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御花园里打一架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越国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八方齐贺。 新帝乃先帝第二子尧奕,其母曹氏封为太后,曹氏堂侄女曹雪容封为皇后,开春后入宫行册封大典。 “你瞧曹雪莹那副样子!” “那能有什么法子,人家姐姐马上就是皇后了。” 御花园里熙熙攘攘,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你听说了没有?今天凤丞相家的那个也要来。” “那场面可就好看了!凤昭离跟曹雪莹向来不对付,平日曹雪莹总被她压一头。今日,你瞧瞧曹雪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啧啧...” 凤昭离是凤老丞相凤年延唯一的孙女。 凤年延原是个穷举子,得了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妹张氏青睐下嫁,成婚后总算不负所望一举夺魁,助先帝治国有功一路高升封了丞相。张氏难产,诞下一子后撒手而去。凤年延对着其妻的灵位起誓终身不续弦,独自教养大儿子,也就是前几年战死沙场的凤振羽凤大将军。 凤振羽其妻乃长信候幼女宁康郡主,夫妻二人情比金坚,恩爱非常。凤振羽战死,宁康郡主殉情,撞死在凤振羽的棺椁上,唯留一女凤昭离。 此后爷孙两相依为命。 凤昭离虽幼年没了父母,但疼爱她的人却不少,当今太皇太后便是第一人。 且宁康郡主在长信候府时很是受长信候宠爱,长信老侯爷丧女之际悲痛欲绝,更是心疼他小女儿唯一的血脉。 太皇太后有权,两个老头有势,纵的凤昭离在京都城里横行霸道,风头一时无两。 此时一辆红顶蓝帷的马车行过御街,马车内正坐着凤年延和凤昭离。 “皇后的册封大典与我有何关系,我才不想去。”凤昭离百无聊赖的抱怨。 “礼数还是要足,得给皇上一个面子不是。”凤年延安慰道。 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凤昭离,这可是他的心头肉。眼瞧着就快十六,过些时日再找个上门孙女婿也好有人照顾她,待他百年后也好闭眼了。 几年前凤振羽战死沙场,先皇为表其功,封了凤昭离为昭宁郡主,收其为义女,食邑千户,真是比公主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凤家始终就剩他爷孙两个了,凤昭离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他担心他死后在这偌大的京都城里无人护她。 “曹雪莹那个聒噪的讨厌鬼,今日她姐姐册封,定要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本郡主不想看见她!” “你堂堂昭宁郡主,我丞相府千金,怎能躲着曹家几个土鸡瓦狗!传出去莫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凤年延一脸严肃。 凤昭离“噗嗤”笑出声:“爷爷你可真会说话!堂堂丞相,土鸡瓦狗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当今世上,敢说太后一家是土鸡瓦狗的,大概也就只有他凤老丞相了。 马车缓缓入了宫门。 册封大典开始,皇后曹氏坐于一顶二十八人抬的凤辇上,自皇宫正门而入,于正殿阶前由宫人搀扶着下辇,跪在阶下听旨。 正殿前一名身着首领太监服的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曹氏雪容,秀毓名门,温婉淑德,秉性柔嘉,娴雅端庄。今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钦此!” “曹氏雪容接旨,谢皇上恩典。” 阶下恭恭敬敬跪了一片,唯独曹雪莹侧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凤昭离,满脸得意。 凤昭离瞥了她一眼,心中满是不屑。低声骂了一句:“切,土鸡瓦狗!” 册封大典后,设宴于御花园中。皇后曹氏以及太后曹氏端坐在上,官眷们陆续上前献礼祝贺。 凤昭离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一角,身边站着贴身丫鬟小蝶。 “小蝶,你尝尝这雪花糕!”凤昭离从桌上的碟子里拈起一块糕点递给小蝶。 小蝶大惊,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小姐!这里是皇宫!” “皇宫怎么啦?该吃吃该喝喝。” “我一个丫鬟在这里吃东西,叫人看见会说咱们丞相府没规矩!” “有人说咱们丞相府有规矩吗?” 小蝶:“......” 说的也是,整个京都城都知道凤老丞相不怎么讲理,凤大小姐更是不知规矩为何物。 “你快着点儿,举的我手都酸了!”凤昭离不耐烦的把糕点怼到小蝶脸上。 小蝶做贼似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看见后迅速接过糕点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嚼了几下硬是锤着胸口给咽下去了。 “哟,这不是昭宁郡主吗?” 得,耀武扬威的人来了! 曹雪莹身边跟着好几个官员家的女儿,凤昭离平日最讨厌这几个,整日里明争暗斗。谁家得了势就上赶着去巴结,谁家遭了难便要踩两脚。真真是一群土鸡瓦狗,上不得台面。 想着这些,凤昭离又翻了个白眼将手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 “昭宁郡主今日好生安静啊!莫不是身子不适?若是身子不适可别强撑着,我去找我姐姐请宫中御医给你瞧瞧?”曹雪莹得意的往桌边凳子上一坐,下巴抬的老高。 凤昭离又翻了个白眼,手依旧撑着下巴姿势都没换一下:“当了皇上的小姨子就开心成这样,我还是皇上的义妹呢!” “你!” “你可有册封没有?没有册封就还是普通官眷,见了我昭宁郡主为什么不行礼?莫不是你姐姐当了皇后,你就连先皇的册封都不当回事了?” “你...你...”曹雪莹气的站起来,指着凤昭离半天也没“你”出个啥来。 “你什么你?话也说不清楚,当了皇上的小姨子还变成结巴了?” “有意思。”湖的另一边,绿瓦红柱的亭子里坐着个人,隔着竹帘饶有趣味的看着对岸。身着红色秀金线祥云的袍子,头戴玉冠,腰际一条黑色镶绿玉的腰封,气度非凡,俊美异常。修长的手指如白玉一般,骨节分明处正捏着一只绿玉杯。刀刻斧凿般的脸上一双狭长的凤眼,正盯着凤昭离看,薄唇略带笑意。 都说凤昭离是京都城里最美的女子,却鲜少有人知道京都城中还有个最好看的男子。 当今皇上的亲弟,永逸王尧烈。见过他的人甚少,从不上朝,也从不露面。 “凤昭离,你欺人太甚!”眼瞧着身边几个女孩都在捂嘴偷笑,曹雪莹气急败坏。如今她姐姐已经贵为皇后,身份非同往日,凤昭离竟然还敢让她这般丢脸,说着便上前拉扯。 小蝶眼见不妙,伸手挡在凤昭离跟前却被曹雪莹推翻在地。 凤昭离一看,哪里还坐的住,起身就甩了曹雪莹一记耳光。小蝶同她一起长大,虽说是个丫鬟,却和她如姐妹一般亲近。 “凤昭离,你...你竟敢打我?”曹雪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 “打的就是你!本郡主早就想打你了,忍到今日,你还敢打我的丫鬟!” 凤昭离说完又上前踹了一脚,两人扭打成一团。 曹雪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连忙上前劝阻,倒也不是怕这两个受伤,只是今日这事闹开来,若不劝阻,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是新后的亲妹,一个是丞相府的千金,御封的郡主,两个都不好惹。 曹雪莹自觉受了天大的侮辱,发了疯似的扑到凤昭离身上硬是将她扑翻在地,眼见着就要掉进湖里了。 这刚开春的时候,湖水正凉。小蝶想想便打了个冷颤,随即扑进人堆想将她家小姐拉出来。 一时间叫喊声震天,丫鬟小姐倒了一地,御花园里的人纷纷围上来瞧热闹。 002:打了一架被赐婚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一时间叫喊声震天,丫鬟小姐倒了一地,御花园里的人纷纷围上来瞧热闹。 小蝶挤不进去,急得跳脚,也不管脚下倒的是哪家小姐还是丫鬟,用力蹬了一脚又接着往人堆里刨。 凤昭离被挤的爬不起来,发梢已经落入冰凉的湖水中,片刻就整个人都要掉下去了。 此时只听见曹雪莹“哎哟”一声栽进了湖里,溅了凤昭离一脸水,凉的她打了个寒颤。 无人瞧见一只绿玉杯子悄无声息的沉入湖底。 曹雪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掉进去了,一边扑腾一边喊救命。凤昭离坐在岸边上纳闷,她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 湖对岸亭子里的人站起来,甩了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带着身边的侍卫离开了。 …… “胡闹!”曹雪容一身凤冠霞帔站在榻前,气极的看着裹着被子卷缩在榻上抖的跟筛子一样的曹雪莹。 她好不容易当了皇后,居然在册封当日让自己亲妹妹砸了场面。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个蠢货来?真是气死她了! “姐姐,是那个凤昭离先动手的!”曹雪莹委屈巴巴的边抖边说。 “你少哄我!谁先动手的你不清楚吗?”曹雪容坐在圆凳上,气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是心里有数的,说也说不过别人,次次都气急败坏的动手打人。 曹雪莹自知闯了祸,不敢再狡辩,只闷闷的裹着被子缩在榻上。 太皇太后寝宫内。 “离儿,快来哀家瞧瞧可有受伤!” 当今太皇太后张氏,是凤昭离祖母的亲姐姐。二人未出阁时,姐妹情谊甚是深厚。其妹早亡,太皇太后念着姐妹情分待昭离是一百个好。 “姨祖母,我手都破了!”凤昭离一副小可怜模样,撇着嘴眼睛红红的。 装的! 小蝶在旁边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她家小姐又要开始演戏了!上回她家小姐爬树摔下来磕破了膝盖也没哭! “哎哟,我的心肝儿哦!”太皇太后心疼至极,掀开凤昭离的袖子,果真是破了块皮呢!比指甲盖还小,也没见血。 曹太后在旁边慈眉善目的笑着,心里却气得牙痒,巴不得凤昭离手断了才好。好好的封后大典被搅和了,她曹家的脸都丢尽了。 太皇太后唤来伺候她多年的兰栖姑姑,吩咐她带凤昭离去仔细的上药。 曹太后:就破那么点儿皮也用得着上药!这老婆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从宫里回丞相府的一路上凤昭离都很高兴。曹雪莹挨了打,泡了湖水还被训斥了。而她,摸着手边一棵绯红的珊瑚树,白得了一车赏赐。 “爷爷你看这珊瑚,可真好看!”凤昭离笑嘻嘻的。 凤年延捋了捋胡子,一脸不屑:“没见识!你爹娘成婚时有棵一人高的红珊瑚树,先帝亲赐的。” “我怎么没见过?”丞相府里还有什么藏宝贝的地方是她凤昭离没去过的,“你这老头坏的很,是不是藏了好多宝贝?” “那些都是聘礼,娶孙女婿用的!都叫你败光了可怎么了得?” 凤昭离撇了撇嘴,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到丞相府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阶下的石狮子旁站了一堆人。马车停好后小蝶搀着凤昭离下马车,脚都还没站稳就听见有人喊她。 “离儿!” 凤昭离一惊,抬头一看是长信老侯爷袁廷禄。 “外祖父!你怎么来了?” 凤年延下了马车,和袁廷禄互相见了礼。 “曹家哪个土鸡瓦狗的敢打你?”袁老侯爷一脸愤怒,他就这么一个外孙女,没爹没娘的叫人欺负了,如何能不气? 听到土鸡瓦狗这个词,凤昭离回头看了一眼凤年延,心想这俩老头还真是有意思。 “喏。”凤昭离掀开袖子,破皮的地方已经擦了药膏,如今连破皮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袁老侯爷映着门口的大红灯笼,一双老花眼使劲的看也没找到破皮的地方在哪。 “这......” “外祖父,曹雪莹差点就把我推进湖里了!这个天,掉进去肯定会冻死我的!”凤昭离认真的演着。 “岂有此理!”袁老侯爷放弃了找伤口,气呼呼的问:“你怎么不打她?” “她自己掉进湖里了。” 袁老侯爷:...... 第二日,袁老侯爷上朝时就向皇帝告状,说自己外孙女年幼,爹娘都不在了还要受人欺辱虐待,自己实在是伤心,要辞官。 侯爷还可以辞官的吗?皇帝一脸黑线。 凤老丞相一听更是声泪俱下,说自己和孙女相依为命何其凄惨。如今自己还在,孙女就被人欺凌,哪天自己要是不在了,孙女如何活的下去。 皇帝实在没辙了,便呵斥曹丰荣教女不严,罚曹雪莹禁足两月。 草草散朝,皇帝急忙溜了。 “真的两个倚老卖老的老泼皮!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过不去。”曹丰荣回府的路上一路都愤愤的骂着。 丞相府 “哎呀!小蝶啊!你说今日的京都城,天怎么那么蓝啊?”凤昭离躺在荷塘边亭子里的榻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因为曹二小姐被禁足了。”小蝶面无表情的答道。 “啧啧啧,真惨啊!禁足两个月,真的要憋死人呐!”凤昭离嗖的从榻上坐起来:“走!小姐今天带你去逛京都,给你买新裙褂!” “买糖葫芦吗?”小蝶一听,来了兴趣。 “买!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主仆两大摇大摆出了府。 御书房里。 “什么?你要娶昭宁郡主?”尧奕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雪白的宣纸上,墨汁溅出了一朵花。 “是,请皇兄赐婚。” 不是永逸王尧烈是谁? “那丫头.....不适合!”尧奕想到朝堂上的长信候和丞相,直摇头。 “怎么不适合?臣弟觉得很适合。”尧烈嘴角露出一抹笑。他觉得适合的很啊,京都城里女子皆是一副矫揉造作的做派,丞相府千金这样生的好看又有趣的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 尧奕扶了扶额:“不是皇兄不许你,长信候和凤丞相这两个老滑头,你若娶了昭宁郡主往后可有得受了!” 若是尧奕和永逸王兄弟情谊浅薄,那凤昭离嫁给永逸王倒也没什么,反倒是有益于朝政。 只是当今尧奕唯有这一个亲弟,二人自小感情就好,尧奕自然是不舍亲弟受这番苦的。 “臣弟倒觉得若娶了她,今后必定过的有声有色。” 尧奕汗颜。可不是有声有色,三天两头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河摸鱼,正经人家的千金也干不出这事。 凤昭离带着小蝶大摇大摆逛京都之际,朝堂上皇帝赐婚惊的凤老丞相一下没站稳,坐在地上了。 凤年延:完了完了!王爷是不能入赘的!这下完了! “丞相可有不适?”尧奕关切的询问,“快去请太医!” 这老丞相虽说是个泼皮,但他助先帝治国屡立奇功,在民间也颇有名望,尚且不好得罪。 “臣不敢!有劳皇上费心,只是...”凤年延从地上爬起来端正跪下,戏精附体:“臣已年老,半只脚已踏入棺材。吾儿早亡,只留得这么一个孙女...请问永逸王可否入赘?” 朝堂上忽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众人皆捏了一把冷汗。 凤老丞相简直大胆,竟敢要王爷入赘! 003:相爷怂恿郡主逃婚啦!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凤老丞相简直大胆,竟敢要王爷入赘! 尧奕一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凤丞相,又瞟了一眼人堆里咧着嘴笑嘻嘻的长信侯。 尧奕:这两个老狐狸,永逸王是不可能入赘的,否则皇家颜面何在。若不入赘,婚事定然是成不了,否则天下人都会说朕让其孤小分离,不近人情,不体恤有功老臣。 一时犯难,只好草草带过:“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朕听闻陵西水患,众卿可有对策?” 下朝后,凤年延还未走出宫门,永逸王入赘丞相府一事已插翅一般传遍了皇宫。 太后寝宫。 “姑姑,昭宁郡主万万不能嫁给永逸王啊!”皇后曹氏一听此事便匆匆赶往曹太后的寝宫。 “哀家自然知道。凤家虽后继无人了,但凤年延始终是先帝的有功之臣,凤振羽又战死沙场,人虽不在了,他麾下那群将士却也不容小觑,若嫁给永逸王...” 永逸王虽为曹太后亲生,却向来不受曹太后待见。只因多年前尧烈年幼,无意间撞破曹太后与其堂兄曹丰荣的奸情,若非亲生,恐怕早已被曹太后灭口了。 曹雪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父亲和太后的关系,否则就凭她曹家一己之力她也不可能当得了皇后。“姑姑打算如何?” “听凤年延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凤昭离嫁到永逸王府,且先静观其变吧...” 皇上下朝后便去了太皇太后寝宫,长信侯和凤丞相这两只老狐狸能装又能演,他是抵不过,但太皇太后必定可以。 “哦?烈儿竟自请求娶?”太皇太后虽觉得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太过表现出来。“离儿若嫁给烈儿却也是不错。” “但凤丞相......” “这个你无需担忧,且先回吧!” 皇上起身微微行礼后离去了。 半晌后长信侯袁廷禄入了太皇太后寝宫。 太皇太后跟长信侯说了什么无人知,但长信侯出宫后便去丞相府和凤年延横鼻子竖眼的吵了一架,声音大的御街上都听见了。 行人:长信老侯爷又在和凤老丞相吵架了,不知道这次是谁吵赢。 “你这老东西,光惦记着你凤家有后,也不想想但凡是有出息的哪个愿意入赘?若无出息,你竟也敢把我外孙女嫁给他!”长信老侯爷吵起架来中气十足,双手插腰的站在丞相府前厅的院子里跳着脚骂。 凤年延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京都城里都知道,凤老丞相是个实打实的老泼皮。 “姓袁的,你管的也太宽了!我凤家的孙女儿,要嫁给谁自然是我凤家说了算!你若这般想跟永逸王府结亲,你自己嫁去,我孙女儿不嫁!” 老侯爷一听,顿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这个老不修!还是读书人,科举出身,竟这般无礼!” ...... 御书房里,皇上正听着探子回报。笑道:“果然还是皇祖母有办法,如此一来,凤丞相孤立无援,这婚事不成也难了。” ...... 两个老头吵的正欢,凤昭离带着小蝶回来了。二人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小蝶肩上更是扛了一根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杆子。 “你们...这是在闹哪样呢?”凤昭离似乎已经见惯了这场面,自她记事起这两个老头就没少吵。在她看来,吵吵架也挺不错的,只要不打架就行。 当年凤年延上长信侯府提亲也是吵了一架的,原本以为这亲是结不成了,谁曾料到双方儿女竟看对了眼,凤昭离的娘更言非凤振羽不嫁,若不能嫁于他便要出嫁当姑子。 两个老头同时看了凤昭离一眼,谁也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又吵上了。凤昭离唤来小厮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厅前,小蝶站在旁边,主仆两“吧嗒吧嗒”的舔着糖葫芦看着。 半晌后两个老头吵累了,气喘吁吁的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互相瞪了一眼。 “外祖父,都这个时辰了,要不留下用晚饭吧?”凤昭离摊在椅子上。 “用什么晚饭!我凤家的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凤年延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想让他留那老家伙用晚饭,想也别想! 老侯爷顿时从凳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老泼皮!当我长信侯府的饭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下回你若是上门来,别想有一粒米给你吃,破菜叶子都不给你吃!” “谁稀罕?” “哼!” “哼!” 老侯爷气呼呼的转身走了,出门时还往门栏上踹了两脚才作罢。 眼见着老侯爷走了,凤昭离好说歹说才劝了凤年延进屋去用饭。 饭桌上。 “我瞧着如今袁家那死老头子跟皇上太皇太后站成一条线了,若闹起来,你非嫁不可了!”凤年延提着筷子,愁得饭也没吃两口。 “那就嫁呗!”凤昭离倒是无所谓。如今她未满十六,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喜欢不喜欢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凤年延是知道自家孙女的,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你懂什么!那永逸王长得奇丑无比,你若今日嫁给他了,明日就得被丑得投河自尽!” “真的假的?”凤昭离嘴里塞着饭,惊恐的张着嘴,饭粒掉了一桌。 “自然是真的!京都城里有几人见过永逸王?为什么不肯见人?就是因为丑!”其实永逸王丑不丑,凤年延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没见过。但如今为了不让凤昭离嫁给他,便是什么话都能编出来了。 “永逸王和皇上不是亲兄弟吗?我瞧着皇上长得也挺好看的啊!” “那你看我长得好看不好看?” 凤年延年轻时候和夫人张氏画过一张画像,就挂在书房里,凤昭离是看过的。 “好看。” “你祖母长得好看不好看?” “也好看。” “你爹好看不好看?” “不好看!” “那不就得了!” 原来如此啊!凤昭离恍然大悟,低头扒了一口饭。 凤振羽:把棺材盖儿给我掀开!我今天要打死这个不孝女! “要不你逃婚吧?”凤年延提着筷子,笑眯眯的凑过来。 小蝶正提着茶壶给凤昭离倒茶,吓得手里的茶壶都掉了。这丞相府的爷孙俩可真够奇葩,放眼京都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也行!”凤昭离扒着饭,头也不抬。 小蝶:??????? 趁着夜色,凤年延和凤昭离手忙脚乱的在凤昭离闺房里收拾行李。小蝶一脸无奈的站在旁边,她家相爷本就是个奇葩,京都城里奉旨撒泼的老泼皮。可怜了小姐,长得倾国倾城,硬是叫相爷带歪了。针织女红样样不会,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终日里就知道爬树翻墙骑马打鸟,当真是纨绔至极。 凤昭离的包裹里装着厚厚一塌银票,衣服没见几件,倒是装了许多弹弓匕首一类的玩意儿。 月黑风高逃婚夜。 凤年延亲自扛着梯子搭在凤府一处偏僻院墙上,搭好后还用脚踩了踩,然后点着头拍了拍手。 “爷爷,皇上知道会治你得罪!” “他敢!我凤家两代忠烈...” “......” “你不给我找个上门孙女婿就别回来了!” “......” “马车都给你安排好了,明早城门一开就出城。你先去晋州城,你姑姥姥那里去躲躲。”凤年延交代着,用眼睛示意凤昭离上梯子。 小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爷孙俩总是花样百出。往日她还担心她家小姐闯祸,后来才明白,小姐闯的都是小祸,相爷带着小姐闯的才是大祸。相爷让她跟着她就跟,想着反正天塌了也轮不到她这个做丫鬟的来顶,便跟着凤昭离上了墙。 凤昭离爬上墙头,舒了一口气。想不到有一天她还能走出京都城,真是太刺激了! 凤昭离:我爷爷的上门孙女婿,我来了! 004:出门没看黄历,遭遇强盗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凤昭离:我爷爷的上门孙女婿,我来了! 次日晌午,京都城里翻了天。 “凤丞相家的昭宁郡主逃婚了,你可知?” “真的假的?不是说永逸王入赘吗?” “谁知道呢!丞相府都乱了套了,这会儿长信侯正跟凤丞相吵着呢!” 此时最慌的人是当今皇上,先帝股肱之臣被逼嫁孙女,孙女逃婚,老臣撒泼打滚闹得满城皆知,不知又要有多少流言蜚语数落他了。 永逸王府。 “王...王爷...”尧烈身边近卫名叫商扬,此刻瞧着自己王爷的脸色着实吓人。 “她竟然敢逃婚,真是小瞧她了!”尧烈蹙眉,转而眉间冰冷之气又散去:“也对,若她跟寻常闺阁女子一样,我也不会娶她。” 商扬:......王爷口味好独特。 “让影卫出去找,找到了把人送回丞相府,待嫁!” 商扬默默看了一眼尧烈:“是!” 清晨,一辆马车自京都城南门而出,过了午时已至京都城百里外的小镇上。 凤昭离和小蝶均是一身男子装扮坐在一家酒楼里,只是细看下,那个身着白袍的小少年异常俊美。 京都城内皆知凤昭离长得美,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儿的娇柔之美,她更多了几分灵动。细致的脸蛋上长了一双杏眼,小巧精致的翘鼻下是一张如蜜桃般红润有泽的丹唇。肤若凝脂,娇憨可爱,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若不是打小顽皮,便是京都城里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大家闺秀。 如今绾了头发,用玉冠束于头顶,便是一副世家小公子的模样,惹得酒楼里的人纷纷注目。更有年轻的女孩儿面红耳赤,眉目含羞的偷偷瞧她。 “小...公子,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小蝶虽不说多美,却也是丞相府下人中容貌居上的。多年和凤昭离一处,过的也是娇养的日子,气质自然也不同于别家丫鬟。如今被这许多人盯着看,她心中不由的发慌。 “怕什么?我跟爷爷说好了,快到午时再闹,现在他们拍马也追不上我们的。” 爷孙俩早就商议好的对策,待凤昭离逃远了再闹一出,免得又被抓回去了。 用过饭后主仆两出了酒楼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逛着,小镇上突然多出个贵气逼人的翩翩公子,不少摊贩逮住机会死命向凤昭离介绍自己摊上的货物。 “买了!”凤昭离向来豪爽,买东西从不手软。而小蝶则是见着好吃的便走不动路,主仆俩倒也合拍,一路逛一路买,直至四只手都拿不下了才作罢。 将东西都搬上马车,启程赶往晋州城。 几个混混模样的壮汉骑着马,跟着凤昭离的马车出了镇。 驾车的是一个名叫王四的马夫,凤府的管家寻他来的,说是送两个远房亲戚的公子回晋州城。给了两锭银子作为订金,人安全送到晋州后再回丞相府里领赏。 王四颇为健谈,沿途都在给凤昭离讲着路过的城镇村子,以及当地一些奇特传闻。凤昭离听得有滋有味,心情甚好。 打小便没出过京都城,纵使她再怎么顽皮,京都城里那些玩意儿也腻了。如今见了外面这大好河山,怎么会不觉得新奇有趣。小蝶亦是自小便跟着凤昭离,凤昭离都没见过的,她就更没见过了。 主仆两坐在马车里,嬉笑着挑着帘子往外看,不觉天色已暗。 “两位公子,天色暗了路难行,不若就近找家客栈住一晚再赶路吧?”王四瞧着前方,已经有些瞧不清路了。 “可这附近哪有客栈啊?”小蝶挑了帘子看出去。 “在走个几里路便有个小客栈,只是简陋些,不知两位公子嫌不嫌弃。” “无妨,就去那儿吧!”凤昭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完了,遇到强盗土匪了! 凤昭离和小蝶纷纷一惊,吓得抓紧了对方的胳膊。悄悄从马车帘子缝里瞧去,夜色下一伙壮汉挡在马车前,凶神恶煞的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各位大爷...各位大爷,小的只是个马夫,还请大爷饶命!”王四麻利的从马车上跳下去,跪在地上作揖求饶。 “你是马夫,车里那两个小官人可是有钱的主,白日里在镇上出手阔绰,真当爷爷没看见吗?”领头的壮汉粗声粗气的吼着。 凤昭离一下慌了神,从包袱里抽出一张银票扔了出去:“给你,赶紧放我们走吧!” “小官人莫不是说笑,我们这么多人,一张银票就打发的了吗?”领头的壮汉把刀扛在肩上,啐了一口。 “小姐,怎么办啊?我好怕!”小蝶悄声说。 “别...别怕,我也怂。” 小蝶:......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凤昭离拽着小蝶的胳膊,壮着胆子问。 “嘿嘿,爷爷瞧你们两个小官人长得挺俊俏,要是卖到京都城的潇湘馆里去,定能卖个好价钱!” 潇湘馆,京都城里有名的秦楼楚馆,不过里面都是清一色长相俊美的年轻小官人,专供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享乐。 “你...你...你敢!我们...我们是凤丞相府上的!”也不知道爷爷看没看黄历,出门就遇了强盗。 “哈哈哈哈...凤丞相一把年纪了,竟然喜欢这种小官人!”一群壮汉起哄大笑起来。 凤昭离一听立刻炸了,她和凤丞相爷孙俩感情甚好,怎能容许旁人这般污蔑她家老头,掀开帘子气呼呼的:“你胡说八道!你们这群狗强盗,凤丞相知道会砍了你们的狗头!” “哟,还真是两个俊俏的小官人!” 领头的强盗走上前,一脚将跪在地上的王四踹翻,作势就要将凤昭离拉下马车。小蝶一慌,冲上去抓着那人的胳膊就是一口,疼得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这小官人还是属狗的,竟然敢咬大爷,看老子不把你抓去卖了!” 小蝶拉起凤昭离跳下马车,没命的跑:“小姐快,快跑!” “原来是两个小妞,来啊,兄弟们给老子抓住她们,卖到吟红楼去!” 一伙壮汉蜂拥而上,小蝶见势不妙,拉着凤昭离边跑边说:“小姐快跑,我去拖住他们!” 小蝶年幼时被人牙子抱走,本是要卖到吟红楼里的,幸得凤昭离的母亲见她可怜,买了她带回丞相府和凤昭离作伴。莫说是为了凤昭离被卖掉,即便是为凤昭离死,她也只当是报恩了。 何况凤昭离从不将她当丫鬟看待,对她如姐妹一般,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她,就冲着这份情谊她也要誓死保护凤昭离。 “小蝶,不行!”凤昭离抓着小蝶的手:“他们会杀人的!” “小姐你快跑,快跑!”小蝶用力将她推走,自己的脚步却慢了几分。 “小蝶...小蝶...”凤昭离又往回跑了几步,抓起小蝶的手。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小蝶只好抓着凤昭离一起跑。穿过树丛,衣衫都被刮破了好几处,眼前已是无路可逃只剩悬崖了。 “嘿,两个小娘们儿还挺能跑!”领头的强盗啐了一口,喘着粗气:“看你们还往哪里跑!都乖乖跟大爷回去。” 凤昭离和小蝶在悬崖边抱作一团,眼前是凶神恶煞的强盗,背后是万丈悬崖。她是不想死的,跳崖是不可能跳崖的,大不了让他们抓回去再谈条件。好歹是相府千金,若是被卖到京都城里反倒好脱身,毕竟京都城里极少有人没见过她凤家昭宁郡主的。 “你...我家很有钱,你要是放过我们,你要多少银子都行!”凤昭离壮着胆子谈条件。 领头的强盗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帮手:“得!要是银子给的多,老子就把你们放了!要是你们敢骗老子,老子就把你们卖到吟红楼去!” “行...行,不骗你,但你不能伤害我们!” “那你们给老子过来!” 凤昭离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心有余悸的拉着小蝶慢吞吞的往前走了两步。 005: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凤昭离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心有余悸的拉着小蝶往前走了两步。 几枚飞镖从树林里飞出,几个强盗应声倒地。领头的强盗握紧了手里的刀举在胸前慌张看向树丛:“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偷袭老子?” “嗖嗖”又是两枚飞镖飞出,两个强盗倒地。 领头的强盗一慌神,转身扯过凤昭离将刀架在她脖子上,警惕的看着飞镖飞出的方向。 “你...你有话好好说啊!你手别抖啊!”刀架在脖子上了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怕死,吓得她把脖子缩了缩。 “嗖”的一枚飞镖打在领头强盗拿刀的手臂上,刀瞬间落地。 小蝶赶紧上前拉凤昭离,还没将她拉过来又被领头强盗扯了回去。 “嗖”的一声又一枚飞镖飞来,领头强盗这回学聪明了,猛的将手缩回去了。凤昭离忽然没了羁绊,脚下一滑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小姐!小姐......” 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小蝶趴在悬崖边哭着喊她。 浑身剧痛,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她的耳朵鼻子嘴巴,冷得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死了,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爹娘了? 闭上眼,绝望的等待着自己英年早逝的结局。 突然被人从冰冷的水里拧了起来,接触到空气后她剧烈的咳嗽着往外呛出侵入肺里的冰冷潭水,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抱住那人的手。 悬崖下的寒潭边,容卿一袭白衣。明明很温柔的脸上却覆盖着如寒霜一般的冷峻表情,剑眉微蹙,狭长的眼眸透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盯着挂在自己手臂上如落水小鸡仔一般的凤昭离。 凤昭离从悬崖上落下来跌入寒潭,溅了容卿一身水。本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溅了他一身水才将她从水里拧起来,没想到这个不长眼的竟然抱着他的手臂不放了。 他甩了甩手,企图将小鸡仔甩开。 凤昭离头一歪,束发的玉冠掉落,一头湿漉漉的青丝垂入水面。 是个女的? 他脸上的厌恶之色更加重了,抬手间一掌就将凤昭离拍进寒潭里。 “噗通” 凤昭离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了,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屋里,身上穿着干净的中衣,一头乌黑长发披散着。 环视四周,这间竹屋甚是简陋,至少跟她丞相府的闺房比起来是简陋的。房间那头摆着一张竹榻,榻上斜放着一本书,似被谁看了后随手放在那里的。屋外的天气似乎很好,阳光透过竹叶绿影婆娑。 她起身走出竹屋,站在房檐下,呆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偷偷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 容卿躺在屋外竹下一张榻上,竹叶间的光束摇曳着洒在他清冷如月光的白袍上。双目悠哉的闭着,山峦一般的鼻梁下一张薄唇色如温玉,一张不妖不异却极其好看的脸如万古冰川下掘出的美玉。乌黑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后,只用一支白玉簪子绾了个发髻。周身散发出只可远观的气质,好看得令人目眩,凤昭离甚至怀疑他不是人。 凤昭离:这不就是我爷爷的孙女婿吗? 那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正花痴般的看着他,眯着眼睛看见站在房檐下的凤昭离。 “醒了?” 凤昭离:啊!我死了!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你是谁?” “醒了就走吧。” 凤昭离:“......” 凤昭离:我不能走,要是走了,我爷爷会把我的腿打断! 凤昭离:“是你救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你?” 最好是以身相许! 容卿:“不必了。” “那不行!我堂堂昭宁...堂堂江湖儿女怎能知恩不报?”差点说漏了嘴。 容卿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动:“我说不必就不必了。” 凤昭离光着脚走下台阶站在容卿榻边:“不行,我必须要报!” “你打算怎么报?”容卿剑眉一挑,难得的做出一点表情。 “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凤昭离斩钉截铁的说道。 片刻后,伴随着一声哀嚎,凤昭离被容卿从院子里扔出竹门,揉着摔疼的屁股光着脚从石板路上爬起来:“我是不会走的!我一定要报恩!” 一袭黑影落在院中。 “公子,属下去把她打晕弄走?” “不必。” 容卿起身进屋,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床榻,回头道:“搬出去扔了,换一张。” “是!” 凤昭离死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丞相府千金,长信候的外孙女,御封的昭宁郡主,如今竟落魄到穿着中衣光着脚蹲在别人院门外要以身相许,别人还不要。 一阵风袭来,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蹲在地上歪着头瞧了瞧竹门,什么也看不见。 黑影扛着一张竹床翻墙而出,竹林里一阵轻微的窸窣。 不知蹲了多久,斜阳入山影,吹来的风又凉了几分。扯了扯单薄的中衣,双足冰凉得煞白,一张小脸上却泛着红晕。 她实在有些难受,打算不请自入推开竹门进去向他讨些食物。刚站起来便头晕目眩,栽倒在院门口的石板路上。 山影没过斜阳,黑影又扛着一张竹床翻墙入院。 “公子,她晕了。”放下竹床后他道。 “嗯。” 黑影恭敬的退出竹屋翻墙走了。 容卿走出竹屋到院门口,推开竹门看见凤昭离躺在地上。犹豫了片刻后将她抱起进屋,放在那张新的竹床上,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 凤昭离脸颊绯红,身子却冰凉。容卿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嗯......” 她嘤咛着扭动了一下身子,中衣的领口微开,露出一抹脂白。 容卿一愣,随即又不动声色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被子拉得老高,连下巴都盖住了。 第二日清晨凤昭离醒来,窗外笼着一片薄雾,鸟叫声不绝于耳。容卿在竹屋另一边的竹榻上躺着,月白的袍子垂在榻侧,风一吹就如仙人的袍子一般飘逸。 看着他的睡容,凤昭离一时看痴了。怎奈肚子一顿乱叫,硬是将这副美画打破。 “饿了?”容卿起身坐在榻上。 “饿!”她才想起来自己昨日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水倒是喝了不少。 容卿站起来走出竹屋去了左侧的小竹屋,片刻后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来递给她。 她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了,端起碗就朝嘴里喂,反正她向来是没什么礼数的。 容卿又一愣,不知何时已经出了竹屋躺在院里的竹榻上闭目养神。 吃饱喝足摸了摸肚子,正想起身。 “包裹里有衣服,屋后有温泉。” 凤昭离听完扭头一看,床边的竹几上放着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肚兜中衣外袍一应俱全,顿时脸上热辣辣的。 凤昭离:长得那么好看,还会买肚兜,真是...... 起身抱着包裹往屋后去了。 幽谷的景色极美,大约是之前饥寒交迫无心看景,凤昭离直至现在才发觉。 竹屋后不远处一片竹林里有一池小小的温泉冒着热气,远远看去朦朦胧胧竟如仙境一般。 将包裹放在池边的石头上,解了衣衫泡进水里,舒坦的闭着眼睛靠在池边。 半晌后一声惊呼。 “啊!啊!有蛇!救命啊!” 一条小花蛇趴在凤昭离身后的石头上,昂着头吐着信子看她。吓得她一下没坐稳滑进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呛了好几口水。 容卿听见呼救后,起身便轻功越过竹屋落在温泉边。凤昭离连忙尖叫着爬上岸,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 回头一看,池边哪里还有蛇的影子,早就被凤昭离的叫声吓跑了。 “刚才真的有蛇...”看了一眼容卿略微有些动怒的脸,她委屈巴巴的说。 006: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刚才真的有蛇...”看了一眼容卿略有些动怒的脸,她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 他低头一看,蹙着眉,耳尖至脖子红了一片。她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泡澡未着寸缕,尖叫着松开缠在他脖子上的雪白藕臂,猛的跌落进水中扑腾了好一阵才坐稳。 池边的人已然转身离去了。 真是丢死人了!堂堂丞相府千金竟然一丝不挂的抱着个陌生男人,传出去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凤昭离气极,暗自发誓下次要是再见到那条小花蛇定要剥了它的皮,拿它去熬蛇羹! 沐浴后换了他给她备的月白色衣裙,虽简单素雅却出奇的合身。 似乎有些像他的穿着。 在温泉边磨蹭了半天才做贼似的回了院里,容卿依旧半躺在院中的竹榻上看书。 想到刚才的场面,凤昭离的脸上又染了红晕之色,隐约还有些发烫。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榻边。 容卿连头也没抬。 “我叫昭离。” ...... “我马上十六岁...” ...... 要不要这么高冷?竟然理都不理她!好歹也是堂堂丞相府千金,一点面子也不给!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嘿嘿嘿...” 长得好看确实了不起,凤昭离看着他,发出一声怪异的笑。 容卿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本。 “好了就离开。” 又要赶她走?那当然不能够。 凤昭离一屁股坐在竹榻上,一把抱住容卿拿书那只手:“我不!我不走,你都把人家看光了,要负责!” 凤昭离: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看的孙女婿没带回去,我家那老头不把我两条腿都打断? 容卿面无表情的侧脸看她,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松开。” “不松开!” 片刻,一团飘逸的白色飞出院门,落在上次的地方,“啪叽”一声伴随着哀嚎。 “哎哟!好疼...”凤昭离爬起来坐在石板路上摸了摸胸前两团软肉,呲牙咧嘴。 过了一会又自己推开院门进去了。 容卿还是那副姿势半躺在竹榻上,略微抬眼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 突然,凤昭离扑到容卿脚下,一把抱住他的腿声泪俱下的痛诉自己的悲惨人生:“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别赶我走!我自小父母双亡,家中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凤昭离:老头对不起啊!为了孙女婿,你忍忍! “呜呜呜...我们家隔壁的黄麻子还要把我卖给一个丑八怪,我不从,这才逃出来,求求你留下我吧!” 皇上:黄麻子? 永逸王:丑八怪? 这么凄惨的身世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抱着容卿的腿好半天也没见有动静,抬头一看,容卿正看着她,眉心微蹙,似有怒意。 她尴尬无趣的笑了笑,慢慢将手松开缩回来摸了摸鼻子。 容卿拿着书起身回屋里去了。 待容卿再从屋里出来时,昭离已经躺在院里的竹榻上睡着了。竹榻上虽铺了白色的皮毛,但正是开春不久的时候,天气依旧不暖和。 他看着她,星星点点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白色皮毛衬得她更加娇俏可爱了,睡颜之间尽是小女儿的憨态。 天色渐暗,一袭黑影翻墙而入,看见院中竹榻上躺着的人,身上披着一条薄毯。 “公子。” 黑影是容卿身边的暗卫,名叫渊墨。 “嗯。” “是京都丞相府的大小姐,昭宁郡主。赐婚给了永逸王,逃婚而来。” 逃婚?别人不知道,他容卿是知道的,永逸王尧烈比他皇兄还强上三分。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何逃婚?” “这...凤丞相意在招婿入赘,所以跟凤大小姐说永逸王奇丑...” ...... 渊墨:这丞相好像和一般的丞相不太一样! “嗯。”容卿应了一声。 “属下告退。” 院子格外安静。 傍晚时分,凤昭离在睡梦中被一阵香味馋醒。 几天来就喝了一碗粥,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院子中间放了一张竹制的桌子,桌上摆了几道冒热气的菜,旁边还落了两片竹叶。 容卿端着两碗羹从厨房里出来,见她醒了,淡淡的说了一句:“用饭。” “哦!” 她跳着走到桌边,和容卿对面而坐。桌上有一碟清炒的小菜,一碟清蒸的鲈鱼,一碟精致的糕点。容卿端来的是牛肉羹,她已经闻着味辨别出来了。 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倒是容卿慢条斯理的吃着。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相却成了鲜明对比,有些怪异,又有些养眼。 “这是你做的吗?” 容卿端着碗吃着,没理她。 “太好吃了!比我们府上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容卿抬眼看了她,还是没理她。 凤昭离不再说话,心想自己真是捡了大便宜了。长得好看又会做饭,真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妙哉妙哉! 吃饱喝足后摊在竹椅上一脸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洗了。”容卿放下碗筷,撂下两个字便回屋里去了。 凤昭离:“......” 什么?我堂堂丞相府千金,居然叫我洗碗?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帮人家洗个碗也不算太亏。 想到这里,她只好慢吞吞的将桌子收拾了。 幽谷的夜,格外美!淡淡月光照在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撒在竹院里。四周静谧,只偶尔两三只蛐蛐儿叫,还有碎碗的声音。 也不知道到底碎了几只碗了,容卿没去看过,也没问过,几只碗他还是碎得起的。 渊墨翻墙而入,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看见厨房里洗完的凤昭离先是一愣,然后进屋了。 “公子。” 容卿躺在竹榻上闭目养神。 “天启国探子已经抓住了,敢问公子如何处置?” “杀了,扔回天启皇宫。” “是!” “送些碗碟。” 渊墨又一愣,“是...是!” 渊墨走出竹屋,翻墙而出,一道墨色隐匿在院外竹林里。 凤昭离将碗碟碎了个干净,草草将碎片收拾了,藏在灶下。整理了一下裙摆若无其事的走出厨房回了房中。 这应该是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容卿同睡一间屋的第一晚。 一番洗漱后凤昭离合衣躺在竹床上,看着容卿慢悠悠的站在床边擦脸。屋里洗漱的水都是从温泉引来的,倒是方便得很。 容卿洗漱完毕,挥了挥袖子将屋内的烛都灭了,正欲躺在竹榻上休息转身就被凤昭离从身后抱住。 “你做什么?”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女人。 “我怕黑,别灭灯好不好?” 凤昭离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听着不像是装的。 “松开。” “不松开!” “我去点灯。” 凤昭离一听,松了抱着他腰的双臂。 自打她母亲撞死在棺椁上,她看到殷红的鲜血从棺椁上滴下来,夜夜噩梦,都是她母亲血流满面的模样。 往年都是小蝶陪她睡,或有灯光会稍好些。 屋里燃了一宿的烛,她睡得很沉,他却睡不着了。 容卿不喜睡觉时有光。 007:昭离抓鱼,容卿来做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不喜睡觉时有光。 永逸王府 “属下已在崖下寻了两日,寒潭下流百里都找过了,还是...” “继续找!” 尧烈满脸怒意,他要娶的人逃婚不说,竟然被一群强盗逼的跳崖了。郡主没找到,带了个丫鬟回来。 凤昭离坠崖的消息并未传开,长信候在丞相府内急得跳脚,凤老丞相却悠哉悠哉的品茶看戏。 “死老头!我外孙女要有个好歹,我长信候府跟你拼了!”老侯爷叉着腰站在凤年延躺的软榻旁。 “你这老贼...”凤年延坐起来,转念一想,他长信候府人丁兴旺,拼不起拼不起,于是拉了一把老侯爷将他按在自己身边的软榻上坐好。 “哎呀...袁兄...亲家...”拉起老侯爷的手,一副要交心的模样:“你不要急,离儿她没事...” 老侯爷一听,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的举起手指着凤年延:“你你你...你...” “哎呀亲家...袁兄...”凤年延估摸着他是明白了,伸手将老侯爷的手指按了下来:“嫁给王爷未必就是好事,你瞧瞧曹家那一窝岂是好相与的?离儿嫁过去就是曹太后的媳妇,日子难过啊!” “这倒也是...”老侯爷捋了捋胡子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举起手指着凤年延:“那你也不能...” “哎呀袁兄...亲家...”再次将老侯爷的手指按了下来:“离儿如今好好的呆在晋州城,等过些日子此事过去了再接回来就是,人不在也没法嫁是也不是?” “有道理!” 等他孙女回来,就会带着个入赘的孙女婿一起回来,最好肚子里再带一个就更好了!到时候谁也不能逼他把孙女嫁进永逸王府了! “这就对了嘛!走,我们喝一杯去!” “喝一杯?” “喝一杯!” 两个老头各自搭着对方的肩膀,这会儿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凤年延:成功把长信候拉下水,东窗事发有同谋,黄泉路上不寂寞! 京都城内清净了,御街上再也听不见长信老侯爷和凤老丞相吵架了。 凤昭离在容卿的院子里呆了好几天,容卿夜夜失眠,都是夜里的烛火闹的。 早起后,容卿又躺在院中的竹榻上,以书覆面闭目养神。 “我饿了...”凤昭离小心翼翼拈起他的衣袖扯了扯,这两日因为碰他被扔出去好几次,还是小心些好。 容卿没有理她,又扯了扯。 他将脸上的书拿开看了她一眼,她看着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容卿真好看啊!连做饭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做的饭还那么好吃,我太喜欢他了!他必须是我爷爷的孙女婿! 凤昭离坐在灶下添柴,虽然没有做饭的天份,添柴的天份却还不错。只是每每闻到锅里传出的阵阵香气,就会垂涎三尺的想伸手抓。 这些天除了偶尔被容卿扔出去,也没再听他说过要她走了,应该是妥协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凤昭离坐在桌边 端着一只新的琉璃碗,边吃边问。 “容卿。” 她头一歪,两只眼睛笑得如弯月一般:“真好听!” 容卿看她笑,竟有些愣神。 “那你几岁啊?为什么住在这里?你家人呢?” …… 好吧,问得太多了! 饭间再无话,难得凤昭离这样安静的吃完一顿饭。 饭后还是她洗碗,相比前几日来说,她碎的碗已经逐渐少了。 难为渊墨日日往竹院送碗碟,心想他家公子似乎是有什么问题,明明不喜欢女人,扔出去的女人又捡回来了。 他发誓上次看见她搂了公子的腰却没被公子扔出去,当真是天下罕闻。 “容卿。”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他淡淡的应了。 “我想出去玩儿。”这些天除了被扔到门口,她连院子也没出过,实在憋闷。 “嗯。” “你陪我去吗?”她纳闷,这么一方小小的院子,他是怎么能日日都呆在这里还不闷的? “不去。” “......” 她撇了撇嘴:“那我只好自己去咯!” 凤昭离第一次走出竹林,发现这幽谷的景色竟这般美。 四面环山,一湾小小的清溪自山间流过,穿过竹林汇入山下的湖泊。清溪之上一座竹桥通往出谷的路。山下的湖泊如明镜一般倒影山色,风一吹便泛起一湖涟漪,竹叶入水为舟,真是雅致清闲的好地方。 凤昭离脱了鞋袜坐在竹桥上,将一双小巧白皙的玉足伸入桥下的清溪中踢着水,恍然看见几条鱼游过。 容卿在院中躺了一个多时辰还未见她回来,心中有些异样,却又说不清为何。 “容卿...容卿...你快看!”凤昭离光着脚跑进院子,裙摆都被扎在身后的腰封上,怀里抱着一条鲤鱼。脸颊微红,像是一路跑着回来的。 容卿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她沾满泥的雪足,眉心微蹙:“鞋呢?” “鞋?”凤昭离低头一看,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丢了...” 她可真厉害,一天到晚不是砸碟子摔碗就是丢东西。若是被寻常人家救了,这也养不起啊! 晚饭时,桌上多了一道糖醋鲤鱼。 凤昭离很爱吃。 院中竹榻前摆了一张树根雕成的木几,上面摆了茶具。晚饭后容卿坐在榻上泡茶,凤昭离洗了碗后出来坐在他对面的竹椅上,双手搭在桌上撑着脑袋看他泡茶。 风袭过,一片竹叶落在茶盘上,容卿将竹叶捡起。 凤昭离看着那只拈着竹叶的手出神。 肤白如玉,手指纤瘦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极好看的手。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夜风凉了,容卿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在她手指触碰到他的时候,端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容卿。” “嗯。” “你为什么不赶我走了啊?” “赶的走吗?” “赶不走!” …… 见他无语,她又咧着嘴把一双杏眼笑成了弯月。 容卿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赶她了,若是换了旁的女子,不走就打晕了弄走,不行还可以杀了,埋在竹林底下当肥料。 天色暗时凤昭离洗漱完毕爬上竹床,容卿还是躺在另一边的竹榻上。凤昭离怕他冷,抱了一床褥子给他,他却没有盖,放在竹榻上当枕头用了。 “怪人。”她悄悄骂了一声。 夜色渐浓,凤昭离已经睡熟了。容卿起身走到院中唤了一声:“渊墨。” 一条黑影翻墙入院,似乎他从来就没从竹门进来过。 “公子。” “送几双鞋。” “是。”渊墨越来越觉得奇怪了。 他家公子向来不喜喧闹,也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男人。往日那些企图勾引他的女人,但凡是碰了他一点衣角的统统都要砍手,连身上的衣服也会脱下来烧了。 凤昭离:你家公子有严重的洁癖!本郡主在给他治! 渊墨悄悄抬眼望了一下,屋内燃着烛火,床上躺着凤昭离。 “难道公子开窍了?”他小声嘀咕。 “什么?”正要上阶进屋的容卿转身。 “没什么没什么,属下告退!” 永逸王府 “啪!”尧烈往桌上重重拍了一掌:“为什么找不到?” “或许...或许郡主已经...” “死了也有尸体!” 商扬撇了撇嘴:这谁说的清,没准儿让鱼吃了呢? 尧烈已经派人在悬崖下找了好些天,依旧没有寻到凤昭离的影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倒是送凤昭离去晋州的王四回来了,去丞相府声称人已送到,领了一大包银子喜滋滋的走了。 这自然也是尧烈安排的。 若是昭宁郡主坠崖身亡的消息一出,这场赐婚就会作罢,可她绝对还没有死!以他永逸王府影卫的实力,想要找个人很容易,找具尸体也容易。若什么都没找到,那说明她绝对还没有死。 他尧烈要娶的女子,必然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008:偷看容卿洗澡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永逸王府 小蝶被商扬带回王府安顿在偏院中,连日来都盼着商扬给她带来她家小姐的消息。 商扬来了,小姐没找到,小蝶哭一场。 商扬又来了,小姐还没找到,小蝶又哭一场。 商扬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心想这小姑娘眼泪怎么这样多。他哪里知道,小蝶十年来从未有一天跟她家小姐分开过,凤昭离无论去哪都带着她,两人如连体婴一般。 “呜呜呜呜...”小蝶低头抹着泪,哭得很是可怜。 “你...你别哭了!”他被她哭的有些烦闷,不自觉语气重了几分。 “哇哇哇...”小蝶哭的更厉害了。 “你别哭了,我不是要凶你。你放心,你家小姐还没死,一定能找到的!”堂堂永逸王府影卫首领,杀场上见血,脱衣后见伤,今日偏偏叫个小姑娘为难了。 “真的吗?”小蝶抹了一把泪,抽泣着抬头问他。 “真的!” 自从凤昭离吃了一次容卿做的糖醋鲤鱼后便迷上了,日日都去溪边抓鱼,日日垂头丧气空手而归。去了两三日也没见抓一条回来,连只小虾米都没有抓到。 第四日,容卿砍了棵竹子做鱼竿,竹桥边的石头上摆了一张竹榻,容卿便躺在那里钓鱼,钓了一整天也没有一条鱼儿上钩。 昭离实在绝望极了,搬了个大石头就往水里扔,鱼没砸到反溅了容卿一脸一身的水,容卿瞪着她。 “回去了。”容卿从榻上起来,头也不回的往竹院去了。 “鱼还没钓到呢...”她委屈巴巴的回头看了看垂在岸边的鱼竿,依依不舍的跟着容卿回去了。 晚饭时桌上多了糖醋鲤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鱼,反正昭离吃得很开心,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竹院外一棵被压弯的竹子上,渊墨愤愤不平。冠绝天下的第一公子日日给一个小丫头做饭,他堂堂忘川阁暗卫首领竟也沦落到替公子下水捉鱼取悦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天不生昭宁郡主,竹院万古如长昼。 又到月中,渊墨今夜要守在竹院,他家公子的寒毒又要发作了。 幽谷是渊墨寻的,倒不是因为风景好,只是因为此处僻静,竹林里还有一池温泉,每到月中容卿寒毒发作便要泡在温泉中以抵抗寒毒。 其实这寒毒也并非不可解除,若换了旁人,随便寻一女子交合便可将寒毒转移到那女子身上。可偏偏他家公子视女人如毒物,宁死也不肯,只好年年月月受寒毒之苦。 吃罢晚饭,昭离在厨房中洗碗,因为吃了糖醋鲤鱼心情甚好,竟哼着小调。 容卿隐约觉得身上有些寒气,取了换洗的衣物往屋后去了。 昭离洗完碗碟回屋却没见到容卿,又走出屋门站在屋檐下喊了两声:“容卿...容卿...” 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回屋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闷了半晌,起身取了衣物打算去屋后泡个澡,一路都在想着容卿到底去哪了。 月光依稀,透过温泉的水气照在水面上。容卿正闭目端坐在水中,水气环绕,原本润白如玉的皮肤经泉水一泡隐约有些泛红,竟比平日多了几分妖媚。 凤昭离发现容卿泡在水里时着实惊了一下,随后又偷偷摸摸的蹲在树丛中花痴一般的看着。渊墨实在无语,怎么会有如此女子,竟还是个郡主,简直不知羞。 扯了一截竹枝扔了出去,竹枝落在容卿身边的泉水里。 往日容卿泡澡时渊墨只会守在不远处并不会打扰,这截竹枝是为了提醒他有好色之徒在偷看他洗澡。 容卿微微蹙眉,“昭离!”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竟然是因为发现她偷看他洗澡。 凤昭离一听连忙站起来往后退,脚下绊了一段倒了的竹子摔倒在地。 “哎哟!” 坐在地上揉着胳膊,一抬头,容卿披着白袍站在她面前,光着脚。 “我...我...我没有偷看你洗澡...”脸颊至耳根唰的红了,慌乱解释道:“我是打算来洗澡的,谁知道你在洗澡啊?你又没告诉我...” “回屋去。”他出了温泉寒意又爬上身,有些无力。渊墨躺在竹杆上虽有些担心,却又看得想笑,想不到他家公子洗澡竟被个小丫头偷看了,竟还没有动手。 “哦...哦哦”昭离爬起来就走,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捡起地上的衣物后才慌乱的逃走了。 月光下容卿赤足如雪,昭离面红如花。 容卿一夜未回屋,昭离也不知何时睡着了,睡梦中自己和容卿在温泉里共浴,水气浓密看不清容卿的脸,只听见他的笑声,那样悦耳。 早晨醒来时她躺在床上回味了许久,不觉又红了脸。 容卿不知何时回来了,半躺在院中的竹榻上喝茶,院中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琉璃碗用碟子盖着。见昭离出了房门便道:“吃饭。” “哦。” 坐在桌边掀开盖着琉璃碗的碟子,里面装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鱼羹,鱼自然还是渊墨抓的。 昭离拿着竹制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喂,不时抬眼偷偷瞧一眼容卿,瞧着瞧着脸又红了,半晌才喝完一碗羹端着碗进厨房去洗。 正走出厨房,突然渊墨落在院中吓了她一跳,惊慌的靠在门栏上瞪圆了双目看着渊墨。渊墨看了她一眼,走到容卿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容卿听罢也不动声色的微微抬头看了凤昭离一眼。 “就在院里呆着,别出去。” 她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容卿和渊墨一同出去了。 永逸王府的影卫已经找到幽谷的谷口了,被忘川阁的暗卫拦在外面。 “我只是找人,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说话的是商扬手下一名影卫。 “谷中除了我家公子并无别人,阁下还是请回吧!若是惹恼了我家公子,阁下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好大的口气,今日若不让我入谷,你和你家公子怕是没命再住在这里了。” 容卿走到谷口,身后跟着渊墨,谷口的暗卫恭敬的抱拳行礼:“公子。” 来人见到容卿后不由心中惊叹,天下间竟还有比他家王爷更俊美的男人。 “阁下就是这谷中主人?” “你是何人?”容卿从容问道。 “在下奉命来此处寻人,还望阁下行个方便,如若不然...” “渊墨。”还不等那人说完容卿便吩咐渊墨道:“杀了。” “是!” ...... 他自然知道是来寻她的,自然也知道要寻她的人是那个要娶她的永逸王。若早些来,说不定他就让来人把她带走了,可如今怕是不能。 永逸王府 “王爷,去那座幽谷寻人的影卫失踪了。”商扬站在尧烈房间的窗外。 “查查那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是!” ...... 渊墨纳闷了好几天,最后总算是想明白了,他家公子怕是动情了。自从昭宁小郡主来了这竹院,他送东西的次数变多了,除了碟子和碗其他都是些女子的衣物,几乎日日都要抓鱼。综上所述,他家公子是不打算把这个小郡主送走了。可人家到底是郡主,迟早会有人来找他讨回去的。 越国王爷举兵围谷讨要媳妇儿,第一公子奋起反击横刀夺妻,想想就精彩!他捏紧拳头抖了抖,继续在溪水里摸鱼,裤腿儿卷得老高。 009:昭离中箭,容卿搬家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查了好几日也没查出幽谷中所居何人,派出去的影卫统统失踪了。尧烈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何人本事这么大? 凤昭离已失踪近一月,被禁足的曹雪莹得知昭离逃婚更是笑得爬不起来。 凤昭离越是会闯祸,她就越高兴。可惜想到每次凤昭离闯了祸都有一群人给她担着,她又气死了! 不过她还是不会认输的,因为她姐姐说过,凤家和长信候府的两个老东西两只脚都踏进棺材就等躺下了,太皇太后也活不了多久,将来京都城里都是她曹家说了算! 若是凤昭离嫁给了永逸王当了永逸王妃,那还得给永逸王三分薄面,如今她自己逃婚断了自己后路,可不是笑死她了嘛! 尧烈派出的几个影卫都被渊墨解决了,可越是如此他便越担心,想必不久后此处便不能再呆了,他家公子的寒毒...... 也是时候另寻一处温泉了。 渊墨这几日出现的少了,害得凤昭离好几天都没有鱼吃,她不由烦闷。 “整日呆在院中好无聊!容卿,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她撒娇的扯着容卿的衣摆左摇右晃。 不知从何时起,容卿已经默认了她可以碰他,此时正握着书本丝毫不为所动的任由她摇晃,身子微微有些晃动。今日天气很好,竹林外的湖边落了几只白鹭,悠闲的寻着岸边水草里的小鱼小虾。 “容卿...”昭离并不死心,身子又往容卿身上靠了靠,小猫儿似的眨着大眼睛望着他,满脸期待。 容卿侧脸看了她一眼,放下书本站起来抚了抚衣袖往院外走了,昭离高兴得跳起来:“好咯!出去玩儿咯!” 竹桥左侧不远处有棵桃花树,上次昭离瞧见了,现今已经开满了桃花,花瓣落在溪水里飘飘荡荡滑入湖中。容卿就躺在桥边他钓鱼处的竹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看昭离在溪中抓鱼玩闹。悠悠清风携来一片桃花花瓣落在月白色的袍子上,他似乎只爱穿月白色的袍子,却也不会显得寡淡,倒如谪仙一般不染凡尘俗气。 旁边的石头上胡乱放着一双鞋袜,那是昭离的,鞋袜上沾染了不少桃花花瓣。 “容卿...容卿...我抓到鱼了!”她双手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眼睛笑成弯月状,粉颜如画,比那树上的桃花还要好看些。 光着脚跑到容卿身边炫耀:“容卿你看,好大一条鲤鱼,你今晚给我做糖醋鲤鱼吃吗?” “嗯。”应了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她被溪水冻得煞白的双足:“穿鞋。” “我先回去把鱼放着。”说完便抱着鱼跑回去了。 容卿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入春后下过几场小雨,今日傍晚时分却下了好大一场雨。昭离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檐上落下的雨滴,容卿则在厨房里给她做糖醋鲤鱼。 一支箭从竹林里飞出,从昭离手臂上擦过去钉在她身后的竹墙上,疼得她大叫一声。容卿闻声而出,几个穿着蓑衣的蒙面人落在院中。 渊墨去寻温泉已有几日了,只留了谷口一个暗卫把守,想来已经被这几个蒙面人解决了。 容卿看了一眼坐在房檐下抱着手臂疼得龇牙咧嘴的昭离,眼中尽是怒意,转身在大雨中和几个蒙面人厮打起来。 几个杀手又怎么会是第一公子的对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被杀尽。容卿衣袍尽湿,染了好些血污。回头发现凤昭离已经晕倒在房檐下,眼角还挂着泪滴。 容卿将她抱回屋中放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箭上淬了毒。她眯着眼有些神志不清:“好疼...” 往日在京都城里,破了块皮都要惹得一群人心疼不已的小郡主,今日却中了一箭,若是丞相府和长信侯府两个老头知道了,定要把几个杀手的尸体都烧成灰扬了。 “别动。” 容卿脱下湿透的外袍扔出房去,到床上盘腿坐下替她运功逼毒,直至伤口流出的血变成鲜红了才停下。收回双手后昭离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脸色煞白。容卿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喂给她,又把她染了毒血的外袍中衣剥的只剩下一件肚兜。 面对杀手时从容不迫,如今搂着怀里的绵软却有些手足无措,起也起不来放也放不下,只好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抱着她坐了一夜。夜间昭离醒了两次要水喝,他便伸手从旁边的竹几上取了茶水喂她,喝完后她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渊墨翻墙入院,看见眼前的景象心中一惊。原本干净整洁的小院,此时四处血污,几个蒙面人倒在血污中已然没有了生气。 渊墨赶紧冲进房内,不进还好,进门就看见自家公子抱着小郡主坐在床上,惊得他立马退出房门站到门外去了。 渊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公子...外面...”渊墨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询问。 “找到了吗?” 他问的是新的温泉。 “找到了。” “走吧。” “那这里...” “烧了。” 渊墨:公子,刚下过雨,烧不着啊! 马车上,昭离醒过两次,大约是余毒未尽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容卿就坐在她旁边倚在靠窗处,赶车的是渊墨。 “容卿...” “嗯。”听见她叫他,他侧身将身子俯了俯。 “我们在哪儿?”昭离睁眼便是马车的顶棚,摇摇晃晃的脑袋晕。 “马车上。” “要去哪儿?” “搬家。”他也不知怎的,自她挨了一箭便对她生出几分心疼来,“还疼吗?” “疼!”不问还好,一问她又撇着嘴一副委屈巴巴要哭的样子。 疼能怎么办,他也不能替她疼,自己忍着吧! “嗯。” 嗯?就这? 渊墨在外面听得差点笑出声,他家公子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天启皇宫 “你说容卿身边有个女子?” 说话的是天启国嫡长公主燕云罗,竹院那几个杀手便是她派去的。 倒也不是为了杀容卿,只是容卿每换一个地方她便会派人的去寻,每寻到一次便会派几个杀手去骚扰他一番,每次派去的杀手都有去无回。 凤昭离:这是有病吧? 天启皇宫内皆知,嫡长公主燕云罗爱慕第一公子意欲招为驸马,奈何第一公子不从,便给第一公子下毒。 容卿身上的寒毒便是燕云罗下的,她知道容卿厌恶女子,绝不会随便找个女子来解毒。她的目的是容卿若是爱上了某个女子,那他定会因为寒毒而不能碰她。 容卿是她认定的天启国驸马,必然不能让别的女子染指,特别是容卿还有意的女子。 “是,属下亲眼所见。” “那怎么不杀了?”她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红唇轻启。 都知燕云罗艳丽妖媚,在天启国是有名的美人,无数天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都盼着被公主选为驸马。 一是天启国皇帝膝下无子只得两个女儿,大公主燕云罗,二公主燕云绮,若是当了燕云罗的驸马,很有可能就是天启国未来的皇帝。二是燕云罗长得实在妖媚诱人,试问哪个年轻公子又不喜欢美人呢? “那女子中了属下一箭,箭上淬了毒。” “那点毒,对第一公子来说算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哎...真是个负心人。” 010:昭离的情敌,容卿的情敌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那点毒,对第一公子来说算什么?”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哎...真是个负心人。” 永逸王府内,尧烈正在发脾气。一张俊脸满是怒意,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碎了一地。商扬站在原地未动,他还从未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火。 派去幽谷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待商扬亲自去时幽谷内的竹院已经被烧毁,竹院中住的究竟是谁,昭宁郡主是否在那里出现过,无从得知。 “继续查,若还查不出来,就别回来见我了!” 商扬应了一声,默默退出房门。他头疼的事还不止这一件,若是回去告诉小蝶还没寻到她家小姐,又免不了一顿哭闹。 渊墨寻了另一处温泉,虽僻静却也没有之前幽谷那番好景致了,至少没有鲤鱼给昭离抓了。 “容卿,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啊?”她说“我们”,显然已经将自己和容卿归列为一伙了。 “不为什么。”燕云罗即发现他了,想必也知道她了。若不换一处,以燕云罗的性子必定是要再派人来的。只他一人倒还无妨,可如今身边带着她。 昭离余毒已清,但身子还有些虚弱,此时正半躺在铺了皮毛的软塌上歇着,容卿倚在窗边的榻上。 细看之下,现居的小院也很别致,清幽雅致,和之前的竹院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这座小院有两个房间,自然是凤昭离一个容卿一个。容卿的房间在右侧,靠近院门,凤昭离的在左边,对面是厨房和一处架子,架子上爬着紫藤,架子下是一张木榻和一张木几。 用过晚饭后昭离便睡下了,容卿给她留了盏灯后回自己房中熄了灯。 夜色渐浓,渊墨落在容卿窗外,发出一丝普通人无法察觉的细微声音。 “公子。” “嗯。”容卿躺在床上闭着眼应了一声。 “昨日永逸王手下影卫去了云罗公主的别院。” 这么快吗? “知道了。” 天启皇室和越国皇室向来没什么来往,虽两国交界处时常有些小乱,但还不足以影响两国邦交,毕竟两国实力相差无几,打起来了谁也讨不着好处。 容卿是天启国人,见过他的人甚少,就算见了也不知道他就是忘川阁的主人。而见过他又知他身份的也就只有天启国皇帝和两位公主。如今永逸王潜影卫去燕云罗的别院,必定是已经知道幽谷中住的人是他了。 渊墨离开后便回忘川阁调派了几个忘川阁的暗卫到小院周围。他家公子除了十五夜寒毒发作之时需要守护,其他时候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只是如今公子身边多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郡主,多派几个人看着会好些。 昭离休养了几日精神见好了,容卿扔了一本内功心法给她,让她背下来。可是这个不学无术的小郡主哪里看的进去,碰书就打盹,最后容卿不得不守着她背。 “容卿...好难背哦!”昭离趴在桌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容卿,只盼他瞧见自己的可怜样别再让自己背书了。 “背。” 无奈的抓起书敷衍的看了几行,看着看着又开始犯困了,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容卿实在是无奈,这本心法算是最基础的了,他三岁时便可倒背如流。 看不进去就算了,他取了披风来盖在她肩上,出了房门,院中渊墨已经在等着了。 见他出门,渊墨上前抱拳行了个礼道:“公子,永逸王的影卫确实是去打探公子的消息。” “打探到什么了?”容卿走到紫藤架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云罗公主的暗卫说公子身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想来永逸王已经知道昭离是在他这里了。 “嗯。”他放下茶杯。 “公子打算如何?”若是云罗公主和永逸王连手,怕是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 “不如何。”既躲不了,那便不必躲了。 渊墨应声,转身正要走又被叫住了。 “弄条鲤鱼来。” 渊墨:“......” 搬离幽谷还是逃不脱抓鱼的命运,渊墨百感无奈。 晌午,昭离醒了,趴在桌上睡得腰酸背痛。起身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糖醋鲤鱼。 容卿又给她做糖醋鲤鱼了! 欢快的跑着冲到厨房里:“嗯...好香好香!” 容卿没有理她,拿木铲将鱼铲起来盛在碟子里,昭离立即伸手去想剥一块。 “哎哟!好烫!”指尖沾了一点糖醋酱汁,她伸舌头舔了一下,对着容卿把眼睛笑成了弯月:“真好吃!容卿你好厉害呀!” “端出去。”容卿把碟子递给她。 她端着碟子刚转身就偷偷用手指沾了一点酱汁塞进嘴里,开心得摇头晃脑的出去了。 容卿笑了,谁也没看见。 多日来凤昭离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一月不到似乎胖了些,胸前的衣服有些紧绷。 “容卿,我胖了!”她站在紫藤架下的软榻旁,容卿躺在榻上。 “嗯。” “衣服有些紧了,特别是这里。”她用手指着自己胸前。 容卿一愣,随即脸红到了耳后。他自然知道为什么,只是不知怎么告诉她。 见容卿没有理她,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气氛有些尴尬,容卿站起来回屋了。留她一人站在原地纳闷,小声嘀咕着:“这个人怎么这样奇怪?总是不理人...” 当天夜里,渊墨便奔波了两趟,为了给昭离送衣裙。第一趟由于容卿觉得难以启齿没说清楚,衣服卖的小了些。第二趟渊墨买了好几个尺寸的各十套,扛着一大包衣物翻墙,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想他忘川阁暗卫首领如今竟混到这种地步,也是凄惨至极。偏偏还让匿在树林中的手下瞧见了,自那以后每次见他们,他们都憋着笑。 自上次昭离背书背到睡着后,容卿已经放弃了让她习武。忘川阁主亲自教她习武,她竟然打盹,当真的朽木不可雕也。 永逸王府 尧烈正坐在亭中独酌,一身红袍显得格外醒目。 若说容卿俊得有仙气,那么尧烈便是俊得有邪气。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灼似骄阳。 “第一公子,忘川阁主。”他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本王倒是有些期待了。” “忘川阁向来神秘,第一公子的真面目更是无人亲眼见过。”商扬站在旁边恭敬的答道。 “本王不管他是谁,若不将昭宁郡主交回,本王定要与他不死不休。” 商扬不语,他当然知道他家王爷也并不是多喜欢郡主,只是因为郡主比那些寻常官家女子有趣些,论样貌和家世也是越国首屈一指的。 尧烈做事,向来不看喜欢不喜欢,只看配不配。 011:容卿上街遛昭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用过午饭后,昭离吵着要出门去,容卿没理她,她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跟在容卿身后,容卿一回头就见她撇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这里好无趣,也没有小溪,没有湖。”说完又噘着嘴看着容卿。 其实此处院子并不算特别偏僻,离院子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小镇,初一十五时附近村子的人都会去那赶集,虽比不得京都城却也还算热闹。 容卿并不喜热闹,但昭离自小生在京都城,丞相府里也是丫鬟小厮成群,想来是热闹惯了的。在人迹罕至处憋了两月有余,什么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也腻了。 “去换身男装。”容卿妥协了,打算带她去镇子里逛逛。 昭离立刻打鸡血一般惊喜的瞪圆了双眼:“你要带我出去玩儿吗?真的吗?” “嗯。” 见昭离欢快的跑回房换衣,容卿往院外树林里瞧了一眼。 从院子出来还要走好长一段林间小路才能上官道,小路极其隐蔽,大概正是因此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发现这里,偶尔有一两个砍柴的来也被匿在树林里的暗卫学野兽叫给吓跑了。 昭离换了一身浅色男袍,长发绾在头顶用玉冠别好又戴了一顶白纱制的帽子,手中捏了一把折扇,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小书生模样。容卿则还是一身万年不变的月白色长袍,气质清冷得像额头上写了“生人勿进”几个大字一般。二人站在一处莫名的和谐养眼,若旁人见了定会以为这两个小官人有断袖之癖。 官道旁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自然还是渊墨。昭离不知渊墨的身份,只知他是容卿的护卫。她曾问过容卿的来历,容卿并没有告诉她,她便自行脑补容卿和她一样也是逃婚出来的。就像她逃婚时也带着小蝶,他自然也要带个护卫。 二人上了马车后渊墨赶车往小镇的方向行去。 “容卿。” “嗯。” “我有个贴身丫鬟叫小蝶。” “嗯。” “同我一般大,生的也很好看。” 容卿没应,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神色略带疑惑。 “你家渊墨护卫成亲了吗?” 渊墨一听,惊得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他虽然没有成亲,但他也不能接这根红线啊!否则忘川阁里的杀手女头领怕是要取了他的狗命。 “他有心上人了。” 车外的渊墨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家公子没有拿他的终身大事去讨好小郡主。 “这样啊...”昭离有些不甘心:“那你有吗?” 渊墨一个踉跄掉下了马车,又迅速爬上去坐好,若无其事的赶车,耳朵却竖得老长。 “......没有。”确实没有,拒了天启国美艳的大公主燕云罗,外面都传他喜欢男人。 “那太好了!”昭离拍手笑,随后又严肃的对他说:“你不要喜欢别人啊!你要是想喜欢的话,就喜欢我吧!” 渊墨:这小郡主到底知不知道羞啊! 