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北京,清东陵。“轰隆”一声巨响。裕陵西南的哑巴院的琉璃影壁下炸开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几个士兵扛来了木杠支柱了洞口。 “报告军长,发现了地宫入口”一个士兵向一个长着八撇胡的长官报告,有几个人已经点起了火把,一道白色的石墙上有一块石块被拆了下来,几个人的手脚也很利索,绳子也准备好了,有人已经走下了墙里的甬道。 这是他们在东陵的第二个杰作,先前的那个慈禧的陵寝已经一片狼藉了,在这个裕陵里很顺利的打开了三道石门,可第四道石门怎么也打不开,火把的光线不是很清楚,门后的石条看不清,又是一声巨响第四道石门还是被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几吨重的巨型棺椁挡在了门后,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他们都知道这是那个最有传奇色彩的清朝皇帝乾隆的棺椁,还是仰仗人多,有人进去就有人跟上。 七天七夜的浩劫很快要结束了,这时的军长也下了命令“连夜开拔”。部队撤离的很快,麒麟山附近的村民都没看清官道上的是什么人,大队就消失在夜幕下的小雨里。 一天傍晚,天津的市区里,一个小汽车停在了一个欧式建筑的院子里,车上下来的正是几天前带兵抢劫东陵的军长。他上了二楼,靠窗子的前面一个中年人背对着他冷冷的说“找到了吗?”。 这个军长没有说话,那个中年人也沉默了很久。 “你去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近期你不要出门。” “是” 这是80多年前的东陵盗案。中外震惊。; 第3话 先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原本以为我不声不响的做完这次,然后和萍姐摊牌,可现在貌似被萍姐抢了先机。从下午的话我听的出来这次萍姐是给我的最后通牒,我不被她信任,她也不值得我再卖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次我故意给她们一个机会,如果我不出意外,大家以后天各一方。现在就这么转身离开,我是走不了的,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进了这个圈子,再想干干净净的出去,难。 倒斗这个行当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这个可比维和警察的职业还要高危。我做这一行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也不是什么检验自己的器量,而是事出有因。 萍姐在她自己的卧室打电话,说什么听不清,我估计也就是过几天的行动和她这种离异的单身女人的花边故事。我并不关心这些,窗外下着小雨,看这架势有要下大的可能啊。 我开着电脑,查找14世纪朝鲜的信息,不知道点击了什么,出来的都是贸易一类的东西,有用的东西太少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在意,就是十四世纪朝鲜的势力拓展到哪里? 无聊,现代人都在想些什么事情?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躺在床上,还是想想自己下一步怎么做吧,既然萍姐说的话那么有深意,那我别不识抬举了,默默的再合作一次,然后平安抽身出来,去我一直理想的南方,南派的大手大腕们我很想看看。 我们这个小团伙里就四个人,老路和大一他们比我会做事,他们在萍姐那里什么毛病都没有。老路五十多岁,是个不安分的老不正经,一大把年纪了比年轻人还花,也难怪会点相面看手相,看看谁家坟地什么的,所以这个老家伙总是受到社会的中下层苦命的中老年妇女的欢迎。大一就是个力工,没什么本事,30多岁,不过有点正事,知道对老婆好,他家的生活也很和睦,他也算是不错的好男人。萍姐为了收他还费了点周折,这一圈里也只有他能和我像是正常的交谈。 我们这些男人怎么会听一个女人的,原因很简单,萍姐的两个哥哥在船舶市场的古董圈有点道行。萍姐也是很有一套,安排一些事还是很周全的,是个‘面儿上人’。不过有时候我觉得她有些心狠手辣,心狠手辣不要紧,心狠手辣再加上头脑时冷时热那就要命了。‘嗯,我一定要离开这些人’心里打定了主意,沉沉的睡去。 “终点了啊”乘务员的一声喊,我从睡梦中醒来,哎呀又是一个吓人的恶梦,梦里的我浑身是血的在一条塌陷的土洞里艰难的蠕动,像蚯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梦里见血都是好梦,主大吉。这里是离通辽不远的一个小镇,还有几公里就是通辽市了,我心里有种即将开始行动即将和她们了断的时候的那种兴奋。公路两边的村庄没什么新鲜的,所有的村庄在我眼中都是一样,偶尔能看到几个牛羊群,看着小羊奔跑的样子我还是很开心。 走进了一个楼区,大家上了3楼的一户住宅里,大一还是租用了民房。我们一边洗着身上灰尘,一边听老路和萍姐说话,平时我们根本没有忌讳,当着萍姐光膀子洗漱不算什么。老路缓缓说道:“发现这个酒罐子的地方在通辽西南面的一个叫蛇口峪的地方,那里有个村子离的不远,走也就3个小时,不能用车,因为偏远的村子里的人对外来的车都很注意,路程明天早上6点出发坐车,下午2点多也就到了”。 老路50出头,高高瘦瘦有点驼背,头发卷卷的,我对头发卷卷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这么大年纪了还老不正经,身边总是不停地换些中年妇女,大概就是这卷卷的头发给弄的,高高的鼻梁脸颊黑瘦,看着就让人反胃。一副黑眼睛倒是不错,一看就知道值几个钱儿。 大一说道:“东西都准备全了,都是专业的矿用工具,折叠的新式铲子,知道在哪了就没带探铲”。 大一个子不高,30多岁,身体显得很彪悍,不过大一做事很稳妥,也很少说话。他是有正行的,在一个不错的工厂里做工,这年头一个人干活挣钱难养一个家。 “嗯”萍姐回答了她们一声,老路看向我时没有任何表情,黑色眼镜下的眼睛能看到那是一种冷漠质疑的眼神。我看向老路的时候他突然移开目光看向萍姐。 “小宏他这次是我叫来的,这次消息证实的很快,所以快一些趟完还是用自己人好,不用那些外人”萍姐说话语气很平和,可是谁都能听得出,我们四人已经有了不小的隔阂,起码我和老路之间就有芥蒂。萍姐要我做事还要看老路脸色,我心里很气愤,我心里暗暗的说‘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团伙要是不分大小王,那这个团伙就离散伙不远了。 我也不愿起什么争执,自己找了一个小点的空屋准备睡下。早早睡吧,看看梦里自己死了没有,要是死了那可太好了,大吉大利。 通辽火车站上面的三个大字‘珠斯花’,我一直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里的女孩穿着比不了哈尔滨,没有龙江女孩的大胆,不过这么热的天还是有惹火的大腿和丝袜。抬起头的时候感觉阳光很刺眼,我回头对萍姐喊道:“萍姐,离客运站还很远,我们直接打车去吧!”。; 第4话 蛇口峪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新苏村,这个不大的小村庄,民风淳朴,我很喜欢这些人,和他们在一起你会忘记很多烦恼,劳动者是最美的人。按老路说,到了这里离我们要去的山头就不远了,大家没有进村子,离村口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就拐了个弯离开了,向大山的深处行去。 避开村口时走的很快,因为现在大家都肚子有点饿了,不想在有人的地方休息。我们这些装备都不轻,我的体力还算好的,就我和大一的东西最多,我们最年轻嘛,他两个就完了,也没力气也没风度。这里就是普通的土路了,时常看到围着绿豆蝇的牛粪渒子,好在山村土路绿化的也不错,道两边排水沟外面就是小柳树,阳光照的不是那么强烈。 发现酒罐的地方就不远了,按照当时的消息是这里前一段时间下了几天的大到暴雨,山上冲下来很多泥石流,不过好在离村子很远,没有人伤亡。附近有个煤矿,在通辽煤矿可是很大的支柱产业,算是主体经济了吧,我不懂这些,倒斗的下地之前一定要对当地了解一下。煤矿离我们要找的地方不太远,其实要说小心,还是小心一些别被干森林保护工作的人发现。 坐在山坡上,看着两侧的山和前面的大河,老路总是有他的说法“这里有点像是一个大口,都说是蛇口,但是现在看起来像牛口了,有一面高了也宽了,找找看哪里像是有过洪水泥石流什么的痕迹”。 “不着急,等天稍微黑点再说,现在先休息,天太亮山上还可能有人,先安顿下来,我们东西太多,晚一点装作是在山上干活的,等一等吧”萍姐什么时候都是很谨慎,不过在对自己人的事上就另当别论了。 在背风的山坡上挖出了几个大沟,扎上帐篷,帐篷也是两人用的小帐篷,还有一个更小的,因为我们三个要轮流放哨所以有一个人不需要位置的。 我在干活的时候我也注意了她们,好像在说什么,我懒得去理,不过我还是猜测她们可能是说的和我有关,不然老路不会看向我这里,我装成没看见,用眼角余光已经能看到了。 我在系绳子的时候老路坐在我不远的地方,对我说“刘宏,你看这地方的风水是不是很好?这三面是山,一面横着一条大河,像是老牛喝水一样,以前是大蛇,现在像个牛了”。 老路在我们几个人中他是最邪的一个,我就认为他老不正经,因为他充其量也就一个狗头军师。我说道:“这个我不懂,就听别人说的一点点也不知道对错,这样的地形地貌有人说是那口的中心位置最好,也有人说蛇头的眼睛最好,还有的更离谱,说喉咙最好,就像那些人是躺在里面的正主一样,很了解嘛”。话一说完我心里就大骂自己太冲动,说这些干什么,就说三个字‘不知道’不就完了吗,省得又得罪他一次。 老路看看我,呵呵的笑,我不能不说我还是很容易暴漏感情的,他听我说的话好像在骂他,可我一点骂他的意思都没有。人就这么回事,你看一个人不顺眼,他怎么看都不顺眼,你要是看着顺眼,他杀你你都高兴。东北话叫‘贱皮子’。老路转身走开,我加快忙完手上的活,才抬头看看刚才老路说的地势。一条大河切断了眼前的大地,远处的山峰躲在云彩后面,只露出若隐若现的身影,牛羊群离河边不远,阳光在河水中反射,波光粼粼。 天色有些暗了,萍姐和大一回来了,他们去周围查看情况,回来时我才知道这离煤矿的确很近,从烟囱的烟可以看出来不远,就在山的那一面,看距离再有几百米我们就能看见。不过中间有一片很高大的林子,在我们的帐篷这看不到,要去山尖上越过我选的背风坡。 “我饿了”大一说话的时候我也有要开饭的打算,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还行,我们的吃的准备的很好,压缩饼干有很多口味可以选择,现在这东西都成了美食了,早些年那只有特种部队才能吃到啊。水在行李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因为现在毕竟天很热,一天我要喝好几瓶水。 吃了没有几口,不知不觉之间大家闻到一股炸刀鱼的香味,大一说道:“谁带的炸刀鱼啊,真香,快拿出来”。 我们互相对视着,都很心惊,都闻到了那炸刀鱼的香味,可这香味却是从林子里飘出来的。; 第5话 寸草不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看看是哪飘来的香味”萍姐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自从收到几个酒罐的样本的时候,老路他们首先就打听了这酒罐来自哪里,所以我们的没有走错路,直接来到酒罐出土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所以没带必要的探铲什么的。我和大一拿着食物走上山坡,看看哪里来的香味。 上了山坡就闻到了比较浓的香味,北方人非常的爱吃刀鱼,也叫带鱼,我们北方人叫习惯了。“奇怪啊,天色不早了,怎么从树林里飘来这么大的香味?”我也很奇怪,就问大一“你和萍姐不是去过那边吗?”大一说到“没有进去,只是到了林子边。”我靠,就这你们也叫查看地形,还不如说是去玩。 萍姐和老路走过来,老路说道:“别急,吃完饭我们就进林子看看” 这个树林从我们这里看是不能穿过去的,因为有很多齐腰高的小树枝很密实的长在大树中间,大树是两三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一看就是保护的非常好的等待采伐的林子,东北有很多林业地区都有林政部门,他们就是保护这些国有林的。要想穿过去只能拿上砍刀一点一点的砍开才行。东西和帐篷隐藏好之后,我们每人一把折叠铲,带上矿灯,开着近光就进了树林。一直用铲子砍断了很多小树枝才进入林中,没走出30米的距离就来到一片开阔地,非常平整。没什么杂草,走过开阔的平地又进入一片树林,我计算着走了不足60米,就隐隐的看到树林外顺着山坡向下有很多灯光。和那些灯光之间的树木没有身后那边的树大,看来那些都是人造林。 我们关了灯,蹲在小树丛中,老路说道:“看起来这就是煤矿了,你们看,这么多的灯光还有一些好像是大型的机械,我好像听到有推土机的声音”。萍姐问道:“那炸带鱼就是他们做的了?”“是的,这些煤矿离市区较远,很多工人就在煤矿吃住。哎!他们的工作条件很差,不过他们的工资待遇很好,集体的伙食也很不错,有炸带鱼很平常”老路很了解煤矿的工人生活,因为我们‘进斗’用的矿灯就是在一些相关的商店买的,对煤矿工人的生活多少了解一些。 “这里林子这么密,看来应该不会有人穿进来”萍姐说话时我们已经准备回去了,看来今天能先睡一个好觉了。 走出了密林还没有打开远光灯的时候,老路突然说道:“不对”我们都回头看他,他也看着我们,说到“刚才里面有一块空地”说着并挥手指着树林里面。我们也看着他,都点了头,萍姐问到“怎么了?空地有什么不对的吗?” “回去”老路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转身又走回树林了。进了树林走到那片开阔地的时候老路又说到“仔细点检查一下这里的情况”。几个人绕着这片开阔地开始仔细的查看,没有发现什么,萍姐就问老路“这边什么都没有,你发现什么了?”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不对,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树林根本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不可能是矿山的人来这做什么,这是一道小山脊。这个空地有200平米左右,周围也没有施工的痕迹,说明这个空地不是人为开拓的”。 老路还是比较有知识的,要不也没本事和那些中老年妇女扯不正经。 我用脚踢了几下土,踢出一个浅浅的坑。老路在旁边也在用手刨挖土,大一问道“你们刨土干什么啊?”老路说道:“看看土里有什么,我觉得不对,这土里连个草根都没有。”大一的问话让我十分生气,但是不好爆发出来。检验土下的草根树根,看看是否有腐烂的根须,从而判断土中多久之前有植物生长。 “草根?”萍姐问了一声。“是啊,如果连草根也没有就说明这土下面有问题了,要不怎么寸草不生啊”老路和我想的一样,即使草和树木都被拔光了,土里还会留下一些草根树根什么的,翻动过的土也能看出来。可这的土像是核弹爆过的一样,连一点草根都没有,相反土质也十分紧密,挖起来很吃力。 “刘宏,你去把折叠铲和所有的必要装备都拿来”。老路对我一点也没有商量的口吻,就是命令一样,让我不爽,我还没有动作的时候萍姐就说到“大一去,刘宏留下帮老路”。; 第6话 玩的有点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大一很快回来,三大包装备在他身上没有多少分量,他很有力气,老路和我拿起折叠铲就开始乱挖一气。开始很累,觉得这样不行才改变方法,变成四人一条线,笔直的向后连着挖。 从长春回来我就一直很兴奋,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她们说再见了。所以我挖的一直是最快的,一边挖我还一边注意着她们几个。从老路的几次眼神和几句话里我听的出来,萍姐和我说那些话就是想把我们再凝聚成一个整体,不过这看起来已经不太可能实现了。人心各有所想,这个大姐大也不能改变什么。 进展很快,似乎比我预计的要快些。大概是晚上9点多的时候,大一首先发现了土里有东西。我们围了过来,看到他的脚下那些碎了的瓷片,我下去拿起一些放在灯光下面,仔细的辨认。“发现了”我说道:“这些瓷片和我去长春拿的那个一样,外表漆黑细腻,里面一侧的泥色发灰,是古代朝鲜常用的灰胶泥,有很多杂质”。 “注意,就在这扩大,看看应该快了,都两米多深了,有没有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老路说话总是那么怪怪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厌恶他的原因。虽然经验有限,但我还知道我们现在挖的应该是探沟,可探沟被老路指挥挖成这样,是在不敢恭维。 又向下挖了一米多深,出现了一些大点的瓷片。老路说道:“怎么会在土里直接放这些酒罐酒坛的,不应该啊,别向下挖了,这好像是扔进来故意砸碎的”蹲在我对面的老路似有所想,半晌接着说道:“为什么会砸碎?莫非是一种仪式?” 我在心里想着‘谁知道啊你别问我’。我们在向四周开拓着,不大一会儿一侧的土大片的滑落下来,在土壕里我们看到了一块盘子大小的光滑的东西,用灯光照过去反着暗暗的反光。“不能这么快就挖到了吧?这黑色反光是棺木的颜色,要是就这么埋在土里,那可没啥意思”萍姐说话时看着老路。直接埋在土里的棺木在我们的话里说那是最廉价的活了,一般都没什么好东西。 老路上前用灯光近距离查看那反光的东西。说到“不是棺材,好想是外椁,也可能不是,这是木料不错可是有点不对劲,这是油漆寝透的木方,撬开它”。 又是扩大了一些面积,把周围的土坑处理好用铲子当撬杠,一点一点的撬动木方的缝隙,还是老路经验多一些,他用铲子塞进缝隙中间,又用一把铲子在一条缝向下的位置开始撬动。几下就把一块木方,撬开了准确的说是木板,木方劈开的木板。这是用一些油寝透的木方按一定厚度劈开的木板,因为油漆用的非常好,而且木料的保存就是湿度温度。 “不能玩的这么大吧?”看着这些木板从宽度和长度看这些木方原来都是很大的木方,这些木方是有专门的用途的。一般说来古代是用它做大型建筑时的木质结构用的,再就是紧急架设桥梁,架设桥梁还不能用于战争,这样的桥用火攻对付是个将军就会。有些油漆能够耐火,这是比较特殊的了。老路说玩的大我们能理解,这样的木料不是经常出现的。 头发长见识短,这话我一直深信。毕竟井里的蛤蟆巴掌大的天,老路知道这木料怎么回事,可还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真要是他猜中了,挖到古堡对他的那两下子来说还真做不来。“没有事”我说到“这说不定是个桥梁什么的,也有可能是个顶也说不定,地宫上面不是都有宝顶吗”。 我们这些人破坏能力还是很大的,七手八脚的撬开木板,里面还有几层,看来当时封土之前给这家伙上了好几层,没时间考虑原因还有最后一层了,可这最后一层是一排排整齐的木杆。 这些木杆很有韧度,撬是撬不开的,粗细和枪杆差不多比枪杆要粗一些。排列的很整齐,而且韧性很好,不能砸断,只能锯断了。这难不倒我们,我的兜里有一把折叠匕首,是那种仿制的产品,用途就是刀子和锯,刀背上的锯齿很锋利。还时铲子塞进去撬开一点缝隙,我用锯齿很快锯开一块80多公分见方的方洞。 “啊,.....这是什么味”。; 第7话 波光荡漾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这味太难闻了,这是什么啊?”我和大一都闷声说话,生怕说话时候喘气会带进这难闻的气味。这气味有点像药铺的味道,可是很刺鼻。 “怪了,怎么这么大的药味”我看老路他反映迟钝,我们都闻到了他才闻出是药味。 我把锯开的木杆拉出来,漏出了80公分见方的洞,里面的药味又有些浓烈了起来。我捂住鼻子。说到“里面有水,应该不多”刚才的几句对话大家已经觉得这股浓烈的药味似乎对人没多大影响,况且倒斗的什么恶心的事没见过,刚才有些反应是因为突然闻到刺鼻的味道,嗅觉神经的反应罢了。 四人围拢过来,用灯光向里面照进去,隐隐的波光反回来,说明里面有些水,因为不远的地方有一些看上去很大的东西,看轮廓应该是棺椁没错,可那么大的椁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北方的地域能见到这么大的墓室已经不容易了,比不了南方,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去南方的原因,看看关内的同行是什么工作环境。 “大概300多平米,有水,看情况不多,不过水下的情况就很难说了,能看到有个好像是棺椁的东西,水就深不了。我先下,你们跟在后面”我一边说话一边把绳子绑在一个木桩上的缝隙中,把绳子放下去,我第一个下到了墓室的下面。我这么做有些冒险,还是没有控制好心情,着急了。 水不深,只有不到膝盖高,还有一定的温度,按照常理如果是山里自然渗透进来的水由于长期处于地下十多米深,所以都应该是比较凉才对,可这里的水有一定的温度。一进到水里老路就有有些做做的口气说“真奇怪,这里怎么会是温水?我看这里的水应该不是山体渗透进来的”傻瓜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土层里渗下来,上面土层保留有阳光照射的温度,所以墓室中的温度会让一些气味浓烈,这药味就说明了问题,我心里这样想着同时骂着老路。 我在最前面,老路和大一在我身后左右,这可难为我了,我既要小心未知的危险,还要小心老路和大一,虽然大一不一定知道多少,但是萍姐在这里我还是要小心。 我看这样不是办法,我必须想个两全的办法既能分散开他们也能自己全心的保护好自己。我建议到“我们不应该先向中间去,应该先把四周的情况了解清楚”。 “那分开查看一下四周吧”萍姐吩咐到。四个人分开,我直接转身从我们进来的一侧开始向里趟去。一边走一边将匕首调至右侧腰带上,这样方便拔出。也没有分心,也很小心自己的脚下的情况,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这股臭味很容易辨别,就是高度腐败的尸体发出来的。我能感觉到尸体离我不远,因为臭味越来越大。这时听到大一的一声闷哼,我们都看向大一。他也一点一点的用左手往脚下摸去,用手在水中波动两下,拿起一个不大的卡片。 我们走过去,看看大一手中的卡片,我们都现出了难看的神色。那是一张身份证,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惊就惊在不应该在这里出现。这里有身份证就是说明这里进来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没有出去,不然不会连身份证都没带走,准确的说是带不走了。 我没有说什么,回头向我们北面的一侧继续检查。刚才我闻到了腐败尸体的味道,我有意的过去找那具尸体,想看一看那尸体。因为我觉得进来的人如果没有出去,那一定是什么突发的事件。何况我对尸体有着天生的好奇。 为了查明原因,我在北面的水域中找的很细致。可双脚的活动范围太小了,也没有双手的触感那样敏锐。“噗通”一声,脸朝下我一头扎进了水里。 等我起来感觉到绊倒我的就是尸体。也没有多少害怕,回手从水中托起那具尸体。等看到我拽出的是人的两条腿,我着实吓了一跳。只有两条腿,小腹还有带着肚脐,一截肠子只有一点漏在外面,小腹中的大部分内脏都不见了。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弄的?”我气愤道。; 第8话 狗头军师很狗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从水中托出两条腿,弄得水响声很大。还骂了一句“是什么东西弄得?”她们三个也向我这靠过来。大一从那个大方块后面贴墙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小宏,那尸倒是怎么......哎”又是一声“噗通”,大一也趴在水里,他迅速的跃起,还吐着水花,好像喝水了。看着他吐水的样子,我有些想笑,还是忍住没笑出来。 他也回头在墙边水里拉出一具尸体,把尸体靠墙,让他呈坐姿。我们围过去,我还托着那两条腿,想把它放在墙边,都是尸体还是集中一下的好,以免一会有什么情况再绊倒。 “怎么样,是一个的吗”,我一边问一边托着两条腿,“不是”大一说道“这个是完整的,不过,”我问道“不过什么?”。 “这个头快要掉了”大一说话的时候用手在指点着什么。我在他旁边,看着这个先行者的尸身。“你看这里,颈动脉好像是什么东西抓断的,你看这,还有这”大一说的头头是道,我也能看出那些抓痕有点像鸡爪子留下的。 看着那个还剩下一点颈椎的头,我们都在联想是什么东西抓成这样的时候,老路在后面整出一句很狗血的话“看来这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这里只有一个那么大的方块像是棺椁,其余还没发现那里会藏有‘三大金刚’,不像是粽子,那个方块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完整。我还没见过哪个粽子冲出来后自己还能回去再盖好棺材盖的”我说话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可到了老路的耳朵里天知道他会听成什么。只要不是傻瓜看看这两具尸身就不难发现,用爪子的那个东西应该不太大,因为这个爪印只比鸡爪子大一点。 我所说的三大金刚也是摸金一门常说的‘黑皮白毛红秃瓢’。这三种粽子哪一种都很难对付,不是对粽子相当了解的高手是对付不了的。谁要是能对付的了这其中一种,那他自己一个人进不太大的斗,是能独挡一面的。 萍姐没有过来和我们研究尸体。他还是比较安静的一个,做的事不多,说的话也不多,可能就是这样我们才能在他的领导下合理的工作吧,这时候的她在墓室的中间位置,观察着好像一个桌子似得一个东西。看不出上面有什么,一般人能猜出那是什么,那应该是个香案摆放祭品用的。 我走过去,大一也跟来。萍姐在这个供案周围仔细的观察着。“什么东西杀了他们”萍姐问话的声音很轻。老路说道:“粽子”。他说话的时候我想反驳他,可随即想到没有必要,这时候越整关系越紧张。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关我屁事,我小心些不就行了。我要说担心一点的,这里除了萍姐没什么了,老路和我没什么感情,要说有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感激,感激他带我进的这一行,大一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别看老路带我进的这个圈子,那是一个缘分的问题,可四年的相处我已经很厌恶这个老不正经了,我觉得他心眼儿不好使,东北话就是坏心眼的多。 “这些都是干什么的?”萍姐指着供案上的几样小玩意儿问老路。我们也看着那几个小东西。这几个小东西看起来很精致,从外形看像是一个个的寿桃,可细看有些莲花的花瓣。有四个连在一起,微微的发着金黄的光泽。“这不是金的,是铜的”老路说的话我怎么听怎么别扭,是铜的你看看就知道啊,看一眼就能知道是金是铜的人有,我觉得你老路绝对没这两下子。这么久远的年代了金和铜的外观不会很明显了,如果铜器上面没有铜锈,金器上面失去了光泽,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那种人有,但绝对不是你老路。 “谁也不会动的”我说道“这里潜在的危险还不知道,那个杀人的东西还没找到,别动除了棺椁以外任何东西”我说完话就弯腰从供案下面水平的位置开始查看,我必须了解每一个细节,也害怕也期待想看看那个杀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丰富一下自己的阅历。 老路这个人那么大岁数还是那么的小心眼,还有一点装蒜。有些事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别装知道,你不懂还要装懂。就是这样的人得到了萍姐的绝对信任,这也是我坚定了离开他们的决心,人心已经分崩离析,在强扭在一起那就是悲剧。; 第10话 有点寒酸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走近这个大方块,萍姐和老路已经在查看底下的棺床了。棺床也叫棺台,是安放棺椁的位置。古代大型的墓葬要看好了风水后,因为穴位才是一个风水宝地的葬眼,所以在修陵的时候那些大师们已经点出了葬位,修建棺床,等正主归天了在送进去一放就OK了。 光线不是很强,水面的波光给加强了不少视界。老路说到“你们说这个像是棺床吗?”我走近了去看,我不想说太多的话,做自己的事。我在一边仔细的查看,也被老路的话气得够呛,虽然石块码放的很杂乱,但是整体还是呈长方形。 大一说道:“这不是棺床,连起码的石头的摆放也不会,就是胡乱堆砌的,这么做对死者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像处理敌军尸体似地”大一有时候还是有一些见解的。 我选择一个死角靠近方块,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椁,究竟是什么人物这么大的棺椁,底下的棺床还这么杂乱的用石头乱堆一气的。 “怎么是毛的”萍姐的话引领我们看向那个方块。离得近了一些我们才看清楚这是用毛皮包裹的东西,这不罕见,在北方干燥的地区经常会找到毛皮包裹的尸体,一般都是比较多的墓群。像是古战场什么的经常会发现的。 “小心一些,在四周划开吧”老路的话这一句我爱听。我们两人用刀子从两面划割。在这个方块的四边很用力的划进去。一边划我一边说道“看起来不像牛皮”。 老路也有些同感,说道“毛很整齐,有梳理过的样子,而且还是三张皮和拼的,这么大的一张好像是马皮” 老路总算不那么狗头了,我也没接话。一块块的剥落下来直接就看到里面的整齐排列的粗糙木板。老路说道“这木板和进来的外室的那些有点像,是油浸泡过的木方直接劈开的木板,你们看宽窄差不多”。 “这是棺椁吗?”我说到。“这样对待死了的人也有点太那个了” “是寒酸是吧”萍姐说的很有文化的样子,也许是我本身文化就不高的缘故吧。寒酸这么简单的词汇都想不出来。 看到了木板,也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药味,有些刺鼻,鼻子被刺激的有些疼痛的感觉。大家都向后退了一步。“这么大的药味,会不会有毒啊”大一有些担心的问。 “应该不会有毒,有毒也不一定是马上要命的,这么一小会儿应该毒不死人”老路说的这话我根本没听,我自己早已下了判断了。 “动作快点,小心的拆开”萍姐的话不容置疑,我早已匕首拔出,从一角开始插进去撬动木板。 一条条的木板被拆开,我先在棺床和木板边的一小条空隙上罗起几块,忙的不亦乐乎。右边是大一,对面是老路和萍姐,他们的身后隐隐的能看见我们进来时的盗洞。我选的这个位置对我很有利,越是快完事就越是要开始了,谁知道他们谁能先对我发难。总之不管是谁,大一我是一定能先干掉。 拆掉了木板,我们看向中间,那有一个人,开始看时吓了一跳。怎么是鸡头,后来仔细一看才明白,这个可怜的人面朝下,趴在一个大木板上,我们看到的鸡头是他的发髻。头发和脖颈都是一水的绿色,咋看上去的确像鸡头。 正主看到了,可是都不敢动手。因为这个家伙浑身都长着绿色的绒毛,说是绒毛不太准确,应该是绿长毛变得蓬松了差不多,绿毛看着很厚。可能是这里的的空间长期湿度不高,这具尸身比较干燥,身上的衣物还能看清样式。 “腰带应该不错”大一想上去弄下腰带。 “手臂中间”萍姐突然的一声大喊,大一停下了伸出的双手。看向绿毛尸身的身体和手臂中间。; 第13话 品牌值得信赖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松开了木板,我反身向墓室的一角跑去,我觉得现在是尽可能拉开我和血猴子的距离的好机会。所以我想在水中画一个弧线拉开它和我的距离,我先向左,再向右一绕,胳膊上又是一阵剧痛。 我现在一条左臂,两条大腿都带伤了,不过我不能停下,我尽快到我刚才扔的木板那去。 “噗通”什么东西把我绊倒了,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谁要是给人下个絆我认为一定要判他故意杀人。我的手下意识的回手抓去,这一抓我的身体也随着余力向左边的水中滑过去,我左手一拽,感觉出那应该是一具尸体。可是觉得重量不对,两只手一起也没用多大的力量就抬起了这半条尸。 对呀!那边有两具半尸体,没找到的半具在这。这半具尸体没有多少内脏了,可能是人的肠子比较容易流出体外吧。来不及看仔细了,血猴子没给我一点多余的时间,这要是人我会和他商量商量咱们歇会儿再打,体力已经全然不支了。我双手用力举起这半条尸体,向前一推,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姿势太巧,血猴子一头扎进半条尸体的肚子部位,两只小臂在身后也活动不开。机不可失,我抬起右脚一下重重的踹过去,踹在半具尸体的右肩,把它踹得再进去一些。 半条尸体带着血猴子的双脚落到水里,我回身抓起几块散落在水面木板,一顿乱扔,把它罗起来。我向绿毛正主的大木板位置跑去,我想先脱下背包再想办法干掉这大圣。 这时,绿毛正主的脸面朝我,突然看到这正主的面容我差点吐出来,两只眼球已经扁平和眼窝分开了,鼻子看起来是条横线,嘴也朝一边夸张的咧着,这幅尊荣有个形象的词来形容——‘委屈’。 只是一个小小的停顿,我摘下了背包,打开背包盖布的时候我听到很大的水响。看到了外格里的炸药,我回手摸到屁股后的裤兜里,那里有一只打火机。本以为拿出土炸药包点着,可是来不及了,就在背包里点着吧。 在哈尔滨的时候,有一次和几个熟人逛商场,在哈一百的摊位上几个人合伙的忽悠我买打火机。我架不住他们说的好处,买了一个‘zippo’。我没记住叫什么名,好像叫‘贼破’。 这种名牌打火机我没感觉怎么好,反正一打就着火那是真的。这时我听到木板的响声,没时间了,只用一下就点着了导线,回身看向那人类可爱的好朋友,也许我是你最后看到的人了。 它飞身向我扑来,我感觉导线应该还不到时间。我准备拿木板再顶开它一下,可它速度太快了。直接用背包向它抡过去。这次它好像很机灵,也许是背包体积太大容易看到吧,它的反应很快就躲开了。 一个闪身它在我左边又扑上来,我右手抡着背包把它打上了绿毛尸身的上边。它没做停留直接高高跃起向我的头顶飞来。我感觉导线差不多了,行不行试试吧。我双手抓起背包,高高的举过头顶,向上迎着血猴子挺身跃起,希望背包里靠背的几把折叠铲能挡一下。 “嘣”一声闷响,可能是这木制的墓室比较封闭吧,这爆炸威力不大声音很闷。我的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倒在几块木板上了。感觉头下面有一块木板横在头下面支撑着我,在倒下后我唯一的想法是:以后再也不看什么耍猴了。对了,还有买什么东西还是要买品牌的。; 第14话 印象派小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吃一点吧,孩子”。 一辆慢悠悠的牛车上,一个老大爷给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半个干馒头。“现在这季节可不要上山玩儿,这个季节山上长虫多啊”“谢谢大爷”。 几天以后,一个晴朗的早晨。一辆五十陵小货车带着几个人出了新苏村。车子后面是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他们欢呼雀跃的跟着车后面跑的可非常开心。我坐在车里,思绪很乱,在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车行飞快,目的地最近的城市―通辽。 伤口还没好利索,而且我咳嗽的厉害,经验告诉我应该是感染的原因。小村里的卫生站还不错,我没什么大事坚持吃环丙沙星就能挺住。一路尽快赶回到吉林的老家,看来在家里我要修养一阵了。 爸妈看到我很高兴,只有我爸他好像有话对我说,可我不会听。离家之前我给萍姐打了电话,目的当然是要钱,没废话,她也一定心惊我怎么还活着。不过钱来的很准时准确不多不少,这一段瓜葛算是过去了。我心里默默的说‘萍姐以后没什么大事我们见不到面了’,心里也从不后悔和她们合作这四年,让我难以接受的结束也是开始,我可以解脱了,也可以放手去寻找那一个个未解的谜团。 走的前几天我打通了那个我藏得很隐秘的电话号,我用的是我自己能看懂的密码写在我租住的屋子墙上,别人看到也不会想到这是电话号,想到是电话号也要拿到国防部情报部门去分析。电话那边的小来说话真的老道,没问任何事情,直接告诉我地址,叫我快点去,别的事他安排,他会亲自接我。 说实话跑江湖的就喜欢这样,问这问那的很不好。小来我只和他合作过一次。那次出来都快走了的时候,他找我说的话我当时觉得很不合适,他说“刘宏兄弟,有些话我对你说你考虑一下”看我没反应他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来我们这里,或者你的大姐对你怎么样,你来我这吧!我们不是散盗。” 这话明显挖墙脚,这在这一行里很忌讳的。不过看在他是我见过不多的帅哥的份上我没介意。留下了电话我在心里猜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们年龄应该差不多大,这也许是80后的人之间一点无忌无猜,也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路过北京的时候我找了我的哥哥。我没和他逛逛街,就在车站的候车室里坐一会儿,我不想和他打起来,所以一直没提家里的事。走之前我问了他一句“什么时候把爸妈接过来?”。我哥说“等我条件好点买了大点的房子就接过来”“你差多少我想想办――”“不要你的钱”。 我喝道:“我的钱怎么了”谁也没说下去。 有些事真的很烦,可不得不去面对。还好我不会当成是负担。躺在卧铺里,我还在想着和小来见了面怎么开场,我们是纯朋友的拥抱还是握手呢?不是散盗那应该有很多规矩?我能不能适应那些规矩?他们那些人是不是个个身怀绝技?现在的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希望小来能和我一起,是萍姐让我下定了决心去找小来。 一路的舟车劳顿有点吃不消,还好见到小来的时候他没有显得特别过热的高兴和怠慢,脸上的表情很随和,我从心里明白他真的很高兴,只不过没有过火的表露而已。 他的家人也很不错,只是我觉得他的妈妈看我眼神有些害怕的意思。小来给我解释说,“我妈妈她害怕生人,尤其像你这样表情一点也没有阳光男孩阳光气质,你太严肃了”。 “哦,那我明天换身阳光的衣服,天天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就行了”。; 第15话 他比我命苦啊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河南信阳,这个特产毛尖茶叶的地方,风景真是不错,宁静的小山村,淳朴的民风。只不过我不太适应经常吃面食,总有吃不饱的感觉。 夏天的夜晚还是有些热,偶尔吹来的微风也没带来多少凉爽。我和小来已经习惯了彼此的称呼显得很随和,我的冷幽默时常搞得他大笑。 小来的名字叫张春来,这几天才知道他和我同岁。而且生日还差不多,他比我大十几天。年龄相佑的我们彼此没什么猜忌,小来也从来不问为什么我会离开萍姐,我也不问他为什么要我来他这里。 这天晚上,小来准备了几种干果,一大堆铁罐啤酒,我们就坐在二楼的台阶上边喝边聊。 “还记得上次在乌盟和大军他们合作那次吗?”小来问我。 “记得”我说道:“就是那次你对我说的叫我来,给我电话的” 小来说道:“上次我们都出来了,你还在里面,大军叫一个人回去找你,说你是那个大姐的人,不能把你自己仍在里面不管。那个找你的人回来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说什么好像是你在里面背着尸体绕着棺材转圈。我就看到你们大姐对那个岁数不小的半大老头说‘他是哪来的,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你的那个大姐对你很不信任,我们这些做‘土里活儿’的没有信任就先没了半条命。于是我就决定叫你来我这,我觉得我对你能比她们信任得多。况且我们不是散盗,我正迫切的需要帮手”。 我心里想着上次乌盟的事,一边也佩服小来看问题的准确,一句话说出我和萍姐她们的关键所在。我淡淡的说道“其实要我说没什么,大家既然在一起合作,进斗互相猜忌那是要命的事,不用什么猜忌,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谁出事谁都好不了,你说呢,我要是害死你,那我猜我也死的快了”。 “对”小来说到“你这么说看的出来你的经验还是有的,倒斗的如果在下面彼此勾心斗角那离死就不远了”。 我喝了几口啤酒,一点凉快的感觉都没有,不过几种干果还不错。我对小来说道:“看的出来你平时很多事情自己动手,这几天我看到你什么事情都自己安排的很好,自己动手做的很好。根本不用你妈妈帮你做什么,话说回来,我看你妈妈他们都是淳朴的乡下人,你怎么做了土活儿了”。 “没办法,小时候的我就很孤僻,很多事亲力亲为,这是有原因的。我之所以干倒斗,是我想报仇,我能信任你但我没想让你帮我杀人,你能帮我做事找出仇人就行了”我看着小来的眼睛,眼神中有一点迷茫。 我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仇”。 “我的父母在我不到一周岁的时候,被人都给杀了,他们死的很惨”我看着小来,眼神中有些晶莹的泪水。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楼下说“那个――楼下的那个......”。 小来看着我说道:“楼下的那个是我姨和姨夫,为了我他们两个没结婚那会儿还有点波折”说到这小来有了点苦笑。 我问到“那你现在自己查到什么程度了?” 小来想了一下说到“现在刚刚理出一些头绪,以前我听我姨和我说过,我爸他在72年的时候他是红卫兵,一次在抄家的时候进了一个过去的地主老财家里,有一个陶制的小盆景一类的东西砸烂了。当时有30几个人在场,不知道后来谁给粘好,偷偷的藏着。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神秘的被杀,七几年的事情就是那样,警察都忙着搞批斗游行破四旧,有人调查也是没什么结果,可是事情越来越离奇了,有人传出了当时认为的是谣言,说什么有人粘好了并藏着某个皇陵的明器。大概就是这些,当中应该还有很多环节,可我还没查清楚,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力不从心”。 我说道:“哦?皇陵应该不是,那个年代的人看到大点的墓葬都说是皇陵,见识少的缘故吧,以讹传讹而已”。 “对”小来看着我说“不过还是很可疑,你想想,1972年的中国可能考古这个学科刚刚建立,什么人能说出‘明器’这个词”。 “也许吧”我说到“那你都查到些什么了?一个明器值得杀人吗?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可遇不可求,是寻仇杀人也有可能。那个年代死人不是什么新鲜事”。 小来说道:“明器是不会,可是这明器里面的秘密就难说了”。我爸妈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有一次我妈和我姨说我爸有些担心,说什么从78年开始中央陆续的给一些冤假错案平反,到79年底他们结婚前有一次我爸他无意的又说了一句国家改革开放,有一些地区要发展经济来吸引外商。我妈妈她没有在意,我姨也是一次不经意的时候对我说起的”。 我问道“你查没查过还有什么人知道一些什么?不能知情人全部在国外吧?当年的人里可能也有人知道一些内情”。 小来说道:“你说的不错,还有很多当年的人知情。可这些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很难找”。 我眼神空洞的说道:“会很危险啊,那些人胆子那么大,我们能狠过他们吗?”。; 第16话 北大青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还有,就是那个明器”小来说道“我在一些当时被杀者的家人那里打听到一些事,那个明器是古代什么建筑的式样。东家说这种东西现在只能找到一些明清时期的了,清朝叫做‘样式房’的机构专门管理皇陵的设计。这个消息可靠,不是皇陵不能值得杀这么多人,说明当初在70年代我爸爸他们那时候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小来也喝了几口啤酒。我说到“为了查真相你也吃了很多苦吧?”。 “恩”小来说“吃苦不算什么,可最大的难题就是钱,出门在外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很难,调查的也是时断时续。大概7年前,我20岁那年我家来了一个老头年龄不小了,说的话能看出他对我了如指掌。他就成了我的师父”。 说到这里,小来脸上出现了一些疑惑,随即显得有些狰狞,虽然只看到侧脸,但眼神足以说明。“说起我师傅,我也不了解,他教给了我一些算不上什么的本事。凭着这些本事我只能干倒斗,这事上不了台面,可是很来钱儿。开始我在这一行里做起的是‘螃蟹’”。 螃蟹是给倒斗的斗爷干跑腿儿的,我以前也做过。这活看起来没啥了不起的,可是没啥了不起的人干不了这个。当螃蟹要有机灵的头脑,还要遇事冷静,有两下子身手,办事的能力必须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守口如瓶,能够安心,在社会上不能做自己事情之外的过头事,总被收进‘局子’那离淘汰就不远了,淘汰的后果是很‘凄惨’的。 “我干螃蟹的时候跟的人就是咱们家现在的二号人物。他脖子有一块胎青,从脖子到左耳后面。道上的几个关系近点的人都叫他‘北大青鸟’”。 小来把我们这一伙人说成是咱们家,我没有太在意,可能这样显得关系亲近些,也可能是中国人传统的家的概念吧。小来继续说道“他是个关键的人物,以后见了你要注意,叫他李先生或先生都行。咱们的大老板是北京大学的教授,可能是知识分子的求知欲吧,东家也下斗,但是从来不拿东西,我们拿什么也不反对,他要是不让拿就谁也别拿,你要记住”听着他说话,我点了点头。说起北大青鸟他还不在意的笑一笑。 我一直关心的事情到了,这里果然是有些等级制度。身份决定了一切,你是什么阶级就做什么阶级的事,不能坏了规矩。这也是有一些南派的传统,难怪几千年来的‘官倒’能够传续下来,我有些怀疑最早开始官倒的是不是曹*了。 不过北大教授才是我们真正的东家,这让我有些疑惑,一个名校的教授是一群土贼的背后老板,这一点有点说不通。但世事皆是如此,因为现在的我以深刻认识到,现在的人际关系很复杂,这也就构成了更加复杂的社会关系。 本来我以为来到这里会有很多机会进些大点的斗,见识见识所谓的幽冥地宫,千年的醒尸,可这些没来,来的是同伴的凄惨命运,还夹杂一些动乱年代的陈年往事,不过听起来有可能很刺激。隐隐感觉也有可能是我向那些谜团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也说不定。 至于小来的仇,这是我还抱有一丝侥幸,也许他什么也查不到。几十年的时间算不上长,但很可能逝去一代人,也许他的仇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对小来说道:“行,我帮你查到杀你双亲的凶手,不管他是谁,爱谁谁,我就拿你当兄弟,我就当个‘螃蟹’好了”。我以为小来会让我做个螃蟹吧,我当螃蟹还是有从业资格的,也做过血淋淋的岗前培训的,真的。想当年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过,想到这有点想笑。 “不行”小来说话坚决果断:“你不能当螃蟹,你和我一起做事,螃蟹我现在养了三个,都还不错。你就和我一起,我干什么你干什么”。 “看来很有可能被杀啊!”我淡淡的说。 小来说到“要想不被杀就要机警些,还要狠毒些,你害怕吗?”。 “怕”我说到“不过怕有什么用,咱们倒斗的不过求财,可人多了质量就差了,有些时候你不想让他死,可他却不想让你活,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多少有些伤感,伤的是人心可怕,感的浑身冰冷。 我又接着说道:“用我几年前的哥们一句话说就是‘要想不被他所杀,那就杀了他’”一字一顿,说完我心情又变得低沉,想起了说这话的哥们,他们几个的死怎么说都和萍姐摆脱不了关系,也怪当时自己不够强硬,如果我再果断些,也许他们不会死。 小来看着我久久无语,他能猜到一些事的大概。毕竟他知道我的萍姐对我有些偏见,可他猜不到我被她们加害的多么彻底。小来说道:“看来你的那个大姐的确心狠手辣,上次在乌盟我就感觉到你可能有危险,所以那些话也有提醒的意思。那时候我还是李先生的螃蟹,我是自己出去揽私活才和你们一起合作了一次。辽国契丹的确强盛,王公大臣的墓都很排场,那次我发现你的‘大姐大’心机很深啊”。 我说道:“别提她了,都过去了”。 小来和我喝了好多啤酒,都快半夜了我们醉醺醺的上了顶部的阁楼。睡觉前对我说到“你来的很是时候,这两天东家有一趟咱们本家的大活儿,有些看头”。 “呼――呼”。; 第17话 和蔼可亲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你头上就不长虱子吗?”我说话有气无力。天气实在太热了,我都不想喘气,心里一直担心我会不会中暑。 小来怎么这么热的天还带着帽子,这时候我才想起从将近两年前看到他开始,到在他家住的十几天一直到现在,他睡觉都带着帽子,我还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发型呢。 “你还是不热”走了几步的小来恨恨的说道:“这么热的天你还那么多话,你说了一道了,就没停过,看来你还是不热”。 十几天的相处我和小来都增进了彼此的了解和友情,也许我是同情他悲惨的命运吧!也许是我们真的很投缘,无意中的结识发展到今天的同舟共济,我觉得他完全的相信着我,我决定帮他找到那藏在背后的可恶的即将倒大霉的朋友们,也为了我自己。 我闷头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山顶了,我也没有心思看看两边的风景。两边的风景再美我也提不起兴致,这种炎热让人心慌。我走路的时候只看着脚面,一步步的向上迈去,半天我也不说话,耳朵也不听别的声音。“憋死我了,这是哪啊?”心中憋闷的我仰头大叫。 “哈哈哈”一声浑厚的笑声传来。“这里应该是四川省叙云县境内,周围没什么村子”。 说话的是一个面色白皙的老者,看上去也就50,实际上听小来说东家57岁了,年龄这个东西不是写在脸上的,跟职业和生活习惯都有关系。东家一头略带银丝的头发,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坐在石头上也能看出来身材并不高,从身形上看有些发福,还不算胖,慈眉善目的脸上多少有一点浅浅的老年斑,这样的造型我以前就记得一个,是我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和蔼可亲可不能说明他谁都亲,这种人发起狠来吃不了打包带回家慢慢吃。 东家身后有几个人,看装素不像内地人,他们的衣服很花眼,身上全是花花的半袖衬衫像是马来人爱穿的那种,旁边的小来告诉我他们是青鸟从海口叫来的,任务是保护咱们,不用和他们说什么。 我走到东家的身前向东家点个头行礼,我说道;“东家好”。 “你好,听春来说他找了个好帮手来帮他,一看就是不错的小伙子”东家笑的很慈祥,这样的人换是谁都会拿他当成父辈的。 我用眼睛余光看看周围的几个人,看到小来和其中一个走向右边的小树林。就听到东家问我“你当过兵?”。 “是的,在内蒙古巴盟,当了5年”我回答道。 东家想了一会儿说到“当过兵的可是没有干这个的”。 我看出东家对我的退伍兵身份很感兴趣,没等我说话就听到一声女孩儿的尖叫声“啊,你干什么”。 小来和那个人慌慌张张跑回来,一边跑还慌忙的回头看。小来走到我这边的时候问道:“东家,怎么她们两个也来了?”。 东家哈哈一笑,说到“忘了告诉你了,你看这记性,你进树林太快了还没来得及说,这次我决定来这里找这几个字的出处,感觉可能是个隋唐时期的大墓,还不一定能确认,她们两个也缺少一些研究的范本,所以就带着来了,就当是野外实习,要不是这次人多”说到这里东家看了看我和其他人。我刚想走开,东家就说到“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人在关注我们,所以叫来这些海南人,是李伯生安排的”。 他们说的话有点乱,我没听懂说的是什么。就听到小来对东家说“刘宏当过兵,倒斗是他家传的。这没什么”。 “你办事我还是认可的,你们去吧”东家对我们说到。 小来走过我身旁的时候,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到“我上厕所去”。 “我也去”我很高兴小来给我解围,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到了一面山坡的时候,小来解开腰带蹲下去,我说到“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边说边从肚子部位的衣服下拿出一个折起来的档案袋,举手递给我说到“给你买的,看看吧,进口的,国产货”。; 第18话 鲶鱼喜欢我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你买它干什么?”我一边问小来话一边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看的出来你有钱啊,这家伙不便宜呀”。 小来说到“我让螃蟹去了云南,那边在缅甸啊还是老挝啊我也不知道是哪,反正就是那边吧!有几个地下黑工厂,专门做这种自制枪支的。说是工厂在境外,做枪的工匠却都是中国人,他们把枪在境内销售,没点门道买不到的,价格也是很贵的,这是干净的黑枪”。 这话不假,我知道云南地区有卖这种枪的,都是地下黑工厂做的。这枪好在没有编号,不像军用和警用手枪那样有编号,即使磨掉也会一眼看出那是制式手枪,这种就不会,除了使用7.62MM手普弹之外,不会知道它叫什么名,样子很怪但是非常适合亚洲人的手型,套筒外形棱角分明,手枪的内部构造其实大同小异,只要外表设计得很好,用起来就十分顺手。 我说到“抛光和烤蓝不错,不过你确定有带它的必要吗?”。 “有”小来说道“这次东家等了好久才决定出来,有一伙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注意咱们有些日子了,希望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鱼。不过,你的枪法能顶用吗?”。 “同一时间,两三个倒下应该没问题,小来,真有那么惊险吗,搞得要动枪啊!我还没开枪打过人呢,当兵都是打靶纸”我回身看着小来说道。 小来不耐烦的说“小心些总是没错,你别到时候枪不响就行了,你不但要开枪还要能止疼,一开枪就要带着压倒性的优势,一定要产生威慑作用,明白吗?”。 “啊”我说到“那.......那放心吧”。 走回人们中间,我看大家都把背包整理的差不多了,就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刚才是不是你偷看”一个女孩在我身后离我很近,应该是对我说。 我回过头,一个身材很纤细高挑,头发卷卷的女孩对我说话。“不是我,你也别问我是谁偷看的,是谁我也没看见”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这么告诉他,总不能把小来和那个螃蟹出卖了吧! “不是他”另一个女孩说到“别再揪着这个事了,又不是谁故意的”。 我看了那个说话的女孩一眼,侧面的身材一级火辣,牛仔裤里的屁股圆鼓鼓的,修长的双腿一看就提神,最要命的是一头乌黑的头发是那种典型的东方女孩的瀑布,上身是个无袖的高封领绿色衬衣,搭配牛仔裤具有东方女孩的神韵,这样显得身材更加纤细惹火了。大家都起身出发了,我几下收拾完我的东西。低头故意靠近了这个瀑布女孩。 等走在路上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我呆住了,这哪是人的脸啊!颧骨不高,有些突出的上下颌,厚厚的嘴唇,谁看了都会和鲶鱼联想起来。看背后风调雨顺,看前面颗粒无收,天使来到人间的时候不要脸着陆好不好! 大队人马走在山坡上,不时的有人拿着望远镜看着远方。下午4点多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多少给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爽。东家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看来老人家还是迷信,多少我能理解一些。这小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哪怕再晚一点,到我们睡觉的时候再下,也不会让人心生忌讳。 非常毛糙的搭好了几个帐篷,帐篷也都是简易的,除了能挡点雨和风之外没什么大作用,我想搭在小溪边上,这样我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可以来个垂钓,鱼钩鱼线还是现成的。小来没让我那么做,说是别下大了雨再把我冲跑了。 睡吧。今天晚上能睡个凉快觉也不错,至少不热就行。大家刚刚钻进各自的小窝,我就听到我和小来的帐篷外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小树枝和细草叶子编织在一起,这个编织的人心灵手巧,打开帘子看到这双小巧的草拖鞋,里面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脚丫上还能看到几块淤青,一定是不常走山路磨得,我真想一口咬上去,可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跟我来,有些事请教你”叫我去的女孩应该叫季秋。小来告诉我的,那个卷毛的叫艾小华,两个都是考研究生的。什么不好学你学古文,找点研究素材还要我们这么多人保护。更可气的是你还没个漂亮脸蛋,这使我心里很不平衡。 “找我请教什么,我可是啥也不会啊”; 第19话 你丫闭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她们两个的帐篷有点窄,我进去只能把屁股露外面淋雨,我干脆在帘子下面坐着,后背淋点雨不算什么。这两个女孩找我请教什么,我又不是大腕。不过有一点绝对,绝对没有男人的帐篷里的咸鱼臭味,女孩子的帐篷里有种淡淡的香味,那应该是女孩特有的体香!我见过女尸有的也有香味,想到这我呵呵一笑。她们以为我在打招呼,我猜她们要是知道我在想的是什么,会掐死我的。 “你叫刘宏是吧?听教授说你是本家人,而且是小来找来的,那就没什么不能问的了”季秋说话有点东北人的直爽,这种说话风格我很喜欢。 男人这时候都有一个通病,人家女孩子一找你,没说什么话你就想入非非了。我也这样,咱都是爷们。谁也别说谁。 我呵呵的傻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我不能太严肃了。我对他们两个说“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刘宏,我们等这次机会很久了”我差点跳起来。“能有这样一次机会,教授也安排了很长时间才说可以了,可是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这次进的大墓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季秋说话爽快,你别大喘气好不好。 我淡淡的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小来也没和我说,我也不会问这个的”。我看她们想要说话,赶忙打断她们“别看我是本家人,可我还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呢,不该我问的事情我不能问的”。 艾小华说到“你们每次进墓都不收集些资料吗?隋唐的陵墓有区别吗?” 我说道“进斗看的是经验,地底的事情没人能说准。隋唐的陵墓的区别说不好,隋朝太短,隋朝之前的南北朝政治动荡,在陵墓上找区别很困难,有一点相同,隋唐都奉行开山为陵,但那也只局限王以上级别,皇帝允许的有功大臣也许有这待遇”。 看着我好像说的离谱,季秋看了一眼艾小华,问我“你能不能分辨出来?”。 我说到“我不能,开山为陵那是帝王一级,虽有贞观盛世但从那之后唐代几乎都是动荡,我一次没进过帝陵,我不清楚。” 白天我走在山坡上还在想着,为什么两个女人找我聊些乱遭的话,可我不经意间发现季秋和东家说着什么。我没有靠近,小来来到我旁边对我小声的说“他们和你聊几句话,东家就能知道你的一些事,有机会东家问你什么,你可别乱说,要说实话啊,记住了”。 山间的一条小溪,我们洗个痛快。几个海南人玩起水来比我们厉害多了。天快中午的时候大家在一面山坡上不走了,东家拿着手绘的地图,指着对面的一个山包说到“应该是那了”。 远处的半山坡上,有一条小水流从山坡中间的位置渗出来,涓涓细流流出很远汇集到较大的溪流中。可能是我们站的位置的原因,那小小的水流我们这边看的很清楚。估计到近前就不一定能发现它的出水点在哪。 东家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手绘地图。看看前面流水的山坡,用手指着对我们说“出水点那里应该是入口”。 大家跑到山坡上,几个人就已经拿出折叠铲了,其实我很想看看洛阳铲是怎么取土的,可在东北实在没那种平原环境,更没有夯土。这次和东家来这里也是事先有地图,能准确的找到位置。不过不着急,小来说他玩洛阳铲有一套,我很期待看看大名鼎鼎的洛阳铲,看来这次又要失望了。 照张春来的解释,用洛阳铲到处打洞的都是新手,也可以说是蠢贼。高手只要看一下周围的地势,判断地下的墓室形态,立刻就有办法打进墓室。只有傻瓜才拿着洛阳铲到处打洞,洛阳铲只是一种辅助工具,用来判断墓室的准确位置倒是可以,如果完全依赖它,那探穴的时间就要大大高出开盗洞的时间。 我的铲子不算慢了,还有比我还快的。十几分钟里面就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水流没有变大,小来一直看着这些流出的水,就蹲在我前面。我进到里面,看着四周光秃秃的石壁,感觉这里的空间像是一个馒头形。但是灯光一扫,立刻就看出四周的石壁是人工开凿过的。; 第20话 把文字玩到极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身后陆续进来许多人,我没有贸然乱动,我们这要是进的是个大斗,以往我可从没进过这么大的。以前在东北这么大的整个墓室那就算是大的了,现在一个入口就这么大,超出了我已知的范畴,‘这里小不了’。 我一个人的灯光已经够亮的了,其它人进来都打开了矿灯。这种矿灯是煤矿专用的隔爆灯,有远近两种光线。地下的环境很封闭,有的时候要是有些尸体或动物的死尸掉进了泥沼中,长期封闭能够产生一些可燃气体,比如沼气。冒然扔个火折子进去倒斗就成矿难了。所以在地底动火是要非常小心的。 “大家小心些,这里应该有一些石刻”东家对我们说完,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我坐在右侧一角,看着右边很大一块地方都是泥泞,我靠在一边。我心里想着进了大型的墓葬如果几天出不来没水了怎么办,想法一来,我立即动手开始挖土。 小来走到我这,看这我汗水淋淋的忙活。哈哈的笑了起来,笑过说到“真有你的,看出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看着小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说到“找点水而已”。 “哈哈”小来还是笑“这里的空洞是人工开凿的,这些土也是后来填回去的,年代久远了土一点点的沉积,原因是土下面有水渗透。你不说是怕一会儿找不到入口出丑吧?”。 我翻了一个白眼,小来以为我是在白他,其实是我真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想找点水,多带点水而已。现在这个时候是贮存水的最好的时候。 那边靠里的地方有人喊着有了什么发现,小来也过去看看,不一会儿就回来和我一起挖。东家也过来了,看着我们两个忙的不亦乐乎,他也呵呵的笑。东家说“文字还是她们两个去处理,一会儿就能出来结果,你们两个也太心急了,这里说不定不是什么古墓呢!” 小来问道“不是发现了墓牌了吗?”小来说的墓牌是倒斗的土语,就是墓志铭之类的。 东家能听明白,说到“这个都不一定,有文字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墓志铭。不过你们两个能想到也不错啊,压沉这些土的就是水,才露出了了这个石洞,不过开这么大个石洞一定有什么目的,是古墓的可能性很大”。 小来说到“也是啊,古代很多文人走哪写哪,上个高点的山就来个诗词歌赋什么的,啥都不一定”。 东家哈哈的笑着说“的确,古代很多文人那样,没什么只是附庸风雅。不过中国的文字可是经历了很多朝代都没有算是完全统一,虽然秦始皇统一了文字。但是很多朝代的一些学派都把它们搞的一塌糊涂,你比如说兵器里面的‘戬’字。有的人就认为戬这个兵器看起来不像‘戈’而像剑。所以就成了一个‘晋’加上个‘立刀’成了这个字”。东家一边说一边在土上写着那个我不认识的字,虽然我文化水平很高初中毕业,但我还是不认识。 “这些文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小来恨恨的说到。 “是有原因的”东家慢慢的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讨那些统治者的赏识,对自己的学派会有好处,比如皇帝要是看你们一派行,别的学派就废除了。那样对他们那是天大的好处,天下就你一家教书的了你给谁教书啊” 东家和我们说话像是哄孩子,不过我听的倒是很有意思。从几个字就能看出来人和人之间玩的是伎俩,是心思。那东家叫那两个苦命的女孩儿来问我一些乱遭的问题,是不是也能说明一些什么。我想不明白。 季秋走过来,对东家说“大部分读出来了,不过有几个字残缺了,对不上”。 艾小华也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几个海南人,我不明白他们是哪个门派的,这么磕碜的两个女的他们就像跟屁虫似得寸步不离。我一点没有吃醋,只不过看他们很好笑。 艾小华说“这里有点不一样”。 东家问“什么不一样”。; 第21话 我不是青蛙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艾小华说到“这里的文字有几处很难辨认,有几个还缺失了,不过可以分为两个大的时代的文字,前面很多字应该是北周时期的文字风格,线条柔美,最后面一句话是唐朝没错”。 “最后面那句话说什么?”东家问道。 艾小华说到“最后面一句话说的是‘占巴贡葬于大唐贞观十七年’” “那前面的北周文字怎么说的?”东家问的并不急躁。 艾小华说“的确是北周的文字风格,但是提到了年代就不可能是北周时期的,前面说的是‘大隋开皇十一年匠作司侍郎’中间有名字,但是名字解析不过来,‘奉大隋文帝之命督建蜀王杨允陵寝’。这里有两种代表性的字体,能确定是哪个时期的墓葬吗?”。 “拿来我看”东家伸手接过艾小华手中的小本子。 土洞的这时空气很闷热。我们挖的水沟已经有点深度了,我把双脚放在水中缓解一下闷热。 东家看了看那个小本,起身去看那边的一块大石。我对文字不感兴趣,趁着现在看看季秋的鲶鱼脸,边看边笑,她也对我笑。 东家走了回来。对小来说道“春来,这个从字面上能确定是隋朝的王陵了。可是占巴贡解释不了,但是能说明里面葬的不是蜀王”。 相对我和海南人,东家最相信的就是小来了,可能是青鸟不在吧!小来说道:“看着也像,这里不像是经过妥善处理的入口,石洞的回填也做得不是很周到,有点毛糙,东家您知道隋朝的历史年限吗?” 东家缓缓的说“隋朝是个强盛的王朝,也是很短命的王朝,这里面说的开皇十一年,隋朝文帝在位二十多年,他用了九年统一中原,就是统一后的两年吧,给他的蜀王建王陵,不过应该没有用上,蜀王应该叫杨秀,杨秀还在壮年的时候就离开蜀地了,因为隋炀帝即位后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很残酷,兄弟手足相残历朝历代都是常有的事”。 “被杀了?”小来问。 东家说“有这个可能,这种事正史不能记载的,有记载也是野史,但是野史可信度很差”。 我脚下的水越来越清了,我看看那边石壁的角落有涓涓细流冒出,用自己的水瓶灌了一点,喝了一小口,小心些不能多喝的。倒斗的能喝这山洞里的水不算什么事。 小来也想喝,我递给他。回手继续挖掘,想看看这下面有多大的水源。刚才我和小来的挖掘已经有近一米深了,水也被引到洞外,中间有几块大石头难不倒我们。 几铲子下去,石壁下一米多深的位置漏出了漆黑的水洞。感觉这个水洞很可疑,我没听他们的说话,继续向四周拓展,几个海南人也过来看到了。我身后几个海南人把那引水的沟也加宽加深了许多,这让我有点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至少有点眼力。 水还在流淌,漆黑的水洞也清晰了许多,边缘的部位和底下的高度说明这里就是人工开凿过的。随着水的加快流失,里面漏出一道石墙。 小块碎石板用侧面整齐的码放,从外面看是很密集的石片,石片不大,可是码排的相当密实,很难找到缝隙。 “大家看像不像特意留出的入殓时的通道?”东家问道。 “是”小来说了一声直接用铲子撬去,不过一点作用也没有,石板码排的严丝合缝。 还是几个海南人的家伙好使,一种很小巧的撬杠,一面尖尖,一面鸭嘴扁,非常的顺手。我也不爱动手,像这种体力活我是能免则免,不靠前。 打开了石板墙,里面的水看着很深。不过好在水质真不错,这是最后留出入殓的通道,所以没有封死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水,封死后用水灌满,也是引自天然水源,所以我一点反胃的感觉也没有,这水还有点甜呢。 谁来走前骑,只有一个海南人说他可以下水,不过不敢下的太深。我怀疑这些海南人玩水怎么玩的,平时光和女孩在游泳池里玩吧! 小来的螃蟹很能干,有一大包的静脉注射管。还真有准备啊,我接过一大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接起的,看得出来连接的很好,很结实。我把一团口含之类的东西含在嘴里,第一个下到水底,离我不远的身后我感觉的是那个海南人。毕竟这是第一次跟东家下地,我要走在前面。 真后悔当兵的时候没去侦察营,但是看过那些‘水下蛙人’分队的训练。一个个画的像个青蛙似得,东北话叫‘青乖的’。当时没有羡慕他们,现在才知道,那些训练模式训练出来的士兵在战场上是走在前列的人。现在要我自己走在前列了,值得庆幸的是注射管吸气效果良好,呼吸不是问题。; 第22话 你我都是新来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浑身冰冷,水的温度很低啊,我脱得就剩下一条超短的裤子了。身后陆续进来人,我也是看都不看一眼,那两个女的在我也是视若不见。依然一件件的拧着衣服上的水。 小来进来一看我像个塑料模特似得,有些愕然,随即他也和我一样,展示完美身材。小来说“这里就这么远啊,早知道直接进来就好了,搞的有点紧张”。 “谁知道里面这么短就到这了”我淡淡的说。那条水道只有入口的地方设计了一个回水弯,和厕所的下水道一个原理,向下一个弯道并不算太深就向上扬起,虽然也有水,但里面可以站立行走,直接到了这里。 矿灯的质量不错,能够隔爆也有一定的防水性。进到这里还没有几个进水失灵的。 这里就是一个较大的空间,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水池。水池能看到水底,是个天然小涌泉,水质很好。 这里的深度离山体表面应该不太深,因为脱下潮湿的衣服感觉暖和了许多,看来山体表面的温度还是传到了里面。 四周有不少空地,东家安排我们休息一会儿,再去查看四周的环境。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从昨天下午看到东家开始,我就觉得东家不太着急。说实话倒斗要是心急,那就先死了一半了。可是东家的缓慢我觉得好像是刻意的放慢速度。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十七点,也该吃饭了。几个海南人真是会生活,带着固体乙醇,这种类似燃料的东西很实用,用来加热食物烘衣服很不错,我只顾着烘烤衣服,我看到海南人在火边上加热肉罐头,早知道我也带来几个好了。 我发现东家和小来不在,好像还少几个人。我站起身观察四周,看到他们在里边一个角落围成一圈,都看着脚下,面色很难看。 我走过去,看到了地上让所有倒斗的泄气的洞口。我的心凉了半截,起初听小来说的这次是东家研究了好几年的地方,我也很期待能试试亲手打开大型古墓地宫的感觉。但是千百年来我们这些自誉为大腕的人,都是新来的,都是晚辈了。 他们走回来,表情很凝重。东家说“春来你看这个洞能说明什么?”。 小来淡淡的说“盗洞周围有很多黑色的土,是从下面提土直上直下打进墓穴当中的,从周围土的样子看年代很久了,以前倒斗还分门派的时候,哪门哪派都有出来后填回盗洞一说。也有不填的民倒,不填的散盗不会点穴点的这么准。再有可能就是进去的人没出来,如果有门派传承的人没出来,那就难说了”。 东家没说话,也在默默的嘀咕什么。半晌才对我们说道:“隋朝建立以后隋文帝改革了官员任用制度,选官制。隋朝第一个设立三省六部制,这个匠作司侍郎是干什么的还不清楚,能够被文帝派出来督建王陵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小来也沉思了半天,他抬头看看我们进来的水道,回头对我们说“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进来的水道是不是显得很简陋”。 没人给他面子,都不说话。我看大家这样有点不太配合,我就说道:“进来的石片墙是一种造价很低廉的制作方式,这样封堵入殓通道只能说明两种可能”。 小来看我的眼睛满是赞赏,问道“哪两点?”。 “第一,说明入殓的时候是匆匆忙忙的。第二,也有可能是当时这个陵墓并没有建完就发生了什么事而中断了”.小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亮光,对我们说道:“这就对了,王陵修好了,入殓的时候也是力求完美,不会用碎石板砌死,这里一定没有修完,而是在入殓前草草应付了事的”。 东家也是看看水道那边,然后对我们说“今天我们不进洞里,既然有盗洞我们就走盗洞,明天早上再说”。 洞里的环境很不错,空气质量也很好。晚上我们大家两人一组值班放哨。我和季秋一组,值班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她,偶尔也低头偷偷笑笑。 他看我的眼神也很怪,有时候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和她都故意的避开对方,我一次次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叫他鲶鱼,她会掐我的’。; 第23话 小来有点怪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在女人的后面当跟屁虫,带着固体酒精烤罐头,玩水嬉戏可以还不会潜水太深。这些先决条件让我很难相信这些海南人靠得住。我抓紧了手中的登山绳,如果下面传来暗号的抖动,我将第一个跳下营救,不敢说立竿见影,但起码的一两个黑皮是不在话下。 很快绳子下面传来了暗号,值得庆幸不是有危险,而是一切正常,没有些意想不到的。我第二个下去,小来第一个下去还不让我下,说什么探路就是一个人的活,两个人互相妨碍。 现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东家带着小来看着应该是当小来是主将。这几个海南人说是青鸟从南方夹来的。我估计说的是夹喇嘛,看起来像是夹错人了吧。 所有人下来以后,东家并不说话。只有小来对大家说道“不要乱动,一点一点向前开拓,不然会很危险”。 我和小来已经收起了头盔和摩托帽,这里的空间很宽敞,几个人并排都能走。小来收起了摩托帽后并把自己的休闲帽左耳位置向上推了推,我看到一团纸卷掉了出来,他收起纸卷,我看到他的左耳上有几个浅黄色的小耳环,样子憨憨的有些古朴的精致,他的左侧头发也很短,从前额开始长长的头发甩到右边,左边短短的草坪式,右边是飘逸的长发,这个发型超前卫流行。加上小来有些瘦削的脸颊绝对是超酷哥,不过用我们东北话说是长了个‘挨干’的脑瓜子。 四周是青石的。小来在这里一会儿敲敲这,一会儿敲敲那,用自己的刀把当锤子,不时的用自己的左耳贴在地面上。看着他一个人忙活,只有东家面无表情,我和其他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一个人起来趴下起来趴下。 跟在他后面半天,他回过头来对大家说“应该没什么危险,四周都是用一尺厚的整块石板合拼成的,不会有什么机关,还是要小心,速度别太快”。 我在小来后面,心里真有些害怕,我还没进过这么大的斗,兴奋压过了胆怯,我没有放慢我的速度。 不到三百的距离,在右侧的石墙上出现一道石门,颜色比石墙的青色稍浅。小来看看石门上有些像是人脸的图案,那人脸有些抽象,能看清五官,但是两只耳朵在我眼里这人脸有点像ET。 小来还是一顿叮叮当当,听过之后站在那里。东家和其他人已经走进里面近百米了。这时里面传来东家的催促“春来,那是假门,连缝隙都没有,来看看这个门吧!”。 小来看了一眼,随后跟上。我一直在小来身边,没有离得太远。我们走到东家那里,看到大家都围在一道石门前,没有过多的举动。 小来上去一顿敲打,我注意到他在门把手的位置附近敲击的次数最多。转过身对东家说到“里面有道门栓,设计的很巧妙,两扇门里的门栓挂耳上面左右厚度不同,开着的时候门栓放在一侧上面,不会掉落,当关合的时候另一面将门栓顶进去一点,正好掉进两扇门的挂耳凹槽里面,将门栓死,这个门有些来历,是南北朝时期帝陵常见的方法”。 我问道“和明清地宫里的自来石不一样吗”。 小来说“不一样,比起自来石,这个门栓设计的水平高一些”。 “好打开吗?”东家问到。 “好办”小来想了一会儿,对几个海南人说“拿出你们全部的撬杠”。 我现在才想起来几个海南人带的撬杠还是不错的工具,其实这些家伙并不是一无是处吗。我猜这些人带着这样的撬杠,可能是专业的小偷吧!眼中对他们有了一些鄙夷,心里有了评价,他们是偷鸡摸狗的小偷,我是倒斗的大盗,我和他们本质上绝对不同,恩。 两只撬杠扁的一头插进门下,有人站在上面,能看到石门向上有了一点抬高,上面缝隙一点点的变宽,小来在中间插进刀子,两只手握住,向上一提,再往外一拉,然后用灯照着看看里面,对两个站在撬杠上的人说“下来抽掉吧,应该能开了,大家小心些”。 两人一下来拔出撬杠,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扇门一点声响也没有的向里面缓缓的自己开了。; 第24话 超级大国的土包子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缓缓的打开,两扇门不发出一点声响。所有人都以为里面有鬼,我倒是不怕鬼,我相信鬼是无形的。 伴随缓缓打开的石门,眼前有了一些彩色的反光。里面大约两百平米的石室这个时候也被矿灯的反光照的五颜六色的,我们好像站在彩虹里。海南人立刻关注左边的石桌上的一些瓷器,可能是上次在长春老董给我的印象吧!我对瓷器没啥兴趣了,右边的几把唐刀吸引了我的眼球。这种刀通体笔直,外面的皮质表面已经脱落了,只剩下金属的刀鞘,拔出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刀身上还能看出当初打造时的寒光,难怪唐代的兵器制造工艺传到日本成为他们武士刀的精髓,中国那时候无论哪个领域都是无可比拟的。 小来自己出去了,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身边几个人忙活,咔咔的快门的声音和闪光灯照的我一阵眼花,我终于明白小来出去干什么了,镁光灯这时候很难让人适应。 不对啊,几个海南人一直看着的瓷器好像听说过。我说怎么南方的经济发展那么快,原来人的思想就不一样。几个海南人看的瓷器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三彩。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看什么刀,自己就是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所有东西先别动,看看壁画”东家看着壁画对我们说。 东家仰着头在一幅壁画前驻足观看了很久,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身边除了季秋和艾小华就算我是东家的近人了,不过东家对我还不熟悉,我不能套近乎。我问东家“东家,这壁画有什么感觉啊?”。 “你们看”东家缓缓的说“这些画上的事物应该是歌颂大唐国力昌盛,人们生活安乐的样子,这一副”东家说着用手指着其中一幅说“这一副上面两个人应该是大唐的人,他们面前的两个人是西域人,这两个唐人的手里拿的应该叫‘通关牒文’,是官府开具的商队或个人出关用的凭证,这两个人刻画的强壮威武,有那种国富民强的气势”。 我们也看着墙上的壁画。的确,画上的两个人看起来用现代的话说是有些欠揍,如果在没人的时候有外国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挨揍是跑不了的。“再看这一副”东家指着另一幅壁画说到“这一副就有些看头了,是皇帝在大殿上端坐,下面一排排的官员,还有几个是外国人,都在庆贺着什么重要的事,本应该很高兴的场面让人看了有点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海南人问的话我差点没笑出来。 “就是有点很悲观的感觉”东家淡淡的说。 “这种壁画好像叫影画,我以前见过一些”小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说话的声音不大,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这个我知道,以前有过几个研究的实物”东家说“这样做壁画能把当初画画的人想表达的意境完全的表现出来,就是把画画在纸或布匹上,用灯照着再刻到石板上,最后上色。不过,怪就怪在为什么做画人为什么还要歌颂大唐的兴盛还带着自己的悲伤呢?”。 我说“这能不能和这里埋的正主身份有关呢?”不得不说我有时候来的灵感很不错的。 “反对”东家说话的时候我没明白,以为是说反对我呢。随后就接着说道“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心里反对唐朝的人,贞观十七年是唐朝最鼎盛的时期,也是建立不久,有一些前隋的遗留官僚也在任用,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一定是个反对唐朝的人,他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不过他在唐太宗面前他还是很渺小,微不足道。”。; 第25话 神仙在里面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这条甬道长度多少?”东家问向一个海南人,这个海南人在我们一群人当中走在最后面,这时候问他事情,看来东家什么事都有安排,这近三天的相处我觉得东家做事非常有条理。 “大约八百五十米”海南人回答。 “嗯”东家指着我们来的方向,说到“刚才来的时候那边是向左直角有一条甬道,现在这里向右又是一条直角的甬道,如果估计没错的话这里向前还有一条横向的,一共四条,呈方形”。 我们都看看东家,其实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不能乱说话。 小来现在加快了速度,在我们前面动作也加快了不少,但是起来趴下的动作做的不太多了。 前方右侧又是一道假门,还是在三百多米的地方出现,小来这时只是看看门上的ET脸,检查了一下门的四周有没有缝隙,然后我们还是去打开那关死的石门。 石门打开我们还是很小心,并没有因为开过一个就放松警惕,古代人也是很会迷惑人的,这时候放松警惕出来一个粽子就要了我们的亲命了。 等石门完全打开,我们确认了没有危险了,东家进去了。他还是看他感兴趣的壁画,我们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我看这里和寺院差不多,全是和尚用的东西,更可气的是有个木鱼,样子很精致,我一摸它,散的就剩一堆儿渣滓了。 扫兴,研究的事情交给东家和季秋他们吧!我走出了石室。一转头看到小来的灯光离我不远,我向他走过去。 小来还是在敲那道假门,我对他说“假门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这假门有些怪吗?”小来反问我。 我说“是挺怪的,古人不会无缘无故放道假门在甬道的中间位置,不能是给灵魂留的回家的路吧?” 小来没有说话,看着石门像是在沉思。淡淡的说了一句“给灵魂留的回家的路”眨眨眼随即就哈哈大笑。 我看着他哈哈的笑,我说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哎,我说,咱们现在我觉得不像是来倒斗的” 小来问“像什么?”。 我说“像是考古中国,探索发现来了”。 小来又是一阵苦笑,随即说道“东家就是这样,你别和别人说啊!他这是典型的知识分子的龌龊”。 我说到“走吧,回去看看没什么就往里进”。 “我总觉得这个石门能进去”小来还是不肯放弃。 “拉倒吧”我说“石头上画个门就能走人,我知道古代就一个人能”。 “谁?”。 “神笔马良”。 “滚你大爷”小来笑的前仰后合,我和他嘻嘻哈哈的回到石室门口,看着东家面色不是很好,我们赶忙收敛了嬉闹,一本正经的问东家怎么了。 东家看我们有些胆怯的样子,说到“没什么,只是这些壁画晦涩难懂,还有些神话色彩,古代人叙述什么事情有些神话渲染很正常”东家坐在了一个背包上,想了一会儿接着说“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推崇唯心主义,相信有神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有鬼,这些很正常,可这里的壁画都出现一个人,那就是一个人生活过程,怎么会有腾云驾雾的高僧菩萨之类的,还给他的升天仪式做法,这有点理解不了”。 我听了一个大概,也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我猜那主棺里的正主不会是个神仙吧?那样也挺好的,看看神仙的棺椁里有什么,不过一想又不对,别是唐僧的棺椁,再来个血猴子,我这一次能不能干掉它啊。; 第26话 有点乱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东家拿出小本子,在上面记录了很多东西。紧张气氛大家到现在才算能舒缓一下。季秋和艾小华在一边喝着水,几个海南人又围在两个女孩周围套近乎去了。小来可没有那个雅兴,我和他还有他那个螃蟹在东家旁边看着东家写的什么。 小来的这个螃蟹很能干,一路下来在东家周围寸步不离,看来是小来让他来保护东家吧!我看到东家最后在小本上写了一个大一点的‘佛’字。 “这里长度多少?”东家还问那个海南人。 “还是八百多”海南人做事也是很认真的嘛。 东家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时我和小来也不会自己出去了。就在东家身旁,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东家一句话也不说,可能也在分心想着刚才那个石室的佛教文化的壁画吧! 这个石室里面显然更怪,左右都是官服铠甲一类,东家没有让我们动,这样的衣物一碰就完了,墙上的壁画也是乱乱的没什么章法。 东家看着墙上,久久无语。半晌才对我们说“你们觉得这里画的是什么人?是将军还是蜀王?” 我们这时才看向墙上的壁画,先前一直在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么大的斗里应该有很多好东西的。不要像刚才的那个都是些瓷佛像佛龛。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武士画在壁画上?”东家问道。 小来说“大概是这个正主有可能领兵做过什么事吧”。 我说“没看到有战争的图案啊,都是些武士听一个人说话的图案”。 东家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的说“可能是这个主人准备做什么事吧!有这个可能,看到出来,他是个手握重兵的人物,可能有这个实力。不过没有战争的图案,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必胜李唐的把握,因为那时候的李唐不但实力强盛,更重要的是大唐的名将他无法战胜”。 “是啊”我说“现在人们都说周亚夫平七国之乱,而不是汉景帝,战场能指挥出神入化的只有名将,而不是哪个皇帝。不过李世民可是会用兵的草创皇帝啊!”。 “嗯”东家对我的话还是认可“不过在那个时候敢和李世民叫板的还是大有人在,不然他也不会闹得赶走自己的儿子,政治上的事我们还是理解不了的”。 “走,咱们去下一个石室去看看,看看估计的对不对,应该还有一个石室”东家叫我们加快步伐。我第一个出了石室,闪光灯我实在害怕,保护视力要紧。 果然是八百多米,这条甬道我计算了一下。工具很简单,我的两条腿一大步差不多一米,刚才走路的时候我一直数数来着。 又是向右的拐角,直角很规范,看来古人的丈量工具也是很科学的。轻车熟路,打开第四个石室没费多少工夫。 这里的壁画就更乱了,东家一直关心壁画,我们也一直跟着关注壁画。这里的壁画画的很令我伤心,有大官,还有官兵来抓走了大官,还抓走了一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的丈夫不是那个大官,留下一个孩子,孩子童年过的很凄苦,天天想念妈妈,有一天孩子见到了皇帝,皇帝放了他的妈妈。 我觉得我好像在看童话故事,东家也是有些迷茫“这是怎么回事,不能是唐太宗抓了她的妈妈吧?”。 小来走回来,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老是自己溜出去,怕镁光灯你站在外面就好了,怎么自己一出去就是半天,他进来后说“外面有个盗洞,小宏你来和我看看”。; 第27话 咱也会爆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走出石室不远,又是一道假门。小来还是看看这道假门没做什么,我们走出几步就看到假门这边脚下的位置,被开了一个大洞,洞口朝下看不到尽头,小来要下去,我没让他下,对她说“等一等,咱们先确认一下位置,咱们进来的盗洞应该还有两百米,好像咱们正好兜了个圈子回到这边了”。 小来也点点头,一声苦笑说“这里开了盗洞,如果能进的话我们现在进去先探探,不过你看这个盗洞边上的土很结实啊”。 我问小来“夯土我不太熟悉,只是见过几次,而且哪次都不一样,你应该能了解夯土吧?这么大的地方砸夯土那要用多少人啊?”。 “夯土”小来说了这个词后,看着洞口,然后转身走到假门前,又开始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看看洞口周围被砸碎的石块,和洞里漆黑的土,我看小来对假门很是热心,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总要走那道假门,他又不是神笔马良。 我问小来“你怎么了?还敲那破假门,你想砸碎它啊?炸了它不就行了”。 小来用手指着我旁边的盗洞说“那洞口的土非常结实,不是什么夯土,是这里原来的土,土的密度大而已,刚才敲了几道假门我没发现”。 “没发现什么?”我问。 “没发现假门里的土是疏松的”小来一边在石门上比划一边说“和旁边的土不一样,这个假门也是在整块的石板上刻出了门得形态,这不是古人迷惑盗墓者的花招,可能是用这样的石板假门留下通道的记号吧!”看着小来说的有板有眼,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相信差不多是真的。 我说“那咱们就‘嘣’一下搞定它,反正你说才几寸厚”。 “嗯,行”小来也同意我的意见。大家出来的时候我去拿炸药和**,这种**是火**,用导火索火引爆。装药只要看过的人都会做,但是什么样的目标用多少药量就不是非专业人士能做得来的了。 为这个事东家还特意制止了我们。在小来和我的一再说明情况下,东家勉强同意就开这一炮,注意安全。 海南人就是我们的力工,炸药在他们身上。我看了看这个假门,是在整块的石板上刻出门得轮廓,有点凹槽中间一条直线。上面是圆拱形的,门两边还刻出了两个小狮子,很可爱的。 爆点选择在假门的下四分之三,这里的位置即使炸不坏假门,应该容易使门变形,那剩下的就好办了,用撬杠也能把石门破开。 在旁边找来一块小点的碎石,用一根撬杠顶住石头,石头顶住炸药,因为忘记带胶带了,这记性有点问题。 刚刚跑进拐角。“轰隆”一声,气浪夹着浓烟从空气中传来,我离季秋很近,看着她被气浪吹的飘起的头发还真有点惊艳。长头发的身材好的女孩从后面看,侧面看都很好看,有的前面就不好看了,比如像鲶鱼就完了。 我第一个冲回假门,看看地上四周没有剩余的炸药,我也放心了。一眼就看到假门后面漆黑的圆拱形的石墙,一定是条甬道,估计就快打通主椁室了。假门上半部已经倒在了甬道里,下面还有一点没动,不过不碍事了。我招呼大家过来,小来一边跑一边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通道”。 大家一起动手,把里面的土都清理了出来,连石门剩下的一点也砸开了。里面的土并不多,往里清了几米远就没有了,再往里十几米一道下坡,地上有台阶。这条甬道只能并排走三个人,比起外面的四方的要小了许多,不过站在甬道里,能感觉到一点点的风。 “有风”东家说“这旁边的盗洞和我们进来的应该是一伙人做的,不会有风进来啊。怎么里面会有风呢?”。; 第28话 给我滚出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风速多少?风量多少?”东家问的话我一点没听懂,一个海南人对东家说了数据。东家点点头,表示认可那些个数据。我后来很久才知道风速风量是怎么回事。 小来用几乎变形了的身体贴在台阶上,我看他那姿势有些好笑,可我没笑出来,我知道那是在一点点向前探路。因为看到了假门里面的甬道有几米远的松土堵住,古人用的方法的确能掩人耳目,不是因为那个盗洞露出了原本的土质,我们真想不到用炸药。也不敢下去探那条盗洞,因为没什么塌方还好说,有塌方就要重打盗洞,在老盗洞上重打,比新开一条盗洞要危险得多。 还有,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看到什么机关,不能麻痹大意。小时候听老爸讲的那么多故事,无数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越是这种没什么危险的斗,没到走完之前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小来一点点的向下爬行,用的几乎快倒立的姿势向下行进,左手还在敲击身下的台阶。这条台阶进来的时候有几米的平地,土被我们移开到身后的宽甬道离,台阶上还有少部分的土遗留,小来在清理的同时也一定很费力的听着台阶下的回声。 下到台阶下,脚下的地面平坦了。小来向四周探开一小部分,对大家说道:“看来没什么事了,从这往前应该几十米都不会有什么陷阱了,暂时休息一下吧!”说着话他坐在地上解开衣服拉链,我看到他脸颊已经有汗水留下。 这大随匠作司是干什么的我还不知道,可照东家的话说不是平常人。这里的范围不小,可看到的石室和甬道并不是太奢华,蜀王的陵寝应该是很奢华尊贵的,可是怎么我看到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陪葬品呢?有一对三彩的小狮子很漂亮,主色调是绿色,绿油油的憨态可掬,等出去的时候我一定带走它。 我走向小来,想用话来试探一下在东家身边什么时候拿东西好一点。可我没等走到小来身边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到他脸上惊讶的表情我以为我身后有什么东西,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的表情我感觉非同小可。我迅速的拔出我脖子后的短铁棍,身体向右下方倒下去右肩着地一个滚进,在右侧站起,看向我身后。 什么也没有啊,我扭头看着小来。小来说“上面,有人下来了。我听见台阶上有人的脚步声”。 东家听完小来说的话,不自觉的说了一句“不能这么快啊,李伯生这是有什么事吧!”。 我们下来的石阶很窄,我们的听力肯定不如小来,外面有什么声音我们听不到。等待是最容易让人发狂的。大家就这么不出大气的等着。 台阶上面隐隐的有灯光出现了,小来小声的说“这些人脚步整齐,都是一个速度,不能是雷子吧?”。 “不能”东家冷冷的说。 这十几个人大气不敢出的静静等待着。我看看东家的眼睛,那是一种平常人表现不出来的沉稳,我的心也放下许多,不是雷子怎么都好说,大不了火拼。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这里的回声震得我耳膜生疼。“啊”小来抱住自己的头在地上打滚,我几步到他身边把他抱起,我楼住他想看看他怎么了,我看到他眼角有眼泪流出来,一定很痛苦。他的左手上有个四指连套,我见过那种东西,打架的时候很不错的,小来用它是用来做敲打用的。 石阶上面传来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陈正居,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 东家的脸上出现了一阵阴霾。刚才看着小来屁股向上敲石阶我还想笑,现在我心里只是担心小来会不会有事。从我来到小来这里开始,我一直都抱着‘混’的态度,可是这次来四川我慢慢的发现,这些有丰富的知识经验的‘团盗’都不简单。上面那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足以说明来者不善啊!。 东家大声的说:“不知道上面是哪位啊?”。 那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怎么?,这几年不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东家的脸上这时出现了一个让我害怕的表情,那是何等的狰狞恐怖。现在的东家不像刚见面时的东家,刚见面时东家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家。 “苏文啊!”东家的语气平缓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暴躁的脾气,就不能平静的说说话”。 “哈哈哈”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还是这么的和气,还是这么的老奸巨猾啊!”。 东家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在一个背包上。对着石阶入口说道:“下来说话吧,这里没什么危险,我们上次见面也是快5年前了吧?”。 “哈哈”沙哑的声音说道:“怕你不成,我下来了”。说话的声音刚落我们的灯光不自觉的照向入口处。就是在没停住灯光的时候,一个奇快的身影轻轻的飘落下来,在落地的时候一个滚进窜到入口的右侧,这身法没有武术功底的人做不来的。随后四个二十几岁手拿弓弩的人下到石室来,身后一个身材高高瘦瘦带着黑口罩的人慢慢走下来。 和这些人比起来,我们的矿灯和衣着太差劲了。我们穿的是普通的老绿作训服,矿灯也是很容易买到的普通煤矿隔爆头灯。这些人穿的的灰色的仿制军服,胳膊上都带有一个鹰头。他们的灯也是像手电筒的形状,但是小巧的多,从光束和外形上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事外军使用的枪支上的照明灯,那几只弓弩在灯光下发着暗暗的反光,一致的外形说明那是制式装备,这种弓弩在我国生产制造是受限制的,想要买到这样的装备只能一个途径――‘走私’。 看着这些家伙,他们把灯系在肩上,有的系在腰间,很方便的用来照明,又能腾出双手。从装备的带法能看出这些人都老练,浑身带着精明强干。 在带着黑口罩的人的身后,还有几个人,个个都是腰身笔直的二十几岁的同龄人。完了,这要是打起来还要看看那几个海南人怎么样了,不过我觉得他们百分之九十是费鸟。; 第29话 不信你就试试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你怎么带着口罩?”。没等那个叫苏文的开口,东家先发出了疑问。“拿掉口罩吧!戴口罩说话很别扭”。 戴口罩的苏文说道:“还是带着吧!这些年道上的人都叫我苏老鬼,几年前和你北京一别不久,我在山东就出了事,脸上留下了伤,带着口罩会好一些,不然你们会反胃的”。 “哎”东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为土肥来的吧?”。 “哈哈哈”苏老鬼说道:“陈大东家就是老奸巨猾啊,开门见山”。 东家缓缓的说道:“不要无端的怀疑,我要想害土肥还用不着假手他人,我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苏老鬼说道:“那你说,怎么他去过北京找你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带去的几个古文字拓片你留着干什么?”。 东家缓缓的说道:“他带到我那去的几个文字拓片,我在本子上记了下来,有几个字我能识得,有几个当时却不知道,后来有许多学者和研究生在北大开研讨会,我才知道北魏时期各个学派对文字有很多的更改和创造,目的是取悦当时的统治者,这些古代的读书人在文字上,主要是象形文字的创造上绞尽了脑汁,真的对后来的文字发展贡献很大”。 东家说话的时候,那个苏老鬼一直低着头。他身边的几个小伙子都是笔直的站在他的周围,其中有一个手里不知道提着一个什么东西,因为离我有几米远,只能看到那个东西发着淡淡的蓝光。 苏老鬼抬起头,对东家注视了片刻,说道:“怎么说都是土肥从你那回来没几天,就在广州出了事,你在这里面的嫌疑最大,这么多年我们一群人中最不合作的人就是你,最厉害的也是你。别和我说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能过去你怎么又回过北坡牙子”。 东家说道:“我两次回去都是抱着一定成功的心理回去的,可是都无功而返,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对她有个交代,以前我年轻,有些事不敢做的太过火,现在不一样了,我都这个年岁了,说不定哪天就进了盒子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 苏老鬼淡淡的说道:“上次和你在北京一别之后不久,我在山东就出事了,这张脸也就治不好了”。一边说着话,苏老鬼一边摘下了他的口罩。 “咔”一口痰卡在我的嗓子眼儿里,这哪里是人的脸。左侧的牙齿全能看到,伤口处还能看清一些息肉,息肉中间还有一层薄薄的膜,别人看到很容易以为是刀伤,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那是尸毒,是被毒尸抓的,他的伤口能看出一点爪子的轮廓。 东家看到苏老鬼的脸也有些发愣,接着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时候有些事不敢做的太过火,我记下了那几个拓片的字,还不至于杀了土肥,那么做太招摇了,你我都应该清楚,有了那些拓片,能找到国外的势力,还是一样能够解读出来,杀掉土肥也无济于事,我还没那么笨要那么做。前几个月我发现有一些神秘人跟踪我,我做事很小心,但是小心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这次来四川我留了后手,我的身后还有我的人,如果我两天不出去,或者有人跟我进来,他们就会随后进来,不信你就试试看。”说到这里,东家话锋一转“不过我猜跟踪我的人不会是你的人”。 东家说的话应该对的,的确有很多宝贝在中国没有人清楚它的价值,以前我在东北可能是大腕太少,不过我想就是国内知名的专家也有可能有不知道的东西,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流失海外,在外国人眼里,那些宝贝的价值和出处,要比中国人清楚得多。同时我对东家说的话有些感触,这些老江湖做事果然周全,两天不出去有人进来接应,中途有人进来他们就尾随其后,这么做的确能做到万无一失,安全系数高了许多。 “哈哈哈哈”苏老鬼哈哈的一笑,说道:“陈大东家果然好心计,不过别太小看了别人,今天这里我们一起做活儿,完事之后你我合作重回北坡牙子,重趟那个‘幽灵塚’你看怎么样,别和我说你没这实力”。 东家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我要对他有个交代。好,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完事之后你我两家合作重趟那个‘幽灵塚’。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 苏老鬼沉思了半晌说道:“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日本的同行找到我们,让我们帮忙找一个徽章,他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知道在四川的一处蜀王王陵里,那个徽章不是中原之物,是他们日本古代的一个神物,说的挺神秘的,我也没太在意,所以就不了了之。他几年后又回来提供了一些线索,就是在这杨坚的义子杨允的陵寝里”。 “徽章,义子?”东家脸上充满了疑惑。 小来这时在我的胳膊里站了起来,小声的说:“后面有人上了那个小桥”。; 第30话 无组织无纪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转身看向身后,有两个海南人好像走上了一个小桥。因为我们带的矿灯在30米内还可以,远了也不能看的清楚,所以只能看个大概身影,一看就知道是我们一起的海南人。 “嗡――”一声清脆的仿佛蜜蜂在耳边飞过的声音响过。我还没来得及想,就听到季秋和小华的大叫和哭声传来,两个女孩子吓坏了。 我们都一阵心惊,不敢冒然过去。还有几个海南人看到他们的同伴出事也都表现出很惊恐,有两个我看到脸色很苍白。我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几个海南人战战兢兢的回答:“他们两个刚走上石桥,就被甩了回来”。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显然是被吓坏了。 就在这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入口上方出现了强烈的灯光,又来一伙人。这伙人明显比刚才的这些人逊色一筹,没有赫然的杀气,站在入口上的感觉时候也没有刚才的苏文他们那么压迫人的神经。 等他们走下来,我才注意他们当中为首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和苏文差不多年岁的老家伙,仔细的一看发现他的左侧脖颈上的一大片青色胎记,这就是我们本家的二号人物‘北大青鸟’了。 听小来说过,以前小来刚入道的时候在青鸟的手下做‘螃蟹’。这时青鸟走过来对东家点了一下头,东家漫无表情的看了青鸟一眼,不得不说东家在外面留人这一手的确老道,这样我们的危险降到了最低。 苏老鬼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陈大东家,这些小南方仔不是你亲自挑选的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东家有些疑惑的问道。 “哼哈哈”苏老鬼看着我们说道:“这刚到的人中好几个小伙子和刚才那几个是一起的,从他们的举动就能看的出来,这些不是倒斗的‘土爷’,倒是像专业的打手,该不会是南方找来的扒迁团伙的人吧!来让他们压压场子?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倒有点意识”。说着话,苏老鬼看着小来,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骂他了,装什么孙子,就你能看出我们不是南方仔。 在青鸟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走到地上的一堆碎肉边了,这时我回过头拔出了大腿外绑的匕首。我的匕首平时不做武器,大部分我拿它当工具,要是打斗我还是喜欢我脖子后的短铁棍。季秋和艾晓华还是退到一边抱着哭,我懒得理他们。我蹲下身子,用刀尖慢慢的挑开那已经成为几团的碎肉,周围有一片曾泼洒状的血迹,一条一条的人肉被我挑开,内脏和血液还有污物混合在一起,气味有些让人难以呼吸。不过我还能挺得住。 向外观察了一下那些泼洒的血迹,从血滴的毛刺方向可以看出来,在从人体爆出的时候被施加了很大的惯性,这样的惯力不亚于子弹。刚才他们上桥的时候我没有看清,我那时回了一下头光注意苏老鬼和东家说话去了。 “正面,每人从正面一共挨了六刀”看着我挑开地上的肉一边说话,小来走过来,他说什么我没听清,我接着说道:“不过,看这刀的切面可够锋利的,真快啊!”说完我又联想到上面石室里的几把唐刀,刀口的确很锋利。但那样的刀还不行,至少要比上面那种刀身加厚加长,还要更锋利一些,这么久远的年代还保持着机械正常运作,看来古代应该会使用油料保养。我好歹也擦过几年的枪油,对这个还是了解一些的。 苏老鬼对东家说道:“这些不是本家的人很难带领,很难控制,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一切都要听指挥,我们还不清楚这里的正主到底是谁,这上面的情况我没有你了解,都到这了,我看看你们都掌握了什么情况”。苏老鬼这时候说这些显然带有一点示弱的意思,合作是他唯一的选择,但是他绝对不会退出。 东家拿出他的小本子,坐下来将每一个石室的情况详细的说给苏老鬼。苏老鬼半晌没有说话,我只注意他们到他们身后的一个头发卷卷的家伙,这个家伙一直在苏老鬼的身后寸步不离。 苏老鬼抬起头从东家手中接过那个小本子看了看,然后缓缓的说道:“隋文帝杨坚是受禅让得到皇位,这里面他的皇后独孤氏功不可没,杨坚的五个儿子都是独孤氏所生,这在古代帝王的传记中传为佳话。但是我们可以很清楚的认识到哪个帝王草创之初会有很多人为其卖命,这个蜀王杨允就是杨坚当初的一个得力手下的孩子,被杨坚收为义子到属地封王,原因是这个杨允的亲生母亲是苗人。这些都是几年前那几个日本同行带来的资料里这么写的,我当初也是持怀疑态度,直到刚才你说到‘占巴贡’,我才想起当初看到过这些资料”。 东家接着说道:“那依你的意思看,我们下来的四方形甬道回廊我们走反了?”。 苏老鬼说道:“是,你们走反了。真正的入口是那个多出来的小阶梯甬道,不过那是死路了,主人入殓之后一定是斜面放下一面山坡,就是人为的做一个小滑坡封死,再想找到入口是不可能的了,但还是要说,那个盗洞打的真很准,看来几百年前的前辈对风水地脉还是精通,要不然终究还是伪学说”。 东家又坐在背包上翻看他的本子,仔细的看着。半晌说道:“照你说的,如果再次反过来走,那就可以大概的看出来,这个占巴贡是杨允的外甥,应该是表亲”。 苏老鬼说道:“应该是的,杨允的母亲本是苗人,杨允在蜀地封王一定知道自己母亲的原来的亲属关系,这个占巴贡应该是杨允母亲的亲妹妹的孩子,这个亲属关系不算远,占巴贡的母亲是杨允的表妹。这个母亲大概就是这样,问题是占巴贡的父亲是何许人”。 东家说道:“占巴贡几岁的时候杨允被杨广抓走,还牵连了她的母亲,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救回母亲,准备向中央政权报复的时候国家改朝换代,大唐建立,一切成为空谈了。但是母亲没有找活来”。 “大概就是这样了”苏老鬼淡淡的说道:“就照我们的猜测,不过一切还要看下一步怎么走。陈东家,你的南方仔再这么玩儿一样的做事,我们可不想受到牵连,不按规矩的话我们可要自己干了,当然东西我们不和你们争,我只要那个徽章”。 东家对青鸟说道:“让他们别乱走动,不听话就按规矩办”。 看着地上两个海南仔的血肉,我也只能叹息。小来已经叫人用衣服捧来了一些土,土是进来时候假门后的堵门的土,把地上的血肉污物盖住,我又看看周围的空间。这里是拱形的墓室,穹窿高大,空间宽敞。; 第31话 颜色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苏老鬼和东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解不开的恩怨,双方只是一些猜忌而已。这个时候大家的气氛缓和了很多,从说话上就能看出来,彼此对对方的重视。 我看着这间石室,这里应该是主椁室了。可是灯具的视界有限,工矿灯的有效距离大概三十米,他们的走私来的枪支战术射灯要远一些,但也不能照到主椁室的中央。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圆拱形墓室,大概面积还没法估算出来,但是离四周六十米得距离有一条沟壑,借助战术射灯能够目测出距离30米,30米宽的沟壑不借助工具无法过去,看着这么宽的一条深沟只有一条两人宽的小桥建在上面,大家都是一阵唏嘘。因为从沟壑的弧度看出来,整条沟壑的形状是圆形,如果没有其它的小桥,那我们只能在这条杀人的桥上动脑筋了。 桥这边的土堆边还有血迹,这时候的人们都少了许多话,青鸟带来的和跟我们一起下来的海南人不自觉的聚拢到一起。只有青鸟一个人在注意着东家和苏文还有这里的情况,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别人,我已经好几次无意的看到他在看小来。 “检查周围”东家和苏老鬼同时小声的说道。我已经沿着这条深不见底的深沟走出了一百多米。我用灯照向深沟和我脚下的地面,平坦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大胆的向前走着,等我走回小桥附近,我已能大概估算出这里大概面积六百平米。 和我一起检查四周的人也是在计算面积,不过他比我要快,我还没说数字的时候他已经说出了数字。我回过头看看那个人,这个肩头帮着射灯手中还提着一个小灯的家伙很让我心跳不安,我看他的手中的小灯也没啥用处,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个人我就有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时的墓室里已经有近四十人了,大部分人在桥的一端。这里的空间很宽敞,顶部离地面高度在六十米左右,最高的地方有近百米。东家不住的感慨“这是怎么修建的,我还重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拱形墓室”。 “很简单”苏老鬼淡淡的说道:“先挖出圆拱的上面,把凿刻好的石料盖在挖成圆拱的土上,难就难在石料每一块都要尺寸计算的准确,然后再从下面打入墓室,把里面的土挖出,直接就成为宝顶。这么做很简单,对当时来说花不了多少钱。不过~~”。 东家问道:“不过什么?”。 苏老鬼面向石桥说道:“不过,这个桥的来头可就大了,这是南北朝时期的王陵很少见的‘发条机簧桥’,这种桥的设计是用发条发动,弹簧隐藏在刀下,弹簧分为两组,两组一正一反各顶住三把精制钢刀,六把精制钢刀是在一根主轴上连体铸造的,所以一旦触发,发条击开弹簧,两组钢刀会自然翻转,其力道别说是人,一头牛也能切成八片”。 东家沉思了半晌,几次扭头看向那个小桥,说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过去?”。 苏老鬼接着的说道:“北派以前有种方法叫‘拧根斜(xia)’不过咱们现在不适合用,这是石地石桥,工程就大了。一会儿看看再说”。 ‘拧根斜’我老爸以前说过,在一些大型的墓室里常有刻制石板的机关,人踩在上面会触发陷阱,所以有人研究出了这种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石板的一端地下把土掏空,用绳子强行的把石板扭动掉进土坑,使石板侧转一点。控制好掏的土坑的大小和形状就可以,这都属于蛮打蛮干的把式,早就没人用了。 就在东家和苏老鬼说了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里,有几个人从入口石阶上面抬下来两块大石块,三寸厚的石板被炸成几个小块,那好像是我干的。 苏老鬼刚才说的这个石桥的结构,听上去这里的发条弹簧刀很棘手。几个人应该是苏老鬼带来的人。我看他们把石块放在石桥的一端,然后一点点的向前推进,这么做不比走上去安全的多,我奇怪为什么苏老鬼不出来制止他们。苏老鬼身边的卷卷毛的那个家伙看都不看那些人,好像那些人不是他的同伴。 苏老鬼对东家问道:“陈正居,你刚才说的,上面的甬道各带一个石室。那你看这是不是古代天圆地方的说法影响的?”。 东家说道:“是的,地大于天”。 几个推石块的这时快把石块推到了石桥的中间位置。没等别人提醒他们,“嗡~~”又是一声蜜蜂的蜂鸣声传来,大家四处躲藏,几声惨叫交替传来。我看到有人受伤了,好几个人已经被石块砸到,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过去帮忙,我交给季秋一瓶双氧水,她过去帮忙看下伤口。我挺佩服她们两个,女孩子对倒斗有兴趣,还经历了这么恐怖的场面,心里承受能力不错,我看到季秋和艾晓华都不怎么说话了,也安静了许多,刚才季秋的手有些颤抖,我看她在勉强自己坚持。 见到都是一些皮外伤,苏老鬼和东家又坐下。东家问道:“这帮人这样乱做一团也不是办法,怎么才能过这石桥?”。 苏老鬼吸了一口气,看看人多的地方,说道:“我的人带着弓弩,还有登山岩钉,还有一只外国的专业射钉枪。这里的风速很高,在这深沟下面一定是通风口,但是很有可能打在山体中的自然裂缝中,没有必要下去。倒是可以从机簧桥的侧面打上几个岩钉,用绳子过去”。 苏老鬼说的方法的确不错,既然有了物质基础那他为什么不叫人照他说的办。这时有人喊了起来:“这里有个柜子”。 坐在背包上一只闷闷不说话的青鸟第一个站起来,走向那边。我们也跟过去,苏老鬼和东家的沉稳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能比的,他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在圆拱形的宝顶下,有一个柜子孤零零的立在边缘,离石桥的位置不远,我们都注意那座小石桥,这里距离深沟还有几十米,所以我们都没有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现代化的竹柜。 这个竹柜和现在最普通的家用衣柜一样,普普通通没有一点花式设计。离竹柜越近,越能清楚的闻到一股难闻的怪味。清晰的整齐细条是斑竹特有的,怪就怪在这个竹柜和石头墙石头地面一个颜色,离近了也很难区分。 青鸟带着一副看起来很便宜的眼镜,在竹柜的周围仔细的看。这是的怪味不算浓烈,但是也有点刺激鼻孔。青鸟冷冷的说:“千万别碰到这个竹柜”。 我们大家没有再看,因为这里难闻的气味不好消受。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这个竹柜,心里一直嘀咕着:“斑竹的柜子怎么会是这个颜色,这个颜色放在这里浑然一体,可是,太别扭了看起来”。; 第33话 这叫啥玩意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战斗才打了不到两分钟,就有几个人死,我们也受点轻伤。要不是小来大喊那不是粽子,大家还要按照对付粽子的方法打下去。 苏老鬼和东家他们已经撤到进来的石阶上面去了,我想上面应该安全一些,我想到了我的背包,那里还有三只火**和两管火药,是煤矿专用的胺火药。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装完。 不过灾难来的快去的更快。伴随一声“嗖”的声音,一个小布袋匀速的飞向那粽子的前胸,布包上有一条红绳扎着,虽然比较快但我能看清楚,和小时候玩的沙口袋差不多。 布包和脓疱粽子前胸刚一碰上,我就听到一声闷响,脓疱粽子的前胸腾出一团不大的火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黑烟。 火焰越来越大,火苗很快就把脓包粽子的上身吞噬。石室里的气味很难闻,有点让人恶心。我看着这个还在站着的大粽子,心里奇怪,怎么不像别的粽子被火烧的时候会四肢蜷缩起来,这个家伙是两臂平伸抬起,还是笔直的站在那。我小心地走过去捡起我的短铁棍收好。 火苗很快的小了下来,我想那不是因为这个粽子身上容易燃烧,而是刚才打在它身上的布包有什么易燃的东西,不然两只胳膊不会烧的就剩下小臂,头已经焦黑了。石阶上面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几个人保护着东家还有苏老鬼走了下来,苏老鬼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那不是粽子吧?”。 “的确不是”手拿小灯的那个人回答。苏老鬼走到附近,离了能有两米远的距离看着这个站着的粽子。我也觉得这个姿势很怪,哪有烧死以后像耶稣的。 苏老鬼走到一边,捡起那个黑驴蹄子。东家也走过来,看着满地的血肉,东家脸色有些难看。苏老鬼叫我们大家离的远一点,他用黑驴蹄子打在烧焦的粽子身上。 就看到这个粽子向后一点点的倒下去,身子和地面快三十度角的时候,在这个东西的后背一个发光的圆东西伸出来,很有力的扎向地面,这个粽子就平平的飞起,又站在地上。 还没等我们看清楚后背是什么东西,这家伙已经站住了。我刚想说话就看到粽子的两只胳膊掉下来,颈部也断开,头掉在地上,前胸也塌掉一部分,然后慢慢的向前摔倒下去。 “这叫啥玩意儿啊?”蹲在地上的我不知觉的随口说出。“人偶”苏老鬼淡淡说道:“这就是真正的人偶,古代开发出来在一些重要的军事要塞或者秘密的场所里都会设有这样的杀人木偶,不过叫木偶不确切,叫人偶差不多,很久以前我见过一个石头做的半条蜈蚣,吃个人被骨头卡住才被我们炸开”。 东家缓缓的问道:“古时候真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吗?”。 苏老鬼哈哈的笑了,说道:“木牛流马的故事还用我讲吗?”。 我用短铁棍一点点的挑拨出来一些发光的铁片,这些铁片圆环形的设计很多见,我估计是用来连接用的,小来也在一边看一些碎片。看的最仔细的就是那个手拿小灯的那个人,我总感觉那个家伙很冷。等我去看头的时候,刚才贯穿粽子耳朵的金属针也不见了。 苏老鬼淡淡的说:“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古代有点来历的人都会手中有些能人异士,这些人都非善类,况且这种人偶本来就不是给活人演节目的。演剧用的那种接线的木偶比这种杀人的偶要出现的晚几百年,我怀疑是不是这些人的手艺退化了,做不出这样精密的杀人机器了,就做些线牵的木偶,后来又退化了,做成驴皮影儿了”。 苏老鬼的话引起我们大家一阵哄笑,可随即都变得严肃了,因为满地的尸体血肉加上空气中的味道,谁也笑不起来。从一开始我就猜苏老鬼之所以看着他的人过桥还不加制止。很可能那几个人并不是他的本家人。东家对我们一起来的几个海南人死还有点惋惜,虽说进到古墓生死各安天命,但看到人死终究心里有忌讳。东家在来四川之前有所预感,所以才由青鸟雇佣了海南人,听苏老鬼的分析可能是海南的专业打手杀手一类的人。不过我看那个头发卷卷的和手拿小灯的两个可能是他本家,那两个家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苏老鬼的半边左脸,我想他吃饭的时候怎么嚼东西。我问道:“苏老,您刚才说的‘抽红’是怎么回事”。 苏老鬼看着我和小来,说道:“抽红板是大家的叫法,这板应该叫‘鬼头翻’,是两块石板边缘打磨出一定的韧面,中间有轴连接,通常一旦发现有抽红板,就是连着一大片都是。人踩空掉下去,石板的长度正好夹住脖子,夹住后颈椎一下就能拉断,皮肉也会撕裂开,人的食道和气管不容易断,所以肠子才会都被拉出来”。 苏老鬼说的饶有兴致,我听的毛骨悚然。暗暗的心说这古代的人还真有才,这么阴狠的设计一般人是做不出来的。 苏老鬼令几个人把登山绳加粗,三根编成一根,编的是麻花辫,在刚才石桥上的岩钉上重新拴好。我看他们的架势是要大举进攻了。 东家问道:“苏文,这抽红板现在刚发现,咱们要过去还不知道那边还有什么,你看这么冒然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哈哈哈”苏老鬼大笑道:“放心,陈大教授,鬼头翻一做就是一大片,而且在鬼头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别的机关,有也只会是毒气,翻板的最后一道差不多有发动毒气毒雾的装置。不过你看,这里很久远以前就被破坏了,不是那个石桥还有人偶还完好,我都打算班师回朝了”。 看着苏老鬼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猜他有这个把握。以前我不善于察言观色只会小心自己的言行,结果还是落到被萍姐他们加害,不知不觉的拿萍姐和东家苏老鬼他们比较,对我没什么好坏,不过他们的确天壤之别。要不是那时候小来是青鸟的螃蟹,我还没可能认识小来。 心里胡思乱想不着边际。这时东家对苏老鬼说道:“上面石室里的影刻壁画有一部分画着这里主人入殓的时候有高僧做法,我还是担心有事,你看这些人偶石桥的,不会再有什么阴邪的东西了吧”。 看来东家对一些未知的东西还是心有余悸。苏老鬼想了一会儿,说道:“隋唐时期的确有很多高僧,从隋朝之前达摩祖师来到中原,到唐朝中晚期,佛家五祖的故事广为流传,高僧还是有很多的,我和日本的同行合作过很多年,有很多佛家和道家的秘法书籍我还是有所眼见的”。; 第34话 跳舞的母鸡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苏老鬼自信满满,东家对他也颇为相信。不过东家好像还有话要说,苏老鬼已经当先爬过了石桥站在对面的地上。我看到他脚边就是刚才的一个人的脑袋。哎,可惜了白瞎了几条好汉。 没等东家交代我们做什么,苏老鬼的人已经先后过了石桥。青鸟也叫人跟上,我和小来也爬上了石桥。 先过去的几个人很自然的抓着苏老鬼的后腰,我们的人也相互提醒抓着前面人的腰。我抓着小来身后是个海南人,季秋和艾晓华在不远的后面。一行人就这么一点点的向前行进。 小时候在学校,我们一群小屁孩经常玩的游戏就是老鹰捉小鸡,一队人的最前面的就是母鸡,还有一个是老鹰。这个小时候常玩的游戏现在在这些大老爷们做起来,样子很搞笑。 苏老鬼在最前面,他的姿势很夸张,半弯着腰用脚跟在前面叩击着地面,样子很像跳踢踏舞。一步三叩,每向前一步我们这些后面的就跟进一步,脚踩的都是石板的中间位置,生怕一个不留神像刚才那样半边左脸飞的老高。 脸上的汗水顺着脖子流到后背,大家都有些紧张,能听到的只是急促的呼吸和前后人的心跳。不过这个方法倒是很实用。看的出来苏老鬼的实际经验很丰富,不过我还是对他不制止刚才几个人的举动有些忌讳。 大家就这么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前行。等到了圆形地面的中央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快到中央时借助灯光隐隐的看到前面波光粼粼,我心说不好,会不会是个水斗。 到了近前,才看清的确是个水斗,近50米长宽的方形水池,和游泳馆的差不多。苏老鬼看了一眼水池,对大家说道:“就按这个方法大家检查周围,确定一下安全的范围有多大”。 我们大家都像跳舞的老母鸡那样一点点的检查这周围的地面。大家做事都很仔细,不消片刻,就大概确定安全范围在300至400平米之间。这么大的水池很适合做游泳池,水深大概4米,因为水是有光线折射的,判断并不准确,只能是个大概。 周围没有什么危险,鬼头翻的确如苏老鬼说的一做就是一大片,板板相连,有机关也就只能是毒气毒雾一类的,没什么可怕。像我们这样的‘贼’都有一些土制的简易口罩,一般不会用军用的防毒面具,因为碳纤维能够过滤的毒气是化学战剂。对这种古墓里的毒雾毒气有没有效,还没人拿自己试一下。 东家和苏文都坐在一起。东家看着水池发呆,而苏老鬼则看着宝顶的顶板,若有所思。半晌说道:“陈正居,你说有一间石室里影刻说的是什么高僧做法,这个占巴贡是占了自己舅舅的陵寝,看来这里的确是有高人做法”。 “嗷?”东家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老鬼说道:“早些年有一伙俄罗斯人托我找过一部书籍,他们是在西夏的古籍中发现的那本西夏古籍中提到过东晋时期发展很兴盛的‘葵花道’,那部书叫《葵花秘法宗》,上面有点风水命理的说法,不过那上面的东西晦涩难懂,我也是很久才弄明白一些”。 东家说道:“看来你的海外下线还是很广的,后来那部书还是流到海外了吧?”。 苏老鬼说道:“一些没用的枝节,都是副本,原本是拿不走了”。 东家问道:“那本《葵花秘法宗》是一本上面书?听你说好像是上面教派的书籍是吗?”。 “东晋和南北朝时期比较盛行的‘葵花道’的宗谱。都是些道门的高人平生传记。不过有一点,就是这个道门一直以来都受到来自统治阶级的压制,尽管如此还是发展了一千多年,到元末算是气数尽消”。 东家说道:“怎么还是那么久远的道门,怎么没有史书提到过?”。 “是啊”苏老鬼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道德经》的论述,不过这些葵花道的学说就很邪门,他们对风水的学说晦涩难懂,对养尸和符术更是精深,那本书不是什么教材一类的,而是像是名人传记,说的都是一些得道高人的轶事”。 东家问道:“你说到得那本书上是不是有关于这样的水池的说法?”。 “是”苏老鬼看着水池说道:“你说这是土葬还是水葬?”。 东家说:“我看都不像”。 苏老鬼说道:“蜀王是在隋文帝再位的时候修建的陵寝,可他并没入殓在此。进到这里的倒是他的外甥占巴贡。这占巴贡雀占鸠巢一定要改动这里的风水命理,不然这吉位也变成凶位了。你看这深沟中央的地面和着水池像个什么?”。 东家站起看看四周和水池,说道:“像个古代五铢钱,圆形方孔”。 苏老鬼说道:“这样的布局就是一种改动命理。这个水池加上地面这么大的区域里应该还有设计,你看那个竹柜,明晃晃的放在那边,这个机簧桥也是直接坐落在沟壑上,只是在这安全的地域外围了一道石墙用来连接着‘鬼头翻’。这个水池应该就是‘法葬’”。 “法葬?”我们都疑惑的看着苏老鬼。他们说些古老的道派的时候我只关心一会儿怎么分配可能出现的金银宝器,不过小来告诉我一会儿再上去拿那个羊头形设计的酒杯,他说那个酒杯不如我国在90年代曾拿到罗马展出的那个犀角金鼻的酒杯,但是隋唐时期的仿品同样值钱。我心里打定了主意,这里结束我第一个返回上面石室,连着那两个小绿狮子和三彩马我来个三光政策,就发达了,哈哈。 苏老鬼说道:“法葬就是通过改变传统的葬俗改变墓穴对墓主命理的影响。正是这法葬的学说过于晦涩复杂,才有了那么多奇怪的古墓”。 有几个人在水池边上走动,我把灯光停在水池中间,中间的巨大‘方块儿’,那里到底会有什么?苏老鬼说的法葬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35话 法葬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在休息,只是说到苏老鬼的海外下线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我猜他肯定没睡着。季秋在我身边的背包旁睡着了,还有一些人沿着水池四周走动。艾晓华可能是刚才过来时候伤到了手,这是想要去水池边洗手,不过那里水面和池边的距离他是触不到的。 青鸟的眼镜把他衬托的很年轻,他的眼镜款式很老旧。我隐约的记起小来和我说过,李博生以前是他的雇主,小来给他当‘螃蟹’。可我看到他们两人现在好像并不亲近,没有和东家的那种熟络感。 苏老鬼说道:“法葬,通常都是以非常古怪的方式出现。绝对不是传统的葬俗葬法。只要我们能准确的判断出墓穴的‘势’和采用的葬式,破除法葬没有问题”。 “怎么破”东家问道。 “这个不用破”苏老鬼说道:“这个说土葬不是土葬,水葬不是水葬的,想办法把水排掉,看样子里面应该完好无损,可是你看这盗洞打的不错。久远年代以前的盗贼打的盗洞都是用的风水学说,很准的。可你看这水池没有破坏的迹象,这个方形的东西还没被动过”。 坐在水池边的我也看向那水池中央的方形阴影。凭感觉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棺椁。不然不会这么大,也不是这个形状的。 苏老鬼问道:“陈正居,你刚才说的佛家东西的石室里有什么高僧施法的影画是什么样的?”。 东家说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就在我们几个近人在这些老家伙身边听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海南人离我们不到二十米,趴在水池边探出大半个身子用手撩了一下水面。立刻看到一团水球从水面腾起,打在这个人的身上,将他带入水中,在水的中间上下翻动,开始还是完整的人,几个快速的翻转,就看到他脸上和身上的衣物皮肉不见了,又是几个翻转,沉到了水底几件东西。 水底还有一部矿灯,这种灯防水性能良好,在水底还在发光,加上我们的灯光能够看清水底都是一些衣物上的金属和塑料的小件。 刚才水中的人变化我们大部分人都看清了。老家伙们也都吓得不轻,那快速变化的血肉转瞬就是平静的水。我的一口痰呛住了,半晌没上来气。突然的惊变还没平复,就看到小来也趴在一边的台阶边左耳贴着水池沿,一动不动。我喊不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看向他,脚下也向前迈步跑起来。 没跑几步,小来站起来退后。小来说道:“水里有个活的东西,游动速度很快,在那边,水下一米深”。说着用手指着对面的一角。 我们都顺着他指的方位看去,平静清澈的水下什么也没有。东家有些发颤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回答,只有苏文面色铁青,半晌说道:“要不是土肥的事我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我注意你很久,下来之前我知道你在这里,不然我不会不看上面的石室”。 东家转头看看苏老鬼,我在他旁边,我还看到青鸟也在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苏文的后脑勺。我这时的注意力转到了青鸟,在这里最少说话的就是他,可是要说到改变氛围,从青鸟出现到现在,他起着关键的作用。 不过我听苏老鬼说的进来不看石室,发现一点灯光就敢大举进到石阶下面主墓室,没有丰富的经验是不敢的。这一点说明这个苏老鬼身经百战,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决这水里的东西。 苏老鬼死死的盯着那边的水下,我们也在看。那水下的东西太骇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间就没了,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时在对面一个人看样子也吓得不轻,他夹着烟的手一直在面前放着,香烟早就灭了。他的手一挥,将大半截的烟头扔进水中。 还没等苏老鬼制止,那水里又突然翻腾,水花不断拍打水池边缘,就像个涌泉。我们的距离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到水花很大。有些水被拍到了水池沿外面。 水面平静了,所有人都没说话。过了很久苏老鬼大声说道:“抽烟的,把烟都打开扔到水里,离水远点”。 所有有烟的人照苏老鬼的话做,把烟都扔进水中。我看这抽烟的人还真不少,这么一会儿水面就能看到不少被水泡的发涨的烟卷,烟卷旁边的水有点淡淡的咖啡色。不过我看这些香烟啥牌子都有,有的人拿的烟盒我都没见过,看来香烟这种商品还是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牌子,不然我也不会没见过了。 所有的人都在离水池不远的地方看着水面。不大一会儿远处的水下出现了骚动,水花连着水花的翻腾。就在水花稍微平息一点的时候,在我们右侧一边的水面上一个大水球腾起砸向人群,人们立刻躲开,水球落在地面上,立即“哧哧”的冒出了水汽。 大家都没敢靠前,等水汽散发的差不多了人们才围拢到一起。看着地上的这个薄薄的皮冻一样透明的东西,有两个铲车轮子大的超大老人头商标。谁也不知道这是何物,只有苏老鬼脸色铁青,看着这个巨大商标一言不发。 东家扭头问道:“苏文,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恩”苏老鬼回应了一声,说道:“早些年和日本人合作的时候,曾经帮他们找过几本盛唐遗失的经书,有一本叫《阿言那狄.即身录》中提到过这种水母”。 “水母”我们都异口同声的问道:“苏老,您是说这个家伙是个水母,那是本什么书上写的东西?”。 苏老鬼说道:“那是十几年前有日本的同行来找我,目的是让我帮助收集几本唐朝鉴真和尚在前几次东渡时丢失的佛家经书,鉴真的前几次东渡都失败了,第六次东渡成功,前几次东渡带了很多佛家经典,其中有一本叫《阿言那狄.即身录》。这是一本从阿育王寺里由高僧翻译手录的一本天竺古书。上面记载的都是佛祖帝释迦坐下各个长老的即身故事,上面就有一段提到过这个水母”。 “你是怎么找到这些古书的?”东家缓缓的问道。 “这个有时间再说吧”苏老鬼继续说道:“帝释迦坐下有个宝日长老,为了给佛祖寻找开坛用的圣水,走遍十二山二十四海,最后在东印山找到水泉,可惜水泉没有天地灵气。宝日长老纵身跳入泉水中即身成为佛骨舍利来引天地灵气。宝日的做法感动了帝释迦,在舍利的灵泉里放下水母”。 “后来的僧众见此水母性情凶狠,这种水母有点小鱼小虾也能长期存活,就用‘罗刹’来给这个水母命名,叫‘罗刹水母’”。; 第36话 倒斗真挺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大家看着这个地上的商标,都无语了。苏老鬼说的我们都不置可否,唯独东家看着这个死透了的水母良久。东家转过头对苏老鬼说道:“苏文,你刚才说的徽章什么的是不是你猜到里面会是什么了吧?”。 苏老鬼看看水池离得巨大黑色方块,说道:“土肥拿给你看的几个拓片就是日本人雇人找到的,不过那些人想更狠的捞日本人一笔,所以才有了日本人和我的分歧,今天我带来的人里就有小日本雇的人,他们和我是两家。不过我猜这里的正主应该是个即身佛”。 苏老鬼一说出即身佛,我们都是一愣。那不是日本真言教的高僧干尸吗!日本的国宝。怎么这蜀王陵里会有即身佛,占巴贡照刚才的分析应该是苗人的领袖级的人物。关键是上面有关佛家的石室里我们还是掌握的太少了。 东家也是不语,看着水池里的东西。苏老鬼对小来说道:“小兄弟,麻烦你再听一下水池里还有没有这种东西了”。 小来看着苏老鬼,可苏老鬼身后的拿灯的家伙也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张春来。小来转身去了水池边。 苏老鬼转身看着几个他的人,对他们说道:“你们一会儿仔细的检查一下周围,绳子够用的话下到鬼头翻下面去看看,找那个徽章,有可能是个圆形的配饰,该死的小日本,啥都说的神秘兮兮的,鬼才知道你们找的是什么”。 小来在水池边走了整整一圈,他不时的趴下听着水池沿的表面。最后走回来对东家和苏老鬼说:“没有了,看来这个吃人的家伙喜欢独处”。 我们都看着苏老鬼,苏老鬼说道:“非洲海岸有些地方能够看到这么大的水母,叫大王水母,个头和它差不多,有剧毒,能扑食海盘车,哼,什么高僧做法,根本就是唯心主义思想的美化,其实就是在水葬的池子里放了个水母的卵”。 “这个水母是怎么弄到的?”我问苏老鬼。 “谁知道呢”苏老鬼淡淡的说:“隋唐的和尚都有出国热,都想出去走走,谁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去了”。 我们都有点想笑,不过谁也没笑,毕竟死了好几个人,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我回过头小声的自语:“总不能潜水下去吧”。 苏文和几个他的近人用折叠铲开始撬动水池边得石块,不一会儿就撬开好几块。我看到石块底下就是黑褐色的土质,我想到了苏老鬼一定是想土攻打开水池。 距离不算太远,大部分的石块都被掀开,黑褐色的土质看上去密度不大。听小来说那不是夯土,挖起来应该很容易。大体规划了一下,一米半宽四米多深,注意点的话安全应该没问题。 苏老鬼说道:“等下大家一起挖水沟,平均分配一下”。 平时我就不爱做这么体力活,不过今天看上去不干不行了,都到这地步了,都想尽快了结。我看大家这时候的体力够呛,东家和苏老鬼就同意所有人休息。塑料气垫连成了一片。我和小来在一起分吃了一小包花生,就这么草草的休息。 我睡得很实,等我醒来大多数人都醒了。在这么大的地下空间里睡觉,即使保暖做的再好也是会生病的,也就仗着年轻。 甩开膀子干吧,抡起折叠铲。要不是半路杀出苏老鬼,这次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看来苏老鬼进来之前可是准备的很充分,他有海外下线,资料肯定比我们多。我到了小来跟前,他说道:“一觉4个多小时,可以了,你休息过来了吗?”。 我说:“可以,差不多吧”。 小来小声的说:“水放掉就会去开那个大家伙,一直到结束都不会再休息了,如果你还要休息就趁现在,从放水开始,就要忙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我拿起铲子开始掘土。小来在我旁边说道:“再有粽子的时候,你离的远一些,刚才差一点就伤到你了。不过你怎么是那种近身肉搏的招式,打的点也很怪”。 “哦?”我问道:“你注意到了”。 “不止是我”小来用眼睛斜了一下那边,说道:“那个拿灯的也注意到了,他一直看你的铁棍”。 我看了一眼那边拿灯的家伙,还是一阵莫名的心跳。我并没太在意继续手里的活。情况果然如苏老鬼说的,几十米开外是一道石墙,在石墙下开一个小洞就可以,这几米深的排水沟算是大工程,不过好在土质不是那么难挖。 还有几个人从别处的翻板下爬上来,证实了苏老鬼说的,土台上围的石材,外圈还有一道石墙,这是一个造假低廉的墓葬,是当初没完工就草草结束,后来又草草修饰,还用了法葬,改变墓的‘势’对主人命理的影响。到这时候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随着水被放掉,水池中间的巨大方块这时才能看的清楚,原本就是这里的青石板,厚度有40厘米,高进3米。水池的西南角有入水口,在直角的相交点上一排手指粗细的空洞,在北边的两个角上有出水口,正好是刚才水位的高度。现在的水刚到脚踝,从入水口处的孔洞里我发现有种很小的虾,按苏老鬼的话就是这个水母有点东西就能活,不吃不喝也能活,看来还是有很多阴邪的东西我们不知道。 我把手在脚下的泥沙中摸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古人留下来的东西。苏老鬼也叫一些人搜索泥沙。都是一些细小的沙粒,薄薄的一层,我想石板后面的入水口里一定还有高明的设计,不然流进水池的沙子不会是这么细小的,千百年来还是水流不息,所有的组件应该都是石质的,金属不可能这么久远年代还正常工作,桥那边的人偶和竹柜里都有一种难闻的油性物质,看来古人还是掌握着先进的技术,不然做不到这一点。 手在泥沙中摸索。刚才挖水沟的几个小时里,手上已经磨起了几个水泡,我不习惯戴手套,也是不能带。沙子抓在双手中双手很舒服,就在不断地摸索中,我的手无意中感到一小块硬东西,借着没过脚踝的水涮了一下,一枚红彤彤的鸡蛋大小的玉钱现出了圆形。 这个玉钱圆润光滑,在手中冰冰凉的,是五铢钱的造型,但是没有通宝的字样,只有一个看不出来的图案,我随手放进身后的挎包里。; 第37话 圣言真传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苏老鬼说他们一起来的人中还有受雇于日本人的,和苏老鬼是两家,像是这样的合作一定要有什么前提条件,比如佣金;还有完成事情后,两方人一定是要都回来的,不然雇主不会信任一方的。以前也听萍姐说过,这样的大活儿一般是要很多家合作,相互之间有些苛刻的条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的各家都要成功出去,不然只有一家出去就不被信任,雇主都不是好摆平的。 苏老鬼不制止那些毛头,估计是想任其所为,成败看他们自己,反正带出去几个就行了。 我想着苏老鬼在进来做的一些事,觉得他一定是掌握这里很多的资料,不然他不会猜到这里有个即身佛。我又看向小来。小来发现我看着他,就扭头看了掘开的出水口一眼,意思是告诉我,有什么情况那里一定要先抢上,那里逃离最快。我点了一下头,意思明白。 我继续抓着细沙,希望找到像这个红彤彤的玉钱一样精美的东西,只要没人抢都是我的,我还不愿因为什么和别人打起来,毕竟这是小来第一次带我为东家做事。能有机会自己找,那就多找些。 不过细沙好像没有掩盖多少财宝,眼看着就要搜索玩了,手中也没再出现像样的东西。有一个脚印,在细沙上很浅,我猜那是很久以前下来的人留下的,慢慢被细沙沉积留下个浅浅的脚印,人也都喂了水母了。 就在大多数人慢慢缩小搜索范围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上了3米多高的大石块上,现在还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棺椁,整体就是一个大石块。我们从侧面观察边缘有缝隙,是由几块厚石板搭盖的。中间的石板搭在两边的石板上,前后再各立一块石板,这样主人入殓时工程不会太大。 几根绳子抛上去,我看那绳子上都有铁爪,是爬墙的索钩。海南人的鸭嘴短撬杠很管用,四只一起用,很快石板向一侧倾斜了一点,伴随倾斜还有一声清脆的响声,类似是一种固体的粘合剂。加上竹柜里的油性物质看来古人对一些化学方面的东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尽管那个年代不可能有化学的学科,还是有一些人懂得一些专业知识的。 两侧的石板都被拉倒,中间的一块是搭在两边的石板上的。东家交代,一定要整体拖出来。这时候的人好像戒备的心放松了许多,做起事来很顺手,两根绳子就把一大块黑黑的东西拉出,两排人像是在拔河。 一股淡淡的香草的气息传来,大家都觉得神清气爽。苏老鬼显然比东家经验老道,苏老鬼说道:“这香味不是檀香木屏的味道,是里面的东西的味儿,看来我猜中了,果然是即身佛。有机会你们去日本热闹看看真言教的‘铁门海’”。 大家都将信将疑,东家在指点这我们怎么做,苏老鬼在旁边有些不耐烦。等把外面的檀香木屏破开,按东家的话保持完整。木屏被放在角落,等众人轻轻擦去下面的浮灰的时候,一整幅万佛图展现在大家眼前。兰花佛冠的顶盖,四面都是各个形态的佛像,都是坐着,有的诵经,有的手指其它佛像,还有的哈哈的笑,每一个的面容都是慈祥满满,所有的佛像都是用金丝编制,在一块红色的布幔上,看起来布幔粘在下面的檀香木板上。 苏老鬼对东家说道:“这些佛像你看是哪个时期,哪个宗派的?”。 东家也不尽知晓,摇摇头。苏老鬼继续说道:“达摩祖师来到振旦(中原)之前,中原地区佛教还是比较昌盛的,不过教派之间也有很大差异,那是在随统一以后才渐渐形成‘禅宗’,才和西藏‘密宗’区分开”。 东家好像突然有所悟,说道:“你是说这些佛像的风格不是中原的”。 “哈哈哈哈”苏老鬼一阵大笑,对东家说道:“你才看出来,这些佛头造型很像东南亚小乘佛法的风格,也像西夏的。”。 “对呀”东家看着这些佛像的头,说道:“有些泰国的佛教风格,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苏老鬼说道:“佛法传播而已,分支众多,各成一脉”。 季秋和艾晓华忙的不亦乐乎。镁光我真的很讨厌。四块红底的布幔被分开,上面的顶盖也拿掉,大家眼前看到了一个垃圾一样方块。 “这是什么”东家走近观察,看着这面前的一个垃圾似地方块,散发着一种怪异的香味。乱七八糟的枝杈,苏老鬼冷哼了一声,自语道:“难不成又是个涂朱砂坐化的”。 “生姜,肉桂,还有柴胡,白芷这都是干什么的?”几个人问道。东家说道:“这些东西想必是用来防腐的,可是这些防不了腐,防腐是恒温无菌才行”。 众人七手八脚拆开这些乱遭的枝杈,又是一个方形的红底金丝画木屏,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好像文字。东家看了许久,才说道:“金刚圣言自在心”。 东家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叫道:“小秋,快拍下来,不然一会儿就完了,这是金刚经缺失的部分,圣言教派的总纲,这个太重要了”。 苏老鬼有几个人拿着几个小喷壶,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小来一直在专心的听着什么,所有人等拍完了照,动手打开檀木布幔。我站在这些粘在木板上布幔前,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要顶礼膜拜的感觉,大小基本差不多,姿势各异的佛像可能是一种舞蹈也可能是武术。整体庄严肃穆就像这些佛在集体咏唱梵歌。 “哗啦”,打开檀木布幔的时候从底部涌出大量的大豆。看着脚下搅合在细沙里的大豆,所有人一阵茫然,这是什么法葬,大豆干什么用的。 “干燥剂”苏老鬼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是传统的干燥剂,用大豆来平衡里面的湿度”。 等大豆落尽,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个红布包,轮廓明显是里面有个人,坐在一块红色的檀木上,座位下的檀木上有朵莲花,檀木板下面还是那些垃圾一样的中草药。; 第38话 火红皮肉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仔细的看着这个人形轮廓的墓主人,虽然红布还没打开,但我已经确认,红布下的人形显得瘦骨嶙峋的,不像有水分的样子。看来‘起尸’是不可能的了,完全脱水的尸体很难起尸,只有一种脱水后还能起尸的,那几率比中彩票还低。 东家和苏老鬼说着关于那佛经的事,我也听了个大概。说的是100多年前敦煌莫高窟被盗案。苏老鬼说道:“都是大手笔啊,这些狗贼真是利索,毛也没剩下”。我有所了解,那是百多年前,‘殷墟甲骨’,‘敦煌遗书’和‘黑水古城’三个盗案,都是连锅端。 苏老鬼说狗贼的时候,大家脸上都出现一些尴尬。苏老鬼倒不觉的,我估计这和他平时做事的观点有关,他可能遵循着古老的摸金行规‘只取一物’的金科玉律。不过东家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自然。 东家说道:“沙俄的海军少校在黑水城不也是一样,啥也没剩下,不过他们却找到了遗失的四部心法中的一部,《大日轮人神福爱同在心》。加上这个《金刚圣言自在心》,就还剩两部下落不明了”。 苏老鬼问道:“八部天龙是佛祖坐下的八位护法真神,八部心法也和八位真神对应,不过依我看还是这八门心法所有的分支全都有所论述。不然你看那些各成一派的佛家文化都有相同领域里的文献论述,不是每一个派别一部的”东家听着的时候也缓缓的点头。苏老鬼继续说道:“看来陈正居你的古文造诣真的很到家,你的同事那个会胡文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有机会你帮我请他帮忙,我有个东西让他翻译一下。你能有今天的造诣看来都是仰仗这位的功劳吧?”。 苏老鬼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青鸟,东家也看看李博生,东家对苏老鬼说道:“这没问题,我一定帮你找他,王教授和我共事多年。这是我表弟,这么多年对我一直是鼎力支持,这里面自然是功不可没”。 青鸟和善的看了苏老鬼一眼,表示礼貌的说了一句:“苏老先生也在同行中大名鼎鼎,幸会”。我曾经问过小来,东家怎么也倒斗。教授倒斗的可不多见,尤其像是东家这样身在高级学府怎么也会倒斗,小来说以后慢慢告诉我,这里我估计还有故事。 ‘面不改色’我对青鸟的评价就是如此。现在说话的青鸟和刚才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苏文的青鸟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那种古怪眼神。 苏老鬼看向中央的几个小子,有个家伙要用手去掀那裹着人的红布,只能说是红布,看不出一点像佛衣袈裟一类衣物的样子。苏老鬼大喊道:“放下,你们这么掀开会毁掉这裹布的”。 苏老鬼说话后几个人立即停手,我也放下了我的背包。这个时候先把自己解开轻松一些的好,有什么突发的事件也能‘轻松’一些的处理。苏老鬼对那几个家伙显然一点都不客气:“小毛头,这些东西当中最好出手价格又不菲的就是这件祈福衣,最抢手的就是里面的正主的身体,应该是具坐化的干尸,要说到价值,还是那几块鱼胶粘的布幔最有价值,不过那和干尸一样,弄出去就是大麻烦”。 “鱼胶?”东家脸上有些迷惑。 “恩”苏老鬼说道:“差不多吧,《韩诗外传》里有记载,说齐景公叫人做弓,做了3年,齐景公搭弓射箭只能穿透3层铠甲铁片,要杀这个做弓的工匠,这个工匠的妻子见了齐景公说‘此弓用的是太山之南乌号之柘,骍牛这角,荆麋之筋,河鱼之胶,此为天下之练材’”。 东家对苏老鬼说:“看不出来你也研究了不少的东西”。 苏老鬼说道:“都是被*的,有时候你不得不去学些东西,干这行的都是拿命在玩,不去了解一些必要的东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今天这里的东西我只要一件徽章,那些人知道是什么样子,其余的我不会和你们争,大家别误会”。 看来苏老鬼也是想得到自己要的那个东西。东家问苏老鬼:“你说这是粘在上面得布幔,这是怎么回事?”。 苏老鬼看着那几个檀木红布幔,上面的主色金晃晃的。说道:“这是这个主人死后用来包裹外面的红布,上面是手写的经文和手绘的佛像,佛像只有200多个,就是用来当时包装殓主人身体或者外面的缸或木盒之类的布幔,那边的竹柜就突兀的放在那,说明这个墓还没完工就停滞了,在这个人进来之前做了些重要的修建,这个水池和外面的沟壑,机簧桥是架在上面,这些都是比较费劲的工程,水池里的水母可能是高僧留下的,水是用来改变山脉地势的‘势’对主人命理的影响,这个冥殿中间的水眼还是内藏眢,不过水里有活物会不会‘破势’很难说啊”。 东家问道:“你刚才说的鱼胶....”。 没等东家说完,苏老鬼就说到:“鱼胶不一定,也许是别的什么胶,不过古人的确有一些技术现在还不为公众所知。这个以后再说,打开福衣,我只要徽章”。 那个拿灯的家伙走过来在这个红布包的主人前面晃了一下他的灯,我没看清那是什么灯。苏老鬼叫人用那些喷壶开始在上面喷些什么液体。苏老鬼带上手套,开始一点点的剥开红布,共有三层,等红布还没大开的时候我就看见那两只大大的眼睛,空洞洞得没有一点生气。等到面容露出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声惊叹,这皮包的头骨火红火红的,嘴唇已经干裂的没有了形状,牙齿都有些红色,鼻子剩下一个洞。 只有苏老鬼不以为然,苏老鬼说道:“果然如此,浑身涂满朱砂,坐化了”。我们都吓了一跳,以为碰到了‘血粽子’。 东家眼睛直直的盯着,等上半身露出的时候,东家才说:“苏文,这两只手是什么手势,还有脖子怎么断了?”。 苏老鬼仔细的盯着墓主人的脖子,说道:“这个手势叫‘双兰花’,不同于普通的和尚双手合十,这是古代小乘佛法的一些派别的手势。脖子是在坐化风干之后,搬到这里的时候断的,不是有人杀害墓主人,这个让雷子来看更专业”。 主人的双腿打坐,是满盘的打法。在双腿的中间有一个布包,几个人喷完不明液体,小心地打开,我看到一些小物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一定是主人生前喜爱的东西。 小来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银白色的圆筒状东西,样子比一只圆珠笔粗不了多少。我并不想拿这里的东西,毕竟第一次和东家出来,况且还有苏老鬼的人在。我看向小来,小来也点了一下头,转身我上了水池的缺口,爬上了水池沿。身后的水池里只能看到一些晃动的光束了,这时的我已经踩上了鬼头翻板,走向那个机簧桥。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风吹在脸上感觉很舒服。山坡上的我飞速奔跑,身后的那个家伙追几步一停,停下就哈哈大笑,笑完然后再追。 飞奔的我速度依然不减,因为细雨中的空气格外的新鲜,身后还有那条熟悉的身影紧追不舍。细雨,山风,空气格外的新鲜,夜晚的山坡在我的脚下一点点的被我甩在后面。; 第39话 无奈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苏老鬼这个人一出现就喊打喊杀的,走的时候非要和东家和青鸟喝顿酒。四川叙云县这里有名酒泸州老窖,他们说什么也要喝一顿。小来着急回北京有事,我也好和季秋多联络一下感情,不过我看她‘执拗’的不太上道。 小来对我说了一些关于苏老鬼的事。早年苏文和东家是一起上山下乡的伙伴,后来东家77年考上了大学,苏老鬼去了天津发展。十几年前苏老鬼找到东家,说出了合作的念头,被东家拒绝了。还有一些小事把这两个老家伙的关系搞得很复杂。具体细节小来也不太清楚。 像是小来这样的,都有固定的下家买家,通常是一家或几家同时‘放货’。和他一起走了几家‘关系户’,我才对古物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我不得不重新分析这个市场。 我带出来的东西只有那个羊头酒杯算是高价,不过我看那两个老家伙对我们还是没一句实话。说什么这个酒杯是一件仿品,我国曾经在意大利展出过一些隋唐时期的重要文物,其中就有一件和这个差不多的酒杯,名叫‘金鼻羊头犀角酒杯’那个材质是犀角的,比我的要值钱的多。净是屁话,我的还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你和我说那么多那个的干嘛。 两个绿狮子也不小心打坏了一个,小来说是因为瓷器长期在地下会使质地变得较为松脆,不管原来胎质如何,都是会变得易碎。小来还说,有机会带一些‘转换剂’进斗,那些都是国外来的东西,能起到一定的保护古物的作用,那东西分用途有好多种,瓷器和木质文物的和金属的都有不同的药剂,所以带一两种不当事。可惜了,要是一双还能有点看头。看着剩下的小狮子孤零零绿油油的可爱的样子,我真有点心疼。 “拿我们当卖破烂儿的呢?”我愤愤的喊着。 小来把我拉出了屋外,这地方不能和人家争吵,大家都知道一些对方的事,只不过都不会说而已。小来说道:“还是拿给李先生卖吧,他有好的买家”。 三彩马算是废了,啥都不是。这东西现在的高仿比真从斗里倒出来的都像真的。小来说这个东西卖好了能卖几个钱儿,卖不好还不如废铁值钱。 在潘家园溜达了大半天,下午3点了才吃饭。我们两个找了一家不算太大的面馆,这里各种面都有,小来喜欢北京风味的炸酱面,我喜欢凉拌着吃,不能放酱。我们两个边吃边聊一些东家的事。 东家在去四川之前有一段时间总是感觉有人在关注他,甚至还跟踪他,不过以东家的实力主要是青鸟的实力还不能有什么危险。看上去不像是苏老鬼在跟踪东家,苏老鬼说的‘土肥’的事一直影响着两个人的关系,能知道和发现东家在古墓里并不算难事。 “老板,这个瓷马就送给你们了”我对这家面馆的小老板说道。 “噗.....” 一家不太大的小旅馆,我们在二楼有一间房,都住了3天了,两张单人床,还好屋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我在卫生间里洗了个冰冰凉才出来。小来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天花板,说道:“晚上东家叫咱们两个吃饭,大概会有好吃的吧!”。 我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去一趟上海吗?是不是想吃完了这顿再去”。 “就是啊”小来说道:“就等吃完了再去,明天早上走,这期间你不要乱走,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东家要是问你的事,你最好如实的说,不要隐瞒什么,季秋和晓华在山上和你聊天,那就是东家在试你,看看你是不是倒斗的,你想隐瞒的话,你我都会有麻烦”。 “啊”我回了一声。 “小宏,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诉,而是我怕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在和东家还有李先生之间,一个小的表情或者一句无意的话,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现在我们本家里面人和人关系很复杂”。 “嗷”我回答道:“我会处理好的”。 小来自言自语的小声说了一句:“有机会我逮考虑换几家买家了,现在‘放货’真不好放,跟批发似的”。 我刚盘腿坐上床边,小来突然起身坐起来,两眼刀一样的眼神看着门口。我还没反应过来小来为什么这么紧张,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三声轻微的敲门声,一个声音不大但很甜美的女孩声音传进来:“请问,是陈教授的人吗?”。 小来迅速的站起撩了一下窗帘,是想看看外面有没有退路。我也一脚把鞋子蹬上,走过去准备开门。右手背在身后,手里是一把水果刀。 这个女孩也就20多岁,中等个,一头长发披在身后,脸上多少有些干裂。看得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生活很紧张,脸上没有化妆打理好。门开着,我的右手在身后,用无神的眼睛看着这个小女孩。冷冷的说:“小妹妹,你找谁啊?”。 “我,我....”看着她吱唔不清的举止不知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害怕我们。 小来从我身后走过来,说道:“进来吧,你是自己来的吧”。 我知道小来的听力异于常人,走廊里有没有人他能听得出来。关上门站在门后,这个小姑娘脸上有些惊慌。小来说道:“坐下吧,不用怕,看来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我们不会害你的,有什么事慢慢说”。 稍微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这个小姑娘坐下来,说道:“我知道你们是陈教授的人,不过我不认识陈教授,我也知道我说错一句话你们都会要了我的命,可是我还是有事情求你们,是那个大姐告诉我这么说的”。 这话不假,她要是有什么举动可疑,我们不会手软的。像我把三彩马送给面馆老板那在别人眼中都是无厘头的恶搞,当成是扔废品的也说不定。平时是不会漏掉一点行踪的,就连住旅馆都是用的假身份证。 小来说道:“那你就慢慢说,是什么事”。 小姑娘镇定一下心情说道:“我叫王宇,我家是天津的,我去年刚刚大专毕业。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我的妈妈”。; 第40话 第三波儿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不知道是她找妈妈的心情还是什么东西吸引小来,小来显得很关注,瞪着眼睛听着王宇说她的事。我明白这可能和小来有父母的仇的原因。小来问道:“你刚才说的大姐是怎么回事?她是从哪来的?”。 王宇说道:“这个还要从头说起,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从哪来。不过我看她很了解我的一切似地,所以我宁可相信她。因为她至少还对我有一些帮助”。 “嗷”小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别急,那就慢慢说吧”。 看她有些紧张,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我递给她一瓶水。让她慢慢说。 王宇喝了一口水,慢慢的说道:“本来我家的生活很新幸福,家里有个建材商店,加上我爸妈的努力,家境还算不错。我的学习生活也很顺利,考上了大学专科,这个成绩爸妈也不说我什么,让我好好读完就好了。可是,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我爸爸的死改变了一切”。 我和小来同时看向她。小来有父母的仇的因素,对这类的事尤其关注。我看王宇她这时有眼泪在眼圈里,就对她说:“你别着急,过去的事不要难过,人总是要面对一些生离死别,慢慢就会好了,慢慢说”。 王宇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的说道:“那是在1年多前,我刚上到大三,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回家,有事。我匆匆的赶回家里,我一进门妈妈就对我大哭,说爸爸要和她离婚,因为有了别的女人。我当时愣在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爱护我和妈妈的爸爸怎么会要离婚”。 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对自己的爸爸很是依赖,西方心里学家说过,女孩子有一定的恋父情结,一般的女孩在家中和爸爸的关系是最亲切的。王宇慢慢的说,我让她不要哭,因为哭解决不了问题。王宇说道:“我问妈妈,爸爸怎么有了别的女人,我妈妈说,几年前就有了,这么些年他们夫妻的关系一直不冷不淡的,家里的建材商店经营的还是很好的,所以我爸爸他手里有钱,在外面从来都不缺女人”。 “我找到爸爸,问她为什么和妈妈离婚,难道你不要这个家了吗?不爱我了吗?爸爸对我说,小宇呀,你还不知道很多事情,等你有了家就明白了,现在你不要管爸妈的事,你就专心上学就好,快毕业了,你好好上学,爸妈都是爱你的不是吗?”王宇说话是不断地有要哭的意思,我也劝慰她“别哭,这年头什么事都有,想开就好了”。 我们能听得出来王宇的爸爸平时对王宇应该很疼爱。我问道:“那后来呢,你爸爸怎么死的?”。 王宇眼神空洞的望着墙壁,半晌说道:“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可是一切就是从那件事开始的。从那以后我回到学校,也没心思读书,不久我就接到妈妈给我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她哭得很伤心”。说道这里王宇也忍不住大哭出来,哭了半天她才平复下来,我和小来只能傻瓜一样看她哭完,王宇哽咽着说:“我匆匆的赶回家里,一进屋家里有好几个警察,我害怕极了,站在墙角不敢出声。从他们对妈妈的问话中我听明白了大概。是爸爸是爸爸死之前和一个女人在他的汽车里....”说道这里王宇的眼睛再一次涌出泪水,不过她没有哭出声,很快继续说道:“他们是一起同时死的,因为死因不明,所以做了司法解剖”。 小来说:“不必过于纠结这件事,这事和你没有关系的”。我和小来都听明白了,他的爸爸和一个女人在汽车里鬼混的时候一起双双毙命,死因不明,就被解剖了。作为王宇来说她对自己父亲有女人的事很介怀。小来说道:“那查出死因是什么了吗?”。 王宇这时的脸上出现了迷惑的表情,她说道:“死因连警察都说不清楚,当时他们在屋里说的我不是完全明白,不过我能听个大概。他们说我爸他和那个女的死因有点像流脑症状,不过法医在他们两个的.....”说到这里他的眼圈再一次湿润。我们劝她别激动,他接着说道:“在他们两个的脑颅腔里找到几条不明物种的小虫,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没有了脑髓,现场没有挣扎痕迹,说明当时死的很快,两眼上翻是颅内高压所致,警察是这么说的”。 小来坐直了身体,对王宇说:“那你怎么要找你的妈妈,你妈妈失踪了还是...”。 王宇说道:“没有失踪,啊..是开始没失踪。妈妈她开始对爸爸的死很伤心,后来妈妈开始怀疑我爸的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因为他们从开始就都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他们害死爸爸的动机也有,不过很快就否定了。直到有一天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突然放下碗筷,说了一句‘是他’。”。 我们都看着王宇,看她慢慢的从衣兜里拿出钱包,找出一张照片。小来拿着照片,不过我看他是看不出什么来,很快递给我。照片是80年代常见的黑白明星照,白边都有切割的花纹,上面两个半身的热恋中的年轻人,女的很漂亮,我问道:“这个是你的妈妈吧?你有点像她。”。 我把照片递给王宇。他问道:“你们不认识苏文吗?”。 我和小来对视了一眼,我又拿回照片,看着上面那男的瘦削的脸还有刚毅的眼神,这不就是那个苏老鬼吗,人的眼睛是最容易辨认的,不过很难和那个左边半边脸漏着牙齿的苏老鬼联系在一起。 小来说道:“小妹妹,我们不知道怎么帮你,如果你的妈妈的确和苏文认识,你可以直接去找苏文。如果我们帮你找苏文,恐怕这件事就麻烦了,如果你爸爸的死如果和他有关,我是说如果有关的话,那我们和苏文的关系就会紧张。弄不好还会影响我们现在的事情,眼下我和这个兄弟在本家里的身份很尴尬,希望你能理解”。小来说话的时候指了一下我。 我问道:“你刚才说的大姐是怎么回事?”。 王宇说道:“我和妈妈在苏州,福建很多地方打听苏文的消息,我妈妈才发现,这个苏文这么多年有很多的房产和生意,在很多地方都有房子或别墅。两个月前我们打听到苏文可能在福建的别墅家中,我和妈妈就赶往福建,到福建不久妈妈就失踪了”。 “嗷?”小来问道:“怎么回事,你详细的说说看,苏文在哪些地方有什么?”。 王宇慢慢的说:“苏文在苏州还有福建很多地方都有产业,不是他委托别人经营就是与人合资的。他也是不在一个地方常住,我和妈妈赶到福建不久,一次在商场我和妈妈就走散了,我以为打电话就可以找到,我和妈妈都有电话,可是响了一声,然后就关机了。我这时有了一些担心。就从那天开始,妈妈就失踪了,我一直找。直到上个月一个女的,大概40岁左右,我管他叫大姐,他一见面就说她知道苏文在哪。我觉得他不像是要害我们,我就问她有关苏文的事,他说找是找不到苏文的,只能近期在北京等,所以我就来了北京,在一家餐馆打工,今天中午,那个大姐来到店里,说让我和她走,我就和她到了潘家园不远的面馆”。 小来给她一个手势,意思是不要说了,往下都能猜到了。小来说道:“我们在里面吃面,是她带着跟着我们,到了楼下她叫你怎么说。说什么是不是陈教授的人之类的”。 王宇点点头。我和小来对视一眼,小来说:“你们等等,我去下厕所”。小来走出了屋子。王宇看看屋里有卫生间,脸上有了疑问。我说:“他一向这样,去公用的,不用屋子里的,他讨厌坐便器”。 过了很久小来才回来,用毛巾擦擦脸上和手上的水,对王宇说:“小妹妹,你回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你找个时间,啊不,最好是现在搬到这家小旅馆来,不要乱走。我和这个兄弟晚上有些事,你自己在这里先住下,我们要后半夜才能回来,你去办吧!”。 王宇一出了屋子,小来对我说:“小宏,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我们也走上了前台呢”。 我问道:“什么,什么前台”。 小来说:“小宏,我不得不提醒你,有时候你不能再抱着玩的态度了,现在我们和苏老鬼即将合作,成功与否都要保持个斗志,现在又出现个王宇,东家关心那个她背后的大姐,那是第三波儿人,咱们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小来说着话。小来说着:“记住,东家问你什么你就照实说,你隐瞒一点东家都会看出来,东家的心思很细的”。 “呼呼.......”。; 第41话 东家的眼镜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九月的天气人就是犯困,一觉睡到太阳西下,华灯初上。小来坐在我的对面我看他在喝水,应该是醒了不久。睡了4个小时,还不错。 小来进去洗脸了。我也坐一会儿,想象刚刚的王宇的事。小来说的应该是我们走上前台什么的,我隐隐的感觉到事态有点严重。但是凭我是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全聚德的包厢里,东家和我们两个坐在大桌子边。三个人简直就是浪费了这么大的桌子。东家点的几个很不错的菜,我还是看好烤鸭,都说不吃烤鸭就遗憾,当好汉还逮上什么长城。我不想当什么好汉,就想吃烤鸭不留遗憾。 东家端起酒杯对我们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说什么这次在蜀王陵里几个年轻人的勇敢之类的,我听个大概,神经都集中在舌头上了。 东家喝了一口酒,缓缓地说道:“今天中午苏文就在这里,我们吃饭的时候定下了几天后就着手,春来你打的电话说的那个小姑娘的事我认为事情有点不对,她找苏文找她的妈妈怎么会找到你们的。而且对方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女的怎么回事,我当时就把事情说给了苏文,他的脸上很难看。不过我们还是决定,不管对方什么来头,这件事都要谨慎对待,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盯好那个小姑娘,苏文也说会处理好。毕竟我们做的都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事”。 小来点了一下头,对东家说道:“平常人不会相信会有吃人的脑浆的虫子,我认为这个王宇说的事应该是她身边真实出现的事,早年我的师傅给我讲过‘尸虳’。其中有一种叫‘磕虳’的,就是在脑颅内吃脑浆的虫子,这种虫子很难找,有些条件我师傅也不清楚”。小说到他的师傅的时候脸上又出现了难堪的神色,眼神变得很狰狞,不过一闪而过。 东家说话的确稳妥,我们做的事实世人所不齿的,东家说别人不理解。东家说道:“在叙云的山上的时候我叫季秋她们两个和你聊聊天,是想看看你对盗墓了解多少,听春来说你家在东北,做过几年的”。 我对东家说道:“是的,我在哈尔滨萍姐的手下做了近4年,不过我还是离开她们。因为我不能生活在他们那种没有家的气氛里,那里感觉很冰冷。我的确当了5年兵,在内蒙古边防一线,这一辈子不管能活多大岁数,我为国家算是尽到了公民的义务,这也算是自我安慰吧,哈哈”。 眼镜下的东家的眼睛已经有了轻微的眼袋,岁月不饶人,谁也抵不过岁月的刻画,都会慢慢变老的。东家说道:“5年兵应该是士官吧?”。 “是的”我回答道:“是士官,按照部队的规定我还是有党票的呢,还有三等功在档案里,边防一线的部队条件艰苦,能当一期士官表现的良好就能给三等功”。 “那你不是能分配吗?”东家问道。 我说道:“东家您也知道现在的东北什么状况,我家是在农村,家里没什么‘硬实人’,没啥好的工作能轮到我,让我去工厂干活,我还不是个安分的人,在部队里的生活值得留恋,但是已从那里出来,我总觉得我适应不了平淡的生活”。 东家不太喜欢薄饼,他夹菜的时候我看他的眼镜下那深邃的眼睛,我所说的话并不足为信。在四川他叫季秋两个和我聊天就是在试探,往往一点事情在他眼中都能看出问题,小来对我的告诫我记住了。 我接着说道:“其实,要说到盗墓在我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从我家太爷说起。我们兄弟两个从小就爱听老爸给讲的故事,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我们一天天长大,我就开始对一些故事产生了好奇,怎么老爸说的故事里都是有关古墓的,而且还讲的很真实?”。 “嗷?”东家说道;“你还有个兄弟?”。 “是的”我接着说:“我家有个哥哥,从小就在老爸的故事里度过一个个夜晚,睡觉之前必须要听老爸给讲个太爷和爷爷的故事,要不不会让老爸睡觉的”。 “我家爷爷是家中的老三,也是老疙瘩最小的。在他13岁那年村子里和我家太爷最要好的‘老毛驴’在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出了事,死在了山洞里。当时是冬季,大雪封山,尸体过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在山洞里尸体并没有腐败,找到以后就放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我家爷爷还和其他小玩伴们不知害怕,就在棚子不远的小院里玩。按照当时老毛驴家人说的要让他体体面面的入土,我家太爷就和其他几个人给老毛驴擦身换衣服。谁也没想到这个老毛驴死在山洞之前不知被什么东西咬过,伤口在腋下,就在几个人忙着给死了的老毛驴换衣服的时候,老毛驴的尸体突然诈尸。所有人跑的跑,昏倒的昏倒,只剩下我家太爷一人在棚子里”。 “跑出棚外的几个人惊动了几个小孩子,有的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我家太爷在院子里用一只手就将诈尸的老毛驴击倒,只用了三下。我爷爷和几个同伴都看见我家太爷是怎么击打的尸体。这件事给我爷爷吓得不轻,还大病了一场。之后过了几年,在我爷爷不断地‘纠缠’下,我家太爷才对我爷爷说出了原因”。 东家给我们两个倒酒,我和小来都喝了一杯了,白酒杯不到三两,我和小来的脸上都见了红色。我接着说:“那是在我家太爷很小的时候,东北地区年年灾祸不断,尤其是日俄战争之后,民不聊生,饥民遍野。就在我家太爷11岁那年,村子里的人们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疫病,纷纷死去,有点钱的还好,可以看大夫,要不就离开村子。可我家太爷只和比他大几个月的表叔活了下来。说是表叔只比我家太爷大几个月,两人还都是孩子。两个小孩子的亲人都死了,他们却都说着大人的话,他的表叔表现出了过人的坚强,对我家太爷说‘虽然大人们都没了,可我们两个总要活下去,就剩我们两个了,在这里饿着不是办法,我们出去看看吧,要饭也要找找人多的地方啊’。他们两个带上仅有的一个半冰冻的馒头,在坛子里捞出最后的咸疙瘩,走出了村子,我家太爷当时每走一步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们两个在腊月寒冬,出了村,走上了出山的路”。; 第42话 我家太爷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东家的眼镜下深邃的眼神,那是多少年人世沧桑磨练的,不是我这种小毛贼能够欺骗过关的。我不得不将我家太爷的事情和盘说出。虽然老爸对我们兄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我家太爷的事,可是我已经做了我家太爷和爷爷严令禁止的事,我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盗墓贼’了。 我吃了一点菜压压酒,我和小来的酒量都不行。我接着说道;“我家太爷他们两个走出村子,在傍晚的时候还没有出山,就在一个老榆树的树洞里两个小孩抱在一起睡觉。天还是很冷,很快天亮的时候洞口来了两只大狗,凶恶的叫声吧他们两个吓坏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把两只狗叫开,手拿两只‘盒子炮’低头猫腰向树洞里看,这个中年汉子看见树洞里是两个孩子,回身吐着口水骂着娘。这个中年汉子是大黑山里龙五爷手下的马夫,给山寨里放养着十几匹马,山寨里的马匹不多,也不太敢在官道附近放养,所以时常经过小路驱赶马群。这个马夫名叫江娃子,我家太爷对我爷爷说着是我家第一大恩人,记住他的名字。江娃子看见树洞里有两个小孩子,冻得四肢发黑已经奄奄一息,再晚一会儿就危险了。就把他们两个抱出来放在马背上,盖上一张骑马用的毯子,带进了山中”。 “江娃子救了两个小孩子,给他们做了小棉袄,告诉两个小孩子不许吃白食,歹干点能干的活。穷人家的孩子很早就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所以牵马饮马添草料一类的活还是能干的。江娃子找了常来这里骑马的‘大小姐’说了救了两个小孩子,大小姐是山寨龙五爷的压寨夫人带来的孩子,在山上已经几年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心地善良。听了两个小孩子差点冻死在树洞里,就和江娃子商量,这个山寨上每进一个人都要大当家的过问,两个小孩子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和大当家的说一声。谁知这个大当家的也有和我家太爷他们一样的经历,也是被人从树洞里救回来,才在山寨中做了‘胡子’的。大当家龙五爷叫人把我家太爷他们带到山寨中,不让回到马场,因为马场目标太大,容易被官兵找到,留着小孩子更是会麻烦。我家太爷他们就在山寨中帮着打水做饭收拾院子。还有几个比他们稍大一点的玩伴,他们两个在大黑山的山寨中长到了十六七岁”。 “好景不长,在一次胡子之间的仇杀中,大当家和几个亲信都被人杀掉,山寨的人也就被收进了别的‘绺子’。我家太爷到了新的山寨以为还和原来一样,做些下人的活就可以,可谁知这不是一伙普通的‘胡子’。那个年代老百姓都揭不开锅,山寨的日子也不好过,抢劫商队十次有九次被挫,因为大型商队都有身手高强的镖师护着。所以这伙‘胡子’不知从哪联系的买卖,把刨坟掘墓作为营生,连尸体有时候都整出来卖钱。这伙‘胡子’个个黑衣黑裤,人手一把盒子炮,常常是一出去就是几天,回来之后就是有酒有肉有女人。渐渐的人越来越少,我家太爷他们也要出去和那些人一起做事,开始很害怕,后来就帮忙看尸体,那些人把坟墓中挖出来的死人倒挂在树上,有时候死人也要拿来卖钱,所以还是需要人手来看尸体,所以几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就成了看尸人。一直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我家太爷在几次较大的变故中他们这群‘胡子’成了东北军阀郭松龄的部下,郭松龄并不知道他手下人收编的士兵是什么来路,在和张作霖的战争中部队被打散,我家太爷他们也就成了散兵游勇。后来局面越来越乱,我家太爷跟着部队辗转入关,当时路上走的匆忙,连收编他们的部队长官是谁都不知道”。 东家和我们喝了一口酒,对我说道:“东北军阀的战斗力很强,在当时三大军阀中‘奉系’军阀的战斗力是第一的”。 “是的”我回答道:“我爸和我说过,我爷爷给他讲的我家太爷的枪法很好,在当时的部队中是很平常的,普通的士兵基本上都有一身过人的战斗经验,十几岁的少年比比皆是,可是那些少年们都有一身丰富的战场实战经验”。 “等到了关内,我家太爷他们一伙几十人被编入一个连,整支部队被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十二军,军长孙殿英,驻军在麒麟山”。 “哦,原来是东陵大盗”东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是当年孙殿英的盗陵部队的后代,早年有些人就说过当年孙殿英的盗陵部队中有些人事来自东北山区的土匪胡子,这些胡子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干过刨坟掘墓的勾当的。看来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是的”我说道:“有很多人都是比较大的绺子里的悍匪,杀人如麻,他们身手高强,而且还是盗墓的老手,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做上了官倒。他们炸开裕陵的地宫最后一道汉白玉石门后,看见乾隆的几吨重的巨大棺椁的时候,才有了一些害怕,并不是电影上的进金刚墙之前就害怕的不得了,有些人对机关巧簧还是有一定见识的,也不相信鬼魂之说。这是一伙大张旗鼓的官倒部队,第四到石门无法打开,才动用的炸药,当时就有人想到是地宫的积水把棺椁移到这里,可是很快就排除了这个说法,更不是当初在入葬之时就放在这里。打开棺椁之后,乾隆的骨质酥黑,一个小白脸瘦子士兵立刻就说,这不会是毒死的吧。用火把一照,头骨的两眼闪着暗淡的白光,所有人一惊之后的后退,就有几个人掉进积水中。一起还有五个后妃的棺椁,在一角落里的棺椁中,一个小巧的女尸站在棺内,火光闪过之后,人们看清了这个女尸像是30几岁,可近看身形才看出来这个女人很大年纪了,只是保养的很好而已。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尸的棺椁怎么会孤零零的一个放在角落里,几个胆大的上前用火把照着细看,才看出那是一具百年以上的‘生僵’,死尸能成为僵尸,至少需要几个苛刻的条件,可能是这具女尸生前用的汤药,还是什么别的养身养病的食物,在潮湿的地宫中尸气汇聚,才成了‘生僵’,不知道怎么女尸就被弄到了西南的水较深的地方,生僵不容易‘走气’,所以放在水深的地方,希望如果‘起尸’的话,齐腰深的水能够阻挡一会儿。后来在离开的时候,有人将几个餐具一类的东西丢回墓室,是因为当时有些人有些‘规矩’是不能拿死人吃饭的东西的”。 东家问道:“那最后你的太爷是怎么回到东北的?”。 我回答道:“当时溥仪在东北是日本的傀儡皇帝,他说什么不报此仇不是爱新觉罗子孙,我家太爷他们就还留在部队里,认为手中还有枪就什么都不怕,爱新觉罗宗室的势力还是有的。在天津时部队无所作为,孙殿英也是被一些麻烦缠身。就有些知情的下级军官和士兵纷纷逃离,我家太爷也化装成了一个进步的青年,换上便装,带着手枪离开了部队,‘跑兵’的事情时有发生,没人会在意一个普通的士兵逃跑。和我家太爷一起走的一拨人共有九个,离开天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我家太爷看自己一个北方口音的人,只能去东北,就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到了山东,在山东救了一个被强行拐卖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带着这个丫鬟当着小货郎,两人到了东北,在小县城里做起了小买卖”。; 第三章 永生冰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说到这里,看着东家。东家问道:“你太爷他们当年进裕陵没听说当时孙殿英想找什么东西吗?”。 我说:“没有,他们当时只知道进去拿金银宝器,也许有几个亲近孙殿英的知道,不过我家太爷一个普通的小兵不会知道太多内情,当时孙殿英的几个军事教官都是很厉害的老军阀军官,训练很严格,士兵不会去私下讨论什么事情的”。 “那你太爷知道他当时和什么人往来密切吗?”东家问道。 我回答“这个也不清楚,很多事当时都不知情,只是后来部队连夜开拔,到天津后才听说孙殿英去见了一个什么政部次长,也不知是民政次长还是财政次长。当时部队到了天津之后‘跑兵’的事情时有发生,我家太爷也不关心长官的事,只是听说军长见了个什么人,军长有麻烦了什么的,国民政府也派人调查等等,所以有很多人怕牵连,都逃跑了”。 东家看看小来,对小来说道:“其它的事你来决定好了。今天中午苏文在这里,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和苏文说了这个女孩的事,苏文的脸色很难看,我和他都关注着第三方的人,不管他是什么人,在我们这里都不能麻痹。他也关心此事,对我说一定要把这第三波儿人揪出来,所以过几天你们去湖北的时候一定要带上这个女孩,她现在应该在你们那里吧?”。 小来说:“是的,她在小旅店里,我们这次就带上她,还有苏老手下几个人在,应该没有事。对了东家,您说要我们去湖北,是不是您年轻的时候下乡插队的村子?”。 “恩”东家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很旧的黄皮档案袋,档案袋折起一半。东家从里面拿出几张老黑白照片,对我们说道:“你们去的地方是我年轻时插队的村子,那个时候我们在一次进山打兔子的时候无意中进了一个很大的地下石室里,可那里不像是古墓,当时我们一群年轻人叫它‘幽灵塚’。后来走失了几个人,这趟你们就是去看看尽量把他们找回来。现在有苏文的人在前面打前站,你们就是大力协助就可以”。东家说完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个苏文,还是要找他的弟弟,我也是的,要找我的雪彤”。 走在回旅店的路上,小来对我说:“刘宏,你应该能猜到东家说其他事我决定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还猜不到,不过我能感觉到一点,应该和我有关系”。 小来半晌才说话。“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你也要想明白,别感情用事。我叫你和我合作,一是我需要个人手帮我报仇。二是现在我们本家里面暗流涌动,我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很尴尬。东家也是很小心这一点,所以有什么机会能和我们在一起他都会做一些让我们信任他的事,像今天的喝酒就是,没有苏文和东家的合作,东家不会和我们两个喝酒”。 我听的不是太明白,我问小来:“这是怎么回事,听你说的意思东家和我们见面说话还要受限制?”。 “不是限制。”小来说道:“是有人对我所处的位置很不满,东家是不想让他们对我有什么不利,才会不经常和我联系,有很多事东家都是叫别人转告我做的”。 我说道:“我能明白一点,当初我在萍姐那里就有点这种感觉,所以我决定离开他们,可还是被她踢了出来,我在那里不被信任,很难得你会信任我。所以我不害怕什么你的仇人很神秘之类的,从我4年前第一次进斗,我就下定决心,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因为你的信任,就是真的要杀人也没什么,我们做的事本来就有损于阴德,谁阻挡我的事我就要他死。这也许是我天生的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吧!”。 小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恩,不像是喝多了”。 “滚”我说:“你才喝多了呢,这点酒就多了,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这段时间和小来的相处,他习惯了我这个小东北的狂傲,其实没什么可狂傲的,就是大大咧咧。他也有点受我的感染,有时候也会整点冷幽默。小来低头不语,我说道:“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上海吗?咱们快些回去,还要看看那个王宇怎么样了”。 “恩”小来没有加快脚步,对我说道:“这几天你留在北京,你带着王宇,你带着她还要和季秋在一起,让季秋领你们玩几天。记住,一定要看好王宇,和季秋一起你能省去很多麻烦,不要总说她像鲶鱼,其实看久了她还是很漂亮的。她们都知道东家有时候也做些倒斗收古玩之类的事,可她们都守口如瓶,和她们没关系”。 打车回到小旅馆已经是深夜了。我和小来进到王宇住进的房间,从管理员那里问知是8点多住进来的。屋子里有一股香味,女孩子的房间大多如此,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让人无限遐想。王宇并不害怕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谁看了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坏人。看着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我对她说:“你睡吧,明天不用早起,要出去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带你出去”。 小来早上走的很早。季秋一个电话就来了,怎么说她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脸长得困难点别的什么都不错。我们中午一行三人去了故宫,在东六宫的院墙下的地面上我看到几个井盖,我问季秋:“这也是明朝那会儿修建的?”。 “........” 我没有告诉季秋玉钱的事,我事先把玉钱画在一张纸上,让季秋帮忙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结果是专家很多,答案很少。 王宇很听话,我们三人就这么在北京玩了几天。我还特意去了一趟裕陵。在裕陵我很少说话,看到有些旅行团的人说到孙殿英盗掘东陵当时的情形我扭头便走,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接到小来电话已经是五天后了。他说让我找物流中心联系一下事情。; 第44话 好漂亮的男孩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你们醒了”。一个个子不高很精壮的小伙子对我们说道。宽阔的额头上有一颗痣,面色苍白,这个年龄面色苍白是饮食不调所致,长时间饮食起居没有规律,气血不足。浑身上下一身米黄色的休闲服,一双白蓝相见的‘卡帕’很显眼,这样的小伙子给我第一印象就是‘他很干净’。 “恩,醒了,这一天基本都是在睡觉”。张春来懒懒的回答。 我坐起上身,口渴难忍,打开水平咕咚咕咚的喝。小来是昨天夜里才到的。我和王宇经过几天的换车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昨天夜里半夜接的小来,他风尘仆仆的一到,就是一大碗面条进肚,然后就是睡。因为不想吵醒他所以我和王宇都没起床。 精壮的小伙子名叫邵军,是苏老鬼家来打前站的人,看得出来这个小伙子年龄不大,办事很仔细,对我们也能照顾的很周到,他接到我们下车之后就给我们安排了住宿。这里是他租用的一间民房,说是准备来收当地的一些特产。等小来的这两天我基本和他在聊天,他的口风很严,基本上我没什么收获。 已经下午4点多了,我们昏昏沉沉的睡了将近一天。邵军对我们说道:“你们可以继续休息,今晚明哥他们能到,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小来说道:“好的,一切麻烦小兄弟了”。邵军转身离开,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能够明白很多事情,小来一说完话他就告辞离去,真的很开事儿。 “晚上了,我们该吃点东西了吧”小来说道。我也很赞同,我说:“只要不是面条,什么都行”。 王宇出了屋子,进入厨房烧水。这是一间湖北西部地区普通的民居,风格很古朴,有种古香古色的味道,就是四周有高大的围墙我不太喜欢。王宇很勤快,收拾屋子很麻利。我带着她去了村口的卖店,买来不少吃的,不过中国到哪都是一样,小食品不是面粉制作的就是各种肉制火腿肠。我们买到一些生米和面粉,还有一些生肉。“很不错,终于可以吃上米饭炒菜了”。 王宇在厨房里忙碌,我切好了菜叫她一会儿就炒,我进屋里看看小来。小来半躺在床上,脸朝天花板,我沏了一壶茶坐在床边。湖北的民居都有阁楼,小来拎着茶壶和我上了楼上,小来对我问道:“这些天她没有和什么人联系过吗?”。 我们站在阁楼上的窗子前,窗子上古朴的花纹非常具有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来的问话,我说道:“没有,这和她说的差不多,她的二姨夫妇在给她家照看着五金建材商店,这几天就打过一个电话,说的是她妈妈的事,看来她的妈妈还没找到,找到了会立刻通知她的”。 “恩”小来回答了一声,我看着他,我说道:“小来,你说的有一种专吃人的脑浆的尸虫叫什么?”。 “磕虳”小来回答道:“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们往楼下走,楼上楼下小来都看了一遍。我们回到屋子里,坐在床上喝茶。小来慢慢的说道:“磕虳是古代邪门歪道在研究‘养尸术’的时候意外养出的东西,也可能是本来就有这种虫子,他们无意中发现。这种虫子是在百年以上的不腐烂尸体上才有,而且能养出虫卵的条件很苛刻,找到也很不容易。只有休眠期的成虫虫卵才能用来杀人,只要虫卵进入人的嘴就可以,在嘴里口腔上壁直接攻入脑颅腔”。 我斜倚在被子上,说道:“口腔里的唾液有一种叫唾液腺激素的,是促进细胞分裂和生存,延缓机能衰退。是不是这个激素促使虫卵活跃起来杀人的?”。 “大概是吧”小来说道:“用这个虫卵杀人可真是大手笔,虫卵本来很难找,还拿来杀人。不能不说这个杀人的凶手大有来头啊。王宇的妈妈想到了苏文,我也怀疑苏文”。 我说道:“那这样东家为什么还要我们带着王宇和苏老鬼的手下一起做事?”。 “刘宏,你不能再这样了”小来对我说道:“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考虑问题了,我和你说过,现在在本家里我们的身份很尴尬。你应该换个角度看待问题了,不然一个小小的疏忽我们都是灭顶之灾。你想想,如果是苏文杀人,还会让一个小女孩来找我们吗?”。 我说道:“是啊,他不会整出个什么女的领王宇来找我们,闲的不成。用虫卵杀人对苏老鬼来说有这个可能,他也有这个实力。他用虫卵杀人‘雷子’是不会知道那是什么虫子。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不过照你说的,这磕虳虫卵很难找啊,他还真拿得出来”。 小来说道:“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事的确在王宇身边发生过,因为我的师傅和我说过有关各种虳的情况,小宏,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 我看着张春来,他说到他师傅的时候眼神中还是那一闪而过的狰狞。我问他:“你要告诉我什么?”。 小来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说道:“我的耳朵里就一只尸虳,名叫‘聪虳’,是我师父给我刻埋在耳朵鼓膜里的,只用一个绣花针尖,就在我的耳朵里埋下了聪虳”。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小来,我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小来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我的耳朵里有一只尸虳,叫聪虳,是我师父给我种下的。我的耳环就是田黄石的,聪虳喜欢的一种玉”。 我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说:“我还以为是塑料的呢!”。 小来说道:“不要和外人说这些,你知道就可以了。我要你和我搭档是有原因的,希望你到紧要关头能帮我一把”。 “怎么帮你”我问道。 “等到了非常时刻,我会告诉你”。小来一边说一边走出去,我跟在他后面。在厨房门口看到王宇坐在板凳上小声的哭泣。我想她可能是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话。我拍拍王宇的肩膀,告诉她不要想什么报仇,先能保住命再说。 王宇见我们走进来,擦了擦脸,站起来看我们。小来说道:“不用着急吃饭,你要是饿了你就吃吧,我们等等那个小兄弟回来,怎么说吃饭不等人家很失礼”。 邵军回来后我们一起吃了饭,邵军就上了楼上。这个小伙子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应该做了不少的外围事情,打前站的一般都是做事很认真头脑很灵活的。 因为白天我们怕吵醒小来,我在床上躺着半睡了一天。王宇也是在睡觉,这是昨天夜里接小来之后我告诉他的,白天什么都不做,就是睡觉,她很听话。 深夜11点多,我们在屋子里说着话。其实是小来在探王宇,看看还有一些什么重要的环节我们不知道的。临近0点了,邵军带着三个人回来,一进屋就感到他们也是风尘仆仆的,我和小来过去帮忙打水。等洗漱完到了楼上,我才看到让我莫名心悸的家伙。 邵军说道:“这个是我们的李立明大哥,这两个是陈东家的人,你们都见过吧?”。 小来说道:“上次在四川见过,还有这位兄弟,手段真是不错”。 李立明也说到:“能够再次见面,也是一种缘分”。 李立明个子很高,用东北话说很膀。头发打着自然卷,鼻梁高高的,有一些军人脸上特有的刚毅。一身黑色伯尼毛纺的衣服,有点像是黑社会成员。我看向让我心悸的家伙。邵军说:“这位是丁晓东”。 我一直看着丁晓东,他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单眼皮却很有精神,宽宽的鼻梁显示了高傲。他也的确这样,苏老鬼的人都不爱说话。丁晓东只有圆润的下巴是诚实人的代表,圆下巴的人说不了谎话,就喜欢你的圆下巴。 李立明说道:“大家都见过面,别的就不多说了。这次我们合作,一个共同点是我们之前都没去过那里,这是苏老和你们陈东家商量的。之前他们都回来过几次,回来也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就是按照老路线走一遍。这次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就是希望能不按老路线,也许会有收获”。 丁晓东说道:“这位叫张春来是吧。这次我们首先不要有什么分歧,不能说谁领导谁,有事我们大家商量着来,在斗里最忌讳有分歧,是很危险的”。 小来说道:“没问题,有事大家商量,东家给了我们一些资料,咱们一起看看”。 李立明还没打开他背的书包,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孩不高兴了起来:“你们怎么不介绍一下我,我叫李楠,今年20岁”。 “哈哈哈,忘了我们的楠楠了”李立明说道:“这是苏老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在苏老身边长大,这次不是他闹了几天,苏老不会让他来的,他太任性了”。 我和小来都看着这个男孩。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孩感觉这个男孩太漂亮了。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女孩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像个洋娃娃似地,两只手嫩嫩的。说话中带着缅甸,这样的孩子通常都是在父母的溺爱中成长的,‘襁褓中的孩子长不大’,不过没关系,我看李楠20岁马上就要开始他的倒土生涯了。 李楠不等我们说话,就抢着说道:“有吃的吗,我们还没吃东西呢”说完脸上有些不自然,因为有我们三个外人在。随即接着说道:“我有点饿”。; 第45话 一骑当先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们瞪着眼睛看着李楠,并没有觉得他失礼。不过刚刚见到生人就喊饿还是有点不外道,这也能看出楠楠不经世事的一面。 我对大家说道:“还有不少的生肉和面粉,我提议为了增进大家的了解和友谊,咱们一起包顿饺子,联络一下感情,呵呵。反正明天白天是行动不了”。 “也好”李立明说道:“正好坐了几天的车,这短途车倒得人都乏了。咱们今晚也睡不着觉,就包饺子吧!”。 小来低头苦笑说道:“真是搜肠挂肚都想不出的好主意啊,又逮是王宇忙乎了,简称馊主意”。 丁晓东说道:“也不错,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正好还有一些事情我们边包边聊”。 王宇转身离开,出去准备包饺子。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我无意的环视了一下众人,我看到李立明他们看王宇背后的眼神很特别,像是有什么事情。 丁晓东一边拌陷一边说道:“苏老给了我们一些地图,画出了几处重点搜索的地方,等到了那里大家再一起检查一下”。 李立明说道:“看地图应该离十堰市很远了,这几天车倒得都晕了,大概是在神农架林区的行政范围内。邵军,龙象村离这里还有多远”。 邵军说道:“只有三公里不到,我徒步测量的结果应该差不了许多,我按苏老交代的在这里租用的民房说是收购土特产,到那个龙象村的后山拐进一个山坳就能找到他们当年的入口,附近的村民也多少有些人知道那里有山洞,不过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我找到洞口了,就进去了30米,在里面做了几个草盖,到时候从里面封洞口用,没敢进太深”。 李立明问道:“你没进村子?”。 邵军答道:“没进,你不是说到时候夜间动手,直接进入山洞就可以了吗。所以我没进村子,省的你老是怕我麻狗”。 邵军说的话我没听清楚,我以为邵军说的是‘麻古’。我还以为邵军是玩这个的‘瘾君子’呢。 李立明笑笑说道:“最好是不要惹麻烦,这次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是苏老和陈东家定的,是为了让我们避开他们以前来时的老错误。苏老和陈东家都回来过,也都是‘轻车熟路’。他们都按照以前来的时候的路线,逛荡一圈没什么收获”。 “是啊”张春来说道:“我们东家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回来一进去就是很快的找到那可疑的地方,没什么新发现。说那里还不便使用炸药。不过话说回来,他们那时候的知青都说那是‘幽灵塚’,东家说那和我们的幽灵塚概念不同,让我们不要担心,有些地方东家说可疑,我们这次可以仔细的看看”。 幽灵塚也称‘墓灵’或‘斗灵’。是久远年代之前的古墓自己具有了灵性,这是古人建墓的时候多采用五行八卦阴阳术数之类的东西的原因,年代久了就有了灵性。从我父亲的故事里说,我家太爷讲的幽灵塚很少有能自己杀人的,除非是大凶之穴,一般都是有些迷魂阵障眼法什么的,不过也是凶险之极,不杀人但能困死人。 李楠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包饺子的速度还不慢。可忙坏了王宇,一头披肩的长发,鬓角已经有了汗水。 吃完饺子大家坐下聊天,丁晓东很少说话,可他说的话都是很重点。比如我们大家的分工,还有什么谁来担任主要领导的事。李立明说道:“这次是苏老和东家真正合作的第一次,所以至关重要,不要谁领导谁,有事大家一起商量,不能有分歧,我们的经验毕竟有限,所以行动的时候还是一起商量,毕竟有楠楠在......”。 还没等李立明说完话,李楠很不满的说道:“我在怎么了,我不会托你们后腿的”。 李立明说道:“没说你拖后腿,是说有你在这里我们要多照顾你的安全,你滴明白”。 茶水还是热腾腾的,都是王宇的功劳。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能品茶还真不易,还好毛峰真的不错,不算是太高档吧,喝着感觉挺好的。 凌晨1点多了,大家也有了困意。外面夜色很黑,不过看样子要下雨了。李立明说:“快来雨了,大家都睡吧,明天不用早起,白天邵军你也不要出去,白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天黑我们就出发”。 白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是睡不着,我吃了好几顿饭。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我才知道大家基本都没睡,都是躺着,小来躺的最好,眼睛都不睁一下,我一直以为他睡着了。 天刚黑下来,邵军就来到我们的屋子,对我们说道:“快出发了,你们也准备一下吧。所有的东西全带上,一件也不要留在这里,如果顺利我们完成任务就直接回,不会再来这了”。 走出屋外的时候丁晓东在大门口坐着看天,我和邵军一起走出来看到他,丁晓东说道:“一个星星也没有,今夜还有雨啊”。神农架林区的夜晚多雾,还可以看到夜空。 邵军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带上,头上带了一个黑色的针织帽子,向下一拉,就是一个恐怖分子的标志性头套。我看看他,怎么带了一副专业电焊工的焊工手套,这手套很耐磨。 李楠很兴奋,一出来就两眼放光。嘴里不住的说:“快,快......”。 李立明对邵军点了一下头,邵军说道:“大家跟上我,我不会太快,毕竟有女同志在”。 夜,依然漆黑。崎岖的山路两边静悄悄的。村子里的人都进入了梦乡,一群收土特产的年轻人就在这样的夜里在山路和山林之间飞奔,奔入更加漆黑的夜。雾时稀时浓,树林里虫蛙的叫声传来,在欢迎年轻的人们。 我和李立明并驾齐驱,我是5年得军旅生涯锻炼的结果。李立明的身体素质从奔跑的速度能看出来的确不错,呼吸一点也不急促。小来的丁晓东在我们后面显得很吃力,不能说体力不行,这长跑是需要练习的。李楠还不如王宇呢。 无论怎么样加速,都赶不上前面的邵军。在他后面不到20米得距离我看的清楚,邵军的脚跟都不着地,脚踏在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当他过一条干涸了的小河的时候,我看到他丝毫不减速,而且还手脚并用,这身法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当看到他奔跑中单腿起跳越过近两米的矮树丛没等落地就一手抓住一棵树杈荡出五米远的时候,我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邵军站在一个大石头上,指着背后说道:“这里就是入口,我先下”。说完闪身跳下。 我和李立明跳入洞中,这个入口是在山石后面的自然塌陷的洞口,不太大,也不是苏老鬼他们当年的入口,不过邵军说他检查过这里,不是当年的入口不过离得不远。我们三个已经开始整理各自的装具了。 在我们身后进来的是王宇,我还很奇怪,怎么不是丁晓东。王宇说道:“他们两个在外面,丁晓东说一会儿就下来,他要等楠楠发完了神经再下来”。 我不明所以,看着邵军。邵军在一个角落里拉出一大捆干树枝,都是胳膊粗细的树枝,削得很整齐。李立明听到王宇说的等楠楠发神经,就已经在嘿嘿的窃笑,当看到邵军的干树枝时干脆张开口哈哈大笑。 李立明说道:“你们啊,不是少年神棍就是青春期延长,这叫夏令营啊,哈哈哈”。 这洞底离上面只有两米多高。可楠楠还是很笨拙,看到他带着摩托帽下来的时候我眼球彻底爆掉。我说道:“我日,来了个空军?”。 楠楠的摩托帽是冬季型的,里面有保暖的棉层,要命的是乳白色的摩托帽上面还有一个红色五角星。楠楠穿的是黑色的能防雨的放光面料的小夹克,搭配这个摩托帽活脱脱一个空军飞行员打扮。 丁晓东迎面走来,看到我看楠楠的眼神,又看看楠楠,低着头叹了口气,走向李立明。 李立明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半晌说道:“我们现在两人一组,开始搜索这里的土洞,这里有很大一片区域都是土洞,而且洞洞相连,我们左右分开,你们和王宇一组吧,有事就发信号,给你们一份图纸用来参照”。李立明递过来一份图纸,我展开图纸,上面画的简单明了,大体方位都有标注。 我和小来看了一遍这个图纸,几个主要的位置都记下来。带着王宇,转身钻进漆黑的洞里,开始仔细的搜查每一个角落。; 第46话 都是为了你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十七八岁的年龄,对现在的孩子们来说本应该衣食无忧的坐在课堂里刻苦读书,开心快乐美好的校园时代。可是在那个年代里,一群孩子却到了最艰苦的偏远乡村,到那里参加生产劳动。 一个广州的青年到了湖北西部的山村,在这里加入了集体户。那个年代干什么都要有个‘成分’,成分好的去当兵,成分不好的上山下乡。青年在这里得到了不断的锻炼,同时一个南方的姑娘走进了他的心。姑娘漂亮,勤劳,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良的心灵。年轻人的活泼好学的性格也打动了姑娘,两人私下里缘定今生。年轻人的心里深深的爱上了姑娘。 在生产队里,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主意,大家进山打野兔,夜晚去掏兔洞。大家在一个夜晚瞒着老支书悄悄的出村,走进了大山。十几个年轻人就这样钻进了山洞。 后来有的人出来了,有的人却再也没有出来。这件事惹怒了老支书,所有人挨了处分,全村的人都在帮着寻找。可是什么也找不到。 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年轻人走的时候来到大山前,面对大山痛哭流泪,想看一眼心爱的姑娘。嘴里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可传来的只有大山的阵阵回音。年轻人转身之前许下誓言,‘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心爱的姑娘’。因为--还有很多话没有对她说。 山洞里洞洞相连,脚下的灰土干燥,翻开每一片枯干树叶,连灰土的疙瘩都捏碎。我和小来在山洞里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按照山洞的简图,不知不觉的靠向下一个地点。 丁晓东坐在一个大洞得旁边,他的脚边就是那个小灯。楠楠在他对面,懒洋洋的半躺在干土包上,看样子他很累。 在我们到了近前,丁晓东看看我们,我摇摇头。丁晓东说道:“这里应该不是人为开出的山洞”。 小来说道:“我看也是,一点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在等待李立明他们的时间里,我特意靠近丁晓东,看看他的小灯。在地底用火是禁忌,因为很多种地下气体是很危险的易爆气体,所以倒斗的时候用火还是很小心的。有很多冒失鬼打开墓室就一个火折子扔进去,结果都是死的那叫一个惨。 丁晓东的灯很特别。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小灯,样子很精巧,三只小腿儿很短,有点像是一种古代的饮酒器。看我盯着他的灯,丁晓东说道:“这是商周时期的酒爵,是青铜的”。 “啊”我有点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啊,两端都被磨掉了,三条小腿儿又锯掉一部分,看不出来了,样子还挺精巧的”。 身后传来李立明的声音:“你们这么快啊,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李立明坐下来,我们都摇摇头。李立明说道:“这不是原始人的居住地点”。 小来说道:“没有炭灰,看来不是原始人的生活场所”。 我说道:“连一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打制石器和磨制石器都没有,也没有动物的骨骸制作的器物,原始人类的居住地可以排除掉了”。 “恩”李立明说道:“只是一个自然条件形成的土洞群,是山体隆起造成的,没什么了,我们去下面,下面是一个大型石室群,到时候大家多多小心,苏老说那里有点怪”。 大家起身准备进入那个大洞。我还是看看丁晓东的灯,酒爵灯的火苗很小,只比萤火虫稍大一点,不过这火苗的样子很奇怪。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洞,周围没有倒土的痕迹,有一点凉风从里面吹来,风速并不快,我们一行人进入了土洞。慢坡向下走了几十米,洞壁开始出现一些碎石快,再向前几米,四周就是整齐的曾方形的石质通道。 石质通道很短,只能用石质通道来形容,因为这根本不是墓道。好像是开采石料留下的空洞,每隔一个长方形的空间就有一点方向改变。 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很大的空间,几个人的矿灯光束加在一起亮度不错。这里差不多300平米,中间有几根大石柱,这里是个石室了。李立明说道:“像这样石室还有一个,也就是我们重点要找的地方。从这过去就是一个差不多800平米的大型石室空间,我们去看看吧”。 “别急”小来说道:“先看看四周,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也好”李立明说道:“仔细观察一下,任何可以的事物都不要放过”。 四周整体略见方正,几根大柱子也是不规整的圆柱体,圆柱体中间略细,只是这四周石壁的颜色很均匀,是那种密度硬度很高的花岗岩。 我说道:“这里不像是墓葬,墓葬里怎么会有这么不像样的石柱”。 丁晓东说道:“苏老也说这里不像墓葬,他们当年都说是‘幽灵塚’,我看有点像是古代开采石料的地方”。 在我们进来的石洞正前方,一个更大的空间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沿着左侧进入,从一边开始走起。 不知不觉之间,我们的队形有些散开,李立明吧我们叫回来,说道:“给你们一份这里的简图,大家照着这里标示的方位走,最后靠向那边的小石室,那里是我们这次要仔细搜查的地方”。 我和小来打开简图,上面画的很清晰,重点部位用圆圈划出。我问道:“是不是应该直接去这个重点部位?如果这个大的空间里没有重要线索,我们放弃这里不是能节省时间吗?”。 李立明看着这我们大家,缓缓的说道:“苏老在我们来之前和你们东家说了一些这里的情况,和你们东家商量过。他们回来都是犯了同样的错误,直接去了那里”。李立明指着那边的黑暗处,接着说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就按苏老说的,一点点的排查,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我们来都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仔细的检查没一个地方,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我们都想完成苏老的心愿,要不然不是白来了吗!”。 李楠说道:“是啊,大伯他一直都想找到大伯的弟弟,他总是说找不到弟弟,无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大伯大婶”。 我点了一下头,转身走进正中间的黑暗中。这里高度6米以上,有的地方还有台阶,还有向下的凹陷。不规则的石柱有大有小,排列的也不成线条。地面没有任何的杂质,如果原来这里有木材或者金属,地上应该有腐烂的细灰。 就在我一转头得时候,我的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我的呼吸慢了下来。 迷离之间,我听到一声:“刘——宏”。; 第48话 那叫一个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刚才昏倒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我都有一种死过去的感觉。心里真的想到了鬼魅的事情。不过我不能说出来,大家会笑话的。相比之下丁晓东的冷静感染了我,见到他我就莫名的心悸,这个家伙的确很神秘。话不多,冷静,心思细腻决定了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他应该是苏老鬼手下的第一高手。 楠楠和邵军在整理东西。我很奇怪邵军的东西都是运动累的居多,光是各种护膝护肘就好多。李立明坐在背包上,吃着黄瓜,我看着这些人别提多别扭了。大家都在想着事情,你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吃黄瓜,更加不能容忍的是那黄瓜是我买的。在这里这黄瓜咋这么好闻,太香了。 丁晓东说道:“大哥,你用你的邪眼打一下那柱子上的黑色部分”。 李立明看着石柱,说道:“直接打上去吗?”。 丁晓东说:“用邪眼打中间相交的部分,用钢针打邪眼,让邪眼翻飞起来在那飘一会儿”。丁晓东指着石柱顶端与天花板相交的位置说着。 李立明一抖双手的手腕,左手轻轻一挥,右手迅速抬起,向下一劈。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看见石柱顶部一个小小的亮点在那里翻飞,几个翻转过后,一个小铁片向上提起,粘在天花板上。 我吐着舌头看着那个小亮片,菱形发着暗暗地光在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只眼睛。 丁晓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原来是这样,还以为真的有鬼呢。自然的磁石啊”。 “什么,什么磁石”李立明问道:“你是说自然含有磁性的石头吗?”。 “恩”丁晓东说道:“你们突然转身昏倒,就是因为身上的装备和磁石产生了磁场,影响了大脑,不是有人重击的感觉,是轻微的脑部震荡引起的。不是什么鬼魅”。 听丁晓东一说,所有的事有所解释了。磁石和金属,电荷和磁之间都有密切的关系。谁会想到在这采石场一样的空间里会有这么几根磁石柱子立着。 小来无奈道:“真是虚惊一场,要不非逮联想到鬼魅上不可。不过小东兄弟,你刚才说的《天工开物》上记载的宋朝才有大规模开采山石用于兴修水利,其实早就应该有了吧,不能是宋朝,比如那上面得舂米图还有火铳什么的,实际出现的年代应该比书上记载的早很多啊。我们东家就考证过上面很多东西,不过东家还是没什么高论,这在同行里还有点意见呢”。 丁晓东说道:“陈教授的学识我们苏老说过,说他的学识和渊博,很多领域都有所涉猎。这次在北京的时候,陈教授就和苏老说了一些《金刚圣言自在心》和《大日轮人神福爱同在心》。还有两本,现在还不知道名字”。 “好像和我说过”小来说道:“有一次东家和我说过,小乘佛法的一些重要的古籍,有机会一定要尽量搞到原件,因为那原件才是无价之宝”。 “那两本叫什么?”丁晓东问道。 小来一边想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好像有一本叫《恩如海威如狱神身永在心》”半晌睁开眼睛说道:“对不起,另外一本实在想不起来了”。 丁晓东说道:“沙俄的海军少校找到的是摩侯罗伽的心法。咱们找到的是乾闼婆的。收获也不错,至少海外是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嗨!无奈,真是这样。好东西只能卖到国外。在国内卖人家会拿你当卖破烂的。 小来说:“那边我刚才去过,开采的没有这边规整,看来那边是先期开采的,这边是后来有了好的工具开采的,入口吗?当时应该是山体半山腰上开采,工程结束后从山上放下土方填埋了这里”。 丁晓东点头道:“不错,这里不是什么墓葬,不过一会咱们要去看的地方就很难说了”。 听他们说道一会儿的地方,大家也不再休息,都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装束,向最右边的一处角落走去,途中有意避开了顶部发暗黑的石柱。丁晓东用头灯照着脚下和头上,站住停了一下。火头对我们说道:“这里有很多白色的圆圈,应该是水泡慢慢干涸留下的痕迹。这里一片区域有较多的积水,时间长了慢慢干涸留下的”。 转身看着那里的入口,回头说道:“炸药我们带来不少,可是苏老他们都说以前不敢轻易的使用,因为那里的石壁挂汗。大家一会儿看看,就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楠楠大力支持丁晓东的建议。我看他累的不轻了,他需要休息。在地下尽量不要太疲劳,否者是很危险的,因为气压和氧气的原因,所以保持体力很重要。 进入这个小石室,里面空气很闷,气流不太通畅,还好有些风能进到石室一半的区域,我们就在风转动的地方坐下休息,刚才还没休息够。 丁晓东和小来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刀里面的洞里去查看。邵军解开了他的背包,他那一捆胳膊粗细的干树枝拿出来。这是我才想到邵军做事是多么的周到。今晚我们要休息的话,有一堆篝火多好啊。 里面传来小来那熟悉的敲击声,丁晓东则走出来。为了不干扰小来,他在略曾圆形的洞口蹲下,看着几堆小石堆。 小来走出来,我们点起火堆。丁晓东在上面烤着罐头,又让我想起了那几个海南人。小来坐在火堆前不声不响,他摘下了帽子。 丁晓东说道:“怎么了?聪虳也听不出里面是上面吗?”。 小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丁晓东,说道:“你怎么知道聪虳的”。 这时候楠楠他们已经把气垫吹起来,那是透明的塑料气垫,很轻便实用。邵军他们很累,没有和大家多聊聊就都睡下了。 丁晓东拨弄着罐头,一边说道:“我是很久以前听我爷爷给我说过有关各种尸虳的。你耳朵上的几个田黄耳环说明你耳朵里是聪虳。还有几种尸虳也有明显的特征”。 小来对丁晓东的话很惊讶,说道:“我从来没有听我师父以外的人说起过聪虳的事”小来说道他师父的时候还是眼中闪烁着狰狞。接着说道:“我对在我耳朵里的小家伙还不是特别的了解,说来惭愧,我基本对它一无所知,只知道它是很稀少的百年以上的‘生僵’身上才有,我师父用一根绣花针就把它养在我的耳朵里。在倒斗的时候有它的确能做很多事,可是也有一些负面的作用很可怕”。 ; 第49话 聪虳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对丁晓东能说出聪虳的事感觉很惊讶。我坐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说话。 丁晓东缓缓的说道:“聪虳,最早是在秦朝末年农民军起义的时候,在吴广的义军里有一名叫‘聪’的亲兵最先使用,他是给一个屯长做亲兵的。当时的起义军模仿秦国正规部队的编制,分为二十个等级。后来这个‘聪’在战场上负了重伤,在后方养伤的时候,一个‘少上造’得知他有听音辨位辨形的专长,就任命他为左庶长,负责给部队筹集军费一类的活。我估计就是要他盗墓。当时的起义军模仿秦国正规部队的编制制度,左庶长这个职位在二十级的秦时军队中正好是居中,这个军职不低。谁知这个‘聪’宁死不从,在少上造的一再‘好意’下,聪才说出为什么不从”。 我问道:“为什么?居中的军阶可以说不小了,往上的上将军和前后左右将,都是按级别排下来的,他怎么不从呢?”。 丁晓东说道:“聪说出了自己曾是秦国朝廷通缉的要犯,因为聪早年与同乡人一起做了几起盗掘韩王陵的大案。当时朝廷就怀疑这些人也参与了秦昭襄王陵盗掘案,所以对他们赶尽杀绝。聪因为当时只有十几岁,所以躲过了追捕。聪和他们在一起盗掘韩王陵的时候,有人在聪的耳朵里植入了尸虳卵,当时那几个人在拿他一个小孩子试验,看看这种东西是不是有毒。也许是聪命大,耳朵里被放进去虫卵正是聪虳卵,从此聪的一只耳朵能听鬼魅之音,能听出眼睛看不到的事物”。 小来问道:“那后来呢?”。 丁晓东闭口不言,半晌说道:“聪虳卵对倒斗的来说很珍贵,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往往带有虫卵的活尸都是百年以上的不死‘生僵’,即使找到也没那运气取出虫卵,聪虳的成虫存活周期很短,虫卵孵化很快,杀了生僵找到的也是成虫体居多,成虫是不能植入活人里内的。嗯,总的说来,聪虳很珍贵”。 小来默默无语,我看着他们。小来说道:“你说还有其它几种尸虳,我对自己的聪虳还不尽了解”。 丁晓东说道:“其实你也不要负担太重,我说的也只是古老的传说,还有其它几种叫骨虳,白虳,还有一种血虳是最厉害的。传说身上有血虳的人在倒斗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就比常人多了半条命,因为身体里的血虳会尸变,封住全身的血脉,感觉不到伤痛”。 丁晓东说到这里,小来的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小来说道:“这个我有点模糊的感觉,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这个小家伙不是特别的安分,现在它很安静,我刚才在那里听着石壁的回声,它有些安静,我想外面应该是大雨天气,雨很大。你说比常人多半条命,这是什么意思?”。 丁晓东说道:“身上有尸虳的人叫做宿主,宿主在本身生命迹象消失之后,尸虳占据宿主身体的全部,让宿主起尸。起尸后的宿主已经就不是人了。不过这也要看宿主原来有什么方法对付这种情况,也要看有些什么人能改变这种情况。也就是起尸后的宿主也不一定完全无救了,这要看自己的方法了”。 小来没有说话,我猜丁晓东说的应该是确有其事。张春来每次说到师父和聪虳眼里都是那种闪烁的狰狞。 李立明看看王宇他们,帮着盖盖毯子,我们带的毯子也是很薄的保暖效果好的。李立明自己在火堆旁睡下了。我们三人在一起吃了一点罐头。小来也去睡觉了。 我很口渴,不停地喝水。丁晓东让我也休息,他自己一个人放哨。他说他睡觉很警醒。 按照丁晓东说的,我很担心小来,他的耳朵里有一只聪虳。而且照他说的小来要是有什么意外,后果还很严重,不是简单的死了就行,而是死了还要变僵尸,还是那种很快起尸的‘病痄’,按照我家传下来的故事,人死后很快起尸的有两种,一种是体内有动气的,一种是有病体的。两种都叫‘痄’。平常人管这叫诈尸。很少有人能说出为什么会这么叫,我家太爷也是在山寨的时候偶遇了一个老头子,老头子外号叫‘老鸡爪的’。都是那个老鸡爪的,让我家太爷大半辈子都在刨坟掘墓。 李立明的鼾声很大,不过我习惯了,当兵的时候我的战友睡觉咬牙放屁打呼噜,声音一个比一个惊天动地,想到这我真有点想念我的战友们。我真的希望我的战友们过的比我好。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石室里的空气很干燥,大概是这里的环境原因。这里的土质和山体石质影响,人都是觉得很渴。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嗓子干的厉害,我昏昏沉沉的坐起来,抓起水瓶一顿猛灌。后背很疼,我睡惯了板床和火炕,很不喜欢这软软的气垫。我站起来,看到丁晓东坐在石堆上,双臂抱膝,正扬脸看着我。 我喝的直打嗝,走过去。丁晓东睡觉的确很警醒,一点声音也能察觉,他看了看他的小酒爵灯,酒爵灯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透明的盖子,在小火苗上很近也不被烧化,那一定是耐高温的材料做的。 “渴醒了”丁晓东说。 我回答道:“恩,这里太干燥了,喘气都渴”。 丁晓东说道:“花岗岩和火山灰岩都是这样,会让人口渴,没关系的只要不吸入细小的火山灰颗粒就不会生病的,空气质量显碱性。刘宏,张春来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问道:“生气,生什么气?你怎么这么问?”。 丁晓东说道:“刚才我说了一些关于聪虳的事,他不会因为想到些什么生气吧?我不希望我们刚组成的小组中有什么猜忌,那样对我们谁都不好,我不说那么多是因为怕他有什么心里的压力,聪虳本身没什么危险,不用过于担心,如果真有危险,你想我们还会这么平静的在一起合作吗。早就有所防范了”。 “呵呵”我小声笑了一声说道:“小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生气,他的性格是很能包容别人。他刚才不说什么我想是因为他也说不准那里的情况,他不会把不清楚的东西说出来,怕会误导了我们,这土里活儿你也知道,搞不清楚状况就动手是很危险的。他刚才不是说下雨了吗!可能雨天影响聪虳吧!一会儿他醒了我问问他怎么回事,那里石壁挂汗严重,这边干燥的很,以前苏老和东家回来这里没用炸药,也是猜测那里水很多,大概是地下水层吧?”。 丁晓东说:“我想也差不多,有水就不能轻易使用炸药,那也一样危险。不过,刘宏兄弟,上次在蜀王陵里,我看到你打那个木偶的动作很怪,我听说过在北方很久以前有一批人用的就是一种和僵尸近身搏斗的技巧,叫什么术。你的短铁棍也很特别”。 我看着眼前的丁晓东,他掏出一支烟点着。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抽烟。 ; 第50话 孤独的丁晓东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抽着烟,对我说道:“刘宏兄弟,你知道干我们这个的都有一些孤僻的性格,是人与人的猜忌很严重”。 我小声的呵呵一笑,说道:“都是庸人自扰,其实没什么可猜忌的,有时候猜忌能使人犯下致命的错误,害人害己。话说回来,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猜忌,我还不会和小来在一起呢,那都是我以前的‘大姐大’的错”。 丁晓东点了一下头,说道:“有些人把我们分成南北两派,其实那是因为地域和文化的原因,南方地区是古代的中原,这里历史文化悠久,大墓很多。北方大多是古代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也有大墓,但是相对南方就很少。虽然如此,还是有些文化习俗互相融合影响”。 “是啊”我说道:“有些东西的确是互相影响”。 丁晓东说道:“倒斗也是如此,南派的人慢慢的注重机关巧石,蛊术咒符的研究。而北方的就在研究古尸的领域有所成就,他们的很多习惯也影响到南派。比如辽时的风行一门,他们对南方的摸金一派影响很大”。 我说道:“你还知道风行一派,那是辽国太后萧燕燕开恩留下的一只官倒部队,要不他们就都被砍掉脑袋了。这些人也有不少的技艺流传下来,不过他们可没有什么和僵尸近身搏斗的技术,都是一些粗绳锁链之类的使用技巧而已。不过他们把僵尸分类的很细,一直流传至今”。 丁晓东看着我,说道:“知无不言,很难得。不过说起僵尸的分类,北派的确在南派之上。他们的在很多技巧上大大的超越了南派。我以前只知道有僵尸能够起尸变成我们所说的‘粽子’。对付粽子也只有黑驴蹄子和朱砂的法器。那是几年前几个同行所说,在将近一百年前左右的时间里,北方曾经出现过一种和僵尸近身搏斗的技巧,这些人会根据不同的僵尸把技巧灵活运用。这些人对僵尸的分类很细致。刘宏,我猜你应该能知道的很清楚”。 我喝着水,做在他对面。看着眼前的丁晓东,我对他说道:“现在年代太久远的古墓越来越少了,因为明清时期离现代时间太近,很多都不能去进去盗掘。但是现在还能看到的僵尸总的说来只有三大类”。 丁晓东问道:“哪三大类?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慢慢的说道:“第一大类叫自然尸,老话叫‘土做尸’,也可以理解成‘自然造尸’。这一类里有三个最具特点的成型,就是土话所说的‘黑皮白毛血秃瓢’。这里的血秃瓢是毒尸,千万不要直接和身体接触,这家伙全身是毒,粘上即死。黑皮就是普通的黑毛僵,是由古墓的地气影响的,大多都是在养尸地出现,是因为实体的尸气不能散发,外面的地气进去改变了尸体的变化,不能腐烂也就成了黑皮僵。白毛就厉害多了,那是至少要300年才能成僵,白毛就是旱魃,有人说它是一种能引起干旱的鬼,虽然干旱和旱魃有没有关系很难说,但是旱魃不能杀是真的,旱魃一死就浑身冒毒气,最好的方法就是捆起来,那是要有一定条件的,条件很苛刻,不过你要是能打过它,就把它打成痴呆傻最好”。 “哈哈哈哈”丁晓东哈哈的笑,被我的话搞笑了。 我接着说道:“第二大类叫‘人做尸’。这里面也有三个最具特点的成尸‘青面红眼骨头皮’。这都是久远年代以前身具邪术的巫师老道一类的家伙人为做出的僵尸。刚才说的自然做尸中地气一类的自然条件很难被控制,山无常势水无常形,沧海桑田大自然变化很难说,能不能成僵也很难说。所以就有人开始研究人为制造僵尸。青面是蛊毒之术演变而来,通常都带有剧毒,不是特别的有门派传承的盗贼不要去招惹。红眼是不死僵,也就是说,红眼一直都能动,在古墓里红眼大多都是成群出现,只有一个是尸王,消灭尸王其余的就全部躺尸泄气。骨头皮就大有来头了,这是合体尸,想要干掉它要看判断,准确的判断出是人的哪部分和什么动物合体的,最厉害的是人和僵尸的身体部分合体的‘乌头僵’。这些僵尸都是要有门派传承才能摆平,古老的门派流传下来的技艺已经不多见了”。 丁晓东问道:“那第三大类是什么?以前我也见过几个特别的僵尸,结果都是自己命大,好几次都是差点归位”。 我说道:“第三大类叫做‘本体尸’。也就是说这些僵尸不是僵尸,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人,死后不管条件是否具备,都会成僵。想要干掉这些僵尸其实都很简单,就看能不能整准这样的僵尸的本体,找准了本体,干掉它也就简单了”。 丁晓东看着我,吸了最后一口烟。对我说道:“我平时没什么朋友,就和李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有点友谊的概念,我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因为我的童年很灰暗。你能和我说这么多,能做到知无不言很难得,你这个朋友我认了”。 “呵呵”我笑了一声,说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咱们在蜀王陵里,每次你走近我,我都感到一阵心悸,心里有点慌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害怕你。哈哈”。 “不是害怕”丁晓东说道:“你是东北人,温带的气候影响北方人的身体素质,东北的人的体质很强壮,你有些心悸是因为这火苗产生的一些气体的影响。这里有朱硶火艾草,你的心率受影响的原因”。 “什么,什么草?”。 丁晓东说道:“朱硶,火艾草。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你的心脏不太适应而已,习惯了就好。如果有危险,我早就不用这个了”。 我说道:“我听说过,朱硶火艾草是一种野草,平常人见到也不认识,那是古代搬山分甲术的秘技。难道你是搬山道人的传人?”。 “不是”丁晓东说道:“哪有这回事,搬山是个古老门派,但一些秘技并不是他们首开。只是他们使用的精而已,他们把一些秘技使用的炉火纯青,并不说明是他们首创的”。 我拿出花生,我们一起吃。我问道:“晓东,休息之前你说了很多关于尸虳的事,我想你一定知道‘磕虳’吧”。 丁晓东没有立刻回答我,不一会儿我发现他的眼睛无意的瞟了一下楠楠他们那边,我猜一定是在看王宇。半晌丁晓东说道:“刘宏,你是东北人,所以有些话我能对你说。东北人性格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知道我们苏老的实力,如果苏老想要害谁,他不会活得太久。我们都是给人家做事的,有些事不关系到我们,我们就不要关心,只要知道和自己无关紧要就行了。我们苏老和陈东家都注意着那个领这女孩来的那些人,他们把你们也扯进来是什么用意。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事,别的什么都不要关心”。 我还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给嘢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我说道:“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够朋友,我们都做好自己的事,这样最好,大家都没有什么猜忌和防范,很好”。 丁晓东的话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了。当天在北京,小来第一时间把王宇的是告诉东家,东家和苏文正在一起。所以苏老鬼的人也知道我们是怎么和王宇碰在一起的,也知道我们听王宇说过她爸爸是怎么死的。半晌,我说道:“等小来醒了,我们听听他怎么说,那个石壁冒那么多水珠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醒了”。 ; 第51话 就我一个人干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坐在一边的小来,不断的摇头,还闭着眼睛。双手在身边摸索,我看他咬牙的样子好像很难受,应该是口渴。我给他我的半瓶水,他一口气喝干。我们都带了不少的水,只是保护的特别好,想要喝水,也是很费劲拿出来的。 小来睁开眼睛,我走过去。看着他睡得朦胧,我告诉他眼睛上还有眼屎呢。他有拿出一瓶水,对我说道:“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一点,不过没有醒过来,我喘不上来气”。石室空间里很干燥,睡熟了一时不能起身。 小来对我们说道:“睡觉前可能是下雨气压低的原因,那里的情况听得不太准确,一会儿我再去听听,里面好像有很多水,不过能听出不是山体的暗河,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对丁晓东说道:“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吧”。 丁晓东表示认可,我回头问小来:“等一下去看,为什么要等一下,不现在去”。 小来神秘的一笑,道:“你猜呢?猜不出来慢慢想”。 李立明也坐起来,对我们说道:“聊什么呢?很热闹嘛。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手表,告诉他已经6点多了。李立明起身坐住,找水喝。丁晓东沉默不言,半晌小来回来。拿起他的四指连环,走进那边的石洞。里面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丁晓东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问了李立明一句:“我们带来多少炸药?”。 李立明说道:“带了两包,都是胶状硝酸胺炸药”。两包硝酸胺炸药共计20支,如果使用的恰到好处的话,可以在土层里前进20米。这要看土质坚硬曾度和爆点的选择。 丁晓东说道:“全拿给刘宏,他比我们更会使用这些东西,火**也够用吗?”。 李立明一边拿炸药一边说道:“够用,那张春来还没回来你就叫我们准备炸药,是不是有点心急了”。 丁晓东说道:“不是心急,一会张春来回来,一定能听出什么来。不管石墙石壁后面是什么,都要炸开它。包括是地下暗河也要炸,总不能这样看着石墙我们无所作为,既然大家来了,有什么危险大家一起对付,没有什么困难是斗不过的,炸到暗流也没关系”。 我站起来,用矿灯照亮上方,我说道:“这里的石柱虽然不规则,但是承重力应该不错,四周的墙面很整齐,是直接开凿山体,所以不用担心爆炸的震动和气浪产生塌方”。 我收拾了一下物品装备,叫起楠楠他们,他起来老大的不愿意了。邵军很机警,见我叫他,立刻坐起身子,直接收拾气垫。王宇也不错,很听话,虽然这时候起来还有点困,但是他还是动手收拾东西。唧唧歪歪的就楠楠一个人。 小来走回来,对我们说道:“现在好多了,我能听清楚里面是什么样子了。那里是一个方形的水槽,四壁整齐,大概是立着的长方体,水不算多,但是很满,一直到顶,水里没有生命迹象,不用担心水里有什么东西,我们炸开它吧!不是山体里的暗河就不用担心”。 “嗯”丁晓东说道:“大家准备一下,下面看刘宏的了”。 我拿起火**和炸药,把背包交给小来。对大家说:“一会你们到我们进来的入口地方等,尽量靠近石墙,如果塌方安全一些,等我炸开那里,我就用灯光画圆圈,你们再过来。我就在这边石室的拐角躲避。邵军你在大石室的边缘,等着接应我。有什么危险不要着急过来支援,等确定了安全再说”。 他们出去了。李立明和我进去,我看看这里的墙壁很光滑,想要找到爆点不容易,李立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錾子。我说道:“还真齐全啊,上次四川那几个海南人的鸭嘴撬杠就很不错,你的这个錾子也很实用”。 “哈哈”李立明说道:“来之前苏老说过,这里都是石头,怎么能不多准备一些工具,这东西有人叫他凿子,还有叫金刚铲的。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开个裂缝,你做吧,我出去准备接应你”。 我点头,蹲下身子。从身后抽出我的短铁棍,在平整的石墙与圆洞相接的部位开始凿击。不大工夫,就开出了一个能容下一管炸药的凹槽,石槽里有水,所以我不知能否一次炸开。所以我选择一个爆点上分多次爆破。 火**的引线我保留的长度尽量长一点,这样给我时间多一些,我能多的更远点。火**插入油浸纸包装里,我用一个很帅的姿势甩开我的‘zIPPo’-贼破打火机,点燃了引线。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我有跑回石洞里,看看地上的凹槽和石墙都有不太大的破开空隙,我再次拿出炸药,这下用三只装药。三只全部塞入空隙中,上面只留下引线的前端。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我冲回去。这渗水的石墙很坚硬,大概是水的压力的原因。我看地上的爆点又扩大了一些,我决定加大药量,这是第三爆了,这次我用了6只炸药药管。 事实证明我的装药量计算还算准确可以。巨响过后我听见哗哗的水响,爆炸产生的气浪从身边冲过,脚下汹涌的水流冲来,前面还有一些昨晚的木炭灰,之后的水很清澈。水流不断升高,一直到膝盖的部位,我还有点担心会被水淹到。慢慢的水位下去了,哟之到脚踝的上方,我放下心来,重回石室,走到刚才的石壁边。 看着石壁上的大洞,石壁的厚度是30厘米左右,难怪那么坚硬,6支药罐的爆炸当量不低。我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制水槽,开口部位还有一块炸掉的石块悬着,我用手推向里面的水中,石块‘咚’的一声沉到水里。溅起的水花淋湿我一条胳膊。 我跑到石室外面,对着远处的小亮点用矿灯轻轻的画着圆圈。那边应该是邵军,我看到邵军也向另外一边画了圆圈。我走回石室里面再看那个石洞。我的脸瞬间僵住了。 身后他们跑过来,看到我蹲在石洞口。小来在我身后问道:“怎么了,你蹲着干什么?”。 我说道:“大家别动,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小来和丁晓东同时问道。 我缓缓的说:“刚才我回来这里是一个炸开的口子,是个水槽,你说的没错。我打完灯光回来,那个炸开的洞口不见了,怎么又是一个石室呢?一点声音都没有”。 丁晓东看着他的酒嚼灯,阴冷的风从里面吹来,酒嚼灯的火苗闪烁,丁晓东说道:“空气很清新,像是自然风,里面应该不是封闭的空间”。 小来在洞口拿起一个小石头块,扔进石室内,说道:“不太深,过去看看”。 ; 第52话 窄道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走过去,看着下面,没回头就说到:“下面还有密道,不过看来很窄”。 小来和我也过去,我先检查了一下上面。漆黑的空间里能隐约看到一个平整的底部,还有少量的水滴掉下来。三面还有整齐的石块堆砌的痕迹。在两边各有一个洞口,大小人能通过,不过看上去很窄,要侧身爬行才行。 楠楠兴奋的喊道:“嘢,这里真的有古墓,我说对了”。 我们都看着楠楠,这时候他很高兴,我也有点兴奋,看做起来又要有活干了。我问楠楠:“你说什么了,说对了?”。 楠楠看看李立明,说道:“进来之前我在半山腰看过这里的山势。咱们是从龙象村得后山山坳里进来的,这个山坳的侧面是一条像是鲤鱼背的山脊,整体像是在水中转身的鲤鱼。在《葵花秘法宗》上记载这样的山势叫做‘回王龙’,还有另外一种很难和它区分的山势是个大凶的,叫做‘断头龙’。两种山势很难区分,关键是找准山体里面的‘气’和‘水’。到这里就看不懂了”。 丁晓东说道:“到哪你也看不懂”。 李立明在窃笑,楠楠和我说话要看看李立明,应该是他比较听李立明的话吧,不然就是李立明平时就像个大哥一样对他很严厉。 丁晓东半晌接着说道:“不过,咱们这些人里,看过《葵花秘法宗》的只有你,这些东西不得不信,不得全信。你们看,这三面堆砌起来的样子说明在这外面不远能有大一点的空间,不然这些石条怎么在这个水槽外面堆砌”。 小来问道:“晓东,这里的大型石室还不是采石场也说不定”。 “嗷?”丁晓东看向小来。 小来说:“也说不定这里是古时候的屯兵的地方,你看这里整齐的地下凹陷,一定是屯兵的地方,士兵在这里久了,发现这面墙后有古怪,就打开石墙”。 “你说的意思是他们打开石墙不一定能发现这后面的奥秘,也看到了水槽的一面,要不一定会破坏掉下面这两个小方洞是吧?”。 小来点头,表示认可。我问道:“那‘葵花道’上是怎么说这里的?这叫什么‘王龙’?”。 楠楠说道:“按照《葵花秘法宗》上说的,鲤鱼是龙的雌体,‘回王龙’的地势大多都葬皇亲,但特别提到了必须是女人,也就是皇亲国戚里的女人”。 丁晓东说道:“葵花道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道派,但是他们的学说还遵守道法自然的规则,呵呵,说的还挺像真的似的”。 李立明说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进去不?”。 丁晓东说道:“当然进去,不过我先下去看看,这下面虽然只有一米多,还是小心为上”。 丁晓东没等下去,我说道:“等等”。我搬来两块较大的石块,罗在地面和水槽相接的部位,漏出去一点。我说道:“这样就放心了,水槽落不下来。流出40厘米高度,可以了”。 小来和丁晓东下去。我按捺不住,我也跳下一米多高的石槽,这里在下面站着感觉就像和排水的管道。两个窄道的里面都有一定的坡度。 站在两面洞口之间,能感觉到气流很大。小来说道:“这是排风设施,对屯兵来说排风很重要,不过修在石室边得话那边相对的还要有一个出风口,既然入风口不在这,那么刚才说的就对了,这个风道和上面石室不是同一时期修建的”。 丁晓东说道:“恩,我看看这里的口气怎么样”。 丁晓东拿出一个乒乓球,单手一捏,乒乓球外的薄薄的腊掉下一点,乒乓球裂开成为两半。丁晓东嘴里念念有词,我一句没听清。丁晓东念完,单手拿着一个红褐色的药丸在酒嚼灯上一挥,嘴里喊道:“去,萤火,探气”。这最后的几个字听清了。 红色小药丸在石洞里跳动几下,每下都带着一点昏暗的火光,跳动几下之后我看到药丸放出较大的火苗并迅速的向深处飞去。这个样子很像我当兵时候打的火箭弹,肩40火箭弹在发射十几米后打开蜗轮的样子和这很像。 丁晓东趴在小洞沿上,说道:“就这么远啊,过去看看”。 工矿灯的有效距离30米,不过在这样的小窄道里我们只能看到前方不远。丁晓东回头看看我们,小来说道:“后面的窄道有一定向下的坡度,上面石槽里全是水,这是通风口的话防水设施应该在水流上方,防止水向下流淌。风从坡度下面来,我们走上坡。如果是古墓的话防水的一面才是古墓,如是外面就没必要防水了。走,就看看外面情况再说”。 丁晓东在前面,我在最后,我们三个爬行进去。里面很窄,大体曾侧身前行,呼吸的时候有很多灰尘,丁晓东从衣兜里拿出毛巾把脸包上,我们也如法炮制。前行了十几米,刚带上毛巾就在一个大山洞里出来了。窄道口隐藏在两个石头的中间地上,入口向下弯曲,这样的设计很实用,如果山洞进水也不会流到窄道内。山洞空间很大,有很多巨石。窄道口左边还有较大的山洞地势更低,积水也不会淹没窄道口。 丁晓东坐在石头上,喘着气。他们两个的属他最差,和抽烟有一定关系。丁晓东说道:“是不是先把他们都叫来,再来一起搜索这里?”。 我说道:“我回去吧,看你们两个喘得。歇会儿吧”。 我爬回窄道,叫他们也过来。王宇很听话,这段时间都没给我们添什么麻烦。邵军一直都寡言少语,楠楠就很高兴,一出来就大喊道:“怎么样,还是我说的对吧!这是古墓没错吧!”。话没说完就有点傻眼,看着眼前巨大的山洞有不少大石,看他的样子很好笑。 丁晓东对李立明说道:“明哥,你带他们搜索这里,那边深处不要进太深。我们三个到那上面去看看”。 我们三个爬上巨石。巨石上有很多土,不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和洞顶相接。丁晓东说道:“没错了,这是人为做的机关了。这土是人力填上去的,这里埋的应该是个风闸,利用水的力量做的风闸”。 小来说道:“水文闸,这在东周时期就出现了。我听东家说过,在我国流失海外的许多文献资料里,就有人破解过秦戍边大将军蒙恬给秦始皇的奏折,意思是在今天的甘肃一带发现东周时期的地下兵营,里面提到这种石闸,叫水动闸,也叫水文石闸”。 小来说的大概是古代大臣给皇帝的专用文书称为奏折或者御呈。秦时没有造纸术,那时候还是竹简。小来说的外国保存至今,可见国外的一些技术的确先进。 “啊——”一声尖叫传来。声音是王宇,我们三人立刻跃起。巨石很多并且相连,我在最前面,我们在巨石上跳跃,飞一般的感觉。 三个巨石的中间凹部,王宇坐在一边,身上不停的颤抖。我们看着中间,那里有一个半身露在土外的枯骨,中间的土都是干土。那具枯骨的右肩和面部在外,颜色灰黑,说明这是长期暴漏在潮湿的空气里原因。 骷髅头面部朝右肩,黑洞洞的两眼看着我们。 ; 第53话 枯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还是邵军速度最快,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这句骷髅骨架,邵军已经飘身来到我们一侧,他的脚踏在石头上不发出一点声响。 李立明已经带上手套,邵军的手上原来就有焊工手套。两人开始扒枯骨上的浮土。小来说道:“这个看起来应该是男性,如果死亡之后一直是这样的话,时间大概有几十年之久。能不能是你们要找的人?”。 丁晓东说道:“等一下看看再说”还没等说完,丁晓东就指着一边说道:“怎么还有一个”。 我和小来闻言看去,在骷髅骨架一边的较厚的灰土里,又有一具骷髅骨架的大腿骨漏了出来。我和小来急忙带上手套,动手扒去。轻轻的扒开灰土,一具完整的枯骨架完全的露出来。 “不是”李立明看着量具骨架说道:“没有我们要找的苏怀,两具骷髅都是小臂完整无损,没有骨折过的痕迹”。 丁晓东说道:“人生前受过的骨折伤即使愈合,也是断骨相接的部分被软组织包裹住,其实断骨仍然是断骨,死后腐烂成白骨也能看出生前的旧骨伤。来之前苏老说过,苏怀的左臂上面的一根小臂骨曾经在下乡之前不久粉碎性骨折,如果有左臂骨骨折严重的骷髅就带回来”。 原来苏老鬼在来之前就考虑到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交代他们找到的如果是白骨骷髅,就在左臂上找粉碎性骨折的。我们东家也说过一点细节,顾雪彤的基本特征东家说过,照片我们也带着,具体的要小来看情况处理。 “两个都是男的”小来说道:“没有我们要找的顾雪彤”。 邵军突然说道:“这是什么?”。 我们低头看着邵军,邵军正俯身在灰土的下面拨出一团腐烂的不成形的像是包裹似地东西,时间太久了腐烂的严重,在邵军的拨弄下,能看出轮廓的包裹彻底变成灰浮土。里面一个暗红色的物体掉出来。 我看到这个东西,说道:“拿来我看看”。说着我走到邵军边上,伸手拿过来这个‘盒子炮’枪套。 我说道:“还有这个东西呢”。枪套已经腐烂了,我是掰开的外面的干燥糟滥的皮质,拿出里面的枪。丁晓东问道:“这是毛瑟吗?” “恩”我说道:“抗战题材的电影电视里经常能看到这种枪,这是毛瑟自来得,不过看起来并非德国制造,这只枪身是平面设计,德国的是车纹表面。这个枪套也是枪托,射程最远可达到150米点精确,这是经典的世界名枪。咱们国家清末就有仿制,估计这也是那个大沽海军船坞做的”。 我们看这只枪的时候,楠楠很仔细的看两具骷髅。我想他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人体骨架。楠楠说了一句:“还有根棍子”。 我们向他说的地方看去,在旁边的稍小一些的骷髅骨架边得土里,有一小段类似棍子一样的东西露出一点,刚才没看到,一定是我们看这只‘盒子炮’的时候楠楠碰到骷髅旁边露出来的。 邵军一把将棍子头从土里拽出来,在石头上坷坷土,上面有很多锈迹,楠楠在骷髅边得土下面有拿出一块土疙瘩,说道:“这和棍子在一起的,好像是只大枪啊”。 我拥戴着手套的手把铁棍外的带着土的锈块戳掉,能看的出这的确是楠楠说的一把大枪。我仔细的看看楠楠拿来的土疙瘩,样子像一个腐烂的枪托,早已没有了颜色。 我照着枪托比量了一下大概的长短,我说道:“这是长枪不错,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枪了,不过看这个长短倒是能判断一下,这应该是老式的‘汉阳造’。也是爷爷辈的老枪了,日本的‘三八大盖’比这个长,当兵的时候我的战友们看到电视上出现‘皇军’就高兴的喊‘盖儿盖儿’。这汉阳造也基本是仿制的”。 丁晓东说道:“那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这两具骷髅是红军吗?”。 我说道:“差不多吧,凭这两把枪不能确定。贺龙元帅曾经领导红军在湖北地区对抗地主武装,当时的地主武装也装备这‘自来得’和‘汉阳造’。不过看这样也差不多,地主家的武装到哪都是养尊处优的,像这样饥寒交迫的差不多就是当年红军,早在红军革命之前中国很多地区都在‘抓壮丁’,当时红军的士兵青壮年很少,风餐露宿缺医少药加上士兵的饮食不行,红军士兵们的身体素质差,这两个不是饿死就是病死的”。 “我们把他们带走吧”小来说道。 李立明说道:“先收起来,等我们找到要找的人再说,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等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处理他们”。 我对李立明说:“怎么了李大哥,是不是觉得他们是最可爱的人,才决定带他们离开的。我曾经也是最可爱的人,呵呵”。 楠楠身上有几个大袋子,我看他拿出塑料编织袋的时候哈哈大笑,我说道:“看来楠楠一开始就认为这里是古墓啊,带着这么多袋子,都装满金银宝器你能扛得动吗?”。 我们一起动手把这两个红军士兵的遗骨装近袋子里,只有王宇没动手。女孩子多少有些害怕可以理解。我对王宇说道:“王宇,你来之前领你找我们的那个大姐是不是对你还有什么交代,要不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敢和我们一起来这不是正常人来的地方”。 王宇看看我说道:“恩,那个大姐说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跟着就是,她说你们不会伤害我的”。李立明眼睛扫视了一下王宇,从眼神中能开出来,李立明知道的情况最多。 小来有若有所思。等装完遗骨,我把两只枪也装进去,丁晓东还问我这能不能用。我说:“这手枪是差不多能用,大沽海军船坞的仿品做工很好,国外还有不少收藏家都高价收购前清的‘大沽自来得’。不过子弹就够呛了,就这么几发这么久了,够呛能用了。没事,我带着小来给我的进口国产货呢”。 我们把遗骨放在一边,到远处几个大石头上休息。小来说道:“到现在你还带着那个你说不好使的手枪,我还以为你扔了呢”。 我呵呵的笑着说道:“这不是老板不行吗,经济实力决定一切啊,有总比没有强啊。这一道我都是做大货车来的,当然枪在王宇身上”。 这一道我把枪给王宇带着,当然是空枪。在物流中心坐大货车,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来有点堵气,对我恨恨的说道:“下次我给你整纯的TT33看你还嫌我狗不”。小来最近很多话都有点学我了,这狗是用来形容小抠的。我和小来说过一些关于枪械的知识,我还强调了不要用军警手枪。尽管我很喜欢‘54’。 张春来说的话引来大家一阵发笑。还没等大家笑完,小来就脸色严肃的说了一声:“别笑,有动静”。 我忙小声问道:“什么动静?”。 “那边”小来指着山洞的深处说道:“那边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吼叫。声音有点像野兽”。 ; 第54话 速战速决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说山洞里面有动静,大家都没听见。不过都相信小来的听力,丁晓东说道:“能判断出那是什么东西的声音吗?”。 小来说道:“声音很低沉,像是大型野兽发出的,像是熊,不能确定是什么”。 李立明立刻放下背包,几下干脆的动作,从背包抽出几个小铁片钢针一类的东西。丁晓东说那叫‘邪眼’。丁晓东站起来,对我们说道:“山洞里也是我们要搜索的。我们进去吧!张春来和刘宏还有邵军在最前面,刘宏有枪,张春来和邵军速度快。我和李大哥在你们身后,有什么危险大家互相照应,不要误伤”。这个时候合作很重要,看来我对丁晓东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的确经验十分丰富。 我手中拿着进口的国产货,小来和我这么叫这支枪是这支枪从云南边境买到的,从境外流进来,可是在境外制作这种枪的大多都是国内的技术和人。所以很多特点都是和54差不多,比如击锤半开就自动回门闭锁。我把击锤半开,弹夹弹容10发,我在枪膛里还多装了一颗,达到11发子弹。我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开枪的时候我在心里默默计数。 小来对我说道:“等一下你别靠我太近啊!别误伤了你”。 “切”我诧诧的说道:“一会儿危险你就跑就行了”。 邵军第一个走向深洞,我随后跟上,小来靠向一侧。我把矿灯的灯头绑在左侧腋下,这样灯头在头盔上酒不会摇晃,这矿工专用的安全用品很实用,但不适于快速的动作。想到楠楠的空军造型我摇摇头心里放弃了,我可不喜欢那白色的大头盔和五角星。 走了十几米,脚下的大石头下面就能微微听到一点水响。石头夹缝里的水很小,但是很清澈。我们附近有好几条小水流,再往下看就能看到水流聚集了。 “小心”小来说道:“越来越近了,我能听到一点很轻微的呼吸声”。 “呼吸?”我和丁晓东同时问道。我说道:“有呼吸就不太可能是粽子。除非是气痄”。 大家小心的向前慢慢的前进。石缝里的水渐渐多了起来。在小来的那一侧出现了一个拐角,小来最近,他用灯光照过去,里面是一个很小的空隙,下面是一块比较平整的石板,我们都看着这块石板,石板很大但是上面有一个干草铺成的窝。干草很多也很厚,能看出一点有动物躺卧过的痕迹,这个草铺上面躺卧的痕迹不像是人的,因为能看出来长期压过的草首尾长度超过了人的身高很多。是动物也是个大型的动物。 不知不觉我和邵军都向小来靠过去,丁晓东说道:“该不会是野人吧?”。 小来说道:“野人,早就听说这里有野人,可这么多年没人找到过,有纪录片说拍到了野人,可信度不高。前几年还说有发现野人和人类的孩子,谁知道是真是假”。 丁晓东还要说话,没等开口,小来突然转过头面向山洞上面喊道:“小心上面”。 一阵破空的声音响过,上面下来的风带着一股腥臊的气味吹来。巨大的黑影直上直下的砸向邵军。因为背包都在上面楠楠和王宇那。邵军的身上没有任何负担,只见邵军双臂一抱,伴随低头的同时腰部很机械的快速一弯,一个前翻的动作行云流水。邵军全身前翻一圈双脚蹬在对面的大石头侧面,双臂展开,四肢一起用力,向大石头上面以飞的速度奔去。闪电之间邵军原来的位置上换了一个黑色的家伙。 太快了,邵军的速度简直就是飞,四肢轻便不发出一点声响。反应只在一愣神之间,我右手快速抬起,抬起的同时枪口也到了基本的位置,左手心已经抹开击锤,左手没有离开右臂的时候3发子弹就连续打出,也许是因为动作太快,虽然全中但是都没有打到致命部位。我看到这个黑色的怪物大体略有点人形,在它右肩头暴起一团血雾,这个家伙一扭上身向我扑来。 它还在半空的时候我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在它的耳朵上多了一只钢针,银光惶惶的。一条细绳灵活的绕上我的腰,一股大力把我斜拉进下面小水流汇成的水坑里,我听见一阵破空的声音,有人掉在我旁边,没有看他是谁,凭感觉那是小来。 一声大喝,丁晓东喊道:“快,速战速决,这家伙力气很大”。 “呼呼”两声传来,在小来刚才的地方后面两束火苗腾起。这是我的塑料安全帽已经掉了,灯头在腋下。身后是小来,他正好挡住我的视线。我把他拉过来按倒在泥坑里,双臂放在他后背。借着火光我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头上飞来,我扣动扳机,分两次击发出4发子弹,我收手的时候小来回过头,我看到几滴鲜血落在他的脸上,我的头上也有东西,我估计也是血。 身后一声沉闷的响声,我爬起来向后面的大石头上冲去。左手又抽出一个满的弹夹。丁晓东的声音传来:“别动,他受了重伤”。 我没上前,看到石头上的黑毛怪物,这家伙有两只很灵活的手臂,趴在石头上正一点点的下滑,不一会儿掉到下面的石头围成的凹坑里。我喊道:“这是灵长类动物,有点像猩猩,只是头有点像”。 小来爬上来,丁晓东和李立明也一起跳过来。在一侧我看到它腹部一只黝黑的大手按住腹部,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估计伤到肝脏了。右肩上一大片血污。 这家伙面向下,上身拱起,正在低声的鸣叫。它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只有腹部能看到一点皮肤,也是黑黝黝的发亮。四肢很粗壮,不像电视上的野人孩子那样摇摇晃晃。 丁晓东说道:“应该是野人不错了,我看类人猿也就这样”。 “差不多吧”我说道:“关键是类人猿谁也没见过,科普教材上的都是想象图”。 丁晓东说到:“书本上的东西有时候和现实不一样,电视上还说过这有神农架野人呢,说还有野人和人生的孩子呢,今天看这家伙这么灵活有攻击性。还在山洞里做草铺,倒不如说是一个新发现的物种”。 邵军回来了,邵军是在我们制服这个野人之后去了下面一点的地方。那边能隐约的看见一点光亮,现在时间是上午不到十点。山中的光照应该很好。邵军回来后说道:“那边有一个洞口,能够出去。等我们回来就从这里出去,我都做好记号了,都是醒目的位置,都是明哥习惯的根号”。 “恩”丁晓东问小来:“你们看这个家伙怎么处理,就让它这样在这吗?”。 我找回了头盔,心里觉得好没面子,战斗就这几十秒钟头盔都打没了,还当兵的呢。我坐在石头上,说道:“伤到肝脏了,这么放着他也不会好转过来,还是杀掉吧,这样它会少很多痛苦”。 “恩”丁晓东像个老大似地一声恩,我说道:“对它来说我们是闯入者,不过没办法,我们逮干活啊,反正它也不会让我们大摇大摆的检查这里”。 回到水文石闸这里,丁晓东说道:“刚才还没等我问你这个石闸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王宇的喊声,现在趁着快中午了你们还没吃东西,现在一边吃一边说吧。你说你们东家说的这石闸在秦初就有记载?”。 ; 第55话 雕梁画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们休息的时候,李立明和楠楠在说话。我有一些事还没等问丁晓东,楠楠就跑回来,对着丁晓东说道:“晓东哥,大哥说不要我一会儿跟着去,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丁晓东看看李立明,李立明摇摇头。楠楠接着说道:“反正我会跑,有什么事我不会拖累你们的,我不在你们身边反而更危险不是吗?所以和你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我不会要你们照顾的”。 丁晓东说道:“就两个人,带在身边会好一点,不过楠楠,有什么事你记住要跑,你和王宇一起都要跑出来知道吗?”。 “恩”楠楠回答的很干脆。 丁晓东对小来说道:“你说这个水文石闸很早以前就有,我们是走的有点上坡的一条窄道,那稍稍有点下坡的应该是这石闸保护的地方了。但是那窄道里的风你看是从墓室中出来的吗?一般的墓室可是要求密封的,有这么大的风量会是墓室吗?”。 小来对丁晓东说道;“是不是不能肯定,但是有的墓室也能涌出一些气流,也有带着通风的墓室。这么窄的通道和这水文石闸,尤其是水文石闸,设计虽不算多么精密,从防水的角度来说一定是保护下坡那边的什么重要的地方,所以是墓室的可能性很大”。 丁晓东想着什么事情,李立明对楠楠和王宇交代一些事。我和小来又爬上刚才的石头上,看着一座土包埋着我们出来的窄道,大土堆的地方里面应该就是那个水文石闸。小来在土堆上查看了很长时间。 丁晓东对我说道:“刘宏,你的枪法不错,可实战经验不足,一会儿我们进去以后,没有必要就不要开枪了”。 我说道:“是啊,我实战经验的确不行,以前光是打靶,这打野人和打靶两回事。这手枪的穿透力也不理想,我看真要对付粽子这枪还是不用的好”。 丁晓东看看邵军,邵军说道:“那边下面我都看过了,有一个洞能通到外面,估计是野人走的。他那边就那么一个草铺位,看来这是个独居的野人。话说回来他从山洞上面扑下来,还真有点智慧吗”。 “恩”丁晓东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没什么危险就是好事,大家准备一下,咱们进”。 我的衣服被我拧干了许多,虽然还有点潮,不过不碍事。丁晓东第一个爬回窄道入口,我们随后跟上。 往回爬正好是迎风,我刚才炸开的水槽还在上面。大家没有在这里停留,直接进入有点下坡的风出来的窄道里。窄道是石条堆砌起来的,还算平整。丁晓东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手里握着一个乒乓球,握着乒乓球的手有两根手指伸出提着他的小酒爵灯,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前面,窄道里的风有点刮得脸疼。 前行了十几米,窄道突然变得不但窄,而且还又矮了一点。本来稍稍侧身还能勉强爬过,现在只能脸贴地了。不过四面都变得光滑起来,向下的坡度也是不断加大,现在已经有点陡了。 丁晓东停下,喊道:“张春来,你以前见过这样的通道吗?”。 小来也喊道:“见过,这的确是通风道,材料是用磨光的花岗岩石板四面组合起来的,一般就是放在山体的自然缝隙里。不过看现在这个还是很名贵的的孔雀蓝呢”。 丁晓东细细的看看这浅蓝的石面,回头喊道:“墓室,古墓确定了”。 小来喊道:“确定了,进。通风道不会有什么机关,有的话建造墓室的时候工匠也会偷偷拆掉,通风道口业没做隐藏,看来是工匠们留下的逃生路没错了,进吧”。小来喊完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丁晓东松开一只支撑的手,身子向下滑去,我们也紧随其后,花岗岩很光滑,虽然坡度不是太陡,但是速度并不慢。下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前面一个向下的扁圆的出口。这里能容下两人并排趴着。 小来爬上前去,和丁晓东一起向下张望。“那是什么?石棺很少见,怎么还有那么大的骨头?”。丁晓东问道。 小来说道:“先别管它,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不过看样子这不是正殿,不是冥殿”。 小来说道:“我下去看看再说,刘宏,拿绳子来,你们拉住我,我去看看下面地面”。 下来吊着登山绳,下到离地面还有几十厘米是翻身倒挂着。用手上的四指连环轻轻地敲了一下地面,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翻身落在地面上。对我们说:“下来吧,这是实地,没什么机关”。 我们顺着绳子下降到地面,脚下的石砖上全是花纹,都是莲花的图案。大家的灯光想不通的方向照去,王宇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好美啊,这里真漂亮啊”。 我们的灯光聚在一起,光线不断加强,下来时候没注意的墙壁这时展现在我们眼前。四面的石墙火红鲜艳,石墙上全是金黄色的莲花图案。红色是暖色调,心里暖洋洋的,加上金黄色,感觉这里十分的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丁晓东说道:“上面有房梁,有梁的墓室很少见,这是耳室的设计,那边只有一个门,应该过去就是正殿,也就是冥殿了。这里不是前殿,所有的前殿都有两道门。有一道门的只能是后殿和侧殿。奇怪,怎么没有一个图腾性质的东西?”。 上面的应该叫椽子和梁子,不过我当时根本不懂。知道那上面应该有图腾,应该是螭吻。当时的我只知道龙生九子,在房梁上的叫螭吻。 我们都很纳闷,侧殿是仿宫殿的设计,房梁上和门上应该有‘螭吻’和‘淑图’。丁晓东先想到了这一点,我对丁晓东说:“没有典型的图腾也就算了,连壁画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那些梁是石条做的,样子和木质的很像,颜色也是朱红,这里很像宫殿”。 丁晓东回过身来,说道:“先看看那个石棺,里面是什么。大家准备好,楠楠和王宇在绳子边上,有事你们两个只管跑就行了”。 我们走向那个石棺,我说道:“晓东,你们经常能看到这种石棺吗?”。 丁晓东说道:“很少,少的基本是没有”。 “呵呵”我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要是能确定年代的话,这个东西叫石棺不正确”。 “哦?”小来问道:“你说着不是叫石棺,那叫什么?”。 我慢慢的说道:“你看这个上盖不是直接盖上去打上封键。而是从一头拉开。叫棺不太形象,叫‘敛匣’形象点吧!”。 “敛匣?”丁晓东疑惑的问道:“怎么会这么叫?”。 我慢慢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来的。这种从一头抽开盖子的石头做的棺都这么叫。这是因为有一段时期,东北倒出了很多这种‘敛尸尸匣’,里面装的全都‘不是人’”。 “这个你说的对”丁晓东说道:“这个里面装的就不是人”。 我们走近这个我称为敛匣的石棺。盖板半开着,没有靠太近的时候就看到了几根很粗很大的骨头在敛匣里岔开着。 ; 第56话 中华第一龙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眼前的石棺里森森的白骨岔开,我们都一脸茫然。丁晓东说道:“这是什么骨头,怎么这么大?”。 身后传来楠楠的声音:“这是虎骨,刚才刘宏大哥说的对,这石棺在古代的确叫敛尸匣。尸匣里面装整只的老虎,说明这就是‘四方星’中的白虎星”。 听到楠楠说这是虎骨,我仔细的看看在敛匣一角的头骨,的确是大型猫科动物的骨骸。我们都回头看着楠楠,丁晓东问道:“四方星,就是我们常说的四方神吗?”。 “恩”楠楠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古代称为四方神。在葬经里称为四方星。白虎也就是正西的星位,与他相对的就是青龙,守护正东”。 丁晓东沉思半晌说道:“刚才我们分析,这是侧殿或者是后殿,应该还有三个和这一样的墓室。这样就差不多分析的正确”。 小来问道:“这老虎还能抓到,那对面的青龙星位上装的是什么?”。 楠楠说道:“大伯以前和我说过一次,那是在什么地方我忘了,有个好像是45号墓。这个45号墓主人身边就是用蚌壳摆出的龙虎图案。据专家说那是中国发现的最早的龙形图案,称为‘中华第一龙’,那个龙形图案的样子就接近鳄鱼”。 “鳄鱼?”我们都疑惑的看着楠楠。我说道:“那照你说的玄武就是海龟了”。 “对”楠楠说道:“是东海的绿毛龟,葬经上说的东海绿毛龟是生于近天之岛,在海底生长超过万年的绿色龟壳的巨大海龟。大伯还特意对照过《本草纲目》上面的绿毛龟,结果自己笑了好几天”。 我问道:“为什么笑了好几天?”。 楠楠说道:“大伯对照的很仔细,一直都没有区分开这和《本草纲目》上的绿毛龟有什么区别,连图案都差不多。结果在在看电视动物世界的时候那上面说的就是海龟身上寄生的海藻”。 丁晓东问道:“这都是《葵花秘法宗》上面说的吗?”。 楠楠点点头,说道:“这都是,这间墓室里没有龙和神一类的图腾和壁画,连梁和椽子上面都没有螭吻。就是因为这里有白虎星正身,是不能有其他图腾的”。 丁晓东又问道:“你进来之前说这里是回龙玉,这是什么意思?”。 楠楠说道:“回龙玉是百龙显位的一种,回龙玉的山为鲤鱼回头。《葵花秘法宗》上说这样的葬位只为葬女人,而且是必须生有男孩的皇帝后妃。如果葬的墓主身份不对,这个葬位相对来说就是大凶”。 楠楠说到梁子和椽子的时候我用灯光照着头顶。怎么就不多学学建筑方面的知识,这对倒斗来说很有用,我心里这样想着,我看着小来。小来说道:“能确定年代吗?”。 楠楠说道:“没有任何的壁画和文字实物的话,唐宋元明清都有可能”。 “我日”我恨恨的说道:“这一下就整出去一千多年,就不能有点儿直接的快捷的准确的方法吗?”。 “有啊”楠楠兴奋的说道:“直接开了正主的棺,看服饰啊”。 “我日.....”。 小来对大家说:“那我们先去正对这里的墓室再看看吧,确定一下是不是那边有条鳄鱼,再看看哪是前殿,哪是后殿”。 楠楠说道“这里是左侧殿,前殿在这门出去的左边”。 我们都看着楠楠,丁晓东说道:“对,如果这是白虎星位的正身,这里一定西方,是左侧殿。墓主应该是头南脚北,所以前殿在这道门的左边,是北方的正神玄武的星位,我们先看遍所有配殿,然后在看冥殿”。 “等一下,不急”李立明说道:“王宇,楠楠,有些话我要和你们两个说”。李立明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王宇和楠楠。 王宇眼中出现一阵迷惑,李立明对她说道:“王宇,那天你在北京找到这两位兄弟的时候,陈东家就对我们苏老说了。当时他们正在全聚德吃饭,陈东家关心的是带你找这二位的人是什么来路,而我们苏老则很气愤。这个原因你应该能猜到一些”。 王宇还是很一副迷惑的表情。我们各自呆在一边,我看看小来,小来用下巴掘了一下,我低头不说话就是听。李立明说道:“苏老认识你的母亲,他插队之后带着那个土肥两个人去了天津,在天津苏老认识的你妈妈,苏老对我说了,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因为一些原因最终分开。来的时候我们经过的龙象村是苏老他们当年插队的村子,苏老的弟弟苏怀可能就在我们现在找到的这个古墓里。我们几个还有这二位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而且可能影响到苏老和陈东家今后的合作。不管你是为你爸爸的死还是找到你失踪的妈妈,我们来这之前苏老特别交代,你和楠楠都是必须安全的。把你带到这两个兄弟那的女人和他身后的势力居心叵测,苏老和陈东家刚有合作的意思,这些势力就把你带到我们面前来。苏老考虑的很周到,从你们一出北京邵军给刘宏打的电话问你们在哪的时候,苏老就在我们的身后安排了很多人,眼睛无处不在。我们苏老不想害你,如果苏老想要害你,你现在不会在这里听我说话。所以王宇,你和楠楠现在回去,到那个水文闸那里等我们”。 楠楠急道:“我不,我不去,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楠楠”李立明厉声说道:“苏老说过,你不听话不排除使用武力,快,听话”。 “我不”。 李立明手指微动,我觉察到他真的有可能动手,碍于这是人家本家里的事,我是外人,不方便劝解。丁晓东这时说道:“明哥,我知道你不会对楠楠动手的。我们都退一步”。丁晓东转头对喃喃说道:“楠楠,你和我们在一起可以,但是你要记住,有什么危险你要快跑,沿途都有邵军做的记号和留下的逃生工具。你不要管我们,你自己快跑。我们会力战到你离开的”。 “行”楠楠冷冰冰的回答。 “我也不走”我们都看着说话的王宇,王宇说道:“这几天和你们在一起,我发现你们和别人不一样,你们都是冷酷的样子,可是你们不像别的和你们一样大的人。别的男孩子都是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没有目标,我感觉他们都是迷茫的度日。你们是一群有自己执着目标的人。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所以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我太感动了,我对王宇说:“太感人了,你说的太好了,我都快流泪了。就是为了执着的目标和向往,我才大老远的从东北来到这的。顺便说一句,我们是一群男人,不是男孩”。 ; 第57话 坟茔地的茔火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王宇坚定的眼神,不容质疑。我们都不说话,李立明坐在一角,眼睛看着地面,半晌说道:“张春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来看看我,对李立明说道:“王宇和楠楠能和我们一起很好,楠楠看来也不简单啊,我们也会尽一切所能保护楠楠和王宇的安全的。我们东家也对那个领王宇找我们的女人很关注,东家怀疑很多人。相信苏老也会怀疑我们东家,那是他们的事,不会影响我们这几个人合作。不过有些事还是不得不说,上次在四川,你们苏老对和你们一起来的几个人做事不提点,那几个人死的很惨,我们一直心有余悸。彼此不合作,这在倒斗来说很忌讳”。 上次四川苏老鬼对那几个人的死不闻不问,对一个老江湖来说他不能不知道那几个人会死。不去提点一下年轻人也就算了,而且有意让那几个家伙去送死。我和小来在来湖北之前就说过这件事,对苏老鬼和他的人我们一直堤防着。小来把话这么说明了,就是告诉他们,我们明显不太信任他们,如果他们对王宇动手,就说明是他们把王宇带到我们面前的,翻脸也就是迟早的事。 李立明哈哈一笑,说道:“怀疑谈不上,苏老的确说过,陈教授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不过那个脖子上带胎青的很难说,苏老说那个人很不简单,所以你们是苏老向陈东家要来的。至于上次在四川,死的那几个人不是我们本家,而且雇主还不守规矩,临行的时候才通知我们另找了一批人,还给我们下了要求。苏老很生气,他从不会向任何人妥协,所以根本不会照顾那些来扎眼的”。 雇主通常只会选一家做事,雇主很少会找两家做一趟儿事,这是规矩,两家在一起为一个老板做事,那老板可是要定要求的,比如‘人到齐’什么的,至于什么是人到齐,那是后来张春来来才告诉我。 小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分心,我们有共同的目的,走吧!”。 “恩”李立明答应一声,指着那道石门对丁晓东说道:“晓东,这道石门你看会有什么机关吗?”。 丁晓东说道:“不会,看起来没什么机关,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 小来蹲在里石门不远的位置,带上了指环,这个四指连在一起的东西在小来的手里很实用。小来四根手指不断的翻动,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小来回头说道:“石门下面什么都没有,我能听见的范围不大,两扇门中间有很细的风声,如果门那边是冥殿的话,里面的气流应该不大”。 丁晓东走到小来前面,在门缝中间放下酒嚼灯,仔细的看着那豆粒大小的火苗。丁晓东说道:“是地下的自然气流,没有危险”。 楠楠说道:“冥殿里有泉眼,叫做内藏眢。如果是涌出地气的也是一种内藏眢,墓室里有这个出风的孔就能改变一个穴位的‘动势’和‘定势’。没找到风孔的时候一切很难说”。 小来说道:“‘动势’是不是说穴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变化,动势过后每次变化之后都会保持住一段时间,叫做‘定势’。一定一动两段时间相等”。 “你怎么知道的?”楠楠不解的问道。 丁晓东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是《葵花秘法宗》上写的,人家是有师承的。要论实战经验,你还差的远呢”。 我对丁晓东说道:“晓东,你要不要用哪个萤火虫探气?”。 丁晓东说道:“什么萤火虫?”。 我说:“就是刚才进通风道的时候你扔出去的那个萤火虫”。 丁晓东眨眨眼睛,哈哈的笑道:“不是萤火虫,也不是萤火虫的萤,是坟茔地的茔。我扔出去的是我的‘金箔跳蚤’,不是萤火虫。你真有意思,我用的秘药,主要成分里有一点儿磷,所以火苗都是像鬼火一样弱,才叫茔火,你搞错了”。 我觉得很没面子,不过好奇心还是很强,我又问了一句:“什么,你说的什么跳蚤?”。 丁晓东说道:“金箔跳蚤,金箔是我自己打的,打金箔真的很累很麻烦,一张金箔我自己打要好几天,所以我有时候请人打,还要是绝对信任的人,不然他们给我的黄金做点手脚,偷工减料的会害死我的。黄金的纯度要求很高,刚才打出的那一颗金箔跳蚤,黄金就要好几百块。我的秘药更贵,那一颗价值上万呢”。 “有这么夸张吗?”我不置可否的问道:“黄金的燃点很高,你的秘药有那么高的温度吗?”。 丁晓东说道:“你听说过朱碜火艾草,有没有听说过寒山乌合还有香狼白草吗?”。 我说道:“香狼白草,是那种白色细叶很稀少的那种狼喜欢闻的吗?真有这种草吗?”。 小来说道:“我师父也说过,有一种白色的小野草,生长山的背阴一面,小草带有奇异的香味,狼喜欢闻这种草的香味。那不是用来解毒的吗?难到晓东你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 丁晓东没说话,楠楠语气骄傲的说道:“晓东哥不是发丘的后人,而且还和发丘是宿敌呢”。 丁晓东说道:“那都是遥远年代的事了,和我们现代人没有关系。我们进去吧!”。 小时候父亲经常给我们兄弟俩讲太爷的故事。我家太爷曾经听那个‘老鸡爪子’讲过,有一些古老的门派拥有一些神秘的秘术,也讲过一些奇花异草,我记得我父亲说的有一种叫香狼白草的神奇植物,用来解一些特殊的毒,至于为什么能解毒没人知道。 小来后来和我说过那次在湖北神农架大山里。楠楠说的穴位一动一定,就是风水学说里的山无定势,影响墓主人命理,也影响到后代人,所谓的穷三辈儿富三辈儿,原因就在这‘势’的一动一定上,一动一百年,一定一百年。真正的万年吉地可遇不可求,可以说是没有,人生在世一辈子还大起大落的,别说子孙万代了,那都是未知数,谁也说不准的。 小来为防止石门那边有什么机关,在门上两个铜环上系上绳子,我和邵军一人一头拉开了石门。 丁晓东手中拿着一个布包,站在门前。小来找了半天,找出一个一元钱的硬币,拇指一弹,将硬币弹进门前的短道里。之所以说是短道,是因为我们矿灯的灯光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墓道只有十几米远,再往前就是漆黑一片,说明冥殿里非常宽敞。 小来闭上眼睛,等硬币在冥殿里转动的回声停了,才睁开眼睛对我们说道:“里面很空旷,回声不像里面有棺椁”。 小来和丁晓东走出了石门,我们也随后跟上。小来弹进去一枚硬币,我还以为是老规矩‘给个开路钱儿’。谁知道小来是在听回音,不过小来的‘耳朵’还是很可靠的,都要归功于那个邪门的聪虳。 我们这些走在前面的人精神专注于前方和脚下,自己身边的事物不必理会,等‘站住脚’再一点点的熟悉周围。身后传来楠楠的声音:“这有块木炭”。 大家停下脚步,回头看楠楠说的地上的木炭。木炭是略有圆柱状,在地上一边,两边有点碎屑,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树枝做的火把。当年东家他们就是拿火把进的山洞抓野兔。谁知道这野兔抓得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几个年轻人还要来这里找回当年抓野兔的人。 看到了火把剩下的碳,我们都互相对望一眼,都知道离要找的人不远了。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身向冥殿的中部走去。 冥殿的中央什么都没有,矿灯的光线很好。丁晓东说道:“咱们直接去左边,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装海龟的,嗯.......,那个敛尸石匣”。 我刚要说话,就听到楠楠一声大叫:“啊,有人”。 ; 第59话 黑洞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复杂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对我无语了。小来仍然是高度的集中精神敲击地面。我们紧跟在他身后,左手边的神像还是那么的萧杀,给人压抑的气氛。 丁晓东对我说:“刘宏,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不过以后不要乱说话,有些东西不是像就‘是’,要看准的”。 我说道:“好了,不是我乱说话,是那个真的像亚当,我往后不乱说了”。 小来和丁晓东的意思我明白,就是在这古代墓葬里面不要多说话,如果你说的话影响了别人的判断,会有危险的。 小来集中精神在地上敲击,丁晓东跟在他的后面,不时的往边上的神像看。还没有到东面侧殿前的墓道。丁晓东喊道:“哪来的风?在这有很强很冷的气流”。 小来从地上站起来,说道:“从哪来的,这里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风了呢?”。 楠楠眼尖,指着墓道口右边的几个神像说道:“你们看,那边好像少了一个神像”。 顺着楠楠的手指看去,在墓道口右侧的一排神像中,的确少了一个。两尊神像中间的距离明显拉大。小来蹲下,和我当兵时的‘鸭子步’差不多的走法向前移动,边移动边敲击地面。走到矮石台边上我们都感觉到空气越来越冷。这两派神像都在矮石台上,石台还算整齐,从石台的样式上看应该是这冥殿建成之后,或者是正主入殓之时搭筑的。普通的青石砖,不像四周的石墙那样有红色的低色喝金黄色的莲花。 大家小心的踏上石台,在缺了一个神像的位置上,靠近墙跟的地上有一个黑洞。我们的矿灯照不到底部,嗖嗖的冷气从洞底冲上来。 丁晓东说道:“你们看这是建墓之时就有的还是后来塌陷的形成的?” 小来丢了一个硬币下去,闭上眼睛。我们没有说话,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半晌小来说道:“不深,下面是松土”。不得不佩服小来的听力,我有点嫉妒聪虳在他的耳朵里。按丁晓东说的,这聪虳耳是古代盗墓贼的至宝,看来所言不虚,细微的声响都能听得这么准确。 丁晓东说道:“先不要管这儿,我们先进东方星位看看是不是鳄鱼,检查一下每一间侧殿。如果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再进这里。大家彼此的特长都不了解,不要像和野人战斗那样就好,打起来排成一条直线”。 丁晓东说的很对,我们都不了解对方的战斗特点。刚才和野人战斗差点吃亏。也许是发现了可能是墓道口得黑洞,大家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尤其是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前面,十几步之后才被小来叫回来。 轻轻的推开石门,一模一样的红墙侧殿。打开尸匣,那里一只短吻鳄的骨骼在尸匣里极度的扭曲,头骨还是侧歪在一角。楠楠说道:“和白虎一样,活着就被装进了敛尸匣”。 丁晓东问道:“那海龟呢?海龟是不是活着装进去的?”。 楠楠说道:“看不出来,那么大的海龟不像鳄鱼,在里面能翻腾一会儿。看不出来,不过死活都没关系,秃鹫是抓不到活的了,高原地区的大型飞禽是很难扑捉的”。 走出墓道的时候,丁晓东还问楠楠为什么说石棺不是石棺,叫敛尸尸匣。楠楠说道:“这和古人的生活习俗有关,生活习俗也影响丧葬习俗。除了原始社会和奴隶社会早起的洞石葬,很少有哪个时代葬人会用石棺。但是不同的时期都有发现这种石材做的棺,最近的清代也有,就是这石棺不是用来葬人的”。 考古发现的史前文明里,埋葬死人的大多都是山洞。在山洞里人用石头块埋上,身边的陪葬物也不同。有的是一些贝壳,鱼类鳞片,有的是动物的犄角或者羽毛,这和发现的地域有关。从奴隶社会中晚期或者更早的年代开始,人们只会选用木质的棺来装殓。虽然制作方法不同,有的做的还像一根原木,但木棺有了原始雏形。青铜椁出现的很早,奴隶社会就有青铜椁,还有几吨重的青铜椁,但那也是有等级制度的原因,普通人还是只能用木棺。石棺哪朝哪代都有发现,一般都是所葬‘非人’。 刚才走过的区域小来检查过,这次回到这小来没多费力气。大家在那个黑洞边上看了一眼,小来在前面开始敲击地面。我们加快了向后殿前进的速度。 快到了墓道口了,小来停下来,反复的敲击墓道口前不远的地上的一块石砖。一边敲一边还说道:“奇怪,这下面还有一个斜下的通道”。 丁晓东问道:“斜下,伸向哪个方向?”。 小来直起身子,转身指着后殿的门,还没等说话,我见他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他的身下的石砖突然从中间分开,小来的身体急速的下沉。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呼吸立刻停止了。还有3米的距离,我根本来不及救他。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一阵劲风飞过,一道矿灯的光闪过去,一条人影在小来头上急速飞掠,只见那人影的两只手抓住小来的两个肩膀,身体一个前翻,借助身体前翻的力量两手把小来从身体上面扔出去。紧接着这个身影两腿变弯,一条挂在石沿,一条在下面一蹬,人已经扭身横在地上的方洞的一角了。 我看看这个横在一角的人,这是邵军第三次让我眼球爆掉。这个邵军个子不高,但是很精干强壮,要论身手的敏捷,他在我们当中绝对是第一。 那边地上的小来坐起来,脸色还是很苍白。邵军也站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小来说道:“没事”。 丁晓东见两人都没什么事,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上的方洞。这里好像是什么地方的入口,丁晓东说道:“这里咱们一会儿回来再看,先进后殿,张春来你先歇一会儿,等看过后殿咱们再看看先进哪里”。 我走过去把小来扶起,看看他身上没什么受伤的地方,只是邵军把他扔出去后的一点擦伤,并无大碍。我对他说道:“你能听清楚就行了,真是的,差点被你吓死”。 小来喝了一口水,对我说道:“刚才有种自己快要死了的感觉,眼前都是一片漆黑了”。 我说道:“还说呢,我的心跳都没了”。 