二岁,眉宇英气勃发,身躯稳健,有如一棵正在茁壮成长的青松的少年,跑进别院喊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