容卿愣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转过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渊墨又一惊。 昭离美滋滋的摆着脑袋,心情甚好。 这两个人可怎么得了,一个傻乎乎的,一个高冷的不行。他家公子这摆明了是对她有意,她却只认为他家公子只是答应了如果要喜欢就会喜欢她,这哪里是如果,分明就是已经。 渊墨摇摇头,叹了口气,想不到视女人为毒物的第一公子居然会对一个小丫头动了心。 ...... “啧啧...这两个公子,长得真是俊俏极了!” “咱们这十里八乡恐怕是出不了这样俊俏的公子,怕是路过要去京都城的吧?” 街边摆摊卖猪肉的张大妈和旁边买菜的李大妈看着眼前走过去的两个公子,偷偷的咬耳朵。 昭离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虽比不得京都城的热闹,但毕竟憋闷了这么久,眼前的热闹景象也足以让她乐不思蜀了。 街上行人乃至街边商贩纷纷看直了眼,更有人窃窃私语。 刘荷花:“我看这两个公子是兄弟两!真是俊俏!” 何村花:“我瞧肯定是断袖,你看那个小公子长得跟个女人似的,比女人还漂亮...” 杨梅花:“胡说!看年纪,那个小公子肯定是年长那个公子的弟弟!” 何村花:“哟哟哟,你就生怕别人是断袖,就算不是断袖也瞧不上你!” 刘荷花:“那能瞧得上你?” 何村花:“瞧不上我也瞧不上你,你当你有多好看呢?” 杨梅花:“荷花姐好歹是我们村长得最好看的...” ...... “容卿,你尝尝。”昭离拿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不吃。” “你尝尝嘛!这个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我和小蝶都喜欢吃呢!”她又凑得近了些,咧着嘴满眼期待。 容卿眉头皱了一下,薄唇轻启从串糖葫芦的棍儿上咬下一颗含在嘴里,渊墨在后面惊掉了下巴。 渊墨:不得了啦!我家公子吃糖葫芦了!!!! “好吃吗?”昭离笑眯眯的问他。 “嗯。” 她高兴的摆着脑袋转身继续往前走去,蹦蹦跳跳像只兔子。 容卿含着颗糖葫芦有些出神,这味道,他有多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上次吃的时候好像是十五年前了,如今他已经二十有一了,好像是挺久。 看着在前面摇头晃脑的昭离,眉目间又多了几分柔和。 逛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渊墨上前提醒容卿该回了,今日是十五。 容卿抬头看了看天色,唤了一声:“阿离。” “嗯?”昭离回头,嘴里还咬着半块儿酥。 他唤她阿离,渊墨浑身打了个颤。 “回去了。”他有些不忍,刚出笼的小鸟又要被捉回去了。 可昭离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哦”了一声就朝他走来了。 “你...想回去吗?”他试探的问她。 “不想啊!”她把嘴里的酥嚼碎了咽下去:“可是你要回去了啊!” 容卿的心似乎被她温暖的小手揉了一下,竟破天荒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昭离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往他胸口上蹭了一下,渊墨连嘴也合不上了。 何村花:“你看你看,我就说是断袖,你们还不信!” 杨梅花:“......” 刘荷花:“......” 今天是闯了什么鬼了?渊墨坐在马车上,一只手牵着马绳另一只手扛着根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 他家公子这是中邪了吗?往日要是有女人碰了他,他就要砍了人家的手,烧了被摸过的衣服,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如今居然主动去摸了个小丫头的脑袋,还让她在自己怀里蹭。中邪了中邪了,看来要找个法师来做场法事才行! “容卿你怎么了?”马车内传出昭离惊慌的询问声。 渊墨听着不对,忙问:“公子?” “渊墨护卫,容卿他浑身冰冷!”她一靠近便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糟了!寒毒发作了!渊墨甩了一下马绳,马儿跑了起来。 “还请姑娘照看一下公子,很快就到了。” “哦...哦哦。” 昭离没有照顾过别人,有些不知所措。隐约听见容卿说冷,马车里也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她一慌便一把抱住他让他能暖和些。 容卿身子有些僵,眯着眼看见昭离正趴在他胸口,双手不住的揉搓着他冰冷僵硬的双臂,用尽力气想抬手将她推开。 寒毒发作后,中毒者身上发出的寒气猛烈,靠近者若非有内功护体必定会被寒气所伤,这也是为什么每当他寒毒发作必须要泡进温泉的原因。若只是泡在浴桶中,要不了多久浴桶中的水便会冻成冰,而温泉有源源不断的热水涌出,便不会冻结。 “容卿,你别怕,很快就到了...” 他浑身无力,推不开她,却听见她声音渐小,搓着他双臂的手也不知何时没了动作。 “渊墨。” “公子?” “再快些。” “是!” 若不再快些,恐怕她要没命了。 012:共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若不再快些,恐怕她要没命了。 马车直接赶进小路,路边的树枝刮得马车外壁吱嘎作响。 昭离趴在容卿胸口,惨白的小脸双目紧闭,浓密的眼睫微微颤着。 渊墨将马车停在院门口,小心翼翼的把容卿扶下马车,又唤来匿在树林里的暗卫想要将昭离抱进去。 容卿无力的倚靠在渊墨身上,眉心一蹙。 “你去。” 他不高兴让别人碰她,即便是渊墨他也不想,可如今他连自己都站不稳了。若要选一个,那还是渊墨来吧! 渊墨会意,让旁边的暗卫上来扶着容卿,自己上马车将昭离抱了下来。 温泉在小院西侧的房子后面,容卿被搀入泉水中脱去了外袍。滚热的泉水一泡,身上稍恢复了些力气。 渊墨抱着昭离站在池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给我。”容卿伸手,眼神略带凌厉的看了渊墨一眼。 渊墨俯身将昭离送入温泉,递到他怀里,转身便逃了。 渊墨:不是我要抱的啊!是你要我抱的啊! 池中的水气上涌,昭离的眼睫上覆了一层密密的水珠,许是泉水太热,她脸颊至脖子上的皮肤都染了一层红晕之色。 “热...”嘴里呢喃着便伸手扯了扯衣领。 穿着衣服泡澡,确实不舒服。 容卿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搂着她不让她滑进水里,一只手伸到水下将她的腰封解开,脱去外袍。 中衣半开,胸前春色若隐若现,容卿不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屏了心神,闭上眼睛不看她,手却不得不搂着她的腰。 他若松开,她恐怕会淹死在池水里。 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昭离才悠悠的醒来。睁眼便看见容卿凑得极近的脸,吓了一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脚下一滑跌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水。 “咳咳...”爬起来坐在水里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我我...你...” 容卿看着她这副惊慌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不自觉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透过绵软的水气,朦胧得不真实。 凤昭离:哎呀!我肯定又做梦了!怎么老是梦见他泡在水里笑?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哎哟!” 好痛!不是做梦? “你怎么了?”她这一叫,容卿瞬间回了神。 “没...没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你可还有不适?”他问。 “没...没有了。”身子是没什么不适了,只是心跳得厉害,像要从喉咙蹦出来了似的。 “再泡一会儿。”寒毒虽不会传染,但被寒气所伤始终有损身体,多泡泡温泉是有好处的。 “哦。” 二人再无话,容卿闭着眼调息,昭离则时不时的偷偷瞧他一眼。 四周的暗卫包括渊墨都很识趣的退了百百米。 在小院蹲了几天,他们也了解了个大概,公子洗澡可以看,小郡主洗澡只能公子一个人看。若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弄不好要被公子挖眼,摸了什么不该摸的,大约要被砍手。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渊墨,脸上尽是一副“渊首领,你完了!”的表情。 渊墨:我也很绝望啊! “容卿...”见容卿闭着眼没有动作,她轻声唤了一声。 没反应。该不会是睡着了? 将身子浸入水中缓缓往他身边挪近了一寸,没有反应。 再挪一寸,还是没有反应。 转眼人已经将脸都凑到容卿脸上去了,花痴一般的仔细看起他的眉眼来。 虽相处了这么久,却还没有这般近距离的仔细瞧过他。如今一瞧才发现,容卿长得着实是好。 眉毛不浓不淡,独有一股英气,放在他的脸上却又显得柔和。鼻梁挺拔如山峦,秀气却不娇气。看到他的唇,不知为何想起她喂他吃糖葫芦的样子,此时觉得他的唇比糖葫芦还诱人些。肤色润如月光,细看之下竟找不出一丝瑕疵。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喃喃自问道:“皮肤比我还要好?” 正欲伸手摸摸他的脸,他却忽然睁开眼睛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做什么?” 昭离慌乱的想退开,按在池底石头上的手一滑整个人就要扑进水里,她眼疾手快的将另一只手勾在容卿的脖子上,慌乱中容卿的嘴唇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 四目相对。 “我...” “你...” …… “啊哈,今晚月色真是不错啊!”昭离尴尬的化解了尴尬,抬头看了一眼天,也不确定今晚是不是有月亮:“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觉了,你慢慢泡!” 说完站起来爬到岸上,头也不回的跑了。 容卿看着她逃跑的方向,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往树林里看了一眼。 池子里还飘着她的外袍,她竟然穿着湿透的中衣就跑了!若是被那几个暗卫看见,他定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昭离回房后换掉身上的湿衣,竟也不觉得冷,反倒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真是丢死人了!”她爬到床上扯过被子从头盖到脚。 容卿坐在池中出神,满脑子都是她衣襟半开凑到他跟前的样子,小腹有些燥热。 熬了一夜,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让渊墨送来干净的衣物上岸换了,走到她房门口时伸出手去,犹豫了片刻又收回来往自己房中去了。 “渊墨。”他行至房中书桌后坐下。 渊墨站在门口,听见容卿喊他,心中一惊。 “属下在。” “把红袖找来。” 渊墨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正要走。 “这几日你不要出现了。” 他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赶紧溜了。 他家公子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他让抱的,抱完了又要怪到自己脑袋上。 忘川阁是江湖上最隐秘的组织,其中分暗卫、杀手、情报、商行四司。 暗卫司由渊墨带领,负责贴身保护容卿。不过容卿喜静,时常只带着渊墨一人。 杀手司首领红袖,是忘川阁中唯一的女首领,与渊墨是一对眷侣。杀手司顾名思义,自然是杀人买凶的地方,不过想要买忘川阁杀手杀人却花费不小,那些被暗杀者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情报司首领慕崖,负责带领手下探子收集各国秘闻情报,不少皇室以及王公贵族都很愿意花银子让忘川阁探子替自己打探不为人知的秘密。 商行则遍布全国,掌握各国商道命脉,与情报司又相辅相成。而商行首领则是忘川阁四司首领中唯一不会武功且年纪最大的康志山。 凤年延:这不只是孙女婿啊!这简直就是金龟婿啊!孙女儿干得漂亮! 凤昭离:过奖过奖! 容卿要找红袖来的目的大约是因为院中皆是男子,若他自己不便照顾昭离,至少还有个女子能照顾。 京都城内,小蝶从永逸王府别院偷跑回了丞相府。 “都怪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小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凤年延盛怒转悲,一口气没提上来栽倒在地上。 曹府 “你可听真切了?真的是这么说的?”曹雪莹满脸兴奋的拉着身边的贴身丫鬟问。 “是真的!丞相府的小厮说小蝶和丞相说话时他就站在门外,听得真真的!” “哈哈哈哈哈...”曹雪莹抱着肚子拍着腿狂笑不止:“死了?哈哈哈哈哈...” “小...小姐...您仔细身子...”丫鬟见她笑成这样,生怕她背过去了。 “本小姐身子好得很!”她扬着下巴满脸得意:“皇上刚登基时就有人说凤昭离要当皇后,我姐姐抢了她的皇后之位,她又要嫁给永逸王。如今好了,这狐媚子死了,我看今后京都城里还有谁敢跟我争!” “小姐说的是...” 013:打道回府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次日,昭宁郡主坠崖身亡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城。 凤老丞相病了,长信候府的老侯爷在丞相府赖着不走,太皇太后伤心过度,如今也下不来床了。 永逸王府 商扬办事不利让小蝶跑了,正跪在院子里受罚,后背已经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也不见尧烈喊停。 他气极了,皇上虽没有下诏赐婚,但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昭宁郡主要嫁给他,如今都认为昭宁郡主没了,自然再也不会有人将这桩婚事当真。 可她明明没有死,而是被别的男人带走了。他永逸王看上的女人被抢了,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昭宁郡主是真的死了也罢,倘若哪天又带着别的男人出现了,他堂堂永逸王颜面何存! 此时,王府的管家送来一封密函。 “王爷。”管家将手中密函奉上:“天启来的。” 尧烈接过密函打开,片刻后嘴角勾起,笑得极为邪魅。 那是天启国大公主写的,内容便是同意跟尧烈结盟,她要容卿,而他要昭离。 尧烈心情突然好了,抬手示意院中行刑的人停手。商扬双手撑着身子趴在地上,额间尽是密密的汗珠。 “今日饶了你,回去养好伤,还有事等你去办。” “是...是!谢王爷!” 丞相府 “咳咳...” 凤年延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满是皱纹的脸尽是伤痛。 他没想到,自家孙女就这样没了,早知道让她嫁去永逸王府又如何,就算凤家无后至少她还活着。 想到这里,又流下两行热泪。 长信老侯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满脸痛惜,却也没有同凤年延争吵。在他看来凤年延也颇为不易,年少时丧妻,中年丧子,如今连唯一的孙女都没了。 两个老头在房中各自悲痛,谁也没有说话。 ...... 渊墨回忘川阁寻了红袖来,路上说起公子似乎对昭宁小郡主动心时,红袖颇为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她一贯高冷的模样。 “红袖,近来你好不好啊?”渊墨谄媚的笑着。 “有什么好不好的,都一样。” 都一样?这么久没见他了,难道她一点都不想他吗? “那你有没有...” “到了。” 渊墨噎了一下,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 容卿正坐在紫藤架下看书,昭离蹲在旁边刨土,这几日她夜夜都被院里的蛐蛐儿吵得睡不着,今日忍无可忍说定要将它抓出来。 “公子。”红袖上前抱拳行了一个礼。 “嗯。” “不知公子寻红袖来所谓何事?”红袖低着头,眼角瞟了旁边刨土的昭离一眼,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她家公子动心。 “看着她。” 容卿说完看了一眼站在红袖身后的渊墨,皱了一下眉。 渊墨心中一慌,立刻说:“不是属下非要来,属下是有事禀报。” 容卿见他未开口,想必是不能让昭离知道的事情,看了旁边的昭离一眼便起身回屋了,渊墨跟在后面。 “说吧。” “公子,凤丞相得知昭宁郡主坠崖,病倒了。” 容卿一顿。 他自己没有家人,可也曾经有过。丧亲之痛也曾体会过,虽有些久远模糊不清了,但那种痛他还没有忘怀。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凤昭离,思绪有些复杂。 用饭时,红袖抱着剑站在昭离身后,昭离和容卿面对面的坐着。她回头打量了红袖一眼,又看了看容卿低声问:“容卿,她是谁啊?” “红袖,以后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 容卿没理她。 红袖垂眼看了她一下,这小郡主看着不过十五六,模样是长得好看,却太年幼了,恐怕连情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公子居然喜欢这种,真是... “阿离。”容卿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并未抬头:“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红袖: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没...没人了!”她有些心虚,想着当初为了骗容卿将她留下,是活活把家里人都说死了的。 “你姓什么?” “姓昭!” “......” 红袖:公子怎么这样扭扭捏捏的?莫不是中邪了? 容卿举着筷子愣了片刻,道:“凤丞相病了。” 昭离一听,忙放下筷子问:“啊?他怎么了啊?什么时候病的?现在怎么样了?”转念一想,又问:“你怎么知道啊?” “用过饭,红袖陪你回去。” 昭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姓凤,是凤老丞相的孙女,还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陪我去吗?”说好了要带孙女婿回去,若他不去,岂不是叫她失信于爷爷。 “不去。” 他若出现在京都城,那燕云罗便知道了。燕云罗要是知道了,往后恐怕不太清净。 临走,容卿一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模样依旧坐在紫藤架下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昭离一步三回头的看他,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些不甘心的加了他一声:“容卿,我走了啊?” “嗯。” 就这样?她心中略有些气:“我真走了啊?” “嗯。” 见他还是那副模样,昭离生气的噘着嘴走出院子又回头望了一眼,他没追出来也没喊她,于是气呼呼的沿着小路出去了,红袖跟在后面。 “臭容卿!”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断枯树枝,一路都在抽打着路边的树丛,嘴里念念有词:“臭容卿...” 红袖:...... 容卿手里捏着书,双目放空的坐在那里,半晌后把书放下起身回了屋里。他总觉得这院子有些冷清了,心中也有些异样。往年他都是独居,却从来不曾觉得冷清,如今不知是怎么了,她才走了一会儿,他便觉得不适应了,心中又烦闷了几分。 红袖赶着马车,行了两日才到京都城,昭离坐在车中已是坐立难安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去。她与凤年延的感情自是不必多说的,平日里虽多顽皮,凤年延在她心中却也是极为重要之人。若要拿凤年延和容卿来比,她还是觉得凤年延重要些。 容卿:吃醋了! 马车行至丞相府门口,凤昭离跳下马车便狂奔入府,一边跑一边喊:“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院中扫地的小厮一见,吓得扫帚都扔了,转身就往后边跑边喊:“诈尸了!郡主诈尸了!” 跑到凤年延房门口,正撞上端着盆子出来的小蝶,盆子被撞翻,水撒了一地。 “小姐?”小蝶惊喜的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小姐你没死?没死吗?” “小蝶,我爷爷怎么样了?” “相爷,相爷没事!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小蝶赶紧拉着她往屋里去。 凤年延正躺在床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一抬头看见凤昭离站在床前,惊得一口茶水喷了她一脸。 “离...离儿?”凤年延激动的拉开被子下床来,拉着她看了又看。 “爷爷...”昭离被喷了一脸茶水,五官都拧成了一团,伸手抹干脸上的茶水方才睁开眼睛。 “你还没死啊?还活着啊?哎呀,真是吓死老夫辽!” 都说凤老丞相病得命都去了半条,这会儿又跟凤昭离爷孙两拉在一起蹦得老高,哪里像是去了半条命的人。 小蝶虽这么想着,心中却也高兴的不得了。她家小姐又活了,难为她日日自责没将她保护好,怕死了以后下地府去无颜见夫人。 014:永逸王逼婚,容卿寻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小蝶虽这么想着,心中却也高兴的不得了。她家小姐又活了,难为她日日自责没将她保护好,怕死了以后下地府去无颜见夫人。 夜幕下,丞相府灯火通明,和昭离逃婚那天形成鲜明对比。长信老侯爷听闻外孙女回来了,拖家带口的到丞相府看她,厅上围了一桌人好不热闹,厅外丫鬟小厮挤了一堆。 长信老侯爷有二子一女,长子袁绍,如今在宫中任礼部尚书一职,娶的是焦阳县巡抚的女儿马氏,膝下一子一女。二子袁琪,在军营中任教统都尉,曾是凤振羽的部下,娶的是个平民女子,膝下一子。幼女便是凤昭离的母亲袁若兰,长信侯最疼爱他这个小女儿,女儿殉情后更是将一腔父爱都转移到了凤昭离身上。 马氏向来不喜凤昭离,但在长信老侯爷面前始终是要装装样子的,现在正拉着凤昭离嘘寒问暖一副慈爱模样。身边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衣裙的清秀女子便是马氏和袁绍的女儿袁乐瑶,是凤昭离的表姐。 “二舅母为何没有来?二表哥呢?”昭离的手被马氏拽着,偏着脑袋询问了一声。 长信老侯爷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你二舅母身上有些不痛快,你二表哥留在府上照应。” “哦,那我改日去看看二舅母吧!” 昭离和马氏也不怎么亲厚,她总觉得马氏狡猾得很,不像是个好人。倒是二舅母,虽是平民出生却温婉大方,对昭离也极好。不怎么会说话,却时常给她做些衣裳什么的差人送来。 丞相府里喧闹了好一阵才渐渐安静了,马氏和袁若兰同乘一辆马车。袁若兰见马氏脸色不大好,便问:“母亲可是不舒服?” “哼!我有什么不舒服的?”马氏撇了自己女儿一眼道:“那丫头回来后,你祖父可有睁眼瞧你一眼?” “母亲...” “自家孙女儿都不见他那般上心,一个外孙女竟宝贝成这样。回来便回来吧,非要拖家带口的去瞧她,有什么可瞧的?左不过跟她死了的娘长张有几分相似的脸,狐媚子一般...” “母亲你怎能说这种话,叫祖父听见可怎么得了!”袁若兰自是知道自己母亲是不喜欢凤昭离的,和凤昭离她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结仇,她至今都不知,只知道马氏每每提起凤昭离的娘便是一副愤恨厌恶的模样。 “兰儿,你可要替为母的争气啊!”马氏拉着袁若兰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若此次选妃你能选上,你外祖父定会高兴的!” 袁若兰不语,她并不想入宫为妃。 ...... 夜幕下的小院显得格外静谧,入夏后院子周围的蛐蛐儿夜夜都扯着嗓子乱叫。容卿睡眠很浅,稍有一点响动便会醒。往日到还好,醒着便闭目养神到天亮,现在却心中多了一丝烦闷。 隔壁的房间空着,自她走后他便没有进去过。明明她才走了一日,院子却冷清得像孤寂了千万年一样。 睡是睡不着了,容卿起身到书桌旁捡了一本书,捏着书坐到外面的天色隐约有些泛白了才回床上躺着。 ...... 次日,丞相府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永逸王亲自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了。 京都城里炸开了锅。 “原来永逸王长得这么俊俏啊!” “是啊是啊!昭宁郡主还逃婚,现在怕是见了永逸王会自己爬上花轿嫁过去呢!” 门口的小厮跑着入府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便见凤老丞相出门迎接。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凤年延一瞧,心中有些打鼓。这永逸王长着这般好看,怕是自己家那个看脸的孙女会立刻就答应嫁了,那他凤家的入赘孙女婿可要没着落了! “丞相不必多礼。” 尧烈骑在马上,一身暗紫秀金色祥云的束腰袍子衬得他贵气逼人,剑眉星目嘴角还带着一丝邪笑。 “王爷请入府稍歇。”凤年延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尧烈下马后轻甩开折扇摇着,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直径入了大门。 此时凤昭离正赖在床上不起,小蝶好说歹说叫她起床用饭,她听烦了便扯了被子把头盖上,红袖则坐在房内的圆桌旁看着这主仆俩拉扯。 “小姐...”门外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小姐,永逸王爷来了!” 昭离一听,猛的掀开被子坐起来:“他来做什么?” “呼呼...来...来送聘礼!” 红袖面上有些异样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 “送什么聘礼!” “提...提亲,要娶小姐你...” “我不嫁!”昭离一听立马又躺下,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相爷说,叫小姐去前厅见一见...” “他长得那么丑,我不嫁,打死也不嫁!”她还记得她爷爷说过,永逸王长得奇丑无比,她怎么能嫁给这种人呢?她要嫁给容卿! “不...不丑啊...还挺好看的。”小丫头低声说。 “不丑?”昭离又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脸疑惑。 “是啊小姐,真不丑,还挺好看的!” 那就....见见? 红袖:...... 小蝶帮她更了衣,选了件白色秀浅蓝云纹的裙子,一头长发半披半绾的在脑后绾了个髻,插着一支点翠的簪子,然后昭离便带着小蝶红袖二人去了前厅。 前厅中除了两个奉茶的丫鬟,便只有凤年延和尧烈二人。 “不知昭宁郡主在何处?” “哦,已经着人去叫了。一会儿便来一会儿便来,王爷稍等。”凤年延隐约觉得这王爷身上的气场比皇上还大些,亦或是因为初见摸不清底细,让他略有些拘束。 “在哪儿呢?”昭离抬脚进前厅,回头问小蝶。转身便见厅上坐了个陌生男子,长得还怪好看。 “离儿,快来见过永逸王。” 尧烈正端着一盏茶,用茶盖将浮着的茶叶压了压,听见声音便抬头看着昭离,嘴角意思戏谑的笑。 昭离愣神,听见凤年延喊她后敷衍的微微蹲了一下算是行过礼了。 “昭宁郡主可真是叫本王好找。” “嘿嘿嘿...王爷说笑了!”昭离想到自己逃婚,有些心虚。 “郡主既已回来了...”他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那凤丞相便挑个良辰吉日吧!” 凤年延:...... 凤昭离:...... 红袖一听,坏了!有人跟她家公子抢女人了! 正欲出门去传信,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阿离。” 昭离一听,大喜!这是容卿的声音! 也顾不得厅上坐着永逸王,起身便迎出门去。 “容卿!你怎么来了?”她站在门口,看着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咧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来。 015:来寻你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你怎么来了?”她站在门口,看着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咧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来。 “来寻你。”容卿依旧是一身白月色袍子,站在阳光下如带着一身光环一般,昭离看的欣喜不已。 “公子。”红袖站在旁边行了个礼。 “嗯。” 凤年延站起来,看着厅外的白衣少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尧烈看着来人,大约知道他是谁了。天下第一公子,忘川阁主,原来他叫容卿。他眯着眼,眼底有些怒意。 “离儿,这位是?”凤年延走到厅外,看着容卿问道。 “爷爷,他是容卿,就是他救了我。”昭离笑嘻嘻的扯了容卿的袖子说道。 红袖看到昭离扯着他的衣袖后惊讶了一下,片刻又觉得这很正常,公子既然心仪她,自然待她不同于旁人。 “原来如此啊,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孙女。”凤年延抬手抱拳致谢,看他家孙女的样子,这定是给他带回来的孙女婿了! “不必。” 凤年延:这孩子,话真少! 丞相府外的人久久不散去,原本以为进去的永逸王已经好看的叹为观止了,没想到又进去了个比永逸王还要好看得听人拍案叫绝的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是谁啊?” “不知道啊!莫不是来抢亲的?” ……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白衣公子据说是来抢亲的!” …… “前面说那白衣公子是天启的太子,是来跟永逸王抢亲的!” “天启只有两个公主,哪来的太子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天启皇帝的私生子!” …… “那白衣公子是天启皇帝的私生子,来抢亲的!” …… 总之不到一会儿就传遍了京都城,天启皇帝的私生子来抢亲,抢的是丞相府的昭宁郡主。 尧烈坐在厅上,看着昭离对容卿笑魇如花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刺眼,眼里的怒意更盛了。 “本王竟不知,我越国丞相府居然跟忘川阁还有来往?” “忘川阁?”凤年延一听,着实惊了一下。 他在朝为官几十年,自然是知道忘川阁的,就连越国京都城里恐怕都有忘川阁不少产业。 凤昭离听得一头雾水,茫然万分的看着容卿。 “丞相是不知?眼前这位便是人称天下第一公子的忘川阁主。” 尧烈摇了摇手中折扇,扬起的嘴角略带一丝不屑。 忘川阁与各国皇室均有来往,大多是为了买忘川阁的情报。他永逸王没有,但不表示越国皇帝没有。 本以为凤年延知道他的身份定会惊恐万分,谁料他一听竟满脸堆笑的又将容卿打量了一番! 这个孙女婿找得实在是不错,如此势力,想来他百年后也不必再担心凤昭离了。 尧烈见凤年延的模样,一愣。随即说道:“如今昭宁郡主已回府,本王也将聘礼送来了,明日便会有宫里的内官来宣诏,还望凤丞相好好准备。” “这......”凤年延为难的看向容卿。 “你嫁吗?”容卿低头问她,眼底一抹温柔,嘴角似乎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昭离看得呆了,半晌才说了一句:“不嫁!” “嗯。” 尧烈气极:“昭宁郡主是要抗旨?” “皇上虽说要赐婚,不还没下旨吗?王爷要是赶着成亲,那便再去别家挑一个请皇上下旨赐婚就行了!”昭离有些不耐烦。 尧烈怒火似要从眼中迸发而出,他堂堂永逸王,她竟让他随便再挑个女子成婚。 “昭宁郡主还是准备好,本王三日后便来迎亲,如若不然,休怪本王奏请皇上治你丞相府抗旨不尊之罪。” 尧烈将手中折扇收了,双手背在身后气冲冲的走了。凤年延笑嘻嘻的将他送到门口,眼见他上马走远,还挥了挥手大声吼道:“王爷慢走啊!臣就不送了!” ...... “瞧见没?永逸王那脸色,都绿成菜瓜了!” “肯定是没抢赢啊!丞相府这位是出了名的爱男色,那白衣公子确实比永逸王好看,自然是往好看了挑。” “啧啧...这小郡主真是艳福不浅!” …… 凤年延送走尧烈,迫不及待的回到前厅,想着自家孙女真是争气,逃了一趟婚便寻了个这么厉害的孙女婿回来,心里美滋滋的。至于尧烈说的抗旨不遵之罪,他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 回到前厅时,昭离已经拽着容卿进去坐着了,凤年延一进前厅便看见她花痴一般趴在几上凑在容卿跟前笑得极为谄媚。 “容卿,你为什么突然来了啊?”她自然是一百个高兴的,原本她还因为容卿没有陪她一起回京都而生气,更暗暗发誓说再见他时要三天都不理他,这会儿却忘了。 “嗯。”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所以就来找我了?” “......” 红袖:小郡主你别问的这么直白,我家公子脸皮薄。 凤年延看了直摇头,心中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往日在京都城里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走进厅上坐着,见凤昭离眼睛都快长到容卿身上去了,完全就没看他一眼,一张历经风霜的老脸上多了几分不悦之色。 “离儿!”他哼了一声,疾言厉色道:“坐好!像什么样子!” 昭离回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收回趴在几上的双臂规规矩矩的坐在容卿身边的椅子上。 “想必离儿在府上定给容公子添了许多麻烦。” “不麻烦。” “不知容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最好是来提亲的,最好今晚就把婚事办了。 “不为何。” “......” 凤年延:这孩子也太难聊了! 昭离正喜滋滋的歪着脑袋看容卿,倒不觉得尴尬。容卿向来不爱说话,自然也不觉得尴尬。所以只有凤年延一人尴尬的不行,憋了半天才扭头对身边的管家说:“去给容公子准备一间客房。” “不必了。”容卿淡淡的转头看向他:“我就睡阿离房里。” “啊...啊?”凤年延惊得张着嘴,整个人定格在椅子上。 “嗯嗯,爷爷,他就睡我房里就行了,以前我们都睡一个房间的。”昭离笑着转头道。 凤年延回了神,闭上嘴咽了口口水,一脸担忧道:“离儿,你和容公子毕竟还未成亲,这......” “我睡榻上。”容卿补了一句。 原来如此啊!凤年延捋了捋胡须,心生一计。 临近晚饭时,昭离缠着容卿说要吃糖醋鲤鱼,容卿便亲自去厨房给她做。凤年延看了又在心中将自己这孙女婿夸了百遍不止,又有些担忧。堂堂忘川阁主,到底肯不肯入赘呢? 若是他不肯入赘,那还得再想想法子,总不能叫他凤家绝后吧? 016:容公子又被轻薄了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若是他不肯入赘,那还得再想想法子,总不能叫他凤家绝后吧? 用过晚饭后昭离便带着容卿回了自己房中,红袖在院中看着窗户里透出的烛光,心想往日那么多娇媚女子往公子跟前凑,公子却一个都没瞧上,没想到原来公子喜欢的是小郡主这种的,着实令人费解。 容卿手支撑着脑袋侧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身后是一道圆形拱窗。从那窗户看出去,月色照的院中景色极好,如染了一层银霜,衬得榻上之人宛如出尘谪仙一般。 昭离见他不说话便凑上去,翘着脚钻到他身前躺下,扬着头看他。容卿知道是她,并未睁眼。 “容卿。”她见他没有反应,喊了一声。 “嗯。” “你为什么来啊?”她觉得他是想她了,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 他还是不说,昭离抿着嘴坏笑了一下,抬起头迅速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的唇有些冰凉,软软的。 容卿猛的睁开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耳根红透了。 “凤昭离!” “啊?” 片刻后,红袖看见她家公子打开房门,拧着小郡主将她扔出了房门,然后又将门关上了。昭离落地时,红袖惊的脖子往后缩了缩。 这是...怎么回事? “容卿!”昭离爬起来揉着屁股一脸气愤,跳着脚冲着屋里骂:“这是我的房间!你凭什么把我扔出来?” 趴在门上用力的锤了几下又锤得手疼,更生气了:“我不就亲了你一下,你这么凶干什么?你还脱过我...” 还没等昭离说完,门又打开了,她被他一把抓了进去,门又关上了。 红袖站在院中,惊得嘴张得老大,半天没回过神来。 红袖:公子被小郡主玷污了! 半夜,当初昭离逃婚翻墙的角落,一抹黑影正颤巍巍的爬上墙头。 今日永逸王来时,小蝶便在人群中找了又找也没瞧见商扬。她担心是因为她逃跑连累商扬受了罚,所以决定半夜翻墙去永逸王别院找他。 入了夏,街上便不似冬日那般冷清了。勾栏瓦肆的灯是彻夜都亮着的,路边也有几个卖面条馄饨的小摊。 小蝶披着黑色的斗篷,兜帽将脑袋罩得严严实实。行至人多处,她又拢了拢兜帽。 王府别院在城东一处小湖边,那里景色不错,不少王公贵族在那里建了别院。永逸王别院建成之后,尧烈并没有去住过,只偶尔有些不便让人知道的会面会在别院中。 “咚咚咚...” “谁啊?” 说话的是别院里的老仆人福伯,小蝶住在别院时也是这个老仆人给她送的饭。 “福伯,开开门,我是小蝶。” 门开之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站在里面,“小蝶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蝶乖巧,福伯觉得她像自己的孙女。 “福伯,商大哥在这里吗?” “哎呀,你偷跑过后他被王爷给罚了,打得皮开肉绽,到如今还没好呢!” 小蝶一听急得要哭了:“商大哥,他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你悄悄的,他在里面厢房里歇着呢!” 小蝶回头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进门去了,直到天快亮时才出来。 昭离被容卿扔出房又抓回来后气了一晚上,也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容卿却一夜未眠,躺在软榻上看她睡觉看了一夜。 他从未与女子如此接触过,昭离亲他时,他其实并不是因为生气将她扔出去,而是他害羞了,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所以干脆将她扔出去了。 凤昭离: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你自己出去啊!干嘛把我扔出去?你是什么鬼才啊?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萦绕了一丝她的气息,温润柔软。 嘴角又泛起一丝笑。 天蒙蒙亮时,昭离被渴醒了,趴在床上喊了小蝶好几声也没有人应她,只好自己爬起来倒水喝。 容卿见她醒了,立马闭上眼装睡。 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灌下,转身正要上床,看见躺在榻上的容卿。 “哼!” 她还在生气呢! …… 日上三竿,小蝶在房门外喊了好几次了昭离也没起来。因为容卿在里面她也不敢进去,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小姐,快起来了!相爷上朝都快回来了!” …… “小姐!” 还是无人应她。 小蝶无奈,只好又走了。 容卿走到床边推了推她,还是没有反应。 “阿离。” 昭离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边的容卿,本想应他,突然又想起昨晚被他扔出去的事,哼了一声把头转向里面不理他。 “别生气了。” 他是在哄她吗?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不然下次他还会扔。 “下次不扔你出去了。” 她听完转过头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只要你别再...” “别再什么?亲你吗?那我亲别人去!”她那是喜欢他才亲他,他居然还嫌弃? 容卿蹙了一下眉,脸上有了些怒意。 “......好好好,不亲别人,只亲你!”昭离见他要生气了,立刻坐起来哄他,真是好没骨气! 容卿脸上的表情稍缓和些了。 她又爬起来扑到他身上,两只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凑近了说:“那下次我亲你,你还扔我吗?” 容卿愣了一下:“嗯。” “还扔啊?摔得我好痛,你知...” “不扔。” 她笑了。 …… 今日的朝堂也不太平静,永逸王居然上朝了。 尧烈上朝,百官咋舌其仪表不凡之时,他跪下请皇上宣旨赐婚他和丞相府昭宁郡主。 皇上为难之际凤年延又跪地请奏,说自己孙女已有未婚夫婿。 “永逸王之意臣深感荣幸,但臣的孙女已有未婚夫婿,实在是无法许配给永逸王,还请皇上三思。” “哦?丞相说的莫不是昨日到你府上去的忘川阁主?”尧奕与忘川阁还是有些来往的,毕竟一国之君,想要知道邻国的事,通过忘川阁是最好不过的。 “皇上明鉴,正是!” “敢问丞相,昭宁郡主是何时与忘川阁主订下的婚约?”尧烈皱着眉头,疾言厉色道。 “臣治家不严管教不善,孙女与忘川阁主私定终身。” “向来婚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昭宁郡主私定终身恐怕不能作数。” “王爷此言有理,但老臣实在不忍,臣的孙女与忘川阁主感情甚好,若因皇上赐婚而强拆一段姻缘,臣于心不忍。也请皇上体恤老臣年老无子,怜悯臣的孙女无父无母。” 这番话自然是说给朝堂上的大臣听的。天下哪有强迫人家嫁孙女儿的道理,又不是流氓地痞。况且凤家两代为国效力,凤振羽更战死沙场,如今凤家只剩孤小,若还被逼婚,可想朝臣乃至越国臣民会如何评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人群中的长信候听完,脸上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长信候:我亲家真厉害! 下朝后,永逸王脸色极其不好,永逸王府和丞相府这门婚事算是告吹了。 017:同榻而卧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下朝后,永逸王脸色极其不好,永逸王府和丞相府这门婚事算是告吹了。 容卿才到京都城几日,各国的拜贴便纷纷送到了皇上手中。说的是为贺越国太皇太后寿辰而来,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为了忘川阁主而来。 忘川阁掌握各国商道命脉,且手握各国机密,若是得忘川阁主相助,称霸各国指日可待。 可容卿他偏偏最不喜的就是与皇室中人打交道。 尧奕三番四次暗示凤年延,想要见一见容卿,均被凤年延以各种理由推脱了。不是今日出门游玩了,就是明日上山礼佛了。 其实游个鬼玩啊,整日和凤昭离呆在院中罢了。 尧奕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搪塞之言,也不好拆穿,便敷衍着听一听就算了。太皇太后的寿辰快要到了,或许可请她老人家出面,以想见昭离未婚夫婿为由将其请进宫来。 “容卿,我们去荷塘里钓鱼好不好?我想吃糖醋鲤鱼。” “好。” 自那日起,容卿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红袖是这么认为的。 她自小就在忘川阁中,可以说是跟容卿一同长大的,从来就没见过她家公子这副模样。 对小郡主百依百顺,一副乖巧听话的小媳妇模样。小郡主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居然还会笑了。 真是活见鬼了。 小蝶端着茶水和糕点,摆在荷塘边的亭子里。早起时昭离便见她眼睛红红的,迷迷糊糊的忘了问她,现在看见了:“小蝶,这几日你的眼睛怎么总是红的?” “我...我没睡好。”小蝶神色有些慌张,急忙解释道。 “好几日都睡不好吗?是不是因为没跟我一起睡,所以你睡不着了?” 昭离怕黑,打小就跟小蝶睡一张床,这几日容卿来了,小蝶和她睡一起多有不便就搬到隔壁去住了。 “应该...应该是!” “那你还是回来跟我一起睡吧!” “不行。” 还没等小蝶答应,容卿便拒绝了。 “......” 红袖:我家公子大概是装醋的坛子转世吧? 昭离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卷起袖子将鱼钩甩了出去。 容卿的钓鱼技术向来都很烂,从来就没钓到过鱼。等了半天也没有鱼上钩,她人已经按耐不住卷起裤腿儿下水去摸鱼了。 也不知这荷塘里究竟有没有鲤鱼,反正她是没有摸到。摸了半晌,累的慌,站起来把手叉在腰上喘着气,远远的便看见她爷爷和外祖父朝这边来了。 迅速爬上岸套上鞋袜,连脚上的泥都没抹干净。若只是凤年延,她倒不必如此。但若被她外祖父看见了,明日定会叫她那个不像好人的大舅母来教她规矩。 容卿见来人,从榻上起身站在昭离身边。 “这就是我那外孙女婿吧?”长信老侯爷一来便一脸欣赏之意的将容卿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老头,我孙女婿可否如我所说一般?乃人中之龙凤。”凤年延得意极了。 “什么你孙女婿?还是我外孙女婿呢!”老侯爷不服。 “啧啧...你听听,你也知道是外啊?内外始终有别,自然是我这个内祖父更为亲近些!” “你个老泼皮,今日我不打你这长信候我就让给你来当!” “谁稀罕你的长信候,我丞相当的甚好,不稀罕!” 两个老头必定是说不到三句就要吵架的,昭离和小蝶是习惯了,难为了容卿和红袖,红袖看得嘴角都抽抽了。 “你习惯习惯,往后这样的场面还很多。”昭离用手挡着嘴,凑到容卿耳边小声说。 容卿听完便扭头看着她,满脸温柔。 他突然有些羡慕她,虽没了父母,但身边还有疼爱她的两个老人。而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祖父和外祖。 不过还好,如今他身边有她了。 “哎我说外孙女婿,凤老头说要娶离儿就要入赘,你肯不肯啊?”老侯爷跟凤年延吵累了,最终老侯爷以自己武艺超群胜出,凤年延则独自去书房生闷气了。 红袖站在旁边,心里冷笑了一下。堂堂天下第一公子,忘川阁主,怎么可能入赘? “肯。”他看了一眼在荷塘边扯鱼竿的她。 红袖的世界颠覆了,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她家公子居然要入赘! “这就好,这就好!”长信老侯爷满是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再过些日子便是离儿她姨祖母的寿辰,到时你也进宫去让她瞧瞧,她也盼着离儿有个好归宿。” 若是对她好之人,他自然是可以见的。 当天夜里,丞相府的墙头上又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并排坐在一起。 “公子说要入赘。” “......” “唉……” “唉……” 入夏的夜有些燥热,二人的心却有些凉意。 昭离闺房内。 “容卿,你喜欢冬天还是夏天啊?” “冬天。” 昭离从床上爬起来,翻身趴下,侧着脑袋看着躺在榻上的人问:“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因为夏天太热了,他不喜。 “可是我喜欢夏天!”夏天下水捉鱼时水不那么凉。 “为什么?”容卿学着她问道。 “夏天可以下水摸鱼啊!”她很老实的回答他。 “嗯。” …… “容卿?” “嗯。”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 “不能。” “为什么啊?” “……”他怕他控制不住。 昭离见他不说话,从床上爬起便跑着去他榻上躺着,容卿吓了一跳,正要起身。 “你不许动!”见他要逃,她赶紧将他按住:“躺下!” 容卿愣了一下,很听话的又躺回去了。 “容卿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不会。” “......” 他确实不会讲故事,他自己也没听人讲过故事。 “那你就给我念三字经吧!我小时候我爹爹就是念三字经哄我睡觉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刚爬完墙回来的红袖走到院中,居然听见她家公子在念三字经,不可思议的低声道:“真是活见鬼了!” 昭离枕在容卿的手臂上睡着了,容卿轻轻喊了她一声,见她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他承认,他喜欢她了。他觉得她像现在这样睡在他怀里,甚好。 …… 窗外清风朗月,天启的暗探在丞相府院外被容卿的暗卫截下。天启国大公主燕云罗和越国永逸王正在密谋一件大事,想必不久后越国将有大的动荡。 渊墨将密函从窗口扔进去,容卿伸手接住了。 天启大公主欲助永逸王于越国太皇太后寿诞当日谋反。 018:凤卿夫妇在线撒糖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天启大公主欲助永逸王于越国太皇太后寿诞当日谋反。 尧烈其人。 他本是越国先帝最喜爱的小儿子,五岁能文八岁能武,天生机敏好动,宫中皆说他将来会继承大统。在他看来,除了他母后待他不怎么亲厚,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顺。 直至他十岁生辰时,先帝宠爱他,在宫中宴请朝中重臣为他贺寿,他得了一柄上好的白玉如意,想献给他的母后。 先帝醉酒宿在寝宫,而他母后却不在寝宫中。他寻了许久才找到,眼前一幕却吓得他砸了手中的白玉如意。 曹氏入宫之前便跟自己的堂兄曹丰荣苟且,奈何自己被选入宫,曹氏虽贵为皇后心中却对先帝无比痛恨,更在入宫后常与曹丰荣私会。 曹氏眼见奸情被自己的儿子发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玉如意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后颈。想必如果不是路过的宫人听见他呼救赶来,他已经被他的生母活活掐死了。 后来曹氏便称他不慎伤了容貌羞于见人将他软禁于王府之中。许多年过去了,他后颈的伤好得几乎已经看不出伤痕了,他知道了他皇兄并非他父皇之子而是曹氏和其堂兄曹丰荣所生。王府中曹氏的人逐渐被他换掉了,他却依旧不想出门见人。 他和皇上假意情深只为自保,他要娶凤昭离,不过是看中凤年延乃先帝股肱,且凤振羽的旧部下定会因念旧主与他马首是瞻,长信候府也定会鼎力相助于他。 他想反,不过是想替他父皇拿回江山而已。 原本夺取皇位不急在此时,但凤家悔婚,尧奕忌惮忘川阁令他怒不可遏。既没有丞相和长信候助他,他便只好找天启大公主助他。 她要容卿,他要江山,各取所取,有何不可? 燕云罗的探子送密函至永逸王府,称其只需抓了凤昭离送往天启即可。 抓容卿是抓不到的,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绰绰有余。只要凤昭离被送去天启皇宫,不怕容卿不出现。 而当夜在丞相府外截下的探子便是天启大公主派来的。 …… 容卿看她睡觉又看了一夜。 近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心中某种隐藏的特性似被她开启了。整日里就想看着她,听她在他跟前叽叽喳喳的说话,看她拉弓打鸟下河摸鱼无忧无虑的样子,若是一时半刻没看见她,便会坐卧难安。 见她小猫儿似的卷缩在他怀了,脑袋还往他胸口蹭了蹭,他又勾起嘴角。 这几日,渊墨夜夜来爬墙,说的是传递消息给杀手司的红袖首领,其实只是想见她罢了。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有一天夜里,渊墨红袖和小蝶相遇于墙头。 小蝶:“红...红袖姐。” 渊墨:“……” 红袖:“……” …… “啊哈!今日月色是真好啊!天也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我就先走了!”渊墨说完便跳下墙头消失在树林里。 “额……我回去睡觉了。”红袖也跳下墙头落在院子里,走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又倒回来:“小蝶你要翻墙去哪?” “啊?”小蝶没想到她又回来了,“我...我看今日月色好,就想...就想爬上墙看看。” 鬼信啊?分明就是翻墙会情郎! “哦,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看。”半夜爬墙必定有鬼,她才不信什么爬墙看月亮的鬼话呢!不过,看来下次她跟渊墨得换个墙头坐了。 六月十二是越国太皇太后的六十大寿,各国使臣已纷纷入了京都。六月初六,天启的使臣入京都,住在御街的驿馆里。 驿馆外的街上多了几个商贩,是渊墨安排的。 越国皇室如何,容卿倒是不关心。他担心的是燕云罗必定不只是单纯的助永逸王篡位,还有些别的意图。 寿宴的日子未到,丞相府的拜贴却堆积如山。有人说的是拜会越国丞相,实则是想见容卿,怎奈容卿日日躲在昭离的小院中不出门。他是习惯的,只是昭离憋闷的慌,总是企图要他陪她出门去。 “容卿,你整日看书不嫌腻得慌吗?”她不知道书究竟有什么好看的,打小便不愿意看。 “嗯。”他倚在榻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眼睫微颤,并未抬头。 窗外艳阳高照,清风徐来,院子里好些花都开了,荷塘里的荷花也开了几朵。埋在成片的荷叶中,风一吹,满园荷香。 窗外透了一束阳光进来,正巧落在他身上,昭离觉得他真是好看得紧。从桌上趴起来走去他面前蹲下,双手托着下巴仰头看他。 容卿微微侧过头看着她,“你在看什么?” “容卿,你真好看!”她笑眯眯的对他说。 容卿立马又红了耳尖,垂下眼帘不语。 “容卿,我想亲你。” “...…”他眼底一抹惊慌。 “不可以吗?” “可…可以…” 她直起身子将双手撑在他膝盖上,抬着脸缓缓凑到他脸上。容卿背脊僵直,手中的书页被捏得有些发皱。 窗外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也被树叶打碎,化作点点星光从树叶缝中洒下,照在她脸上,照到他心里。 比起上一次的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这一次则是清晰缓慢的,他的唇是凉的,她的唇是温热的。带着如幽兰一般的气息,将他的灵魂都卷入温柔乡中,恨不得永不分离。 “小姐...”小蝶推门而入,将这一幅画卷打破。 昭离双手还撑在容卿膝盖上,撅着嘴回头愣在原地,容卿脸上涨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小蝶一手扶门一手端着茶水点心,嘴巴张得老大。 六目相视,相对无言。 半晌后小蝶才回过神来,端着茶水点心转身出去了,嘴里念念有词:“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门又关上了,昭离收回撅着的嘴唇,坐在地上。容卿憋了一会儿问道:“小蝶多大了?” “同我一般大。”她有气无力的抬头回道。 “该嫁了。” “……” 小蝶:我不就看了你两亲嘴,用不着这样吧? …… 当夜,御街上天启使臣所住的驿馆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从门缝中出来,脑袋被兜帽围得严严实实,从体型来看确是个男子。 白日在驿馆外摆摊的忘川阁探子此时正黑衣蒙面的隐匿在夜色中,见有异动,立马有人去跟渊墨汇报了。其余的探子尾随其后,跟到永逸王府别院。 “我天启暗卫已悉数入京都,我们长公主托本使问王爷,可够都备好了?” “自然。” “此次虽我天启也参与其中,还请王爷小心确保万无一失,倘若失败了,我们长公主无碍,王爷却要身败名裂了。” “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天启使臣来教,只管回去告诉燕云罗,她若助我夺位,我必将忘川阁主带到她面前。” 尧烈自然已经打算好了,若想顺利夺位,只需拿下一人即可。 六月十二,京都城里热闹非凡。御街两旁挂满红绸,人来人往,一派盛世景象。 019:寿宴开始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六月十二,京都城里热闹非凡。御街两旁挂满红绸,人来人往,一派盛世景象。 晨起时小蝶便忙里忙外的伺候昭离梳妆,今日是她姨祖母寿辰,必然不同于旁人可随意敷衍,毕竟那也是真心疼爱她的人。 昨日夜里昭离便念叨着要带容卿却见她的姨祖母,容卿并未告诉她永逸王要在当日谋反之事,只吩咐红袖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凤年延已命人来催了好几趟,二人才不慌不忙的出了门。相府外停了两辆车,昭离和容卿同乘一辆,凤年延独自乘一辆。 昭离一上马车便倚在容卿身上打瞌睡,起的实在太早了,往日她都是要日上三竿才起的。 小蝶和红袖坐在前面赶车,红袖牵着马绳往街边人群里看去,渊墨在人群中冲她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宫门外的马车有秩序的一辆接一辆停在宫门口,马车上的人下来后便由车夫赶着走了,待到宫宴结束时再来接。 昭离的马车停好后,下车便瞧见曹家一群人正要进宫门,曹雪莹站在原地看着她,若是眼神能杀人,此时昭离怕已经浑身上百个窟窿了。 永逸王露面后,曹雪莹便觉得上天不公,转念一想永逸王和凤昭离的婚事没成,她又觉得开心。后来又听身边的丫鬟说,凤昭离不知在哪又寻了个长得比永逸王还俊俏的男子,如今都住进丞相府了。她又气的恨不得将凤昭离抽筋扒皮活剥了。 现在见到容卿从马车上下来,着实让她惊讶了一番,不曾想天下间还有此等人物,当真让她嫉妒得咬碎了一嘴银牙。 宫门口有盘查的士兵,任何人入宫不得携带武器,红袖用的是匕首,藏在靴子里并未被发现。 进了宫门昭离便拉着容卿一路给他介绍各处宫殿以及哪里有好景致。容卿任由她扯着走,在后面满脸温柔的听她说。 御花园中已有不少官眷在了,亭台间亦是丫鬟主子一群一群的围在一起挤满了人。 容卿一进御花园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他,三两成堆窃窃私语,或惊讶或感叹。 “这就是昭宁郡主的未婚夫吧?长得真是好,俊得不像人啊!” “听闻昭宁郡主就是为了此人才逃婚的。” “好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我瞧着就是个小白脸,昭宁郡主向来喜欢美男,京都城里谁人不知啊!” “你知道什么,这男子可大有来头,说是天启皇帝的私生子呢!” “胡说,我听我爹爹说,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忘川阁主,天下第一公子!” “你说什么?这就是天下第一公子?你可别骗我!” “骗你做甚,确确实实就是天下第一公子。” …… 昭宁扯着容卿的袖子,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找了处偏僻角落的桌子旁坐下。 “容卿。” “嗯。” “你渴不渴?”她问完又转头跟小蝶说:“小蝶去倒茶来吧!” 他其实不渴。 小蝶前脚一走,曹雪莹后脚就来了。 “这不是逃婚的昭宁郡主吗?” 真是阴魂不散,处处都能碰见这个聒噪的讨厌鬼,昭宁翻了个白眼。 “听闻昭宁郡主连皇上赐婚都敢不从,非要自己找男人啊?” 容卿听完后眼底生出一抹寒意,红袖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问了一句:“公子,属下...” “不必。” 他现在宫中不便动手,等到合适的时候他自会将这讨厌的女人亲手了结了,他容卿向来不喜聒噪的女人,除了昭离。 “怎么?莫不是你也想自己找男人,前来同我讨教些技巧?” “你!”曹雪莹本要动怒,又想着早前就吃了冲动的亏,这次定然不能再被她三言两语激怒:“哼,昭宁郡主小小年纪就罔顾礼法,我可做不出此等好事来!” “那你小小年纪就这般牙尖嘴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来也是你们曹府家教好啊!” 红袖听得憋笑,容卿倒是颇有意味的看着,他没想到,平日里只知跟他撒娇耍混的小猫儿居然也有利爪。看着她这副模样,反倒觉得她更可爱了。 “你!凤昭离,你别以为仗着太皇太后宠你,就这般不知羞耻,自己寻了个小白脸回家...” 昭离一听曹雪莹居然说容卿是小白脸,气的站起来叉着腰就是一顿骂:“你说谁是小白脸呐?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小白脸!” 四周官眷听见昭离骂人的声音,纷纷朝这边看来。 “昭宁郡主和曹家二小姐又吵架了!” “估计一会儿还得打架,我们还是别过去,当心误伤。” …… “你...你你...我姐姐是皇后!你敢骂我们家都是小白脸!”曹雪莹气得说话都结巴了,涨红了脸伸出手指指着她。 “谁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怎么?你姐姐是皇后便由得你骂人不许人骂你?你姐姐是皇后,你也只是曹家二小姐,见了我这个郡主不行礼反倒给我脸色瞧,当真是土鸡瓦狗的做派!” 曹雪莹听得眼睛瞪的老大,半天没回过气:“你敢说我是土鸡瓦狗?我跟你拼了!” 说完便上前要动手,红袖上前一把抓着她的手用力一甩,曹雪莹整个人都飞出去了,掉进上次她落入的湖里,如落水狗一般在水里扑腾。 昭离惊的嘴长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水里的曹雪莹,又看着红袖道:“哇!红袖,你好厉害啊!” 小蝶这时端着茶水回来了,挤出人群便看见曹雪莹在水里扑腾,岸边上几个小太监正拿着竹竿捞她。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脸不解。 “小蝶快,我们拜红袖为师,她简直太厉害了!刚才一下就把曹雪莹扔到湖里去了!” 红袖无语,低头见自家公子脸色不太好,忙拒绝说:“属下不敢!” 她的武功尚且连公子十分之一都不到,如何敢当公子心上人的师傅。 容卿将她扯到跟前:“你若要学,我教你。” “……” 红袖:公子用来杀人的武功,居然要教给小郡主作闺阁女儿打架之用。 曹雪莹被几个小太监捞起来,浑身滴着水。虽说现在是夏天,湖水倒是不凉,但洒了满湖的面子是捡不起来了,曹雪莹恨不得杀了她! 宫宴正午时分开始,众人由小太监领着入合熙殿,按照官位高低依次排列,家眷则在后排依次排开。 最靠前的几个位置分别是给三国使臣和永逸王以及朝中重臣的。唯独有一处最靠近皇上所坐位置的桌子不知是给何人的。 “今,太皇太后寿诞。各国派使臣前来贺寿,朕深感荣幸。太皇太后体弱不易出席,便由朕替她老人家敬诸位一杯。” 尧奕饮尽杯中酒后看了一眼阶下第一个无人的座位道:“不知容公子在何处?” 容卿自然是随昭离坐在凤年延身后的座位上,昭离正低声絮叨着给容卿夹菜,突然就觉得有好多双眼睛看着她和容卿,夹着菜的筷子僵在半空。 020:宫变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自然是随昭离坐在凤年延身后的座位上,昭离正低声絮叨着给容卿加菜,突然就觉得有好多双眼睛看着她和容卿,夹着菜的筷子僵在半空。 尧奕随着众人目光所向找到容卿,笑道:“怎能让容公子和郡主挤在一起,还请容公子到前面来坐。” 众人又仔细瞧着容卿和昭离,心中默默感叹,这二人确实要比昭宁郡主和永逸王来的般配。永逸王虽也俊俏,眉间嘴角却有一丝邪气。而这容公子便如出尘谪仙一般,温润如玉,气质卓然不凡。小郡主则美中带着灵气,与容卿更加相配。 “不必了。”容卿淡淡说到。 “容公子未免也太自负了!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旁边一个大臣愤愤道,尧奕忙抬手示意他慎言。 几个使臣却暗中偷笑,竟还有人这般没有眼色。这容公子便是各国皇帝见了都要以礼相待的,哪轮得到他一个臣子来说三道四。 尧烈坐在阶下,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朕听闻今日容公子入宫来,特设了此位,还请容公子赏脸。” 凤年延怕他再拒绝了,便回头冲他轻咳了两声。毕竟各国使臣都在,若一国之主都丢了面子,那做臣子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容卿知凤年延之意,转头看了看昭离,想着今日是她姨祖母的寿诞,便也就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尧奕三分薄面。 “阿离,你就在这里。”他说完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靠墙处的红袖,起身去了前面。 昭离心中有些不悦,她就想跟他坐在一起,可她又瞧见她爷爷瞪了她一眼,只好作罢。撇着嘴嘀咕:“臭老头,凶巴巴的!” 容卿一身白衣与这隆装盛宴格格不入,昭离觉得还是山间山水之处更适合他,好在他的白袍白得似乎这凡尘俗世都无法沾染上身,他还是他。 曹氏皇后和太后坐于尧奕两侧,容卿对面则坐着永逸王,殿上觥筹交错,丝竹声不绝于耳,昭离却坐的百无聊赖,眼睛总盯着容卿的方向。 吵嚷了好几个时辰,一个年老的内官到殿上来说太皇太后要见昭宁郡主和昭宁郡主的未婚夫婿,昭离赶紧起身拉着容卿去了,红袖和小蝶也跟着出了殿。 “容卿你不要怕啊,我姨祖母极好,从来都不骂我。”她拽着容卿的衣袖,领着他往太皇太后寝宫去,老內官跟在后面捂着嘴极其宠溺的看着二人笑。 老內官名唤予顺,自太皇太后入宫时就跟着她,如今也有四十三载了,也是看着昭离长大的,自然知道他家主子对这个小郡主极是宠爱。 穿过御花园,不久便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中。入夏来天气渐热,太皇太后坐在殿中的榻上,身边有两个十五六的小宫女正摇着扇子替她取风纳凉。 “哎呀,可叫哀家好等!快来让哀家瞧瞧。”一见昭离进门便满脸笑容的招呼她上前来。 “姨祖母,孙女儿恭祝姨祖母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一进门,昭离便奉承的往地上一趴,“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太皇太后笑的见牙不见眼,赶紧起身将她拉起来。看见她身后的容卿,笑着将他打量了一番,看表情似乎甚为满意:“这便是你那未婚夫婿?” 昭离把容卿拽到前面来,乖巧道:“姨祖母,这是容卿,我相公!” 容卿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着头笑了,笑得极好看。 “好好,是个好孩子。今年多大了啊?” 容卿微顿了一下,这太皇太后慈眉善目和蔼的紧,就如寻常人家的祖母询问晚辈一般,容卿从未遇过这种情形,不由心中一暖:“二十一。” “比离儿大了五岁啊!也好,也好...”她拉着昭离的手拍了拍:“往后便有人照顾你了,可要收敛些性子,莫要再跟从前似的。” “知道了!”昭离笑着靠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的摇了摇。 天色渐暗,宫内各处都点起了灯,一时繁灯夺目,合熙殿中的丝竹声响了一下午,殿中的达官贵人以及使臣均面带醉意,丝毫不知危机将至。 昭离抱着太皇太后的胳膊和她一同坐在寝宫的榻上,老太太被她逗得不时大笑。容卿则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望了望殿外,他侧身,红袖微微俯下身子听他说了句什么后便独自出去了。 夜幕下,皇宫中未点灯的各处阴暗角落里潜了无数黑影。 合熙殿 “臣弟今日还未曾去跟皇祖母磕头拜寿,如今天色不早了,再晚去怕皇祖母歇下了。”整个合熙殿中除了伺候的宫女太监,恐怕最清醒的就是永逸王了。 “你且去吧。”尧奕面色微红,想来是喝了不少酒的。 尧烈俯身行了个礼便出殿外去了,行至殿门口时微微侧脸给门口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侍卫点头。 片刻后合熙殿门外响起一阵刀剑之声,众人皆一脸疑惑。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永逸王...永逸王举兵围宫,外面的士兵杀进来了!”一个小太监冲进殿内,摔倒在阶下满脸惊恐的说到。 “什么!”尧奕从龙椅上站起来,不可置信。 红袖回到太皇太后寝宫内,站在容卿身边低声道:“公子,永逸王已经动手了。” 容卿未应,转头看着榻上正在和太皇太后说笑的昭离,“阿离。” “啊?”她笑着转头看他。 “就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哦...哦。” 昭离一脸不解,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见他出了殿门。红袖留在殿中,待他出门后将殿门关了起来。 殿外隐了几个忘川阁的暗卫,是容卿安排来保护她的。 合熙殿外的侍卫和宫人均已被剿灭,满地的尸体,四处溅血。殿中的大臣官眷吓得三两个抱作一团,各国使臣除天启使臣以外均惊恐万分,想不到千里迢迢来贺寿居然遇上越国王爷叛变,真是倒霉到家了! 合熙殿已被围得铁桶一般,尧烈将手背在身后一脸邪笑的进了大殿。 “皇弟!你这是做什么?”尧奕气愤不已,他自以为与尧烈兄弟感情深厚。 “皇弟?皇兄此言差矣。”尧烈看向前方惊恐的曹太后道:“你乃曹氏之后,我怎会是你的皇弟?” “你!”曹太后以为自己这个小儿子只是撞破了她和曹丰荣的奸情而已,没曾想到他知道的不止如此。心中顿时悔恨不已,当初若是将他杀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我皆流着曹氏的血,你此话何意?”尧奕疑惑。 “皇兄,虽然你我身上都有曹氏的血,但你的似乎比我的更浓些!”尧烈嘴角泛起一抹嘲笑:“二十三年前曹氏入宫为后,于当年九月与曹丰荣在玉璋宫偷情,十个月后你出生了。皇兄说,你的曹氏之血是否比我的更浓?” 殿中一片哗然,连往日处事不惊的凤年延都愣了。若当今皇上真是太后和曹丰荣偷情所生,今日这场叛变倒也说不清谁错谁对了。 “你这个逆子!你胡说!”曹太后极其败坏险些栽倒,身边的宫女及时将她搀住。 “胡说?母后可是忘了我十岁生辰时,母后和曹丰荣于御花园中的假山中偷情被儿臣撞破,母后还欲杀我灭口?若非当时有宫人路过,想必往后我的生辰便是我的忌日了。” 众臣又是一阵惊叹。 “你...你这个逆子,想谋夺皇位,竟如此污蔑你的生生之母!” 尧烈不语,挥手间殿外一个影卫拧着个老宫人进来了,曹太后定睛一看,跌坐在椅子上。那是曹太后的贴身宫人,替她办过不少见得不人的事,其中当然也包括和曹丰荣幽会。 影卫将老宫人扔下,拔出长剑低着他的脖子。 “皇上饶命,王爷饶命!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太后让老奴去做的!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说清楚些!”尧烈厌恶的看着他。 “是...是是,老奴奉太后之命带曹大人入宫...和...和太后见面。” 尧奕一脸悲痛的回头看向曹太后。 021:昭离被掳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尧奕一脸悲痛的回头看向曹太后。 “那皇上到底是不是先皇血脉!”凤年延大声问道。他虽为臣,却与先皇相知相惜,心中更是感念先皇提携之恩。 “太后...太后和曹大人...之时,还未和先帝...圆...圆房。” 尧奕跌坐在龙椅上,眼中尽是绝望。 “奕儿,不是的!你听母后说,不是的!是他...”她猛的指向尧烈:“是他买通了这个狗奴才冤枉我!” 旁边的曹雪容亦是满脸不可置信,崩溃至极。她爹和太后有私情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皇上居然也是她爹的骨血,如此一来她便是与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长成婚了。一直以来曹丰荣都是支持她入宫为后的,如今想来并非疼爱她,不过是想借此巩固曹家势力罢了! “母后若不承认,此事倒也好办。便请曹大人上前,滴血认亲即可。”尧烈淡淡道。 曹丰荣跌坐在地,曹太后满眼杀意,恨不得将尧烈活活撕碎。 殿上无人再说话,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缩在墙角的曹雪莹如同糟了雷劈一般,呆呆的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曹丰荣。她深知,她曹家完了。 殿中,容卿不知何时回了合熙殿,正坐在昭离坐的那个位置上端起酒杯从容的抿了一口。 旁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昭离的爷爷和外祖在此,他不希望他们有什么意外,怕她会伤心。不过眼前这景象倒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起身,从坐了一地的官眷中走出来,正欲出殿去昭离处。 “容公子且慢。”尧烈喊住他:“容公子乃忘川阁主,素闻忘川阁中藏有天下辛密,不知可有我越国皇帝的?” 容卿伫步,转身淡淡道:“与你何干?” “忘川阁中的机密都是要花银子买的,本王知道懂规矩。” “若要买,去找情报司。” “容公子乃忘川阁之主近在眼前,本王又何必舍近求远?”尧烈转身朝他走近几步:“容公子尽管开价。” “不卖。” 容卿突然神色一变,应了一句便匆匆出了殿门,尧烈在门内笑得有些怪异。 出殿后容卿匆匆赶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在殿中时便觉得不对,永逸王叛变,殿外围的大多都是他手下的府兵,影卫却只有寥寥几个。那么剩下的影卫和天启的暗卫又在何处?若二者联手,守在太皇太后寝宫的那几个暗卫和红袖是绝敌不过的。 “公子!”还未出御花园,红袖一身的血的走来,显然已经负伤:“公子...” “阿离呢?”他慌了。 “永逸王府的影卫和天启暗卫在你走后将寝宫围住,属下无能,小郡主被他们带走了。” 原来宫变不只是想夺位,燕云罗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昭离而来,没想到他竟算错了。 往日波澜不惊的脸上寒气四溢,眼底一抹血色。红袖知道,她家公子真的动怒了。 合熙殿内,曾与先皇共事的一干老臣均未表态,只几个尧奕登基后新提拔上来的痛斥尧烈不尊兄长,蓄意谋夺皇位。半晌后,地上便躺了几具尸体,殿中无人再敢言。凤年延对当今圣上虽赞许有加,但他始终不是先帝血脉,若皇室血脉混淆便是叫天下人耻笑。和长信侯对视一眼,二人均未出声。 最终尧奕绝望如痴呆一般,被尧烈身边的影卫带至寝宫中看守起来,曹太后被软禁在她的寝宫中,曹家众人连同皇后曹雪容都被关押进大内监牢。 这场宫变竟不算惨烈,死了些侍卫宫人和几个官员罢了。 殿上几个使臣也被送回驿馆安顿,尧烈此举便是要各国使臣将越国皇帝的身世之谜带回各国。 天下都知他皇兄并非先皇所出,那他登皇位便名正言顺。 合熙殿中众人散去,凤年延和长信侯刚走到宫门口就遇见满脸杀气的容卿,昭离却不在,赶紧上去询问。 “离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凤年延知之前拒婚一事已让尧烈不快,生怕他趁乱会伤害昭离。 “阿离被天启国暗卫带走了。” “什么?”长信侯惊呼一声。 “天启国暗卫为什么会把离儿带走?这是为何?”凤年延担忧之际又深觉疑惑。 “因为我。” 容卿说完便走了,此时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张。照燕云罗的处事风格,往年在天启时接近他的王公贵女,她一概下手狠毒,轻则毁容重则丧命。他要尽快赶往天启,若是昭离有什么,他定要血洗天启皇宫! 凤年延和长信侯两个老头闻言,更加一头雾水。慌忙出了宫门,准备回府召集家中护卫去寻昭离,刚要上马车便被红袖拦下。 “我家公子请二位不必担忧,郡主之事他自会解决,二老家中安坐即可。” “安坐?这还安坐个鬼啊!我外孙女丢了,如何安坐?”长信侯急得就要骂街了。 红袖一愣,什么都没说便独自走了。 京都城外百里处,一辆马车狂奔而至。昭离被打晕,此刻正躺在马车里,马车晃得厉害,将她甩得脑袋撞在车壁上,醒了。 “赶车的是谁?要带我去哪?”她揉着脑袋坐在车里问。 ...... 无人应她,马车却还是狂奔不止,晃得她快要吐了。 “快把马车停下,否则本郡主命人砍了你的脑袋!”她实在是受不住这般颠簸,晃得她胸口犯恶心。 “郡主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休怪在下对你不客气!” 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昭离揉着脑袋努力的回想,想起方才在太皇太后寝宫中有一伙黑衣蒙面人闯进来,随后她就被打晕了!想来这个赶车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你究竟是谁?你快将我放下,我爷爷是丞相,我外公是长信侯,我姨祖母是太皇太后,我...我相公是...是...反正是很厉害的人,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你必定要被大卸八块扔到河里去喂鱼!” ...... 见那人不说话,昭离心中更慌了。掀开马车帘子照着那人的脑袋就一顿锤,“停下!停下!给我停下!” 那人抱着脑袋挡了好几下,实在忍无可忍了反手就是一劈,昭离又被打晕了。 一路上反反复复好几次,劈得她后颈都肿起来了,再醒来时她便不闹了。悄悄挑开帘子见四周都是山,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这位大哥,我不打你了,你也不要打我!我跟你聊会儿天吧?”她隔着帘子问,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 “大哥,你别不说话啊!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如今我们便算是相识了,聊聊天也不会掉块肉。” ...... “你这大哥好不识抬举!我堂堂昭宁郡主跟你聊天,你竟敢不理我?” “郡主?哼,等到了天启,你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还郡主呢!”那人闻言便嘲笑道。 天启?这么说是天启国的人抓她的。可是自己久居京都,从未跟天启国的谁结过仇,平白无故的天启国的人为什么要抓她呢?昭离坐在车里不说话了,满脑袋都是疑问。 022:昭离的情敌是个美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天启?这么说是天启国的人抓她的。可是自己久居京都,从未跟天启国的谁结过仇,平白无故的天启国的人为什么要抓她呢? 昭离坐在车里不说话了,满脑袋都是疑问。 越国皇宫大牢里,曹雪莹自合熙殿被押送到这里便一直都呆呆的坐着,不哭也不闹,倒是曹雪容哭得死去活来坐在地上中质问曹丰荣。 “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曹雪容几近崩溃,想着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同床共枕便恶心得要命。 “你快住嘴!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法子如何活下去!” “活?就算能活着,我也没有面目再见人了。” 曹丰荣不再说话,此刻他更担心的是曹太后的安危。他和曹太后虽为堂兄妹,却早就暗生情愫,二人深知家中人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本约定好终身不娶不嫁,奈何宫中下旨硬是将曹太后招进宫去了。 他恨自己的父母,也恨曹太后的父母,更恨先帝。 次日早上,牢中看守发现曹雪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草堆里淌出好些血。打开牢门翻开一看她胸口插着一支金凤簪,周围的血已经凝固了。 那是她册封皇后时戴的簪子,她知道永逸王是不会放过曹家的,不如自己亲自动手反倒痛快些。 曹雪容的尸体被看守从牢房里拖出来时曹雪莹呆呆的看着,以前她还总是羡慕姐姐当了皇后,如今却是觉得这皇后当得极其恶心。 尧奕的寝宫中,尧烈正在发火。原本尧奕是被送回寝宫看守起来了,可此时寝宫中哪里还有尧奕的影子。守在门口的护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也说不清人是怎么没的,何时没了的。 其实尧烈是不打算杀他的,曹氏极其疼爱尧奕,他便要留着尧奕好好折磨一番,想将他这许多年来受过的苦统统都还给曹氏。 “去给我找!若是找不回来,你们统统都去给曹氏一族陪葬!” ...... “大哥啊!咱们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这样晃下去,我命都要去半条了!”昭离一路上撩开帘子吐了好几回,现在是浑身难受,肚子还饿。 “你就忍忍吧,再多话我就将你打晕了。” “你总要给我东西吃吧!不然还没到天启我就饿死了!”从昨日被抓来就没有吃过东西,宴席上光顾着看容卿也没吃几口,现在她后悔死了,眼前都是昨日错过的水晶丸子酥皮千层糕。 “大哥,你家中可还有亲人啊?” “......” “若是你家亲人这般被人饿着肚子装在马车里晃,你难受不难受?” “......” “大哥你成亲没有啊?将来你要是有了女儿,你女儿要是被人这般虐待你作何感想?” “......” “大...”