小来看着我,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刘宏,你是我的兄弟,我知道你能徒手对付‘起尸’,你答应我,如果我死了,或者,或者我不是‘我’了....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我问小来:“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先说我不想嫁给你”。 小来咬着牙说道:“你答应我,再杀我一次”。 ; 第60话 小小的分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脸色苍白,喝过了水之后呼吸匀称了许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对他说道:“说什么呢你?总是死死死的,哪那么容易死,忘了你父母的仇了吗?振作点,我可是为了锻炼自己才大老远的从东北来到这。你知道的,我要让我太爷的血液在我的身体里复燃。杀伐果断的我家太爷一生杀人无数。我太爷少年时代就是‘胡子’,跟随郭松龄反奉战争那都是浴血奋战,从不轻言放弃,救大丫鬟的时候两只盒子炮干掉地主武装家多少人,从没轻言过死”。 小来说道:“我不是怕死,就是因为大仇未报对死有点难以接受,刚才真以为自己就这么归为了”。 我说道:“别怕,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咱们来的这些人都不简单,我就是要找这样的同龄人。大家能合作一次不容易,起来吧,加把劲做完我们的任务”。 小来站起来,对邵军说道:“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邵军说道:“没什么,刘宏大哥说的对,我们能合作一次真的很不容易,我还是第一次下斗呢!”。 丁晓东走过来,对小来说道:“刚才你敲打这里的时候,没发现这是什么机关吗?”。 小来说道:“没有。这块石砖的回音很沉,不像是空心的,有机关的话也在石砖的两边,等一会咱们再说吧,值得庆幸这不是抽红板”。 丁晓东说道:“来吧,先仔细的查到后殿,后殿要是没有我们在看看这里的砖下面是什么,这里只有4米深就能看到台阶了,这也很怪。这是古墓不错,可是该有的东西没有,不该有的有这么多,看完后殿再说”。敲开的石板下只有4米就能看到台阶,正下方是一个平台,到了这才算是看到一条真正的墓道。这和刚才那些类似穹窿的短道是不同的。 小来弯下身子继续向后殿敲击地面,一点点的向前。我们走在他后面,邵军这时离他很近。我想起刚刚邵军救小来时的身手,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光那速度和敏捷,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是不行的,心里不得不佩服邵军。 后殿和其他几间配殿一样,只是尸匣了什么都没有。快走出大红石门的时候,楠楠说为了便于飞行,鸟类的羽毛和骨骼都进化成中间空的,时间长了中空的骨骼会腐烂的什么都剩不下。气死我了。 走出后殿的时候,丁晓东问小来:“张春来,你刚才说的‘你不是你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刘宏再杀你一次?”。 小来说道:“啊,是当时想起了我师父在我耳朵里埋下聪虳卵的时候,我师父说的一些话,让我一直有点担心。我想可能是如果我死了,耳朵里的聪虳会有什么变化吧!我也不太清楚”。 丁晓东沉默不语,小来问道:“怎么了,你怎么问起这个?”。 丁晓东说道:“啊,只是想起秦末起义军的那个‘聪’来了,那都是久远年代的传说了,传说什么时候说都行,眼下我们都准备一下,一会儿进到神像那边的洞里”。 楠楠急道:“神像那边的洞可能是塌方造成的,当年二伯他们不太可能进到那里边去,最可以的就是莲花石砖下面,我们应该进那里”。 小来说道:“进哪里都行,我认为还是先进石砖下面”。 邵军也说道:“还是进石砖下面吧,查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 丁晓东说道:“现在不是发扬民主的时候。莲花石砖是我们进来之后才无意中打开的,苏怀他们不可能进去,我们先进那边的土洞,找到人在说。楠楠,你再多说话就把你赶走,是不是看到还有密道你就兴奋了,有危险你就跑就是了,不用你发表意见”。楠楠听丁晓东说完,我看他脸上有点受气的感觉。 李立明说道:“我听苏老说过,正殿加前后左右四进配殿的大多都是唐墓,唐朝和北魏东晋还有东周时期的秦楚等大国都是采用相同的葬制,这正殿里怎么没有八玉桩,没有八玉桩也就算了,也许八玉都在主人的棺内,可是没有主人棺椁啊”。 “是啊”丁晓东说道:“璜,琮,璋等玉器的确是古代祭祀时候用的,其实唐代贵族在墓室里设置八玉桩的也很少,八玉在更早的东周战国时期是放在墓主的棺内的,琮是用来祭地的,璋用来表示威信,还有一种能带在手腕上的,八种玉都能放在主人的棺内。可这怎么没有正主的棺椁呢?先不管这个,一会儿大家都准备一下,咱们先进神像那边的洞里,当年苏怀他们不一定能打开那个石砖”。 说话之间我们走到刚才的石砖那里,所有人都脸上现出惊讶,刚才本应该是开着的石砖现在自己合上了。石砖上的莲花花纹一点缝隙都没有。半晌丁晓东狠狠的说道:“我就不相信这里有鬼,张春来,在敲一次,看看还能不能打开”。 李立明指着小来的腰说道:“腰上,系上绳子”。 邵军拿出绳子,在小来腰上系了一个死结。小来弯下身子按照刚才的节奏开始敲打石砖。突然石砖裂开,我和邵军在两侧拉紧绳子,把小来拉到一边。 小来说道:“我下去,一会儿石砖自己合上我在里面敲,看他能不能打开。刘宏,如果打不开你能炸开它吗?”。 “能”我说道:“只要有爆点,炸开它不成问题,用不上两管药”。 丁晓东说道:“等一下,我打一颗金箔跳蚤”。 丁晓东嘴里又开始念那紧箍咒,这次我听到了‘请令’两个字。丁晓东腰身一扭,在酒嚼灯上一挥手,小药丸带着蓝色的火焰欢快的跳入黑洞洞的台阶下面。半晌台阶下闪过一阵昏暗的蓝光。 丁晓东点头,小来下到4米深的方形空间底下,在石台上站住。小来下到下面,敲打西面的石壁和台阶。我用李立明给我的錾子在裂开的石砖上凿开一个小缺口,蹦开的石头碎屑掉到下面。 我对小来喊道:“一会儿我炸开它,你在下面躲躲,你的耳朵没事吧?”。 小来说道:“有心理准备就没事,你等一会儿再炸,我先敲敲再说,敲不开我给讯号”。 就在小来喊完不一会儿,石砖慢慢的从两边抬起,只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看着黑漆漆的地下两扇石板慢慢抬高,还真有一点吓人。 丁晓东说道:“刘宏,一会儿张春来在里面打不开,你就炸开它,我们进后殿等你”。 我点了一下头,他们进到后殿。我趴在石砖边上,等着小来在下面敲击的声音。下面4米高,宽窄只有一米多点,小来要上来不是难事。 下面传来小来的敲打声,这石砖有突然从中间裂开了。小来站在下面,对我说道:“合上了我才在下面看到,有两个石质的杠子在石砖下面曾三角形,这个机关设计的还真不错”。 我问道:“下面的台阶安全吗?”。 小来说道:“安全,不过下面很深,我能听出这周围是一个很大的圆锥体空间,不知道是什么”。 我说道:“等等啊,我去叫他们,马上咱们就一起下”。 ; 第61话 各有各的活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到后殿叫回他们,丁晓东说道:“我们下去,最好把这个给它卡死,不然在里面遇到什么情况出来会耽误时间”。 我说道:“好的,就把一侧的三角杠子拆掉,这样就行了,能出来”。 四周很空旷,李立明从背包里拿出他的弓弩,说道:“我就带来这么一把,从走私贩手里买来的,还逮是订货,不订货还买不到呢!在国内很难买,价格不便宜啊。听他们说这还是国外特种部队淘汰下来的旧装备,旧的也不错”。 我说道:“上次在四川就看到你们的人手里有这个,特种部队的五大特点就有这一项,叫‘特殊的武器装备’还有‘特殊的作战职能’这我了解一点,他们的装备的确很特别”。 李立明拿出一个白色的管状物放在弓弩上,在旁边的石砖上扣动了扳机。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白色的管状物打进了石砖,上面只露出一点。李立明用一个小钳子把上面的一点拧开,换上一个圆环。邵军在上面拴上一根绳子,绳子一头扔进石洞下面。那个白色的管状物我猜里面一定有机械装置,不然不能像是子弹击发的声音,我很想去要过来一看究竟,我对这些军用的东西特别敏感,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丁晓东这时已经下去了,我也没用那绳子,也跳下去。小来说道:“下面有一个拐角,正好和这条石阶是反方向,我走前面,你们在后面”。 丁晓东说道:“你小心”。 小来当先走下石阶,边走边说道:“刚才我就探到拐角那,一会儿你们先别下来,我要自己细听一下”。 李立明最后下来,他还是不放弃让楠楠回去。小来站在台阶上,回头对我们说道:“大家不要说话,连喘气也尽量别出声音”。 我跟在他后面,走到拐角处。这就像是住宅楼的楼梯,拐角的平台很宽敞。丁晓东他们在我身后十几米高的地方坐下,等我们。小来说:“你别喘气,看着就行”。 小来的右手垂直,突然快速的抖动,在他手腕外腾出一团细绳,细绳上还有几个小圆球。小来右手一抓小圆球,一个挥臂,圆球带着细绳笔直的飞向台阶下面的黑暗处。紧接着手腕一翻,上下甩动细绳,同时双眼闭上,听着下面传来的细微声响。 等圆球回到手中的时候,小来睁开眼晴说道:“30米,并不远啊”,这里看不见那么远,矿灯在这狭窄的通道里光线不是太强。小来喃喃自语说道:“中间有个东西,像是铁的”。 我叫丁晓东他们下来。小来对丁晓东说道:“中间有个铁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丁晓东看着酒嚼灯说道:“我的金箔跳蚤不在这,应该打到下面去了,空气没有问题,我们下去看看”。 大家轻轻的走到台阶下面,快到底部的时候在台阶上有个方形的铁家伙摆在一边,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丁晓东说道:“这是什么?不像是鼎啊”。 小来说道:“不要动,刚才我听出在咱们现在的位置上方,是一个很大的圆锥体,共有三层空隙,这里的东西最好别碰”。 小来弯下身子,敲击着地面,向前推进。李立明抬着弓弩和我跟在后面,丁晓东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乒乓球,嘴里又叼了一根火腿肠。 这时小来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丁晓东和我都看见了,前面一朵好大的莲花,白的有点晃眼。丁晓东说道:“别急,一会儿张春来把周围都敲听完,我们再过去”。丁晓东是想提醒李立明和楠楠他们,楠楠这时不怎么说话,可还能看得出他很兴奋。王宇在我们最后面紧紧的跟着。 小来专心的敲击着地面,我们跟在他身后,眼睛却离不看那多巨大的莲花。楠楠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这是一间巨大的墓室。丁晓东说道:“明哥,被你说中了。这上面是明楼,这才是地宫”。 李立明说道:“这是地宫,怎么还看不到棺椁?那些又是什么?”。 顺着李立明的手指看去,在里面一角一大堆黑影,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丁晓东在手上换了一个乒乓球,捏开两半,在酒嚼灯上一挥,喊道:“开”。一抹浅浅的蓝光笔直打向一侧的墙上,爆出几点蓝色的火焰。墙上火焰的位置慢慢的变成黄色,都说高灯下亮,火焰的位置上开始显出了一个椭圆形的灯位。 这时小来已经在莲花的周围敲了快一圈了,还有不到几米。丁晓东说道:“看来是陪葬品了,墙上的守魂灯的灯位,你们看那边角落里的那个大缸,那个才是万年灯”。 我问道:“守魂灯和万年灯不是一个吗?”。 丁晓东说道:“不是,守魂灯是正主宾天之后,在祭祀和停灵的时间里点的。万年灯是入敛正主之后关闭地宫的时候点的。明清帝陵里都有万年灯,打开的地宫里万年灯里的石蜡都烧掉很少,都是灯芯完全浸在蜡液里灭的”。 李立明说道:“咱们看看这莲花是什么”。 小来站在莲花边上,敲了敲白色的莲花,惊讶的说道:“嗨呀,汉白玉做的莲花花瓣,汉白玉做门廊扶手还能说通,这汉白玉做成花瓣围成一圈,这是什么意思?”。 “是提凑”楠楠小声的说。 我回头问楠楠:“你说什么臭”。 楠楠说道:“西汉皇陵多采用‘黄肠题凑’。是皇室才能用的一种葬制,有的功臣也可以被皇帝赏赐使用‘黄肠题凑’。汉代以后就不被使用了。随着时间葬俗也有了变化,有的提凑只是被象征性的使用,比如民葬当中的三合土外面围一层木板,都有象征提凑的意义,汉代是柏木板围成方形,后来也变成圆形,这个莲花中间的圆形也有一统天下的意义”。 “还是先看看那边有什么吧”丁晓东说道。 我们走过去,角落里一排漆木的古香古色的柜子。有几件看起来像是化妆用的。丁晓东用短绳系成一个活结,套在一个像是拉手的位置上,轻轻的拉开。里面有几件小东西,丁晓东说道:“都是女人用的东西”。 旁边是一排编钟,很小的架。我问道:“编钟有这么小的吗?”。 李立明说道:“还有更小的呢,前几年我们找到过一整套不倒一人高的小编钟,那个小编钟是黄金和锡铝合金的,比起擂鼓墩的巨大编钟不算什么,擂鼓墩的那个是青铜和锡铝的。可惜了没找到击打编钟用的木槌或木棒,那个买家就为了这个狠狠的杀价。苏老就在那之后一气之下寻找了海外的下线,才和外国人合作的”。编钟一侧一具木质镂空雕花的屏风,雕有飞凤图案,漆成犀角颜色,底座是佛手造型。可惜我们人手不够,要是暂时做加固处理后,带出去就是一个大单。这么完整的屏风和编钟有人会出大价钱收藏的,尤其是在海外。不过想想我和小来现在的处境,还有和李伯生的关系,我长叹口气。 小来说道:“这是什么?”。 小来轻轻地拿出一个八角行的东西,丁晓东说道:“看样子像是一个粉盒,小心点,打开看看”。 小来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奇异的香味飘出来。丁晓东喊道:“快放下,后退”。丁晓东的酒嚼灯火苗突突的跳跃。 ; 第63话 张春来是个变态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飘一样的动作到了小来身后,看到小来的脸贴在棺木上。我在侧面急道:“小来你怎么了?”。 小来的脸正贴着棺木一头,微微抬起,舌头伸的老长。小来吧舌头含在嘴里,半晌吐了几口口水,说道:“这是个小男孩的棺”。 我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啥?这里是个小男孩?你透视眼啊”。 丁晓东在我身后说道:“不是透视眼,这是‘土夫子’的绝活儿‘嚼土’。冒昧的问一句,张春来你的师父是.....?算了是谁我也不认识”。 我大声说道:“你还以为你是个变态呢!”。 “你才变态呢”小来回敬我一句,接着说道:“这棺木上都有落土,时间久了落土会产生一些变化,比如气味和颜色,这些变化都受腐烂尸体的影响,不同性别年龄的腐烂尸体会有不同的变化,人的嗅觉灵敏度分辨不开,只能依靠舌头了。当年我练习这个得时候,很长时间吃不下饭呢”。 我说道:“对不起啊刚才我以为你猥亵女主人呢”。 小来大声的喊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丁晓东叫邵军做上记号,标明这是一个小男孩。小来又走到旁边的棺材边,趴在上面伸着舌头舔棺木。我还在认为他是变态的。 小来回头吐着口水说道:“做上记号吧,这是个女的,成年人,不过岁数不大”。 我心说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光舔舔土就能分出棺内什么情况。这时丁晓东说道:“看来张春来的师父不是一般人,这‘嚼土’的绝活已经快失传了,就连那几个大家族的人都不见得会用,因为练习嚼土必须要凑齐所有的土质标本,还要细细的区分准确,否则分不清土质特征那嚼土就等于白练,判断失误无疑就是自杀”。 邵军和楠楠在小来的身后忙的不亦乐乎,李立明紧跟着楠楠。这时我看看王宇,这个女孩真听话,一路上都是默不作声。在北京的那几天东家和小来都交代过,有一点‘不对劲’立刻动手,因为我们这么一大家人做的事可不能有一点闪失,话说回来‘雷子’也不会派个小姑娘来‘卧着’,况且苏老鬼也承认了和他妈妈的确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小来走回来,指着刚才的棺材说道:“这里有三个女的,那边那个我能确定不是正主,因为尸体腐烂的严重,这边还有两个女的,年龄差不多都是中年,味道都很香”。 我大喊道:“我说什么了,你就是个变态”。 小来大喊着说:“是土的味道没有腐败的味儿”。 “也就是说这里有可能是两个正主吗?”丁晓东问道。 小来说道:“不一定,如果楠楠说的是主人身边关系密切的朋友的话,身份也当然很高贵”。 楠楠说道:“正主只有一个,‘回龙玉’的点位只能是一个,只一个位置是风水位,不可能有两个,除非是‘断头龙’”。 丁晓东和小来同时问道:“什么是断头龙”。 楠楠说道:“断头龙的山势和回龙玉很难区分,断头龙有两个风水位,莲花顶起两个九五之尊,就是大凶。二龙相争,一死一伤,龙头必断”。 我说道:“别管什么一个两个了,都开了它,不就OK了”。 李立明问道:“这些棺材都在土里大半,怎么拽出来啊?”。 我说道:“上次在四川你们苏老就说过,‘拧根斜’是北派的土办法,咱们就用这招”。 丁晓东说道:“张春来再细细的听一下那两具棺木周围,如果没什么事咱们按刘宏说的做”。 小来选定了其中一具棺木,在周围细敲了一番。小来起身说道:“石砖30厘米厚,下面有一部分土,其余是坚硬的岩石和土夹杂一起,看来当初修建这里的时候是考虑到年代久了地下的土质会膨胀”。 凡是在地下土层下的岩石里,开凿隧道和石室,都要考虑到膨胀,所以都要有支撑和加固,不然年头久了会慢慢的膨胀把隧道和石室挤压变形直到消失。这就是采矿工人在矿井里为什么要采取液压支护和加固的原因。古墓墓室也不例外,都有一些巧妙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来吧”我抄起折叠工兵铲,从地上的石砖一角开始慢慢的撬动,我们一起合力把大石砖搬开,露出下面的土和岩石。岩石并不大,通过挖掘和一点点的撬动,我们在棺木的一侧开出了一个和棺木基本等高的斜面。王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看我们想要开棺她显得很能干的样子。 按照我说的,我们在上面把这个棺材拧动了一点,系上绳子,在一边一起把它拉倒在斜坡上。 棺材刚刚倒下,就听到棺木上发出一声脆响。丁晓东说道:“小心,可能是年代久了棺木质地比较脆”。 小来轻轻的敲着棺木,说道:“不是脆,是有个夹层”。 丁晓东走到近前靠近小来,他们两个轻轻的搬动上面的一层木板,随着木板的抬开,有一些碎屑在下面一层棺木上滑落。丁晓东说到:“中间有漆,那些是干裂的漆的碎片”。 “恩?”小来说道:“两边怎么也有?”。 我也过去帮忙,小来在棺木的两边也各掰开了一长条的木板。木板很轻,质地很细腻,抓在手里一点没有糟糠的感觉,和塑料的一样。丁晓东说道:“这个以前见过,这叫夹椁,我们刚才还说这是棺材,其实早该想到,身份高贵怎么能没有椁呢。这不但是椁,而且还是很名贵的金丝楠木呢”。 我说道:“金丝楠木不是很重吗?怎么这个这么轻?”。 丁晓东说道:“金丝楠木很稀少名贵。这几个楠木板这么薄应该是一根木料上锯开的,木料锯开之前要煮熟,然后完全脱水再锯开,做成棺椁的形状之后上漆封存,按照葬制帝王要上49道漆,依次向下推,这个少说也有30多道”。 小来敲着下面的木板说道:“下面还有一层,皇帝是几层椁啊?” 丁晓东说道:“皇帝三层,这个也就两层了,开吧”。丁晓东说着把酒嚼灯举在头顶,手中抓着一个乒乓球,嘴里又叼上‘火腿肠’。 第二层椁板拆开,露出了里面的鲜红的棺木,上面漆画鲜艳夺目,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中间是一群人物,上面的宫殿富丽堂皇。大概是象征主人升天之后的生活吧。 “真漂亮”王宇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我拿出錾子,用我的短铁棍当锤,凿进了棺板之间的缝隙,然后在周围凿了几个小开口。 其实古代有用金属钉封棺的,也有用封键封棺的,所谓封键就是一个像双箭头的东西,用木锤把封键打入棺板和棺材中间的凹槽里,把棺板键死,这种方法是最密封的,双箭头的形状会把棺材和棺板牢牢的接在一起,达到拉紧的效果。 我和小来在两边,李立明在中间我们一起把盖板搬开。一阵耀眼的蓝光闪过,我们都眯起眼睛。 李立明嘴里战战兢兢的说:“好....好....好大啊”。 ; 第67话 没一个省油的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手忙脚乱的小来,刚才矿灯一晃,我看到他手里在整理一个绿油油的东西,才想起来在那边地宫里的时候女主人手上带的绿镯子,那时候丁晓东说这是一种可以戴在手腕上的祭器,是八玉中的一个。看来这些总是‘摸’着拿东西的家伙都不安分,丁晓东在上面呵呵的窃笑,我猜他们都拿了东西,只不过我当时没注意,也就我还‘腼腆’的拽下胜华和步摇。 小来跳上一米多高的平面上,手上拿着照片。这时的我已经恢复了精神,看来这个玉钱对解尸毒有点奇效。小来边跳边说道:“是她吗?”。 我说道:“很难辨认,看看衣物再说”。 丁晓东的灯光一直从上面照下来,丁晓东说道:“是具干尸,这里的空气的确干燥,温度低”。但我猜应该是青石岩的显碱性成分的原因,碱性成分能使空气的湿度降到最低。很多古墓里有青石岩的砖墙的话,环境都干燥。 女尸的脸上五官扭曲,显得死前非常痛苦,双手紧紧的抱着小腹,头发散乱,下身的裤子退到大腿的一半,整个身体蜷缩坐在斜面上。死后有一定的腐败迹象,颜色青灰,有点刺鼻的气味,已经完全脱水成为一具干尸。 丁晓东从上面下来,靠近女尸说道:“干尸一般都出现在沙漠干旱地区,是自然条件令尸体快速脱水造成的,这里气温是零下多少?”。 楠楠在外面说道:“零下十四摄氏度,湿度不知道。不过这个温度尸体腐败很缓慢”。 小来拿着照片,我和他按照上面的衣物辨认,东家说过,那时候顾雪彤家境不错,在插队的女孩子当中,她穿的衣服比其他的女孩子好很多。对照照片和来时东家的描述,我们判定这是顾雪彤无疑。我和小来的任务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完成了。看着顾雪彤的尸体,我和小来说道:“怎么带走她?”。 丁晓东在上面说道:“这样带走有点难度,身后已经粘在石头上了,不如切开吧!你们东家不会怪你们的”。 我和小来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小来想了半晌说道:“只有这样了,楠楠,给我们一个袋子吧!”。我用刀子轻轻的划开膝盖处,小来把左臂切下,然后从臂弯处断开。我们这些常做‘土里活儿’的很多更恶心的事都见过,所以下手并没有什么顾忌。最难的是大腿的小腹紧紧相靠,想要下刀不容易。丁晓东在上面说道:“以前听说过,考古工作者解剖楼兰女尸的时候,为保持女尸原型,所以检查内脏是从女尸的背后下刀,你们可以从后腰盆骨上下刀,再从大腿的前面切开,小腹和上身分开,这样可以尽量保持完整”。 李立明对楠楠说道:“楠楠,给他们两个口罩”。 我和小来带上医用的口罩,是为了防止吸入一些细小的灰尘,有些带有腐败细菌的灰尘吸入身体会很严重。这16层纱布的口罩能挡住灰尘,但不妨碍说话,我对小来说道:“奇怪,她的姿势好像是在肚子疼啊还是什么?”。 小来说道:“两条腿朝一面有点歪斜,这个姿势我看是像保护小腹....”。小来没话说完抬头看我,我也看他,我们都有一种猜测,就是顾雪彤可能怀孕了。 只剩下上身的时候,小来说道:“死之前遭到过强暴,怎么死的?”。我说道:“头后面有点扁平,看看是不是那”。 我和小来一起把半截上身拉起,她的身后已经和石头完全粘住,一身脆响,上半身被我们拉起时我看到石头上留下了一点衣物的残片。 小来看着头部后脑,略微扁平的地方头发掉了不少,我们的手上带着手套,我用手又拨掉一点,可以看到三个圆圈相连的痕迹。 小来很小声地说:“打死的,三下,好像是....锤子”。 丁晓东在上面说道:“是,锤子”。 我的心一沉,几种最坏的想法在脑中闪过。临来之前东家在全聚德里和我们说过,苏文的弟弟苏怀很老实,喜欢读书,常常和东家借书看,但是有个嗜好,就是他很喜欢自己动手做些小东西,像是木刀木枪什么的,所以苏怀经常随身带着小锤子小斧子和锯之类的工具,走到哪找到什么材料就自己动手做,苏怀做的盆景根雕之类的东西很漂亮。 丁晓东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四处寻找李立明。如果这三锤子是当时苏怀打的,李立明丁晓东他们会为了现在和东家合作的苏老鬼首先在这里解决掉我们。我的眼睛余光找着李立明,如果动手我应该首发命中他。 李立明从一边走过来说道:“小来兄弟,有些话我先说一声”。 小来说道:“你们也知道当年在他们当中,只有苏怀一人身上有锤子吧!想说什么说吧,怎么办都行,咱们都是给人家做事的,这条道儿不好混,有时候也该拼点血的”。 李立明说道:“没有人会拼,小来兄弟,这一路走到这我们大家都互相关照,而且大家好像遇到自己想象中的朋友一样,晓东和刘宏之间说的话比我们平时说的都多。你说的对,我们都是给人家做事的,有时候拿血拿命拼是很平常的事。但我们现在是在什么里面还不清楚,上面一点是古墓,这里是什么还不知道,我们应该尽量合作,你我都清楚,在古墓里我们身边的伙伴多一个,大家活下去的机率多一分,苏怀还没找到,什么事还不清楚,即使找到了,有些事是我们老板考虑的,我们这些底下人不要为了那些老家伙的恩怨多分心,我进去吧,帮你们装完”。 李立明说着,就跃身进到石头空间里面,伸手帮我们。我和小来对视一眼,也动手把顾雪彤的上半身装进编织袋子里。李立明站起身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刘宏兄弟的眼睛一直不离我,我知道要是动手的话,我是第一个先倒下的”。 我和小来不得不佩服李立明,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小来说道:“找到了顾雪彤,这东西是啥先不要管,还有两个,咱们都打开”。 丁晓东对邵军说道:“索钩,邵军”。 我把袋子放在一边,先动手帮他们,打开其余的两个大锅,另外的两个大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落土。这时李立明说道:“张春来,你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带着王宇和楠楠先走也可以”。 小来说道:“刚才你说的话我很佩服,有些事其实我们不要受那些老家伙的影响,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小宏,咱们先把她弄出去,一会儿再回来帮他们”。 李立明这时哈哈的笑道:“知道我们苏老喜欢什么人吗?我们苏老最喜欢言出必行的人,这两个大锅里什么都没有,邵军,你帮忙,先送他们出去”。 丁晓东说道:“我们就在这等你们”。 只有楠楠这时开始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就是不走之类的。李立明说道:“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在最里面的大锅里,里面能休息一会儿。电池也该换了,先换完电池你们再走”。 工矿灯的电量最多只能维持16小时,有的新电池也能达到20小时。邵军从背包拿出一把砍刀,开始我只看见一个刀把,没想到这刀这么大,把刀绑在大腿上,邵军对我们说道:“我先上去,你们把袋子吊上来,我和你们出去”。 丁晓东说道:“注意点,别碰到上面那个铁方块”。 ; 第68话 悲伤的岩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邵军的动作很麻利,我们三人一起协力把装着顾雪彤的袋子吊上上面的明楼,很快上来白虎星侧殿的排风洞。我和小来的背包都留在下面大锅的地方,李立明他们在那里等候。 到了放着两个红军战士的遗骨的山洞里,我对小来说:“咱们真的有回去的必要吗?”。 小来看看邵军,邵军说道:“没事,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兄弟能合作一次就是一种缘分,我们毕竟是两家人,你们怎么做都不犯规矩”。 小来说道:“我们把装备都留在下面,就是要回去帮忙,这一路上大家都如此坦诚相待,我觉得和你们一起合作很好,做什么事要有始有终才行,恐怕我不回去,有人会不愿意的!”。 邵军说道:“能结识你们是我的荣幸,两位大哥真够义气”。 我哈哈一笑,小来看出了我心思,我说道:“走吧,快”。 回来时我们的速度很快。下到底下的时候李立明他们都在最里面的大锅里休息,看到我们回去,李立明没有表现出什么,直接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吧,里面有很大的一间石室,我们没进去,一会儿再说”。 丁晓东一直坐在一边斜倚着,像是在想什么问题,半晌说道:“咱们下来的那个咱们认为是兵营的石室群可能修建于宋代或者更早一点,上面的那个墓葬是五胡乱华时期。那么他们在修建上边墓室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这下边有个未知的空间,他们很可能没有搞清楚这里是什么,才放了那么多神像。那个放在石板上的铁家伙不知道是什么,竖着的洞也是从上边挖下来的,不是从下面反打的盗洞”。 李立明指着我们休息的石头大圆锅说道:“这个东西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有些东西不能当它是什么就行,会有危险的”。 丁晓东对小来说道:“张春来,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墓室,我们没敢进太深,只走了几十步。要说听回声我们还是会一点的,但是速度太慢,比不了聪虳”。 小来说道:“一会儿,吃点东西我们就进去看看,外面地中间的石槽我看也有来头,根本不是设在中间的排水槽”。 李立明说道:“这四周的都是打过夯的地下黑土层,这种土有一定的黏性,很坚固。那边的墓室里四壁是有石墙的,一会儿先仔细的找找那里,哎,本来以为剩下的这两个大锅会找到苏怀,不过看来不远了,我们一会儿仔细的搜查每一个角落”。 简单吃了几口压缩饼干,我还和楠楠换了一块香橙味的。小来说道:“这里很冷,我们别休息太久了,这就走吧”。 丁晓东站起身,小来和他先爬出去,李立明紧接着跟出去。沿着大锅的后面,紧贴着夯土的墙壁,我们靠右边向里面走去。穿过一小段比较低矮的通道,进入一个很大的像是墓室的空间里,只能看到右手边的墙是石质的,凿制的并不规整,有很多地方能看到尖锐的部分。小来停下来看看身后的我们,有看看脚下和过来的通道。小来说道:“这些都是开凿山体内的巨石形成的,如果这里是墓葬的话,年代一定很遥远了”。 丁晓东说道:“是啊,就算现今发现最早的殷商早期墓葬,这种墓葬石室也是很规整的,不是‘天圆地方’,就是‘连环甲字’。能开凿出这么大的山体的,身份一定是显赫,这么胡乱的开凿,那些工匠难道是赶工期吗?”。 李立明说道:“那个刘宽的墓葬不也是没完工就草草的入葬吗?我看从墓室的规整上看不出来什么”。 丁晓东说道:“是啊,刘宽惹怒了汉武帝,才落得自刎的下场,死的时候正是壮年,陵墓还没完工就入葬,连玉衣都没有,就在脸上盖了玉敷面,脖子旁边的玉剑璏说明他是用剑自刎的。这里是汉代时期的没完工的墓葬也有可能”。 我们沿着石墙向里走,这时楠楠在后面说道:“你们看,墙上好像有图画”。 这时我们才往墙上方看,虽然有点高但是能看到很多画在是墙上的岩画。我们离石墙很近,不自觉的向后腿了几步。小来喊道:“别动,我先听一下脚下”。 小来在很大的区域范围内敲击地面,丁晓东在最边上用灯光照向旁边的地方。小来说道:“地上没事,看看岩画是什么内容”。 李立明一直抬头看着上面,回头对我们说道:“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白色,画画用的材料不同”。 丁晓东说道:“上去看看怎么样”。 墙上有很多尖锐的突起,有的地方还可以站上人。邵军爬上了石墙,我们退后。邵军在上面喊道:“黑得像是木炭,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白色的比黑色的厚,还有点黏性”。 丁晓东说道:“不能是白膏泥吧?也有可能是石灰,你先下来吧”。 楠楠在右边说道:“那个好像是大蛋糕啊!”。 李立明呵呵一笑,说道:“你怎么老是离不开吃,蛋糕哪有那么扁”。 这个楠楠看到羊头神像就认为是喜羊羊,看到这个以为是蛋糕,看来现在社会20岁的男孩大部分还是‘玩儿’的年龄。 丁晓东也是苦笑,说道:“那个白色的像是一幅人物图,线条简单,好像是手里拿着叉子站在山上,面对大海”。 小来说道:“不像是叉子,好像是古代的一种工具,你们看这幅图像不像课本上的大禹治水图,那是一个想象图,并没有考证的”。 李立明说道:“课本上的大禹治水图里大禹还有个帽子,这个怎么披头散发的,没有衣服还穿着虎皮裙,还光着脚”。 小来说道:“光脚正常,再加个草鞋的话也能说得过去。看那儿,那边是战争内容的,很多人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黑色的一长幅组图,是一群人手拿带尖的木棍还有一些好像是工具似的东西在和一个头很大的怪物交战,看不出那头大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右肩还有一个长角,这要是画得有点立体感的话应该是个尾巴。我这时说道:“我看那不是什么怪物,右肩上要是尾巴的话,除掉脑袋这就是一个霸王龙的身躯”。 小来和丁晓东哈哈的笑道:“你和楠楠是一个类型的”。 这时李立明说道:“这些画我怎么越看越冷呢?”。 小来说道:“我有同感,上次东家在四川时就说过,很多壁画都能显示出不同的历史时期的人们生活信息,同时也能反映出作画人的心境,我看这些画都给人一种悲哀悲伤的心情,你们看那个像大禹治水的,那个人的身后是孤零零的山峰,显得很凄凉”。 丁晓东说道:“黑色是木炭这是肯定的,白色的很可能是白膏泥或者石灰,不说材料是什么,光看这些画好像不是一个人画的,好像是很多人,而且画画的水平都不怎么样,有的地方还涂抹过很多次,这些都是很差的绘画水平”。 我们这时整体的看这些岩画,确实是很糟烂,能看出线条就很不错了。小来说道:“木炭和白膏泥这些在汉代墓葬里很常见,可是汉代的墓室里壁画那是非常精美的,不可能让画这些东西吧?”。 这时丁晓东盯着楠楠刚才说的蛋糕,眼睛直直的。我问道:“怎么了?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丁晓东喃喃的说道:“我看有点像......”。 ; 第69话 祭坛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仔细的盯着上面,一声不吭,我们也看着楠楠说的蛋糕。王宇跟着小来向里面走。 李立明问道:“晓东,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丁晓东说道:“不太肯定,这个和那个像大禹治水的那个人物比例不一样,这的确像是蛋糕,我看更像是祭坛”。 “祭坛?”。 “是的”丁晓东说道:“排除比例的话就可能是祭坛”。 楠楠说道:“刚才大家不是都说了吗!这些画都不是一个人画的,那么每个人画的内容不一样,不能放在一起看比例的,这要是祭坛的话,上面的人物就要画的像蚂蚁那么大”。 丁晓东摇摇头说道:“到里面去吧!我看这是汉墓的可能性不大”。 李立明说道:“是啊,这个规模的汉墓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多乱糟糟的画,和涂鸦差不多,有些涂鸦也有一点艺术观赏性的,这些还不如涂鸦呢”。 我说道:“跟上他们,不知道这里有多大,迷路了可麻烦了”。 我们跟上小来和王宇,他们两个坐在地上一个突起的石头上,看着面前的一长幅图画。我们走过去,小来回头说道:“这里不是什么墓室石室,这是天然的较大山体空隙,人为开凿了一部分岩石,中间夹杂的土质部分都仔细的打过夯。那边还有几个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里的墙开始有一点弧度,墙上的岩画很不规整,有些重叠在一起,基本都是人物图。丁晓东说道:“枪开始转弯了,这里是个圆弧形的空间,叫石室不确切,叫石洞还差不多。上面不知道有多高,矿灯聚光性已经很好了,也只能看30几米,开凿这么大的空间要用不少人,这些画也是潦草的画上的,我看这里是采矿用的也说不定”。 邵军说道:“这个有可能,去年苏老奖励给我一把西汉时期的刀,上面还有鱼鳞纹,非常锋利。苏老说这个可能是西汉卫绾墓被盗的宝刀,苏老还说汉武帝派张骞出事西域带回了西域的冶铁技术,所以从西汉时期开始,中原的刀剑兵器制造工艺一直都是比较发达的,一直到盛唐时期有了更大的提高,后来传到日本,才发展出了武士刀”。 邵军一直都很少言语,这是说的话才让我对苏老鬼产生了兴趣,奖励邵军拿西汉的刀,苏老鬼还真大方。在东北的时候谁要是有一把年代久远点的刀剑之类的,非逮打起来不可。我问邵军:“你们苏老奖励你就拿西汉的宝刀,你不是在吹牛吧?”。我很想说你不是在鼓吧,可还是用吹牛来形容。 李立明和丁晓东哈哈的笑,楠楠说道:“小宏哥你是东北来的,对我们可能不了解”。 这时李立明说道:“我们苏老对我们非常厚爱,有些在别人眼里很贵重的东西,苏老都会给我们,因为苏老看那些东西没用,苏老从不把钱当一回事,因为苏老很有钱”。 几年前复员后我哥让我到北京干销售,他对我说什么南方的大老板给自己公司的高级市场销售人员买房子买汽车什么的,我对此就是不屑一顾。 小来说道:“画上的人物怎么都穿着兽皮,有的兽皮都没有,就是一圈树叶?”。 丁晓东把楠楠的矿灯也拿来,两只灯照着上面。丁晓东说道:“有几个人脖子上还带着小骨头,衣服看不清是什么材料,像是毛皮,有些不能确定,像是编织物的。上面的人都是在喝着什么,手里拿着木条,好像在互相交换什么东西”。 楠楠说道:“脚下,脚下是圆的台阶”。 丁晓东看着这些画上的人脚下,是一圈圆形的台阶。我说道:“好像是什么庆祝或者祭祀之类的活动,喝的当然是酒了”。 李立明说道:“有酒的话就能说明那个时代是夏朝,苏老以前说过一次,传说酒是夏朝第五代君王少康发明的,不过苏老认为考证有难度”。 丁晓东说道:“不对,喝的应该是血,歃血为盟”。 “歃血为盟?”。 丁晓东说道:“你们看那圆形的台阶是不是像祭坛,这上面的人物都穿着兽皮和树叶,如果这要是夏朝时期就不对了,夏朝编织物的衣服已经算是普遍了,这是比夏朝还要早,能不能是‘釜山合符’啊”。 小来说道:“我看差不多。你们看,上面有个反复出现的人物,如果是釜山合符的话,那个人就是黄帝轩辕了”。 黄帝轩辕合符釜山,华夏大地的各部族首领齐聚釜山,歃血为盟,交换信物立下契约,开创了中华民族历史的第一次民族大融合。这是值得永远纪念的事情。 小来说道:“如果是黄帝或者之后的时期的话,应该有文字留下啊,黄帝在和蚩尤交战之前你就发明了象形文字吗?我们到现在还没看到一点文字的东西”。 丁晓东说道:“没有文字也可以理解,那时候虽然有字,但教育还没有形成体系,会的人不多,文字也不统一,统一文字的是秦始皇。没留下文字也在情理之中”。 我说道:“还好,这里不可能是墓葬,不然真是墓葬咱们还是撤吧!这么多画面纪念黄帝轩辕,一定和黄帝有密切的关系,倒谁的斗也不倒这里,我们就白回来了”。 李立明说道:“你们能再回来,真的很感谢你们,多个帮手多一分成功的希望”。 丁晓东把矿灯还给楠楠,起身向小来说的几个坑的地方走去。我们也跟过去,走到几个坑的地方,墙体在另一边一个30度夹角。这不是大体圆形的空间,从这里看应该是个楔形的空间。另一面的墙上也有很多岩画,丁晓东盯着几个大坑说道:“这并不深,也不像是故意挖开的,我看像开凿这里的时候取走了几块石头留下的”。 小来问道:“咱们走过来地面还算平整,在这里留下几个大坑不处理还是有原因。看这些岩画应该是很多人画的,这么多人在这里我猜这里差不多是留下的茅厕”。 王宇这时候也是有点憋不住笑,丁晓东低头看地上的坑,说道:“我怎么没想到,照你这么说真有点像,很多人在这里,留下几个大坑当茅厕也在符合情理”。 楠楠走开了很远,李立明跟在他后面,楠楠喊道:“这有几个生活方面的岩画,你们来看啊,都是女的”。 我以为能有什么好看的,紧走几步到了楠楠的近前。我看到墙上的很多人大部分是女的,当中的一个老太太在给大家分配什么东西”。 丁晓东盯着上面,半晌说道:“从这就能看出来的确是奴隶社会还没形成的氏族公社末期的生活画面,而且还是母系氏族呢”。 小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的前面,小来离我们不算太远说道:“这是个楔形的空间,不完全是石室,有很多地方还能看到原来的土层,这边还有一条通道,我进去你们等在这”。 我们紧走几步走过去,低矮的通道黑漆漆的略微有点向上的坡度。我们没进去,按小来说的在这里等。 小来的灯光渐渐的消失在通道里。 ; 第70话 断层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的灯光渐渐的小事在黑暗中,丁晓东说道:“刚才说到采矿,我认为很有可能,这上面都没有,那三口大锅一样的东西和这里空旷的四壁,矿井的可能性比较大”。 李立明说道:“也许是年代比上面的石室群要早很多年,这里没有承重的支架,当时一定会很危险。如果有死人的话,也不可能不处理,如果当时丢在哪里的话,骨头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也会消失的”。 邵军说道:“人类采矿不是也有发展的阶段吗?能不能判断一下准确的时间?”。 楠楠说道:“很多东西能见于文字记载的也不准确,就好比‘道法自然’一样,老子提出的道家思想,在比老子早得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有了道家思想文化的雏形了,老子的一句‘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影响了世界,有些东西在很久之前就有所发展的”。 丁晓东说道:“是的,很多事的确是在人们不断地进步当中逐渐成型的,不过从这里的情况来看,奴隶社会早期有可能”。丁晓东说完眼睛变得空洞无神,接着说道:“这些岩画都是那一时期的,如果这的是那段时间的话,这么久远年代之前的遗迹,这么深的山体地下,一切都很难说”。 李立明坐在一旁说道:“张春来进去了这么久,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刚才他自己进去,我们也没跟着,毕竟你们再回来是为了帮我们,要是有什么事不太好,我看咱们进去吧”。 我说道:“小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虑,你看这里有点渐渐的上坡,我想他一定是去看看有没有出口”。正在说话间,前面的通道里灯光一晃,我说道:“这不,他回来了”。 小来走到我们中间,说道:“只有两百多米,就是尽头,看不出什么来,你们和我去看看,不用都去”。 我和丁晓东说道:“咱们两个跟去吧,李立明和邵军留下带着王玉和楠楠在这等,两百多米不算远,我们快去快回”。 李立明说道:“这里没有气体流动,丁晓东去就行,你们去吧,快点回来,晓东你仔细的检查每一个角落”。 丁晓东点头说道:“恩,放心吧!咱们走”。 我们三人进入通道,入口有点像是三角形,地上渐渐的有点上坡。丁晓东看着和左右墙边说道:“这里是山体土石挤压造成的,好在墙壁都是石头的,如果是土质的子安在就看不到这条通道了,这里越看越不像是墓葬了,是古老的矿井”。 走出几十米,脚下的上坡角度变大,两边的墙壁也变得宽敞一点。地上出现了一条小水流儿,水流儿很细,流淌到墙角的一个小洞就小时不见了。丁晓东说道:“这是山体的埪水,如果没有什么重金属元素的话,这水咱们可以喝”。 脚下的地面有的地方还有一些大石块,再往前就又回复了狭窄。小来说道:“这的石头我基本敲过一两下,有的地方有缝隙,不过没有什么危险。能藏人的地方我都看过,没有什么骨头留下”。 丁晓东不时的照照四下角落,他们对找到苏怀抱有极大的信心,也许是我们找到了顾雪彤给他们带来的信心。脚下的石块多了起来,错落有致,都能顺利的爬上去。丁晓东蹲在一个错开的两块石头上说道:“这些是开凿这里的时候故意留下的,要不就是没有处理这些石头还有点修饰,你们看这些石头的上面都有一点凿刻的痕迹,是为了方便人们的出入”。 丁晓东连地上的小一点的石头都看的仔细,他在找有可能出现的苏怀的骨头。发现顾雪彤的干燥尸体的时候,我们认为是那里的温度是零下十四度,空气的湿度也很低,低温导致实体腐败缓慢,干燥的空气带走了尸体的水分。如果没有那里一样的环境,苏怀很可能早已成为一具白骨了,和上面的红军战士不同,红军战士的遗骨是在潮湿的山洞里,加上已有七,八十年了,所以骨头颜色暗黑。要是有苏怀的骨头,才三十多年的时间,我们认为苏怀的骨头是白森森的。 两边的墙壁再次变得宽敞,丁晓东在最后面行进缓慢。我和小来在前面,等小来趴在一块石头上不动的时候,我向前面看去,前面的一面整齐的墙壁挡住了我们。 丁晓东看看上边,说道:“上面也是没有修整过的,当时是采取三角形开拓的方法,年代久了受到山体挤压有点变形了”。 我指着前面的齐刷刷的墙问丁晓东:“这面墙怎么回事?你看是不是人为的封住了这条通道?”。 小来说道:“这是断层”。 丁晓东半爬半走的过来,前面的整齐的墙壁颜色暗黑,加大灯光照射,能够看出有点略微的暗黑发红。丁晓东说道:“这是断层没错,是地壳变动引起的山体上升或下沉,这黑里带红得颜色有可能是火山灰岩层”。 小来说道:“地下岩层的断裂时间很缓慢,在山体相接的地方断开有时候是垂直的,看来我们出去的路就是来时的路了”。 丁晓东说道:“走,回去。咱们往回走还有未知的地方”。 小来蹲起来,说道:“是啊,这才当初进来的通道,咱们应该往回,到里面那几个大锅的地方在看看”。 我们回来走了一百多米,迎头碰上邵军,邵军说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丁晓东说道:“有断层,咱们往回走”。 李立明带着他们两个在通道左边的角落里等着,看到我们回来,李立明说道:“里面没有吗?”。 丁晓东说道:“走,进去,去大锅那”。 到了大锅的地方,丁晓东让邵军从做记号,并嘱咐邵军说:“这里是咱们回去的唯一的路”。 李立明说道:“这里的三口大锅只是在一边,这里到底有多大我们还不知道”。 丁晓东看着自己的酒嚼灯,说道:“气流在这里有流动,那边的有岩画的空间里却没有,王宇和楠楠你们两个过来”。 丁晓东把他们两个带到看不到墙壁了的地方,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不要动,后面是大锅的位置,是后方,排除那个方向。咱们五个分成四人在前一人在中的队形,前面曾一排向前推进,互相能看到为止。中间的能看到楠楠他们就好,彼此呼应,便于有危险及时救援,咱们这么走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大”。 矿灯照黑暗的地方能看出三十多米,两个灯之间因为能看到光亮,所以距离拉开了很远。中间留下了邵军,我还给大家定下了灯光信号,上下挥动灯光意思就是我已经到边缘了,最左边的李立明身后是小来。当看到小来上下挥动灯头,灯光上下晃动的时候,我和丁晓东同时感到,‘这里真不小啊’。 ; 第72话 脚印的方向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已经奔出几十米。不过邵军好像更快,他已经带着王宇再往回走了,我大声喊道:“邵军,快跟上,我先过去了”。 转身我急速的向大家的方向跑去,脚下的石板水沟略微有点坡度,两边还有一些坑坑包包的,错落其间。等我跑到他们中间,李立明正在呵斥着楠楠,可这时的楠楠一点没有先前的任性,一味的岔开话题,楠楠说道:“你们看这石板的两边,这些是什么?”。 在刚才他们跑过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丁晓东提醒李立明,别把楠楠整哭了。这时的丁晓东正蹲着,看着有点坡度的石板两边,开始的时候考虑到水沟可能在墓室中间绕弯子,所以邵军做记号并没把这个略微凹陷的石板考虑进去,我们探索这里也是有意避开这条石板。现在看到石板有点坡度,看到两边坑坑包包,大家才重视起这是什么。 中间的石板有的已经翘起,可能是因为底下的土质疏松导致,两边错落的小坑之间也有距离,差不多是人的步幅。 李立明对丁晓东说道:“晓东,这像不像是脚印踩得坑?”。 丁晓东说道:“可以肯定这是脚印,重点是脚印的方向,你们看这是向上走还是向下”。脚印的方向明显是向下,可形态却有点古怪。 小来说道:“向上向下都会形成这样的坑,两边都是左右错落有致,不过这么深的小坑,只能是人在负重的情况下才能踩得出来”。 楠楠说道:“恒温恒湿的环境使这里没有多少落尘,这些脚印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都说明这里有个很大的工程,咱们去看看吧”。 丁晓东没有说话,半趴在地上,仔细的看着这些脚印。我问丁晓东道:“晓东,你的意思是这些脚印如果是向上,说明这里是个采矿的区域,人们要负重向上走。如果是向下,这里很有可能是墓葬,陪葬品也有很多,是吗?”。 丁晓东说道:“是的,首先是我们的走法。墓葬和矿区情况不同,走错了我们会死在里面,我认为墓葬的可能性较大”。 小来说道:“是啊,不过这么说问题又出来了,从那边有岩画的楔形空间里,很多还是奴隶社会前期母系氏族公社形式的,那个时期不可能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来修建墓葬。恩?不对,错了,那些岩画是在那个时期之后才画的,是歌颂先人的事迹的岩画,因为那时候文字还不普及统一。不过从黄帝之后,不久就是夏朝,第一个奴隶社会,那时候还是有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墓葬的,可是那个时期也有青铜等金属的冶炼啊,能不能有这么深这么大的矿区很难说”。 丁晓东说道:“是啊,不搞清楚冒然行动会很危险的”。 李立明在一边把脚踩在一个小坑里,然后转身又反过来再放进去,说道:“脚尖脚跟都有点像,不好判断啊”。 小来说道:“其实不管是矿区还是墓葬,我们都能采取一些方法的,我们即不按墓葬的走法,也不按矿井的走法,反正有邵军做记号,我们就把自己当成是专业探险队员,一点点的探索,我们来考古中国探索发现怎么样?”。 丁晓东眨眨眼睛,说道:“只能如此了,也行,也不是闭眼睛走瞎道,什么事看情况再说”。 “呵呵呵呵”。 李立明说道:“不过不管是向上向下,这些石板也是有作用的,不能是个简单的摆设,看情况吧没办法,咱们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啊”。 小来说道:“那边不就是刚才那具白骨吗?”。 小来的灯光打到不太远的一个小白点上,李立明说道:“那就是骨架上的半截左大腿骨,好像在我们左边有什么东西他很害怕。一会楠楠你给我记住,有什么事你跟着王宇”。 李立明说完转头看王宇,王宇急道:“放心吧李大哥,我能带着楠楠跑的,回去的路我都记住了”。 丁晓东站起来,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脚印说道:“如果是向下,能踩成这个样子,是古墓也是非同小可,大家一切小心,步步为营”。 丁晓东轻轻的踩在地上的脚印上,还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奇怪,我走在这上面有种要躺下的感觉,是不是这是朝上走的脚印”。 后面的李立明说道:“我也是,看样子是向上的,脚踩在脚印上才感觉的出来,应该是向上的”。 小来说道:“前面有点细微的风声”。 丁晓东看着酒嚼灯说道:“风速有点加快,不用担心氧气含量很高,走”。 在黑暗中,矿灯是不错的照明工具,照明距离远,电池持久有很大的优越性,但是聚光性很好也让它有一定的弊端,就是有一点距离它也看不到事物完整或者大概的形态,就是30米距离也要有一双极佳视力的眼睛。小来指着我们的头上说道:“声音就是从上面发出的”。 丁晓东说道:“把灯光连起来,看看上面是什么”。 头上是大体有点圆拱的洞口,有点倾斜的样子说明洞里有很大的空间,这不是人工开凿的。洞口边缘还有整齐的锋利的缺口,细小的风声就是气流经过这些锋利的缺口的声音。 丁晓东说道:“我怎么看这个洞口像是什么东西钻出来的,这些像是刀削一样的缺口好像是个很大的工具”。 小来说道:“是啊,人怎么能能做到这样。不过古代人的智慧还是很难说”。 我悄悄的向里面走了几步,很我一起走的还有楠楠,楠楠的空军造形配上他的滑稽的动作,我看着有点想笑。 丁晓东说道:“石板水槽也没有了,这不是塌方造成的,如果是塌方地上会有落下来的碎块儿。一定是先有这个洞口,再有那边岩画石室的”。 小来进到大洞里面,说道:“好像里面很大啊,说话还有回音呢”。 李立明走到洞口的边缘,用手摸着锋利的凹陷,说道:“不是人为的可以肯定,这些像刀削的地方是同时打开的,如果是人凿开,会凿掉两个切口挨着的部分,你们看这些口子相隔这么近,人凿不可能不被破坏”。我转头想去看看,就在这时楠楠大叫一声,从我右边突然仰倒在地,紧接着滑向右边的黑暗里。 张春来在我和楠楠之间,小来右手快速的抖动,一条黑色有如蛇影一样的绳子笔直飞向黑暗中,小来一抖手,我以为他能把楠楠拉回来。就在我一停顿的时候,小来也没站稳,也被绳子带进了黑暗中。 ; 第73话 灵魂美学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只看到一点灯光的亮点离我们越来越远,李立明已经闷头跳出去。我和丁晓东随后跟上去,好在这条下坡不是太陡。 小来和楠楠飞速的向下滑去,我们也紧跟在后面,眨眼之间,楠楠他们在我们的视线里上升,看着好像是他们那边平坦了。 丁晓东大声的喊道:“叉开腿,减速”。 我估计还是小来能听的见。这时小来他们渐渐的慢了下来,我们还在快速向前,李立明滑到小来他们那里,随后我就听见某人被呵斥着。 我和丁晓东走过去,我一边走一边揉着屁股,我回头看看地上和先前一样的石板凹槽,对丁晓东说道:“和上面一样的带凹槽的石板,这么滑啊!好在不太远,不过这挺危险的,这么窄”。 丁晓东正趴在一边,我们说话还能听见回音,能从回音判断出周围很空旷,丁晓东的灯照着我们滑落的坡道边缘。下面就是悬崖,我回头照着右侧的石坡,很高看不到头。 丁晓东对我说道:“刘宏,你看这像不像栈道?”。 我说道:“你回来点,别掉下去。我看...我看不出来,我连栈道是什么都不知道,都没见过真正的栈道”。 “啊...”丁晓东一口气没喘上来,看来是被我毒倒了。丁晓东说道:“栈道就是在悬崖峭壁上人工修建的通道,有的是开凿峭壁一侧,也有的是加上木质或者石板。东北没有修建栈道景观的旅游区吗?”。 我说道:“这我不知道,我连东北的还没全走过呢!以后我会多旅游旅游”。 “哈哈”丁晓东说道:“会有很多时间的,我没事就是玩,三峡地区的栈道景观很漂亮,有机会你去看看”。丁晓东回身接着说道:“这没有风了,空气还很好,只不过很冷啊”。 我说道:“你还去过三峡呢,我大老远从东北来就是想多走走,我还想去杭州住一年呢”。 丁晓东哈哈的笑着说:“我去也不是光玩,我是采药去的。在杭州住一年你是想看西湖十景吧,看不全的”。 不远处两个灯光里我们越来越近,邵军在峭壁上和地上坐着记号,王宇跟在他身后。小来在我们前面坐着双手揉着腰,我听到楠楠说:“有晓东哥在,不会有危险的”。小来坐在地上诧诧的说道:“这次救你的是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啊”一声大叫传来,小来一个后仰翻身跃起,李立明直接冲向我们,我和丁晓东也朝王宇和邵军的方向跑去。王宇坐在地上指着峭壁一边战战兢兢的说:“那是什么,怎么里面有个孩子”。 在我们刚才划过的石板水槽边上靠上一点,紧贴着峭壁,放着一个很大的冰球。刚才滑下的速度太快,谁也没看到旁边有这么一个东西。李立明慢慢的走进冰球,我和丁晓东照着球体里面,能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一个小男孩,大概只有五六岁大,蜷缩着身体,小手攥在一起,样子像是睡着了。 丁晓东蹲在一边用手抚摸着冰球,说道:“你们看这是怎么弄的”。 我们走到丁晓东的地方,弯腰看丁晓东摸的地方,有一个略微有点平的圆面。大家还没想明白,我说道:“这个冰球的大小和上面三口大锅里面的圆形基本差不多”。 小来脸贴着冰面,一只手把灯头扣在冰球上说道:“小孩的身上穿的是编织物,好像是树皮里面的周皮和韧皮部,看起来很薄”。 丁晓东说道:“有的树皮韧皮部和周皮里含有生物碱,是内皮与外皮间隔的部分,有些生物碱可以提炼毒药,不是所有的树皮都能穿在身上的。也难怪远古时代的人平均寿命很短,原因很多啊,这一个‘穿’就要命了”。 丁晓东说道:“小孩死了被冻在冰里,远古时代有这种葬俗吗?”。 小来说道:“年代太久远了,谁也说不清,之前咱们不是说过吗,文字还没有普及,很多东西见不到文字记载,只能从古墓当中找到答案了。不过嘛.....这也逮经过专家的论证”。 丁晓东摇摇头,说道:“去他妈的论证”。 李立明双眼无神,好半天说了一句“邵军,拿刀”。 邵军从大腿上抽出砍刀,在近距离能看到刀身上一小条英文字母,我说道:“这刀真不错”。 邵军说道:“这是南非制造的顶级军刀,刀身设计防静电,高速钢锰夹刃”。 邵军把刀落在冰球上,问李立明:“明哥,从中间一刀两断吗?”。 李立明左右的看看冰球,嘴里说道:“你就知道一刀两断,你能一刀劈开算你厉害”李立明手指放在冰球一边离小男孩较远的位置,向下一划,说道:“把这切下来就行”。 邵军用砍刀剁开一点缺口,上下抡开膀子,片刻功夫一个大冰片被砍下来。李立明抱起冰片,向身后的栈道中间走去。 丁晓东这时站起来,跟着李立明走过去。李立明把冰片的圆滑一面向下,放在地上中间有有凹陷的石板上,这里的栈道还有一点坡度,冰片自己顺着石板向下滑走了。 李立明回过头说道:“上面的三口大锅根本不是什么大锅,是用来冻冰的模具,装进去水然后再把人放进去,水结冰后再用这石板磨出的滑道运送到这”。 丁晓东说道:“滑道两边的脚印都是运送冰球的时候拉动的人踩的,脚印坑里的土石被踩得部分很结实,再往下面的地方我猜还有很多这样的冰球”。 李立明说道:“走,去看看。楠楠,你和王宇给我留在最后面”。 楠楠说道:“我和你们在一起吧,我离晓东哥近一点就行”。 丁晓东回头说道:“你晓东哥我是人,不是神,你还是留在最后面吧”。 楠楠撅起小嘴,我们哈哈的笑着,向栈道的深处走去。矿灯的视线在这里看不到远处。从我们说话的回音能感觉出这里很空旷,四周是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因为回音有点像是绕了一圈从我们身后回来,‘回音壁’的原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我们不时的照照悬崖的下面和栈道上方。丁晓东这时喊道:“又一个,在这”。 我们紧走几步,丁晓东在前面走向一个冰球,边走边说道:“这是玩什么呢?人死了还摆这么大的谱,整的都像是胎儿似地”。 小来说道:“古代有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埋葬死人的,不光是亚洲,在全世界都有发现,有的还是装在大缸里边,让死者像个新生儿一样,据说是有对母亲的怀念的意思”。 面前的冰球里一个成年男性身体蜷缩着,还真有点小来说的像个胎儿似的。丁晓东苦笑一声,说道:“面容栩栩如生,要说人类真有灵魂的话,咱们古代中国的丧葬习俗对灵魂的美化真是登峰造极”。 我说道:“咱们这些做‘土里活儿’的都是相信这个世界是‘有鬼’的,可人家说真见过鬼的人也是产生了幻觉才看到的,就是咱们自己不也是解释不了的事情都说是阴魂作祟吗!有些东西不是空穴来风,真是有的”。 李立明看着我睁得大大的眼睛,扑哧一声哈哈的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有鬼也就有神仙,你有朝一日必定能修成正果,升天做神仙”。 邵军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们的前面去了。邵军这时喊道:“你们来啊,这还有一具白骨”。 ; 第74话 你是干啥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们几个人快速的几乎是飘一样的身法到了邵军的近前,这里气温突然降低很多,比刚才还要冷点。邵军指着身后说道:“这有个大洞”。 我这时才看见邵军身后的悬崖边上有个很大的洞,整体曾圆形,洞口边缘还是和上面一样,有很多锋利的锯齿形缺口。冷气从这里冒出,气流并不大。 李立明趴在白骨上,仔细的看左臂的小臂骨,人的小臂有两根臂骨。李立明看着左臂上面的一根骨头,说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苏老交代的事终于完成了”。 丁晓东也很高兴,说道:“苏老终于可以去国外了”。 李立明说道:“是啊,苏老可以安心的到国外去治病,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苏老的病也肯定能好了”。丁晓东也呵呵的笑着。我想苏老鬼平时对他们看得很紧,不会允许他们私自出去‘进斗’,如果苏老鬼不在家,这些家伙没一个安分的,也就可以放羊了。 我回头问小来:“小来,咱们东家有没有病啊,一起和他们苏老去国外治了呗”。 “......”。 李立明这时看着地上苏怀的遗骨,上半身侧卧,头骨面朝背后,两只手都是爬动的姿势,右腿也是向前弯曲,左腿笔直。李立明又像刚才一样学着白骨的姿势趴下,头向后面转过来。 站起后的李立明走上前,在手臂的位置蹲下身子,拿起苏怀的头骨仔细的看着。李立明说道:“挺狠呐,两下就要了苏怀的命”。 李立明在我们中间年龄最大,小来问道:“明哥,你说什么挺狠呐?”。 李立明说道:“骨伤和大概身高能确定是苏怀了,苏怀的姿势是在跑动的情况下有人在他身后拉住了他的右肩膀,第一锤打在后脑的右上方,这一下足以致命,可当时不会立即死亡,当苏怀趴到地上的时候回头,在右眼上方第二下就要了苏怀的命,张春来,先前找到顾雪彤的时候咱们还差点没开火儿,看来咱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呢”。 小来这时有点想明白了,说道:“顾雪彤是第一个死的,然后是苏怀,上面那个有锤头的就是真凶,他是最后死的对嘛?”。 李立明说道:“恩,那个人是丢掉大半条左腿后死的,那样的话他就不可能剩一条腿还强暴顾雪彤,一定是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打昏了顾雪彤强暴了她,然后灭口,最后他从这出去后死的姿势像是极其害怕什么东西,也可能是被吓死的,死之前在这打死了苏怀。找到了三个人了,还有三个人,不过没咱们的事,咱们两家要找的人都找到了,可以回去了”。 丁晓东和邵军准备捡苏怀的遗骨,楠楠也过去帮忙,李立明说道:“楠楠,这是你的二大伯,说几句话吧,这么多年才找到他。这也是你的亲人呐”。 楠楠想了半天,很懂事的说道:“二大伯,我们来带你回家了”。 小点的骨头都被编织袋包好,肋骨也拆开整齐的包好,我们腾出一个背包,楠楠放弃了所有的吃的,分给我们背,自己背起了苏怀的遗骨。 小来说道:“苏怀和上面的家伙都是白骨,顾雪彤是具干尸,我看是风化的作用”。 李立明说道:“这很冷,还靠近这么多的冰球,尸体不会腐败的太快,可这的空气流动很大,空气流动成为风,风的侵透力很强,慢慢的风化掉了皮肉,只剩下这森森的白骨。顾雪彤在石质模具里面,他就没被风化掉,不然你们也只能看骨骼特征来判断了,带出去还逮做颅骨复原”。 我对李立明说道:“明哥,你的逻辑思维很细致,刚才我就好奇,你以前研究过啊还是与生俱来的,你表现的有点‘雷子’的刑侦知识呢!你刚才挺像个‘雷子’的,明哥你以前是干啥的?”。 “我长这么大最恨雷子,哪个臭不要脸的设立这么个职业,没有雷子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好”。李立明恶狠狠的说道。 “.....”。邵军这时笑得脸上非常灿烂,邵军说道:“其实雷子也是很好相处的。 我也哈哈的说道:“也是啊,没有雷子也就没有了仇恨,谁惹你你就一颗子弹点过去,这辈子恩怨下辈子再说”。 楠楠起身往回走,丁晓东蹲在地上不动,李立明说道:“我就知道你还不想走,那就叫楠楠和王宇先上去等着,咱们再下去看看”。 楠楠说道:“好吧,我们就在上面的洞口那里,有什么事打灯光信号就行”。 邵军在这边洞口做上记号,丁晓东的两腿有点僵硬。我们没有进洞里,沿着栈道走下去。 没走几步,我解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酒精,我对他们说道:“大家都喝一口吧,我保证这是食用乙醇,是含糖植物发酵的,74度,加点水就是酒”。 李立明看着我的酒精,眼神说明他的心里斗争很激烈,拿起喝了一口,我看他痛苦的咽下去,我也喝了一口。几人轮下来,酒精也见底了,胸腔里火辣辣的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 邵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色,不时的干咳。小来的灯光照在连在一起的几个冰球。小来靠近其中一个,我们也过去,大家脸上都出现了疑惑。 这个冰球里面是两个女人,身上都是穿着编织的简单衣物,右边身材娇小一点的有个兽皮裙子,脖子上有个动物爪子的项链,雪白的小脚,还能隐约看到大腿深处的神秘地带。 我看看这里的两个人,看小来一直瞪着眼睛看,我对小来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你果然是个变态”。 小来气得够呛,脖子缓慢的机械的转过来,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变,我是看这些人好像不是死后被冻进冰里的,是活着就被冻进去”。 丁晓东看着另外一个冰球,说道:“我看也是,你们看这个,根本就是要挣扎着从里面出来嘛”。 我们走过去看丁晓东说的这个,里面也是年轻的女人,衣物在离她身体不远的一边,基本就是一丝不挂了,没想到丁晓东比小来还要变。 冰里女人的一只手的上方,伸向那个平滑一点的圆形冰面。丁晓东说道:“这个好像是刚被扔到装满水的模具里,还没挣扎到水面上水就瞬间结冰了”。 我们仔细的看这个女人的面部表情,和身体的动作,的确像是丁晓东说的,还没挣扎出水,时间就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了。 李立明说道:“水结冰的速度没那么快啊,达到零下一定的温度静止的水才能结冰,过程是很缓慢的,晓东,你认为能把人瞬间冻在冰里吗?”。 丁晓东说道:“让人瞬间灰飞烟灭我还能办到,冻在冰里我还没这个法力”。 邵军看着面前的几个冰球,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我只听到邵军在说瞬间,还有冰什么的。 邵军这时说道:“明哥,让水瞬间结冰其实很简单”。 ; 第77话 龙之怒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大声吼叫的我,手持冒着火花的炸药,冲向通道。耳后传来小来的声音我已经听不见是什么了,只知道冲过去,只希望这十二只炸药能一下搞定它。 刚冲进通道十几米,我就看见白色的肉团带着整齐的尖刺,刮得通道周围咔咔作响。我把炸药像打保龄球一样扔出去,回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冲回石室之后不远迎面看到邵军,我一下把邵军摁倒在地,同时身后的气浪也刮过我们的背后。 邵军从我身下挣脱站起,向我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缓慢的抬起头,说道:“我的腿好像有事,先别管我,看看那个杂碎死了没有”。 邵军跑开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我的腿,边跑边说道:“有个小口子,不算大”。 我艰难的坐起来看看自己左腿膝关节上面的伤势,不算严重,我抽出匕首,把伤口切开,膝盖有擦伤,在大腿上肉厚的部分最疼的地方里面有个小石子,已经生生陷进肌肉里,这部分是最疼的地方。 刚刚取出小石子,还没等我清洗伤口,邵军回来一把拉起我,喊道:“快跑,那个杂碎又来了”。 小来和李立明又冲回来,我们迎面大喊道:“快跑,没整死它”。 李立明扶起我,我们跑道那边的通道口处,我问邵军:“那边的窄道被它刮开了吗?”。 邵军说道:“还没有,不过快了,还差几米”。 李立明说道:“就这么跑不是办法,我们回去和它拼了”。 没等我们说话,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接着一阵坍塌的声音,我们心里都有一阵不祥的预感,‘那个家伙进来了’。 可是我们在通道口站立的半分多钟里,并没有听见其他声响,李立明看看那边的黑暗处,喊道:“晓东你和我来”。 他们两个奔向炮烟的中间,我对小来说道:“要不要去帮帮他们”。 小来向炮烟浓密的地方跑去,我们用的硝酸铵火药爆炸后会产生浓密的炮烟,炮烟中含有一定量的一氧化碳,如果氧气含量低于20,会使人中毒昏迷造成休克,一氧化碳中毒后休克几分钟不及时抢救就会死亡,抢救也要有高压氧舱才行,所以在工矿里是要经过考核并发有资格证书的人才能进行*作发爆,才能使用火药。 有丁晓东在,我不用担心浓密的炮烟,我趁这时间把伤口又挑开,我用喝的瓶装水清洗伤口,邵军也在帮我。眼下伤口里的石子必须全部清洗出来,然后止血包扎,至于打针预防破伤风什么的,是要有命出去再说。 炮烟很快就消散了,他们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声音,我站起来,我绑了两包纱布,伤口没有问题。我和邵军又冲回去。 这个白肉团把这条通道加宽了不少,气流涌进来才使炮烟消散的很快。他们三人分别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眼前的通道口已经面目全非,我们上面还不时的掉下一点碎石。我刚才扔炸药的位置是通道里十几米深的地方,包括我们站的地方,这里我们都忽略了,这正是正东方的星位‘青龙’的侧殿下面。 我抬头看看上面,一个很大的白色东西露出一点,就在地上一大堆乱石的上方,先前楠楠说的像蛋糕的岩画已经不见了,爆炸使这的墙壁很大一片坍塌,有的巨石一块就能装满一卡车。 地上的凌乱石头下,还能看见一团团白色的肉,现在已经一动不动了,我看看旁边,丁晓东的面前白色的肉里还能看见几根尖刺。 丁晓东说道:“这些刺的坚硬程度比金属还高”。 能切开岩石的金属工具只有军队和特殊的行业才有,动物的骨质和角质部分根本达不到,但是眼前的东西超出我们所认识的物种。 突然,靠在邵军的脚边的石堆动了一下,鼓出一团白肉,裂开四片之后我又看到一点那个蜂窝似的东西,邵军的手法果然快得不可思议,抽刀到砍下,我还没看清邵军就躬身向后急退。那个蜂窝下面张着白花花的四片下颚,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这时才明白那是这东西的眼睛,原来是复眼,苍蝇和蜜蜂都有这样的眼睛,长到这么大就像个大马蜂窝。 丁晓东急退的同时说道:“复眼,是昆虫科的特征”。 这时的白肉团已经挣开压在它身上的乱石堆,我们不同的方向照着的灯光,现在它在我们面前立起大半,我们才看见它的全貌。 这个东西有点像是昆虫科,整体扁平,背上三个鲜红的圆斑极像是人脸,圆斑里还在不停的出气,这是呼吸器官,身体两侧各有一排整齐的尖刺,我和邵军的方向能看到它腹部一块块的暗黑的圆斑一样大小各异的吸盘,这时的复眼上一个不大的口子正流出白色的粘液,伴着腥酸的气味,我差点没吐出来。 “别管什么科,干掉它再说”李立明大喊着,朝后跑去,我心说你要干掉它你还跑什么。 丁晓东甩开了背包,我看他麻利的从里面拿出几个乒乓球,不留神之间甩掉两个黑色的圆环,掉在地上还摔碎一个,这时我才想起,那是那个正主女尸耳朵上的两个耳环,当时我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做的,后来才知道很多黑玉都是很名贵的。 小来的灯光贴着墙快速移动向石室的深处,丁晓东打开一只乒乓球,这个比之前拿的每一个都要大一倍,对我们喊道:“快跑远点”。 丁晓东还没打出他的药丸,我听见一阵破空的风声,李立明的一只弩箭正打进复眼上邵军砍开的口子里,那个巨大的白色肉片疼的直立起来,身后被炸开的墙壁也是一阵阵的碎裂,带着咔咔的响声,白色肉片的上方一条白色的影子飘飘落下,我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 上面的白色的东西原来是装着‘青龙’的石匣,石匣还卡在上面的坍塌处,里面的鳄鱼骨骼掉下来,一根根的骨头在掉落的过程中散开,犹如从上而下的一条银色的巨龙,四散开的骨骼碎片就像龙骨在膨胀在暴怒,只有头骨笔直向下正砸在肉片的背上。 丁晓东正在找攻击的方位,这个白肉片挣扎着想从身后压着的巨石里出来,没等丁晓东看准,上面悬着的石匣掉下来,石匣一个角正卡着白肉片背上的鳄鱼头骨,这个肉片的复眼只看着我们,它向前一窜,背后齐刷刷的撕开一个三角形的口子。 这个家伙向前窜的力量不小,背后的口子里蹦出一个留着白色粘液的肉团。这个家伙又一次张开四片下颚,发出刺耳的声音。 三角口的地方不断的涌出白色的粘稠物,粘液中间还带有一些成块状的,腥酸的气味越来越重,我们被呛得实在受不了,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刚刚离远一点,在奔跑的时候,邵军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支住地面,张开嘴哇哇大吐。李立明从身后一把扶起邵军,我们奔向那边通道的入口,只有小来没有跟过来。 ; 第78话 沉默后眼泪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呕吐不止的邵军眼角挂着眼泪,那是大脑缺氧的原因。李立明把邵军平放在地,用刀挑开邵军的衣物,敞开上衣的扣子和拉链,用手沾水帮邵军擦着脸。邵军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好了很多。 邵军刚刚坐起一点,我就急忙奔向小来刚才离开的方向,刚刚回到离白色肉片的怪物不远的地方,我就看见小来的灯光也在那里。 这时的肉片怪物还没死透,还有一点余力蠕动,干瘪大半的蜂窝复眼也不是先前那样闪着乌黑的光泽,小来单腿蹦着甩出他的绳索,绳索的蛇头一样的前端缠住一片下颚,左手在右边腋下不知拨弄着什么,只见小来一跺脚,右手拉紧绳子,那边的白色肉片突然一个完全的伸展,带着微微的蓝光膨胀,然后轰然倒下。 小来抽回绳子,对我笑一笑。我诧诧的说道:“你跑哪去了,跑也不吱一声”。 小来说道:“他们怎么样?”。 我说道:“没事,只有邵军吐得厉害”。 “回去看看”,小来和我跑回他们三个那边,邵军已经没什么大碍,邵军说是刚才砍那巨大的复眼的时候,一股怪味进了他的嘴里,他吐了几口口水,没什么难受的感觉,跑几步之后就一阵胃痛,吐得大脑都不知道想什么了。 李立明说道:“先想办法出去,通道堵死了,上面还那么高”。 我们扶着邵军,我给邵军喝了一点水。邵军又把喝下的水吐了出来,不过吐完水之后,邵军说他感觉好了很多。腿上的纱布缠的很紧,我的左腿也因为血液不畅通有点麻木的感觉。 从见到邵军开始,邵军就对我们十分关照,不多的言语,细心的作者自己的事,因为他我对这些苏老鬼的人印象非常好。所以我对他也十分关心。 通道口已经一片狼藉,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就是上面坍塌的侧殿。这时上面出现了两点灯光,是楠楠和王宇。丁晓东喊着:“楠楠,拿绳子放下来,小心点,别掉下来”。 爬上绳子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下面,刚才从这个怪物后背流出的一堆白色粘稠的东西中,一个透明的椭圆形东西露出了大半,里面沉睡者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水文石闸那里有点远,所以从进这里之前我们就选择了那边野人的洞口出去。大家脸上蒙上毛巾,缓慢的爬出山洞,身后还拖着几个‘装人’的袋子。 我们坐在一起,都在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声破口的尖锐虎啸声从我的脖子后飞过,我还没适应外面的光线,蒙着的毛巾还没取下,只能隐约的看到一点,我扶着的邵军身子一沉,一头扎在地上散落的树叶的草地上。没等我说话,我的脖子后一阵针扎的刺痛,手刚摸上脖子后面,脑袋也一下昏沉沉的如遭雷击般,一头扎在地上......夜晚皎洁的月光照着大地,我的眼睛看着天空的月亮,浑身僵硬,左腿已经感觉好多了,我的手还不能动,我怀疑我这是死后的感觉。 我感到有人捏我的手,脖子动不了侧眼看去,一个面色铁青的家伙在揉捏我的胳膊,我的舌头也不太利索,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好黑无常,这是地狱吗?我来报到了”。 这个青黑着脸的家伙翻着大大的眼白看着我,我隐隐的听到一声:“醒了一个”。 看来我还一时半刻死不了,原来我的衣袖敞开着,有人给我注射了不明的药物,渐渐的坐起身来,我看到一张熟悉的白皙面孔和脖子上那道讨厌的胎青。旁边坐着一个干瘦的人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倒是耳朵后面那两条细绳挺别致,应该是个口罩,其余的忙乎着做事的几个人我懒得注意他们。 我们几个人都被放在院子里的几张大桌子上,就像等着切的肉,想到了肉就想到了白色肉片一样的怪物,突然坐在桌子上的我就开始了呕吐,胃里的酸水全都吐了出来。 ‘青鸟’不带任何语气的说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也艰难的说道:“没事,刚怀上”。 “哈哈哈”青鸟爽朗的笑声,说明他也是豁达的性格,青鸟说道:“你们是中了乙醚,不过可不是外科麻醉剂,是土制的溶剂,浓度很高还带有点毒性,我猜拿麻醉枪打你们的人并不想要你们的命”。 我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他可真是个好心人”。 小来也缓缓的能动了,差点掉到地上,那边的李立明已经掉下去了,不过有人接住了他。 刚刚醒来的李立明想和苏文说话,苏老鬼一挥手,意思是不用他说什么。这时,大门口进来了几个人,对苏老鬼耳语一阵,苏老鬼点头。院子的角落里一个孤独的身影站在那里,小来已经能坐起来了,我扶着他走进那个人,只在侧面我们已经看到他的眼角留着泪水。 小来说道:“东家,我们只能拆开....”。 东家摆手,叫小来不要说下去。在我们当中,丁晓东伤的最重,麻醉弹打中了丁晓东的颈动脉,造成他失血很多,好在有只静脉注射管在给他输液。丁晓东还没醒过来,我观察着治疗我们的青黑脸的家伙,他看到我在注意他,走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道:“你有没有防治破伤风的药剂”。 随后来的几个人也在苏老鬼的耳朵边说了什么,苏老鬼走到李立明身边,问道:“那个王宇哪去了?和你们一起出来了吗?”。 这时我才发现王宇没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从山洞里一出来就每人一颗麻醉弹,不偏不向,唯独王宇不在这里。 楠楠还在昏迷当中,不过我们都可以放心,他不会有什么事的。青鸟冷冷的看着问李立明话的苏老鬼。 一栋二层的小楼,里面还有灯光。我扶着小来走进里面,我对小来说道:“你都有味儿了”。 小来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说道:“好几天没洗澡了,你...你都有味儿了”。 《盗艺江湖》第一大卷‘年轻人的依靠’至此完结,感谢责编和大家对少年的关心和宝贵意见。人心猜忌和同龄人间相互依靠的情结让我和张春来走到一起,机缘巧合结实几个有着同样执着的年轻人人。请给年轻人一个成长的时间,毕竟谁都不是天生的高手,谁都不是‘老江湖’。第二大卷‘支离破碎的线索’即将开始。 ; 第四章 宿命鸳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第79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咣当咣当’长途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我和小来挤在小坐一边的靠窗的两个座位。我们在车战商量了很久才买了两张硬座票。不是因为钱,是因为住卧铺要用真实身份证,我和小来都有几张假的身份证。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一起杀人案搞的全国的列车都要身份证实名售票。 小来坐在我的对面,睡得很香。我们也不担心小偷什么的,因为小来是身无分文才上的车,就我留了十几块钱买点吃的和水。相比之下,银行的取款业务只凭密码实在太好了,小来一张他的姨妈给他的银行卡使我们取钱真的很方便。 从我几年前复员时候开始,我就下了决心,我要重抄我家太爷的旧业。为人民服务了5年之后,我觉得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就是当兵,脱下军装之后,心理上还是一个军人,实际上也就仅仅保留一点战斗意志而已。 在哈尔滨跟随萍姐的四年,是我入门的关键几年,现在细想起来,他们并没有教会我什么东西,相反只是让我反感厌恶他们的猜忌不信任和迫害。这些人心狠手辣,加上白痴一样的头脑,和他们共事是很危险的。离开他们这一步我走的绝对正确,现在和小来在一起,虽然有时候遇到的事都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可我一点也没有担心和害怕。相反我还觉得我的血液里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呢。 在神农架山区的当天,一出山洞就被人偷袭,搞得王宇没有找到他的妈妈,王宇自己也成了下落不明,这本来和我们看似无关紧要的事,现在局势僵在这里了。如果真像东家说的,有一伙人在暗中窥视着我们,那我们所有的动作不得不有所收敛。 现在压在手里的‘现货’卖不出去,还有几张订单都不能接手。不过东家不是很担心,我和小来把李立明在侧殿里对王宇说的话告诉东家,东家说这些人是冲着苏文来的,把王宇带到我们面前,然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再劫走。我们离开东家的时候,东家自己叹着气说着‘来着不善啊’。 苏老鬼好像真的去了国外,我们取得了东家的认可后主动联系了邵军他们,好像他们都消失不见了,邵军透漏了丁晓东现在的情况,丁晓东还在神农架林区,只是在采药。 看来从‘手下人’这条路线上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不过希望还有,就是如果还能在一起合作,我们一定打探一点苏老鬼那边的情况,看看苏老鬼对这件事掌握多少情况。 不过小来很害怕,如果真像东家说的,这些袭击我们的人不是苏文的人,也不是我们本家的‘内鬼’,那这件事就严重了,我们和苏文那边都会动用强硬的力量和手段,有人就会死。 我的思绪很乱,我觉得我的知识严重匮乏等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浮上我的脑海,不知不觉我感到头痛,看看眼前的小来睡得一塌糊涂。从四川开始,就没见他怎么睡过觉,现在他的脑细胞好像同时都休息了,买票之后在候车室凳子上他就睡了几个小时,上车后就是一桶统一红烧牛肉面进肚,现在又呼呼地睡着了。 斜对过的两个小姑娘一直看着小来,说实话,小来真是很帅气的。 反正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们大家谁都不敢动。小来和我决定,就趁着少有的清闲时间,我们出去走走,主要是为了收集一下当年的线索。我现在真感觉到自己不该心急跟他出来,有点后悔,遭这个洋罪,还好我的脚和袜子一点也不脏,我脱下鞋子,把脚伸到对面的座位上,这样至少我能舒服点。 这趟去的地方是安徽,具体是什么地方小来说我也没记住,不过他说离‘醉翁亭’不远了,我估计那地方风景一定不错,‘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景色会很好的。 这次是小来的‘螃蟹’费了很大的周折才打听到的线索,当年他的父亲在学校里的一个同学,他和小来的父亲认识,小来认为能查到的消息不会太多,但有希望就要试试。 下了火车,我的腰都快散架了,我们找了一间很便宜的小旅馆住下,身份证当然是假的。取钱很方便,银行到处都是。将近三天的火车我基本没睡,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干净安静有浴室能洗澡就可以,小来可是基本在火车上睡了三天。 离安徽滁州不远的地方一个僻静的小山村,这样的小山村全国到处都一样。开门的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眉清目秀,一头长发在我眼前飘飘然,女孩身材秀气,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我们自我介绍了身份,小女孩的衣着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学生,小来对女孩说道:“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再来吧”。 没办法,我们决定就在附近等,等主人回来再说。傍晚时分,我们的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了,远处小路上走来一个50岁上下的人,肩上扛着几根鱼竿,面色有些蜡黄,穿着一身肥大的运动装,伴有微微的咳嗽,小来偷看一眼怀中的照片,小声的说:“就是他”。 小来迎上上前去,说了一声:“请问是赵国华叔叔吗?”。 那老人家用审视的眼神看看我和小来,说道:“有点北方口音,你们是哪来的?”。 小来说出我们是来拜访老人家的,小来提到了他的父亲,那老人家叫我们和他回去,说着:“总之是远道来的,到家里坐坐吧,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什么,你的爸爸还好吧?”。 小来和我说话习惯了,标准的普通话在南部地区称为北方口音,这和标准的普通话很接近,照北京话还有一定的区别。我们听他说话就很麻烦,我最严重,他说的话要好半天我才能明白什么意思。 晚上老人家给我们炖上了那几条鱼,照我这个东北人的习惯,那几条小鱼不够我塞牙缝的。我们一起喝了几杯酒,他一说起当年的学生时代,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润,眼中也带着怀念。从他的话里我们猜测,他可能不知道多少情况。 老人家年近花甲,看上去没那么老,也就50多一点,可这老人家实际上体力状况比之60岁的人还不如,活动几下就不行了,气喘嘘嘘,大汗淋淋的。每天的事只是钓鱼。谈笑中我们得知,赵国华叔叔有严重的哮喘,伴有高血压,大多到了这个年纪的人这都是常见病了。 酒过三巡,我发现我的酒量最近有点长进,几杯酒下去居然毫无反应,我越来越能喝了。不过我们可不敢劝赵叔叔多喝,毕竟人家身体不好。 老人家见我们两个年轻人和他喝酒聊天很投机,执意要我们留下和他多住几天,也好看看这里的名胜古迹湖光山色。 其它酒菜是开门的那个小姑娘给我们准备的,我们喝的正酣的时候有个邻居来到外屋和小姑娘说着话,好像谁家的大鹅丢了,最近这个村子丢了好多大鹅,我们没有理会。 小来并没有说出我们来的意图,就说是来拜访老人家,我认为实在牵强。老人家可能也是知道我们两个不能光是来看看老人的,只是赵叔叔没说破而已。我觉得他看上去是个普通的老人,实际上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为既有深意,好像是在试探我们。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绝对能反映出这个人身份和涵养,我感觉赵叔叔像个离退休老干部。 小姑娘给我们准备了一间屋子,看样子是间不常住人的房间,小姑娘说这是他爸妈回来的时候住的屋子,看来农村的农忙季节在咱们农业国家里到处都是一样。 睡觉之前小来悄悄的对我说:“这趟没白来,我看他知道什么事情,只是他不说而已,好像有意避开话题,明天找个机会,挑明了问”。 ; 第80话 谨慎的老人家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最近我有点心不在焉的,总是思考着这段时间的事,我脑袋里疑问多多。对小来的事也是不在心上,反正我只是个帮忙的,不过有的时候我还是发表一点我的意见的。脑袋里就是这样的昏昏浩浩的,小来说我是非常得力的助手,说我有的事不过问,有的事考虑的很周详,我只是一笑置之,他要知道我脑袋里到底想什么,肯定能气死他。 “我们明天陪他钓鱼”,说完我翻身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车去了小镇上,我发现在哪都是如此,东西不说怎么样,价格可是贵的要命,这么几根破鱼竿,还整个什么南韩进口的原材料制作,你直接原装进口鱼竿不就完了吗。我估计这么贵的原因是我东北口音的缘故,我要是本地口音的话南韩进口原料制作的鱼竿也贵不到哪去。 没在意鱼竿的价格,我直接付钱买下,急忙的坐车原路返回村子。小来刚刚起来,我拿着新买的渔具进了老人家的屋子,老人家很高兴,说道:“你们两个小伙子也喜欢钓鱼吗?”。 我说道:“喜欢那是当然了,不过就是我们都很忙,现在这社会简直就是把人给榨干了,时间对我们来说很紧吧,每天就是单位和家,两点一线。没办法忙着上班啊,我在家那边可喜欢钓鱼了,俺们内嘎达总能钓到鲶鱼”。说起鲶鱼我想起了季秋。 就在早上这做准备的一个小时里,我学会了怎么绑鱼钩,还有铅缀,鱼漂的种类等等,我还学得有模有样的,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老人家看我们两个学得很认真,多少有些欣慰,那个小姑娘是老人家的大孙女,叫赵莉莉,今年17岁,这个年龄应该还在上学。赵叔叔做点运动就气喘的厉害,他说这是他很多年的‘老哮喘’了,治不好了。我随口说道:“赵叔叔您以后少喝点酒,最好不要喝”。 也许这安徽农村的早婚现象比我们东北还要严重吧,赵莉莉的爸妈年纪也不算大。这一观点在我和小来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听小莉莉说大概是因为年龄太小,受不了繁重的高中课程,所以休学在家,准备明年重读。 我和小来一路上都在‘密议’,赵叔叔在前面走着,已经提前退休几年了的赵叔叔每天都是钓鱼,子女在城市里工作,只有农忙的时候回来住一段时间。老人家的日子倒也休闲。 我脑子里很乱,不想和小来叽叽喳喳的,所以我找点理由自己落单了。这里的风景真的很不错,湖泊碧波荡漾,小路两边的小树林里的鸟叫声让我的心情也一下活跃了,这个感觉我不会和小来分享的。雾气不算大,打在脸上很舒服,比地下的地气好多了,不知不觉我哼哼起了歌。 到了一个回水湾处,赵叔叔在远远几个大石头上准备钓具。小来也在水边的山坡上,清澈的河水照的我心里亮堂堂的,我上去拿手拨弄几下河水。 手刚放在水面上,突然水花荡开,从水中穿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脑袋,两个铜铃般的眼珠子直瞪着我,黑黝黝的身子向我冲来,吓得我一个屁墩坐在地上。我连滚带爬的奔向小来,大喊道:“小来,救命啊”。 小来甩出他的绳子,把我拉飞过去,我大叫道:“那是什么东西?”。 小来用非常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说道:“你没见过牛,啊不,没见过水牛啊?”。 “水牛”,我看看身后岸上的大家伙,我说道:“当兵的时候吃过一次水牛肉干炖的白菜汤,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大个”。 我们回头的时候,看到赵叔叔正在看着我们。小来小声说道:“他是不是看到刚才我拉你过来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他看见了,你甩绳子的时候他就在朝我看”。 小来小声的嘀咕:“该怎么和他挑明了说呢”。 我们两个走到赵叔叔旁边,准备我们的钓具,赵叔叔首先说话了:“两个小伙子不是普通人,从北方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不过我先告诉你们,我没害过什么人,要寻仇你们可找错人了”。 小来的脸上一惊,随即又现出一点微笑。小来说道:“赵叔叔,您是不是看出我们两个干什么来了?”。 老人家冷冷的说道:“昨天见到你们两个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们两个脸上带有疲倦,两个有点北方口音的小伙子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不会素不相识大老远的跑来”。 小来说道:“赵叔叔,您刚刚说寻仇找错认了,您不认为我们两个是坏人吗?”。 老人家沉默不语,我见再问下去会有变故,忙打圆场,说道:“赵叔叔,从昨天傍晚我们见面开始,我们就看出来,赵叔叔您心细如发,做事很谨慎”。 老人家还是沉默着背对着我们,我甩出钓线,坐在老人家身边。小来也学着我的样子,和我起坐着钓鱼。小来心里明白,老人家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个大老远来一定有事,只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小来一定在想着如何让老人家说出实情。 我们两个太年轻,缺少事故,很多事情不会换位思考。这时我想如果我是生活在安徽乡村里的退休老人,突然看到两个北方口音的年轻人出现在我面前,马上就应该想到一定有什么事情。从刚才赵叔叔的话里我们听出来老人家是个很谨慎的人,考虑事情这么周详的人做事也是有自己的方式的,不能*他。 钓鱼的时候收获颇多,赵叔叔很高兴,说这是好久没有的好运气呢!我们也难得的一阵阵喜悦。谈笑中我无意的问了一句:“赵叔叔,您是什么职业退休的,退休金高吗?”。 得到的回答是,老人家在大型国有的能源企业单位做了近二十年的保卫科长。晕倒,我和小来心里一阵唏嘘,这年头撞什么都比撞枪口好。 昨天夜里我们准备找个机会直接像老人家明说的,现在貌似被老人家占了先机。我们现在只能等了,老人家心里知道我们找他有事,也不说赶我们走,也不问为什么来找他。小来下定了决心,‘就这么耗着,耗到大家都想说了为止’。 晚上小来对我气愤的说道:“都是你的错,看什么风景,一头水牛就吓得你屁滚尿流的,还让他看到我的捆尸索”。小来生气的时候,我抓着小来的右手,拽出他的‘捆尸索’,我说道:“这就是古代摸金校尉的捆尸索?我以前真没见过,一直以为你用的是普通绳子呢?”。“你就是一个‘土包子’,还没见过水牛呢!能不能把你没见过都告诉我,以后好别再给我‘捅娄子’”小来无奈的说。 我们怕给老人家添麻烦,所以连日来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连赵莉莉我们都不会麻烦,农家小院里的活我们都揽下来,毕竟我们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地域有所差异,但是这些还难不倒我们,小来带来很多钱,心血来潮的给赵叔叔买了不少治疗哮喘的药,赵叔叔只说了一句:“这些药疗效不好,以前我吃过不怎么样”。 就这样我们一起钓鱼,晚上喝点酒,有时间我们帮家里干零活,日子过得倒也自在。我们差点忘了我们是来干啥的,难得的休闲时光让我们这段时间过得像度假一样,只顾着享受老百姓的快乐生活了。‘哎,平平淡淡才是真呐’张春来也有这样的感慨。 这天早上,我和小来一如既往的准备好钓具,我还特意挖了几条蚯蚓。我们站在门口等着赵叔叔,好半天不见他出来。 刚要进屋找他,赵叔叔迎面走出来,嘴里平静的说道:“今天有雨,你们两个带上雨衣”。 ; 第81话 迷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心里有点气愤,既然有雨你还让我们带着雨衣去,这么多天房檐上晾晒的都是鱼干了。小来说这不是明显的甩开我们吗? 我们两个带着疑问走出大门。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赵莉莉也背着小包急匆匆的跑过来,本来就是六神无主的我们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赵莉莉气喘吁吁的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钓鱼,我和爷爷也去过几次,我懂点钓鱼的技术,懂得不多”。 我和小来都认为老人家不会让他的孙女来监视我们,这么小的小姑娘怎么能斗得过我们,除非赵叔叔能像东家那样,让季秋和艾晓华和我聊天就能分析出来我是不是‘惯犯’。 小来问道:“是赵叔叔让你来的吗?”。 赵莉莉说道:“不是爷爷让我来的,我是自己来的,总在家里闷死了,想出来玩一天。我带了很多好吃的”。 小来几乎快抓狂了,本想和我研究一下下一步怎么办。现在赵莉莉跟来打乱了他的思路,但是无论如何小来是不会把他赶回去的,小来说道:“那好吧,咱们去钓鱼,你带雨具了吗?”。 赵莉莉举起一把小巧的折叠伞。这些天赵莉莉和我们混的熟了,我们有时候的举动在她看来很好笑。她也习惯了我们的冷幽默。 走在小路上,我抬头看着天空,万里无云。这天要是有雨的话,起码也逮是瞬间狂风怒吼带来漫天黑云,电闪雷鸣之后再下起瓢泼大雨。可这天气看起来貌似风和日丽啊,连风也是轻轻的带着一点凉爽,怎么可能会下雨。 小路一旁有几个小男孩,河岸边的土坡上卧着两头水牛。几个小男孩看到赵莉莉就叽叽喳喳的叫喊起来,他们是这个村子和邻村的孩子,和赵莉莉之间也认识,平时在村里见到赵莉莉就会像苍蝇一样的围上去。赵莉莉对小男孩们有点害怕,躲在我们身后。 小来趁着他们唧唧喳喳的叫喊的时候,甩出捆尸索,打在地上卧着的水牛屁股上。水牛‘哞哞’的叫着跃起跑开,另一头也窜起来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我大喊道:“快啊,牛跑了。还不快追”。 几个小男孩叫嚷着四散开去追牛,我们三个嘻嘻哈哈的沿着河边的小路走着。四野的鲜花开的还是那么鲜艳,蝴蝶在山坡上快乐的飞舞,不远的小河哗哗的响声让我不自觉的唱起了欢快曲调的歌,我的歌唱被小来打断了,原因是‘太好听了’,怕以后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歌了。 小来这时肯定在想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自己出来钓鱼。赵莉莉差不多是她自己要来的,赵叔叔能同意他来也说明赵叔叔对我们两个还是信任的,不然不会让她的孙女跟着我们两个来。这年代人和人之间就缺少信任。 我也打消了钓鱼的念头,听赵莉莉说那边的山就是自然保护区了,那边远远的就是琅琊山了,醉翁亭在那边,不过我们过不去,太远了。 边走边说笑,赵莉莉说着自己很想回到学校,很想念老师和同学们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憧憬。朝着狼牙山的方向,我们渐渐的忘了脚下的路。 这里的山只能用山坡来形容,因为并不高,但走在山中还是望不出去太远,不知不觉之间我们迷了路。不到3个小时,应该走不太远,赵莉莉有点累,我们就坐下来休息。听不到河水的声音,离开河太远我也很难辨认方向。 我很纳闷的问赵莉莉:“你们这里怎么又这么多的枯树?茂密的树林里总能见到几棵死树”。 赵莉莉说道:“不知道,我小时候不是在这长大的,我爷爷有哮喘,我爸妈才让我在这里和爷爷住,希望我照顾爷爷”。 这点我能猜到,因为赵莉莉这段时间在我们眼里是很懂事的孩子,很多事她比她的同龄人做的很好。可以说赵叔叔他老人家有很多事情都是赵莉莉在做,孝顺长辈这一点在中华民族历来都是传统美德。 小来看着一处山坡出神,我看向他看的山坡。在我们对面有一个三面朝阳的半圆形小山坡,背阴的一面凹陷的地方长着几棵死树。枯黄的树干枝杈横七竖八的张开。 小来说道:“刘宏,咱的买卖好像来了,起来运动运动,你去找一根结实点的长木杆来”。 我很不情愿的起身,身上连一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你让我找长木杆,我还能用牙齿咬啊。身上只有一把小水果刀,削果皮还可以,用来削木头很费劲,就这么一把小刀我还是削出一根两米多长的粗细很匀称的木杆。 小来用手刨土,赵莉莉被他支开,小来的借口居然是‘方便’,小来结果木杆试试是否结实,并同时说道:“再找一个能当锤子的石头来”。 我心说还有东西要找你干嘛不一起说,搞得我还要再走一趟。走出不远,我看中一块比较椭圆的石头,大小重量正合适。就用它了,我抱着石头回来,小来说道:“一会儿什么也别问,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木杆很结实,小来用力的向土里插下去将近一半,我用石头当锤双手抓住砸上面的木杆一头。快要全部砸进去的时候,山坡那边传来了赵莉莉的声音,“你们还没好吗?”。 小来说道:“好了,咱们也吃点东西吧!快要中午了,早饭吃的太早了,这会儿饿了”。 小来挥手,我放下石头。赵莉莉过来看到了石头和地下的一截木杆,问我们那是什么。小来回答道:“那是标记,我们迷路了,那可以找到方向的办法”。 我们吃东西的时候,小来把鱼竿粗的几节卸下来摆在一边,用我的水果刀割断了帮着鱼钩的鱼线。这里的吃的我不习惯,只有花生我还是比较喜欢的,我们早上起的很早,小来和我做了几条煎鱼干,和两张饼,只有这点东西我还能受用。小来和我说好了,一定要去一趟滁州,这里离滁州很近了,去‘醉翁亭’(酒店)尝尝徽菜。 小来紧吃几口,对我说道:“刘宏,你带莉莉去找那条河,别走太远,别再让我再找不到你们了”。 其实迷路是他们,在野外辨别方向的能力我还是有的,看看树梢就能知道南北。这在野战部队的步兵分队里算不上什么本事。主要是我今天不想钓鱼,难得出来溜达溜达,还不用费神的去考虑那么多事情。我带着赵莉莉走径直到了河边,看看身后的方向,还真走出了好远,难怪一开始我也觉得转向。沿途我光看风景去了,看来三心二意的什么事也做不好,小时候老爸对我说的这些话,我现在才知道多么重要,尽管知道的原因只是小小的迷路。 小来只是为了支开赵莉莉才让我带她找这条河,我心里猜到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我做了简单的记号,向回去的方向走,赵莉莉还是快乐的表情,哎,十六七岁的我不也是这样吗! 小来这段时间里,应该忙完了吧? ; 第85话 古代的皇帝都很忙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两只手趴在瓦片边缘,问道:“小宏,你说这是什么?”。 我把短铁锹放下,也过去趴在瓦片边缘。里面在我的手可以触到的位置,有整齐的房梁。房梁上挂着很多像是柳絮一样的东西,白花花的,随着我们身后流动的风有点轻飘飘的舞动,在柳絮状的东西中间,裹着几个不太大的团状物,形状像是灯笼。 我说道:“这是房梁,虽然长短不一,但是规格都是一致的,二十厘米见方粗细,如果石材选的好的话,这个厚度的石条承重力很强,做房梁和石桥的骨架很好”。 小来眨眨眼睛,他的眼神有点迷惑,说道:“我是说,那几个肉团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啊”我淡淡的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整过来一个看看”。 小来闭上眼睛,想事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拿着短铁锹。小心翼翼的接住一个,和柳絮状物相连的地方很松散,收回铁锹的时候直接带下那个肉团一样的东西。小来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东西,轻轻的说道:“你靠后”。 小来把锹放在瓦沿的前面,翻转锹头,把它扔在土上,又用铁锹扬上一点土盖住。一下把锹头插进肉团下的土里,小来的手法很快,不过没有我快,我拔出一把水果刀,顺势一刀划过去,这两个动作是一次完成的,土里的团状物被切成两半。 我凑上前去,小来仔细的拨弄,半晌说道:“现在你看这是什么?”。 我说道:“就是一团真菌,这不就是阴暗潮湿的地方生长的真菌吗?”。 小来把它埋到土里,说道:“潮湿不一定,你看下面的蜡烛,火苗很平静,下面的空气没有问题,还不太高。留一条细棕绳在这根房梁上,我只带了5米,看来足够了。本来打算挖竖洞直接打下去的”。 小来边说边把棕绳一头绑在我们面前下方的一根房梁上,这根房梁伸手可及。歇山顶是传统的建筑风格,许多较大的宅院和庙宇都有采用,至今还有很多地区的民房还使用歇山顶的式样,并不是墓葬独有的,唐代的歇山顶墓葬多采用三块大体三角形汉白玉石墩练成一排,下面是一个整体的墓室,没有棺床,却有一个抽屉一样的棺位。自唐代以后也发现过很多歇山顶墓葬,大多是成本低廉的普通‘民葬’。 小来说道:“我们贴着墙边走,尽量走直线,大不了转个圈”。 小来的意思是,我们的罐头灯蜡烛的光线不强,找不到太远的距离,在有限的视线里,我们只走直线,转弯也要朝一个方向,走回来正好是兜个圈子。 我看后面看不到墙角,只是在我们下来的地方右边,有一道石墙,这个现在准确点应该叫‘苫’。我对小来说道:“行啊,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好像是个圈呐”。边说我边挥手,示意小来前进。 小来提着短铁锹,在地上推着铁锹头,脚下的平整的石质地面,与墙壁虽然不是一体,但相接的直角部位很规整。小来说,这里也许是家族墓葬,这只是其中一个,事先盖好的歇山墓室,然后正主‘殡天’之后在送到这里,古代官僚和皇帝虽然地位等级不同,要说到葬制,有些方面还是可以和帝王一样呢。 小来自言自语似地说着这些,我根本没听进去。走了没有十米,小来在前面停住了,小来一只手举着短锹,敲击着一道石门。说是石门,也是很低矮的那种,也就半人多高,直起身子绝对无法正常通过。圆拱形的两扇门,各自在中间有一条石条直立着。 小来敲得那叫一个响,几乎是在破坏一样,声音震得我的耳膜生疼,我不耐的说道:“来哥啊,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就别敲了”。 小来说道:“打开这道门看看”。 小来说要打开,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走上前去,拔出一根石条。这是一道左右开合的普通石板门,石板很薄,上面各自在正中间立着一根石条,底部深深的陷在地面石板里。小来从石条开始,用手轻轻的在地面上拨开覆土,一条清晰地划痕展现了出来。 小来轻声的说道:“都是这样啊,古代都是采用自然落石的方法,虽然样式不同,原理都是差不多的,小宏,你要是在外面,你会采取什么方法进来?你别说你‘嘣’的一声炸开它”。 我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他:“除了炸药没别的方法,后面的石条要是圆的还好说,打开连接处类似合页的部分还能行,这方的石条只能用炸药”。 小来若有所思,不过我看他也是没什么高招。说话间门被轻轻的从外面挤开了,小来端起短锹,我也抽出半截锄头,迎着缓缓开启的石门,我们两个的这点‘武器’大多都是农用型的。 石门打开,门后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大砖块,大多数还是比较整齐的码放着,只有中间的一部分碎的不成样子。 小来说道:“你别动,有个死人在里面,没几个骨头了”。 小来说着缓缓的靠向前去,我跟在他后面,提着罐头灯学着丁晓东的样子,走上前去给小来照明。在中间的碎砖里,一副人的骨架露出一点,只能看见几根肋骨还连在一起,头骨已经剩下一小半,掉到地上。 小来距地上的头骨保留了一点距离,这样可以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小来没看头骨,看看碎砖渣回头说道:“没什么事,我看好像是压死的,被这些砖头压住了大半个身体,这个家伙是面向下爬进来的,还从封门跺里打盗洞。小宏你说这是盗墓贼吗?我看可不像”。 我说道:“是不是先不管,‘封门跺’我也听说过,那也是古代官僚才能有的葬制,因为存在墓室或者冥殿,那也就必然会有墓门和墓道,所以入口就有封门的石跺,不同级别封门跺的材料和样式也不一样,还有门里门外的镇墓兽也不一样。对了,小来,我听说‘望天吼’很值钱是吗?”。 小来呵呵的苦笑,说道:“望天吼是值钱,但是人力整不走啊!没起重设备是白搭。今天这里真没准是个古代官僚”。 我淡淡的说道:“古代的皇帝也是的,就没事干了吗?规定自己的臣子和子民死了要用什么方法埋,不规定也没几个人能把葬礼整到皇帝那个档次,我看就是闲的,不过这样也好,对咱们来说,看到封门跺就等于看到里面就有装满奇珍的‘大木盒子’了”。 小来说道:“这些都不是皇帝制定的,都是那些大臣制定的。古代的皇帝需要批阅的文件都要先由一些专属的部门先查阅,然后按顺序再递到皇帝面前,哪朝哪代都有。皇帝当然没时间做这些,这些事当然不是皇帝制定的,是大臣为了取悦皇帝‘帮’皇帝先给制定了”。 “大臣?”我问道。 按南北朝之后的一些统治阶级的律例,皇帝每日所查阅的奏折或者叫御呈谏书之类的东西,也按三省六部的顺序,依次为兵刑工礼户吏。当中还有细化,就是兵部的奏折不经审书院审查,直接呈皇帝审阅。尤其是来自边关的加急文书,更是如此,不管何时都要第一时间递到皇帝面前,当中最著名的就是武则天深夜接手孟州加急兵文,连张柬之都说她勤政。 照小来的这么一说,我还真对皇帝肃然起敬,边关无小事,皇帝都勤政。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岂不是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了,一天就那么点时间,真可怜了那些妃子们。 脑袋里胡思乱想有点走神,忽然想起我们这是在地下,忙向蹲在封门跺前的小来靠过去。 ; 第86话 水晶还是玻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上前拿起大半个头骨,学着李立明的样子,说道:“牙齿真的能看出年龄吗?”。 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小来,说道:“至少咱们现在的水平还不行,经验这个东西是不断的总结出来的”。 小来说道:“还逮靠猜啊!我不认为这不是咱们的同行,这种小斗从上面进来很容易,哪有在封门跺里打洞的”。 这些枯骨后面的碎砖散乱,我上前和小来一起把碎砖从砖跺里挖出来,我对小来说道:“你说这些碎砖能不能判断这个斗的年代?”。 小来说道:“这种空心的红黑色灰土砖,发现最早的是700多年前,可能还要早点,中原地区烧制灰土砖的年代应该有近千年了”。 碎砖被清理出来,砖跺里形成一个圆形的空洞,小来说道:“这是个外行,在这么高的砖跺里抽出这么个圆洞,上面的砖少说也有千百斤,肯定是一部分塌下来砸在他的后背上,当时并没有砸死,只是砸昏了,无法呼吸憋死的”。 我把小来的短锹支在圆洞里,防止继续塌落。这些空心砖的重量不轻,每一块完整的都要有十几斤重,码放的很整齐,正是这样所以在中间掏洞上方的砖很容易掉下来。 小来小心的拨开细砖碎屑,在这一小堆碎骨的下面,找到一个晶莹剔透的半圆形东西,一小堆碎骨看上去像是脊椎骨和盆骨的碎块,我的罐头灯一直帮他照明,小来把里面的骨头全部拿出来,还有几枚五铢钱,小来说道:“这铜钱儿上的文字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个东西很漂亮啊”。小来说着抽回半个身子,小来手里的大体曾半圆形的东西晶莹剔透,憨憨的样子像是一只兔子,小来说道:“小宏,你猜这是水晶的还是玻璃的?”。 我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来,我反问道:“你说呢?水晶的还是玻璃这个我可看不出来”。 大概是在南北朝末期,西域人就有制作玻璃器具的工艺,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虽然考古发现的很少,质量优劣不等。有的正主身份显赫的西域古墓葬里的玻璃器具(大多是酒杯)质量上还不如同时期的民葬的。但这并不说明工艺的精湛曾度,因为古代西域统一的时间不长,基本都是在分裂状态。最多的时候达到几十个国家。这对一些生产资料的发展进步影响很大。 我问小来:“身上有这么一件这么精美的,哪怕是玻璃的东西,当时的价值也是不菲,上面还有一个光滑的小孔,这大概是装饰物吧?”。 小来说道:“估计这个家伙属兔,身上带着生肖的装饰物在古代很常见,有的玉佩上也有生肖图案。就是这个东西的价值的确不菲,哪怕是玻璃的,放到明初的时代也很贵重,因为这个像兔子的东西这么漂亮,加工制作它的工匠简直就是大师”。 我伸手拿过这个小兔子,放进我的衣兜里,对小来说道:“这个先归我保管,我们的规矩就是‘见面劈一半’,一会儿再说”。 我和小来都穿着平时的衣服,而且我穿的还是‘柒牌’,我把它放在怀兜。小来喜欢穿‘佐丹奴’。这只是我们顺手牵羊,所以没准备老式军服。小来说道:“你别整丢了”。 沿着石墙边,小来弹出的几枚硬币,那些锈迹斑斑的铜钱而也放回碎砖洞里。小来说道:“这苫是石块累成的,不是大石板,上面的石梁也是搭在石块缝隙里,这种结构坚固,还真有点像是民居”。 没走出多远,石墙的尽头是塌方,这里像是一间大屋子,一角塌落了很多土和瓦片。我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有盗洞,小来说道:“不像是盗洞,盗洞挖成这样手也够差的”。 我们才走二十米多距离,因为灯的光亮有限,四周没有光滑的石块能够反光,所以几米以外就黑得看不见什么。大片的潮湿灰土土涌进来,空气凝重,发着霉味。我们两个脸上蒙着浴巾,阿联酋似地打扮有效的挡住了被我们搅起的细灰。 我对小来说道:“那边咱们左转,要走直线,看那骨头残骸也确定不了年代,别再碰到个连环墓葬,那可是运气差到家了,就咱们这点‘农具’干不了多大的买卖”。 向左走出不远,小来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小来小心翼翼的拨开踩在土里的东西,拿在手上,擦掉表面的泥土,一个白色的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中间有两个小圆环相连,两个三角片上还有花纹,看不清是什么图案,小来说道:“这是少数民族服饰上的银项链,叫银项链不如叫项圈,很大很重的那种,这是其中的碎片”。 我呵呵的笑着,说道:“是不是一走道,就哗楞哗楞响的那种,这只是两个碎片,要是完整的就这一条你的旅行袋就满了,哈哈”。 小来带着有些期待的的兴致再往前蹲着挪了一点,在我们面前地上薄薄的一层土中,看到一个清晰的脚印。小来说道:“是个女的”。 脚印不大,和小孩子的差不多,能解释的就是古代女性裹小脚的习惯,我对小来说道:“我当兵的时候,有一次保卫干事给我们上军事课。就讲过亚洲人的身高比例用脚印大小可以算出来,就是有个1.76什么的,不过我学习实在不行,不记得是拿脚印的长度还是宽度来乘以1.76了”。 小来说道:“你记得也没用,裹小脚限制了脚骨的生长,那个方法算不出来的”。 我对小来说道:“咱们是跟着脚印走还是接着沿着墙边?”。 小来说道:“沿着墙边走,不去管它”。 地上的土有的地方很薄,小来仔细的看着脚下,前行了十几米,就是一个拐角,小来说道:“这就是一个房子”。 在墙角的地上,地面干净。一个圆圆的蚕豆大小的东西,颜色有点暗红。小来小心的捡起来,小来高兴的说道:“这个是翡翠的翡,也叫‘硬红玉’这个容易出手,还挺值钱的”。 我问道:“什么翡翠的翡,你还是说中文吧,听不懂啊”。 小来说道:“翡翠是一种硬玉,也有叫缅甸玉的,主要产地在云南贵州一带,绿的叫翠,暗红和褐色的叫翡。你不是说过你家太爷在东陵见到过翡翠白菜和翡翠西瓜吗?你不知道”。 我恨恨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些东西没人和我讲过,我还以为翡翠是一个东西呢!以前挖到的东西一律叫玉,东北还没个好市场,卖的跟批发似地。这市场经济真是的,咱们也不挣钱啊,不过话说回来,别以为我手里没货,我倒是有几件藏品还真不错,没有好地方我是不会拿出来卖的”。 ........第三面石墙的中间,一个圆拱形的空间,小来说那叫‘里进’,也叫‘内堂’,这也是一种建筑风格。小来蹲在地上,说道:“看不到里面,咱们就别进太深,这罐头灯不行,进去一点就行了,还有通道咱们也不进了,墓道是最要命的”。 小来说完,一只手弹出了一枚硬币。 ; 第90话 老鸡爪子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那个小男孩的生僵保持了男孩活着时候的样子,面色红润,脸蛋上肉嘟嘟的,老鸡爪子是喜欢那个小男孩,所以才带回山寨的。 他们不经常回山寨,山上的大当家是外号叫‘铁杵子’的。因为老鸡爪子带着我家太爷他们三个经常在外面‘做活’,所以山寨里只有一两间屋子给他们住。 出事那天正赶上‘铁杵子’大婚,娶二姨太。我家太爷他们下山帮忙搬货,回来的时候带回一条大黑狗,准备晚上宰了烀狗肉。老鸡爪子去叫他的那个老相好的一起来吃,就这么屋里就扔下一只男孩的生僵。等所有人回来的时候,男孩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了,满地都是黑褐色的粘稠血液。我家太爷说他老鸡爪子当时要是留心一点戒备也不会有事。 因为老鸡爪子年轻时候在湘西老家没有机会练习赶尸技艺,但他小时候耳闻目染的东西还是不少,在来东北淘金后的机遇让他成为胡子,这样他有机会接触了古尸,一些打尸掰骨的技艺被他不断地总结完善,老鸡爪子还能做到一只手让尸体走路,这就是行尸术的最高峰,‘打击尸体尸位,达到行尸走肉’。 他之所以外号叫老鸡爪子,是因为那时候的人缺乏卫生知识,老鸡爪子常年与尸体打交道,还不注意保护,两只手就像扒了皮一样,能够看到骨头和筋肉,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白膜,指甲也被感染,所有的指甲都变成黑色的豆子状,老鸡爪子用石锉把指甲都磨尖了。即使东北的夏天很热也带着一副黑熊皮手套。 当时老鸡爪子进到屋内,看到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尸体,黑褐色的血液满地都是。可他就偏偏没注意那黑褐色的血液,直接提起男孩尸体走到屋外,想淋上酒之后就想烧掉。 谁知酒刚淋到尸体上,男孩的尸体立刻穿起来,生生的一口咬掉了老鸡爪子的半条胳膊。这老鸡爪子是何等的身手,另一只手甩掉小酒坛向上一挥之间就划开了尸体的脸,半个下巴掉在地上,又是一击直接卸开男孩的一条左臂。这一击也让老鸡爪子当场送了命。因为另一条胳膊被起尸的男孩咬断了,所以半个身子全漏了空当,男孩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老鸡爪子的咽喉,我家太爷他们三个冲过去也晚了,男孩的手抽回去的时候,老鸡爪子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低头的时候鲜血流满了上身的皮袄。 小来问道:“你太爷是什么时候跟老鸡爪子学艺的?”。 我说到:“那叫什么学艺,不过是跟着老鸡爪子混饭吃。最当初进的山寨大当家是龙五爷,没几年龙五爷就被人杀了。山上的女人和年龄小点的都被带到别的山寨,我太爷他们几个小孩就是在别的山寨里给那些胡子当看尸人的,是老鸡爪子为了给别的山寨的人寻仇,才意外救了我家太爷他们,他们就跟着老鸡爪子做了几年的‘土里活儿’”。 小来又问黑褐色的粘稠血液是怎么回事,我太爷说那黑褐色的粘稠血液就是‘黑汤罐’特有的,如果血液是绿色的就叫‘水银罐’。通常是活着的时候喝下水银,达到防止腐烂的效果,这个只用与陪葬的童男童女。也有的是喝那种不知道什么药材熬制的汤来防腐的。这些药里就有很多是有毒物质。 通常生僵都伴随着一些神秘的力量,我太爷说那是鬼魂。那个小男孩的尸体淋上酒立刻起尸,是几只大猫给咬的尸体离魂了,也可能是中了猫的牙毒,水淋起痄,痄了生僵。老鸡爪子死的还算在他意料之中,他平时就说过自己早晚死在粽子手里,他相信‘善用刀剑者,死于刀剑下’这句话。 我对小来缓缓的说:“总而言之,生僵没什么好怕的,有些还很好玩呢,能闭着眼睛到处乱跑,你说好玩不?”。 “有的话你留着玩吧”小来恶狠狠的说。 自古湘西地区赶尸最多,咒符术,巫蛊术等很多门派类别都云集在此,当中只有打骨行尸术才是正宗的赶尸,还有背尸一派也混迹在赶尸的人中,都是些不怕死的,也是死人最多的一派。老鸡爪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赶尸人在湘西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都销声匿迹了,后来在山野中,河流湖泊里到处都发现有很多死人,死状极其的恐怖,当时只有一句谣传说是有人从古墓里挖出了什么东西,那只是谣传没人能证实。 老鸡爪子是在东北总结了很多经验,把打骨掰骨的技艺完善,那里虽然很少有中原地区那样规模的大型古墓,但是古尸还是比较多的。因为那两只手实在骇人,他就给自己的这套技艺起名为‘鬼手行尸术’。 翻过几个小山包,看到了那边庄稼地,快要天亮了。我们快速的翻过几道篱笆栅栏,悄悄的走进院子,推开了房门。 摸着黑进到屋里,还没等我们把旅行袋放下,一声清脆的响声屋里的自己就亮了。我和小来都本能的眯上眼睛,全身戒备的迅速靠向墙边,这么做是不想后背受敌。还没等眼睛完全适应,耳边就传来赵叔叔熟悉的声音:“两个小伙子不是普通人”。 眼前的赵叔叔穿着纯棉内衣,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旁边一大杯茶水还冒着热气。看来他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在这等了将近一个晚上。张春来此时放松下来,对赵叔叔说道:“赵叔叔,是不是您有话对我说?”。 赵叔叔一指床边,示意我们坐下。这时的赵叔叔眼神极其的深邃,赵叔叔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几天前你们两个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就在想,两个北方口音的小伙子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而且你一开口就说你是张勇的孩子,我当然相信你,同时也很心惊,‘难道几十年前的那伙人有回来了’。这些天从来没听你说过有关你父亲的事,我猜张勇他可能早已不在了,但你是张勇的孩子这一点我一直没怀疑,你对你父亲知道的事情很少”。 小来的两眼闪着光芒,我看到那是有一点泪光有一点兴奋。 “能让你们来找我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年代发生,到现在还没有结束的那件事,我们每一个同学都没有摆脱那个噩梦,不知道还有没有休止的一天了”。 小来的眼中出现了肃杀的光,迫不及待语气沉重的说道:“赵叔叔,您了解多少情况,告诉我,我来和他们了解”。 我在小来面前挥挥手,告诉他别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不急于一时,赵叔叔也可能是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这时的赵叔叔从身后拿出一个很老旧的红色朔料手拎包,我看那东西是几十年前的产品了,中间的一条拉链质量很好,是用来装一些生活用品牙具化妆品等小件东西的。赵叔叔拿出一个红皮的小手册,我看到手册上的几个字《毛主席语录》。 ; 第91话 当年的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赵叔叔从手册里拿出几个旧信封,还有几张发黄的老信纸。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开始整理信件,我看他是想找出几个重点的信。 那是1972年夏天,一群学生和往常一样,要将工作进行到工厂和农庄。他们的队伍原本就是以年轻人为主,今天来的人又特别多,所以向农庄进发的同时,有人提议,今天就去平时不敢去的大地主姚元庆家。 至于这个大地主姚元庆的背景,赵叔叔没详细说。 一队学生穿过大院,进到大堂的客厅里,还没喊起来口号,几个面目可憎身上好像还有伤在身的家伙直接就冲上来。 那几个人一出手,眨眼就打翻几人。对打架来说可真算是行家,一人只要一击就立刻倒地,看都不看直接去打下一个目标。我们当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以前也经常到一些反动派家里批斗把人拉出去游行,今天的情况有点意外,等十几个人被打倒之后,我们这些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才知道一起动手上,大堂外面的人已经开始砸东西了,场面很混乱”。 “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刚才出手打我们的人去了哪里,到最后也没找到,我想大概是趁乱溜了。大院的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些很漂亮的瓷器,有几个瓷瓶比人都高,全都砸碎了。那天砸掉很多东西”。 “从那天开始,噩梦就不断,每隔几天就有人被害死,死状都特别吓人。开始的时候有的人还高喊口号,把这都推到造反派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有的人就开始恐慌了,谣言也跟着出来了”。 “明器”小来禁不住说道。 赵叔叔看来我们两个一眼,说道:“对,就是有人说那股神秘势力要找一件明器,还有的说是什么陵墓的式样,搞得人心惶惶,大多数人都不信。大事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谣言还说有人在那天砸东西的时候偷偷私藏了几件东西”。 我问道:“这个能确定吗?”。 “能”赵叔叔说道:“死人的事件发生,我们这些平时就保持高昂斗志随时响应主席一声召唤的红卫兵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有一天夜里,我们几个平时总在一起的学生就偷偷的跟踪一个我们认为最有可能私藏东西的学生。这个学生家的一个长辈过去曾在当铺里根一个大朝奉学过几年徒,所以我们都怀疑是他偷偷的藏了东西。那天晚上,我看到了让我一辈子在脑袋里萦绕不断的事情,这个学生半夜里去见了一个人,一个头脸都包着黑布的人。漆黑的小巷子里,那个人旁边点着一只很粗的蜡烛,这个学生交给他一个鞋盒子大小的东西,那人接过去放在蜡烛边仔细的看,同时摘下了包在脸上的厚布,大概是蹲着脸上包着布呼吸不畅的缘故,这时我看到他的脸”。 “他长得什么样?”小来难以控制他的情绪,我拍拍他,意思是告诉他不要激动。 赵叔叔说道:“第一眼看上去还差点笑出声来,因为这个人像一只兔子,那人嘴唇的部位极像一只兔子的嘴。仔细一看才倒抽一口冷气,那个人没有鼻子,嘴上面只有两个小洞,能看到惨白的骨头两边都是粉红色的肉”。 小来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来几个字,赵叔叔接着说着。当年赵叔叔看到那个没鼻子的家伙,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看完盒子大小的东西之后就一把摔在地上,还能听到清脆的碎裂声,随手抓过来那个学生几乎就是扯的动作之后,那个学生的脖子就断了,食管和气管被他扯出老长。我在傍边都被刺激的直哼哼。真怕一个不小心吐出来就糗大了。 从那之后,赵叔叔他们几个学生就直接搬到学校的宿舍里。之后的小半年时间一直不间断的听到有人死消息,那个老地主家的人也不知去向,只是有几个人还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直到1973年秋天,人们才感到这些恐怖的事情好像过去了,但是那时候的学生们好像更忙了。人们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1976年之后一切都有了好转,我们这些学生考学的考学,直接结业的也有很多,所以各自都去走自己的路去了。我也参加了工作,起先是在湖北的食品厂里做食用油,后来被调到安徽的一间工厂,1983年才进入能源企业,几年之后成了保卫科员。 赵叔叔说话的时候递给小来一封信,那是1986年的一天,赵叔叔收到一封河南来的信,是他们当时几个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中的一个写来的,信上的语气十分关切,主要提到的就是1972年时,在这些学生身上发生的事情,而且还说到他们当中另外一个同学一家三口全都被杀,可能和这件事有关,因为从1980年开始,陆续的又开始有人神秘的失踪和被害。即使突然死掉也是很特殊的死法,提醒赵叔叔多多小心。 小来把信递给我,我看到那信纸就知道那是很老的那种只有横线的信纸,那个年代大多还是各个单位定做的,上面还有单位的名称。赵叔叔是大型能源单位的保卫科员,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他的表弟出事,他才认为这事和那年的确有关,苦于没有太多精力去调查。 赵叔叔为自己表弟的死一只耿耿于怀,他认为这伙人之所以神秘无踪,背后一定有什么势力在支持,不然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要想把他们都找出来,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对他来说不切实际。 转眼到了1989年,赵叔叔接到一个电话,是从云南打来的,电话那边是他当年一个同学的妹妹,告诉赵叔叔她的哥哥出事了,叫他多加小心,有什么事联系他的妹妹就行。赵叔叔还想多问点消息,可那边没有了回音。赵叔叔有点预感,感觉出她的那个同学可能出事了但并没死,有可能还活着。 我们可以理解赵叔叔的心情,那么多要好的同学和自己的表弟都遇害了,自己没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情,小来不也是被这些事压成如今的状况吗,这也成为赵叔叔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所以赵叔叔说那天一看到我们两个,一下就反应过来可能是当年的事情找上门来了。 接着赵叔叔说道:“你是张勇的儿子,要给张勇报仇是吧?”。 小来没有回答,我看赵叔叔看小来的眼神是像在试探,小来平静的说道:“父母之仇,不可不报”。 赵叔叔收回注视小来的眼神,顿了一会儿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睚眦必报’,这话一点不假,看来孩子你的勇气比我这个老头子厉害多了,不过那是一伙神秘势力。这些人好像都是从空气中突然出来的,又消失在空气里。想和他们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时间,财力,还有人的精力这都是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心狠手辣,杀人的手段凶残至极,不过我看你们两个小伙子也很不错,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希望你们能达成目的”。 先前赵叔叔说今天有雨,其实一整天都没下雨,赵叔叔是到县里找这些书信去了,最重要的是,重新确定了一下那个云南同学的妹妹现在的近况,并找到了地址。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92话 六张火车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飞机也是同样使用身份证来买,小来最讨厌使用身份证买这买那的,所以我们去云南的方法只能是火车,而且还是硬座。只要不拿身份证,一切都好说话。 当我拿着六张火车票到小来面前时,他有点眼皮发沉。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去云南的火车票不便宜啊!我把一个大座两边都买下来,这样就可以睡觉觉了。 张春来睡觉之前,翻看了地图,有用的东西寥寥无几。只知道云南是个少数民族较多的省份,其余一概没有。赵叔叔给了我们地址,这件事里赵叔叔给了我们较多的线索,不过线索又断了,那个没有鼻子的人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和小来只把希望全放在云南之行上。 在安徽的日子里,没有一点时间去琅琊山看看,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近两个多月来,我们的遗憾不少了。还好和赵叔叔钓鱼的日子我们过的无比的惬意,安静舒适的乡村生活很快过去了。 在赵叔叔的村子里,顺手牵羊倒了一个小斗,也只是机缘巧合。小来的师傅教给他的东西还算有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风水之说由来已久,很多东西都是一曾不变的,都是前人照做,后人照拆。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一路上睡得还算可以,不知不觉中我觉得我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了,有些东西我解释不了。中途碰到几个倒短途的高中生,我们给让了座位,让他们这些学子也能休息一会儿。买票的时候没问问,这六个座位连着的大座离车厢的厕所居然这么近。 那小斗里的尸骨我们给合葬在一起,看来是对的,手里的两个水晶鸳鸯真真切切,合在一起就是两只首尾相接的戏水鸳鸯。并不急于出手,一切都交给螃蟹处理,李先生会有门路卖个好价钱。这一点貌似小来不太赞成,原因很简单,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 这边的气候不比东北,老家这时候会很冷的。在车厢里我几次都想把衣服脱下来,不过看看身边的女生,我忍。 到达昆明马不停蹄,直接上大客,这边的人叫大巴。我和小来还是旅行袋,衣服已经换成超级少了。这里实在热得我受不了,北方人大多数都不怕冷,可这热实在难熬。 坐在大巴车上,我在心里细细的总结了一遍,行尸术的尸走位基本找到,达到真正的行尸还要经过漫长的练习才行。小来嘟囔着什么傣族自治洲,我只记住了个西双版纳,在部队的时候我就对那里神往,掏空了小来的钱包,买了一个数码相机给自己用。 到了勐海县遍地都是迷人的傣裙,这的少女怎么都这么高啊,站在她们旁边我就是武松的哥哥。小来说先照地方安顿下来,最好离那个医院不要太远。 跟在小来的身后,我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那些摇得我头晕的小蛮腰,看惯了北方的大腿和丝袜,这的傣族裙咋这么好看。我被小来擒到楼上,找了一间靠窗子的小屋,还好屋里有洗手间能够简单的洗洗澡。 “走,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小来收拾妥当我们急急的下楼。这里的人汉语说的不错,可能是旅游开发时间较长的缘故,这的人汉语接近普通话,还带有很重的地方口音,要慢慢说才能听得懂。小来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很多东西不能吃”。 何止是不能吃,看着就吓人,版纳昆虫很有名,不过我们是无福消受了,尤其是看到‘复眼’,我浑身马上就凉快了。天知道我吃了那个东西以后会不会做噩梦。 晚上坐在窗前,小来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那个小医院,这个县里好像就这么一个医院,另外一个是它的分院”。 听赵叔叔说那个他的同学的妹妹是学校毕业给分配到这里的,赵叔叔几天前给她打了电话,知道她的地址,这帮了我们很大忙。 我道:“明天一早就去,就赶在早上,等医生和护士什么的都到了,咱们再去找她。你说咱们是叫她阿姨还是大姐?”。 小来道:“看情况吧,女的总是喜欢别人把她当成年轻点,谁知道呢!也许她本来就是古板点的女人,见机行事吧”。在是否带东西的问题上我们打成一致,还是带一点比较好,可我们不知道带什么好。最后决定,先见一面,等她下班了再去问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来就等在医院的门口。这个医院是一个三层的小楼,看规模就能看出来医疗条件有限。我们也不了解医院的等级怎么划分,几级几等的我们根本不知道。 医生和工作人员陆续的走进去,我们就站在外面。小来特意换上了薄点的帽子来掩盖他的发型,看上去他像个韩国游客,我就是他的跟班,小来的发型实在欠揍。 近9点了,小来和我走进小楼里。虽说是医院,一些事情我们还是知道的,比如挂号门诊什么的。在问了好几个漂亮女孩之后,小来说我们方向有点错误,那个阿姨或者大姐年龄不小了,应该找年龄大点的人问。 在走廊里碰到的大多都是病人,偶尔有几个医生出入。我们迎面碰到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医生,大概的情况一说,那个男医生说道:“你们要找的黎艳梅,是二分院的院长,那边是骨科五官科和传染科的分院,离这不远”。 出门就急急的打听,虽然是个县城,但是规划的很好,干净的马路两边都是小摊,这里的小摊琳琅满目,特别是饰物很多,很多的纪念性的衣也不少,颜色样式很好看。只过了两条街,就看二分院了,一个现代化的二节楼,全是合金的窗框蓝色玻璃,上了楼上,一眼就看到院长室的牌子,没等进去就有个女人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很想直接告诉她我们是盗墓贼,不过貌似她不会感兴趣。在小来很有礼貌的说完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院长在哪个病房里。没办法,只能找了,我提醒小来别急,找到了也别在这里问什么,互相见一下就走。 走回一楼我们坐在大厅里,刚刚平复一下小来急迫的心情,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争吵,夹杂了很多少数民族语言我们听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个女的的话我们可是听清了;“院长,不如给他们转到景洪市院去”。 我和小来立即站起,走到走廊的里面,这里面是骨伤病房。几个病人家属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在争论着什么事,走廊中间有一道大玻璃拉门,走近才看见,‘传染区闲人免进’。我和小来就在外面等黎艳梅出来。 ; 第93话 突如其来的噩耗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飞机也是同样使用身份证来买,小来最讨厌使用身份证买这买那的,所以我们去云南的方法只能是火车,而且还是硬座。只要不拿身份证,一切都好说话。 当我拿着六张火车票到小来面前时,他有点眼皮发沉。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去云南的火车票不便宜啊!我把一个大座两边都买下来,这样就可以睡觉觉了。 张春来睡觉之前,翻看了地图,有用的东西寥寥无几。只知道云南是个少数民族较多的省份,其余一概没有。赵叔叔给了我们地址,这件事里赵叔叔给了我们较多的线索,不过线索又断了,那个没有鼻子的人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和小来只把希望全放在云南之行上。 在安徽的日子里,没有一点时间去琅琊山看看,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近两个多月来,我们的遗憾不少了。还好和赵叔叔钓鱼的日子我们过的无比的惬意,安静舒适的乡村生活很快过去了。 在赵叔叔的村子里,顺手牵羊倒了一个小斗,也只是机缘巧合。小来的师傅教给他的东西还算有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风水之说由来已久,很多东西都是一曾不变的,都是前人照做,后人照拆。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一路上睡得还算可以,不知不觉中我觉得我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了,有些东西我解释不了。中途碰到几个倒短途的高中生,我们给让了座位,让他们这些学子也能休息一会儿。买票的时候没问问,这六个座位连着的大座离车厢的厕所居然这么近。 那小斗里的尸骨我们给合葬在一起,看来是对的,手里的两个水晶鸳鸯真真切切,合在一起就是两只首尾相接的戏水鸳鸯。并不急于出手,一切都交给螃蟹处理,李先生会有门路卖个好价钱。这一点貌似小来不太赞成,原因很简单,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 这边的气候不比东北,老家这时候会很冷的。在车厢里我几次都想把衣服脱下来,不过看看身边的女生,我忍。 到达昆明马不停蹄,直接上大客,这边的人叫大巴。我和小来还是旅行袋,衣服已经换成超级少了。这里实在热得我受不了,北方人大多数都不怕冷,可这热实在难熬。 坐在大巴车上,我在心里细细的总结了一遍,行尸术的尸走位基本找到,达到真正的行尸还要经过漫长的练习才行。小来嘟囔着什么傣族自治洲,我只记住了个西双版纳,在部队的时候我就对那里神往,掏空了小来的钱包,买了一个数码相机给自己用。 到了勐海县遍地都是迷人的傣裙,这的少女怎么都这么高啊,站在她们旁边我就是武松的哥哥。小来说先照地方安顿下来,最好离那个医院不要太远。 跟在小来的身后,我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那些摇得我头晕的小蛮腰,看惯了北方的大腿和丝袜,这的傣族裙咋这么好看。我被小来擒到楼上,找了一间靠窗子的小屋,还好屋里有洗手间能够简单的洗洗澡。 “走,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小来收拾妥当我们急急的下楼。这里的人汉语说的不错,可能是旅游开发时间较长的缘故,这的人汉语接近普通话,还带有很重的地方口音,要慢慢说才能听得懂。小来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很多东西不能吃”。 何止是不能吃,看着就吓人,版纳昆虫很有名,不过我们是无福消受了,尤其是看到‘复眼’,我浑身马上就凉快了。天知道我吃了那个东西以后会不会做噩梦。 晚上坐在窗前,小来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那个小医院,这个县里好像就这么一个医院,另外一个是它的分院”。 听赵叔叔说那个他的同学的妹妹是学校毕业给分配到这里的,赵叔叔几天前给她打了电话,知道她的地址,这帮了我们很大忙。 我道:“明天一早就去,就赶在早上,等医生和护士什么的都到了,咱们再去找她。你说咱们是叫她阿姨还是大姐?”。 小来道:“看情况吧,女的总是喜欢别人把她当成年轻点,谁知道呢!也许她本来就是古板点的女人,见机行事吧”。在是否带东西的问题上我们打成一致,还是带一点比较好,可我们不知道带什么好。最后决定,先见一面,等她下班了再去问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来就等在医院的门口。这个医院是一个三层的小楼,看规模就能看出来医疗条件有限。我们也不了解医院的等级怎么划分,几级几等的我们根本不知道。 医生和工作人员陆续的走进去,我们就站在外面。小来特意换上了薄点的帽子来掩盖他的发型,看上去他像个韩国游客,我就是他的跟班,小来的发型实在欠揍。 近9点了,小来和我走进小楼里。虽说是医院,一些事情我们还是知道的,比如挂号门诊什么的。在问了好几个漂亮女孩之后,小来说我们方向有点错误,那个阿姨或者大姐年龄不小了,应该找年龄大点的人问。 在走廊里碰到的大多都是病人,偶尔有几个医生出入。我们迎面碰到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医生,大概的情况一说,那个男医生说道:“你们要找的黎艳梅,是二分院的院长,那边是骨科五官科和传染科的分院,离这不远”。 出门就急急的打听,虽然是个县城,但是规划的很好,干净的马路两边都是小摊,这里的小摊琳琅满目,特别是饰物很多,很多的纪念性的衣也不少,颜色样式很好看。只过了两条街,就看二分院了,一个现代化的二节楼,全是合金的窗框蓝色玻璃,上了楼上,一眼就看到院长室的牌子,没等进去就有个女人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很想直接告诉她我们是盗墓贼,不过貌似她不会感兴趣。在小来很有礼貌的说完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院长在哪个病房里。没办法,只能找了,我提醒小来别急,找到了也别在这里问什么,互相见一下就走。 走回一楼我们坐在大厅里,刚刚平复一下小来急迫的心情,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争吵,夹杂了很多少数民族语言我们听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个女的的话我们可是听清了;“院长,不如给他们转到景洪市院去”。 我和小来立即站起,走到走廊的里面,这里面是骨伤病房。几个病人家属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在争论着什么事,走廊中间有一道大玻璃拉门,走近才看见,‘传染区闲人免进’。我和小来就在外面等黎艳梅出来。 ; 第94话 螃蟹的力量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刚进到房间里,小来随手关门。立刻打通了电话,交代那个螃蟹立刻赶往安徽滁州,设法找到赵莉莉,关于赵叔叔的死因一定要查清楚。 小来刚挂上电话,我就提醒他,如果赵叔叔的死因可疑,螃蟹这个时候去难免不被‘雷子’盯上。小来道:“如果雷子能盯上他,那就白养他了”。赵叔叔不管是不是被害死的,我和小来现在的心里很难过,前些天和赵叔叔钓鱼的日子很美好,转眼间恍如隔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和那些天的片段在我们两个的脑海里翻转。小来的手和脖子有点颤抖,我能看的出来,那不是害怕,那是体内多年压抑的仇恨此时正在膨胀的颤抖。 “来的正好,如果真是那些家伙做的,那不是说明这些人还都在吗?几十年了他们都不放弃,阴魂不散,那我也别拒绝人家的美意,再给他们记上一笔,结果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小来两眼空洞,狠狠的说道。 电话的响起打断了我和小来的沉默,小来一看来电,说道:“季秋,这个小妮子怎么来电话了?”。 我的头一下爆掉,前段时间在北京我没去看我哥哥,全部的时间都在和季秋带着王宇,小来说那样我会省去很多麻烦。联想到小来对我说过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想到东家和青鸟的关系,还有我和青鸟说过不多的几句话,我能感觉到一点儿,就是这一大家人的关系很复杂。等级森严,规矩繁多,团盗的确比散盗要强大的多。 小来接了电话,都是问一些琐碎的事情,最后说道季秋要来找我们。我立刻就对小来说:“就说我不在”。 小来翻看着他的小本子,又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来说道:“小宏,有些事不告诉你我是怕你多心,我叫你来帮我的时候我就对你深信不疑,你绝对我的好帮手好兄弟”。我有点疑惑,问道:“你要说什么?”。 小来说:“关于我的螃蟹你一直都没问过”。小来说过他有三个螃蟹,在四川见过一个,还有两个没见过,也许是小来让他们调查他的事。 小来接着说道:“三个螃蟹当中,有一个一直和我们不远,可以说就是跟在我们的身后,这样对相互的照应来说很重要。这可不是用来盯你的,你不要多心。我现再叫一个过来,加上你我,一共四个人,就在黎院长的周围,咱们来个‘四角稍’。雷子刑侦盯梢有个‘三角稍’,咱们就三角加个外线,你看怎么样”。 以前和萍姐一伙儿得时候,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螃蟹,虽然没有小来手下那么专业,大概还是明白一点儿。盯梢是要有技巧的,目标在自己的视线内,自己也在目标的视线里,所以要想盯住没什么问题,难就难在让目标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想要做到隐形人那样没有机智的头脑是做不来的。“行,那我就演个老太太”我说道。说话中我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我们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很难说不是用来盯我的。团盗内部的规矩很多,我能理解。只要不是猜忌什么都好说。 小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你是想要化妆,如果技巧掌握的好得话,可以”。小来一边说话,一边发了一个短信,让我们身后的螃蟹在这附近租一间民房。这里的建筑都是或多或少带有佛教艺术,民居也整的像是庙宇,小乘佛法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正是由于这种艺术性的建筑群,想在这里租用民房价格可是不菲,这毕竟是旅游胜地。 “中午快到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对小来说完,我们走出旅馆,大街上随处可见很多小摊,民族气息浓厚。米饭面条还是能够享用的。 吃着面条的时候,小来收到信息,‘民房租到了’。小来道:“一会儿让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大家会经常见面”。吃面的同时小来也看了半天对面小摊上的衣服。傣族男人的服装穿在身上有点武术大家功夫大师的风范,我猜小来是想化妆成傣家青年,这样很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想什么化妆成老太太。 急忙走进一条小巷,两边还有一些进出的居民。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迎面走过来,小来点头示意,小伙子转身带着我们进到巷子深处的一个宅院里。他是看那些贴在路边的招租广告找到的,旅游胜地的居民收揽游客是平常事。房子怎么看都像个寺庙。 屋主是一对中年夫妇,有两个女儿,都十八大九的,出落的亭亭玉立,小来和他们攀谈的时候我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只记得两条傣裙在我面前飘动,有点头晕。在巷子的最深处,这个像是寺庙的院子很宽敞,里面房间很多,我们选了一件较大的,告诉房主过几天还有人来,听说勐海的景色十分漂亮,我们要住一段时间,旅游团体分批到齐是很常见的事,所以房主不会介意。 进到里屋的时候,小来和那个小伙子在说着傣族姓刀和姓岩都是大姓,长久以来少数民族部落族群观念很重,行政上大部分地区都是民族自治。好在旅游项目开发了很多年,这里大部分人的普通话说的很好,虽然也有口音,但是基本交谈没有问题。 小来给我们介绍,这个小伙子姓孙,我就叫他小孙。小孙说话有点女生腔调,甲字形脸的人看着就带有一点英气,单眼皮显得很有精神。小来对我说孙旭办事效率很高,为人也很老实,从不多说话。虽然螃蟹大多数都文化曾度不高,但是这些人都是人精,文化多少不代表事情能办得多好。小孙这么多天一直在我们身后,我都没有发现他,小来说我们在滁州一上火车小孙就跟着我们,为了有什么事能照应到。小来让孙旭找时间去买几套傣族的衣服,注意别被人发现,过几天‘小晃荡’都能到,我们就先盯着。等小孙走了,小来还对我特别说道:“季秋来了不能让螃蟹知道,让他们见不到面最好,三个螃蟹当中只有‘小晃荡’见过东家和东家的几个近人”。我想那个小晃荡就是在四川给小来送枪的那个。 一切安排妥当,小来对我说道:“咱们两个再去一趟医院,那个小孩的脑后的眼睛我觉得有点问题”。在巷口买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我和小来又回到那个二层的小医院。下午的医院没上午的人多,大厅的凳子上只坐着两个等着就诊的老人。我和小来直接转向传染病房,那道玻璃门显示那是隔离区,貌似隔不住什么,最里面的病房门半开着,里面是三张病床,这种病床全世界都差不多,我很讨厌医院的病床,那是全世界死亡率最高的地方。 在床头的地方一个中年妇女坐着凳子半趴在男孩边上,头趴在床边,看来睡着了,一只手搭在床上的男孩的肩膀上。上午见到过她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她旁边的小柜子上一个塑料碗上还有塑料食品袋,看来这是她们刚吃完午饭,母亲就拍着孩子睡觉,自己也在凳子上睡着了。看到这个场景,我在小来的眼中发现一点不易觉察的泪光,‘向全世界伟大的母亲们敬礼’。 我和小来放轻脚步,缓缓的挪到病床的另一侧。大概是天气太热对伤口不好的缘故,男孩脑后的纱布被摘掉,还能闻到浓烈的药水味儿。我们探出半个身子,能看到男孩睡着了眉头也紧锁着,整个脸紧贴着枕头,眼角的纹路很深,呼吸很短促,能想到那是感染造成的喉咙有咳痰。我们这时才近距离看清男孩脑后的那只空洞的眼睛。 ; 第五章 天眼尸癣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第95话扒瞎不脸红男孩脑后的眼睛轮廓清晰,瞳孔部分还能清楚地看到颜色分明的线条。小来轻声的说道:“小宏,你看这是不是尸癣”。 小来的话引起我的兴趣,刚看到这只眼睛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到倒是有点像。我说道:“尸癣也有很多种,尸癣也会传染到活人的身上,但是不同的活人染上相同的尸癣在身上体现的形态也不一样,像是眼睛的尸癣我只听说过有五种,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那种鬼眼尸癣我是唯一见到过的,那是红色的瞳孔还流着带血的眼泪,还是能长满全身的。这个我真是第一次见到,貌似也没听说过这个”。 我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孩子的母亲醒了过来,看到我们两个在床边,还吓了一跳。随即问道:“你们两个是谁?”。 张春来急忙说道:“大婶,我们是北京大学医学系的研究生,这次是来云南实习的。今天上午在这里找黎院长,看到这个孩子的脑后有这个眼睛的东西,我们想看一看,也许我们能治疗一下,以前在学校也接触过这样的病例”。我心里把小来骂了一大顿,这不是给自己揽活吗?你个挖坟的还什么研究生,过几年翻水了被人研究吧您呐。 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小来扒瞎的技术,有板有眼的。小来倒像是个实习医生那样,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得了这个病,都是医生看病的老套路了。我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 从小来对她的问题里,我们了解到这个孩子名叫刀玛纳莫罕,才刚刚进到县里的中学,暑假期间回到他‘爹会’家里,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就进了山,刀玛的脑后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小刀玛的爹会家在纳古二板,是一个靠近边境的小村庄。几个孩子进山之后迷了路,大半个村子的人找了两天才找到。在这个医院里已经住了快一个星期了。 小刀玛的妈妈叫咪玉罕,小来说有关刀玛的病情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按照程序应该先进行提取样本来化验,做个切片什么的,不过刚才详细询问了有关病情和结合我们在学校见到过的病例,回去后很快就会找到治疗方法的,请她放心。 出来我训斥小来一路,你个土狗还冒充什么研究生,你怎么不说你是博士后呢!你逮往前整啊,别老在后边。小来说道:“上次在四川你拿到的那个玉钱,我看那个玉钱能行,在五胡地宫里你躺了三个多小时醒过来,李立明他们说那是丁晓东的秘药有效果,只有丁晓东知道那不是他的秘药起作用。血尸之毒见血封喉,我猜你能挺过来基本就是那个玉钱的作用,和你的体质没关系”。这时我才想起玉钱,我把它一直藏在腰带卡子里了。我对小来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先蹲坑,一会儿就到医院下班的时间了,咱们换上傣族的民族衣服,晚上出来再说”。 我们走回出租屋的路上,小来顺手买了几把很漂亮的刀。小孙还没回来,我拿着一把短刀,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我有点爱不释手。小来说等小晃荡来了再研究枪的事,就他一个人能找到来路,上次买的枪我从神农架出来就藏起来了,带枪走路很危险,所以有活儿要用枪我就逮现想办法。看来我们要在这蹲上一段时间了。不管安徽那边有什么消息,短期我们不会走。 我不喜欢用刀,我对刀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停留在军用匕首上,我喜欢三棱刺。用刀我也比小来专业,步兵匕首术的训练还是有用的。天色见晚了,小孙回来后我们换上傣族服装,小来说我穿上这傣族衣服真有点像白天说的功夫大师的风范,就是头上的头巾包的实在磕碜。没办法,只得向房东的大女儿请教,大女儿名叫玉辉,给我包的很好,连声道谢,走的时候有点头晕,这傣裙杀伤力很大。 简单吃过点东西,小来交代小孙在附近的几户人家周围转转,凭小孙的经验还是能找出游客当中的不正常人类的。不正常人类就是指那些看上去不简单的人。我和小来又走向医院,去看看能不能帮助小刀玛。我的腰带没有换,玉钱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病房里多了一个简易折叠床,简单的被褥,看来这个母亲为了孩子遭了不少罪,母爱的伟大是无私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咪玉罕还没睡,见我们到来很高兴,看来她是知道医学院的研究生医术也不错。小来直接了当的说,回去以后我们在网络查阅了大量的信息,小刀玛的病情已经了解了,是一种野生动物牙床上的病菌引起的,我心里骂小来简直就是扒瞎说谎话的天才。 小来提出了几种治疗方案,先告诉咪玉罕,我们的治疗目的是医学研究,不收任何费用。冠冕堂皇的一顿话说的我差点笑翻,我悄悄的把玉钱拿在手里,走进小刀玛。这时的小刀玛还是和下午时一样,双眉紧锁的侧趴在枕头上,显得睡觉都很难受。 我把玉钱贴在小刀玛脑后的眼睛上,立刻涌出很多发黄的泡沫。我对小来说道:“快拿纸巾”。 发黄的泡沫涌出的时候,我感觉小刀玛的头动了一下,眼睛余光一看,小刀玛的眼睛睁开了,眼白的地方还带着血丝,感染很严重。泡沫涌出一会儿,渐渐的少了,等没有了泡沫,我轻轻的拿开玉钱,小刀玛脑后的眼睛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一块发黄的伤口,伤口上还能看到一些小肉芽,小来靠近看了一眼,对咪玉罕说道:“明天给刀玛换上药,注意不要太多的药水和纱布,保持透气,明天中午我们再来看看小刀玛”。 小来又详细问了那个村庄的地址,说过段时间会去看看。根据卫生部的防疫办法上的条款,对一些能引起疫情的野生动物要进行捕杀,是要向政府申请的。小来是扒瞎的奇才,也亏他想的出来。 回到住处,我捂着肚子趴在床上哈哈大笑,说小来不上大学真是可惜了,要是能上艺术大学考个演员就跟好了。小来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恩,我有点表演的天赋,可以考虑当个演员”。 小孙回来后说了大概的情况,这里每个居民家都有或多或少的游客,不用担心。小来说道:“明天开始咱们三个,就在医院上下班的时间里,盯住黎院长。小宏和我再去找黎院长一次,不要告诉他赵叔叔的事,那边还没有消息回来”。 “那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啊,总不能说是为了保护她吧,没人会不注意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对了,差点忘了你扒瞎的天赋了”我说道。 ; 第96话 东家的窘迫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云南的景色真是仙境,勐海县城不算小,大多都是佛教风格的建筑。 我和小来穿着傣族的服装,走在街上和傣家青年没什么两样,只是一说话就漏了,我东北口音很容易听出来。在医院门口我们离得远远的,等黎院长进来医院我们在她身后叫住了她。黎院长回身看到我们的时候吓了一跳,忙问我们怎么还没走,怎么穿成傣族人的样子。小来说道:“请黎阿姨放心,我们有消息说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人可能还没死心,想在这里多等一段时间,不会打扰黎阿姨的生活,只是远远地保护黎阿姨”。说完不等黎院长反应过来,我和小来就转身离开了。 中午医院有食堂,不过黎院长这样的领导级人物有很多应酬。我们三人连环盯住,远远地距离,可能黎院长也会注意到。晚上一直跟到她家才算结束,第一天晚上下班是打车跟到她家的。 小来说黎院长一定会打电话给安徽的赵叔叔,如果她知道赵叔叔出事了,一定会对我们产生怀疑,那样就很麻烦。要赶在他确认之前我们先了解情况,那样才不会被动。可安徽那边没有消息过来,小来也发信息催促,回信是正在查。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去看了看小刀玛,小刀玛的创口已经好很多了,医生说等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第三天的早上上班时间,小来和黎院长简单的见了一面。只是看见一眼,小来转身离开。黎院长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小来没有停留,直接走开。 中午我们去接季秋,给季秋安排在客运站附近的旅馆里,季秋很高兴,我没进屋她也没生气,告诉我们有事要说。小来安排的时间是晚上等黎院长回到家,我们就过去,当然小孙是不能去的。 晚上下班的时间,我们在医院门外远远的就看到黎院长站在大厅的门里,好像在等什么人。小来转悠了好半天才走过去,我在院外看着,说了好半天话,小来才出来。我问小来他们都说什么,小来说道:“黎院长说她相信我是他哥哥同学的孩子,可这样每天都在她周围她很在意,她给赵叔叔去了电话,那边说赵叔叔几天前过世了。所以她让咱们离开”。 “那你怎么说的”我道。 小来说道:“我对她说赵叔叔的死因有蹊跷,赵叔叔有哮喘,但是不会危及生命,我们和赵叔叔钓鱼的日子了解的很清楚。请她放心,我们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几天之后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会离开”。张春来的反应还算快,如果黎院长不知道赵叔叔的真实死因,我们就在她面前抢先提出赵叔叔死因蹊跷,如果他知道赵叔叔死因蹊跷,那我们顺理成章的保护她。不知道我们几个年轻人有没有这样的实力,背后的水有多深很难说。 晚上在小旅馆里,我们去找季秋。季秋在这个组织里担当的是什么角色很不好说,他是东家的学生,按照常理东家不会让她参与一些事。现在看来,有些事她不但参与,而且还处在十分重要的位置上。 季秋说道:“上次在湖北,你们被人伏击之后。教授和苏文都沉寂下来,苏文有合法投资商的身份为掩护,教授身在北大,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麻烦。可问题是现在的你们,教授说对你们他放出去不管也不行”。 小来问道:“那有没有消息能确认对方是谁?东家刚刚和苏文搭上线,合作还没开始,就转入沉寂,这对咱们两家不能不说是个损失”。 季秋说道:“教授说有些事告诉你们的话,怕你们把持不住。这次的湖北之行加上四川蜀王陵你们都做的很好,教授无比信任你们的实力。但他也怕那样对你们不利,李先生那边很难说会怎么样”。 小来如有所思的说道:“东家的意思是,有些事对李先生来说不是好事,有可能这件事是李先生做的,也可能是苏文的人做的”。 季秋没有说话,小来也陷入的沉思。半晌季秋说道:“你们回来后对教授说苏文那边有个叫李立明的,在地下对王宇说的一些话,教授想了很久。他们做事的手法特殊,想要杀掉或者弄走王宇的话非常容易,不会这么麻烦的等你们出来再搞伏击。教授也怀疑李先生,因为在你们身后有咱们两方的人跟随,可以说在龙象村的周围到处都是眼睛,谁做的这件事都不可能瞒过对方。不管是谁做的,这都是他故布的疑阵,对手很狡猾,就是要挑起我们内部的厮杀”。 小来说道:“那李先生那边有什么动静?”。 季秋说道:“李先生那边也没有任何动作,教授也和他突然像是断了线一样,保持着沉默。苏文不知道去了哪,他的一些手下本来就像是外星来的,这样一来连影子都见不到。李先生从北京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他去查”。 “恩”小来说道:“一去无踪,是最好的办法。到现在没有结果,东家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来和他们联系,来找到点消息?”。 季秋说道:“是的,东家还特别交代了两件事”。 小来问道:“哪两件事?”。 季秋道:“从湖北的事情一结束,教授所有的外线联系都停止了,除了学校和家里,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清除。连有关部门的一些科考邀请都推给了孙教授,这样一来连在学校里的竞争都没有了力度。所以让我特意来一趟,找你们当面说。教授让你们做两件事,第一和苏文的人长期合作下去,注意安全。从现在开始几门就是苏文的人了,所有事你们自己看着办。第二尽快找出那隐藏的第三方势力,确定他们是谁就可以。上次去四川就是挺而走险,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围绕着我们,也就是这第三方势力很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想不到学校里的教授之间也存在较大的竞争,同一个学科里谁是‘老大’谁‘执政’。这高级学府里的事情也这么复杂,当知识掌握到一定层度人就要向权利迈进,放弃很多机会的话无疑就是离权利的接力棒越远。看来东家也是很着急,不说是权利斗争有什么样结果,连出去科考都成了问题。好听点说就是学校家庭两点一线,不好听的说法就是工作的木偶,人都木讷了。 小来想想说道:“可以,我这就联系小军”。说完直接当着季秋的面拨通了邵军的电话,电话那边听到邵军有气无力的声音,小来问他怎么了,回答是饿得,看来至少三天没吃东西了。邵军说李立明正好有时间,他前天刚忙乎完,他也不知道明哥忙些什么。李立明也说过会来找我们,正好让他去趟云南,他也是说过要出去玩的。 时间和钱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季秋说明天一早就赶回北京。没等我们说要走,就接到了李立明的电话,简短的几句话,李立明就挂断了。 ; 第97话 问号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还没跳过去,那边的枪就响了。子弹都打在引风机上,火星四射。我一看来不及了,马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一头扎进棺材里,烂泥和红色的水就溅的我满脸都是。那里躺的也不知是个啥人,看不出来样子。棺材下面全是烂泥,我一进去棺材就朝坑道里滑下,要不是那几个家伙用一条烂布卡在棺材下面,我看我就逃不出来了”坐在沙发上的人滔滔不绝口水横飞,漫天都是唾沫星子。 我和小来看着眼前的李立明,我们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个是李立明吗?十几天不见他又黑又瘦,脸上已经有两个深深的坑,眼睛也带着血丝,头发也不像是梳理过的样子,看来是多日没睡好也没吃好。 联想到上次在湖北地下找到苏怀的时候,他们的高兴劲。再加上现在苏老鬼不在国内,这帮家伙肯定玩疯了。没日没夜的掘土,乐此不疲。看来苏老鬼平时对他们的管束十分严格。 张春来说道:“明哥,你不是说晓东会和你一起来的吗?”。 季秋回北京以后,我们又跟踪保护黎院长几天,今天中午接到李立明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先前那个强壮硬朗的李立明是眼前这个人,又瘦又黑的像个毛蛋。一进屋就张口哇哇大说,好像经历了一场性命攸关的生死之旅。 听到小来说话,李立明看着我们两个,眨着眼睛,半晌长出一口气,然后平静下来,说道:“你们找我,是说明是你们东家让你们找我的。也许是为了上次在湖北遭到袭击的事,还有可能是有关王宇带来的第三方势力,哪方面都能给你们东家带来麻烦。上次在北京我在苏老身边,通过他们的谈话,我能分析出一点,大概是陈东家现在有麻烦,所以你们才找我的”。 我和小来不得不佩服李立明的思维,的确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双方谁主动迎向对方,就说明谁的麻烦大。季秋走之前我费了很大的脑筋和她保持距离,终于把她打发走了,我们四个在这监视了几天,安徽那边也没有消息过来。 今天刚刚接到李立明,听他自言自语了半个上午。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一点,现在‘土狗’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就是因为领域的原因,搞得现在敢接‘大活儿’的团伙都带着匪帮的性质,这些帮派常常是武装到牙齿,而且吃独食儿,发现有抢活儿的立刻使用武力。现在的盗墓贼有集团化的倾向,对一些信息虽然掌握的少了,但是职能意识加强了,这些人在土里做活儿的时候都属于第一方队,都是受雇佣的方式,简单的说就是‘你花钱儿,我办事儿’。 李立明的话让我们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还没等小来开口,就听到李立明在沙发上‘呼呼的’笑起来,这笑声和哭得声音没有分别,大概是嘴里的鱼丸没嚼烂的原故。看着他刀削一样的脸笑得全是褶皱,我和小来有点发毛。 李立明突然坐起来,对我们说道:“苏老出国之前交代我,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之后联系你们,如果在一个月之中是你们先联系我,就说明两个问题”。 小来面带疑惑的问道:“一个月联系我们?说明两个问题?这话听起来好像苏老出国之前把我们两个也考虑进去了?”。 “苏老说,你们两个‘下地的’不是那个脖子上有胎青的手下人,你们是陈东家的亲信,虽然表面上看陈东家与你们有点距离,可实际上你们两个绝对是陈正居手中的力量,不过还在培养中。如果你们联系了我,一是说明陈东家现在有麻烦,二是说眼前形势下陈正居还是相信我们苏老的。苏老交代,一旦你们联系了我,就把这些如实相告,对各自掌握的情况共享,尽快找出那第三方到底是谁,如果真是那个脖子上带胎青的,就麻烦了”李立明道。 小来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是他为什么就麻烦了?”。 李立明眼神有些迷茫,半天说道:“苏老和我交代这些的时候,也问过我,是不是看那个脖子上有胎青的眼熟?我想了好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苏老说这个人在‘土狗’的圈子里肯定名头不小,从四川开始苏老一直对他很关注,在湖北咱们出来之后,苏老一直注意他的举动,苏老对他的评价就是三个字‘不简单’,因为苏老能看出来,在他身后不止是几个或十几个土狗的小组织,在他身后有个复杂庞大的关系群”。 李立明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不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他做的最好,如果是他做的,我们苏老就难办了,一方面要照顾到陈东家的利益,还要找回王宇,这是苏老自己说的必须做的事情。这都是孽缘啊”。 小来想要继续问下去,还没等开口,李立明就打断了他,李立明道:“在湖北的地底下的时候,我和王宇说过,事情很快就会结束,这句话让我们很值得怀疑,不过你们两个是不会怀疑的。凭我和晓东,要在那里面无声无息的解决王宇不会是难事,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做,原因就是苏老对我们有交代,无论如何都要保障她的安全,时刻都要她在我们的视线里,本来计划是从里面出来之后我们带她走,那样的话第三方就会沉不住气动手,苏老想找出是谁把王宇带到你们两个那里的。没想到在那的任务结束的那么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遭到袭击”。 小来说道:“是那些赤脚兽医使用的土制麻醉剂,改装的步枪发射,人数应该是三人,李先生的人在找到的我们的地方检查过。所有的痕迹都验看过,射手三人,没错”。 李立明没有说话,这时我说道:“明哥,在地下的时候你不是说在我们身后,咱们两家人都安排了眼线吗。难道就都没发现除了咱们两家人还有其他人在?这也能理解,咱们两家人应该是互相都不认识,无法分清是否是自己人,上次本来就是合作,所以都没提高警惕”。 小来说道:“是啊,看来对手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看起来他们也不想对我们不利,要不不能使用麻醉弹,步枪都有了还差步枪弹了吗?”。 李立明眼睛空洞的看着地面瓷砖,半晌说道:“苏老还说,如果那些人不是冲着你们去的,陈东家就不用担心了”。 他的话让我们更加想不明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是冲着苏老鬼他们了,可苏老鬼居然说不用担心了。我和小来这时有点感觉,苏老鬼能这么说,王宇应该没事。 这时小来的电话响了,小来打开一看,随即对李立明说道:“明哥,我去接个电话”。 ; 第98话 放松心情去边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在阳台上打了半天电话,我猜是安徽那边来消息了,连日来我们在这边折腾的够呛,到底是不是一场虚惊很难说。小来打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李立明在屋里说了关于上次的五雷轰顶的事,还有没把另外一个身份显赫的女人棺打开的遗憾。 说到这李立明来了兴致,说道:“上次拿出来的东西,我和邵军带到广州,第一天只卖掉一件,因为那天人也不多,没几个客人。所以第二天去就有人找我们了,说要看货。那地方我去过几次,都是和苏老去的”。 我一听来了兴致,能有放心甩货的地方不多。我对李立明说道:“明哥,有时间你带我们去看看,我手里有几件东西,潘家园的几个老匹夫给的价太低了,所以我都没出手,都成批发的了”。 李立明说道:“没问题,玩够了我再带你们去,苏老不在家,我们难得有时间还没人管,所以现在是收斗的黄金时期,那些不知来路的人不要考虑,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怎么样,你们有什么信息没?现在的行情可是不比以前,重要的资料都掌握在买家手里,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啊!那些太明显的金斗都被看管着,不被看管的又没多少油水,而且没被收拾过还完整的越来越少了”。 我对李立明说道:“我和小来前几天在这看到一个小男孩的脑后长了一个像是眼睛的尸癣”。 李立明眼中出现了惊讶,随即说道:“尸癣我听苏老说过,那个东西变化复杂,而且都是很*邪的东西。但能肯定的是,墓有尸癣,必是宝眼”。 小来走进来的时候,听到了我们的话,小来对我说道:“安徽来消息了,一切正常,看来是我们虚惊了一场呢!”。 没等我说话,李立明问道:“怎么了?虚惊一场,你们碰到麻烦了吗?”。 小来说:“没有,只是有点担心,对了明哥,在你认识或见到过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年龄大概七八十岁,没有鼻子的人”。 李立明眯起眼睛,好像在收索脑海中的记忆,半晌说道:“没鼻子的没见到过,不过年纪那么大的倒是有几个终日幪着脸的。这些都是大有来路的家伙,而且都是身份了得。可以说都是土狗里泰山北斗级的显赫人物,最好不要招惹”。 小来也没有细问,这个圈子很复杂,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纠结,说的话多不是什么好事。小来岔开话题,说道:“晓东在哪呢?有尸癣的墓葬非同小可,这还逮咱们几个联手才能做到”。 李立明说道:“晓东我通知他来,这个家伙还在湖北呢,真是气人,神农伏羲采药的地方现在被他霸占了,他也在那尝百草,为祖国的医药事业鞠躬尽瘁呢”。说到这李立明呵呵的自己笑了起来,接着又说道:“你们不知道,有一次他采花粉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一会儿又成了茄子色(sai)后来他自己说,是让气给憋得,怕喘气吹飞了花粉,给我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小来也呵呵的笑,我说道:“上次回到正殿的时候,满地冒白气,要不是晓东的花粉,我还真没勇气爬上通风道,那味儿可真难闻”。 张春来站起来,说有事出去。他这时候出去我就知道,他是去安排孙旭的事,他会留小晃荡在这边。既然赵叔叔那边没什么可疑的,对黎院长的跟踪也就此停住。我和李立明在屋里唠嗑,不知不觉的有点跑题,唠到了女人身上,这男人之间的话题就是如此,整整就整歪了。 虽然安徽那边来了消息,赵叔叔的死因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我和小来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不是敌人没有了,而是他们的手段有所收敛,不敢太张扬的缘故。不会像那个年代随便把尸体一丢,扬长而去。现在他们很可能会用点高明的方法。 小来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处理了很多事,包括向黎阿姨辞行。张春来离开赵叔叔和黎院长的时候,我都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泪光。我问他是什么原因,小来说也许是在他们身上能找到一点亲人的感觉。自己父亲的同学也好,朋友也罢,他们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都能找到一点他父亲的气息。这种感觉谁都有,只是不容易觉察,如果一个人的父母不在了,他和自己的叔叔阿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有这种伤感,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而已。 留下小晃荡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一行三人坐上了四点的客车,向纳古村驶去。不到七点,天色已经很暗了,一个哈尼族镇里,我们租了一间房。 虽然条件不是十分的好,但设施还算齐全,李立明先去洗澡。我在屋里问了小来安徽的情况,那边的螃蟹还算机警,在滁州的市区中学里,找到了赵莉莉,提到了小来和我,才从赵莉莉的口中得知,赵莉莉因为学校的事回到滁州办理,家中就赵叔叔一个人,是在一天早晨被邻居发现赵叔叔死在了家中。赵莉莉的父母对赵叔叔的死因有些怀疑,毕竟赵叔叔的身体情况虽然有点小问题,但还没到病危的地步,可能是因为子女的孝心,没有对公安提出死因疑问。赵叔叔在我们走后,就对赵莉莉交代,他要是有什么事,就打那个小来留下的电话,那个电话是赵莉莉打的。小来说到这里,自言自语的假设了当时的情况,赵叔叔一定是预感到或者遇到了什么,才告诉赵莉莉有事就打那个电话的。不然不会让赵莉莉打电话,赵国华叔叔知道咱们两个不是一般的青年。 我们都换好了衣服,就等李立明出来。这时我劝了小来,都过去了,咱们也别紧张了,如果赵叔叔真是他们害的,就再给他们加上一笔就是了。眼下我们要去看看那个村子里宝眼,我们逮静下心来。 第二日的中午,我们到了纳古。这还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村庄。昨天傍晚坐车我们看不清山路,今天的大半天车我才看路边的村庄古朴的建筑,大多都是吊脚楼,哈尼族布朗族都各有特点,古香古色,真有一种定居在这里的冲动,这真是太美了。站在村口回头看看大山中的蜿蜒山路,昨夜的车在那上面走,心里还真有些后怕。 按小来留下的联系方式,很快找到了小刀玛的爹会家,接我们的是两个傣族青年,其中一个是小刀玛的舅舅,叫岩双。岩双个子不高,头上的头巾包成很大一团,一副小马甲裸着黑黝黝的肩膀,牙齿雪白也许是黝黑的面色衬托的,眼睛闪烁着狡邪的目光,八成把我们当成有钱人了。另外的小伙子和他差不多的装束,我只看了一眼,报以礼貌的点头,他厚厚的嘴唇给我印象很深。他们一见面就称我们是尊贵的客人,我们心里只是苦笑。还好这里常年都不断游客,相互间的交流很容易,小来抢先说明我们是学生,来这里只是考察一下,不管多长时间,钱我们是照付的。我们没有进屋,说是不要打扰老人,我们直接去住处就好了,改天再拜访老人。 岩双的车开得很好,小来询问了小刀玛的病情,都是年轻人,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岩双他们也被我们搞的哈哈笑个不停,因为我到目前才知道爹会就是爷爷的意思。 这辆小面包车是岩双家的自用车,可以客货两用,现在是旅游旺季只作载客用。大多数游客喜欢交通方便,在这个靠近边境的旅游发达的村子,没有私家车会丢掉很多客人。面包车直奔公路的东边,那里是个度假村,是80年代政府投钱建成的,现在经过开发商的投资改造,风景比以前好多了,那里的经营执照很难办下来。 到了度假村里,我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古香古色的村寨,还带有几个不小的游泳池。这是开发这里的投资商出钱建造的,古寨和泳池搭配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岩双带我们到了一个三层的小楼里,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傣族姑娘,看到这个傣家姑娘,我的头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慌忙看向李立明,李立明正在吞着口水。 ; 第99话 这里曾经很复杂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眼前的这个傣家女孩,面容白皙,两只眼睛里像要滴出水来,身上全是银色的饰物,头上没有带头巾,一头乌溜溜的头发水泻下来,加上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紧绷绷的小腿肚,平时我就爱看丝袜和大腿,这时我的眼睛已在她身上游走遍了。 这时女孩对岩双说话道:“他们就是治好了刀玛的研究生吗?”。 平时对美女并不关心的张春来,此时也没反应过来,我急忙说道:“对,一直都在研究”。说完我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还好她并不在意。看来这个仙女对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习以为常了,她知道自己有多美。 女孩儿带我们上了三楼,这里每个小楼都是原村民的,对面有三个小楼是连在一起的酒店。上楼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小声说了一句‘要血命了’,进到屋内的时候,李立明说道:“小姑娘真漂亮啊!走道都直淌水儿啊。我以前见过几个像样的车模,今天算是看到极品了。你们信不信,我要是把她带到大城市,让她也成为车模,绝对能干掉那几个韩国国宝级车模”。我总算看到了李立明的真面目了。 晚上几个人到楼下去吃饭,看到一些很小的肉片,李立明直接放弃了食欲,因为他害怕老鼠肉,我们几个只吃了一点豌豆粉,一人一碗米线,在勐海的时候我们没吃米线,因为我们吃它实在吃不饱,还不如面条呢。饭后李立明直接换上泳裤,看他入水的动作和海豚没有两样。我提着啤酒和岩双坐在一起,有意的套套近乎,从小刀玛的病情开始,一点点的切入主题。 从岩双的话里我大概了解到,这里靠近越南和老挝,再有不到十几里就是边防哨了。可这边还是旅游胜地,一年当中从不间断游客,主要是这里气候宜人,还有民族特色的美食,还有几条很美的河流,这个度假村经常接到旅游团,所以这个村的大多数村民都在这个度假村周围盖了吊脚楼,接待游客,夜晚经常举行篝火晚会,表演民族舞蹈。周围能看到不少人工修建过的风景区。小刀玛走失的地方是从这里再往东,进到深山里,那里有个不太大的湖泊,周围有很多大山和悬崖。要去那里可不容易,小刀玛也是和几个这村里的孩子一起去的,平时老人们是不会让村里人去那边的,因为想去那边,要经过一个雷区的边缘。 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期,当时敌我双方为渗透和反渗透,在边境线附近埋设了大量的地雷。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地雷种类繁多,而且质量上也属上乘,因为越南在抗美之后接手了大批的美苏装备。经过这么多年,山中的大部分地雷仍有杀伤力,时至今日,扫雷工兵部队还在进行着紧张的排雷工作。 小刀玛是和几个邻村的孩子偷偷走的,当时没有大人知道,大人们都在忙碌着,晚上找不到几个孩子了,大半个村子的人才进山四处寻找。整整一天半才找到,当时刀玛的脑后只是一个小伤口,别的孩子说是一个很小很敏捷的小动物给咬的,谁知只过了一晚刀玛的脑后就长出了一只像是眼睛的东西,而且刀玛还昏睡不醒,睡觉的时候也是紧皱眉头。没办法才到了勐海县里,真是刀玛的福气让他遇到我们这些研究生。 他说道这里我深感这些少数民族热情好客,心里也不是滋味,心说我们哪是什么研究生,只是土狗而已。我对他说道:“是啊!我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刀玛得的是很少见的疫病,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控制的好没什么,我们要是想去那边考察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岩双说道:“你们想去那边倒没什么,只是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山高林密水道纵横,有些地方还有泥沼,那里一旦掉进去,就要有经验的人来救援,不然会出事的。这还是小事,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那边经常有些驼队走山货,开始这边的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带粉儿的”。 小来这时游累了,躺在水池沿边休息。泳池里还有几个其他游客在游泳,泳池底部安装是淡红色的防水灯,有几个女孩穿的实在惹火,在淡红色的光晕里,景象十分魅惑。我问道:“带什么粉?”。 小来在旁边恨恨的插话道:“奶粉”。 岩双说道:“都是毒品,有的叫白货,也有的叫黄货,都不一样,在那边时常能听见枪响,偶尔还有老猎人在那边看到死尸,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很少有”。 我问道:“现在没了吧?”。 岩双说道:“最近很多年没有了,偶尔的也能听说有个别的几个人走山,也有人说那是背活儿的,就是人背毒,已经很少见了,毕竟抓的很紧,钱再多也没命重要啊”。 我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还有点麻烦”。 岩双说道:“没什么麻烦的,几位大哥是研究生,还是为了研究疫病病情来的,明天刀玛的爹会要来看看你们,等老人走了我们再研究怎么去,反正这两天游客不多,我对那边还算熟悉,雷区也有标记,我带你们去。刀玛的爹会腿脚不太利索,明天我们就做做准备就行”。 小来说道:“别让老人家到这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对了小双,进山都要准备什么东西啊?”。 岩双说道:“那要看咱们走多远了,你们要是进山搞研究当天差不多要是能回来,就带点吃的就行。要是再游山玩水的话,那就不行了,我们逮住在山里,需要有帐篷。必须还逮带上枪才行”。 我问道:“能搞到枪吗?”。 岩双呵呵的笑了一声,并没说话。这时先前看到的那个姑娘向我们这边走来,我问了一声岩双,她叫什么名字。岩双说道:“她叫玉香,是我的表妹”。 现在看到玉香,和白天已经判若两人,白天看绝对是傣家美女,现在用李立明欣赏车模的眼光来看,国宝级的肯定是了。玉香穿着像是男式的短裤,两条修长的玉腿我们都有一股咬一口的冲动,上身的半袖上衣漏着腰肢,这样的美女走在街上,是不是车模不一定,车祸是肯定的。李立明远远的看到玉香过来,在一边也坐不住了,急急的向我们走过来。和我在一起聊到女孩的时候,李立明很健谈,现在看到玉香他好像得了口吃,说话吞吞吐吐的,惹得玉香呵呵的笑。 第二日岩双开车带着我们去了小刀玛的爹会家,老人家见到我们很高兴。对我们治好了小刀玛非常的感谢,小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唱高调,为了他的‘卫生事业’要贡献一份力量。 小刀玛的爹会说那里是很危险的,我们几个去的话不能进大山的深处,只能在地势平坦的地方可以。老人说什么也要留我们吃饭,我们用尽各种说辞推脱。 从老人家那里出来,岩双带我们回了度假村,岩双最后下车的时候,从车后拿出一个长布包,我看到外形就知道那是一只步枪,并没多说什么,免得让他看出什么破绽。 李立明给丁晓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现在的地址,我们一行四人,带着简单的装备走进了大山。岩双比我们小几岁,体格健壮,小伙子穿着傣家特色的衣服。给我们每人找了一把砍刀,在我眼中那都是艺术品啊。 走出度假村没多远,一条小河边树木茂密,矮灌木丛很难过,还好有一条小路穿行其间。到了小河边,李立明说什么也不走了,因为他看到几个傣家少女在河边边洗衣服边洗澡。 ; 第111话 赤鳞鱼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躺在不远的石头上,浑身水淋淋地晒着太阳。丁晓东仔细的观察那三条小鱼,眼睛一眨不眨。头也没回的说道:“明哥,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泰山吗?”。 李立明坐起身来,走过去接过矿泉水瓶,说道:“你是说这个有点像咱们吃的赤鳞鱼是吧?”。 丁晓东指着远处端急的河水上游,说这的水温度这么低,不像是地表流淌了很长时间的明流河。倒像是地下河的温度,即使是山中的瀑布,这么宽的河面,如果是瀑布形成的,那个瀑布要比黄果树的还大。况且这鱼很像赤鳞,赤鳞鱼生于无污染的山涧冷水中,以浮游藻类和水生虫卵为食,云南没有寒冬,适合这样的小鱼生长。 李立明看了一会儿,倒掉瓶中的大部分水,将一条鱼捏在手中,说道:“除了太小之外,很像赤鳞鱼,是不是什么因素限制了这鱼的生长,才长这么小的?这鱼看起来应该还能再大一点”。丁晓东点点头。 李立明回头问小来,那只死野猪能钻到水边的泥沼中,详细的说一下在那边听到了什么。张春来这时心不在焉,回头没反应过来李立明的问话。李立明面带不悦,低声说道:“你们好像有什么事,咱们现在到了这里,就要抛开其它的琐事,专心的干这一票,如果心静不下来,会害了大家的”,而这时我注意到丁晓东的目光却无比的犀利,那种刀一样的眼神看着小来令我很不舒服,李立明说话时我五一瞟了一眼,让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令我惴惴不安,放心不下,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小来说道:“那天晚上我听到那个土坡下面有点缝隙,不太大,我看咱们是不能打洞下去的,翻生的死猪能进去,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下去的,不然死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思维”。 从岩德臻老人说的来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几十年前豺狗群吃人的地方,他们后来全村人进来找人的路线应该是顺水向上2公里,因为那边的小沼泽地地形很复杂,那只打狼队也是从这边进入森林的。 李立明直接说道:“牛拴在山坡那边,那边山坡下面就是那个死水湖,今晚咱们在河边扎营,还是老套路,可进可退。不过我总有点预感,你们两个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有麻烦”。 岩双在山坡上刚刚拴好牛,我们就过去解开牛身上的绳子,将所有的东西放在地上。楠楠手忙脚乱,将一个纸箱弄破了,一只黑星掉在地上,我一脚踩住,怕岩双看到,站在原地弯腰收拾东西。 离河边不远我们扎好帐篷,这些帐篷都是来往的游客扔掉的,其中不乏名牌质量上层,有一个韩国的双人帐篷在里面还能站着,挤挤能睡下三人。明哥和我不由的感叹还是外国人会生活啊,这样的帐篷里要是一男一女铁定气愤十分温馨,说着我们脸上带着猥亵的笑。 丁晓东点起篝火,随便烤上两个罐头,楠楠根本不吃,我们胡乱吃一口,大家匆匆的睡下。叫岩双和楠楠睡在一起,李立明站头班岗,我们躺下没多大一会儿,就进到我和小来的帐篷里。 李立明说他总感觉到我们两个会有事,他从没问过我们为什么来云南,之前我们只是告诉他无意当中治好了刀玛的病,才找到这。小来对李立明说出了原委,除了为他父母报仇之事没有说之外,包括赵叔叔和黎院长的事情都如实相告,因为在行动之前,必须放下心里上的一些包袱,所以李立明要详细询问我们。李立明坐在我腿边的气垫上,良久说了一句:“先别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们专心干完这票,你们两个就和我们在一起吧,听老板的话,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买卖还没做大呢,不能让你们出事。还有,你身后的那几个小家伙,从现在开始要中断联系,什么事也不要交代他们,最好要他们离开这,别让他们做任何事情,这一点你要切记,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是我们一个整体,一个团队”。 小来眼神中闪出一点迷茫,慢慢的说道:“明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有问题?”。 李立明点头反问道:“要不你说问题是出在哪?”。 张春来两眼空洞,坐在气垫上久久无语,我看他脑子里在想问题出在哪。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和我对视一眼,我对他说:“我和明哥出去待会儿,你先睡”。 我和李立明坐在火堆旁,我问他见没见过一些年纪很大,整日带着面罩的狠角色的情况。李立明说的基本是和没说一样,年纪大和整日戴着面罩,符合这两点的倒是有,可他连那些家伙的来路一概不知,甚至连他们是不是中国人都不知道,平地冒出来又平地消失,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至少李立明比我们要强,他还认识几个这样的家伙。只要确定有就可以,至于找不找得到看造化了。 我们相对只有苦笑,干这行的老家伙们都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和他们斗和跟鬼斗没有区别,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人老精鬼老灵一点不假,茫茫人海,想找他们和找恐龙难度系数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李立明说道:“你们说的那两个人我怀疑是被害死的,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如果这股神秘人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杀人是必须的,但是我想着和时代有关系。你想,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他们可以随便杀人,那个年代什么事都能和政治扯上关系。现在的环境不同,如果他们杀人的话也要有所掩饰,不能明目张胆的,肯定会用尽各种办法”。 经李立明一说,我忽然觉得我对一些历史时期事件是只知皮毛,关键的背景根本不知,我的脑袋就是和中学生差不多。我问李立明:“明哥,那你说杀人就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吗?”。 李立明说道:“按照雷子的话说就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破绽。不过你也能想到,现在的科技水平,有很多专业学科超出我们想像,如果杀人用上了科学,连法医都未必是对手,何况我们了”。这些细微之处我们不想考虑,如果赵叔叔和黎院长都是死于他杀,我们也无能为力。 火堆越来越红,炭火都有些烤脸,我和李立明斜倚着背包,我腰后的黑星隔得有点不舒服,拿出放在胸前的衣服里。这时丁晓东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穿衣服,晓东说:“我看到了那边的黑湖了,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傍晚的时候我看那水边的地方有一点灰色暗光,咱们看看是什么”。 李立明站起来,我检查一下子弹,丁晓东扔出两个射灯。李立明要往来的时候那边去,丁晓东却要上我们身后的山坡,说到这石堆上面看看,他总觉得这条河有点蹊跷。叫起了邵军,让他先照看一会儿。 我们向山坡上走去,脚下的石块杂乱,大小不一。没有太大的巨石,视线不受阻碍,丁晓东站在最高处四下望去,天上的星光璀璨,这里环境很好,星星比城市中要漂亮得多。丁晓东说:“地下河水如果汇流成这么宽的河面,那在地下的时候也是不小的地下水脉。水往低处流,你们看,那边的黑水湖是不是比水面要低,按照常理应该是渗水”。 李立明的目光沿着水边山坡,说道:“你是说这山坡是人为修建的防水堤坝?”。 李立明自言自语的说:“咱们脚下的土石结构没有那么大的密度,如果山坡中没有防水的胶土层,水会渗过这个山坡。那么在我们眼前的应该是一个汪洋大湖,而不是这个小小的黑水湖”。 李立明用脚在地上蹭出一块平地,拿小石子当笔,画了一副简图,简单的几笔线条,把河水和山坡勾画出来。明哥蹲下和他一起看,如果左边的土石山坡是人为修建的,那么一定是为了保护左边某处重要的地方,但是上游的地势一定也比下游高,这个重要的地方不一定在我们左边,很可能是在上游。丁晓东说一切不要这么早下结论,看看那个黑水湖再说。 我们三人两只射灯,这种枪支配件的光线比起矿用灯具要好得多,军工产品的质量没有差的,这射灯的设计有一定的战术性,夜间收索坑道或者地下工事的性能很好,伊战时期的美军枪支上都有这样的装备。走出没几步,我和李立明干脆把灯关掉。因为天上的月光星光,眼前的事物看的很清楚。 右前方的山坡上两只牛卧在地上,丁晓东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明哥,你们发现没有,这缺点什么不?”。 ; 第112话 死水不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不经意的问道:“缺什么?我怎么不觉得缺点什么,刘宏,你说呢?”。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没觉得,但是好像缺点什么声音”。 丁晓东呵呵的笑着,说对了,就是声音。像这样的野外环境,夜晚应该到处都是蛙类和各种昆虫的叫声,可我们耳边只有微微的风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生命的声音。丁晓东看着脚下,说道:“离水还有这么远,可水边一棵野草都没有,这水有毒”。 丁晓东蹲下从身后拿出他的酒嚼灯,双手紧紧握住,嘴里念念有词,我只听清一句‘弟子请灯’酒嚼灯的幽蓝火焰伴随‘噗’的一声跳出来。 丁晓东说道:“走,看看是什么毒性,这水黑的有点不正常”。幽蓝的火焰照着丁晓东的脚下,丁晓东呵呵的一笑,继续说道:“还是重金属性质呢!不容易啊”。 我问丁晓东怎么个不容易法,丁晓东说金属元素的毒物一般都是砷和汞,也有其他特别稀有的,比如铱和铊元素,很少见的。说到这我大叫起来:“汞的挥发性很强,我们中毒了怎么办”。 丁晓东叫我不必担心,这里没有汞,有的话夜晚的温度也不会挥发太多,再说有他在,有汞立刻就会发现退回来。丁晓东走在前面,我和李立明各自在一边,短短几分钟就走出很长一段,离水边很近了。 眼前可以清楚的看到水边了,丁晓东说道:“你们看是不比白天的水位高了一点”。李立明说:“是啊,白天这的几个大石头边还能看到几个小点的石头,现在大的已经剩下一半了,水位至少升高了30厘米”。 丁晓东蹲下,仔细的盯着酒嚼灯。晓东说道:“你们听说过东南亚的灌木丛林里有一种白天吸收阳光的热量,夜晚受到雾气就会散发毒气的白色石头吗?”。我们都摇头,从未听过有这种东西。晓东用刀挑起一点岸边的灰色稀泥,放在鼻子前闻。甩掉后道:“这里面带有长期腐败的尸解水,还有一些药性成分,看来死人是少不了,这些药是用来抑制尸气的,和这个石头加在一起是什么目的呢?”。 李立明散漫的步子向左边踱去,我和晓东蹲在一起,我担心他会中毒,不时的提醒他,别离这些东西太近。貌似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丁晓东丝毫不把这些臭水当回事。我和他说那只死野猪就是在这活起来的,已经死了很久了还能活过来攻击我们,最后跑到那边泥坛下的空隙里去,这里一定有古怪。 丁晓东嘴里喃喃的说道:“肯定是这水里的某种药物起的作用,想要把药的成分逐个破解开不容易,时间也不允许。这水活人喝一口都可能死掉,怎么死后还在动物尸体上发挥作用”。蹲在地上沉思了半天,丁晓东站起来眼睛看着平静的水面,说道:“相生相克,无生不克,这是摸金校尉秘药祖师自古流传下来的斗法口诀,在这也算是一种体现了”。丁晓东叹口气,隐隐的带点伤感。 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忙问他什么叫相生相克,无生不克,丁晓东说就是你想用一种药物去应付一种情况,那么你用的药想要不破坏原来的对你有利的东西,那么你选择药性的时候都要一一避开和原来有抗性的。边说话边在我面前双手比划,他这一比划我更懵了。“你难道是摸金校尉的后人”我道。 丁晓东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摸金校尉,现在不他妈的值钱了”。 “哈哈哈”我说道:“以前在东北就见过很多有意思的家伙,他们都带着一些五花八门的护身符,下地的时候拜天拜地的,那个样子和民间跳大神的没什么两样,在老板面前说话那叫一个气魄,结果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哈哈哈哈”我边说边笑,一抬头看到丁晓东铁黑着脸,我赶忙闭嘴,对晓东说道:“不过我看你貌似真有两下子,刚才才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点灯,那可不是盖的。那是气功吧,要不就是内功,内家劲法什么的吧?”。 丁晓东看到我眉开眼笑的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看我不是突然闭嘴,他很可能和我发飙。“那是很遥远的年代的事了,那些发丘中郎将们的骄横惹怒了曹*,才让摸金一门兴起。两大派系并存的时代对摸金和发丘来说是黄金时期,也是那种情况注定了要有一场灭顶之灾”。 我们边说边向李立明的方向走去,丁晓东说着一下停住脚步,眼睛四下张望,我也发现了不对随他看去,李立明哪去了?刚才还看到他的,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丁晓东刚忙弯腰抽出匕首,把灯光压低,沿岸边不远向前方潜行过去。我掏出黑星紧握手中,向左边疾奔过去,我想绕个圈子从前面兜过去。 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响,我的速度不慢,把丁晓东的灯光保持在我的视线内,不打开战术射灯是不想让视线变窄,灯光一开注意力只会集中在光照的地方。疾驰几步,我降下速度,尽量脚尖着地,不发出声响,我看到丁晓东的灯光不动了,我缓缓的接近水边,看到丁晓东前面的石头边,李立明伸着脖子趴在那,像是一只乌龟。 我也趴下,匍匐过去,在李立明的前方水边上,一个不大的黑影佝偻在水边的泥里,像是一只兔子,微微听到一点‘吧嗒吧嗒’的水声。李立明举起了左臂,挥动几下,我明白了,是让我继续向他指的方向过去,合围一只兔子。 丁晓东轻轻挪到我和李立明的中间,我向左边爬过去,身体一动,我们是三人就形成半圆的围势。一点点的缩小距离,李立明轻声的说了一声:“那是个死的”。 丁晓东赶忙摸出一个乒乓球,我想把子弹上膛,转念一想,尽量别开枪,牙齿咬住黑星,我也抽出砸成铁条的三角铁。李立明朝那个小家伙扔出一块小石子。 小石子刚刚打到那个小东西,‘哗啦’一声,小东西蹦起半人高,朝李立明冲去。 丁晓东一颗火球打去,在它和李立明之间打起一道火墙,小东西停顿了一下,李立明已经脚踩石头,凌空跃起。‘嗖嗖’的两道风声刮过,紧接着就是金属的摩擦脆响。那个小东西吱吱的叫着,火球还在燃烧,借着火光看到它已经一动不动了,身上被两只发光的钢针定在身下的石头上了。 我走过去,打开射灯。李立明用力过猛,落下的时候几乎是平拍在地,丁晓东踩灭火焰,走过来的时候问道:“是死的吗?”。 我弯腰看着这个小东西,眼睑已经发白,和那个死猪一样,小半的脖子没有了,是被什么东西咬的,我说道:“是死的没错,有点臭味了”李立明爬起来说道:“刚才看到它两只前爪扶着脑袋,我猜是个死的没错,妈的,这些水还真能起死回生啊”。 丁晓东说道:“原来是水獭,这么大是成年水獭,和野猪一样,是杂食哺乳动物。死了还能到这或者是到这之后才死的,说明死之前就有什么力量支配它们”。 丁晓东仔细的看着水獭,把灯放在水獭傍边,观察火苗的变化,好半天才说差不多是中毒导致的,如果和那只野猪一样是被咬毒死的话,在死之前跑到这,等夜晚的水质发生变化再喝这黑水。 丁晓东站起来说道:“看来这趟咱们还真掏正了,这一代肯定有大墓,非同小可啊”。 李立明说道:“最好搞清楚这是什么毒,不然咱们不能进去,那个小祖宗还来了,他是不能有什么闪失的”。李立明的话能看出来,对楠楠他是亲人般的爱护,不像是当面那么冷酷。 丁晓东看着地上的死水獭,说道:“尸腐之毒,毒变之毒”。 ; 第113话 缘溪行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走上山坡,远远看到一片光亮迎向我们而来,邵军作为同伴很可靠。李立明对他说道:“你这么用射灯在附近还好说,走远了会迷路的”。 丁晓东走进帐篷前,嘴里嘟囔着本想尝尝这里特有的云柏和鸟舌蕨,现在一看还是不吃的好。很多植物都带着病态,可惜了那么珍贵的濒危物种。回到帐篷里,小来还没睡着,他走出去想叫李立明先睡,他要站会儿岗。我对他说:“别想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那几个螃蟹断掉联系,什么事也不要他们做,我们就和苏文家的人在一起,那些想找我们麻烦的人会来找我们的,眼下只有等了”。 “恩”。 李立明进到我和小来的帐篷里,说道:“明早咱们向上游走,直接到那个发现鬼头哭笑的区域去,那边应该离广西很近了,那边山高林密,在咱们眼中应该能发现点什么”。 睡到天色将明,我起来站了最后一班。早上气温低,我有加了几块捡来的干树枝,把火烧的旺一点。烧火的时候岩双也出来了,他是整整睡了一夜。岩双这时有点饿,他离开一会儿就带回了几个竹节,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等他往竹节里灌了一点米得时候,我想他是要做竹节饭,我建议还是灌点瓶装水,那些河水让丁晓东一说我没敢喝一口。来的时候岩双在牛身上驮了一点米,看来有他在还是有点用处的。 东方闪出一点花白的颜色,在河边洗洗脸,岩双教我拿半开的竹节当水瓢刷牙,这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竹子还有这么多的用处。大家都起来了,楠楠坐在火堆旁也是睡眼惺忪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部队里,5年的军旅生活真没睡过懒觉。 小来发了几个短信,关掉手机放到包裹的最下层。李立明吃竹节饭之前把米饭翻个底朝天,岩双告诉他,竹子里有竹虫的话敲一敲就能听出来,李立明指着小来说道:“下次让他去敲”。 河水流淌,带着欢快的声音,我跑几步跳几下,胸肺里吸进新鲜的空气,人精神了许多。丁晓东不时的下到水里,看看河水中的情况,李立明走在最前面,用望远镜不停的看着远方,楠楠和岩双在套近乎,他们一人牵着一头牛,也只有岩双能和他说话,邵军跟我们很紧,他是不想错过我们说得一些细节。 地势越走越高,李立明跑到右边最高的地方,坐在石头上举着望远镜,招手叫我们上去。走到高处,李立明手指山下,说道:“看那边,那就是岩双的爷爷说的,那个沼泽密集的地方”。 我接过望远镜,那边地势凹凸不平,离我们近的地方就能看到几个不大的水坑,水坑之间半人多高的大量蕨类植物。丁晓东说道:“先去看看,不过我看问题主要在那边”说着手指我们面前最左边的远处,那边得一面大山正挡住我们的视线。15倍望远镜,可视距离不算太远,当兵的时候,我们战友曾经无聊的时候做过测量,在望远镜中能清晰辨别事物的距离不到四公里,只有三公里半。想达到10公里以上只能用65倍望远镜,那个东西像个小炮一样,戴上它别的什么都不用拿了。 “走,过去看看”李立明一马当先走过去。小来叫岩双先在这拴好牛等,只有楠楠站在那拿着望远镜仔细的看,丁晓东叫楠楠不要去了,楠楠急喊道:“你们等一会儿”。 李立明停下脚步,一脸茫然的看着楠楠。小来和丁晓东直接坐在地上,我呵呵的一笑,说道:“怎么了楠楠,是不是这里又能在《葵花宝典》上找到对应的了?”。 楠楠没说话,李立明低头在水池边,捡起一根破木枝在水中无聊的搅合。张春来和丁晓东同时说道:“这是地质板块运动的结果”。李立明站起来说道:“断裂带是吗?”。 楠楠蹲在那,满脸的疑惑。李立明问他怎么回事,楠楠说好像在那本书上提到过这样的地形,‘地动之地本无高山,若有山脊多为妖域’。他想不起是什么书上的东西。难怪苏文要和东家合作,听李立明他们说苏文倒来的古文书籍很多,书籍资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文字载体,有些东西还不能全给外国人看,那些外国人不地道,苏文不会完全相信他们。 丁晓东不知不觉离开我们一点,我们也跟过去。晓东说道:“这的蕨类都能吃,大大小小的水坑也有来历,有的是自然形成,有的不像。像是人为修砌过。你们看,左右对称大小均匀,像不像是用来控制水害的网状护堤”。 李立明在草丛中四下张望,在目力能及的范围内,水坑有规律的排列。水上还是土壤和石块,能看到从水面开始往下就是杂乱的碎石。水质清澈,是上坡那边渗透过来的河水。蕨类植物的各色花朵异彩分层,所有的植物都是近半人高。 邵军和楠楠跟过来,李立明说道:“如果是为了控制水害修的护坡,那么那边的低洼地带就是保护的目标,不是古墓就是村庄,这么多的护坡修成方格式,古墓不是一般的大啊”。 丁晓东认可这个说法,小来叫大家都做好准备,据老人家说的,那边就是发现那个鬼头哭笑的方向不远了。我的黑星别在身后,丁晓东也加在腰间,楠楠一直在吵着要邵军的那把。 前方的地势较低,半人多高的蕨类植物茂密,看不到太远。李立明趴在一个水坑边,看一个孔洞出神,叫我们也看。水面下的石头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洞,笔直向下。小来说道:“是在修这些护坡之前打的桩子,用来在中间加灌土石用的”。 如果照小来说的,打下木桩,在木桩中间灌土,那这个工程就不小,如此的人力物力,不是用来保护古墓的,很可能是保护人类居住地的。李立明说道:“木桩早已烂掉或者拔掉,土坡灌注的很高,随着时间慢慢的下沉,水池中间的少量泥土就是沉积下去的”。 丁晓东边走边说道:“带着鬼头哭笑的活尸可以是埋在土里的,大家仔细点找,那东西平时是一个小小的骨朵”。 阳光刺眼,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头也不抬,眼睛只注意脚下的小草,快走到低洼的地方的时候,一面小斜坡上出现很多不小的青石柱,形状各异,真有一种到了石林的感觉。有的地方高高的石柱合成一扇大门,楠楠和邵军坐在大门中间,叫我给他们合一张影,我在一个半人高的石头上放好数码相机,调成自动拍摄,快速的跑到他们一起摆个BOSS。 照完的时候我们一回头,才看到这边的石林后面就是那个大山的一角,这时我们已经绕道刚才看到的山侧面,楠楠说道:“多像个蜗牛啊”。这个山的一角像是一个大蜗牛的头部,一路走过来,我看到山的一侧树木茂密,另一侧像是被大刀劈开的一样,人站在山下仰视大山,心中感觉自己在大自然面前太过渺小。怪石嶙峋的峭壁上整齐的一块块巨石,好几道蜈蚣般的裂缝蜿蜒在悬崖峭壁上,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楠楠不住的摇头,好像在搜寻记忆。竖起拇指比量山体的比例。“像不像称砣,小宏哥?”楠楠问道。我倒是没看出像称砣,蜗牛倒是有点意思。楠嘟嘟囔囔的拍着脑袋说道:“大伯说过,没有多少经验的人最好不要看那些古代留下的风水书籍,那些东西就像北宋之后的《推背图》一样,有很多混淆视听的版本,难辨真假。没有经验去看风水书无疑就是自寻死路”。我拍拍楠楠的肩膀,告诉他别着急,那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丁晓东喊道:“你们过来”。 他们三个站在几根横倒下的树杈上,我走近才看见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坑。拨开边上杂草,看到坑里的地面植被茂密,看不清枝叶下面的情况,离我们有三十多米高。 李立明说:“下去看看”。 ; 第114话 林荫下的累累白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巨大的圆坑下,茂密的植被挡住到了视线。邵军只带了一捆绳索,邵军两手快速的导完说道:“50多米,这目测距离三十多米,楠楠应该还有一些”。楠楠说他的包里还有。李立明就在我们脚下的树干上绑好绳子。 “我看就咱们几个下去看看就行,邵军和楠楠回去帮岩双把牛牵过来。衣物还在那边,咱们现在穿衣服的不行”李立明道。 小来说道:“我先下,你们在后面,一个一个下,这个树干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说完一马当先顺绳而下,小来的身形旋转随绳子画了一个漂亮的钟摆,随后消失在茂密的树叶当中。 小来刚刚落下去,李立明说道:“原来是树叶啊,长得这么密还以为是灌木丛呢”。李立明刚抓紧绳子,从大坑下面的树枝中‘哗哗’的飞出一团黑影,黑影散开成为一只只小鸟,鸟群飞向峭壁之上,直奔李立明而来。 丁晓东大喊一声:“不好,是蝙蝠,抱起来”。 李立明一头扎到绳子下面,四肢抱起,一只右手紧抓着绳子快速的落下去。我和丁晓东趴在身后的草丛里,等蝙蝠群散去。丁晓东抓着绳子滑落下去,我紧随其后。 在绳子上滑下的时候我才看到我身后的峭壁上,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石洞,有的石洞里还有少量的水流出来。在我们站立的一侧,峭壁上有一条横向的裂缝,蜿蜒在峭壁上,形态像是一条黑色的闪电。 李立明贴着峭壁边右手接着水,滑落的时候他的手磨伤了。张春来在里面树荫下穿着衣服,他刚才碰到蝙蝠群的时候是用上衣来趋打。小来问道:“那是什么蝙蝠,那么小,看样子很凶,都在这几根矮柱子的竹节里面”。 “没见过,蝙蝠有很多种,最有名的属吸血蝠和大爪鼠耳蝠,在竹节里的应该叫竹蝠吧,竹蝠很胆小,总是躲在柱子里面,这些好像要攻击人似地”丁晓东道。 李立明拿我给他的纱布简单的包扎一下右手,说道:“这有不少的骨头”。这时才看到,我们的脚下很多的骨头残骸,大部分颜色已经发黑,张春来也说那边还有。 头顶枝繁叶茂,阳光穿过树叶只留下一点点的白斑,在白斑的周围看到很多骨骸散落。丁晓东说没有一个像是人类的骨头,到有一些像是猴子的,还有鸟的,什么原因让这么多的尸骨散落在这。 李立明说道:“这么多的动物骨头,总不能是动物们来这集体自杀的吧。挺多的纪录片上都说这是因为动物的自然生存规律,其实照我说,那就是他们那些专家也解释不了,才说成是自然规律,动物也会集体自杀,最多的传说是非洲的老鼠填大海,啥叫自然规律”。我们都哈哈的大笑。 很多解释不了的事就推给自然法则,那种说法在别人看来是真的,在丁晓东眼里可不是,丁晓东口中嘟嘟囔囔的,又点起了他的酒嚼灯。 火苗在灯心跳起,丁晓东仔细的盯着火苗,呵呵的一笑说道:“明哥说的没错,那些专家的确有事情解释不了就推给自然法则”。李立明大叫起来:“拉倒吧,你以前又不是没验过这样的地方,快说,这是什么原因”。李立明一脸期待的看着丁晓东。 丁晓东呵呵的笑着对小来说道:“春来哥不是会嚼土吗?嚼一下看看也能知道”。小来无奈地说道:“别拿我寻开心了,这么多烂骨头边上的土,全是动物腐尸变得,嚼一口我逮呕一年”。 丁晓东也哈哈的笑道:“是啊,就是这些腐烂的尸泥保存了他们的死因,全是毒死的”。我们都一脸的疑惑,这么大的一片动物骨骸,要是毒死的那需要多少毒物。 丁晓东喃喃的说,这毒物经过尸体的腐败变化,已经看不出原来是哪一类毒素了。毒素分为很多种,有神经毒素肠毒素和细胞毒素,尸体一腐烂变成土,再经过时间的推移,主要的成分已经化解了。李立明说道:“没事,只要知道是中毒就可以了,地上的骸骨散乱,咱们找到尸骨多密集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带毒的东西”。 我们四人排成一排,向矮树丛的深处走去。我用刀在树干上留下记号,邵军不在,他的活我就接下来。头顶的茂密枝叶不高,走在林荫下觉得胸闷,给人感觉很压抑。 走出不远,在靠近边上峭壁的地方,李立明大喊道:“你们看,这有人的骨头”。我们走过去,几块石头中间,都是叶子很宽的草,两个巴掌大的杂草叶中,一具人类的骨骸背向上只露出后背的脊骨和肋骨。李立明用脚踢碎几个大叶片,一块红色的木头露出来。李立明大声说道:“呀喝,还有这个呢”。 李立明一把扯出尸骨下的东西,那是一只56式自动步枪,枪身锈迹斑斑,看来不能用了,红色的护木和枪托颜色如新,背带的连接环已经断了,李立明又一把拽出背带,一个圆墩墩的东西滚到我们脚边。 我们定睛一看,才看清那不是人的头骨,倒有些像是狗的,比狗要大挺多。丁晓东抓着这个狗头,说道:“是不是那老头前两天说的,二十多年前那只打狼队里失踪的人,看样子这是那几个战士中的一个”。这时的李立明已经翻开趴在草里的人骨架,翻开的时候都散开了,还有一截背带埋在身下,抬头看看头上的峭壁,说道:“他是从那上边经过这里的时候,被这个豺狗给扑到这下面的,当时他和豺狗扭在一起,用背带勒住了狗的脖子,掉下来的时候没有摔死,只是重伤意识还有,和这豺狗一起慢慢的断了气”。 “明哥,你从尸体的形态就能推想出这么多,不得不佩服你,不过我老觉得像是讲故事似地”我道。 边说话,我们边动手将尸骨全部挖出,在他身下一具和他差不多大的犬科动物骨骸,后退要比前腿略短。李立明说那天他看了一下地图,按纬度线找了喜玛拉雅山脉两侧的国家,豺狗这个东西到底会不会成群迁徙,很难说。 李立明边动手边说高原地区不适合人类居住,但豺狗和人的生理结构毕竟不同,谁知道到底能不能越过藏南进入云南。我说道:“我当兵的时候那是一年夏天,到底哪年我忘了,在蒙古国草原发生天然火灾,上万只蒙古野驴集体越境跑到中国境内,这群居的野生动物只要领头的走,其它的会自行跟上,不管去哪,这是群居习性”。 我们一字排开,在树丛下小心前进。慢慢的靠近中间地区,地上的骨骸渐渐的多了起来,丁晓东仔细的查看,小来指着他面前的几棵小树说道:“这几颗是什么树,样子这么怪。晓东你看看,怎么还有点清香味”。 ; 第115话 闻香也头晕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来指着几棵树,丁晓东边向那走一边面带疑惑,嘴里说道:“云南省的稀有植物很多,云杉云柏等等都是濒危物种,这几个看上去像是云杉的树皮”我走到近处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几颗小树长得却这么矮,几颗聚成一堆,和傍边的竹子对比鲜明。 鼻子不停地吸气,丁晓东抬起她的酒嚼灯,仔细的观察火苗的变化,小来坐在一个树枝上,捂着脑袋,说有点头晕。我这是也感到呼吸有点困难,大脑有点缺氧的感觉。 “靠后一点,别离太近”丁晓东道。 李立明从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一只巨松鼠,用钢针挑着这只巨松鼠走过来,扔在地上,看来是只死的。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毛色乌黑发亮,下巴和肚皮是黄的,样子很可爱。李立明看巨松鼠,还呵呵的笑着,这巨松鼠的头和面部很招人看,谁看到都会想笑。 李立明说道:“热带雨林特有的巨松鼠,这个是双色巨松鼠,中国列为二级保护动物,打死一只够蹲几年的了。还好不是咱们打死的”。 正说话间,地上的巨松鼠前肢动了一下。我说道:“还没死透”。我们三个蹲在松鼠边上,丁晓东爬到小树上,摘下几串树上的紫色小果子,坐在树枝上细细端详。丁晓东说:“这野果的气味凝重,香味扩散的范围内氧气含量低,有毒是肯定了。不知道是那种毒素”。 李立明说巨松鼠是在离这十几米的地上捡到的,就趴在那堆草中间。丁晓东趴在巨松鼠的眼睛前,说道:“还活着,如果是中毒它应该全身痉挛抽搐才对,怎么一动不动的?”。 李立明用钢针压压松鼠的肚皮,说道:“肚子里有个硬块,能不能是吃了什么东西”。 小来抽出刀,说道:“剖了它就知道了”。说着一刀划开松鼠的肚皮。“奇怪,这一刀下去和切西瓜差不多,一点不像软绵绵的”。 巨松鼠体型不小,丁晓东拿小树枝轻轻地拨开内脏,各组织器官都是块状,晓东用树枝扎几下,说:“凝固,一点血液都没有”。小来在一小团内脏中好半天才找到像是胃的一个小团,刀尖划开,里面一团紫色带着很多沙粒状的东西。 丁晓东把小树枝掰断,当成筷子来用,夹起那团紫砂粒放在鼻子前闻。双眼紧锁,说道:“树上的那些野果,吃进去变成这样”。 丁晓东沉思半晌,拿出揣在衣兜里的几串野果,用两块不小的骨头压碎,说道:“你们看,没有种子”。 “是啊,外果皮内果皮都有,还有假种皮,就是没有种子。对可食用的果实来说假种皮就是食用的果肉部分,不管是哪种果实,果肉部分里面都有种子,这里居然没有”。 丁晓东看着李立明,眼神中带着一点复杂,说道:“明哥,你想起一个人来没”。 李立明看着丁晓东,眨着眼睛他在回想,突然说道:“对啊,查旺大哥和咱们说过,他见过一种没有种子的植物果实,带有凝血毒,他是在磅通的时候打越南人的时候偶然见到的。说起查旺大哥,我还真想他”。说完李立明对我说:“刘宏,要说到战士的战斗经验,只有战争能够锻炼出来,在训练场上是不行的”。 我满脸疑惑的看李立明,他的眼中充满了向往,看来他也是个好战分子。丁晓东说道:“我留几个果实,一会上去再研究,咱们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类居住过的迹象。这个果实没有种子,应该是移植过来的,咱们最好打几铲,一会我上去拿铲子,邵军只带了一把洛阳铲来,还是自制的,焊接的技术实在太差,不好好用整坏了就傻眼了”。 我说道:“你还是在这吧,你用灯给大家验气。我上去一趟,等一会儿吧,这会儿邵军他们不一定能把牛都牵过来,咱们再看看周围有什么”。 在这个圆形凹坑的东北角,有一处很宽的缓坡。李立明认定应该是人为开凿的,因为两边很整齐,年代太久了,风化的看不到痕迹。斜坡的地面很平整,脚下的土壤很厚,上面长满杂草。 丁晓东从下来就没怎么直过腰,一直都是弯腰仔细的看地面的杂草,他想找到鬼头哭笑。小来问丁晓东,鬼头哭笑是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能有的吗。丁晓东也不知道,只说有可能,因为如果是在墓葬里才有,那么当年那个李干事不可能有胆量自己下到古墓里去。找到了一个战士的遗骨,那么李干事找到鬼头哭笑的地方不会太远了。我想想也对,除了我们这些‘专业人士’以外,正常人没有几个敢自己下古墓的。 李立明爬上爬下的,对四周的石头看的很仔细,像个工程师似地。沿斜坡向上,面前出现一个向左的直角转弯,李立明说道:“这就对了,人工开凿的没错,90度直角转弯,有点军事工事的意思,在军队攻打这里的时候,易守难攻。不过嘛,你们看,后面的圆形大坑,四周都是陡峭的悬崖,就那么几十米高,想要攻打不是太容易了嘛。不过我想他们当初既然能想到用转弯来加强防御,就想不到在上面用火攻嘛”。 “谁知道呢,我看这要是军事防御的话,那边的网状水格也有用处,咱们上去看看再说,如果上不去,刘宏就原路回去拿探铲”。张春来道。 向左的斜坡很短,仅走了几十米我们上到那片石林前,耳边顿时传来了哗哗的水响,这离我和楠楠他们合影的地方不远。在我们右面一道笔直的断崖,我们耳边传来的哗哗声是从断崖下面来的。 越靠近断崖,声音越大,李立明趴在崖边,努力探出头看下面。我和晓东说了一声,就急忙向先前合影的地方走去。原路找到邵军,拿到了铲子,我心里想着一定要让张春来用这个,他不说他玩这个玩得好吗,我看看他怎么玩的。 邵军和岩双费了好大得劲才把牛弄过来,那些牛不知怎么回事,岩双说是因为两头牛好像惧怕这里,赶牛的时候楠楠还掉到水坑里,现在正脱得光光的在那晒衣服呢。邵军选的扎营位置不错,离深坑不远,在深坑与石林之间。 李立明见我回来了,起身接洛阳铲,我执意要交给小来,小来满脸苦笑,说道:“也只有你不太会用这个,他们都是老手了”。他是对我要他干活不满,不满归不满,他还是拿着洛阳铲走下斜坡。 长木杆很容易找到,丁晓东和李立明的确是老手,两把尖刀翻飞,老长的树枝被削成木杆。金黄色的木杆很漂亮,丁晓东直叹可惜,又是一个濒危树种的小树。 丁晓东在凹坑里选了好几个地方,李立明左看右看,最后选定一处,他说看这地方像是有很厚的积土层,打下看看是不是封土。天色不早了,我们不可能所有地方都打到。 张春来果然手艺不错,每一铲打下去,带上来的土都很满。边打探孔边说,他以前经常夜间在山岭上打探孔,如果这洛阳铲玩的不好,效率会大打折扣,别人一夜能打出一百多个,而你就打几十,差出一半多呢,这探铲下的感觉都在手上。 打下几米深,小来就提出了乌黑的炭,不过很浅,李立明将几次提上来的炭相加,只有不到半米深。“不能是封土的木炭层,从现在发现的不管任何朝代的墓葬里,木炭层都不会低于两米厚,明朝早期的也有一米多厚”李立明道。 小来将木炭抓在手里,用力碾碎,放在鼻子前闻。丁晓东和他的做法一样,这些家伙都会两下子。小来说道:“从燃烧的程度看这是普通的炭灰,要是做封土的防水保温层的话,不用烧的这么碎,基本都是灰了”。 一下午了,我也折腾的够呛。回到上面的路上,李立明说这下面也许是个人类聚居的地方,那几棵古怪的树是移植到这的话,那这些居住在这的人里,有巫蛊师存在的可能。 丁晓东问李立明,能不能看出这里曾经住过多少人。李立明指着我们身后的拐角斜坡说,这么大的工程,少说也要几百人干个一年半载的,古代采石的工艺只有火烧淋水的一种,在湖北咱们不就说过嘛,有一些工具出现是在宋朝前后,那些生产技术都还掌握在统治阶级手里,民间谁会有这么大的实力敢开采矿石,不敢也就不可能掌握那些技术。 楠楠的衣服还没干,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任何蚊虫,要不他的水嫩肌肤就遭殃了。我们从新布置一下帐篷,三个围成一个小院,在中间挖了一个大坑,坑里晚上准备点火,邵军早已准备了很多干树枝,被他砍得大小正适用。 楠楠早早的躺下,躺下前说要是能到高出看看这的地形就好了,他想不起在哪看到过这整地形的记载了。 ; 第116话 风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们四人都坐在火堆旁,邵军和岩双离得不远。岩双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他的水连珠,认真的擦拭。邵军看他擦枪,也拿出南非砍刀擦刀。我看到他们很好笑,但愿他们别打架。 小来和我说着他的三个螃蟹的事,言内之意是他对他们可能背叛他有点寒心,他接受不了一直信任的螃蟹会出卖他。李立明插话道:“这没什么,利益决定一切,连哲学家都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敌人。忘了那次找到顾雪彤的时候,咱们双方剑拔弩张的,刘宏的眼睛一直盯着我,那天要动手,子弹就朝我过来了”。李立明说话是我的脸红红的,我也宽慰他几句:“别提那个了,那时候不是刚刚认识吗,现在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大家非要你死我活的,我还真下不去手,换你们不也一样吗”。 小来也说道:“是啊,现在我们东家要是真想和你们苏老开战,也不会用我们动手,因为东家知道我们这些后生在一起相处的很好,所以不会让我们对你们开火。真要那样他也会叫李先生的人来办”。 李立明眼望星空,半躺着说道:“苏老也说过,你叫别人去做掉他熟悉的人,是对自己致命的错误,这都是利益使然,你看电视里那些*别人杀朋友的,哪个不都是没得好。这一点苏老不比陈东家差,他看的很清”。说完他呵呵的怪笑,接着说道:“就像是*自己老婆去杀她奸夫一样,死的有可能是自己”。我们哈哈的大笑。 说话的时候小来不时的回头张望,双眼无神的说道:“他们要是敢背叛我,结局就一个”。眼中满是阴狠,这很平常,因为螃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结局往往很惨。螃蟹在这个圈子里的位置很重要,也是最底层的,是放在明面上的,螃蟹要是有了差错,对雇主来说就是大事,彻底淘汰是必然的,怨不得谁。 丁晓东一直专注的摆弄他的那些小玩意,一个塑料袋被他平整的铺在地上,上面一点紫色的糊状物,是他小心的捏碎摊在上面的野果,时不时的拨弄一下。在我们说得火热的时候,他刺破手指,挤出很多血滴上去。 “看”丁晓东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我们一跳。 我们围上去,只有小来回头张望,显得有点紧张。我蹲在塑料袋一头,上面的糊状物颜色有点变化,转眼之间又变回紫色。晓东说道:“真是凝血毒,查旺说得东西还真有啊”。 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丁晓东说道:“血液当中的血小板是有凝固作用的,当人体因外伤少量出血的时候,血小板会在三到五分钟内使血液凝固。看来这个毒素是攻击血小板的,你们看,这毒变化很快,但是稳定性很好,不像神经毒素那样会变质”。 “妈的,那边什么东西,跟鬼叫似地,刘宏和我去看看”小来道。 我起身进到帐篷里拿枪,别再身后走出来,射灯揣在衣兜里。月色晴朗,周围的事物能看清,李立明也跟过来,手里拎着一把砍刀。李立明问道:“怎么了张春来?你听到了鬼叫声”。 “和鬼叫差不多,听得我寒毛直立,他妈的”小来道。 我们脚步不快,这一段距离有记号,没有开灯是因为用射灯在丛林里走路很容易迷路,尤其在这山林野外,如果月色不好尽量使用火把,不过这离边境不远,最好不要用太强的光源。 到了大裂缝边,李立明说这有50米宽,要过去不容易,咱们还是向上走走看。小来点头同意,说道:“声音就在那边,你看是不是夜里下面的小瀑布水流变小了,下午咱们在这的时候还没听到”。裂缝里的水流声明显比下午小了很多,此时已是轻微的涓涓细流。 李立明指着裂缝前端,不声不响的走上前去,我们紧随其后。行出大概一公里,旁边的裂缝在脚边消失,地面变得平坦。小来加快了脚步,矮树丛里杂草丛生,我挥舞李立明的砍刀,在树枝上做上记号。这记号是有规律的,一定要做在自己走的路两边树上显眼的位置。不然遇到危险逃跑时,记号不显眼是会要命的。 小来疾步如飞,我和李立明跟得很紧。丛林里的树木密实,有的地方要修几刀才能通过。还好这些琐事平时就做的不错,现在只是信手捏来。几个波浪似地缓坡过去,走了大概一里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呼啸的风声,风声刺耳尖利,不仔细听就和鬼嚎差不多。 李立明也被这刺耳的风声搞得心烦意乱,“这要是鬼叫那鬼逮多大得个啊。十层楼那么高的超级巨无霸能有这么大的嚎声”。李立明道。 小来蹲下回头指指头上,我和李立明也感到,小来指的头上是说上面的声音最大。应该在我们前方的地上有个巨大的洞口,发出的声音向上,直冲上夜晚的星空。 小来向一边的树丛里摸去,我跟在李立明身后。拨开几棵枝杈紧紧长在一起的小树,空气一下子变得凉爽起来,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我点亮射灯,集束性的光线照在下面只能看到一个白点,小来向我挥手,示意我关掉射灯。他眯着眼睛,一句句的缓慢说道:“下面是个不太深的水潭,水是活水,现在有点波浪,我能听见水拍打岸边的声音,鬼嚎声是从水面发出的。咱们趴的地方好像是空的,我能听得出上面的鬼叫声是从下面绕上来,像是回音产生的效果”。 我见射灯在这基本是白费,闭着眼睛眯着好半天,眼睛因为刚才看了一眼灯光,现在对月色反倒不适应了。李立明自顾自的向右侧绕过去,我和小来也过去。他这么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李立明坐在一个树墩上,老树墩可能是年头久了烂的有点厉害。没等说话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树墩架在腋下。李立明说道:“从这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下面有很强的冷气流从我们现在位置的对面吹来”。明哥是个极其心细的人,小来全神贯注听下面声音的时候,他观察着身旁的树叶。从树叶的摆动来判断风来的方向。 李立明打开他的射灯,照着我们右边的坑洞沿,说道:“刚才张春来说下面有回音的效果,那就可能下面是个圆形大坑,从这右边的边缘圆弧度,能看出这个圆坑洞至少一千立方米大小。这么大这么圆的圆坑怎么造成的?”。 “核爆”我点着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来哈哈大笑,李立明脸色铁黑,眼角凝聚在一起,半晌说道:“也有可能是核爆,核爆的坑比这要大得多,还有另外两种可能”我们急问还有什么可能,李立明转头四下看看,站在坑边趴着看下面。 他突然大喊一声,趴在地上的身体向前一耸,两条后腿立起来,我和小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李立明的喊声就听不见了,是被向上的气流和鬼嚎声淹没了。只剩下他刚才趴着的地方土还在噼噼啪啪的向下掉落。 张春来大喊一声:“你抓住我”。同时他跳过去趴在李立明刚才趴着的地方,右手一抬一落之间打出他所谓的‘灵蛇’,我同时一个前扑砸在他屁股上。 我感到小来的身上传来受力的感觉,才问他捆住没有,小来喊道:“明哥,别看别的,快提气”。他们这些练过传统武术的人,多少会点传统的内家功法气功什么的,我紧紧地抓住小来的后背,微微的能感受到小来也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我舒缓一口气,下面的李立明喊道:“张春来,你挺一下,我看看水面上”。 我估计李立明掉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那个射灯。大约过了半分钟,下面悬着的李立明才喊好了。小来双手拉动捆尸索,才将李立明提动,李立明在下面处于完全悬空,根本使不上力气,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不然换平常人刚才的那一下突然捆住腰,腰部一定是重伤,不会提住那口气,这半分多钟早就受不住了。快要拉上来的时候,李立明突然又叫张春来停一会。 我从小来的身上爬过去,就趴在他后背上。我也伸手抓住捆尸索。李立明叫我们别动,只听他在下面惊呼道:“怎么这有一个人,真的是个死人挂在这”。 小来有点吃不住了,大喊着叫李立明先上来。我也加了一把劲,不管李立明看没看清哪里的情况,先把他拽上来再说。 躺在地上的李立明大口喘粗气,和风箱差不多。等气喘匀了一下坐起来,说:“水面边上有半个洞口,冷风都是从那来的,就爱在咱们的正下方,原来是冷气吹到那边在沿四周冲向上方,看来是我误判了。不过那鬼叫声就是从那里边来的,挂在半空听像是个大口哨,很尖很刺耳”。 “是个风缺吗?”张春来道。 ; 第117话 风洞上的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坐在地上,说风缺的出风口和上风口正好是个夹角,所以才发出那么尖细的鬼叫声。我和小来忙问他那个死人怎么个情况,李立明说道:“咱们脚下的地方是空的,那个人就在下面的砖石上,不过我看咱们脚下也像是人工修砌的,说封土不恰当,说伪装倒合适。那个出水的风洞口也不像是墓道”。 小来打断他的话,说现在是晚上,咱们什么也做不了。不如等明天白天所有人一起来再说。 回到营地,邵军坐在火堆边守夜,丁晓东也在帐篷里准备睡下。他弄得那些野果糊糊被他埋了。看到我们回来,也没问怎么回事,倒头便睡。李立明看看手表,夜里8点多,叫邵军再多看一会儿,他睡一会儿就起来替换。 邵军说正好睡不着,叫我们先睡,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再叫我们换班。邵军看我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帆布做的小东西,我接过仔细一看,是个枪套,做的很精巧结实,绑在腿上很合适。我估计是上次在湖北邵军看我习惯用绑在腿上的枪套,动手给我做的。我打了一个侠客的手势,转身进到里面。我和小来的帐篷里,地上被挖了一个圆圆的小坑,有脸盆那么大,上面一层很厚实的塑料布,里面装着水,呵呵,心里不自觉的为邵军的体贴感到温暖,自己动手在地上挖个脸盆出来,这土办法还挺管用。我叫小来先洗,这个家伙很懒,洗洗脸就睡下了。我用水坑里的水全身擦了一遍,当兵的时候就养成这个习惯了,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全身擦一遍。 后半夜睡得最香的时候是丁晓东守夜放哨,也不知道是他在站岗还是灯在站岗,气垫就摆在炭火旁,脑袋边是酒嚼灯。丁晓东睡觉的确轻,稍微有点响动就能醒来。我快天亮的时候站的最后一班,我围着帐篷边巡视了一圈,我走会帐篷附近的时候,楠楠起来上厕所。我在他侧面闪出了一下,就转身回到树林里,楠楠兴奋的喊着酷毙了,说我简直就是神出鬼没。“这就是军队的流动潜伏哨吗?”楠楠大叫。 早上,我们在一起开心的吃早饭,在生活方面岩双的确是经验不错,用竹筒烧水还给我们煮了奶粉,我们喝着奶粉煮的奶,李立明看楠楠的眼神很复杂,丁晓东和邵军一边喝一边偷偷地笑,我明白了,是楠楠带的奶粉。我看了一眼楠楠,也呵呵的笑起来,大喊一声:“吔,蒙牛早餐奶”。 早餐吃了很长时间,这是因为我和小来也受到他们的影响,早餐营养和食量都要高,早餐吃的多,一天就有精神。早餐用过了,李立明对岩双说道:“岩双啊,一会儿我们要去采集标本,你就好好地和楠楠看护这里的帐篷”。 “这点事他一个人就好了”楠楠大叫着。 小来自己一个人穿戴起来,我也拎出了我的箱子。仿制的军服质量不错,左臂上的鹰头看起来有点酷酷的,丁晓东冲他们打个手势,也不知是打给谁,他们都在穿戴衣服,刀枪加身,当然我没让岩双看到我的黑星。 循着昨夜的记号,李立明简短的和他们三个说了一下昨夜的情况。我问李立明,那个查旺是干啥的。李立明感概的说,查旺大哥本是不丹人,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辗转到了缅甸,后来又到了越南,到越南的时候正赶上北越收复南越的战争,查旺大哥的父母就随难民逃往柬埔寨,在那查旺才出生,父母从事的是经商,在一次冲突中查旺的父母就再也没有回来,当地的一个华裔老人就把他们几个孩子收养了,当做是家奴。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个华裔老人也在当地越演越厉的武装冲突中遇难,查旺大哥至此就无家可归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鬼使神差,他加入了那个给他19年噩梦的组织‘红色高棉’。 “我靠,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和他们打交道等于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腰带一松脑袋也就掉了”我说道。 “谁说的,查旺大哥说话办事琳琳有礼,收养他的华裔老头给他的印象很深,他对老人家十分怀念,正是老人家让他对中国儒家思想很向往。用他自己的话说每次来到中国他都变得行为木讷,不是他不适应,而是触景生情,想起老人就如哽在喉,脑海中老人死时候的样子仍然抹不掉”丁晓东道。 我问道:“那他来中国干什么?”。 “他现在年龄应该有四十多了,跟南洋一个大总裁做生意,也许他是那个总裁的高级保镖也说不定,总之他来过中国几次。我们也是无意中见过几次面,后来就熟络了”他们两个对那个叫查旺的人侃侃而谈,我想大概是那个人对他俩的影响很大,一定印象很深刻。我很想细问这个人在‘红色高棉’的经历和他们说过没有,转念一想,这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走到昨天夜里的地方,地上的痕迹还在,我们三个在边沿趴着,李立明盯着下面水中发愣,自言自语的说:“果然不出我所料,不管它,先看那个死人再说”。 这个大坑看上去有六十多米深,下面的水池很大但水并不深,水中间一个墨绿色的庞然大物,看起来像是一只大青蛙的后背,还有点像是泡在水中的脑组织。周围的四面的峭壁凹陷,在峭壁中间还能看到见方的石砖,石砖上的土层有二十多米厚。这种特征符合那种古墓的封土层特征,但不能肯定,还要到近前细看才能确定。 邵军在两棵树上分别绑好两根绳子,李立明和小来顺绳而下。我告诉他们把绳子打成‘8’字形,套在两腿中间,这样可以坐在绳子上,8字上面的部分可以扎在小腹的腰带里,腾出两只手做别的。 按李立明说的,白天可能是水的位置高于那个水边的风缺,风洞上面的缺口被水淹没,所以白天没有那种尖利的鬼嚎声。 我和丁晓东趴在上面,看不到我们身下的凹陷里的情况,看不到李立明说的死人,只能和他们两个说话。他们两个不理我们,坐在绳子上指指点点的,神色还挺悠哉。我大声说:“你们怎么了,快点想办法把那个死倒弄上来啊”。 小来指着那里说话,声音不大我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不一会儿,小来大喊道:“你们躲开,我把他甩上去,小心点,这个东西不像人”。 我们四个跑的远远的,楠楠一边跑一边还说能甩上来个妖精怎么的。邵军蹲在树丛里,手中握着南非砍刀,我也拔出黑星,丁晓东看我们两个,叹了口气。 从大坑里传来一阵呼啸声,张春来的捆尸索带着破风的声音,一端还绑着一个黑灰色的东西飞上来,我们的目光直直瞪着那个东西。等升上了半空才看见另一端他没抓在手里。“妈呀”楠楠大叫一声跑出了灌木丛。 丁晓东呵呵一笑,随即脸上出现了严肃的声色。扑腾一声那个东西落下,丁晓东第一个窜过去,我看他的眼神带有凝重,我和邵军跑过去。楠楠不满的喊道:“来哥啊,咱们不带这样的,四个人在上面你偏偏砸我一个”。 “这是人吗?”邵军惊讶道。 地上的一团颜色黑灰的东西,像是一个烂掉的树根,带着微微灰白的棉絮状东西,枝杈很像是人的四肢,奇怪的是还有头部,在头部上面还能清晰的看到类似五官的坑包,整体形状的确像人。 丁晓东一脚踢在头上,这个东西的头部向一边一歪,上面一个像是发髻一样的东西弹起来,丁晓东抽出尖刀,一刀刺在地上像人的家伙肩部,用力把刀全部刺进去。 丁晓东小心翼翼的晃动一下刀把,看看有没有什么液体喷出来。当确定没有液体喷出,丁晓东一刀把一条左臂基本切下来。 小来和李立明爬上来,急忙跑过来,李立明边跑边说道:“头上,头上”。 这时我才蹲下看看这个类似人形尸体的烂树根,头上面像是发髻的东西和整团烂树根搭配起来特别显眼。丁晓东一把就给扯下来,伴着丁晓东的用力拉扯,那头上面‘扑哧’一声,浓浓的青黑色的像发黑的米粥似地东西流出来。丁晓东带着手套,所以不用担心那东西会毒到他,那些流动的东西很像八宝粥,里面还带着颗粒状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这东西和普通粽子没什么区别呢,看来区别不小啊”我看看晓东手里的发髻,上面连着一块头盖骨,丁晓东拿给李立明和小来看。 “你们看,这是啥?”丁晓东道。 那不是发髻,形状和外皮是一个花苞,花苞上的线条极像扭曲的鬼脸,细藤条般结实的枝桠上有几片枯萎的叶子,根部穿过头盖骨。 “妈的,‘鬼头哭笑’的原型尸原来是这样”李立明恨恨说道。 ; 第118话 赶快许个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恨恨的骂,从发现这个东西的地方我们都能看的出来,鬼头哭笑的原型尸是埋在土里,头上的草是露在外面,靠别的什么原因达成起尸。 按照我的说法这是人造尸,是人使用手段制造出的变形尸。人造尸的特点是排除自然条件对尸体的影响,尸变的成功率增加。在古墓里放醒尸目的就是保护古墓不被破坏。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与保护的目的截然相反,就是为了破坏古墓。 丁晓东把鬼头哭笑扔的远远地,楠楠扶住旁边的一棵小树哇哇大吐。李立明呵呵的笑着说:“适应不了你就留下,别勉强,下面说不定还有更恶心的东西”。丁晓东拎起一条胳膊,直接扔到林子里阳光充足的地方,那条胳膊一落到地上,就被晒得‘吱吱’冒出白气,我和邵军一人一条腿像拖死狗似的拖到那,扔在一起。看来这东西怕阳光晒,属寒阴的变尸,寒阴属性的尸体惧怕阳光。 李立明直接转身顺绳而下,我们跟着他滑到大坑下。水池不小,水质清澈。池边都是碎砖块,在四周土层里的石砖很大,落在水池边的碎砖应该是像李立明说的,什么东西轰击造成的结果,看这威力,能照成几十米方圆的大坑,当量一定不小于两千公斤C4。 水池中间的巨大青蛙看起来有点吓人,离近了更像是大脑组织,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藻类,李立明说道:“离流星这么近,赶快许个愿吧”。 “什么啊,这个时候明哥你应该讲讲诡异故事什么的,哪怕说是第二个千年石猴也行啊,要不就是远古的蛮夷部落所信奉的神物也行,上来就整个这是流星,还许愿,有啥心愿也不能在这了呀”我失望道。 “哈哈哈”李立明说:“这个怪我啊,整的没啥气氛了,也是啊,这么大个家伙落在水里,看着的确鬼气深深的,周围没有泥沙,没猜错的话水底应该有个漏水点,把水漏到那个峡谷裂缝里去了”。这颗巨大的陨石一定在地下造成了一个漏斗,将浅层的地下水倒出去,在那边才会是一个峡谷的水流。 我说道:“按高度应该是,咱们上了三道坡,这个家伙下降的高度和裂缝里那小瀑布的高度差不多”正说话间,‘嘣’的一声沉闷的声音,我们左边的水池里突然爆开一个水球,水花四溅。楠楠吓得屁滚尿流的浑身都是水,连滚带爬的到岸边。 邵军提着砍刀,也不敢靠前,见楠楠坐在水边了,看向我们这边。李立明直接跳过去,径直走向刚刚那个水爆的地方。那应该是昨天夜里我们看到风缺的地方,一平一上的两个缺口,形成口哨的样子,夜里水位下降才听到巨大的鬼嚎声,现在风缺没倒了水下,听不到鬼嚎声,却在水下压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爆出一个水球。看到这些不由感叹自然力量的神奇。 李立明抽出砍刀,他的砍刀是岩双给的傣族刀王打的。直接趴在水里,把刀伸到水下,一阵搅动说道:“这个缺口下面有一米多深,人进去没问题”,说话时还呛了一口水。 丁晓东对李立明说让他上来,在岸边等一会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水面又是一个大水泡蹦出,水花四溅。丁晓东看看手表,说加上蹦到楠楠的时间,一共十七分钟。“在等一次看看”丁晓东道。 当水花和闷响再一次蹦出的时候,丁晓东说时间一致,里面是有气压的缘故,咱们这是在地平面下至少近百米深。照李立明的分析,即使有水,深度也不会太深,不然气压压不动水。李立明要从这里下去,问题就在于氧气,正是丰富的地理知识,才让他有这么精准的判断,整个地形已经一目了然,水下是个斜坡,过了这一段,一定会有较大的空间。 大家说做就做,折叠铲打开,一块块大石头被撬起搬开,当一点松土和小石头掉进水底的时候,我们看到水中近一人深的隧道,水面上有一头高的空隙,李立明说的不错,这果然水不深。 我和李立明先进,带好了椰子壳似的头盔,这运动头盔的质量不错,虽然被他们改动了,保护后脑还算可以。李立明叫我拿上一个铁饭盒似地东西,他说那是化学氧,是煤矿工人用的东西。 身体在水中只游走了二十几米,李立明就爬上了一块巨石,点亮射灯。“夹层”李立明不解的自语道。我告诉他先回去叫上他们,说完原路返回,丁晓东他们已准备好,重要的装具做好了防水,其实就是包上塑料布,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家鱼贯进入,小来和邵军因为有的背包太大了,费了很长时间才进来,李立明仅穿条内裤蹲在石头上,身子没干,地下还很阴冷,他有点打哆嗦。看楠楠上来,无奈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呆在身后,不许超过我们的视线,也不许掉队”。 身上全湿透了,“先想办法弄干再说吧”丁晓东说着就往里走,四五米高的岩顶,显得这里很空旷。邵军的背的东西很多,我帮他拎了两包。 散乱的巨石中不时的有水声传来,巨石青黑光滑,上面长满了苔藓类的东西,丁晓东站在一处较平坦的地方,回头看着我们。李立明抱着衣服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这好像人工修整过,石头是铺过的”丁晓东道。 我跳到他们两人中间,脚下的地面的确平整,石块大小不一,露在上面的都是平面,小来爬上一块较高的石头上,对我们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蹲下拔出了手枪,在这地下开枪就不用顾忌枪声了。 小来伸着脖子,趴在石头上像个乌龟。转身下来说道:“左边十点方向,是风口,风从那边来,大概有一公里远”。 李立明说先不用管,就在这背背风,把衣服弄干再说。这仿制的外军军服,质地厚不容易拧干,固体燃料带的不多要省着用,还好这些事轻车熟路,大家各有各的招。我们来时带了5天的口粮,东西不少,工具重量就不轻,古墓当中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按每人每天四餐计算,食物占了很大比重。 楠楠很不老实,在我们休息的地方周围,左转转右转转的。不一会儿就在右边大喊道:“明哥,这有死人骨头”。 我和丁晓东跑过去,差点没摔倒,这里的地面平整,中间夹着很多巨石。楠楠蹲在一边,没有害怕的意思,指着地上的一个有点弧形的东西说:“可能是军队,那有一件武器”。 “什么武器?”我随口问道。 “弓箭”。 丁晓东看看左右三个烂的只剩下小半的头骨,捡起地上的圆弧状东西。我们回到大家中间,李立明拿过那个东西,擦掉上面的泥土,露出一个洁白的象牙,上面还有五个金属的套环,套环上有接线的接口,象牙底部镶着平整类似链接什么东西用的座。 李立明呵呵的笑着说道:“笨蛋,连这个都不认识,这是八路军的乐器”。 小来说道:“箜篌”。 “对了”李立明说道:“箜篌在东南亚地区,各个国家都有类似的乐器,中国的竖琴和它很像,但不是一回事,箜篌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蛮夷首领敬献给汉武帝的就有象牙箜篌。在但年的贡品当中,有一面叫做‘水月红妆’的水银镜子得到李夫人的喜爱,才令汉武帝有了收蛮夷之地为领土的打算,他先封蛮夷首领为滇王,然后又撤消,又分封,反复多次,在这期间还改用过郡县制,总之南部蛮夷地区的官,是谁来当谁先死”。 我问道:“水银可以做镜子吗?那东西是剧毒啊”。 李立明说道:“这个不是我们说的那个水银,我估计可能是一种比喻,比喻成像水一样银白,不过也差不多是我们说的水银,李夫人早亡,年纪轻轻就死了,原因是个谜,死前养病的时候连一眼都不让汉武帝看看,都说汉武帝*乱,我也猜测过是得风流病死的也说不定”李立明说着,嘴上带着妖异的笑,接着又道:“总之,这些都是传说,但是我的猜测也有一定的道理,你们说是不?”。 “哈哈哈”我们大笑着,小来说道:“这个倒有可能,汉宫之内不乏名医,养尊处优理所当然,要说病死的,也有可能是得了那个男人女人的病。连清朝的皇帝都得过花柳,当时他不还有外国医生吗,有些病御医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给当成病来治,当皇帝也不容易啊,死于臣子之手的多了去了,怨不得别人”。 我们的衣服大多被弄得半干不湿的,穿在身上有点凉。李立明一边传一边说道:“那边有三个头,应该还有,死人手里拿箜篌在古墓里应该是送葬的队伍,一定是出来什么意外,不然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和死人散落在一块。走,咱们过去看看”。 “老规矩,邵军做记号”丁晓东道。 ; 第119话 民族遗俗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邵军和我走并排,他告诉我胸前的背带是按键式的,一拍即开,必要的时候拍开背带的连接环。 半支象牙不算太沉,李立明放在一边,说道:“这些东西不值钱的原因是不容易出手,还是不拿它了”。说着把象牙扔在地上。 楠楠说道:“就是,大伯也说过,早知道那么多黄金做的东西卖不上价,真不如打成金条卖,最好是打成金首饰,有些还能让女人喜欢卖上价”。 散乱的巨石中间,由石块铺就的地面不像是道路,地上到处都有尸骨,颜色灰黑,头骨都不完整。是腐蚀严重的结果。 “我前年倒过一个金玉酒杯,也可能是茶杯,上面有个盖子,玉质杯身上的人脸有个大鼻梁,两个耳朵是金的,两边还有耳环。就因为这个那些老家伙非说这不是中原的东西,根本不讨论黄金值多少钱,将近三十克的黄金耳朵也不能那么廉价”张春来边说边叹气。 丁晓东点起了酒嚼灯,正蹲在地上拨开一个头骨。丁晓东叫我们过来,头骨里面微微能看到一些绿色的结晶。“死因不是中毒就是这些人生前长期吃过毒物,骨头灰黑,不是正常的颜色”丁晓东道。 “也可能是地上长时间的潮湿,使颜色变化,绿色的结晶也有可能是这的环境里有很多矿物质结晶,你的灯有变化吗?”李立明问道。 “有”丁晓东说道:“应该是砷”。 “这是什么?”小来在一边的地上提起一串铃铛似地的东西,他拎在手里发出悦耳的声音。 李立明走过去接过,说道:“像不像傣家女孩带的头饰”。 “大小不对”丁晓东说道:“样子太大了,不是带在头上的,差不多是带在脖子上,这些铃铛披在身上。可惜这些残骨没有一具全的,有这个东西就说明这些尸骨当中有女人”。 小来问道:“明哥,你说这些少数民族的装饰物,不是只有喜庆的日子才带吗?这么多的尸骨如果是送葬的队伍,带着意味吉祥饰物不太合适吧,要不就是久远的年代前,带这个东西的日子和场合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而是重大事件活动的时候,你看是不?”。 李立明想了半天,只说有这个可能。“民俗的演变是经过漫长的历史变迁的结果,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体系,见诸文字的东西很少,有很多事物都是经过专家推测出来的,根本无从考证。只有一点是共同的”丁晓东说道。 “啥?”李立明问。 丁晓东说道:“就是对死亡的崇拜,不管是哪里的,他们都对死亡有着极高的重视,也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处理丧事,都说明在他们的心里死亡是非常神圣的”。 丁晓东给我们每人一盏纸灯,在这四周空旷的地方,使用枪支射灯视线很窄,其他光照不到的地方全是盲点。纸灯能够克服这一点,虽然亮度不比射灯,但是视界宽了许多。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射灯被绑在左腋下。准备的时间里我还绑好了两个**药包,放在肚子前边的上衣拉链里,李立明提醒我不要轻易使用,上面的顶部是巨石,强震有可能掉。 “五百”邵军说道。 “什么伍佰,你喜欢他的歌?”我问道。 “地上的尸骨数量,五百多人,只多不少”。 李立明道:“这还是看到的,在这么大的区域里,咱们没看到的可能还有,不止这些”。 地势缓缓变高,地上也不见了石块,在大石头中间出现了一些极细的水流,张传来指着水流来的方向说道:“那边是风口,水也从那边来,咱们向左走”。 地势时高时低,水流也不断变化,走到一处水很宽的地方,一个几十米宽半圆瀑布,清澈明亮的水花洒满一块块黑色巨石,楠楠大喊着“太美了”。 “上去看看”李立明说着当先在右边爬上去。丁晓东在他后边说道:“这好像就是一条路,攀爬起来不费力,有修过的痕迹”。 顺右边爬到最高处,头顶出现了一道宽大的石拱,丁晓东说道:“穹窿,秦汉时期就有,看来咱们没走错”。 “穹窿修得这么高,拱形顶虽然是最坚固的,但是修建起来麻烦,看来这个瀑布也是人工修建的,目的是挡住这些水,咱们别碰到水面,直接到里面去”李立明道。 对于地下大片的水域,我们这些人有来自本能的抵触,大家谁也不愿离这太近,都想离这远点为妙。右侧的石崖边有个不大的斜坡,攀爬起来并不费劲。近十米高的小瀑布上的穹窿说明这是人工修砌,挡住了我们眼前的这大片的水域。手里提着纸灯,看不到水面到底有多宽。 小来和李立明走在最前面,丁晓东突然说了一句:“如果那边没有像是送葬队伍的那些尸骨,可以排除这里是古墓的可能”。他说的话我们没有反对,都能看出一点这里不像是古墓。 李立明头也不回的问道:“那么也许是这是那些蛮夷先民的聚居地也说不定,也可能是他们修的地下的工事,用来躲避战争或大规模疫病用的。不过有一点很可疑”。 我见邵军有点吃不消了,他背的东西太重,提议休息一下,邵军说没事,离这远点再说。我们已经分担了不少了,除了楠楠还是那些食物以外,我们每人又加重了三十公斤左右。 在地下最害怕这种超负重,本身呼吸视线就受限制,加上负重后身体做什么都是弯腰弓背,十分不便。尤其遇到紧急情况更是麻烦,还好这些背包背带都是金属连接环的,上面有个按钮,一按就弹开,必要的时候这一点到是不担心。 前面终于出现一片平坦的地带,我和邵军一起提着一个大包,走到他们中间,无力的坐在地上。丁晓东蹲在水边,打开了射灯。水面宽阔,看不到头。邵军有记步数的习惯,随口说道:“一千两百米”。 张春来指着地面说,这些小孔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时才注意到,水边的地上碎石子当中,密密麻麻的有许多小孔,有的孔洞比其他的要大许多。李立明仔细的看,“大的都是相等的大小,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藏在细石子下面,这些大的空洞边缘整齐,如果像是海边那种小鱼和招潮蟹那样的虫子,这些孔挖的不会这么整齐”。 丁晓东也不认为这是蛮夷先民的地下聚居点,如果是蓄水池没必要修得这么大。我转身看看身后,身后地上也有这样的孔洞。 我和邵军打开大背包,把东西重新归类,生活用品放在最下面,工具和战斗物品尽量随身。丁晓东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挺远,我们急忙跟过去,丁晓东射灯照的地方远处出现一条蜿蜒的亮线,远远的看去就想趴在石坡上的大蛇。“准备开始比赛,你们说是打挑战赛好还是友谊赛好”李立明道。 李立明抽出一片月牙形的东西,上面两个小环和四个小孔,正好伸进四根手指,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不禁好奇的问他那是什么,李立明只说那是苏老给他的东西,到底叫什么他也不知道,连用法都是教一半自悟一半,他是在练习的时候自己发现这个东西还有很多妙用的。楠楠在旁边哼了一声,我说道:“你看,楠楠都不乐意听你这漠论两可的话了,是不楠楠”。 “葵花道派,斩月。斩月的全身重量比例基本接近原样,唯一缺少的就是上面的符文,要是有符文就更好了。”楠楠道。 丁晓东趴在石头上,回身示意我们也趴下,说道:“别管什么赛什么月了,现在只能是淘汰赛,希望谁也别被淘汰喽”。 小来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眯起眼睛仔细的听。我们藏身的石坡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白色的巨蛇,上面的斑纹清晰可见。小来说道:“真像蛇,可惜不是,一点有生命迹象的声音也没有,咱们过去看看那是什么”。 蜿蜒在小山上的大蛇是一道楼梯,整体没有台阶,白色的石材上面雕有蟒纹图案,线条流畅浑然一体,“这雕刻的工匠真是一绝,立体感这么强,非一般的技艺能做到的。看来还不用淘汰咱们”。 丁晓东边走边看着脚下的地面,地上还有密布的小孔。走到巨蛇尾部水池边的黑色石台,蛇身有近十米宽,蟒纹图案就是隐藏的楼梯。小来趴在黑色石台一阵敲打,说道:“这不像是蓄水池”,说着爬到石台边,我一把抓住他,不让他爬到水边去。 小来回头说道:“水里有条铁链,很粗”。 我小心的爬过去,透过清澈的池水看到在石台下的水里,从石台中间伸出一条两人般粗细的铁链,铁链暗红的颜色,倾斜伸到水中,延伸不远就消失在水中。 “快离远点”我起身拉着小来急急的说道。 ; 第120话 水中的铁链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听我说快离开这,一边朝这走一边问怎么了,他也趴下看水里,两人粗细的铁链从我们脚下的黑色石台延伸进入清澈的水中。李立明说道:“哈哈,铁链那边不会是也有一只罗刹水母吧”。 楠楠兴奋的喊道:“明哥,你们怎么知道罗刹水母的,你要不说罗刹水母,我还想不起来那本《阿言那狄.即身录》呢”。 丁晓东说道:“在河边的时候,你说想不起来的就是那本书吗?”。 “对,要说到《阿言那狄.即身录》,没有大伯和日本人的较量,这本书就不是中国的了,那都是心机的较量,都是暗战呐。我在大伯的书库里偷看的第一本书就是这本,不过大伯请人翻录之后,觉得好像少了很多内容,有些简单的天竺古文大伯还是能看懂的,翻录之后的东西没有那些内容,所以一直都不敢轻易的拿古籍给外人看,这就是大伯为什么会一直想和陈东家合作的原因”楠楠道。 张春来问道:“那是本什么书?我们上次在四川很荣幸见到罗刹水母的厉害,听苏老说那是一本佛家葬经是吗?”。 楠楠说道:“阿言是佛祖释迦牟尼身边的侍从,帝释迦本是王子,传说是出家以后在菩提树下静坐四十八天,顿悟佛法。阿言一直守候在他身边,佛祖醒来后,叫阿言用树枝作笔,把他所说的话都写在地上,也就是佛家第一部经文《阿言那狄》书。书中收录的都是众生相,众生苦的来龙去脉,所说的都是奇异的事情。为解开那些有如魔障的苦难,佛祖和长老们与魔鬼斗法,看上去像是一本天方夜谭神魔故事,可实际上,这是一本纪实书籍。其实大伯说咱们把它当成一本佛家风水秘术也可以,因为很多东西在现实中能够找到实物对照”。 丁晓东从水边回来,叫我们往后靠靠,别离水边这么近。李立明问水中的铁链那边锁的是个什么东西,我说道:“那么粗的铁链,锁的不能是条泥鳅”。大家关注铁链那边是什么,而我却在猜测这条铁链是什么年代放在这里的,金属的东西放置在水中,年代不会太久,尽管那条铁链有两人般粗细,但它经不了太长岁月,一定会腐蚀掉。 楠楠道:“咱们不是有化学氧吗?用一个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来说道:“你们谁下去抽签决定吧,我先弃权了啊”。 楠楠说道:“咱们在河边的时候,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座山形状像是一个蜗牛,又像是钟权,周围的远处大多平坦,没有较大的山脉。明哥说是地动造成的,按书上说的就是佛家风水中的通魔之地,有个名字叫‘提螺汲’”。 我们问是什么意思,楠楠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我们只听个大概差不多是蜗牛爬起来的时候能喝到水的意思,汲水,一汲再汲源源不断。我又问了钟权是什么东西,李立明告诉我权就是古代的秤砣,古代诗词里用钟权来比喻一种标准。貌似钟权和蜗牛的山从上边看就是鼻子尖,佛家称那是地狱升向天空的地方。 我说道:“楠楠,你不要总说些故事吓唬我们,什么地狱升向天空,魔起之地。好老爷们都让你吓喇喇尿了”。 楠楠眯着眼睛,两手的食指一起指向水面,说道:“那边,那边水里有个铁链,咱们有化学氧自救器,你拿个氧气袋下去看看吧!好老爷们”。 我们坐在白色莽纹甬道的台阶上,离黑色石台只有二十几米远。邵军拿着小石子,在白色莽纹的石阶上划着我们的行进路线,他的手表上有指北针,一边看指北针一边划线,在每一根线条旁边也记上米数距离,抬头对我们说道:“按距离和方向看,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蜗牛的屁股那”。 李立明说别管什么蜗牛了,先上去看看再说吧,这条趴在石头上的白蛇不是什么冷幽默,肯定有他的用意。“你们说,水里能不能是条白蛇”。李立明边说边向上面走,丁晓东回头看看水中,说道:“蛇尾连着黑色的石台,说不定是什么机关,那么粗的铁链锁一条鲸鱼都行,那东西肯定小不了,张春来你敲敲看”。 小来敲了几下,说道:“下面是空的,空隙不到十厘米的夹层,不能有什么机关,也许是这些莽纹石板错落留下的空隙”。说完,回头目不转睛看身后的水边黑色石台,脸色变得很惊慌,大声道:“水里的铁链有响声”。 我们都回头看身后的黑色石台,都同时打开腋下的射灯。灯光一齐打到水面,就看到水面上泛起的阵阵水花,能搅起这么大动静的家伙,个头铁定不小。李立明大喊一声:“快跑,离远点”。 抓紧手中的背包,我和邵军齐头并进,楠楠甩开步子,剑一般的跑出去,六人沿着白石阶飞奔,身后传来巨大的破水声音,一阵杂乱的‘咔咔’声传来,背后也感到阵阵冷风,那不是心理作用,那种冰冷实实在在传来,显然是空气瞬间降低的原因。 “东西扔掉吧”邵军先喊一声,这时候邵军不先喊一声就放开他的手,那我就会被落下一大段距离,慌乱中还不忘为我考虑,邵军果然训练有素。我也急喊道:“一起放”。同时放开手,邵军转眼间就超过了我,他的速度本来就在我之上。 白色的莽纹石阶本来就是平铺在巨石坡上,两边没有遮拦,我们避开了蜿蜒的蛇形石阶,取直线奔跑,抓出肚子前面的一个炸药捆,没有时间点它,塑料打火机无法在奔跑中点燃,丁晓东这时甩向身后几颗药丸,强烈的闪光从身后闪出,就这一瞬间隙,我停住点打火机,这打火机质量太差,好几下才点燃,我以前见过丁晓东点烟也用打火机而不用那酒嚼灯,所以根本就没想要他来点着。 点燃引线,回身之间看到药丸的闪光散去,一个浑身白毛类似蜘蛛的庞然大物,数不过来有多少腿,正停在一个大石头上。引线在手中哧哧的冒着烟,丁晓东似乎看出我在等引线燃到一定曾度,大喊道:“先跑着,一会儿再说”。 转身继续加速奔跑,身后又传来急促的‘咔咔’声,那是那个变态蜘蛛的爪子抓地的声音。引线这时已到理想的曾度,我回身扔出炸药捆,没跑出几步,一个标准的前扑跃向石阶,人在半空大喊了一声:“趴下”。 巨响之后,传来几声有如被打疼的老鼠一样的吱吱呜鸣声,只是那声音在这地下空间里尤为刺耳。我起身加快脚步,追上丁晓东,又急忙向上追去。 莽纹的石阶跑到了尽头,李立明沿着石沿跑到了左边,嘴里不停地骂着。白色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祭坛,周围圆形的围墙一人高,更像是个舞池。丁晓东抓出几个玻璃珠大小的药丸,在酒嚼灯上揉戳,向四个方向分别得弹出,转眼四周跳起半人高的蓝色火焰,视线变宽了不少,有如舞池的祭坛内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 张春来跳下墙沿,贴在一边趴地上敲打,李立明大喊道:“下来,到那个缺口去”。圆形的祭坛有篮球场大小,在我们左边有个缺口,缺口有几米宽,我们急忙跑向那边,跑的时候李立明问我看清那是什么没有,我边跑边说:“好像蜘蛛,不太肯定,三层楼那么大”。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也想不出什么形容,只觉得那家伙足有一个三层小楼那么大。 “炸死没?”。 “不死也重伤”我道。 小来大喊道:“等等”我们急忙刹住脚步,回身看他。小来指着身后的地面说道:“你们看,那边咱们下来水池边的地方,地上石面有很多密集的孔洞,咱们脚下现在没有,那边是不是也有什么东西?”。小来说的是那些孔洞有可能是那个大蜘蛛留下的爪印,我们奔向的缺口那边地上没有,说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缺口那边有可能有个更狠的家伙存在,第二种就是那个后面的家伙,到不了这里。 丁晓东抓出一个乒乓球,咬开放在灯上点着,甩手扔出去。药丸出手之后火焰爆开,打着漩涡飞向缺口中间。这时扣人心肺的‘咔咔’声越来越近,心脏都快到嗓子眼了。飞向前方的药丸闪出极亮的光芒,一闪既过。我们看到缺口后面什么也没有,李立明大喊道:“快到那去,要干就在那儿干”。 “来了来了,快啊”楠楠大喊着,第一个拔开腿。 ; 第121话 没有我地方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快啊快啊”伴随楠楠的喊声,我们急忙奔向缺口,在两边他们各自藏好,楠楠跑到缺口深处的黑暗中,灭掉了所有灯火。 左右一看,他们两边各蹲两个人,我加入哪边都是多余,祭坛墙沿一人多高,在他们身后就参加不了战斗。我解开背带,背包放在地上,就在缺口的中间我当道扎营。祭坛中间的几个蓝色的火焰渐渐熄灭。丁晓东压低灯光,准备东西,李立明和邵军装好了弓弩,他们两个都有黑星,李立明把他的那把扔给我,动作干净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 两只黑星和六个弹夹被我放在背包上,从包里拉出一大包炸药,随手抓起纱布卷,本来包里有胶带,情急之下管不了那么多,抓到啥是啥,绑起了药包。眼前已经看到那个瘟神了,现在眼下要紧的就是抓紧时间,准备武器。 邵军提着一只黑星,面朝我说道:“要是它不动,我就能打,他要是动,我就扔给你”。 我手中忙着捆扎,看也不看他说道:“不用了,等我打死它你再打吧”。 ‘咔咔’的声响短暂的停顿,我们同时熄灭所有灯光,丁晓东朝向祭坛的方向上空,甩出几个沙袋。刚才扔出的药丸让我们看到了我们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个地下山峰顶部。沙袋落地后呼呼的燃起幽蓝的火焰,光亮瞬间变强,我们没敢直眼去瞅,等暗下来才睁眼看,火焰变暗后沙袋中间的蜡烛亮起来,在祭坛里星星点点的几只蜡烛亮度不算太强,足以看清祭坛里那个庞然大物,我们所有人的呼吸立刻停住了,心凉了半截,倒抽进嗓子里的冷气把大脑都给冻僵了。 张春来小声说了一句这他妈是啥啊?李立明冷冷的说:“海鲜”。 祭坛中间一只巨大的白虾,只能说是虾,浑身密密麻麻纤细的白毛,看上去像是一只冰雕的大龙虾,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只有两只眼睛是黑色。每条腿都有一人般粗,卷在一起的尾巴就像一个雕着花纹的球。全是尖刺的头部前面有四根极长的前肢,前端略大,虽没张开我们也猜到应该是螯钳。大虾趴在祭坛中间,邵军小声说道:“左边的腿有一只断了,小宏哥给炸的吧”。 ‘嗡’的一声闷响,李立明的弓弩离弦而出,打在大虾左眼上的声音就像扎进铁壳,清脆有回音。一声夜莺哭泣般的悲鸣,‘咔咔’的声响传来,这个大家伙摇摇晃晃,张着大嘴舞动着所有的腿,朝我们冲来。 ‘咣’一声,它头部外壳上的铁环把它拉的一个趔趄,随即这家伙伸开巨大的尾部,像一个超大的轮胎慢慢伸开,靠尾部来保持平衡。这时大虾面朝我们这边,从我这看过去嘴是竖直的,嘴还捻动着冒着泡沫。李立明说:“这嘴长得,挺诱人呐”说着又是一只弩箭打出,打在嘴边的壳上。没有贯穿却生生嵌进冰晶般的壳里,一晃之间我看到弩箭的剑尖离里面的白肉部分不太远。 “没问题”我大喊一声:“子弹能干掉它”。 搂开套筒,双手握住一只枪,朝着它正脸就打过去,一连八颗子弹,悉数打光。每一颗子弹都打的它左右摇晃。换上一个弹夹,我干脆拿起双枪,同时开火。邵军也配合我在旁边开枪。没想到我当道扎营还占了有利地势,李立明他们也移向缺口中一点,一只只弩箭打在大虾的脸上。悲鸣般的叫声阵阵,那个家伙向它的右侧移动过去。 小来爬上了围墙上,向祭坛深处跑去,丁晓东边发射弓弩边大喊道:“刘宏,别玩啦。快一下解决它”。我才注意到这家伙可能是要跑,赶忙抓起一捆炸药,点着引线,起身跑过去。我沿着祭坛左边跑,引线在我手中哧哧的冒烟。 大虾刚爬上祭坛墙沿,我预计一下它的路线我扔出了炸药,爆响过后,这个家伙一头栽在它右边的石头上,不过没停住,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向坡下蹿去。我们也抱头鼠窜,纷纷落下的碎石砸得我们无处藏身。耳朵里被爆炸声震得嗡嗡直响,说话是听不见了,只能用喊的了。 我刚想追,李立明喊道:“别追,祭坛的中间是铁链的最大限度,它速度这么快,小心给咱们玩个回马枪”。邵军拿着我剩下的药捆跑过来,边跑边问是不是要追。张春来从左边跑过来,喊道:“别动,我去看看”说完便向左边跑去,他的方向是向大龙虾的另一边,祭坛中间是铁链的最大限度,小来的方向正是铁链左边最大限度的直角方向。 ‘咔咔’的声音渐渐消失,我们正要准备过去看看,楠楠在我们身后跑过来,说道:“别追了,那是‘冰苦纳含’或者是叫‘冰苦姬含’是佛祖座前守护尼连河的护法,应该不吃人的。释迦牟尼静坐的菩提树就在尼连河边。这个东西什么都吃,最喜欢吃魔鬼。阿言那狄在书上的记载说,魔王派他的三个侍寝女魔到尼连河引诱当时还是太子又是苦行僧的乔达摩,这三个侍女不知尼连河里有‘冰苦纳含’,在佛祖面前脱下衣服扭动腰肢走到水中洗澡,释迦牟尼不为所动,结果三个美女被冰苦纳含给眯细了”。 “那到底是个啥啊?”李立明问道。 “按照书中原意的解释是,忠诚守护的苦行僧。刚才它伸开前的尾巴你们也看到了,那不就是佛家的‘转法轮’吗,‘冰苦纳含’是真正的斗士,佛家称世界为大宇宙法,冰苦纳含就是要吃尽大宇宙法中的魔鬼,应该不吃人”楠楠说道。 “它不吃人?我们刚才开枪,你没看到那家伙不要命的往前冲”我诧诧的说道。 邵军说道:“丢掉那一大包的东西实在可惜,不如我去把它捡回来。气垫和睡袋都在那,化学氧也在大包里。”。 “我和你一起去”我说道。 “咱们四个去,加上明哥。晓东和楠楠留下稍等一会儿,碰上这么个斗士,那么大的水池就它自己在那,饿极了人都能吃人,何况那么个怪物,佛家怎么也这么多怪物”小来道。 丁晓东提醒我们:“快去快回,千万别恋战,刘宏开枪有点像电影上美国人的风格,开枪就开枪吧,你呐喊吆喝什么呀。你们用纸灯吧,视界不那么窄。我怀疑那个大家伙没跑多远”。 向莽纹石阶的方向回去,他们三个走在我前面,不时地挡住我的视线,我的腰后别着两只五四,气得我大叫:“你们别挡着我,它要是回来我开枪打到你们后脑勺怎么整。刚才就没有我地方,害得我当道扎营”。 刚才丢掉的大包此时已面目全非,东西凌乱的散落在各处,李立明用脚踢了几下地上的针式手钻。“快捡,我不相信那个家伙有嗅觉”边说边弯腰快速的收拾东西。 我抽出一支五四用牙齿咬住,炸药捆已拿在手里。手提纸灯迈上一块大石头上,双脚刚刚站稳,就看到莽纹石阶边有一段很粗的东西,赶忙打亮射灯,立刻看到两人粗的铁链在白色石阶旁边。我大叫一声不好,喊道:“它他妈的有智慧,埋伏咱们”。 手中的炸药捆引线还算够长,我立刻点燃,这时李立明他们也将东西收集的差不多了。我扔掉纸灯,一手枪一手炸药,急忙向身后的上坡奔去。 他们三个也急忙在我旁边跑上去,李立明突然大叫一声,“不对,停”我们急忙刹住脚步,看着明哥。这是的引线已剩不多了,我急忙用刀切断。李立明气喘吁吁的说道:“咱们下来这两百多米,它要是有智慧的话,这时候应该在咱们上方等着咱们送上嘴边”。明哥说话的时候眼睛向上方扫视。 张春来给我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习惯性的眯起眼睛听着周围的动静。手指左边说道:“快走,他在那”。还没等我们有所动作,上方‘嗖嗖’的两个拖着火舌的东西飞向小来刚才手指的方向。李立明大喊:“撤”拔腿就向右边跑。上面一定是丁晓东给我们报出的方位,他在上面居高临下,想必是发现了我们左上方那个家伙在伏击我们。 相隔十几个巨石,拔腿之前,突然看到石头后面冒出一大块白色的冰晶。我又重新点燃了引线,刚才被我咬断了。要不是丁晓东之前告诉过我,他的冷火纸灯点不着任何东西,我不会特意拿火机的。 扔出之前,我又抱怨一声这些家伙挡住了我前方,嘴里骂道:“你们真挡害”标准的投弹动作,炸药带着火舌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弧线,直接向白色龙虾飞去。 ; 第122话 一定是禁地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咣”一声巨响,张春来的步子有点摇摇晃晃,聪虳还是不适应声音太大的作战环境。每次我打枪,小来都要事先有所准备,要不然他的聪虳会让他吃不消。 我同时拔腿追上他们,边追边喊道:“明哥,最好跑斜线,向上靠点再说”。 李立明和邵军在前面听到,路线开始改变,向斜上方跑去。我从后面抄起小来的一只胳膊,把他架起跟过去。这时,‘轰轰’的铁链拖动的声音,和紧锣密鼓般的叩击声传来,那是大虾坚硬的腿砸到地面的声音,照声音判断,离我们还真不远。我们每个人的呼吸都停止了,憋着这一口气,加紧步伐冲刺,冲的越远越好。 邵军速度最快,转眼已经把李立明落下很大一块。李立明回身看看我和小来,打出一只弩箭,不筷子粗上一倍的弩箭,带着尖利呼啸,从我们头上飞过,声音并未远去,就听‘扑哧’一声,想必是扎进大虾的虾仁里去了。 这一只弩箭又一次激怒了这个家伙,从那诱人的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又夹带沉重的铁链声和密集的叩击声,向我们冲来。 小来情急之下,向一个高耸的石柱上甩出捆尸索,单手一拉,想我喊了一声:“跳”。我架着他的一只胳膊,刚刚跳向前方,马上从小来的胳膊上传来一股大力,把我们两人笔直拉向前方,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我们两个连滚带爬落在几块石头中间。刚刚回头,那个大虾仁已经离我们不到五米,小来连抓带捞的抓住我,我们抱在一起滚到不远的石头中间。只听到后面一声‘咣当’沉重的铁链声音,那个大虾仁立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李立明大喝一声,我和小来回过神儿来,赶快起身向李立明的地方跑去。 那个大家伙的铁链不知卡到了哪里,正悬在他的身后被拉的笔直,把他牢牢的定在那。才跑出没几步远,一声夹带呼啸的火舌打在它的左侧尾巴上,它爬动的时候尾巴是卷起的,每一节上的花纹卷和起来,从侧面看真像楠楠说的是佛家的‘转法轮’。脑海里的佛学知识再少,也知道凡是佛像上带有法轮图案的,都是金刚经里所称的‘功德完满摧邪显正的无量佛’才能带有的法器,这些东西多见于接近密宗的大乘佛法。 打在它尾巴上的幽蓝火舌,爆开一片火花,和我小时候过年放的烟花爆竹差不多,‘噼里啪啦’的一团火花转瞬即停,爆开成一团的火星突然放大,在大虾仁的尾巴边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李立明这时有向我们跑过来,拉起我们两个急忙撤退,边跑边喊;“这个时候打出来‘破日’,你想害死我们啊”。 “这个名字不错”我边跑边说道:“是不是晓东抄袭来的,破日,恩,一听就霸气十足”。 身后闪出一大团闪光,照的我们眼睛都看不清地面,脚下有好几步都踩空了。巨大的光团各个角落的颜色都不一样,五颜六色的。转眼缤纷的色彩变成强光,我们的眼睛彻底一片白花花的,啥也看不清了。后背没有灼热的感觉,相反还有点凉爽。难怪丁晓东给这个东西抄袭个这么炫的名字。 强光过后,李立明伸着两手向前,姿势和粽子没什么两样。他应该比我们了解破日的威力,可他也没躲过去那耀眼的强光,被破日晃花了眼,不免觉得好笑,现在心情得到一点暂时的缓解。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丁晓东的大喊声:“快跑,没烧死他”。 我们回身努力的看了一眼那个家伙,回身的同时两腿向前使劲倒退着跑,这一眼看到一个奇怪又有些让我们头皮发麻的场面。只见这个家伙所有的腿都炸开,尾巴也笔直伸起来,先前没有看到的两个奇长的触须,这时迎空挥舞,眼睛前面的四只前肢,这时也张开了螯钳,所有的肢体都在舞动,是那种像是迎风摇摆一样的舞动。 李立明停住脚步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丁晓东在我们左上方喊道:“别管怎么回事,先跑到这再说”回过神来急忙跑大盘丁晓东的旁边,小来的耳朵也恢复了一点,抱怨着我没及时告诉他爆炸。 李立明见那个家伙暂时被拖住了,立刻带着我们跑上这不高的小山包上,离祭坛不到几十米的地方,大家停下,喘着粗气。 祭坛里面一直强光束向我们这边移动,楠楠一如既往的不老实。我们捡回来的东西都包在衣服里,每个人现在都是鼓鼓囊囊的样子。走向祭坛丁晓东不住的回头,“它好像走了,我听声音觉得它应该向山下走了”小来道。 我们跳到祭坛里,拉上楠楠急忙的回到祭坛边的开口那里。李立明直接问楠楠,那个大海鲜斗士会不会跳舞,楠楠也被他说的一头雾水。我和邵军他一句我一句的解说完,楠楠紧皱着双眉,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明白,我只听了个大概,意思是苏老鬼当初叫人翻译那本《阿言那狄.即身录》之后,觉得内容少了很多,所以一直锁在保险柜里,要不是楠楠常常去偷试密码,偶然被他给蒙对了,他也看不到。 “冰苦纳汗是密宗里的邪法门三大守护兽之一,会不会跳舞我不知道,这个家伙应该是独居的东西,喜欢吃妖魔。三大守护兽中,只有‘净见阿含’是群居头上长蟾斑的黑蛇,奇毒无比,要是碰上净见阿含,恐怕只有晓东哥能对付了”楠楠道。 小来问道:“那么这本书上写的都是邪门的东西,释迦牟尼不会不知道这本书流传下来会对佛教文化的传播有影响,这是怎么流传下来的?”。我也觉得是这样,上面记载那么多邪门的东西,流传下来这么一本东西,让那些凡夫俗子平头百姓看到,那不是妖魔化了佛家文化吗? 楠楠说道:“菩提达摩在南朝梁武帝时期来到中原,他称中国为振旦,关于达摩祖师的身世说法不一。不过大伯说,很多东西能在官方书籍中找到答案的,不一定是真相,正是因为《阿言那狄.即身录》原文的保存者就是慧可,我们才能相信书上的东西有很多都是真的。达摩祖师本是孟加人,离开中原的时候,对慧可说他见振旦人体质羸弱,特别传给慧可一套孟加宫廷里的舞蹈,用来强身健体,其实那就是孟加武术,也说明达摩祖师是孟加的王族,古代天竺对它的属国很苛刻,对外一律不能用本国国名,所以有说达摩祖师是南天竺三王子的说法还算真实”。 楠楠说的东西让我想到很多。“那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高僧陵墓里了吧?”邵军问道。 楠楠眨着眼睛,说道:“是不是高僧陵寝很难说,但是有冰苦纳汗守护的地方,一定是禁地,我看这里八成是什么妖怪的巢穴”。 我们说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当真,那还是一年以后我和丁晓东带着‘小葫芦’强迫他去广西玉林相亲,才知道我们那时候进去的的确是个‘妖塚’,而且还见到我倒斗生涯里第一个‘本体尸’。虽然有楠楠看过一些邪门书籍,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没多少文化的土狗来说,很多事情当时身在局中,不能完全了解事实的真相,事后才知道,有几千年文明传承下来的古老民族,很多传说都是真实的,是实实在在的血泪传承。 “大伯当时说这本书是慧可保存,那就说明写下这书的必是达摩祖师无疑,文字嘛?一定是古代孟加拉文字,达摩祖师是王子,可能有些字体不是古代孟加国通用的,有可能是宫廷才有的文字,所以找人翻译的东西拿回来之后,大伯也不相信那是完全译过来的。唐贞观十九年玄奘取经回到长安,贞观二十年玄奘在长安大相国寺讲经,到场的高僧中就有白马寺法恒长老,法恒长老并不是白马寺住持,他在听玄奘讲经之后留在大相国寺悉心请教,两年后才回到白马寺。永徽8年重修白马寺时《阿言那狄.即身录》现世,法恒长老秘而不宣,找来大量天主经文详细对照,才知道有此奇书,他的弟子中就有很多人都和他一个论调,认为是达摩祖师为弘扬佛法把一些事整的神神秘秘的,带上点神话色彩,没当一回事。鉴真第三次东渡失败,这本书遗落民间,在北宋时期的一个海商墓里被挖出来,挖出来的时候被蜡给浸透了,得以保存下来”楠楠道。 说话中休息,这时我们都觉得浑身酸疼,李立明开始吹气垫,我看他不想走了。小来四下扫视,我们都看出这是个不大的地下山峰,是地下火山岩层的中空部分起伏形成。丁晓东坐在地上,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不断的举起又放下他的酒嚼灯。小来问道:“明哥,咱们在这休息离那个家伙太近了吗?要不要想个办法先把它干掉再说?”。 李立明头也不抬,说道:“让楠楠再想想还有什么,别净是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能整死这个东西的办法没有”。 “先别管那个海鲜了,暂时它还过不来,先看看这尸气怎么回事,这么重,都贴着地皮走,尸气最重的蜡尸也不能这么重”丁晓东说道。 ; 第123话 人猪敖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把酒嚼灯放在地上,盘着腿低头看火苗。“蜡尸,数量不少啊。尸气贴着地皮,最少两百个”晓东道。 邵军急问道:“两百个,蜡尸能是那种活尸吗?”丁晓东摇摇头,邵军脸上现出疑惑,丁晓东指指我说道:“问他,他了解的比我们都多”。 我说道:“如果单一指蜡尸,也分为人做和土做两种,土做的蜡尸是尸体上的脂肪层太后,在干燥阴冷的地下尸解的缓慢,表皮和皮肤形成蜡层。人做就是人为的在表面涂腊,保存尸体用这方法还算可以,关键是温度,如果蜡层涂得太厚,地下的温度又不太低,尸体腐烂是肯定的。话说回来,晓东,要是你判断的准确,两百多个以上的蜡尸,这个数量那肯定是人做的蜡尸群,‘人做尸’很难对付啊,别再都是‘青脸儿’,我给那个东西起的外号叫‘青皮耷拉膀子’”我看丁晓东严肃的眼神,有点紧张。邵军收拾好行装,李立明也准备妥当,我颠颠手里的黑星,继续说道:“两百个青皮耷拉膀子,带火炮来好了”。 “带啥都没用,还能给大炮上刺刀啊,走吧,咱们去喝一壶”李立明说着,起身向甬路深处走去,小来急忙追过去,他要走前面。我也提醒他们注意队形,像刚才都挡在我前面,一点地方都没给我留,枪都打不了。 楠楠斗志高昂,这时候也帮我们分担不少东西。地上的石块形状杂乱,铺成的甬路地面倒还平整,有的石块之间的土高于石头表面,是年久失修石块下沉。只行出几百米,路面变窄,我们右手边就出现悬崖,小来在前面喊了一声,往前都是栈道了。 气温逐渐降低,感觉有点冷瘦瘦的,毕竟潜水进来之后,衣服一直都是半干不湿的。丁晓东说:“悬崖下面的冷气向上,应该是条暗河,张春来,你能听出有多高吗?”。小来从左边的墙上掰下一块黑石头,转身扔到悬崖下,过了一会儿说道:“听不到,太高了,怎么这个钟螺山里有这么大的空间?”。 李立明站在墙边不动,伸手去抓头上的墙面,这说是墙面,只是修整的很整齐的石壁,有些地方也出现了断裂缝隙。在李立明头上的位置有一个不大的圆洞,规则的圆形不像是动物的洞口,山石这么坚硬,不可能有什么动物能在上面开洞。贴着左侧走了这么远,不知不觉间转了好几个弯。李立明这时候才注意到在我们头上方一人多高的位置上,有人工开凿的小洞。 李立明的手左右不停地拧,从里面拿出圆柱形的小木墩。在地面磕几下,质地没有腐烂,木墩不算太粗。这里空气潮湿,在潮湿环境里木质的东西会保存相当长的时间,铁质的就不行。所以我们在潮湿的地下找到的棺椁,常常都是木质的部分十分坚硬厚重,可棺钉都腐烂严重,用手就能拽出来。 “插火把的孔”李立明道。刚刚走路的时候我们没有注意,原来在我们的头顶一人多高的地方,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圆形孔洞,不过这也倒成了一个问题。墓室的墙壁边有长明灯位不稀奇,栈道上有火把孔洞就是问题了,这不止说明栈道,更有可能这里不是什么墓葬,而是山贼或者蛮夷部落的居住场所也未可知。火把大可以在施工的时候立在地上就好,不用这么费劲的打出洞来。 李立明坐在墙边,眯着眼睛休息,我看他还没休息够。丁晓东也不住的说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不像是墓葬。小来又找来一块石头,用力横着扔出去,惯性差点把他自己也扔出去,我差点笑出声来。丁晓东这个时间里摆弄着他的那些乒乓球。 “邵军,你刚才画的那个图再画一遍”李立明对邵军说道。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张春来用一种妖异的眼神看我半天,我不明白他的眼神怎么那么怪。邵军画手里拿的是弹簧钢撬杠,不大一会儿就画出了衣服简图,还标明了方向。李立明手指一条弯线,叫我们过去说道:“你们看,这段距离将近六百米,那么长的铁链锁住那个大海鲜,如果咱们进来时的那个小瀑布不在穹窿外边,而是在进来的那片乱石中间的位置,那么海鲜就可以挡住道路,什么人也进不来。把它锁向里边的用意我猜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出去”。 的确,十几米高的人造瀑布,大可以修在外面,那样谁也进不来。可当初修建瀑布的人貌似不怕谁进来,就怕什么东西出去。楠楠说道:“冰苦纳汗是忠诚的守护兽,这里说不定真是个妖塚”。 “呵呵”丁晓东笑着说道:“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既来之则安之,妖塚就妖塚吧”。说话间,丁晓东又拿出一只竹蜻蜓,我们不带照明弹,是因为发射照明弹的枪很大很重,带着它十分不便。丁晓东提醒我们一声注意眼睛。用力一拉细绳,竹蜻蜓斜上飞向空中,画出一道飘逸的亮线。 有了上次湖北的经验,我们都低头看向悬崖下面。上空闪出一团强光,照亮了下方的山谷。楠楠惊呼道:“好大的草莓啊”,借助光线,山谷下方是一片空旷地,几乎平整的地面上,一个颜色暗红的巨大草莓状怪石,上面的斑点应该是洞穴入口,密密麻麻,看着就像蜂巢。“快看那边”李立明手指我们左侧,在栈道的尽头一堆白绿相间的一个山包,外形就像一个巨大变质发霉的馒头。同时我又看来一眼栈道,沿着山崖蜿蜒向右渐渐是道下坡,栈道上方的孔洞也能看出一条线来。 大概地形看的清楚,我们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同时李立明告诉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我也提出一定要给我留个地方,免得我开枪顾忌。张春来一直抱怨没带电瓶,我们的准备还是不充分。走路的时候我又捆好了几个药捆,试试脖子后面的角铁拔得时候是否顺手。丁晓东在上衣兜里装了好多乒乓球。 走了好半天,栈道开始缓缓下坡,由于空气潮湿,石路栈道上的土有点滑。我们紧贴墙壁,放低了身形躬腰向下走。有的地方几次差点滑下去,邵军不住的说着:“好险好险”。 感觉距离差不多快到底部了,难闻的恶臭刺激的鼻腔生疼。带上医用口罩好了一点,凭经验判断,这不是一般的尸腐味儿,是长期阴冷潮湿的环境里,尸体腐烂到一定曾度就停止腐烂,尸臭在空气中经年磊月变重,臭味儿刺鼻让人眼球都有发涨的感觉。楠楠已经开始干呕了,要不是我们都没吃什么,他一定吐出来。 ‘积尸之地必能养尸’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下到底部之前,丁晓东告诉我们,一旦这里都是活尸,我们只管跑就好了,别回头看。 底部的地势基本平坦,微有点粗糙,碎石踩在脚下感觉潮湿油腻粘鞋。邵军在地上画好记号,我们靠向那个巨型馒头状的东西围过去。纸灯和射灯配合,视界开阔不少,越往前脚下油腻的感觉越重。 巨大的馒头坐在大坑里,这个坑就像我们进来前找到那些毒果的那个大坑差不多大。里面满满的全是死人,白色的一看就知道那些是蜡化的尸体,发绿的是腐烂严重的,在大堆尸体中间,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骡马猪牛的尸体。所有的尸体四肢都不自然的扭曲,显得死的时候在痛苦的挣扎。楠楠浑身颤抖,邵军也不太适应这个场面,先前丁晓东说的两百具尸体这个数目有点误差,误差将近十倍,这么大一堆尸体,两千具只是个大体估计的数字,两千只多不少。 “撤”李立明叫我们离开,这样的环境让人透不过气来。丁晓东用灯晃一下,指着左边说道:“那边空气能好点”。 