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实在被她吵得烦不胜烦,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包从帘子处扔了进去。 昭离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凉透了的酥饼。她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眼下也没什么可吃的,只好将就一下了。 “大哥...唔...你说你这么千里迢迢的替你家主人来越国绑人,你家主人就让你吃这个,换了我早就不干了。” “......” “你要是愿意,改投我丞相府,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她将嘴里的酥饼咽下,接着说:“若是你还未娶亲,本郡主就找兰花巷的刘媒婆给你寻一个好娘子,你看怎么样?” “你若再废话就别吃了。” “......” 他从来没见过话这么多的郡主,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没见这么多话的,念的他脑仁儿疼。 忘川阁里的暗卫杀手均被派出去,自越国至天启的每条路都有一队人沿途追寻,好几日了仍没有昭离的消息。 容卿骑着马追赶了好几日未曾歇息,身上的白袍染了尘,人也憔悴不堪。渊墨跟他一路,日日都有各路人马飞鸽传递信息来,日日都是同样的结果。 燕云罗真是好本事,竟然能一路绕开忘川阁的追踪,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直至天启。 容卿和渊墨行至城门口,城门紧闭。城楼上排了两排弓箭手正拉开弓将箭矢对准了容卿和渊墨,高处的榻上半躺着一个女子,红袍罩体,玉颈修长,领口半遮半掩露出一片凝脂白玉似的肌肤,裙摆半掩半开,隐约可见一对颀长妖娆的腿。婀娜的细眉下是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眉梢眼角都尽显妖媚。 若说凤昭离美得如坠入凡尘的灵动小仙子,那此女子便是山间野林里修炼出的妖精。 “容卿,你真是叫本宫好等!” 这便是天启国大公主燕云罗。 “人呢?”容卿坐在马背上,脸上尽是疲态,眼中怒气却让人望之生畏。 “什么人?本宫就在这里啊!”她娇媚的朝他一笑。 “凤昭离在何处。” “哎呀,本宫忘了,你千里迢迢敢来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抬手轻轻一挥,两个侍卫将昭离带了出来,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 “阿离!”容卿一看见她便有些安耐不住。她瘦了一圈,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 “容卿!呜呜呜...他们不给我东西吃!”看见容卿她便一肚子的委屈都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燕云罗捂着嘴笑了起来:“越国的小郡主果然可爱的紧,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 容卿皱着眉头不语,渊墨生怕他会直接飞上城墙去大开杀戒。对方人多势众,若打起来,他和他家公子都要被射成筛子。 “容卿,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子,看样子确实跟本宫不太一样呢!” “你想如何?” “本宫想如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不会娶你。” “本宫喜欢的东西倘若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你知道的,容卿。”天启国人人皆知大公主向来杀人不眨眼,便是前一秒眉目含情的看着你,下一秒就取了你性命。 昭离闻言,瞬间变怒上心头:“我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当真是比曹雪莹还无耻些。 “走吧!将城门打开,请容公子进宫。”燕云罗没有理她,起身从榻上走了下来,赤足踩在地上,脚裸处绑了一串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叮铃作响,昭离听着甚是厌烦。 天启皇宫内,偌大的花园中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个秋千,摇摇晃晃的看不清秋千上人的模样。 “二公主,容卿已经进城了。” “哼,燕云罗也是越来越无耻了。抓了人家的心上人逼着别人娶她,我天启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秋千还在晃着,听说话似乎是个年纪颇小的女孩儿。 “二公主可要去看看?” “自然要去,这等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她从秋千上蹦下来,转过身来。 燕云绮,天启皇帝的二女儿,刚至二八,比燕云罗小三岁。不似燕云罗那般娇媚,却也隐约可见是个美人胚子。 一双灵动大眼,眼底闪着一丝狡黠,小巧玲珑的翘鼻下一张嫣红水润的小嘴,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若不知她是天启二公主,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长得聪明可爱。 “走吧,我们去瞧瞧。本公主倒要看看燕云罗如何能让容卿从了她!”说完将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往前殿去了。 023:天启塑料姐妹互撕现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走吧,我们去瞧瞧。本公主倒要看看燕云罗如何能让容卿从了她!”说完将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往前殿去了。 进城门后容卿就没再见到昭离了,燕云罗这个女人的确是很聪明,从她一次一次的派暗卫去寻找容卿的下落,更是将他的脾气秉性摸透了。 绑昭离到天启的路线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说明沿途城镇中忘川阁收集情报的地方她都是知道的。 天启国虽没有皇子,可两个公主却斗的比皇子还要凶。而天启皇帝似乎默许他的两个女儿内斗,谁斗赢了,他还要加以奖赏。 “容卿。” 容卿站在殿中,燕云罗扭着身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见容卿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又笑了笑将手收回去了:“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你。” 她将身子朝他靠了靠,凑到他面前却未触碰他,道:“那个凤昭离可是碰过你?” 容卿没有理她。 “呵呵……真是有意思呢!”她妖娆的转过身去,走到殿上的榻前坐下,翘着腿将一只莲足轻轻晃着:“她可以碰你,你却不可以碰她。” 容卿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没有理她,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坐下,渊墨也跟过去站在他后面。 “说你的条件。” “你不是知道吗?”她要他娶她,入她天启皇室。 “除了这个。” “那便没有了。”燕云罗眉目含情的看着他笑。 “今日可真是热闹啊!”天启二公主燕云绮带着婢女自大门而入,笑的是一副天真烂漫:“本公主听闻忘川阁主来了,特来见见,皇姐不会嫌我打扰你们了吧?” “我嫌不嫌,你不也要来吗?”燕云罗瞟了她一眼,有些厌烦。 “那是自然,皇姐厚着脸皮横刀夺夫,这等热闹可不是日日都能见到的。我若不来,怕是今晚都要睡不着觉。” “皇妹若是这么得空,倒不如去哄哄父皇,毕竟皇妹年幼,父皇得了你承欢膝下也高兴些。” 燕云绮冷笑,她这是在说自己毛还没长齐还敢跟她争呢!她燕云绮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皇姐真会说笑,本公主听闻容公子的未婚夫人比本公主还小些呢!” 燕云绮:比我小的你都争不过,也就只能靠些无耻手段夺人家的未婚夫了! 燕云罗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这妹妹嘴巴毒是众所周知的。平日里倒不会被她轻易气到,今日她拿容卿的事情来说,那就是故意打自己的脸。 毕竟天启城内都知她燕云罗求爱容卿而不得,连下毒都做出来了。 “对了,怎么未见容公子的未婚夫人啊?既是跟本公主年纪相仿,那肯定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禀二公主,昭宁小郡主被大公主命人关押起来了!”燕云绮身边的婢女答道。 这件事她早就知道,只是故意要问,也故意让她的婢女在大殿上说出来。 “哎呀!皇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燕云绮一副语重心长教人向善的模样道:“来者便是客,人家千里迢迢从越国来天启,哪有关起来的道理?更何况,听闻这小郡主还是越国太皇太后的侄孙女,越国上一任皇帝亲封的郡主,家世背景可不简单啊!若越国因为小郡主在我天启受了委屈举兵来攻,皇姐猜猜父皇会不会生气呢?” 好厉害的二公主,顶着一张天真烂漫的脸,用着一口乖巧可爱的语气,说的却是攻人心的话。渊墨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天启的女人真不好惹! “皇妹不用说这些来吓我,越国内乱,哪有功夫为了个郡主来攻天启?” “说够了吗?”容卿实在不想听这两姐妹在这里针锋相对,估计若是没有人打断,她们能说好几天。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忘了容公子还在这里。”燕云绮笑眯眯的赔不是。 容卿:…… 渊墨:…… “来人,快将昭宁郡主放出来,好叫人家夫妇二人团聚!”燕云绮装模作样的朝门外喊去。 “你敢!”燕云罗气得从榻上站起来,满眼怒意的看着她。 “那皇姐就尽管看看我敢不敢咯!”她说完便蹦蹦跳跳的走到燕云罗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燕云罗眼底的怒意更盛了,却也终究没有再阻止。 容卿不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想快点见到昭离,渊墨却很好奇。 片刻后,一个婢女带着昭离到大殿。一进门,她便扑到容卿怀里,委屈的直掉泪:“容卿,你来的好慢!他们不给我东西吃,你瞧,我都饿瘦了!”说着便捞起袖子给他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胳膊。 燕云罗气得发疯,哼了一声便气冲冲的走了,燕云绮站在原地笑得很是得意。 容卿看着她有些瘦了的小脸,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睫上还挂着一滴眼泪,原本水润的嘴唇也干巴巴的,他好心疼。 “回去给你做糖醋鲤鱼好不好?” “好!” 看着眼前的二人,渊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燕云绮却笑眯眯一副花痴样,看得极为入神。 “渊墨,去抓鱼。” 渊墨:……杀完狗还要让狗去抓鱼。 “我也想吃糖醋鲤鱼!”燕云绮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昭离回过头来才看见自己身后站了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子,笑容极好看,和她比也就差那么一点。 “你是谁啊?”昭离问她。 “本公主是燕云绮,天启的二公主。” “哦…”昭离想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印象,想着这个二公主确实比大公主顺眼多了,一看就是个好人,于是也笑眯眯的对她说:“我是越国丞相府的昭宁郡主,凤昭离。” “你叫凤昭离,那为什么不叫昭离郡主,要叫昭宁郡主呢?”燕云绮不解。 “我娘是宁康郡主,她死了,所以特地给我赐了这个封号,为了怀念我娘。”她认真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本公主也没有娘,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我娘是谁。”燕云绮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昭离见她说起自己没娘还笑的这么开心,觉得这个二公主好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又觉得她连自己的娘也没见过,怪可怜的。 “阿离,走了!”容卿听她们说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主要不是不耐烦昭离,而是不耐烦燕云绮。 他家昭离一看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估计被这个二公主骗去卖了还帮人砍价数钱呢! “哦。”昭离回头应了一声,又转回来拉着燕云绮说:“你也要吃糖醋鲤鱼吗?容卿做的糖醋鲤鱼可好吃了,今日我请你!” “好!” 两个小丫头手拉手的跑出殿外跟着容卿去了。 一个是装傻,一个是真傻。 024:容卿的克制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两个小丫头手拉手的跑出殿外跟着容卿去了。 一个是装傻,一个是真傻。 容卿曾在天启城呆过一段时日,在城边偏僻处也是有一处院子的,背后是一个长满了竹子的小山坡。院子里照旧是没有任何仆人的,只有一个平日里打理院子的老头,容卿一进院子就让他回去了。 院子不算大,清幽雅致,院里有一处小小的荷塘,荷塘边有一笼竹子,竹子旁有一个小亭子。竹子下的草丛里开着一些小小的蓝色的花,昭离觉得极好看,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入院不久后渊墨带着条鲤鱼回来了,鱼是在街上买的,天启城内无处抓鱼。 昭离和燕云绮坐在亭子里等吃,两个丫头都跪在石凳上将半个身子都扑在桌子上。 “哈哈哈哈……”燕云绮笑得整个人都伏在桌子上:“本公主怎么没遇见过这种人,真是太蠢了!” 昭离在同她讲自己和曹雪莹作战的那些事儿。 “那你遇到的都是什么人?”昭离问她。 “我?我遇到的,除了我皇姐可没人敢同我争。”燕云绮一脸天真。 “你跟她是同一个爹娘生的吗?” “自然是。”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我要是有一个姐姐,定要将全天下好吃的都给她,什么好玩儿的都给她。”她无父无母,小时候觉得自己极其孤独,曾经问过凤年延为何她爹娘不给她生个兄弟姐妹什么的陪她。 “我皇姐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我,她说我会跟她抢皇位。”燕云绮有些闷闷的:“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跟她抢,后来她总给我下绊子让我父皇罚我,我这才打算跟她抢的。” 渊墨站在院中,听了这番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起来倒是觉得这二公主还挺可怜的。 “那你皇姐真坏!她还想抢容卿呢!”她说起就气不打一出来。 “容卿是不会喜欢她的!”燕云绮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为什么?” “嘿嘿,他不是喜欢你吗?”因为容卿喜欢傻的,她皇姐太聪明了,太聪明就不惹人爱了。 “那倒是,容卿只喜欢我!”这点她倒是很自信,毕竟她已经亲过他了,那他就是她的人,铁打的丞相府入赘孙女婿。 容卿回府沐浴更衣完了便独自去厨房做饭,站在灶台旁一只手撩着他白袍的袖摆,一只手捏着铲子在锅中轻轻翻炒。昭离曾说过,容卿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厨子。 渊墨陆陆续续从厨房里端出菜来摆在亭中,昭离和燕云绮趴在桌上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你可以用手指沾一点点这个汁尝尝,就像这样……”昭离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沾了一点糖醋鲤鱼的汁塞进嘴里,笑得一脸满足。 燕云绮学着她的样子也沾了点汁塞进嘴里,瞬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唔!好吃!好好吃哦!” 容卿从厨房中出来,坐到亭中的石凳上,淡淡的说了一句:“吃饭。” 两个小丫头纷纷提起筷子便动手剥起鱼肉来,半晌后一大条鱼就只剩下一条脊骨,容卿一口都没吃。 昭离只顾着吃鱼,低头却看见碗中多了许多青菜,顿时嫌弃的撇了撇嘴,却也不敢不吃,她怕容卿生气。 “好了!本公主吃饱了,要回去了。”燕云绮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的说:“容公子做的糖醋鲤鱼确实很好吃,本公主明日再来。” 昭离:“好啊好啊!” 容卿:“……” …… 院子里并没有温泉,房里却有一个人工掏出来的池子,池子里的水是从屋后的山上引来的山泉水。 厨房中除了灶台还有另一个烧火口,隔着墙挖到房里的池子下面,一烧火,池子里的水就热了,想来渊墨在这些方面还是费了些心思的。 燕云绮前脚一走,容卿后脚就问昭离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去沐浴。 “我不用洗碗碟了吗?” “不用。” “那我现在就去沐浴。” 夏日炎热,昭离泡在池子里觉得水太热了,热得她浑身的皮肤都泛红,连额头都渗出密密的汗珠,其实凉水就很好。 泡了一会儿,容卿手里拿着一套新的衣裙进来了。 “容卿,好热!”她趴在池边将脑袋放在两条雪白的胳膊上,脸上红扑扑的像是摸了一层桃花粉。容卿透过白纱帐看见她,心中狂跳瞬间红了耳尖。 “好好洗,你都臭了。” “......”从越国到天启整整七日她都没有沐浴过,确实有点臭了。 容卿放下衣物又出去了,到院中的亭子里坐着。 “公子,越国传来消息尧烈已经登基,曹家被流放,曹太后被软禁。” “嗯。”容卿捏着手里的杯子,表情毫无动容。 “凤丞相和长信侯称病并未上朝。” 这两只老狐狸比谁都精明似鬼,这种时候称病观望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阿离的姨祖母...”他说的是太皇太后,不知为何,他觉得那老太太很是慈爱。 “太皇太后知道曹氏太后所作所为后并未阻止尧烈登基。” 这是自然,自己的亲儿子被戴了绿帽子还把江山都交到别人手上了,任哪个当母亲的都会气得要杀人吧!但尧奕向来和太皇太后亲近,始终她还有些不忍的。 至于尧奕莫名其妙消失在寝宫中,也是被容卿手下的暗卫带走了。尧烈伙同燕云罗将昭离绑到天启,这笔账怎么能不算呢? “过几日启程回忘川阁。” “是。” 渊墨走了,院中只剩下容卿一人。半晌后昭离沐浴完,换了容卿给她备的衣裙出来了,披散着一头微微还有些湿润的长发。 容卿转头看她,她站在屋檐下张望着寻他的影子,看到他时便笑着朝他跑来,一条腿跨过他的腿坐在他身上,容卿背脊僵直。 “容卿,我好想你!我要亲你!”她搂着容卿的脖子,脸和他挨得极近,滚烫的鼻息将容卿的耳尖都熏红了。 “你...”他心中有些慌乱。 “你不想我吗?” 怎么不想?从越国到天启的一路上都在想她。 “想。” 她一听,笑弯了杏眼将唇凑到他的唇上。容卿心上如遭电击,握着她的腰迎了上去。辗转研磨,难舍难分,觉得她的唇甜如蜜糖一般,他本不爱吃甜食,却不知为何如此迷恋她的甜。甜的让他忘了周遭一切,只想拉着她沉沦下去。 握着她的细腰,小腹一阵燥热,容卿回过神来迅速将她推开。 “怎么了?”她一脸不解的问他。 他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回了屋里,眼中落寞没让她看见。他不能碰她,寒毒若转移到她身上发作时便会要了她的命。 025:遇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来回了屋里,眼中落寞没让她看见。他不能碰她,寒毒若转移到她身上发作时便会要了她的命。 天启皇宫 燕云罗坐在寝殿妆台旁,看着铜镜中一张美艳妖媚的脸,想到凤昭离扑进容卿怀里容卿伸手抱着她的样子,心中一阵怒火。她堂堂天启大公主,天纵娇女,要什么得不到?偏偏在容卿身上受尽挫败,如今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却将他抢走了。 “艳奴。”片刻后她收起脸上的情恢复了妖媚的模样,拨弄着指尖嫣红对身边的婢女说:“传令下去,若有人能杀了凤昭离,必有重赏。” “是。” 艳奴是燕云罗身边的贴身婢女,和燕云绮身边的婢女伽罗一样,自身武艺高强且统领两位公主手下的暗卫。 另一处寝殿内,燕云绮躺在榻上,一条腿吊在半空甩啊甩的,手里的糕点缺了一个角。 “燕云罗是不是气死了?”她吧唧着嘴问身边的伽罗。 其实伽罗本不叫伽罗,伽罗是跟着燕云绮后改的名字,伽谐音枷锁的枷,罗指的是燕云罗,其意很明了。她便是处处都要让燕云罗不舒服,燕云罗不舒服,那她就舒服了。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大公主回寝殿后就没出来过,艳奴去寻了她手下的暗卫。” “肯定又不安好心,估计正算计着怎么杀了凤昭离呢!”她姐姐的作风一向如此,她打小就知道。 “公主可要帮帮昭宁郡主?” “本公主有什么可帮的?再说了,她还有容卿护着呢!容卿越是护着她,燕云罗越生气,那本公主就越开心!”她笑着把手里的糕点都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模样极可爱。 “那公主明日还去么?” “自然要去,没想到忘川阁主厨艺这么好,比我宫中的厨子做的还好吃!”突然又有些生气的转身对伽罗说:“伽罗,把我宫里的厨子扔出去,换一个!” “是。” 越国京都城城外,红袖骑着马正欲赶往天启。她受伤后留在相府休养了几日身上的伤也见好了,又收到渊墨传来的密函说已经找到昭离了,便将消息告知凤年延后出发了。 凤年延称病在府中好几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红袖阻止,他都打算亲自去天启要人了。如今得知自己孙女儿无恙,便约着长信侯到府中一同装病,丞相府里吵吵嚷嚷倒也不觉得冷清。 尧烈叛变后三日便登基称帝,曹氏一族也抄家灭族全部都被流放,曹太后在寝宫中日日谩骂。尧烈不怕她自尽,只要曹丰荣还活着,她便不会就死。 斜阳入林,院中略凉爽些了,昭离嫌石凳坐着太硬,从屋里搬出一张竹榻放在荷塘边的竹子下,躺在榻上看着竹子下的小蓝花发呆。容卿坐在她对面的亭子里,手中捏了一本书看的认真,半天了也没瞧昭离一眼。 “容卿…”也不知她是何时走到亭子里来的,容卿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 “好无趣哦!”她撅着嘴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嗯。” 她有些生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你不要看书了,你陪我玩会儿!” “玩什么?” “我都没有来过天启,我们去外面逛逛好不好?” 容卿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好。” 待她开心的蹦到亭子外面往大门走时,他抬头往院外竹林看了一眼,随后跟着她出门了。 天启城和越国京都城除了民俗风情不同,亭台楼阁也稍具天启风格之外,似乎就没什么两样了,街上还是有卖糖葫芦的。 看到糖葫芦,昭离便想起了小蝶。那日在越国皇宫中,小蝶和太皇太后都被人打晕,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容卿,我好想小蝶。”她转过身抱着容卿的手臂摇了摇。 “过几日让人去接。” “真的吗?太好了!”她高兴的拍这手跑去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要了两串糖葫芦,渊墨不知何时跟上来的,立即上去给了银子。 逛到天黑,直到她买的东西渊墨已经腾不出手来拿了这才作罢。回去的路上,渊墨无奈的抱着一大堆东西心中不由感叹,幸好他家公子银子多,照小郡主这样买,有几家能受的住? 容卿的院中离城中繁华路段较远,行至人少处连灯笼都不见几个,好在明月高照,回去的路看得极清楚。 “公子。”渊墨恍然看到街边房顶有黑影晃动,眼神警惕起来:“有些不对。” 话刚落音,一柄长刀从阴暗处直直的朝昭离飞去。容卿长袖一甩,长刀落在地上。映着月光,白得刺眼。 昭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一脸惊慌的看向四周:“容卿…” “别怕。”容卿将她护在怀里。 街两边的房顶上落下几个黑衣人,渊墨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东西便上前撕打起来,一时刀剑声响的刺耳。 这几个黑衣人身手不错,渊墨略有些吃力。可转眼间又出现几个黑衣人朝容卿那处攻去,他把昭离扯到身后上前迎战。 昭离迅速跑到街边柱子旁,抱着柱子躲在后面。看了半晌,正要感叹她家容卿连打架都这般好看,一把刀飞来砍在她抱着的柱子上。 “啊!”连半分都没有犹豫,昭离吓得立即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容卿容卿……” 容卿听见她的叫声转头看见一个黑衣人举着刀砍向她,甩开身边纠缠的几个黑衣人便奔向她,踹开那个举刀的人将她拉起来包在怀里,背后却被另一个跟上来的黑衣人划了一刀。 昭离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感觉到他身子僵直的往前挺了一下,她知道他受伤了。 “撤!”为首的黑衣人见容卿伤了,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声,其余几个都跟着撤了。 渊墨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愣了一下便转身跑来扶起容卿。 “公子!” “先回去。”容卿忍着痛,脸色煞白。 一路上昭离都在哭,她看见容卿背后流了好多血,连他的白色袍子都染红了一大片。 天启皇宫内,一群黑衣人跪在燕云罗的寝殿内。 “是哪只手伤的?”她半眯着眼,坐在榻上盯着那个砍伤容卿的黑衣人。 “右...右手。” “那便把右手砍了吧…” 那人一顿,眼中尽是恐惧。 “还等什么?要本公主亲自动手吗?” 少一只手,至少还能留条命。那人心一横,举刀将自己的右手砍下。 026:容卿受伤,昭离献吻止疼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趴在床上,背后的袍子已经染的一片鲜红,昭离在床边哭得打嗝。 渊墨将袍子撕开,背后的伤触目惊心,原本洁白无瑕如玉壁一般的后背多了一条难看的刀伤,昭离一看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他侧着头,眉毛都皱在一起。 “呜呜呜…容卿,你别死…” 渊墨:“……” “不会死,别哭。”他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原来是她怕他死了。 渊墨打了一盆温水来,昭离拿着帕子沾了水为他清洗伤口,一边刻着轻轻的擦,一边鼓着腮帮子往伤口是吹气:“呼呼...呜呜...呼呼...” 伤口旁边的血污清理干净时,盆中的水也被染红了。渊墨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将玉瓶里的白色粉末撒在伤口上,容卿咬着牙一声不吭。那药粉一撒上,伤口果然不再流血了。 “容卿,疼吗?”看着他背后的伤,昭离心疼极了。 “不疼。” 不疼才有鬼!他家公子英雄救美,若非为了护着小郡主是决计不会受伤的。渊墨撇着嘴将玉瓶放入衣襟收好,那是他忘川阁独门秘制的伤药,忘川阁中的暗卫杀手受伤是家常便饭,全靠此药止血疗伤。 容卿看了渊墨一眼,他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出去了。只一盏茶的工夫,院中多了几个暗卫,也不寻地方藏匿了,就在院中站着,渊墨却不知去向。 容卿因背后有伤,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看着昭离忙进忙出的,一会儿问他渴不渴,一会儿又问他饿不饿。忘川阁中的人虽对他恭敬有加,像昭离这般嘘寒问暖的人却没有,看着她不禁心中一暖。 “阿离。” “嗯?是不是好疼?”昭离听见他叫她,忙蹲在床边凑到他跟前问。 “不疼。”他微顿了一下,又道:“你...喜欢我吗?” 他这不是问的废话吗? “喜欢啊!”她一脸不解的回答道。 容卿一听,垂下眼帘笑了。正想再说什么,还未开口又听见她说:“我也喜欢我爷爷,外祖父,姨祖母还有小蝶...” 容卿眉头一皱,脸上顿时布了一层寒气,背后的伤口疼得他“嘶”的一声。 昭离一见便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脑子一热便歪着脑袋趴到床边闭着眼把嘴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他愣了,忘了背后的疼痛,呆呆的睁着眼看着她紧闭成一条线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 半晌后,昭离见他没有动静了,起身来吐了一口气。往日她亲容卿时只觉得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只觉得他的唇虽有些冰冷却很软,亲上去很舒服。今日又发现另一个用处,还可以止疼,甚好。 她咂咂嘴问:“还疼吗?” 算了,她还小,或许还不懂。他安慰自己,又冷着脸对她说:“不许亲别人。” “哦。”她撇了撇嘴。 渊墨回来时,昭离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容卿侧着脸看着她。 “公子。”渊墨见床边的人睡得正香,放低了声音道:“是大公主。” “今日就回忘川阁。”这场刺杀显然是针对昭离而来,燕云罗对她动了杀心。在天启城中始终不安全,如今他又受伤了,若是再有变故他担心昭离会受伤。 “可公子你的伤...” “无妨,你去准备吧。” 渊墨欲言又止,只好转身出门去准备车马。 容卿低头看着床边睡熟的脸,想她闹腾了一天又受了惊吓,现在怕是又累又困,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阿离,阿离...”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啊?啊?”昭离猛的抬起头来:“又疼了吗?” 说完便撅着嘴要亲他。 “不疼!”他吓了一跳。 “哦。”她悻悻的把快凑到他脸上的嘴收了回来。 “你去收拾些衣物。”忘川阁地处偏僻,方圆百里都没有城镇村庄,阁内也没有她能穿的衣物。 “收拾衣物做什么?” “回忘川阁。” 她虽不知忘川阁是什么,却知道他是忘川阁的阁主,应了一声便起身去收拾衣物。 午夜,一辆马车从天启城的城门出来。原本入夜就会关闭城门,渊墨给了守门的士兵一锭金子,士兵欣喜的去把城门开了一条缝,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天启城的守门士兵自然不是用一锭金子就能买通的,燕云罗早知容卿会走,特地吩咐下去放他出城。从前她不过是想让容卿娶了自己,忘川阁便可为她所用,不知从何时起却又将他放在心里了。 出城后马车行的缓慢,车中虽铺了极厚的褥子却还是有些颠簸。容卿靠在昭离身上拧着眉,嘴唇几乎看不见血色,皮肤更是惨白。 “疼吗?”她轻轻搀着他,担忧的问。 “嗯。” 她歪着头凑上去,在他冰凉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还疼吗?” 见她一脸天真的样子看着他,他弯起了嘴角。不怎么为何,昭离见他这副伤弱的样子,竟觉得很好看。 “还疼。”是真的疼,也是因为他还没有亲够。 昭离又将唇送了上去点了一下,正要往回缩却被他搂着腰拽了回去。 外面夜色如墨,天边挂着一轮明月,有几颗星子正烁烁发光,一阵风撩起马车的窗帘,车里的二人拥在一起难舍难分,仿似这世间唯他二人。 次日天刚见亮,燕云绮身边的伽罗入寝殿告知容卿出城一时,燕云绮坐在床上一脸困倦,片刻后又喜笑颜开:“真是太有趣了!燕云罗这是动了真情了啊!比起之前,还更有趣了!” “不过容卿这一走,天启城又不好玩了。”她有些惋惜,难得有这样看热闹的机会。 “再过两日陈国太子便要入天启城了。” “陈锦麟哪有凤昭离和容卿好玩?不过一个无赖太子而已,本公主都懒得见他。”说罢又往床上一倒。 当今天下三足鼎立,西为越国,东有天启,南方则是陈国。各国周边,还有些附属小国,多年来,小国之间战乱颇多,但越国天启和陈国却未动干戈。至于北方,乃是荒原大地,向来无人踏足。南方气候温暖,地大物博亦是天下最为富饶的所在。只不过陈国皇帝生性温和,只求风调雨顺万民安居乐业,对天启和越国乃至临近的小国都颇为友好。 陈国皇帝有一子一女,其长子陈锦麟刚满十八,早在十五束发之日已经封为太子,幼女陈鸢素如今也有十六了。此次陈锦麟便是奉其父命至天启求娶公主以示两国邦交,求娶的便是天启二公主燕云绮。 027:醋坛子容卿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忘川阁所处三国交界处,那处有一条河名为忘川,顺着河流而上穿过密林有一个名为九泉的湖泊,只因湖泊中有九个泉眼,泉水日夜不息的涌出汇成湖泊,忘川中的水便是这湖里流出来的。 湖边有偌大几座石楼,古朴典雅似乎年代有些久远了,远远望去竟与山色融为一体却又不被掩盖。 马车行至最外面的楼门时门便开了,也不见人。 “公子,到了。” “嗯。” 渊墨掀开帘子,容卿正倚在昭离身上,二人都略有疲态。昭离伸手捂着嘴打哈欠,手放下来时渊墨见她嘴唇红红的像是肿了。 “郡主你的嘴怎么了?”他好奇的询问。 昭离一听立刻又把手举起来捂住嘴,乌黑的眼珠转了一下,侧过脸看了容卿一眼。 “扶我下去!”容卿低着头抬眼瞪了渊墨一眼,眼神像是要杀人,吓得渊墨赶紧上前扶他。 昭离一下马车便被眼前景色吸引,当初她觉得竹院的风景就是顶好的了,跟此处比起来竹院竟差了十万八千里。 楼门正对的是忘川阁的主殿,虽不及其他楼那般大,却独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派。主殿中有几个人迎了出来,为首的便是情报司首领慕崖。 “公子!”慕崖拱手作礼,身后几个人也跟着行礼。 “嗯。” “公子受伤了,去请药老来。”渊墨搀着容卿,看着慕崖身后的几个人道。 “阿离。”容卿侧过头去喊跟在后面的昭离,她应了一声跟上来。 “容卿,这里好漂亮,我喜欢这里!”她笑着扯着容卿的袖子晃了晃。 慕崖见后一脸震惊,看了一眼渊墨,似乎想让渊墨给他解惑,渊墨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身为忘川阁情报司首领,竟然连他家公子身边多了个女子都不知道。 此时距天启百里外一队车马正缓缓朝着天启靠近,为首的是一个骑着白马的红衣少年,远远望去在队伍中尤其瞩目,这便是陈国太子陈锦麟。后面马车里坐的正是其妹,陈国公主陈鸢素。 车马行过一个村子,引得路边正在劳作的村民都纷纷停下观望。直至队伍浩浩荡荡消失在视线中,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继续劳作。 半日后队伍行至天启皇宫,燕云罗携燕云绮在宫门迎接。 “皇妹今日怎不好好打扮一番,来的可是你未来的夫君。”燕云罗斜着眼瞟了燕云绮一眼,嘴角尽是嘲笑。若父皇答应了,那这天启皇位便没人跟她争了。 “皇姐真是爱说笑,都知皇姐貌美,说不定这陈国太子就看上皇姐你了呢!”她才不愿嫁到陈国去,最好是那太子看上燕云罗,待燕云罗嫁去陈国,那这天启便是她的了。 “听闻陈国太子刚年满十八,还是跟皇妹更配些,我这个当姐姐的怎能跟妹妹争呢?” “既然当姐姐的不能跟妹妹争,不若皇姐就嫁去陈国,将天启皇位让给我不就好了!” “你!” “怎么?皇姐只是说着玩儿的?还是说皇姐意在皇位,巴不得我嫁去陈国便无人跟你争了?” 全天下站在宫门口光明正大争皇位的,怕也只有天启这两位公主能做得出来了。 “哼,皇妹别忘了,此次陈国太子前来正是要求娶你的,可不是求娶我。” “哼!” 燕云绮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到一边去了,心想燕云罗这个老女人十九了还没人娶,巴巴的瞧着人家容卿,可容卿偏偏厌恶她得很,竟还这般洋洋得意,真是不要脸! 宫门前,陈锦麟翻身下马,后面的婢女从马车中搀出陈鸢素。燕云罗一瞧便觉得这两兄妹长得也是极其俊秀了,男的一身红衣,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嘴角带着笑意,细看之下似乎有几分像容卿。女的则面似桃花,温婉典雅,身上独有一股出尘气质。 “想必这位便是陈国太子殿下吧?”燕云罗眉梢带笑的迎上前去。大约是因为这陈国太子有几分像容卿,她便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可好感归好感,他始终也比不过容卿。 “正是,这位便是大公主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中所说不及你万分之一的美貌!”他微微俯身作礼。 “咯咯...”燕云罗听罢捂着嘴笑了起来,更显得她又娇媚了几分。 “哼!油嘴滑舌!”燕云绮听完又翻了个白眼。 “这位是二公主吧?”陈锦麟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道:“果真...可爱!” 燕云罗一听笑得更欢了,倒是燕云绮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哼!” 说完便转身入宫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锦麟愣在原地,他不过是夸她可爱而已,不曾想她竟生气了,生气的模样竟也挺可爱的。殊不知燕云绮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夸她可爱,在她看来要做天启女皇之人必然要有威仪,说她可爱算是怎么回事? ...... 容卿回忘川阁已有几日,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此时正独自在情报司收纳情报的架子旁翻着什么。在忘川阁中,他倒也不必担心昭离的安危,毕竟此处隐蔽且又有暗卫把守。 昭离在容卿所居的云独居中闲得慌,让渊墨给她捉了只鸟儿关在笼子里逗着玩儿。慕崖从渊墨处得知她和自家公子的事,对她颇感兴趣,想着是如何一个女子竟能让他家公子都动心了。他见昭离独自一人在院中亭子里便上前想同她说几句话。 “不知小郡主住的可还习惯?” 昭离听见有人说话,转身看了看,“你是那天在门口的那个?” “在下慕崖,忘川阁情报司首领。” “哦...”她愣了愣:“你可曾见到容卿了?” “公子他在情报司查些东西。” “情报司好玩儿吗?”她一听便来了兴趣。 慕崖笑着坐到她旁边的石凳上:“情报司中有天下机密,任谁去了都会欣喜若狂。” 那想必是极好玩的了!昭离想了想,正欲开口让他带自己去情报司玩。 “阿离。”容卿带着渊墨走进院门。 “你回来了啊?”她转头看见他,开心的站起来朝他跑去。 容卿朝慕崖看去,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慕崖打了个寒颤,起身惊慌的看向渊墨。 昭离挽着容卿的隔壁往屋里走,路过慕崖旁边时,他俯身喊了一声:“公子。” 容卿并没有理他,带着昭离便进屋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崖一脸纳闷的问渊墨。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跟小郡主坐在一起,就不怕公子把你屁股切了!”渊墨捂着岁凑到他旁边低声说。 见慕崖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又道:“咱们家公子是个醋坛子!” 慕崖瞪圆了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028:八卦新技能解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慕崖瞪圆了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容卿,你带我去情报司玩好不好?”既然慕崖说情报司任谁去了都会欣喜若狂,那她怎么能不去呢? “谁告诉你情报司可以玩的?”他脸色一沉,想必就是慕崖。 “不是说情报司有天下机密吗?都是些什么机密啊?”该不会连她家隔壁兰花巷的刘媒婆做了几次媒都有吧? “你不会喜欢的。” 谁说她不会喜欢,她最喜欢看八卦了。京都城里哪个官员家里闹贼了,谁又被家里凶悍的夫人揍了,她看热闹可是比谁都跑的快。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和小蝶。 “我喜欢!”她将手挂在他脖子上,撒娇的撅起嘴。 “......”他皱着眉头低头看她,有些无奈:“明日带你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松开胳膊手舞足蹈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疼?怎么像是在说老爹疼女儿似的。 第二日容卿如约带她入了情报司,她欢脱的奔向放情报的架子拿了一卷便开始看。容卿看了她一眼便独自走到另一边的桌子旁坐下,桌上放了一叠从各国各处传回的情报。 昭离坐在地上背靠着架子,不时传出一阵笑声,想必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了。容卿朝她看去,想他当初让她背内功心法,她牵丝攀藤的死活都背不下去,如今看这些倒还用心。 情报司中存的大多是各国皇室以及官员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些边塞要事。昭离最感兴趣的自然是那些皇室和官员的隐秘,例如越国丞相凤年延喜好敛财,收受贿赂后又拒不办事,家中有密室两间等等。 这确实是她爷爷的作风,不然京都城中的人怎会称凤老丞相是个老泼皮。 其中还不乏有些各国皇宫内的隐秘,例如燕云罗和燕云绮的母亲其实是天启皇帝堂弟之妻苏月兰,燕云罗和燕云绮的堂伯母就是她们的生母,而苏月兰在诞下燕云绮时被天启皇帝一杯毒酒给毒死了。看到这里,昭离觉得燕云绮甚是可怜,燕云罗就算了,她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看到晌午,容卿催她去用饭时她才恋恋不舍的跟他一同去用饭,走出情报司就跟容卿撒娇说下午还要来。 容卿有些头疼,不知她为何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凤昭离: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不过几日时间,昭离将情报司中的情报看了大半,各国皇室官员的隐秘更是如刀刻斧凿般烂熟于心。 慕崖对此甚为头疼,担忧她往后将这些隐秘说出去,那隐秘也就失去作用了。想去提示一番,又怕自家公子吃醋。自那日渊墨同他讲了之后,他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跟昭离讲,远远看见便绕道而行,弄得昭离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晚间用饭时,昭离有些闷闷不乐的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容卿见她一脸不快便问她:“怎么了?” “慕崖最近看见我都躲着,这里也没人跟我玩儿,我好想小蝶。”她将碗里的半根青菜夹起来咬在嘴里。 “很快就来了。” “真的吗?”她欣喜的看着容卿,将半根青菜嚼碎吞了。 “渊墨去接了。”容卿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 “难怪这几日总不见渊墨呢!”她想了想,有道:“也不见红袖。” “红袖在天启,陈国太子到天启了,我让她留在那。”容卿说完转念一想,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陈国太子,就是那个妻管严皇帝的儿子?”这是她从情报司里看来的,陈国皇帝畏妻,别的皇帝都有后宫三千,唯独他后宫只有皇后林氏一人。 “......”容卿有些无语。 “容卿,你什么时候入赘?” “......” 慕崖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险些摔一跤。堂堂忘川阁主竟然要入赘,这消息可比情报司中任何消息还要骇人听闻。 “公...公子,渊墨回来了。” “小蝶来了!”昭离一听,立即兴奋的丢下筷子就跑了。 容卿看了慕崖一眼,若只是渊墨回来,那他带着小蝶来就是,无需慕崖来说,想必是有别的事。 “渊墨还带回另一个人。”慕崖会意道。 “何人。” “越国皇帝身边的影卫首领,商扬。” 昭离老远便看见站在楼门下的小蝶,开心的朝她跑去:“小蝶…小蝶…” “小姐!”小蝶听见叫声抬头看了一圈才看见她,转眼她便跑到跟前,二人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小蝶,我好想你!” “小姐,小蝶也好想你!” 渊墨站在旁边笑着,果真还是小姑娘需要玩伴,忘川阁里一群杀手暗卫也确实跟这个小郡主玩不到一起,再说他家公子又是个醋坛子,谁要是多跟小郡主说句话他都像是要吃人。 “小姐…我…”小蝶松开胳膊拉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啦?” “我…这是商大哥,和我…一起来的。”小蝶转身将商扬扯到身边,害羞的低下头,脸红的像颗番茄。 “商大哥?哪个商大哥?”昭离打量了他一眼,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就…就是上次你逃…救我的人。” “哦…”昭离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小姐,商大哥以前是永逸王爷的护卫…” “啊?”她一脸不可思议的再将商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道:“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跟谁不好要跟他?” 商扬:“……” 小蝶紧张的拉着她解释说:“商大哥已经不跟着永逸王…皇上了。” “皇上?你是说尧烈当了皇上?”越国皇帝换人了,她却丝毫不知:“那我皇帝义兄呢?” “正在忘川阁呢!”渊墨回答说。 “那我怎么不知道?” “小郡主你又没问。” “……”她噎住。 昭离得知尧奕在忘川阁中,便缠着渊墨带她去见,渊墨请示了容卿便带着她和小蝶一同去了,商扬则独自去见了容卿。 尧奕自越国被带到忘川阁中,日日饮酒,醉了就睡,醒了又喝,日日都烂醉如泥。 慕崖曾送过消息去天启告知容卿,容卿道不用管他,他要喝多少酒都给,忘川阁的酒还是供得起的。 尧奕所居的小院在杀手司旁边,院门大开,房门却紧闭。昭离推门进去便见他衣襟大开的坐在地上,怀着抱着一只酒坛子,四周更有许多空坛子,有些还碎了,碎片满地都是。 “皇…皇帝义兄…”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往日气宇轩昂的尧奕,倒邋遢得像是京都城街边上的乞丐。 尧奕听见声音缓缓抬头,半眯着眼看她,屋外的光太刺眼,他又伸出手挡了挡光。 “离…离儿。”看清昭离的脸后,他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声音嘶哑。 029:容公子在线哄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离…离儿。”看清昭离的脸后,他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声音嘶哑。 昭离走上前去想将他扶起来,他却抱着酒坛往后缩了缩,“别碰我,脏得很。” 往日在京都城里时,尧奕时常在太皇太后处见到她,太皇太后宠爱她,尧奕看在眼里。他也觉得昭离不矫揉造作的模样很可爱,比起他曹家的两个妹妹,确实要惹人喜爱许多。二人情分虽说也不是有多深,但至少每次她闯祸时尧奕都会替她说好话。 “义兄你在胡说什么?快起来...”她又伸出手去要扶他,却见他把头埋在膝盖上抱着头低声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副样子着实让昭离手足无措。来的路上,渊墨已经把尧奕的事告知她了。她从来不知如何安慰人,顶多就是撒个娇装个可怜,可撒娇装可怜现在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昭离把他手中酒坛拿走了,靠墙陪他坐在地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脏?”他抬起头问她。 昭离这才看清他的脸,往日的面貌已不在,如今面容憔悴的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脸上的胡茬杂乱显得他更憔悴了。 “义兄,你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 是啊,他虽年轻刚继位不久,却凭着自己一腔热血将朝中大小事务打理的妥妥帖帖,这也是凤年延对他赞许有加的原因。自小他便觉得自己不如尧烈聪明,不如尧烈招父皇喜爱,所以他加倍的努力,即便是当不了皇帝,至少他证明了自己。 可如今他才知道,他极力讨好的父皇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就连他母后要让他娶的皇后,居然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当真是叫他恶心。 昭离心疼的伸手抚着他的背,轻声道:“义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至少她自己是非常怕死的,当初逃婚到悬崖边时,她为了保命都愿意被卖到吟红楼去。 “如此活着还有什么面目见人?怕是天下人都会嘲笑我。” “不会的,越国的臣民都知道你是个好皇帝,他们只会骂那些卑鄙小人。” “是吗?” 是的! 小蝶和渊墨在院中等了许久,昭离方才红着眼出来,脸上却没有泪痕。 “渊墨,你可以找人给我义兄收拾一下吗?”她认真的看着他,像是在恳求,模样严肃的让渊墨觉得她像换了个人似的。 “行,我这就去。” 渊墨走后,昭离带着小蝶也出去了。走了百余步,她回头看了看尧奕住的院子,眼中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哗哗的往外冒。 “小姐...”小蝶看后皱着眉头,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义兄...真是太惨了...呜呜呜...”她没在他面前哭,是怕她若是哭了,他会更难过。 一路抽泣着回了容卿的院子,商扬正跪在院中,容卿坐在正对着门的圆桌旁拿着一本书看,手里还捏着个茶杯。 听见响动,容卿抬头看去,发现昭离正哭得梨花带雨无比可怜。除了他受伤的时候见过她哭,这还是第二次,定是为了尧奕哭的。容卿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把尧奕杀了。 昭离进了院子看见容卿便跑到他身边去了,自动屏蔽掉了院中跪着的商扬。 “容卿...” 见她哭得可怜,容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容卿,我义兄他好可怜,你帮帮他好不好?” 他都把她弄哭了,不杀了他都算好,还帮他。 “好不好?”她见容卿不说话,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 “你要我怎么帮他?杀了尧烈让他回去做皇帝?” “他是个好皇帝...”尧烈么,她虽没想过要尧烈死,可毕竟是他夺位在先,略微受些惩戒还是有必要的。 “他不是越国皇室血脉。”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要越国江山易主别姓,恐怕越国一干老臣都不会同意。 “是不是皇室血脉就那么重要吗?我只知他做皇帝时,越国很好。”昭离有些生气了,皱着眉头看着他说。 容卿不再说话,她竟为了别的男人冲他生气,他也生气了。 院子跪着的商扬和小蝶谁也不敢说话,霎时整个院子都静得连跟针落地都听得见。 昭离见他不理自己了,越想越委屈,又“呜呜”的哭,哭着哭着就走到屋内的榻上坐着哭。 渊墨不知何时进了院子,见院中气氛不对,悄悄拍了拍商扬的肩膀示意让他和小蝶先走。商扬会意后起身便和小蝶往外走,走到门口小蝶又回头望了望,她家小姐跟姑爷吵架了,她愁死了。 渊墨站了一会儿,觉得大夏天的居然有些冷,又悻悻的走了。 院里只剩下昭离的呜咽声。 容卿坐了半晌,见她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起身走到榻前,“别哭了。” “呜呜呜呜...” 他伸手抵在她脑后,俯身吻住她。呜咽声听了,昭离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看来吻不仅可以止疼,还能止哭。 从前都是昭离主动去亲他,如今他主动了,她又觉得感觉有些不同,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扑通扑通的似乎都能听见声音。 “不哭了好吗?”他松开手温柔的说。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不适合回越国,等过些日子再做打算,好不好?”容卿的声音极温柔,小心翼翼的哄着她,还对她笑了。 尧奕现在的状态确实也不适合回越国,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他本就没打算放过尧烈,不过是因为要去天启寻她,又受了伤,这才耽搁了。 当夜,商扬带着小蝶又来小院跪着了,容卿和昭离正在用饭,桌上还是有那道她爱吃的糖醋鲤鱼。 “小姐...”小蝶跪在地上抬眼看了昭离一下,她不知道她爹娘是谁,她虽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可心里却早就把昭离当亲人了。如今商扬说要娶她,她自然是要昭离点头才行。 “我与小蝶是真心的,还请郡主将小蝶许配给我,我发誓定会用尽一生去爱她,保护她。” 商扬为了小蝶,生生受了尧烈一百鞭,几乎没能再爬起来。小蝶见他时,他浑身是血的在丞相府的门外告诉她,自己往后就是自由之身了。 渊墨奉命去接小蝶时,小蝶求着渊墨要带商扬一起,渊墨是知道商扬的,身为永逸王府影卫首领自是不凡之辈,若能收入忘川阁中也是一桩好事,便答应了。 之前商扬跪在容卿院中就是请容卿收留,容卿似乎不大愿意,毕竟商扬从前是尧烈的影卫。 030:真是个小气鬼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之前商扬跪在容卿院中就是请容卿收留,容卿似乎不大愿意,毕竟商扬从前是尧烈的影卫。 “小蝶,你当真要嫁给他吗?”昭离问她,有些不舍得把小蝶嫁了,可上回容卿说小蝶该嫁了。 “真的小姐,商大哥他救了我,上次我偷跑还害他挨了鞭子。这次...又...” “嗯,这样说来,你是该嫁给他!”昭离认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当初容卿救了她,她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当时只是觉得容卿好看,自己想借着救命之恩让他入赘罢了。 “啊?”这同意的也太草率了,商扬有点懵。 “啊什么?你不想娶啊?”昭离问他。 “不不不,想娶,我想娶她!”商扬忙解释,顿了顿又看向容卿,“那我如忘川阁的事情...” 小蝶虽是她的婢女,可她也视她为姐妹,如今商扬要娶小蝶,那便是自己人了,“容卿,你收下他吧?” 容卿不语,加了几根青菜到她碗里,半晌了才说了一句话,“去跟着渊墨吧。” 商扬曾是影卫首领,负责贴身保护尧烈,也就类似忘川阁中的暗卫,跟着渊墨没错。 小蝶一听,高兴得转身抓着商扬的手看着他笑,商扬也转头冲她笑了,二人齐齐的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昭离看着他二人,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容卿见她笑,嘴角不禁也弯了弯。 天启城中,陈国太子陈锦麟和其妹陈鸢素并未住到驿馆去,而是由燕云罗做主将人留在宫中,美其名曰是为了让陈国太子和燕云绮培养感情,实则是为了给燕云绮添堵。 陈锦麟好几日都在燕云绮处碰了一鼻子灰,他倒也无所谓,其实他也是父命难违,来天启不过是走个过场。若燕云绮看上他了,他自然有办法让她看不上,现在燕云绮看不上他,他还省了不少事。 “皇兄似乎对二公主无意。”陈鸢素很温柔,颇有一种端庄淑女的风范。她也看出来她皇兄对二公主似乎并没有太大兴趣。 “别看她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她可不比燕云罗差多少。”天启皇帝的女儿,两个都不是善茬。 “可天启皇帝已经答应了。” “天启皇帝答应了又如何,你当燕云绮会甘愿出嫁陈国吗?她若甘愿,本太子也自有办法让她嫁不去陈国。”他笑眯眯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 天启皇帝答应,待天启送亲事宜商定完毕,便会将燕云绮嫁到陈国。陈锦麟让他不必急,道公主出嫁不比寻常人家,他多等几日无妨。 他自然没有这么贴心,不过是多些日子寻机会让燕云绮嫁不了罢了。 燕云绮躲在寝殿内发了好几日的脾气,偏偏燕云罗还要送上门去奚落她。惹到她心烦至极时,她便说起容卿和凤昭离。 “皇姐还有功夫操心我,你的如意郎君可是带着他的心上人去忘川阁了呢!”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眼瞧着燕云罗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又道:“皇姐去过忘川阁吗?哦…我倒是忘了,皇姐可连容卿在天启城的院子大门都没能进的去呢!哈哈哈哈…” “哼!”燕云罗冷哼一声,“你不用太得意了,再过些时日便好好去陈国当你的太子妃吧!” 燕云罗负气,转身出了燕云绮的寝殿。 “大公主…”艳奴见她的样子,怕是气得不轻。 “送信去忘川阁,问问容卿想不想要寒毒的解药!若想要解药,便到天启来参加二公主的送亲礼!” “是!” 她既去不了忘川阁,那便让他来好了。 信送到当日,正是小蝶和商扬的成婚之日。只因忘川阁所处偏僻,准备成婚用的东西颇费了几日功夫。 昭离有些愧疚,说如今不在丞相府,她连嫁妆都没能给小蝶准备。 “小姐,小姐能答应让我嫁给商大哥,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要什么嫁妆。”多年跟着昭离不愁吃穿,她自己也攒了些银子,况且商扬又不靠她来养。 “那怎么行!我爷爷都给我备了聘礼呢!以后容卿入赘,也得带嫁妆,若不带嫁妆,那我只能换个带嫁妆的了!” “咳…” 真是大白天不能背后说人闲话,一说谁,谁就来了。 渊墨站在容卿身后,手里抱了个大箱子,看起来似乎很沉。 昭离见容卿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唯恐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他听见了,容卿又是个小气鬼,于是走上前问渊墨抱的是什么,想以此分散容卿的注意力。 “公子说,这是替你给小蝶姑娘准备的嫁妆。” “啊?那……” “阿离,跟我回去。” 完了! 小蝶和渊墨同时这么认为。 渊墨:公子又生气了! 小蝶:姑爷又生气了! 昭离一听便知道自己又把他惹生气了,耷拉着脑袋回头看了小蝶一样,闷闷的跟在容卿身后走了。 “额…小蝶姑娘,这里面都是我从库房里捡出来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若有不喜欢的,你挑出来,我再去给你换几件!”渊墨乐呵呵的说。 “嗯,多谢墨大哥!让墨大哥费心了!” “没有没有…” …… 昭离不敢出声的跟在容卿身后,一路走回院子,进了房门,前脚刚进去,容卿就转身把门关了。 “容卿……” “你刚才说什么?”他有些恼怒的看着她问。 “啊?我…我没说什么啊…”她一边心虚,一边觉着容卿也太小气了,自己不过开了个玩笑而已。 “以后若再胡说…”若再胡说他又能怎样?难不成真的让她去嫁给别的吗?他做不到。 “不胡说了,不胡说了。”昭离赶紧摇了摇头。 “你只是说的玩的对吗?”他愣了愣,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我只是跟小蝶闹着玩的。”她抱着他的腰,脑袋往他胸口蹭了蹭,“你别生气。” “那你亲我。”这是他第一次亲口要求她,有些像是在撒娇,要她哄。 “好!” 她扬着头踮起脚尖凑上去,踮了半天也没亲到,他高出她一个半脑袋,着实不好亲。 他只好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捞了一下,自己也微微低了低头,两张唇碰在一起。容卿爱极了她唇上的甜,温暖柔软的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吞噬掉。 也不知是不是他索取的太过,昭离几乎有些无法呼吸了,一双粉拳在他背后锤了好几下,他才将她松开。 “呼呼…容卿,我喘不过气了…”她觉得这应该是个惩罚,惩罚她乱说话。 容卿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觉得今日的她格外可爱。 031:小蝶出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觉得今日的她格外可爱。 当夜,小蝶和商扬成婚,暗卫司多了个新人。 早几日渊墨便着人在忘川阁中新辟出一处院子,作为小蝶和商扬成婚的新房。 忘川阁内从未办过婚礼,渊墨手下的人去采办冠服时顺道在镇上问了,回来后却说的不清不楚,连六礼都没说全。 问过小蝶后,小蝶倒是不介意,于是六礼统统都免去了。只待大婚当日,小蝶从容卿的院子出门,花轿在忘川阁中走个过场再到商扬的院子即可。 忘川阁中杀手司里倒是有几个女杀手,也被昭离抓来充场面,这几个女杀手终日舞刀弄枪,打扮之事亦是一窍不通,稍不注意便个个都把自己画成了媒婆脸,难为小蝶穿着喜服还要给她们打扮。 婚礼闹到半夜才收场,商扬的小院中醉了一片,好在都在院中,并不妨碍他与小蝶的洞房花烛夜。 昭离喝醉了,容卿将她抱起,她靠在他怀里支支吾吾也不知在说什么,白若凝脂的脸上也扑了一层粉红,比平日还要更娇艳些了。 忘川阁中挂了许多红灯笼,不似往日那般庄严,多出几分尘世烟火气。容卿从不觉得繁华之处有什么好,忘川阁中的烟火气是因为这场婚礼,他心中的繁华却是因为她。 回到小院后,容卿把昭离放到床上,她似乎被吵到了,极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朝着里面睡去了。 容卿靠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她的侧脸发呆。片刻后她又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他。 “容卿...” “嗯。” “我们何时洞房花烛?”她含糊的问了一句,又闭上眼睡着了。 容卿一愣,不知怎的,她这句话就像在他身上放了把火,让他灼热的难以平复。 他敛了心神平息了一番,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起身独自去了房中另一边的书桌旁坐下。 桌上放着的是天启皇宫里送来的信,他之前就看过了。 若是以前,寒毒解或不解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可如今,他抬起头看着床上躺着的昭离。 次日,昭离还未醒小蝶便来了,将她从床上抓了起来,说是要敬茶,就当是回门了。 昭离哪知道这许多规矩,迷迷糊糊的被小蝶拉起来更衣梳妆,坐到堂前时她连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过。 随后又迷迷糊糊的喝了两杯茶,待小蝶和商扬离去时,她倒在容卿怀中说自己困的不行,还要再睡会儿。 “上了马车再睡。”他决定去天启了,寒毒不解,他如何娶她? “嗯?去哪儿?”昭离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问他。 “去天启。” 寒毒是燕云罗请毒医取冰魄幽莲的花瓣炼制,冰魄幽莲极其罕有,据说世间仅一株,百年一开花,开花时方可取花制药,而摘下后会在原来的花茎上重新生出新的花蕾,再过百年才可再次摘取。 男子若中此毒,每月十五便会发作一次,需将身体泡在温泉中方可抵御寒毒,多年来燕云罗也是靠着搜寻各处有温泉之地才能找到容卿的。 寒毒除了冰魄幽莲的莲蕊可解,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寻一女子交合,便可将寒毒转移到女子体中,可只要毒发便会要命,别说是泡温泉,泡岩浆都不顶用。 她算准了容卿的脾性,料定他不会随便寻个女子来解毒,若他想解毒,那必然只能找她,她便可以入赘天启为条件让他娶了她。 可她没想到的是,容卿宁愿每月受寒毒之苦也不娶她。 昭离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一边庆幸有了让容卿来找她要解药的筹码,一边又嫉妒得发狂。 不过容卿向来重诺,只要答应了便不会反悔,只要让他娶了她,来日方长她不怕不能打动他,就算不能,那忘川阁也可以为她所用。 ...... “容卿,我们去天启干什么?”马车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晕。 她靠在容卿怀里打着哈欠,问完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没有回答她,见她又睡着了,也不用回答了。 睡着后,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京都城的丞相府中,前厅张灯结彩的挤了许多人,她就在人群中拜高堂,新郎盖着盖头看不见脸。 她一直以为那是容卿,所以高兴的跟他拜了堂,待拜堂过后掀起盖头,看到的却是尧烈的脸,吓得她从梦中惊醒,手心里都是汗。 “怎么了?” 她猛的坐起来,一脸惊恐的坐了许久。 “没…没怎么,我梦见有只老虎在追我!” 她没说实话。 容卿那么小气,要是知道她梦到自己跟别的男子拜堂成亲,估计会气死。 距离天启还有两日的路程,昭离在马车中闷得百无聊赖,除了睡觉只能睡觉。 实在闷得慌,便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瞧。 远处有几座山,近处有一片红草摊,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河从草滩中穿过,风景极好。 “容卿,你看那外面!”她有些兴奋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嗯。” 容卿抬眼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他也觉得风景甚好。 “我们下去玩会儿好不好,我快闷死了!”她转身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撅着嘴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她觉得撒娇装可怜这一套用到容卿身上甚是好用,却不知,也不是谁跟他撒娇都有用。 “好。” 渊墨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从马车里拿了席子铺在草滩上的一棵树下,容卿跪坐在席子上,昭离四处跑着。 往日她在京都城,几乎连城门都不曾出过,更别说眼前这样的好景色。 青山如黛,闲云半遮,草滩上的草是红色的,她从未见过。那条小河比她在竹院旁看见那条小溪还要更清澈,蓝天白云倒映在河中,犹如另一个天空。 “容卿,你说还有比这里更好看的地方吗?”她跑累了,回到树下的席子上坐着。 “有。” 他曾去过不少人迹罕至的地方,偏远如北疆。 “什么地方啊?” “还有许多。”他想了一下,也不知从何说起。 “若往后有机会,你带我去好不好?”昭离笑眯眯的看着他。 “好。” 渊墨不知从何处打了只野兔子,剥了皮正架在火上烤,大热的天,那热气熏得原想上前闻闻味儿的昭离后退了几步。 她退回容卿身边面对着烤兔盘腿坐下,时不时的还咽一下口水,着急等吃的样子把旁边的容卿逗笑了。 坐了两个时辰,三人便启程。前方是天启除了天启城之外最热闹的地方,引月城。 此城名为引月还有一个典故,说许久以前有一对师徒来到此处,当时的引月城还只是个小镇。 师徒两都是女子,后来不知为何师傅失踪了,徒弟便留在那处建了引月城,说是为了等她师傅回来,引月就是徒弟的名字。 “这有些说不通!”昭离若有所思。 “嗯?” “师傅为何会失踪呢?徒弟又为何不去找,而是留在那里等呢?既然徒弟建了一座城,那为什么不用师傅的名字要用自己的呢?” 她问了一大堆,容卿竟不知如何解答,看着她愣了愣,转眼又当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低头看书去了。 昭离觉得他有时候很怪,怪得有点可爱。 032:情敌出现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觉得他有时候很怪,怪得有点可爱。 马车至引月城时并未多做停留,只在客栈处换了一匹马。客栈老板在换马时往渊墨手中塞了一张纸条,昭离看见了。 等到再启程时,渊墨把手伸进马车内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容卿,他接过打开来看。 “是什么?”昭离好奇的问他。 “天启要跟陈国联姻。”容卿将纸条捏在手中。 “啊?那个大公主要嫁到陈国去吗?”她替要娶她的人感到担忧。 “是燕云绮。” 昭离愣了,其实她还挺喜欢燕云绮的。她觉得燕云绮虽贵为公主,却比她还可怜些。她虽无父无母,至少还有外祖和祖父疼爱,太皇太后更是心疼得她如心头肉一般,燕云绮却连自己的娘是谁都不知道。 第三日傍晚容卿的马车入了天启城,红袖在城门口迎他,见到马车后在窗下喊了一声“公子”,然后跳上马车和渊墨坐在一起。 回到院中,昭离沐浴后吃了半碗鱼羹便嚷着要睡觉,容卿放下筷子起身和她一起进了屋中,她睡觉,他坐在书桌边不知在看些什么。 天色渐暗,屋里点起一盏灯,有些昏暗。 容卿站在窗边,看到渊墨和红袖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红袖在笑。 他和红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年他刚满八岁,他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代的忘川阁主莫宏修带回一个五岁大小的小女孩,给她起名红袖。 她的武功是莫宏修亲传的,虽不及容卿,在忘川阁却也少有对手。 红袖的身世很可怜,只因是个女孩子,便被亲生父亲卖了,买她的那家人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势力。她母亲后来到那家门上去哭闹,想将她赎回来却被那家的管事带人活活打死。 红袖的生父是个赌鬼,收了那家赔的银子,连葬礼都没给她母亲办,随便挖了个坑用张草席裹上就埋了。 她爬狗洞逃出来遇到莫宏修,就求着他救自己,莫宏修这才将她带回忘川阁。 后来入了杀手司,第一次出的任务是莫宏修给她的,命她回到她来的地方,杀了当初买她的那家人,那年她十四岁。 如今她有个好归宿,容卿也甚是欣慰。 他转头去看床睡熟的昭离,他也要给她一个归宿。 次日,容卿一早便起身去了天启皇宫,他此行目的只为寒毒的解药。不带昭离去,是不想让她知道他身上的毒为何而来。 昭离醒后不见容卿,院子只有红袖在。 “红袖,容卿去哪里了?”她坐在床上揉着眼睛问。 “公子有要事去宫里了。”她家公子没有带小郡主一起,自然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懂的。 “怎么不带我一起?我还想去找云绮呢!” “郡主和二公主很熟吗?”红袖有些警惕的问她,那二公主也不是个善茬。 “她很可怜...” 可怜?哪门子的可怜?天启的臣子怕燕云罗,也怕燕云绮,这两位公主背后做所之事可一点都不可怜呐! 红袖微微摇了摇头,怕是小郡主被燕云绮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骗了。 用过早饭,昭离在院中无聊的紧,缠着红袖带她去街上玩。红袖本不想答应,奈何她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的,缠得她实在没辙,于是答应说只能在离院子最近的那条街逛逛。 昭离高兴极了,拽着红袖的胳膊就出门去了。 离院子最近的那条街虽不算人多,却也热闹。只因那街上有个名叫悦和楼的酒楼,据说酒楼中的美食堪比皇宫御膳,平日去的多为天启城中的权贵。 昭离对这些倒不感兴趣,宫中御膳她吃得多了,独独对街边商贩卖的东西有兴趣,例如什么捏面人,糖画等等。 卖糖画的摊子就在悦和楼的斜对面,摊旁围了不少孩子,都等着轮到自己时可以推转盘能转到龙凤一类的大糖画。 昭离挤进孩子堆里,见摊子上的转盘正转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紧张的盯着转盘,嘴里不住的念:“龙...龙...龙...” 结果转了个兔子,他一脸失望。 “哎,倒霉!” “让我来!”昭离捞起袖子正欲拨动转盘的指针。 “你怎么不排队?”一个孩子张着大眼看着她,模样稚嫩可爱,像个白白的包子。 “为何要排队啊?”昭离不解道。往日她在京都城可都是没有排队的习惯,否则京都城里的人怎会说她横行霸道呢? 要买什么,即刻就要,排队是不可能排队的,谁不认得她丞相府昭宁郡主。可如今到了天启,没人识得她了,连个孩子都敢叫她排队了。 “我娘说了,买东西是若前面有人,那就要排队。” “我没娘,我娘死了!”言下之意是她没人教,所以可以不用排队。 “......”那孩子傻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同情的表情:“那你也太可怜了,我们的娘都活着。” “......”昭离咽了口口水,觉得此话颇为挑衅,却又说不出哪里挑衅,弄得她不知如何开口反驳了。 “姐姐,那你先转吧!”一个小女孩上前扯了扯她的衣摆。 昭离低头一看,觉得这小女孩甚是可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来,姐姐给你转个大的!” 撸起袖子,装模作样的摆了个架势,“看着啊!我要开始转了!” 手指用力拨了一下转盘上的指针,指针飞速转了起来,昭离和一群孩子都紧张的盯着转盘上的指针。 “龙...龙...龙...” “......” 指针很尴尬的转到一条鱼上,一条小鱼。 “欸...这回不算这回不算,我再转一次!”她要开始耍赖了。 “可你都转了一次了,我们还没转呢!” “那...那我转到的都送你们!”先贿赂一波。 几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异议,能吃免费的糖画,再好不过了。 可是一转眼,每个孩子手里都拿了两只糖画了,她还是没转到龙凤,不免有些气馁。 “姑娘,老汉今日的糖都用完了,姑娘还是明日再来吧!”摆摊的老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许多年的糖画摊子,还没见过运气这么不好的买家。 “啊?那...那你明日还摆吗?”昭离有些不甘心。 “老汉每日都在此处摆摊。” “那好吧...” 昭离转身正要走。 “姑娘,你还没付银子呢!” 昭离转过身来,见老头眼巴巴的看着她。 “红袖,给银子。”她撇着嘴道。 红袖:“......” ...... “红袖?”她见红袖没动,转头过去看她。 “我...我没带银子。” “......” 老头一听,顿时慌了,“姑娘,老汉这是小本生意,姑娘你...” “我替这位姑娘付了!” 昭离一回头,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的翩翩少年,眉宇间和容卿有几分相似。 033:糖画公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一回头,眼前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的翩翩少年,腰间别着一把折扇,眉宇间和容卿有几分相似。 陈锦麟在悦和楼上看了她半天了,来天启这许多天,竟不知道天启城里还有如此娇俏可爱的女子,看着还有些傻乎乎的,他甚是感兴趣。 “你是谁?”昭离问他。 “在下姓陈。”他笑着答她,一双星目如幽深湖水,眼角微微上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红袖面色微动,大概猜出此人是谁了。她在天启多日,这位陈国太子连宫门都不曾出过,她自然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不过天启城中的达官显贵她却都知道,平白多出这样一个人来,不是陈国太子又是谁? 昭离见他笑,觉得这笑容有些眼熟。容卿笑得也很好看,他却极少笑。眼前这男子却时时都将这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挂在脸上,若是陌生人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极其好相处的人。 “那...那你付!” 陈锦麟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又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摆摊的老头,“余下的,就当是这位姑娘赏你的。” 老头欣喜的接过银子,这锭银子他恐怕光摆摊都要摆一个月才能赚到。将银子捧在手里看了又看,笑眯眯的说:“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你也住在天启城里吗?” “应该...算是。” “那你住哪里啊?我让人把银子送去还你。”她在京都城里横行霸道,却从不曾欺压百姓,买东西的银子都是要付的,即便是当时身上银子不够了,回头也会命家中小厮给人送去。 “姑娘明日不是还要来转糖画吗?明日在下也在此处。” “那说好了啊!我明日巳时就到这里来还你银子。”她冲他笑了一下,两只眼睛半弯着,就像两个弯月亮。 见她走远,陈锦麟笑意更浓,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把折扇在他白净修长的手指上转了一圈,又打开来靠在胸前摇了几下。 “有意思!” 天启皇宫内,容卿一早去了燕云罗的寝殿。艳奴进内殿通报,他便坐在外殿等。 半晌了才见燕云罗从内殿出来,穿了一身秀金云纹的红色束腰长袍。体态婀娜,窈窕多姿,发髻和面妆似乎比往日装扮得更为精心。 “你终于来了。”她笑着走到容卿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侧着身子歪头看着他。 容卿没有看她,只淡淡道:“说你的条件,除了娶你。” 燕云罗垂下眼帘,眼底藏了一丝落寞,嘴角的笑却始终没有变过。 “若我的条件是,杀了凤昭离...” 她话还没说完,容卿起身便要走。 “等等!”她忙叫住他,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又转了个身绕到他面前看着他。 容卿不愿娶她,更不会杀凤昭离。既如此,那便替她做些别的也好。 “知道你不舍得,你若想要解药,帮我办件事可好?”她眨着眼冲他一笑。 “何事。” “天启和陈国联姻,我要你,亲自把燕云绮送去陈国。” 天启皇帝此人是出了名的狠辣,若不是因为他练功伤了身子无法再育子嗣,燕云罗和燕云绮两个公主的命运不过也是和亲罢了。 即便只有两个女儿,天启皇帝也只会留下他认为最适合继承他帝位的那一个,燕云绮虽也聪明,但到底年幼,论狠辣还是不及燕云罗。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以燕云罗的性子,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解药给他。 “就这么简单。” 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她还要他这个人。 容卿没再理她,绕过她出了殿门。 天启和陈国联不联姻,嫁的是谁,容卿并不关心。但燕云罗的要求未免但简单了些,若她真想当天启的女皇,大可直接以此作为条件要求容卿助她,何必这么弯弯绕绕的。 天启和陈国联姻之事虽已成大局,燕云绮深知她父皇从来就不是个心软之人,即便是她此时到他面前哭闹也无济于事。 既然非嫁不可,她也不能让燕云罗这么舒舒服服的稳坐天启女皇的位置。 越国永逸王继位后,朝中一众老臣虽未反对,有几个却一直称病不上朝,包括昭离的祖父和外祖内在。 尧烈初登帝位根基维稳,况且尧奕又一直没有找到,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燕云绮亲写了一封密函送去越国交到尧烈手中,他看后震怒不已。 他夺位虽得燕云罗相助,可燕云罗也只是派了些她手下的暗卫相助,且她派去的暗卫也只是将昭离掳走而已。 如今燕云绮告知他尧奕在忘川阁中,容卿身中寒毒,解药却在燕云罗手中。 容卿为何要救尧奕,燕云罗又会不会因容卿相助尧奕,他心里没有底。 倘若这三人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那他的皇位也岌岌可危。 燕云绮称自己虽无奈要嫁去陈国,但毕竟也是太子妃,陈国未来的皇后。陈国位处越国和天启之间,且燕云绮虽嫁到陈国,在天启还有支持她的人,如此便可里应外合,未必不能与燕云罗和容卿一战。 这交易,他答应了。 容卿回到院中时昭离已经回去了,正和红袖坐在亭中乘凉。红袖趁她下荷塘摘荷花之际,将今日遇见陈国太子之事告诉了容卿。 昭离在荷塘里采了一朵荷花,又掰了两片荷叶,说是今日要喝荷花羹,容卿答应了。随即又说:“明日我和你同去还银子。” “好。”昭离乖巧的应了。 容卿熬的荷花羹很是清甜,取新鲜荷叶和荷花放入冰糖熬制成羹,熬好后又摘了新鲜的花瓣摆成花朵的样子浮在羹汤之上,再放入冰碗中镇上一个时辰。 天气炎热时吃着清凉又解暑,昭离连着吃了两碗,容卿怕她吃多了凉的会不舒服,便告诉她已经没有了,她这才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肚子。 昭离问他,大热天的去哪里找来的冰,他说是从悦和楼取来的。悦和楼每到夏季便会有些解暑的菜式需要用冰,所以每到冬日便会采冰存进冰窖中待用。 第二日,容卿陪昭离出门,她约了那个糖画公子在糖画摊前还银子给他。 至于为何叫他糖画公子,是因为她想不起别人姓什么了。 因院子到糖画摊不远,两人便带着渊墨和红袖步行前往。白日街上人多,颇为热闹,来往人群见到容卿和昭离亦是纷纷侧目感叹,真是一对男俊女俏的神仙眷侣。 陈锦麟刚到不久,还是一身红衣,正站在糖画摊子边等着,过路的年轻女子一见他便面红耳赤害羞的低着头,又悄悄抬头看他。他倒不觉得不自在,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人家。 昭离老远就看见他了,他那身袍子在人群中着实显眼。 “诶!糖画公子!”昭离一见他就撇下容卿往糖画摊子跑去了,容卿在后面脸色不太好,似乎不大高兴。 红袖和渊墨相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渊墨:完了,公子又吃醋了! 红袖:别说话,假装我们不在! 陈锦麟看见昭离跑来,转过身摇着扇子冲她笑,“姑娘真是重信,陈某还以为姑娘不会来了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欠了你银子自然是要还的!”昭离有些不悦,他把她当成欠银子不还的无赖了么?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失言了,还望姑娘不要生气。” “算了算了,喏!”她伸出手,将一锭银子摊在掌中递给他。 陈锦麟并未接过银子,依旧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 昭离正要告诉他,还没开口便被容卿的声音打断了。 “陈国太子真是好雅兴。”语气听不出不悦,和平日一样还是淡淡的。 陈锦麟抬头,看着昭离身后的人,手中折扇收拢拱手道:“容兄好久不见。” 陈国太子? 昭离一头雾水的回头看了看容卿,又转头问到:“你就是陈国太子?那个妻管严皇帝的儿子?” ...... 034:悦和楼里斗肥猪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一头雾水的回头看了看容卿,又转头问到:“你就是陈国太子?那个妻管严皇帝的儿子?” ...... 陈锦麟一愣,随后又笑呵呵的说:“正是在下!” 他父皇的确畏妻,陈国上下皆知。 容卿眉头一皱,见陈锦麟波澜不惊的样子,看来他是知道昭离的。既知道昭离是谁,那便也知道昭离和他的关系,既知道昭离的关系,他竟然还敢来勾搭她。 “难得见到容兄,不如一起去悦和楼坐坐。”他又笑着将手中折扇打开,放在胸前摇着。 容卿没有搭话,伸手拉了昭离的手往悦和楼走去,路过陈锦麟面前时,昭离将手里的银子塞到他手里,他还没拿稳,容卿便将她拉走了。 陈锦麟笑了笑,将银子递给身边的护卫,跟在容卿和昭离后面进了悦和楼。 悦和楼的位置在天启皇宫的左侧,楼高三层,坐在最上面一层便可将整个天启城尽收眼底,而第三层最好的位置便是靠近街道的那一桌。 容卿进门后,渊墨跟在后面给了掌柜一张银票,“掌柜的,今日三楼我们公子包下了,还请掌柜的请三楼的客人都挪到二楼。” 说完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片刻便又放回去了。掌柜正要推辞,看见令牌后一愣,随即点头称是。 说“挪”是客气了,悦和楼向来座无虚席,即便是把三楼的客人挪到二楼,也坐不下。 容卿牵着昭离上了三楼,靠街的座位上已经没人了,两人坐在一起。 陈锦麟跟在后面上了楼,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兄还是这般孤僻,照在下看,人多些才热闹,” 容卿不接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捏在手上抿了一口。昭离坐下后发现此处视野开阔,又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陈锦麟见容卿不说话,默默的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又道:“上回见容兄,似乎是三年前吧?” 三年前容卿在天启宫宴上饮了一杯酒,酒里有燕云罗所下的寒毒,无色无味。 当月十五,容卿寒毒发作,天启城中的大夫皆不知他所中何毒,后来忘川阁中的药老亲自到天启替他诊断,方知他中的是冰魄幽莲的毒。 渊墨在陈国境内寻了一处带有温泉的宅子,正在陈国皇宫别院旁。 陈锦麟看了一眼趴在栏杆上的昭离,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容兄的寒毒可解了?” “未解。” 陈锦麟心中一喜,心想,未解就好。 “那真是可惜了,不如在下去向天启大公主讨个人情,替容兄将解药要来?”他自然知道燕云罗不会把解药给他,随口说说而已。 “不必。”容卿当然也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 此时楼下一阵吵嚷,像是什么人不顾阻拦非要上楼来。 渊墨和红袖正欲去查看,却被容卿一个眼神阻止了。陈锦麟也示意身边护卫,站在原地就好。 容卿的地盘上,他都不阻止,自己阻止了做什么? “快给小爷起开!这天启城中还有什么地方是小爷不能去的?小爷今日倒要瞧瞧上面是何方神圣。” 掌柜和小二被那人的侍卫拦着,眼见他往楼上去了又无法阻止。 “呵,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个小白脸儿。”只见那人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看身上的服饰,或是天启城中哪个权贵家的。 昭离听见有人吵闹,站在外面从门处伸出个脑袋来看。 “哟呵!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那人见了昭离,眼神色眯眯的,恨不得脑门儿写上“我是流氓”四个大字。 容卿眉头一皱,正想让渊墨把那人从楼上扔下去。 “这是哪里来的肥猪?”昭离听他说话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对付不是好人的人,自然也不需要说话客气。 “哟,这小娘子还会骂人!小爷喜欢!”那人又色眯眯的搓了搓手。 昭离翻了个白眼,想不到这天下还有喜欢别人骂他肥猪的,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是哪里来的?竟如此不要脸!”昭离走进门内,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小爷的名字,说出来怕吓着你们!”胖子挺了挺胸,神气的说:“小爷是礼部侍郎杨正奇之子杨玉安!” “杨圆?”昭离一脸疑惑,还有男子取名叫“圆”的? “是杨!玉!安!”胖子气呼呼的又说了一遍。 “我管你是杨圆还是杨扁呢!”昭离听着杨正奇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晌才想起来,之前在忘川阁的情报司中见过这个名字。 天启礼部侍郎杨正奇,是礼部尚书郭应彦的女婿,似乎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问你,你外祖可是郭应彦?”昭离把手叉在腰上,一副要干仗的模样。 陈锦麟看得很是有兴趣,越看越觉得这越国小郡主可爱。 “正是!怕了吧?”胖子将下巴扬得老高,似乎在等着昭离三人跪地求饶。 “真是好怕呢!”昭离撇了撇嘴,把胖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中满是不屑,“你外祖是个贪官!你爹跟你姨母有私情!” 渊墨听得嘴角抽了抽,这小郡主早晚要把情报司的老底都给暴露干净了,心中不由的心疼起慕崖来。 “你...你放屁!”胖子急了。 “你不信回去问问你爹,看我说的对是不对?” “你这个小娘们儿,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快!”胖子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侍卫,“快把这个小娘们儿给小爷捆了!” “呸!你这个人头猪脸的癞蛤蟆!小小一个礼部侍郎家的小畜生,敢捆本郡主,你试试?”昭离朝他啐了一口,愤愤的骂起来。 “郡主?哈哈哈哈哈......小爷在天启城活了这些年头,还没听过我天启有郡主!”胖子叉着腰仰头大笑了几声,一脸狠劲的说:“冒充郡主,你这个小娘们儿真是大胆!把她给我捆了,带回府,小爷要好好审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儿!” 杨玉安身边的几个侍卫听罢就要上前来抓昭离,吓得她往后缩了缩。 “渊墨。”容卿侧过脸朝渊墨看去。 片刻后,悦和楼的三楼上掉下来几个人,在悦和楼门前睡了一地,正抱着胳膊腿儿疼得呼天喊地。 “这么些年了,容兄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好啊!”陈锦麟将放在桌上的扇子拿起来打开摇着。 “过奖。” 杨玉安摔断了一条腿,被杨府的家丁带回去了。 当天夜里,他躺在家中,突然闯进一个黑衣人,把他另一条腿也给弄断了。后半夜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把他两只手也掰断了。 035:我教你,好不好?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当天夜里,他躺在家中养伤,突然闯进一个黑衣人,把他另一条腿也给弄断了。后半夜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把他两只手也掰断了。 断他腿的是渊墨,断他双手的则是陈锦麟身边的护卫。 杨正奇不敢声张,只因他差人去打听了,当日在悦和楼中的两个小白脸,一个是忘川阁阁主,另一个是陈国太子,那个说他跟自己小姨子有私情的,是越国丞相府的昭宁郡主。 燕云绮知道此事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正奇和郭应彦都是她皇姐的人,平日里没少在天启城中横行,燕云罗向来纵容支持她的臣子,自然不大去管。 如今被容卿和陈锦麟出手教训了,想必她皇姐也不大好去找这二人撒气,只能认了。 想到这里,她对陈锦麟又生出几分兴趣来。 次日,一月又至十五。昭离自从知道容卿每月十五都会寒毒发作之后,十五前几日就格外的紧张。 早起时渊墨就将浴池下的火点着了,后山引进的泉水正哗啦哗啦的往池子里流。昭离一会儿去看看火,一会儿又回来试试水温,忙里忙外的跑了一上午。 容卿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看书,时不时抬头看她忙进忙出的,嘴角带笑,心里说不出的暖。 今日昭离没吵着要容卿再给她做什么吃食,午膳是悦和楼的掌柜带着人送来的。有七宝鸭子、酿豆腐、清蒸鲈鱼、红焖羊肉、清炒的小菜和一碟悦和楼出名的糕点,叫云卷酥。 昭离觉得很是香脆可口,连着吃了两三个。 她夹起一个云卷酥递给身边的红袖,红袖看了一眼容卿,容卿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并没有看她两。 红袖接过来咬了一口,她也觉得很好吃。 “听说燕云罗也爱吃,时常差人出来买这道糕点。”渊墨撇了撇嘴,幽幽的说了一句。 昭离突然觉得手上的糕点不香了,默默的将那块咬了一半的云卷酥放回盘子里。红袖拿着糕点站在旁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转头狠狠瞪了渊墨一眼。 用过饭后,昭离担心容卿的寒毒,便拉着他去屋里坐着。她想要是容卿突然毒发,她也好快些将他扔到池子里去。 容卿倒是极其淡定的坐在桌边又开始看书,手上是一本草药典籍。 昭离很是佩服他,想当初自己十三四岁了背三字经还背的磕磕巴巴,凤年延气得跳脚,直呼自己堂堂丞相,科举出身,竟得了这么一个孙女,真是家门不幸。 半晌后,昭离趴在桌上快睡着了。容卿将手中书放下,又把她摇醒。 “阿离。” “嗯...啊?”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 “出去。”他觉着体内的寒毒要发作了,身体有些发凉。 “出去做什么?”她一脸不解的问他。 “我要沐浴了。” 容卿脸皮薄,虽然他跟昭离连一起泡温泉都泡了,可现在要让他当着她的面更衣,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寒毒发作了吗?”昭离紧张的站起来问他。 “嗯。” “哦...哦哦...我这就出去,你快去池子里泡着!”她话还没说完就往外走,顺道还把门带上了。 容卿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前一个时辰,昭离还时不时隔着门喊喊容卿,听到他“嗯”的一声,她又放心的回亭子里坐着。时间长了她觉得有些无聊,见红袖从厨房里出来便上前去缠着红袖,说要学些防身之术。 渊墨坐在厨房中烧火,听完后摇了摇头。小郡主背心法打瞌睡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想来也是教不会的。 可始料不及的是,红袖教她的招式她竟看一遍就会了。只是没有习过心法,招式有些虚。 红袖想了想,捡了一套还算简单的招式教给她,学会后收拾两个不会武艺的地痞流氓还是没有问题的。 学到傍晚,悦和楼的掌柜又送晚膳来了。 一套招式她已经耍得似模似样,渊墨很是震惊,心想若是小郡主肯花些心思好好记下内功心法,倒是个练武奇才。 容卿不用晚膳,昭离独自在院中的亭子里用,非要拉着红袖坐下陪她吃,还称红袖为师傅。红袖刚坐下又吓得跳起来,摆着手说不行不行。 “为何不行?” “公子要是知道了,我怕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以前她倒还不觉得,自从他家公子和小郡主一起过后,简直就是又爱吃醋又小气。她若当了小郡主的师傅,恐怕她家公子会日日跟她“切磋”。 她在容卿手下走不过十招,这师傅不当也罢。 “哎,我堂堂郡主,要拜师居然不肯收我。” 红袖犯难,既怕昭离不高兴,又怕她家公子不高兴,只好说:“公子武艺高强,郡主不如拜公子当师傅。” 说完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师傅和徒弟,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他只会叫我背书,我才不拜他!”昭离撅着嘴,想起容卿让她背心法,她就脑袋疼。 “阿离。”容卿在屋内叫她,声音不大,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虚的进屋去,转身把门关上。容卿正在池子里泡着,透过纱帐,隐约能看见点模糊的影子。 “你叫我啊?”昭离觉得这画面甚是让人脸红心跳,又多看了两眼。 “过来。”或许是因为寒毒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听到昭离耳朵里却无比诱人。 掀开纱帐走过去,见他泡在水里只露出个赤裸着的肩膀,肩上的皮肤被热气熏的泛红,她站在池边发呆的看着他。 “去倒杯水来。” 倒水,刚才为什么不说?偏要等她过来才说,害她又要多走一趟。 又走回桌子旁给他倒了杯茶端过去,跪在池子边单手支撑着身子将茶杯递给他。 “过来一点。”容卿坐在池子那头,明明伸手就可以拿到杯子,他却偏不伸手。 昭离又往前挪了挪,用力把杯子往前送了送,这回能拿到了吧? “在过来一点。” 他绝对就是故意的,不过看在他现在寒毒发作身体虚弱的份上,她暂且迁就迁就。 她举着杯子又往前挪了挪,突然手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掉进池子里,她惊慌的扑腾了几下才在池子里坐稳了。 “容卿!”她气恼,愤愤的喊了一声。 容卿靠近她,伸手揽过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身前,低头去亲她。另一只手却伸到她脑后把绾着发髻的玉簪拿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倾泻如瀑布一般散落在水中。 “唔...” 他变坏了,以前她亲他的时候,他都害羞得不行,如今却变得这样主动。 昭离的心狂跳不止,紧张得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好握紧了拳头僵硬的贴在身子两侧。 他松开手臂,手掌扶着她脑后,看着她低沉的说了一句:“我教你,好不好?” 036:交易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松开手臂,手掌扶着她脑后,看着她低沉的说了一句:“我教你,好不好?” 昭离呆呆的看着他,点头。 二人在池中磨叽了一会儿,昭离实在是热得慌,两边脸颊都红的跟熟透的番茄一样,容卿让她上去把湿了的衣服换掉。 浴池到床榻隔了一个厅室,昭离把床榻前的纱帐放下来,隔着纱帐更衣。屋外的阳光把她的身影照到了纱帐上,容卿隔着浴池的纱帐看去,腹间一阵燥热。 他转过身把背靠在这一头的池边,直到她换好衣服出去了,他也没再转过来。 红袖见昭离出房门,身上的衣裙却不是之前那一身了,愣了愣,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红着脸侧过头去看厨房里坐在炉灶下烧火的渊墨。 整个院子的气氛都很怪异。 天色刚有些暗沉时,陈锦麟来了。 昭离见到他便喊他糖画公子,陈锦麟似乎默认她对他的称呼,摇着扇子走到亭中面对着她坐下。 “怎么没见容兄?”他明知故问。 今日是容卿寒毒发作之日,陈锦麟特地等的晚些了才来,怕的就是来的时候寒毒还未发作。 “容卿他...在沐浴。”昭离想着刚才在浴池的事情,低着头脸红了一下。 “真是可惜,在下还想着来请容兄一起小酌几杯。” 红袖去泡了茶,端到亭中放在桌上,然后站到昭离身后守着。她总觉得这陈国太子不安好心,得替自家公子把小郡主看好了才行。 “不知郡主平日都在这院子做些什么?” “什么也没做,无聊的紧。”她确实是很无聊,能玩的都玩了,就差没有上房顶掀瓦了。 “在下听闻城北有一处夜市,天黑便热闹非常,郡主要不要跟在下一起去看看?” “真的吗?好啊!”一听有好玩的地方,昭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突然,一只玉簪从屋内飞出,钉在亭中的柱子上,那玉簪正是刚才在浴池中被容卿拿掉的那根。 昭离吓了一跳,忙转身朝玉簪来的方向一看,浴池那处的窗纸被戳了一个洞。 “容兄也要一同去吗?”陈锦麟着朝那边看去,笑得很是开心。 “哪也不许去。”容卿的声音明显带着些怒意。 这话是说给昭离听的,她听完后无奈的看向陈锦麟,“我还是不去了。” 容卿小气得很,若是生气了,她还要去哄他,想想还是不去的好。 “如此真是可惜,在下只好自己去了。” 除了院子后,陈锦麟后头看了一眼院中,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真是有意思。” 他身边的护卫问:“殿下,还去夜市吗?” “不去了,回去睡觉!”他把手中折扇收拢,往另一手掌中敲了两下,笑呵呵的走了。 红袖把柱子上的玉簪拔下来递给昭离,昭离接过去闷闷的说了一句:“真是小气!” 随后又让红袖去给她找些纸来,她要扎河灯玩儿。 容卿泡在水里生闷气,这个女人真是没心没肺的,他刚刚才亲了她,转眼她就要跟别的男人去逛夜市。看来要早些拿到解药,好把她变成他的,这样他才能安心。 次日,一封自越国来的密函交到了天启皇帝手中。 密函中写的是越国皇帝尧烈,为结两邦友好,求娶天启大公主为越国皇后。 此消息一出,燕云罗措手不及,在寝殿内百思不得其解的想了许久。最后她猜想此事定与燕云绮脱不了干系,带着艳奴去了燕云绮寝殿。 “燕云绮!”还未进寝殿大门,她便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声。 “皇姐真是稀客。”燕云绮一见她的样子,只觉开心极了,“皇姐又好几日没到我的寝殿来了吧?还以为皇姐忘了有我这个妹妹呢!” 燕云绮言语之间满是嘲讽。 “燕云绮,你当真以为父皇会把我嫁去越国,留你在天启吗?” “皇姐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她一副天真模样,笑嘻嘻的问她。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此事除了你,便不会再有别人了。” 燕云绮自然知道她父皇绝不会将她皇姐嫁去越国,她的目的也并不在此处。她嫁去陈国的事情已然是板上钉钉,而越国求和亲也是铁定会被拒绝的。谁叫她那个父皇坏事做多了,只得了两个女儿呢? 越国求亲不成,便可以此为由对天启刁难一番,而她嫁去陈国,往后便是陈国皇后。陈国和越国一联手,天启势单力薄,即便她皇姐继承了皇位,怕是天启的日子也不好过。 “皇姐何必动怒,父皇自然是不会把皇姐嫁到越国去的,皇姐放心好了。” 燕云罗气极,她虽知道自己不会被嫁到越国去,却深知这背后的利害关系。这燕云绮是想临出嫁了还要恶心她一回,更是要她心存忌惮。 燕云罗走后,燕云绮命伽罗去找陈锦麟来,说是有要事同他商议。 陈锦麟到时,她真坐在殿外园中的秋千上,两条腿悬空的晃来晃去。 “不知二公主找在下有何要事?”陈锦麟在越国密函进天启宫门时,就知道了燕云绮和越国皇帝的交易。 “太子殿下来的好快!”她跳下秋千,笑着说。 “二公主邀请,不敢不快。” 燕云绮深知,陈国太子并非真的只是纨绔,若无些真本事,陈国往后岂不是要败在他手里? “今日邀太子殿下来,是有笔交易要跟太子殿下谈。” 陈锦麟颇为玩味的笑着看她,并未说话。 “太子殿下是聪明人,本公主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她收起一脸天真,换了一副和她这个年纪不大相符的面孔道:“想必太子殿下已经知道越国求娶燕云罗之事了吧?” “自然知道。” “本公主知道太子殿下不想娶我,本公主其实也不想嫁。眼下有个交易,太子殿下可想听?” 陈锦麟将手中折扇收起,走到刚才燕云绮坐的秋千旁坐下,双腿着地的推着秋千晃动,“说来听听。” “本公主要你跟本公主成婚。” “哦?”他挑了挑眉毛,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待太子殿下帮我做完一件事,便和离!”既然非嫁不可,那就嫁了,两国联姻却也没有规定不能和离。 “那在下可有什么好处?” “事成之后,我天启临近陈国的十五座城池便是陈国的。” 好狠的小丫头! 陈国即便是跟天启联姻,也不可能拿十五座城池作为嫁妆。如此看来,这二公主要他办的事情必然就是连同越国,将燕云罗拉下皇位,她再跟他和离,回到天启顺位登基。 “二公主的如意算盘似乎打的有些响。”原本他以为燕云绮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到底年幼,论狠辣,还是燕云罗更胜一筹,如今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二公主如此算计,不怕你父皇吗?” “他?本公主与他本无什么父女情分,本公主从来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或许自从她出生,便已经被标上和亲公主的头衔了。这么多年来她能在天启跟燕云罗打对台,不过也就是为了让燕云罗更狠些。 又或者她父皇认为她比燕云罗更适合继承皇位,那么被和亲的便就是燕云罗了。 只可惜当初她年幼,懵懂无知的还以为自己同她是亲姐妹,总还有姐妹情分在。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深知,她和燕云罗并没有什么姐妹情分,和天启皇帝也算不得父慈女孝。 037:燕云绮出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只可惜当初她年幼,懵懂无知的还以为自己同她是亲姐妹,总还有姐妹情分在。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深知,她和燕云罗并没有什么姐妹情分,和天启皇帝也算不得父慈女孝。 “二公主应该知道,我陈国富饶,多十五座城池少十五座城池,本太子也不是很在意。” 狂妄!燕云绮最讨厌他这副狂妄的样子。 “当初越国皇帝还是永逸王的时候,燕云罗便助其叛变。你就不怕越国和天启联手,夹击你陈国?” “如此说来,越国皇帝似乎不太靠得住啊!”他将扇子抵住下巴,假装若有所思。 “你若与我联手,那本公主自然让他靠得住。” “哈哈哈哈...有意思,那这交易本太子答应了!不过...”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有一个条件。” 燕云绮瞪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被他敲了的地方,“什么条件?” “本太子,还要凤昭离!” 燕云绮一愣,片刻后又露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笑着跟他说:“成交!” 陈国太子肯娶,天启二公主肯嫁。天启皇宫内开始忙碌起来,下月初三便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天启的送亲大队要出发前往陈国。 燕云绮以帮忙挑选嫁妆为由,命人将昭离请进宫中,容卿派了红袖跟着。 “糖画公子是个好人,长得好看,又很温柔。往后你嫁给他,他定会对你很好的!”昭离摆弄着一顶凤冠,对燕云绮说。 “可我孤身去陈国,还是有些害怕。反正容卿要去送亲,你也一同去,就当是陪我好不好?”燕云绮撒娇一般眼巴巴的看着她。 “容卿要去,那我自然也要去的。”就算她不去,想必容卿也会把她拧上马车带走。 “那太好了!”燕云绮拍着手,欢喜得像小女孩得了糖似的。 出发当日,昭离第一次见到天启的皇帝,正坐在大殿上受礼,出嫁的女儿自然是要拜过父母才能出门的。 燕云罗站在旁边,笑得比她穿得还娇艳。若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妹妹成婚而感到高兴。 燕云绮和陈锦麟跪下阶下,阶上一个宫人拿着圣旨宣读。昭离只顾着打量天启皇帝,并未注意宫人读了些什么。 只见他威严的端坐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嫁女儿并没有那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总之就像是嫁的不是他的女儿一样的无动于衷。 昭离看了一眼跪着的燕云绮,更觉得她可怜了。 出殿门时,容卿回头看了燕云罗一眼,燕云罗对着他妖媚的笑了一下。 因公主出嫁,天启城中极为热闹,不少人还是从别的地方赶来观礼的。长街上铺了红毯,延绵直至城外。燕云绮乘坐的是一顶四匹马拉的马车,车身用秀金的红锦围了,挂满了红绸,极其奢华。 昭离和容卿同乘一辆马车跟在仪仗队后面,车后还有一队侍卫,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约有千人。 燕云罗站在宫墙上看着送亲队伍出城口,吐了一口气,眼下是将燕云绮送走了,可麻烦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 送亲的队伍往陈国走了两日,昭离便在马车上被容卿逼着背了两日的内功心法。成效虽不是很大,到底还是记住些了。 随后又告诉她习了内功和不习内功的区别,昭离恍然大悟。 若只练招式不修内功,那便只能打打街上的无赖。其实她觉得能打地痞流氓就可以了,自己又不去行侠仗义,何必如此辛苦的背心法呢? 第三日,昭离实在背不下去了。 “容卿,我可不可以不背了?”她做了一个自认为她能做出的最可怜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他。 容卿低头看她,面色稍有动容,随即又消失了。 “不可以。” “那今日不背了,明日再背好不好?” 午后,队伍行至距离天启二百里之外的荒原上。一日的时间是走不出荒原的,领头的官员便决定在荒原上扎营休息一夜,待明日再启程。 外面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正在扎营,昭离听得心痒痒,哪里还背的进书,只想下去玩儿。 容卿见她着急的模样,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背两篇。” “好!” 她开心的提起裙子就蹦下马车去,红袖连忙跟上。 不远处的两顶帐篷,其中一顶是燕云绮的,伽罗刚伺候她沐浴完,换了一身常服正躺在帐中的榻上发牢骚。 “陈国怎么这么远,再过几日我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伽罗倒了杯茶水递给她,“这两日马车坐多了,公主不如出去走走,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刚说完,昭离掀开帘子进来了。 “云绮,出去玩儿吗?” 伽罗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郡主来的巧,正好可以同我家公主一道出去走走。” 燕云绮赖在榻上不起来,“此处连棵树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睡觉呢!” 昭离上前硬是把她拉起来,“外面有条小溪,我刚才看了,河里有鱼!” “真的?”燕云绮歪着脑袋问她。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她又拽了拽她道:“快些起来,本郡主今日教教你如何抓鱼!” 燕云绮把腿从榻上放下来,伽罗立即上前去替她穿好了鞋子。 “切!本公主还用得着你教?” 说完,两人拉着手跑出帐篷往溪边去了。 那条溪不大,水却极其清澈,水里确实有几条鱼游过,却都不大,大约有手掌那么长。 昭离坐在溪边脱了鞋袜,小心翼翼的把脚伸进溪水里,觉得甚是凉爽,于是开心的踢起水来,溅了燕云绮一脸,红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燕云绮扯了袖子将脸上的水珠抹了,脱了鞋袜坐到昭离身边也踢起水来。 两人笑得“咯咯咯”的,老远都能听见。 容卿撩起帘子看去,见昭离玩的开心,他也笑了笑。 “容兄不如下来坐坐?”陈锦麟不知何时走到马车边,看着不远处玩水的昭离和燕云绮道。 容卿听罢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书下了马车。 侍卫在距离昭离和燕云绮不远的一片草地上铺了席子,摆了一张小木几,上面放了些茶水果子,容卿和陈锦麟便面朝昭离和燕云绮坐下了。 “好你个凤昭离!竟敢泼本公主水!看我不泼你…” 溪水不深,刚好没过小腿。两个小姑娘正站在溪中弯着腰互相泼水,衣袖和裙摆都湿了。 陈锦麟一直觉得昭离烂漫无邪,此时见她笑弯了眉,更是觉得她可爱。 “不知容兄和昭宁郡主是什么关系?”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二人毕竟还未成婚。”他的意思是,没有成婚,那她就还不算是容卿的。 容卿转头看了他一眼,“可你快要成婚了。” “呵呵…向来皇帝都三宫六院,皇后之位有人了,还有妃子之位呢!”他自然是不会让昭离当妃子的,若昭离愿和他一起,那他就会跟燕云绮和离,让昭离来做他陈国未来的皇后。 “听闻陈国皇帝后宫仅一人。” 陈锦麟一愣,又笑道:“若是遇到对的人,那皇后是她,后宫三千也是她。” 038:公平竞争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陈锦麟一愣,又笑道:“若是遇到对的人,那皇后是她,后宫三千也是她。” 容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淡然,“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只要容兄不怕,你我二人公平竞争便是。” 这话说的,容卿若不同意那便是怕了,若同意了,便是默认了他可以找昭离。 “我怕。” 渊墨: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我家公子说笑的! “……” 陈锦麟被他一句话噎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二人不再说话,都朝着昭离看去。 荒原大地辽阔无际,斜阳照在溪水中映出凌凌波光。她站在波光中向他招手,眉弯似月。 …… 夜间,各帐篷间燃起篝火,人影晃动。从远处看不像是送亲的队伍,倒像是一群原本就生活在荒原上,白天牧马放羊,夜间围着篝火谈天说地的牧民。 昭离今日很开心,和燕云绮在溪中玩了,又在草地上摘野花。荒原上有一种鸟把窝建在草丛里,昭离找见好几个鸟窝,里面还有几只小鸟。 她和燕云绮趴在草地上看着,燕云绮说要把小鸟拿去烤着吃了,昭离不肯,摘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给燕云绮,说让她收了镯子就不要伤害小鸟了,燕云绮收了镯子。 其实即便昭离不给她镯子,她也不会真的把小鸟捉去烤着吃,那么小几只,连塞牙缝都不够。 晚膳时,昭离吃了整整两碗米饭,撑得肚子都圆了。 “容卿,这里真好!”她笑眯眯的对他说,脑袋里还想着白日在溪中玩的场景。 “嗯。” “以后我们再来玩好不好?” “好。” 昭离爬到软榻上盘腿坐着,身子一摇一晃的。 “你明日要背两篇心法。”容卿提醒她说。 “啊?真的要背两篇啊?”昭离一听,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身子不摇了。 “你答应了的。” 昭离撇了撇嘴,“背就背!不就是两篇。”她在情报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隐秘都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知为何看心法时,书上的字像是都变成了小蝌蚪一般,晃得她只想睡觉。 “你若背下来了,明日给你做糖醋鲤鱼。”容卿本不想哄她,但又想到今非昔比,如今有人要跟他抢了,还是对她好些,免得她跟别人跑了。 “真的?是你说的哦!可不许抵赖。” “不抵赖。” 深夜,渊墨在营地不远处放出一只鸽子。 天启回绝了越国,想必近来越国必有所动。容卿给了他一封密函,送到越国丞相府。 第二日清晨,昭离还在梦里就被红袖拖起来,梳洗后又被拖着上了马车。 一上车容卿就往她手里塞了一本心法让她背,她哭丧着脸念了几行,总觉得上面的字会动。 晌午送亲队伍也没停下,马车上有备好的茶水用一个小炉子温着,还有些糕点,午膳便在马车上应付了。 …… 凤年延收到容卿派人送去的密函,当时丞相府并无动静。直至天黑,凤年延命小厮套了马车出门去了长信候府。 长信老侯爷看完密函后将手背在身后,在堂中来回踱步。 “你快别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花!”凤年延见他半晌不说话,有些着急。 “如此说来,我这外孙女婿是想支持尧奕当越国皇帝?”他难得的没有和凤年延争执,走回桌边坐下。 “他始终不是先皇的血脉,皇室血脉岂能混淆?”凤年延虽觉得尧奕这皇帝当的不错,却又对他的身世耿耿于怀。 “谁做皇帝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做皇帝的当以我朝百姓为重。” “这是自然。” 尧烈登基后,下旨加赋以充国库,越国商贾平民皆有不满。 现如今越国请求和天启联姻被拒,两国交界似有异动,若生战乱,越国将内忧外患难得太平。 且天启的送亲队伍马上就会到陈国,若天启和越国开战,陈国势必也会相助,如此一来,越国危矣。 尧奕自见过昭离后,已然不似当初那般颓靡。但却终日在忘川阁中只顾着看书品茶,并不太想去了解越国近况。 容卿命人传话回去问他是否还想回越国,他犹豫了几日也没给出答复。 他并非贪恋皇位之人,只是他在位时拟了一篇新的商贾之法还未颁布,令他甚为记挂。 天启的送亲队伍于出发后的第十日进了陈国国都南怀城。 自城门至宫门的街道上都铺了红毯,街两侧有士兵横着枪拦着围观的人群,热闹非凡。 燕云绮想撩开帘子看,被伽罗阻止了,说这不合规矩。 燕云绮撇了撇嘴道:“若在天启,本公主想看就看!” “公主,这跟在哪里没有关系!民间嫁娶也是如此,哪有新娘子坐在花轿里还撩开帘子往外看的?” “本公主岂能跟寻常人家的新娘子相比,我是公主!”她嘴上虽反驳,却并未再去撩帘子了。 伽罗偷偷笑了笑。 此时昭离却撩着帘子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沿途一侧的陈国臣民都往她这里看。 “这是谁啊?长得这样好看!” “肯定是哪个天启使臣的家眷!” “不知道那天启公主可有她这般好看?” “我听说天启大公主就长得妩媚动人,二公主想来也不差!” …… “阿离。”容卿见她这样抛头露面的,心中不悦。 “啊?”她趴在车窗上回过头来看他。 “坐好。” “哦。”她乖巧的放下帘子坐好,却还看得有些意犹未尽。 未时三刻,送亲队伍入了宫门。宫门口迎接的陈国大臣排了两排,显得十分隆重,这一点,燕云绮还是很满意的。 陈国皇帝于宫中设了晚宴,燕云绮由宫人引至一处宫院暂居,走到宫院门口时,她着实惊了一下,这宫院的名字叫云绮居。 陈国皇帝名思远,皇后是陈国宰相叶兆年之女叶欣儿。陈思远还是皇子时便倾慕宰相之女,奈何叶欣儿却自己此生不入宫门。陈思远为娶叶欣儿也是颇费了些心思,更在登基后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下旨,说自己终生不纳妃嫔,不充后宫。 不了解之人或许会认为叶欣儿必定是个悍妇,其实不然。叶欣儿自小受叶兆年影响颇多,性情虽温和却坚毅果决,对人待下亦是诚恳有礼,所以才能教出陈鸢素这样的端庄娴雅的女儿来。 如今这云绮居便是她亲自督促着宫人们打点出来的,连名字也是在得知燕云绮的名字后现改的。叶欣儿喜欢女儿,对她这个素未蒙面的儿媳倒是期待得很。 入城之前,伽罗伺候燕云绮换了凤冠礼服,她嫌凤冠太重,入了寝殿就要伽罗给她摘下来。 “顶得我脖子都快断了!”她伸手捏了捏后颈。 “晚上还有宫宴,奴婢给公主换个发髻。” 大婚之日还未敲定,还需着人选定良辰吉时祭拜天地,再入太庙祭拜后方可举行大典。过程颇为繁琐,想来不准备个十日八日是不行的。 039:姐妹团日益壮大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大婚之日还未敲定,还需着人选定良辰吉时祭拜天地,再入太庙祭拜后方可举行大典。过程颇为繁琐,想来不准备个十日八日是不行的。 容卿和昭离被安排在宫中的笒兰殿,旁人自然是没有这个待遇,天启来的一干使臣就被安排住到驿馆中去了。 笒兰殿中的几个小宫女正往殿中抬水,昭离和容卿都要沐浴。十几日下来,昭离坐马车已是坐得要吐了,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对的,都像是错了位似的浑身酸痛。 容卿往她的浴桶中倒了些药粉,昭离问他那是什么东西。 “可活血。” “哦。” 其实还有助于她修习心法。 沐浴后,昭离换了一身浅色罗裙,绾了清爽简单的发髻,腰封处绑了一条丝带,更衬得她腰肢纤细柔弱。容卿则还是一身月白色袍子,还是那么好看。 从笒兰殿到燕云绮的寝殿不算远,在送亲路上这些日子,昭离和燕云绮日日玩在一起,两人比起在天启时亲近了不少。燕云绮自小便觉得身边无人真心待她,包括自己的亲姐姐和父皇,昭离虽傻傻的,待她倒还真心些。几日下来,她便对昭离也多出几分真心来。 同龄的女孩子玩在一处,自然是兴趣爱好都更相似。昭离傻,燕云绮便陪她装傻,两人傻到一处去了也还不错。 昭离带着红袖出了笒兰殿,往燕云绮的住处去,在殿门口碰上一个穿着极贵气的妇人,她身后跟着十来个宫女。 妇人见到昭离,便一脸欣赏的打量了她一番,“这位是谁家的女儿?” “我是来送亲的。”昭离不知她是谁,见她面目和善可亲,长得也好看,便柔声作答。 “禀皇后,这是随着天启使臣送亲来的昭宁郡主。”旁边一个稍年长的宫女道。 昭离一听这是皇后,大为吃惊。她在忘川阁中看到陈国皇帝畏妻时,还以为陈国皇后是个凶悍的女人,如今见到了却并不是她所想的样子。 “昭宁郡主?本宫未曾听过天启有郡主啊?”叶欣儿缓缓的侧过身去问年长宫女。 “我不是天启的,是越国的。”昭离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想必你是来找天启二公主的吧?你二人可是好朋友?”叶欣儿声音极温柔,虽气质雍容华贵,却无半分架子。 “是的,我和她是好朋友。” 红袖悄悄挑了挑眉毛,心想这二公主未必把小郡主当朋友呢! “那正好,本宫也正要去见见她呢!”叶欣儿拉过昭离的手道:“不如你陪本宫一同进去?” “好!” 叶欣儿笑了笑,心想这小姑娘真是可爱,希望自己的儿媳妇也能这么可爱! 伽罗走进内殿,见燕云绮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一串葡萄,鼓着腮帮子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颗在嘴里。 “公主,快些起来!陈国皇后来了!”伽罗赶紧上前把她手里的葡萄抢了,将她从榻上拽起来。 燕云绮顿时慌张的站起来,用手拍了拍衣服。原本她跟陈锦麟都说好了,事成之后就和离,本不该慌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 带着伽罗去了外殿,正碰上来通报的小宫女。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小宫女撞了燕云绮一下,吓的跪在地上唯唯诺诺道。 “起来起来...”燕云绮慌乱的把小宫女从地上扯起来拉到身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装出一副端庄的样子走出去了。 “见过皇后娘娘。”她半蹲着给叶欣儿行了个礼,差点没站稳摔了,幸好伽罗眼疾手快的将她扶稳。 叶欣儿坐在外殿上的座上把燕云绮打量了一遍,立即眉开眼笑的走下来将她扶起来,心想这儿媳妇长得也太乖巧可爱了。 “快起来快起来!”她将燕云绮的手放在掌中,另一只手摸着她的手背道:“路上辛苦了,如今来这里住的可习惯?可还缺些什么?若却什么,就吩咐宫人去我宫里取。” 燕云绮一脸懵的看着她,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皇后娘娘跟民间传的婆婆不大一样。 “好...不缺!” 小时候,宫中的老嬷嬷跟她讲过民间有些人家中的恶婆婆是如何对待儿媳的。现在想来大概是那老嬷嬷自己遇到了个恶婆婆吧? “你千里迢迢的来陈国,想必定会有思想情切之时,若是觉得难受了,只管到我宫中去坐坐。” 叶欣儿说的是“我”,并未自称“本宫”,燕云绮又觉得她更亲切了几分。 “多谢皇后娘娘!” 三人在殿中聊了一个多时辰,叶欣儿得知这两个小姑娘,一个父母早亡,一个连亲娘都没见过就心疼不已。 燕云绮当了她的儿媳自是不必说,往后她定会待她如己出,这昭宁郡主却也可爱的紧,她还想收她做义女。 正想开口提说,外面的宫人来报,说公主来了。 陈鸢素自回宫后还未曾见到她母后,回到寝殿沐浴更衣后去了皇后寝宫寻,却听说她来了此处,于是便找来了。 “母后。”她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后有开心的笑着快步走到叶欣儿面前。 “快来,你们三人可见过了?”叶欣儿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见过二公主几次,郡主还不曾见过。”陈鸢素有些害羞道。 “你们三人年纪相仿,往后就有伴儿了!” 陈鸢素温柔善良,也极聪慧。她自然知道眼前两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公主和郡主,谁是真天真谁是假天真。 “母后说的是,往后我可有伴儿了。”她再觉得燕云绮狡猾,却也不能不顾礼数,毕竟燕云绮即将是她的皇嫂。 天色渐渐暗了,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找来,说宫宴即将开始,还请皇后回去。 四人这才作罢,纷纷站起来目送叶欣儿离开。 “鸢素,一会儿我们三人一起去吧?”陈鸢素虽不及燕云绮活泼爱闹,却极其温和又好相处,昭离很喜欢她。 “好!”陈鸢素微微一笑。 陈国的夜空,不似天启和越国那般能看见满天繁星,只在云层缝隙中隐约能看见几颗星。 大约是因为陈国所处南方,气候温润多雨,天上总是有些雾蒙蒙的。空气倒是极好,昭离觉得总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花香和草香。 今夜宫中灯火通明,尤其是宫宴所处的御花园中。 天气晴好,夜间不似白日那般炎热,叶欣儿命人将宴席摆在御花园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草丛生,倒比在殿中要多出些乐趣。 040:直男容卿心志坚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天气晴好,夜间不似白日那般炎热,叶欣儿命人将宴席摆在御花园中。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草丛生,倒比在殿中要多出些乐趣。 昭离到的时候容卿已经在席上坐着了,旁边坐的是陈锦麟。 陈国皇帝和皇后端坐在上,昭离着意看了看陈国皇帝,却也并不是她想想中唯唯诺诺好欺负的模样。 想来也是,若是唯唯诺诺,又怎么会当上皇帝呢? 见他相貌堂堂,虽有帝王的威仪,却又不似天启皇帝那般不苟言笑。两相对比,昭离还是觉得陈国皇帝更好些,况且陈国皇帝长得也比天启皇帝好看。 女眷的座位都在皇后这一侧,第一个便是陈鸢素的位置,紧接着是燕云绮和昭离的,其他官眷依次往后排开。 “诸位送亲的使臣一路上劳苦,朕敬各位一杯!”陈思远端起眼前的酒杯道。 下面一群使臣纷纷举起酒杯应和。 “容公子一路辛苦。”陈思远笑眯眯的看着容卿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容卿长得像一个故人。 容卿并未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席间有歌舞助兴,亦有几位官眷家的女儿上前献艺。其中一位是太子太傅沈勋的孙女沈如眉,弹得一手好琴。一曲凤求凰弹得悦耳入心,模样长得也很清秀。 只是她弹琴的过程中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容卿那处瞟,昭离见到后顿时就觉得她面目可憎。 容卿见她盯着沈如眉时气呼呼的样子,便转头也看了一眼,发现沈如眉正看着他笑,顿时明白了。 她吃醋了! 容卿虽不喜陌生女子这样看他,现在却觉得甚好,心中似有些甜。 燕云绮见昭离总是盯着弹琴的女子,凑过来问她:“你总盯着人家做什么?” 昭离没回头,眼睛还是看着沈如眉,气呼呼的回答说:“她老是看容卿!” 燕云绮愣了一下,随后又笑嘻嘻的说:“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不让人看不成?” “你到底是站在谁这边的?”昭离一听,回过头来瞪她。 “自然是你这边的。”她想了一下认真的说:“这样,我一会儿让伽罗去把她的眼睛挖了给你出气!” “你…”昭离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道:“她就看了几眼,用不着挖眼睛吧?”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燕云绮笑着问她。 “我…我就是不喜欢她老是看容卿罢了。” 沈如眉一曲弹罢,起身行了个礼,宫人上来把放琴的桌子抬了下去。 席上一阵掌声响起,更有人道。 “沈太傅家的孙女就是不一样,如此才情,恐怕南淮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此话一出,席中必定有人觉得他是个蠢货。 当今皇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公主更是青出于蓝,如今这二位都在席上坐着,竟还有人能说出这番话,真是马屁也不会拍! 见席中无人附和,那人也悻悻的闭了嘴。 “欸…昭离。”燕云绮又把头凑了过来:“不如我们整整她?” “怎么整?”挖眼的话就算了,整整还是可以的。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燕云绮又凑得更近了。 昭离歪着脑袋把耳朵凑过去,听着燕云绮悄悄跟她说的,几乎忍不住快笑出来了。 “好!就这么办!” 燕云绮笑着转身示意伽罗靠近些,伽罗弯下身子听她说了一阵便独自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跑到沈如眉那里去低头说了什么。只见沈如眉一副欣喜又害羞的模样,低下头又娇羞的抬眼看了看容卿,随后便起身跟着小宫女走了。 两人眼见成了,正要起身跟去,偏偏又被皇后叫住了。 “你二人不要这般拘谨,酒菜可还合口味?” 昭离一条腿都抬起来了,又硬生生的放了回去。刚要作答,只见容卿起身往沈如眉去的方向去了。 “都很好吃,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燕云绮乖巧的笑着回答。 昭离急的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容卿去的方向。 “昭宁郡主可有不适?”皇后见她表情有些怪异,关切的问她。 “啊…啊?没有不适!” “那菜可还合口味?” “合…合的,谢皇后娘娘。”她快急死了,若是容卿去,正好就会碰到被骗去的沈如眉,岂不是整人变撮合了? 燕云绮侧过身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快先去!”,说完又回头傻呵呵的冲皇后笑了笑。 昭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爬起来就跑了。 皇后和陈鸢素二人不解的看着她跑远,燕云绮立即解释道:“她…她吃多了葡萄!肚子有些不舒服!” 皇后一愣,随即又温和的用帕子捂了嘴笑。 燕云绮派人去骗了沈如眉到园中一处偏僻的小亭子里去,说是容卿请她去的。 昭离一路狂奔的往亭子跑去,却在半路上遇到容卿回来了。 “呼呼……”她喘着粗气问他:“你…你去哪儿了?” “你祖父送了密函来。”他顿了顿,又问:“你来做什么?” 昭离歪着头看了看他身后,“你…可有见到什么人没有?” “见到了。” “啊?那…那她人呢?” 容卿顿时明白了,难怪他经过亭子时那个弹琴的女子出来拦着他,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扔到水里去了。” “啊!”昭离愣了。 那女子实在话多,原本他打算不理她,走了就好。可那女子上前来要拉他的衣袖,他在她还未碰到他衣袖时转身一脚把她踹到水池里去了。 “怎么了?”容卿嘴角微微勾起,这个丫头竟然吃醋到去整别人。 “没…没怎么!”昭离心虚之下却又有些担心,沈如眉若是淹死了可怎么办? “走了。”容卿没等她想明白便往回走了。 昭离担心的朝亭子那边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动静,心想着她该不会淹死了吧? 人家不过是看了容卿几眼,若是因此丢了性命,这岂不是她的罪过? “还不走。”容卿走了一段见她没跟上来,又回头看她。 “哦…哦,来了!” 席上又开始新的一轮歌舞,那些舞姬和越国的舞姬相比,多了几分南方女子的娇柔之美,一眼看去,像是一群仙女在起舞。 昭离却无心看歌舞,一脸忧愁的低着头坐着。 “你怎么了?”燕云绮见她不对劲,凑到旁边问她。 “那个…那个沈姑娘,被容卿扔到水里去了!我怕她淹死…” 燕云绮一听,“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憋着笑问她:“容卿怎么会遇到她?” “他刚才…正好经过那儿。” “淹死了就淹死了,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昭离侧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又把头低回去了。 不久后,一个小太监来报,说是太傅家的沈如眉小姐不慎落水,受了些惊吓。 皇后立即关切的问道:“可有受伤么?” “有些小伤,都不算严重。但沈小姐一直在哭…”小太监说。 “快请了御医去看看!可别伤着哪儿了才好!” 昭离一听她没被淹死,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了一眼容卿,他正端着杯子看着她,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041:初试身手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抬头看了一眼容卿,他正端着杯子看着她,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宫宴散场后,昭离早已困的不行了,一会到笒兰殿倒头就睡,容卿在外殿写了一封密函交给渊墨后也去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昭离就被叫醒起来背心法,直至晚膳前,一本心法总算是背完了。 容卿亲自动手做了糖醋鲤鱼,算是奖励她。 上午在朝堂上陈思远和一众大臣商议了陈锦麟和燕云绮的大婚事宜,日子定了七日后。 叶欣儿命人找来南淮城中最好的绣娘给燕云绮裁制喜服,晚膳后便带着人去云绮居替她量尺寸。 燕云绮虽还惦记着要跟陈锦麟和离,却对这个未来的婆婆很是喜欢。 大约是因为她自小就没有见过生母,如今倒觉得有娘亲是件极好的事情。 叶欣儿喜欢她的紧,更是心疼她千里迢迢的嫁这么远来,若是受了委屈,那该多可怜。于是便对她极好,只当是自己多了个女儿。 昭离背完心法的第二日容卿就开始教她一套名为烟柳飘雪的掌法,此掌讲究以柔克刚,很是适合她这种娇小灵活,且力气不大的女子。 昭离虽背书时让容卿头疼不已,但学起招式来却是一教就会。不过半日时间,她就将一套招式耍的似模似样,容卿甚感欣慰。 招式记熟,容卿命红袖和她过招,过完招后连红袖也大为吃惊,说她若是再练个一年半载,便能和自己打个平手。 要知道红袖可是几岁起就开始习武了,昭离听完后极为得意,狠狠自夸了一番。 婚期将近,燕云绮整日都不得闲,不是今日选首饰就是明日试喜服。烦得她发脾气说不嫁了,要回天启去,伽罗好说歹说才将她安抚好。 按例皇子成婚后便可出宫建府,早在陈锦麟出发去天启时,陈思远便命人修建太子府,如今已完工,就等着太子大婚后带着太子妃入住了。 昭离学会了烟柳飘雪后开始对练功有了兴趣,缠着容卿说要学点什么能飞檐走壁的功夫,容卿让她背口诀她倒是出人意料的背得快,如今翻墙上树不在话下,再也不用搭梯子了。 “我何时才能打得过红袖?”和红袖过招,打输了几次后,她有些不高兴。 “一年。” “就不能快些?” “红袖习武十几年了。”容卿淡然的说道。 “可你们不是说,我练功很有天赋吗?”她不服气。 “你背心法没有天赋。” “......” 容卿知道,倘若她背心法专心些,半年也是可以的。 在燕云绮大婚的前一日,昭离说要去给她选一份礼物,容卿便陪她一起。 南淮城的街道程设与天启越国都不相同,城中有许多绿植,花也开的极好。街边的屋舍店铺建筑都有一种南淮独有的风格。还未入秋,城中一处荷塘里长了茂密的荷叶,开了好些荷花,有些荷花已经凋谢,花瓣散落在水中,落在荷叶上,一朵朵翠绿的小莲蓬躲在荷叶中,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南淮城中卖金银首饰最有名的便是玉宿斋,昭离觉得这名字也很是雅致。 而这玉宿斋的老板,名叫康志山,正是忘川阁商行司的康志山。 容卿走进玉宿斋,康志山正从二楼下来,一见容卿便立即迎上前来,“这位公子,请到二楼挑选。” 昭离很是纳闷,她还没说要什么呢! 容卿微微一点头,直径往楼上走去,昭离一头雾水的跟着他上楼了。 玉宿斋的二楼向来是只对贵客开发的,一般的人家来此挑选金银首饰的都是在一楼。 此时一楼的客人都纷纷看向容卿,玉宿斋能到二楼挑选的必定非富即贵,可南淮城中无人见过容卿,都在想着这是哪里来的贵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如此有钱。 二楼上都是单独的房间,最里面的一间也是最大的一间,几乎无人进去过。康志山引着容卿直接就往那处去了,进屋后又转身将房门关上。 “公子。”康志山喊了一声,不卑不亢却很是尊重。 “康伯近来可好?”容卿走到桌边坐下。 “劳公子记挂,一切都好。” 昭离这才恍然大悟,这家玉宿斋又是容卿的!难怪他说要来这里买! “郡主好。”康志山笑着回头向昭离问好,这便是他家公子的心上人了。 “好...你好!”昭离还有些懵。 “阿离,这是康志山康伯,忘川阁商行司首领。”容卿见她傻乎乎的,便给她解释了一番。 “哦...康伯伯好!”她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又问了一次好。 “听闻郡主是来给天启二公主挑选新婚礼物的,不如在下让郡主去看看?” 康志山在忘川阁中资历是最老的,几乎是看着容卿长大的。之前是在容卿的师傅手下做暗卫,因年纪大了,容卿担心他受伤,这才让他掌管忘川阁名下的商行。 康志山如今已六十有余,满头白发熠熠生辉,虽年老却精神极好,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个威风凛凛的人物。 “好!谢谢康伯伯!” 昭离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厮去了隔壁房中挑选,红袖跟着去了。 “不知公子寒毒可解了?”如今既有了心上人,自然要早些成婚才好。 “还没有。” “这毒还是早些解了的好,公子如今也不小了,早日成婚才是要事。” 渊墨:来自长辈的催婚! 容卿低着头,声音很低的“嗯”了一声。 容卿初到忘川阁时,生活起居都是康志山照顾的,在他眼中,除了他师傅,康志山便是最亲近之人。康志山一生未娶,无子无女,更是把容卿当做自己的亲孙子对待。二人虽是主仆,感情却极深。 “有件事要请康伯去办。”容卿抬头道。 “公子请吩咐。” “将尧奕护送回越国。” 忘川阁的探子受渊墨之命,将越国的消息传回忘川阁给尧奕。凤年延和长信侯再三斟酌后召集了朝中一部分老臣商议,最终还是决定支持尧奕。忠诚固然可贵,但也不能为了忠诚置越国万民于水火,如此便是违背了当初为官的初衷。 凤年延休书一封让探子带回忘川阁给尧奕,一番激昂陈词将尧奕打动,他决定为越国万民争一争。 “还有...”容卿想了想,有道:“阿离的祖父和外祖,请康伯看护。” 夺位之战必定伤及无辜,何况是首当其冲的凤丞相和长信侯。旁人他不在意,死了便死了,但和她有关的,他亦要替她守护。 “是。” 话刚落音,隔壁房中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 康志山打开房门,吓了一跳。 昭离和红袖在走廊里站着,走廊的地上倒了一片。 “胆子不小!竟敢调戏你姑奶奶!”昭离将一只脚踩在一个年轻的胖子肚子上,语气愤怒中又带着得意。 “你...你快给本公子松开!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胖子被踩得抱着昭离的脚,疼得直叫唤。 容卿走到门口一看,愣了。 “我管你是谁!” “本公子的舅舅是...是宫中的李公公!” “你家以前很穷吗?竟然把舅舅送进宫当太监?”昭离很纳闷的问他。 “你...你...”胖子一听,涨红了脸。 红袖在旁边捂着嘴笑。 “阿离,过来。”容卿不喜她把脚踩在别的男子身上,胖子也不行! “哦。”昭离一听便松开了脚走到他身边,得意的说:“刚才我把那个胖子的手下都揍了!”说完一副自觉得自己了不起的样子,好像在等着容卿夸她。 原来这胖子今日在勾栏里新寻了个女子,为了哄这女子开心,便说要带她来玉宿斋挑首饰。好面子非要上二楼来选,一上楼就碰到昭离和红袖从屋中出来。 他见昭离长得漂亮,便想上前调戏一番,谁知道这漂亮女子脾气暴躁,他才说了两句就被打了,那个勾栏女子见状,头也不回的跑了,气得他招呼了身边的打手要收拾昭离。 昭离在笒兰殿和红袖过招时总是打不过,今日有人送到跟前来讨打了,她自然要试试自己多日所学的武功厉不厉害。 042:锦旗夫妇大婚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在笒兰殿和红袖过招时总是打不过,今日有人送到跟前来讨打了,她自然要试试自己多日所学的武功厉不厉害。 康志山对身边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胖子和他的打手就被扔出了玉宿斋。胖子被扔到大街上摔得头晕眼花,坐在地上就开始破口大骂,说玉宿斋店大欺客。 当夜,宫中一个內官的外甥在自己府中被一个黑衣人打断了腿。 第二日便是燕云绮和陈锦麟大婚之日,昭离在玉宿斋选了一对金步摇送给她,早起时便和红袖一道带着装步摇的盒子去了云绮居。 云绮居中人挤人,一小宫女进进出出的围着燕云绮打转。昭离到时,她正一脸困倦的坐在梳妆台旁,任由几个小宫女在她脑袋上捣腾。 “云绮!”昭离从人堆里挤进去喊她,见她一身红衣,头上插满了金饰。 “你来啦?”燕云绮打着哈欠转过头看她。 “你今日真好看!”昭离开心的走到她旁边蹲下看着她道。 “好看什么好看,这喜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本公主都快热死了!气都喘不过...”她举起头摸了摸脑袋上的钗,有道:“这头冠这么重,本公主的脖子都快压断了!” “咯咯...”昭离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哪个新娘子像你似的,满嘴牢骚!” 京都城的官员家嫁女儿,昭离是见过的,在她印象中新娘子都是很害羞的,像燕云绮这样的她着实没见过。 “哼!算本公主倒了血霉,这个仇本公主一定会报!”她气呼呼的说。 “什么仇?跟谁报?” “陈锦麟这个混账东西,本公主一定要揍他一顿!”都是他害的,好好的非要去天启求和亲,若他不去求和亲,她也不用千里迢迢嫁到陈国来受这份罪了。 燕云绮身后替她梳妆的几个小宫女听完都惊呆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你打不过他啊!他武功很厉害呢!”昭离虽没有亲眼见过,在跟红袖切磋时却听红袖说过。 “谁说的?本公主武功也不差!”燕云绮不服气道。 “你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昭离吃惊的问。 “你也没问过啊!” “......” 合着她应该见一个人就先问问对方会不会武功。 “容卿也教我了,不如我们来过过招,看谁厉害?”昭离兴奋的看着她。 燕云绮一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坐直了说:“好啊!” 二人说着就要往外走,伽罗立即将燕云绮拽了回来:“公主!今日你大婚!” 昭离这才反应过来,说:“哦对对对,差点忘了!还是改日再与你切磋吧!” 燕云绮撇了撇嘴,算是答应了。 吉时将近,燕云绮在众人拥护下出了云绮居大门,门口停着一顶二十八人抬的大轿,伽罗搀扶着燕云绮上轿坐于轿撵中央。 轿撵先至祭坛处祭拜天地神明,后再往陈国太庙中祭拜祖先。拜祖先时,陈锦麟一边鞠躬一边低声道:“你今日表现不错。” 其实他是想说,燕云绮穿着一身嫁衣的模样还挺好看。 “哼!”燕云绮没理他,只小声的哼了一声。 他今日也挺好看。 陈锦麟本就长得好,今日一身大红色金边秀金龙的喜袍更衬得他贵气天成,气质卓然。燕云绮喜袍上秀的是一只金凤,和他是一对。二人站在一起,着实是一对佳偶模样,很是相配。 祭拜过祖先,便是拜父母。陈思远携皇后叶欣儿端坐于大殿中,殿中文武百官皆恭敬的站在两侧,看着太子和太子妃自殿门而入,跪在殿中叩拜。 拜完后燕云绮也改了称呼,称陈思远和叶欣儿为父皇母后。叶欣儿坐在殿上高兴的几乎要哭出来,陈思远悄悄伸手抚了抚她的背。 闹了一整日,大婚的仪仗队伍方才出了宫门。陈锦麟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走在前面,后面是燕云绮的轿撵。一路浩浩荡荡的到了太子府,往后他就不必住在宫中了。 燕云绮下撵时一个老嬷嬷半蹲在撵下,这是规矩,新娘子要由老嬷嬷背进大门。陈锦麟回头看了一眼,见她一脸茫然的站在撵上,便对撵下的女官使了个眼色。 女官会意,凑到燕云绮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这才恍然的趴到老嬷嬷的背上入了太子府大门。 夜间,贺喜的文武百官都散去了,昭离也跟着容卿回宫中的笒兰殿了。 陈锦麟站在婚房门外,心中竟有一丝紧张。这本是一场他和燕云绮商量好的假和亲,他喜欢的也是凤昭离,但不知为何紧张。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那就是因为他没成亲过,所以紧张。 一番犹豫后他推开房门进去了,见燕云绮正气呼呼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红烛摇曳,照的凤冠上的金饰熠熠生光,她一身红衣,肤白胜雪,在烛光下竟有些好看,陈锦麟一时看呆了。 “你看着本公主做什么!”燕云绮没好气道。 陈锦麟回过神来。 假象!都是假象!这是天启心肠歹毒的二公主,可不是什么天真良善的普通小姑娘。 “怎么?本太子看自己的太子妃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不成?”他摆出一副纨绔的表情,挑着眉道。 “哼!那不过是迫不得已,你可别真当本公主是你的太子妃!” “你饿不饿?”陈锦麟突然想起她一早就到各处祭拜,似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也没有机会吃。 燕云绮一愣,她确实好饿!饿了一天了。 没等她回答,陈锦麟便侧过头往门外吩咐道:“去备些酒菜来,本太子要跟太子妃小酌几杯。” “是。” 门外的人走了。 燕云绮往门口看了一眼,“谁要跟你小酌几杯?不要脸!” 陈锦麟挑着眉笑了笑,不理她,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摆了许多朝中官员送来的贺礼,其中有金银珠宝,有名家画作,更有很直接送银票的。他抓起箱子中的金银笑了笑,又把手里的金银扔了回去。 片刻后,几个小丫鬟捧着托盘进来,站在桌边愣住了。桌上摆满了东西,实在放不下碗筷。 “将这些东西都搬走。”陈锦麟低头道。 半晌后桌上的东西都被搬到房中的墙角边堆好,丫鬟将饭菜摆上桌后退出房门,最后那一个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不是饿了吗?来吃。”陈锦麟见她坐着不动,看着她说。 “我...我不会拆这个凤冠...”燕云绮头上的凤冠确实有些碍事,伽罗也不知去哪里了,害她一直顶着,脖子都快断了。 他一愣,随后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帮她拆了。 “你做什么!”燕云绮警惕的抬起头看着他。 “帮你拆了啊!” “你...你会拆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低声道。 “试试。” 陈锦麟在她头上捣鼓了半晌,方才把冠子拆下来扔到了床上。燕云绮摇了摇脖子,舒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盯着桌上的饭菜,咽着口水走到桌边坐下,又伸手扯了个鸡腿啃起来。 陈锦麟走到她旁边坐下,看着她吃。 “你...唔...你不吃吗?”燕云绮一边嚼着,一边问他。 “我不饿。”他方才已经吃过了。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完又扯了个鸡腿抓在手里啃了一口。 陈锦麟一愣,笑了笑。 即便她再工于心计,却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时候不经意流露出的天真模样,大约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或许,她也没有那么讨厌。 ...... 昭离跟容卿回到笒兰殿后一直坐在桌边发呆,容卿看了半晌的书觉得她有些太安静了,抬头起来看见她发呆,“你怎么了?” “容卿,若是以后我们成婚,能不能不要戴那么多钗?” “......”他听得愣了,她是已经认定了自己以后要嫁给他吗?他有些高兴,笑着“嗯”了一声。 “我觉得云绮这婚成的实在是很辛苦,她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呢!”她担心以后自己也要饿着肚子拜堂。 “你以后若是拜堂拜到一半饿了,那就停下吃饱了再拜。” “嘻嘻...”她高兴的冲他一笑,眼睛弯成月亮。 若是如此,那便是这世间最宠溺的婚礼了。 043:合作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若是如此,那便是这世间最宠溺的婚礼了。 燕云绮吃的满脸油,吃饱后满足的打了个嗝,真是从来都没觉得吃饱肚子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 “你真的不饿吗?”看着桌上被扒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骨头的烧鸡,她扭头问陈锦麟。 陈锦麟见她满脸油,心想若是她生在寻常人家,应该也不至会像现在这般工于心计。 “不饿。”他笑了一下,又说:“不早了,睡觉。” 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燕云绮一听到睡觉这两个字,想起伽罗跟她说的话,警惕的看着陈锦麟。 “放心,我睡在榻上。”陈锦麟会意,立即解释道。 “那就好!算你识相!”燕云绮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嘴,大红的喜服,袖口上沾了一片油污。 陈锦麟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 燕云绮站起来往床边走去,突然又猛的转身指着陈锦麟说:“你不要靠近床哦!当心本公主拳脚无眼,伤到你就不好了!”说完又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趴到床上去了。 大婚第二日,照民间惯例新妇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这样的规矩皇家也不能免俗。 伽罗一大早领着几个丫鬟,端着热水来叫二人起床梳洗。门打开后,几个小丫鬟看见陈锦麟独自睡在榻上,都纳闷得面面相觑。 伽罗倒是很淡定的走到床边轻声喊:“公主...公主起床了。” 陈锦麟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后一直闭着眼,倒也不是装睡,只是懒得睁开眼。 燕云绮起身后见他还躺着,走过去往榻脚上踹了一脚,“起来了!” 几个小丫鬟见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吱声,心想这太子妃脾气真是不好,居然敢这么对待太子殿下。 陈锦麟悠悠的真开眼坐起来,丫鬟将热水递上,他拿起搭在盆边的帕子浸了热水擦了把脸。 在屋中用了早膳,二人便出门往宫里去。 今日陈锦麟没再骑马,而是跟她坐了同一辆马车。 二人在马车中坐着,一路无话。 见过陈思远和叶欣儿后,陈锦麟身边跟着的一个丫鬟,趁着二人不注意时悄悄凑到叶欣儿身边说了什么,她听完后一脸担忧。 晌午,叶欣儿着人去请了陈鸢素来,说是一家人要一起吃个饭。比起昨夜在太子府,燕云绮的吃相好的像换了个人似的。 陈锦麟感叹,世间女子皆有两幅面孔。 燕云绮大婚已过,容卿便准备带着昭离回天启了。昭离一听又要坐马车,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不想坐马车了,容卿…” “那就坐船吧。” 陈国地界多河流,漕运发达,许多人家出行也是坐船。只是从陈国坐船去天启要绕上好大一圈,且进入天启后有一段水路是无法过船的。 “坐船?好啊!我还没坐过船呢!” 确切的说是没有坐船坐那么远过,往日都是在京都城中,了不起就是湖上泛舟罢了。 “嗯。” 容卿打算明日去请辞了就走,至于天启那群送亲的使臣,要怎么回去也与他无关。 刚说完,燕云绮和陈锦麟便来了,燕云绮在殿外就听见昭离在说什么船的。 “什么船?要去划船吗?”刚进殿门她就问。 “不是划船,我们要坐船回天启去。”昭离答。 “回天启?你们这就要走了吗?”燕云绮有些慌,若是容卿和昭离再走了,那她可就真是孤身一人了。 “容卿说的。” 陈锦麟走到桌边,坐在容卿身旁:“容兄何必这么着急?” “是很着急。”他着急想拿到解药,好快些娶了昭离。 “容兄,可不要被燕云罗骗了。”陈锦麟凑近了低声说到。 容卿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顿时又恢复了表情,燕云罗不会这么傻的把解药给陈锦麟,有解药才可以牵制他。 “她自然是不会给我的,不过,也未必会给你。”陈锦麟笑道:“不过容兄可以与在下合作一把,解药我来替你拿,如何?” “你们在说什么呢?”昭离见他们二人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什么。 “没什么。”容卿面无表情的答道。 陈锦麟甩开扇子摇着,笑眯眯的看着昭离。如果容卿带着昭离去天启了,如何能算是公平竞争呢? 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走的。 燕云罗手中又容卿想要的解药,而尧奕又在容卿的忘川阁。燕云绮一番添油加醋,令尧烈不得不忌惮。 燕云绮这波挑拨离间看似高明,实则却是纸包不住火。若尧烈和燕云罗互通信件,立即就可知其中原委。 陈锦麟看了一眼燕云绮,心中默叹,到底还是年纪小,虽有谋算,却不周全。 而如今身在天启的燕云罗早已派人送密函到越国去了,想必现在尧烈已经倒戈了。如此一来,陈国加在二国之间,岂非是腹背受敌? 若他助尧奕夺位,往后越国便会与陈国马首是瞻,这生意,做得! 燕云绮和昭离在院中不知怎的就开始打起来了,昨日就约好的,二人要过过招。 容卿看着昭离灵活的躲过燕云绮一掌,嘴角扬了一下。 “容兄可是要助尧奕夺位?”陈锦麟问道。 “是。” “不如在下与容兄合作,相助一番?” 容卿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你娶的可是天启二公主。” “我与我那丈人,不太熟。” 岂止是不熟,面都没见过两次。 “条件呢?” “没有条件,我若助容兄,往后你忘川阁可就欠我一个人情。” 自然不会只是想让他欠一个人情这么简单,陈锦麟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不过容兄若还想要解药,在下倒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下要容兄呆在陈国三年,且这三年内不得与昭宁郡主成婚。” 容卿挑了挑眉,道:“你怎就知道我不能自己拿到解药?” “你若不娶燕云罗,她必定是不会给你解药的。”燕云罗给容卿下毒的目的,从来就是为了让容卿娶她,即便是她跟容卿约定好了,送燕云绮到陈国便给他解药,她也会找个借口反悔。 女人啊,本就不大守信,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次日,陈锦麟命人在南淮城中备了一座府邸,给容卿和昭离居住。 容卿答应了与他合作。 昭离自是不必走了,日日到太子府和燕云绮切磋,打了几日,燕云绮开始躲着她了。不是今日身子不适,就是明日病了,倒不是因为打不过,只是每日陪她切磋着实有点累。 天气逐渐入秋,不似夏日那般炎热了,晨起时还有些凉意。昭离的十六岁生辰就在这个月,小蝶和商扬从忘川阁出发赶往陈国,来给昭离贺寿。 044:昭离生辰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天气逐渐入秋,不似夏日那般炎热了,晨起时还有些凉意。昭离的十六岁生辰就在这个月,小蝶和商扬从忘川阁出发赶往陈国,来给昭离贺寿。 寿辰当日,燕云绮和陈锦麟自是不必说,一早便来了容卿府中。意外的是陈国皇帝偷摸的带着皇后也来了,二人扮做寻常夫妻的模样入了俯。 小蝶许久不见昭离,正在房中与昭离说着体己话,燕云绮和陈鸢素也在。 叶欣儿一入府便往昭离闺房去了,她就喜欢和一群可爱的女儿们呆在一处。 陈思远则与陈锦麟和容卿在院中的亭子里坐着喝茶。 “今日不必说什么皇帝不皇帝的,就当是寻常人家的叔伯子侄,一同吃个饭乐一乐。” “是。”陈锦麟点头。 容卿未说话,但也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容公子家中可有亲人?”陈思远一直觉得容卿长得有些像一个故人,这故人便是他二十年前过世的亲弟陈天恩。 陈天恩乃是陈思远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早年本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当年亲自带兵剿匪,不仅大胜,还将那窝贼匪的老巢都端了。贼匪中有两个漏网之鱼,为了替贼匪头子报仇,到王府将陈天恩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抱走了。 陈天恩的夫人便是陈天恩的老师之女林乐瑶,痛失爱子后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陈天恩不忍见其妻如此伤心,便带着一队人马去寻找儿子的消息,在途中遭遇山洪,客死异乡。林乐瑶痛失丈夫和儿子,备受打击,一场重病后也撒手人寰。 临终时拜托陈思远,一定要将其子找回来。可二十年过去了,陈思远却连自己侄子的一点消息都未曾寻获。 “没有。”容卿从记事起就在忘川阁中,和他师傅生活在一起。 “那容公子可知令尊姓甚名谁?”陈思远不甘心,又问道。 “我是孤儿,婴孩时被师傅捡回忘川阁。” 那就更可疑了!陈思远思量了一番,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 “父皇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陈锦麟见他不停的问容卿的身世,甚感奇怪。 “父什么皇父皇,叫爹!”刚才不是说了今日没有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陈思远挑了挑眉,没说话。 陈思远有些后悔,当初也没问问林乐瑶,自己侄子身世可有什么胎记一类的,否则找起来也不至于这么艰难。不过向来当初替林乐瑶接生的老嬷嬷应该是知道的,等回宫后定要找那个老嬷嬷来问问。 “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没有?”他认真的朝容卿看去。 容卿皱了皱眉头,觉得这陈国皇帝有些怪,为何对他如此感兴趣。 “没有。” “哎...这就难办了。” “难办什么?”容卿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他不敢言明。 叶欣儿在昭离房中坐着,几个女孩儿都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她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心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多个女儿,那真是太好了。 看到燕云绮时又想起前几日那小丫鬟同她说的话,不由的担忧。燕云绮尚年幼,自小有没有母亲照顾,如今成了婚,大约是不知道男女之事的。陈锦麟虽快满二十了,身边却从未有过什么女子。想来这二人是对夫妻之事一窍不通,否则如何会在大婚之夜分床睡? 陈锦麟:母后,你儿子不是白痴! “绮儿啊!”叶欣儿自见了这个儿媳,喊的是比喊自己亲女儿还亲热些。 “啊?”燕云绮正聊的开心,听见叶欣儿喊她,转过头去看着叶欣儿。 “你...你进来身子可好啊?”还是开不了口问,这屋内可还有两个没成亲的呢! “好啊!母后怎么了?”燕云绮被问得一头雾水。 “呵呵...没怎么没怎么,就是想问问你,习不习惯。” “期初是有一些不习惯的,不过现在习惯了。” 在陈国这些日子,可比她在天启时要开心多了。没有燕云罗整日阴阳怪气的,还多了几个陪她玩儿的。陈锦麟也还算是个君子,不曾难为她,更不曾对她毛手毛脚的。 “那就好,那就好。”叶欣儿叹了口气,真是愁死了。 午膳前容卿就从亭子中离开去了后厨,今日是昭离的生辰,他要亲自下厨给她做糖醋鲤鱼。 陈思远和陈锦麟坐在亭中,父子二人一个忧愁,一个纳闷。 “父...爹,你总是问容卿的身世做什么?”他觉得他父皇今日很怪。 “哎...”陈思远叹了口气,觉着跟自己儿子说了也无妨,“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朕同你说的朕有个弟弟?” 不是不说皇帝,现在又自称朕了!陈锦麟心中默默吐槽。 “记得。” “朕的弟弟,死在找儿子的路上。” 陈思远看着前方,双目失神的将过往娓娓道来。临了了,伸手抹了一把泪,模样甚是酸楚。 “这么说,父皇是怀疑容卿就是我那皇叔的儿子?” “父什么皇!叫爹!” “......” “你皇叔与朕自小感情就好,他死后朕命人寻了多年,也没能寻到他的儿子。朕真是愧对与他,若不能找到,将来朕死了,如何去阴曹地府里见他?” 又朕? “既如此,父...爹你大可放心将此事交由我来办,我定去将容卿的身世查明白!” 陈思远转过头,不屑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似乎在说,“我都找不到,还能指望你这个兔崽子找到么?” 陈锦麟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午膳时,府中的丫鬟们抬了两张桌子到院中,昭离说天气好,要在院中吃饭。 丫鬟是陈锦麟安排的,从前容卿住在别院隔壁时,他院中是从来没见过丫鬟的。陈锦麟知道他不喜欢,所以特地安排了。 谁曾想容卿竟没有将这几个丫鬟赶出去,大约也是因为昭离。 府上做饭的厨子是康志山安排来的,做的饭菜还算可口,今日两桌酒菜都是这个厨子做的,只有一道昭离爱吃的糖醋鲤鱼是容卿做的。 容卿那一桌是陈思远和陈锦麟,渊墨和商扬本不肯就座。昭离非说今日是她的生辰,她说了算,二人看了看容卿,没反对,这才坐下了。 昭离这一桌是燕云绮和叶欣儿母女,外加一个小蝶。 饭间其乐融融,昭离还收了好些礼物。 吃完饭后昭离有些闷闷的,燕云绮问她怎么了,她说往年生辰都是她爷爷和外祖一家来给她过的,如今已有好些时日没见自己的家人了,有些挂念。 “你别难过了,你至少还有家人陪你过生辰,我的生辰从来都是自己过的。”燕云绮自小便自己过生辰,她父皇向来不过问这些,恐怕连她是那日出生的都不记得了。她皇姐自是不必说了,不找她麻烦就好了,怎么还会指望给她过生辰。 “那你以后过生辰我都去陪你,我还给你送礼物!”昭离认真的跟她说。 “你不许食言啊!你若是食言,我就...我就不跟你玩儿了!” “自然自然,到时我会和鸢素姐姐一起去给你过生辰。”昭离转头看向陈鸢素,“鸢素姐姐你说是吧?” “嗯。”陈鸢素笑着点头,她很喜欢昭离,可对燕云绮还有些隔阂,但如今燕云绮是她的嫂嫂,燕云绮的生辰她自然要去的。 燕云绮开心的笑了,对昭离又更喜欢了几分,对陈鸢素也开始有好感了。 