紧走几步离开尸山,回头看看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地面也没有油腻的感觉,白色的石子和沙土,我们都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的坐下。邵军不住的摇头,李立明也干干的咳痰,大家的气管都不舒服。丁晓东从包里拿出几个药丸,叫我们先漱漱口然后吃下。药丸咽下去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冲上嗓子眼,口鼻里喘的气有一股甜甜的花香味,丁晓东说道:“吃了酒渍花粉,能冲一下腐毒,咱们完事了出去你们自己再搞点盐水喝十几天,要不坐下病就难办了,野生蛤蚧不太好买”。 “平时我都成箱买盐水,一买就是几大箱氯化钠注射液直接口服。我看这不像是殉葬坑啊,基本都是乱扔在这的死倒”小来道。 李立明说道:“根本就不是殉葬坑,那叫‘人猪敖’,是乱扔的没错,几年前苏老和别人合作,那几个傻B打的盗洞就打进‘人猪敖’里了,苏老感觉不对从后面拉他一把,结果只拉回来一条腿”李立明边说边喝水。 ; 第124话 茔火寂寂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仔细的在周围巡视查看环境如何,离开了人猪敖,空气清新了许多,这个距离再有不远就到那个草莓那里了。不大一会儿,晓东回来叫我们去那边,说是那边有一大堆的木方。 李立明立刻来了精神,说要是有干燥的就好了,可以生堆火。邵军在地上不停地记下记号。小来说道:“人猪敖是不是我们的叫法?”。 李立明边走边说,人猪敖是我们的叫法没错,但是人猪敖出现的年代可比殉葬坑早多了。殉葬坑在奴隶社会形成之前就出现了,几乎是和奴隶社会一同形成了一整套殉葬法。人殉分为两种,一种是入葬的时候作为最低陪葬品在墓群的最外围,根据殉葬坑的数量和规模还有葬制来确定每个坑里的人牲数量,男女比例,人牲的屠杀方法都有严格制度,不是乱扔一气的。另一种是祭祀时候挖的殉葬坑,在墓主诞辰或者重大节日时,在墓群周围按礼制挖的祭祀坑,那时候就是简单的屠杀人牲了,没有什么男女数量之说,有多少就杀多少,奴隶社会的统治者用给祖先奉上多少奴隶来尽孝道。 小来诧诧的说道:“妈的,在很多大斗里连坛坛罐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人再不值钱,也不能连点章法也没有”。 照刚才在栈道上看到这下面的情况来看,我们现在应该是离草莓状山石物越来越远,方向是西南角,地下的自然裂缝能有这么大的空间很少。进来之前我们判断这里是板块移动给拉开的平坦地带,要是没有那些网状护堤,这些地方很可能被水给淹没。 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六点了,不休息一晚没有力气去那个草莓那里,况且邵军有点疲惫。地面上杂乱的堆放着很多烂木头,木方有粗有西,大家没有分的太散,怕有突发情况不能首位相应。李立明大叫着:“这还有个竹摇椅呢,多少年了都不烂,看来是这里环境造成的,干燥的冷风从右边来,汇集到潮湿的气体中,保持恒温恒湿,加上这些东西当初一定做过精细处理,竹子在加工器物的时候都要脱水之后用油煮过”李立明一把将椅子从乱木堆里拽出来,‘咔嚓’一声,埋在木堆里的两根长木杆断掉,只剩下一截留在椅子上。 “是个抬椅”李立明喃喃的说。 小来在一边也拿起一副抬椅说道:“还有呢,不止一个,应该是抬来很多人。这些木方是干什么用的?”。 李立明说道:“木方有大有小,大的应该是施工的时候用来做脚架用的,小的差不多是制作说明用具的。都有一些腐烂,还好有这么多能点火了”。 “不着急,看看这周围再说”丁晓东道。 纸灯和射灯光线能及有限,等我们绕着走了一圈才发现,这的木料堆大得不可思议。李立明不住的感叹,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留下来,民间传说也不能一点没有。小来提出这里有这么多的抬椅,恐怕不是什么工程留下的,很可能是漫长的岁月里,不止一批人来到这,结果都留在这了。 李立明随便捡起几块很大的木方,对丁晓东说到:“晓东,你看咱们是不是在这扎营”。 丁晓东点头,邵军开始整理气垫和睡袋,这时候我才看见,李立明他们准备的睡袋很像电视上警察用来装尸体用的。我抱怨道:“哪怕是医生用的也能说得过去,就差两条拎手,真的,哈哈,加上两条拎手就是雷子装尸体用的”。 火堆点燃的时候冒了一阵黑烟,慢慢烧旺,等大多变成赤红的炭的时候,我们才铺好气垫。吹气吹的两腮酸麻,有两个气垫被海鲜给刨得全是洞,已经不能用了,索性放在充好的垫子上当褥子。丁晓东详细的问了我们胸腔的感觉,喉咙有没有续痰,身体状态必须保持良好。帮了几个竹杆在地上扎好,衣物全挂在上面烘烤。 刚刚看到那么多的死人,谁也吃不下东西,丁晓东叫我们必须吃。炸药和**我选了远点的地方存放,不能靠火太近,为了安全起见,**和炸药我给分开。邵军简单的吃了几口,我叫他先睡下,不知为什么,邵军背着那么多的东西李立明他们无动于衷,难道在这几个兄弟之间也有什么等级制度不成。 邵军和李立明都睡下,小来和楠楠在聊天,楠楠在地上画了一张奇怪的人脸。我和丁晓东过去,才知道楠楠把上面的锺螺汲和旁边的峡谷裂缝画在一起,特别的地方就是那个大坑,这些地貌合在一处就是个一只眼睛的人脸特征。楠楠在一只眼睛旁边,又圈出一个地方,说那里应该还有一个坑,只是我们没找到。 “恩”小来有点做作般一脸严肃的说道:“有点像”。 “像啥?”我问道。 “撒旦的微笑”。 丁晓东乐笑的前仰后合,我也喃喃的说关撒旦什么事,在中国的土地上魔鬼向来猖狂不起来。丁晓东说:“不过真有点那么个意思,这嘴画的真有点妖邪,楠楠的绘画水平什么时候这么有长进了”。 丁晓东告诉小来先睡觉,他放哨。现在只剩下了三张气垫,并在一起勉强睡下五人,连翻身都困难,他可不能和别人挤,因为他睡觉不老实。 小来躺下的时候,我蹲在一边想起他在栈道上看我的妖异眼神,我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问他,也许我等这趟结束再说会是个错误,小来和东家还有李博生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些人可不比萍姐他们一伙,萍姐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大不了背后下我黑手,可这些人动手就是毒手杀手了。有些事我逮早作打算。 我蹲在一边,丁晓东轻拍我肩膀一下,招手叫我过去。和他坐在火堆旁,丁晓东有竹枝挑着火炭,轻声的说道:“一会儿咱们两个过去看看,我看你也睡不着,就咱俩。我总觉得那个草莓一样的东西有点邪”。 丁晓东和我斜对而坐,他讲起了他的童年,话中之意居然是他找不到自己的目标,这个问题让我有点茫然,我对他说我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东西,有可能大多数人管他叫理想,可我真没有这个概念,只知道混一天是一天,当兵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骄傲,复员之后社会现实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人生计划,倒斗并不是为钱,钱这个东西多就多花,少就少花,没有就不花,干点啥都饿不死人。 丁晓东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看你净说些不疼不痒的话,你当个政府干部还真胜任,可惜就是个东北农民,用你们的话说是不是白瞎了呀”丁晓东大笑着说道。 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搞醒了大家,整整一天了,都挺累的。我们饶有兴致的说笑,他的酒嚼灯就放在腿边,火苗孤零零的。 丁晓东看看手表,向我一招手,我起身拿好枪和子弹,又拿来三个炸药捆,我们估计一下,距离也就几百米,只带战斗装具就可以。丁晓东想要叫醒邵军,我打消了他的念头,邵军够累的了,还是叫小来吧,他觉轻。谁知小来醒过来,一看自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有点不情愿,得知我们要过去看看,他也来了兴致说什么也要一起去,丁晓东长出一口气,拍醒了邵军。 这里的风向有点乱,所以丁晓东提着酒嚼灯走在前面,小来注意左右两侧,我跟在后面做记号,看来我比邵军只强那么一点点。 走了好半天,丁晓东在前面停住,问我走了多远。我说差不多就在附近,丁晓东打开射灯,四下扫视。几十米的距离内根本空无一物,能看到的都是死一般的黑暗。 丁晓东说道:“在上面栈道时就看准了方位,刚才也是照邵军的记号一路做过来,方向不可能搞错。难道那么大个东西是活的,自己还能跑了不成”。 ; 第125话 巢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左右环顾,嘴里不停的喃喃应该不远了。小来举手打断他的嘟囔,我拍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张春来眯起眼睛,仔细的听周围的动静,四周气流轻缓只有无边的黑暗,地面干燥。小来直接向左侧走去,同时一指前方,“在那”小来说道。 我们跟随在他身后,走出十几米地面出现凹陷,我用灯光向右照照,整齐的圆弧形凹陷,照这个弧度,圆坑有近千平米。坡势缓缓下降并不太深,小来在前面停住,在他的射灯前方,已经隐隐地看到暗红的颜色。 丁晓东抓起一把地上干燥细碎的土石,小石子都是片状,照经验判断,是年深日久的沉积所致,大点的石头都滚到深处去了,这里的地面无法承受那个暗红色的庞然大物的重量,这也道出一个问题,那么大的东西压塌了地表,说明原本它并不在这,如果原来地质移动拉开山体间缝隙时它就在这,那此时应该在土下被深深地埋住才对。 丁晓东轻轻的走向前面,小来一把拉住他,说道:“别过去,这个颜色看上去就觉得危险,谁知道它是死是活,先前看到的东西够多的了,海鲜也没见过那么大个的”丁晓东停住了脚步。 身后出现了一道强光,我们回头,一个人正站在身后的坡上用灯在照我们。我想应该是邵军,不过他不会是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的,守夜的责任很重要,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危,那就绝对是李立明无疑了,是楠楠的话邵军不能放他来。 李立明一个跳跃的动作,紧跑过来,言语中有点责备。原本我以为他能责备我们不应该这个时候先来看,谁知他居然说的都是为什么不叫他一起来。李立明也说了,不能再轻易的涉险了,那个海鲜还没解决掉,这里没有一点古墓的迹象,到底是个啥东西还不明朗,要是碰上古代的军事工事,那就麻烦了,只有军事工事的杀人机关最厉害,和古墓的防盗机关天壤之别。我想想也对,明哥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嘴上这么说,李立明心里还是放不下,不自觉的又朝前走了几步,他现在是离那红色怪物最近的了。我把射灯照点放在李立明的照点边,使两个光亮相距不远,晓东他们也和我一样照着附近,眼前的能见部分变宽许多,这个东西的材质应该是硬度较高的岩石,具体哪种岩石还要近前细看,上面每相隔不远都有一个洞,大小能容几个人,奇怪的是洞里不深的位置还有黑色的一层麻状物,想必是古代的粗麻织物。 虽然无法看清整体什么样子,但见到这一小部分,我们已经感觉不对了。红色石体,黑麻堵住的洞口,搭配起来显得有点阴森可怖,看着就像一个巢穴,里面住的不是什么善类。 “回去吧”李立明说道:“休息一晚再说,有小祖宗在,大家最好谁也别出事”。 丁晓东说道:“明天我放灯”。 回到营地,李立明要接着站一班岗,明哥此时表现的倒像个老大哥,知道我们都没怎么睡觉。小来也要等一会儿再睡。就叫邵军先休息,在火边烘烤的衣物这是也干透了,我又加上几块大的木方,把火烧得旺一点,就匆匆的钻进‘尸体袋’。 想想连日来这么多的事,我和小来一直都是闷闷不乐,追查的结果也不尽人意,所有的线索一下都段了。我在小来面前尽量表现得不能太着急,不知是否被他看出来了,今天看到他妖异的眼神,我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时间差不多在后半夜,我睡眼惺忪的被小来叫起,站了两个多小时。邵军起来小解的时候,见我坐在火堆边,让我去睡说他睡了很长时间了,一问才知,李立明一直没有叫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李立明和小来站的岗。心想李立明也是知道邵军的辛苦的,那么多东西背了一天,体力再好也难免疲乏。邵军刚才起来可能是碰醒了丁晓东,这时丁晓东也起来,叫我睡觉去,别弄醒了大家,多多休息,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休息好再说。 下来之前对岩双交代过,叫他等我们三天,我们进密林之后没什么事不会出来,告诉他采集完标本会回到那汇和。 所有人起来,是丁晓东站的最后一班岗。小来起来就着手做准备,丁晓东戳了几条细白线绳,告诉大家做好准备。 全身的装束收拾妥当,大家向那个红色怪物那里走去。地上的记号还在,身上的装具基本都是战斗用具,食物只带了一天的份。照着记号很快走到昨夜的位置,丁晓东告诉我们他要放灯。 丁晓东手中还有纸灯,纸灯被他浸满了油,他自制的蜡烛也被裁成适当的长度,这是被绑在细白线绳上点燃,做成孔明灯的样子被他放上半空。一只只孔明灯被他和邵军固定在红色巨物旁边不远,浸过油的纸灯这时发出白色的光,亮度比之前高很多。 几个灯飘在半空中,在灯光下,红色的巨物看清了一面,类似椭圆的外形很像草莓和桃子,足足有六七层楼高,这么大一个东西要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恐怕不会太远,上面洞口里密实的麻状物让我联想起了湖北地下的那个蜂窝眼睛。“我看这像一个巢穴”李立明冷冷的道。 小来当先走上前去,巨大巢穴的底部地上一层拳头大小的石头,昨夜考虑的没错,这个东西在下沉的时候有些石头会滚到下面来,在半坡上的石子都是片状。小来轻轻地敲了一下,突然向后一跳,躲开有可能的危险,就是这轻轻的一敲,巢穴里面的回音震耳欲聋。 李立明蹲在巢穴旁边,仔细的看着红色的岩石,我们在他身后。李立明在湖北的时候就和小来对我们说过一些岩石的知识,我们判断这应该是重结晶的变质岩,颜色暗红但是密度不高,变质岩中间有很多微孔,刚才震耳欲聋的回音不全是里面可能存在的众多孔道形成的,和变质岩里的微孔有很大关系。 李立明右边半人高的地方就有一个洞口,丁晓东拔掉左后方的两个孔明灯,牵到我们右边,细线绳也收短了一点。这样只是为了增加一点我们的视野,能多多注意上方和周围的情况,毕竟这个东西太大了,如果上方有什么东西下来,孔明灯的视野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面前的事物用射灯就可以。 李立明爬上半人高的洞口,趴在他的脚边,告诉他小心点,声音他来听。我在小来身后抓紧了他的腰带,扬头注意李立明。他用斩月轻轻的刺入麻状物的中间,慢慢的划下,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李立明调转刀口,加下就切开一个方形,用刀挑出方形的一块东西,跳下来放在我们面前。 丁晓东在旁边放上酒嚼灯,也拿出刀子在上面划,丁晓东拿在手里,轻轻一撕就像烂布一样的撕开。细碎的一缕缕掉下,是树根的根须。如此紧密的根须粘在一起,李立明认为一定有胶状的物体混合,要不然上面的边缘部分不能和重结晶变质岩如此紧密。 “没有毒性物质”丁晓东说着跳上半人高的洞口,举着酒嚼灯当先进入洞里。李立明赶紧跟上,同时叮嘱楠楠在最后面,有什么事先走。 我整整炸药,也跟着进去,小来和邵军在我身后。丁晓东说话带着四壁的回音:“空气没有问题,看来那些根须挡不住气流”。 越往里红色的变质岩颜色越淡,走出不到几十米基本变成了白褐色,李立明说道:“看来是有人火烧过这个巢穴呢,那些树根的根须是在火烧的时候堵住的”。 “应该烧的时候就烧掉了才对,外面的红色看来是火烧的时间很长造成的”小来道。 李立明停在一个岔口处,用射灯向里照照,地上有些反光,李立明往里走了几步,脚下有一堆古代装饰物,金银都有,如此的散落在地上,和垃圾没有什么分别,我呵呵一笑。“整点金的东西回去,卖不上价不要紧,打成金条也值几个钱儿”。 “楠楠喜欢金东西”说着回头看楠楠,李立明脸色突然变了,急道:“楠楠呢?” ; 第126话 鬼新娘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立刻转身往回走,我们都急忙掉头。小来前后打着灯光,告诉我们别出声,大家屏住呼吸,小来用手一指,“在那”。向前走的时候我们都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发现楠楠不见了都很心急,不知道这个小年轻的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们向小来手指的方向走去,这个重结晶变质岩由外向里颜色缓缓变灰,不是自然变色的结果,跟李立明说的火烧有直接关系。调头走回来才发现,向外走多出了很多岔口,颜色让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大家的脚步并不慢,小来突然示意大家关灯,射灯同时熄灭。丁晓东侧身从我旁边挪过去,用衣服盖住了酒嚼灯。我们同时听到一身清脆的瓦罐一类的东西碎裂声,心里捏了把汗,都知道不能贸然过去,再着急也没用。 我拔出了手枪,缓缓的子弹上膛,不发出一点声响。射灯也从腋下抽出,学着美国大片里FBI的姿势,端着枪走上前去。我挤过了邵军,在靠入口最近的一个岔路里传来了‘哗楞哗楞’的声响,呼吸立刻停住,声音的节奏的频率是人在走路声。 ‘哗楞哗楞’的声响越来越近,感觉不到五米,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丁晓东向着那个方向突然打出一个照明用的药丸,我也同时打开射灯,因为两手是交叉在胸前的,枪口也指向灯光的位置。 一阵晃眼的反光传来,急忙转头,转头之间看到一个浑身都是金甲的武士在我面前不远,小来一把将我的胳膊压下去,我急忙的说道:“我看到了,楠楠你别再闹了,你小宏哥我长眼睛子弹可没长眼睛”。李立明急忙上前,看到楠楠的一身金色步摇一样的挂饰,气得直翻白眼,丁晓东提着酒嚼灯推了一把楠楠,将楠楠推到岔路里边,说道:“楠楠,你干什么,这个时候你别乱走好不好”。 楠楠略带委屈的说道:“不是我乱走,是你们在前面走那么慢,我在后面看到这有一个岔路,本想提醒你们,看到地上有这么多的金饰,我闪进来,那边还有一大堆的金饰,我捡了这些挂在身上,回身的时候撞到一个罐子,射灯也掉到饰物堆里,找不到了只好抹黑出来”。看着楠楠浑身金灿灿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进去看看”李立明当先走进里面,里面空间不大,只是一个石洞,地上堆着一大堆的少数民族的传统装饰物。在向左的转弯处,地上被楠楠撞碎的陶罐还在一边,灯光一照在陶罐上,立刻看到半张干尸的脸,脸上干瘪的皮肉张开的牙齿,一只空洞的眼窝显得无比狰狞。 丁晓东做好了戒备,抽出匕首走上前,在陶罐的缝隙间插进干尸的嘴里,向下一压刀尖,把干尸的颌骨掰开。丁晓东说道:“这个罐子不太大,装不下一个人”说着伸手将陶片拨开,陶片碎成几大块,没几下就露出一副接近骷髅的半个干尸,只能算半个,因为这具干尸没有四肢,只有头和裂开肚子。头部和胸前的特征说明是女性,头上还有一个银色的发圈将头发扎起。 李立明盯着裂开的肚皮看,上面的伤口能看出女尸的肚皮是被扒开的。李立明问道:“你们说,这个女的是死前被装进这的还是死后?”。 “从眼下的情况看不出是死前还是死后,也不能肯定那个时候的人怎么处理死者,但砍掉四肢装进罐子可是酷刑,没有几个能对死人用这种刑罚的”小来说道。 小来话中的意思是他认为这是一种酷刑,照我们现代的人来理解这是酷刑当然可以,因为我们无法理解吕后和戚夫人她们之间的复杂恩怨。眼下这个干尸是不是能用‘人彘’来形容还不好说。 李立明冷冷的说道:“人彘这个叫法是不是并非吕后创造的,在吕后之前就有这个东西”。 “东周列国时期就有了,在战国之前的西周诸侯王陵里就有这种东西,那些都是养邪尸用的东西”丁晓东道。 我说道:“晓东,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用来用作‘尸茧’的母体是吗?”。 如果人彘这个叫法在汉初之前就有,那么在秦之后的汉代宫廷里,也有人和盗墓贼关系密切,不然吕太后怎么能叫出‘人彘’这个东西。 李立明起身说道:“楠楠,你现在给我回去,到昨晚的营地那”。 “我保证不再乱走”楠楠的保证来得真快。 丁晓东转身出去,他不愿搅在李立明和楠楠的争执间。我们饿跟着出去,身后的李立明和楠楠在石洞里争吵,基本都是听到李立明的嚷嚷声。 再走回隧道的时候,我们都注意留心两边的岔口。第二个出现的岔口里,石洞很小,四个人无法全都进去,丁晓东出来直吐口水,叫我回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我钻进石洞的时候猜丁晓东一定是又发现什么新奇恶心的东西了,不然他不能吐口水。猫腰钻到一半我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在散乱的黄金饰物中间一条铁链锁着一具白骨,心中不免疑惑,森白的颜色说明高度白骨化,这种气味就像在日光下晒得半干的咸鱼,内脏没有干透的臭味,不是那么恶心但却刺鼻。 猫腰挪到近前,才看到尸骨的盆骨里面一大坨粉红的肉肚,光照的反光说明表面还有粘液,皮肉都烂没了剩下这么大一堆内脏,肉肚里面一定有问题。我捡起一根类似发饰的长银针,这种银针在现在的苗族女孩头上很多见。 按照以往的经验,先进行分骨,不管尸骨腐败到何种程度,触碰之前都要把主要部分拆分开,头和四肢都要和躯干部分开。左手银针右手砸成铁条的角铁,小心翼翼的挑起了骨盆。骨盆一动,青绿色的粘稠液体流出来,干臭的气味加重,变得有些窒息。 丁晓东这时候在外面已经呼吸够了新鲜的空气,也蹑手蹑脚的进来,我在这听到丁晓东不让小来进来,拿起一支银针和我一起挑弄掉在地上的肉坨,青绿色液体大部分流到地上,中间夹杂很多像是棉絮般的东西,青绿液体粘稠,流淌到近前不远停住,丁晓东憋着气招手叫我出去,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事实证明,盗墓贼也不能扛得住极其腐败的气味,人都有承受的底线,毕竟骗不了自己的神经,神经的刺激我和丁晓东都受不了。 丁晓东说道:“女尸,那个应该是**”。 李立明和楠楠走过来,看来李立明扭不过楠楠。我说道:“尸茧是肯定的了,关键是不知道子体是什么东西,那个陶罐里的和这个说明人彘就是培养尸茧泛生出来的东西。金银饰物和尸茧之间应该没有什么联系,黄金白银养不出尸茧”。 李立明若有所思,走出不远就对大家说道:“从入口进来的时候,那些白骨和抬椅,你们看那些人是不不像送葬的队伍,倒像是送亲的”。 李立明蹲下,在地上比比划划的说起来。从风缺入口进来,那片平坦地方的散乱骨头中,有箜篌一类的乐器。栈道下边的腐尸堆木料堆,那么多抬椅抬来的不都是送葬的达官显贵地主老财,抬来了也不能不抬回去,都留在这陪葬,抬椅抬来的很可能是出嫁的少女。只有李立明注意了刚才陶罐里的干尸牙齿,在李立明的经验来看,那个女孩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现在只看到两个,但是绝对不止,刚走过两个石洞就全有女性尸骨,状态都和‘尸茧’一般,这些出嫁的女孩为什么嫁到这么个邪恶的地方?那个大龙虾又是什么人锁在那的?用女孩的肉体来养尸茧,这个不知是人是妖还是魔鬼的东西要那么女孩来做尸茧为的是什么?这些疑问跃然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也可怜了那些嫁给魔鬼当了新娘。 “走”李立明说道:“上面还有那么多入口,咱们就在周围和上面转,最后到中间的位置,重要东西肯定在草莓的中间”。 丁晓东说道:“别急,咱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完好无损,堵住洞口的根须没有被破坏过,看来尸茧并没养成。这要是养尸茧的地方养成完全体,肯定会出去。这里岔路众多,在这里兜圈子也可以”。 ; 第128话 人彘和草根皇帝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怀疑丁晓东有孽尸倾向,切开眼前这具女尸,肚子里只有一团粉红色粥样污物,粘稠气味浓烈。 邵军站在一边,有点熬不住了,楠楠躲在一边,按李立明说的在我们的视线里就可以。还是没有子体,丁晓东狠唾了一口,骂道:“一个成型的也没有,还搞这么多母体。这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李立明直接走出去,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多呆。 我们鱼贯而出,回到石洞中。我向丁晓东问道:“人彘是怎么回事?”。 李立明给我讲了吕太后和戚夫人的故事,我不关心那些宫闱争斗的故事,只关心人彘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叫法的,这个叫法到底是什么意思。戚夫人被砍掉手脚扔进粪池吕太后就叫她人彘,即人猪的意思。西汉时期猪应该是‘冢’,为何吕太后要用‘彘’来叫。也许吕太后或者西汉王朝的草创皇帝当时也和盗墓者有瓜葛。 我心里暗自定下结论,看来在我心里很多疑团都有一条线,只是我还没有抓到它。 “从氏族社会开始,人们对死亡的崇拜就有意识形态。逐渐演化成为习俗,到奴隶社会时期,因为有了等级制度,葬俗也就随之形成,也有重要的一环,就是任何人都不准盗墓。因为从那时起,王陵的规模就不是一般的庞大,法典还是有的,普通人是不敢盗掘古墓的,有这个实力和动机的人只能是统治者,而且都是登上权力顶峰的统治者对前朝陵墓明目张胆的盗掘,官倒古已有之,要想确定从什么时代起开始有的,无从查证。你们发现没有,不管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一切发生过的盗墓活动都显得很神秘,连一点传说都没有留下,茂陵不就是个例子吗?”李立明缓缓的说道。 丁晓东说道:“长生不老,永生不灭,是历来的皇帝的梦想,从古至今有几个人能做到,那只是一个梦”。丁晓东说完,闭口不言。从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心里想的东西很复杂。 张春来问道:“茂陵不是黄巢农民起义军挖掘的吗?一个多月的时间洗劫一空,那是个什么例子?”。 “没有成功”丁晓东冷冷的说。我们都看着丁晓东,从他空洞的眼神里我们能够看出,晓东知道的也许不是传说,丁晓东接着说道:“在湖北的时候我们就说过济北王刘宽是被汉武帝吓得自杀的,他的陵墓是在几百年的采石场里,用现代的挖掘工具耗时数月才挖出来。他的陵墓还是草草了事简单掩埋的,难道刘彻还不如他。春秋战国的诸侯墓找到了多少,那些都不是简单的工程,防盗已经很专业了。刘彻不是无能之主,他在位时间长,国力又强盛,他的陵寝岂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而且刘彻还是和盗墓贼交往最密切的皇帝之一”。 我们都不置可否,都抱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丁晓东。汉武帝请方士给李夫人招魂,这个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浪漫故事在丁晓东说来就是一场阴谋,给汉武帝施法招来李夫人魂魄的正是‘摸金校尉’,使用的是‘桴棘显身术’。烧掉的引魂幡是桴棘汁液画出的符纸和诺罗花粉用来做灵媒,在李夫人的甘泉宫里做法的少翁,就是汉文帝时期盗掘殷商靖山王陵的首犯。当时说是什么天下少有的奇能异士,根本就是个斗爷。 汉武帝对这些奇术不知实情,可是他身边的人可不那么好对付,最主要的就是汉景帝给他留下的贤臣――卫绾。当卫绾得知武帝请了方士给李夫人招魂,就心有疑惑,说无论如何都要见见这个奇人。一番详谈之后,卫绾揭穿了少翁的骗术,出乎意料的把少翁留为门中当成食客供养。 汉武帝也是耳目众多,当他得知少翁一直在卫绾的门下,就质问卫绾,卫绾才对武帝道出实情。冲汉初开始,高祖皇帝就在前秦和吴楚遗留下来的大臣中,对一些宫廷的秘事有所收集,其中就有前秦始皇的寻仙大军,秦始皇先后历时三十年,命人查访名山大川海外仙山,可惜他没成功。 还是少翁对武帝说出实情,吕太后当年所做的戚夫人的人彘其实就是祭鬼神的时候,给鬼神玩儿乐的活死尸,因为被做成人彘的人也能活很久,不死也不能跑,能说话还能笑,技术水平高超做出的人彘通常是锁链锁住,没有手脚,有的还能表演歌舞。 “要都是美女做的,当个鬼神也挺不错”李立明带着调侃。 汉初的高祖就开始和盗墓贼有瓜葛,之后的帝王前仆后继,都在寻找长生不老的秘术。在秦汉之前也许也有王者梦想长生不老永生不灭。他们是王者,是统治者,就必然能有普通人无法具有的能力和财力,永生也许达不到,但是不代表他们找不到别的匪夷所思的东西。如果丁晓东说的都是真的,人彘就是给鬼神玩乐的玩偶,那么在我心里一直萦绕的东西就可以解释了。 小来在一边的角落里找到一张很大的毛皮,看不出什么皮质,但上面的少许鸟类羽毛说明那是一种猛禽。有几根羽毛颜色鲜红带着微微发蓝的花纹。李立明对这个鸟皮很感兴趣,由张春来的带着,走到那个角落。 李立明叫张春来按原样把鸟皮放回去,周围的地上还有几处羽毛的残片,都粘在地上。李立明拿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的鸟皮和边上的残片划线连起来,地上的图案应该是件衣物。 眼下我们还在岩石通道中,这件鸟皮衣的位置在通道里,那么这衣服的主人会在哪?灯光四下扫视,在角落不远的左边,一条稍稍向上的斜坡,李立明先回头看看地上的鸟皮衣的位置,朝两边又看看,这件鸟皮衣应该是挂在洞壁边的墙上石块凸起的位置,时间久了掉在地上的。明哥当先踏上斜坡,坡很陡一点点的向上爬行。 不到两米的高度,脚下出现了阶梯。阶梯凿刻的简单潦草,勉强能下脚。距离变宽,我们踏入一间暗室当中,右手边一条短短的通道,用灯光照去看见了我们进来时的那种烂树枝一样的东西,李立明随手摸起一块石头砸过去。 用力过猛,石头带着一大块烂树枝飞向深处,眨眼之间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破开的却口里窜进来一点带着灰尘的冷风,看来那边是我们进来的谷底。 上到石洞的地面,脚下坑坑包包,这和刚才的几个石洞比起来显得粗糙,地面没经过休整。灯光一扫怪石林立,这里的空间还算不小,有的石柱半人高,透着一股冷气。 我以前听说过,百米深的地底经常会有一种黑色的结晶岩,终年带着一股冷气,古代的皇家用来做地下冷窖的墙壁,冷窖里存放需冷藏的东西,比如皇帝喜欢的水果做的酒。也有的用来做宫殿中的柱子石材,一般都是行宫,夏天在行宫避暑。张春来手摸着石柱,他是想确认一下。 拐过几个石柱,左右空间变得宽敞了许多,李立明突然打了一个手势,大家都蹲下身子,我拔出了枪。 悄悄地靠向李立明那边,在他身侧的位置,在石柱的拐角处地上,看到半个青绿色的人脚,肿的发涨的半个人脚脚心向上。如果那边是个青绿色尸体的话,照这个角度尸体应该是面向下,趴在地上。 丁晓东将酒嚼灯端在前边,缓缓的向前移动。我把子弹上膛,如有不测八颗子弹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出口就在身后。 眼前的绿色人脚,我们都不敢怠慢,绿色本身就是毒尸,不管是毒死的还是活着的时候慢慢服用毒性食物药物,毒尸起尸很可怕,伤到一点都是致命的。想到这里我又拔出一把五四,双枪在手,如果起尸我首先不会和它近战打骨,我要火力全开。 ; 第130话 入口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划开女尸的肚皮,没有头和两臂,起尸已是绝无可能,即使起尸也无大碍,大不了连腿也去掉。气味儿还是依然的难闻,令我们不解的是这具女尸的肚子里,有一团像是杂草样子的东西,烂的都不成样子。丁晓东眉头紧锁看的出神。 小来走出了石洞,丁晓东和李立明留在石洞当中,我带着楠楠先走下台阶。在入口处,雕皮大氅还在地上,我向上方的墙壁上找,有几处上面的石碴能够用来挂衣物。如果不是看到上面的那个鸟喙头饰,还想不到这是一件神职人员的衣物。种种迹象看来,这里的气氛越来越怪了。 眼下我的想法就是尽快到上面有如浓雾般的那个大家伙那,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小来提醒我,必要的时候,可以提议大家退出,现在那边有很多黄金,拿出去也可以了,没有必要在这死拼,毕竟来的目的只是为财而已。邵军也赞成我们的说法,没有必要为了未知凶险死拼,他也不希望那样。 “好啊,你们决定走,我就过去收拾黄金,我已经装好一点了,再去多弄点更好”楠楠兴奋的说道。 李立明先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肚子里的杂草不是塞进去的,应该是在女尸的肚子里慢慢滋生的,不然那坐姿摆不出来”。 上面女尸的坐姿自然,李立明从姿势上看出那女的在死前就保持那样的姿态,如果那些草是塞进去的,用不了塞那么多就一定死掉,死了摆不出那样自然的姿势。 李立明下来之前听到了我们的话,抢先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上面的黑色东西是什么,如果有什么不测,大家再研究退路,那个海鲜还在水里,恐怕走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丁晓东说道:“上去看看吧,不行再撤。其它的通道里不要再去了,我想还是肚子里有杂草的女尸,直接上去,我在前面”。 回到中心宽敞的地带,头上的薄薄雾气还挂在那个黑色的大家伙上。李立明绕着走了一圈,射灯的光线照不到上面,漆黑的东西就像一个倒过来的山峰,奇怪的是周围很多薄雾,显得鬼气森森的,呼吸也变得压抑起来,要不是丁晓东在,我还真担心这里的空气质量。 李立明拿出弓弩和在湖北见过的那种白色小管子,绑好了登山绳。我过去拿出包里还剩下的几个白色管子,上面的英文我不认识,从外形上能看出那是军工产品。丁晓东告诉我,那是以色列淘汰的产品。我不禁连连称奇,即使以色列的淘汰军工,也不可能走私来到中国啊。丁晓东说了黎巴嫩叙利亚巴勒斯坦等一大堆国名,还有苏伊士运河,让我自己猜那是怎么来的。可惜‘战争贻害’我一直没有这个概念,只知道百家卫国军人职责。 ‘嗡’的一声,李立明打出射钉,地上的绳圈也急剧上升,黑暗中传来清脆的响声。李立明拉动绳子,准备上去,丁晓东叫他退后让他先上,他在上面要先探气。丁晓东抓着绳子走到那边,把绳子放到基本垂直酒嚼灯挂在腰间,试验几下,直接爬上很多洞口的墙壁。 重结晶的变质岩硬度很高,丁晓东爬上的时候没有一块碎石掉下来,垂直向上爬,是有意要避开那薄薄的雾气。不一会丁晓东就在上面喊道:“帮上索钩,在上两条绳子,那个木钻也带上来”。 李立明赶忙按他说的做好,索钩和木钻一点点的被他拉上去。丁晓东一个人在上面叮叮当当的忙乎。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上面的黑影,倒挂的山峰怪石嶙峋,在这个圆肚形的空间正中央悬浮,看着就让人压抑。 丁晓东大叫着让我们上去,别离雾气太近。放下一部分不必要的东西,我和邵军当先爬上去。弓弩的威力不小,那个射钉被打出四十几米高,难怪我们在下面看不到丁晓东,李立明打出的射钉在光滑的石壁上,垂在一个洞口边,丁晓东不在这洞口里,站住脚一回头才看到丁晓东在我右边上方的一条石桥上,蹲着不知忙着什么,木钻扔在一边。 小来没让我们动,让我们靠后,他上到洞里马上顺着丁晓东留下的一条绳子爬到石桥上,邵军跟在他后面。李立明上来就对我说道:“咱们俩先去这里面看看”。 石桥有三人宽,不是人工修建的,倒像是自然形成的相连的部分,桥上比较平整,桥下也是石碴,向前看去,倒有点像图画里面进入天堂的小路。我和李立明先进入正对石桥的洞里,和先前进入的洞里没什么区别,只是中间的通道是一个大弯,还有两个石洞,我们没有进去。打开了封住洞口的烂树枝,我和李立明仔细的四下张望,看不出离地面有多高,射灯的视线照不到地面。李立明拿出半截丁晓东给他的纸灯里的蜡烛,点着后扔下去,蜡烛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弹起来熄灭,熄灭前目测出高度近百米。 李立明趴在洞口沉思,我对他说道:“你是想留下一条绳索吗?”李立明没有回答,我觉得李立明是想留下一条绳索,先留下退路倒也不错。我急忙赶回石桥,拿回来木钻,在地上钻了一个不小的孔,李立明放上膨胀钉,我找来石块砸膨胀钉的时候,李立明用两臂量出了绳子的长度,有点不够,李立明说道:“先这样吧,一会儿出来在想着点,先下去一人结绳”。 回到石桥上,楠楠刚刚上来,他们坐在桥上,丁晓东自己一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蹲在桥上,酒嚼灯冒着昏暗的光,影子从雾气中看起来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丁晓东回来时,我看到他脸上蒙着毛巾。丁晓东摘下毛巾,酒嚼灯放在地上,左手里抓着火腿肠,那是特制的管子,在湖北我只见他用来吹爆过一次花粉火球。这时丁晓东把红色的管子放在酒嚼灯火苗上,缓缓的加热,他从包里拿出几个乒乓球,专注加热的同时也在挑选需要的乒乓球药丸。“毛巾给我加水沾湿”丁晓东道。 我和邵军手忙脚乱的把毛巾沾湿,放在地上,丁晓东用湿毛巾包住一个药丸和红管子,在外面一拧,同时叫我们躲开,湿毛巾里冒出一股淡蓝色烟,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烟上。“妈的,青斑石砷”丁晓东大骂道。 李立明看着对面的雾气,丁晓东说道:“那边十几米就是入口,入口前有个死人,应该是清朝人,能看到发辫。想进去也能进去,我可以配药,但是时间挺不了多久,进去之前我们必须把上面的青斑石破掉,等雾气淡点我再给你们配药”。 照丁晓东说的眼下当务之急是上到这个神秘的大家伙顶上去,去拆掉青斑石,石桥只有二十几米就能走到入口,入口处还有一具清朝人的尸体。我不由得一阵兴奋,急忙问丁晓东,这青斑石砷是怎么回事。 “青斑石砷就是南亚丛林里很少有的一种白色石头,阳光照射或者火烧加热之后,就变成青绿色上面带有一些斑点,淋上水之后冒出雾气,雾气当中带有砷,吸入人体就会中毒,古代这种石头大多拿来炼毒。人中了石头炼制的毒物无药可医,不像植物木本毒药和生物毒药那样,时间允许就可以配置解药,石质毒解不了”丁晓东道。 丁晓东面向薄雾,思考了很久,他拿出两个药丸淋点水,抹在毛巾上。说道:“谁和我上去?”。 “我”我兴奋的说道。 ; 第132话 清官的死因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陶片上面的确是人脸,可一看这张脸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觉得这张脸和人又有不同。细看之下才发现,两只眼睛的瞳孔是两个极小的白点,而眼白却是黑色。 心中猜测制作这缸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将黑白两色调换,可我们什么都想不出来。“这么多陶片运上来不是个小工程”丁晓东道。两人的灯光四下扫视,几根庞大的石柱立在我们身后很远的地方,看来就是那几根石柱,将我们下方倒转大船形的怪石悬在这里。 丁晓东走向几个大石墙后面,从背包里抓出几个药丸,在酒嚼灯前一挥,我见他根本不怕药丸燃烧起来的热量,几个药丸在他手中呼呼的冒着蓝色火焰。“你也不怕烫手”我道。 丁晓东用质疑的眼光看看我,我比比划划的表达刚才丁晓东用酒嚼灯加热那个红色火腿肠,丁晓东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拉着我的手放在酒嚼灯火苗上,边动手摘我的手套边说道:“试试看”。 我的手心放在火苗上,丝丝冰冷的感觉传来,酒嚼灯的火苗原来给人的实际感觉是这么冷。我收回右手,看着手心,一点被灼伤的痕迹也没有。“茔火对活人无效,所以你不会被烧伤,如果是活死人那就另当别论了”丁晓东道。 我面带疑惑,刚才他在火苗上不是加热,应该是冷却管子里的毒气。丁晓东的一只手揉捏着药丸,看准一面厚重的石柱,此时雾气已经散去,石柱看着像是厚重的石墩,丁晓东分别将药丸打在石墩上的不同位置,亮度不算大还能看清石墩上方的空间,上方的空间只有二十米高。照我们进来时在外面看到的高度分析,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离顶部不远了。 周围也许只有不到百米方圆就到边上,几个石墩样的东西把下面的巨大东西连在上面,十分牢固。丁晓东在周围走了一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可他不想下去,我有些急躁,生怕下面的几个人见没有了毒雾,去碰那具清朝人的尸体。赶忙吹促丁晓东,丁晓东说道:“那个万年缸看不出什么来了,周围也没有明显有关联的东西,想找到答案只能以后看时机了”。 “晓东,你的意思是那万年缸不是原来就在这里的,是后来有人送到这的。目的是不想让别人进那个入口是吗?”我道。 丁晓东坐在石头上,面色凝重在想着什么。过了好半天站起来说道:“下去看看,那个清朝人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按原路不远走到绳索附近,我检查了一下打在岩石上的气钉,完好无损十分牢固。我当下滑下去,靠近桥边的时候,抓着绳子来回飘荡,废了好半天劲才在石桥上搭住脚。二十几米远的桥头只有一个灯光,小来他们还在那边。没有丁晓东探气,他们不能贸然去碰那具尸体,见到我的灯光下来其他人赶忙打开灯,没有朝这边照,怕灯光影响丁晓东的视线。集束灯光照到人脸,被照的人视线什么也看不到,这就是工矿灯的缺点,被照到眼睛的人会短时间变盲。丁晓东站住脚,回头猫腰靠向近在咫尺的清朝人尸体。 我赶忙跟过去,他脑后的白花花的东西看清了全貌,好像是块铁片,形状和他的头部基本吻合,牢牢的贴在尸体的后脑上,白色的铁片四周边缘部位有点红色的东西,丁晓东说那是这人死后被风干的时间里,铁片边上有少量的锈迹。一条大辫子在脖子上打了几圈,辫梢在后背散开一圈搭在左肩前。耳朵和后颈已经酥黑干瘪了。衣物裹在身上,背后还有一个布包,看样子里面应该不少东西,全身呈半蹲的姿势,从我这里看,身下右脚边有个刀鞘支在地上,右肘部位搭在身旁的石头上。我半弯着腰,角度正好看到右边石头有条缝隙,缝隙里好像有几个类似管子状的东西。 我赶忙拉着丁晓东到我的位置来,忙指给他看。丁晓东看了半天,一把将石头揭起,从缝隙处揭开才看到石头是两块罗起来的,中加放着几根竹管。丁晓东抓起几根竹管,这些竹管看着就像小笛子,上面的孔洞应该不是用来吹的。放在脚下,轻轻地踩碎,丁晓东说道:“苗笛暗箭,很古老很简单的东西,只要藏的地方出其不意,这么原始的武器也能致人死地,这前辈我看是一时疏忽了,死在暗箭上,他应该知道这有毒雾”。 “前辈?”。 “脑袋后面这个叫勺铁,早在南宋就有了。开始是保护头部后脑的工具,很快就成为多用途的法宝,这在古代‘斗爷’手里,是个不可或缺的宝贝”丁晓东说着就想上前掰干尸的脖子,貌似他在学我。我挥挥手示意他闪开,还是我来吧。 从南宋时期开始,倒斗的斗爷为保护后脑,用黄土或者胶土在自己的脑后压出形状,做成两层模子,在两层模子中间灌入铁水,再经过休整打磨,做成十分适合自己脑形的勺子状生铁片。刚烧出的铁水没经打砸,里面杂质较多,对保护后脑来说还是可以的,经过不同的休整,勺铁还能做出各种样式,有的还能在近战中保护脖子和胸部。生铁容易腐烂,如果靠近尸体旁边,血肉烂没了薄生铁片也基本剩不下什么。 颈关节和肩关节都被掰开,没有完全掰断,我轻轻的从背后抬起干尸,重量不算沉,大部分都脱水了,干尸怀里的刀算最重的东西了。我抱着他走回了石桥,这里有那种柱子做的暗箭,我不会在这查看这具尸体。小来他们还在那边,我听他们语气有点唧唧歪歪,貌似不太高兴,丁晓东跟在我身后。 那边宽敞,而且还有石洞,一旦有紧急情况,大家彼此还是照应,检验尸体不能在桥上,我要进到石洞中去。走到近前,我突然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对,停住脚步仔细的瞅瞅大家,才发觉他们是看我抱的这个家伙,我一脸疑惑,不知从何说起。张春来说道:“刘宏,你抱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我疾走几步进到石洞中,放下胸前抱的干尸,把它转过来正面朝向我。立马惊出一身冷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干尸的脸就像超大号的苍蝇脸,丁晓东也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东西”。 干尸的脸上眼睛奇大,瞳孔的颜色火红,看不出来鼻子在哪,腮部凹陷整体颜色酥黑,嘴可是张的老大,嘴里有个像莲子样子的东西,和嘴唇像是长在一起了,整张脸就是一只苍蝇的造型。 只有李立明稍微镇定些,提醒大家别慌。李立明匕首刺进干尸头顶的勺铁和发辫中间,边挑开边说道:“眼睛这么大是中毒之后毛细血管堵塞造成的颅内高压所致,别慌,一点点的拆,嘴里这个东西可有来头。勺铁也是够档次的铁锡合金,还没烂掉,看来这家伙经常用它烧东西吃”。 勺铁掉下,丁晓东按住李立明的手,告诉我们退后,上前狠狠将干尸嘴里的东西掰下来,连在一起的嘴唇和脸皮也掰掉一点。李立明同时拽下干尸怀里的刀,随手扔给邵军,邵军有条不紊的检验这把刀。丁晓东长出口气,直道虚惊一场,丁晓东说道:“这个叫‘木棉炭’,和勺铁一样,是古代就有的斗爷标准装备,特殊的木炭特殊的药棉药油。防毒尘还可以,要是有专用的药油,防这个砷毒雾也能办到”。 “这有几个小洞,该不会是枪打死的吧?”李立明指着右肋下的衣物上几个显眼的小窟窿。我忙指着桥那边说道:“是苗笛暗箭,在那边的石头缝里”。 李立明撕开干尸的衣服,我们看到右肋上的确有小窟窿,衣服有点像是马甲,但看不出颜色了。邵军从洞口处过来,刀已经从刀鞘里拔出来,看来没有问题。邵军说道:“这刀不是清朝的,是明朝禁军用的,叫绣春刀。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明朝皇帝亲军二十六卫配发的制式武器,绣春刀,飞鱼服,锦衣卫,OK”。 听了邵军说的,我急不可耐的伸手一把将干尸的头拧断,然后两手配合将它的两条胳膊全拆散架,只用了不到一秒,打尸掰骨的起手式每一动都有目的,都是为了‘最快’。拉过来它背后的布包,赶忙打开。‘咕噜’一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滚了出来,停在我的脚边。我一把拿起小东西,眼泪差点流出来,一口痰卡在嗓子里,双手有点颤抖。 李立明发现了我的异样,忙问道:“怎么了,刘宏,你看到这个东西哭什么?”。 ; 第138话 尸王争霸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邵军面前黑暗的洞口里,隐约的看见几个女尸挥舞着爪子慢慢过来。里面一步远的地方那个清官的尸体还在,我大喝一声:“冲进去,没时间了”。 李立明手中月牙形的斩月,被他用力的扔出去,斩月化成一个光圈笔直的飞向窄洞,从邵军的胳膊下飞过,一飞进去就传出了‘咔咔’的声音,斩月的破坏力实是惊人。 丁晓东几个沙袋打进去,蓝色火焰照亮了整个洞里,里面的干尸也发出刺耳的叫声,丁晓东大喊一声:“趁现在快进”。 我们把楠楠夹在中间一起冲进洞里,我紧握角铁和李立明冲到一起。很快就要到那转弯的地方了,身后一声巨响,气浪滚滚而来,我们都趴在地上,马上又窜起来,向外面奔去。 身后几声巨大的‘哗哗’声,我确定那是桥断了,暂时不用担心那两个狠家伙会过来了。大声对前面的邵军喊道:“邵军,全速冲出去”。 邵军加快了步伐,南非砍刀竖在胸前,那种姿势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刀。丁晓东两只手套上,都带着蓝色的火焰,从一边的岔洞里又一具女尸出来,丁晓东一巴掌打在女尸头上,女尸的头着起火来。 冲到洞口,小来把楠楠推向前面,让他和邵军先下,楠楠刚抓起绳子的时候,邵军已经下到了一半。我和李立明来的时候,目测这下面高度近百米。等顺绳而下的时候才发觉没有那么长,丁晓东最后一个下来。 晓东一落地,就急忙说道:“现在直接出去还是怎么?”。 我急忙说:“我要回昨晚那里,大部分炸药和子弹都在那”。 李立明说道:“快,争取时间,这里面那些女的一会儿就能出来”。 没跑出多远,就找到了留下的记号,小来和我一起沿记号奔向昨晚休息的地方。手忙脚乱的见炸药和纱布全部扔给小来,告诉他边跑边给我捆药包。原来捆好的炸药包放在肚子前的衣服拉链里,小来对我说道:“就这些就可以了,快,一路冲上栈道,才有对峙的可能”。 躬身猫腰,我和小来以最快的速度向栈道的方向冲去。跑出十几米远,就看到前方地上一条蓝色火焰直直的烧起来,有如一条火龙。丁晓东这时候点起这么一条火龙一定是草莓巢穴里的干尸群出来了,那些树枝状封堵洞口的东西经不住干尸爪子,很快都会出来。 在火龙前方几点灯光跳跃着朝着栈道的方向疾奔,丁晓东头也不回知道是我们冲回来了,大喊一声:“快去栈道”。 我和小来马上就要奔到栈道,立刻看见前面李立明他们趴在地上不动,立刻加速冲过去,灯光一扫,发觉哪里不对。地上一个小亮点,我趴过去,邵军说道:“那个人猪敖里啥都没有了”。 我觉得头发一下炸起来,那人猪敖里不下两千具尸体,要是都起尸,我们此次十死无生。抓出一捆炸药紧跑几步上前,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离人猪敖的大坑还有不远,里面‘嗷嗷’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坑沿边已经能看到几个绿色肿胀的大手扒在上面,我急忙点着一捆炸药,扔在坑边平地上,又接连扔过去两个,有一个掉进了坑里。 饿哦没有后退,转头向栈道冲去,马上就要到栈道附近,我大喊一声:“趴下,爆炸之后冲过来”。喊声在地下空谷中回荡。 一点灯光跳过来,趴在他们中间,丁晓东在那边把火点的很旺。我在栈道不远处趴下来,暂时熄灭灯光。心一安静下来,所有的声音都能听见了,远处呼号的干尸群,加上人猪敖里的腐尸,声音和地狱没什么两样。 ‘轰轰’两声连续的爆响,我在等那最后的一声爆响结束,就叫他们快过来,坑外的平地上的两个爆了,火球我看到了。没爆的还在坑里,我心里合计,引线的长度应该差不许多,这会儿也应该响了。 远处的嚎叫声阵阵传来,距离越来越近,没时间了,我大叫一声:“快过来,上栈道”。心里默默念叨,别这个时候响啊,大概是尸坑里的腐烂尸体太多,尸解水给导火索熄灭也有可能。 我打开射灯,给大家引路,他们很快向我这边奔来。就在我们刚刚踏上栈道,尸坑里一声巨响传来,三根一捆的炸药威力不小,气浪撕碎了不少尸体,尸体碎片向我们砸来。 “啊”一身大叫,楠楠被拍倒在地,一条肿胀的大腿像一根圆肉砸在楠楠身上,李立明扶起楠楠,急忙奔向栈道。 紧忙爬上十几米高,才敢稍稍放缓步伐,缓几口气。丁晓东点起的火焰在那边渐渐变低,从火苗舞动的光影里还能看到成群的干尸舞动爪子,哭号一样的叫声在现在这个高度听起来像是在索命,震得整个空谷都在颤抖。 更要命的是,那边人猪敖里的两千腐尸也爬上来一些。这些东西没有智慧,只是一味的向上攀爬,一个踩一个,一个抓一个的烂肉向上爬,爬到上面的数量不多,看这架势全都上来是早晚的事。 “快,爬的越高越好”李立明大叫一声。 从底部往上的一段栈道坡度较大,而且还有少量的烂泥在凿开的地面,向上爬起来有点吃力。这时看到邵军失去了往常的速度,小来喊道:“邵军,你是不是受伤了”。 丁晓东叫邵军在一边先停下,解开邵军的衣服,我们看到邵军的后背一道半寸深的口子,鲜血浸透了保暖内衣。好在伤口不算太长,丁晓东大喊道:“刘宏,你和明哥抵挡一会儿,我给邵军处理”。 小来喊道:“没事,我们过去”说着带着全部的炸药,跟上我们两个,向下面跑去。在这个地方抵挡尸群,离晓东他们太近了,我们选择远一点的地方作战,可以拉长一点后退的距离。况且邵军的伤口,不要让他再折腾了,马上让他包扎伤口要紧。 栈道并不宽敞,我叫小来退后,我和李立明并肩站在栈道上。李立明的斩月又拿在手里,情急之中我看到一人多高的位置那些插火把的孔洞,我急忙对小来说道:“准备几捆炸药塞到上面,一会儿咱们撤就点上”。 灯光有限的范围内,闪出几只绿油油的腐尸,张牙舞爪发出渗人的嚎叫,定睛一看不像是要上到栈道上来,而像是停在那。我真想点着一捆炸药扔下去,可是我们在高处,爆炸的气浪会把撕碎的腐肉卷到我们头上,楠楠刚才就被砸的浑浑皓皓的,好在并无大伤。 又是一声尖利的呼号传来,所有的腐尸干尸都想通了电一样,转身朝栈道涌来。李立明大喝一声,在头上挥舞斩月,发出全力的一击。 刚才在巢穴石洞里,没看见斩月攻击的样子,现在在空旷的地方,得以见到斩月的攻击。也许是它独特的外形设计,使它像一个光环急速笔直飞向栈道前方的尸群,在尸群中冲出一条笔直的线,线里的僵尸血肉被一带而落,斩月毫不减速,反而越飞越快,渐渐地肉眼看不到了。 斩月在漆黑的山谷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从我们头上回来,李立明伸手一抓,‘啪’的一声,斩月乖乖的落在李立明手中。我没有迟疑,手中的五四连开,‘当当’清脆沉闷的枪声和回响不绝。在回声当中,我听见了那有如恶魔爬行般索命的‘沙沙’声。 张春来此时已经在头上装好了炸药,趴在一边观察栈道的下方,他的耳朵比我们都要灵敏。只听他大叫一声不好,喊道:“那个树根,从下面要上来”。 我趁换弹夹的空挡,低头向下扫视。下面十几米高,一大团树根黑压压,中间有两个水蓝发光的东西,正在一大群干尸中间,干尸在抓挠树根,而树根就像绞肉的机器,一转一动之间,靠近的干尸无不扯碎撕烂,大片的干尸被绞碎的同时,也有少量的树根被撕下来。看来这怪物和僵尸之间正在搏杀,而这怪物是想要冲上来,目的是我们的人皮。 我大喊道:“明哥咱们带邵军先走,小来点火跟上”。 ; 第139话 真正的宿敌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急忙奔到丁晓东面前,邵军的伤口刚刚缝住,大针大线缝的伤口更加吓人,这样的缝合伤口虽不美观,但是短时间内不会重新扯开伤口。邵军的额头冒着冷汗,嘴里咬着丁晓东给他的药丸,后背的浓烈药味儿飘散。我赶忙给邵军穿好衣服,对丁晓东说道:“快走,那个家伙上来了。你的药配的真不错,挺像云南白药”。说着扶起邵军急忙向栈道上跑去。 “那就是云南白药,是你包里的”丁晓东边跑边说道。 我哑口无言,我说我买的云南白药怎么没了,我还以为丢了,原来是被他摸去,丁晓东的手怎么这么不老实。 小来也急忙的追上来,我对丁晓东喊道:“你们带邵军先走,我和小来在这再装几个”。 我和小来猫腰降下速度,让李立明和晓东把他们两个带上去。‘轰轰轰’三声连贯的爆响,一颗石子飞来,飞过我的肩头,开始还没觉得,随即就感到有如针扎般疼。我摸了一把右肩,一道切口差点碰到骨头。 我和小来的位置和刚才的爆炸地点,完全是死角,一定是最后一捆炸药在空中爆炸,把四散的碎石又再次崩开,所以石子才从正面向我钉过来。这是密度和硬度较高的石英岩,碎开的小石子都带有锋利的沿,爆速飞起来和炸弹杀伤克片没有区别。 暗自庆幸没崩到眼睛的同时,我抓出炸药,随手向墙上的孔洞摸,看看里面有没有没烧完的火把头。这次学奸了,一个一个的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这次我多留点引线,我和小来可以在栈道上不用快跑。点着引线以后,我还特意看看下面的怪树根怎么样了,刚才的爆炸把它和一大堆僵尸压治在下面,一时还不用担心它上来的太快。可我也发现拿火把孔做爆点不太合适,于是边跑边盘算在哪设计一个大的爆点合适。 只炸掉三块较大的滑坡,看那爆炸后露出的切口处,感觉尸群还是能够从那上面过来。小来提议能不能在这个爆破口上,在加宽爆破它几次。耳中听到的嘈杂声音越来越乱,还不是从一个点上发出来的,应该是从栈道上下很多地方发出,几个爆炸口有效地阻止一下尸群的行进速度,也有少数粽子爬过了滑坡的斜面,这给我们争取了一点时间。 我赶快跑回最近一个爆点,在滑坡最近适合爆破的地方再装上两捆炸药。引线刚刚点燃小来惊讶的叫了一声,我一回头,好几只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我们身后的空谷中飞来,发出烟花一样的火光,带着‘哧哧’的声音。看方向是从身后的栈道来的,这一定是丁晓东在栈道上给我们发来的,难道是晓东在给我们照明,没敢再盯着那几只东西看,怕光亮灼伤眼睛,借着几只东西发出的光,我趴在栈道边向下张望。 不看还好,一看大吃一惊,根须怪物伸展成一片大网状,花白的颜色,正贴在峭壁上一点点的向上蠕动,它这个速度和湖北地下的那个肉片差远了。 小来也趴在沾到边看到了下边,小来抓出一捆炸药用牙齿咬断一段引线,点着就扔了下去。炸药划着弧线向下面的大网飞去,在和大网的中间有一块岩石突起,炸药在上面磕了一下,向深谷中间弹去。我一看就知道这下完了,炸不到他,忙叫小来快走。 急忙向身后飞奔,追上李立明他们,此时的栈道,我们已经过了比较陡峭的一段,往前基本是平整的,在峭壁间虽有转弯,丝毫不影响行进的速度。李立明和晓东拖着邵军,楠楠已经清醒了不少,见我们奔上来,李立明大声喊道:“先到祭坛那边”。空谷中一声巨响传来,炸药在空中爆炸,声音震得我们所有人浑身一颤。 丁晓东急忙道:“有那个海鲜在那,逮想个办法才行”。 小来大声的说道:“这段栈道来时看到有不少裂缝”。 我大声喊道:“就这么跑不是办法,能挡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丁晓东从小来手里接过几捆炸药,和我留下,叫他们快走先到祭坛那里去。我和晓东放慢了速度,紧贴着峭壁仔细的找,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千万别慌,这时候是稳中求生的时候,心慌就没法全力以赴。灯光仔细的扫过每一块岩石,晓东在一边说道:“这个地方你看行不?”。 我也发现在我眼前的峭壁边,一条蜿蜒的裂缝由上而下。我急忙走过去几步,晓东那里也有一条,我看一下距离和方向,和我刚才看到的那条裂缝应该是一条断裂带,把这当爆点,炸它一个山体滑坡。我拿出角铁,把裂缝里面修整一下。丁晓东拿出一把样子像鞭炮似地东西,拧开冰戟,看着设计精巧的冰戟里的精密程度,不亚于重机枪的枪膛,每一个部件都和另一个部件结构完全契合精密。引魂灯在上面一点,一只只鞭炮大小的东西带着火舌和刺耳的声音,呼啸着向黑暗中飞去。 一个个首位相距不远的小东西,飞出很远的距离,马上就烧成一个个亮点,有如璀璨的星星,悬浮在空中,一个个争相发出耀眼的光,光晕瞬间增大,周围的事物看的很清楚。这和竹蜻蜓不一样,没有竹蜻蜓那种上升的高度和亮度,竹蜻蜓烧起来,能照亮这个空谷。 大批的粽子已经过了炸开的缺口,光下一晃之间,我看大概有几十只很快就会过来,丁晓东趴在栈道边向下张望,他在找那个树根怪物。 我装好一边的炸药,咬断一点引线,急忙装另一边。在裂缝中装填的时候并对晓东说道:“一会儿咱俩一起点火”。 引线的火苗被我们两个同时点着,边跑边对晓东喊道:“这个缺口一开,能档那些肉粽一会儿,挡不住那个怪物”。 “我要留着足够的药对付那个海鲜,尸群和那个东西不到就有一搏”丁晓东边跑边说道。 速度几乎如飞一样,向前方奔去。引线的长度能给我们二十秒,我计算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大喊叫丁晓东停下,没喘一口气,我一把将他摁倒在地。 一连串密集的巨响,那边栈道处吹来气浪,‘哗哗’的石块滚落的声音传来,感觉峭壁都在颤抖。丁晓东惊叫一声不好,我也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好像自己猜错了,裂缝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小,是峭壁上很大一个,我们看到的只是它的一条边。 “晓东,快”我大喊的时候,丁晓东也一跃而起,冲刺的速度向前方跑去,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到阵阵颤抖,不知道我们脚下面多大一块地方要塌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向前冲刺。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的栈道,丝毫不敢放慢自己的步伐。 丁晓东在我身后几米的距离,马上就要追上追上李立明他们,前方的栈道上已经看到断裂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向前纵身一跃,跳上了平稳的栈道。小来一挥手示意我趴下,我猫腰从他身下穿过,小来的捆尸索蛇影一样飞向我的身后,将丁晓东拉过来。 “快,下面那个东西要上来了”小来急忙的说道。 李立明拉着邵军向前方跑去,圆圆的灯光晃动之间,已能看到花白的巨大影子,祭坛已经摇摇在望。 在祭坛缺口处,李立明停下等我们,丁晓东一上来,李立明急忙说道:“咱们从左面过去,把那个海鲜引上来,也许趁它们厮杀的时候找机会冲出去”。 小来说道:“祭坛中间的地方也许是回音的触发地方,我过去试试。你们大家小心”。说完急忙向祭坛中间跑去,我们经过那里没有停留,只留下小来研究那个回音装置,我们向祭坛的深处奔去。 小来在那里敲打,我们的体能已到极限,心跳的频率到了最高,恍惚之间听到小来不知敲响了哪里,能听出那条白色莽纹台阶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声。小来的敲击声越来越大,许久之后小来跑到我们中间,说道:“台阶收集回音的效果很强,也许当初就是为此目的设计的,想不到回音壁还能这么设计”。 “关灯”李立明道。我们同时熄灭射灯,丁晓东的引魂灯也揣进拉链里面,用衣服包住。黑暗之中远处的祭坛缺口那边,隐隐的看到两点幽蓝的反光,丁晓东从衣服里抽出冰戟叼在嘴里,轻轻的一吹,一点有如萤火虫的小家伙无声的飞向祭坛缺口。 飞祭坛的一半处,亮光逐渐加大,看到了祭坛缺口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正搅动身后的一大片烂树根。这样看这个东西真像是外星人,那一张人皮不知它用了多少年,貌似包不住它那么大的树根。 正在它收起庞大树根的时候,莽纹台阶那边就传来阵阵紧密的叩击声,那是冰苦纳汗的肢体扣在岩石上的声音,铁链在它身后拖动,‘哗楞哗楞’的乱响。 丁晓东把能用的东西摆了一地,我看他是要放灯,还看到了那熟悉的竹蜻蜓。李立明悄悄的问邵军伤的如何,邵军脸色苍白地说没事,后背的伤口没流血。 几句轻声的说话,可能被那个外星来的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嘶叫声传来,随即‘沙沙’的响声响起,它向这边过来了。 丁晓东又一只萤火虫悄悄的吹上半空,还没等在空中亮起,‘轰隆’一声巨响,海鲜冰苦纳汗跳进祭坛来了。 茔火在空中闪出强光,祭坛中间的两个终极杀手也展现了逼人的杀气,外星来的家伙脸上无比的狰狞,本来就很小的五官极度扭曲,并发出刺耳的叫声,身后树根状东西也盘起,看架势随时都是致命的一击。冰苦纳汗没有刺耳的尖叫,只是慢慢的伸开四根前肢,螯钳缓缓的张开,两只触角像是旗帜挥舞,和小时候看的悟空头上两根羽毛差不多,所有的腿都弯曲着。 这两个家伙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杀父仇人一样,没有废话,见面就是‘你给我准备死’。 ; 第140话 坐山观虎斗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五官扭曲的树根怪人此时水蓝眼睛也变得无比狰狞,浑身破烂不堪的人皮开裂处冒着蛇信一样的枝杈,小鼻子小嘴都纠结起来。冰苦纳汗的四只螯钳全张开,面向眼前的敌人一动不动。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两个东西都在等着对方的致命一击。 小来和我对视一眼,我明白他想的是要我们现在走,我回身看看邵军和李立明,李立明招手示意我们趴下。指指那边斜坡下水池方向,又指给我们看那两个怪物。丁晓东又趁这个空隙向空中打出一个茔火虫,我看他不停鼓弄他的东西,像是要做什么东西。 李立明指出的两个地点,是告诉我们要是选择了现在跑,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那边斜坡下的水池,挡不住这两个怪物中的任何一个,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海鲜干掉外星人,尸群上来干掉海鲜,然后丁晓东火力全开烧光或者挡住尸群,貌似这样的设想只能在动画片里才有。 还没等着两个东西开打,就听到缺口的地方传来阵阵嘶鸣的声音,像是由野兽胸腔里挤出的悲鸣般声音,听着就叫人觉得心发冷。空中的萤火虫还在散发出光亮,我们借光亮看到一个拿刀的人在尸群中砍杀,是那个合体尸,先前看到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活人活尸合体,还是我太年轻了经验不足,看到桴棘显身才有所察觉,可为时已晚,搞得邵军受伤。 活人活尸合体,就是用活着的人身体一部分和起尸的活尸一部分合体,让其有活人的意识和僵尸的体魄。合体的活人都是身受重伤不能完全复原,才不得已拿活尸的身体来补充。但凡合体尸都不能打骨,因为合体尸的筋肉人尸参半,很难打到有效的骨骼筋肉,只能近战掰骨,没有身经百战不能靠前,因为合体尸的攻击不像普通活尸,它在战斗中有活人的反应方式,打的时候很多地方像是和人在打。 ‘呼’的一声,树根怪物的身后冒出一片树根和根须似地东西,有如孔雀开屏形成一张大网,窜到几人高之后向前弯曲,攻向冰苦纳汗。四只螯钳向四个方向一曲一张就给大网豁开四个口子,螯钳上还撤掉一片片树根状的东西,在嘴前一抹,大团的树根在它嘴里嚼得津津有味。看来这个家伙的消化力还不一般,这东西它也能吃。 “妈的,那个辫子军的过来干什么?”李立明冷冷的说道。 丁晓东小声的问我:“刘宏,那个合体尸能不能烧?”。 我回身对丁晓东说道:“不到关键时刻不要烧掉它,这个家伙身上有对咱们重要的信息,等等看再说。你的引魂灯是尸油做引,不一定能全部烧掉它”。 丁晓东默不作声,李立明告诉小来,先带楠楠和邵军到水池边,找能用来当筏子的东西在水池边准备,因为他的听力能先察觉危机,所以由他带他们两个先去,我们留下一会儿抵挡一阵。简单的摸索一遍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东西,塑料气垫都留在昨晚的营地了,只有背包能暂时替代一会儿,只要时间不长应该没问题。小来他们三人先行撤退,邵军将几个弹夹交给我。 楠楠开始给我们讲冰苦纳汗的时候,我们还不以为然。现在看这个巨大的海鲜,果然能吞尽世间妖魔。面目狰狞的树根妖怪,此时已经成了强弩之末,那张人皮也被剥落的四分五裂,掉下的人皮碎屑和扯下来的树根状东西,都被海鲜一一捡起抹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成糊状。冰苦纳汗的全身本来就有点半透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只冰雕的大虾,在那巨大的头部中间能看到一股股的灰色糊状物流进它腹腔里,一边看着地上‘吱吱’乱叫的水蓝眼睛的半个脑袋,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小来靠听力领着他们两人此时已经过了祭坛边的围墙,看他们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水池边。李立明掏出了弓弩,丁晓东也摆了一片药丸,两只五四我也拿在手里,貌似一会儿我们就要对海鲜大开杀戒了。 祭坛缺口那边的厮杀声也渐渐小了,丁晓东向空中又打出一颗茔火虫,茔火虫飞出一段距离悄然暂放出光芒。缺口那边的尸群也向这边聚集过来。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也许那个合体尸已经被尸群撕碎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损失,研究鬼手行尸很好的素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免一阵失落。 渐渐涌来的尸群很快和海鲜厮杀起来,眨眼之间十几只绿皮腊尸被甩出了圈外,落地才看清已是一块块碎肉,后面的大批僵尸前仆后继挣扎着向前,根本没把冰苦纳汗放在眼里。李立明捏着鼻子,两眼如炬地看着尸群与海鲜的厮杀,突然告诉我和丁晓东:“准备,咱们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空中的茔火虫持续近一分钟的时间,渐渐的熄灭。李立明突然跃起同时发出一声:“撤”。我们三人如离玄的箭,飞身跃上祭坛的外墙奔向斜坡下面的水池边。 奔跑当中射灯只照着自己脚尖前的地面,来的时候在这被海鲜杀个回马枪,凭记忆中的地形,闪电般冲向斜坡下。丁晓东在奔跑中大声喊道:“身后有人”。 我向右一跃,跳上一块岩石,再往右边不远就是莽纹台阶。照小来的分析,莽纹应该是精巧的聚声设计,花纹下面有十到二十厘米高的空隙,也有它的用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跳到那上面跑,免得惊动上面正在帮我们的冰苦纳汗战神。 我预料中那人应该是合体尸,拥有智慧的合体尸不是那些尸群能够对付的,也不是我能对付的。只有身经百战的掰骨高手才能一击干掉它,像我这样半斤八两是肯定不行。唯一能够信赖的就是手中的五四。 慌忙之间反身前进,离下面水池不远了,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跟头翻出去老远,赶忙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到处都感觉到疼。就在停住的一时间,黑影就在离我不远的几十米一个大石头上,高高在上,没有左边的胳膊。是那个合体尸无疑,辫子不知什么时候断了,只剩很短一段披在身后。 我赶忙向山坡下跑去,希望可以甩开他,也是由心里的不愿意打死他,要不我的两只五四就开火了。这趟进来没想到让我遇到这些‘清官’,否则我不会轻装就进来,至少我要准备**和自动武器。现在的黑市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只要它不攻过来,我就不会开枪。‘如果不死,今后必定找你’我在心里打定主意,急忙向身后退去,同时也注意他是否跟过来。 到了河边,无意中听到李立明大叫着说道:“什么时候啦,还拿着这不值钱的垃圾”。原来是楠楠的背包里,几大把项链镯子之类的黄金饰物分量不轻。李立明正在叫楠楠扔掉,楠楠老大的不愿意了。我还没到近前,丁晓东飘忽的出现在我们眼前,说道:“快走,别管那么多了,过不去就让它沉了算了”。 快靠近大家的时候,我大喊一声:“先不用进水,合体尸在后面,咱们先按原路走,不能进水”。现在这种时候,因为合体尸有智慧,所以它是否在等待我们下水,然后偷袭还很难说。所以现在不能贸然进水,但又不能拖延太久,只能按原路以最快的速度逃到铁链的长度之外,先避开冰苦纳汗的威胁再说。 李立明向高处望了一眼,然后咬牙说道:“一千两百米,还不算远,走”。说完一马当先想左边的池边飞奔出去,丁晓东和小来也搀扶一把邵军,跟上李立明沿水池飞奔。 ; 第143话 臣遵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下午的天气还有点热,眼下快到中秋了,人们都在臂弯处挂着一件外衣,北方的天气就是如此,早晚很冷,可正午的太阳依然火辣。我们走到一座青蓝色的教学楼前,这个颜色的大楼一定有年头了,一二层之间爬满绿油油的‘爬墙虎’。习惯性的站在楼前估计一下具体的年代。季秋拉着我走到一边,一指大理石碑,上面就有教学楼的简介。 走廊里静悄悄,禁止喧哗的大字尤其醒目,教书育人、书山有路之类的牌匾有好几个,很大的一些展示栏里,各个时期的学校名人照片,当中也不乏那些家喻户晓的人物。我并不关心这些,季秋带我上到三楼,先去她的一个同学那里,先将数码相机的照片复印出来,然后带我走上四楼。 当走到缓台的时候,季秋告诉我那个教授是个女的姓姜,让我叫她姜教授就行。满文在辛亥革命之后的民国时期遭到过禁止,现在会写会说的人很少,这些人大多在东北,还有少数清八旗的遗老能看懂一些,但那仅局限于旗人。一直到现在东北还有不少满族的阿哥格格什么的。姜教授在学校里是清史研究员,不能保证能看懂这些东西,但总会有收获的。 轻轻地敲门,里面传来平和的声音“请进”。姜教授坐在电脑前不知在忙着什么,一看到季秋,立刻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小秋,是陈正居叫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的朋友叫我帮忙,请您给看看这是什么,您也知道,现在我们的课程很紧,所有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季秋道。 透过眼镜能看到姜教授的眼角有几条深深的鱼尾纹,略显苍白的脸上应该是擦过粉,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得出来脸上有轻微的色斑,初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实际上这很可能是个年仅六十的人,环境使人的年龄不那么明显,长期在办公室和教师里,教授的头发和年轻人一样乌黑,在脑后扎着简单的发髻。衣着整洁,裙子和她的年龄不太相符,黑色的高跟鞋足以说明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和年龄无关。姜教授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大方端庄的感觉,那种和蔼可亲的气质比东家给人的感觉给亲近。 姜教授转头对我说一声‘你好’,我差点敬个军礼,没反应过来。慌忙说道:“教授您好”,交际是在不是我的强项。季秋递过去三张照片,姜教授拿在手里的同时,略带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手扶一下椅子准备坐下的同时张口叫说道:“这叫老满文,不是那种早期的达海满文,是满族文字变革之前,在部落间使用的文字”。 姜教授把三张照片分别排开,然后拿剪子一一剪开,被剪开的碎片重新拼接。当时我是分三个位置首位相接拍摄的,光线不是很好但照片拍效果还可以。也许是在毒雾当中没有氧气和二氧化碳,帛书保存的很好,拍完照不大一会儿就碎掉了。 等剪开的照片一一摆好,姜教授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边看边说道:“老满文是在蒙古文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很多地方和蒙古文很像,但也有不同。你们是刚刚印出来的吧?” 心里正在琢磨要不要接话,叫教授就叫小秋拿原来的相机到柳岚那去,用他的电脑放大一下。 柳岚就是刚才楼下的季秋的那个同学,在他那屋子里的时候他还叫季秋学姐,我听着就好笑,因为他还管我叫学长。季秋出去之后,我见姜教授很专注的拿着放大镜看着桌上的照片,我眼睛随意打量这间办公室。整齐的金属柜前面大玻璃干干净净,里面的书籍比我长这么大看过的都多,一排紫黑的《史记.注解》就排有一米多远,还有很多学者发表的论述。柜子前的地上两大盆花,都是绿色的没有花朵,有一盆我认识,是蟹爪兰。 “你是在哪拍到的?”姜教授说话我没听清,猛然听到没反应过来,我慌忙走过去弯腰看桌上的照片,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很薄的笔记本,在一张纸上面已经分开距离在不同的位置写下了几个字。当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面的几个字是‘平西王,拦江锁,福州’,这些子分别写在不同的位置,大概是上面几个简单的词组容易辨认,所以叫教授分开来写。看到这些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姜教授抬头看看我,说道:“这也不是帛书,你搞错了”。 “啊”我惊讶的说道:“那姜教授您看这是什么?”。 姜教授眨着眼睛看我半天,我不明白她的眼神里是什么用意。姜教授说道:“小秋怎么不带你去找陈正居,他的学识比我要高。这个不是帛书”。正说话间,电脑上出现了跳动的图标,季秋在楼下传上来了邮件。姜教授打开文件夹,里面电脑修正过的照片被放大了几倍,原先在数码相机上的微小的细节现在看的很清楚。 我瞪大眼睛看电脑屏,姜教授在显示器上一点点的比划,对我说道:“这个不是帛书,帛书大多都是纪念性质的文字,功表一些事件的东西,也有的是正式的文书,比如古代一些文人的诗词。这个颜色灰黄,质地细腻紧凑。你看,虽然不清晰但能看出隐藏的龙云图案,左右都是对称的,说明这是东西是圣旨上撕下的一角”。 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抓在桌沿的双手渗出了汗,抓得紧紧的。“任何人都不能在圣旨上写字,只有一个叫‘砚管’的宫廷文案官职可以写字,传达皇帝的旨意。领旨的大臣在圣旨上写字,只有一种情况,就是皇帝密旨。不用奏折书写回复,免去了审书院的审查,并且自己直接能回旨给皇帝”。 姜教授拿起笔,在写字的那张纸上又写下了‘臣遵旨’。相隔不远又写下‘只身一人’。仅臣遵旨这三个字,封建社会君臣铁律跃然纸上,这么听话的家伙是不是在云南地下的那个? 写完这几个字,姜教授起身到铁皮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一看就知道那是简单装订的东西,对照词典那几个字还是手写的,一看那本子的大小,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发行版的东西。姜教授坐下开始翻看,我没说一句话,以防打扰了她。这个字典一定是姜教授早年收集整理的东西,很多页面看起来都很旧了。 季秋轻轻的推开门进来,一看到我,我就对她点点头,她走到桌前,看到那个写了几个字的笔记本,惊讶的表情看我一眼,小声的说道:“呀,是圣旨”。我朝他吹口气,意思是告诉她别说话。 姜教授在字典上不停地翻看查找,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我没有在弯腰去看,只等教授她最后对照出的结果。 墙上的足球形的钟表滴滴答答,是办公室里唯一声音。过了很长时间,姜教授将笔记本递给我。教授说道:“还有几个字对不出来,可能是每个人书写风格不同的原因,大体还能读通”。 我接过小本子,上面写道:“臣遵旨前往滇州府,平西王给微臣开出路引,臣查阅十二郡县文书库,只在怀候一县查阅得知,前明宣德八年由福州五虎门船厂运往滇州一条拦江锁,重达五千八百石,其余无....臣只身一人前往,.....交给洪都御史大人.....转呈圣上。 姜教授说道:“只能译出这么多,其余的叫季秋去找陈教授”。 我连声道谢,和季秋辞别姜教授,临走之前姜教授细细的打量我一眼,我想八成她看出我并不是学生,我和季秋匆匆走出了教学楼。季秋带我在一个楼前兜了一个圈子,季秋对我说宣德是朱瞻基的年号,五虎门船厂在历史上很有名,制造了当时很多先进的船只,关键是拦江锁,各个朝代都是以石为单位,但斤和斛都不一致,明代的五千八百石相当于现代的60多吨。“那么重的拦江锁堆在一起比坦克还要大啊,你是当兵的,你应该知道那么重的一堆铁有多大吧”季秋道。 “恩”我心不在焉的说道:“我看到那条锁链了,还吓了一跳呢”。 “什么,你真看到那么大的铁链了?”。对季秋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李立明说的果然没错,那么粗的锁链果然有来历,古代中国能做出那么粗的家伙,技术上是没有问题,关键就是财力。没有官家支持的,没有皇帝和权臣的支持,民间是不可能做那么大的东西的。“那种东西是船厂往水里放船用的”季秋道。 不过现在我没心思和季秋说话,当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才发现季秋领我在那栋大楼前兜了一圈,我问他什么意思,干嘛兜圈子?季秋故作神秘的一笑,走到我前面摇摆着腰肢,说实话季秋的身材扭起腰来,真的很好看。走出好远季秋才告诉我,兜圈子的学校的实验教学楼,教授想看我一眼。我心里不停狐疑,东家为什么要看我一眼。 季秋解释说,你们现在跟苏文的人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教授还是很关心你们的安危的,你们都好好的他才能放心。 ; 第六章 渡幻玄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第144话内河港口 我对季秋说道:“小秋,你能不能告诉我,东家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 季秋一脸茫然,我给他指指身后的人群中。有两个人从昨天晚上就在我们身后,从商场一直到旅馆,今天下午我们一出来就在我们附近,我以为是东家或者青鸟的人,没太在意。季秋朝那边看去,他显得比我镇定的多。季秋说道:“本来想要和你好好聊聊,你懂的。现在看起来没时间了,你先走吧。剩下的事我让教授处理”。 和季秋走回旅馆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些如果是那神秘的第三方,并不是东家的人,我是否应该留下?无论如何中了一枪麻牲口的麻醉剂这口气我咽不下。走在路上我给张春来发去了短信,还差一条街就到旅馆了,收到小来的回信‘局已设好,快回信阳’。 进到房间里,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水灾过后什么样屋里就什么样。所有的东西凌乱不堪,我们没有声张,认真清点一下我的东西,发现一样不缺。临来之前我特意买的学生包被翻个底朝天,我收拾好东西,对季秋说道:“我走了,有什么事叫小来转告我就行,我一路倒短途车,叫东家不用担心我们”。我没看她的表情,知道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 一路短途客车,大巴坐着很难受,但是很快,不到三天两夜我就赶到张春来的家,小来和我没说上两句话,就带上我们要带的东西。有一件是我留了两年多的一个绿色印章。小来告诉我李立明他们在南京等我们,咱们一起去卖点私货,啥都不留了全拿出来卖,三个螃蟹也全都到场,都在外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养他们的,在找不到好的下线,我就穷死了,这年头古董就像批发一样”小来道。 又来到合肥,不知为何我们两个的心情压抑了许多。可能是上次来是为了找赵国华叔叔,也是无所事事当成休假。此时的心情我和小来差不多,都是不想说什么。还是住在上次来的小宾馆,我进到卫生间就不出来,浴缸里的水温度适宜,我躺在里面小睡了一觉。 连日来的奔波一口气也没给我喘,懵懵懂懂之间我听见小来出去关门的声音。没心思管他,脑中回想了这些天的一件件事,觉得很乱,季秋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我又认为小来心里没有格局,来合肥的这一路上没有时间,要不我们也能好好谈谈。 “起来,起来。这么大的浴缸你一个人霸占了,该我了”小来用脚把我踹醒,迷迷糊糊的爬出来,过上浴巾我进到屋内。看到桌子上他买回来的饺子和啤酒放在桌子上,我有一种愕然,是啊!这么久了,小来知道我喜欢吃饺子喝饺子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还不知道他喜欢吃什呢。 一摸铁听啤酒,还是冰冰凉的,立刻打开一罐咕咚咚的一口气喝下去。不知怎么最近我的酒量有所见涨。等小来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开第二罐了,小来拉过椅子,背靠上去两脚放在桌子上,看上去样子虽然不雅,我们两个在一块儿就是这个样子,怎么舒服怎么来,无拘无束。 小来一边弄着耳朵里的水一边对我说道:“在北大的那两个人应该不是李先生的人”。 “你怎么知道?你就这么肯定”我问道。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直觉”。 “哼”我不屑的说道:“你的直觉恐怕也由不得你”。 小来打开啤酒罐,掰开筷子,吃喝一阵过后,小来说道:“小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说说看。你我兄弟也该好好说说一些事了”。 凭这些时日我们彼此的了解,我认为和小来谈心和以前的萍姐不一样。萍姐是有预谋的说话,都是瞎他妈的预谋,都是狗屁。小来这时候给我的感觉是很真诚。 我喝了几口热乎乎的饺子汤,对小来说道:“我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对你保证两件事。第一,你当初对我说你父母的仇的时候,我就答应你帮你报仇,因为我也在找一批人,我怀疑你我找的很可能是一伙人,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帮你报仇,不管是不是一批人,我和你在一起绝对不会害你,我始终会站在你一边。我从东北来这,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信任,我也不可能见利弃义,因为那样我会死的很惨,我知道规矩”。 “你也要找人?”小来不解的看着我。 我半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淡淡的说道:“是的,也可以说是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一大堆古墓要挨个找,除了几个大体的方位方向之外,别的一无所知。我还可以告诉你,八十多年前麒麟山裕陵的盗案没那么简单,孙殿英不是傻子,可他被人当成了傻子”。 “你是说,他们不是简单的淘宝,是另有目的是吗?”小来道。 “你终于开窍了”我无意的一句话,引起他极大的不满,筷子在他手中‘咔吧’一声断了。“第二件是我还能保证,如果你我找的是同一批人,小来我能让他们不敢杀我们。我能有今天找到的线索,全是和你在一起的结果,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不会放弃”。 小来紧锁双眉,半晌才说道:“你是说在云南,丁晓东让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那都是怎么回事?不是普通的盗墓贼?”。 我对小来说道:“那不是普通的盗墓贼,那只是一条藤,我们要顺藤摸瓜,找到他之前的一些事物。你知道清朝的禁卫制度吗?亲军和护军都有多少人?我告诉你,人数不对”。 清军的八旗制,粮饷按户分发。唯有皇帝禁军的粮饷不同,清宫之内的普通士兵衔级都很高,亲军统领是正一品,护军统领是从一品,按此推算,最低军阶的也在四品以上,他们的粮饷和赏赐都是皇帝随意分发的,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没有财政预算。 “你的意思是说,有一支禁卫部队拿朝廷俸禄,却不在清宫内做事”小来道。 我长叹一口气,问道:“小来,有些事我们不要细研究,你能不能向我保证,我们和苏老鬼的人在一起,不会白白送死”。 小来不解的看着我,我说道:“你发现没有,自从平地里冒出个王宇,又平地里消失,我们和李立明他们都一样,有家不能回。苏文干脆来个一走了之,说是不在国内,在不在谁知道,他既然能走,就不能藏起来........不过我猜也不可能,他也许真跑国外去了。苏老鬼和东家都知道,像我们这些人放在外面不管不行,可就是放在外面不管,这说明.......”。 “他们都有后手”小来打断我的话:“你能看清这一点很好,你也有后手,我也有后手,咱们也不是肉丸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小来夹着一个饺子里的肉团,一口吃进去。 我看他吃完又有点泄气,喃喃的自语道:“白眼狼,吃里扒外,揪出来你弄死你”说话时小来的眼神无比的阴狠,又一双筷子捏断了。 “这算不上什么吃里扒外,恩怨是一时的,利益是永恒的。要杀就杀第一个发明钱币的那个人,你说钱这个东西来的怎么就那么实际,死在钱上的人数早就超过两次世界大战了”我说道。 小来呵呵的苦笑,随后说道:“杀人这种事比吸毒上瘾,别开杀戒啊!那会毁了你的”。 南京,一出客运站,被大街的灰尘呛得我只咳嗽,车多灰就多,心里在想发达国家是不是也这样?小来一出站就蹲在道边打电话。丁晓东开着一辆面包车来接我们,邵军坐在一边,我看他开车速度不是一般的慢,怀疑他是个新手。 车里除了座位哪都干净,座子上的布套老埋汰了,尤其是坐垫上,一滩滩污渍真不敢想象那是什么东西。我大叫着抱怨丁晓东的怠慢,这么埋汰的坐垫能坐吗? 邵军迷迷糊糊的说道:“别生气宏哥,这是工厂借来的车,到现在我们才开了不到半个小时,本来还想拆掉布套,下面的皮革更埋汰,反正开到那就不用了。放心,到了码头衣服有人给洗,吃喝玩乐一条龙,明哥说你会爱上那里的”。 丁晓东开车确实很慢,还几个红绿灯路口丁晓东起车都慢,后面的车不停地鸣笛,示意我们该开了。小来调侃道:“晓东,知道什么叫新手开车吗?”。 丁晓东摇头不知道,小来说道:“起步三点头,上坡不给油,除非不挂档,挂档咔咔响”。 “哈哈哈哈哈”我们大家一阵哄笑。 丁晓东大叫怎么办?就这速度,开快了他就懵了,苏老不让考驾照。邵军说他们原本是要打车接我们的,丁晓东在工厂借出一辆车就开出来,抱着不能被交警抓到的侥幸心里,就这么开出来了,有事就叫工厂老板出面摆平。闲谈得知苏文在南京也有和别人合伙的买卖,大多都是他投资叫别人来做,这个苏老鬼的头脑还满够的,至少在账目上他不怕吃亏。这可能是和他的性格有关,不怕别人黑他的钱。 小来说这样不行,逮写点什么贴后面。我们三个一阵乱翻,找到一张破挂历,反过来一看也不是一般的脏,还算是个白色面。小来拿着油笔开始写字,嘴里嘟囔着“新手关照”。 “别写新手”丁晓东在前面大声的喊着:“别写新手,现在很多司机看见‘新手开车’的字样就欺负,都他妈的往死里败道使劲挤你。就写.........磨合”。 南京是中国内河第一大港口,每天货物的吞吐量巨大。丁晓东把车开到下关的一个老仓库区院子里,没进大门的时候我还不解的问丁晓东,来仓库干嘛? 没等丁晓东说话,张春来就说道:“亚哈,还有奔死,别摸我呢”。 ; 第146话 客似魂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刚看到一个侧脸,我有一种猛然惊醒的感觉,才发现这人一身的古怪装束是少数民族服饰,说不清哪个民族。侧面看耳鼻口眼像是刀切出来的一样,下巴尖尖嘴唇厚厚,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三星堆青铜人如出一辙。 ‘啪’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兄弟,借个火儿”一声尖细有点女人气的声音对我说道,我转头看他,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草坪头发剃的能跑飞机,眯眯着三角眼,左边嘴角一道疤痕快到脑后。我猛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衣服,才想起来衣服被拿去洗了,我们是穿浴服下来的,李立明说在这里穿着浴服倒显得我们是贵宾。 “我这有”丁晓东从玻璃展台上起身过来,右手三指捏着递上前去。那个家伙微微前躬身子,凑近丁晓东的手点燃香烟。我看到他的左耳上有个很漂亮的黑玉耳环。当丁晓东收回手的时候,我和他都看到了丁晓东的手里并没有打火机,丁晓东用的是秘法。 这人突然大惊失色,急忙后退一步,我看他左手背在身后,像是有家伙儿,这人说道:“哥们,何必赶尽杀绝”。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和丁晓东脸上都有了茫然,呆呆地看着他。三角眼如刀的目光看着毫无反应的我和丁晓东,只见他长出一口气,马上掉转了话头:“哥们,请问你们是哪家的?”。 我和丁晓东都不知怎么回答他,“我们不是哪家的,我们就这几个人”我道。 这人眨眨眼睛,说道:“刚才我看你们几个也带来不少东西,现在展台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我两方的,我们在这已经三天了。这平时没几个人来,只在有精品的时候这的老板才放风出去,叫来当地的岛主看货,有几个实力雄厚的岛主今天晚上会来,所以咱们能不能谈谈”。 “好说,一会儿你到我们包厢来。这个青铜水壶和花灯是在一个斗里淘的吧?”丁晓东道,说话之间丁晓东弯腰趴在玻璃上,面前的玻璃展柜里放着一盏红绿相间的花灯。说是花灯,是因为它的外形是喇叭花,用整块的翡翠原石雕出,绿色的灯座细长,粉红的花瓣微张,在花灯的中间放蜡烛。准确的说这是礼器,应该叫提花灯才对,平时不能用,只在喜庆的日子里在女主人的房内点的。 丁晓东说到这,又扭头看看我俩刚才看的青铜水壶。没等说什么那个人在旁边说道:“是从一个水斗里淘出来的,第三代韩王的小妾,名字没猜错的话应该叫露弥,露水的露,须弥的弥”。 丁晓东和那人一边说这有关水斗的事情,我们一边走上楼梯。交谈中得知,那人名叫钟磊,出于不想多生忌讳,丁晓东没问他为什么整出一句何必赶尽杀绝的话来,径直走向我们的包厢。 一进包厢内,李立明和邵军就坐在一角,大气都不敢出,我才看到小来在一边的木板墙上听着什么,二楼的包厢和我们紧靠的一间里有人在说话。小来见我们进来,右手平伸一个下压的动作,叫我们别出声。 钟磊不明所以,看看丁晓东,晓东摇摇头,默默地坐在一边。 李立明对钟磊好像很感兴趣,一进屋就细细的打量钟磊。小来转过头坐下,什么也没说。丁晓东向李立明引荐钟磊,当钟磊一说他是那些展品的卖家的时候,李立明反应的很快,立刻说道:“放心,同行是冤家这句话都是愚昧人的说法,《商法》上都有合伙人这一说,买卖人之间合作才是硬道理,你挣我钱挣不着,我挣你钱不也是挣不着嘛。所以兄弟你放心,今天咱们一起骗鬼子”。 李立明和小来进屋之前,他们发现隔壁就有几个老外,才叫小来趴在墙上偷听,张春来的聪虳也不知被他听到多少不该听的东西,我俩在旅店宾馆的时候他总是好偷听。 钟磊十分的感谢李立明的开明,连连称赞道谢。站在钟磊的角度一想也对,两家在一起卖货,很难说起不了冲突,他找我们谈这个说明他挺精明的,先人一手。 钟磊长出一口气说道:“没办法,要不然昨天就能出手几件,那个外国佬被霍彪给打了一顿,大厅经理都出来制止,才没把事情搞大。这儿的老板不是普通人,惹恼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不假,能不能开是一回事,敢不敢开这样的场子又是一回事,其实这就是高档的黑市,不同的是这里有人管,一切照规矩办。岛主俗称叫倒爷,这个倒爷可不好当,眼光阅历不是一般的古董商可比的,古玩在他们手里倒出去,比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毛贼可要强多了,所以大钱都是人家挣。 说话之间钟磊脸旁的刀疤在屋内的灯光下让人看了很揪心,细看上去钟磊长得还算不错,不是丑陋男,这一道刀疤就达到破相的效果了。不说话不笑还好点,要是一笑,让人觉得有点像鬼。这条道上能留着命折腾已经是不错了。 李立明大声的喊道:“服务生,点菜”。同时请钟磊留下一起喝一杯。钟磊起身告辞,说什么也不肯留下。其实李立明叫服务员来点菜也是叫钟磊走的意思,刚刚以谈目的见面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喝酒的,钟磊也算明白事理,起身告辞。 包厢的门是向里开的,当钟磊拉开包厢门的时候,门外鬼魅一般的站着一个人,金鱼般的水泡眼鼓鼓的,整张脸惨白有如死人,脑袋上的头发在正面看像是半个西瓜扣在头上。看身上挂满了一条条装饰的细链,才知道正是先前在展台边看到的那个背影,我又向他脸上看去,只看到嘴唇不是一般的厚,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我们刚才在屋内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上下双层的包厢和过道边的护栏是钢筋骨架,墙壁和地板都是木质,有人走过来老远就能听到,连隔壁门口的服务员走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钟磊一走,我急忙转头看向小来,小来立刻说道:“我听见了,没想到是人,只有一声”。小来他只听到了一声响动,没认为那会是人。 李立明也看到了门口的怪人,等钟磊一走,张嘴骂道:“这年头怎么都跟鬼似地”。门关上不到二十秒钟,服务生就直接进来,看他有点颤颤巍巍的样子,小来问道:“你刚才在门口看到什么了?”。 从外貌来看这服务员只有二十岁,小伙子吓得嘴唇有点发青,抖抖索索的不知说什么好。李立明说道:“别怕,这个世界没有鬼”。 服务员说道:“我在二楼的缓台上看到,那个脑袋像葫芦的人,脚不沾地,一只手扶着护栏飘到你们门口的”。李立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小来说道:“别怕没事,不是鬼魂”。 “和鬼一样,从我身边过去我只看到一个影子”服务员道。 明哥不愿和他费口舌,直接说道:“来个鲟鱼汤给邵军,邵军的伤还没好利索,喝鲟鱼汤有好处”,没等李立明继续点,丁晓东道:“给我个东山老鹅,辣点”。 小来还算有点见闻,听说南京的盐水鸭不错,叫了个盐水鸭。我看着菜谱上面精美的图片,不知吃什么好,也许是图片上效果太好了,我很像尝尝糯米烧麦。小来大为光火,这种烧卖大街上到处都有,“你昨天没吃饺子啊,看到带陷的就想吃啊”小来道。 “我就想吃烧麦怎么了”我愤愤的说道,一气之下我又叫了个小葱拌豆腐,服务生都被搞得一头雾水,我对着他极其不解的眼神说道:“怎么了,小葱拌豆腐你们没有?这不是中西餐吗?中餐怎么能没有豆腐”。 李立明说道:“来一瓶芝华士十二年,吃小葱拌豆腐喝芝华士,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酒菜上来,李立明就兴奋的直踮脚,嘴里嘟囔着:“倒酒倒酒”。李立明的牛腩上来他就直抿嘴,看到他的那盘牛腩也引起了我的食欲,真后悔点了小葱拌豆腐。 举杯庆祝,李立明大声地说道:“我们一起祝贺今天旗开得胜”。我们都是苦笑,还没开张呢祝贺个什么劲啊。 一口酒下去,差点没喷出来,这个酒味的味道第一次喝有点难以下咽,要不是李立明说这是外国名酒,我就一口喷出去。看到他们点的菜上来我就没打算吃小葱拌豆腐,一下夹起一块盐水鸭,大嚼起来。 没等咽下去,外面的大厅里就传来有人在麦克里说话,“各位来宾,请大家不要离展台太近。所有卖品都没有标价,您要是有看中的卖品,可以和卖方单独联系”。 “咱们的包间外面现在已经挂牌了,一会儿有人会来”李立明道。 我们在展台里放进东西之后,我们进了哪间包厢,工作人员会在外面挂上专用的标示牌,告诉岛主卖家在这里。不标价不代表可以瞒着这里的人随便交易,所有账目都要经过这家黑店的转手,佣金按交易额抽取。 ‘当当’两声敲门声传来,李立明起身开门给我们一个眼色,我们明白,那是叫我们不要多说话。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我们习惯性的向脸上看去,看不到正脸,他微微的低着头,只有一头火红的头发,扎的高高的,就像一只非洲火鸡。 ; 第147话 有朋自远方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等等,等等’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这几天的一些事情我现在还没消化完。上北大,解读奏折,马不停蹄又到河南,到了小来家里就奔南京,现在在这家交易场里,屁股还没坐热呼,酒菜还没吃到胃,已经接二连三的看到几个非善类。 一种恍如隔世的情节涌上心头,莫非我们现在是在UFO的机舱里,看到的全是怪物?我把这几天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放映,包括季秋穿着紧身内衣坐在窗前,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没有假的啊!那我现在看到的几个怪物是哪来的?莫非是我自己的步伐太快了,连日来休息不好的原因。 李立明琳琳有礼,对方也是开门见山,根本不问我们的身份和来路,也不做自我介绍,直奔主题。“展柜里的三彩釉狮是你们的吧?”那女人说道。李立明搬过去一把藤椅,请她坐下。 这个女人三十多岁,进到屋里直接坐下,关门之前我和小来看到在她身后还有两个人,留在了门外没有进来。脸上画着浓妆,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并不漂亮,妆化的很厚,头发染成火红的颜色,看起来有点妖艳。最漂亮的是她的双眼,睫毛画的很长。这女人一坐下身上的香气就袭来,她的装扮和身上的香气很陌生,放在大街上很容易就能被找出来。说话的腔调听起来有点生硬。李立明直接说道:“这位大姐准备出价多少拿下那个釉狮?”。 “另外一只在哪?”这女人伸出一只手指说道。从手上修饰很好的指甲和皮肤,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和北大的姜教授还不同。 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么排场的地方出货,不知这水的深浅。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看出我从四川带出来的狮子本是一对儿,这只是其中一只,另一只被我弄碎了,我不知道这釉瓷的东西在地下时间长了那么酥脆,一碰就碎。“请问,您是怎么知道还有另外一只的?”小来在我旁边说道。之所以用您来称呼,是出于对主顾的尊敬。 这个女人睁着大眼睛看看张春来,半天不说话,我看她的眼神中出现一点犹豫,像犹豫也像是在思考。她说道:“看来你们是刚出道的呢”。 李立明有点郁闷,那女人接着说道:“如果没有另外一只,那这个就不怎么值钱了,如果是一对儿,你们可以出价,现在只剩一只,你们准备多少卖”。 刚刚听到她问釉狮的时候,我真有点窃喜,今天终于可以捞一笔了。可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又一下凉了,就像大夏天被泼了一盆冷水,凉爽也带着突然。 张春来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你也是刚出道的呢!只剩一个了你还想买”。那女人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按理说能在这场合谈买卖的人心境不能露于言表,这样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时机。 “这彩釉瓷器在古董市场上向来是个热门,有些东西不是残缺了就不值钱,相反还更值钱。有些事我们还是懂一点,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来之不易,所以价钱不好是不会出手的,所以是不是一对儿我们都会当宝贝来卖,请姐姐如实相告,怎么看出这东西本是一对儿的”小来冷静地说道。 牛逼,我现在用看伟人的眼神看着小来。这颗定心丸来的真是时候,我的屁股刚刚感觉就像针扎一样快坐不住了,现在坐的四平八稳。李立明倒是自顾自的吃两口菜,显得悠闲,丁晓东点起了烟。 那女人缓缓的说道:“绿色彩釉最开始在隋朝时期就有烧制,那时期的绿色颜色不好,不像唐代的绿釉那么颜色鲜明,是一种灰暗的草绿或灰绿。现存隋朝的东西很少,那些灰绿的隋朝彩釉对研究那时期的瓷器工艺来说倒是十分珍贵,在国外收藏家手里排在第三。到了隋末唐初,官家和民间都出现了研究‘秘色瓷’的机构和组织,都集中在江西一带,现在能找到最多的是大型官窑瓷器,成色一致色彩艳丽。但是民窑当中也不乏精品,有的民窑出来的东西色彩丝毫不逊于官窑,甚至还要高出。国外收藏家最早看到彩釉狮子是在1988年意大利,中国政府展出隋唐文物的时候,很多外国收藏家第一次见到传闻已久的‘秘色瓷’都很赞叹,都想收藏,所以请你们现在出价。三彩釉狮是隋唐时期盛行的文案用品,制作个数因主人的子嗣而定,一睡二抓三争食依次向下推,每个动作都有样式。我想知道另外一只到哪去了,不是被你们卖给别人了吧”。 “这个你放心,出了点意外没有到手,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拿另外一只来要挟价格。我们想卖二十万,这个价格你看怎么样?”小来也在试探性的要价,他也是看这个女人的说辞才定下认为已经很高的价格,稀有珍贵的东西本来几十万的价格平平常常,东晋时期的奶黄色小绵羊能卖到上千万,小来还说过南宋皇家的瓷枕也能卖到十几万。我认为他要二十万这个价格有点高,想要出言制止,但是想想还是别说话,免得弄巧成拙,她要是认为贵了可以还价的。 “成交”这个女人还真爽快,立刻起身说道:“二十万不高不低,我下去封盘了,再见”。起身就开门出去,看她毫不犹豫的定下成交。小来也有点愕然,没想到她瞬间就同意了,我们都猜到可能是这价要的便宜了。 李立明呵呵的苦笑,不自觉的说了一句:“小马拉大车了吧”。李立明的解释是,我们来这种地方卖货和搞批发没什么区别,赚到的钱怎么也比不上人家倒一次手的。不行,这样不行,不能这么草率的出货,我悄悄告诉小来,别再要价了,让买家出价。看刚才那只火鸡毫不犹豫的敲定,我们有种被她骗了的感觉。 刚才那女人出去的时候一开门,就听到楼下大厅里低沉的哄哄声,感觉下面应该很多人在展柜附近。我紧吃几个烧麦,叼着一块盐水鸭对他们说道:“我逮下去看看,到群众中才能听到大家的意见”。 走到拐角的缓台上,刚才我们点菜的服务生站在那里,我对他说道:“小兄弟,你们的烧麦里是什么肉?”。 ............ 展柜边围了很多人,年长的居多,有好多人都是头发已经斑白。这些人低声轻语传到我耳朵里就成了嗡嗡的声音,我靠上前去,每个展格前都有人注视,最多的是那个水壶和提花灯。这时我听到有个老者对旁边的那个女的说道:“能不能要求一下,打开让我看看上面的字”。 女的就是给我们打开展柜的那个,她转身走向不远的一楼包厢,那个包厢是我看到那个像鬼魅般身影的包间。我看看先前放着我可爱的小绿狮子的展格,里面已经空空如野了,不知为何心里空唠唠的。 心思杂乱之间,又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拍我肩了,我发誓再有一次我就急眼。我回过头,一个个子很高三十几岁的大个站在我身后,我问他有什么事。 这人说道:“先生,有位岛主想问一下,是不是可以打开这个展柜,让他看看里面的东西”说着他指向小来在湖北拿出来的步摇。上面有几颗珠子已经没了,但是小来说可以请手艺高超的雕工修复,黄豆大小的养殖珍珠还是好买的,所以不用担心卖不上价。 面带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说道:“锁进展柜,东西不就是你们的了吗?怎么还要问我们”。这个大个子在这里是个小头头,对这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看到我下来知道我是卖家,所以在这直接问我是不是能打开。我对这里的规矩不了解,有点茫然,“我没有钥匙”我道。 大个子点头,转身走向楼梯。我回头打量一下旁边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这就是岛主,在这场子里收购古玩的人。古玩在这些人手里转卖出去,比我们强得多。所以小来和我说过,像我们这群做土里活儿的,只有被雇佣的时候才能赚那些血汗钱,自己倒出来的东西卖不上价,因为买家和我们中间有一层隔阂。 我注意到隔着展台有个人注视着我,我才看向他。黑黑的脸,稀疏的头发,发紫的嘴唇。加上他看我的眼神无比惊讶。我以带着酸楚过后的狠毒,无比变态的笑容对他一阵狂笑,慢慢地说道:“好久不见了,混得不错嘛啊,老路,路大师”。 ; 第148话 和气生财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老路看着我阴邪的笑,也不如何开口,在这的偶遇就是一种悲催。离开东北之前我心说我们不会见面,萍姐也一定告诉他我还没死,游戏也不知道会不会结束。他转过头去,就想没看到一样,对我说的话不当一回事,那也是一种挖苦,这么排场的地方他也能混进来。 哎呀,淡定哥,淡定中还带有十足的惹火。顿时火冒三丈,“想不到大师也是性情中人,在东北是不玩腻了,想来金陵试试粉黛啊”我大叫道。 老路还是不以为然,我继续说道:“你到哪都是那样,竟是些中年妇女,你就是个刷大马勺的”。展柜边的人们也都向我这边看来,气愤显得有点尴尬,站在老路身边的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人对我说道:“小伙子,不要这样说话,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我摇摇头,知道激怒不了他,对我下过杀手的的人,怎么可能被我激怒,可能他心里也明白,要是我们两个单独在一个地方,谁都会一声不响的干掉对方。原因无它,只因已经杀过一次,不在乎再多一次。 我不声不响的去看玻璃展柜里的东西。在一边走过来两个人,我没太注意他们,有一个在我旁边一拳直接打过来。耳边的风声响起,从风声中就能判断出这一拳来的有多犀利。我本能的一躲,这一拳虽然躲过了,也躲闪不及被一只脚绊了一下,展台边原本就围了一圈人,失重下一头撞上一个女人的腰。‘妈呀’一声女人的叫喊声,看护展台的那名女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被两个人在后面扶住。 人群开始吵嚷起来,有很多人开始向边上躲闪,那两个家伙趁我爬起一半,又冲上来想要接着攻击,一道人影在我身边迎着那两人上去,嘴里还喊道:“住手”。其中一个根本无视他,一记钩拳打上来,那人也够矫健,‘啪’一只大手抓住了打向他左耳的勾拳,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僵持的一瞬间,对方身后的家伙上来就是一拳。 眼看那拳头就要打在帮我的人脸上了,‘嗖’的一阵劲风响起,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比邵军要快上几倍,在打直拳的那人脸前方半空中停住,我拔腿冲上的时候才看清,鬼魅般的身影横在半空,右腿以飞腿的姿势踹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以难度系数3.0的姿势倒飞出去,直接撞在墙上,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 鬼魅身影就在僵持的两人的右侧脑袋边横着,身影落下的时候一只手抓住打钩拳的那人的肩膀,身子一扭居然落在两人的左侧,就在他一扭身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人是我先前见过的那个三星堆来的,和袭击我的人僵持的正是钟磊。三星堆的家伙身形刚刚落下反手一把将那个家伙扔出去,那家伙的难度系数比刚才那个还高,只看到他在空中倒转翻滚,最后一头磕在包厢的木门上。 我几步跑到钟磊的身边,就这几步的距离,那个葫芦脑袋的家伙就结束了战斗。围观的人们也躲出去老远,在进大厅的门前有几个保安也急忙向这边跑来。“这个人情我可还不起啊钟大哥”我道。关键时刻帮我一把,我叫他一声大哥理所当然。 钟磊说道:“刚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有钱大家赚。都是斗爷一门,何必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不过在这打架总归不是好事,大老板发怒了就不好办了”。谁知事情还没结束,在我刚才来的方向那边又有三个人急速的冲过来,人群晃动我没看清,距离不是太远了才看到那三个家伙来势汹汹。 还有不到十米就到近前,对于这种跑动来说眨眼之间就到。不过他们快,一道身影更快,我在正面看到最左边的那人后背又冒出一个脑袋,邵军在他身后追上了他,踩着他的屁股一步就上到他后背上,那人一个马趴平铺在地,身体随惯性贴着地面窜过来,邵军踩在他后背上的样子像是踩滑板。 中间的人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头趴在地上,不过他没有向前窜,而是突然向后贴着地面窜去,那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我看到他双手无力的挥舞,心里有点可怜他。‘噗’小来一脚踢在那人的嘴上,听那声音估计逮花个几千块去修牙了。小来一抖手收起了捆尸索。 葫芦脑袋的家伙在我们身边一顿脚,人影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最右边冲上来的人突然停住,身子一错肩膀头一抬之间我才看清一个人影抓着他的肩膀就像一面旗帜般在他头上挥舞,葫芦脑袋的家伙在那人身上的动作和奥运会的鞍马一样,左右旋转又突然从他腋下穿出,简直就比托马斯全旋还旋还帅,葫芦脑袋在那人头上定住,以肘当拳砸在那人的脖后,那人立刻昏倒,人事不醒。 搞什么,事是因我而起,一下也没用我动手,战斗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李立明一路小跑屁颠屁颠的过来,边跑边说道:“刘宏啊刘洪,我说过多少次了,千万别打架,千万别打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还逮钟磊兄弟他们帮忙,这可怎么办好,打坏了东西要赔的啊”。 “是他们先打人的”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们看向说话的女人,是我刚刚撞倒得那个,看样子三十多岁。这时候我才仔细的看看这个管理展柜的女人,一条马尾辫扎在脑后,脸上也因为惊吓有点惨白,浑身肉呼呼的有点偏胖,一边朝这走来一边揉着屁股。十多个保安也到了,也听到这个女人的话,其中有两个好像是领头的,吩咐其他人把地上的几个人先扶起来带走。离我最近的就是邵军脚下踩着的那个家伙,被两个保安扶起来的时候,下巴上花白的肉芽还能看得清,估计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刮胡子是他最痛苦的事。 李立明立刻跑上前去打招呼,说了一大堆好话,其中也有相当的一部分是说我怎么怎么不会说话,然后重点强调是他们先动的手。两个领头的看起来也是久经这样的场合,对李立明说道:“没事,按我们的规矩谁动手谁负责,我们也不会讹人,东西照价赔”。 丁晓东蹲在离我们二十几米远的地上,看着地上的一个人的嘴,摇着头叹着气走过来。李立明千恩万谢,连连夸赞他们保安敬业。其实后来李立明告诉,这里的生意不是总这么热闹,只有那些淘沙客带来很多精品的时候才会叫来岛主看货,所有的东西都经他们手卖给岛主,从中抽取佣金,这也是一种双向的买卖,给双方提供一个平台自由交易,也不管东西是不是卖给中国人,必要的时候他们还有路子把卖品直接送到船上。所以只要不是太大的事,这里的大老板和工作人员都会照顾我们这些淘沙客,有些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立明走过来对我说道:“和谁起的冲突?咱们逮和对方谈谈。不然对方要是记仇咱们还没个防备不是”。 我在人群中开始巡视老路和他身边那个人,刚才打架的那几个看样子是南京本地实力派养的打手,一个个人高马大,打架的那股狠劲真不差。那个和老路在一起的有点身份背景,不知道老路这个半吊子杂碎神棍怎么靠上这颗大树的。 在另一边的包厢边,我看到了老路和那个人。我走过去,明哥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过去,小来要过来被丁晓东拉走。李立明走上前去,对那个人鞠躬行礼,说道:“向老伯,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兄弟和您起了冲突,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还请老伯不要责怪,有人受伤了,我会赔偿的,不然苏老一定会责怪我”。 “算了,这都是年轻人不懂事,血气方刚是男儿本色。和你们淘沙客斗,他们可不是对手,今天受点伤也对他们是个教训,很多事可以不用动手解决的”。这时候看李立明说的这个向老伯,倒挺通情理的。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没看出来,也许是我当时对他的无视引起了那几个人的不满,才上来打我,这么看这个向老伯倒也值得尊敬。说话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脸上不见一点皱纹,双眼炯炯有神,头上银丝不多,浑身上下有一种沉稳气势。从说话声音里能听出他已经快六十岁了,看上去没那么老,只是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光和老路生气去了,没注意他。这个时候看才觉得,这老人有来历,身份不一般。 我也弯腰行个礼,不知道老路这时看我弯腰躬身的样子有没有高兴得意,可我根本不在乎,只知道照李立明的样子做应该没错。至于老路会不会得意我不去考虑,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直接..........哼哼。他和萍姐不一样,萍姐是为了他的小组织能够平稳,而老路就是一个混球,所以我可以对萍姐放过一马,但对他必须干脆。在我心里老路和狗的区别就是直立行走。 向老伯对李立明说道:“苏文家的小伙子,我看好了你们带来的这面铜镜和一盏琮”边说边走到展柜前面,指着展柜里邵军在湖北地下拿出来的玉琮,向老伯说道:“别忘心里去,买卖归买卖,这么大件的东西不会因为我们有点小矛盾就影响了,小伙子开价就是”。 “这个这个”李立明也不知从何说起,支支吾吾半天说道:“一块这么大成色这么好的缅甸玉。按这么大的原石来计算的话应该.......”。 “对”向老伯说道:“三百万差不多,原石就值三百万。你开价好了,别拘谨”。向老伯可能是看出李立明有些拘泥,催促一样的口吻说道:“再贵一点也没关系”。 “六百万”邵军不知何时走过来说道。“那是我拿出来的,六百万我就卖”。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平时不爱吱声的邵军这时候狮子大张口,口一张就是六百万,我从来都没听过有人叫这个价。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将地面和包厢破坏的门处理好,人们都回到展柜边。展柜对面那个女的已经和钟磊打开了玻璃盖,将青铜水壶拿出来交给那是说要打开看看的人。 “六百万就卖是吗?”向老伯说道。邵军和李立明点头,向老伯转身对那边的女人喊道:“麻烦一下,这个封盘”。 ; 第149话 看玉别看色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向老伯叫那个女人封盘,那女人在展柜另一边丢下钟磊和那个岛主,急忙向这边跑来,同时也向一头的几个人喊道:“有封盘的”。 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等几个人过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们手中拿着超大号的铁剪,走到我们面前。向老伯指给他们那个展格,两人上前‘卡巴卡巴’剪断了锁头。我大惑不解的问李立明这时干什么。李立明说道:“这是规矩,带有剪彩和断线的意思,就是说锁已经不用了,东西已被买走,买家是这个场子里的大老板,交付给我们的钱也是干净的洗过的,不然像我们这样有钱了的年轻人,很难不被人盯上”。 老路和两个留在向老伯身边的人帮忙将玉琮包起来的时候,向老伯把玉琮拿在手里,掂量一下说道:“果然没错”。丁晓东也从钟磊他们那边回到我们中间,听到向老伯以六百万的价格买下玉琮,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惊愕神情。李立明惊讶的说道:“这个玉琮这么值钱吗?”。 向老伯呵呵一笑说道:“小伙子,苏文没告诉过你们,看玉别看色吗?外行才看颜色,内行要看玉种”。 “这个也许是我平时没注意,玉种是什么?还请向老伯指教,以后我也有个谱,知道什么样的值钱”李立明辩解道。 “呵呵呵”向老伯轻蔑般的笑声有点刺耳,不过那不是轻蔑,向老伯说道:“软玉的种类很多,和田、青海都是普通的,现在也有出产,只有那些无斑点半透明的才算上好。这个可不是一般的软玉,颜色微黄中带有一点橘红,全体没有一点杂质。最重要的是外面的花纹不是常见的波浪纹,而是沙海纹,这在玉琮祭天的角度来说非常罕见,只有鲜卑入主中原以后才有这样的东西,不过鲜卑很快就融合在中原汉族当中。这块软玉应该叫金红琵琶,因产量稀少多为小块,很难见到大块的,通常都用来装饰乐器而得名”。 “您是说装饰在琵琶头上四个分岔地方的吗?”李立明问道。 “哈哈”向老伯说道:“小伙子,那叫琴头,玄轴和山口。如果你以后能找到真正的宫廷乐器琵琶,你给我带一个琴头上的如意形的软玉装饰回来,价格你来定好了。这么大的金红琵琶原石雕成玉琮,应该是鲜卑的贵族才有,身份不一般。这个铜镜你们怎么卖”。 刚刚还以为邵军开了个天价,现在听他一说,我感觉好像又吃亏了。邵军至此已经是百万富翁了,也不白他一次次的以身犯险,出生入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和我们在一起,但他不能脱离苏文倒是真的,想抽身不那么容易。 看着眼前展柜里的东西,我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听李立明说,这些东西在这出手之后,明天早上也许就在船上,到了明天晚上有可能已经就出海了,这些岛主手里都有下家,很少能有摆在国外古董店里,很可能一到国外就被锁进收藏人的保险柜里。如此巨大的一张黑网,也难怪人与人之间猜忌如此之深,一切都是钱儿闹的。 看着眼前的老路,我又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了。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脑袋浑浑浩浩的,他的死我几乎可以预见到,和眼前这个向老伯玩心眼,他会死的很惨。这我管不着了,去死吧路大师。 ‘卡巴卡巴’铜镜的展格也被打开,不知道丁晓东以什么价格卖掉铜镜,以往都是看材质和花纹式样给铜镜起名字的,那个铜镜叫什么名都可以,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又一件古董即将流失海外了。在黑龙江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大款给小秘买了个金国铜镜,上面全是分辨不清的走兽图案,那个大款当时就给起个名,叫麒麟龙虎豹铜镜,想想当时那个妖艳女人幸福的表情,我呵呵的傻笑。心说别照出来个鬼。 向老伯转身走向钟磊他们那边,他和那个钟磊的买家也认识。他们的交谈中,我听到青铜水壶是日常生活用具当中,制作的较多的。同一种水壶有可能做很多个,如果能作为陪葬品埋到土里,那就是说,这东西只有一件,是主人心爱或者独有之物。小巧美观,造型别致,花纹很难辨明是那种风格特点的青铜水壶,也被人拿走了。 钟磊和那个葫芦脑袋的家伙击掌庆贺,都很高兴,不过我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忧郁。葫芦脑袋的家伙向我看过来,问道:“怎么了?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啊”我不知说什么好,“兄弟,你是我见到的第二快”我道。 “第一快是谁?”。 “子弹”我道。 钟磊在旁边笑道:“哈哈哈,真会说笑,我们阿约嫉妒心可强了。要是真有人能比他速度,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挑战的”。 买卖到现在似乎快到尾声了,展柜里已经寥寥无几,李立明叫我一声,让我回到包厢里,别在这再生事端。貌似我成了刺头,到哪都惹事。我向钟磊和小葫芦脑袋阿约大哥招呼,急忙上楼。 回到屋内没等坐下,就听到李立明嘟嘟囔囔的骂娘。玉种这个东西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看通透的,多年的鉴宝师也有走眼的时候,主要是因为中国这个玉石之国玉的种类繁多,在考古和地质学上对玉石的定义都不一样,所以价格上也出现偏差,钙镁硅酸盐这个物质成分是肯定的,价值就难说了。对于收藏古董,玉器值钱也就在个收藏价值上,越稀有越精美的越贵。 “行了,六百万已经不错了,咱们也没有人家的下线,咱们也弄不到国外去,也算是邵军口气给的坚决,要是口气没那么坚决,人家给四百万不也卖了”丁晓东说的倒有几分宽慰。 “我就不信同样的夜壶杨贵妃用就和普通人用的不一样价”李立明恨恨的说道。 “哎”丁晓东说道:“还真就不一样,杨贵妃用过它就值钱”。 我们哈哈大笑,丁晓东接着说道:“话说回来,杨贵妃不用夜壶,人家有一种专用的东西叫......叫什么来着.....”丁晓东挠挠头,貌似想不起来了。 “飘香马桶”邵军道。我们都不解的看着邵军。“有一次我和苏老一起去看一个拍卖会,那个会场的厕所里就是飘香马桶,苏老说这个东西是不是仿制古代宫廷器具做出来的?在里面研究了半天,出来告诉我不要和别人说”邵军道。 “哈哈哈,你还是把苏老给卖了”丁晓东大笑道。“苏老研究马桶”李立明喃喃的说,脸上出现古怪的表情。 ‘当当’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服务生开门进来,身后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李立明脸色顿时变了,我和小来不明所以,目光不自觉的向着老人的身后看去。 在老人的身后,有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人,往那一站就带着一种气势,这和刚才楼下那些打手不一样,那些人只是狂野粗狂的类型。眼前这两个看上去有点呆板,但绝不是呆滞,骨骼肌肉都是长期锻炼的结果,根本看不出他们现在站姿是很放松的。 ; 第150话 非主流买家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请问,您是看中了哪件东西?”李立明开口问道。先前那个女的在这的时候,李立明搬过去的藤椅还在门口,李立明示意老人坐下。 花白的头发说明老人年岁以高,脸上不见一点皱纹,面色还比年轻人还要红润,典型的鹤发童颜。如果老人的脸和手背没有色斑,就说明这老人精通养生之道,身体机能保养得很好,生活环境和规律能使人延缓衰老。老人家身穿笔挺的西服,不见一点褶皱,和楼下刚才的人们不一样,西装的面料我很感兴趣,有点暗暗的发光。 老人家连连道谢,说话声音沙哑生硬,我感觉他有点口吃,连连道谢的时候我发现他还不住的想要弯腰,猛然间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个日本人。我向李立明看去,他和我对视一眼,马上转过目光看着老人家说道:“老先生从日本来,可是要收藏古董?”。 老人家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我来到南京已经半个月了,专程来这是因为我要雇佣几个像你们这样的人”。 我们大惑不解,都呆呆的看着他。老人家继续说道:“刚才我在下面已经看到了,你们不是常人,我就是为了要找你们这样的人,才专程从上海来这”。慢慢说话的时候我才看到,老人家有三颗牙是假的,和别的牙在一起能看出来颜色有点不一样。就是这微小的颜色差别,那三颗假牙也不是做牙水平一般的医生能做得出来的。 从李立明的问话中我和小来了解到,长期和日本人合作又不怎么愉快的苏老鬼认识很多日本的下家,可李立明并不认识这个老人。而且张口就说我们不是常人,能看得出来,这老人不是圈里的,很可能是个外行或者刚入道的。 我和小来都不方便说话,今天是李立明把我们带来这里,很多事情我们不了解情况不能发言,所以只能由李立明来和他对话。我们都看着李立明,李立明说道:“不知老先生为什么要找我们这样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常人,想必是有不是常人能做的事情要我们做是吗?”。 从老人的眼神中看出来,李立明的话令他很高兴。“可这不合规矩”李立明接下来的这句话使他吃了一瘪。 老人家反应的倒也快,立刻说道:“这中间还要什么条件吗?两国文化有差异,而且我还知道在中国人中间向来对日本有所敌视,我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不知道在你们中间做生意的规矩,这一点还希望你们给予通融,我只是需要帮手,如果可以谈的话,除了佣金之外,你们在这里的消费我包下”。 “这个不用”李立明说道:“这个场子里的规定,如果我们在这里的交易额超过五百万,十天之内我们在这里所有的账单全免。吃最好的玩最好的,我们没有消费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老人家说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谈?还请你说明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办到”。 李立明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我首先说我们对您没有任何敌视,我们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政客,没有资格谈论政治,那是元首们谈论的问题,用我们老板的话说你不是元首就不要谈论政治,谈也白谈,这个和政治没关系。老人家要想雇佣我们,也要有中间人才行,也就是马盘”李立明道。 “中间人”老人家嘴里默默的道。 “是的,这个中间人不一定非要我们认识,只要他有足够的实力和我们谈话,我们也要觉得这人完全可靠,生意我们和他谈。活可以和你一起干,话只能和中间人说。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李立明口气生硬,态度很坚决,没有强势的中间人说话,什么都不可能谈妥的。 “我再问一句,这两天你们不会走吧!我很快就能找到中间人。所以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好吧?”老人家道。 李立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个老人,说道:“不会,你就那么需要我们这些人给你做事吗?”。 老人家站起身,说道:“用中国话说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只有你们能做到的事情,找别人不行”。说完起身告辞。 门一关上,丁晓东就开始埋怨,“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他,还说什么中间人,万一他找个大鱼过来,扑你一身水我看你怎么办。把张春来他们都装进去了”。 李立明也有点挠头,不过我看他并不是害怕和日本人做买卖,他是害怕苏老鬼回来怪罪。“管他呢,就是找来中间人要不算大鱼,小鱼小虾也不给面子,直接就推掉,我又没说有中间人就行”李立明道。 展厅和客房中间,有一层楼是洗浴区。时候不早了,人们已经都散去,还有几件小件没卖出去。总的说来收获不错,至于那么贵重的古董流向海外,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在国内要是有人能开这价收藏,我们倒是乐意卖给他。可看看现实的市场,有这钱的人数不胜数,有这嗜好的屈指可数,想想也是无奈。按照李立明的说法,中国不是有这钱有这嗜好的人少,是有这钱有这嗜好的好老婆太少了,哪个女人会让自己老公花几百万买个烟灰缸回来。丁晓东笑得掉在地上。 桑拿室里空气很闷热,李立明有点熬不住了,急忙出去搓澡。洗浴区的装修不算豪华,地方也不大,倒是还算应有尽有。盆汤淋浴呼地瓜样样齐全,我也受不了太热,和李立明一起去搓澡,快搓完的时候,李立明问我要不要享受一点刺激。 “你可别带我什么都干,我还不想学坏,妈妈告诉我要做个好孩子”我道。 李立明道:“没人要你做坏孩子,一会儿进单间,体验一下日本人的生活享受”。 我对单间里的日本享受的理解就是变态的日本针灸,李立明说那可以美容护肤,有的还有减肥功效。能不能减肥我体验不出来,那些精致的银针和套管针倒是把我扎的麻酥酥的。给我扎针的是个岁数很大的师傅,手艺真不错,李黎明说让他是日本回来的海龟。一开始给我扎的时候我还担心能不能扎到死穴,‘感觉不对我就一脚踹过去’我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因为身上麻痒得很,只能用说话来缓解一下紧张。苏问以前就是在这搭上日本的下家,合作很多次,也都是被雇佣。在那些雇主之间龙蛇混杂,苏文依靠警觉的头脑,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其实我也能理解,有些人根本不讲什么信用道义,常常都是东西到手,黑吃黑。所以李立明很忌讳和日本人合作,但是也愿意和日本人做生意,因为日本人雇佣的价格很高,在很多雇主当中属于高价派,比欧洲来的强多了。欧洲雇主价码低,而且清一色都是背景了得,尤其那个老牌的殖民国家,雇主都是伯爵。 不知不觉中,带着身上的酥麻奇痒的感觉秘密呼呼地睡着了。还是老师傅给我叫醒的,说李立明已经上楼了我睡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走出包间的时候我特意问问老师傅,我们十天免单中是不是每天都可以来扎针。 走回房间,张春来盖着浴服就睡下了,进屋看到他口水都流到枕头上,我轻轻地给他盖上被子。这里的服务很多地方都带有日本元素,今天晚上来到的日本卖家是要雇佣我们,他能找到这是必然中的必然。苏老鬼就是在这发展的日本下家,谁知道他有没有日本仇家。在四川我可是看到他对那几个日本雇主的人死是那么冷漠,看来我这个小东北在这个圈子里用蛮横是不行,损了老路几句话就招来几个愣头青袭击,还好身边有帮手,不然今天就好看了。 丁晓东在门外漏进半个脑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屋内的我。我起身叫他进来,他叫我去他和邵军的房间。邵军躺在床上悠闲的看着手机,他不能洗澡,还要两天才可以拆线,所以早早的进屋看电子书。“你怎么看?”丁晓东道。 我一脸茫然的说:“什么?什么怎么看?”。 丁晓东是问我对今天来的那个日本老头说的雇佣一事,有没有意向。我想了半天,告诉丁晓东,我想去还不想去。想去是因为我猜日本老板雇佣我们一定是因为知道哪里有大墓,需要我们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办。不想去是因为今天这个老头来的突然,来的直观,越是直观显得越复杂,看得出来老头不是常在土里混的,“根本不懂规矩嘛”我道。 “规矩不规矩的那都是金科玉律,和屁话差不多。规矩无非是个保障,保障双方都能达到目的,他得到要找的东西,咱们拿到钱,同时也限制双方不可反水”丁晓东道。 从丁晓东的话里我看出他想去,黑吃黑对我们干的活来说常有的事,做活的时候行踪隐秘掩人耳目,这也决定了事成之后谁杀谁都不用顾忌。所以像这样被雇佣做事的时候,防人比防粽子来的频繁。 邵军来了兴致立刻跳起来说道:“怎么,你们都有想去的意思,算我一个”。丁晓东立刻秒杀了邵军,“你都百万富翁了,还和我们混,比我替苏老接的第一个鬼活儿还多,你快好好养伤吧!背后再来一刀看谁能救得了你”丁晓东道。 “鬼活儿是什么?”我问丁晓东。 tp://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152话 中间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穿花花半袖的中年人一进屋,就呵呵的笑道:“昨晚和那个光头打架的是你吧,看不出来,你们都挺有两下子的”。 其余四人也都苦笑,昨夜李立明和一个光头打架,不知为了什么。为首的那个胖男人说道:“远山先生和你们谈过是吗?听说你们要个中间人,所以昨天晚上我才从上海连夜赶回来”。 李立明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貌似把我们推上台阶,叫我们下不来台。李立明想要辩解,可对方这样说,貌似已经不容推脱。我悄悄看看丁晓东,丁晓东这时候坐在一边的床上,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可气。“大老板,我们知道您在这条道上的威望,我们在这也出手过很多次东西,知道老板的信用是可靠的”李立明道。 “嗷”为首的男人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这的老板?”。 我看向邵军,邵军微微点下头。这个为首的中年男人就是这家黑店的老板,能开这么大排场的黑点,黑白两道铁定关系复杂,不说别的,就是单单洗钱这一点来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们看到这有很多员工,这么多人组织管理起来要有一张无形的网,想必花花半袖就是他的得力助手,不然有一点疏忽‘雷子’可是一夜之间能把他们都端掉。想象一下有一个人走漏了风声,那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李立明不说话,中年老板接着说道:“你们是哪家的人,这南京地头上我认识几个土爷,不知道你们是有主还是没主?”。 李立明说道:“我们有主,现在不在南京,和大老板说话我们不能拐弯抹角,既然老板您这么说,又是大老远的赶回来,想必是有个和大老板关系密切身份了得的人求您帮忙,那个远山先生昨天来的时候我们看出他是外行人,所以不敢答应,他能找到您,还不用您找那些有点失礼的土爷,想必也是有他的考虑”。 “哈哈”中年老板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精明。这么说你们是同意我做中间人了,好,我来打保票,如果远山不守信用,我来对付他。你们是不是有自己的主子老板没关系,如果有的话可以尽管告诉你们老板,保票就是双向的,你们的老板是谁?”。 李立明没有回答他,这时候我心急如焚,听他们这些话接活是定了。接这么个烂摊子干什么,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可这个老板又得罪不起,张春来这时候跟没事儿人一样,我看他们都不关心。中年老板说道:“既然不想告诉我,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必为难,怎么说你们都跑不掉,想找你们还不难。远山先生是我的合作伙伴的至交好友,我的伙伴是日本商人,远山先生也是,他们都是合法的外商。你们说的没错,在这个圈子里他的确是外行,他也知道我认识几个有势力的土爷,但他不想雇佣有势力的人,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叫团盗是吧?几天之前他在上海找到我,说想雇佣一批没有势力影响的人,其实远山先生就是想找生存能力强些的散盗”。 李立明问道:“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那老板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远山只是说眼下在中国,只要放出线就能招来一大批跃跃欲试的人。那些人很难信任不说,看架势也不相信他们能进土,所以他说要来我的店里自己找”。 李立明默不作声,刚才问的话言外之意就是这么做不是会准备违约吧!不找有势力的人本身就带着准备违约的嫌疑。大老板立刻说道:“不要多心,远山也是为你们考虑,他不想找些海吹一顿,进土就怂的家伙,那样他自己的投入不也是白费吗?所以,用远山的话说,行不行,看成绩。日本人的做事风格就是这么直接,他到我店里自己来看能拿着地下的古物来卖的,应该是成手”。 李立明说道:“大老板,您的信用我们知道,我同意和远山先生来谈,具体的还要看情况,您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定下的,还要听听远山先生怎么说”。李立明这么说是先给大老板一个面子,答应了你,但不一定答应远山,有些事还说不定。下地不是逛菜市场,说去就去,那逮根据实际情况而定,我们就这几个人,要是地下的古墓太大情况复杂,我们就可以推了。我心里不由暗自庆幸,照李立明说的还有缓和,心说远山你要我们做的事越大越好,咱们可以立马吹灯拔蜡走人了。 “好吧!”大老板道:“我明白,能不能谈成要看实际情况,你们可以和远山谈”。说完起身出去,临走时那个花花半袖对李立明说道:“真有两下子,把那个悍匪打成那样”。 口口声声叫我们千万别打架的李立明,昨晚和在别人打架,把他们送出去之后我们都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李立明。门外的前厅沙发上,远山坐在那里,两个西装笔挺的家伙在来回走动,见大老板出去,起身来到门前。隔着开着的门远山道:“几位的意思是同意我雇佣你们了?”。 哎呀这些人说话怎么都这么噎人,这么说明明就是先把你顶死再答话。李立明语气冰冷的说道:“请进吧!”。 远山进到屋内,说道:“我叫远山信雄,是日本商人,至于我在哪家日本企业无关紧要,主要是我想雇用你们两方合作,进到古墓当中找出一件特殊的东西”。 “等等”李立明打断了远山的话,说道:“两方合作是什么意思,还有人和我们一起去?”。 远山道:“是的,就是你们昨天一起打架的人。我听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说,你们不是一家人,所以正合我意。我需要两方人一起做,对咱们都是一个保障,我也会定下一些条件。时间紧迫,你们看是否同意”。 “条件?”李立明满脸疑惑的看着远山。 “是的”远山道:“首先你们双方要一起合作,都要尽最大的限度全都安然无恙的出来。再一点就是,我不要那些宝物古董,只要一件特殊的东西,那件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样子,总之照情报上说那件东西在墓主棺椁里面很显眼,一看就知道那是不应该在棺内的东西,大小应该像是一根钢笔那么大”。 远山信雄是一家日本企业的顾问,在中国已多年。中国话说得不错,但声音有点沙哑,在交谈中我们得知商场上也有很多复杂的斗争,比如相互之间刺探商业情报的事情时有发生。这次就是得知了对方一家大公司的幕后老板,想在中国找到一件古物,对方有可能还没动手,要抢在对方前面进去把东西拿出来。我们都想不出来两家日本企业拿一件中国古物来干什么,我心里觉得这事有蹊跷,但是不方便问怎么回事,只能由李立明来问。 “地点在哪?”李立明问道:“古墓是否被保护起来,规模有多大,这些都要考虑,钟磊他们知不知道和我们一起去?” 远山信雄想了半天,说道:“你是说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他们知道。不过我看那个光头好像很气愤,说什么也不愿和你们一起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哼”李立明说道:“没打服他” “古墓应该在鄱阳湖南岸附近,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很快就会有情报过来。规模应该不太大,不过照情报来说倒是很危险,所以只能需要专业点的人来做,我还不想雇那些有组织的团伙,这些人最没信用,我听说他们常常武装暴力抗法,都是些有实战经验的老兵组成战斗队形对抗部队”远山道。我们不解的看着李立明,李立明点头。 据我所知,只有老山前线一打十多年,到现在还有很多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生活在乡间。再次就是边境地区有时候也有小规模的冲突,主要是针对贩毒分子和境外反动势力,打过几场战斗的老兵还是有的,不知道像我这样有渊源的军转士兵有多少。在云南听李立明说的,他在地下和那些人一见面,子弹排山倒海的射过来,倒也不足为奇,就和动乱年代一样,那些拿惯了枪的人再拿起枪,总归不是好事。 钟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门口,在门外说道:“你们谈的怎么样,能定下来吗?”。 整个两层楼的住宿区只有我们租用了几个房间,所以从一开始见到大老板的时候我们就没关门。“你们同意了吗?”李立明反问道。 钟磊没有回答,半晌说道:“小彪的事情还请李大哥包涵,他做事向来就是鲁莽。我也问明白了,李大哥昨晚对他已经说明利害,他就是不听,让他吃点亏也好,算个教训,省得他日后吃更大的亏”。 “好吧”李立明说道:“我同意,远山先生。具体的步骤怎么做?” 远山说道:“你们开价,然后我来准备必要的装备物品,准备齐全咱们分批前往,你们是第二批到,我在前面给你们做接应,进古墓的时候,你们在前,我的人在后,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你们一起战斗”。听远山说的,简直就像回自己家拿件东西,比菜市场还菜市场。 远山临走的时候,留给我们一张发黄的照片,李立明拿在手中看了半天。照片是翻拍的,上面的影像还能辨认。 李立明走到吧台那里借用电脑,邵军进去操作。李立明站在他旁边指示邵军应该查些什么东西。我心里有点暗自庆幸,鄱阳湖我早就想去,只是还没到时候,今天有雇主出钱,去一趟倒也不错。 “他女马呀”只听李立明在吧台里骂道。 第153话 不该来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水深十八米,古今沉船近三千多艘,老爷庙水域可比鄱阳湖还要有名。当地人都说这水底有水怪,但我更相信有水鬼,朱元璋陈友谅这些狠角色在这几十万水军厮杀,谁知道水下的冤魂有多强大。 李立明和邵军在电脑上查到很多资料,那张照片是几十年前拍的,中间翻拍了很多次,照的就是解放前的老爷庙。一艘破神户丸号沉了就沉了,日本人和国民党都派出潜水队,国民党还请了美国专家,李立明怀疑神户丸号上有北京人头盖骨。 我们马上又都否决了这个想法,阿波丸还在牛山岛海域下面,北京人头盖骨不在神户丸上。李立明拿着一打地图坐在石头上,金字塔,空中花园,美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不停地念叨。 北纬三十度线到底有多少秘密,这一系列事物联系在一起还把这地方整的神秘了。李立明最后说了一句经典的语言:“把那些专家都给我拉出去毙了”。 我们是在谈妥后的八天来到这里,要不是李立明询问了远山信雄到底是多大的墓葬,我们不会来到这江西省都昌县。这是魔鬼之角死亡水域,船沉了都找不到,更别说在水下找什么东西,宁可毁约也不会来。听远山说只是在老爷庙北面二十公里的山中,李立明才勉强同意。 远山比我们早来几天,百忙之中不忘云游一番,几个旅游区都走遍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全世界‘世界级湿地公园’也没有几个,能在中国游览一下仙境一般的自然风光,不枉此生。李立明说道:“全日本的人来都没事,如果喜欢移民来中国也可以,只要别把靖国神社搬来就行,留给天皇和首相寂寞的时候去拜拜”。 我们大笑说着全日本的人搬来吃什么喝什么,李立明用变了声四川话小声说道:“你们知道北京郊区的垃圾填埋场每天有多少垃圾馒头吗?”。 在老爷庙里只有我和小来,我对张春来说,这个远山信雄也许对你来说是条线,你也许有用。那些日本人更钟情于这里的淡水鱼,李立明说他们日本人还是比较聪明的,他们学会了茶道,还能创新茶艺,可就是没学会中国烹饪,那么多精美著名的鱼类菜肴都没学会,只能生吃。 游人熙熙攘攘,我提醒小来,按李立明的说法,不管能不能找到东西,一旦进入地下,就和他们断线,我们自己出来,在人多的地区集合。以防远山不守信用。 那个光头肖银彪貌似不怎么合作,对李立明打他耿耿于怀。这个李立明也真是的,为了个女的和他打起来,我估计就是在黑点大厅里和他眉来眼去的那个。几天前看到他受伤的样子我差点没笑喷了,油光铮亮的脑袋中间黑紫紫的一个大手印,那发型十分别致,他被李立明打的躺了两天,我估计是内伤,好在他体质十分剽悍,好得很快。钟磊横在中间,他不敢造次,真再打起来我担心那个阿约。 从老爷庙出来,我和小来沿湖边走。湖面上还能看到很多渔船,这些渔民世代捕鱼,深知水性,经验自是十分老道。远山带了十几个人,很多人会说中国话,说得还挺利索。湖边山下的一片树林中,大家坐在地上休息。葫芦脑袋阿约坐在一块石头上,眼望远处的大山,不知在想着什么,阳光落在他肩上,映照着他大大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有点高傲,只是这个发型有点Q版。 远山手拿一个精致的小望远镜,是日本货,只有八倍。十几个日本人大多手拎着从船上买来的鱼,吵着要回旅馆。钟磊也在偷偷地笑,这些日本人惹得远山时常怒视他们。也许我们去了日本也会让日本人取笑吧! 在他们中间我只记住有一个叫土屋的中年人,是负责联系的。他在远山的耳边细语了一阵,远山对我们说道:“装备晚上就能到,咱们现在回去,等最后一批人一到,立刻进山”。 土屋带两个人先走了,我们和远山往宾馆赶。在路上远山说他带来的人,好几个是混血儿,父母当中有一个是中国人,在华投资的项目要和中国人打交道,所以这些人在交际管理上十分得力。来之前远山就说过,我们有可能赶在了对方前面动手,一旦落后了就算他的损失,和我们没关系。 我总觉得这里还有蹊跷,李立明也说了如果两边碰上怎么办,远山说他来解决。所以当我们提及武器的时候,他说这个已准备好了。 李立明在餐厅里吃着鱼,来到鄱阳湖,不尝尝特色的水产怎么能行。只有丁晓东和日本人混在一起,美其名曰是去刺探情报,其实他是想去吃日本人做的生鱼片蘸着青芥辣。 晚上快九点了,我们也来了困意,钟磊在我们房间和我们说些事。这时土屋进到屋里,说马上下楼,车准备好了。 夜晚根本辨不清方向,车行一路都不知道哪是哪。远山第一个走上山路,车子停在道边,夜晚星光灿烂月色皎洁,这样的夜晚只适合谈恋爱,李立明说以后别说什么谈恋爱,谈恋爱和招妓一样,结果都是滚到床上去,以后说到谈情说爱就用‘夜生活’来形容就可以了。 我们哈哈大笑,光头彪子也呵呵一笑,李立明看他一眼,他急忙转过头去,他还是不能和李立明说上几句话。哪怕你和明哥说几句话也不会死,可见他还别不过弯来。我不免觉得他心眼有点小。 月色中的山峰冷峻巍然,自然保护区的树木茂密,这里是禁止采伐的,不像东北好多地方的山都是光秃秃的了。几辆面包车是远山的人用关系找来的,他们先前在这踩点多日,很多事情都准备的很好。通过关系找来的车很快消失在山下的林间路。我们不会去背那些大包的,那些东西都留给远山的人来背,看着就知道分量不轻。 气喘吁吁的上到老高,周围也看不清景物,只有几只很小的灯照明。我们在密林中扎下帐篷,匆匆的睡下。远山安排什么事很周到,可对我们来说,有些地方他就是个外行,比如说我们有太多的自由空间来商讨什么事,这在很多雇主眼中是不可以的。 早上天还蒙蒙亮,东方只是一条鱼肚白,几个日本人端着枪站在我们帐篷外,用脚踢着我们每一个人在帐篷口的脚心。 李立明一睁开眼睛就怒视着一个端枪顶住他头的人,大骂道:“这么费劲把我们整到这来,就是想杀我们”。 眼前的突变让我们反映不过来,就是翻脸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不是说好的下地嘛,这还没下地就拿枪口指着我们,这有点说不通。 我仔细看看这几个拿枪的人,脸上都有一种凶狠的表情,仿佛一有变化就会立刻扣动扳机。不知不觉目光落在这几个人手中的枪上,这些枪怎么这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远山一边穿衣服,一边站在一个帐篷前说道:“李桑,我找你们来只是因为你们有经验,能解决地下遇到的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远山指着他面前的帐篷,帐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李立明走过去,旁边一直站着一个端枪的。这家伙的站位选择的不错,在李立明和远山的身后,枪口一直冲着李立明。李立明想钻进帐篷里,无奈帐篷太小,昨天夜里李立明还说着帐篷有可能是日本的,给两个人罗一起设计的,真他妈变态真他妈窄。 我有一种后悔的想法,鄱阳湖我早晚要来,可不是这么早。三个人过来动手拔掉了边上的地钉,帐篷被整个移开,两个人躺在里面,一看到头就明白了,两人的头被拧断了,一个耷拉在一边,一个面向下,耷拉在一边的七孔流血。 李立明走过去,扶正了一个的头,伸手入怀。“不到两个小时,刚死不久”李立明道。 远山说道:“无声无息,这么干净利落,也只有你们能做到”。我心说这手艺我可做不到,看眼前我们这一排人,也只有那个葫芦脑袋的阿约还差不多。死的这两个是昨晚才到的,是远山的第三批人,他们几个负责带装备到这,想不通为什么会死的这么突然。 看七孔流血就说明颈椎断之前伤到了咽喉,重击应该是在下巴上,因为人是躺着的,重击下巴直接就打断颈骨,再拧断咽喉,这手法真娴熟,杀人不出一点声响,这是哪个天才杀手啊。害得我们被人拿枪指着,站成一排。 李立明说道:“不会是我们做的,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更谈不上仇恨,杀他们没目的”。 远山扫视我们每一个人,包括他的人。目光落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上。 ; 第154话 葫芦的秘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在一边喊道:“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和这两个人都不认识,更谈不上仇恨”。 远山盯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我只会怀疑你们,因为他们两个不是日本人”。 李立明心思转的飞快,听远山说这两人不是日本人,立刻说道:“是中国人就更不能怀疑我们了,我们杀他们干什么,况且我们是两伙人,昨晚我们住的那么近,有什么事情不会听不见”。 我们昨晚一共用了四个帐篷,并排在一起,邵军和葫芦头阿约睡一个帐篷,因为没人愿意和光头彪子睡一起,只能钟磊这个大哥发扬风格了。帐篷一共三排,日本人的帐篷是排成半圆形,在一片树林中间散落几个小帐篷,死人的就是散落其中的一个,这样的布局无论在哪个角度遇到事情都能很快反应,大家彼此呼应,只要喊一声就都能听到。 太阳渐升渐高,眼光开始有点刺眼了。李立明在旁边提醒远山,要尽快处理,要不了多大一会儿,苍蝇就会蜂拥而至。十月江西的天气还是很热,所以我这个东北人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东北这时候可凉快了。 不远的地方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起来走过来,对远山说道:“老板,他们两个死了,我们的活儿还要继续做吗?”。 “当然”远山说道:“我再给你们补上两人听你指挥,他们还有一半的钱,我会一起交给你们”。加上死的两个,远山雇佣了五个人来做我们的后援,说白了就是监视我们,和我们一样,他们也可以说是散盗,不过价格可没我们高。他们是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一半。我们是全部付清才可以,因为我们是站在最前排的人。 李立明看看这个说话的,转身走回来的时候低头不语。李立明不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想必他一定有对策。张春来看看阿约,对我说道:“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我听小来问我,猛然间想到,小来的耳朵里有聪虳,这家伙睡觉都能听到隔壁的说话,昨晚有什么动静他肯定能听到。我看一眼小来,他眼睛一眨我立刻明白,那就是告诉我,这家伙有问题。 远山吩咐人挖了一个坑,把两人埋了,身上的衣物都被撕碎,两人就那么赤条条的扔在坑里。一起来的另外三人根本看都不多看一眼,更多的心思放在两个死人留下的东西上。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使用的铲镐上,憨憨的木柄油光光的漆,铲头乌黑发亮,一看就知道这都是老古董了,工兵铲和工兵镐。最早就是在光绪年间的新军当中,就有这样的老工兵铲了。到了国民党时期,步兵更是人手一把,工兵镐的镐头钢质不错,锋利并且具有良好的柔韧度,不会轻易断裂。大多装备国军中的德械师,东北奉系也有不少同类装备,但是大小的铲头的式样有少许差异。当年孙殿英的部队就是用这个挖掘东陵的。 我走过去对远山说道:“远山先生,这些工兵铲镐之类的东西,是什么时期的”。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外表光洁如新,这东西绝对是建国后很长时期内生产的东西,保存这么新一定有来历。 “和那些枪一样,是六七十年代的东西,在地下保存的很好,买来的时候油纸还封好好的。话说回来,你们中国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制作了不少不错的军工产品,这些枪刚拿回来的时候,他们(指那些日本人)就喜欢的不得了”远山指着几个人说道。 我走到几个日本人旁边,那几个家伙对我有点敌意,唯恐我拿他们的枪。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枪。不过一看这枪的外型,就不是普通的常规装备,枪管哪有这么粗的。 我气愤的说道:“远山先生,总不会因为死了两个人连枪都不给我们用了吧?”。 远山信雄坐在地上,帐篷已经拆开。在过一会儿我们就要上山,我看他默不作声,想必找到入口之前,不会给我们枪了。没等我走回去,远山就对土屋说了一大堆叽里呱啦的话。 土屋和几个人拖着几个大包来到我们面前,对我们说道:“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所有装备,你们自己分吧”。 现在总算知道那超小的照明灯是日本的专业矿灯,电池内置,整体略长很适合绑在腋下和肩上。工兵铲和工兵镐也有护具,能够方便的带在身后,摩托帽也喷过漆,按我们的要求喷上黑色。火药和延时火**,我好几次都是吃了瞬发**的亏,自己嘣自己好几次了,这次我要1.8秒延时火**,多给自己点时间吧!这都是江湖血泪啊。 从大包里抓炸药和**的时候,无意中抓出三颗手榴弹,这种步兵手榴弹一买来就是一箱,想必是应该还有不少,被那几个日本人拿去了,这三颗是剩下的。木柄上还有‘六七年式’的字样。邵军从大包里捞出两只枪,我立刻接过一只,我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枪。 检查了大部分子弹,我发现有很多子弹是五六弹头五一式弹壳,这种子弹应该叫冲锋弹。一部分还是普通手枪弹,都装在一种二十发装的短弹夹里。枪管很粗,枪托下折叠。精简实用的设计,显然不是常规武器,枪身上的字都被砂轮打掉,我愁眉不展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枪。 “一九六四年式三微冲锋枪。这是特种枪械,中国第一批自主研制装备特种部队的专用枪”我抬头看看说话的人,见是光头彪子。 我吃惊地说道:“这枪在军队当中都很少见,的确是特种装备没错。我说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光头彪子说道:“我以前用过,这枪打起来声音极小,就像‘丢丢丢’似的”。我看着他笔画的样子也笑出来,几天来和他的紧张有了一点缓解。想不到我在部队的时候看到的《铁血军魂》那篇战友报文章上介绍的枪在这看到。这让我不得不想象远山信雄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当兵的?”我对光头彪子问道。 “不是”肖银彪说道:“我也是在一次外国老板给拿来的时候才见过这种枪,上次的那把很旧了,不像现在这个全新的”。 张春来听到我们说话,若有所思,走过去和远山不知说着什么。李立明拿一大团登山绳走到我跟前,对我小声的说道:“我看这个时候远山就给我们武器,刚死了两个人对我们也没什么戒备,你不觉得这两天咱们的步伐有点太快了吗?”。 “你是说有问题是吗?”我小声道。 远山和我们说得是抢在对方之前拿到东西,相关资料也给我们看了,那些资料大多都联系不起来,无从下手。三天前我们在南京突然出发,走得很仓促,昨天夜里上山之前李立明就心事重重的。这时候对我提起这一点,我突然间有种预感,有可能我们来晚了,落在对方后面了。要是来晚了好说,一切损失算远山信雄的。如果在地下正好碰到对方,谁会乖乖地让路,只能是硬碰硬了。也许没那么糟糕,侥幸心理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 李立明小声说道:“别管是不是老家伙贼喊捉贼,那个葫芦脑袋的都很可疑,邵军说他有问题,咱们下去就分道。张春来知道不?”。 我打了一个响指,装好所有的东西。李立明对一团细钢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中观摩半天,丁晓东呵呵的笑道:“丢人不?吊威亚都没见过”。 大家没有因为死了两个人就吃不下饭,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我一直盯着葫芦脑袋阿约,这家伙没和我们分什么装备,大多都是自己带的。看他整理自己的东西,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为什么还能看到平底锅和几捆铁丝。走在山路上也不时的弯腰从地上摘一些野草,丁晓东用一种另类的眼神看着他。张春来对他不屑一顾,丝毫不把这家伙的危险当成一回事,根本没放在眼里。 远山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山林的情况,李立明对远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时近中午,到了一片山谷中见,向身后望去,不知何时看不到辽阔的鄱阳湖,眼前茫茫云海像一层棉花,世界变成云和山一眼望不到头。阳光就在头顶,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日语,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很陶醉。 丁晓东对我说道:“咱们没走出多远,山下的鄱阳湖还是老爷庙水域,咱们以后有机会要研究研究北纬三十度线”。此时的人们距离拉开了不少,三三两两的一伙。张春来在我前面放慢了脚步,悄悄对我问道:“和他们比起来,我更在意你的态度”。 我明白小来是对我得知来鄱阳湖前后态度的变化有疑问。“鄱阳湖我早晚要来,要不是这趟人多还有外国老板出钱,我是不会来的”。 第155话 担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原本我是不想给外国老板做事,不管哪国老板我都不想,因为这些外国佬的信用问题一直都没保障。人家做一大单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了,走人之前很难说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来哥呀”我对张春来说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有几个地方必去,只是我知道的东西还太少,现在去有点盲目。当然也包括这鄱阳湖,但不是那个老爷庙水域,水货咱们还淘不了,没那个本事,据我所知鄱阳湖周围还有大穴宝眼,我的目标是不是远山要找的这个就很难说了”。 丁晓东对阿约很关注,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就在我们身后不远阿约还在采摘地上的植物。小来说保持住现在的距离,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到。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立明一直留在远山的身后几步远,李立明的想法是多和远山聊聊能多了解一点情况。张春来小声的说道:“昨晚我听到一点怪声,在咱们旁边的帐篷里。你们记得那天那个服务员说的了吗?那个阿约走路脚都不沾地,不然我不会猜到是他。身法虽快,杀人手法也迅速,但还是听到了声音。这几个家伙都很怪,钟磊和那个光头好像并不知道阿约杀人”。 “邵军知道是那个阿约,邵军睡觉的警醒你们也知道,旁边的人有一点儿动静他都能醒。下去之后,还是咱们几个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钟磊有点靠不住,市面上的事做得倒是得体,这和下地是两回事”丁晓东道。 钟磊自从南京出发,就不怎么说话,但别人做什么事他都在近前,了解的东西不比我们少。在别的环境中,少说话多做事算是种风格,但在地下可不一样,越是不爱说话的人越危险,不是他死的快就是你死的快。见死不救的就是这样的家伙。对很多时候来说只要这人可靠,他多说一句话,能救自己一命,所以话多不一定是缺点。 前面看不到远山和李立明他们了,只有两个日本人在不远的高处坐在一边喝水。快走到两人的近前的时候,远远的又看到一座山峰,我们已经猜到有可能是地壳上升形成山时周围一些地表滑落到低处,形成坡度较缓的地带,这地区要是凹陷的大,会积聚很厚的土壤和水份,杂草就说明一切。 站在长满杂草的凹地前,丁晓东回头招呼钟磊他们。张春来对我说道:“咱们这两天的动作这么快,我有点担心。还死了两个人,看来你这个好战分子这一次要有所抉择了”。 “你也认为咱们有可能落后了是吗?”我道。 小来道:“落后和占先都不怕,怕就怕在正好撞车,刀剑无眼,谁都不敢保证平安无事”。 是啊,明哥和小来都想到了,这趟鄱阳湖之行对我来说实在太早。有可能打乱我的思路,我最怕厮杀来的太早,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小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不想死,就只能开杀戒了。我回头看看阿约,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实在不安。远山还准备了五个人在我们身后,很难说他会不会撕破脸皮,看来外行也不傻。死的那两个和阿约一定有关,他们三个要是专门吃黑的,我们还是先下手的好。想想阿约打架时候的身手,我看我们这几个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小来貌似看出了我的心事,小声的说道:“别担心,要是动手,我来对付阿约”。 我心说你可真能宽慰人,你有这两下子吗?一起干好几次了,我还没见过他你有什么神勇的表现呢,你还不如我呢。 丁晓东说道:“有些东西不想不明白,我们和明哥的想法一样,多了解一些要去的大墓的情况,毕竟我们现在知道的很少,远山的那些资料大多没啥用处,只标个大概位置,实际还要靠猜来找。钟磊他们对此不关心,成功与否好像和他们没有关系,那个光头和阿约这两个人很有意思,性格也不同,钟磊能把两个人聚在一起,你们说是靠什么?”。 凹地里的草齐胸高,脚下的土湿润,四下广阔。地质学上说山是地壳突起时受河流切割形成,看来切的不怎么样。这一大片凹地杂草在雨天会存积大量的雨水,树木也应该很茂密。如果没有明哥晓东他们,我对这些东西还是一片空白,现在我也能自己看看树林树木的情况,自己也能判断一下了。 凹地整体是月牙形,在山峰一侧围成半圆。远远的看见人们都在东北角的土坡上坐着,小来和丁晓东却不过去,直接走向草地的右边,我也跟过去,看他们想干什么。 右边的土坡不高,爬上去就能看到一望无边的云海,这座山海拔不高,从树林中穿上来也不觉得累,是坡势不怎么陡峭的缘故。丁晓东蹲在斜坡前,拿出工兵铲开始乱挖一气,张春来也照做,我不明白他们两个这是中了什么邪,也只好抽出铲子依葫芦画瓢,开始乱挖。 李立明和邵军跑过来,身后跟来了两个人,我见是远山找来的跟屁虫。没好气的道:“看什么呀?没见过别人挖厕所啊?我们这是讲究文明,不随地大小便”。 李立明呵呵的笑道:“别担心,没人和你抢着用”。 身后的几个人中,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说道:“你们也看出来了,这片草地的边缘形成眼睛形状,边角十分整齐”。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左右看看,的确我面前的这条土坡是一条直线,从刚才进来的地方看是半月形,在现在的角度看则是一条整齐的巨大水沟。 小来和丁晓东的铲子几乎同时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丁晓东将铲子丢在一边,用手拨开散落的土块,土块下面的碎石片累积的严密坚固,很难从中抽出一片。“还用我提醒你吗?”小来道。 在四川的时候,水道入口的封堵石墙就是这个样子,碎石片整齐的并排码放,上次是用撬杠撬开的。我拿起工兵镐准备上前撬出几块看看,丁晓东阻止了我,说道:“别撬了,没什么,只是一道护坡”。 收拾地上的工具,跟来的几个家伙早已转身向对面走去。阿约腰间挂着一个编织袋走到我们中间,“有可能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以前来过一次”阿约道。 说完转身走进草地当中,不时的弯腰在地上挖些东西,远远的看到好像是一种蘑菇,潮湿的地方大多生长一些菌类,食用菌这种东西可逮小心的吃,不然会吃出人命的。‘我以前来过’这么一句话让我们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这阿约告诉我们他以前来过,到底是什么用意。是让我们和他一起干活儿?还是另有目的? 没等李立明反应过来,张春来走过去,和阿约一起蹲下采蘑菇。小来问道:“阿约兄弟,你说你以前来过,是不是和那两个死了家伙?”。 阿约扭过头,用闪着寒光的眼睛看着张春来,说道:“你们怀疑我”。小来根本不屑一顾。我看看走向远山他们的钟磊和光头彪子,赶忙抽出六四微冲。 “谈不上怀疑,你要是不说你以前来过,我们还不会怀疑你。剩下那三个负责跟着咱们的家伙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钱,就是最好的理由。出师未捷先看到死人,我们可是很忌讳这些的,忒不吉利了”小来道。 阿约面带轻蔑,说道:“有些事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复杂,人死必有他死的原因,都是自己做的事情,怨不得别人,和你们无关,就不必多想”。 “这么简单?” 阿约道:“就这么简单”。 起身疾行穿过草地,阿约在我们身后跟上来,说道:“希望你们不要让钟磊大哥知道你们怀疑我。是钟磊大哥叫我告诉你们,我以前来过的”。 丁晓东说的果然没错,钟磊不知道阿约杀人,但是他叫阿约告诉我们,自然有他自己的用意。李立明盯着阿约的背影,似乎在想着什么,阿约仍然弯腰采着蘑菇。 远山见我们走过来,有点不高兴的说道:“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做事能不能和我这个老板说一声,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对我来说有一种负罪感,毕竟是我雇他们来的”。 李立明说道:“远山先生不必有什么负罪感,人死都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不然不会死的。我们既然能来,当然是想守约,毕竟是南京彭老板给做马盘,失约可是不合规矩。况且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散盗,我们有自己的老板,我们可不想给老板添麻烦,所以远山先生你尽管放心,都到这了,我们还不知道要找的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所以我的几个兄弟要自己判断一下”。 我在旁边说道:“远山先生,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这枪是哪来的?在中国的军队里面,这枪也很少见”。 远山看看我说道:“这些都是上海民防”。 说完扭头面目表情对着李立明,接着说道:“你们判断出什么来了?”。 李立明想说什么,却被丁晓东打断了。“你们看,这是野生香樟,长这么高大。看来这里的林区保护的还不错”。不得不配服丁晓东打岔和李立明的现学现卖,什么人死都是做了错事,简直都是狗屁。 我还是一脸茫然的拿着枪,钟磊走过来道:“上海在七十年代,囤积了一百五十多万件武器。那个年代的事情就是那样,武器被堆积在几十万居民的城市边缘的地下工事中,这样做是否妥当,没人敢问一句”。 钟磊说话时,我见明哥看我手里枪的眼睛闪出一丝光芒。 “你们刚才在那边挖到了什么?”远山问道。 第156话 平底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被李立明和丁晓东一搅合,远山也不再生气,摊开一张张图纸,和我们研究起来。先前那几跟屁虫和远山说了,那道有些像是修过的土坡有点问题,远山对此十分在意。 张春来说道:“远山先生,其实我们在早上的时候就有停工的打算,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们,而是这次我们的准备不是十分充足,有些重要的环节还没理顺明白,比如这次要进的古墓是什么年代,有什么历史背景。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们也想顺利的完成任务不是。不管你是不是日本老板,我们也不像大多数中国人那样,有什么民族思想。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钱说话,没有什么比钱来的更直接的。不是我们不满,而是在地下很多事都要做足准备才行,贸然行动就能成功那都是幻想,都是空谈。我们收了你的钱,自然要完成你交代的事,远山先生还要考虑什么?大可以直接说”。 不得不说张春来的这几句话时机掌握的不错,从远山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正在想些问题。小来指着几个跟屁虫继续说道:“况且你也准备了几个人在我们身后,至于那两个为什么会死,我们不知道,也不关我们的事,你是在他们死后才告诉我们,那两个是中国人,是你找来的第二梯队。在你说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您还安排了一批人放在我们身后”。 说到早上的两个人的时候,阿约回头看看我们,尤其是张春来,随即阿约转过头去。远山从一大堆包裹中抽出一个牛皮纸袋,拿出里面的三张照片,我们围坐过去。 不是因为张春来说的话,而是现在离目的地不远了,远山一点头绪也没有,看来远山在这次行动当中只是个代理人的角色。他和他幕后的老板也不知道这些资料隐藏的信息,盲目的来找我们这些‘专业人士’。 照片是黑白的,看着有点像是老旧,但崭新的相纸和下边的日期说明,这是不久前拍到的,上面的事物是一座山峰的航拍照片,有两张完全是一个地区,只是其中一张上面有较大的阴影。“怎么是黑白的,是直升飞机拍的吗?难道就没有彩色相机了吗?”我道。 “在美国,只要付五千美元,等上一周时间,就可以得到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高清晰航拍照片。照片的分辨率达到三厘米,只是这些照片有点奇怪”远山道。 李立明说道:“到底还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啊,不知道能不能给我拍一张云南纳古二版的”。 我看明哥是想玉香了,要不不能提起纳古二版。“行了,为个应召女郎和小彪打起来,你还惦记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省省吧”李立明的思念之情让丁晓东大为光火。肖银彪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小来指着其中一幅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有点像这片草地”。 照片上的一处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只眼睛,略呈菱形两边微弯,在整个灰黑的照片中显得很突出。我们拿着照片,调整一下角度,就是这片草地没错,草地凹陷,但底部不平整,所以我们只能看到一大半,在照片上边角线清晰可辨,是个眼睛形状没错。 “是神道”阿约不是时机的说了一句,我们都回头看他。他在几棵大树底下,挖开一片湿土,在中间挖个小坑,用干树枝点火平底锅放在上面。煮了一点水,把他采的蘑菇野草放在锅里,看起来像是在烫烫这些东西,花花绿绿的野草进水就蔫了。 “神道”李立明惊讶的说道。我们把照片放在地上,大家围成一圈。如果是神道的话,两边的神像会被埋在土里,神像之间左右前后的距离有严格的规定,只要找到一个其余的都容易找到。 “找到也没用,我们要找的是那边”阿约指着前方的山峰说道。顺阿约的手指方向看去,两座山峰中间有一大片密林,树木参天密集,形成一层绿色的盖,看不到地面。 “远山先生,我们要去的是座帝陵是吗?”邵军问道。 远山眉头紧锁,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 李立明道:“古代能修建帝陵标准的,除了皇帝之外还有权臣,得道的皇后妃嫔也有可能。权臣想要修建帝陵标准的陵墓,只要做到‘密’就可以了,对他们来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做到绝密,根本不可能有一点资料保存下来,正史野史都不可能有记载。皇后和妃嫔这些在皇帝身边的女人们,在得道的时候皇帝会给她们安排,母仪天下的女人死后睡个帝陵标准的陵寝无可厚非,连阿房宫都盖了,还差个陵墓了。我就认为还是明朝皇帝盖个‘豹房’最实用”。 钟磊在照片上点划,是在找神道的方向。如果神道转个弯,在半山腰的山麓绕到那边的山峰那里也有可能,神道依山而建就可以不像排道那样笔直。问题就是两张照片上的阴影部分,在那边两座山峰之间,有一大片区域看不清,看来三厘米分辨率的卫星照片也不完全可靠。 钟磊指出的重点是神道两边土坡不能是简单的护坡,可能还有其他作用。小来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有可能是外罗城”小来说道。 外罗城可不是明朝才有的东西,早在西汉时期就有,那时候不叫罗城,只是建在陵墓上方的明楼外,给每年来祭祀的人洗礼之用。李立明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看这样的设计根本没有用来准备祭祀,即使有神像埋在土里,也可能是简单的抽象点的东西,比如用个像猴子的石头或者犀牛什么的。我们想想也对,不然神道中间的甬路不就有没有都没意义了。 阿约的平底锅里飘出了诱人的香味,也不知道那些草丛中摘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阿约这时候掰开一条不小的干咸鱼,一小块一小块的扔进锅里,钟磊对我们说道:“尝尝阿约的酒锅咸鱼,很难吃到的野山菜。人间美味啊!”。 丁晓东在我们身后,眉眼纠结,偷偷的吃了一颗药丸,我也不由分说的过去抢了一颗吃下。钟磊拿起勺子,我真不知道阿约准备这些东西是干什么,貌似他是来吃野餐来了。一瓶绍兴黄酒倒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彪子大吃大喝起来,李立明根本不顾及什么,大叫着“太美了”。 我猜阿约也不会下毒,这平底锅我早就看到了。我拿勺子喝汤的时候,阿约在旁边问道:“刘宏,你吃过酸菜吗?”。 我大惑不解的看着他,他继续问道;“就是东北的酸菜,和白菜是怎么回事?”。钟磊在旁边解释道:“我们阿约一直不明白东北酸菜是什么东西,以前听说过是白菜腌的,他不明白怎么才能酸”。 这问题简直坑爹,在我说了一大堆之后,阿约还是眼神迷茫,最后整出一句:“好好的白菜干嘛腌酸了再吃,腌酸了好吃吗?”。 “噗”――小来大叫着:“你干嘛?喷我一脸”。 远山和日本人在旁边也直流口水,阿约也没有叫他们一起吃的意思。远山和几个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日语,走的时候对我们说道:“我有好几个老朋友,他们都对当年的战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他们不会对年轻一代多说什么,日本政府也是禁止年轻人了解那场战争。不过在老人之间,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战争时期中国人的生存能力。当年很多支那军队要枪没枪,医药匮乏,就连粮食都没保障,可就是这样仍然保持高昂的斗志。看来这是有原因的”。 李立明懒得和远山说那些民族意志民族精神,李立明抹着嘴说道:“当年,他们可不是吃酒锅咸鱼,您不用关心这个,如果大多数日本人都有今天您这样见识就好了”。 放弃从山麓下绕道,我们选择笔直上山,装备多虽然有点累,但能缩短三倍路程,天黑之前就能到达那边两山中间的位置。小来还特意提醒阿约,不要走在前面,别让远山看出来你来过。不然横生枝节会有麻烦。 10月中旬了,江西的气温还很热,在山林中虽然日光照的不那么强烈,但还是闷,上山中途不得不数次停下来休息。丁晓东对树种十分关心,大多常绿阔叶植物,丁晓东站在一棵弯弯的树下高兴的说道:“这棵是江西马褂木,很珍贵的野生植物”。 走出很远,阿约悄悄的对小来说道:“上次我来没走完,到一半就放弃了,原因很多,主要是那下面很复杂”。 “怎么复杂?”小来道。 “那个墓是活的”。 ; 第157话 狐狸尾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似有所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没等小来说话,阿约说道:“不是幽灵塚那么简单,是用眼睛能看到的活”。 “那上次你没走完是什么意思?”小来问道。 “上次来走到一半,身后的情况就有变,老板也被害了。说到底,都是人心叵测的缘故,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回头杀出去。我认为底下应该是个大型的机关,超出了我们认知范围,有点不能理解”阿约道。 “不理解什么?”我问道。 阿约道:“所有机关隐秘无声发动,并不是因为我们触发而动,而是多年自己在底下从未停过”。 张春来沉思不语,阿约转身走开,转身后说道:“最好咱们别分开,人多就有办法”。 小来看着阿约的背影,嘴角露出轻蔑的奸笑。等阿约走远了,小来说道:“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抬头看看小来,“我要不是怀疑他杀人,他是不会对咱们说他来过的。一路上包括李立明在内,咱们都关心要去的是哪里,那个钟磊也悄悄的在听远山说什么。只有这个阿约不关心,那个光头比你还差劲,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个莽夫而已。他建议咱们别分开,我看是另有原因”。 “即使他对咱们动手,咱们也不一定能胜过他,这家伙不一般啊”我道。 “没啥”小来道:“何必怕他,只是个快而已。那咱们就将计就计,和他一起行动,有事我来对付他”。 看着小来坚定的眼神,我想劝劝他,不过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并不是脑瓜子一热的想法。小来也有意无意的和远山套套话,这对我来说是个欣慰,不知他能不能走出自己的怪圈。 小来道:“相比之下我更担心你,这条道上要想不被人杀,就先杀了他。杀人有时候是逼不得已,可杀了人之后心理上那种压力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解,可以说心事很重,所以我不主张让你开杀戒,但我担心你被干掉”。 是啊,小来说的没错,不是喊打喊杀就敢杀,那都是口号而已。要说杀人确是人人都敢,只是没到那真正的万不得已。“你好像杀过似地”我道。 “你猜呢”。 走回休息的地方,阿约正在给光头的弹夹上绑铁丝。铁丝有圆珠笔芯那么粗,和八号铁丝的材质很像,我走过去看他们在干什么。两只20发装弹夹底部被铁丝绑在一起,上端叉开,在使用过程中会大大缩短换弹夹的时间。我也要阿约给我的都绑上。 阿约给我绑弹夹的时候,我计算了一下我们手中的枪和日本人手中数量,一共十一只六四微冲。想不到当年的造反派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武器,这特种枪械是在那个年代特种作战思想还不完备,没有真正意义特种部队的情况下研发的。一直到对越自卫反击战我军还停留在步兵小股侦察战术分队的思想,都是侦察连配合炮兵,直到今天还有多少人怀念侦察十四连那段铁血岁月。 再过一会儿阳光就会照不到这里,从树梢的空隙中照在我们的脸上,真有一种落日前奔赴沙场的悲壮。我摇摇脑袋,什么狗屁想法,悲壮个屁。邵军和李立明走过来,明哥看了一眼阿约和光头彪子,对我们说道:“今晚就在这扎营,扎好帐篷咱们和日本人都进山坡那边的树林里搜索,看到可以的地方就做记号”。 临走之时还意味深长的看看我和小来,提醒我们一切小心。不知道是小心他们三个还是那些远山的人。小来又去远山那里拿航拍照片,照刚才看到的估计,我们离那模糊的阴影地方不远了。小来在我态度转变后出乎我意料的上心做事,此时我又不免的担心起来,毕竟我们身后还有个东家呢。不知东家会不会察觉小来和我在一起之后的转变,因为这一段时间我们和东家联系的太少了,在北大季秋领我绕个大楼走一圈,说是东家要看看我,心里难免感到温暖,我们在东家眼里还是重要的。小来的一句话提醒了我‘离开东家咱们什么都不是’。 日头渐渐偏西,在树林荫里使人的心情放松了不少,阿约和光头躺在背包上闭目养神。我站起来走向小来那边,他们蹲在山坡上,俯瞰下面的山谷,落差几十米的山谷同样密林覆盖,不知为何所有的树枝树叶看上去黑漆漆的,墨绿的颜色连成一片,一片都是死寂。 相传朱元璋和陈友谅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水战失利,率手下大将赵德普及剩余几万人弃船上岸,逃至鄱阳湖以东山中,被守候在岸上的名将冯国胜系数绞杀,陈友谅死于乱军之中。不知道是不是这啊。 死寂的密林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我此时才发现鸟叫和虫鸣的声音不知何时在我们耳边隐去了。不知为何我十分不喜欢这样的死寂,太安静了。远山和李立明左右四周环顾,不停地在照片上指指点点,动作像是军事家,看上去还带点猥亵。 “手带寺内”远山低沉的道。 “什么寺内?”我问道。小来看看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日语,原来如此”小来道。小来指向远处身后的山峰,又指指前面的。两座山峰东西落座,在半山腰都有我们脚下这样的平坡,平坡相连角度正好围住这片山谷,所以阳光只有正午时分才能照进山谷里,日头无论偏东还是偏西,山谷中都是黑压压一片。难怪卫星航拍的照片分辨不出三厘米,在山峰遮阳遮出来的黑暗地带,飞机低空也看不到什么。 说到这我心里一惊,急忙看向小来,小来点点头认可我的想法。这是大风水势,小来跟我说过,充分利用自然环境的墓地,叫‘大风水势’,自然变化和人为大兴土木,虽然没有真正的万年吉地,但是选个无论何时都不会被破坏的地方建穴,这就叫手笔。 “没错,是四阴之地”小来道。我记得丁晓东和楠楠探讨过四阴之地,上不见光,下不见水,根据古代葬法正主头南脚北,前不见路,后不见靠。两山东西落座,南面无山,对正主来说南面头后无靠,北面没有空旷山麓,望不出去。这样的地势怎么可能有墓葬。 小来和我对视一眼,“埋不了人,埋了就不是人”小来道。 阿约不知何时走到我们旁边,看看我们大家和周围的情况,我猜我们说得他都听到了。“远山先生,不知我该不该问,我们怎么确定重点要找的正主棺椁”阿约道。 我们都不明白阿约为什么这么问,要不是阿约对我和小来说他来过,我们肯定会对阿约轻蔑的呲之以鼻,这么问和白痴有什么不同。 “你为什么这么问?”远山道。我心说怎么样,白痴了吧,这么问人家铁定当你是白痴。不过我看李立明的眼神还带着些许赞赏。 阿约说道:“古代葬法随朝代不同而不同,你也说过这么大一片区域墓穴非同小可,是合葬还是同地分穴,是规整的前后左右殿,还是宗教思想下的虚宫。况且你没告诉我们这墓的确切年代”。 ‘虚宫’是对宗教墓葬的叫法,虚宫没有标准的格局,同一时期同一宗教的墓葬都不一样。由于有神论的影响,虚宫里面很多东西都理解不了,但是人性化很足,随墓主的意愿而定。墓室通常也是大小不一,奢华简约不等,如果正主是宗教领袖加上政治领袖于一身,那底下的情况就复杂了。 远山看着眼前的阿约,阿约接着说道:“如果里面的棺椁很多,我们要一个个的打开,那倒没什么,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食物和水没了,就要中途退出来补给,眼下最紧张的不就是时间吗?”。 远山思考半晌,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不确定,怕误导了你们,你们只当是参考就行了,消息上说是个铜棺。年代嘛还没确定”。 李立明和我们大家都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记下了铜棺。不知为何阿约的眉宇之间更加纠结,从茫然的瞳孔里溢出的满是疑问。 远山说道:“准备一下,你们所有人一会儿就进山谷里去搜索。天黑之前回来”。 营地里几个人已经把帐篷扎好,太阳已经在西边的天际上即将落下,之后会是一片火烧云。我们尽量轻装,没心思看火烧云了,不出几分钟就在刚才的山坡处集合,小来用捆尸索飞上树枝,绑了两片白毛巾在树杈上。落到地上,小来打了一个响指:“走”。 我呵呵一笑,小来的响指打的越来越像我了。李立明和大家简单规定了一下记号的样式,带着邵军走向山坡下。丁晓东和小来走在前面,我心说多跟晓东在一块也好,跟在他俩的身后。 “我和你们一起”身后传来了阿约的声音。 ; 第158话 跟我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眉头紧皱,面漏难色,对阿约的跟来有些触头。小来小声的说道:“别担心,你们小心就是了”。 阿约看出了丁晓东的脸色,身形一转,说道:“你们跟我来,在这边”。 小来跟上去,我和丁晓东在后面,时刻都注意着前面的两人。阿约的脚步轻快,走在前面,不时的指给我们看落叶很厚的地面。丁晓东说过,这里大多都是常绿落叶植物,树种都很珍贵,野生香樟价格昂贵,是国际市场上紧俏的商品。“你们也看出来了吧?这地面从四面向中间微微拱起,一会儿到北面你们就能看到在中间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垄,这个在道家有种说法,叫‘龟背脊’”。 小来道:“是啊,我们看出来了。这是大风水势,此地属阴,不能葬人。可惜楠楠不在,要不道家的说法我们能知道得更详细一点”。 “呵呵”阿约道:“你们还有高人没来呢!你们也不简单,你们比钟大哥他们两个老道多了,还知道大风水势,我都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这是上次那些袭击我们的人中,一个老头说的,‘龟背脊’就是封土,但封的不是墓葬,而是墓葬里的东西,可以说这是镇邪用的葬式。里面埋得不是人”。 很多大树底部都有烂树洞,地面略有倾斜。丁晓东说道:“没有蚊虫,也就没有蜘蛛,不能用食物链来判断这里的生态”。 “是不是人没关系,主要是刚才,远山告诉我们找一个铜棺的时候,你为什么满脸迷惑?”小来问道。 阿约回头看看我们,低头不语,半晌自言自语道:“我还是经验不足,老江湖的人都是喜怒不漏于色”。 阿约走的很快,前行了不远转弯向上,我们中间整向上方走去,按路程来算,现在应该是快到北面尽头了。“远山老板说找铜棺的时候,我也很吃惊,因为在下面我看到了至少三个铜棺,也许是一个,也许是三个,我也说不准”阿约道。 “为什么说不准?”小来问道。 阿约边走边说道:“到了下面看到的时候你们也许能理解,现在我说什么你们只管听就行,毕竟底下的活一个人干不了,我们三个人也不行,成功与否还需要大家一起配合。所以多一个人能帮自己,起码活下来的几率大一点。上次我在下面一共在三个地方看到三个同样的铜质棺椁。远山老板说找铜棺我之所以面漏疑惑,是因为那次有一个铜棺在我眼前,自己跑掉了”。 “什么?”丁晓东说道:“铜棺自己跑掉,你确信你没有看错,不会是幻觉?”。 “幻觉只会在精神病人的眼中才会出现,要不就是将死之人。就像现在咱们这么近的距离,我会出现幻觉吗?就在我眼前,自己跑掉了”阿约道。 渐渐的坡势减缓,应该是到顶部了。阿约四下环顾,带着我们跑到一处较高的位置,我前后看看,还真有点乌龟背的意思。小来说道:“灯具都带了吧!要不了多大一会儿,这就是漆黑一片了”。 我掏出日产灯的时候,丁晓东提醒我,用灯会迷路的,丁晓东递给我蜡烛和纸灯。我揣进衣兜,对阿约说道:“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入口在这吗?”。 阿约用脚四下趟着地,一边趟一边说道:“这有个点位,原来应该有什么东西插在这。上次来之前就没有,有块巨石中间有个洞”。 我们三人也一起用脚趟地,小来想了想,从我身后抽出铲子,一边动手挖土一边说道:“是不是因为降雨土给盖住了”。小来的铲子玩得不错,每一铲都挨着,只有两铲深,铲头就发出沉闷的一声,我们上前把土拨开,露出石头,看不出石头到底有多大,应该还有很大一部分买在土下。 阿约上前摸着石头把土拨开,我们看到一个碗口般大小的圆洞。光线暗的很快,这里光线本来就不好,此时营地那边应该是火烧云,这里漆黑一片,我点起纸灯,小来用日本灯,我也不知道这灯是日本人干什么用的,就是觉得造型很敦实,聚光性也很好。 碗口大的圆洞光滑,小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丁晓东捡来一根干树枝,掰下枝杈,将一段直接扔进圆洞,带上手套,伸手就进去摸。小来叫他小心,阿约在旁边说道:“什么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洞有来历,上次那个老头也说这里面有文章,他也不知道这个圆洞是干什么用的。但我能肯定,应该和下面的情况有关”。 丁晓东站起身,说道:“阿约,带我们去入口的地方看看”。小来再想问阿约下面的情况,阿约已经闭口不言。阿约下去过,他也确定不了下面墓室的年代。 “那上次你们来,怎么会有人袭击你们,听你说好像袭击你们的人是和你们一起的”小来问道。 “恩”阿约说道:“是因为这些家伙居心叵测,那是我跟的第一个老板,他人很好也很有见识,对我也很好,用他的话说就是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那次不是袭击,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在地下抹杀我们,也许上次我走了一半,也许连一半都没走上,很多情况都没搞清楚,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失踪了,那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墓是活的。等我想回去救人的时候,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阿约几年前跟了一个南方古董商,那个古董商买卖张罗的不小,资产丰厚。噩梦就是因家族利益纠纷而起,那个老板的家人为了自己家的产业不落入他人之手,串通外人合谋了那次行动。主谋还是那个老板的近亲属,是他老婆的兄弟,说到底都是钱儿闹的。阿约对我们说的是不是实情,无凭无据我们也只好当故事听。 “看不出来,你也有点血泪史啊”我道。阿约也摇摇头苦笑,转身的时候说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杀人,我说的话你们根本不信。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人心叵测。我没想过对你们不利,我要是想杀你们的话,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阿约说话的语气十分平和,不像是在大话之言心理战术,我不自觉的抓紧了枪。 “呵呵”张春来阴沉的冷哼,轻声说道;“对付你只要.......”。 阿约回头看说话的小来,看着他伸出的一根食指,不解的说道:“是你一个人上嘛?不是三个一起上”。 “哈哈哈哈,兄弟,你只说对了一半”小来狂笑道。 面对阿约迷茫的眼神,小来解释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是我一个人上没错,还有就是我会一击KO”。 我差点没喷血,小来这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个家伙一个人敢对我们三个说现在杀我们是好时候,想必是胜券在握。你有这两下子吗?一击被ko的不会是你吧来哥。 阿约此时闭目轻笑,说道:“希望你有这么强,不过我不会动手杀你们的,死的人自然有该死的理由,没有目的谁会动手。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老板当年说过,为了钱人心不古无可厚非,打别人钱的主意那就是找死了。知道人心隔肚皮的下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们都注视着阿约,阿约缓缓的道:“人心隔肚皮的下一句,就是肚皮还隔着肚皮。你们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们,希望下去之后别有什么变故,人的命只有一次,没了也就没了”。 真他妈可气,听他说的我这个窝火。“规矩都一样,条件也一样,命也都一个,谁不都是没了就没了吗。也包括你,千万别有什么变故”小来冷冷的道。 “哼哼”阿约轻笑一声,转身道:“跟我来,入口离这不远,和这个石头里的圆洞正好是个直角。你们看这到底是什么?”。 “说白了咱们都是给日本老板干活的,活干得怎么样先别说,最好谁也别耍花招”丁晓东道。 阿约加快了脚步,我们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如果这是一个龟背形的土丘,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龟背正中,沿着正中间向前,阿约把我们带到土丘下的一处空地。说是空地,因为中间很大一块地方没有大树,四处都是散乱的矮树枝和杂草,在正中间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凹坑。阿约跳到前面,正对着我们来的方向,阿约指着凹坑说道:“就是这,笔直向下,你们站的地方下面就是石墙。这个坑那年走的时候回填了,挖开的时候倒出的土都回填进去,故意让他高出很多,因为坑里还有五个人。是我填回去的”。 张春来蹲在坑边沉思,期间抬眼皮看了两次阿约。阿约此时在看着空地边的一棵树发呆,丁晓东不解的问道:“你说这坑里有五个人?”。 阿约还在看着树,我蹲在凹坑一边,心说你小子鼓弄什么玄虚,一棵树让你痴迷了。想想有觉得不对,我抬起头,向我左侧后方去看阿约看的那棵树。 眼前顿时有种黑影飘动的的感觉,定睛一看,一个人影蹲在树杈上,背对着我们。 “谁”我大喝一声,仰倒在地,‘咔咔’子弹推进了枪膛。 ; 第159话 耀武扬威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子弹上膛仰倒在地,让我以最佳姿势瞄准树上的人,上面的背影稳稳的坐在树枝上。丁晓东轻轻说道:“别紧张,是那个葫芦脑袋”。 我仰头看后面,刚才阿约蹲坐的地方已不见了人影。小来说道:“你这算什么意思,在和我们炫耀你的本领是吗?”。我也不由得心里吃惊,这么远这么高的树,能在眨眼之间在我们面前无声无息的上去,这本身就是一个神话,人不可能做到的。 十几米高的一棵树,就是猴子爬也要爬一会儿,何况是人。我坐起来,气愤的说道:“大哥,能不能不这么悬,我知道你快,可子弹也不比你慢不是,你师父是燕子李三啊”。 阿约蹲在树枝上,背对着我们缓缓的说道:“上次我一个人先冲出来,就在这蹲了两天,守着这个入口。后来那五个人出来,我看着一起来的他们出来之后,立刻填土,就蹲在这树枝上听他们说话,从他们的话里得知老板已经死了,被他们杀的。我就在这上面动手,突然发难,了结了这五个人”。说话是阿约手指我们面前的土坑。 丁晓东说道:“你的意思是明天挖的时候,不要透漏你来过是吗?”。 阿约在树上一晃,身影消失了,在那树旁的一棵树腰处单手一抓,回旋之后,身形已经飘在半空,手脚自然地分开,飘飘下落,像是鹅毛一般,悬在半空的阿约头向后一扬,胸腔抬得高高的,身形向上一提,突然在我们眼前消失。我和丁晓东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有小来不屑一顾,抬手指指刚才阿约蹲坐的地方,阿约不知何时还是先前一样,蹲坐在那里。 “总之,你们信我也好,不信也好。明天下去之后,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我建议你们跟在我后面,我打头炮,你们殿后。不到万不得已,咱们都别分开,别被那几个身后鸟人的钻了空子”阿约道。 “OK”小来说道:“就这么定了,一切成功再说”。 丁晓东在旁边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们都遵守现在的约定,远山和那几个家伙我看也不一定,成功与否先不说,怎么出来是个问题”。 阿约说道:“老家伙能在我们身后安排人手,显然是不相信我们,我们来只是给南京彭老板一个面子,东西到手,咱们分批撤,到人多的市区再说”。 阿约对我们说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等明天挖开这个入口进去的时候,叫我们下去参考一下。约定即成,我们立刻就往回走。小来催促我们赶快回去,不然都浇湿了。我想他的聪虳此时又不安分了吧。 沿坡向上,在发现圆洞的石头处遇到从密林中走到这的李立明和邵军。没等李立明问,丁晓东直接叫他回去,到营地再说。 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阿约说的话。这龟背脊下面,貌似很神秘。我有点胆怯,不知道这个时候来鄱阳湖对不对,但随即一想,该来的早晚回来,既来之则安之。 阿约在树上的那几下子,我认为他不能是在向我们示威,想用武力压倒我们。除了小来之外,我想我们都已经被压倒了,还什么狗屁一击ko。 走在路上,阿约交代一句“远山要问,就说入口找到了,看今夜的雨势再定”。俨然一副老大的派头,我相信小来和我一样不爽,这年头谁当老大谁挨揍,用东北话说就是啤酒瓶子嗨悉碎。 我们再想问些什么,阿约根本不理我们。山腰的斜坡上,几个日本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日语,虽然听不懂也大概能知道,他们是在抱怨,想想就能知道他们是迷路了,一路上的奔走他们不适应。 十月江西雨来的很快,远山在营地附近安排了岗哨。那个日本人穿雨衣的时候满脸的阶级斗争,抱着枪走向密林。塑料雨衣轻便小巧,叠起来占不了多大地方,我心说大哥你就不能整个黑色或者迷彩的吗?透明的雨衣在夜间会反光的,有人偷袭你第一个被干掉。 帐篷被我们组合起来两两相连,这样能睡四个人。张春来和阿约在一个帐篷里。我听到小来说要和他住一个帐篷的时候,很替他担心,小来阴沉着脸说道:“大不了今夜我不睡觉,闭目养神”。我要和他一起去,被他喝回来了。 丁晓东带着他的包,去那边的帐篷里把邵军换回来,光头彪子和邵军回来的时候,李立明看看彪子,说道:“你该不会今夜趁我睡着了动手吧?”。 彪子满脸愕然,这是几天来李立明和彪子说的第一句话。马上彪子平静的说道:“大哥你第一天出来混啊,这点小事犯得上这个时候动手吗?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个古老而又浪漫的故事,可是,红颜一笑为了钱。为个公众女人动手咱俩都打一次了,别再提了”。 我和邵军看了李立明一眼,囧,这个字能形容现在的李立明。邵军指指通气窗外的细雨,对我嬉皮笑脸的,忙问他什么意思,邵军想让我陪他出去淋浴。“走吧,不会生虱子跳蚤的”邵军道。 ‘关门雨下一宿’,早上太阳还没出山,雨势渐渐停了。东方现出了鱼肚白,远山早早的起来,略带焦急的说道:“走,去看看。最好今天下去,找到了出口就别耽误时间”。 小来和李立明他们不知哪来的默契,立刻同意。雨后的山林泥泞不堪,昨夜下雨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不能动手下地了。这时候怎么这么痛快。 站在入口的周围,我们一大圈人都面无表情,都心里得意。此时的远山也有点触头,原本的凹坑现在满是积水。走到这的时候,树林里的路并不是十分难走,土壤虽然松,踩在落满枯树叶的地上不太泥泞。凹坑里的积水,说明凹坑下面一定是石层,不然水会渗到深处的地下。 人堆里有个人说道:“朝下坡的方向挖,把水和泥引走”。我们都看着说话的人,是那个远山请来跟在我们后面的家伙。 阿约转身向下坡的方向走去,看远山并没有让我们伸手的意思,都跟阿约走去。阳光在下坡的方向十分耀眼,尤其清晨雨水刚停,露珠在叶子上亮晶晶的。 阿约顺着山坡走下很远,前面一片草地。阿约站在边上,说道:“你们看看这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草地是一片平坦的地带,当中交错几个大大小小的水坑,阿约没往深处走,站在草地边说道:“这和那边是直线,一会儿要是进去,咱们商量........”。没等阿约说完话,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草丛微微动了一下,一道黑影在草丛中向阿约靠近了一点。 草丛一抖动的时候,我们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里。阿约以向后倒退的方向跃起老高,在半空中转身的时候手中闪出两道耀眼的寒光,寒光带着金黄色在空中一闪,阿约落进草地中。 李立明的手中抽出一根钢针,站在原地歪着脑袋。从刚才草丛晃动的态势看,草里的东西应该不大。阿约在草里露出半个身子,金黄色的刀向前伸出,连起手臂和整个身形有如螳螂。看他的防备架势好像并没把草丛里的东西放在眼里,倒是他前方的草丛里有可能存在更大的危机。 我们向不远的草丛里看去,透过隐隐飘动的草丛,一盘青黑的东西趴在草丛中,缓慢移动压倒了旁边的草。顺着草丛看,大家都是一惊,一条青黑的大蛇正在慢慢地接近阿约。此时的阿约眼中闪着光芒,身体一动不动,注意力全集中在大蛇即将突然的一击上。 三角形的蛇头扁平,嘴前端微微上翘,不像普通的蛇那样吐信。丁晓东‘啊’的大叫一声,脸红脖子粗的说不出话来,我看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声尖利的破空声响起,银色光华闪电般的速度射向草丛中先前跳向阿约的那个灰黑色影子。 趴在草丛中的大蛇静静的一动不动,身后盘成一团的地方有汤碗般粗细。阿约还是一副螳螂的摸样,两腿左右岔开坐在草地上。盘起的蛇身看是缓缓的伸展开,大蛇的头也微微扬起。光头彪子咔咔的拉动枪机,准备开枪,钟磊一下按住了枪口。“阿约能搞定”钟磊道。 灰黑色的影子在草丛中突然动了一下,所有人注视大蛇的目光也都转移到那灰黑影子上。就在这时,阿约腾空而起,那种高度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连那警觉性极高的大蛇也没做出任何反应,它身后盘起的蛇身不远处的草地一下翻转起来,阿约的身影以我们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陀螺般的掠过草丛里的蛇身上方,金黄色的反光上下翻飞,转眼间,陀螺的外面带出一道道血雾。等阿约带着劲风站在不远的草地的时候,大蛇已经断成数段。 小来当先跳过去,在血肉模糊的蛇肉中一把拽出蛇头的一段,丢在一边的草地上,蹲下仔细的看。“好像在哪见过”小来喃喃道。 李立明蹲在一边道:“莽山烙铁头,不过三米长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前几年听说过在广东也有发现,说明这个物种并非湖南特有,想不到江西也有”。 丁晓东一拍大腿道:“妈的,蝰蛇,想了半天”。搞得钟磊也笑了起来,“知道是蝰蛇不错了,我都不认识这种蛇,只知道看蛇头判断是否有毒,蝰蛇攻击人速度很快,就像会飞一样,比不了我们阿约的乾坤大挪移”钟磊道。 我的目光停在阿约的刀上,军用匕首类刀具我很熟悉,但阿约手中的刀不是制式刀具,造型很像古代的刀币增大版,金黄色刀身应该是外面镀了一层什么东西,刀把底部的圆环很适合握持,刀身向下弯曲,刀尖前半圆的豁口让人一看就知道,被刺一下就不是轻的。 看看那两把刀,又看看地上血淋淋的蛇肉,足以说明刀刃是何等的锋利。“不知道蝰蛇蛇肉能不能吃”我道。 “能吃也没时间吃了”小来道。说话时小来看着入口上坡的方向。 ; 第161话 非同小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在水中眨一下眼睛,立刻觉得眼睛刺痛难忍。急忙伸手四处乱抓,想不到水下只有几米,双手就碰到了阶梯,几乎是爬行的动作向上。邵军紧紧跟在我后面,我们的背包很大,向上有点困难。 当露出水面的时候,我知道这时的眼睛肯定红肿布满血丝。阿约坐在里边的墙角,丁晓东拿着引魂灯不知是否应该再次点亮,因为前方不远第二道水沟出已经现在我们的面前。 张春来对阿约说道:“这下面是空的,那边那个石柱一定有玄机,等回来的时候再研究它,先进去再说”。 阿约看看我们大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先别管那边的石柱,我们身后的那几个人就是麻烦。我再说一次,这里非同小可,要是有命出来,咱们再说不迟”。 阿约不知何时拿在手中一串银色饰物,看起来像是一条项链。阿约是彝族人,这样的项链应该是出生的时候家族中长辈给做的,有象征意义。项链上每一个银色三角片,都有一定的弧度,阿约一拉黑色的细绳,银色三角片合在一起,形成半个弧形。阿约把它戴在头上,里外全垫上黑布,黑布很大包过了脸。 丁晓东对阿约的个性头盔很感兴趣,啧啧称奇。阿约在腰后插好两把金黄色的刀,深吸口气,跃进水中。 第二个水坑下,通道有点弯曲,四壁仍然是青灰色石灰岩,每一条石块线条笔直,在水下依然能摸得出来。七米远的距离,就是用探杆探,也不一定能搞清楚水下的情况。不是‘职业’挖掘古墓的盗贼不会轻易下水的,考古队员都会事先把水抽干。 我们紧跟着阿约,连过三道水壕,阿约脱下外衣拧水。我很气愤,为什么每次进土都是先过过水儿。其实也难怪,在古代水是最好的防盗手段,有很多旱斗都有水防盗设施,何况在这四阴之地,很容易收集的沉积水本来就是首选的来源,雨水渗透进土里,缓慢到达这里的过程中会带进很多腐烂植物的碱性物质,沾到眼睛上疼痛难忍。阿约说上次来并没有水,可能是干涸期,水壕是直的,在两端都是碎石块。 横沟在墓道下储水,两端的碎石块能起到过滤阻碍泥沙的作用。第三道水壕出来,大家处理完湿透的衣服,就这么半干不湿的向深处走去。大家边走边流下眼泪,邵军一边流泪还一边笑,丁晓东看邵军古怪的样子也不禁说道:“这笑,比哭还难看呢”。 从水壕边开始向里,墓道一下变得宽敞了许多,前方四下里的石墙都挂着水珠,潮气有如浓雾弥散,眼下的地形像是一个小空地,但那绝对不是空地,在宽阔的地面正前方,阿约站在一座神像前。 神像绝不是佛道两家的东西,但是帽冠很像佛家的,神像肃穆庄严,坐在六角石台上,两手自然的放在双膝之上。整体有如莲花威坐,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感觉。李立明感慨的说道:“这神韵,让人有一种俯首称臣的感觉”。 “这是墓主的雕像,不是什么神”丁晓东道。 阿约站在右边的墙角,说道:“你们来,这里有道石门,现在应该快开了”。 我们走向阿约的地方,石墙整齐看不出一点有石门的样子。李立明问道:“石门在哪里?”。 “就在这”阿约蹲下说道:“上次我们进来,石门就在这里,所以进去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面墙是自己会动的”。 大家面面相觑,丁晓东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高大的石墙,要是会动,应该声音很大才对”。 阿约道:“不对,开始我也以为声音会很大,可是后来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石门移动没有一点声响”。 阿约面向石墙半蹲,李立明拿出远山给我们的一台信号交换器。交换器拿在李立明手里,‘哗啦’一股水流到地上。看李立明抖搂交换器的手,我们大家哈哈大笑,连光头彪子也笑了。“刘宏你说这是什么?”明哥道。 我拿过来,刚才远山手下的土屋给我们介绍过,这是高频对讲机的信号转换台,是手工制作的东西。当时我们大家都听了个大概。我知道明哥绝不是问我这些,“我看,这应该是仿军用的东西,制作这东西的人电子技术应该不错,防水性能很好,至少还没灌满”我说道。 “哈哈哈”。 丁晓东面向六角石台上的人像,说道:“古代人普遍比现代人长得大,从这一点来考虑,这应该是接近真人大小的雕像,身上不雕刻出衣物的线条也有疑点,正襟危坐不能不穿衣服啊”。 李立明把交换台放在人像腿边的石台上,拧开了开关说道:“给远山老板留个好使的信号台”我们大家又一阵哄笑,因为明哥刚才拧开关的时候,交换台并没有像土屋说的那样,红色信号灯亮起,也没有‘嘟’的那种信号音。 张春来突然站起来,脸上惨白一片,双眼如炬般看向面前的石墙,大声道:“大家小心,要开了”。‘咔咔’彪子拉开了枪机,三微冲锋枪的枪机比其他枪支的声音要小,但是清脆好听。 阿约也转过头去,这时石墙上一股花白水雾翻滚着从上边下来,我们没有听到一点声响,不代表张春来听不到。水雾散开,在阿约面前石墙中,一道规整石门展露出来,小来没看石门,立刻跳向石门旁边,右手在墙上拍打,手指指着石缝说道:“这儿,声音尖细,里面应该有涂油”。 丁晓东一根手指向前伸出引魂灯,阿约这时已经进到石门里,还没等丁晓东说话,张春来抢在我们前面跟着阿约进去了。前后距离太近,我没提枪,抽出铁棍跟上去,邵军看我提着铁棍,也抽出他的南非砍刀。 石门后的墓道只能容两人并排行走,上方只有三十公分就能碰到头。我紧跟在小来后面,用最简短的话问道:“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小来说道:“那道墙从上向下落下来,中间横向错开几层石条,妈的,能把声音降到那么小,看来这里真像他说的,非同小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照小来说的,横向错开几层,那就真不简单了,直上直下还有可能,在上下的过程中还有横向错动,那就只是组合机关了。沈贵和这活墓有没有关系不知道,难能做出这样复杂组合机关的年代离现代不远,明朝的确是一个强盛的朝代。 紧窄的墓道里,只走出四十余米,我们都习惯了记步数,对距离很敏感。墓道前出现向下的台阶,灯光照不到尽头。阿约快步走下去。 身上背着沉重的背具,走向下的台阶,开始不觉得什么,当走下白多层之后,两腿的后侧肌肉感觉到胀痛,此时心里真希望台阶是向上的多好。 胀痛的感觉让我忘了计算距离,只是一步一磕头的向下。不知走了多久,阿约背靠在墙边,回头说道:“一击KO的,你听声音好像很内行。能不能听出这里,哪道是生门”。 进来的时候大家猜测第一道石灰岩墙是金刚墙,没有找到‘前皮’的字样,沈万三的弟弟沈贵对明朝的影响,尤其是建筑方面,紫禁城的很多建筑格局就和唐宋不同,整体有了很大的进步,其中的差异去过明十三陵的人和唐陵对比一下就能知道。历史教科书上只提能工巧匠,谁又能告诉我们那个明朝的‘木匠皇帝’是谁教的。 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来鄱阳湖是不是正确,但是如果来对了,我着实前进了一步呢!老爷庙水域离这不远,我们对此有些忌惮。毕竟北纬三十度线的文明都是人类的奇迹。心里不知不觉感慨,孙殿英,你天不怕地不怕,可天地又何尝怕你,何尝不敢骗你。 生门,是我们的叫法,身后台阶和墓道走到这里,仍然是笔直的。按照明清时期的陵墓标准,不管是否偏离的墓室正中心轴,整体布局依然是‘中’字形。只要从正面进来,走法必然是前中左右后的顺序,这也是盗墓者来之前,送葬人走的顺序。 阿约有此一问,说明前方必然出现了有多个入口的墓室群,墓室群的整体布局常见的是方圆,很少有三角形和菱形,那些奇门遁甲本身就是不传之密,一旦现世,必定改朝换代腥风血雨。掌握秘术的人必须是人中的上上品,张良也只学会了三十一卦,便开创了西汉王朝。 我们所称的生门并不是奇门里的生门,只是用来称呼活路。此时我们面前是一条横向的墓道,宽敞得能过一辆卡车。大家下来之后便无力的坐在地上,李立明一屁股坐下,大喊着:“宁可得痔疮,我也不起来”。 我左边不远就是一个石门,钟磊看起来健壮,此时嘴唇有点发紫。丁晓东走过去,靠近石门边,一条胳膊拎着引魂灯伸到门里,说道:“哎,你们看,好大一条铜牛啊”。 我们起身走向丁晓东,没等到跟前,又听丁晓东道:“不对,是犀牛”。 “刘宏,准备火炮”小来道。 ‘啪’我打了一个响指,“OK,装药多少?”我道。 “不用装药,小瘪炮就可以了”小来道。 ; 第163话 撕心裂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一回头之间高耸的影壁般石墙挡在我们身后,只有阿约和张春来面不改色心不跳,阿约说道:“别紧张,是一道墙的影子,究竟来自哪里还不清楚,但是地上的记号好能找到。我去看看,你们等我”。 “影子?”小来疑惑的说道:“恐怕不是吧!刚才在我们下面可是有响动的,我看这道墙是实的”。说完小来和阿约走向石墙那边,随着他们两人的灯光逐渐靠近那道墙,在我们周围逐渐出现了淡淡的金色光晕。 金色光晕一点点变强,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心情也淡定下来。难怪世人看到金光耀眼的佛像会有四大皆空的心情,这种金光能让人瞬间放下心中琐事,悠然自悟。但我们现在可没这种心情,丁晓东的额头冷汗直冒,眼睛死死顶住引魂灯。 李立明暴跳起来追上去,大喝一声:“邵军留下看着晓东,刘宏跟我来”。 眼前的金光越来越强,可以用晃眼来形容。阿约此时站在墙下,也是一脸茫然。小来则对耀眼金墙下面仔细的检查,工兵铲抡圆了,挖出一大堆油腻的土。李立明向左走出不远,金漆很薄,有很多部位都有脱落,金漆镀在石墙上,气势金碧辉煌。奇怪的是石条不是横着垒砌,而是竖着。“这才是真正的金刚墙,这就对了,金刚墙原本不是为墓葬而设计的。在古老的佛家传统里,佛塔的塔基就是金刚墙围的,佛塔是镇妖用的”李立明道。 小来在金刚墙下挖开一道切口,此时坐在一堵破房子边的残破土墙上。“这道墙是在这垒砌的没错,刚才是从地下升起来的,声音不大,你们听不到。问题是这么长这么高的墙,升起只发出那么一点声音,设计这里的人不是一般人啊”小来道。 阿约说道:“上次我出来时看到的一堵影子墙,离远看只是一道黑影,还能找到地上的记号。怎么这次是这么个东西,咱们出不去,身后的膏药也进不来,倒也暂时没什么事”。 李立明在地上来回踱步,我以为他是着急,想宽慰他几句,只听他急忙说道:“坡度有三十五度以上,这种坡度对修建村庄来说并不合适,除非地下的土质结构允许,不然房子越多重量越大,地下要是渗水,山体滑坡是很危险的,没有哪个村子会在泥石流高危的山坡上修建”。 “回去看看晓东”小来道。从湖北开始,小来少有的精神专注,这也是我们两个不在东家身边调查他父母深仇,给他带来的转变。我不知道这种转变对他是利是害,可我知道他艰难的走到今天,只为大仇得报。但此时我却有一种负罪感,如果是因为我利用了小来这点,把他原本可以平淡生活到老的一生早早毁掉,那我也只能陪他一起,算是我对我和他之间的‘信’的回报。 看着张春来快步走回去的背影,闪电间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不知道有一天我和小来遇到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这个身影会在我身边多久。 我使劲摇摇头,这种想法来的真他妈的可气,我马上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阿约站在我们一边,钟磊和彪子一直警惕着周围。 “清风渡月影,幽冥打魂钉,水晕星云锁,地宫动火令。自古摸金校尉被誉为倒斗中最强,这三大和四小绝技秘传之术都是绝学,更有返魂术掌握在摸金校尉的手中。看来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毛贼”阿约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说道。 我们都看着阿约,不知道他说什么,丁晓东斜眼看看阿约,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还知道星云锁和打魂钉。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啊,‘月影儿’停浮术只是为了模仿发丘中郎将里鸠骨血统的族人,那种鬼人般的血统一直让他们在曹操面前不可一世,摸金校尉们的这些秘术只是和他们抗衡的一张牌而已”。 阿约坐在一边,从胸腔里发出阴冷的笑声,这笑声听着叫人很想上去给他两脚。“是啊,一种气功怎么可以和鸠骨血统的人相比,秘术再玄也逃不出人的极限,听说南方这几年出现了麒麟血的传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如果是真的,那可就热闹了”阿约嘟囔道。说话时阿约根本不看我们,他的表情十分可气。 “挺你们说的鸠骨血统好像很了不起,停浮术好像也不错。如果鸠骨血统的人也像你一样,昨晚上树的时候心脏和血液突然骤停,血液又突然冲击心脏,那倒也没什么”小来坐在一边道。大家都没注意此时的阿约,他正用一种惊惧的眼神看着小来。 “别说没用的”李立明在一边有点气氛的道:“要不是我们苏老在南京也有产业,和那个彭老板的地下黑店有一点关系,我们是不会来的,况且苏老也不在。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单纯的为了钱,这次大家都是一根绳上蚂蚱,谁也跑不掉。要想出去大家只能合作,团结就是力量”。 张春来站起来,对大家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闭起眼睛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丁晓东看引魂灯的眼神几乎接近于呆滞。 张春来刚闭上眼睛一会儿,脸上就出现了复杂的表情,慢慢转头向身后的黑暗中。小来睁开眼睛道:“奇怪,怎么有昆虫摩擦翅膀的声音。有点像是蟋蟀或者蝈蝈”。 “哈哈,莫非是这个村子里菜园子里还长着菜不成”彪子不是时机的一句话,缓解了一点紧张的气氛。可大家随之而来的就都是惊惧的表情,地下百米深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昆虫。丁晓东马上回过神来,大叫道:“什么,你说什么?”。 这突然的一声,吓得我们都不敢说话,呆呆的看着小东。丁晓东又看了一眼火苗,转头说道:“大家快走,阿约带我们进密道,快”。 阿约见丁晓东如此紧张,不敢怠慢,急忙看了一眼前边不远地上的记号,疾步奔向坡下的圆环行村落里。 “来不及就算了,我想去那边最下面看看”李立明道。 丁晓东边跑边道:“先别管这个村子是怎么到这的,看看周围就知道了,都是障眼法。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 听到晓东的话,我才注意过道两边破败的房子。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些破土房都有一些相像的地方,圆形的村落本身就比上面稍高一点,置身其中的时候很难看到远点的地方,这也就容易使人迷路。不得不佩服这种格局设计,地势和路线里都有精心的布局。可丁晓东让我们的神经此时都集中在小来听到的昆虫翅膀的声音上。距离圆形村落中间越来越近,丁晓东叫住前面的阿约和小来,晓东叫张春来再听一下身后。我们开始打量四下里的环境,这些破烂不堪的残墙断臂,在哪边看上去都是差不多,齐膝高的土堆并不像腐烂栅栏那样,而是都带有一点弯度,无形当中给地上夹出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路。迷阵,如果进来的时候不留下记号,出去就是个问题。 阿约指着前边不远的一道砖石建筑的院墙说道:“入口就在那里”。丁晓东把引魂灯提在面前,走向院墙中间已经倒塌的正门中间。 奇怪的是这道砖石结构的墙不同于古代任何一种建筑风格,皖式徽式院墙都是石基砖体,墙上端要有檐,不管是起伏波浪还是平直,墙面都要是一体的。可眼巴前儿的这道墙,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倒有很多,砖块石块错落其间,上面密密麻麻人头大小的圆洞,仔细看是分成上中下三排,因为这三排圆洞并不整齐,看上去显得很乱。 丁晓东踩在向里倒在地上的大门上,双脚先后陷进腐烂的木质当中,看那深度这道漆黑木门还挺厚重。我们刚刚跟着晓东过去,就听见晓东在前面大声喝道:“小心,有东西在这周围”。 没心思查看地上的烂门和墙体,快步赶上丁晓东,我们在他周围围成一圈。端枪警惕周围的同时,我看了一眼晓东的火苗,颜色已经变成暗红,暗红的光晕左右横着泛出深浅不一的红色。丁晓东的眼睛随着暗红的部分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道门楼回廊,按照常理应该是正厅,这种格局结合后面的洞墙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是一座军事建筑或者将军府邸。回廊上的梁檐都在,琉璃瓦残破不全,丁晓东眼睛死死盯住回廊正中的一根横梁上。 我们抬头看向上面,没等大家问是怎么回事,晓东突然打出一颗不知是什么名字的药丸,他的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叫什么。 只见那药丸闪着耀眼的蓝色火焰飞上梁上,刚刚接近房梁上面的琉璃瓦,突然炸开一团血红的烟雾。‘哼哼.....哼’几声女人尖利鬼泣般的冷笑声传来,大家的心脏都停止了。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这笑声尖利刺骨,大家本能的半蹲下。‘突突....突’彪子的三微冲锋枪响了,和在部队看到画报上介绍的不一样,这枪离近了也是很响的。李立明想出言阻止他这么莽撞,没等他开口,彪子抱着枪快步冲上去,又是一阵长短不一的点射,打得横梁上瓦片木屑翻飞,纷纷落下。只冲出去十几步,我们的眼睛就同时看到,房梁上一个圆鼓鼓的红色东西顺着横梁盘绕,速度之快无法想象,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彪子把枪口放下站直了身子,一口大气还没喘出来,又是一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女人鬼笑传来,正前方的黑暗中,腾出一团红布,红布中间一张惨白的人面,没有眼睛鼻子,瓜子型的脸上只有一条极细有如刀割的一条缝,看来那就是嘴。没来得及细看,眨眼之间鬼魅般的女人已经飞到我们近前。 彪子转身就跑,我和邵军拉了他一把,把他拽到我们中间。身后一道人影飞起,没看到是谁,只听见一声呼哨响声过后,地上传来‘咣当’一声,大家情急之下转身没跑出几步,丁晓东又向前面跑过去,李立明停在了中间。 我转身才看到刚才那道人影居然是张春来,在小来脚边,一堆火红的衣物落在一边,小来的右手腕快速的抖动,在收回捆尸索。丁晓东飞身扑向小来,双手紧紧抓住了小来的右臂,大喝道:“别收了,有毒”。 想不到张春来刚才的一刹那居然那么神勇,用捆尸索前端的几枚银色小球打掉了飞在空中白面红袍的家伙。可刚才那‘咣当’的一声明明是金属相撞的声音,钟磊四下里寻找那没有眼睛鼻子的脑袋。 丁晓东抽出一条毛巾,在上面撒些药粉,在引魂灯上引火。蓝色火团裹着毛巾拍在小来的胳膊上,又被丁晓东向上一抛,落在两人头上,两人身旁立刻笼罩一层淡蓝的光晕。 “这是怎么了?上次我来这啥也没有,这次怎么这么多妖邪的东西”阿约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脸上蒙着黑巾,手中握着金色刀币不停的比划。我真想上去给他几下。 回廊边一根矮石柱旁,钟磊用刀挑动那颗人头状的东西。我们没等走过去,花白的人头里传出一阵叫人心寒的嘶叫,像婴儿像女人。声音尖利刺耳撕心裂肺,每个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第164话 皮手套的手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叫声越来越高,耳膜也快要破裂了。张春来的嘴角已经流下了血迹,钟磊抱着脑袋退回来,丁晓东闪电般的奔向那惨白人头的同时,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一个药丸扔进嘴里,摇头之间冰戟叼在嘴里。 钟磊已经受不了那刺耳的尖叫声,抱着脑袋窜到一边。丁晓东一个急停,停在地上人头边,冰戟对着引魂灯火苗喷出一条黄色火焰。地上惨白的人头被火焰烧灼,瞬间变成枯黄的腊色。 突然之间,人头上细如刀缝的嘴‘咔嚓’一声张开,嘴里冒出酥黑的液体。“果然如此”丁晓东道。 大家没敢靠近,保持距离看着晓东。只见丁晓东高高举起一包沙包,重重的砸在枯黄的人头上,火焰穿起老高。火焰夹着气浪在地平面铺开,晓东上前一脚将人头踹碎,四散的金属小件弹得到处都是。 “记得四川的那个人偶吗?和这个比起来那个就是破烂儿了”丁晓东道。蹲在地上四下里摸索零件,几块像金属又像石头的东西被丁晓东收集起来。 阿约的面巾一会儿带上一会儿摘下,伸手捡起碎成两半的人头时,我们都看到阿约的手心类似动物眼睛一般的褶皱。不过我们的注意力比在阿约手上,都看着半开的人头。 这是打造的极薄的生铁片,从历来的发现中,我们都知道很久之前的战国时代,就有合金技术。在湖北明哥就说过,擂鼓墩的编钟就是合金。看来这人造的东西能飞行早已不是什么神话,统治阶级要是认为某种技术值得拥有,一定会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想到这大家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阿约上次来没有发现。这次我们来情况就不一样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什么东西能引发这些邪门歪道的产物。 丁晓东摘下手套,将手高高举起。缓缓地说道:“下去之后,我和你们大家分开,我自己一个人走”。 “不行”李立明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晓东。 丁晓东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边的昆虫声音来的蹊跷,恐怕是我的尸油茔火引起的,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虫子,恐怕都和我有关。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有什么事我自己还能对付得了”。晓东一指地上的两半人头。接着说道:“这个东西里面有很精密的装置,气动能引发它运行,看来设计它的人就是为了防范我们这些‘贵客’的,你们在前面,我殿后。你们不要有什么分歧,如果找不到你们我就‘清场’,一个也出不去”丁晓东的语气坚决,李立明也不再言语。 掉在地上一旁的红色衣物,此时冒着黑烟,应该是刚才晓东烧人头的时候,四散的火焰引燃了它。不过看上去好像不是单纯的燃烧,因为黑色烟雾里的衣物还是那么大的一堆。丁晓东上前一把将它揭开,平扑在地。这件红袍展开,黑烟也四散消失,红袍上很大一块都变了颜色。 我们都张大了嘴巴,惊呆的看着地上的袍子。领口已经现出微微的的金黄,祥云龙腾日月的图案已经清晰可辨。胸前的质地颜色发紫,条条丝线可辨,领口和胸前相接的部分有宽一些的红线编成的花纹连接。这么一件衣服拿出去卖了能买个‘别摸我’。 不知是谁说了声‘衮服龙袍’。“不对不对”钟磊低着头趴在龙袍上数着,道:“你们看,只有四个爪子,不是皇帝的”。 “管它是不是皇帝的,还是什么王爷太子的,拿出去放进展柜,一切就都ok了”彪子道。想想古代的等级制度还真叫人头疼,文官飞禽武将走兽,连龙袍上的龙也要分几个爪子。这倒土淘沙也要有点知识,倒些垃圾出去搞批发在这现代的经济社会,只能吃面条喝米粥。 “要换是我,就干脆来个六指的,太上皇你们看怎么样,天下谁也不好使,皇帝也照揍”邵军恶狠狠的说道。我们一阵哄笑。 “谁跟你说太上皇就是六爪的”丁晓东也呵呵的笑道。 ‘呲’的一声,我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然后在嗓子眼儿里瞬间破碎了。“灿烂星空美梦成空”钟磊长叹一口气。彪子在拿起龙袍的时候,龙袍一分两半。 丁晓东仔细打量龙袍的时候,若有所思。晓东道:“设计制造这么个东西的人,拿龙袍来做,恐怕是选中了它的质量,毕竟古代能用这种工艺制作的衣服也只有这个了。王公大臣的衣服和这个没法比”。 “别管那个破烂了”李立明在一边喊道。我们看向李立明,他正在一边的回廊阶梯下,抓着一些土。明哥将土捏得希碎,灯光扫视着周围,伴随我们大家的光线,这里还挺宽阔。 “明哥,这土有什么蹊跷吗?”丁晓东问道。 李立明四下看着,没有回头就说道:“和咱们一路过来的土质不同,这里的土质地细腻,没有油性,不像是受潮湿空气影响踩着油腻腻的,这是干涸的塘泥”。明哥用灯光照照不远处的围墙,接着说道:“这里还有坡度,看来这么大一片居住区还真是滑坡下来的。这是一所大宅,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后花园”。 大家开始四下环视,阿约走上前去,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像,里面还有很多倒塌的房间,这要是后花园的话,那就对了”。 张春来一直注意着周围,转头对大家说道:“咱们最好快走,我听到那边有声音,好像很多东西在飞”。小来指着我们来的方向,说话时丁晓东已经准备好了很多乒乓球。 阿约立刻跳上回廊,道:“跟我来,不远了”。 顺着回廊转过几道弯。当来到一道圆拱门的时候,倾斜的墙上波浪起伏,瓦檐整齐牢固的粘在墙头。李立明边跑边说道:“这就对了,徽式风格。阿约也真是的,难道这次来也没看出来,回廊转了好几道弯,其实只有五十米远吗?咱们取直过来就行了,现在是搞笑的时候吗?”。 阿约当成没听见,疾步奔跑在前面。穿过拱门,一片狼藉的房屋残枝断壁被我们踩在脚下,阿约身后的邵军一下和一个半人高的汉白玉灯亭撞个满怀,狼嚎般的叫,貌似撞到了小弟弟。 阿约跳上一座房子的歇山上,奔跑中脚后甩出很多琉璃瓦片,李立明在空中抓起一块,看了一眼摔在一边,说道:“还上过灰漆,大户啊”。 阿约在歇山的一头很像兽头的东西上跳下去,落在一道墙上,又瞬间跳下去。我们在兽头边看了一眼,丁晓东低头想说什么,被李立明一把拽起跳到墙上,我们跟过去。 李立明边跑边道:“管它是什么脊兽望兽,嘲风还是螭吻,爱啥啥,快跑吧”。 跳到地上的同时,耳朵已经听到密密麻麻有如蜂鸣般的声音,不知道这些会飞的东西有多大个,和绿豆蝇给人的感觉一样,头皮发麻。这声音让黑暗中更增加了一点压抑感,呼吸已经跟不上砰砰的心跳。 刚落下地面,小来一下趴在一块大石头上,疼得直咬牙。马上拿手扑掉石头上的尘土,一块很像珊瑚的石头展现出来。面前不远还有更加高大的几块,应该是个珊瑚做的假山,阿约在一道弯弯的矮墙下,搬开了矮墙边的珊瑚,漆黑的洞口就在下面。 ‘啪........啪啪’几声连贯的响声,我们循声望去,邵军刚才跳在了矮墙那边,那也不是什么矮墙,看到邵军脚边的甬路才明白,阿约这边是水池。邵军的工兵铲抡成一圈,几个鸽子般大小的花白有点透明东西被他打得支离破碎,打得很准,看来邵军羽毛球也玩得不错。 黑暗中还能看到几个白色的小点正向邵军飞来,邵军在最外边,离我们一路跑来的方向最近。丁晓东跳上矮墙,一把扔出很多带着火焰的碎屑,洒在空中的样子像是细沙,纷纷散开带着火焰迎向飞来的白点。 眨眼之间白点也都改变了方向,有几个带着火焰不知落在哪里了。丁晓东拽住邵军,一翻身落在阿约旁边。我早已握好了工兵铲,这种制式工兵铲,是步兵野战时挖掘单人掩体用的,像邵军那样当拍子用也不错。 李立明直接钻进洞里,小来也没耽搁。洞口很小,进去之前大家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背包,在身后拽着进去。 “快快快”钟磊一边督促,一边手忙脚乱地配合进去的人往里推背包。我进到里面才发现洞口虽小,里面很宽敞。地面平整的石砖,几根石柱撑起很大的一块地方,上方虽没有修整,石柱石砖已经算是简单有效的保护措施。 不远处就是一道斜坡,整体是个石洞。我往前几步地下就有挖掘开的简易阶梯,每一道都相隔较远,我看应该是古代人的平均身高的原因,每一节之间要比我们的步幅要大。“刘宏,准备把这封上”李立明说道。 阿约最后一个进来,我迎面走过去,准备炸药。我刚刚蹲下,阿约电闪般冲回来,在我脑后风一样的疾射过我头顶。 丁晓东大喝道:“闪开”。火球同时贴着我身旁过去,面前的洞口外几点星星火光坠落。阿约转头回来,手里抓着一个噼噼啪啪煽动翅膀的东西。 我以为是阿约要对我怎么样,看来刚才他是救了我。手里加紧装填火雷,我对身后喊道:“都下去点”。 爆炸声夹着热浪吹过我们的脸,大家在台阶下不远趴着。我冲回去看看洞口,刚好被塌落的石块堵住。在部队没有太多的机会掌握爆破经验,毕竟我这个步兵能接触炸药的机会太少。可现在不同,看着刚好堵住洞口的碎石块,不知不觉一种欣慰油然而生,小小的满足感占据了心里,这次我的装药量控制的很好。如果出来再反打盗洞,也不会费劲,周围大部分岩石都完好,只把洞口上方一点放下来。 我在台阶上满意的喊道:“OK,刚刚好,刚刚好啊”。 阿约坐在一边对我们说道:“提灯的,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阿约的手中还抓着刚才抓住的东西,个头有鸽子那么大,四片薄薄几乎透明的翅膀,微微扇动的时候还有一点灰尘状的东西飘出。看上去像是一种蛾,苍蝇脑袋和肚子连在一起颜色灰白。肚子和大蝈蝈很像,白色中带有一点淡绿。“小心有毒”丁晓东道。 “没事”阿约答道。说着右手抬起一把将脑袋揪下来,又是几下将刚刚还在挣扎的珍稀物种大卸八块。两手递过来给我们看。 我和小来的注意力定在阿约的手套上,阿约手心像是眼睛一般的褶皱我原以为是动物皮上的,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阿约的手套和人的皮肤颜色接近,手心里像是眼睛的东西好像是‘人的肚脐’。 “这个......这个”李立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阿约看出了我们没注意他手里的东西,丁晓东也皱着眉头,大家都在看他的手套。阿约略带气愤和不满的说道:“你们看我手套干什么?看看这个虫子,我的手套不用看,是秘制人皮手套”。 ; 第167话 消失的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如果没有张春来的聪虳,恐怕找到李立明和钟磊就要费点周折。此时邵军手中拿的,正是李立明的邪眼,也叫葵花邪眼。是苏文按照古书上记载的样式打造的怪异菱形设计,在李立明手中他当成宝贝,一定是刚才的变故中,这家伙情急之下给我们留下的。 邵军欣喜若狂,疾呼:“小来哥,牛逼”。同时跃出老远,想要跑向黑暗的墓道,小来一把将他拉住。 张春来淡淡的说道:“别急,我和你一样关心明哥的安危。现在我看最重要的是,我们四个不能再有什么散失了,你们听我安排就好了。还记得刚才的时间吗?”。 我们不明白小来说什么,都瞪着眼睛看他。小来垂头丧气的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刚才从明哥跌倒开始,一直到我发觉奇怪的声音停止,时间只有三秒钟。邪眼在这,就说明李立明是发觉身下的地面在移动的同时,就给我们留下邪眼,可邪眼不能留在身下,那样邪眼会和他一起走,所以明哥会让邪眼在空气中悬停。在湖北咱们看到过,那种悬停像雪花般飘舞”。 我对小来说道:“那也就是说,明哥从发觉自己在移动开始,迅速做出反应留下斜眼,邪眼悬停时间肯定超过三秒。那么问题又来了,明哥做出反应的时间,和地面石砖移动的距离都要计算”。 张春来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现出微笑,淡淡的说道:“这我都考虑过了,你们跟着我,不要分散明白吗?再有一点就是,留意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小来躬身摸索着走向深处,我在他身后心情有一点感慨。离开东家这段时间,和李立明他们在一起鬼混,张春来的思维有了一定的逻辑性,这是刚到他身边时所没有的。那时候他一直按照东家的指示去做事,和现在已经在本质上起了变化,完全是两个人了,这一点从他越来越少的提起东家就能看出来。 墓道每前进二十米,上面就时而变得低矮,低矮的地方特征明显,就是圆拱穹顶变成正方。小来每到一个正方墓道的时候,都留意上面的回声。邵军手中已经有四个邪眼了,脸上不免出现了不安。这段距离超过了两百米,三秒也许只是在那边听到的时间,实际上带李立明移动的石砖不止移动了三秒。好在邪眼找到了四个,从路线上来看,我们没走错。 我们四个以四边形推进,队形此时尤为重要,这是小来为了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地面移动安排的。一旦地面突然移动,四个人也能有所照应。张春来停住了脚步,在我们前方出现很大一片空地,四下都看不太远,只在我们左右能看到圆弧扩开的墙壁。小来带着四指连环的左手轻轻敲在墙壁上。 石英岩青灰带有白斑,这种四不像灯具照明效果和国产工矿灯各有长短,中等距离照明效果很好,亮度很高,远点就不行。熟悉矿井下特殊行业的人都知道,漆黑的环境中,一种灯的照明效果是由聚光能力来判断的。都说日本科技发达,这灯也不怎么样,也有可能是远山拿破烂来糊弄我们。 当小来敲过墙壁和地面之后,又看看头上不到十米高的拱顶。直接说这没多大,快步走进去。我们紧紧的跟上,十几米之后,小来急忙抽出刀蹲下,警惕的注意前方。 我悄悄的拨开了保险,小来眯起眼睛,我们屏住呼吸,丝毫不敢怠慢。小来疑惑的说道:“会喘气,什么东西这么大个?”转念又道;“不能,不是喘气,过去看看”。 弹夹让阿约用铁丝绑过,加在一起四十发,这个火力至少能抵挡一阵。我们跟着小来走过去,距离越来越近,前方高大的石墙下,正对我们三道漆黑的拱门,每道门正中间的门缝处,都有一块很大的圆形东西,不知是兽面还是扶手。 刚想放松下心情走过去,小来伸出两臂将我们挡下。又探出脑袋仔细的听,敲敲地面之后,小来走过去细看最左边的门。黑门卧在石墙里边,和墙壁连成一体的平面,每道门都是两扇中和,中间的圆形东西看起来像是火封漆。 彪子焦急的检查了每一道黑门,走过来说道:“都没有开过的迹象,看来钟大哥他们没到这,咱们应该回去接着找找看,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小来看看他说道:“没有路了,一路过来四壁没有任何有通道或空隙的空间,这是一条直路,一直通到这”。 小来继续蹲在门缝中间,保持距离专心的听。我们就在旁边等着小来定夺,是进还是不进,毕竟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回李立明他们两个。只见小来嘿嘿一声诡笑,自语道:“让那两个变态把我也整神经了,什么活人喂卵喂药引活人扒皮的,应该把他俩送精神病院绑起来”。我们都急切的问什么神经了。 小来道:“门缝中间有气流通过,不是单一的进气或出气,而是有进气有出气,时间相等,一进一出正好两分钟。我还以为这是隐藏变化的吃人怪物呢,你们闪开”。 小来屁股一扭,蹲着转了一圈移到最左边黑门的旁边,将左耳贴近紧靠黑门的石墙处,背对墙轻轻敲了一下黑门左下角。低沉的声音我们是听不出来什么,闭着眼睛的小来眉头紧皱。这一路小来每次敲四周和脚下,我们都只能憋气,耐心憋气等小来说话为止。 反复敲听了三次,小来干脆站在左扇前敲,脸上十分纠结,五官异常亲密。“不像是铁的啊!更不是木头”小来自语道。 “门后面是什么?”我问道。 小来说道:“门后是墓室,规模不算小”。 张春来弯腰看着门中间的火漆,淡淡的道:“这些小孔是什么?”。 彪子和我靠近看着火漆,圆形火漆上很多细小的孔洞,灯光抵到最近几乎贴在门上。在孔洞里面能看到青灰的颜色,不是和门一样的黑。我和彪子抽出刀在孔洞边试探性的挖,一点点的碎屑掉在地上,刀刃刮在火漆上,感觉下刀很顿像削铅笔一样。一块块白茬漏出来,想不到居然是铅的。小来和邵军也啧啧称奇,门缝中间加上封印火漆不新鲜,可这乱七八糟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的封印居然卡印在融化的铅上,这倒是头一回看见。 心中不禁感叹,也有种莫名的兴奋,尸蛾和那个飞头一路上叫我们紧张不知所措。手上加紧了力道,这高速高碳钢的军用匕首,削铅不在话下。盏茶之间车轮大小的铅制封印被挖开大半,黑门中露出圆形凹槽,还有少量灰白铅块的时候,彪子和我同时说道:“子弹头”。 从凹槽里扒拉出来几个子弹头,看样子应该是步枪弹。打进铅陀弹头不会变形,按深度不到四十厘米来看,穿透力不怎么样。彪子问道:“你们看这是什么枪打的?”。 “可惜丁晓东没来,要不让他一个‘桴棘显身’立马就知道什么人用什么枪打的了。那种秘药法术简直就是六道轮回返璞归真”我说道。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啥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没进去,这三道门都没开过”小来道。 邵军走向这片空地中间,趴在地上仔细的看。这家伙才想起学李立明,检查地上的落尘。积年累月在空气中落下的灰尘只有薄薄的一层,颜色和地面青灰带有白斑的石砖颜色很难区分。用我们手中的灯具看不出什么痕迹,连自己的脚印都找不到,灰尘太薄了。 小来也在地上仔细的寻找,四人缓慢移动中,我发觉到小来停下了,侧身看小来,只见他回头朝三道门方向看,我也回过头去。一眼就定住了,刚刚还在的三道黑门,此时不知去向,石墙中间只有一道洞开的拱门。因为三道门没开过,我们是不会放下明哥他们进去犯险的,所以根本没考虑过进去,只是对怪异的黑门感兴趣而已。小来慢慢站起来,脸上也现出了惊惧。 “一点声音也没有”小来嘟囔道。 邵军和彪子同时问道:“门呢?哪去了?” 四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缓慢的靠过去。离拱门不远的时候,邵军眼尖,突然跑过去,在地上捡起一枚邪眼,高兴的说道:“明哥来过”邵军捡起一枚邪眼,抬头又道“你们看,这还有”。邵军在拱门上面圆拱内侧又拔出一枚邪眼。李立明在这留下两枚。 小来道:“明哥在这留下两只邪眼,一定是他也不确定我们会不会发现,所以上面插一只,地上扔一只”。 “走,进去看看”邵军兴奋的大叫。 “可是,为什么明哥不打开对讲机呢?他身上还有交换台”小来道。 远山的手下土屋给我们讲过,只要交换台频率能达到,对讲机就能对话。这时我们才想起拿出黑蝴蝶,这不是情急之下的疏忽,而是我们之前都没用过这种东西,因为地下的情况很复杂。下来之前我们就考虑过什么时候用这个,最好下的深一些再用。打开开关之后,小来按照土屋说的操作方法,试探性的呼叫。 我们站在拱门里呼叫了很久,没有一点反应。“留下记号,咱们进去”小来道。 “那这对讲机?”彪子拿着对讲机问小来。 “就开着吧”小来道。 刚往前迈了一步,身后传来一点亮光,光线越来越强。回头一看,空地里的半空一个身影飘飘飞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我猛然抬起枪口,彪子一把按下。 ; 第168话 时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身影飘到拱门上方,在拱门顶部伸进来两条腿,眨眼之间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小来淡淡的说道:“回来一个了”。 阿约翻身落下,然后转身到外面看看拱门边。我们才知道阿约原来在这做过记号,叉号是极细的两条刀痕画的,落上一点灰尘,不刻意去找是找不到的。没等说话就听阿约说道:“是我留的,不过我没来过这”。 彪子问道:“什么没来过这?”。 阿约说道:“这样的石门只有第四层和第六层和这一样,是入城门”。 阿约此时说的入城门只是单一指罗城而言,内外罗城是古代的建筑形式,最早的目的是防盗,可我听李立明他们说过,这种最早为防盗而生的方法在一开始施工,就演化成军事防御了。想象也就明白了,古代那种穷兵黩武的生活环境,什么事都和战争能扯上关系。见怪不怪,皇帝想要天下一统,将军就要天下布武。 小来反应最快,对阿约说道:“你是说你没到过这条墓道,可进过这道门是吗?”。 “是的”阿约道:“不是第四层就是第六层,我是从钟大哥他们不见的那层开始算起的。这是第几层进去就知道了”。 阿约疾步走在前面,边走边说听到爆炸声的时候,丁晓东在他前面不远。阿约觉得李立明和钟磊不可能被带走这么远,想追上丁晓东叫他回来,可晓东掉进一道转弯的滑道里去了。那道斜坡湿滑,上面有很厚一层透明像是油的东西。 他自己做不了太多事,所以只能先回来,和我们汇合再想办法。说的好听,其实我们都明白,他是想先回来,和我们一起找到钟磊再说,他是不会为了丁晓东犯险的。小来只是不想说破而已,我们心里为丁晓东捏了一把汗,不自觉的担心起来。 “如果都找不回来,那我也没必要出去了”邵军说道。 小来说道:“怎么这么悲观,即使找不回来你也要出去啊”。前面的墓道变成下坡,阿约踩踩地面,疾步跑下去。我们跟着阿约跑到一处缓台,转角向后出现另一条石板墓道,在这缓台上,两条墓道V字形相接,方向正好相反,可墓道的样式截然不同。 邵军摇摇头说道:“小来哥,有些事不知道和你说对不对”。 我和小来看看邵军,邵军叹口气道:“算了,还是不说了,找到他们最好,找不到也算我尽力了”。 “放心吧,就算为了帮你,我们也会尽力的”小来道。真会收买人心,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张春来还挺市侩的。 也许邵军心里此时多少都会先考虑到自身的安危,这是人之常情。我猜大概是苏文这个超级存在给他们太大的压力,可事后我和小来得知云南之行的背后,还有那么多复杂情况的时候,才真服了。“你可别死,一个金红琵琶琮就六百万,你死了中国又少了一个富翁”我道。小来瞪我一眼,小来不只一次说过,我有的时候心是好的,可说话很气人。 阿约在缓台处找到自己的记号,轻车熟路疾奔向下。边跑边喊道:“快点,这是第六层,这下面有很多东西”。 跑下去不远,就觉得这段下坡比上面那段要陡得多,几乎是跳跃式前进,中途不得不每跑十几米就缓步减速。阿约一直在我们前方十多米远,灯光在墓道中摇摇晃晃,空气有点沉闷,仗着前面有阿约,大家也没多想,急忙向下奔去。 跑出并不远,阿约就蹲在墓道口的一边,我们出来才看到,这里是正规墓室,顶部看不见,但能感觉的出来一定很高,现在也只能凭感觉了,这日本灯太先进了。眼前可视的距离里,就有大大小小的箱子柜子之类的东西罗的凌乱不堪,更有一些看着就觉得要掉下来。目光停在一口大缸上,我道:“这是墓室吗?墓门封石都在哪?这些破烂算什么?陪葬品吗?”。 刚想走向一大堆破烂箱子中间,小来道:“等等”。 我们回头看小来,小来面色疑惑的对阿约说道:“阿约,你觉得明哥他们有可能到这来吗?”。 阿约说道:“你是说他们进了入城门,却不一定到这。中间只有一个转台(阿约的说法,古代叫转通。分多转,每一转前皮都有刻字标注),这里又好像没来过人”。 一路上每隔百十米就能捡到李立明留下的邪眼,面前这么大一堆破烂箱子,李立明如果进来不会不在墓道口留下邪眼。“回去”小来大叫一声转身重回墓道。 向上奔跑速度不快,经过我们刚才的疾驰,墓道中有少许轻飘飘的灰尘,小来叫我们带上口罩,我只围了一条毛巾。向上跑很累人,因为身后的包太重了。大家时快时慢的向上百多米,阿约蹲在前面等我们。没走到近处,我们已经看到,阿约的头顶,被一面光滑的石板水平隔开,呈子字形死路一条。阿约开始还在小来身后,跑出没多远,就在墓道上面窜过去,那种鬼魅身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阿约窜起身来一掌打在石板上,紧闭双眼。张春来捏着手指打着拍子,上下打量着这里。“是我疏忽了”阿约道。 张春来说道:“别着急,这不是死路,你一掌拍上去我就听出来了”。小来指指上面的石板,拍拍背靠的墙壁“上面是实的,没有墓道和墓室,这面墙倒有点问题”。 小来说完,我们仔细的检查小来背靠的墙壁上端和石板的相接处。虽然很细,但还是看出来和另一边不同,紧密相连的夹角里,能看到晶莹的水珠般的东西,与被炸开的那道墓道入口找到的完全相同。 “炸开吗?”我问道。 “不用”小来说道:“我在计算时间”。 “什么时间?” 小来说道:“三个黑门和转通消失的时间。从咱们到黑门那里计算,一直到黑门消失出现拱门,阿约跟上来一起跑到这转通。哪里消失的时间都只有五分钟左右,这个好算。我在计算明哥他们到黑门的时间,难就难在什么时间明哥他们到了哪里,这都不确定”。 如果按照小来说的,李立明和钟磊在被石砖地移动带走的时间只有三秒,那么他们当时应该只被带到我炸开的地方,明哥一定会尝试返回,回路封住没有办法才会往里走。留下邪眼的时候会不会打开信号交换台和对讲机。我们猜他一定会的,只可惜我们以前从未用过这东西,也不习惯,打开的时候已经在黑门那里了。 “一击ko的,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心思如此之细。你的听力还真不一般,以前我只在北京的一个地下卖场见过一次,那个女的可诱人了,浑身的肉都给人一种想咬一口的感觉”阿约说道。小来咬牙切齿看看阿约,想不到这家伙的变态程度不亚于李立明,我在他面前小巫见大巫。 “大家退后,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别出声”小来往后走几步说道。 大家蹲在最后面,只有小来靠石板最近,注意都集中在耳朵上,等待那即将出现的变化。此时的邵军六神无主,眼睛不停的扫视阿约和彪子,时而凝视时而迷茫。我猜他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丁晓东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掉进暗道,这有点说不通,小来不应该想不到,他不说破想必是有原因。但是丁晓东和阿约说话时的那种自信神情,又不像是做作,一直以来丁晓东在我们面前的沉稳不能说明他没本事,这一点在四川地下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了,当时那种无视我们存在的眼神就像我们都是尸体一般。 和李立明在一起的时间也影响了邵军,做事之前缜密思考是苏文的人和我跟小来的区别。邵军最后的眼神变成镇定,我能想到,如果丁晓东是阿约害的,那么邵军一定会和他死磕,小来一定动手。那么对不起,彪子,你是第一个倒下的。 时间缓慢过去,一分一秒都给人压抑,这不是紧张,是此时的墓道闭气了,空气越来越沉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能强迫自己的心脏慢点跳。就在我眨下眼皮的工夫,小来前方的石板不见了,小来还没直起腰来,阿约就在邵军前边,弹射出去。只留脚下微微飘起的灰尘和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整个身体游鱼一般在小来的头顶掠过,背贴墓道顶急速窜到前面,小来向前滚进,正好让过阿约,手中紧握匕首。起身之时我们已冲到小来身边,我抓住他肩膀的时候,看到小来略带邪恶的眼神看着阿约的背影,立刻明白,小来一直都有防范。我们的世界里,不信任是种美德。 阿约向上不远,就在转通的平台上站住,惊惧的眼神看着上方。我们急忙跑上前去,转身看拐角的上边。所有人都惊呆了。 ; 第173话 碎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别动”。 正准备上前细看这口散架的碎棺,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得大家浑身颤抖。一道灯光在不远处的回廊里亮起,邵军不顾一切的奔向那里。紧接着我们就是兴奋,那声音正是李立明。 我们急忙过去,邵军的砍刀又握在手里,一定是为了防范阿约。李立明的样子让我们吃惊,右腿上绑了绷带,鲜血浸透了大片,绷带在右肩打着吊环,戴着的手套也被鲜血浸透。“这伤........”邵军欲言又止,这么问不合适。李立明不会说是怎么弄的,即使真是钟磊故意打得枪伤,明哥也不会说,只是冷冷的看着阿约。 可阿约貌似没有这个顾虑直问不讳,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质问,惹得邵军咬牙切此。整理绷带的手被李立明轻捏一下,明哥缓缓的说道:“腿上是那个透明的东西拍的,不知为何没有伤口,可血就是不停,都浸出来了。肩上是枪伤,和那个东西扭在一起,误伤正常,也许是跳弹也许是打偏了”。 不得不佩服李立明的冷静,这个时候换成我可没这耐性回答他。在那个地方大多是木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跳弹,又怎么能打偏了,枪玩成这样钟磊你可别混了。没给阿约一点考虑的时间,李立明接着问道:“钟磊也伤了,他伤得怎么样?”。 这么一问很明显告诉阿约,明哥知道钟磊受伤,不知道他伤的多重,也把自己撇出来了。“都到这了,你说的三口铜棺在哪?咱们是不是走过了”小来问道。心里大声叫好,张春来这个时候问铜棺,阿约你就别寻思别的了。“晓东哪去了?”李立明接着问道。 “在第七层,咱们没到那”阿约道。这个家伙挺好骗的,脑袋一根筋有信有不信。钟磊在南京帮我打架,心里对他有点好感,可是真要是邵军说的明哥拿葵花斩月给打成那样,不管为何只能希望他别醒过来。原因没别的,只是我们和李立明的关系刚刚建立起来,还要解决那么多复杂的事,对错钟磊你都不要再搅合了。邵军将丁晓东的情况告诉李立明,明哥看阿约的眼神有些异样,异样的目光转瞬即逝。 李立明手指不远的那口棺材,说道:“那里面有声音,最好别动。后面没有路了,还有一道汉白玉石门,和那个一样开不了,刘宏的炸药也最好别用,那个棺材是个麻烦”。岔开话题的李立明不能说明他心里没在想丁晓东,李立明比我和小来多的就是沉稳,什么事不会太感情用事。 阿约回身看看角落里的碎棺,说道:“那应该是尸魃”。 ‘魃’其实是古书中对一种鬼的叫法,《百鬼图》里就有‘魑魅魍魉魀鬿鬾魁’等一百多种,细数起来会叫人头疼。失传的失传,现在也没人留意这些东西。阿约说的尸魃指的是以尸养尸养出来的东西,很难用‘土做尸’或‘人做尸’来确定。但一提到‘魃’,就让人觉得这个东西不好惹,重要的是你可不可以干掉它。 既然话茬打乱了,就顺着来吧!我急忙道:“怎么办?咱们回去还是继续,炸药有的是,准备好山崩地裂”。 “路应该有,盗洞打到这不能就放几口养尸棺完事了。咱们仔细找应该能找到,刚才我靠近那口棺材听到有声音,就躲到这,要不是邵军的叫声吵醒我,真怕睡过去”明哥缓缓的说道。失血较多的人千万不能睡着,否则有可能一觉到来生。从三道水闸过来,我们的衣服都半干不湿的,不运动就觉得冷。还好我们来的及时,不然明哥也许真的睡过去了。 “打开看看,没事就烧棺材”阿约说着走向碎棺。小来也跟过去轻轻问道:“尸魃能不能杀?”。阿约的提议不错,土贼下地烧棺材是很少有的事,关键是怕忌讳,毁人阴宅烧人棺木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刀币隔着面巾咬住,阿约用工兵镐开始撬动,棺头的挡板松动。阿约在缝隙中只稍稍一用力,‘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回响,让人头皮酥麻。酥麻过后更多的是兴奋,开这种邪尸棺椁能让我们的神经异常专注,每一块肌肉都是绷紧的。邵军手里的砍刀不停的颤抖,不是害怕,那是蓄势待发。 阿约放下工兵镐,正欲将手伸进那缝隙里,从漆黑的棺木里传出阵阵‘嘎吱嘎吱’爪子抓挠棺板声,每一声嘎吱的间隙很短,让人觉得不像是活尸,更像老鼠。大家都没言语,不会凭声音妄加判断,只静静听声音,没几声就停住了。阿约眨眼之间手套拉倒肘部伸进去,那么窄的缝隙那么快能伸进去一条胳膊,看来他是练过。 摸索中阿约的眉头紧皱,看他轻轻的将胳膊抽出一半,我猜他应该摸的差不多了。停在臂弯处,阿约的手肘一扭‘嘎巴’一声,不知他掰了什么。抽出来手我们才看到阿约手中有一缕头发和两片骨头。 近处一瞧是两片下颌骨,上面还有牙齿,阿约伸开手的时候几块灰色东西掉在地上,一看便知是干尸的皮肉。本是V形的下颌被阿约捏成两片。“女的?”邵军道。 “不一定,古代男人也长头发”李立明道。长发的不一定女人,李立明更关心那两片下颌骨,他对牙齿有点研究,豆粒般大小的几颗牙他也看不出什么。试图将两片颌骨接到一起,以此来判断头骨大小,也许是阿约捏的力量有点大,接到一起也不完整,中间有缺失的部分。 “干尸了,下颌都掰下来了,应该没什么,也许真是耗子”我道。老鼠的生存繁殖能力超强,和鳄鱼一样是地球上几种最古老生物之一,生存的时代最早可以追溯到白垩纪之前。“如果能有时光机器让它们返祖,它们都是恐龙”大家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我在心里暗道我也看过罗拉A梦。其实我想说的是老鼠的生存能力,想得太多就想起最早是因为那部动画片让我了解了老鼠这种生物,小来一直说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太超前了。 七手八脚撬开棺盖,细看才看出来是具女尸,肉多的地方都没了,留下的只有上半身灰色的干肉裹着尸骨。奇怪的是大部分皮肉都有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棺被破烂不堪,腐烂发黑的棉絮一小团一小团到处都是,一点陪葬物都没有,只有臭味。 一个碧绿的小肉团就在我们灯光下顺着棺内一角爬上棺材沿,大家急忙退后的同时都照向它,只是一个婴儿的模样浑身碧绿,小手小脚的爪尖很长,一爬上来就张开了小嘴,四颗绿牙张开带着粘液,一看就有毒。 劲风舞动,阿约在我们面前横飞而过,一抹淡淡的金色光华闪现,那个碧绿的小东西不见了。大家急忙闪开,不知阿约刚才的一击干掉它没有。“哎呀”邵军大叫一声突然扑倒,急忙看向邵军。 一条绿影在墙上一跳,正欲扑向邵军,都惊讶这小东西的灵活。它快,一道白光更快,白光拖拽黑丝蛇影留下一点蜿蜒飘动影子。‘啪’张春来拉紧了捆尸索。 小来手腕一翻,扯着绿婴就摔向黑熔岩墙壁,撞到墙上又是一圈摔在地上,小来极其夸张的抡着捆尸索,一下下的把那绿婴狠狠摔向地上。试探性的拽拽,小来抖开了捆尸索。 我急忙跑到离绿婴不远,掏出五四补上几颗子弹。弹头打在它身上,带出一股股焦绿的粘液,我边打边躲。一扫眼之间,看到一根银针插在小东西的胸前。大概在小来捆住它之前,明哥已经干掉它了。 “想不到是子母尸魃”阿约说着抬头看上边,“六连棺,尸养尸,要是没有一击KO的,今天你就完了”阿约看着邵军。邵军的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我们都对阿约这个时候说这话很反感,他的很多言行让我们接受不了。小来还想收下他,不知是对是错,阿约说话的气人指数不比我差。 “没事就好,别浪费时间,去看看那边”李立明说话时已经走向深处。阿约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起身轻飘飘跃上石梁,他的身法让我们叹服,手拍石梁在上面行进,比水里的鱼还随意。 汉白玉石门和盗洞那边的一样,站在近处感觉不出反射回来的光线多么柔和。强行使用炸药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李立明不同意,“一定有通道进去,不然那么大的工程就白费了,尸蛾、飞头、子母尸魃。能弄出这些东西的人怎么可能就到这停止不前,一定有密道”李立明道。大家猜测汉白玉石门可能是已经打开了的,又重新关闭,所以我们准备上前一起推开。大家撸胳膊挽袖子,深吸几口气.......... “别费劲了,通路在上面”阿约道。 “在上面你不早说,害的我们吃奶的劲都没了”李立明气得够呛,愤恨阿约不早点说。 ; 第175话 连体椁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回头之间立刻明白李立明的用意,酥黑骨头已经看不出到底是不是人类的骨头。也许是这用了人殉也说不定,看李立明呆滞的眼神,我不禁问道:“明哥,你发什么呆啊?”。 半人高的棺床上外椁巨大,鲜红的底色十分炸眼,金漆图案飞凤向月,正对我们的两个圆形图案看不太清楚,符合侧殿大多是女性的特点。看这外形大小又不像是一人,说是双人还差不多。“叫他们两个来,咱们三个不行”李立明道。 分立两边大小造型各异的人俑,不同于任何一个朝代,南陈的艺术风格与各个时代都有差别,这几个人俑弄出去也会值不少钱。我赶忙出去,回廊里正对这间侧殿还有一个,侧殿石门和我身后的完全相同。在石门内,灯光晃动。小来和阿约正在满是狼藉的棺椁上翻看。阿约脚踩着棺盖见我进来,淡淡的道:“你们那边也这样吗?”。阿约旁边的内棺很小,完全大开着,里面只有几块碎骨。 同样的红底金漆,这口棺椁比那边要小很多,同样的飞凤奔月不同的是这上面多了几个类似王冠的图形,我看了一眼,实在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每种图案都有它的象征意义,心里大叹知识啊还是太少了。“去那边看看,也许有好东西”我道。 李立明蹲在棺床正面,对阿约道:“有骨头,不知是不是人的”。阿约搬开几个动物器具,边搬边说道:“按高矮正好六层,象征御台的六极。铁鹤原本应该是两个,我看这应该是双人椁”。听阿约说,我才注意铁鹤的旁边,地上还有一处实土痕迹,我扒开铁鹤的脚下,六边形的铁座坐在石砖中,契合十分整齐。要不是阿约说那只是普通的铁铸丹顶鹤,还真不知道那是全铁的东西,还以为中空的呢。 “应该原来就没有,不然不会用土填实”我道。 搬开几个动物造型的器物,地上的酥黑骨头显出了轮廓。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人,骨头散落的位置和形状都很怪。“是人也是一个身材矮小,长得奇形怪状的人,骨骼有缺陷”阿约道。阿约打开了手中器物,看样子应该是装东西的罐子。里面的东西像是沙子,阿约倒在地上,仔细扒拉来扒拉去。 照阿约的话来看,地上的黑骨有几块符合人类腿骨的特征。区别是特别短,两看不出关节部位的圆润,没有完整头骨,只在应该是头骨的位置上,有几块黑灰色像是泥块一样的东西。阿约带着影指的手直接抓,黑灰的泥块一点点拨开,阿约从泥块中拿出一颗牙齿。见过很多动物牙齿的人都知道,凭臼齿很难区分是不是人类。“肋骨的大小也应该能留下,怎么一根肋骨都没有”邵军道。 一声轻轻的敲击椁板声,张春来蹲的位置是棺椁里侧的死角,大半个身体都在棺床下,他还是很有经验的吗,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三层椁,里面两个木棺”小来道。李立明刚想说话,小来眼神现出迷惑,一指外椁正面中间,慢慢说道:“中间好像有道缝”。 “别管这是个什么人了,看这样死了应该几百年不止”阿约道。说完灯光照向头顶,宝顶上什么都没有,漆黑发亮的黑熔岩结构紧密,想必在垒砌之前四边刻有花纹。阿约走到正面,抽出刀币,在中间的位置用力一剜,一块红漆被剜下,掉下时碎片四散。“好几十层上漆,这漆的质量可是不常见”阿约道。 红漆很常见,古代漆器多以红色为主,朱砂就是最早的染料,广泛应用于丝质物品上。漆树生理汁液在古代就被发现,继而就有人使用各种染料来调色。李立明和我说过一次,擂鼓墩的鸳鸯漆盒在国外黑市有个订单,国外有人要同时期相同样式的,价格甚是可观,只是千金易得一物难求,想找到很难。漆物常见,就是眼前这颜色鲜红如血,看起来有点邪性的大红椁板,让我们有点触头,不知从何下手。“你们把住四个四角”阿约道。说话时阿约金刀上下翻飞,正对我们的位置应该是棺尾,由上至下被阿约剜开一条缝。 裂缝极其微小,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椁板在当初一定是手艺高超的木工精心刨制,合在一起犹如一块。合并之后再上漆,这种方法很少见,夫妻合葬墓很多,都是采用整体双人椁。“两个相连说明内棺是先后去世的两个人,入主的时候合在一起,打开里面应该是各自独立的两层椁”阿约道。 金刀沿着缝隙走,期间刮开一点木片,木质部分纹理清晰,伴随阿约极快的刮动,木质部分散发出一点奇怪的香味。若打的巨型椁板被阿约刮的不成样子,我们做法也确实祸害人,这么个庞然大物本身就是件宝贝。看阿约忙的够呛,我们在四角也抽刀一起动手,顶数邵军的南非砍刀霸道,每一下都崩开一块。 十几分钟前还是好好的火红椁板,现在遍体鳞伤,失去了刚才醒目的美感。李立明带着毛巾,对香味异常敏感,在地下时间长了,有点特殊气味就会觉得很刺激,我只知道黄瓜在地下气味最重。李立明手拿一片木片,放在灯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纹理。“你们看这是什么木料?”李立明问道。 我和小来靠近明哥,他手中的木片就和木工刨子刨出的一样薄,每一圈木纹都有如透明般,散发的香味不是那种木料味,而是像花草香,怪就怪在不是平常所熟悉的花草。“可惜晓东不在啊”李立明叹口气道。对我和小来猪一样的表情,李立明也只有叹气,毕竟我们都没见过,这趟下来没见过东西的太多了。 “妈的,还有楔形凹槽,抽屉式上板”阿约大叫。 抬头看阿约,心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凹槽嘛。可看到阿约眼前的缝隙后,所有人心凉半截。椁板通常是整面上盖,盖板厚重不必说,和椁体相连接的部位刻出凹槽,像抽屉一样推上去。再想打开也容易,有起重设备就行。 “你,炸开它”阿约气愤的手指我,说完跳下棺床。我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么些年还没炸过棺材呢。转念一想又觉得何必拘泥那些小节,古墓都进来了,土也淘了,不差崩个棺材了。 “崩开可以,条件是好东西我先挑”。 邵军和李立明帮我在椁盖下开凿了几个洞,工兵镐真是好东西,得心应手,时隔几十年这上海民防在我们手中发挥了用处。选择一侧作为爆点,不管能否将上盖掀开,只要把一侧凹槽破掉就可以,我们五人的力量推开他应该能办到。 没想到祸不单行,爆炸过后我们休息了很长时间,等烟雾散尽大半才返回侧室。看到破烂不堪的椁板上还有一只药管,上面的引线燃尽,居然没响。立刻就傻眼了,迷信占据了我的大脑,是不是报应啊,留下一只哑炮让我去排除,冥冥中是否有亡灵的阴魂在暗处等我上前。另外几个炮眼的地方里面黑漆漆的,我看着就直冒冷汗。 平时我在小来面前都是以爆破专家自居,今天自己给自己留个哑巴泡实际操练,排爆和装药是两码事,此时才明白自己和白痴没什么两样。小来在我旁边看我眼睛发直,半晌说道:“怎么了?不会啦?这不是平时的你啊”。 “平时的我什么样?”。 阿约和李立明也很纠结,他们对这方面和我一样,经验几乎接近零。阿约说道:“引爆它行不?”。 “当然是引爆,不然我还上去拆弹啊”我愤愤说道。 大家发扬民主各抒己见,最后具体工作还是由我实施。从阿约身上要来铁丝圈,打开伸直有近一米长,虽然很短也没别的办法。用铁丝挂上装好的药管,使药管和椁板上的哑炮相接,整个过程冷汗直冒。点燃引线之后,我是怎么出去的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根本没记住。 如果这次再没爆,我会崩溃的。值得庆幸,这次完全爆掉了,看到弹开在一边已和椁体错开的椁板,大家小心翼翼上前,灯光直瞄开口里面。另外一边的凹槽被挤掉,露出尖锐的木叉,只有一点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有隔断。只是一层盖板四面三层隔板,这叫连体套椁,简单的加固密封而已。灯光照下去,点点反光映射上来,李立明躬身细看。“镜子”不自觉说出,脸上布满了迷惑。 “这边也有”阿约那另一边说道。内棺只看到一点,两边都发现有镜子。大家心头一紧,‘镇尸镜’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到底所为何来谁也说不清楚,东汉一段时期也有在棺椁上压青铜镜,人们只相信那是象征提凑而已,到底能不能镇尸还缺少根据,有的压了镜子也生尸变。 “推开它”李立明镇静说道,丝毫不把邪门传说当回事。工兵镐当撬杠,大家朝着一个方向一点点的撬动,口号喊得一致。喊口号的时候我几次想笑出声,小毛贼也有同心协力的时候,早把钟磊和李立明之间的误伤抛到九霄云外。我对我们职业守则有自己的见解,‘都是癖好而已’,一见到像样的棺椁,所有意见分歧都消失了,想的只有一件事,‘打开它’。 厚重的椁板轰然落地,沉闷一声响。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我们再一次的站在棺床边,集体傻眼。 ; 第178话 爬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沙达罗兰香棺木没引起李立明多大的兴趣,石头旁边的铁块倒使他注视良久。铁块方形鼓肚,锈迹使旁边相连的东西看不出样子,但能看出这绝对不是古代的东西。方形铁块正面被丁晓东擦掉,露出同样方形的细缝,显然这是现代钢铁技术生产出来的。 李立明斜靠石头,仰面朝上不说话。丁晓东诡异的眼神看着李立明,李立明却扭头转向阿约,回过头淡淡的说道:“看来我们的远山老板来头不小啊”。 我们被李立明搞得大惑不解,都问他怎么这么说,远山不是受他的幕后老板差使,在南京来找我们这些淘沙客的吗。李立明轻轻说一句:“等会儿再说,咱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刚才我还没休息好,这伤口让晓东给我看看”。 丁晓东说道:“别急,我也这么认为,远山有来头。看来咱们这趟凶多吉少啊”。丁晓东的话让我们的心又悬起来,邵军把石头上李立明的背包收拾好了。 “你们再来看看这些,离谱的就在上游那边”丁晓东手指暗河上游方向,说道:“我点的火堆也在上面”。 石堆山坡坎坷难行,中间杂乱的长方黑石和上边墓室相同,地层断裂带承受不住十几吨重的铜椁,上边半个墓室都沉下来。铜椁的地方一看就是人为整理出来,时间不下几十年。暗河被滑下的石堆改变了河道,我们顺水而行,没出多远就看到晓东点的火堆,隐隐的炭火发着昏红的光。丁晓东叫邵军先把东西送过去,带着我们蹲在水边的石堆旁,弯腰向水边的的石板下看。 灯光聚齐在一点,石板下白花花的的反光,我和阿约挡住了李立明,明哥搬起一块石头放在水里,蹲在石头上。白花花的东西是一人高的瓷瓶,上面还能看清是一个梳妆的女子,身上黄色纱裙淡蓝裳带,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发簪。女子的头顶还有一扇木窗,看到木窗中还有一枝开满海棠花的树枝,大家互相对视,雕工如此精湛的瓷器实是罕见。 大家试图将瓷瓶弄出来的时候,才回过神看看暗河的水,灯光下水流湍急清澈见底,水底的河卵石都能看清。瓷瓶被压在石板下,一人多高的瓷器应该不那么容易碎,只有李立明看出是水流将瓷瓶挤到石板下的。石板巨大无法掀动,明哥在岸边石板下塞进一块石头,我们在水里工兵铲开动,挖开泥沙和卵石,瓷瓶被完整的弄出来。 倒掉里面的水,我和小来两人抬都抬不动,阿约和邵军在中间单臂环绕抬着,仍然觉得十分吃力。“哎哎,水里有鱼哎”李立明看见鱼兴奋的叫着,差点被他惊掉手里的瓷瓶。 “先放在那,你们来看看这边”丁晓东在水岸旁叫我们过去。 从乱石堆到水边的河岸,情行急转。河岸边有一条明显的道路,李立明蹲在地上灯光缓缓随道路前移,“车辙”李立明阴沉的道。 “对”丁晓东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鄱阳湖底了”。 下来之前,我们登山的高度应该在一千多米,从龟背脊入口开始算起,现在应该下到山中地下两百多米才对,误差如此之大绝无可能。“除非我们没察觉上边那个活墓把我们带下去七八百米,不然不可能”我说道。 “也有可能,活墓是上是下我们根本没察觉到,你们也走了几层,难道没发现吗?”阿约的话把我们又拉回来,在活墓当中的确没有那种升降的感觉,似乎每一层都在我们眼前移动,如果我们的高度不变,算上在墓道中自己跑下去的,只有一百米不到。 “我想晓东是对的”张春来说道:“这上面的情况看不见,但是回音我能听得见,上面有很多细小的水流回音,咱们现在应该是在钟乳石溶洞里”。 “对了,一会儿走到最边上,你们就能看到四周都是钟乳石笋”丁晓东道。李立明双手在车辙路面上抠出一小把石块,其中还有个别石子光滑异常,表面花纹很好看。 “雨花石”李立明自语道。 河水如此清澈,想必是地上明流河水灌到地下,河中的卵石中夹杂雨花石。丁晓东故作神秘的叫我们过去,李立明边走边说道:“车辙路面曾经也是河床,现在这宽度也看不到对面,如果暗河在鄱阳湖底,那这么宽急的河水都流到哪去了?”。 沿着车辙行进不远,右上方就依稀看到一块块乡下土气的钟乳石笋,形态各异巧夺天工,居然有一个很像弥勒佛。眼前十几块石笋都能想象成别的事物,心中感叹大自然的力量。 丁晓东提着灯慢慢向前试探,角落边的石笋里,一根粗大的原木横陈在石笋中间。丁晓东指指原木,眼神闪着精光说道:“看看这是什么?明哥”。 原木三人将可环抱,呈现出绝非自然的褐色,断裂的毛杈依然锋利尖锐,毛杈一端还有崭新的刀砍痕迹,丁晓东拿去点火的那些木料估计就是这个上面弄的。原木表面一定经过修正,表面光滑整齐,没有树结。 上下的钟乳石笋间,一人多高的空间,丁晓东缓慢穿行其间。“这边还有”晓东道。 在原木前边不远,一块更长的弯曲木方挡住了去路,丁晓东问道:“看看这是什么?”。 我们几个心思琢磨这弯弯的木方是什么,李立明脸色苍白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船都到这里面了,根本不可能是认为的”。 ‘船’我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立明,他苍白的脸色让我们吃惊。“不用担心咱们回不去,按我的记号找,应该能出去”阿约道。 李立明听阿约如此说,眼神稍稍回转,转头说道:“我就是不想上去,恐怕我们上去就是一场大战”。 我迫不及待的问李立明为什么如此说,远山不是说过只要我们进来找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见到铜棺就打开,找不找得到那个奇怪罕见的东西都算完成任务吗。 “回去”李立明转身向回走。那个原木是船桅,弯木方是船舷,而且丁晓东还说只要看出那边船舷稍厚,就能知道是左舷还是右舷。我和邵军砍刀挥舞工兵铲翻飞,将断开的船桅破成不少木枝当柴禾。不知什么年代的大型木船,在这阴暗的地下暗河里水流冲刷风华都没使木质腐朽,制造船只的一些技术真是让人叹服。猛然想起在北京,季秋还和我说过明代防沙船,想到这里不知觉想起了季秋。 火焰烧得老高,一人高瓷瓶被立在角落里。转了一圈才知道瓶身上有两个女子,是一副室内画,一女子对镜梳妆,一女子趴在书案上熟睡,只凭窗口的一枝海棠就使整幅画面洋溢春的气息。彩陶颜色鲜艳,我脑袋里本来对这东西就一知半解,听丁晓东稍加描绘,才知道鲜艳的颜色不是烧陶之前就上色,而是烧好之后又刻画上去人工着色。“要不因为烧红陶,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还跳到火里才烧出红色”丁晓东道。 “你不知道叫什么,还和我说这么半天”。 邵军把火压低一些,丁晓东猛然想起李立明说要他给看看伤口,急忙去问李立明哪里受伤。李立明腿上的伤口没有闲钱看到他时那么严重,伤口流血不那么严重,可是皮肤却肿胀起来,肿胀起来的部分略呈爪形,其中还有不少紫色斑点。丁晓东眉头紧锁,问道:“你们也见到‘爬貅’了?”。 至今为止我才知道丁晓东在湖北地下为什么和我他的童年很灰暗,原来他是爷爷奶奶给他拉扯大的。提到他爷爷奶奶,丁晓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 远古昆仑山脉,居民长期都保持原始部族传统,当中就有一支名为‘毘族’的村落。这个村落靠近香山山顶,供奉名叫‘貅须’的山神,如果每年不把族中年轻美貌的女子供给山神,就要降祸族人。‘貅须’其实就是一种动物,说人不像人比人矮小的多,更像狒狒四脚爬行,神奇的是貅须能使用一些人类的工具,会捕鱼会狩猎更会钻木生火。 丁晓东的爷爷年轻时,那时候还是建国前,在昆仑山采药,意外遭到这种小东西袭击。晓东的爷爷年轻时暴烈脾气身手了得,一股火上来直接就给捏死了,捏死一个惹来一帮,想不到这长着极似人脸的小东西还是成群狩猎,见到同伴的尸体还能像人一样嗷嚎大哭,心中也是一惊。随即下定决心,不管是不是人,既然做了就一做做绝,绞杀几乎是惨绝人寰,身受一点轻伤追到深山洞,丁晓东的爷爷才发现这些小东西居然还有墓地,只抓了一个老的没牙的回到山下,当地的土人看到丁晓东爷爷肩上扛着这么一个东西都大惊失色,惊动山神是要降祸村落的,晓东的爷爷信以为真,就放生了。 后来晓东的爷爷在村落中住了很长时间,听村中的老人讲,古时候有人花高价买成年雄性貅须,不知有何用处。后来官府派人来发辑文,辑文上说有人胆敢抓貅须卖给异人炼尸,以同罪斩首。详细询问了老人,才真到古时候异人拿这种类人生物炼制活尸,拿这东西的皮肉晾干,由于貅须终年在山中茹毛饮血,传说貅须没有血液。丁晓东的爷爷一想,在山中杀掉十几只貅须,还真没见这小东西有血。 1950年,丁晓东的爷爷在贵州和几个一同‘发财的’躲避风头,无意中在一个乡村里见到一处被当地村民挖开的古墓。依山而建的古墓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折腾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很多珍奇的东西就这么化为乌有,晓东的爷爷大叹可惜,当中有一个石桌引起他的注意。看上去很像石桌的容器里污水发黄,水中洁白的像是牛肚一样的物体里,隐约看到像是有个小孩,他们几人当中就有一人大叹幸运。这人见过‘爬貅’,说那是打不死惹不起的邪尸,那是镇墓之宝。 ; 第180话 暗河那边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和张春来趴在水边,看那水中的影子出神。灯光照不到水底,只能看的依稀椭圆的影子犹如磨盘大小,距离我们只有一大步,就这一大步是影子看起来很吓人,不知那东西是死是活。 回身看左边的石笋错落,漆黑深处不知还有多远,很多石笋尖上都带着被凿过的痕迹,有几根很粗大的被拦腰斩断。按照李立明的预计,我们沿河向下,找到深潭之后选个藏身之地。早在山上下来之前李立明早已看出远山的打算,只是那个黄皮纸袋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从盗墓者手中得到也说不定,自打看到那千斤顶,李立明就再无心思做本分事,收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做事,盗者也有道,现在情况变了,变得我难以接受。 也不知多少回了,我和小来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我不是怕事,而是不想卷入别人的是非里,除了小来的仇。包括在北京的小旅馆里,王宇找上门来,我握着刀的手无意中颤抖。当时王宇要是说错一句话,我的刀会毫不犹豫划过她的脖子。我没想过杀人,可也不想被杀,亡命天涯那种滋味会让人崩溃。真希望李立明带领我们走得正确,让复杂的地下环境拖垮远山一伙人。 水中的黑影往下,就是由水形成笔直的线,水流一到这断裂带,立刻向下落入漆黑看不到深潭下,如果站在对面,我们前方一定是个壮观的瀑布。不用说话,因为震耳欲聋的水响听不见别的声音,想说话咬耳朵都不行。 阿约轻轻一跳,脚尖点水立刻腾身而起,然后飘飘落在黑影上。知道他身轻如燕,可这水上漂的轻功只有电影里才有。落在水中的黑影上,阿约的双脚边卷起水花,李立明和小来对视一眼,水中看不出样子的黑影居然是个石墩。 整体漆黑光滑的石墩,长年累月的水流冲击,表面光滑异常。李立明跳上去,脚下一个不稳,翻身滑倒在石墩上,张春来右手一挥正欲甩出捆尸索,阿约一把抓住了明哥。邵军直起腰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明哥吓得,薄薄的一层流水也会冲走人。阿约转身又向水中跳去,想不到在石墩后面不远还有一个,明哥跟在他身后,这次有了经验,平衡保持的很好,没有像刚才摔得那么狼狈。 一连气他们跳了十几个石墩,灯光所及的两人向我们招手。邵军掏绳子,丁晓东按住邵军对他摇头,绳子这个时候不可靠,石墩很滑连在一起不是明智之举。 丁晓东的动作像个蛤蟆,跃到石墩上了都像,四脚着地蹲在那里。身后的背包太重了,没办法保持重心,像丁晓东那姿势倒也不错。没成想我学丁晓东的一跳,两腿劈叉大开落在石墩上,差点没绝后,好歹石墩上的水很浅薄,虽急但还不至于冲走我,同样是因为背包很重。痛苦的表情很快收敛,再疼也要忍着,丁晓东又蛙跳出去,这时候我倒觉得他跳的轻松惬意。我的第二跳差点没要了老命,大腿根的两条韧带向我发出了警告,再这么跳一下,立马让我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最后的十几个石墩,我几乎是一头头撞上去,拿身体去砸那石墩,穿上没多久的干衣服又恢复了潮湿。 跳上对岸两腿已经发软,面条一样的两条腿我不知该迈哪条才好。丁晓东坐在岸边的半截石笋上,笑呵呵的看我,不知道他笑个什么劲。张春来一跳上岸我拉他一把,直接撞倒我,奇怪的是倒在地上为什么就两腿有知觉,那知觉只是一个酸。 不远处两个亮点,李立明和阿约停在那里,我们向他们走去,几人当中我最佩服邵军,他的速度时快时慢,手不着石墩跳得很轻松。 石笋大部分都被斩断,距离水岸边不远就看到圆滑的石窝,钟乳石溶洞看来到这里就是边缘。水声还是隆隆,李立明和阿约的面前是个较大的石洞,一到李立明身后,就发现石洞周围很多地方都有凿刻过痕迹,是人为加宽了原来的洞口。 阿约当先猫腰进去,上下均有凿过的痕迹,年深日久只能看出轮廓,石碴并不锋利。丁晓东在我身后拉我一把,我停下来拉住前面的李立明,丁晓东的意图是要打出一只竹蜻蜓,看看这里大概情况,这溶洞说实话的确比印象中的大得多。 李立明摇摇头,意思很明显,这里高度虽然很高,未必能达到竹蜻蜓的最高升限,打出一颗也看不到什么。李立明手指前方,转身推下阿约,继续向里走,真要是打杀起来,这里不适合战斗。 震耳的声响使我们脑仁生疼,只想尽快远离。石洞里九曲十八弯,曲曲折折不知方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每经过一段转弯,都是在向下走。水声依然很大,但是说话大声点还是可以听见,李立明停在一处,脚下居然还有凿刻的落脚点,大小正好容下半个脚掌。 石洞里每隔一段就会看到洞壁上的小坑,李立明猜那是放置烛火的地方,因为选择的位置正好居高,有烛火的话光线一定能照到下方。空气不知何时越来越觉得闷,丁晓东叫我们不要担心气闭。 也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已经不重要了,只想尽快走出这石洞,好几个人都有手表,只是没人关心时间。灯光一转,阿约蹲在一处转弯口上,阿约下方石穴很大,只是里面大多积满泥石,大大小小的石头夹杂在泥浆干固的土中,“妈的,被堵死了”阿约道。 丁晓东挤过我和小来,手提酒嚼灯,眼睛死死盯住引魂茔火的幽蓝火焰,“别急,没完全堵死”丁晓东道。 解下身后的背包,石穴上的空间只能容人趴在里面。丁晓东举着引魂灯,艰难的爬进去。如果没有这些土石,这里一定很宽敞,可眼下能看到的洞壁曾倒碗型,大部分空间都被填死。丁晓东从腰后抽出工兵铲,向两边拨开土石,大小又能容下一人的时候,阿约也跻身进去,帮丁晓东一起挖开前方的几块较大的圆石,挖走的土石都向两边堆放,李立明也跳进去,将甩过来的松土一铲铲拍实。土中或许还有一定的水分,湿腐的气味有点腥酸。 只用不到十几分钟,丁晓东铲子前面靠在洞壁上方的土一块块连在一起落下,石灰岩的洞壁上凿刻的痕迹漏出来,漆黑深处应该是外面,虽然看不到但还是感到冷空气已经吹进来。 沉闷的空气被冷气流一吹,精神为之一振,丁晓东和阿约加快了速度,不消片刻就挖开了大半个洞口。丁晓东当先爬过去,阿约紧随其后。隆隆的水响重新回到耳畔,不觉有点皱眉。 硕大的背包推出洞外,小来把我拉出去。水声不是先前那么大,看着龇牙咧嘴的我,小来大声问道:“你哪疼?”。 “我哪都疼”我道。从洞里爬出两腿乱蹬时,两条腿扯得我浑身骨头没有一块连着的,跟散架了似地。 站在洞外回身,才看到洞口周围一条条有如冰凌的钟乳石颜色灰黄,如一根根巨兽獠牙。李立明看看周围的地面,石笋依然形态各异,只是一片片的被泥土分隔开,地上石块有的一脚踩上去,还能冒出水来。 李立明的观察十分仔细,在土坑中捡到一条死掉的鱼,看样子死了不长时间,只有一点轻微的腐烂。扔掉死鱼,李立明重新又蹲在石笋边,仔细的看钟乳石笋的表面。 丁晓东准备好了竹蜻蜓,没和李立明说,走出不远拉开了细绳。竹蜻蜓带着极细的蓝色光华,直飞向上,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注意力集中在竹蜻蜓下方不远,不敢直视。 光华上升到极限之后,耀眼的蓝光乍现,展现在我们眼前是一副绝美的画卷。獠牙般的钟乳石一根根相连,整体平整的布满面前看不到头的山壁之上,好宽一条瀑布挂在獠牙山壁上,似银河似丝绢水泻下来,瀑布加上獠牙石壁,给我们的感觉甚是壮观,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唯美神圣,这是一片神的净土。庐山、黄果树这些瀑布和眼前的没法比,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耀眼蓝光即将熄灭,几人才敢继续抬眼看最上方的空间。一看之下,眼睛不由凝视其上,先前我们跳跃石墩而过的暗河上方,一条巨大笔直的黑色物体横在上面,其间整齐的方形缺口,看上去就像一条倒挂在上面的长城,瀑布高不到百米,想象刚才跳过石墩,不由心中有点后怕,这要是掉下来,水压会把人打成一块肉。 竹蜻蜓消失了,灯光下只能看到我们一张张凝重的脸。弯弯曲曲走下来的石洞、水中的石墩、石墩正上方的倒挂长城、还有这周围像是湖底的地方,我们也许又到了一个更加庞大的墓葬中了。 急忙走向李立明的时候,阿约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大概是强光照到了眼睛,丁晓东有点歉意,没事先告诉他不要直接去看竹蜻蜓。刚才的强光下,我们也注意到了周围,身后的大片区域仍然看不到,可以看到的空间里,我们面前的巨大湖泊根本看不到头。 ‘丢’的一声,在我们耳边飞过一个极快的东西,没等我反应过来,小来一把把我拽倒在地,灯光同时被小来熄灭。 ; 第182话 知道就别问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剧烈的嗑,李立明在和那个叫桃子的人对视。这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一身迷彩装穿在他身上,比当兵的还具英气,剑眉高挑显得很有精神,李立明的一顿爆击没能使他失去神采,相反,怒瞪的双眼闪着凶光,这眼神就能杀了我们。 对视就在无声之间,丁晓东将阿约扶起靠在一只钟乳石上,我们几人没有想上去打他的意思,只想从他身上了解一些情况。“你叫桃子是吧?”李立明道。 叫桃子的人就是以他带有怒气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种眼神不是专注于某一个人,而是所有人都在他注视中。 “知道就别问”桃子冷冷的说,语气生冷依然带有女声。只此一句就再也无话,依然是沉默。我在周围找了一大圈,找回被丢在湿泥里的枪,翻看了那没头的尸体,身上还有不少子弹,七九微冲使用五四手枪弹,和我的六四能够通用。张春来在那边翻看那个叫庞叔的尸体。 “走”李立明打了一个响指,起身看看阿约,叫丁晓东扶着他先走,同时特别交代丁晓东,只点酒嚼灯就好。对我和邵军说道:“绑起来,带到洞里”。 我和邵军将他绑好,李立明交代我和邵军押着他,只开一个灯。我和邵军两人勉强拉得动,这家伙体力很好,两人前后连拉带扯都很吃力。突然他大声鬼叫,被邵军一个巴掌拍在面门,鼻子流血了。我见他身上是老式的上腰带,牛皮颜色很新,是那种皮货店手工做的,很实用。随手解下扯出来卷成一卷,捏扁了塞在他嘴里。李立明在我们都进入洞里的时候,一人在洞口周围蹲着扫视,最后一进来就抽出工兵铲,将挖开的土石又重新回填,还特意抠出几块大的石头斜放下去。 我回身问道:“明哥,咱们怎么办,就这么压着他回去吗?”。 李立明一边向上走,一边特意大声的说道:“把他交给远山,看看鬼子老板怎么处理”。心中大惑不解,我们步履艰难走这么远,不就是想甩身后的苍蝇吗?怎么还交给远山,那不是把自己也交回去。 向上转两个弯,邵军斜倚在一边脚踩在桃子的肩上,李立明一看到他们,就说道:“走,去交给远山他们”。 阿约已经恢复了大半,挥挥手说道:“你们先走,我再休息一下,有点上不来气”。 邵军立刻收起脚一拉桃子,就听见桃子急道:“你们说的远山是不是日本人?叫远山信雄”。 远山说过,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也在最近几日有可能会来,只是有可能叫我们不要担心,一旦在地下相遇交火就让他的人来处理,我们可以后退。但是我们不以为意,到了龟背脊封土又有阿约说他一年前的事故,以为情况简单不过,光留意阿约去了。 侥幸到了这完全消失,有的只是遭遇战了。半小时前还差点挂掉,阿约差点死在丁晓东的毒烟里。 李立明反应够快,同样的一句让桃子哑口无言:“知道就别问”。叫邵军拉起他,自己头也不回的向上走去。桃子在邵军的手中用力的挣扎,张春来一肘顶在桃子的眼眶。 桃子的情绪显得十分焦急,大叫道:“你们杀了我吧!”。