045:探身世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燕云绮开心的笑了,对昭离又更喜欢了几分,对陈鸢素也开始有好感了。 第二日,陈锦麟就开始着手调查容卿的身世,可无论从何渠道去查,容卿的身世都像被人刻意抹干净了似的,一点可寻之处都没有。 不过也是,向来只有忘川阁查别人,没有别人查忘川阁的,更何况是忘川阁的阁主。 既无处可寻,那就开门见山的直接去问他。 容卿和昭离在南淮城里住了已有一月有余,昭离每日在容卿的“悉心指导”下武艺见长,她和红袖切磋时虽然还是打不过,但却比前些日子轻松许多。 小蝶和商扬也留在南淮城中了,康志山亲自回去护送尧奕到越国,玉宿斋中无人坐镇,容卿便让商扬去玉宿斋了。 小蝶见自家小姐如今已是飞檐走壁的高手,惊讶不已。昭离更言要收她做徒弟,奈何小蝶实在是没有练武的天赋,教了两日昭离就放弃了。 早起时,昭离在院中练习容卿刚教给她的轻功步法,陈锦麟来了。 陈锦麟走进院子,见昭离正飞身往竹杆上去,上到一半又蹬了一下竹杆翻身落地,动作极是流畅潇洒,不由心中一惊。 “郡主的武艺日益精进,看样子用不了多久,本太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了。”见她落地后,他笑着摇扇子走去。 自昭离第一次见他,他就拿着一把折扇,当时以为只是因为天热,如今看来只是为了耍帅。 “你怎么来了?”昭离练了一个多时辰,气息却丝毫不乱。 “来找容兄。”陈锦麟往院子看了一圈,又问:“他人呢?” “和渊墨在书房里呢。”渊墨一早就送了封信来,容卿看完就去书房里了。 “那看来是有事。”陈锦麟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那本太子就在此处等一等他。” 昭离站在原地未动。 “你接着练,不必管我,我就看看。”陈锦麟见她不动,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继续练了。 昭离正要继续练,刚抬脚就听见容卿喊她。 “阿离。” 他站在门口,虽喊的是她,看的却是陈锦麟。 陈锦麟也朝容卿看去,见他似乎有些不悦,想来是因为他独自跟昭离二人呆在院中的缘故。不过看容卿不高兴,他就好高兴。 昭离没说话,只回头看他。 “先进屋去休息,午膳后再练。”他生气了,她居然跟别的男子单独呆在一起,还不知道避讳。 “哦。”昭离很听话的进屋去了。 “容兄今日心情不大好。”陈锦麟见昭离进去后,笑着说。 “你来做什么?”容卿走到石桌边坐下。 “来看看昭宁郡主。”他故意的,“顺道还有件事想请教容兄。” 容卿听完上半句,一脸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 “不知容兄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知。” 他确实不知,只知道自己是他师傅捡来的。初到忘川阁时,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容兄听说过,我父皇还有个弟弟。” “知道。”容卿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你跟他长得有些像。” 容卿愣了一下,据他所知,当年陈国二皇子陈天恩是外出寻子遭遇山洪而死的。 难怪当日陈思远要问他那些有关他身世的事情,想来是怀疑自己是陈天恩当年丢失的孩子。 “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他早已对寻找自己父母之事不报期望了,忘川阁中除了他师傅,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话虽如此,可容兄自己就没有一点怀疑?”陈锦麟希望尽早查出他的身世,倒也不是因为确定他是陈天恩之子后会对陈国有什么好处。 陈思远本就是个心善之人,他想找到自己弟弟的儿子以慰亡魂,他这个做儿子,又怎能坐视不管。 “你就说这个?”容卿心中确有疑虑,但天下如此之大,陈天恩丢了个孩子,这孩子也未必就是他。 “自然。” “那你可以走了。” “……” 陈锦麟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容兄都开始赶人了,那本太子也不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那就请容兄代为转告昭宁郡主,本太子过几日来看她。” 说完便笑着走了。 容卿看着他走出大门,眼底一抹怒意。 午膳时,昭离见容卿有些心不在焉,便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吃饭吧!”容卿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自己低着头慢慢的吃着。 昭离瞥见碗里的青菜,瞬间觉得没了味口。 上午渊墨送来康志山的信函,说是尧奕已经送到越国了,如今已被安置在京都城中的十里铺。 十里铺是一个名叫十里的铺子,卖的是南北杂货和油盐酱醋一类的。 铺子在一条不大热闹的街上,位置不好,正好在街角处。 尧奕被安置在十里铺的内院中,凤年延趁夜去见过两次。 尧烈一直以为他还在忘川阁中,但京都城中还是有防范,白日每条街都会有几个官兵巡逻。 康志山传信就是要问容卿,下一步改如何。 用过饭后,容卿放下筷子看着她说:“你休息一会儿再练。” 昭离嘴里还塞着一块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回答他,他以前起身进屋了。 她总觉得容卿怪怪的,像是心情不大好。 忘川阁中年长的就剩康志山一人,上一代的阁主,也就是容卿的师傅曾规定过,忘川阁中的人若是到了年纪还全须全尾活着的,就可以领了银子离开忘川阁,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当然,前提是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将忘川阁中的任何事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身边最亲近之人也不行。 容卿若是想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或许可以问问康志山。 越国朝臣中有一半都选择了尧奕,这其中自然当属凤年延和长信候功劳最大。 容卿回了一封密函,回道越国先皇冥诞之前将忘川阁中所有的杀手暗卫安排入京都城,待陈国大军压境后动手。 后又像康志山寻问了自己当年是如何到忘川阁。若他真是当初丢失的那个婴儿,至少他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 密函送出后的每一日,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昭离总觉得他心情不好,便说自己想出去玩,想着或许出门溜达溜达,他心情就好了。 她挑了个晴好的天,风高气爽,有太阳却不热。约了燕云绮和陈锦麟二人,又命人去宫中请了陈鸢素来,用了早膳后就一同出门了。 南淮城外有一处幽谷,据说风景很好,今日便是要去那里。 门口套了两辆马车,容卿和陈锦麟一辆,渊墨赶车。昭离和燕云绮、陈鸢素一辆,外加一个小蝶,红袖赶车。 一路上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吵得容卿他们坐在马车里都听见了。 “容兄准备何时动手?”尧奕已经回越国有些日子了,陈锦麟本以为容卿很快就会有动作,却又迟迟不见他有要动手的迹象。 “下月初八。” 陈锦麟想了想,实在不觉得下个月初八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容卿为何要挑在那日动手。 “下月初八,越国先皇冥诞。”还没等陈锦麟开口问,他便回答了。 陈锦麟听完后恍然点点头,按照越国的规矩,先皇冥诞时要祭祖,皇室子孙和文武百官都要到太庙祭拜。 确实是个好机会。 046:离别猝不及防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确实是个好机会。 马车的轱辘印子逐渐远了,晨光下,路边的草叶上闪着晶莹的露珠。 “鸢素,你可有心上人没有?”昭离见马车中就她和陈鸢素二人未成婚,她自是不必说了,早就认定了容卿要入赘。 陈鸢素“唰”的红了脸,低头害羞的说:“还没有。” “她这样害羞,估摸着见到男子都脸红。”燕云绮笑道。 “嫂嫂别笑我。”陈鸢素娇羞的抬眼看了燕云绮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你与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实在不行,我和云绮去给你抢一个来!”昭离自打学武过后,说话是越来越横了。往日也就是动动嘴,如今没事就想动动手。 “你这话说的,我们跟土匪似的!”燕云绮瞪了她一眼。 昭离正要反驳,就听红袖在外面喊,说已经到了。 小蝶撩开帘子先下了马车,又转身去搀扶昭离等人。昭离哪里还需要她扶,翻身就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在地上拍了拍裙摆。燕云绮紧随其后,根本没去管小蝶伸向她的手,跳下车站在昭离身边也拍了拍裙摆。 陈鸢素站在马车上,见小蝶尴尬的站着,于是伸手扶着小蝶的手缓缓下车,笑着跟小蝶说了句:“谢谢小蝶。” 小蝶顿时觉得,这大概就是淑女了!她家小姐这辈子怕是当不了淑女的。 幽谷风景极好,谷中有一小片湖,湖边有好些枫树,如今枫叶似火,倒映在湖水中,连湖水都变红了。四周群山蜿蜒,入秋后山间的颜色不再是一片绿,红一片黄一片的,极是好看。 渊墨将席子铺在一处稍平坦的草地上,小蝶从马车里拿出一早备好的糕点茶水摆在席子上,众人席地而坐,在这山水间很是惬意的谈天说地。 小蝶从马车里取出两个风筝,昭离吵着要跟燕云绮比谁的风筝放的高,燕云绮哪里放过什么风筝,拖了半晌也没见风筝飞起来,硬说是昭离作弊,让小蝶给了她一个烂风筝。 二人吵了半晌,跑到容卿和陈锦麟跟前评理。 “明明就是她自己笨,非说风筝烂!”昭离叉着腰站在容卿身边,一副“我后面有人”的架势。 “你胡说!风筝是小蝶准备的!小蝶是你的丫鬟,你们主仆二人作弊!”燕云绮气呼呼的叉着腰。 “容卿...容卿你评评理...”昭离转身拉着容卿,非要他给自己评理。 “你俩是一伙的!他自然说你对!”燕云绮说完转身扯了陈锦麟到跟前,“陈锦麟,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你管是不管了!” 陈锦麟愣了,忽然心头生出一丝异样,像是心头被戳了一下。 “你说话呀陈锦麟!”燕云绮见他不帮自己说话,又用力推了推他:“我可是你太子府里的人,如今被这二人欺负了,你堂堂陈国太子,脸面还要不要了?” 陈锦麟回过神来,正要替她分辩两句,一抬头就看见昭离抬着下巴挑着眉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做好了要跟他干仗的准备。 惹不起惹不起! “此事...容兄你说呐?”惹不起就甩锅。 容卿听完,淡淡的说了一句:“自然是阿离对。” 陈锦麟:“......” 燕云绮气的半死,叉着腰冲他吼,“陈!锦!麟!” 喊完便要上前打他,陈锦麟转身就跑,燕云绮在后面追着他跑。 幽谷中忽而一阵叫骂,忽而一阵笑声。 ...... 陈思远得知容卿打算助尧奕夺位,并未阻止陈锦麟相助。只说往后他也是要继承皇位的,若觉得对,便去做。 陈锦麟令驻扎在陈国和越国交界处的大军往越国境内压近十里,此时越国交界处驻守的官兵已经在往越国皇宫送急报的路途中了。 虽做了这许多准备,但容卿其实并不打算真的动手,他不过是想逼迫尧烈退位,若真的动手,那尧奕登位又是另一番说法了。至于尧烈绑送昭离到天启这件事,一个夺位失败的皇子,自然很好收拾。 如陈锦麟所料,尧烈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燕云罗那一边。燕云绮出嫁后,燕云罗扮做商队家眷,亲自到越国见了尧烈。 燕云罗直言自己不会助尧奕夺位,若尧烈愿与她合作,越国和天启吞并陈国也不是不可能。二人野心都大,自然一拍即合。 燕云罗料定陈国会以大军压境,逼迫尧烈退位,便与尧烈商议,若真如此,那越国和天启两路大军就可前后夹击。待陈国大军剿灭殆尽,便可直接攻入陈国境内,到时候陈国必定会派使臣来议和,送城割地是肯定跑不了的了。 不过她燕云罗又怎会只满足于此呢?若不是天启实力不够强大,她倒是连越国也吞并了。 郊游后的第二日,容卿和陈锦麟便启程赶往越国。昭离本想跟着去,容卿不允。 临行前,昭离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企图说服他带她一起去,她也许久没有见她爷爷外祖和姨祖母了。 “容卿...”昭离噘着嘴,委屈得眉心都皱到一处了。 “不行。” “我现在都会武功了,我会自己保护自己,我跟你保证...发誓,我绝对不受伤!” 容卿不让她去,不过是怕混乱中她会受伤。 “求求你了!”昭离松开他的胳膊,趴到他胸口抬起头看着他。 其实容卿也不舍,这一来一回,恐怕要一个多月见不到她,不过心中还是很坚定的,绝不能让她去。 “不行。” “哼!不去就不去!”昭离生气了,推开容卿独自到桌边背对着他坐下。心想着,这回他该来哄她,说可以带她去了吧!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来哄,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容卿的影子。 昭离追出门去,容卿已经骑着马拐过街尾了。 “呜呜呜呜...”昭离气极,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就开始哭。倒不全都是因为容卿不带她回越国,只是她看着容卿走了,不知为何,心中很是难受。 “小...小姐,你别哭了!”小蝶见路过大门口的行人都纷纷看着昭离,尴尬得不行。 “我就要哭!呜呜呜呜...”昭离回头怼了一句,又埋着头开始哭。 红袖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反正她也不会安慰人,看看就行了。 “小姐,咱回屋里哭去行不行?”小蝶上前拉她,又被她甩开。 “我不去屋里哭,我就要在这里哭!” 小蝶无奈,只好往旁边阶梯上一坐,双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哭。 小蝶:你哭吧,我看着你哭! 昭离哭了好一阵,也没见小蝶来劝她,红袖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转过头看着小蝶,“小蝶,我有些饿!” 小蝶:“......” 红袖:“......” 从陈国到越国,若是坐马车去,怕是赶不及了。陈锦麟带着护卫左长飞,容卿带着渊墨,四人策马而去,若途中只稍作歇息,七八日便可到越国境内。 燕云罗派去越国送信的十来个探子,全都被忘川阁的杀手截了。杀手是容卿事先安排在天启到越国的各条要道上的。 天启到越国路途遥远,想要再派探子去越国送去,最快也要半个月。 047:皇位之争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天启到越国路途遥远,想要再派探子去越国送去,最快也要半个月。 京都城内还是一样的热闹,只不过城门口戒备森严,来往车马都要经过盘查后才可入城。 容卿和陈锦麟到越国后并未入城,而是停在距离京都城十里外的一个镇上。 因为离京都城不远,小镇也很是热闹,每日午时都会有一队官兵来镇上盘查一圈。 三日后便是先皇冥诞,早前安排在城中的暗卫及杀手都已潜伏在城中各处。 越国边境处,十万陈国大军压境,天启的大军已在陈国大军身后百里不到。 陈国大将军杨效平戍边多年,其子杨景瑜为先锋,正带了一队人马在大军最前线待命。 “报!” 一个小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杨效平军帐跪在地上。 “何事?” “天启大军距离我军不到百里。” 杨效平摆了摆手,示意小兵退下。 “将军,还好容公子神机妙算,天启大军若是在我们跟越国大军交战时偷袭,我军必定前后受击。” “不会交战。”杨效平背过身去看着身后的一张地图道。 同他说话的是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卢峰卢校尉。 尧烈命人送至越国边境大将军手中的密函,原本确实是命其与天启军联手剿灭陈国大军。 只是密函还未送到,送密函的探子就被忘川阁杀手截了,如今密函正在容卿手中。 “公子如何打算?”渊墨见他拿着密函许久都不说话,问道。 “请厉先生来。”容卿将手中密函放在桌上。 厉先生是忘川阁名下一家字画书坊的掌柜,学识渊博,可辨名家画作。 他最厉害之处,是能轻易模仿别人的笔迹,以及雕章刻印。 渊墨出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带着一个约莫有六十来岁的老头。穿了一身青布褂袍,长得也是平平无奇,就如普通人家的老者一般,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老朽见过公子!”他进屋后恭敬的朝容卿行了个礼。 “先生不必客气。” 容卿将桌上一张纸递给他,纸上写了容卿要他模仿的内容,另外还有两封密函。 其中一封是燕云罗写给天启将军的,另一封是尧烈写给越国将军的,两封密函内容相差无几。 入夜,容卿独自站在窗边,窗外月色惨淡清冷,寂静的有些可怕。 两封密函均已送到,用的是忘川阁中专门传信的猎鹰。猎鹰凶猛,飞行速度极快,可捕食信鸽。 往年各国中有些从天上传递的密信,也都是这么丢了的。 两封密函均由忘川阁暗卫假扮的探子送至军营。 内容却不是之前燕云罗和尧烈商议好的,而是要天启将军先按兵不动,等陈国和越国大军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 而越国将军收到的恰好也是如此。 杨效平之所以说不会交战,那是因为没人会先动手,谁都在等着螳螂捕蝉后自己当黄雀。 越国先帝冥诞当日,太庙所在之处戒备森严,各处都有护卫把守,只不过好几个护卫都是忘川阁探子假扮的。 尧烈防备之心很重,他担心今日会出变故,早就命皇城司的人将太庙团团围住,进入之人都要严格盘查。 不过太庙中原本就有一些小太监长期在此处做洒扫的,除了重大节日或祭祖,太庙几乎不会有人来,所以即便是换了人也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知道太庙中一直都有一条密道。 这是越国历代皇帝才知道的密道,先皇临终前告诉了尧奕。起初尧奕觉得太庙中建一条密道,似乎没什么用,可如今看来用处颇大。 此时,尧奕和康志山带着一队忘川阁的杀手躲在密道中,伺机而动。 正午将至,尧烈的车撵从御街行过,停在太庙门口。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入了太庙,依次在院中排开来,凤年延和长信侯也在其中。太庙中的管事点了香来,由两个小太监分发给百官。 皇帝祭拜可在殿内,百官则无需入殿内,只需在殿外朝着里面叩首作揖后再把香插在大殿门口的香炉中即可。 尧烈于殿中跪下,俯身磕头,身边的小太监将点着的香送到他跟前,他起身接过正要走去香炉处。 “皇弟近来可好?” 尧烈闻声看向右侧通往后院的门处,是尧奕。殿内的几个侍卫都上前来挡在尧烈身前,更有一个老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喊了一声,“有刺客!” 殿外百官听闻后一阵骚乱,有几个眼尖的从侧门处看到,所谓的“刺客”就是尧奕后,默默念叨了一句,“是...是皇上。” 骚乱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大臣们纷纷挤到殿门口往里看。 尧烈皱起眉头,似乎没有想到尧奕会出现在太庙中。他将手中的香递回给身边的小太监,笑着说:“看来父皇传给你的不止有江山,还有丢了江山可以逃命的途径。” 太庙中有密道,他这个亲生的儿子不知道,却传给了一个野种。尧烈心头一痛,父皇啊父皇,你若知道了,可是会后悔将皇位传给他? “皇弟...” “你不过是曹氏的野种,称朕为皇弟,是否有些荒谬?”尧烈打断他的话。 “你身上也流着曹氏的血。”尧奕有些痛心,从前他最宠爱的就是他这个弟弟。即便他当了皇帝,给他的殊荣也是仅次于自己。 “你以为我愿意吗?”尧烈情绪有些激动,眼底满是愤怒,连眼眶都红了,“每当我想到自己身上流着曹氏的血,就恶心!若可以选择,你以为我愿意留着曹氏的血吗?” 尧奕不语,其实他也不一定非要夺位,若是出于感情,他愿意让他做皇帝,就当做是补偿。 可尧烈自从登基后,心情日渐暴戾,朝中有些在上朝是提起赋税不当加时,他竟拔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人斩杀。 否则在凤年延和长信侯说要支持尧奕夺位之时,也不会有那么多朝臣支持。 “你若肯勤政爱民,好好做个皇帝,那让给你又如何?可你…” “让?哈哈哈…”尧烈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了几声,眉眼间却尽是凄楚。 转身看着殿中摆放越国历代皇帝牌位的神龛,“这越国的天下,本就该是我的,何须你让?你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还真把自己当真龙天子了不成?” 尧奕不语。 “自小你便样样都不如我,可母后从不待见我。她助你继位,只因为你是她跟曹丰荣生的野种...哈哈哈,你说这笑吗?”他猛的转头看着尧奕,眼中怒火似要迸出眼眶,顷刻便会将眼前他所见的肮脏都焚毁殆尽一般。 殿门处站着的一众朝臣听到这番话,均是沉默不语。 “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既非先帝血脉,又如何能继承先帝皇位?”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嘲讽的笑说:“你说呢?曹奕!” 尧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反驳,似乎又觉得无可反驳。 “若他的确是先皇血脉呢?” 048:尧奕的身世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若他的确是先皇血脉呢?” 殿门口的人纷纷朝身后看去,霎时间鸦雀无声,寂静的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容卿站在殿外,身后跟着渊墨和一个年迈的老者。 尧烈一脸震惊,尧奕一脸茫然。 尧烈震惊的是容卿竟然入城了,看来是城防营里有人背叛他。 “你说什么?”凤年延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容卿走进殿中,殿门口的朝臣纷纷都退开来,给他让出一条道。 “尧奕确实是越国先皇血脉。”他又淡然的重复了一遍。 “我越国的事恐怕还轮不到容公子插手!”尧烈眯着眼看他,语气冰冷阴狠的说。 容卿没有答话,只微微侧过头去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老者。 在场的一众老臣和尧烈尧奕二人都是见过这个老者的,他就是越国先皇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秦策阳。 秦策阳年幼时就跟在先皇身边,年纪还比先皇大了几岁。先皇驾崩时他本可以离宫安享晚年,却自请到帝陵看守。 太皇太后念他忠心,便允他住到帝陵别院去了。 “老奴见过永逸王殿下,见过皇上。”秦策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磕了个头。 “秦公公怕是老糊涂了,永逸王已是皇上!”官员中自然也有支持尧烈者。 秦策阳依旧跪在地上,微微起身朝后说到:“永逸王就是永逸王,皇上也只会是先皇的大皇子尧奕。” “秦公公你此言何意啊?”凤年延有些着急,不知道容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秦策阳说的这番话又到底是何意思。 秦策阳从怀里摸出一个白布包来,双手有些未颤的将白布揭开来,那白布中躺着一封用蜡密封了的信封。 渊墨上前将他扶起,他双手捧着白布将信封呈给尧奕,尧奕不解的看着他。 “请皇上打开信封,便可知真相。”秦策阳抬起头看着尧奕,满脸沧桑却又表情坚毅。 尧奕拿起信封拆开,拿出信封中的信纸打开来,只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凝重,不可置信,又难以接受。 尧烈见状,立即走到他身边抢过信一看,顿时也惊呆了。 “正如先皇密诏中所言,皇上的生母并非曹氏,而是难产而亡的贵人于月娥。”秦策阳的表情略舒展了些,恭敬的侧身向殿中以及殿门口的人缓缓道来。 曹氏太后是曹太师之女,而曹太师为三朝元老,在朝中势力颇大,党羽众多。倘若先皇将此事拆穿,必定会引起朝廷动荡。 于月娥在曹氏太后生产前几日临盆,生下一个皇子后血崩而亡。先皇命人接生嬷嬷乃至在场的宫女医官全都杀了,对外宣称于氏难产,母子俱亡。 曹氏太后生产当日,诞下的是个女婴,接生的嬷嬷奉先皇旨意将于氏的孩子和曹氏太后诞下的婴孩调换了。曹氏太后一直以为自己剩下的是个男孩,是她和曹丰荣的儿子。其实她生下的那个女婴早就被密送出宫外扔在乱葬岗了,如今怕是连尸骨都化成灰了。 曹太师死后,先皇本欲将曹家连同曹氏太后一起杀了。奈何一次醉酒后,曹氏太后怀上了当今永逸王殿下,先皇顾及子嗣,只是打压了曹家。传位于尧奕,也正是因为尧烈身上一半的血是曹氏的,纵使先皇再喜爱他,也必定不会将王位穿给他。 待秦策阳说完后,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尧烈手中的密诏掉落在地上,他几乎站不稳,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道:“不可能...不会的...” 难怪他自小受父皇宠爱,处处都比尧奕强,最后父皇却将皇位传给了尧奕。他本以为是因为曹氏太后费尽心机的为尧奕取得皇位,临了了才明白,自己不能继位是因为曹氏太后。 尧奕不是野种,而他却是一个贱人所生。他恨了尧奕多年,现在才发现,最该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是曹氏所生。 “这密诏莫不是容公子连同秦公公伪造的?”人群中传出一声质问。 “老奴跟随先帝几十年,无亲无故无儿无女,且不说老奴是否忠心,都是躺在棺材里的人了,难不成容公子拿寿命收买我?且密诏乃先皇亲笔所书,诸位大人学识渊博,八斗之才,自可上前验证一番。” 秦策阳忠不忠心,在场老臣自然心知肚明,只有那些后提拔上来的,或是支持尧烈者才会说出这番话。 凤年延一脸懵的站在原地,这剧情,跟茶楼里说的那些曲折离奇的故事一样曲折离奇,让他这个老头有些接受不来。 长信侯倒是很淡然,得知真相后脸上的表情也坦然了许多,心想这下凤老头不会觉得对不起先帝了。 此时的越国边境,一片寂静。山林草丛中传出一阵阵蛐蛐儿的叫声,偶尔还有一两阵乌鸦的叫声。 天启将军在等着越国将军动手,越国将军也在等着天启将军动手,陈国将军则在帐中饮茶,甚是悠哉。 京都城中现已传开,城中百姓纷纷议论。 “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有什么的?若先皇没有这点本事,我越国江山都要改姓了。” “改姓又如何?若皇上真是姓曹,那我也支持!至少咱们不必每月勒紧裤腰带的缴税了!” “你可小声些,当心让人听去了!” “怕什么?永逸王如今已算是倒了台,还怕他报复不成?” 街口一队官兵走过,说话的两人都没了声,都闭上嘴自顾自的忙着手中的活计。 第二日,永逸王尧烈下狱,之前朝中支持尧烈的一众官员未被处置,依旧官居原位的假装无事发生照旧上朝。 被软禁在寝宫中的曹太后得知尧奕并非自己所生后,已在殿中呆呆的坐了一夜。 殿门“吱嘎”的被推开,她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尧奕站在那里。 二人对视无言。 尧奕不曾想过往日对他百般心疼的母后,居然不是他的生母。可往日的母子情份毕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他犹记得小时候生病时,曹氏彻夜不眠的守着他,无论他何时睁眼都看她一脸疲惫,焦急又关切的眼神,眼中的关切是真的。 “母后...”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是我的孩子。”曹氏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却平静得没有半丝情绪。 尧奕走到她身边坐下,他知道,若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必定不会对他那么好。或许他根本也就不可能活得下来,就像她连尧烈都能痛下杀手一样。 “你是来杀哀家的吗?”曹氏转头看着他问。 尧奕摇了摇头。 曹氏狠辣,可他却一点都不像她,大约是随了他的生母于氏,秦策阳说她很善良。 “你弟弟...”曹氏眼底一抹愧疚,哽咽着说:“他是无辜的。” “我知道。” 他可怜,尧烈也可怜。虽然他二人并非一母所处,但毕竟还有共同的父亲。他父皇为了尧烈肯忍了曹氏和其堂兄幽会之事,亦是因为念及尧烈,想来他也是不愿见到他们兄弟相残的。 二人没再说话,半晌后尧奕站起来走出了殿门,门又被看守的侍卫关上了。 049:姐妹团出行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二人没再说话,半晌后尧奕站起来走出了殿门,门又被看守的侍卫关上了。 次日,曹氏被送出皇宫。对外宣称是去别院休养,实则是囚禁,尧奕念着母子情份终究还是不忍杀她。 永逸王尧烈离开京都城,被送往封地,终此一生,不可再回京都城。 陈国大军撤出越国边境,尧奕再次登基为帝之事传到了天启燕云罗的耳朵里。 “容卿!”燕云罗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满脸怒气,咬牙切齿道。 她费尽心机的谋算,终究成了一场空。如今越国和陈国算是站到一处了,想必很快就要向天启发难。 “公主不如和容公子...”艳奴小心试探的问道。 “本公主还能如何?他眼中只有凤昭离那个贱人,上次没有直接杀了她,是我失算了。”燕云罗顿了顿,转身对艳奴道:“派人去陈国,将凤昭离抓回来!” “是!” ...... 自容卿去越国后,昭离闷了好几日,若无燕云绮和陈鸢素来陪她,怕是早已安耐不住要去越国寻他了。 晨起时燕云绮差人到容卿府中,说是今日天气好,要和昭离出门去。 小蝶一早备了两套男装,正给昭离更衣。 “小姐和公主都是女子,出门多有不便,还是穿男装好些!”小蝶帮她把腰封绑好,又拿了外袍给她套上。 “红袖,你家公子到底何时回来?”昭离拉了拉袍子,回头问红袖。 红袖默算了算日子,公子去越国已有一月,想必不久就要回来了,“大约这个月就回来了。” “这个月的哪天?这个月才开始呢!”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个...我也说不准。” “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她气呼呼的说。 出门时,燕云绮的马车已经候在门口了,听到动静,掀开帘子伸出个头来看着她道:“你怎么这么慢啊!本公主等了老半天!” 容卿和陈锦麟不在这些日子,昭离和燕云绮二人日日作伴,一月下来二人倒是感情好了不少。 “你派人来说,我就起床了,还要多快?”昭离踩了凳子爬上马车。 “今日我们去城南的南华寺去!”燕云绮打小就没去过那种热闹的寺庙,据说每逢初一十五寺庙都十分热闹,有去祈求姻缘的,有求子的,有求富贵的,更有些如愿后去还愿的。 “寺庙里都是泥塑的菩萨,有什么可看的?”昭离撇了撇嘴,看了燕云绮一眼,就差在她脑门上写上“没见识”三个大字了。 “我没去过。”燕云绮心虚的低声说道。 昭离一听,又觉得她可怜,长这么大连寺庙都没去过,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南华寺在城外五里处一座小山上,山上风景不错,青石板铺的台阶隐在竹林中,蜿蜿蜒蜒的盘旋直至山顶。 马车是上不去的,去拜佛的人都是徒步上山,以示自己的诚心。 索性今日也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到也还算清净,山路上只偶尔见得几个人。 除了小蝶之外,昭离和燕云绮,伽罗和红袖这四人都是会武功的,体力自然也好些。小蝶跟在后面爬得上气不接下气,累得直哼哼。 “慢些!小姐你们慢些!” 昭离回头看她气喘如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平日就叫你多练练,如今拖后腿了吧?” 小蝶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满脸不悦的说:“小姐你要是嫌我慢,那我就坐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昭离无奈,近来小蝶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商扬给惯的。 “好好好,陪你歇一歇!” 几人纷纷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坐下歇脚。 入秋后天气渐凉,路两边的竹林里落了好些竹叶,还有些从竹枝上落下,沙沙的响着掉进落叶堆中。 坐在山道上,远远望去可看见山下有个小村子,村边有个水塘,里面有好几只鸭子在欢快的戏着水。 小蝶缓过气来,几个人继续往上爬。将近晌午了才爬到山顶,进了寺门。 因不是初一十五,今日的南华寺稍显冷清。来上香的人也不多,寥寥几个而已。 门口一个小和尚迎来,询问昭离等人是来上香还是还愿。 “小师傅,你们这里可有斋饭没有?”爬了一上午,昭离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 “有,施主们可到后院禅房中稍作歇息,小僧这就去备斋饭。” 小和尚将几人引到一间禅房中休息,又端了茶水来,双掌合并的朝昭离等人行了个礼便去准备斋饭了。 “听说南华寺的斋菜很好吃的。”燕云绮有些期待。 “都是素斋,肉也没有,有什么好吃的?”昭离向来爱吃肉,只不过如今到了寺庙中,肚子又饿得不行,只能将就一下吃素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燕云绮得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本公主曾吃过一次斋菜,在天启的时候,那可比肉还好吃呢!” 昭离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可当小和尚将斋菜摆上桌,她又迅速的打了自己的脸。 “嗯!好吃...”昭离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一脸满足的笑着。 “本公主就说好吃吧!哼!”燕云绮得意的翻了个白眼。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桌上的斋菜就被几人一扫而空,昭离摸着肚子说应该多捐些香油钱,就冲着这儿的斋菜好吃。 用过斋饭后又休息了会儿,几人便动身到大殿中敬香祈福。 大殿中供奉着一座大佛,大佛从头到脚都镀了一层金。法相庄严,令人望而生畏。佛像下有张供桌,上面摆满了贡品和一个大香炉。供桌前世两个蒲团,供人跪拜之用。 燕云绮和昭离跪在一起,双手合十的转头问她:“你要求什么?” 昭离想了想说:“希望容卿快点回来,给我做糖醋鲤鱼!”说完俯身拜了拜。 “我希望...燕云罗天天做噩梦!然后重病缠身,早日暴毙!” 身后的伽罗一脸淡然,小蝶和红袖却惊了,哪有人上寺庙里求这些的? “你就求这个?”昭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对啊!另外...陈锦麟也早些回来,本公主许久没骂他,憋得慌!”其实她只是想他了,她不承认自己想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想他了。 这回轮到红袖和小蝶一脸淡然了,伽罗却不可置信的看了燕云绮一眼。 昭离和燕云绮拜完起身,小蝶也跪下拜了拜,不过没说自己求什么。 “小蝶你求了什么啊?”昭离很好奇的问她。 “我...我想...给商大哥...生个儿子...”小蝶害羞的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了半晌才说完。 听得余下四人都愣了,这可是好大一口狗粮呢! “红袖和伽罗呢?”昭离愣完了又假装若无其事的问另外两人。 “我没什么好求的。”红袖不信这些。 “奴婢也没什么好求的。”伽罗无亲无故,也没有心上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求的。 “那不行!”燕云绮霸道的否定道:“爬了这么老半天才上来,你俩必须求!” “对!必须求!”昭离附和道。 于是红袖和伽罗也被按到蒲团上跪着,双手合十的不知道说什么。 “红袖,你就求...和渊墨早日成婚!”昭离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了。 “那伽罗你就求早日找到心上人!” 二人听完也不反驳,敷衍的拜了拜就起身了。 红袖:又是被迫营业的一天。 伽罗:你们说啥就是啥。 050:又被掳了!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二人听完也不反驳,敷衍的拜了拜就起身了。 拜完后,小蝶和伽罗去捐香油钱。昭离独自走到殿门口看了半天,燕云绮走到她身边。 “你看什么呢?”燕云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说容卿他们回来了没有?” “哪有这么快?刚求完就回来了,你真当佛祖腾云驾雾去接他们呐?”燕云绮嫌弃的看了看昭离,觉得她蠢了吧唧的。 可容卿和陈锦麟这会儿连越国城门都还没出呢! 尧奕一早见了二人,为感激容卿和陈锦麟二人助他夺位,更与二人约定,往后越国和陈国便是兄弟之国,共同进退。 容卿自是不在乎这些,只说让尧奕多多照看好凤老丞相和长信侯即可。他是为了昭离,可即便他不提,尧奕也必定会感念凤年延和长信侯的信任,之前二人不知他是先皇血脉依然还是决定支持他。 “凤丞相和长信侯如此信任,我必当勤政爱民,才不辜负他二位的信任。” 见过容卿和陈锦麟,尧奕带着一个小太监去了太皇太后处。张氏命兰栖将寝殿中的宫女太监都吩咐到殿外守候,和尧奕二人独自在殿中说话。 “皇祖母。”寝殿大门关上后,尧奕起身跪在张氏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张氏从榻上起身去扶他起来。 “孙儿让皇祖母操心了。”尧奕本就和张氏亲厚,自他登基起,许多政务不明白之处,也是去请教张氏,而不会去询问曹氏。 曹氏向来偏心她曹氏一族,太皇太后却从不偏袒谁,总有一番独到的见解能令他豁然开朗。 “你...可有去看过你生母?” 尧奕的生母于氏,牌位被供奉在宫中的佛堂中。因分位不高,又被称作是难产母子俱亡,许多年来,除了佛堂例行的供奉,再也无人去看她了,连牌位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看过了...” 于氏是祁阳县县丞的独女,年幼时被选召入宫,家中除了一个老父亲便再无旁人了。尧奕命人将其接到京都城中安置,老人得知自己女儿的事情后,拉着尧奕的手,看了又看,苍老的脸上满是欣慰又满布泪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尧奕唤了他一声外祖,他双手颤抖着拍了拍他的手说:“你母亲她...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忘川阁众人已纷纷撤出京都,容卿和陈锦麟也在次日清晨出发返回陈国。 还未出越国便收到红袖传来的消息,昭离被抓了! 燕云罗派出几个杀手想把昭离抓去天启以做要挟容卿之用,想来用解药也是要挟不了他了,不如直接些,把他喜欢之人攥在手里。 那日昭离和燕云绮等人去了南华寺后,又去山下的村子中游玩。 村子中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妇人孩童,稍年轻体壮些的男人都到京都城里做帮工去了。 昭离等人将马车停在村口,一群孩子看稀奇似的嘻嘻哈哈的围上来。 见这群孩子可爱,昭离便叫小蝶把马车里的食盒拿下来,坐在村口的大树下给孩子们分糕点。 分完糕点后,一群孩子吵吵嚷嚷的带着昭离几个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小蝶见天色不早了,便催促着说要赶紧回府了。正欲上马车,突然出现了十来个黑衣人。 燕云罗早知容卿会将红袖留在昭离身边,派出的均是武功一流的杀手。纵使红袖再厉害,也不抵杀手人多。只是不曾想燕云绮和伽罗也在,而昭离如今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一番缠斗后红袖受了伤,伽罗也受了些轻伤。小蝶被昭离推到身后的大石头后面躲着,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村口那家有个小男孩,躲在土墙后面,朝离得最近的黑衣人那扔了个石头。砸得黑衣人捂着脑袋,正想朝小男孩去,红袖又攻上来了。 方才昭离给了那孩子一块点心,如今孩子见有人欺负她们,自然要帮忙的。 隔壁院里又扔出一块土块,砸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脑袋上。小蝶朝那头望去,见几个孩子蹲在土墙后面。 这些孩子平日里上树打鸟玩多了,石头也扔的特别准。黑衣人被砸的满头包,互相使了个颜色后便集体朝昭离攻去。 红袖和燕云绮等人还没回过神来,昭离已被七八个人围住了。她虽这些日子武功飞涨,却也抵不过七八个人联手,不一会儿就被身后的黑衣人偷袭了。 那黑衣人站在昭离身后,找准了时机上去一掌就将昭离给劈晕,迅速的将她扛上马车驾车跑了,余下的人拖住了红袖和燕云绮等人。 小蝶急得从石头后面跑出来追着马车跑了好长一段路,最终看着马车慢慢走远,消失不见。 容卿接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燕云罗干的,二话不说就一路狂奔着直奔着天启去了,陈锦麟犹豫了一番,也跟着去了。 绑走昭离的杀手见昭离会武功,怕她路上逃了,便给她喂了一颗软香丸。此药虽不会伤及性命,却可令服用者功力暂失,浑身无力难以逃跑,且需服用解药才可解除。 马车一路朝天启去,昭离半路上被晃醒了,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勉强的靠着车壁撑起来。 抬眼看了看,她坐的马车是自家的马车。心想这黑衣人还真是厉害,人绑了,连马车也顺走。 入夜,马车摇晃着进了一个镇里。昭离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似乎没有什么人,就算叫救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昭离听到那个赶车的黑衣人在和一个店小二说话,说是要换辆马车。想来也是,一般人家出行用的马车都经不起长途奔波。不说车,就是马也受不住。 黑衣人让小二备些干粮和水,随后又问茅厕在哪里,临走前让小二替他看好马车和车里的人,说完就朝客栈里面走去了。 昭离支撑着身子艰难的撩开帘子,从缝隙中看了一眼,那店小二站在门口打着哈欠。 正愁要如何逃跑,突然听见一阵车马声。 “小二哥,给我捡二十个馒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口音有些不像是中原人。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一听有生意上门,顿时忘了黑衣人跟他说的话,转身就进门去装馒头了。 昭离半跪着掀开帘子,从靠外的一边慢慢的爬下马车,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更别说跑了。估摸着店小二马上就要出来了,她着急的看了一眼四周,旁边停的那辆马车上拉的全都是货物,用布盖得严严实实,她灵机一动,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走到那辆马车旁边,掀开布翻了进去。 片刻后,店小二拿了一包用白布袋装好的馒头出来,中年男子接过布袋付了银子便赶着车走了。 昭离躺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051:逃亡入荒漠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躺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珠。 赶车的中年男人一路都哼着小曲,昭离听着这曲调不太像是中原的曲子,倒像是京都城里的番邦蛮子唱的曲子。 在陈国和天启交界处往北的方向,有个小国叫古玄国。这赶车的中年男子便是古玄国的商人,到陈国采买货物,如今正是要回古玄国。 马车赶得不快,却还是摇摇晃晃的,昭离浑身无力又饿,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昭离挣扎着坐起来靠着马车上的货箱,掀起盖住货物的布往外看了看,外面是一片荒原。 沿途虽也有些人家,但比起在陈国看到的山山水水,这里确实可称为荒凉了。地上都是光秃秃的,石头缝里长的草都是枯黄的。远处有几颗树,树干笔直长得很高,只有树梢上有些枝丫,叶子却也掉光了。 她饿极了,又不敢出声,怕别人将她从马车上扔下去。她如今浑身无力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什么毒,若是被扔在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想活都难。 摸索着想在一堆货物中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摸了半天摸到一个软软的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糕点,大约是这赶车人给自己家的孩子带的。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糕点干巴巴的难以下咽,她一边嚼着一边想着容卿泡的茶,委屈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用力将嘴里嚼碎的糕点咽了下去,干得划的她喉咙疼,心中顿时又觉得更委屈了。 “都怪容卿!”她嘶哑着低声骂了一句。 “什么人?”赶车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跳下马车警惕的看着盖着布的货堆。 糟了!被听到了。 中年男人用赶车的马竿将布挑起,看见昭离正坐在里面,手中还捏着他带给自己女儿的糕点,顿时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是什么人?”中年男人问道。 昭离见他身上的服饰不是中原服饰,长了一脸大胡子,头上还带着个布帽,看着倒也不像个坏人。 “伯伯...”用起自己惯用的装可怜的招数,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是坏人,我被坏人追,迫不得已在躲到你车里的。” 中年男人见她可怜兮兮的,糕点吃的满脸都是,想来是饿坏了。 “小姑娘,你家住在什么地方?”中年男子问道。 “我家住的很远。” “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离。”容卿叫她阿离。 “要不你就先跟着我回家去,我们镇上有送信的驿使,到时候你写封信,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好不?” 中年男子见她年纪不大,跟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小,若是他的女儿也像这个小姑娘一样遭了难,他必定也是着急。 “好…好,谢谢伯伯!” 中年男子从马车前面取了水袋来递给她说:“你喝些水吧,从这里到我家还远着哩!” 昭离费力的举起手接过水袋,迫不及待的凑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着。她太渴了,若是在不喝水,她都怀疑自己快要渴死了。 “慢点慢点,别着急啊!”中年男子关切的看着她,“你叫我阿根叔就好,我们镇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喊的。” 昭离放下水袋,点了点头说:“谢谢阿根叔!” 马车重新启程,一路上阿根叔都在跟昭离说着话。 他说自己叫骆阿根,今年五十三岁了。他的夫人早年生了场大病走了,家中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 昭离听着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和外祖,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马车走了一天,停在荒漠上的一片绿洲旁。 骆阿根解开套马的绳子,又拿了水袋去绿洲里那片清亮的小湖中取水,又让昭离下去喝点水烤烤火。 “我…我大约是中了毒,浑身都没有力气。” “啊?”骆阿根惊讶的看着她,心想难怪她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你别担心,我们镇上有个巫医,去年我们隔壁的老太太病了也是他治好的,等到了我就去请他来给你瞧瞧。” 昭离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大漠的夜,夜空很清晰,漫天繁星。绿洲的小湖在月光下变成了明晃晃的镜子,泛着月白色的光。 牵马的绳子被绑在绿洲边的一棵树上,马儿悠闲的啃着草。 昭离躺在马车上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往货堆里靠了靠。 “小姑娘,冷吧?”骆阿根说着,走到马车边,从马车里拿出一件厚实的斗篷,像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 “嗯。”昭离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把这个盖上,这是我女儿才给我做的,拿熊瞎子的皮做的,可暖和哩!”骆阿根说起自己的女儿,满脸骄傲。 昭离拉过斗篷盖在身上,确实很暖和。 两人又聊了一会,昭离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睡着过后做了个梦,梦到容卿看着一群黑衣人追她,她一边喊一边朝他奔去,他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醒来后,马车已经在走了,骆阿根坐在前面哼着小曲赶着马。 荒漠的景色很是奇特,清晨,太阳贴着沙漠的棱线冒出了头,远处的沙丘轮廓清晰,层次分明的像是被风吹起的水波,昭离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 离陈国已经很远了,离容卿也越来越远了。 马车在荒漠中走了两天,骆阿根说快要到了。 昭离费力的将身子侧了侧,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房屋,房屋的颜色都跟荒漠很像,像是沾满了洗不掉的泛黄尘土。 骆阿根将马车赶进镇子,昭离看到那镇口的牌坊上写着“羲和镇”三个字。 羲和,她知道是神话中给太阳赶车的女神。 小时候丞相府中照顾她的老妈妈给她和小蝶讲的,当时她们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往镇子里走了不远,马车停在一个土墙围着的院子门口。 “丽娘!丽娘!”骆阿根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喊了两声。 从屋里跑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昭离想这大概就是阿根叔的女儿了,叫丽娘。 见她穿了一身土红色的袍子,头上戴了一顶羊毛毡的帽子,圆圆的脸蛋叫人看了很亲切,胸前垂着两根大辫子,很纯朴也很可爱。 “阿爹!你终于回来了!”丽娘笑着跑出院门,开心的拉着骆阿根。 “你在家好不好?”骆阿根看着自己的女儿,高兴的笑着问她。 “都好!阿爹你路上辛不辛苦?我一会儿去勒木大叔家拿条羊腿回来给你做炖羊肉!”丽娘正高兴的说着,恍然看见坐在马车上的昭离,她愣了愣,“这是…” “哦!瞧我,差点忘了!这是阿离姑娘,路上遇到的,中了毒,我就给带回来了!你快去把巫医姥姥请来给她瞧瞧。” “中毒?严重吗?”丽娘关切的问道。 “就是浑身无力,动不了。” 昭离见丽娘在看她,便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阿爹,我先帮你把东西搬进去,搬完了就去请巫医姥姥来。” 丽娘说着便开始动手搬东西,又将昭离扶进了屋,安置到土炕上。 052:巫医姥姥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丽娘说着便开始动手搬东西,又将昭离扶进了屋,安置到土炕上。 “阿爹,你们歇歇,我去请巫医姥姥来。” 丽娘说完便跑着出了门,昭离躺在土炕上朝门外看去,见她绕过矮矮的土墙往右边去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带着巫医姥姥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昭离很好奇,这父女二人说的“巫医”究竟是干什么的,躺在炕上使劲的伸了伸头往院子里看,看了半晌也没看清。 片刻后,丽娘扶着巫医进来了,昭离这才看清。 原来就是个穿着怪异的老太婆,头上戴着一顶不知道是用什么鸟的羽毛编织而成的冠子,手里握着一根木杖,木杖的顶部还插着一个光秃秃的羊头骨,羊角上挂了不少奇怪的东西。那老太婆的脸很是吓人,皱巴巴黑黢黢的,不知用什么东西画了满脸的白色图文。 昭离有些担心,这真的能给她解毒吗? “阿离姑娘,你别怕啊!巫医姥姥很厉害的,我们镇子上谁生病了都是她给治好的。”丽娘见她神色慌张,忙安慰道。 昭离咽了咽口水,艰难的点了点头。 老太婆身后一个年轻男子将手中的火盆放到了地上,火盆里搭了许多干枯的树枝。昭离正好奇他要做什么,突然那老太婆就从怀里抓出一把东西撒进火盆中,火盆里的树枝“噗”的一声就点着了,燃起熊熊大火。 昭离惊得两只眼睛都瞪成了铜铃,不可思议的看着火盆。 老太婆举起木杖围着火盆跳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也听不清在念些什么。跳了半晌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黄纸上似乎是用什么血画成的怪异符文。 丽娘端了一碗清水站在旁边,只见那老太婆把手里的黄纸就着火盆的火点着了,悬在清水上,让燃尽的纸灰落到水中,黄纸烧尽后她又用手指往碗中搅了搅。 丽娘把碗端到昭离面前,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昭离看这架势,似乎她是想把这碗水喂给自己喝下,顿时头皮发麻。 “这...”想起那张黄纸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血画的符文,万一是人血怎么办?老太婆还伸手指到水里搅了,那手指也是黑黢黢的,看着就不干净。 “别怕,喝了就好了!”丽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昭离嘴里喂。 死就死吧!昭离闭着眼睛,心一狠,“咕嘟咕嘟”的将水连着水里的纸灰一饮而尽。 喝完后又觉得有些恶心,于是眯着眼把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骆阿根从外面牵了一头山羊进来,昭离见那老太婆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心想这是要宰羊吗? 老太婆却只是用匕首将山羊头顶划了一刀,山羊疼得“咩咩”的叫了一声。老太婆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山羊头顶的血,走到昭离跟前。 昭离一脸恐惧的看着她,难不成要叫她把这血舔了吗?那能不能把羊牵过来,直接舔羊脑袋上的血? 不过老太婆并没有把手指塞进她嘴里,而是在她额头上画了一下,随后便出了房门到院子里去了。 余下的人都跟着到院子里去了,房中只剩下昭离一人。 她放松了躺在炕上看着房顶,如释重负又失望至极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样要是也能解毒,那天下间的大夫都不用开药铺了,都改行去打铁吧! 隐约听到院外的骆阿根和丽娘二人正在给那老太婆报酬,也不知给了什么。昭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好心的把她带回家来,还要花银子给她解毒。等她写信给容卿的时候,必定要让容卿带十辆马车的礼物来,当做谢礼。 容卿:你说送多少就送多少咯! 送走了巫医姥姥,丽娘回到屋中。 “阿离姑娘,你感觉如何?”丽娘走到炕边,关切的问她。 “还...还好。”就是想到那老太婆黑黢黢的手指,有些犯恶心。 “你别担心,你一定会好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逛逛。”丽娘笑着安慰她。 昭离努力的挤出个笑,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好不了的。想了想,她问丽娘:“我听阿根叔说,你们这里有送信的驿使对吗?” “有的!只不过一个月才会来一次,阿离姑娘你是要给家里的人写信吗?” 一个月才来,这可麻烦了! “丽娘姐姐,你会写字吗?”她现在这样子,恐怕是连笔也握不住,只能请丽娘代劳了。 “会写一些,不过不多。”骆阿根是识字的,得空时也会教教她,写信还是没问题的。 昭离支撑着想爬起来,丽娘立即上前扶了她一把。 “那麻烦丽娘姐姐帮我写一封信,让我相公来接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在别人面前称呼容卿,反正自己也是要嫁给他的,干脆就称相公好了。 “啊?阿离姑娘你已经成亲了啊?”丽娘惊讶的说。 昭离脸红了一下,低着头“嗯”了一声。 “好,我这就去拿纸笔来,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丽娘将她扶着躺好,自己转身去隔壁屋里取了纸笔来。 信写好后就放在昭离的枕边,丽娘说驿使上月就是这几日来的,这个月估摸着这几日就该来了,昭离暗自庆幸。 晚膳时,丽娘炖了羊汤,骆阿根坐在院中的矮桌边,拿着一壶酒正啃着羊腿。丽娘端了些汤到屋中喂给昭离,喂完后又打了水来给她擦了擦脸,让她早些休息。 骆阿根家不是很大,一个小院子,总共就三间房。昭离睡的这一间是丽娘的房间,隔壁房间是骆阿根的。院子的墙是用黄土堆砌的,矮矮的,站在院中就能看见外面过路人的脑袋。 昭离躺在炕上,心中祈祷着,希望送信的驿使明日就来,好让容卿早些来接她,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 她不知道,容卿得知她被人绑走后,发了疯似的一路骑着马狂奔到天启,此刻正站在天启皇宫的宫门口。 一身白袍,手中提着一把剑。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脸。渊墨跟在后面,却隐约能从他家公子的背影中感受到浓烈的杀气,他似乎还没见过容卿如此。 记忆中容卿从不曾用过武器,他手中的剑是忘川阁上一任阁主的,自容卿接管了忘川阁后,虽随时都带着这把剑,却不论遇到多大的危险都没有把剑拔出来过。 而现在,那剑身透着寒光,剑锋凝聚着一道杀意,让他看了都不由的感到心惊胆战。 他家公子现在的模样已经不能用动怒来形容了,这架势分明就是想把天启皇宫都给掀了。 宫门口一群侍卫哆哆嗦嗦的举着枪对准了容卿,谁也不敢动手,只能等着燕云罗来。 053:地狱修罗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宫门口一群侍卫哆哆嗦嗦的举着枪对准了容卿,谁也不敢动手,只能等着燕云罗来。 守门的侍卫统领此刻正往燕云罗的寝宫跑去。 “大公主!”侍卫统领没等殿门口的宫女进去通报便自行闯了进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大公主寝殿!”艳奴见后,呵斥道。 “属下...属下有要事通报。”侍卫统领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表情慌张。 “若不是什么大事,本公主就赏你自尽。”燕云罗正躺在榻上,榻前跪着两个小宫女正捧着她手替她的指甲上涂着蔻丹,眼神妖娆流转的瞟了一眼他道。 “容...容公子提着剑在宫门口...” 燕云罗一听,猛的将手收回坐了起来,白皙的指腹污了一块。榻前的小宫女吓得立即跪着往后退了两步,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你说容卿在宫门口?还拿着剑?”燕云罗慌了,她知道容卿从不用武器。 “是...是!” 燕云罗侧头看了艳奴一眼,“把所有暗卫调来!拦住他!” 她虽然想要容卿,但更想要命! 此时容卿已经提着剑往宫门内走了,守在宫门口的侍卫想着大公主燕云罗的狠毒,不敢不上,纷纷提着枪朝容卿攻去。 容卿一剑扫去,剑气一扫,宫门口侍卫倒了一片,躺在地上卷缩着滚来滚去,模样极是痛苦。 片刻后容卿走进宫门,前方一排暗卫冲了过来。渊墨紧随容卿,和暗卫打成一团。 陈锦麟骑着马带着十来个暗卫赶来,见容卿提着剑如杀神一般,着实惊了一下,随后带着暗卫冲进人群中打了起来。 燕云罗命艳奴将宫中侍卫统统都调到她寝殿外守着,殿外乌压压一群大约有几百人。 “公主...”艳奴担忧的看着燕云罗在殿中来回的踱步,往日妖媚艳丽的脸上此刻愁容满面。 她没想到,那凤昭离对容卿来讲居然已经重要到如此地步,她一直以为容卿还会忌惮她是天启公主,如今看来并不会。 “公主,不如奴婢去请陛下来。”天启皇帝也是个痴迷练武的人,或许可与容卿一战。 “不行!”燕云罗立即阻止道:“若父皇知道了,必定会惩罚我!” “可陛下始终会知道的。” 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会不知道?燕云罗的寝殿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个是她父皇安排来的,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可若燕云罗连自己惹出来的事都解决不了,又怎配当着天启皇位的继承人?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容卿等人已经杀到燕云罗寝殿前了。 燕云罗在殿中,容卿在殿门外,浑身浴血。往日温润如玉的脸上溅了不少血,看着有些狰狞。身上的月白色的袍子几乎被血染透,映着灯光,如连绵雪地中开出的红梅,大片大片的甚是惊心夺目。 守在殿门外的侍卫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唯唯诺诺的不敢再上前。心想这容公子太可怕了,像是地狱里来的修罗,杀人不眨眼。 燕云罗惊呆了,站在殿中看着他。此刻她一点都不怀疑,若是容卿走到她面前来,肯定会一剑杀了她。 陈锦麟受了些伤,手臂上流的血是自己的,身上脸上沾的血是别人的。 容卿提着剑走进殿中站在燕云罗面前,沿途的侍卫都没敢上前拦。 “阿离在哪里。”冰冷透骨的声音,听得燕云罗心尖一颤。 “容...容卿!你好大的胆子!”燕云罗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问你凤昭离在哪里!” 他没有耐心了,若她再不说,他就杀了她,将这天启皇宫翻过来找。 “她没在我这里!派去抓她的人也没回来!”燕云罗看着容卿的眼神,看出他眼底的杀意,“我没有必要骗你,是真的!” 昭离确实不在,那个抓了昭离的杀手把人弄丢了,不敢回天启,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几个倒是回来了,只说是昭离被其中一个抓走了,以为他会将人带回天启的。 容卿不信,燕云罗有多狡猾,整个天启的人都知道。 他提着剑的手微微动了动。 “你不能杀我!”燕云罗惊慌的阻止道:“我手上有你的解药,要是你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解药。” 可她算错了,解药是很重要,昭离对他来说更重要。 “我给你解药!”燕云罗想拿解药换自己一命。虽说她不见得再有第二次机会给容卿下毒了,可若是她死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 燕云罗朝艳奴使了个眼色,艳奴会意后去了内殿,半晌后拿了一个白玉瓶子出来双手递给了燕云罗。 “我用解药换一命。”燕云罗怕他不肯,又说:“寒毒的解药,天下间就这一瓶。如果不解毒,就算你找到凤昭离也不能和她...” 容卿不说话,伸手拿过解药,低头看了片刻。突然,他提起剑刺向燕云罗。 解药他要了,人他也要杀! 燕云罗迅速的起身往后退,眼见着就要退到榻边无路可退了。 叮! 另一把剑截住了容卿的剑,执剑的是天启皇帝。 他拦开容卿的剑,站在燕云罗前面,燕云罗跌坐在榻上,心有余悸的抬头看着他的背影。 “容公子,不要得寸进尺。”天启皇帝淡淡的说道。 陈锦麟看天启皇帝这身手,恐怕武功也不比容卿低多少。且容卿方才战了一场,体力不支。对面人多势众,若是再打起来,必定要吃亏。 “容兄,还是找昭宁郡主要紧。” 容卿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对天启皇帝道:“我若知道她在这里,便要你们天启国灭。” 说完便转身走了。 陈锦麟看了一眼,又拱手朝天启皇帝略行了个礼,他还记着这是他岳丈呢! 一行人走出宫门,渊墨远远见到红袖站在宫门口。 “公子!”红袖见容卿出了宫门,上前便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未看护好郡主,请公子责罚!” 容卿垂眼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他不是不生气,只是红袖同他一起长大,他无法对她动手。 “命阁中众人分头去寻,若找不到...” 红袖低着头等着他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他在说话。直到渊墨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头来才发现容卿已经走远了。 ...... 昭离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竟奇迹般的能活动了。不由的感叹,这巫医老太太真是厉害! “太好了阿离姑娘!”丽娘高兴的拉着她。 “谢谢丽娘姐姐了!不知道阿根叔在哪里?我要去给他道个谢。”昭离总觉着别人救了自己,行个礼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阿爹去给镇上的人送货物了,要晌午才回来。”丽娘笑着拉她到院中的矮桌旁坐下,“不用谢的,我阿爹他最喜欢帮助别人了。” 昭离笑着点了点头。 昨日来时没能仔细的看看,如今好了,她四处张望着。 院子不大,收拾却极是干净整齐,厨房门口堆着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干树枝。 “对了,丽娘姐姐,驿使来了吗?”昭离突然想起来,枕边放着的信还未寄出。 “哦,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你运气真好,驿使今早就来了,正在街口收信件呢!”丽娘说完便起身去屋里取了信来,要带着昭离去街口。 “有劳丽娘姐姐了!”昭离高兴极了,想着早日把信寄出去,容卿便很快就能来接她了。 丽娘拉着她出了院子,一路上都在同她说着她们镇上的各处商铺,说昭离要是需要什么,只管告诉她,她去帮昭离买来。 054:昭离的下落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丽娘拉着她出了院子,一路上都在同她说着她们镇上的各处商铺,说昭离要是需要什么,只管告诉她,她去帮昭离买来。 羲和镇不像中原的城镇,所谓的街道也就是黄土铺成的路,风一吹便会尘土四扬。这里的人出门都会拿头纱蒙着脸,以抵御尘土。 一路上碰到不少来往的镇民,每一个都好奇的打量着昭离,窃窃私语。 “这个是阿根叔带回来那个姑娘吧?长得真好看。” “应该就是,昨天巫医姥姥才去给她驱邪,今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巫医姥姥真是厉害...” ...... 丽娘拉着昭离走到街口处,那里有一小群人正拥挤着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中间那个人。 想必那就是驿使了。 走近一看,驿使是个年约四十来岁的男子,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他身后的马车上放了许多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装着从各处收来的信件和物品。 “查克大叔。”丽娘从怀里拿出信封递过去,“查克大叔,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陈国的南淮城里。” 昭离告诉过她,容卿是陈国人,住在南淮城里。 “噢哟,那可是很远的哦!”男子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 丽娘又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递过去。 “这也不够啊!”男子嫌弃的看了看道。 “你只管送去,就...送到太子府,找一个叫燕云绮的,她会给你很多银子。”昭离想着,容卿也不知道回没回去,还是送去燕云绮那里,她收到信自会告知容卿。 燕云绮:当我是冤大头啊? “太子府?”男子不可思议的把昭离打量了一遍,又说:“姑娘莫不是开玩笑?” 昭离有些无语,想不到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只是现在也只能靠他送信回去,想想还是忍了。 “你送去就是了。”昭离从怀里摸出个玉佩来,那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燕云绮是见过的,“你送到了把这个给她看,她自然就明白了。” 男子接过玉佩看了看,质地不错,玉佩的背后刻了个“凤”字。 “行!那我就跑一趟。”他接过信封和银子,连同玉佩一起塞进了衣襟。 ...... 自打昭离被人绑走,燕云绮也是着急的不得了,命伽罗派人出去找,又派了两三个暗卫去给陈锦麟送密函,让他和容卿赶紧回来。 密函送出好几日也不见人回来,燕云绮着急上火,正在房中发脾气。 “陈锦麟是不是死了?怎么还不回来!” “公主...”伽罗正想安慰她几句,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外传来陈锦麟的声音。 “本太子的太子妃就是这般盼着本太子死的吗?” 燕云绮一听,立即欢喜的跑了出去。 “陈锦麟!”原本是笑着跑出去的,看见他时立即又换了一副面孔,“你死到哪里去了!” 陈锦麟脸色有些不好,在天启皇宫中不慎挨了两刀,又连夜赶路回陈国,好几日都不曾休息好。 燕云绮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狠狠的锤了他一拳,恰好锤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他“嘶”的一声。 “哪有那么严重?我轻轻打的!”燕云绮觉得他这个人不正经,肯定是装的。 “太子他受伤了。”陈锦麟身边的护卫忙解释道。 “你受伤了?”燕云绮一听,立即上前扶着他,脸上尽是着急之色。 “不碍事。” “伽罗,快去拿我的活血散来。”她扶着陈锦麟朝屋里走去。 陈锦麟背后的伤倒不是很严重,已经上了药裹了纱布,只是手臂的伤口有些深,刚才又被燕云绮锤了一下,隐约有些渗血。 燕云绮见了后眼睛有些微红,总觉得心口堵得慌。默默地把纱布解开来,又用帕子沾了温水把伤口四周轻轻擦了擦。 陈锦麟背对着她,虽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她动作极轻,轻得不像是她。他疑惑的转头过来看了看,看见她眼睛红。 “你怎么啦?”他愣了一下,又扬着嘴角戏谑的笑着的问她。 “没怎么,我眼睛进沙子了!”燕云绮瞪了他一眼。 其实她也不坏,还挺可爱的。 陈锦麟又笑了笑,把头转回去了。 容卿回到他府上后,总觉得院子冷冷清清。在院子里坐了半日,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心被人揪着。 “公子。”渊墨走进院子来。 容卿抬起头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他能给自己带来昭离的消息。 “属下去南华寺那边查探了,沿途有人看见过郡主的马车,是往天启去的。” 容卿皱起眉头不语。 “属下已经派人朝着天启方向沿途打听了。” 当夜,那个绑走昭离的天启杀手被渊墨手下的暗卫抓回来了,他没想到自己都躲到陈国边境去了还是被找到了。 自知落到了忘川阁的手中,想逃也没什么可能,于是老老实实把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容卿听完后还是没有说话,独自起身进屋去了。 渊墨看了身边的暗卫一眼,也跟着容卿进屋去了。 这个杀手自然是活不了了,绑了忘川阁主的心上人,想要活着恐怕也是不能够的。 忘川阁自陈国到天启,沿途都有许多商铺酒楼,渊墨手下的暗卫一路寻去,每到一处便吩咐当地的忘川阁探子将手下的人分散出去找。 可无论怎么找,昭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日复一日,容卿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像现在一样焦躁不安,自小就性情冷静淡漠,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曾慌张过,如今心却是像猫挠似的无法平静 仿佛这过去的二十年里,自己都活得像个无心者,昭离猝不及防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了心跳,第一次明白这世间的情爱是什么滋味。 渊墨回来了几次,每一次看到他,便觉得他家公子又憔悴了几分。他突然不忍心再告诉他,还没有郡主的消息。 一日下午,康志山带着药老来了容卿府上,渊墨将燕云罗给的解药拿给药老过目。当日拿到解药时,容卿并未服下解药,燕云罗向来狡猾,给的解药未必就是真的。 药老打开玉佩嗅了嗅,又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看了看道:“这确实是冰魄幽莲的莲蕊炼制成的解药。” “既如此,那公子快些服下吧!”康志山算着日子,赶在当月十五之前回来,就是怕容卿的寒毒再发作。 渊墨走到桌边去倒了一杯水来,药老把解药递给容卿,他却坐着没动。 “公子...”渊墨唤了一声。 “阿离没有找到,寒毒解或不解又有什么意义。” 三人均愣在原地。 原本容卿就没太把寒毒放在心上,若没有遇到昭离,他这一生不解寒毒也无妨。 “容卿!容卿在哪?”燕云绮跑进院子里大喊,陈锦麟摇着扇子跟在后面。 燕云绮喊了半天没人应她,随手抓了路过的一个小丫鬟问:“你家公子呢?” 小丫鬟吓了一跳,缩着脖子伸手指了指房间。 燕云绮松开小丫鬟,一路小跑着往房里跑去。 “容卿...”一进门便看见屋里站着发愣的三个人,容卿正坐在榻上。 “本公主喊的那么大声,你们都聋了不成!”燕云绮气呼呼的。她刚才收到驿使送来的信,才看了两行字就冲冲的抓着陈锦麟陪她一起来送消息,累的跟狗似的还没人理她。 见一屋子人都愣着,她举起手中的信纸晃了晃说:“昭离写来的,看吗?” 容卿几乎没有一丝停顿,直接站起来冲到她身边将信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055:夜阑河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几乎没有一丝停顿,直接站起来冲到她身边将信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信是昭离写的,她说她在一个叫羲和镇的地方,除了让他去接她,还让他多带些银子。 容卿回头问康志山:“羲和镇在何处?” 康志山想了想,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似乎是,古玄国的一个镇子。” 古玄国在陈国和天启交界以北,靠近北荒。虽无战乱,却因地处偏僻地大物稀,算不得什么强国。 “找人带路。”容卿片刻都不想等,即可就要启程去接昭离。 “公子还是先把解药服了,十五毒发之期就要到了。”药老将手中的解药递了过去。 这一次,容卿没有犹豫,接过解药就吞了。 自从昭离被人绑走,小蝶担心得日日落泪,商扬劝了好几日也不见好些。前两日更是晕了过去,吓得商扬赶紧请了大夫来瞧,这才发现小蝶已有两个月身孕。 为着腹中的孩子,小蝶这才稍稍控制了情绪休养了几日。 得知昭离写信来,她迫不及待的爬起来要去前厅询问,商扬怕她摔了,一路都紧张的护着她。 “你慢些,当心摔着!” “小姐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她受伤了怎么办?”小蝶一手扶着商扬的胳膊,一手提着裙摆,慌慌张张的朝前厅赶去。 走到前厅时正瞧见容卿等人从屋内出来。 “姑爷...姑爷...”小蝶急急的走到院中,一脸焦急的问道:“可是有小姐的消息?小姐她在哪?” 容卿没有说话,渊墨却道:“小蝶姑娘不用急,你家小姐在古玄国,公子正要出发去接她。” “我也去!” 商扬一听,慌了。想她如今已是有孕在身,大夫说她进来忧思过度,胎像不稳需好好休息,于是连忙阻止道:“你就别去了!你若实在担心,我随公子他们一道去。” “不必了,渊墨去就行了。”容卿淡淡道。 小蝶还想再说什么,被商扬拉住了,“去让人给公子他们备些路上要用的吧!” 小蝶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没再开口,转身去后院找人准备东西去了。 康志山带着药老回了玉宿斋,商扬和小蝶在门口送行。眼见着马车走远,小蝶又抹了抹眼泪道:“希望小姐早点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商扬抚着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骆阿根是个专门从别处采买货物到各个镇子里卖的商人,时间长了,也有些人会主动托他买些自己想要的。前两日他便出发去了另一个镇子上,大约也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在羲和镇呆了许多天,丽娘怕昭离觉得闷,便带着她四处转转,闲聊之余,还给她讲了许多关于北荒的传说。 昭离听得津津有味,恨不能亲眼去看看。 “若真有这些东西,怎不见它们跑到中原去呢?”昭离觉得纳闷,她小时候就听凤年延讲过,北荒是荒漠,常人若到了那里是无法生存的。 “因为北荒边境处有一条大河,叫夜阑河。据说是天上的神仙为了阻止北荒的怪物到中原,特意放在那里的。” 昭离听她越说越玄乎,一脸不信的说:“哪有什么神仙啊?” “你可别不信啊,听说我们古玄国的国主就见过神仙,只是这些神仙都在北面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轻易到人世间来的。” “......” 丽娘见她不信,又道:“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夜阑河,反正离我们这里也不远,你看见过后就会明白了。” “好!” 丽娘从厨房里拿了几块煮好的羊肉和两个烤饼,又灌了一大袋的水,和昭离各牵了一匹骆驼出门了。 荒漠上偶尔风沙会很大,丽娘前几日就让昭离换了她的衣服,此时她正一身红衣骑在骆驼上。骆驼走的很慢,鲜红的纱裙被风撩动,腰间绑了一圈挂着铜片的腰带,骆驼每走一步,铜片就叮铃作响,声音极是好听。 上午的太阳还不是很热,沙丘上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卷起一层黄沙悠悠的铺到另一个沙丘上。 荒漠里虽然都是黄橙橙的一片,看着却极为壮观,站在沙丘上,便能叫人感叹天地壮阔,无边无际。天是蓝的,大地是黄的,似乎除了蓝黄两色,再也找不到别的色彩,除了骆驼背上的那一抹红。 走了不知多久,太阳已经升到正空,如今虽已深秋,却还是感觉有些热。 “丽娘姐姐...还有多远啊?”昭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隔得虽不远,但还是要大声说话才听得见。 丽娘听到后回头看了一眼道:“快了!就在前面。” 说的是快了,其实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 眼前是一座凸起的岩山,颜色也是黄橙橙的和沙丘差不多。二人把骆驼停在岩山下,徒手攀着岩壁往上爬。 丽娘是自小长在这里的,攀爬岩山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昭离也是会武功的,虽有些累,却也不觉得难。 昭离登上岩山顶时,丽娘已经叉着腰站在前面了。 “呼...累死了!”丽娘吐了一口气,有些微喘。 昭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衣裙上沾的黄沙,一抬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远处是一条巨大的河流,蜿蜒澎湃,河水在烈日下闪着银光,壮观得像银河一般。气势磅礴,奔腾着朝着北面去。河的对岸是一片荒原,远远看去倒比她们身处的这片沙漠有生气些,至少看着是长了些草木的,并不是她想象中光秃秃的一片岩石山丘。 “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丽娘有些得意的笑着看了她一眼道。 的确很壮观,这么大一条河,怕是连水蛇也游不过来。 “那边看着也不想是有怪物啊?”昭离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北荒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怪的是连只鸟也看不见,沙漠上还偶尔有只秃鹰呢! “你当然看不见,都藏在地底呢!”丽娘撇了撇嘴说。 “你怎么知道藏在地底了?” “我阿爹告诉我的,说北荒的怪物是不能晒太阳的,只有晚上才会出来。” 