李立明停住脚步,表情严肃的回头说道:“不行,我们歹把你交给远山信雄”。 桃子的挣扎越来越激烈,头盔被甩掉,脑后的头发炸开,竟然是一头披肩发,原本应该在脑后扎成马尾此时蓬乱开,一摇头甩回脑后,给整个白皙的甲字形脸上,增添一丝秀气。李立明大声在上面叫道:“邵军,干什么呢?打昏他扛着”。 桃子听见李立明的叫声,显得更加情急,双腿用力一蹬,斜斜摔在洞壁一角,眼角流下了泪水。没有哭声,只有顺眼角流成两条线的眼泪,两眼无神的看着上方。 邵军向前一步,一脚踢在他腰间。“看你那怂样,还他妈吓哭了”邵军大骂道。 桃子被邵军踢痛了,眨下眼睛,泪光消失之后便是依然的凶狠,大声道:“太他妈小看我马家的人了,从有下地淘土的想法开始,就准备好了死。只是不想死在那些日本人手里,这眼泪是为小欣”。 我们不知他说的是什么,都是很茫然的样子,邵军伸手去抓他身上的绳子,桃子情绪着急大声喊道:“死我准备好了,想知道什么问吧,条件是给我一个痛快的”。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李立明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回来,走的速度特别慢,伸头走过转弯低矮的洞壁,说道:“你那么害怕远山信雄,为什么?”。我觉得明哥这么问有点白痴,桃子随口的反问证明了这一点。“你们是远山信雄的人,你们不知道?”桃子语气满是奇怪。 “对”李立明点头是表情傻傻的,完全一个白痴样。“我们只负责下地,至于远山和他身后的情况一概不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桃子眯着眼睛看李立明像是若有所思,轻轻说道:“恩,这也是你们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李立明坐在他身旁,一坐下就朝邵军一挥手,邵军将桃子扶起来坐直,面向李立明。 桃子默不作声,李立明说道:“还活着也是一种闹心事,也知道远山不简单,可我们和远山之间有点小小摩擦,关系不是那么融洽。但我们还在为他做事,人都不想死,你也不想,我不想知道你刚才说的小欣是什么人,你是谁家的人,我们只想知道远山和他后面的家伙是谁,你既然知道远山信雄,还那么怕他,应该你知道的比我们多”。 桃子看了李立明半天,叫邵军给他拿烟,烟在他上衣口袋里。绑着双手只能叼着抽,烟味给我呛得直嗑,直想给他掐了。“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桃子抽烟当中冒出这么一句。 “也未必是坏事”李立明随口接道。桃子嘴叼着烟,忽然笑开了,烟掉在一边,我一脚踩灭。 桃子笑着说道:“想把我交给远山只是诈我,其实你们也想脱离他”。 李立明直点头,样子十分猥琐。“可你不说,还是把你交给他,邀个功蛮可以的,脸皮不是还没撕破呢吗”。 桃子冷笑的更甚,缓缓地说道:“我没见过远山信雄,但是听说过有这个人物可是两年多了。据说他是商人家族出身,深得中国儒商文化,是日本很多家在华投资企业的顾问,同时他也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虽然他精通中国文化,可他从没来过中国”。 “你以为你讲的故事很好听吗?远山信雄一口普通话说得很好,那么标准的发音可不是一次没来过中国”李立明冷笑着说道,怀疑桃子说的话。 “哈哈哈”桃子笑着说道:“我真对你们是不是土贼表示质疑,有多少中国人一辈子没出过国,英语不是也照样说得很好。只要肯学,在日本找个中国人来教难吗?”。 桃子说的没错,什么事都成功在一个肯字上。我哥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妈也常在我耳边说,看你哥哥多认学,可我一心只想走进军营,现在一想,我辜负了妈妈的良苦用心,她只想让我也考学,并不是想用我哥来激怒我。李立明略一沉思,苏文也和日本人合作过,他也对那异国情况有所了解,明哥说道:“那神秘组织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只听老太爷说过一次,在日本有几个老家伙,他们和对手在中国的土地上厮杀了几十年了,从战争时期开始就没停过。老太爷年轻力胜的时候正是十年动乱期间,那时候社会动荡,一些基础条件相对成熟,双方在中国肆无忌惮,无论是下地倒土还是相互之间残忍绞杀,手段都是用极。两伙人都是日本人,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桃子淡淡的说道。 张春来缓缓走向前一步,脸上所有肌肉都耷拉下来,使脸变得瘦长。小来冷冷的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考虑放你走,带我们出去”。我的脑袋翁的一声,你说什么十年动乱啊,关你鸟事。 张春来的一句话,燃起了桃子对生的希望,但那期盼的眼神转瞬即逝,闭上眼冷冷的回答:“你们就不怕我们寻仇”。 小来呵呵一笑,说道:“哪来的仇恨,你刚才要杀我们,你的庞叔和那个人被我们杀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是想得明白也就淡然了,想想你还有什么心愿希望,和报仇比起来哪个重要”。 我看看小来,心说其实这些话我很想对你说,可你却抢先对他说了。心里一猜,也许这是小来的小姨对他说过的,所有乡村女人对自己如亲子般爱护的孩子,一定会说这些话,所有善良的女人都会如此,在于她们的家庭里有没有这样的背景和事故,只是这些话对小来没起多大作用。但他能说得这么顺口,他小姨说的时候他一定往心里去了。 桃子微闭双眼,眼皮下的眼球转动,小来说的话起了作用。半晌抬起头接着说道:“马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在江苏一带走动,有一次在一个名叫‘残月垄’的地方,意外救起几个人.......”。 第183话 正是此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急忙问道:“救起了什么人?”。 桃子说他们马老太爷时至今日也不知道那几个是什么人,当时残月垄这个地名也是当地人说的,当地人都传说,那个残月垄每到夜晚根本看不到月色,只能透过层层红雾看到一点血红的月光。 马老太爷名叫马恒,带着一起几个躲风的同道,当时很多倒土的都有一个头衔,不是江湖郎中就是土老道,那个年代江浙地区**比较盛行,相互之间以同道相称。平时躲在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还有的从事农耕,只有少数几个精明的人聚在一起,人多在风声紧的时候彼此还是个照应。 这些都自命不凡的盗贼聚在一起,风头太紧还好点,平淡日子一长就不是曲子。一天有个叫满仓的人说,半年前在南岭那边看到一处不错的阴宅,过几天准备好了大家一起动身去倒了它。这个提案一出,大家一拍即合立刻敲定。 一行人准备妥当,在山中穿行数日,越过岭南。这个岭南不是众所周知的秦岭以南,而是当地人对那个较大的山岭的叫法。站在高耸的山丘之上,马恒看到山下的圆弧形湿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心中大惑不解,难道这是红泥藻泽不成,在湿地中间耸立着怪石嶙峋的小山。 马恒有限的风水不能说精通,只能说略知一二。环视周围远近的山脉,形如眼眶,只在很远的西北侧能看到成片的梯田和袅袅炊烟的村庄。此地的风水格局名叫‘地藏眼’,是佛家风水学的说法,地藏王原名‘乞叉底蘗沙’,故又名‘乞眼’。取意为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王的眼睛一定是宝眼。这个说法一经马恒说出,大家立刻欢呼雀跃,一扫连日来在山中所受的煎熬之苦。磨拳搽掌跃跃欲试,七八个人就这样直奔半山坡,等待日落。 几人在半山腰搭好草棚,刺眼的阳光渐渐偏西,再过两三个小时太阳在西边的山后,山坡下的地藏眼就全黑下来。眼尖的满仓看到一只马队远远的走来,其中还夹杂两头牛,经过村庄没有停留,直奔泛着红光的地藏眼。大家都是心惊,这些人是什么人?看那马队行进速度不慢,几个牵马的人好像不是老手,样子很笨拙步伐却很急。这只马队走到近处,从牛马背上卸下东西,马恒才看清卸下的东西里,枪支探铲一应俱全,当中还有几个不小的花白塑料卷,那个年代塑料制品很少,国内没有生产企业,就连普通的塑料布都要依赖进口。 马恒面色凝重,对其他几人说这些家伙大有来头,咱们别想和人家拼,人家手里几只步枪,况且现在咱们还是躲风时期,别起冲突。几人有些沮丧,难道就这么撤了吗?马恒紧盯着山下的人群,心思飞转决定等。 “等他们进去再说”马恒道。 他们几个人之所以躲风,就是因为平时都不是省油的灯,手上都有大案,一听说风声很紧,都吓得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这些家伙看上去都是一脸忠厚像,骨子里都是极其凶狠。当即决定等对方都进去,他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地藏眼的中间山包上,风吹得巨石林立,巨石下层层发黄的土在干燥时节裂开成一块块。几个人做饭,马恒见那些炊具都是没见过的简单实用型,其实那只是很普通的老式美制行军炊具,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中普遍装备。 四个精壮的汉子狼吞虎咽吃完,收拾工具悄然向泥沼中间行去,轻车熟路绕过每个低洼的水坑,经过水坑时马恒看到阳光从西面斜照过来,低洼水坑里的水反着彩色的油光。马恒心中不仅疑问,泥藻的水中泛油光,如果宝眼在地下很深,墓穴上方一定是很厚的油土层。这么多人不打两条盗洞,墓穴打开也不行,泥流会直接填满墓穴。 几人都带着坏笑,准备看场好戏。坐在半山腰的树丛里,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天色刚刚完全黑暗,宝眼那边亮起两点火把,两只火把移到山上,立刻消失了。几个人心里捏了把汗,难不成这些家伙盗洞已成,打进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宝眼那边静悄悄的,只有一点藏在土坑里的火光,火光边一个人影在那不停的鼓捣着什么东西。几人在半山腰等得不耐烦,两个人已经决定不等其他人,收拾起工具带上半耳镰刀,准备走下山坡动手。(半耳镰刀形如半个耳朵,内侧刀刃满刃,外刀刃只有一半。可用来砍和刺,西北地区老猎户手中常常会有这种镰刀,在山中环境使用十分趁手。生铁打造厚度一指半,倒土时可做工具,也可当做武器) “再等等”马恒对众人道。大家急不可耐,再等下去人家拿了宝贝出来,在我们面前步枪一横啥都晚了。马恒对大家说要等两个时间段,从那最后进去的两个人算起,无论那下面是开石穴为墓室还是一字开穴回填封土,都要等打开主室或者棺椁的时候动手,不然能不能拼过那些人就是两说。几人略一合计,这样倒也对,于是便耐心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时间差不多了,马恒一挥手,带着几人先行下到山坡下。这些人平日类似事情做的多了经验十足,趁着血红的月色悄无声息在草丛中潜行。两人左右包抄过去,打昏那个鼓捣压风机的人,悄悄潜入中间石峰山包上,挖开的盗洞一看便知这是出自行家之手。 火折子根本不点着,前方有人进去,证明是安全的,下盗洞的方式和步骤这几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前后紧贴攻守兼备,气势自在必得。土洞不深下去之后就是一出紧窄的夹缝,马恒见是封死的石门,盗洞打进石门里侧使他心惊,如此准确的切点想必今天碰上硬茬了。一落到实地,马恒面朝砖墙,感到浑身周围气温闷热呼吸困难,用手一摸砖墙心里一凄,这是砖石结构外面油土封顶,虽看不清颜色想必封土一定是红色,这是典型的北宋时期湘西有名的红土窨子。 红土窨子大多出在湘西,那里气候潮湿非常适合养尸,湘西最著名的是赶尸派,当中也有一些人转行做了‘翻窨子’的勾当。马恒知道前方凶险,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继续前行,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人为财死。 向里走不远,前方一条笔直的墓道横在面前,和正前方的直路呈三岔口。前左右各有墓道,马恒料到这是甲字布局正主多为武将,半耳镰刀横在胸前,马恒当先走进正中间的笔直墓道里,其他人在身后也跟上。 走进笔直墓道不远,里面传来急骤的枪声和惨叫声,心中进退不定,几人都蹲下来静观其变。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墓道尽头的火把打在砖墙上,几条人影踉踉跄跄奔逃出来,喊叫声撕心裂肺叫人头皮发麻。抛在最前面的前面两人突然看到前方出现几个蹲着的人,尖刀直刺过来,立刻就被最前面的满仓拦腰冲开,半耳镰刀也将一人的小腹拉开,肠子流了一地,轰然倒下。 在他两人身后,一个彪形大汉背着一个人,立刻说道:“道友不要截杀,快走”。 满仓这时已冲到他近前,知道这人背着一个人,无法腾出手来对付自己,向他身后一看,浑身长满绿色鳞片的活尸,胸前血粼粼的正在冲来。一转身正和背着一人的汉子撞个满怀,这时马恒就看到满仓的身后炸开一片血雾,马恒身后的一人见满仓受伤,扒开身边的马恒冲向前去搭救,十几个人挤在狭窄的墓道里,之后的情况极其惨烈。 搏杀在鲜血四溅的墓道中,十几人边战边撤,马恒和背着一人的汉子出去之后,那个大汉已经奄奄一息,身后的中年人还算清醒,那人对马恒说道:“你要是没事就把他们都救上来,能救几个救几个,毕竟活人最重要”随手交给马恒一只手枪。 经过马恒再次下去救援,又有两人得以生还。残月如血,几人也和血人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很快封死了盗洞。 马恒后来和那人合作多次,那人说他叫腾加军,在腾加军的财力支持下,马恒有了自己的团伙。同行相争之中很多复杂的局势,马恒经腾加军指点巧妙解决,实力越来越强。 “腾这个姓氏是中国姓,但腾加军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李立明道。 桃子瞟了一眼明哥,缓缓说道:“马老太爷当时没有想到,救了他的那件事是发生在1973年,那个时候他就有四十左右,马老太爷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直到1999年,已经十多年没有他的消息。马老太爷以为他已经死了,可他却突然来到苏州,找到马老太爷请罪,原因是80年的时候有一次腾加军请马老太爷给派出一批好手,事后却一个没有回来,血金虽然一分不少,马老仍对此事耿耿于怀,毕竟那是三十七个他用人情在其他几家拼来的成名高手”。 “直到那天他来找马老太爷,才告诉马老太爷他本名不叫腾加军,他其实是在中国出生的日本人,他叫加藤,因为从没回过日本本土,所以战后滞留在中国。1980年的那次事件,是因为一股外部势力的卷入才造成惨剧。马老太爷看出他是有求于己,逼问他到底是什么外部势力。加藤才说出在日本,有一个由几个人组织起来的势力,远隔大海关注他已经几十年了,最近几年出现了一个叫远山信雄的人,此人一直默默无闻没什么作为,可加藤在追查的时候发现,带给自己很多麻烦的正是此人”桃子道。 第184话 茶杯下的纸条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照你说你们马老太爷只是听加藤提起才知道远山信雄这个人,你怎么对他如此忌惮?”李立明问道。 桃子接着说道:“马老太爷当时并没相信加藤的话,对他说的话里也有诸多疑问,加藤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都能和盘托出,大当家的也不多问,见加藤说的恳切似有难处,也不过多计较。之后有限的几次合作加藤倒是不出一点破绽,只是大当家的对加藤和那个素未蒙面的远山信雄多了一丝顾虑”。 “为什么?”李立明道。 “有一次在新疆,大当家的派出去的领队是庞叔,在地下的时候和远山的人不期而遇。庞叔那次也吓坏了,这些都是下地的土佬,相互之间没有一句对话,双方一见面,就是无声的绞杀,根本不把对方当人,就像是一只粽子过去就杀,手段也是残忍至极。庞叔隐隐觉得这些人似乎杀人比倒土在行的多”桃子道。 “嗷?” 桃子要喝水抽烟,看那表情似乎十分疲惫,心里十分不情愿但还是由我来伺候他。叼着烟桃子说道:“那次活捉了两个,加藤的手下对那两人的折磨手段让庞叔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庞叔觉得那些手段似乎在哪听说过,就是想不起来。直到六年前,大当家的最后一次见到加藤,才在加藤的口中知道,那是早年在中国的时候,他在一些外国人中学到的一些拷问技术。只此一句简单的回答,大当家的就知道加藤这个人出身不简单。 加藤临走之时,特别强调大当家的提防远山信雄,因为远山已经知道马老太爷和他之间有往来,一旦远山信雄对马老动手,他叫马老太爷务必想办法找到加藤,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出手”。 李立明道:“我想这些事也不能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吧?像你这样的底下人怎么会对远山印象这么深刻?”。 桃子缓缓的说道:“是啊!这些事影响不到我们这些底下人。真正让大当家的留意起这个远山信雄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早晨,马老太爷自从上了年纪一直坚持道家养生理念,多年不下地,日常的生活规律严格遵守。那天清晨马老太爷如往常一样一盏清茶,端起茶杯时看到托盘下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大吃一惊,上面只有四个字‘去找加藤’。马老太爷根本不知道加藤在哪,知道加藤和自己认识的只有几个近人,况且加藤如果现在还活着,想必也快成粽子了,一个将近百岁的人能有什么作为”。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不出几日马老居住的苏州宅邸就来了两个人,一见面对方就说加藤问候马老先生。大当家的立刻给这两人一顿臭骂,拿出纸条当面对质,问他们这是不是加藤搞的鬼。这两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提出,叫马老稍安勿躁,此人很快就会揪出来。这人仅仅就凭一张纸条,就在纸条的质地上找到来源,是一本普通彩页杂志上的白边经剪刀剪开十分规整,字体苍劲有力,一定是个常常执笔写字的人。敢把纸条放到茶杯托盘下,一定不是内家人,但是能把纸条放在茶杯下,非内家人做不到,对方这么做不暴露才怪”。 “不对,这里有问题,你们马老太爷不应该看不出来?”李立明疑惑道。 “当然有问题”桃子接着道:“接头暗号和信物蛇形玉佩都对,只是找到那个送纸条的人太快了,这里面当然有文章。所以老太爷当即叫手下人将这两人抓住,严刑拷打根本没给加藤留面子。这两个家伙也真够硬的,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从开始到最后一句话都没说”。 “手段要是够辣,普通的毛贼是扛不住的,这两人有来头”李立明道。 “大哥你也有来头”说话时桃子看李立明的眼神中满是惊讶,桃子接着道:“老太爷猜到这两人一定不是加藤派来的,当时并没想到是远山信雄。只是拷问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又来一个人,这人一见面就直言不讳,他和那两个人都是远山信雄派来的,只是试探一下马老和加藤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除此之外并无恶意”。 “这就是恐吓”李立明自顾自的点头说道:“能送来纸条就能送来毒药,即使这样也不能说明他们真是远山信雄派来的,也许是加藤故意这么做,好让不太听话的马老太爷和他牢牢绑在一起”。 此时的桃子眼神中尽是赞赏,看李立明许久才说道:“大哥你要是我们家人一定不比庞叔差,肯定是老太爷身边的左右手。正是如此,马老也是出于这缘故对加藤一直都是心存芥蒂,更对远山信雄这个名字高度关注,一有关于此人的一点消息,都十分在意”。 “那个加藤还活着吗?”李立明突然问道。 桃子显得很迷茫,李立明补充道:“从你所说的来看,你们马老从纸条事件开始应该是十多年没见到加藤了”。 桃子笑道:“这个问题我们也问过马老,马老的回答是只有加藤死了,咱们中国才算真正的解放,加藤要是真死了,那个子虚乌有的远山信雄也就一起死掉,再不受他的恶气。马老对那次纸条的事耿耿于怀,那口窝囊气让他一直到现在都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只是苦于加藤再未露过面”。 “马老是什么时候见到远山信雄的?”李立明问道。 桃子已经彻底惊呆,李立明问话让我们都惊讶,他怎么会有此一问。“你怎么知道马老和远山信雄见过面?”桃子道。 “很简单”李立明边打开压缩饼干边说道:“刚才我说要带你去见远山信雄的时候........”。没等明哥说完,我们和桃子同时恍然大悟,当时桃子惧怕的神情和挣扎,足以说明桃子相信远山信雄此人的确存在,而且他们马老太爷还的确见到了。 桃子说道:“就是前不久的事,马老被请去上海老城隍庙,给一些久为见到过的珍品开价。那些东西是近十几年很少在市面上出现的东西,真伪不明,马老也对那些东西疑惑不解,一件件稀世珍宝一看便知绝非赝品,可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那些宝贝不是刚从土里倒出来的,而是被细心收藏了很多年。马老的眼睛很毒,心中也在猜测,既然被收藏过的东西为何又要拿出来开价”。 “那些是鱼饵,上钩的不止你们马老一个”李立明道。 桃子道:“是的,那天在拍卖厅中还有几个人,也是满目狐疑,那些东西拿出来并不叫价,那几人和马老一样,都想见见什么人能摆出这个阵仗,国内肯定没人能摆得出来,一看那些东西就叫在场的人汗颜。有几件青铜器的出处引起所有人的猜疑,造型十分诡异,以往的发现从没有这样的东西,但是花纹雕工却绝对古代中国的。其中有一颗被世人称为繁星璀璨的钻石,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国出产的,那种如水般清澈的钻石外表下,七种不同颜色的斑点交相呼应,犹如七颗星跳跃在水滴中,钻石镶嵌在六角黄金塔座上,显然是明代宫廷技师手笔,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宝贝除了梁庄王墓之外,别的皇陵也有少量陪葬,所有人猜测这一定是万贵妃墓中倒出的东西。敢这么拿出来炫耀,大家都关心这收藏人何许人也”。 “远山信雄,恩恩”李立明无意的说了一句,自己也频频点头,没人认可他自己先庆幸一下,接着道:“见面的情形不用说了,想必也是十分不愉快,远山敢这么干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马老就范,见面和这次你们来这有什么关系?”。 桃子一脸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李立明见再三追问他表情还是木然,接着说道:“有可能你们马老也没告诉你们全部的真像,他和加藤一定还有秘密,他之所以不说,就是加藤一直没有露面,也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了”。 桃子也对李立明说的极为赞同,马老太爷叫他们出来的时候也说过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加藤也许在远山那里布置了内线,也想通过这次下地逼加藤出来。不过马老也预料到加藤可能已死,不然远山突然来到中国,他不可能不知道。 最重要的信息是马老太爷和加藤几十年前就来过这,对上面那个明废陵和南陈第五代皇帝陵寝并不以为意,只打开一半就草草了事,对正主塌落在暗河边的铜椁也是打开一看就放弃。重要的是暗河下面瀑布上的黑石桥墩,那里才是最关键所在。几十年前的技术装备和现在没法比,不得不放弃。临走之时加藤也说过,这里他必然会再来,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支点’,至今为止马老也不知道加藤说的支点是什么意思。 然而桃子他们跟随庞叔下到这里才知道,瀑布下面的深潭只是一小部分,水潭里的水经过两处转弯就汇入一个很大的湖泊里。这只是地下水层而已,只不过中间留有较大空间,所以渺小的人站在那里,眼前就是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湖和溶洞。 “你们来这多长时间了?”李立明问道。 第185话 枪响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已经十多天了,很多情况还是不明,我们在这等装备”桃子说道。 我们还在南京没出发的时候,桃子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入口却在另外一个县的乡村里,和我们不是同一个入口。这让李立明很兴奋,有路出去就是好事,想到他们还有人在,李立明打消了从他们的入口出去的打算,可这比起走回头路还是可行的,毕竟李立明想到了,远山信雄何尝不是想借这次鄱阳湖之行逼加藤出来,双方都是一个想法。 桃子说这地下湖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山峰,使用了照明弹也看不清那是山峰还是什么,颜色很怪看上去十分吓人。就连照明弹都是后来的十几天中送来的,平时根本不带那种沉重的五七年式信号枪,瓦斯甲烷丙烷等等诸多气体都是易爆气体,使用照明弹还不如跳楼来的直接。由于湖泊之大无法靠近,他们只能在这等橡皮艇和潜水装备,同时也看到在那山峰之上,有个东西在上面悬浮,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我们此时已不关心那湖泊中间是什么东西,加藤和远山是亲戚还是朋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想出去。李立明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桃子他们只有几个人轮班在下面,其余的都留在地上守候,等装备一到立刻下来。 李立明从少邵军的手中拿过手枪,我心里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张春来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马老以前的手下里面,有没有个叫‘老黑’的?”。桃子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他对几十年前的人和事所知不多。 这时李立明手中的枪响了,子弹打在桃子的脑门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一枪来的那么快,我的心也砰砰直跳,一向幽默风趣好色的明哥,此时就在我眼前一枪崩了桃子。刚抓到他的时候我还瞬间埋怨过阿约,不是他出手干掉那个庞叔,李立明也许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也许人家会带我们出去,可一听桃子所说,那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这些人不会留下本家之外的任何人。按照李立明的解释除非我们中间有个人是加藤,也只有那个老家伙能有这个待遇,不然一切和加藤无关的人都会被抹掉,不管是谁,原因无它,江湖规矩而已。这一刻我真的怕了,本来就浑身潮湿的我打起了寒颤。 邵军也是摇头,弯腰解开了桃子身上的绳子。张春来拍拍我的肩膀,我还没喘匀了气,小来对我说道:“想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现实就是如此,不然就不要再玩了”。 我喃喃道:“我们落在别人手里,也是一样吧!”。 “也许更惨”。 阿约站起来说道:“刚才干掉那个麻脸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一下就封住了,这些家伙不简单啊”。 “你是中了我的毒”丁晓东道。阿约的眼中满是惊愕,显然不相信那是丁晓东。现在除了我之外,他们的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我在心里隐隐的觉得,也许我当初想错了,和他们在一起和萍姐一样。 “走”李立明对大家说道:“咱们就从他们的入口出去”。 不知是我的眼神变了,还是我眼中的李立明变了,反正现在的李立明不是以往那个和我津津乐道品评女人大腿和屁股,爱享受的李立明。也许这才是李立明的真面目,也许丁晓东和邵军也是如此。 封死的洞口又被挖开,我们鱼贯而出,隆隆的水声依旧让我们听不见任何声音。不过这次学尖了只开三盏灯,三盏标准矿灯是桃子他们三人的,张春来和我还有阿约都藏在黑暗中,三只光束只是照着前方不远,灯光压得很低。李立明钻出洞口之前提醒我们,按照桃子说的他们还有几个人在湖泊那边,就从那冲出去。从背包里拿出了可能是土屋他们无意中剩下的手榴弹,我别在腰间,只想在黑暗中遭遇最快解决掉对手。我不嗜血,但我只想活着就好。虽然在小来面前我一次次喊打喊杀,那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一样,只是口号而已,真章的时候,我还真下不了手,毕竟那都是人,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不是什么民族危亡国破家亡的时候,谁能下得了手杀人。就在李立明枪响的一刹那,我才真正明白,土贼就是土贼,只有杀和被杀的命运,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刨坟掘墓,斩立决’,‘不是父子不下地’。 行出不远我就觉得丁晓东和我们走的是反路,回头看见远处一片蓝光绽起,在湖北就知道丁晓东的茔火飞灰是毁尸灭迹一绝,可惜想要看看的阿约还是没看到。 坑坑洼洼的湿泥左转右转,方向基本没错,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到底多远。桃子说的巨大湖泊也许就是现在我们眼前的水域。没人关心湖泊水域有多大,中间的山峰是什么,目光都落在身后远处瀑布旁边星星点点的亮光上。邵军和小来对视一眼,邵军苦笑,张春来和邵军跳过石墩是在我身后,邵军恶搞般的在一根石笋上绑上绳子,只有几十米长。想不到身后的灾星们还真顺绳而下,也不看看绳结的紧密程度,手劲再大也不赶身体重量,有人坠在绳子上的死结是十分紧密的,这是金蚕脱壳的老套路了,有心人一看便知有没有人真从绳子下去,看来吕俊这个半路出家的土贼也只有出家一条路可走,这个心眼儿他都没有,倒土这碗饭他吃不了。 他们在瀑布的左边下来,不管眼前是湖是河,他们只能在对岸。三盏灯光这时铁定也被他们看到了,他们从绳子下来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之间会有一个湖,李立明一招手,我们加快步伐向桃子说的出口处行去,精力都集中在前方。 沿水边一个直角转弯,李立明对石笋上的黄白水渍只是略看一眼,想不到这地下水域也有潮汐,水面的起落高度保持一致,不然钟乳石笋上不会留下清晰的水渍线。此时没有心情研究这水和湖,只想出去。 渐行渐远才感觉到,这湖水的范围还真不小,隆隆的水响渐渐小了,李立明才回头说道:“看来他们几十年前来这没带照明设备,是在这趟下来的十几天内才想到使用照明弹,湖中间的东西咱们不去研究了,找到那个裂缝峡谷,咱们出去”。 说话间一道晃眼的蓝光升起,丁晓东的竹蜻蜓又飞上高空,我们的目光没在身后的峡谷裂缝,都瞧向湖水中间的山峰,灰黑的菱角张牙舞爪,看轮廓像是一个牛头张着大口,远处几点星光闪动,远山一伙人到了对岸。 竹蜻蜓的光芒渐渐暗淡,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暗淡下来的光芒映照出一个形似人的肋骨的东西泛着金光,庞大的肋骨悬浮在牛头上,整个景象让人望而生畏。那庞大的肋骨看上去就像两道关闭的地狱之门,向肋骨上方看去并没有相连接的部分,就那样悬浮,这已经超出了力学原理,那么大的东西说是漂浮在空气中让人难以想象,真想过去一探究竟。 李立明回手关掉了灯光,对讲机里传来了几声咔咔声,有人在试图使用对讲机说话,可是几声咔咔的调试声音过后,就再无声音。李立明随手将对讲机连同两部信号台一起扔进不远处的水里,我们都相继扔掉,这对讲机只被李立明使用了一次,水花溅起就此消失。 李立明关灯我还没反应过来,阿约飘身隐入身后的黑暗中。在李立明前方,隐约看到四点灯光,缓缓地向我们靠来,我急忙向右边紧跑几步。这标准矿灯虽是最好的照明设备,只要熟悉地下环境的人都知道,尤其矿工,用这灯的视界只有三十米,而且光束集中在一个点,看什么事物只能是一点,有人说用矿灯看清了远处的什么什么,那是胡编,黑暗的地下不比月光下的深林,没有灯能见度是零,你能看到的只是三十米之内的一米见方的一块地方而已。 黑暗中只能看到四个亮点,灯光熄灭之后,我听到李立明弄出一点声响,应该是趴在地上了。一只光束朝我们晃动的时候,在光束中一道人影在半空疾闪一下消失,紧接着几道呼呼地劲风从头上带过,伴随丢丢的声音,眨眼之间还能看到对面灯光处还有一点火舌,那是自动武器的枪口火焰。 从李立明枪响开始,我已深深明白,除了身边的几个人之外,这地下的世界里全是敌人,张春来说的没错,想活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是身经百战,射击场上开枪和实战是两码事,只能等对方靠近了再打,打就打个突然性,不然眼下这个距离双方互射一点也不止疼。也不知道这种战术是谁教我的,好像在军营五年还没人给我讲过这些,往前俯下身子时关节肌肉的疼痛提醒了我,是这一处处别人赏赐的伤痛教的,我现学现卖自学成才。 前方的四个亮点轻轻跳跃,似乎要聚拢在一起,灯光靠近一些同时熄灭,前方立刻陷入黑暗中,再想找寻目标亦是枉然,四周一片漆黑。 ; 第187话 执着的目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诡邪的笑过后,李立明说道:“这么说干掉那两个吕俊的人的是你没错了”。 阿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那两个我以前见过,那天晚上到山上的时候彼此都没认出来,扎帐篷的时候我才认出来,两年多前在福建的一次下地中,那两个家伙就是受我们一起的王老板雇佣,绞杀那些趁夜打野食的”。 打野食就是相对我们这些‘专业人士’而言,并非斗爷的人也要下地淘宝,阿约所说的是两年多前,阿约受雇佣趁夜去倒一个城市郊区工地发现的一处西汉墓葬。像是阿约这样的几人根本不会接手这样的急活,工地在施工时发现的古代墓葬,施工方无论是正规的开发企业还是个体投资商,都要报告当地的文物保护和治安部门,那次就是打个时间差,报告了有关部门也要设法抢先倒空。小点的墓葬直接土办法施工,吊车推土机都一起上,墓葬太大就要设法请‘专业人士’了。 那个老板答应了条件,夜里遇到来哄抢的人群就由另外一批人来做。那天绞杀了十几个来偷偷进入工地的工人,现场伪装成工人内讧自相残杀。此类事件并不鲜见,工地也常常能挖到藏在地下的古墓,哄抢更是屡见不鲜,这种事到今天都时常发生,再平常不过。 想不到阿约还有这么多经历,像他这样的身手一直以来都是小角色,令人唏嘘不信。不过看他跟着我们倒也可想而知,身手好不一定组织能力强,是个好员工但你不一定是个好领导,小来和我都有一种感觉,阿约没跟对人。 “斗爷一般不会接会有厮杀的活,这不合规矩也是斗爷门都自恃清高,除非是这几年出来的接红活的。你干的不错,换是我也会这么干,似敌非友当机立断”李立明道,言语间对阿约倒是不无赞赏,一点没有当初山坡上死两人时那种对阿约的忌惮。 丁晓东不是时机的问了一句:“这额东西头一次见到,不怎么值钱吧?”。手中的铳貌似断的,看那长度就不应该是完整的一只。 “一块二一斤,能买点零花钱”阿约道。 废铁的价格惹得我们哄堂大笑,不知他说的零花钱够不够我们消费。阿约随后告诉我们,明朝开始就有仿制火绳枪,见诸记载的就是宣德年间剿灭宁王时候的火枪营。只是那种武器也是只有皇家才能拥有,民间所制的鸟铳只能用引线点燃,这根太平天国的铳就是一种简陋的仿制品。说话间阿约回头看丁晓东的手中,看到的只是丁晓东的引魂灯,那半支断铳早已不知去向。看到一直低头走路的丁晓东,我们又有点憋不住笑,丁晓东还真果断,只能卖个零花钱他才不会出那个力带它出去呢。 依断裂带修建的栈道,只能容一人紧贴山崖壁,行走十分艰难,大家一路谈笑风声倒也轻松。走到一处较为宽敞的缺口处,李立明坐下来休息。我们大家纷纷放松下心情放下背包,李立明左顾右盼,不知什么时候目光瞄向阿约,李立明轻声说道:“阿约,你和钟磊一起多久了?”。 阿约有点茫然,我们也是不解,阿约说过他和钟磊在一起只是一年多的时间,只是为了躲避仇家。心里都不明白明哥为何有此一问,目光不自觉得朝向李立明。“我的意思是你了解钟磊吗?”李立明补充道。 阿约更加迷茫,根本反应不过来,过来好半天说道:“明哥,我不明白你问这个干什么?”。李立明打开一包青豆,吃的津津有味非常惬意。上面应该还有不远了,我们也拿出各自喜欢吃的。 “这个嘛,还要从远山开始说”李立明边吃边道:“远山可能有那个活墓的资料,一路上跟的并不快。可眼下你也看到了,远山就在我们身后,不是因为桃子我们还不知道远山身后的浑水还挺深.......”。李立明这时嘴巴塞得满满的,塑料袋撅到脸上。 “带路”张春来冒出一句:“有人带路”。 有人带路无疑就是钟磊,阿约淡淡的说道:“我给留得记号,也是为了他能跟来,钟大哥那个样子是被胁迫也说不定”。阿约给钟磊一路上留下记号都能理解,钟磊伤势说重不重,说轻还不算轻。做兄弟无可厚非,这么做正给我们带来点麻烦。伤口虽然很吓人,但是失血还没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这么做不怪你,换成我们也会这么做,你相信我就相信”李立明道,明哥也不知是怎么了,说的话我们很难理解。 阿约坐在石阶上,那些石阶歪歪扭扭,做到能走路攀爬就不错了,显然这样的工程不废什么劲。“你相信钟磊不会带着远山来追杀我们,我就相信你。不过要和他们说话,我只想上去之后到市区才行,现在前狼后虎,形势对我们不利,但是抱着能出去来讲,干掉吕俊算是不可或缺的事”李立明道。 “刘宏,一会儿你跟我走”小来对我说道。我心中实在不解,想要上去细问,为何张春来要带我走。小来提醒过我,东北人直爽的性格是优点也是个缺点,心中略一迟疑,就听到小来对李立明说道:“上面有一大堆乱石土洞,咱们分开走目标小,桃子说他们的入口都在山谷里,不管谁先出去,都小心应付,给没出去的开辟道路,直到全体集合为止”。 这是个好办法,人少行动就快捷,两三个人先出去,可以灵活应对未知的情况,如果有战斗可以诱敌离开,给没出去的人争取一点时间。“吃的东西能吃就吃掉,不能吃就扔了吧,咱们轻装突进。本想看看那个瀑布下的水潭里是什么东西,看来先有命出去要紧。邵军”李立明低沉的声音对邵军说道:“你和张春来刘宏一组,咱们三三制”。 三三制的组合倒是不错,不过我心里对明哥这种安排颇有微词,是不是不相信我和小来出去还能支援他们?看来两家人终究是两家人。李立明对张春来使了一个眼色,小来一拍我的后背,“走”只说一字当先向上方跑去。 邵军走上前来,经过我和明哥的时候,李立明对邵军说道:“照顾好他们两个,不能出一点意外”。这句话让我暖心,东家让我们跟着苏老鬼,实际上就是寄人篱下,仰仗别人的势力这种滋味不好受,好在到目前为止李立明对我们还算相敬如宾,一点没有轻视怠慢。 背包的重量降到最低,弹药工具全部留下,没用的食品就扔了一地,这都照明哥说的做。我想李立明这么吩咐也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刚抬起头,双眼就和李立明直接对上,“从我打死桃子开始,小宏你就沉默寡言,我希望不要给你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别怪我心狠手辣。咱们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进了这个圈子就要时刻准备有这一天,就像王宇说的,我们有我们执着的目的,我相信你也有,不管你以后能不能再坚持,但现在我想对你说,必须强悍起来杀出去,不然我对苏老没法交代,陈东家一定会过问,那样就麻烦了”李立明说话时系紧肩上的绷带,抬头和我对视的眼神意味深长,那种表情只能用渴求来形容,渴求我振作起来全身出去。 不知该如何来回答李立明,我只能重重的点头。轻拍我肩膀似鼓励似劝导,我转身冲向小来的灯光处,那种心情不知为何给身体带来了力量。李立明的这番话不知是出自他自己原创还是盗版别人,盗版也是盗苏老鬼的,边向上急走,我边整理枪械,弹药全部检查一遍,我不再害怕在我眼前杀人这种事,就是自己亲手杀又何妨,况且刚才还朝黑暗中的那人打出一梭子子弹。明哥的话奏效了,我还希望眼前立刻出来几个敌人。‘太爷,我朝您年轻的样子又近了一步’心中默念道。 李立明他们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远,几次回头之后我才发现他们居然在原地没动。向上攀爬出很远才看到他们似乎动了一点,那股冲劲渐渐消散的时候,才觉得身后的万丈深渊看一眼都头晕,李立明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在小一点那光点都会看不到。邵军和小来坐在石阶上等我,紧迈几步上前,小来说道:“应该快了,是现在休息一下还是到乱石上再说”。 心里大骂小来这不是询问,这是没有选择性的问话,我能说休息一会儿再走嘛?你要休息就休息,何必先说应该快了。 我扶腿低着头抬起手指,很像纳粹的军礼,大喘几口气道:“继续”。小来站起身呵呵一笑,听到他笑声我抬头看他。小来也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凝视着我,那种意味和明哥不一样。 ; 第188话 又杀一个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看不出张春来想些什么,但那绝对是李立明表达的意义不同。“找回斗志啦?”张春来讥讽道。 “少废话,继续”我不满道:“你就不能像明哥那样,明哥的一番话还真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看来古代‘不是父子不倒斗’的做法有来历,这帮家伙要没有个大掌柜在背后,真不知道他们自己会不会自相残杀”。 什么信誓旦旦歃血为盟,丝毫改变不了人心,自古以来死在同伙手里的盗墓贼比死在粽子上的多,所以千防万防都不如人心难防。我拍拍大腿膝盖上面,说道:“面对我的枪伤起誓,做不到以杀止杀绝不手软,我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小来满脸的讥诮不信,“你以为你是大手大腕啊!还金盆洗手。洗手之前先自己去挖个金盆啊!别指望我给你挖”。 邵军边走边说道:“是不是明哥又剽窃苏老的话说给你听了,第一次杀人心里都有影响,类似于法警的那种心理辅导只有苏老会做。没这条件的也基本靠自己去想了”。邵军一说,让我对苏文又加深一点好奇,他是名副其实的大腕。连那种专业用途的心理辅导也会做,难怪李立明得到他的一点传授,心思也如此缜密细致,原来事出有因。 “在这以前你杀过没有?”我问道。走在两人的身后,这句话是我问邵军的,想不到张春来却回答:“你猜”。 真不知现在该不该骂他一顿,张春来也许是想分散我一点注意力,好让我专心出去。“等你想明白了,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小来道。 这个王八蛋真气死我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更重要的事,我的心事本来就多。“滚蛋”我大声喝道:“不干”。 登上这断裂带最上方的最后一级台阶,依峭壁开凿的栈道回头才看到一人多高的开口。置身在栈道上只能看到几米远到十几米远不等的峭壁对面,但有些地方几乎弓腰贴着峭壁才能走,现在我心思静下来才去想,也才明白过来,裂缝不是基本直的,差不多是略呈鼓肚。 “没准那个湖水中的东西早就被人倒腾空了”我淡淡道。 平静下来我才对这趟下地的所见认真起来,张春来道:“你来我这里,看来就是比东北强,你要是还留在东北,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机会,‘水葬’你永远都不会看到”。 我狠想听听小来他对水葬的看法,我忍住没问,只回问一句:“咱们在四川蜀王陵里的不是吗?”。 没有听到回答,回身看到小来和邵军走向一片开阔地,地上周围全是杂乱不堪的石头,视距只有三十米左右,看不清上方有多高,但刚才在峭壁间栈道上缓慢的向上的气流消失了,大概我们现在是在地壳断裂时最上方塌陷下来和积土层之间。 疾走几步,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后,听小来对邵军说道:“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貌似我追上他们两个之前,他们在栈道上说了什么事情。邵军迷茫的神情转瞬消失,眼中现出一道精光,很快邵军又沉稳的说道:“小来哥,我们这些做底下人的,有时候左右不了什么事情,重要的是你明白这里面的原因就好,不要怪我们”。张春来点点头示意明白,我却被搞得一团糨糊,想插话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判断出上面是积土层就好走了,到积土的边缘寻找现成的出口就行,找不到也不要紧,选择一块高度适当的位置,向上反打盗洞不费什么劲。周围的石快和落土形成一座座土石包相连,在杂乱石头堆中发现一条明显有人经过的路线,还有人的脚印和开辟过的痕迹。 “有人”邵军轻声一说的同时,将小来推到一边,灯光也划出一条弧线转到了左边。一划间看到上面在我们前方不远,已经是圆拱状积土层的边缘,高度还是很高,不过看架势再走不远上面就触手可及。偏偏这个时候看到在圆拱土层的右边上方,一道光线照射下来。 张春来的灯光眨眼就被灭掉,小来的反映够快。我的灯随后也是最后一个关掉,关上的同时小来回头将我一把拉倒,轻声说了一句:“我过去看看”。 要不是被打一顿,我还总结不出记住地形的经验,就在刚刚小来的灯光一划下,我记住了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地形。现在不用灯我也能试探着走出去,也许这就叫经验教训。 轻微的声响,张春来摸黑走出了一段距离,右边上方的那道灯光刚才只是看到一眼,现在近半分多钟的时间内再也没有亮起。这种没有光亮的感觉让我觉得对方是不是也发现了我们,我轻轻跟在小来后面不远,六四冲锋枪别到身后,不想拿强大的火力在开火时伤到前面的小来,手里握着手枪丝毫不敢松懈,松懈就输掉先机,输掉先机就是死。 黑暗当中一只手抓住我的腰带,张春来把我拉到他身边,贴着我的耳朵说道:“一会儿我开灯,你就开枪”。 缓缓前行,小来发出的轻微声响一点点离我远去,凭刚才灭灯之前记下的地形判断,这个位置应该离刚才那道灯光不远了。我双手握枪抬到大概的高度,印象中我枪指的地方就离那灯光处。 对方的灯光不打开,也许此时正端着枪等我们开灯。小来的这个战术十分冒险,他开灯也就第一个挨打。子弹早已上趟,我斜坐在一个土包上,不管姿势有多难受,我都不敢有一点分心马虎,那边张春来开灯我就要抢在对方之前干掉他,不管我心里多么惧怕自己亲手杀人,我都不能让小来出事,可对方就是在黑暗中无声无息,也许他的脸就贴着我的脸。 大气也不敢出,想要深吸一口气都要放慢吸气的速度,生怕弄出声响。越是放慢呼吸速度越是觉得气不够用,这是刚从栈道爬上来缘故。在我全神贯注的时候,张春来在我左前方十几米远的位置突然打开灯,光点正照在拱顶上倒挂着的一个人身上,那人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做的,胳膊前胸都有反出耀眼白光的白条,倒挂着上半身,手里一把同样的五四手枪。 胳膊上的反光白条微微一动,看清光点的同时枪口也就瞄准了位置,抢在那人之前我的枪一连气打出四颗子弹,枪声震得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看到他两条胳膊耷拉下来,我想我又干掉一个。 值得令人思考的是,我们和这些人靠近的时候怎么都有一种战斗姿态,转瞬就明白了,一定有口语暗号。张春来从黑暗的另一边跑出来,高高的蹦起,一把将那人扯下来。原来这家伙是在圆顶的上方一条土石洞里钻进来的,连着尸体带下一堆土和石头,‘普通’一声落到地上才明白过来,他穿的是标准的煤矿工人工作服,邵军说这发白光的条条是反光药条。 张春来没有去捡灯,却把尸体身上的矿灯摘下,向头上的洞口里照。邵军将尸体衣服上的药条撕下来,粘在自己的胳膊上。一跃而起,牢牢抓住上方洞口的一块石头上,当先爬进去。 邵军进去一会儿,我和小来正准备上去的时候,邵军转头回来,“没人,上来吧,有的地方还挺宽”邵军道。看着脚边的尸体,我心思不定,没出几个小时我又开枪打死一个。 地表塌陷形成的土石层,内部多有松懈的区域,爬进土洞就看出来,这里有人反复爬过的拖痕。向上爬几米就变得平缓,有的地方还能弯腰走几步,最矮的地方能被背后的背包卡主,不时地解下背包拖着走。 这么走虽然危险,但是跟着那些人爬过的拖痕,不会被这里曲折的土洞搞迷路。我抓了一把周围的土块,湿黏好像有胶性,一定是腐烂植物中的碱性物质,使这土碾碎了也粘在手套上。 在一处宽敞的地方小来超过邵军,再向下爬行一点就到了个不小的倾斜裂缝里,刚向下爬之前还犹豫一下,看到痕迹才放心的爬进去。倾斜的裂缝看不到底,只是宽度有一米多,左右的斜面都有手扶过的痕迹,也有脚踩的落脚点。如果都是为了到那湖水中悬着的东西那里,这个入口比起我们进来的活墓要好的多。 两手撑着两边艰难的前行,桃子还说等潜水装备,想要运进去这段土洞就是个愁。我被他们两个甩在了后面,当我意识到我们正缓缓地向上的时候,他们两个落下我我好远,好在灯光能够看到。 紧跟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有点吃不消,想停下来的时候,发现我脚尖前面的落脚点没有了,大概是塌落下去了,抬起腿准备自己蹬开一个。一使劲的工夫,两手和后退的支撑完全失去,我左右两边的土壁同时下滑,整个人也不自主的掉下去。 裂缝本来就倾斜,我急忙将身体放横,妄图卡在中间不至于掉下去。就在用力并住两腿蹬出的时候,后背又是一个滑坡,顿时头朝下栽下去。 ; 第189话 塌方下的鱼皮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落下去的瞬间脑海中产生小来和邵军会不会来救我的想法,小来本来就对我的状态报嘲讽之态,没等打消这种复杂的想法,大片大片的塌方落土就把我砸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根和脖梗传来阵阵的奇痒伴随轻微密集的刺痛。悠悠醒转的时候,浑身冰冷的感觉让我不自觉打起了冷颤。无法睁开眼睛,因为我埋在了土里,周围全是土石渣滓,嘴和鼻孔里全都是。 使劲在土中左右摇头,头盔也不知掉到哪里。微微睁开眼睛,但随即就闭上,不知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眼睛里,闭上眼睛那东西还在我上下眼皮之间挣扎。两下摇头之后排开的土已让我能喘一口气,自古就没有被活埋的斗爷,质地疏松的落土困不死活人,看你挣不挣扎,越使劲挣扎死的越快。 根据埋在土中的不同姿势,要采用不同的顺序压实周围的松土,首先要开辟出自己的胸腔前面,值得庆幸的是我现在面朝下,上身高于两腿,发力将两条胳膊并拢,上下压实胸前的松土,强忍住脖子和两肩阵阵酥麻和刺痛给我带来的颤抖,虽没看见,但我已知道那是什么了,一窝米粒大小的蚂蚁。 越是活动那种弃养的感觉越重,貌似这些小家伙知道我是活人,想要从我的衣服里逃出去,生怕我腾出双手一个个的捏死它们。胸前的松土记下就压实,挤出的空间能让我简短呼吸一会儿,头盔在哪不管了,当务之急先把腋下的灯再弄亮。 清除掉鼻孔里的土,闻到一股淡淡的酸味,看来蚂蚁还挺多,这是蚂蚁的气味。灯光一亮来不及高兴,立刻看到面前密密麻麻的蚁群,一个个通体透红圆鼓鼓的尾巴比红豆要大上一圈,心中暗暗奇怪,红蚂蚁长得这么大却是听说过有,但不多见。 没心思对这些小家伙赶尽杀绝,加紧手上的工作,就以胸前的一块空间起头,一点点向前拓展,双腿从土中抽出来,可以支撑整个身体发力。值得一说的是,向前拓展前进动作不能急也不能缓,急缓都能让你窒息而死,死因是一样的。 缓缓前行空气越发的沉重,中途数次耽搁下来开辟更大一点活动空间,渐渐改变了方向,使自己一点点的向上。等钻出土的时候,浑身已经大汗淋漓,将衣服下的小生灵们逐一扑杀之后,才向上看看,我落下来的距离应该是二十几米,这个高度好在中途有两边的土墙,不然直落下来也怠摔个半死。 选择一处较窄的地方向上爬了几下,上面一道灯光打下来,随即听到邵军的声音:“小宏哥,抓住绳子”心里不免兴奋,他们果然回头找我。 绳子飘落在我后背,抓住之后邵军就向上拉。没想到抓住绳子重心却将我悠出老远,两脚抬起向前一踹,正好踩在更窄的夹缝两边。借助邵军的拉力,我也尽量踩踏两边的土壁。 眼看邵军的灯光一点点拉近,脚下却突然一滑,身体急剧下沉,抓紧绳子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哼,那种滋味就像浑身都要脱节一样,很不好受。 等我重新蹬住两边抬头,恰恰看到两脚上方我刚刚踩的位置一小片落土下,一块滑腻腻的东西犹如一块鱼皮粘液,在那微微发蓝的透明粘液下,好像还有若隐若现的花纹线条,等我仰面注意看它的时候,一股奇怪的酸味刺激得我打个喷嚏。 绳子还在向上拉,我大叫一声:“邵军等等”。右脚几下踹开那块粘液周围的土,声声稀落落的碎土破开,淡蓝的厚厚粘稠液体裹着一个人,粘稠液体下的花纹是一具尸体的后背,后背上一块补子,写着‘圣兵’二字,从未见过这种衣着,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时代的尸体。唯一能肯定的是,腥酸气味很像蚂蚁的气味,看来这粘液和蚂蚁有关。 “邵军,拉我上去”大叫一声,同时我也加紧手上的力道。无意中一脚踩掉那尸体后背上边的一块土,一个人头歪出来,只漏一个侧脸,头上的红头巾也裹在粘液下,耳孔中密密麻麻的蚂蚁钻进钻出,我浑身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绳子在小来身上缠了几圈,几乎要在地上打滚,邵军把我拉上来的时候,小来不满的说道:“和猪一样沉”。 “别说了”我急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下面有个浑身蚂蚁的东西,我估计.......”没等我说完,小来鱼跃而起,一把拍掉邵军手里的绳子,回身搬起一块石板翻下去,接着又翻起一块。这时我才看清,这是一个类似废弃墓道,又好像不是墓道,因为小来身后就是石门,宽大规整,地上的石板不是铺砌的,杂乱无章一看就是随意乱扔的,连两边的木质支架都没撤掉,潮湿的环境和气流使支架腐朽不堪,虽还在立着,已经不再吃力。 第二块石板落下噼硼闷响,小来一定神的功夫,立刻喊道:“快跑”。这时我和邵军急忙向石门外跑去,起步时已听到身后呼呼地风声,想必是那浑身蚂蚁的东西上来了。慌不折路我和邵军居然跑的是两个方向,跑出几步才觉得邵军不再我身边,掉头向他的那边跑。 就快冲过刚刚才跑出来的石门,那也不是石门,是相交的两条墓道,顾不得这有多奇怪,只想赶快追上邵军。还有两步就冲过石门,里面灯光一晃,我心里暗叫不好,张春来还在里面,心思一迟疑之时,一条淡蓝粘液裹着的尸体被抛出来,尸体的脖子还连着捆尸索。 置身其中的墓道十分宽敞,那具尸体直直撞在右边的墓墙上,红头巾连着头发飞起,落在地上像一团泥巴,‘吧唧’一声,要命的是那条缠在尸体脖子上的捆尸索,在刚刚的一撞震动下,原本就是活结的捆尸索,此时完全脱落。 下意识的拉过六四冲锋枪,可这具尸体那边的墓道里,还能看到邵军的灯光又冲回来,马上就打消了开枪解决问题的打算,念头闪过的一瞬间,和那尸体最近的就是我。 手套和六四冲锋枪同时甩开,不到万不得已紧要关头,我不想‘亲手’触碰尸体。五指并拢,指尖尖刀般戳向尸体的腋下,那尸体扬起的双手左臂落下来,同时一道劲风,张春来一记飞脚揣在尸体的下巴上,骨茬断裂的声音犹如劈柴禾,张春来那剑一般的身体凌空姿态犹如功夫大师,小来这趟活里表现得真是英勇。 左手一圈五指再戳向尸体小腹,鬼手行尸只要尸身筋肉还在必然有效,要想必杀还要看判断活尸性质之后采取如何打法,不知我现在用的套路是否正确,打着瞧吧! 那具尸体被我戳中小腹,全身已微微前弯,张春来被顶回去,支起身子的我正欲将那尸体的脖梗掰断,一条极细的白线在我面前划了道弧影,本能向后一躲,才发现那弧影伤不到我,和我还有一点距离。灯光虽然照在地面,邵军挥着砍刀的身影就像一个秤砣漂浮着还没落下,那一刀的力道霸道非常。 尸体的头普通掉在地上,这时也不能怠慢,急忙伸手抓起实体的胳膊,试图让它立刻脱臼。脚蹬尸体肋骨正要发力,小来大叫一声:“小心”。我急忙抬头去看,在断开的脖子里,皮肉向四周撑开一股浓浓的白色液体奔出来,小来急忙躲到一边。 浓白粘稠的液体奔出,空气中顿时弥漫腥酸的气味,一个尖锐的三角形东西钻出来,紧跟着就看到两个幽绿的眼睛,小来一口干呕上来,幽绿眼睛连着一串串花白的东西,眼睛下张开了一条条触须状的东西。我也把持不住,生生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少有的几次呕吐。 又是一道风声,邵军没有收起的砍刀再次一圈,一刀将那三角形的脑袋砍断,浓白的液体再次喷出,断开的东西一点点滑出来,想不到竟是一条有如蛆虫的东西,身上还带着隐隐成型的翅膀。邵军向身后跳开,生怕被那粘液喷到。“快走吧,我受不了了”我急忙道,边说边不停的呕吐,肚子里早已没有任何能吐的东西,就是不停的干呕。 越吐那浓烈的腥酸气味越重,“是个红毛子”小来说了一句,也急忙走开,我经过尸体正面的时候,看了一眼他胸前的补子,的确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兵勇。 走出老远,我们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开始观察这墓道是怎么回事。奇怪的是跑出这么远,中途看到几个破破烂烂的箱子,慌忙之中没去考虑,生怕那是和活墓一样,养尸的箱子。 从栈道上来,小来就猜测这里不止这一条出路,在那松土盖层里,应该还能找出很多出口。但是眼前时间就是我们要争取的,李立明留下阿约和邵军,一是想甩开阿约,美其名曰让阿约回去救钟磊,二是就在这桃子说的疑似清朝古墓里会和,我们三个先来开路,再想办法出去,在出口那里,一定有人守卫。 “等等吧”小来说道:“明哥他们就快上来了”。 我说道:“真是那个钟磊和远山在一起吗?远山应该杀了他才对”。 ; 第190话 夹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不是故意甩开阿约,他和丁晓东邵军之间的默契不是我和张春来能比得了的,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一定有他的原因。 “小宏哥”邵军说道:“论经验你们都比我强,要论心机,你和小来哥可就不如明哥了”。这一点我承认,看邵军气喘吁吁的样子,我等他说下去。 “远山的真实本意那个钟磊也十分清楚,他不给我们任何资料,还叫我们打前站,这不都是说明事情成不成无所谓,让我们开路倒是真的。阿约先他之前和我们在一起,就是保护那个钟磊的最好办法”邵军接着道。 经邵军的解释,我才醒悟过来,是啊,只有前面有人留下记号,后面的人也就在远山那里能有保命的筹码。也许这并不是阿约的本意,是那个钟磊故意安排的,我们发现他流了很多血的时候他是装昏过去,当时他还清醒,等我们刚下到那两层之间的活墓室中,他叫阿约跟着我们,沿途留下记号,等远山上来,也就有了和他谈条件的资格。钟磊的心思蛮细腻的,可是在他们出现在瀑布上的时候,李立明也就想到了。干掉石洞口的四人之后,李立明不声不响的留意阿约,故意留下一半的路程,在栈道一半叫阿约回去,也许阿约要是不听,他和晓东会连阿约也一起办了。 “火药”张春来坐着一块破箱子的木板,手里还拿着一块说道。脑袋里正在为狡诈的钟磊叹息,那个在南京帮我打架的钟磊,和李立明说话中规中矩蛮市面的钟磊,怎么会是如此的狡诈。被张春来的一声火药给搅乱了思绪,我不满的说道:“管它是什么,现在咱们赶快出去就是了”。 “别急”邵军说道:“明哥暗示我,咱们在这等他,如果他应该能上来的时间内上不来,咱们就杀出去”。 心中仍是不解,邵军说的暗示是什么时候,追问之下邵军才对我说明,刚才在栈道上,他们二人对视的时候,李立明提到了上面这个疑似清代废塚,李立明就是用几个简单的手势示意邵军,‘上来等他,足够的时间里上不来,我们就杀出去’。我膛目结舌,真不知道看似无意的小动作,在他们之间都有深意,这很难让我不去想李立明让我们在这等他们,也一定有他的用意。 也许斗心眼我和小来真不是这些老油条的对手,我们离开钟磊去追明哥的时候,钟磊就给自己创造和远山谈条件的机会,等我们和阿约找到明哥的时候,明哥也考虑了他的计策。心里一下明白过来,这条逃生之路上的博弈,在我们找到钟磊和李立明之前,这两人已经开始了。 “我说你个小东北心眼实吧,你不相信还总叫号。怎么样,看到了吧!这就叫心机”张春来的话叫我无言以对,我真没想到。但我仍然不服,“你不也是没看出来,亏我还拿你当老大”我回敬道。 “哈哈哈”小来笑了一声,叹口气道:“邵军说的我只有一点没看出来,就是不知道明哥对邵军的暗示。在暗河那边睡觉之前,明哥说阿约丢下钟磊跟着我们走,这样的人不地道。当时我就反应过来,阿约这么做,一定是出自钟磊本人的意思,也说明阿约能来,钟磊就没事他是装昏。明哥既然能看出来就一定有他的办法,之所以说出来就是提醒我们,没反应的就你一个”。 “明哥在栈道中途叫阿约回去,这么做钟磊一定不会想到,如果明哥和晓东甩开了他,也不能保证不再被他跟上”我道。心里有点忧虑之余我也有种想法,不如不等李立明和晓东,先出去再说,背腹受敌很麻烦。我们出去查清外面的情况,再转回来接应,这么做相对稳妥一些。 张春来接着说道:“其实我想的最多的不是阿约为什么要跟上来,而是在龟背脊上面阿约找咱们俩个说他上次来的情况,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找到明哥之前你就一直在想吧?”我问道。 小来半晌无言,邵军的洞察力不错,苏老鬼的人都有这个共同点,察言观色很准。邵军看看我们说道:“没事,我知道你们想收下阿约,这个我们做不到,我们每收一个人都要有苏老的许可。如果没有苏老许可,私自收人就有想立山头的嫌疑,那后果就严重了”。从邵军说的话里听出来,李立明不是不想收阿约,而是不敢。 “你们是谁?”墓道的转弯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虽然墓道中回音听起来沉闷,但那说话的女人声音给人银铃般的感觉,十分具有磁性。 这一声让我们大吃一惊,尤其是张春来,居然一点响动也没听到。灯光立刻熄灭,同时也做好了隐蔽。脑袋碰到石墙上嗡的一声,才想起头盔掉在先前的泥土裂缝里去了。精力都集中在刚才的一声上,凭那一声感觉那喊话的女人离我们不远。没有一点光线,我们大气不敢出,对方也一动不动,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 动作轻缓将冲锋枪端在面前,只要那边有一点动静,就给她个排山倒海。可对方再没有一点声响,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和我们对峙,心里猜测她一定没走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显然她比我们沉得住气。轻轻的向前爬一点,在我前方一米多就是一道拐角,手摸到石沿边将眼睛凑上去,走兽的灯头探出,我突然打开灯光。 可视的范围内什么都没有,凑过墙角的一只眼睛立刻又收回来半个,只留半个眼角防止她在我看不见的黑暗中向灯光射击,乱枪子弹是不长眼睛的。身后一只手把我拉回来,张春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没走远,是两个人”。 关掉灯光放缓呼吸,让小来的耳朵来仔细听,手里又抽出一枚手榴弹。我正考虑让小来判断那两人位置的时候,小来轻轻道:“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在那”。 我小声问他有多远,小来告诉大概距离我就打消了扔手榴弹的想法,墓道里的高度有限,不够投弹的抛物线高度。“就这么对着也好,等明哥他们上来,给他一个前后夹击”邵军在我们不远处道。 “原来明哥是想让咱们在这顶住,给他时间另找一条路出去”张春来恍然道。 “我想大概是明哥看刘宏有点怯阵,怕这样会出事,让我们只要顶住一段时间就可以,他们先出去干掉外面的几个,再杀个回马枪”邵军轻声道。 小来向身后爬去,在黑暗中抓起刚才的木板,一把甩到拐弯的墓道中,一阵细碎的响声过后,还是绝对的沉寂无声无息。这种守株待兔式的对峙让我十分憋闷,当猎物的感觉叫我不爽。 潮湿的衣服趴在冰冷的石砖地上,肚子有点受不了,心里希望那个人没有枪,我过去直接干掉他算了。当他能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想必有对付我们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张春来悄悄的向前爬行,我急忙跟上,生怕他装大出点事。 小来停下来,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走了,什么时候走的?”。紧接着加大动作向前爬去。抓起刚才扔的木板,又向前扔出很远。那是上过漆的厚重木板,虽然经年累月在潮湿的墓道中摆放,还被人为砸坏,一点也没有腐朽的迹象,油浸过的木板抗腐蚀效果不错。 “小宏,准备”张春来轻轻道。 我立刻端起枪拨开了保险,小来是想打开灯,我们爬出了几十米,视界向前推进了一倍,要是有人应该能出其不意的看到他。灯光突然打亮,准星也瞄向光照部位,灯光所及之处什么都没有。在我们面前居然是一个转弯,几节转角台阶向下,墓道也坍塌了,几块石板斜插在墓道中,石板之间露出的空隙灯光能照过去。 闪身在空隙中向外张望,什么也没看到。张春来栖身在石板后,向台阶下面看,同样也露出一只眼睛,“是个出口,好像被埋住了”。 听到小来的话,我侧身扭头看张春来,‘啪’一颗子弹打在我的灯头上,炸开的玻璃碎片和硬塑料划开了手套,若不是我侧身看小来,子弹会打在我下巴上。 一个趔趄栽倒,顾不上手的伤势,一把抓起枪朝向空隙,突突的枪声和弹壳落地的脆响交相呼应。打完一梭子子弹,没等收枪就看到所有空隙中一道昏黄的光晕乍现,邵军在我身后的墓道中高兴的叫起来:“晓东哥上来了”。 “别动”一声大喝传来,凭声音听不出是不是丁晓东,都不敢轻举妄动。石板那边一阵急剧扣人心弦的脚步声,右手的手套里黏糊糊的。 一分多钟的等待过后,石板那边传来李立明的声音,“快出来”。前面的小来打开灯,我踉踉跄跄的跟出几步,邵军的灯光照到我脚前,借助亮光看了下伤口。 ; 第192话 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耷拉着脑袋目光呆滞,李立明此时在想着什么。丁晓东说道:“不好意思,没能追上那个家伙,不然现在咱们应该在外面了”。 “这不能怪你,毕竟这里的地形咱们谁都不熟,况且那是个女的”张春来道。 丁晓东的毒烟干掉一个男的,跑的那个就应该是女人,小来已经在下面听出和我们在黑暗中对峙的是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差点就一枪干掉我,死神和我擦肩而过,但他还没走。 一直沉默的李立明手指我和邵军说道:“晓东,你带他们两个在这下面抵挡一阵,张春来你和我反打盗洞出去。你们要切记,不要面对面和他们厮杀,钟磊还好说,问题是那个阿约你们要小心,还有那个吕俊绝对不要小看,我总觉得那个家伙才是最麻烦的”。 明哥这么安排是万不得已,反打盗洞需要的就是时间,眼下我们还有的时间是多少还是未知数,多少都取决于我们能抵挡住的时间。交给李立明和小来三把工兵铲两把镐,我们三人急忙赶往李立明和晓东打出的洞口,顺石垄向下,一具尸体两脚朝天立在石缝中,看到两条腿夸张的弯曲,我不禁想笑,还有一盏矿灯我正好拿过来用。跑到我们不久前出来的通道口台阶。越过几块泥沟上的石块,看到李立明他们打出的那有如水龙头拐脖一般的洞口,这里就是绝佳的截击点。“不行,这里守是能守得住,可你们出来的那边封不住,刘宏,该你干活了”丁晓东道。 “明白”我高兴道。心里的高兴是因为时至今日,我的经验还有很多不足,很多时候看不透事物的本质,丁晓东一句简短的话,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水龙头一般的出口看似易守难攻,谁也出不来,可问题在身后的墓道当中,还有很多未知的出口,我们如果守在这里,敌人在我们身后出现就集体**了。 ‘开炮’我给自己施爆起了一个时尚潮流还很狗血的名词,装药点火一系列动作都用开炮两个字概括。顾不上右手的伤,纱布中还能渗出血,一点不影响手上的活,选择最佳的位置,用最少的装药起到最大的效果,我现在有点实践经验。爆炸过后我们三人从墓道中起身,走向我们刚出来的深处。 “我看这怎么不像墓道”丁晓东无意道。 我道:“我也这么认为,从刚才头上面看到的石垄那看出来,这里的墓道有好几层,相互之间梯次搭配,这不合常理”。 丁晓东没有说话,一路走来不合常理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无法解释。经过几个破烂木箱,丁晓东仔细的看过木板中残留的碎屑,得出了结论,这是过性的火药。进入当代之前,中国一直处在科技落后阶段,无论是军事还是开采地下矿藏,以黑火药作为起爆药沿用了几百年,最早在明朝中叶开始地下掘进巷道开采取代锅底井的方式,虽然也发生了不少灾难,但这方法还是沿用下来。感叹古老先民劳动智慧的同时,也为科技落后感概。 腥酸的恶臭越发浓烈,地上三角形的虫头引起丁晓东的重视,薄薄的有如鱼皮般的粘液下,皱皱巴巴的衣服十分显眼。“捻军”丁晓东道。 捻军我倒是知道,那是一场清末的农民起义,可这具尸体一看那天朝圣兵的前后补子,就知道是太平天国的兵士,怎么丁晓东却说是捻军。 “别管这个了,地盘势力而已,拜上帝会并不能同化他们领导阶级的利益,可以穿同样的服饰,一样分田地,但不能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失败也是自然当中的必然,都他妈的想当皇帝,绝不会允许其他势力进入自己的领地”丁晓东不耐的说道。一把抛一枚沙包,火焰吞噬了恶臭尸体,如此近的距离看不到火焰烧出来的烟,也没有普通火焰烧灼尸体的焦糊气味,丁晓东的药果然神秘。火焰抽干了尸体上的皮肉骨头,真不敢相信骨头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转眼只剩下一条略显人形的粘液依偎在墙角。丁晓东说这个还不是茔火飞灰,只是普通的化尸茔火,直到现在我对丁晓东的那些东西还是一知半解。想想也难怪,虽然在一起时间不短了,我对苏家的人还是不太了解。 丁晓东从石门里走出来,我和邵军就倚在石门边,里面只有几步远就是那道地裂。丁晓东对邵军说道:“你在这守一会,我和刘宏很快回来”。 丁晓东说门里的地裂很宽,主要是纵深狭长,用炸药不足以封死这里。留下邵军一人看守,我和他急忙向墓道的另一边跑去,走之前特别交代邵军,不开灯,就在这静静的蹲守就可以,有人上来就开枪。我交给他一枚手榴弹,告诉他几点要领,和丁晓东匆匆向深处跑去,必须要用最少的时间了解这里的地形。 沿墓道前行了几十米,坍塌严重,只能屈身在夹缝里行进,一道断裂的石板上,看到一面残缺的墙壁。石板斜立在墙边,倒成了绝好的梯子。丁晓东在我后面,上面只能说是缺口,左右都不和我们身处的墓道石墙相连,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头顶,看情形那是另一条墓道和这里相接倒是可能。 刚爬进那缺口里,手就抓在缺口边角落里的一个东西上,等两腿挪上来看到手里抓的东西,触电般收回手,黑黝黝的有如人头似地东西放在那里。丁晓东镇静的多,没有过多打量那人头,直接走去看里面已经隐隐出现的门。 急忙爬起跟上,想提醒丁晓东小心,因为我以看到丁晓东的旁边也有那人头似地东西。正欲张口告诉他,丁晓东已经蹲下身子,一脚踹在上面,那东西摇晃一下,分量还不轻。 “这就对了”丁晓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不是墓道,这是封闭式的战壕,这东西你没见过吧?”。 我说道:“没见过,这是啥呀?什么战壕?你说得详细点,像个人头似的吓我一跳,死人和人头我都不怕,唯独就怕这没鼻子没眼睛的东西”。 丁晓东苦笑一声,说道:“详细点说浪费时间,捻军士兵的尸体,粘着过性火药的木板,再加上这个子母炮,说明这里不是什么墓道,只是封闭起来的战壕而已。太平天国受明朝时期佛郎机炮的启发,制造了这种子母炮,炮弹就装在这个东西里面,炮筒装在轮车上,张之洞的江南机造总局也做过这样的子母炮,不过质量可比这个好很多,表面打磨的很光滑,不过只做了很少就取消了。因为李鸿章出访普鲁士会见卑斯麦之后,江南机造总局没过多久就开始生产德国滑膛炮了”。 “懂了,你现在只说一点儿我就能立刻理解全部意思了”我道。说话间,我们已经穿过了好几间类似仓库一般的石室,破败不堪没有遗留太多的东西,除了和先前看到子母炮的子炮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遗留下来。我接着说道:“这个有点像红夷大炮的根部”,说话间我想起了季秋曾带我逛过故宫,看到过这种红夷大炮摆在瑞门外边,还看过一个奏折,上面的毛笔字写得很漂亮,印象中貌似写着‘臣遵旨转呈江南机造’,不知觉又想起了季秋那个小妮子。 “对”丁晓东道:“就是红衣大炮一分为二,子炮两边的耳朵形的东西叫卡榫”。 “明白了”我打断了丁晓东的话:“你现在只说一点儿,我就能立刻理解全部意思了,这里也不能说是战壕,战壕是相对它的用途而这么叫的,用准军事术语来说,这里叫交通壕,是连接战壕之间的隐蔽通道”。看着我的洋洋自满,丁晓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着摇头。 穿过两段破烂坍塌的地方,丁晓东斜靠在一张石板上,两手竖起左右比划,我看他似乎在用手掌模拟两边的石墙。丁晓东比划了一阵,说道:“所有的石板倒塌的方向都是朝南,应该是这交通壕整体向北移动所致”。 外面有一道泥水沟,如果按丁晓东说的整体向北移动,那这个军事设施下面的泥土层一定是因为渗水产生滑坡,因为泥土层渗水的位置是在更深处的大地裂上,所以渗水量达到一定重量的时候,所有的设施会一瞬间滑下来,方向是正北,所以石墙倒向就是正南。 “明白了”我接着丁晓东的话说:“你现在只说一点儿,我就能立刻理解全部意思了,这些军事建筑想必是在地面修建或者采用半地下式修建的,如果滑坡的话,原来军事建筑四周的土会填充上,因为同样是渗水的原因”。 丁晓东呵呵的苦笑,我也有点得意。和丁晓东在一起最能让我回复本性,这不是忽视张春来,而是和丁晓东一起能让我忘掉烦恼,忘掉那些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事。可丁晓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大惑不解,心也一下提到嗓子眼。 “刘宏”丁晓东道:“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 第195话 顺水人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背包里还有十几只炸药,塑料带包着的档案袋不能放在那里,索性和钟磊一样,塞进脖子后面,让这东西贴着后背。塑料一贴带在背上,隔开了潮湿的衣服,浑身也暖和了许多。 我和邵军紧跟着丁晓东,四周没有一点光源,哪怕山坡那边的人照过来一点,我们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眼下这样更好,他们还在较远的地方找我们,正好趁这个时机摸出去。方向已在意识里面,很快找到明哥他们挖的洞口,不管是不是已经挖到外面,丁晓东直接钻进去,一刻都不像在这里停留。 反打的盗洞里,每隔几米就是松软的土,看来明哥和小来挖的很匆忙,根本没有时间将挖开的松土再拍实。三人仅有的一把工兵铲在丁晓东手里,他在前面倒土,我和邵军跟在后面。 “知道我为什么要烧掉钟磊吗?”丁晓东边挖边问道。 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要烧掉他?”。 “刘宏,你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丁晓东说道:“找不到尸体,就说明他还活着”。心中揣摩丁晓东是如何想法,钟磊是否活着都不重要,就是找到了尸体,也完全可以算在远山头上。为何丁晓东会有这样看似了无意义的做法呢。 我不解的问道:“那么在暗湖我看你也烧掉了那个庞叔的尸体,那又是为何,和钟磊一样,全都算在远山头上不就行了”。 “呵呵呵呵”丁晓东笑了一声,丝毫没放松手里的铲子。前行了十几米,接着说道:“你脑袋还是有点转变的,他们一定要算在远山的头上,不然阿约和苏州马老太爷找我们报仇,你去给他们埋单啊”。 “关我屁事,他们都是远山的人杀的”我愤愤道。 邵军在我身后窃窃偷笑,丁晓东呼吸急促,躺在洞里稍稍休息一会儿。丁晓东长叹一声道:“刘宏啊,我真希望你能强大起来,因为我估计有可能你和张春来一样,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和我们在一起,成为苏老身边的核心成员,而不是在你们东家的羽翼下,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最欢迎你来的人”。 一句话把我的思绪扯到了将来的某一天,那样的话,先不要说我能不能和晓东一起,张春来能选择的立场就很难说,以盗墓贼这个圈子里的浅规则来说,离开原来的圈子,就要选择死一次。原因很简单,谁也不会让一个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这是浅得不能再浅的浅规则。 “我知道张春来想收下阿约,我就送个顺水人情给他,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可怜阿约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了”丁晓东说完,我就接过他的工兵铲,挤到前面拨土。 丁晓东接着说道:“现在明白了吧,钟磊不能死,他死了阿约就有可能是你们的敌人”。晓东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钟磊死活都对张春来想收下阿约不利,远山何尝不会咬出是我们杀了钟磊,最好的办法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死无对证你奈我何。 苏老鬼的核心成员,这个看似无所谓地位轻重的头衔,可看看李立明和丁晓东的一些做法,我心中只能用佩服来形容。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文,这个我只见过几面的苏老鬼,我现在不得不努力回忆他给我的印象,在李立明和丁晓东身上,如果真有苏文的影子,那个高高瘦瘦,嘴上一片烂肉的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烧掉那个庞叔又是为什么?”我边拨土边问道。 丁晓东道:“你该不会忘了王宇吧?咱们一天找不到背后的那些影子,苏老就一天不会回来,就我们几个人,能对付得了远山信雄吗?你看看手中的枪,看看他们在后面追的速度,咱们这是倒土来了吗?远山不会留下咱们这些活口,在他眼中咱们这几个人的小命蝼蚁不如,人家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就咱们几个小毛贼,拿什么和人家斗?”。 我道:“依你的意思是,让那个庞叔也和钟磊一样人间蒸发,远山就说不清道不明,远山想要对咱们赶尽杀绝,苏州马老太爷就是咱们手中的牌,是吗?”。 “这个比喻不错”丁晓东笑道:“牌,关键时刻打出来,出奇制胜,不过.....你别高兴太早,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几十年的老家伙,不是没原因的”。 这一席话又让我情绪失落,远山想要赶尽杀绝,就是搬出马老太爷这些外援也不是简单的事,想那马老太爷当自己的救兵,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弄不好又是另外一次炒作。外面的世界就是那么现实,财力决定实力,只要飞出大把大把的钞票,我们这几个小毛贼就是砧板上的肉,什么时候死,由别人说了算。这种感觉我很郁闷不爽,横竖都是一个死,想要掉头回去干掉远山的想法无意中冒出来。 这种想法刚刚闪过,前方一片坍塌,但是突然吸进清新空气的感觉,心情也为之一振,眼前灯光中能照出老远,看到齐腰深的蒿草密密麻麻,急忙关掉灯头,一头扑向蒿草当中。 丁晓东和邵军出来,我在外面接住他们两个。出口被明哥和小来打在一面断崖的下面,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微风徐徐带来一阵凉爽,山野的气息使我们兴奋,都关掉了矿灯,因为月色皎洁,不用矿灯也能看清周围的事物,没有参天大树,只有齐腰深的密实蒿草。月光下草随风动有如麦浪,沙沙作响。 四周观望一圈才看清这是一道峡谷,虽然不深,但我们出来的那一面山崖却很高,对面虽然不高但同样笔直陡峭爬不上去。峡谷当中还有一点坡度,邵军趴在出口周围的草里,仔细的寻找李立明留下的标记,“不用找了,一定是往上”丁晓东道,说完猫腰在蒿草中向上跑去。手指我们出来的洞口,我询问丁晓东是否咱们也把它封上。 丁晓东头也不回的说道:“封上它,你和张传来再没有和阿约说话的权利”。 峡谷中间若有坡度,在雨季会有积水流向低处,如果我们向下走,相信最后会走到一片峡谷中的水泡子前,无路可走只能折回。李立明也是出于这原因,连记号都省得做了,若不是丁晓东说一定是往上,我和邵军没准真能走到水泡子。 微风迎面吹来,四周沙沙声淹没了我们的脚步声。三人谁也没说话,心里都知道,明哥和小来本应在出口等待接应,可眼下没有人。那个在我们前面炸掉出口的女人在哪里?如果她也在这蒿草丛里,那我们现在还没完全脱困,危险还在身边。 转念一想,也许那个女的将盗洞封死,一走了之了也说不定。两种可能都有,那神经就不能松懈,仍然小心警惕着周围。像这样的荒郊野外,六四式微冲的优点就显露出来,完全可以不用考虑枪声会传到远处,在山野中几十米的距离外就听不到枪声。此时在我脑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女性这个概念,不管那封死盗洞的人是什么性别,此时只能是敌人,根本没有男女老少的区分,盗墓贼的世界也是如此现实,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是那种‘我绝对不能让你活下去’的敌人,因为我已经把苏州马老太爷比喻成牌了,所以我不能让任何活口离开。 猫腰早蒿草中前行十分吃力,其间我和邵军故意和晓东拉开一点距离,几十米宽的峡谷中借着月色虽然可以看得很清楚,但不能看到蒿草中。三人向前快速推进,很快就跑出了很远,前方出现一个很大的土丘,刚跃上土丘,丁晓东就急忙停下,我和邵军不明所以,只能立刻刹住脚步,趴在地上。 在齐腰深的草丛里悄悄靠近晓东,还没到他身后,就透过草丛看到前方的悬崖尽头有个山坡,大片的矮树丛坐落其间,月光下发白的土壤,说明那是水流冲刷的结果,山坡整体给人一种动态感,好像大量土石正在流淌下来一样。这种地貌符合湿地特征,丁晓东让我们向上走正确,至少眼前已经看到人了。 峡谷尽头的右侧,山坡下的悬崖边,一堆篝火烧得正旺。火堆边坐着两个人,背对着我们的应该是个女子,从山坡上吹来的微风正吹起他的一头长发。看不清山坡后的大山整体什么样,但这微风一定是被高大的山脉阻挡,分压到下面的一点气流。 如果峡谷尽头的山坡是土石冲刷而成,我们身处的巨大土丘也就明白了,土石被雨水冲刷到低处,坡势一缓就会隆起。这么一看就释然了,流淌下来的细灰土里,最适合生长杂乱的蒿草,难怪峡谷中的草长得这么高。 眼下我之所以关心身下的土丘,是因为我们现在身处土丘上,想要靠近,一定会被发现,邵军举起的枪口被我按下。六四式微冲打百米点精确射击,照眼前这个距离和月色环境看,成功率太低了,一击不成演变成枪战对峙就麻烦了。 风从山坡上方来,正好能有效分散了轻声说话的声音,丁晓东轻声道:“左边还是右边”。 ; 第196话 唯一的选择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篝火熊熊,印照出一个女人的玲珑曲线,一头飘飘长发,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女人下地倒土无可厚非,女人特有的直觉对很多事情的判断十分准确,可这长发实在另类不切时宜,长发很难打理的,对倒土来说不合适。 丁晓东的意思我们是走左边还是右边迂回过去,另外一层意思当然就是三人要一起行动,我们不会分开左右选择包围的,火堆在山坡下面,靠在一面悬崖边的角落里,两边包围过去最后两路人也会相隔不远,索性干脆一条道跑到黑。 左右看一遍斟酌再三,我还是拿不定注意,丁晓东压低身形轻声道:“你和邵军的枪是主力,时间不多了找到明哥他们要紧,只要靠近干掉他们就行了,速战速决”。 既然战术的最终目的是杀戮,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右边”我轻轻说一声,从土丘上退了下来。 左边稍远,但是一旦开火不能立毙对方,那右边的悬崖边就是他们的退路,所以我选了右边这条路线。在那发起攻击会让对方无路可退,只能上山坡,那样绞杀就容易很多。无冤无仇素不相识,可是没有办法,他们是不会让我们潇洒的离开的,为了日后对付远山,现在只能这样做了。盗墓者的路就是这样,一条不归路。用我太爷的话说,就是杀戒一开,仇恨也接踵而来,赶尽杀绝是唯一的选择。 退下土丘悄然靠向右侧,地势变得低洼,稍微有点泥泞,看来没有在正面过去是对的,那边一定比这潮湿的多。趴在草丛中悄悄前行,丁晓东和邵军的姿势十分难看,心里不由庆幸我当过兵,高姿匍匐的我六四微冲就担在右手小臂上,方便跃起出枪。 距离越来越近,微风从前方吹来,正好带走了衣服拖动草地的声响,离那火光越来越近了。如果有人看过来,完全可以看到草丛中剥开的草枝。可两人都没朝这边看,那个女人依然背对着我们。 隐约可以看见侧身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眼镜,在火光中泛着深邃的光。“咱们赶快走”前方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一听就知道那人年纪不小了,语调浑厚深沉,中气十足。 “为什么?”背对我们的那个女人说道:“我不走,等后面的人一到,就重新杀进去,庞叔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管他们是哪来的小贼也要一个不留,惹上我们马家就是死路一条”声音犹如银铃般悦耳,正是先前在黑暗中和我们对峙的女人。 带着眼镜的那人盘膝而坐,从双膝之间拿出一条绳子。“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两个家伙真有两下子,伤成那样了也没事,一个背着一个还能跑掉,这种强悍比起庞叔的那几个人毫不逊色”那女人道。 “小娜呀”那人说道:“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不要轻视那些小毛贼,你知道有多少叱咤一时的人物都死在小毛贼手里。快三十年了,又看到了这东西,想起来真是怀念啊,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说完那人仰身歪道,斜靠在身边的石头上,懒洋洋的拿着手中的绳子端详着。 “什么?”那个女人说道:“德叔,你说什么呢?这不就是一条绳子吗?”。 叫德叔的人缓缓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绳子,这叫捆尸索,是自古相传下来的秘法制作,一两墨油一两金,这棕丝编制的如此紧密,那个小子想必是有师门传承的人,和那些下地之前信誓旦旦不可一世,一到洞门就两腿发软的小子不一样。你知道这么一条捆尸索有多么难得吗?你说被你打得半死的小子拿他当武器........”。 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躺着的那个叫德叔的人手中已经看到捆尸索一头的银色小球,那不正是张春来的吗。这捆尸索在他的右臂弯打的是个死结,自己想要解下来都要费劲,现在却在那个德叔的手里。 妈的,心里狠狠骂了一声,那个叫小娜的女人用了什么打法,能在小来的胳膊上把捆尸索弄下来。不知道张春来是死是活,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如果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作为兄弟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在我准备再靠近一点之前,丁晓东已经爬过我前面。两人刚才的对话,能把张春来打成半死,那个小娜是最棘手的。我拉了一下晓东,超过他前面蹲身而起,缓缓起身就在还有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将枪端起瞄准。 ‘哒哒哒’三颗子弹呼啸而出,右眼在缺口照门里就看到那个小娜的身子仿佛遭受重击般扑向火堆。没有停顿直接瞄向她旁边的德叔,又是接连一个点射,身旁的邵军和我同时开枪,枪机咔咔的脆响和地下截然不同,放下枪猫腰朝前跑去,可笑我当时习惯性的跑了个S形,这是步兵的战术。 疯也似的奔向火堆,快到近前将子弹倾泻向地上的两人,实际上在奔跑中子弹全都没打中,可火堆里赤红的木炭却被打得纷纷炸起,火星和灰烟四处飘散,停住步伐的时候还吸进了一口灰烟,呛得直咳。 烟气和火星中带着焦糊的微微,叫小娜的女人上半身趴在赤红的火炭上,一头长发早就没有了,衣服也燃起火来。倒在一边的德叔微微举起胳膊,被邵军一砍刀削断了手腕,抓着手枪的右手飞出老远,‘啊’一声惨叫。 我弯腰从他手中夺回张春来的捆尸索,狠狠的骂道:“你们真他妈现实,留条活路你们至少不会死”正欲举枪时,丁晓东已经窜上去,一刀插进那个德叔的喉咙。邵军拎起德叔的尸体,扔到火堆上,旁边散落的树枝都扔上去,火势窜高开来,不用担心火借风势引起火灾,因为看周围的情况应该不会蔓延。 丁晓东道:“快,咱们上去”。 急忙向山坡上跑上去,一到坡顶两边的视野开阔起来,左右都是起伏的山峦,但看不出哪边离村庄近,地上和矮树枝都没有任何痕迹。“邵军,你留下在这挡住十分钟。刘宏,你我各走一边,十分钟之内回来,发现一点可疑的地方都不要急追,先回来汇合再一起走”。这样安排不错,先确定明哥他们跑的方向,然后再一起追,总不会是没头苍蝇一般乱跑。 邵军就近找了一处树丛屈身进去,我和丁晓东二话不说转身向两边各跑出去。中途都是时常打开矿灯,因为在荒郊野外,使用这种照明工具很容易迷路,注意力都集中在光照区域,打开矿灯只是为了找到那些可能找到的血迹和脚印,我不想往最坏了想,但兜里的捆尸索足以让我忧心小来的安危。他不是弱者,可也有弱的时候。 十分钟跑不出多远,况且还不是直线,选择下坡方向走出不远,仍然一无所获,树林茂密杂草丛生,月光从缝隙中落下来,斑白点点。打开灯光四下寻找,在人能走过的地方仔细看了每一处也许能擦身而过的枝叶,让更加担心小来的情况。李立明连记号都没留下,张春来一定伤得很重,李立明来不及留下什么。 再找下去也是无望,时间也差不多了,慌乱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必须和他们汇合。邵军依然留在原地,丁晓东还没有回来,我和邵军离开这峡谷上方不远,等着丁晓东。 回来稍稍晚了一点,丁晓东从树林里一露头,急忙对我们说道:“来,在这边”。 鱼跃而起,再不想浪费一点时间,三人幽灵一般在树林中飞驰,丁晓东边跑边道:“加快速度,现在是前半夜,如果到了后半夜,月亮就没了”。 脏兮兮的毛巾包住了脸,不必担心树枝划到,速度逐渐加快,茂密的树林被甩在身后。山坡下不陡,不知不觉身边的树木就变得稀疏,没有山坡上的树木茂密树干粗大了。耳朵听到哗哗的水声,小河就在眼前。 停在河边,才对这一路跑下来有个计算,按照我的速度来算,应该不到两公里,这个距离对我来说很容易计算,因为当兵时五公里越野我的成绩是十八分左右。丁晓东刚才并没到这,只在树林里听见有河水的声音,就急忙返回去找我和邵军,他在树林里也没发现任何线索。 不用打开灯,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河边的石头旁十分显眼。走到近处开灯,一眼就认出是小来的包。里面都是多余的东西,从铝棺中拿的东西都不在,工兵铲镐也全扔在这,明哥一定是跑到这才有时间整理一下东西,看看小来的伤势。 翻看背包,发现一点血迹,从周围看不出一点明哥当时很慌乱的样子,心中稍安。可不知他是走向哪边,下地之前电话已经扔掉了。 “上下都没事,有河流必定有村庄,咱们向下游走”丁晓东道。 月光渐渐消失,黎明前的黑暗马上就要到来,沿着河水走了很长时间,大片的水稻田出现在身边。在大片的稻田地边选了一处隐蔽的树林,枪支弹药埋在树下。邵军和晓东的头盔扔进河里,只留下我手中的一副矿灯。 村庄出现在眼前了,多余的东西仍的差不多了,三人跳进河水中,洗去身上大片泥垢。铝棺中拿出来的东西都揣在衣兜里,大摇大摆的走向村庄。 “我们睡哪里?总不能去敲人家的门吧?”邵军说道。 丁晓东冷冷的说道:“柴草垛”。 (第六章渡幻悬门完,不足之处大家见谅,毕竟这是手打文字,纰漏部分还请读者包涵) 第七章 水镇阴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第197话车厢里的睡神 ‘咣当咣当’的声音无数次了,每一次都冲击我的睡眠细胞。最先上了火车,都不知道和我在一间卧铺厢的是什么人,一进车厢就躺在自己的铺位上,被子蒙着脸似睡非睡。 两个多月过去了,张春来的伤好了很多。如果不是明哥的机智,那个伤足可以要了张春来的命,一根树枝刺进他的舌根,伤到了喉咙,县城里的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生命就有危险,因为小来当时基本无法呼吸。想不到被我打死的那个叫小娜的女人手段如此狠毒,拿树枝插进人家的嘴里,张春来说那个女的身手真不错,被甩在半空还能挣脱张春来的捆尸索,换成平常人,注定会被小来摔死。小来现在说话还不太利索,所以我不能让他出来。虽然磕磕巴巴还能说话,但和人交谈根本不行,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出来。 在他河南信阳的家中养伤的日子,和所有人的联系都交给我,因为舌根上有药棉,张春来一个多月不能说话,那一个多月,是我们少有的清闲时光。用我们东北话说,小来那段时间有点默默丢,我到哪他都跟着我屁股后面转,就像个小孩子一般。这也让我觉得好笑,有一次帮着小来的姨母干活,才从她的嘴里听说,小来从小就自己一个人惯了,只有小时候发烧感冒生病的时候才絮叨大人。他的自立能力很强,但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越独立的人,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心里越需要有人来照顾,对身边没一个人都很依赖。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小晃荡打过几次电话,说最近时常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说自己是谁,只是一味的问他是谁?这个电话引起小来的警觉,交代小晃荡,如果再打来,一定问清楚她是谁,告诉她我们的情况无妨。 之后的一个月东家打来一次电话,询问了张春来的伤势,东家特别交代,伤好之前不要做任何事。丁晓东也失去了联系,明哥却呆在福州苏文的大本营,这次我特意去找他,为了这次找他,我和张春来商量了很久。 因为张春来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心里特别难受,在云南纳古二版,那次李立明和丁晓东要杀我们。就是因为在鄱阳湖地下,只剩下邵军一个人的时候,邵军说的那个葵花斩月,根本不是下地用的东西,那原本就是杀人的利器,见血变线、不死不休。张春来一说,我很长时间都感到遍体生寒,那个和我一起在纳古二版追着傣家少女泼水的明哥,原来想要杀我。 现在回想起来,在勐海的旅馆里,当我和小来说要和明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李立明躺在沙发上的眼神,每一个镜头都让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的就是一个人在你面前,说说笑笑,你却不知道他要杀你。我带着远山的档案袋,里面的东西我看了,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也不敢去请个懂日文的人来看,就怕其中什么惊人的信息引来麻烦。 想到我要和明哥见面,心里特别想丁晓东,要是有他在一起,我会放下很多顾虑。不知为何,在他们三人中,只有丁晓东让我能不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丁晓东就像消失了一样渺无音信,连明哥都找不到他。元旦刚过,李立明就打来电话,让我带着东西去福州,如果有必要把张春来也接过去,他说的意思,就是如果远山找到了我们,那就集合。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了,我想春节之前和明哥见上一面,搞清楚一些事之后,就去北京找我哥,亲兄弟之间时常吵嘴,但遇到大事毕竟是一奶同胞。虽然我知道他这个读书人很难说服,但我尽量试试,毕竟我现在变了,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怕的我了,起码我现在怕死了。 走之前张春来招来孙旭,叫我带上他,还是老规矩形影不离,但一路上不会说一句话。孙旭和我隔几个卧厢,在过道的那边,出入都能看得见,还好孙旭好像很尽责,每次我下来去方便,他都在走道那边看着,这让我多少安下心来。看看孙旭,我对这些自家人了解甚少,小伙子很不错,我不想连累他。 电话的功能很多,视频音乐都有,可我就是没兴趣,在郑州上火车时我穿得很少,因为福州那边不冷,穿多了也是浪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见过李立明,我要带着孙旭去广西。在那,我要和那个葫芦脑袋阿约对话,要他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不想再发生这次这样的事,得知小来有难我无能为力,这我会自责的。 去找阿约,我就是最佳人选,如果小来在我们当中是老大的话,那我就是老大的左右手,我去会让阿约打消以后如何相处方面的顾虑,也不会让小来在阿约面前有失面子难堪,伤,就是最好的借口。 似睡非睡只想给丁晓东打个电话,无奈,就是打不通。脑袋里昏昏浩浩,掀开被子我坐在铺上,看到对面的老伯和两个孙女在吃东西,我也有点饿了。张春来的姨母在出门前给我带了几个馒头和熟牛肉还有小炸鱼,看上去有点土气,和对面老伯他们的桶面比起来,我更觉得馒头牛肉炸鱼合我的胃口。 卧厢门口就是车窗,火烧云使满眼都是暗红的颜色,车厢里也很安静,也许这样的天色就是容易使人沉默发呆。越来越觉得无聊,起身去洗手间,准备一会儿回来就大睡一场。 两只手上全是水,脑袋里不住的骂着,怎么就不能把毛巾挂在外面。走进卧厢,老伯的两个孙女中,较大的那个对我说道:“大哥,你的电话响了”。 这是我才想起,电话一直都压在枕头下面,这个习惯很不好,容易给小偷留下可趁之机,赶忙对小姑娘说了一声谢谢。打开未接来电,看到那个一路打了N遍都是关机的号码,一阵高兴,一扫一路上的闷闷不乐。 电话拨通,丁晓东就火急火燎的问我在干什么,我把自己的目的一说,电话那头的晓东就说道:“几天以后,咱们广西见”。丁晓东这么说,就是给我一颗定心丸,和明哥见面不用顾忌什么。 福州,福建省省会,出站口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出租车和人群。孙旭在我身后,隐藏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下车之前我给明哥发了信息,明哥也回信说明了在哪等我。 当我见到李立明时,脸上少了往日的那种亲切,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眼神,不知怎么总是觉得眼前的李立明,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李立明,而是另外一个人。 我想我再也看不到那个满脸淫秽和我一起品评女人大腿和屁股的明哥了,而李立明好似看穿我的内心,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你能抛开那些复杂的事情,所有疑问晓东会给你解释。现在,咱们一起解决远山的问题,苏老不在,咱们不能给他留下麻烦”。 一句话就让我无言以对,我抬起拎包,说道:“东西现在给你吗?”。 “不用”李立明道:“拎着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去见樊老”。 李立明见我满目狐疑,接着道:“樊老是苏老的合作伙伴,合作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他可不是下地淘宝,人家是合法商人,苏老能跟他合作还有一段故事,樊老可是少有的几个能让苏老佩服的人之一”。 他带我吃的是自助餐,让我简单的尝尝福州的特色,很不错很美味,可是品尝人的心情不对,尝不出和其他菜系有什么分别。海鲜仍然是海鲜,肉仍然是肉味,这一切都落在李立明的眼睛里。在我闷头吃东西的时候,李立明道:“小宏啊,有些事不要怪明哥,如果那些咱们要找的人站出来,我想,咱们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吃饭都不一定可能”。 我抬起头,和李立明对视,他接着说道:“邵军和我说了,你们知道斩月了,也知道斩月是干什么的。这个我不想多说,丁晓东会告诉你全部经过,吃完饭去见樊老,我相信见过樊老之后,你一定会改变,同时你也会受益”。 物流中心和商品交易市场相隔不远,这样布局十分合理,我也见过很多大城市物流和市场拉开好远,不知这是节省人力物力还是发展经济。在福州最大的交易市场边的小区里,李立明带我进了一个住宅楼。上楼时我将地址发给孙旭,我想他帮不上我什么,但是李立明一定知道我身后有人,他一句话都没说。 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个长得不算漂亮的女孩,年龄一定没有我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才发现这是民居不错,可是有很多的电脑和打印机,生活用品很少,一百多平米的住房没有卧室,每间屋子里都是桌椅和电脑,文案用品摆满了每张桌子。 李立明倒显得不像客人,对客厅里的两个女孩指手划脚,“去,倒点水来”。 ; 第198话 拿来我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命令的口气绝决,不容反抗。两杯水飞也似地放在了电脑桌上,看着热气腾腾的开水和两个女孩的态度,我为她们抱屈,要水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个口气说话啊。 面前的电脑开着,桌面上很多文件夹,没有任何游戏和娱乐项目,连普通的QQ都没有,根本没有我能玩的东西。看到电脑才想起来,我貌似很久没有上网了,李立明吱吱的喝着开水,电脑桌之间的档格上,一张员工值日表引起了我的注意。李立明丁晓东的名字赫然在列,他们两个是星期一值日。 看到值日表,我大笑出来,这次见到明哥我还是第一次笑。李立明走过来,说道:“没什么,我们的身份就在这”。说完李立明打开了一个桌面上的文件夹,是一份销售明细,看了所有的名头,才明白过来。 这是一家食品经销公司,所有的东西都是吃的。“难怪在云南,我们的新家里会有那么多崭新的小熊饼干纸壳箱,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立明和丁晓东是这家经销公司的洽谈经理,是专门与客户沟通洽谈销售业务的职位,难怪他们去哪都是大摇大摆的,原来身份在这。想想也对,走南闯北要的就是个身份,不然哪里发生了特大盗墓案件,雷子一到酒店宾馆翻查外来人口登记薄,你没身份还能跑到哪去。 苏文的合作伙伴,给苏文的手下人提供了这么好的身份掩护,难怪他们每次都敢住条件好的宾馆酒店。我和张春来却要用假身份证住小旅馆,就这还要找郊区僻静的地方,真他妈的同人不同命。 “回头也给我整个身份掩护,再出门我也住的好一点”我道。不管李立明是否曾经有过杀我的念头,目前按他说的,我只有相信他,脸皮一定不能撕破,那样我会很被动,必须尽量缓和一下气氛。 “小熊饼干,我喜欢”。 正说话间,门铃响起,那还打开门的时候,我和李立明气起身迎向门外,一个年纪不足五十的人边打电话,边走进来。老人也许并不老,从说话的声音就能听出老人的体魄健壮,面色红润头发乌黑,也许头发是染烫的,身穿条格衬衫西裤十分笔挺,意思褶皱都没有,唯一打眼的就是角上的皮鞋,样式选得非常好,皮鞋很好看和衣服搭配起来格外显得与众不同,这个外部形象很容易和普通人区分开,一看就会让人当成是某机关领导。 我看李立明露出了貌似巴结的笑脸,这人也许就是樊老。樊老也伸出一只手打招呼,电话还在通话中,樊老脸上的笑容,看来这电话打得还不是一般的令人高兴。 简短的结束了通话,樊老对李立明说道:“小明,这么久不见你可瘦了啊,这位是......”。 “他就算是我们苏老的近人,叫刘宏”李立明道。 “你好,到里面坐,咱们煮点茶,边喝边聊。和你们年轻人聊天,总会让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不少”樊老对我打声招呼,将我们领到里面的屋子,我也回来一声樊老好,这种叫法我觉得别扭,这个人看上去根本不老,也就四十几岁而已。可李立明说他和苏老年纪差不多,已经五十多了。 “樊老现在也很年轻”李立明道。 “哈哈哈哈” 里间就是樊老的办公室,老板桌老板椅,之前也见过不同社会地位人的办公室,云南的黎院长,北京的姜教授,这些人的办公室各有各的风格,只是当时我的注意力不在于此。李立明像在自己家一样关上门打开空调,我只能站着看他坐下,才坐在他身边打量这间办公室。 坐在樊老的对面沙发,曲尺形的沙发摆满了两面墙,墙上一张中国地图。在樊老的老板椅背后有一面国旗,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点缀,一面国旗就使整间屋子蒙上一层严肃气息。 樊老在老板桌上的金牛边拿起一套装满茶具的茶盘,那金牛就像宠物狗一样大,金光闪闪光可照人,李立明小声道:“开业的时候,苏老送的”。苏老鬼送的,那肯定不是镀金的。 端着茶具走过来,精致美观的整套紫红色茶具,我十分眼熟,盯着茶壶盖看,李立明扶我一下,“木鱼石”李立明小声道。 电水壶超小,基本在樊老没准备好所有东西的时候水就开了,用了小半壶的开水洗茶,樊老就说道:“当过兵可没有下地的,你们苏老不知道吗?”。 这屋子里就三个人,樊老是在说我吗?一时六神无主,只能看李立明发愣。 “苏老知道,刘宏完全可以信任,他现在就是苏老的近人”李立明道。 樊老边煮茶边道:“苏文那小子干什么去了,该不会是死了吧?这么一大家人也不告诉一声,是有你一个人知道他在哪,如果控制不好所有人,你会有麻烦”。 李立明笑笑说道:“樊老说的极是,现在就是有很多棘手的事情,家里的事我能处理好,可就是眼下这个关口,冒出来很多神鬼一般人物,我还真有点头疼”。 小小的茶碗倒满,整间屋子里茶香四溢,樊老让我们喝茶。“你们的事情我是不会参与的,你们的东西我也不会碰,如果你们有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我这呆着”。 李立明道:“您误会了,如果遇到麻烦就躲起来,苏老一定骂死我。苏老叫我这段时间到这来学学电脑,我们好几个人,一遇到电脑就什么都不会,还有一些东西想请樊老给看看,我猜这些东西里一定有什么玄机”。 “你们的东西我是不会碰的”樊老淡淡的说道。 一句话事情僵在这里,难怪李立明没从我的手拎包里拿出档案袋,感情这个老家伙原则性还挺强,知道我们为什么来的,话里话外把自己锁得紧紧的。 李立明道:“苏老和您有言在先,这我是知道的,可樊老您没看出来吗?苏老这次走没有通知任何人”。 “当然”樊老说道:“你们当中有问题,老小子走得真干脆,这符合他的风格,要是走得婆婆妈妈,他就不是苏文”。 “呵呵呵呵”李立明笑得直点头,我也跟着笑。 “我们当中的问题我能处理得好,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我们前不久遇到一些神秘人.....”李立明将在南京开始的一些事简短述说,樊老的眉头紧锁,眨眼之间就舒缓开。 “雇你们下地,先付钱后做事,下地之后却追着你们出来,前提是他知道还有另一批苏州的人也在那,这个人的目的不是用你们对付那些苏州的人,也不是为了和那些苏州人表示什么,他是另有目的”樊老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樊老就是樊老”李立明道:“这个我们也想到了一点,不知道他们和苏老要找的人有没有关联,如果有,苏老马上就能回来见您,如果没有关联,那我会看看怎么解决,所以,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樊老给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沙发很矮,也许是坐久了,樊老起身直直拦腰,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走到老板椅钱坐下,将桌子上的一个塑料夹收起放在一边,手指悄悄桌面,口中说道:“好吧!我就再试试,拿来我看”。 李立明手伸向我的时候,我已经抄起手拎带走过去,拿出塑料袋包裹的档案袋,正想打开时被樊老接过去。塑料袋系的是死结,不好打开,樊老撕开塑料袋,两手拿着轻轻的捏几下。 “这些折痕是你们带着它的时候弄的,里面是纸张类的东西,也应该是文件,档案袋是新的”樊老说道。 打开档案袋,里面的纸张一一摆满桌子。“日文我可不懂”樊老道。说话时两眼不离桌上的一张张纸,我和李立明不好插话。 樊老将几张类似的纸放在一起,几张照片拿起来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照片”。 “这是卫星航拍照片,是那个日本人在美国订购的,GPS”李立明道。照片放在一边,樊老拿起几张放在一起的纸,在鼻子下闻。 “同时复制的,复制完就装进档案袋,A4纸的气味还很浓,问题是这复制的影印机”樊老道。我和李立明看着樊老,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樊老手指门口道:“影印机我这外面也有,影印的效果和这个没法比,A4纸上能印出这个效果,可以看出影印机的质量非常好,这么好的影印机不是中国制造,但是在中国也可以找到”。 樊老指着纸上的两条线道:“只在上下有两条线,中间没有分行的横线,这是专用的书写制图纸张,你们看”樊老把手中的一张放在桌子上,手指压住左右两端道:“左右留出的距离极不协调,显得很宽,这不是为了缩放故意留出来,是复制的东西原本没有A4纸大,如果按16开来说,原件不是标准的16开”。 “还有这左上角两条线影,应该是用纸片挡住了左上角的什么字,每一张上面都有,故意遮挡的东西应该不是字,也不是编号,可能是这种纸上的特有标记”樊老接着道。 看那每一张上少有的汉子,大多都是繁体,樊老和我们一样,对日文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嘛,这样范围就小了很多了,至少找这样格式大小的书写纸还是可以找到的”。 ; 第199话 三张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忙问到哪去找在这样的纸,樊老的说道:“这是什么纸很好找,找一个长期从事文案工作人,相信一定会知道这明显不是现代的文件用纸是哪种纸张,这个不难。相比之下,我倒猜测这个写字的人是个什么人,他当时的心境”。 我和李立明面面相觑,不知樊老说的什么。樊老接着说道:“笔迹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文化修养,这一看他写的字就能知晓。任何一种文字在一个文化修养深厚的人笔下,都能被写得极富美感,你们看,这上面的字每一笔都展露笔锋,仿佛这写字的人用的不是笔,而是刀。其中出现了几组数字,我想应该是年代和日期,日本人习惯传统纪年,虽然也用公历,但是正式的场合和这种文件书信之类的东西都会使用传统纪年,比如昭和。这写字的人每一笔都全神灌注,说明这不是普通的书信,如果是写书信,那是很随意的,不会像这样,没个字母上下对齐,显得十分工整,这个人是个孔武有力,文化涵养深厚的人”。 “那么只要翻译出上面的内容,就能知道这些东西和我们的经历之间有什么联系了”李立明道。 “你们来得还真巧”樊老接着道:“今天晚上我要赴约一个酒宴,小雪差不多能翻译出来。这么多东西之间一定有联系,所以咱们不用全拿去,那样会有失误,咱们只选三章,只要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小雪是樊老一个生意场上朋友的女儿,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命好,能够在大学毕业之后自费去澳洲留学,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流行出国,也不知道国内的名牌大学容不下他们,还是外国的老是会讲课。小雪在留学期间有个男朋友,是日本人,这件事愁怀了小雪的父母,不知她父母是如何考虑如何做的,愣是给拆开了这一对。说来还真是巧合,如果没有小雪,在福州找个懂日文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樊老认为,这些东西不能让可信度低的外人来看,小雪完全可以信任。只选三张也不会透漏过多的信息,对小雪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和李立明坐在客厅,喝着水看这些纸张,按照樊老说的,还真是如此。樊老只从这他也看不懂内容的东西上了解那么多,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问明哥樊老是生意人吗?可李立明之用了一句,你以后会知道的回答我。 我和李立明和我就作为樊老的随行,坐着樊老开的车,在音乐悠扬声中开到福州郊区一栋二层别墅。路上车水马龙,这时下班时间的高峰期,樊老只说了一句到那以后你们什么都不要说只管吃就行,一路上我和李立明都听着音乐。按照樊老的说法,这不是去吃去了,而是送钱去了,逗得我和李立明哈哈大笑。“不想让女儿嫁给日本人,这下可好,直接嫁给澳洲人,以后生个芭比娃娃”樊老道。 宴会上的人看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有几个好像不是经商的,在一起交谈也不是生意场上的事,他们之谈谁和谁认识,谁和谁有什么关系等等。“看来那几个是当官的,这不新鲜”李立明道。一句话让我明白,交际――也是有目的的,这个场合正是这些人拉拢个人关系的时候,谁会关心那个漂亮的小雪今后在澳大利亚的生活,大家都忙着搞好个人关系,商人想结交当官的,当官的也想结交经商的,这时候不是在商言商在官言官的时候,正是布置自己的关系网的时候。大厅富丽堂皇,不是镶金嵌银那种奢华,而是装修的颜色搭配让人觉得很宽敞,色调也大多是冷色调。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想想不光是东北,就连经济很发达的沿海省市,也有那么多没住过这样别墅的人。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很少出现的词汇――贫富差距。 和客人说话最多的就是小雪,在他身边的大概是他的父母,还有一个金发棕眼的外国人,小雪的父母此时正领着她见每一个客人。一头长发就是典型东方美女的标志,身材高挑匀称,只看到一个侧面,那白里透红的脖子就让李立明的牙咯咯直响,等转过头来,我和李立明都赶忙低下头,小雪的美让人不敢直视。“妈的,澳大利亚男人真他妈幸福”李立明狠狠说道。 “吃吧你就,羡慕嫉妒恨统统吃进去”我道。这时候人太多,想让小雪帮忙不是时机,樊老和其他的客人谈的正欢,看来樊老只能等大多人走后,再叫小雪翻译。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机会,能参加一个宴会,这不是大吃的时候,宴席上也有几个年轻人,互相之间也能寒暄几句,也有几句幸会幸会之类的文嗑。 我不知道这个场合是不是宴会,感觉好像还没开始就有人离去,樊老说得没错,这不是来吃来了,就是送钱来了。 客人越来越少,终于在其他客人都走了,樊老才对小雪提出帮忙翻译那三张纸。小雪拿来纸笔,高兴的说道:“樊叔叔说的我一定帮忙”。小雪看了一眼,在第一张纸上开始写: 松本洋介报陆军部:我于6月12日到达旺水要塞,指挥官后野长十郎报告,5月至6月之间确有一支樱花小队由此进山前往老爷庙水域。鉴于樱花小队的身份特殊,指挥官无权盘问只能放行。本地区处在战区边缘,没有支那政府军和游击队,只有皇协军张翰犁一部在此协助皇军收缴粮食。期间周围区域没有发生战斗,我率两支小队进山搜索三日,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樱花小队去向。请陆军部转交田中大佐,松本洋介于昭和十八年六月十七日手书。 小雪写下这些的时候,我和李立明眉头紧锁不知所云,樊老凝视的眼神下,微笑的表情表示樊老已经知晓其中的端祢。可他并不急躁,也不说什么,拿走两张翻译完的纸张,交给小雪下一张: 虹口区宪兵队长东村景明报告书:佐藤将军于3月1日交给宪兵队一封寄自长沙的书信,已于日前交给陆军部田中大佐派来的检事官小林原秀。检事官于当晚在普济路香园旅馆被害,现场丢失佐藤将军交予宪兵队的书信,没有目击者和知情人,现场所有人带回宪兵队拷问,没有任何可疑情况。检事官喉部中刀没有血迹此为疑点,现场没有任何反抗迹象,案件经批准交由陆军参谋本部处理。东村景明于昭和十七年四月十一日手书。 在小雪写下这些的时候,我拿着刚才的第一张装进包里之前,对上面提到的旺水要塞大惑不已,这个地名想不起来在哪听过。顺着老爷庙水域努力回忆,猛然间想起来了,离开江西之前最后一晚睡的柴草垛,那个村子好像是叫上旺水。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们三人就离开村子,只有一个套车的老大爷起得很早,在路上和我们说了一些话,从他嘴里才知道那个村子的名子。 明哥见我拿着两张纸发楞,问我怎么了,我小声对明哥道:“这个村子我们去过,现在叫上旺水”。樊老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带有责备,不该在小雪面前说这些信息,这会引起小雪的警觉。刚忙收起纸张,这时小雪已经将第三张译出了几句: 南京陆军医院中川次郎报陆军部:4月16日南京陆军医院食物中毒事件中,对收集的食物样本化验结果已交给南京宪兵队长北岛武夫,毒素非神经毒剂和化学战剂,链球菌排列十分罕见,经核实没有相关的资料表明此毒素属哪种毒剂。样本切片冰冻保存由陆军医院医生小野卫送往长春,按陆军部田中大佐指示交由关东军一零零部队检验。小野卫至今未归队,电报查询也没有回信,请陆军部转发田中大佐。中川次郎昭和18年7月2日手书。 “哈哈哈,有意思,樊叔叔拿来的东西很神秘啊,连一零零部队都写在其中,还有没有拿来我都给翻译”小雪高兴完之后有流露出一丝伤感,也许是无意当中想起了某人某事,只能长叹一声。她旁边的金发棕眼的外国人也是呆着恨意,看来他能听懂我们说话,也了解小雪可能想起了昔日的人。嫁给澳洲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个中滋味只有你自己在生活中慢慢体会,能有幸见你一面也是缘分。事到这里再呆在这已无意义,我和明哥都有起身离开的打算,看向樊老的眼神也带着征求。 樊老坐在座位前回手将最后两张纸递给我和明哥。“去车上等我”樊老道。 “哈哈”樊老一上车就带着笑:“越老越有意思了”。 从三张纸看不出上面的内容有什么必然联系,都是昭和十八年前后的事情,但都出现了一个人。田中大佐是何许人,日军陆军部的大佐,军阶职位也许不高,不过看这些纸上的内容,这个人负责的部门也许很特殊。远山信雄把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档案袋里,究竟是何用意?李立明和我一上车就讨论这些内容,樊老喝的酒不多,开车应该不成问题。 “你们就是信使”樊老道。 ; 第200话 第一战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啤酒花生各种小吃摆满了桌子,时钟已是深夜十二点,我和李立明全无睡意。樊老将我们送到一家宾馆,李立明不愿麻烦樊老,在一个小宾馆里开了房间。回来的路上樊老的一些话让我们心生寒意,远山信雄的这个档案袋,一旦落在有背景的盗墓贼和公共安全专家手中,一定是石破天惊。人家不会拿这东西当儿戏,毕竟都是专业的。 这样一想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档案袋之所以在钟磊身上,不是钟磊手段高超,也不是远山疏忽防范,而是故意让它落在钟磊手里。在地下欲擒故纵式的追杀不过是演戏,他是让我们这些小毛贼当信使,让这些原本就是日军机密档案的东西现世。让我们拿到这些档案的真实用意就不得而知。李立明想起了桃子,那个加藤可能才是真正的主角,但这只局限于猜测,毕竟这三张纸看不出一点和加藤有关系的线索。 樊老的思维和我们不一样,一句你们都是信使,道出了所有来龙去脉,远山信雄不是在玩。也许这是樊老有异于常人的逻辑思维,每件事都能想到前后的发展原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对我的确发生了影响。“咱们在南京碰到远山不是偶然”我道。 “呵呵呵呵”李立明苦笑连连,半晌才喃喃说道:“你果然受益了呢,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你变得精明机智起来了,看待问题有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坏在你身上东北人直爽实在的性格再也找不到了”。说完长叹一口气,不知他这一声长叹,因何而来。“你去找阿约”李立明倒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那......这些就都放在你这,有时间就找人全部译出来”我道。 “嗯”李立明道:“昨天我才知道丁晓东他在哪里,别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家伙可倒挺悠闲”。李立明如此一说,让我想起了邵军,“邵军在干什么呢?”我问道。 “从江西回来,我就把我们和远山的事告诉了苏老,苏老交代,一切精力都放在王宇身上,远山暂不去理他。所以邵军这是第二次去天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此时还能坐在这里,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完全相信,你去广西找阿约,在那让丁晓东跟你说明一切,他留下的乱子就让他解决”李立明缓缓说道,我根本听不懂明哥在说什么,天津、王宇和我此时坐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车票很难买,好在李立明的安排很周到,只有在车厢里,我才能静静的一个人思考问题,坐飞机我不是坐不起,只是想找这样的时间不容易。我给孙旭发了一条信息‘我到广西你就回去吧’,我不想让阿约看到孙旭,那样会影响阿约对我的信任,在偏远的少数民族部落,外乡人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 一下火车辞别了孙旭,转乘长途客车,冬季早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树如茵。这里一年四季不明显,丘陵地带群山环绕四季宜耕。当坐在车里看到大片的咖啡树,属落叶小乔木,客车上的当地人说这是外商投资的,由此可见市场经济对一个地区的影响,中国居然也有人种植咖啡。 每到一处数码相机都忙个不停,此情此景让我轻松了不少,也许,这是我最后的单纯时光,从此我不再是那个东北来的无知小毛贼,有今后开始,我也会机关算尽,我也可能会和别人勾心斗角。人最怕这样,一旦变得阴险狡诈,他的人生轨迹就要比别人艰难得多,各行各业都是如此,因为你奸诈,所以不被信任。不知明哥所说的受益,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事,留个心眼儿总是没错。 与人勾心斗角的第一战,对手就是阿约。地图我不喜欢用也看不懂,一路逢人打听也找到了阿约的家。不知这里还是不是阿池境内,可我的确过了好几个村寨,按路程算早该出了阿池。吊脚楼我已经失去了兴致,阿约说他本是云南彝族部落的人,可他家却在广西。 舟车劳顿搞得我和野人差不多,浑身脏兮兮的让我很难受,见到阿约我没在他面前表现出多么抱怨,一脸微笑对着那个刀划般的脸孔。还是那样扎起来的头发,阿约的气色好了很多,看来人都是需要休养调息的,不像先前见到他时那种黑灰脸色。 阿约的家是个吊脚楼,和苗寨略有不同,不过一眼看上去和多年没人打理一般,显得很破败,房檐还是新修的。从在村口接我开始,足足过了十分多钟,在临上楼之前我才想好和阿约说的第一句话:“你好几年没回来了吧?”。其实我是想问阿约的父母,但我没问出来,阿约的父母不在,这里面一定还有事。 “你先洗个澡吧,当兵的”阿约冷冷说道。 楼上的屋子里,该有的什么都没有,任何家居里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都看不到,只有阿约的一身衣服能看出是彝族风格。现在我正在用我从前根本没有的思维开始看待问题,地板,墙板都比较干净,我没完全搞懂什么是排栅,但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所有的柜子都没动过,你也挺爱干净的啊”我道。 两句话的弦外之音就是在问阿约的父母,他也听出了我的意思,一指身边的包,说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这个小楼是我家的,可是这里所有的东西快十年了,我从来没再动过”。 我看阿约神色不悦,想象再说下去也许不对,不如抢先步入正题。“钟磊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道。明知故问也许不是一个好计策,可此时奏效了。 “怎么?”阿约道:“你们没看到钟大哥?”。阿约皱眉看着我,眼神满是疑惑。 缓缓摇头神色镇定,我也看着阿约。“钟大哥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我在远山的后面找遍了所有地方,根本没看到他。他不会丢下我们,这也不是他一贯的做法,到哪都会通知我们的,不过我倒是找到了彪子的尸体”阿约道。 “嗷?”我惊讶道:“彪子死了?”眼神中带着些许惋惜,我和彪子那段时间倒是不错。“远山果然不把我们当人,兔死狗烹这也不难理解,谁让我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小毛贼呢”我接着道。彪子死前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历历在目,心中只能对彪子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要骗所有人,我只骗眼前这个阿约就够了。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音信,我想钟大哥一定出事了”阿约带着一丝无奈道。 “别这么想,凡事往好的一面想,也许哪天他就回来了,你没找到他,他就有可能还活着,也许现在他遇到麻烦了,不方便通知你”我劝慰道。这一刻我算是领悟到,世界上谁都能骗,骗谁都不难,唯独就骗不了我自己。 阿约半躺着,在地板上一推,一瓶水滚到我身边。眼神看着窗外,久久无语。我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是开口的最佳时机,阿约在这时说道:“怎么每次都是他先出事,在河南水道上的韩王陪陵,他是最先受伤出来,我和彪子一出来他就说雇主要杀他,连同这次江西,一共三次了”。 我漫不经心的喝着水,其实是在心里斗争,告诉他打死彪子的正是钟磊,那样的话阿约对钟磊也就凉了。话到嘴边我咽下去了,不行,我不能告诉他真像,也许钟磊的一些事阿约也在怀疑,不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见到了死前的彪子。“不管怎么说,你的钟磊大哥都是你的好大哥,他对你可是很好的”我调侃道,尽量不想谈这些压抑的话题。 “那天我们出去,明哥就告诉我们洞口不要封死,让他们都出来,好歹咱们都是一起来的,能不能出去看他们自己造化了”我道。心里佩服丁晓东,没让我封死洞口,就是给我留下今天和阿约对话的机会。 “你来是想让我和你们在一起是吗?”阿约道。 “是的”他已经说出了我的来意,我就要接着他的话说清楚,我道:“是想要你和我们一起,但是我们是指你我和张春来”。 我给阿约讲明了东家和苏文这两个我们背后的靠山,也将为什么和李立明他们搅在一起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这些都不能隐瞒,隐瞒日后就会被阿约知道,那样就会被动。从来没想过害阿约,所以一切必要的东西都要告诉他,除了张春来的家仇。 和阿约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刻意给他强调一点,在我们三人当中,张春来是老大,你我都不能过了这个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我们的规矩。 “你不用现在就决定,小来现在还在养伤,一切等他伤好了去东家那说完之后,你才能进门。反正钟磊大哥也还没找到,咱们再等等看,大家都是同龄人,不存在什么芥蒂,在一起做事彼此是个照应”我道。 天色渐晚,站在吊脚楼上看着山下的苗寨。零零星星几十户,炊烟袅袅升起,别有一番韵味。如今这个时代苗家人对外乡人早已没有了好奇,可在外乡人的眼中还是能发现对苗家山寨的神秘感。这里的人热情好客能歌善舞,我来的毕竟不是旅游区,看不到载歌载舞的苗家女孩。 阿约缓缓的走向楼下,从我说完话的很长时间里,他都没说什么,经过我身后的时候我看他一眼。“我去弄点吃的”。 ; 第201话 阿约的往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坐在木梯上,身后阴暗的小楼,远处大山的山脊上一抹惨淡的红云,山脚下已是一片漆黑。想想几天以前福州郊区别墅里的灯火辉煌和身后阴暗的小楼,我只能用凄凉来形容。人们都用十万大山来形容广西,连绵起伏的山脉在落日余晖下各自展示自己的颜色,向高处望去,只觉得有的大山时隐时现。 山路十八弯,曲曲折折盘旋而上,一条孤单的身影从山脚下走来渐行渐近,一看那身影就是阿约,不知为何他的头怎么看起来那么大。离开了半山腰低处的村寨,阿约向山上跑起来,健步如飞,等到了不远处我才看清,他手中拎着一个很大罐子,正以离地几米的高度向山上跃来,真像电影里的侠客。 走进院子才看清那是一只半人高的竹篓,里面应该不少吃的。“只有这么多东西,请你尝尝苗家的特色,这个山寨里只有我一家是彝族,另外有五家是土家族”阿约道。这话也说明了阿约的家在这是彝族独户,也有一层没什么世交的意思,心里已经猜到阿约的父母也许不再人世了。 “你不会是偷来的吧?”我道。 阿约白了我一眼,道:“这么多年只有塔鲁大伯照看我家,也只有他还是阿爹的朋友”。 阿约不许我碰他家里的任何东西,不知道这是何原因,但我只能照做,坐在板凳上看着阿约点起了炭锅。也许他只会这样做吃的,香味让我真的感觉饿了。阿约边忙边对我说了一些苗寨的事情,早在清代就规定苗民入户,苗民大多都有汉姓,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有苗名,彝族也有很多分支,自成体系的语言文字却又有很多不同,相邻两个村子的彝族人,语言都不一样。 阿约对我讲着这些,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少放点肉吧!这段时间吃的肉太多了,不消化啊”我道。 香喷喷的晚餐,没打乱我的思维,在江西地下和现在,阿约所知的东西不少。按照他和我说的,他只有几年的倒土经历,这些也许不全是在实践中得来,他的家在这么偏僻的广西苗家村寨里,能给他这些的应该是他的父母。 “在江西你和丁晓东说的什么发丘中郎将,冥火胄,还有人皮手套什么的,你们两个当时挺有意思的哈”我无意中说道。 阿约闷头吃着东西,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老早我就吃饱了,坐在板凳上看着阿约吃,不时也夹起几块咸鱼,阿约的这个小锅放了很多东西,煮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你为什么说起这些?”上楼前阿约才对我说了这么一句,弄得我一时没想起来说过些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这身功夫不简单,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轻功,那是武侠小说里杜撰的东西”我道。 走到楼上的屋子里,箱柜都整齐摆在一边,阿约背上来一大卷线毯,这少数民族的手工制品精美实用,铺开在地板上能睡四个人。阿约道:“有点脏,不过不要紧,明天我洗了就好了,好几年没回来,这些都是塔鲁大伯给照料的”。 阿约一直闷声不响的忙乎,也许是这些天事太多,我根本全无睡意,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样子,想起了张春来,也许这些从小就孤独无靠的孩子,自食其力的性格是共通的。阿约躺下来,缓缓的说道:“发丘中郎将是自古传下来的特殊血脉,鸠骨一族便是其中之一,的确没有什么轻功,人的身体受体重和先天条件影响,很难做到在空气中悬停。想打破自身条件的束缚,那是不可能的,‘月影停浮术’只是摸金校尉的秘传气功,能做到悬浮在空气中,但效果有限,总有一个限度无法打破。也许真是宿命,两派相生相克,用我阿姆的话说,不做善事,不得善终”。 坐起身子,心里一阵莫名的高兴,想不到我问阿约这身功夫,还整出点遥远年代的故事。阿约慢慢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阿姆就给我讲,发丘和摸金发展西汉时期达到顶峰,门人无数,各种奇异的体质和绝技层出不穷。一直到东汉末年,双方才真正合作一次,阿姆说的人名我记不住了,只知道那是个道士,仰仗道家‘神通术’肆无忌惮,在汉献帝面前戏弄曹操,为的就是取宠于汉献帝。可他想错了,这件事惹怒了曹操,发丘和摸金本是水火不容的两派,无形的压力终于使两派走到一起进攻太虚山,他们同仇敌忾,所有道徒都被杀伐殆尽。那次合作也是唯一的一次合作,之后两路人马再没有合作过,两派十几年后再次相见,却在当时东吴的草履山,而昔日的合作伙伴成为了敌人”。 阿约的语气很具有煽情作用,神智不知不觉被他带到了那金戈铁马的传说年代。“怎么样,是不是像神话一样虚幻缥缈”阿约说完,带着一丝玩味的怪笑,转眼之后又是黯然神伤。阿姆是他对母亲的称呼,很显然,他现在想起了妈妈。 “也不一定是传说”我道:“既然提到了神通术,这些故事就是有一定根据的,太平道也是在东汉末年发展起来的,和这件事当中有没有联系很难说,但道家神通术这个东西可是的确有流传下来。曹超在东汉末年不也是大力镇压太平道吗?很多人听到这些都当成是故事,可是故事也是有根据的,神通术后来传到日本,也就有了日本忍者”。 说完心里就觉得有一点疑问,可是怎么也抓不到问题的关键。阿约也有点想笑,这聊着聊着就把忍者都搬出来了。看着阿约还是一副伤感的样子,我只能把疑问一点一点的理顺出来。阿约的母亲,她是彝族人,她给阿约讲了这些故事,那么这些故事是在族群中流传,还是听谁说的,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想问问阿约他的母亲是什么人,又觉得这么问不妥,“怎么一张你家人的照片都看不到?”我忍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 阿约扭头过来,刀划般的脸孔就像一具尸体,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眼白居多,在昏黄的烛光下吓我一跳。屋内有电灯,时间长了没人打理,我估计要重新换线才能用。阿约手指我身后角落里颜色深红的上开盖橡木柜,道:“都放在那里了,十多年了,再没有动过”。 “是从你阿姆离开之后,再也没打开过是吧”我道。 阿约凝视这我,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一和他对视,我就看出他是在回味我说的话,不知我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值得他这样思考。“离开”阿约喃喃重复一声,“为什么要说是离开”。 从橡木柜转回头来,我看阿约的脸色更加复杂,我只是不想说成死那么难听,虽然说是死了也很平常,但我怕阿约接受不了。眨眼之间阿约坐了起来说道:“离开就对了”。 眼睛差点爆出来,他在说什么,让我一点抓不到头绪。“阿姆她一定是因为什么事离开了,不然不会十多年音信全无”阿约大声道。 阿约的举动让我咋舌,他母亲十多年前离开,只留下他们两父子相依为命,几年以后他的阿爹也去世了。阿约的父亲带着对妻子的思念郁郁而终,临死前只告诉阿约一句不要找,阿约一直坚信母亲还活着。我不想无端猜测什么事情,换成是李立明,此时没准能想到阿约的母亲和人家跑了也说不定,可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思维,只能回头看着橡木柜。“你看它干什么?”阿约道。 “橡木质地坚硬,属壳斗科的一种,因为我国产量少所以价格较贵,东北的柞木和它是同科,质地相近。我小时候吃过柞木果实,大人们都叫它橡子,味道不算难吃,也不怎么好吃”我道。 “你说什么呢?” 回过头看阿约有些死板的脸,我正色道:“老实说我从你家里一点也看不出彝族的特点,我不知道你阿姆为什么离开,我只想说,坚持你的信念,把她找回来”。对于阿约的家事,我唯有同情阿约的遭遇,换成是我,估计还没有阿约这般坚强。 说完我回过头继续看橡木柜,阿约在我身后站起来道:“希望你们可以帮我”。一句话道出了阿约的无助,他一个人做不了多少事。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也是放”我无奈道。 “羊?” 阿约没打开柜子的时候,我在旁边显得十分专业,有板有眼的观察每一个细节。“外表没有花纹,样式很普通,除了木质非常好之外,完全没有提高橡木家具价值的工艺,上的是明漆,这应该是木匠在你家打造的”我自言自语道。 抬头看到阿约瞪得大大的眼睛,看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你干什么?整得我家跟案发现场似的”阿约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烘托一下气氛。十多年没打开了,我们要记住每一个细节,也能让你找到一点回忆”我道。 阿约的手扶在盖子上,神色带着一丝伤感,微微发抖的双手,让我几欲上前阻止他,生怕他打开箱子,会止不住大哭出来。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只有离开母亲的孩子才会了解。 ; 第202话 六本笔记本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嘎吱吱’刺耳的声音过后,阿约缓缓打开了盖子,我的脑袋有如挨了一记闷棍,这臭球的味道我打小就害怕。樟脑这个东西实在不招我喜欢,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捂住了鼻子。阿约却没有我这么强烈的反应,这里面是他双亲的东西,盖子打开映入眼帘他就呆住了,眼神中闪现无限的亲切,看着父母的遗物勾起了他对亲人的思念。 所有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等气味稍稍淡了,我才靠近跟前,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臭球味我从小就过敏”。 在最上面一件叠得方方正正的印花上衣下,阿约拿出一个相框。那种很老式的木制相框只能放几张照片,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这东西算是家居一种摆设,相框里几张彩色照片,那个年代彩照不是十分普及,像这样偏远的山村不可能有人能照能洗,想照彩照只能去大地方。 有一张照片是阿约的父母合影,看到阿约的父母亲,我的目光立刻定格,阿约不解的看着我,说道:“怎么了?”。 虽然只是阿约父母两人的半身照,身上穿着明显彝族特色的衣服,阿约的父亲头发扎起,那种发型比现在的阿约还具有野性。他的阿姆头上还有一个很大的帽子,挂满了银饰物,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中年妇女的脸,虽不算漂亮,但这张照片却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什么”我道:“我一时想起了当兵那会儿”。 在内蒙古边境线上,我们时常都能看到边区的牧民,我们这些当兵的和牧民的关系很好,时常在牧民的蒙古包里喝到奶茶。也有的战友喜欢穿上牧民的蒙古袍照相,可不管怎么掩饰,那照片任何人一看便知,那绝对不是蒙古人。 “我让你帮我,你就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阿约气愤的说道。 “我看他们不像是彝族人”我道。 阿约听我如此说呆立了很久,缓缓低头看手中的相框。眼中泛着隐隐的泪光,我不知该说什么。“这个我也想到了,可我不敢肯定”阿约带着哽咽,可想而知在当年的环境里,一个苗家和土家的村寨中,唯独这么一户彝人是多么艰辛,民族文化不是障碍,可离得这么近生活,没有舌头不碰牙的。 阿约还是那样满含热泪看着相框,有一张是他们三个的全家福,上面的阿约貌似只有几岁,可就是这张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我想劝劝阿约,可不知如何说好。“光看照片的话,看不出什么来,结论下得不要太早,不过你长得很像你阿爹”我道。 背靠橡木柜坐在地板上,阿约紧紧抱着相框,“阿爹去世之前,什么都没说,只告诉我好好上学”阿约道。简单的一句话,道出了阿约的父亲对他的关爱。 “你再看看这些”阿约说着打开一个黄底花布包,里面整齐叠着几件衣服,其中还看到了熟悉的绿军服。一看样式就是电视里常见的82式军服,领口还有红领章。的卡面料非常整洁,虽然放置时间不短,颜色有点发黄,可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套崭新的军服,也许没穿过多久就被放在花布包里。 “你阿爹当过兵?”我问道。 阿约摇头不语,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从没有听他阿爹说过有关部队的事情,他对自己父亲是否当过兵一无所知。缓缓打开这套军服,每条压痕都清晰在目,“你阿爹没当过兵,这身军服穿了没多久”我道。眼前的军服说是从后勤仓库里放了十多年也不为过,一看就知道最多也就洗过一次。 一条发灰的毛巾引起了我的兴趣,和那军服一样,都是来自部队,在毛巾一角的一个红色的五角星里,‘八一’两个字让我倍感亲切。毛巾质地紧凑,厚实耐用,一看就知道针织工艺优良,那个年代的军需用品质量特别好。“老人们都叫它羊肚毛巾,那个年代只有上海和浙江毛纺能做出这样的产品”我道。 毛巾也是崭新的,应该用了不长时间就连同军服一起装进这个布包里。“这还有几个本子”阿约道。在我查看这些衣物的时候,阿约打开了另外一个包裹。 同样的包法,那个却是一张灰土布。布包一打开看到几个笔记本,在几个笔记本中间,夹着一个很老式的塑料牙桶,牙桶上有只蝴蝶,一看就知道那是女性喜欢的图案。“这是你母亲的东西”我道。 阿约看了我一眼,打开牙桶的时候说道:“阿姆离开以后,阿爹就把这些装起来,再没打开过”。 牙桶里一卷纸包,纸包中卷着三支钢笔,其中一只银白色竹节外观造型,看着就知道这钢笔在当时也是价格不菲。拿在手中轻轻拔掉笔帽,老牌子‘英雄’。一一细看发现两支是英雄,而另外一支不是。这另外一支无论是外表还是整体质量,都不比英雄钢笔给人的感觉逊色,整体粗重浑圆,材料介乎金属和塑料之间,虽然时隔多年,外表依然光滑如新。我的英语成绩虽然不好,但是字母还是认得,喃喃的蹩脚发音之后,我对阿约说道:“那两支是英雄,这一支是派克”。 阿约呆呆的看着我手中的钢笔,不知这派克钢笔意味着什么,当我给他介绍了这是世界闻名的美国货的时候,阿约也是一头雾水。显然他也知道了,这东西不该是他的阿姆能有的。阿约印象中的母亲,是个勤劳朴实的彝族女人,当阿约告诉我他从来没看到过母亲写过字,他甚至认为自己的阿姆没有文化,连名字都不会写。 “也许这是你阿爹的”我道。边说边看向放在地板上的笔记本,六个本子有大有小,看到最上面的小红本子,想起了安徽的赵叔叔,这就是八十年代常见的工作日记本。在红笔记本下面,是一个蓝色塑料皮的本子,露出了半个飞机头,想如今在市场上可买不到这样的笔记本了。这样的老本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张纸都很厚。 我和阿约很仔细很专心翻开每一笔记本上的每一张纸,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每一张纸都翻开,抱着里面也许夹着什么的希望。最后还是阿约将本子放在地板上,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就当没看见,因为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好。 六本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有,不知道这对阿约算不算一个打击。阿约盘坐在地板上,无力的垂着头,只有架在腿上的双臂两个拳头撰得紧紧的。过了许久才动手将本子一一放好,重新包起来。 我在一边也想动手帮忙,可阿约不让我动手,一切他都想照原样放回去。当起身看到立在橡木柜边上的相框,神魂之中有一些吃惊,也许是在摇曳的烛光中,觉得眼前的相框里阿约的父母仿佛在笑,不是在朝笑我们两个人的无知和无助,而是很欣慰的笑。“阿约”我大叫一声。 阿约抱着布包惊讶的看着我,我也被他一看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没事,我刚刚是一时着急,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没有头绪”我道。阿约从来没见过母亲写字,但不意味他的母亲不会写字,照片里的两人都是面色白皙,让人一看绝对和彝族农家夫妇不同。价值不菲的名牌钢笔,六本厚厚的笔记本,不会单单是摆设,一定有什么秘密留下。可凭现在的我还无法猜测阿约的父母如何用心,呆呆的看着相框,摇曳的烛光飘动,越发觉得张片中的两人神秘莫测。 “丁晓东什么时候到?”阿约问道。 “也许就这几天”我道:“这家伙手机总是关机,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明哥和邵军都在忙得不可开交,这家伙人间消失一样,完全没他什么事。你也知道远山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找几个毛贼拉风,他的一举一动都极有深意,看来我们几个小毛贼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江湖之中只求个生存,咱们没有深厚的背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哪个不是出身名门世家,没有背景靠山想成大侠坐拥佳丽,那根本就是笑话,连金老先生都这么安排,可想而知背景多么重要。在这盗墓贼的世界,要想活下去只能凭脑袋了”。 阿约没说加入我和小来,但我看差不多了,所以现在正是争取他信任的时候。“他找你有事,我应该回避一下”阿约道。 “不用”不管阿约现在和今后是否能真正的加入我们,我都不能用局外人的眼光对待他,如果现在我答应阿约回避,或者默不作声,即使今后阿约和我们在一起,势必在他心里留下瑕疵。我道:“不管你今后与我们是否在一起,没有什么事可避着你的,况且也是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想从丁晓东那里知道答案而已”。 “丁晓东知道你来是找我加入你们的吗?”阿约问道。 ; 第203话 那就开始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思考再三,我对阿约道:“我能今天来找你,也全是因为丁晓东的提醒,他们苏老不会容忍自己的手下私自收人,可晓东心里十分希望你能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晓东提醒我,如果张春来有这个想法和能力,就让你来我们这边,至少大家今后还可以一起做事”。 “他挺有心的”阿约冷冷的道。从语气中,我看出阿约似乎对丁晓东有什么偏见,但不好过问。只能说道:“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了,丁晓东不爱说话,但是他和你我一样,都是那种性格内敛,但是遇事可是极其刚烈的人,在江西你也看见了,他的脾气也火爆着呢”。 阿约呵呵的笑,“你可真能美化自己,还性格内敛,我可看不出来你哪里内敛了”。 被阿约说得我不好意思,只觉得很可笑,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安在自己身上,还好内敛和自己并不是绝缘的。“不过丁晓东的确厉害,那种毒烟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吸入了一口,就差点挂掉,当时那种感觉就像大脑和四肢失去联系一样都松软无力,和吸入过量一氧化碳很像,意识还有但是完全动不了。地宫动火令果然是摸金校尉的一套完整秘术,阿姆曾经说过,这样的人在古代就有极高的身份,他们都是皇家官倒,在皇帝眼中也是一种异类的存在,这些人是官倒也是刺客,有时候也能成为谋臣,不过下场都一样,不做善事不得善终,个个死得都很惨”阿约接着说道。 阿约会做的吃的真不少,开始我还以为他只会炖那种乱七八糟的汤锅。几天之中他给我做了不少好吃的,荞麦我以前吃过,都没有阿约做的好吃,当我知道那种东西叫荞麦粑粑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彝族也吃酸菜,在我嘴里可没有东北老家的好吃,阿约听别人说东北的杀猪菜有名,他一直都想尝尝,我告诉阿约那个没问题。 彝族人接待客人是要打生的,我告诉阿约没那个必要,况且他家什么都没有,好在如今肉菜都很好买。这么小的苗寨里也有家小店,那个卖货的女孩挺漂亮的,没有明哥我自己还真不想去搭话。 钓鱼倒是成了这些天的主要活动,群山之中不乏溪流湖泊,我们两个居然较起劲来,自己动手用树枝和塑料布做了双人窝棚住进大山,就在湖边安营扎寨。看阿约的架势要想和我比个输赢,盯着鱼漂的时候想起在安徽,赵叔叔的确教会我不少经验,对付阿约就是个玩。一个人坐在石头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可能是在樊老身上得到了启发,或许这也叫开智,一个曾经有过的判断又浮上来,‘赵叔叔死得没那么简单’。 丁晓东可真能墨迹,一连十几天都没有音讯,手机明明有信号,可他就是不打电话来。‘吔’大叫一声又一条不小的花花鱼钓上来,好几天了,我对这山野之中的美景失去了兴致,可这钓到鱼的喜悦丝毫不减,我根本不知道这种鱼叫什么,浑身带有花斑,可这鱼肉却是说不出的鲜美。昨天夜里下得雨还挺大,我和阿约就在湖边的树林里,窝棚抬高点着炭火烤鱼,大山中一旦下雨至少两天不能进山出山,不怕有什么危险闪失,就是路不好走。 正在收鱼的时候电话响起,正是那个悲催的丁晓东。只是一句简单的“我已到了”,就让我和阿约犯起难来,只过了一个白天这山路照样泥泞,要出去就要费一番周折,可又不能不管丁晓东。 “走,四个小时怎么也回去了”我道。 回到苗寨村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和泥人差不多,塑料布包着的鱼还有活的。丁晓东看到我们两个吓了一跳,准是以为我们做了一大票。他没有我来那时的风尘仆仆,还比以前精神了许多,气色倒不错。 可丁晓东那古朴的面容显得更加呆板,我也没有丝毫表情,因为在江西走之前,丁晓东的那句我为什么活到现在,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今天我就要答案。 我和阿约都背着鱼,阿约站在我身后,也是毫无表情的,丁晓东看看我和阿约,“谈妥了?”丁晓东道。 阿约和我都没回答,只是闷头走上山坡的小道,路边的苗家小楼上,不时的看到几个苗族大妈在看我们。也许是他们知道阿约孤身一人,对他身边的几个汉族朋友觉得新鲜。 “到阿约家再说吧”我道。 “啊!这里有鲥鱼啊”丁晓东一声大叫,我和阿约呆呆的看着他,鲥鱼我当然知道,但不知道我几天来钓的花斑鱼就是鲥鱼。“这是鲥鱼的一种,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扁嘴花斑一看就是了,带花斑没有白肚皮,这鱼肯定好吃得不得了啊”。 “最后一句对了”阿约憨憨的道。 也不知这是午饭还是晚饭,我们三人一起动手,忙得团团转。丁晓东见我不苟言笑,对我说道:“你什么时候问,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丁晓东看出来了,我没有避讳阿约的意思。 一大锅鱼盛出来,我放好板凳,说道:“咱们边吃边唠,反正时间有的是”。 “哈哈,时间有的是那就ok了。这要从咱们第一次见面说起”丁晓东说完,毫不客气的弄走一整条鱼。 “那就开始吧”我道。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四川叙云,东家拿着几张早年前由那个土肥带给他的文字拓片,找到了蜀王杨允的弃塚。那段时间也正是苏文注意东家的时候,当得知东家带人去了四川,苏文也带人气势汹汹的杀到,因为他一直怀疑,害死土肥的就是东家。在这之前苏文一直寻求和东家合作,可都被拒绝,原因很简单,东家身边有个深藏不漏的李伯生,那是最大的绊脚石。 苏文经过考虑,就在李伯生面前提出两家合作,看看会有什么反应。在叙云的酒店里,几个人喝着泸州老窖,气氛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当苏文再去北京相谈的时候,李伯生还出乎意料的提出,合作的条件就是苏文利用关系打开海外的市场,最好在国外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店面,只要能把东西带到国外,一切就都好商量。 苏文当时欣然同意,这对他来说虽有一定难度,但也能做到。当这些事情敲定,苏文就对东家提出,在湖北神农架的龙象村地下,还留着他们当年的遗憾,他们几个老家伙都不止一次回去过,可都无功而返,不如趁这段时间让几个没去过年轻人一起去看看,也许会找到他们忽略的东西。 陈东家还没有答应苏文的时候,张春来就打去电话,当时全聚德的包间里,所有人都傻眼了。张春来在电话里说,来了一个女孩叫王宇,要和我们一起去湖北。东家挂上电话,李伯生就起身离开,这让苏文和陈东家忧心忡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苏文却心里清清楚楚,这是冲着他来的,所以苏文当即决定赌这一把,就带着王宇去湖北。其实就是告诉那背后的人,我们这就合作了,你想怎么样尽管来就是。 可谁知从地下一出来,几个小毛贼就纷纷中弹,当时在周围几个村子和山里,都安排了眼线,就在神农架的密林之中,对方使用步枪打出土制乙醚麻醉弹。在苏文眼中这可不是小事,就在那晚众人找回我们几个的时候,苏文当即决定洗牌,不能这么赌下去了,对方显然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 “第一张牌就是一走了之是吧?”我道。 “是的”丁晓东缓缓说道:“谁都不知道苏老现在在哪,可以说是不是在国外都不一定,即使苏老真的出国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这一点连明哥都不知道,明哥也只有一个电话的方式能联系上苏老,那也只是苏老打给他,他是不可以打回去的”。 苏文离开之后,交代李立明他们几个,密切注视身边每一个知情人,包括陈正居的人,这些人所有意向举动,都要报告。当得知张春来和我受东家指示跟李立明他们要长期留在一起的时候,苏文也拿捏不定陈东家是什么意图,这是甩包袱还是什么。只告诉李立明一句话,就带着他们,一切见机行事,如果陈正居的人有什么企图,立刻抹掉。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一切都是王宇敲响北京一个小旅馆的房门开始。这场就发生在我们身上,可是我却浑然不知的博弈,每一招都关乎我的生死。“咱们从神农架之后就是云南,那是我和小来无意中看到小刀玛,才叫上你们”我道。我想问是不是在那,你们就想杀我们,话到嘴边就改口了,话不能说得这么僵硬。 “对”丁晓东完全没有这个忌讳,仰头说道:“一到云南明哥就通知了苏老,苏老交代,让明哥见机行事,有什么不对一定要先动手,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那个时候所有事都是未知,而你们却找我们下地,所以苏老提醒我们小心”。 “那你和明哥怎么不动手?”我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丁晓东斜倚在草卷上,笑得直抽搐,两手捂着滚圆的肚子,还打了两个饱嗝。我的双眼越来越涨,气血渐渐上涌,两手握得紧紧的,‘啪’阿约拍了我一下。 ; 第204话 疑人必杀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让我容忍不了的是丁晓东居然直言不讳,在云南纳古二版,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杀我和小来。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丁晓东为敌,但血液里的怒气急剧上涌,这么近的距离,使用打骨术丁晓东还不上手。阿约拍我一下,立刻清醒过来,还没有听他说完,不能冲动。 丁晓东正色坐起来,喝了一口茶,看着我说道:“小宏啊,也许是张春来还让你保留着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那份轻狂和坦荡,可是你不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这个世界。盗墓贼自古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咱们不是在写盗墓小说,明明怀疑你还试探,那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样。在这个没有规矩的世界里,在别人的眼里咱们一举一动都关乎生死。可以说,你有一点被人家怀疑的地方,你都是个死,盗墓贼组成的世界,没有试探一说,‘疑人必杀’这是铁则”。 丁晓东的一席话让我想起了萍姐,所有的恩怨不正是出在一个疑字上吗。丁晓东接着说道:“在云南,我和明哥做好了所有准备,只要你们露出一点破绽,你们都是死,明哥不想让楠楠看到这一幕,叫我必要的时候,找借口弄开楠楠,是邵军的一句话让我犹豫了”。 一直以为邵军在这其中不起任何作用,想不出邵军的什么话让丁晓东犹豫,“邵军说了什么?”我道。 “当时你和张春来在度假村小楼后面,邵军说你们好像并不知道现在的处境,那个王宇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也正是邵军的话,让李立明举棋不定,苏老鬼叫他看情况处理,是杀是留李立明也拿不定主意。“还记得那时候我说的查旺大哥吗?”丁晓东道。 这是我才隐约记起当时他的确说到那个叫查旺的不丹人,但我不知道这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想不出杀留之间还有这么复杂。“其实查旺大哥并没有和我说过有那种带有凝血毒术植物果实,我只是借查旺大哥和我们说过他的经历暗示明哥,是敌是友要审时度势,不能因为我们心疑中了别人的圈套。毕竟我们和你同张春来一样,咱们都是被扔在外面的靶子”。 这些话让我似懂非懂,丁晓东说过查旺是红色高棉的战士,他的那些经历可能被丁晓东用来暗示朋友和敌人很难界定,昔日的朋友成了今天的敌人,可昨天的敌人又成了今天的朋友。没有过多理会红色高棉,可对我们都是靶子这话很在意,“为什么这么说?”我道。 “你认为咱们去南京是干什么去了?”丁晓东问道。 他这一问,让我想起在云南下地之前,还是丁晓东提出要带我们去南京下关卖货的。可我想不出,这里面也有什么联系。“这和咱们有关系吗?”我问道。 “哈哈哈哈”丁晓东又一阵大笑,让我十分窝火。“看来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抛头露面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黑店是土狗能随便去的吗?在那卖东西也要有人代理才行”丁晓东接着说道。 阿约将吃完的饭菜收拾下去,丁晓东却说起了南京,内河第一码头的南京,是对外的一个窗口。那种黑店也只有做海外交易背景深厚的人才可以去。像我们这些土狗在那里是受制约的,制约主要来自有海外下线的人,他们不会容许自己的海外下家在这里寻找本土的土贼,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危险的预兆,是要丢饭碗的事情。从土里淘出的东西本身就不是轻易可以拿到市面的,那些费尽心机开辟出海外下线的人,根本不会容许自己的地盘有土狗招摇过市,他们一定会在中间横加阻挠。也难怪97年轰动全国的楚国墓葬被盗案,那具三千年不腐女尸身上的敛服只卖了八百块,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值钱,而是他们根本就卖不上价。 之所以那次李立明和我们大张旗鼓的进去,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直面那些背后的神秘人。出乎意料的是遇到了远山,李立明听见远山自我介绍的时候那表情我记忆犹新,这也是为什么他提出要有马盘在中间才可以去江西,就是想看看这里面还夹杂着什么人。 “咱们站出来就是要引那些人出手是吧!”我道。 “这只是第一次”丁晓东道,低头喝着茶水,“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之对方不出来,咱们就继续搅合下去。他们敢把王宇直接送到苏老面前,显然是不希望我们合作,就要采取这种策略,把他们逼出来”丁晓东接着道。 这时我哑口无言,一次简单的买卖都这么有深意。“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我道。 丁晓东注视着我,半晌没有回话,闪烁的眼神让我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事,他在考虑是否要告诉我。“比起对方来,我更希望你强悍起来”丁晓东道。 丁晓东心里清楚,张春来之所以招我进门,对我报以完全的信任,就是因为我从东北来,没有什么背景靠山。相对那些身在庞大门第里的人而言,我简单的多,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也想让你成为我身边完全可以信任的同伴,和你我没有任何猜忌,这一点你比张春来要有优势,因为你在陈东家眼里,还不算完全的自己人,之所以放任不管,完全是因为张春来和你的处境决定的。不管我们以后是朋友还是敌人,你都要强大起来,只有强大了,才有你存在下去的意义”丁晓东道。 能活下来,是因为别人不会怀疑防范我什么,但是今后想要活下去,就要凭自己的实力了。从这些话里,我隐隐猜到丁晓东可能也在顾忌什么,苏文的这种安排,显然对我们来说生死难料。我猜丁晓东一定是给自己留下后手,在所有人抛弃我们的时候,能够采取主动,而不是一味的照别人的话来做事。 “我们都一样,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这一点明哥早就想到了,他现在也是破釜沉舟,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你要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机警起来”丁晓东道。 闷头喝茶水,心里实在对这样的处境反感。“就因为一个王宇,让我们陷进这么深的浑水”我喃喃道。 “呵呵呵”丁晓东道:“去湖北之前明哥说过张春来和你,当时怎么不他妈的杀了她,还给陈东家打去电话,苏老知道了王宇来找你们,王宇想死都难了”。 丁晓东如此一说,我心里开始盘算这其中的缘由,李立明为何想让王宇死?王宇的母亲和苏文的那张照片我看过,关系显然非同一般,但李立明不会不知道苏文不想让王宇有所闪失。看我眯着眼喝茶,丁晓东一定猜到我想什么了。 “还记得在湖北地下咱们的第一次对话吗?明哥问你们有什么顾忌,那时候最想杀王宇的人是我,明哥知道我想什么,他也提醒我,今后还要在一起做事,最好不要有什么猜忌,也提到王宇和楠楠是苏老特别交代不能出事的人。苏老没想到咱们出马还真能下到地底找到苏怀,不然在下到那五胡墓葬之前,第二班人早就下来接她们出去了,当时注意力全在外面,疏忽了地下的咱们”丁晓东道。 我很吃惊丁晓东想杀王宇,不知他为何会有如此念头。“知道为什么邵军又去天津了吗?”丁晓东问道。 我迷惑的看着丁晓东,丁晓东嘴角带着妖异的微笑,缓缓说道:“咱们从江西回来,苏老和明哥的通话里就提到王宇,苏老也不知哪来的预感,他觉得那个王宇有问题,问题具体出在哪里他也说不清,只是交代邵军务必想方设法接近王宇的亲人,从他们那里了解一点情况,这可是冒很大的险啊。王宇的父亲死因不明,母女俩又相继失踪,天津警方有没有着手调查很难说”。 邵军一旦出事那就完了,心里不由替邵军捏了把汗。“不过我相信邵军会没事的,他在天津有正当职业做掩护,警察不会怀疑他有什么问题,那小子鬼着呢,他以前是列车上的小偷,自从跟了苏老他还是很规矩的”。现在终于知道邵军为啥总说以前在火车上怎么怎么样,感情他是一惯偷,还是混火车上的。“这些都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你看看这个”丁晓东说着,话锋一转递给我他的电话。 电话的彩屏上,是六七个青年男女的合影,手机相速还不错,可照片不是很清晰。“是在电脑上拍的,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丁晓东问道。 屏幕上的照片中,那些人站在一栋古屋大宅前,几人围在一个水缸,一看那大宅和水缸就知道这是一处保存很好的古代宅院。看不出具体哪个年代,时间显然不短。“这水缸......”我喃喃说道。不知不觉目光落在水缸上,隐隐在上面看出似乎有什么图案。 手机上画面不清晰,可还能看出隐隐像是一张人脸。“对,就是这水缸,想起来没......”丁晓东兴奋的说道。 ; 第205话 鱼米之乡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张春来告诉我不能再用年轻人自居了,我倒是觉得我正是如日中天。这个春节过得还不错,变换了自己的谈话方式,我觉得有一点效果,至少他对我提出的要求没明确表示反对。 谁也没有告诉,我叫我哥将爸妈接到北京,一家人过春节。连东家我也没告诉,这要是在往年绝对不会在北京,现在观点变了,无非是一家人团聚,在哪都无所谓。一家人先去故宫,老爸无意当中提到裕陵,我说我去过一次,地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我哥的工资没有多少,在西单什么也不让买,暗地里我告诉我哥,让爸妈过好年才是目的,多少钱我来付就是。 丁晓东给我看的照片,后来我在电脑上找到,那是别人上传的照片。那个水缸上的人脸影子似曾相识,丁晓东去广西找我就是要尽快一起去看看。我提出眼下快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去浙江不妥,一切要等过完春节再说。 辞别阿约之前我还特意嘱咐他,我尊重他的民族习惯,可那身衣着和个性发型实在显眼,找个好点的美发店,做个漂亮点适合你的发型。 一家人一直过完了正月十五,我才急忙赶往绍兴,丁晓东已经先我一步赶去,看来只能是他等我了。我也很兴奋,那水缸上的人脸和云南地下见到的那个极像,一定要去看看。 绍兴是历史名城,随处都能看见这座城市的古韵。丁晓东见我感冒很严重,问我是否等病好了再走,我执意不肯,这点小病算不上什么。 按照已经掌握的信息,离开绍兴三十公里,就是那个古意盎然的小镇。“到了打一针就行,别耽误时间”我道。 等下了车,浑然不觉身体不适,眼前的美景让精神一震。这个小镇水道纵横,江南鱼米之乡大概就是这里了。只有三条主要街道的小镇,两条是古代留下来的青石路面,当地人说每到雨天,路上的雨水由高处流下,将路面冲刷干净,一连几天都不会有灰尘。“智慧啊智慧,劳动人民的智慧”我和晓东赞不绝口。 看了一整条街道,我和晓东被这里的一座座古宅院吸引,破浪起伏的灰院墙,每家大宅里宽阔的大门和朝堂,无一处不尽显古韵。靠近水边各家的窗前都挂满红色的肉肠,十里飘香。“不行我走不动了”我道,坐在路边的青石上,我大汗淋漓。一路上药片一把一把吃,可这感冒就是不好,反而有更严重的倾向。 快走进小卫生院的大门了,一路打听才知道,这个涌泉镇还有上涌泉和下涌泉之分,上涌泉在北面半山坡上。我和晓东大骂那个上传照片的,地址都记录不详细你来玩啥了。 “妈的,眼瞅奔三了,才知道感冒还有冷热之分”我大骂道。 丁晓东看我神志不清,嘿嘿窃笑。“你就应该呆在北半球,江南水乡不是北极熊来的地方”丁晓东道。 心里早已没有在广西那时的偏见,想杀我不怪他,如果我是他的话,可能早就动手了。之所以此时还这么信任他,是我从一开始我对他就坦诚相待,这也是他不忍下毒手的原因,在云南他没有动手,就是还存有一丝兄弟情义。真到动手的时候,他会犹豫的。 将近两个小时,药瓶里的药还剩不多了,丁晓东不让我拔针,“这中成药注射剂最后的一点药才给力呢”丁晓东道。 “找到那个大宅,咱们今晚就住在那里”我道。 走出卫生院的时候,我才稍稍有了一点精神,“要不要买点腊肠?”丁晓东问道。 这镇中水道里的水,都来自中心几处涌泉,涌泉形成一个不太大的湖泊水塘,人们以水为界,将小镇分为上下两部分。我和晓东拿着腊肠,缓步走向上涌泉。 青石板一层层形成阶梯,宽阔的石板路缓缓盘上山坡,还有点不太舒服,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一般,我坐在路旁回身看着镇中的水道。一路走来没有发现,此时站在高处才看到,很多宅院里居然能看到梅花。“那不是梅花,那是红杏,一只红杏出墙来的红杏”丁晓东道。 “滚你大爷的,我不认识什么是梅花啊,还红杏出墙,也就明哥喜欢红杏出墙”我道。 “哈哈哈”丁晓东哈哈大笑起来,眼睛余光看到晓东身后的青石路上,走来三个中年人,其中一个的一身警服首先映入眼帘,心下立刻明白晓东为什么坐在我旁边和我扯皮了,他是看到有警察过来了。“坐墙头等红杏,恩,这符合明哥的做派”丁晓东道。 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我欲起身,丁晓东手拍在我腿上,指着前方说道:“咱们等一会儿,他们就快来了”。立刻明白晓东的意思,就当什么事没有,他们要问就是一起来玩的。 等那三人走出很远,我和晓东才起身继续缓步走向那已经在望的院墙。我掏出数码相机,有意无意的随处试拍,显得像个游客好一点,看到警察心里还是犯忌。 没走出几步丁晓东和我都被面前的院墙镇住了,眼前的起伏院墙,石块累基,青白色石灰墙体上,有两排整齐的圆洞,和江西地下见到的那个极其相似。圆洞开的高度都比人的身高要高,大小也不能过人。左右两边看不到拐角,这应该是环形累出的院落,墙体高低起伏是受地势影响,上面都盖着整齐的瓦当。 中间巨大的黑门两边,还有两个门楼,高高的门槛左右有两只动物石像,走到近处才看到一只是羊,另一只是麒麟。黑门大开着,里面的院子显得很空旷,气势恢弘的朝堂就在眼前,丁晓东蹲在半米多高的门槛前,我则看着羊和麒麟。“你看那”丁晓东道。 眼前的二层楼明显和歇山建筑不同,高出院墙很多,上下两层用的橼檐都不一样,下面是飞云檐,三层连体下就是出水,出水向两边卷起,下方的地面铺有卵石散水,这都对路。虽然我对古典建筑所知不多,但也能看出来上面一层不攒尖建筑特点,类似悬山顶,但还有点不同。 丁晓东喊道:“有人在吗?”,我拉他一把,两人一起走进去。“管他呢,我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我道。 没走进正堂的门,里面漆黑一片,抬头看到上方的檐瓦,才明白过来,本应檐瓦到三层就是回水,可这却有五层,使得整个飞云宽了进一倍,阳光照不进大堂。左右看看柱脚,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是不是不成比例?”丁晓东道。 古代建筑住脚与整体宽深要有比例,这在历朝历代都有规定,明哥说过面宽与柱高大概比例是10:7。明清时期的建筑式样都写进法典里了,这样的建筑显然不合乎规定。这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们眼前只看到围墙内正面一栋二层古楼,这古宅里还有几个古楼没看到,这么气派的一处大宅,在封建社会里不会不被别人注意的,这是触犯法律破坏阶级的事情。 正门到古楼之间,一条卵石铺就的甬路,两边栽着几株腊梅。西南一角原来应该有排房子,被拆除的地基还能看见痕迹。“你们是游客,还是....”一声苍老无力的声音传来,我和晓东向堂内看去。 正堂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洗得发灰的上衣还挺干净,看得出来,他的儿女把他照顾的很好,通常这样行动不便的老人衣服干干净净就知道子女都不错。 “你好老伯,我们是外省来的游客,路过这里既觉得景色不错,不知道可不可以住在您这”丁晓东道。 “你们等等,我去叫我儿子”老人说完转身离开,我和晓东等在正堂前。 不多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睡眼惺忪的人走出来。看看手表,这时间正是午睡时间,不知这一家人为何如此清闲。一路上也看到不止我们是游客,这江南水乡小镇还有很多人看着像是外乡人,这么大的一套宅院不应该没人来住宿。 当听到我们是来住宿的游客,男主人喜出望外,脸上堆着笑道:“后面还有几套阁楼,你们随便挑”。 男主人带我们走进正堂,大堂右边的梁上有很多画像,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但衣物装饰还能看出大多都是明清时期。我和晓东不想过多询问这里的事,以免被看出不像游客的地方。 正堂后面有一扇偏门,这如果是小楼的后门,开在一边让人很难理解,悬山建筑在屋面中有一道脊,用来向两边排水,尽管我们经过的正堂里地面很低,一进门槛还要下两层阶梯,后门开在一侧令人费解。男主人回头见我和晓东走得很慢,对我们说道:“每到新年前后客人都不多,不用担心会有其他游客”。 走过乱石铺成的甬路,在低矮的院墙上,火红的垂花门上,镂空的浮雕看上去很新。再次回头看看身后的小楼,一定是勤劳的主人不断修缮的结果。年深日久,被换下来的木质部件都照原样复制,鲜艳的木漆使垂花门少了一份古韵,倒像是一道庙门。 穿过垂花门,院墙在右手边延伸出去,左侧出现了一个宽敞的院落。不再关心那古楼了,两人的目光落在院落中的阁楼前那灰白的水缸。 ; 第206话 门可罗雀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过分心急。“嗷,对了老板,我们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警察,好像从你家里刚刚出来的吧?”丁晓东问道。 老板回头看着我们,五官极不和谐的纠结在一起。“别提了,好几个月了,这些人把我家这生意搞得冷冷清清,我还有两个龙凤胎儿女在上大学,一年下来就是不少钱,再这么下去,搞不好我要把这套宅院卖掉。”看那表情似乎不是做作,可我和晓东觉得这是在哭穷,想要宰我们一笔。 看我们两个四下张望,丝毫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那老板接着说道:“放心,我不会狠宰你们的,生意人要是坚持不住自己的生意经,那就趁早关门好了” “我们就住这个小楼”丁晓东指着面前的小楼说道:“别的我们就不用看了”。 老板见我们不想走了,脸上现出一阵茫然,道:“后面还有三处阁楼,条件都比这个好得多,况且离我住得不远,有什么事我方便照顾你们”。 “就住这吧,我走不动了”我道。老板看我满脸冒汗,显然很虚弱,可我觉得他似乎有些为难。 丁晓东看那老板还不想让我们住在这,脸上出现不悦的表情,冷冷说道:“没有什么事,我们也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现在我的朋友需要休息,尽快让他睡一觉吧”。 见丁晓东有了不悦,那老板也不说什么,带领我们走向前面的小楼。水缸就在门前不远,经过水缸我故意落在后面,水缸上三张人脸,在朝向小楼正门的那边有两个狮子头,狮子嘴里各叼着一个铜环。最让我觉得不解的是,灰白的颜色微微有些通透的感觉。 老板走在前面,丁晓东回头一指水缸说道:“岩石的”。 心里顿时一阵吃惊,紧接着就是狂喜,看来这趟果然没白来。古代的人们在大宅的木楼前放置水缸,目的是为了防止火宅方便取水。也有一种说法是占风水位,就是水缸的中心点正好压在正门和楼门只见,避免凶煞走冲。 可以说这么大的水缸无一例外的都是陶的,像眼前这个石头磨制出来的可不常见。那三张抽象人脸和云南地下见到的那个极其相似,只是这个上面的人脸不是彩绘,除了边缘的线条再找不到其他特征,只凭这一点不能认定这个和云南见到的那个是一种东西。 药物这时在我身上发挥了药力,精神好了很多,可这一身汗水已将衣服浸透。丁晓东拉我一把,一指走在前面老板,我跟着走上去。 这栋小楼和正面的那栋大体相同,同样的悬山顶,同样的别扭。走近小楼之前,丁晓东说道:“这样的设计不便于采光,不是正方不是厢房,是不是没有电灯啊?” 老板转身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我们,神色中带有一丝骄傲的说道:“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走近堂门,半米高的门槛下三道阶梯,一下把正厅里的地面拉到近一米深的地下。走进正厅回头看到门上的垂花雕刻,美轮美奂的花纹不显奢华,相反却更加突出朴素简洁。正厅顶部的天花板很高,上面一层投下来的阳光在正厅里每隔几米就是一块,一道道投射进来的亮光使正堂里光线充足但不晃眼。在外面看到那么宽的飞云檐,二层的每扇窗都不朝阳,檐瓦凹度很大,里面理应十分黑暗才对,看到正堂里充足的光线,心中不免赞叹。 “老板,在前面我们看到有很多古人的画像,那都是这家的前主人吗?”丁晓东问道。 老板回头看我们的眼神带着些许诧异,说道:“很久都没人问过这些东西了,现代人很少有人关心这些,我都考虑是否把那些古人的画像摘掉”。语气中带着少许的无奈。 说话间我的手扶在楼梯边的扶手上,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某某某到此一游,我轻轻骂了一声:“真他妈败家”。扶手颜色灰红,是那种仿古漆涂抹的,在一二层之间的拐角还有一个小猴子。看到那只猴子我就想笑,居然是个抓虱子的造型,从那小巧的猴子脸就能看出来,这家伙舒服坏了。 老板似乎看出了我们对着古宅的喜爱,长叹一口气说道:“几年前我家的生意还很好,那时候一家人忙里忙外,没注意对这些东西的保护。外面屋檐上原来有几个脊兽,在大风天的时候,那几只兽头会流眼泪”。 我和晓东都吃了一惊,这‘祖师出汗’只在武当山的道观才有的景观,想不到这里也有。但惊讶并没显现出来,“那几只兽头应该不是木质的”丁晓东道。 老板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异样,不知他在想什么,我在一旁道:“我们在大学是学建筑的,可现在打工的工作和建筑没有一点关系,这是公司组织的旅游,我们是来打个前站,之后还有人来。这个不难看出来,举架这么厚重的楼阁,挑起屋脊的梁一定是金属的,如果是铜的那就对了”。还好我和张春来别的没学会,这扒瞎不脸红的本事倒是学成了。 他的眼神这时变得满是赞赏,扒瞎达到了预计效果,用谎言来解决问题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老板仍然用略带忧郁的眼神说道:“你们有什么贵重东西请妥善保管好”。 说话间他朝二楼的每个房间里张望,我和晓东走在他后面,看他的举止就像在偷看一般。二人对视一眼,心里觉得这个老板是不是有什么病,自己家的阁楼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吗?手扶房间的门框,伸头向屋内张望,搞得就像屋里有鬼一样。 “我不反对客人抽烟,那样有点不不尽人情,但是抽烟的话一定要小心”老板回身道,同时也告诉我们灯开关在哪。 “放心吧!安全我们是知道的,除了这点钱之外再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了,我们两个的破电话谁来偷啊,卖不了几个钱,况且你还没有别的客人”丁晓东道。 谈完价钱丁晓东和他走到楼梯口,不大一会儿转身回来,叫我先睡一会儿。二层的十几个房间里,只有几张古朴的大床,大床上都带有垂花沙框,我和晓东选了有两张古床的房间。 “你不觉得这老板有点怪吗?”丁晓东道。 “和他的举止比起来,我倒觉得这套宅院更怪,你看看窗外,这么漂亮的景色居然没有人来。还有这祖师出汗,那武当山才有的奇观在这也有,这套大宅一定出自当时的名家之手。你说游客怎么就不来呢?”我道。 “别急,咱们来都来了”丁晓东嘴角带着笑道:“不差一时半刻,你不休息休息会脱水的,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开水,光喝瓶装水不行。北极熊来这江南水乡,应该不会得瘟疫。” “你瘟了我也不会瘟” “你睡吧,一会儿我叫你吃饭,我和他说好了管饭的”丁晓东说完转身出去,拐过房门传来一声:“我去看看其他宅院” 和云南地下那么相似的水缸就在我的楼下,晚饭的时候可以问问这个老板,不能超之过急,心下放宽沉沉睡去。 等我口渴醒来,丁晓东躺在一边的大床上一下跳起来,给我倒开水的时候说道:“那老板一家住的小楼顶上,还有几个脊兽,猜猜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对丁晓东的故弄玄虚我十分不满,说道:“你让我猜什么?” 丁晓东眼珠子打转,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我道:“你绝对猜不到那脊兽是什么,因为我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此话当屁处理”我道。想想又觉得不对,脊兽在古代也有严格规定,这些和等级制度都有联系,螭吻,朱雀,仙人走兽那都是皇家才有的,像这样的大宅不可能有那些东西。有脊兽也仅仅是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莫非是皇家的螭吻一类的?”我疑惑道。 单说螭吻朱雀,这些图腾的样式在古代也是各有各的不同,相同时期的两个同等级建筑,同是朱雀的造型也不一样。丁晓东仍然一副搞怪的表情,眼珠子乱转。“你相信鬼吗?”丁晓东道。 “又一句屁话”我不满的大叫起来:“你信我就信”声音几乎接近于咆哮。 不满的咆哮马上就僵住了,神魂中有一丝觉悟,似乎在以往和他们的交流中,听到过这种东西。屋脊上悬挂鬼面森罗的建筑只有一种,那就是义庄,是给死人住的房子。 “你还想到了什么?”丁晓东带着妖异的笑道:“定论别下的太早,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套大宅不简单。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到时候再说” 丁晓东一说,我反应过来,如果这是义庄的话,难免有点太大了。古代义庄都由官府管辖,仵作在义庄中职位最高。整座宅院是义庄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一间阁楼的话还有可能,的确结论不能下得太早,等吃完饭在说。 ; 第207话 我为何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躺在一边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他走到附近的小店买了很多袋装牛奶,两只充电式手电筒,是从老板那里得到,想想这老板的言谈举止有点古怪,这服务还是蛮周到的。虽然不愿意我们住在这间阁楼,其他的都还不错,还给我们提供了一日三餐。 不知为何水杯里的开水出奇的好喝,也许是打针出汗的原因我很渴,一口气喝了两杯半。“后面有口水井,你想不到那水井有多大”丁晓东躺在床上道。 “晓东,你对仵作了解多少?”我问道。 丁晓东躺在床上扭头看我,眼睛带着诡邪的媚态,我一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见他鱼跃而起,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也想到了” 白了他一眼,低头接着喝水,丁晓东道:“在云南你看到那几个清官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我就纳闷你为何对那几个清朝人那么来电,我想你和我一样,都关心那支传说中的神鬼部队是不是?”。 “那要看你关心的是哪支神鬼部队了?”我反问道。 “少装蒜”丁晓东不满的说道:“一直以为你东北人实实在在是本性,想不到你也会装蒜。年代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那个孝陵卫,皇帝亲军二十六卫众所周知,除此之外还有至少十卫都不在卫府的管辖下,历史书籍上提到的淡淡一笔,那不是真像。孝陵卫哪去了?它又是哪来的?” 看丁晓东涨得通红的脸,我觉得好笑,忍不住打了一个停的手势。淡淡的说道:“你急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孝陵卫和神宫监一样,他们都死了,都是死无葬身地的死法,至于他是哪来的,我还真不知道” 丁晓东瞪得大大的眼睛,满是不信的道:“都死无葬身地,怎么可能?”。 “你要是不信,你就去看历史书好了,那上面介绍的很详细,孝陵卫士兵年老可以让儿子顶替服役,没有儿子可以领俸禄回乡养老,这是大明王朝兵农合一的府兵制特点,还给免除田赋呢!待遇很不错哦”我道。 “屁”丁晓东暴跳起来,举止几乎抓狂,大声说道:“你快说,他们怎么个死法,存在了好几百年几千人的部队,不可能都死无葬身地,他们哪去了?”。 再次打出STOP手势,我缓缓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六部十二品’你没听说过啊。你一个人得罪了皇帝,皇帝诛你九族,和你有一点关系也不放过,杀个两万多人还新鲜啊,胡惟庸就是个例子,活生生的倒霉蛋。” 听我一说,丁晓东的坐在床上,眼神涣散的看着地板,喃喃的说道:“哪个皇帝杀的?” “朱元璋” “我没问你谁杀的胡惟庸”丁晓东再次暴跳起来,这次轮到他咆哮了,指着我的鼻子大叫道:“你给我正经点,哇靠”。 手捂着水杯缩到一角,生怕他的唾沫星喷到我的水里,不停的点头,“乾隆”我道。 坐在我旁边,看着眼神中还满是不信的丁晓东,我把对东家都没说的内容说给了丁晓东。在孙殿英的盗陵部队里,有两个投诚的军官,孙殿英一直都对这二人尊敬有加,对这二人以大哥相称。他曾经和部下说过,两位大哥精通古代通天玄学,不是凡世中贩夫走卒可比。其实那所谓的通天玄学,有一点内容接近于现代的官场厚黑,那两个军官对孙殿英的推演说法,使孙殿英深信不疑,一点点的经营直到最后盗了清东陵。 “那两个军官第一次出现在孙殿英的面前,他们所有的谈话内容就被人偷听了。也就是那次偷听,改变那个偷听人的动机,所以那个人当即决定,入这两个人的伙做一票”我道。 看着丁晓东将信将疑的表情,我都被我自己说的话逗笑了。我接着说道:“康熙和乾隆都数次下江南,乾隆还给孝陵派驻官员和士兵把守。康熙和乾隆爷孙俩先后去孝陵多次,你认为他们是干什么去了?” “哼”丁晓东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转而又变成沉思。“还不是那些长生不老的梦,难道是祭奠先人啊。我去过孝陵,那里的每一处景致都说明几百年来那里不是什么皇家禁地,反而显得非常兴盛繁忙,可是从朱棣开始,明朝的皇帝就没有去过孝陵的,他们去是为了找什么?”丁晓东道。 “要找的东西很好猜”我看着丁晓东道:“就是那本神宫监留下来的名册”。 “名册?”丁晓东大惑不解。 我点下头,说道:“在元朝末年,农民起义不断,到处都是饥民遍野。各路义军每攻下一座城池,都释放那些原本就是饥民的囚犯,在这些起义军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反复多次倒戈,收容倒戈囚犯最多就是张士诚。在囚犯中也不乏干过刨坟掘墓的老手,在朱元璋攻打张士诚的时候,就有那么十几个掘土出城投降的士兵。因为他们知道,张士诚画的符根本就是骗人的,什么只要心诚就刀枪不入,那根本就是鬼话”我缓缓说道。 丁晓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原来这些你都知道,他们都被记录在册,编入了官倒是吗?”。 “这只是冰山一隅”我接着说道:“在投降的人面前,一个记录在册,就预示此人已被赦免,被编入享有特权的部队,就是那支孝陵卫官倒。但是那个名册里很多官吏和士兵都不是收降的民间盗贼,很多都是经过专门训练出来的,这些人世袭官阶和兵役,从出生到死,几乎与外界没有联系。他们把这种制度在明朝承袭了将近300年,就算南京当地人都对他们一无所知。我虽然没去过孝陵,但我知道,他们在历史上出现过,而且还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先驱”我边喝着水边说道。 “有这么神吗?还开创一个时代,一帮掘土的能掘出时代来,这个世界太神奇了”丁晓东对我的煽情演说呲之以鼻,懒散的躺下。 “哎,你别不信”我争辩道:“虽然我只是在故事里听到的这些,如果有机会我会自己去验证。那名册上还有面白有须,赤面有麻等等面部特征记录,想象一下那个没有照片的年代,一个名册能做到如此已经不易了,没必要人人都给个画像,那样的话太奢侈了”。 “你想到了仵作,这我也想到了,绍兴自古出师爷,这套大宅怎么看都像书院或者私塾什么的,说不定就是个学子们学习的地方,这楼上楼下都这么宽敞,还有好几个阁楼都不比这个小,不当学校真是浪费了”丁晓东道。 我起身说道:“你说后面的楼上有鬼面森罗,那绝不是私塾能有的东西,所以我猜没准是个培养仵作的地方也说不定”。 丁晓东道:“那只是说说,看着像是那种东西我也说不准,别光是猜,一会儿就吃饭了,你去看看没准能看出什么来”。 我心里期望能找到楼下的水缸和云南地下的那个之间有什么联系,那上面的人脸实在太像了。水缸上出现人脸,那不是什么行为艺术,也不是什么美学观念,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突兀的人脸在远处看见还有一点吓人,这么一个大缸摆楼前,一定是大宅的原主人想表达什么信息。先不说云南地下的那个缸是否出自孝陵卫,这套古宅给我们的神秘气息越发浓重起来,应该先弄清楼下的那个水缸的来历。 丁晓东坐起来,缓缓说道:“从南宋开始就有专门培养仵作的机构,逐渐取消了师徒举荐制,和《洗冤集录》一起,中国的法医学实践也比欧洲早了700多年呢。不过可惜,近代最先进的法医学科技技术可不是咱们”。 “火药”我望着窗外轻声道。 丁晓东看着我,不解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我说法医学,你说火药干什么?”。 “和火药一样”我大叫起来,接着道:“人家外国人拿去装进了火枪大炮来打中国人,中国人装进了烟花爆竹,逢年过节乒乒乓乓一顿放。走,吃饭去,尝尝本地特色”。 走下楼梯的时候丁晓东说道:“不过仵作和土狗之间有个共同点,他们都和死人打交道。两者之间很多知识面都是共通的,在这么一个水乡小镇里,打着培养仵作的名头,培养土狗正合适”。 丁晓东一说,我心下也觉得恍然,对丁晓东道:“嗯,你说的没错,我没想到,这叫专业对口,挂羊头卖狗肉,羊头也就和狗肉有了感情”。 和丁晓东嘻嘻哈哈走到楼下,门前的水缸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这是岩石的质地反应。丁晓东和我注视这个水缸,心里都清楚这是火成岩,之所以会泛着粉色光晕,是岩石中矿物质的成分作用。看来和明哥晓东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的知识也丰富了许多呢。 院墙虽然低矮,可高度和距离设计的非常好,走在院子中,你看不到其他宅院的阁楼。走到圆拱形的门前,就看到墙那边的院子里,同样的阁楼。 走过拱门几步,眼神立刻被个楼前的水缸吸引了。 ; 第208话 愁容满面的老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你干嘛不早说?”语气中带着一点气愤。丁晓东在我睡觉的时候就来过这个院子,可他却不跟我说这里的木楼前,那口水缸上的人脸和云南的一模一样。他居然和我讨论半天孝陵卫,真是可气。 “早说又能怎么样”丁晓东道:“我们刚来就向老板打听这套古宅的故事,这不符合我一贯低调的风格。来都来了,还怕它长腿跑了不成,想知道这水缸的来历,只要时间合适咱们就问主人”。 走向楼前,水缸上的人脸和云南的一样抽象,脸庞线条将整个面部刻画的棱角分明。同样的陶制彩绘,眼睛的瞳孔是白色,眼白却是黑色,黑白两色的调换使人脸上的眼睛带有一点鬼气。整张脸除了这一双眼睛不像常人,其他地方确与常人无异。但我和晓东心里清楚,这样的设计肯定是表达某种含义,即使刻画的是人,也和常人不同。 “走”丁晓东说道:“吃饭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气氛合适咱们就开套,诈你还不会吗?但我总觉得这老板有点问题” 我急忙拍他一下,因为我已看到院墙一角的拱门里,老板的父亲步履蹒跚的走来。满头华发掩饰不住脸上的忧郁,微微有点驼背。看着那风烛残年的身影和忧郁的脸,我想起了赵叔叔说过的话,很多上了岁数的老人,不管何时都会有意无意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回忆曾经的年代里自己的喜怒哀乐,回忆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 忧郁的脸上眼神涣散,目光投向远处的院墙和阁楼,眼神中满是忧伤,从这表情上我和晓东都觉得老人似乎是在怀念这院子里曾经的故事。看到我和晓东,老人家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对我们说道:“小伙子,去吃饭吧,一会儿就好了” “多谢老爷子,我们这就去”丁晓东回答一声,我们急忙走向拱门。 一过拱门,眼前的宅院东西走向形成一条,和先前的两个比起来显得很窄。阁楼前没有水缸,可那阁楼看起来越发觉得怪异。丁晓东悄悄的说道:“左右两侧与屋面相交,这时典型的硬山建筑,不过你看,前坡宽后坡窄,后坡一面山墙就是整间大宅的院墙,正面朝向正东。这样的布局你不觉得也挺别扭吗?” 丁晓东轻声说话的同时,我回头看向身后的甬路,老爷子正缓步走来。这样的设计很显然不利于采光,但我猜那里面一定和前面的阁楼一样,有它独特的地方,不然古人不会想不到这样的格局会使这小楼每日只有半日阳光。 “你就不能进去看看再说,我睡了一觉你就这样走马观花,这就是你所谓的低调”我不满的道,转身走向另外一面墙角的拱门。 没到拱门就迎面碰上老板,在他看到我们之前,我已看到他一脸的愁容,我想他此时心事肯定很重。老板客气的叫我们跟他去吃饭,晓东这时才想起问问老板姓什么。 老爷子还是远远的走在我们后面,三人走过拱门之后,我的眼睛一直不离前方的阁楼屋脊。没错,那屋脊上的脊兽头像,的确是鬼面森罗。可那森罗头像又和印象中的不同,本应是满面怒容让人望而生畏的脸孔,此时看到却是非常平和,给人一种庄严凝重的感觉。 狭长的脸庞和那布满条纹的下巴使整体看起来更倾向于兽,只是正面看那却是森罗。提到鬼面森罗不得不说长久以来的那个争议,刖人守门鼎上的那个人,面部特征到底是什么。 “杨老板,这几只脊兽在大风天里会不会流眼泪”我问道。 杨老板也抬头看着屋脊,神色中带着一丝伤感,缓缓的说道:“自从88年的翻修之后,就再没看它流过泪”。神色间满是忧伤,对自家大宅这无意的损失非常难过,我和晓东也暗自叹息。 “在客人面前不要这么沉闷,高兴点”身后传来老爷子的声音,苍老的声音没有对儿子的责备,只有提醒。心里对老爷子大生好感,老爷子上了年纪,还如此明白事理。 走近正厅,一张古朴的桌子摆在中间,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忙着摆放碗筷。见我们进来,脸上带着笑说道:“快请坐,我去端汤”。 “你们吃饭吧,我去走走”老爷子没有进屋,就在门口对我们道。他一定是怕我们不喜欢和上了年纪的老人吃饭,可我和晓东完全没有这个念头,赶忙一把拉住老人家。 “那可不行,我们吃饭怎么能让长辈到处走,我们懂得入乡随俗”丁晓东急忙说道。 我赶忙道:“是啊老爷子,我们在城市里呆久了,那些大板楼实在没什么意思,到这来度假就是为了看看江南水乡小镇里的风土人情,我很喜欢这古宅院,请老爷子给我们说说这古宅的故事,也正好边喝边聊”。说话时我眼角瞥见饭桌上有几个酒杯,杨老爷子他们父子俩平时吃饭也爱喝酒。 老爷子见我们如此真诚,也就坐下来。当他儿子坐下时,我看他的脸上仍然有一丝愁容。满桌菜肴虽不算丰盛,但也十分可口,不像大多数地区那样重辣,女主人还给我们准备几样荤菜,都是那种原汤原味,吃起来非常正宗。我很喜欢那一小盘蚕豆,看我吃的很多老爷子告诉我那叫茴香豆,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就是鲁迅先生笔下孔乙己的最爱,“我恨我的语文老师”我道。 “哈哈哈”丁晓东大笑道:“你的语文老师没给你讲明白,茴香豆就是蚕豆煮的是吗?是不是历史老师告诉你某个皇帝喜爱收集天下奇珍,你也恨历史老师是吧”。一口酒下肚,丁晓东满脸通红。 “早些年还能买到古越龙山,现在很少了,这酒是几十里外的镇上小酒坊酿造的,我每次都买很多,用来招待客人,只有那个小酒坊酿造的就,味道最接近古越龙山”杨老板缓缓说道。 我道:“对了,老爷子给我们讲讲这套老宅的故事吧!这是您家祖传的还是......”。杨老爷子这时很高兴,见我们两个年轻人对传统文化如此着迷,也打开了话匣子。 这套大宅是杨老爷子的父亲从别人手中买下,那时候老爷子只有十岁,老爷子只记得那个卖房子的人也不是这大宅的原主人,这套大宅很久以前镇子上的人叫它‘姜家大院’。那个卖房子给杨老爷子父亲的人是在一个国民党军官手中买下的祖宅,那个军官卖掉房子之前请人将祖屋里的画像重新翻画,就是挂在最前面的正堂里的那些。 杨家十几年前将画像找出来装进玻璃,用来吸引游客。关于自己家挂着别人祖先的画像,杨家父子俩还商量过很久,最后还是老爷子考虑到最前面的小楼不住自己家人,就不犯什么忌讳,所以一直挂在最前面的正堂里。 姜家大院在当地很久以前就是名门望族,不光是杨老爷子一家,就是整个涌泉镇的老人,都能说出一点这最大最老的宅院里曾经的故事。姜家的人曾在明清两代出过不少的官员,大多都是武将,因为都在外省任职,所以当地人对他们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有的是捕快有的禁卫。 在封建社会里的名门望族,不管在哪个地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拥有大片的土地,在清朝时期还负责过给朝廷进贡过本地的特产。 这时晓东和我都在思考着其中的破绽,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在古今中外皆是如此。如果一个家族中有一个人手中握有实权,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挂个小官当当,这事拿到今天也不算新鲜,事实就是如此。是名门望族的同时也是土地主,这也顺理成章无可厚非,剩下的一点就是几百年里他们的职位到底是什么? 丁晓东问道:“老爷子,我们住的小楼前那个水缸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 杨老爷子想了半天,这个问题他似乎很难回答。过来半天杨老爷子缓缓说道:“在03年的时候,有个广东人来到我家住了几天,他提出要买走这几个水缸,当时我没同意,他只说买回去收藏” 丁晓东和我对视一眼,晓东急忙问道:“他没说这水缸有什么收藏价值吗?” 老爷子喝了一口酒,神情中好像在回忆什么,“他说着好像是古代什么校吏用的东西,到底叫什么记不清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在一旁说道。说话间嘴巴塞得慢慢的,“吃你的吧”我接着道。我已看出老爷子和他儿子脸上都出现了忧伤,我们对这一家人印象非常好,一起吃饭就感觉到杨老板夫妇对老爷子很孝顺,那不是装出来的。只是这写在他们夫妇脸上的忧伤让我们十分不舒服,喝完杯中的酒,我拉着晓东走出门外。 杨老板要送我们回小楼,“这点酒还喝不倒他,他能喝着呢”丁晓东指着我对杨老板说道。 我对杨老板道:“没事,我们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了”。说完我们转身走向最前面的那栋小楼,左边院墙上仍然是朱红的垂花门。 “校检吏”丁晓东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这就对了,果然和仵作有关系” ; 第209话 夜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经过垂花门之后,丁晓东一把拉住我,手舞足蹈的说道:“我们试想一下,啊,想象一下,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一群官吏在地主家的大院里收缴粮食” 半弯着腰,两手抱圆在面前比比划划,说了好半天我才听明白,他在比划的是一个斛。“啊达”丁晓东大喝一声,一个别扭的侧踹造型摆在我面前。 “一脚踹飞老地主”我道。 “啊不不不”丁晓东急忙直起腰说道:“不是踢人,是踢斛,这是古代收缴粮食的时候,官吏使用的一种贪污方法,将斛内的粮食踢出去一点算是损耗。其实也就算是进了自己的口袋,这个叫什么什么踢斛来着,我忘了” 我和晓东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朝正堂走去,一路步伐很慢,走路时一直在讨论是官吏在官府里收缴粮食税赋,还是到地主家里征集。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得出定论,如果国家有战争,皇帝金口一开,提前征集你江浙五省的粮食,你就要挨家挨户的去征集,谁让你是跑腿儿的来着。 至于这淋尖踢斛的方法到底是不是明朝才有的,我和晓东一直没定下结论。朱元璋是最恨贪官污吏的,也是最敢最喜欢杀贪官污吏的皇帝,他不会害怕你一个人牵扯多少人,牵扯的人越多越好,他就那么一个办法对付他们。方法是一个方法,结果是一个结果,可这个过程就千差万别,扒皮,抽肠,滚油灌顶,千刀万剐等等,方法千奇百怪花样百出。 走进正堂了我俩还在嘻嘻哈哈的高谈阔论,丁晓东一把又拍住了我。回头一看杨老板远远的走过来,神色中带有一丝焦虑。 赶忙打住了话头,抬头看着正堂里脊柱步架之间的画像,依次数过有十七幅,最前面的两幅看不出是官服,之后的画像却是明清两代的官服无疑,只是那画工的笔法稍有欠缺,每个人的脸上都缺少那么一丝神韵,只做到了展现人的容貌,看上去丝毫表情没有,照地下看到过几幅画像差的太多。“那几个人腰上怎么没有呼啦圈啊”我道。 “哈哈哈哈”丁晓东笑得差点没把吃的东西吐出来。“那是舞台戏剧艺术,用来形容官员大腹便便,古代要真有那种呼啦圈一样的腰带,官员上厕所就是最头疼的事情”丁晓东道。 走近门口的杨老板也被我们说的话逗笑了,面容中的笑意遮不住眉宇间的焦虑,“两位小伙子,我有点事和你们说一下”杨老板正色说道。 “哦?”丁晓东收住笑容,同样严肃的看着他。我们心里都在猜测杨老板会有什么事和我们说,总不会是这个时候开始杀价了吧。出门在外的时间久了,这种事也就见得多了,有很多做买卖的一旦你给了他钱,他就这样那样的借口套你,十足的奸商嘴脸,这样做买卖的很难长久。这也许就是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的原因。 杨老板正色说道:“两个小伙子来到我家,就是我们的客人,可是你们住的小楼离我太远,我怕照顾不周,所以你们要是觉得方便的话,我今晚就和你们住在那个阁楼上,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我和晓东一听不是涨价要钱,丁晓东立刻说道:“我们来了都快一个下午了,你看我们是那些挑剔多事的游客吗?如果你怕我们抽烟会引起火宅,那我可以保证不会,我们会处理好的。” 见我和晓东满脸的不悦,杨老板也不多说什么,依然一副阴郁布满愁容的脸。透过堂门看看外面的天色,用不上半个小时天就会黑下来。再次抬头看看画像,明代的乌纱官帽,清代的双眼顶戴,这些人都品级不低,明朝是以官袍的颜色区分级别,官靴上的花纹也有不同。 画像上每个人的身份都不低,想想杨老爷子说的那些,我和晓东的眼中同样闪着一丝光芒。心里也下了一个似乎不太合乎常理的结论,‘这画像上的人,不是一家人’。 “我有时候挺纳闷的,你说古代封建制度那么苛刻,难道制定这些制度的人就看不出来这些制度并不完善吗?”我们回到屋内,躺在床上我对丁晓东说道。 “这些问题都交给那些专家学者去研究吧!别说古代,就是今天的美国人也在不断的改进美国的法律制度。也许这就是在历史的车轮下,什么人都要跟上形势,跟不上形势就意味着落后和灭亡”丁晓东玩味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大笑道:“不管怎么说,该灭亡的早晚灭亡”。 我们谈笑半天,不知不觉夜已深了。雕花的木窗大开着,我和晓东都看着窗前的月亮,只能说是窗前,因为坐在床上不用抬头,只用眼睛平视就能看见皎洁的月色。 丁晓东用手比划着月亮的高度和这栋小楼的角度,我俩同时发出惊叹。这栋小楼举架的走向和高度还有木窗的角度都有门道,东南走向的飞云檐正好将视线放在东方,配合二层楼板和窗口的高度,使得那皎洁如洗的月亮就是窗花的一部分。“艺术啊艺术,这就是艺术,我想不通拥有如此文化底蕴的民族为何会在过去的一百年间饱受欺凌”丁晓东喃喃的说道。 阁楼的木窗经过翻修,所有窗花都按原样复制,上漆也是现代普通木漆,这些都丝毫不影响窗前月色的美。我看看窗外看看晓东,奇怪不解的说道:“晓东,一个月光怎么能让你想到一百年间的民族苦难?你是不是病了,你是不是抑郁了?”。 丁晓东蹲在地板当中,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那种笑十分暧昧。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和那诡异暧昧的笑容,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说了,睡觉”丁晓东钻进被窝之前,衣服乱丢一气。 “你怎么了?该不会夜路走得多了,中邪了吧?鬼上身啊你”我惊叫道。 被子盖着两腿,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丁晓东,他也被我的迷惑不解惹起了兴致。坐起来和我聊了半天,这家伙说话向来都要别人寻思半天才能明白。原来我们从江西回来的这段时间,明哥和邵军各自忙得不可开交,而他却不知在哪划拉上一个女孩,轰轰烈烈的谈起了恋爱,而且这还是他的初恋。 我们都为一屁股未知的麻烦搞得焦头烂额,他来个人间蒸发玩起了谈情说爱,也够别致的。想想也对,这符合他高深莫测的神经病行事风格,不这样他就不是丁晓东。“我草,你们最好赶快分手”我道,说完盖上被子。 “死――也不” 眼下将近四月,北方还是寒冰三尺,可浙江的气温还是那么宜人。窗外的月色如洗,给大地洒下一层银光,丁晓东向来觉轻,有一点声响也能醒来,所以我也不出一点声音的躺着,怕来回翻身会吵醒她。 睡梦中我觉得背后有人抓着我肩头摇晃,还在我耳根后吹气,那摇晃的力道和耳后的气息越来越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睡眼朦胧的看到一个满脸都被蓝光笼罩的人,正瞪着眼睛看我。浑身立刻触电般的拱起,‘啪’一只大手掐住我的脸颊,捂住了我的嘴。刚想抬手去挡,丁晓东靠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动,有人来了”。 丁晓东松开了手,我扭下头看看窗外,月色早已消失,只有黎明之前的夜色才是这样。我轻声道:“这个时候来,该不会是老板要图财害命吧!” 丁晓东扭头看着门外,眼神在引魂灯的幽蓝光晕里闪过一丝奸诈,头扭过来的时候,我俩同时点头,我翻开被子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响,丁晓东将引魂灯推进床下,轻轻一跳翻进我的床里边。 枕头下面就是杨老板给的手电,我一把拉出来压在腿下面。稍稍调整一下呼吸,我和晓东就这样敞开被子躺在床上装睡。 努力压制自己的呼吸使我们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微微听到阁楼二层的其他房间里有些许声音,那轻微的声响正一点点向我们这间屋子靠过来。丁晓东轻轻在我后背碰一下,我左腿立刻拱起来。 引魂灯就在床下,微弱的幽蓝火焰使床下地板蒙上一层光亮。房门轻轻地打开,只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音。复合板制作的门,是用合页装在木隔板墙上,时间久了就会生锈,想要保养合页一定要上油。 侧躺着身子,眼睛微挣开一点,地板上的微弱亮光使我只看到一条深红宽大的长袍,长袍下面看不到双脚,飘飘过来一点没有声响,深红的长袍就那么站立在屋子当中。 丁晓东在我身后又轻轻碰了我一下,那深红的长袍在我犹豫是否现在动手的时候一下飘到我床前,弯下腰身似乎是在看床下的引魂灯。 弯腰下来也让它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来,也带来了一丝凉气,我差一点蹦起来,垂散开的头发里黑乎乎的看不到脸。 ; 第211话 举棋不定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幽蓝火焰中的丁晓东表情呆板,黑夜很快就会过去,我看晓东是不想睡了。“你不打算睡了吗?至于哪里不对你倒是说话啊”我着急的说道。 丁晓东的头机器一般的缓慢转过来,对我说道:“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家伙很镇定吗?”|晓东说完,我在脑中简短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除了刚刚击倒他的那会儿,他有点惊慌之外,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显得十分镇定,貌似他一开始说话,我们就没有为难他。 尽管丁晓东掐他个半死,那也只是吓吓他。我一个机灵坐起来,“你是说,那个人说的什么周老板想买这个宅院也不一定是真的,他是编故事想骗我们脱身是吧”我道。 “我们对当地情况不了解,即使是被骗了也不稀奇,明天我们找机会从杨老板那里套话出来就知道了”丁晓东道。 漆黑的夜在我俩的猜测中很快过去,窗外出现了鱼肚白。丁晓东蹲着捡起地板上的假发和面具,点点血迹用假发擦掉。假发放在一边,丁晓东的目光落在那一双干瘪的胶皮手套上。 “我想这东西只有那些拍电影的人才有,你看这做工如此细致,每个关节都这么逼真,绝对不是批量生产的东西,铁定是专业人士制作的”我淡淡的道。 “你注意到这点了?”丁晓东问道。 “开始就注意到了”我道:“不过听那家伙一说倒觉得有这个可能,这些人是想长期在这套老宅里装神弄鬼,所以整来这么多专业性很强的道具,你看那家伙的红袍腰上,就是那种芭蕾舞演员撑裙子用的。这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就没注意到老板这家人有什么古怪?”丁晓东表情和言辞中带有一点嘲讽。 我立刻站起来,正色说道:“他们一家却实有很多地方显得不那么自然,不过我看那应该是他们的家务事,这个不影响咱们研究这古楼的秘密。和老板一家比起来,我更关心这古楼”。丁晓东听我一说,眉宇间展露一点笑意。 “那你看这古楼有什么秘密?”晓东问道。 “咱俩昨天在这一个下午,也只有晚饭那会儿算是从杨老爷子嘴里听到了一点,一个家族在封建王朝的制度下存在几百年不算稀奇,这点就是土地权世袭的结果”。丁晓东对我说的大家赞同,看他连连点头,我有点得意。 “第二”我接着说道:“我们基本能确定,古宅都是同一时期建造,并非是几代人经营的结果。这就说明问题了”。说到这我突然打住话头,丁晓东几乎笑出声来。 “这家人建造这个大院,一定有什么势力在支持”我和晓东同时说道。 “想到这就难了”我接着说道:“所谓文官武将,只要手中握有权利,在古老的年代就可能形成庞大的门阀体系,但是他们相互间也有利益冲突,这也就是很多文人所高唱的‘朱门酒肉臭’的原因,他们不喜欢尔虞我诈的官场生活,更喜欢随心所欲的乡野味道”。 丁晓东接着我的话说道:“达官显贵都过不了三代必定衰落,根本原因就是人的问题,你还想身家显赫那可不行,有人想让你的家族落没,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算计你,让你防不胜防”。 “但是你看江家大院的那些画像,最前边看不出服饰的家族长者有可能是元朝人,三个朝代都能做官那就有说道了。而这又不得不研究一下文官武将,包括朱元璋在内,每一次朝代更迭对前朝的官员都有所留用,但不管多高的官位,到最后都是相同的命运,兔死狗烹就是这个道理。因为文官手中有职权,武将手中有兵权,这些人被留下来也不会干得长久,一旦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死是早晚的事,像吴三桂,国家安定下来之后,就是你的死期,不管他最终是不是被剿灭,可的确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征讨的”我用讲故事般的口吻说道。 ‘啪’丁晓东拍我肩膀一下,笑了一声道:“能留下来还不会被杀掉的,就只有一种官”。话说到这我和晓东会心的笑了。 文官,哪个朝代哪个时期都不会缺少,全天下的读书人比比皆是,虽然古代劳苦大众温饱都是问题,可人性就是这样,天下的父母苦了谁都不会苦了自己的孩子,让孩子读书做官是天下父母的心愿。可惜很多现代人已经不知道三字经里,还有‘昔孟母,择邻处’这句,这六个字足以道出孟母三迁的苦心,在古代找个读过书的人做官不是难事。 武将,不管你是开国的名将,还是领军大才的敌方降将,只要敌人没有了,国家太平了,你也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原因无他,因为你有过人的才能,古今中外的名将和军事家,他们都有顽强的意志,坚定的信念,还有那过于常人的机智,使他们一旦手中握有重兵,足可以摧毁任何敌人。而这一点,正是一个帝王所不允许的,所以一旦没有了敌人,将领也就成了走狗,除了死再没有别的路。几千年的历史中,也只有那唯一一幕充满人性的‘杯酒释兵权’闹剧被文献记载下来,那个舞台上只有赵匡胤是主角。 除了文官武将,能被留用下来的,也不会被淘汰杀掉的官员,也只有一种。手中没有实权又有留下来的必要,也只有仵作具备这个条件,正是因为它的职业特性使它能够在朝代更迭的杀戮中不被波及。 想到这里,我和晓东都确定了一点。如果那些画像都是姜家历代主事的长者,那姜家在外做官的人基本都是仵作。早在汉代就有仵作一职,那时的官名不是仵作,而是校检吏。到了唐代官府才将这仵作之间的通俗叫法定为官名,那时候仵作的来路采用师徒举荐制,直到北宋后期才出现一些相关的制度,用现代的说法就是有了考核,那是能参加考核的都是师傅举荐出来的徒弟,考官也是各县互换的老仵作。想到这我觉得挺有意思,这是科学也好是手艺也好,到底还是落不到外人手里。 “就是今天你问个大学生,他也就知道《洗冤集录》是世界最早的法医学著作,比欧洲早了近八百年”丁晓东愤恨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道:“怎么了?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因为你上不了大学是吧!但是你和大学生一讲《三蒸骨》的故事,人家肯定比你想得多,你是铁定想不到那故事背后的花边绯事”。 “草,那些事明哥也能想到,这和上不上大学没啥关系”丁晓东不满的说道。 “哈哈哈哈,明哥这时候肯定一个喷嚏打醒” 说笑过后,我和晓东还是看那地上的假发和手套挠头。研究起来仵作,把夜间的遭遇都给忘了。“咱们该怎么和杨老板说这些事啊?咱们不说也对,这不是咱们的事,没必要插手。可是不说总有点太那个,杨老板一家都是好人,总不能因为事不关己,咱们就当没发生是吧!可是告诉了他,会不会引起他们这些当地人的纷争,那样咱们也就被人讨厌了不是”我道。 丁晓东也对我这矛盾的说法搞乱了,看他拿着那些东西来回踱步,我知道他也举棋不定。最后将假发连同面具手套卷成一卷夹在腋下,对我说道:“拿着洗漱的家伙,走”。 丁晓东带着我穿过几套院落,经过杨老板一家住的小楼时,我们没有停留,直接穿过去,这时我才想起西南方的几处院落我还没有来过。在西南一角的院子里,悬山阁楼的六角都有飞鹤造型的脊兽。目光在院墙最后缺口处的硕大井口一扫,只觉得那口水井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又回头看着那些仙鹤,不解的说道:“这姜家大院的先人是不是都疯了”。 “哼,谁知道呢,不是疯了就是半死不活,总过着虚幻缥缈的神仙日子,总想驾鹤西游”丁晓东道。只有阙台屋脊上才能有仙鹤,然而阙台可是明楼的一部分,如此一想我觉得一阵心惊。 立刻回身对晓东说道:“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丁晓东还是低头朝前走着,接着说道:“可是我找不到碑亭、祭殿和月楼,即使是明楼建筑,也不是完整的。我只把碑亭考虑在外,也许是早年间的时候被杨家人拆除了也说不定,那东西是最直接的说明”。 走上水井的台阶,只觉得这水井还真不小,半人高的井沿要五个人才能合抱上。绕着水井走了一圈,隐约看见井口上好像有两个字,正要仔细观察的时候,丁晓东打开了石阶上的水泵开关。想不到还有一个这么现代化的抽水泵。水流并不大,从靠近台阶表面的水管里流出来,丁晓东脱掉上衣说了一声:“就这么洗吧”。 那一卷假发和面具手套就扔在一边,水井石台的边缘是一圈石头铺砌的水沟,我向后面看了一眼,小水沟将水引到院子里不小的一块菜地里。菜地旁边一排铁丝笼子,里面有十几只鸡,鸡笼子紧靠院墙,周外一圈塑料网兜,目光一下就落到了网兜里面鸡笼子下的那块圆形的巨石上。 想不到这西南角的院落里有这么一块菜地,这杨家人还是蛮勤快的,有这么好的生意资源还自己种菜。不过一想他家这生意的冷清,也难怪会有时间种菜喂鸡。我喃喃的问道:“那快圆石头你看过吗?”。 丁晓东扑扑脸上的水,回头看看那边的石头,又看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过去看看”丁晓东道。 ; 第212话 不可能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急忙关掉水泵的开关,丁晓东跟我走向那一排鸡笼。不想踩坏那些菜苗,绕过菜地走上甬路的时候丁晓东的电话响了。 隔着塑料网兜,看清了鸡笼下面的石块中间微鼓周围浑圆,看上去就像一块石饼。只是石饼靠边缘的部位很多大小不一的凹槽,那些凹槽形状各异,靠近网兜的几个我看得最清楚,居然是三角形的凹槽。丁晓东在我后面对着电话说道:“他和我在一起儿呢”。 我回头看看晓东,我估计这个电话是李立明打来的,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会是什么事?转过头继续观察这石饼,丁晓东在我身后沉默了半天,然后就是一句:“你尽快过来吧!别在福州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 说完晓东就俯身和我一起观察石饼,“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你的提醒,我还不会注意去找碑亭的遗迹,不过我看这么大的一块石饼,倒不像是碑亭的基座”我道。 “本来就不是”丁晓东笑笑说道:“这要是拿来当碑亭的基座,那就太小了点”。想想也对,这么小的基座,碑亭也大不到哪去。 石饼上相对比较干净,菜地里的土壤也和院子里地面土质不同,看来这是杨家人在山上弄回来的土。菜地里的菜苗整整齐齐一点杂草都没有,连同鸡笼一看,杨家人的勤劳一目了然。“你们起得这么早啊”身后传来杨老板的声音。 我和晓东赶忙回头,晓东说道:“是啊,我们习惯了早起,自己过来洗漱了”。 杨老板的表情大加赞赏,“是啊,我当......”话到一半我急忙改口,差点说出我当兵的时候来,我已经告诉过他我是大学生。如今这个时代当兵和上大学虽然不冲突,但那毕竟是少数。“我当学生的时候就是这个点起床,工作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哈哈”杨老板被我们说的话逗笑了,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打点水给你烧热了送去呢!看来你们两个不像大多数客人那样,不用凉水洗脸”。 “噢,对了老板”丁晓东道:“小鸡不能这么喂啊!鸡笼打扫得这么干净不行啊,鸡是要吃沙子的”。 “呵呵”杨老板笑道:“你们两个小伙子真不错,我打扫得干净不意味着我不喂沙子啊,每次喂食我都撒一点沙子”。 我和晓东正要说话,这时看到杨老板的目光定在井台上的假发和橡胶手套上。我和晓东对视一眼,会心的微笑一闪而过。我走过去开始洗漱,丁晓东重新又洗了起来,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假发和手套面具,那是故意给他看的,我俩就在等他开口。 杨老板一点点摊开假发拿起来,假发被晓东刚才的一顿洗溅到了水,杨老板的手上已经粘到了血。“这是你们的东西吗?”杨老板冷冷的问道。 “不是”晓东边扑着水边说道:“下楼的时候捡到的,还被这手套吓了一跳呢”。边刷牙我边偷瞄了他一眼,杨老板的脸色极其难看。 杨老板拿着面具看了一眼,将手套拿在手中转身欲走。丁晓东满嘴都是牙膏沫,边喷着沫沫边问:“老板,这个涌泉镇有没有一个姓周的大户老板”。 杨老板立刻停住身形,缓缓转过身来,用阴沉的脸孔对着我们,“你们是他的人?”杨老板道。 “我们谁的人都不是,我们只是游客,不过老板,我们来得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所以我们只能说一句,提防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丁晓东说道。 杨老板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缓缓的说道:“不可能,周正言不是这种人”。话语之间我们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涌泉镇的大户之间肯定彼此熟悉,我们刚才的简短对话,无疑是告诉杨老板,一直以来叫人在他家装神弄鬼的是那个周正言。 “但是游客总能见到鬼,而且昨天夜里,那个鬼还开口说话了”我道。 杨老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想要发火的样子,转过身去说道:“对不起两位,我没告诉你们我家最近一直深更半夜闹鬼,一是我自己也注意了很久,这半年来很多游客都在深夜把我们吵醒,说在阁楼里看到了鬼。这些我都不信,不信这个世界有鬼。二是我觉得我的这个家快保不住了”。语气和表情都带着忧伤,昨晚那个家伙说的不错,这么大一片家业,靠自己家的土地那点收入很难维持。 我们的如实相告引起杨老板的伤心,但是不说我们也打心里过意不去。原因只是因为我们都觉得这一家人都是好人,勤劳和对老人的孝敬都被我们看在眼里。可他说不可能是周正言叫人做的,‘莫非还有另外一伙人假借周正言的名义从中捣鬼’,我和晓东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如果你们不想住,那就走吧”杨老板看着我们说道。 听到杨老板的逐客令,我心中立刻着急起来。急忙说道:“不行”。话一出口,随即感到语气不妥,马上改变口气说道:“我们只是游客,出来是度假的,况且昨夜我们看到了那个家伙,以后他也不会来了”。 “老板,说实话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游客,撞到他也是无意中的,我们已经通知了同事,这两天就到”丁晓东道。 “那随便吧”杨老板冷冷道。转身朝甬路走去,“我老婆给你们准备了早餐” 看着远去的背影,丁晓东说道:“如果这是你家,你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办”。 “草” “就是嘛”丁晓东接着说道:“换成谁都会直接找到这些人,就地办他。可你看他......” “算了,人家自己都不愿解决,关咱们鸟事。该说的都说了,跟咱么没关系,吃饭去”我道。 走向杨老板家住的小楼前,我和晓东研究了半天那些房脊上的仙鹤,几分钟的时间走上楼去看看里面的格局,越发觉得这大宅里的阁楼古怪。早餐完毕,我和晓东告诉杨老板我们要到镇上去走走,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上涌泉除了杨家这套大宅,还有很多小宅院。这些小宅院彼此错落,夹出一条条曲折的小巷。高大的院墙中,那些小巷也成了不错的景致。数码相机不断的‘咔嚓’,晓东还趴在墙上摆了很多特写。 “你再说一遍你和明哥在福州翻译的那些东西”丁晓东道。在走向下涌泉的时候,晓东忽然问起了这事。 不知他这时候问起这个是怎么回事,我又把那些纸上的东西说了一遍。丁晓东听完,就变得沉默,走过最右边的一条石路,我看晓东还是默不作声,突然问道:“怎么了?明哥打电话来说什么?” “他也没说清楚”丁晓东浓眉紧锁,接着道:“好像就是那些远山的东西,明哥找了好几个人给翻译,可能就是那些东西出事了” 我心中一惊,说道:“他们盯上明哥了吗?” 晓东摇摇头道:“不知道,明哥正在赶来,等他到了再说吧” “远山要是追杀咱们的话,我也叫小来到这来,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扛,现在不是落单的时候”我道。 丁晓东咬着牙,好像对我说的话也在考虑,半晌过后说道:“好吧,也把阿约叫来,也好让他们看看那套大宅”。 我只给张春来打了一个电话,至于阿约,只能让张春来叫他。离开广西之前我和阿约说得很清楚,和我们在一起,就要和以往不同,你在我们这几个人中可以是主将,但你不能过格,不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不做。张春来是老大,我们只能听老大的,没有等级不行。听到电话里张春来的声音我很高兴,至少他现在说话正常了很多,有的语句说的虽然慢一点,看来我让他每天找刊物朗读的效果还是很明显。 电话里的张春来最后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有事和你商量”。 丁晓东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对李立明很担心,我也把樊老的预计和他说了,可他仍然不放心。走在下涌泉的街道上,偶尔也有院墙夹出的小巷,很多宅院前的门楼看上去十分新颖,无论是颜色还是风格,都别具一格。 丁晓东说了很久,我才答应再去打一针,热伤风是很容易复发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走,江家大院咱们还没研究明白,不走”丁晓东说完,半躺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看咱们告诉杨老板是个错误,有人装神弄鬼对我们也有利,至少他能吓跑别的游客,给我们创造足够的空间”我道。 “如果连他也不来了,空间岂不是更大”丁晓东闭着眼睛说道。我呵呵苦笑一声,这倒也是。 中午时分,两人走进一条很深的小巷。因为这条小巷里往来的的人比较多,我俩决定进去看看,说不定能吃到地道的本地菜,杨老板的媳妇做的也不错,但个人家的饮食习惯不能代表当地特色。 交谈中我和晓东很容易融入市井,吃饭时和其他人的闲谈也很轻松,只不过很多人谈到杨家的那套大宅,眼神都是闪闪烁烁的。我和晓东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 第213话 失算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回到杨家大宅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继续在院子转悠,我们才在改为菜园的那个院落里,一道拱门里看到一座圆形楼阁。那道拱门开在院墙靠后的夹角里,起初我们以为是通到老板住的那个小楼的,谁知走进去才看到这是一个非常小的院子,几乎没有空地。院墙呈六边形,中间的二层圆塔式小楼显得很破败。 站在楼前我和晓东感到奇怪,为何这么一处幽静的院子为何不修葺一下。两层陶瓦像是连环的伞,将小楼严严实实盖住,外延没有瓦当,丁晓东用脚在瓦沿下的地上趟土,几块河卵石漏了出来,“这是散水,下面应该还有很多卵石”丁晓东道。 看着尖尖的楼顶,我道:“如果这是祭殿,那么月楼咱们早就找到了”。 会心的微笑过后,我们两人立刻僵住。心里已经开始叫苦,如果几百年来杨家大院里的人不是仵作世家,却又被封官传承下来,那就一定是‘守陵人’了。这种猜测也有破绽,守灵的话朝代更迭就会停止,那还不算,停止之后还会风卷残云的破坏掉,任何朝代都不会自己出人出钱给前朝守灵。 心惊的不止这些,按照礼制,祭殿下方十丈至十七丈之间,一定就是冥殿。那个深度大概就是离此不到五十米的水井水深,这江家大院如果是陵墓,也是在水里泡着的。想到这我立刻说道:“早晨我看到那井上好像有字”。 趴在井边仔细的辨认,依稀的字迹很难辨认,浅浅的笔画似乎曾被故意磨过。“我早就看到了,认不出来了”丁晓东慢慢的走过来时说道。 “哦,你们回来了”身后传来杨老爷子的声音。 我立刻直起身微笑着对着杨老爷子,看见我刚才趴在井沿上,杨老爷子说道:“这两个字叫恩济,在我父亲买下宅子之前就磨成这样了”。 “恩济”我和晓东喃喃的道。“那为什么磨掉了呢?看这样子似乎是有意磨掉的”丁晓东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老爷子说道:“这是姜家第六代主事的功劳,就在前堂的画像后面有记载。明景泰年间,涌泉镇周围几十里出现百年不遇的大旱,许多灾民背井离乡,这个第六代主事就在自家宅院里开凿此井,还做了很多运水的木桶,将水运给附近乡里的灾民。这井的名字就是涌泉镇的灾民给起的,恩济的意思就是表彰姜家主事的功劳”。 “我还以为这井是现代的呢!石头缝里都是混凝土,呵呵”我道。一遍说笑一边心里盘算,守陵人这个判断貌似也不对,如果地下有陵墓谁守灵都不会去开水井,即使为了赈灾,那也是大逆不道违背了自身的职责。 “闭嘴你个笨蛋”丁晓东大声的喝骂道:“亏你还是学建筑的高材生,火山灰你不知道啊,让人家笑话”。 杨老爷子呵呵的笑着,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心想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人类早在一千多年前就会使用火山灰为主料来制作混凝土,在我进过的古墓里也看到过,很多墓墙中间的填充物,本身就不可能那种简单的三合土。虽然我们也提出过很多这些是什么的假设,很多假设一提出来,就被n个不同的观点否决掉。也只有明哥的火山灰能站住脚,因为很多明清皇家陵墓修建的材料并不稀奇,土石木料都不是很难找到,数以吨计的耗银很可能是那些稀少的材料所致。 只有杨老爷子和我们最亲切,要求一提出,杨老爷子就立刻答应,让我们上去看看正堂画像后面的记载。 明清时期的文字并不难懂,很多文字笔画和现代几乎一样,只有七个画像后面有字。当中还有一个人在万历年间受过皇帝奖赏,好像是因为修建了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这姜家在明清两代都出了不少断狱的高手,有一个清朝打扮的主事就是刑部校检,曾跟随康熙南巡,因一路上屡破奇案而官至二品。 在梯子上不断的上上下下,我和晓东用语言掐架,惹得杨老爷子笑个不停。同时也得知了江家大院还有一个名字,貌似这个名字是被用在官场和市面上的称呼,姜家场。 “姜家的人挺牛逼的啊”走回我们的阁楼时,丁晓东喃喃道。 “是仵作世家也就免了,还有那么多人掌握建筑技术,也难怪能修建这么大的宅院”我道:“包括那个水井”。 “下到地下,一切就都知道了”丁晓东道。 我面带难色的说道:“我也想下去看看,夜间动手是咱们的强项,这大宅也只有你我两个外人。可是水活儿咱不行啊,咱们两个不能再那么冒失了,告诉了杨老板还被赶了一次”。 “就在这呆着,等他们来”丁晓东道。 晚饭不知为何,杨老板没过来叫我们。我和晓东走向杨老板住的小楼,迎面看到他,脸色显得很不高兴,我和晓东十分恼火,到你家住是给你送钱来了,不是要账的。 也只有杨老爷子十分热情,看到老板的婆娘也是一副苦瓜脸,这饭吃得很没心情。草草划拉几口饭菜,根本没吃饱,我和晓东走回自己小楼。 “什么东西,帮你找到装神弄鬼的人,你还这么对我们”晓东气道。 “算了,咱们又不是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当没看着就完了,逆来顺受还不会吗?”我道。 无意中窜到二楼的其他几个房间,才知道在其他的房间里,能看到院子中所有楼阁的顶部,觉得这远近错落的楼顶挺好看的。至于找不到碑亭,我和晓东的结论是有可能很多年前就被拆掉,再者就是根本就没有碑亭。 如果没有碑亭,那这么齐全的陵墓地表建筑群就不完整。“今晚下井底看看吗?”我问道。 “不下”丁晓东道:“明天白天咱们还到下涌泉去玩,等明哥他们来了再说,我总觉得涌泉镇的人好像有点怪”。 月色依然美丽,我和晓东真想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因为那间的窗口能看到远处夜色下的整个涌泉镇,我们的窗口却对着山脚,怎么来的时候就不多看看其他的房间。想想昨天自己一副病容,也不怨别人,就怪自己当时昏沉沉的,光注意那个水缸了。 夜晚我和晓东被一阵紧密的脚步声惊醒,当我做起来的时候晓东已经穿好了裤子和鞋。听那脚步声似乎是好几个人,这杨家大宅里只有老板一家三口,这些人是哪来的,听那节奏似乎这几个人直奔我们的房间而来。 丁晓东打开灯,刚拉开房门,‘啪’一根木板从半开的门缝中打在晓东头上。我一个箭步冲向门口,没看清门外是什么人就一脚踹出去。黑暗中一双大手保住了我的腿,我两手扶住门框和门想要抽回来,鼻子就遭到一记重拳,仰身栽倒的时候眼泪和鼻血一起流出来。 躺地地上抬头,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已经进来了四个人,身后的门外还有人影,刚看清他们的脸,就有人关掉了灯。我听到两个人跳向晓东,然后‘噼噼啪啪’一阵脚踢的声响。“你们是谁?”我大喝一声之后,又是一脚踢在我脸上,刚躬身抱住脑袋,就是一阵脚踢和木棍。 我睁不开眼睛呼吸也很困难,只知道自己浑身都在挨打,丁晓东那边还是那么急促的脚踢声。一根木棍盯著我的耳根,听见一个人用狠毒的声音说道:“不管你们两个是哪来的瘪三,天亮之后快滚,妈的不滚就死”。 木棍又是一下重击打在我大腿上,我咬住牙没哼出声来。细碎的脚步声过后,艰难的放直身体,一点点爬向晓东。没爬几下就感觉上不来气,昏沉沉的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我继续爬向丁晓东。借着月色,我看到丁晓东躺在地板上,眼睛还在眨着,他是醒着的就没事。“呵呵呵,你还没死”丁晓东闷哼道,嘴角和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月光下的晓东显得十分狰狞恐怖。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我趴在地板上道。 挣扎着站起来,晓东和我一样,都是一瘸一拐的走到楼下。拿小盆在水缸里取水,脱掉上身的衬衣洗了洗脸上的血。丁晓东和我都没说话,我了解晓东,这口气他是不会罢休的。 “天亮以后咱们就走”丁晓东躺在床上道。 整理了一下衣物,全是血迹的就装起来准备扔掉。我问道:“去哪?”。言外之意是你该不会是想跑了吧?那我可没料到,我想说你走我也不会走。 “离涌泉镇不远就是国道,找车走不难,你去绍兴接明哥,你们在那等我,我回去拿东西,最多三天回来”丁晓东道。 马上明白了晓东的用意,一顿棒子炖肉他这是起了杀心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拿茔火飞灰,想让那几个人灰飞烟灭人间消失。想想张春来找我有事,这时候可能也在路上了。“那就这么定了,天亮就去跟杨老板告个别”我道,说完我们两个都露出了阴沉的笑。 ; 第214话 李立明的麻烦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一人在绍兴呆了一整天,脸肿的和馒头一样。晚上接到明哥的电话,不知为何明哥连电话号和手机都换了,他用陌生电话打给我的时候,接他还出了一点波折。 原来我离开福州之后去了广西的时间里,李立明在福州就不安分起来。他先后找了好几个懂日文得人翻译了那些纸上的内容,大多都是日军内部的一些事情,和那三张一样,说得都是奇怪的事。不过里面有两张不太起眼的复印纸片,倒是引起我的注意。一张上这样写着: 大佐阁下,再纠缠下去,我就杀了你。 这张纸条到让我惊奇,那个年代是谁敢给日本陆军部的大佐写这样的纸条,这个人是什么人?李立明却在猜测这个田中大佐的职务到底是什么。 另外一张是一份普通的信件,是写给一个名叫美枝子的女人的,字里行间说得都是如何如何挂念,但是言语却不是对自己的爱人那样,更像是儿子对母亲的口吻在说话。 李立明在我快要读完的时候手指那纸条上面的最后一句:请您转告佐藤将军,如能回转国内任职,请尽快回国,不要在支那战区任职太久。李立明手指着最后的一句话后面的署名,说道:“远山要找的不就是这个人吗?加藤” “那就是说,这些发生在日军内部的奇怪事件,都和这个加藤有关是吗?”我问道。李立明没吭声,我把一张张翻译过来的文件一一摊开,按照文件上昭和的年代时间从新排列。 “那你怎么连电话都换了,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我问道。 李立明想了很久,对我道:“小宏,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我想咱们在江西地下出来的人都卷了进来”。 我满脸疑问的看着李立明,他闪烁不定的眼神让我觉得似乎他也觉得很棘手。他接着道:“我一共找了四个人来翻译这些东西,其中有一个在上个星期被人杀了。你想想,福州是福建省省会,在那样的城市里发生杀人案,警察很快就会找到有关联的人的,想想远山当时的用意,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也就是说那个人走漏了消息,远山就叫人干掉他,警察就会顺着这个线索找到我们是吗”我道。 李立明拍着桌子上的文件说道:“是让警察找到它,樊老特意提醒我找人之前要看好人,结果还是出了纰漏” “是那个人说出去了吗?”我道。 李立明摇头,神情中他也很迷茫,半晌说道:“谁知道呢!如今信息技术这么发达,一定是怪他自己”。 “你有正当职业做身份掩护,警察找到你也不会怀疑什么”我道。 李立明又是摇头,小声说道:“电话是被樊老给扔掉了,樊老说了,如果警察没有掌握太多情况,那也不用担心,如果确定了是因为我找他翻译这些东西惹来的杀身之祸,那么找到我的时候......”说完李立明唉声叹气。 正在琢磨怎么安慰他几句,李立明接着道:“想不到无意当中惹上这样的麻烦,我怕没有几天好日子了,我不是怕死,是怕连累了苏老”。 “别灰心,警察不是还没找上门来呢嘛,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我道。 李立明还是摇头,说道:“按照樊老的说法,先躲一躲风头再说,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 晚上我们出去随便吃了点东西,李立明叫服务员给我煮了几个鸡蛋。“你们两个挨揍也不怪别人,全怪你们自己”走回宾馆的路上,李立明道。 扒了皮的鸡蛋贴在脸上,诧异的看着他,我将那套大宅和在杨家的情况详细说给了李立明。“都怪你们把那些平常人看得简单了,你们也不想想,自己家的院子里有人装神弄鬼,一家之主却那么冷漠的对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李立明道。 我道:“那我看晓东好像要玩真的,那样岂不是又要有麻烦”。 李立明长叹一口气,眼望着天说道:“如果是你打他一顿,他不会怎么样,换了别人,哎......”。 看他如此叹气,我已经猜到了几分,走出很远李立明接着说道:“晓东他的脾气你还不了解,那是个一点亏也吃不了人,谁打了他,就等于是和死神有约了”。 “这倒也没什么”我说道“反正我也有这个打算,只要能做干干净净就行”。 本打算在绍兴等张春来到,可惜李立明没这个耐性。我们只呆了一晚,就重新回到涌泉镇。“走,直接去那个杨家,我看看那套大宅”李立明一下车就急不可耐的说道。 当杨老板看到我的时候,他好像惊呆了一般。想不到我怎么回来了,他也知道我回来肯定是为了寻仇的。想想昨天的清晨我和晓东跟他说离开的时候,他看到我们两个脸肿的老高,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和同情,而这时候却和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你怎么......你怎么.....” “怎么也不怎么”李立明说道:“我们难得有时间度假,都对你家的宅院敢兴趣,钱一分也不差你的” 走进正堂时,李立明照我说的仔细的看着那些画像。我回头看到杨老板一张阴沉的脸,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说道:“杨老板,这没什么事你就忙你的吧,我们还住哪个阁楼,房间要换一个朝向小镇的”。 走出前堂的杨老板,恢复了镇定,看着他的背影,李立明说道:“怎么样,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他这个老板不怕生意冷清相反却怕人来,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带着李立明拐过院墙,当看过那圆形的阁楼和水井之后,李立明道:“今晚咱们下去看看” 我吃惊的看着李立明,我想他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地下有水葬墓室,入口一定在井底。可如果是那样的话,开凿这个井口的时候,地下原本是否有水就是问题的关键。“你没发现这些阁楼都有一个共同点吗?”李立明道。 我一脸茫然的摇头,李立明指着屋脊上有仙鹤的阁楼,“每根柱子之间的举架和步架都相对独立”。 李立明一说完,就不再言语。照着他说的,我在脑海里试想这样的设计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来指挥将每个阁楼翻新,你会采用什么方法?” 我一拍大腿,突然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我来指挥,只要拆掉这些木柱之中的一部,在相对应的木柱步架挂上滑轮,就可以用绳索将新的木柱和举架换上。“姜家的人如此聪明,就想不到在水中架设绞架吗?关键是要看看水位线和水底有没有洞口”李立明道。 李立明一说我立刻明白过来,水井中的水位如果几百年都不变,那下面就有一条地下水脉的主线,在水脉主线上不可能修建墓室,尽管降价的人掌握高超的建筑艺术,在水脉里修建墓室那是绝不可能,因为岩层和土质受水流的影响,绝对不能开凿,一碰就会坍塌。 李立明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诧异的说道:“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手指那边的水井,李立明一字一句解释给我听。水井里的水平面,距离地面的高度目测只有十米点,如果是水脉主线,修建水葬墓很容易,只要将几十米范围内所有的土层扒开就行,修好了墓室再回填上就可以了。“你脑袋才进水里呢”我争辩道:“如果是主线,上面的岩层一旦打开水流就会喷涌,还修个屁墓室,倒不如修个浴室”。 “来的时候你没看到水塘里有泉眼吗?”李立明头也不回的说道:“水压没有了,还喷个屁”。 被李立明嘢得面红耳赤,挑了一间能够俯瞰整个涌泉镇的房间,我躺在床上一声不吭。想到晚上我们要下水,我和李立明又商量一下细节问题,已经商讨就立刻决定,出去买尼龙绳,天黑以后测一下水深。 走在涌泉镇里,我有点担心被打我的那些人看到,李立明给我一顿嘲笑;“我看你是被打怕了”。 买过了尼龙绳,李立明还特意挑了两个气枕,看他把气孔对着下巴,心里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用了。“哎,我还是没动力,即使那下面真有水斗,我也不想进”李立明坐在石桥上栏杆上说道。 “我也不想下”我道:“如果现在就知道那下面是个墓葬,我立刻回河南找张春来,我们还有事情要解决。只不过都做到这一步了,不查清楚孝陵卫几百年来的秘密,我不甘心,这一点晓东也和我一样”。 “你们找孝陵卫干什么?认识你们之前我就听晓东说起过,不管他们是不是官倒,已经消失了那么久,找到也没有意义了”李立明无精打采的道。 “存在了几百年,就有他存在的意义”我故意用了一个神秘妖异的眼神,对他说道:“一旦找到孝陵卫里那些为高权重的人的出处,那么一切也都有了解释”。 ; 第215话 水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回到杨家宅,李立明躺在床上一身不吭,在我迷迷糊糊正欲睡着的时候,他却坐起来道:“古代官倒虽然能给统治阶级带来巨大的财富,但是和现代没什么两样,管理一大批人,财力物力的消耗也是同样巨大”。 “哈哈”我笑着坐起来,说道:“的确是这样,有很多时候还是入不敷出呢!只要存在官僚阶级就存在腐败,这是定律。他们官倒中的制度和纪律森严,但官僚同样也贪,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思维和常人不一样,侵吞公款的名目也是花样繁多。他们供给统治者的金银宝贝常常没有花掉的钱多,就是这样也存在了几百年,你才这是为了什么”。 “那根本不可能”李立明面向地板眼神涣散,良久说道:“一代代的皇帝都这么坚定不移的相信长生不老,人怎么可能不死,那是不可能的”。 “你饿吗?”时间快到晚上了,我实在不想去吃杨老板家准备的饭,还是要问下李立明。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和李立明说的太多,用不上两个小时天就会黑,只要杨老板一家休息了,我们立刻下去。 明哥知道我不想去吃饭,我看他也在犹豫。“走,我去看看”李立明斩钉截铁的道。 走向杨老板家的小楼,李立明提出几种猜测。都被我一一否决了,“修建武当山道观绝对不会和张三丰有关系,朱棣要找的是另外一个人”我道。 眼眶仍然有点肿,可就是这样我也不太经意的看过几次杨老板,可他几次都突然避开我的目光。这些都被李立明收进眼里,只有老爷子还是那么高兴热情,看到我满脸的伤,还关心地问我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打架了”李立明边吃边道:“平时都是一起工作一起玩的同事,就为那么点小事打起来,没事儿的,过一两天晓东回来就好了”。 明哥说完,我特意看了杨老板一眼,他的神情明显不自然。这让我确定了明哥的猜测,杨老板不仅知道有人在自家装神弄鬼,更有可能打我们的人是他找的。明哥分析有可能杨老板是想卖掉自家宅院,出于杨老爷子的原因才这么做的,他想让老爷子同意卖掉这套宅院。 李立明走的时候还特意要了一些茴香豆,他和孔乙己一样都很喜欢这个。出门之前看到李立明在杨老板身边不知说了什么,杨老板那苍白的脸色足见他的恐惧,那惊慌失神的样子让李立明也为之愕然,但愕然转瞬即逝。回到我们的房间,李立明告诉我,杨老板果然有问题,不像要卖掉宅子那么简单。 “你对他说了什么?”我问道。 李立明得意的说道:“我对他说,就是那些人再来也不会打打杀杀的,就我们几个人打也打不过他们,总不会搞出人命的”。 “哪我们今晚下水能行吗?如果打我和晓东的人是他找来的,那么今晚肯定还会再来”我道。 李立明不再言语,眼神中无比的镇定。“不用管他们,来了直接开打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不想惹事,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事情,今晚咱们睡举架上,看看他们来不来”李立明道。这么安排倒是不错,可我还是想到李立明肯定是怕挨揍,早就想好了晚上睡举架,还说什么来了就开打,真能给自己装门面。 天色越来越晚,我和李立明坐在窗前看着灯火阑珊的涌泉镇,我们两个的心情却截然不同。我在李立明的脸上第一次看到恬静的神情,坚毅的脸庞此刻轻松怡然,也许他在享受也许不会太多的轻松日子。而我却特别的焦急,不是因为眼前的事情,而是我长久以来的目标照眼下的形势来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 月上枝头,星光灿烂,万家灯火,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只有一抹微风吹过我们的额头,给我们带来些许凉爽。“走”李立明转身走下楼去。 沿着院子里的甬路,直接来到杨老板一家住的院子边,隔着拱门我们站在墙边没过去。杨老板一家的小楼还亮着灯,按照李立明的计划,我们要等杨老板一家都休息了,先到他家后面去扛那根碗口粗的木杆。 李立明背靠墙站着,从衣兜里掏出了食品袋,将充电式手电筒牢牢包起来。我将缠好的尼龙绳抽出一头拿在手里,准备第一时间去测量井下的水深,因为照李立明计划,我们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十分钟,毕竟这是别人家。充满的气枕抱在上衣前的肚子部位,我俩就像两个孕妇一般,我看了不禁想笑。 整个步骤全都商量好了,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经过杨老板家小楼的后墙,在旁边的仓库前找到那捆棕绳,李立明扛起木杆。连脚步声都放轻,几乎没做任何停留,直奔隔道院墙的水井。 李立明放下木杆的时间里,我早已将棕绳放下,随手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绑在了袖口的尼龙绳上。 尼龙绳顺着手指滑下,我不时的收手,以便在石头落到井底的时侯,保持尼龙绳垂直。石头感刚刚落到井底,李立明用随身的小刀一下划断我手中的尼龙绳。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小刀划断的地方就是地面的位置,李立明和我一起收起绳的时候,我将有水的地方交给他。 李立明两手不停的捣鼓尼龙绳,他是在用自己的臂展来计算尼龙绳长度,等量出了水深之后再反过来计算水面道地面的高度。人的臂展接近于身高,双手平伸时的指尖距离和身高几乎相同,但是刘备和猩猩除外。 只用了半分多钟就理好了绳子,李立明的算术的确不错,我只查出了他几次倒绳,他却小声说出了数据:“地面到水面十二米,水深九米”。 “关键看下水面是吧”我轻声道。 李立明将木杆横在井上,把棕绳一头绑上木杆。这段时间里我将尼龙绳绑在两只气枕上,绑法是李立明告诉我,但绝对不是他教我的,打背包的捆绳方法对当兵的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复原回到东北老家,同村的伙伴看到我的背包都很羡慕,我说我只用半分钟就能打好,他们都不信。此时的李立明对我轻轻点下头,表示对我绑的气枕认可,速度够快。 棕绳绑在木杆靠在井口的一边,这样方便上下,同时也是为了使木杆的承重点尽量靠在一边。尼龙绳将气枕绑在两腋下,使一头的气孔正对着下巴。李立明第一个滑下去,当听到井里轻微的水花声之后,我也顺胜而下。 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脚下开始,迅速袭遍全身,每个毛孔都能感到在收紧。李立明打开了手电光,向上照了一圈,井壁的形状就看清楚了。和白天在上面看井里不一样,本以为这是个普通直上直下的烟囱井,在水中一看才知道,井体略呈锥形,大块的长方石垒砌的也不圆滑,密密麻麻很多夹角,一块块深绿色的苔藓遍布四周。 看过井壁之后,李立明将手电照到水平面。哆哆嗦嗦的说道:“明白了没?”。 我点下头,二人同时咬住气孔,一个猛子潜入水中。井壁四周有苔藓,说明石块垒砌的不严,相接的部位有漏土,年深日久就长出苔藓。但这也暴漏出一个问题,长方石垒成多边形形,一层层罗列起来的锥形井体最容易塌陷,因为土层的压力会把不牢固的井壁挤塌,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看水面以下有什么花样了。水平面的地方也有几块苔藓,那些深绿的苔藓沿着水面长成一圈,最重要的是石块的颜色和苔藓的形状,足以说明几百年来,水位从没变过。由此就能确定这恩济井的水源,来自地下水脉主线。 手电在水中,也能让我们清楚看见四周,这井水的清澈可比四川地下的那个水池。向下潜入不到两米,就看到井壁变成整齐的小块石砖,看着像是瓦窑内部,四周也变得圆滑,一定是为承重而这样设计。 李立明下潜的很快,眨眼就落下我几米深。手电光螺旋向下,一点点在加快,我也急忙赶上。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身体进到冷水,时间久了很容易腿抽筋。 下方的李立明慢下来,快接近他的时候看到了井底。和我们预想的一样,既然是水脉主线,无须加以控制水位的设计,只要做到对井壁的加固就可以了。 李立明停在离井底两米高的位置,不再向下。井底平整光滑,不知是圆是方的巨石板坐在井底,平稳的托起整个水井,这样的设计简单实用,而且有效起到承重的作用。井底放置石托,这在考古上非常罕见,但绝不是没有,元代就有石托井底的旱井,那种井说是井不确切,说是蓄水池倒很恰当。 ; 第216话 天然水洞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悬浮在水中,手电光照在井底,巨大的石盘上很多白色细沙。在我们前后各有两个不大的水洞,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井壁底端。脸上和手的皮肉都泡在水里,已经感到水是在流动的,可不知为何水流经过脸庞和手,有种微微刺痛的感觉。李立明担心有危险,所以剩下这两米的高度我们不下去近看。 白色的细沙被水冲刷,在石盘上形成一条条细线,形如一条条蠕动的蚯蚓。水流不快,我们完全不担心会被冲走,李立明再仔细的照了一圈,向我看过来。 我点下头,李立明手指向上,我们急忙浮上去。气枕里的气还剩不多了,爬上棕绳的时候看到一段老式的塑料管,是那种80年代常见的水暖管材,下来的时候没看到,那就是抽水泵的水管。 李立明一爬上井沿,我就开始收绳,李立明脚落地就解开了绑在木杆上的棕绳结。边收绳便在地上盘好,眼睛余光已经看到李立明扛着木杆走向隔墙的院子。整个过程我们一言不发,抓紧每一秒收拾好战场回去再做打算。 木杆和棕绳放回去,二人猫跳一般急忙奔小自己的小楼。都是一样的动作,抱着两个肩膀哆哆嗦嗦。进到房间里就开始脱衣服,因为一路跑回来根本不见缓和,潮湿的衣服和那井水一样冰冷刺骨。“看......看明白.....没?”李立明问道。 我抖得已经回答不了他了,湿衣服全都脱掉,一把扯起床单裹在身上,对李立明结结巴巴的说道:“顺序,顺序有问题”。 李立明卷起床褥道:“上去再说” 等爬到举架上安顿下来,李立明陷入了沉思。距离井底两米高,手电光已经看到井壁上两个水洞外面,都看不到水洞外的情形,这符合天然水洞的特征。可问题是石盘托必须在施工之前放在水底,那么井壁是如何在九米深的水下垒砌的? “一定是那个姜家第六代主事用了常人想不到的方法,挡住那些水,不然绝不可能”李立明道。 “挡住那些水?”我诧异道:“那更不可能,水脉一旦打开,九米深的水立刻涌上来,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恐怖,怎么可能会挡得住”。 李立明被我说的语塞,过了好半天也想不出头绪,在举架上躺下的时候说道:“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可能”。 举架两尺宽,旁边就是站哇下的隔板,人掉不下去。在这上面凑合一宿,因为明哥实在不想和那些人起冲突。“明天咱们到镇上去打听打听,最好能找到当地的县志,不知道你和晓东干什么了?怎么对这个涌泉镇的历史一点不了解”李立明的语气略带责备。 夜晚那些打我们的人并没来,清晨我和李立明都觉得腰很疼。也难怪睡在举架上不能翻身,整夜都要笔直躺在上面。天亮了李立明也不想出去,我也只能和他一样睡个回笼觉。 我对李立明提出其实不用出去找什么县志,其实县志那个东西在全国来讲,只有在明清时期就是古城的城镇,才有县志。就是这么看,也很少有能保存下来的,大多都是新中国建立以后,地方政府编写的,只对一些重大事件有记载,民间一些传闻不可能有。 李立明也觉得有道理,其实杨老爷子不就知道很多吗!几乎一个上午我们都和杨老爷子闲谈,从他口中得知涌泉镇最早的几家大户都在上涌泉,以上涌泉为中心,不出二里就有村寨,都是盛产稻米的水乡村落,大大小小三十几个村子,交通也是以小船为主。这也是镇上的老人传下来的说法,照老爷子说的来看,周围的几个大村也是那些小村庄合并成的,要说起地名来,还是一件麻烦事。 从杨家出来,李立明带着我在上涌泉绕圈子,他在观察整个上涌泉地区的地形。昨夜从水井出来,李立明就指出了井底两个水洞的水流走向,二水流去的方向却不是镇中的涌泉水塘。这一点让我们很难理解,如果水塘里的泉眼不是来自水井下的那道水脉主线,那挖掘这个水井也就真的人为挖个喷泉出来。 时近中午,李立明无心在杨家吃饭,我带他去了和晓东去过的小店。饭菜可口,李立明吃得很慢,这绍兴当地的美食令他很陶醉。在小店里李立明也和别人攀谈,他对小店里不时有人端着饭菜进进出出注意很久,问了一下小店里的服务员,得知那都是给周家旅社送的订餐,那个周家旅社貌似就在不远。 看那些端走的饭菜组可以够几十人吃的,“周家旅社的生意还不错嘛”李立明道。 “周家是我们当地的大户”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他对其他几个人指手画脚的样子来看,这小店是他自家的买卖。“镇上的几家酒馆都和周家有生意往来,周家旅社也给我们开酒馆的人家带来不少生意”小伙子接着说道。 李立明没再打听下去,仍然慢慢的吃着桌上的菜。他是在等所有喝酒的客人离开之后,再问些东西。我猜周家旅社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周正言,照小伙子说的,周家的生意好的不得了,那他想买下杨家的大宅不用出那么卑劣的手段,只要坐等杨家自己维持不下去就可以了。 回到上涌泉已是下午两点,我和李立明足足在小酒馆里做了三个多小时。从那小伙子口中得知周家兄弟几人,都有自己的宅院,不过规模加在一起也不如杨家大宅,倒是周家的几个兄弟做生意都有一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从生意的角度来看杨家老板又差了太多。 “你们挨揍一点都不冤”李立明在我无意中冒出这么一句。 没等我问为什么这么说,迎面碰到老板娘,她面无表情语气生冷的说:“你们的同事来了”。 二人几步走到正厅,张春来坐在木椅上,仰着脸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举架上的画像。见到李立明和我,便显得很亲热,“你伤好的挺快”李立明道。 小来说话好了很多,一点也听不出结巴,“还要多谢明哥,那天没有明哥,我现在就不在这了”小来道。 “你这是要出国啊?背这么多东西干嘛?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呀?我问道。前堂正厅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直接奔后面走去,我接过小来的大兜,沉甸甸的装了好多东西。回手从衣兜里掏出电话,差点没哭出来,昨晚下井我明明记得什么也没有,一把掏出手机才想起来,昨晚行动之前我只是把它关机了,然后又揣进兜里,又揣着它潜到水底。 “我出家” 一进屋里,小来就递给我一个纸袋,纸袋入手我就摸出里面是什么了,面带惊色的说:“你带它来干什么?” ‘啪’小来一巴掌在我头上来个爆豆,“你还说,你藏哪了,我弟弟差点没拿它搞出人命,他以为是我收藏的仿真玩具呢,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邻居家的小柱子就被爆头了”。 想不到我藏在小来家屋檐下的鸟窝里的进口国产货差点酿成大祸,张春来小姨家的弟弟正好放寒假,就掏了鸟窝,那个鸟窝是我用草编的超漂亮的小箩筐造型,这还是当兵的时候跟战友学的。 张春来的话使我带着窃笑,思绪游离了很远,他邻居家的小柱子我见过,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长的黑乎乎胖嘟嘟的,想到他被爆头,我的眼睛都笑没了。思绪马上回转过来,小来说找我有事商量,又拿着进口国产货来,怕是什么棘手的事。 关上屋门,我打开纸袋把枪分解,用衣服将每个部件擦一遍,看来小来还是没跟我学会保养武器。“来的正好,也省得晚上睡举架了”我道。目光爱惜的在枪身上游走,照我的理解,枪这个东西有魔力,不管是多么懦弱的人拿到它,血液里的霸气都会瞬间抬头。 我将几天前的事情说给小来,这时候它才知道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虽然已经消肿,但是伤口创面还在。“我以为你怎么弄的呢!原来是挨揍了啊”小来道。 对小来的态度我丝毫不以为意,小来问我想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来怒气冲冲的喊道:“干他”。 李立明那微微颤抖的身子说明他在偷笑,小来怒过也就恢复平常。等我详细说完昨晚水下的情况,张春来也没有什么看法,毕竟水活我们都没做过。以往下地都和水打交道,总的来说那都是旱斗,有点积水很正常。这大宅里的水井可是实打实的水斗,放手去做的勇气是有,可经验却都是半斤八两,没有经验就不知从何下手。 “对了”小来道:“阿约也快到了,他应该有水活经验。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在人家院子里倒土,我总觉得有点那个......” ; 第218话 各种问题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张春来脱光了衣服只剩条裤衩。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当他钻进阿约的被窝,我才明白他是要用体温来缓解阿约的寒冷。 在内蒙古当兵的五年,每到冬季就有不少战士冻伤。很多战士的脚都是因为用来热水浸泡才溃烂得很严重。后来是司务长的土办法,用雪来戳冻得发青的脚趾,才使那些战士的冻伤没有恶化。 阿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耽误下去恐怕会真的冻坏了。懂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么长时间体温剧降,还是很危险的,我有点担心是不是那微微的刺痛给阿约造成这样的。“来吧,要堕落也不差我一个了”我道。 说完我也如法炮制,钻进阿约的被窝。就那么前胸贴后背抱住阿约,我和小来把他夹在中间,用体温来缓解他冰冷的身体。阿约浑身通红,冷的像冰一样。当抱住他的时候,我都不敢喘气,那种凉瞬间吸走我的热量,和一下跳进井里冰冷的水中没有区别。 过了好半天,我已经不知道到底多长时间了,只知道自己和阿约似乎是同一种温度,一样的冰冷。当阿约说了一声他好多了的时候,张春来才放开他,李立明给我们到了热水。这段时间内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 “如果你们两个不够,就再加上我”李立明道。 阿约脸色恢复了很多,喝了几口热水呼吸匀称了许多。等我们都安静下来,阿约说道:“这井水的冰冷都是井底那个连通水洞的原因,那叫天然冰晶冷泉,那些井底的细沙也不是沙子,是水中的天热矿物质遇到温差从水中析出的沉淀物”。 天然冰晶冷泉,是地下深层的水脉在零下的环境中,使水带有冰结晶,通常这样的水矿物质含量丰富,是少有的优质天然水。顺便说一句,那种水源都来自地壳断裂带,不是所有地下深层水都是如此。 “这水要是做啤酒,那啤酒可不是一般的好喝”阿约道。言语中带有一点感叹的气息。 “可惜了这么好的水源”小来道:“白瞎了”。 “啊”我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东北有一种啤酒就是用150米深的天然冰晶冷泉水做的,只不过那时候我对就酒没啥研究,况且我也没见过天然冰晶冷泉”。 阿约在井底先进到水流下方的洞里,观察了大概情况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可疑,就折回进到上水一边。可进去不到十米,就发现了明显是人工开凿的洞口。就是这样耽误了时间,使他险些冻伤,留下病根就很麻烦。 “我伸手进去,里面是开放型的,而且好像还很宽敞,那种开口一看就知道是人为开凿的”阿约道。 李立明找出纸笔,让阿约画一张简图出来。阿约首先标出的水洞方向和我们判断的一致,谁懂得朝向果然是中间圆形阁楼下方。阿约还说了有关井壁的情况,当时李立明只提出压力会使井壁坍塌,并没搞懂几百年前的姜家人是如何做到的。在阿约的简图上,我们看到了十条之间的构造,每个石条中至少都有四个穿孔,上下错落搭在一起,都用石锥连接,犹如骨架一般将石条连起。 “如果四个穿孔和石锥使用连三角设计那就对了,那样的话效果更坚固”阿约道。 在阿约画的简图上,井壁下半部分的设计也有了解释。所有的石块都是梯形,制作梯形石也很简单,只要有大块石板正反切开了就行。将梯形石块排成圆圈就是下半部分的承重设计,井底的巨石板是方是圆就不重要了,只要能托住整个水井就可以。 阿约的讲解让我们多出一点期待和兴奋,只要掌握了基本情况,下去不是问题。可随后就是犯愁,那么冷的水在下面无法长时间停留。 “有潜水服就行”阿约道:“一定要干式潜水服,湿式的不行”。 不是阿约说我还真不知道潜水服还有干湿之分,印象中应该那都是橡胶塑料之类的衣服,经阿约一说还真不少知识,那里面也有科技成分,我想不到还有鲨鱼皮潜水服。 李立明也提出了氧气的问题,总不能把氧气瓶也带来吧,那在这杨家宅院里可就惹麻烦了,那东西太大太显眼。 阿约盯着自己画的图纸良久无言,张春来也很怵头。过来半天阿约缓缓的说道:“只要距离不是太远,深度也不超过五十米,用空气压缩泵可以试试”。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出来,就引起我们的热议。水井边有个离心水泵,所以电源不用考虑,空气压缩泵和抗压管,在水面的浮体就用汽车内胎,这些都很好买。问题是干式潜水服绍兴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想那东西应该是沿海旅游城市才能有的东西,直接排除了在绍兴买到潜水服想法。 “天津”李立明道:“天津市肯定有,我把邵军调过来,让他在天津买了带来就行。别在那查什么王宇了,这都快被雷子连锅端了还查什么”。 潜水服和潜水镜都交给邵军,剩下的就我们来置办。虽不算什么罕见商品,但是这个涌泉镇貌似不可能有,虽然也有卖五金建材的店铺,但是最好还是到绍兴去买。往返一趟就是小半天,几人商议买回来是否直接带回大宅。最后还是李立明定下主意,买回来之后在涌泉镇周围先埋下,夜间我们徒步出镇去取回来。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打我们的那些人还没找到,行动之前最好解决掉这事,不然我们夜间下水就要小心被他们堵在水下。“一边置办材料,一边找他们,同时等晓东回来”李立明道。 一切商议妥当,李立明打了邵军的电话。看看表快一点了,大家也都有了困意,纷纷睡下。睡觉之前我问阿约,用空气压缩泵做水活,他以前做过吗? “没有”阿约道:“不过我想完全可行”。 .......... 早餐过后,我们借口出去划船去乡下,一出涌泉镇就全部上车,直奔绍兴而去。 谁知走了几家不小的五金商店,也找不到一种合适的抗压管,不是胶管壁太厚就是胶管内有钢丝,那种液压管材重量不轻,用来做通气管很不合适。最后还是阿约选了一种类似燃气炉上用的天然气管代替,空气泵最好买,大小功率差不多就拿下。当最后买了很多金属管接之后,阿约买了两把手动压力剪,那是工地的工人剪钢筋用的东西,个头还不小。 去商场买下几个背包,一百米燃气管断开撞了三大包,质量好一点的价格就不菲,大把钞票大把给出去让我很心疼。还好我们都不缺钱,两三千块九牛一毛而已,根本没人去银行提钱,节省了不少时间。售货远还问我们开不开发票怎么开,李立明想了半天对售货员道:“算了,没人给报销就免了吧”。 下午乘车返回的途中,靠近涌泉镇的岔路提前下车,在岔路口见周围没人,将背包匆匆掩埋。 四人大摇大摆的朝下涌泉的酒馆走去,路上李立明接到邵军的电话,说是干式潜水衣有一千多到两万多价格不等,我们要什么价格的?李立明也很挠头,将电话递给阿约,让阿约来回答。 对邵军提的问题阿约也有点发懵,和邵军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半天,我们才听清楚,两万多是国外进口的牌子货,国产的按厂家和材料分为不同的档次和价格。 “真他妈的费劲”李立明边喝酒边说道:“哪来的那么多厂家,一个潜水服整出那么多档次” 吃过午饭李立明不想回去,找了一家有小船的人家租了一条,四人上船朝下游划去。一条小船四人看似轻松狭义,其实一直没离开下涌泉太远,顺水道划出不远就能看到水田边的岔路口。 小船就那么漫无目的的在水道中游荡,李立明看我们都现出困意,就让我们回去,这里交给他就行了。 三人走在下涌泉的路上,阿约也对这小镇的巷子颇感兴趣,这和他家那种苗家山寨截然不同的风格。小巷边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摆摊的小贩,卖的好像是枇杷膏和槟榔。行人中也不乏外地游客,那流行新潮的衣着一看就来自城市,当走过几个古香古色的宅院时,无意中看到一个人在小巷边注意我。 我和那人对视一眼,相貌似乎觉得眼熟,定睛细看之时那人有点想要跑的意思,一手扶在小巷边的墙上。脑海中猛然间想起,那就是我和晓东抓住的装神弄鬼的家伙,没等我上前,那人已经直奔我身后的方向跑开去。 见到我的举动,小来在我左边挥手甩出捆尸索,远远地将那人的脚腕勒住,一使劲那人就一下趴在地上。阿约似乎没反应过来,我跳过去一脚踩住那家伙的脸,说道:“哥们,咱们又见面了啊”。 ; 第219话 血夜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弯着背双手掐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怎么样哥们,不想说点什么吗?”我道。 那人在我脚下颤颤巍巍的说道:“那天打你们的时候我没动手,我感激两位大哥没有为难。可是我老板不这么想,他说不管你们是哪来的什么人,打一顿叫你们滚蛋就是了”。 “不是杨老板叫你们来的?”我问道。 “不是” “这么说,是你们打的没错了,你的老板是谁?”张春来冷冷的说道。脚下的那人没说话,张春来抽出后背的刀,一刀就将那人的两根手指切下。看他动作如此麻利残忍,我和阿约都有点咋舌。在这小巷里还有行人,此时也肯定被人看到了,我也很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要说这是为了给我出气,这么做连我都认为有点过了。 “走”张春来看都不看那人一眼,转身走去。完全不顾地上的那人痛苦哀嚎,脸上肌肉跳动,眼角带着眼泪。十指连心,那种疼十分难忍。虽然被打的是我,可看着地上的家伙我也有点于心不忍,我从没想过要这么做,哪怕是我想打他们一顿,但也只是打而已。我有点怀疑,张春来这么做是不是给阿约看的。 走回杨家的路上,我小声问小来为什么切他手指,人家要是报案了怎么办?小来用低沉的声音道:“他们不敢报案,他老板也不会同意他报案,我这么做就是要引他老板出来,如今这社会不玩狠得不行,人不狠站不稳。你看看人家老板,明明自己找来装神弄鬼的人被抓住了,不觉得理亏反而变本加厉,还喊出来打一顿滚蛋,操他妈的也不看看打的是谁”。 “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阿约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长出一口气道:“杨老板也知道我们被人家打了,在自己家发生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也不会善罢甘休,可杨老板那冷漠的态度,不能不说明那个周老板可能的确有势力,他招惹不起”。 我拿过张春来的电话,想告诉明哥,一回身之时看到李立明和晓东走上桥来。丁晓东背着口袋,李立明走到近前我急忙把刚刚的事情说给他听。“咱们回去等着就是”丁晓东道,俨然一副正合他心意的傲慢。 回到屋里,李立明重新给我解释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强龙是肯定不压地头蛇的,那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我们是强龙吗?不是,那周老板是地头蛇吗?也不是。“既然大家都不是,那这个道理就不存在了,照打就是了”李立明道。 李立明的讲解让我发笑,张春来却很生气,责怪我被打了还这么怕事。“我不是怕事,是不想增添太多麻烦,毕竟咱们要做的事业要紧”我辩解道。 “如果他们一会儿就来,那倒真是麻烦”李立明道。 李立明的话说的确实如此,如果那些人一会儿就打来,大白天在人家院子里总不能喊打喊杀的。如果人家晚上来,那无非就是一场恶战,我看看丁晓东,正在有条不紊的整理自己那些药球,弄不好还是一场关乎生死的神鬼之战。 阿约摆弄着自己的双刀,刀口闪闪发着冷艳金光。“打架我真的不在行,要是光打的话,我就不上场了”阿约道。 “我自己就够了”丁晓东头也不回道。这架势大概就是毅然决然了吧,我长出一口气,将枪拔出放在枕头下,脱鞋躺在床上。 “睡吧”李立明也躺下说道:“今晚不睡觉,搞定了他们就去镇口把装备弄回来,天一黑就有的忙了”。 所有准备都做完了,只等今晚的访客到来就行。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其中还有女人的声音。几人站起来走到窗前,看杨老板那死驴脸色真气不打一处来,院子中的几个中年男女一看就是游客,人家给你送钱你还跟受气的似的。 转念一想,晚上有其他客人,那就不好办了,有点担心会把麻烦搞大。“没事儿,今晚我去放香”丁晓东道。 走到其他的屋子,看清了杨老板将他们安顿在哪,几人又回去睡觉。 晚餐杨老板准备了两桌,和我们对面的是两对中年男女,吃饭时也和我们有一些交谈。李立明看到那女人丰满肉感的身材,就有点按耐不住,那女人的确很惹火,菜在嘴里嚼得咯咯直响。交谈中我发现者两对中年男女并不是夫妻,都来自不远的绍兴市。这年头见怪不怪,隐约中觉得自己是不是猥琐了,人家是不是夫妻关我什么事。 夜已深了,杨老板一家的灯光一灭,丁晓东准备一下东西,就匆匆出去。不到十几分钟,就听见那两对中年男女的小楼上传来吵闹声,李立明大叫不好,一定是晓东被发现了。急忙叫阿约出去接应,阿约出门前李立明特别交代,必要的时候就打晕他们。 阿约出去半天也没回来,丁晓东却自己回来了。一进屋就铁青个脸,我忙问他是不是放香被发现挨揍了。“真他妈悲催,人家正欢乐着呢,这破打火机就是打不着,咔咔直响”丁晓东气急败坏的说道。 说话间阿约进来了,看李立明色迷迷的神态,表情十分龌蹉。“你把睡香给阿约吧,阿约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办了”李立明道。 丁晓东交给阿约几个锡纸小球,告诉他怎么用,随手交给阿约我的‘贼破’。“只要有人的屋子都给点上,杨老板一家也点”丁晓东道。 阿约出门之前,李立明叫住他。“如果男人和女人正欢乐着呢,你点着之后等一会儿就进去把人翻开放平了,要是身上压着个人那样睡一夜,恐怕会出人命的”李立明道。 门一关上,李立明就偷偷窃笑。“也不知道阿约是不是处男,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女人那儿事的时候,脑袋嗡嗡响”李立明边笑边说。 等看到阿约回来坐在床上显得魂不守色的样子,李立明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边笑边说道:“怎么样,你把他们都翻开了吗?”。 张春来看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面朝李立明说道:“果然是处男”。 几人就这么和衣而睡,静静的等着可能到访的那些人。如果今夜他们不来,我们就在天蒙蒙亮的凌晨,一起去把装备带回来。窗外没有任何声音,小来坐起来说了一声:“来了”。 阿约打开窗子,电射一般跳向楼下的院子,消失在夜色当中。丁晓东走出屋门道:“不用你们,我自己就行”。 ‘咔’的一声子弹上膛,我跟着晓东出去。这时楼梯已经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这些人并没有隐藏一下脚步,气焰还蛮嚣张的。 我和晓东没走到楼梯口,楼下的正门处就传来几声惨叫声,马上就乱起来,几个人惊慌的在嚎叫。 顺楼梯下到缓台,丁晓东手扶在木猴上,看都不看楼下的那些一眼,轻轻地说道:“两根手指不够是吧?想把脑袋也留下是吧?”。 说话间我看看楼下大厅里,八九个身材高大的人都拿着刀,有几把刀很好看。那天晚上打我们的几个人也在其中,我手中的枪他们没看到,其中一个拿刀指着我们凶狠的骂了起来,也许是他骂人带着口音,我没听清楚,倒是说一会儿弄死我们我却听明白了。张春来已经走下了楼梯,站在我前面。 门外有两人好像受伤了,被几个人夹在中间面朝地上。借着那几人的手电光看到,两人的后背都有很长一道刀口,鲜血正涌出来,染红了地面。 丁晓东一把打下去一个药丸,一团灰黄毒雾散开,几个人无声倒下不动了。毒雾外的几个人见到这个情形,脸上现出惊慌,有一个抄刀就冲上来。 张春来一甩捆尸索,勒住那人的脖子一把甩飞,整个人也跟着极射过去,一把尖刀紧接着插进那人的眼睛。见到张春来如此凶狠,我觉得脖子一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来杀人。在江西地下,小来也用手榴弹炸死几个,那是在黑暗中,认为小来残忍的感觉不如现在真切。 李立明走下来,焦急的说道:“别杀光了,留一个活的” 门口那边还有两个没受伤的,目光刚看到门口,一道人影从屋檐上落下,一颗人头掉在地上的时候,小来又捆住一个,一把甩在屋角边。 李立明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和小来拎小鸡一般将他拎到楼上。我对阿约说道:“你上去帮他们,这里交给我和晓东”。 茔火飞灰燃过,八具尸体在地上只剩下依稀的肢体形状,即使没有我们这些帮手,丁晓东自己也能对付,那些秘药威力绝对不可小觑。在门口的水缸里取水,将血迹擦拭干净,确保没有一点痕迹之后才匆匆上楼。 回到屋里,看看墙角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人,此时他脸色苍白显得有气无力,看来他很害怕。“求求你们......别......别杀我”那人惊惧地说道。 ; 第220话 杨老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捆尸索捆住的那人脸色极其难看,显然是被吓到了。而且我和晓东在楼下收拾尸体的时候,也不知他们谁给那人打够呛。 李立明低着头说道:“怎么地哥们,还不想说你们的老板是谁吗?”。这个人看上去只有20多岁,可这个年龄却和楼下那几个尸体一样,都长着一幅凶相,眼睛看上去十分凶狠,此时那凶狠的眼睛也带着惊恐。 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几位大哥,我说了能放我走吗?”。 “当然”李立明爽快的说道:“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放你走没问题,我和你又没有杀父夺妻之恨,没必要非杀了你不可”。 那人见李立明表态,缓缓说道:“我们的老板是广东人,姓董,在广州经营船运生意,道上的人都叫他‘老船舷’。我们都是他收留的有案底的人,因为背着官司,所以老板给个容身的地方,我们就给老板做事”。 “你们都背着什么官司?”李立明问道。 “我们一共有九个人,有两个刚刚加入我们没多久,听说和我们军哥一样,也是给人家做打场的,因为失手闹出了人命,经人介绍也就来了董老板这里,平时我们都在码头走黑货,我们有固定的场所,大部分时间呆在船上,出入必须经董老板同意”那人道。 这人说得很清楚,很多娱乐场所都有那些所谓的‘看场子’打手,像这样的场所大多都经营李立明喜欢的‘皮货’。这样的场所一般都很乱,‘打场’的人对老板们来说不可或缺。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失手打出人命,老板只会给条路子,拿点钱跑路就是。 只要是港口城市,就有很多有实力和背景的黑货老板,他们经营的都是很难报关或者根本就不允许报关的商品。通常这样的团伙都有自己的私船,用来将黑货带出内海。他们无所不做,时常还给人贩子运送偷渡客,只要价格合适,毒品也在经营之列。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干不了这个,他们是名符其实的**。 “难怪你们那么嚣张,原来都是玩命的主,都大有来路啊”李立明说话时回头看向我们大家,所有人哈哈大笑,李立明接着道:“你们不在船上漂着,来这水乡小镇干什么?”。 那人惊慌的看着我们说道:“我们听董老板说,几年前有个主顾托他送过一口古代水缸出海,董老板怎么看那东西都不值那一趟的运费。你们也许想不到我们出海走一趟黑货的价格有多高,那破烂水缸根本不值那些钱”。 丁晓东走过去蹲下说道:“是不是和楼下的一样,上面都有人脸是吧?”。 那人吃惊的看着我们,说道:“嗯,那个主顾不是常客,和董老板虽然认识,但是有时候几年也看不到人,所以并没问这额水缸是什么东西。后来董老板来这游玩,看到这家院子里有几口水缸和那个一模一样,也就产生了先买下它的想法,当时这杨家的主人不肯卖,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事过去了好几年,直到一年多前,那个主顾又找上门来,这次是运两口大缸出海。董老板就问那个主顾,如果我有这种古代水缸,他出多少钱收下”。 “那个主顾说多少?”丁晓东问道。 那人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板自己的货从来都不跟我们说价”。 “那个被我砍掉手指的那个在哪?”小来在旁边问道。 “他是董老板的侄子,名叫董伟。就是因为被你们砍掉手指,董老板叫我们今天下午就从豪林过来,就在涌泉镇的桥上盯着你们,要给你们点教训”。豪林村是在涌泉镇下游的一个村子,离这里不远,划船不到一小时就能到。 “那他装神弄鬼又是怎么回事?”这次是我来问他。 “大概不到一年前”那人说道:“董老板在那个主顾走后回到这,杨家主人没认出董老板就是几年前要买水缸的人。可那时镇上都传言,这个杨家大宅里闹鬼,董老板就改变主意,先到周家旅社暂住,夜间叫董伟来探探情况,看看能不能偷走这几口大缸。杨家主人不肯卖,那就只能用偷的法子,可就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李立明道。 当天夜里,董伟来到杨家后院,翻墙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白衣的人在院子游荡。董伟被吓了一跳,趴在院子的的树下,大气也不敢出。看到那一身白衣,似乎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的时候,都吓得尿了裤子。看那女鬼将一双双鞋扔进水缸,重又蹑手蹑脚跑到楼上,又听到楼上有女人惊叫的声音,董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女人还在楼上惊叫,那白衣女鬼就跑下楼来,想要翻墙出去。可他跑过的树下,还趴着个董伟。当董伟翻身跳起的时候,手里抓住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那女鬼也扑过去,和董伟扭打在一起。董伟的石头砸在女鬼一头长发的脑袋,那女鬼闷哼一声倒下,董伟上前拨开凌乱的头发,那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没有了呼吸。 董伟急忙跑回周家旅社,董老板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并没担心,因为董伟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只是这样一来,想弄走那几口水缸怕是不容易了。 “可事情在两天后发生了变化”那人接着说道:“杨家大院没有发生命案,可是两天后有当地人报案,在上涌泉后山发现一具男尸,那人一丝不挂是个光头。那几天警察常常出现在上涌泉,查遍了当地挂牌收留游客的几户大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所有登记过的人都经过核实,可以说根本没这个人”那人道。 “董伟确定那是个女人嘛?”李立明问道。 那人和我们一样,用惊讶不解的表情看着李立明。那人惊讶的道:“大哥你也想到了,那个人不是女人,而是男扮女装。而且我们老板也想到可能是杨老板做了手脚,不然尸体不会出现在几里以外的后山”。 李立明说道:“一直有人在夜里装神弄鬼,可杨老板却不敢报案。因为有人知道他在后山抛尸,而且知道的人还来过,当着他的面明确的告诉他,‘我要水缸’是吧?”。 丁晓东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明哥?”。 “很简单”李立明得意的说道:“你们来的时候和昨天白天警察来过,拿走了水缸里的水。你们告诉杨老板有人装神弄鬼,他却说周正言不是这样的人。这说明他不是不知道是谁找的人,可他却知道那个死的和他脱不了干系,而且他把尸体弄到后山,有人知道就是个麻烦。那尸体弄到后山之前在水缸里泡了一天,尸体上肯定留下了水的成分,所以警察才会来提取水样。老船舷知道那是杨老板干的,所以当即就会来谈判。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肯定不欢而散。所以我说你们挨打就是你们不对,这里面本来就有问题,你们把杨老板想成普通人根本就是个错误”。 “大哥你想的果然不错,就是不欢而散,可是谁都拿对方没办法”那人道。 里里面那个发出阴冷的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董老板现在在哪?”。 “周家旅社” “好”李立明接着说道:“和我猜的一样,果然和周家旅社的老板有关系,我放你走”。李黎明说完,有意低声说道:“你们董老板也会走的”。 李立明的话在那人的耳中听不出意思,可是我们明白,那是叫我们动手的意思。放他回去,那个董老板八成会跑掉,那不是我和晓东希望的,我们要去问清楚,楼下的水缸到底是什么,他这样咬定青山不松口为什么。 丁晓东抓住那人的头发,一把将他拉起,我和晓东拽着他走到楼下。在正厅里站住,丁晓东欲掏刀。我一把按住他,拔出手枪指着那人的头,扭曲变形的脸上落下泪水,我轻轻地说道:“哥们,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一阵微风吹过,地上的肢体痕迹也不见了。李立明他们走下楼梯,明哥打了一个响指道:“走吧,咱们该干活了,活动活动吧,刚才真是惨不忍睹啊,我还想过这是不是屠杀呢,不过现在一看,大家都是牛鬼蛇神哈,残忍又救了我们一次”。 “牛鬼蛇神的胃口都不小,会吃人的”阿约道。 “哈哈哈哈哈” 我道:“要想不被吃掉,那就让我们灭绝人性和人味吧,连人性和人味都没了,你还吃我干什么”。 “哈哈哈哈” 漆黑的夜里,只有一抹微风带着萧杀的气息,也许是心情的缘故,总觉得这微风是在催促我们,快去快回。 所有的东西都背回来埋起来,一切安顿好了之后,丁晓东躺在床上说道:“明天你们有事吗?”。脸上一副明知故问的神情。 “有”李立明道:“我明天要去周家旅社”。 “嗨”我高兴地说道:“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起去啊,正好”。几人彼此都是会心的微笑。 ; 第221话 周家旅社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大清早走在去周家旅社的路上,李立明是要在周家旅社吃早餐。至于一个也不留解决掉那些人,按李立明的想法,那就是我们和老船舷谈判的资本。“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却永远的....活着”李立明诗朗诵一般的道。 “哎~~”丁晓东摇头叹气,李立明最近总是一副诗人般的意境,我怀疑他是否精神上穿越了。 小巷蜿蜒曲折,走过几处很高的牌楼,‘周家旅社’的牌匾挂在一个院落前。经营旅游服务类的行业,就应该挂牌经营,这是工商局的规定,这个在杨家可没看到。隔着大开的前门,让我们立刻就觉得这家的生意和杨家截然不同。郁郁葱葱的花草生机黯然,和杨家的四下皆空形成鲜明对比。虽然大清早大部分人还没起床,但是周家旅社里已经有人在进进出出,有几个貌似服务员的人显得很忙。 走进院子,阁楼虽没有杨家大宅的阁楼那么气派,可所有的小楼的木柱木梁都带着崭新的光泽,先不说这些百年以上的古楼带有何种神韵,光是这精心的修葺,就可见主人对这套宅院的细心呵护。 这时一名身穿传统汉装的女子向我们走来,袖口类似马蹄花边的设计一看就是汉族服饰,看过很多少数民族的衣服,但我仍然觉得汉族传统服装最漂亮。那个女子算不上漂亮,一身汉装非常得体,给人端庄秀丽的感觉。“你们有什么事吗”那名女子道。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我们这么早来,就不是游客,涌泉镇这个时间还没有客车,不可能有游客这个时间来。“我们是来吃早餐的,顺便找个人”李立明道。 那名女子现出为难的神色,李立明问道:“怎么?你们不给外来人安排早餐吗?”。 为难不是因为他们不准备早餐,而是早餐的份额是按顾客的人数定的,突然多出几个吃饭,周家还真安排不开。“是这样啊!”李立明说道:“我们就不吃早餐了,直接找人就行了”。 “你们找谁?”从远处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我们扭头看去,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站在墙边的拱门中。从他的衣着和样貌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有修养和品位的男人,他身上的那种气势透漏出这人似乎有很好的文化修养,多少带有一点书卷气息。大凡这个年龄的男人都是胡须浓重,可那人的脸上胡子刮得非常干净。一套名牌运动装穿在身上,一丝褶皱也没有,一条雪白的毛巾挂在脖子上,可能是他准备去晨跑。 “我们来找广州来的董老板”李立明说道。 那人现出惊讶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警觉。“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人问道。 “我们是警察” 李立明的回答差点没让我们喷血,丁晓东都站不住了,脚下发出凌乱的声音,阿约直接蹲在地上,显然他也中气不足。我却看到那人的惊慌失措之后,马上就是涨红的脸。 “放屁,如果真是警察,也不会是只有你们几个小年轻的来”那人骂道。出口之词和那饱含修养品位的外貌不太相称,看来的确是被李立明毒倒了。 “呵呵呵呵”李立明却是一脸的坏笑,那种讥诮搞怪的表情明显是在挑衅。 那人的脸立刻变得更红了,只听他大声的喊道:“不管你们是哪来的,想找事儿你们来错了地方,趁我没发火赶快滚”。 “哈哈哈哈” 那个女子见情况不妙,转身跑开了,李立明丝毫没有理会,诡笑过后马上就是异常的狰狞可怕,眼中闪出凶狠的光芒。李立明缓缓地说道:“听你的口音你不是广州人,也就是说你不是董老板。你是这家旅社的周老板,名叫周正言是吧?”。 那人正视李立明,却不说话。李立明接着说道:“周正言周老板,我们来到这涌泉镇半个月了,为了找一个拿了我们东西的人,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男扮女装装神弄鬼。我们掌柜的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路追查过来,查到这里。你是本地的大户,合法的生意人,别人拿你没办法,我们有。如果你――不想找麻烦,就叫董老板出来”。 说话间明哥朝我看过来,目光如刀般犀利。我立刻心领神会,从背后掏出枪,当着周正言的面子弹上膛,然后揣进口袋。看到我手中的枪,周正言似乎没了底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根据昨夜的那人说的,死了的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不是老船舷的人,那就和周家旅社脱不了干系,李立明也就是基于这一点,才编出个故事向周正言发难。看此时的周老板,貌似李立明的狡猾奏效了。 这时院子里来了好几个人,有两个年龄长相和周正言有些相像,看来和那酒馆的小伙子说的一样,周家几个近亲属都在一起经营这个周家旅社。可能是刚才那个女子叫来这些人,李立明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对周正言说道:“你是想赶我们走,还是怎么样?想赶的话就不必了,我们自己会走,不过走不远啊周老板”。 在那几人当中,有一个长得最像周老板的人一过来,就张口大骂道:“哪来的混蛋,找茬儿来了?”。说着那人就过来,看架势就要动手。 “没你们的事”周老板大声喝道:“都忙去吧!”。 转过身来,周老板对我们说道:“你们跟我来”。 穿过几个花园式的院子,想不到这院落中还有流水的假山,假山看得多了,不足为奇,可眼前这个却不一样。那假山上的流水不是以往那些水泵供水的,而是利用了天然的泉眼。周老板叫我们在这稍等,几人都看着假山上可爱的人物造型,小牧童牵着水牛,那水牛好萌好可爱啊,阿约禁不住呵呵偷笑。 所有的人物和动物造型都是瓷的,周围砖砌的矮墙里面贮满了水,几尾很漂亮的鱼游弋其中,“锦鲤不便宜啊!”小来说道。 说话间我们都仔细的看水中的锦鲤,丁晓东却仍然看着假山上的小人儿,“如果那几个瓷人出自‘泥人张’之手,那更不便宜”丁晓东道。 正在说笑的时候,周老板走回来,隔着拱门道:“你们来吧,董老板起来了”。 回廊里空无一人,倒是小楼里的房间真不少,一看便知是现在的人改动了布局,使它能够容纳更多的客人,像这样的古代阁楼每个房间都是很宽敞的。不知道这样设计会不会影响人的感觉,但可想而知多出几个房间时何等的拥挤,住在里面还是没有杨家大宅舒服。 左边是一排排的房门,右边却又一个不大的水池,回廊一脚还有一个两米长的栈桥,这样的环境夜晚坐在桥上一边赏月一边垂钓还是蛮惬意的。大家都朝水里看,不知这里会不会有锦鲤。 一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女人匆匆走出来,一头长发显得很凌乱。李立明回头对我们说道:“这里的服务还是挺周到的”。 明哥的话最近总是那么高深,我们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回头看看那走去的女人,脚步十分匆忙。“等你们都告别处男了以后,就知道了”李立明道,只有张春来一人在偷笑。 没走几步,回廊最后的一间房门大开着,门内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衣服好像是刚刚才穿上的,他正在系纽扣。“这就是广州来的董老板,你们聊吧”周老板说完转身离去。 周正言离开了,我们也不再看他,全都看着门里的董老板,他就是老船舷。门内的老船舷貌似刚染的头发,那种黑不是正常的黑,高鼻梁三角眼,只是那三角眼里的凶光,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凶狠狡诈。这幅面容让人一看就会产生一种戒备心理,提防此人害着自己。 “哦?”李立明先来了那种貌似仰慕已久的表情,接着就说道:“老船舷,咱们又见面了啊”。所有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连向里走也不知道迈哪条腿好,李立明这是充熟人来了。 没等迈进门里,就闻到一个怪怪的味道,我有点不太适应这个气味。刚停下脚步小来在后面推我一把,“进去吧,这是人肉味”小来道。 老船舷看怪物一般的表情看着我们,似乎在脑海中回忆,认不认识我们这几号子。看他怪异的眼神,李立明‘噗呲’一声笑出来,他自己都憋不住乐了。 “别误会啊,董老板”李立明摇摇手说道:“我们根本不认识,我们来是有些事想向董老板请教”。 一听李立明如此说,老船舷的脸上立刻就显出可怖的怒容,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可他却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他面前的李立明,脸色比他更加难看,眼中的凶狠让他立刻恢复了常态,转眼就是惊讶的表情。 “我早上来是给你留点面子,我可不是夜间去打扰别人的狗日的杂碎”李立明狠狠的说道:“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 第223话 水活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不管怎么说,我们在等邵军的这段时间,还真搞到一本当地的县志,是80年代当地政府编纂的。几个人翻看了很久很仔细,原来涌泉镇在明清时期叫清泉村,隶属浙江道永仓县管辖,是运河漕运的分支,主要货物是官盐。只是一个村,难免有点小了点,这也让我们更加觉得一个村能有这么多铁面押司有点不可思议,丁晓东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江家大院有可能是培养仵作的学校,古代叫校场。 那也就是说,有漕运的地方就有很多流动人口,真想不到涌泉镇还是从前的小小经济中心,难怪会有那么多气势神韵不凡的楼阁宅院。“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怪你们和猪一样,很多事不去动脑不去想”李立明道。 “那明哥你想到了?”丁晓东语气中满是不服。 “我也没想到”李立明说着,脸上出现一点尴尬,转眼道:“不过我可想到了这涌泉镇的这么多气势不凡的古宅,在旧社会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住得起的,这么多大宅就说明一个问题,这些当地人——都有钱”。 当地人再有钱,也和杨家大宅院子里的六口铁面押司不相称。有这么大排场的仵作工作场地,那当地的行政范围要有多大可想而知。这就好比在一个小村庄设立一个总督府一样,庙小神大。 丁晓东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铁面押司。一整天里萦绕在我们脑海里的问题,无非就是古尸的防腐技术。辛追尸身保存了两千多年不腐,可就在她旁边的轪侯利苍,可没这个待遇。事实恐怕不是科教片上说的,辛追死于一次宴会之后,如果她原本就是一个喜欢美食的人,而且胃口又很好,每顿饭都吃得很多也说不定。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辛追的身份是官宦家眷,而且轪侯利苍又是身份显赫,辛追的死是权力争斗的结果也说不定。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有人给她的尸体做了防腐处理。绝对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是什么神秘的高人给棺中注入了一种神秘液体。那人不是神秘人,他就是官府的人,而且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 “哪来那么多的神秘人”丁晓东呲之以鼻,笑呵呵的说道:“中国人大多都会相信是神秘的世外高人处理了尸体,而不去想还有仵作也有这个手段”。 “人家老外可想到了,而且很早就开始动手收集有关线索和实物了”我无奈道:“还逮是人家外国人办事儿,永远都这么实际高效”。 “邵军怎么还没到?”丁晓东喃喃的问道,脸上出现一丝焦虑。 李立明说道:“应该快了”。昨天从周家旅社回来,明哥就给邵军打了电话,东西很多所以邵军只能托运过来,而且还是他本人坐着物流货车走,不出什么差错今晚就能到。 我的心情也和晓东一样,而且还有过之无不及,找到明中期以后那些孝陵卫的人的出处,也就能找到一些线索,他们到底从哪里着手追寻那个活了不知多久的家伙。如果他是真的存在,那他还是不是人。想到这里我止不住搓手跺脚,尽快了结此事,我和小来还要去勐海,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呢。 总算熬到了晚饭时间,李立明叫大家都去吃饭,可我和晓东去没这个心情。“邵军来了,咱们今晚就动手,到时候别说你们饿得干不了活儿”李立明道。 所有人都有点不太相信,至少也让邵军休息一夜再说,怎么李立明却如此的心急。明哥说道:“邵军不能下去,怎么说地面也要留一个,就让邵军在地面守候就可以了”。 晚餐吃得很高兴,我们连杨老板看都没看一眼,大家都闷头吃饭。不知为何那俩对中年男女只剩下一对了,貌似还没被惊吓够,也许今晚就是最后一晚被我们放睡香了。 丁晓东的睡香有降低心率和松弛神经的药物,他自己的秘药也掌握不了药量,那天的药香就让这两对中年男女和杨家的人睡到了中午,要不是我们回来看不到任何人,赶忙去叫醒他们,看情形很容易睡死过去。对此李立明的解释一定是他们欢乐过度了,也难为了这几个中年男女,谁让他们在水乡小镇也会遇到‘小毛贼’。 饭吃到一半,李立明就收到一条短信,我就坐在李立明边上,短信上的字我看得一清二楚。‘马上就到涌泉镇’。 这短短的几天,李立明在我们面前还是那样一副乐天派。可是时常出现在眉宇间的愁云,也说明他的无助,这都逃不出我们的眼睛。我用筷子一指饭桌,大家都明白了,都加快扒饭。 下涌泉的路上,几人风风火火的朝镇口疾行。一出街道,就很少有行人,在公路口没看到邵军,相信他也很快就能到。也不知道邵军坐的到底是多大的车,偶尔经过的车辆我们都注意一下。 几人站在路边,也不会特意去拦住某一辆车,相信这几张老脸,对邵军来说都是招牌。一辆中型皮卡从我们身边驶过,我们已经排除这是邵军坐的车了,可开过去没多远就缓缓的停住,邵军跳下出露出了笑容。 一句寒暄慰问的话都没有,似乎邵军的辛苦舟车劳顿与我们无关一样,可邵军丝毫没放在心上。邵军的脸上和身上显得灰锵锵的,卸下三个大包,车一开走就一脸兴奋的说道:“怎么样?哥儿几个在这要来一把水活儿”。 李立明扛起一个大包,邵军看到阿约显得有点错愕,转瞬道:“呀喝!免费的也在这啊”。 “今晚你不能下水”走回上涌泉的路上,李立明对邵军说道。 邵军虽然平时很听李立明和晓东的话,可这时听到李立明说的也不免有点失落的气愤,眼神足可以看得出来,可他不会像楠楠那样,大喊大叫闹情绪。 中途换班几次背那三个大包,快到杨家的时候,杨老板一定在等我们回去后关门,所以一上路坡就变成两队左右分开。三人直接先回去接应,大包扔进围墙之后,背包的三人就折回正门,这一切都没用语言交代,只是一个眼神大家就都明白。 进到屋里,丁晓东就带着邵军去杨老板家的小楼,先登记要紧,因为不想让杨老板来找我们,看到楼下柱子后面的大包。阿约和小来焦急的踱步,而李立明则看着窗外,他在想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别着急明哥,这里一了,你先去阿约家待一段时间。等确定樊老那边没事,咱们再想办法反击,鄱阳湖这口气我们绝不善罢甘休”小来说道。 丁晓东和邵军一回来,李立明就叫他们再出去,让晓东带着邵军熟悉一下杨家大院的环境。“走,咱们先去把那些东西弄到楼下”李立明道。 我暗自觉得好笑,好像明哥的安排过于紧张了一点,可想想也觉得对,那么多东西准备好也需要一点时间,眼下就是要抓紧每一分一秒。 时间临近九点,丁晓东交给阿约几枚睡香,嘱咐阿约务必做到稳妥,确保每个人都睡熟了再回来。屋里的几人快沉不住气了,坐着不行躺着也不是来回折腾,李立明见气氛这么紧张,无奈的带着我们先去楼下拿回来几包东西,开始做防水。 老式干电池手电筒,一盒盒干电池和备用灯泡,包括丁晓东的那些药丸子都一一包好,塑料袋层层包裹之后加胶带捆绑。这些看起来还真有点麻烦,为数不多的药品和武器也要包,为了避免体积过大,每人的包裹都勒得窄窄的呈长条形。 阿约一回来几人就去楼下拿东西,所有的燃气胶管都有管接连上,小螺丝一一检查仔细,阿约说每个关节都不能出问题,一百米的胶管盘起也要两人才能背得过来。李立明在给汽车内胎打气,邵军将空气压缩泵和电线接好,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倒是干式潜水服让我们大伤脑筋,这东西穿在身上充气后显得很臃肿,我们不得不选择扎上腰带在水中拖拽那些背包,根本没让邵军买那些笨重的脚蹼,用不上那玩意儿。“下面水深九米,往里的情况还不清楚,大家记住不要超过五十米深一百米远就就可以,因为你们毕竟这是第一次这样下水,所有数据要随时掌握”阿约道。 恩济井边,阿约和小来最先下去,邵军把空气压缩泵绑住木板放下井里。阿约和小来在水面的井壁上就用手动压力剪打下几根钢钉,用来固定汽车内胎,这就算是一道简陋的保险了。当空气泵开始工作的时候,五人在水面带好了面罩。阿约将手动压力剪直接放下水,让它自然沉下去,胶管将空气送进面罩,我还特意沉入水中一下,试试效果到底怎么样。 手电打开光束向上别在腰间,李立明当先第一个入水下潜,因为胶管是用几个三通岔开,所以我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接一个的入水,谁也不能抢先不能落后。 ; 第224话 集体傻眼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胶管把空气送到面罩,刺骨的冰冷只有双脚。丁晓东在我身后,只有李立明和阿约再我前面,转眼就到了井底。阿约和李立明在最前方,两人当先钻进上水的水洞,阿约紧握手动压力剪。 这种手动压力剪能剪短钢筋,合金剪刃,所以用它来破拆岩石也完全可以,只要配合使用其他工具,找准岩石中的裂缝即可。邵军的三个大包里,就有他在旧货市场买来的工兵镐,虽然很旧,但是钢质非常好。 一过石块垒起的水洞井壁,明显的地下裂谷形态展现在眼前,清澈的冰晶冷泉水,使四周看得通透。手电虽然蒙在塑料袋中,可光线完全不受阻挡,灰白色的岩石让我们稍稍心安,至少灰砂岩没有石英岩那么坚硬,想破开裂缝,难度不大。左右能容一辆小汽车经过,可是却不规整,是自然形成的。 潜行十几米,果然如阿约说得那样,在左手边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光线一集中,立刻就看到洞口向内呈放射状,里面显得很宽敞。阿约当先动手,开始在洞口的几点缝隙中试探性的下剪。 当第一块碎茬被掰下来,大家心里涌出一阵兴奋,还有好几个裂缝,想要完全拆开,照这样来看只是时间问题。在绍兴买它的时候,阿约就说买多了没用,那下面两个人完全施展不开,事实的确如此,再多一把手动压力剪也是多余。 按照分工,最后的两人要负责整理胶管,一百米的胶管大部分还在身后的井底盘着。晓东和张春来折回一次,将所有的胶管打开。 李立明和我仔细看着阿约,看他是如何下剪的。替换了阿约两次,最后用工兵镐撬开大块,洞口就完全能容纳一人通过,而且空间还很富余。 阿约使用的是三面下剪,在洞口周围呈三角形破开,这种方法很有效。三条开口被打开,工兵镐几乎不费力就将大块撬开,看来阿约的经验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可真就是名副其实的鱼贯而入,当前面的人踩到后面的人头,我想那个被踩的肯定想笑,只是在水中我们只能用手语交流。进入洞口水中的情况尽收眼里,水中的四壁是竖着的椭圆形,有两处很窄,一看便知那是灰砂岩膨胀的结果。 密密麻麻的鱼鳞状痕迹,当初开凿这里的人手法之娴熟一览无余。经过两处窄弯,水还是那么清澈,可四周突然变得开阔了许多。身后的晓东和张春来将胶管一点点放进来,是我们前面能够离开洞口一点,脚下立刻变成了平坦的地面,身后出来的洞口边也是整齐的石墙。 紧张和兴奋同时到来,李立明站在水中,两手比比划划。我们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说有井下开始计算,这里就是杨家院子中,我们认为是祭殿的那个二层圆伞小楼下,深度是二十米左右。 身后的手电光不停闪烁,回身看看晓东,才明白胶管不知在哪里卡住了。所有人不得不折回去,在最后一个窄弯处,胶管灰砂岩突起挡住,那个胶管的部位,正好是一处拧着螺丝的管接。 计算了一下胶管的长度,众人携手尽可能收管,等胶管在脚下的洞穴里盘了几个小圈团,才重新返回。阿约重新回到石墙边,就立刻上浮,他没有选择给潜水衣放气,速度逐渐加快。 我们也跟上,想看看上面是否留有空间。这里面就涉及几个物理常识,如果水是从墓室或墓道侧面打通水脉引过来的,那密封的古墓上方一定留有气压,但是气压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连通器的原理水压会慢慢将空气挤出墓室。还有水对光的折射,在水中九米深,看不清水面情况,即使上面有较大空间,手电光照上去你也看不到。 浮出水面的阿约立刻趴在水面不动了,由于速度太快,水面上就是厚重石板,他貌似撞到头了。大家不免一阵担心,这可如何是好,李立明拨开了几人的手,看看阿约的面罩里没有进水,就这么看着阿约,他想让阿约自己醒过来。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撞到头昏倒的人,千万不能去扶,要让他自己醒过来。眨眼之间阿约的手脚开始动了,是他自己在上浮过程中有意控制了速度,再就是潜水衣的头套下,是阿约那细绳勒住的项链,那些三角形的铁片给承担了一部分冲击力。 几人沉到水下,向四周开始试探,走出几步就看到墙壁对面还是一道石墙。脚下的地面到这就有少量的泥沙,很薄的一层,从上面经过水也不被弄混,依然是那么清澈。 丁晓东用手电光晃我们,他在我们右后方,所以在他的地方隐约能看到水中居然还有石阶。几人小心翼翼的过去,尽量靠向出来的水洞那边石墙,虽然我们知道方向,可是完全不知自己现在身处哪里,所以只能靠出口近一些。不必担心水中的石阶会有机关,即使有机关也不会发挥太大的效力,除非机关是专为水下而设计的。 一点点的向前,只顾着看前方的台阶,当还剩下几级台阶的时候,我居然走出了水面。水面上方是平整实地,所有人没敢乱动,只等晓东上来。 引魂灯发出幽蓝的光,在丁晓东手中端了半天,晓东才摘下面罩。头顶是石板,张春来摘下面罩就开始扒头套,他的左耳堵了好大一块纱布,他怕淹了他的小宝贝。这里的气体潮湿,让人很难受。 再向前不远就是一道下坡,所有人收拾工具,要用的全都打开。左右宽十五米,高五米。张春来确定如果这是墓葬,也是露天施工的,因为左右石墙和上部,都是罗列起来的。 “那也不一定”李立明考虑一下道:“|在灰砂岩中掘进墓道,这些设计者不会不知道灰砂岩会膨胀,也许他们就是多留了一部分空间,在墓道中垒砌石灰岩,经过膨胀使灰砂岩将墓道挤实,这也说不定”。 他们说得都有道理,姜家的人本来就对建筑知识很精通,利用自然原理不是难事。阿约跟着小来走向右边阶梯下,李立明仍然注视着水面,我们催促他走,李立明也完全不理。 李立明指着水面道:“姜家的人很可怕”。 我们停下脚步,回头呆呆看着李立明,李立明说道:“不管怎么修建的这墓道,你们看水面的高度和这个平台,几乎完全一致,说明他们修建这里之前,就知道那边有水,而且还知道水的高度。修建水井的是第六代姜家主事,也就是说这墓道在有水井之前就有”。 照李立明说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修建水井时墓道已经在这,那时候并未打通引水,修建时也不可能有漏水较严重的情况,那样工程就无法进行。 “先进去看看再说”丁晓东催促道。 阶梯下方,又一段几十米的墓道之后,向上的阶梯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和以前见过的隔水道十分相像。张春来仍是小心的敲打每一级台阶,离上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隐约看到台阶上,就是那熟悉的棺材一角。那口棺的位置不当不正,而且还斜放在石台上。 “呵呵”丁晓东笑道:“是被扔在那的吧”。 疑惑没有让我们焦急,小来仍是仔细的敲击地面,当来到棺材近前,所有人集体傻眼。因为隔着最近的一口,已经看到前面远近不止一个,在前方的墓道平台中遍布几个大小不等的棺材,摆放得一点章法也没有,而且无一例外的全都大开着,盖板有的扔在一边,有的在棺内翘翘着,显得十分杂乱,上面都有一层棉絮似的霉菌。 “咱们来晚了”李立明道。我们的心也一下凉了半截,除了骨头不会有啥东西了。正想着间,看了一眼最近的棺内,空空如也不见一点尸骨。 “奇怪”阿约道:“怎么还有青铜的呐?”。急忙转头,阿约前边果然是一具青铜棺。青铜棺在东周列国之后就很少见,而且还是千篇一律都有厚重外椁,就这么一个小棺光秃秃的放在那,和这明清特有的隔水墓道十分不搭调。 而李立明却和我们不一样,靠近一个原木形的木棺,仔细的观看。“外沿被翘过无数次,不是盗墓贼干的”李立明道。 听李立明一说,我才注意我和晓东面前的木棺,棺口外沿大大小小数不清多少道刻痕,貌似这么个小木棺,也被开了N次。但一看棺内的情形分明就是这些棺内根本就没装过人,虽有霉菌,但不见尸解的污物。 “下去”李立明一指下方的台阶,我们快步向下。到距离下方还有一半的石阶上,已经看到下面的墓道里,密密麻麻几十具破败的棺材,所有人再次傻眼,因为在几十具棺材中,看到了那体型庞大的传说中的‘船棺’。 ; 第225话 船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船棺这个东西可是很有名,众所周知的‘武夷船棺’,其正主的身份至今仍是不解之谜。但在我们面前的满地棺木中,那几具长长的船型棺木,也只是个船型,在中间的部位还是有明显的棺盖。 “别急,一会儿再说”李立明见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船棺上,特意提醒我们。 丁晓东和阿约立刻收回视线,在我们面前,到那船棺之间的棺木大多都被打开,只有靠近船棺的地方棺木还是完整的。这也就说明这些棺木不是胡乱的丢在这里,而是在这存放的,那些大开的,很可能是先我们之前的前辈做的。 “你们过来看,这有骨头渣”小来说道。 几人靠近小来,在小来面前一具大开的棺木后面,靠近墙角的地上有不多的碎骨片。碎片很小,李立明捡起几块拿在手中仔细翻看,灰色的骨片硬度还较强,这是骨密度的作用,显然是人类的骨头碎片。 可地上没有任何血肉腐烂的迹象,如果有大量的血肉在地上发生腐烂,一点会留下很多尸解的斑块,地面的石板颜色和潮湿灰尘都说明,这里没有尸体发生腐烂过。“据我所知,一般的醒尸不会吃人,他们只是将人咬死或者抓死,吃人的只有一种,那就是‘红眼儿’,是人做尸的一种。并且它的那种吃还有个特点,就是永远食不下咽,吃到嘴里也咽不下去,那种吃只是一味的撕咬人肉而已”我道。 大家在角落里四下搜寻,最大的一块是一片下颚牙床,是人的没错,可是很难确定有几个人。连头骨都破碎不堪,只是几块小小的三角片而已。人的头骨和腿骨,硬度都很高,想要把人骨弄碎成眼前这般,不是一般的打击力可以做到的。 “这有把刀”阿约道。手中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刀,而且还是刀型很难看很宽大的那种,刀尖也断了,看起来就像一个蒲扇。 “仔细找找看,小心每一处可疑的地方”李立明道。 十几具大开的棺木角落都找遍了,所有的碎片加起来足够三个人的。那不是全部,破碎到如此地步,恐怕不止三人。丁晓东在左侧的墙角边,看到一个很矮的洞口,急忙叫我们去。 洞口只有半人高,在洞口外的地上,有个漏斗状的花白瓷盘,坐在石板中显得很突兀,上面密布很多小孔。瓷盘足有一个浴缸大小,丁晓东叫我们去看,李立明不让我们靠近,因为那个瓷盘和地面的边缘,很明显是草草安放在那的,连那矮洞口开凿得也很粗糙。 “避开它,绕过去”李立明道。 “这里面有一种很怪的气息,不像尸气,倒是和尸气很接近”丁晓东仍然盯着洞口里面。借着手电光,看到洞口里也是一片花白,好像是一种白色的土。 避开那矮小的洞口,几人绕到船棺前。高度只有半米多,可长度几乎达到四米,走到近处立刻发觉这口船棺给人一种崭新的感觉,貌似这不是从土里掘出来的。那深红的颜色不是染色,而是木料原本就是上好的稀有木材,只是上了一层薄薄的眀漆而已。 “奇怪,怎么还变形了呢”小来道。听到小来说的,大家弯腰看小来注意的地方。这船棺果然有些变形,两端微微上翘,而且船头的还有一点扭曲。 “是不是制作他的人故意这么做的”阿约说道:“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在大海中航行,有一种乘风破浪的动感”。 阿约不是在调侃,他也知道如此厚重的棺木,制作要经过很多道工艺,先要扔进池子里泡很久,木料还要蒸煮,然后烘干脱水浸油,这样才能加工出合格的木料。这些他不会不知道,这么多道工序下来,棺木是不会变形的。 “没有花纹和图腾的雕刻,只有个船型而已,除了武夷船棺之外,其他地方发现的船棺雕刻都是很精细的,这也许只是个半成品”丁晓东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对,转言喃喃道:“半成品不应该上漆啊”。 “打开看看”李立明说完,当先绕过船棺走向里侧,我们四个呈掎角之势守住死角。 破旧的工兵搞拿在手里,只等大家准备好就同时撬开它。可里侧的丁晓东走到李立明旁边,两个人都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呆呆的看着船棺的里侧一边。 正想抬头问他们怎么了,却看见两人俯身靠到船棺近前,小来在船尾的位置也走过去看,我和阿约在这边对视一眼,也绕过去。 在船棺里面棺盖下的缝隙中,夹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片,有一截漏在外面较长,腐蚀的很严重,可那一看就知道是刀尖。 那截短的是阿约刚才捡到的那把,这截长的是那种刀身很窄却很厚单刃刀。按照船棺四寸厚的盖板来看,两把这样的兵器完全可以撬开,可事实是他们没有撬开,当时不是刀承受不了大力断了,就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李立明看了半天,狠狠说道:“走,这个弃了”。 四口船棺向里不远,本来以为是几具带外椁的,走到近处才发现那居然是汉白玉石棺。这让我们着实吃了一惊,这种材质的石棺本身,就意味着等级,这几个不应该在这。 李立明说道:“没什么不应该的,你们没发现吗?这里所有的棺材,都经过反复开启多次,而且没有重样的,虽然有相同材质的棺木,但样式却不同”。 再看那还白玉石棺,一分为二的设计的确少见,也就是棺身多高盖多高,棺盖设计成卷起的云朵,棺底是流云形成的手掌,貌似玉棺在云中飘动。 “你是不是又想说这是敛尸石匣了是吧?”小来道。 前方出现的阶梯,再一次让我们停住脚步,在几十级台阶的中间,一道石沟将台阶分为左右两边。精神全集中在台阶上的小来身上,全然不顾身旁的几口铜棺。 张春来走上几步,我们就跟上去,直到顶端的墓道中左边出现室门,小来才长出一口气道:“什么也没有”。 室门就在台阶上边的平台左边,我们应该还是在地下十二米的深度,如果是墓室开在这边正确,因为右边的石墙后面是水层。不过这样有点不合规矩,不对称不居中,倒和江西地下看到的工事有点像。 “里面还有一个”阿约的手电照向里边,同样的室门看到了轮廓。 丁晓东和李立明已经站到的室门口,在他俩身后没等看清里面的情况,李立明就说道:“这下我们发达了”。 “呵呵呵呵”丁晓东笑道:“老船舷看到这个,肯定笑抽过去”。 室门内的墓室,靠左整齐的码放着几十口铁面押司,这里面很宽敞,可被铁面押司填充的没有多大空间站人,五个人进去勉强能转开身。几十口铁面押司排成四排,在里面靠墙角的几个还是倒过来落上去的,都快碰到室顶了。 这些铁面押司大小几乎相近,陶制的不多,青瓷的倒是不少,还有几个和上面岩石磨制的差不多。上面的人面造型也大同小异,在外面其中两个上的人面,在鼻子部位还有穿孔。大多铁面押司的里面还有浑浊的液体,液体有黑有灰颜色深浅不一,一定是潮湿的环境使液体仍然保持当初的位置,表面形成一圈泡沫。这引起了丁晓东的兴趣,“猜猜这里面会有什么?”晓东道。 “噢.....晓东”李立明说道:“不要把你的好奇强加给我们,里面该有的东西不管有没有,我们也不是来研究它的”。 引魂灯放在水缸的沿上,丁晓东苦笑道:“虽然不挥发,但的确带有毒性,潮气压制了毒性的挥发”。 张春来对这些毫无兴趣,在门外已经开始逐渐向内试探,我跟出去想训他两句,为什么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喜欢单干。我走到他身后时,他已经蹲在里面的石门前,室内一片狼藉,地中间时一大推杂物,貌似一些砸烂的桌椅。 目光落在室内西角,墙角处还有一道门,一排曲尺型的石台,从门边开始延伸至右手边墙角,仔细一看才看清那应该是石柜,上边还有不少柜门。 阿约从一堆杂物中找出几块木板,上边隐约看出有字,可是年代久远,又在这潮湿的环境中,字迹连同木板一起,糟烂分不清个数。保存木器是要潮湿的环境没错,也就是越湿越好,可那木器要经过处理才行,像这样暴漏在空气环境中,难免也会氧化。 “刘宏,看看这个眼熟不?”阿约对我说道。 拿过阿约递过来的木板,足有三寸厚的木板上一共六个小孔,将木板反过来,只有四个是贯通的。“看这个”阿约指指小孔周围说道。 六个孔洞的周围,都有一圈模糊的黑影,隐约中我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了,看看阿约。“没错,是火药点彩”阿约道。 ; 第226话 三星堆人也是人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也走过来,看着木板道:“姜家是大户,又是官宦世家,打打鸟铳算不了什么。况且这鸟铳在中原有多久历史,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想想也对,爱好打猎也不稀奇,整个清朝两百多年,满族官员无一例外的爱打猎。“如果在平民坟中发现了鸟铳,那也没什么稀奇的,那是个猎人”李立明道。 武器抵近射击,火药会在目标上留下痕迹,这就是火药点彩,姜家有武器这也在预料之中,没什么稀奇的。 “刘宏,这个知道是什么吧?咱们可是研究过的”丁晓东指着墙上的一个灯位说道。 看到墙上的灯位,所有人都不禁称奇。三角的设计呈开放型,每面都有一面长方的铜镜镶在里面,如果这样放一盏灯上去,反射的光会照亮大半个石室。 “这里不像墓室,我看倒像个地窖”李立明道。 张春来在旁边的石柜前敲敲打打个不停,对我们使个眼色,悄悄在外侧打开了一个柜门。我们尽量避开柜门正面,一一打开看到里面整齐的摆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瓷瓶和陶罐。 李立明拿起一个瓷瓶,上面没有任何彩绘图案,甚至那胎质也不算上乘,连半成品都不算,用来给酒馆装就都嫌破。轻轻的摇晃,听不到任何液体的声音。 “明哥你看这个”丁晓东指着石柜中一个陶制的罐子说道。 青灰色的罐身显得扁平,有两个耳型把手,下有三足,倒是有点像个餐具,上面居然有个盖子。“这有点像簋,是食器没错,不过吃饭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李立明道。 簋是一种按照西周礼制制作的食器,再八百多年的周王朝有很多流传下来。从汉代开始,青铜就不广泛出现在生活用具之中,有也是很少,只有丧葬的时候还使用青铜器,比如九鼎十三尊。 “当然不是吃饭用的,这里面有麝香,很可能是装药剂用的”丁晓东道。引魂灯的火苗能够反映出很多种药物的成分,这和丁晓东日积月累的经验分不开。 李立明缓缓打开盖子,里面装满了微微发绿的液体,液体几乎透明,中间有个鸡蛋大小的半透明东西,“去你妈的”李立明大叫一声将陶簋扔出去,陶簋被摔得悉碎。 陶簋中鸡蛋大小的东西是人类的胚胎,丁晓东注视那个小鸡蛋很久,喃喃说道:“姜家的人这么做,有可能是在观察麝香和胎儿的关系,他们保存了麝香导致流产的胎儿,用来观察胎儿的变化”。 小来从石柜前走开,他以不想再多看一眼。阿约站在里边门口,倚在门边,回头说道:“你们快来”。 几人来到门前,里面东侧的墙角边还有一道门,在这间室内的地上,整齐摆着很多大型青铜器,其中一个造型美观的青铜树吸引了我们的眼球,全然不顾地上的几个面具。 “这东西要是带到头上,哼,动一动都会闹出人命”李立明指着地上的面具说道。 “鸟型外观,这很像三星堆的东西”阿约道。 三星堆的发现震惊了世人,同时也留下了疑问,为何那么富有神秘色彩的文化会遭到灭绝,所有的青铜器物都遭到过打击。以前我们也有过探讨,那个两米多高的青铜人手中绝对是象牙,这个李立明说过,苏文对这一点极其肯定,因为那青铜人的表情很严肃,符合在做祭祀这个猜测,而象牙恰巧在三星堆也有很多发现。 每个青铜面具都有五十斤左右,如果非要说它是面具,有点牵强。因为这不符合人体,硬要带在头上,恐怕真如李立明说的,动一动都会搞出人命。五十斤的金属物件顶在头上,肯定要牢固,可人的脖颈怎么能受得了那么重,这和头上顶着重物不同,带上面具脖颈要向后用力,一旦支撑不住,很容易扭断脖子。 可那一株青铜树颇为完整,上下分为四节,每个接口处的关节都能活动,这和现代的物理机械原理很像,云雷纹是西周特有,这和三星堆大概所处年代不远。重要的是青铜树的每条树枝都线条流畅,上边还有小鸟,这又符合三星堆文化中对鸟类飞翔崇拜的说法。“谁知道呢!咱们的脑袋里有用的东西太少了”李立明见我们议论不休,无奈的说道。 但是几个人提出了几种猜测,一说是刑具,青铜树曲折的树干,似乎人在上面坐着站着都可以,活动的关节就是用刑的方法,用力一扭人就废了,不是死了而是瘫痪,四处关节貌似可以扭断腿和腰还有脖子,是用来造成不同程度的瘫痪用具。 另一种说法,这是生活用具,用来挂衣物或者精美的商品,也可能是风干晾制食物,那几个鸟型装饰就是挂点。看看造型想想也觉得可能,想象了一下衣服挂在上面完全可以,主人可以活动关节,挑选自己想要的衣物。在商业场所里挂商品也可以,最后还是晾制食物最贴切,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所有能想到假设都想到了,唯独只有这青铜树的高度无法解释。如果古代的人基本上都很高大,那这青铜树两米半的高度就合理,举起手往上面挂东西完全可以。如果按现代人考虑,那就不符合中国人的平均身高,只有姚明和欧美那些大品种的人能用了。 “哼,世人皆相信三星堆人神秘,好像就他们自己会生活,完全忘了三星堆人也是人,人家也有生活文化,也有生活艺术”李立明愤慨道。 我们几个人叽叽喳喳争论不休,我觉得很好笑,同时也有点窃喜。争论中我也可以提出点建议和想法,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和奢望的,我照他们来说差的很多,有点破天荒的自喜。 还有几件小型的青铜器,一个六角形的轮子,很难用工具来划定它,只感觉有点像什么标志。 走到墙角石门里边,几人停住了脚步,因为此时到这,才算真正看到了有可能像是墓葬的棺木。石门里边并排摆放着四口大棺,漆黑厚重的木棺上没有任何纹饰,打眼一看就知道棺钉都没打,每一个平面都说明这四口棺木质量很好,可年代并不久远。“大概是晚清时期的”李立明道。 这间石室和刚刚过来的那间呈一个夹角,李立明手拿工兵镐在地上划线。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杨老板住的小楼,到那硬山小楼之间的院墙下边,深度仍然是地下十二米。不管这些是墓道墓室还是地窖,全都避开了地面的小楼,只在院墙下穿行,在中间的那个貌似祭殿的那个小楼,没有其他阁楼重。这一点很重要,起码走到这里,我们确定了起先的疑问,先有地下的这些通道和石室,后有地面上的那些阁楼。 至于我们进来的那条连通水道,一定是在这里废弃之后才打开,不然不会没有打出的碎石,而水井则是则是在这里废弃之前修建的。 大家不想动手开棺,因为我们总结了以往的教训,不想没弄清大概情况之前,就被粽子追着跑出去。每次下地结束之后,我们都要做个简短的总结,这简短简单的总结也使我们增进不少,只有阿约有想开棺的意思。 在四口棺木里边,墙角处还有一个石门,李立明想先看看里面石门情况,在出来开棺,最刺激的要留到最后。 “上变有几个洞”小来指着墙上道。在这间石室的墙上,刚刚见过的灯位有两个,可这间室内的面积照后面那个来说,小了一点。面向棺木后面的墙,上边有几个不小的洞。 李立明比划了一下位置,说道:“应该是挂什么东西用的,看洞口的大小,应该是一面不小的画板之类的东西”。 确实如李立明所说,有四个洞能够连成长方形,左边的几个所处高度几乎相同,都相对独立。 “里面还是一堆破烂儿”小来走到最后的棺前,他对面的石门里的情况就能看到。 张春来挡住了我们大家,里边很多破烂石柜和木料,他想一个人进去,人多怕应付不来。一顿乒乒乓乓的噪音让我有点心烦,好在没持续多久,小来就打开了几个破碎不堪的石柜,全是空的。 里面的石墙上,也有几个相同的灯位,没有再向里开的石门了。李立明已经不关心室内的小来了,转回到木棺边。“出来吧”我对小来道。说完就掏出手枪,简单检查一下保险和弹药。 丁晓东似乎更积极,在墙上的灯位里放上了蜡烛。两只蜡烛放进去,昏黄的光线使室内亮了不少,我想擦掉那些铜镜上的锈,效果有可能更好。可丁晓东完全没有擦掉锈迹的打算,他不是手懒,而是不在乎这个了。 阿约来回踱步,不知先开哪个才好,李立明提起工兵镐,指着一个说道:“一二三四,一个一个来”。 “我先来”张春来说着,就开始敲最里面的棺盖。 ; 第227话 颠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走过的地方无不预示着这里就是一处地窖,但是那些极似三星堆的青铜器,又给我们带来些许期待,收集这些东西,又研究药理,看来正堂的那些画像后面,那些姜家的断狱高手的来历,也就源于此。 他们精通地质构造,精通建筑艺术,而且还多了个要命的法医学。这都符合盗墓贼的特点,自古以来的盗墓贼中,那些佼佼者们,无一例外都是博古通今的饱学之士,他们是封建王朝唯心主义思想统治下的无神论者,他们饱学的都是实用学科,往往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都过着孤独的隐居生活。 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少和当地的老人们攀谈,很少有人知道姜家的故事。这也正如柯南道尔先生笔下的歇洛克一样,真正的天才只是偶尔才出现的,具有超强逻辑思维的人,往往让别人当成是怪物。 最里面的一口黑棺,在张春来和丁晓东的检视之后缓缓打开,张春来听声判断内部构造,丁晓东观察引魂灯颜色分析气体,这一对声光组合貌似很暧昧。李立明在黑棺打开之后也调侃一句,使大家脸上都很不自然。 打开了黑棺,首先看到一大摞皮子,看到那灰黄的皮子,丁晓东极其谨慎的查看,确定没有毒性物质之后,阿约带着影指上前反复揉捏。“这是羊皮”阿约道。 一大摞羊皮打开得很慢,很大程度都比较硬脆,中间打折的地方很难伸展开,还好现在的我们经验都比较丰富,大家动手时配合得很好,尽量使羊皮不要烂掉。因为已经看到羊皮上,似乎有什么图案。 打开一层折叠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嘀咕,这么大一张羊皮,那只羊要有多大。打开第二层,就看到羊皮中有几道针线,针线缝合的极其细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能保存这么久,以我现在的知识来看,去碱揉制还有复揉,这些工艺都相当精湛,但一看阿约的影指,马上又觉得古人很有可能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羊皮上那些图案都不规整,左一块右一块的。“该不会是梦遗了吧?”李立明道。 明哥的话引起我们一阵大笑,纷纷起身缓解一下腰酸,这些斑块似的东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张羊皮褥子。阿约的额目光集中在其中一块较大的斑块上,那上面似乎有些小点,说笑过后大家也变得严肃,那些斑块都是用粗细均匀的画笔勾勒的。 “你们不觉得这很像一个东西吗?”丁晓东道。说着丁晓东就开始在羊皮上比划。 丁晓东的比比划划,让我们都有了一丝明悟,貌似晓东是在描绘一张地图。可眼前的羊皮,很难让我把它和地图联系起来,在那上面,我看不出哪里和印象中的大陆板块有相像的地方。“利玛窦的坤舆万国全图是吧?”小来说道。 想到《坤舆万国全图》,又觉得这和印象中的不同,也许我们眼前的这张羊皮,是经过当时复制它的人刻意修正。可当时的条件,也只能算是修而已,因为根本就没正。 在像是中国版图的地方,我只能用像来形容,因为我觉得那亚洲东部的海岸线,根本不是中国的。“这些小点是什么意思?”阿约问道。 羊皮上的小点,但那颜色和羊皮上的划线相同,也许是年代久了,乍看上去很像霉菌。所有人此时都在注意这些小点,分明就是有意刻画上的,至于什么用意,那凭想是想不出来的。 羊皮最下方的一层,已经看到一块布面的一角,看那色彩艳丽的花纹,是一块缎子。下方的缎子还拖着羊皮,缎子下方方正正的棱角,我们确定下方即使有尸体,也有一层什么东西隔着。不能用丁晓东的引魂灯判断下方是否有尸体,因为姜家的人很牛逼,他们肯定有办法挡住尸气,可尸气长期被阻挡,后果我都不敢往下想。 羊皮放在盖板上,阿约小心翼翼的揭开缎子,只有发丘中郎将的秘制人皮手套,才有这神奇的效果,才能不搅乱尸气。可看到缎子下的东西,所有人皱紧了眉头。 丁晓东拿起那些似乎是玻璃制品的东西,惊讶的说道:“这是古代的东西?”。 玻璃早在一千多年前的西域就有,这在考古当中就有证实。可是这种证实有个特点,就是在一千多年前西域的贵族墓葬中有发现,而在同时期大唐贵族墓葬中却没有,这不得不让我们联想到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后人只记住他带回了葡萄种子,不记得他带回了西域的冶铁技术,有些东西传不到中原,保密也不失为一个因素。 中原烧制玻璃,有据可查的是八百多年,大概是宋代,国家考古认定也大体在那个年代。可小来和我说过,他见过一件五代时期的玉禁步,上面就有几个玻璃的鸟型饰物。 一直到清末,玻璃在中国都停留在制作艺术制品的范围内,清末才开始用于制作玻璃砖,来镶嵌窗户。这让我们在以往的讨论总结中都产生一种悲天惘人的情绪,为什么古代中国人都那么浪费资源,最糟蹋的就是火药。 可丁晓东手中和棺内的东西,颠覆了我们一贯的看法。那玻璃杯的圆润形状,杯口的小小凹形开口,分明和现代的化学实验器皿相同。丁晓东不禁提出一个问题,明清时期到底能不能烧制这样的玻璃器物。 “完全可以”小来说道:“明朝初期,玻璃烧制工艺在中原就有了很大提高,手工艺人们结合铁器的铸造流程,发明了模具,在模具上又有所创新。只是因为那时候的玻璃制品都不耐热,遇高温即炸,所以我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很少用玻璃制作餐具,而作为观赏性的艺术品,又没有金银宝玉那么贵重,所以流传下来的很少。没有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这两点因素,所以就失去了藏在古墓中的意义”。 丁晓东端详手中的玻璃杯,缓缓的说道:“姜家的人研究药理,他们也就有了对这些玩意儿的需要,同时他们具备设计开发这个东西的想法和技术,这东西很像烧杯,只要做到你提到的一点就行了,不加热”。 丁晓东对它的看法,貌似完全合乎逻辑,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只有李立明一人眯着眼睛。 “狗屁”李立明不屑的说道:“看看这张羊皮,再想想你说的,简直就是狗屁”。李立明的话引起大家的强烈不满,都想和他争辩几句,人家姜家大宅历代主事的功绩,可是实实在在写在画像后面的。 我差点突然爆笑出来,丁晓东扭头看向李立明时那慢慢扭转的脖子,极像小时候看的木偶片里的木偶。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丁晓东的神情完全没有不满,那是多少带有一点不屑的表情,似乎不相信李立明有什么高明的解释。 “这是啥?”李立明指着羊皮道。 “坤舆万国全图” “谁带来的?” “利玛窦” 李立明闭上眼睛,缓缓睁开的同时带着诡异的笑:“利玛窦是干啥的?”。 李立明的提醒,使我们现在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那一丝似有似无的记忆,现在正一点点的在脑海中集结。 利玛窦,意大利传教士,明万历年间来到中国。与徐光启合作翻译了《几何原本》,通过和他的往来,使徐光启得到了很多西方的科学知识。 “世人皆传诵徐光启是一位科学家,而我更称赞成他在军事领域的见解,师夷长技以制夷,与西方一较高下的思想并非林则徐魏源等人最早提出,只可惜没有被重视而已,有眼光的人历朝历代都有”李立明得意道,他如此一说,我们那种悲天惘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李立明说的只是他此时的乱遭想法,可我们已经明白过来,利玛窦带来的西方科学知识,当然这小小的烧杯也包括其中,至于是不是明代中国人烧制的,那不是关键了,关键就是当时这东西――有。 “这东西值钱不?”阿约问道。 “现在好像没有收玻璃碴子的”。 没有翻乱棺中的所有东西,在其中还发现了几根试管和培养皿,心中得到一种难以名状无法表达的慰藉。不管这些用来做什么,至少现在我知道古代,有人在辛勤的研究探索,不管什么领域,那都是国人之幸,哪怕用来研究生化大杀器。“想象一下中国在几百年前就有生化武器,那是一件多么牛逼的事情,来吧,敌人,这里就是你的坟墓”我喃喃道。 .......... 手忙脚乱的装回羊皮,盖板重新盖上,大家仍然谨慎的打开第二具黑棺,丝毫不敢马虎。先前见过的缎子又出现在这里,李立明道:“刚才的缎子只是一条,这里叠的却很厚,包的这么严实,小心啊大家”。 阿约缓缓揭开一角的时候,丁晓东的引魂灯就在他手旁的棺沿上,但缎子下的形状也不像尸体。 ; 第228话 来复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事实果然如大家预料的一样,一层叠得很厚的段子打开,下面果然没有尸体,里面整整齐齐码放一排木板。抽出几块,立刻看到木板下有一层黄豆,平坦的铺在棺底。 “这个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吧?”丁晓东道。 黄豆是传统干燥剂,同时也是保持水分的首选材料,如果容器能达到密封,黄豆能保持容器内相对干燥,也不失一定的水分。而木器,就是要在这种条件下,才能长久保存。 而木板上的东西,完全让我们看不懂,一个个类似相框一般的东西拿出来,摆满了盖板和地上。上面的星星点点的标记,还有不知表达的是什么的线条,李立明干脆不动手了,盯着这些木板,陷入了沉思。 最后拿出来的是两块玻璃板,果然如张春来所说,是倒模出来的东西,经过细致的打磨,表面光滑平整。美中不足,就是玻璃里面似乎还有杂质,那是原料的问题。木框边有一些小孔,好似原来有些细小的铁钉被拔掉,金属的东西只在越干燥的地方保存的越好,和木板在一起的湿度不适宜保存金属,而且还要涂油。 在木板下的角落,有两个缝制的很规整的皮袋,看到轮廓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是长方型的。阿约轻轻划开一个,非常精美的漆木盒露出一角,看到那金漆如新,居然是凤凰的图案。 “我总觉得这些小点有点眼熟”张春来道。 张春来也这么认为,但是想不起是什么东西。李立明站起来,叫我们重新打开刚才的那个黑棺,大家想不明白,再打开那个黑棺干什么。 羊皮再次摊开,李立明拿着两块木板放在羊皮上,大家立刻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木板上的小点,和羊皮上的相比较,大体排列的位置所差无几,而羊皮上的《坤舆万国全图》,中国的版图完全不正确,东西长度明显照现代地图短了很多。 “方位图?”李立明嘀咕道。 可那些星星点点的标记,被点在羊皮上,就要很紧凑。不然就有可能点到今天的巴基斯坦境内去,因为羊皮上明显没有喜马拉雅山脉,本应是高原的地方小了很多。想到坤舆万国全图有可能只是根据航海家的海图绘制,所以没有那块神秘的地区不足为奇。 我还特意数了一下,共计36个标记沿中国西南左起,蜿蜒排列犹如一个盘子,右至东南海岸。对照一下木板,才知道盘子上就是长江流域,只是那长江和黄河都不像,连黄河的几字大弯都没表现出来,“这些奇怪的线条就是来代表河流是吧?”晓东道。 目前也只能这么解释,在南部地区做这些标记干什么不得而知。阿约将棺内上面的皮袋一点点划开,漆木盒的上下几角都有精美圆润的金质护套,凤凰展翅在盒盖上。 “就在棺内打开它”小来说着,叫我们离开一点,警惕还是不能放松,姜家的人精通物理,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在馆内打开,就是想利用厚重的棺板,抵挡一下机关暗器或者炸药。几人离得稍远,尽可能趴下身体,这时才仔细看看地面,石面上有的地方明显粗糙,可有些地方却很光滑平整,李立明道:“这是长期有人走动的缘故,这些粗糙的地方就是放置里面那些破柜的地方”。这也是长期有人在这里活动的证据,不同于墓室中那些地砖的明显区别。 张春来将木盒开口朝向棺板,在盒盖上后方轻轻打开,这样做也是极其危险的,在盖子后方,你就看不到盒内的情况,只对突然飞出的暗器机弩有效,如果是燧发火器配合火药,那这样的开法无疑就是自杀,等你发觉的时候,就是响的时候。 张春来打开就叫我们过去,看他眼睛一亮,肯定是什么宝贝。走到近前,盒中四把精致的火枪,也让我觉得眼前一亮,盒内有凹槽,四把枪就放在凹槽里。这种火枪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是最古老的火器,只是那小巧精致的握把,精美的金属枪管上细致的花纹,貌似这枪的观赏性要高于实用性。 “是给女人做的”李立明道。 的确有这个可能,握把小巧纤悉,也只有女人拿着它合适。盒内的凹槽里还有几个小布包,一一小心打开。当看到几个小皮囊的时候,心里真佩服古人的创作艺术,几个小皮囊是装火药用的,只是没有火药而已。 其中一包里面有几卷细绳,阿约道:“是火绳,这四把是火绳枪”。我们看看阿约,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弗朗机是古代中国人对葡萄牙的称呼,也用来泛指欧洲。在明朝初期,随着航海,明朝引进了很多弗朗机武器,众所周知最著名的就是弗朗机炮。当然也有这火绳枪,可提到火器是欧洲人发明,我可不敢苟同,说是他们改进了火器到十分恰当。鸟铳在宋代就有,传入阿拉伯被称为马达法,那个时代的阿拉伯人就试图改进它,缩短了枪身,加大了口径。后来传入欧洲就被称为火门枪。人们不记得它,可它的确见证了历史。不管怎么说,按照现代意义的枪,的确不是中国人制造,这也正是我为火药生气的原因。 阿约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是火绳枪,就说明他制做的年代接近于明初,因为还没有用上煫发火石。“盒底有字哎”阿约道。 看了半天,结果好几个人能认出来的字只有七个,“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啊”李立明道。 “你们这些文盲,睁眼儿瞎,九级残废”我道。 阿约反诘道:“就你不残废”。 “你就不该说盒底有字,也不看看就咱们这几个烂蒜,能不能认识繁体字”。说完我暗下决心,真逮找个时间学学繁体,可这样就要去求季秋,想想那张鲶鱼脸和魔鬼般惹火身材,那不就是折磨我自己的神经一样吗。 丁晓东打开小布包,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其中一包的子弹是圆的,而另一包却是尖的,和现代子弹头一样有点略长,在弹体两侧有两条蜿蜒的潜痕。这让我们感到很吃惊,来复线也叫作沟槽,是使子弹产生自转的作用,不知道这样设计到底符不符合物理学原理,但我想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创新了。如果姜家让这些东西现世,一百多年的近代史,不会是一个屈辱的时代。 “我现在用一种全新的观点来考虑姜家的人了”李立明道。 “还记得那个英国的假人类头骨化石吗?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和技术,你就可以创造它”丁晓东道。 我嘟囔道:“凭现在所见的,姜家的人技术是完全没问题,时间也没问题。可他们却收集了几千年前的青铜器为什么,现在我们完全能确定他们不是单纯的官僚,有可能是.......”。 “官倒”李立明道:“看到外面青铜器的时候,我又想起那些各种各样的棺材,他们可能是在练习各种棺椁的开法,可婴儿的胚胎让我有点疑虑,要说官倒肯定研究尸体那是没错,连药理也要研究,并且能做到如此细致,那只能是仵作”。 “仵作也有开棺的时候,可没必要开那些明显时间不对的棺材,比如船棺,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东西,恐怕比青铜棺还要久远”丁晓东道。 第二个盒子里是两把长枪,同样的小巧美观,那种大小只能适用于女人。这两个盒子我拿出来,棺中只剩下黄豆,李立明将模板一块块又看一遍,陆续放回棺内。这次我们没有盖棺盖,免得一会儿还要再打开。 第三个黑棺被打开,一股刺鼻的怪味钻进鼻孔,大家急忙倒退,丁晓东屏住呼吸立于原地,死死盯着引魂灯。几人都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毒气,恐怕现在就该说拜拜了,不是跟这地窖,而是自己的小命。这不得不归结于麻痹,两口黑棺都没啥大事儿,我们警惕放松了。 刚才一惊得四散,阿约就像身后有钢丝拉着一般,急速的倒退,真有点嫉妒他那特殊的体质。 丁晓东长出一口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那难闻的怪味只要无毒,我们也就不以为然,有多少比这还恶心的都见过,算不上什么。 黑棺中还是先前见过的缎子,姜家很阔气这是肯定的,可再阔也不能拿这缎子当铺盖。那两具黑棺中,缎子只是用来当裹布铺盖,看看这里的也是一样,这里的的缎子上有很多黄黄的油脂,除了花纹完全一样之外,由于有油脂,倒显得颜色新鲜发亮。 我认为绫罗绸缎,是按照工艺的繁琐程度和质量高低来分的,缎就是一种质地细腻比丝绸要厚的丝织物。古代种地的是穿不起缎子的,“一辈子也就穿两回,结婚穿一回,死了穿一回”小来道。 张春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看到的缎子下,那形状应该是一具尸体。 ; 第229话 人骨拼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小心翼翼的揭开带着油脂的缎子,那凹凸不平的形态真如一具尸体,打开一角就知道不是,因为沾满油的缎子下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铁器。 铁器只有十几件,大小不等,全部都沾着发黄的油。“这应该是树脂和牛油的混合物”丁晓东仔细查看后道。 姜家的人会制作些什么,现在已没有的好奇,只想弄清楚他们制作这些为了什么。“开了三口了,分类还挺细致,按材质分开还分别采用不同的方法防腐蚀,姜家是官倒没错了”小来说道。 既然是官倒,那另一种猜测就很有可能,姜家的人不是世袭的官倒世家,而是不同时期都有人来接手这里。他们挖掘得来的宝贝,也大多敬献给了统治者,这里除了实用的工具器材之外,没有一件东西算得上珍奇。 只有那几把火绳枪是他们亲手制作的,精美的做工很有可能是要敬献的贡品。看看放在一边的背包,心中有了一种假设,这很有可能是献给皇室中某个地位显赫的女人的。之所以还留在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复杂的宫廷规矩,也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总之这东西没送出去。 李立明拿着一个楔形的东西,上面有几个齿轮,李立明拨弄了半天,较尖锐的一头缓缓张开。看到缓缓张开的一头,两片类似鸭嘴的东西,李立明的眼中显出惊喜,“你们见过这东西吗?”李立明问道。 只有丁晓东扫视一眼,就去研究一根短铁棍,完全不在乎这个东西,我们三个均是摇头。在物流量大的城市和码头,对较重的货物要进行牢固的包装,有一种捆扎钢带的工具就和它类似。那种工具能将钢带紧紧地勒在包装箱外面,打上铁扣。 眼前的东西和它有几分相似,都是楔形外观齿轮传动。这东西的鸭嘴,就是开棺时打进盖板下的,而鸭嘴的后面,正有可以适应重击的地方,这个铁家伙的用途有点像千斤顶。“带你们去一次码头,你们就知道了”李立明道。 ‘嘣’正在有几分感叹的时候,铁棍在丁晓东手里蹦出去,大家急忙跳开,晓东坐在地上,额头渗出了冷汗。铁棍内有机簧,两头各有一根铁刺蹦出,锋利的铁刺和那种爆发力足可以将人穿透。 “这不可能是兵器”捡起铁棍,晓东疑惑道。看到这个东西,很容易首先联想到这是冷兵器,应该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种设计肯定有它独特的用途。 在棺内一边,还有一个造型很怪异的大件,中间有一根钢索牢牢连接,李立明小心拨出的时候,还以为是断了的什么东西呢。李立明只把它稍稍立起,没有拿出来的打算,那样会弄得一身都是油。 “我看这东西有点像个刨子,就是木匠用的”阿约说着,就指出了几处极似刨子的地方,阿约说的头头是道,可有的地方也说不通。不过经阿月提醒,李立明倒还真想出了这是在棺材上抽取木条的东西,对盖板用特殊方法封死的棺材,从外面抽条破开严密的棺板,倒不失一个好方法。 “拥有如此的物理知识,为何姜家的人想不到要把它传承下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我感慨道。 “哈哈哈哈”李立明冷笑着说道:“你的《邓老理论》学得不错啊。” 丁晓东也扭头看我,翻着白眼淡淡的说道:“差点忘了,他是党员。” 阿约也讥诮的说道:“今天我才知道你是党员,真是造化,终于在这地底下找到党组织了。” “大家不要这样”我道:“虽说我是中共正式党员,可是我的心会牢牢和大家在一起,我会用我党的先进思想,指引大家前进的方向。” 丁晓东从一堆铁器中,拿出一个怪异的东西,这东西全部都用细钢条制作,前端有几根酷似人手的爪子,在中间部位排列了几个小圆环。丁晓东的兴致全都集中在上面,在底部是一个较大的钢圈,铁器全身的细钢条都有一些小部件固定,显得十分坚固。 阿约也走过去,他对丁晓东手中的铁器很感兴趣,两个人在一边开始鼓捣那个东西。刚要回头继续研究棺内的东西,就听到阿约惊喜的说:“居然会动哎。” 丁晓东将钢圈套在臂弯处,手指带上那几个圆环,最前端的铁爪居然能自如的活动,圆环就是控制铁爪的机括,铁爪由细钢条传动,能做出各种自如的动作。丁晓东惊叹道:“难道这就是.......” “没错”阿约道:“这就是探阴爪。” 李立明皱眉道:“探阴爪多难听啊,干脆就叫铁手好了,简单直观让人一听就懂,还探什么阴,往哪探都不能往那探。” “哈哈哈哈”大家站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探阴爪并非明清才有,这是自古传下来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它不能被官方文献记载,只在代代摸金校尉中口耳相传下来,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想要制作这东西,没有丰富的物理知识绝对办不到。 丁晓东坚定地眼神,看来他是有必须拿下这个东西的念头了。果然不出所料,那铁手被他无情的装进背包,至此那铁手就要姓丁了。“回去交给‘老糖豆’,让他给我做个左撇儿的。”丁晓东道。 ‘老糖豆’是苏文手中的一个技工师傅,在国企工作多年,有一手熟练地车床技术。因为姓唐,而且还个子不高有点矮胖,所以李立明他们都称呼他老糖豆。苏文网罗了这么多能人,看来他早有心思要干大的,只不过他时运不济,刚刚得到东家的首肯,就落入了别人的眼睛,如果没有那神秘背后势力,这些人集结起来,破坏力肯定惊人。 “盖上吧!咱们尽快出去”李立明道。 靠近进来的石门,最后一口黑棺被打开。腥酸的气味立刻刺激的鼻子生疼,大家急忙后退,这种刺鼻的酸臭最可能有毒。 丁晓东一人不慌不忙,慢慢的走上前去,揭开缎子立刻看到下面的尸骨。大家都有点皱眉,在一堆骨骸中间,那颗硕大的头颅很难和人类联系起来,而且有些类似腿骨的骨头,极其细长带着微弯。 “不是人”李立明惊讶道。 大家立刻靠近观察,这地窖里是官倒的秘密场所,那这具尸骨就有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的关键。那的确不是人,李立明把头骨拿在手里,近距离仔细观察这个头骨,很难形容有多么奇特,“有点像类人猿”李立明道。 李立明的猜测立刻得到我们大力的反对,类人猿头骨颅腔狭小,说明没有较大的脑容量,而且类人猿颧骨突出,下颌骨短小,在侧面一看就知道头骨形状倾向于猿,耳孔靠向脑后。而李立明手中的头骨颅腔特别大,头盖向后突,颧骨并不高,上下颌骨的比例也显得很均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整个头骨上下很长,很像一个被拉长了的人头。 “这些铁钉铁刺是干什么的?”阿约拿起一根很长的骨头,说道:“铁钉好像还染了色”。 “这骨头咋这么白呢”我道。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些骨头的颜色,俗话说白骨森森,可棺内的骨头那种白,有些晃眼,白得就像羊脂瓷。丁晓东道:“可能是什么药物的作用,加速了氧化,有点接近于化石了。” 李立明不断翻看着棺内的骨头,骨头上在两端都有铁质的钉刺,还有大小不同的孔洞,在每块的两端被染成了红色。李立明尝试将骨头对在一起,一下就让我们知道了这些铁钉刺的用途了,那是连接骨头用的钢刺,染色的目的就是防止腐蚀,只是李立明手中的两块并不吻合。 大家急忙将周围的空地整理出来,这么好的条件,只要复原它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什么了。“来吧!兄弟们,人骨拼图现在开始”李立明高喊道。 平时我们都以专家自居,说话唠嗑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有张狂,有故弄玄虚,也有不可一世。可现在全都吃瘪了,因为自以为是的经验,此时全用不上,那些骨骼完全不和人类相同,差异太大了。 “不行不行,你们这么干不行”李立明突然叫停,接着说道:大家先分开这些骨头,判断一下大概的位置,再分别摆放,使蛮力硬接会破坏原来的刺孔的。” 按照李立明的方法,几人又忙乎半天,总算看出了个大概。可拼接的时候又出现了问题,这东西不是直立的,有点向前倾身。好在几人都是动手的实干派,棺材盖横在两口黑棺之间,立起来的高度和那骨架差不多。 下身算是立起来了,可最复杂的就是肋骨,等回头看那黑棺中肋骨的时候,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因为棺中只看到几块肋骨上还有脊椎,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这东西的肋骨,足有一百多根。 ; 第230话 哪来那么多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额头丝丝冒的冷汗,大家都有点心惊,我们到底拼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当架好那变形的盆骨时,还有一种猜测,这人是不是有点畸形,那腿骨极其细长,微向后弯,也许是骨质疏松所导致,从下半身来看,还算是个人形。 脊椎已经接好十多节,最初还以为没搞准顺序,当看到棺内还有脊椎的时候,大家隐隐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人。 “抓紧时间,咱们和邵军约好的五个小时快到了”李黎明道。 大家认真比对,当肋骨一根根拼好才看出来,如果这是人的话,他的躯干部分很长。这不符合正常的人体,躯干过长的话,他必须在日常中保持直立才行,一百多根肋骨的脊椎长度将近两米。 “快看这”小来指着接好的肋骨道。在右侧相连的三根肋骨中,有一条笔直的细缝,肋骨也有细钢针固定,接上去之前大家并没发现,现在看的很清楚,如果猜得没错,那应该是刺伤,而且还是极其锋利的双刃剑。 阿约很快判断出肩胛骨,并在上面钉好,那两片肩胛骨也有点怪异,形状和人不相同,阿约在肩胛上发现一个极小的菱形缺口,缺口打在肩胛骨的一边,不细看看不出来。 “知道这是什么吧?”阿约问道。 小来道:“这么小的菱形,也只有那箭头是这个样子。” 只有前肢和人类无异,,和所有骨头一样,都是极其纤细,前臂骨也分为上下,便于反转。两只手的手指只有几根,但这仅有的几根聚能判断,是人类的手骨没错了,除了都很细长以外,每根之间的比例和人类相同,这个特点和脚骨一样。 头骨放上去,居然是仰面朝天,这不是我们拼接有误,而是按照骨骼之间的间隙调整的。尽量保持间隙正常,这才是他平时的状态。 “该不会是恐龙吧?”阿约道。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不亚于楠楠”李立明笑道:“牙齿虽然所剩无几,但你看那牙床,分明就是人类无异,不仅没有尾巴,这么多的骨头都趋向于人类。” 如果将肋骨和脊椎去掉一部分,眼前的骨骼还算是人体骨骼。牙床上仅剩的十几颗牙齿,也和人类无异,门齿犬齿和臼齿都有。“只凭牙齿就定论也很牵强,很多哺乳动物也都有”张春来道。 丁晓东坐在棺沿上,盯着前面的骨架一言不发。李立明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晓东。“我看也像那个病”丁晓东道。 几人纷纷问晓东,那个病是什么。李立明缓缓地说道:“以前苏老和我们聊天时,提起过一种叫‘马门氏综合症’的遗传疾病,这种病能引起心血管病变,对骨骼也有严重的影响,尤其是软骨组织。看到这个头骨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但是在中国,还少有这样的病例,所以没敢妄下定论,现在看来,只要排除一点脊椎和肋骨,就能确定这是马门氏综合症没错。” 丁晓东接着道:“怪只怪咱们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骨骼,更没亲眼见到过。” “是啊,苏老也是谈论到木乃伊的时候说起的,说是有个什么什么法老就是这种病。”李立明道。 几人议论纷纷,如果是病变,那肋骨的变化未免太大了。小来和阿约几次都否定这种猜测,病变也不可能变出一个巨人来,这东西显然不是四足,而是直立的双足。 “很显然是被杀的”丁晓东说道:“不知道这和姜家的人有什么关系,在这里放这么一具骨骸,他们在研究什么?” 被他们七嘴八舌吵得我头疼,气愤的说道:“真是的,哪来这么多病,现代人就是他妈的惯的,坐飞机有‘飞机综合症’,坐轮船有‘轮船综合症’。让他游过去不就完了吗,别坐轮船省的得病。” “哈哈哈哈” “我看......”李立明刚要说什么,小来突然跳到盖板上伸出一只手,打断了李立明的话头。大家急忙靠后屏住呼吸,小来一定听到了什么。 心里不禁叫苦,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出乱子了,“过来了,快进去”小来轻声道。说着当先跑进后面的石门,那里有一堆杂物。 关掉手电光,躲在石门后边,五个脑袋就伸出去偷看。已经不用问小来那是什么东西了,细碎的‘吧嗒’声传进了耳朵,大家全都能听见。 这时几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墙上,那灯位里的蜡烛还在亮着,李立明抽出一枚邪眼,正欲打出的时候被丁晓东按住。就在拔枪的时间里,一道白影在外间闪了一下,转到黑棺后面。 ‘吧嗒’声细碎,大家判断出那道白影应该是个四脚的东西,“狗?”阿约轻声道。没去问阿约,也许是刚才阿约看清了那个东西,生怕说话会把那个东西引过来。正纳闷间,托着骨架的盖板好像被什么那东西顶翻了,散落的四分五裂的骨头噼噼啪啪落下,场面乱得一塌糊涂。 盖板斜搭在黑棺上,从装着木板的黑棺一角,钻出一个没有耳朵的三角脑袋,阿约看到的没错,那的确是只狗。看到那狗的脑盖和后脖梗子,貌似这畜生没毛,和沙皮差不多。浑身白花花的,身上还带着某种粘稠的油。 这畜生很灵敏,眨眼之间就窜到墙角,两只前爪拔在墙上,吸引它的好像是灯位里的烛火。看到那两只前爪,就知道细碎的吧嗒声是爪尖发出的,那些爪尖几乎等长,而且狗的爪尖和猫不同,里面没有关节,所以不能伸缩。从声音可以听出,那些等长的爪尖是如何的坚硬锋利。 狗头上没有眼睛,眼眶只是两个小洞。眼眶边还能看到猩红的肌肉组织和刀口,那眼珠一定不是自然脱落的,可大家奇怪为什么故意挖掉它的眼睛。 李立明悄悄拿起一根厚重的桌腿儿,用力扔到最外面的黑棺那里,杂乱的声响没引起那畜生的注意,李立明轻声道:“它听不到声音。” 丁晓东略一迟疑,急忙打出一颗药丸,药丸暴闪的蓝光,我记得那应该是叫金箔跳蚤。金箔跳蚤在外面的石室乱弹,蓝光如一个光球在跳动,几人急忙转过头,那强光太刺眼了。丁晓东沉声说道:“茔火是冷光源,看来它不是趋光的东西。” 大凡这些地下的东西,它们找人只有三种方式,声音,热量和光源。这狗没有眼球,但也不能排除它没有视觉神经,要想知道它到底能不能看到事物,只能用强光实验一下。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东西只对热源有反应,。 “趁着蜡烛还有一点,我去试试它”阿约说完纵身而出,轻飘飘落在白狗的后面的黑棺上,阿约看了一眼旁边没有蜡烛的灯位,如果这时白狗向他扑来,那个灯位就是他下一步的落点。 那白狗丝毫没有反应,仍在颤抖的向上拔墙,看这狗的身形,是普通的家犬。支起来拔在墙上,距离灯位还有很大一段距离。‘翁’一声劲风响过,阿约发出了势如破竹的一击,金刀光芒闪动之后,那白狗翻着跟斗,一头撞在黑棺的棺角。 阿约动手之时,几人已经出了石门。白狗翻滚着又站起来,大家暗暗心惊,阿约的刀币那么锋利,就这么小的一只家犬,居然没被斩首。白狗立刻向阿约扑来,阿约已经轻轻跃起,那白狗扑空,不知它是否察觉我们,李立明手中拿着半块石柜角,立刻迎头向它砸下。 ‘咣当’一声,李立明的石柜角砸是砸中了,可是那狗头的皮太过滑腻,石柜角砸中狗头就改变方向,滑落到墙角。 就在狗头被石柜角砸得一翻的时候,那白狗张开了大口,满口锋利的牙齿,泛着暗暗的黑光。看到那种黑黑的光泽,不知道那黑色是不是人为换掉的金属獠牙,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狗牙带有剧毒。 没有任何迟疑,丁晓东的沙袋打进狗嘴,整个狗头燃起火焰。森蓝的火焰迅速燃遍白狗的全身,大家稍稍躲开一下,丁晓东的茔火能烧掉生物油,不知对它是否有效。但是大家配合的不错,每个人的攻击都连贯起来,没给它一点还击的余地。 就在大家靠后一点的时候,蓝色火球跳上黑棺,森蓝的火焰立刻熄灭,丁晓东大叫一声不好,几个人纷纷向后跳开。 此时黑棺上的畜生已经不是白色,而是火红如血,每一条肌肉都能看到,狗头上的皮也变得扭曲,浑身条条肌肉暴起,那狗脖子也粗了一倍。 只见这畜生四脚站在棺板上,耷拉着脑袋,就在我们大惊失色的时候,只听一声‘咕噜’,它的脖子里好像鼓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心里暗暗吃惊,恐怕今天是真的看到吃人的东西了,外面的那些碎骨,就是它的杰作。几人不禁直抽冷气,这畜生从喉咙里吐出来的,是它一尺多长的舌头,丝丝发黑的垂涎滴下,那种毒肯定见血封喉。 这时我不能在迟疑了,开始我担心跳弹,迟迟没有开枪。没等我把枪抬起,张春来大叫一声:“闪开” 银光拖着黑蛇,急射向那畜生的脖梗。 ; 第231话 冰冻战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不知为何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但思绪是急转的,一定是那个被躲开的矮洞。船棺附近的碎骨片和断刀,恐怕就是这个东西所为。 大喝一声的张春来,捆尸索如舞动的黑蛇,在那血红的恶狗脖子上一绕,整个身躯如弹起般飞向我们身后的石墙。沉闷的撞击声刚过,小来又使出一股蛮力,将那畜生生生提飞起来,甩向那边装骨头的黑棺。 李立明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头骨,狠狠砸向棺内。眼见这是绝好的机会,我立刻跳起,人在半空就开火了。那狗在棺内,完全不必担心跳弹,连续的五枪,只是将它打得不断翻滚而已,那家伙皮糙肉厚,根本打不死,弹壳落地的脆响乱作一团。 小来抖手收回捆尸索,这时的晓东和阿约在抬棺板,棺板很厚重,两人也只是微微抬起一点,李立明正准备过去帮忙,那恶狗又窜起来,一看形势不妙,顺势在落地的同时滚进一米,起身时那碎石柜的一角也拿在手里,顺手抡过去,正好打在那畜生的脑袋上,将它打翻。 张春来就在阿约和李立明中间,他飞身窜上前去,与他二人一起将盖板抬起。时间根本不允许他们将盖板慢慢放上去,三人使出蛮力将盖板抬起的同时,人也随着盖板一起扔出去。‘咣当’一声,盖板基本落在黑棺上,李立明一脚重重将盖板踹正的同时,盖板被里面的畜生生生顶起,看来这家伙力大无穷。 盖板被那家伙在里面顶的不断蹦起,李立明大喝一声:“再加一层” 手枪丢在一边,急忙扑过去,五人一同抬起另一块盖板,抛向那口黑棺。两块盖板的重量那家伙顶不动,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快走”李立明慌忙道。几人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背包牢牢捆在身上,急忙向外间跑出去。 跑到一大堆烂木板的石室,在烂木堆旁边,一只花白的小狗趴在那里,没有眼睛,却对几个冲出来的人慢慢张开了满嘴黑牙的大口。这只要比刚才那只小很多,一条后腿还带有残疾,只剩下大腿上的一点骨茬子。 来不及犹豫,就在那家伙还没扑上来的时候,我的枪响了,子弹悉数命中小畜生的头盖,它被我打得抬不起头来。也许是这只比较小,子弹打中头盖迸出一块块皮肉和骨茬。 就在它歪歪斜斜爬起的时候,李立明抓起一块木板,狠狠掍在它头上,那畜生飞出去的一刹那,身子和头盖分开,身体落在一边不动了,头盖中甩出一团黑乎乎的粘液。 头盖连着粘液滑出去老远,在那烂乎乎的粘液中,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出来。那圆滚滚的小东西一滚出粘液,就冒起一阵烟雾发着‘哧哧’的声响,就在我们眼前慢慢变成了黄色。 几人不敢靠近,就这么保持距离静观其变。丝丝冒出烟气飘散,丁晓东道:“没有毒” 阿约和小来轻轻靠过去,那东西圆圆的,好像表面有点小坑。阿约轻轻拿起那个东西,“这是.........” “胡桃核”小来道。看着阿约手中的胡桃核,丁晓东对我问道:“这是北方的毛胡桃是吧?” “看着有点像”我说道:“很像是北方特有的毛胡桃,这种胡桃不好吃,没有多少果肉,只因为桃核滚圆,质地坚硬,人们喜欢拿它当装饰物,做成手链之类的东西。” 胡桃不同于核桃,虽然都是坚果,但是两者还有显著地区别。眼前的桃核明显是北方的毛胡桃特征,桃核小巧滚圆,却极其坚硬,果肉和果仁都不能食用,北方人都称为毛桃。奇怪的是这个小桃核并没有难闻的气味,空气中的腐腥气味都来自地上的狗尸。在狗头里打飞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没有那种气味,这让人有些不解。 “带着吧!快走”李立明催促道。 急忙跑到最外的一间石门外,前面不远就是堆放铁面押司的石室了,大家突然急忙停下脚步,额头冒出了丝丝冷汗。在通道中,看到了几只家犬大小的白狗在通道里,这些畜生并没有走动,不然张春来早就能听到它们。 “怎么办?”丁晓东惊道。 这些家犬似乎没发现我们,就像雕像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概数了一下,通道中有七只,大小和关在黑棺里那只差不多。“退回去”李立明说着转身回到里面。 回到里间,李立明立刻吩咐大家,将石门堵死,就用地上的杂物堵住就行。明哥的思绪转的飞快,这些东西是趋热的,也就是说这些烂木头堵不住那些力大无穷的畜生,只要堵住我们身上散发的热气就可以。 烂木板一块块在石门中垒起,很快将石门堵得严严实实,当中的细小缝隙也用小木块塞住,确保万无一失。堵住石门,小来挥手让我们收声,他在门边静静的倾听。 过了十几分钟,小来轻声道:“过来了” 这时我才想起枪里只剩一发了,丁晓东将小来拉回来,引魂灯放在石门前,手中的药丸冒出幽蓝的火焰。茔火是冷光源,丁晓东是在给那些烂木板冷却。 幽蓝火焰持续了一分多钟,丁晓东退下来,小来继续上前静听。丁晓东说道:“如果这样有效的话,一会儿我冰冻你们。” 紧紧握着枪,只等小来听出那些畜生走了,丁晓东冰冻我们之后就冲出去,只要到达水面那里,一切就OK了。所有东西都看过了,虽然不知道主人是如何用意,但我现在只想尽快出去,脚踩地面才是最踏实的。 时间慢慢地过去,这半个多小时说不出的难熬。李立明坐在墙角边发呆,我知道他在想下一步计划。“一会儿要是冲的话,大家就在那些空棺上面跑”李黎明说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想的就是实实在在每一步的走法。 张春来脑袋都快顶到右边的墙角了,趴在地上的样子就像尸体,石室里有个人这样趴在地上,样子十分可笑。丁晓东就冲着小来的屁股呵呵笑了一声,阿约看看晓东和小来,也有点想笑的意思,不知道他这样会不会着凉。 李立明四下扫视,对着我们比划半天,大家才若有所悟,他的意思是找点能燃烧的东西。心思一转明白过来,那些畜生是趋热的东西,晓东一会儿冷却我们,再使用燃烧的东西引开那些畜生,这样就差不多万无一失。 大家心思急转,既然计划有了,剩下的就大可一试。顾不上声音会影响小来,大家立刻起身去找能烧起来的东西。剩下的一点烂木头大多受潮严重,根本点不着。 能点着的东西在里面,那些带着小点的木板和涂满牛油的缎子。急忙走到里间,那口管着畜生的黑棺仍然‘咯吱吱’作响,这些完全没有理会。几人有条不紊的将每块木板涂油,又将油布扯开一条条,缠在木板上系的紧紧的。 一切准备妥当,丁晓东拿出几枚药丸,纷纷点着打在我们身上,立刻传来阵阵凉意,还带有一点淡淡的花香。李立明一脚踹开堵住石门的烂木头,大手一挥道:“开路,全速前进” 几人疾奔至铁面押司的石门前,腰带间的手电光所及之处,还看不到有白狗在,可是小来说那些东西并没走远。一到台阶上面,立刻就看到下面的汉白玉石棺处,有一只很大的白狗,那个脑袋和非洲母狮差不多,体型也是前高后矮。立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家犬,而是很少见的大品种‘獒’。 甩开我的‘贼破’,点起了几捆木板,几人将燃烧的木板捆丢向下面通道中的右侧,因为我们要在左边冲出去。 木板捆在墙角处越烧越旺,李立明将剩下的两捆和‘贼破’交给阿约,阿约纵身飞向下面的石棺,脚尖一点旋即弹起。隐隐的火光中,几条白影潜行至火光处,没有发生撕咬,看那些恶狗的样子,应该是很快就会扑上去了。 “快”李立明大喝一声,几人疯也似的奔下台阶,还有几级台阶就到底下,大家先后在台阶上起跳,跃向石棺。就在这些棺材板上,四人开始了蛙跳一般的疾行。 这些棺材的盖板都很牢固,急跳当中那些火光处的恶狗没有发现我们。前方的阿约却停了下来,在靠边的一具棺材上,阿约又点燃一捆木板。 阿约的停下,给我们带来一丝不祥的预感,前面的棺群里,似乎还有不少恶犬蹲守在那里。如果前方的一处潜行通道里还有狗群,那我们岂不是落到了狗群当中。 就在阿约即将抛出燃烧的木板捆,我们也略微停顿的当口,李立明大喝一声:“冲过去” ; 第232话 沮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的大喝,大家不敢怠慢,稍作迟疑即刻拔腿狂奔。就踩着这些棺木,一头奔向前面的阿约。而阿约在抛出一团烧着的木板之后,也纵身再度飘起。 船棺刚刚从身边掠过,没等跳下这些棺木,丁晓东在身后喊道:“中间有狗” 船棺附近再向前,棺木上没有盖板,以现在的速度和几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在那些没有盖板的棺材上疾驰。一旦掉下去摔伤倒是没什么,怕只怕那些棺材中间,正在蹲守的恶狗。 散乱敞开的棺木,在外沿上也能搭脚,大家跳跃几个之后,纷纷落在棺木中间的空道。一条不小的恶犬正呆立在那,似乎并没发现我们是它能吃的,而此时李立明则表现出超人的强悍,当先向那发呆的恶狗飞起一脚。 这一脚将那身躯庞大的畜生生生卷飞,直落向右边的一口棺木上。李立明毫不迟疑,全身劲势不减,直接加速向前疾驰。几人紧随其后,转眼已到阶梯下面,三步并作两步,向上冲刺。 奔到台阶上面的平台,阿约的手电光就在台阶下面晃动。看到下面跑动的阿约,心中立刻涌起一丝寒意,虽没看清情况,但已经知道,阿约之所以在那游走,一定是身陷重围。 石阶跑至一半,立刻看到三只膘肥体壮的花白巨獒,将阿约逼到又边石墙下。那种巨大的獒犬,不是近战能解决的东西,所以在第一时间我的枪就响了,丝毫不能犹豫,因为那三只已经发生先前石室内,亲眼见到过的那种神秘异变,浑身的红色似乎要滴出血来。 三颗子弹只打中两颗,目标是最前方的一只。7.62的子弹口径,强大的推力将那只阿约最右边的击倒,在倒地的同时阿约飞身起来,同时大喊道:“快上去”。 阿约刚刚越过倒地的那只畜生,旋即就看到这畜生敏捷的翻身而起,‘砰砰’又是两枪,李立明他们三个已经超过了我,紧追阿约而去。 另外的两只已然觉察身边有人跑过,掉头直追过来。这时我已是离它们最近的一人,也是落在最后的一个。生死已经悬于一线,前面就是石阶。 单腿起跳跃上第一步的同时,胳膊甩向身后,将手枪里的子弹乱打一气。枪身横在手中,摆动的同时将子弹打出一个扇面,希望这样可以阻挡一下。 弹壳落地和跳弹的砰砰乱响中,听到几声杂乱的倒地挣扎声,心中一喜,至少打中了一个,同时也加大了向上的步伐。 ‘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前方的李立明三人还在台阶上,来不及多想,也不相信阿约能抛下我们,自己带着气管先跑了。等我跑到平台上的时候,气管和潜水面罩都不见了,只能看到水下阿约一点点下潜的手电光。 身后沉闷的爪子叩击石板的声音,如索命的音符,让四个人顿时惊醒过来,几乎同时一头转进水中。 四个人如鱼雷般急速下潜,并不敢潜入太深,没有供气管,那无疑是自杀。几人入水后就将身体直起来。在水中睁开眼睛,阿约在下面又潜行回来,手中拖着并没有气体输出的胶管。 阿约挥舞双手,示意大家上去,虽然大脑里简短的忧郁一下,但马上回头浮向上边,胶管里没有空气输出,只能回头与恶犬一战了。 奇怪的是那三只恶犬不在平台上,小来站在台阶上就开始使劲摇头,他的耳朵进水了,这让他很难受。李立明走上台阶几步,四下张望,那三只恶犬就在台阶下不远,水面的凉气让它失去了目标。 “就在这僵持着吧!”李立明说道:“冷气会迷惑它一下” “怎么会没有气,邵军不会不知道”丁晓东道。 下水之前,对杨家和那几个中年男女游客的室内已经放香了,这样首先确保了不被院子里的人发现,留下邵军就是要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时间也敲定在几个小时之内。 这些面罩是先前没有固定牢固,所以才会随重力滑进水中的。张春来提出有可能是空气压缩泵沾水漏电,导致的电机被烧坏停转,导致的回流,阿约马上排除了这个猜测。我们买的空气压缩泵不是防水型的,但是汽车内胎做的浮子不会落到水下,所以不可能是漏电导致的停转进水。 不敢上到平台上,怕那些恶狗发现我们的热量,李立明叫大家将潜水服充气,保持一下体温,站在水中确实很冷。现在已经是接近凌晨,时间也到了约定时间,我想邵军不会开这个小差在打瞌睡的,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他很清楚,他是不会放松自己的。 但想到他一路舟车劳顿,折腾过来也是人困体乏来不及休息就守夜,难免会精神松懈。想到这不禁有点沮丧,他要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才发现空气压缩泵停转,大白天又不方便动手,那我们岂不是在这要再耗一个白天。 这大半宿的折腾我们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大家都觉得饿了,每个人的肚子都有抗议的声音。“哈哈,好在我们还有水喝”丁晓东道:“你看看这些水,怎么喝都喝不完呐。” “真佩服你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但是我想说,谁要是喝光这些水,我所有的金条都给他”李立明道。对这两人的打屁我只能报以一声长叹。 大家不时的警惕着那三只恶犬,潜水服充满了气很臃肿,但多少缓和了一下寒冷。阿约觉得有可能是空气压缩泵的电机工作时间太长,烧坏了电机的铜丝。我们已然不关心这个可能了,买的时候那家器材商店的老板娘信誓旦旦的表情记忆犹新,“厂家经销信誉保证,名牌产品质量可靠”老板娘的话犹在耳边。 “不行就吃狗肉”丁晓东道,手指面前石阶下的恶犬,这时的恶犬已经不再是先前火红如血,颜色淡了许多,身上以出现块块白斑。 “我那份留给邵军好了,你们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李立明淡淡道。 三只畜生缓缓向台阶下走去,带着复杂的眼神,丁晓东若有所思的掏出背包里的胡桃核,凝神看着。转身对我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北方萨满巫师的邪术。” 本来我就很困,在这冰凉的水中,困意更是难以抵挡。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愤愤的说道:“小弟才疏学浅,没见过的东西太多了,毕竟咱不是大腕。” 丁晓东带着轻蔑的眼神道:“莫非你以前和我说的‘血猴子’都是编的。” 人尸和动物尸体有很大差异,想要达到醒尸效果,一定要仰仗邪术。把人做尸的那一套按部就班,那是行不通的。必须另开一个领域,光是一个神经系统,就够研究的。看似很牛逼的一门学科,其实就是些诡异的奇术,这些东西很淫邪,用邪术称呼一点也不为过。 “你要是能上去拿炸药和瞬发火雷下来,我编给你看,现在不要打扰我”我有气无力道。 阿约在自己身上摸索,他是想利用潜水衣里的气体撑出去,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我们手中能用的只有刀枪,还有剩下的三把工兵铲。划破潜水服容易,难就难在要赶在泡沫橡胶潜水服将空气挤出去之前,至少先要到井底,用最后一口气急速上浮到水面还是有可能的。 “睡一会儿吧”李立明道。阿约的设想被排除,潜水服一旦被割破,几秒钟气就没了,想要潜行百多米,根本不可能的。 几个人一致同意,留下丁晓东警戒,其余的人抱成一团,在平台上睡。阿约想要回去拿回那捆没点着的木板,以他的身法,绝对没有问题。他先前被围住,也是他故意吸引那三只恶犬的注意,不然凭阿约的特殊体质,根本围不住他。心里多少有些欣慰,果然没有看错,阿约和钟磊不一样。 通道里的空气很凉,大家抱在一起还算暖和,但是潜水服充满气,呼吸总是觉得压抑。不知睡了多久,只是觉得那一觉很香,被憋闷的感觉压不住,深吸一口气醒过来,换了晓东让他睡会儿。这时看看手表,已是上午八点多了,心里做好了打算,恐怕真要熬上一个白天了。 丁晓东丢在平台上的烟盒,里面还有几只香烟,我根本没有烟瘾,只是觉得无聊才点上一颗。刚刚睡醒饥饿难耐,只要那几只畜生不过来,我还可以悠闲的抽烟。 时间快到十点,李立明悠悠醒来,站起身就舒展筋骨,骨节格格直响。看到丁晓东的烟酒在旁边,带着坏笑拿起就抽。“至少能让我不觉得那么饿”李立明轻声道。 给他看看时间,明哥脸上也满是沮丧,对这种饥饿的等待,显得也很无奈。身下平台上,不知何时流过来一些水,弄得屁股都湿了,二人回头看去,固定好的胶管和潜水面罩,正在无声的涌出水来。 ; 第233话 找他俩要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水中的胶管慢慢浮起一些,才兴奋起来,赶忙叫醒大家。现在是上午十点钟,邵军这个时候送下来空气,想必上面没什么情况,心里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他们三个几乎是被打醒的,李立明的巴掌由上至下拍在他们的头上,张春来都站起来还直蒙圈,不觉有点好笑。留下我手中的一把工兵铲,李立明提醒大家不要慌乱,还是按照来时的顺序出去。 在水井的水面冒出头来,一块石头终于落地。钻到井底的时候,没用的工具全部塞到下水的洞口里,只想上去之后,麻烦越少越好。 看到汽车内胎上的三个空气压缩泵,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邵军浑身水淋淋的站在井边,一个一个把我们拉上来。“杨老板一家和那几个人都被我绑住了,你们快回去收拾,剩下的我来办”邵军道。 原来在我们下到水中不到半个小时,那个空气压缩泵就停转了,邵军反复送电也无济于事。心想我们在水下如果发现胶管没气,应该利用胶管中最后的一点空气尽快上来。迟迟不见我们浮出水面,邵军猜到我们在下面应该离开了水,一定在有空气的墓室当中。一看时间不到11点,匆匆将杨老板一家和那几个游客绑住,找到在下涌泉的一家有车的人,直奔绍兴而去。 到达绍兴,所有的商家都已经关门了,没有办法邵军只能暂住一晚。今天早上建材市场的商店一开门,就买了两个空气压缩泵赶回来。“下次最好买进口的,那个老板说了,空气压缩泵的质量好不好,全看电机是否耐用”邵军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一买就是两个,够意思吧?” “嗯不错”李立明赞许道。 阿约听邵军说完,额头开始冒汗。想想也的确有点后怕,大家没有水活儿经验,在井底要是突然停气,弄不好就待出事。 “晓东哥”邵军手中拿着几块锡纸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的睡香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杨老板一家和那几个客人一直睡到现在还都没醒,邵军解开绳子的时候,还担心这些人不要睡死过去。 丁晓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经验....这个东西....是需要锻炼的嘛” 李立明已换好衣服,吩咐大家把显眼的东西处理好,就急匆匆的下楼。其余几人坐在屋内,商量下一步怎么走,是现在就分兵还是暂时休息一下。 邵军见我们商量的差不多了,就插话道:“大家既然平安无事,那么咱们就来讨论一下,这个潜水服的问题好吧?” 一时好没明白怎么回事,还是张春来反应够快,立刻指着我和晓东说道:“找他俩要” 这时才反应过来,邵军是想要潜水服钱,心里不由惊叹这家伙蛮市侩的,以前没发现。我们穿的泡沫橡胶材料干式潜水服,市场价格一万多一件,就这还是质量最次的,好一点的能达到两万多一件。 “呵呵呵”邵军冷笑着说道:“别的东西就算我赠送你们的,潜水服的钱你们看看是不是可以商量。” 丁晓东正在整理着背包,这时拿出那个探阴爪,在地板上一放,问邵军有没有兴趣。邵军轻蔑的眼神足以说明他对这个铁家伙不屑一顾,阿约在旁边一说这是什么,邵军立刻来了兴致,从床上鱼跃而起,蹲在旁边仔细的打量。 丁晓东马上准备收起来,邵军按住丁晓东的手,不让这么快就装回去。丁晓东板着脸说道:“这东西你就不要想了,潜水服的钱我会给你的” 形势很快就演变成了讨价还价,看他俩不断的商量着价码,我苦笑一声,背起装满潜水服的大包走下楼去。走到院子里,李立明看似漫不经心的溜达着,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在用脚步丈量距离。 阿约在我身边说道:“入口应该在中间的阁楼附近,如果没猜错就在某一个矮墙下边,斜三角下坡,堵住入口的是一面直墙,隐藏在矮墙墙基下,即使挖开也判断不出那是入口。” 我和阿约是从中间的阁楼左边走向前堂,杨老板在我们身后一闪而过,他在打水想给我们准备午餐。如果按距离来算诚如阿约说的,想想那些前院墙边的房基痕迹,大体位置应该就在那里,试想了一下通道的走向,应该是沿着矮墙正下方而走,在院子里无论如何也挖不到通道和入口。 心里已经没有多少感叹了,姜家的人怎么会没这个本事。走到前院,迎面碰到周正言周老板,心里多少有点惊奇,迎面看到我们,周老板露出微笑,我们也不得不僵硬的笑一笑,不知道他来要干什么。 阿约和我走出很远,在上涌泉的山坡下,看看四处无人,大包扔到草丛中,立刻转身回去。 走回正堂,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画像,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些人的学识,不亚于任何时期的学者和士大夫,本应该青史留名。而现在却挂在墙上,成为了传说和故事,就这还是一笔带过,只留下后院的一口水井,也许还被涌泉镇的老人们记得。 “何必对孝陵卫过于执着”丁晓东不知何时站在正厅里。我看着晓东,不知他是何意。 阿约说道:“不是孝陵卫,也和孝陵卫有莫大的关系,底下的东西咱们都看过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其中的关联一定有的,只是咱们的功夫还不够。” “走吧!去看看明哥”我道。 最后的院落里,李立明蹲在硬山风格的小楼前,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硬山小楼。李立明找的很准,地下最主要的部分的确在阁楼下面,准确方位应该更加靠后一些,应该是墙后面的山坡。这就是一道天然屏障,想要在后山开挖,那样工程就大了。 而此时的李立明,两眼却茫然无神,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吧!明哥,吃完午饭咱们这就出发” “去哪?” “你跟阿约走,我和张春来几天以后赶去”我道。 中午饭吃的很晚,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在前院看到周正言,从他欣慰的表情,似乎和杨老板一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杨老板送他出门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午饭的时间里没看到杨老爷子,走回阁楼的时候才在甬路旁看到老爷子,就像一座雕像站在那里,老爷子看着院子的眼神很凄凉难过,也许他在回忆一家几代人生活在这里的往事。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当思想跟不上时代的时候,这么大的家业就很难经营,至于姜家大院今后是否会姓周,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事,只希望他能让这套大宅恢复生机保持原貌就好。 临走之前大家都带有些许忧伤,围在铁面押司前,我伤感的说道:“你的故事只有我们知道” “谁说的”阿约反驳道:“那个老船舷也知道” 这时候才想起,老船舷的人还被我们‘扣着’呢,李立明不屑道:“让他等着吧,反正他也不敢报警” 出门之时李立明询问那些潜水服弄哪去了,我一说他就直拍大腿,咬牙切此的说我是个笨蛋,那种东西怎么能那样处理,不得不又折腾一趟。 大家身上都有不方便的东西,所以一出涌泉镇,就各自上了不同方向的车,在国道上花钱搭便车,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阿约带着李立明走了,丁晓东向来独来独往,也没一句道别的话。邵军啥也没捞着,走的时候老大不愿意,跟受气的似的。 张春来和我上了一辆货车,小来一上车就打开他的电话给我看,一则短信息上写着‘我已到达,马上就去市场看看时价’。 司机师傅就在旁边开车,有些话我也不好直接问,却看到张春来马上就回复了一条‘等我到了再订货,注意竞争对手’。心里立刻觉得好笑,张春来这是怎么啦,跟特务似的,无缘无故还玩起了暗语。 猛然间想起这些是我告诉他的,那是我俩聊天时无意的一说,这家伙居然就这么办了,整的跟真事儿似的。 赶到勐海已是三天以后,故地重游别有一番心境。站在东纳路上,两个人浑身是土,一路坐车感到很疲惫。“这事儿结束了,我想咱俩去一趟纳古二版,我想看看小刀玛”我说道。 “滚犊子”张春来气得大喊道:“想看玉香就说想看玉香,你连小刀玛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脸上带着不好意思,我无奈的说道:“你不要总是这么直接好不好,不拆穿我不行吗?大家彼此留点神秘感多好” 张春来不理我的话,四下环视着,“你说住哪里好呢?” 不知该怎么回答,此次张春来不想和孙旭他们两个接头。只有我和他住的话,最好不登记身份证,因为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 第八章 往生浮虚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第234话小来的担心 正在这时张春来的手机一响,是个短信提示音。辗转几日的时间里,小来也陆续收到几条信息,从那些信息中得知,孙旭和小晃荡在小来的同意下,在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周围,试探性的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么做有些冒险,张春来也是在他们观察了两天的情况下,才同意这么做的。从昨天收到的信息来看,我和小来猜的没错。那个暗语很有意思,‘是老主顾,这次是年轻的出面’,小来制定的暗语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就住原来的地方吧!”张春来说道:“明天一早,咱们就行动,不要耽搁” 我有点惊异的说道:“不和小晃荡他们会面吗?这样会不会有点太仓促了。” 张春来将手机递给我说道:“你看”。我接过手机,显示屏上的信息是‘县第二医院附近,新主顾有职业’。我似乎明白了小来的意思,既然对方的职业确定了,那尽快行动就是了,绝对的突然性,也能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张春来指着电话说道:“你回给他,就说‘掌握一下她的底价,明天我去找她谈’”。 重新来到去年住的地方,主人没认出我们,这样更好,反正我们也不是来套交情的。他的两个女儿都不在,让我有点些许失望,看不到傣裙飘舞了。一切安顿好,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我问小来是不是还像上次一样,穿上傣家的服装,打扮成当地人会不引人注意。 没等张春来回答,电话又是一响,张春来没有看,只是将手机交给我,‘没有竞争对手,但是那主顾身边有个男的掌握价格’。将内容告诉小来,他也略微犹豫一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样就好,计划不变,收货要紧,我已准备好定金” 将手枪藏好前,我对小来说:“这东西带在身上,总不是个好事,如果没它,说不定还会侥幸没事,一旦发生响枪,枪案可是会引起警察重视的。” 就是因为身上有枪,一路上我们避开大城市,只找那些长途货车搭乘。这样多花了不少冤枉钱,可是意想不到节省了很多时间,沿途的风景也很不错,看得我眼花缭乱。 张春来脸色凝重的看着我,被他看得我心里发毛,那种凝重似乎隐含着某种顾虑。在我有点不自然的时候,小来缓缓说道:“从今天开始,你要枪不离身。” 我大惊失色,张春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顾虑。我回首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事情果然如丁晓东说的那样,自从在北京被王宇找上门来,我和张春来就卷进了一场暗斗当中。晓东说的没错,张春来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他掩饰得很好。 上次来到勐海,他也是心事极重,所以和黎院长的见面,也在极其仓促的情况下,不然不会漏掉黎院长的侄女,这个重要的当事人的信息。只是小来考虑到我的情况,没有背景,又是刚刚加入进来,所以小来并没有告诉我所有细节。如果告诉我太多,缺乏经验的我很可能被李立明他们看出什么,那样就会很被动。 事实证明,张春来的考虑奏效了,正是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一举一动都没有破绽,所以丁晓东在当时暗示李立明,他不会动手。听到这里,不知不觉中遍体生寒,和这些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暗战,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这几人中任何一个有一点疏忽,考虑不周,我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 “但是现在不行了”张春来道:“我之所以放任你和丁晓东走的很近,是想让你和他建立起友谊,希望这样可以在关键时候留你一命。因为,我看得出来,丁晓东似乎更了解现在的处境,他也在给自己创造机会,留条后路” 不解的看着小来,他的话我完全没听懂。小来接着说道:“我打个比方,只是比方,如果现在咱们东家死了,或意外或被杀,死了,我们要怎么办?” 小来的话让我胆战心惊,这是最糟糕的结果。“那样的话恐怕人人自危,肯定乱得不可收拾。” “呵呵”小来一笑说道:“凭李先生,他肯定会收拾这个残局,最好的办法就是.........” 说道这里,我明白了小来的意思,脸色也几乎苍白,心里再次产生加入这些人当中,不是什么好事的想法。张春来接着说道:“恐怕季秋那个小妮子也会有杀了我们的想法。” 心里更加惊慌,小来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看她对你好像有点意思” 小来一说,我才想起季秋和我的谈话,“她只是拿我当她那个破烂儿初恋的影子,说我很像他而已”我道。 张春来听我如此说,马上就露出那种很无奈的笑,“影子跟在人后面的时间长了,线条也会慢慢的清晰”小来说道:“千万别小看了她,她的脑袋,要在你我之上。” 小来的话我牢记在心,转念说道:“你刚才的意思是,如果苏老鬼死了,李立明和晓东也会起内讧是吗?” 小来略有所思,脸上出现了一点狐疑,缓缓说道:“内讧不一定,李立明可是老油条了,他不会不知道那个时候兄弟齐心的重要性。不过苏老鬼真要是死了,他们一定会对你我动手的。” 按照小来说的,我暗暗拿自己换成李立明的角度,用他的立场来考虑,似乎和小来一样,杀了我们直接落个干干净净,还真是个好办法。 “问题是现在他有可能被警察盯上了”小来接着道:“你我,包括丁晓东在内,我们这几个人先动手,杀了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点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想法,小来的想法让我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他真的有这种想法。不过想想也对,杀了他我们也直接落个干干净净。 我惊慌的说道:“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警察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贸然动手,会不会弄巧成拙,倒起了反效果啊。” 张春来面露喜色,讥笑的说道:“你的进步可真慢,不过还好有进步。有多少干了大案的蠢贼,就是不知底细先起内讧,倒给警方打开了突破口,李立明知道这一点,他是在等时机” 这一点我倒赞同,我对小来详细说了见到樊老的情形,小来也陷入了沉思。“凭你说的,那个樊老不会没有对策,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不过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小来转念一想,接着道:“你要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别漏了破绽,反倒失了辛辛苦苦建立的关系” 我记住小来的话,没一点都关乎生死,如果我在李立明面前,露出一点可以的举动,那都是损失。失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不说,被李立明抓到我有杀他的想法,反而会落入他的手中,被他做掉。没办法,这就是盗墓贼的世界,一切都这么现实,这么可怖。之所以现在相安无事,是因为我们背后都有大山依靠。 心里也暗暗做了计划,季秋也被我纳入了自己的棋子当中,希望会像小来说的,关键时刻,她会救我一命。我向来没有拿一个女孩来当自己棋子的想法,这种想法现在有了,也是出于无奈,毕竟,谁都不想死。 闲聊时我也问了小来,东家到底怎么和李伯生整到一起的。小来说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李伯生手下做‘螃蟹’的时候,听李伯生说起过一些。“李先生还救了东家一命呢”小来说道:“好像是东家在湖南省文物管理局工作期间的事,当时是80年代,东家和李先生,当时就跟咱们一样年纪” 看我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张春来呵呵一笑,说道:“咱们以前就是因为没这个思维,才会这么被动。” 小来的提醒,让我恍惚有一丝摸不着的头绪,80年代,这个时间段好像存在某种意义。“改革开放,金钱的洗礼”小来说道。 小来说完,我似乎明白过来,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从那个时代开始,人的观念改变也是开始于那个时候。生活中往往很多事都在人的一念之间,自从有了钱,有的人惊喜,有的人变得贪婪,更有的几乎疯狂。那个时代,发生什么事都在情理之中。 小来直到现在都称呼李伯生为李先生,我看得出那是由心而发的尊敬。出去吃面的时候,张春来对我说了他和李伯生之间的事情,小来能被东家纳入亲信,也是李先生的首肯,更离不开先生的举荐。对小来刚刚被东家直接指派做事的时候,李伯生也给与很大的支持,用张春来的话说,就是李先生扶他上马,又送了他一程。 吃过东西,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走一走心情好了很多,一扫说这么多话给我带来的沉重心情。电话这时又响起短信提示音,小来打开给我看,我和小来立刻紧张起来,那是小晃荡和孙旭在请示,是否现在动手的暗语信息。 ; 第235话 闪电行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也露出迟疑的神态,暗语写着‘主顾在和那个男的吃饭,现在订货正是时机,是否现在去谈’。 想到目标现在还没离开孙旭和小晃荡的眼睛,这两个家伙还蛮敬业的。想到我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也不难理解,人有的时候自己也会为自己多做考虑,麻烦越少越好,用闪电的速度解决掉问题。 张春来立刻回复一条‘时间允许吗?’。转身和我走向路边,那边有很多卖傣家装饰物的小摊,小来是想买些傣家衣物。 观察了一点时间,在几个买衣服的小摊中,小来选择了一个摊前围了不少人的,看到别人和摊主的讨价还价,得知了价格,小来二话不说,直接付钱买下。整个交易过程,我和小来都没用上两分钟,也没有故意去看摊主,时间越短越好,让他不记得我们的容貌。 转身离开之时,短信又进来,‘时间足够,我们就在主顾旁边’。 “打车回去”小来说了一声,立刻拦住一辆出租车。 回到住处,立刻换了一身衣服,还好学过包头巾,一切有条不紊。身上的装饰物能去掉的全部去掉,尽可能做到轻装,不必要的东西都不带,我们现在这么唐突的动手,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不管在哪也不想遗落一点,可能成为线索的东西。但是枪还是带了,小来特意嘱咐一声,尽量不要开枪。 准备妥当,只有静静的等待,孙旭和小晃荡来了两天了,情况应该有所了解。这时来了一条信息‘先去景买路永明茶厂’。 小来的脑袋转得飞快,我们不知道那个景买路在哪,所以只能打车。但是打车的话就会给警察留下线索,行动之后对方肯定会报案,两人的口音都有特点,很容易被警方排查出来。 张春来电射一般跳起,急忙说道:“走,兜个圈子再说”。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撕成几条纸条,在上面写字。 走出胡同口,小来立刻轻声说道:“你装病,我打车”。 心里觉得好笑,两人是不是有点像神经病,整得神秘兮兮的。可是马上就身子一软,使用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倒在张春来怀里,同时说:“再这么下去,我真成神经病了”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上车下车,都没说一句话,只给那个司机师傅看看纸条,下车的时候又拿回来,就这么互相搀扶着走进第一中医院。 走进大楼的第一道玻璃门,张春来立刻转身扶我出去,塞给我一张纸条,对我说道:“就这个办法,你我打两个车去,上车就开始咳嗽。” 我看小来那身影,装的就和真的病人一样,仿佛咳嗽的再厉害一点,他就有可能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他坐的车一开走,我立刻笑翻了,这家伙演技还算一流,不上个艺术大学有点屈才。 学着他的样子,我也如法炮制,那个司机师傅接到我的纸条之后,车开得飞快。他好像看我都快咳出肺来了,担心传染他,一路我都看不清窗外。坐在后座上的我将头埋在膝间,让他看不到我最好。 永明茶厂正门前,出租车停了下来。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的孙旭在朝我招手,快步过去,孙旭将我带进一家饭店。景买路上这时只有几家饭店还在营业,这不是主要街道,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 孙旭也穿着傣家的服饰,他打扮得比我们更像傣家人。走进饭店,看到张春来和小晃荡坐在一张桌前,隔着几张桌子,就是一对年轻情侣。大厅里还有几桌客人,生意还不错。看看桌上,这家饭店的菜做得真不错,一看就让人有食欲。 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菜,眼睛的余光一直不离开大厅内的顾客。耳朵听着所有人的大声呼喝,从那些人满口脏话的呼喊,大体猜测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顾客。余光最后集中在西北角的年轻情侣身上,女的大概20多岁端庄秀丽,一头典型的学生发,脸上多少带有一点书卷气,衣着很朴素,但是搭配的很好,十分得体。一副乖乖女的形象,一双白皙的玉手,足以说明她有个很好的职业。 男的只能看到背影,一头草坪短发,双肩轮廓分明,显得孔武有力。奇怪的是他也有一双白皙的手,明显不是体力劳动者,一身衣服也是非常新,应该是才买不久。“那个男的有点问题”我在小来耳边轻声道。 “他是这个茶厂的财会”孙旭小声道。 终于等到那个男的起身去买单,小来吩咐一声:“你和孙旭先走”。两人走出饭店门时,张春来也起身去买单。 孙旭带着我快步走向景买路对过,从一个胡同口进去。孙旭在我耳边说道:“他俩就住在这里面,一栋四层筒子楼的三楼,他们两个在这同居,女的就在第二医院上班,我们猜得没错,她果然姓黎” 紧走几步,我对孙旭嘱咐道:“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不要伤害他们两个。” 勐海县有很多佛教艺术风格的建筑,到处都能看到连在一起的白塔,这是第二次来了,还没倒出时间四处参观一下。离开景买路,道边就没有路灯了,在那些白塔的照映下,四周仍然看得很清楚。 没走多远,两边果然出现几栋老式的筒子楼,像这样的老楼一般都是公用一个大厕所,没有单独的厨房。蹑手蹑脚摸着黑爬上三楼,差一点将走廊边的燃气灶碰到地上,一把牢牢接住,声音引亮了头上的声控灯。 灯光一亮,立刻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左右各有十几户,走廊两边全是厨具灶台。这样的地形不适合藏身,一旦发生意外,走廊里的住户都会听到声音。 “知道他们住哪一间吗?”我问道。 孙旭指着左边的几扇门说道:“就在这其中的一个,我们不敢跟得太近,只跟到二楼”。孙旭说完,我回头看了一下中间位置的楼梯,既然藏身不可能了,那就只有靠闪电的速度发动奇袭了。 “上去”我道。 走上三层往上的缓台,就在三四楼之间的的平台上,这里既能藏身,又是离三楼最近的地方了。声控灯熄灭,四周陷入黑暗中。现在是晚上八点多,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整栋楼只有几户还有亮光,那是有人在看电视。像这样不隔音的集体住宅楼,很少有人聚众赌博打麻将之类的,相互之间也知道不要影响他人休息。 楼下隐隐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站在平台上微微俯身,看到那两个青年男女挽着胳膊走上楼来。没有看到小来他们两个,但是我知道,他们就在不远的楼下。 高跟鞋轻轻落地,三层的声控灯重新亮起,刚刚迈上三楼的两人随即分开,男的转身走向左边,那是公用厕所的方向。眼见这是绝好的时机,头巾立刻拉下来,正好挡住脸,孙旭也同样包住面部,两人带好了手套。这时听到了走廊里钥匙串的声响,并伴随开门的声音,两人猫跳一般跳到楼梯下面。 窜到那间房门前,那个女孩似乎正在脱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我见她正背对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拔枪的速度有多快,枪把就砸在那女孩的后颈。 借助身后走廊里的声控灯,屋内已经看的很清楚,没让女孩栽倒,顺势在身后一把将她抱起,放在屋里的床上。孙旭在我身后将房门轻轻关上一点,我立刻抓起床单一角,将她牢牢绑住,同时堵住她的嘴。枪把砸中的位置是反射神经,并不能给她太大伤害,用不了几分钟就会醒来。 刚刚绑好,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那个男的回来了,孙旭和我悄悄在屋内藏好。等他刚刚打开门,就听到门外一声闷哼,张春来将他击昏过去。我和孙旭急忙上前,一人抓住一个肩膀,生生拖进屋内,摘下衣服架上的一件上衣,将他绑住。我们都是软底鞋,脚步也尽量放轻,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响,小晃荡轻轻将屋门锁上。 窗户前有窗帘,刚刚失去声控灯亮光,眼睛有点不太适应,很快就会好的,所以窗帘并没拉上。窗外的月光投进屋内,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屋里的一切都能看清。小来在那女孩的额头拍了一点冷水,拉过一把板凳坐下。 那女孩慢慢醒转过来,两腿吃力的想要挣扎起身,张春来走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们不想伤害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两眼当中那惊恐的泪光看得分外清楚。双手被绑在背后仰面躺在床上,所以她挣扎的幅度有限,小来将她扶起,倚在床头。朦胧的月光中,那双惊恐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屋里的人,看到地上的男友,她有点激动,似乎要呼喊他的名字。 张春来探身到近前,和她四目相对,狠狠的说道:“我说话难道你听不懂吗?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是想回答问题,还是想........” ; 第236话 踢皮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看着惊惧的女孩,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问。对这个女孩仓促动手,冒了很大的险,如果按照原来的分析,黎院长不是死于意外,那我们来这就是自投罗网,她的家人一定通知了警察。 不过李立明也说过,国外的刑侦专家认为,凶杀现场能伪装成车祸现场,只有天才才能做到。交通意外是很数据化的事情,在经验丰富的警察眼中,很难不漏出马脚。这一点我和小来都做了假设,同时也考虑了当地的民风和情况,即使真是有预谋的凶杀,这里的警察到底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经验丰富,也是一个未知数。 一切都在未知和冒险中做到了这一步,近两个月来,那个神秘电话主人就在眼前,张春来这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应该姓黎是吧?” 女孩仍然用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小来,“黎院长是你的姑姑对吧?”小来接着道。 女孩的嘴被堵住,听到小来的话却想向床的另一侧挪动,我看这么问下去不是办法,她对这些人的恐惧一时半刻还打消不了。走上前去,我低声说道:“小妹妹,你现在是想在这回答我们的问题,说完之后我们离开,你和你的男朋友安然无恙,还是想现在就被带走,去别的地方说话,你自己选一个” 不知道我这样说会起到什么效果,但是目前我只能这样,没有彩排,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发展到这一步,步步都是实战。从来没研究过心理学,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起到反效果。 听到我说的话,女孩转过头来,迟疑的点了一下头。“你是黎院长的侄女吗?”小来进一步问道。这一点必须先确认,关系到下一步如何对话至关重要。 女孩微微点头,惊恐的双眸中闪出泪光。张春来伸出双手,欲将堵住她的嘴的床单角摘下,停在半空的手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就是黎院长和我们说的,那个全家被杀,只有你一个幸存下来的侄女吗?” 张春来这么问,让我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这样让她回忆起血淋淋的童年往事,一定会加重影响她现在对我们的恐惧感,那样得不偿失。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走,最多只有今夜一宿的时间,这样问下去时间会拖延很久。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直接步入正题。 我抢言道:“你不要害怕,没人会伤害你,至于把你绑起来,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理解一下。我保证不再打晕你,只要你对我们说些事情,你和你的男朋友安然无恙。” 小来见她扭头看过来,眼神中多了一点镇定,接着说道:“我们和黎院长见过面,那个电话号就是我留下的。关于黎院长的情况,我们所知不多,不知道在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几天前我们重新回到这,才听说黎院长的噩耗。当时来找黎院长的原因,就是为了20多年前,发生在你家的事情,也同样发生在我的家人身上,同样的灾难发生在我和你的身边,我们的命运相同。来找黎院长,就是为了查找一点线索,我的目的很简单,只为找到凶手,亲手复仇” 张春来说了谎,在黎院长出事的当天夜里,我们就在邵军的嘴里得到了消息。小来把自己放在不知情的位置上,越不知情越好,不能得到她暂时信任,至少能给她消除一点恐惧感。 小来说的话奏效了,女孩嘴里还塞着床单角,听小来说完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看她是有话要说,就提醒道:“给你摘下床单可以,但是你不要喊叫,那样的话谁都不好过。” 张春来给她摘下床单的时候,我在一边小心防备,如果她大叫出声,我会毫不犹豫再次打晕她。 摘下床单,女孩没有大喊大叫,却是用很镇定的语气,直接轻声问我们关于凶手查到了多少情况。他这一问不要紧,我和小来却面面相觑,人的思维总是如此,当遇到别人的问题的时候,总是想到那种针对问题,是或不是的简单制式回答。我和小来此时都在想着她的问题,关于凶手我们目前还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殊不知被她给绕进来了。心里起了一阵莫名业火,恼火的不是因为她的问话,而是恼火自己处事的经验还是不足,这思维总是慢半拍。 张春来反应过来,轻声说道:“关于凶手我们的确查到一点线索,但是却没有证实,所以不能妄下断言,那样会走很多弯路。我知道你对这事的和我有同样心情,也想亲手为亲人报仇,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凶手连续那么多年阴魂不散,作案累累,不是那么好查的,他们很可能有严密的组织结构,所有事情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小来这一番话貌似什么都说了,又貌似什么都没说,问题又抛回去。这让我很高兴,在我面前他有时候好像很傻很散漫,但我知道那只是在我面前而已,有些事他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自己跑单那么多年,这经验虽有不足,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我先前的担心有点多余,现在回头一想,张春来的每一句话都能抓住问题的关键,老大终究还是老大。 “你先说说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经过,和你们查到了多少”女孩沉默了很久整出这么一句,顿时又让我们大为触头。心里隐隐觉得这女孩脑袋有点不够用,事情的经过和查到了多少,我们要是真有能告诉你的东西,何必像踢皮球一样,你一脚我一脚的来回射。刚翻过去一篇儿,你又翻回来干嘛。 “你不说我就不说,我不能相信你们说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凶手”女孩看着小来道。这更加让我觉得这女孩脑袋不仅不好使,经验也不怎么样。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换成是谁也没有那么敏捷的思维来面对,像我们今天这样闪电奇袭,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一次。 张春来长出一口气,就像老人讲童话故事一般,将那个年代发生在河南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强调了一点,那些神秘人是在找一件老地主家的东西,所有的惨案都围绕这件东西发生,从70年代开始,一直到90年代还在继续,那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罢手。 这时我有点同情张春来,他有时候被复仇搞得婆婆妈妈地,像这样不厌其烦给人讲故事,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产生一种动粗的冲动,干脆来强的不就完了吗,省的浪费时间,有些事还是武力解决比较好。这让我加重了对这个女孩脑袋不够用的观点,关于案件当中的来龙去脉,没有人比凶手更了解,仅凭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多少来判断我们是不是凶手,这女孩脑袋的确不够用。 看一个人,不能用他读了多少书来衡量,有些东西在学校里是学不到的。面前的女孩一定也想要为亲人报仇,但她是不行,我不是性别歧视女性,历史上也有很多为亲人复仇的孝女,她们的孝行有的男人也会自愧不如。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为亲人报仇能不能成功,取决于自身条件,跟性别没有关系。 但是小来说的起了作用,交谈中得知女孩名叫黎艳,是在黎院长出事之前被调到第二医院工作的,调动手续就在我们找到黎院长的那段时间前后办理的。至于发生在她小时候的事情,影响了她很长时间,这是一段痛苦的记忆,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成长。好在黎院长一个当姑姑的,给了侄女母爱般的呵护。 至于黎艳也提起过要为父母报仇,黎院长根本不赞成,原因很简单,我们想想也会知道,黎院长是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不知不觉有点唠起家常来的趋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春来确是不慌不忙。我有点暗自着急,这么长时间那个男的怎么还在地上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张春来失手,把他打成重伤了吧!要是导致他残疾那就麻烦了。 急忙俯身观察地上的男的,接着月光发现他见我弯腰,突然闭上眼睛。小晃荡踩着他,轻声说道:“醒过来了” 黎艳的口音多少带有一点河南味儿,但并不重,因为她家人和黎院长都是河南人,所以和张春来说话时,河南味儿口音渐渐明显,他们两个貌似谈得还挺投缘。唠家常中,黎艳告诉张春来,在出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黎艳的父亲和他同学之间,往来信件很频繁,那个时候她还小,对大人们的事情全然不知。 但是在出事之后,黎院长将那些信件交给了警察,想要查看那些信,只能去公安局了。至于那些信的内容,我和小来也大体猜到了,大概和在安徽赵叔叔那里看到的一样,都是提醒老同学多多注意,当年在学校发生的事还没有过去等等。至于公安局,咱可是一次都不想去。 “那........你能回忆起来出事当天的情况吗?”小来问道。 ; 第100话 水连珠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河水中的傣家少女,让李立明迈不动步,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小来无奈地说道:“就让他看一会儿吧!我们也休息一会儿”。 岩双忍俊不禁,呵呵的傻笑。这样的事在这里不新鲜,傣家少女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肌肤,身上水淋淋的衣物紧裹着曼妙的身材,换谁也走不动了。 出村才不到一里,这时也感觉不到累,大家坐在灌木丛里,偷看这些傣家少女。李立明不住的说着‘要血命了,要血命了’。岩双这时打开了长布包,我看到一只步枪,我对岩双说道:“你们这里每家都有枪吧?”。 岩双收起布包,说道:“差不多每家都有,以前这里野生动物很多,我们傣族人最开始就是猎民。有的最多的是猎枪,这只是我爹会在很多年前在山里捡到的,用的是56弹,子弹很好买”。 我从岩双的手里接过这只步枪,对他只说看一下。拿在手里我并没像熟练的枪手那样摆弄,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外表。这是一只53年式步骑枪,大名鼎鼎的‘水连珠’,这种单发步枪只能在具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因为它手动退弹,回门闭锁,只能进行单发射。 小来小声的问了一句:“没问题吗?”。我也小声的说道:“没问题,水连珠我见过,也会用”。 轻轻的用指甲抠去缺口照门的油垢,害怕被岩双发现我对枪械有所了解。我把枪还给岩双,对他说道:“小双,你的枪法还行吧?”。 岩双呵呵一笑,没有说话,看来他的枪法应该不错。蜿蜒的小路很快到了尽头,眼前是一望无边的密林。连树木外表的皮都是深黑色,这里的生态保持的很好。林间数不尽的蝴蝶和昆虫飞过,身后小河的流淌声音慢慢的远去。 不仅在东北,在这边也有森林保护部门,所以在靠近居民区是不能随便打枪的。小双对来到这里的游客不避讳,直接告诉我们有的客人会提出打猎的要求,通常不会带人去那些人多的地方,也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 虽然脚下没有了小路,还是能够看到一些人类的足迹。有些地上的厚厚腐烂的树叶,也能找到有人踏足过的小坑。走在林中,头上的阳光被树枝树叶遮挡,缝隙之间只有一条条的光线直插到地面,我不由得拿出数码相机,放在一个小树洞上,调到自动拍摄,我们留了一张合影。看看相机里的效果,仙境也就这样吧。 在我们走路的时候,小来问了李立明,丁晓东那边说交代清楚了吗。李立明说一切没问题,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也该到了。丁晓东和我们的路程差几天,所以决定这几天我们先去看一看,如果真有金斗,这次是我们这些‘底下人’私自的合作,和老板之间没什么关系。如果没有金斗,也会在这边玩几天,丁晓东应该喜欢这里,他可以在这采药。虽然我不知道他那些药材和花粉在这是不是能采到,在这里的自然坏境中,野生的植物很丰富,也许丁晓东会喜欢这的。 小来的脑袋要想很多事,无形当中和李立明他们的交流的事情就落在我的身上。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毕竟苏老鬼的人比我们要‘市面’得多。 一路上我和李立明说的话很多,小来也正需要我这样,说话当中我才对李立明有所暗示,我们现在是来考察的,千万别让岩双有所觉察。话说回来,岩双真是细心,对我们这两个治好了小刀玛的‘研究生’一点也不怠慢,一路上他侃侃而谈,从他的话里我对这个地区有了大概的了解。 面前出现了一片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坡,半人多高的矮灌木覆盖了地表,岩双说那边就是雷区了,带着我们从左边的山坡绕过了那里。小来拿着岩双借给他的望远镜看向山坡上,那望远镜也没有军用的清晰,倍数也不够15倍,小来说道:“那边山坡上怎么能看见骨头?”。岩双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说道:“也许是以前的野生动物或是居民养的家畜,那边的地雷到如今还能爆炸,有消息说再过一段时间,咱们的部队就能过来解决了”。 小来看向我,我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告诉他不要过去。我拿过望远镜也看过去,那边有个突兀的石崖,上面能看见一个动物的头骨。我说道:“走吧,那边过不去”。 时近中午,我们坐在一个小山尖上休息,李立明看着豌豆粉直咽口水,眼前的景色真是太美了,阳光照在脸上非常的舒服。在李立明的骂娘声中,大家哈哈的大笑,李立明这几天在云南最上火的事情就是吃饭,那次在一家不错的酒店里出来,得知吃的是老鼠肉之后,李立明直接喷到了吧台上,人家根本没有在意,我和小晃荡还是说了很多好话。 岩双说道:“带条猎狗出来好了,现在的猎狗都不如以前了,以前打猎是常有的事,猎狗一个比一个凶狠厉害,还懂得围猎。现在的猎狗啥也不会,有的时候看到野猪转身就跑,叫都不敢叫,真是一茬不如一茬”。我被他说的哈哈大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时代不同了,连狗也受到影响。狗都没机会参加打猎,按小双说的只会吃。 我对小双说道:“狗都没机会围猎,人不是更够呛,现在傣家的猎民枪法怎么样?”。 小双有点愕然,其实他真没好的词汇回答我,他说到打靶还挺准,我心说打靶和打猎不一样,这在我心里大打折扣,‘必要的时候还是我自己来吧!’。那支枪非常时期还是在我手里可靠点。 我躺在石头上,拿数码相机找着景点,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既没有阳光直射影响效果还能拍下这美丽景色的位置,我们四个人搂着脖子照了一张照片,保存了一下,看看相机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摄影师的手笔。小来不断的念叨这数码相机太贵,我就当听不见。 走路的时候李立明闭着眼睛咽下一块豌豆粉,赶快拿水送下去。岩双边走边说道:“过了那边那个浅水小河,就是一个不算小的湖,刀玛就是在那附近被什么东西咬的”。 身上的东西不少,我们只带了一个简易的小帐篷,岩双说那是以前游客走的时候扔的,他看还是新的就留下了,这几年来的游客都像是很有钱,什么东西都扔,有时候还能捡到崭新的‘耐克’呢。我问岩双游客扔的帐篷还有多少,岩双说不太好的都当废品卖了,家里还有几个外国的名牌。 李立明催促我们加快脚步,听岩双说好像不远,具体怎么做到了那边在再说。小河的水冰冰凉,光脚走在水里非常舒服,手里拎着鞋,水流不快,还能看到被我们惊得四散的鱼群。岩双说这水里鱼好吃,现在都很少能抓到大的,都太小了,没人来这捕鱼。 小河蜿蜒的流到远处大山之中,两边深绿的山坡和山上的峭壁,我的摄影技术基本都是在这练习的。 在两个山相连的山坳里,远远的看见一个椭圆形的湖。湖水就像是一块黑斑,铺在一圈沙子中间。小来蹲在地上,低声说道:“水黑为凶,应该不远了”。 ; 第101话 风吹草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站在前面的李立明也说道:“这水的颜色有问题,身后的小河那么清,只隔了这么远这湖里的水就是这个颜色,就在这仔细的找找看”。 岩双说道:“小刀玛就在这附近被咬的,他们几个小孩是在这条小河的上面玩的时候,他们抓了一个很小很机灵的小动物,走到这附近的时候被咬到的”。 小来没有说话,直接走向那边的湖边。李立明和我跟过去,小来说道:“水里肯定有问题”。岩双好像害怕这边,我对岩双喊道:“过来啊,你怎么了?”。 岩双的脸上出现了犹豫,小来说道:“他过来你和他聊聊,我总感觉他好像还有上面没对我们说”。 李立明也说道:“这里民风淳朴,有什么奇怪的传说什么的一定会流传下来,不管他说不说,咱们今晚就*他在这住一晚”。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小来转过头向水边走去。 岩双犹豫的走过来,我对岩双说道:“小双,这的水是怎么回事,湖边怎么这么大一片白土,不长草啊”。 岩双说道:“刘哥,这里的水常年都是这个颜色,我十几岁的时候跟叔叔们来打猎,听他们说过,这里有点怪异”。 “嗷?”我来了兴致,问岩双怎么回事。岩双也不知道详情,只是听说大人们说来到这里的人回去都会病好几天”。 我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黑色的水可能是腐败细菌导致的,喝了这里的水肯定会生病的”。 岩双半信半疑,跟我走向小来他们,小来扒瞎编的医学研究生的身份很管用。刚走了几步,只见前面小来半蹲在地上,举着望远镜看向水边,李立明也蹲在他旁边,两人指着前方不知在说着什么。 我弯腰紧跑几步赶过去,我看见李立明抽出了砍刀,我蹲在小来左边,小来递给我望远镜。前方水边有几块石头,在石头边上能清楚的看到一个黑红颜色带点黑毛的肉块。我把望远镜交给岩双,指给岩双看那是什么东西。岩双看了半天也没说是什么,我告诉他打一枪试试看吧,同时问他边境线离这还有多远。 岩双指着右边说最远还有二十多公里,又指向右前方说那边还有十几公里,是个斜线。我抬头环顾四周,风向是东南,枪声不会传到边境线去,随即告诉岩双,打一枪没事。 岩双检查了枪内的弹药,我对他说道:“往前尽量靠近些,我拿砍刀在你身边,不用怕,看那家伙个头不小,我们三把砍刀,应该能对付得了”。 我和小来跟在岩双身后,一点点的靠近那个长毛的东西。距离大概300米了,水连珠的标尺是400米,我告诉岩双,就在这打吧。微风不会影响弹道,像岩双这样的边民即使枪法好也不会受过射击风偏的训练,岩双丝毫没有怀疑我采用的战术。 两声枪响过后,小来在望远镜里也没看到到底打中没有,我对他们说道:“走,过去看看,岩双你带枪在最右边”。 三人手提砍刀,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家伙。走到近处才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岩双有点疑惑,说道:“野猪已经好久没有了,这个有一百多斤,不算小,还是个死的。颜色也不对啊,哪有肉是红色的?”。 石头上躺着一头雄性野猪,眼睑已经泛白,是腐烂的征兆,猪头和脖子的颜色是红色,稀疏的黑毛,大嘴张开,只有一颗獠牙,四肢蹄子上没有蹄甲,还能看到出血凝固的污血块。李立明说道:“死了已经两天了,从苍蝇在眼睑上能看出来,再过一到两天,它浑身都会爬满蛆虫”。 岩双说道:“这么大的野猪是刚刚成年,怎么会死的?”。 李立明说道:“只能是疾病,没有外伤,也不可能是争夺交配受伤死的,嘴里一颗獠牙是自然脱落的,和蹄甲应该差不多”。李立明半蹲着,眨眨眼睛,疑惑的说:“口蹄疫,不能啊”。 小来说道:“到也像是口蹄疫”。 李立明和我去看那边的湖水,湖水泛着黑色,湖边周围近百米没有任何植被。湖里不像是有生命迹象,水面上还能看到一点淡淡的彩光,有点油迹。 微风当中带有一点河水的声音,小来说道:“咱们带了多少老鼠夹,都下上,就在那边的山坡上下”。我也不愿意站在这,死野猪有点腐败的臭味,我从旅行兜里拿出新买的老鼠夹和小来准备上那边的山坡。 李立明说道:“看来今晚要在这住上一晚了,那边是什么地方?”李立明指着西面问岩双。岩双说那边是一片小沼泽,那边地形很复杂,再往西就是一大片的沼泽地,去过的人很少,他也没去过。 小来改变决定到那边沼泽里下老鼠夹,我心里发笑,看来他主意变得还真快。刚才我仔细的看过野猪身上,岩双的枪法实在不怎么样,一个弹孔都没有,‘关键时刻有危险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山坡不高,我们快步走到上面,幽深的树林,还能看到一部分沼泽的泥潭,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不小的水坑。黑色的积水中巨大的枯死树干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树枝已经发白,没在水中的部分颜色青黑。小来用手比划着距离,李立明也不断的回头看着那边的黑水湖。相对于他们来说,我的经验还是稍逊一筹,这时才有点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比对两边水位的高度,那边的黑色湖水是这里渗过去的。 李立明提议,先扎下帐篷。我们三个动手忙碌起来,这个黄色的小帐篷从外面看不算大,里面的空间还算宽敞。我在周围用砍刀挑出一条浅浅的小沟,要是天黑了我们点火的话我会在小沟里洒上草木灰。 钻进帐篷里,小来看着帐篷上的一条发白的污渍,告诉岩双,弄点水来把它擦掉。李立明很快回来了,说道:“沼泽地周围的树叶你们注意到没有?”。 小来说道:“看到了,就是不知道原因,怎么这的树叶都带有那么吓人的斑点”。李立明说先别急,等过了今晚咱们就回去,树叶和那个死猪让晓东来看看。 我找来很多干树枝,大部分都是从水坑里的死树上掰下来的。小来和李立明沿着水坑周围地势较高的地方查看,既能记住地形,也能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傣家的美食不适合我们这些外来人,篝火中几个金属的罐头,只留下一点明天早上吃,其余的全被我扔到火里。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对红烧牛肉情有独钟,买了好几个红烧牛肉罐头。 夜幕在我们的说笑声中落下,篝火里全是即将然灭的碳,帐篷里挤一点,睡三个人还不错。我们三个商议,由我们轮流放哨,岩双就睡觉。 夜晚微风徐徐,还有几块干树枝,保持住炭火,加上地表的温度没有散去,坐在外面感觉不到冷。微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能听见烂树枝拍打水面的声音。 我是自告奋勇的站了头班哨,皓月当空,月朗星稀,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昼夜温差也不明显。坐在帐篷前的我不知不觉的涌上一丝困意,加了一点干树枝。看看手表,深夜快零点了,我准备起身叫小来,一半夜哨我自己站过来了。 还没有拉开帐篷的拉链,一声沉闷的低吼传来,凭经验判断,那是发怒的猛兽的叫声。 ; 第103话 一定要低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的屁股翘得老高,脑袋插在土坑里,鸵鸟的样子也就大概是这样。岩双紧贴着我的后背,这猎户家的的人本就知道野猪的厉害,死而复生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李立明把刀伸进水里刺探着。 等小来坐起来的时候,李立明回头看小来,摇摇头说道:“咱们这就回去,一切等晓东来了再说”。 小来看看我,我回头把枪交给岩双,对岩双说道:“按原路回去,看看那个帐篷还能不能用”。岩双回过神走在前面,刚才跑着还不觉得,现在往回走才知道,刚才的一顿狂奔我们跑进来很长一段。现在的已经是沼泽地里的中心地带,虽然有几棵树,大多都在漆黑的水潭里,张牙舞爪像是一群怪兽。有的还能看出来比漆黑的水显眼的多的白色枯死树干。 小来一直等着岩双说话,按李立明的考虑,这个时候应该安抚一下岩双的情绪。岩双走在前面,我看他有点发抖,张春来一直观察他的反应,那只野猪算是告一段落,目前别让岩双再生出事端。 回到散落一地的帐篷边,虽然帐篷已不成样子,但这不知牌子名的外国货质量很好,这个样子还没烂掉,上面的味道很难闻,野猪刚才冲撞的时候沾上了它身上的污血。小来卷起散落一地的帐篷,李立明收拾了一下我们的东西,没带手电是个不小的错误。 我们走到小河边,小来在小河水中漂洗了帐篷。李立明看看头顶的月亮,这时也偏落了很多。李立明说道:“刘宏你睡觉吧,我和张春来守几个小时,天也就亮了”。 小来和岩双在水边重新扎好帐篷,我还没等躺下,小来对岩双说道:“小双,天一亮咱们就走,刚才的事咱们回去不要对别人说好吗?你也知道我们是医学研究生,如果你把这些事告诉了别人,引起村子里的人不必要的恐慌,那我们的责任就大了”。 岩双还是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刚才野猪翻着白眼毛都炸起来的样子有点吓人,对我们来说这不算什么,对他来说肯定是天大的事。加上一路上我们对他的了解,回去他不乱说才怪呢。 岩双还没明白过来张春来对他说的话,李立明说道:“没事,回去以后我和他在一起多聊聊,这样就可以帮他恢复过来,还不能提刚才的事情”。 我明白李立明什么意思,他和岩双在一起,既能看着岩双不能和别人乱说,还能借助岩双多跟他表妹玉香勾搭勾搭,一箭双雕。其实像李立明那样思考问题,很多东西也就能想通了,和李立明在一起我和小来无形当中学到很多东西。 脑袋里不愿想这些,我深吸一口气,躺直身子就睡过下。岩双在我旁边,紧抱着枪蜷缩着身体,我叹了口气,在不碰到他的情况下悄悄的把枪里的子弹退下来。 天朦朦亮的时候,小来叫我起来。帐篷外的篝火还挺旺,李立明一泡尿给浇灭了。岩双睡眼惺忪的出来,问我们几点了,小来说别管几点,天亮了我们现在就走。 来时的山路,岩双走在前面,小来和他说着话,我在旁边都听得明白,小来是在套岩双的话,了解纳古村的情况,小来回去之后就应该有所安排,大概是7点左右,小来在途中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我看他好像是发了一个信息。至于发给谁我没去想,估计不能是发给身后的小晃荡。快到中午了,我们才回到度假村,小来和李立明耳语几句,急忙的离开,徒步走向离度假村不远的纳古二板。 李立明拉着岩双走上我们的高脚楼上。我很想和玉香说几句话,不过没时间,快中午了玉香正在忙着给其他的游客准备午餐。正好李立明他们也很累,我们上楼之后就直接躺下,李立明有意无意的引导,把岩双骗躺下了。 度假村里的游客陆续的更替,坐在窗边我能看到几个游客乘车离去,旅游区就是这样,人员更迭的很快。 小来天色黑了才回来,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一看他进屋我就想要发飙,不过他猜到我会怎么样,所以刚进来就先声夺人的说道:“纳古村看着不大,设施还挺全的,邮局话吧都有,除了派出所对我们一点用处没有之外,别的都还不错。银联真是方便,在邮局里就能取到钱”。 侧身躺在一角的李立明听见小来进来,小声的说道:“他睡了一下午,大概是凉到了,睡觉也冒汗”。 给他盖了一条毯子,小来问道:“晓东什么时候能到”。李立明回了一句,大概是后天晚上。 小来比这眼睛半晌,问我下午的时候是否观察一下周围的游客里有没有可疑的人,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情况,小来气急的问道:“你下午都干什么了?”。 我说下午观察了一下那个父女俩,实话实说那个女孩很漂亮,她对她的父亲很孝顺。小来打断了我的话,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她两个和不是父女关系”。小来冷冷的说。 见终于岔开了话题,我随即问道:“那是什么关系?怎么看他们都应该是父女俩”。小来闭着眼睛说道:“你这个白痴,他们是男人女人的关系,说好听点就是情人和小三儿。前天晚上我听见了他们的讲话”。 我彻底吃瘪,服了。这个世界不是我所能理解的世界,在两个高脚楼之间的距离内,小来是能听到她们说话的。看起来非常融洽的父女俩,不是我能想到的。 第二天清晨,小来看岩双有点好些了,提议岩双带我们出去走走,李立明大声叫好,这样可以去那边小河那里,对李立明来说,那边是养眼睛的地方。 岩双每看到熟人都会不经意的说起我们在沼泽地见到的‘复活’野猪。不过有点意外的是,岩双和我们说话侃侃而谈,在村子里可是个有名的‘话唠’,这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李立明想到这的时候就呵呵的苦笑。 岩双的散播没起到什么作用,这让小来少了一份担心。李立明也问过小来,在沼泽地的土坡上听到了什么,小来只是说了一句‘不好说,很模糊’。 这两天我们一直都是扮演一个真正的游客的样子,岩双可能是灰心了,也不再对别人提起,也问过小来两次怎么不害怕那只野猪。小来只是说那是一种疾病,没什么可怕的,别引起社会恐慌,那样就不好了。 大家玩的很开心,傍晚的时候在篝火旁边跳舞打闹,好几个傣家姑娘也来了,其他的游客也都很高兴。玉香端着小水瓢一不留神踩到了李立明。英明的明哥趁势咬了玉香的屁股,那作作的姿势显得一副无辜的样子,站起来后看都不看玉香一眼,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 早晨,一样的阳光已经升的老高了。我们才睡醒,李立明根本不想起来,岩双两天钱就回到自己家去住。小来一如既往的早早下楼,到纳古村的邮局去问什么事情。 我坐在地板上半天,还是起来收掉毯子。正在动手叠着辱毯的时候,身后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还听到了玉香的说话声:“这间住着三个,都是北京来的医学研究生”。 不自觉的回头看看,玉香身后一个40岁的中年人穿着浅浅的米色的半袖,那条裤子很显眼啊!还没看清楚的时候,在他身后的人挪动了一下,这是我才看清他身上的制服。妈的,今天什么日子,居然被‘雷子’堵屋里了。 ; 第104话 警察大哥好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两个警察‘大清早’的来到,我在心里迅速合计,是不是岩双把他们招来的。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岩双不会笨到去招惹警察,前面的那个穿便装的那条武警警官的干部裤太熟悉了。 记忆在脑中一闪出来,靠近边境地区的边防派出所是由武警部队来管理的,他们也是警察性质,但我现在还不是‘犯罪嫌疑人’,抱着侥幸的心理,镇静一下神情,我对他们打招呼道:“警察大哥好,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前面穿干部裤的那个脸色黑黑的警官说道:“我们是边防派出所的警官,没什么事,只是来走访一下,最近两天有报告说在边境地区能听到枪声,这的环境很复杂,游客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 说话中我听到李立明在一边‘睡得’很熟,匀称的呼吸伴有一点轻微的鼾声。我心里骂道‘你还真够镇静的,雷子找上门来了你还能睡得这么踏实’。 看得出来玉香平时和他们没少打交道,这时玉香在旁边说道:“他们几天前到东南那边山林里回来也说能听到枪声,偷猎的事情经常有,不能是游客打枪”。 身后的警察制服的警官说道:“你们进山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比如这里常有的‘跑山货’的,他们是不要命的亡命徒,遇到了会有危险,你们最好不要进山了。少数民族的居民家中都私自藏有枪支,快,等自治州政府下令,都收了你们的枪”。穿警服的警官是个尖下巴,眼睛带着血丝,火气很大的样子。 这个警官有点没有耐心,肯定是对因为枪声害的他们出来走访有点来气,这可以理解,换我是警察我也不愿意这么热的天出来问这问那的。 前面的那个干部裤应该是他们之间的领导,黑黑的脸旁,面容看着就觉得伟人忠厚,干部裤说道:“你们是医学研究生,了不起啊!”。 我看出他们没有走的意思,我请他们坐下来,对他们说道:“难得有个假期,出来聚聚,现在学校里的课程时间安排很紧张,我们就是出来玩玩,缓解一下大脑神经”。给他们讲了一些学校的有趣的事情,绘声绘色的,都是从季秋那里听来的,想不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两个警官也是一阵阵的开怀大笑,聊天中我很害怕自己的一些动作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尽量不去做别的事,怕一些举止给看出来我不是学生。 高脚楼的楼下有个很大的大厅,我们这时听见楼下传来张春来的声音:“刘宏,我拿错了学生证,你先下来”。 我点头表示歉意,快步跑到楼下,一看到小来我的五官纠结到一起,轻声说道:“来了两个警察,你跑哪去了来哥,这时候你叫我下来干什么,不能是拔营吧?那没事也有事了”。 小来塞到我手里两个小本子,我简单看了一眼。绝对真正的北大研究生证件,里面有张春来的照片,还有一个是我的,季秋这个小妮子还挺有办法。小来说:“警察检查通常都会看证件,你这时候再上去岔开话题,把他们打发走”。 小来说的我明白,就是拿这个找证件回去打岔,好让他们走人。小来的学生证别再腰带里,我快步上楼,手里拿着打开的我的学生证。快到了屋里门口,两个警察正走出来,干部裤伸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学生证,说道:“不打扰你们了,小伙子们学习很辛苦,在这多玩几天吧!”。 我说谢谢警察大哥,客套的开玩笑送他们离开。下楼的楼梯上我没看到小来,这家伙影子一样,转头就看不到了。 目送他们到不远的另一个小楼里,我转身问玉香:“玉姐姐,他们经常来这检查游客吗?”。 玉香说这里派出所的人时常会来检查一下的,这是旅游度假胜地,警察一般不会来,只是有什么事的时候才来。这是因为几天前的枪声,怕游客有安全问题。他们即使来检查也只是询问一下,很少查证件,现在来这地方消费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的事情很难说的,现在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岩双这个笨蛋,看我不告诉爹会收拾他”玉香狠狠的说道。 我苦笑一声,心说我们可不是有钱人,我们是有前科的人。今天他们两个要是把我抓回去,我再‘禁不住诱惑’全招了,我招供的东西能让他俩晋升到公安局长。 上楼的时候我脚步沉重,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来,身体像散架了一样。一步步走上去,心里琢磨玉香说的,也是啊,小来说对面小楼上我以为是父女俩的那两个,已经让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了。连我们旁边小楼上住的那对中年人,也不正常,女的可真是漂亮,四十几岁的中年美妇比少女的气息可诱人多了。夜晚小来能听到他们楼上的谈话声,聪虳比窃听器来的可靠。长出一口气,要不是这种现实的存在,今天这两个警官要是认真起来的话,我一定会露出马脚,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得不说现代社会复杂的人际关系帮了我一把,这些警察也不敢乱查身份证。 快到楼梯顶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小来也急急的上来。我不断的抱怨小来干嘛给我学生证,整不好的话不就弄巧成拙了。小来说那两个证件保管好,用完之后立刻销毁。 进到屋内,李立明拿着电话不停地甩着,我们看他的姿势实在夸张。小来问他怎么了,李立明嘴里骂道:“他妈的,昨晚电话进水了,我说怎么闹钟不响,我还等晓东的电话呢!他今天能到这”。 我赶忙拿出我的电话,换上李立明的卡,开机一看,里面有几条晓东发来的信息。李立明看过信息之后,立刻打了电话,李立明告诉电话那边的丁晓东,在那等着。 李立明急忙下楼,头也不回的喊道:“我去纳古村里,你们等等”。 小来对我说道:“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些装备”。我建议还是等晓东来了再说。小来的脑袋里要想很多事情,看他总是沉思,我也不去打扰他。 下午4点多的时候,李立明带着丁晓东回来了。半个多月不见丁晓东和李立明一样,都像是非洲逃回来的,又黑又瘦眼角带着倦意,李立明可能是告诉他了一些我们现在的情况。此时的丁晓东一身学生的装束,背着一个大背囊,还在他气力不错,要不真还背不动。 丁晓东抬手和我们打招呼,我接过他的背囊,我们一起上到楼顶。没等坐下,丁晓东开口说道:“刘宏,你对尸癣也不了解吗?”。 ; 第105话 夜晚来到的老伯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说话时还带着微微的咳嗽,脸色也说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风餐露宿,连日来的舟车劳顿有点疲倦。 我对他说了有关尸癣的情况,大家都不言语。过来好半天丁晓东才说道:“是啊,你说的不错,人与人的体质不同,尸变也会不同,对于尸癣的变化也不同,就好比真菌和病毒细菌一样在每个人的身上表现的也不一样”。 我说道:“古代北方和南方不同,形成政权的年代相差很大,能修建大型墓葬的朝代没有几个,而且还缺少一些复杂的宗教因素,只有个萨满教长期兴盛,其余的很少,除了关外还能找到一点吐谷浑的遗迹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文化了。但是有一点,能有尸癣的墓葬很少见,一定存在一些邪门的东西,有尸癣的墓葬肯定非同小可”。 小来说道:“有尸癣的一般都是毒尸,这些毒尸不是那么容易干掉的,形成尸癣之前一定有一个漫长的尸变过程”。 丁晓东打断了小来的话,说道:“不一定,尸癣是作用在死尸身上的,形成之后一般很难传播,不然带有尸癣的死尸之间也是互相影响,那么对于目的来说就没用了,如果很多僵尸之间互相发生排斥的话,不能起尸就会失去作用。所以毒尸是有,但不会对其它的个体有影响”。 小来半晌没有说话。丁晓东也思考半天,又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毒尸只有一个的话,那样也是可能的。有尸癣的墓一定小不了,明哥,咱们还是在去一趟那个沼泽地,有些东西还是看仔细再说,下午你和我说的那些树叶,我想去看看”。 李立明站起身来,说道:“回来的时候我待了几片叶子,我找找看”。边说边蹲着翻看他那天背的旅行袋。 李立明翻着的时候,我看看丁晓东的脖子,那天从神农架地下出来,麻醉弹斜着穿进晓东的脖子皮肤下,造成不小的洞,为此晓东流了很多血。现在丁晓东的脖子上一点疤痕都没有,我先出疑惑的目光。丁晓东说道:“我有能去掉疤的药,是我自己配的,你们身上也有不少疤痕吧!我给你们好了”。丁晓东说话的时候,我挽起了左腿的库管,膝盖上方石子钻进去的孔洞留下了一个伤疤。 李立明把旅行袋倒过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片,他气急败坏的把旅行袋摔在地板上。丁晓东说道:“算了,找不到就别找了,我们去一趟也就一天的时间,怎么说都要去实地看看”。 丁晓东点燃一支烟,斜倚在墙角扬头吐着眼圈。李立明回到我们这边,喘了口气,说道:“陈东家叫他们联系了我们,说明陈东家还是相信咱们苏老的,苏老说了,一旦这样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信息可以互相告明,毕竟苏老还有那么多东西让陈教授来解读”。听李立明的话里,好像苏老鬼有很多东西要东家帮忙。 丁晓东说道:“上次的土制麻醉剂是酒精发酵的,兽医常常使用,至于是用什么枪打的,很难说”。我接话道:“步枪,在中远距离射击,那天是邵军第一个中弹,我第二个,如果照小来说的他看到我中弹的同时他也中弹的话,射手应该至少三人,从弹头的大小能看出应该是改装过的56式半自动步枪,十发装弹单发射击的那种”。 “看来对手大有来路啊”李立明望着天花板说道。丁晓东说道:“那天是谁最先发现我们的?”。小来说道:“是李先生派出来的人,那些人一直都在我们的身后,是苏老告诉东家的,不能让他的人参与我们,只可以在外围接应”。 李立明坐起来说道:“那就有问题了,我们苏老也叫小亮他们在附近的村子监视那个脖子上有胎青的那个家伙的手下。可以说所有的人都在相互的视线里,不可能是他的人做的,除非....”。 小来问道除非什么,李立明说道:“除非他还安排了一伙人,在两方之外,又谁都没发现他们,这也不可能啊,小亮他们是老油条了,盯梢监视那是家常便饭,不会有盲点的”。 丁晓东说道:“凡事没有绝对,照你说的如果是他安排的,那也有可能,小亮他们也不能说没有盲点,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轻易就被发现,那天我们也不会一人一枪的麻倒”。 李立明眼神凝视自己的脚前方,思考着问题。丁晓东解开衣扣说道:“我先去游个泳,坐了好几天车身上都酸了,那个楼下的小女孩可真漂亮”。 丁晓东的大包里面没两件衣服,有的只是很多各种颜色的布条,我对此很不解。屋内只有我们几个,当看到他光着屁股用一个白色粗布条在下身包成一条泳裤的形状,那个样子还真是性感,把他结实的大腿和屁股包的很好看。一溜烟一样的跑到楼下,随后听到一声很响的‘噗通’。 晓东去游泳了,小来问李立明:“明哥,你说会是我们那边的李先生叫人做的吗?”。 李立明跳起来,翻出丁晓东的烟盒,拿出点上。看他眼神冒着精光的样子,好像那烟盒里装的是宝贝。李立明说道:“晓东的烟都是他自己用卷烟器卷的,里面都是草药,吸一棵能提神醒脑生津止渴,你们要不要尝尝”。 我们看看那边的烟盒,摇摇头算了,我小声的说道:“我害怕那个让我心跳加速心律不齐的朱碜火艾草”。 李立明吸了几口烟,眼神带着陶醉,说道:“我只抽晓东卷的烟,也只能是偷着抽,晓东平时很狗绶”。眨眨眼睛接着说道:“至于那个李先生,我不知道他和陈东家到底什么关系,人和人的关系之间很微妙,这不好说。但是陈东家的身份和他的学问我们都是了解的,就为这个苏老才很多年都想和陈东家搭线,苦于这社会现实让他们互相都不信任,苏老找过他几次都没成功。那天在四川终于有所转机,可在场的人你们也知道,有那个李先生,还有受雇于日本人的浙江海家的人。这就复杂了,苏老说最大的可疑就是那个李先生”。 小来低头不语,半晌缓缓的说道:“李先生和东家很多年了,早期是在湖南省的一个文物管理所工作,他是那个时候和李先生认识的,至于怎么认识的我不清楚,之后东家到了北京工作。有一次东家和我说过,能到北京工作多亏了伯生,能有今天的学识也都归功于伯生。明哥,我要是有你的思维逻辑,我的事情也好办多了”。 李立明半躺着说道:“有些事还是多了解一下再说,陈东家能说感谢李先生的话,不说明什么问题。我们眼下只能是多多防范”。 小来微微点头,对这个也认同。像他们那些老谋深算的人,嘴上和你称兄道弟,心里想着整死你也有可能。 我在内蒙古当兵,对少数民族的印象是他们热情好客,所以一直告诉小来不要对他们的食物挑剔,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讨厌他们的饮食文化。晚餐玉香给我们准备的还是很丰盛,我们都看着丁晓东一个人风卷残云,那些从竹子里弄出来的白虫子我一看就打冷颤,在他的筷子头下一个个小盘子很快就要见底了。小来和我做了很长时间心里准备才吃了一只蝎子,我今晚会做恶梦的。 丁晓东意犹未尽,我们坐在一边等他吃完,天边的夕阳洒下一边火红。耳边传来优美的乐曲,那乐声宛转悠扬,让人不禁在脑海里联想到江南水乡的风光。我不禁说这声音比葫芦丝还好听,晓东一边嚼着虫子一边说道:“那就是葫芦丝,你没听错”。 我有点发窘,不好意思的看向身后,进入度假村的小路上,岩双正一脸焦急的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头子,老头手里拎着一个泥坛。 走到近前,岩双说道:“明哥你们都在,我爹会要找你们说点事情”。 ; 第106话 打狼除害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岩双带来一个老头,说有事找我们说。小来在旁边凝神一看,说道:“这不是村东面的杂货店老板吗!我到他家去过,上次去村里的那天在他家买了一瓶水”。 岩双说道:“咱们还是上楼上去说吧”。 丁晓东放下筷子,李立明对老头很有礼貌的打声招呼。老头看小来也很眼熟,老人家年岁在那摆着呢,看到小来就知道他不是傣家人,一身傣族服装在老人面前不管用。上楼的时候,老人家还问岩双:“他们就是治好刀玛的那几个学生?”。 丁晓东走在老人家身后,面前就是老头手里的那个泥坛,普通的灰胶土烧制的酒坛子,随处都能买到,在东北的乡村人们都用它来腌咸菜。小来很有眼力的去接那个酒坛,小来说道:“老伯,这酒是怎么回事”。 丁晓东轻轻一碰小来的腰,看似无意,小来以心领神会,马上闭口。进到屋内,老人家盘腿坐下,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道他叫岩德臻,在纳古二版当了近二十年村长,现在退休在家开一间杂货铺。德臻老人的普通话很别嘴,不像岩双那样流利,很多‘l’和‘n’的音分不开。李立明和小来与老人唠了一些家常,我能理出来他是小刀玛的外太公,岩双是刀玛的舅舅,对我们治好小刀玛非常的感激。 丁晓东和我们坐在一起,对我们说话并不在意,他双眉紧锁,眼神刀子一样的看着酒坛,向酒坛探出脑袋还不停地吸气,吸气的声音和样子就像狗在闻东西。他的样子有点失礼,李立明看看丁晓东,又看看酒坛,老人家不以为意,对我们说道:“我听小双说你们去过东南那边的沼泽地,那边是很少有人去的地方,从那再往南十几公里就是国境线,那边只有当兵走巡逻道,平时的游客也很少去,以前那有很多凶猛地动物会伤人,最近大概二十多年开发旅游资源,野生动物少了,即使有也是小动物,没多少大型的猛兽了”。 李立明眼神有点怪异,老头子说这些一定是知道了那只死野猪,我们都在想是不是岩双把野猪的事情告诉他了。还没等李立明说话,老人家开口说道:“岩双和我说了,你们在那里见到一只死了的野猪半夜又活过来”,李立明还没想好怎么说的时候,小来在一边说道:“那只是尸体上的电荷作怪,很多生物包括人类都是一样,活着的时候身体有很多带电荷,死后也不会完全消失,当遇到一些特定的因素的时候,短暂的动起来很正常。这是解剖学的研究成果,电流能刺激神经系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在心里竖起大拇指,扒瞎带有科学知识那不算啥,扒瞎能歪曲科学知识才是最高境界。我对小来佩服的五体投地。老人家苦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说的太学术了,这些东西我老头子不懂,可这么大年纪还是有点见识的,死而复生的事我只见过一次,那时候我40多岁,到底是哪年记不清了,村里人都说那是诈尸,我还头一次听说野猪也能诈尸”。 小来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是生物电的作用”。 坐在地板上说话刚半个多小时,我们这一圈人都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味,气味来自那个酒坛,丁晓东退后了很多,他去拿他的背囊。从里面掏出酒嚼灯,坐在一边背对着我们。 老人家接着说道:“小伙子们,那边沼泽地很危险也很神秘,我们全村人只进去过一次,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嗷?”李立明警觉的问道:“全村人进去?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吧?”。 “恩”老头缓缓的说道:“这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我当几十年村长唯一的一次请示上级,第一次向上级领导提出要求报告”。 岩德臻老人语气平静的道,1985年6月的一天,在我们去过的那条有很多小鱼的苏拉河,那时候河面很宽,大多的村民在农忙过后到那里去捕鱼,有一天正午灾难就突然到来。有两户人家十几个人在靠近黑水湖的山坡上休息吃饭,还有很多人在河里洗澡捕鱼,突然他们就听到山坡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在河中的人循声望去,顿时都被吓坏了。一群半人多高的‘花狼’把十几人团团围住,人和花狼滚到一起,还能看到一块块碎肉飞起,转眼又被狼群吞没。那些花狼的个头有半人多高,张开的血盆大口能吞进人脑袋。在河里和岸上的人沉寂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丢掉所有的东西,撒腿就跑,摔倒了也顾不上疼,好几个人是连滚带爬跑回来的。 我不解的问道:“岩老伯,花狼是什么东西?”。 老人家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那畜生不是云南地区有的东西,老人家双手比划了半天,我在脑海里才画出个大概的模样。这个畜生头大前胸大,大体像狼,和狼也有很大不同,后腿比前腿略短,尾巴很短基本就像半截短毛刷子连在屁股上,主要是身上有很多斑点。老人家讲述的东西我们已经猜到是什么了,花狼就是‘豺狗’,生活在丘陵山地的野生豺狗通常是群居的,集体狩猎觅食。它们有个习性,就是围住活的猎物之后蜂拥而上,从肚皮开始,先拉出内脏,吃完之后再从腹腔内撕咬开连着骨头的肉块,消化系统分泌的消化液很厉害,连骨头都能消化掉。 我说道:“可以想象的出来,当时的情景有多么惨烈,大家一定都吓坏了吧”。 “当天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候,我才从部队回来,那时候治安的事情都是联系附近的部队,部队里的领导让我先报告县委,等县委领导批示,才能派出兵力进行打狼除害活动。回到村委,我立刻写了请示信,并且打电话给有关领导”。 李立明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他带了很久的老地图册,招手让我过去,我两仔细的看了云南和西藏的地图。老人家接着说道:“过了两天,县里就来人了,一行五人带着介绍信,先去了部队,部队给派出两个班的兵力,由我派去的廖西兄弟带上五条猎狗领路,人数加一起才二十三个,走的时候很匆忙,也顾不上天快下雨了。他们出发不久就下了几个小时的雨,我心里由此开始担心起来”。 “两天后当兵的回来了,县里来的几个干事没回来,他们可能是和两个战士一起走散了,我带着村里人去找,派出所的同志也很关心,全村的大人都去了,找了整整一夜,只找到一个和我熟悉的老李。老李是县委接待处的同志,他也是退伍的老兵,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老李什么也没说,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手里只拿着一颗草”。老人家道。 丁晓东说道:“就是这酒坛里泡的东西吧?”。 老人家有点惊讶,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老人家让岩双下楼去拿个盆子上来,岩双拿回一个不锈钢盆子,老人家打开泥封把坛子里的酒倒出来,用力的往下控,就是倒不出来里面他说的小草。在他抬起手的时候,我看到坛子里面黑乎乎的枝杈,在坛子里盘旋伸展。 ; 第107话 鬼头哭笑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德臻老人疑惑丁晓东为什么能知道酒坛里是泡着那只草,微微的气味我们都已有所觉察。拿在他手里的酒坛我只看到一个斜口,里面我已经看到像是莴笋一样盘旋在坛子里的东西。 丁晓东捧着他的酒嚼灯坐过来,老人家怎么也控不出那里的小草,丁晓东说道:“掰开吧,酒坛以后也用不了了”。 倒在不锈钢盆里的酒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岩双问我们这个还有用吗?李立明叫他直接拿出去倒掉。丁晓东说道:“老伯,这个坛子是不是一直被埋在土里?”老人家很惊讶,晓东接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能看出来,在靠近坛口的地方有一圈和下面的颜色不一样。老伯呀,酒里泡一般的草药是不能埋在土里的,除非是特殊的药材”。 小来抢话道:“是的,药酒很忌讳埋在土里,土气会破坏药性,有的药材在土里一埋,会有毒的”。 老人被我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我看着不由得心里发笑。丁晓东注意着他的酒嚼灯,火苗还是黄豆粒一样大小,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在湖北地下,我看到过他的酒嚼灯遇到特殊的事物会有各种变化,这是他的灯油里那些特殊的秘药所致。 我们住的楼上地板很结实,楼下也没有其他游客,老人直接把酒坛在地板上一磕,两手掰开酒坛。里面灰黑的枝杈盘着像一个鸟窝支架,还有几片叶子状的东西,两端还能看清手指粗细的根茎和一个拳头大小的含苞。老人说道:“就是因为这酒坛后来有股怪味,我才把它埋在小楼下面的柱子边,这么多年我都没取出它,直到小双和我说你们去那里看到的怪事,我才拿出来,你们是高材生,你们看是不是能有点什么发现。当年李干事拿回这根草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小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老伯说道:“他说那里的东西普通人解决不了,找能解决的人来。之后他就咽了气”。 丁晓东看酒嚼灯没有变化,伸手从两半的坛子里拿起那莴笋状的东西,仔细的看那个含苞。不一会儿对老人家问道:“这草根上当时有什么东西没有?”。 老人家眨着眼睛,半晌说道:“当时这草没这么大,很短而且只有四片叶子,草根上有一块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像是骨头也像是塑料,是乳白色的,在装进酒坛之前掉了,我也没在意”。 李立明找出油笔,让老伯在废纸上划出那个东西的形状。老人家画的很慢,当划出几个线条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太注意他画的是什么了,李立明干脆叫他别画了。老人家画的是一块头盖骨,人的头盖骨有三块,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完全分开的头盖骨,除非是医疗工作者和考古人员。 丁晓东轻声说道:“这是很稀少的.....”。还没等他说完,小来在旁边抢话:“这是很稀少的药材,我们以前只在教科书上见过,想不到在云南的雨林里还能看到实物,不知道这的产量有多少”。 丁晓东看看小来,又看看老人家,转眼明白过来,我们现在是‘医学研究生’。小来继续说道:“老伯,我们年轻人有各自的想法,毕业以后当然可以去做医生,那是一条很平坦的道路。当然也有别的想法,比如我就想去生产药品的集团公司什么的,可以施展所学,为祖国的医药科研做点贡献,当然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要是做的好了我就自己研发一些新药,享受专利权也不错,挣钱也很多”。 ‘哐当’一声,李立明和我倒在地板上。我实在坐不住了,让小来说的我感觉到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研究生的道路前途光明。丁晓东低着头微微的咳,显然也被呛到了。 小来问道:“老伯,那边的地形你了解吗?我们要去考察一下,这种药材很稀少,如果产量要是多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信息告诉收购药材的企业,派人来收你看怎么样”。 老人家被小来搞得一时语塞,想想说道:“那边的沼泽我们这里最老的猎户有几个知道情况的,也是没进过太深。当年的廖西兄弟早就不在人世了,进去过的人现在不会有了,那地形复杂,缺乏水源,而且再往南十几公里就是越南,十几年前走‘背活’的人都绕道走,那边根本没什么路”。 “那我们只能自己去了,没有向导会很麻烦,不过没事,老伯,如果我们发现了稀有药材,产量还可以的话,说不定能给纳古村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呢”张春来不要脸的说道。 岩双在一边说道:“我和你们去,虽然我不知道那边的路,但是在雨林里我还是有点经验的,我能帮上点忙”。我对岩双保持着怀疑,我用质疑的目光看他一眼。岩双被我看的不好意识,接着说道:“好像也没有你们经验丰富”。 李立明说道:“这是治疗心脑血管病的药材,提取药性成分不难,关键是看临床试验的效果怎么样,没有卫生部的批准,这很难办到”。说完看着张春来,小来说道:“这个回去找教授说说看,现在应该先看看这的产量有多少,如果产量可以的话在我们附属医院试验一下也是可行的,至于卫生部批准不批准,让教授去解决好了”。 我心里彻底服了,心说还好我们是医学研究生,不是研究火箭动力学的。老人家看我们说得火热,也不愿干扰我们的兴致,起身说要走,我们把他送到楼下,临走的时候小来还不挺的说着一定不辜负老人家的厚望,为医疗事业尽一份力。我都快吐了。 我们回身走到楼上,丁晓东不声不响的拿出钥匙上的小刀,轻轻的刮开那个含苞骨朵的外皮,里面火红的部分样子像是一个小罗卜,丁晓东把它托在手心里,端到面前,说道:“像不像是一个鬼头”。 这头上尖尖的有如一个大栗子,这个形状我在晓东的身后看去还真像一个鬼头。上面隐约还能看到非常抽象的眼睛和嘴,只是那个嘴唇的线条说不出来的诡异,样子似笑非笑,还像是在哭。 丁晓东说道:“刘宏,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刚才那个老伯画的是个头盖骨,该不会是这东西长在人的头上吧”。 丁晓东没有说话,我忽然想起,在我家传的故事里,有一种草长在僵尸头上,是老鸡爪子讲给我家太叔公的。在粽子的脑颅腔里用邪术种下植物种子,这是‘人做尸’的一种,是用植物的种子来‘控尸’,是蛊毒的产物,这种人做尸很好打,只要找到照门,就容易摆平。长在头顶还好说,如果长在体内那就难办了。 我问丁晓东:“这是云南,古代在这真有巫蛊之术这么邪门的东西吗?”。 丁晓东说道:“应该有吧!虽然咱们谁都没见过,但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闻,不一定都是空穴来风,是有一定实际东西的,你说这云南地区的制药业是不是很发达?”。 小来感叹一声,说道:“看来还真有‘木命尸’这一说,我师父和我说过,木命尸是用植物来给僵尸续命,僵尸给植物蓄养。没有动尸的时候就是一棵树或者一棵草,一旦动尸就很难缠。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 “能有这么邪门东西,这个墓葬也小不了,当年那个李干事只是碰到了一个,底下应该还有很多,这斗下面的空间小不了”。丁晓东说的和小来想的一样。 我说道:“咱们装备还没准备,准备最少需要半个月,咱们后方的人手不多.....”。 丁晓东看着李立明,点了一下头。李立明拿起电话,听他在电话里说的话,那边我猜应该是邵军。我很喜欢和邵军在一起,邵军言语不多,而且和谁都能靠靠近乎,你要是话多,他就是你忠实的听众,邵军的这种性格是社会上很受欢迎的。 脑袋里想着邵军的时候,听到李立明在电话里说道:“甩掉那个小祖宗,我知道你能做到,恩....恩....带两个司机好了,日夜不停的赶来。恩‘我们的新家’里什么都别动,全带来”。 ; 第108话 我们的新家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挂掉电话,又问丁晓东:“你确定开我们的新家过来能行吗?有些东西还是多考虑一下好点”。 丁晓东想了一想,叫李立明再追加一台制氧机,最好带上几把枪,他们都会用枪,只是不善于用枪,我听丁晓东说,李立明他们在地下还丢过枪,而且不止一把。 李立明发着牢骚,都是楠楠把他给惹得。把一切交给邵军处理,叫邵军甩掉楠楠,这在我看来不一定能行。丁晓东叫我们过去和他仔细看看那个红彤彤的鬼头含苞。小来问道:“我看发现了这个,基本就能有尸群,传说这个是长在死尸的头顶的邪物,还是群聚的东西呢”。丁晓东望着天花板:“蛊毒大多都是植物种子和动物的卵来制毒,再由蛊师来下蛊,遥远的古代在这云南和广西苗疆盛产毒物,后来又结合一部分中原文化。恩!...好像主要是道家的炼丹术,那些东西很难对付,几年前我见过一种封印妖邪力量在狗脑袋里做成的东西,那是个毒牙狗,满嘴都在滴着毒液,身上还没毛,那只病狗平时钻在牛犊子的肚子里趴着,时间久了,那个牛胃都长成肉球了,有的人叫它‘太岁’,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和南洋的降头术很像,但也有所不同”丁晓东说道。 丁晓东说的话李立明一句也没听见,嘴里依然念叨着楠楠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给他添麻烦。李立明脸上带着窃笑自言自语的说道:“上次从湖北回来,楠楠说过要练枪,要练得和刘宏差不多就好了。小屁孩,他还想练枪,哼”。停顿了一会儿,李立明脸色变得难看接着说道:“不对,苏老的地下室里有暗格,里面的保险柜里有枪.....哈哈哈,有枪也要有密码才能打开不是”。说着话他自己又停住了,躺在地板上我们也看到他的眼神有点惊讶:“密码好像他也能知道,谁知道那个小祖宗怎么看到《葵花秘法宗》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李立明的脸上阴晴不定,职业演员的脸也没他变得快。 小来一刀直接切开那个红红的咕朵,里面一个不大的椭圆形东西掉出来,放在一旁的酒嚼灯没有任何变化。小来用刀尖托起地上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丁晓东说道:“是果实,还真有个鬼脸”。 椭圆形的果实上依稀的能辨认出似哭非笑的一张脸,抽象的五官样子看起来挺别扭。 丁晓东说道:“到时候咱们带重装下去,有这个东西那就非同小可,刚才老人家画的那个头盖骨,我想上面应该还有东西,不然我们还能看出点什么,可惜了”。 一切就等邵军来了,几天的时间里,丁晓东干脆跑到玉香那里,那么多的虫子经他的建议做的千奇百怪。本来我们还能吃几个油炸的金黄蝎子,现在被他一搅合啥也吃不了。 我和李立明每天早上都跑到小河边和那些傣家少女‘交流’,像是过泼水节一样,下午筋疲力尽的回来就睡觉。每天早上我俩就像乞丐一样一人一个小塑料盆,站在河边傻傻的等那些皮肤白皙的小蛮腰,李立明看到那些纤细的腰肢牙齿咬的咔咔直响。 这天傍晚,我们一行人穿成傣家少年的样子,走到纳古村。李立明气愤的摇晃他的手机,嘴里嚷着卫星呢?信号呢?不是关键时刻信赖全球通吗?丁晓东和小来去找能存大车的地方,纳古只有大概两百户,能找到存车的旅馆实在不易,没办法只能租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靠在道边。我建议他们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是李立明决定在道边租一家院子。 已经6点多了,还不见他们说的大车来,这邵军是怎么回事?李立明和晓东的手机还联系不上他,我们心里着急。为邵军多了一份担心,转念一想,邵军平时不多言多语,做事很沉稳,想不出他会遇到什么麻烦。 天色渐渐的转暗,不知不觉日头西落,云贵高原的大山是出了名的,在不经意间一下变成黑色。李立明的电话响起,邵军打来的还算及时,明明是下午就应该经过勐海,可到现在还没到。这的山路也是出了名的险,有的地方看一眼就会头晕,没点胆色都不敢坐车。 丁晓东走到大道上,看着远处的山路方向。李立明进到小楼内,去和主人说些情况。远处的山路上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灯光,从方向上看不会是开向纳古村的。 张春来坐在道边,说了一句:“我怎么又有种乱七八糟心情,总是觉得坐不住”。我劝慰小来:“别想太多,该来的早晚会来,想多了没有用,我们现在准备好就可以了”小来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坐卧不安,自己都不知道忙些什么好,也许是我们做的事情有点多,有点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来又说道:“我的心里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这种感觉好像听到赵叔叔的死讯时候一样”。我解释说预感这个东西别当真,我相信人有第六感觉,可那也只是感觉而已,凭着那种没有影儿的东西做事不行,眼下咱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就顺藤摸瓜吧!找那个‘老黑’,看看那是何许人。 小来经我的劝慰,心情算是缓和了一些。刚才还是坐卧不安的样子,此时坐在道边不声不响。远处的山上出现一道很强的车灯光,由于司机打的是远光,在我们这里能够看到那光线太亮了。李立明站在院子门口,兴奋的喊道:“看,我们的新家来了,开着它带着小女出去你知道有多拉风吗?”。 车灯缓缓的驶近,车上的司机也变换了近光,光线照在车前地上,我才看清车头五颜六色,有种大篷车的风格,前面的标志不认得。李立明兴奋的喊道:“达夫,荷兰制造,集装箱是物流公司的。怎么样,漂亮吧”。 “荷兰就不能做个宽点的挡风玻璃吗?”我淡淡的说。达夫是荷兰制造的世界名车,是卡车当中的名牌。让我总觉得别扭的是车头上的前玻璃上下很窄,不像国产的大型卡车前玻璃很大很宽,会给人宽敞的感觉。 丁晓东给司机指路,司机慢慢的将车开过道边的小土路,进到院子里调整一下车位停住。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跳下来,接着那边的开车司机也下来,邵军睡眼惺忪,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邵军走下车的时候李立明在我们身后大喊着:“我就知道邵军办事一定稳妥,那个小祖宗不来,少个累赘太好了,咱们可以放开手脚了”。 邵军看看李立明,唉了一声长出口气,脑袋立刻耷拉下来。李立明的脸瞬间僵住,看着邵军,一字字的说道:“怎么......他来....了.....”。 邵军点点头,指指车头后面集装箱的一角。司机下车前没关车灯,借助灯光我们后退几步,抬头看着集装箱上面。 在近前的一角上,一个半人多高的圆墩墩的黑影立在那里,丁晓东‘呀’的叫了一声。 ; 第109话 扫把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们都抬头看集装箱上的那个黑乎乎圆墩墩的东西。李立明嘴里嘟囔着什么东西,邵军也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是个米老鼠,不是啥古怪的东西”。 李立明直接爬上车顶,一把拽掉箱上的东西,随手丢下。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经典卡通形象―米奇老鼠,有一人怀抱那么大,小女孩应该喜欢这个。不知为什么米老鼠的屁股上插着一支铁管子,难道楠楠有虐待倾向不成。我抽出铁管子,才看出来这是一支军用65年式的老潜望镜,油漆已经退光了,上端物镜插到米老鼠的一只眼睛位置,用来观察。呵呵,亏他想的出来。 李立明站在车顶,仰面朝天长出一口气,他想平复一下心情。里面传来楠楠的声音:“是我坚持要来的,和军哥没关系”。 李立明用冰冷的声音让他进去,回头招呼我们上去。车头和集装箱的连接处有扶手,我们鱼贯而入。大铁家伙的一角被切割开,做成一个活动的天窗,隐藏的十分巧妙。油漆新刷的还很厚,天窗不大,进到里面感觉很宽敞。还有一层结实的木板将空间分为上下两层。可以想象的出来,这样的活动房车性质的集装箱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 集装箱里装了很多家电,楠楠打开了墙角边的电池防火灯,这里面布置的还很温馨。面前的铁栅栏那边全是装家电的箱子,铁栅栏右下角挂着一个锁头。邵军挤到我们前面,俯身蹲下从鞋邦里抠出一只钥匙:“黑星只有三把,其余的我都准备好了,你们看看还要什么,就在这附近想想办法吧”邵军边打开锁边说道。 李立明对我们说大家看看要带上什么,直接拿就是。火药雷管保存很好,还有牛皮套加塑料来防水。我对他们的小撬杠很感兴趣,李立明说道:“那是用大型车辆的减震弹簧做的,请人用冲压设备断开的,没有退火,像这样的高速钢一旦加热质地就会变得很脆”只有拇指粗细的弹簧钢撬杠拿起来来轻便顺手。当李立明让我拿上枪的时候,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有点发抖。他们说的黑星就是54式手枪,之所以叫黑星是因为枪把上的黑色五角星,是仿制前苏联的TT33,在我们国家都是装备军警部队,这枪的来路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我拿住枪的同时说道:“这个大活儿一结束,这些枪全部扔掉吧,不管多贵,带着它在身边总归不是好事,被人发现了说不清楚。我的那个自制的放在河南了,不过话说回来,要说到杀伤力,还是这54好”。 邵军也装上不少的炸药,我们拆开了几个装冰柜的大纸箱,里面很多衣物和灯具。那次在四川看到的枪支照明射灯这时我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和那些弓弩在一起我发现上面应该有的批号码被锉掉,走私来的是肯定的了。我不禁问了李立明,这些东西就这么装在车里很难保证万无一失啊!李立明说这些都是装在车上不动的装备,干咱们这个的也要有个机动性不是,这车是苏老的合作伙伴以天津的一个物流公司名义买的,这趟来云南也不例外,所有证照手续齐全,只要不爬到车顶来看,不会有事,从尾部铁门打开的话那就是大活儿了,全是沉重的家电不说,还夹杂几个大型柴油发动机,装卸就是问题,谁也不会愿意一个一个检查的。 一说到这我不禁感叹。丁晓东在一个小盒子里摆弄着一堆东西,楠楠坐在一个大背囊上一声不吭,看来他已经准备好N天了。小来拿着一个塑料壳似地东西发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李立明说那是休整改造过的运动头盔,和原来的样子已经天壤之别,但是对后脑的保护很好,带在头上牢固轻便,是他们自己设计修改的。 短刀匕首应有尽有,每人都选了合适的背囊装好物品。李立明拿来一打纸壳,把背囊装进粘合好的纸壳箱里封好胶带,我看到我的那个箱子上写的是小熊饼干,我不禁哈哈的大笑起来。 楠楠看李立明没有给他纸壳箱的意思,起身自己去拿,李立明没等说话,楠楠就先声夺人的说:“不用让我留下了明哥,你也知道我是不会听的,没事,还是老规矩,一旦十万火急,我立刻闪人,你看怎么样?”。李立明哑口无言的看着楠楠,气急败坏的说道:“我要是非要你留下呢?”。 楠楠看都不看李立明,“那我就搅局儿,用小宏哥的话说就是和稀泥,你看行不”。 丁晓东叫他们不要吵,一起过去帮忙,好几捆的绳子因为放的不规矩,现在乱成一团,我们一起过去解开。 天色不早了,小来给岩双打电话,叫他开那个小‘面的’过来,我们把一个个纸壳箱放在院子里。李立明叫来那两个中年司机,交代他们一些事,在岩双的车来到我们把箱子装上车的时候,两个司机钻到车下已经把传动轴给卸的差不多了,李立明说他们都是老手了,修车都会点绝活,哎,这荷兰产的货车零件不好买啊!修理都是大问题。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有人来问的话,就说传动轴坏了,要等买回配件。 岩双问李立明一句:“大哥,你们真要去那边啊,又来了两个新朋友,你们也不给我介绍一下”。李立明不给他介绍,直接就说道:“我们不去,只是采集一点样本就回去了,这些都是他们给送来的工具,能做点样本就行,重要的东西都拿回北京去检验,这些都是制作标本的器具”。坐在车上没等屁股坐热乎,灯光前面看到了度假村的岔路,两边的矮树丛视界很好,岩双丝毫没有减速直接驶入度假村,我们每人一个大纸壳箱子,扛在肩上排着队向楼上爬去,我在后面看大家左右摇晃的动作很搞笑。 岩双开车离开,我们在屋内坐下,邵军问道:“明哥,明天早上就动手吗?”。李立明想了想,告诉我们明天先休整一天,尽量搞清那边的详细情况,看看岩双是不是还要来当向导,有些没有准备好的装备器具还要置办,我和小来丁晓东罗列了一张详单,除了饼干罐头花生米没写出什么来。 邵军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说道:“都怪我,本来可以下午三点多就到,我一路打听路怎么走还有多远什么的,公路有很多都是修在山上,安全我倒不担心,两个司机都是铁盘子,手把不错。一出勐海上到山路,就碰到一起车祸,堵了四个小时。好像是个什么医院的女院长的车,院长的老公是政府部门的什么领导。谁知道呢,车队排的老长,无法疏通开,老多交警了,我还担心他们爬我们的新家那就麻烦了”。 邵军说着,楠楠在旁边抱怨,在车里的几个小时把他给憋坏了,人有三急谁都受不了。丁晓东调侃的问道:“你是怎么解决的?”楠楠说出了他的解决办法,原来是塑料袋来摆平。惹得他们一阵呲鼻。 只有我和小来注意那个车祸,小来的脸上闪现一阵阵阴毒的表情。我问邵军:“知道那是哪个院长吗?勐海没几个医院,女院长也不能只有一个吧?”。 邵军说他也在内急的时候下车,到路边找隐蔽的地方办事,听旁边两个四十多岁的司机说,可惜了,勐海就这么一个菩萨心肠的女院长,几年前为了一个失血过多的小女孩,号召全勐海的医生护士找AB型血,院长救死扶伤无数,可惜了这么个好院长。 小来脸上一片阴冷萧杀,缓慢起身走下楼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刘宏,你们在这商量还要准备什么,我出去一下”。我看他是想去打电话,不自觉的替小晃荡担心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不报告,他在勐海做什么。小来虽然从没和我说过他们之间也有什么‘家法’之类的东西,但我想规矩应该是有的,螃蟹的眼睛没查到的东西不会太责怪,这么明显的事他没有消息,那就是他的错了。李立明头枕在纸箱子上,斜眼看着我和小来,凭他敏锐的眼神一定会看出有事,看出他也不会说的。 我们在屋里说了很长时间话,大多都是聊湖北之行怎么怎么凶险。很长时间小来也没回来,我下楼去看看,在高脚楼群的后面快到景观区的地方,小来坐在长凳上,一个人看着月亮,眼睛一眨不眨。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头也不转一下,说道:“小宏,我们找到谁谁就有祸事,我们真像是扫把星吗?”。 ; 第237话 师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虽不是亲眼见到,但我想象一下也知道当时很惨烈,那段痛苦回忆会折磨一个人很久。当时黎艳只有几岁,亲眼看见父母双亲被害,一定给他的童年留下难以抹去的阴影。 张春来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这要是她回忆起当年的事,肯定会影响她现在的心境状态。结果还是我们两个轮番劝慰她,才让她勉强讲完了一切经过。这也是建立在先前耐心和她唠家常的结果,虽然双手还是绑着,但是打消了不少她的恐惧感。黎艳说完,我和小来愣在当场。因为黎艳的最后一句话是,她是被几个突然出现的人,从那些凶徒手中夺回来的。 “你是说,如果没有那几个突然闯入的人,你也会被凶手杀掉是吗?”张春来也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再次确定问一下。 时间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黎艳的脑海中仍然记忆犹新,虽然说得很缓慢,几次都在她即将哭出声音的时候,我和张春来赶忙相劝。等详细说明了每一个细节,我和小来比她还累。 在出事的当天夜里,黎艳和她的父母一家人如往常一样,准备关灯休息。由于当时县城郊区大多都是地房,黎艳一家住的是单位职工住宅区,很多地房连成一排,共用一个大院。所以每家每户在夜晚睡觉之前并不那么早关门,彼此窜门闲聊的人很多。 事情就那么突然间降临,当黎艳的父亲准备去关门的时候,从半开的门扉中闪身进来一个瘦小的蒙面人,那人身材瘦小,动作十分敏捷,从黎艳父亲的腋下窜到身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黎艳的父亲反应过来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进屋后随手就关掉了门边的开关,八九十年代大多都是拉绳的老式开关,一条长长的细绳挂在墙上,进屋后就能看到。 灯光熄灭的同时,半开的门也完全敞开。一只有力的大手从门外伸进来,死死掐住黎艳父亲的脖子。先前进来的那人直接窜到屋内,控制了母女二人。 对话很简短,当中的确有一人叫另外一个‘老黑’,他们要找的是当年的学生从那老地主家拿走的一件盆景。果然和张春来猜测的一样,当时在学生当中有人顺手牵羊,在别人砸东西的时候,拿走了那个漂亮的盆景。想想也着实可恨,所有的事情都从那个瘪三的一己私心开始,往往很多事就坏在一些存有私心的人手上。如果当时不是那个人拿走了那个盆景,这些学生后来就不会遭到这么多年的追杀。 只有一点和小来预料的不同,开始还以为是那种明清时期的样式房保存的东西,用通俗的话讲就是皇陵的设计模型。经过黎艳的回忆,那三人在黎艳的父母面前详细描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是那个盆景中,隐藏的一个类似圆筒形的东西。不知是出于那三个人的谨慎,还是当时人对古物的名称所知不多,那三人描述当中并没提到那个东西的名字。 三个人在屋内,一共没用上十几分钟,询问过后就开始屠戮。然而,变数就在屠杀一开始发生了。 三人中最后进来的一人将门反插上,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杀掉小黎艳的时候,反插上的门被突然爆开,那种超强的破坏力带来的震撼黎艳至今都无法忘记。一声闷响过后,木门四分五裂,四个黑衣人从浓烟中冲进屋来,与那三人纠缠到一起,虽然没有人受伤或被干掉,但是却让小黎艳活了下来。等一个大院中的邻居听到声音赶来,黎艳家只剩下她父母的尸体,和身受两刀的黎艳。 黎艳缓缓的说完,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安静。张春来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涣散,被月光投出的背影一动不动,似乎小来他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环节。 不想搅乱张春来的思绪,我轻声问问黎艳对事后的情况知道多少。因为当时她年纪还小,又经历了那惨烈的一幕,所以事后她的姑姑黎院长将她收养,没告诉她太多的事情。后来黎艳也问过姑姑,警方在黎艳家找到的黑火药灰质和电雷残片,很难确定凶手身份,因为云南省也是采矿业大省,当时对这些特种材料的管理机制并不完善,这在全国都是如此,所以从火药源头查找凶手行不通。 我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凭目前的经验和头脑,对眼前了解的情况还没有任何看法,得不出自己的判断,看来追查又陷入了死胡同。 “这么多年有人来找过你吗?”张春来这时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有人找黎艳干什么。迷惑不解的看看小来,发现他的双手在颤抖,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害怕,一定是某个环节引起了他的激动。 猛然间又一股无明业火泛起,我的思维怎么总是慢半拍。问题的关键不就是那后来的几人吗,那些人不会那么好心,为了救下孩子。而是故意留下这些被害人的子女,日后找他们寻仇,也能帮他们完成某个目的。这一点张春来想到了,所以激动的双手颤抖,长久以来困扰他的那个师傅,果然大有来头,每当想起师父,张春来那吃人一般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张春来的那个神秘师傅,能找到张春来,知道小来背负着血海深仇,他和这里面不知有什么关系。我在脑海中慢慢勾勒这些人的大概轮廓,从黎艳说的来看,这些人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从进屋开始,到关灯制服黎艳父母,整个流程干净利落,后来的几个人也毫不逊色。大体的过程在脑中一过,那个场面一定比反恐大片上的镜头还真实,比我们制服他们两人要强多了,想想也觉得汗颜,给黎艳又带来了压力。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小来的师傅到底何许人,长久以来困扰张春来的就是他师傅的来路。张春来每次提起他的师傅,脸上都带着狰狞恐怖,也许是他早已想到他的师傅有问题。可是那时候张春来辍学也只有十几岁,对人情世故根本没有太多的心眼儿,对这个平地里冒出来的师傅没有太多怀疑。 问题现在看来,疑点实在太多。张春来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叫什么,甚至连是否有绰号都不知道,从第一天出现在小来面前,二人就以师徒相称。最关键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来面前,时至今日,张春来最纠结的就是这个问题。 没有太多的问题,小来决定离开。我十分不情愿的再次将黎艳两人击昏,原因是不想让她们过早的报案。轻轻的绑住两人,四下仔细观察一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四人就匆匆返回住处。临走之前,小晃荡和孙旭将地板仔细擦了一遍,看他们两个忙得不亦乐乎,我不想打扰他们的雅兴。 天还没亮,一切就都收拾妥当,不知能走出多远,但是必须在天亮前离开县城,至少也要到达郊外,找车还是很容易的。 一路奔向西双版纳,才和孙旭两人分手。按照小来的指示,所有人的电话马上全都换掉,务必做到新手机新电话卡,回去以后,每个人的住址也换一下,最好般的远一点。这么做不是为了防范黎艳报案,而是小来考虑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师傅可能还活着,师徒二人虽没有了联系,可不能排除他还没死的可能。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情况,这么多年小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睛里,这个念头想想我就浑身冒汗,被人盯着的感觉令我十分不爽。 在西双版纳,没有过多停留,在地图上勐海至广西阿池,根本没多远。但事实就是如此,广西十万大山,没有一条能够直达的公路,必须要到西双版纳中转。 “没有十分重要的事,大家的联系要中断一段时间”小来临走留下这一句,就和我匆匆上了车。 一路无话,等到了阿约的家,看到李立明像条狗一样蹲在阿约家院子里,我们走上山坡远远的招手。我有点想笑,几天不见,李立明越来越邋遢了,连头发都不洗不梳。“到了就没事了,找个时间你我要做个计划”小来轻声道。 张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阿约家,看到阿约家很多东西都带着常年没人打理的样子,又看看阿约只身一人,触动了他的伤感。小来出人意料的提出要给阿约简单翻修一下房子,这引起了我和李立明的大力支持,只要不是大动土木,引起别人注意太过招摇,那就没事。唯独阿约不太愿意,这样就破坏了他保持了十多年的原貌。 我高兴地喊道:“阿约,我的鱼竿还在不在,咱们去湖边搭帐篷日夜垂钓怎么样”。阿约对家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母亲离开时候的样子,他是不会同意翻修的,也许是小来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下关心,可我更加看重的是小来说的计划,毕竟李立明就在旁边。 我从来没拿李立明当敌人,可是小来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毕竟太近了。以他目前的麻烦,和他的思维,他不会不知道我们想完全摆脱,干掉他就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一切还是未知,距离又这么近,一旦图穷匕首见,结果就是谁动手谁得手。 ; 第238话 姜还是老的辣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给阿约翻修房子的事情就暂时放下,晚饭过后我和张春来坐在后院,对这几天重回勐海的事情大致过了一遍。虽然走了许多弯路,但还算峰回路转,总算了解了黎艳的遭遇,当时的一些细节对小来来说很重要。 有人救了黎艳,让张春来想到了他的师父。可问题又接踵而来,小来对他的师父,说白了就是只知道长什么样,其他一概不知。李立明也是无所事事,来到后院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你仔细想想,你在和你师父学习的时候,他有没有哪里的口音,或者他的穿戴和饮食习惯上能说明哪里特点的地方”李立明道。 还是李立明经验老道,中国十几亿人口,只凭长相来找一个人,无疑就是大海捞针。但是中国的汉语可是各有特点,可以说每个省份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这一点在外国人眼中成为了笑柄。很多外国人就拿汉语开玩笑,比如有的人就用‘你简直是在讲中文’来形容一个人说的话多么让人听不懂。 这给了张春来很大的提示,看神情似乎他在努力回忆,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张春来的记忆中,他和师父相处的时间不短,可他师父说话没有任何口音,可以说普通话说得很好,比我这东北人还说得还像普通话。饮食习惯倒是很严格,只有一个特点,每餐都很准时,也没有喜好的口味。四川湖南人喜辣,江浙广东一带喜欢清淡的食物和海产,这些特点都没有,用东北话说就是没忌口,吃啥都行。 “你师父这个不挑食算不算特点”我无奈道,想不到那个神秘小老头还有不挑食的好习惯。 小来的师父穿着也很普通,就是那种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普通人,像这样的老人在中国这个老龄化的国家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说比比皆是。唯一那张脸对小来来说算是熟悉,可那张脸已经很多年没看到了。我不禁哀声叹气,抱怨小来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给人家当徒弟的。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这可能是小来的师父有意为之。教给张春来一些本领,却连姓名都不告诉小来,而且从来不许他问,这是何目的有点耐人寻味。从黎艳那一听到她是被人救下来的,张春来立刻想到他的师父,这也更加确定了小来长久以来的猜测,他的师父可能和这里面有关。 “只要他是倒土的斗爷,就好找”李立明道。 明哥又给小来提出很多疑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来在后来出道的过程中,是否有他师父的指点。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想要混迹在这条道上,没有靠山根本不行,说不定没等混出个样来,就被人家弄死了。小来的师父是否给过小来一些指示,这一点很重要。 张春来此时,一种猛然醒悟的表情跃然出现,他的师父在离开之前,的确告诉过他几个北方地区这条道上的响当当的人物,张春来也是在他的指示中,找到了‘青鸟’李先生。 小来一说,我也兴奋起来,“什么,你是说他认识李先生”我道。 看着张春来又是一副苦瓜脸,我已预感到这又是徒劳的,小来的只是按照他师父的指点,怎么样混迹这个圈子,在圈子中怎么样接近那些大佬大腕,怎样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而已。小来给李伯生做了三年螃蟹,在无意中小来也问过李先生,可是李伯生对小来所说的那个老头根本没印象。想想这一行里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也完全可能,有些来头的大人物,你认识他,可他未必认识你。 “老家伙,的确够辣啊”李立明道。说完,突然意识到有些失言,赶忙带着歉意目光看向小来。 “没关系,我也这么认为”小来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老家伙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不留破绽。只怪我当时年轻经验不足,看不出来,哪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凶险”。 几年前,当小来的师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神秘的老头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童年的遭遇,也知道你有血海深仇,不过你什么都不要问,想要报仇就按我说的做’。正是因为如此,在三年的学艺中,张春来从没问过老头子那些问题,就连最直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没问出口。但小来当时可不是完全因为年轻没有经验,他是被老头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压迫人神经的气息震撼住的,张春来说过,他在自家门前第一眼看到那个老头,立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那种气势给人难以抗拒的威压,仿佛自己就被他踩在脚下一般。 “姜还是老的辣啊,第一句话就给你一道别无选择的选择题”李立明叹道。 “你的师父能找到你,他对发生在你家人身上的事也完全知晓,不过他不太可能是你的仇人”阿约不知何时坐在阁楼后面的栏杆上,说话时仰望着天空,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四野只能听到细碎的虫鸣声。阿约显得分外恬静,但这时候看到他的样子,只觉得他有点傻。 “这也不怪你,当时只有十七岁,换了是谁也没那么多心眼儿”眼下我也只能宽慰他几句。十七岁的张春来,从学校里出来就踏上了追查的道路,虽然走得不远,只在河南省的几个重点城市,大多都是小来父亲的同学家走访。也正是小来走出学校,踏上追查的道路之后,已经十七岁的张春来才知道,和他父亲张勇交情较好过往甚密的同学,几乎个个死于非命,也就是在小来的父母出事的前后,整整几十年的时间里,发生在这些当年学生身上的追杀,从来没有停止。 一路上遇到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使他遇到很多不该有的艰辛,也正是因为无比艰辛,让他的意志越发坚韧。小来曾经和我说过,当时十七岁的他有一次还被大人骗过,浑身一毛钱也没剩下,只能在深夜睡在垃圾箱里。要不是一个好心人看见垃圾箱中有个瘦弱的孩子,正发着高烧,叫来了警察,张春来很可能死在垃圾箱里,那也是他唯一的一次和警察打交道。 “你师父有可能就是你的仇人”李立明淡淡道。几个人看向明哥,这种说法有点不妥,如果是仇人,那他看到小来的第一刻起,就应该立即杀掉才对。 不过照李立明的解释,也有可能。他既然知道小来的家事,很可能当年他也是参与者之一,不然不会知道那么多情况。比方说,那个神秘组织里起了内讧,他师父很可能脱离了那个神秘的组织,种种原因驱使他不得不利用小来,教给小来倒土的技艺,让张春来自己去调查,以便达到他的某种目的。 照明哥的说法也不无可能,在这条道上很多事都无法预料,说到底就是人心叵测的原因。 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小来,他依然面色平静,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一切都是靠猜的,是不是仇人,都没有办法证明。是与不是,如果再见面,都不能直接喊打喊杀,有些话还是要好好说,毕竟师徒在一起的几年间,相处得还不错。俗话说师恩似海,小来的师傅对他到底有没有恩,在他自己心里自然会有一个天平,即使真的是仇人,那也是一种无奈。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山坡上四野虫鸣声越来越密。远处点点星光洒下来,四野一片深深绿色。这苗家村寨的夜空就是比城市中清爽,放眼望去十分通透,可浑身一点也感觉不到一点凉爽。 张春来又陷入了沉思,一路上这样的沉思不知道有多少次,每次我都不想打扰他。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回忆什么东西,相处三年,他的师父不可能一点个人习惯都没有,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说明问题,只不过小来在记忆中找不到而已,或许是他抓不住哪些才是重点。 大家相对无言,李立明也是一样,我心里十分清楚,李立明这时想的应该是他的麻烦,而同样的深思在阿约那里,却是一如既往的回忆,回忆自己的阿姆。同样的表情,可个人有个人的心事,大家想的都不是一回事,不过这样也好,看他们一个个神情专注,我不想打扰他们。 起身绕过阿约,轻轻朝前院走去,坐在前面的楼梯上,心里也是思绪起伏。离开东北加入张春来,心情也跟着经历了几次重大的转折,从见到东家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看着他们每个人的一身麻烦,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似乎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像厌恶。正想到这里,心里还没对以后有个打算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山坡下走来一人,看这身影和步履,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月朗星稀,树林之中的苗家山寨十分漆黑,透过蜿蜒的小路树荫,距离虽然不远,根本看不见来人的衣着样貌。“应该是塔鲁大叔”阿约在我身后道。 对这村寨里的人,阿约很熟悉。塔鲁大叔是阿约父亲的至交,自从阿约的父亲过世之后,在阿约心里,塔鲁也能算得上自己的亲人。 走进院子之前,塔鲁大叔亲切的招呼阿约,阿约也高兴的请他上楼。张春来和明哥也急忙迎出来,对这些少数民族的人来说,热情好客的特点倒是共通的。 塔鲁看到阿约身边多了几个人,怯生的表情一现,随之就是亲切的客套话。张春来的脑袋里可能还在想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此时叫我上楼去他的包里拿茶叶,小来的自己家里就有茶园,而且信阳毛尖的名气在外,小来走到哪里,身上都要带上一些。 ; 第239话 金灿灿的百宝盒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叫我上楼拿茶叶,口吻算不上命令,但心里还是老大不快。阿约的家在广西,这里就有很多名茶,比之信阳毛尖也不逊色,虽是如此,但老大的地位不能乱了,老大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做底下人的本分。快步走上楼去,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找出了茶叶,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将东西一件件扔回去,手上的动作都带着气愤。张春来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动,除了钱包被我有限的几次洗劫之外,他的个人物品我向来不碰,在一起同吃同住那么久,我连他的香皂都没用过。 其中有几件较沉的东西,有个大铁家伙应该叫逆变器,以前也见他使用过。我的电气知识有限,只听小来说过那是逆变电流用的东西,尽管他和我说的很详细,可最后我还是疑惑不解的问他,什么是逆变。 在几件东西当中,一个帆布缝制的套子包裹的东西尤其显眼。那厚厚的帆布已然发黄,一看就知道这是用了很多年的东西,大针大线缝制的十分紧密,使这个帆布套非常结实,样式有点像老式的行军水壶布套。虽然实用,但是看起来很难看,这手工绝对不是女人做的。 在上方两边耳朵型的扣子下,露出里面东西的一角,因为分量不轻金黄的颜色,被我误认为是黄金。“狗日的,你还有私房钱”嘴里嘟囔着,打开了帆布套。 大小如同一台收音机,打开之后才知道不是黄金,不免大失所望,刚刚我还盘算着怎么把它据为己有,转眼之间就美梦成空。外表金黄,可内质绝对不是黄金,拿在手里就觉得不对,金黄色的外表只是镀色而已,实际应该是一种轻金属。 轻轻的摆弄,这东西有两个开口,在横开的一侧,还有凹槽将盒子一分为二,横开那面打开居然是个扇面,没注意里面的小东西的时候我已经被这种设计折服了,可见制作他的人心思巧妙。整个盒子拆开是三个空间,按大小不等分为三种规格的金属工具,那些奇形怪状的小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从没见张春来有这个东西,那些小工具看样子就知道用途很特殊,这绝对不是张春来的东西。想也想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急忙收好,拿着茶叶跑到楼下。 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感觉明哥和小来应该能和塔鲁大叔寒暄几句,虽不能熟络起来,至少可以提高点愉快气氛。可不知为何,楼下的几人说话都是心不在焉。 塔鲁大叔五十多岁,苗族服饰虽然漂亮,但那是节日盛装,像这样的时节塔鲁大叔穿的就像地主老财。一脸的褶皱足以说明老人家一辈子都在这苗家务农或者捕鱼,看来这庄稼人在哪都一样,黑色的头巾包不住满面沧桑。上衣前的几条长长的横扣和我小时候穿的棉袄很像,只是那颜色花纹却十分鲜艳,这脑袋总是不好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蜡染。 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小来和明哥在塔鲁大叔面前找不到话题,而是塔鲁大叔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急忙去和阿约泡茶,悄悄问阿约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气氛不对。 “没事”阿约低沉的说道:“宝柔要出嫁了,大叔来请我去参加婚礼”。 “嗨....”我长出一口气道:“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参加婚礼吗,苗家人好客,咱们一起去就是了,人多也能热闹,到时候咱们穿上土家人的衣服,不用担心太招摇。听说苗家妇妇抢亲挺有意思的,只要不是哭嫁怎么都好说,让我哭可以,只怕哭着哭着就爆笑出来,那就丢磕碜了”。 阿约狠狠瞪我一眼,端着茶水走向前堂。在给大家倒茶的时候,塔鲁大叔说道:“算起来,你和宝柔好多年没见着了吧?” 听塔鲁大叔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刚刚和阿约一顿乱说,引来一个白眼。人家阿约和那个宝柔是认识的,在一个村寨里,怎么可能不认识,看这老头话里的意思,阿约和宝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 “八年了”阿约低声道:“八年没看到她了,上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怎么可能会留恋这个小山村呢”。 “孩子”塔鲁大叔叹口气道:“要不是你双亲走得早,你们都可以上大学的,宝柔现在在家,你如果想看看她,就到大叔家去看看”。 李立明坐在一边直点头,那动作不是赞同阿约去,而是在强忍着淡定。我们已经大概听明白了,阿约和那个宝柔是从小就定亲了的,世事就是如此,阿约的父母不在了,谁会遵守这个约定。况且阿约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从小青梅竹马,八年了,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人的思想都会变的。 不过阿约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心情是很失落的,显然他还没有忘记,毕竟两小无猜的时光是最美好的。李立明是不想让阿约难看,不然凭他的性格早就起来走了,多说一句多听一句都是废话。 好在没多久,塔鲁大叔就起身要走,在坐一会儿我都有可能窒息,这唠嗑的气氛很压抑。 送走了塔鲁大叔,几人在楼上准备睡下,李立明还是很理解阿约,躺下之前劝阿约还是去看看吧,虽然那个宝柔嫁人大局已定,但是结婚之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听塔鲁说宝柔嫁给的是一个家在阿池的大学同学,两个人都在一个沿海城市生活工作,具体是哪也没记住,因为后来的谈话我基本都没听。 “我也赞同明哥的观点”张春来说道:“这个时候去和婚礼去一样,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你的心里当时会不好受,但是今后你回想起来,她的婚礼你都没参加,你会更难受的,还是去看看吧”。 阿约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执拗的性格在主宰他的思维,我们说的话他不会听不进去,他只是有点掰不开镊子,我急忙打个圆场。“那个宝柔结婚还要些时日,不是在下个月吗?这段时间让阿约自己考虑一下,毕竟那个宝柔在阿约心里的地位有多重我们不清楚,大家还是先别讨论这个问题,睡吧”我道。 心里大骂那个宝柔,你就不能找个阿约不在的日子结婚,婚后远走高飞,一百年后再故地重游,那个时候谁都不认识谁多好。人心都是肉长的,青梅竹马的阿约看你结婚嫁给别人他要有多难受,搞不好把你周围的人都杀了,阿约可是不能刺激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张春来和李立明就被我从被窝里揪出来,带着所有的钓具,匆匆进山。目标,那个山涧中小湖泊,丁晓东说那是鲥鱼,那种美味生平罕见,我必须吃新鲜的。 李立明走得很慢,昏沉沉还没睡醒,被我俩远远的落在后面。之所以没叫上阿约,因为昨天夜里,我知道他辗转反侧,很久都没睡。不知道扔下他一个人是不是妥当,没有人在旁边劝慰会怎么样,但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去考虑,别人帮不上什么忙,这事儿不是下地,哥几个没啥经验。 走在山间的树林里,我才想起小来包里的那个百宝盒,问他那是什么东西。张春来却故作神秘的说:“还记得在江西地下那个庞叔吗?” 山坡上的树墩,看样子应该是刚砍伐不久,齐刷刷的表面就像个小炕,盘腿坐在上面等李立明赶上来。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他好像在说话的时候就被阿约给干掉了,人头一刀飞”。 说到这里我才回想起来,李立明和丁晓东对付桃子和那个麻脸的家伙的时候,差点把阿约也一起做了。丁晓东当时全力抢救阿约,我被打的够呛,是小来第一个去看那庞叔的尸体的,在我们走的时候,丁晓东应该是将那庞叔给化成灰了,按他的话说,就是有些人死了,可他却永远的活着了。 看着我张口欲言,小来点点头,“就是那个庞叔的东西”张春来道:“这东西不简单,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叫百宝盒,自古相传的土夫子秘器,名叫‘甘八件’。一共二十八件秘器,会做的人很少,会用的人更少”。 自古的土夫子并非如人们常说的‘狗贼’,将墓穴搞得乱七八糟,尸体也遭受凌辱。其实行规在土夫子眼中看得和命一样,他们相信鬼神之说,寻龙探宝,开棺拒尸都有自己一套金科铁律。 张春来之所以知道甘八件,想必又是那个师父给讲的,目光深邃的我看着小来,眼神中的含义他自然清楚。 “小宏”张春来道:“有些事我没和你说,是怕你多想,更怕你认为我也老谋深算,这一点不用我重复,你应该知道。其实,我们在去江西之前,心里就一直怀疑那个远山信雄的目的,看到阿约干掉那个庞叔,我就想到了一定要想办法接近这些人,不然,我们要对付的不可能只有一个日本鬼子远山”。 ; 第240话 提防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李立明总有些心不在焉,钓鱼原本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想想现在我们这个年纪,还有多少人有时间整天钓鱼,大多都为生活忙碌着,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可他完全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张春来让我把手枪收好,不要带在身上,因为这些天,李立明好像故意离我们远远的。 李立明在最近的几天里,对钓鱼心不在焉,可对我和小来却有点警觉。看来张春来预料的没错,他有可能在提防我们,以前我对这些事毫不在意,现在有张春来在我身边提点,对这样的细微变化多了一丝觉察,看来我们的关系起了变化。 我对警察这个职业没什么好印象,正如我太爷说过的,没有了强力制约的社会才是理想社会,谁惹了你,一颗子弹钉过去,这辈子恩怨下辈子再说,人与人也就没有了压迫,在社会中人人自危,所有人也就都是好人。 心里这样想着,不时傻笑,不知我家太爷那个年代是不是真有那么畅快,可现在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李立明大叫着:“咬钩了,咬钩了”。 明哥仍然那么富有深意的看着我,那种表情我能理解,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也和他一样心不在焉。不过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只是生怕这些敏感的问题刺激了他老人家。 李立明已经三十出头,对我们这些生活在现代,可心却在遥远年代之前的人来说,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些话题都很不切实际。这些人当中,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不是能束缚的,家,那不是我们该有的东西。 张春来拿了那个庞叔的甘八件,他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以他的性格势必有所计划。如果有人想对他动手,血液里的霸气就会迅速抬头。看来他早有打算,用不着我操心。只是现在我们有点单薄,况且什么事我们也做不了自己的主,都是有老板的人。 看着我三心二意的做作表情,李立明回到树棚里去继续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有几次我想偷偷潜回去看看他是不是在看大片,不过还是忍住了,怕他起疑。 几日来的奔波我们都疲于山路往返,索性干脆在湖边利用树枝搭个简易帐篷,先前和阿约搭的那个已经不行了,不断地添砖加瓦,整得还不错,几个人睡在里面很舒服。阿约有时也来住上一晚,我和小来黑白都在飙鱼,看谁钓的多。自然吃得也不错,煎炖烧焖各种方法都无不用极,湖水湖鱼味道真是绝了。 李立明说过,最多也就是三个月,樊老那边一定会有消息过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立明的心情越来越恶劣,再过几天就是和樊老约定的第一个月底,如果樊老再不打电话过来,看这个趋势李立明有可能疯掉,因为他的话越来越少了,连我俩之间的女人话题也没了。 远山信雄的档案袋,里面的东西也算不上什么惊天的秘密,无非都是侵华日军的事情,就是送到公安局里,也不一定会引起重视。现在这个社会,人与人的关系很复杂,谁认识谁都说不准,不会因为找他来翻译几张纸就怀疑到你,翻译几张纸就惹来杀身之祸,这年头岂不是连纸都靠不住了。 ‘什么事都要向好的方面去想’,这句话在我儿时就有N个人对我这么说过。可是现在我身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事由不得我不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李立明真被警察找上门,那么我们也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不知道丁晓东会怎样认为,这件事也不会让他知道。‘明哥,你终将淘汰出局’心里已经打定注意,不过还是要看接下来事态会怎样发展,不能因为我主意已定,就在李立明面前露出破绽,那样得不偿失。 和李立明在一起混了这么长时间,彼此都很了解。大家都不是逢场作戏的戏子,心里一旦有了主意,很难一点都表露不出来。看着鱼漂在水中颤抖,手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个决定真的很难,我也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除掉李立明,我真能做到吗? 往后的几天,我们彼此都保持原来的气氛,说话聊天都很正常,可是,总觉得李立明离我们原来越远了。好在时间不长,丁晓东来到这里,大家又有了几天的开心。不过,我看丁晓东的脸上,却没有那么高兴,时不时总露出一副苦瓜脸。 丁晓东就是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过来几天才知道原来他失恋了,人家女孩不要他了。“靠,我以为什么大事”李立明不屑的走开。 心里不觉有点想笑,晓东和阿约倒是难兄难弟。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女孩要出嫁,一个是初恋变成绝恋,他们两个应该喝一杯。我们也只能在旁边宽慰几句,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李立明的笔记本电脑总是开着,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月,可樊老的电话终究没有打来。按照明哥和樊老的约定,一个月不给李立明消息,那就说明福州那边出事了,警察上门了。 当然,在李立明离开福州之前,樊老已经做好了计划,一旦警察上门,自然有一套完美的说辞应对。樊老当然不会迎风而上,去市井中打探那些消息,一切都显得很被动。 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觉得棘手,东家那边也没有指示。这也难怪,谁让我们一开始,就是被扔出来的人呢。晚饭的时候,李立明在我们吃得正开心的时候,冒出来一句“你们怎么不杀了她”。 搞得大家一头雾水,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明哥是又在抱怨我们当时没杀王宇,所有的祸都是由她开始。要说杀她,我是机会最多的,然而我没那么做。 “明哥”张春来道:“不要想的那么悲观,车到山前必有路,别忘了咱们都是什么人”。李立明头也不回的去看他的电脑,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东西。丁晓东这些天偶尔也和我讨论一下姜家大院的事,那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姜家,到底为了给皇室寻找什么东西,还有那古怪的骸骨是什么,这里面一定有种必然的联系。 晓东终于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每当他提起这些,我都和他侃侃而谈,当然其中也有令人啼笑皆非的没边意见,总之气氛还算不错。 几个人穿着土家的衣服,参加了宝柔的婚礼,阿约和宝柔之前见过面,不知道谈的怎么样,我看阿约还是比较正常。虽然他不善言辞,但是这事他能够想清楚,人家眼中你已不再重要,你左右不了什么。 婚礼当天,果然看到了哭嫁的场面,倒是很有意思,李立明和那些亲朋好友一起喝了很多,少数民族热情好客,我估计到婚礼结束的时候一定有人会问,你们谁认识他?他是哪家的? 下午时分,几个人醉醺醺的走回阿约家。喝着茶水,唠着嗑,期间看到阿约有点低沉,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宝柔今天才算看到,李立明也觉得阿约赔了,宝柔算不上美女,可是真的很可爱,是那种肉肉小妹型的。 “阿约,现在我有一种崇敬的心情,你是怎么走出来的?”我道。 阿约两眼望着窗外,缓缓的说道:“我和宝柔青梅竹马,当我阿爹去世之后,我就准备寻找阿姆,那个时候就有了离开宝柔的打算,只是在听到她要出嫁的时候,心里有点难受而已。这不是我的心离开她了,而是时间把我们都改变了,她爱上了别人,我别无选择,这个结果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事实到了眼前,心里真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张春来讥笑着说:“有一种痛叫放手”。我立刻趴下,数码相机对这阿约,给他拍了一张照。不知为何,此时我觉得阿约成熟了许多,一点也不想当初见到他时,那火爆脾气的愣头。我也忘了是谁对我说过,一个人在你眼中,他也会慢慢的变的,猛然间才想起来,说这话的是那张鲶鱼脸。 李立明躺在地上,说道:“如果你真的和她一起上学去,你们也会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塔鲁在这说的话,我就能听的出来,在他老人家心里,还是认可你的。这一点我完全肯定,有谁能比你有这个资格,你可是他老人家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对观念传统的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也正是李立明的年龄大我们几岁,才能让他有这种看法,他说的有道理,塔鲁那天来,不一定完全为了宝柔,也可能是他自己想对阿约说什么,不是因为我们在场,就是老人家表达的不够清楚。 “阿约不上学是有原因的,我们阿约小学的时候可是学习很好的啊”拍着阿约的肩膀,我道。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李立明酒劲稍微过去,问起了阿约的家事。这些话题本不应该谈,大家在一起时间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当我说到阿约的母亲离家的时候,李立明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想到一些什么花边绯事,而是略有迟疑的问了阿约:“你的父亲临终对你说了什么?” 我们大家都很疑惑李立明为什么这么问,阿约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李立明,满脸的迷惑迅速换成悲伤,泪水几乎流出来。李立明的思维果然不一样,阿约的母亲出走,到阿约的父亲离世,那时候阿约还不到20岁,按照常理,阿约的父亲临终前一定会交代阿约,他的阿姆在哪里,会让阿约到他母亲身边,至少要照顾他今后的学业和生活,十多岁的孩子没有父母怎么能行。身为人父,他一定会希望阿约今后学业有成,有个好前途,这是人之常情,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照料和督促。 “你父亲没对你说这些,应该有两点原因”李立明道。 ; 第241话 人之常情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惊恐的表情,足以说明阿约有所觉悟,两个原因其中之一,就是阿约的父亲已经知道,他的母亲有可能不在人世了,所以什么都没说。想到这一点很简单,但这也是阿约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晶莹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呼吸也有点急促起来。 看着阿约神情激动,李立明马上说道:“别急,你的父亲没说你的阿姆在哪里,也有另外一层意思”。 阿约激动的看着我们,至于他的父亲为什么没告诉阿约他,李立明也考虑到了。有可能是因为阿约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的阿姆在哪里,同时也意味着她并没有死。 “既然不确定阿约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那么按照你的意思,阿约的父亲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好让阿约能找到母亲,不然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岂不是白费了”丁晓东不解的说道。 李立明转过头,面朝天花板,长出一口气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鉴于阿约的特殊体质和本领,我估计一定在阿约的身世上有什么秘密”。我们惊讶的看着李立明,不知他这样说又是因为什么。 李立明的话,让我们专注于阿约的父亲身上,却忽略了阿约的母亲。一个年近四十的彝族农家女人,扔下十几岁的儿子和爱人,一去无踪。这本身就意味着在她身后,还有更多的问题,有什么事能让她抛弃这些,简单的想想有可能是因为另一段感情,当然,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哪个女人能放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当然这样的女人现实中也有,可那毕竟是少数,一定在她身上还有更多的无奈。 “这还是我刚才说的,人之常情”李立明缓缓接着说道:“即使你的阿姆离开家,不管什么原因,走之前也会给你留下什么,毕竟你是她的孩子。当然最知情的人还是你的父亲,他临终前什么都没说,也有可能是另有隐情,这就很难猜了”。 “啊”我惊叫一声,立刻想起来,阿约的母亲留下了几个没字的笔记本,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大家都看着我,李立明却眉头紧锁,听我说的无字天书让他皱眉。 面面相觑的几人最后都看向李立明,在他脸上布满了纠结。“这怎么可能?”李立明道:“有笔,有本,就一定会有字,就像有男人有女人,就一定有快乐的事儿一样,势必会有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 “哈哈哈哈”李立明的解释,给大家带来一阵哄笑。比喻虽然简单,但是却一针见血,一个人有笔和本,总会写下点什么。当初我的想法简单了,不会写字的人,他要笔和本干什么,即使为了学习写字,那总要写些什么吧!有了笔和本,却一个字都没有,这一点说不通。 赶忙推着阿约去拿那几个本子,我边推边说:“快快快,拿给明哥看看”。 阿约家阁楼上的电灯很久都没人修理,主要是电线老化的严重,这时丁晓东去一边查看电线。阿约从橡木柜中拿出那个布包,递给李立明。 打开布包之后,李立明没去动那几个本子,却拿着三只钢笔仔细的看。“你说的没错”李立明道:“这支的确是派克,另两支是英雄,有你的,这一点都想到了”。 能被李立明夸一句,还真难得。之前看到这三只钢笔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这种笔在当时也是价值不菲,能拥有这样的钢笔的人,重要因素是文化修养,决定因素是身份,而李立明却把我这种想法解说的更加细致。 八十年代中期,改革开放不久,派克钢笔作为高档进口商品,其价格远非工薪阶层能拥有。在当时这种钢笔价格将近千元,而在全国来说,工资待遇最好的单位也只有二三百元的工资,而这样的工资也只有沿海开放城市才有,在以集体企业为主的内地还不到百元。这是当时的国情,一个普通工薪族想要拥有这样一支钢笔,刨去日常开销,那他要攒上将近一年的钱,况且也很不实际,工薪族攒钱买它没有这个必要。 包括那两支英雄在内,虽然时隔这么久,但是保管的很好,精细的制作工艺一目了然。这是普通日常用品没错,但绝不是谁都能有随处都可见的。 “看来灯是修不好了”丁晓东走回来时说道:“我也不想破坏了阿约家原来的样子,明天咱们令下一根电线吧”看着丁晓东几天以来心情有所转变,我们都很高兴,至少和我们在一起,失恋对他的打击有所减轻了。 就蜡烛对付吧,李立明说着将打开的笔记本对着烛光细看,翻开的每一张都看得很仔细。他的样子我们照做,先前我也看过,现在也是如此,上面什么都没有。 翻看了几十张,李立明转首拿起那三支钢笔,对阿约道:“打开它没问题吧”阿约点头同意。 小心翼翼的拧开,李立明靠近烛火。存墨水的胶囊早已腐蚀的严重,似乎轻轻一捏,那胶囊就会黏成一个球,外面的金属套依然完好。只看了一眼,李立明想将笔管拧回去,刚刚重新拿起笔管,明哥似乎觉得不对,摇晃几下掉出几块碎屑。那些碎屑颜色发灰,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眉头依然紧锁的李立明,拿起几块放在手心,仔细的查看半天,两眼盯着烛火又陷入了沉思。探头过去,明哥手心里的碎屑根本不是灰尘,倒有些像是金属。 我轻声问他一句怎么了,没有回答,张春来却在一边调侃的说道:“你的阿姆该不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书写方法,如果不用相应的方式就看不到。这让我想起了地下工作者,哈哈,如果你阿姆是秘密战线的一员,她要是为国家做事,那你可有宝端了!”。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革命时期的地下党就用淀粉记录情报,那是一种很简单的方法,只要加点碘酒就能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来又看过很多纪录片,其实在那个年代里,已经有人研究出来神秘的药水了,只是那种化学药水很不稳定,只要时间一过,就会自己显露出文字。真不知道张春来是怎么想到的,反正我是没想到。阿约的阿姆即使真有那种神奇药水,也不会在这上面使用,那样的话,等阿约老死了也没机会看到上面的内容,既然留下了本子,又何必使用那么复杂的方法。 “没错”李立明在几人思考的时候轻声说道:“应该是这样,我也这么认为的”。 腐蚀严重的胶囊,说明这三支钢笔曾经使用过,不然不会烂得这么厉害。但是本子上一个字都没有,李立明也认为,阿约的母亲一定用了一种特殊的书写方法,这个方法不会太难,但也不会像淀粉和碘酒那样简单,难易之间这个分寸就很难掌握。 明哥说得有道理,看着地板上的笔和本,在脑袋里穷其所知,猜测着阿约的母亲会用哪种方法。几人纷纷各抒己见,甚至连阿约小时候,他的阿姆对他说过什么,教过他玩过什么游戏,唱过的歌曲都想到了,试图在这些细节中找到一点线索。小品里都是这么演的,大家只想帮阿约,可被问的满脸冒汗的阿约一点这方面的回忆都没有,回答的支支吾吾,只有李立明呆呆的盯着烛火。 “试一试”张春来见我们没有一个靠谱的主意,提议拿出几张来做下试验,到底是什么方法,试一下就知道了。可阿约的脸色有点犯难,这些东西就在他家的木柜里放了十年,完全是因为对阿姆的想念才让这些东西和木楼破败的样子一起,保存了下来。能够保存下来,没当成遗物扔掉,也算是一种幸运,可这幸运有点尴尬,阿约从没试图拿出一张来做下试验,就那么放在柜子里,一放就是十年。 “放心”小来劝慰道:“不会用很多的,只用一张就可以了” 阿约从楼下厨房拿来一个盘子,大小正好能放进一张。首先放了少许的清水,至于碘酒丁晓东平时就有,就在他的背包里。几人围住盘子,虽然我们都不是警察,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这样酷似刑侦的举动的确让我们很兴奋。几滴碘酒滴进去,只微微改变了一点水的颜色,没有任何效果,如果字是用淀粉写的,这时候早应该变蓝了,大家不觉有点泄气。 丁晓东轻轻把浸湿了的纸弄出来,张春来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至于碘酒不起作用之后的方法,他一开始就没有预案。丁晓东把完全湿透的纸放到墙角一边,好让他自然晾干。 李立明重新坐下,和我们一样,大家几乎都在想着下一步拿什么做实验,虽然开始就想到了,不会是碘酒那么简单,可碘酒不好使的时候,也没有其它办法好想。李立明的电脑就在旁边,我很想打开去网上查查有什么,但转念一想,阿约的母亲不会用别人能想到的传统办法,那种方法一定只有他们一家人才能想到。 试验一时陷入了僵局,大家有些沮丧,但还没灰心。头脑中开始不断地翻找自己的知识,物理化学统统翻一遍。可这不是武侠小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华山大弟子,还没下山就注定是大侠,我们只是小毛贼,一群没人要的小毛贼。知识在我们脑海中,最丰富的顶属男人女人了,像眼下这种几乎是谍战的情景,脑袋里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看来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要想混迹江湖,什么都要学。 学不学是以后的事,眼巴前可不算个小难关,这个难关就把我们难住了。临时抱佛脚,那也要有佛脚可抱才行,这屋子里只有香港脚。 “快来”丁晓东在墙角撅着屁股,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声的喊道:“阿约,你们快来”。 ; 第243话 216地质勘探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一年多的等待,没等来一个人,就连预想的来自六队的清洗,也没有发生。这样就有两种可能,也许是总部判断这边不可能有生还者,连最起码的搜救都省下了,另一个原因,总部出事了’ ‘也许同生说的对,这么一支拼凑起来的队伍,不管政治课怎么做,想把人心聚拢在一起,都是做梦。一觉醒来,王建国不见了,几天前大家还信誓旦旦建立攻守同盟,今早起来,看到他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只留下一串脚印。剩下的三人没有寄希望于他能找来帮手,或者做些什么,只能希望他不要再回216。 “快来看这段”丁晓东在我们全神贯注的时候,一声大喊吓到了所有人。李立明大声呵斥着鬼叫什么,涂你的染料,涂完了轮班读。 被丁晓东吓得棉棒点在一边,索性直起身子抻个懒腰,去看看李立明的电脑上有什么资料。216地质勘探队,是隶属于国家地质局,在七八十年代中期,为西北某省找到几处储量较大的稀有矿区。虽然本子上没有地址,但我想那不是阿约的母亲提到的216,因为屏幕上已经看到,那支勘探队曾经受到过国家的表彰,这和本子上说的不符,我想,阿约母亲所在的那支队伍,应该是处在一种机密体制下的队伍,和这支受表彰的功勋队伍,绝对不会处在一个地方,很简单,没有不透风的墙。 “两个”我指着电脑道:“两个216” “我想也是” 回到本子前继续涂抹,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我想我和他们一样,眼睛布满血丝。即使这个时候我去躺下,也根本不可能睡着,继续看着上面的内容: ‘以前没注意同生,想不到这个杭州的小伙子很细心,处事也很谨慎。在王建国离开不久,就建议我们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只在山窝里留下一些生活用品,就是这么一个举动,换来我们三人的命。果然在不久之后来人了,来的还是最不想看见的六队’ 这时我很像问问阿约,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同生。转念还是忍住,刚才我还猜测那个队长是他的父亲,不大一会儿队长就死了,我可不想再把这个同生猜测死。 下面的内容详细记录了三人在丛林中,如何和那8个六队的人周旋,一一绞杀在密林中。也提到在一个活口嘴里,得知总部果然出事了。叙事当中,也看到了阿约母亲心理的转变,由最开始在队长身上的火热爱慕,转变成真正的恋爱,她的心已经开始关心这个同生,而且还变得主动地多了。 带着讥诮的猥琐眼神瞟了阿约一眼。姐弟恋,这绝对不是一个现代的名词,我地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正在惊喜之时,突然又停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抓不着疑问的关键,又往回看了一小段,才知道哪里不对,阿约的父母,都是汉族人。这也证实了我当初的想法,阿约父母的照片上,能找到的彝族农家夫妇的气息很少。 张春来却在一边长叹道:“想不到还有这种事”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每一张都涂色,我不想去过问小来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可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我轻轻问他看到什么了,他却疑惑的说,八十年代初期,在中国的外国人应该不多啊? 五人当中,属阿约的进度最慢,我们都涂完了大半本,再过一会儿,丁晓东就要就要去拿那本最小的红色红色的工作笔记,可他只涂完了一小半。回过神来,不去问小来那上面提到在哪遇到外国人。 ‘好景不长,刚刚解决掉六队,就来了两个老熟人。张静堂是一队的队长,这是一个精明的可以算狡猾的一个人,他的到来,立刻也给我们带来一个严酷的事实,总部要对我们进行清洗,这在那个六队的人口中已经得知,老张却说是要完全彻底的清洗,就是五个探险队,一个也不留’ ‘这个情况在学习期间就知道,只有在队员中,大部分人反水的情况下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总部的领导知道,像我们这些人,是最难掌控,也是破坏力最大的一群人,在五个队当中,如果出现大部分人反水,根本不会浪费心思找出哪些还是自己的同志,一股脑清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最要紧的是现在一共才五个人,至少需要十几个人,我们才能有力量做点什么。老张根本不给我们考虑的时间,直接提出五人立刻出发,目标,广西阿池的那个云中道观’ 阿池,这不就是我现在的地方吗,阿约的家,不就是这个阿池吗。这是我在本子上第一次看到有地址,还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方,难道,我们现在住的阿约家,在这里也发生过什么故事。 ‘云中道观,在《太祖遗录》中就曾提到,武当山也有重修后的云中观。至于重修之前依照的是哪里的样板,我们不想去考证,最要紧的是在那要找到自己的同志,同生暗中提醒我,张静堂这个人不要信任,因为他是最有可能反水的人。在五个队伍当中,一队最先出事,他这个队长摆脱不了干系’ ‘同生的话没错,老张一到阿池,就把我们给卖了。不过他忽略了一点,二队的队长云秀是女中豪杰,在总部的时候我就很羡慕她。她首先孤立了我们四个,就连老张身边的小达也连同在内,小达只有20岁,在一队唯老张是从,四人住在营地的外围,夜晚值更的人对我们监视,当时我真想一走了之,自己人这样对待自己人,这算什么。同生打消了我这个念头,他说这里面一定有事,同生打听到了消息,二队在这里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几天前这里出事了,在地下发生了一次爆炸,损失了六个人’ 往下的内容,也正是我的疑问,他们来这里要找什么?然而上面却提到,每个队派出来之前,任务只有队长一人知晓,她们这些队员并不知道,老张是一队的队长,他来到这之后,就一次次的催促云秀尽快再组织人下去,绝口不提总部已经开始对他们进行清洗了。这也是同生得出来的判断,老张反水了,很可能他的一队完成了任务,他来阿池,显然是有他的目的。 ‘一天清晨醒来,云秀高兴的叫我们去吃早饭,吃饭当中云秀告诉我们,老张昨天夜里,离开营地失踪了,有可能是跑了。这些话就像一记重磅炸弹,当然最吃惊的是小达。听到这个消息,小达坐立不安,我和同生立刻对云秀说出总部的事情,文秀悄声提醒我们,不要声张,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 ‘早饭回来,同生就陷入了沉思,老张不会平白无故失踪,他到这来怎么可能不达到目的就跑了。同生让我多留个心眼儿,这个云秀也不能信任了。这时同生和我,决定要逃离这里,可这么逃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云秀很快就组织起第二批人,再次下去。下去四点钟就有人上来,带回几具烧焦的尸体,看着那几具比猴子还小的蜷缩尸首,连枪都烧的变形了,那次爆炸一定是气体爆炸,封闭空间的气体爆炸,温度足可以融化钢铁。这些在216学习的时候,就是常规课程讲过的,所以没人会在那样的环境下用火,就连身上的金属物件都要做到防护,更要防止静电火花,想必是有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开枪了’ ‘尸体被带出来,营地就乱作一团,有的悲伤,有的感叹,大家都是216的队员,当中自然有相处的很好的挚友。就在大家慌乱的时候,同生发现小达不见了,两人交换一下意见,决定还是通知云秀。可云秀的回答让我们大失所望,要走就让他走好了。这样的回答,就是不负责任,天还没黑的时候,同生悄悄告诉我,老张和小达,可能都没走,因为文秀的表现太出乎我们意料了。这让我一阵心惊,同生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张和小达可能都死了,所以云秀才会那么波澜不惊,当没事一样。如果杀了他们的是云秀,那云秀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再次涌起想要离开的想法,同生一句话就说服了我,如果走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做的’ ‘同生的这句话很有说服力,如果我们走了,云秀的二队完成任务,只要回到216总部,那么,几个队伍的事情都落在我们头上,出卖自己的同志,这个罪名我们背不起。之所以我们还没事,也有可能就是云秀在等我们自己走。这个黑锅老张是背不上的,因为他是一队的队长,黑锅强加给他,如果他回去了,总部自然不会相信,一定会调查,所以自然要找没有队长这个身份,又足有这个动机和能力的人来背’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包括眼前的同生在内,每个人都不是我所熟悉的同志了。自从两年的学习期满,五个队同时被放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变了,所有人的档案都由总部保管,文秀到底是什么来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平时大家都不会问对方。如果同生说的对,那么云秀必须具备两个条件才会有这么深的心机:第一,她清楚其它的队伍为什么出事,第二,她自己也有下一步的计划,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就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同生对我说出了一个他长期以来的判断,216是假的’ 第244话 海归人士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216是假的,这出乎我的意料,看到这些东西,我坚信216绝对是一种秘密的存在,那严密的组织制度跃然纸上,怎么可能是假的。 手里的本子还剩下二十几张了,李立明坐在电脑前,两眼盯着白花花的屏幕,他可真有耐心。丁晓东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涂抹那本工作笔记了,张春来在来回的踱步,他也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往后的记录不是阿约的母亲和同生如何应对事态发展,却用了很大的篇幅回忆在216学习的日子,通过这些细节,让我又回过头重新审视了一个忽略的情况,这是一支拼凑起来的队伍。 二十几张很快涂完,同时也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支队伍的雏形。在这一百多人的216地质勘探队里,最初建立的时候有土里土气的乡巴佬,也有穿着考究的城里人,当中还不乏海归人士。这一点我琢磨了一下,1976到1980年,这期间从海外回到国内的人不少,这是时代背景,有人从海外回来就加入这里,也不无可能,当然,政治审查是必须要过的。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在那个年代不可能是假的,是假的早被取缔了。 所有人在两年的学习生活中,都没有提及到自己的家人和家事,这让我费了一番脑筋。有可能是这些人都没有家人,也可能是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有所准备,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当交谈中涉及自己的事情,都同样选择了沉默避而不谈。看来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笨蛋,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些人年龄跨度也很大,从四十几岁到二十岁之间,入选的条件只有一个,都有足够进入这里的背景。 在刚刚来到216的时候,阿约的母亲对这个云秀印象并不深刻,因为进入216不久就换上了统一的服装,虽然上面没说是军装,但我想应该就是那种仿军装样式制作的的确良工作服,的确良带有腈纶,腈纶容易产生静电,也许前面提到的爆炸不是因为开枪,可能是这些人穿的衣物产生了静电引起的。 心思马上又为自己的走神大为光火,这个时候不能考虑人家穿啥衣服,应该重点放在云秀的背景上。心里也不由感叹,我这知识呀,都学杂了。 在笔记上同生也对阿约的母亲提起过,云秀可能就是海外回来的几个人之一,因为在一百多人中,她和那几个海归走得比较近。生活作风问题在全中国各行各业中都是焦点问题,在216地质勘探队也不例外,在很多人中也有传闻,这几个海归男女生活不检点,老书记也没当回事,只是点名批评了一下。 这也和李立明的话相对应,人家外国人开放就是开放,虽然现在中国人也开放,但照人家还有相当的差距,人家外国的男人女人,那是绝对的开放,不像中国人,思想和行为总要有一个不能开放。想到这里,带着猥琐的笑看了李立明一眼,有些事他还是看得很明白,这些细节让我也确定,那个云秀就是海归无疑,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思想没那么先进,不太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尤其是216,那里可不是随便搞开放的地方,只有海归派才有这个胆量和魄力在那里生活不检点。 李立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幅地图,也不知是电脑反应太慢,还是这无线的网速就这个咒性,只要鼠标一动,立刻又变成白屏,白花花经久不散。它在挑战李立明的脾气,有朝一日它铁定稀巴烂,早晚不等。好容易等到又出现了画面,我才看到李立明在电脑上找的是西北地区的地图。 李立明涂染料的本子放在一边打开着,看了一小段内容就发现了地址,陕西汉中。张春来也走过来,显然他也知道这个地址。在他们两人的本子上都提到了地址,这也让我更加确信,这是阿约的母亲的回忆录,而且采用的方法还很独特,不是那种从最先开始记录每一件事的叙事方法,看似很散乱,却把每件事都错落的分开,每件事都和自己以往的学习生活中,当时并不在意的情况联系起来。在本子最后的十几张里,还提到了在沙漠腹地的情况。 “这个216地质勘探队,看来是有针对性的组合起来的队伍,这上面提到的每一件事都有所指,都有它的针对性,每一堂课都有目的”张春来轻声道。 “而且还打着为国家做事的旗号”我将本子上有关队长死的时候遗言指给张春来看,曾经的骄傲和自豪,这是有来由的。 张春来沉思了半晌,提出几种假设。当时的216里,一定有相当一部分人对组织上还是完全信任的,他们就是带着骄傲自豪,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这是思想工作给他们的激发。可是,在他们当中,却有人利用了这一点,把他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张春来的考虑又进入了更深一层,我也假设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而且还是心怀鬼胎的一个。那么在相当一部分人保持着高昂斗志的时候,我一定要巧妙的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做我的马前卒,冲在前面做炮灰,不管工作做的成与不成,一旦出事,自己首先能独善其身,然后也有足够的空间采取行动。 没办法,这不是发扬爱国主义精神的事业,这是盗墓贼的世界,怎么说都是人与人在斗,棋差一招就是个死。 “哦?”李立明转过头来,接过张春来的本子问道:“上面提到了青沟里这就对了”李立明拍着大腿,仔细地看着屏幕上青沟里的所在区域。和他猜得一样,阿约母亲所在的216虽然和地质勘探没有一点关系,但是,这个编号却有它的由来,为什么不是217或者218。李立明推论是两个勘探队都使用一个编号,两支队伍驻地相隔不远。但他也同时想到了相隔不远,就面临着保密工作很难做,不可能封锁消息,他当然更知道那个年代政治思想工作的厉害,在那个年代,人是完全有可能在思想工作下做到守口如瓶的。 正是这两点相互矛盾的因素,让李立明一时很困惑,拿不出准确的结论,仍然看着屏幕。青沟里的区域很大,明哥不得不重新去查找216地质勘探队的一些资料,试图在那里找到216原来的地址,屏幕又变成一片刺眼的白色,看来又要等上一会儿了。 丁晓东走过来,打断了我们,他已经涂完那本工作笔记了。“别管地址了,先来看看这个”丁晓东道。 ‘那个代号为‘L’的人,直到目前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很多同志都怀疑,教员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个东西,直接给我们看整理完的重要线索就可以,难道是教员故意给我们看的目的,是让我们相信线索来源的真实性? 不管那是什么人,那几份材料,都是以问答的形式记录的。上面详细记录了清东陵被’ 工作笔记的篇幅不大,不足十行的一篇上只记录到这里,可我的呼吸也就被噎到了这里,尤其那最后几个字,就像当头一棒,生生把我打昏过去,浑然不知所措。 难怪太爷直到临终才对我爷爷说出东陵的真相,并千叮万嘱,那场盗陵大案几十年都不会过去,不要对任何人说。现在我算亲眼看到了,盯着东陵盗案的果然大有人在。几乎是颤抖的打开下一张,张春来在我旁边叹气,关于东陵的详情他一直都想知道,可我从来没对他多说一点。这张是顶格接着前面写的: ‘盗前后详细经过,缺少那么多细节,又有些离奇的事件在里面,大家很难相信这份记录的真实性。首先出去的四队,带回来的照片和实物又让我们相信,那份记录中所提到的一些事件是有根据的。同生和我吵得很凶,当年四队从秦岭回来,我们都没详细看过那些照片,只是大概看了一眼,连同塑料布中油浸的马褂,也都一把火烧掉了。后悔当初没听队长的话,想要重头整理这些资料,只能再回一次汉中,在那有备案’ 阿约总算涂完了他那本,两眼通红并不是他不能熬夜,而是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哭过。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彝人,也知道自己的父母背负的秘密,更知道就在他家附近,还有一处古代遗迹。这对他的心是一次不小的打击,父母将家安在这里,化身彝民居然是为了死守那个遗迹,而他却浑然不知。 “就在这有一场大战,那个叫云秀的跑了”阿约无力的说着,步履蹒跚,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小来扶他坐下,同时宽慰他不要着急,咱们现在就开始重头整理。 青沟里的地图并不详尽,李立明在屏幕上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只好坐过来。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睡意,李立明拿出一张白纸,分别写下了三个地址,阿池、秦岭、塔里木。 ; 第245话 筛选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写出的三个地址,是这些笔记当中,提出的三个重大转折事件的地方,第一个阿池,丁晓东开始轻声读出他的本子。 最初来到阿约家的时候,我还有点诧异,怎么把阁楼盖在山腰上。看到这些记录,才想起李立明早先说过的话,有些人做事,在我们看来不可理解,其实,只是我们不知道人家的本来用意而已。 在我看自己涂染料的那个本子的时候,我还认为阿约的母亲记录的方法只是有点散乱。当听着丁晓东轻声的阅读,而且还夹杂了一些语调的运用,让我们神魂中觉得,那个读笔记的人不是晓东,而是阿约的母亲,每一句都紧扣着五人的心。 前面的部分说的是同生和阿约的母亲出现了一点分歧,两人在老张和小达失踪之后,是去是留意见不一。阿约的母亲主张立刻离开,而同生却不同意,那样岂不是正中云秀的下怀。 两人就在营地不远的帐篷里继续安顿下来,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同时也想看看云秀会怎样对付她们。爆炸损失了六个人,云秀将剩下的二十几人分成四组,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一组先锋,二三组后援,四组留在地面。虽然大家精神有些沮丧,但是云秀将思想工作做得很好,斗志再一次激发出来。 同生冷静的观察留在地面的四组,发现四组的人都是云秀的亲信,也是和她走得最近的几个,看来云秀在所有队伍没有出事之前,就有自己的打算,拉队伍培养自己人的速度很快,这一点她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几天下来,虽然底下的三组出了几次意外事故,损失了几个人,但元气未伤。云秀依然保持冷静,和下面的消息随时保持畅通,对阿约的母亲和同生,非但不管不问,有时还显得过于刻薄,食物不要不给,给也是带着脸色。 听着丁晓东的泛读,我也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两腿间的工作笔记,上面没记载那个代号‘L’的人那份问答记录的详细情况,没有足够的内容让我判断那个‘L’的身份,不过我想最有可能的是那三个人。 阿约小声抽噎,也许是因为当时他母亲所受的气在抱屈。“阿姆向来都是很友善的对待乡邻,在这个苗族和土家人为主的村寨里,只有我们一家是彝人,阿姆为了和乡邻和睦相处,尽量避开寨里人的纷争,根本不会和别人发生争吵,那时候我还小,哪里知道阿爹和阿姆把家安在这里,是为了看守这个云中观”阿约抽泣道。 李立明轻轻打断阿约,他知道阿约此时的心情,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被人给脸色,受别人的气。李立明道:“你的父母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村寨安家,是因为离这不远有他们要守护的秘密。这是少数民族区域,化身彝民也是为了和这个村寨的人保持一种可近可远的境地,这样做很好,当地人不会因为是彝民而过分排斥他们,也不会把他们卷入自己的纷争当中,这都是详细计划好的” 这时候想起了老人常说的话,没有舌头不碰牙。不管地域和民族,只要有很多人聚居,日常生活中很多细微的小事,也会产生问题。阿约的父母这么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一定是同生想出来的,只有他才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李立明问阿约,同生是不是他的父亲,阿约点头,同生是他父亲的汉名,汉姓是贾。彝人大多都各有两个名字,一个彝名一个汉名,李立明打断阿约,彝族人名说起来都很复杂,这涉及到很多家族的历史渊源,那不是我们关心的。 张春来安慰阿约,这些兄弟都是你的近人,虽然这些笔记是你阿姆写给你的,关系到你的身世,更有可能关系到你今后的安危,你大可放心,这里没有能出卖你的人,而且大家都能帮你。这些话对阿约来说,的确是宽心丸,可是在我听来,尤其最后一句,同时也是说给李立明的,这段时间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我们都没有在意,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直在你身边的近人对你的态度变了,自然觉得很不适应,既然发现了,你就没办法当成不知道,看不见。 现在的明哥,身陷囫囵,可思维还是那样敏锐,也许是樊老给他灌输一些东西,现在他比以前做事更有逻辑性了。张春来的话我有点担心,怕明哥有啥想法,也在心里抱怨他不该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但也可能是小来又发现了什么事,促使他说这样的话,他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当然知道,一旦明哥暴怒起来,就凭张春来和我,没办法掌控大局,不是对付不了他,而是我们根本没有杀他的心,也下不去这个手。也许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当口,这手谁都能下得去,可就那当口,谁都不愿见到。我把宝压在丁晓东身上,至少他没有李立明那么重的心事,遇事还是会冷静一点。 目光从工作笔记上移开,才看到李立明收回笔,在阿池的下面,写下了‘三天’。忽然想起丁晓东刚刚读的那部分,正是第三天的夜里,同生在守夜的时候看到底下有人带上来了东西,悄悄窥探云秀和那几个人的帐篷。 被带回来的是一块发瓢了的木板,大小如同一块瓦当,那形状就是木柱上剜取下来的表面部分,金漆脱落严重,只剩下有如斑驳的一点。同生一眼就看出,简单的花纹线条有点像字,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有人问云秀是否现在就下去,可云秀却说等打发了那两个人再说。同生立刻觉得事情不妙,当即回到帐篷里叫醒阿约的母亲,两人商议对策。 云秀所说的‘打发’,引起了同生的警觉。他认为这是云秀要对他们两人动手的信号,所以当即决定,连夜逃走。 两人趁着月色爬上山顶,刚刚停住脚步,回头望见山脚下的营地乱做一团,数支火把将营地照得通明。阿约的母亲叫同生快走,可同生却觉得那些火光不像要追来的意思,那些人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山脚下的火光簇动,同生冷静的观察,那些火把都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打转。没多大一会儿,火把全都靠向入口那边消失了,山脚下的营地变得静悄悄的。同生立刻得出准确的判断,云秀一定带着人下去了。 等到了天亮,两人悄悄折回营地,这时早已空无一人。云秀的帐篷里,那块地下带上来的木板还在角落里,只有一些日常用品,所有的装具都不见了。 丁晓东掏出烟,给大家提提神,李立明在点烟的时候,在三天下面又写下了‘匆忙’。云秀在阿约父母离开不久,就带着所有人下地,而先前还说不急,可她为什么不等白天再动身?偏偏选择在夜晚人困马乏的时候下去? “在你的父母逃离的时候,营地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地下出了什么状况,才让云秀来不及准备,在你父母刚刚不见了,就匆忙的带人下地”李立明轻缓的说道。深吸一口烟,神色间带着疲倦。 丁晓东开始的坐姿现在变成了趴着,大家都有点坚持不住了,不管本子上还有多少没有理清的线索,现在只想饱饱吃一顿,然后睡上一觉。李立明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的字,不由苦笑,丁晓东读了很多,可他写出的字只有几个。 走到楼下的途中,李立明强调了一点,三天,那下面的云中观区域不小。至于云中观为什么会在地下?他们是怎么在广西,这么大的山区里找到准确位置的?李立明说提出假设现在还为时尚早,疲惫的神色中带着坚定的眼神,转首又轻声嘀咕,他们是在塔里木回来之后,就准确找到这,两处之间有种必然的联系。在阿池和塔里木之间,李立明又画上一个箭头。 “好了好了”丁晓东不耐其烦打岔道:“后面没读的部分就是有关塔里木的,等吃饱喝足再说吧” 看阿约摇摇晃晃精神恍惚的样子,这顿饭八成是指望不上他了。生火做饭大家都在忙碌,李立明仍然独自深思,张春来见阿约浑身松软有如虚脱般,小声在他耳边告诉他,小来涂的那个本子上,有阿约母亲留给他的话。阿约急不可待,踉踉跄跄爬上楼,去看张春来的那本,和刚刚的摇摇欲坠判若两人。 “课程很重要啊”李立明在我们忙着往汤里放菜的时候,仰头向着天花板嘟囔着,声音虽然很小,可我们听得很清楚。明哥说的课程,应该是本子上提到的216两年的课。 不过本子上记载的内容有限,而且还是很散乱的和每个事件穿插开,要想集中起来分析,那我们又要将那些课程,单独记录出来才可以。 “不用那么费劲,现在这样过筛子,就是要把最重要的东西挑出来”李立明道。 ; 第246话 阿姆的话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这种过筛子的方法,果然有效。大家猛吃一顿之后,继续梳理本子上的线索。虽然两眼红肿,每个人都困得不行了,可都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 我将饭菜端上楼,放在阿约面前,轻声问他母亲留给你了什么话。阿约没有回答,两膝间的地板阴湿一块,泪水刚刚流出过。 李立明先前说过的人之常情,在这里得到了印证。十几岁的阿约,的确使他的母亲难以割舍,事情已经时隔多年,阿约的母亲根本不想再起什么波澜,只想平静生活,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幸福。明哥说得没错,果然是有突然发生的事情改变的这一切,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件事。 村寨里没有学校,阿约是在离村寨十几里远的苗族自治县上学,当时已经读到了初中。可最令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约继承了她的特殊体质。她担心自小少言寡语的阿约,到了县城和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们在一起,这种体质会给他带来麻烦,毕竟孩子多就会出乱子。 想起我小时候,爸妈总是嘱咐我们哥俩,千万不要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兄弟俩总是嫌烦,现在想想,父母的苦心,做孩子的怎么能理解,‘不养儿不知父母心’老话最能说明道理。 母亲最担心的就是阿约在外人面前显露他的体质,那样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时至今日,偏远地区的孩子学习都是这样,很多孩子离家很远住校,有的穷苦人家的一个孩子,就要好几个大人节衣缩食来供养,那个年纪的阿约,家境算不上贫苦,却也实实在在吃了不少苦。 事情发生在阿约离家住校的那年一天夜里,阿约的家中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一进屋内,就直言不讳的说‘我们知道你们是216的成员,把那下面的头骨交出来’。李立明听到这里,在纸上写下‘头骨’二字,转念思索一下,在头骨后面又画上一个问号。 交出头骨,无疑就意味着两人留在这里再也没有意义,紧随其后的也必将是被灭口的命运,所以两人当即杀掉来人。在216的两年,他们当然知道这些人的厉害,沿途回去收索,发现了很多可疑的标记,不请自来的两个人留下来记号,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不速之客。 所以阿约的母亲只身一人,沿着记号追回去。临走之前,交代同生‘无论如何,要把阿约抚养成人’。只此一句简单的话,足以道尽母亲对阿约的爱,看到这里,阿约早已泣不成声。张春来和晓东,眼睛里也是饱含泪水,这么简单的话,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听过。 本上还记录了216的两堂课,当中提到了一个人名,李立明打断大家,拿过本子细看。确定自己没听错,才在纸上写下了那个人名,当然后面也画了问号‘冒顿单于?’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问,都是一头雾水。李立明抬起头来,看我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他也被这个冒顿单于给搞糊涂了。印象中我们只知道他和刘邦的‘白登之围’,其余的全然不知。 李立明稍加思索,在冒顿单于的后面又写下‘匈奴’。那两堂课的记录,也没有详细说明冒顿单于和塔里木的地下有什么联系。“看来我们还是不行啊”李立明躺在地上感叹道:“想要帮阿约查明真相,还要系统学习古代西域文明,大家脑袋里的东西太少了......” “是啊”我在一边说道:“以前我只知道西域有个楼兰,后来看了《鬼吹灯》才知道还有个精绝,其余的全都不知道” “你就是头猪”丁晓东嗤笑道:“楼兰是在汉武帝时期被灭掉,而在高祖刘邦时期,他还是存在的,所以冒顿单于统治时期的西域,应该还有不少小国依附于他”张春来伸手打断我们,后面果然有阿约的母亲对他的话: ‘即使你看到这些笔记,也不要一个人去追查,妈妈用这样的方法记载,当然是不想外人看到这些,如果你能看到,说明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聪明智慧,这会令我很欣慰,我的阿约长大了,能够独挡一面了。但是,妈妈想要告诉你,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千万不要进‘浮虚道观’,那下面的情况你一个人应对不了,216的余孽未息,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原谅妈妈的不迟而别,生在这个家庭,谁都没有选择。在你8岁那年,我发现你和我一样,承袭了鸠骨一族的血脉,这让我很吃惊,这古老的特殊体质怎么可能在你身上继承下来,也许这是上天不公,不该让一个孩子继承这悲惨的命运,但也许,这也是上天对你的恩赐,让你有能力解决这复杂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在你没准备好之前,不要去触碰这些秘密。’ 阿约坐在一边,冷眼从他身上扫过,不见他有丝毫表情,连呼吸仿佛都没有了。轻轻碰他几下,阿约才回过神来。阿约印象中的母亲,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自称过妈妈,也许这是阿约头一次在笔记上听到。 笔记上说明了云中观的名字叫浮虚道观,这是在地下拿上来的木板上,篆书写成的虚字上推断出来的,当然也是在出发之前,216的课上讲到的。两人跟在云秀后面下去,在地下发生了一场大战。 当张春来读出‘地动仪’的时候,李立明再一次打断他。刚刚的冒顿单于我们还没搞清楚,这又冒出个地动仪,所有人张大了嘴巴,凑过去看,看看有没有听错。 “搞什么啊”李立明嘟囔道:“祖冲之发明的地动仪,那不是写进历史教科书的东西吗?这也有秘密?” “哎哎”丁晓东道:“刚说完刘宏,你又犯浑,祖冲之发明的不是地动仪,是派(π)” “哈哈哈哈” 李立明也为自己的语误感到不妥,继续装作糊涂道:“难道是蛋黄夹心的那种?” 丁晓东被他气得一时语塞,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对啦,蛋黄和蛋糕的比例是3.1415926到3.1415927之间,那样的派才最好吃” 讥笑过后,大家继续研究上面的内容,至于地动仪,我们比较了解。五十年代的复制品,其实只是按照古书上的内容复制出来的,真品早已失传了。复制只做到了外形很像而已,根本不能像真品那样,一机发而余不动,复制品上的铜球也根本不会掉下来。想到了地动仪,李立明马上就想到了《后汉书・五行志》。 记载地动仪的几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216的课,他们是从东汉流传下来的古籍文献中找到的蛛丝马迹。李立明的那张纸上又多了几个字‘文献,地震’。 “啊.......”李立明抓狂一般的挠着头发,他那本来就像鸟窝一样的卷发,现在更加蓬乱卷卷。我们也和李立明一样,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搞得焦头烂额,大家心里可能都是这样一句话‘这是哪跟哪啊’ 至于地下的战斗,笔记中所述不多,结果在阿约的那本上已经说了,云秀跑了。阿约的母亲叮嘱再三,没有足够的能力的准备,千万不要下去,因为下面到底有多么凶险,阿约的母亲也不清楚。 这就让我们很难理解,自己亲身下去,还在下面发生一场恶斗,到底有多凶险自己还不清楚,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这也没什么不对的”李立明道:“想想咱们前面的几次下地,不也都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撒丫子逃命吗!有些东西咱们不也是不全清楚吗!阿约的父母也一样,下去只是为了解决云秀他们,不然云秀也不会放过她们,有些东西没有全遇到也在常理之中”。 按照明哥说的试想一下,也觉得有这可能。不过本子上倒是提到了浮虚道观的位置,是以妈妈对阿约的口吻写得: ‘你小的时候妈妈常在阁楼前的楼梯上给你讲故事,妈妈没有告诉你,在楼梯上向东南角望去,在峡谷口的山坳里,就是浮虚道观的入口,只要细心就很容易找到’。 几个人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在二楼的窗口向外张望,这个窗口的角度和楼下的楼梯差不多,也能看到东南角的峡谷。 “着什么急”李立明愤愤道:“就不能把这些东西都看完了再说嘛” 先前提到的两个不速之客,让阿约的母亲想到了云秀,觉得这两个人和云秀有关。不管是与不是,都不能再轻易放过她,所以阿约的母亲毅然决然,踏上了寻找幕后黑手的路,走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可能,此去将一去不返。最让她割舍不下的,就是阿约。 所以阿约的母亲特别交代,想要追查,首先要有值得信懒的伙伴,因为自己一个人,做不了太多事。笔记上还特别提到了,找到那六个头骨,就要立刻毁掉,千万不要带出来,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第248话 搜索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圈起六个头骨,正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关键所在。明哥的思维原本就十分缜密,就是这样也猜测不出冒顿单于、民歌小调等等信息和216的几次行动有什么关联,每个线索中都貌似缺少什么重要的环节。不管我们的想象力有多么丰富,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立明指出这六个头骨十分关键,只有找到头骨,才能够把所有信息联系起来。明哥如此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不然阿约的父母不可能在这大山中安家,一守多年。 即便是如此,找到头骨也不一定能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如果能,阿约的母亲不会在本子上没有记录。明哥提醒大家,不要过于希望,尤其是阿约,即使找不到什么也千万不要气馁。 等待邵军的日子里,大家恶补有关青铜器的知识,期间也去了附近的镇上购置一些必要的装备,由我和阿约两人去,尽量避免人多,低调点有好处。 找到了有关青铜的资料,才知道以前的认知是错误的。年代最早的青铜器距今有将近六千年的历史,标志性的物件是美索不达米亚的一个王冠,出土于两河流域,这是世界公认的最早的,但是这一点也存在争议。因为几个文明古国无一例外的全都有发现,年代几乎持平。 在电脑上翻看了大量的资料,虽然那破电脑一次次的挑战李立明的忍耐度,但明哥还是忍住了。大家居然发现,古代中国和古代印度,在四千多年前的青铜器,居然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我们也当然想到有可能是古代文明存在某些共同点,但是遥远的年代之前,两个地区的人们不可能有什么交流,所以文化的发展不可能是这其中的重要因素。 “金属元素....”李立明懒洋洋的躺在地上,面朝上嘟囔着。纸上唯一能和青铜联系起来的线索就是金属元素,李立明在收索栏里打上了锡矿的分布,他是想试图用锡矿来缩小收索的范围。 一切都是徒劳的,找出来的网页很多,信息也很多,可有用几乎是零。也不知道明哥点击了什么,当中还不乏午夜成人游戏的广告,李立明暴跳着大骂,就这个蹦出来的快。 “这不正合你的胃口嘛”丁晓东嗤笑着道。 “这破电脑根本就玩不了,我试过” ......... 青铜是铜锡合金,但是李立明也提出青铜作为石器时代和铁器时代的中间环节,它的重要性体现在礼器方面,现在的人们研究青铜礼器,却忽略了它作为生产工具的方面。用在农耕或者兵器上,青铜的材质不可能是简单的铜锡,当中一定还有别的金属元素,这取决于用途。 可金属锡却不是稀有矿产,在我国就有广泛分布,在全世界来看储量有大有小,几乎每个地区都有出产。从锡矿的分布看不出什么来,大家围坐在一起,连喝茶都觉得没味道。 “越王勾践剑几千年寒光闪闪,不可能是那个年代的人就掌握了锰夹刃的生产技术吧”张春来的一句玩笑话,引起了大家的重视,认为这完全有可能,不然发现它的时候人们不会对它的锋利有那么大的兴趣。 “这只是个假设”李立明道:“特殊的生产工艺肯定是有”。 既然有,那么通过金属元素的分析一定能找出来。基于这一点,李立明先前提出的假设就完全有可能,外国人拿到216的那件东西,有可能是外国的,至于那外国的青铜和中国的青铜金属元素是否相同,那就无法猜测了,本子上没有提到。但这也暴露了一个疑点,216是在极其隐秘的情况下组建,怎么可能有外国人来。 这些都只是靠猜,至于正确与否不得而知。大家都是闲得蛋疼,猜测中也有一点无所事事的成分。至于民族服饰的演化,民歌小调和方言,这要人类学家去研究,区区几个毛贼,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但李立明却对这有另外的见解,他也忘记了到底是在哪听到的一种说法,陕北民歌的唱法唱腔,和东欧的一些民族传统曲调有些类似。这种说法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至于是否有这样的说法,只好再次去请教电脑,李立明的忍耐再一次受到了挑战,不过还好,李立明赢了。 这次的收索没有白费,果然找到了一个网页,是一个学者提出的说法。我国很多地区的民歌都与欧洲某些传统民歌有类似的地方,这体现在唱腔当中的音阶上。丁晓东摇头苦笑,几个毛贼居然玩起了音乐,也够难为我们的了。网页上给出了详细的数据,眼睛盯在上面都觉得刺眼,张春来叫我们靠后点,“眼睛不要了”。 无论怎么虚心好学,可根本看不懂多少,“文化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文化啊”丁晓东嘟囔道。 “这些也许就是小河流域唯一的考证”张春来道。 张春来的说法被我们采纳,的确如此,小河流域发现的古尸,的确具有欧洲人种的特征。至于古尸和民歌之间的关系,那又不是我们能考证的东西了,几千年留下来的东西很少,有力的证据更少。至于网页上提到的东欧,也实在难以划分,人们习惯将政治因素考虑进去,这样就与实际差之千里。“雅利安人算不算东欧的民族?”李立明提出的问题怎么总是那么有建设性。 “得”我大声的说道:“别想了,越想问题越多,我去湖边了啊”。 没等起身离去,李立明叫住了我。“东陵盗案不就是一次简单的洗劫皇家陵墓的事件吗?难道那么多的影视资料说得都是假的?”李立明冷冷的问道。 李立明的如此一问,让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如果不说,眼前这个情况不仅是我,连小来也牵连进去,我们两个在阿约面前很难做,如果说,那也是空口无凭,一点根据都没有他们也很难相信,到底该如何回答让我很犯难。 “明哥,有些事不是我不说,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东陵的盗案不像资料里说得那样,一个军阀为了金银珠宝洗劫一个陵墓,这背后还有更多的隐情。只是我还不敢肯定传说是否真实,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还是不要了解这些,等到有了证据,我一定会告诉大家事实的真像”我道。 我给李立明提出了三点,时间、地点、人物。凭李立明的头脑,很快就想到了1928年,当时是中华民国十七年。李立明喃喃地说道这里,我在旁边给了他一点提示,在民国十二年的时候,由曹锟和国民政府提出一部《中华民国宪法》用来取代先前的《八年宪法》,那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部具有现代法理法学意义的宪法,以此为根本出台了很多法律。 我只说到这里,李立明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明哥淡淡的说道:“当时的法制也是很厉害的”。 屋里几人都看着我,大家的眼神中都有一丝明悟,一条条的信息都集中起来。东陵盗案发生之前,因为有《中华民国优待皇室条款》在,寻常的盗贼根本到不了陵区,清东陵是由爱新觉罗宗室派专人看守的。 时间、地点都明白了,剩下的就是人物,孙殿英身为新编十二军代军长,他不可能不知道民国法律的厉害,他之所以敢大张旗鼓动手,是因为身后有人给他支招。 几个人不停地追问,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告诉他们,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还要找到更多的佐证才行。张春来给我打了一个圆场,让我脱身,同时叫上丁晓东,三人收拾东西朝湖边走去。 走在路上,张春来也发起了牢骚,他也很想清静清静,几天来被这样那样的疑问搞得头疼。“哈哈哈,我早就想走了,一个个半斤八两的,还研究哪门子音律,整的像真事似地,不知道自己啥也不是啊”丁晓东大笑着说。 “恩,这话我爱听,咱本来就啥也不是,就别整那么多神秘的,整两条活鱼开开荤是真的”我道。 “哈哈,今晚有鱼吃了”小来高兴的喊着。 湖边的草棚有点凌乱,略微整理一下,洒下鱼饵喂个窝子,三人一时沈静下来,专心钓鱼。 四野只有微微的风,树林中鸟兽的声音此起彼伏,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下山,鱼漂随着水波轻轻摇摆。可三个人的目光不时都向远处的山尖望去,根本不注意鱼漂,山的那边就是‘浮虚道观’。 不知不觉想起了楠楠,还是在他嘴里第一次听到‘天法地,地法人’什么的,现在有点想他了,也许他来能对我们有点帮助,当然对李立明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道教是中国传统宗教,年代到底有多久说法不一,但是我不会相信只有1800多年的,任何宗教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规律,怎么可能是某个学者专家一句话就能定论的,说它是一个人创立的,也难以让人相信,说它是一种文化长期汇集起来的,我倒是相信,耶稣传教的时候,不也是说他信上帝嘛,谁先谁后这不就清楚了嘛。 想到这里我呵呵的傻笑,“不如咱们先上去看看”阿约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 ; 第249话 说破无毒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悄无声息站在我身后,被他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我问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他说李立明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在阁楼里,没什么意思大眼瞪小眼的,不如一起来湖边透透气。 回头看看来的方向,李立明还没有影儿呢,阿约落下他好几里地。张春来打消了我们的念头,大家只是期盼而已,这个时候进山,也难有什么发现,虽然大家都跃跃欲试,邵军就快到了,不急于这一时。 看看巍峨叠嶂的丛山峻岭,不免有些疑问,216是怎么在这群山中找到这里的。明哥的判断是可能和地动仪有关,因为记录地动仪的古籍上也提到了,东汉末年,是华夏大地地震频发的时段。现在的人们想到那个年代,首先想到的就是刘关张桃园结义,三顾茅庐等等的典故,人们总是忽略那个年代产生战乱的背景。 政治昏庸不是农民起义的导火索,这是人性使然,老百姓再苦再难,只要有一口饭吃,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造反。