古玄国有许多关于北荒的传说,其中就有讲到北荒地底的怪物。有人说是地龙,也有人说是体型很大的蛇。至于究竟是什么,无从考证,没人敢往北荒去,也没见有人从北荒来。 两人在岩山顶坐下休息,丽娘拿出备好的羊肉和烤饼递给昭离。来了这么几日,她倒是很喜欢这里的人总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风俗,接过羊肉抱着便开始啃。 休息了半晌,丽娘站起来说要早些回去了,若是再晚,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昭离跟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转身一抬头便看见来的方向,原本蓝蓝的天突然出现了一片灰,正不断的朝着她们延伸来。 昭离惊讶的伸手拍了拍丽娘的肩膀,待她抬头看她时,又指了指她们来的方向。 “糟了!是沙暴!”丽娘瞬间变了脸色,慌张的四处张望找着能躲的地方。 可此处哪有什么地方能躲,除了岩石就是沙子,连棵树也没有。 丽娘走到靠河的岩山边看了看,下面是陡峭的岩壁,再往下就是沙子。若是跳下去不撞到岩壁,大约也不会受多大的伤,可是跳下去后想要再爬上来就难了。 她想了想,决定靠着岩壁躲到下面的岩石缝隙中,这样沙暴来时正好有岩山挡着。 056:北荒之境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想了想,决定靠着岩壁躲到下面的岩石缝隙中,这样沙暴来时正好有岩山挡着。 “阿离,我们到下面去躲一躲,等沙暴过了就好了!”说完便趴在岩山边准备往下爬。 “啊?哦哦…”昭离看着庞大的沙暴,人都傻了,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趴下后手脚并用的就跟着丽娘往下爬。 岩山下有许多凸起的岩石可以落脚,倒也不算是很难。只是太高,昭离往下看时有些害怕,双腿微微颤了颤。 “小心些,我们找个大点的岩石缝躲躲。”丽娘一边爬一边抬头看她。 昭离没有工夫应她,专心的找着脚下可以落脚的岩石,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踩滑了掉下去,那她这条小命恐怕就留不到容卿来接她了。 沙暴迅速的朝着四周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天色有昏暗了几分,岩山顶上的沙被风吹落下崖壁,昭离被沙粒迷了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却越觉得有些疼。 转眼风沙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吹过岩山发出“呜呜”的声音,空气中的沙尘密得让人无法睁眼。 丽娘找了一处还算稳当的岩石缝,扶着岩壁焦急的喊着:“阿离,快!快把手给我!” 昭离一手攀着岩石,一手挡着沙尘根本无法睁眼,悬在半空摇摇欲坠。 她慌乱的踩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朝丽娘靠去,正要伸手去抓丽娘的手,脚下的岩石断了。 那是块风化了的岩石,根本经不起攀踩。 “阿离!阿离……” 昭离在风沙中迅速的下坠,耳边的风发出撕裂般的声音,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疼,双眼紧闭着只听得见风声中隐约有人喊她的名字。 阿离。 夜幕下的沙丘很美,起伏延绵的沙丘被月光染了一层银霜,平静得一丝风也没有,仿佛这里从不曾有过狂风席卷,黄沙漫天。 ...... 057:她与山猫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辽阔的北荒大地上,夜幕已至。 一道身影在月光下迅速的爬上了一棵大树上,身后还跟着一团黑影,大约有一只豹子那么大。 两个黑影爬上树,在一根横生的粗壮树干上并排坐着。 月光清冷明亮,照着树干上的人和那团黑影,仔细看去,那团黑影是一只体型颇大的山猫。灰白的皮毛,眼睛在月光下透出幽幽的蓝光。 而树干上的人,身形娇小,身上裹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一张沾满泥浆的脸隐约透出一丝如月光一般洁白的肤色。 白日里的荒原很平静,也很安全。但一到夜间,所有危险的动物都出来觅食了。 她要在夜间捕杀猎物,才能保证她和山猫第二天不饿肚子。若是一夜都没有捕到猎物,那第二日只能饿着等天黑了。 风吹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凛冽的寒风冻得她颤了一下。 远处传来一阵刨土的声音,她和山猫都警觉的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东西要出来了! 月光下,只见地上的土拱起一个小土包,半晌后土包中间探出了一个黝黑的虫脑袋,脑袋上长着两根触须,迎着风微微晃动。 山猫把屁股往后蹲了蹲,做了个预备前扑的动作。她立即伸手拦住山猫,山猫看了她一眼,停止了动作,眼睛死死盯着土包。 猎物还没有完全出来,现在上去恐怕它瞬间就钻回地底不出来了。 虫怪探出头环视四周,似乎并没察觉到有危险,于是晃着脑袋从地底钻了出来。 那虫怪身上的硬壳在月光的照耀下黑得有些发亮,大腿粗细的身躯约莫有半丈长。 这种虫怪外壳坚硬,里面的肉却极鲜嫩,只不过这样一只小的虫怪怕是不够她和山猫裹腹,山猫的胃口极好,比她吃得多。 眼见着虫怪缓慢的移动着,离它出来的洞口越来越远,她收起垂在半空的双腿,蹲在树干上,摆了个和山猫一样的姿势。 伸手从背后的腰带上抽出一把用石头磨成的武器,迅速跳下树干扑向虫怪,山猫几乎也在她落地的同时着了地。 虫怪听见声音,扭头就往洞口游去,快到洞口时尾巴却被山猫咬住了。 山猫拖着虫怪的尾巴左右晃动,虫怪来回甩着脑袋,想回头去攻击山猫,身上坚硬的外壳把地面上凸起的岩石撞得粉碎。 这时,她扑了上去,翻身骑在虫怪的脑袋处,用手中的武器狠狠往它脑袋上砸去。虫怪受击,更加疯狂的甩着脑袋,想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她举着武器重重的砸下,一下,两下。 “咯噶!” 硬壳被砸破了。 她伸手从破掉的硬壳缝隙中抓住一根类似脊椎的东西,用力一扯。虫怪瞬间没了动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山猫松开嘴,抖了抖身子,缓步走到她身边,把鼻子凑到她手边闻了闻。 她手上沾了一层透明的液体,应该是虫怪的血。 月光下,一人一兽拖着一条虫怪,回到了树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在此。 身边的山猫原本该是她的食物,只因一条巨大的虫怪跟她抢夺,她只好将虫怪杀了,把山猫带了回来。山猫受了伤,也逃不了,她本想留着等肚子饿时再把它杀了。 后来又不想杀了,于是多了个伴儿。 山猫起初对她很是凶,还咬了她一口,毕竟是她把山猫弄伤的。 后来在山猫受伤的期间,她分给它肉吃,山猫渐渐的也不再冲她呲牙了,一人一猫便开始在这荒原上搭伙过日子。 北荒的夜总是特别难熬,要防着各种奇怪的动物,还要抵御严寒。可比起白天,她还是更喜欢黑夜,没有黑夜,就没有猎物。 抓来的虫怪挂在树枝上,山猫总是盯着看,若不是她拦着,恐怕这虫怪等不到天亮就会被山猫吃掉。 次日清晨,她拖着虫怪从树上跳下来,大树的右侧不远处有一条河,平日她和山猫口渴了都会去那里喝水。 虫怪坚硬的外壳在地上摩擦出“咯咯”的声音,一路被她拖着到了河边。 从背后摸出那把用石头磨成的武器,麻利的将虫怪的硬壳撬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 山猫蹲在旁边看着,舔了舔嘴巴。 虫怪的肉能吃,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她饿极了,本想着要是这肉有毒,吃了也好做个饱死鬼。 没想到的是,不仅没毒,味道好像还不错,至少比那些只长了一只脚的鸟好吃,鸟肉都是臭的。 将猎物洗拔干净后,她扯了一大半给山猫,剩下的一块带回了树枝上。 山猫在树下趴着啃,她坐在树枝上啃。 远方有一片密林,密林的右侧是万丈高的悬崖峭壁,那峭壁上有许多的岩洞,她一直都想去。 不为别的,有岩洞可以栖身,想必会暖和些。 近来的天气逐渐变冷了,尤其是在夜里,躺在树枝上着实被寒风吹得受不住。 本来想着为了食物再坚持坚持,可这两日越来越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吃完这一顿,她打算带着山猫去密林边的峭壁上找个岩洞。 在树枝上啃完肉后,她把手往旁边的树干上擦了擦,跳下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截她躺了好久的树枝,心里有些不舍得。 片刻后她转过头来往前走去,山猫在树下坐了一会儿,见她走远了才小跑着跟上去。 一人一猫,一前一后,在这偌大的荒野里,她只有它,它也只有她。 北荒的密林,危险远比荒原来的多。 密林里的动物不会像虫怪一样只在晚上出来,白天也会隐藏在树丛沼泽里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她在北荒这几年里悟到的真理。 密林和荒原的交界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路过小溪时她和山猫都趴到溪边去喝水。 溪水潺潺,哗啦啦的流向远方,她盯着小溪发呆,总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还记得当初在荒原的一条大河边醒来时的场景。 湍急的河水把她冲到岸边,醒来时身上穿着的红色纱衣破了好几个洞,头疼欲裂。 她坐在岸边想了好久,始终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那里。 天快黑的时候,她开始害怕,大声的朝四周喊去,喊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她,仿佛这天地间就只有她一个人。 肚子饿得不行时,她啃过树皮,吃过涩得发苦的树叶。 天黑的时候,她被地底钻出来的大虫子追着,满荒野的跑。 后来有一天,被逼得实在跑不动了,她捡了块石头打算跟大虫子拼了。 最终大虫子成了她的猎物,她也发现了不饿肚子的办法。 058:意外的收获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落下岩山后,丽娘躲在岩缝中等风沙过了后又往下喊了很久,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她焦急的爬下岩山,找到躲在岩山下的骆驼,急忙赶回羲和镇里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陪她一道去岩山下找人。 找了两日,骆阿根回来了,容卿也来了。 容卿站在岩山上,看着远处的夜阑河,满眼绝望。 红袖的眼睛红了,心中更是自责不已。 “公子...”渊墨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他不知该如何劝慰。 “你们都回去吧。” “公子!”渊墨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要独自去北荒找。 红袖没有说话,如果可以,她也愿意跟随容卿去北荒寻找。 “照看好忘川阁,不用来找我。”容卿看着远方,这些日子他几乎把岩山下那片沙坡找遍了,没有尸体,那说明她还活着。 红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道:“公子,我和你一起去。” 渊墨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她,其实他认为昭离活着的几率不大,就算没有被埋在黄沙下,被夜阑河的河水卷走了也不大可能活得下来。 他懂容卿的痛,若是红袖死了,他也会伤心欲绝,可是忘川阁不能没有容卿。 “不必了,我想自己去。”容卿的态度很坚决,若是找不到她,他也不想回来了。 越国的竹院和丞相府,天启的府邸,陈国教她练武的院子,哪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若找不到她,他愿意在北荒寻一辈子,只要没找到,她就还活着。 他独自入了北荒,斩杀了无数奇怪的野兽,在密林中辟出一间树屋。每日除了觅食就是寻找她的踪迹,几年来无一日从不间断。 入冬以来,密林中许多野兽都躲在隐蔽的地方,有的冬眠,有的为了避寒。 她和山猫在密林中寻了一处靠近水源的峭壁,那峭壁十来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岩洞,原本里面住着一只一人大小的凶兽,被她和山猫合力击杀,占了岩洞。 岩洞不算小,只是里面堆积了许多动物的尸骨,散发出一阵恶臭。她用竹枝把洞中的尸骨统统都扫到洞外踢到峭壁下面去,又将凶兽剥了皮,皮毛挂在洞口吹这风。那凶兽皮毛上的味道也不大好闻,她虽习惯了这种茹毛饮血的日子,却也还是无法接受那味道。 同是野兽,山猫身上却没有什么怪味,大概是因为她之前把它扔到溪里洗过澡的缘故。 往年的冬天,她都和山猫都只是寻个避风处依偎在一起避寒,别的时候还好,若是下雨了,一人一猫都冻得挨在一起瑟瑟发抖。如今有了个能避风躲雨的地方,自然要好好收拾收拾。 密林靠近峭壁的一侧有许多枯草,她拔了许多带回洞里铺在地上,又把洞壁生出的杂草清理了,勉强还算是整洁,只是洞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尽。 做完这些,山猫卷缩在枯草上打盹,她自己到洞口坐着。眼前视野开阔,能看到大片绿色的树,偶尔有一群鸟从密林中腾起,片刻又隐入树梢。 “呜...啊呜...”她朝着密林里,学着狼的叫声吼了一阵,惊得密林里飞出一大群的鸟来。 山猫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呆了呆,又把脑袋埋着继续打盹。 她看着大群的鸟儿飞在空中,觉得有些兴奋,仰着脖子又吼了一声,“啊呜......” 吼完了,她要去峭壁下的林子里捡些干柴来,凶兽的肉又老又硬,不比虫怪的肉来的鲜嫩。至于生火烤食物这件事,她不记得是从哪里学来的了,仿佛天生就刻在她的脑子里。 从前在荒原上的时候,她极少会去生火。白天用不着,晚上生火无疑是在通知四面八方的虫怪,这里有个人和一只山猫可以吃。 现在却不同了,峭壁上的岩洞,洞口比较小,易守难攻,想来要是有别的凶兽寻着火光来攻击她,也是不大容易的。 峭壁下有许多灌木丛,看着有些不经烧。她望了望四周,倒是一个小水潭边有棵枯了的老树。奈何除了那把石头磨成的尖刺,她也找不到别的工具了。 走到水潭边围着那棵有腰那么粗的枯树转了一圈,抬腿随意的踹了一脚,枯树只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又用力踹了一脚,枯树又抖了一下。 她有些惊讶,平日她稍用些力气,大腿粗细的树都能踹断,今日这棵枯树似乎跟她杠上了。 围着枯树又转了一圈,树干上爬了不少藤蔓植物,她伸手把藤蔓拨开看了看。 起初并未发现有什么古怪的,正要收手时却看见藤蔓里面有一块凸起的地方,她用伸手进去摸了摸,似乎是什么东西的把手。 握住把手用力拔了一下,没拔动。她将缠在树干上的藤蔓都拔掉,弯着腰仔细看了看那把手,倒像是剑柄。剑身插在树干里,也瞧不出长什么样子。 她双手握住剑柄,一条腿蹬着树干用力的拔了一下,那剑身就像是长在树干上的一样,纹丝不动。 就不信了! 握紧了剑柄,两条腿都蹬着树干。 “嗯……” 脏兮兮的脸上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两条腿用力的蹬着树干,双手握着剑柄身子悬在半空中,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拔出来。 大冷天,累得她额头都渗细碎的汗珠来。拔不出来就算了,她放弃了。 放下腿松开剑柄,吐了一口浊气,转身正欲往别处去看看。 “嗷…” 小水潭里钻出一条巨大的土龙,长着血盆大口就要扑到她面前了。 她一惊,立即朝旁边闪了两步躲开,土龙扑了个空,调头又是一扑,她转身朝身后的树干上蹬了一脚,借力后翻躲开土龙的扑咬。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土龙尾巴一扫,打在她肚子上,她被打飞了半丈远。 眼见着土龙调转了朝向,马上就要朝这边扑来了,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闪到一棵树后。 “砰!” 土龙撞到树干上,树干应声折断。她被这一撞吓得呆了呆,又瞬间回过神来朝旁边躲去。 闪躲时,突然想起那棵插着剑的枯树,灵机一动,扭头就朝枯树跑去。 土龙摆着庞大的身躯朝她游来,扫过的地上,草和灌木统统都被压倒了。 她一路引着土龙到枯树边,在土龙蓄力朝她扑来时转身躲到了枯树后面。 “砰!” 枯树没有被撞断,而是被撞得连根拔起,树身倒下的瞬间,她迅速的往旁边闪了一下。 土龙似乎被撞晕了,趴在原地甩了甩脑袋,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继续扑她。 只见树身上插着的那把剑露出一截锃亮的剑身,似乎是土龙撞得太用力,将剑身振的松动了。 她心中一喜,立即上前握住剑柄用力拔了一下,一把锃亮泛着青光的长剑横空而出,剑身挥动时隐约带着一股凌厉的剑气。 在她印象中,自己似乎没有见过剑,但她却又知道这是剑。剑握在手中,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套剑招来,挥了挥,竟意外的顺手。 她举起剑,飞快的朝土龙刺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059:陈容卿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举起剑,飞快的朝土龙刺去,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她一看这把剑便知道它很锋利,可这锋利的程度却着实让她惊讶。土龙的皮坚硬如盔甲,比虫怪的壳还硬上三分。 她初入密林时,第一次遇上土龙就吃了大亏,休养了好几日才勉强能起身。 而这把剑却很轻松的把土龙的盔甲划开了,顿时血流如注。原本还晕头转向的土龙,被背上的剧痛刺激得瞬间清醒了,张着血盆大口就朝她咬去。 这一次,她不只是躲避了,手中多了一把如此厉害的武器,自然是要反击的。若是杀了这只土龙,就不用吃那又老又硬的凶兽肉了。 这北荒大地上,越是皮肤带毛看着柔软的,肉就越不好吃。 例如单脚的鸟,那股味道她至今难忘,这辈子不想再吃第二口了。而那些带壳的,皮肤坚硬的,肉质却很是鲜嫩,她很喜欢。 她灵活的躲开土龙的攻击,又找准机会刺上一剑,不一会儿土龙就被刺的浑身都是窟窿,暗红色的血洒了一地。 渐渐的土龙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最终她找准时机将它一剑毙命,自己却丝毫没有受伤。 在北荒游荡的这几年里,她从一开始被虫怪追着跑,经常浑身是伤的饿着肚子,到如今杀起野兽来得心应手,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如今利器在握,如虎添翼如有神助,想必今后生存起来会更容易些。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土龙,又犯难了。这么大一只,怎么弄回去? 想了片刻,她动手把土龙的皮都剥了,脑袋和尾巴四肢都切下来扔进水潭里。又麻利的给它开膛破肚大卸八块,一块一块的扛回洞中去。 山猫见她扛着肉回来,兴奋的从枯草堆上爬起来朝她迎去。 山猫:铲屎的,又给我带吃的啦? 回来的路上她顺手砍了根树枝,用树枝穿了肉横在洞中凸起的岩石上挂着。 见山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串肉舔嘴,她上去轻踹了它一脚,山猫缩了缩脖子,跟着她一起出了洞。 等她和山猫再回到水潭边,剩下的肉却不见了,只留了一张带血的土龙皮,大约是有什么东西趁她离开时把肉都偷走了。 她朝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别的野兽。 “跑的还挺快。” 山猫听见她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从前几乎不怎么说话,毕竟山猫也听不懂,况且她和山猫从来不用沟通,捕猎全靠默契。 收起那张带血的皮,又把那棵倒了的枯树劈成小块准备带回去当柴烧。 说来也怪,那把剑无论是砍土龙也好,砍树也好,都是锋利无比,砍那棵枯树却颇费了些力气。而且那棵枯树似乎特别沉,只一小块都要费好大力气才能搬得回去。 整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那堆木头搬完,回去后却怎么也点不着。从前吃虫怪的肉,不烤熟就罢了,毕竟虫怪的肉很是细嫩,没有血也没有什么怪味,可土龙的肉却是带血的,生吃有些恶心。 山猫倒是不介意,趴在地上已经啃了两大块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朝她看了一眼。 她没理它,拿着那张带血的土龙皮,又去洞口取了兽皮去峭壁下的水源处清洗。 兽皮的味道实在太浓,风吹了一整日也没见味道散去,想着洗了拿回去生火烤干好了。土龙皮坚韧,洗干净晒干了挂在山洞口可以挡挡风。 山猫跟着她一起到了水源边,喝了些水后就蹲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她清洗兽皮。 风吹过密林时,树林里传出一阵窸窣声,山猫警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盯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洗完兽皮后,天还没有暗,她又将身上的兽皮衣解了下来,准备下水去洗个澡。 当初她在河滩上醒过来时,脚上就只剩了一只鞋,后来她索性把另一只也扔了,在荒原的土洞里捉了两只长得像老鼠的小兽,剥了皮做成鞋子,大小正好也合适。 这么多年来,被她祸害的小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起初她觉得只要皮不要肉怪浪费的,后来山猫来了,她要皮,山猫要肉,倒是不算浪费了。 入冬后的溪水冰冷刺骨,可惜别说烧热水了,生火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只能将就了。 她哆嗦着走进水里,皮肤被冰冷的河水冻的煞白。在水里胡乱的搓了搓,很快又上岸把衣服穿上了。 实在太冷了! 回去的时候顺道捡了些枯树枝,在洞中生了火,虽算不得特别暖和,却比当初睡在树枝上要舒适许多。 躺在枯草堆上,把身子往山猫身上靠了靠,好在山猫毛多,暖和不少。 这些天为了寻找住处,她着实累坏了,不一会儿便靠着山猫沉沉的睡过去了。 又是同一个梦。 梦里白茫茫的一片水雾,水雾中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水雾浓得看不清他的脸。每次她想走近去看看他是谁,他却离她越来越远。 只听见他幽幽的唤着一个名字,阿离。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叫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他喊的那个阿离。 ...... 容卿在密林里很久了,他从前都是习惯独居的,从不觉得寂寞,如今身处这危机四伏的密林中却觉得无比寂寞。 从黎明到黄昏,再从黄昏到黎明,天地间寂静无声得像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偶尔能听见野兽嘶吼的声音。 树屋是他盖的,树屋中有些简单的摆设都是他亲手做的,一张木榻,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木榻上铺着的兽皮是他杀野兽得来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初他决定要独自入北荒寻找昭离时,渊墨极力阻止,几乎以死要挟,要他先回一趟陈国见了康志山再做商量。 他回到陈国逗留了一月有余,康志山取了一块玉佩给他,说是当初老阁主捡到他时的随身之物。 那玉佩是他在给容卿洗澡时发现,老阁主并不知道,他将玉佩偷偷藏了起来。 陈思远认出那玉佩是其弟求娶林乐瑶时的定情之物,便以此认定容卿是其弟陈天恩之子。 林乐瑶是老太傅林为庸独女,林为庸痛失爱女,见了外孙后拉着容卿看了又看,泪流满面的说自己此生无憾了。 容卿正式更名陈容卿,被陈思远封为宸王,在南淮城中建了府邸。也是在当月,容卿将忘川阁交托给康志山,独自来了北荒。 临走时,红袖备了一大堆东西,他却只带了些衣物和那把他只用过一次的剑。 南淮城里有座宸王府,却从不曾有人见过宸王。 060:觅食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南淮城里有座宸王府,却从不曾有人见过宸王。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铺天盖地而来,密林往日的葱郁不再,天地间都是雪白一片。 洞门被土龙皮掩着,洞内燃着火,兽皮烤干后铺在枯草堆上。即便如此,还是很冷,阿离和山猫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阿离,是她在梦中听了无数次的名字。 她决定用这个名字来当自己的名字,还在洞口用石头刻了“阿离的家”四个字,歪歪斜斜的,却不难看清。 火堆用石块围了,上面用木棍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架子上烤着肉。 过冬的食物是她和山猫在密林中打来的几只野兽,还有一些野果。她在洞口挖了个洞,把食物都藏进洞里用石块盖着。 一是怕山猫偷吃,再是洞中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些,她怕那些肉腐坏了,放在外面冻了比较容易保存。 只是要吃的时候有些麻烦,那些果子也冻得跟石块一样硬邦邦的,吃的时候需得放在火堆旁烤一烤。 峭壁下的水源也结冰了,大多数时候阿离和山猫都在密林里取些赶紧的雪来解渴。 可北荒的冬天太长,她担心那些食物根本不够她和山猫坚持到春天,所以时不时的也会带着山猫去密林里找一找,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冬眠的野兽。 她捡了些石块把土龙皮垂到地上的边角压好,免得冷风灌进去吹熄火堆,临走时还看了看洞口的石堆。 密林里到处都是积雪,跟难找得到那些野兽藏身的地洞。山猫一边走一边嗅,似乎也没能闻到野兽的气息。 雪地难行,走了一段便觉得有些累,她找了根断掉倒在地上的树干,用剑扫去上面的积雪坐了下来。 怀里用兽皮包了些她烤好的肉块,扔了几块给山猫,她自己吃了一块,剩下的又重新包好放回怀里。 好在冬天的野兽不会像别的季节一样随时潜伏准备偷袭猎物,否则她也不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吃东西。 密林的中心地带她从来没有去过,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 想要穿越密林是极为危险的,一只稍大些的野兽都够她和山猫缠斗半日的,若是遇上一群,怕是她和山猫就会变成野兽的口粮了。 吃过东西后,她打算再往前走一段,实在找不到猎物,那也就只能算了。 寒风卷着堆满积雪的树梢,偶尔会掉下一堆来,山猫极其警觉,听到一点动静便会停下来猫着身子,准备着随时攻击。 一路走走停停,别说野兽了,连只鸟也没看见。 昭离觉得很奇怪,往日这密林着那么多鸟兽,如今竟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根鸟毛都看不见。 她找了一棵能双手环抱的树,三两下爬到半腰往四周看去,半晌了也没看出什么来,正要下树时,看见密林深处很远的地方,冒着一白烟。 “该不会有温泉吧?”她自言自语道。 山猫在树下仰着头看她,见她半天不下来,围着树转了一圈,又朝她吼了一声。 她低头看了它一眼,这才慢吞吞的抱着树干滑下来。 去还是不去呢? 她在树下犹豫了起来,若真的有温泉,那也不错。若有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丢了命不值得。 还是不去了,命要紧! 决定了不继续往前去,她便带着山猫往回走。 要是实在找不到猎物,那就只能让傻猫少吃点了。 山猫:是山猫!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小丛灌木,山猫停下了。 昭离见它摆出攻击的架势,呲着牙目不转睛的盯着灌木丛,她看见赶紧跟了上去,这应该是发现什么猎物了。 灌木丛长得很矮,上面还堆了好些积雪。她蹲在地上朝里面看去,似乎有个胳膊粗的小洞。 这么小一个洞,左不过就是一只巴掌大点的小兽,她都未必能吃饱,更别说山猫了,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她饿极了可是连树皮都啃过的。 她用剑把灌木丛悉数砍去,那个洞口便完全暴露出来了,山猫放低了身子,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是迫不及待要扑上去了似的。 看着山猫那副模样,她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又拿剑把洞口拨开了些。洞似乎有些深,拨开一截还是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她索性拿剑往里捅了捅,也没见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该不会是空的吧? 山猫凑上去嗅了嗅,又抬头看着她。这意思是,里面是有东西的,若是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山猫肯定扭头就走了。 昭离走上去蹲在洞边,放下剑用手刨开积雪和土,刨了老半天,连山猫也上来用爪子帮着刨了,这才刨开来看到洞里的东西,居然是一窝蛋! 昭离捡起一颗,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是什么蛋,椭圆略长的蛋,蛋壳呈朱红色。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管它能不能吃呢?先捡回去再说。 想着便将那洞里的蛋都挨个捡起来,用兽皮包好了放进怀里。 回到洞口时,昭离呆住了。 藏在洞口地洞里的食物都不见了,碎石块散落得到处都是,挂在洞口挡风的土龙皮也破了,洞里的火堆也灭了。 洞里一片狼藉,连铺在地上的枯草堆都被翻开了。 她和山猫在这里住了这么长一段日子,一直都相安无事,如今这是遭了贼了,连家底都被搬空了! 食物没了,火灭了,连挡风的土龙皮子也破了。虽还不算绝境,可眼见着自己亲手布置的小窝就被这么糟蹋了,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要是让她抓到那个贼,定要把它抽筋剥皮! 洞里没了火堆,洞口也没有能挡风的东西,冷得也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寒风呼呼的往洞口灌着,吹的她打了个寒颤。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又要费好大的功夫生火,可着风这么吹着,也生不起来啊! 她拿剑把破成两半的土龙皮子戳了几个小洞,又扯了块兽皮用剑割成长条,穿过土龙皮子上的洞绑起来,虽有些漏风,还是比没有要强些。 又花了半晌的功夫把散落在洞里的柴火捡回来堆在一起生火,火点着了后她将捡来的几个蛋放在火堆边烤了。 她决定吃饱了过后去一趟那个冒着白烟的地方。 要是有温泉,那必定很温暖,就会有野兽去那附近取暖。等她去宰两头野兽,也就不用饿肚子了。 要是没有温泉,也没有野兽,那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冒烟。 或许这世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人呢? 061:再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或许这世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人呢? 那朱红色的蛋一共有十四颗,烤熟了过后她分给山猫七颗,自己吃了五颗,还剩下两颗用兽皮包了放回怀里。 山猫不会剥壳,它也不在乎有没有壳,反正对它来说都是可以吃的。囫囵的连着壳一起咬碎吞了,又好几颗甚至连嚼都不嚼,整个儿吞了。 昭离看着摇了摇头,拿起一颗蛋朝火堆边的石块上拍了一下,又慢慢的把蛋壳剥掉。 说来也怪,剥掉蛋壳后的蛋还是朱红色的,却又隐约透着一丝金色。昭离把蛋掰成两半,中间也没有蛋黄,更没有什么金色的东西。 她把蛋举到跟前闻了闻,似乎也没有什么怪味。轻轻咬了一小口嚼了几下,瞬间觉得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来,久久不散。 这种味道甚至让她有些迷恋,五颗吃完了,她还想将怀里的两颗也拿出来吃了。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万一路上饿了找不到东西吃,总不能把傻猫杀来吃了吧? 山猫:??????? 吃饱后,昭离拿了剑带着山猫再次出发了。 她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那个冒白烟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天黑后会不会有野兽趁着夜色出来找吃的。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吱嘎”的声音,她走在前面,山猫跟在后面。 凛冽的寒风从脖子里钻进去,冻得她缩了缩身子,尽管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绑了好几张兽皮在身上,外面还披了张毛极厚实的兽皮,依旧还是觉得冷。 早知道夏天山猫掉毛的时候就该收集起来,拿两张皮子夹了绑起来,肯定暖和得多。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它一眼。前些日子伙食不错,这傻猫的毛也是油光水滑的,难为了她,原本打一头野兽能吃十天,有了山猫后,只能吃三天了。 为了赶在天黑前到,一路上昭离都没有停下休息。直到天色逐渐暗沉,距离她上次看到冒烟的地方还有小半的路程。 她在灌木上捧了一捧干净的雪,吃了一口,雪入口后化成冰冷的水划过喉咙,冰凉得她吸了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两颗蛋,又继续往前走。 往日天黑后,密林都暗的看不清,今日却觉得虽昏暗,却不似往日看着那般费力。天色越暗,她反而看得越清楚了。穿梭在密林里,丝毫不会因为天色暗而看不清脚下的路。 再往前走,她看见前方有亮光的地方,看位置似乎是在树上。 雪夜尤为寂静,周围没有任何声音,连一丝风也没有。可越是如此,昭离越觉得怪异。刚才还有风声,树丛里也偶尔会传来一两阵窸窣声。 难不成那亮光处住了什么极恐怖的野兽么? 昭离找了棵树躲在树后仔细观察,山猫却大摇大摆的走到前面去了。 她捡了根树枝朝它扔去,树枝落在它脚边。 山猫回头看了一眼,又掉头走到她身边去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那亮光处有异动。昭离又往前走了一段,躲在另一棵树后继续看,山猫便跟着她走到那棵树旁坐着。 那亮光处是一间房子,房子却是建在树上的。房子右侧树林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水潭上冒着阵阵白色的水气。可那水气上升一段便也就散了,应该不是她看到的烟。 这么说她看到的烟应该是从那屋子里冒出来的,她心中有些激动,或许自己真的不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人。 她虽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莫名的能认出那是房子,知道要烤熟食物,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似乎是本就该知道的,却不知是从何得知,何时得知。 若那房子里有和她一样的人,那是不是说明她还会有许多的同类? 她有些激动的往前走去,走到房子下面。 房子离地的距离不算低,山猫一向都是爬树的能手,她也不差。 选了一棵大小合适的树便抱着往上爬,速度若是和正常人比起来是很快的,可跟山猫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慢了。等她爬上去时,山猫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她站在房子前面那一小片木台上,仔细的把房子打量了一遍,这是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小屋。 木屋不大,除了门口处这一小片木台,再无多余的落脚之处。屋里的木桌上燃着一盏灯,细小的火苗不算太亮,屋里也有些昏暗。 屋里似乎没有别的人在,她警惕的往屋里走去。见屋中除了那一张木桌,里面还有一张木榻和木床,还有个木制的柜子。 榻上和床上都铺着好几层厚厚的野兽皮毛,显得十分暖和。木床的床头有一个用兽皮卷着木头做的枕头,床尾放着叠好的兽皮被子。 她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那被子,总觉得这屋子里的程设极其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她站在床边出神,半晌也没动一下。 山猫在屋里到处嗅着,突然间似乎听到有什么响动。 瞬间,昭离和山猫警觉的同时回头看向屋子门口处。 容卿上一次试图在屋子门口的小木台上烤食物,结果烟都飘进屋里,夜里他睡觉是都能闻到味道,后来他便到外面去烤好了再拿回来吃。 他起身踏着屋旁的一棵树飞身腾起,一身白衣缥缈如仙的轻轻落在屋外的木台上。手中端着一个用木头雕成的盘子,盘子上放着烤熟的肉,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站在木台上他却不动了。 屋里的床边有个人背对门口的站着,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一头乌黑的头发用树枝乱七八糟的绾在脑后,身后背着一把用兽皮裹着的长剑,脚上的鞋子竟是地鼠的模样,身边还跟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山猫。 容卿的心狂跳不止,看着那背影,脚在木台上仿佛生了根,他竟没有力气提起脚往前走。 会不会是她?如果是她,他该和她说些什么好?若不是她怎么办? 正在容卿纠结之时,屋外的树枝被积雪压断,发出“咯吱”的声音。屋里的人和山猫听到动静后纷纷转头看向门外。 那人转头时,他看到了那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他日思夜想盼望见到的熟悉的脸。 脏兮兮的,像一只小花猫。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惊慌的从床那边的窗口跳出去了,山猫也跟着她跳出去了。 她为什么要逃?她不认识他了吗?她知不知道他在这北荒中游离数年,就是为了寻找她? 又知不知道他忍受着孤寂在无数个夜晚思念她到发狂? 容卿眼底泛起一抹红,烛火照着他的脸,竟隐约有些晶莹的东西从他脸上划过。 他手中的木盘落在木台上,“啪嗒”一声,木盘里的肉散落在木台上,香气四溢。 他追到床边,爬到窗上往外看,外面漆黑一片,一丝动静都没有。 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阿离。” 他低声的念着,声音有些哽咽。 062:那是他的阿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她明明很盼望能遇到一个自己的同类。 山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若是有必要,它定会跟她合力拿下猎物。 在山猫眼中,除了昭离,别的活物都可以是食物。 一人一猫隐在树丛里,昭离微微有些喘气,心还不安分的躁动着。 天色已经暗透了,现在再回岩洞恐怕是不行了。可若在这冰天雪地里呆一晚,人都会冻没了。 昭离想起那边树林里有一个温泉,正想带着山猫去温泉边蹲着,或许会暖和些,她正好还能洗个澡。 转身时哪里还有山猫的影子,她朝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山猫的。 一抬头,见它正趴在之前那棵树往上爬呢! 她惊得眼睛瞪得老大,想着它难不成想上去把那个人当猎物咬死吃了! 昭离连忙站起来跟上去,抱着树就往上爬。 山猫爬到树腰从树上一跃,跳到木台上,木台被踩的发出一声闷响。 容卿本还站在床边发呆,听到声响后转身从对面窗户的缝隙里看见,那只山猫又回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窗边从缝隙中看去,片刻后见到昭离也上来了。 山猫俯着身子往木台那头爬去,原来是为了那几块落在木台上的肉。 昭离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傻猫真是没骨气,不过闻着那肉确实很香。 昭离猫着身子跟过去,山猫一口咬了三四块,然后从台子上跳下去了。昭离走近时看见木盘里还剩下一块肉,心想还算它有点良心。 山猫从来都是吃啥啥不剩的,还能给她留一块,算是很有良心了。 她抓起木盘里的肉正想往下跳,突然又觉得这样不太妥,于是伸手摸了摸怀里,把包着兽皮的那两颗蛋摸出来放到木盘里。 随后往台子下纵身一跳,落地后迅速的钻到树丛里去了。 容卿一动不动的从头看到尾,他不敢动,害怕又把她吓跑了。她显然是认不得他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待她走了后,容卿走出屋门,把落在木台上的盘子捡了起来,看着房子下面那一片漆黑的树丛,笑了笑。 深夜,又下起了雪。寒风从敞开的门灌进来,吹得桌上的灯火忽明忽暗。容卿坐在桌边发呆,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容来。 她还是那么贪吃,一点都没有变。既然她不认识他了,那往后便多烤些食物诱她来。 他低头看了看木盘中那两颗朱红色的蛋,觉得有些像他看过的一本杂文异录上描述的一种异卵。 书上说在上古时期有一种变异的虺,通体火红,产的卵呈朱红色,卵有异香,食之可开神识。 不过他从没把那书上说的当真,看了只当是打发时日罢了。可在他印象中好像没有那种动物产的卵是这种朱红色,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昭离和山猫蹲在树丛里吃完了肉,山猫满足得坐在地上舔着毛,昭离摸了摸肚子,觉得这肉烤的真是好吃,比她自己烤的好吃百倍不止,若是往后都能吃到就好了。 吃饱后她起身用脚尖碰了碰正在舔毛的山猫,转身朝温泉那边走去,心想着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温泉四周都用石块围了一圈,石块都被积雪覆盖了,只有靠近池水的那一边,雪被热气融化了才能看见藏在里面的石块。池水有些泛黄,上面飘着几片枯了的树叶。 昭离把剑取下来放在旁边,解开兽皮衣摸索着下了水。被滚热的泉水泡着,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她舒服得眯起眼睛。 容卿坐在房子里,拿起一颗蛋剥开来,捏起来对着灯火看了看,剥开后的蛋依旧是朱红色的,似乎还泛着一丝金色,却并没有什么异香。 不过这是她给他的。 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吃起来和鸡蛋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味道略奇怪些。嚼了几下,嘴里忽然生出一股异香。 容卿一愣,难道这世间竟真的有异虺吗? 书上说异虺生的卵,食之可开神识,可这神识又到底是指什么? 此处也没有书籍可以查阅,不过他从来就认为那些书上写的都是些无稽之谈,或许书中写的东西确实存在,可却并没有那么神奇。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剩下的那颗蛋也剥了。在这密林中生存不易,这两颗蛋或许是她仅存的食物,他又怎好辜负? 其实昭离只是觉得,那蛋虽然很好吃,却吃不饱,不及肉来得实际罢了。 把两颗蛋都吃掉后,容卿起身从榻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双用兽皮制成的靴子,尺寸正好是昭离脚的尺寸,只是靴筒比正常的靴筒要高些,大约能到膝盖。 那是他做的,要送给她十八岁生辰的礼物。缝制的针也是用兽骨磨成的骨针,线则是用兽皮裁成细条代替的。针脚虽粗糙些,却还是毛绒绒的很可爱。 靴子做好后他便用兽皮包好放在柜子里,他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给她的,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他终于等到了。 看样子,他还得再给她缝制一件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几张兽皮打了结拼在一起裹在身上的,漏风处是拿撕碎的兽皮绑的。 他拿着靴子走出屋门,站在木台上想找找她是否还在周围。看了一圈后,意外的发现原本漆黑的树丛竟然异常清晰。 “难道是...”他有些不可置信,难道书上说的食用了异虺之卵可开神识,是指这个? 他又特意往漆黑的树丛看了一眼,确实很清晰,就连树丛后温泉里泡着的人都看的很清晰。 昭离拔掉头上绾着长发的树枝,将长发浸在水里正歪着脑袋在清洗。山猫坐在旁边“吧嗒吧嗒”的舔着肥厚的爪子,偶尔又抬起头朝四周看一眼。 她被缭绕的水雾包裹着,赤裸白皙的双肩露出水面,原本脏兮兮的脸也被洗干净了。 容卿神色极其温柔的看着那张脸,他觉得她变了些,脸上的稚气退去了,却还是像从前那般可爱,后多出一丝妩媚。 他将手中的靴子用兽皮包好放在木台上,转身回到屋里将门关上,又走到榻边躺下。那个位置,正好可以从窗户的缝隙处看到外面的木台。 无论她认不认得他,他都不在乎。既然从前在竹院的时候,她会那么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不走,那如今他还是要让她再像从前一样,再一次主动的来缠着他。 雪下了一整夜,屋外好些树枝被积雪压断,就连温泉里也落了一段断掉的树枝。 木台上靴子被她拿走了,只剩下那张包靴子的兽皮,被压在积雪下。 第二日,容卿醒来后没有在房子附近找到她的踪迹,想着她或许到哪里去躲风雪了。他打算就在温泉附近的树上再搭一座小屋,不论她是从哪里来的,他不想再让她走了。 063:熊兽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打算就在温泉附近的树上再搭一座小屋,不论她是从哪里来的,他不想再让她走了。 昭离从人家屋门口摸了双靴子,这会儿正穿在她脚上。她很喜欢这双靴子,难得的是这靴子的尺寸正好合适,又暖又舒适。 不过她吃了人家的肉,又拿了人家的靴子,只给了两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生的蛋,似乎有些太不公道了。 异虺: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异虺蛋,你一次送了俩,还想咋地? 她觉得他一身单薄的白衣,看起来就是个柔弱的,估计平日里也是吃不饱穿不暖。于是她决定去找只野兽,打了来兽皮给他做衣服,肉就由他烤了大家对半分。 和山猫在温泉边的树上睡了一夜,天还不见亮就起身去寻找猎物。在密林里转悠了好久,直到天边隐约透出一丝亮光,她还一无所获。 地上全都是积雪,她便找了棵树爬上去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山猫则坐在树下。 休息够了正要动身继续寻找时,山猫突然警觉得站了起来,放低了身子盯着前方的树丛,呲着牙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昭离把双腿收回,蹲在树枝上朝着山猫盯着的方向看去。那片树丛里有东西在动,树丛上的积雪都被晃得落在了雪地上。 半晌后,从里面出来一头体型硕大的熊兽,通体雪白,约有两人高。一眼瞧去,那熊兽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很是吓人。 不过在北荒生活了这么些年,这种吓人的东西她也见多了,在她看来,再吓人的东西都是可以杀来吃的。 这头熊兽她杀定了,为了肉,也是因为她觉得那白色的皮毛很适合他。 伸手从背后拔出长剑握在手中,待熊兽稍稍靠近些了,她便丝毫不犹豫的蹬着树枝朝前扑了上去。 “嗷...” 熊兽听到响动,立即转身吼了一声,后腿一立整个身子都站了起来,举着一双巨大的熊掌朝昭离拍去。 她落地后迅速的往旁边翻滚了一圈,落地的地方瞬间被熊兽巨大的爪子拍得凹了一块。 熊兽转身后举着爪子又朝她扇去,她身子往后仰了一下,只见熊兽的爪子从她脸上扇过,带着一股凌冽的寒风。 山猫见熊兽转身,立即扑上去一口咬住它的尾巴。 “嗷呜...” 熊兽被咬疼了,转身又举着爪子朝山猫拍去。山猫虽在同类中也算是体型较大的,但在熊兽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熊兽转身时它没来得及松口,整个身子被强大的力量扯得飞了起来,随着熊兽转身被甩了半圈,正好砸到昭离身上。 昭离被砸得翻到在地,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平日里总是分那么多东西给山猫吃,这一砸,差点没给她砸断气了! 熊兽转身后扑了个空,顿时怒不可遏的又发出一声吼叫,回过头来猛的又朝昭离的方向攻来。 一人一猫左右翻滚开来,巨大的熊掌落地,雪地被拍得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昭离一边躲着一边想,要是像杀土龙那样,给它浑身刺上几十个窟窿倒也不难,只是那皮子恐怕就千疮百孔的做不了衣服了。最好能找准机会刺中熊兽的心脏,一剑毙命。 可熊兽太大,虽笨重,力气却很大,若是稍不注意被它扇上一掌,怕是命都去了半条。而山猫虽抵不过熊怪,却胜在够灵活,让它来牵制吸引熊兽的注意力,自己再找准机会下手,如此也不是没有可能。 山猫见熊兽朝她的方向扑去,立即又上前咬了熊兽的尾巴一口。这一次它没有再咬着不放,而是咬一口便松开朝旁边闪躲了一下。 熊兽吃痛,转身又朝山猫攻去。山猫掉头就爬上背后一棵大腿粗细的树上,翻身踩着树干一蹬,从熊兽肩上跳了过去。 “咔!” 随着山猫落地,那棵树也应声折断倒地,树冠上的积雪抖落,砸在熊兽身上。 就趁现在! 昭离举着剑,在熊兽转身的一瞬间,一剑刺入它心脏的位置。 “噗!” 剑身没入熊兽的体内,一阵剧痛下,熊兽举起双掌朝昭离的位置双掌同时扇去。 昭离一慌,想拔剑躲开,可剑身卡在熊兽体内拔不出来了! 在她松开剑柄的一瞬间,熊兽的大掌扇过,将她的手臂划出一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昭离滚落在地上,迅速的爬起来正想朝旁边躲,熊兽却不动了,片刻后倒在了雪地上。鼻子里喷出白色的雾气,只出不进。 山猫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嗅了嗅,蹲坐在旁边看着。半晌后,熊兽没了反应,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瞪得老大。 昭离扯过绑剑的兽皮往受伤的胳膊上缠了一圈,用牙咬着绑紧。这样的伤,她身上有很多,大多也都是这样处理的。 她怕等久了,熊兽的尸体就会被冻住,于是拔出剑就在原地把熊兽给开膛破肚剥了皮。 划破熊兽肚子时,那血肉中透出一丝红色的微光,她好奇的用剑拨开血肉,一颗圆乎乎的血色珠子落了出来。 珠子上沾了血,她捡起来往旁边的雪堆蹭了蹭,蹭干净后举起来仔细的看着。珠子不大,她一只手便可握得住,仔细看,那珠子中间似乎有几条细细的红色游丝,就像平日火堆熄灭后冒出的烟似的,飘飘绕绕的在珠子里打转。 在北荒这些年,她还没见过哪个熊兽肚子里有这种东西的,于是把珠子塞回怀里放好,准备带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那张白色的皮子,除了被她刺的那个洞,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染了些血污,带回去过后要稍微清理一番,否则就不好看了。 熊兽的肉处理好后,被割成了小块堆在那里。昭离扔了两块给山猫,自己扛了一块肉,拖着皮子回去了。 山猫被留在那里当看守,上一次她扛土龙肉回去时,剩下的就都被偷走了,这次她可没有那么傻了! 昭离回去后,容卿并不在屋里。她把皮子放在屋外的木台上,肉挂在木台旁的树枝上,随后又回去搬肉了。 容卿早起时便去了温泉那边,砍了三棵树在温泉旁的树上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棚子里铺了几层兽皮,都是容卿平日里打来的。棚子口用两张兽皮做了帘子挡风,虽算不得多好,挡风躲雨还是足够了。 再说,他也不打算让她就在那里一直蹲着,她最后还是要住到他的树屋里去。 等他将她的住处弄好后,回到树屋发现木台上放了一张白色的兽皮和一堆肉,木台旁边的树上还挂了些肉。 他愣了一下,又垂下眼睫笑了,眼底满是温柔。 昭离搬起最后一块肉,山猫自觉地爬起来跟着她一起往回走。她打算把最后这块肉留给山猫,为了奖励它今日的勇猛。 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伤口周围凝固了许多血污,准备回温泉去清洗一下,走到温泉边却愣住了。 温泉旁边多出一个小小的棚子,就在她和山猫昨夜睡的那棵树上。她把肉放在雪地上,好奇的爬上去掀开帘子看了看,里面铺了很厚的兽皮,看着很是暖和。 她趴在棚子里回头朝容卿的树屋看了一眼,心想这应该是他搭的吧?他送给她一个房子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走了,留在这里找食物养他? 养就养吧!谁叫他烤的肉那么好吃呢? 064:白毛猫儿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养就养吧!谁叫他烤的肉那么好吃呢? 容卿把皮子挂在树枝上,又拿了两块肉去烤。那皮子还需收拾一番,大约正好足够给她做一身衣服。 午后,树林里飘出一股烤肉的香味。昭离在温泉边清洗了伤口,伤口倒是不深,只是流了许多血。她心中庆幸,幸好她闪得快,若是稍慢些怕是这条胳膊都要没了。 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她闻到烤肉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起身走到木屋下,抱着树干爬了上去。 容卿把烤好的肉装在木盘里,放在屋中的木桌上,他自己则坐在桌边,拿着一只用木头雕成的杯子正喝着水。听见外面的木台上发出一身闷响,他知道是她来了。 昭离落在木台上,小心翼翼的蹲下朝门口挪了挪,看见桌上放的烤肉正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她咽了咽口水,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肉,可看见容卿坐在桌边,她还是不敢进屋去拿。 容卿不动声色的坐在桌边,仿佛是没有看见她一般。他想让她靠近些,不要离他那么远。 昭离却始终不进屋,在北荒生活这么久,若不警惕些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如今眼前这个人,长得虽然很好看,但人不可貌相,万一他就喜欢吃同类呢? 容卿:我不吃同类,我只吃你。 屋外吹过一阵冷风,昭离被吹得哆嗦了一下。桌上的灯火闪了一下,眼看着快要熄灭了,容卿伸手挡了一下风,火苗又缓缓的燃起来。 大白天的,点着灯做什么?昭离撇了撇嘴,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极了! 他微微侧过脸看了看躲在门外露出半颗头的昭离,眼神戏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昭离见他看过来了,立即将脑袋缩了回来。 僵持了半天,容卿最终还是妥协了,端着木盘想走到门口去把肉给她。刚走出门,只见她迅速的窜到木台旁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跳下去了。 树后的树上落下一块积雪,“噗”的一声打在雪地上。容卿端着木盘愣在原地,看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兽,迅速的钻进了树丛里没了动静。 他有这么可怕吗?以前他将她扔出院子,她都会百折不挠的跑回来缠着他,如今见到他却跑得这样快,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端着木盘又回到屋中坐着,看来还是不能太着急了。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灯火,思量着要如何才能让她放下戒备。 昭离饿着肚子逃回温泉边,心中有些愤愤的。他居然朝她走过来了,肯定不安好心!亏她还想着打兽皮给他做衣服,看来同类也不一定靠得住。 本想着幸好还留了一块肉给山猫,可以先烤了熬过这一夜,明日再去找吃的。回到温泉边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肉,已经被山猫吃得一点渣都不剩了。 她又冷又饿的想回棚子里去避避寒,掀开帘子看到山猫四仰八叉的在兽皮上躺着睡的正香。没给她留吃的就算了,还要霸占她的窝,她气呼呼的朝山猫屁股上踹了一脚。 山猫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看见是她后又把脑袋放下去继续睡了。她爬到它身边躺下,揉着肚子,摸到怀里的那颗珠子后拿出来看了看。 先前她便觉得这珠子有些透着红光,如今在夜里看来却是红光更盛了,珠子里的那一缕烟似乎游得更快些了。她盯着那缕烟看了许久,半晌后,一人一猫都睡着了。 容卿在树屋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生了一堆火,将那张白色的熊兽皮子铺在石头上,抓了一把雪将上面的血污仔细的擦干净,又用木棍搭了个架子把皮子挂在上面烤干。 火堆里加了几根还带着绿叶的树枝,树枝被火一烧散发出一股清香,虽然很淡,却很是好闻。待皮毛被烤干时,上面本来有一股熊兽身上难闻的味道也消散了。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这树枝焚烧后熏烤兽皮可以除味。 他带着烤干的兽皮回到木屋,坐在桌边用匕首把兽皮边角处多余的割去,又拿出骨针将细碎的兽皮捡起制了一颗雪白的毛球,缝在被昭离刺破的那个破洞处。 忙了整整一夜,他才疲惫的回到木床上躺着睡去了。 桌上放了一件缝制好的兽皮衣,小巧可爱,肩膀处有一颗毛茸茸的小球,大约有鸡蛋那么大。衣服的领子缝制的很高,看着就极暖和。 天亮后,昭离迷迷糊糊的醒来,醒来时山猫已经不在旁边。她撩开帘子一看,外面又下起雪了,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她跳下棚子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那片雪花在掌心化开,又收回手摸了摸肚子。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思考片刻后,她决定去他的木屋里去看看。 容卿睡得极沉,连外面树枝断裂积雪落地的声音都没能把他惊醒。木桌上除了那件兽皮衣之外,还有一个用石头制成的小炉子,炉子下的木块燃着小火,上面是一个装满水的凹槽,凹槽上放着一个木盘,又用了另一个木盘盖上。 那里面是他留给她的烤肉,他怕凉了,于是在炉子凹槽里装满了积雪,把木盘放在上面,下面的热气把雪化成了雪水,水热了过后便可让木盘里的食物不变冷。 昭离惦着脚尖,偷偷的扶着门槛朝里看了一眼,见他睡着了后又轻轻的走进屋中。木盘处冒着一丝热气,不过她第一眼看见的还是桌上的那件兽皮衣服。 心中不由纳闷,他怎么把衣服做的这样小,看着一点都不适合他,倒是很适合她穿。 容卿醒来时已是下午,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桌上的食物和衣服也都不见了。 北荒的冬天很长,后来的大多数时候,昭离带着山猫去寻找猎物都是空手而归。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有没有带回猎物,去到木屋时,那屋外的木台上总有食物温在那个石头小炉子上。 自上次投喂失败后,容卿打算换个循序善诱的方式,每一次只把食物放在木台上,待她放下戒心习以为常后再换个地方放,比如房中的木桌上。 昭离:你这个家伙坏得很!木桌上放了是不是就要放床上了! 昭离身上穿着容卿做的那间白色的兽皮衣服,原先她身上那些破碎的兽皮则被她扔进了密林里。容卿觉得她穿着那衣服很是可爱,白白嫩嫩毛绒绒的,更像只白毛的猫儿了。 或者等到春天来时,她便会对他放下戒心了,到时候他便要把她带回去。 宸王府空了好久,宸王妃的位置也为她空了好久! 065:这是奇遇了吗?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宸王府空了好久,宸王妃的位置也为她空了好久! 那一晚后接连下了好几日大雪,她除了去木屋的台子上取食物,其他时间大多都躲在温泉边的棚子里,和山猫挤在一起睡大觉。 大雪过后,又出了好几日的太阳,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开始在融化了。密林里时常能听见树上的积雪落地的声音,想来是快要到春天了。 早起时她见今日天气好,便打算带着山猫出去捕猎。 在温泉边洗了把脸,又到容卿的木屋去把容卿放在木桌上的食物拿兽皮包好带着。 容卿一早就不在屋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站在木台上朝四周看了看,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木屋往北的密林她还没有去过,今日她打算就去北面碰碰运气。 由于天气好,一路上倒是看见不少的地鼠,还没等她出手就已经被山猫捉了连皮带毛的吞了。 密林中四处可见融化后汇成小溪的雪水,穿过枯枝腐叶汇聚到林中一条小溪里,溪水被阳光一照,闪着点点亮光。 往北面又走了一段,她停下站在原地歇了歇,抬头时瞧见树梢有两三只长得很好看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在树梢上窜来窜去。 山猫似乎对那几只小鸟很感兴趣,但肯定不是因为小鸟好看,应该只是觉得好吃。 歇了一会儿又再继续往前走了一段。 北面有一处稍稍凸起的小山丘,高倒是不高,只是雪融了滑得很。 昭离把剑拿在手里当拐杖用,一路戳着地面向上爬去。山猫倒是行动自如的爬得很快,一直走在前面。 “嘎吱!” 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昭离一抬头,山猫消失了。刚才还在眼前呢,突然一下就没了! 她一脸茫然的呆了一下,随后立即上前走了几步,山坡上有个黑漆漆的大洞。 这傻猫,走路都不看的吗? “嗷...” 山猫在洞里叫。 昭离朝着洞里看去,漆黑一片。若是以前,那定是看不清的,可自从上次她吃了那个奇怪的蛋过后,在黑夜中也能看得清了。山猫自是不必说,本来就在夜间活动自如。 她用剑在旁边砍了棵小树,将树干伸入洞中想让山猫拽着树干爬上来。山猫看见树干,猛得往上一跳抱着。 “哎哟!” “嗷...” 一人一猫全都掉下去了,昭离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她爬起来坐在地上,甩了甩脑袋,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这傻猫,吃那么多干什么!重死了! 收敛心神,仔细的朝四周看去。此处似乎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洞,她和山猫掉进来的那个洞好像也不是入口,应该是被地鼠一类的小兽刨开的。洞壁上都是用石头堆砌过的,且地很平。若是自然形成的,必定不会这么平整。 洞的深处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昭离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朝靠着洞壁朝前走去,拐过一个角,她看见前方似乎有些微弱的亮光,洞壁的石头摸起来也要比之前那地方干燥了些。 滴水声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她摸着洞壁上的石头继续朝前走了一会儿,山猫则一直跟在她身后。走进一段用石板铺地的隧道,隧道上面每隔一段就镶着一颗奇怪的石头,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蓝光。 昭离攀着洞壁踩在洞壁的石头上,伸手去抠出一颗来看。那石头不大,大约也就只有她拳头一般的大小,形状不规则,凸起的地方还略微有些扎手。只是发出的幽幽蓝光却很是好看,能将近身五米内的范围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这石头甚好,可以抠几颗回去镶在她的棚子顶上,夜里躺在兽皮上就如看星星一般。若是心情好些,还可以送他一颗。想着又攀着洞壁爬上去抠了好几颗塞进挂在腰后的兽皮袋子里,那袋子也是容卿给她做的。 再往里走,那石头似乎更多了。在一个稍大一些的洞中,几乎洞顶都镶了这种石头,一抬头,就像见了星河一般,整个洞都被照的很亮堂。 洞里有一个用石头围起来的小池子,她听到的滴水声便是从池子上面的岩石上滴下来落入池水中的。这池子也是小得可怜,怕是比容卿用来装肉的木盘子大不了多少池子周围长了一圈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这些植物跟外面密林里的不一样,都是形状奇特,都如拇指一般极其小巧。 她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再凑近些,隐约还能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在她看来,这密林中有奇异香味的大抵都是好东西,例如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蛋,味道极好。 伸手将背后的兽皮袋子扯了下来,拔鸡毛似的将那小池子边的植物统统都拔了装进兽皮袋子里。拔完后却也没有多少,只装了小半袋。 洞的左边空旷处放了一个蒲团,四周什么都没有,独那一个蒲团,显得很是突兀。她站起来朝蒲团走去,蹲在地上仔细瞧了瞧,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右边洞壁脚下倒是有个小巧的箱子,看样子放了有些年头了,箱子上落了一层灰。 昭离走过去将上面的灰层吹了吹,捧起那只箱子打开来,箱子全都是一颗一颗的珠子,长得倒是有些像她上次从熊兽体内发现的珠子。只是熊兽体内的珠子散发着微微红光,而这箱子里的珠子却黯淡无光,都是土灰色的,珠子里也没有烟。 右边靠水池那一面的墙上刻了些字,字迹模糊得有些看不清。 今...什么...圣鸿...什么祖...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东西! 她只看清了开头几个字,后面的统统都似鬼画符般的又模糊不清,实在是看不懂。她暗暗的咒骂了一句,也不知这洞原先的主人究竟识不识字,能将字写成这般跟鸡爪似的也是厉害! 山猫许是渴了,伸着脖子在那小池子里“啪嗒啪嗒”的舔着水喝,昭离没管它,转身走出隧道朝另一个洞里去,山猫喝完水后寻着她的气味跟上去了。 这一个洞似乎就要比之前那个看着要丰富了些,洞中有一个书架,似乎是用一些树根雕刻组合而成的,看着很是怪异。书架上积了灰,有基本书被掩埋在灰尘中。昭离拿起一本使劲吹了吹,瞬间尘土飞扬。 “咳咳...”她眯着眼使劲的扇了几下,待灰尘散去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书。 荒泽记...... 066:圣鸿老祖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荒泽记...... 书中记载,整个北荒分为四部分,北荒原、北荒密林、北荒泽、荒神之境。 北荒原就是昭离以前待过的地方,密林就是如今的密林,而北荒泽和荒神之境又在极北的方向。 昭离看得一头雾水,这已经超出她认知范围了。将书架上那几本书收了塞进兽皮袋子,准备拿回去慢慢看。 此时,山猫好像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有些躁动不安。她回头看了一眼,山猫正呲着牙“呜呜”的叫着。 莫不是这山洞里有什么凶兽?昭离迅速的从背后抽出长剑,警惕的看着四周。看了半晌,除了山猫的叫着在地上打滚,并无其他异常。 昭离走近了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山猫的脑袋,它似乎难受得很。 “嗷...” 突然,山猫身上发“噼啪”的响声,像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它匍匐在地上,似乎正在用力的的抵抗着什么。 “吼...”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山猫体型暴涨,片刻便和一头成年壮牛一般大。后腿蹬地的从原地扑了出去,地上被它强大的力量刨出一个坑。 昭离吓得跌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山猫回头看着她,张着大嘴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朝她吼了一声。那声音直入心肺,震得她脑袋发蒙。 她呆坐在原地,心想这可真是见了鬼了,自家可可爱爱蠢蠢憨憨的小猫猫,到底是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山猫体型暴涨后似乎心情很愉悦,甩了甩脑袋转过身来,把脑袋伸到昭离身上蹭了蹭。吓得昭离动也不敢动的坐在地上,满脸恐惧的都快哭了。 坐了半晌,见山猫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便试探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嘴里低声念叨着。 “乖猫猫...乖啊...不能吃我啊...” 见山猫趴着不动了,昭离又爬起来,在山洞里四处翻了翻,见着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便顺手拿了,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山猫。 出来半日,猎物没有找到,倒像是个收破烂的,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 出洞口时山猫趴在地上,示意让昭离爬到它背上,它带她上去。可这一上倒是轻松,只是那坍塌的洞口又更大了些。昭离抽出剑随意砍了几棵小树,将小树胡乱的搭在洞口,藏得很是敷衍。 一路她都骑在山猫背上,觉得山猫变大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往后自己可以少走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更暖和,而且山猫变大了,战斗力肯定也比从前要强。说不定以后都用不着她动手了,就它一个便能收拾了那些猎物。 想到这些,她心里美滋滋的差点笑出声,只是这高兴也没能维持多久。 山猫变大了,把棚子压塌了! 昭离抱着兽皮袋子站在被压得塌成废墟的棚子前,嘴巴老半天都没合上。山猫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压塌就压塌了,在废墟中它照样可以躺。睡在废墟中举起一只爪子,细细的舔着。 吧嗒吧嗒吧嗒...... 昭离很无奈,若是往日,她可能会上去踹它一脚发泄愤怒。可如今它壮得跟头牛一样,她也不敢揍它了,只好悻悻的抱着兽皮袋子朝容卿的木屋去暂时蹲一蹲了。 容卿早起时便外出寻猎物去了,密林中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许多野兽也逐渐的开始出来活动了。稍大些的他没看见,倒是打了几只角鸡回来,一只烤了,另一只放进了石头小炉子的凹槽里炖着。 昭离爬上木屋后见他正坐在木桌边,一脸得意的朝他走了过去。近几日来,她也逐渐的开始不怕他了,会当着他的面走到屋里去拿木桌上的食物,他稍靠近些的时候,她也不再逃跑了。不过两人都跟哑巴似的,从未说过话。 昭离以为容卿是哑巴,容卿则以为她忘了怎么说话。 见她进门来,容卿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温柔,嘴角挂着一丝笑。 她把兽皮袋子反过来,提着下面两个角抖了抖,袋子里的东西统统都倒在了木桌上。 容卿一愣,捡起一棵拇指大小像菌子似的东西看了看,这东西似乎有一股香味。他将东西放下,又拿了一本书翻看来看。 书上似乎写的是一个叫圣鸿老祖的人平生的经历,其中亦有许多关于北荒的。 昭离掀开桌上盖着小炉子的木盘,一股香气迎面扑来。她舔着嘴巴,伸手扯了一条鸡腿,举起来便狠狠的啃了一口。 容卿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开心得露出了一个笑脸,双眼如弯月一般。他愣了一下,似乎许久没有看见过她这样笑了。初见时,还是在竹院,那时他的心便被她这样的笑脸触动了一下。 回过神来,容卿把桌上的几本书都捡出来仔细的擦了擦,擦干净后叠在一起抱着去榻边躺下仔细的看了起来。 原来这个叫圣鸿老祖的是个修仙之人,在这密林中耗费多年心血培植灵草,用于增强灵气。后因硬闯荒神之境,被封印荒神之境的法阵所伤,自知命不久矣,便又回到密林中将平生所历都写了下来。 灵草,容卿抬头看了一眼木桌上的一堆小菌子。心中有些想笑,若是这圣鸿老祖知道自己费尽心血培育出的灵草,让人给连根拔了个干净,恐怕要气活过来。 另外几本书,一本是记载了北荒所有妖兽的灵兽录。妖兽吸食天地灵气凝结内丹,但妖兽残暴,书中说有许多修仙者也会选择捕杀妖兽获取内丹来增长灵气,只是要获取灵气精纯的妖兽内丹,只能捕杀那些活了许多年的大妖兽。 若是没有那个本事,无法获取灵力精纯内丹之人,培育灵草便是最好的方法。 容卿不曾想过,这世上竟真的会有修仙一说。往日见过的例如道观佛寺一类,不知道又修的是什么? 昭离啃完了一只鸡腿,又扯了一只,蹲在木桌边的小木凳上。那木凳是容卿新做的,给她的。 另一本书中又记载了北荒中各种灵草的名称模样以及生长环境,一般人力培育出的灵草相对来说灵气没有自然生长的高。但若是培育了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灵草,灵气却要比自然生长的灵草要精纯许多。 山洞中那个小小的池子中的水,便是那一圈灵草所生灵气凝结出的灵泉。如今被昭离一锅端了,怕是不久后便会灵气枯竭。 圣鸿老祖:年轻人,不讲武德! 而那些被拔掉的灵草,若不尽快吸食其灵气,很快也会枯萎。 容卿起身走到木桌边拿起一棵灵草,看形态,是树上所说的玉露灵根,这种灵草灵力温和。 就用它来试一试! 067:爱她,爱她的猫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就用它来试一试! 容卿拿着书和灵草走到床边盘腿坐下,昭离好奇的啃着鸡腿看他。 按照书上所写,若是有神识之人,便可找到法门吸取天地灵气。灵气吸收后会在神识中蕴养出自己的本命元神,本命元神若想变得更强,就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气滋养。 容卿照着书上记录的口诀,屏息静气,收敛心神。脑海中出现一片浓厚的烟雾,白茫茫的一片。往那烟雾中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荡,像是一条蓝色的鱼,烟雾中偶尔会闪过一道浅蓝色的光。 再往前,那片烟雾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隔开了,他无法进入到烟雾中去。这应该就是书中说的,神识的隔膜。 世上有一部分人,天生神识就是开启的,自出生起便已经在开始吸收灵气。 而有一部分是通过后天打破神识的隔膜,从而得以吸收灵气。 最后这一部分人,或许终其一生连神识隔膜都看不见,更不要说打开神识了。 容卿之所以能看到神识的隔膜,自然是因为食用了异虺之卵。 传言虺是上古时期的一种毒蛇,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化为角龙,千年则为应龙。 正常的虺确实是如此修炼的,但异虺与寻常的虺不同。虺大多呈墨色或墨蓝色,异虺却因先天变异,浑身为红色,所产之卵亦为朱红色。 虺卵有毒,食之即刻毙命。异虺之卵,食之可开神识。 要找到一条虺已是不易,毕竟虺这种生物如龙一般,并非常见之物。若还想寻到一条异虺,夺取其卵,更是比登天还难。 若是寻常的修仙者得了一颗异虺蛋,恐怕早就兴高采烈的拜了祖宗,吃了去寻个隐蔽地方闭关了。 山猫也是因吃了异虺蛋,又饮了灵泉里的水,神识隔膜被强行打开,这才体型暴涨的化成了异兽。 容卿试着引灵草中的灵气入神识,只见一缕青烟游进神识,穿过那层隔膜进入神识里面。 青烟融入神识,那片烟雾变得稀薄了些。隐约可见烟雾中游荡的并非是鱼,似乎是一条蓝色的小龙。 龙身的鳞片绚丽如烈日下的冰川,透出许多奇异的色彩。只是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小龙游的远些了便也就看不见了。 灵气吸收起来颇为费力,不到一会儿工夫,容卿额头上便渗出密密的汗珠来。 昭离见他神色不对,走到他跟前弯着腰朝他脸上凑去,看了半晌也没见他睁眼。 直至那棵灵草中的灵气被吸收殆尽,神识中的烟雾散去一大半时,容卿方才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见她一张小脸凑在他跟前,他愣了一下。 昭离见他满头汗,伸出沾满了油渍的手朝他额头上摸了摸,似乎也不是很热。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差不多。 她转身又蹲回木桌边扯了个鸡翅膀啃起来,容卿温柔的看着她,满心欢喜。 按照圣鸿老祖书上所说,他的灵草至少也培育了两三百年,灵气绝不会这样少。 唯一说得通的,便是因为灵草被昭离拔了的缘故。 就在昭离啃一只鸡的工夫,容卿把桌上的十几棵灵草全都拿来炼化了。 被吸取了灵气的灵草,如腐朽的枯枝烂叶一般,一捏就碎了。 而容卿神识中变得一片清明,只是那层薄膜还未破开。 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身子轻盈了不少,且听觉嗅觉视觉都更为清晰灵敏了。 站在屋中屏神看去,便可看到密林中千米开外的细微之处,例如树叶上的积雪,密林里流淌的小溪,枯枝腐叶中觅食的小兽。 他有些惊讶,原来世间竟真的有修仙一说。倘若他不曾来过北荒,怕是这一生都不会相信这些荒谬无稽的修仙之说。 昭离把石炉里的鸡啃了个干净,满脸油污的趴在木桌上睡着了。容卿走到桌边坐下,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了,她还是如从前那般娇俏可爱,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额角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看样子是许久以前伤的,如今不仔细看倒是也看不出来。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北荒中是如何生存的,庆幸自己以前逼迫她背书习武,若她真的半点武功都不会,怕是早就葬身在凶兽腹中了。 容卿轻抚过她的额角,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嘴角一抹温柔的低声呢喃。 “阿离,我好想你。” 山猫在塌了的棚子里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它有些无法接受,自己从一头威猛的凶兽又变回了原来的小猫咪。 虽然原本它也不算小只,可跟变身后比起来,确实就是小猫咪。 它在废墟中趴了许久才起来,寻着昭离的气息找到了木屋中,见容卿的手正摸在昭离脸上,立即呲着牙吼了一声。 山猫:大胆!你竟敢摸我铲屎的! 昭离被惊醒,睁开眼便看见容卿凑得极近的脸,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从木凳上跌坐到了地板上。 容卿的耳尖绯红,他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起身走出屋门,在木台边的树上取了一只倒挂着已经死了的角鸡扔给山猫,然后自己跳下台子去了。 山猫见有吃的,瞬间忘了刚才还对人家龇牙咧嘴的,趴在木台上就开始啃。 昭离坐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很愁人,心想山猫下次再变得那么大,吃得肯定也更多了,若是不给它东西吃,它会不会把她给吃了呢? 容卿出去后见到温泉边的棚子塌了,愣了一下后他原本想去把棚子修理好,可转念一想,他觉得昭离在这棚子里住了太久了,还是不修了。 因为棚子塌了,她找不到地方睡觉,只好在容卿房中的榻上睡一会儿。可躺下之后,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往日她在野外,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可以休息,她最多也就是找棵树或是找个山洞躲一躲,可近来她好像被他养得刁了些。 不肯再吃生的东西,也不愿意睡在不暖和的地方,吃起东西来竟还有些挑嘴。就如现在,她就觉得他房里的榻睡着就要比棚子里舒服。 此时,圣鸿老祖的洞府,那块破开的大洞处,一条长着红黑花纹的赤练蛇穿过掩盖着洞口的树枝,进到洞里去了。 洞府中即将枯竭的灵泉,灵气飘散,那味道对于修行的妖兽来说,好闻极了! 山猫吃完后趴在榻边打盹,鼻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容卿走进屋中,看见昭离躺在榻上睡的正香,又勾起嘴角似乎很满意她毫无防备在他屋中睡觉的模样。 他又看了一眼趴在旁边的山猫,山猫听见响动便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又懒洋洋的趴着继续打盹了。 果然是个吃货,给点吃的就行了! 068:青牙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果然是个吃货,给点吃的就行了! 当夜,密林以北的远处发出一声巨响,轰隆隆的像是山体坍塌的声音。 容卿和山猫同时朝发出巨响的方向看去,因距离太远,天色又太暗,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声响持续了一会儿才消失,密林中又逐渐恢复平静。 第二日清晨,昭离在睡梦中被惊醒。一睁眼只觉地动山摇,像是地震了一般。 她见容卿和山猫都不在屋里,起身后走到屋外的木台上张望了一会儿。 北面又发出一声巨响,她朝那边看去,见一棵大树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倒了,砸断了一片树木,密林中飞出一群鸟儿来。 昭离拿起剑跳下木屋,迅速的在密林中穿梭,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还未靠近便远远见到,容卿一袭白衣染了些血的在树林中四处闪躲,山猫也跟在他身后。 她抬头望去,容卿身后几百米处有一条大得离谱,浑身乌黑的巨蛇正发狂似的扫断了树木朝他扑去。 她心中一惊,却想也没想的便迎上去了,踏着一截断裂横在半空的树干一跃,手中剑寒光乍现,从空中直直的朝巨蛇的脑袋处刺去。 “阿离!”容卿一惊,想要阻止她却来不及了。 那巨蛇力气极大,蛇尾一扫便可将一棵大树扫得断裂,她必定是抵挡不住的。 巨蛇见腾在半空中的昭离,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去,巨大的蛇口中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熏得昭离有些头晕目眩。 眼见着就快落入蛇口了,她一则身在巨蛇即将咬到她时往它脑袋一踩翻身躲过,长剑刺入蛇皮,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 还未落地,粗壮的蛇尾便朝她扫了过来。她被扫得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吐了一口血。 这巨蛇力气太大,她低估了! 容卿见巨蛇又要朝她咬去,立即提着剑飞身落在蛇尾上,双手握剑用力向下一刺。 “噹!” 剑身断了,蛇身却未伤半分! 他一惊,来不及躲开便被蛇尾扫开,落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才起身站稳。 巨蛇的头往后缩了一下,像是蓄力一般猛的吵昭离处扑去,若是这一下被扑中了,任由她是有多厉害,恐怕即可就会毙命。 “吼...” 山猫不知何时体型暴涨的扑了上来,一口咬住巨蛇脖子处,及时将巨蛇推开了十几米,一棵大树被撞断,硬生生的倒下来砸在蛇尾上。 巨蛇吃痛,猛的甩了甩头,企图将山猫甩开。奈何山猫牙尖爪利,爪子已经刺破蛇皮抓进肉里,越是想甩脱抓得越深。 昭离爬起来用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朝前冲了几步后腾空而起,双手握剑从巨蛇头顶落下用力一刺。 “噗嗤!” 巨蛇头顶被刺破,痛得奋力一甩撞在另一棵树上,昭离和山猫均被震飞。山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昭离却又吐了一大口血,昏死在地上。 容卿飞身踏在山猫背上,山猫会意的用力一顶将他送到半空,稳稳的落在剑插着的地方。 他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往下一刺。触碰到剑柄时,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体内。 “呯!” 他神识中那一层薄膜破了! 巨蛇体中的灵气顺着剑身涌入他体内,汹涌的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撑破一般,他坚持了一会儿便失去意识从巨蛇头顶坠落下来。 密林重新恢复了宁静,几只小鸟又叽叽喳喳的在树冠上跳来跳去,平静的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容卿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昭离还躺在地上没有动,山猫恢复了之前的体型窝在她身边守着。不远处落了一把剑,剑旁边有一条小小的黑红色赤练蛇,蛇腹朝天的躺着,看着像是已经死了。 他走到昭离身边将她抱起,经过赤练蛇尸体旁将剑捡起回了木屋,山猫也起身跟着回去了。 昭离的伤有些重,此处也没有疗伤的药可用。他记得圣鸿老祖的书中提到过灵气蕴养疗伤的方法,于是将她放到床上,坐到她身后将她扶起,试着用自己的灵气替她疗伤。 屏息敛神后,他看到神识中那一层薄膜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本的烟雾也散去,一条蓝色的小龙在神识中游荡,似乎极其欢快。 他将神识中的灵气从掌心缓缓注入昭离体中,只觉四肢百骸都有一股暖意缓缓流动。半晌后昭离又吐出一口污血,软若无骨的倒在他怀里,脸色好了些。 他起身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又拉过兽皮被子给她盖好,随后走到木桌边坐下。 桌上放着昭离的剑,他犹记得之前触碰到剑柄时涌入体内的奇怪力量,于是拿起剑仔细的看了看。 剑身不知是用何物打造的,隐约透着一丝凌厉的青光。抚过剑柄时,那剑柄下似乎刻了两个小小的字,他定睛一看,刻的是“青牙”二字。 不知昭离拿着这把剑时是不是也如他触碰时一样,是否也会有一股无形之力灌入体内。 他将剑放回木桌上,自己走到榻边盘腿坐下,收敛心神仔细的入神识中看了那条小龙。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耗费了灵气替昭离疗伤的缘故,那条小龙不像刚才那般活跃了,双目轻闭,随意的飘在半空,有些无精打采的。 照书中所说,这应该就是他的本命元神了。他需要做的便是不停的往神识中纳入灵气,滋养这条小龙,小龙吸收了足够的灵气便会突破境界。 书中也有记载,说是本命元神突破至最高境界便可脱离本体幻化人形,若化人形,实力大到足以毁天灭地。 书中记载的唯一将本命元神突破到幻化人形的人,乃是千万年就陨灭了的荒神。 北荒中的异兽之所以不能走出北荒,也正是因为荒神耗费了一身修为将北荒隔绝。 后世修炼之人,修炼的目的无一不是为了想要进入到荒神之境,那里面或许有许多荒神留下的神兵利器和修炼秘宝。 容卿又将那几本书拿出来看了一遍,除了圣鸿老祖记录平生经历的那一本之外,还有四本。一本是记录北荒异兽的,一本是记录北荒中各种灵草的,一本是修炼法门及引灵方法的,还有一本则是一些阵法。 其中有一个阵法,容卿很是感兴趣。书中说,习得此阵法可瞬息之间从原本的位置传送至千里之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北荒传送到陈国。 他初入北荒时便发现,在北荒边境处似乎有一道屏障,看不见却摸得到。 069:娘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初入北荒时便发现,在北荒边境处似乎有一道屏障,看不见却摸得到。 他回想着今日这巨蛇,当真凶猛异常,从前不曾见到过,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这北荒密林如此大,他和昭离所处的只是在边境处,冰山一角而已,若是再往密林深处去,恐怕比巨蛇还厉害的凶兽多不胜数。 据书中记载,穿过密林还有一片荒泽,穿过荒泽才能到荒神之境。若无些实力,怕是连密林都过不去,更别提荒神之境了。 可惜他对什么荒神之境毫无兴趣,只想带着昭离早些回去成亲,若是可以,他倒想试着学一学这个法阵,到底能不能从北荒传送回陈国去。 昭离睡了好几日才醒来,醒来便跟容卿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容卿听得一愣。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叫阿离?” “你知道自己叫阿离?”容卿有些惊讶,难不成她把什么都忘了,就唯独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在梦里听到有人喊我阿离,所以我就叫阿离了。”说起梦里的那个人,她倒是觉得跟容卿的身形有几分相似,都是一身白衣。 叫她阿离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容卿低头窃喜,就算她把什么都忘了,依旧还是会梦到他。 “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夫君。” “夫君?”昭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夫君,“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你逃走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你后来怎么不说?” “你一看见我就逃。” 似乎是这么回事。 “......” 昭离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伤还隐约有些作痛,却不像她想的那般严重。被巨蛇打中时,她疼得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木桌上的石炉子里大约是煮着肉,飘出一阵肉香。昭离昏睡时不觉得,现在醒了立马就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 容卿拿了一个小木碗从石炉子上的凹槽里舀出一小碗肉汤放在桌上,她立刻便走到桌边坐下捧着碗喝。 “小心烫。” 容卿看着她,一脸温柔。 “你既是我夫君,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知道吗?” 昭离捧着木碗,抿了一口肉汤,觉得味道还不错。 “我们在大漠遇到风沙,你掉到悬崖下了。” 这么说她是掉下悬崖后落到河里被冲到北荒原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寻你。” 她不再问,端着碗慢慢的喝着,不一会儿一碗肉汤就见了底,她把碗递给容卿道:“还要。” 容卿笑了一下,从她手中接过碗又给她舀了一碗。 “你叫什么名字啊?” “容卿。” 他有些恍神,当初在竹院时她也是这样问的。她当初的模样,他还记得很清楚。 昭离连着喝了三碗才觉得饱了,放下碗后,容卿询问她山猫变异之事。她便将那日在地洞中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容卿听完后有了大概的了解,那条巨蛇应该就是钻进地洞把灵泉里的灵气吸尽了,这才体型暴涨的把洞给撑塌了,那日听见的巨响想必就是洞府坍塌的声音。 昭离说完后从怀里摸出个红色的珠子递给他,“这是什么你知道吗?我看那地洞里也有许多这种珠子,不过那些珠子都不发光。” 容卿接过去一看,觉得这珠子跟圣鸿老祖书中说到的妖兽内丹很相似,于是开了神识朝珠子中探去。果然,这是妖兽吸收天地灵气凝结出的内丹,只是灵气不纯,比昭离带回来的灵草要差许多。 之后,容卿又问到上次她给他的那两颗朱红色的蛋。昭离说是在林子的地洞里找到的,有十四颗,山猫吃了七颗,她自己吃了五颗,给他的那两颗本是她留着当晚饭的。 这就难怪了,山猫虽在生存在北荒原,却一直连密林都入不得,想来也是因为资质原因。如今吃了七颗异虺蛋,又喝了灵泉中的水,难怪会发生变异。 变异是唯一可以提升资质的方法,但想要变异,却要比修行还要难上许多。 听闻昭离也吃了异虺蛋,容卿便握着她的手开了神识去探她的神识。只见她的神识中一片绯红,除了那一层包裹神识的薄膜,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你做什么?” 他虽说自己是她的夫君,可这样冒冒然的抓她的手,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心中更是狂跳不止。 “你可有探过自己的神识?” “什么是神识?”她一脸茫然的问道。 容卿见她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教她屏息静气收敛心神。昭离按照他说的方法,闭上眼后果然看见一团绯红的烟雾,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穿过那层包裹住烟雾的薄膜。 “我看不见里面。” 她只是食用了异虺蛋,生出了神识而已,却未能打开。容卿去翻了圣鸿老祖的书,书中说神识需吸纳了足够的灵气才能突破。 山猫喝了灵泉水,巨蛇吸取了灵泉中的灵气,这灵气又通过那把剑穿到了容卿体中,所以他的神识才打开生出了元神。 容卿低头看了放在桌上的剑,觉得有些奇怪,剑是昭离刺进巨蛇头顶的。 昭离见他看着自己的剑,便也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伸出手去想将剑拿过来。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那把剑就像长在木桌上了似的,根本拿不动。容卿一见,也伸手去拿了一下,却毫不费力的将剑拿起来握在手中了。 昭离愣了,这剑怎么突然就开始认人了呢?关键是还不认她,认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夫君。 “你...你喜欢啊,那送给你好了!” 迫于无奈的慷慨,最为尴尬! 昭离有些闷闷的,自己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件趁手的武器,还没用多久就成了别人的。不过这样也好,他收了她的东西,往后便要负责她的吃喝。 “我现在...没有武器去捕猎了...”她想得他一个承诺,承诺以后将她和山猫的吃食都包了。 容卿听出她的意思了,看着她戏谑的一笑,“我的娘子,自然不必亲自去捕猎。” 他岂止会为她捕猎,他为了她连北荒这等凶险之地都来了,莫说是为她捕猎,就是养着她一辈子,他也愿意。 070:巨蜥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岂止会为她捕猎,他为了她连北荒这等凶险之地都来了,莫说是为她捕猎,就是养着她一辈子,他也愿意。 休息了半晌后,容卿教昭离试着吸取内丹中的灵气。昭离引神识探入内丹,内丹中有两道红色的游丝缠绕在一起,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灵气了。 敛住心神催动神识之力,将两道游丝缓缓引人神识之中,两道游丝穿过包裹烟雾的薄膜进入到那片红色的烟雾中。原本红色的内丹也逐渐的暗淡了,最后失去色泽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珠子。 “可有什么变化吗?”容卿见珠子暗淡后问她。 “没有。” 确实没有什么变化,那道灵气进入神识就如同往大海中滴了一滴水,连一点水花都没能溅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内丹品阶太低,灵气不纯。” “那怎么办?”她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无妨。” 若是他能习得那个阵法,他们便要回去陈国,那突不突破又有什么关系? 后来的几日,密林中的积雪化去了大半,偶尔有几只熊兽会跑到木屋下捣乱,倒是省去不少找猎物的麻烦。 容卿每日除了给昭离和山猫准备吃的,其他时间均捧着那本写着各类阵法的书钻研。那个传送阵法名为“千里袭”,他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成功,书中说阵法都需用灵气催动方可发挥效用,可容卿现目前的灵气并不算高,本命元神也处在最低阶,根本无法催动阵法。 密林边缘地带若想遇到一只凝聚处内丹的妖兽极为不易,若想增长灵气,除非去到密林深处寻找灵草或者捕杀妖兽。 昭离这几日并无别的事可做,除了偶尔到木屋下收拾两只熊兽,其他时候都在木屋中横躺着。这样舒坦的日子,是她来了北荒后从未试过的,竟觉得有些无聊。 “明日我们去北面看看。”容卿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密林深处找找看了,想要再回去陈国,若无法阵就必须要穿过荒原,且荒原边境是只可入不可出的。当初他进入荒原的时候就发现了,那边境处有一道屏障,看不见却能摸得着。 “去做什么?”昭离想,这些日子送上门的凶兽不少,且如今山猫的战斗力可谓是突飞猛进,很多时候都用不着她出手便将凶兽解决了,凶兽的肉多的快要将木屋旁的树挂满了。 “杀妖兽,你不是想突破神识吗?” 昭离一听便高兴的跳了起来,容卿觉得她和以前不同了,从前让她习武背心法,她总是推三阻四心不在焉。不过也是,她练招式的时候很是积极。 第二日清晨,昭离把她的兽皮袋子里装满了肉干,带着山猫跟容卿出发了。 密林中四处可见积雪融化后汇成的溪流,偶尔有几只小兽出现,警惕的趴在溪流边喝水。也不知是不是进来不缺食物了,山猫也不去扑咬那些小兽了。 一路朝北方去,行到午时,昭离从兽皮袋子里摸出几块肉干,自己叼了一块在嘴里,剩下的都给了容卿和山猫。 “妖兽到底在哪里啊?”她嚼着肉干问道。 “不知道。” “......” 又往前走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一个土坡,别的地方都是草木横生,这个土坡却光秃秃的连跟草都没有。 容卿觉得有些奇怪,蹲下拈了些土在手中。土是普通的土,和密林中其他地方的一样,不一样的是这土极其干燥,像是常年缺水所致。可如今积雪融化,按常理来说,四处的泥土都该是湿润的。 可除了这土坡的土干燥之外,却也再无其他异象,四周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凶兽一类。 容卿起身走到土坡上,见土坡的那一边是一片低洼,由于积雪融化,低洼中积了些雪水。再远处是一片石林,巉凸险峻的耸立在低洼的那一头,颇为突兀。 带着山猫,两人从低洼的一侧绕了过去,停在石林旁边。 “这里的石林很奇怪!”昭离在北荒中待了这么许久,自然知道这密林中若有突兀,必定是有古怪的。 “跟在我后面。”容卿伸手将她拉到身后。 前面有他,后面有山猫护着,他要放心些。 石林很深,里面的道路也极其蜿蜒曲折。本是入春雪融的时候,天气应该算不得暖和,可越往里面走却越觉得有些热。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昭离已经热得把身上的兽皮斗篷脱了抱在手上。 “这里怎么这样热啊?”她将里面的兽皮衣服解开了些,露出雪白细嫩的脖子来。 容卿回头看了一眼,红着耳尖道:“小心些,这里面有问题。” “哦。” 又走了一段,山猫开始躁动起来。平日它的眼珠都是幽蓝色的,唯独在体型变大时眼珠会呈浅蓝且带着一丝光。现在昭离见它躁动起来,眼中便有些那种浅蓝的光。 她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给它顺了顺毛,山猫哼哧哼哧的像是在抱怨似的。 突然,石林深处穿来一阵低吼,那声音和当初昭离击杀熊兽的时候听到熊兽的低吼差不多。 “当心!”容卿一只手将剑横在身前,另一手伸到后面护住昭离道。 石林中的空气越来越燥热,如同火烤,小路两边的石头都呈焦黄色。 里面传出一身石头碎裂落地的声音,碎石中突然冲出个大脑袋来。 是只蜥蜴! 容卿忙拉着昭离往后退了数十步,山猫呲着牙浑身的毛都立起来,热浪袭来,毛尖都被烤得有些焦了。 昭离的剑给了容卿后,自己没了/。武器,容卿便给了她一把匕首。此刻她正捏着匕首,摆出一副随时要进攻的架势来。 那蜥蜴浑身的皮肤都是暗红色,皮肤缝隙的暗纹却透出熔岩一般的颜色,散发着热气。 “滋!” 山猫躲避时不慎碰到蜥蜴,腿上立马焦了一片。 容卿迅速在脑中寻找关于密林中妖兽的信息,似乎和书中说的熔岩巨蜥很像。他敛住心神,从神识中引了一道灵气作为护盾,飞身踏过一块凸起的岩石,举起剑朝巨蜥刺去,靠近巨蜥时衣摆也被滚烫的热气烧焦了。 “嘭!” 巨蜥在石林中穿梭自如,这里是它的地盘,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巨大的脑袋一甩,便将容卿撞飞,容卿虽有灵气护体,可巨蜥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却还是将他的手背上烫红了一片。 山猫身体抖动,片刻后身体暴涨,吼了一声便朝巨蜥咬去。也不知是何原因,山猫变大后却不怕巨蜥身上的灼气了,转眼就在乱石中和巨蜥撕咬起来。 只是这石林中乱石颇多,山猫再灵活终究体型太大难以自如。不到一会儿便被巨蜥咬得浑身都是伤,皮毛中渗出血来。 昭离举着匕首跳上去,匕首刚触碰到巨蜥的皮肤便被融成了铁水。 “阿离!”容卿没能拦下她,着急的大喊一声。 她如今连神识都未开,自然不会引灵气护体,若是这样冲上去,怕是顷刻便会被烧成飞灰。 071:神识怪异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如今连神识都未开,自然不会引灵气护体,若是这样冲上去,怕是顷刻便会被烧成飞灰。 昭离手中的匕首被融掉,身体没了支撑,掉落在巨蜥的背上,发出一阵惨烈的叫声。 “啊!” 容卿立即起身想要去将她拉回来,还未走到巨蜥身边,突然一阵红光乍现,昭离骑在巨蜥背上,被红光包裹其中。 一阵强烈的热浪扑来,将容卿和山猫都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只在瞬间,巨蜥瘫倒在地,像是被人扼住了命门一般不得动弹,身躯迅速的干瘪下去。 容卿看着红光中的人,她低着头,双手按在巨蜥背上,似乎在吸取巨蜥的灵气,可又不像是在吸取灵气。 据容卿所知,吸取灵气要么就是杀了妖兽取内丹,要么便是从灵草中获取。而眼前的巨蜥,身体干瘪,倒像是被吸取的不是灵气,而是它皮肤下的血肉。 容卿正疑惑,突见昭离抬起头来,眼泛红光,咧着嘴笑看着他得极其诡异。那张脸,如同十八层炼狱底下出来的恶魔。 “阿离…”容卿轻声唤她。 她听见容卿的声音后,浑身一震,眼中的红光迅速消失,两眼一闭从巨蜥背上跌了下来。 “阿离!” 容卿冲上前去跪在地上把她拦入怀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还活着! 他开了神识探入她神识中,她的神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依旧是一片绯红的烟雾被包裹在薄膜之中。 山猫受了伤,见巨蜥死了过后便恢复到了原本的体型,一瘸一拐的走到昭离身边趴下。 之后的好几日,昭离都在昏睡。因山猫也受了伤,若是再有凶兽来袭怕是抵挡不住,容卿只好每日守在木屋,幸得是不缺食物,他也不用每日出去捕猎。 昭离昏睡的几日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始终在一片绯红的迷雾中打转,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容卿也趁着这几日将那几本书翻了又翻,可始终没有查找到和昭离这种状况相似的记载。 书中所记载的各类本命元神无非都是有实质形态的,例如各类动物,或风火雷电一类。他又探了几次昭离的神识,除了一片绯红的烟雾什么都没有,或许只能等到她神识的薄膜打开后才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可如今在这密林边缘,妖兽实在不多,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灵草。想必就算有灵草,也早就被那些凶兽吃了。且这密林中的灵草,品阶都很低,那些高品阶的灵草附近必定会有厉害的妖兽看守。 通常一般的妖兽都会直接将找到的灵草吞食,毕竟品阶不高。而那些厉害的妖兽却是灵智已开,若找到一棵高品阶的灵草,自然是选择守在那处日夜吸取灵草中的灵气。 好几日来,容卿习得了几个最简单基础的法阵,因灵气不足,元神未能突破,只能止步到此。 其中一个法阵,为禁锢法阵。引灵气结印召出禁锢之锁,可将妖兽禁锢在原地不得动弹,而这禁锢之力是根据元神品阶才发挥实力。若是元神品阶太低,便难以禁锢高阶的妖兽。 木屋下时常有野兽来犯,容卿拿那些野兽练了练手,确实很好用。 但野兽也只是野兽,与妖兽不是一个档次的,困住野兽或许可以,想困住妖兽怕是还需继续吸取灵气提升元神的实力。 “容卿…”她终于醒了。 容卿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起身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倚在他怀里。 “还疼吗?” “我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了?” “梦见有一片红色的迷雾,我怎么都走不出去。” 容卿沉默了一下,她大约是梦见自己神识中的那片烟雾了。他将她额前一缕青丝撩到耳后,“那只是个梦而已,别怕。” “你的神识里面是什么?”她转过头望着他,眼睫扇动,像两只蝴蝶。 “你想看吗?”容卿嘴角挂了一丝笑,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了似的。 她看得瞬间红了耳朵,娇羞的低下头:“嗯。” 容卿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的握在掌中。 “收敛心神,像看你的神识一样。” “嗯。” 她觉得有些热,但也很快的敛了心神,闭上眼试着进入他的神识中。 他的神识中一片清明,没有阻隔,偌大的空间里有一条小小的蓝色小龙。 龙角晶莹如倒挂在树梢的冰柱一般,龙鳞更是散发出一阵炫彩夺目的光,很是好看。 她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羡慕,“为什么你的神识中有一条龙,我的却只有一片红色的烟雾?” “不用着急,以后你也会有的。” “我的也会是一条龙吗?”她觉得那条小龙很美,她也想要。 “不一定。” 圣鸿老祖的书中说过,世间能修炼元神者少之又少,且每个人的本命元神都不会是一样的,单单只是龙这一类的便有好多种。 “那我何时才能看到自己的元神?” “以后会看见的。” 他不敢保证,自己翻看了多日的书,也并未看到和她的元神相似的。 昭离饿了好几日,容卿去炖了肉汤来喂给她,喝完后便躺在床上休息。 她躺在床上,看着旁边躺着的山猫,呆呆的愣了一会儿。 她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从看见容卿的第一眼到现在,其实也并没有过去很久,但不知为何会这样快的就和他亲密起来。 大约是因为他说他是她的夫君? 又修养了几日,山猫身上的伤也完全好了,只是毛被烫秃了一块,有些难看。 昭离在木屋下收拾了几只野兽,本想着要剥了皮分成小块的挂到树上去,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剑也送给容卿了,匕首也被巨蜥融掉了。 傍晚吃过东西后,容卿说明日要搬离此处,换个地方住。 昭离问他为何,他说近几日野兽都喜欢来木屋下,大约是因为他们在此处杀的野兽太多,兽血早就将这周围的泥土都染红了,而这些野兽的嗅觉极灵敏,总是会寻着味道找来。 昭离有些不舍得,毕竟这屋子旁边还有个温泉可以沐浴呢! “那我们要搬到何处去?” “往密林深处去。”他抬眼看了她一下,“哪里的妖兽或许多些。” 妖兽多了,内丹自然就多,或许还能找到几株灵草。 昭离想要破开神识看看自己的元神是什么,而容卿只想迅速将元神突破,利用那个法阵回到陈国去。 072:要她负责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想要破开神识看看自己的元神是什么,而容卿只想迅速将元神突破,利用那个法阵回到陈国去。 第二日,容卿将木屋中的东西都收拾了,用兽皮包成了一个包裹,山猫成了苦力,一路都由它驮着包裹。 圣鸿老祖的平生经历中记载到,密林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座沉寂了上千年的地宫。地宫中凶险万分,他曾在地宫最外面的地室中获得过一件秘宝,却再也没能往地宫深处去了。 连圣鸿老祖这样的都不能进入地宫深入,容卿和昭离自然更不能去了。虽不能去地宫,但密林最中心的地带是妖兽最多的,若是运气好还能找到灵草。 只是越往密林深处去就越危险,容卿打算就在靠近中心地带的边缘处停下。若是遇到什么强大的妖兽,还有后路可退。 密林中的积雪融了大半,只有些积雪厚实的地方还未融化。林间热闹了许多,树梢上停了好些鸟儿,叽叽喳喳的吵着。 阳光从头顶照下来,落在被积雪覆盖了一冬的落叶上,若不是此处妖兽横行,却也算得上是个风景极好的地方了。 在密林中走了一天,天色将暗时,容卿找了处略干净平坦的地方,打算就在此处休息一夜。 山猫在林子里抓了一头长得像山猪一样的小兽,咬着拖了回来。 昭离觉得山猫近段时间越来越聪明了,虽然它以前也聪明,但是最近却越来越像个“人”。 “野兽若开了神识会变成人吗?” 容卿坐在一根倒着的树干上烤着肉,昭离坐在他身边歪着脑袋问他。 “有过。” 圣鸿老祖的书中提到过,不过极少,据说荒神身边就有一条异虺修成应龙后幻化出人形。 “傻猫以后会不会变成人了?”她转头盯着趴在火堆边啃肉的山猫问到。 “不知道。” 火堆上烤着的肉滋滋的往外冒着油脂,油脂滴入燃着的树枝上冒出一股白烟。昭离从前自己烤肉的时候,不是焦了就是里面还是生的,她觉得容卿烤的肉极好吃,外酥里嫩。 “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呢?” 容卿听到她问的话,一愣,“在一个悬崖下的寒潭边认识的,你从悬崖上掉下来了。” “我为什么会从悬崖上掉下去?” “你逃婚遇到山贼了。” 容卿提到她逃婚的事,嘴角又扬起一丝笑意。 “你是我的夫君,我为何要逃婚?”她有些不解,照道理来讲,容卿长得好看,烤的肉又很好吃,还会做衣服,她不该逃婚才是。 容卿转头看她,笑意更浓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别的意思,脸“唰”的红了,将脑袋转到一边去,露出绯红的耳朵对着容卿。 昭离吃饱后爬到身后的大树上,找了个稍舒适些的树杈处躺了下来。这是她在北荒生活了多年的习惯,在野外绝不会躺在地上休息,唯恐有野兽寻着气息来将她叼了去。 容卿和山猫都在树下,火堆中的树枝是新添的,火苗旺盛的将树枝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天边一轮明月,比在北荒外看着要大许多,散发出清冷的月光将密林照的如披了一层白霜。 他抬头看了看树上的昭离,心中说不出的欣喜。方才她说那句话,意思是他做她的夫君,她便不会逃婚。是不是说明她很喜欢他,很愿意让他做她的夫君? 可即便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容许她让别人来做她的夫君,谁叫她当初要来撩拨他的?既然撩拨了,那便要对他负责一辈子。别说是北荒,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找回来让她负责。 夜里倒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偶尔有几只小兽寻着火堆的亮光而来,片刻后都成了山猫的宵夜。 往日昭离在夜间也是很警觉的,可不知为何,看见容卿坐在树下,心下便觉得安稳不少,夜里也睡得很沉。 第二日天刚见亮,树梢长出的嫩芽上滴下一滴晨露落在昭离脸上,冰凉透心的将她冷醒了,身上兽皮衣服的毛尖上也结了许多露珠,她用手拍了拍,从树上跳下。 容卿在那段树干上坐了一夜,此刻正闭目养神。山猫窝在火堆旁,听见昭离落地的声音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火堆已经熄灭了,灰烬中还有一丝余温。 “喏!”昭离从身后的兽皮袋子里摸出几块肉干递给容卿,想来山猫是不饿的,昨日就属它吃的最多。 他睁眼看了她一下,接过肉干,起身后将旁边的包裹收拾了一番。将包裹搭在山猫背上后,二人又朝着北面去了。 密林最中有棵极大的树,若站在高处便可看见,那棵树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在密林中显得尤为夺目,树冠高出密林中其他的树木许多。越是往前去,便是站在密林中也可远远望见那棵大树伸展出来的树枝。 “你看那棵树,怎么长得这样大!”昭离一边朝远处看,一边惊叹着问他。 容卿也朝远处望了一眼,如今这些树木抽出的新芽还未长大,再过些时日等树叶都长齐了,便是抬头也望不见天日。 “许是长了许多年了。”圣鸿老祖的书中并未记载过这棵树。 “这么大一棵,要多少年才能长成?” “不知道。” 这样一棵树,千年也未必能长成。 越往密林深处,四周的野兽反而越少了,小一些的例如地鼠一类的几乎没有再见到过。偶尔窜出来的都是些体型巨大,且凶猛异常的野兽。 容卿生出元神后收拾起这些普通的野兽倒也轻松,昭离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而她的那把剑在容卿手中似乎威力更大些,挥剑时青光更盛,以剑气便可伤敌。 一路朝北又行了一日有余,那棵大树也越来越清晰的映入眼帘,看着竟有至少几百丈高,树冠处隐约还有些云雾缭绕,偶尔有几只鸟从云雾中飞过。 “容卿!”昭离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盯着那棵巨树的树冠一脸震惊。 “怎么了?”容卿回头看她。 “你看那树上,是不是有座房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处问。 容卿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那棵巨树的树尖处竟是被生生截断的,若不是他开了神识,是决计看不见的。被截断处成了一个天然的平台,平台上竟有一座小屋,只是太远,隐约只能看见个轮廓。 难不成那树上还住了人?容卿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均是疑惑万分。 073:二兽之争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难不成那树上还住了人?容卿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均是疑惑万分。 二人继续朝前走了半日,发现逐渐连普通凶兽都没有了。那棵巨树的繁茂枝叶如遮天蔽日的屏障一般,将方圆几十里遮得严严实实,越往深处越是阴暗,密林中吹出的风都携了一丝妖兽的气息。 “阿离,小心些,这四周妖兽不少。”容卿警惕的看着四周,握紧了手中的剑。 “嗯!”她自然也能感觉得到,此处的氛围怪异极了,往日在密林边缘处她也觉得四处布满危机,可跟这里一比,密林边缘处的氛围简直可称为和谐。 “嗷...” 远处传来一阵吼声,往日若是有这般动静,必定会惊起密林中的鸟儿来。可现在却连一片鸟毛都没瞧见,想来这里定是此处危险得连鸟都不愿意来。 山猫听见这声吼叫,连背上的毛都炸起来了,呲着牙凶狠得两眼冒着蓝光的朝前看去。昭离看了它一眼,觉得它今日有些异常的躁动。 二人摸索着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吼叫声越来越清晰,穿过密林传来,让人听着有些心惊。 “嘭!” 昭离惊得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容卿的胳膊。容卿没有回头,依旧警惕的看向前方,直至看见前方有两团极大的身影晃动,他拉着昭离躲到树后。 那两团黑影似乎是两头巨大的妖兽,两只都比之前见到的熔岩巨蜥还要大上好几倍。 容卿放出神识看去,其中一头如熊兽一般浑身披着灰黑色的毛,四肢粗壮,吼叫时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声音震耳欲裂,涎液四溅。 另一头则是虎身鸟头,身上长的不是兽毛,而是一片片泛着黑光的羽毛,背上还有一对翅膀。 若他没有记错,虎身鸟头的这一头,就是书中所记载的虎枭。此兽异常凶猛,以妖兽为食,爪利可凿山岩,有翼可日行千里。 两只妖兽缠斗了一会儿,那头灰黑色的妖兽便落了下风,身上被虎枭的利爪抓出好些小洞,正泊泊的往外留着暗红色的血。 容卿眉头一皱,深觉此处不宜久留,若是那虎枭将另一头妖兽收拾后发现他们了,以他和昭离,再加上山猫,恐怕也敌它不过须臾。 拉过昭离正想退走,山猫却站在原地不动了。容卿见山猫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回头看了昭离一眼。 “傻猫...”昭离小声的喊了一声,山猫依旧没有反应。 它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哼,背上和脖子上的毛都炸得竖了起来,眼中透出一丝蓝光,身体猛的暴涨了数十倍不止。 昭离惊呆了,往日山猫虽也会体型暴涨,却不似今日这般大,隐约快要赶上那两头妖兽的体型了。 山猫没有回头看她,刨着爪子猛的朝那两头妖兽冲去。 “吼!” 沿路的树丛纷纷被压倒,山猫吼了一声扑向虎枭,将虎枭扑倒在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容卿有些惊讶,想着或许是这片密林中妖兽太多,山猫受了影响,刚才一路都有些狂躁。昭离有些焦急,那两头妖兽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若山猫以一敌二恐怕要吃大亏。 她甩手挣脱容卿牵着她的手,朝前奔去。容卿一怔,心中有些吃味,却又半分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原本两头妖兽斗得厉害,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两头妖兽纷纷将目标集中在山猫身上。 虎枭被扑到后迅速的将山猫甩开站了起来,伸开翅膀朝着山猫一阵怒吼,声音刺耳得几乎要把昭离的耳膜撕裂了。 另一头妖兽朝山猫后背扑去,一口咬在山猫的背脊上。它疼得狂叫一声,扭头朝妖兽咬去。 一般的妖兽若结出内丹,便会生出灵智,比那些野兽要聪明许多,看样子这两头妖兽像是要合力攻击山猫。 容卿赶在昭离即将扑上去之前将她拦下,提着剑飞身腾起,剑光凌冽的朝咬着山猫的那头妖兽刺去,瞬间将那头妖兽背后的皮毛割开,鲜血四溅。 “嗷呜...” 妖兽吃痛,发出一声怒嚎,松开山猫后转身朝容卿攻去。 虎枭找准了机会,冲上前便朝山猫挥出一爪,山猫的脸上顿时被抓出三道伤口,皮肉外翻,惊心触目。 昭离一着急便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另一边的容卿独自抵抗着妖兽攻击,虽没有受伤,却也只是因为他一味闪避,若是正面迎战,恐怕也不是妖兽的对手。 昭离的没有武器,只得徒手攻击。她趁虎枭追击山猫时绕后翻身骑到虎枭的背上,虎枭立即暴跳着回头便要啄她,她一慌,抬手成爪的朝虎枭的眼睛抓去。 妖兽虽厉害,可眼睛却是脆弱不堪的,哪里经得起她这一抓,顿时一只眼睛被抓的眼球破裂,溅了昭离一脸血。 虎枭被疼得狂暴的尖声嘶吼,昭离受不住那阵刺耳欲聋的声音,用双手捂住耳朵,只觉痛苦不堪。 虎枭头狠狠一甩,将昭离从它背上撞飞到一棵树上,她被连续两下剧烈的撞击撞得喷出一大口血,几乎爬不起来。 可虎枭似乎并没有打算更换目标,昭离抓瞎了它一只眼睛,它必定是会报仇的。无视旁边的山猫,虎枭扇着翅膀直直的朝昭离扑去。 昭离支撑着躲开虎枭的利爪,转身又被它巨大的翅膀猛的一扇,飞撞在另一棵树上,疼得她几乎要一口气背过去了。 虎枭迅速朝她跌落的地方猛的伸出利爪,这一爪要是击中她,必定会要了她的命。 容卿大惊,想要甩开另一头妖兽上去阻止虎枭,慌乱中被妖兽一掌拍到背上,坠地吐了一口血后又翻身躲开妖兽的第二掌,奋力的朝昭离跑去。 眼见着虎枭的利爪就要落到昭离身上,山猫一个蓄力扑了上去,咬着虎枭的脖子,摔在地上打了好几滚撞在一棵大树上。 容卿还未跑到昭离跟前,身后的妖兽又追上来一掌拍了过来,他往旁边一闪躲开,迅速的转身往后刺了一剑,将妖兽的巨掌一剑刺穿。 妖兽吃痛的巨掌一甩,将容卿和剑都甩了出去。 他坠地后不敢多做停留,立即翻身朝旁边滚去,躲开妖兽接踵而至的第二掌。 山猫在和虎枭的缠斗中被抓了好几下,背上除了被咬伤处又新添了许多伤,其中有一处连皮带毛的都被撕开了,露出一片血肉模糊。 若在如此下去,今日他们两人一猫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可眼下想要逃却是不大可能的,虎枭拼了命的朝昭离扑去,容卿被另一头妖兽缠的脱不开身,身上亦多了许多伤痕。 “阿离!” 他一边闪避,一边回头看她,见她蹲在树下半晌都没有动过,也不像是晕了。此时山猫和他分别拖着两头妖兽,她若要逃还是有机会的。 “阿离!快走!” 昭离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喊声。 容卿再回头的瞬间,隐约看见她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红光,来不及细看便又被妖兽逼迫的左右闪躲起来。 容卿体力耗尽,身上好几处伤口都在淌血,那头妖兽虽也受了不少伤,却还在朝他攻来。一记重击下,容卿被震飞倒地,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他有些绝望,还未走进密林中心,遇到的也不是最厉害的妖兽,即便是如此都足以让他们殒命于此。他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觉得自己无能过,不能护她周全。 唯一庆幸的,是妖兽的巨掌落下后,他可以死在她前面。 074:三个昭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唯一庆幸的,是妖兽的巨掌落下后,他可以死在她前面。 几乎在同时,山猫被甩开撞到一棵树上,树干应声断裂。它流了太多血,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再站起来。 容卿费力的抬头朝昭离看去,他担心这是他活着时看她的最后一眼,眼中柔情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若有来生,他还愿遇到她。 昭离缓缓抬起头来,身上散发出一团妖异的红色气息,双眼血红的露出和上一次在石林里一样的笑,异常的诡异。 妖兽的巨掌即将落到容卿身上时,一眨眼她便从那棵树下到了容卿面前,如一道红色的闪电。伸出一只手扼住妖兽的脖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妖兽举了起来。 容卿一惊,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眼前的她似乎不是她,她近在咫尺,他看到的比上一次在石林中还要更清晰。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诡异的气息,这气息虽强大,但似乎又有一丝不稳。 虎枭甩开山猫后本欲转身攻击昭离,可以转头见她已经不在原地了,它转身朝另一头妖兽的方向看来,几乎未作停留的瞬间扑了上来。 锋利的爪子即将碰到昭离时,她头也没回的伸出另一只手将那只利爪擒住,诡异的笑着转头看向虎枭。 两只妖兽被她抓住后便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顷刻间她周身的红色气息大盛,两只妖兽的身体却迅速的干瘪,就如上一次在石林中的巨蜥。 她在吸取这两只妖兽的精气! 两只妖兽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片刻后便只剩下一副皮包骨,被她随手扔到地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容卿,转身又朝山猫走去。 容卿一慌,她这是要去吸取山猫的精气! “凤昭离!”他拼尽力气的朝她大喊了一声。 她停下了,转身看向容卿,还是那副诡异的笑脸。眼睛血红得如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比恶魔还要可怕。 “阿离...不要。” 她听到这一声“阿离”,浑身一震,两眼一闭便倒在了地上,周身的红色气息也随之散去。 容卿费力的起身,踉跄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探了探她的神识,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异样。一团绯红的烟雾被包裹着,缓缓的流动。 她伤得有些重,双眼紧闭,嘴角处还淌着血。容卿用袖子将她脸上的血污擦了擦,摸到她脸上热得有些烫手。 “阿离...” 他试图将她唤醒,喊了半天她却连一丝反应也没有。此处太过危险,若不立即离开,恐怕一会儿会再有妖兽来袭。 他在她身边盘腿坐下,从元神处引了灵气缓缓流入四肢百骸,身上伤口处的疼痛逐渐减轻,片刻后连伤口都有开始愈合的迹象。容卿有些惊讶,不曾想灵气疗伤竟有这般效果。 可这过程太缓慢,他来不及等伤口愈合。稍作调息后他将昭离从地上抱起,又转身走到山猫处将它提起来扛在肩上。 山猫受伤昏死过去,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体型,倒也还不算重。若是还是刚才那副暴涨的身躯,他也只能将它暂时先扔在此处了。毕竟在他眼里,昭离最为重要。 山猫:杀千刀的死男人! 容卿抱着昭离扛着山猫,朝南走了许久,见周遭无异动,于是寻了棵大树将昭离放到横生的树枝上,又将山猫也挂了上去,自己则坐在昭离身边开始疗伤。 昭离陷入昏睡,依旧是那片红色的迷雾。 她在迷雾中走了许久,见前方很远处有一个黑点。她朝那黑点走去,又走了许久,靠近后看见那是块巨石,在雪白的地面上显得尤其突兀。 巨石旁有一棵枝干虬曲的古树,树下有块如床榻般大小凸起的石台,石台上有个穿着红衣的人背对她躺在那里,是个女人。 “你是谁?”昭离站在石头下问她。 那女人缓缓转过头来,昭离看到她的脸后一怔。那张脸竟和她的脸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个女人满脸妖邪之气,眉梢眼角都带着一股狷邪。 她看着昭离邪魅的一笑,忽然从石台上瞬间闪现到昭离面前,身后的红色衣袍化作烟雾缭绕着跟着她飘来,转眼又成了衣袍的模样。 “我?” 她伸出手抚向昭离的脸,昭离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指尖。 她笑着将手收了回去,又将手朝空中一挥,袖摆又画作一道鲜红的烟雾随着她挥动的轨迹绕了一圈,待她停下后又变回了衣袖。 一瞬间,周遭不再是一片雪白的地上飘着红色烟雾的空荡模样,四周幻化出许多昭离没有见过的景象,看着像在一个山洞中。 洞中的景观极为奇特,地上和洞壁乃至洞顶都长了许多矮小如菌子的植物,昭离认得其中有几棵和她在之前的洞府中找到的灵草长得一样。只是这里的灵草似乎灵气更盛,那些溢出来的灵气缓缓流淌,莹光闪闪的纷纷流入山洞中央的一个池子里。, 圣鸿老祖的那个灵气凝结出的池子很小,可也足以让山猫和那条小小的赤练蛇灵气暴增,这里的池子却要比圣鸿老祖的那个池子大上百倍不止。 池子中央又有一块凸起的石台,台子上睡着个人,穿着白衣。 因隔了太远,昭离看不清她的脸。她觉得有些奇怪,往日她看很远的东西都能看清,现在却看不清了。 “你看她是谁?” 红衣女人妖娆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昭离收回目光转头与她对视,只觉得她的脸虽然跟自己的脸一模一样,却比她更美,更妖。 “不知道。” “你再仔细看看。” 红衣女人又将手一挥,那石台上的人竟飘了起来,身体慢慢竖立,缓缓朝她们飘来。 昭离看清她的时候又是一怔,这个白衣服的女人的脸也和她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似红衣女人那般妖娆狷邪。见她气质清冷,孤洁如冬日里的一片雪花,俨然又是一副正派模样。 “看清了吗?” 红衣女人盈盈一笑,缓缓的眨了一下眼。昭离不敢相信的后退了几步,一脸惊异之色,“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又是谁?为什么你们都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红衣女人化作一道血红的烟,迅速的窜到昭离面前后又变回人形,将脸凑得极近的看着她,“你呢?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阿离!”她是阿离,容卿说她叫阿离。 “不,你不是。” “那我是谁?” 她靠得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和昭离的脸挨在一起了。 “你,是我,也是她。” 要上架啦!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就像做梦一样,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第一次签约,以前零零散散写过一些散碎的文章,自认为文笔比较差。 下定决心开始写这本小说的时候,其实对自己的期望并不高,我本来以为签约都不能签的,一眨眼现在都要上架了。 写书评的读者很少,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读者,有多少读者。 不过我会坚持写下去的,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那我就会继续写。 然后我想解释一下关于这本书的内容。 这本书最开始的名字叫【有凤于卿】,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编辑大大说作为萌新作者,还是不要起太过于文艺的书名。 这本书的内容,不仅限于古言,由于我脑洞比较大,所以可能你们看的时候会觉得,诶?怎么突然变成修仙了? 其实是酱紫的,第一卷的内容其实跟修仙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当时选分类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给这本书定义为古言还是修仙,原谅我是个懵哔~的萌新! 不管怎么样,谢谢每一个看我书的人,和支持我的朋友们! (上架日期,2020.12.24) 正好是平安夜,祝大家平平安安,快乐健康! 感谢!鞠躬! 么么哒(づ ̄ 3 ̄)づ 公告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建了一个小群,如果想加入的话可以申请哦!人不多,不嫌冷清就行。 群里会不定时发放福利,感谢大家!仙女粉群:1016855036《相府嫡女要出嫁》公告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5:传送阵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你,是我,也是她。” “我不是!”昭离忽然觉得有些恐惧,慌乱的朝后退着,“我不是...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 昭离沉睡了好几日,容卿将她又挪了两个地方,在一处靠近水源的树上搭着木屋。他怕昭离从树上掉下来,便将她反过来趴着放在树枝上。 他正拖了一根木头朝树下走去,突然听见昭离在说话,抬头看去,她趴在树枝上双手双脚都在不停的晃荡。 “阿离。”他飞身上树蹲在她脑袋那头拍了拍她。 昭离猛的醒来,爬起来骑在树枝上愣了愣,随后便扑进容卿怀里。 “我梦到那片红色的迷雾了,里面有两个女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容卿眉心一蹙,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还疼吗?” “不疼。” 说来也怪,上一次也是如此,明明受伤了,醒来后却只是肚子饿得没有力气,身上完全没有受过伤的迹象。 容卿松开她,拉过她的手掀开袖口,手臂上包裹的是他从自己的衣角上撕下来的白布,上面还有些血渍。 他解开白布一看,之前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皮肤光洁白皙得根本不像划破过,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你梦到的人是什么样子?”他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自己身上的伤口也是引了元神的灵气来恢复的,昭离神识未开,连元神都还没有,又是如何恢复的? “两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衣服,一个穿着白衣服,她们的脸都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呢?” “穿白衣服的那个像是个死人。” 容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昭离的神识和他在书中看过的都不一样,现下她伤口自愈,又梦到如此怪异之事,他越来越担心了。 昭离梦到的红色迷雾,显然就是她神识中包裹的那团烟雾,书中有记载,修炼元神者入梦后亦可进入神识中与元神相见。 若按照此说法,她进入神识看到的应该是她自己的元神,又怎么会是两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人? “那个红衣服女人还说,我就是她,我也是那个白衣服的女人。” 容卿又将她搂回怀着,“只是梦,不要想太多了。” 他对北荒的了解就仅限于圣鸿老祖留下那几本书里的内容,还有很多疑问无从考究,他也束手无策。 山猫伤的很重,后腿也断了一条。容卿用两根木棍把它的后腿固定起来,这几日恢复的也还好。 这大约就是灵气的好处,山猫开了神识,结出内丹,受伤后便比普通凶兽恢复的要快很多。 它趴在昭离睡的那棵树下舔着爪子,一条腿直直的伸在后面,模样有些滑稽。 “你在搭房子吗?”昭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堆木头,她躺着的那棵树的旁边有一条小溪。 溪水湍急清澈,在阳光下如同被打碎的星子,闪着晶莹的光。 “嗯,这里还算安全。” 房屋搭在小溪这一边,溪对面是一小片空地,抬眼望去,正好可看见远处那棵参天大树。 “我也来帮你。”昭离正欲起身,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有些尴尬的摸着肚子,笑着抬头看了容卿一眼。 “你去溪边洗个脸。” “嗯。” 容卿拉着她从树上下来,她转身走到溪边蹲下,捧了一捧冰冷的溪水往脸上泼。溪水凉得透骨,她发出“嘶”的一声。 他站在后面看着,恍然想起当初送亲去陈国的路上,她和燕云绮在小河里玩水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半晌后,容卿从林子里带回来两只角鸡,一只给了山猫,另一只收拾了便在溪边生了一堆火给烤了。 昭离蹲在旁边流着口水看着,角鸡烤得滋滋往外冒油,一阵香气扑鼻,馋得她问了好几次可不可以吃了。 容卿不紧不慢转动叉着角鸡的木棍,见她一副猴急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整整一月,密林里的雪才逐渐都融去了。小溪那边的空地上生出许多小草,树枝上也挂了新绿。容卿挑的地方很少,平日里也不大有野兽来打扰。 或许因为是处在密林外圈交界处,野兽怕妖兽,自然是不敢上前来的,而一边稍强一点的妖兽也不大会往外圈走,这一片便显得有些宁静。 昭离自那次昏迷后便再没有梦到过那片红色的迷雾,似乎两次在梦中见到都是因为自己受伤昏迷。 在那之后,容卿没敢再贸然的入到密林深处去,只在周围收拾了几只稍弱的妖兽取了内丹。那几枚内丹灵气虽比之前昭离的那颗充沛许多,却也算不得好。只不过他目前还处在低阶元神的初期,用这些内丹也足够了。 木屋盖好后,虽比之前那座木屋稍简陋些,挡风遮雨却也足够了。这一次依旧只有一张床,只是在屋子另一边给山猫也备了个窝,用兽皮铺了,看着很是柔软暖和。 容卿坐在床上炼化内丹中的灵气,昭离实在无聊,便拿起桌上的书看。荒泽记她之前看了一个开头,觉得甚是无趣,便没有碰。其他几本关于灵草和妖兽的,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最后一本记载着各类法阵的书,她翻了翻,本也觉得无趣,忽然又看见一个似乎很有趣的法阵。 这正是容卿之前看的那个法阵,开启法阵可瞬间转移到千里之外。 昭离抬头外屋外看去,那棵参天的大树屹立于密林之上。由于比之前观看的位置远了很多,已经看不清树巅的小屋了,不过她还是很好奇,那小屋里到底有什么,又是何人会在那么高的地方造一座小屋。 若是习得了此法阵,说不定可以直接传送到那树顶呢?不过书上也说了,若想启动此法阵,元神需得突破为三阶。她连神识都还没有开,何来元神? 她心中郁闷,想着虽不能启动,那便先学了口诀和结印手势。照着书上所写的口诀,断断续续的念了一边,双手笨拙的结着印,错了好几次后方才稍稍熟练了些。 熟练后又念了一遍口诀,将结印手势比划了一遍,双手只见微微亮起一圈光晕,如温润莹白的月光一般。她心下一阵欣喜,将双手微微拉开,那圈亮光逐渐变大,亮光中出现一个白色的轮盘,轮盘上尽是一些看不懂的符文和纵横交错的线条。 她费力的将轮盘拉到木桌那般大小,突然轮盘脱离了她的双手落在木地板上,闪着夺目白光。 山猫诧异的抬起脑袋看向她,两只耳朵竖得直直的。 容卿炼化完一颗内丹后隐约觉屋里有些异常,睁开眼睛一看,屋子中央的地板上一圈白光,昭离正站在那旁边好奇的看着。 “阿离!”他惊讶的喊了一声。 “啊?”昭离回过头来看着他。 “这是什么?”容卿起身走到光圈旁,看着那片白光问她。 “这是那书上写的法阵,我随便比划了一下就召唤出来了。”她有些得意的解释道。 容卿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那法阵明明是要三阶元神才可召唤出的,昭离有是如何召唤出来的? “我们进去看看,能不能传到那树上去!” 还未等他回应,昭离便终身跳入光圈消失了。光圈迅速缩小,容卿来不及考虑,在光圈消失之前连忙跟了进去。 光圈消失,山猫的耳朵又竖了竖,从窝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们消失的地方,往地上嗅了嗅,傻呆呆的愣了半天。 076:神庙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光圈消失,山猫的耳朵又竖了竖,从窝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他们消失的地方,往地上嗅了嗅,傻呆呆的愣了半天。 只一瞬间二人便落地了,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令二人震惊不已。 偌大的密林尽收眼底,平日里看见的大树如细小灌木一般铺在下方,生机勃勃又暗藏凶险。 远处耸立着几座巍峨巉凸的山峰,山顶上积雪还未化去,白茫茫的一片,在阳光下尤为夺目。 朝南望去可见荒原,朝北隐约可看见一片荒泽。荒原山石突显,荒泽平坦且泛着点点白光,一眼望去便觉天地浩瀚广阔。即便是这棵参天的大树,也只是这天地间微小的装饰而已。 而人,渺小得像是这天地间的一粒微尘。 昭离震惊的看着这番景象,半晌了也合不拢嘴。容卿震惊了片刻后,便朝着脚下这片陌生的地方环顾了一圈。 这便是他们所见的参天大树,站在顶端才明白远比他们看见的还要高大。树的主杆顶部被整齐的切断,形成了一个大的平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将如此巨大的树切断。 树的主杆上又生出许多粗壮的分枝,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将平台都掩藏了大半,每一根都要比他们见到的寻常大树粗壮上很多倍。 平坦的木台上面生了许多青苔和杂草,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而之前在下面看见的所谓云雾,也根本就不是云雾,而是凝聚在树冠上的灵气,一股精纯浓郁的灵气,夹杂着树木的清新之气,飘荡在树冠四周。 而之前看见的,穿梭在云雾中的鸟,也并非是寻常的鸟类。而是一群长相奇特,有些像圣鸿老祖书中所载的玄鸟。也不知为何,那群玄鸟只在树冠上方盘旋,并没有落到台子上来。 站在原地,容卿只觉神识中的那条小龙蠢蠢欲动,在神识中欢快的游动,像是要冲出神识来将这些灵气都吸食掉一般。 平台中央,有一座酷似神庙的建筑,墙壁和房顶都长满了青苔,大门紧闭,连那大门上的两个铜环都生了些绿锈,看着极其古朴庄严。 “阿离。” “啊...啊?”昭离震惊了许久,听见容卿叫她才稍稍回了神来转身看向他。 转身后又是一惊,她以为她看到的房子,不过就和她跟容卿住的木屋一般大小,如今见着偌大一座神庙庄严肃穆的在她眼前,竟是将她看呆了。 “进去看看。” 容卿没有回头,伸手拉了她便朝神庙大门走去。 大门的铜环上凹凸不平,绿锈下似乎刻了什么,容卿仔细看了一眼,刻的像是龙纹,只是那龙头的部分却又不太像龙。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门缝中也没有落下任何灰尘,若不是看到外面的青苔和铜环上的绿锈,他几乎要认为此处有人居住。 进入大门后,整座神庙就只有一个空荡却又庄严的大殿,大殿中并无任何程设,只是墙壁上画满了壁画,色彩鲜艳却又古老陈旧。殿中没有烛火,依旧明亮,倒比殿外还要亮堂几分。 “你看,那边画了好大一条...”昭离本想说是龙,可是这画壁上的却多出一双翅膀,龙是没有翅膀的。 “这是虺,修成应龙的虺。”容卿记得,圣鸿老祖的书中说过,荒神身边便有一条由异虺修炼成的应龙。 “虺?我们吃的那个蛋就是这个东西生的?”昭离不解,这东西看着那么大,生的蛋怎么会跟鸡蛋差不多大。 “虺产卵时异常虚弱,缩小体型才便于藏匿。”容卿盯着壁画,目不转睛道。 昭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朝旁边看去。 这画壁上大多画的都是也稀奇古怪的动物,喷火的鸟,只长了一条腿和一只眼睛的牛,单脚的鸟,九个脑袋的狮子,人头蛇身的怪物。昭离记得她曾捉过一只脚的鸟,肉有一股难闻的怪味,至今想起她都有些想吐。 除了这些奇怪的动物,在画壁正中央还画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的剑有些眼熟。那个男人在众多奇怪的动物中上居高位,在画壁中虽不大,却尤为醒目。 “容卿,你看这个。”她指着画壁上的男人,转头对他说。 容卿转身走近看了一眼,怔了半晌才说话:“这把剑...” 这不是他手中的青牙吗? 他将剑拿在手中跟画壁上的一对比,确实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画壁中的那把剑青光极盛。他看了看手中的剑,莫不是这把剑原来的主人就是这画壁中的人? “这把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容卿问道。 “就在密林里,我去捕猎的时候捡的。” “周围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倒没有,这把剑就插在一棵枯树上,我费了好大力气都拔不出来,最后还是那只地龙把树给撞倒了才拔出来的。”她想了一下,有道:“那棵树却很古怪。” “如何古怪?” “那棵树看着是棵枯树,黑漆麻乌的却比石头还坚硬些。我后来拿这把剑把它劈开了,想带回去当柴火,却怎么都点不着。” 雷木! 容卿几乎肯定的认为,那应该就是那本记载灵草的书中写的雷木。树干坚硬如铁,不惧水火,唯有地心之火可点燃。万年长成一棵,只有树干,却从不长叶子。 她竟然劈了当柴烧! 那本灵草书中所记载的并非全都是灵草,还有极少数的珍奇之物,雷木便是其中一种。照书中所说,雷木虽不具灵气,但却是打造神器必不可少的材料。北荒中隐藏了各种珍奇异物,有些极好的材料是可用作打造神器的,只是这些东西异常坚硬,非以地心之火点燃雷木不可淬炼。 圣鸿老祖平生经历中就说过,他终其一生都未曾寻到过雷木。如今可好,她随随便便就遇到一棵,还劈了回去当柴,若是圣鸿老祖知道,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给她一顿毒打。 “怎么了?”昭离见他半天不说话,将头凑到他跟前去问他。 “没怎么,就是有些心疼圣鸿老祖。” “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心疼的?” 容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抬头看着画壁。 看了半晌后,一转身,昭离却不见了,殿中空无一物,她不会在殿中。容卿立即走出殿门朝外看去,神殿前面的平台上也没有人。 “阿离!” 他喊了一声,无人应他,又绕到神殿后面去找了一圈,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容卿开始慌了,此处除了这座古怪的神殿,根本无处藏身,她究竟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她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容卿迅速的回到神殿中,朝周围的壁画中看去。看了半晌也未看出什么古怪,于是又开了神识再看。 神识一开,画壁中所有的奇怪动物和那个拿着剑的人都像是活了一般,画作一道道虚影在画壁中动了起来。 077:蛇身美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神识一开,画壁中所有的奇怪动物和那个拿着剑的人都像是活了一般,画作一道道虚影在画壁中动了起来。 壁画中的场景和北荒极其相似,有一片极大的沼泽,亦有树木茂密的密林和乱石丛生的荒原。壁画中的动物几乎全都是结了内丹的妖兽,正成群结队的在荒原上奔跑。 以容卿所知,这北荒中的妖兽都是互相厮杀的,任何一头妖兽都只想杀死另一头妖兽,从而夺取内丹吸取灵气,如此才能让自己更加强大。 而眼前这场景,倒像是一群妖兽在合力追击什么,又或者是在逃跑。可能让这群数量如此惊人的妖兽逃跑的,又是什么? 他继续看着,只见那群妖兽穿过荒原,朝着一条巨大的河流冲去,即将渡河时却被一道天雷阻隔。 那道天雷犹如从九天之上劈下,婉如瀑布一般将河岸围了起来,无数妖兽撞在天雷上,顷刻便化为焦灰。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妖兽前赴后继的朝河岸涌去。 容卿朝上看去,那道天雷劈出的方向,半空中有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剑,剑锋朝上的引了一道从云端劈下的闪电,闪电经过他手中的剑后化为瀑布一般的天雷。 那把剑,是青牙!而那个白衣男子,就是画壁中的人! “嗷...” 一阵响声震天的吼叫声灌云而出,容卿朝云端看去,一条长着双翼的巨大应龙从云端扑下,直直的冲入妖兽群中。凶猛异常的朝着兽群一吼,喷出一道火焰,将前方的妖兽顿时烧得化为灰烬。 应龙之怒,可毁天,亦可灭地。眼前这条应龙,似乎并不想毁天灭地,似乎只是想阻拦这些妖兽而已。 画面一转,飞在空中的白衣男人,双手祭起长剑,嘴里似乎念了一句什么,顷刻便化为一道白光,白光飞散往北荒大地的边缘各处,形成了一道屏障。 应龙望天一吼,吼声中藏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容卿收回神识,震惊不已。 北荒边际处那道屏障,原来是这壁画中的人牺牲了性命设下的。想必若是没有那道屏障,恐怕如今根本就没有什么陈国天启和越国之分了,所有的人都只会成为妖兽的食物。 如此想来,那群活在安逸乐途之上的人还真是可笑至极,包括他自己。什么阴谋,什么算计,统统都微不足道。 昭离原本是在殿中另一头看画壁,她发现在一处角落的位置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和她昏迷时在迷雾中看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很像。 正想回头喊容卿来看,突然就四周一黑,她开始不断往下坠落。 身下像是无尽的深渊,一片黑暗,无边无际也看不见底。抬头往上看,头顶有一点亮光处,看着像是神殿的中画满壁画的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容卿!”她惊恐的大声喊着,双手在黑暗中不停的扑腾,却什么也抓不到。 瞬间,她踉跄着落地,一把扶住旁边的东西才站稳。 站稳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缝隙中,四周都粗壮的树根,她纳闷的用手摸了摸身边的那一段树根,心想这莫不是那个大树的树根? 条条粗壮得如密林中最大的树一般,纵横交错的缠绕在一起,只是那些缠绕的树根中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她从缝隙中往外看去,那外面似乎是一个大洞,洞中也如神庙中一样,没有任何照明的火把或者烛火,却依旧亮如白昼。 在她斜对面,树根交织成一面墙,墙上却靠着一个女人,身体巨大得出奇,比这些树根差不了多少。 她仔细看去,那个女人的下半身竟是一条蛇的模样,长满了鳞片,弯曲着缠绕在交错的树根中。 她这才惊觉身前的树根中也有一段蛇的身子,微微起伏着。 这样大一条蛇,怕是比刚才在壁画里看到的那条应龙差不了多少!昭离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出声,生怕被她发现了。 定了心神,她又悄悄的从缝隙中看去,直接那蛇身女人靠在树根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张妖异的脸长得极美,美的让她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 昭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出神的看着,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突然,她睁开眼睛,猛的朝着昭离站的那个缝隙看来,昭离一惊,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树根后大气不敢喘。 半晌后,她见没什么动静,又把头悄悄伸过去一点,从缝隙里看了看。 她看见那蛇身女人正冲着她的方向在笑,笑得无比的诡异。 她发现她了! 昭离慌了神,背后也没有退路,上面也是被一段树根封死的。心中一阵恼怒,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正愁要怎么离开,那个蛇身女人说话了。 “你终于来了!” 什么叫她终于来了?说的好像她应该来似的。 躲在树根后不敢出声,心中狂跳不止,此刻急切的希望容卿能快点来找她,带她离开。 “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昭离依旧不敢说话,躲在树根后一动也不敢动。 “你说过的,我帮了你,你就助我化形。”她幽幽的看着缝隙,“可是你看看我,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你...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昭离鼓起勇气应了一句,心想这怪物定是认错人了。 “呵,你不承认?”她轻笑了一声,又道:“没有关系,你现在救一救我,救我出去,好吗?” 蛇身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得摄人心魄,若不是昭离也是个女人,恐怕早就被这声音勾了魂去。 “我…你要我怎么救你?” “你出来吧,出来看看我。” 昭离深吸了一口气,摸索着从旁边的缝隙中挤出去,靠着洞边的树根站着,不敢上前。 原来这蛇身女人的胸前也横着一条巨大的树根,像是将她禁锢住了。她的身子也不是刻意要和那些树根缠绕在一起的,而是那些树根把她缠住了。 昭离仔细一看,见她蛇身每隔一段便钉着一根木钉,每根木钉上都贴了一张黄符,硬生生的将她身体的每一段都牢牢的钉在缠绕着她的树根上。 看着都疼!昭离觉得她有些可怜。 “你要我怎么救你?” “帮我,撕掉那些符!”她突然兴奋得两眼放光的看着她,脸上充满了几近癫狂的笑。 “我…我试试…” 昭离说完便朝最近的那根木钉走去,蛇身女人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阿离不要!” 是容卿! 他在神殿中仔细的找了一群,看见画壁角落的那个红衣女人后也被带到了这里。 落地后还未站稳就听见蛇身女人要让昭离撕掉符纸,顿时觉得不妥。 “容卿?” 昭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不!快撕掉符纸!给我撕掉!”蛇身女人突然发狂得怒吼起来,声音极其尖厉刺耳。 “他为什么来了?”她看见容卿后,一脸震惊又恐惧的表情,瞬间又更加狂躁的吼了起来:“他为什么来了?他为什么来…你为什么和他一起?为什么?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啊!” 一阵极其尖厉的声音,比虎枭的叫声还要恐怖。那声音如利剑一般,快要将她二人的耳膜穿破。 “阿离!阵!”此处无路可逃,只能用那个传送的阵法,容卿上前拉着她大声的说。 昭离听到后,立即念出口诀,手指快速翻动,双手结出一个轮盘落在地上,二人牵着手纵身一跃。 078:重返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听到后,立即念出口诀,手指快速翻动,双手结出一个轮盘落在地上,二人牵着手纵身一跃。 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街道上来人来往,却总是有人看着她。 昭离惊慌得踉跄退缩到街边一个小摊子边,眼神惊恐万分的看着那些路过的人群。 “这姑娘,长得挺漂亮,怎么穿的这样古怪?” “瞧这身装扮,莫不是哪个深山里出来的野人!” 几个妇人路过时指指点点的看着她,议论纷纷。 “小姑娘!你要蹲上别的地儿蹲去,没看见我做生意呢嘛?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摊贩走到旁边扯了她一下,还没来得及松开手,便被昭离一记背摔,摔到了大街中间。 “哎哟...哎哟喂!打人了!快来人啊!”小贩一副痛苦的模样,躺在大街中间大呼大叫:“快来人呐!打人了啊!” 小贩:我今儿不让你赔二两银子,我就不是我娘生的! 四周的人都聚集过来,指指点点的将昭离围住,吓得她又往后缩了缩。 “哎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还打人啊?” “就是就是,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这样粗鲁啊?” “你看给这小哥摔的...哎哟,赶紧报官!” “报什么官啊?我看这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瞧着人家长得好看!” …… 昭离自打失忆后,便再没见过这么多的“同类”,一上来就围着她叽叽喳喳一顿吵,比那密林里聒噪的鸟儿还吵! 她忍无可忍,打算起来把他们全都揍一顿,刚要起身便听见有人在叫她。 “阿离!” 是容卿! 他睁眼时也吓了一跳,原来只要他牵着她的手,便可通过她召唤出的法阵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可睁眼后却又不见她,在街上找了许久,看见此处围了一堆人,这才找来看看。 “容卿!” 昭离站起来飞奔着扑进他怀里,露出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的人。 “别怕,我带你回家。” 容卿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一路朝宸王府走去。 宸王府就在容卿之前的院子不远处,陈思远因感念其弟,如今好不容易把容卿找回来了,自然是百般的对他好。单是宸王府的前院就比容卿之前那个院子大了十倍不止,府中一切程设也是极尽奢华。 王府的大门是开着的,门口站了两个小厮,容卿进门时被小厮拦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乱闯!” 容卿皱了皱眉,直径往门内走去。 两个小厮立即大喊大叫的喊人来,来的几个侍卫是见过容卿的,立即跪了一地。 “王爷!” “王爷您回来了?” ...... 两个小厮面面相窥,愣了半晌才纷纷跪地,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打鼓似的忙告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容卿没有理他们,抱着昭离往后院走去。 后院中有一片荷塘,荷塘中设了一个亭子,如今正是开春的季节,荷塘里一片枯萎的荷叶,只水面上冒出几个嫩绿的新芽来。 小蝶正坐在亭中的桌子边,旁边还坐了一个约莫有两岁多的孩子,身后站着两个小丫鬟。她刚从碟子中拈起一块糕点递给那孩子,一抬头便看见容卿从荷塘边的走廊里经过,手中还抱着个人,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小跑着追了上去。 身后两个小丫鬟大惊,“夫人!夫人不能跑!当心肚子!” 小蝶又怀了商扬的孩子,肚子微微隆起,看着不过三四个月。她一边跑一边吩咐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道:“看好义儿!” 跑了几步,她又停下,转身对身后那个小丫鬟道:“你去,去告知相爷,就说小...就说小姐回来了!另外派人去一趟玉宿斋,让商扬立刻给我回来!” 她虽然没有看清容卿抱着那个人的脸,可转念一想,容卿不会碰别人的,若是他肯抱着,那人必定就是她家小姐。 昭离失踪一年之后,越国太皇太后薨逝,长信侯也在第二年春天病逝。凤年延感叹世事无常,往日见长信侯时,他还中气十足的跟自己吵架,谁曾想到会突染重病,不过短短几月便撒手而去了。 小蝶得知后,派人去将凤年延接到了陈国,说若昭离知道他独自一人在越国,定然不会安心。凤年延眼见越国朝纲稳定,便向尧奕请辞告老,将丞相府交由俯上的老管家照看,随后便启程到了陈国,如今正住在宸王府中。 小蝶小跑着到了容卿的房门外,心中忐忑不定。她有些害怕,害怕容卿带回来的不是她家小姐,可她又莫名的笃定那就是她家小姐。 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脚踏进门槛。 “姑...姑爷...”她从不曾称过容卿为王爷,在她眼中,她家小姐的夫婿,就是姑爷,容卿也向来都是默认了这个称呼的。 容卿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身子微微侧开,床榻上坐着的人露出了一张脸来,那就是她家小姐。 “小姐!”小蝶飞奔似的扑上前去,抓着昭离的手便开始哭起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定是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保佑小姐平安的回来了!” 昭离吓得瞪着双眼盯着小蝶,神色惊恐。 “别怕,她是同你一起长大的,叫小蝶。”容卿立即坐在她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道。 小蝶一听,连哭都忘记了,满脸焦急的看着昭离:“小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小蝶啊!” “她受了些伤,以前的都不记得了。”容卿解释道。 “怎么会...小姐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小蝶,是你的贴身丫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你每晚都要我陪你一起睡...小姐...” 昭离呆呆的摇了摇头。 小蝶也呆呆的愣了一会儿,随后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凤年延正在他房中提着毛笔写字,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去跟他说昭离回来了,他扔了毛笔便朝外跑,险些被门槛绊一跤。 “相爷你小心些...”丫鬟立即上前扶了一把,还没将他扶稳,他已经冲到门外去了。丫鬟站在门口怔了一下,心想这老相爷还真是,老当益壮哈? 凤年延一路小跑到容卿房外,累得气喘如牛,小丫鬟跟在后面,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这一口气提不上来倒在地上了。 “离儿!” 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到了。 昭离正坐在榻上,呆呆的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藏红色长袍的老头,扶着门槛气喘吁吁的进来了,摇着脑袋迅速的往屋里找了一圈,眼光看向她时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又表情复杂的朝她走来。 那表情中,掺杂了心疼、欣喜、悲痛。 “离儿!” 凤年延走到榻边,小蝶哭着站起来给他让了个位置,他一屁股坐到昭离身边拉起她的手,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你这个混账小兔崽子!”原本他还是一脸复杂的神情,忽然又变了个脸,凶巴巴的骂起来:“你死到哪里去鬼混了?难为你爷爷我日夜为你担心,头发都快白尽了!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死孩子...” 在场三人均是一愣,连房门外站的小丫鬟也呆了。心想这老头也是绝了,刚才还哭唧唧的,说变脸就变脸! 昭离傻了半晌,容卿回过神来,立即跟她讲说:“这是你祖父。” 小蝶扯了扯凤年延道:“相爷...相爷你冷静些,小姐她...她失忆了!” 