天灾人祸才是真正的原因,任何乱世的开始,都是由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引起的,有天灾不要紧,饥民遍野也不要紧,要紧的是统治阶级一定要赈灾才行。 我们都不知道李立明说的这些,和216怎么找到这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李立明道。 篝火熊熊,大家围坐在一起,锅里的鱼香味扑鼻。云贵高原,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区域,可在古代的统治者眼中,这里是蛮夷之地,这里的人是化外之民。 李立明在大家吃鱼的时候,又整出这么几句话,让我们实在费解。“笨蛋,蛮夷之地化外之民,也就是说,没事你年年纳贡,岁岁拿钱,有事你要自己解决,别指望朝廷给你们出一分钱”李立明边吃边道。 216一定通过什么记载,找到了这里,想必浮虚道观当时在那个年代,一定有重大的事件流传下来。《太祖遗录》中提到的云中观,是在靖难之役之后,由朱棣重修。至于参照的样本,是否像李立明说的,和东汉末年的某些事件有关,现在只能猜测,猜测的依据来自阿约母亲的记录,耗资那么巨大的工程,我很早以前就不相信是为了找一个人。但不管怎么说,阿约母亲的笔记还是为我们提供了参考,武当山的浩大工程,和这个浮虚道观有着某种联系。 不得不说东汉末年的黄巾军起义,道家在这里起了不小的作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句谶谣,是在甲子年之前就在民间广泛传播,关键就是‘岁在甲子’,天下大乱之前已经设好了时间,这些人做事的逻辑性可想而知。不然后世的史学家不会用‘组织严密,行之有效’来形容那次农民起义,在谶语中的一句岁在甲子,四个字承上启下,即显得招摇,又给平常百姓的心里留下一丝疑问,甲子年是不是有事情发生。东汉政权在太平道黄巾军的打击下名存实亡。 “那........”阿约想了很久问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立明的神情有些生气,过了半晌气愤地说道:“这个问题很早以前我就说过,有些事在平常人眼中觉得不可思议,在行家眼中算不上什么大事” 明哥的话让我想起了先前,他在阁楼上的时候就在电脑上查找过广西省地理,当时还不知道他看这些干什么,现在想想也就明白了。难怪刚刚他说了那么大一堆云山雾罩的,还什么赈灾,什么化外之民什么的。我们都知道你脑袋好使,用不着说得这么离谱,观察一个地区的地质变化,在一个经验丰富的专家眼中算不上什么本事,小来也说过,东家告诉过他,在考古这门庞大的学科中,就有考古地质学这么一个专业。 “这就是地动仪写在这里的原因”我道。 李立明半躺着揉着肚子,目光瞟了我一眼又看向丁晓东,晓东大叫着站起来。“你看我干什么” 广西十万大山,地理十分复杂,盆地大小错落,山脉呈弧形层层相套。这是大陆板块挤压的结果,经验丰富的地质专家很容易就能根据地表变化,山脉的走势,来判断这里几千年前的样子,这并不夸张。 东汉沿袭秦和西汉的是郡县制,这样的制度对中央集权有所加强,既然是郡县制,那李立明提出的化外之民一说就有待斟酌。只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区域,即使当时的东汉政权在这有郡县设立,管理起来也和中原汉族有异,民族政策难免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民族矛盾和冲突在所难免。 跑到湖边本来就是为了透透气,不想去考虑这么多复杂的问题,可阿约和李立明又跟来,大家现在脑子里又凭添了更多的疑问。大家彼此都相对无言,对眼前这些问题也都各有看法,丁晓东和我走到水边,我俩点起了烟。 我只抽过晓东的烟,我对烟算不上有瘾,可还是很喜欢这烟抽到嘴里甜甜的味道,甜甜的味道中还带有一丝清凉。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水花拍打岸边的石头沙沙作响。我和晓东半躺在石头上,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满天星斗和城市中不一样,每一颗都特别明亮。 “你怎么想?”丁晓东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问道。 我不解的反问他,什么怎么想,心里有些不满,这个时候他要是还问我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不发飙就会崩溃了。 晓东他低头不言,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明哥来到这只是单纯的为了躲避,你不应该不知道,樊老那边没有消息过来,对明哥来说意味着什么。况且.......” 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难以出口,晓东做事向来有深意,虽然不像李立明那样逻辑极强,但每件事必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心思缜密是苏老鬼的人都具备的共同点,在发现阿约母亲笔记上的秘密之前,丁晓东一定也注意到了明哥那段时间的消沉抑郁,大家住在一起这么近,每个人的举动都能使大家的关系产生微妙的变化。 “还记得上次我来这里找你,和你说的那些话吗?”晓东道。 “有什么话你还没有说的,直说无妨”张春来站在我们身后,轻声说道。 看到站在身后的张春来,丁晓东表情显得很淡然,这几天晓东总是离我很近,这一点引起了张春来的注意。神智当中已经隐隐的觉得,晓东要说的话可能和小来有关。 “是啊”我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虽然我没有你们那么老道,但这些事里既然有我一份,我就要搞清楚”。我和张春来重回勐海,丁晓东和我说那些话,并没有引起张春来的诧异,包括去下关的黑店招摇过市,想必每件事发生之前他都知道这背后的目的。 小来和我相处,有时候我觉得他过于平和,不像心机很深的样子。但是可想而知,他一人在这条道上单枪匹马,他的脑袋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得益’于他的那个老谋深算的师傅。 “说吧”李立明在不远处走来,边走边说:“用赵本山的话说,说吧!说破无毒”。 丁晓东看看周围的几个人,狠狠抽完最后一口,踩灭烟头的时候朝着小来缓缓说道:“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那个王宇的出现。但是去南京下关,你完全可以拒绝的,那是什么地方你不应该不清楚,即使你不去,也无关紧要,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你却去了”。 丁晓东说完,小来显得波澜不惊,反而轻轻一笑,说道:“多么简单的问题,整的这么复杂,没错,就是因为那个王宇”。 张春来走到水边,捧水洗了一把脸。转身气愤的接着说道:“妈的,她怎么不去敲你们的门,偏偏找到我们,如果不是先遇到你们苏老,还提出什么合作,她想不死都不行。开始我还没那么多顾虑,当她给我看苏老和她母亲照片的时候,我关心的就是那个引她来到我们旅馆的那个大姐,这么做就是预想到了我们不会杀她”。 李立明在一边打起了水漂,石子在他手中出去,带着极快旋转欢快入水。半晌转过来说道:“去云南可是你叫我们去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是来找我们,难道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吗?”。 明哥说得没错,现在我回头想想也的确如此,那个时候如果我们直接投靠李立明,所有的麻烦都由他们出面解决,我和小来坐车就可以。张春来这么做,也是直接说明了问题就出在他这。 小来坐到一边,李立明的话够直白,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走向草棚的李立明背对着我们,丢下一句话;“你才是麻烦最多的那个”。 ; 第250话 人总是自私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篝火熊熊,总有飞蛾和昆虫扑向火堆,不时传出啪啪的声响。广西一年四季植被茂密,昆虫把这里当做天堂,夜空星光灿烂,山影在远方形成一线,然而我的心情却异常的沉重。 张春来和我对面而坐,不远处的湖水欢快的拍打着岸边。李立明的一句话,使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危机。小来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也许现在我的脸色和小来一样,也是那么阴沉,微风吹过火焰,使对面那同样阴沉的脸忽隐忽现。 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格局,这段时间李立明总是疏远我们,可以说是在防备我们。可现在形式变了,有可能李立明首先翻脸。这些我早该想到的,去北京的那次就让我很害怕,和季秋的旅馆被人翻了,我怎么可能被人盯上,所有问题不正是出在我们这里吗。 从东北投奔张春来,原本就是出于无奈,没根没底在这条道上就是处于夹缝中生存,来之前心里就知道我会很难。也许丁晓东说得对,是同龄人的牵绊让我对他无比信任,至少我没根没底,他不会害我。 现在看起来我的想法错了,这条道上本来就没有规则,更别提什么信任,躲到阿约家来的时候,我们不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李立明暴露,我们就不顾一切抹掉他吗!现在看看张春来的处境,连自保都成问题。 不知不觉,心底冒出一种我自己都害怕的想法,也许除掉张春来对我来说才是正确的。但我也知道这其中还有很多因素,丁晓东不会总是那么手软,阿约本是局外人,李立明一身麻烦,我,也脱不了身。对张春来动手,我能做到吗? 正想着这些,面前落下一个东西,这个时候张春来将进口国产货丢给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击锤半开,子弹是顶着门的。 “你自己决定吧”小来冷冷的说,火光使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退掉子弹,我将枪收到身后,张春来现在思绪很乱,我不该还在这里和他对面坐着。起身时李立明从草棚里出来,手里拎着几个酒瓶。 前段时间阿约怕我们在湖边单调,给我们灌了好几瓶苞谷酒。玉米清香,酒性干烈,这土家人自酿的酒才是真正的存粮酿造,不管它能不能养生,只要能喝醉就好。 酒瓶轻轻放在小来身边,李立明早已喝掉大半瓶,晃悠着坐下,轻轻的说道:“来吧,喝一点吧!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过于自闭了”。 没有理会小来看明哥的眼神,只顾自己拿起酒来灌下去。李立明似乎也对张春来的神情不以为意,悠悠的说道:“你我都是被兄弟当成大哥的人,有时候我觉得很难,兄弟的这份信赖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看此时的明哥似乎不是来安慰人的,他也有些难言之隐。李立明慢慢地说:“有些事你不详细的告诉刘宏,我知道你是考虑到他经验不足,怕他把持不住,会害了他。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此时我们都不是现在这个处境,这样对他会有什么效果?” 张春来看着李立明,他说得没错,如果明哥他们没有现在这个未知的麻烦,放着我是李立明,也会想到干掉我们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毁尸灭迹干干净净。“你又想过没有,这个时候的我,是不是退出的最好时机?”李立明接着道。 李立明如此说法,让我实在不解,连小来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小来的脸色慢慢变得死灰,这时应该是明白了李立明话里的意思。退出,意味着彻底离开这条道,彻底离开,意味的东西就更多了。 “中国这么大,一个人想藏起来,办法还是有的”李立明接着说道:“如果我这个时候退出,干掉你们我倒是没什么顾忌,不过那样的话,晓东怎么办,邵军呢?我能不能连他们一起做掉?苏老不在,做什么事都是我一人,没人能阻挡我”。 李立明的话让我有些心惊,他这么说就明摆着曾经在他心里,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想法终归是想法,有无所谓,可麻烦终有一天找上门来的时候,人,会不会按照这个想法来做,都很难说。 小来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向天吐出一口长气,李立明的话语调和缓,却听到耳朵里叫人难以名状的压抑,喘气都觉得困难。“人总是自私的”李立明接着说着,不管我们能不能听进去:“有时候我真想和晓东换一下,叫他来做这个大哥,至少我不用每天想着这些让人头大的问题,有事大哥办,要打要杀只管吩咐,那样多轻松。可是不行,那样的话岂不是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握,这对我来说可不行”。 连做大哥,李立明都冠以自私的初衷,这符合他一贯的个性,没那么多冠冕堂皇,只是为了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出来混的,就该这样。 “话说到这,我就不多说了”李立明摇晃着起身,经过火堆时背对着小来道:“你需要帮手,利用了大家,这不怪你,我也和你一样需要帮手”。 小来被他说得无语,两眼无神的看着的火焰,利用大家谈不上,但是却对我来说很恰当。什么事都没有明确和我说,我知道他是为什么,我不怪他。 走出不远的李立明回过头来,看我们两个相对无言,继续说道:“苏老走之前说过,陈东家的两个人不会有什么问题,苏老怎么会想不到,那些人敢把王宇送到你们两个那里,也就是明显告诉苏老,他们对苏老了如指掌,那些人离我们不远,问题出在我们本家,摆在我的麻烦不比你少”。 明哥一些话,到处了所有的关键,大家能够在一起,都是一样被人扔出来的靶子,换句话说,都是准备淘汰掉的棋子,淘汰掉之前,棋子做着它最后的用处。 不知是不是李立明给我的提示,人总是自私的。这时候我满脑子想的不是他们有什么麻烦和计划,而是我自己该不该和他们继续在一起,可是不在一起,我又能拿谁来当我的棋子呢? “你怎么想?”小来在我只顾喝酒的时候问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所有的问题都没想出结果。 “现在我怎么做也许都不太合适,也许继续和你在一起对你我来说才是最好的,至少我们是一起入局的,也该和你一起解决掉这些麻烦。从我到河南找你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的血海深仇,我也决定了帮你报仇,承诺仍然有效”我道。 在我说话的时候,小来一直紧盯着我。“那........所有的事我没有告诉你详情,你会不会怪我?” 小来这么问有些肤浅,怎么可能不怪,李立明说得很实在,人总是自私的。小来的背后隐藏这么多的危机,有危机没有方向,没头的苍蝇只有等死的份。也许小来的话我不该这个时候回答他,会不会怪他,肯定和否定都不合适。 “怪有什么用?不如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大家要有个计划才行” 半躺着的张春来,目光无神的看着火堆,酒瓶抱在胸前,良久无语。下一步我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苏州――寄人篱下。小来的头脑没有李立明那般敏锐,但他也绝对不笨。 世事没有绝对,也许我们现在能这样说话,对将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各种困难是一种帮助,大家都是一样的麻烦缠身,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有一种同盟和默契。遇事之前人总是向好的方向去想,同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队伍分崩离析。 火光映照着张春来的脸庞,大半瓶酒被他一饮而尽,一口长气吐出,他在缓解心中的烦闷。不知不觉,看着眼前的小来,想起了在东北的时候认识的几个不错的兄弟。他们那时候说的话,现在才得到验证,在这条道上,没有敏锐的头脑和杀伐果断的手腕,你当不了大哥。同样,身上不具备这两点,你也当不了小弟,大哥想要你死,那还不容易。 走回草棚,丁晓东坐在里面抽烟,见我进来也不让让,低着头说:“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丁晓东瞟我一眼,突然间觉得这个眼神让我十分厌恶,最讨厌别人这样看我。扭头去墙角阿约那里,丁晓东在我身后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每个人的脑袋都在转。大家一起做的事,也都各有深意,至于每个人心里到底想什么,你不应该不知道,不知道也不会不想”。 晓东说得没错,我的确不该不想。也许我躺下,马上就会把曾经的每一个片段联系起来,每个人对我说得话都一字不差的再过一遍,但至少没静下心来之前我不会。 李立明躺在一边,转过脸看了一圈,轻轻的哼了一声,这一声轻哼似乎带着某些愤恨。躺在阿约边上,看了一眼明哥,疲惫的闭上眼睛,睡是睡不着,只想静一静。 “是啊”李立明用冰冷的声音道:“每个人都各有深意,也包括你”。 ; 第251话 小偷也疯狂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去考虑这些头疼的问题,努力在大家面前高兴一点。丁晓东和我又拉开了距离,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明哥的那一句话,也足以说明,丁晓东和李立明之间,有了某种隔膜。 前段时间,当我们关系出现微妙变化时,我把宝押在丁晓东身上,现在一想,丁晓东也何尝不是押在我身上。我从第一次见到他们开始,晓东和我说得所有话一一回忆,越想越觉得晓东有某种目的。 张春来早做好了打算,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他一定会去苏州。而李立明对此好像并不在意,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能希望不是他说的那种形式的退出。李立明说他的麻烦不比张春来少,而且出自他们本家,这让我联想到了苏文找东家合作时迫切的表情,也许在我见到苏老鬼之前,李立明他们的苏老也有什么麻烦事。 几天当中,我已经忽略了阿约的事情,浮虚道观就在这里,却打不起一点精神做准备。对即将到来的分崩离析有种危机感,如果真有图穷匕见的时刻,我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心理准备,不管是谁,也不管能不能做到,我都下得了手,包括张春来。 最坏的打算做好了,在那时刻没有到来之前,总不能做破坏气氛的事情,保持现有的关系安于现状才是正确的。丁晓东不理会每一个人,独自在湖边一坐一整天,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的神情,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心里明白是因为李立明和张春来都在这,所以我也刻意离他远一点。 从江西开始,晓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李立明都看在眼里,不说透不代表李立明没有考虑。那天晚上晓东说每个人的脑袋都在转,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通过回忆每件事,我总觉得丁晓东的脑袋,在神农架的时候就开始转了。那晚明哥说也包括他,语气生冷带着气愤,可他头也不回的出去。 同时心里也在不停的骂邵军,磨磨蹭蹭个屁,赶快到这一起做完这里的事,何去何从大家摊牌算了。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大家都是知道团结的重要性的人,一起做事应该不会存有私心。无形当中阿约也被我纳入视线,帮小来收阿约,一件事使我和阿约比较近,也许关键时刻他能帮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对我有用的因素,我都要考虑到。 总算盼到邵军来了,可李立明一把讲电话扔给我,“你去接他吧”。 电话拿到手中,眼睛余光看到丁晓东还在准备鱼饵,他是不会和我一起去的。阿池虽然不远,但晓东不会用这个时间和我说什么,能和我去的只有阿约,一大清早出门,搭便车去阿池。 赶往货站的途中,阿约只和我说了一句话,很感谢大家能够帮他。也许是现在时机的原因,这句话又让我压抑半天,总觉得阿约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阿约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我们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或者分道扬镳,阿约不会呆在我们身边。丁晓东不在,也许现在是我拉拢阿约的好时机。看了一眼货站大门,只有几个保安,我对阿约道:“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现在都是一身麻烦,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进退都不能言之过早,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想说我离开他们和你去,走到哪我都帮你,那样慷慨的话语在阿约那里会显得做作,一点作用都没有。也不想说成自己想要退缩,那样也会让阿约觉得我有淡出的意思了,所以只要让阿约知道我举步维艰,有自己的苦衷就好,重要的是要阿约知道,这条路我还要走下去。对身边的每个人,我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利用的想法,然而我慢慢的觉得,自己似乎变了。 阿约没有任何表情,对我这么平常而富有深意的话并不感冒,漠然的向马路对面张望。看他似乎不明白我的用意,我也只能轻叹一声,语言啊,我以后一定多多练习。电话里邵军说他就快到了,所以两人是饿着肚子在这等他,时近中午,被阳光晒得我心烦意乱,不是因为饿,而是焦急。 阿约不知什么时候拿回来几个肉串,肉串对我一点挑逗都没有,平时就不爱吃,肉球都被我扔掉,酸竹笋倒是不错。大门两根柱子挡住一点阳光,我和阿约就像两个石狮子。 百无聊赖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对面,车门打开正是那个悲催的邵军。好久不见黑瘦了许多,一见到我们,高兴地喊着小宏哥免费的。 竹签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气愤的喊道:“你小宏哥我不免费,你个狗日的这么慢,人都快晒臭了”。 看我满脸怒气,邵军却依然嬉皮笑脸,打屁般的说:“慢有慢的原因,慢有慢的道理,这把算我豁出去了,再也不用回天津了,你总要让我准备准备吧” “恩,再让你化化妆捯饬捯饬” 邵军带来的东西在货站寄存,人却离开市区很远,边走边不停的说,耽误了时间,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等见到明哥,肯定吓我们一跳。 东西不多,纸箱却很重,三人轮流弄到阿约家,走上阁楼我已喘不过气来,看来人不能总闲着没事做,要时常运动运动才行。 李立明看到邵军,脸上也带着怒意,可他什么也没说,怒意当中多少有一点期盼。接到电话的当晚,邵军就可以来,可是邵军却滞留了那么多天,早就知道邵军在天津是为了调查王宇,等听到邵军说完,心里也觉得邵军确实够疯狂。 苏文和王宇的母亲林敏是早年的恋人,这事在别人眼中就和吃饭一样平常,可相恋的人心里,那个人到底有多重要,只有相恋的人才能体会。苏文人不在天津,可是在那却又和别人合作的产业,所以时常都要去一趟天津,至于去那是不是为了看看昔日的恋人很难说。 但是从明哥和邵军的对话里,我能听出,苏文去那看过她,二十多年中,的的确确是专程去看,而不是平常的看见,那么大的城市,偶遇的巧合太渺茫了。人有重情重义和薄情寡义之分,那么多年不忘,不能以此来说苏文重情重义,但至少能够知道,林敏在他心里,不是一般的分量。 王宇的父亲经营建材,家境殷实,住在一个豪华的住宅区,那里的安保措施很好,外人出入很难。苏文虽然二十几年不止一次看过林敏,可是却没见过她的女儿,原因很简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个小姑娘,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 从江西回来,苏文就叫李立明调查王宇,不知他是从哪对王宇产生了怀疑,使邵军这一次挺而走险。 首先要能够进入那个住宅区,邵军试想各种方法,都不能蒙混进去,那里的住户非富即贵。所以邵军想出一个他自认为稳妥的方法,混进物业,干起了水暖修理工。 “牛叉”我道。 邵军原本是想稳中取胜,一边努力工作,一边收集信息,生怕同事看出来,这个水暖工一点也没有水暖工的工作经验。可李立明的电话让他下了决心,冒着被当场生擒的结果,弄开了王宇的家的防盗门,所有的举动可能都被小区里的摄像头捕捉到了。 口水横飞,邵军的描绘得有声有色,让我们这些听众也觉得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扣人心弦。住宅区里的监控室有人值班,只有在白天动手才能大摇大摆的进入每个住宅楼,没有特殊情况,夜晚修理工也不能随便进去。通过收集信息和踩点,邵军计算出保卫室到王宇家,最快时间是五分钟,给自己设定了动手时间是三分钟,三分钟之内必须得手,每个步骤都要在心里反复推敲决定。明哥电话的催促,邵军决定挺而走险,防盗门不是撬开的,他用的居然是炸药。 “明哥你也知道,在车厢里扒包我还算专业,可溜门撬锁咱没经验啊!”。邵军带来了全部家当,偌大的背包里我估计什么都有,正说得来劲的时候,劲风响过,背包被打在一边,烟灰缸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窗外。 “**的挑重点的说”李立明再也躺不住了,看他坐起来的架势,邵军再说些废话,铁定挨顿狂风暴雨式的组合连击。 扫了一眼李立明,我才在心里猛然间想到,‘坏了’。丁晓东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邵军,在那个城市的豪华住宅里使用炸药,这个篓子可捅大了。 王宇的父亲王念财,一年多前神秘被杀,母亲又相继失踪,家中的生意也由亲戚打理。王宇和我们说过,案子在天津的警方那挂着,如果警察将两个案件联系起来,邵军将是我们当中,第一个体会什么叫天网追缉的人。 赶忙伸手去背包里拿东西,可邵军还是有点意犹未尽,手忙脚乱中还是回头说道:“当时的场面太经典了,和电视里的SAS解救伊朗大使馆人质一样经典。巨响就是信号,雷霆瞬间出击,只不过,行动的就我一个人而已”。 邵军不是鲁莽的人,可他这次真的玩大了。在住宅楼内施暴,那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建筑质量、炸药的选用、装药量都要精确计算,没有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这样做无疑就是在冒险,稍有闪失和自杀没有区别。没去试想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只能附合他的兴头,嗤笑道:“狗屁,人家是被统帅的精英部队,你算什么”。心里也尤为叹息,这么做一旦失手,再想从这条线上追查,已是万难。 “哼,连你的脑袋也他妈的在转”李立明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咬牙切齿。 不明白李立明为什么这么说,但看到邵军拿东西的手有了略微的停顿,他了解明哥。丁晓东脸色也不自然,看了一眼明哥后转头看我,明哥的咒骂让晓东很难看,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邵军举起一张照片,除了阿约以外所有人的眼珠子立刻变得溜直,脸上的肌肉也僵尸一般的僵硬,李立明更是脸色铁青。照片的背景是一张摆满盛宴的餐桌,是三个人的合照,女孩夹在中间,三人带着幸福的微笑相拥。 王宇的母亲是个漂亮女人,年龄不是写在脸上的,虽然已有五十上下,但仍然不显老。王宇在北京给我们看过林敏和苏老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那柔弱的身影,说到自己的父亲搞婚外恋时伤心欲绝的表情历历在目,和她下到神农架地下的每个片段都清晰记得。看到照片让我心生一股寒意,如果那个女孩是王宇,那照片上的这个是谁? ; 第252话 洗牌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你确定这是王宇全家的照片?”李立明的疑问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看到王宇的照片,大家脸上都和死尸一般。看到照片,脑海里同时浮现出北京见到的那个王宇,和我们一起下到神农架地下,每个片段当中,那个纤柔的身影都蒙上一丝鬼气。 猛然间心里有种明悟,似乎那个王宇和我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有某种联系,李立明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个男的是王念财,没错”丁晓东肯定的回答,却认了男人的身份。 邵军放下照片,换上了一脸严肃说道:“虽然时间有限,但是每个步骤我都认真的做了准备,破门用掉了不到一分钟,所以在王宇家的室内我还有两分钟的时间。目标简单明确,进屋之后我直奔那些应该放有照片的地方,虽然不多,但是照片上有这三个人的还是足够让我肯定,这三个就是她们一家”。 李立明的头和肩膀低下去,这个事实让他瘫软。从王宇出现在我们面前,直到我们和苏老鬼的人被迫合到一起,当中发生了很多事。这些事让我觉得这些人还有掌控大局的实力,看到照片,这种想法崩塌了。先前我还认为,从王宇敲响我和小来的房门那一刻,就改变了我和张春来,现在这种这种想法还在,只是意义却变了。房门敲响,我们就被人家牢牢咬死,再想脱身,没那么容易。 回想假王宇那伤心欲绝的泪水,去湖北一路上她的表现,让我越来越觉得遍体生寒。首先这个假王宇的演技实在是一流,在我们面前没露出一点破绽,堂而皇之出现在我们面前,说明她对我们了如指掌,她知道谁也没见过真正的王宇,包括苏文。 张春来和明哥一样,瘫软的低着身躯,食指在地板上乱画。正在我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回忆每个情节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张春来的声音:“你――出来”。 抬头看看小来,他已回过身走向外面,看到丁晓东和阿约看着我,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起身出去的同时,我心生戒备,这段时间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已经并不牢靠了。 山脚下的村寨,袅袅炊烟升起,张春来坐在青石上,对背后的我说道:“怎么样?预感成真了”。 不知道张春来想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回答。小来接着说道:“从云南出来,你回了北京。你在电话里说,有人盯着你是吧?” 刚刚在楼上,我就快想到了,算起来那个假王宇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如果不是看到照片,我几乎至此还认为那些盯着我的人很可能是东家或者李伯生的人。 “季秋带着你们两个去过故宫” 张春来的话我没有吃惊,在他说之前我已经理清了。我在北大学府里出现,身后就有眼睛,这些人锁定的不是我,而是季秋。对我来说,这些人想跟得住,那也的确很难,我自己都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是云上的日子,居无定所飘忽不定。而盯住季秋难度就小了点,她是学生,固定在那的。假王宇出现到动身去湖北,细算起来有五天时间,五天,他们想锁住一个学生足够了。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 听到我的问话,张春来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是跟在我的话音之后说道:“如果我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东家,告诉他这里的事,你会怎么做?”。 张春来的回答在我问他之前就想到了,所以我也没有任何迟疑,同样跟在他的话音之后说:“在你打电话之前开枪”。语气斩钉截铁,毫无顾虑。 话音落下,张春来毫无反应,盯着他的背影,我知道自己的话对他可能是一种刺激,至于后果我根本不去想,我说的就是我想的。 “哈哈........”张春来在我死死盯住他的时候,发出慎人的笑,那笑声越来越大。被他笑得我心里发毛,虽然我有过最坏的打算,但是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情绪难免不受控制,手,几乎要去拔枪。 “跟李立明和晓东相处,的确让你强大了不少”在我浑身肌肉绷紧的时候,张春来说道:“你也能想到了,这事一旦东家知道了,对你来说无疑就是判决,一个是学生,一个是手下的土贼,孰轻孰重谁都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你开枪就对了”。 张春来的话让我紧咬牙根,和他在一起的很多琐事在脑海中一一电闪而过,很多小事都能说明我们的兄弟情谊,唯一停留最久的,是我过生日那天,桌子上的饺子和啤酒。他有血海深仇未报,仇恨之深我清清楚楚,本该可以选择的正常人生,他甘愿放弃。这个不重要了,拇指搬开了击锤,举枪击发,只在眨眼之间。 也许我该对张春来和他的父母,说声对不起,那是在我开枪之后的事情。 “不过你想过没有?”张春来接着说道:“我和你何尝不是一样,对你东家会毫无顾虑的除掉,对我又能怎么样,我该何去何从?”。 小来的话使我犹豫,他说的对,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蹦不了。“好了,你的枪不响,你我还是兄弟。别考虑那么多复杂的问题了,现在重要的是,我,要洗牌了”。 呆立在他身后,手里的枪也不知是否该收回去,小来他仍然头也不回,看着山下宁静的村寨。“你打算怎么做?”我道。 走到小来的旁边,和他斜对面坐下。小来的脸上无比的恬静,在他身后搬开击锤,我相信声音他能够听得到,也许在击锤搬开那刻,他也是这样的表情,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照在他脸上,恬静安逸,和炊烟下的山寨一样。 “阿约和你,都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帮手,是你帮我收到了阿约,你们,我都不会放弃”小来道。 “可是”我道:“阿约他并不一定会和我们在一起,我有这种预感”。 “哼哼”小来轻笑一声道:“他和我一样,一个人做不了太多事,别担心,很快他就会明白的。至于李立明,更不用担心,那个脑袋比谁都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比谁都清楚,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看到他的选择”。 “尽快结束这里的事情,阿约如果不和我们在一起,我和你去苏州”我道。 “不行”张春来坚定地回答,让我疑惑不解。 “你和他一起,去调查216,你们要去的是陕西汉中”张春来道。 简单的几句对话,刚刚紧张的气愤一扫而空,小来对我说出他的详细计划。他也知道阿约不会那么容易和我们走一条路,与其硬带上他,不如圈着他走,有人在他身边自然会改变他的方向,我和他去调查216,目的就是圈他,我总觉得小来这样安排,有点把他当成羊的意思。 第二,苏州的那个马老太爷,从桃子的嘴里得到的信息能看出来,那不是二八天能搞定的主。一条道上走了几十年,出身,机遇,人脉,都有根源,那不是想象中的非善类,那是实实在在的非善类。 小来决定去那,本身就是涉险,和下地一样吉凶难料,所以他需要外援。有人在他身后,就是一个保障,我和阿约去陕西,和苏州的小来遥相呼应,一举一动都要互通。 想想小来的安排,对当中可能出现的状况做了种种假设,也只有这样安排算是可行。我点下头表示认可,接着问道:“那......明哥他们怎么办?” 小来被我一问,陷入了深思,紧锁眉头。过了很久举手做了个七的手势说:“我有七成把握他能跟我走,不用过于担心他会怎么样,毕竟眼下大家还算相安无事”。 摆在我们当中的问题解决了,重点就剩下苏州那边的情况了。去,没有问题,那件‘甘八件’就是关键道具,用这个东西接近马老太爷,应该可行。关键就是要有一套完整可信的说辞,‘甘八件’不会是那个庞叔送到我们手中的,李立明如果和小来去,找到马老太爷之后,口径就要一致。 小来没有考虑我提出的问题,简单的回答我,那是明哥决定和我去之后再考虑的,先不用想这些,尽快结束阿约的事情。起身回去的时候,小来又用后背给我留下几句话:“不管你刚才是不是想开枪,我都不怪你,都会当你是兄弟,这句话我以前说过,不会变的”。 这么说一点意思都没有,至于他到底会不会介意,人心岂能用几句话来说明。自己明明搬开了击锤,那一刻我是不会忘记的,心里打定了主意的,如果我和他日后真的你死我活,刚刚的那一刻就是伤疤。 走向山上,丁晓东坐在阿约家院子的外面,张春来经过他身边看都不看他一眼。丁晓东也不抬头,我跟在小来后边不远,两人错肩的时候,我听到晓东说:“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和你走”。 第254话 只要细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几人在树林间疾走,有了目标脚步轻快许多。“你说,武媚本是唐太宗的五品才人,虽然低位不高,连嫔都不如,但怎么说也算是太宗的老婆,怎么可以在太宗死后嫁给他儿子呢?难道统治阶级就不受他们自己倡导的封建礼教束缚吗?”丁晓东道。 邵军也附和起来,就他那点东西我真不小看他。“封建礼教在权利面前就是个摆设,一点用也没有”邵军说完,我重重的点头。嗯,我果然没小看他,一点自己的见解都没有,只是变着法的重复别人的话。 “你们懂个屁”李立明在最前面,听我们说得热火朝天,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能再度入宫,其中有**争斗的结果,也有李治的确爱着她的原因”。 “不一定”张春来说:“依我看,即使李治真的爱她,也只是闷在自己心里,太宗活着他是不敢和别人提及的。太宗死了,他和别人说也没用,武媚是才人,这两个字说起来很好听,是女官的名头,可是想想就知道,才人是**女人当中最惨的。明哥你不是说什么事都离不开人之常情嘛!所以我认为,李治并非因为爱上了她而要她二次进宫,宫中女人不少,论美貌武媚也排不上数,李治能让她再次进宫,之后和她一起处理政事,当中一定有原因,连宋庆龄都说武则天是杰出的政治家,一定是她做的某些事,让李治觉得她有非常的才干,要不然被那么多女人围着的李治怎么会偏偏要她二次进宫”。 李立明道:“她和朱棣倒是很像”。 燕王朱棣13岁被派往燕平府,在常遇春手下。虽说是贵为王爷,但是常遇春本身就是个杀降的好战派,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非常重视北元的问题,将军好杀,皇帝关心,所以13岁就随军的朱棣不得不去领教战场的惨烈。人们常说王爷到哪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因为不了解战场的残酷,杀红眼了谁能顾及得了谁,连常遇春都暴卒在蓝海。 “也正是年少就有了丰富的战场经验,才能让朱棣敢于起兵靖难,调兵遣将指挥军队,可不是电视上那样。名将之所以是名将,必须要有几个必然条件才行。姚广孝只是帮他解决了许多战场外的事情,真正领兵的还是朱棣,宁王也只是被胁迫的,被胁迫的原因是他手中有朵颜三卫这个外籍军团,骑兵在那个年代是战争的主导”张春来道。小来还知道这些东西,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丁晓东若有所思,谁说话就看着谁,一直没有自己的意见。我心里也很高兴,气氛终于回来了。大家说的有点累了,丁晓东才说:“无极观还没有考证,武当山已经不用考证了,那地方现在是旅游区,从建筑物来看和孝陵倒有些渊源”。 “好啦,别扯远了”李立明有些不耐烦道:“我提到无极观,是要你们想想两处之间有什么联系,你们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晓东说的也正是我此时所想的,孝陵卫一定参与了某些事情。无论如何这里的浮虚道观我要看个仔细,如果这里也和皇家有联系,那就有意思了。 四下环顾,大家边走边注意周围的环境,凹地区域土壤湿润,普通的降雨在这里也能造成较长时间的积水,不知不觉心里担心,这一趟该不会又是水活儿吧!我和邵军都问了明哥,可是他就不回答,只是一味的朝前走。 见李立明闷声不响的向前,我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事。慢慢的我开始在自己的脑袋里,试着以他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 这里是两山中的山坳,雨水较大的话会冲刷一部分泥土,但是二十多年应该变化不多,地表植被减缓了水土流失。既然变化不多,那么这里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土壤潮湿不适合扎营。笔记中提到了,云秀的队伍是扎营后,慢慢寻找入口的。营地的附近就是入口,那么地点绝对不是这里,应该是山坳中较高的地方。 李立明坚实的背影,让我觉得有点惋惜,这个脑袋如果不是狗贼,随便什么领域他都能有所建树。然而现实社会就是如此,换个事做他也未必能有成就,社会是现实的,竞争是存在的。惋惜的情绪一闪即逝,李立明是狗贼太好了,至少我在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开窍了许多,很多没曾有过的思绪也萌生出来。早已过了一道土楞,可李立明仍然闷头走,先扎营地后找到入口,这也足以说明另一个关键因素,云秀的队伍当年这这扎营之初,也是从哪一点关键原因开始考虑的。 目光透过茂密的树枝,山影将阳光遮住一般,嘴角划过一丝微笑,明哥,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我连现在的水平还达不到。 遮住阳光的山体,形如刀劈般,突兀的显露出那整齐地刀口。先前在对面的半山坡,我们只是在侧面看,现在置身山坳中,那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仿佛山顶就是云端。李立明筛选出线索的那张纸上,又一个重要的的信息得到了证实,这是大地的龟裂。 大致算一下距离,前面不远就是山坳中,三个凹地相连的地方,也许我们前面的缓坡之上,就是当年云秀的营地。正想加快步伐的时候,李立明却原地转了几圈,背包被扔在地上仰头四望。 脚步一停下来,酸麻的感觉立刻叫我们不约而同的瘫软坐下,顾不得地上是否潮湿,只想坐下休息休息。这密林中穿行,真印证了老话,抬头看得见,抬腿走半天。李立明微微皱眉,我们追问他也不答,捂住了下巴陷入沉思。 几个人继续开始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朱棣和武媚,都是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话说的越来越多,也渐渐有了结果,性格在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中起到主导作用,人们常说的性格决定命运也就源于此。但是性格却非每个人都不同,‘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出生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不一样的。 两个人都有相同的高贵出身,都能触碰到权利的顶峰,然而权力并非在他们手中,随心所欲,有时候离他们还很远。李世民活着,武媚绝对不可能如愿掌权,李世民是谁,那是以人为镜的草创帝王。朱元璋活着,吓破朱棣的胆也不敢起兵夺位,朱元璋是谁,那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布衣皇帝。 所以结论就是,一个人想要成功,需要很多内在因素和外在因素,最后能不能成功,取决你的对手是不是面瓜。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醒。嗯嗯”小来点头自语道:“朱元璋能吓死他” “哈哈哈”李立明在旁边笑了,“你们几个不去上大学,真是糟蹋了,国之不幸啊” 嗤笑过后,李立明换上了一脸凝重,对我们说他刚才在脑袋里,又把阿约母亲的笔记过了一遍。对于为什么不详细说明每一个细节,明哥一直都在考虑,也曾试过把他自己换成阿约母亲,结果实难猜测。但是有一点却被他反复念叨多遍,就是阿约母亲所说的‘只要细心’,就能够找得到。 当几人都纠结于该如何细心的时候,李立明却以另外一种思维来考虑这句话。笔记也提到,阿约的母亲对他能看到那些内容很高兴,然而我看看旁边的阿约,实际上真正够强的不是她最疼爱的阿约,这让我觉得有些讽刺。我们是朋友也好,是哥们也罢,友谊这个词用在这里也贬值了,我和张春来的计划中,阿约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也许,你的母亲在笔记上早已说明了所有细节”李立明对着阿约嘟囔道。 大家都不解的看着李立明,大把的土被他抓在手中,用力捏成球。看他把土球切开,似乎我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想用这个来模仿身后高耸的山峰。 “噢,这么看来,问题就简单了呢”丁晓东也靠过来。如果山坳是大地龟裂所造成的,那么对面我们下来的那座山,为何不是和这边一样笔直陡峭。 李立明的手指在两个土球中间游走,最后点出了两点,一是靠近陡峭山崖的一边,二是山坳的正中间,这两点都有可能是云秀的队伍当年扎营的地方。 “这山对人来说无比雄伟,可在大自然中算不得什么,如果地震的震级和范围超出了想象,那消失的另外一半大山就在这山坳的下面”李立明道。 时候不早了,每个人都很疲惫,尽快扎营最要紧,收索不可能在夜间进行。 在森林中扎营,很多问题都要妥善处理,比如用火就要十分当心。山野之中,野生动物把这里当成天堂,当然也是很多昆虫的乐园。好在这些经验平时就积累了不少,砍开大片的矮树丛,翻开泥土,担心失火的问题就解决了,草木灰洒在周外,可以抵挡一些小虫子。 夜晚和白天的景像不同,树荫下死寂漆黑,只有抬头透过枝叶,才能看到星光挂满树梢。 只要细心,李立明坐在火堆前反复念叨这几个字。使我们在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想起阿约母亲的笔记。大家都有一种感觉,阿约的母亲在笔记上没详细记录,然而从已知的东西看起来,似乎什么都说了,只是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搞不清楚。 “入口是被堵死的,应该很难找啊”张春来道。 小来说的我们也在担心,被堵住的洞口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的找到,这里虽说人迹罕至,但是绝对不是没人来。土家和苗人时常也有人进山采药,广西和云贵地区都有较大的制药行业,而且苗药驰名中外,这里的人们靠卖野生草药也是一份不小的收入。很多看似无关的因素都要考虑进来,既然有人进山,这个洞口不可能不被发现。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李立明道。 山崖陡峭,常年被雨水冲刷,所以地形决定了这里不可能有天然洞口,那样早就被灌满了。李立明的猜测有道理,洞口一定是人为挖掘的,既然是人为,那么挖掘之初就要考虑到防水,既然要防水,那么采取的方式就要利用这里的现有条件,可以采用的方式很少,可以说少的可怜,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利用土石设立防水带。 这么一想就简单了,简单的和把鸡蛋立住一样,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明天沿着山坡,找那些不属于自然环境的东西就好了”李立明道。 张春来突然站起来,在我们瘫软的歪着的时候,他这个举动吓了我们一跳。小来的目光朝向树林深处的黑暗中,没等我问他怎么了,小来轻声急道:“有个东西过来了” 张春来的话音落地,邵军的矿灯光束电一般射向密林,在光芒的边缘,一条长长的影子在一根大树根处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一眼,就看到那东西的动作如此敏捷,看个头也不小,回头站起来的同时,进口国产货拔出来,举枪的姿势和子弹同时到位。 ‘嗖’金色光芒向我们前方腾起,阿约在空中抓住刀币,身影一翻,飘入树林中的黑暗...... ; 第255话 吉祥的预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翻转着身子飞入林中,灯光忽闪中隐入漆黑,方向正好是那个长长的身影来的方向,不管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后路现在已经被阿约断了。 丁晓东却不知跑向了哪里,不过以声音来判断,他应该是在跑圈。邵俊和李立明各在我前后,张春来最先迎向那个影子去了树上,我不明白丁晓东这么做事为了什么,难道是要迂回。 听声音张春来在我前方不远的树杈上停下来,我相信以他的听力,那个不速之客就在附近离他不远的位置。李立明掉头向左边拐去,邵俊凭着和我们的默契,直接向右。我心里明白,他们这是有意将正面留给我,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拿着火器。 丁晓东还在远处飞快的绕圈子,树丛被他搞得沙沙作响,从声音上判断不出具体在哪里。晓东身边不断闪动的微弱亮光,不是来自矿灯,而是他的手。这招数果然奏效,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经过他这一番折腾,树后的家伙居然不动了,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动静。 它这一不动不要紧,这下可轮到我们紧张了,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很有可能它是在等着我们,等着我们靠过去,给与致命一击。 这里山高林密,不用考虑枪声会传出很远,拇指轻轻按住击锤,确定是完全张开状态。打亮了矿灯上的近光,我拨开了挡在面前的树枝。 后背紧贴树皮窜过去,再有一步就是那家伙藏身的地方,枪口不自觉送下去,头上的树枝发出轻微的断裂声,张春来也到位了。 突然转过去面朝树后,动作很快,那树后的东西更快。在我眼皮子底下转了一个圈,一根偌大的貌似尾巴似的东西向我扫来,枪响的同时本能的用左手迎上去,也没看到那是不是尾巴,也没看清树根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那东西身上五彩斑斓,那敏捷的一转,让我心生害怕,该不会遇到森蚺了吧。 等我将将稳住身子,张春来在我头上扑下来,可听到那沉闷的落地声,虽没看清,已然知道了,张春来是掉下来的,他对枪声还是过敏。 紧接着树丛中噼噼啪啪乱响,应该是李立明和邵军追过去了,‘呼嗵’一声闷响接踵而来,两人同时惨叫。嘈杂的声音继续升高,我急忙追上去,担心是否出事了,看个头那不是个小东西。 顾不上树枝划过耳旁,手忙脚乱的追上去,在几颗矮丛中间,丁晓东打亮灯头,盯着低洼处,李立明和邵军分别在两边夹住,三只矿灯又相继打开,只觉得两只小小的眼睛泛着蓝光,灯光造成了它的骤盲,呆立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看着谁,突然张开了色彩艳丽的尾巴,脖子一动不动的立着,犹如一尊雕像。 “靠”李立明咒骂着扭腰,邵军却不住的吐口水,嘴角有一丝血迹流进了嘴里,这两个家伙刚才撞得不清,是实打实撞在一起。 “哦丝哦丝...”我赶它走,头一次亲眼看见这个小东西,还是在夜晚的丛林,刚刚的惊心一下子毁掉了它在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美丽。 “孔雀是在夜间活动的动物吗?”丁晓东转首改变预语气道:“你那是赶鸡的声音” “谁知道呢,这要去问专家才行”小来道。张春来本想以这么简单的回答,结束大家刚才的紧张,被我赶走的小东西不像电视和动物园里那样,而是略微显瘦,但是开屏却分外美丽。 可丁晓东依然跟在大家的后面,提出各种问题,孔雀开屏是不是为了求偶?它夜间活动是否为了扑食?这小家伙怎么不怕人? 我的耳根子发痒,不耐烦道:“这些你去问专家好了,我们当中没人是孔雀,也不晓得开屏到底是不是为了求偶”。 “对村寨里的人来说,这小东西开屏只是为了炫耀而已,至于求偶,还没人这么认为。好多年都看不到它了,在我离开家的时候,就已经很少听说有人在山里看到,虽然也知道有政府管着,但那个时期偷猎还是时有发生的,想不到咱们居然在这个时间还能看到,这对我来说是个吉祥的预兆呢”阿约说得很高兴。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明明是个汉人,脑子却满是少数民族思想。你能看到孔雀就预示吉祥,那是森林和野生动物保护部门几十年的工作成果。 “不仅仅是预示吉祥,还代表力量和尊贵,这是如来佛祖的娘舅”李立明说到这里,用力地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想。 “孔雀大轮明王”邵军接话道,李立明那么用力也没想起来。 “至于娘舅这个说法,还有待斟酌”张春来道:“以前听教授说过,《孔雀明王咒经》有很多个译本,一部经文,经历数代高僧翻译,孔雀明王真身三头六臂这是肯定了,但至于是男是女,可是说法不一啊,不一定是娘舅,也有可能是舅娘”。 “总而言之,是好兆头就对了,好兆头,好兆头啊”李立明对今天我们数次抢了他的话茬,一直很生气,每次他展开话题,我们就直接抢过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此他只能草率应付了事。 回到营地,篝火重新烧旺,一点也没有因为到访的孔雀而破坏了大家的气氛,相反经过讨论大家还有点振作,总之,大家心里都相信孔雀预示吉祥。 似乎李立明冷峻的面容就这样保持了一夜,昨夜睡前他是这样坐着,今早醒来他还这样坐着。瞟他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定睛一看,似乎眼神中带着怒气,让我觉得这家伙现在火头很大。 阿约起得很早,给我们准备了一点清水,提醒我们,不能喝只能用来简单洗漱一下。收拾妥当,丁晓东在李立明旁边偷笑,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李立明的下眼皮好像被蚊子叮了,这会儿正郁闷中。 “明哥,我有祖传的秘方,专治蚊虫叮咬”我道。 “得了吧,我知道,挠挠是吧”李立明道。 本来我是想取笑一下,可被他识破了。我没说什么,只想转身走开,可李立明的破锣嗓子却和大炮一般,在我耳边爆炸:“你说这下眼皮怎么挠?”。 被他喊得不住挖耳孔,那声音实在太大,鼓膜有点吃不消。“看来还是百密一疏啊”李立明嘟囔着。 出发之前,大家已经做过详细的计划。这里不是墓葬,所以武器没有准备,完全指望阿约的母亲给我们留下的那些,而且大家也对地下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有所预估,既然不是墓葬,那么可能出现的情况就不会太复杂。 “这么多人,就不能有一个人想着点,带个蚊子药来”李立明嘟囔道。 两人一组,呈扇面散开,如果有发现,就用浓烟示警。如果控制不好烟火,李立明叫我们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张春来毫无疑问是和我一组,然而阿约和邵军这两个人的组合,让李立明有点挠头,两个毛糟的人在一起,成事不足啊。两个人被拆开,丁晓东带着阿约钻进密林。 分开之前我还有点担心,李立明刚刚打过邵军,这样配合起来是否有点影响。李立明知道我们想的什么,喃喃说着不用担心,这又不是第一次。 张春来接着明哥的指点分析,既然是人工开洞,那么首选切点必然是在靠向陡坡的一边,太过低洼不合适。选定了位置,张春来在陡坡上横行,我在下方推进,重点查看那些不太明显的修饰痕迹――防水坡。 利用土石筑起的防水坡,如果图于省力,就要充分利用地形,掩饰的好,不仔细观察就很难发现。所以小来和我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矮树枝杈统统砍掉,生怕漏掉了每一个细节。 不断地砍树枝,是一项及其耗费体力的工作,浑身每一处肌肉都在工作。不消片刻,衣服被汗水浸透。张春来坐在上坡呵呵的笑,我白他一眼。 “你也着急是吧”张春来讥笑道:“不用着急,等帮阿约做完这里,我会找个机会和你谈谈。摆在你我之间的这个心结,一定要解开”。 张春来的语气平缓,在我耳中一点其他的意味都没有,如果不是这个语气,我会理解为恐吓,但刚刚的话语却听不出这个意思,让我觉得他就是在安稳一下我的心绪。至少我心里清楚,张春来这个时候恐吓我,一点作用没有,只能适得其反。 没过多久,透过西南方向的树梢,就看见一团淡淡的烟雾,已然飘到高空。看见信号来了,立刻赶去,看这个距离,似乎和昨夜的宿营地不远。 李立明坐在一处土丘上,脸上写满了怒意,我和小来也不搭话,看邵军卖力的掘土,才向周围看去。果然和李立明猜测的一样,靠向山坡上方,利用地形堆砌起来的防水带就在那里,只是冷眼一看并不明显,而且中间还利用上了几棵大树的根部,防水带在矮丛中,不刻意去找,实难发现。 时近一个上午的寻找,我们其实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的时候,没有经过这里,不然早就发现了。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昨天起床晚了。 被邵军掘开的土中,还有少量的腐烂树枝,邵军周围的土丘总体偏高,成为一个凸肚斜倚在坡面上。工兵铲上下翻飞,毫无章法,按照流程,应该先挖一道探沟才对。 阿约轻飘飘落地,丁晓东还没有影,李立明手指树林,轻轻说道:“洞口找到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必要装备了,你们就在周围,找那些明显不符合自然环境的特征就可以了”。 第256话 孔雀行动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邵军挖开的土中,夹杂很多腐烂树枝,打眼一看便知这是毛糙的回填。阿约并不想和我们一起去找营地,站在土堆上出神。 李立明却冷冷的说,这里的树林很密,能扎下几个大帐篷的地方不多,你们几个人进去应该很容易找到。其实他不这么说,我们也没准备让他一起来。回身正想走进密林,张春来却叫我朝他那边走,丁晓东在那边。 走过的地方,是一道较高的土楞。可想而知,如果整个山谷是大地的龟裂,那么现在山谷中的地面凹陷应该是雨水沉积的作用,土楞下方就是坚固的碎石带。 丁晓东坐在几颗树前,在他面前是一处较为开阔的空地。空地是相对于树林来说的,因为没有大的树木,却长了很密实的灌木丛,如果砍开它,的确适合扎营。 “附近我转了一圈,能适合扎营的也只有这了”丁晓东道。 回头看看山根方向,足足一百多米距离。阿约母亲的笔记上提到,当晚她和同生逃走的时候,看到云秀带人匆匆赶到入口处。算算距离也差不多,那么她们所处的方位大概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坐山,那座山就在对面,夜间看这边的火把必定很清楚,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逃走,必然是逃向人多的地方,山的那一边,就是村寨。 想到这里,心中涌出一点小小的自满,这也太简单了点,难度系数比立鸡蛋高不了多少。自满的情绪还没过去,丁晓东的一句话就像一盆凉水,来个透心凉。 “你们说那些必要装备能藏在哪里?”丁晓东道。 放眼四看,除了树就是树,虽说这里可能是营地,可是时隔这么久,想找到一点证据都难。眼下只能是靠猜,天知道阿约的母亲会把装备藏在哪? “你们怎么还在这?”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李立明来到我们身后。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定是生气,他的下眼皮还肿着呢。 李立明向树顶扫了一眼,几乎用教训的口吻对我们说,这里没有死树,可以排除在枯树洞里藏东西的可能,况且风吹日晒雨打,难以保存完好。排除了树顶,也只有地下可以埋了,但是这里是凹地,土壤中的积水较大,同样不能保存东西。 树洞土埋都排除掉,那么剩下的就好办了,这里环境条件有限,能利用的也做出了几种假设。但李立明首先提出一点,那些装备不会在营地里,同时也不会太远。 “就以这里为中心,你们四散开,在周围查看就可以了,只要细心,应该不难找”李立明刻意将只要细心说的很重,那是阿约母亲的嘱咐。 按照这个思路,三人排开一线,从左边开始,细细的查看每一个角落。不必关心树上,李立明已经排除了上方,重点就落在地面上,然而又不能埋在土中,心里不住的骂着李立明,干嘛不直接说得明明白白的,三个人就差翻树叶了,你还不动弹。转瞬就打消了这个情绪,自从来到阿约家,李立明一直都很懒。 张春来轻轻的一声口哨,打断了沉闷的收索。三个人距离本就不远,听到口哨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来跟前。 张春来用下巴指出他前面的一棵大树,与其说大,不如说高,这棵树不像别的树那么粗。丁晓东已经朝那走去,大树长在土楞上方,只是大略一看,立刻看到此树与其他树的区别。丁晓东喃喃的说着,这叫香梓楠,是很稀少的树种呢。我咬牙切齿的看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还装博学。 “看什么看,动手啊”李立明总是意想不到的出现,在别人身边出声。现在我也不骂他了,我知道,他这是一边观风景,一边监督别人,什么事都叫你去做,你做不好他随时出现。 不知道丁晓东说得对不对,我看这棵树和周围的几棵长得都差不多,走到近前的确有一丝淡淡的香味。一部分根部裸漏在外,能看到几段主根上面已经没有了根须,在粗根的中间,一小片杂草长在一块极像龟壳的土包上。 一把抓住小草揪掉,带下来大片连着草根的土,那声音就像扯下一张皮革。石块码排的整齐严实合缝,一时中几人无处下手,张春来一镐头下去,镐尖生生扎进石头缝,一股蛮力就给硬拉下来,石块散落到脚边。 剩下了不多的碎石,然而几人已经看到了散开的碎石中,一个不小的草团,居然是干草。丁晓东和我各把一边,石块纷纷扔到身后,小来几下拔掉干草。干草里面的箱子不大,看到一角我就有点泄气,这么小的箱子,恐怕装不下多少有用的东西。 然而露出好大一截,我和晓东两人都无法撼动树根里的箱子,张春来在正面伸手,也不能晃动丝毫。包在箱子外面的干草裹得很紧,其中还夹杂很多碎布条。 工兵铲锋利的铲刃切开大团的干草,几乎半个身子都探进坑里才将这家伙弄出来。看到这两米多长的大箱子,几人心里一阵唏嘘,这么个大家伙是做什么的? 空洞的树根里,干草和碎布就像一个窝。阿约的母亲一定是首先掏空了树根中部,在用这些杂草碎布做成窝状,然后两米多长的大箱子塞进去,石块平整码砌。只掏空中间一部分,树根还是活的,这大箱子就被牢牢抓在树根中。广西雨量充沛,即使积水较多,这处于土楞上方的树根也不会浸入太多的水,而且杂草和布条有效散去一部分水分,这才叫充分利用现有条件。 长箱子有三道金属拉扣,这是军用装备外箱上特有的,方形的拉环能将盖子死死拉紧锁住。一边有几个团在一起的军挎,这军用挎包至今还在军队中服役,太熟悉了。一共四支用布条包裹的长枪,枪身不长而且裹得严密,我更加泄气,拿到手中还以为是步枪,丁晓东却拿出一个弹夹,看到那个弹夹我眼前一亮,急忙撕开布条。 只看到枪身的一部分,马上又有一阵惊喜,李立明却紧锁眉头,他也惊讶这么长的箱子里,居然有这枪――五六式自动步枪。 看到五六式,大家都不陌生,电影电视上时常出现。苏制AK在全世界的步枪当中,属于王者中的王者。1951年中国与前苏联换文,仿制AK47制造出的枪就是五六式自动步枪,至于它那么早就来了中国,为什么没有去朝鲜战场,这又是一番波折,去朝鲜的那枪是波波莎41。俄语中没有冲锋一词,只有突击,所以它在外国人口中常常被叫做突击步枪,而非我们中国人常说的冲锋枪,它们是两回事,两种枪,这是由枪械战斗诸元决定的。 手脚十分麻利,张春来和晓东也收拾妥当,小来却将一支枪交给我。大概检查一下,这支没有复进机,也许是阿约的母亲时间匆忙,没有认真检查,现在是用不成了,又被我扔回箱子中。还有一支铁器,看质地应该是合金制造,只有少量锈迹,外形却略显粗糙,细长的铁杆,前段是阔口的扁铲,看样子是一件开凿工具。 李立明仍然脸色凝重,对箱子里的东西不太在意。其他的几件小件我们认为不重要,连同箱子一起准备重新送回树洞中。“这外面的字应该是勘测器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李立明道。 两米多长的箱子,外表的油漆貌似被有意刮掉,但是在一些死角上还能看到它原来的颜色是灰褐。外表的字迹看不清楚,只有浅浅的几道笔画,但李立明说的对,一定是勘测器材,毕竟云秀的队伍当年是以地质勘探的目的到这来的。 “你当的是什么兵?”李立明的问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事我以前和他说过N次了,他这时候还在问我。没好气的回答完,我才在心里觉得不对。 李立明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枪和箱子本身意味的问题。自动步枪和这个两米多的大箱子,而且这些是80年代就在这里的,能够调拨军用武器,这个216是真也好,假也好,级别肯定不低。 明哥问我当的是什么兵,其实是想问我对军用武器了解多少。部队有职能一说,所以当过兵也不一定对所有军事武器都了解,外军也是如此。我告诉李立明,两米多长的箱子,有可能是武器,也有可能是装备器械,这个规格得东西还是有很多的,非要用它来装武器,也只有122‘冰雹’火箭弹了。 “看来我们要触碰的是一个尘封的往事,最重要的,也许这些往事还没结束啊”李立明略带感慨,眼睛却瞟向小来。 张春来貌似也受他感染,同样的沉重表情。不知道这两人说过些什么,但我觉得应该比较乐观。 回到山根处,邵军已经开到近十米深。洞是平坦向内的,我们回来时邵军正抱着一捧树枝,就像一抱烧柴般出来。也许邵军有话要说,一看到我手中的五六式,立刻眼都直了。李立明走进洞里,出来说着果然不错。 选择这样陡峭的山根打洞,必然如李立明说的那样,首先盗洞横走,打到岩石之后立刻向下。这山是在中间裂开,贴着岩石向下,就是自然裂缝,裂缝中也许是空的,但是李立明觉得不能,整个山谷都是沉积的作用,即使打到裂缝,也有可能被虚土填满了。 邵军扔掉烧柴,拿起五六式爱不释手,嘴里不住的说着,这枪在黑市上很少有,没有足够硬的人在中间搭线根本买不到,有足够硬的人,价格也是一分不差,贵的要命啊! 丁晓东在我们说话的而时间里,拿了东西进到洞里。准备工作基本OK,邵军高兴地说着:“连孔雀大轮明王昨晚都给我们送来了吉祥祝福,那么即将拉开的战斗就叫‘孔雀行动’了”。 ; 第257话 淡淡的果香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丁晓东在几个人说话间又从洞内抱出一大捧树枝,扔在一边,看那几乎是烂烧柴一样的树枝,心想应该是最后的一抱了。这洞口取向是向内横走,然后向下拐个直角,那在最里面采用的方法,必然是树枝码排成一堵墙,用来挡住最外面的回填封土。 洞内传来一点亮光,丁晓东这时已经请灯了。我和张春来挤进去,洞内很窄,两人无法并排,挤在丁晓东身后,用力地收紧身体。十几米长的横洞,在里面几米处就出现了手臂粗细的树枝做的支撑,有效地防止了坍塌。笔直的山体侧面,沿山体表面土层挤压的很结实,即使从中间打开一个洞也不会出现塌方的现象,但是打开的洞口周围,土壤会因为出现空间而膨胀,落土是必然的,但是不会太多。 山体侧面的积土,湿度较高,所以这些手臂粗细的树枝依然保持了坚韧。保存木质的东西,湿度是必然条件,不用担心时间太久木质失性。 “很好,祖师爷给灯,里面必然是较大的裂缝空间”丁晓东自语道。 趴在晓东身后,没看到他手里拿着东西,当他突然抬起右肘的时候,肩撞到了我的下巴。丁晓东的右手高高举起,五指虚抓掌心朝上,手心里的金箔跳蚤放出微弱的蓝光,在五指间急剧跳动。现在终于知道了金箔跳蚤的蜂鸣声,是充分燃烧起来的时候,所释放的能量。金箔跳蚤越来越快,蓝光越来越强,那不见了影子的小药丸在丁晓东五指间,成了一个小黑点,仿佛急于挣脱出去。 手掌一翻,丁晓东将金箔跳蚤拍进面前笔直地竖井当中。耀眼的蓝色火焰俯冲向下,所过之处,每一道衬梁都看得分明。 然而那耀眼的蓝光没有持续太久,几乎就在喘了一口气的工夫,突然间消失不见。这短暂的时间里,刚刚看清楚的那一段,目测距离足有五十米。三人心里不由叫苦,金箔跳蚤消失前,大家还看得清清楚楚,那下面显然还是深不见底,这个深度,即使人能下去,空气条件也不容乐观。这里不是墓葬,但是地下环境却有相似之处,太深了,必须要送风才行。 土洞里的空气冰冷,丁晓东一副苦瓜脸,“祖师爷明明给灯,可为什么金箔跳蚤不能探气”。 “撤”小来道。 屁股朝外退出来,丁晓东依然留在里面。李立明问我们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回答,明哥也有点为难,轻声说道:“这种情形以前也遇到过,都是很复杂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家的祖宗给灯,下去就不成问题”。 张春来从土丘上找出一块石头,掂量着分量。丁晓东这时候转出来,翻看自己的包,边翻边叫邵军帮他准备绳子,李立明正欲说话,小来却一头扎进洞内,同时听到小来的话音,你们等一会儿。 阿约依然闷声不响,心事还是那么重,不知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我琢磨着是否给他做个战前动员,提升一下他的斗志,但看他不动如山坐在那旁若无人,眼里只有那漆黑的洞口,还是放弃吧。 绳索准备妥当,李立明却试图阻止晓东,这么做太危险了。洞是人开的没错,可是开在自然的山体裂缝中间,不像寻常的封土那样干燥,况且封死了很多年,潮湿封闭的地下环境很可能形成一氧化碳。 一氧化碳具有无色无味的特性,在吸入的过程中人会毫无觉察,要命的是人一旦吸入,很快就会出现早起中毒症状――昏厥或者休克。一氧化碳的毒性很猛,即使昏厥后立刻进行复苏急救,也需要吸取氧气,最好的办法是送进高压氧仓。 测试一氧化碳的仪器在市场上能够买到,明哥想到这里就有些皱眉,百密一疏又被念叨起来。 李立明的担心不无道理,那洞里的情况和一个废弃矿井没什么区别,出现问题的时候首先按照废弃矿井来考虑。张春来从里面出来,那下面的深度大概是150米,在不足一百米的地方,竖井有稍稍移位,偏了半米。 丁晓东找出几粒药丸,没说一句话就准备进去,邵军在晓东腰上捆上了绳子。几个人在洞里排成一排,丁晓东下去前告诉我们,他只下到五十米,矿灯光束朝上,如果看不到光束,立刻拉他上来。 紧紧握住绳索,盏茶时分晓东下到了预定高度。李立明提醒大家,一旦见不到灯光,拉他上来的时候,一同使劲,就像赛龙舟那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竖井下的光束还立在那里,绳子在我们手中一点波动也没有,显然丁晓东在下面没有大的动作。邵军在最前面,死死盯住下方,丝毫不敢松懈。李立明开始注意到这里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冷,气流是动的,只是很缓慢而已。 过了许久,光束急剧闪动,下面传来了信号。大家自然配合的很好,每次发力都和划桨一般。邵军拉起丁晓东,前方立刻很拥挤,大家纷纷外退,李立明边退便问怎么样。 “不知道,所有的方法都用了,也没有效果,可这灯却亮着。不过我上来之前,闻到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慌忙上来”丁晓东道。 李立明眼前一亮,打了一个响指道:“这就对了,出去再说”。 明哥出了洞口长出一口气,没有一氧化碳就放心了。不过形势还是不容乐观,我们急忙问他,那淡淡的水果香味是什么,也同时回头问晓东,会不会是他嗅觉有误,竖井中怎么可能会有果香。 洞口大开,每个人都很心急,阿约表面平静,实际上已经蓄势待发。几人七嘴八舌,连丁晓东也失去了自信,水果香味也是他生平仅见。李立明却躺在背包上,回头向他看去,面朝树顶的阳光正在笑,那不是平常的笑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线,整张脸灿烂地像个孩子。 突然间坐起来的李立明,把我们吓了一跳,那精光闪现的双眼瞪得滚圆,明哥对我们说起了一段曾经的往事,那时候丁晓东还没加入苏老,苏老也没有现在实力,他有个合作伙伴,道上的人都叫他‘笑老八’。 有一次笑老八找到一个罕见的大斗,地址处在海边,虽说是旱斗但地形很复杂。笑老八和苏老也都经验有限,人力也不允许,所以笑老八通过关系,花了大价钱请来三个散盗中的高手。每当苏老提起那三个家伙,就心有余悸,和他们在一起干活容易横死,你会忘了你爹是谁,因为他们就是爹,三个爹。 这三个家伙原本都互不认识,一见面就开掐,掐就掐吧!还把所有人都带上,一家老小无一幸免。手段也是五花八门无不用极,有一个临出来还是一丝不挂,光着屁股的。 虽然那一次不算成功,这个他们无关,那下面的情况的确复杂。苏老和笑老八事后都给了一个很肯定的评价,没有他们三个,这一大家人都要死在下面。这三个家伙临走喝得酩酊大醉,互相抱在一起,里倒歪斜惺惺相惜。 李立明说得兴起,丝毫没有考虑到我们此时心急。所谓英雄无名,这三个家伙也不自报家门,李立明只记得其中有一个外号叫‘小蚁哥’的家伙,明哥特别强调是蚂蚁的蚁。那次在地下也是闻到一股水果香味,明哥还清楚的记得,那味道接近于苹果。 那是个罕见的大斗,况且这三个家伙各显神通,这可苦煞了旁人,盗洞都打成了闹剧。李立明说说停停,停下就傻笑,笑容光辉灿烂。就是那个小蚁哥当机立断,叫所有人退后,立刻熄掉带有火源的东西,身上任何产生静电火花的物品都有小心。 这种带有果香的气体,名叫芳香族碳氢气体。小蚁哥说得也含糊其辞,只知道那是埋在地下的树木年深日久,产生的一种变化,这种气体到底有没有毒性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地下和这气体一同涌出的还有瓦斯。 明哥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只是一味的傻笑,那曾经的往事又让他无限神往。瓦斯也不用多讲,平时就有所耳闻,那是一种高危气体,而并非人们通常理解的刺激性气味,根据不同的浓度,瓦斯可以燃烧,可以爆炸。 当气体环境达到爆点,位置又在封闭的空间里,爆心的威力最大,那情况就犹如炮膛,高温高压。曾经听说过瓦斯爆炸之后,连铁都能化成水,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看来阿约的母亲在笔记上提到的爆炸,就和这气体有关。敞开的洞口就在身后,提到瓦斯几个人的情绪有些焦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是不下拿不定主意,李立明又懒洋洋的躺下,真担心他会来个午睡。 “今晚是下不去了,让气体流动起来看看”李立明道。 事情也只能这样,究竟是不是那种芳香族碳氢气体,没有专用仪器,谁也不清楚,眼下也只能当成参考。“今晚我下去几趟”丁晓东自语道。 “哏哏哏....”又听见李立明的猥琐笑声,他半天才转过头来,看见我们都在瞅他。 “那都是散盗中的翘楚,你们没看着不明白的,连掐架都是大师级的手笔,都是噩梦”李立明道。 ; 第258话 说再见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昨夜的星光寥寥无几,靠近大树搭建的窝棚比狗窝大不了多少。丁晓东仍然没有丧失斗志,昨夜依然叫起我们大家好几次,天空稀疏的星光,说明很快就会有雨,李立明不像阿约那样有点烦躁,他睡得倒是踏实。 气压虽然变低了,但洞内的气流还是流动的。丁晓东昨夜叫大家进去,他两次下到五十几米的深度,只在横巷中,那淡淡的果香味就已经很明显了。气味不像李立明说的,有些接近于苹果香,的确是有点甜甜的味道。 阿约母亲的笔记,上面没有提到216的装备情况。但是李立明的推断,80年代初期,我国的专业采矿设备从国外一定也引进了不少,国内有没有生产不重要,重要的是216的课程中,一定也会提到地下的气体知识。所以云秀的队伍来到这里就发生了爆炸,那爆炸的原因就有待猜测。 笔记上该说的都说了,可貌似又什么都没说,这么明显的错误不像是那些人能犯的。如果是气体爆炸,云秀的队伍又没有像我们手中的专业隔爆灯这样的装备,那么是瓦斯爆炸的可能性就很高。 第二种可能是,他们有专业的隔爆设备,可在地下的复杂环境中,忽略了粉尘。当空气中粉尘达到一定密度,也可以发生爆炸,但这样的爆炸需要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要有明火。芳香族碳氢气体和瓦斯是在煤层质量变化的时候产生的,既然地下的气流是流动的,那么空气中就不排除有粉尘漂浮的可能性。 基于这样考虑,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底下弄出了明火?看看手中的五六,开枪也许是唯一的可能,这里不是墓葬,下面有醒尸的可能不大。但危险同样不可忽视,不管这下面是不是真正的道家重地,几千年的宗教发展,到底涉及了多少文化领域,谁也说不清楚。 ‘必须要有几个经验丰富的高手才行’笔记上阿约母亲的话又被明哥念叨出来。这个时候大家都感觉到自己的经验实在不够,平时开玩笑一个个都以高手自居,可如今箭在弦上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用半斤八两来形容自己,都玷污了半斤八两。 凌晨时分,小雨经过一夜的酝酿,终于淅淅沥沥的下来了。这种程度,真叫人发疯,此时的心里真希望这是一场瓢泼大雨,那样站在雨中是何等的畅快,何等豪情。细雨如烟名副其实,淅淅沥沥落在脸上,既不能畅快的呼吸,还带着令人抓狂的痒痒。 “也许....”邵军欲言又止,我们朝他看去,才急忙说出来:“当时的队伍里,有人在下面抽烟了也说不定”。 邵军的话我们没有在意,只有李立明给他一顿臭骂,你听说过有几个矿井的工人在地下抽烟的?土层岩层都对气体产生不同影响,不同的气体混在一起,会引发不同的化学变化,高爆剧毒,都有可能存在。 张春来讥笑道:“在地下抽烟,还不如跳楼来得快来得高雅,纵身跳下去,你的灵魂和肉体,会融化在蓝天里,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阿约闭着眼睛,我们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李立明看他石化了一般的样子,回头问丁晓东,那下面的气体人下去有没有事。 丁晓东给出了肯定回答,祖师爷给灯,人下去就没有问题,金箔跳蚤不能探气,说明有明火还是不行。李立明狠狠的掐灭烟头,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动手。 阿约钻出窝棚直冲树顶,李立明叫大家再仔细检查一遍所有细节。临来之前,几人的衣物就杜绝了涤纶和毛纺织物,清一色棉线的,静电火花不用考虑,枪支也要包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我们问明哥,一旦有什么千年老粽子之类的东西怎么办,李立明没有回答,手指试探着刀刃,几个人的苗刀,属他的最大。 阿约从树顶扔下来几根树枝,粗细犹如大腿般,这也是事先考虑到的,大腿般粗细的三根树枝用来拴绳。邵军和张春来回身将窝棚拆掉,宿营地的外观,回归了自然。 李立明蹲在洞口处,眼眉纠结在了一起,邵军砍树枝上的枝杈。明哥抬起头来,手指向我:“你,把手表摘下来埋了”。 李立明的话我半天才明白过来,不满地反驳他,干嘛埋了手表。李立明却说,你那几十块的地摊货,里面肯定有电池是吧! 不知道李立明说这个干什么,我也只能照做,手表被脚尖顶到土里,事到如今听大哥的吧!看到邵军还在砍树枝,我指着邵军道:“他为什么不扔?”。 邵军看看我,抬起手臂说道:“全镂空纯机械,防水防磁防静电,西铁城机芯,苏老给的”。 又看向张春来,小来却抢先举着手腕说:“飞亚达,三千一百八”。哑口无言,只觉得天空的小雨真他妈烦人,也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和他们比,我是穷人。 “那次小蚁哥,在底下把另一个家伙的天王给撸下来埋了,为此还挨了一顿嘴巴”李立明轻笑着自语道。 准备妥当,邵军和小来把树枝扎成一面屏风,那样子和花圈差不许多。李立明的安排,丁晓东和张春来打头,我和阿约垫后,有什么不测,随时准备支援。 李立明抬头看着下雨的天空,嘴里嘟囔着,两千多年前的蛮夷之地,这地下的道观会有什么?216的一支队伍被绞杀在这里,阿约的父母死守护多年,这个秘密恐怕我们承受不了。 阿约离得最远,他的心智理解不了现在的明哥,只有张春来略加思索,对李立明道:“不管我们三人日后的关系会怎么样,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 烟被雨水打湿了几点,李立明仍然不肯扔掉。丁晓东和小来进入横巷,李立明将烟头踩灭,回身说着,和现实世界说再见吧!浮虚道观,我来了。 三根大腿般粗细的树枝横在竖井上,绳索紧紧拴在上面,即使如此,还有一条绳子绑在丁晓东腰上来做保险,只有丁晓东安全到达底下,这条保险绳才能放弃,毕竟那下面有150的高度。 顺着绳子一点点下降,四周的支撑树枝也看得很清楚。每四根树枝围成一圈,相接的部分还能看到接槽,在竖井上方的支撑因为要承受一部分向下的压力,看起来杂乱无章,当到达中部,就变成四根一圈,所有力道都向外。每一根接槽如果拆开,形状都是一样的,长度也几乎相同,所以在竖井中拼接起来,非常容易。这样的工程只要有一点木工操作技术就可以,能想到如此简单如此有效地方法,足以说明216的人都是什么人。 绳子上只能承受一个人,阿约还在上面。当下到一百多米之后,竖井果然和张春来说的一样,有稍稍的移位。当脚落在石头上的时候,险些滑倒,因为石头是一个坡面,在山体中的部分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竖井打到这里,不得不向旁边移开半米多,取了一个鸭脖似的弯继续向下。 狭窄的竖井空间,让人的胸膛感觉很闷,呼吸也难免有些急促,这不是空气质量的原因。这个时候不能心急焦躁,每个举动都要照顾到四周,不要碰掉那些支撑横梁。 刚刚下到最深处就看到了亮光,邵军靠在一边,灯光扫视着周围。放眼四望,这里犹如一个胃袋,虽然开阔了不少,但是矿灯所视的范围依然不算大。 能活动开,人的感觉就好了很多。我忽然发现,这里的地上,居然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头上脚下,全都是坚硬乱石茬,左右参差,没有一个能容下脚的平面,想要站着都是困难。 不远处一个亮点,看那腰上的一盏灯,那是晓东没错。他是最先下来的,也是现在走得最远的,从我身后又打来一支光束,李立明却在我的后面。 李立明几乎是爬过来,现在遇到了小小的难题,丁晓东那边和我们身后,各有一道裂缝,到底方向在哪边,看气流判断不出来,两边都是活路。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还是老套路,兵分两路就可以,无论有没有发现,最后都回到这里会和。李立明担心的就是分开,力量就会削弱,况且气体的危险还没有排除,即使把这当成废弃矿井来走,我们的经验也不足,更何况这根本不是废弃矿井,一点参照物都没有。 没有一块立足之地,大家几乎都是里倒歪斜般半趴着,坐立不能的状态让所有人都没心思去考虑问题。 “我一个人去一边,你们在这等我”阿约说着就准备朝里面去。 李立明暂时阻止一下阿约,他费力的靠向角落,在那还可以勉强侧身倚住。大家也挪过去一些,没有七嘴八舌的谈论,都知道这个脑袋没闲着,正在转。 ; 第259话 注意变化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沉默了很久,大家心里都很着急,空气中到底有什么,没有放在心上,暂时大家还没感觉到身体有所异样。头盔被李立明坐在屁股底下,靠在一边,只有他一个人安稳,其余的人都是坐立不适。 两边都是活路,李立明也拿不定主意,思前想后,还是同意阿约先选择一边查看。同时提醒阿约,不管发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他母亲在笔记上提到,这里很复杂。有什么事,都要及时回来,万不可一人独行。 阿约正欲起身离去,李立明叫住他,左思右想嘱咐道:“注意裂缝中岩石的变化,就以100米为限,快去快回万万小心”。 矿灯光束朝前,阿约轻飘飘钻进身后不远的裂缝中。其余的人只能聚集在这等,李立明轻声说,阿约的母亲在笔记上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想一定有什么标记留给阿约,他也拿不准。但是那笔记上明明写着,她和同生在地下抹杀了二十几个昔日的同伴,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暂不考虑,想必她们也做过艰难地心理斗争,一个饭锅里搅勺子的同伴,怎能说杀便杀,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有记录。 矿灯的光亮度很高,如果空气中有漂浮的灰尘,只要举起灯,在光亮中就能看清楚。只有少量的灰尘,这个密度还不至于使人产生不适,如果不是石灰岩粉尘,口罩就不必带。那场爆炸发生在哪,现在已经无迹可寻,李立明交代晓东,找到方向之后,时刻注意气体变化。 没过多久,阿约就回来了。里面不远,就发现周围的岩石与这里的颜色不同,而且还发现了一具尸骨,而且空间还很大。 “走”李立明说着,起身向那边爬去。 裂缝竖直,身处入口处就能看到裂缝上方,有一块长条的黑石悬在上面,歪歪斜斜。黑石下面,只能容人躬身进去,李立明提醒大家,不要拥挤,千万不要碰了那块石头。 阿约速度最快,如此狭窄的空间里,行进就是问题。没爬出多远,大家已经苦不堪言,身上每一处都在与石头表面摩擦,前行的速度放到了最慢,这种姿势爬行,很容易伤到膝盖。 上气不接下气,前方的阿约不知何时不见了。回头环视,才注意到巨石在这里变了颜色。李立明趴在前面一个向下的洞口,灯光向下一照,居然深不见底。 “阿约刚才明明是在这不见的”李立明道。洞口周围,没有一块散落的石头,好像是被有意清理出来,显得很干净。 丁晓东爬过来,说这里的岩石看起来眼熟,李立明说他也注意到了,尤其是这些巨石组成的环境。张春来也是手摸着一块石头,嘴里喃喃的说着,这样子,让人觉得这不应该属于地下。 “在这呢”洞口下面传来了阿约的声音。李立明不得不探下去半个身子,石洞下方,还有一个洞穴,两个洞口在这形成夹角,虽然只有不到一米远,角度之大实难过去,周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着力。 “放绳”李立明吩咐道。 阿约所处的位置,犹如一个通道。刚刚在他身边站定,立刻就发现地面几乎是平整的,脚踩实地让人踏实舒服了许多。阿约把我推进去,邵军还没下来,这里容不下三个人。李立明蹲在里面,扫视着周围,走向李立明的时候,我已经看到里面像是石室。 上下都是整块的的石头,表面都是平整有如刀刻,我和明哥站立的地方高度最高,足有三米,可在前方不到十米处,上下的巨石就相接和在一起。我和明哥的感觉一样,都觉得这种地形很别扭,灯光照出去,两边不知还有多远。 几个人相继下来,张春来拿起石头砸地,回声震荡出很远,小来徒然叹了一口气,那样子是说里面还远着呢。阿约招手朝他那边走,地面稍有斜坡,白森森的尸骨就在前面不远的地上。 对尸骨一点都不陌生,理所当然也不害怕,自然的围成一圈。周围的石地表面颜色深灰,尸体经过腐败,脂肪和腐肉会流出体外,整个胸腔上的肋骨有多处塌陷,后背的脊椎也断开,看那断开的骨茬,应该是枪击造成的。 尸骨的盆骨上有一条腰带,金属卡子几乎就快烂没了,李立明从尸骨下找到几个深灰色的圆东西,拿在眼前细看,属于老式军服上的纽扣。丁晓东的灯光还照着尸体的脚下两个胶鞋底,橡胶和腰带扣子一样,是很难腐烂的东西。 “如果是枪伤,这子弹的威力可真大呀!骨头都打得悉碎”邵军道。 “7.62毫米托卡列夫普通弹,使用AK47近距离射击,威力当然不可小视。那不是穿过去给人打个洞,那是过去就带走一块肉啊”我道。 李立明朝我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尸骨躺倒的方向来看,开枪的地方就是我们来的方向,距离不到三十米。 “这是云秀队伍里的人,如果他是守候在这的,那边就是目标”李立明指着头的方向说道。他的下句话,我想应该是,开枪的就是阿约的父母。 李立明没有起身,却叫丁晓东再探一次气。金箔跳蚤带着耀眼的光芒冲向前方,直到在我们眼里消失,蜂鸣声在这犹如天然的栈道里回响,给张春来弄得很难受。丁晓东说,这里使用明火没有问题。 解开了枪身上的包裹,那是我特意在阿池买的一条棉线围巾,我对医用口罩的味有点敏感,所以用它来保暖的同时兼做口罩。使用明火没有问题,那么随时准备开火就是必须的,弹夹推上了枪身。 前行的速度不快,李立明是在想这里的环境,身处这犹如天然栈道的大裂缝中,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 左手边时常出现大堆散落的石头,有的还堵住了去路,但总能找到窄缝过去。那些能过去的窄缝,一看便知是人打开的,入口周围都被清理过。 走出了很远,李立明对大家说,他总觉得头上脚下这些灰白的岩石,好像长期被风刻画的一般。 直到再次看到两具枯骨,大家看到前方的路变成一个石穴。石穴下还有去路,但那下面不像身后走过的一样,很可能是低矮蜿蜒的洞,身后有背包,这样的洞里前进,大家有点怵头。 两具骷髅没有明显的枪伤,比较完整,有一具还在里面的角落里侧身,李立明说他可能是在休息中就挂了。 石穴下方果然低矮,有的地方不得不解下背包才能进去。彼此前后照应,背包又不能拎着,在石穴中前进的很慢。只能用石穴来形容,穴穴相连,有的还突然改变方向,进去不远就分不出东南西北,开始还知道自己在朝那边走,不大一会儿就晕头转向的。 “蒙圈了吧”李立明笑道。现在只知道偶尔向上爬了几个石穴,总体来说还是向下,每个石穴的高度都不等,但脑袋里仍然记得大概有多少。 丁晓东很紧张,额头渗出了汗水,这个深度他从来没下来过。明哥叫他不用担心,阿约的父母和云秀的队伍都下来了,应该没事。 “嗯?”李立明惊奇道:“这是什么?” 几个人暂时屈身在一个较大的洞穴内,这个洞穴略长,边上还有好几个有如窗口的小洞,李立明站着的地方就是一个。在他面前像窗口的洞口外,架着两根木方。 那两根木方千疮百孔,颜色和石头一般,只有一米多长,尽头是另一个洞穴。李立明在木方上掰下来一块儿,没收回来手,那块儿木茬就在手指尖碎成粉末。 大家回过神来,这木方好像干燥的很严重。而李立明却说,这木方就是简易桥梁没错,问题是,这是不是云秀的队伍架设的?如果是云秀的队伍架设的,没有必要用修的很规整的木方,一米多的距离,扑也扑过去了。 正说话间,窗口外的木方被丁晓东砸碎了,掉进无底深渊中。两个洞口间的空谷貌似极深,张春来速度趴在洞口,根本没有一点声音,他听不出下面的深度。阿约没有那么多顾忌,轻飘飘过去,马上就听到阿约喊着,那边还有尸骨。 一米多的距离,过去也着实费了一番周折,因为那边的洞口也不大,装备必须小心翼翼丢过去。 这边的尸骨整个面部都没有了,直至后脑打了个对穿,李立明也有些感叹,这么下手实在够狠。这个石洞狭长,不知哪来的很多乱石都堆放在一角。在阿约前方不远,旁边一条两米多的沟,然而沟的一边就是空谷,灯光照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阿约跳进沟内,在尽头找到了仍然垂在那里的绳索。一端绑在一块大石上,采用的是双绳下法,说是双绳,实则就是一根从中间对折。李立明看了一眼绳结,马蹄扣打起来又慢又费劲,不过要论到结实,没有哪种绳结打法能胜过,如果绳头够长,马蹄扣可以一扣再扣。 这是常见的棕绳,传统方法制作的棕绳结实耐用,时至今日,在很多施工单位时常能见到。低垂向下的棕绳上面长满了白斑,李立明试图将它提起来,手刚搭上,棕绳就断了。 张春来扔下去一个石子,回音传上来,小来做了个六的手势。邵军将剩下的绳子全倒出来,用双臂开始丈量剩下长度,如果允许,我们也要采用双绳下法,还要余出一条保险绳。 阿约用不着保险,双绳刚刚放下,阿约就跟着下去,丁晓东紧随其后。 ; 第260话 终究还是有差距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在绳子上下降的很缓慢,每隔一段都要仔细观察四周。我和小来等待的期间,回身重新再看这个狭窄的石洞,四面的洞壁类似岩石,但和岩石略有不同,颜色深灰,拿在手中非常接近于密实的风化胶土。 “这道两米深的沟想必是当时的人注意到了岩石和土质的区别,才打下的,216的队伍里,果然是人才济济啊”小来说道。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我道。 阿约母亲的笔记上的内容,大家都默记在心里。但是李立明和小来说过的话,我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 “哼哼”张春来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总算明白了”。 我转过头看着小来,他指着下面的空谷道:“李立明的处境说到底,比我们现在还惨,你我实在不济还能回到北京,将所有麻烦交给东家,那样由李先生来处理,对我们来说还有机会。可他不同,苏老鬼一走了之,说白了,他就是丧家之犬。每个人的脑袋都在转,李立明对我能不能掌控得了阿约持怀疑态度,但是我想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阿约继续留在我们中间,他的事情又会给我们平添很多麻烦,下来之前李立明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在和我要人情”。 “阿约你是留给我了,但是216地质勘探队,可是你我搞不定的,你有这个信心吗?”我反问道。 张春来半晌无言,看着李立明就快下到谷底,轻叹一声,说行不行试试看。 再次查看一眼绳子,绑在石缝中还是很结实,不想再和他废话,我顺绳而下。一句行不行试试看,让我心中失去了格局,你拿什么来试试看。没等下到谷底,面前紧贴的石壁就突然变成杂乱的丛林,壁纸的悬崖也换成了陡坡,灯光所及的地方,满是乌黑的枯枝败叶,在最远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个土丘。 落到地面,李立明就在不远的一棵死树上坐着,死树横倒在地,树根已经烂成土堆,只留下粗壮的树干没有腐烂,光秃秃的。 丁晓东和邵军已经走出了很远,这时我才注意到,脚下的泥土中居然还有卵石可见。很明显,这是大地龟裂之时,整块沉到地下的河床,两边不能看见的地方不知还有多远,下到谷底大家已经没有路了。 连同河床一起沉下来的,还有两边的山体悬崖,下来的一边就是,连河床边的沉积土丘也看到了,这下面的山谷就小不了。没有大型的探照灯,想要将地形看得通透那是不可能的,目光范围只有几十米。 丁晓东越走越远,灯光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亮点,李立明还坐在死树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我催促他快走,不然就赶不上晓东了,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嘴里嘟囔着‘三天’。 猛然间想起来,三天是李立明在那张纸上写下的一个重要线索。爆炸的风波结束之后,云秀的队伍在地下收索了三天,李立明这是在计算,从入口下来之后,所有的通路要经过多少时间来找到确定。 三天的时间不算长,在这地下复杂的环境里,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李立明考虑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就是216的成员。如果没有丰富的地下经验,即使有胆量下来,也是在这下面跟没头苍蝇一样,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找到去路。 但是换成216的成员,那这三天里的变数就太多了。他们能在广西复杂的山林环境中找到这,踩点之准,足以说明他们当中有这种能人,能在复杂的地下环境中找到地脉,三天就足够他们走出很远。 “年少轻狂”李立明轻叹一般的说:“我跟随苏老十多年,苏老一直也没改变对我这四个字的看法,年龄说明不了一个人有多高智慧,但是经验却是钱买不来的东西,如果人家和你走一样的路,那年龄就是你和人家不可逾越的鸿沟,终究还是有差距”。 根本不想和他婆婆妈妈的唠家常,阿约早已在我们眼前没了,可远处的丁晓东和邵军好像回转了,灯光朝我们照过来。我问李立明,如果是云秀的队伍,他们下来之后会朝那边走,至少我们现在要看看那边是河床的上游,那边是下游吧。 “上游下游不用去看”李立明转过矿灯,灯光落在不远的河床中,轻轻说道:“河床连同两边的悬崖一同沉下来,高低肯定会有改变,不能从位置高低来判断,只要找几块大一点的河卵石,看看下面的泥沙就可以看出来上游下游”。 站在河床中,时刻小心陷进去,虽然已经干涸,但是不能排除水流中的水涡依然还在的可能。终年积水的水涡满是泥浆,在表面看不出来,当中还夹杂一些卵石,一旦掉进去,自己是无法上来的,必须借助外力。没有李立明那么细致的头脑,但是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张春来也不来照顾照顾我,只能自己小心翼翼的翻开几个石头。 泥沙果然在石头下保持着水流的痕迹,丁晓东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看上下游没有用,浮虚道观在上游下游都有可能”。 我问晓东阿约去了哪里,丁晓东手指下游那边,抬眼望去,一个灯光远远的飞奔而来。飞奔带着跳跃,也只有阿约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拘无束,只要灯光所及,轻轻地几个高跳,飞过的路就够别人走上半天。 阿约眨眼就到了李立明他们那里,李立明离我虽然不远,但阿约却比我先到。阿约去过的那边是一个峡谷的夹角,貌似河流的分水岭,河床中还有很多积水,看起来那边没有路了。 “当然不会有”李立明自语道:“苏老不止一次的骂过我,遇事总是不能冷静思考”。 明哥又念叨起来苏文,我发现小来和丁晓东的脸上都出现了厌恶的表情。也许在小来看来,李立明这是想苏文那个老家伙了,苏文是他的主心骨,是他的靠山。 “一路下来,咱们找到了四具尸骨”李立明在我们四下环顾的时候,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他的话,大家的身形出现了暂时的停顿,明哥这时在想什么?脑海中回想一下四具尸骨的位置,猛然间觉得李立明应该是看出了什么关键。 离我们最近的,悬崖上的那具骷髅,是留在上面看守绳索的。连环山洞入口的那两具,应该是负责联络或者运送物资的,最先遇到的那个,想必也是同样的职责。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复杂的地下环境传递消息的人必不可少,他们这是采用的接力法,每个点上都留人。 可是顺着绳子下来,在空旷的山谷中却没有发现,不合常理,这么容易失去方向和目标的地方,不可能没有人。 李立明的灯光照向不远处的土丘,叫大家去那找找看,仔细的查看烂木丛。土丘很大,属于岸边那种水流冲击而成的泥沙隆起,形似小山包,这样的丘壑在三峡水域时常见到。 空气湿润,很多一人高的灌木还保持着曾经的样子,但也只剩下了躯干,所有的枝枝杈杈都像火烧过的一般,颜色酥黑。偶尔还有几根倒在其中的大树,几颗大树的树根裸露在外,没有了土壤居然没烂掉,一团团灰白的树根就像一只只巨型章鱼张开的触手,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吞噬。 至于泥沙中为何没有脚印,我想和泥沙的潮湿有关,灯光进入这里之后,光束都变得灰白,足可以看出空气湿度很高。土丘周围,还能看见几处水洼。 李立明不像我们,专注的检查地面,而是对那几颗倒下的枯树特别在意。“你们过来”李立明大叫一声,我们急忙围拢过去。不到土丘一半的高度,一棵死树横陈在地,明哥面前的死树躯干,三人合抱的粗细,上面满是树洞。 靠近树根处,一个较大的圆洞貌似是利器凿开的,边缘布满很多刻痕。树洞里散落着骨骼和一大堆烂得不成样子的杂物,唯独不见头骨。丁晓东站在对面指着自己脚下,头骨在他那边。 李立明拽开那一大团犹如霉菌般发白的杂物,看样子应该是张不大的皮垫,这个大小应该是小羊或者是狗皮。皮垫甩开,一个很小的玻璃罩滚到一边,还能看到一个比我的贼破打火机大一点的金属物,“这好像是电石灯,你们东北人叫嘎斯灯”小来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李立明恨恨的说道。嘎斯灯是八十年代常见的东西,停电是那个年代的家常便饭,几乎人人都会使用,家家都有,电石也是国家无偿供应,东北人管这东西叫嘎斯。小时候在邻居家还有幸见到一个破烂的嘎斯灯,不过那个和眼前这个比做工粗糙了许多,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美观。 “这东西点起来很亮,比蜡烛强多了,就是有时候火苗窜起来老高,还带着一股臭味”阿约道。不过我想有点不对,216的成员怎么可能这点东西都不知道,地下用火本身就是禁忌,况且他们下来还遇到了爆炸,这人怎么会泰然自若的点起了嘎斯灯。不过想想也有可能,这里环境空旷,这又是一个落单的留守,没准点着嘎斯灯,悠闲的抽着烟,头就掉了。 “还是苏老说得对,有时候自己站在别人的处境考虑问题,很多事就能想明白。这样的环境,换成是谁在这留守,时间一长都会感觉冷,他也不例外,树洞是他凿开用来保暖的”李立明轻叹道。 李立明又念叨起了苏老鬼,大家都没理睬他。在这看守的人找到了,那么转折点也就在这,灯光四下游走,最后都朝向不远处的悬崖照上去。 ; 第261话 明明想到了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灯光落在面前不远的悬崖上,六个光点在崖面上游走,最后都聚集在一起。在悬崖上,有个略微横开的洞口,两束灯光打进去,里面似乎空间还不小,灯光所及的地方,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那。 最显眼的不是横开的洞口和沿着洞口的山体裂缝,而是在那洞口上,垂着一条绳索。几个人都有很好的目力,一眼便已看出绳索上红白相间的花斑,是静力登山绳外表的防切割网层。 虽然尼龙纤维材料的登山绳在五十年代就有生产,那是在发达国家,我们中国在八十年代后期还在进口,同样是尼龙纤维,但是生产登山绳对材料的要求很高。像我们这样经常使用登山绳的,当然知道进口材料制造的登山绳性能优越,这不是崇洋媚外,这是生产水平的确存在差距。 目测高度有二十多米,这个高度阿约也头疼。大家并不关心这登山绳是谁留下来的,但是简单一想,也许就是那两个不速之客。 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全都摘下,只带上一捆新绳,阿约提气一跃,也只到洞口下几米处失去了贯力,好在下面的几个人都在给阿约照明,一只手轻轻一搭悬崖上的突起石块,又将身形抬高了几米,双脚在半空中乱蹬。 鸠骨一族的特殊血脉,能将体重瞬间改变,但毕竟不是超人,阿约的身体向上提升,手搭的石块却被掰下来,在悬崖上一砸,栽着跟头落向我们面前。几条身影不约而同的向身后弹开,那敏捷的身手和电影中一样,落石被漂亮的躲开,砸进水洼边的烂泥中。石块不大,可掉下来的惯性激起一圈稀泥,泥点四射开来,五个人无一幸免,被泥点溅得满脸都是,我和丁晓东猛烈的吐口水,李立明更惨,揉着满是泪水的眼睛。 抬眼望去,阿约已在洞口消失,那窄洞中的灯光忽隐忽现。转眼那条红白相间的绳子被丢下来,阿约选择老绳的位置固定新绳,却不留下那条老化了的旧绳。李立明赞许的点头,经验是钱买不来的。 “走,上去”李立明当先蹚入水中,手抓住绳子接着说道:“没什么事,到上面休息一下”。 抓住绳子的手又松开,李立明两手扶住崖壁回头看向自己的脚下。我们急忙闪开,如此近的距离只能用铲子和苗刀作为武器,水洼不宽不深,刚好没过脚踝,李立明的神情是说他的脚下有东西。明哥轻轻地伸手入水,一支烂的不成样子的枪被拿出来。 木质部分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金属部也是锈迹斑斑,还能看出是五六式步枪。大家松了一口气,李立明眼中出现一道精光,他已经想到了五六落在水中说明了什么。 这支烂的不成样子的枪,肯定不是树洞中那个人的。一路上所有的尸骨旁边都没有发现武器,可想而知,在没有危险的留守位置,守卫一般不会拿武器,必须是危险未知的前方人员,才能带着如此火力强劲的自动步枪。 “如果猜的没错,上面还有死人骨头。那个人守在绳索上方,却佩戴了武器,我们离目标不远了”李立明道。 明哥说得简单,我想在他脑中想的,一定比说的要详细的多。那个树洞中人,一定是被阿约的母亲从空中扑下来,人头一刀飞。他没有枪,可枪却被丢在水下,一定是阿约的父母解决了上面的那个,将枪扔进悬崖下的水中。这么做的目的,想必是为了防止逃回来的人在这抓到武器。 邵军和丁晓东先上去,当刚刚爬进这个洞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洞穴里的一块青石。青石不大,我们的登山绳正是绑在它上面,先前在崖下看到模糊的影子,来自青石上很多白色的石画。 石画和岩画一样,多是古代先民受文化影响所画,在居住和礼仪场所,大多用木炭和有色染料画成,画得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花草树木人物动物皆有,也有的地方则是事件描绘,那样的岩画就有其研究价值。 眼前的这块石头,作画是用的生石灰。正对我的是一只白手印,一张人脸很容易辨认,简单的线条刻画出了悲伤,额头的部分有些夸张,类似蒲扇,人脸的周围画了很多放射状的线条,看起来好像太阳。还有几个人物刻画让我们咂舌,那些人的肚子不知为何画得无比巨大,和那细小佝偻的四肢不成比例,整个人体很接近青蛙,脑袋也是方形的,只有五官让我们确信那画的的确是人。树木也是如此,造型简单却不失意蕴,寥寥无几的枝杈之间,满怀勃勃生机。 “这果然有尸骨”邵军道。 循着邵军的话,回头看见角落里一堆人骨。几根较长的骨头下方,被落土盖住,在人骨中间,那同样腐烂严重的腰带尤为显眼。抬头看看这个洞穴,也是类似密实的胶土洞穴,气流将落尘带到角落,盖住了尸骨,落在青石上的却很少,这是青石所在位置的原因。 丁晓东道:“生石灰和木炭一样,不可能拿来就在石头上作画,那都是很容易被风化的东西。选择生石灰和木炭必须经过处理才行,当中一定掺杂了其它物质,我想最有可能是油性的”。 “专家还是有水平的”李立明感叹道:“石刻岩画都是古代先民在生活中留下的,不是固定的某人,也没有固定的时间段。但是都离不开那几个生活中的主题,祖先、自然、鬼神、生殖......种种他们认为神秘的力量都会顶礼膜拜。” 李立明的目光朝向洞穴一边的小洞口,那里只能容一个人爬行。阿约不关心这些,灯光打进洞里,走势徒然向上。 “明明想到了的”李立明轻声说道:“蛮夷之地化外之民,早就想到了这里可能会有什么”。 我很想问问明哥,这是古代先民的生活区域,还是什么地方,这些石画很简单的说明这里是特殊场所。不过我看他现在一定还在想着更复杂的问题,浮虚道观怎么可能会在这? 李立明阻止阿约,大家都已经很累了,就在这休息一下再说。旁边一堆尸骨,对我们来说视若无物一般,尸骨死尸天生不过敏。 空间狭小,环境很干燥,在这休息很合适。每个人都在处理自己潮湿的鞋袜,里外都是烂泥,尸骨我们视若无物,可这味儿混杂在一起实在受不了,邵军和小来摇头呲气,和被呛到鼻子的狗一样。 “走吧”李立明道:“见过臭的,没见过你们这么臭的” 虽然脸上围着围巾,可在土洞中爬行还是被尘土呛的不行。土洞低矮,身后还有背包,好几处地方都把我卡住,要命的土洞走势向上,身躯朝后弯折,几次都差点窒息。索性来个蛮打蛮干,工兵铲锋利的铲韧将弯度大的地方镗开,搅起了大量的尘土,呼吸更加困难,可这么干速度很快。 终于在土洞中出来,大口大口的吸气,阿约在等我,他说的话我一句没听见,只顾着自己吐痰。等邵军出来,眼圈都黑了,和熊猫似的。 前方又出现了犹如天然栈道一般的横向裂缝,巨大的石面悬在头顶,一旦也不感到压抑,只有畏惧。天然裂缝中还堆积了很多土,都很结实形如隔断,大小错落有致,过人还是不成问题。右手边就是悬崖,脚下地势平坦。 李立明从土洞中出来,样子和我们一样狼狈,他被呛得最严重,哇哇的鬼叫着吐痰加伸舌头。“下次我在你们前面”李立明道。 邵军往里面的土穴中挪动,想给李立明腾出一点地方。就在这个当口,李立明闪电般弹起来,一个飞脚直踹邵军胸前,邵军一头栽向里面的土穴中。 阿约回头不满的看着李立明,这一脚差点连他一块踹了。我也有点气愤,李立明躺在地上哇哇的大声鬼叫,他叫了半天我才听明白,是叫我扶他起来,他闪到腰了。 正想说他几句,可回头再看邵军的时候,同时看到了阿约的灯光照向里面土穴的邵军,在光束线上的,还有土穴里边的一块突起物。里面的邵军,正用惊恐的目光朝着这边,只有几米的距离,足可以看清邵军注意的,是里面的东西。 颜色和土石一样,可那一点漏出的部分,足可以看清那是一条弯曲人腿,盘起的坐姿,只有膝盖漏出来。颜色和土石没有分别,难怪刚刚上来的时候没有觉察。 阿约闪身进去,动作依然迅捷轻浮。等阿约在邵军身前站定,脸上现出惊恐。阿约和邵军,不是胆小的人,他们两个的脸上都瞬间变得苍白,里面的东西一定很吓人。 顾不上李立明,小心钻进去,土穴里的空间较大。等刚刚经过那条弯曲的腿,回头一看,没等站起来的身子直接趴在地上,我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一具成年男尸,躯体已经干燥脱水,屈膝盘手呈膜拜的样子坐在台阶上。表面似有泥层覆盖,音容样貌和活人一般,大嘴张开形似哀嚎,两眼就是两个洞,最可怕的是肚子,连同胸腔一起都炸开,张开的皮肉黝黑发亮,犹如成片的沥青。整个姿势就像厉鬼扑食一般,这东西就像活的。 李立明和我一样趴在地上,咬牙站起来,这具干尸也让他吃惊不小。李立明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没等我们问他,李立明轻声道:“明明想到了的,可看到这东西还是被吓到,这就是差距啊”。 我问李立明都想到了什么,明哥又抬头朝向这具干尸,目光镇定自若。 “叠肢葬”李立明道。 ; 第262话 叠肢葬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叠肢葬又名屈肢葬,是将人的四肢弯曲起来入葬的形式,至于采用哪种入葬方式,随地区和民族文化各有差异。有的是我们面前这样坐在土穴中,也有的埋在土中,更有的是在大缸或者陶瓮里,那样使尸体更接近于母腹中的胎儿。 我国从南到北都有叠肢葬群发现,这是研究青铜时代乃至石器时代末期,遥远先民部落中文化形式的重要考证。叠肢葬在葬俗中属特殊的一种形式,人们常常将它和叠层葬弄混,其实两种葬法有很大的不同,只差一个字,实际上相差甚远。 想到叠肢葬属于三千年前的殡葬形式,人们往往会认为这种葬法一定简单粗糙,实际则不然,叠肢葬对尸体的处理非常严格。 干尸张开的大口中,舌头萎缩成一块黑黝黝的肉揪,牙齿脱落殆尽只剩下牙床。丁晓东和小来都被吓了一跳,这种姿势就像这人死前经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一般,死后千年还在哀嚎。 “道家管这个叫做‘仙蜕’”李立明轻声道。 名字好听,只是用来指干尸而已。《五杂俎·人部四》记载:‘仙蜕,余在武夷,见其二齿、发、手指,宛然如故,但枯槁耳’。 道家给人死后留下的干尸以仙蜕来命名,让人多少有点觉得有自夸的嫌疑。死就死了,还用个蜕字,让人们总是想到,道——升天做神仙。 李立明提起,我们才想到这下面是浮虚道观,如果这干尸和道观有关,叫它仙蜕倒是十分恰当。先前的青石刻画,让我们很直接的想到这干尸可能是古代先民留下,完全忽略了干尸和浮虚道观的联系。 “216的人能看出这里几千年前的山脉特征,难道就看不出来这是丹霞地貌吗?”李立明感叹道:“我们还是太嫩了”。 提到丹霞地貌的同时,李立明又念叨起了苏文,什么年少轻狂,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等等,我们都不爱听。脑子里不断地拼凑着丹霞地貌的特点,一路下来,所有看到的灰褐色胶状土层,灰白的山岩裂缝,这些都是红色砂砾岩层露在地表的特征。也许是埋在地下几百米的深度太久了,颜色有所改变,李立明也是看到了干尸,才把所有的细节一一理清的。 我们是根据尸骨出现,才找到了方向。而云秀他们却不是,216找到第一具尸骨所在的裂缝之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然不会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冒然下到几百米的深度。 “泥巴下面有一层东西”丁晓东道。 回头看向干尸,炸开的胸前和肚子里,犹如沥青片的皮肉酥黑干瘪,外表的泥也碎裂成一片片的,在皮肉和泥巴中间,还能看到一点网状的东西。至于这种东西的的真正叫法,在古代文献中没有记载,但是大家都相信古代的人们,一定会根据用途,给它一个合理的名字,处理尸体用的东西,肯定不是日常用的。我们只能用考古学上的统称,粗麻编织物来叫。 想到了仙蜕,那么先前看到方木桥也猜到了,仙人桥。我脑袋里一直在想,就差个仙函了,如果有随葬品,那就都齐了。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干尸的脑后,至于几千年前修道求仙者到底是什么发誓不得而知,但是眼前的仙蜕古怪的发髻,两个骨卡分在两边,让我们很难把他和求仙修道的人联系在一起。两个骨卡貌似用动物的牙齿做成,中间磨成空的,线条流畅圆润,酷似飘落空中的水滴,极富动感,看起来很美观。 “这东西挺好看的啊”邵军道。 “呵呵,好看你就带走吧!”我道。邵军看了一眼干尸的大口,瞪大了眼睛,摇着头退后。 李立明用面前的几个土块,来了一场沙盘演示。较大的土块被他切开,用来比作入口的山峰,但只是放在面前,李立明陷入了沉思。 “这不像是被扒开的”丁晓东的引魂灯放在干尸的肚子前。外表裂开的泥层和粗麻编织物,还保持着放射状的样子,貌似有个东西由内而外出去了。人的胸腔由肋骨构成,肋骨的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但是干尸胸腔内却找不到肋骨。 李立明仍在思考,张春来笑着说:“他入定了”。 听到张春来的话,李立明回过神来,指着面前的土块轻声道:“你们看能不能是这种情况,首先在大地龟裂之时,整座山从中间裂开,然后裂开两半的山都在下沉,一半留在了大地裂缝的旁边,另一半沉入了地下”。 大家都不解李立明研究大地龟裂干什么,这些早在下来之前就推断过。经过明哥的详细说明,我们才知道问题的关键。首先山体断开的时候,两边都在下沉,留在上面的一半在下沉过程中,由于重力影响,在倾斜之时再次断开,也就是说留在上面的山峰,只不过是原来的山麓而已。两次断裂,原先最高的位置重叠落在了最先下沉的那一半上。 按照李立明的说法,大家在脑中描绘当时的情景,如果是那样,浮虚道观是整体落下的。不能说保存完好,但是道观所有的建筑应该都在一起,这就是一路走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实物的原因。 “浮虚道观在空谷的对面或者下方”李立明指着右边说道。 叠肢葬在我们所处的横向裂缝中,古代先民拿这里当成了墓地,那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干尸还有很多,叠肢葬往往是以葬群的方式出现。既然是墓地,古代先民应该不会选在上面有道观的半山腰,对未知的神秘事物古代先民既向往又崇拜,但是思想仍然逃不开保守,他们一定会避开浮虚道观。 这其中也有时间问题,如果古代先民首先以这为墓地,那么浮虚道观也会同样避开这里修建。虽然都处在广西的大山之中,但是两种文化根本不会融合。李立明说这就是蛋清和蛋黄一样,都在蛋壳里,根本不相融。 两处必然会相距甚远,大家心里有些担心可能走错了路,明哥又提起那个带枪的守卫,路没走错。明哥打消了大家急于向下的意图,因为刚才并没休息好,被‘人味儿’呛得没心思休息,看下时间,现在已经时近午夜。 第二,眼前的干尸肚子里出去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丁晓东正在用一堆药丸做试验,几个药球打上去都毫无反应。“不管是什么,一定要打掉它”李立明道。 几颗药丸打上去,干尸丝毫没有燃烧的迹象,这东西似乎很耐火。也想到一脚把它飞下去算了,但是那样不行,丁晓东一定要想办法烧掉它才行,因为下去还有很多事要做。 气垫被充起来,困意一点点上脑,六个人只带了三张气垫,挤在一起可以暖和一些。大家在地底都不愿睡觉,那样会做下病根,可是没有办法,一决定休息立刻都觉得很疲惫。挤坐在一起都在等着晓东,看他忙碌的不停换着药丸,也都不去打扰他。 ‘嘭’一声响起,干尸身上爆开了耀眼的蓝色火焰,土穴中的温度也瞬间降到了冰点,等得极不耐烦的几个人不自觉靠在一起。 “嘢”丁晓东高兴的跳起来如释重负,擦掉额头的汗水,不住的骂娘。干尸是在完全腐烂之前短时间内脱水,在山体裂缝中饱经风吹日晒,皮肉已经高度接近于风干的木炭,按照常理应该是遇火即燃。 “妈的,想不到这么一个干巴巴的东西,居然是极寒之物”丁晓东道。语气中饱含兴奋,他能打掉这个东西。 “你是说这东西的属性接近于冰尸和蜡尸是吗?”李立明问道。 丁晓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空空如也的土台。想着刚才还在上面的干尸,大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明明看得很仔细,总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邵军将进来的洞口堵住,减少一些横着进来的气流,这样土穴中更暖和一点。面前时空旷的山谷,不用担心窒息。 “气味”张春来道。 小来是指刚刚还坐在这里的干尸气味。虽说是风干了几千年的干尸,完全脱水,不管时间有多久,腐烂肯定是在尸体风干之前就发生了的。如果尸体上有大量药物,那药味经久不散,平常的干尸,咸鱼般的臭味也同样浓烈。 “不止气味”李立明指着光秃秃的土台,目光深邃的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太简陋了吗?”。 叠肢葬以葬群方式出现,在氏族部落之间,地点被当成神圣之地。找李立明的话来看,刚刚的那具尸体的确简陋粗糙,前面的土台似乎缺少点必要的修饰。 “先休息好再说”李立明道。前方的路上一定还有更多的干尸出现,但李立明也提出,有可能一具都没有。丹霞地貌,简单粗糙的干尸,不能确定我们所在的山体裂缝就有叠肢葬群,那样就是武断了,没有看到其它实物之前,什么都别说。 ; 第263话 她们会怎么做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呆坐在角落里,在他面前的阿约和他一样,两个人都貌似心思游离出去。土穴中浓烈的香港脚,一醒来就呛得我不行,赶快走到悬崖边。 在地下的环境中睡觉,如果细心体会,就能发现身体会出现很多不适,首先后背的脊骨会变得僵硬沉重。阿约淡淡的说了一声,电池不多了,最多还能坚持30小时,再找不到目标,这趟只能无功而返。 专业隔爆灯的电池,是采用镍氢电池组为电源,免维护功能优越,但必须要充电,16小时左右电源就会变弱,照明效果大打折扣。用了一小口水簌簌口,虽然我实在不愿浪费水,但是一觉醒来,嘴里的土臭味自己也受不了。 “那你还点着灯”我不满的说道:“就不能去找丁晓东要蜡烛,你看明哥都不点,和坐化了一样多好”。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阿约不会这么失水准,浮虚道观近在咫尺,我明白他心里满是着急。可话到嘴边就变了,看来我东北人的性格和别人交流起来还是有问题。说完阿约,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今后都要注意这点,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这种滋味很不爽。 坐到明哥身边,小来他们还没醒来,只能小声的问明哥在想什么。李立明想的,正是最直接的问题,云秀的队伍下来之后,三天里遇到的每件事物,都会废掉时间。 当然,李立明在脑袋里提出了种种假设,云秀的队伍是否有足够的资料,下到地下要找到去路,不会像我们这样循着尸骨,而是依据自然环境来判断。那样的话,三天的时间就显得有些紧张。 如此精打细算来猜测云秀的队伍行进速度,我想李立明是在考虑叠肢葬的问题。果不其然,李立明有七层的把握判断这里没有叠肢葬群,因为云秀的队伍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浪费,同时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叠肢葬群有,但是云秀她们采用的是直接避开,快速通过。 如果是后者,那李立明开始时提出的假设就成立,云秀的队伍有足够多的关于浮虚道观的资料。不知李立明为何对人家有多少资料过于执着,我忍住没问,心里反复合计着明哥刚才说的,似乎觉得明哥说的资料多少,有可能是关系到云秀三天里能做多少事,资料多少直接影响了三天里的行动进度,那样的话,云秀的二队从下到地底,所做的每件事都要重新推断。 “她们会怎么做,决定我们怎么做,把她们的每件事都详细推测出来,有助于我们自己,我们的时间和方法也就出来了”李立明道。 检查一下食物,节省的话还够吃上几顿。我告诉阿约,现在用的电池先将就着,如果看到叠肢葬群,我们就换电池,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彻底没电了再换,无论如何都要留出几块回程用。光说装备太多太沉,就这么几个人准备的二十几块镍氢电池,重量足有十多斤。看着气垫上熟睡的几个人,等他们醒来气垫就舍弃了,从现在开始,必须考虑轻装了。 “叫他们起来吧!七个小时了,也该休息够了”李立明道。 阿约去叫醒他们,这段时间里我检查一下弹药。弹夹被我压得满满的,虽说枪没问题,但子弹我还是担心,埋在树下那么多年,万一都是哑弹,那这枪就不如烧火棍。心中涌现出打一枪试试的想法,想想还是算了,面前漆黑空旷的山谷,一枪就惊天动地,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扔也不费劲。 明哥将他的想法交代给大家,丁晓东反复琢磨,认为可行。我们经过的地方,算下距离,的确够云秀她们折腾的,这么远的路,时间根本不允许云秀的二队做过多的事。丁晓东确信,目标离我们不远了。 收拾行装出发,被邵军堵住的洞口再次打开,大家绕过土堆。没走出多远,在裂缝中又发现几具干尸,阿约问大家是否现在换电池,现在的矿灯亮度已经明显不够用,光束变成了奶黄色。 几具干尸仍是坐姿,面部清晰可见,果然是‘宛然如故’。一眼就发现和先前的明显不同,干尸的身体用泥土包住,身上有衣物,面部也有泥土,显然泥土覆上去之后,经过精心的修饰。这就是和先前那具明显的区别,几具尸体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最显眼的是当中的一个,脖子上挂着一排骨签做成的饰物一直垂到身前的双腿间,头上包着一块很像土布材质的头巾,头巾上还能看到几根白色的细长东西。阿约说那是鸟类的羽毛,绒羽脱落只剩下了中间骨质的羽轴。 而李立明注意的是几具干尸的位置,虽然都在一面楔形土台上,不分高低,年龄上也相差无几,没有女性。楔形土台的一边略长且直,有点像个入字。其它的干尸身上,也有形质不同的饰物,明哥推断这应该是古老部族中的族长阶层。 干尸身上的衣物没有时间去研究了,两千多年前的汉代,粗麻和丝织物已经广泛应用,李立明说216的课程里就有这些东西,云秀的二队根本没在这上浪费时间。从衣物的材质和样式上,能发现都有所不同,说明入葬的时间相差甚远。裂缝中的地面是红色砂砾岩,只有一少部分碎土块散落其间,从地面的迹象看不出有人在这活动过。 “这个味儿对了”张春来道。土穴中的干臭味儿不大,但干尸的臭味再小,也仍然刺激嗅觉。 李立明叫我和晓东先换电池,眼下必须节省电量。“既然人家对这毫无兴趣,那咱们也视而不见”李立明道。 从土穴中转出去向下,地面出现了台阶,左手边的砂砾岩上,一幅幅怪异的石刻岩画跃然其上。先前见过的形如青蛙的人物造型出现了很多,每个人物短小的四肢都朝着一个方向,只有几个方方的脑袋朝着后面,貌似这些人在进行战斗。看来古老部族的生存,不是取决于文化,战争才是首要主题。 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几只苍鹰的形态,古人在美术方面的造诣有其独到的一面。至于代表什么无从得知,飞翔――也许就是古人的梦想。 李立明对石刻不太上心,却仔细检查着台阶。从李立明抬头看向岩石上的石刻,明白了其中的端倪。很大一部分刻画是要悬着绳子上去才行,这就是说,这些画并不像专家口中说得那样,古人刻画之时,完全来源于随想。每一副画卷都有自己独特的意义,悬着绳子搭着梯子上去,想到哪刻到哪不现实。 “走吧!”李立明督促道。台阶不规整,很大程度取自于自然形成。这就是红色砂砾岩的特性,丹霞地貌的很多自然景观都是如此,像这样崖壁栈道似的天然走廊有很多,大自然造物的鬼斧神工,自有神奇之处。 “这样的湿度环境,干尸应该无法保存”丁晓东道。 看到干尸的时候,这个问题大家就已经想到了。干枯的尸体,遇到潮湿环境,停止了的腐败会再次开始。至于为何没有腐败,那是很多数据化的问题,土壤、气流、尸体经过的处理方法等等,很多原因都有影响。 虽然这些知识对我们来说,知道的不少,可眼下没有时间去一一分析。只想用有限的时间,去找到那六个头骨,那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就像李立明说得那样,云秀的二队根本没在这里浪费时间,所有干尸都原样未动,直接向下继续行程。这也说明李立明提出的假设成立,216有足够的资料,也许这些叠肢葬群,就是他们要找浮虚道观的参照物。 “快走,应该不远了”李立明道。 紧靠悬崖的天然栈道时宽时窄,有些地方几乎是脸贴着悬崖通过,这样的地形经历过,所以没有多少胆怯,经验使我们没有浪费一点多余的时间。空气的湿度不断加大,身上渗出的汗水让我们觉得有点冷,都是过来人,知道这个时候停下反而会更冷,谁也没有停下脚步。 经过一段较宽的石阶,张春来轻声道:“下面有水的声音”。 大家不禁有些皱眉,阿约母亲的笔记上没有提到下面有水。走到这里了,如果是水活儿,什么装具都没有,根本应付不了。虽然水声大家都没听到,张春来的听觉不会有错,纷纷看向明哥。 站在后面的李立明神情镇定,坚毅的眼神看着下方的黑暗谷底,只在侧面,就能看到他眼中闪现的光芒。大手一挥,“直接下”李立明道。 脚步疾行,就快接近谷底,对面也传来零碎的脚步回声。后面传来李立明的声音:“三天,云秀的二队也做不了太多事,有资料也没有用,水活儿最让人头疼”。 依稀的水流声,大家听到之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声音似泉水般清脆悦耳,仿佛一条小溪。 ; 第264话 浮虚道观 一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的脑袋转得飞快,一句三天云秀的队伍做不了太多事,使我们放下过多的顾忌,快步向下。 不管怎么说,这趟帮阿约下地,李立明的头脑让我们占据了主动。少了很多外在原因,明哥考虑问题的确够细。行出没有多远,李立明在后面再次提醒,前方也许还会有更多的古尸。 悬崖陡峭,环境一目了然,这样的地形在遥远年代之前,并不是先民的送葬道路。类似此种地形的悬棺葬,古代先民有自己的方法,绝对不会是绳索吊装那么简单,稍有闪失,后果得不偿失,那么神圣的送葬形式,古代先民当然不会那么儿戏。所以此时,我更加觉得以前了解的东西并非真实。 借助工具大家的速度依然不减,工兵镐的锋利镐尖破开砂砾岩石,有些地方几乎是身体趴在岩石上通过。没有丝毫顾忌,因为耳中的水声清晰可辨,下面很可能是不小的水潭,但是落水的声音并不震耳欲聋,应该是落差极小的流动水。 又行进了几百米远,高度记不清了,现在只知道距离。邵军趴在我们前面的岩石上,小心的看着前方。空气中水汽凝结,灯光向下看不出多远,犹如雾气的水汽如此浓重,水面就在下方。 邵军的面前,是一块较大的斜坡,一块块巨大的岩石错落其间,显得很突兀,有几块很长的巨石斜插在乱石堆中,有如令剑,几千年前的山体滑坡,到了这个状态就静止了。 跳到邵军身后,不知他为何如此的小心,循着邵军静止不动的灯光,很快看清在他前方的岩石旁,一具干尸漏出了上半身,那颗脑袋不知是只剩下了一半,还是只能看到一半。 半张酥黑的脸黑洞洞的,十分吓人,丁晓东欲起身上前,被李立明制止了,没有十分的把握李立明是不会让我们上去的。只说了一句话,明哥的光点就在那块令剑般的巨石上游走,丁晓东也将灯光照过去,在那令剑上隐约出现一些整齐的纹路。 兴奋,那隐约看清的整齐纹路,应该是一面石墙或者地面,浮虚道观就在眼前。大家的高兴没有失去谨慎,还是小心为上。 “打一枪怎么样?不要浪费时间”。 几人听到丁晓东的建议,都觉得可行。张春来退到了最后面,开始堵他的耳朵,我用手指擦擦缺口照门,推上了子弹。 准备的时候,我对大家说,五六式子弹大多都是六七十年代制造的,方法正确能保存很久。不知道在那个箱子里,这些子弹还能不能正常击发。 邵军的灯光定在那半个头上,我在邵军的斜后方,尽量不让灯光照在我身后和瞄准基线上,黑暗环境中射击,身处暗处打亮的地方容易。 枪响之后,耳朵短暂失聪,那声音在地下的环境真叫人肝胆俱裂浑身颤抖,开枪之前就张开了嘴,但是无济于事,耳膜还是疼的要命。 十几米的距离,让我开枪的瞬间就看到那半张脸四分五裂,上身和肩膀也被子弹带走一大块,托卡列夫普通弹杀伤力果然惊人。耳朵听不到任何声响,但心中仍然高兴,子弹没问题。李立明在我后面,看样子是在干咳,他被烟呛到了。 大家坐在一起,好半天没起身,都在等耳朵恢复。张春来从几人中间穿过去,慢慢爬到那如令剑般的巨石旁,先查看干尸,然后仔细观察巨石。 邵军跟在我后面起身,李立明则轻轻探身出去看看悬崖下的情况。滑坡形成的山体在上方不知还有多远,从我们处身的地方来看,这道滑坡的宽度超出我们的想象,看到这巨石的位置,只是它的一边,爬到巨石近前,才知道在后面还有很远的距离。 这令剑高二十几米,上宽下窄,上端略微显平,不远的几块巨石一目了然,都是碎开的山石。看厚度就有一米多,两面都有纹路,并不是常见的整齐横竖格,而是一条条向下弯曲的弧线相接,下面的弧线接点正好是上面的中间,我想这应该是模仿天空的云彩。 一道石墙就有如此厚重,浮虚道观的规模可见一斑。三千多年前,能修建如此规模的建筑,这是需要很多物质条件的。况且广西地理位置,人文环境特殊,不能排除官家在这其中的干系,下来之前李立明的疑问,再次摆在我们面前。 看纹路这应该是石墙没错,李立明的推断,从发生地震开始,浮虚道观应该是基本保持整体从上边掉下来,顺着滑坡到了这里停下,整个过程道观四分五裂,只有一些较大的部分滚到滑坡表面。 “是的,苏老曾经做过实验,像这样顺着斜坡流动滑下,当中的较大物体会在滚动到滑坡上面,这取决于滑落的是什么物体还有速度,如果是缓慢的泥石流就不会有这个效果”丁晓东道。 不知道那个苏老鬼出于什么目的做过这种实验,但山体滑坡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也许有些事就是这样,我和别人的注意力不同,注意事物的点也自然不同。 这不是唠家常的时候,李立明四下环视,催促道:“就在这滑坡上,大家散开,最好是一条线收索,先上后下”。 一条横线的队形,没有刻意安排,大家按照默契自成一排,缓缓向上收索。滑坡上,瓦砾还是碎石,我也不知这些到底属于哪种,石块材质颜色几乎一样,大小不一的石块之间,根本不见任何泥土。行进收索中,几个人都不时拿起一些石块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斜坡陡峭,李立明走着觉得累了,靠向一边坐下,气喘吁吁的说道:“如果没有什么发现,咱们可以回头了”。 这样的斜坡向上走,及其耗费体力,有一些地方斜坡碎石几乎贴在面前,说是走不如说是爬。每一步都要小心,踩踏滑落的石头,千万不能惊慌,自己也有可能随着石头一起滑下去。 缓缓向上,深色的石块渐渐变成白色,上升一段高度,周围的气体也变得干燥许多。当中出现几个坡度较小的缓坡,明哥说正是这些缓坡,让原本极大的山体滑坡势头减缓,下边那面石墙才会立在那。 丁晓东轻声道:“看上面”。晓东的灯光竖起,在我们上方的山体空隙中,几根石柱将一大堆乱石横架在这山空中间,那石柱有如桥墩粗细。光线透过石柱的缝隙,隐隐看到很多散乱的残墙断壁。无比巨大的线条,依稀可辨那是巨大屋脊一角。 只是抬头一看,立刻就感到这情景给人无比压迫,呼吸也骤停了,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坐,呆呆的看着上方,险些滑下去。 “哎!”邵军一声惊呼,几人扭头向他看去,邵军的旁边,有一处凹坑,一具尸骨蜷缩在里面,只能看到一部分肋骨。虽然在旁边,可位置凹陷,邵军走上来的时候并没看到。 几个人围拢过去,走到邵军附近,才看到这具尸骨的下坡方向,还有几具完整的骨骸。 李立明轻轻走到下方,大致数了一下,七具骨骸散落在几平米的范围内,有三个还几乎是重叠的。和先前见到的相同,不同的是除了先前见过的腰带胶鞋底等物之外,在几平米的范围内,还散落着水壶和烂的不成样子的五六式。 在尸骨中间,两个长满绿色霉菌的大球,那长长的有如棉絮的纤细霉菌,让人不想伸手上去。李立明站在那里不动,丁晓东和阿约带上了口罩,撕开棉絮下面,看样子那应该是皮质的包裹,撕开的正是针线缝制的地方,线码还能看清,应该是手工制作的。 里面的东西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怪味儿,都是一些几乎烂成绿水的东西。阿约打开另一个,我真想催促他,一脚踢散开多省事。而李立明却将灯光抬起,呆呆的看着上方。 我也仰头去看,上面一点还能看到石柱,在这里却看不到任何东西,黑洞洞的太高了,灯光触及不到。 “这是什么?”阿约手拿一支管状发着暗淡反光的东西过来,李立明看也不看一眼。 张春来也抬头看,见阿约过来,低头看阿约手里的东西。锈迹斑斑掩盖不住暗淡的黄色反光,两指粗细,一端极像毛笔的笔尖。灰绿的锈迹下面,还能看到一点纹路,每一画都很连贯,绝对不是普通的装饰花纹,很像道家符纸上的符文。 “难道这就是道家的‘判官笔’不成?”张春来的回答我很难接受。 李立明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灯光又扫向斜坡下面,随后又看向地上的几句骨骸,尤其是那几个支岔开的腿骨。 “这些人不是你父母杀的”李立明道。 几人也急忙蹲下,顺着坡下看去,隐约明白了李立明的话。阿约的父母从坡下上来,当然不会和这七人交火,即使阿约的母亲体质再好,这个地形易守难攻,她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打上来。 “尸骨”李立明轻声道:“尸骨最能说明问题,这个场面不用我多说,七个人都在这巴掌大的地方,看看这一具具骨头架子,阿约的父母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是从上面丢下来的”。 “云秀清场了”张春来道。 “关键是这个”李立明灯光照在邵军最先看到的那具尸骨上。 蜷缩佝偻的尸骨,还保持着死之前的动态,他是被扔下来摔死的。 ; 第266话 浮虚道观 三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几人叫我快些上去,仔细看一下骨骸,凭我是看不出什么。只知道这样散乱的尸骨,看起来这人掉在这里之后,就不成人形了。 擦去脸上躺下的泥水,告诉他们下面又看到一具尸骨。“人数又减少一个”李立明道。 坐在前方的李立明再次陷入沉思,阿约和张春来在寻找上去的路线。现在身处巨大山石的左边,一块块巨大的断壁残骸接连向上,当中的空隙很多,每个空隙都可以钻进去,但是那些空隙通向哪里就很难说了,想从里面找出一条上去的路,实在不易。 “我想大战应该是发生在这”李立明喃喃道。 一句话将几个人寻找路线的目光收了回来,笔记上提到的大战,最后云秀跑掉。李立明在根据我们看到的地形地貌,将顺序理清。 手指在石墙的灰土上勾画几个圆圈,明哥将所有假设一一对号入座。阿约的母亲是在云秀的手中夺下那六个头骨,云秀逃跑之后,当然是追上去,没有理由让她先到入口上去。如果没有追上,那只能说明在云秀逃掉之后,应该还有人在和阿约的父母缠斗。 但是跑了的云秀,却留下那条入口的竖井。基于这一点,李立明又提出两个可能,一是在留下的人中,有她的近人,无论如何她都需要那些人来给她卖命;二是她想利用这个竖井的地形,来要挟阿约的父母,那六个头骨至关重要,没有理由不再拼一次。 对这两种可能我们都认可,尤其是第二点。 李立明说到这里,不再言语。“明哥,你是说在云秀上去之后,应该还有事情发生对吧?”我道。 李立明没有回答,但从找到入口竖井开始,李立明的所有表现都印证了这一点,他的脑袋里,从一下来开始,想得就是这些问题。 如果这两个假设都对,那么又一个疑问出现了。阿约的父母是怎么从那竖井上去的,难道云秀守在那样的地形上,还能轻易地让阿约的父母上去?笔记上不是说的清楚,头骨就在下面,云秀怎么可能没拿回头骨,还让阿约父母上去了?我不相信云秀没那个本事。 “如果我是云秀,只要守在竖井上方,不管用什么手段,那六个头骨必然会失而复得”李立明道。 “那些本子上虽然没说,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从阿约母亲言语中,我感觉好像还有事情没有提到,好像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却故意避开了”张春来道。 李立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丁晓东的催促也没能让他回过神来。阿约已经向一处断壁上跃去,那里可以搭手上到一个直角缺口那里。只能说是一个直角缺口,两条黑影形成的夹角,很难看清是不是一体,只有那直角连着的无比巨大山石,看上去不是刚才看到的建筑物。刚才那个悬山,现在被我们翻到了下面,就在这面石墙的下方。 阿约的灯光回照过来,上下频繁点动。张春来和丁晓东起身跟过去,我催促一声明哥,和邵军一同过去。 跳过石碴支岔的巨石,阿约的上方,是一个方形的窗口。窗口只是呈方形,边角外延很不规整,但是方沿的内部却有凹槽,虽不知这是什么原因,但从粗糙的外观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镶在上面。只漏出一角,挡在巨石后面的部分不知还有多大,这简单的外形看起来这并不是窗户,如果再大一些,完全是一道门。 透过方口,里面是是一道墙壁,很多看不出形质的花纹刻在墙壁上,上面一层薄薄的落尘,可墙壁却在入口下方倾斜,离入口不远可以看到一段木质的盘旋阶梯,就在斜上方,一根很粗的木梁挡在中间。 幽蓝的火焰及其微弱,丁晓东在几人收回灯光之后,将引魂灯举进入口。“就是这,咱们没走错”丁晓东道。 引魂灯的微弱光线分散,照出了矿灯那种集束强光照不出的痕迹。就在下方的石墙上,那层薄薄的落灰显得很乱,还有两个相对完整的脚印,花纹无需多看,就是解放鞋。 “这符合明哥的口味啊”丁晓东道。 轻轻鱼贯而入,警惕的同时大家也不忘看看晓东说的。等看清原本应是墙壁的地面图案,个个面红耳赤,呼吸也急促起来。一幅幅男女姌合的图案,刻画的极为生动还带有一点夸张,无论男女都是头发齐长,装束也很古怪,除了宽敞肥大之外,完全没有任何相同的式样。只有人物的体态刻画的确实细致,高矮胖瘦,线条落的很准。大家的脑袋里都是一句话,这是道观吗? 李立明却一反常态,仔细观察着周围,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道家建筑讲究线条柔和自然,那些墙上刻画模仿云彩,试想一下,远观那道墙的人会觉得心境也飘飘然”李立明道。 “是啊”张春来接着说道:“我也没觉得这里像道观,但是我也没指望咱们会找到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祉什么的,三千年前的道家,即使有文化雏形,也不可能形成那么完备的艺术体系,那是需要时间的”。 “假的”我和丁晓东齐声道。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看到建筑物,大多都是在山石中开凿,说是堡垒倒是未尝不可,和道观一点关系都没有。道家再讲究追随自然,也不可能把男人女人那点事也整得这么自然,欺世盗名的想法再次在脑中浮起。 说话间李立明的灯光落在进来的入口,那里的直角石沿带有很大向内的弧度,再向旁边一看,立刻明白了,这是一道天窗。 “也许不是叫道观”丁晓东低声道。 道家建筑叫法繁多,关于哪个时期都有哪些叫法,就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长期以来也没有得到定论。有的说是在汉代就有了宫、靖室、仙馆之类的,也有的说道观这个叫法出现在宋朝后期。但我个人更相信,在隋唐之前,就有道观这种叫法,下来之前我们可是研究过武则天的各种厮混。 “你们看这些梁,一柱十二梁可是对了”阿约在那些木梁阶梯处喊道。他可是没有我们这个雅兴,研究天伦之乐,言语中带有焦急。 一柱十二梁是道家亭台建筑的特点。但事实也并非一概而论,在很多建筑物上,都能看到对称的布局结构,有人说那是体现道教万物归一的理念。 “按位置来说,我们现在应该还在下层,也可以说是浮虚道观的最底层,这应该是一处密室”李立明道。 即然是密室,那李立明的说法就成立。既然在最底层,那就对了,再追求自然,也不能失去理性,阴阳和合的时候还是要背着点外人。 阿约的上方,出现一个圆洞,直径只有一米半,外延圆润经过打磨。那应该是在山石中打通的,用来设置旋转的楼梯。我用灯光示意阿约上去,不足十米的高度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我就不信这个姿势人也能做”。 身后传来李立明的声音,一时也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丁晓东走过来也摇头叹气。明哥到底还是明哥,脑袋想得东西再多,也能分出一点心思考虑一下最热衷的问题。 阿约的灯光消失了一会儿,短暂的时间里,几人四处收索。木梁也被放倒在一边,在最里面的角落,地上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碎屑。但从那些碎屑的样子,能看出应该是云秀她们在这休整过,一小块立在地上尖尖的东西,虽然全都锈成了灰,但是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看起来很像罐头盒碎片。 “看那边”张春来的灯光照在斜上方,那里还有一道天窗。这间密室不小,这道天窗和我们进来的那道正好相对,试想如果这间密室立起来,左右两道天窗必然都能采集到阳光。 阿约在上方的洞里折返,上边还有通路,爬上去没有问题。几人的包里已经再没有多余的绳子,当听到阿约的话,我第一个解开五六式,摘下了枪身上的背带。 石洞很短,前行不远就是一道转弯。半蹲在里面行进,身侧倒是很宽敞,几次都被枪卡主。大小不一的木质残片,脚踩上去变成粉末。 刚刚转身,眼前豁然开朗,先前怪石嶙峋的一道道影子,现在就在我们上方。阿约在我前面爬上一块巨石,那里和其他的巨石曲折相连,地形不能站起来走,只能是爬。 视线所及之处,能让我们通过的地方很多,选择路线就成了难题。没有标记,没有人留下的痕迹,只能冒蒙上了。 李立明处在最后,每爬出不远就要停下来,他不是散漫,看他沉着脸不说话,一定在想着什么事。 丁晓东气喘吁吁,两次问他在想什么。这样的爬行,谁都受不了,疼得最要命的就是膝盖。 “只要细心”。 李立明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又念叨起了阿约母亲笔记上的话。 ; 第267话 浮虚道观 四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这个时候提起只要细心,李立明将大家脑中最关心的问题提出来。这么大的一块地方,那六个头骨会藏在哪里? 周围怪石嶙峋的黑影,这么复杂的地形里,找一件东西无疑是大海捞针。我在心里不住的埋怨,阿约的母亲为什么不简单说一句,哪怕是大概藏在某某处也可以。 转念一想,也许不说的原因正是李立明提出过的,那些本子即使落在外人手中,也无济于事,上面所有事情都是极为散乱,详细的东西毫无价值,像这么有价值的具体藏在哪里却又不清不楚。 “两路还是三路”丁晓东道。 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分兵才是最好的办法,六人如何来分成为关键。 环视周围,李立明很快给出了回答。两人一组兵分三路,将所有装备按需要分配,手中的武器,电池和水都要分配开。邵军和我一组,邵军的枪就交给丁晓东。 分开之前,李立明用最简短的话,给我们定下了灯语。灯语简单实用,很容易就能记住。明哥还提出了要求,三路人按左中右的顺序,平稳向上推进,中间的负责联系,大家遥相呼应,不要离开彼此的视线太久。 “你要大的还是小的”我道。 “还是小的吧!我的枪法不如你”邵军说完,我将腰带上的枪套取下交给邵军。 纵横交错的巨石,哪边都是一样,我和邵军选择左边,回头告诉李立明,邵军当先向左边的巨石上爬去。 身后李立明叮嘱道:“留心每一个地方,不要有遗漏,那六个头骨恐怕离你们不远,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它,只要细心”。 李立明将只要细心四个字说的极重,他很不放心,邵军和我都是比较毛躁的性格。 身后的四个光点也分散开,身下的巨石形成一面坡,距离不远就是四面相接。这种坡度只能用爬,站起来走很容易摔下去,汗水湿透了衣背。 位置不能离太远,在巨石上的我和邵军,时不时注意远处的灯光,虽然最远处光线很小,大家都有意保持在对方的视线中。 邵军的前方,又是一道低矮略呈方形的洞口,和下面的那个一样,左右显得比较宽。这是横向倒塌的通道,里面应该还有密室相连。看一眼前方的灯光打出了灯语,前方很快给出了答复,邵军当先钻进洞内。 刚进入洞内,就被一口灰呛得直咳,邵军也真是的,就不知道举动轻点,搅起一大片尘土,视线都挡住了。通道里的灰尘不同于外面的尘土,颜色也略显暗红,这应该是腐烂的木灰。 低矮的通道前行不远,直接进入了一间很大的石室。满地都是厚厚的暗红尘土,有几处相对较高。围起围巾,生怕邵军再把空气闹腾浑浊了。轻轻拨开一处木灰较薄的地方,地上不出所料的出现石刻,只能看到几幅简单的图案,人物面部刻画的极为生动,有的身处树下,有的则是坐在榻上,唯独所有的人物都是闭着眼睛,让我很难理解。衣物也各不相同,只有一个宽大,符合这个地区的气候条件,这里在三千年前也应该很热吧? 修炼?我只能认为这是在修炼。灯光向上照不到顶,这间石室原本不知有多宽。“宏哥,过来看”邵军在一边叫我。 邵军手中是一段铁链,手腕般粗细,锈迹让它斑驳不堪,好几处环节看上去就快断掉。木灰中还能看到几块碎陶片,周围的木灰连成几条线,有的一块块排成弧形蜿蜒在地上,应该是原来的木质构架和屏风。从这些线条的方向,我试图在脑中将这间石室还原。 木灰在地上渐渐变少,地上的灰黑尘土多了起来。前行不远在石室中被几块大石头挡住了去路,看到大石头,脑中的思路再次被打乱。刚刚在脑袋里理清的画面,这时候又统统抹掉,貌似我把石室倒塌的方向搞反了。踩着大石头的边缘,手边就是一道残墙,刚刚跳下,立刻就被一个东西绊倒。 ‘咣朗朗’一阵响,苗刀也被甩出好远。顾不上苗刀了,急忙躬身回头,石头上的邵军也将灯光落在地上。跳下来的时候我把它踢翻了,散开了灰尘这东西发着幽幽的青光。 青铜!能够找到青铜器,一点也没觉得惊奇,三千年前是青铜器的时代,看那方形鼓肚的造型,盖子不见了,上面的人物带着象鼻面具,几乎是赤身裸体,只有腰部围着一圈树叶。 面具的鼻子并不是很长,咋看上去很像野猪,这是个壶,拿在手中,底部的方座只剩下一点,应该是被砸掉了。壶体上几乎没有锈迹,外表光滑如新,这也不奇怪,古人的青铜冶炼技术也很发达,我忘了在哪看来的资料,古代的青铜中也能找到微量的铬元素。时至今日,很多单位也复制了很多种类的青铜器,能达到表里如一实属不易。 盯着背面的鱼,心生狐疑,比目鱼在我这个现代人眼中一点也不神秘,可是鱼目这么对称,让我想了很多。也许是古人的绘画艺术,也许这根本不是在画鱼,或者用鱼的造型来隐喻什么,仔细看那两只鱼眼,那是人的眼睛。 “古代的青铜这么发达,可为什么那边是条铁链”邵军的疑问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没有他们,遇到问题我还是拿捏不定。 “谁知道呢”我回答道:“那边是一道高墙,那条铁链应该是在墙上的某种设施,我估计这很可能是钱的问题,青铜在古代虽然应用广泛,但是造价很高啊!况且使用它也受到等级限制,寻常百姓能接触到的很少”。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拴在那上面呢”。 “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左右看看距离,我道:“这个高度,长颈鹿拴在上面也吊死了”。 大小石头错落,有的地方碎石成堆,邵军注意着地上。满地碎石中偶尔还能找到一些青铜小件,也有一些碎陶,看质地都是很普通的土陶,没有胎质上乘的东西。 只有几块大石,地上就没有能站人的地方。在乱石堆的下方,压着一段段胳膊般粗细的铁杆不时能够看到,起初认为那是一些不知名的器物,没有过分在意。锈迹不堪但还保持着原貌,干燥环境能保存下来金属器物。有的铁杆上还有关节设计,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那些关节都断了,铁杆上只剩下断茬,最长的一段足有十几米。 “如果按照明哥的思维,首先从生产生活来考虑的话,这些铁家伙应该是石室中的重要物件,不用想得过于神秘”我道。 时间不多了,回头催促邵军,他正试图将一段段铁杆拼接起来。心里尤其不是滋味,邵军做的事情我也想做,好奇心有些时候可以理解为求知欲。时间和资源都有限,只能在心里悄悄叹息。 爬上很高的碎石堆,刻意去看看那里的墙壁,那些悬山顶的方向我没有记错,所以印象中现在的墙应该是石室的顶。可实际上顶部没有任何图案花纹,表面也不是十分平整。 “小宏哥,你在想什么?”邵军问道。 手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墙,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邵军。像这样规模的建筑,在三千年前的时代,即使这里是蛮夷之地,也不可能被统治者忽视。它的规模足以形成一种文化体系,若它非出自官家,必然不被允许,不管它有多么深邃博大,在统治阶级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它无法生存。 脑海中又联想起很多朝代,他们灭佛灭道,政教之间的关系一言难尽。“走吧!就从那面断墙上出去”我道。 残墙之外,乱石林立,灯光照在上面,空间形似巨大的蜂窝。邵军和我在这些蜂洞中爬行,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己掉下去。有几段洞中,在下方出现的巨大空洞,让我们不得不折返,根本没有可以搭手的地方。 行进中不能失去方向,明哥他们应该离得不远。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体力大大降低,虚汗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淌下。 洞中的石头渐渐变成淡淡的绿色,铲子撬开一点,绿色石块下面是乌黑的岩石。这并非是岩石原来的颜色,这里在倒塌前,应该就是处在大地表层的山洞,岩石表面的绿色来自苔藓。 邵军在我前面,两人爬上一段狭窄的裂缝,眼前豁然开朗。裂缝上面是一段平地,相对其它路段略显平坦,没有迟疑选择左边,走这条路离中间的位置越来越近。 邵军突然伸手挡住我,稍稍提起的速度瞬间停住。邵军的右前方是一个洞口,虽不知洞口外会有通向哪里的路,但看一眼那洞口上方,两条人腿悬空挂着,灰绿的裤子破破烂烂,没有了一只脚,邵军的灯光落在剩下的那只脚上,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一只解放鞋。 两条腿下方有一点空地,手提苗刀,我轻轻上前,把邵军放在身后。 ; 第270话 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简短的几句话,我根本看不出什么意思,对我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还原的尸体再次被拆散,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不想动,也不想走,实际上也无路可走,只有这条山洞的里面,应该还有去路,只是灯光向里,洞内狭窄不像活路。 “看背面”邵军惊呼一声。 墙盘的背面,四幅图案。图案各自相对独立,没有分界,却又把四幅图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四个状态穿着怪异的人,似乎正在承受某种刑罚。肢体不全,有一个还蜷缩着,面部和骷髅无异,但是刻画的极为细致传神,血红的眼睛和舌头,血似乎永远不会流尽。割面,在古代也是一种酷刑。 这不是墙盘,心里又对这个刚刚做出的判断给予否定,净手用的东西怎么可能这般邪恶。但这东西又不知道是什么,脑袋里有用的太少了。 邵军手指落在左角的图上,浑身颤抖。一个被吊起的人,身体几乎被剖为两半,两臂下垂,肚子里没有内脏。 “扔了它”我道。 只看了这两幅,我就产生极大的厌恶感,不管这是啥玩意,我也不希望邵军留着它,总觉得这东西很可怕。 几行字就写满了一张纸,每一行都不在横线内,整体也歪斜着。并不是笔画非常简单的连笔字,字体连贯美观,这人的字写得很好。虽然失去了原有的颜色,笔画之间还能看出有些地方在书写过程中,似乎断了,断的地方又有一笔重新接上。 这人能有写字的时间,断笔之处就不可能是因为心急,可能是因为那只残疾的左手,只能托着日记本。 翻开下一页,‘他们没回来,老许又不见了’。 心中的疑问更多,两页纸上几行简单的字迹,让本来就烦躁的心更加烦躁。不想在这多呆下去,可现实又不得不在这耗着。这本子上,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找不到,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转念一想,这也符合这人当时的处境,日记本在他当时不是用来记日记的,而是在地下记录最重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有啰啰嗦嗦的语言,时间背景、人物,等等相关信息全都没有。几行字,言简意赅,几行字,给我的只有一种猜测,这人应该和我们一样,迷路了。 和他一起是五个人,五个人一起陷入了某种神秘的境地,一句‘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让我想了很多。 从字面上理解,无声变化,在这样的环境中,道观和自然山洞混在一起,有的地方回头就是另一幅景象,这也没什么独特所指。无声变化也道不出当时的情形具体是怎么样。没有李立明那样的脑袋,只有靖室这种叫法,让我觉得这些人做事很细致,每间石室在他们眼里,都有独特的意义和划分。 往后翻开,隔了好几张空白,没刻意去记张数,突然在一页纸上,写着‘回到天井那等’。六个字用了一个扁圆圈起来,扁圆的最后笔锋拉出老长。 一页一页,快速机械的翻开,每一页纸都没有落下,确保自己没漏掉任何一张可能有字的纸。 再没有任何字迹出现,这本工作日记只在主人最后的时光里用过。写的字不多,给我这种智商的人有用的价值不大。‘五个人再次回到中间的靖室’,我这个脑袋也只有一个答案,迷路。 邵军还在注视盘子,对那个内脏掏空的图案,盯着久久无语。 “再试一次,咱们一定要出去”我道。 邵军将盘子扔进了天井。现在能选择再次出发的,只有身处的这条山洞里面的方向,那里狭窄,进去也不是难事。 只坐了屁大一会儿,两个人不得不再次起身,不管有多累,也要离开这。尸体还原,这种事前所未见,只有赶快离开才对。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我是怕了。 邵军的工兵镐留在天井了,那个角度无法拿回来。叫身后的邵军关掉矿灯,我在前面开路。 向里面走出不远,山洞的走势徒然变得向下。行进的姿势也变了,变成侧躺着滑行,有的地方是用屁股滑着走。洞内时宽时窄,偶尔几个交叉的洞口出现,灯光照进去,也能过人。 “做下记号”我提醒邵军。 这些出现的洞口,我不会去走,从方向上看,当然是离那天井越远越好。身处的洞内,走势向下不减,深绿色的岩石也渐渐变黑,心中不免欣喜,岩石的颜色,向下的走势,大概算下现在的下降的高度,就快回到道观的区域了。焦急也不能失去耐心,每经过一处岔口,我和邵军都要仔细查看,既然有人来过,应该和我们一样,在岔口留下标记。 前方的走势突然变得平缓,等直起身来,半个身子就跟借来的一样,酸麻不听使唤,脚下一滑,平地里摔倒。邵军打开灯光,才看清周围的全貌。 一面巨大的犹如刀锋般的巨石,生生切在自然山洞中,从侧面一切为二。我们正坐在光滑的石面上,前后都有去路,该如何选择,成为关键。 出来的洞口形如漏斗,凹陷部分光滑整齐,顾不上那是否经过人为开凿。邵军在我身后的石面上,找到一个标记。 粗看上去,这标记极像一个箭头,右边的一笔盖住左边,倒有几分像个‘入’字。刻痕清晰可辨,是坚硬锋利的工具刻的,用来打击的东西应该是石头,这里石头是随手可得的。用石头打击,那锋利的工具不会太大,最简单的就是匕首,五六式步枪的刺刀。 省去了做记号的时间,邵军叫我快走,我伸手打断邵军的催促。出现了一个前人做的标记,我的判断应该没错,那本子上的第一句话里,隐含的信息证实了,五个人再次回到中间的靖室,不正是说那蛛网一般的自然山洞附近,就有一间石室吗。 “我们走这边”手指右边我道。 从这个简单的入字来看,没有明哥以前讲过的,‘刻字站位’的概念。行进中的人,在经过地方刻的字,用刻痕来判断工具,用痕迹的角度判断人当时站的位置,站位决定了人来的方向。 明哥当时讲解,我们都很信服,眼前一点也用不上。石面上的字,不偏不斜,正对漏斗形的洞口。刻字的人从哪边来都有可能,我只能选择右边,那里相对比较宽敞。 没走出多远,邵军和我就双双掉进石沿边的夹角中,虽然抬腿就支柱了身体,站起来仍然七荤八素的。头盔撞到硬物,脑袋就像遭到一次轰击一般,那种难受的程度,没带过的人不会理解。 昏昏沉沉,这种光滑的岩面,根本无法站直了走,只能以差不多马步的姿势前进,走起来十分累人。 巨石尽头出现好大一道山体裂缝,形如刀锋的巨石在前面徒然断开。一个一米多高的平台,整齐平整,出现在前面,裂缝不远就能看到对面,那边的岩石居然是绿色。 “这边”邵军跳下去就叫我,在他后边是道石门,起初以为是石门,走到近前,才觉得和先前见过的天窗一样,只是这个要大许多。边缘的凹槽里还能看到几段窗扉。 窗扉是木质,进去之前我再次将灯光照到裂缝上下,木质的东西,说明这里的空气湿度。微小的湿度差异,身体是感觉不出。 进入天窗,里面的空间看不到头。窗口里面,正下方斜搭着一条石板,看不到地面,在石板下方还有几个大家伙,从外型上,很像几个石桌几。 石板不厚,用手可以抓住。“我可不想在这多呆了,管它什么头骨,找到明哥他们,我可要先走”邵军说完先滑下去。 脚踏实地刚刚落定,邵军一个激灵。下来时没注意到,在一大堆杂物的角落处,一具骷髅斜坐在一口破缸边。 白骨上一层浅浅的落灰,所以并没察觉。衣物所剩无几,还有一些小块布片留下,这是晴纶纤维的特性。基本上呈坐姿,接近于半躺着,膝前一个光秃秃的水壶,微微发白的毛连成弯绕着水壶,是背带的样子。 壶里一点水也没有,军用水壶的密封性很好,水在里面可以保存很久。绿漆几乎没了,壶底一个清晰的‘许’字,是硬物刻的。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死于非命,半躺着的姿势很自然。 头上一小撮头发,牙床还有一块黑色的牙齿,仔细看是一颗钢牙。这人上了年纪,我在心里这样判断。云秀的队伍,虽然阿约的母亲没有说到每个人的情况,但是明哥当时根据本子上的记录,给出了猜测。拼凑起来的216,人员的年龄自然不会大致相同,大多是年轻人的队伍里,也会有年纪大的人。正是年龄的原因,自然就出现了很多帮伙,‘每个人各自为营’这是笔记上的话。 “挎包”邵军道。 骷髅后腰处,一团带着白蒲的东西,没有一点像是挎包的样子,那个位置也只有挎包。手拿着水壶,那个本子上提到的‘老许又不见了’,很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从尸骨的身下勾这团东西,镐尖嵌入很深,但是轻轻一拉,那东西沉甸甸的。镐尖下面,那东西和地面摩擦发出咯咯声,似乎是一件金属器物。 第274话 生或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眉宇之间显露出无比的凶狠,丁晓东递给他一支烟。“抽吧!气压变了,没事”丁晓东道。 “这个人帮了我们一半”李立明的话让我们很费解,只凭字面上的话,就能说帮了我们一半,未免太牵强。 ‘他们没回来,老许又不见了’。 夹在中间一页上的这些字,是那个吊死的和老许两个人在奔跑中写的。李立明做出这样的推断,是从前面五个人再次回到中间的靖室一页里得出的。 再次回到中间的靖室,虽然没准确的说明是第几次,但是‘同样,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足以道出他们五个人,至少两次以上回来了。‘同样’两个字里又含有一层意义,也就是说,五个人一起离开之前,很可能是分头行事的,在这次一起走之前,他们已经至少经历了一次‘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了。 我在心里反复念叨这些话,明哥说得对。这句话的理解现在就变成,眼前的景象同样无声变化。逗号,在眼前的景象和无声变化之间,一个逗号在李立明眼中都有含义,本可以一句话通顺的写下来,为何要用一个逗号顿开。明哥特意问我一声,那个逗号有没有断笔。 这些细节我怎么可能都记得住,闭上眼睛,印象在脑海中就像一片薄薄的雾气,越是想集中一点,越是散淡。那个逗号到底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顿笔,我实在记不起来。 李立明叹口气道:“只能是我自己去看原件了。没事,这里面还有线索”。 从第一次试验,一直到老许又不见了。这两张是他一次写完的,写完的地方也许是天窗下面,也许就是在这立体画附近的位置。明哥如此一说,我们也明白了。他们以靖室为起点,可能是在尝试什么事情,迷路貌似不大可能,路就在那边的石墙上,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找不到。 注意力一下子又集中在‘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上。每个人都是凝重的神态,这句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变化就在眼前,无声并且能够看到。也可以理解成你站在一个地方,眼里的岩石或者石墙,静悄悄的在你眼中变成另一幅状态。 “别慌”李立明道:“这个人给我们做了很多”。 在五个人再次回到靖室之前,他们分头行事,都回到了靖室。五个人一起做了一次试验,又是同时回到了靖室。同时,回到靖室之后,那个人和老许一组行动,那三个人一组,这又是他们的一时试验。当回到靖室,另外的三个人没回来,独自回来的那个残疾人在老许不见了之后,才写下了这些字,这是一个总结,也是他做的记录。 李立明说得极快,我们都没听明白。“不过”李立明自语道:“我觉得他好像还有话要说”。 ‘回到天井那等’,最后一句是他的结论,但这句话又是未知的,回天井是他的做法,等什么? 本子再次被李立明用三根手指掐着,右手执笔试图翻页。看他皱眉的样子,应该没想到什么。 中间空出的几页,不是无心的,很可能是他故意留出来。前面写的是第一次试验,从话语中我们所知的不多,也证明那个残疾人也所知不多。留出的几张纸,很可能是留给第二次、第三次试验的。 “这是他一个人的时候写的”李立明用恍然般的口气说道:“他一个人独自出发,去向天井那里,焦急中记录下这些东西,焦急也许不对,也可能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迫在眉睫,不得不在奔跑中写字”。 “会不会是那个东西?”张春来问道。 李立明没有回答,这些简单的记录中隐含的东西太多了,哪种原因都有可能。张春来的提问,使几个人纷纷朝四周看,什么也没有。 “早跑了,我们进来之后,冷气就消失了”丁晓东提着他的灯道:“狡猾,有智慧的生物”。 “那东西有我两个大,尾巴很像牛尾巴,动作奇快,在我的两枪火焰之间消失了”我道。 经过我的形容,几个人不免担心,如果是那个东西在我睡着了的时间里,袭击了落单的邵军,那邵军可就生死难料了。 李立明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很吓人。 “生或死,他都不能在我这”李立明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出自明哥之口,这怎么可能。 目光瞟向丁晓东,他丝毫没有反应,而张春来却看着我,眼珠子乱转。 李立明面朝立体画石板,“画画的时间可以确定,我想应该是在五个人同时回来之后”。 画得如此细致,对一个水平有限的人来说,着实难能可贵。画面已经达到合乎逻辑,布局也十分合理,回廊、半面悬山建筑相互对称。作画的人想体现出来的东西就十分清楚了,他们在找其它的出路。 ‘五个人再次回到中间的靖室,同样,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李立明小声念叨。这句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也就是说,五个人分开行动的路线,包括墙上的通道洞口,几个人也可能是从那进来的。 悬山建筑物画得合乎实际,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了那高高的悬山建筑外貌,如此高,不符合建筑设计的合理性。建筑物太高,就要考虑到承重的问题,整个道观是在山体中开凿,是一整块山岩,更要考虑到建筑物内的墙体。这些落石不是别的,就是悬山内的隔层,每栋悬山内,都分为若干层,将内部空间隔分开,有效减轻了外墙的压力。虽然只有一半,但是悬在外面的一半同样沉重,怎么可能不考虑减压的问题。 悬山建筑上,很多天窗处于不同的高度,就是证明。 如果他们是想找石堆下的天窗,那么他们只管搬开成堆的乱石即可。灯光四下游走,我也跟他们说了,你们来到之前我走了一片区域,没有任何动过的迹象。 走出几步,明哥突然住脚,站在我们前面一动不动。前面就是天窗的方向,大家高度紧张起来,我的枪也握得紧紧的,明哥如僵住了一般。 转身之快,超过了视觉,看到明哥的脸如锅底般黑沉的同时,几步又走回立体画石板,重新蹲下来。 每栋悬山建筑,都处在不同的位置。如果按照我们看见的那些半面悬山来看,实际的浮虚道观,每栋建筑之间,都不下百米的距离。立体画给人的感觉之所以真实,就是将回廊和悬山建筑的比例画得贴近实际。 建筑物没有正面的垂门,却有相通的栈道回廊。那墙上的洞口和木梯,在悬山建筑中,绝对不是相互连接的通道,而是通往一个地方。 ‘到天井那等’ 拇指扣在本子上的这一句上,明哥眼睛眯起,目光却是无比犀利。画立体画的目的,不是简单的找到去路,而是想通过立体画的比例,来判断悬山建筑后面的东西。 下面走过的几个石室,通往哪里无从知晓。包括这间靖室,通往哪里的洞口也在那边的石墙上,只有那道天窗能去天井。 不知道天井的区域在道观倒塌前是否就是天井,如果不是竖直的,那有可能是一道通往地下的巨大石洞。 “这都是大手子啊”李立明叹到。明哥说完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双腿。 本子返回一页,‘第一次试验’,明哥将这几个字画上一个圈。合上之后又打开,貌似明哥想起了什么,斟酌半天,又写下了‘走失’。 石堆的边缘明哥重点观察,方向朝向天井,大家走出一个楔形,明哥居中。无意中的话语,明哥多少对我有点埋怨,再心急也不能乱了阵脚。 天窗就在上方。“你说的盘子呢?”明哥问道。 李立明问话之前,我已经惊呆了。我和邵军走之前,我清楚的记得我是用工兵镐推进去的,推到的位置都十分准确。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盘子。只有一种可能,邵军拿走了盘子,可我明明是告诉邵军了的,这东西有问题。 “那不是墙盘”。 丁晓东打断了我语无伦次的形容,根据《周礼》上的记载,墙盘是双耳的,也就是两个扶手。 明哥用灯晃了我们,我们的话打乱他的思考。水壶底下的许字,这个就是老许。 ‘五人又回到起点’。 起点就是靖室,无声变化也就是说,眼前的景象最终都变成这间靖室。五个人当中,四个死在这里,困在这里最后饿死。 饿死之前的人,明哥也有解释。如果一个人真正困在一个空间里,没有出路,没有了食物和水,饥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魔鬼,它不会给你任何考虑的余地。你会朝着自己的肉,一口咬下去,最好的肉,就是胳膊。 那个人在最后一次出发之前,就在这,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发现了。所以他在这出发去天井,也就是五个人再次回到中间的靖室那次,他们是朝洞口方向走的。 “写字的地方就是这了”。 李立明的手这时候落在最后一句上。 ‘到天井那等’。 说话中的李立明,灯光慢慢在尸骨身侧的墙上游走,我们也瞪大了眼睛。强烈的集束光线,照出了墙体上的落灰,落灰中的痕迹模糊,但还能看清楚,一个拉的长长的手印。 第275话 唯一可发现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只照出一个手印,墙上再无其它痕迹。众人的议论也被他制止,不想让我们的胡乱猜测打乱他的思维。 一个拖得长长的手印,划出弯弯的蛇形,显得那么无力。李立明的手朝手印盖上去,角度也调整到尸骨上,几乎是背贴着。随着明哥模仿手印的走势,我们也能从那无力的手印上感受到,这个老许死之前,心中那种绝望。 手印中的落灰,使那原本就不是十分清晰的手印很难被发现。李立明也是灯光抵近才能找到,因为他看到这具尸骨的时候,他就说了,人在饿死之前,势必会吃自己的肉。 吃了自己的肉也无济于事,只能让他再苟延残喘一时半刻,吃了自己的肉,他也没能离开这里。并不是明哥发现墙上有什么,而是他相信墙上一定有什么,刻意去找才能找到,老许在这呆了很久。 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眼神极其涣散,目不转睛看得我心里发毛。 “再说一遍你们来的路线”李立明道。 我的叙述也没能让明哥想到什么,变狭窄的洞口与那还原的尸体,这些都不符合物理规律。笔尖落在本子上良久,李立明才写下了‘复原’二字。 如果说洞口的岩石因为膨胀塌落,在我们经过之前他是可以容我们通过的。我和邵军经过之后,某种原因让它恢复到从前的模样,这种说法如果正确,那尸体就完全错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还原,不应该对应那具尸体。也就是说,真有我们猜测出来的时光回溯的话,那尸体应该不在那里,或者说那里是一具刚死不久的湿尸。也许我和邵军第二次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那个残疾人还在流血,没有内脏的身躯肌肉还在抽搐。 “别慌,我不让你们瞎想就是不想让我们都陷入那种境地,绝望的境地。看看人家,变而不惊,惊而不乱,乱中求生才是强者。虽然人家死了,但死不能说明什么,谁都有失手的时候”李立明道。 笔记本再次翻会前面,那几句话李立明又开始重新审视。刚刚做出的猜测全部被推翻,这时候的明哥把自己变成了那个残疾人开始思考问题。 五个人可能从两条路来到靖室,哪一条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来到之后,都陷入了‘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之中。五个人几次努力,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又被拉回了靖室。那个残疾人和老许一组,去向哪里暂且不定,当他自己回来,老许不见了之后,会怎么做? 明哥灯光在地上游走,落灰中的脚印及其凌乱,想要找出那些属于我们已经很难。李立明的推断,那个残疾人自己回来之后,一定是先找出另外三个人回来的迹象,因为‘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的最后,五个人每次都是出现在靖室。 无论是天窗,还是那边的洞口,他首先会注意靖室中的光源。当他在天窗或者洞口上看不到光源的时候,立刻就会决定等,等他们回来。在等得时间里,他也许会是休息、也许会是寻找,寻找他们回来过的迹象。 脚印,在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首先会被考虑。但是脚印在这么大的区域里,能够被记住的地方只会是特定的区域,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天窗下面,或者那边墙上的石洞附近。 而他一个人选择等,明哥特别强调,如果是他选择等得情况下,那么等得位置也局限住了,只能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天窗下,或者那边的墙上的洞口附近。 ‘到天井那等’。 记不清明哥是第几次分析这几个字了,只知道每次明哥都给予这些简短的字新的意义。这本来就不是给别人看的,明哥不说我们也十分清楚,可这次不一样。 这些人明明知道每次都被拉回靖室,所以都在靖室中等待,那么这个残疾人为何会决定出发去天井? 既然他自己回来,又没发现有其他人回来过的迹象可循,又或者说他找到了什么线索,发现这次和之前‘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不同。大家没有回到靖室之后,他出发去天井之前,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做了‘第一次试验’。 那么唯一可被发现的,就是天窗下面的脚印。脚印能给他多少信息暂不确定,但是明哥首先排除了立体画。做立体画的位置相对在靖室的中部,这个人不一定能在那里,只有从那经过的可能。同时,立体画也有可能是五个人一起的时候画的。 说到这里,李立明带着有些觉察的眼神从石桌几上下来,回头向上看。我们也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这些罗在一起的石桌几,是否就是那个人唯一可发现的。 这样的话,那五个人来的方向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也是从我和邵军来的路线进来,进来的时候用的是绳索。他们的去路是那边墙上的石洞,这时候就发生了数次‘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 当那个人独自回来之后,发现其他人没回来,这里又多了这些石桌几搭建的梯子。 如果是这样,‘到天井那等’解释通了。 发现了他们搭建的梯子,所以他决定到天井那等。只要朝着天井的方向追上去,他一定会找到几个人的。 但如果是这样,‘第一次试验’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追上去就好了,试验?目的何在? “距离为什么这么远?”丁晓东道。注意到尸骨的位置,丁晓东也提出疑问。四个人死在两个地方,距离这么远,按照常理,分开之前每个人的食物应该基本相差无几。不能肯定他们均分了食物,但是分开之后,他们能够维持的时间应该差不多,都在一个靖室中,不应该存在先后饿死的可能。 “他们三个,把老许放倒在这,三个人吃了老许”张春来冷冷的说道。 张春来说的让我浑身打冷战,我真想骂他一顿。尸骨和手印,距离就是一臂远,三个人趴在他身上啃食,也许就是他死之前,唯一能做的,在墙上留下一个无力的手印。 人吃人,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不稀奇。 ‘钟声’李立明在本子上写下。 最初讲给明哥的时候,他就排除了钟声。邵军的脚印,说明他是平地里消失的。虽然那钟声沉闷如龙吟,但是李立明想的更多的,却不是声音和邵军消失有何内在联系,地壳运动,那声音是什么还说不定,也许就是地壳挤压断裂的声音,情况未搞清楚之前,不能走入任何一个误区。 “第一次试验,也是唯一的一次,这个人给我们做了一半,我们也只有一半的机会”李立明说的极慢,语气中流漏出些许无助。 本子被翻到了最后面,明哥在最后的两页中各画了一个方框。两个方框都标出洞口和天窗,笔尖在方框中间开始点出虚线。虚线从天窗和洞口开始,各自都有若干岔开,明哥是在设想这些人进来之后的行动路线,如果能够设定出若干条行动路线,那么这些人留下的足迹也就有迹可循。 我和邵军,还有后来我们五个,在这间靖室中都留下了很多脚印,但灰尘能够将我们和他们的脚印区分开。二十多年前留下的不会像我们刚刚踩上的那样。 虚线没有画完,明哥就停止了,这样做无济于事。他们进来之后的行动路线变数太多了,根本不能用置身一个人的思维去考虑,他们是五个人。 “到天井那等,他不是去等人”李立明道。 明哥想从足迹的去向来判断这个人的目的,根本不可能设想的出来,因为这个人是一个人,不见了的是四个。合起本子,再次陷入了深思。 立体画指向道观后面的山体,可明哥先前说的指向山中的天井并不能确定。如果想确定是天井,也只有参考最后的一句,到天井那等。 “再说一遍你和邵军做的事”李立明在我们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说道。 这次的叙述不同前两次,明哥将我和邵军从分兵开始,每件事都特别详细的问清。吃喝拉撒都要仔细回忆,两个人都去了哪,看了什么,碰过什么。 每个问题提出来,我都要仔细回想一番当时的情景。明哥的笔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 “你确定你没动过那个盘子?”李立明问道。 这一刻我迟疑了,眼前的尸骨这里的盘子我没动过,这一点我十分清楚,我是用工兵镐拉出来又推进去的。天井上的那个,印象实在是模糊了,记忆中没有了当时的片段,此时完全记不起当时我碰是没碰。 看到明哥的眼睛,仿佛在他眼中,我是一个怪物。当看到他的本子,猛然间想起,邵军拿着盘子的时候,我在看那个发黄的工作日记,上面就是这些话。 明哥将本子在我们面前摊开,上面只有三段内容。 邵军拿着盘子的时候,刘宏动过尸体的衣兜。大重九和铜线,还有工作日记刘宏碰过,而邵军没有。 在天井那里,刘宏和邵军迷路之时,有一声钟声,这时候他们两个在天井附近的山洞里。第二次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复原,来路边狭窄。 而第一次见到尸体,挎包和盘子、工作日记并未到手。 时间和物件出来了。时间可根据尸体出现分为两段,复原前的第一次看到,和迷路后的第二次看到,在两次看到尸体之间,天井那里发出一次钟声。 盘子、大重九烟盒、铜线、和工作日记。 “走吧,就是这些东西,咱们再去对证一下”李立明道。明哥的话,无疑就是告诉我们,即刻动身前往天井。 李立明指出的这些东西,只有钟声让我注意到,任何线索在他那里都不是随便进入考虑范围的。最初和他说那个古怪的盘子,他不考虑,不代表他不会去考虑。一旦进入视线,明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收拾东西,丁晓东给我换了电池。李立明又问我,天井那边的路是不是很容易迷路。我回答有一部分是这样的,进去之后完全是在里面绕圈子。 大家站起来准备出发,明哥却解开了背包,就在我们眼前多下了衣服。 “如果邵军现在在天井那里,回来的时候和我们走岔开了,那就不好了,要给他留下信息”李立明道。 明哥脱下了里面的保暖内衣,下来之前因为考虑到了气体爆炸,我们的衣物清一色采取棉料,买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什么叫三维保暖。 邪眼是一种薄薄的菱形金属片,明哥两指的力道的确惊人。两枚邪眼被他刺进破水缸的边缘,将内衣定在水缸上。 圆珠笔在内衣上写字及其费力,咬破手指,明哥在内衣上写下了‘我们去天井,你回来不要走’。 阿约轻轻一跃,在石板上一点,人已经过了天窗。我是带路的,只能走在他们前面。 手抓着石板正向上爬,只听到身后的丁晓东大叫一声,手掌也失去了力道,从石板上滚落下去,天窗上的阿约也及冲回靖室半空。 ‘啊’的一声,丁晓东发自心底的惊叫,叫声如此渗人,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不应该出自丁晓东。 稳住了身形,张春来早已把持不住摔倒在地,连李立明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脸色死人一般的苍白。 水缸上的内衣,正在不住的抖动,左上角按出清晰的五个指印。每次抖动都出现一些血红的颜色,在李立明写的血字下面,鲜红的血液,就在抖动的内衣上,一笔一笔的划开。 ‘我在这里’。 ; 第278话 冰冷的东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被放在中间,拎着轮回十分小心。 从连笔字体中,明哥尽可能推测那人当时的处境。虽然说得不是十分详细,我们已经能从其中得出一些假设。 那个残疾人是在山洞中的某一处,在老许不见了之后,确定了一些情况,准备做一次试验。之前已经发生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他得出一些数据,当他回到靖室,见到的事情让他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立刻开始飞奔,他没写下过多的信息,因为那本来就不是给别人看的,简短的话里,隐含的信息只有他一人能懂。 他没写那个冰冷的东西,让明哥觉得这人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任何事情没有掌握确凿根据的时候,不能随便定论。既然没写,更多的可能就是,在当时应该没有发现,或者根本没有那个东西存在。 明哥从一开始就不让我们过多的考虑那个东西,现在想来也觉得正确。丁晓东说那是一种生物,地下几百米的深处,有什么神秘生物很难说。 能让他突然行动起来,情况就有很多种想象。 当他一个人回到靖室,能确定有人回来了。必然是靖室中的情况和先前离开时不同,最明显的极有可能是明哥推测的,天窗下面堆积起了石桌几。 那些石桌几的数量,每一个的体积,堆积起来需要时间。但是按照先前的假设,他们是从天窗进到靖室的,绳索是一个关键道具。堆砌石桌几,必然也有目的和必要。 “三个人二十分钟”明哥道。 换掉绳索,堆砌石桌几,三个人,如果那些石桌几都在较近的地方,二十分钟就可完成。二十分钟,从靖室向天井可以走出近一半的路程。 换掉绳索堆砌石桌几的目的,此时明哥不说,我们也十分清楚了。 目的很简单,试验。 五个人在之前很长的时间里,都被困在靖室。确切点说是在离开的过程中,被‘某种力量’拉回靖室,如此往复了多次。有了这个前提,那么试验就存在必要,所有人都会有试验的打算。不管他们是共同商议决定,还是分开之后各自都准备进行试验,求生的信念都是共同的。 明哥认为,他们是在分开之后,都有所行动的。 立体画先前分析的应该正确,三个人回来之后,研究了浮虚道观和天井原来的样子。 在阿约母亲的笔记上,216的成员都是天南海北征集起来的人。天南海北征集,当然不是两只胳膊一个脑袋就可以,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背景,都有足够进到216里的条件。 土贼。 在天窗下堆砌石桌几,三个人二十分钟,这段时间不算长。不用绳索,换掉绳索堆砌石桌几,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在靖室和天井之间,做一番试验,如此还要准备反复多次。 他发现了堆起来的石桌几,决定去天井那等。 李立明说这也是可能之一,还有更多种可能。明哥想得更多一些,他们都把试验的方向指向天井,那么被多次拉回靖室,怎么不在靖室解决问题?重点不在靖室,为什么偏偏是天井? 天井才是问题出现的地方。也可以理解成,他们最先中招的地方就是天井,所以都要去那。 如此解释,去天井还算通了,但是那人撒腿疾奔还不能解释。 “能用如此速度,抢时间也有原因”李立明道。 本子上的字,那种形态,明哥也做出了判断。所有的字虽然连贯,但是字体却极不协调,有的字明显极大,有的还紧紧相连。飞奔,跑动中写字,这个人的眼睛当然不在本子上。 如果我们猜测的,他只是看到靖室中的石桌几在动,是那种悬在半空中的飘动,那他为什么不试一下,试试能否和其他人联系。比如像我们这样在水缸上写字,那样他掌握的情况更多一点。哪怕是阻挡那些石桌几,也会让别人知道他在那里。 他可能写了。 写在墙上的可能性不大。在墙上写字,时隔这么多年,能留下的只有灰尘痕迹,血液的成分决定了它不可能在这么多年后,在这地下环境中还能看出来是血,因为它属于人体的结缔组织。 他没像我们这样写出血字,而是看到石桌几在半空中飘动,堆砌起来,而且飘动的石桌几还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你是不是吓傻了?”阿约在我身后道。 被阿约如此一说,回过神来。从往回走开始,我的举止用木讷来形容一点不错,该迈哪条腿都不知道。 前面的李立明回头,轮回在张春来的捆尸索中拎的稳稳的。那人连写字都要在疾行中,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要比我们猜测的复杂的多。 巨石上的入字,地形却简单无比,如此容易就能记住的地形,却刻上一个入字。入字的指向,也正是进入天井区域的入口。 李立明叫我们带轮回去靖室,恐怕这也是他万难之举。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人带着轮回疾奔天井,轮回在这其中关系最大。 做出这个决定,在明哥眼中也只是第一步。因为靖室中,可以作为根据的情况多一点,天井那里除了一具尸体,再无其他。如果轮回带到靖室,还不能有所进展,下一步,就是通知邵军去天井。 李立明在靖室中,看到邵军的血字,没叫他扔掉轮回。也正是明哥根据‘有个一只眼睛的东西引我拿盘子’决定的。那个东西引邵军拿轮回,轮回和那个冰冷的东西必然有联系。没叫邵军扔掉它,明哥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五个人在靖室中的情况,明哥能做出的假设太多了。除了实物,明哥根本不把自己做出的推断作为根据。 带轮回去靖室,也是李立明的试验。 “做好准备,回到靖室就可能有事情发生”李立明道。 阿约和丁晓东走到了前面。 天窗就在前方不远,丁晓东突然示意我们停下。 “那个冰冷的东西出现了”丁晓东道。 明哥急忙过去问他在哪,丁晓东手指天窗。四周的空气温度降低,我们也感受到了,只是不知道那东西的准确位置。 “就在里面”。 轻轻爬下台阶般的断层,在明哥身边探出枪口,丁晓东的灯笼也举在前面。 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定格了。 在天窗下的靖室中,一团绿油油的东西,身上泛着鳞光,不见肢体,只是一个大团。 在那个大团上,一只墨绿色的眼睛足有篮球那么大,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窗下,焦点正是水缸的位置。看到那只眼睛,距离仿佛一下就被拉近了,墨绿色的眼球就像一汪水,深不见底,单是看到,耳中就似乎听见水响,泛泛的绿光,也犹如波动,浑身不由自主的寒颤。 ‘嘭’一颗子弹在颤抖中脱膛而出,打在哪里根本不知。见到眼睛的时候,自己就没有呼吸,那一刻就是魂不附体的感觉。那一汪碧水般的眼睛,似有意般让人失去知觉,灵魂只想随那泛泛波光向下,去向深处。 一团鳞片似的东西仍然不动。明哥也惊醒过来,将我的枪口向上一抬,急急喊道:“张春来退回去”。 话音落地,李立明躺在石板上滑下去。这一声大喊在几个人耳中也许并不真切,枪声过后,耳朵是短暂失聪的。只有丁晓东手里的灯笼,急剧跳动的火焰,发出尖细蜂鸣。 在石桌几上刚刚落脚,那团鳞片就失去了踪影。 就在我们的眼中,凭空消失。消失的过程,十分真切,那是带着一道光影,消失进了后面的漆黑靖室。 当先进入靖室的李立明,闪电般扑向水缸。在那团鳞片的地方,阿约影子一般落下,旋即退了回来。 李立明什么也没扑倒,水缸前应该是邵军。 猛然间回头发现,一起冲进来的丁晓东跑出了很远,正朝着靖室中的方向直奔。我和阿约再次拔腿追上去,丁晓东的背影,不停的跳过地上的杂物,奔出一条直线。 铁红灯笼,在丁晓东两手中发出‘咔咔’的声响,样子再次变化,成为放射的喇叭形,一柱黄色光芒带着轰鸣喷出,照亮了靖室大半。 ‘呜......’犹如鬼泣般的低沉悲鸣,前方的石墙被点燃了一般,耀眼的光芒展现出一层层光晕,整面墙好像屏幕,光晕一圈一圈扩散开。光晕瞬间停止,碳红的星火‘噼噼啵啵’落下。 “妈的”丁晓东气得紧紧握拳,又被它跑掉了。 回到天窗下。没等看到明哥在水缸上写的什么,只见丁晓东大惊失色,望向天窗大喊:“张春来”。 上方没有回答,张春来的听力,我们在靖室中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收进耳中。丁晓东的大喊声,他绝对不会听不到。 丁晓东那种突发的猛劲,让他爬上石桌几的动作几乎变形。 阿约电射上去,我也跳上石桌几。冰冷的气息拂过脸庞,心中只有一个字‘完’。 张春来中招了。 ; 第279话 一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爬上天窗,阿约在巨石上早已不见。我和丁晓东跳上斜插在山洞中的巨石,向着天井的入口方向急追出去。 短短的几十米,在疾行中眨眼即过。丁晓东突然站住,目光落在酒爵灯上,无力的说道:“都消失了”。 前方阿约急速飘回来,我焦急的问道:“是到这里就消失了吗?”。 丁晓东盯着火苗,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向靖室方向疾奔。 还有一段马上就到断崖,明哥在山洞中出现。离我们很远,明哥就在山洞中大喊,靖室中有情况。脚步急忙加快,就快靠近明哥的时候,李立明大声说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呢”。 残酷的事实,让我浑身失去控制,一头栽倒在斜插的巨石上。张春来和邵军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成了虚无的。 明哥将我拎起来道:“慌什么,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就是我们的转机呢!”。 慌乱,此时的心的确是乱了。可我没有想得太远,没有了张春来,我的路也能走下去,只是少了一个有力的伙伴而已。人总是自私的,这句话诚然,小来的仇是否得报,那都是未知数。在他面前的我信誓旦旦,不说明什么问题,没有他,今后的路越发艰难。 现在的处境,让我做出今后的打算,怎么可能。首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他们救回来。 “那东西你们看清没有?”丁晓东问道。 我和明哥看到的只是一团鳞光闪闪的东西,黑暗中灯光照出的事物,当然不是很清晰,这取决于人的视力。不能说我们的视力都相同,但是大家的眼睛都不错,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足可以看清那东西的全貌。 那个东西的四肢蜷缩在一起,蹲在地上,虽然头看不真切,但是足可以看见,那个篮球一般大小的碧绿眼睛,几乎占据了整个头。它确实有头,头也是蜷缩在身体中。蹲着的身躯,能显出那种状态,骨骼必然是和人有异。蜷缩成一团,线条呈流线型,这种特性和穿山甲十分相似,只是那鳞片的颜色,青绿发黑,看起来像鱼。 那绝对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生物,直到现在还没有直接攻击我们,那东西必然有智慧。 阿约从山洞中急掠回来,他追出了很远。 不知道丁晓东为什么问我们看清没有,明哥立刻反问他:“你是不是看到那东西想到了什么?”。 丁晓东摇头,没有时间细说那些远古时期的传闻了。只是刚刚看到靖室中的那团鳞片,丁晓东想到了阿约父母所在的216,每一队的行动都有特殊的意义。当然,一个三千年前的破道观,有多少秘密值得深入研究?有价值的东西很可能化为灰烬了。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到这来就为了找这个东西,这种神秘的生物。 李立明恍然大悟,叹口气道:“头骨是吧!”。这些线索明哥之前也想到过,只是在脑海中没有联系在一起。头骨,有可能属于这个物种。 阿约此时心急,没有必要再考虑头骨了,眼下能把人救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明哥叫我们赶快回去,我们追出来的时候,靖室中的水缸上,张春来写了字,只是见我们一味穷追猛打,没有看清是什么,李立明就追出来。 那应该是张春来写的。李立明只看到有血红的字迹出现,就急忙追出来。邵军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任何我们的声音。同一个靖室,我们和邵军所处的却是两个世界。回到靖室的枪声,邵军听不到,能立刻在水缸上写字的人,只有遇到突发变故,急忙进到靖室的张春来。 “走”。 四个人起身,一头扎向断崖。明哥再次告诫大家,无论如何,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不明究竟就扑上去,所有行动一定要慎重。明哥这么说,肯定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看出了问题。 从天窗中探进头,靖室中的灰尘弥漫,围巾赶忙又拉上。张春来不是遇事容易惊慌的人,灰尘不是慌乱中碰掉的,必然是他故意扫掉。当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人的境地时,心理素质要强于我,他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和我们联系上。 果不其然,弥漫的灰尘来自天窗下的石墙。原本敷在墙上的灰现在都被扫掉,漏出了青黑表面,长期处于干燥环境,石面上写字没问题,尤其是血字。 从石桌几上匆匆下来,墙上已经有了两行字迹。只看到一句,就知道那是张春来写的没错。水缸上只有一句,‘见到邵军了’。 见到邵军了。张春来当时必然时间紧迫,连‘我’都没加上去。 简短的几个字,背后的其它信息就明了许多。张春来见到邵军,立刻就明白他和我们在一个空间之内,绝对见不到对方。 ‘邵军在我身边,那个东西就在身后。轮回丢在上面的山洞中了。去天井的时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感觉那个东西明白我们的意图,它在等我们’。 写到这里,字迹有了停顿。丁晓东欲言又止,急忙问明哥,那工作笔记上,没提到这个东西的存在。这种境地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也不能排除当时有这个东西的可能。 “这就对了,张春来和我想得一样。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那东西消失的时候是一道光影。在这里消失,又在上方的山洞中出现,它在等两个轮回到一起”李立明道。 李立明急忙咬开手指,在小来写的字下方,明哥写下‘距离多远?’ ‘一步’。 四人同时退开,焦急的心再次一惊。张春来身后一步,也就是说那个东西现在的位置,就是我们站的位置。紧贴着张春来身后一步,它要干什么? 阿约问道:“为什么那么肯定这东西只有一个,而不是两个?”。 阿约的问题刚刚也在我心里出现过。靖室和天窗上的山洞,距离虽然不远,那种神秘生物有哪种神秘力量尚不知晓,究竟是不是两个,张春来也没提。 在天窗外的山洞中,张春来没靠近靖室。当时那东西在靖室中的情形,小来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提,是他的听力,也让他判断不出这东西究竟是两个还是一个。 抬起的手又放下,鲜血滴在地上。 这时李立明的脑海里,应该是很多信息在掠过。面朝墙壁凝思,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着。 良久。 明哥在墙上写下‘邵军,你带着盘子先走,去天井’。 李立明为什么要邵军先走,我们不明所以。但从明哥复杂的表情上,看出事态比我们想象的严重,之所以用复杂来形容明哥此时的表情,是在他眼中,我感到一丝凶狠。 “你这么做,想没想今后怎么办?”丁晓东道。 丁晓东的话让我们费解,这个时候本应该关心邵军去天井会发生什么事,或者是明哥想到了什么让邵军去天井,提今后干什么。但明哥却对丁晓东的话置之不理,绝不是没有听到。从明哥的沉默中,我觉得丁晓东不这么说,明哥心里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简单的一句话,里面还透露出另一层意思。 邵军,在李立明和丁晓东面前,似乎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生或死,他都不能在我这’这是李立明之前说过的话。 那本子上对这种神秘生物只字不提,原因也似乎很简单。216的五个人知道这生物是什么,对这生物的习性也应当知晓,至少知道它对人没有攻击性。 资料。 云秀的队伍到广西来,手中必然掌握着有关浮虚道观详尽的资料。入口选点、一百多米的竖井、丹霞地貌断岩走向,他们没走错路,没走冤枉路。来这的目的也十分清楚,‘六个头骨’是阿约的母亲叮嘱,找到之后一定要毁掉的东西。 两个轮回,只是意外找到的。 ‘来,你先别动,等我信号再出发’。 墙上的字明哥写完,颓然坐下,显得很无力。“我连自己都扔进去,大亮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你们不要怪我,现在也许,我们也是一样,谁都走不了了。刘宏,张春来如果回不来,你也不要怪我”李立明道。 明哥的话似懂非懂,话中的意思这么做,是他万难之举。一旦失败,回不来也就可以理解成死。 大亮,好像之前在哪里听李立明提起过。 不知现在的我是不是事故了许多,明哥的话让我想了很多。张春来回不来,我不要怪他。张春来现在和我的关系,明哥应该知晓,怪从何来?或者是说我应不应该怪他? 也许现在的明哥,是需要一个人来阻止他,阻止他这么做。 或许,想得更复杂一点,现在的李立明,是在试探或者拉拢我,我的身后就是阿约。 眼下大家可以说是落难在一起的两家人,两个老大是现实。一山不可容二虎,这是老话俗话。不管我这么想对不对,但我不认为这是小人之心,土贼的世界比起其它偏行,生存法则无不过之。 第280话 要死一起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来回踱步。 我只能来回踱步,明哥的这句话让我想得太多。如果邵军和张春来一同去天井,出了差错,张春来有个三长两短,今后我该如何。 不阻止明哥,眼下也没有任何办法。 明哥的一句话,是不是让我来决定张春来的命运? “如果邵军死了,亮哥能放过你吗?”丁晓东道。 晓东打断了我脑中的一团乱麻,丁晓东这么说,那个大亮似乎在他们中间是个重要人物,而且和邵军关系颇深。李立明依然坐在地上不动,无力的垂着头。 “不要到时候去求英姑,那没有用”。 丁晓东见李立明毫无反应,又说了这么一句,眼中竟然出现一点鄙夷的神色。 那种曾经有过的想法再次出现,我对他们不了解。好像被他们敬若父亲一般的苏文,身后还有很多人。张春来和我说过,那个苏文有来头。现在回忆起来,第一次见到苏文,他的所作所为,言行举动,似乎说明一种状况,我想不到。 ‘那个东西还在吗?’。 起身在墙上写下一句,李立明面朝墙壁。 石墙上很快出现两个字,字体是张春来的。 ‘身后’。 那怪物还在张春来身后,李立明立刻写下‘去拿上面的盘子,再去天井’。 转身的李立明,对所有人无视。 “这个时候,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英姑和大亮,都救不了现在的邵军,能救邵军的只有我,如果你怕,你可以现在走。连刘宏都知道,张春来如果死了,陈东家的人会怎么对他”李立明的话是说给丁晓东的。 明哥的一席话,让此时焦躁的气氛变了。 一直沉默的阿约走上前来,说道:“你们是来帮我的,我不愿看到有人因为我而死,大家一起下来,就要一起出去”。 阿约说得很好,但我想阿约后面应该还有话。他不愿看到有人因他而死,但是更不愿卷入复杂的家门之争。阿约当然也和我一样,在明哥的话里听出来,丁晓东怕的,应该是那个大亮。 站在阿约身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抓一下他的肩。 “明哥,为什么现在又让他们两个上天井那里,我们不是刚刚回来吗?”我道。 我们都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乱了阵脚,而明哥却在考虑所有线索之间的联系。 本子上提到五个人回到靖室,让我们忽略了靖室中尸骨的位置。为什么老许和那三个人不在一起,先前猜测的三个人吃了老许并不对,人吃人的情况也许并没发生。 那个东西不是活尸,属于生物,神秘的生物。本子上对它只字不提,更大的可能就是那东西在当时并没出现,更精确一点,就是在残疾人做第一次试验的时候,没有那怪物。 按照最简单的假设,五个人,手里有枪有刀,见到一个那么吓人的怪物,必然是一番殊死搏斗。和我们一样,直接扑上去,他们毕竟不是普通人。靖室中的四具尸骨,死的状态都很自然。 五个人,被困在靖室中。 四具尸骨分为两处。 残疾人却要去天井那等。 这些迹象在我们眼中没什么奇怪的,却让明哥锁定了一句话。 ‘他们没回来,老许又不见了’。 明哥做出了猜测,可以说这种猜测是最大的可能。五个人被困在靖室的时候,只有残疾人能够见到他们四个。三个人和老许,都见不到对方。 设身处地,明哥将自己置身于当时。五个人同时被某种力量拉回靖室的时候,首先是惊慌,然后立刻设法找出原因,没有原地休息的道理。立体画是在所有人无计可施之后才画的,用来指出浮虚道观建筑格局背后隐藏的天井。 五个人被拉回靖室,必然不会在一个点上,靠近天窗也好,靠近洞口也好,必须要有一个地方,不然五个人出现在靖室,一个人头上就有可能出现五张脸。 五个人同时被拉回靖室。 明哥眼中,‘同时’也可以理解为在残疾人眼中这样认为而已。他认为见到五个人是同时,可实际上五个人是分时间段被拉回靖室的。 ‘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 这句话就直接说出了关键,眼前,只是景象发生了变化,而不是被拉回靖室的时候,眼前同时出现了四个人。 明哥如此分析,我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之前大家对所有情况进行了整理汇总,已经做过很多种推断。 残疾人写下的简短几句话,现在在明哥的眼中又有了新的解释。第一次试验,是写在他们被拉回靖室之后,那个残疾人就有了做一次试验的准备。之后的话从连笔字的形态来看,那人是处在一种紧迫的情形之下,因为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有了紧迫感。 看到了什么? 是那个怪物?还是之前提出来的,天窗下出现了堆砌石桌几? 好像并没有那么复杂。 他看到的就是‘老许不见了’。 在他眼前,老许消失了。也许消失的过程,他都看见了,也许是一回头,一眨眼的工夫,老许就没了。 留出的几页纸,不是留下来写什么。而是他合起了本子,什么也没写。当然,什么也没写,也就反映出另一种可能,他合上本子,做了其它事情。 他可能继续查找其他人的下落、也可能找些别的蛛丝马迹,明哥还有一种猜测,他可能什么都没做。 他什么都没做,一个人坐在某一个地方,脑海中将所有的情况做一番分析。 ‘到天井那等’,加上前面留出的几页纸,就透露出了这一点。也说明了,写完‘老许又不见了’之后,一直到写出‘到天井那等’之前,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可以让他确定,‘到天井那等’十分重要。 等。 等什么?为什么到了天井却不找路离开?原因似乎也简单了起来,如果老许在他眼前消失,他首先还是会惊慌。惊慌,就必然会影响他的行动,他可能立刻失去下一步做什么的打算。 但是惊慌过后,还是要为活着出去而努力。 一个圈将五个字圈起来,我们很容易就将注意力放在‘等’上。李立明一开始也是一样,对于那个人到天井等什么费了很多脑筋。 直到我们从天井回来,靖室中见到那个东西,才让明哥把之前的分析,重新完善,从而得出结论。那人到天井,不是完全的去等人,也可能是去等什么事情发生。 还原的尸体、变成虚无的邵军、还有张春来,和那个东西有无关系暂且不提。但是明哥却认为,那个东西的确有智慧。 我们离开靖室,那东西一直在邵军身后,在天井的那段时间,它没有离开靖室。我们回到靖室外的天窗,立刻就看到靖室中的那东西,而且在靖室中消失,在天窗上的山洞中出现,然后张春来消失。短短的时间里,那东西有神奇的能力,至于是不是一个,丁晓东没说原因,但是却很肯定。 如果是那东西让张春来在我们眼前消失,那么邵军也是。至于那具还原的尸体,就解释不了。它还原尸体为了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它在靖室中出现,把张春来弄成虚无的,明哥觉得很可能是为了阻碍我们。 阻碍我们带着轮回进到靖室中。 事件又回到了开始。尸体还原,让我和邵军拿到了轮回。当在靖室中见到第二个轮回之后,没过多久邵军就消失了。有如钟磬的巨响只是巧合,邵军消失,只是我看不到他,他一直都在靖室中。 它,也在靖室中。 引邵军拿轮回,只是邵军一动不动的在天窗下等待,让事情停在了这里。那东西能在靖室中任何地方消失、出现,这种能力匪夷所思。为什么有如此力量,却不能左右人的行为,它让邵军出现在天井不就行了。 两个人在我们眼前消失,是不是这个东西作怪,尚不能定论。但是,把人拉回靖室的神秘力量,不是这个怪物的。 尸体还原,两个人变成虚无的原因,很可能是那个盘子。 轮回。 为什么这么肯定?大家都提出这样的疑问,前方不远,就是刻着入字的洞口了。 张春来在我们前方,走到了哪里不知道,明哥是计算着时间出发的。第一个走的邵军,到张春来离开靖室的时间来计算,他早已经到了天井。 也正是邵军没有被拉回靖室,才让明哥确定了他的假设,把人拉回靖室的,可能是轮回。 “别着急,这只是目前我能想出来的情况,只是假设,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很难说,毕竟这也是我的第一次试验。如果张春来能顺利到达天井,那五个死人在这里的情况我就能复原了。到那大家可要打起精神来,很可能生死一线啊!”整理一下装具,明哥的语气中略有感慨。 上方的山洞需要爬行,不知明哥这种感慨是因为深呼吸,还是发自内心,但我特别注意的就是明哥,那瞥向晓东的眼神中,和靖室中晓东的一样,一样带着鄙夷。 我们的关系变了。 每个人的关系都变了。 “走吧”李立明爬上缓坡,给身后留下一句话:“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 ; 第284话 就当没看到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举枪正欲上前,就被张春来挡住。 如果那边有人,或者说那边的人能够发现我们,那我们进来的时候在天窗上早就暴露了。从天窗进来,照进靖室的灯光,他们早就看到了。距离虽远,矿井专用灯具的集束光线,对使用的人来说有一定局限性,可在对面完全不同。 查看老许的尸体,这段时间足够我们被围起来了。 “看来还没中招”李立明道。 围过去。 李立明特别嘱咐阿约,不管那边是不是人,都不要轻举妄动。明哥所说的中招,无疑就是说我们被带到了八十年代,这些人困在这里的时候。 明哥特意检查了一下老许的挎包,我已经走过了最近的石堆。 邵军留下照顾晓东,所有光源在小来揪住我的时候就全都灭掉。短暂的半分钟,黑暗适应了许多。之前这里就走过,地形完全凭借记忆,张春来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远,阿约不知飘到了哪里。 就在中路,也是他们故意留给我的中路,过去是最近的。尽可能不发出声响,但绝不是完全没有,脚尖趟地,偶尔也会碰到一些东西。 亮光越来越近,轻轻上到碎石堆上,我已经做到了尽可能,可还是有碎石被踩翻的声响。亮光中的人影似乎没有察觉,不然早就该过来了。 碎石堆上没有遮掩,只是半个身子。石板前的三人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我。 石板前的三人,一个蹲在近前,脸色黝黑满是胡茬。其他两个也是一样,神情带着疲惫,只有一个面容白皙,年龄稍小,老式军装的胸前都是一片血污。 手中的粉片在石板上画得飞快,却听不到那应该有的沙沙声。猛然间看到那个脸色白皙的人嘴唇似乎在动,如此近的距离却听不到他们说着什么。 在斜后方的岩石上,青铜器盖子里的蜡烛还有很长,盖子放的很高,高灯下亮照出整个空地。枪也被放在一边,散乱的挎包说明三个人在这很长时间了。 我的枪口一直对着他们,张春来也在一边的石堆上探出半身,正好是三人的背后,他也弄出了一些响动。 亮光中的三人,我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他们也似乎不知道有人正围住了他们。神情专注盯着石板,画上的线条又被擦掉,重新再画。 只有李立明做到了不出一点声响,站在高处,他每一步都看在眼里,一个人像蛤蟆一样蠕动,也够难为他的了。 等发现石头上的我,李立明才站起身。指间紧握邪眼,他立刻就发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我们听不到,想要走上前去。 鬼魅般落下,阿约伸手去抓最靠后的那人。 阿约的手在那人颈后进去,划过后背,直到五根手指在那人的身体里全部出来。 我们都看到了,阿约的手抓的,只是一团泡影,只是空气。连他自己都是一惊,闪电般消失在亮光中。 所有人心惊,难道如此真切的三个人,在我们眼前不存在,都是虚幻的不成。 只有张春来紧盯着石板,只有他能够看清楚粉片在石板上的线条,在我的视角里,石板只是一个斜面。 李立明急忙摇起胳膊,叫大家撤。 走向张春来,看一眼石板,那立体画似乎没有做完。只看到几根石柱形成骨架,悬山建筑还没排列开。 离开一点,张春来就开灯,李立明焦急的说道:“趁着还能坚持,大家快撤,至少要到断崖石刻那里”。 张春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能保证这是说明咱们没中招吗?”。 小来说的,也是我担心的。泡影也好,空气也好,能让我们亲眼看到,怎么能说和我们一点关系没有。也许,能够亲眼看到,正是告诉我们中招了。 李立明没法回答,只是一味的催促快走。 爬出靖室,就由他们领路。爬上洞口的时候,我还特意回头看一眼靖室中亮光的地方,烛光依然在那里,人影也在。 我跟在后面速度不快,在一块巨大岩石上转弯的时候,我看到明哥显然很紧张。李立明特别强调大家打起精神来,再累也要坚持过了这里,如果大家的眼前,景象变成了靖室,那就完了。 虽然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从这悬空的错落巨石上下去,比上来还要难走,所有人不敢有丝毫松懈,速度也被刻意放慢。 没找到头骨,阿约情绪没表现出来,大家已经尽力了。并不是大家不够细心,能做到如此实在是不易了。 从绳子上下来,李立明骤然紧张的跑去碎石坡,尽管那里还是几具骷髅,回来之后仍然催促。 脚踏实地一路疾行,居然忘了来时是在半山坡横着过来的。犹如令剑一般的残破石墙也没注意到,一头扎进雾气当中,浑身立时清爽许多。 流水潺潺,声音清亮入耳。灯光打去,水面很宽,水中很多地方冒出巨石,将水面分割成一个个小坑。坑里的水清澈见底,灯光将水坑整体照亮,水貌似也在发光。让人一见,立时觉得口渴。 抬眼就是一道出水的石缝,流出来的水被下方的岩石接住,四散开来。 水边的石头上,不时发现形体怪异的虫子,树枝一样的颜色,蜈蚣一般多足,巴掌大小行动缓慢。没头没眼的,也不知哪是首尾。这些虫子好像并不怕人,朝他们吹气,也浑然不觉。 “水木秧鸡”丁晓东气喘吁吁道。 丁晓东提到,李立明才想起他们苏老早年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是一本很有名的书,忘了名字。‘水木秧鸡,形如枯枝,多手多足,逐山间清澈溪流而生,遇浊即亡’。李立明也觉得就是这个东西,不自觉的多看几眼,这小家伙实在罕见,几乎不在人类已经收录的物种里。 没啥危险,几人捧水洗脸。片刻不敢耽搁,李立明催命一样叫大家继续。阿约在水面的巨石上奔走,一无所获,只在水雾深处的一个坑里,发现一口大鼎。 想去那边只有阿约行动自如,我们却不能。李立明催促,现在还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只有尽快走得越远越好。 被丢下的气垫完好无损,看到气垫,眼皮再也睁不开。李立明却麻利的拔下每一个塞子,鼓鼓的气垫顿时瘪了。 “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算下路程,从靖室出来,我们和那些人速度不可能一样,但也相差不了许多。那些人都是在行进中,眼前景象无声变化的,无声变化的具体地点在哪里,虽然没说,显然不能排除不包括这,因为走得时间并不太久。 强打起精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要命的是气垫,又加重了我们的负载。埋怨明哥,既然不能休息,干嘛还要背着气垫,一鼓作气上到地面不就得了。 “咱们就这个状态,能走多远”李立明这句话满是气愤,哈欠不断,困乏也在折磨他。几人能挺到现在,全靠毅力。 张春来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想看到他们死的时候吧?”。 从悬崖边的绳子上滑下,丁晓东几近虚脱,冷汗如雨,手臂不离肋下,应该伤到了软肋。几颗药丸下去,勉强能够支撑,真是肋骨受伤,药丸也撑不了太久。 丁晓东是现在最经不起折腾的人。 取最近的路,经过河床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还剩一道几十米的绳索。把丁晓东送上去,我和邵军已经力不从心,每步都在摇晃,这时候大家的情况都一样,脚软了。 再往上,很快就会到那些连环土洞,那里复杂的环境速度不可能太快。此时心里打起了有点自私的小算盘,到那里会慢下来,等大家都瘫软下来,睡觉就变成理所当然。加上悬崖上的那段,这里离道观区域很远了。 和我预想的一样。土洞蜿蜒向上,沿途无数的记号,找路虽不费劲,但行动的进度比我估计的还慢。早就有了打算,即使会发生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我也仍然要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然,变化了也没有气力应对。 李立明对谁来职更不关心,气垫铺好第一个倒下就睡。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没有休息,第一班由我来站。丁晓东睡不着,我让他睡不着也眯着。 ‘他们没回来,老许又不见了’。 倒下之前的李立明,还在嘟哝本子上的话。耳朵都起茧子了,根本不想被这句话搅浑了脑袋。可在鼾声想起之后,脑袋里回音最大的就是这句话。 ‘没回来’和‘不见了’,先前认为这两个境况就是邵军和小来那样的消失。可现在想想又觉得不那么简单,明哥说过,这是最关键的一句,关键在哪,越想越乱。 我只能理解李立明之前解释的,这句话向我们给出了时间,写所有字的时间。至于其他还有什么问题,我的脑袋是想不出端倪。 走之前我们看到了虚幻的影响,那三个人死前的事情。石板、立体画、三个人、三具尸骨。 熟睡的李立明,那露着一点卷发的后脑勺,也许是李立明在眼中才让我找到一点灵感。将最后看到的情形一一联系起来,加上那句话,后背的冷汗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滑下来。 我们出不去了。 ; 第285话 还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老许的尸体,没有一点腐败迹象,浓烈的血腥味和地上刚刚凝结的血污,时间不超过一天。如果我当时摸了尸体,时间推算会更准。 残疾人在天井,当他在我头上血肉淋漓的出现,我就应该想到,他死的时间恐怕就是我看到他之前的十几分钟。人的血量是有限的,内脏全部流出体外,四肢中的血大部分都在静脉和动脉。 如果我当时摸了尸体,一定可以感到体温。 就是怪自己手懒。 慢慢回想起来,当时我在尸体下起身,滴着鲜血的右腿碰到我脖颈子的时候。那黏糊糊的血液似乎还有温度,根本没有凝结。 张春来和邵军,是带着轮回去天井才引发那场大风。 残疾人和老许,想必也是如此。 残疾人的死因,必然和大风有关。残缺不堪的衣物,皮开肉绽的四肢都说明这一点。 如果大风过后,还原了天井中的所有人死前境况。那么这个时间点,正是残疾人死的时间。他血肉淋漓出现在我们眼前,时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可从天井到靖室,这段路回程用的时间并不多,这个时间不够。老许在风停止后,在天井找不到残疾人,回到靖室又被那三个人吃,这段时间根本不够。 老许离开天井的时候,残疾人没死。 他只是找不到而已。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还原的时间为什么以残疾人死的时间来确定。李立明去看过还原的老许挎包,那里如果有轮回,可为什么不是还原到老许死的时候。 天井有我们。 还原必然和我们有关。干巴巴的尸体就在我面前还原过不止一次,能让我们看到,和先前可能一样,预示着我们可能进了下一个谜局。 虽然很累,可精神上仍然不敢大意,生怕身处的土洞无意间变成靖室。更怕变成靖室,自己一个人在那。坐在角落,灯是关着的,只有蜡烛微弱的光。 石板上的立体画没有完成,明哥就是想在立体画没完成的时间里带我们离开。三个人死的地方就在立体画不远,不能确定立体画做完他们就死了,也许他们还有下一步动作。 火苗摇曳,土洞里的几人鼾声阵阵睡得踏实。 自己吓自己。 鲜血淋漓的尸体让这个想法一再打消,不可能那么简单,既然看见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你睡吧”丁晓东勉强坐起。伤痛让他无法睡实,精神紧张我怎么可能睡得下,只能示意他小声一点,张春来很容易醒的。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四目相对只能安静。 毒药,丁晓东轻轻地一声。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三个人死在一起,没有像老许和残疾人一样,这不符合常理。 按照推算,三个人做完立体画,应该是寻找出路才对。即使有人先死,剩下的人也会继续努力,不可能停留在一处等死。他们应该死在求生的路上才对。 丁晓东提起毒药,是想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三个人身上。或许是老许在食物或者水中下毒,毒死了这三人,三人中毒前还吃了老许。那这要有一个前提才行,老许一定要有杀他们的必要。 轮回在老许和残疾人手中,迷路的是五个人,被拉回靖室的也是五个人,这些原因包括在内,如果真存在杀他们的必要,那么老许只要有毒药就可以了。 事情不能这么笼统,应该再细致一些。假设老许发现了解开迷局的关键是杀掉其它中招的人,特指三个没有轮回的人,老许或许会这么做。两年,216的集体生活,绝对不可能改变这些人的思想,兄弟手足概念很模糊,这些被‘收集起来’的人很难改变。 但丁晓东的提起,的确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三个人身上。 残疾人和老许,是和这三人分开之后,才发觉入局了的。 残疾人和老许在努力寻找出路的时候,这三人在哪? 通往靖室的入字路口对面,那边还有空间。我和邵军从天井回来,直接到了靖室,然后中招,那边的情况就这样被放下来,一直没去。立体画是三个人画的,立体画中的线索必然来自那边。 如果那边的情况和靖室不同,能让他们回来的情况只有‘眼前的景象,无声变化’了,因为他们可能找到了离开的路。也许我的想法并不对,他们也可能是特意回来带走老许和残疾人的,只要有一线生机,那毕竟是同伴。 李立明坐起来,脸深深埋在膝间。只睡了两个小时,身体还是疲乏。这种猛然醒来,肠胃是最难受的。 快叫大家起来,时间不等人。眼睛还睁不开,明哥的催促又来了,相比他们我还好一点,没睡也能撑着,不像他们那样摇摇晃晃。 爬上几个连环土洞,李立明的脸色稍有好转,紧张的神情缓解许多。他们没中招,又是一句不经意的话,让我的行动再一次迟缓下来。明哥是说那三个人没中招,我想意思是他们没像老许和残疾人那样走不出去,而是他们完全可以走。 不知道我这么想对不对,可这样紧张的前进,我实在不能去问明哥。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快点出去再说”被我搀着的丁晓东,从我速度慢下来就知道我想的什么。 星光璀璨。 夜晚的森林虫鸣此起彼伏,清新的空气没带来一点凉爽。李立明一出来就是大吼,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堵死洞口,枪支埋回去。 谁也不想打扰阿约,这个时候的心情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承受。他的家在这里,浮虚道观也在这里,他的父母,在这生活了近三十年,可阿约,对此一无所知。 阳光照在脸上,昨夜怎么睡的都不记得。大家都是被饿醒的。在山中同样的路线,等到了阿约的家,怎么进的门都不知道。 一连几天,大家都一样浑身膏药,太阳就是晒不够,吃了睡睡了吃。丁晓东伤得不轻,阿约把他带到苗寨的卫生站那,我看那就是个土郎中,苗医苗药,果然独到,摸摸捏捏几个回合,确定没有骨折,但伤还是很重。根据丁晓东的痛点,老郎中说伤的可能是脊骨和肋骨相接的位置,最好不要多动,需要静养。 张春来也开始作画,以他的技术完全追求不出立体感。那人不像人蝙蝠不是蝙蝠的东西画得不伦不类,唯有窄小的下颌和硕大的头,一个眼球占据了整个头部的四分之三,那嘴画得看着就恶心,只有鳞片还算合理。邵军在小来身边,不时能给他一点意见。 消失的时间里,我和它就像现在这么近。 张春来根本不理我,只用这么一句话来敷衍。其实我是想问问他下一步我们具体怎么办,可我看他的状态,貌似没计划好。 “当我准备动手,心中涌起抓住它或者攻击它的打算,它就像知道了一般,瞬间消失,在旁边换个角度又出现,那颗眼睛也不断变幻”张春来道。 二楼,橡木柜就在门口,李立明在这一连几天动都没动过,吃喝睡都在这。就他还算正常,什么都没做,每次来看,他都是面壁一般在木柜前,只穿一条裤衩,任由阳光照着后背。 “他们没中招”。 正准备下楼,李立明又提起这句。五个人同时被拉回靖室,彼此见不到对方,怎么能说没中招。转身回来,李立明重新开始推演当时的情形。 在到达靖室之前,轮回在老许和残疾人身上,也可以说五个人到达靖室,才拿到了轮回,‘无声变化’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可以假设,把他们拉回来的神秘力量来自轮回。‘他们没回来,老许又不见了’就是说,老许和他中招之前,三个人也被排除在外。 这和我想的一样。路线不同,明哥说出了他的想法,只有路线和我想的不同,三个人在之前的行进路线是天井,而老许和残疾人的路线是入字路口的另一边。 他们去天井没有意义,只有带着轮回的人去才是这神秘力量的目的。那么轮回只要带回老许和他就可以了,那三个没有必要。基于这一点,也给我们以更多的猜测,五个人的分组,最开始也许不是这样,而是老许带着三人中的一到两人。这样考虑也就合理了,轮回把他们一股脑全带回来,也就说通了。 几次三番,轮回都把他们带回来。也就注定让他们重新分组,这其中就不是单纯的轮回和环境使然了,也许更多的是人的因素。那三个人想要一组,也许就是人心决定,他们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一走了之,老许和残疾人,是死是活根本不会顾虑。 残疾人情急奔跑,也是这样就说通了。不是我们刚开始想到的,他可能看到了那独眼的东西,而是他发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某些迹象。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和老许一组之后,选择去天井,可他们没有行动,而是离开靖室,在入子路口和三个人分开之后,他们两个在坐等。 等足够的时间过去,他们没被拉回靖室。就在等待的时间里,老许突然不见了,才让他情急起来,他不是向天井出发,而是靖室。 靖室中没人,他才写下‘他们没回来,老许又不见了’。 说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他去了天井,引发大风,因为老许在那,轮回也在。 天井边的山洞中,那场大风虽然猛烈,但我们不也是熬过来吗!老许和残疾人也是一样,他们坚持了下来。至于那个怪物,在事件中并不起什么作用,明哥说那就是一只冷眼,就那么冷眼旁观着我们。 残疾人一只手,在大风中很难坚持,他被吹到了天井上方,风停止后掉下来。衣物和伤势,说明了这一点,都是撕裂伤。这就是老许找不到他的原因,风停了,残疾人在天井上挂着,还在坚持,而且在他走了之后,也坚持了很久。 推测到这,似乎所有事情都解释通了。只剩下那三个人的死因了,可难就难在这了,三具尸骨在一起,必然是同时死的。至于原因,李立明得不出合理的解释,没有一种可能站住脚。 “对着木柜面壁,能猜出这么多真行。我在土洞里想的我都害怕了,当时看你那样,我真以为咱们出不来了”我道。 出是出来了。李立明也为我们能够出来感叹,血肉淋漓的尸体出现,大家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明哥想的就是如此,尸体必然带着轮回,靖室中老许的挎包,明哥特意去查看的。轮回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扯进去很难说,当时李立明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目光停滞,橡木柜静静的处在那里,李立明的眼睛就像长在上面一般,片刻不离。手指悬空在木柜前,几乎顶在木柜上。 “这个木柜,有问题”李立明道。 ; 第286话 一切交给你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的说法不置可否。至于那个怪物在整起事件当中没有任何作用,这一点我认为不是这样。两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看不到、摸不着,恐怕不能全归结在轮回上。 第一次消失的是邵军,如果起作用的是轮回,那我怎么没有消失?为什么是邵军而不是我?那个时候靖室中只有一面轮回,在老许的挎包里。 第二次消失的是张春来,那为什么又不是当中的我?第二次也不是我。唯一可以参考的因素,就是谁离轮回最近,谁就消失。那邵军在靖室中消失的时候,是不是他离轮回最近,我记不清了。 盘着腿坐姿懒散的李立明,膝前放着一摞纸,上面写了很多字,葵花斩月就放在身旁。 一句木柜有问题,把我的思绪又从地下拉了回来。我的大脑没有他那样的转速,不能同时思考太多问题,大概扫了一眼面前的一摞纸,写的居然是南京下关。 罐头瓶里满是烟屁股,我也点了一支。故作深沉的说出我的看法,起初阿约给我看无字笔记的时候,我也产生过疑问。 这个木柜,是最最普通的橡木柜式样,整间屋子里只有这个木柜算是像点样的家具,就在二楼正室的门口。可见到本子上的字迹,这个想法又被上面记叙的事情带过了。留给阿约这么重要的东西,却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阿约的母亲,到底怎么想的,当着阿约我也不好提起,这毕竟是他的家事。 “我以前就说过,你不是笨人,只是在你身上,存在着所有青年人的通病。苏老以前就这么说我的”。 懒惰。 狠狠的抽烟,明哥对每一口深吸下去,都是神魂陶醉的回味。他居然说我懒惰,我在心里鸣屈,懒惰怎么可能是青年人的通病。 明哥的话意味深长,很多事就发生在我身边,我不是没看到,而是不去试想问题的原因,这就是他为什么说我懒惰。 木柜在二楼正室门口,如果陌生人进来,当然首选的目标就是这个木柜。 这么显眼的位置,那几本无字笔记就在当中。如果进来的是个细心的人,或者说是个多疑的人,当然会被带走。 只是木柜里面大多都是阿约父母的遗物,照片衣物和日常用品最多,这都是障眼法。用遗物来混淆外人的视线,这个方法难免拙劣了一些,特意来这里的人,必然有来头,这只是一个普通苗寨的人家。 李立明不再言语,我也不想和他过多的议论这些。 从南京下关的卖场开始,遇到远山信雄,去老爷庙水域下地,再然后是在地下如何与远山的人开打,又是在哪里遇到马家的人。时间地点无不详细的记录,李立明这是在整理说辞。 “怎么少了最重要的部分?”我道。 李立明的字写得不好,但是还算端正,阅读起来很容易。虽然事情记录的很完整,但是最关键的,从谁的嘴里得到的有关马家的信息却没有。话一出口,立刻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傻到家了。 桃子,如果不是我们活捉了他,根本不会在他嘴里得到资料。根据他说的,马家的老爷子马恒,那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一个在土坑里咕噜了一辈子的老头。提起这个年龄,就让人上不来气。 马家的人在地下,见到对手就自报家门,这怎么可能。 审问桃子也证实了这一点。马家的人不可能在地下和外人说出自己,只有他们审别人的份,根骨里面都是霸气。那个庞叔、德叔还有那个我没看到脸的女子,都是狠角色。 那个甘八件是关键道具,它在张春来手上。至于张春来为什么现在还不主张,可能是晓东受伤的缘故。他不想催促,带着一个受伤的人,必然是拖累。 几张纸上都是空白,只有一张上面写了两个字‘冷血’。 江西地下的所有经过,每一处都详细记录,内容最多的就是那个地下湖泊,混战就发生在那。也是在那我们才发现徒然多出来很多人,明哥将所有细节都一一记叙详尽,当然是想做到不留纰漏。 去投靠马家,也是张春来想保全自己,而不得已为之。这些散贼,就这么放任不管,早晚有一天会出事,邵军就是个例子。张春来心里十分清楚,土贼,是永远都安分不了的。 与其放任不管,倒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 投靠马家,从安顿的意义上说的确不错。可是,也必然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马家到底有多大不知道,是非必然少不了。 “当年福伯走之前,曾特别叮嘱,葵花神技必须研习精湛,此书得来不易”李立明道。 两只手里都是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冷血’和江西地下有半点关系。 李立明的冷血两字,说的是葵花斩月。那个叫福伯的人是谁,李立明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只说福伯带着苏文,去找葵花秘法的过程中经历了一番凶险。 斩月和邪眼都是按照古书上的记载锻造,可在研习当中发生了很多波折。当年苏文将斩月和邪眼秘术并不是交给李立明一人,而是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死于非命,另外一个正是因为练习斩月秘术太过危险,一只手被削断。 李立明也是用尽各种办法,单是防护措施就颇费脑筋。当然,练习斩月必不可少的就是实验,明哥采用很多活体动物来做目标,无形当中又给葵花斩月的练习增加了难度。因为每个不同的活体,施展葵花斩月的效果都不同。 练习,让他吃尽苦头。 葵花斩月,在下面一刀刀削独眼怪物的时候,那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方式,才让李立明真正看到了古书上的记载。 见血变线,不死不休。 明哥考虑了很多因素,目标的个体大小,施展区域的空气湿度,空间状况,唯一和以往不同的,就是独眼怪物可能是冷血。 人的大脑很怪,明哥和我说这些,没让我过多想这些事。此时让我想得最多的,而是苏文。 张春来对我说过,不要去问他们,也不用多想,苏文的背后肯定也有很多人。葵花斩月沉甸甸的,只有两张A4纸的厚度,入手冰冷,网格花纹乱而有序布满整个月牙般的斩月两面,圆孔是手抓的部位,只能容一根手指。 “我得去找张春来商量一下”李立明懒洋洋的躺下。 放下斩月,我对明哥道:“是不是因为阿约,让你不得不把下面的路这么快就开始考虑”。 几天来,阿约的样子我们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闷闷不乐的阿约,他是坐不住了。 丁晓东的伤虽然不便,养好还需一些时日,但李立明将时间考虑进去,找到苏州容易,但是想找到马恒可不简单。 那不是市面上的人。 既然需要时间,晓东也不是不能走路不能动,那么修养就在苏州,一切当成游山玩水好了。 我和阿约去陕西,明哥希望我带上邵军。 带上邵军,这让我很为难,尤其邵军做了那件事。在这大山深处的苗家村寨,和邵军在一起没什么。可要是走在人群密集的城市,邵军就是个炸弹。 明哥叫我放心,带上邵军不但不会出事,相反还会少去很多麻烦。李立明的话似懂非懂,邵军机警,做事稳妥这我知道,和炸人家门显得很矛盾,按我的想象,邵军必然有难言之隐。 你们三个去汉中,和苏州的我们遥相呼应,无论哪边的人遇到麻烦,大家都可以驰援。我要注意的是,阿约和我在一起,阿约能不能容下邵军,要看我怎么做了。 “小宏,你不是笨人,遇事你要多观察多想,一切就交给你了”李立明道。 李立明的语气,有点像老人教孩子一样。我对这样说不上反感,总觉得有点不适应。等我回味过来,李立明早就不见了,斩月还在,那些纸却没了。 灶台旁的阿约,忙碌的准备晚饭。几天当中,我们的伙食标准明显下滑了。一边摆放碗筷,一边对阿约说道:“现在就开始准备吧!咱们随时就走”。 本以为阿约会高兴起来,问问我什么时候走,怎么走什么的,可他就像没听到。 晚饭吃完,李立明就拿出整理好的纸出来。原来写好内容纸都被裁开,从南京下关到江西地下,所有过程都被重新排列。在原有的基础上,李立明将地下湖泊的细节又细化了。 马家的人,我们只见到一个,就是那个庞叔。见到,却没有一句对话,我们是在瀑布上面见到,当时他就快掉下深潭,张春来用捆尸索将他拉住,可还是没有救起他,只把甘八件拽上来了,慌乱中只看到他大概样貌。 到暗河之前,在南陈墓葬里,我们和远山的人就开战了。我们是被赶杀到暗河的,这也是为什么会隔着那么远,跑到湖泊上的原因。 去江西之前,在南京下关的卖场,是远山信雄告诉我们,有可能碰到苏州马家的人。回想当时的情景,远山是说过有可能碰上另外一些人。这样写是张春来的主意,让马恒去猜远山信雄,总比让他猜我们好。 至于这样写有没有问题,我要仔细推敲,可他们并不给我时间,也用不着给我时间。所有细节,他们下午在山间的溪水边都敲定了。 下面的事情,就是兵分两路,散。 “什么时候走?”阿约问道。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故作潇洒的回答。 “那就现在”。 (第八章往生浮虚完,不足之处请大家见谅,本人自己校对,难免有错处,还请读者见谅) ; 第九章 血海胡桃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第287话我是亮哥的人 邵军带在身边,给我带来不少顾虑。不知道明哥怎么想得,我想这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在苏州找马恒,带着邵军会很不便,那里人口稠密,很难说不会招惹上警察。而我们去的青沟里,是偏僻的大山深处。 邵军的确给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 单从找车,邵军就做得不错。他选择的司机,个个面目可憎,都带着一副凶相。只找那些有两个司机的长途货车,这一点也让我们受益。 这些司机,面貌虽然可憎,但和他们沟通起来,都带着东北人的豪迈。说话大声豪气,这不是缺点,和他们聊天,很容易打成一片,至少我和邵军是这样的。无形当中,从这些人的嘴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原来卡车司机的生活,也很精彩,全国各地哪都跑。 每个司机,无疑都是一张活地图。刚刚竣工不久的新道,他们了如指掌,准确度远远超过了我手中的地图册。时间比预计的要快了许多,同时也证实了一件事,在中国,修路比制图快。 年龄都在三四十岁之间,邵军说这些司机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长时间离家在外,这才是邵军为什么选择坐他们车的原因。这些人每到休息,都会找那些专为货车服务的旅馆,那里有女人。 但凡这样的地方,我们住起来也放心。换车也是在这样的地方进行,找车非常容易。 原本预计至少十多天才能到达陕西地境,就是因为这些司机,使我们的速度大大加快。虽然不停的倒车,时间超出了我的想象。只用了五天,我们身在长江岸边,轮渡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轰鸣的马达,站在甲板上让我害怕,总担心沉下去,这么大的货车停在上面,还有很多小车,渡船上车头顶着车屁股,我觉得岌岌可危啊。 “快吃,一会给邵军带些回去”我对阿约道。 等到傍晚,路边还能看到不少行人,大概是在郊区,路面上的黄土很厚。告诉邵军自己呆在旅馆里,我们去打探消息,两个人跑出很远才到了有楼群的地方,打探个屁消失,实际上是想开开荤。 就这么把邵军一个人丢在旅馆,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只想给他带点好吃的回去,不过我看这很难办,面条也太宽了点,听其他的食客说,这面条还有个特别的名字。特意选的陕西风味,都是水汤汤的东西,只有锅贴比较好带。 “你能行吗?”走在回去的路上,阿约冒出这么一句。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心说你个狗日的总算说心里话了,从阿池分开,你一路闷闷不乐,那么多好看的风景,你一个闷屁都没有,原来想着这个。 他怀疑我的能力。 我真想说一声不行,生怕这么直接的回答刺激了他。信誓旦旦,用讥诮妖异的表情告诉他,必须行。 这叫什么县,出来之前听司机师傅说过,不过转头就给忘了,只知道再往东几公里,就是陕西省地境。信天游连道边的小孩子都会唱,特有的乡音别有韵味。 分开之前,明哥特别分析了有关笔记上的事情。至于阿约的母亲为什么不解释清楚,216的选址为什么在陕西,这可能是很明显的问题。 陕西省,不仅仅有秦始皇陵兵马俑,也有汉代御赐茔地,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现在离汉中也就一两天的路程。至于古代长安在中国的地位,更不用多说,216选择这里,必然有原因,明哥和张春来,都认为选址在那,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周原。 大概是位于扶风和歧阳附近,那里是周王朝的发源地。后世王朝的历法制度,礼乐习俗都效法周王朝,民族遗风在那里保存的最为完好。 跑出来吃饭,乡土乡音让我体会到了很多民族文化。这里的人们勤劳、朴实,特有的地理环境因素,使得这里每一处都带着浓厚的文化气息。人的脸庞,都是相差无几,国字脸的人敦厚老实。不管是在山间公路,还是县城郊外,到处都能看到老房子,个个都是那么古意盎然。 提醒阿约不要过于期望,也许我们什么也找不到。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他的心情烦躁起来,但是我还是这样告诉他,216不可能还有人留下来,我们最多可以在当地人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村庄,只要有村庄,那里的老人一定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收集有关216的信息,至于能收集多少,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尽其所能就可以了。 至于我,行是不行,咱们走着瞧。我不敢保证我有多强,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和你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决不是走走过场。和明哥小来他们比起来,我的功力差太多了,不过你尽可以放心,行不行我现在都来了,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担心他。闷闷不乐,在外人面前这有可能被理解成孤僻,没有人愿意看一副苦瓜脸。打探216的情况,阿约必须参与每一个细节,可你这样满脸阶级斗争,与人交际这可不行,至少你开心不起来,也要做到机警一些。 “就算你是个跟班的,也要像个跟班的样,不要让别人看你就心烦”我道。 汽车旅馆是个二层楼,院子很大带有暖库,这里看起来原来应该是某个单位的厂区。其实现在的时令,暖库根本用不上,暖库到了冬天就会给旅馆带来不少收益。二层住宿区,最里边拐角的两个房间,这是邵军特意选的,窗户下方就是一个不小的自行车棚,邵军时时刻刻都不忙逃跑。 敲门都是暗号,走进房间,邵军就从门后出来。都走进好几步了,他却在我的身后超过我。心说你也忒小心了,你既然打开了门,还无声无息的猫在门后干什么。 住的条件不错,安静,但是没有最需要空调。进到屋内,闷热的空气立刻把汗水挤出来。一声不响脱衣服,邵军是穿着衣服在屋里等我们,这温度也能穿着衣服,心必须静。 光膀子对我这个东北人来说,习以为常。站在窗前远眺,大地被夕阳染成昏红,几个红领巾刚刚走进后面的楼区,笑语欢歌,脸上都红扑扑的。这都几点了,孩子们才回来,学校难免也太远了些。加上旅馆,这后面一共三栋老楼,应该是八十年代初期的建筑,楼区范围内只能看到一些老人。看窗户,就能知道这里的楼房有一部分是空的。 我也只能这样远望,邵军从我进门就不说一句话,显然有情绪。邵军没那么不通人意,他自己的处境自己当然清楚,也不会生我的气。而我也不是逗苦恼人笑得笨蛋,这个时候,还是什么也不说最好。 所有事物,我都试着去想一想。明哥说我懒惰,我打心眼儿里不服,就像此时,我去试想每一件看到的事物,我都觉得和以前一样,只是没意义而已。 “免费的呢?”。 “我叫他去对面调整一下情绪”我道。 直吧嗒嘴,我知道他很饿,吃相的确很难看,我看他是想一点不剩的吃下去。 “为什么做那样的事?这不像你呀!”我问道。 这话我早就想问,也早就该问,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问邵军,不是现在的时机合适,我和他毕竟是两家人,邵军没有必须回答我的理由。 我对这种处境的理解,我自认为很恰当,彼此可以是兄弟,但绝不是弟兄。 炸她的家门,邵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不说篓子捅得有多大,单是李立明就揍他一顿。 “我是亮哥的人”邵军道。 苏文的家事,我向来不感兴趣。如果不是遇到苏文,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不认识他们,那个亮哥是谁,也不想知道。 邵军消灭了所有吃的,真不知道他吃那么多会不会胃疼。我躺下来,颠簸了一天很累。意犹未尽的邵军好像还没吃饱,空荡荡的桌子上只剩下好几个塑料袋。 邵军所说的亮哥,本名王淼,小名叫亮亮。提起他和苏文的关系,以至于整件事的由来,都要从一个人说起――土肥。 我躺下来,只是因为我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邵军说的亮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了。在阿池的时候,我就隐约想起,去江西时李立明提起过,叫他带人在后方接应。出来之后,再未听明哥提起,我和小来也说过,八成是那个大亮没鸟戏李立明。 王淼是土肥的侄子。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女气,三十多岁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从十九岁被土肥带到泉州,一直给苏文帮忙打理生意,只做些记记账,转个口信什么的杂活。 那个时候的苏文,经营的生意不多,也没有养很多人条件。总的说来,是那个时候的苏文,处处受着别人的限制。就连和土肥,哥们之间的友谊也变得好像淡了。 至于原因,苏文和土肥虽然都不说,但是时间过了这么多年,王淼也清清楚楚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想要知道为什么在天津,冒出来一个王宇,必须从1978年冬天开始说起。 第288话 土肥和苏文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以往大家在一起,只言片语也能让我了解一些苏文的事,然而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邵军君然说起了1978年冬天。 冬天的神农农架山区,就连龙象村的村子里都很少见到人。人们都猫在屋里,炉子烧的通红,一群二十岁左右学生模样的青年围在火炉边,商讨今后的事情。 “陈正居他们三个已经走了,看来乡里的干事没骗我们”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灰土布棉袄的男青年。他说完,就斜眼看坐在火炕上的几个人。 “他们是考上了学校,你如果想走,只能选另一条路,谁让你大字不识几个呢!那个要再等几个月,你还不用着急”此人一边加柴火,一边往炉子前凑合,一张胖脸被炉火烤得通红。身躯很胖,可他依然感觉很冷,身上的棉衣被他脱下放在一边,棉衣冻透了。 知青会议开始之前,他才刚刚赶回来没多久。烙铁上的土豆飘出了香味,这个胖子就是土肥,身后的几个人都围住他,早上就去了乡里,结果怎么样大家都很关心。 土肥什么也不说,通红的胖脸看不任何情绪,只关心烙铁上的土豆。 坐在墙角的红棉袄女孩气不过,带着浓厚的川音问道:“打听出来了没有,陈正居考上的是哪个学校?”。 女孩叫丫蛋,这是大家给起的。屋子里的人都听出来了,丫蛋的口气,意味着什么。可是土肥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眨不眨的眼睛盯着炉火。 丫蛋是川妹儿,身材黑瘦娇小性格却泼辣,干起活来不比任何男生差。一句话得不到回答,此时丫蛋恶狠狠的目光,那泼辣脾气马上就要爆发。 “你死了这条心吧!”土肥缓慢说道:“如果他想告诉你,走的时候就不能告诉你吗?昨天早上是很忙,可是再忙,他也会留下口信给你。他不说,自然有他的想法,人家心里还放不下雪彤”。 丫蛋暴怒,屁股下的柴火柈子抓起来就朝土肥打去。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拉架的拉架,埋怨的埋怨,土肥的话无疑是对丫蛋的刺激,被两个女孩拉住,丫蛋的暴烈脾气发泄不出,屋子里又多了哭号。 两个女孩将丫蛋拉走,几个男生也跟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五个人。五人当中,一声不响坐在炕梢的就是苏文。 灰土布棉袄问道:“当兵的事怎么样?是不是真的?”。 闷声吃土豆,土肥对灰土布棉袄的话置之不理。四个人沉不住气了,土肥才慢慢说道:“乡里的王干事说了,返城要按照上边的安排一步步进行,当兵要等政审结束才可以走,他会尽快催促,要我们等着就行了,又不是只有咱们一个村子有知青”。 几个人正欲说什么,土肥窜起身来,拿着棉袄出去了,说是要劝劝丫蛋。 屋子里的人十分气愤,这个土肥怎么了,从一回来就是这样,好像大家的事与他无关一样。愤愤不平,几个人也是群情激奋,越说越来劲。 事后很多年,苏文每当想起那晚的知青会议,也是唏嘘感慨。感慨的是一个人所作所为,取决于他的出身。屋子里的人激愤到了极点,灰土布棉袄大有冲出去打土肥一顿的念头,苏文也被他们说得憋了一肚子火。无论什么事,人一多就乱,如果没有七嘴八舌,那晚苏文完全可以猜到土肥想的什么。 几天前,从老支书那里得到可以返城的消息,大家都是半信半疑,这么多年,一个人也没走了,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陈正君他们三个考学离开,其他人就立刻开始筹划另一个可以早点走的办法——当兵。 可是当兵也不成,那个年代,如果能顺利当兵,他们这些青年是不可能来到这大山深处的乡村的。所有人的档案都在乡里,能不能走,要看乡里的干部批不批。 派土肥先去打听,因为他平时能说会道,而且大家对他的了解,有时他能想到大家想不到的事情,能说会道,也能说在点子上。土肥,出生在一个小商贩家庭,无商不奸,从小的耳闻目染让他比其他人市侩得多。 那天天没亮,土肥就早早出去。大家只是让他打听一下消息,可他却和别人不一样,他认为,这是绝好的机会。 乡政府不大,只是两排砖房而已,土肥怎么可能看不到门上挂的那个牌子,返城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办公,换做其他人,一定会直接进屋去说事。可土肥不会,他是有备而来,只要看到那个牌子,该怎么做早就成竹在胸。 只要找出谁是屋子里最大的官,一对一单唠。 土肥和那个大官的谈话,对苏文只是一句话带过。然而土肥和苏文的谈话,令苏文十分吃惊,他眼前的土肥,不是他所了解的。几年的山村生活,土肥贪吃、有点懒惰,总是说一些让别人费解的言论。可此时的土肥,给苏文一种很沉稳的感觉,沉稳中,心机极深。 那晚的知青会议,以大家激愤怒骂散场。土肥说是去劝劝丫蛋,可他没去,他一个人钻进柴棚。 村里的知青,平时都是几个人一间屋子,土肥的住处,只剩下了两个人。苏家兄弟,苏怀半年前留在了北坡牙子的山洞里。 苏文回到屋里,自己一个人火都没点,他以为土肥是去了丫蛋她们那,很快就会回来。躺下抽烟,等他回来自己会去烧火。 等到一阵凉气把他冻醒,迷迷糊糊的见土肥正在点火,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你醒了”。 三个字,土肥的语气低沉,说得比他点火的双手还慢。苏文当时只顾着土肥说什么,根本没去考虑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这些当哥的,有的时候就是不负责任”土肥道。 苏文明白土肥说的是什么意思,此时只能哑口无言。半年多来,北坡牙子的山洞,只有土肥自己钻进去两次,苏文不是不想去,自己的叔伯弟弟,他比任何人都要揪心,虽然心里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毕竟要把他找回来。 那个年代的苏文,和其他人一样,太听话了,尤其是出事之后,一大堆人被老支书狠K一顿,苏文几乎是处处小心。一大堆人之中,只有苏文和苏怀是近亲属关系,老支书并没用什么手段,简单的一句话至刚至柔,不让你去,是不希望你再出事。 只有土肥最叛逆,背着所有人回北坡牙子山洞,因为苏怀和他关系最好。土肥的责怪,苏文无言以对。几天前苏文和别人商议当兵的事,土肥默不作声,实际心里早有打算。 部队是什么地方,一旦踏入军营,再想自由自在是不可能的。你这个当哥的,怎么能这样从容的去当兵,前途就那么重要吗?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光想着自己的将来。 我听得兴起,不自觉的插言。如果你们苏老那个时候去当兵,没准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兵王,他会点功夫,如果军事过硬的话,1978年那个时候是春季征兵,要到1979年三月才能入伍,八成能去越南。 苦口婆心,土肥的劝说奏效了。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苏文的心开始动摇,不管怎么说,找回苏怀才是眼前最该考虑的事情。 “如果你和我走,明天我再去一趟乡里,把你的批条拿到手”土肥道。 土肥拿出自己的批条,苏文傻眼了。那么多人都去乡里,可拿到批条的人几乎没有,从没听说过哪个村子有人返城。土肥脸上,那表情不属于他的年龄,他的言辞更加让苏文吃惊,时代不同了,只要用对了方法,就能成事。 想要找回苏怀,必须先是自由身才行,不拿到批条回家,在龙象村太受限制。 苏文问土肥,这批条是怎么拿到的。土肥肉呼呼的身躯气得直哆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训斥就快变成了谩骂,这个时候你关心什么批条,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夹着批条的两指点在苏文的脑门,声调一声比一声高。 在四川蜀王墓中听苏老鬼说起土肥,那时候土肥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一个听说就是死了的土肥,年轻时也是一个精明的人,至少我现在听邵军说他,认为土肥是精明有主见的。 他,改变了苏文的命运。 “明天,还是天不亮我就走。乡里的返城办主任,今天算是打了交道,明天我给你拿批条”土肥说完,转身就睡下。 苏文却睡不着了,是当兵,还是跟土肥去天津?辗转反侧。 听邵军讲诉,只是事情的大概。可从故事里,我对苏文有了重新的认识,也搞不清苏老鬼到底给我什么印象了。从开始气势凌人的炮仗脾气,再到有点大腕儿似的沉稳老辣,最后又神秘兮兮的消失,这印象到底是什么很模糊。 这些印象罗列在邵军所说的事情上,说出了个很重要的问题。这要是放在从前,我根本看不出来,可现在不一样了。凭邵军说的,苏文也好,土肥也好,绝对不可能成为土贼大家的。 ; 第289话 那个女人不靠谱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迷蒙中苏文被推醒,睡眼还没看清土肥的脸,就听到土肥的声音。 今天你对大家说,我再去一趟乡里,打听当兵的事情。催促他们尽快政审,其余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下午我就回来。记住,昨晚我和你说的,不要和任何人说,不然就凭那几个家伙,很容易搞到乡里去,那就全完了。 如果能走,乡里早就通知咱们了。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不让他们去,是不想让他们那些鲁莽的家伙惹恼了乡里的干部,那样的话,事没办成先砸锅了。 门消无声息的关上,冷气让苏文清醒过来。土肥说得没错,消息不走漏出去,大家还算安静。 土肥昨晚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他是再给自己尽可能的争取时间。 等到下午,土肥回到村里,完全换了一种态度。 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高兴的告诉大家,乡里的干部答应了,尽快给咱们办理返城的事宜。在这之前,先做兵员政审,下个月就能有结果。 其他人不知道土肥这是怎么了,苏文说土肥是怕大家一起去坏了事儿,可这时听到土肥的大喊,心里也多了一丝高兴,终于听到有可能回家的消息了。有的人甚至对土肥一改往日偏见,这样的土肥,才是真正的‘领袖’。 可他们却哪里知道,‘领袖’,在这大山里的日子到头了。 人与人交谈,无论是方式,还是言语中的技巧,苏文对这个向来没有自己的看法。土肥拉着苏文去找老支书摊牌,给苏文生生上了一课。 拿出批条,老支书自然是怒不可遏。知青背着他去乡里,还拿到了批条,可老支书同时也是十分惊讶,这些在他眼中,平均年龄不到20岁的孩子,有这个能力吗? 可是批条在手,老支书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乡里和老支书早通过气,不走漏消息,乡里也是不想孩子们哄乱,返城要按计划进行,到时候出了乱子,都要挨批评。 “怎样安抚他们,我想老支书有办法。我劝老支书不要问返城办,我们是怎么拿到批条的,那样的话老支书必然会受到严厉的训斥。既然木已成舟,老支书就要顺水推舟,明天一早我们就走,这是我们最后一面,感谢老支书几年来的照顾,谢谢了”土肥说完,从棉裤腰里拽出一瓶汾酒,毕恭毕敬的放在桌上。 连续几天,苏文话很少。火车站里,几年的乡村生活,把苏文变成车票都不会买的白痴。经过的城市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苏文有点怯生,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对城市那种人山人海的生活很不适应。 坐在火车上,苏文还在想着山里的乡村,那些伙伴,对他们还是那样留恋。那天早上出村的时候,还不时的驻足回望,他知道一走,这段时光就算过去了,这些人也有可能是诀别了,天南海北,有的人再想见一面自是万难。 土肥,头也不回。 土肥有几个亲戚在天津,对于自己去投奔亲人,土肥一点也没有高兴。土肥也说过,自己的父亲也在那,苏文也问过土肥多次,可他就是闭口不言。 在天津,土肥展现出了小商贩的本领,与人讨价还价,处处都留着一手。近朱者赤,苏文和他在一起,奸商的本事学的很快。虽然仍是居无定所,但是每天都有收入,两人很开心。 土肥的亲戚,苏文也见到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苏文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不常常见面,也能受到他们的照顾。苏文觉得土肥,和那些亲人的关系似近似远。 从没见过土肥的父亲,也不听他提起,只知道有几次土肥特意买很多东西去看他。苏文也问过土肥,为什么不和老父亲生活在一起,可土肥就是不肯说,只用一句话来回答。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 早出晚归,每天穿梭在集市,土肥带着苏文,什么赚钱卖什么。 “亮哥说他们,就是摆摊卖寂寞”邵军说完,我和他都呵呵的笑。 在天津已经快两年了,两个人都是住在一起。每天赚的钱土肥也平分给他,对这一点,苏文也觉得难能可贵,土肥知道自己一个人需要帮手,这是他为什么拉着苏文来天津的原因,也更清楚钱是挣不完的,从不在乎一点蝇头小利。 两人的关系最重要。 各自都有了一点积蓄,两个人也没考虑分开,各自发展。土肥也对苏文说过,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有好的伙伴,才能让你做得更大。 “不容易呀!能有这样的思想,他不可能一辈子就是个小贩子。如果他不死,成就小不了”我道。心里也是不由感慨,放在现今,很多人认为两个人的买卖不能做,什么可同患难,不可同富贵,简直就是狗屁。 你一个人,能成就一个帝国,有几个比尔・盖茨。比尔・盖茨也需要一个优秀的团队。 可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 不是那种分道扬镳,而是在集市上摆摊,苏文结识了一个漂亮的女孩。那个女孩也是摆摊的,认识就有了机会,女孩漂亮,一眼就被苏文收进脑海,集市上吃喝叫卖,女孩也是能吃苦耐劳的那种。 女孩是天津郊县的人,家不在市区。耳鬓厮磨,软磨硬泡,还真搞到了一起,都是年轻人,没什么见怪的。 苏文开始描绘自己的小幸福。 “林敏是吧?”我道。邵军不答,自顾自的说着。 苏文和土肥只是分开住了。对于苏文每天乐不思蜀的样,土肥并不横加阻拦,他知道这样发展下去,有可能和苏文再没有合作的机会,可他并不想破坏苏文的幸福,苏文陶醉在爱情中了。 如此又是一年多的生活。土肥问过苏文,她的家里同意,你们怎么还不结婚?可苏文一被问到,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土肥只有一声轻轻的冷哼,喃喃自语,几年的买卖人,你是啥也没学会啊! “那个女人不靠谱儿”。 土肥在一次苏文来找他喝闷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如果她家里同意,你们早就结婚了。做点小本买卖,几年中,只要吃点苦,你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如果这样就是你的幸福,我不阻拦你。直到现在,动不动就找不到人,你还没明白吗? 他们两个的事情,苏文最清楚,只是他不愿从幸福的陶醉中醒过来。被土肥训两句,他哑口无言。 自己的事情,他想尽力争取。现实往往是物极必反,就像打了兴奋剂一般,苏文拼了命挣钱,生意却每况日下,搞得后来不得不去找土肥借钱周转。 尽管如此,苏文还是想维持和她的关系,幻想着自己一旦暴发,幸福就顺理成章了。每次去找土肥借钱,土肥都一声不吭,有求必应,毕竟苏文是他从大山里带出来,自己还是有点积蓄的。 终于又一次借钱,土肥拉下脸来告诉苏文,在这样下去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说过不止一次了,那个女人不靠谱儿,你都成这样了,他还没给你一句痛快话,你还不明白吗?那是个无底洞”土肥语气低沉,并不高亢。也给苏文唯一的建议,离开吧!只有静下心来才能做好生意,做什么事都一样,和她在一起,你的心太乱了。 可是苏文并不觉醒。 那次借钱之后,苏文再没找土肥伸过手。也就在那次借钱之后,苏文发现了问题。 林敏时常找不到人,不知他去干什么,动不动一消失就是几天。苏文自己去集市摆摊,心里惦记着一个人,摊摆不好,冷冷清清。 越是专注,越是感觉到林敏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两个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还是视若不见。林敏的穿戴,也从普普通通变成价格不菲的时装。 这些事换做外人,根本不会在意。可对那时候的苏文,让他越来越不安,一种无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苏文对这种事情,本应该可以坦然面对,可人往往就是如此,一旦钻进死胡同,自己根本不想出来。 他开始跟踪她。 “哈哈,你们苏老那时候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即使跟踪出了什么结果,他有什么资格去改变,林敏会不会听他的”我道。 “孽缘”邵军只说了两个字。 不知道是那时候的苏文本就是思维简单的一个人,还是在他心里那个女人的确重要。依我看应该是后者,要不然不会在发现了问题之后,举动一点计划性都没有。当他看到林敏和一个开着小车样貌丑陋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咆哮着冲上去。 于事无补。会点功夫的苏文没把那个男人怎么样,结果邵军不说我也知道,按照我的想象,林敏当时一定是夹在中间,死活都在挡着苏文。 挡住苏文,也说明了在她心里,孰轻孰重。 结果也就简单了,就像窗户纸一样,捅破了,什么都可以明说了。 ; 第290话 情断金汤桥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苏文不甘心。即使林敏的说辞斩钉截铁,但他依然不肯相信。 曾经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就算一刀两断的话已经出口,这段感情苏文也要牢牢抓在手里。 土肥说那个女人不靠谱儿。我觉得非也,那要看是谁的谱儿。人家要的你有,人家就靠你的谱儿,没有,你就啥也不是。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看法有些偏见,从邵军说的能看出来,林敏也许也在挣扎斗争。毕竟和自己那么长时间,离开一个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尤其是女人,幸福的时光记忆是没那么快抹去的,不轻易离开,也不轻易接受。 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的理解,我认为应该理性一点,不能因为某件事,或者某些人的做法让我们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毕竟人心都有好的一面。离开苏文,林敏的心里也很痛苦,至少我想应该如此。 只是现实,客观的存在。 钱,那些没钱的人把它看得很重,有钱的人眼里,那只是平常的东西。人与人的感情,要靠钱来维持,那还算是感情吗? 苏文,只是想延续这段感情。曾经拥有的美好,他抹杀不去。重感情,没有用。 金汤桥,只是一座桥梁,充其量是它很有名而已。1984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夜幕刚刚落下,天下起了小雨。 雨天人们很少出行,可天津是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像这样细雨如丝的夜晚,闷热中的阴雨天,尽管人们喘气都不顺畅,可路边依然能看到不少行人。 金汤桥头,很多人都闷头走路。噼噼啪啪杂乱的脚步声传不出多远,没几个人注意到,那些杂乱的脚步声,是身后的桥头方向,一群人在追打一个人,路边的水坑,被践踏的水花四溅。 以我现在旁观的角度来看,苏文大可以不必这样。林敏和他保持着拖拖拉拉的关系那么久,这段感情本身就岌岌可危。跟踪,在人家眼中自然就是死皮赖脸的纠缠,没有意义不说,无形中还加速了决裂。 那些人都是年轻气盛,有人指使,动起手来肆无忌惮。苏文会两下功夫,厮打中也能反击几下,双拳难敌四手,被放翻是迟早的事。可是那个时候的苏文,宁肯咬牙,也不愿倒下。 “尼玛的,我最恨这样的,打便宜拳就打便宜拳,人都撂倒了还给下狠的,这样的瘪三让我逮着干死他”我气氛道。 倒下的苏文还被一个家伙狠狠踢了一脚,邵军说那次苏文断了三根肋骨。可以想象肋骨被踢断,那是什么疼法,被踢的人会立刻休克。 远处的小汽车上下来的男女,男的狠狠叫骂,可苏文什么都听不到了。 金汤桥上的苏文奄奄一息,追打他的人们远去了,行人中有人想报警。很多看到的人都刻意远离,他身边的水坑满是殷红的血。 一个肥胖的身躯背起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桥的另一边。 天完全黑了,雨渐渐大了起来。桥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静静流淌的海河,看着桥上的两人默默离开。 土肥神色严峻,用冰冷的声音告诉后背的人,别说话,他知道他醒了。 那天是林敏最后一次见到苏文。尽管苏文日后无数次回到天津,只是为了偷偷看上一眼昔日的恋人,可苏文从来没有在林敏眼前出现过。 听着邵军的讲诉,脑海中想起当初假王宇在北京找到我和小来,那些对话虽然简单,但是慢慢回忆起来,又让我徒然想到很多问题。 林敏在家中遇到诸多不幸的怪事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苏文。那么就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她对苏文的情感,应该是最复杂的。也许是她人生中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苏文,这一点很明显。 但从这么平常的事情,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但是邵军却说得如此详细。我脑子里想着假王宇,思绪一时混乱,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线索就快抓住了。 猛然间想到邵军最开始的话,他是那个亮哥,王淼的人。王淼是土肥的侄子,这些事只有土肥才知道的最清楚,换做苏文,他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即使他的家人,他也不会愿意提起,那是让他很伤心的一段经历。 但是能刻意去了解这些,又把这些事罗列在一起的人,只有那个王淼了。 土肥死于非命。 苏文被安置在一处建筑工地的工棚里,土肥是账房。因为他想学学建筑行业的事情,早已停止了自己的小生意。养伤中的苏文,被土肥不断开导,生怕他自杀,也过了一段六神无主的日子。 不过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小事了,重要的是从那开始,苏文的际遇就变了。 两人跟随工程队,半年后去了福建泉州。 换了一个新的环境,苏文心情一天天好转,又开始了勤奋的工作和倒腾散货。一次偶然的机会,苏文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英姑。 英姑,名叫程选英。一说起英姑,邵军的眼睛就发光,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苏文没什么家人,是个没家的穷小子,他和英姑结合,实际上是入赘程家。能够入赘程家,还有一点插曲,不过邵军说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程家的家事。 进门后的苏文,对程家也不了解,只知道程家最老的家主不是英姑的父亲,而是她的爷爷。程家是个大家族,亲戚很多,彼此往来的很频繁。苏文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亲戚都要聚在一起? 后来是英姑告诉苏文,程家老爷子不是一般人。深居简出,对家族中每个成员都了如指掌,苏文也对此也感到好奇,为什么家里的任何人任何事老爷子都要过问。 “亮哥说老爷子活到1997年才没,享年95岁”邵军道。 “清朝人” 瞪着眼睛,邵军和我都不禁一笑。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那个岁数实在不多,这是有福之人。 程家原籍湖南长沙,建国前的四十年代,长沙码头人人皆知的‘七爷’,就是程家老爷子。七爷是长沙码头最大的船主,至于庞大的家业从何而来鲜为人知。只有和他关系近的几个长辈,口中叫他‘老七’。 七爷坚持传统,一大家人被他牢牢凝聚在一起,其中自有他独特的家道。 苏文进入这么大的家族,英姑又和他恩爱有加,夫妻感情让苏文感觉到了家的意义。至于以往的经历,他不想提起,只能埋藏在心里。至于回去看看昔日的恋人,那不算什么,看过之后,还要为了自己的家人而生活。 程家的家业很大,不然容不下这么大一家人。 “本应该平静富足的日子,却在1992年起了变化。亮哥也不知道详情,只记得那是老爷子90大寿的宴席上,来了很多以前根本没见过的人,当中也不乏外省来的,只有一点相同,来的个个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邵军道。 那次家宴规模不小,王淼只是个席间跑杂的小孩。这些老头都有一个特点,穿着都是洗的发旧的布衣,看起来很普通。邵军没有刻意形容,我也能想象得到,那个时代街头巷尾,在哪都能看到穿着中山装的老者。 七爷的记忆很好,多年不见的人,即使变了很多,一眼就能叫出名字。祝词贺寿,字里行间的称谓,让旁人一听就知道,来的都是七爷的晚辈。都是一大把年纪,言辞中也不避讳,笑骂声不绝于耳。 闹闹哄哄,所有人谈笑风声,不时给宴会添上喜庆的气氛。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老头举杯祝贺,他说的贺词让别人觉得很怪,可听到七爷耳中,让老爷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七爷是程家中的长者,时到今天还能把程家把持的这么好,比当年太公还要强。那时候正是乱世,连‘老佛爷’都没把太公怎么样,程家的族长,势必都有过人之处。我们这些老家伙,时日无多,真希望在我们身后,也能有几个强势的后生.....”那人道。 在王淼看来,当时那个老头也许是在感慨,事情经过也没往心里去,和所有人一样,让七爷高兴比什么都重要。就是因为这个,让王淼忽略了老爷子的神情,更没注意到,一个穿缎子大褂的人,走到老爷子身边,耳语了一番。 “这话让我听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我道。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难免狐疑。‘老佛爷’,这个称呼在清末能担得起的只有一个人,想到这又觉得不对,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不管这‘老佛爷’指的是哪一个,从那祝词里只能看出来,程家先祖和当时的没落清廷有点瓜葛。 这一点也没什么不对的。想想那个年代,读书人都不老实读书,闲的惹西太后生气,谁能和老佛爷有瓜葛,也没什么见怪的。老佛爷没把程家先祖怎么样,也不能就着这话去想,程家先祖有多么厉害,老佛爷是什么人,还不至于和一般草寇动怒。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苏文在程家的地位起了变化,这一点谁也没想到。 ; 第291话 到此为止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穿缎子大褂的老头是谁,王淼至今都不知道。 只是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每件事,让这个邵军口中的亮哥不得不将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 听到这里,我也不禁皱眉,矿泉水被大口大口灌进去。只想让仅有的快感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水是温的,快感也有限。 说实话,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些老门老户。土贼,只要涉及到老门老户庞大家门,这些大家族给普通人的印象是深不可测。可老门老户的意义涵盖到倒土的行当里,那就复杂多了。 单不说这些大户家族有多少东西传承下来,只说他们的来由就让人喘不过气来。凡事都有规律,一个家族能几十年传续而来,本身就意味着有它的缘由,听邵军说起‘七爷’的家事,年纪在那摆着呢!程家不下百年的基业,这不是让我就事论事想到哪里,而是倒土的行当就是这样,没有出身,在这个行当里,立足就是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生死攸关。 又联想到老佛爷,心里不管思绪有多复杂,反感,才是现在第一感觉,反感到,让我有些厌恶。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个。 老门户,让我望而却步。 我和小来最开始关于苏老鬼的提问,现在有了答案。苏文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东家说过的,苏文背后的程家,才是关键。 “有这个背景,那为什么明哥他们现在还是这个处境?”我道。 之所以这么问,并不是我对程家的渊源有多么认可,而是我首先想确定一件事。 苏文,在程家并不是多么权威。 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只是将以往经历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这么想。苏文真能统领一个大家族,那他为什么消失? 邵军对这一点也无所避讳,据以实情相告。 苏文在程家的地位,本就十分尴尬。这里面不能不说的一个小插曲,就是离开天津之后,苏老和土肥在工程队里的事情。 工程队来到泉州,队里来了一个做饭的女工,巧儿。 巧儿命苦,这是苏老在那件事之后常挂在嘴边的话。 巧儿在工程队里,只对苏文一人倾心。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年轻点的苏文,英俊帅气,决定了女人第一眼的眼缘,勤劳肯干,才是决定芳心谁属的关键原因。可刚刚从情感漩涡中走出来的苏文,并不会轻易容纳一个普通女子。 这么说,因为这是我的看法。 一个人能不能容纳接受别人,不取决于他的际遇、他的心理因素,而另一个人的做法,或者说是手腕,也决定成败。普通人,没这个观念。 普通的巧儿,却让土肥如痴如醉。 土肥对巧儿疯狂的追求,也让苏文更加对巧儿拒之千里。事情也顺理成章,死缠烂打,土肥把巧儿弄到手了。 “亮哥说,他欠你个人情”邵军道。 邵军说得极快,我对这句话没反应过来。等邵军说下去半天,我才缓过味儿来,不置可否的讥笑,我和你亮哥有什么关系,素未蒙面,他欠我哪门子人情。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自觉坐起来。 邵军这么说,一定有他的来由。心里并没这么想,只是跟着邵军的话想下去,很快也就释然了。我和王淼素未蒙面,可现在和邵军却说到了巧儿和土肥。 “啊......”我恍然道:“是因为楠楠对吧?”我道。 第一次从邵军的眼里得到了赞许的目光。 楠楠是巧儿和土肥的孩子,是王淼的叔伯弟弟。这一点不用邵军说下去,我自己就可以想到。 楠楠管苏文叫大伯。 尽管邵军说起了苏文如何对待楠楠,可我对这些并不关心,心里只考虑着自己的想法。邵军也停止了讲述,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很愕然,似乎要听听我想着什么。 “我最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出自老门户,我心里就是害怕,这点我对你没什么隐瞒。如果我今天不是带着阿约,张春来那个王八蛋,又脑袋混的和明哥他们在一起,我明天就和阿约走。和你们走到一起,死就不远了”我道。 我根本不在乎邵军想到什么,这时我心里想的,我也如实相告,不会顾及。出来混本就是如此,不管人家的水有多深,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没这个身份,凭什么和人家搅在一起。 邵军也许是被我说的话呛到了,半晌无言。 “亮哥说的没错”邵军嘟囔道。 听邵军的解释,我刚才说的话似乎早在那个王淼的预料之中。而且还有一点我没想到,王淼当初提醒过李立明,只要混迹的土贼听到程家的家事,就凑上来的人,杀无赦。 不管什么原因,我也不愿浪费心思去揣测王淼。接下来的话是我想把前面说的圆回来,不管如何,眼下邵军还是我的得力助手。 “邵军”我对邵军说道:“程家的事情我们告一段落,我也不想再听。等找到了马老爷子,我和你们自然会划清界限,但是今天我为了阿约来到这,你能帮我,冲这我欠你一份人情”。 不等邵军说什么,我起身穿衣服。楼下的小店还亮着灯,去买几根冰棍,实在不愿在屋里多呆了,我认为唠家常到此为止最好不过。 “小来哥没那么混”。 邵军说这话是什么用意,我也不想去分析。对门阿约坐在床上,灯也不点,我带上门下楼。 小来哥没那么混。邵军如此说,必然有他的看法,这句话我也最不能接受。张春来在我和邵军眼中,是不一样的,也许吧!是不是一样,我都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就是个混蛋。 下浮虚道观前的那天晚上,张春来的态度我记忆犹新。如果我今天还不能从个人情感中走出来,看不出事物本身之外的情况,那我只是个白痴而已。张春来分明知道李立明他们现在的处境由何而来,不能说他知道详情,至少他能猜到几分。 而他却从没对我说起,说了也是只言片语。就因为如此,他是混蛋。 买回了冰棍,我就打开地图。司机师傅说再过一个收费站十几里地,就有一个岔路能下桥,至于那桥叫什么没记住,只记得小镇名叫沙岭,那里就属青沟里地境了。 邵军对我的表现丝毫没有奇怪,按照他的说法,我的表现早在王淼的预料之中。另一种说法,我对程家的家事上心,也在他预料之中。至于我上心了,他们会怎么对我暂且不提,但是素未蒙面,就对我种种作为都做出预测,王淼,实在让我反感厌恶,对这个人,比对程家还甚。 闷热,让人一口气吃下去好几根冰棍。肚子都吃凉了,心还是烦躁不堪。楼区里还有几家亮着灯,这个时候还点着灯,打麻将是唯一的理由。 “都是我们做得不好”。 邵军不说,我也知道这话同样是来自他的亮哥。事情走到今天,邵军能不能看出来不一定,王淼一定能。 如果早点对我们拖出实情,也许不会是今天这样。事儿都出了,还有所隐瞒,这会害死我们的。 你们是老门户,当然知道大家族里的水会殃及多少无辜。为何你就不能更精明一点,先确定我们和那些老门户无关,然后和盘托出实情,大家联手把那些幕后的人揪出来。 想到这里,油然释怀。我们是什么,土贼而已,说到底就是一句话,我们没这个实力,人家凭什么告诉你真相。 没实力,说什么都是废话,只有被利用的份。从我买回冰棍,邵军的表现也自然看在我眼里,他不想刺激到我。换句话说,我心里想着什么,似乎他也早有预测,知道我会沿着事情的脉络思考下去,也知道我会对他们产生厌恶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对我说出这些?”我道。 自己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染上了抽烟的恶习,地上的烟头提醒我,这是我在窗前的第二支了。 “亮哥说过,只要时机合适,告诉陈东家的人实情,也许会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有所改观”邵军道。 到此为止吧!我只能用这种有气无力的辞令结束。 果不其然。邵军今天能说出来,也是在他亮哥的安排之中,和盘托出实情,却仍然牢牢地把我们当成棋子。即使邵军不说,我也能够想到这一点,都是王淼事先的安排。 王淼,我草拟祖宗。 辗转反侧,和邵军在一个屋子里,显然是个错误。很想现在给张春来打个电话,但我看邵军镇定自若的样子,似乎我打了这个电话,也在他预想之中,或者是王淼的预想。 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和这些老门户的人为伍,能占多少便宜?恐怕是零。电话可以不打,但是计划还要趁早做,不管张春来有什么看法,我现在就在打算撤。 必须离开他们。 “现在时机正合适”。 拿着衣服的手无力的放下,邵军对我说的所有详情,都是王淼早就预定好的。干脆,我听听你所说的时机合适,究竟是怎么个合适法? ; 第293话 骗人的鬼话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还有时间去武侯墓啊!你长心没?”阿约道。 张春来和我的短信,都是经过反复推敲,信息之中隐含的意思,留给收信人自己去理解。 ‘已到青沟里,邵军身体不适’。 我的意思很明确,邵军出问题了。发出信息,并没指望张春来给出什么指示,我想他也没什么好意见给我,可是发出之后,久久收不到回信。我有些担心,照常理,他们事事都会小心,没有理由惹上什么麻烦。去找马恒,应该不会那么顺利,那不是市面上的人。 合上手机,对阿约呲之以鼻。长没长心你不用管,轻重缓急我还能分得清楚,时间有先后,找不到216,剩下的时间去一趟也未尝不可。手机就在手里,再次翻开,给小来打个电话确有必要。 翻开的同时信息也进来了。 ‘小病坚持,你拿主意,大病回来看医生’。 明白,不行就叫邵军去苏州。这种自己理解型的不清不楚指示,最大的弊端就是如此,张春来对我的信息此时就出现了理解偏差,他有可能误以为是邵军身陷囫囵,不过这指示还算可以采用,看医生,我看是交给李立明吧。 好不容易找到的树荫,真不想离开,可这大热的天,一辆牛车拖拉机啥的都没有。一望无际的麦地,哪里有村庄的影子,农业大国,和发达国家的农场似乎没啥区别,什么中国的农村和外国的农场化农村不一样,纪录片上的话都是说给那些不知实情的人听的,我看都一样。 水瓶早就扔进路边的水沟里,再找不到有人的地方,连尿都没的喝。邵军眼下在我这边,对我们来说有用,我是不会直接赶他走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苏州怎么样了,叫他去苏州,也许对两边都没好处。 “就说我们是受人委托,来寻找当年在这里的一个地质勘探队。有一位老伯曾是勘探队的干部,现在客居海外多年,委托他的合伙人来找他的家人,具体点就是找他当年留下的孩子,故事说得越委婉越好”我道。 “那地址怎么办?”邵军说道:“既然是受人之托找人,人家总会给你地址吧!”。 像是邵军这样问,此时的确是一件好事。编出来的理由,总要让别人来鉴别,如果是漏洞百出,在这偏僻的乡野中,很容易就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刚刚简短的告诉他们我编出来的理由,心里早就开始盘算,把这理由细化。记得几年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实在想不起来了。说的是海外的一个老人病危,特意派人来中国寻找他的孩子,继承他数额庞大的家产,和寻找的人同时而至的还有杀手。 我们可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找到人之后,会通过正常的途径办理签证手续。海外的老人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晚年想要和孩子生活在一起。我还特意绞尽脑汁,告诉他们两个一点法律知识,我国的《继承法》和国外有相同之处,对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在财产继承上,给予相同的权利。 也不记得我是在哪看到的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说得到底对是不对,总之意思差不多就行。带着恶狠狠的表情告诉他们两个,如果这点东西都记不住,我就拿刀给你们刻在脸上。至于直接委托我们的人,就是明哥他们的樊老。 剩下的就是216了。我还不了解这里的农村,只凭自己的想象,当年的勘探队二三百人,不会选择在人多的村子边驻扎。这一点在阿约母亲的笔记上有过提示,现在只是稍加思索,说辞就能确定。去掉数字,只留下勘探队,也能避开一些当地人关注。不了解实际情况,还是说得越少越好,我们只为找人,别的一概不提,天知道216的土贼们在当年在这是不是臭名昭著。 勘探队的地址,对方也没说清楚。只知道当年设定在那里,只是选了一处交通便利的位置,所有房屋设施都是勘探队一手建设,当地没有准确的地名,老人只记得附近有个不大的村庄,名叫榆岭村。可是具体在哪没人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地名,现在有没有变更,也没人知道,我们只能靠自己一路打听。 反复推敲这些骗人的鬼话,似乎也无懈可击,全世界都有中国人,谁会在乎一个海外的老人是不是真实存在。至于他留下的孩子,也不会引起怀疑,男人女人,就那么点事儿,用李立明的话说,太平常了。这些话能不能骗过条子,那就难说了,只要能骗普通人就行。 流水泛着粼光,一条小河挡不住我们,相反,看到河水就直接跳下去。远处还有一群孩子在戏水,浑身淋湿,三人就向孩子们走过去。 叽叽喳喳,这些孩子对我们的问话七嘴八舌的回答,乡音在这越来越重,一张张笑得稀烂的小脸,一时让我回到童年,他们说得快,我要慢慢琢磨才能理解。 村子就在不远。 怪不得别人,都是我们自己找错的方向。汉中地区地势平坦,但是山野中难免视野不够开阔,这里的村庄大多在面朝南的山坡上,一旦走错方向,岔路口就把我们又带回田野。一下下敲打自己的脑壳,连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经历都给而忘了,这么明显的民居都不知道――窑洞。 远远望去,那些窑洞排列整齐。我回身问阿约,仔细的回忆一下,笔记上提没提他们住的是窑洞?我的记忆中应该是没有,想这样的密集窑洞,如果很多的话住上几百人不成问题。但不敢保证阿约的母亲没说,就排除他们住的就是这种地方,陕西民居,窑洞是很有代表性的风格,笔记上没写,也可能是阿约的母亲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一定会知道。 进村之前,还要先观察仔细了再说。 除了窑洞,村子里还能看到三合院。这三合院也极有特色,我是分不清这到底是三合院还是四合院,只有房屋能了解一点,应该是趋向于硬山,北方冬季很冷。 一百余户的小村,中间一所灰白院墙的阁楼尤为显眼。站在山坡上远眺,这灰白院墙的院落处在中间位置,如此高大的建筑,应该不是什么身份显赫的人家。我记得以前看过几部以陕西乡村为背景的影片,印象中这个东西应该是这里特有的建筑物。陕西乡村,随便拿出一个都有几百年的历史。在这村庄中的标志性建筑物,应该就是祖宗祠堂。 明清时期,这里的人们以姓氏聚居,几大姓氏就能构成一个村落,在那封建时代里,这样的场所也能产生对人们的领导作用。宗室祠堂里的当家人们,也成了压在封建农奴身上的一座大山――乡党。 心里不觉有些好笑,鬼话连篇,都是来自影视。没办法,受过的教育有限,脑袋里仅有的一点知识也是从电影电视上学来。这几年,自己也没注意到,看电影是我浪费时间最多的娱乐项目,只记得自己印象最深的电影,就是《东陵大盗》。 “你看什么呢?”阿约不耐烦道。 要不是渴得实在没有多余的口水,我现在就吐他一脸。这么明显的问题还要我来细说,我们是外乡人,这样进村难免引来村里人的注意,虽不能引来什么麻烦,但是做法尽量要平和一些。 “我要找个人来下手啊大哥,拜托,不要让我总是这么直白好不好”。 整个村子好像没有多少人。现在应该是农闲,天又这么热,我想农村应该都一样,人们都猫在屋里打麻将。只有村口的几棵老树下面,一堆西瓜突兀的摆在那里,周围没有人。 看不到,但不会没有。 我回头告诉他们两个,在这样的村子里说话最好小心点,什么大爷大伯、叔叔婶子的多叫叫。这村里几乎全都是亲戚关系,他们这里两家打架骂人都不敢可劲骂,嘴甜点儿有好处。 “还有,你那张死鱼脸最好给我绽放出幸福的微笑”我道。 树下左右我都看过,的确没人。这么大一堆西瓜,放在这怎么就没个人看着?即使这里的人不会偷,也难免牲畜给祸害了。路边水沟里一点积水也没有,都是较硬的青黑泥土,西瓜就堆在水沟里,几棵大树那边就是麦田。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思想开始斗争。人家不在就吃人家西瓜,这种行为就是小偷。邵军在我思想斗争的时候,几乎拍遍了上面的一层,一边拍一边反驳我的看法,一个西瓜,不会引来全村老少爷们的追杀。 吃吧!吃之前要确定一件事,咱们吃了西瓜也不走,就当给人家看西瓜了,人家回来要钱咱就给钱,要是讹人,咱就放开了跑,嗷嗷窜。 一拍即合。一记漂亮的直拳恰到好处,西瓜在我怀里裂开,半个头都伸进去,啃得这个过瘾。 “呀你几个龟孙儿”。 炸雷般的一声嚎叫,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赶忙丢掉西瓜,循声望去。声音是从几棵树中间来的,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西瓜籽满脸都是,邵军抬着头,他在看着树上。 ; 第294话 找个人下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邵军抬头,也给我们指出了声源,怎么也没想到,树上有人。 动作十分敏捷,最先看清楚的就是一双塑料凉鞋,脚趾脚跟都漏在外面,像这样的凉鞋到处都能买到。洗得发黄的半袖,还能看到些许开线的地方,只到膝盖下的短裤,浑身都散发着乡土气息。 个子不高,整个人黑瘦黑瘦的,八撇胡让圆溜溜的脑袋显得很精神。虽然看不出具体年龄,又是个大嗓门,可还是能看出来眼前的确是个老人。 “你们仨是不活腻了,偷我西瓜”那人喝道。 “哎,话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我必须抢在他前头把话拦回来:“你看看这四下,我们要偷瓜早就抱走了,跑到麦地里吃不就得了,用得着在这等你抓到吗?” 说话间抬头看看他跳下来的那棵树,那么粗的大树,他是咋上去的。话一说完,这老头狐疑的看着我们三个。 “外乡人,你们来这作甚?”那人道。 口音暴漏了我是东北人,和我预想的一样,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像这样的山村,人们对外乡人具有先天的警觉,第一句问话就直奔主题。 时间是下午三点,不知道附近离这里还有没有较近的村子,走,也是难以决定。 可他的问话也不能不回答。 “我们要找一个叫榆岭村的地方”我道。 黑瘦老人坐下来,眉宇纠结在一起,他的印象里,十里八乡,没有这个地名。这在我意料之中,心里也着实窃喜了一下,编出来的地方,还没悲催到蒙正了,要是蒙正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做还真没想好。 他纠结,我比他更纠结。一阵阵的诉苦,都走了好几天了,走遍了几个村子,也打听不到。诉苦中也在埋怨,政府也没有个部门管理一下,地名变更了都找不到记录,害得我们在这大山里瞎转悠。 “您看看,这牙都上火了呢”邵军呲着牙给老头看,满嘴牙都是红呼呼的。 先卖个萌,然后套近乎。 老头是这村里的人,村子叫鹞背村。村子处在一座大龄的背面,面朝南,这座岭名叫老鹞子岭,村名由此得来。老头有个外号,村里人都叫他‘老山药’。他说的兴起,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乡土音让我们听不真切,分不清是山药还是山妖。 “你们走不了了”。 刚刚还问过他,最近的村子只有十几里山路,排除了这,十几里路不算远。 不知他为何这么说,我们假装执意要走,一个西瓜,我们当然要给钱。可他完全对钱不感兴趣,再多耽误几天,这些西瓜就只能拿去喂猪了。喂不喂猪无关紧要,他说什么也要留我们住一宿,也让我们去问问他那个保媒拉纤的婆姨,有没有榆岭村这个地方,如果这个时候赶路,等到了下一个村子,天也黑了。 要走只是做做样子,一来二去我们也不再坚持。留下正好,去问问他老伴儿也行,我只是想找个当地人打听打听,是谁不重要,况且满身是汗,也该洗洗了。 “我那婆姨,十里八乡的老婆子都认识她”老山药一边说,一边叹气。他婆姨可以说是个大忙人,谁家的姑娘俏,谁家的小伙俊她都一清二楚,保了半辈子媒,连自家的娃子都没给说上个媳妇。 “也不能全怪她,我那娃子大了,考学走了,怎么可能在这山沟沟里娶婆姨”老山药道。 “大叔不必放在心上,这事急不得,现在的年轻人,结婚为的是爱情,可不像你们那会儿,结婚只为了生娃”阿约还算说了些人话。 老山药有点自得,不知他现在想着什么,可那表情分明是自鸣得意,眼睛还是滴溜溜乱转。 “等回去了,你们给我作证”老山药道。 等听完他的要求,我在心里合计,感情你个糟老头子还有个心眼。找来几个外乡人给你开脱,他叫我们给他证明,他和一堆烂西瓜在村口足足耗了一天。 老山药早晨和同村的栓子开三轮车出来,准备去乡里把瓜卖掉,一出村三轮就抛锚了,栓子找牛车把三轮拽走,扔下他一个人和西瓜。他在这等了一小天,也没人出入村子,自己回去吧,生怕牲口给祸祸了。虽然不远,也只能这么耗着,等栓子修好了车回来。 住也不能白住,钱还是一定要给的,老匹夫还有点经济头脑。没等他张口,我先哭穷,什么一路上住宿太贵,条件还很差,什么吃的也不管,还要自己买一点,统统一股脑唠叨起来。 价钱定下来,一人一百,若不是他保证能吃的不错,我是不会答应他的。不了解当地的情况,千万不能露财。 栓子回来,老山药没有过多的介绍,只说我们三个是来找个村子办事的。双座的农用三轮,我们也只能坐货斗子里。上坡路人和西瓜在一块,人都不如瓜,好几次人都横着弹起来。 那个栓子年纪和我们仿佛,对差不多大的三个人难免多注意几眼。我们穿的都是纱面料的长裤,还好兜里有几个塑料袋,绑住脚脖,裤脚里面有我的进口国产货。 老山药的家在村东,一条最宽的路一直跑到头。虽是上坡,但却是水泥的路面,一进村里车也不那么颠簸,车上的三人开始四下张望。 进到老山药家的院子里,仰头便能看到几个窑洞。水井在中间,趴在井沿就能感到丝丝凉气。老山药叫我们帮着卸车,他的意思我们看出来了,卸完车好打发栓子走。婆娘不在,他好去找。 给我们安排完屋子,老山药就出门去了。老山药一走,我立刻叫他们两个快,趁着没人,先冲个凉再说。把枪妥善藏完回来,阿约还蹲在炕边,对那些炕围画着迷。 不管那些水盆干不干净,反正以水为净就是了。十分钟之内,必须处理好自己,像这样穿着大短裤在别人家院子里,让女人看到不好,必须手脚麻利。 老山药回来就闷闷不乐,他找了好几家也没找到他的婆娘。索性就不找了,直接去叫栓子妈给做了几个菜。我们说不急,吃的好不好无所谓,顺口就行。 栓子搬来啤酒,说那是给我们的,老山药只喝白的。盘腿抽烟,老山药悠然自得,到此我算明白了,这老家伙留我们住一晚,是想拿我们当借口,大开酒戒啊!酒钱还要我们来出。 哪有心思喝酒,心里只是一阵阵恼火。 找个人下手,盘算的挺好,到头来让人家下手了。 饭菜吃到一半,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位高大的老女人。这身形只能说高大,看看身板就知道,收拾老山药绰绰有余。脸上的怒火足以说明,这就是他那保媒拉纤的婆娘。 “一进村我就看见你们了,又犯病了是不?”那老女人道,言辞丝毫没把我们这些外乡人放在眼里。这不怪她,我们的年龄和老山药差一辈呢,在这两老人眼中,我们只是娃子。 “大婶别生气,他喝不多少,没人陪他,一会儿就喝不进去了”我道。说完赶忙给他们两个眼色,这个时候必须拦下来,老两口彼此最了解,这时候不拦下来,指不定一会儿能发展成什么样。 换一种说法,老山药留我们住,只为了能喝顿酒,换成是谁都会说老山药没正事儿。咱和人家差一辈,真要是打起来,那就乱了。 早想到会是这样,不来好了。 邵军和阿约,费了好半天口舌,才把大婶子说得消了点气。我也配合一下他们两个,放下筷子,看老山药一个人能喝得下去不。 “榆岭村倒是没听过,勘探队可时常能见到”大婶道。唠起了家常,大婶这时候算是被说通了,毕竟有外人在场,虽然在她眼中我们是娃,外乡娃也要给点面子不是。 陕西也是采矿业大省,勘探队对这些村野来说并不陌生。但凡来此探矿的队伍,都不是本地的,像是矿山采区,那里也有探矿的人,那不是专业的勘探队。那些勘探队,都是来了不久就走,不会在这久留,像我们所说的住在青沟里榆岭村两年的队伍,根本没有听说过。 大婶如此说,我也不觉失望。216本来就是个秘密,不是特别近的当地人,怎么可能知道。脑袋里开始琢磨,我是否该换一种说明方法,像我现在这么说,肯定给人的印象有限。 比如,有没有能住下两三百人的地方、那里的人大多穿着军装、看起来像是军营什么的,决不像普通的村落。 一边想,一边尝试来问。大婶被问得越来越迷糊,她的印象里,没有什么地方看着像军营。 “蒲子沟敬老院”栓子端着一大盘鸡肉进来,边走边道:“婶子你忘啦,去年咱们送亲去那的时候,婆家的人不是介绍过那地方嘛!79年盖的房子建的桥,那地方叫216小石桥,村子叫石桥村,过去有个兵站在那”。 ; 第295话 石桥村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想不到栓子插言,直接说出我想隐去的数字。 这个编号的由来,明哥只是在网上搜过,不着边际的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而栓子说的这个石桥村,附近有个编号为216的小石桥。 这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阿约。如果他把持不住,行为太激动了怎么办。 好在两个人都是看着我。眼睛的余光早已发现了,这两个家伙就这么看向我,不能说会引起他们注意,这个时候也是不太好,大家坐得如此近,人家早就发现了邵军和阿约的异样。 必须赶快找个话题,不能什么也不说。 “哦?”我道:“怎么还有兵站?那是多大的地方?”。 说话间我转过身,干脆背对他们两个。 邵军反应最快,立刻说道:“该不会真是个军事基地或者兵营吧?”。 “哪来那么多兵营”阿约道。 详细经过大婶也不记得,一年多前的事情,像她这样经常给人家说媒的,去过的地方不少,要说对哪里都熟悉,那不太可能。那个石桥村从八十年代起,究竟有哪些变迁,还要去问当地人。 我极力想隐去的216这个编号是有了,但不能就凭此断定,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脑海中萦绕这个问题,阿约母亲笔记上的内容,故意没说详细地址,八成也是因为这一点。 216的地址,原本就是很好找的地方。 正试图将话题转移开,而栓子却打开了话匣子。 当地的风俗就是这样,送亲的娘家人,不管是不是实在亲戚,姑娘远嫁,都要叫上全村的老少爷们。栓子所知的,也是他和婆家的几个同龄人海喝一痛之后,人家和他说的事。 据村里的老人们讲,那是七几年的事情了,有一年夏天,石桥村的南坡上,驻扎过一支部队。具体有多少兵没人知道,那些士兵基本上白天都不露面,只有少数几个石桥村人上山打柴,才见到树林中有军车。那些军车都盖着绿油油的布,什么时候进的南坡树林,都没人知道。 陕西地区的乡野,人们骨子里对那些兵慌马乱年代的事尤为关切,尤其是有关李向阳的传说,一直都被人们津津乐道。想不到这里还是李向阳曾经打鬼子的地方。 那个年代,有民族英雄的事迹,也有土匪横行。要说到汉中匪事,也给今天的汉中地区带来一些影响。这取决于当地的地理位置,因为这里离口外不算远,当年走西口的人不仅仅是山西人。 “丫伊塔易里,南婆撒啥气乎大牙哥胡休”栓子手舞足蹈的说着。耳朵听到的就是这样,他说的快,口音就越来越重。配合他一下,我也只能呵呵的傻笑,他说的东西我要慢板怕才能理解。他说的是,有一天夜里,南坡上升起好大一个火球。 该死的阿约又在一旁看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老山药一个人喝郁闷了,也不愿再喝下去,大块大块的吃起土鸡。我和栓子继续闲扯一会儿,然后就干脆说自己困了想睡觉。 栓子临走之前,我特意问他,石桥村离这里有多远。近五十公里,虽不算太远,但是山道折腾起来,够我们受的。 “树林中升起火球,栓子说的你信?”。 晚饭结束,我们把水打到柴棚里,继续用冰凉的井水擦身。邵军的问话我明白,他不是想看我信不信,而是他对此很关心,这个话题他想聊下去。 打开地图,这种人工绘制的印刷品,根本不能体现出实际地形。地图成册,每个省份都独占一个篇幅,也看不出青沟里在陕西究竟处在什么位置,只能凭记忆,回想一下李立明那时候的电脑上是怎么显示的。 翻回第一张,在整个中国的地图上,我标出陕西汉中。再设想一下,时间是七十年代初期,结果就很容易猜测。当过兵的我,怎能对此不感兴趣。 “火球就是火球,看到人不会看错”我道。 邵军立刻跳上来,留下阿约自己看炕围画。陕西汉中,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中华聚宝盆,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然而提起那个火球,平常人会以为那都是无稽之谈,但是在军人眼中,那个火球本身就是个传奇。 萨姆2对阵U2,七十年代初期,这两个顶尖科技的武器,就是美苏两个大国的宠儿,而这两个宠儿之间的较量,却首先发生在我们中国。 “那些军车是拖运导弹的”我道。 我的解说,让邵军更加迷惑不解。那个年代,用贵的要命的导弹,来保护汉中这个产粮食的要地,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只能指着地图给他看,看一下汉中所处的位置。假设U2从福建进入祖国大陆,那么萨姆2所在的位置作用就明显了。无论如何,决不能让U2进入西南大漠,那里有卫星发射基地,那里有――罗布泊。懂军事常识的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陕西处在U2的必经之地,无论来回,都能准确无误的发现它。 ‘黑猫中队’对那时期的中国飞行员来说,并不陌生。 至于为什么会是在那个石桥村。我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没去实地,说什么都是废话。萨姆2有主动雷达,所以部署的位置就要处在一个相对隐蔽,对雷达作用又能充分发挥的地带。 “你自己悟吧!自己悟”我道。 关掉灯,我倒下就睡。邵军在窗台上找到蜡烛,他们点着蜡,聊得还挺来劲,都是有关窗花和炕围画的话题。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得很早。我不想和老山药两口子多说什么,只想道个别就走,知道了地名,怎么去就不成问题。栓子还是开那辆三轮子过来,说是带老山药去乡里,顺路能捎一段脚。上车极不情愿,那种颠簸的感觉太难受了。 一路老山药试图和我们说说话,见我们对他不冷不热,几次过后也不说什么。但我们下车,还是要对老山药感谢几句。 根本没跑多远,不到十里的岔路口,我们就下车,转身钻进林中小路。哗哗的水声清晰入耳,这是汉江的一道支流,只能算是河。时间还不到八点,路边的草还带着露水。 走到近处,才看到水面十分宽阔,流水奔腾,清晰的水声中还隐藏着奔流之势。心情此时无比愉悦,电影中看到的景象,现在亲身感受,他们和我一样,禁不住大声叫出来,清新的空气,一点淡淡的花香,就像催化剂,让我们跑起来,大叫大跳。 不知不觉,我们开始留意河道两边高低起伏的峭壁,清晰的断层,那是水流长期冲刷的结果。河流不大但也不小,照此推断,如果河流两边是如此景象,那么绵延出几十里,那么栓子所说的石桥,应该是一道连通两边的重要桥梁。 路边遇到迎面而来的农用车,这次我问的是216怎么走。那个农民伯伯回答的很干脆,简单的问话,并不是我想知道路怎么走,栓子已经详细的告诉了我们。 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216是个很好找的地方。 我们应该住哪里?石桥村就在不远了,我们坐在一辆牛车上,赶车的大伯是个好心人,捎个脚很好说话。 “现在不同以前了,常常有像你们一样的外乡人来我们村,村里有招待所”那个大伯道。 农民大伯也很健谈,提起招待所,口中还不时的夸赞几句他们的村长。若不是和大伯聊几句,我都忽略了时至今日,大学生村官在当下已然比比皆是。发展农村经济,离不开他们。 差点忘了,眼下全国都在发展新农村。 但是住招待所,我却不情愿。那样的话,身份证就是问题。 “大伯,石桥村是不是有个敬老院?”我道。 石桥村以北,有三个乡镇,相距不到百里,人口比这里要密集的多。我想敬老院设在那里,也有它的原因,一是位置适当,二可能是那里环境非常好。 大伯直接把我们带到了村里,大家有点茫然,石桥在哪呢? 石桥村很大,大致数了一下,光是房子就近两百个。村中有两条主道,大伯叫我们下车,沿土路到水泥路上去左走,就能看到216石桥。 在牛车上农民大伯就告诉我们了,走到桥上就能看到山上的敬老院。然而我们却停在桥头,石碑背面清晰的刻着字。字体红色,记录的是1979年四月,由陕西省政府组织的修桥工程,此桥编号为216号,同时将河道两边的汤家堡和蒲子沟两村迁往河东堤坝后侧,以防水患。 石桥村由此得名。 可以想象,当时这是个大工程。难怪石桥村看不到古意盎然的老房子,都是铮明瓦亮的砖房。桥长四十米宽十米,一墩双拱设计,看看两边的河堤与河床就知道,这座桥出自专家之手。 坐在护栏上,我点燃一支烟。三个人的目光都透过树梢,北面山坡上,一道红墙看得分外清晰。 “你在想什么?”邵军问道。 眼睛移向阿约,我不知该怎么说。 ; 第296话 看人下菜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的状态实在令人堪忧。 我只能这么对阿约说,自从我们发现了无字笔记的内容,阿约的心事一天比一天加重。他对母亲还活着,抱着很大的希望,这种希望越大,也就成了负担。去调查216,他必须直接参与,这是他的权利,可带他去,一点正面作用都起不了。 斜眼看向山坡的红墙,从那长度来看,红墙那边必是很大的院落。而且身在216石桥上,我几乎可以肯定,那里就是216地质勘探队,没到近前,结论不能下得太早。 “已经走到了这一地步,无论如何,你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那样你做不好”我对阿约说道。 其实我想了很多,然而能对他说的,只有这些。这份压力,谁也不能帮他分担,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缓解下来,别人无能为力。 过桥,我们三个翻到桥拱下面。几句话的时间里,有三辆车经过,看看车型就知道,那一定是附近的乡镇才有的车,总不能在这桥上说的太久,难免会让人注意到。 我相信寥寥数语,阿约能明白我的苦衷,一路上我对他说的够多的了,一切看他自己了。 河堤上是一条林间道,看走向就是通往北坡的敬老院。而我却不想从正路上去,那是个山包,上去并不高。我想避开正路,从后山上去,在进入敬老院之前,也能多观察一下。 提到地形,眼下我们当中必须留下一个人,邵军无疑是最佳人选。无论机警还是身手,邵军都堪当胜任。 “看到那面红墙了吗?进去之后,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就从里面靠向那面红墙,你只要从那附近接应就可以了”我道。 再来分析敬老院。 老人容易生病,里面不知道具体人数是多少,但是有一两个年轻一点的医护人员是完全有可能的,也可能不止一两个。除了医护,就是食堂了,食堂里也可能有年纪稍轻的人,做饭工也是很累的体力活,老人是做不来的。 存在有壮年人的地方大概就这连个地方,而且医护还可能是女性。我们不是去生事的,但是对情况必须有个预估,一旦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也好有个准备。 天知道216消失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不是阴魂不散,阿约的母亲,就是例子。如果我过分的推测一下,现在整个敬老院里,都是216的余孽,那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桥拱下只能看向河床上下,湍急的水流,两边没有人。裤管挽起,我开始检验进口国产货,然而枪在手里,我却拿不定主意。 如果我猜的真蒙正了,那里全是216的余孽,我该不该动枪?分析了敬老院里的情况,我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我们的身份。 对敬老院里的情况分析,是有必要。然而在我们自身上,应该还要更多的用点心思。我们凭空出现,身份是可以千变万化的,这时我们的优势。 既然身份可以千变万化,那么此刻我倒不觉得拿枪有必要,有时候不见枪还好点,见到枪倒麻烦了。 枪交给邵军。嘱咐他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太远,如果饿了,自己想办法,或者趁现在去村里买点吃的。在我们进敬老院的时间里,你必须待在这里,万万不可离开。手机保持在信号最佳状态,电量必须充足。 “我知道啦!”邵军道。 口气我能听出来,邵军是极不耐烦,我自己也觉得我啰嗦了。看邵军如此不屑,自己也回味一下,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216的人早就散了,那些人哪还敢在这待着,捽死呢不是吗。 那也不行,准备是必须做足的。 ‘走’。 疾行穿过林间道,进入一小片菜地,阿约和我降下速度。在菜地间蜿蜒前行,路线像蛇一般,山包就在面前,此时说我们是在绕山也未尝不可。 缓慢的行进,又让我静下心来,似乎我考虑的还缺少一些重要的环节。从后山上去,观察仔细再动手,这一点势在必行,然而我们进敬老院,总是要从正门走的,那么和那里的人第一句话,就至关重要。 人家必然会问你来此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先前想好所谓的‘完美说辞’,似乎可以完全站住脚。口音会暴漏我们是外乡人,外乡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说没事谁信呐。树林中坐下,我要再想想。 ‘我去收货,石桥村’。 编辑完短信,我没发出去,琢磨一下,216的地址不用刻意说明,只要有石桥村就够了。 张春来会明白的。脑子越乱,想事情就越不细。短信发出我就恼火起来,为什么没想起来,敬老院的情况也要和他说一下,让他也给我个判断建议什么的参考一下。 邵军的号码放在第一位,只要我在裤袋里翻开手机,很容易就能拨出邵军的电话,按两下绿键就可以。走在树林中,还特意和阿约探讨一下,那些编出来东西,究竟要不要用。 箭在弦上,我还在犹豫。故事虽然尽可能接近真实,但是我们并不了解。如果我想象的事情是真的,第一个出来‘接待’我们的,如果真是216的余孽怎么办? 笔记上对216当时的制度没有记录,一点可以借鉴的东西都没有。 “你忘了那些‘海归’了吗?”阿约道。 阿约的提醒,让我徒然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我能对身边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做一番揣摩,可这揣摩的功夫不到家。我编出来的那些内容,在阿约的心里早就一一筛选了,有没有问题,他的把握比我还要大。 ‘那些海归不检点’。 这一点完全可以让那些鬼话站住脚。 “还有一点要记住”我道:“看人下菜碟”。 与人沟通,怎么能光顾着自己表达,和别人对话交流的时候,察言观色自是首要。山包是东西走向,我们穿过一道低洼的坑,我还特意仔细瞧瞧,看看是不是什么遗留下来的痕迹。 等爬上稍陡的山坡,在我们面前出现十几所砖房,砖房的正面都朝向北边坡下的大院,我们是从砖房的侧面上来的。房子四周空旷,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是打扫的倒是干净。透过玻璃,其中几个房子里的柴油机看得十分清楚,那个头分明就是——机井。 “你在想什么?”阿约问道。 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自己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开始仔细回忆那些本子上的内容。‘后山应该是六队住的地方’看到这些房子的布局,我产生这个想法,再看房子都错落穿插开,用来监视恰到好处。 “216就是这里了”我道。 这个结论是看到山下的大院得出的。山坡下的大院,四道红色围墙围成长方形,中间整齐得六趟砖房排成三大排,使大院看起来像个‘国’字。三大排房子不在同一个平面上,大院中间是分成三层修建的,在国字正中,一道石砌阶梯贯穿,让大院在里面分成了三层。 里面住两百多人不成问题,余下的房屋用来做教室都够。我可以对阿约很肯定的得出结论,这里就是你的父母,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你们是谁?”。 声音来自我们不远处,斜后方角落里的房子前,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没看到他的时候,从苍劲有力的声音就能听出来,那是一个体魄魁梧的老人。 他身后的房门开着,门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只是我们的角度看不到。这人的半袖上衣十分干净,粉红的颜色和他的脸色很配,看面料应该是名牌。但看他的脸,我就觉得他不应该是住在这里的老人,白皙方正的脸上,一副眼镜配合络腮胡,多少透着一股书卷气,他应该是个干部。 是干部倒没什么,只是他右手拄着的,是一根藤木拐杖。他的右腿貌似有残疾,看他的样貌和残疾的右腿,心底升起了警觉。没看他怎么走路,不知道残疾程度,单单一根拐杖就让我想到很多。 他是不是216的成员? “我们是从福建来的”我赶快回答:“问路也没问明白,不知道怎么走,所以从下面山坡爬上来”。 说话间用手指给他看,我们就是从后面爬上来的,因为那里看不见林间道。我知道我的口音,一说话就能让他知道我是外乡人,不如先告诉他为好。 这人站在我面前,给我的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 听完我的回答,那人果然和预想的一样,立刻就问我们来做什么。我的回答流利干脆,语气也尽量平和一些,即使不能让他完全相信,也要让他心里觉得无可辩绯。 我们是受人之托,寻找二十多年前,生活在这附近村子里的人。我们没找到村子,就先上到山上来,因为委托我们的人当年在这个地方工作,当时好像是地质勘探队。 话一说完,我就有意无意的看向他的眼睛。如果这时候他心中有什么鬼,我没有理由察觉不出来。告诉他勘探队,我就想看看他如何反应。 然而我说完,那人不假思索就告诉我,二十多年当中,这里变更了好几个单位。有过一段时期,这里曾经还是一所学校,好像是农业技术学校。关于勘探队,他一无所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恐怕也没人知道了。 听他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心中也不免觉得,这是个热心人。但是这样的回答,还是不能打消我的疑虑,也许是因为他回答得太快了,根本不加思索,反而让我更加觉得有问题。 明哥说过我,有些事明明就在我眼前,我都不去留心观察,那是因为我懒惰。 但是眼前这人的回答,无疑就是话说到这里,已经说死了。这没有我们要找的地方和人,再留在这里没有意义了。人家已经告诉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这时候你只能走。 在阿约面前夸下海口,我必须行。 事到眼前,我并不是想要什么面子,而是我觉得应该还有余地能把话转回来。 时间不多,脑袋必须飞快的运转起来。 ; 第297话 扒瞎是一种本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人家下了逐客令,那我们再留在这里没有意义。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说死了的话,继续翻回来。 时间不等人,如果再等那人说话,恐怕会直接赶我们走。我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话题再扯回来。 “就是那个农技学校”我缓慢的说道:“1989的秋天,我们的委托人收到一封信,寄信的地址就是这里”。 我从来都很鄙视张春来那种爱扒瞎的毛病,可现在看来,扒瞎是一种本领。我感觉这人不应该属于这里,还感觉到他好像很急于让我们离开。 心里没有准备,扒瞎的鬼话要在脑海里先过一遍,所以说话要尽可能给自己留出时间和余地。一句话里的每个字都要连贯,不能吞吞吐吐的。 信是秋天收到的,可是寄信的时间却是四个月之前。我们的委托人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所以当地的情况有所了解,信封上的邮戳引起了他的注意,邮戳上的字是陕西省扶风县,可是寄信人地址一栏上,却写得是蒲子沟农垦技术学校。 我们是一路打听蒲子沟找来的,一边信口胡诌,一边望着远处,原来的蒲子沟村应该就是这一带。就是这一带地形,也在我连篇的鬼话里充分的利用。 当年蒲子沟这个地址可能早就不用了,只有当地人还这么叫它。在信的结尾,署名是个叫王铁军的人,关于这个人,我们的委托人也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个素不相识的人。 想到学校,那有可能是当年这里的老师,不过这个名字我们的委托人不记得,在他认识的人里,没有这个人。 “关键就是信的内容了......”没等我说完,那人就急忙打断我,他对我们的事并不关心,只想让我们赶快离开。 “去问老徐吧!”那人道:“徐师傅以前就是技校的杂务工,有什么事你们去问他吧!”。 这瞎扒的,自己都觉得脑袋疼。王铁军是我战友的名字,这个时候用用战友的名字,不算冒犯。编出一封寄自这里的信,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灵感,总之,谎言奏效了。 如果不是他打断我,大脑还要运转一会儿。这下省事了,不管和谁打交道,总有个‘老人儿’可以唠唠了,而且还给我们提供了借口,有人叫我们来找你的。 大院的后侧有一道月亮门,走下山坡阿约小声告诉我,那个房子里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没关系。阿约看到了那个女人,也无形的打消了我的顾虑,那人应该不是216的成员,他想赶我们走,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院子里非常干净,甬路两边的园子种的都是蔬菜,居然还有黄瓜架。大多这样的园子都应该满是鲜花才对,可是种了蔬菜,让我不得不想到,老人还是比较务实的。 每一个房子的玻璃都擦得透亮,快走到中间的路边,就看到一间屋子里几个老太太在打麻将。都是老太太没有老头,女人比男人长寿,这话一点不假。 站在窗后,我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屋去问一下。放眼看去,偌大院子里没人。根据那人刚才说的,徐师傅可能是这里的院工,从事杂务工作,那么平时,杂工应该有个固定的地点,到前面去找就对了。 迎面走来两个老头,斑白的头发足以说明一把年纪。手里都拿着冰棍,边走边拉拉扯扯,面红耳赤,看样子好像在争吵。 两个老头没看到我们,在第二排的房子前,就拐进去了。走到前面,才看到花池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老太太,两个老头站在她前面,其中一个气愤的说,你跟谁好。 不觉有些好笑,两个老头也能争风吃醋,抢一个老太太。老人有时候也和年轻人一样,岁数大了,他们也会回到年轻时的心态。 看来找他们问徐师傅在哪是不行了。 第一排房子后面,一个人在修理窗框。在侧后面看,这人只有五十左右,工具兜放在地上,肚子前的胶皮围裙,直接告诉我们,他就是院工。身形高大,显得很魁梧。 “徐师傅您好”我道。 打声招呼,貌似惊到了他。这情有可原,换成是谁,背后冒出来一声都会吓到,我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太唐突。 “你们是.....”。 简短的介绍下自己,直接切入正题。有关农技学校的事情,我详细的问,那只是走过场。不知道这个敬老院有几个院工,后山的那人没说,当时我也没问,我想这样的敬老院,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多了,工资开销就大了。 徐师傅很早以前就在这里工作,他名叫徐硕。1988至1992年,这里的确是所学校,那时候的教育体制就是这样,从初中毕业后,就有很多技术中专或职业高中供学生们选择。 农技学校只存在了五年,有四批学生在这里毕业,那时徐硕就是这里的校工。后来学校关闭,徐硕就作为管理人员,被留下来,直到98年这里被定为敬老院,徐师傅又做起了院工。 铺子沟,准确的说是石桥村,这里并不偏僻。附近有三个乡镇,相距不出百多公里,长途汽车有很多路线经过这里,因为216石桥在这。 徐师傅和我们说了很多那时候的事情,我只记住这些重点的。因为这些话里,我看出了问题。 这么大一片房屋处所,政府部门有记录,能作为学校,就是这个原因。 “那么”我接着问道:“这些房子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话一出口,尽可能用平和的表情看着他。谁知这时前面过来几个老太太,当先一个手里托着一根很长的铁线,跟在后面的几个边走边嚷嚷。 小徐,晾衣服的铁线断了。 七嘴八舌的嚷嚷,心里好气又好笑。这些老人在这,也不乏乐趣,一根铁线也能搅起波澜。徐师傅从工具兜里拿出钳子,经过我和阿约身边。他本可以直接走过去,可他这时候的举动十分怪异。 他从我和阿约面前走过去。 我们面前很宽敞,他从我们面前经过,离得很近。 等他们走远,阿约问我注意到没有,他好像是在闻。仔细一想,十几秒钟之前,他的确是在闻,就在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 “今晚咱们住这”我道。 “理由呢?”阿约反问道。 “刚才的谎言,现在该把它完善了”。 可是话说完,心里却一点底气都没有。徐师傅刚才的举动,让我很担心,如果他是216的余孽,恐怕他已经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可就因为刚才的举动,足以说明他就是216的余孽。 跟他还要纠缠下去。 在敬老院里住下,应该不是好办的事。有来院里探望老人的家属,敬老院必然有接待用的屋子。可是我们想要住下,就必须找到说了算的人,那么再去找徐师傅之前,这事就要办好。去找说了算的管事的,那么理由就是我刚才的瞎话,只能希望管事的不是徐师傅。 好在管事的不是他。 避开在前面修理晾衣绳的老徐,我们从侧门进入前排的房子。一个四十开外的女人把我们带到一个房间,虽然废了很多口舌,但还是安排下来了。和这个女人也决口没提我们和老徐见过面,只是钱照付,可我根本没打算睡在这,背兜都没摘下来。 告诉阿约,随时准备走人。 坐在屋子里的时间,都在看着窗外斜角,老徐已不见了。 “你是想等他是吗?”阿约道。 嘴角带着笑,阿约这时候无比的精明。老徐是216的成员,那么现在他应该在找我们,他刚才的举动太怪了。他找我们,一是可能会对我们说些没用的东西,二是直接赶我们走。 不过我想可能不会这样,两种可能都不会,要赶我们走,在去修理铁线之前就可以,用不着等到现在。我是想等,可等的不是他。确切点说,是想等他工作结束,夜深人静之后再慢慢聊。 “现在的时间不行,我们在和他开始说话,恐怕大家都是开门见山。你想想,他会说实话吗?”我道。 “那你是想玩狠的?”。 对头。时间合适,环境也合适,那玩狠的就对了。如果这时候他找来了,我也只想先挑明再说,我们就是来找216的,至于玩不玩狠的,这里不是地方。 脑袋里先要预演一下,他进屋里来,我们是如何对话。他也许会说的、我应该怎么回答的,语言都要做个预设。 打开窗户,正门可以望出去很远,过道里也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哪里才是最近的路线。这些事务必做好,到现在,所见过的人里,只有那些老人可以排除,其余的,都可能存在问题。 四点钟一过,就看到徐师傅换了一身衣服,匆匆离去,走的是正门。经过前院还向屋里张望一眼,我和阿约故意没去正眼看,只用余光注意。 邵军的电话立刻拨通。 蓝色上衣,五十上下,给我盯死他。 第298话 徐师傅您好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合上电话,大脑继续飞速旋转。邵军可以办好,对此我无需担心。只是徐师傅为何没像我预想的那样,直接来找我们,让我想象颇多。 整个敬老院里,每一所房屋都显得老旧,只是很干净而已,砖瓦都很整齐,显然长期以来都有人修缮。 徐师傅就是修缮的人。 他的举动很怪,走之前又故意向屋中张望,足以说明他知道我们在这。一个下午,院子里陆续出现了很多老人,这所敬老院里,比我想象的人要多。 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了,他走的时候,就在到我们窗前不远的地方,他才转过头来,他知道我们在哪个屋里。 他一定问过给我们安排住处的那个女人。 “现在出去吗?”阿约问道。 “不行”。 那个女人说过,接待包含饮食。在其他人眼中,我们还是来找人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人注意。继续扮演我们寻人的角色,才是主要的。 这个时候出去,如果徐师傅在院外,或者就在那条林间道上,我们一出现就能看到。那样的话,场合就不对了。 晚饭一定要在这吃。不为别的,只为了等时间。 一顿饭,吃不出什么事儿来,况且那个戴眼镜的,我总觉得他有问题。 敬老院里果然不少人,晚饭也是很热闹,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和小孩子没分别,叽叽喳喳的。有几个老头走路歪歪扭扭,浑身烂颤行动不便,看样子应该是心脑血管病的后遗症,这样的老人生活需要人照顾,在敬老院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只是吃了一点,并不是担心这里的餐具,敬老院的餐具更没问题,消毒工作是非常细心的。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那个戴眼镜的是院长,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原因是他的气息很像干部。见我们来吃饭,也热情的招呼两句。 东聊西扯,我不再刻意编那些谎言。院长还给我们介绍了敬老院的情况,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家敬老院的水好。 石桥村附近,所有的村民家井水都验过,样本拿到省里的部门,检测结果那是好的没话说。还有,这里的蔬菜粮食,都是当地产的,吃喝都是最养人的东西,马虎不得,还是保持天然的好。 美中不足,这里没有温泉。院长心里正在谋划,给这些老人建个人工温泉,那就完美了。 能有这样的院长,大家都很欣慰。阿约也能说上几句宽慰的话,院长不必焦虑,房子是现成的,这里这么多人,大家自己动手相信没多大困难,只是一些设备经费的问题,假以时日,必然可以实现。 现成的,那不是我的东北话吗?你丫什么时候学去的。 邵军来了信息,只有一个字。 ‘妥’。 坐在房间里,看着一个字的信息,不禁皱眉。徐师傅走了快两个小时了,邵军这时候才来信息。 这徐师傅住的可够远的。 发信息,邵军是不想打扰我们,他不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赶忙给他回个电话,徐师傅就住在石桥村里,邵军盯他很费劲。这里不比城市,邵军没法隐藏自己,两个小时的时间,邵军只是在村子外围转悠,完全靠眼里搜寻。 目标数次在他眼前消失,又在他眼前出现,感情这徐师傅,没回自己家。 他不回自己家,又给我带来很多揣测,他这是在干嘛? 只能再交代邵军,继续盯一会儿。 一个院工,不住在敬老院里,可以理解。没有必要黑白守在这里的工作,住在村里倒是自在一些。 “小宏哥,你们带吃的了吗?”邵军可怜巴巴的说道。 天一黑,我和阿约火速出发,走的是最近的路线。为避开所有的眼睛,我和阿约从过道尽头的窗户出去,直接在院墙的夹角翻出院子。邵军还在桥下,被蚊子咬得浑身大包。 这个时候让我上哪给他弄吃的去。 “菜地”阿约道:“那边有个菜地,里面有很多黄瓜柿子什么的”。 真不知该怎么说他,乡野之中,满地都是能吃的东西,一个大活人就这么饿着。我知道你敬业,可你有点太死性了。 我和阿约的训斥声中,邵军转身就要开溜。我小声呵斥道:“回来,不差这一会儿了,等一下再说”。 村中两条主道,徐硕的家就在最南边的道下。栅栏整齐,小菜园里种的什么看不清,窗里透出昏黄的光,被窗帘挡住,不知道屋内有几个人。 “我盯了很长时间,只有他一个人”邵军小声道。 那是邵军下午盯的情况,目前是夜里,这段时间内,无力到底有没有其他人,还不好说。不过昏黄的纱窗帘里,好像没有动静,连想象中的电视也没有,这让我心生奇怪,难道他没有家人。 没进去之前,想什么都是多余,叫邵军就近藏在黑暗中,不要露面,一切按计划行事。 铁门栅栏,挡不住阿约,轻轻地打开铁门,我进入院内。观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看到的每件事物,都要留心。 那是年代的砖瓦房,看上去还是崭新的。房子近前是一条红砖铺就的过道,角落里的小仓库前,还有一把竹扫把,所有物品都透漏出很新的感觉。 房门只是关上,里面并没上闩。打开房门,我有些迟疑,合页的吱吱声让我却步,总感觉哪里不对。月色皎洁,加之窗口透出来的光,门内的情况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连灶台上方的灶王爷都能看见,内屋里太静了。 如果屋里有人,只要不是睡着了,没有理由听不到门外的合页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很尖细刺耳。 内屋的门上有帘,此时让我想起电影里的东西,抗战时期的挑帘战。阿约腾身跃起,脚踩灶王台就进到内屋的门帘下,藏身门框。 门帘被阿约轻轻扒开,腋下漏出屋内的情景。枣红色的木柜,老式鸡蛋皮沙发,茶几上还有冒着热气的水杯,屋里没人。 顾不得这间屋子给我什么样的感觉,拔枪在手,快步走进去。 “别动”。 进到屋内,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屋内,一身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来自窗前的屋角。 歪头斜眼,徐硕就在炕上。炕上放着一把椅子,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两手拿着一支包的严严实实的猎枪。猎枪上缠着黄布,只有那黑洞洞的两个枪口告诉我,那是一支‘高低杠’。 ‘嗖’,阿约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那动作快得无法分辨,只看到枪口一歪,阿约的姿势定住,标准的鞍马动作。 机不可失,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猛劲,飞上炕就是一脚,枪被揣进徐硕的胸口。紧接着就是一枪把,砸在他腮帮子。 整个人都横滚出去,椅子高高飞起。人飞出去,高低杠却落在我手。摔在炕头的墙角,那一下就不轻。 解除了武装,徐硕只能乖乖就范。我招手示意他下来,还是坐沙发上说吧! 嘴角流血,艰难的爬起来。我也为自己纳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性,出手这么重。看他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尤为叹息,这要是踹断了他的肋骨,今天的遭遇战可算得不偿失。 缓慢的坐下,高低杠这时候已被我掰开,子弹的底火带着清晰地小坑。刚才动手,他扣了扳机。 这不是幸运,像这种散弹型的猎枪子弹,也需要保养。没心思去考虑别的了,眼前的问题,就是怎么撬开他的嘴。 眼球布满血丝,徐硕的脸比下午见到他的时候,更加黑紫。已入不惑之年,眼角的印痕代表他操劳的大半生。虽然衣着看上去他并不像个农人,但是面色却清晰地表明,这也是一个大部时间在田里的庄稼人。 坐在我对面,手枪就在腿上紧紧地握住。从进来开始,见到的每件事物一一在脑海划过,那种奇怪的感觉释然了。 院子是不久前扫过的,外屋的灶台锅具也不见油腻,屋内的木柜家具,虽然都被擦过,但还是能觉察出哪里不对。电视也是很老的那种,现在这样的电视,都应该拿去当古董了。 那些应该有的东西,现在全都没有。整间屋子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经常住人的屋子。 这时候的徐师傅,看神情就知道,他是不准备开口说话了。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说的第一句话,直接暴漏我们的境界,如果上来就是一顿抱怨,你为什么拿枪指着我们,更可气的是你居然开枪了什么的,那我们就是毛贼一个。打,也不能解决问题。布满血丝的双眼,当中一点惊异愤恨都没有,相反还有一丝期盼,我能看得出来。 他就是在等我们首先开口。 他也知道,除了打,我们对他没有办法。他有院工的身份,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有职业有家庭的正常人。虽然我心里早已确定,他就是216的成员,可是如果他直接当面承认,那也无妨,因为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 杀他,更不可能。手里的枪,一点作用都没有,这是现实社会,枪响就是大案。 我们在敬老院出现过,很多人都看到了。也许他干脆这个时候暴起,跑到村子里大叫,那我们就麻烦了。 如此简单的问题,他不会想不到。招来警察,那也没什么,他有一支猎枪,算不上什么大事,人家有院长作保,最多也只能罚点钱了事,用不着坐牢。 我扭头叫坐在扶手上的阿约,给外面打信号。微微撩开的窗纱,外面传来邵军的手电光。那是我来村里的路上交代邵军的,我们就去以后,给你信号,你回信就撤。 这么做只为保障一下我们的安全,让他知道,我们在外面还有人。可这时候,我想用它来产生一点作用。 一点威慑作用。 回过头来,而我所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成了关键。这问题一想就头疼,你是谁?你在216里是什么位置?你怎么还在这?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显得很没道行。 ‘呼呼呼呼’,不知道我学的像不像,反正车载电视上的《伊波拉病毒》我是看了好几遍。影帝的笑容被我学起来,应该是那么回事儿。 被徐硕盯得我有点不自然,只能用这种恶心的笑声缓解一下。 “徐师傅您好”。 阿约肯定很失望。 ; 第299话 不玩狠的不行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的脑海当中,组织起无数的语言,时间再短,也能让很多问话生成。可是没有用,一一都被否决,如果是那种简单的一问一答式对话,倒显得没水准。 邵军在窗外的灯光,他看到了。看到就足够了,眼神中的波动很容易察觉,他害怕了。 “咱们谈个交易吧!”我道。 徐师傅平静的看着我们,那眼神无比平静。 “什么交易?”徐硕道。 明哥曾经教过我,说话也是一门逻辑。不管你和对方身份是否对等,身上有没有那种慑人的气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语言可以让你占尽优势。 眼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试试自己的脑力到底怎么样。 “我们是什么人,恐怕徐师傅已经知道了”不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接着说道:“出来之前,我家老板有交代,见到216的人,格杀勿论。这是很多年前,216的人给他留下的仇,每杀一个,我家老板都重重有赏”。 鬼话连篇,能骗别人不算什么,就像那个电影里的台词一样,你连自己都能骗,那才是高手。 徐硕的表情,波澜不惊。对于我刚才说的,他心里也是不疼不痒,我的话无关紧要,杀216的人,对他来说没意义。如果他就着我的话说,他是216的人没错,可他和216完全没关系,当年的勘探队所做的事,他一概不知,一开始就是人心散了的队伍,与他何干。 如果他这样说,我还真没办法。 “不过嘛”我接着说道:“我的另一个老板也有交代”。 能接着编出另一个老板,这是我在脑海中刚刚想到的。刚才说的,他和没听到一样,杀他首先不能成立,那么死的威胁就完全无效。我也为自己的失策大为光火,明明早就想到了,人家不怕你喊打喊杀,你还说什么杀一个重重有赏。 还有一个老板,这话一定要挽回来。 “我的另一个老板和他不同,他的交代是,见到216的人,一定要想办法带回来”话一说完,轻轻靠在沙发上,带着得意的笑。 立刻转换语气,用很流利的东北话告诉他,我丝毫不以为这是吃里扒外,胳膊肘向外拐。其实我的老板只有一个,就是钱,大量大量的钱,谁给的钱多,我给谁办事,为了钱,我啥都干。 不过今天这个时候,我看是不可能带走你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外面还留一个人的原因,这个人现在已经出村了,和我们不在一起。他走的前提条件,就是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知道了你的住址,你的职业,就可以离开了,等再有人来找你的时候,那些人可就和我们的办事风格不一样了。 不知徐师傅你是想和我们接着聊下去,还是等下一波儿人来。 话这么说,就是想给他留一个突破口。这么简单的话里,给他留了一个好大的出口,杀和带,都不能行的时候,只有这个出口,况且我的话里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和我们接着聊下去。 “你们想聊什么?”徐说道。 爽快,背靠沙发,歪着头说出爽快。我也被徐师傅的老辣折服,如此短的时间,他就能听出我的意图,年龄果然是个障碍。人家岁数在那摆着呢,说话办事,经验自是有的。 把216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们。 刚刚的得意,瞬间消失。 说出我们想知道216的事,惹来徐硕的暴怒。‘呼’一声窜起,茶杯拿在手里,欲朝我打来,水溅到墙上。 被架在喉咙的刀币止住,两眼看都不看阿约。心里的惊愕让四肢都麻木了,也着实没反应过来。徐硕的体魄本来就魁梧,那种突然爆发的野性普通人都会被吓一跳。 镇定下来,我缓缓的站起。费尽心思想出那么多鬼话,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心里当然知道,在人家眼中,你说的都是屁话,说的那么精辟,不还是没把人家怎么地吗! 徐硕暴起,我知道那不是他想突袭,而是我说了想了解216,才惹他暴跳的。放在他的角度,原因很明了,不知道216的情况,我们来干嘛!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暴怒的,而且话也会说,不知道这里水有多深,你们也敢查勘探队? 可那更加黑紫的脸和通红的眼睛,想要压住他的火谈何容易。我们不能杀他,他也深知这一点,如果不赶快把他这股火止住,他和我想的一样,挣脱出去,那就前功尽弃。 不玩狠的不行了。 ‘呼呼呼呼’,影帝的笑容再次绽放,子弹上膛。整个人扑上去,将徐硕摁在沙发上,脸贴着脸,枪口塞进他的嘴里。 大半个枪身都在他的口中,正对喉咙,头也被我掰得仰到后面。 “我这把枪,来自缅甸佤邦,我还没用他杀过人。不是我不杀人,而是我舍不得,一支枪,我从来不用它作案两起。在你嘴里开枪,声音传不出多远,子弹会停在你的腹部,处理尸体,对我们没多大挑战性。你消失了,我们自然会在这里住下来,我们是来找人的,假戏怎么做成真的也没多难,不是不敢杀你,留你活着,我是想用你来挣钱”。 咬牙切齿的说完,我放他起来。喘息不停,不住的干呕,被枪顶住喉咙的滋味不好受。 在他面前故作凶态,也是无奈之举,想撬开他的嘴,咋就这么难。动手之前,我就想到了,凶相毕露,也是无济于事。 “你们知道多少?”。 他这样问,让我十分不解。至此他还不乖乖就范,还想死撑。明哥教训的是,我有时候就是想得东西太少,太懒惰了。有些事就放在我眼前,而我却把它忽略了。 徐硕是216的成员,早在80年代初他就在这。时过境迁,可他还留在这里,用院工的身份做掩护,可能不仅仅是他还有什么目的,也有可能是他离不开这。 离不开这,那原因就复杂了,个人情感也许存在,但那不是决定因素,更多的原因,可能是他走不了。神智当中猛然醒悟,他――有可能就是个海归。 216召集起来的人,来自国内的还好说,队伍散了还可以投奔亲人,隐姓埋名藏身是没有问题。只有那些海外回来的人,才会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 他不是不走,而是无路可走。 可能是个海归。又无形当中给我带来很多思考,海归走不了,也许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我更愿相信,他也有很深的背景。 “我们知道的不多”我说道:“216有很多海外回来的人,你,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奏效了。 坐在我对面的徐硕,浑身出现了静止。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到头脸没有关系,只要短暂的几秒钟之内,他的神经紧张,就会毫不掩饰的暴漏出来,他现在就是如此,连呼吸都停住了。 心里独自叹息,此时没有一点得意。张春来说得没错,我还是太嫩了。 如果我早点想到这么明显的问题,刚刚的一幕也不会发生,不用那么肤浅的方式对话,现在也许是另一个局面。 “我不是徐硕”。 这个回答让我和阿约都很错愕。指出他是海归,他就立刻否认,我只能就此简单理解成否认。他没说自己不是海归,却否认了自己的名字。 徐硕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另外一个人,他的原名徐恩勋。他借用徐硕的名字,只是想用徐硕的独特背景,给自己做个掩护。徐恩勋是海归没错,对此他没有否认。原因是他自己的背景,无关紧要,对216的清洗当中,他是无足重轻的角色,所以他想用徐硕的身份,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徐硕是216在组建之初,筹备人员远赴巴彦淖尔盟找到的人。1963年,那时候徐硕还小,他的家人把他从苏联带回来,他也从此离开了母亲。徐硕是混血儿,身上保留了很多父亲给他的炎黄子孙特征,所以看起来他就是个中国人一样,除了身上的气味。 那个时候回来,实属无奈之举。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原委,64年的中苏珍宝岛,全世界都知道。徐硕的祖父曾祖父,都在苏联生活,徐硕被216选中的原因,就是他的曾祖父,早在清朝末年就被俄国人带到那边去的。 “黑水城的脚夫”我道。 给出这样的结论,是我不想再听他扯开话题。从他说1963年开始,我就联想到,216的筹备工作。既然费尽心思找一个逃难回来的人,那么这个人的身上,自然有他独特的背景。 清末,又说到了那个时代。 那个时代,给人们留下了很多遗憾。徐硕的祖上,两代人在苏联境内生活,又是被俄国人带走的,时间正是清末。那么结合在一起,事件也就明显了。 那个年代俄国人光顾最多,也是最感兴趣的地方,就在中国西部。他们和英国一样,都挂着科学考察的金字招牌,干的事儿就是拿我们祖宗的东西,‘带回去研究’,美其名曰――为了探索人类文明。 而徐硕的祖上,很可能就是当年,黑水城的脚夫。科兹洛夫,这个名字我很早就记住了。那个时代,在中国收获最多的,他就是其中之一。我认为斯文赫定,只收获了名,而他,是名利双收。 我的肯定,是我想终止徐恩勋的瞎扯。头脑正在飞速旋转,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这时候他说起徐硕的家事,他想扯到哪呢? ; 第300话 你们行吗?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他不说自己,却对真正的徐硕说了很多。我听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如此借用他人之名,不用考虑别人知道,而且还留在216这么危险的地方,那么真正的徐硕,我想可能已经死了。 考虑得再细致一些,知道徐硕死了的人,可能只有他一个。 一边听他说起徐硕,一边揣测他的意图。 “干嘛不说你自己?”我道。 这话是不经意说出口的,也是心里着实不愿再听下去。他的大脑此时也是飞速旋转,不如干脆结束他的啰嗦,还是换成我来问。 徐恩勋停下,换成一副凝重的眼神。 “难道你们就没听出来?”。 听出来什么?我的话马上给他扔回去,你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徐硕的家事背景与你何干,你借用他人之名,还这样有恃无恐,在216的原地待了快30年了。 不如我给你说,徐硕死了是吧!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是吧!既然是这样,也不妨想象成是你杀了他。 我的指责没有引来他的惊恐,镇定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异样。他否认是他杀了徐硕,相反他说徐硕可能没有死。他一直都相信,徐硕是第一个从216成功逃脱的人。 1979年,徐恩勋从法国辗转回到中国,是因为他在国外已经举目无亲。亲人离世,他在国外无依无靠,至于亲人他绝口不提,我也可以猜到,即使不是土贼,也和土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家庭家族就是如此,如果不是细心经营,很快都会落没,孤家寡人就是结果。 笔记上提到的,216是天南海北拼凑起来的队伍,而且身份都是土贼。 一回到国内,徐恩勋立刻就被人盯上,而且来找他的人,见面就说出他的来历。对此,他很害怕,那个时候他还不满20岁,对来人的交代,只有言听计从,来人叫他随时做好准备。 来人是谁,他不知道,只有交代的事让他心动。 国家需要他。 徐硕是他在216里,唯一的朋友。身材魁梧有力,而且骨子里的凶横野性,很难与其他人相容,所以他受到很多人的排斥,住的屋子,也是自已一个人把在房头冷苫。每到冬季,徐硕的屋里都很冷,对此他一点也不沮丧,相反倒很高兴。 “你怎么又扯到徐硕身上了”我怒道。 对于我的愤怒,虽然声音很大,但是他仍然波澜不惊。 “你们行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反问立刻引来他的怒火。 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意图,还问什么216。我们是什么人?身份背景都鲜为人知,但还是被人揪出来,扔进所谓的216地质勘探队里,从此过着被人监视的生活。能使出这些手段,背后的组织是你们这些人能招惹的吗?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想说的就是这个。现在回想起来,从我们进屋开始,每句话每件事情他都是意在试探,他想知道我们是哪方面的人,如果不是来自他希望的地方,他想叫我们知难而退。 现在我承认了,明哥说的没错,我还要练。 1963年,中苏关系紧张,徐硕和家人逃回国内。那时候在苏联出关,连衣服都要扒下来,一丝不挂的接受检查。至于徐硕的先祖是黑水城的脚夫,在沙皇俄国时期就被人带出去,而他们在63年回国就被人盯上,原因可能在圣彼得博物馆。 时至今日,圣彼得博物馆里的藏品,件件都是绝无仅有的中华国宝,想起来就让人痛心。明针灸铜人,很多人都知道。重点是黑水城的遗物,科兹洛夫从额济纳带走的四十箱文物,总数加起来有上万件,一直到今天只有八千余件藏品被编号定名公之于世,还有两千多件长期以来都是绝密的。 世人眼中,那只是帝国主义对我们的掠夺。而在我眼中,却不简简单单如此。 黑水城,古丝绸之路上那里的地名叫居延,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居延道,汉武帝打通河西走廊,使它处在十字路口。在汉初时期,那里已经是极尽繁华的地区,也就是说,几千年之前,那里就有高度文明的人类社会。 居延这个名字存在了一千多年,西夏改名黑水城,隶属于西夏十二监军司,它是最北一个,也就是西夏北方要塞。蒙古大军剿灭西夏,可黑水城并没有就此消失,虽然党项人远去了,但是城池还在,在元朝时期,黑水城改名亦集乃。 组建216的组织,真可谓是有心良苦啊! 黑水空城,那是清末三大盗案之一。216的人,连徐硕都找到,恐怕和徐恩勋想的一样。 他虽然没说,但是他的意思我已能猜到。216是在‘上峰’的授意下建立起来的队伍,它的成立和存在,本身就是建立在一些人消失的基础上。 不知他为什么这样说,‘上峰’,只是他想隐去一些人的名字。至于是谁,他让我随便猜,是谁都行。 一入216的大门,再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两年的学习生活,徐恩勋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他知道,没有派上用场之前,这里的人都会相安无事,哪怕六队就在后山虎视眈眈,可是一旦学习期满,出去就难说了。 他也是海归,他对这里的每个海外回来的人都有了解,一旦被放出去,恐怕马上就会引起变革。 他太了解这里的人了。 年纪小,这是优势,也是劣势,这话一点不假。很多人因为年纪小,相处在一起,不被别人排斥,这使徐恩勋很容易走进别人的圈子,也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往往坏事的,就是我们不注意的人。徐恩勋年纪小,有时候就被那些年纪大的人利用。而那些年纪大的人,似乎在216里没起到一点正面作用,他们时常教唆年轻人,时常在年轻人耳边,说些影响他们思想的事情。徐恩勋没有犯这个混,他心里十分清楚,和他们走在一起太近,对自己没好处。 同时也更加清楚,这些人一旦出去,马上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都是你们自己搅合的”我道。 再次打断他,他说出这么多,让我听得特别累。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们知道,216得水深不可测。我告诉你,都是你们自己倬的,根本没那么复杂的事情,被你们自己搞砸了。 “有一支队伍,被军队给剿灭了”徐恩勋道。 “你说的是不是三队?”我道。 三队是阿约父母所在的队伍。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笔记上没提其他的队伍是怎么回事。除了三队和二队,云秀的二队是她们自己作孽,其它队伍没有记录。 徐恩勋睁大眼睛看着我,他对我知道三队的事惊叹。我告诉他,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于216,我知道一些事,只是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是真是假,至于三队被军队剿灭,我讥笑着说,你怎么不说是被六队剿灭的。 “不可能”徐恩勋道:“对方使用了迫击炮”。 你是怎么知道对方用了迫击炮的?难道你也是三队的人? 徐恩勋所在的队伍是四队,四队前期的任务是去秦岭,后期被派往浙江省丽水市垟坪乡古家坝村。 四队队长庄国成,他是老支书钦点的队长,为此老支书还和主任有过争吵。庄国成当时30多岁,是个阅历丰富的中年人,在他脑中很多事情都比别人快一步。一到古家坝村,庄队长立刻叫所有人蛰伏下来,因为他感到了危险的信号。 四队从秦岭回去,就马不停蹄赶往古家坝村,可就在这时候和总部失去了联系。呼叫断断续续,让庄国成感到,可能总部出事了。 说道这里,我不得已打断他。呼叫断断续续是什么意思,你们再山野之间行进,用的是什么联络工具?最开始我以为是那种29瓦步兵电台,就是《英雄儿女》里,王成喊着‘向我开炮’的那个东西。 实际上,216的队伍里,还有包括电报机在内的通信工具。每隔一段距离,就改用程控电话,那时起国内通信,有线电话还是具备的。改用电话就要留下几个人,总部时常出现无人答话,庄国成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派出了他的心腹小齐,去江苏盐城打探消息,那是一队的地方。 “原来是听说的”我讥笑道。还以为真像他说的那样,对方动用迫击炮,道听途说怎么能信以为真。 徐恩勋说的,是小齐在盐城得到的消息,三队出事了,他们到达和田之后,不出一个星期就遭到了灭顶之灾,他们在茂密的树林中遭到伏击,对方有可能是军队,而且还使用了迫击炮。 那不是军队。 必须强调我的观点,如果真要把你们消灭殆尽,用不着军队。把三队召集回来不久结了,那样的话你们谁都跑不了。看一下地图就知道,三队那里是边疆地区,位置靠近和田,属于塔里木西南方向,那里人烟稀少。 “我说的是迫击炮”徐恩勋不耐烦道。 “我说的也是迫击炮”。 徐恩勋终于沉不住气了,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观点一一否决掉。我必须要用我的说辞,让他改变三队是被军队剿灭的观点。 “你们知道迫击炮打起来什么样吗?”。 ; 第301话 身经百战的老兵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面对徐恩勋的焦躁,我只能说是焦躁,因为他的语气和神情都说明这一点。不知我觉察的对不对,可从进屋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和我们所说的话,我都觉得此刻的他,有些心浮气躁。 立刻停止我的说辞,觉得再说下去适得其反。人家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可能就这样听你胡扯。 “徐师傅”。 我只能改变我的语气,这个时候一味的叫汁儿没用,必须换一种说话的方式。最重要的,此时我觉得谈话的进度好像太快了,他和我们说的这些话里,也藏着他的目的,他想把话题扯到他那边。 “不管你对216有什么看法,或者说你还存有什么目的,我都要说明一点的是,你们这些216的成员,当年对它都误解了。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也见过几个216的人,也了解一些你们当年的事情。” “直到现在你还在试探我们,你说的话无非是想把事情搞得复杂,不管这是不是你的本意,我的确被你的话带进去了。我想了很多,可以说在来之前这些我就知道了,今天能坐在这和你面对,我只想对216有个重新的认识,我们的目的不在你,只是想在你这了解一些东西。咱们不如换个方式交谈,对大家都好。” 这么说,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想缓和一下气氛。看他的样子应该起了一点作用,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盯着我,他可能也在看我的内心变化。 既然平静下来,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是三队了。 和他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开始极速回忆笔记上的内容。 三队进入新疆,笔记上只提到那是塔里木盆地西南一隅,没有准确的地址,但是方向应该是和田以南地区。那里应该还有人聚居的地方,集镇应该是有的,可在地图上无法找到,也许是太小了,连名字都没有。 那里是边疆。 “当年三队来到那里,如果我说的没错,他们大多都是一身军装是吧?不然边防地区的部队就会拦住他们”我道。 徐恩勋不说话,只是注视着我。 然后我们再来说说迫击炮。 设想一下,你们的人数在30左右,想要对付你们,还不至于动用那种武器。不用多了,只要三门以三角形排列,那种武器打起来的声音就像飓风一样,鬼哭神嚎尖利刺耳。这是迫击炮的班战斗阵型,只要三门,就能打出阵地的威力。 我这么说,也许你不相信,这是一个很基本的常识,因为迫击炮的炮弹,是有固定尾翼的。它在空中飞过,那声音足可以刺破你的耳膜。 刚才我们说到了军装,还有通信工具,29瓦步兵电台。剩下的就是三队手中的武器了,五六式自动步枪。种种迹象拼凑起来,三队的样子明显了,他们在别人眼中,就是一支活脱脱的部队。 但是这样一支队伍,战斗力有限。会用枪会射击,那还不够格,他们连普通的战士都算不上。 再来说说对方,对付几十个人的小股部队,还不至于动用多少兵力,更不用那种惊天动地迫击炮。如果是我们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国土上大动干戈,对方还是穿着自己的军装,拿着自己的武器? 一个优秀的指挥员,只用一个班排,就可以把三队剿灭。 军人出身的我,对他说起步兵分队战术来,没多大挑战。 首先保证战斗的突然性,时间选在傍晚最合适。阿约母亲的笔记上说了,就是夜间三队遭到了袭击。 徐师傅也证实了,小齐在盐城听到的消息,三队是在傍晚时分,突然三面受枪,所有人向后方逃窜的时候,大批迫击炮弹落下,时间不到几分钟战斗就停止了。 “那不是迫击炮”我继续坚持道。 继续强调,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那有可能就是手掷的手雷,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八十米是常见的距离,当兵的时候,我的几个战友能达到百米。 时间那么短,更加让我确信,那种规模的战斗,还有选择那种战斗方式,对方的兵力并不多。 三面挨枪,对方是想把他们聚到一个点,最后的手雷才是关键。如此迹象,那么对方的情况就凸现出来了,他们没有多少人,而且相互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这一点就说明了问题。 战斗时间、地点。两者的选择同样重要,保证战斗的突然性,而且出手就是歼灭战,对方根本不想留活口。 那不是自己人,确切点说,那是不可能在那里的人。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那个时候,身经百战的老兵我们有,但不应该是在新疆。八十年代初,南疆战火正酣,我们绝对有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新疆地区,虽然战争期间,很多部队从战场上被换下来,但是换下来的部队,绝对不可能是新疆的,因为那些都是正规的师团级作战部队。 能用这种方式结束战斗,对方的人数绝对不多。 三队还是有人跑了出来,这一点就说明了,对方没有过多的人来设下第二道包围。 对方选择三面突袭,也是在给自己留下余地,包围圈故意留出缺口,也是在遭到反击的时候,自己也能收缩回撤。如果大家看过平津战役的图解,就可以知道,战术在战斗当中灵活运用起来,是很有意思的。 “可是”徐恩勋道:“小齐的消息里也说了,他们看到空中飞舞的火舌,来的方向很远,那不是迫击炮是什么?”。 他的话让我十分恼火。这些东西在阿约家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那时候没说,我是怕影响大家看那些笔记。这个时候他还纠结迫击炮,我也可以理解,这么多年,他可能就是为这些知道的东西困扰。袭击三队的是军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让他很恐惧。 “掷弹筒”我道。 掷弹筒是老式武器,侵华日军曾经使用,装备的数量并不多,因为其可靠性不高,常常发生事故。 “我不想跟你过分的强调武器”我道:“下面说的才是关键的内容”。 三队出事的时间是1984年夏季,袭击他们的人数不多,战法战术运用很纯熟。这一点绝对不是训练场上能培养出来的,这些人必须经过战火的洗礼,只有生存下来,才敢称得上身经百战。 时间有了,再看地点。手蘸着茶水我也能在桌子上画出中国地图。 “新疆,和田地区”一边画,一边在脑子里罗列我的想法。 1984年,能在新疆出现身经百战的老兵,那么,他们来自哪里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不知不觉,在阿约家的时候,那个被我抹去的模糊想法,现在又渐渐清晰起来。那场战斗打得那么突然,出手狠毒残忍,那些老兵只能来自一个地方――阿富汗。 1979年,阿富汗战争爆发,长达十年。那里亲苏亲美的势力互相角逐,部族之间仇杀,人民苦不堪言。按照我的想象,有一小股势力在阿富汗境内无法生存下去,他们开始设法外逃。 阿约和徐恩勋都是一副惊呆的表情,我自己也为这种想法搞得浑身一震。这种想法我早就有了,只是现在细说起来,自己都不敢相信。 设想一下,这小股势力外逃,他们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大环境,没有战争,没有种族隔离,又需要有伊斯兰教的生存空间,那么目的地就明显了。巴基斯坦不行,那里也有战争,只有一条山脉之隔的中国新疆,才是首选。 新疆是伊斯兰的昌盛地区,对他们来说,容身大批维吾尔人当中很容易,那里都是我们所说的回教徒。 “那他们怎么越过边境线?”徐恩勋道。 这个问题我不用回答你,去看看《冰山上的来客》,你就知道了。在这我只强调一点,我自身不是对边防部队的功劳无视,我人民战士恪尽职守,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而是边境地区情况复杂,那里的边民对情况十分了解,想要做到百分之百的铜墙铁壁,是很困难的。 “‘真神已降临人间’,这是一句多么经典的台词”我道。 “就那么巧?”徐恩勋道。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照我的想象,两支队伍在群山中遭遇的可能性不大,巧合的几率是万分之一,两支队伍,走到一起,看上去不太可能。 “当然不能那么巧”我只能这样说。该怎么完善这个天方夜谭式的假设,我还没想好。心里只能默念,快,更快,一定还有我忽略了的情况,不然这个说法就残缺了。 “那些外逃的人,不是和三队偶遇的。” 回想到徐恩勋所说的和笔记上的内容,那场战斗的另外一个条件又浮现出来。 三队是在傍晚,几乎是在行进中遇到伏击的。那么袭击他们的人,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发现他们了,一身军装,五六步枪,让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敌人’。 由此,我就不难想象,那些人在山中蛰伏了很长时间。老兵,身经百战,足可以在群山中生存很久,况且他们就是高原民族。 “三队,是自己走向死亡的”我道。 ; 第302话 惊人的一致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寂静无声。 屋子里的三个人无语,互相凝视的眼神,只有徐恩勋最古怪,确切的说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们。 “我姑且一说,你也姑且一听”我道:“对或不对都别当真,我所说的假设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去问当事人才最清楚,只有找到当时三队的人,才能定论”。 有可能也好,离谱也罢,都不能当真。 我的解释也完全合乎逻辑,虽然不知道其它队伍所在何处,但是有一点能确定。 五支队伍,除了六队以外,当时都在自己的目的地。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当时都是箭在弦上的五支队伍,只要保证不节外生枝,都能按照预先的计划,完成他们的使命。 216存在了两年,也是颇费心机的两年。从徐恩勋的话里能够清楚的知道,组建216的人,光是收集他们的资料,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为了收集那么多‘有故事’的人,他们费尽心机,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来形成集体。 形成集体。 这个概念还是明哥提出来的。 他们有课程安排,时间充裕。但是明哥也提出了,216的课程里,不仅仅有政治课,那种政治课不是简单的做做思想工作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对每一个队员的思想状况摸排。年龄参差不齐,是216当时的现状,那么人员调整也就势在必行,毕竟每个人的出身境况,思想模式都有所不同。 都是有来历的人,都不是轻易容下他人的人,那么这样的队伍不说带好,光是能成行就是问题。216的领导者,放个狗脑袋上去,也知道这个,两年的时间,了解每一个人,足够了。 想要把这些‘刺猬’整合成一个队伍,难度可想而知。整合成五支任务不同的队伍,就简单多了。队长的任用问题上,老书记还和主任吵过架,这背后隐藏的原因就再明显不过。 队伍都到了目的地,没有理由生出差错。如果我是216的领导者,那么长时间都等了,再坚持几天又有何难。 ‘上峰’。 徐恩勋口中的上峰,他没说是谁,他让我自己想,是谁都可以。他不说,不完全是他想隐去那人的名字,是他也不敢肯定就是那人。那人不管是谁,能量是必须有的,‘上峰’有足够调动部队的能量。 这么多年,徐恩勋就被这个问题困扰。‘上峰’为什么要用部队剿灭三队。 而我眼前就要打消他这个想法。那些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没错,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排除身经百战,绝非几个十几个‘狠人’能做得来的。我刚才的说法也不全对,即使有优秀的指挥员,战斗当中,老兵相互间的配合,不经历战火,那是绝对不会磨砺出来的。 “三队只是一场意外”我道:“生出意外,那不算什么,可是在三队之后,你们其他的队伍就乱了,可以说其他的队伍走的是步步错棋,他们是自己走向死亡的”。 我的解释徐恩勋不置可否,他认为我对216的这种结论有误。一个人从心底认为你是外人,那么你说什么,他都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三队出事以后,总部一定有过什么作为。你刚才说的,一切消息都断了,就是方法之一。先封锁消息,再想其他法子,不管是其后还可能有过一些解释,或者安抚你们情绪,总部一定做过什么”我道。 徐恩勋被我说得语塞,这些的确有过。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如果出了那么大的事,总部都没有一个近乎人情的做法,那么‘领导’就太差劲了。 不要再让我说下去了。 我数次停止话头,可是每次闭口之后,都能再想起一点什么。可能是我对集体生活本来就不陌生,也可能大脑此时极速旋转,总之想到的越来越多,对216的认识越发变得清晰。 在阿池明哥不让我们分析下去,现在想来,当时的确是这样。没有亲身来调查,说什么都是多余。此时在徐恩勋的言语中,我已经能渐渐抽出一些信息加以利用,虽不完美,但思维路线还是放得开的。 底儿打得不好。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还和他解释了几句。东北话的‘底儿’,他理解不了。还是阿约想到了一个词汇,我也是一时蒙住,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底儿,阿约用的词不错,根基。 顺着思路展开,这句话的由来,也就顺理成章。既然三队出事以后,总部的领导也尝试过设法扭转事态,但是各个队伍还是乱下去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那么每个队伍原来的情况,自然一目了然,他们都对上边的领导,乃至整个组织,都不信任。 这可能是人员最开始的心理问题,有来历的人,换个说法就是各怀鬼胎。也许还有‘烂人’从中作梗,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忽视那些‘烂人’,就是那些人,在其中和稀泥。 如果我是烂人,我也可以做到。 在216里,和那些对事故不太了解的年轻人,散步一些谬论,动摇他们的意志。这么做先期可能没什么,作用不太明显,可是一旦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坏菜了。 至于那些谬论,我不详细说,之所以能说出来有谬论,因为它在脑海中早就成型了。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些总部不相信我们之类的话题,每天处在六队的监视下,这个说法最有说服力。 徐恩勋眉宇反复纠结,我的话让他不得不从新思考。至此,让他最信服的只有一点,总部没有理由剿灭三队,这个理由即使有,也不可能只针对三队。发生不可逆转的事情,必须剿灭三队,那种几率很渺茫,也不太可能,因为‘上峰’是有能量的。 浑身的骨架开始松懈,整个人瘫软下来。 徐恩勋的状态看在眼里。我想他的心里,肯定也在斗争。这么多年,对三队是总部派部队剿灭的事实,一贯根深蒂固的想法,换成是谁,一时都难以改变。 听听我的分析,虽然高论有点悬乎,但还算合乎情理。我的种种假设,结合当时的情况,似乎也可以成为事实。有些事就是如此,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那么.....”徐恩勋欲言又止,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应该还有事在他心头萦绕不去。按照以前,我是立刻会问他那么什么,你还有什么事想不通。可如今的我变了,变得已经失去了我东北人的直。 这个时候,我必须开解。 开解他错综复杂的心思,不要围绕他的事情说下去,查明216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不迟,先对我们说说216的来龙去脉”我道。 据我所知,216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课程。比如化学课,化学知识在下地的时候,是十分重要的,可是216里,有些课的目的就让人十分不解,为什么化学在你们那里,和青铜联系起来。 提出我的问题,我只是想找一个突破口。话题由此展开,能让他说下去,而且这还不与他自身发生什么矛盾。说到他自己,话茬总是被扯开,他是不想过多的涉及自身,毕竟是有来历的人,这个可以理解。 然而我的问题,却换来他的一种鄙夷目光。意思好像是在说,这都不知道,你还查什么216。 这个眼神让我实难揣测,那瞳孔中分明就是轻视。 青铜器和化学元素,在阿池的时候明哥就把它们划到一起。阿约母亲的笔记上,是刻意用不清不楚的语言来记录,如果没有李立明,单凭那些内容,我们也不可能将两个不同的事物,联系起来。 可徐恩勋的解说,让我惊讶得不得了。 有关化学课和青铜器的关系,还要从100多年前的盗案说起。 ‘殷墟甲骨’。 前面说过,那是我中华民族屈辱年代的浩劫。至于甲骨文的科研价值,不用多说,在考古学家眼中,件件都是宝贝,研究古代先民的生活内容,有它不可代替的作用。 那个时代列强肆掠,中华大地就是他们自己家,可以说每个列强都分了一杯羹。毁灭性的挖掘,他们不仅挖走了数以万计的甲骨文碎片,在殷墟,他们还找到了几千年前的青铜器皿。 大清王朝苟延残喘,不断裱糊大清王朝的江山。人家列强世界的国家,已经开始在18世纪末,就尝试用化学方法确定文物的年代。 根据216的资料显示,一位英国学者在分析青铜器的元素时,意外的发现,古代中国的青铜器皿,和拉丁美洲玛雅遗址发现的青铜器,化学元素惊人的一致。资料中还附加了当时的元素列表,其中每一个重要成分都有数据。 他说道这里,已经让我膛目结舌。有了玛雅时期做参照,那三千年这个数字恐怕不止,时间要更早。玛雅是距今五千年之前的文明,中国的青铜器物也有少量可以追溯道那个时期。说到化学元素惊人一致,那不可能。 铜锡合金,这是一个简单的定义。各时期的器物不同,青铜物品中的其他成分也不同,锰、铬含量都有发现。擂鼓墩编钟就是含锰的青铜器。 徐恩勋一边说,我也一边挑重要的信息来记。笔记上的内容也在飞速回忆,青铜、化学课、还有那个外国人。 不管徐恩勋说的让我震惊与否,可此时从他的话里,我还在努力搜寻哪里有疑点。阿约的母亲用那种不清不楚的文字来记录,216的人对此又是这般守口如瓶,那么216的青铜器,怎么可能用外国人带来。 难道216的组织者,有这等实力? “那.....”。 想到这里,不经意打断他的话。 “那个外国人是怎么回事?”我道。 第303话 依然是秘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徐恩勋停住不再说了。 问起外国人,也只是权宜之计。话题尽量避开他,是不想让他为难,每当提起他,话茬都是被扯开。他的家世可以理解,一户华裔人家远在异国,生活当中本就带着难以言表的艰辛。 可想而知,当老人辞世之后,一个孩子留在异国他乡,那种孤寂外人无法体会。 我就是在农村长大的,我记得儿时,老家就有几户,孩子离家,或考学或参军,也可能别的原因,常年不回家。到了我上中学的时候,那几户的老人相继离世,先前还和我们生活在一个村子的人家,几年当中就不见了,房子也易主了。 这是规律使然,家庭也需要经营。 可是无意的问话,让他静下来,那种静,完全可以看得真真切切。双手微微颤抖,清楚的收在眼里。一句话不说,双手不停地颤抖,一定让触动了他心底的恐惧。那指尖的惊颤,苍白的脸色,足以说明。 “我想....”。 必须要转移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让他开口已经不易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节外生枝,话茬必须转移开。 笔记上说了,那个外国人带来的青铜器是个小物件,由此联想玛雅遗址的青铜器和古代中国的青铜器,化学元素一致,这也不能包含了所有。 一件小东西,代表不了全部。 青铜器的大小,根据用途不同而不同。玛雅时期的青铜器有何用途,对于那些外邦的东西,我脑子里没有多少常识。但是有一点我坚信,他们绝对不会像我们中国一样,又大又好的青铜器,都是皇家所有,而且还是给死人用。 一定是某些特定的物品,或者说成是特别用途的物品。如果发现的那么多青铜器都能一概而论,恐怕全世界不止一个国家,或者某个团体和学者能够发现。 也就是说,时至八十年代,全世界的发达国家都在考古学上成就斐然,那个时期就连印度都比我们厉害。如果青铜器在几千年前,就在不同的地域存在化学元素一致,到了八十年代,这在216里还算什么秘密? “依然是秘密”徐恩勋道。声音细小,他的心境还没回转过来。 那个学者叫什么名字,还有出身背景,资料上都有。单单说起考古,虽然发达国家都有自己独到的建树,可是要说起考古资源,唯独英法两国是其他国家比不了的。 日不落帝国,早在200年前人家就开始海外掠夺。他所拥有的研究用材,是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法国也不落后,他们都有来自全世界的文物资源,大英博物馆里,连日本的古物都比比皆是。 想到那个强得不得了岛国,他们的先民遗物也被人家搞了去,难免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英法,他们的确拥有全世界各个文明的遗物。难怪时至今天,提起涉及到古代文明的产物,只有人家最厉害,他们的电影都是超级好看,这不得不归功于他们的知识来源。 谈到这些,我不想打断他。夜深人静,如果照此他说上一夜,我也要听,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思路来了。他在216里,即使不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也知道很多,这由他的身份决定,他是海归。 带来的东西,也不是玛雅的。 不是玛雅的。 这又让我十分不解,是你提起玛雅文明的,可这时你又说它不是。皱紧眉头,听他说下去,我对玛雅文明一片空白,他说的我总是不能理解。 玛雅,只是他用来形容地域的统称,当时的216,用玛雅来泛指美洲文明。 那个外国人带来的东西,出自拉丁美洲,却和玛雅没有半点关系。玛雅文明已知的发现,还没有超过五千年前的,即使玛雅最久远的前古时期,算起来只有三千年左右,那个时期,中国处在商王朝。 有记载和考证的只有三千年,那么比之更早的年代很难确定,总不能自己给它起个名称。所以216就给那件东西定为玛雅遗物,绝没有把它划分到玛雅时代里去。 而那件东西,年份却比前古时期还要久远,整整超出了一倍。 他说的一倍,也许我可以理解成六千年。1940年,人类发现了碳十四,用来测定物体年份的碳十四技术,在八十年代就非常成熟,从发现到成熟,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他说的一倍,又让我十分迷惘。明哥说过,碳十四有半衰期,好像还提到过一个数字,5730年。六千年这个数字超过了它的半衰期,这又是怎么回事? 有时间我要多看点书! 被他云山雾罩一番,脑海中此时又是另外一幅画面。六千年,和玛雅文明无关,也可以说成那个时期,美洲大陆上有没有人还两说。 用明哥的话说,那是有人没裤衩的时代。已知的历史是五千年,五千年是个分水岭。从这里开始,人类进入有文字记载的社会形式,虽没有完全从山洞中走出来,茹毛饮血还是生活主要模式,但是至少形成了等级。 氏族公社,只是近代学者给出的定名,一种称呼,主要是为了方便学习研究,我们可以叫它氏族公社。它原本叫什么不得而知,根本没有文字形式的记录,这又要扯到文字的发源上。 轩辕造字,那是司马迁写的,差了几千年呢! 此刻在我脑中翻腾的,是和明哥他们曾经闲扯的东西。世界最早的青铜器,大约也就是六千年。如果这件东西是英国来的,那为什么他们自己不重点研究,如果能证明美洲大陆六千年前就有人类社会存在,那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英国人为了证明英伦三岛远古就有人类存在,不惜做出一个假头骨。如果他们帮美国人做成了此事,那不又是功劳一件。英伦三岛,这又是清末的翻译。 坐起来使劲摇头,不行啦!整个脑袋混乱了。 一件小小的青铜器证明不了什么,小东西背后隐藏的才是关键。我很想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担心一旦我开口,他就停止话头。 “那不是原件,只是复制件”。 徐恩勋的话,没引起我多大震动。那件东西在我的想法中,原本就应该是个复制品,通俗地说就是赝品。看到阿约母亲的笔记时,我们也对此思考过,是不是赝品,都在情理之中。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能用如此方法带到216,重要自不必说,单说此举的意义,就可想而知,即使那是赝品,也是高度仿制原物的。 能用外国人带来,本身就有意义。 “那也不是外国人”。 徐恩勋又闭口不言,我和阿约还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谁知他似有深意的不说了。烟雾缭绕,烟抽得还挺悠闲。 面面相觑,两人着实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猜想,那个外国人也有非凡的来头,216能让外国人做事,其背后的‘上峰’和组织者,又要重新来考虑确定了。 ‘上峰’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心说你倒是接着唠啊,我们还没听够呢! “难道你们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徐恩勋道。 这话又让我哭笑不得,这都是么时候了,你还在做无谓的挣扎。也许挣扎不好听,你想告诉我们216有多么神秘,或者多么可怕,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没有多大作用,你在我们眼中,无足重轻。 “徐师傅”点燃香烟,我也有模有样悠闲起来。接着缓缓道:“恐怕我要是按你说的问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我对坐着抽烟了吧!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可我看你记忆不太好,那就再重复一遍。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了解216,目的不在你”。 当然我想过,你在216里首先可能是个小角色,这是你的年龄决定的。但也有可能你也是很重要的角色,这是你的身份决定的,不然从国外回来,216不可能盯上你。不管是轻是重,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所知道的对我们有用,我不是来寻仇的,是来寻找线索的。 一边抽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里的意思当然也表漏了我另一个想法。不来寻仇,也是我对他的试探,是笔记上的内容让我有了试探他一下的打算。 ‘外国人的出现,引起了恐慌’。 不知道这些话里,藏着哪些故事,单从徐恩勋的表现来看,恐慌的,恐怕有他一个。也许从那个外国人的到来开始,在徐恩勋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让他过了这么多年仍然心有余悸,那一定是惊心动魄。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不说,如果我问这个,还会引起他出乎意料的变化,那又让自己为难。他的表情已经够怪的了,不能再换成另一个,这个我都受不了。 “这样吧!徐师傅,咱们不聊什么青铜器了,还是聊聊五个队伍在三队出事之后,你都得到了什么消息?”我道。 话出口,心里就觉得不妥,照此展开越说越乱。不如干脆直截了当,步入正题才是上策。 “云秀”我道:“二队的云秀你应该很熟吧!”。 “什么,你们见过云秀”。 暴张起来的徐恩勋,吓了我一跳,枪口又把他顶住,才坐回去。如此大得反应,脸上眼中,满是兴奋的神情,不禁又让我想起了女中豪杰、海归生活不检点、老书记很生气云云。 这种兴奋,足见他和云秀的关系非同一般。 “没见过”我冷冷的说:“我怎么能见过她”。 “那你们见过谁?”话一说完,他也发觉口气不对,在我们两个后生面前失态了。立刻换了语气又问一遍,可是眼中的企盼是身体镇不住的,我只觉得现在的他,容光焕发。坐在我对面,微微摇晃的脑袋就像乞求食物的小孩子。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可是看他那样我也很为难。如果不说,也很难再聊下去,在他身上了解一些云秀的事情,才对阿约有帮助。 闯入阿约家的两个不速之客,一定和云秀有关联。 这是明哥确定的,我也这么认为。因为笔记上提到的重要一点,就是每个队伍的任务,核心目的只有队长一个人知道。其次就是总部了,派发任务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基于下地的特殊性,只有队长一个人知道的核心任务,在实施起来似乎很难。可是李立明也给过试想,通过细致安排大家的具体工作,又似乎不太难。守口如瓶,人家本来就具备的。 但是总部同时也被排除掉,因为如果总部还存在,不可能时隔那么多年才想起来再回去找人。六队可是在出事之后,担当清洗任务的重任,他们早该来的,不能拖那么久。 既然你关心她,那咱就捡你关心的唠。 因为我也关心她。 ; 第304话 真正的考古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徐恩勋翘首企盼,他在看我见过谁。这个问题根本回答不了,我谁都没见过,怎么能告诉他。可是先前大话也说出去了,‘我们也见过几个216的人’,回想起来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从三队出事之后,你见过云秀没有”阿约问道。 阿约的提问,暂时给我解围。脑袋里想得东西多,难免就把一些简单的东西忽略掉。如果不是阿约提问,我都想不起来这么重要的问题。 三队出事以后,阿约的双亲还有另一个家伙,隐藏了一年左右才遇到老张。那个家伙跑掉之后引来六队,这是题外话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约父母是在85年的夏天赶往阿池的。 那么也就是说,在三队出事之后的一年中,云秀的队伍不可能是停留在阿池一年,她们也许还有别的任务。在阿约的母亲她们赶来之前,二队也是刚到不久的事情。 那么这段时间里,云秀一定在别的地方。 阿约的提问,并没让徐恩勋思考,短暂等待过后,果断回答不知道。对阿约的问题,能这么快回答,也许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一点我相信,当时每隔队伍的任务只有队长知道,徐恩勋又是四队,距离上就和云秀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我想的又不是完全这样。即使不知道在哪,不知道任务是什么,那徐恩勋也该知道,三队出事之后的一年,二队还在不在总部? “快说”徐恩勋催促道。 我伸出左手,故作意味深长的瞄他一眼。 “有个左手残疾的我倒是见过”我道。 嘴上告诉他我见过一个左手残疾的,脑袋里开始琢磨一些说辞。总不能和人家见面,没有一句话吧!那么时间、场合就要先预定出来,再去考虑说辞。 “老马还活着?”徐恩勋的语气带着些许高兴,随即又变成失落,转变的很快。这个变化被我抓到,立刻开始揣摩他的心思,恐怕刚才的判断是真的,他和云秀不是一般的关系。 “那个老马不知道,我们也只是见过而已。但云秀的确还活着,而且在阿池还完成了任务”阿约道。 阿约这时却和徐恩勋唠起来,徐恩勋的目光转向了阿约,马上回过神儿来,自己的脑袋的确不够转。 人家关心的是云秀,你和他扯什么左手残疾的。自己明明知道人家的意图,可唠起来就跑题。现在不是抢主顾的时候,只要你聊的是关键内容,你和谁聊都行。 阿约只是心思极重,骨子里并不是笨人。一路上虽然他有些木讷,可就是这木讷,让他这时还能清醒认识到事物的主体,我的脑子被搞乱了,阿约还能抓住重点。 重点就是徐恩勋对云秀十分在意,而我们想了解的也正是云秀的事情,所以徐恩勋的话里,自然是关心我们为何找云秀。 语不失言,这是我为阿约此时的表现杜撰出来的词汇。阿约对徐恩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过头。一个人在‘大家’中混迹几年,这个时候说话的火候还是把持的不错。 我们想找云秀,只是想从云秀口中打听一些当时二队的情况。阿约说得很详细,云秀的二队是在广西阿池,提起浮虚道观和云中观,两个名称徐恩勋都不知情。 虽然216的课程里,对下地活动的程序有很多授业,但是每个队伍所分派的任务,队长和队长之间也不完全知晓。也正是这个原因徐恩勋提起二队,没有任何可以告诉我们的。 阿约的用意很明显,徐恩勋的表情足以说明问题,我们在他面前,决不能展现出这是在穷追猛打。我们找云秀,只是想了解情况这么简单,并不是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找人不是寻仇,不能让徐恩勋有一丁点的误解,一旦他误解成为我们在追杀,那再想回到现在的谈话气氛就休想。 想找云秀问的事情很重要,但是找不找得到云秀,都不是重点,要是能有其他二队的成员,也是一条可行的路。云秀是海归,现在还活着,至于到海外去找,那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问题。阿约的大话说起来,比我有过之。 不管怎么说,阿约的分寸拿捏的不错。 “不好说”徐恩勋道:“对云秀的情况,都是从她自己说的话里知道的,可要说是不是真实的,还真不好说”。 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徐恩勋从法国回来,被216的人盯上。在进入勘探队之前,每个人的档案都是临时建立的,根据每名队员的口述,建档人员统一给他们建立档案袋。那种东西可想而知,其准确性大打折扣。 但是提起档案,让我想到的不仅是那东西不准,更多的是假档案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关键原因。 假档案,自己明知是假的还要去编撰,这种自欺欺人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不会有的东西有了,那这东西的用途就太多了。 “你们可能是真正的考古队”我道。 我的话打断了徐恩勋,他不明白我为何有此一说,但是这句话对他振动不小。从他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还有他说的每件事来看,他心底对216是一支为了‘某人’的目的,打造起来的土贼队伍深信不疑。有些事被216搞的神神秘秘,势必会带来这个后遗症。 假档案恰恰就预示了这个目的。 明知是假的还要建立起来,这绝对不是无用功。216的组建,是在保密的前提下,保密的原因就复杂了。试想当时的国人,提起考古挖掘,必然是议论纷纷,但保密的根本原因,却是它的任务。216的名称对外保密,任务对内保密,这是在它没有派上用场,使命没有完成的时期,必然要采取的措施。 可是假档案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在国内收集起来的人,有户籍有档案,216的组织者人都整过来了,那一袋子跟着人履历走的纸片没有理由弄不来。但是海归就没有必要了,他们完全可以登记注册。任务就那么几个,一旦成功之后,这些人‘是留是弃’,都是‘上峰’一句话的事儿。 没有那些假档案,就可以得出结论,他们总有一天被‘弃’,可有那些假档案,足以说明,他们就是真正的考古队。使命完成,他们就会派上其他用场,总有一天是要公之于众的。 可想到这里,又不能排除,就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才建立那些假档案。用来迷惑海归,告诉他们,我们就是‘正规军’。 1981年的法门寺发掘,是德国人‘帮助’我们做的。 当时的时代,能有这样一支队伍,能按照我们预想的走下去,那也不失为功劳一件。事实偏偏相反,这支队伍没在预想的道路上走多远。 “呵呵呵呵”。 徐恩勋的冷笑,自相矛盾的说法引来他的嘲笑。一切都是靠猜得来的东西,有说服力吗? “你们不也是一切靠猜吗?说到底三队遇袭都没看到敌人是谁,就凭那些东西断定是军队,难道就有说服力吗?”我道。 反唇相讥,只是我对徐恩勋的反驳,自己也知道这样有点像小孩子气,可说起话来往往就是这样,情绪不受控制。 徐恩勋沉默。 我的心里继续胡思乱想,每个话茬都能引来他莫名的变化。嘴上虽不停的改变,可是心里仍然顺着刚才的话锋往下延伸。就是因为这样,心中猛然想到刚才的话题——那件国外带回来的青铜器,在216也是秘密。 徐恩勋何以那么肯定? 坐在我对面,他的眼神立刻注意到了,此时变得无比深邃。不能冷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冷场,什么都不说不行。阿约和他好端端的被我给无意搅乱,这个时候我一定要话头再拿回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立刻问道。 一句话惹来他不屑的冷笑,挺起身深吸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极为冷漠。 “知道什么?”徐恩勋道。态度瞬间冰冷,那架势分明是他已经十分不耐烦。 用平和的语气和他讲话,肯定胜过先前的故作玄虚,用那种做作的样子和他说话,现在无疑会惹怒他。只能强镇定下来,是你和我们说,那件外国来的青铜小件,在216也是秘密。当时我就想到了,如果你是一名普通的队员,你怎么可能知道? 那个时候你满脸惊秫,我是不想让你想起什么,才打断那个话茬。我不知道您在216到底经历了哪些,可是像这样谈话我觉得很累。不管您和216有多少恩怨,这和我们不相干,只是想在您口中多了解一些,我们只对216感兴趣。 实际情况您比我们清楚,既然敢来查找线索,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勘探队虽然没有了,可是当年的人还有幸存下来的,他们都有目的。 “也许”话说到这,短暂停顿,下面的话我考虑是否说出来。如果不说,徐恩勋一定知道我想到了,可是说了,后面就难以预料了。“你也有目的”我道。 五个字憋了半天,心想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哈哈哈”徐恩勋大笑,听在耳中浑身起来鸡皮疙瘩。他的体魄,那种发自胸腔的笑声十分瘆人,只能祈祷他不要暴走,那局面就难收拾了。 “还算有点见识”徐恩勋道:“不过差的太远了”。 一番心平气和的言语,换来他对我们的评价。你们两个小子还算有点见识,什么事也能看到后面的东西,不过说话的方式有问题,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从你们两个到了敬老院,我就知道你们是土贼,一身的土腥气。什么老板另一个老板的故弄玄虚,若真是查勘探队的消息,哪个老板能让土贼来干这事儿,必须是经验老道的探子。 “实话说吧!你们是来找人的吧?”徐恩勋道。 一下子轮到我们两个傻眼了,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从进门开始,每一场对话在脑海中再次一一翻过,他所说的每个内容都回忆一遍。 我去,被他套里了。 ; 第306话 进是不进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徐恩勋在水中待不了太久,徐硕教给他的吞吸法,他练得并不纯熟。顾名思义,吞吸法是一种在胸腔里反复吞咽一口气的方法。人在水中,对身边的土路还是有一定感知,徐恩勋全身爬进污水,路边过了几个人,心中大概有了估算。 深夜水凉,加之徐恩勋心里高度紧张,潜入水中没多久,就悄悄探出头来换气。凭感觉,那几个人走开了。 是我说的一席话,让徐恩勋起了怀疑。这么多年,就是因为那晚,徐恩勋看到的一幕,让他根深蒂固的认为,216就是一个骗局。如果不是我对他说的东西一一分析,他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是216的成员,有些事以局内人的眼睛去看,分不清事情的实质。不识庐山真面目,也就是这个道理。 从水中探出头来,徐恩勋立刻听到一声沉闷的人倒地的声音。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马上回去叫人’。 徐恩勋不明所以,都忘了要换气之后重新回到水里。那人倒地的声音之后,荒废的院子里静的可怕,一点声响都没有。只有不远处的土路上,两个人急速奔去。 那个说话的人,声音太熟悉了,而位置离自己不远,好像就在身后的院墙里。 那是主任。 徐恩勋想要从新回到水中,可那人倒地声响和主任的话,让他从水坑里爬出来。教务主任平时是个严厉的人,严厉得可以说苛刻,他对每个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和手下教员的关系倒是很好。 在216的时候,大家对主任议论颇多。可是大家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勘探队的特殊性,也就释然了。人家管理教员,又要‘降得住’顽劣的学生,性格温和的人是做不了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徐恩勋的狐疑。主任和书记,长期以来还算融洽,只是在勘探队最后的那些日子里,老书记和主任关系僵化到了冰点,这在216里,人人都发现了。 徐恩勋深夜潜回勘探队,他认为自己应该没被别人发现。四队发生的事情,明明告诉了老书记,可这个时候,主任怎么在这? 院墙低矮,徐恩勋趴在墙角,在残破的门扉边只漏出一只眼睛。空旷的院子里,两条人腿高高翘起,两脚跟夸张的向上,身子栽倒在土坑中。 时间是凌晨,天空根本没有月光,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之所以能看到两条腿,完全是因为有两个人在抽烟,借助微弱的烟头,徐恩勋看到一个人的脸,那正是主任没错。其他的人站在左右,只能看到身影。 “是那个小子吗?”主任道。 “不像”一个人答道。 说不像的那人,看不清样子,可听到声音,徐恩勋整个人呆住了。一眨不眨,希望自己的目力能够看清那人的脸,可是事与愿违,越是专注于那个人的长相,越是看不清楚,烟头忽明忽暗的光,那个人只是一道影子。 “连你都能打成面目全非,是我们疏忽了。国内弄来的人还没搞清楚底细,那些外来的更别说了”主任道。 听到这里,徐恩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说的事情,徐恩勋当然清楚,而那个想看却看不清的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呵呵呵呵”那人冷笑道:“不用开脱,我也不爱听风凉话,不过你说的对,那小子的功夫很邪门,快两年了,咱们也没弄清他的底,一会儿可要小心啊!别被他拍死了”。 “你不是说,不像是他吗?”站在黑暗处的一人道。 “是不是都不要紧”主任抢在那个人后面说道:“你们先换上衣服,等他们一到,马上就开始搜”。 漆黑一片的院子里,没有了烟头,那几个人在徐恩勋的眼中,消失不见。可是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院子里很快出现了几个白上衣,在黑暗中尤为明显的,是白上衣头上的白色大檐帽。 ‘咔.....’杂乱的子弹上膛,不同枪机发出的声响,这些人全副武装。当即明白了,这些人穿那种衣服,荷枪实弹,用意十分明显。惊动了石桥村民,就用那衣服作掩护,而抓到自己,当然也是没废话。 徐恩勋遍体生寒,身家性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求生的欲望也分外强烈。一口气顶在嗓子眼,他不敢出气,真后悔爬出来,现在要回到水中,只能是不出一点声响的退回去。 可是这段距离,不出一点声响,是不可能的。趴在地上,前进和后退是两回事。 我和阿约很想再听他说下去,究竟是如何脱险的,让我们很好奇。可是路又不远,这时已经到了敬老院附近,徐恩勋带着我们两个,沿着院墙绕到了北面。 徐恩勋悄声告诉我们,不要说话,那些老人有个别的晚上还吃药打针,说话的声音大了,难免会被听到。 “那些东西我是看不出什么来,希望你们能有所收货”徐恩勋道。 左右环顾,徐恩勋选定位置。阿约两步上去就是一个翻身,兜里的手电差点甩出来,矫健的动作让徐恩勋有些愕然,近三米高的院墙,根本不用手,连助跑都省略了,悄无声息。 伸出手来的阿约,徐恩勋仰面看着他,一时想不起来上去。 “那天夜里,房脊上......”。 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在他前面上去的,被吊在半空,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不知道他嘟囔的是什么,也不好催促。 阿约也留了个心眼儿,等他在那边落定走远,才把我拉上去。 院墙内是一道花池,松软的土落地无声。可徐恩勋却不见了踪影,阿约从我头上掠过,直奔一面虚掩的门。 那是第二排房子的最北一间。徐恩勋在屋子里面,进到门里,左手边的灰墙告诉我们,面前的走廊,和其他房间是隔开的。一进来就闻到有些发呛的炉灰味儿,点亮半截蜡烛,被他捂在怀里,轻声叫我们关门。 右边的几个小窗,浅浅的窗沿,那半截蜡烛从哪来我就知道了。 这是个锅炉房。 身后的门闩上。徐恩勋转身朝里走去,锅炉也在转身之时看到,两人合抱的锅炉,烟筒伸到房顶。锅炉很高,宽敞的锅炉间好像一个舞池,要走下几级台阶才能到底。 厚重的铁锅炉立在西北角,就是原本的铁皮红褐色,四周的水泥都烤的发黄,证明它有年头了。蜡烛放在地上,徐恩勋打开炉门,燃烧室的炉箅子翻上去,锅炉后面的一块铁板也被拨到一边。 阿约和我都不禁皱眉,原本以为他有个自己的小屋,或者专业一点,有个密室什么的。眼巴前的狗洞让我们打怵,我只能说是狗洞,那大小只能过去一条狗,还不能是大狗。 对准炉门,我打开手电,不想让光照到外面,因为我们头上就是锅炉间的窗户。灯光到处,正对炉门的就是青石墙基,混凝土勾勒的线条清晰可见,不到两米,那墙基就横挡住视线,里面的空间好像并不大。 我根本不想进去。可以说现在我们两个,都是满腹狐疑。没心思去想他是怎么弄出这么个地方,但是弄在锅炉下面,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土贼,弄出这么个地方不费什么劲,可他有时间有目的,干嘛不弄在自己家里,那样的话,保存什么东西岂不比这稳妥。心思飞转,锅炉是圆柱体,立在室内的西北角,墙体是直角。他打开锅炉背面,就看到洞口,那么在没打开之前,那洞口本来就是敞开的。 这样设计不符合常理。 再次打亮手电,墙壁的夹角再仔细瞧瞧,里面的洞口是开在一侧。这样就可以理解,想要封死完全不是难事,只要一块方石就能办到。但不封死就不对,里面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不封死就有问题。 徐恩勋并没给我们太多时间,见我有些犹豫,轻声道:“里面的东西看完按原样装好,进是不进你们决定,我在外面把门锁上。记住,如果明天出去的话,只能在中午所有人进餐时间,走窗户既可”。 他根本不想和我们废话,转身就走人。 二人在锅炉室,门外上锁的声响不大。我和阿约对视,他这是什么意思? 赶忙打通邵军的电话,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我只能先进去,留下阿约也好照应。徐恩勋走了,我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匍匐进去洞内不深,锅炉后的墙就是房子的外墙,虽然狭窄,很快就变宽了。在里面站定,左右的石墙看上去很像排水沟,宽度也不到一米,地面是卵石却很干燥,两端都被封死,只留下这一小段,头上的预制板是倾斜的,虽然整齐,但是十分低矮。 只能弓着身,里面的一角放着四个箱子。没去打开箱子,先弄清楚地形。按距离来算,我现在应该是在墙外的花池下,深度不到一米。头上倾斜的预制板,在雨季可以起到散水的作用,渗下来的水可以淌到墙外。深度也不大,预制板上就是花池的松土,没有苔藓,说明入口的锅炉起了作用。 叫阿约下来,这个地形没事。 阿约不关心环境,一进来就迫不及待打开箱子,整个密室顿时飘起灰烟。两个拆开的文件柜,两个武器箱并排放在一起。一打开盖子,厚厚的浅蓝塑料布折的很整齐。八十年代初期,这种塑料布都是一样,十分厚实,不像现在的那么薄软。 边线都是被烫上的,里面的牛皮袋压得紧密,撕开塑料布,空气就被抽进去。 拿起最上面滚圆的档案袋,因为这个看起来比较大,不像旁边的略显干瘪。正面只写了三个字,‘王建国’,一看就是装好之后写的,可却没有时间。这种老式档案袋,正反面都没有用来写时间的表格,封线拆开,里面还有一个折起的袋子,这个袋子比外面的看上去更老了,颜色发灰,但是却有时间和地址,主要是上面的名字,‘王起’,地址也不是这个人的,而是归档部门的。 两个袋子,名字不一样,也许是徐恩勋给装在一起的。 一些零散的纸张,上面都是王建国的内容。一张张粗略的看,他是1953年生人,连在哪上的小学记录都有,1982年收入216地质勘探队,是五队的成员。篇幅最多的是216的记录,包括成绩和教员审评,领导谈话给出的评价很多。 照片也看不清面容,黑白的小二寸,只剩眼镜和鼻孔。 单看一个人,我就更加坚信自己的观点。如此严格整理一个人的资料,勘探队应该是我想的那样,总有一天,它要公之于众。216里不用讲什么三好学生,但是教员和领导评语,这个就有意义了。 如果他不合要求,216也许不会按预想的那样,直接‘抹掉’他,更有可能让他回归社会,做一个普通人。 更老的袋子,一打开就让我心生奇怪,这些纸是横用的。大小也比正常的开本要小,字是上下写的,这样写法我是听说过,都是很老的东西了。一个小证件,看字迹是一张身份证,上面盖了好几个印章,方的圆的都有,还有一个三角的,颜色都很暗,可是每个印章的颜色都不同。 真不知道一张身份证盖这么多章干什么,也不嫌麻烦。 身份证和纸,记录了王起。他的生卒年是1922至1968年,这些横用的文件纸都是工整的表格,上面没说这两个人的关系,想来也不奇怪。档案一般都记录个人信息,家庭关系在很久以前,是不是收录在个人档案里的,要去问专业人士。 不想浪费时间,这些东西不是我能搞清楚的。刚准备放下,目光停在一份三张粘在一起的文件上。文件当中,一个长条的竖印,‘缉捕’。 ; 第307话 216的档案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的文件柜摊开,依次摆了好几个大包。他那些东西和我的不同,看上去很像教材。最显眼的是一张世界地图,在文件柜的盖子上鼓成一个球。在我这看过去,那张地图好像经过修剪,展现南北极和大洋的一些地方被裁掉了,画了好多的虚线。 而手中的档案,让我想到很多。没工夫去看那些,可216的课程,我一直都想了解。 当然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民国档案,这只是存在于印象中的事物,很多电视节目里都能看到它的影子,可现实中,那东西几乎是少得可怜。 可想而知,整个民国时期,战乱是主题,几十年的民国几乎每天都在打仗。不能说打仗就没有这些档案,那时候的各个部门还是相对完备的。可是那个军人主导的社会里,能对人制作档案的,首先条件就是必要的。 看一下中国地图,只要你知道当时在国民政府管辖区域内的地方究竟有多大,你就了解,哪些地方的人能受到政府的管辖。档案,这种东西不像今天,几乎每个人都有,那个时候的政府只对重大事件装档记录,平头草民,有张身份证就不错了,有张良民证就更好了。 王起和王建国,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档案装在一起。这应该不是徐恩勋所为,‘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家事闭口不言’,笔记上的记录,给我提供依据,由此来想象,这一定是216的组织者和教员们做的。 虽然笔我们也研究过,可是中国到底是什么时候普及钢笔和圆珠笔的,无从察举。手中的古老档案,居然是工整的毛笔字,小楷。字写得很漂亮,不禁为这写字人的书法感叹,发黄的字迹,虽工整,但是也能看出来,字写得非常快,当中还有一个错处,在旁边圈注补上一个字。 连在一起的文件纸,记录的是一起监守自盗的案件。王起的身份,是故宫留守处的值更,他在某年某月盗窃故宫文物若干。具体内容不详,对哪里发案、由那个部门转送倒是记录详细,不自觉翻到最后一页,签署这份文件的机关,名称是北平感化所。 这个北平感化所,名字好怪异,听上去很像关押少年犯的地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阿约走过来,他是被我嘟囔出声引过来的。 “燕子李三从河北第一监狱转回北平之后,就关在那个地方,北平感化所”阿约道。 我去,这个王起弄不好,和燕子李三还是狱友,那都是大手啊。这就对了,那个部门有可能给重要犯人记录装档。又朝阿约看一眼,你还对燕子李三如此了解?那么你童年的偶像是谁我就知道了。 先不看这些,放在一边。徐恩勋把我们带到这,没说这里有谁的资料。但是看过这两人,我记住了一条重要线索,每个队员被分在哪一队里,都有记录,王建国是五队的成员。 云秀是海归,有关她的资料不可能会留下,但是二队的其他队员就有可能了。这是考验耐心的时候,每个袋子都要打开,而且上面的内容都要看一遍,不能事无巨细,起码也不能有大的遗漏。 普通的武器箱,外面没有了漆字,我看不像五六式的箱子,比那要小一点。虽然不大,里面的东西压的很密实,打开了好几个袋子,在箱中的档案袋还是高高的两摞。 区区几十个,就让我大感头疼。可想216的教员们,整理两百多个学生档案的工作是何等艰巨,能对每一个学生给出评语,那份耐心可佳。这又让我不得不生出另一个观点,当时的勘探队,有可能选拔培养人员的同时,也在引导一些人。 在一个姓郭的人评语上,清楚的记着,该生对别人时常散布一些危险言论,建议在下一期课程里,与其他队员分开辅导。 分开辅导。为什么不是直接遣返原籍?想想也觉得自然,有来历的人,放其回去是不可能的。徐恩勋说的那天夜里,主任和教员的做法,也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不会放他走的,进得门来,再想出去就是妄想,你知道的太多了。 但是这种不温不火的做法,又不像那些教员们。听徐恩勋说,那些人都是极其恐怖的,如果是教员,那他早就蒸发了,分开辅导没有必要。这么做,也许取决于216的当时的实际情况,那些教员和主任,控制不了216的所有事情,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受另一方的制约,拥有控制权的一方。 一份一份的仔细查阅,直到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二队的成员,虽然不多,但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队伍。 空气中的灰尘渐渐落尽,呼吸还算顺畅,泥土的味道很重。立刻收住进度,点燃一支烟,这时候抽烟不好,可此时只有烟能缓解一下。 摆在我面前的谜题太多了,必须静一静。 每个队员都有编组,这就说明在五支队伍出发之前的很长时间里,也可能是组建不久,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安排了。徐恩勋没有说完的那天晚上,从那几个人的对话中就能看出来,包括主任和教员在内,所有人对事态发展都没有预估,可以说他们也是措手不及。 在派出五个队伍之前,即使做过人员调整,也有局限性。仅有的局限性,也只在几个‘特殊人儿’上,想要整体都做好,非时间允许所不能。 到底五支队伍是按计划有条不紊的出发,还是匆忙上阵。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一定要特意去问徐恩勋。在他家脑子都搞混了,那时候也想不到这个问题。 在阿池的时候,李立明就说过216。只要我们掌握一些216的真实情况,那他就能推演出一些事,此时我就着这话来想,如果五支队伍是不得已出发,那么一定在出发之前,发生了什么改变格局的事情。 没办法,知道的太少了。 但是有一个情况是知道的,四队在去浙江前,去了一趟秦岭。 “抽烟,你真会找时候”阿约用训斥的口吻,我心中当然不快。 “整好你自己就行了”我道:“别老看那些教材,找点有用的东西”。 阿约白了我一眼,指着地图告诉我他在研究什么。216对很多早已确定的学科打乱,比如地图上的虚线,就是把‘中亚地区’这个定义给推翻,绝非按照地理学家口中的大陆板块来界定。还有人种问题,现在人们普遍以肤色来划分,可是216划分得更细,他们就是按照中亚地区来划分人种的,亚洲最古老的人种并非中原人。 阿约在想216的中亚划分,是否有人种的因素。 大哥,我脑袋够乱的了,你别再添乱了好不好。我们是来找云秀的,你看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唧唧歪歪,换来他恶狠狠的瞪视。 “即使找到了云秀,你对人家一无所知,你说找人,人家就说不知道,你能把她怎么样?”。 阿约说得是,那不是个逼她就范,她就能就范的主。就像徐恩勋,一无所知就冲上来,结果着了人家的道,虽然看到了这些东西,但是机会来得太叫人跌眼镜。 每个队员都看似无奇,都是国内找来的人,都是平常的身份。我国的户籍工作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官方给出的答案也不准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地区差异。 比如建国前就是人口稠密的大城市,与户籍相关的统计工作很早就开始了,几乎是在刚刚解放的时候,那时候还没建国。 这是从每份档案里的材料看出来的,有几份记录一个人身份的材料,一看便知,不是出自一个时期,一个人之手。时间地址,那上面的字迹足以说明,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有记录。 有几份则不然,相同的表格,同一个人的字体,看起来更像是同一时间记录。尽管也是十分详细,每个时间段都有,但是还能想得到,这是216给编撰的。可以理解,八十年代初期,还有人不在册,216给他正常的身份。 目光停在手中的一份档案上,没有打开,我的眼睛就瞟向阿约。看他那么专注,这个时候给他不好,还是先放在一边,走的时候叫他拿着就行了。 档案袋上的名字是贾同生。 两个箱子里都是人员档案,每个人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虽没全看完,还在一张一张的翻下去,但心中又涌出一个疑问。明哥说过,有些事看似简单,越简单越有问题,徐恩勋是如何拿到这些档案的,去问徐恩勋就可以了。 这些档案虽然无关紧要,也绝不是可以忽略的东西,216不会如此的不加重视。重要的人一个没有,也不能代表这些不重要的人就可以不计。 “这是啥玩意儿?你见过没?”阿约道。 说话间阿约把那东西伸过来,就快触到我脸上了,转过头差点碰到我的眼睛,急忙向后闪。 “什么?”我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等一会儿”。 阿约手中的东西,定睛一瞧,也着实吓一跳,勾勾巴巴泛着绿光,很像一条干瘪的虫子,如果不是绿色,那样子极像海马。一面疤疤癞癞的,另一边稍显光滑,还带着弯。 巴掌大的东西,入手沉甸甸的,重量不是同体积的其他金属。一节一节疤疤癞癞,很多地方都很粗糙,一看便知是个倒模出来的东西,用的是铅。涂满绿色,这不是青铜器,应该是模仿青铜的颜色。 阿约另一只手里烂乎乎的牛皮纸,是用来包它的。 “应该是那件青铜器的复制品”我道:“是那个‘外国人’带来的东西”。 “废话”。 嘟嘟囔囔,阿约对我的回答极为不满,不用说他也知道。“我问的是这是什么?我还不知道这是那件青铜器”。 玛雅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心说你也太高估我了。 要是明哥在这就好了。端详了半天的阿约,弄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李立明,他要是在这也不至于这么费劲,徐恩勋也许早就败阵了。我笑的就是李立明,他真在这,那他看到这个东西整不好能琢磨出什么来,那家伙满脑袋都是龌蹉的东西。 “不过嘛?”我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要紧,这么怪的造型,我们可以大胆的想象一下”。 一面光滑带着弯度,而另一面却癞嘟嘟的,两面不同,也就让它的用途多了很多想象的空间。我们可以根据光滑的一面来考虑,暂且假设它是一件依附品,是依附在另一件东西上的。 徐恩勋说,这是六千年前的美洲产物。那我们就可想而知,那时候的铸造水平,能否整出大型器物,依我看不太可能,那么组合器也就按照想象,应运而生。 六千年前的古玛雅人,智慧是超前的。 ; 第309话 教材和香格里拉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档案中仍然存在问题。比如那个王建国,虽没说和王起到底是何关系,尽管两个人中,只有王起在民国时期看守故宫时监守自盗,但是有关王建国的档案,拿给外人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档案,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教员给出的评语,也是故意隐去那些直接反应人背景身世的语句,这么做,使我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他们是216旨在培养一支真正的考古队所选择的人。‘用人’,一直是针对性很强的领域里,首先要考虑的难题。 这些有来历人的档案,做成如此看似平常,216的组织者和教员,首先是有细致的考虑。 这些档案,做得‘太干净了’。 既然有所谋划,那么编撰档案的人,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做法和目的告诉216的成员们?这么想是因为我觉得,告诉了他们,会起到很好的效果,而不是一出事就人心惶惶。 手中的档案,是一个名叫方孝达的人,照片很清楚,虽是黑白的,面容清晰可辨。此人是一队成员,由于年龄太小,故而编入一队,评语也是直接说出,一队的老张能够照顾这个小同志。 把他交给老张来照顾,简单的话语又让我平白生出很多疑问。既然年龄太小,舍弃才是最好的办法,干嘛还要派出任务?尽管刚才在皮本上,看到了上峰的指示,勘探队不会淘汰任何一个人,但是我想,那么多问题都解决了,不会差一个人。 派出去就不用照顾,照顾就不要派出去。同时也狐疑,那么小的年纪,当初选人的时候,应该直接排除他,怎么还进到216里?还度过了两年的学习时光。 一支队伍里留着一个孩子,这有点不合常理。笔记上提到过,一队的队长张静堂,他身边的小达应该就是这个人。他和老张,是怎么跟阿约的父母聚到一起?又是怎么去的阿池?照时间来算,去阿池是在1985年夏季,也就是五支队伍派出近一年之后,这段时间,他们在哪里? 乱了乱了,脑子又乱了。他们是怎么回事,也许没那么复杂,重新整理思路,单从一个孩子来考虑,问题不应该那么复杂。 也许,留着一个孩子,就是体现了那个工作,思想工作的厉害。先不说一个孩子怎么进来,单单是进来了,组织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志。留着他,是给大家看的,让大家看到组织上对每个同志的信任。 各队都乱了,可老张还带着小达。当初看到笔记的时候,我们就对此产生过疑问,可并没想太多,设身处地去考虑老张,带着个孩子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妥,做做帮手还是可以的。 216地址勘探队,把它当成什么都行,始终不能否定,它是一个集体。有组织有纪律,所有事情都在领导的约束控制中。五支队伍派出去,乱成一锅粥,但是还有人受到上边的控制,按照指示在做事。 打开的文件柜,被阿约当成了书桌,屁股下坐着一摞厚厚的信件。一本本好大的横开本,被摆在盖子上,浅蓝色的外皮,一看就知道,那是教员备课用的教案本。 其中的一张阿约一翻,我就看到上面是一副图画。褐色的油彩上得很潦草,看似铅笔线条的图内有的地方还是空白。 还有几个档案袋没打开,那些教案我也想去看看,干脆直接放下,剩下的几个估计也没什么重要的,平添枯燥。 “你那完事啦!”阿约道。 褐色图画下方写着小字。‘此图为正德十一年,浙江道府部参将桑郎回兵部咨文绘制的图谱,虽明确标注了前海十郡的位置,但准确性不高,不能提供具体方位’。 往后的几幅图,都是大同小异,同为浙江省的地图,可是图案千差万别,有的甚至把线划到江苏去了。 阿约问我看出什么来了,我给他一顿哧,你怎么总是问我看出什么来?你是怀疑我的学识还是智商?除了正德可能是明朝武宗的年号之外,别的能有什么?至于这些图,和明朝的地域划分有关系,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明朝的浙江和江苏,是不是两个省我都不知道。 阿约指着图上的一段字说道:“难道你就没注意这个?”。 ‘本图摘自《忠敬堂汇录》,是胡宗宪批阅卢镗所绘的一份时图,上面明确标出了倭人占据的地区,双方攻守势态’。 《忠敬堂汇录》是什么典籍,我不清楚。但是胡宗宪和卢镗,我是知道的,尤其是胡宗宪,抗倭的民族英雄里,他才应该是第一的。纵使他在抗倭中功不可没,可惜他是严嵩的学生,所以《明史》中对他抗倭的功绩只字不提,现在的人们只知戚继光,而不知胡宗宪。要说到大明的名臣,比比皆是,可要说悍臣,非胡宗宪莫属。 除了《忠敬堂汇录》,其中还提到一本《筹海图编》。很多看不懂的图文都列举出来,我和阿约此时就是误解了,难道216也在研究明朝中晚期的沿海防务不成。 每张图上都有密布的小点,我还特意数过,不多不少正好十个。数量上的相同,很容易让我找到这些小点所指,前海十郡。 先不要考虑216,这些图文光是摘录,就是一个繁杂的工程。加起来共有二十几张之多,我对阿约说,这些东西不可能是216的教员们能做得来的,他们有足够的师资力量,可是却没有庞大的典籍文库。如此多的详图,他们不会是想在图中找出一段没有意义的历史真相,我想更多的可能是在找一个地址。 前海十郡都有哪些,具体名称图文上也没记录。保存的相当好的教本,每张纸的边角都整整齐齐,图画的纸张也是非常干净。一定是别的单位做的,用来给216的教员参考。至于其根本目的,估计徐恩勋也不会知道,能知道的只有那些教员。 这是教材没错,可是却不是用来上课讲学用的,即使照它来教课,也是一塌糊涂。 这些东西没有说明任何问题,我给阿约的建议就是,只管看不议论,记住一些大概内容就可以了。 阿约皱皱鼻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对我是非常嘲讽。自认为这个建议十分妥当,可放在他的角度,我就是在掩饰,掩饰我的无知无畏啥也不是。 “你要是爱看,那边我倒是有个东西给你”我道。 阿约过去,看到档案袋上名字,迫不及待的打开。不屑去逞一时口舌之利,我知道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从本质上给我否定了,我不是他希望的那样犀利。 他的宝座现在归我了。 在图文之后,出现了大量的文字记录。很多难记的地名出现,甚至还有一个叫那拔康省的名字,单从四个字的名称来看,这奇怪的名字很像西藏那边的。 记录都是手写的文字,字体连贯美观,很少出现错处,看上去很像摘录的东西,却记录的十分工整。内容当中反复提到清末时期,可除了那些绕嘴的地名之外,更多的是对那个时期一些时事的记叙。 不知道这些内容是说明什么,没有命题,看得糊里糊涂。 比如,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四川地区很多旧时官僚,都迁往云南与藏地之间。而他们的近属,大多都选择留下,购置田产或者招兵买马,成为一支支散乱的小军阀,为当时出现的一些新权贵群体提供保护。 从清末开始,直至解放,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很多地区都陆续出现一些新城。虽是汉人主导的社会,但文化绝不单一,有旧时延续下来的主政方式,也有自发建立的领导结构,有的甚至是以与鸦片烟土相关的产业链建立起来的,相互只有活动往来,并无政府方面实质性的接触。 地名的叫法千差万别,城池又大多较小,所以在后来的数次战争中,很多城池没能保留下来,这和当地的民族意识有关。在战争后期,藏人重新占据那一地区,所以能找到的文献资料几乎没有’。 写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都是废话你还写得这么认真。 往下又翻阅很多,当中提到一些根本没听说过的人物,只是一些小军阀,只是在他们有一些部下参加过后来的几场战争,他们都提到过一个地方――素野。 有关素野的一些记录较为详尽。这记录的人手法有问题,看到这里我才知道,他所说的云川藏交汇处,实则是横断山脉。问题就出在地理划分上,按照一般的划分,横断山脉很容易界定,可是他所表达的,正是于一般划分方式不同,其中人文因素很重。 他按清末生活在那里的民族,给那个地区分成两部分。一边是横断山脉的西部,主要是藏人和回、怒等族聚居的地区,而另一边则是以汉人为主的地区,同时排除,他所指的东部,绝不是三江流域,而是三江流域以北,一大片广阔的土地。 根据那些走过战争的人回忆,素野是民国后期才出现的名字,只是人们对他的称呼而已,就连城门上,都未必能有素野二字,关于这座只有几千人的城池,之前有很多种叫法。那里群山环绕,水系众多,很多人叫它汤城。形成一座小城池没多久,这里就被战火包围,逃走的人们很快将它忘记,外来人口,没有谁会把这里当做故乡,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而已。 那个时候的战争,只是一城一地,没有哪一方会姑息。可想而知,战火过后的素野,就是一个死城。最主要的原因,是素野处在群山之中,残砖瓦砾在四野植被中,一是难发现,二是消失得很快。 乱七八糟的内容,我只挑出这些重点,他所说的地区,天知道那是哪里。至于三江流域,我以前倒是听人提起过,那美丽的地方好像是香格里拉,一个只在梦中才有的地方。 不仅仅是素野,记录中还有许多未曾听说过的地名,都是聚居在一起的很多族群。正是如此,没有统一的文化,所以它的风俗,人类生存元素无法保存下来。尽管风景如画,可是远离人口密度大的地区,小小的城池不会成为桃花源,人是随泼逐流的人,素野必然会在人的脚下消亡。 三江流域、广西阿池、还有新疆和田,三个地方在脑中画出一条线,一条阿约的双亲走过的路线。三队在新疆出事,阿约的父母在山野中隐藏一年,最后落脚在阿池。经过的地方也许就是云川西南的三江流域,横断山脉东部地区,那么,遇到老张的地方也就是那。 不是遇到,而是故意去找。 一队张静堂的任务,也就是在那个地方。 手中是教材本,可脑袋里浮现的却是笔记。阿约的母亲不清不楚的记叙,原因不仅是明哥想得那样,有些事他也不知实情。我想,阿约的母亲故意隐去一些事情,是因为其中还有文章。 思绪如麻,无意中发现阿约正在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突兀的眼球,想要把我杀掉一般。心中突然一惊,大喝他一声。 “你看过没有?”。 手拿档案的阿约,脸色冰冷,口气也是一样冰冷。他如此态度,我一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我不是他的同伴,是仇人。 “你tama抽疯是不?你家老子的东西,我看它作甚”我怒道。 转过头不再**他,想继续琢磨教材本上的东西,可刚刚被他一吓,哪里还能集中精力。恼火的合上本子,心中咒骂你就是一山炮。 时间不多了,想要全看完不可能了,几个教材本只能带走。屁股下做的都是一些信件,收寄地址直接反映出,都是216发往外界的信件,沾口都被撕开,很显然,这是过滤后的信。 信件是‘上峰’指示过滤的,那么这些没有发出去的信,也应该是不合乎允许的情况。不合乎允许,那这些信件应该审查后销毁,即使不那么做,也应该是妥善保管,作为日后再次对这些有来历的人摸底用的材料。 信件、教材、老书记的会议记录,都在文件柜被拆成的两个箱子里。此时和旁边的武器箱比较起来,两类箱子似乎说明两种情况? 边想着两种情况到底是什么,边不住的划拉箱子里的东西,这些东西阿约还没倒出空查看。一个残破的本子里,夹着一张很长的照片,黑白老照片,是两百多人的合影,被塑料膜夹得很严实。作为集体公有制的年代,各行各业都有这样的老照片,我家就有一张我爸在生产队的合影,上面有还几十个人都不知道叫什么,留着只是个纪念。 照片上面有字,‘216地质勘探队全体队员合影’时间是1984年7月1日。很明显前排座位上的是领导机构,可阿约的注意力在第四排的右边,照片夹有塑料膜,表面保存的很好,每个人的面容特征很清楚。 阿约和我的手电早已发黄,手电光落得位置,是阿约的父亲。在阿池我看过阿约父母的照片,他的父亲我当然记得。可阿约不是在看他的父亲,而是站在他旁边的人,两个人靠的很近,一看就知道关系密切。 可是,我和阿约看到这人就背后发毛,冷汗也淌出来。尤其是阿约,脸色苍白嘴唇微颤...... ; 第310话 准备杀了他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两百多人的照片,阿约一下就能找到他父亲,这父子间还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羁绊。阿约找到了他的父亲,手电奶黄色的灯光正照着他,可他旁边的人却让我们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人认识,只见过一面,对他印象也是十分清晰。阿约更是被定住了一样,气都不喘了,阿约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也在照片里。几十年前的黑白照片,人的面容变化很大,无论怎么变,框架还在,而且站在阿约的父亲贾同生旁边的人,一副耳坠显得标新立异。 塔鲁。 此时还叫他塔鲁,也许不对了,心中首先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苗人?别说一个苗族名字了。一个人躲进苗家山寨,给自己起一个苗名,娶妻成家,如果做得够好,不被人发现完全有可能。 可那副耳坠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不是少数民族,应该不会带这种明显区别的饰物。也许他真是苗人,塔鲁的苗名就不一定了。 可想不通的是,阿约的母亲为何留下了几个本子,写了那么多东西,对他却是没有提及?和她们一起藏在苗家村寨里的人,还有一个塔鲁,和云秀的角逐,塔鲁应该有份,可他却不在笔记上。阿约的样子足以说明,看到照片之前,他一点也不知道。 他的塔鲁大叔,双亲的唯一挚友,父亲嘴里,双亲走后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居然也是216的成员。 从记事开始,塔鲁就是阿约双亲的挚友,彼此和亲人一样,两家的关系非常密切。尽管阿约从小就在父母的教导下,学到很多东西,可是对塔鲁大叔,阿约一直铭记父母的告诫,任何情况下都不提及自家的事情。 母亲离去,父亲病故,阿约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找回阿姆,是他的宿命,一个人咬牙坚持。看似与这一切无关的塔鲁大叔,赫然就是216的成员,而且和阿约的父亲如此近,这对阿约来说,算得上一个打击。 此刻的阿约,再也无法关心其它东西,即使还有重要的线索,他也视若无睹,烦躁不安起来。 貌似排水沟的暗室里,本就低矮,阿约坐立不安。没有看到照片之前,我和他一样,心里压根对塔鲁排除在外。那天他来阿约家的情景,依然在脑中影像清晰,言谈举止音容样貌,他就是一个存朴的苗人。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纹路,每一条都是长期从事农耕的证明。 阿约刚才看我的眼神,不想过多纠结,不纠结不代表能够释怀。阿约的境遇注定他是一个孤僻的人,孤僻的性格不算缺陷,而是他不能完全容下他人,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长时间的相处,阿约能和我们在一起,那是他需要我们,可要是想走进他内心深处,是万不可能的。 刚才那个眼神,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从心底在发狠。不知道贾同生的档案里写了什么,但从阿约的眼神中,那一定是他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在照片上找到了塔鲁,他就六神无主。这个时候我不能插话,不管他想怎么样,我都不能说什么。 照片重新包好,夹在备课本里正好合适,诸多疑问只能带出去解决,眼下只能挑重点的查看了。 屁股下的信件,时间也不允许一一查阅。队员们给家里的信,想必也没有太多值得留意的东西,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死了,这厚厚的大包信件就没意义。 刚刚出现的猜测,这个时候正好理一理。 两个被拆开的文件柜,两个武器箱。从里面的东西能想象的到,武器箱里的档案袋,都是无关紧要的队员的,旧武器箱更像是临时找来的,塑料布不说明任何问题,只能是后来加上防潮用的。 可文件柜就不同,加之里面的会议记录和教材,那两百多人的照片保存的非常好,一定是从装裱过的相框里取下,这些东西只能来自一个地方――办公室。 这样的猜测越来越清晰,是因为此时我手中,一个锈迹斑斑的金笔尖。这是很老的钢笔尖,夹在笔上蘸墨水才能用的,大小像个牙块儿,八十年代初期,这种蘸水钢笔尖十分普遍。而有胶囊的钢笔,则显得奢侈,只有够级别的领导才能用。 表面镀金,才能使锈迹没能完全腐蚀它。它不是被故意留下的,很可能是落在了文件柜里。种种迹象,还能让我联想出很多情况,急忙停住这些猜测,都是没用的,所有疑问出去问徐恩勋就知道了。 再过一会儿就是午餐时间,敬老院的人们都在食堂。整理好准备带出去的东西,不想再留在这了。 “我要回去找他”阿约道。 不出我所料,可以说在阿约说话之前,我也做好了准备,他一定会回阿池,不回都出鬼了。 可问题是我该怎么回答他,张春来和明哥他们还在苏州,那边怎么样了还不清楚。我们三人来此,一为查找216,二是和苏州的那三个变态遥相呼应。这时候我们直接回阿池,事儿简单,可还是要说一声,总不能不告诉他们。 直接告诉阿约,我要通知他们,这么说也不行,天知道这时候的阿约会不会暴怒,他的思维我总是判断不清。 “行”我道:“咱们直接回去有什么不行的”。 说完之后,阿约的表现,和我预计的一样毫无反应。 只等时间一到,我们就出去。 “难道,你就不想问问张春来他们?”。 阿约呀阿约,就你这货色也知道我要告诉他们啊!我要是刚才说了,你不毛了才怪。 “那是你的家事,告诉谁都阻止不了你,所以告不告诉都没有用。你只要记住,兄弟们都在尽可能帮你就行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我道。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锅炉间里暖洋洋的。脸上一照到阳光,困意顷刻间袭来,哈欠不断。 院子里没人,锅炉间的窗口能看到第二排房子后的大院。徐恩勋给的时间不错,这时候开窗出去,大摇大摆的。 翻过墙直奔石桥下,邵军还在那里。偌大的鱼篓子展现在眼前,实在是苦笑不已,邵军一个人怎么呆在这里,当时我的确疏忽了,没交代也不能怪我。 这家伙也真有创意,不知从哪找来的稻草,给自己编了一个超大号的鱼篓子,那样子就和浸猪笼的竹篓差不多。 邵军的第一句话,就是他饿。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吃了三根黄瓜五棵大葱一绺小白菜。如数家珍似的埋怨,让我也觉得愧疚,心里过意不去。 “行了,你吃得够多的了,营养够了就行”我道。 告诉邵军,马上到别的村子去,现在走之前,可以去村里的小店买点吃的。马上就走不要耽搁,到哪都行,电话联系。 上到桥上,目送邵军走远。走进林间道我拿出电话,对阿约的事情,回阿池我不反对,但是为了大家着想,通知一声还是必须的。通知他们,同时也能得到一点建议,这对阿约也有好处。 “我现在开免提,你听听他们怎么说”。 拨通张春来的电话,告诉他阿约想要立刻回阿池找塔鲁。张春来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惊讶,连问问为什么都没有,可以说,张春来的话,也让我觉着,他好像早就知道。 小来叫我多加小心,去找塔鲁不要紧,时间、场合、以及谈话的方式,都要注意。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而且阿约的父母对他都是只字不提,故意隐去,这里面一定有外人无法理解的原因,这个原因,也许连塔鲁本人都不想提起。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因为我们去找他,必然是想从他那里得到线索,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而这,正是从一开口就决定了。 ‘他如果不想说,你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千万不可硬来。他是216的成员,而且还是二队的队员,云秀的人。想要得到云秀的情况,他很重要。告诉阿约,在塔鲁面前,能打的只有一张亲情牌,看着阿约长大,彼此就是亲人,一定要让他自己开口,阿约只能哭求’。 ‘还有你,你能帮助阿约,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如果时机不合适,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在场,能免则免。如果塔鲁不是预想的那样,很可能会危害到阿约,你要做好准备’。 电话里的张春来,像那么回事。他是怎么知道塔鲁是二队的队员,云秀的人?说得那么肯定,他好像早就知道。 “你让我准备什么呀?”对着电话喊,心里实在郁闷,你妹的为什么不早说。 ‘准备杀了他’。 电话里的张春来,和我一样的咆哮。电话那边的张春来,一定在路边,汽车马达的声音,清晰可辨。这么大声吼叫,他也不怕被路人听见。 准备杀了他之后,电话马上就盲音了。 “走吧!”我无力道。 小来的话阿约都听见了,能给他的建议就这么多,明不明白就看你自己了。 整整一夜加一上午,水米未进的我已经不想说话了,现在只想回敬老院去,找自己的背兜。里面还有两块冠生园压缩饼干,走正门进去,直接回休息室。如果我所料不错,徐恩勋会在第一时间来见我们,他不来,我们也好找机会去见他。 有些事问了他,才能明白。而我想得则是,如果顺利,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走了,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阿约跟在我身后,走得很慢,不断叫他快点,我现在昏昏欲睡了,别让我在这倒下。 “我不想回去了”阿约道。 停下脚步,阿约的话让我费解。我的所有打算,连吃饭的时间都抛弃了,就为了你能快点回去。他应该很着急才对,电话都打完了,这时候你又不回去了。 “你tama就是有病”我道。 数码相机换了一张存储卡,首先将两百多人的合影拍下。照片是一个长条,整幅很难全拍下来,以人物来选定若干个点,不断放大后拍下来,只要拍下人的样貌就可以。超强的纠错能力,是每张画面都清晰无比,尤其是塔鲁。 教材不可能拍了,那么多内容这小小的存储卡根本容不下。只能带走它了,徐恩勋同意与否,先不去考虑。 ; 第311话 与你们无关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微风吹过,一下子惊醒过来,坐在地上就睡着了,冰凉的水泥地,做得屁股都冰凉。猛然站起来,徐恩勋就在门口,还是那身老旧的工作装,带着平镜。 还没进门,徐恩勋就看到茶几上的教材本。我也为之愕然,心中责怪阿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放在茶几上。看到打开的教材,也不奇怪,阿约是在翻阅的过程中睡着了。 “你们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责怪的话并不大声,不是怕被别人听到,走廊里没人。这些教材原本可以看完,但前提是打开每个箱子之后,先要做一些筛选。假如在那些不重要的档案上没有浪费太多时间,那么教材上的时间完全够用。 徐恩勋并不见怪,他想到了我们有可能搞错了重点,只是没想到我们会直接把它带出来,如果不选择中午出来,等到晚上也可以。 我的疑问,徐恩勋一一做了解答。 那天晚上,徐恩勋能活下来,不是靠机智和运气,而是有人相救,徐恩勋猜测,两个箱子应该是救他的人收集的。 那两个武器箱的档案,是他亲手装好的,这是幸运的逃过一劫之后,那个救他的人交代他做的。当时情况复杂,时间紧迫,能找到的只有这么多,而两个拆开的文件柜,不是他收集起来的,则是另有其人,究竟是谁,他也不知道。 只是这么简短的解答,又给我平添许多问题。想象一下实际,能救出你,还给你两个大箱,那这个人是谁你却不知道。这有点匪夷所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能救你还交代收集档案,他必须和你面对面。 也是从那开始,徐恩勋才知道,老书记的办公室里,还有这么多资料。上面的内容他看过,身为216队员的徐恩勋,对这些资料上的记载也不完全清楚,可以说这些资料上的内容,与他们在勘探队里的课程不搭边。他对上面的内容所知不多,只有一个地名,在课程里提到过——汤城。 那是一座在战火中消失的小城池,地处川西一带。有关它的记录根本没有,那座城池可以说在三四十年代,都不在国民政府的统治之下,就连绘制的地图,都没有它的名字。 张静堂的一队的确是前往那里,可是行动的具体内容,只有张静堂清楚。从每个队伍出发之后,老张的一队好像也不顺利,他们在目的地滞留了很长时间。 这就对了,看来我猜的没错,他们的处地正好在阿约父母行进的路线上,他们去找云秀,老张的地方就是必经之地。 徐恩勋让我们去看这些东西,只是想让我们多了解一些,不管有没有用,多知晓一些情况还是有必要的。而用局外人的视角来看问题,也许能有所发现。 因为我们要找的是云秀,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别看她是女人。 云秀,原名姬云秀。在来到216之前,她是从德国回来的,徐恩勋特别强调,她是从当时的西德回来。脑中立刻明白过来,那个年代的确是有两个德国,柏林墙是在90年代拆了的。 她能回来,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缘故,究竟为什么,姬云秀从未对人提及。只是凭着和她的交往中,徐恩勋才能怀疑到此。 徐恩勋指出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时间久了会让别人怀疑。这些教材可以带走,但是他特别交代,我们如果想留着它研究,只能复制,原件要尽快给他邮寄回来,他还有用。 “我在这的名字,叫徐硕”徐恩勋道。他是不想我们在邮件上写错了名字。 我答应他,回去之后会尽快办好。拿出相机,以为我要给他拍照,本能的想躲。指着相机上放大的塔鲁,问他这个人是谁。 “他叫李丹,是苗族人”徐恩勋道。思索了半天,徐恩勋才想起他的名字。216在上峰的授意下,尽可能允许他们三五成群,给他们自由,而弊端这时候显现出来。 回头看阿约,他并未显得诧异,塔鲁的汉名的确叫李丹。 “怎么?”徐恩勋问道:“你们认识他?”。 阿约告诉徐恩勋,他们不仅认识,而且和阿约的家人一起在苗家隐居,彼此算是亲人一般。 徐恩勋沉默良久,回忆起李丹好像就是二队的人,他们之间并不十分熟悉,根本不是一个群体里的人。他不是广西苗人,216出发之前,有人就对勘探队的安排传言颇多。把国内征集起来的人,按照地域避开,不让目的地附近人回当到当地,就是不让秘密外泄,也是组织上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云南西部的藏苗区域,李丹好像来自那里的藏地。 “这么多年他都干了什么?”徐恩勋问道。 教材装进背兜,徐恩勋却问起了塔鲁。这也没什么好见怪的,问一问故人的情况,无可厚非,尽管两年的生活很值得回忆,但是并不熟悉,交往又不多的人,徐恩勋不会用这种怪异的表情来问。 他的表情的确怪异,怪到让我有些纳闷。 如果这时候你平静一点,或者你说想去看看他,我倒可以理解。熟悉深交与否,都无所谓。毕竟在一个屋檐下两年,你们算是同学也好,同事也罢,如今这个年龄,看一眼也算一种友情。 尽管我描绘不出来,可就是觉得他现在很怪。本以为这个问题只是他随便问问,可他直视的眼睛中,仿佛在等着我们回答,必须回答。 阿约轻声插言,二十多年中,塔鲁在阿约眼中一直是一个普通的苗人。耕作捕鱼,生活极为朴实,阿约母亲留下的笔记中,对他只字未提。没有看到216的合影之前,阿约也对他完全没有怀疑。这一点不用去想也该明白,我们如果早知道他就是216的人,千里迢迢来陕西,岂不是多此一举。 最令阿约想不通的,就是母亲的笔记,为何对他只字不提?他是云秀的人,二队的成员,那么可想而知,对二队的任务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此疑问,正是笔记上有关浮虚道观的描述。阿约的母亲只提到《太祖遗录》,在跟着云秀她们下去之前,阿约的父母也对二队要找什么一无所知。从云秀手中夺下六个头骨,时隔这么多年,也没弄清楚二队的任务究竟所指何处? “很遗憾,那六个头骨我们没能找到”我道。 徐恩勋对我们下过浮虚道观深表诧异,他不相信没有一支具备实力的队伍能够下去。转首又变得释然了,云秀的二队在阿池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更无从知晓。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在昔日的勘探队里,‘安居乐业’了。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更加疑惑的是你。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还留在这里,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问道。 徐恩勋就像没听到一般,两手扶着头冥思苦想。我和阿约对视一眼,他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了。 “云中观的资料,教材上面有”埋头好半天,徐恩勋才缓缓说道:“我在这只想过普通的生活,没有什么目的,就算有,也和你们无关”。 徐恩勋下了逐客令,叫我们马上离开,并且要我们记住,找到了云秀,一定要通知他。一下子被他整懵了,直到目前我们对云秀一无所知,你什么也没告诉我们,到哪去找啊大叔! 阿约收好徐恩勋的电话,我和他就开始在道边拦车。要尽快赶往扶风县,邵军已经到了那。短信通知张春来,我们不回阿池了,小来的回信我很满意,叫我们休息几天,去玩一玩,武侯祠就在汉中。张春来还算近人情,但是我想,他不叫我们立刻去苏州,恐怕也有原因。 打开教材,不能在车上睡着了。坐在最后一排座上,长途车上的人我都仔细打量过,人不多,但看起来都不像当地人,穿着上少了很多乡土气息。脑中还萦绕着徐恩勋的话,找到云秀立刻通知他,现在想来,姬云秀的信息,我们只知道她从德国来,除此再没有什么。 有关汤城的资料我先翻过去,一翻就是几乎一本,只在这本教材的最后几页,才看到云中观的记载。 汉章帝刘炟在位期间,曾在元和二年遣使追谥东汉开国名将马援息侯印绶,距汉武帝晚年收回新息侯印绶已过34年。 提到马援,后世人并不陌生。马革裹尸,是一声多么豪迈悲壮的怒吼,它来自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使得后世多少从戎之人对他极力推崇。 《天子·后汉书》中记载,马援在剿灭滇中五溪蛮途中身染重病,不治而亡。这个滇中,并非我们常规理解的古滇国中部,而是照汉书中有关滇国的记载,它是南部蛮夷建立的政权。西汉时期,历代滇王向中原汉室上表称臣。他们没有固定的疆土,非农非牧,但却有首领。 而马援剿灭的五溪蛮,很多古籍的记录都不一样。有的说马援在征战当中染病,临走之前给五溪蛮领地以致命一击,虽未达成目的,但以使其统治土崩瓦解。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马援并未和蛮夷的势力正面交战,因为地形复杂,马援是在查找蛮夷下落的途中身染重病的。 大体就是这些,我能理解的就是如此。尽管教材中对很多方面的记录很详细,我只是记个大概。比如五溪蛮的首领,被称为‘奻阿’,这在教材上也提到了,而汉书典籍则称他们为‘献王’。这还是由汉武帝而起的,因为在汉武帝时期,这个蛮夷部落的贡品,深得他老人家的赞赏。 教材用了很大篇幅详细阐述马援,被刘秀收去新息侯印绶也是在他死之后,当中有梁松陷害的缘故。 教材就是由此提出了疑点,既然马援已经身死,那么梁松陷害马援可以说根本没有必要。什么在病床上马援不搭理他,使他怀恨在心,这是写在汉书当中的事情。可在教材上,却对此用一句话就给否了。 ‘那是欺骗后人的鬼话’。 使劲揉揉眼睛,确信我没有看错,一个字都不差。梁松身为驸马,与刘秀的关系自然要比马援近。既为开国功臣,又和梁松的父亲关系甚好,马援和梁松首先不会有什么利害关系。同时刘秀的处境也加以考虑,历来皇帝登基守成,兔死狗烹在所难免,可马援当时已死,已死之人,再夺功名无益。 这就让梁松诬陷马援的罪名值得考究了。 ‘莫须有’绝对不会出现那个年代,刘秀要是能相信‘莫须有’是罪状,那你光武的帝号也莫须有了。听信谗言的人,坐不上草创皇帝。 诬陷的理由,要有根有据,而且必须充分。 至于罪名教材上却没有,看了半天言辞转到东汉皇帝身上。心中不禁开始大骂,这教材是哪个缺心眼儿编的,你提出来诸多疑问却不做考证,拿出来坑爹啊你。 下午时间,我们在敬老院的招待室迷糊了一会儿,小睡一觉就很管用。尽管还是很疲惫,打起精神不成问题。 阿约把教材伸过来,我把他推向一边,连说了三个滚。没工夫分心,有关云中观的资料我要尽快理清,这是在帮你啊我的约哥,这时候你应该离我远点。 东汉皇帝共有十四位,除刘秀活到了63岁,最后一个刘协54岁之外,其余的基本都是壮年而亡。东汉皇帝都短命,这个我以前就知道,可在216的教材上,这也拿来大作文章。 刚才还在心里骂那个缺心眼儿,这会儿又不得不对此人带上些许敬佩。因为教材上,此时已经用比较理性的观点来阐述这个问题。首先不说皇帝**,生活是何等的糜烂,单从皇帝的角度来分析,那个时代,外忧内患不算小事。皇帝肩上,压着别人无法想象的负担,少年天子们,从穿上龙袍开始,就活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以说,活着都是问题。 这些不是教材上写的,而是我理解的东西。教材上的口吻很实在,从处在权力中心的角度考虑一个人,他的心理必然是十分闭塞,很难与他人缓解心中的苦闷,首先,他必然是心事重重。 可教材不仅仅于此,除了生活中的压力之外,还有一些客观原因也提到了。比如人的年龄,三四十岁的壮年,也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阶段,东汉帝王大多是在这个阶段一命呜呼。 曾经和明哥他们讨论过,皇帝其实不轻松,就连李世民都是防哥防弟,做了皇帝防老爹,天下一统防儿子。 生在帝王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 第312话 《太平经》和被盗清单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句句实实在在,首先从人的立场上来看待皇帝,这个编撰教材的人很会抓住问题的关键。 大概看了这么多,我发现这些教材,每个部分都有独立的主题。先从云中观的部分来看,他所提出来的诸多疑问,都用较大的篇幅来确立。比如前面说的东汉皇帝多短命,他一一列举,登基年龄,在位时间都详细说明。 再往下看不止这些。说完皇帝短命,话锋突然一转,立刻就是东汉皇宫的史官制度。如不是手中的教材,我至此还不知道‘兰台令史’是什么。更加悲催的是,以前我一直以为未央宫是一座皇帝与妃子们嬉戏的寝宫,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那是藏书阁。 我记得看过一部电视剧,上面就有一群妃子和女眷在未央宫里兴风作浪,勾心斗角的故事。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狗屁,你误人子弟啊大导们。 所谓‘君举必书’,记载皇帝言行的史官在春秋时期就有,尽管那时候的‘君’还不是皇帝,但是史官制度已具备雏形。教材中还提到董卓之乱给两汉的史籍文库带来毁灭性破坏,想要弄清楚东汉帝王们的死因,文献是不可能有了。 即使有,那些珍贵的文献资料也会掺杂水分。这是教材上写的,尽管史官制度完备,内史外史等等很多职位分工明确,但是所有关于皇帝言行,重大事件的记载,都不可能按照事实的真相来写。 这话我相信,司马迁就差点人头落地。想要做个实事求是的人,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伴君如伴虎,是这个理儿。 尽管篇幅很大,但其阐述之后又归于空白,皇帝命短,究竟原因为何没有给出回答。到此我又不由怀疑,这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编撰这些教材。 首先想到的是这人的身份,提到东汉皇朝,很多人会以为那是远远的年代之前,封建社会的一部分。可是在我眼中,这个人能从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而且对当时的制度认真揣摩,能了解那么多的汉宫机构,这个人的学识就可想而知。 整部教材的口吻,让我觉得似乎是在辩论,列举出那么多事情,就好像是一个人与别人在争辩,措辞趋向于强硬。教材中提到了《太平经》,可并没有任何摘自《太平经》的文句。原因是写教材的人认为,包括敦煌遗书中的《太平经目录》在内,所有文本都非原件。 《后汉书·襄楷传》记载:汉顺帝时,琅玡人宫崇诣阙,献其师于吉所得神书,号曰《太平清领书》。教材中只认为此书才是原本,后世的诸多修撰很难保证与原本一字不差,所以连摘录一些文句的工夫都省了。 ‘《太平清领书》是一本原始道教的典籍,很多学着认为它是研究古代语言学的文献。实际则不然,襄楷用不合明听来上表进言,足见此书在当时是被视为危害皇权统治的书籍。襄楷是一位成熟的政治家,对于危害皇权的书籍,他不会是一句不合明听就了事,他一定有自己独到的策略。 我们只注意到他是一位成熟的政治家还不够,但凡能够位高权重的人,学识自然了得。《道藏》出现在明代,其中收录的东西都来自当时存世的典籍,虽只有五十七卷残本,但在其中已经说明,收录的有关《太平经》的内容,并非来自《太平清领书》,而是一本不知作者是谁的《太平经付文》。 根据汉桓帝延熹九年,襄楷在皇帝面前重提此事,当时他却改变态度,认为《太平经》是奉天地、顺五行的兴国广嗣之术。两次态度的变化如此之大,这其中也有问题。’ 我滴妈呀!老兄你到底在说神马,这些问题和浮虚道观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难为我呢吗。 只能稍停一停,消化不了这么多东西。上面提到的书籍和人物前所未闻。天知道‘干吉’是啥,但是教材上说他不是《太平经》的作者,若不是看到这句,我还以为那是一种水果。 神智当中开始猜测这写教材的人,总觉得这不可能是一个人写就,必须是很多人才可以。对于字迹,我研究不多,但能看得出来,这些字均出自一人,可这些记录下来的东西绝不是一人能够做得来的。 一个人能力有限,不可能在短期内查阅那么多典籍。光是研究一本《太平经》,就绝非一日之功,因为教材上写了,大多文献是来自敦煌遗书,而那些宝贵的书籍本就不在国内。想要做深入的研究,那需要走遍整个欧洲。 不知不觉生出一种假设,整套教材是由一个人笔录,而内容则来自很多人。这样就符合情理了,一个人来做收集工作,非时间允许而不可能。考虑到时间,也理所当然存在另一种情况,在216组建之前的很多年,这些有针对性的资料收集工作就开始了。 时间允许了,那么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收集。 这又不对了,即使是时间允许,那这个人事先也要有明确的方向,就好比让我来做,即使脑袋通了电,我也要知道从哪开始啊! 所以我还是认为,这些东西是很多人的成果。 阿约拿着那本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先前我也是无意中见他有时候翻得很快。凑过去一瞧,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角乌五连玺,颜色暗金,上有乌黑鳞纹。和硕宝亲王金册六面,’ 只看到第一行字,我就一把夺过阿约的这本。 雍正十一年,爱新觉罗·弘历被册立为和硕宝亲王而入主毓庆宫。由雍正帝赐予的金册共有六面,当年的盗营在打开棺椁之前,人们判断金册只有四面,因为在之前的传闻中,明清两代宗法大体一致,宫人册立的金银书册都是四面。 弘历的金册多了两面,是宗人府的押书。 多出两面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在宝亲王册立之时,雍正和宗人府通过气,也可以理解成一种暗示。即使正史没有记载册立弘历和硕亲王的时候就立为太子,但是多出的两面押书,则可以作为旁证。 上面的内容,还没人看过,是因为当时没有时间来看。 至于角乌五连玺,更是鲜为人知。那不是所谓的传国玉玺,而是私人的印绶。本是整块岫岩玉连体雕琢出来的五连玺,因其质地色泽特殊,通体极似一条乌蛇,故而得名角乌。当它从棺内拿出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惊叹,长一尺七分,玉石雕成的链条均匀细致,特殊的岫岩玉花纹酷似鳞片,足见雕工出神入化。 类似的连玺现存只有一件属于乾隆,是溥仪在战争期间捐献给国家的三连玺。 让我冒汗的正是这两件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 当年的盗营部队,并不是电影里那样,士兵都是贪婪无厌的丑恶嘴脸。电影中的士兵,偷偷往自己的怀里装东西,绝对不是这样。那是新编十二军下辖的精锐营,以讲武堂的教官训练出的士兵,怎么可能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情,况且军长就在面前。 满满的三个大卡车,是冒雨连夜从裕陵开走的,一路奔向天津近郊,所有宝物,也是在那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麻子不是莽撞的人’,这是我家太爷的话。东陵宝物出现在天津市井中,那是故意而为。电影里的师长拿着慈禧的朝珠去卖,事情是有,但绝对不是人们看到的那样。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那些宝物一旦现世,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后果。 “那你说,简单的买卖背后,还有其它隐情不成?”阿约问道。 抬起头,前方的乘客大多很疲乏,几乎都是斜躺在座位上。阿约说话的声音不大,应该不会被人注意。时间快到晚上了,乘务员说再过二十分钟就到扶风。 “人们都忽略了那些买主的身份”我道。 十二军离开东陵,在蓟县驻扎下来。而东陵宝物出现在天津,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这一周的时间里,所有十二军的高级军官,都在做着一件事情。 他们游走于大街小巷,身着便装,就是在观察每家古玩店铺的生意。 教材已经装起来,现在只想清醒一下。往下看了很多,有些东西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不得不承认,对那些宝物列出的清单,的确够细致。就连乾隆的朝珠项链之类的东西,足有五百多条都有记录。身上的衣物是九套,龙袍在第三层。只有一处出现了错误,就是棺椁内的帽冠共有十六顶,其实是十七顶。 有一顶看起来很像是小孩子戴的帽冠,拿出的时候就已经是压坏的了。当时孙麻子身边的那个家伙说过,明清的皇室都在男童满月的时候,给予顶冠,用来表示成子。皇家的东西大多都是金的,以示尊贵。 还有一个被称为‘国之重器’的金玺,上面有个很像是龟的龙形东西,一到天津就不见了,因此还毙了几个看守。 天色见晚,前面的两个乘客话别,我和阿约闲聊没几句,他们也听不出是什么。无意中听见他们的话中出现了张家湾,陕西人的土语听不真切,他们说完半天我才能明白。 等到进入县城,其中一个下车之后,我和那个还在车上的人开始攀谈。张家湾是离此三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人口不多也算不上繁华,那个下车的就是那里的人。手中的地图册上,张家湾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字了,几乎不必印上去。 勘探队往那里派出了150人,临走时这件事也忘了问徐恩勋,到底150人有没有成行。总之这和我们关心的云秀看似无关,所以忘得一干二净。 和我说话的大叔,年纪在那摆着呢,看起来又像是乡野人。试探性的问他,张家湾和附近的地方,有没有关于考古方面的遗迹。 “大日亚拉,大主多斯滴另”大叔道。 他说的是当然有了,大多都是帝陵。大叔很健谈,提起考古挖掘,他和很多当地人一样津津乐道。对于兴平县和扶风,大叔并不知道那里的古代墓葬是何年代,只要规模大,他就以为是帝陵。 可是闲聊并没多久,我和阿约坐到终点站才下车,不知道邵军在哪,只能坐到终点再打听邵军落脚的那条街。下车才反应过来,干嘛不去问问乘务员。 住处好找,邵军是睡眼惺忪的接我们,看他捂着肚子那副颓废样,睡觉前铁定海吃一顿。只是一晚,怎么都好说,尽快去汉中人多的地方。 游览武侯祠,有意无意收集了很多信息。陕西省境内,遍布很多古代陵寝,从商周时期开始,历经春秋战国,直至秦汉,这里的陵墓数不胜数。 而我总是觉得,张家湾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定和我手中的资料有关联。站在‘大汉一人’的牌匾下,请别人给我们合影,笑都是勉强挤出来的,因为这时候我生出一种打算,去一趟张家湾。 216的事情用不用这么执着,是我首先考虑的,和云秀没多大关系,只好作罢。阿约和邵军的因素也要考虑,到那去的话,带着他们两个还不如我一个人。游玩也只是暂时的,心里觉得张春来好像就快召唤我了。 躺在旅馆的床上,脑子里不愿去想烂七八糟的事情,可阿约总是把我从迷蒙中拉回来。 “你说,当时的盗营是精锐营,这是怎么回事?”阿约的问题总是这么刁钻。 人有时候发怒就像野兽,我真想张开嘴过去咬死他。关于精锐营的一说,还要从一种武器说起。 军阀混战的年代,很多大小军阀手中都有一个雷同的编制——手枪营。‘盒子炮’是一款经典枪械,我之前也说过,电视里李鸿章的卫队拿着燧发火枪,跟海盗似的,那是他们无知,根本不知道那时候就有大沽海军船坞,不知道‘大沽自来得’精良的工艺。 至于孙麻子使用手枪营进入东陵,还是因麒麟山和倒仰山中的土匪决定的。新编十二军,人数6400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拉走东陵宝藏的卡车就隶属于炮营,共有意大利山炮十五门。6400人能进入国军序列,还是蒋委员长看中的,我说它是乌合之众你信吗。 “要想判断一个人,先看看他的对手,看他都以谁为敌就知道了。别被后世人拍的烂片给洗脑了”我道。 ; 第313话 他不缺钱儿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在我的解说下,印象中根深蒂固的盗陵部队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那些场景应该就是电影电视上的那样,士兵们背着长枪畏首畏尾,墓室中四角架起机枪,前排一大堆人举着火把..... 实际则不然,火把是有,墓室中也的确有机枪。然而士兵们却不是人手一杆长枪,当时不是那样,被孙麻子视为精锐的手枪营,是他的近卫,人手一把净面匣子。 麒麟山区匪祸横行,附近几十个村庄饱受其害。这里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马福田。此人是一个土匪头子,手下三百多人。人数是最多的马福田一伙儿,在当时整个山区的土匪中,势力最强,而他却不是觊觎东陵宝藏的人。 与马福田一起混迹麒麟山区的还有一个叫娄万通的,他是另一个小绺子的匪头,他和马福田不是一伙,但是两人认识。一个头磕地上的兄弟,在平时的交往中,不干别的,就是常常唆使马福田对东陵动手。 区区手中几百人的匪窝,欺负欺负平头百姓可以,还不至于敢和官军作对。他知道东陵地下满是宝藏,那些宝藏先是不易到手,再者,即使到手,也会引来杀身之祸。马福田明白这个道理,乱世中能立于一方,头脑必然也有过人之处。 “在孙麻子面前,他们都是小虾米,想让他们死,根本不算事儿”我道。 军队和土匪,看看实力就应该知道。十二军的士兵都是从哪来的,手中的装备优势有哪些,不用想都明白,结局是一定的。然而事实却让人费解,马福田娄万通一班人毫发无伤,当年的麒麟山可是战火如荼,四野枪炮声不断,这其中当然有原因。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东陵上面的明楼都被破坏的面目全非,那不是为了弄走铺地的金砖,金砖是被弄走了不少,可是翻开那些金砖,也有目的。资料上说,后来从京城来了两个老人,带来了手绘的图纸,那也不对,清廷样式房的东西,都是备选的模型,一旦被皇帝选定哪种样式,那你想想还会留下那种东西吗! 盗营部队一进入东陵就到处开挖,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后世留下很多影像资料,特别是事后南京派去的专员拍下的照片。那些东西,是故意留下来,混淆视听的。人虽不少,可是和广寰的陵区比起来,那么点人够用吗!大部队都在山区中,追兔子一样的在追剿土肥,只有几百人的手枪营精锐在陵区内,大肆开挖是一种多么愚蠢的做法,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 图纸就更离谱了。根本不可能有的东西,却编出来两个老人,也许就是整得这么神秘,才能让后世很多人都相信,一定有老人和图纸。可是,就没人问一问,那两个老人手里为什么会有图纸?寻常人留着那东西干什么? 有些事先去了解一下时代,就不难明白。 单说1928年,也许有人会统计一下,那个年代都发生了什么事。华北地区战事不断,只有那些实力超强的大军阀会有所作为。小军阀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四处打打帮枪,捡点小便宜。其实,在实力面前,能保住自己的现状就很难了。 在1928年打到河北地境之前,十二军大小数百仗,对阵的有地方保安团、也有占据山头的匪众、最头疼的是原北洋军阀的散兵。那些德国教官训练出来的士兵,他们个个骁勇善战,绝非其它二流部队可比。提到德国教官,不得不说起那些教官们教给士兵的一首普鲁士军歌,后来那首军歌的曲调被保存下来,换了歌词,就是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停停停”我自语般的急忙打住,话匣子一打开越说越乱。如果照此天马行空的乱说一气,整到明年也弄不清楚要讨论的是啥。 那个年代,有一种人,专门游走于各大军阀势力中间,不干别的,就从事策反。他们当中的佼佼者,也混出了些许名堂,到了三十年代,混得有声有色的一些人投靠了南京伪国民政府,为南京方面出力,那些汪精卫的白狗子,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当时的大小军阀,最怕的就是分兵。一旦分兵,像是他们那种部队,就很难保证像原来一样听话。孙麻子能混迹华北,而且实力趋向壮大,他自然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 部队在行进中作战,在作战中收编打散的兵丁,想要收的住这些人不出乱子,那可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 首先是所收的人,军阀混战的年代,收编散兵是所有兵家都在做的事。当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兵不要官,士兵可以直接入列归建,军官可就不行了,给几个大钱打发回家的,那还算是仁义的军阀,不仁义的,直接一枪钉死了事。 说到这我又停下来,不是我在向他们两个炫耀,而是这些东西细说起来就是这样,散得不得了。邵军的冰棍吃得津津有味,貌似根本没兴趣听我们两个瞎聊。 “很多事情,我只想告诉你,别被看到的东西给洗脑了。那个时代,什么人什么事都有”我道。 “那他们把这份清单说得这么详细,为了什么?”阿约问道。教材此时在邵军手里,他看教材,也是看热闹一般。 教材的目的,实在让人费解。可以说,裕陵地宫里的东西,记录的非常详尽了,上面唯独没有提到金井。如此详尽列举出棺椁中的宝物之后,一下子就没有了,后面很大篇幅都是审问记录。 在阿池的时候,阿约母亲的笔记上就有一份。那个家伙只给一个代号,我还以为当初216得到审问记录的时候就是那样,审问方就是故意用个代号,隐去那人真实身份。其实则不然,是在216的课程里,教员们故意做了改动,记忆中的审问记录,我回忆起来跟教材比对,不难看出是216的教员做了手脚。 那个人有名字,很遗憾,不是我担心的的那个人。 “你倒是说呀”阿约急道。 “我说什么?”我也是一脸怒意,“我哪知道他们列出这么多东西要干什么”。 不过我也怀疑,为什么有关金井的记录一字皆无?难道教员们就不知道,棺窗前方的地下,还有一口金井的存在吗?想来也并无不可能,提起金井,现代的人们也有很多会感到陌生。 名气远不如自来石的金井,向来鲜为人知,那可不是葬法里的东西,清代的金井,只有皇家冠绝天下的龙脉上才有。金井的的位置,是龙脉的宝眼,宝眼自然就是金井的中心点,只在帝陵里面才有,除此之外,绝无可能。没进过清代皇陵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即使进过,也未必知道,那东西隐藏的很好,即使站在上面,也绝难发现。就连光绪的陵寝被盗,金井也安然无恙,由此不难看出。 216里两百多个土贼,未必有这个见识。 那些审问记录,来自很多人,问答式的记录方法,很容易让我们了解每一份的对象是谁。每个人的身份我都一一过目,除了兵还是兵,有几个军官算是级别高一点。就算是我想必然应该有的那个人,也没他的记录。 为此,我家太爷早就有过推断。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太多了,送给的人也太多了。 ‘那时候的那些人,都是中国的天儿,即使进了战俘营,他也不会开口’。 为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迷惑不解,按理说他应该不用顾忌才对,那些人都跑到岛上去了,怕什么?后来才知道,人和人的关系,还真说不清楚。 “**到底在说什么?”阿约骂道。 阿约的恼怒,我也没见怪,谁让我说的本来就不清不楚呢! 能收那么多残兵,还能让他们听话卖命,发展壮大于乱世当中,本就是只有一条路,钱。盗掘东陵之前,新编十二军就不缺钱,我前面说的怪事,就是钱弄的。七天七夜战火不息,双方毫发无伤,钱在作怪。 “说具体点”阿约道。 这次换成我恼怒了,我说得已经够具体的了,你还反应不过来,就换下一话题。事态的发展,必然有其规律,设想那个年代,唯有钱能让所有人聚在一起。盗掘东陵之前,决不是给下面的士兵开出一张空头支票,说带着你们去发财,那没有用。 相比教材,也着实让我惊叹。这些人的审问记录做得如此详细,时间是必须要充分才行,也让我更加确信,这份教材不是一个人能做得来的。更主要的一点,能看到这些记录的原件,这些人的身份就不一般,想象一下,记录原件可能会保存在哪。 阿约母亲的笔记上写了,216所有的行动都有必然的联系。明哥为此还故意费一番心思,想从中探出究竟,没有太多参考,努力是徒劳。 然而教材就在我手中,我也不是那种有事没事总想带着别人的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要想探究东陵地下到底隐藏了哪些谜团,恐怕像今天这样悠闲的时间不多了。 随手找来一张海报传单,是武侯祠附近一座庙的宣传画,在几乎是白底的一面首先写下东陵。 阿约母亲的笔记上,记录了四队曾经去过秦岭,那里有一处遗址,是乾隆的一支官倒队伍葬身的地方。至于后来四队去的浙江,还不知道那和这些资料上有什么联系,暂不考虑,但也被记下来。 四队从秦岭回来之后不久,所有队伍才出发,三队去了新疆,那么塔里木也应该和东陵有关。时代的跨度暂且不提,单算算时间,我就觉得不可能。 但也着实犹豫了一番,努力回忆笔记上的内容,也许是阿约的母亲无意写下,或是他们出发之前就有过预想,冒顿单于应该不会草率的写下。三队没成功,但是一支队伍,怎么可能对目的地和任务没有一些判断,出发之时就应该收集一些资料,然后整合分析。 但是被我分列出来的地址,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有的只是假设。乾隆的官倒葬身秦岭,只能假设他们去过塔里木,在那找到了足以让他们集体灭亡的东西。 不知道我这么想对不对,但是除了在事情上做些预想之外,别无他法。有联系的只是东陵和秦岭,四队去过秦岭之后是浙江,那么看来浙江也和秦岭有着某种联系。 转头特意问阿约,徐恩勋说的四队去了浙江的什么地方,那个地名我实在是忘了,阿约想了半天才记起来。但看看这个地址,觉得似乎那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只是一个村而已。 地图也被翻开放在桌子上,邵军手里的教材也被夺下来,尽管除了那本还有,我还是需要全部都拿来比对。 我列出的地名,不再去刻意分析,那些假设也没什么意义,眼下的实际情况,是先把216的任务搞清楚。被我夺下教材,邵军就开始烦躁起来,吵着要换房间,有电脑的房间要一百多,哥仨不是差钱,而是这样的小旅馆,那些电脑间多是年轻人,咱不愿意凑热闹。 换过房间,东西再次摆出来。教材正好是前海十郡的那部分,问题一下子明朗了许多,前海十郡的位置,恰恰是浙江,我都抱怨自己,怎么这时候才看出来,也许四队去的古家坝村,在前海十郡当中。 邵军的电脑上,出现了中国地图。这家伙有模有样的在纸上开始描,描出一张地图来,各省都用虚线点出。尽管地图画得很小,显得勾勾巴巴的,基本要素都齐了。 陕西汉中是中心,邵军点出了几个方位。阿池、和田、三江流域、还有浙江丽水,总是觉得好像缺点什么,猛然间想起来,似乎少了五队。心中也惊讶,明明是五支队伍,怎么教材和阿约母亲的笔记里,加起来只有四个,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314话 他们去哪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凑过来,手中的教材翻到三江流域,那里是张静堂的一队,连同云秀在内,四支队伍的地点都被确定。怎么想都不明白,少了一支队伍,阿约的母亲不应该忽略掉。 即使她忽略了五队的去向,但是教材不可能。四个队伍的地点都在上面,那么五队呢?216多出一支队伍,用来做什么?写得满满的三大本,上面能归纳到一起的只有这四处。 “你们怎么就不问问他,每支队伍的任务中间有什么联系”邵军道。话一出口,邵军立刻就一副恍然般,这话本不该说。 像是这样的问题,当时我们怎么会想不到。但是当时的确没问,因为心里清楚,即使问了,徐恩勋又怎么可能回答。这就和阿约母亲的笔记上一样,每支队伍的任务,只有队长一人清楚。 两眼恍惚起来,努力回忆起笔记上的记录,那些内容一点一点的完全浮现。几天之前,我还确定,三江流域是阿约的父母赶往阿池的必经之路,现在又不能肯定了。 ‘好景不长,刚刚解决掉六队,就来了两个老熟人’。 这是笔记上的话,由此推断,张静堂不是在三江流域的某处等来了阿约的父母,而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只有这样才能说通,阿约的双亲,是被一件件发生的事情牵着走,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去阿池只是受了张静堂的带领,他们自己应该不愿去云秀那里。不是自己的队伍,目的首先就被人怀疑,照理说避都来不及的事情,谁愿意去找麻烦。 都是我的分析,不怪阿约的母亲没有记录自己当时的想法,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六队马不停蹄的在追他们。 神智中觉得,我好像漏掉了笔记上的重要细节,可就是想不到哪里不对。当时我是很用心的在看,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又想起了塔鲁,这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阿约双亲都对他只字不提,不太像是我想的那样,此人只是个无足重轻的角色,他似乎也和某些事情有着必然联系。 搞不清楚五队去哪了,脑子里自然想的就乱。若是从前,我一定会为自己的走神光火,可现在不同,我必须试着去推断某些情节,理所当然的情节。 塔鲁是二队的人,对姬云秀在阿池的行动应该完全清楚。阿约的父母在底下能从和云秀的厮杀中活下来,应该有塔鲁的关系。李立明曾经说过,云秀能先阿约的父母离开那道观废墟,阿约的双亲就必死无疑,最简单的地方就是洞口的竖井,云秀卡住那里,除非是神仙才能上去。 “这会不会是五队的地方?”阿约手指着邵军画得地图上说道。 位置正是陕西汉中,思绪也被阿约拉回来。当然知道他所指的不是这里,应该是离此不远的张家湾。 我不善于用电脑,也不知道找一个地址最快最好的工具是什么。只要桌面上有个‘e’,我就用它。可出来的结果就是浪费我们的时间,杂七杂八的啥都有,就有用的没有。 五支队伍被派出前不久,老书记才接到的命令,150人几乎是勘探队的大部分人手,阿约推测老书记可能没那么做。 阿约说的也不无道理,老书记可能没安排组织起150人的队伍,因为已经快到所有人出发的时间了,这时候完全可以缓一下,216的秘密队伍,没到出发之前就在附近的地方大动干戈,难免不妥,最多的原因,更可能来自216内部。试想一下,150人出去,剩下的人铁定会有所骚动。 也许多出的五队,本来就是一支支援队,随时准备出去增援,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实质任务,不会派到任何地方。 仔细一想,也有这个可能,阿约琢磨的对。个人档案给我们提供了队员被明确分组的时间,却没说每支队伍要到哪里工作。 想想张家湾,若不是当时没几分钟车就到站了,我还能和那位大叔聊上几句。需要150人,那里一定不是小地方。 电脑上的地图不错,陕西省的全境一目了然,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参考。张家湾,单单这个地名,全国就不止一个,页面上跳出最多的张家湾,在北京通州。从扶风县开始找,根本就找不到。 我想,那也可能只是个村而已。 盯着屏幕,地图看起来十分枯燥。有关陕西省的网页上,也没有任何信息。但是,白鹿原和咸阳原这两个名字被找到,心中恍然明白了,张家湾可能处在某个地域上。频频点击,浏览页面开了一个又一个,仍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干脆关掉这些没用的页面,试图从考古的相关信息中查找。 一下子跑出了十万八千里。与陕西省有关的考古方面的信息,找出了两千多条,相当一部分是视频内容。只能走马观花一般的翻看,心中也逐渐明朗起来。 我们一路上只专注于216的找寻,忽略了我们所经过的村镇。乡土乡音,实际上我们早该注意到,在陕西的地界里,有着悠久的历史。不仅仅是汉唐两代的盛世和周源地,实际从周开始,历朝历代这里都是政治、文化的重中心。正因为如此,这里的古代墓葬数不胜数,大批国宝级的青铜器就是在这发现的。 被邵军推醒,白天太累了,在椅子上就睡着。邵军看得视频,是一处北宋时期的墓葬被挖掘的内容。已经过了大半,邵军往回拖动,让我从头开始看。 一个普通的挖掘纪实,那个解说人整得还挺神秘。根据墓主是红头发,就足足浪费了二十多分钟,这他妈的我早就知道,‘祆教’一千多年前就在中国盛行,古波斯人很早就和中原人交流频繁,我上中学就看过《倚天屠龙记》,明教教主张无忌可是确有其人的。 直到三十分钟的时候,视频上才说出位于张家湾的祆教徒墓葬,被洗劫一空。马上明白过来,张家湾和我们走过的青沟里一样,只是地域的名称。 说是地域,但实则很小。又查阅了很长时间,在一个问吧里的链接引起了我的注意。‘东起咸阳原西至张家湾,是西汉时期的皇家墓地,十几座皇陵却不在其中,但埋葬的都是贵族’。 “这东西可信吗?”阿约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此并不在行。明哥说过,看看回答人的资料,能大概了解一点。那家伙的昵称是一排字符,显得十分个性另类,我都不会念,只是他在网站上的级别看起来不低,五颗星代表什么不知道,却深受用户好评。 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停下来,我觉得似乎不用去查张家湾到底有什么了。许多信息集合起来,张家湾地方再小,古墓应该不少。不管是哪个朝代的,216对它开展行动,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即使要去的墓能准确敲定下来,也不会太简单。想要保证隐秘性,就是个困难,那里十里八乡,村子太多了。 在浮虚道观地下的时候,大家就讨论过周源地。那时候李立明就说过,216选址在汉中,可能就和周源有关,由此,纸上的阿池就和汉中联系起来。 五个地址中间,已被我画得全是线,就和脑袋里一样,一个大线球般。 “应该没错了”我道。 教材上没有第五个特指地区,五队也不知道究竟去哪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五队的目的地一定是陕西南部,他们要做的必然是在隐蔽的情况下,做一番密集的挖掘。 这东西想象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首先是隐蔽性的问题,八十年代中期,对这些古代墓葬群的保护工作,国家到底有没有相关的规定。我想那应该有,可就是大半宿的电脑上查阅,也看到了很多在这里发生的大案,那些‘先躯’们难道不怕那些管理部门。 五队的目标如果是这里,那216的存在就似乎很矛盾。大肆挖掘张家湾,不用避开管理部门,只注意当地的村民就可以了。如果‘上峰’的确下过这样的指令,他怎么会不去具体实施,让那些摆在明面上的管理人员动起来,让他们隔开村民,216的五队,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动手岂不更好。 乱了乱了,脑子又乱了。 当初的150人,能定下这个数字,可见张家湾的挖掘应该是浩大的工程。可想而知,像是大部分都在土丘下的墓葬,只打盗洞就可以的。十人一组的小队就能凑起来十五组,那要是在一片区域里排开,就是毁灭行的挖掘,光是分配,就要多大的一块地方啊! 想到此,又觉得五队似乎不太可能是留在这里。需要150人才能成事的队伍,无论是老书记还是教员们,都不会蠢到把人数给降下来。 姬云秀的二队有三十余人,新疆和田的三队只会比她多,张静堂的一队不知道具体多少人,应该也在三四十左右。这就已经是一百多了,再加上浙江的四队,照三十左右标准来算,能剩下的人应该是七十到八十之间。 看照片的时候我就数过勘探队的人数,前排的教员不算,照片上221人。 如果剩下的人就是五队,人数最多的也是五队。这一点毫无疑问,把150人的队伍缩减一半,‘上峰’那边,能允许吗? “五队一定存在,但目的地不一定是张家湾”我道。 没有任何参考,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得来这个结论。只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150人的张家湾队伍成行了,老书记应该不会擅作主张,所有行动开始才落石张家湾的事情,人数还降到一半。 看过的档案上也说了,早就有人被编到五队里,没有任务地的资料,我们不能确定五队就在陕西没出去。也许就是张家湾的行动之后,五支队伍才散开,这样也就促成了一个事实,每支队伍里,都有去过张家湾的人。 又由此推断出,张家湾的挖掘,是各个队伍出去的前提。也就是说,在张家湾找到了他们想找的东西,才促使五支队伍出发,当中必然需要进过张家湾的人。 种种可能都有,我们不要纠结在五队上,还是考虑姬云秀的问题。能确定的就是每个任务之间,都存在一种看不见的联系,包括我列出地名的纸上,不是四个队目标的东陵。 画报被我撕碎,点上一支烟。提起云秀,首先想到塔鲁,心中想起阿约看到照片上塔鲁的时候,那种急切的心情。阿约着急回去理所当然,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突然又不回去了。 电话里张春来的咆哮阿约听到了。他也清楚,塔鲁这么多年,一直是普通苗人。216留下的印记太多了,谁都不愿提及,父母对他只字不提,不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们也不想塔鲁再卷进来。 我们刚刚离开阿池,再突然回去,而且还是直接问他216的事。结果也许真就是张春来说的那样,除了以死相逼,别无他法。 塔鲁就在阿池,他跑不了。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云秀的线索,只能挑一个时机,挑他最容易开口的时候。 所以,只能暂缓去找塔鲁的事。 “嗯,你成熟了不少”我道。 本想就此夸赞他几句,可电话这时候响起短信提示音。看一眼电话在床头,打乱了脑袋里想夸他的话,时间是凌晨两点,这时候的信息八成又是中奖了什么的,前几天还有一个让我去香港领。 看到发件人,我就皱起眉头,张春来这时候怎么还不睡。看到他只有一个字的信息,我就叹息的说,咱们青木川的计划取消了,明天早上就去找出陕西的车。 阿约问张春来怎么了,我告诉他小来应该没事,是叫咱们过去。 张春来的信息,和我存的他名字一样,只有一个‘来’字。 ; 第315话 你可别死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后半夜两点,张春来应该是在睡觉。以前也没碰到过类似情况,一条信息发出,能不能保证收件人在第一时间收到,我也不是没事拿着手机看的人,有无信号从来都不关心。 信息收到我就回复,特意换了输入法,‘OK’。 可是心中还是担心,如果张春来就是两点多发的信息,那他不睡觉,必然有麻烦。 这么多天没有一点消息,当初的判断是对的。马恒就在苏州,可他不是市面上的人,找他谈何容易。 月色皎洁,车行飞快。邵军坐在前排和副手闲聊,我和阿约挤在后座,心中不禁开始盘算自己。在桃子口中的马恒,年龄和经历,想来就有一种压迫。 而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安危。 很难说,在他身后拔枪,算不算和他翻脸,可这事在我心里,一直挥之不去。阿约看似睡着了,可我又何尝不知,他对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不发一言,他的态度也就十分明显。若真的置身在马恒的面前,那种境况变数太多了,阿约即使跟从,也是不情之举,他可是会随时走人的。 我用李立明的话在阿约面前强调,如果在马恒的眼前我们互相揭底,想象一下马恒会怎么做。尽管明哥当时的话可能是说给张春来,可他的用意很明显,什么毒誓一类的攻守同盟,都没有用,互相揭底和攻守同盟,都是蠢货干的事情。 张春来想的也许算是周全,置身马家,能让我们处在一种无形的圈内,他好利用这外来的压力,缓解和李立明的关系。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兄弟是在地下的,一旦有事,兄弟就是挂在嘴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甩’了你。 坐在车上赶路,也难得的有时间静一静,静下来想一想发生的每件事。真的置身马家,也给张春来提供了机会,让李立明暂缓对我们下手的同时,也能达到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里,有可能包含了除掉我。 ‘起异’向来是大忌。 这时候应验了那句话,人总是自私的。一个在自己身后拔枪的人,放着是谁都会顾忌,除之而后快。 邵军对即将可能踏入马家没有任何担心,相反,我还觉得他似乎迫不及待。那种环境也许是他所需要的,那里是他不用防着李立明的地方。不知道我这么想对不对,但是邵军对我说的合情合理,危及李立明,他可是不受控制的,在苏文手下,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只有在马家的环境里,李立明才会需要他。 拔枪的初衷,只是想保护自己。现在我和那时一样,也想保护自己。无论如何,我都要做好准备。 司机师傅说了,明日午时就能到渡口,到了就可以上船。可是我们不能冒然上船,因为我手中有枪。不想扔了枪,还想要尽快赶到,具体情况根据实际决定,到渡口也要观察仔细,看安检程序到底严不严。 两岸猿声啼不住,这诗谁写的我都忘了。唯有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万事小心。观光船比之轻舟丝毫不逊色,我也能体会千里江陵一日还的那种快捷。 苏州遥遥在望,可时间接近傍晚。若不是张春来的短信催促,我也不会冒险乘船,一路上我只收到他两条,都是叫我尽快。告诉他我就在苏州城外了,好半天才收到回复,给了我一个地址,并且在地址后面附上,只叫阿约和邵军去那,你不能去。 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去,我却不能?难道我的担心成为现实,他已经开始实施了不成。这么多天邵军也没联系李立明,这不应该啊!张春来和李立明应该在一起才对,有什么事明哥会通知邵军的。 这个迹象我早就注意到了。只有一种可能,李立明知道张春来要对我动手,所以不漏声色。但是这样又不像是明哥,他必然知道不漏声色我反倒会怀疑。 马上给他回复‘我去哪?’。 打发走了他们两个,我打车前往学府路。张春来居然叫我去的是一家咖啡屋。马上就到饭口时间,苏州人的生活习惯我不清楚,我想咖啡屋应该不会太多人。但是眼下这闷热的天气,想到学府路这个名称,应该有很多学校,咖啡屋里也会不少人,那里一定和北京差不多,满是莘莘学子。 由此心中少了些许担心,在那张春来不会有什么做法。在学生面前,不能出一点事,他明白这个道理。即使他想对我动手,也不会选择那里。 心中不免感慨,遇到事情首先防备的是自己人,这种日子一天都不想过。 冷气不错,一进门就感到丝丝凉意。和我想的一样,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填不饱肚子,所以人不多。只有一点出乎意料,这家咖啡屋不大,所有的座位类似车厢里的靠背,并不是全然封闭起来的包间,一点也不像给年轻人交流感情的地方。 咖啡却是很贵,喝到嘴里和一元一包雀巢速溶没什么两样。我知道他不在这里,所以懒得去看每个隔断。 “你怎么晒得跟茄子似的”身后传来讥诮的问话,我听出是张春来。 “别回头,直接说话就行了”。 张春来做的方向,正好朝向门口,门窗偌大的玻璃将马路上看得通透。我身后的隔断里,在我坐进来的时候那没人。“二万五千里呀!去趟陕北根据地重走长征路,我总不能打着伞吧!”我道。 如果是失察,他应该是在我放糖的时候进来的。 我猜的没错,从阿池出发,李立明没有联系邵军,不是人的关系怎么样,而是他们一到苏州,就分开了,明哥没什么可以和邵军说的。 李立明说三个人目标太大,况且丁晓东行动不便,所以李立明干脆跑到普通居民区,租用了民房,那离市区都很远。 张春来是一个人在折腾,苏州城里的古玩市场,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张春来用的方法也省事,他直接拿着‘甘八件’问价,找那些看上去像是有道行的店主。 他最后锁定在文庙地区,因为那里的店主看上去年龄偏大,经验似乎更多一点,言语中就能听出他们的见识。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张春来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仿佛认识这个东西。 “那你凌晨两点多发消息给我,是怎么回事?”我道。 几天前的晚上,张春来被屋内的声响惊醒。他的听力,只要有一点响动,都能醒过来,这我是知道的。可是那天他很累,白天走了很多家店铺,况且小来住在一家不小的旅馆,心里少了很多防范,睡得很沉。 被一阵响动惊醒,张春来发现屋子里有一个人。 那人蹲在地上,不是眼睛看到,根本无法察觉那人的存在。这要归功于**头的可调灯,睡觉前小来忘了关掉。那人没有一点气息,打开的背兜就在一边,所有东西放在周围,可是他并没有动其中的钱夹。 张春来只看到那人奇瘦无比,一头短发,只是侧后方张春来就觉得这人年纪不大。在他手中的正是甘八件。 甘八件是个金属盒子,他并没打开,只是拿在手中端详,外面的帆布套摘掉了。其实这个时候,只要他转过来冲着灯光,立刻就可以看到张春来抬起的头,如果他是万分警觉的人,也能发现小来的头影在窗帘上已经动了。 就在他转身站起的时候,**单被迎头抛上去,张春来一个飞踹紧跟其后。可是他低估了对手,那人明显十分清楚自己身处的位置,轻轻挪步就退到窗帘下,张春来第二脚抬起,那人已经窜到了**上。没等再扑上去,那人已到门边,并没停留。 站在走廊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门把的锁孔里,插着一支发卡,张春来也为那人的敏捷兴叹。 “马家的人”我道。 兴叹过后,张春来站在走廊里,脑海中浮现出那人转身站起的样子。那张脸没看清,只是小来隐隐想到了一点,那人转身时,并不是要仔细看那甘八件,好像是想和抬起头的张春来说话。 心中后悔,在一家旅馆里,那人也不敢造次,小来责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当时若是听他说了什么,再动手也无妨。现在想来,如果对方再来,恐怕不是简单的局面。 “所以你第一时间叫我来,怎么不叫李立明?”我道。 “他就是个懒B”。 张春来的回答,我想不单单是这样,明哥是不想跟着他折腾。 “还是说说阿约的事怎么样了”张春来道。 前前后后的经过,我用最快的速度说完。张春来似在沉思,半天没有动静,不自觉想要回头看他,一下想起他不让我回头,这其中也可能有原因。 “最好不要动塔鲁”。 张春来提出这一点,是出于他考虑的周全。一直以来,以为他叫我和阿约忙活,是他对阿约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听了他简短的解释,改变了这种看法。 塔鲁的名字在笔记上没有提到,隐藏到现在,阿约的父母一定有他们的用意。塔鲁是追查云秀的重要人物,若是要查,要先从他开始。 时机一定要把握的相当好。 这一点很重要。首先要从塔鲁开始,而他的身份笔记上没有提到,回忆一下笔记的记录就可想而知,阿约的父母也是极力想掩护他。 张春来最后说的,是徐恩勋有问题。 具体出在哪里,张春来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点他很在意,徐恩勋自己就是216的成员,隐去自己的名字几十年,却用了同样也是216成员徐硕的名字,他要干嘛? 不管什么原因,根源都指向216。那个曾经存在的集体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 天色完全黑了。张春来看着窗外,人行道上经过的每个人,他都凝视很久。“邵军是怎么回事?”张春来道。 同样是最简短的回答,连同程家的七爷在内,所有邵军提到的人我都没落下。尤其是那个王淼,我说得最为详尽,邵军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和他不无关系。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却对我们产生影响,而这一切,在李立明和丁晓东口中,从来没有听到一星半点他的情况。 总之,就是一句话,苏文背后的程家,大有来头。 波澜不惊的张春来,在我身后完全没有了气息。苏文的人大有来头,一点也没超出他的预想,只有发生在七爷大寿酒席上的事,让他有些意外。那应该是在一百多年的清末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留到今天,而且福伯选的人,离我们这么近。 “真TM热闹”。 张春来咒骂一声,不再言语。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现在想理出个头绪,还不是时候。 “现在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张春来缓缓道:“本来我只想让你露个脸就走,可现在不行了,你要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 听到他的话,还是首先的警觉,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般防范他应不应该。没等我说什么,张春来就站起离开,叫我在这等他的信息,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你太相信邵军了,这会要了你的命。 张春来这么说,让我无意中紧张起来。他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说这句话?端着半杯鸟粪味儿的咖啡,脑中极速回忆每个片段,邵军的言行一一掠过,没有什么可疑的。又开始考虑张春来,他这么说是不是想就此把我和他们划开,让我们尽最大限度的离他们远一点,不要卷进程家的事里?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首先总要考虑自己,我必须防着每个人。 张春来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收到他的信息。他给我一个地址,那是一家旅馆,对苏州我不了解,不过从‘里弄’两个字来看,那因该是个偏僻的小地方。 信息最后的话,让我又平添紧张。 ‘我给你订好了房间,今晚会有人来,是该狠的时候了,你可别死’。 ; 第316话 二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住处选的不错,张春来在我对门。这家旅馆位置偏僻,住客不多,现在的时间还不来人,大概今晚就这样了。桌子上一碗包好的凉拌面,他说是楼下买的,本来可以打包水饺,他觉得夏天不要乱吃带肉馅的东西,还是一碗素面放心。 看到面条,我也没感到饿,咖啡让我想吐,一时也吃不下。楼道里很安静,打开了门他就能听到整个小旅馆里的声响。我的枪还在不在,他特意问了一句,拿在手中,张春来才说明白。 几天以来,他一直注意那个瘦瘦的身影,那人不是普通的毛贼,只凭身形,张春来在人群中应该能够发现他。可是几日下来,张春来毫无觉察,心中立刻反应过来,对方一定是在那晚之后,换了盯梢的人。 如果他料的没错,今晚就会有人到访,因为我和他在咖啡屋里见面,是他故意安排的。张春来在几天的走访中,注意到人群中有两个人交替出现。强记人的特征,是他做马仔的时候练就的功夫。 而我却在意的是张春来为什么会说我离邵军太近会死。用我做引子没什么,引出那些人无非是一场干戈,在繁华的城市里,换作是谁都不想生出乱子,马家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张春来不做解释,只说邵军不会那么鲁莽,有些事还要多推敲一下。“他说的有真有假,至少他炸人家家门,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本意”张春来道。 不管他说的对否,我此时的确拿不定主见。邵军一向听话是对的,听话就决定了他不太可能自作主张,可是他也有机智的一面,机智就有可能在夹缝中掌握主动,不再任人摆布。两个人对我说的,都有可能是对的。可张春来的话,虽然让我生气,还是说到我的痛处。 ‘对人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就决定了这条道上你终究不行’。 对明哥他们来说,我终究是外人。邵军在明哥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我程家的事,他再有自己的主意,这些也不是他敢说的。既然说了,就说明王淼在其中摆脱不了干系。我和邵军太近了,他对我说的事情,我不会太多的去琢磨。即使欺骗,我相信邵军也是出于善意,他也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出现裂痕。 如果今后双方互相增加防范,那样的关系还不如就此断了的好。 ‘你被利用了’。 被利用没什么,要命的是你知道了其中缘由,那么你的‘去留’问题,就由不得你了。 脸上肌肉凝固,我一言不发,无形中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程家百多年的家事都不被外人知道,可我现在却知道了,知道的太轻松了。 “别紧张,你还有救”张春来道。 说我有救,张春来的神色显出他的兴致很高,有点做作的兴奋。决定主动的时机就是今晚,过了今晚,今后规则就由张春来决定,只要马家来人就行。可是张春来脸色随之一沉,今晚我如果要是不狠,那就全都完了。 走廊里发出声响,像是有人在走动。张春来一溜烟出去,片刻之后回来,叫我今晚和衣而睡,警醒一点。 张春来选了两间对门的屋子,这个布局是最有利的,只要打开门,我的进口国产货绝对能够扫清他的半间屋子。说是这么说,可最犯难的是到了真章开枪,我还真没这个胆量,毕竟是人口稠密的城市。 能起到威慑作用就可以了,马家的人即使来了,我想也不会是单纯的掳人。 邵军在张春来的口中,确实是有问题。想不到谨慎机智的邵军,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做着我想不到的事情。人很复杂,这一点我承认,复杂到难以想象,那不应该是邵军。我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王淼的指使,那就说得通。 可邵军却说成是他自己想要那么做,即使我能相信,张春来也不那么容易轻信。 邵军不应该这么草率。 这又是王淼,一定是他。 老谋深算四个字绝对不是贬义,丁晓东口中的‘亮哥’,两个字满是尊敬,大哥应该有个大哥的样儿。 张春来的衣服就能看出来,几天当中他也很狼狈。咖啡屋是他故意安排,可这也不能完全保证马家的人会上当。要论到狡猾,马家的人岂是我们可比,就算在咖啡屋外面看到了我,他们也不会冒然立刻动手。 ‘咣当’ 门板轻颤,一个机灵站起来,心提到嗓子眼,以为有人破门。看一眼时间,已是午夜,我是坐着睡着的。 一声响动之后,门外很静,仿佛刚才的声响是我的幻觉。不想发出任何走动的声音,鞋也来不及穿,就在地毯上跳过去开门,枪也举到胸前。 枪口对着门,打开就吓一跳。门口站着一个人,平头高高瘦瘦,古铜一般的脸上面无表情,白黄相间的花花半袖很鲜艳,下身黑牛仔裤,使这人打眼看上去十分精干。再一细看,此人虽瘦,但是裸露的胳膊上,条条肌肉暴起,脖子处露出纹身和项链,两腿自然分开。面朝门里,这个站位和姿势直接说明了他在我开门前就站在这里,特意等着屋内的人。 他知道这间屋子里有人。 他只注意着我手中的枪。 拇指这时候也搬开了击锤,目光透过瘦平头身后,张春来的房间里,过道中还有两个人。不见张春来,只有影子能显出张春来就在里间的床头灯前。小来避开和我的直线,这个位置完全不用考虑子弹会打到他。 和瘦平头面对面,枪让我占据了优势。犹豫是否真要开枪的同时,我也在暗叹,面前的瘦平头,一身肌肉和站姿,足以显出此人不是我能摆平的,拳脚绝对在我之上。 “二”。 对峙没有持续几秒钟,瘦平头低沉的说出一个‘二’,带着一点口音,也能听得真切。不知他这个二是什么意思,可一说完,人就在我眼前不见了。能看见他挪步,却没有一丝停顿,身法奇快无比。 还没反应过来,也不敢追出去。对面房间里的两人中,有一个开口说话了。 “明天下午,你们来皮市街花鸟市场,有人会接你们”。那人说完两人就转身出来,面向我时和我对视一眼。 只觉得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善茬,都是十分精干的身形,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干练。张春来料的没错,几天之中,他没有逃出人家的视线。而且咖啡屋见过之后,今晚人家就找上门来,预料都应验了,对方以为我们只有两个人。 “回去睡吧!今晚没事了”张春来道。 那三个人刚走,此时应该商讨明天的对策,人家给出了时间地点,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时候不应该轻松地去睡觉。 心中开始怀疑,楼下的店老板睡房就是吧台,他不应该毫无觉察。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旅馆前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从那几个人离开到现在,时间刚好能看到他们走在街上,可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就在附近的某个车里。 “明天我一个人去”张春来缓缓说道:“你的用处完成了,去蹚马家,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就待在这里就行了”。说完他就拿起手机发信息。 很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可这时电话响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的什么,只有张春来不停地嗯。 放下电话,小来喃喃地说计划全乱了。原本他打算叫我等在这里,如果明天下午之后再收不到他的消息,叫我想办法离开,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逃走,尽快离开苏州。只要我消失,才有可能给他一线生机。不搞定我,他就能活下来,对方知道这个道理。 张春来更加清楚,这个时候,我俩都出不了这家旅馆,外面的眼睛也不止三个人。明天下午他先走,光天化日的我逃出去难度小一点,对方不敢造次。 打电话来的是李立明,他叫我们一前一后的去,下午出发之前他会赶来。他们守住跟在后面的我比较容易,一直没有露面的李立明,具有更高的隐蔽性。 可就是这样的安排,让张春来凭生疑窦。一向慵懒的李立明,怎么这时来了兴致,打电话是事先约好的,一旦马家的人找上来,第一时间通知他。可李立明这样安排,不能不让张春来生疑,他是想把我们送进马家。 他,首先是在暗处的。 此时张春来想得很乱,明哥到底可不可信,他拿不定主意。让他想得最多的,就是他和我两个人的安危。照李立明的安排,我们是最危险的,对李立明信与不信,都要照做,如果不是那样,不如现在就和李立明他们断了。 阿约和他在一起,可现在的阿约,不在张春来考虑之内,因为他始终觉得阿约不能太过指望。 “咱们两个,就在一前一后上做文章”张春来许久才道。 皮市街花鸟市场,张春来先前去过。那里是闹市,人多眼杂,想要在闹市中发现什么人不容易,可是要论到安全,不会有人选择在那动手。打车去是肯定的,明天下午先兜圈子,再奔皮市街。 马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连在不在那里都不确定。对方叫我们只是到那,设想一下,到了那里还让我们去别的地方,那要怎么办?所以张春来的计划,两个人不能离太近,也不能太远,只要视线所及就好。 视线所及,那这个距离就很难掌握。对方如果来接头,彼此要照应到,而且处在后面的我一定要注意身边的人。小来计划的很细致,皮市街有很多店铺,我的路线就选在靠近店铺的边缘,躲开人群,他只要让我看到就行。 刚才我亮出枪了,对方必然会考虑到枪的问题。首先是他们不一定敢动手来硬的,其次,即使动手,也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方式。 张春来说得细致,可是语气却越来越没力气。 “若不是东家一直以来都对我有所限制,我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找马家”|。 复仇是他的主题,已知的零星线索还是我加入之后找到的。刚刚还在考虑怎么去的问题,话锋一转张春来变得意志消沉了许多。在李先生手下,他还算自由,自己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可是那种环境也有局限性。 做人手下的他,见不到大手。 这就是土贼的特性决定的,有些人,就像根本没有一样,有关他们的信息,一点都找不到。刚出道的张春来首先在河南省内开始查找,和他父亲有关的同学走访了很多,可现实却令他十分沮丧,追查的路越走越远。 明明知道那些人是土贼,可那些人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连那场打斗,有的人也以为是和当时那老地主的家人。不能说他们无知,只能说是思想简单了。坐在课堂里的学生,没见过那种场面,考虑不到久经沙场的人和普通家奴有什么区别,这都让张春来走了很多弯路。 而在东家手中做事,他很不自在。小心应对东家的同时,也要顾及李先生,这种生活他早就厌了。 小来他明白,只有栖身大家,去认识更多的人,才能让他拓展自己的道路。可那些大腕,又何尝不是难以靠近,就像从来没有这号人一般。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危险,张春来考虑到了我。他不想让我以这样的方式陪他出场,面对面的厮杀,他不想让我参与,如果可能,他都想摆平所有事之后,带我进马家。 说得轻缓,但和短信里的你可别死比起来,让我少了很多揣摩。至少现在我相信,他也为我担心。 那只是想想而已。 我不出现,马家的人不找上门。人没见面,人家都在琢磨你,由此可见,面对面的时候,会有什么情况。 “慢点开吧师傅!”。 张春来坐的车已经开走了好长时间,我给了司机一个很远的地址。张春来的电话打过来,没有车子跟着他。出租司机都是如此,着急去做下一个生意。 车不算快,后视镜和后窗我都不时去观察。也许是这种跟踪的经验很欠缺,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可疑车辆。只能在心里合计,没有跟着的狗,也说明了问题。 马家的人,就在皮市街等我们。 李立明,没有出现。 ; 第317话 大肉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皮市街。 张春来走进来人群,贴近街边的店铺,眼睛不敢离开他的身影。 这种不近不远的安排,只能应付类似绑架一般的强硬做法,至于马家的人用什么手段,实难猜测。可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出发之前,没有见到李立明他们,明哥是否真的会来,我们都要这么做。 街边还有很多摊位,算不上臭气熏天,但是总是不时闻到各种异味。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被当成商品的花鸟虫鱼,现在无心去观赏那些从未见过的物种,目光一次次锁定张春来的身影。经过我旁边的只有一对年轻情侣,擦肩而过时本能注意了他们举动和言谈,好像是说谁是骗子,拿雀鳝来骗人。 昨夜仍然清晰在目,张春来说自己一个人来,那样子不是演戏,那绝对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他说成是为了自己,什么我逃出去他就安全,那些都是故意委婉的说出来,目的是让我相信,这是他周密想出的对策,而并非是故意说得那么好听。 直到现在没有看到李立明,我们还是这样硬着头皮走向人群,一点随机应变的举措都没有,张春来这个老大,江湖经验并不老道。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事不去亲身经历,根本就不行。 在东家手中,张春来虽有自己的行动空间,可是能做的事情不多。他自己的形容很恰当,处处受到限制。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假王宇敲响我们的房门那一刻,就筹划如何从东家那里平稳的抽身出来的原因,因为那一刻,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也危险。 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觉察,而他,首先就考虑到了我的安危。 李伯生怀疑到我,张春来对此不肯定也不推诿,只要能保下我,暂时离开那个漩涡就好。当时的情形再次在脑海中翻过,尤其是假王宇出现之后,全聚德的包厢里,东家和小来的对话,那个时候他就在考虑今后的每一步该如何走。 话虽这么说,可是思前想后的他,每一步都不是十分完美。 江湖经验不老道,可做事却前思后想,这也许就是真正的张春来。昨夜他把我说成是他惟一的依靠,这句话我总觉得不对味儿,可是想想也能理解,除了我,他还能依靠谁。 人群中拥挤不堪,张春来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街边的店铺前,每家都是一样,三轮车和摊位挤在一起十分拥堵,我要不断改变方向,躲过一辆辆破车才能前行。 走了没有多远,只拐过两个道口,张春来就在人群中站定。一个人在他面前不远,看样子好像在和他说话。距离不远,那人的样子我能看清,他不是昨夜的不速之客其中之人,对话也貌似没有几句,那人转身就淹没在人潮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这两人,只有远处的我看到张春来回头,示意我跟上。 别人口中的苏州是一座古城,身在其中一点古意也找不到,也许是我来的地方不对,眼中满是现代的建筑。这个花鸟市场很大,很多商铺都是自成体系的二层楼,张春来走得很快,我在街边几乎要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还是没有李立明的影子。 第五个路口,张春来紧跟那人进去,行人少了很多,所以他和前面的那人,我都能看清楚。那人头也不回,径直走向街道深处,张春来不急不缓的跟着。 脚步不时慢下来,我要注意周围,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身前。 街尾是一条死胡同,正对路中的是商场的后身,被一堵红砖墙挡住。很多杂物和破破烂烂的车子停在那里,只有一处院落的大门开在一边,没有牌匾和门牌号,院中的小楼也是露着砖底。这样的外景显得和热闹的市场不搭调,在这繁华的街市里不给它写上个拆字,都对不起城管,看上去十分破败。 张春来进了院子。站在门口,才发现院子中满是巨型的鱼缸,那些鱼缸之大从未见过,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摆得下的,养鳄鱼都够用。 鱼缸中的活物很多,具体是什么无心去细看。错落的鱼缸中间,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在摆弄手中的抄网,见我站在门口,抬起手来指着满地鱼缸后面的小路,还没看到他的面容,冰冷的声音已经传到耳朵里。 “在里面”。 担心张春来的同时,也为这人的举动错愕。他知道我是干什么来的,可是娴熟的手法,这绝对是个养鱼的老工匠。 绕过院子前,后面的小路尽头就能看到房门,这时才发现二层楼的正面是这边,我来的方向原本应是后院,是后来的街道改建,才把前门变成了后门。都是整块的玻璃窗,一楼大厅里的人只要抬头就能尽收眼底,没到门前,大厅里的人已经看到我了。 站在台阶上没有进去,张春来在窗内的小门边站着,和我就隔着一道玻璃。屋内的众人就像无视他一般,都面朝一个端坐的女人。在那女人面前,两个老者在她一左一前坐成三角,中间一张茶几古意盎然。两位老者身后站着六七个精干的年轻人,瘦平头也在其中。窗前的空处,也有三个年轻人,可那几个人对谈话似乎没有兴趣,只注意窗外小道边的鱼缸。 最里面的墙体是实的,一副山水画极尽逼真,布满在墙上的画看起来不像是挂上去的普通挂画,很像是整幅的壁纸。一只藤椅正对着画墙,似乎在微微摇摆。 这时正门里走出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猛一打眼,面前的老人和屋里坐着的两个不同。屋里的两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炎热的夏天,洗得发白的米黄半袖随处可见,虽是坐姿,仍然能看出两个老人都已发福,头上没有多少头发,几乎就快谢顶了,如此普通的装束很像街边下象棋的退休一族。 年龄不是写在脸上的,单凭外表无法判断那两个老人具体多少岁。只能期望有一个就是马恒,那可以省去很多废话。 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老者,衣着整齐皮鞋锃亮,合体的西服。我对穿着不甚讲究,也不认识几个牌子,但凭这么打眼绝对是名牌。脸上不见一点皱纹,只有一头白发和手背,能让我看出这人足有六十开外,手背上满是褶皱。 那一头白发极不自然,颜色白得有些花眼不说,发型也不是自然的发型。能看得出一头白发出自专业发型师的手,梳理十分细致,发丝苍白却又使老者平添一分朝气。 穿着如此庄重,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他一走出门,就查看自己的鞋,对我就像没看到一样。一大把年纪脸色却很白,正是白皙的面色使那一头华发看起来很像假的,有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白得可怕。 戒备他的同时,也朝窗内看去,张春来就像空气一样,根本没人搭理他。只有瘦平头时不时瞄一眼窗外。 旁边的这个苍白的老人,呼吸急促,时而长长吐出一口气,在我注意张春来的时间里,他来回踱步。鬓角留下汗水,我看他好像是很急躁,不应该是单纯热的。笔挺的西服扣子也不解开,总有一丝感觉,这老头不像本地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时我的目光有些贼,他好像不想看我一样,干脆转过身去不再动了。我就在门口,张春来如果要我进去,他会示意,不过我想,我还是在外面最好。 就在我漫无目的的想象马家的人会如何对我们的时候,屋内的墙角壁画下,藤椅微微晃动,下面露出两只脚。 藤椅上还有一个人。 那人也像空气一般,没人搭理他。 墙角传来一声响动,扭头就见到李立明在身后小路上。喜出望外的我差点没喊出声来,可他的视线却完全跳过我,落在离我不远的白老头身上。 破衣娄嗖的李立明,头发更像鸟窝了,心里奇怪这大热天他怎么不打理一下。更可气的是脚上那双拖鞋和大裤衩,配上一件矮领T恤,明哥,你这是想融入那什么主义大家庭是吧。 我很想问问他,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个扮相是想充分展示您的低调嘛?一会儿打起来我看你能跑得掉不? 眼睛和面部都写满了狐疑,李立明的注视也让我重新凝视这个白老头。此时的他,比刚才更加让我好奇。 “他是外国人”李立明道。 明哥走上台阶,大塑料拖鞋塔拉塔拉直响,白老头也朝他看。我本想靠到近前和他小声说两句,一身臭汗味差点把我熏倒,朝屋内观察了半天,我几乎是躲躲闪闪。那老头是外国人,这话是他突然回头小声说的,再次看一眼白老头,也突然意识到这就对了,明明一把年纪,还能保持着白眉鹰王一般的形象,也只有是外国人才说得通。 说完白老头是外国人,李立明忽然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古怪样子,嘴里说的很含糊,可我还是听清了,大肉。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看仔细了。茶几这边坐的女人,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包不住丰满的身材,虽是坐着,可那曼妙的曲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大腿处的开旗,使那褐色的丝袜看起来极尽**,那两条腿太漂亮了。 这女人如果再胖一点,这样坐着的连衣裙下一定会满是赘肉,如果再瘦一点,后背中间就能看到鱼鳍般的脊骨。 李立明的大肉,不是指那两条修长肉感的大腿,就是水泻下来的黑丝似遮似漏般也挡不住的半球。 嗯,明哥,还是你观察的细致。 我想告诉他一声,要注意屋里正对那个老人后面的瘦平头。可是,屋里的人没给我这个时间,就在我准备说的当口,屋里的人都动了起来,纷纷跟着那个女人走向门前,经过第一扇窗,瘦平头斜眼朝向我和李立明。 那个女人和两个老者纷纷起身相送,老者身后两个年轻人快步走上前来开门。那个女人一站起来,光是背影足可以打90分,转过身来再次加分。并不是美得妖艳那种,淡妆绝不俗气,也许就是这样略显普通的容貌配上淡妆,使这女人比其他妖艳女子更加抢眼。唯一的缺憾,就是她不折不扣是个大嘴美女。 明哥牙咬的更响了。 我的注意力全在瘦平头上,他是第一个出来的。看都没看台阶上的我们,完全不放在眼里一般径直而去,一溜烟一般消失。 一股淡淡的体香飘过,白发老者跟着这女人经过,在她身后耳语,声音很小,但我也能听清,那决不是汉语。可是那女人貌似并未听他说话,从屋里起身出来,那端庄漂亮的脸蛋上就显得极为忧郁,愁眉不展似的,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跟在她左右。黑色的衣裙不见一点褶皱,从在屋内坐着站起,直到走在我眼前的小路上,根本没见到她整理衣裙,还是和坐着一样整齐得裹住身子,可见衣裙的面料很好。 一直走过屋角,李立明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那女人左右跳动的屁股。 “请进吧!”。 门里的一个人请我们进去,说过话后并不在门内停留,还没看清他的样子就闪身进去了,留出敞开的门。就这样进去,难免有些冒失,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可现在一时也想不出有效的对策。 李立明直接跟进去,拖鞋塔拉塔拉的直响。 “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你们才是今天的主客”。 张春来给我们让出地方,正走动间那个谢顶的老头抢先开口,他旁边的老人也把椅子调正,直视我们。身后的六七个青年人左右走上前来,为首的一个花衬衫两手插兜,抬脚轻轻一蹬,一个三足木凳不出一点声响,贴着光滑的地砖飞一般的朝我们蹿过来。 木凳的速度很快,张春来抬脚踩住。目光朝那花衬衫看去,没落在他脸上的时候,第二个木凳速度更快,紧跟着而来,同样的没有声响贴着地砖。 当我走上前抬脚的时候,余光已经注意到花衬衫脚下,第三个木凳同样飞也似的跟出来。 张春来脚尖一点,他踩住的木凳朝李立明飘过去,第二个也同时被我踩住,脚心发麻,心叹这个花衬衫有两下子。 “请坐吧!”。 谢顶老人深邃的目光,显得十分犀利,伸手示意请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下边,放着一个玻璃罐,玻璃罐中有个黑色的小东西。 “把我们的东西先还给我们”一旁侧身的老者说道。 张春来掏出甘八件放在地上,如法炮制一脚蹬出去。 花衬衫将甘八件捡起交给那个老人,只见那老人迫不及待的摘下外面的布套,仔细的看甘八件外盒底部。花衬衫时不时的耸肩摇脑袋,头发好像染过暗红,有点发亮。总是拿他的三角眼朝这边看,偶尔还吧嗒嘴。他这耸肩摇脑袋的动作被明哥看在了眼里,轻蔑他一眼,嘴里喃喃的说不知死活的东西。 声音很小,明哥大咧咧坐下。他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花衬衫有点沉不住气,我说怎么有点得了吧搜的,他是盼着打起来才好呢!会两下子就这么招摇,殊不知真要是打起来,你是第一个废的。 相比之下,同样在老人身后的另外几个年轻人要好很多,自然的站在那里,平视着我们。两个老人对视一眼,拿着甘八件的那个转头问我们,这个东西你们是从哪得来的? 张春来这时却没有任何反应,明哥来了,一切就交给他。先前在阿约家编排好的说辞,这时候让李立明来说,明哥一定能尽可能的做到滴水不漏。 明哥就像讲故事一样,用一句此事说来话长开始。 而此时我却不再关心那个花衬衫了,目光极力伸向茶几下地上,那个玻璃罐里黑色的小东西。我的视力不错,可是那东西太小,又在茶几下的桌角边,想要看清就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看得越是清楚,心里越是狐疑,这东西用玻璃罐装起来干什么? 玻璃罐里的东西,是一个胡桃。 ; 第318话 说说你的目的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的讲诉,和在阿约家的编排大相径庭,但是在人的问题上却出现了很大出入。在江西地下,我们一个外人也没见到,明哥说得清楚,一个人没有见到,自然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至于这个盒子,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它一定很特别。我们是被人雇佣,在江西的鄱阳湖边下地。老板是南京下关的一家卖场主,照规矩,开始就付清了钱,我们自然很乐意去。 明哥的说辞,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在阿池的时候,我们编成甘八件是在庞叔身上拽下来的,是救人没有救成,其实救人也是当时情况下无意为之。那样虽说还算周整,但是绝对经不起推敲。 现在的说法,是在地下湖泊边的一具尸体上找到的,在地下湖有一场混战,为此我们还折了两个兄弟。当时情况复杂,况且那湖中好像极为古怪,我们不敢冒进。 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个人好像刚刚中弹不久,这个盒子就是在尸体边捡到的。那人是个五十上下的人,看到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和我们一起下来的人。 “放屁,庞叔怎么可能靠近那个湖边”花衬衫暴怒起来,出言打断了明哥。 照李立明的说法,想象起来当时的情况,也有一定的说服力。在地下湖边发生混战,当时的情况本就十分复杂,看不清交战的对方是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明哥也没说那个庞叔是我们打死的,从一开始,我们就和雇主的人打起来了。 花衬衫的一声暴喝,使在场的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双方都用极其阴冷的眼神相对。气氛骤然紧张,本就悬着的心再次越发紧张起来,花衬衫的话,无疑是说明哥的说辞有漏洞。 手枪提在手中,那两个老人先不考虑,首先就是花衬衫和他旁边的那个,开火就放到他们俩。 豁出去了。 “**说谁放屁”明哥低沉阴冷说道。站起来朝他走过去,边走边接着道:“是不是想死”。站在他的身侧,我知道明哥不是在演戏,眼中凶相毕露,已和刚才说书一般的时候判若两人。 拖鞋塔拉塔拉的,李立明就这么朝花衬衫走去。人家好几个人,他就这么塔拉着拖鞋走上前去,那几个站在老头身后的人也被惊到了,眼神比我和张春来还要错愕。 每走前一步,气氛都加重一分紧张。 “慢”谢顶的老头抢言道:“先不说庞叔,先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不急”李立明是在走动中答道:“先教训一下这个没规矩的再说”。 哎呀!明哥,我知道你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人家老秃瓢都给咱台阶下了,你就别再上脸了好吧! 他看都不看那谢顶老人一眼,直奔花衬衫。 李立明马上就要走到花衬衫面前的时候,小来跟上前去。手在腿边就调整方向,如果举枪,我要打掉右边的那几个家伙。 花衬衫旁边的那人将他拉到身后,挺身挡在李立明面前说道:“哥们,先不要动手,咱们有事说事,今天这么多人到这,不是为了打架来的是吧!”。 不错,这家伙说得不错。 明哥停住了脚步,我也不自觉仔细看了那人一眼,棉线的黑半袖胸前一只发亮的鹰,脸很长肤色黑。一头梳理的很齐刷的分头,这家伙看上去尤为稳重一些,不像花衬衫。 话说得不卑不亢。李立明气势汹汹走过去,能这样挺身而出直面李立明,我甚至也怀疑这家伙也不是善茬,身手想必也是不弱。 李立明停住不前,和这人对视一眼就退后,走回来之前,特意朝那个躺椅上看。 谢顶老头叫李立明把事情说详细,从哪里被雇佣?是谁做的中间人?每个细节都要说详细。 实在是难为了明哥。从南京下关的黑店开始,那个老板给做中间人,雇主是谁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只要先付了钱,像雇主是谁这种事情一般没人过问,虽说这不是什么规矩,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既然有了中间人,钱也一分不差,雇主是什么人自然不去问,有些事不知道最好。 那个中间人也没什么,下关的黑店我们去过不止一次,谁是老板当然知道。至于那个老板姓什么叫什么,我们也不会去了解,有根有底的人,比有名有姓强得多。 到鄱阳湖附近的山区,我们才知道雇主是日本人,名叫远山信雄。明哥说到这里,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每个人都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都觉察不出这些人还有呼吸,用死鱼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仿佛三人就是怪物。 李立明巧妙的转过话头,这时候不再往下说事情的进展,而是转到了当时我们的想法。人既然已经到了,雇主是谁反而不那么无足重轻了,日本的雇主让我们耿耿于怀,为此兄弟几个还在夜里发生一些分歧,但是最后确定的做法还是不错的。 我们不相信他们会信守承诺,而且还一直催得很紧,所以我们都怀疑那个日本老板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故而将计就计。他让我们走先手,由此我们就决定下到底下再做打算,当晚我们就偷了他的资料。等资料拿到手,我们才知道这其中远没有那么简单。 远山的资料里不清不楚的图纸上,很多都画着一些好像明清时期的矿井图样,可是有些地方却很详细,几进几入都标示的很清楚。从图纸上能看得出来,那些通道绝对不是普通的墓道,明显的标识,一定是官倒留下的记号。所有的墓室,都不是合理的布局,根本就解释不通那古怪的格局。 而且资料上所记,最下面的南陈墓葬,所有的墓室结构都绘制得很详细。 明哥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清楚。既然所有的情况已经掌握,远山信雄雇我们下地的目的究竟为何?不说他们也会知道,放着是谁都势必会起疑。拿到图纸资料,就是整起事件的转折点。 当然在底下遇到的事情不用一一细说,只说在南陈墓葬里,从被抓到的一个人口中得知,远山如此着急催促,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十分清楚,大概和苏州一个叫马恒的人有关。而且那个人还说,马恒手中有一个庞大且组织严密的势力,那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大概就是这样。 兄弟几个边打边撤,一直到地下湖的瀑布那里,惨烈的厮杀也就在那开始了。那里环境复杂,彼此看不见对方,又不能开灯,所以隆隆的水声中,不时能听到枪声。我们被打散了,根本不知道交火的人是不是自己人。 我在一边也插上一句,之所以我们能较好的幸存下来,得益于1964年式冲锋枪。那种枪打起来微光微声微烟,在黑暗的环境中很容易保持隐蔽性,所以能活下来不是幸运,装备也起了重要因素。 那场混战中是怎么脱身的,明哥把它越发完善。到瀑布上之前,远山的人已经在暗河上追赶,所以一到瀑布边,观察了形势之后,我们就关灯索降下去。当然,下去之前,已经发现湖泊上有个巨大的东西悬着,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战斗中不敢靠近湖泊。 本来打算就在瀑布下方打一场伏击,他们下来一个灭一个,可实际大大出乎意料。在瀑布下埋伏了好久,没等来一个人,在湖泊对面,却传来了枪声。 起初,那些稀疏的冷枪并没引起惊慌,相反还有一些庆幸。那个人嘴里说的,苏州马恒的人果然在这里。不见一束灯光,只能看到微微的枪口火焰和子弹射在岩石上的火花。知道自己人都在附近,交火的一定是马恒的人了。 就在那里,双方激战很长时间。两边的弹药可能都不多,所以密集的火力没有持续太久,大部分时间都是零星的冷枪。这个盒子就是在水边的一具尸体上找到的,究竟是因为什么会在水边,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那个湖泊存在落潮现象。 牛B,李立明把湖边岩石上的水线都考虑进去了。 枪声渐竭,我们悄悄潜行过去,值得庆幸的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求生心切,根本没有检查一下周围,只顾着向上跑,一直到上面的暗堡中,才发现我们是追到远山的身后。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过程就是这么个过程。至于在远山身后,有没有把他们杀干净,这个实在不知,我们的两个兄弟就是在那不见了的”。李立明说完,悠闲的点起烟。 从他说的来看,当时的情况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中,发生怎样的事都在情理之中。看不清敌人,而且属我们人数少力量最弱,根本没有主动的份,能逃出来已是万幸了。 “但是.......”。 “但是随后的问题就变得更加复杂了”李立明打断了谢顶老头的话。 那些资料,装在两个档案袋里。刚才说的那些墓葬的图纸,只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全是日文的复印件,那些东西看起来十分古怪。起初拿到手里,还以为是远山信雄的人很菜,让我们轻而易举得手。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不得不重头再次思考,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来的太容易了。 “那是故意让你们拿到的”谢顶老头道。 ‘啪’。 李立明直拍大腿,用兴奋的目光看向谢顶老头,仿佛遇到知音了一半。高兴的说着还不止这些,当时远山也给我们了几支枪,在分枪的时候,我们看到装备中有很多手榴弹。 忽然间,我发现对面所有目光都在看我,而李立明也没了声音。没等反应过来,李立明就在边上说道:“说你呢!那些手榴弹”。 “啊!是的”。 那些都是六七式木柄手榴弹,而且弹体崭新,一定是刚打开箱不久,有的外面还有油纸。我在远山面前提出要过,可是他没给,这也是为什么打起来也不敢正面对敌,我们只能跑的原因。因为在地下暗河之前,所有的地形都不算有利,尤其是面对手榴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瀑布下准备来一场伏击,可是他们不上当。 “那些手榴弹也有问题”李立明接话道。他是看出来了,再往下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问题哪有过考虑呀! 不过明哥说得对。一箱子新手榴弹,买是绝对能买到,可决不是随便就能买到。买这东西,有钱不一定好使。 “还是别管手榴弹了,说说你们的目的吧!”谢顶老头道。 爽快,李立明不住的赞叹。人家请你来不是听你讲故事的,而且听过你唠叨的几句,立刻就要你说出目的。不想和你过多废话,咬来咬去没有意义,即使当时条件下,我们有可能是杀了马家的人,他们也不想过于纠结此事。 我们现在是人在刀口下,要杀要剐不用呐喊。知道自己可能被人家怀疑,我们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必然有原由。 老人家还是内敛,不管怎样也要先听听你的目的。 李立明缓缓说道:“当初,我们在下关被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连店主都能搬得动,对方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而且拼杀出来,回头重新思考,好像还有很多事情琢磨不透”。 最重要的是近半年的时间里,我们无处藏身。要说到散贼,我们自己再清楚不过,想要藏身太容易了。可是,这半年余的时间里,总是有一些眼睛盯着我们,就连是怎么被盯上的都搞不清楚。为此,兄弟几个差点手足相残,不过后来,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甩不掉。 如果是远山信雄的人,倒是可以相信。有钱,总会请到一些会神鬼异能的人。被人盯着,却没有麻烦上身,这一点很奇怪,但终究还是心有余悸。 在福州请了一个日语老师,把江西拿到的档案袋交给他翻译,看看远山信雄到底是何用意。可是译出的东西更加让人费解,那些东西好像都是侵华日军的东西......... ‘咔咔’。 墙边的藤椅扶手被人敲了两下。听到声音我朝藤椅看去,扶手上一只干枯的手满是色斑。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带他们去老宅”。 ; 第320话 让他们来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径直走向门口,丁晓东看向这边也是懒洋洋的。可张春来却只注意对面的中年人。而张春来只注意对面的中年人,他的脸上明显焦急。 神色一现,被张春来抓到。走,张春来也在呐喊声中华丽转身。 这是人家的地盘,但走还是留自己说了算。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走还是正确的,本来被带到这就够怪的。 马恒出于什么目的叫人带我们来,还没倒出时间商讨,可下午在鱼行的情形依然清晰在目。当提起远山信雄的时候,马家所有人的表情,都说明这个远山让他们十分忌惮。 我只能跟从,回屋拾掇东西,但身后的情况完全能够听到。自称是什么班主的人好像惊慌失措,连口音都失声,一面喊着小兄弟不要性急,容我和你们说明之类的艰难解释,好像还一面上前拦着李立明,因为李立明那依然不依不饶的叫骂和大喝同时传来。 “咋?还想打是不”李立明大喝着。 以为他们真的又动起手,回头看向那边。那个班主一脸傲气无影无踪,不敢近身,只能远远地堵在门口,挡住李立明的路。 刚刚回屋我以为李立明去抄家伙呢!可谁知只是简单直接的哥走了,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做法,把他逼得脸通红,我和张春来背着东西出来,他还是死死挡在门前。如此表现,正是体现了一走了之最让他为难。看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也不知是继续坚持还是怜悯,但那通红的脸的低声下气的道歉,守住门口也着实让人无策。 同时我们也不能有什么姑息,人在刀口下,命是自己的,岂能被他这般讨饶就能化解。 黄伯也一瘸一拐走来,见众人如此样子,立刻明白了。还是黄伯首先开口,如果有哪里怠慢了各位,敬请原谅。这是马家长期以来待客的形式,并非因为我们的身份而这样,因为接待的都是特殊人,所以马家只能在乡村里找一处僻静的宅院。 客人的饮食起居,平时只有黄伯和老伴儿两个人来做。黄伯的老伴儿最近时常生病,大部分时间只能由黄伯照顾,所以多有怠慢的地方。我们是高祖叫人带来的,至于高祖是什么用意,他们也不知道。但是高祖的事情,在马家当中谁都不敢横生枝节,能带我们来这,很快高祖也会来。 这里是乡村,是马家待客的场所,不是‘处理’人的地方,高祖选择这里,一定是有事。请我们不要性急,还请高祖来了之后再作打算。 “废话,重点不是这些”张春来大叫着。 那个班主也附和说起,他叫庞国智,是马家大班之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对那个小女纸动手的事情在道歉。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女孩,这时候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帽檐下的眼睛略显惊慌。即使我们不走,也不能打杀起来,正如黄伯说的那样,横生枝节,谁都不敢。 半年多前,马家先任的班主庞叔,在江西下地,就在和后方定好需要的物资之后,一班人再也没有了音讯。事后马家去了十几个人查找,只找到了几个马家人的尸体和很多不明身份的死尸,但是庞叔和敬德公都找不到。一同失踪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女子,就是他身旁叫娜娜的姐姐。 庞叔和眼前的庞国智是亲兄弟,而娜娜和江西地下的那个女的并不是亲姐妹。在马家的屋檐下,同是女娃的的两个人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自是理所当然。 庞叔和敬德公,两个人共同把持大班多年。现在马家所有的班人都视两位如尊长,对于他们的失踪,高祖没有一点情绪表露出来,他和大家一样,也在心里默认了,他们一定死了。 直到今天下午,马家所有人都在传递一个消息。庞叔和敬德公在江西地下,遇到的人找上门来了。 娜娜年轻不懂事,也没造成过大的麻烦,还请我们就此开释这个过节,他向我们致歉。 身为大班之主,他必须来。他来的目的,正是因为大班之中,还有很多和娜娜一样的人。今天下午收到的消息,没有人表示会怎么样,但是庞国智心里清楚,想单枪匹马来的大有人在,所以他这个班主,必须第一个到。 刚才的手足无措满脸通红,我还以为这人不过是小角色,遇事如此惊慌的人,都好摆平。可现在拐弯抹角,觉得他貌似还要起人情来了,敢情他说的,还是想保护我们一样。 不管他什么目的,我只注意这个娜娜。被她当成姐姐的女子,应该是火堆前的那个。 “那您快屋里坐,没有您在,哥儿几个不知道还要面对多少把刀”李立明道。 庞国智有些错愕,他也为李立明模棱两可的话不解。李立明站在门边一动不动,他和我们想得一样,李立明想让他走开,然后夺门而去。庞国智不上当,仍然守住门口。 此时的他,也只能守住门口。 “屁话”张春来大叫着:“虽然咱不知道你那个大班是什么东西,但是恐怕你今天不来,你这个班主,屁股也是难坐”。 李立明带着诡邪的微笑,他也为张春来的敏锐高兴。诚然,眼巴前的庞国智,身上完全没有‘主’的那种气场。要说领导一群人,什么德高望重之类的冠冕话都扯远了,根本上要压得住人才行。大班是什么不得而知,可是就他说的情况来看,一个新上任的‘头儿’,最大的压力应该来自底下人。 服众,向来是新官上任的首要任务。 庞国智哑口无言,显然是被张春来说到了痛处。张春来并未得意,眉头却有些发皱,我想他现在和我应该一样,有些担心起来。 他们并不想走,说走只是做戏而已,探一下这个庞国智的虚实才是真的。如果他是来‘处理人’的,凭李立明现在早就暴走了。可对庞国智的狡辩一语道破,其实并无必要,张春来也为自己的快语后悔。 这些都是严密的组织里,必不可少的事情。张春来不能在他面前表现的过于清楚,让马家的人只知道我们是散贼就可以了,不要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妄加猜测。人家的屁股坐不坐得住,不关你事。 “少TM废话,走还是不走”丁晓东极不耐烦。背靠墙壁仰面朝天,汗水从额头淌下。 丁晓东的来气了,这时候就不能再这样耗着了。可大家本就是不想走的,连最先倡导的李立明也不开口。 让他们来吧!看看谁处理谁。丁晓东大叫着又走回去,步履蹒跚,他真的很累。看他的背影,心里尤为佩服,我们只顾着逞一时口舌,而他却在动脑。用这种自顾自的方式结束这台戏,大家都好下台。这样排它的做法,才是散贼的路子。 不管你们走不走,我在这死守。 有时候搞乱一些事情,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你们在这看着东西,动一动就是事儿”我指着庞国智和娜娜道。包都留在门口,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况且让他们进屋,也没什么好谈的,不如就让他们在这看着。丁晓东的做法值得借鉴,散贼,就应该有个散贼的样。 你们俩,都是小角色,犯不着浪费口水。 矮小的靠椅,丁晓东勉强能够坐直,可还是不行,两手拄着膝盖肩膀塌下去了。我叫他上楼去,照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快点躺下。半个多月了,他的伤一点不见起色,不是骨伤也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好好休息。他还是坐着不动,干脆扶他上去。 李立明一进屋,手指就在桌子上比划。现在的楔形宅院后方,就是另一家的院子,比直通往一道铁门,铁门上有横栏,很容易就能打开。出了铁门就是水道,上面有好几座小桥,想要冲进别人家院里不难。 李立明停顿下来,他也知道这样并不妥当,马家若有什么举动,自己的地盘,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也是想让我来看一下,这个地形虽然有利,但是马家更加明白怎样对付,如果我们要杀出去,必须提前做好各种假设,着手应对。 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起码也要尽可能有所准备。张春来不以为然,庞国智既然能来,足以体现马家并不想清人,如果是想处理我们,那这个时候应该动手了,先叫一个小女子来打头阵,岂不是有些儿戏。 话一出口,小来就意识到了,明哥这时候想得也是如此。也许就是叫一个小女子走先手,然后故意做成现在的局面。既表现出马家有人想来,又说清这其中还有忌惮。 让我们有所怀疑警惕的留下,才是他们的目的。 见明哥眉头深锁,他是想得更深一些。要说先派个小女来搅合一下,只是为了更牢靠的稳住几个人,马家大可不必。那样的话,这个小女纸不成炮灰了,我们是散贼,叫她先上,无疑就是叫她死。 如果没有这个娜娜的出现,单说庞国智的话可以相信。他来的前提符合情理,如果这时候他还不到,那么他这个新上任的‘官儿’,可以回家了。李立明仍然盯着地,张春来也意识到了,庞国智可以忽略不计,剩下就是娜娜。 李立明平时津津乐道的都是女人的话题,而且他一贯的坚持,女人,所有的营养都在胸部和大腿上。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这个娜娜不会这么简单。 原因也似乎不用说,马家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制约,岂能没有规矩。庞国智说的,马家的人,对高祖的事情谁都不敢横生枝节,可娜娜做的正相反。她怎么敢单枪匹马上来,纵然姐妹情深,我们人都来了,她怎么也如此沉不住气。 这是我没想到的地方。 帽檐下躲闪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当时也有别的寓意。乍看还以为当时她很害怕,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她是马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责罚,既然敢做,对于责罚她就有办法避免。 下午回旅馆取东西,坐在屋里几乎两个小时。其实脑袋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张春来。对于来到马家,他之所以决心下得这么坚定,应该是很早以前,他就有这个打算。决不是在阿约的家中,看到假王宇的照片时,联系起每件事情才做出的。 那么,下定决心的根据究竟在哪? 和李立明的相处,让我学到了很多逆向思维的方法。张春来坚信远山信雄和马恒,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恩怨过节,也知道我们打出远山这张牌,一定会收到无法猜测的结果。 绝不是在审过桃子之后。 那么这个时间就局限出来了。 从老爷庙出发,到龟背脊上我们先行下去。和远山信雄离得最近的就是那段时间,也是和他的狗距离最近的时候。阿约干掉了两个,那天早上被枪指着的情形依然在目,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很怪。 张春来,有着非凡的听力。 面朝门口,张春来注视着大门方向的庞国智责骂娜娜。不知班主大人是不是真的生气,涨红的脸却不是假的。 “他留我们有用”李立明喃喃道。 此话我不觉得惊异,即使不是留着我们有用,也有其他原因。哪有免费的午餐,留着‘处理’,那早就该动手了。重点不是门口怒吼般的责骂,而是小女渣的白刃,那东西只能让形势瞬间升级。 “明哥,你看到了那个马恒,他什么样?”我道。 李立明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明哥的回答,那是个快死的人了。 和我想的一样,一身色斑,分明就是垂死的模样。不能说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作为,而是他还想做什么,再大的恩怨,也和这个老人没有关系了,换做是谁,这时候都会看淡一切,安度晚年才对。 ‘带他们去老宅’。 一句话的后面,必然有话。 ; 第321话 你们才是主客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天色渐暗,张春来提着凉水瓶出去。走到门口,那不是他想缓和一下气氛,他是叫庞国智他们安静一些,好好在这待着,别让邻里听见觉得太吵,这毕竟是乡村。 我在他后面跟着,也不觉有些可笑。什么邻里觉得太吵,跟你有屁关系,叫他们在这乖乖站着才是你的目的。 别走,你走俺就走。 李立明眯着的眼睛挣开,血丝通红,他已经极度困倦。可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测。“答应人家的事情,你应该尽快做到”李立明突然间的一句话,让我不知所措。 他是在说我已经答应了徐恩勋,那些教材会尽快复制,原件要寄回。可连日的舟车劳顿,哪里有时间做这事。阿约和邵军,是在昨天下午到了明哥住处,整体经过,阿约详细告诉了明哥。那些教材,他也通宵过目,虽没看完,但也有了大概的观点。 那些徐恩勋没说的事情,也许他自己也不知情,他是216的成员,所受教导都在教员的规划之下,不可能对每件事都清楚。这一点从他说的事情里就能看出来,从四队单枪匹马回到216,就是这个原因,如果他知道在大本营里还有那么多危机,他是不敢回去的。 这个我早想到了。 如果没有猜错,徐恩勋现在就在阿池。 这个我真没想到。 他不应该这么快,塔鲁是二队的成员,徐恩勋不知道二队任务的详情,即使必须要去,至少也要有一些准备。 假用徐硕的名字,留在216里多年,绝对不是他从海外回来无家可归,而是他认定了在216里等待,还有事情发生。以此来思考,他一定是知晓了除他以外,别人不知道的内情,那些内情,关乎整个216的计划。不然,即使是他想找个地方隐居,从此做个普通人,也不会偏偏选择216所在的石桥村。 是非之地,本应远离。 但是他留在那里,还假用徐硕的名字。由此又生出一个疑问,216是什么地方,他用别人的名字,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原因李立明也做了很多假设,但是一一排除,只剩下一个。 徐硕,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昨天夜里,李立明听阿约的讲述,当听到徐恩勋说的有关徐硕的情况时,明哥特意又问了一遍。徐硕是在216组建前的很多年,就被勘探队吸收的。 黑水城盗案里的脚夫后代,身份本身就有它独特所指。 “徐恩勋如果真的去见塔鲁,会不会发生什么事?阿约知道吗?”张春来问道。 不用过于担心,李立明想到了这一点。由徐恩勋想到塔鲁,他也是留在事件的关键地点,阿池云中道观的所在地。他有自己就是苗人的先决条件,这是他的优势,但是也不排除他也和徐恩勋一样,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李立明更坚信他们都一样,不是简单的知道一些事而已。 他们,都承担着每个队伍任务当中,至关重要的角色。 如果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聪明的选择就是联手。 如果塔鲁没有秘密,那么徐恩勋会放手。 只是这两个结果,不管哪一个出现,都说明一个问题。徐恩勋,背后必然有故事。 “我告诉阿约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不可追得太紧,这时候你要是回阿池,那么你是216后代的身份也救不了你”。李立明道。 仔细琢磨,明哥的话有道理。 李立明还特意夸赞了我,没让阿约回去,想不到无形的避免了他身陷囫囵的境地,当时我是怎么说的我也忘了。他们两个人,都有不想让阿约知道的苦衷,人家不动手除掉你,也许会因为恻隐,毕竟是故人的孩子,但是你步步紧逼,就是你的不对。两代人,隔膜是肯定有的。 刚才还在计划逃跑的路线,足以说明阿约和邵军,今晚不会赶来。事实也是明哥这么安排的。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不管怎么样,阿约和邵军都不能动。即使马家人的人打杀过来,我们也要死撑着,他们今晚不能现身。 如此安排是最合理的。 屋门外黄伯送来了热水,望向正门的两人只能叹气,目前的僵局,也是没有办法。 没心情吃泡面,那东西也不好吃。张春来去门口的大包里取茶叶,对庞国智和娜娜看都不看一眼。桌几下的茶具很漂亮,雕工虽不算十分精致,但是拿在手里,却是实打实的木鱼石。 喝茶,是张春来的习惯。可现在喝茶不适时宜。初到马家,此时说形势是如坐针毡也不为过,可细想起来,放在张春来的立场来看,也许是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你们怎么一点都没喝,是嫌它不够档次吗!”张春来的语气略带讥讽。 屋内茶香飘逸。张春来喜好喝茶,这时候能有如此心情,可见他心里没把现在身在马家当回事,我和明哥可以说高度紧张,可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他不是心大之人,这状态必然有原因。 也正是如此,心里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张春来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总之,徐恩勋和塔鲁我们可以不必考虑,他们谁也死不了”。李立明从椅子上下来,三个人围在地上喝茶。张春来拿回茶叶,李立明的话就少了。望向天花板的眼神涣散,显然是这时他的思绪依然转变了。 “最担心的就是阿约了。” 明哥这么说,想来也是简单。阿约对此一定是心急不已,总想问个究竟。塔鲁在他面前隐藏的极好,多年来毫无破绽,可李立明正是由此断定,阿约从此危险了。 塔鲁,李立明说他也没那么简单。 对于这种说法我尤为惊讶。塔鲁没那么简单,这一点我信。本是216的成员,可在去陕西之前我们对他一点也没怀疑,就连阿约都是如此,他母亲的笔记里更是只字不提。能够隐藏得这么好,根本原因就是他回归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让阿约的父母把他排除在局外了。 也有一点可能。 塔鲁,就是要隐藏好,留在最后出场的那个人。 他自己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选择了隐藏。阿约的双亲隐去他,意欲让他留下来照顾阿约。实际上他对阿约的照顾却有限,那是因为阿约年轻气盛,根本不服管。 可明哥却说阿约危险了,这话从何说起! “哼!多么简单啊,多年当中在阿池发生的每件事情,和他都有关系”张春来道。 每件事情,多年当中,两个条件就把塔鲁在二队的情形重新审视。他不是无足重轻,相反还是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角色。明哥之所以说他必不可少,是因为得知塔鲁就是当年二队的队员之后,把所有已知的情况又全部推翻,重头再来考虑,很多疑点就解开了。 疑点?以前说的时候哪有什么疑点啊? 听李立明细细道来,疑点还真有。 阿约母亲的笔记上记录了那年夏天的夜晚情形。‘两个不速之客突然到访’,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本身就带着疑问,为什么在偏僻的苗家山寨里,露面就找到了阿约的双亲? 阿约的双亲,在外人眼中是融入了苗家山寨的一对彝族夫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对方一见面,就说出‘你们是216的成员’,原因阿约的母亲也在笔记上写明了,‘必然和云秀有关’。 那么往回推想,知道在苗家山寨里还有216的成员的人,还有一个塔鲁。在浮虚道观的地下,李立明曾经提出过,云秀是先于阿约的父母出去,那么没有理由会任凭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以说一路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关口,哪怕是入口的竖井,想要堵死也很容易。只要不是傻子,地利的优势怎么可能不去利用,只要能把你们困在下面几天不吃不喝,饿也饿死你们。 那竖井没有一点被破坏的迹象,几乎是完整的。那就说明在云秀的前方,还有人在和她缠斗,缠斗的方法明哥也想到了,就是且战且退。且战且退的塔鲁不一定是为了支援阿约双亲,当时他也未必知道下面还有人,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想要保全通往下面的路。 保全通往下面的路,那塔鲁的目的又很明显了,他也想去触碰有关浮虚道观的秘密核心。 “这只是其中之一”李立明轻叹道。毕竟咱们队他所知不多,笔记上的东西支离破碎,想要完整的了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很难。 按照李立明的说法,这只是一种可能的情况。由此也能想到,塔鲁自己想去浮虚道观地下,这么多年,恐怕他也早就完成了。如果是这样,跟阿约的安危貌似毫无关系。 “就怕是之二是吧?”张春来道。话是在喝茶当中说出,小来像金鱼一样吐着水泡。李立明抬眼看张春来,塔鲁隐藏多年,‘之二’的原因就复杂了。明哥看小来的背影,也是对张春来的敏锐惊诧。 一直以来,张春来他不是不考虑阿约的事情,相反,他考虑的也很多,只是从来都不说而已。 在阿约家的二楼翻读那些笔记的时候,李立明的深眉紧锁和张春来的认真,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此时结果凸现出来。张春来记住了每个细节,而李立明,更侧重于那些细节背后的疑点。 那两个不速之客,找到阿约的家之前,首先见的人,应该是塔鲁。 首先见了塔鲁,那么他为什么不像阿约的双亲那样,干掉他们两个,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处之泰然,背后的事情就难说了。 看到216的照片贾同生旁边的塔鲁时,那种很突然涌上全身的冰冷感觉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让我毛骨悚然。张春来和李立明说的‘之二’,这时已经隐约浮现出来。 “有人过来了”张春来指向身后,我赶忙起身。 庞国智已然快到门口了,面对我的枪停下脚步。我抢先开口,不管你要说什么,我们都不想听,你最好呆在外面。 “小兄弟”庞国智沉口气道:“娜娜我叫她走了,我还留在这里。一会儿我们马家高祖会来,希望你们几个考虑一下,没有发生严重的后果,大家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这里毕竟是我马家的地方,好吧?”。 庞国智举止特别诚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听身后传来李立明的呵斥,那语气和怒骂没什么两样。 “这个还用你说,就这点小事儿也来说教,你也太拿你们马家当回事儿了,瞧不起我们哥几个是吧!告诉你,咱根本没把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和你们高祖说什么,今天下午在鱼行就见识过你们马家的人了。你乖乖在门口给我们看着包,少一点东西就找你是问,你不是班主吗!有事就找你”。 庞国智面红耳赤,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用枪示意他离开。他刚转身,院墙外一道灯光闪过,汽车的马达声和灯光旋即灭掉,车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传来。正门外的路宽敞,从那车灯来的势头,停车灭灯如此之快,开车的是谁就知道了,下午刚坐过他开的车。 只听到关门的声响,不见来人。张春来早就站在了我身后,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见我向外张望,知道我想看看马老爷子到底什么模样。他轻轻的说别急,今天大吃一惊的肯定是他。 门外依稀出现两个身影,两个人挨在一起,显然是一个扶着另一个。又瘦又高,溜平的脑袋,走在后面的应该就是那个瘦平头,他搀扶的人身形佝偻,从步履中尽显龙钟老态,那人必是马恒无疑,庞国智快步迎上去,似乎想打招呼。 可他就快走到近前,身子却突然机械一般挪到一旁,并不上前伸手搀扶一下。张春来哼哼笑出声来,“那老头叫他滚”张春来道。 两个人走向屋门前,只留下庞国智孤零零站在院子里。 渐行渐近,两人的样子也越发清晰,而我却只注视着离我越来越近的马恒,稀疏的华发一直垂到鬓角,并不是银丝一样白,其中还略显有些发灰,有的地方脱落严重,这样的头发一看便知,很多年都只是梳理而已,绝没有修剪过。瘦削的脸上布满色斑,佝偻驼背,恐怕没人搀扶,都会倒在地上。一身纱料太极衫,微微有些发透,他额头的汗说明他累得很。 瘦平头一直站在他身后,从腋下搀扶着他。马恒苍老的面庞,不见一丝表情,目光倒是有些犀利,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屋内的三人。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各位了,你们才是今天的主客,只是事情来得巧,偏偏碰在一起。马家有什么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下午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我管教无方”。 语气平缓柔和,先前的沙哑丝毫听不出来。站在门里,三个人差点忘了此时恰恰是堵在门前,慌忙退步将他们让进屋来。 ; 第322话 那天夜里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马恒走进屋内,目光就从我们身上移开,只在地上的茶盘上稍作停留,当然,桌子上的泡面他也看到了。脚步根本没有停下,在瘦平头的搀扶下,马恒直接走向屋角的楼梯。 楼梯很陡,只是在里面墙边斜着直通二层。像这样的楼梯,年轻人上去没问题,可马恒就不行了,每一极的高度对他都是挑战,腿脚不利索。 “到楼上聊吧!”马恒迈上第一极台阶,用和缓的语气叫我们上去。 二楼的屋里有沙发和床铺,房间用来闲聊说话是最合适的。丁晓东早早就站在二楼上,对下面走上来的两人用冷漠的目光盯视,他和我一样,对马恒特别留意。从他那越来越惊愕的眼神中,我知道丁晓东是得到了和我一样的结论,这是个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就快去那个世界了。可就是这个快去了的人,今天下午,在躺椅后面说出,‘带他们去老宅’。如此也就让人有点不相信眼前的马恒,至少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是他故意夸大了。 如果他今天下午从躺椅后面走出来,就用龙钟老态承认自己就是马恒。这样的做法和说辞,连我都能想得出来,而且还十拿九稳的和平解决问题,拿不拿婉转的语气没关系,只要说叫我们走就可以了。一个鬼门关都朝他打开了的人,冒着死的危险来投靠不值得。 明知道他一把年纪,可他太吓人了。喘气都有可能累死,这状态能靠得住吗! 主卧室很宽敞,马恒直接走进去,丁晓东早就让到了一边。沙发都是很老的大弹簧那种,笨重却很舒适,皮革很厚油光铮亮,有几处已经掉皮了,露出底下的白底。茶柜上装有可调灯,柔和的光线让人很舒适。丁晓东拂去床垫上的褶皱,那里已被汗水浸湿一片。 人走进来,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声响。古朴的苏州民居,每一处都让人无比舒服,那嘎吱声并不觉得刺耳。 张春来高举着茶盘,我挪了一下地方,将靠近茶桌的位置留给他。没见到过丁晓东,所以马恒对他特别留意,而丁晓东也很识趣,默默地面朝里边的墙角,背过身去。 晓东显得很没礼貌,至少打个招呼,见过一下马老太爷也好。 马恒回过头来,视线就落在张春来手里的茶盅上。又是洗茶又是泡的,张春来自顾自的鼓捣个不停,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正宗的茶艺,可茶壶茶盅在他手中还像那么回事。 “信阳毛尖是吧?”马恒问道。从他那略微带有精光的眼神中,显然带有些许的期望。 马恒,是个懂茶之人。 说话间张春来已经将一盏茶送到马恒面前,瘦平头微微向前,似乎想要阻止,马恒却头也不抬的接过。马恒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用怕,没有人想要我死。如果这些小家伙是来杀我的,那么现在闯进来制止他们的,必然是那个远山信雄”。 几个人面面相觑,话从他嘴里说出,让我们惊愕不已。 事实果不其然,马恒几乎是自言自语,对信阳毛尖的特点说得极为详尽,香高味浓、甘醇汁绿。湿热的气温,让所有人浑身都黏黏的,尤其我这个东北人,热得我烦躁不安,在楼下还好说,可到了楼上,汗就没停下。马恒却不以为然,每一口都浅浅小酌进去,似乎是在细品茶的味道,那是热水,他丝毫不以为意。可同时他又提出,这茶为何甘醇的感觉如此之厚!都有些发苦,他能说出这就是地道的明前茶,却又和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 张春来立刻详细说给马恒,这是明前茶没错。茶叶在炒制时,和厨师做菜一样,要添加很多佐料,那些人造的香料,对茶叶本身的味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能在干茶的色泽、香气上效果明显。其实,想要更好的体现茶叶本身的特色,我们信阳茶农,几乎每家都有自己独特的土法。土法做出的茶叶,色泽香气自然比不了添加了很多佐料的,只能做自家的茶饮,上不了市面的。 “避开生锅,刚采的嫩芽直接进熟锅,反复炒制摊凉,茶本身的味道,完全靠火候来掌握,根本不用拣剔,因为那道工序在菜芽的时候就做过了,这样能尽最大限度的保持嫩芽原本的香气”张春来说得起劲,不在乎我们能不能听懂。 不过想起我在他家的时候,多少能明白一点,我和他姨父相处的时间里,也做过一些这样的活计,只怪当时心思没在这上。 马恒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张春来。不去刻意板住自己的口音,也没有故意把河南音加重,只要让马恒听出一点河南茶农的乡土味儿就好了。两人津津有味,茶盅里的水没了又添。只有丁晓东对所有话都不放在心上,仍然面朝着墙。而我和明哥还坐在沙发上,目光到处游走。 “再把你们去江西的经过说一遍”马恒话锋一转道。 再次问起江西地下的经过,不经意间三人还是相互对望,本能的想到,马恒是否是要找到其中的破绽。按照下午明哥和小来说的经过,如果再细致一些考虑的话,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那都是可以说通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我很想说一句,混战发生的地方你们既然知道是什么样子,干嘛那么专注在你们的人死在谁的手里。但是想想也就释然,身为一家之主的马恒,和那个庞国智的目的一样,都要照顾到底下人的情绪。如果报不了仇,一大家人,很容易生出乱子,尤其是一大家子土贼。 明哥很想插言,他拿出一支烟,但随即又放下,拿起茶盅。也许他想和我说一样的话,但我知道他想说的也许是另外的问题。 马恒打消了我们的疑虑。 几十年的土贼生活,经营这么大的家业,马恒已经七十六岁。七十六岁,他可以毫不吹嘘的说,自己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土贼,这条路上根本没什么道义可讲。在地下厮杀,谁杀了谁都是天意,没什么可说的。如果马家的人杀了你们也是一样,除了留在地下几具发臭的尸体,还能有什么。 活着的人,总要做活着的人该做的事。 马恒叫我们大可以放心,他不是来确定什么的,只是想尽可能的从我们嘴里得知远山信雄。那个远山信雄,马恒只在半年多前见过一面,也就是这个见过一面的人,马恒和他的组织打了几十年的‘交道’。 “只有两天的行程,在都昌县向山中进发的路程里,我们和远山信雄离的很近。可是对他的了解只能靠判断,他手中有几个土贼,那些人和他一样给人不靠谱的感觉。也许,远山的本意就是想培植自己在中国的势力,毕竟他是‘外人’。那些人中有两个和我们的一个兄弟之前有过过节,所以那天夜里根本没客气,干掉了两个”李立明道。 人家问你详细的经过,你说这些不疼不痒的干什么!心思回转,李立明的话也许是在告诉马恒什么。 “实不相瞒”。 李立明的话不疼不痒,马恒似乎也在琢磨李立明的用意,满是色斑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在他张口欲言的当口,张春来用实不相瞒接过话茬。 和远山信雄的两个人有过节的那个兄弟,起初也不是和我们一伙,包括今天在场的四个人,原本也都不是一起的。从到达入口的那天夜里开始,我们这些人相互间都存在防范,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大家彼此都多了一份小心。 那天夜里,我听见那个兄弟悄悄溜出了帐篷,就跟在后面尾随。事后才知道他和远山的两个手下之前都去过那里,他们之间是私人恩怨。可是在草地里偷听,却意外听到了一些东西。 “哦?”马恒仍然品着茶水,轻轻扭头看向张春来,下垂的眼袋异常突兀。 “他们说了什么?”马恒问道。 想起那个被枪口指着的早上,心里现在都觉得晦气,时间过了那么久,若不是不久前我还特意回忆,此时脑中的清晰的画面没有多少,倒霉事儿谁会留在记忆里。张春来当时的反应,我此刻看来不知道该给他何种评价。 机智、勇敢,这些都不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举止,我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侧眼看着他。妈的这家伙果然知道什么,难怪来苏州他那么坚持。坚持没什么不对,至少应该和我知会一声,心里倒也没什么抱怨,我对他如果继续抱着不满的情绪,终有一天两人的关系会僵掉。 眼下应该不吱声的好,我看马恒对他的关注大于我们,况且张春来也自顾自说得起劲,倒不如就让他一个人说好了。 “我就在知道你不是来吃螃蟹的”李立明道。 明哥不像我,眼中一点怒意都没有,神态应该是轻蔑,不知道那种轻蔑来自哪里,反正和明哥对个正脸,那种轻蔑不是装出来的。 心里琢磨着张春来到底是想怎样,不作死就不会死,任凭他一意孤行作下去,早晚会作死,这不是办法。 ‘我和你,该谈一谈了’。 此时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一句话,必须谈。一心二用,心里想着该怎样和他掰呲,耳朵里同时听着张春来将那天夜里的事情道来。 那天夜里,阿约溜出帐篷。张春来听出了异样,却只说听到了响动,故意隐去阿约的特殊体质在他当时听来哪里不对,这就对了,阿约现在是我们的兄弟,他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和你说。 悄悄在后面尾随,在一个帐篷的下风口,张春来听到了帐篷中两个人的对话。至于怎样摸到人家帐篷附近偷听,土贼自然各有各的绝活。树林中最大的障碍是矮丛中的枯枝枯叶,掉在地上的枝叶只有雨后湿润的情况下容易穿行,干旱的季节就很麻烦。在矮丛中潜行靠近人家的帐篷不被发现,首先路线要选在下风口,要想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张春来的师傅还教给他一种‘猫步’。 这里所谓的‘猫步’,与model在T型台上的步法毫无关系,是地地道道仿生词。在草丛中穿行,人要像猫一样拱起四肢,那种姿势很难受,动作是有窍门的,不经过练习脊椎受不了,视力听力都要过关,同时也需要其它感官配合,才能不发出一点声响。 两人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事情,张春来刚听到的时候,以为和我们那次下地毫无关联,听了一会儿才理出头绪。 那两人和我们一样,对远山信雄也是没多大兴趣,虽是雇主,远山也想靠他们建立起所谓的‘家底’,但是他们并不买账。两个人的谈话,是在商讨着如何才能投向苏州马家。 当时张春来只是记住他们的话,慢慢才明白,他们是想在地下跟在我们身后,在我们和前面马家的人交锋时动手。远山并不想赶尽杀绝,他的本意是让我们和苏州马家的能够僵持就可以了,他是想看看马家老太爷的‘手下人’。 “那两个人说的什么不太清楚,只是该如何动手却很详细。两个家伙之前去过,所以他们选的动手的地方就是在下面的南陈墓葬里。把我们全干掉之后,好去和前面的马家人见面,杀我们只是想邀功,利用一个消息去马家才是目的”张春来道。 马恒仍然喝着茶水,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小来突然话锋一转,不再是两人说什么,而是在那时候,树上的阿约动手了。 照张春来说的,阿约动手的方式,那两人刚发觉就挂了。由树上直接贯入帐篷,篷布和喉咙几乎是同时破开。 难怪看到帐篷的时候很多人诧异,破成那样,夜里谁也没听到。 “他们要用什么消息来我马家?”马恒打断了张春来。 张春来故意慢慢喝水,马恒也在等着他的回答,几个人都注意到小来的面部,表情绝对不是在回忆。 那两个人提到了一个地名――仗木,也提到了从那里来了几个人,好像还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这些是张春来吱吱呜呜说出的,因为他实在记不起那两个人说话的经过,况且还被阿约直接‘切断’了。 “记得上个月从仗木来的那几个黑鬼吗!带来的那块碾对远山没用,对苏州的马老太爷应该有用”。张春来断断续续的说完,结尾还重重的嗯一声。 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等张春来说完我才回过神来。马恒的脸色吓我一跳。 ; 第323话 你跟我走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马恒的脸几乎是在几人的注视中越来越白,连色斑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和满是褶皱的皮肤浑然一体。 瘦平头站在窗前,瞪着张春来的眼睛凶光毕露。心里不免担心,能一个人在这,身手自不必说,对马恒想必是忠心耿耿,倘若他不管马恒的意思直接动手,还真不好收场。 “不是仗木”马恒嘟囔道。 口齿本来就不利索,嘟囔几个字都像嘴里有很多口水似的。那两人说的地方,不是仗木,也许是口音的问题,所以张春来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哪。 马恒说那应该是樟木,中国和尼泊尔交界的一个小镇。虽然是口岸,但尼泊尔不是贸易进出口的大国,也没有多少重大的历史事件发生在那里,所以它并不像友谊关那么有名。可马恒的脸色不难看出,他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吃惊。 张春来完全无视瘦平头,继续完善刚才说的事情。那天夜里,小来最先听到是两个人商讨如何利用樟木来人的消息去马家,然后才是该如何动手。照张春来的解释,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他不知道两个人看似平常的谋划,里面到底有什么有用的事情。 照他说的,两个人的对话我几乎能想象的出来。重点不是这个,除了张春来之外,其余的人都在注视着马恒,佝偻成海马一般的身体,端着茶盅,那样子就像在祷告。几乎不能相信,马家的‘高祖’,在我们眼前居然是这般萎靡,年龄可以不提,单说进到屋内时的那种沉稳淡然,不是阅人无数是做不来的。 此时他的手,在颤抖。 张春来停止了啰嗦,觉察到所有人都在注意着马恒,根本没人听他废话,张春来的目光也停在马恒身上。不知为何,小来他好像对马恒的状态尤为关注,那种姿势就是伸着脖子在看。 我看不到张春来的脸,但却看到了瘦平头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要杀了张春来一样。 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闷,几个人大气不出,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不知道马恒这个样子还要多久,目光漫无目的四下游走。死气沉沉,气温似乎也升高了,汗水浸透了后背。 过了很久,我特意瞅瞅马恒还有呼吸没有,一动不动的别再死了。 那可就麻烦了。 已经十点多了,几个人哈欠连天。心里几次产生站起来,结束这场谈话的冲动。 “你跟我走”。 眼睛发花了,忽然听到马恒说话,一个激灵直起来。这句话是说张春来,马恒要带他走。有什么事不能继续说完,这么晚了还要带张春来离开,心中难免起疑。 我想阻止张春来,可马恒在瘦平头的搀扶下已经站到正中间小来的面前,根本没给我插话的时间。“太晚了,有些事我和你回去再说,你先跟我走,让他们休息”马恒道。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门,他知道张春来不会立刻答应,留我们几个在屋里是给我们时间商量。 “应该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张春来胸有成竹的样子,貌似不容我说什么,只有李立明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我想叫张春来拒绝他,一个人和他去,难免有什么不策。心想即使明天白天再去,情况也是一样,马恒要和张春来单唠,别人怎么可能跟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有挡在门前。 你要是出事了,我要不要给你报仇? 你的小姨那边我总要去交代吧! 心里只想着这些,张春来把我推开。刚才老头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几条烂命人家还不想要,活人就应该做活人该做的事情,别看一把年纪,人家我们这些人实际多了。 “放心,咱们对他有用”李立明道。 我们的包在楼梯下靠墙摆着,一下来就看到了,肯定是黄伯拿进来的。三人走出大门,车门就拉开了,瘦平头给张春来让出了座位,马恒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眯着。杨双间我们出来,微笑着招手,只是我们没有回应,脸都是一样僵硬。 “他也不怕烧了大灯”。 明哥是想让我回过神来,杨双刚刚打火的时候,前面的车头大灯没灭。也是,不是自己的车,谁会那么在意,烧坏了叫老板去卖就完了,呵呵呵呵! 没心情听李立明嘟嘟囔囔的,径直走回去。没走几步就听见门响,李立明在关门,笨手笨脚的样子很别扭。 “不用多心,如果张春来之前把事情都告诉我们,那今天收不到这个效果”。李立明一边使劲关门,一边和我说话。听到明哥这么说,我停下手,若有所思。 收不到今天这个效果是什么意思? 多心,是的。 我的确多心了,被枪指着的那个早上,心慌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张春来知晓一切,可他就是不说,瞒了这么久你可真有深沉。来马家这一路,你让我提心吊胆,到头来和马恒说话的资本,你半个字也没和我说。 心里怎么能平静? 思绪还是很乱,直到食指被夹,疼得大叫起来才算是不寻思了。李立明呵呵的笑,你呀你呀! 没进屋,直接去门廊那边打水,李立明要洗个澡。我很想问问有关他说的效果是什么意思,可明哥根本不想让我说话,跟在他屁股后面,听他跟我喋喋不休的唠叨个没完。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打某个**上的大哥想要绑个人,手下的小弟跃跃欲试都想上手,可是大哥心里清楚,他手下的小弟,打架斗狠可以,可在城市里面动手绑架,和斗殴是两回事。 绑人,按照过程来说,根据目标确定动手的地点,目标上下班时间,城市的交通情况,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电子眼,想要闪电般成功结束,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好的。开个车大摇大摆去抓人,警察跟着你屁股后回来,那你说是不给大哥添堵! 我现在考虑的是张春来和我的问题,你跟我玩犯罪学。 朝李立明不断的翻白眼,他却指着耳朵。他的意思我明白,人家的地盘,隔墙有耳,他根本不想给我话语权。可也不能和我云山雾罩的,大哥,你说的我听不懂啊! 一盆一盆的水浇上,凉快舒爽。 “不是大哥没事儿让你做,是大哥怕你做不好,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李立明道。 明哥如此说,我道似乎明白一点。张春来之所以一个字也不提,是想要我们毫不知情,那么在马恒面前,就会表现出那种茫然气愤的状态。当时可是有可能起内讧的,可张春来就是要那种气氛,越真越好。 现在回想起在楼上我看张春来的那种怪异眼神,还有明哥那生气的样子,是多么的自然。 这都是张春来导演的。 你给晓东打盆水,我去弄点开水泡面。李立明提着他的大衩和我的裤子进屋去了。心说你还有心情吃啊!也难怪,的确有点饿了。 张春来这么做,让我多心了,不是他对我有什么成见,而是我压根就没那个天分。音容笑貌,言谈举止,这些东西不是能控制的,那要养成。 如果我们事先都知晓一切,那么在马恒眼中,那种故作的态度很容易穿帮。这么做有很多好处,不是明哥提起我绝对不会想到,如果张春来开始就对大家全盘说出,有可能全都不会来,这一点马恒更加明白。我们是散贼,人心是很难绑在一起的,人家马恒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事先知道,那么被拆穿是必然了。 这么想也就释然了,你连我都瞒着,做的也对。 “现在该担心张春来了”明哥边吃边说道。 吃面的同时警惕着门外,就这么开着门,真说不准外面会不会摸过来个人。见我紧盯着门口,明哥会心一笑,摇手。 对呀!心思回转过来,现在说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怕人听,换句话说,你们听去了更好。 “可我总有一种被他骗了的感觉”我道。 你大可以不必这么想,他没必要骗你,骗是不骗你都要跟着来。其实换成是拉你下水这种说法倒贴切一些,或者是把我们都拉下水,而且看结果,还和马恒绑在一起了。 如果张春来在马恒走的时候单独对他说那天夜里的事,不让我们知道也就算了。可他根本没打算这么做,而是大家都在场的情况下才说,拉我们下水这说法成立。 天知道那两个死鬼说的东西会不会让马恒感冒,如果那些事对马恒来说很重要,谁敢保证在这样的地方人家也不会动手。别看这是乡村,对那些人来说,总是有办法的。 不过话说回来,张春来这种蛮干的作风收到点成效。不用像我说那样单独和马恒唠,我拉着大家直接入局,用不着欢迎,我直接来了。 有点冒险,收效不错,算计周密。 这是李立明给张春来的评价。“看来他当初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他有把握”李立明道。 丁晓东走下来,他听到我们两个吃面条声,也下来凑热闹。他知道张春来被带走,今夜吉凶难料,他根本没脱衣服,擦擦身子就下来了。 我问明哥为什么要用算计这个词,有点不中听。 李立明呵呵的笑着,这难道不是算计吗?不仅算计了我,连他们都算在内,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专业的,演技够格的。 “他是不得已为之,体谅一些比什么都强”。 明哥再次提醒我,千万不要再有张春来有成见的想法了,那很危险。大多数‘合伙人’的‘四同’过程,只走到前两步就行了,马上分开,不要再继续下去,那样对谁都不好。 ‘四同’过程;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室抄戈—同归于尽。 面条都喷出来,还同床异梦,我可没想过和他同床,何来的异梦。不过明哥说得也对,四同过程的后两步不分先后,几乎就是同时到来的。 不仅仅是我,所有人都算上,张春来认为都不行。我们给他一些宽容,有时候隐瞒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今天就不错,毕竟我们没有一个懂演艺的,所以必须这么做。 我和晓东不住的笑,可丁晓东有点僵硬。李立明拿着叉子的手停住了,脸上陷入死灰。 张春来还是有危险。 马恒带走了他,应该不会对他动手。马恒知道我们在外面还有人,他不会蠢到给自己添麻烦,相反,他还会更加关注张春来的安危,不会让他出事。 张春来的危险,来自马家的底下人。 很难保证张春来不会受到马家的底下人威胁,下午的小女纸娜娜就是个例子。敢动手的人不止她一个,庞国智的话还犹言在耳,马家现在可是暗流涌动,说不准这会儿有人正在朝我们这来。 丁晓东是豁出去了,来了挨个收拾你们。 可明哥仍然愁眉不展,脸色死灰一动不动。我和晓东的分析也是很在理的,可他就跟没听见一样。 心说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说话都跟中邪了似的。 “有人是专业的”。过了好半天李立明才说话,弄得我找不北,什么玩意专业的,现在都说到张春来了。 要说察言观色,张春来早就有这个水平,可为什么他就没看出那个王宇呢! 明哥说得对。敲响我和张春来的房门之前,她就知道我们不是正常人。即使是她找母亲再心急,心眼儿可是应该留的,一个小女孩敢去敲两个不正常人的房门,她应该没这个胆量。不如在门口等着我们出来,也未尝不是好办法。 可她没等,直接敲响房门。 她和张春来一样,有这个胆量,也有把握。 “除了那些挣大钱的女孩之外,谁敢去敲两个男人的门”。 停停停!明哥,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是假王宇有来头,还很专业,可不能把人家挣大钱的好女孩也扯上。 说道这里,我也僵住了。假王宇进到我和张春来的屋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那些泪水、甚至她身上穿的衣服、脸颊上还有一些暴皮、散开的头发,无一不准确的和她所说的背景完美匹配。我和张春来对她有过问话,可她回答起来根本就毫无破绽,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如此。 在北京带她游过故宫,在湖北的山村还带她一起下地,在农家还给我们做过饭。当时苏文叫李立明和晓东在底下试探,看她什么来路。现在联想起来,她的菜烧的不好,让别人看着就知道她什么都干过,只是干的不好而已,同时也让人完全相信,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擅长烹饪,但生活中,谁还不能和妈妈一起下个厨。 尺度,拿捏的很好。 我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张春来也没有,湖北一行,李立明他们也没有。 李立明指出来了,专业—演技。 ; 第325话 你爱信不信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老板,来一份鱼香春卷”李立明朝店家喊道。 想不到古香古色的山村,还有买早餐的店铺,本是普通的院落,被打开院墙做起了生意。细想起来倒也没什么,在我东北农村老家,不也有早点吗! 浆子果子大茶蛋。 明哥看出她是有求于我们,不然不能收拾她。这些被马家牢牢看住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马恒手中有一大票人马,让我们出海替他卖命,无可厚非。白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可这个娜娜说要跟我们出海,这就让人难琢磨了,她怕不怕暂且不提,首先马家的所有主事都不会同意,即使我们同意带她走,她也走不了。 如此一想,我觉得这个小妮子的确有点虎。见面就动刀,早上来了就要跟俺们走,东北妹子也没你这豪情啊! 娜娜临走丢下一句话;带她走,还能解决我们回来的问题。 春卷上来,李立明打开塑料袋,里面的春卷和桌子上的几乎一模一样。端盘子上来的大姐都满怀疑惑,为什么李立明自己带着春卷,还要点一份。 大姐说我们带来的春卷,不就是他家早上做的吗! 娜娜刚走不到半个小时,明哥就带着我出来。我也注意到了,她来去都没乘车,出大门就消失不见。心里确定了,马家的大班,就在附近。 至少娜娜应该在,昨天她是和庞国智一起到的,大班在这的可能性很高。 而马恒却不住在这村子里。 马恒会让我们出海,张春来绝对不会有事。放心了,也就住一起马家的大班来,我看李立明也不是想揪出他们到底在哪,只要知道大概位置就行了,可谁知他偏偏顺着沿河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走。 “你猜,张春来会不会推掉?”李立明问道。 昨天他们走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即使真如娜娜说的那样,马恒要我们出海,也不是昨晚说的。如果明哥说的没错,马恒现在应该就和张春来说这件事。 那还用说吗!我们水活不行,别说出海,连大一点的水斗都没见过。 话一出口,心里就自卑起来。又是慢了半拍,要说我的头脑不如明哥都是抬举自己,差的太多了。张春来怎么会想不到如此说辞,简单的一句经验不足,就可以推掉,不是不去,咱们不会呀!多么完美。 “可小妮子却来了就说,要跟咱们出海”李立明道。 明白了,马恒怎么能不知道我们会如此说。从娜娜的举动来看,马恒早有办法让我们不能拒绝,不是威逼利诱,而是很简单的给人。 给能玩儿水活的人。 我们就是跟班的,凑个数。 等等!等等!我还是有点乱。马恒来见我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马家的人昨天夜里还在传递消息?屁股刚坐在栏杆上,我渴的受不了。 ‘带他们去老宅’。 明哥说起,我才恍然大悟。晚上才知道消息开始传递,太小瞧了马家人了。到达鱼行的时候,那个南洋来的女人已经在那,可以说,当时在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来的用意。马恒叫我们来老宅,长脑袋的就都知道了,马恒留我们是这个目的。 脑子里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就连杨双开车时那满脸堆笑的样子,都十分厌恶。 用我们出海,也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见我坐下不走,李立明也陪我坐着。娜娜敢来对咱们明说,就是她能不能去的决定权,在咱们。如果硬是向马恒要个女人做人质,也未尝不可行,这就是最现实的做法。但她这么做,也是有自信的,若真是让我们去海上,他必须给几个海活做的好的人,绝不是在鱼行见到的那些瘪三,肯定是狠人。 这些要等张春来回来再说了。 等他回来,也不用说了,进屋的第一个举动就能说明问题了。 卷铺盖滚蛋,那就是马家不留爷,坐下要说话,不用说也知道结果。 那就回去等吧!我极不耐烦的唠叨。找什么马家大班,能那么容易找到吗?早怎么不寻思跟踪小妮子?唠唠叨叨,自己也觉得是废话,小妮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跟上的,马家大班就在附近,明哥要找,也应该不难。 李立明笑得很诡异。你呀!还逮练。 微风徐徐,都穿过一片庄稼地了,李立明没进一家宅院。在半山坡和我抽根烟,就带我回走。心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大热天到地里晒太阳。 心里这样想,可并没有抱怨。明哥不是没事蛋疼,自有他的道理。 回到院中,黄伯在我们脚后进来,手里拎着很多东西。二话不说递给我们两帖膏药,叫我们去给楼上那个贴上。这是高祖早上交代的,红色的先用,白的后用,四天就会好很多。 我和明哥都很纳闷,高祖怎么会知道丁晓东有伤,唯一的解释是张春来说的。选择相信,相信马家的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毕竟有求于我们!不知道小小的膏药管用与否,可拿到手就知道,这是自制的东西。红色的药贴就像一块水泥,附在一张粗糙的羊皮上。 偏方治大病啊! “那东西要用火烤烤才能贴上”李立明很不耐烦。 “我还不知道用火烤,我是不知道贴哪”狡辩,我也很不耐烦。 “行了,快点贴吧!我趴着很累的”丁晓东更不耐烦。 丁晓东也知道了,出海几乎是定了。早上娜娜来说的话,他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如果马恒和张春来没谈成,他早该回来了,眼看就要中午了,这会儿应该谈钱了吧! 明哥不说话,他也这样想。马恒有办法让他拒绝不了,但是张春来必须要钱,规矩不能破。可明哥想得更多,让我们出海,只是赶巧碰上南洋来的人,他留我们在这,只是想多掌握一些远山信雄的情况,那才是他的敌人。 又不是仅仅敌人那么简单,如果没记错,远山应该是在一年多前才来中国。那么他来,是有原因的。张春来说出樟木来的人,马恒的脸色我们都看到了,那也有原因。 至于钱,马恒可不是慈善家,自有给咱们掏钱的――那些南洋来的人。 现在不考虑这个。 正午时分,杨双的车到了。张春来走在马恒和瘦平头前面,看到张春来,我就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了,肯定是他同意了。 “少废话,告诉你我不去啊”李立明上来就这么说,犹如当头一棒。 张春来错愕不已。马恒却波澜不惊,被李立明一句话整没了所有的开场词,他也面不改色,只叫黄伯准备饭食。杨双快步进屋,在桌子上放下一大袋螃蟹,酒香弥散。 “你们手里有资料是吧!能不能给我看看?”马恒不上桌,却先说起要看那些在江西得到的档案。李立明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也被马恒的举动搞懵了。一边转身去拿,一边告诉马恒,我们看不懂那些日文,找人翻译过。 影印件和翻译的纸张同时摊在手里,脸上阴晴不定。中文手写的纸张只是大概过目,对那些影印的东西尤为仔细,对南陈墓室和那些古怪墓道的图样却不以为然。 “我们都中招了”马恒喃喃道,同时也带有一点苦笑。 放下纸张,立刻涌上一股无比阴冷的目光。马恒看着我们几人,“我怎么相信你们不是远山信雄的人”马恒道。 言语中带着阴冷,我们都惊慌起来,这是要开战的节奏吗! 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瘦平头右脚后移画个半圆,我知道你快,试试能快过子弹不! “旺水要塞”李立明用下巴朝着纸道。 马恒拿起纸。那上面写得很清楚,‘一支樱花小队进山,经过旺水要塞’。 从地下出来,我们最先找到的村子就是上旺水,离它不到五里就是下旺水,具体是指哪里我们不知道,但从地名上看,说的应该就是那里。还有一个仓库被盗的一张,我们也做过考虑,既然人家日本人都在调查樱花小队,想必是什么团伙冒充的,可能是一起连续的案件。 到底远山信雄拿这些东西干什么,我们猜不明白,毕竟没翻译之前,谁也看不懂。如果不拿这些东西给你看,你不也能和我们谈正事嘛!既然拿到了,我们也没必要隐瞒,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故意瞒着,日后反而不好,毕竟是来投奔的。 “你爱信不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为了拿档案袋,我们还起了内讧”李立明接着道。 马恒无言以对。心里赞誉明哥好样的,让他屁也放不出来一个就对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马恒道。 “不知道”。 马恒深吸一口气,指着影印件的上角说道:“这是侵华日军的特工部门之间往来的文件,被挡住的应该是印章和编号”。 马恒说的轻快,但可以发现他一点也不轻松,从他那略带惊异的眼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如果被挡住的是一个梅花印章,那就是报给上海‘梅机关’的重要文件,梅花是在收到之后,由梅机关的人员印上随即收录。但是这里又说了几起重要的案件,涉及樱花小队和南京陆军医院食物中毒事件,里面有关人的人,这就不是梅机关能管得了的。上面被挡住的东西,很可能不是梅花,而是另外的特殊图案,从那些事件上,应该能猜得出,必然是报给更高一级的特务机构。 远山是想借你们的手,让我不得安生啊! 马恒的话十分费解,几张破文件怎么能让你不得安生?能不能不打哑谜。马恒就像神魂游出体外一样,拿文件的手也僵住。大家面面相觑,又来了,不会又是一个多小时吧! “MD,钟磊”李立明小声道。之前他可是和马恒一样的沉思,没有他骂钟磊的一声,马恒也不会回过神来。随后明哥就举起手指大声嚷嚷,钟磊那小子果然有问题。 肩膀隐隐在痛,那一刀是奔着我的命来的,当时若不是扑上去,今天我就不在这了。 马恒问那是怎么回事,明哥说不重要,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钟磊原先也是我们中的一员,散贼就是如此,各怀鬼胎。那天他下去就抢在最前面,大家以为他怕死,不想落在远山雇的人手中,档案就是在他身上的。 说到这也就不用再往下了,都能想到。 “他是故意赶你们来的”马恒道。 编出被人盯着,还想出有些神鬼异能的人,如此拙劣的谎言这时候成了马恒的借口。直言不讳的马恒立刻指出,哪怕今天他让我们走,恐怕也走不了。 这话可说得轻松许多。 为什么走不了?你让我们走不就得了。 仔细琢磨应该不是那样,阻碍并不是来自马恒和他的人,恐怕是那个远山。他昨天晚上说过,我们要是来害他,远山信雄恐怕早就到了,那时候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 我们在这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远山的眼睛,人家没盯我们,盯的是马家。究竟有没有这么夸张不得而知,可是桃子的话还没忘记,能送张纸条给你,还放在茶杯下面,难道就不能在茶里下毒。 不管马恒今天看没看到这些档案,从我们进门那一刻起,休想离开马家半步。不是马恒危言耸听,离开他的大班远了都不行――已经钉死在这了。 同归于尽吧! 马恒清楚,我们已经了然他要我们出海,所以根本没有废话。直接取出一封书信和一个封的很严的证物袋。那证物袋看上去就是警察用的,很结实的那种。还是自由经济好,**商店电棍都能卖。 证物袋里,是一枚胡桃核。 他直言不讳,他和远山信雄,必然有一场恶战,因为他怒了。怒了,也没爆发出来。用不着我们问,马恒就简短的告诉大家,不是因为远山杀了他的人,而是他死也要拉马恒下水。这话从何说起,马恒日后会和我们说明。 眼下当务之急,是替满仓解决此事。 “这叫‘胡香锁’是吧?”丁晓东拿过证物袋道。 马恒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李立明却冷冷的白了一眼。晓东插话也没什么不对,既不失礼也没捣乱,干嘛要那么瞅他。 胡香锁,也叫锁气胡香。了解胡桃的产地,就知道这不是中土所有的东西,这原是北方萨满巫师的巫术。 萨满巫师,在北方游牧民族形成政权之前,他们是一种另类的存在,主导部落族群的事务,却不是领导者。形成政权之后,他们看起来就像国师,但和国师又有不同。无一官半职,但是北方人,无一例外的重视萨满巫师,可以说衣食住行都要有巫师主持。他们不是官,却至高无上。 要说起胡香锁,事情的起因还是金和南宋的对弈。南宋政权,腐化不堪只是表面,其实如果排除外在的因素,统治者如果早些采取制度上的革新,宋朝绝对能在大唐之后又一次问鼎超级大国。那个时候的商贩已经拥有自己的文化雏形,士农工商,商人不想长期处在社会最底层,已经孕育出了资本的概念。 因为,南宋的国力还是很强的。 因为,他们有钱,他们想在不久之后,形成阶级。 当然它没有时间发展了,北方,完颜家族正在崛起。 完颜亮迁都中京,金已经达到了巅峰。南宋的统治者也不是于事无睹,他们知道,金兵即将南下。所以,南宋的特务机构,必然采取行动,他们知道,先下手为强。 “南宋哪有特务机构啊!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我道。 打断了马恒的话,所有的眼睛都朝着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是心里在作怪,马恒是不是给我们讲童话呢! “史书上没有,可是小说里有”马恒道。 高俅的官职是三衙管军,太尉。宋朝自太祖之后施行开明政策,重文轻武,虽然不会像唐朝那样有内卫酷吏,但是在军机部门,设立一个对外行使特务活动的机构,宋朝的统治者比然会这么做。当然了,制度还是要完善一些的好,对外你可以放开手脚,对内,绝对不能使用高压政策。 马恒不接着往下说,我已猜到他指的可能是‘白虎节堂’。我曾经看过很多有关白虎堂的介绍,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白虎堂是刑部大堂的,也有说是给将军授予兵符的场地。无稽之谈,刑部大堂,那是司法机构,打官司的地方不会擅闯就要杀头,除非你考证了拜将台是开篝火晚会用的,我就相信那是授勋仪式的场地。 话说回来,白虎堂是对外事务的军机重地,我也觉得可信。特务,只要管理得当,不会祸国殃民。 “你,回去再把《水浒传》读一遍”张春来道。 “我之所以做土贼,就是书没读好”。 胡香锁是巫术,具体说就是一种锁气养尸的方法。桃核经过雕琢,再配以秘药,对脑部神经有聚气的作用。方法具体操作起来十分恐怖,养尸的对象必须是活体,死的无气。不能破坏脑组织,要在上口腔打洞,直接将桃核埋入下丘脑,然后全身裹油,干土封住。等养尸一成,便水火不侵,那种活尸水泡不烂,又不怕火烧,越烧越凶猛。 之所以用活的,就是留下一口气,成尸之后,行动最接近活体。 只能用一种方法灭掉,击碎头部,打掉锁气胡香。 南宋的特务就是对金国高层行刺时,才见到这种胡香锁气的秘术。 刺杀的标靶――完颜雍。 此人雄才伟略,但不掌实权。南宋决策者,认为除掉他简单易行,没什么难度,结果是事与愿违。他们的行动被萨满巫师挫败,不得不重新审视萨满巫师这个职业,那是也首次知晓,北方,还有这样一种养尸法。 “这东西能养狗尸,能不能养人尸?”丁晓东问道。 马恒继续报以赞许的目光。他说这么多,只是一代代土贼传下来的传说,那些人物、事件、机构都有,土贼们就是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对了,这东西就是养‘半尸’的东西”马恒道。 半尸,是很古老的叫法,只在土贼口中用来做统称用的。正主叫主尸,除了主尸之外,妻妾子嗣,包括家奴都叫‘陪尸’。但也有人和畜生扔在一个坑里的。土贼们可不是物学主义,他们认为畜生也有生命,也会影响风水命理,所以给动物的尸体冠以‘半尸’,美其名曰以示尊敬,实际上就是屁用没有称呼而已。 马恒说他不止一次见过这东西,养的都是动物,还没见过有人尸。北派所称的人做尸,大多都是人畜合体的东西,其中也许有萨满巫术在影响的原因。但是胡香锁的巫术是完善的,能不能养人尸,还不得而知。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老东西果然见多识广’。 “你说的狗尸,还算好对付,只要大小适中,克制起来不难”马恒道。如果是山猫和野猪,那就免不了苦战了。山猫体小,速度迅捷无比,野猪,皮糙肉厚,骨骼坚硬,根本打不动。两种,马恒老爷子都见过,都打过。 “那这书信里都说了什么?”李立明问道。 马恒沉默了,对着桌上的信,眼中流露些许泪光。 “就算有事求我,他也不愿和我说话”。 糟了,怎么还触动心事了呢!我们还等他继续说下去呢! “大家边吃边聊吧”说话的是瘦平头。我们都看向他,一脸平和,没有那么凶。他只是想打破沉默而已,毕竟只有他知道马恒现在咋回事。 第326话 灭顶之灾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一顿饭吃了整整一个下午。 满仓给他的信,情况说明的十分详细。马恒也也说了这么一句,等到我们到海上的时候,由他的人来给我们详细解读,因为那信上的字体,是马家自己使用的文字,外人根本看不懂。 自家有文字,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但凡见不得光的偏门,都有自己一些行话,套口,外人根本搞不懂。土贼,更是如此,他们掌握着很多古文符号的知识,创造一套自己的文字没多大难度,这是先天优势。就这没多大难度创造出的文字,也不是轻易就能破解的。 他只出两个人,因为这两人海活经验丰富,目的地是海岛,可能水活不多。至于如何来去,由南洋的那个女人安排。 满仓为什么用信,那是马恒的原因。马家从创立开始,就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这是马恒定的规矩。满仓是唯一的一人,走的时候还和马恒闹得很僵。至于僵到什么程度,信就说明了问题,有事求你,也不想听你的声音。 马恒手里不是没人,而是现在还留在家里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在鱼行我们也看到了,那些愣头没啥经验,可以说,下过地的没有几人。自从庞老四在江西出事之后,马恒就把大班里的十多个好手全放出去,已经大半年了,现在家里留的,都不是主要的班人。 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为之。 怎么出海、上岛,都由南洋人解决。满仓也在信中保证了,一定会把人平安送回来。 剩下的就是钱了,大家来投奔,也要按道上规矩办。不是吃你的住你的就要给你卖命,钱还是谈妥的好。马恒只用一句话回答,多少钱,都是南洋人出。 这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他只管出人,多少钱都不是他管的,他不会在中间拿一分钱的。二是那些人不差钱,我们可以尽管开价。开价归开价,但活儿还是要干的,还要认真干好。 果然如此,的确不是他老不死的出钱。 用我们去,马恒也是不得已。时间紧迫,同样的价格他在别人手中也能拼来人手,可现在一天的时间都不能浪费,满仓在信中催得很急。 求人办事还死命催促,马恒肯定欠人家的。 “不用担心,应该不难,只是上去救人”马恒道。 大家久久不言,马恒知道我们想的什么。出海,哪有想的那么容易,你当海警是假的。 所有事情都由他们安排,我们只管听从就行。 昨天南洋人到访之后,马恒的两个人就已经动身前往海南了,走水路应该快到了。武器装备都由他们选择,南洋人负责提供。 剩下的就是胡香锁了,马恒最担心的也是它了。前面他给讲的那些,也不绝对靠谱。这是邪术,古代留下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只能肯定一点,胡香锁气,养半尸的东西一旦有,就不会少。 说到这,马恒又陷入沉思。 “这东西是在半尸的脑袋里的,南洋人就没说是怎么弄到的?”我道。话里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半尸到底是什么?你来请人,总该说清楚,让大家有个准备。 “问题就在这”。 马恒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昨天下午我们离开鱼行,马恒就去拜访南洋来的女人,他也询问了桃核是怎么来的。可那女人根本说不清楚,实际上她也说不清楚,满仓给她的信,也没告诉她去请的是什么人,只说到了什么地方,就要见什么人,见到人直接递上信和胡桃。 这TM开玩笑呢吧! 这不是开玩笑,事实是那个南洋女人的确是这么做的。她在我们之前十几分钟到达,我们到了之后不久就离开,加起来没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说不了多少话。 瘦平头插话,那些南洋人是他带走安顿的。 可以说事态就是按照满仓编排的进行。没告诉她请的是什么人,也不让她问,到了鱼行见到人就说是满仓让她来的,问啥也不知,直接递上信和胡桃。听起来很通顺,事实做起来更通顺,她几乎没遇到阻挡,进到楼里就有马家主事接待,熟人就是好办事。 当然,在鱼行里金爷就详细问过那个女人,她和满仓什么关系?满仓近况如何?交谈很简短。这些不是为了鉴别她的身份,打开信件就什么都知道,马家有自己的密文。 只是一个情况引起了马恒的注意。 临来之前,满仓特别交代,这封信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除了她自己外,第二个人也不行,见到鱼行里的人才可以拿出来。 “问题是现在,我们还有两个兄弟在外面”李立明道。 李立明交了实底,因为他确定了,这不是马恒在演戏。而马恒却不以为然,加上我们四个,应该够了,外面的兄弟暂时先让他们等一等,用不上多久就可以解决了。 目光时不时看向张春来,不想让马恒以为我在给张春来使眼色,但我总想在他的眼睛里得到答案,他到底答应了没有。可他却是在回避一样,对我的注视视而不见。 “不行”张春来道。 外面的两人必须一起去。 小来是担心阿约,他一个人会出事的。一个人,是因为他和邵军尿不到一个壶里,早晚整掰开,而一旦阿约落单,回去找塔鲁那就完了。可我总是觉得张春来不仅仅是要他们一起去,这个当口他说不行,他的本意好像是要拖时间。 马恒果然老道,想也不想就让我们分开走。我们四个由他送,外面的两个兄弟可以自己去,到了再汇合。一定要快,那边马恒的两个人已经在做准备了,事不宜迟。 满仓的信还要由我们带过去,交给那两个人。信的内容到时候一起研究,满仓在里面写得很详尽,具体要看实际情况。 他还提了一些要求,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大家一定要团结,彼此当成自家的兄弟。团结也只是口号而已,现在随便找个工作,领导上的第一课也是这老掉牙的调调。不过有一点倒是的确,马恒现在手里的人不多,海活儿,能上去场的也只有那两个而已。用我们,也真是迫不得已,不是他请不到人,而是时间太紧了。 还是明哥听出了张春来的意思,用诚恳的语气告诉马恒,去是不去都要我们几个商量一下。毕竟是来投奔的,执意推脱不好,虽说推了也没啥大不了,但事情委婉一些总是好的。 下午四点,马恒就离去。临走之前,说我们如果去的话,尽快准备,要不了多久就出发。 马恒离开,张春来立刻变得消沉许多。所有眼珠子瞪着他,他也知道大家要说什么,不等开口,一五一十交代。 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丝毫不为隐瞒了那么多事感到歉意。一五一十,从昨天夜里跟着马恒去一直到中午回来,整段时间里都做了什么。昨夜到了马恒的住处,时间太晚,张春来在瘦平头的安排下早早睡了。可是今天早上,马恒起的很早,匆匆出去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不久马恒就回来,从那时开始,几乎一个上午马恒都在和张春来说话。 马恒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该来。他没有问张春来问题,几乎全是责备。 “知道你们卷进什么里了吗?我不愿理会远山信雄,快死的人了,不想再做那些无谓的纷争。这是马恒的原话”张春来道。 昨天夜里,马恒听到樟木来人的情况,一个多小时的惊秫,事出有因。让马恒吃惊的不是那所谓的半个碾,而是人,马恒不知道尼泊尔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他知道,能从那里来的,肯定和‘那个人’有关。 而让他吃惊的就是‘那个人’。 整起事件说来话长,马恒没有详细叙述。他只对张春来说,你们来是不来都无关紧要,可张春来带来的消息,让马恒感到一场危机正在到来。这场危机有可能给马家带来灭顶之灾,当然也跑不了远山信雄,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马恒不能预测。 张春来当时不太相信,有那么离谱吗?马恒的表情让他不得不信,因为‘那个人’当年走之前,对马恒留下过话。那些话到底说的什么意思,马恒很多年都想不明白。可昨夜听到张春来的消息,他有所觉悟,吃惊的原因在这里。 “他手里还有人?该不会是那些本应该死了的人吧?马恒还有这样一句话”张春来道。 什么呀!大哥,跟他去的是你,别把疑问扔给我们。 马恒跟你说这么多,都是障眼法,迷惑你而已。究竟什么原因他也不是没说清楚吗!换成外人的角度想一想,所有过程连贯起来,都是他给我们设的局也说不定。 “对,马恒也这么说的”张春来道。这些马恒当着张春来的面也说破了,是不是局看我们如何认为。“不过人家也直言不讳,这就是一个局,一个留下我们对付远山信雄的局”。 MD,横竖都是人家拿你当枪。 “你觉得可信吗?”李立明问道。明哥如此问,说明他此时也拿不准了。 “可信”张春来肯定。上午谈话的时间里,他还见到了特意来辞行的南洋女人。时间很短,张春来也对她特别留意,很少从小来嘴里听到他夸赞美女,此时也是赞不绝口,那女人,太诱人了。 马恒叫那南洋女人立刻准备,他这边的人马上就动身。 丁晓东道:“那他不是还有不少在外面的班人吗?怎么还要用咱们去?”。 这个问题当然也说了,就是因为咱们带来的消息,他手中的班人也要开始忙了。马恒知道灭顶之灾就快到了,所以他不想任人宰割,要抢在远山之前做很多事情。 “他不想让江西的惨剧重演”张春来道。 可信,也不能立刻拍板。被人当枪使,证明你还有用,不管使用还是利用,总之人来之前,就有为人家做事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即使决定,也要一步一布来做。首先钱一定要到手,这条是死的。由张春来给那个瘦平头打电话,告诉他我们这就去,问明到达哪里汇合,先让阿约和邵军动身,到了也在外围,出发之前再见面。 张春来打电话,才知道瘦平头名叫谢休。电话那边很干脆,钱立刻打来,一个小时就来车接,直接去长江码头,他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船马上也装完货物,等我们到了就出发,汇合地点是海口的某个码头,具体是哪他也不清楚。 我叫张春来问问谢休,咱们要去的岛在哪。张春来直接挂断电话,在哪,他知道。 我们要去的是名叫波里波里提拉的群岛,处在太平洋中部,具体是哪他就不知道了。 听到太平洋中部,所有立刻赶到头晕。说实话,目的地不在领海内省去很多麻烦,但是想到太平洋中部,反胃的感觉立刻就上来了。这要是坐船去,非逮连胃都吐出来。 张春来还故弄玄虚,知道那个南洋女人是什么人吗? 人家是南洋的海运世家,一家三代从事远洋航运,家里的船在南洋不算最多,但她老爹也称得上是船王。一席话让所有人更晕了,这么有钱找咱们干什么?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出去,有的是神人出马,叫咱们干啥呀!闲的。 李立明指指旁边的胡桃,立刻明白了。养半尸的东西,那可不是谁都能解决的。不过大家还是不明白,这么有钱的一个女人,去那么远的小岛上救人,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有些事还要多留个心眼,像是那样的家族事业,会不会有黑暗的一面,咱可不能触碰了人家不可告人的东西。 事办完了,钱也给你了,你知道的也太多了…… 这些只是马恒大概讲给张春来,具体怎么回事都在信上,满仓写得很详细。信就在我们手中,那要见到马恒的两个人之后一起商讨,之所以留在那个时候再说,是马恒不想让他的见解影响了我们,不急于一时。 ; 第328话 轻松的会议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李立明仍然盯着信纸,在他眼中也许还能看出很多事情。前面提到的几大块,看似简单,可是一提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就连禚贺说完满伯向来是这样之后,自己也凝住神情,满伯在他印象里,一向都是谨言慎行的人,有些事他心里清楚,可嘴上就是不说。 交代了余冬梅的家族背景和满仓的关系,然后就是胡香锁的来路。那么保障她一个人的安危又是怎么回事?从字面上讲,也就是只要她一个人没事,别人死活不管。 但凡这样的委托,要我们来想,应该具体的情况一一详细说明。被救的人是什么人?有多少个?目的地的情况应该交代清楚,老土贼了,这些不说也应该知道,至少也要告诉一声,需要什么装备。 可是满仓啥也没说。 禚贺和徐如林打破了沉默,满伯啥也不说,也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至于装备,禚贺已经向马恒提出了,交给余冬梅去办。 “对”李立明道。 明哥用人的角度来分析。满仓整日里和古玩打交道,而余冬梅是家族海运事业的经营者,年龄和领域不同,两个人也只是认识而已。而满仓和余方海是亲家,也说明不了满仓和余冬梅有多近,那是不可能的,除了上面说的家宴之外,满仓和余冬梅几乎不可能往来。 孙辈的亲家关系到底近不近很难说。也许满仓会重视这层关系,可人家却不一定这么看,也许只当你是比熟人近一点而已。毕竟生活的圈子不同。 背后隐情,他是真的不知。 可是不知也要插手人家的家事,这有点不合情理。考虑到胡香锁的原因,满仓可能是出于这东西只有土贼能够对付,才叫马恒出人。可问题不能单看表面,由亲家公出手干预她的事务,那个南洋女人不会轻易同意,因为她看上去是个很强势的人。家业在那摆着呢,有钱,这是硬条件,什么牛鬼蛇神请不到,何必一个老头子来办。 庞大的家族产业,经营者却要自己亲身出马上岛救人? 这一点又让我们很费心思。她之前请过人,那么再和之前一样请人就可以了,或者干脆交给我们去做,没必要亲自上岛?什么事都要亲历亲为这是美德,可亲历亲为也要分什么事,胡香锁,不是闹着玩的。 “她不知道胡香锁什么”丁晓东道。 胡香锁是她带来的,但她却不知道这个桃核是什么东西。满仓只是在信中说一嘴胡香锁是怎么得来的就可以,为什么要她带来?这些问题无从知晓,满仓的信中所述的,只是他的眼中发生的情况,其余的事情看似和整起事件并无关系,为什么对人家家族的实力要介绍一下还不明白。但是我们都认为,满仓说这些一定有他的用意,也许是那一条要求――保障她一个人安全。 “那个桃核质地坚硬饱满,光滑圆润色泽深暗,从外形上看很像北方特有的松毛桃。但也有可能不是,因为高祖也没见过松毛桃到底什么样,只是在传闻里有人见过这东西。关键就是大小,那种程度的桃核让高祖很担心,锁气养尸用这么大的桃核,那半尸的个头应该不小”。徐如林道。 “而且,数量还不少”禚贺接着道。 我们都看着禚贺,凝重的脸让我们有点担心。联想到江家大院,锁气养尸的那些狗数量没有多少,几条大的的确难打,想想那次也不算打了,几乎就是被追着跑出来。很重要的一条经验就是,那东西趋热,对冰冷的目标没有反应。 满仓是想让马恒的人看到那颗桃核。 胡香锁气的巫术,操作起来十分复杂。只在先辈的口中流传下来一些,首先对胡桃的选择很严格,质地光滑,那不是桃核原本就光滑,是经过细心的打磨。在活体上实行的条件也很苛刻,很像近代出现的医疗手术要求一样,环境的气温湿度等等都有要求,活体必须经过严格筛选。 对此我们完全相信禚贺说的,古人的脑袋不白给,不比现代人差。之所以称为神秘巫术,那一定有其神秘之处,那可不是找地方大小便,没人看见就可以,具体实施起来,一定有其独特的要求。这些没有异议,之前我们就七嘴八舌讨论过古代仵作的工作情况。《洗冤集录》全世界都知道,那上面就对古代的法医工作情况有详细的记载。 一旦某种事物形成学科,形成的过程中就会趋于完善。这是我的观点,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我想什么事都有发展规律。虽然萨满巫师和仵作扯不上关系,但我想他们应该一样,都有完整的知识体系。禚贺说胡香锁制作起来很严格,气温湿度都有要求,这一点应该不是假的。没有足够的依据反驳和质疑,但是试想一下也知道,胡香锁气拿到西伯利亚去进行,做好了也是废的,那地方老冷了。 但是禚贺说的东西里面,我们都听出来了。锁气秘术实施之后,活体进入濒死状态,此时就应该立即封尸,直到成尸都不能再动,问题就在这。实施锁气秘术的地点是岛上,而松毛桃却不是海岛上的产物,那么首先能肯定一条,一定有人带去了松毛桃,在岛上实行锁气秘术,那他应该不会是做几个就够了那么简单。 禚贺说的应该对,数量还不少。 就算是半尸,那里也是一个积尸地。 “胡香锁气到底能不能养人尸?”丁晓东问道。他还在关心这个问题,问了一句话把我们都打乱了,我脑袋里想的就是装备的问题,就凭我这把小破枪,连狗尸都打不动,别说旁的了。 “从理论上讲,应该可以”徐如林道。徐如林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担心,之前马恒也这么说的。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李立明开口了。“没准现在岛上的人已经自己回来了,付哥那边正接电话呢!咱们一会儿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现在说什么都太早,既然信的内容已经清楚了,不如现在就定个规矩,咱们一行八个人,谁听谁的?总要有个掌勺的”。 “还有,装备的问题。大家去可是拼命的,拼命不是送命,拿了钱也不能把命卖了,趁手的家伙儿准备好没?”我问道。 谁指挥谁徐如林没有想过。被李立明问起,他也不是没有一个成型的主见,他们两个能做的事情有限,而我们是六个人,他们两个没想过要指挥我们,具体的工作还是要分工进行。看过了信件,徐如林刚才就在脑海里思考这个问题,所有情况不明,那就要去找那个南洋女人去问,而这么多人去问反而不好,满仓的信中也说了,家业在那摆着呢,花钱是让你做事,而不是让你了解她。 李立明会心的一笑。我看得出来,明哥的确是体会了徐如林的用意。徐如林的话中,说出了所有因果关系,这么多人上去问余冬梅,不会问出什么来。而他和禚贺是高祖应满仓要求派的人,他又不方便去问。这其中就反应出徐如林的另一个含义来了,问是我们去问,他们不去是想撇开关系,怎么问?我们自己决定。 用散贼的路子。 我们是散盗,怎么做不是徐如林能左右得了的,所以即使明哥强了余冬梅,也和他们两个没关系。你余冬梅有啥话去和满仓说,满仓去和高祖说,跟禚贺和徐如林没关系。至于我们怎么去问,他们也没有任何提示,还是靠我们自己去想办法,最简单的就是非暴力不合作主义。 李立明的嘴角翘起来了。 临来之前,马恒就和徐如林说了,我们一起四个人先到,另外还有两个要单独前往,人齐了才能出发。所以徐如林在电话里就告诉马恒,叫那个南洋女老板准备了八支雷明顿霰弹枪,装备的事放心,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写明了,由南洋来的船带着。 “你们来之前,高祖有没有什么话交代?”禚贺问道。 交代?貌似没啥话交代呀! 有也是你们一定要团结之类的话,冠冕堂皇,听上去顺耳可实际就是屁话。 “你放心,这里没有傻子,你们高祖交代的话,都知道什么意思”张春来道。 仔细回想那天下午的饭局,马恒的话此时也明白了。马恒看过信,知道满仓唯一的要求,可他不完全照办。你让我出人我出了,可事能不能做到听天由命,余冬梅的死活只能由天来决定。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在我眼中是宝贝。话是如此,但马恒不能直说,毕竟已经出人做事了,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做好,如果余冬梅有个闪失,那也是她命中注定,不是我们没做到。 这就是马恒为什么对徐如林和禚贺也没说必须要做到的原因。他不想用自己的本钱去做无谓的牺牲,不想拿班人的命去换。 张春来的电话响了,邵军他们就快到了,问我们的游艇在几号栈桥。禚贺起身去结账,徐如林去了不远的超市。 临走之时,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各自分工,信息共享,精诚合作,全身而退。我们就是走个过场,你要求我照办,成事在天没必要硬拼。 站在栈桥上,心情好了很多。本不想来,可既然来了,就这么着吧!心里有一种即将出国的舒畅感! 不知为何,对徐如林产生一点好奇。两个人中,可能这个人最接近成熟化。对我们的身份和马家的瓜葛不放在心上,这一点比禚贺强多了,没有任何要求,也没有什么忌讳,也不压在我们头上,这家伙做事很圆滑。会议以轻松结尾,没有给大家带来任何压迫感。由此想到了临走时马恒说的话,成不成事不要紧,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应该是重视这两个人,至少他很看重徐如林。 随即看着张春来的背影,他的心思都在马家。眼巴前即将出海,他也没考虑海上的事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邵军一见面就开始抱怨,地址也不说详细些,这里叫滨海栈桥码头,是2号排位,如果早说的详细些,他可以提前二十分钟到。打发走了船,邵军就兴高采烈的和我说话,他对明哥,还是有忌惮。阿约仍然是那种落魄的样子,落魄的有些邋遢,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没让他做自己的事,心情一直失落,连自己都不打理。张春来的话有效,你什么都做不了,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做了反而更被动。小来见到阿约,只说了一会儿再和你说,转头就走。 叙旧就免了,栈桥上还有来往的渔人。人齐了,就要赶快出发,船舱里立刻显得很拥挤。徐如林和禚贺,自觉地坐在一边,此时不能说是拉帮结伙,但是一家人此时立刻就自己分出来。 游艇开动了,摇摇晃晃很慢,望向窗外,是靠近岸边缓行。李立明大叫着怎么样,阿斯通达的老型号,噪音都这么小,看看人家的质量,上千万的游艇就是不一样。我冷哼,但没让明哥看见,这东西原价也许上千万,但我估计和名车应该差不多,别倒手,倒手就掉价。 过了新鲜高兴的劲,大家难免安静下来,话都少了。只有付哥显得很着急,不停的看手表,打过两次电话,但还是坐立不安的。我几乎想上去叫船主开快点,这么慢我会吐出来的。但是也没什么可吐的,西班牙海鲜饭,只有西班牙厨子能做的好吃,那家小店实在难吃。 阿约坐在我旁边,看来还是和我关系近。但我也注意到丁晓东好像心不在焉,邵军靠近乎也不搭理他,伤好了很多,马恒的膏药果然有效。 晓东问过徐如林,马恒给的几贴膏药是怎么做的。有人和他说话,徐如林就侃侃而谈。骨碎补、苏木、穿山甲、虎骨等等,说了一大堆药名,丁晓东极其失望,这些东西是个中国人就知道。 “关键是做法”徐如林道:“如何选药材谁都知道,做法可就五花八门了。金六爷的做法还是很久以前别人教给他的,那人是谁我也不认识,只是金六爷提起过,说那方法还是很久以前,在军阀的部队里流传的”。 大家一阵唏嘘,吹NB呢吧!你家的药好使有目共睹,用不着整到军阀身上。想象一下也许有可能,军阀混战大量的伤病员,骨伤应该是很多的,只要不是那种回天乏术的垂死挣扎需要‘人道’处理,小小骨伤还是要治的。 太爷他老人家留下的故事里,有这些‘人道’的故事。他自己就亲眼见过,亲密的战友被炸成两节,失去神智话都说不出来,可还在喘气。抱着他的人问他还有什么话说,可他两眼直盯着枪卡巴。 真他妈闹心,这时候想这些干甚!现在是出海拼命的时候,想那些悲壮的故事干嘛!亲爱的战友,送我一颗子弹。这根本不适时宜嘛!都是这牛船闹得,脾气上来了谁也不好使,我都站起来准备上去,修理那个船主。 一个摇晃又给我墩坐下了。 冷静下来,大家已经说到胡香锁了。有一句没一句的听,胡香锁的传说还挺有意思。 据徐如林讲,有关南宋特务刺杀完颜雍的传说非常接近于真实。完颜雍,当时应该是东京留守或者燕京留守,具体在哪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却十分肯定,他很喜好打猎,每次出行都有很多老幼妇孺随行观看,那次刺杀也就选在了他打猎的途中。 山郊野外,完颜雍的随从不多,而南宋来的刺客,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勇士。不像影视里表现的那样,勇士有过人的武艺,带头大哥一声令下,打起来一招一式都华丽花俏,难解难分。而实际上的要求十分简单,不会武艺没关系,只要你会杀人技就行。 目标选择他,是因为南宋认为金国强大,实难抗衡。但对完颜亮却不以为然,酒色之徒,文采再好也不能理性治国,也许这就是声色犬马,何以当国的观念。他们认为金国的统治者们不足以威胁南宋,尽管你很强大,想灭我大宋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完颜雍是个另外。 时间选在傍晚,完颜雍的队伍野外露营,随从观看的人都走了,杀戮立刻展开。他们是抱着一举成功的心情而来,那些杀手无心恋战,根本没有见到了大金勇士先过过招的武士情怀,出手一击,就留下一具尸体。 被徐如林说的大家笑起来,好像那些刺客都练过躺尸剑法。 “你也许不相信,没有叫骂声,兵器击在一处的动静也几乎听不到,只有细碎的口哨声,那是喷血的声音。盏茶时分牙帐被屠戮一空,却找不到完颜雍,原来他在牙帐不远的祭台上。临时搭起的祭台,周围点了很多火堆,那些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敢上前。只有祭台中间的金冠大红袍老者举着法杖,嘴里叽里呱啦的叫嚷”。徐如林绘声绘色的,口水四溅。 这些都是从先辈的口中听来的,所以徐如林只是照搬,没加进自己任何渲染。 “红袍法杖,这个对了,那红袍也有名字。但是金冠有点玄乎,金冠可不是巫师能享用的”李立明道。 “那不一定,北方有过发现,金冠并非王族所有,可以说是只要够级别就能戴,不仅仅是象征王权”张春来立刻反驳,一点面子也没给明哥。李立明并没不高兴,好像在思索,小来是有根据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邵军问道。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完颜雍没死,刺客倒是有活着回来的,还是传说里的那样,他们见到了胡香锁气的邪尸,就是我们所称的半尸。至于胡香锁是怎么在中原流传下来的,只有一种说法。 有人特意去学习了胡香锁气的秘术。 徐如林还在眉飞色舞的说着,只有邵军是他的忠实听众,什么是胡香锁气?徐如林也不厌其烦。我们却陷入了沉思。宋元明,时间跨度不远,是允许几代去传承下来的。江家大宅里的发现,背后也许还有更多的故事,只是我们无从知晓,那具奇怪的尸骨,乱七八糟的羊皮图,现在想起来,可能都是传下来的秘密,可是我们带不出来。那些狗尸是亲眼见过,凶悍无比。 “你说的雷明顿霰弹枪是什么玩意?”我问道。 第329话 船上的第一夜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我不是文盲,经过徐如林一说,脑子里却是认为自己和文盲没两样,那个字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念散呢。军人出身,对枪特别的钟爱,在部队的时候也研究过很多枪械知识,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可是要说到字,也许是因为我的那些战友没几个文凭高的,没有一个人纠正过。 胡香锁气的邪尸,耐火耐水皮糙肉厚。也正是因为这种邪尸很难被消灭,这是它最大的优点,所以才有人特意学习这种秘术,用风水势养黑毛白毛都比这方法简单。雷明顿霰弹枪,是徐如林专门选定的。胡香锁气的邪尸很难消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放在今天并不难,霰弹枪就是对付它的利器。 不认识那个字,但我却知道霰弹。用霰弹枪爆头,是对付锁气邪尸的最好方法,要求只有一点,熟练掌握操枪技术,打得准点就行。似乎这也不难,我好想记得在部队的画报上,它被称作近距离格斗武器。 徐如林的选择正确。 不知道南洋的国家里治安情况怎么样,但是我想一国政府应该不会让枪支泛滥,必然会有管制。提出了霰弹枪,谁知道能不能保证能搞到。如果余冬梅不知道锁气邪尸的厉害,整几支别的破枪应付,那该如何是好。 即使有枪也不能完全放心,威力惊人也只是防身武器,岛上的情况不明,上岛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闲聊了很久阿约才听出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太平洋深处,有些挠头。我告诉他没事,你们到来之前会议已经结束,咱们就是去玩一圈,搞个篝火吃吃烧烤就回来了,这是指挥部的决策。 阿约问我啥是指挥部。 “再过三个小时,就到万宁”张春来道。 只有张春来注意上面的付哥,他一个人在上面有点孤单,显然船主也对他没兴趣,这种速度两人完全可以唠唠嗑。不过我的确很失望,三亚已经不远了,可是我们不去那里,万宁是最后一站,计划就在那里直接出海。虽然早就知道,心里还是不禁失落,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比那些上班族自由多了,可现在细品起来,心中期望的自由理我很遥远。 七点了,天色还不见暗。离万宁还有一段,也是一个简易的栈桥码头就停下来,唯一不同的是,岸边很多豪华游艇。 李立明尖叫起来,他第一个发现游艇上很多暴露的美女。洁白修长的大腿,高耸的山峰,横看成岭侧成林。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音乐十分劲爆。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出入栈桥,貌似这里要举行什么派对。其中一艘游艇上,有一个女孩像是会钢管舞,在栏杆上舞动着曼妙的身姿,一举一动极尽诱人。 更要命的是就在旁边的游艇上,四个美女坐在栏杆上,那紧窄的内内在我们头顶暴露无疑,就在我们上方,想不看清楚都不行。 船倾斜了,那内内更高了。 没等明哥起身出去,付哥先闯进船舱,叫我们不要出去,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丁晓东把他推出去,要不然铁定挨顿炮子。 再等一会儿,谈何容易。你不如叫船主开远点,没看到明哥隔着玻璃都抓狂了吗。 “到这来干什么”禚贺厉声暴喝,付哥被吓了一跳。 声音颤抖的付哥叫我们别着急,这是老板的安排。这举行什么活动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卖游艇的居多,都是有钱人。这么多的美女,有的是请来的模特,也有的是他们自己带来,总之,海滨城市像这样的活动很平常。 等天黑下来,这些游艇会到海上去兜风。我们跟在游艇的队伍里,只要驶离近海,他们调头的时候,我们直奔中沙群岛。南洋的船早就出发了,应该比我们先到。 在付哥说话的时候,游艇已经开动了。看来到的还是时候,算算不到十分钟,船队应该是出发了,所有的游艇都动起来,兴奋的人们欢呼大叫。 “挺厉害呀!”禚贺叹道。 用这种形式的活动带我们出海,只要避过海警的检查,等船队转向,我们直接加速穿过西沙。禚贺不断赞叹,这南洋女老板挺有道行,连这个都知道。 付哥手一指,这是开船那个的老板安排,不是他们老板想到的,只要出钱,办法由别人来想。只要我们在船队里,在近海一般不会遇到盘查,遇到了也没事,因为我们是来玩的。人家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没有白货黑货就行。 航行很顺利,速度并不快。天色渐暗下来,很多游艇上的彩灯亮了,照映出那些美丽长发迎风飘舞。事情也像付哥说的那样,船队转头向北,我们的阿斯通达这时候突然发飙,远去的船队里没人注意,身后有一艘游艇船身拍打着海面,剑一般向南飞去。 五年,我怎么没当海军。鱼雷快艇也许就这个速度。 外面的海水变成黑色,一望无际,只有满天星斗交相辉映。船舱里气温降下来,所有人被挤在一起,只有付哥显得轻松。不得不佩服开船的,如此黑暗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速度也不怕撞上暗礁。电子仪器可靠性有那么高吗!我还是有点紧张。不过话说回来,常年在海上的人,风里来浪里去,对海情应该很熟。 付哥的卫星电话响了,他在纸上记下一串数字,飞快的去了驾驶舱。我是看不懂,转头问徐如林,回答那是坐标。 船身不一会儿就发生了一阵轻微摇晃,之后就更快了。 当眼前出现一艘巨轮的时候,我有些惊颤,太美了,所有灯都亮着。 减速,滑行到了大船附近。绳索一根根落下,大包先上。 就像付哥说的那样,余冬梅一行人在甲板上等着我们,她是亲自带船来的。身后有几个穿制服的,大概是船上的管理人员,也见到了那个白毛老头,就像死尸一样的颜色。 甲板很空旷,这艘货轮的吨位是多少,我估算不出来,不懂这个。但在我眼中的确不小,印象中平坦的甲板上就应该摆满了集装箱,现在一个也没有。我是见过坦克的,光是甲板摆上三十辆88式绰绰有余。 吨位小不了。 余冬梅见到我们,不像上次那样视而不见一般,这时显得很热情。上来就打招呼,尽管语音有些生硬,那是口音的问题,客套话还是能听出来的。他身后一个穿制服的好像是船长,因为他年龄稍长,在他身上可以找到别人没有的那种威严感觉。只是他的脸上很僵硬,一点也看不出热情来。他就在余冬梅的身后,但是他的面容眼神,立刻引起我们的注意,连明哥也没在大美女的脸上留意,视线直接朝向他。 白毛老头也带着微笑上来,这人说话很老道。没有感谢什么的,言语中都是请求谅解,用这样的方法带我们出来,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要去的那个小岛,只有自家的货轮能到。 此时才算是第一次打交道,气氛被他们弄得还挺融洽,一点也没有陌生的感觉。那个看起来像是船长的人一挥手,就听见汽笛的声音,几个水手模样的人上前帮我们拿包,有两个还能说汉语,这让我们很惊讶,因为他们看起来就是马莱人。叫我们跟着去船舱,忙忙活活还很热闹。走进舱门的最后一刻,明哥驻足回头,再次打量一眼那个像船长的人,脑中似乎在盘算如何展开。 船动了。 很明显,禚贺和徐如林两次切切私语,说明此时大家都要进入状态了,没有时间给你休息。 “给我们一个三人的小间就可以”张春来向一个水手提出要求,得到那家伙点头回应。 他能听懂我们说话。之前听付哥说过,他们国家人口大部分是华裔,可国语并非汉语,可以说连懂汉字德恩都少得可怜。我们说的话居然能听懂,我好奇的问他是哪里人。 我和阿约是被张春来揪进去的。这是个很宽敞的船员用卧舱,有五个床位,按照张春来的要求,只能住我们三个。李立明他们在过道的尽头,禚贺和徐如林却还要往下走,在楼梯下面的那层。看来这是余冬梅的安排,将小一点的船员卧舱倒出来,让我们僻静一点。这也正和我们的意思。 “那个船长有问题”舱门刚被我关上,张春来就开腔了。“而且这些人都很怪。这是禚贺和徐如林说的,另外几个穿制服的你注意了没有?”。 事情匆忙,现在仔细回想,那几个人的确像是有问题,不到十分钟之前的事情,画面清晰的很。脑袋里想着,我却没有回答,张春来开始责备我,整天昏昏浩浩的。 懒得理他,大船比小船稳当多了,躺下摆弄我的手机。 张春来转头对阿约说道:“开始我没打算叫你来,你们去陕西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所以到哪都必须带上你,不能放任你一个人胡来”。 阿约却不以为然,几乎是斜眼瞟张春来。“无字的笔记和塔鲁,难道你就没想到另外一种涵义?”。 放下手机,张春来的话引起我的兴趣,转过身来。我知道,这是张春来第一次对阿约摆明态度,以前他可是从没发表过任何自己的见解。听张春来一说,还真有点意思。 “无字的笔记、隐藏如此深的塔鲁,这些在外人眼中似乎是想掩盖过去。可是阿约你想过没有,如果是掩盖,那么为什么还要留下,起初不去写那些本子不就行了,发展到现在你仍然不知自己父母的曾经经历,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岂不是更好。他们不是对别人隐瞒,而是唯独对你”。 “对你隐瞒,那根本用意就深了去了,我们什么也别猜,猜到什么都不能成立。那个徐恩勋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问题,还留在那个216里,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216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想要知道,就要把他们的嘴一个接一个的撬开。能不能撬得开,就看你的了”。 我抱起胳膊,我从来没见张春来如此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他一向如此,什么事都心中有数,可就是不说。 “我叫你把那些教材先寄给塔鲁,这是我的第一击”。说话时张春来也不忘调侃,不分场合:“靠你来跟他斗不行,我们绑在一起也不行,必须要有几个大招,把教材寄给他是第一招。第一招只是让他知道两件事,一是让他知道我们去216的总部挖老底了,二是让他知道,我们挖到你了”。 不由觉得好笑,这哪是两件事,你用一件事来说也行啊!仔细一想,对!我们是冲着216去的,你塔鲁必须认清这一点,216才是我们的目标,是最大的方向,你塔鲁只是渺小的一隅,而且,我们给你划出了界线,你有可能是姬云秀的人。 我们知道这个关键人物的存在。 我们不动你,那是暂时的,你就等着吧! 等着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给你一个建议。在我们找塔鲁之前,或者塔鲁找上你之前,把216的来龙去脉搞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个姬云秀,也许我们能在他身上做点文章”。 被张春来一说,我的兴致成倍上涨,不断地催促他快说快说,怎么在她身上做文章?阿约瞪大了眼睛。 他白了我一眼,顿一顿狠狠的说道:“一会儿再收拾你”。 姬云秀是海外回来的,被216的组织者收编之后,他的所有资料档案可能都做白了,这就是我们什么也找不到的原因。216的组织者,究竟有多大的权利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能肯定,在咱们国家之内,找不到一点有关姬云秀的资料。 张春来的意思我懂了,他是指要到国外去找。姬云秀来自德国,当时有两个德国,她来自哪个都没关系,统一了也要有个部门掌管这些资料,人口户籍的东西在所有国家都一样,是很严肃的。但是如此也不能肯定在德国能够找到,216能在海外收编人,怎么不会考虑到也在海外把档案资料做白。 “普通的户籍也许能做白,但是有一个部门却做不了”张春来道。 到底德国怎么称呼那个管理移民和出入境的部门,张春来也不知道,这种问题去网上查一下就知道,可他没查过。但是试想也清楚,必须有个机构来管理移民和出入境的人员,护照要有签证,必须在大使和领事那里申请的东西,一定会有记录。 “怎么去查,我出国去吗?”阿约问道。 被阿约问的张春来眉头紧皱,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不过去一定要有人去,阿约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个问题张春来没想好,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阿约,只告诉他,等一等再说,不管是谁出去查,都要有足够的理由,否则再不能碰这条线。如果是阿约出去,那就更要谨慎,你是干啥的不知道吗?别没等出去先在海关把你摁了。 叫阿约放宽心,他的事大家都在努力,这些兄弟现在都是身陷囫囵,只能抽空琢磨一下你的事情。张春来所说,不是他临时想出来的,我能听出来,他经过细致的思考,虽然具体怎么做没有想好,大体步骤还是清晰的。给阿约吃颗宽心丸,没有多大作用,阿约的心态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形单影只而已,对我们没有多大的依赖性,如果我们对他没有一点用处,他迟早离我们而去。 他的性格就决定了,离我们而去并不难。 此时阿约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观察到,他的心一定在摇动,也许是想出国,也许是别的什么打算,但有一点能肯定,他,相信张春来。 我是不相信。 具体怎么做你没想好?不可能吧!有必要的时候你倒出来一点,没必要的时候你就跟不认识我们似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眼下总算是安身了,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再不用到处漂了。到马恒的手中栖身,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还好,马恒相信我们是走投无路,所以愿意收留,现在想想也对,人家要是不留咱们,不也要乖乖走人吗!马恒的要求只有一点,让我们必须守他的规矩”。 “他让我们暂时在他旗下,在他解决远山信雄之前,我们不能离开马家。当他问我有关那‘碾’的情况是,他问的很详细,我能看得出来,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嘴里不停的说‘不可能’。同时他也让我放心,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远山信雄不过是个碍眼的,有他没他都无所谓,最大的危险是那些樟木回来的人”。 “我不知道他和我说这些为了什么,但我想应该有他的考虑。唯一值得庆幸的,我们现在终于不用考虑从前的事情了,专心做好下一步就行了”。 “你把我们都押给马恒了?”我冷冷的问道:“在他收拾远山信雄之前我们都留在马家,你不怕到时候很难受?”。 都留在马家,不说别人,光是一个李立明你就保证不了,他可是随时都会闹事的。丁晓东不爱说话,可他你又不是不了解,火起来都能烧着你。邵军更白扯,人跟我们在一起,可他根本不是我们这圈子里的人,除非去杀了那个背后的王淼。 一口气没喘过来,他是被我气到了。几乎是爆喝嗓音对我吼叫,这种事不用我说,踢皮球谁不会呀!张春来没有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一味的强调,我们是散贼,不怕纷争就怕安逸,如果时间太久,张春来保证不了大家相安无事。这就是把问题又扔给马恒,你要用人可以,怎么用才能用好你自己看着办。 或者是自己办着看。 人在你麾下,愿干啥干啥。 “阿约”张春来转身对阿约道:“交给你个任务”。 张春来支走了阿约,叫他把货轮上所有的通道走一遍,不要着急休息,回来把情况告诉张春来。这种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做,让阿约去办显然是支开他。舱门关上就听到张春来的声音:“还有你,臭不要脸的”。 知道他要对我开炮了,所以一点也没有波动,扭头就讥笑着问他,我怎么臭不要脸了。 “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什么事都不能用脑子”。 “少TM的拿当兵说事,老子当兵不是给别人当的”。 见我也暴涨起来,张春来却笑了。一边笑一边指着船舱四周说:“你知不知道,能有今天这个局面,你在这里起了很多作用”。 被张春来一说,我倒是冷静下来。我在这里起了什么作用?所有事你都瞒着我,这不怪你,是明哥说得那样,我自己的确不专业。张春来的话我明白,今天能跑到船上来,跟偷渡一样出海,我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老生常谈了!假王宇敲响我和张春来的房门,那一刻的我,就已经生死参半了。电话张春来打过去,李先生当时就在东家身边,苏文不发一言,可是李先生却打算叫铁哥动手了。而事实是号令已经下了,是东家阻止了李先生,不能因为他来了事情接踵而至就对他下杀手,对土贼找上门来的除了那个部门,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什么事都不急于一时,‘坐’下来看看。 如果没有东家的话,铁哥直接就冲我来了,而且十拿九稳我跑不了,张春来和我在一起。他却不能说话,我是他的人。 之后的湖南之行还记得吧!那两个家伙对假王宇刨根问底,怎么样!不就是看看她是不是知道全部吗!后来最准确的证据就是,王宇长什么样苏文不知道,这一点连林敏都不知道。林敏不敢保证苏文到底对她还了解多少,她后来知道苏文这么多年都关注着她,苏文到底见没见过王宇她怎么知道。 林敏不知道,王宇也不知道,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把她当成是真的,所以苏文跑路了。 我们都被扔出来了。 转折点就在南京下关。 起初李立明他们叫我们去甩货,张春来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以为他们就是想搞点钱。可是在邵军出手那块什么琵琶的时候,我似乎才明白李立明的用意,那个收货的老头还记得吧!肯定是李立明在里面做了手脚,被做手脚的应该不止那老头一个。有个臭不要脸的还和那人的手下打起来,这件事也就泡汤了,谁会收一些暴力份子在手中。 远山信雄的出场,也不是巧合。 那家黑点的彭老板,也认识苏文。 李立明做的手脚。 在江西地下打得昏天黑地,不是偶然的。李立明想邀一功,巴结不上彭老板,至少还能留下远山信雄有待考虑。可是人家的态度都一样,咱们是土贼,有用,但是不能留。 收下阿约,是个意外。本以为多个帮手,自己人做起事来没那么累。可是阿约这个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搞得张春来头大。把李立明他们弄到阿约家暂住,只是想看看能收到什么效果。 本来可以早来马家了,可张春来就是想等,让李立明暂时说了不算,看看会怎么样。 事实是我们相安无事,有人坐不住了。 他跳出来了。 炸人家家门,在居民区玩爆破,邵军是被逼的。 “这一点我也想过,那个王淼就当他是个纸人好了,也许并不存在”张春来的话很难理解,我看着张春来,心里在怀疑这个问题你也想过?“苏文到底在不在国外,谁能保证?”。 被他一说,我明白了。一个我不可能见到的人,在别人嘴里他有血有肉有爱情,实际上连个屁都算不上。 NB。 此时的张春来比我眼中一向的张春来NB多了,貌似他没那么弱。 “以前是他在领着玩,现在我不想跟着玩了。现在要换成我来领着,他愿意跟就跟,不愿意就滚蛋。那是他家的事情,跟咱们没关系”。 指着过道那边的方向,张春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张牙舞爪的张春来还没停下,门铃就响了。船舱门是铁的,是不是有密封抗压的作用我不懂,可这时候按门铃,绝对不是阿约。而看看张春来的架势,似乎他还有后面的计划。李立明不能就范,这是必然的,可他不就范要怎么处理,张春来没有准备不行。 门铃响了,下回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徐如林站在门外,还是半开他就转身摇头,示意我们跟着去。 “去看看吧!找上门来了”徐如林道。 第330话 找上门了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一定还有计划’。 只不过他不说。 过道是铁板金的,很厚实的那种,上面有油漆。张春来问徐如林,谁找上门来了?徐如林回答不知道,直说你去看看,也许咱们今晚就不能睡觉了。 到了李立明的船舱,禚贺已经在那了。四个人围坐在地中间,当中的大包上摊着一张海图。李立明坐在海图的正面,邵军的眼睛四下游走,他是不上心。 我们进来,禚贺就指着海图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不是问我们,他指的是海图中间的一行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 海图四周棱棱角角,很不规范。上面没有陆地,这是一张太平洋的海图,最重要的是在太平洋的中间,有一个记号笔画出的长方形,长方形中间很多密密麻麻的岛屿。我的地理知识不多,只有一个大概的意识,什么回归线纬度线之类的只是知道,让我在图上找出门道来,想都别想。 而就在长方形的线条下防,就是记号笔圈出的一个小岛屿,旁边一堆乱七八糟的字母。 这不是完整的图。找不到陆地来做参考。 图上全是海洋的蓝色基调。 但那字母不是英语,因为有几个看不懂,排列顺序也不像。我的英语水平不高,事实上我的那个时代,上了初中才开始接触英语,不像现在的孩子们,小学三四年级就能背很多单词。 没文化不可怕。 至少中华人民共和国我是认得的,一行汉字就看出了端倪。我现在也能通过汉字,研究研究那个写字的人了。 总体来说,一行字写得还算端正,但是字体就差太多了。比划之间的距离不协调,第二个华字上下挤在一起,竖弯钩上还有顿笔。和字也是一样,右边的口扁扁的。这些明哥没说,但他一定看得出来。 这不是故意隐瞒笔体用左手写字,左手也写不出来那样,而是照抄的东西。 他不会写汉字。 徐如林轻轻道:“以前我在跑海活儿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一次。我们国家好像是根据什么国际上的《海洋法》,在太平洋的中部地区划出了一片海域,叫什么经济区,究竟叫什么他也没记清楚,人家也没说清楚,好像是只要五十年没有任何国家提出异议,那里的主权就归我们了,可以采油”。 带劲。 我高呼叫好,采不采油没关系,这么大国家差那点油。我们要迈向大洋,踏足蓝水才是真的。 马上就冷静下来,玩笑开大了。 如果徐如林说对了,那这个人给我们送来这个是为什么? 警告?我们现在有可能危及国家利益?他是叫我们赶快卷铺盖滚蛋?不应该啊!守护国家利益的那些人,那都是什么人啊!对我们还用警告吗! 别在那危言耸听,我们没做错什么。李立明打断我们七嘴八舌的嚷嚷,满仓的信是可以作为依据的。余冬梅家族背景深厚,有钱有势不假,家族海运事业中事务繁杂,当中有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很难说。试想一下,也许能有,但是决不敢跟咱们国家叫板,列强还在,可是不在南亚。 国土给你打成礁盘。 脑子里没工夫思考这些问题,张春来说的还没整清楚,我关心的是他有如何打算。干脆问明哥怎么办? 被圈出的小岛,应该就是我们要去的波里波里提拉,真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意思。 我问的是怎么办,没问那些没用的,没问这是什么人送来的?李立明把海图按折痕折好,用两指在边缘比划,我们立刻看出来了,这是折在一起用剪刀修剪过的。折起来修剪看似整齐,打开就是那种不规则的大波浪。 然后明哥又使劲圈起,形成桶状放在鼻前细闻。随手递给我们,他陷入了深思。 圈起来的海图放在鼻前,气味也不明显。只有集中所有嗅觉神经才能分辨出,那是一股淡淡的霉味,霉味不是海图发出的,应该是被别的东西长期熏染的。 “就拿这个去问余冬梅,人在你船上,你去找出来”禚贺说完,也觉得自己的办法不妥。人家送来这个没有什么恶意,再说揪出来又有什么用。上船就很晚了,余冬梅没来是因为我们要先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可送来海图的人却按耐不住,李立明他们应铃声去开门,海图就在门前,人已经不见了。 他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是不是想‘搅局’? 他告诉我们波里波里提拉就在中国圈出的海域边上,不管什么用意,首先肯定是他想让我们顾虑这些,因为我们是中国人。 没等做事,先被捆了手脚。 “不用他揪出来”李立明道。 海图上淡淡的霉味,不用明哥说我也能想到。霉味,只有一个地方能有,虽然我不知道货轮有没有用来作杂物舱的地方,也没去看,但我想应该有。 送来海图的人,能出入杂物舱。 如果杂物舱是带锁的,这个人更好揪了。 前脚上船你后脚就送来海图,屁股都没坐热呢。一定是在我们上船之前,‘他’就准备好了。 具体情况还是要明天看一看再说,时候不早了大家睡觉。李立明转身就去躺下,躺下之前也不忘把海图收好。 阿约还没回来,回来我就问张春来饿不饿。不是我想吃东西,而是不想让你睡觉,你的第二击我很关心。 哼哼哼哼哼! 装死人,不能这么放过他,哪怕是打起来也要折腾你。“你说话,我到底咋个臭不要脸了”。 “滚”。 ‘哎呀!我去,你等着’。 第二天阿约早早起来坐在床边,抬头就看见他跟入定一样。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势示意他,你该自己去问张春来了,我的不是哑语,他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 “别比比划划的”。 居然早上也装死人。你早就醒了还不起来,闭目养神也不是现在。我立刻坐起,大叫着吃饭去。 阿约带我去下一层的洗漱室,看起来这里很像火车上的那样,处在一个夹角里。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最后洗完的两个人刚走,张春来就跟来。那两个人不时回头注意我们,昨夜上船没见过这两人,但我想也正常,付哥说过,南洋的船等我们很久了,每个人都知道有人会来。没工夫搭理他,只顾自己刷牙。 “你们两个都别胡思乱想了,专心做好现在的事才是重要的”。 我和阿约不吱声,张春来却首先开口。他的第一击还没有结束,第二击很难进行。 我们从陕西回来之后,我将经过详细告诉张春来,起初他也没注意,后来才回味过来。问题就出在那些教材上,需恩勋根本没打算我们将教材寄回去,而且张春来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们好像被利用了。 那天的对话我还记忆犹新,他是牵着我们走,这也是后来我才意识到的。可那些教材,我一直认为那是在我告诉他,阿约是216的后代,贾同生的孩子之后,他给我们作为参考的。现在张春来一说,我似乎有些醒悟,徐恩勋不会那么简单。 而张春来所谓的第一击,也是他仔细甄别,在塔鲁和徐恩勋之间做个选择。 这个选择很艰难。 如果我们手中掌握着相当的资料,撬开徐恩勋的嘴才是上选。他们两个人之间,他知道的最多。徐恩勋开口,未必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但是无疑确实是最接近216真相的。真相最主要,事关今后所有有关216的调查进展。从一个216人身上下手很难,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没有徐恩勋,我们都不知道塔鲁,那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但是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告诉徐恩勋塔鲁也在,那么徐恩勋会给我们那些东西吗? 相比起来,塔鲁就容易多了。不是什么东西给你了,等着我们去找你就行了,如果来硬的,直接拿着教材去不就齐了,用得着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你说的是.....?”阿约似懂非懂,但我看他好像明白了。 张春来是想打亲情牌。 但也不能这么肤浅。阿约可以打亲情牌,声泪俱下去求塔鲁,告诉他当年二队的情况,帮他找到云秀。那样看似可行,实际上毫无用处,亲情牌,塔鲁也会打。 孩子!不要去查那个勘探队了,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去解决。这么多年了,能查到又有什么用?活下来的人,每个都有深厚的背景,别去招惹那些人,你的阿姆会回来的。 不知道塔鲁会不会这么说,但我能想到的说辞也就这些。这些就够用了,话一说完,阿约你是暴走还是继续哀求,都没用。 所以张春来的第一击,目标是塔鲁没错,可第一击整套打法,还要看塔鲁会如何。 第一击的第二个目标徐恩勋。他也可以动,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我们。现在不行,知道他在216,可对他身上的故事一无所知,听他自己说的不可信。其次就是我们,没有深厚的经验事故,和他斗显然不是对手。可从他的一些做法上看,他也强不到哪去,比我们强得多是肯定的,但也有能整的住他的人。 强中还有强中强,恩,是这样的。 “那是谁?”我问道。 我想说明哥行吗?可是临时改口。显然张春来说的我们包括了李立明,他也不行。马恒?老爷子你能指使动?你也不怕他扇你。而张春来昨晚的话,我也知道,他从骨子里排斥李立明了。这样不好,不如就此别过皆大欢喜,日后还是朋友,见面也好说话,排斥还要勉强在一起做事,难免有摩擦。 这个人选张春来还没找到,不过有这个打算就好了,合适的人选一定会出现。如果没有假王宇的出现,张春来一定会去找李先生,那是人精,精的都快成妖了,可现在指不上了。 至于姬云秀,张春来实在没有成型的计划。能想到去国外找,看得出他有这个打算,只是不敢轻易着手。 他自己还有事要做呢! 已经不容易了。 张春来叫我们别分心,做好眼前的事就好了。昨晚的海图张春来没说什么,但是他和我们一样想到了,那人肯定不希望我们去岛上。 “你们相信不!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张春来道。 “我不信”我道。 说你不行吧你还不信!张春来给我一顿吃哒。 昨夜禚贺要拿海图去找余冬梅,李立明就不同意。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人家禚贺和徐如林却看出来了。李立明的意思是权当没有收到海图,什么事也没发生,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办。凭李立明,昨晚上就能把那人揪出来。 ‘都跟着来了,李立明也想翻身’。 哑口无言,试想的确如此。上船的时间决定了余冬梅不会和我们见面长谈,事实上她也知道事情必须要和我们交代清楚。我们要知道的是被救的人在岛上多久?拿回胡香锁的人为什么啥也不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余冬梅应该不知道所有情况,不然满仓的信上,不会那么写。 再请能人。不是满仓出手,她不会请我们,不会大老远跑苏州去。 对呀!送来海图的人,就是知**。 但他不是余冬梅。 反客为主。这么容易就被李立明抓到,而且还压住了禚贺和徐如林。张春来也是叹息,真弄不过他。当时的表情,俩人对李立明的意思是赞同的。但是明哥有什么计划,至少要知会一声,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也可能是不想干涉我们每一个人如何来做。只有一点却要我们明白,不能在海图上下手。 “你们两个省点心比啥都强”。 这话让我听很不对味儿。也没办法,他不容易。 餐厅很宽敞,设施齐全。不知道这些南洋人什么习惯,至少对我们还算款待,他们吃的是餐盒,给我们单独准备了早餐,居然还有豆浆,让我有点意外。 一名接待说是船长安排的,他的汉语生硬,和付哥差不多没有腔调。说了半天也没人坐下来吃,明哥当先去拿餐盒。徐如林告诉接待,我们还不适应船上的颠簸,有的人还在反胃,这么多东西不要浪费了,留在中午大家一起吃吧。 哈哈!还挺长脸。我们中国人知道节约了,反对铺张浪费。 你Tama的就是怕毒死你。 就餐的人不多,船员是换班吃饭的。几个人对我们很好奇,总是用欣赏的眼光朝这边,大概是因为我们比他们白净。 他们没有恶意。 不到十分钟就餐完毕,纷纷回到明哥他们的船舱。脑袋里想到了,这时候不出去熟悉一下,都回来了,就是要等。 余冬梅一定会来,而且很快。 “这是空船”阿约道。 阿约昨夜在船上查看,他也不知道几个大的舱室是不是货仓,他也是头一次上这么大的船。但所到之处都和甲板上一样,一个集装箱都没有。 空的有点冷清。 禚贺有点按耐不住,不停地喝水。如果是正确的做法,现在应该叫人去找余冬梅,或者我们直接去。装备的问题还不知道,不应该是坐等。 只有丁晓东摆弄电话,没有信号。 余冬梅没让我们等太久,带着白毛老头来了。客套话少了,却多了几句首长一般的嘘寒问暖。气氛搞得很祥和,余冬梅介绍了白毛老头,叫他恩叔就可以了,余冬梅的话我没太听清,他是马来人,好像叫什么恩奥。 我们要去的岛,名叫波里波里提拉,是处在南太平洋上端的一个群岛,并非一个岛屿。 而波里波里提拉这个名字,是长期在海上的船员通俗叫法,事实上在所有太平洋岛屿土著中间,都找不到任何一种语系能够解释。只有乌努阿图人的语言中,解释波里波里提拉为‘星星岛’。 很美,至少我听着很美。 因为它很小,周围十几海里都是密布的礁盘,海情十分复杂,又处在太平洋腹地,没有任何国家对它宣布主权。 太远了。 离它最近的澳大利亚,也太远了。 只有他们两人不属于这条船,他们是海运公司的高层,恩叔是余冬梅的助手。而说话当中我们却发现,他貌似不像余冬梅说得那样,他是助手。问起装备,余冬梅还要转头问他准备好了没有,而说话中,恩叔好像还掌控着船上的一切。 他叫船长把航向定为向南,毕竟是空船,首先要避开关岛附近海域。然后再稍稍向北,直入大洋腹地。因此,航行就要多出一天的时间。 除了我们的装备,还有很多补给。 他都安排好了。 试想一下也很正常。余冬梅,是继承家族海运的经营者,她不可能对航海的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只要会经营就可以,在海上颠簸,不是她该做的事情。有一个熟知航海细节的人在身边,的确有必要。 “那你之前请人去是怎么回事?”李立明开口问了。 余冬梅被问住了。 ; 第331话 达牙下子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余冬梅对详细经过好像并不知情,微微一顿,立刻被我们觉察出来。 正是因为满仓的信上所说,再请能人,这句话似乎隐藏着什么意思。有人在好岛上出事,理所当然,海运公司一定派人搜救。可再请能人,就值得分析了。 她,请过的能人是谁? 明哥这么问,就是想排除他们自家派的人,看看她请了什么人。 还是由恩叔来说。 事发在两个月前,‘爱娅奴威’号在波里波里提拉海域发生了一次轻微触礁。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损失,事实上事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短暂的急停之后,大副和另外两名船员意外坠海。船上的人看到三人在水中挣扎,被暗流冲向岛屿方向。 就像刚才说的,波里波里提拉周围十几海里都是礁盘,情况过十分复杂,而且水中还有汹涌的暗流,三个人就此消失。 事发之后,船长组织人手,穿过齐腰深的礁盘上岛搜寻。只找到了两个船员的尸体,大副没有找到。爱娅奴威号是中型货轮,船上都是货物,不得已公司只能在美洲派出一艘空船,带上相关的设备赶往波里波里提拉海域,替换了爱娅奴威号。 又要找人又要在海上航行,等替换的船只赶到,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也正是赶来替换的船只,要带来了专业的搜救队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恩叔讲诉,我们不置可否,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他说的那个货轮,口音的问题让我听不太清,也不知那是哪种语言,他说的应该是谐音,如果按正规翻译,也许不是这个名字。这些东西我们不懂,名字古怪不说,连船都不是南洋注册的,爱娅奴威号是巴拿马籍货轮,载重吨三万。 说了半天我们才知道,爱娅奴威号就是我们现在所乘的货船。它的正确拼写是‘AIYANNONK’。 禚贺来了兴致,突然插话:“这么说船上的船员也是原来的船员了?”。 明哥对这些不感兴趣,提了很多疑问,可就是不说关键的。你们怎么知道大副还活着?海滨会议的时候我们就提出来,这是绝好的机会,干嘛不直接问恩叔?李立明直接把话题扯到那些录音上。 SOS国际通用。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次战友还给我演示过,虽没通电,我也在发报器上敲出标准节奏,那是闲来无聊和战友找点事做。 那东西在生活中已经不多见了,但是航海我想应该会广泛使用。他们是落水,不可能有电台。而恩叔也说了,船上的确有100瓦跳频电台。 这就对了,全是惨叫的录音,可能就是来自那个东西。我要解释一下,跳频电台可以像电报机一样滴滴答答的敲发出波段,现在使用的是数码键盘,同时它也能进行通话。只要在一个频率上,它比电话的音质还要好。它是一个组合。 100瓦功率不小,覆盖一个十几公里范围的海域没有问题。有人会问,部队和货轮用的电台能一样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部队使用电台,有明语暗语,还要配合密码本。 搜救队。在美洲发达国家里,有专业从事海上救援的队伍。这是国情使然,毕竟人家的海洋开发达到了一定的层度。恩叔所说的不是那种失事船只的近海救援队,而是海岛的搜救队,首先这样的队伍难找,找到了也难请。 大副名叫张博,不用问我们也知道,他和余冬梅的关系非同一般。海运,本身就有一定的危险性,海运公司出了事故,应该有它自己的处理程序。余冬梅不会因为一个人放下手头的事务,跑到海岛上去。 余冬梅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些事他都不知情。她想救人,事情却交给恩叔去办。而恩叔说的也合情合理,落海,搜救,然后替换船只,请救援队。 所有人都知道他尽力了。 “那个胡桃是怎么回事?”李立明问道。 这个问题恩叔却不知道。余冬梅也不完全了解,这么说是因为余冬梅母亲的生日宴上,一个海员给送到家里来的。事实上恩叔的确交代过,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可是在海员送来那个胡桃的时候,余冬梅也是一头雾水,怎么送到那里去了? “究竟送给谁?”明哥接着问道。 “我的父亲”余冬梅道。明哥皱紧了眉头,马上就指出了他的疑问,你的父亲,是不是对此一无所知? 余冬梅和恩叔都愣住了,李立明如此敏锐。余方海收到海员送来的东西,女佣只知道来人说这是波里波里提拉岛上带回来的。只说了这么多,往后的事情两个人都不开口,至于满仓为什么也在那次家宴上叫她去苏州,她也不说。 船舱里一时静了下来。明哥用的方法不错,小心的提问,只为牵引他们的话茬,可是收效甚微。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大家都明白,该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 “咱们去看看装备吧!”禚贺道。 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 “达牙下子”余冬梅道。她的口音是很急的,说话也半天了,对她的发音有了一点了解。她说的应该是等一下的意思。 余冬梅继续刚才的话题。她不说自己的父亲如何看待此事,却对满仓为何在家宴上劝她不要到海岛上去有疑虑。“满居士说了,这颗胡桃是北方特有的物种,能在海岛上出现,不是普通救援队能解决的事情,你必须请对人”。 余冬梅想知道,满居士说不是普通搜救队能解决,究竟是为什么。她称满仓为满居士,而不是亲家公,尊敬的意义还是有的。 李立明眯起眼睛向后仰,坏水儿来了。 “这个不能告诉你,原因是你要上岛,我们才问那边的具体情况。不过听你刚才一说,事情有点棘手,恐怕会让你失望”李立明道。 余冬梅若有所思。我感觉她不是笨女人,李立明的话她能听出什么意思。不想让她上岛。不上岛是为她好,可她不能接受,如果和前面的救援队一样的结果,是她最受不了的。 不是我们也和录音里一样惨叫,而是带不回她要救的人。 “事儿由我们来办,你只要等着就可以了。别给大家添乱,比什么都强”丁晓东道。 晓东是不耐烦了。他知道李立明的意思,是想逼她自己开口。可丁晓东坐不住了,既然是逼她,那就拖久一点,不急于一时。 恩叔叫一个船员带我们去看装备,到了才知道不是货仓,更像是储藏室,很多挺大的设备都在那,我居然看到了焊机。 拿在手里,才知道霰弹枪比步枪手感要重,我是第一次亲手端详,外表十分美观。只要美观,就是好装备。厚重的木箱打开,禚贺和徐如林就大声嚎叫,看来枪是有魔力,不止女人能激发男性荷尔蒙。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全然不记得余冬梅走的时候那种忧虑神态。 雷明顿M870,美国佬儿的东西坚固耐用,尤其是恶劣气候下的可靠性。他们两个选用此枪,是因为它的威力惊人。到底有多惊人,我是不信忽悠的,实打实放一枪才知道。禚贺给它起的外号叫撸撸喷,惹得我们哈哈大笑。斜准星,瞄准需要技巧,但是操作起来十分简便。 禚贺和徐如林,讲解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余冬梅能搞到这个东西,看来钱还真是万能的。发达国家就是好,这话一点也不崇洋媚外。八支新枪同一型号,余冬梅做事是认真的,还有几支手枪也在木箱里,奇怪的是手枪很大,口径也大。 “你们是中国雇佣兵吗?”虽然口音大舌头,但我们还能听得清,那个船员是憋了半天才理顺说出来的。 李立明又笑了,哈哈大笑。 禚贺转身朝着船员撸枪机,我们是中国黑伞公司雇佣兵,总部设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随手拍我肩膀,说我是公司高薪请来的俄罗斯籍华裔,之前效力于哥萨克烈士旅。 “狗屁”我道。 “他会骑马”李立明道。 还有其它东西,因为是危险品,所以都被分开,单独存放在好几个舱室内。枪没问题,别的我们就不用看了,徐如林叫他把枪收好,我看他好像有别的事要做。 余冬梅和恩叔,两个人貌似都有隐瞒。如此兴师动众去岛上,叫张博的大副应该对余冬梅至关重要,不知道胡香锁是什么,也要去岛上救人,知道危险,豁出命也要去,是什么人就显而易见了。 问题出在胡香锁和录音,送给余方海是干什么?海运的事情他有没有必要知道都在情理之中,交给女儿就不要过问,大事你拿主见,小事不必操心。或者什么事都要过问,于情于理也能理解,毕竟女儿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得最好。 可胡香锁送给他,背后隐情就复杂了。 “明哥”邵军问道:“你不打算带那个女主顾上岛?”。 “不”。 李立明的回答出乎意料。他说不,不是直接回答邵军,而是否定邵军。他不仅要带余冬梅上岛,而且还想连恩叔一起带上。 看完枪回来丁晓东就没影了。禚贺和徐如林也暂时待了一会儿,然后离去。我也要离开,刚才在储物仓,几个人也同时在舱内观察,有没有能挂海图的地方。没有明显的霉味,海图不能是放在这里的,可丁晓东却对几根鱼竿很感兴趣,那是海竿。 “你先别走”张春来在过道里叫住我。昨晚的话还没有说完,而张春来也不是不想就着现在的时机讲清楚,而是时间不允许。 从下关开始,怎样一步步走到这,张春来不想重复。他也不是想抱怨怪罪,怪我当时生了事端。如果不是我看见‘故人’大发雷霆,也许买邵军那块玉的主就能收下我们。事儿在张春来眼里分开来看,没有那次打起来,人家也不一定收咱们,因为那主的态度很明显,在眼里咱们是稀罕货,可在手里,就要慎重考虑,他的话还记得吧!你们是淘沙客。 张春来当时想的最多的,就是我了。假王宇找上门来,在下关又见到老路,张春来至始至终都没怀疑过我。老路是被人领进黑点的,我们是被李立明带进去的,不可能有联系。而明哥他们也不会想不到,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其中关键他们清楚,没有对你提过一句。 “记得在山上我和你说了什么吗?”张春来问道。 我上哪记得这些去!当时每个人脑子里都一团糟,我只记得和他去过老爷庙,说过什么没有印象。 “和他们比起来,我更关心你的态度”张春来道。 慢慢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可能是误解了,以为他是说我为什么会同意去鄱阳湖。整个上山的过程现在回忆起来,他之前还有话,叫我认清现在的形势,还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那时以为他是想叫我不要参合,独立起来做我自己,尽快撇清和李立明的瓜葛,张春来也好做下一步。 现在张春来的本意由他自己说出来,我瞠目结舌。 老路,张春来之前见过。就是在东北的时候,他和萍姐的对话,让张春来很是疑惑。‘他是哪来的?’这句话也让张春来有所顾虑,他看清了我们这几个人的组队长不了,他也担心我的来路。 之所以单独和我有那些对话,‘到我这里来吧!’,也是一个试探。如果我当时就答应,或者不久之后就去找他,恐怕没有机会见面。而就是过了两年才旧事重提,让他放心了,我的来路没问题。 想想东北那次见面,我们眼中的对方,一样的生猛。 假王宇敲响房门,张春来最注意的就是我。他知道他保不住我了,东家发话,是他想不到的,张春来去上海之前告诉我,做好自己的事,可谓是一语双关,也可以理解成什么都不要做。 在黑店里打起来,张春来是经过仔细思考,才确定我和老路只是偶遇。因为我告诉过张春来,他们杀过我一次。人家除掉你们,就是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对他怎样叫骂都不会看我一眼,你在人家那里已经结束了。 那天就不应该打起来。 而对我来说就不同了。我还在记恨他们,这最致命。如果我还不能从以前的思维里走出来,下面的路可能很难走,也许很快我就会被淘汰。遇事三思,至理名言。 “这一点很重要”张春来道。他是想让我成熟起来,深思熟虑,事实他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了。 没往心里去。 环境不同,琐事也不同。不会遇到以前的人和事,但现在的局面比之前可是严酷多了。马上把以前的东西抛掉,张春来不想再这样下去,不是他怕,而是他担心我撑不住。 “知道邵军为什么会跟你说程家的事吗?”。 我茫然。 张春来也不知道,但他说出来肯定有原因。这也是萦绕在他脑袋里的疑问,不管王淼其人是真是假,张春来对他都有所忌讳,选在我们来马家之前揭底,这个时间卡得可真准。 张春来也是茫然。人家的心思他体会不了。 李立明、丁晓东、邵军。 张春来念叨着他们的名字缓缓坐起来,“你不觉得,邵军和他们两个有点不搭调吗?”张春来道。 的确如此,李立明和丁晓东,都是那种心思极重的类型。他们两个都有存在的目的,是不是和程家的秘史有关就不知道了。可邵军是完全的现代派,和他们两个朝一个目标,却独来独往蔫吧的干大事,做着不让人知道的事情。 苏文,不是凑个人手。 这个铁三角还真够铁。 ; 第332话 录音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说的,我也有心理准备,长期以来,我是知道自己什么状态。混一天是一天。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究竟想些什么,抓不着它的脉门,以为他也是如此。 可经他一说,幡然醒悟。 张春来不是不去想目前的窘境,而是事发突然,他无从应对。假王宇敲响房门,他也是一样,跟着事态发展停不下脚步。时过境迁,让他在苏文和东家那里学到了坚忍,放慢了自己的步伐,静观其变。现在,他要反击。 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对策,那是环境决定的,不是我们想怎么做,而是能怎么做。现在不一样了,张春来不再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他要左右事情的发展。 那天在马家,李立明半玩笑半当真的说他不去,那时候我以为张春来只是一愣。而当时他的一愣,不是真的愣住,而是他事先早想好了说辞,没说,就是要等一下看看。你李立明还能有什么作为。 他提出了邵军。 由此我看出来了,他是铁了心要和李立明一较高下。我尝试劝说,那样不行,还不如直截了当说开了好。无论斗智还是斗狠,李立明和丁晓东都不逊色于我们,你必须认清楚这一点。 话一出口,又猛然回味过来。张春来提起邵军,是他选定了标靶,只有在邵军身上能做文章。可邵军看起来,似乎动手最容易,也似乎最难。李立明丁晓东还好说,他们被单独抛出来,两个人是不能动的。他们的举动会被我们看在眼里,影响苏文的下一步棋。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两个一直被牵着走就是证明。可邵军就不一样,每次出现他都带来些新奇特,看似个跟凑的闲散人员,却总给我们打针。 张春来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对邵军来说,我不会对他不利。邵军帮过我,人要恩怨分明。有恩于我,拆房卖地顶你,有仇于我,砸锅卖铁干你,这是我常挂嘴边的话。他无视我期待的神情,也知道有什么举措也没用,我不会照办。即使他刚说完我要改变思维,但是这一点他没指望我会出人意料。 “想办法让李立明赶他走”张春来喃喃道。 这个方法不错,一拍两散,对彼此都好。 如果方法用得好,让李立明觉得他碍眼,赶走他再合适不过,不用我们说一句话,大家彼此都能留下情面。 “就怕李立明赶不走他”。 张春来也很矛盾。不是他没有细致的思考过该如何办,而是邵军的特征决定了张春来几乎无计可施。说没影就没影,说出现就出现,带着他的新奇特。 “不赶走他也许还能有别的用处”我道。 不管他说的王淼有无其人,就当他有,利用这一点能不能做些文章?我把我的想法一说,张春来也开始考虑,如果能利用上他背后的王淼,没准真能找到一些出路,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考虑用赶走他来削弱李立明。 问题留给张春来,我对这样的谈话失去了兴致。你说的,我往心里去了,这就OK了。不想再多浪费时间,我想出去透透气“你放心,我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就去跟丁晓东重新建立友谊”我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丁晓东好像和我的话少了,如果硬去找出这个时间节点,应该是在阿约家,张春来拒绝带他一个人来马家的时候。他到底怎么想的,不会跟任何人说。 顺着楼梯上甲板,怎么上去的都不知道,脑子里都是怎么样和丁晓东‘沟通’的问题。说话不难,难在该说什么话,如果我选个时机提起王淼,怎么提起无关紧要,提起就能收到效果。 即使王淼真是假的,丁晓东也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角色被设定了,如出一辙的说辞没有意义,不可能见到的人干嘛在他身上花费心思。 真假无所谓,程家假不了。 碧波千里一望无际,大海也有魔力,心也一下子开阔起来。我不是来欣赏阳光的,但却对海水的隆隆声响着迷。 想多了没有用,也许丁晓东知道我了解了多少,我说啥都引不起一丁点波澜。我知道了程家的家事,没准还对我不利呢! 啥也不说。 就这么办。 他也真有办法,海竿都是上等货,主人怎么能交给他,保养得光洁如新,必是心爱之物。正在熟悉使用方法,这东西他以前没用过,鱼线散乱开到处都是。我有点怀疑,就那么一个毛茸茸的小塑料轮子就能当诱饵,那海鱼都傻不成。 诱饵钩在他屁股上。 在货轮上用海竿钓鱼,与在河流中垂钓完全两码事,可以说完全靠大运。运气好收线就有上钩的,运气不好就继续抛线,完全没有等待的乐趣。 嘻嘻哈哈,丁晓东和我有说有笑。心里清楚,从我来到船尾时他看我的眼神,再想和他有那种无猜的气氛是不可能的了。要说对他了解,这可不敢说。眼前的丁晓东,既熟悉又陌生,陌生的让我几乎推翻了以往对他的了解,湖南地下,那种自然的熟络感觉无影无踪,视乎觉得那也是刻意排练的。 “你应该去看看他们”。 刚才他是这么说的,我不想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宁可相信他什么意思都没有。鱼线甩出去,丁晓东任凭它在水中拖曳,许久都不收线,我知道他一定在想着什么,如果硬挖出来,肯定是长编大论。 长编大论,我是挖不出来的。 出事船只就是这艘,禚贺他们一定想到了什么,想到什么也不会现在动手。找余冬梅和恩叔说的来看,事情很简单,有人落水被冲到岛上,我们上去救回来就是了。即使救不到活人,找回一具尸体,有人大哭一场了事,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干嘛要送海图来? 送来海图的人,吃饱了撑的不成。 你是叫我去看看禚贺和徐如林,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别忘了,死了的那些人,我们都有份儿。不要分什么你们我们的,都为马家做事,我们就共同一些,安下身来才是最重要的。 禚贺和徐如林,他们有什么事也要等到晚上再说,活人嘴里,他们是一点东西也弄不出来。“与其关心这个,你不如问问我在想些什么”我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丁晓东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和你,比起和他们,你还是我的兄弟。人很难认清自己,张春来刚刚说过邵军,我想把我自己的特征利用起来。我是东北人,不仅仅有直爽,也很重情义,我不嗜杀,对外人都如此,何况是你。 “你在想些什么?”丁小东问道。 “怎么就钓不上来镰刀鱼,我最爱吃镰刀鱼了”我道。 问题接踵而至。中午的饭食,还是去餐厅,还像早上一样吃餐盘。餐厅里看不到李立明,邵军说从现在开始,他不会来吃饭了。 这也太小心了,快神精了都。 想想也正常,牵引经过联系起来,李立明还不算太过。在余冬梅面前他说不带她去,当我们面又说连恩叔也带上,反差就说明他有计划。 反正只有四五天,我也不会来吃了。 大副的办公舱在二层。 徐如林带回来这个消息,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李立明是毫不在意,两月了,恐怕那里都换成别人的地方了。徐如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找到了位置也没进去,船长不能没有大副,两个月的时间,早就应该有替补队员上场了,也许那替补队员我们可能见过,上船的时候。 “甲班距水面十六米”丁晓东道。这个数据他是怎么得来的,我很奇怪。倾斜的船体,距离水面的高度如果能目测出来,那尺子就别卖了。 哦!鱼线。 船体周围都知道,上船的时候就看到了,周围的挡板很像卡车箱,不是给人用的护栏,很厚重的那种。落水,有可能。 十六米的高度,对专业跳水健将来说小菜一碟,在海员身上也差不到哪去。除了穿的、空中筋斗、压水花不一样之外,没什么不同。长期在海上跑船的,或多或少都有过那么几次体会,十几米的高度落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落和跳是两个概念。 虽然危险,但也不至于丢命,即使毫无准备掉落水中,不至于会死。但要在施救及时的情况下。 根据恩叔说的,也能想象出,当时船上有货物,吃水也许没那么深。出事的海域情况复杂,水中有齐腰深的礁盘,人拍在礁盘上,和拍在水泥地上差不多,摔个七荤八素脑胀颅裂人还不死,再呛口水,还不如拍在水泥地上呢,直接扁。 而海中的暗流就让事情更复杂了,如果是摔死,那么尸体怎么可能找到,暗流会把尸体冲走,不太可能上岸。轻微触礁船体有停顿,究竟能不能停顿我们也不懂,只是听恩叔说也能想象到,这么大的船不能像电影里铁达尼那样山崩地裂,的确很坚固。 船首和两舷,不太可能落水。短暂停顿,应该会有人及时发现,那么施救应该也及时。只能是船尾,那里人不多。 两个海员的尸体找到了,大副张博还找不到。 余冬梅和恩叔,又没有证明张博还活着的证据。 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加之满仓的信,尤为清晰肯定。 张博凶多吉少,你还收不到他的死讯。 余冬梅,你快了。 “去要那段录音”张春来提议道。 李立明坐起来,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他就是想得多。那满是惨叫的录音也许没被带来,或者已经扔掉,所以李立明才没提。如果带来了,余冬梅自己也会首先拿出来,不用等着我们提出要。 李立明不报希望。 无论如何,都要去试试。 禚贺提着一个大黑盒子回来,去了那么久,就是拆这个费了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不出来,应该属于安保用的设备。只是那录音带又长又扁很特别,外壳很结实。想想也正常,外国产的东西,我们怎么认识。这大盒子自带电源,禚贺摆弄许久也没弄出声。 禚贺一边摆弄一边说话。她为什么和老头子整日待在一起,刚才在船长室里找到她们,我一进去,别提气氛有多压抑了,好几个人好像没啥话说,都盯着窗外。 “她们在讨论上岛的问题”李立明道。我能看得出他自信满满,而且还带着妖邪,该不会是想出了什么坏水儿。“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来求我们”。 根本看不出哪里有喇叭,刺啦一声非常突然,张春来不住的抠耳朵。惨叫声在一阵喊话之后,所用的语言不是英语,那种情急的腔调尤为明显,已然失去了那人的原声,用声泪俱下来形容也不为过。惨叫不是一个人的,虽然有杂音,但还是能听的出来有好几个人,已经不算是惨叫了,应该是撕心裂肺的哭号。 但我们却注意了里面的枪声。 枪声,没什么奇怪的。不是手枪也不是自动武器,应该是步枪,口径不会太大。试想一下海岛搜救队,有几支步枪理所当然。 光熟悉枪声还不够,如果用空旷的山野和峡谷做下实验,你就会发现同一支枪,在两个地方的声音不一样,区别不仅仅是回响。听到枪声,让我们联想出惨叫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一处山洞。 反复听了多遍,除了人和枪,别的声音一点听不到。能让这么多人同时撕心裂肺哭号,首先,那‘东西’的数量应该不少,其次,个头应该不大。我们不止一次转头看张春来,对声音高度敏感的他也是摇头。 不知道张春来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他也听不出来,还是有禚贺和徐如林在,他不想提起虳。我想应该是听不出来,虽说杂音还有,但是排除杂音,连人倒地打滚的声音也能分辨。 我甚至想到了军团蚁,数量庞大而且杀人如此安静,除了军团蚁没别的。胡香锁尸,办不到。 “这是什么?”李立明问道。 录音还在回放,李立明突然问,我们以为他听到了异样,他手指盒子我们才明白。禚贺说这是货轮上喊话用的,属于播音设备,不是制式的东西,事实上每个国家的货轮都有相应的配套设施,最好的美国货。拿来之前还有几个话筒拆了半天,余冬梅要叫人跟来,他没让。 录音带倒是可以通用,至于这个录音带,也是有型号的,全是字母记不住了。 李立明说,这东西本不该有。 这段录音,听不懂语言也能知道,应该是搜救队在求救,听起来有点别扭。美洲搜救队,他们的求救喊话应该是发给那个美洲回来替换的船,船是余冬梅自家的。 从电台里传回的求救,应该不会被录下来。结果却录下来了,那么这个录音的人就有的猜了。他知道岛上会发生什么,所以才录音。这是首先想到的,如果再往深了猜,明哥说猜到下个月也有不同的版本。 还是别猜了,李立明要等她来。 我在心里不禁暗骂,怎么说实话就这么难。早上余冬梅和恩叔,两个人都有所隐瞒,举止神态历历在目。钱花了人雇了,为你办事还不实情交代。胡香锁气你虽然不知,可我们却知道,不算什么大事可也惊险不是。 有钱,任性。 开什么玩笑。 我们是土贼,拿你的钱也不一定办你的事儿,拿完钱杀了你也有可能。 有枪,随性。 这就是大家为什么显得不太上心的原因。至少禚贺和徐如林是如此,他们了解前因后果。我估计他们是了解马恒,也同时了解满仓,两个老家伙都是无奈之下出手,一个是亲家关系,一个是走过近半个世纪的老友,中间都夹着情面二字。可对禚贺和徐如林来说,就像海滨会议那样轻松,我来了,就好了。 事成不成跟我无关。 “下面该怎么办?”丁晓东问道。 “刺激她”。 第333话 除了玩就是玩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PS:看《盗艺江湖》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丁晓东问李立明下面该怎么办,我想大概是两层意思。丁晓东对此次出海,也是漫不经心,如此消极我们早已感受到,事实上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对余冬梅的委托可以糊弄,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认真的,大家如此小心细致,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岛上的情况, 听过了录音,丁晓东是想问李立明,下面的事还要不要做。不用丁小东说明,我想大家现在是两种心态考虑。一是认真做好,二是走一圈拉倒。而我看明哥也正是这样的考虑,多了解一些有关胡香锁的情况,只是想多一些胜算,余冬梅,死活跟我们没关系。 马恒和满仓,这种事见得多了,即使结果很难接受,当然也不会太意外。胡香锁,积尸地,不是闹着玩的。 老江湖了,这点东西还不明白吗! 任务可以做的轻松点,但精神绝对不能放松。李立明也是无奈,如果没有那张海图,他也不会如此。本来很轻松的问话搞成那样,李立明想的还是正确的,对方就是想限制我们的手脚。 他们不想让我们成功。 对海运来说,一个船上的大副没什么。如果是大副张博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得罪了上边,在一条船上,有的是方法收拾他,不至于抱着你下水才能解恨。船上的海员我们不了解,但禚贺和徐如林还是知道一些。在哪都一样,很多船员之间都有复杂的关系,无论亲属还是什么,总之人际关系很复杂。张博,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不会把人得罪成那样。 谋杀。看来不太可能。 刚才禚贺去拿录音的时候,恩叔对他说过,里面的录音是搜救队员的呼叫。拉美语言,究竟是哪种他也不知,说的什么当然也不知道。南洋人多是华裔,汉语虽然是主要语言,可是据我所知,人们普遍使用的是英语。他说不知道,我想应该差不多,不是一个语系是听不懂。 “他在撒谎”。 李立明的判断,至此才把恩叔列入可疑的人当中,之前只有那个船长。听完录音的时候,李立明一直认为在其中做手脚的是那个船长,这种类似扬声器的东西应该在主控制室或者船长室,能录音和送来海图的人必须和他有关,也可以说就是他本人。 至于上午的谈话,恩叔好像对整起事件的了解多于余冬梅,这无可厚非。一个年轻的家族继承者能管理一大堆家业,那只是童话里的故事,很多事情要有经验的人来做,年轻人是接掌不了的。 可是说完他在撒谎,李立明也是深眉紧锁,有些事情似乎不太对劲。余冬梅和恩叔打理着海运事业的大小事务,不管恩叔是怎么来的,是家族事业中原本就位于高层,早年是余方海的得力助手,还是余冬梅从别的地方请来的,面对余冬梅上岛这件事,他都应该极力阻止。 你是海运的决策人,不能离开你的岗位,救援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就行,这话听起来是多么的顺耳。现在想起来,第一眼在鱼行见到他的那一刻,神态貌似就是如此,余冬梅在屋里谈出人,他在外面很生气。究竟为何生气不用想,大概是阻止不成吧!这么说也有点牵强。 你都跟着余冬梅去苏州了,还在马家阻止她有什么用。 “录音是送到余方海的家里,他们不可能不去弄明白录音里说的什么”李立明道。 “关键是这录音是怎么送到南洋的”张春来道。小来想到的是更多的问题,船上有人给呼救录音,那么送到余方海家里,必然是避开了所有人。 爱娅奴威号就是我们坐的这条船,它是在美洲回来的船替换下,才回到南洋。也就是说,救援队喊话,应该是喊给那艘船,绝对不是爱娅奴威号。 “这录音带能不能翻录?”我问道。 录音用的磁带,应该是可以翻录的。小时候我们同学间就是用这方法在别人家录歌,不是买不起,而是去镇上买一次,来回就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我这么问,是因为几乎可以确信,这喊话不是通过电台直接录制的东西,而且这录音带和听歌的录音带长得不一样,不知道它能不能翻录。 救援队喊话给那条船,在那艘船上有人给录了音,爱娅奴威号已经离开了波里波里提拉海域。救援队不是上岛就出事,那么时间足够爱娅奴威号驶出电台的有效区域,岛上的喊话,爱娅奴威号听不到。船的时速用节来计算,我们不想去研究这些东西,只知道一个小时,足够出去几十海里,那么一百瓦电台的覆盖区域就超出了。 船与船之间仍然可以联系,卫星电话。 两条船能够联系,但是录音的人却背着所有人。录音带是送到余方海家里,在余方海收到之前没人知道。那结合海图,这个人就很容易勾画出来,但是明哥却极力打消,结论不要下的太早,这人应该不是大人物,‘他’应该是个小角色,如果是小角色的话问题就更多了。 明哥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是小人物,那么不可能保证送海图和录音的是只有一个人。很简单,跟随爱娅奴威号回南洋的人,当时不在波里波里提拉海域,录音带至少经过了两个人的手。 南美国家的语言,以西班牙语居多,这些东西不去考虑。但是南美洲国家的远洋捕捞可是尤为发达,有专业的救援队不足为奇,去南美请救援队,还算对路。 问题还真多啊!李立明也是十分头疼。余冬梅危险,只是由于问题指向她,利用张博来引她上岛?但是试想也不太可能,这么庞大的家族产业,即使余冬梅死了也不能落在别人手中,余方海还活着呢! “他有孙女是吧!”张春来道。张春来这么说,是根据满仓的信上所说,余方海的二孙女嫁给了满仓的孙子。余方海有儿子。这个判断有点下得太早,南洋人的习惯我们不太了解,也许人家把外孙也叫成孙子,不像大陆人分得那么清,儿子家的孩子和姑娘家的分清楚,外孙就是外孙。 这东西想想也头疼。有儿子家业却不交给他,交给女儿,那么矛盾能想象到了,儿子想要爹不给,巧取豪夺未尝不可。但是杀自己的妹妹,一般人下不了这个决心。 不是亲的?余方海有过好几个老婆,都有孩子? 明哥一提出来,所有人脑袋瞬间膨胀。没有办法,这些事不得不想。拿不出张博还活着的证据,还搞得这么大阵仗,余冬梅上岛也许就是他们的目的。 家业,钱呐。 由此也能理解恩叔,人家的家事,不可以和外人透漏,换成是谁都是如此。花钱请你们做事,只要做事就可以了,没必要知道这些。 生意人就是这么精明。 但是隐瞒录音里的内容,他又出于什么目的? “我们什么也别做,即使到了波里波里提拉也不上岛,上岛了也不卖命做事”李立明道。 刚刚还说要刺激她,一会儿就变成这样,李立明也是阵脚乱了。不过想想也对,不管用什么方法,难免节外生枝。如果我们要不去了,现在在船上还真不好答对,联系马恒或者满仓,搞不好还落于被动。索性像李立明说的那样,啥也不干倒是好点,消极对待问题,想阻止我们的人应该会喜欢。 而且明哥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如果没猜错,恩叔正在劝说余冬梅。不管余冬梅同不同意,我们都不要插言,如果真正在岛上做事的时候,必须带上余冬梅和那个恩叔。 怎么带?当然不能来硬的,要用点手腕才行。我们细问明哥,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如果这时候余冬梅来求我们带上她,那才是真正不好回答的问题,她执意要去,我们不带上她,那和我们现在要求返航有什么区别。不能和她有任何瓜葛,想阻止我们的人就在船上,她说啥都不能同意,也不能不同意。 最好的回答,是到时候看情况决定。 所以李立明决定什么都不做,除了玩就是玩,玩到累了就睡觉。玩,有一个宗旨,大家要密切注意船上的每一个人,语言不通也要尽可能去观察了解。还有,余冬梅不管找上谁,都不要和她说太多,而她说的,一定要记清。 即使这么决定,李立明还是放心不下。他知道,虽然这第一天还算平静,但是‘敌人’不会让我们消停太久,很快他就会有所动作。昨晚上船,海图就送来了,时间在他眼中必然是很紧迫的。我们对背后的东西一无所知,什么都做不了。对船上的事物缺少了解,所以大家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走动,安全第一是守则。 船上的生活,不去挖掘就会索然无味。除了钓鱼没有别的乐趣,高兴的是我居然也有收获,想不到塑料的小轮子还真能钓上鱼来,看来电视广告里的东西不全是假的。 第三天余冬梅就来找我们,就用那种方式回答她,看情况再说。但是每个人都看出来了,余冬梅此时动摇了,她上岛的决心已不那么坚定。因为她的口吻是试探性的。 恩叔在极力阻止她。 三天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下了一场小雨,想不到海上的雨也很美,这边淅淅沥沥,那边大太阳耀眼。可雨中的船舱里却热得要命,张春来烦躁不安,轮机声越来越让他受不了。 禚贺来聊天,他总是带来一些水果。这两天李立明太沉静,沉静得都快**了,吃了睡睡了吃的,谁也不搭理。邵军没事就跑到我们舱室里蹭水果,小小空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大家只能坐地上。内容也很简单,抽烟、唠嗑、吃水果。 满仓是马恒当年躲风认识的兄弟,性格合拍年龄相仿,所以在风声过了之后,两人也没分道扬镳。这里要提一下,风声,可是刮了好几年。土贼的生活就是如此,人怕出名,但是即使不出名,行为上极力低调也逃不了。别人眼中你是老贼,有时候拿你当神仙,用不着了敬而远之,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你‘老’。 这个‘老’就有很多种意思在里面。 所以满仓过了不惑之年就和马恒专心经营家业,很少下地。他很呆板,循规守旧,不轻易接受新鲜事物。这是因为早年躲风的岁月,他是一个道人的做派。言谈举止,穿衣住行,无所不是道人。江浙地区在六七十年代,‘牙贯道’盛行,在认识马恒之前,满仓就有自己的师门,那是他一直自称的,到底有没有马恒也说不准,因为马恒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师父。 经营家业,满仓扮演着马恒副手的角色。他所做的事,都是马恒做不到的,可以说,满仓的思想影响着马恒。在八九十年代,马家几乎不被外人所知,马家现在之所以还在,不得不归功于满仓一向严谨的持家之道。马家家规甚严,就连年轻人都不准许穿时兴的衣服,这一点还和很多人起过冲突。 不用他们两个说,我们也能知晓其中的秘密。满仓和马恒,两人年龄经历都差不多,要说谁比谁精明,那不太可能。马恒能扑腾这么大家业,有满仓的功劳是必须的。要说真正给出大决策的,必然另有其人,应该是那个加藤,但是这话我们不能说,知道就可以。 他的儿子在南洋,就在动身去南洋之前,他和高祖冷战了很久,闹得很僵。最后高祖还是软下来,人老了,体谅他想在儿子身边的心情,放他走。为此,还破了马家的规矩。 我们不关心满仓的家事,但听徐如林嘴里说的,满仓似乎不是那种对别人家事太过上心之人。张春来问徐如林,依你看满仓有没有可能了解余冬梅的处境而故意不说,因为那封信写得太笼统了。 徐如林也是拿不准,从信中所说像是有这层意思,不然不会对余冬梅家事刻意触及却不细说。但是从满仓一向的做派来看,他好像只是在提醒我们,最大的疑点来自余冬梅家事,他拿不准,所以只是提起,并不深说。 没有办法,事情一点一点发生,我们不得不一点一点重新思考。 禚贺和徐如林也不住感叹,如果满仓还在,马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禚贺问我们,在马家见过曼陀罗和大祥尖没有,我回答没听过谁姓曼,只有个拿刀的娜娜喊打喊杀的。 “她是荷尔蒙太高了”徐如林道。 我们提起杨双,禚贺也是苦笑,马家现在是没人了,连那个墙头草都成主力了。曼陀罗也不姓曼,他叫罗金宝,我们摇头,没见过这人。 除了吃饭,别的没有什么问题。想想也是如此,如果对方见海图不奏效,然后下毒,那也不是没可能。反正来路都有问题的大陆人,出了事也没人追查,在海上有的是方法处理掉我们。 好在徐如林上船之前买了两箱罐头,等不到上岛恐怕就要消灭了。还有一天半,怎么说也能熬到了。 余冬梅自从那天没得到我们的同意,连日来一点迹象也看不出来。要找的是至关重要的人,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丝毫没有焦急的神色。按照常理,她应该很着急才对,想尽办法也要争得我们的同意,可是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看她整日和恩叔船长呆在一起,大有欣赏沿途风光的雅兴啊! 这让李立明很是纳闷,莫非恩叔这么大岁数还行!船上的人似乎不喜欢和我们交流,他们中间有很多能说一口生硬的汉语,可我看这些船员根本没这个心情,就像看不着我们一样。李立明只好大概估算恩叔的年龄,他应该有六十了。 争论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六十岁的男人,有时候能行。 “你就不能专心一点,马上就到了”。 丁晓东被他毒倒了,也是厉声斥责他。可他就像没事一样,还偷着乐。禚贺去上面问了,明日下午就到波里波里提拉,那个星星岛,胡香锁尸的积尸地,你还懒洋洋的烀猪头。 请我们来做事,还像对待间谍一样对待我们,什么信息都不透漏。这让大家很是恼火。就连船员都对我们刻意回避,不管在哪里,视线中都看不到几个船员,即使交谈,不是胡言乱语答非所问就是干脆一口流利的鸟语。大家看出来了,船员对我们的态度――警惕。 海滨会议那时提出的宗旨,是建立在没有后顾之忧的基础上,胡香锁尸的积尸地,大家能不动心?从禚贺和徐如林的神色中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必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在游艇上就问他胡香锁的由来,可这两人一直不说透。 但是,回想马恒说过的话,我们似乎感觉到应该没那么简单。马恒也许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他也不说清楚必然有他的考虑。老江湖,行事的风格年轻人理解不了。 “明天几点到?”李立明问道。 “大概是下午一点”。 禚贺一直询问着行程,我知道他和徐如林要有他们的行动。不知道几个人给他们什么印象,至少两个人不会觉得我们有多么可靠,他们自己也会有所作为。 李立明是不想让别人打乱他的。 “明天中午开始准备,到了就上岛”李立明道。 第334话 压力山大呀!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到了就上岛?李立明不会是睡傻了吧!刚刚你还说怎么对付她们,除了玩就是玩也是你说的。没有屁大的工夫,你就改主意了。你让我们这些指望你的兄弟,心底着实没底啊明哥!你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李立明的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禚贺和徐如林的话让他想到了满仓和马恒,两个老家伙的行事风格非常谨慎,日常中连手下人穿衣都要限制,可见他们一向低调的做派。在市面上行走,不过分招摇尤为可贵,但凡做偏门的,都是死在张扬二字上。 徐如林提起满仓,也让李立明想起余冬梅的话。满仓曾经告诉余冬梅,不要过问‘那些人’是什么人,只要将信递上即可。可能就是如此,余冬梅和恩叔,两个人同样保持了谨慎,她们对录音上的内容守口如瓶,就是想让我们这些大陆人此举成行。 可越是谨慎小心,越是给我们带来麻烦,光猜这几个人的心思就够受得了。对这些麻烦干脆不理,直接做自己的事,反而省心了。明哥说的到了就上岛,是排除所有外人,就我们8个人,直接上去。 ‘哪有这么简单啊!’。 那录音带的来路就是个问题,请人上岛又是迫在眉睫,毕竟救人要紧。救人,我们当然知道重要,可问题就出在她们对录音内容的隐瞒上。 如果不是满仓在信中说起,录音和桃核是在家宴中被人送来,她们大可以编出另外一套说辞。海上的一艘船出了事,有人落海,几次搜救无果,从南美洲请了一支专业救援队,可是救援队在岛上也出事了。事情发生之后,有人将救援队的呼救录音和来历不明的桃核送到余家。 这么平淡又离奇的说辞多么完美,即无懈可击又隐去了那么多的复杂隐情,想想如果真是这样,那此时的气氛是多么的祥和。 所有人沉默不语,并没有恍然大悟的兴奋。大家这时候都想到了,她们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为什么不这么简单地说?原因似乎也很简单,满仓的信上说了什么,她们不知道。 所以,即使不愿意,也要把信和录音的事情讲出来。 可他们连一点圆滑的谎言都没有。猜,没有用,那封信这时候想起来,还真是用意颇深。 上船的第二天,余冬梅来船舱谈话,李立明本想有一大堆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却改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问才好,问什么才合适,可他就对满仓用马家的密文写信一直是拿捏不定。他也问过禚贺和徐如林,满仓这么做的用意,得到的回答模棱两可。 有些东西问比不问还被动,李立明深知这个道理。与其是一大堆废话般的询问,不如轻描淡写,所以那天他才从救援队开始问起。赌就赌在满仓的信上,让她们觉得满仓在信上什么都说了。 李立明所说的到了就上岛,实质上的用意就是要看看,她们究竟对要救的人安危如何着急。就眼下知道的情况,送去余家的录音带和桃核,只此一点就让我们心存忌讳,背后的人是想让余冬梅上岛,而她的安全才是满仓的所托。 明哥有一种感觉,和我们一样,余冬梅一定会和我们一起上岛,要救的张博对他至关重要,即使恩叔在背后阻止,恐怕也无济于事,一个女子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她怎么会轻易被说动,上岛应该是必然的。 她动摇的不是他的意志,而是我们的消极态度,让她没了信心。 “你们不要漏出任何征兆,别让她们看出来”李立明特意强调。 “那么!我什么时候去看看其它装备?”禚贺问道。 除了枪支,其余的主要装备都没去查看,好几天了,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包括列出清单的禚贺和徐如林,心思也没在装备上。 李立明稍加思索,明日一早就可以,但是要注意,不要说过多的话,什么有用什么没用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还差哪些自己罗列出来,出发之前再想办法。 也不奇怪,禚贺虽说列出了很多东西,那都是按照海活儿的需要提出来的,让余冬梅她们准备。可波里波里提拉水域究竟是什么情况,雇主到现在都没说清楚,一点参考的资料照片都没有,不同的情况对装备也有不同的要求。 “我们都是投奔马老太爷而来,能跟着你们出海,就没打算应付了事。至于雇主的安危,那是满居士所托,跟我们没关系。下地七分险,这一点哥几个心里都有数。至于这个队伍,我们也会尽可能做到齐心协力,拿了钱了,就要做事,这个道理都懂”。 话从丁晓东口中说出,明哥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不知晓东这时候说这些合不合适,但从禚贺和徐如林的脸色就能看出来,晓东的话给他们不小的压力。几天当中都是明哥在主事,可能让禚贺和徐如林产生一种错觉,这些人只会听从明哥,每个举动都有意无意透漏出那么一点唯李立明马首是瞻的意思,貌似他俩以为搞定了李立明就一切OK。丁晓东这么说,就是提醒提醒他们两个,我们散贼,很可能是各怀心思的。 小东的话虽然初听简单,可细琢磨,话里的意思就多了。既然知道一行人的队伍必须团结,但是出海的中心任务却不关心。换句话说,就是能不能救人没关系,遇到危急时刻,我们也会像对自己人那样对他们,该施以援手的时候我们绝对会出手。这就突出了最开始的那句话,我们是投奔马家来的,只看重马家人的周全。 船舱里沉静下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严肃,一样的严肃,却不是一样的心情。虽说上了一条船,但根骨里却不是一家人,至少现在还没能完全融入一家当中,难免人家不怀别的心思。对我们来说,晓东说出了大家心里的话,我们心里自然很平静,可他们两个就没那么轻松。不管是禚贺还是徐如林,都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同心协力同舟共济之类的话,跟屁话没什么两样。保障余冬梅一个人的安危,还没上岛,这么艰巨的任务就砸到两人头上,心里难免压了一块石头。 压力山大呀! 不过丁晓东的话起作用了。俩人完全失去了对明哥的热诚,李立明也充分利用起难得的时间,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 “胡香锁尸,哥几个不要担心”。徐如林首先打破沉静。冠冕堂皇的话没什么作用,徐如林的思维也不懒。丁晓东的话,我们理解是那些意思,可他却品出了晓东的话里隐含了另一层意思。 余冬梅的安危,不是扔给他们两个那么简单。倘若上到岛上,余冬梅的安危全由他们两个来照应,这就是无形当中给他们两人戴上了枷锁捆了手脚。 徐如林提起胡香锁尸,李立明的嘴角就露出奸诈的笑。我似乎也能觉察到,狗日的终于要说实话了。 胡香锁尸,当这种萨满巫术被发现之后,人们对它的研究从来就没间断。南宋的刺杀行动失败,就有人对这个影响北方游牧民族的教派重新审视起来。如此妖邪的巫术,看似像萨满教的产物,实质上好像又和萨满教没什么关系。能够养出不死邪尸的巫术,人家最初可不是用在‘养尸’上。 这话就要细说了。萨满的锁尸术,在后来流传的故事当中,从来没有出现在古墓中。无论那个年代,总有能溜出关外的中土人,他们中间自然也不乏搬山御岭的土狗们。这一点也差不多,至少我还是知道,偷偷跑出关外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不是唯利是图还认钱不要命的奸商,就是犯了大案家里呆不下的‘能人’。汉人政权第一次以官方形式认可与塞外游牧民族的合法通商,还是大明王朝的悍臣高拱和张居正耍的把戏,不然根本没可能。 那些土贼在北方墓葬中的发现,让他们产生了怀疑。似乎从南宋开始流传的传说,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好像根本不是为了守护陵寝才弄出这个东西。 想想那些所谓的历史史实,我们不难发现,北方的游牧民族,人口向来是个大问题。对于国家来说,有多大的领土,领土内有多少适合人类居住繁衍的区域,有多少资源可供分配,一直都是不可忽视的。最早的秦汉时期的匈奴,到了刘邦那时候才有了个冒顿,‘尽收塞外三十万引弓之民’,白登之围不是偶然,那是统一强大了之后。隋唐时期的突厥也算强大,李靖平**,算起来也只有不足二十五万骑兵。对于这个问题,众说纷纭,但是我比较相信这个数字,根据记载来看,李靖李绩等等当时的几路人马,还有他们各自攻击的地域来看,这个数字应该差不多,与唐交好的西突厥,还有吐谷浑排除掉,那么**就没有多少兵马,二十多万都高估它了。成吉思汗攻打花刺子模,号称五十万,实际上我想应该是不到十万才对,不然札兰丁的三多人不可能打那么长时间,五十万对付三万,那不是杀不死的未来战士。打到大明京师的瓦刺王也先,兵马也是三十到四十万之间,我实在不相信史书上的五六十万,明朝的边塞走向我还是知晓一点,有的地方还不是长城呢,守护京畿重地的几元猛将是我的偶像,他们的地域和兵力也考虑进去,人数多了胜败就是定局,人数少了那是白搭,只能突破边境然而在京师城墙外久攻不下,这个人数我相信差不多,于谦再能也抵挡不住千军万马,那么京师的兵力就是衡量标准。 用自己的思维来判断,是现在这个观点,我想总比一字一句的背历史书要好的多。游牧民族不像书上说的那么强大,某一时期统一了有可能,兵强马壮是先决条件,能征善战才是威慑。 这些都是我想的,而徐如林说整个游牧民族的发展史上,就人口数量来讲,都算不上强大。 诚然,哪来的那么多人,吃啥喝啥呀! 还真没有充分的理由反驳他,部落联盟的民族军事制度,骑马引弓都是青壮年,妇女老幼是不行的,那么人口比例又是主观存在的,这么想来徐如林说的也对,一百五十万人是一大关。跟汉武帝做对的‘一只鞋’也只是号称百万,看看他吞并的那些小部落也能算出个大概,当然别算上大月氏。 当然啦,金兀术时期另当别论,几十万兵马那是必须有的,我东北地域物产丰富,富饶那也是必须的,南宋是风烛残年,被灭一点不新鲜。 胡香锁尸,就是为了部族之间争斗所生的产物。所养的半尸在赋予了攻击性之前,更有可能是围猎用的。当然了,像野兔小鹿什么的用不上,在北方,野猪狗熊那是比较凶狠的,更狠的要属老虎,那个时候的北方民族的活动区域,我想应该能再往北上一些,而不是现在能查到的古代地图那样,根本就没出中国的版块,仿佛好几千年之前边界就定了似得。那么出现狩猎棕熊也不奇怪,西伯利亚,就在北方民族的北方一点点而已。 想要充当兵员,强大部族,这个方向是对的,方法绝对错误。不管这种说法对是不对,但是能想出来的,恐怕这是唯一一个合理一些的解释。邪术,创造它就需要很多复杂的原因,没有足够的需要,谁会去研究。 胡香锁尸秘术从那时开始流传在中原土贼之中,当中也经历了一番波折。首先是南宋的官僚对它很重视,费尽周折搞到手,下工夫耗费人力物力研究出来,最先掌握它的是官倒,至于怎么到了中原土贼手中,徐如林着实不想多说。 只有一点很重要,胡香锁尸所养的半尸,都不是‘无主’的行尸。这个‘无主’不能用字面去理解,这里所说的无主,是指那些自然生成的醒尸,富有攻击性,但是攻击过后又像失神一般走哪是哪,最后在哪里烂掉都不知道。胡香锁气的奥妙就在这里,首先胡香锁气的活尸耐火耐水,水火不侵的它们有很强的适应性,水里土里都不怕,即使泡在泥水里,也能经久不灭,只要触动了起尸的条件,立刻群起,直到撕碎所有目标。 胡香锁气的活尸遇到起尸的条件就群起攻之,那么攻击之后呢!徐如林说它们有一定的蛰伏规律,即使攻击也有一定的范围,这是流传在土贼中间的说法,也都成了故事了。但是想起江家大院的经历,似乎他说的有道理。 那些狗尸似乎就是如此,它们找不到人,就像活狗那样地毯式搜索。估计如果再找不到我们几个,那些狗狗们一定会去某个地方,大院底下的暗室到底还有没有其它地方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有,那水道的另一边还有多大不清楚。那天大家够小心的了,究竟是怎么招惹了狗狗们,谁也没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徐如林说得对,一定是我们触动了让它们起尸的条件。 那天很小心啊!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那些狗狗枪打不动,越打变异的越厉害。想到明天上岛,我有点害怕起来,是因为我又想起那只獒犬在眼前绽开的皮肉,真不想再看到那种东西。 人,不可能总是那么幸运。 起尸需要条件,那么撕碎所有目标之后,这些东西的蛰伏就又需要一个指令了。 中土传说当中,胡香锁气的醒尸一旦失去了所有目标,立刻就会失神。这里所说的失神,仔细联想起来应该不是失去神智支撑,立刻瘫软之类的意思,我猜应该是失去攻击性,恢复到刚刚起尸那样,漫无目的的游晃。那邪尸都是半尸,虽没有了目标,但仍然会像动物群体那样,回到醒尸之前蛰伏的地方。 这种说法,细想起来似乎可以参考的传说也有。 以前也听过类似的故事,本领高强的土贼们去盗传说中的墓葬,但并没有传说中的邪尸守卫,古墓中除了残败的尸骨之外什么都没有。这就可以想象的出墓葬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守护的醒尸已经失去了作用,烂成一滩泥土白骨了。我估计就是这么回事,哪个土贼会反反复复进一个墓室,没什么目的就看看活尸怎么样了。林林总总的故事多了去了,但是几个要素还是摆在那里的,墓室中养尸成尸的条件,被人捷足先登的盗洞,干枯的尸骨,这些是想象的先决条件,如果再加上点现场勘查的学问,收效会更精彩。 传说中的胡香锁尸,当所有目标都被消灭之后,就像有意识一般重新蛰伏,寻找自己栖息的位置。古代不像现代,那么多的词汇,生物钟这个东西不可能有人知道,但是在胡香锁尸当中,它却被保留了下来。也许创造它的人并不知道生物钟到底是什么。 值得寻味的东西就在这里。究竟是什么能让锁气的半尸像群居生物一样,同时醒来,在一定的范围内攻击,然后又按部就班进入‘休眠’期,当再遇到醒来的条件,影片重演一遍。 徐如林的语调有些吃力,盘腿坐着就不该这么长时间说话,气力难免不够用。我看根本原因是他此时心里紧张的缘故。 “出发之前高祖交代过,胡香锁尸之所以能行而有序,规律就是出在桃核上。在半尸的行动范围内,必然有一件质地和大胡桃核差不多的东西,那东西可能很大,也可能很小,但是一定要注意,那东西不管什么形态,一定要找准了才可以。质地、密度、外观、还有所处的位置都考虑进去,只要选准了,其余的事情都好办”。 徐如林没等到说清楚,我们已经猜到了。这个时候再猜不出来真可以回家哄孩子去了,李立明笑着坐起来,抢在徐如林之前说:“余冬梅你们放心好了,只要让她离你们远远地就可以。至于你们要找的东西,你们两个专心去做,需要什么尽管提,不行我们再分出几个人加入你们两个。但是余冬梅和那个恩叔,一定要让他们上岛,而且我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这条船上的每个人都有问题”。 马恒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能够控制半尸的东西,尽可能带回去,至于那东西有什么重要的就不知道了。保护余冬梅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么安排是最好的。东西肯定能落到马家人的手里,余冬梅出事,也怪不到他的头上,老东西果然有路子。不过他忽略了一点,禚贺和徐如林,我怎么看都不像很牛掰的那种,很普通呀! 两个人能做多少事? 恐怕啥也做不了! 每个人都有问题,这一点吊起了我的胃口。这些天最闹听的就是船上的人们,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清楚。这是货轮没错,可几乎是空船,正是如此这几天的航行速度着实太快了。快得让我们受不了,呕吐能客服,大家都能让自己尽量不吐出来。减少食物,尽量避免躺卧,都无济于事,胃神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小心,别吐出来’。 徐如林能说这么多,由此能看的出来,这俩人的包袱挺重,既要照顾到余冬梅的安全,还要完成高祖交代的事。两个人,也够为难他们的了。至于要救的张博,现在几乎可以公布死讯了,如果不是受过专业的训练,饥饿都能弄死他,更别说胡香锁气的半尸了,骨头渣都剩不下。 明哥此时说起,大家心里才渐渐清晰起来。 我们都是初次出海这么远,禚贺和徐如林也是如此,有限的海活经验,那都处于近海,如此的远航也是头一次。我们队货轮上的海员不是十分了解,他们的工作状况根本不知。只是这些天的观察,这条船上的海员们似乎没什么交流,找不到那种热闹祥和的气氛,他们彼此都好像漠不关心一样。曾经也听过一些,外企员工就是这样,工作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同事间的私聊和关照,每个人都是闷头做自己的工作。不知道海船上是不是也这样,但我想他们的社会制度应该差不多,都是机械一样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别人根本不会去理会。 一直不声不响的阿约也提出了疑点,没想到闲溜达的他也注意到了某些事,这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成果,真让我喜出望外。 ‘一定要仔细听听,我们的阿约都发现了哪些问题’。 ; 第336话 话里有话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的脸色极为难看,眀哥依然鬼笑同时朝着地上的安润根猛踹、臭骂。“就是你用手段叫那些员躲着我们,是你耍的把戏。” 李立明一口咬定是他,估计错不了。几天当中船员们的态度,绝对是有人指使,不管是谁,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不想我们知道任何与张愽有关的情况,更深一层说,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船上人与人的关系。让我们对来龙去脉知道的越少越好。貌似他们达到了理想效果,现在八个人真都是两眼摸黑。可反过来站在他们的立场看也是一样,我们这些大陆人对他们来说也不了解。 马上就要上岛,余冬梅铁定上去,安润根必然带人跟着。不了解的大陆人,成了安润根的忌惮,大陆人是什么来头,他一无所知。一味的保持距离,到了即将上岛的关头也让他难受了,不知道大陆人究竟什么态度,去不去岛上都闹不清。一脚比一脚狠实,明哥边骂边踹,余冬梅只是叫你不要和我们靠得太近,你可倒好,干脆来个隔离一样。 “你他N的这么着急跳出来,说,你是不是知道那个张愽的情况?”明哥思维敏锐,他所说的,八层心里己有头绪。可刚才的话,连我都能听得出来,十有八成是说给张春来。细细想来,小来这几天的确和马家人走得稍近一点,聊天交流什么的总是最先聚在一起,就连抓到送上门的安润根,也是一起先控制起来。虽然是先聚一起,可也只是闲聊,像是听录音什么的重要事情,马家二人首先想到的还是明哥。这一点张春来心里一直酸溜溜的,我看得出来。 明哥肯定心存不满,才这么一语双关的话,偷瞄徐如林,脸上同样挂不住。 说话带意思,这很平常。可像明哥这样,把安润根打得鼻口蹿血的时候说这样带意思的话,此时此刻可是火药味儿十足,一脚比一脚狠,全然不顾旁边的几人。打到这个程度,在场的哥几个反倒可怜起了安润根,就算是条狗,也不能这么打,何况是人。 “明哥,得让他说话呀!”我道。 安润根的脸满是淤青,肿得鼻梁都找不见了,这会儿估计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他个王八蛋,余冬梅和恩叔不可能和船员有什么接触,能左右船员思想和言行的人,只能是船长和大副。他是余冬梅叫上船的,所以那个船长应该是不怎么待见他,这一点他没说谎。不是自己的人,放着是谁都心里头堵。李立明把他咬得死死的,停下手转身擦血,明哥根本没打算让他说什么。 “马上滚回甲板上去,我们的装备一样不少的准备好。” 明哥的口气不容置疑,刚才还让他交待张博怎么样了,不到两分钟,咋就不用了?我们知道他思维敏锐,可这么一来,咱想知道的没问出来,无疑又告诉人家,咱准备上岛了不是。心中一合计,张愽死活都无所谓,根本不影响计划,所以不必叫真。关心一下,只是做做样子,没到办正经事的时候,戏还是要演的。 抓住脖领子,安润根差点趴下。本就跌跌撞撞,加上明哥超大的手劲,安润根两手都不知是扶地还是护肩。‘啪’,又是一巴掌,血溅到徐如林锃亮的脑袋上。“装备准备妥了,叫你的人都老实点,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照心情来。如果上岛的人有什么不适当的举动,我会让他们很听话的。”奸笑的李立明,眼中充满杀机。让他们很听话,貌似很简单,你‘再见’了,船员水手们自然很听话。 安润根出去,李立明背对着我们站在航门前。没等大家开口,明哥就抢先通知大家,一会儿抓紧准备吧!刀枪全部上身。这个大副不简单,做事也有很强的逻辑性。咱们去过大副的办公舱,那个张愽的所有东西一干二净,给我们送海图,先打乱我们的思维,他知道咱们没有能见光的身份,怎么上的这爱娅努威他当然知道,所以在咱们上船之前就准备好了那张海图。 几日当中,船上的气氛让人觉得很邪。照常理来讲,水手船员见到一些大陆人,应该是带有一些新鲜感的交流,他们的汉语不能说好,起码能听懂,可就是用那种走了腔调的鸟语答复。归结原因,是有人利用了我们的表像,近乎偷渡一般上船,让雇主买办美制枪械,唯一的接触是那个管仓库的,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问题,雇佣兵和杀手没多大区别。当时以为是玩笑,明哥这时整合出来,舱里的几人脑袋里都浮想出一连串情节。 从上船开始,有人就利用了我们登船的方式,在船员水手当中散布一些谣言,把我们抺黑之后,达到一种人为的隔离状态,这人的居心就十分阴险。刚才排除了恩叔和余冬梅,最有可能是船长,不要信刚才那人的一面之辞,船长才是唯一能掌控一切的人。他们是怎样对我们这几个大陆人的,自己心里都有数,过会儿就到了,谁都不会这时候一反常态迎上来,主动和我们接近,又不是傻。 所以,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问题最大的那个。 “这都是你打他的时候想到的?”张春来道。话里语气不乏尖酸的味道,估计是明哥开始时候的话刺激到了,一连气分析都没引开他的注意力,还回味呢! 仅凭对张春来的了解,无法预料张春来将会怎样。在徐如林面前,我们还是散贼,这身份改变不了,不管张春来是真想就着刚刚的话茬和明哥掰扯,还是想给徐如林心里我们本就是散贼的形象坐得实实的,大打出手,我个人还是不希望他们两个起冲突。 投奔马家本来就不情愿,况且现在被人家当苦力使唤,这要是真因为几句话拳脚相见,假的也成真的了。给徐如林看不看都一样,直到现在都不让我们知晓胡香锁尸的秘密,人家自己都知道,‘你们,早该起分岐了’。 “不止这些”李立明道:“安润根究竟是什么角色什么目的,都不必细想下去,马上就要上岛了,我们也没有时间在他身上试探。一个有问题的人,我们不如用他解决问题”。对张春来语气丝毫不介意,明哥不是听不出来,是因为了我上前了一步,卡在两人中间。 不管张春来究竟什么意图,真若动手,我铁定是能纠缠一会儿。纠缠起来,阿约必须跟我一伙儿。 “怎么用他来解决问题?”徐如林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的,我猜李立明不会像刚才恐吓安润根那样,叫你的人老实点那么简单,那样还不如把船员一个个揪过来暴踹一顿有成效。 安润根有问题,这一点毫无疑问。李立明也是在打他的时侯想到,问那么实际用处不大的问话没什么用处,马家二人去办他们的正事,只需要一个条件,余冬梅能顺利上岛就好,如果这时候收到张愽死透透的消息反而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安润根,我们的思路不能围在他身上,那样的话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马上就要上岛了,不能再被他们制造的麻烦所困扰,我们也要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 怎么制造麻烦?首选就是安润根。明哥斩钉截铁,他必须死。死,必须在上岛之后,确定了他交代其他水手老老实实配合行动,然后才能死。最重要一点,他死的时候,我们不能在场,做的干净,还要无声无息,让那看起来更像是他们自己人做的最好。 “晓东去做,没人比他合适”李立明道。 嗯,连连点头称是。丁晓东有这本领,别说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也能做到。不在场,只要我们不在场,一能省掉嫌疑,二能引起他们恐慌猜忌。他们对大陆人,也不了解不是。 张春来斜愣个眼睛,样子十分欠揍,明哥视而不见。徐如林此时有些顾虑,他担心上岛就开杀戒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进展。有些问题是有考虑的必要,一大堆人,总不能过早的把气氛搞得人心慌慌。我们和船员的关系本就很生疏,刚才还打了安润根,即使他没死在我们几人面前,可到时候势必受指责。余冬梅必须安全,她活着才能‘领着’一大群人成行,死了肯定不行。安润根和余冬梅的关系也参考进去,留下他也许有用。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他必须死”李立明道。 口气绝决。徐如林的顾虑早在明哥心中走过,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马家高祖不是看满仓所托,碍于情面,其实我们就没好意思说那都是狗屁,无利不起早,去对胡香锁尸一探究竟才是目的。同样的话不想再重复,明哥说得还算客气,言外之意就是这话都不该对你说。上岛你们俩的目标肯定直接向着积尸地去,和这些装傻充愣的水手勾心斗角的是我们,怎么做的核心目的都是掩护你俩人,你徐如林管的有点宽了。 徐如林面露难色,可他没有办法。 散贼,能跟你站一个队就不错了,甭指望同舟共济。 咱没你那高贵的血统。 “好办”张春来哈欠连连,说话都拉着长音,变了腔调:“我们保证余冬梅活着,同时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其实不冲突”。 张春来此刻来了耐心,刚刚还白楞明哥不怀好意,这会儿倒给徐如林说教起来。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真拿我们哥儿几个当马家的人了是不!余冬梅,一个不该出海的海运公司经营人现在在船上,马上就要去岛上,这里边有蹊跷是肯定的。保证她活着是有必要,毕竟是高袓交代,当然要办好。咱们大体意见一致就OK了,照此执行,至于她带领谁,咱也管不着,明哥说他有问题,那就解决问题就OK了,也别说杀不杀的,怪瘆人的。你要是信不过咱们能保障余冬梅的安危,其实大可不必,这点本事都算不上本事,糟蹋了这两个字。但是你要是想利用这些有问题的人牵制我们哥儿几个,大可不必。 哥儿几个投奔马家,怎么来的你也知道,能够跟来出海也是迫不得已。这个迫不得已要从两面来讲,一是我们的确有苦衷,必须来马家躲避,来了不能白待着,给马家做点事也在情理。二是你马家也是真的没人,所有班人都放出去不收。即然来了,大家就坦诚一些,不管你马家的人多么强大,还是自以为是自高自大,今天在这的就两个,你徐如林是不是脑袋锈逗了,两个人去积尸地。胡香锁尸的积尸地,那里会有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你们两个能办妥,我们更能办妥。 “留在船上,等你们回来,你看妥下?”张春来道。李立明哈哈大笑,徐如林面红耳赤。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也不想想一旦出了问题,他连援兵都没有。张春来说得对,散贼,让这些有组织的人从心底排斥。排斥就排斥,谁也不愿热脸去贴冷屁股。可问题就出在这,你俩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没法和马恒交代,热脸还真不能失去冷屁股呀! 徐如林一声不吭,大兵未动,在组织计划上就落了散贼一手,在场的都觉讽刺。马恒,你可是马家的高祖,你所视为至宝的大班之人,没上场就这么愚腐排外,想必不是你的本性,肯定是出现了等级和与之相关的争斗,才让你的班人这么自私。这么想来,被统率的组识也不一定坚如磐石。如果你指派的人一上岛就死了,那才是天大的讽刺。安静的舱内,徐如林脸上发烧一般,我很想替张春来圆圆话,这么刻薄的语气,放谁都下不了台。 “别这么说,也许人家本就知道那胡香锁尸的破解方法……”话还没说完,铃声响了。禚贺急怱怱进来,上面乱成一锅粥了,那些枪弹这时候应该尽快入手才对,不应该还在这里待着。 沉不住气,禚贺思想不如徐如林,他连徐如林的臭棋篓子思路都没有。刀枪尽快上身,明哥早提出来了,大家都没动,都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叫安润根去告诉他的人老实一点,我们自己先不动,有些事说了不做,也够他们猜得。连日来余冬梅不也是脸上写满焦虑不是,就让他们乱,越乱越好。 安润根挨顿打,谁也不会指望他挨顿打就能听话。刀枪装备,要等一等再去收才好,时间就是船停住,稳稳的停住,所有人准备离船之前再去拿。 不过我心想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想多了沒用。上去之后怎样行动才是关健,李立明和张春来,两个主事都不发一言,想必是各有考虑方向。身在船舱里,也能感到行驶越来越慢。我倒无所谓,身上好歹有把进口国产货,心里踏实着呢!不怕拿不到那些装备。 “有些事我想先说一下”我道:“雷明登M87O,近距离格斗武器,那东西我真没用过。必须要开上几枪才能知道它的杀伤效果,但一些相关知识还是有的,没有经过针对性的训练,在战斗中很容易出现事故”。 “各干各的,有什么事故?”禚贺是毫不顾忌。我也很纳闷,他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根本不需要支援。 气氛压抑得上不来气,禚贺的话也可以孝虑成他们根本不管我们怎么做,即使我们支援他俩,人家也不顾忌。 走出舱外,阿约跟出来。他也觉得失望,马家来的这俩人,还是摆脱不了的固步自封,和这样人合作真是没底。船舷上下望,甲板到处都是东西。不过目光不自觉得望向远处,几座突兀的礁石在海平面上,只高出水面不多,船身摇晃厉害,离船很远的水中还隐约可见连片的黑影,那是礁盘。海鸟并不成群,靠眼睛只能偶而捕捉到几只。究竟是不是海鸥,没心情去讨论了,大小差很多,显然不是一种。海鸟欢快飞舞,不时有一头扎进水里的,箭一般笔直入水。眼前景象,无法让两人心情好起来。阳光并不剌眼,多云天气就是这样,大海行船开进雨帘也是常有的事。 有海鸟,那么它栖息的大型岛屿也不远了。心里当然知道,只朝船头走出几步,就能看到前方的大型岛屿,两个人谁也沒动。“我哪边都不想跟着”阿约道。 这话放在平时,我不会多想,可结合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阿约的话肯定不是指眼前。阿约不会在兄弟身上指望,己经找到那么多有关阿姆的线索,再浪费时间是不可能的。这取决于兄弟,能指望当然是好,就现在这一出出地,不够闹心的。我什么都不能说,宽慰打气之类的话都没用,只能告诉他再等等,活着回去再说。 至少不能扔了张春来吧! 不能扔了张春来,这是肯定的。但我觉得该和他撂撂底了,再按他那自以为周全的计划再走下去,我可是认为不行了。有些事不用再遮遮掩掩了,让你知道知道末尝不可。这不是才做的打算,这是脑袋里早已萌生的念头,来马家之前就一直在合计。 “上岛之后,你跟我走”我道。 如此安排应该不错,我们是散贼,行事自有一套风格。爱谁谁,老大怎么滴!我就自己走。自己走,那就好说了,咋都不范毛病,想干啥干啥,啥也不干都行。现在不能动装备,尽管就在眼皮了底下,那也不能动。阿约被刚才的 丁晓东在船头,一回身就看到他,正目不转睛朝着前方。若大一片水域在礁石环绕中略显平静,水面礁石的范围内,很多礁盘只有齐腰深。在东南方向的水中,水面似乎有些滚动,声音隆隆不绝,一定是暗流交汇之所。水响连天,这样的情况真是头回见到,没和常年出海的人打过交道,哪能有这见识,我也只是在一本提及鸣梁海战的书中看到过。 最主要是平静的水域里,一艘和我们乘坐的爱娅驽威差不多大小的货轮停在当中,远远的汽迪响起来。 “看那边”。走到晓东身后,就过了二层前方夹角。平静水域北面,连绵不断的岛礁一字排开,两艘船处在岛屿的背部,在北面排列,但每人的视力都不错,那些高矮不一的岛礁并非一列,虽远观整齐但更远处还有一片水域在或大或小的岛屿环绕当中,水面在阳光映衬下,显出淡淡的绿色,并不是湛蓝。水域很浅,绿色也并非水底的珊瑚礁,很可能是海藻,这与水质有关。 涨潮,我们一定是在涨潮当中驶入这片水域,如果是落潮,刚刚经过的礁盘会大片露出水面,想进来没那么容易。海岛边几艘小艇,打眼就知道都是临时拼凑的,细长的艇身,这叫传统的长船。只停在岛边上,人却不见,岛上连片树木很漂亮,远远的就像整片大棚,凭空在岛屿表面形成一条线。 “只是装装样子”丁晓东道。 丁晓东注意的方向是对面大船,一扇舱门半开,里面有几根杆子隐隐有些反光,阳光角度的原因。这船上的人,等待的日子十分悠闲。 李立明打安润根,这事忘在脑后了。不是晓东提起刚刚甲板上围了几个人,有个满脸是血的家伙叽了呱啦和他们说了些啥,我都忘了明哥让晓东办他。我想不要那么嘴快为好,毕竟明哥还没定下来让他什么时间死,只说那是余冬梅出发前调来的大副,跟着上岛的人,满脸血是明哥给扇的。 丁晓东眼珠乱转,半天嘟囔出一句,他该死了。我兴奋的回头告诉阿约,看看,这就叫默契。 后方轰轰作响,想必是落锚了。这样停船应该合理,离开一点距离,靠得太近难免碰撞。我猜现在是两船通话的时候,不余冬梅早该出来了,通话之后,还要安排一些事情。这事儿咱们不管,只关心龙套怎么跑就行了。丁晓东的看法,徐如林他们一句实嗑都沒有。不单是胡香锁尸,就连那封满仓的信,他也有所保留,对咱们没实打实交待。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人家涉及核心问题,首先拒外是肯定的。 晓东重复再提,我早没了兴致。听话听音儿,晓东估计是和我想得一样,他们爱死不死。和我再说一遍可能是想听听我怎么打算。心里迅速合计,一会儿他要去办了安润根,我不能参与,况且我还有大事,归拢归拢张春来要紧。但丁晓东不能拒,人心思变的节骨眼儿上,一拒就是千里,兄弟情谊开玛莎拉蒂也追不回来。只能告诉他,先分头一阵,办完事我回头找你。 晓东问我什么事,我只能告诉他给张春来的一脑袋浆糊放放水,留点干货在里面。时间不会太久,让他放心,彼此之间比外人不是可靠多了吗! 后方甲板上渐渐热闹,橡皮艇一条条充起,放到水面。几十人都背起各自的东西,其它大包也一一放下去。余冬梅还真仰杖这些人,我看到有两个人背着雷明登,他们应该是不想依靠大陆人了。几把大手枪也在其他人身上,枪套和背带样式不一,那好像叫快拔设计,这让我耿耿于怀,有问题,还占了枪。 让你们先上去,那里有胡香锁尸,祝你们。 回去拿东西,怎么说也要跟去,徐如林和禚贺的任务要紧。岛己经出现了,再没有一个统一的计划,那心得多大! 临钻进舱门前,旋梯下的过道里,禚贺呼嗷地吵闹。不禁想笑,人家搬东西的几个人跟本没想搭理他,貌似他不存在一样。禚贺双手五把工兵铲,宽宽的铲刃潦黑厚重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国外仿制的,还是老式的欧陆风格,爷爷倍的古懂了,只因他结实耐用,国外的一些老军迷们很是青睐。上船之后也没上心这些东西,从内舱出来,应是货柜,这些必要的装备都在货柜里。禚贺也太心急了,这些东西让他们拿好了,搬运工本来就是他们的角色。 舱里几个人都闷不做声,唯独没有邵军,这关健时刻他还不过来一起讨论讨论,铁定是有自个的小主意了。李立明收拾妥当了,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大对劲,目光扫视一下,张春来和徐如林差不多。不用猜,这仨人肯定吵吵了,不知谁跟谁。 不管谁跟谁都没意义深究,船都停了,没工夫浪费,就这么一支队5还想做事,能全活着就感谢上苍吧! 子弹认真收拾妥,我要先出发了,上岛去脚踩实地先。 徐如林似乎有话要说,我可不想多看他一眼。等到了绳梯上,余冬梅的人早就大部分上了橡皮艇,有几条己经划出去挺远了,余冬梅见到我和阿约,只瞅一下并沒说话。我和阿约的装束,跟渡假差不多,武器他们也不给了。丁晓东和邵军在我们后面,更像渡假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橡皮艇上的另外四人看我俩就像怪物。我可没心情考虑他们,上岛之后搞定张春来是正事,其余的倒没啥。 岛屿慢慢靠近,上面的树越发清晰,居然是椰子树,好高呀!连成片的大枝叶虽稀琉,但连起之后沿岛的走势高高的形成一张网,真是太漂亮了。奇怪那树顶的椰子太小了,只能看到挤在一起。让我实在失望,这么大的海洋岛屿,环境适合生长,椰子咋就这么小,近视眼都看不着。只要生长环境适宜,物种会非常旺盛,超过平常的生长限度,这不专家说的嘛! “你想不想尝尝?”阿约道。 十分猥琐屑开眼笑,阿约太体贴了,胳膊都不想放开。划桨的都看不下去了,用的劲变了力道,水甩了我和阿约一脸,又涩又咸。阿约快暴怒了,我压住他,这几个人都能听懂我们说话。 越是靠近越是颠簸,岛边全是硕大礁石,只能在礁石少的地方靠岸。 ; 第339话 活下去吧!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对我说的这些不感兴趣,心里早确定我不会将东陵盗案的核心秘密交代出来。一路走来这么久,我都没说出来,何况现在身处岛屿,被人驱使还要如此防范排斥,我更沒理由此时说什么自己家传的秘密。不罢工就不错了。 而阿约则有些耐不住性子,急得抓狂。 我叫他先别急,他迫切想知道216的人在HN寻找清庭的黄马褂遗棺所为何因。事实上东陵盗案与那支黄马褂部队密不可分,而这支部队的出处则要追溯到元朝。 “够了啊!”张春来道:“你干啥呢?天马行空也要有个尺度,胡扯也要差不多点吧!”。 也是,我这么说自己也觉得有点远,他们肯定不耐烦,还是回到当晚那神秘人的身上。真不是天马行空,没去江家大宅之前自己也不信,但仅凭一些家族传承的故事里,能否证实的确有人承载一些独特的使命很难说。 必竟年轻,难免遗憾。 如果时间充足,也有见多识广的前辈提携,铁定把江家大宅翻个底朝天。那些东西明明在眼前,却根本不知它原是何物,仅仅是用自身粗陋的所知去理解。 砍刀落地,两人弃刀滚开。 赤身裸体,神秘人换了地方现身在几人面前。他们都看清了过程,一丝丝发白的烟雾一般气流凝聚成人身,在几人面前成为人形,眼睛不见眼白似两个空洞,身上毫无血色。整个过程短暂却十分清楚,白色气体渐渐凝成人的四肢躯干,肌肉纹理和肤色逐渐清昕,眉毛也慢慢出现。太爷的打尸术很厉害,但面前这人与行尸靠不上边,只有两手显出骨皮尸的利爪,青筋暴起骨节狰狞突兀,手背上的青筋说明他随时准备杀戮,一条条绷着力道。 扑上去的两人也失魂落魄,不自觉抱到一起。砍刀落下他们是最清楚的,刀落肉里的缠劲在手中感觉真真切切,可面前的人在刀落刹那消失,刀在肉中划过,却落在地上。 离得如此之近。 哪怕眼前是真正的邪尸实体,太爷也能试探过上几手,可眼下是不敢妄动。 站在几人面前,许久无话。那笑容死气僵化,在嘴角显露之后再没动过,加上白瘆瘆的脸,让人心生畏惧也同时想吐。想吐是条件反射,大半天疾行奔跑加上逃命,肚子里早就打节了,也有那张诡笑脸孔的原因。 几个人哆哆嗦嗦,气都上不来,空气也像凝固了一般,几人感受不到林中的微风。面前的家伙让人感到无边压力,肩上似有两是大手扣住一般,让人挺不住身躯。嘴唇在止不住颤抖,这人给人窒息般压迫,还有彻骨的冰冷,整个身躯都能感到仿佛来自空气的挤压,动弹不得。 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细雨滴滴落下,根本落不到那人身上。树林里的雨水不像空地,雨滴中夹杂经树叶汇集起来很大的那种大水珠,大颗水珠落下,却像有灵性一般避开那人。离身体寸许,四溅开去,溅开的水珠在苍白的皮肤外十分真切显眼。许久无声,大家才斗胆与那人对视,那不是活人的脸,却显出忠厚坚毅,如果有血色,那就是一个带有官派的中年男人面孔。双眼空洞,并不是黑瞳特别大看不到眼白,几个人很吃力得盯视,双眼的确是两个黑洞,空空的黑洞,几乎能看到里面的血肉,就像被剜了眼珠子。 他的头发很怪,那人的头发很像龟壳,扁扁地扣在头顶,只有耳后能看出一圈细辫子,这种盘垫子的方法很简单,但这一盘厚厚的头发至少要一米多长的辫。额头一小撮头发像个小球,虽看不真切,但仍能透出些许愣气。 太爷为此费了很多心思,即使回忆年少跟随老鸡爪子的那些年,也未曾见过。干瘪的清代死尸发辫见过,湿尸带头发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为此我曾着重考证过清代发式,很多书籍画作都是近代人所作,对清人发型描绘得千篇一律,光秃秃的前额,后脑勺厚厚的头发编成辫,这就导致现代影视剧也一成不变跟风,然而事实却不是那样。清朝中期之前,在满族八旗和贵族中有很多发式,比较典型的就是军中青壮年特有的金钱鼠尾,编入牛录固山之类的军事体制,留个生猛一点的发式理所当然,好战民族嘛! 清庭的遗老遗少那时并不新鲜,那年代乡野中留辫子的很多,可这个样子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这人的发式叫捂燕子,额头上有个鸟头,两边白花花的头皮剃成略带棱角的两道弧,像弯起的两手捂着一只燕子。这发式也不是满族先民首创,是来自比之更早的契丹辽人,此后在金国盛行过。 这还是在哈市船舶和一个韩国人闲聊聊来的,想想我就来气,这不就是被影视误导了我求知励志的人生吗! 他不是人,却又以前清遗民装束出现。 在此之前,这人出现在盗陵部队官兵眼前时是一身军装,那八撇胡也显露中年人特有的沉稳干练,除了目光深邃面色苍白之外,与部队这个群体很合搭。直到赤身裸体站在众人面前沒了大沿帽,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人脑后的辫盘子,以乎对之前见到他的样子也产生了模糊,之前这人是不是齐边短发也记不清了。 直到此时几人还在猜测那边看不见的庞然大物与这人什么关系,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肌肉健硕分明是人形,面向几人站立却略微驼肩,说明他一身武艺。 眼睛都死死盯住面前之人,可以说心里早己做好死的准备,盒子炮机头也扳开。太爷也说了,他是想好了,在那人动手前自己了结,被撕碎的死法太恐怖,皮肉被扯开神经不会让你疼昏过去,每一丝痛苦都要清晰感受。了断之前或许大家会再拼一次,但可有可无了,挤在一起仍然是冷。 “活下去吧!他让的。” 虽然开口说话,但几人的心仍然战战兢兢。他到底是什么不重要,可让几人活下去,谁也没有惊喜,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手指松开,悬着的心仍然放不下。 “你们活着,我大清皇帝陵寝从此无患。” 这话不难理解,单从字面上来讲,六个人做不了什么,但若是招来其他帮手就难说了。必竟要不了太多人就应付得了,有了经验再加上几个好手,对东陵的皇帝陵寝来说难度不大。东陵也好,西陵也罢,只要能准确找到入口,十多个人就完全可以搞定,金刚墙自来石什么的不难办,哑巴院更不难找。太爷后来的预估就是这个结果,只要分工有序,需要时间但也不会用太久。 “别问缘由,尔等今后的路还很长,要想办法活下去才是。”那人似乎对几人的心中疑问了如指掌,不等他人发问就抢先封住众人之口。事实上太爷也说了,他当时就想问那人,为何他引导盗陵部队进入裕陵,但此时话里似乎有想保护帝陵的意愿?话中语气不乏自豪之意,尤其大清皇帝陵寝几字听上去很有气势。 “不要急着走,就这么走了尔等也活不了太久,容我说完不迟。” 至此,几人脸上的惊惧又加重万分。谁也没动,但常年在一起征战的士兵彼此之间非常默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也知道彼此心中谋划,的确有人想逃。 这下几人彻底坐实了。 这似人非人的东西居然知道人心所想。 这东西的杀人手法神魔一般恐怖,还能窥探人心所想。也许是这东西十分机智,能用快人一步的思维故布疑阵也说不定,趁你们吓得不轻,抢先说些你们会想到的问题,思维逻辑严谨的人照样可以办到。所以六人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坐在厚厚树叶的湿地上,索性听他说,为什么就这么走了活不了太久。 读心术,不是那个年代就有的词汇。你可以想象当时六人的心理,如果那人的确有读心术,人们心里该是何等恐惧。可当时他们确实不知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哪有那么多见识。 “小的们,留尔等不死也不要高兴太早,尔等从今往后可要隐姓埋名,儿孙子伺,世世代代将这秘密传承下去,必须知晓却又不能对外人提及,否则杀身之祸难料。为何不用问,尔等可否答应?”。 沒有任何人回答,可那人如同得到满意答案一般,微笑说不错。 六人一头雾水,这人的要求隐姓埋名很容易做到。军阀混战的年代,很多士兵早已对家没什么概念了,很多影视中士兵都有家中还有老娘的台词,那能饿死人的年代几人能为一口饱饭参军打仗,杀鬼子还要等37年之后,家中还有老娘的人怎能舍得离开,无论如何都会留在乡间照顾娘亲,除非家中还有亲人或者不是饿死人的地方。他们早己没有了亲人,离开军营好办,隐姓埋名更容易。 唯独儿孙子伺传承这个秘密,还不能对外人提及,超级难办。 这里说的难办,是指这些没文化的不知道该如何具体实施。把秘密讲给儿孙可以,但要让儿孙守口如瓶,那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亲身经历当时的惨烈,怎能知道后生晚辈能不能当真,你说得精彩,后生晚辈当成神化故事出去炫耀,那还不如不说。 又不是训练特务。 几人脑袋里浑浑噩噩,被这非人的东西牵着思绪。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耳朵却不敢少听半个字。 活下去才是唯一目的。 那人也不浪费时间,六人乖乖听天由命,他便直入主题。 “事情经过要从先帝在位第十四年说起。” 急忙对小来解释一下,这人所说的先帝是指乾隆老佛爷,而且先帝二字在他语气中带有无比崇敬的意味,和前面大清皇帝陵寝一样。一个带人挖了乾隆老佛爷陵寝的怪物,居然对老佛爷如此崇敬,听我说下去,这不是什么谜。 我用自己的讲述方法来说,不用那怪物的话,你们也更容易听明白,用他的话有些东西就要另外细说,麻烦。况且你俩的智商,我没底。咱就直接用局外人的角度来捋,还有意思点。 翰林院。 这个本该是求知若渴,渴望达到人生巅峰的人向往的地方,那里不是进去就能实现梦想,而是从那出去才有可能。明朝的国子监,人人祟信心学,那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并不是在那里就平步青云,竞争最惨烈的地方就是那,从那书堆满屋人精成团的地方走出去,进入庙堂掌印一方才有实现理想的可能。那不是陪太子读书,成绩再好也没用。 他说的是从乾隆十四年,那是他的故事开始的时间,实际要更早。 再往前追述一点,乾隆十一年,朝中大臣兴起炼金之术,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皇帝再次下诏收缴,这一次收上来的东西让人跌掉下巴。我这么叙述,是想让你俩知道,一件一件事情都不是平地而起,实际都有源头。再次收缴,看似不像威严皇帝的做派,但却是真的,过一会儿咱们再细说,这是皇帝自身特点的原因。为什么说再次,因为之前有过一回。 雍正暴毙圆明园,在侍从太监,文武近臣手中留下很多丹石炼制,升仙求神之术的古籍。雍正本人也常常用丹药赏赐功臣,在正史中有记载。 乾隆即位之初,孝圣宪皇太后下诏收缴那些邪门歪道的书,炼丹炉鼎也一并砸毁。捎带一句,皇后统领后宫,想要对非后宫的官员下诏只能经内府之后用皇帝名义,内府,是个避不开的地方。规律不多说,车传位遗诏都是一分为二,正大光明匾和内府各一,史学家可以作证。经内府下诏,是皇后想名正言顺彻底扫清邪物,大张旗鼓施威。为什么不是乾隆本人旨意,这个不用质疑,新登大宝的皇帝,安抚群臣比从他们手里收东西有益处,咱这脑袋体会不了那高度的境界。 然并卵。 皇太后想法很好,正能量满满,可在很多重臣近侍的手中,还有很多来路不明的东西私藏着。 遥想汉武大帝在宫内整治巫蛊娃娃,不也是每每相隔数年,就腥风血雨一次吗!人,在这里作怪,去不了根的,清庭也如此。 这类东东屡禁不止,还能屡屡要了历朝历代帝王小命,因为它神奇着呢! 清宫之内,又堆起如山的古藉。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弄到这些,翻遍名录,各个时期都有。然而,乾隆就是乾隆,他发现这一堆怪力乱神异经八卦的东西,无论是丹药草石,还是修身玄术都十分邪门,邪门到让你不得不信。虽然第一次见,但有些东西还是略有耳闻,比如用一些‘不好说’的东西炼丹,你懂的,就是‘那个’。以往只是捕风捉影的讹传,在手中书籍上却有详细的丹方,那‘不好说’的东西如何来取,取多少取多大年龄女子的都十分详尽。 再补充一下,收缴这么多书籍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当然啦,办差的也要图个费力能讨好不是,所以在呈皇上之前,先分门别类整理好。看到这些,皇上岂能不怒火中烧,迁怒于苦苦办差的奴才是最最不要滴! 浑身发颤,正是气头上的皇帝陛下真想让他们人头落地。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家伙不仅仅私藏,更是满天下寻找,文臣武将,都是用尽精力去捣鼓这些东西。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京师皇城。 我们的乾隆皇帝隐隐发觉,这些东西都指向一个人。 朱厚熜。 前明嘉靖皇帝。 万圣帝君。 当然,还有那个没在史册上出现过的——蓝神仙。 一把火烧了,再没有下文多好,然而事情就是按照曲折的线路发展才正常。 在场的人里,几个侍读,在翰林院里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人物,用十分巧妙的词藻,硬是把这些东西弄走了。大体意思是这些古藉虽属至邪之物,但其中不乏隐世高人的智慧精华,倘若一把火烧掉,有可能连带一些真学毁之一炬。事关道家真知实学的东西,还是保留为好,前明皇帝可谓个个推祟道家文化,由此可见观宇内精髓必有过人之处。不如先保留下来,待一一查阅之后再定夺。 我们的乾隆皇帝是最容易动怒的生理期年纪,却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情绪控制力,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当然这是我的猜想。交给几个人处理,又拟旨将此事落在几位大学士头上,叫他们速速筛选。 进展很顺利,不出数日翰林院回旨己按圣意处理妥当,将一些堪称道教思想精华的部分整理成册,重新注释名录送岳麓书院存放。 到此也算告一段落,在当时的朝堂上,文武百官给那场收书闹剧用‘丹书之变’来称谓,这和后面的‘天子修书’相对应,那期间人人自危,都提心吊胆。总算过去了,文武百官也速度回归朝堂中的角色,殚精竭力。 然而,在那些饱读诗书的大学士手中,计划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翰林学子们纷纷走上下派的道路。他们虽在翰林院里无足重轻,但一旦得天子赏识或前辈恩师提携,下到地方不是封疆大吏一般的存在,就是办大事儿的钦差。具体数字史册上能查到,不可能准确,有些短期的钦差查不到,但可以肯定,这也是‘他们’的计划内容。 乾隆十四年。 湖广总督上奏,钦差王昀吉在堰州行辕里不知所踪,皇帝下令速速查找。人是没找到,数月也没消息,为此乾隆还摘了几个布政司按察使的顶戴。钦差大臣失踪,乾隆可沒把这事看简单了,直接影响他如何审视下面的吏治情况,谋害钦差,史上不是没有过,哪朝哪代发生这事无不是一场大狱。 这里咱就不计较三品按察使到底叫什么官,究竟是提法使还是臬台交给史学家去争吵!李卫向雍正要了个三品臬台的官,可臬台却是清末没了督指挥使之后,才叫藩台臬台的,想搞懂历史最好去学校,别在乡野间浪费情怀。 “说重点”。张春来十分不耐烦。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让你们多了解一些知识和背景吗!”。 每件事都在按一定的规律发展,这幕后有没有‘推手’?咱先不管,单看如何发展。 乾隆十四年短短三个月里,十几位朝中要臣离世。京城文武百官,只是通俗叫法,每日上朝的京官远不下这个数字,十几位大员并沒引起皇帝警觉,目光又回到翰林院才让皇帝又怒火中烧。 一位五品学士的家眷,因出身或是什么功绩,受过皇太后册封的诰命,觐见皇上哭诉,她家的男人已经数日在家疯病,命在旦夕。事情我简单点说,无关紧要只是过程,先别理会诰命见皇帝可不可能,金丝紫龙霞帔显出多大荣耀,皇太后皇后啥的和官吏女眷往来是有规矩,但还是有往来不是。 赶忙派人赶往其家中查看,当然少不了御医啥的。五品顶戴的学士在翰林院里是什么级别我真没研究过,不过从那人的讲述来看应该很了不起。清朝很大程度承袭了明朝制度,翰林国子监的人应该品级不低,但非四品以上官员不能觐见皇帝是肯定的,学识爵位,很难理清的。他讲的时候有名有姓,太爷当时没刻意记,我更无从去编,只是这小事绕不开,不能不讲罢了,爆点就在这重要的小事中。 御医回旨是失心疯,可其他人却带回了那人一些东西,包括他与湖广总督包括前面提过的王昀吉往来书信。乾隆看过之后,几年前没发出来的火终于爆发。 “几年前他们都在场”张春来道。 有点小激动,不可思议张春来这么敏锐。如果是明哥我没这感觉,当然他也不笨,反应如此快,证明他用心在听。 也许人就是这样,本来精明的很,偏偏总是犯二。 那个五品学士只是其中一人,其实有很多朝中大员与宫内之人手中有这些奇经异术之物,都选择了沉默。别人会认为人心很复杂,明知皇上对这些东西恨之入骨,可就是不当回事儿,满足私心却忘了脑袋。 实际没这么简单。 书信当中,所提到的人和事一一联系起来,我们的皇帝陛下火冒三丈。原来几月里去世的官员个个都不是正常离世,或多或少与那些丹石炼金,飞天长生的梦想有关。然而,那些脑袋这时候没有因此落地。 这是有原因的,先从人身上来讲。 清朝皇帝丰功伟绩者有,平庸无为者有,思想开明胸怀大志却生不逢时者更有,但没有一个遇事以杀来解决问题的,更沒嗜血的暴君。高喊一声把他们推出午门,那是导演才能安排出来的,不是真实的清帝。仁孝,清朝皇帝的首要品德,非仁孝不可继大统。 圣祖遗训里写得清清楚楚。 再从心智上看。 乾隆。前至明末的皇帝,都或多或少接触过西学,程度不提,单从故宫里陈列的文物就能略知一二。虽然达不到现在的水平,但早期的物理几何等学科还是统治者不缺的学识。有些东西用传统民族文化解释不了,但用西学就完全说通。不得不佩服中华传统文化,虽没在过早的时代创立专业学科,但留下的民族文化遗产里,艺术瑰宝,璀璨地工艺结晶一件件给我们留下来,让西方学者总能找到惊叹的奇迹。 “你能不能往后说?说说后面”阿约道。架势是还想扑上来,不想再舒展筋骨,这姿势讲述我舒坦着呢,敢忙表示歉意。 是什么先等一下去深究,总之乾隆皇帝面前地一切都在向他揭示,千百年来的帝王将相,无一例外的渴求长生不死,飞升神宇。而且还涉及到了汉武大帝,那千古一帝也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乾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始皇海外求丹也就算了,西汉皇帝也有这等雅兴? 让他肿么对待自己的人生。 对这求索之情承上启下?还是到此为止? “行了,你就别浪费你初中生的词藻了。”张春来怒了。 “NONONO,一点也不浪费。”承上启下、到此为止,都在乾隆的心里闪现。接触过西学,雄才伟略的皇帝心里明白,只要他这时出手,几千年的长生密术极有可能在他有生之年得到。那些东西虽然杂乱,但是其中涉及到的地点、事物、以及所处时间段,都是不见正史,却在民间和稀世典籍中屡屡出现过的。 自己就兴过文字狱,他比谁都清楚,想掩盖掉什么东西,必然有原因,掩盖不掉,必然有想把他纠出来的人和理由。稀世典籍并非原本,大部分为手抄或衍生出来的,虽没有多少佐证,举出的个别例子很难判断真实可信,但绝对有站得住的地方。 乾隆的文化造诣不用我多说,那人口中先帝是能够看懂梵文的。所以,当那些东西出现眼前的时候,皇帝沒有大发雷霆,收住了行将暴发的怒火,而是立刻去查找其中主线。 文臣武将,他们想求得长生不老之术,困难可想而知。 但他不同,他可以求得。虽也有困难,但可以预见成功并不远,因为他的皇玛法和皇阿玛给他留下很多可用的资源——主要来自贱民。 长生。 离我如此之近。 那年是公元1749年9月。 朝廷对九大封疆大吏重新任免,从京畿到地方州县,一大批户部官吏机构增设。各学派书院抽调饱读之士进京任职,对不同地域的书籍古典重新编录排序,州府县衙,对属地内所有在册上的民户记录逐一整理,各州县管辖地域的分布认真勘察划定。 文武百官,都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兢兢业业,有的人从那时开始一干就是数十年,穷其一生精力,‘天子修书’即是从那时开始收录各属文献的。当然收录也收到了干货,这个咱们后面细说。没人在意皇上心里怎么想的,那么大的事儿烟消云散了,皇恩浩荡,不杀一人,感激涕零。 转过年头之后,宫内有人开始着手准备皇上的新任务。 南巡。 1751年,也就是乾隆十六年。皇帝陛下终于出发南下巡幸,我们的主人公,没眼珠子的神秘人登场了。也就是那一年,他在大船上见到了皇上,穿戴上了五品顶戴和皇马褂。 御林军,皇帝亲卫都是五品官帽。 当然,那时候他还是人,他叫王修五。虽不算随驾左右的亲军近卫,但却归皇帝直接管辖,直接上属是满人,那上属大有来头,咱先不说。 王修五时年32岁,他是普通人不假,除了一身武艺别无可取之处,承蒙皇帝召见,是他的家事背景原故。 第400话 王修五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自报家门。 王修五的故事里总要有他是哪里人氏,然而他的祖籍却是我勉强推定为江苏人。为何这么说,是他家往上四代,还是大明孝陵卫府的千户大人。子承父业,却承袭不了官位,在他爷爷那代只能做个亲兵。 家规甚严,品德修养又不错的人,自然有一些非常亲近的朋友在其左右,久了,互相也称得上世交。 我说得十分笼统,是想争取时间。明孝陵卫兵制,与其他各卫都不相同,是看坟的不假,但正是这个原因,兵源就变得十分排外,两百多年里无一人是从外面征招。子承父业,只需一子即可,如果家中无男丁,则从其他人家中多选一人补上,这种情况很少,在上代亲兵的兄弟家中也能找到合适人选。起初我也不信,但从孝陵卫的规模上看,这套办法的确可行,只是具体还要看制度怎么样实施。这里又要提一些锁事,充军,这古代的刑罚之一不能在孝陵卫身上,任何一支皇帝亲军都不行,因为要保持卫府亲军的纯净。 两百多年里,京师都有很多太监临老隐退。这是个特殊群体,无依无靠的宦官中,一但失宠,有很多选择去为太祖守陵。即远离天子,又做到保护自己,这是个两全的办法。因为在庙堂中,这些阉人与权臣的矛盾本就是你死我活,离开天子,有的是人恨不得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就是因为这些太监吧?”张春来道。 “对”。 张春来注意到了这点,省去我对他提醒。 大费周折,耗了多少人力物力找到他们,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孝陵卫后代是什么香饽饽,找谁不能去看坟,找你们干嘛?跟孝陵亲兵同处两百多年的宦官,他们才是主角。 司礼监在明朝权力中心是什么地位我们聊过,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太响亮了。杨金水,那不就是最后选择为太祖守陵的太监吗!非洲黑叔叔留下的文献里都提到过他。 但还要提醒张春来,临老去为洪武皇帝守陵,也是不情之请。那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去之前要先问问当朝皇帝同不同意。明朝皇帝很少亲自下旨,政令都是由内阁拟票形式发出,两京一十三省,都在照票拟行事,钦差和封疆大吏在处理重大事务上才有圣旨,只有征得皇上口头儿同意的事务,到下面说话时嘴里才能高喊‘有旨意’。皇上同意你去,你才能去,宫内任职多年,皇宫内外多少密事在你心里装着,所以,能去守陵,要从两方面来考虑。 明朝太监手中管着什么东西什么机构,自己去脑补,脑补不了就放弃掘土的人生吧!那不是红墙内的坛坛罐罐,更不是皇后娘娘的夜壶。去为太祖守陵,是一种不想杀你也不能放你的无奈之举,这要两者皆有,才可成行。想做到两者都有,那是非人所能及,其中处事的智慧高了去了。 孝陵。 皇家禁地,风景秀丽,守卫森严。‘为太祖守陵’,这五个字在当时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解释。去到那的太监高喊‘有旨意’,开始住进陵区为太祖守陵,而孝陵卫官兵的理解,则是来了个在这吃喝拉撒睡,也要在这干活,祭奠先皇,而且不能离开半步直到嗝屁,嗝屁了怎么处理还要看情况再议的家伙。 因为‘为太祖守陵’,是有旨意呀!旨意也没说守到啥时候呀!走了肯定不行,走了就是抗旨,你走了我们就是监管不力。 这其中的事情又多了去了,咱们日后再说。 但是,绝对不要以为他们是阉人,在卫府亲兵中就受压迫和歧视,事实不是那样。皇城禁宫,阉人为了讨主子欢心,对主子的性格喜好那个了解迎奉,比御医把脉都来得准。生活在权力中心,那些阉人的行为举止,学识造诣,每个都有让卫府亲兵们赞叹的地方,尤其是窥探别人心性的本领,阉人自有一套路子。 人与人的关系,非常微妙。可以说,一旦日久熟络了,兵卫们拿这些阉人根本就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甚至当成父辈师长一般。守陵人中,他们也算一支不小的群体。 相互间缺了那种铁似得军规约束,彼此兄弟,兵卫的家门是世交。具体不想多说,了解孝陵卫的制度,他们的生活规律和环境,这些都能顺理成章。用不着脑洞开得多大,也能知晓其中细微之处。明室开国之初,孝陵卫的兵卒制度就被定下,哪怕是靖难之后,卫府也没动一人,迁都北上也是沒有。生活工作的内容和圈子被固定下来,遵守就是,两百多年一朝,孝陵卫的府兵在人数控制上,规章区别于其它各卫,在北镇抚司里,也有过一段子承父业师徒提携的黄金时代,那个时代的锦衣卫们兢兢业业,还真有一些弘扬正义的事迹。严世番,就是栽在这制度上,关健时刻没有锦衣卫镇住他,还真弄不倒严阁老。 皇帝亲军各卫当中,一些规定作法虽不同,但相互之间是有借鉴的。 王修五的家世,要从他爷爷那辈开始说起。 清兵入关,并不能说大势已去。由北向南,攻城略地,几千年中有几位枭雄成功?是因为几个大人物的原因,大明才一溃千里,数月就被灭之,至于南明和关宁铁骑的故事,自己去考证一下,别浪费口舌。那几个大人物与后来的康熙大帝打了很多年,不说你们也知道。 王修五的爷爷,一个孝陵卫亲兵,对天下大局根本沒个清楚的认识。可对那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却耳熟能详,还有不少都见过。 “别撅个嘴”。 呲哒他俩一句,孝陵里埋的什么人?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碑文给谁立的?到那里祭拜,对仕途都有影响。不单是明朝,几千年封建帝制,这叫必须滴!那个年代拜祭先祖皇帝对自己官运加加分,很正常不过,别以为写八股文的士大夫都是书虫,脑袋活洛着呢! 王修五的爷爷,那时也乱了方寸。祖祖辈辈都在为先帝守陵,此时与其他人一起力战身死,流尽最后一滴血,是首先从脑子里迸发的血性。然而,咱们前面也说了,守陵人见过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对他们的嘴脸见怪不怪,有的道貌岸然来过没几天,回京就落得凌迟处死,凌迟呀!一刀一刀滴。 所以,内心挣扎的有多激烈无从所知,但走的时候确实泪撒长襟。都有家眷,一众亲兵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天下何处为家!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问题。 “挣扎?最后还要走?”。 对,挣扎也要走。我刚刚啥都说了,你们就不能动动脑子。他们是孝陵卫,不在朝堂却与达官显贵交集,不参与政事却知天下吏治清明,这就是那年代那个特殊职业的特性,因为来的人都不一般。穿兵甲、事农耕桑蚕,一辈子难得见到活着的皇帝,只能守着死的。可是,守陵人也对朝中权重耳熟能详,这是走的原因。 身上没有再为你卖命的热血。 因为朝庭,在他们眼中,早已不是心中希望的样子。 它,烂到骨头里了。 哭,跪在洪武皇帝真像前不停磕头,谢先祖恩泽。带上家眷,这些几辈人就在一起世交的兄弟手足,自然紧紧依靠。这时就需要有品德,有领导能力又服众的人站出来带领大家。 王修五的爷爷,经过认真的考虑,做出一个坚难的决定——上船。 贱民。在历史上留存了几千年的群体,生活艰难,性命朝不保夕。但凡有一丝生存希望,人是很难做出融入那种群体当中去安身的决定,除非是不正常人。至于为什么说他们性命朝不保夕,朱友贞追剿李存勖时,手下将领为杀良冒功把陇佑屠戮得一干二净,沒人被责反而大大封赏,原因不就是这个吗!咱别在这上耗。 当时选择出海,也是不得己为之。一旦做了船上的贱民,终生不得上岸,吃喝拉撒传宗接代生老病死都在船上,捕鱼为生是唯一的活路,与他们相伴的只有海风烈日。船上的贱民也有出人投地成就一番伟业的,比如陈友谅。但是那句话说得好,凡事沒有绝对。东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那时称为东夷岛。王修五的爷爷选择那里,也是事出有因。 还是因为太监。 在当时跟他们走的几个太监当中,有个曾经参与过运河漕事的,对东海事务有所了解,别小看了运河漕事这个打酱油的角色,特定时期那可是决定大局成败的要职,比如抗倭。去东海之外可以不用整日待在船上,中土制令在异邦没人督促执行,而且民众对中土人有亲近感,他们自称为中山人。此外,当地人还能对外来的贱民较为和善,只要你做到让人相信和信任,融入其中不是什么难事。帮助他们捕鱼对付海盗,或者从外域带回货物与之交易,都能与他们保持和善的关系,交易当然本着惠及当地人的原则,人家是原住民,会给你的生活提供很大便利。起初我也不信,还是前面说的那个韩国友人讲给我的,人家的史书上记载过的,‘遗乱东夷之海贼多出自中土,尤北蛮甚’。他们所称的东夷不仅仅是日本,也包括中山国,当然有咱中原人夹杂其中不算稀奇,有关戚继光抗倭的记载中也有相关描述,只是我们的史籍没有过分解读,远至南亚,祸乱最大的海贼来自哪?全世界的史书拼在一起才完整。 很遗憾!对我们来说,这部分历史是残缺的。 “不仅仅是这些吧!”张春来道。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王修五的爷爷只能在东方岛国上落户,世代留在那里,回中原的愿望立即抹灭就是。干嘛还往返各州交易货物? 那些老太监从一开始就留了一手,建议他们总在岛国与故土间往返,就为了有朝一日回来。 不到生命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一丝机会。即使命不久矣,也眷恋故土。这又是有原因的,那时的船上的贱民,死后是可以送回来上岸的。 老太监的坚韧你不懂。 乾隆皇帝也正是为找这些太监,才遵循雍正的旨意,将全天下五十一地贱民令中受赦免之人重新入户登册。这是王修五给的数字,我曾认真整理过,清史中记载雍正对贱民的赦令只被枢密院分发成三十余份,其实那只是清朝疆域内的数字,那时我们还是天朝上国,赦书布告发往属国的还有很多,包括今天的许多邻国都有。入户登册,就是为了把你们找出来。 展开你丰富的想象力,公元1771年,沙皇俄国境内一支游牧部族发生起义…… 这些残缺的历史,还是留待日后拼接吧!思路收一收,自己也挠糟地,有些事儿不说,你俩儿说我敷衍,可说起来就多。 他们阉人,心中有多少宫闱中事?心中有多少帝王密档?去为太祖守陵,之间也必有联系。 至于王修五知道多少,他的确没对六人提及。一干人等被皇帝招见,当中也并非只有孝陵卫后代,据王修五的讲述,后来还见到了一些很奇特的人,这些人不像中土人氏。 “等等,我记得你还说过康熙南巡也到过孝陵,还对孝陵守卫有所规划。”张春来道。 会心一笑,你终于想清楚了。康熙帝南巡重新设立孝陵守卫制度,雍正废黜贱民令,再到乾隆召集孝陵卫后代,其中关联再不明白,洗洗睡吧!我也累了! 这些先别谈,咱看之后发展。 之后的事情就匪夷所思了。 王修五有感先帝知遇之恩,愿意跟随‘裹子营’,去探寻明室宫廷中那些传说。我说得简单一点,你们不要记较,王修五带给乾隆皇帝的传说很多,都是宦官口耳相传下来的宫中故事,最主要是围绕蓝神仙。 有关明代禁宫中那一小块地方,多少人想从那里找到答案。嘉靖之后,只留一座瀛台。有说是隆庆在嘉靖宾天当日便给扫荡一空,以解心头之恨,也有说那里本来就空无一物,蓝神仙以景色怡人之处为居,根本不用亭台楼阁。众人口中的神仙之体,不需要那些,仙人能容身日月山水之中,能与鸟兽花草为伴一体。每当嘉靖来求福祉,也要山呼道号方可得见。年代久远,传说又走样许多,乾隆皇帝对传说到底信几成?很难说。乾隆老佛爷能得大统,智慧远超乎你的想象,可不是出生那晚星象有异,九子连珠神马的,惹得康老爷子龙颜大悦。 王修五所在的裹子营,他只提了名字。我太爷是在天津的几间古懂铺子里打听到的传说,裹子营却有来历。看名子应属绿营,实际是编入的是禁卫五营中的忠卫营,人数也不固定,最大统领都是身在内府任职,皇帝身边的人。清庭有这样的编制营卫究竟出于什么需要,很难理解,只有一种解释靠谱,由皇家供给,保卫朝庭要员的绿营近卫。当然这让人很难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却有其事,因为裹子营传说中有一部分是那些人喜食人心肝,处决人犯也不砍头,而是挖心掏肝,温火烹食。 这事儿可是确有其事。 不相信去脑补剌马案。 王修五带了十几人归属,资格连做个把总都不行。跟随队5走遍大江南北,一走就是数十年,其间发生在他身上很多故事,我不想浪费时间,咱们还要休息,天亮还有大麻烦等着咱们。我只告诉你一个地方,新彊,不到那里,咱别泄露天机。 免得没牌可打。 “cao”。 阿约仍不死心,扒拉个没完没了。不得不闭着眼慢慢跟他说,我也很想立刻去找到你的阿姆,当面问一问216找到的清庭皇马褂遗物到底是什么,具体位置在哪,好把王修五留下的话里所缺失的部分拼凑起来。216你也去了,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在没有充分准备之前谁也别想再碰216的人了。 我真有点儿害怕。 再信口雌黄可解决不了了。 “整起经过和汉武帝什么关系?还有……”张春来道。 黄巾军起义路线,时间,兵抵汉中之后出现什么怪事?看过三国志的都知道,自己找去。 温故而知新嘛! 还是那句话,史书中那么多漏洞疑团摆在那,你都看不出,离开你的人际事业圈吧!这行不适合你。 咱们不是讨论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那谶谣中隐含的权谋吗!茂陵,研究得多么透彻,有些事不用再提。汉武帝的茂陵地官没丢什么,很多重要典籍都在,唯独黄金手杖…… 几十年中,王修五经历了什么,那晚密林中没有对六人提及。但却说了他两次去海宁府觐见先帝,最后一次只见到陈家人立的一块碑,上面只有一个变形字。 我还没把王修五话里背后的事情理清楚,所以他与乾隆的对话还不能凭想象妄言,现在说的也是这么多年我家四代人的总结。当时的情形你们也能想象得出来,王修五怎么可能对六人说得那么详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1799年乾隆驾崩,1928年裕陵被掘,王修五,时隔一百多年才动手,其间他一定也有作为。 一百多年能做多少事,只能靠猜了。 而我最想知道的正是这时间内的王修五做了什么。 “那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张春来问。 “谁说看不见了!”。 在快天亮之时,王修五身后的矮丛里面,一团紫气就时隐时现,光源就来自那。黎明前最黑,那团紫气里的东西越发清晰。太爷他老人家到了晚年,才在乡里卫生站知道那东西的形态是什么,为此精神像遭到打击以得,给家人街坊都吓够呛。 太爷病重之时,不止一次对子女们提起,那时若不回东北该多好,再坚持下去有可能除掉这个魔咒。 然而一切都晚了。 现在回过头去想,盗了东陵又去天津,这里是什么势力在作怪。真是越琢磨越脊背发凉,至于为什么发凉,日后我再说。也许真有一天,那背后的势力找上门来,我若是达到了期望的状态,还是有把握翻盘。 别小看了古人,裕陵里的穹顶和地面都能渗水,裕陵的设计者非凡人,怎能不知?一百多年的地宫,水位一直保持在一定位置上,低于椁床,这需要什么条件?自己去想去,这个我也不想说,当然也属一级绝密,留着救命用滴! “你别又扯开话题”张春来极不耐烦。 “不是扯开话题”我的态度也十分不悦。目前的信息量足够大了,有关王修五的情况说得够多了,很难想象用人样说人话却不是人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是什么心理状态,阴影面积有多大,能把话记得差不多就不错了,还想指望一字不差。 做梦。 有一件事倒是必须再给一点提示,再多我也不说。 邵军可是问过我东陵的事情,现在我仍不认为那是百无聊赖问到。后世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东陵宝藏上,所有人都认为必然是某件宝物或神器,这也在情理之中。 难道,就不能是为了看什么东西了嘛? ‘两次见到先帝’,这其中又隐含一个问题。两次见到本人,最后一次只看到一个变形字,一定是事先有约定。 约定,这里就大有文章了。 不把王修五从乾隆殡天到1928年之间的一百多年搞清楚,那晚密林中的对话只能凭判断去填充。前面说的那些,也是那晚过后六人赶往天津的路上胆战心惊说的,不然我怎么知道红军大砍落下,看不到人肉感却在刀刃。 其余的还要等日后,有关那支裹子营的传说再多一些才能拼凑起来,去云南那次,我就想多掌握一二,可天不作美。那几个清装强人给得信息太少,好在能确定那密旨是达海满文书写,清早期,这个时限很说明问题。不能说是出自皇帝,但是绝对接近,出自内府也有可能,粘杆处,那也有权力不是。 有些事我添加了自己揣测,更多的还要日后多多收集。眼下只想劝你一句,沒有十足把握之前,别把一班人马拱手送给他人,砝码在咱们手上。你说的洗牌,我看不行,再洗一次吧! “那紫色东西是什么?”阿约问道。 实在挺不住,但阿约一点儿睡意没有。太爷在晚年去卫生站看病,在墙上看到一副人体结构图,虽然年轻时戎马生涯征战无数,但终没见过人脑的形状。 “脑?”。 对,像是脑。 为此我也曾怀疑,战火硝烟,战场上什么死法的没有,怎么太爷没见过?后来才明白,子弹穿过脑组织,后脑的头盖骨会飞起,动能和液态传递复杂着呢,弹片也一样,被弹片气浪揭开的头颅,迸溅开的和血一样的脑浆。 没什么奇怪的。 只能说是极像,因为那晚紫气中的东西缩成一团,外表斑驳突兀一团团地,内里却近乎肉色,时浅时深忽明忽暗,浅时几乎不见形态,却仍能感到紫气中有团东西在动。 太爷见到人体结构图,整个人都怪怪的,终日念叨不该回东北。 “好了,别再唠了”倒头就睡,任阿约怎么折腾不再出声。 够多了,以现在这些,不去前面追禚贺他们也可以了,张春来自己看着办吧!有些许保留,也不多了,都是有用的东西。对张春来说的都是实话,试想一个非人的怪物对六个人能说多少,想把王修五一百多年的空档时间里都干了什么弄清楚,黄金时间早就错过了。 “这里结束咱们演场戏,你去北京,到东家那里”。 迷迷乎乎,对他的话沒一丝反应。只感觉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能睡我就睡,反正对谁我都不关心,不打算早起。 能了解多少,看他们自己。话我说得够清楚,一手好牌别叫别人来打,几千年的谜团,在我的故事里都汇集了线索,找不到没关系,我也没找到。佛、道、儒,三家占据了几千年中华文明主线,太爷说过,很多事情相辅相成,传说也好,文献也罢,都有相佐证的地方,只不过人们没有留意。 王修五的要求,让人十分费解。太爷临终的嘱咐也带有懊悔的意味,为此我猜测太爷是不是发现其中有诈,不管怎么样都传到我这代人,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有个哥哥,却难做到眼中别人兄弟间那种亲情,不是说没有,感觉真的很淡。上学就是如此,怎么拼命都学不过他,成绩差一大截,甩我一条街…… 算了,如此积极,我看得出来,他想用知识的力量把命运揽在自己身上。对我督促得紧,然而我就认为他是错的。从武装部拿到军装,他再没和我说多少话,直到玩在还动不动就吵,不能超过5分钟融洽。 用知识,也会锁住你的。沒办法,世界就是这样,是你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轨迹。 说给张春来和阿约,一点也不觉得担心。 他们不会拿这些东西出去,知道其中利害。 第401话 救援队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张春来不会那么轻易被改变。 我料定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路,告诉他这么多,沒指望有什么收效,只要他今后的路上能被我说的东西影响,凡事留一线那就OK。 “你真的决定让他去北京?”阿约问道。 “当然”张春来慢慢说道:“去东家那一个,我在马恒那里就是孤家寡人了,安全着呢!”。张春来瞧出阿约想和我一起,但从两方面考虑还是留下。阿约必须看紧点,216的线也要掌握在手上,千万不能碰地,再者不要耽误我当灯泡,也难为张春来了,这时候还有闲心。 相比我还是清醒许多。 这里事情做完去北京,那不回来可好,若是回来,别想看马家人好脸色。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不演这一出,马家人也没啥好脸不是,跟前这俩二货不就是嘛! 马恒老奸巨滑,我们一旦分开,大班那些愣头很难说不会干出点儿什么事,马恒当然不会不清楚,所以别被人家再利用了这空档,搞得咱们四分五裂,那就麻烦了。我认为这十分不妥,论计谋与马恒差十万八千里,不止马恒,马家的人里也有精明的,咱们太危险了。 “再那儿眼神儿,我削你啊!”我怒道。 张春来听我分析,好像很反感一般。 “把你家的事搞清楚吧先!”张春来道。 说到底他还是想照自己方法走,至于他是出于自信还是什么,我琢磨不透。但看现在的张春来,我更相信他是在装,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歇斯底里了,火堆旁把枪扔给我,叫我自己选择,树林里问我情况告诉东家会怎样。 一出出滴! 你太不自信了。 我说过了,那晚树林中王修五给的信息不多,而且从已知的情况来看,清中期的时代,知识多元,对传承下来的东西保留基本完好,这就构成挖掘那些远古秘闻的先决条件。再者,那时期中国版图辽阔,四海臣服国力富庶,又是时机绝佳,所以那时候是最好的时间段。乾隆老爷子的方略摆在那,他是决不会错失良机的。 如果你还是不信,我再找机会补全那晚王修五的话,只不过那些不仅是乾隆老爷子的智慧体现其中,更多的是整起事件的核心关健,告诉你们确实不妥。 那神秘的东西看似与人类世界格格不入,但不能不相信它真实,真实得肉眼可见。六个人的眼睛都见到了,那就是一团肉似的,紫色的光雾中,一团肉时隐时现,形态与人脑无二。在卫生站里见到彩图,太爷神情惶恐不安很久,可是为时己晚,已将王修五交代的事情和盘告诉我爷。 至于那团肉到底是什么,我真一无所知。 我本人也希望找到另外五人的后代,太爷也说早年找到分散的几人就好了,有些东西也许能再拼凑起来,但总感觉还是找不到最好。 “不是这个”张春来道:“别忘了明哥说的,进入我们的角色”。 张春来叫我事成之后去北京,更贴切一点是去李博生那里,东家还是少接触的好,当然去李博生那里也有用意。以内讧的方式离开,才更像散贼的路数,不会招非议,谁让马家人在我们面前那么不可一世。至于分兵之后的安危,应该没什么事。 “你考虑清楚就好”。 不管张春来胜算几何,我都要考虑未知的事物,怎样都要提前做点什么。大半宿的倾诉收效多少判定不了,至少他不会把我们全押上牌局了。阿约也消极的很,张春来这么决定让他提不起气来,看我的目光也不对劲。 十点不到,阳光却毒得很,就在头顶欲把人烤焦,似乎这种热力的太阳应是下午才对,时区效应。浅水礁石区域此时一片汪洋,根本不见礁石,只能按来时的路摸回去,这貌似叫泄湖,但这种程度是开不进来船的,非搁浅不可。 呵呵,昨天居然叫不出来。 向南就要拐个大弯才能到明哥他俩走的方向,再往东追赶,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登岛的位置少了几条橡皮艇,不是另一艘船的人回去,就是后来的船员带走了。 往东方向只有平坦的中部,植被却茂密,走进树丛可与昨天看这边景色大不相同。几乎一人高上下,一撮撮地抱在一起,根部都多少有点黄草,从泄湖边少量泥沙到现在泥泞的红土,环境变化好快。 空气中总能闻到一丝细细的臭味,紧张了一小下,那应该是冲到岸上的鱼,泄湖就在身后,这一丝丝咸臭味,那死鱼的个头应该不小,但放眼回头却看不到。应该是个大家伙,估计也差不多是海里扁扁的大鱼,不然早看见了。 三个人分成三条路线,余冬梅的人应该走出去很远了,没那么紧张。脑子里盘算如何弄一支雷明顿,那东西只有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就一把小手枪难堪大任。 走出挺老远听见李立明的喊声,在北面坡上。绿叶密林,但李立明的地方不远就能看到一个被树枝杂草盖着的庞然大物,十分明显突兀,硕大的木方胡乱支楞几个杈出来,看不出那是什么,个头大得出奇。外面被泥土覆盖,硕大体积与斜坡格格不入,目光一扫就能发现。李立明正向上爬,马上聚向北坡方向,想上去瞧瞧。 邵军的声音也喊起来,离我们不远。“小宏哥,快来看飞机”。 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邵军,人高的小树枝加上一块块高低不平,离得不远也没看到。 哪里有飞机,逗我呢! “在我脚下”。 邵军的脚边有个大洞,就在地上。侧身一看里面,还真是架飞机,洞下方就是空洞眼一片的仪表盘壳子,当中的地面缺失了块很大的方家伙,应该是控制系统。后方是正副驾驶座位,烂得比马札都可怜,隔板密密麻麻全是洞,不像是弹孔,倒更象腐蚀的斑块,中间过道空空如也,密封门不见了。 这洞口是机头上的一面玻璃罩,驾驶室这么宽敞,不是小家伙。这么大的东西就趴在泥土层里,上面一点看不出来,着实让我有点小惊讶,应该是下沉的结果。这片较平坦地面红土层很厚,土质略发油腻,这就是太阳毒辣地面也不干的原因。也正是油腻稀松,才让飞机沉入土层。进机舱就发觉里面没有过多的设施,不是后来原因,而是原本就啥也没有。 只有螺旋桨动力的飞机才这样。 进到驾驶室,才知道机头前方几乎破碎无踪,玻璃罩不止上方有,而是机头全部都是,推测整流罩四周应该是全部由玻璃构成,金属边框架构还能看出来,深嵌土中。隔板后方堆满了破破烂烂的杂物,只有不多的金属部件裸露其中还算完好,光泽说明材料和做工绝对精湛,略显方形的一大堆,应该是老式通信系统。 “我们昨晚在下面睡的”邵军道。 “你们胆真肥!”我也只能叹息。机舱高度宽度,应该属于中型运输机,穿过隔板空间宽敞更多,太平洋战争这种中型飞机很普遍,双方都是大户。但了解那段鏖战史的都知道,那时候的运输机不仅仅是运输,个个都塞满枪炮炸弹,随时可以玩命滴。‘大炮鸟’在西太平洋书写过一段传奇,那是英雄创造的历史,直到今天都在影响各国的顶极军备,大型飞机里的轰炸机和运输机。这些,古灰级军迷才会知道。枪炮炸弹没有还好,若是存在我真不敢想象那画面。 飞机出现得太突然,李立明那边就抛在了脑后,阿约跟我下来了。进到机舱邵军就神秘兮兮地问,张春来开窍了没?对于他的神之问我几乎是懵逼的。注意力都在机舱内,有几块灰质岩石划开下方机体,在机身下半部伸进舱内,机翼的位置居然是机身下方,这不合乎印象中的大型飞机,虽然不懂,但却知道有气动这么个词汇。 从岩石划开的方位来推断,这架飞机应该在岩石上拖行了9米远,囗子在那呢。 “你研究它干什么?”邵军极不耐烦说道:“明哥早就分析过了。我们现在应该关心下张春来了,你们是逼宫让他离开马家,还是KAO边站去他蛋”。 邵军的意思我明白,他想知道我和阿约是打算生拉死扯弄走张春来,还是打包闪人,留张春来老哥一个。但我更好奇邵军为什么如此上心我们的动向,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里结束我还要走,不能现在告诉他。 疑虑在眼中一闪就被邵军捕捉到,他觉察出我有顾虑不便回答,也可能是发觉自己过于关心我们目前状况被我防犯,立刻低头后退。等发现我和阿约都一动不动盯着他,浑身不自然。 “我,我是想知道这次之后,去不去马家了!要是不去了,咱们直接搅黄了这趟活儿得嘞”邵军的狡辩细想也成立。张春来此时别说是去是留,哪怕意志不坚都好办,我们私下动手断了张春来的路就完了。当然断了的意思是绝了他对马家的指望,怎么断?禚贺徐如林。 邵军不可能有这略狠计谋,也不太可能是明哥意思,至少即使是,明哥也不能让邵军来说。我也不会替禚贺徐如林惋惜,我们几个若出手,他俩死透透的,更多的是希望,希望张春来能占据优势一点,在马家得不到威信也落得个诚信。 李立明和邵军,也一定谋划了什么! 组织组织语言,对我来说,邵军在苏文的人里不同其他。只有邵军和我在一起让我最轻松,关健时刻只有邵军为我挡刀子,不管张春来说他如何有问题,我都相信邵军。这时候不能一语道破,也不能含乎其词,两样都不好。投靠马家,想不到弄出这么多岔子,分崩离兮了快。 “邵军呐”我道:“我们都多久了!彼此太了解。你放心,赔本的买卖谁也不干,这时候我们决定什么都太早,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不想看看吗!无论对谁咱们都多留一些余地总是好事”。 不能说多,打消一点他不安的情绪就好。 飞机细长,应当属于兵力投送的机型。李立明他俩昨夜是在机腹后部的舱口下睡的,开放的舱口在正下方,怎么都不像原有的舱口,尺寸很大几乎开到机身同宽了,两人睡足够,一定是人为改装的,适应投放武器或物资。边上点了一点碳火,虽灭了还有烟尘味儿。尾翼齐刷刷掉了,一绺绺根须水泄下来,上面还透光,难怪敢点火,通风还不错,宿营在里面感觉一定很酷。 “明哥早就推测过了”。 隔板后的一堆杂物就直接说明了问题,其余位置光秃秃地,能有这样的特征,只能是一种力量,水。这飞机原本沉入海底,是台风海啸把它冲上岸,当然不是东面的泄湖,是距离更远的深海。飞机在泄湖的礁盘上滑行冲上这边的岸边,它是一头扎在红土层上,直到冲开土层,沙质岩刮住机腹才停住,位置正好与地表相当,所以才从地面很难发现,被植被盖住了。 唯一缺少的佐证是海中的东西,也许这飞机在水里时间不长,没有贝壳珊瑚啥的,所见形态大致可以说分析对路。那堆杂物下边肯定是有固定,不然乱糟的肯定卡不住其它东西,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橡胶,早期通迅系统橡胶部件应用广泛,分析得完全正确。 我们到之前邵军和明哥才出来不久,昨晚来到这就发现北坡上有个庞然大物,只因天色暗下来才没上去。 “走,去看看”我道。 红土质的土壤黏性大,虽是烈日当头但雨水仍未干,十分泥泞。庞然大物圆滚滚躺在半坡上,越近越难判断究竟是什么,大小几乎压住半个山坡,李立明他俩暴力破开的洞口,大块碎木方虽有原样,抓在手里稀酥如土坷。 然而一路走来,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海鸥白云,树丛花草,这些是主要元素,似乎在身处的这海岛上,并不是鸟类的栖息地。但凡如此的海洋岛屿,海蛇应该非常多见,连杂志上常看到的毒蛙也沒有。 找不到这些东西是好事,但没有让我觉得很怪。 “船底?”阿约也极不确定。 若是船底,这么大又这么圆可以说不合原理,目测长度近百米,虽说造大船几百年前根本就不是难事,但如此圆就不对了,近乎长宽的高度,可以想象这船底水下部分确确实实是个大肚子。直径两米多的桅杆斜插在船体内上方,桅杆是断的,船是倒过来的,只能爬着进入。 舱内隔板十分厚重,左右位置对称,中间空场都采用直角,水密舱。从这样的设计,无法判断究竟是哪一时期的工艺,水密舱早已有之,但从如此厚重严密来看,应该是大航海时代早期,西欧的风格。大肚子船体,承重力自不必说肯定超强,排水量在那摆着,但大肚子过高,速度和抗倾覆性差远去了。 战船,肯定不是。商船,恐怕也不恰当。趸船,嗯!绝对正确。 欧洲,私掠船那可是创造历史的壮举,都是奉国王女王之命出航,满载而归。资本原始积累,使得发展领先世界两百年,到现在人家都领先。 钻进内部,汗马上出来,贝壳腐泥糊了一脸,味儿恶心着呢。上方的泥土并不密实,数缕光线打进舱内,上面船底有开裂,正说明龙骨铺设的工艺很成熟,不然早散架了。木板桅杆满满都是,与船壳脱开形成大堆,好在有桅杆支撑,桅杆不只一条,在稍前一点的地方还有一根略细的有如圆木正好横在中间,与前方同样巨大的主桅交叉在一起,上面缠着烂成土样的绳索,绳索胳膊一样粗。 李立明他俩只能听见声音,离我们挺远,稀里哗啦叮叮铛铛地响,应该是金属器皿。 船舱里楼梯倒悬在头顶,上去很容易。十分小心地向上,因为在木板木墙上,发现很多玻璃碎片。阿约施展不开,那姿势比树懒都磕碜,狗屎运弄到个圆墩墩的瓶子,里面长了霉菌,瓶口上的盖子是银质,很大的圆球盖沉甸甸地,上面跟瓶体有条手指粗链子相连,不用擦洗干净就能知道这瓶子有多漂亮。说啥不给我看,只摸了一下,表面并不平整,土窑吹制的东西,玻璃体内发黄,一指厚说明制作工坊的规模不小,烧制用的炉子小了吹不出这大。 老TM值钱了,恨得我牙根疼。 阿约从舱内爬出来,邵军就钻进去不出来。那瓶盖表面包包楞楞的,缝里糊着泥,一看就是倒模倒出来的东西。欧洲风格,但玻璃工艺却是中亚特有,哪个时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拜占庭。 它在这船上的人手里时,已经是件古物了。 “阿约,我是不对你最好”。 “滚”。 往下爬才能钻过桅杆,但被一把刀挡住,奇弯刀身卡进木方里,刀把是马头单手,锈迹斑斑刃却锋利,是落下的土灰盖住,才减缓了腐蚀,铬的使用也有千年。阿拉伯的圆月勇士,这都是见证辉煌的圣物。带走是不可能了,只需处理好别划伤就行。 单从一把刀不能说与船有什么联系,和瓶子一样,来到船上之前也可能是件古物。这船只有两百年左右,两百年前,欧洲航海时代前期,那里的工业水平,生产资料,都比亚洲差太多,与我天朝更是天壤之别。想到这里,尤其埋怨乾隆老爷子和马戛尔尼,没一个思想活洛的,哪怕一个免了外邦使节的礼仪,或者一个遵守外邦礼仪跪下磕个头,百年屈辱可以避免,小本子永远踩在脚下。 呼隆一声,崩塌从头顶开始,神情一紧本能往上望去。 爬行在狭窄环境中是不可能反应过来,没处躲避,只能尽量蜷缩起身体,抱住脑袋。巨大的桅木上了发条一般卷动起来,把身边一层舱板拧得稀碎,木屑雨点般落下,糊住了口鼻,气都喘不出。阿约在我身后,但木桅拧动之时,一个大家伙被抡起来横扫周围舱板,很近却不至于砸到他,崩开的木屑残渣也够他受得。 真够悬的,睁眼第一件事就去找阿约,可那把圆月就在脑袋上面,厚重的舱板压下一点都能把头切了。阿约的骂声首先传来,在他不远的地方还是叮当乱响,邵军被困住了,得下去帮他。 破船舱还真不是想进就进的,这态势只有上去才稳妥。 刚到手的瓶子没捂热乎就碎了,阿约把所有能想到的都骂了一遍,剩条链子瓶盖也舍不得扔。 真气够呛,从没见过阿约骂街耍泼。 “就不能消停点是不?”张春来气喘吁吁蹲在上面。 “是我弄的”明哥也在不远外趴着,这里实在太闷潮湿。 这时候都想出去。 然而李立明却不走,他的想法要多弄点东西,藏在外面,走的时候带上,绝佳的藏宝地是那架飞机。 从邵军的位置拖出他,爬到上面费了番周折。船底龙骨就在两人多高的上方。更加闷得慌,后背汗水淌成流儿,气味剌激肺。取平层的木板大片掉落,只剩不多几处,龙骨上布满锈迹却也保持着清晰的框架。大肚子船的龙骨虽是弯的,但在我们的角度居然是三条平行,铁水浇筑出三条主干中的三角布局连接,稳固结实,光是龙骨安放可想就不是小工程,这工艺非小国可成。 “下面那么多断的雕像,是两边船舷的护手,咱们对航海的知识太少,不然绝对能估算这船年代和制造国”李立明道。 明哥所说的雕像,大多是狮子和猴,从外型很难判断是商船还是战船,快虽然是风帆战舰先决条件,但人类海战不也是从不断取舍中进步的嘛!大肚子船体,明哥认为两者都不太像。一是没发现进攻性武器,战船肯定不是,二是商船这大肚子船胜任不了,大洋上遇风浪就难受,航速慢周期长。 刚才栀木抡的东西是个绞盘,大小来看不像是拉锚用的,可能是拉帆缆用,有六个扶手,底座微微泛黄,究竟什么原因在这环境中没生锈让所有人理解不了,显然是沉入海底被台风海啸冲上岸的,船体上半部不见了,绝对是冲击摔掉。但明哥可不认可我估计的两百年左右,要更早。 明哥弄到十多把餐刀勺子,银质上面黑锈斑驳,勺把上都打着家族徽记,双狮造型很多,又是古代欧洲习俗。先前听到的果然是餐盘器具,形状各异很难找出相同的,大多是有盘必有盖,一摞摞没少整。 当发现第四根粗桅木,才发现这船的前方应该还有一根平的,那个才叫艏桅,风帆时代的船大多如此,艏桅下面应该有大点的雕像,船名刻在那里。这桅木横插进船舱,足以说明这船是滚到土坡上的。 从最下面爬过,大量贝壳多于泥土。我就奇怪邵军怎么啥也不忌讳,直接就翻,那气味儿靠近就呕,不是怕恶心,是不可能有啥收获。 金币的诅咒,只存在故事里。 张春来也不住抱憾,没发现人类遗骸,人身上的东西才值钱。这玩意拿去比白菜价强不了多少,除非是金质或者有特殊的历史意义,好在多,起量呵呵。明哥却开心不少,因为他可是发现遗骸了,虽是几块尸骨散落在一个舱室里,但他还是弄到一枚吊坠,好顿炫耀。 镶嵌工艺个头不小,半个鸡蛋大粉灵灵地,估计是碧玺。 牙根又疼了。 阿约还在叹息那个瓶子。张春来也替阿约惋惜,玻璃器皿年代、工艺和种类是估价前提,越是具体有所指的东西越值钱。比如魏玛时期波斯地区卖去的酒具,个顶个贵得吓人,那些东西做工真不精细,玻璃体内也无法去除杂质,多用染色工艺,那要整到一套,够你死了再活死了再活也花不完。 吹NB吧! “你懂个屁”阿约怒了。 “美中不足沒搞到航海器材类的东西,要是完整的船肯定能收获。”李立明口气他还挺满意。 邵军待不住了,不停催促,晓东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拖起一摞餐盘就爬出去,几个人意犹未尽也不得不起身,时间充裕非搂它个干干净净不可,一定能找到尸骸和宝贝。 藏好刚淘到的海货,抓紧赶路,身上一股酸臭味不顾,顶着烈日出发,正事要紧。丁晓东有伤在身,不会大动干戈我相信,但他可是去做掉安润根,别搞出意外,雷明登可在人家手里。 明哥哼着小曲那叫美,可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么大的船在坡上就没人进去,远了不说,光是先前船上的人也来过,怎么就没人去发掘一下?难道是海员对沉船有避讳? 明哥说有这可能,好奇心谁都有,但要考虑什么情况下可以有。余冬梅是谁!她来干什么!普通船员不会想太多,船长和大副神马的不明白吗!啥该做啥不该做,人家更清楚。 貌似我懂了。 “哈哈,刘宏想到了”。 明哥十分高兴。 对于余冬梅此行直到目前咱们知道的情况来看,明哥脑袋里想出很多版本。但哪个版本里,南美救援队的出现都显得略微牵强,明哥不想去深究,只是怕影响了我们的思路。 现在想起明哥那天问余冬梅救援队的情况,我说怎么有些像分不清主次一样,原来问题最多的就是那支救援队。请的价格就不是小数目,又不像是余冬梅做主,这就说明问题了! “昨天船到这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结合一下那恩叔说的,你们再联系一下另一条船上不见影的船员。南美救援队,有没有问题?”。 第402话 这是好事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明哥的脑子里一直做着不同的版本设定,只是缺少准确的信息来判断,只能算设定。爱娅努威号的船长,沒机会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来也没关系,一个安润根就映证很多东西。另一条船也在那里,虽根本没见到人,至少目前几个人是没见过,但从如此表像来看,不能说那一船人和船长都有问题,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总要亮个相见见老板余冬梅不是。 “这一点也说得通,他在船上调度船员工作,为余冬梅一行争取时间”。李立明道。 昨天傍晚船到,节奏如此快是那些船员的功劳。 这也是明哥不同版本中的一个桥段,那个船长也不能由此考量判定是好人,明哥说了,联系一下昨天船到时的情形…… 我思维慢,老半天才明白过来。昨天船到时七拐八绕的几个小时,牛车迈数,这里也不像他们说的天然避风湾,更像是当初的猜测,天然杀人地。安润根跳出来的时机,让人寻味,这时机选择上叫人无法分清他经过深思熟虑没有,倒是叫人怎样都和余冬梅联系不上。 但沉船却让我对救援队产生了怀疑,具体说不上来,诚如明哥指出的那样,南美洲去请人,请的过程就必有周折。这种国际间的海运产业链与南美救援机构本就有联系很平常,那么远驰援费用佣金可不是小数,怎么想都不对劲。如果这样也说得通,那时间上就显出大问题了。 李立明有气无力地倚着榕树根,树根粗壮四散,天然地形成坐椅。“你们当中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有问题,被明哥看出来是必然的,明哥这么问,是想知道眼下对即将的行动如何处理,至于我们当中的问题,他是不会上心的。现在还没到积尸地,行动没展开,是进是退,恐怕此时是最后的选择时机。禚贺和徐如林可以弃掉,他马家人做事风格就这样,生死本就顺理成章与我们无关,帮是不帮,现在就定下来,再往下走,不可能事事顺利。 “还是照做吧!”张春来道:“马家对我们任信的程度先不谈,人家有人家的考量,现在咱们走一步算一步,还是尽最大努力,做成最好”。 张春来说得轻松,走着看。这事是走着看的吗?是去拼命啊! 李立明轻蔑至极,皮球又踢回来。然而朋哥却带着一丝诡笑,“希望你拿得起放得下”。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几个人都若有所思,张春来脸上难看。不得不去考虑明哥话里的意思,接下来的行动可谓变数多多。 西北方向海滩多沙,狭长弯弯的海岸上布满大片礁石,数不尽的贝类五颜六色,很奇怪这样的景像却不见海鸟来采食。数坨水晶饼一样的东西成堆,不时出现在眼前,对此没人上去碰,那东西看着漂亮,弄不好是要命的东西,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阿约对一处礁石缝感兴趣,拿树枝捅个没完,走出好远听到他在后面大叫,弄出条不小的紫章鱼,高兴得不行。 张春来说服我们容易,可在李立明面前总是稍逊,一句拿得起放得下,让我们放轻松不少,这时想多了没用。邵军也高兴地大喊还有没有,一条不够吃,口水满满的样子。若不急赶路,这会儿点火开灶了早就。 风和日丽,衣服干透心情也提起不少。转过弯就见到远处巍峨巨岛,像影画一般一转出现,后面还有相连数座高山,那高度不是目测可以得出,大小能让人产生再往前就是陆地的错觉。 “过来瞧”李立明拿着望远镜。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海岛西面一角有一片浅水湾,水边的悬崖上一个个极小的黑点很扎眼。是洞没错,但是太远看不真切。 “从海图上标示的方位来看,这个岛的背面就是咱们划出的经济区了吧?”张春来道。 “波里波里提拉”李立明道:“这才算找到了目的地,胡香锁尸的积尸地,只有这么大的岛屿才能布局。现在站的这个,充其量只算个大号岛礁”。 前面的人肯定会给我们留下皮艇,分开四下寻找。明哥提醒,从已知的情况来看,能明确的事情几乎没有,但海图上传达的信息可是真真让人逐磨不透。不管怎样都不能掉以轻心,这地方太敏感。 暂不去考虑大船为什么不开到这一片海域,明哥认为可能是海况不允许,大船进不来。单从目前的位置和路线,明哥又设想出一个版本,如果爱娅驽威号就是在咱们停船的那里出事,也就是说张博没淹死的话只需要漂或游出二三百米就到现在的岛礁上,然后就剩这一段的距离了。明哥手指前方巨大岛屿,很远,但对一个游泳健将来说似乎并不难,只要不被啥东西中途吃了,游过去只是时间问题,英吉利海峡都能游过去,何况这点距离,游过去的重点不是会游泳,是必须健将。 两条皮艇放得不错,夹在礁石中间。找到了也没急着过去,在附近搜索一大圈,确认余冬梅她们昨日就赶往对面才出发,明哥又因此完善一下版本,余冬梅的目的性很强,她知道张博活着或者‘临死前’所在位置…… 出发。 三人一艇相隔不远,一路明哥有点絮絮叨叨地,一会儿叫阿约整住章鱼,别让它逃掉,一会儿大喊注意安全,别弄翻了小艇,更可气的是他也害怕得不行,死死抓住,不帮别人划一下。真咒性那玩意咋这抗活,折腾不死,都爬我脸上了,恨不得活嚼了它。小艇在海面颠簸才最让我提心吊胆,每次沉下浮起,耳底都能听到海水中沉重的回响,别提多恐怖了,浪虽不高,但在身后巨爪一般腾起,连人带艇都给打湿。 好在沉不下去。 鲨鱼、虎鲸、大石斑,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海岸边略微偏右一些,划进那道浅水湾,水面平缓。清澈的海水一眼见底,色彩斑斓鱼儿成群,对于海洋之美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色彩,水中的小鱼也是十分艳丽的颜色,我叫它们燕鱼儿,腹鳍比身子长几倍很漂亮。容我偷偷懒,刚才我最卖力,这时候趴在前头看看水里的鱼,比啥都吸引我,电视里潜水员和这种温顺小型鱼类亲密镜头是有原因的,它们跟本不怕人,貌似对人类还很好奇,手伸到水里总是凑过来围观。 选择这条路线,是为了悬崖上的洞口。录音里的枪声,那幽远的回音不是那种大小的空间能有,但内部是什么情况就难说了,因为从外部来讲,大小十一个洞口几乎分布在两层的高度上,从洞口看不出是否由人工开凿,边缘早已是自然天成的样子,处在整个悬岸的下四分之三。目测下层七个离地四十余米,三米上方有四个,一点都不规整,大小方位很乱,有的下方还有坡面,跟倒垃圾的似得。 悬崖可是很齐,笔直陡峭,风蚀岩的特征一点不少。“现在上去?”阿约道。上去容易,可动起来工程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事的,丁晓东那还不知道啥情况,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干,阿约也是不解。 然而李立明考虑的不是此刻,环视我们一圈,若有所思。 “坐下来吧!”李立明道:“我有话说”。 在对岸不说完,这会儿又要说,实在让人费神,这么一段一段的分析,我们自己不乱,也要被他这么整乱了。张春来脸上挂不住,这么多人被李立明牵着思维,在他看来似乎是孤立他。 明哥对张春来和我的事情并不关心,你们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就行,重点是马家高祖。明哥用的口吻近乎质问,马恒何许人?言行做事完全是两个路数,这样没什么不好,但你们想过没有,就是这兢兢业业为马家做完事情,马恒也未必看咱们没毛病,兴许这就是最大的芥蒂。如此安排我们仍然拼命,原因呢? 马家这两人,哪来的信心冒进锁尸地?先前提到过他二人寄居在什么人手中也忘了,不过明哥对这一条却留意了,马恒的人脉关系体现出一斑,他并非固步自封,相反却有着广泛的交集,这尤为重要。时间节点是江西出事之后,江西出事,我们是当事人,正是他们的对家。 马恒的用意可是十分难逐磨,不过有关联就好,至少他再想深究那次行动,就必须留住我们。再者,想斗远山,也要从我们下手,这是好事。 有些事情说不好的时候,是不是咱们该创造点条件的时候了? 马家暂不去说,先搞定雇主余冬梅。我脑袋里仍然是此行的来龙去脉,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过了几个流程,每个版本的情节都有出现的必要,也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当然必要是指让余冬梅上岛,包括救援队和爱娅努威的人员调换。 唯独一件东西不对——海图。 这可是只针对我们出现的东西。 明哥脑袋里的版本中,由于哪个版本的故事情节都容不下海图的存在,所以,越发清晰的版本也一一模糊,相反的却是原本模糊的版本却越发清晰起来。 李立明以海图开始反向思考,有人从上船就开始扰乱余冬梅从中国请来的帮手,余冬梅却顺理成章登岛,哪怕不下船都做不到,没人阻止。这个人或者说这一伙人,目的似乎有深意,不像是简单的为了余冬梅本身,在此基础上又像是利用了我们。 利用了我们。 这一点细数起来,还真有点意思。明哥一一列举出上船之后发生的事情,时间顺序罗列得丝毫不差,从上船当晚海图出现开始,以余冬梅的角度展开,还真体现出了不对。 首先,录音不主动交给我们,内容也不相告,却保管地很好。为什么?每件事都必然有原因,但是奇怪的事情越多,关联就越容易理清。去苏州请人的是她,隐瞒了录音的也是她,这似乎很容易说通。 她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这出于满仓的交代。 不清楚真实底细的人,对此行的危险性隐瞒一些,貌似有必要。 然后,她请来的人,本应该全盘指望,却隐瞒关健的信息,她难道不清楚其中利弊?如果我们也失手,她不还是指望船员水手!这从后来对我们爱理不理可以说得通。但事情说通了人性智慧又说不通了,费劲巴拉从大陆请人,却处处隐瞒防范,最后自己也知道鸡肋了。这头脑处事风格,绝对不是海运公司大姐头。 如此,似乎只有一种原因能站住脚。有人能够左右余冬梅的思想,至于如何左右,那就很简单,只要对她个人性格特点完全了解,对整起事件十分清楚,那么只需一点点手腕就可以。基于此,大家才重新考虑恩叔这个角色,面白光鲜的白发老头,在我们面前没有什么做得不妥,几乎没啥交流,做的事也没有瑕疵,让人挑不出毛病,如果上船之后我们遇到的冷遇都是出自他,那这种事在余冬梅眼皮子底下发生,却让余冬梅完全没注意到,那问题就回到前面的话上去了。 不仅仅对你个人性格完全了解,还能左右你的视界,该让你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能设定。 听上去很难。 明哥也为这个猜测斟酌不定,但似乎又找不出第二种解释,只能暂且考虑,如此是唯一能说得通余冬梅表现的情况。如此考虑,如果正确,明哥不会如此深眉紧锁。他虽现在不说话,但尝试顺着明哥的思维向下考虑,以我的智商,只能觉出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余冬梅能知道张博出事后失去联系的地点,也许不是什么方法,正是来自那个救援队报告的方位。救援队提供的信息,枪声和惨叫的录音只是一部分,那么其它的不用去想也知道其中必然有惊险的情况存在。那余冬梅这么冒失的前往,又不顾及费力重金请来的大陆人,她的做法就是疑问。不想不知,想了更无知,上了岛甩下请来的人,这人不是傻就是有阴谋,执掌海运的人这般思维似乎不太符合条件。不过话说回来,家族企业,也许不用思维是人就行。 如果明哥说得正确,余冬梅上岛就是背后那人或那伙人的目的,但上得岛来为了什么,杀?如果那样恐怕余冬梅现在已经凉透了,但貌似不杀也没有其它的理由站得住脚。张博从树丛中跳出来,站在余冬梅面前说,把你骗到岛上来,只想在你的面前说一句我爱你,这狗血剧情只能是黑喜剧里才有,真发生张博死定了,别人不管,我肯定是抽冷子打一黑枪over了他。 “余方海”。 李立明仰头叫出此人名字,大家首先长出一口气,背后的人或势力肯定是为了他。但紧接着又凝重起来,明哥提起了那些船员。阿约猛然想起他的发现,有些对爱娅努威很生疏的船员,安润根称是他的人。 “这其中也有联系吗?”阿约问道。 从李立明的面上就能看出,关联肯定有,但他不知道从哪开始分析,如果是为了余方海,只能用余冬梅作引,对余冬梅用张博来作引,方法没错。明哥试着往下推论,用张博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才引来余冬梅,可余冬梅是带了大陆人来的,在她身上也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大陆人该怎么办?貌似是只能见尸或者留下那满是杂音惨叫的呼救才行。只要找不到余冬梅,余方海才能来岛上。 让我们挺尸或留下呼救,需要创造一些条件,必然要有人来动手。看来明哥考虑的方向没错,从上船就掉进人家精心布下的局里,而且这放在一边不管不问的方式很有效。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把对方一一揪出来,而是尽可能扰乱对方。 南洋海运公司,出事死几个人还好办,有保障跟着不会出大事,但一次死个几十,说不好会不会牵连上我们,人家海员也有家人,惊动政府就麻烦了,毕竟咱们身份尴尬。全杀了没多大难度,明哥这时考虑的就是如何控制事态。把余冬梅从几十人里分离出来,貌似这是唯一的办法,只不过做起来很难。 当然也想到了别的方式,带开一部分人,让他们分成几部,但那似乎更难办到,需要出现一些特别有分开必要的情况做前提,像命令那就简单了。丁晓东这会儿还没联系上,刚分析出点眉头,真若正确恐怕他此时有麻烦。 “配合他马家的人也无妨,即然入了局,就干脆把水搅得越混越好”。李立明道。 明哥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意味深长注视大家,这样子谁都看得出来,他正在考虑怎样走下一步。有些情况下,遇事总要有人站在一定高度去想一些大的方略,各行其事难免出差错。最怕的就是与人斗,人心隔肚皮,肚皮又隔着肚皮,这样最闹听。李立明是不想让我们太多虑,但又不想张春来被单晾出去,只能换一个角度对待,以求达到同一目的。 不管了,疑点都找出来了,遇事都留个心眼儿就好。阿约早没了兴致,章鱼触手在下巴胡乱扒哧,真好奇他居然能分给邵军,两人嚼得有滋有味,赞不绝口,我可是看着就想吐。 李立明再三叮嘱,余冬梅身份特殊,能以此种方式逼她出海,幕后的势力一定有周全地阴谋。可去中国内地请人,也许是这群人最出乎意料的事,用海图这种拙劣的手法,咱们被小看了。 “小心,越是不起眼的人物越要命”。李立明道。 三四十米高度不算高,毫不费力就上去,有阿约事半功倍。洞里很低矮,有的地方要躬身才能通过,光照使得内部闷热,风吹不进来,因为洞口不大里面却宽敞不少,足有二十平米大小。毫无疑问人工烧凿而成,上下两层在岩壁里居然有层阶,果然是相通的,但录音里枪声绝对不是这,产生回响地空间不够。向前方尽头似乎还有去路,只是被堵住了。 土贼的习惯这时显出了作用,张春来和邵军一顿挖,居然挖出地上数条笔直沟槽,浮土下一尺就是平坦地面,沟槽正对洞口,每个洞口都数条沟正对着。明哥也是十分不解,沟槽好理解,显然不是用来排水,一定是某种东西的滑道,那东西有轮有份量,不用想也知道是啥,只是地上的沟槽有的重叠有的还单出一条,在并列的两条一边,这就难猜了。上下两层布局符合炮位设计,如此十几门炮齐射,一个小舰队也够呛。 明哥在上边一层亳无所获,专心去研究尽头的通道。堵塞不是人为的,清理起来没什么难度,处理了四处大小塌方的土石堆,己然前进了近百米,前面出现了亮光。原来通道并非平坦,是中间略深的两道坡,见到积水也就见到了亮光。李立明啧啧称奇,这么打巷道最容易塌,要想不塌,那就是大师手笔啦! 应该没错,上方的倒三角正好是向下的锥体,在这下面打巷道本身就是大忌,而且还用火灼岩的方法,不足百米的距离,施工肯定危险异常,就是古代也不会用这方法在山岩里送道,古代讲究着呢。也诚如明哥说的,大师手笔,也许就是有人精通岩理结构,才这么定的方法。《天工开物》里只记载宋代开凿矿井取石精,但那时凿岩的方法己然成熟,有完整的施工方法。最早开山取矿的是羌人,‘羌人铁器,中原难匹敌’这是刘牢之的原话,若包括地表取石的方法,西域在三千多年前就有成熟的采集矿石和冶铁技艺,不然张骞出西域为什么! “半开杏”张春来道。 半开杏是张春来师傅的叫法,只是一种比喻。火灼岩大量使用油浸木,耐燃高热,在岩石面上凿开一根圆木大小的洞便可,一根根填入,喷水炸裂岩石,一组油浸圆木的距离为一个工作周期,这对人工的掌调和材料计算都有益处。如此细致,只是为了有计划的开工,古代采矿可都是在国家掌控下进行,有大官管着呢。即便是开个小盐井也是如此,贩私盐是死罪,那都是准备去瓦岗寨的人才敢干滴! “行行行了啊!”我不耐烦叫停,听他胡扯就是煎熬。 不过巷道确实有些像他说的,与切开的杏很接近,左右几乎无异的圆滑向上,顶收得略见平,却有道沟左中间正上方。最像的是地面,中间略凸显出来,两边卧下浅浅却宽的槽,存不住水也可行人。 “这么设计是有原因的。”张春来意犹未尽,还想再说。阳光却不让他继续,出得洞口就是深深的堑壕,刺痛了眼睛没处躲藏。 出了巷洞就置身一条长长的沟渠之内,左右十余米宽,大家十分惊讶。绝对是堑壕,沿着山脊一侧蜿蜒向前,右边数十米远就是山尖,左边坡下就是密林,海岸线隐约可见,居高临下当真是万夫莫开的气势。 李立明也显出迟疑,根据岸壁石洞和这一溜地沟,很难判断年代,前面还有个大飞机,该不会真是太平洋战争的一隅吧! “不能”我当即打断他。 一战是堑壕战最完善的时代,交通壕、储物壕、值勤壕种类多了去了。像这种宽度,壕内深度并不是近代战争产物,因为这样无法发挥出战术。右边山脊一侧明显土质密实,结构坚固,很显然经过夯打的,人靠在右边用长矛长枪战斗,从坡下冲上来的敌人,到上边也就到头了,着面就一杆大枪刺过去,看看这距离,绝对没错。 冷热兵器结合时代的作战思维。 李立明在外侧草丛里翻找,堑壕里外草丛密布,巨大榕树藤蔓把去路堵住,不得不直接走向山顶。张春来直叹可惜,时间充足非排挖一回合,肯定有东西在土里。阿约深表理解,表示你要不想往前我陪你留下挖,反正他也不想去。张春来现在应该有火,你这么刺激他不怕挨打吗!我看阿约是故意的。 明哥瞅他们一眼,自己也纠心,这状态不足成事,就此打住最好。“我也不咋想去”我道。 哦耶,成功摧残了他。 从开始的跟帮,到刚刚崖下的赞同,李立明是有自己的打算了。这么久了,就刚才那些话,我是不信。他绝对不是打算这么简单,只不过根本目的藏得很好罢了,什么时候办什么事,他才是务实主义者。 顺山脊向前,一人半深的壕沟廷伸出数里,根本望不到头。如此工程,恐怕人数上就值得推敲,必须是庞大的群体才有承受这么浩大工程的必要,耗时耗力的目的是什么?单单从壕沟和山岩巷道,不能确定是哪一民族文化的特征,时间也前推不了多久,冷热兵器交替时代,超不过两百年。大洋深处,几乎用不上如此大的工事作战,战事规模应该达不到。 那这修工事的一方是什么人就值得思考了。 海盗? 明哥也定不下结论,海盗的可能性大,但联系上胡香锁尸,海盗的来路就是个大问号。 “也有这个可能”我道。 胡香锁尸秘术如果真来自北方萨满巫师,那么从五胡时期就有可能在海上有一群海盗掌握这秘术。昨夜与张春来说的话里就有这方面的情况。战国时代早期的日本,与中国还没什么交集,在那时期它就疲于应对来自海上的骚扰。红头蛮夷就是他们对海盗的称谓,由于这称谓,我琢磨着那时应该是指蒲鲜刚刚建立时被赶到沿海的肃慎和余方遗民,为此我对比过年限,排除了地域划分。几千年里,任何民族政权的交替,其实对底层人还是比较宽容,你中有我,我中又有你,顺化融合都是首选的方式,人口红利,古代的统治者脑袋也不白给。 被赶到治海的肃慎余方人,很可能就是日本古文献里的红头蛮夷。体魄高大,红发碧眼,符合东汉时期对‘北夷人’的记载。顺带提一句,肃慎的领地是今天的海参崴,然而余方,就来历更为复杂了。 说起这些,还是与萍姐在哈市最后训斥我那晚,用她电脑查的东西。 “大家小心了”。站在山尖,大片山谷中怪石与巨树交杂,根本没有路可寻,还是伞盖般椰林居多,但也夹着许多大片常绿乔木林,要命的那些大块巨石怪异的很,很多都像人为雕塑一般,巴掌一样伸开蔓延,带着向上的张力,仿佛还能生长。 整个山谷说不出的大,这情况从未遇到过。明哥考虑完全,身后的工程眼前的地形,这里曾经生活过很多人,时间不会离得太远,从事的可能并非海盗,海上劫掠弄不好只是副业。 李立明叫我们小心,他说越是如此越是危险,这大片山谷里有线索,也有重重危机,小心为上。 “去过石林没?”阿约问我。石林我哪去过,光抽过,现在难买了。猛然觉得阿约不是问得没头没脑,石林?眼前巨大山谷,能联系起来的是怪石。 “活火山”李立明道。 第403话 她也有问题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阿约的提醒让我隐约想起,面前的景象必然是活火山地貌,一片片远观巴掌大的巨石,错落成迷宫一般,走进去就容易迷失方向,好在树林不是密不透风,景象不是单调地灰白,稀稀疏疏很容易找参照。 “你们注意没有?一路走到这,似乎少了点什么?”张春来道。 李立明倒是很平常的样子,又叨叨起身后的壕沟巷洞。唠叨半天没动一步,大家也似乎听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真琢磨不透明哥咋突然变得这么啰嗦了。巨大工程不是短期形成的,需要长期投入人力物力,然而具备人力和物质条件,也不能成事,因为人一多了,统帅领导就是问题,非一般群体所不能为。 海盗,具备这个先决条件。然而如此浩大工程,又反映出一个问题,就是这样规模的工程量,他们要抵御什么敌对势力? 庞大规模的海军舰队。 在这大洋深处,只有这一种解释能站住脚。 “不要用你那初中历史教课书上的知识去理解,也许真的是与咱们中华文化相近却不在中华史书上的一段故事”。 明哥这么说是打断我思维,他说的群体是解释张春来的疑问。一路至此,注意到从我们登岛开始,眼中没出现热带岛屿常见的生物群,箭毒蛙、海蝰蛇、超级大蜘蛛,一个都没见。来之前特地在网上找过一些东西,岛国上的土人拿树叶当裙子,虽算不上新鲜,但真希望亲眼看看。 当然不可能出现土人,但网上搜索这片区域时,也跳出过很多链接,这片海域是有些小国存在的。然而此时更加疑惑如此大的岛,为何没有哪个国家对其宣示主权? 李立明的意思很明白,不能滥杀,同时活儿要干好,有点强人所难。如果他分析正确,他们的目标是余方海,不杀就是对自己残忍,这可如何是好!丁晓东不会有事,大家难免担心,晓东用毒,不至于出差错,可时间太久了。 邵军一阵惊叫伴着轰轰土响,邵军陷进一处大坑中,把几人惊吓回神来,阿约最快,纵身扑进去,将邵军推向一边,自己又借力上来,还拽住他一肩膀。张春来的树杆也同时戳过去,将邵军牢牢顶在深坑一侧,若不是背包,树杆也能怼他够呛。 好险! 这里并没有路,余冬梅一行肯定不是走这里。尘土飞扬,呛得邵军直咳,稍落下些,我们才拉上邵军,李立明溜下坑内。从飘起的尘烟来看,并不是地面的红质土,倒像腐烂的树枝树叶,即然是陷阱,上面有层树枝盖是必然的,只不过年代久远,树枝盖上的土层不断加厚,又生出草丛,不受外力是不会塌陷的。尘烟散尽,臭味也飘上来,这种臭味很容易分辨,臭水,地处山顶坡面,坑中应当存不住积水,除非雨季长降雨频发。 落下的土经李立明用树杆一搅,立刻变成淤泥,树杆前头似乎碰到什么硬物,费了牛劲从泥里拖出两根条状物。一点点除去表面泥土,居然是数片石条薄片缠在一起,如刀锋般锋利,刃部经过打磨,坑深三米以上,石片的锋刃长度,人掉下去洞穿是肯定的。不用金属,看得出当初设计的人考虑到了腐蚀的弊端,石料部件经受自然条件的时间最长,这就是地下许多机关,土贼难得见到触发的原因,铁器失性。 李立明深眉紧锁,又为刚刚的设定触头,海盗的可能性似乎越来越小!海盗做不出前面的巷道和如此精心的陷阱。但一系列防御工事,修筑的群体要多大规模?这样的深坑肯定不止一个。 轰—— 阿约又捅开一个,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坑口更大。所有人目光都投向那坑底,这个倒是没有臭水,更长更整齐的石片把落土切得跟田字格似的。明哥骤然紧张起来,先前我分析堑壕的话让他联系到这深坑陷阱,他担心岛上还有其它险地,冒然前进看风景似的走不成。 “找路,余冬梅的路”。 从坡上横向走,一定会找到余冬梅一行人的路,晓东一定会留下讯号。巨树参天,涉足的地方可能经年没人走过。 明哥这时担心起来,足见问题的严重。深坑上的土尺余厚度,这样的陷阱可不是一劳永逸,一般都是大战之前才开挖,不然时间久了不维护半点作用也没有。明哥担心晓东中了其它陷阱,必竟咱不是丛林战士。 小心谨慎地寻找,路很快被找到,晓东的石头标记也在。只是很奇怪,标记指示的方向是山谷西南面,那边望去应该没什么,巨大山体在那边凹下一些。他们一定是在山脚下行进,由西南边上来,这么算起来也不费时。 “注意啦!前边应该是道小山谷”。张春来道。 顺张春来的话望去,林后貌似真是略呈峡谷景貌,被树林挡住什么都看不到。进入低处与上方视界完全不同,昨日午后时间不多,他们的宿营地应该不远。明哥决定先去找到他们的宿营地,然后再去追,晓东在那应该还有标记。山谷!张春来是提醒大家,录音里枪声的位置有可能不远了。 “四下看看再追,这里应该是岛上先民的栖息地”。李立明道。说成先民,明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定论不能下得太早。 堑壕、深坑,都围绕山谷腹地,尤其是深坑,大体沿山脉走向排列,由此就可以看出来,山谷中某地一定有人类居住过的地方。年代久远,所留遗迹根本留不下来,海洋气候,不在土中的东西挺不了多久,如果按时间长短来算,能挺到最后的只能是石器与陶瓷类,金银也不好使。 像这样的自然环境,人类栖息过会留下什么样的地貌,只能靠猜。砍伐过的树墩,可能烧制过砖瓦的遗址,不知岛上的红土能不能烧制,但古人的智慧今人无法理解。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山谷腹地中几处岩石错落围起的水坑,像是取水的地方。阿约在离水较近的几处地方下铲,岛上先民人数众多的话,如果在这里居守,火灰才是能留下的最好证据。也难为阿约了,这都能想到,失望的是也什么都没发现。 水坑里的水清澈见底,看过所有景物,只有脚下巨型岩石围成的水坑像是经过人为修整,如果没猜错,船员所说的岛上淡水,应该是这。但这里也不是余冬梅一行停留的地方,太干净了,篝火都没有。 转头去小山谷那边。 几个人都心生疑,按路程下来,余冬梅一行人不可能走太远,余冬梅即使知道路程,也没有多少时间。她们的宿营地应该就在那边,但林间穿行可不比平地,看着可及走起就吃力得很,好在大家没多少东西。沿小路前行,阴凉湿润的空气与泥土味儿,很像内陆山林,只是树木的苔藓颜色更加深重,有的地方很滑,深一脚浅一脚。深得发黑的苔藓与地面巨爪一般的光滑树根,咋长在一起的都很纳闷,那树根白晃晃,干燥得很。手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到,一条条红道子像爪印一样,定是某种没留意的含碱植物,应该不会有事。还是什么毒物都没有,围巾裏地严实,生怕某个树杈上掉下条蛇。 路很短,不出三里开阔不少,周围也是干燥的树丛,一人多高密不透风。明哥叫大家散开,应该就在附近了,再远根本不可能了。 很快,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宿营地被找到,炭堆四处,帐篷痕迹明显,吃过的食品袋和酒水瓶都在,最多的是烟头。二十米开外还有条河流儿,虽不宽但有些地方却显得很深,静止的水根本就是一条死河,水黑乎乎的,略带一点腥味。这是地势形成的积水,不是雨季水不会流动。这样的水更危险,毒虫最喜欢,当然若有毒虫的话,哪怕苍蝇蚊子或其它什么昆虫也好,目前还是一只都没有,只有树木与水,一只小生命都不见。选这地儿扎营!想必也是余冬梅的原故。 帐篷痕迹四周有圈浅浅的草灰,离树也远,必然出自晓东或马家的人,够细心地。可到了这里,却没有了晓东的信号,帐篷的痕迹有九处,除此没有丝毫发现。 明哥也大惑不解,这情形就像他们在这睡了一夜,然后起来走人。安润根解决了没有?丁晓东来开party的?事办了没也不留个信号。 “找”。明哥此时是真急了! 五个人就差下水了,也没任何发现。他们去了哪里?各个方向貌似都可以去,沿水边没有走动迹象,只在宿营地边有些许脚印在水边,草地与树丛中根本看不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脸色大变的明哥声调都跟着变,告诉过晓东让安润根死在所有人面前,让他们恐慌是目的,丁晓东不会自作聪明让他灰飞烟灭了。人性,有时候是张好牌,一具同伴尸体,怎么都不能随便弃之不顾,这么做就是拖,拖慢余冬梅的脚,让真正该猴急的人跳出来。 只能分开了,顺水上下各一路,半小时为限,半个小时没任何发现,原路速度折回,我和张春来走下,阿约最快做支援,毕竟我有枪。 这是唯一的办法。 急速穿行,不断注意着四下,一旦找到一点人留下的东西,哪怕是张糖纸,我们也会立刻留下等阿约,然而什么都没有。 回。 阿约被挡在折回途中,这边没有只能在水上游,不足米宽的小河沟水几乎静止,藏不住东西。水上游却是林荫浓密,如此地形属密林洼地,绿草厚实,有时只能跳着前行。不知不觉气喘吁吁,折腾半天了,算路程时间余冬梅一群人应该走出不远,但这不太可能,晓东肯定办了安润根,死了人的队五怎么能安静睡一夜,天明出发?处置尸体是最起码的事情。从此处的方位来算,即使有人运送尸体,原路返回才是最佳路线。 难道晓东遭到不测!手里有枪又有目的,先发制人不是没可能。 “如果晓东找不到,马家两人给我做掉”。明哥的话斩钉截铁,让几人心惊,这么快做决定是不是草率。 沿水向上坡急行,树丛稀疏许多。这种决定无疑是打乱了原定的计划,提前考虑回程问题。丁晓东应该是两边搭不上边的人,马家二人组不会带他去打野,余冬梅的水手也不能容他在旁边,那些水手可是有问题的。 “你们不知道晓东的来历,如果知道了,就不会这么说了”。李立明平心静气回应,几个人轮流劝说明哥,没什么用性。杀戒好开,可杀了马家二人组又能怎样!不如尽最大努力找到晓东再说。劝说明哥,是不想前方真追上余冬梅和马家俩人,唯独不见晓东,眼神一确认,谁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有无杀意。 心里不停骂娘,啥也没见到,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两小时前还不紧不慢,这会儿狗撵羊一样。 越是前进,地势越发奇怪。这种林间树丛,经年没有人类踏足,越是乱越对路,然而前面似乎像修整过的巨型梯田一样向两边延伸,上方还有若干道,一层层向上,边边框框放眼能瞧出线条。这是走上几层之后才感觉出来,不刻意去打量下四周,很难发现。 来不及细想这地形与军事或风水哪方面有关,只能闷头朝前进发,真希望遇见晓东或找到暗号。梯田一极一极向上,左右山峦慢慢到头了。明哥突然停下脚步,扭曲的脸别提多难看了。 “这TMD是找人?”。明哥一屁股坐在地上,远外又是大片峡谷。右边岩石就像天然屏风,将先前的火山口盆地完全挡住,前面那个看似盆地,就是因为高度的原因,此时要是爬上岩峰顶端,一定能看到前面的盆地山谷,方向还是好找。 后面的梯田这时尽收眼底,一层一层放射状在两座山峦中间,这种布局我更倾向于军事用途。 李立明呼吸还有点急促,只是眼中盯着块石头出神。哥几个都有些喘,谁也没问什么原因,八成是明哥又想到了什么。不用明哥质疑,刚才心里骂娘的时候,我已经骂到了。 余冬梅。 她也有问题。 只是在我们面前,她看不出任何不妥。智商有点配不上海运集团CEO,生的好也是硬条件不是。 “明哥”我道:“这地形看上去不像是海盗该有的技术。” 海盗成了规模虽然也不可小觑,但走过宽梯田似的山麗,这绝对是标准的冲锋缓冲地带的设计,无论下方士兵如何队形冲锋,势必在梯田中被缓下速度,人在梯田上会聚拢,滚木雷石弓箭手,都能团灭之。不出所料的话,那边高峰上肯定有炮位遗迹。海盗不可能有这经验,必须是熟悉土攻的兵家才行。这些东西是经年征战才能得来,决不是熟读兵书就可以,《孙子兵法》存在多少年?然而历史上的名将又有几个? 如果我没猜错,最近的可能是清末的太平水军,因为只有他们才具备这些特点。那梯田土层下,定是石块垒砌,不然雨水早把它冲涮成坡了。 打断明哥,是我的小策略。不想再分析此行的人有什么问题,余冬梅想干什么都不想管了。死活都不想去分心了,找到晓东,别人死光了才好呢!省事。 至于钱,跟我无关。 至于胡香锁,实在打不起精神去探个究竟,江家宅里的大獒,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若不是早有自知之明,小心翼翼,那时肯定废了。面前大片峡谷呈半圆,远方虽朦胧,但形势依稀可辨。树林密实了许多,不见任何有路的模样,只隔一道光秃山梁,和来路的方向就分明是两个世界。朝向屏风山体那边,地势逐渐升高,路肯定不在那边。 只能走左边,从高而突兀的山峰半腰路过,很想上去找找,想当然在那的炮位,兴许还真能找到锈成砣的炮。心里还是担心晓东,周围环境都顾不上观察,只知道往前应该是半圆山口的夹角部分,一定有路下去。 方向不会错,虽走出很远,但方位距离大概有数,如果不是来这边,再往西走就是海岸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不见晓东的记号的原因,路其实不难找,回望山坡,也只能走眼下的方向。远方海天一色,海鸟虽不见几只,然而头上方却一只没有。 并没多远,山梁就极其短命的到了尽头,刚发觉人已经走到树林边。进去几步就发觉不对,泥土的腐味儿越发浓重,潮湿、鸟粪、或是因为雨水发酵等原因,腐味儿还有些刺鼻酸。土壤松软,雨水过后不显泥泞,甚至有点发干,这样的土下方一定是厚厚的火山灰质。脚印也在松软的地上出现,方向没有错,那边树丛里没有,是因地表杂草密实。巨大榕林密集,灰白树根盘绕很难前行,阳光透进的很少,除了气味难闻,景色倒显几分宁静。 如此地貌,只要不离树根,陷阱威胁不到。几人排成一排前行,时刻注意可能出现的暗号。 丁晓东背倚大树,闭眼坐在前面一动不动,在树林中走出很远就极其自然地出现在视野里。几个人电射般围过去,个个身影如飞,阿约更是鹰展似得在他前面飘过,仔细看看他的身上脸上。到近处发现他除了一身是泥土,貌似并无大碍,还发出微微的鼾声,满脸疲惫。 这是严重缺觉。 五张脸出现在他眼前,嘿!他怎么能又闭得上,还扭一边去。地上罐头盒纸袋,睡前没少吃呢还!李立明最先退下去,也倚树根坐下,表情多了一分舒缓。我们也放下心来,能睡就是没事,也映证了前面明哥的推算,死了人的队五,不能消停过一夜。 他睡得可倒安稳。 大家都坐下来,丁晓东没事,怎么都好说,等他们乱就是了。不过马家那两人能放下他,足可见那两个货跟他们高祖一样,顽固的保守派,好歹跟你们一个阵营,就那么难融。 一个多小时过去,丁晓东才算睁眼看看大家,吧嗒吧嗒嘴又闭眼了。我和张春来看他仨也呼呼滴,不由苦笑,干脆,要睡一起睡吧!反正都是配角。 “安润根丢了。”明哥一个机灵坐起,把几人都吓起来,丁晓东这喃喃自语般的一声,把大家都惊到了。 “他跑了?”明哥急道。 丁晓东是渴够呛,边喝边摇头。 “死是死透了。”丁晓东道:“毒是我下的,死是死在他们面前,我也亲自确认了”。 丁晓东的讲述平静诡异。 昨夜分开之后,晓东与马家两人跟着大队前进。在前行过程中,晓东趁安润根不注意,在他后颈洒下密药‘钩信火灰’。这还是第一次听晓东说这个名字,没打断他问具体是啥。至火山口大盆地取水之后,马家两人执意要朝向东北方向走,即将入夜,他们两个提出的却很突然,况且两人又是不听任何人的,只好让他们离去。 晓东只能自己跟着余冬梅的人前行,自己落单,他才能专注观察一下这些人。丁晓东发现,余冬梅和恩叔确实毫无破绽,只是这些手下人却显得有些分群,路上全按余冬梅的吩咐做事,这一点是确定。这样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图谋余冬梅的人,只是让小喽啰来办事,恩叔只是必须带上的附属品。夜晚在死水河边宿营,晓东早早进入帐中休息,只等安润根毒发。 入夜不久,外面河边果然炸营。余冬梅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因为‘钩信火灰’毒发的死相用丁晓东的话讲,瞪眼伸脖张嘴涨腮。这效果一说起来,感觉这毒药就是为时下情形和安润根之死的剧情需要量身订制的。当然丁晓东的演技那时也要狂飙起来,吓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 立刻就开始拉栓子脚软,哆哆嗦嗦要走人。 吵吵嚷嚷大半夜,天空下起雨。大概是昨夜我对张春来讲到王修五的时候,他们才商定把安润根暂放水边,离帐篷远一些,等天亮处理。谁也不愿看守,是因为‘钩信火灰’之毒必须在烤火情况下才会毒发,毒发时不管什么姿态,人的身躯会立刻僵住,脖子脸颊都会肿涨起来,眼球突红张大嘴巴,呈憋死的样子,安润根那时应该是要起身,所以他半躬身仰脑袋的死状很吓人。 可是没人守夜,却有人起夜,凌晨时分被人发现安润根的尸身不见了。 丁晓东也在那时被叫醒,那时的晓东可是真的被吓到。说起‘钩信火灰’,丁晓东这是第二次使用,但他家传的技艺,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一旦毒发死状就可辨明,那是装不出来造不了假的。 “人中有鬼”李立明道。 开始丁晓东也想到船员中有人作了手脚,所以毫不掩饰在放尸处周围查起。地上微微几道拖痕朝向水中,河沟是死水,最宽处两米,丁晓东趟进水里摸出很远一段,半人多深的水,膝盖下全是淤泥,什么都没有,到对岸草丛中也没有发现。 一个死透透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说到藏尸,后半夜都在睡觉,有人要藏的话,还真好藏。山高林密,背到哪还藏不住一具尸体。想到有人藏尸,丁晓东倒不害怕了,这种情况下藏尸,分明是将计就计,互相搞乱下一步。如此就解释通了,没了尸体,谁也不好继续往下玩,没了尸体,余冬梅也不用耽搁时间,往下走便是。 合理。 藏尸体的人就是想余冬梅快点往下走。 “难道你那时就不能留意余冬梅的人有什么异样吗?”。明哥的语气带有责备。晓东也是,不挑重点的说。 “怎么没注意!”丁晓东道:“从安润根毒发,其他人惊慌之余明显分成两伙。一种是围绕在余冬梅和那个恩叔左右,只等差遣,另一种就显得六神无主”。 明哥头发都揪掉了快,气呼呼打断晓东,“只有一种,他们都六神无主”。明哥道。 李立明只想知道,从安润根死了之后,余冬梅的做法是如何,其他人根本不关心。安润根的尸体是如何安排?这关系到下面的判断,自然也关乎我们该如何干活的选择。 尸体是用一块雨布盖着,远远放在水边的矮丛内,一半处在视界内。钩信火灰毒发迅速,尸身在瞬间僵硬,掰都掰不开的那种。晓东不能断定不是人偷藏了尸体,但可以肯定有人偷尸一定也有人能发现。只要发现有人偷尸,而且是余冬梅嫡系就一定报知,那时就能从余冬梅身上反应出来。 死尸不见了,余冬梅凌晨被叫醒,居然波澜不惊。 天明继续赶路。 由此可以断定,余冬梅至少没我们想地那么笨。 对于余冬梅,丁晓东更加留神马家两人。到了山谷盆地的中心,马家两人就休息个没完,叫也不走。一会儿打水满了就倒,一会儿说要安帐蓬在水泉旁。在水眼旁的巨石周围不停打转,引起丁晓东的注意。 巨石在脚下土中,错落有致,决不是自然形成。 丁晓东也是猛然一惊,有些东西放在你眼前,没那见识和系统知识也认不出来。“马家的人,还是比咱们强”。丁晓东道。 盆地中心的清水泉眼,名叫九曲来水。 第404话 赌一把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九曲来水。 不管是不是真的,马家二人改道走是确定了,至少可以肯定,他俩认为是真的。的确像丁晓东说的,马家两人比我们是强很多。 九曲来水是水眢的一种,但水眢却不能泛指九曲来水。在风水局中水眢处在峦头的下方,峦头为整个局的后靠,也是墓葬主体的宝冠,所以水眢必须压在风水局的中线上,不一定是中心点,必须压住中线。 水眢在风水局的位置为中线位,围绕中心点四周的就是内局,所以水眢不一定占据内局重要点位,但在内局里必须有它。所谓五行八卦,天地阴阳,内局如何变化都要符合墓主命理,寿终正寝身世显赫,才配得上水眢峦头的大局布法,否则决不可行。 土上土下,‘阴阳和局’。 中线是九曲来水,那么土下的墓室一定与水有关,不见得是水葬,但主室一定有水,只是多少的问题。当然也有反其道而行的,一滴水没有,那可是风水术的至高至精了,回到唐宋,也没几个能摆这种和局墓葬的,除了袁李。水属阴,阴伤气,但凡主水葬墓都怕伤了正主的命理荫萌,祸及后人就不好了,所以在主室前方的墓道里,必有一道红漆或红砖的金刚墙或影壁玄关之类的布设,上雕一只火生凶兽,麒麟饕餮梼杌穷奇取其一,人们大多都采用麒麟,它性情虽凶,但古人可认为麒麟属祥瑞。为什么不雕四个?那四个家伙见面就是掐,谁敢让它们见面! 当然,九曲来水也有其它情况,风水布局中也存在使用自然河流的手法,自然天成,那是绝佳宝地。由于风水局中的水,常常伴有风口,风的煞气极重,这里又要提一下,风有煞气不假,但同时也是财。对待财煞,不能挡不能避,只能‘顺放’,顺放在风水术中又称‘拂鳞’,究竟指什么晓东也说不清。墓有煞在,墓室正门的入口上方,必有拂鳞设计,怎么设计又很难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死如事生,墓门正口与阳宅入口道理虽通,但设局绝对不一样。奥妙就在这里,每种入口的设计,用意就是针对风口来煞。 “骑龙阁”。阿约道。 都扭头看阿约,小火堆上的罐头热透了。 土贼常常找到水眢就去找风口来煞,这对点穴来说至关重要。找到中线的水眢就像找到了风向标,大展拳脚,疏不知水眢看不出墓葬大小,只能看到峦头才行。‘寻龙术’出自‘青囊’,但几千年下来,哪里还有真本。如果有,那掌握此术之人绝对神仙在世。 南宋后期,市井中出现很多奇经八脉的书籍,大多是手抄本,有很少一部分是官印的正规范本。这些书中用词语法,包括很多生僻字词的使用,绝对无懈可击,让人阅览时深信其真。有传闻说是这些东西出现,与宫廷的决策者有关,其中有一条倒可信,说是南宋后期市井中出现了某种奇书,皇帝下令印刷出了很多假本以乱真。 一下子,神人干成骗子。 九曲来水在元代前的墓葬中多见,只是水源存绪下来的几率太低,若干年不是消失就是变化,所以在发现墓葬的时候很难有九曲来水的原貌,大多走样了。还好土贼的眼力不局限于此,参照的东西太多了,找不到水眢位也阻挡不了土贼前进的脚步。 “行行行了”。明哥打断晓东:“整这套可来劲了”。 头发被拽成鸟窝了快,李立明仍旧思考着余冬梅。这时候我又想找什么借口引开他的思路,一旦余冬梅的线头让他找到,什么海图录音桃核,统统物证重来分析一遍,我脑袋就爆炸了。 “内局完了是什么?”我道。 被自己的机智折服。 丁晓东也懒得理他,经我一问继续信口开河。内局外侧理应是外局,但称作外局实为不妥,实际上外局都不能算是局。内局布置的四字决是阴阳和局,与主人命理相辅相成倒还算有章法可循,那外局就毫无章法可言。‘道引屏栾’、‘呼形喝象’都是常见手法,道引屏栾要山高林密终年烈风呼啸的聚气高峰才能用,因为风就是煞,煞气可是乘龙之势,聚财但也极凶,想要控制好乘龙煞气,让它聚财又不想被煞气反噬,自古风水大家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法,可这些手法管用与否就难说了。土贼往往就是因为这样才被迷惑,只因一个‘势’没定好。 骗子这个职业和保镖一样古老,骗子也是会以各种身份出现在人面前的。在古代的风水先生中,绝大多数都是骗子。 至于‘呼形喝象’就更高深去了,一天两天想说清皮毛都难。控制水和风,功夫全展现在外局上。 晓东说有机会再详细讲是什么意思,眼下是啥也没用,除了九曲来水勉强能算上有这回事,其它内局景物啥都看不出来。 “嘣我满脸吐沫星子,就最后五个字让我醍醐灌顶,都看不出来,你不倒过来说。”我道。太失望了,以为你是个王者,实力也就青铜。 但九曲来水仍不确定,往下怎么走定不下来,人做事之前总要有个预估才行。能确定是墓葬,预设下下面的路,余冬梅的人都好控制。 从来没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扯出的风水还挺玄乎,夸夸其谈之后的晓东仍然一脸疲惫,背上的伤还不利索。 “我想知道余冬梅在安润根死后的表现”。李立明也是堵够呛,最要紧的东西晓东难道就没注意! 九曲来水不确定真假,可马家二人的去路却恰到好处。为什么这么说!九曲来水的来水点,也就是水眼,要看在九曲的哪个位置。水眼在南,九曲蜿蜒向北,那无论内局还是外局,在四方星的位置,南神朱雀的点位上定有神道,北神玄武的位置应该是正主墓室,总之就是该有的东西肯定会有。 禚贺和徐如林,一路向北。 起身辨认方向,正北!猛然间回过神,李立明也有些错愕,这不是跑咱前面去了,甚至是跑到余冬梅的前面去了。昨日傍晚,他们两个要翻过刚刚经过的山梁,时间最早也要在半夜前才能过去,而且天亮后还要赶在后面的人追上前出发,可以说他们休息不了多少时间。方向照晓东说的,是奔正主墓室去了。 胡香琐尸的积尸地,可能就在那。 用得着如此急嘛! 明哥有些乱,当然不是担心余冬梅的安危,更多的是马家那两个家伙的脚步,会不会打乱了下面的计划。一阵沉思,李立明又以马家两人为重点思考,想必是又弄出一部片子来。 “他俩是看到水眢才分头走的?”李立明问道。 明哥是想弄清楚,发现水眢前后马家两人的祥细举动。丁晓东的描述两人没有异常,绝对不会是借题发挥,抓个有水的地方就整玄忽了,事实上他们两个都没说那是九曲来水,是丁晓东自己‘领悟’出来的。 …… “余冬梅起初很害怕,可是过后就没什么过度的反应,除了交代一些处理尸体的事情之外,倒显得很平静”丁晓东道。 “臭娘们”李立明道:“跟马家两人也勾勾搭搭”。 愕然,所有人愕然。明哥这嗑唠的意思就多了,勾搭倒不可能,密谋约定啥的差不多会有。 “一个分头去找墓葬,一个不停赶脚,两伙都很急嘛看起来”。张春来嘀咕,似乎找到了什么症结。 “对”李立明道:“他俩利用咱们想做掉安润根的空档,先牵住了余冬梅”。 行船的几天当中,禚贺和徐如林可没咱们这样表现地那么没谱,在余冬梅的眼中,他俩的可靠性比咱要高。李立明此时点破,貌似他一早就知道会有时下这情况,被低估与忽视,放在别的场合可能会让人生气,但这不是,当前场合越被人忽略越好。 李立明在行船几天中不让大家表现出积极上进,不是考虑不到马家两人会有小动作,只是低估了两个人,明明几天当中没有任何机会。事实上确实如此,在几人中也搞出帮派,对余冬梅可是一颗小小的定心丸,给她希望我们当中有人能帮上大忙。 一般,这是组团忽悠的战略。 只是给她希望就好了。 “这俩货,有点小聪明”。李立明道。 不知该如何评价李立明,人家去稳住余冬梅的空档可是他故意放开的,没出他所料,这算不算是利用、算计? 但明哥的那句臭娘们,可不是因为这个。 “女人,果然是明着不行,非要暗的”。李立明又道。满脸淫邪的奸笑。放心了,还是那个明哥,越邪性越可靠。 衣服干透了,丁晓东就起身要走,伤还有点痛,动作不太利索。大家都在考虑下面怎么走,尤其张春来,似乎对晓东说的九曲来水饶有兴致,他也懂一点。但同时他也有些犹豫,也是因为明哥说的臭娘们引起,一路不停叨叨,总觉得余冬梅哪里不对。 “现在追上去!我觉得不妥”阿约道。 李立明窃笑,说当然不追。这时候追上去,那一夜拖拉延误的计划不是白费了,远远的跟着。 树林子里光线极疏,除了空气很闷以外,有如傍晚的感觉,土质松软,虽有树根交错,但很多地方一踩就会陷下去很大一截。酸臭味依然刺激神经,但绝不是鸟粪,应该是土层下面有厚厚的草木,气味很像烂木心散发出来的 只是酸有点太刺激。 张春来时刻注意着四周,一点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情况极不自然,往往没有任何虫子生存的地方非常可怕。 周围的色调一点点变化,走出很远灰黄的树木枝叶越来越多,置身其中能感受到一点秋的错觉。步伐不快,有点看风景似的,一边找路一边翻烂树枝,连个虱子都没有。腐酸气味依然浓烈,好像这里除了树木没有生物链。 李立明是完全不同,别人看风景,他却数次跌倒。他心里一定是在考虑那具尸体,不然不会如此心事重重。要说一具尸体平地消失,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那肯定是人为的,有人想用尸体作文章。只有这么考虑能站住脚,任何人都有可能。马家两人,想用安润根的尸体失踪搅乱余冬梅那边所有人的阵脚,让他们乱,越乱余大美人越指望他们。如此想倒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余冬梅那帮人里不也有派别吗!他们也出于为了让别人乱阵脚的目的,偷尸藏尸也不是没可能。 “啊~~” 大叫一声,我气愤的喊道:“偷尸这种事儿咋就不是昨晚咱们做的,现在让人偷了咱们瞎乱猜,乱我心智知道不!”。 “现在余冬梅的人一定认为是咱们偷的”。张春来道。 一句话噎着我,想来倒是这么回事儿,有些事儿越是你不在,越是你做的。 “要不要咱们回去再搜一遍,他们当中有人想用尸体搞事,咱们也用尸体反搞他们一下,一颗头就够用”。邵军道。 别说,这还真有点意思。 几个人都顺着邵军的主意出发;夜晚由阿约追上去,把安润根的头放在他们篝火旁边,神不知鬼不觉,Happy new year! 这种事一想就觉得很刺激。 问题是林子太大了,找个死人谈何容易,人家想藏就是让你找不到。六个人这时候比不了一条狗,某些方面真就狗比人强。 李立明出神望着天空,丝毫没有理会几人嘻嘻哈哈,把弄人头这么恐怖的事情说得那么开心,他又不断的在心里推演,剧本一遍一遍回放。我可不想让他再重提海图录音什么的,事实上阿约和我早就心领神会,一旦追上余老板,先夺来几支枪咱再说话。 最好夜晚摸过去,这活是多么熟练! 张春来却对明哥的专注有些不以为然,投马家可是他主导,李立明如此心智,马老太爷今后会怎样对待,张春来心里有数,压不住他。在船舱他就这么说,昨夜又让我回去就去北京,这也有他的用意。 大家都没走的意思,趁考虑张春来的心境是什么的时间里,不禁又回想起我们从第一面见到,张春来变化很大,起初的青涩生猛不见了,现在做事倒有几分主次了。让我这次完事了回北京可以,身份是个问题,留在东家身边,李博生不大嘴巴子抽我才怪,话说回来,我小暴脾气上来也不好惹的,弄不好一枪怼死他。 不觉自己笑出声来。 丁晓东在地上勾画,九曲来水与走过的地形大概勾勒出来,还真有板有眼像那么回事。嘴里还念念叨叨,什么宁让青龙无尾,不让自虎抬头。大声叹息之余,可惜了一代才俊,日后这是个踩地头的神棍。 忽然又有些不对,在江家宅里的狗尸上弄到的桃核,他一直留着我是知道的。眼巴前神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毫无来由的热忱,可是很像他中了头彩一样,表现虽不激进,但分明兴致高的很。 “你除了那些胡香锁的事情之外,是不还知道别的什么?”。我道。 丁晓东装作没听见,仍自顾自划拉。他不应该是那种有什么事就不说的人,被你们看得那么明显,却不说原因,破坏团结的事情他不会干的。他不说,应该是他也说不准,这和九曲来水不一样。 是从他受伤开始,究竟是到马家那刻,此时还说不清,丁晓东的确像变了个人,这时候细细想来,此刻的晓东好像有点孤僻了许多。苏文的三个人此刻还真就属邵军算正常,最新奇特的邵军,这最正常的时候,反而让我觉得又最不正常。往常在我们做事的时候,邵军的角色是不可忽视的助力,无论哪方面,邵军都恰到好处做出自己的作用。如果这都是他所说的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大亮在指挥,李立明现在的处境就是个被人牵着的皮影儿,怎摆楞怎么是。 苏文也没给你多大力量嘛! 瞅瞅他们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可以说三个人的步调都不在一个点儿上,邵军还算正常,李立明的专注是不是太过了,如此认真干什么?又没奖金。丁晓东是最离谱的,嘻嘻哈哈半天,大家谁也没点破,丢尸体的事情放在哪都是大事,他居然没放心上。 张春来投身马家,可不是出于他们三个的原因,也许他早就打算好了自己的路。王宇敲响我俩的门,我认为变数从那一刻开始,张春来从那时开始才让他抓住主动脱离东家,可让我回去又是什么意思?人,到了这时候总要考虑自己,下面的路会不会伤及自身,这不是自私的问题,换作谁都会这么想,毕竟咱是土贼。 到了如今,思路早己不是当初。 不久之前还对邵军十分信任,心里坚信邵军是炸了王宇的家门,现在回溯当时的情形,好像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情邵军不太可能去做。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情,这条道上的人怎么可能去做,有人命令可以,可那需要太多的必要因素。 也许邵军没那么做!如此一想不禁打个冷颤,演戏这东西我不相信,邵军有这才情当影帝都绰绰有余。 不对。 如此想来又有很多地方不对了。 如果邵军没炸王宇的家门,那真正王宇一家的照片从哪来的?如果没炸王宇家门,邵军就有真王宇的照片,或者早就知道那个和我们下过地的王宇是假的、又或者邵军拿的照片是假的、还或者王宇和照片都是假的…… 打住,脑袋要爆炸。 别往下寻思,假王宇敲的门那么准。 准有准的道理。 演技都那么无可挑剔,我直接认输了,这影帝影后级的人在我面前,我不认输就是傻。 闭上眼享受一下阳光,别寻思了,没有其它佐证,乱怀疑不好。江家宅里发现狗尸和胡桃,是因为丁晓东要找那人面的水缸…… 丁晓东。 你还真有大问题! 希望你不是想找‘裹子营’。 “船长”。 李立明长念一声,我们都瞅他,心说这又咋地啦!船长在那边的海上漂着呢,而且有两个,虽然爱娅努威号的船长咱是看到几天,但少有交流,虽有点格格不入,也可以理解,咱身份在人家眼里神秘不是。 “你们不觉得那两个船长好像都有点问题吗?”李立明道。 问题当然有,可是咱不知道从哪去深究不是。七嘴八舌也理不出头绪,几个人纷纷开始数落余冬梅和船长的怠慢,船舱憋闷,吃的没油水,喝的水有怪味儿,甚至连厕纸都不供应,也够矫情的了。 暗自好笑,大家都一样,是想把明哥脑瓜子整乱,谁死谁活跟咱们无关。算路程不算近了,再走一点就追上了,如果这时候还犹豫不决,那活没个干。李立明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是想找个方法,最小代价搞定此行。 叽叽喳喳没什么用,李立明元神出窍,神游天外去了。 嚷嚷地口干舌燥,几个没注意到李立明点烟悠闲起来。 “我赌一把”李立明道。 李立明是不想让大家按任何一种方法去做,死人太多毕竟不行,马家两人也要照顾好,他只想尽可能按他的方式去行事,困为到现在还在被人牵着走。“如果赌成了,回去我给马家这仨人开皮”。 当然知道其中两个在这岛上,那个是谁? “那个黄毛”。 我们纷纷问明哥,他所说的赌指的什么!李立明也直皱眉,他也不敢保证能成,因为马家那两货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我去。 明哥你说得这么囫囵,你妈妈知道不打你吗! “那么!”张春来道:“还有一个问题”。 即然怎么赌明哥想等到关键时刻再用,那么现在是追上去还是等天黑夜袭,当然这个夜袭只是夺枪,未必开杀戒。如此大费心血去琢磨,就是不想杀太多人,满老居士不许余冬梅过问马家人的背景,就是此目的。他们是亲人,不然满居士不会出手,咱得考虑一下人家回去不能有麻烦。 “天黑过去,现在远远的跟着。夺枪入营要有压倒的气势,越盛气凌人,越有效果”李立明道。 怎么做看大家的了。 要专业一点。 这话怎么听怎么就是暴力威慑。 还好我们都手段高超,不要还真是个麻烦事。 继续在林中穿行,地势变化很大,雨林植被消失得很快,不消半小时,林间景色变成峡谷,我担心录音里响枪的地方可能到了。有数道斜坡非常陡峭,是整块的岩石,经年风雨冲涮坑坑洼洼,却有些锋刃,这要是滑倒直接破相。斜坡中也存有不多几处土坨,上面几株瘦弱小草,生命力十分倔强。对面就是绝壁,笔直的绝壁,两边夹成峡谷,海浪的清翠声不绝于耳,太高分不清下面是海还是回音,无法探头去看。 好在并不远就到谷底,回头望去,峡谷不能说大,只是很高很窄,阵阵浪花声音在谷中回响,盖过了身旁的沙滩。 这不是开枪的地方。 若大的岛,地形还真复杂。 丁晓东悠哉悠哉的,似乎昨夜他不曾杀人。他的那些药,还真神奇,止不住好奇问他钩信火灰是什么,毒发状确实恐怖。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讲清楚是什么,钩吻这种东西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丁晓东道。 不中听。 浪花、沙滩,海水一浪浪拍打,在面前不远绵延出去,与草地树林就这么自然相接。这景色只有电视里见过,我还第一次见到,有幸得见,居然因为我是土贼,想想还有点辛酸。 走出不一会儿,沙滩居然有条裂与对面峭壁隔开,形成半环的静水湾,深蓝耀眼,有鱼。 “走向应该是峡谷”,李立明在判断如此地形,余冬梅她们没走这边。 沙滩上没来过人。 快步回到峡谷口,果然是走了岔路,困为从岩石上下来是草地,现在钻进峡谷才看到有人经过的迹象。心里纳闷,这么复杂的地形,张博真能进来?余冬梅也信他活着?请的探险队全军覆没这么大的事情,她请来的人却不重视! “录音”李立明道。 那段录音的出现,实际上就是最大的问题。 峡谷里光线暗,但常年风吹过的样子就是如此,那叫一个干净,半点尘土皆无,地上的碎石像道渣,海浪声听着舒服极了。不消百步开阔不少,这是个葫芦形的相接部分,前方还有一个略收之处过去就又是沙滩,一眼望去,浪花岩石,水花一朵朵绽放,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现在告诉你们吧”李立明叫住大家。 发生的事情很多,李立明不想再一一分析,只能揣摩出这些事情背后,很多人都在借此完成自己的目的。这话听起来无味,但细想起来也许真是这样,有很多东西说不通。 明哥提醒,再往前就追上了,大家动手一定要快。杀几个人没事,最好不杀,那样我才能下注赌一把。 “这关乎我们的生死”。 李立明不是开玩笑,太了解了,前面他绞尽脑汁,就是在拆解这行动中的所有怪事。我们的一路杀到头战略不行,也许那着了人家的道。 “看情况,大家配合点,毕竟咱们是自己人”。 尽头的浪花左边就是岩石,回望来路,两山夹处,那挤压的态势尽显,山与山斗成这样,水下也难怪礁石乱布无法行船,害得我们走这么累。 这里的礁石岸可大不一样,上面的贝类一层层,个头肥大诱人,不过地上不少扒开的壳,挺厚一层。北面坡不高,余冬梅的人身影可辨了,没心思搞蚝子了,明哥一个眼色,大家明白。 北面是坡,他们只管前行。阿约收着速度,我紧跟其后,所有人有点兴奋,终于要动手了。小声提醒大家一下,他们有喷子,还有好几把大手枪,把雷明登摘了也别放松。 “一个一个扒干净再说话”我道。 坡并不高,几个健步就拉进了距离。这些是船员,又负重前行,跟本注意不到身后,距离坡顶很近也没发现身后有人。 阿约就像个袋鼠,高高腾起双脚一齐踩趴下一个,那人闷啍都没出,阿约就强拉硬拽把喷子扯下来,向后甩出去,继续在他身上摸。 雷明登在空中折着个朝我面门砸来,伸手接住。 “妥”。 第405话 天下大乱必有妖 - 盗艺江湖 - 我非少年 雷明登入手,心里立刻就有底,武器的邪性就在这里。阿约夺下那人的手枪,顶住他脑壳,心说阿约外行了,没开保险一点用没有。然而这时候我要是举枪站在那,若有人想还击,我第一个成肉酱。所以必须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要抢最佳战位,最好抢到位置再夺一支。 抢位也要照顾到阿约,因为他正处在所有人下方。 左。 躬身疾驰,只要上去十几步,我就在人堆斜下方,那里也有一支枪。当然要是真正的战斗,现在我的位置至少放倒四五个没问题,霰弹枪虽没开过,威力我还是知道的,决不能开枪,要给李立明开口的机会。 距离越来越近,可那家伙子弹上膛的声音也清脆入耳,他枪抬到一半的当口,我的枪早抬平了。 他死定了。 一块石头精准砸在他太阳穴上,跟敲西瓜的声音状态一模一样,那人倒在血雾里。 到位,手中枪甩给身后晓东,扑上前拽下那人的枪,两支到手。“别动”大喝一声,同时朝他们头顶放一枪,出膛之后的声音很像暴风吹树叶,手掌肩窝发麻,这枪后坐力不小,弹药出膛的一瞬间,心中赞叹美国佬的火器真不是盖的。 晓东和我正好是个扇面,位置刚刚好,略带仰角交叉射击,傻子也看的出来,他们若是有举枪动作,我们两个开火就能收下他们一小半人人头。关键是张春来和明哥,神勇地上去就夺下两支,游龙一般眨眼齐活。 如此神速,对方一脸懵逼。 几天前懒洋洋的大陆仔,此时战神附体。 邵军上去收拾残局,大手枪悉数拿下。 实话实说,这以枪对枪的阵势最让人提心吊胆,和枪战不一样。那种互射枪战想不了太多,靠枪法专注射击,先打中对方就行。这种两边持枪相对的场面,气势稍差上一点都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沙哑情急,恩叔吓得变了声音。 “余老板,有些事这时候该是实话实说了吧!”。 明哥当他是空气,隐隐有种预感,明哥的赌一把,第一战就是心理战。余冬梅虽吓得不轻,但脸上仍然是写满固执,这状态是轻易不会开口。 李立明抬头望向人群。“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趁我打过安润根,上岛就对他下毒手,心可够狠的。只要你们脖子上的还算是人脑袋,现在应该想想,自己能不能成为下一个安润根”。 很好。 有些事不事前说明,的确有用。这时候眼睛无意盯过去,不难发现几个人的面部,闪过那么一丝慌张,这几个就是几天当中,不像水手的家伙。 只有,余冬梅的眼中,能发现一点怒火。 安润根是她的人,明哥刚刚的说辞,后面的话不用解释,事儿肯定是你们干的。不管是与不是,人死在众人面前,谁不害怕,怎样都和我们联系不到一起。不管这群人里有几股势力,寥寥几句话,人心必然四分五裂。 “余老板,还记得您带到苏州那封满居士的信吗?”。 余冬梅美丽脸上浮现迷惘,连日劳累使她气色苍白困倦。 密文,这时候显出它的功效来了。过程应该是满居士见过胡桃才出手,那之前发生的事情满居士必然有所了解,写不写在信中余冬梅是不知道。不知道,就是很好的筹码,当然信中用密文是隐藏一些东西,胡香锁尸,怎么能让你看见这么绕口的字眼。看不到,密文里的东西我们说啥是啥。 “余老板,我们听不懂外语,那录音上的手脚恐怕是画蛇添足了”。 海事救援,不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误,联络方式肯定很专业,不可能用可靠性低的设备,那种嘈杂声,一定是有人做过手脚。即使不是余冬梅做的,在交给我们之前她也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必然不满。“哈哈哈哈,如果这时候您再不改变一下做法,恐怕满居士的苦心白费了。满居士让我们务必照应您的周全,您的身份能到岛上来……?”。 余冬梅仍然不说话,说明她现在控制不了局势,方寸大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慌,不然她早就反驳狡辩了。 还真是她做的。 哦!这时候倒是明白了一点儿,她带上来的人也是不知前路凶险,她是对自己人也这么瞒,联想一下安润根,还真是冤了他。连日来的种种怪象,原因如此简单。晓东说的没错,这些人吓完了,钩信火灰的死状倒底多恐怖!啥也比不了昨晚的第一次精神打击,刚刚的突袭他们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可想而知,船员们登岛之前心里必然是坎坷不安,对大陆仔些许期待,可大陆仔斗志不在。 这就是他们眼中那种轻视的由来。 沉默此时是余冬梅唯一的选择,只有恩叔还想说什么,然明哥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这时的李立明十分注意这俩人的表现。 沉静了好一会儿,那个砸躺下的好算是苏醒过来,然而却站不起来。张春来只能喧宾夺主发号施令,叫个人送他回船上,这活儿居然起哄争抢。 “余老板,应该快到了吧?”。我问道。 其实多余问,再走下去应该没路了。远处的海浪声更大,风声呼号,是海岛的迎风面。刚经过的地方海水那种冲天气势已经相当壮观了,若是有好的相机,那美景完全可以上杂志封面。听远处的声音,景色让我有点神往。 “余老板,你要找人,如果这是你此行的目的,下面的路你就要跟着了。收了你的钱,就要为你做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动了录音,但海图我相信不是你干的。但请你记住,你有些事瞒着不说,这个大坑我的兄弟们可是为此拿命去填,视人命如草芥的事不能做。下面的路我们来主导,不过走之前有个小问题,那胡桃是怎么出现的?前面说是探险队带出来的,可问你们具体情况,却说得那么含糊”。李立明道。 好多天了,这么关键的问题终于问出来了。 余冬梅仍然不说话,如此憋着恐怕不是什么生气委屈,安润根的事情冤枉她,这会儿应该差不多缓过来了。眼泪在眼圈里打滚,再挺一会儿肯定哭出声来。 差,女人的优势就在于泪光一闪,男人摊软。 “往前,下了坡就到了。”恩叔道。救援队来自南美国家,出事以后海运公司即使搜救困难重重,但也组织起一些人,然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到前面停住,因为这才从南美聘请了救援队。胡桃就在前面不远的海滩,在一个南美队员的手里发现的,找到的时候有一息气,可整个人看起来很吓人,也只有那一个人算是找到了,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恩叔这时候才算放下架子唠点人嗑。 “别再为难她,你们不了解,出事以后她是最无助的。父亲的大发雷霆,海运里的人对此事都是推拖,能再组这么大队人,是恩叔给出了不少力,但话说回来,恩叔可是一直阻止她上岛的,只是拗不过她”。说话这人估计是一行人里,和领导层关系近的人,见明哥步步紧逼,他抢着给主子解围。 这人要注意! 先前盛气凌人的白老头,现在没了盛气,说得话也略带哀求,李立明也犯愁,女人一哭他也啥不会了,一点辙没有。 “那!救援队唯一找到的人,当时怎么个吓人法?”。李立明问道。 明哥只想逼余冬梅开口,事情发展到如今只有恩叔在说话,那左顾右盼的样子,证明判断正确,这一大群人是被骗到岛上的。我想开始要是让所有人知道海岛上的凶险,别看余家是雇主财大气粗,底下人可不会来卖命,不值得。 当然明哥仍不想被翻滚的泪水影响,迫使她开口,只为知道她怎么确定张博还活着,信号,从哪里来?手里拿着胡桃,明哥的眼神不容质疑,这东西来之前满居士不会不告知她,这岛上有多凶险必须让她知晓,胡香锁尸不能说,决不是不让她知道危险,让她所有人都防着。 “录音是西班牙语,说的是水下有不明物体,需要潜水用具才能下去,船长回复他们,寻找张博不是让他们水下探险,找人要紧,惨叫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呼喊惨叫声中能听到‘有怪物’的话”。余冬梅彻底无能为力了,若不是她的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望着她,此刻她不会说实话。 “那个唯一找到的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皮肉被啃掉很多,有的地方几乎露骨头,但找到的时候还有一丝气,只是说不出话,手里抓的就是桃核。难以相信他能撑那么久,抬到船上还活着,上船后不久才死掉的”。余冬梅道。 她心里清楚,再不合作一点,我们大陆仔还好说,大不了退钱,她带的人可能一哄而散。杀安润根的用处就在于此,人心早被击溃,这时候再拆穿余冬梅骗局是给她自己人设的,明哥这心战还算成功。 还以为她在找借口狡辩,七嘴八舌才从船员口中知道,大多南美国家人说西班牙语和萄葡牙语,这不是说谎。 余冬梅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会面临崩盘的境地,‘有怪物’,这话说出来她别再指望船员能出力。好在明哥按套路出牌,她余冬梅的船员会退缩是肯定的,但也可以为我们所用。他们是被余冬梅哄骗上岛,这些现在正是可以利用的条件。 手里拿着胡桃,明哥的耐心来得也是时候。那不是什么怪物,只是被一种秘制药物控制的动物而已。这些动物被控制后,外表有可能变化很大,但没有那么可怕,只要知道药物的成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解。耐心讲解,明哥也带有一点责备,早点说清一些事情,也许现在我们都找到人返航了。 “真的只是药物作用?”余冬梅半信半疑。 李立明的胡桃拿在手里,姿势和拿古董一样,悉心讲给余冬梅听。“大毛胡桃是产自北温带,也就是中国北方寒冷的山区才有,能在这岛上出现,足可以看出它必有出现的重要性。果实虽不适宜食用味道苦涩,但古代巫师却能用它制作一些丹丸秘药,药用成分还有待研究,不过我们已知的植物碱却有一定药性,食用不毒,不代表没有药性。古人配药,什么都可以用,最伟大的选料配方非硫磺硝石木炭莫属”。 呀活! 不管你信不信,李立明是信了。 拍着胸脯保票,李立明就要让他们放心,不费什么劲就能破解那神秘药物。“只不过需要一点努力,有可能困难些,但方法还是有的”。 余冬梅的人全都不相信,只有恩叔问了一句:“照你这么说,这只是一种控制动物的药?那有怪物的说法可不会是南美人不认识动物吧?”。 “外形”。李立明有些顽味的狡辩了:“我刚才说了,只是外形改变了的动物,有的可能变化很大,变化以后会很丑很凶,与原样相去甚远,但总的来说还是动物,一些习性还是会有的”。 “好了”。李立明不耐烦起来:“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找到的南美人应该是个黑人,不仅壮年,受那么重的伤还撑得住那么久,他必然孔武有力意志坚强,可以换个说法,那是个肌肉男。在整个救援队里,他应该是经验最丰富本领最高的,很可能是南美某国的退役海军。最关键的是带回桃核,说明他们在岛上与那些怪物不是一战两战,必然有几个战斗回合,否则不会拿到这胡桃”。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诧异,李立明说的符合事实。 “还让我继续说下去吗?”明哥的神情严肃起来。 再说下去,余冬梅就不是可怜,是可恨了。和胡香锁尸有几个战斗回合,那几个回合里面的故事就多了去了。录音!你余冬梅不止隐瞒了那些,用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引你上岛,可以说,你即将达成人家的计划了,却还在照人家的圈套做事,让人卖了还帮人家收钱。 明哥的话,让余冬梅惊到,恩叔也脸色更白了。轻轻转头,所有人立刻明白,余冬梅看恩叔的眼中满满都是质问,似乎是在说,最清楚的人就是你,恩叔。 明哥转身前行,丝毫不理会后面的人。第一个起身跟来的,是余冬梅。 李立明的嘴角泛起一丝诡笑。 “我很好奇,明哥”。我道:“余冬梅的身边人有问题,也没写在脸上,你怎么揪住不放?”。 李立明看看我,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苏老常说一句话,天下大乱必有妖。这话用苏老的解释是,若你周围突然出现很多麻烦事,搞得你鸡犬不宁应接不暇,那就说明你身边有妖了,有妖了的意思是,有人给你闹妖”。 一头雾水。 用明哥的话讲,没有那么复杂。救援队应该很专业,专业的救援队却需要潜水设备,问题就在那里,这哪是找人,分明是和咱们一样喜好冒险。‘救援队不去找人’,这背后也有原因,明哥暂时不去考虑,等看到事发地,一切都好说。 至于对那个撑着回来的南美人,明哥也是大概推测。雇主也不可能对每个救援队员都登录入册不是,谁有啥履历还过问,这和胡桃密药的胡扯一样,余冬梅她们都没看到的事情,你怎么扯都没事,但看到的事能搭上一点边,你就是对的,可靠的,绝对值得信赖的。 余冬梅跟在后面,我看八成是相信明哥说的。 搭上边的,应该是那个撑下来的人的确是个黑人,体魄健硕,生命力顽强。这就够了,我们没见到的人都说对了,我们就是余冬梅此时必须要依靠的人。 折腾一阵,时间又过去两个多小时,即使到达目的地,留给动手的时间也不多。明哥小声对我说,这个时间正好,天色黑下来之前,咱们一起在外围小溜一趟,那些废材拿咱们当爷捧着。 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把怎么确定张博还活着的话头给错开了,明哥使个眼色,余冬梅在身后。她应该听不到我们说话,但明哥的意思不是防她听见。 “有些东西不能细究,因为下面怎么整还不知,此时摆平小船员就能轻松得多。再者,这美女老板可能真有不知道的东西,不然没有理由瞒着所有人,能想到的我都想了,没有成立的”。 还是让我一头雾水。 明哥的话让我理解,余冬梅可能也不知道张博是否还活着,不然她不能坚持到现在。换种说法,知道张博还活着,她昨夜都不会休息。求救信号这种东西,海上应该是常有,不能凭信号断定是张博。“很多事情在我脑中罗列拼凑,都不能说确定与否,但有一点我绝对敢否定。”李立明道。 见我愁眉不解,明哥诡笑小声告诉我,送到余方海家里的东西,不止胡桃和录音。 不止胡桃和录音,这就决定了后面事态发展,也就是说,一行人去苏州搬兵,就是源于此。隐瞒,是整起事件的要素,她对白毛老头都瞒着,很可能是因为那多出来的东西。 “怎么样?现在再回过头考虑一下,让我们知道张博坠海的目的,是不是多此一举”。明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多此一举,我看未必”。我道。 惊喜看我,明哥显得十分开心,他估计我看出了什么。也许让我们知道有人谋害张博,正是出于让我们游走于人群之外,不靠近余冬梅一行人…… 有意思。 如此想来,那布此局的人,非同凡人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盯着恩叔不放!”我道。 依然狡黠。 满仓,满居士。他必须有如此心机,否则在马恒身边那些人里不好混,携手打拼大半辈子,离开马恒,也许是一种方式。不知猜得对不对,这时候考虑他有点多余。山坡上到顶,前方大片海滩蜿蜒远去,海水碧蓝浪花闪现银光。而沙滩那边则是另一副不协调的样子,成片的巨崖相连,山崖下大大小小的洞口宛如一张张巨大兽口,有的相接,有的大小环套在一起,垂下的岩石经年风吹,与獠牙一般无二。时近傍晚,巨口里黑洞洞越显阴森。 风蚀岩。 迎风一面又正好也是迎着海浪,经年累月形成如此恐怖的样子。那一张张巨口仿佛带有生机,还要继续张大。如果这是积尸地的入口,勉强可以,但要称其墓葬入口,那绝对不会,‘吞煞’这种形势没人敢用。 “行行行,丁大师您歇会吧”。我很不耐烦止住晓东话头,烦死我了。 嘻哈气氛让船员瞅我们的目光都呆滞,刚说完一些动物凶险之类的话题,大陆仔们还笑得如此轻松。当然晓东说了啥他们听不懂也听不到,但谈笑可是能看到。 这就够了。 营地就选在沙滩最边上的草地,有小丘树木能挡一挡风就好,离洞口也不远。张春来张罗扎营的当口,也不忘拿岛上没有其它生物为话题,询问一下船员水手,这是什么原因。 这里是赤道以南不远,每天光照时间长,加上除了高地以外,涨潮后的大部分土地都在水平面以下,当然鸟粪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让这里的土壤带走浓烈地酸臭味儿。红土中任何生物都难生存,蚯蚓都不可能,因为每天大部分的时间,下层土壤温度达到了烫手的程度,生物链先天断掉的。在周围的几个大点的小岛附近,偶尔能看到海蛇,至于中心大岛,海蛇海龟上来会死的,动物灵性着呢! 船员经过这里,不是十分缺水都不会上来取,因为特殊的天气,这岛上的景象十分阴森。 “哦?怎么个阴森法?” 就在停船的水域,在涨潮期还能畅通,是因为天气阴暗气压影响,水下的情况看不清楚,但到了天气睛朗海水碧蓝的时候,水下就是另一副吓人的样子。珊瑚这东西很常见,但有些长不大的种类,密密麻麻依附在沉船或别的什么残骸上,在相对平整的水底形成一座一座奇形怪状的巨物,那景象想想都不敢来,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福音。 营地没什么事情,明哥叫我和邵军过去,顺带叫上几个水手带上点必要的物品,朝风蚀岩大口先行。 “刚才夺枪的时候,注意到什么人?”。五个水手在身后不远,朋哥才问起。告诉明哥我只注意枪响的时候,有个胡子拉碴的家伙,和他周围两三个有些不太正常,因为他们脸上总觉得缺少点惊慌。 明哥说那没啥关系,真有问题的人不可能那时候露马脚,藏了一路了,在人群里听枪响就失色,那么不入流不会来此。花大价钱雇来的,必然有两把刷子,别掉以轻心,有目标就盯着,反正雷明登到手,他们活到什么时候取决于咱的食指。还有禚贺和徐如林,到底走到了哪里还不知道,想和他们遥相呼应也不行。发现那个南美人的地方也什么都没有,风吹过的沙滩,啥也留不下。 “那?带这四个人能有多大作用?”我问道。身后的五个中途折回去一个。 邵军却神秘兮兮地说,明早就知道了。 进。 岩壁经过敲探,回应厚重,上方獠牙般巨石想来也是一样,不会轻易掉下来。花岗岩云母岩都像难以界定,表面出奇光滑,有的纹理煞是好看。至于形成如此的原因,要深究下去会很复杂,这么长的吞口,正对着的沙滩只比海面高出一点,洞内岩石有风蚀作用,可大部分应该是海水侵蚀的结果,地表沙石明显带有海水奔腾而去的印记,如果下方是水,百分百可以认定是海蚀岩洞,那往里景色可以想象有多漂亮。 风凛冽得很,脸皮疼。 行进不到数十步,亮度有所下降却往内好远都可见,这些巨大岩洞在内里是相通的。明哥不再向深处行进,而是改道横着走,四个海员也不远处跟着,他们手里有照明设备。 “风速你们注意”。李立明道。 如此风速,很早就有如此经验了。“跟着风向走,一定能找到另一边的出口”。我道。 “只怕那边是隐藏起来的分散口,很小很多分散开,找到了也没用,不能算出口”。丁晓东道。 “像这样处于山底,往内还有那么远的距离,这风真不一定是等量的出口出去的,弄不好向上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火山地貌特征咱一道都是”。李立明道。 “没有出口,里面就是有怪物的地方,要走很深的”。一个船员说道。 这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几天不打理胡子都差不多,说话字句生硬但不失连惯,南洋华人里算不错的。从他说话时的举止来判断,这人似乎心理超级沉稳,眼神绝不闪躲。这时候上来接话,身后三个也在都盯着我们,这情形真叫人不知如何回应。 隐隐觉得他们像是有求于人般。 “你们是安润根的人?”。李立明赶快接上。 “是”。 明哥舔下嘴唇,眉间闪过一丝欣喜,坐在沙堆的卵石上。“来吧!说说你们安老大是怎么死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