凤年延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看小蝶,又转头看着昭离,硬生生的说了一句:“我是你爷爷。” 小蝶听完,翻了个白眼。 不久后,商扬和康志山等人也来了,屋里顿时站了一堆人,知道昭离失忆后都站在原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去请药老来。”容卿朝商扬吩咐了一句。 商扬立即点头,看了小蝶一眼后冲冲的出了房门去吩咐人传信回忘川阁。 渊墨和红袖自容卿去了北荒后便回了忘川阁,带了一队人去北荒边境处,准备入北荒去寻容卿和昭离。 渡了夜阑河后才发现,那北荒边境处竟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任由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也进不去,百般无奈后之好带着人在边境外有人的地方四处打探,均是一无所获,寻了整整一年,方才回了忘川阁中。 之后的几年便也只是在忘川阁中坐等消息,顺道查阅了各类有关于北荒的典籍,皆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传说而已。 079:投喂求娶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之后的几年便也只是在忘川阁中坐等消息,顺道查阅了各类有关于北荒的典籍,皆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传说而已。 昭离坐在床榻上被一群人围住,听他们吵吵嚷嚷的说了半晌也没听明白。 不久后,燕云绮和陈锦麟也来,燕云绮挺着个大肚子大摇大摆的走过荷塘边的走廊,陈锦麟跟在后面,想伸手去抓她,愣是没能抓住她晃来晃去的衣袖。 “燕云绮!你给我慢点!” 她如今已怀孕六个多月,身子虽笨重,却也拦不住她活泼好动的性子。陈锦麟担心她出事,终日里都命一大群人跟着她。 “你那么凶做什么?”燕云绮回头凶巴巴的吼了一声,她堂堂天启二公主,本是要回天启去继承皇位的。如今倒好,陈锦麟把她灌醉后兽性大发,硬是给她肚子里塞了个孩子,想再回天启去又更难了。 “我让你慢点,当心摔了。”陈锦麟语气温柔了几分,上前抓着她的手不放。 “摔了就摔了!摔掉了我就好回天启去跟燕云罗那个臭女人抢皇位!” “你敢!”陈锦麟一顿怒火上头,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还想跑,让他这个陈国皇帝颜面何存? “你再凶!你看我敢不敢!” 他不吱声了。 大半年前,陈思远退位,带着叶欣儿游历天下去了。陈锦麟继位,封了燕云绮为后,当夜二人便在寝宫中对饮。燕云绮醉了,陈锦麟也醉了,第二日醒来时两人竟未着寸缕的躺在同一张床上。 燕云绮当即就要拔剑杀了陈锦麟,奈何又打不过他,只好独自谋划着要逃出陈国回天启去。谁知还未出逃,便连日的茶饭不思,恶心作呕,找了御医来一诊脉,才知已有身孕。 陈锦麟看着她躺在床上打着滚的哭闹,也不哄也不劝,只是招了身边的暗卫将燕云绮的寝宫围了起来,任由她撒泼打滚,就是不放她出寝宫。 这么几年来,他未纳侧妃,连个侍妾都没有。就连燕云绮都认为他是在等昭离,可他却深知昭离和容卿才是一对,而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燕云绮逐渐上心。 燕云绮不知,他亦不自知。知道燕云绮有孕,他才暗自下定决心,今生今世她都别再想回天启去了,到死也只能是他陈国的皇后。 “哼!” 燕云绮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容卿的房间去了。 容卿房门口围了一堆丫鬟小厮,都是来看这位从未露过面的“宸王妃”。燕云绮站在这群人身后咳了一声。 “咳咳!” 一众丫鬟小厮回头一看,立即吓得纷纷退到两旁跪着,这位皇后娘娘,可是个上房掀瓦的主! 燕云绮满意的看了一眼两边的丫鬟小厮,随后换了一副欣喜的表情朝屋里走去:“凤昭离!本公主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一听这声音,众人纷纷转身朝门口看去。这天启二公主,嫁来陈国三年多了,如今还是自称“本公主”,着实令人汗颜。 昭离歪了歪脑袋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一个大肚子来了,该不会又要拽着她哭一场吧? 见屋内的人都不说话,燕云绮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做什么都这样盯着本公主?干嘛都不说话?” 她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转头看着昭离道:“凤昭离,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 容卿转头看着昭离,她现在除了他,谁也不认识。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散去了,燕云绮临走前还拖拖拉拉的抓着凤昭离,说要派人给她送些补品来补补脑子,她总觉得昭离是摔坏脑子了。原本就不大聪明,如今连人也不认识了,确实需要好好补补。 凤年延从屋内出来后,满面愁容,往日自己活泼爱闹的孙女,如今成了这般模样,看着呆呆傻傻的,真不知自己百年后到了地府如何跟她爹娘交代,又如何面对长信候,那老货必定又会将他一顿数落。 叹了口气,把手背在身后,缓缓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容卿,他们都是谁?”刚才容卿同她讲的,她竟是一个也没记下,光顾着惊讶的看着他们哭天抹泪了。 “有身孕的两个女子,一个是你的贴身婢女,另一个是燕云绮。还有一个是你的外祖……” 容卿长这么大,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若是此刻身边有旁人在,定会惊讶万分。 昭离听得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抬起头:“我饿了。” 容卿勾了勾嘴角,伸手摸着她的头:“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如今回来了,他想给她做她从前爱吃的糖醋鲤鱼。 正要起身,昭离一把抓住他的手:“别走!你别走…” 容卿怔了怔,想着她可能是还不适应,于是温柔的笑着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嗯。”她点了点头。 王府的厨房在院子的西南角,厨房外有几个小丫鬟正在打扫院子,里面还有几个老妈妈在准备着食材。 王爷回府了,晚膳自然是要慎重些的。 见容卿牵着昭离走进厨房中,几个老妈妈都愣了愣,随即弯腰行礼。 “你们出去吧。”容卿淡淡的吩咐道。 “是!” 几个老妈妈还没退出门外,便见到容卿捞了捞衣袖,走到砧板像是要动手做饭。 “咱们王爷可真是宠王妃,竟亲自下厨给王妃做吃的。” 两个小丫头跟在老妈妈后面窃窃私语,一脸羡慕。 “那可不是,咱们王爷长得好看,对王妃又痴情,找了好几年才把王妃找回来呢!” 一个老妈妈听完:“你们两个小蹄子,竟议论起王爷了!” 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眼,默默的闭了嘴,其中半晌后又悄悄的念叨了一句:“自己的男人是个混账,还不让人夸别家男人了。” 厨房中有现成的鲤鱼,容卿收拾完后便站到灶台边:“去添些柴。” 昭离一愣,哦了一声,走到灶台后坐下往灶下添了几根木柴。 片刻,一股浓烈的糖醋香飘出厨房,在院子里徘徊着,久久不散。 容卿看着灶下正在认真的看顾着火的昭离,恍然像是回到了当初在竹院的时候,也是这般,他做饭,她添柴。 半晌后,厨房外的石桌上摆了好几道菜,除了昭离爱吃的糖醋鲤鱼,还有些精致的小菜,一碗牛肉羹。 “好香!”她盯着那条糖醋鲤鱼,迫不及待的提起筷子沾了一点酱汁尝了尝:“好吃!” 在北荒生活了许久,食物不是烤的就是生吃的,后来遇到容卿了稍好些,却也都是些原汁原味的。如今尝了这糖醋鲤鱼,便觉得酸甜可口,仿似吃到了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你若喜欢,以后每日都给你做。” 昭离将筷子咬在嘴里,抬起头冲他一笑。 “阿离。”见她吃的开心,他温柔的笑着,“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等了太久了...... 080:聘礼多的放不下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等了太久了...... 昭离嘴里还含着块鱼肉,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你不愿意吗?”容卿看着她,眼神有一丝慌乱。 “不...不是。” “那你喜欢我吗?” 他像个孩子在要糖吃一般,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也不知为何,他很害怕她会说不喜欢。 “怎么样才算喜欢?”昭离将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又放下筷子。 “就是你想要一直跟我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她目前确实想和他一起,一辈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 容卿眉心松了松,露出一个他脸上从不曾出现过的笑脸,昭离觉得他很好看,笑得很温暖。不过他就算不笑,也是好看的,对着这样一张脸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几日后,渊墨和红袖从忘川阁赶来了。红袖看到昭离后,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般。得知昭离把从前的人和事都忘了,又觉得有些惊讶,拉着昭离看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年延得知容卿要和昭离成亲,连夜把他从越国带来的十来个箱子从屋里搬了出来。那些箱子里都是他攒的“聘礼”,原本是要招个上门孙女婿的,如今他自己人都住到人家府上来了,上不上门的也不重要了。 长信侯:糟老头子,一点原则都没有! 自回到陈国后,容卿发现再不能探看神识了,浑身上下一丝灵气也感觉不到。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开过神识一般,原本夜间还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事物,如今却是看不清了。 小蝶带了几个小丫鬟在房中给昭离量尺寸,为做嫁衣做准备。容卿则独自在外厅的榻上试了好几次,发现自己与寻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心中疑惑,难不成要修元神只能在北荒之内才可以? “姑爷,小姐的量完了,该量你的了。”小蝶单手撑着后腰,身边一个小丫头扶着她从内厅出来。 宸王府中三年多没有女主人,小蝶便成了统管全府的人,做了母亲后身上也多出几分成熟,如今府中上下也都尊称她一声“夫人”。 “我的不必量了,去问渊墨。” 小蝶本想说什么,可回头一想,她家姑爷有个怪毛病,不喜别的女子碰他,说不准一会儿就会将那几个量尺寸的小丫头连人带尺的全都扔出去,还是算了吧! 这几日昭离觉得自己过得极是舒心,容卿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每日也不用担惊受怕的唯恐被妖兽袭击。唯一不好之处,便是她有些想念山猫,若是当时把它带着一起就好了,如今这些个好吃的,还能分给它尝尝。 山猫:我的姐,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 凤年延命人将十多个箱子全都抬到了容卿房中,整整齐齐的在前厅摆好,在容卿诧异的眼神下又将箱子数了一遍,十八个,不多不少。 “孙女婿,这可都是老夫多年来攒的!本来想...哎,算了,如今只能当成是嫁妆了!” 容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万分的说了一句:“不...不必了。” “这怎么能说不必了,这嫁娶自然是要有聘礼有嫁妆的,这是规矩!”说到聘礼,他这个孙女婿似乎还没有给下聘:“孙女婿,这个...聘礼...” “......”容卿怔了怔,他忘了。 第二日,南淮城中赫赫有名的玉宿斋几乎被搬空。除了玉宿斋,城中还有些稍有名气的金银首饰铺子也都被搬空,还有些是从南淮城附近的城镇送来的。 整个南淮城得人都知道,宸王要娶王妃,从清晨开始,聘礼便一箱一箱的抬进宸王府的大门,抬了整整一日才作罢。 宸王府的院子里堆了山一般高的大小箱子,还有些古董摆件一类的,零零散散的摆了满地。凤年延站在大厅前,眼珠子都快惊得飞出去了。 小蝶挺着个大肚子,被丫鬟搀扶着忙里忙外的指挥那些送东西来的小厮。 “小心些,别摔碎了!” 满院子的人都忙着收拾那一地的聘礼,忙得不可开交。 容卿在后院的亭子里坐着看书,昭离抓了一把鱼食在亭子边站着喂池里的锦鲤。 凤年延急冲冲的走到后院,见到他二人后又往亭子走去:“我说孙女婿,这聘礼实在是用不着这么多!再多也没有地方放了!” 容卿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捏着书淡淡的答了一句:“玉宿斋有个仓库,让他们搬去仓库便是。” “.....”凤年延满头黑线,早知如此,干嘛不直接让人送到玉宿斋去? 又是一日清晨,宸王府中又有一大群人将院里的箱子全都抬出来,统统送到了玉宿斋去。围观的人群均是满头雾水,有一个大婶拉了个抬箱子的小哥便问:“小哥,你家王爷这是,提亲没提成?” “不是,聘礼太多放不下了。” “......” 见过炫富的,却没见过这样炫富的! 又过了几日,秀坊送了喜服来。昭离的喜服是大红色金丝秀的凤凰,那翎羽处镶满了各类宝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极其奢华。而容卿的喜服却简单许多,看着简单,却也不是真的简单,光是那布料便是顶好的料子,怕是万金都难得一匹。 小蝶命小丫鬟们伺候昭离换了喜服,想看看合不合身。昭离穿了喜服走到前厅,前厅中一众丫鬟小厮纷纷看直了眼,连容卿也看着她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好看吗?”她笑眯眯的问他。 “好看。” 她怎么会不好看呢?就算没有这身喜服,她在他眼中依旧是最好看的。 北荒边境,一处屏障破了一个小小的洞。那是昭离召唤传送阵法将她和容卿传送回陈国时,被阵法撞破的。若是旁人的阵法必然是不能将那屏障撞破的,可昭离不同于旁人。 几只妖兽像是从那破洞中闻到了外面的味道,发了疯的朝破洞撞去,每撞击一次,屏障上便会生出一丝细小的裂缝,透着细微的金光。 几日后,破洞四周的妖兽越来越多,全都是寻着破洞外面传来的味道而来的。 宸王府中一切都备妥了,大门外挂了红色的锦帐,两只大红灯笼上贴了用金纸剪出的“囍”字,就连府中的丫鬟小厮也在容卿和昭离大婚那日换了红色的服饰。 全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凤年延更是逢人便笑开了花,一整天也没见合上嘴。 因昭离住在宸王府,迎亲又必不可少,燕云绮便前一日就派人将昭离接到了宫中,只待第二日迎亲的队伍从宫中出发即可。 第二日清晨,容卿褪去一身白衣,换了那套大红的喜袍,骑了高头大马自王府而出,身后跟了长串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皇宫去了。 陈思远和叶欣儿连日赶回陈国为二人主婚,燕云绮在前一日便将消息放出,陈国宸王迎娶越国昭宁郡主,陈越二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不开战。 她一想到燕云罗气得发疯的样子,就说不出的开心,临出门了还偷偷喝了两杯冷酒庆祝。 昭离穿了那身绣金凤的大红喜服,头上戴的凤冠也是容卿特意着人打造的,精美大气,极尽奢华。 出了宫门,一顶二十八人抬的红色撵轿缓缓行至宸王府门口。身后的马车均是喜庆的红色,陈思远和叶欣儿乘了一辆,陈锦麟和燕云绮一辆,后面还有好些马车都是陈国一众大臣家的。 撵轿停下后,昭离被宫中的老嬷嬷背进了大门,王府中一阵吹拉弹唱,引得围观的人群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高堂拜的自然是凤年延和容卿的外祖林为庸,拜完高堂后便是夫妻对拜,容卿伸手想扶她起来,身边的喜娘也眼疾手快的上前来扶。 昭离却不动了,直直的跪在地上。 一时间,厅上众人面面相窥,满脸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081:夜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一时间,厅上众人面面相窥,满脸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容卿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体内似有一股躁动不安的力量在游走。 片刻之后那股力量开始在他体内疯狂游走撞击。 噗! 按压不住那股力量,他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孙女婿!” “公子!” …… 大厅内的人均是震惊不已,这好好的拜个堂,怎么拜着拜着就吐血了? 昭离跪在地上还是没有动,鲜红的盖头将她的脸遮住了,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离。” 容卿皱着眉头,轻声唤她。突然猛的一下,将她头顶的盖头掀开。 那张脸!是她的脸,却又不是她! 眉梢眼角再无往日狡黠烂漫,取而代之的是摄人心魄妖媚气息。 她若伤心了,天地万物亦为为之伤情。她若高兴了,叫人捧着性命送给她亦可。 满屋男男女女皆看得痴了。 “你不是阿离!” 容卿脸色煞白,嘴角一丝血渍鲜红艳丽,衬着他如月光般惨白的脸,竟也生出一丝妖异。 “咯咯…” 她从地上起来,脚不沾地的飘在空中。 满屋宾客吓得顿时乱作一团,这宸王妃怕是被鬼上了身! 再一瞬,她画作一道红光闪出门外,霎时间狂风大作,屋内的人皆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 容卿踉跄支撑着走出门外,将手扶在门槛上抬头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谁?” 她一袭红衣飞在半空,衣摆被狂风吹得不停摆动,凤冠上的流苏却只轻轻晃动了一下,她转过头来,媚眼如丝,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你不记得我了吗?容卿...” 容卿一惊,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不是昭离,可她却知道他的名字。他眉心紧蹙,觉得这副场景似乎在何处见到过,似乎...... 是画壁上那个红衣女人! “我与你还有一段恩怨未了。”她微微低了低头,又抬眼看着他,眼睛缓缓的眨了一下,“你若想见她,就到神庙来寻我吧...”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她便化作了一道红色的烟雾消失在空中。风停了,那片烟雾也消散了。 北荒边境 大群的妖兽将那道屏障撞破,金光飘散得漫天都是,远远看去,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异常耀眼。 妖兽倾巢而出,横渡过夜阑河,迅速的朝各个方向散开。所到城镇,无一幸免的被摧毁,无数人葬身在妖兽腹中。短短两日时间,一部分的妖兽已经涌至天启边境。 可亦有许多人在这场灾难中神识觉醒了! 原来当初荒神将所有的妖兽赶至北荒,后又耗尽了全身修为结了一个封印大阵,将所有的妖兽困在北荒。为了阻止世间拥有神识之人会进入北荒破坏掉封印,便将这世间除了北荒之外的所有灵气一同封印。 自那之后,修炼元神者无法获取灵气,逐渐变成了普通人。 如今封印被毁,那些天生便拥有神识之人,受这些封存了千万年的灵气所影响,神识觉醒,甚至有元神上品者直接就破了神识生出本命元神。虽还不足以抵抗妖兽,却也不至于毫无回击之力。 妖兽行至天启边境后,因天启驻守边境的大军誓死拼搏,速度逐渐缓慢。 从宸王府中闪出的那道红色烟雾,急速的穿梭在兽群上方,快得连那些开了神识的人都无法看见,瞬间便进入北荒,落到北荒密林中。 神殿大门外一抹鲜红的身影伫立了许久,四周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树叶上凝结着一颗露珠,本以为会被风吹落滴到地上,却又悠悠的飘起,在半空中消散,化为灵气。 她抬脚,拖着身后长长的裙摆走进殿中,满殿的壁画依旧鲜艳。在大殿中央停顿了一下,双脚忽然缓缓离地,悠悠的飘到画壁中央那个执剑的白衣男子前面。 看着画壁中的那张脸,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妖异的笑,指尖鲜红,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活着。” 片刻后,又画作一道红烟,从大殿中消失了。 大树下的树洞中,人首蛇身的女子正闭着眼睛靠在树根上。突然,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洞中央凝聚出的一道红烟。 红烟化为人形,站在洞中央一段隆起的树根上。蛇身女子见到她后,一脸兴奋的笑着。 落地后,她抬起手,手指掐作兰花状,微微的捂了捂鼻子,目光流转着看了一眼四周,一举一动皆是妖娆至极。 “你竟就在这种地方窝了一万年。”红唇轻启,幽幽的说了一句。 “哼!”蛇身女子收起笑容,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困在此处。” “放心...”她侧过头,看向旁边钉着蛇身女子的木钉,语气慵懒的说:“用不了几日,你便可以出去了。” 蛇身女子突然脸色大变,眼神凶狠犀利的盯着她:“你不救我?” “既是他把你封印在此,那便让他自己来解除封印,岂不是更有意思吗?”她转头盯着她,朝她笑了笑。 蛇身女子震怒,张开嘴便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将整个树洞都震得晃了晃。 “夜离,你害我被封印万年,你敢不救我!” 她举起手,一道红烟从掌心散出,直直的朝蛇身女子的脖子处缠绕去。蛇身女子瞬间没了声音,极其痛苦的扭曲着身子,阴狠的看着她。 “本座若要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吗?”她不愠不怒,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慵懒妖娆的笑,“要不是本座,你早就死在他手下了。” 蛇身女子艰难的冷笑了一声,不再反驳。 “耐心等几日吧!”她说完后将手收了回来,又化作一道红烟消失了。 蛇身女子盯着她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眼神中尽是阴狠愤怒。 她叫夜离,几万年前由人世间的爱恨嗔痴凝结化形。 上古之神帝昊化为凡人,在人间游历时见到刚刚化形的她,本欲除去她,却见她懵懂无知。又言万物初生时皆为善,若能教她向善,倒也不必取她性命,遂将她带回了神域中。 因初见她时夜色迷离,便给她起了名字叫夜离。 夜离聪慧好学,不久后便习得一身修为。因其本身就是爱恨嗔痴所化,又与帝昊朝夕相对,便对他生出情愫。 她向帝昊表露心声,本以为能与他结成眷侣,可帝昊却震怒不已,将她赶出神域。 夜离心生怨恨,下世为祸人间,搅得人间生灵涂炭,四处哀鸿遍野。帝昊不忍杀她,便将她封印与北荒沼泽之下,散去一身修为修复人间后,帝昊陨灭,神域崩塌。 神域崩塌后,灵气四散,北荒极北的地方,一些鸟兽因吸取了灵气结出内丹。 而帝昊当年下凡化为凡人书生时,所用的名字便是容卿。 082:只是个影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帝昊当年下凡化为凡人书生时,所用的名字便是容卿。 自北荒封印破开至今已有七日,这七日妖兽所到之处如人间炼狱,无数城镇被摧毁。 妖兽将沿途的小国城镇摧毁之后,在天启边境处聚集了一大波。天启虽在边境处有驻军守护,但普通的人力又岂可与妖兽抗衡? 如今天启边境处的驻军已是强弩之末,死伤无数,天启皇帝无奈之下只得求助陈越两国。可如今越国边境处也有妖兽作乱,自顾不暇。陈国离北荒远一些,但连日来无数天启逃难者纷纷逃到陈国避难,随处可见流民。 容卿深知,如今唯有去到北荒才可找到解决的办法。恰好如今被封印的灵气倾泻而出,他正好可借着这些灵气将元神突破,以便召唤法阵传回北荒。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自陈国到北荒,沿途怕是有无数妖兽,若是杀过去,还是还未到北荒就没命了。 渊墨和红袖亦是神识觉醒,而陈锦麟直接生出了本命元神,容卿探过他的元神,是一头赤色的烈焰虎。他将吸取灵气突破元神的方法传给这几人,短短几日已经小有成效。 容卿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用了五日时间将元神突破为六阶,召唤法阵是足够了,可若要对付那个占据昭离身体的人却远远不够。 只是如今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来修炼了,他必须尽快赶去北荒。 夜离在神殿中等了七日,眼见着脚下的密林中无数妖兽涌过,远处还有一大群从荒泽里出来的妖兽正朝着这边来。 “你看到了吗?你用命换来的安宁,就要没了呢!”她看着那些妖兽,出神的喃喃自语道。 “你若当初肯爱我,又怎会如此呢?” 她说的自然是帝昊,若帝昊当初肯与她一起,便不会有这番浩劫。 背后的平台上传出一声怒吼,她回头一看,是一头巨大的异兽。她认得它,这是昭离身边的山猫。 “是你啊!”她眼波流转,看着山猫笑了笑。 自昭离和容卿消失后,山猫便寻着气味追进密林,此刻密林中的妖兽都只顾着冲出北荒,无暇厮斗,它便顺利的爬上了树。 山猫见眼前之人,虽和昭离长得一模一样,气息却不同。顿时龇牙咧嘴的朝她怒吼一声,猫着身子警惕的看着她。 “怎么?你是不想活了吗?” 山猫朝前挪了一步,瞬间被一道红烟缠住,那道红烟几乎要勒进它的皮毛中,只待她心念稍稍一动,它便会立即没命。 “不要!” 一声惊呼从她神识中传出,是昭离! 她低头媚笑,将缠着山猫的红烟收回,“算了,蝼蚁一般的性命。” 山猫没了红烟的束缚,瘫倒在地,像是昏死过去了。 她挥了挥袖子,将昭离从神识中放出。只不过昭离现在只是一道虚影,身体被她占据了,便是什么灵气都没有了。 “你到底是谁?”昭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山猫,知道它只是昏死,并无大碍,于是转头问她。 “我说了,我就是你。” 昭离愣了半晌,似有些想不明白。 她看了昭离一眼,笑着走到她的虚影前,“我,就是你。只是你,不过就是我的元神碎片而已,带我找回我的肉身,便再也没有你了。” 当初帝昊将她封印在荒泽之下,她迫于无奈,将元神分裂成两半,而昭离便是分裂出去那一半元神的碎片。 至于那一半元神,她知道在哪里。 “你胡说!我就是我!”昭离有些气恼,奈何自己只是一道虚影,除了反驳,根本不能做别的。 “哈哈哈哈,胡说?”夜离大笑了一阵,仿佛觉得这是一件极好笑之事,“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爱上你?还记得你在神识中看到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你吗?他爱的是她,你不过就是个替代品罢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便看看吧!”她说完后抬手一挥,昭离身周的场景快速流转起来,像是她经历过的事情的回放一般。 一时间许多回忆涌入脑中,她想起来了! 她是凤昭离,是越国丞相府的昭宁郡主。所有的人和事,她统统都记起来了。心头一阵悸动,原来容卿来北荒真的是为了找她,原来她爱容卿,原来是她先喜欢他的。 可那些场景似乎并不打算停止,仍旧快速流转。 等到流转的场景停下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村子外面的不远处,天上一道流光飞入村子,伴随着一阵婴儿的哭声,流光消失不见。 场景飞速的转换,转眼间那婴儿便长成一个年轻男子,她认得那张脸,那是容卿的脸。 时光流转,她迅速的看完了他的一身,深刻如她亲身经历了一般。 她明白了,他那样一个厌恶女子之人,当初为何会为她屡次破例,为何独独之喜欢了她,又为何会只身到北荒寻她数年。 她以为是因为她,或许是因为她,可是不对,都是注定了的。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不过是个影子罢了。 昭离几乎在瞬间被击垮,心疼得如死了一般。 四周的场景恢复如初,山猫依旧躺在不远处,夜离也还在她眼前站着,只是不远处还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转头看向他,无数心酸嫉妒,无数怨恨心痛都化为一个冰冷的眼神,片刻后,昭离的虚影消散了。 就好像她从没出现过一般。 “阿离!” 容卿将元神突破到六阶后便匆匆召唤了法阵,传送到神殿前。刚一落地就看见昭离身形缥缈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眼神。 那眼神绝望哀怨的如同即刻就是末日了一般,如同这人世间再也寻不到半分欢愉,比死还要更加绝望的眼神。 “你把她怎么了!”容卿心中一疼,在她的虚影消散后愤怒的朝着夜离嘶吼道。 “你不该问我,该问问你自己。” 夜离转身背对着他,看向荒泽的方向。 凤昭离:容渣男!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你要如何才能让这些妖兽停下?”容卿看着远处涌来的一大群妖兽,昭离那个眼神固然让他疑惑万分,可眼前最重要的是阻止这些妖兽,若再耽搁下去,怕是无数人都将葬身妖兽之腹。 “你若有本事,自己去阻止它们咯!”她转身看着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戏谑,“我可以告诉你方法。” “什么方法?” “把你的手割破,朝这个树上滴一滴血。” 容卿蹙眉,并未动作,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 “我若想杀你,只是一抬手的事情,没有必要骗你。方法我告诉你了,信或不信,在你。” 说完之后,她便化作一道红烟消失了。 容卿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举起剑,将手掌划破,一滴殷红的血滴落。 083:荒神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举起剑,将手掌划破,一滴殷红的血滴落。 鲜血滴落的地方瞬间发出一道强烈的亮光,亮得让他睁不开眼。亮光处一道灵气猛烈的倾泻而出,从他手掌伤口处鱼贯而入。 “啊!” 猛烈的灵气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破,他仰头痛苦的嘶吼一声。 神识中的蓝色小龙张开嘴巴,兴奋至极的吸取灵气,周身的鳞片散发出一阵阵白光,往日浅蓝色的鳞片逐渐退去颜色,最终成了一头浑身雪白的白龙。 元神的品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突破,从六阶迅速突破至玄阶。 元神阶品共为十五,自元神初生乃为一阶,九阶后为黄阶。天地玄黄,以天为首,后有神尊,最后则是帝尊。 当年的帝昊便是帝尊阶品,弹指间可毁天灭地,倾覆时空。而荒神则是神尊阶品,实力亦可毁天灭地。 当如荒神将自身小半的修为封存于这个大树中,一是为了封印树下的“霊摇”,二是为镇密林地宫。 霊摇便是被封印在树下人首蛇身的怪物,她原身本是一条水蚺,修炼万年,在化形时被荒神身边的应龙所伤,所以只得了一半的人身。 霊摇为了报仇,寻到了被封印在荒泽下的夜离。协助夜离分裂元神后,便开始在人间作乱。 夜离的另一半元神亦化为人形,乃是她元神爱恨嗔痴中的爱与痴,化形后起名锦兰,与荒神成了一对眷侣。 而夜离在分裂元神时,将锦兰和霊摇的元神下了血契,霊摇若死了,锦兰便也死了,遂荒神不得已,只能将霊摇封印于树下。 如今容卿以血为引,将神树的封印解除掉,荒神封存在此的小半修为悉数被他的吸尽,而旁边躺着的山猫却也因此得了不少灵气,在昏睡中便将内丹都炼化了。 见它飞在半空中,双目紧闭,体型却应灵气吸入后暴涨了几倍,周身皮毛逐渐从灰白色变为金黄,背后生出双翼,那双翼上的羽毛亦为金色。 待神树中的灵力被吸尽,天地间传出一阵深沉高亢的龙吟声,震得山河都抖了三抖。在密林中狂奔不止的妖兽也纷纷伫立,过了好一阵又才朝着北荒边境涌去。 神树灵力尽失,树下的封印逐渐失效。霊摇看着符纸一张张脱落,化为灰烬,表情兴奋得有些吓人。 她终于要解脱了! 随着灵气涌入,元神突破,容卿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的画面,那都是荒神的记忆。 他就是荒神! 荒神自毁元神,将元神碎片化成无数白光组成屏障,而容卿便是其中一块碎片。荒神身边的应龙耗费修为将其中一块碎片拦下,送入轮回后陷入了沉睡。 如今屏障破碎,容卿吸取荒神的小半修为,将那些破碎的元神又收了回来。所以他现在不只是容卿了,也是荒神! 树冠之上的灵气散去了,树叶也逐渐由绿转黄的枯萎。神殿上的瓦片掉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随后又化为飞灰,被风吹散。 神殿迅速的坍塌,片刻后那片废墟也全都化为了飞灰消散,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一座神殿。 偌大的神树在神殿消散后也迅速的枯萎起来,从树冠开始,逐渐消散。 容卿飘在半空,旁边的山猫不知何时苏醒来,扇动着翅膀发出一阵吼叫声。 他神色微动,眉目间满是伤痛之色。 “锦兰…” …… 神树化为飞灰四散,树下被禁锢的霊摇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蛇身盘起,将她的上半人身撑起。 身上腐朽的袍子被风吹动,她看着四周大群的妖兽,神情癫狂的从妖兽群中抓了一只体型较大的,瞬间将其精气吸尽,手一挥,便将那具干枯的尸骨扔到一边。 离得最近的那几只妖兽,转身就要逃,被她蛇尾一扫又统统扫飞回来。 除了应龙,她便是这世间众妖兽里最强者,吞噬几只妖兽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些妖兽阶品都太低,就算杀尽了也未必可增长她的修为,此举不过是因为她实在被困太久,忽然被解除了封印,她心中一阵狂喜难抒发,借此发泄罢了。 眼见着四周的妖兽纷纷绕开她朝南涌去,她摇着身子抬头望向半空中的容卿。 “荒神!” 霊摇眼中满是惊恐,忽见容卿身边还飞着一只金毛异兽,一看便知其修为不低。 她邪笑着哼了一声,转眼便从原地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容卿在半空愣了许久,他来的目的是为了救昭离,也是为了阻止妖兽。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他以为自己会终其一生只爱昭离一人,如今心中竟有多出另一个人来,属于荒神的记忆,和他的记忆相互拉扯着,令他痛苦不堪。 山猫见他半天都未动,又见脚下妖兽成群,朝他怒吼一声便挥着翅膀,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半空中俯冲入妖兽群中。 如今的山猫已灵智全开,除了不能幻化人形之外,和人却没有区别了。 它虽为兽类,吸取的却是荒神的修为,受荒神影响,亦能辨是非,能分善恶,自然知道这群妖兽都是涂炭生灵之物,而诛杀妖邪也在它吸取修为时成了它不可抹灭的天性。 可这些妖兽源源不断的从密林中出来,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若再没有办法阻止,苍生大地不久后都将被淹没。 容卿回过神来,看着脚下正奋力击杀妖兽的山猫,也不知它傻傻的性子随了谁,这妖兽是不会停止的! 他提着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荒泽。若想要这些妖兽停下,也不是没有办法。 北荒密林和荒神之镜中间隔着一片辽阔的荒泽,终年潮湿多雨,荒泽中的妖兽大多为一些水生动物和毒虫修炼而成。 和北荒密林里的妖兽比起来,荒泽中的妖兽却要更加凶猛些。 霊摇曾经就是荒泽中的一条巨蚺,而荒神身边的应龙,也是从荒泽中修炼出来的。 084:赌约(一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荒泽下的洞中,夜离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中。 昭离呆滞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 “你想不想与我打个赌?” 夜离的肉身正如之前昭离昏迷时在神识中看到的一样,只是她移动时衣摆并没有化成烟雾。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你若赢了,我就将外面那些妖兽都召回北荒。” 昭离听完后神色微动,抬起头看着她。 抬头时才发现,这个山洞她见过,就是之前夜离让她看的。 她猛的朝那灵泉池子中看去,却不见那个穿着白衣的“她”,而这灵泉像是幻化出来的一般,她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灵气。 “若输了呢?”她语气中没有半分情绪,听起来却又十分凄楚。 “输了,便要与我融合,你本来也就是我的一部分。” “赌什么?”昭离转过头看着她。 “我很好奇,若是他同时遇到你和锦兰,你猜他会爱谁呢?” 夜离笑得很娇媚,从前她觉得燕云罗很娇媚,可如今跟夜离比起来,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若爱上你,那便是你赢了。若是爱上锦兰…” “我就输了。” 夜离不语,只笑着看她。 若不是她看过了他和锦兰的过往,她一定会坚信自己能赢。可现在,不同了。 “哈哈哈…你竟然不敢?”夜离突然大笑起来,“如此我就换个赌约好了,不论你是输还是赢,我都召回妖兽,而且让那些死了的人都活过来。” 夜离说完后,抬手一挥,眼前出现了妖兽在北荒外肆虐的景象。 妖兽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满地的血污,尸骸遍地,如人间炼狱一般。 她在那些被妖兽追赶和撕咬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有丽娘和阿根叔,有尧奕和陈鸢素,渊墨和红袖,还有陈锦麟和燕云绮。 他拼死的护着身后挺着肚子的燕云绮,始终还是难敌成群的妖兽,夫妇二人连同燕云绮腹中的孩子,一起葬身与妖兽腹中。 还有小蝶,小蝶的孩子,她看着妖兽的利爪将小蝶的肚子划破,看见血肉模糊中那个小小的胎儿。 “够了!” 昭离崩溃得大喊,用双手捂住耳朵,脑袋不停的摇晃着。 “还有呢,你看看这是谁?” 夜离又挥了挥衣袖,那画面上出现的是凤年延的脸。 昭离双眼血红,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夜离身边想要杀了她。还未近她身,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 “够了!我说够了!不要再杀了…”她趴在那道屏障上哭喊着用力的锤,“停下,就当我求你,让那些妖兽停…” “就算停下也来不及了,他们都死了呢!” 她绝望的跌坐在地上,眼前尽是从前熟悉的画面。 她没了爹娘,整夜整夜的哭,哭得高烧不退,是凤年延不吃不喝的守在她床边,只要她醒来,一睁眼便能看见他那张年迈憔悴的脸。 —离儿,快快好起来,爷爷带你出去放风筝。 她怕黑,夜里总是惊醒,是小蝶,和她同睡一张床,陪了她数十年。她不过是个丫鬟,胆子又小,瘦弱得像只小鸡仔一般,每次遇到危险时却是第一个挡在她前面的。 —小姐快跑,我去拖住他们…小姐你快跑,快跑! …… 还有许多人,无数的场景,无数个让她感到幸福和温暖的瞬间,此刻却化为利刃,将她的心捅得稀碎。 “怎么样?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赌?” “我赌!” 这场赌约,若她赢了,皆大欢喜。若她输了,伤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夜离笑了笑,抬手间昭离瞬间便失去意识。 片刻后,容卿赶到。 他站在洞中,先是朝灵泉中的台子上看了一眼,随后转头看着她:“她呢?” 夜离媚笑的扭着身子走到他跟前,凑得几乎要贴在他脸上了。 “你说的,是哪个她呀?”她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笑道:“是锦兰吗?还是凤昭离?” 容卿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睑看着她,并未说话。 她从旁边绕到他身后,将身子贴在他背后,凑到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呵…真有意思,你现在最爱哪个呢?” 容卿转身用剑指着她,寒光闪过雪白细嫩的脖子,将她脸颊处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一滴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流出。 “嘶…”她微微蹙眉,睫毛抖动着闭了闭眼,随后又笑着睁开眼睛看着他:“好疼呢!”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那滴鲜红的血又倒流回伤口内,连伤口也忽然间消失了。 “你想要对我动手吗?”她伸出一只细嫩的手指,将指着她的剑推到一边,又凑到他跟前:“以你现在的修为可打不过我,你知道。” “昭离在哪?” “呵呵,锦兰可要伤心咯!”她仰头笑了一声,转身看着灵泉中的石台,漫不经心的说:“不用紧张,我不过和她打了个赌罢了。” “赌什么。” “她知道了你和锦兰的过去。”夜离笑着回头看向他。 容卿眉头一蹙,心中又多了一份焦虑。 夜离抬手一挥,灵泉上出现了另一个画面,画面中是昭离未逃婚前在丞相府的样子。此刻她正在她闺房中的床榻上躺着,和他几年前初见她时一样。 容卿放下手中的剑,出神的看着那画面,心口一阵疼痛。 “你究竟和她赌了什么?” “我和她赌,倘若她和锦兰同时出现,你会爱上锦兰,还是她。” 容卿猛的回头看着她,眼底怒火难以掩盖。她这是要杀人诛心,这个幻境是她造的,里面的人除了昭离,都是受她控制的。 “别想着进去救她哦!”夜离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非但进不去,幻境还会崩塌,她会死的。” 容卿站在原地默默的看向那画面,她在床榻上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覆盖着那双往日灵动可爱的双目,一双修长白嫩的小手抱着一个枕头。 她睡相不怎么好,从前他和她睡在一起时,她总爱乱动,时常触动他心头的燥热,让他煎熬一整夜,她却还能睡得很香。 这些是他和锦兰不曾有过的触碰,他与锦兰,发乎情止于理,似乎从来没有越矩过。而昭离不同,他想要靠近她,想要与她更近,哪怕近到融合在一起。 夜离在他出神时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嫉妒和哀伤,当初若是帝昊也愿意这般对她...... 085:幻境(二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夜离在他出神时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嫉妒和哀伤,当初若是帝昊也愿意这般对她...... 昭离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越国丞相府,自己的闺房中。她抬起手来揉了揉脑袋,像是沉睡了许久,脑袋有些发晕。 “小姐你醒了啊?”小蝶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进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小蝶!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看了好一阵。 “小姐你快些起来了,相爷都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小蝶放下盆子,走到床边将她拽了起来。 “来不及什么?”她看着小蝶,眼底有些湿润。 “你忘了啊?今日是封后大典啊!” 封后大典?她一怔,恍然想起她和夜离的赌约,这赌约难道就是让她重新再活一次?若她真的重新活了一次,那她到底还要不要逃婚?若没有逃婚,是不是后来就不会再去北荒? 小蝶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麻利的给她换好了衣服,又把她按在妆台前梳妆打扮。中途她都呆呆的,从铜镜里看着自己身后忙碌的小蝶。 像梦一样,若是之前发生的都是梦,那该多好? 从房中出来,她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被小蝶一路拉着出了丞相府大门,凤年延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 还是那辆红顶蓝帷的马车,小蝶掀起帘子她便看见凤年延坐在里面。 “哎哟,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啰嗦,半天出不了门!再不走,大典都快结束了!”凤年延忙慌的将她拽进去坐好,朝着帘子外喊了一声:“赶紧走,赶紧走!” 昭离和他对面坐着,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 “离儿?你发什么呆呢?”凤年延见她不说话,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没睡好。” 她转过身挑起身后的车窗帘子,看着是在瞧外面,实际只是不想让凤年延看到她哭罢了。 容卿看见她眼角的一滴泪滴落在马车的车壁上,顿时心痛得像是被人揪起来了似的。 “阿离...”他低声的唤了她的名字。 转眼间,场景切换到她坠落悬崖下的寒潭中。 昭离本不想逃婚,若是不逃婚,那么后来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拉着她按照之前的轨迹而去。 只是这一次,将她从寒潭中救起的人却不是容卿,她昏迷之前看见了那张脸,那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她知道,这就是容卿还是荒神时爱的那个人,锦兰。 待她再睁眼时,还是在那片竹林中的院子里。一切都和她之前所见的一样,连榻上那本书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她起身,光着脚走到房门口往外看,她记得当时的容卿就坐在院中的榻上看书。 他果然还在那里,只是身边却多了一个人。锦兰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坐在他身边,二人举止亲密的正看着同一本书。 这画面,刺痛了她的眼,心口一阵剜心似的剧痛。 在那二人抬头看她之前,她迅速将眼角的泪抹去,神色复杂的光着脚走到院中。 “如今天气正凉,姑娘光着脚怕是会受冻。”锦兰浅笑着,温柔的看着她说。 容卿却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后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她几乎要抑制不住心头的冲动,想要冲过去扑进他怀中,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可如今却不能够,他们二人看起来如此登对,连衣服的颜色都是一样的,从容卿看锦兰的眼神她便知道,他很喜欢锦兰。 当初他也用过这种眼神看她,只是她当时对情爱太过懵懂,没有读懂他眼神里的爱慕罢了。 “谢谢你救了我。”她微微侧头看向锦兰,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她也喜欢。 “姑娘不必客气,方才我还在同我...他讲,你与我长得相似,很是有缘分。”她提到容卿时,顿了顿,有些害羞的看了看他,又换了个称呼道。 容卿侧着头看向锦兰,笑得很温柔宠溺。 “是...很有缘分。”她心中泛起一丝酸楚,自己是她的影子,自然是有缘分的。 “不知姑娘是哪里的人,我可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 昭离心中一惊,若是她离开了,又如何能有机会再让容卿爱上她? “不用...我没有家人了!”她慌忙解释道。 锦兰笑着起身,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既我二人如此有缘,那姑娘可先暂时住在此处,等寻到去处后再走也不迟。” 她一怔,随后又冲锦兰点了点头。 竹院里只有一间房,这她是知道的。锦兰将榻收拾出来,又在榻前挂了一道帘子挡住,转身朝她一笑:“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我们这院中只有一间屋子,只能委屈姑娘在榻上休息了。” 昭离心中又是一阵难受,欲言又止的问道:“那...那你们...” 锦兰低头一下,满脸娇羞:“我与他一起。” 从前,她不曾想过,容卿有一天会搂着别的女子入睡。在她印象中,他好像除了自己,根本都不会碰别的女子。 昭离走到榻前,背对着锦兰道了一声谢,脸颊处两行冰冷的泪滴划过,滴落在榻上。 ...... “你瞧,她多伤心。”夜离盯着灵泉上闪动的画面,语气中似带了一丝欣慰。 凤昭离:你这个变态,自己虐自己可还行! 容卿自一开始便没有将目光从那画面上移开过,看到锦兰时,他内心亦是一阵悸动,可他知道那不是锦兰。 夜离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她自然也知道,他是不会把这幻境中的锦兰放在心上,他就跟帝昊一样的理智冷静,却比帝昊有情。 而这幻境,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昭离而幻化的,自然所有的事情都恰好能刺痛她的心。 例如用膳时,那道本是她爱吃的糖醋鲤鱼,容卿却连刺都拨掉了夹到锦兰碗中,昭离却呆坐着看了许久也没有动筷子。 “姑娘怎么不吃?尝尝他做的糖醋鲤鱼,是我最爱吃的。”锦兰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她碗中。 她低头看着碗中的鱼肉,这也是她最爱吃的。 “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锦兰笑着问她,容卿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 “昭离,凤昭离。” 她特意又连名带姓的说了一遍,期待他听到这个名字会有所动容。可是并没有,他依旧连头也不抬,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086:爱入骨髓(三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特意又连名带姓的说了一遍,期待他听到这个名字会有所动容。可是并没有,他依旧连头也不抬,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你说,若是再来些刺激一点的,她会怎么样呢?”夜离转头看着容卿,表情有些兴奋。 “你想做什么?”容卿似要发怒的看向她。 “放心,她就算在这幻境中自尽了,还是会活着出来的!” 夜离抬手一挥,那画面中腾起一道血色烟雾,待烟雾消散后又是另一个场景。 明月当空,竹林里闪着幽微的烛火。 昭离躺在榻上,隔着那道帘子看见外屋烛火晃动,屋子那头传出一阵轻微的喘息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昭离心上如同被猫挠了一般的难受,她不曾听过这种喘息声,可不知为何却又知道,脑中尽是容卿和锦兰缠绵在一起的画面。 她握紧了双手,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掌心的痛。心头仿佛有一把尖刀,一刀接着一刀的捅在同一个位置,这种疼痛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她无法自救的陷入死循环中。 随着喘息声越来越大,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起身冲出房门,朝着屋后的温泉跑去。她记得屋后是有一个温泉的,容卿寒毒发作时,他们一起在那温泉中泡过了。 可当她跑到温泉边时,一团浓浓的水雾将温泉笼罩得连池边的石头都看不清。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一看,那团水雾幽幽的散去,池中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那是容卿和锦兰! 月光昏暗,可她看是能清晰的看见容卿额头上的水珠,看见他被温泉滚热气息烫红的皮肤。 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她能清楚的听见那阵喘息声,如魔音贯耳的无法消散。 池中容卿和锦兰未着寸缕的抱在一起,两张唇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忘情得似乎根本看不见池边的昭离,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二人。 “够了!够了!” 昭离被眼前的画面震得心头一阵剧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转身朝院门外发疯似的跑去,光着脚踩在那条冰冷的石板路上。 可那阵喘息声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无论她跑得有多快,始终不能甩开。 快了,前面就是那片湖。 她跑到湖边,丝毫没有犹豫得纵身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四周如死一般寂静,只有冰冷刺骨的湖水不停的涌进她的口鼻,幽深黑暗的湖底深处一只惨白的手来,紧紧扼住她的脖子。 她挣扎了许久,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快要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就不必在听到那个声音了!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水中扯起来。脱离出水面后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还未平息下来,眼前的场景飞快的转换着。 那片湖消失了,她还站在竹院的屋中,锦兰站在她面前,微笑的看着她。 “凤姑娘,你喜欢容卿是吗?” 她缓缓的走近,盛气凌人得逼的昭离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竹桌上。 “你为什么不说话?”锦兰靠得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昭离心中一阵恐慌,她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容卿。很明显,这个容卿的眼里只有锦兰,根本就不想多看她一眼。 “你喜欢他!”锦兰的表情变得狰狞,目光凶狠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却想抢走他!”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昭离惊慌的解释,身子往后仰着,一时支撑不住倒在了竹桌上。 “你有!”锦兰把双手按在她身子两边的竹桌上,几乎要趴到她身上,凶狠的看着她:“你想要抢走他!可是你抢不走的,你不过就是我的影子,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不是...我不是影子,我是我自己...我是凤昭离!” 她慌乱的躲避着锦兰的眼神,将脸侧向一边,却又看见容卿站在院中正看着她,眼神比湖水还要更冰冷,看得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用力的推开锦兰,踉跄着冲出门去,跑到容卿面前一把抱住他:“容卿,你看看我,我是昭离!你看看我...” “砍了她的手!”锦兰站在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屋里扔出一把剑来。 剑落在院中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不!不要...容卿,我是昭离...我是凤昭离...”她用力的抱住他摇晃着,眼泪如洪水决堤一般从眼中涌出,将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脸。 “容卿,杀了她!”不知何时,锦兰站在了容卿身后,从他肩膀处伸过头来,在他耳边幽幽的说。 昭离极近崩溃,惊恐的看着容卿那张冰冷的脸,松开抓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 地上那把剑不知何时又到了锦兰手中,她看了昭离一眼,又笑着侧过头看着容,将手中的剑递到他手中。 眼见着容卿提着剑缓缓朝她走来,昭离慌乱的往背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在竹屋的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 她绝望的看着容卿走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那把剑直直的朝她胸口刺来,像是一剑就刺中了心脏。她却感觉不到痛,身子一歪的倒在地上,看着血从胸口处涌出,流到地上。 一片竹叶缓缓的从空中飘落到地上,她费力的抬起眼看着并排站在院中的容卿和锦兰。 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可以死了?如果是被容卿亲手杀死的,那也还算不错。 昭离朝着容卿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他的脸,那张冰冷又面无表情的脸。可他却越来越远,逐渐的连身影都开始模糊不清,直到消失不见。 ...... 容卿在灵泉边看着她缓缓闭上双眼,心痛得似要裂开一般,转身就朝夜离刺了一剑,几乎是和昭离被刺的位置一样。 “嘶...”夜离似乎并不想躲,生生的接了那一剑,皱着眉头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处流出的血,又极其邪魅的笑着抬起头:“你心痛了吗?呵呵...还不够呢!” 她要的不止是让昭离绝望,还要她恨!她越恨,融合后自己便越强。爱恨嗔痴,爱与痴,她都不想要了! “放她出来,你想如何都随你。” 容卿不忍,不想看到她痛苦。并不是因为怜悯,而是他如今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爱昭离,爱入骨髓。 而锦兰,已经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 锦兰:容渣男!才一万年就不爱我了! 087:湮灭(四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而锦兰,已经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 “哈哈哈...我想如何?”夜离大笑着将身子一侧,剑锋从她伤口处脱离,转眼间伤口便迅速的愈合,“我想要的...” 她脸上的笑消失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半晌后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看着容卿:“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 昭离以为自己死了,只觉得周身冰冷得像是躺在冰窖中一般。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而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笼子中央的地上点着一盏油灯。 她坐起来,卷缩着靠近油灯,身上的伤不见了,可四周的黑暗却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怕黑,容卿知道的。 “是你杀了锦兰!” 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容卿! 那声音虽然熟悉,却冰冷无比,比她初见他时说话的语气还要更冷漠。 她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容卿一身白衣上染了许多血,皮肤煞白,和那些鲜红的血污形成强烈的对比,那模样妖异极了。 他缓缓的走近,站在笼子边看着她:“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身边至爱之人的滋味。” 昭离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他,可怕得让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一阵阴风吹过,将铁笼中的油灯吹灭,黑暗瞬间将她吞没,容卿的身影也瞬间消失。 “不要!容卿!你别走...我害怕,你回来!”昭离被黑暗包裹,心中恐惧至极。她崩溃的朝前爬了几步,摸到冰冷的铁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爬着上前抱紧了铁栏。 “容卿...别丢下我...你回来...求求你...”她闭着双眼,浑身颤抖的低声说着。 黑暗中传出一阵阵惨烈的叫声,求救声和野兽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小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一只湿淋淋的手抓住她抱着铁栏的手,她猛的睁开双眼,周围已经不再是黑暗。小蝶浑身是血的趴在笼子外面,拼命的抓着她的手朝她爬来,那只手上满是鲜血。 “小蝶!”昭离立即伸出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小姐,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孩子!” 小蝶满是血污的脸上,表情痛苦得有些扭曲。昭离朝她身后看去,发现小蝶整个下半身都不见了,鲜血淋漓得将她爬来的一路都染红了。 昭离睁大了双眼,眼泪停不下来,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显然已经是恐惧到了极致。 她看着妖兽扑上来将小蝶拖走了,呆呆的坐在笼子里,看着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被妖兽撕碎,吞食。 其中有无数她熟悉的面孔,凤年延、长信侯、红袖、她的姨祖母.....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竹院,正坐在床榻上。容卿端着碗坐在她旁边,将一只勺子递到她面前。 “锦兰,吃点东西吧!” 她转头看向他的脸,见他笑得极其诡异。 “啪!” 她惊恐的将他手中的碗推翻,碗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粥撒了一地。 “我不是!我不是锦兰!” “你是!”容卿放下勺子,严肃的看着她。 “我不是!我是凤昭离!” “你是锦兰!” 昭离双眼血红的朝他怒吼道:“锦兰已经死了!” 锦兰是死了,她看到了,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所以我才会让你来代替她。” 容卿面无表情的说着,这句话却化成了无数尖刀利刃,将昭离捅得体无完肤。 她的心死了,再也没有力气同他争辩。 她巴不得现在就死了,死了或许就好了。 都结束了! 幻境消失,昭离回到了先前的山洞中。她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身上还是那一身鲜红的喜服,绣着金色的凤凰,只是头上的凤冠有些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面无表情的伸手将凤冠扯了下来,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得像是一件斗篷。 “你现在,可以让他们活过来了吗?”她抬起头问夜离。 容卿想要上去扶她起来,看到她的表情却愣在原地。那是悲伤绝望到了极致,心如死灰的表情。 “活?”夜离低下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死去的人又如何能再活过来呢?” 昭离呆呆的看着她,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死了的人不能活过来...哈哈哈...” 夜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不能活?哈哈哈...你是骗我的?”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夜离跟前,抓着她的肩膀又问了一遍:“你是骗我的吗?” “嗯,骗你的。” “阿离,他们...”容卿走上前去抓着她的胳膊,他本想告诉她,她看到的都是假的,如今凤年延等人还在陈国,妖兽也还没能进入陈国腹地。 “滚开!” 没等他说完,昭离猛的一下将他的手甩开,抓着夜离的肩膀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是骗我的吗?” “是。” “哈哈哈哈...骗我!你们都骗我...全都骗我!”她大笑着朝身后退了几步,突然止住了笑,眼神凶狠的看着夜离。 看到那眼神,就连夜离也吓了一跳,这凤昭离,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虽然原本她想要的就是让她不对劲,可现在似乎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 “你竟敢骗我!” 容卿惊讶的看着她,感觉到她周身都散发着怪异的气场,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压抑得难受。 “那你就去死!”她抬起一条胳膊,手掌成爪,掌心朝着夜离,身周迸发处一道强大的力量。那力量毁天灭地般的朝四周涌出,将容卿震飞撞在洞壁上吐了一大口血。 夜离被一道无形的抓力扼住了脖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修为已达天阶,假以时日就可突破为神尊阶品,如今却被昭离这道莫名的力量压的不得动弹。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这道力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脖子被捏得越来越紧,而她身上的修为快速的流失,像是被吸走了似的。 是凤昭离,是凤昭离在吸取她的修为! “放...手!” 随着修为快速流失,夜离也越来越害怕,若是修为被吸尽,她就再也不能修成帝尊,掌握那控制时空的力量,不能再回到她初见帝昊的时候,不能再亲口问他一次,是否爱她。 可昭离却没有一丝要停止的意思,双眼血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片刻后,夜离被吸尽了修为,肉身也裂成了千万块碎片,化作飞灰飘散。 随着夜离消失,山洞中的灵泉和那些闪着银光的灵草统统都消失了,四周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地上长满了杂草,洞壁上爬满了蜿蜒丑陋的枯枝。 容卿靠着洞壁,嘴角留着鲜红的血液,痛苦万分的看着她。 阿离...... 088:荒神殿(五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本是夜离分裂出那一半元神里的一小块碎片。 爱恨嗔痴,只有她那一块碎片包含了最纯粹的爱欲。这人世间最能容人的是爱,最能摧毁人心的是爱,最能让人癫狂的亦是爱。 她能感受这世间所有的爱,亦能感受所有因爱而起的贪嗔痴恨,可纵使她能感受这一切,却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融入到这些情绪中。 她没有七情六欲了。 无爱无恨,无痴无怨,仿佛自己是这天地间唯一一个没有情绪的怪物。 夜离的陨灭,带走了她所有的情绪,她出于之前的执念,阻止了这一场浩劫。所有的妖兽几乎在一夕之间消失了,人间虽恢复了平静,大地上却还是笼罩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那些她之前在意的人,统统都还活着,可她却感受不到半分欣喜。 在极北的荒神之境里,有一座荒神殿。 荒神殿位处一座雪山的山巅之上,除了斑驳泛黄的神殿,四周都是雪白的一片,几乎望不到头。 在荒神殿的地下,她看到了之前在夜离的山洞中看见的灵泉,灵泉中的石台上放着锦兰的肉身。 若是从前,她看到后必定会觉得痛苦不堪。可如今,即便她经常好几日的坐在灵泉边看着她,依旧没有半分情绪。 荒神之境里空了万年,没有任何的活物,有的只是积年不化的白雪。 她时常坐在殿外一棵古树下,那古树生长了不知几万了,却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弯曲的树干上绑了个秋千。 她还是穿着那身喜服,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坐在那秋千上发呆的望着眼前的皑皑白雪。 其实以她现在的修为来讲,幻化造物已经不是难事,若要变出一套新的衣服来,只需她心念一动即可。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穿着这身喜服。 在秋千上一坐便是数日,如今她已然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是如此一来,时间变得再无意义。 除了偶尔会召出镜像,看看外面那些人如今的样子,再无别的事可做。 凤昭离:无敌是多么寂寞! 那日昭离从荒泽下的山洞里消失,容卿便四处寻找她。 他放出神识将这天地间每一处角落都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她的气息。 唯独荒神之境,他无法探寻。 他带着山猫从荒泽到了荒神之境的边缘,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开封印,于是只好在封印外寻了个山洞住下,一守便是十年。 这十年里,北荒再未出现过任何妖兽。倒是野兽多了不少,连荒泽的水洼里都生出许多小鱼虾来。 他在山洞外种了棵桃树,至今已经开了七次花结了七次果了。 山猫变回从前的模样,时常在荒泽的水洼中捉鱼吃。没了妖兽,这北荒大地的灵气也日益浓厚,连灵草也多了许多。 容卿在山洞中培育了各类灵草,如无意外,百年后便可凝聚出灵泉来,如今他已是不老不死之身,终有一日会修炼到神尊境界破开封印。 荒神殿中孤立与雪山之巅,整座殿堂又分四层。最底下便是放着锦兰肉身的灵泉地洞,往上则分别是大殿、藏书殿、居室,居室在最上层,外面有个极大的露台,站在露台上便可看到殿外那棵古树的树冠,光秃秃的盘曲在露台边。 第三层的藏书殿中,摆了一圈的书架,书架上存放了各类书籍。容卿喜欢看书,从他还是荒神时便有此喜好了。 藏书殿中央摆放着一张书几,旁边放着一个蒲团。她翻看了放在书几上的几本书,大多是有关于帝尊品阶的。仔细看了一遍,才知这世间修炼元神者最高的品阶并非是帝尊,而是天尊。只是自洪荒初开,还无人修到此境界。 书中记载,人死灯灭,不可复活,为帝尊者可耗其修为,以元神为祭便可使亡者复生。想要轻易使亡者复生而不伤元神,非得是天尊不可。 容卿查阅这些书籍,大约是想复活锦兰吧?那可真是不凑巧,如今这天地间唯一能复活锦兰的人,便是昭离。 起初她也不确定,只因看了书中记载,唯有帝尊以上的品阶才有造物的能力,她才知道自己如今已至少已是帝尊品阶。 而天尊,除了能不伤及元神随意复活亡者之外,还拥有掌控时空的能力。虽可令时光倒回,却不可往前。帝尊则只能让其本身穿梭时光回到从前,不可让世间万物一同倒回。 如此一来,夜离想要将她的元神重聚,大约也是为了修炼到帝尊品阶,想回到她和帝尊初遇之时。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当初帝昊肯自毁元神的挽救天下苍生,为何却只是将夜离封印而不取她性命呢?恐怕这个问题,夜离想了几万年也没想明白过吧! 每过十年,荒神之境便会迎来极夜,整整一年都将不见天日,唯有漫天星光。 容卿在封印外看着荒神之境中逐渐昏暗,便知极夜要来了,他担心她怕黑。 山猫终日里无事可做,除了去荒泽的水洼里抓鱼吃,别的时间便都在睡觉,山洞里,山洞外,地上树上,但凡是能躺下的地方,它都睡过。 容卿站在封印外发呆,它便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趴着,将爪子悬空吊着,一甩一甩的很是悠哉。 十年间,陈锦麟层利用传送阵来过两次,他早已将元神突破至四阶,只是召唤阵法颇为耗费灵气,便也就只来了两次。 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带了许多东西,大多都是凤年延和小蝶准备的,非让他扛来。让他当搬运工倒也没什么,毕竟来一次,容卿也会给他不少好处,例如一棵灵草之类的。 而自极夜开始,荒神殿便灯火通明,连殿外树下的大石头上也摆了不少蜡烛。为了蜡烛不被风吹灭,昭离更是设了一道封闭大阵将神殿包裹起来。 从此殿中更加安静了,连风声也听不见,只有烛火偶尔发出一丝火苗炸裂的声音。 昭离看完那几本关于帝尊品阶的书过后,想要试试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她的元神是没有实质性形体的,只有一道红色的烟雾。她无法从元神的形态来辨别自己的品阶,只能试一试才能知晓。 她站在露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想这荒神殿中倒是有一个现成的方法可以试试,便是复活锦兰。若是从前,她必定不想让锦兰复活,可现在她已无七情六欲,就算锦兰复活了也再也不能影响她半分。 她转身走进居室中,朝最底层的灵泉地洞走去。 089:替代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转身走进居室中,朝最底层的灵泉地洞走去。 当初容卿在此处设灵泉,想必也是为了保锦兰的肉身不毁,此处的灵气若是让普通的修炼者见到,必定会欣喜若狂。可对昭离来讲,即便是将这些灵气全都吸尽了,也不能增长她万分之一的修为。 灵泉中冒出的丝丝白气凝聚在一起,如云海一般。 她心念一动,将那些灵气从池中引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化作无数细小如丝线的白光,缓慢的没入锦兰的身体中。直到灵泉中的灵气用尽了,终于听到石台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吸声。 她真的活了! “夜离!”她猛的睁开双眼,看着一身红衣的昭离,迟疑了一下,又觉得她不像夜离,“你不是夜离,你是谁?” 她能感受到,昭离身上的气息和她自己身上的无比相似,相似像是同一个人。看着昭离那张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无比清冷的气质,清冷得有些不近人情,是一种看尽万般人世疾苦,超脱了生死的清冷。 这种气质,在夜离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枯竭的灵泉周围,又有无数条由灵草散发出的灵气凝聚而成的白色溪流,缓缓的注入池中,欢脱的溅起一阵阵白色烟雾。 “你走吧,容卿就在封印外面。” 容卿在封印外守了十年,她怎会不知。不见只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见了,如今她连喜怒哀乐都没有,见了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后她抬脚走上台阶,走了几步后又转过身来看着锦兰:“若是可以,你同他回去宸王府吧。” 宸王府中还有凤年延,还有小蝶。如今她证实了自己为天尊品阶,无情无欲,再回去也是令他们徒增伤感。且她也不想去吵闹的地方,让锦兰代替她陪在他们身边,也算是圆满。 “你到底是谁?” “我从前的名字叫凤昭离,不过以后,这个名字就给你了。” 说完后她一抬手,将锦兰送出了封印外。 锦兰落地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和昭离身上那件一模一样的喜服,站在山洞外的桃树下。 桃花开得正好,偶尔一阵风来,吹落一片花瓣飘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桃花香味。不远处的封印外,容卿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身形有些消瘦,可她却认得他。 “容...容卿。”她双眼有些酸涩,看了许久才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他的身子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桃树下的红衣女子。片刻后他冲上前来一把抱住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阿离!” 锦兰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瞬间如跌入冰湖,心头凉得她连呼吸都停止了,僵硬着任由容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他喊的是阿离,可她知道不会是夜离,那便只有在荒神殿中的凤昭离了。难怪,她说以后就把这个名字给自己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苦笑了一下,双眼紧闭着抬起手抱住他,用力的感受着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容卿,我好想你!” ...... 许久以前,夜离还被帝昊设下的封印禁锢在荒泽下。帝昊虽肉身陨灭,却还保留了一丝神息,在神域崩塌后堕入轮回,投生在夜阑河上游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便是容家村。 容卿刚出生前,夜阑河枯竭了三四年,可在他出生的那一日,暴雨倾盆,原本枯竭的夜阑河也蓄满了滚滚的激流。 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说,容卿是个福星,将来长大了定是个有出息的状元郎。 可他自小性子孤僻,就连和他的父母也很难得说几句话。唯独对村尾容大牛家刚出生的女婴儿感兴趣,时常到容大牛家里去看她。 这女婴是在容卿出生后的第五年降生的,容大牛托了邻村算命的张瞎子给这女婴算了一卦,张瞎子只道这是个痴儿,在桌案上摸了张黄纸写了两个字,便拿起竹杆摸索着走了。 容大牛不识字,将黄纸带回去,还是容卿看了过后告诉他,是“锦兰”二字。于是容大牛便给女婴起了名,就叫容锦兰。 至于张瞎子说的“痴儿”,容大牛很是担心,自己闺女莫不是个傻子?直到容锦兰长到三岁上了方才放下了心头的大石,这女娃不仅不傻,还很是聪明伶俐。 容卿和锦兰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村子里的人都笑说容卿长得俊,锦兰长得也跟个仙女似的,一看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容卿要赶往天启参加科考时,两家还商定,无论容卿能不能考中,回来就给两人办婚事。二人听完后相视一眼,纷纷都红了脸,算是默认了。 可自容卿从容家村走了过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锦兰每日在村口的大树下等,却始终等不来他任何消息。 终于在容卿始终后的三年,锦兰不顾父母阻拦,一路朝着天启去寻他。 之后二人便都消失了。 容大牛这才明白过来,张瞎子所说的痴儿,指的是痴心的痴。 ...... “容卿,我们回宸王府好不好?”锦兰靠在他肩上,半是忧愁半是欣喜。 “好。” 兴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有见到昭离了,总觉得她身上有些陌生的气息,而这陌生气息却又有另外一种熟悉。 可山猫却不觉得她熟悉,听见响动后从树上跳下来,对着锦兰一阵龇牙咧嘴。 容卿一怔,只当它是把她当做夜离了,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一晃十年,陈国如今鼎盛繁荣,越国位居第二,而天启在那场面浩劫中已然覆灭了。 虽然后来又有些小国强盛起来,却也不比当年的天启了。 凤年延如今也是苍老得数着过日子了,年前大病了一场,眼瞧着就要不行了,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在临死前见一见昭离。 这些也都是昭离从镜像中看来的,看着镜像中的凤年延行将就木,她虽无半分动容,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见。 如今有了锦兰替代,她倒也不必亲自去了。只是在荒神殿中召了镜像默默的看着,看着容卿和锦兰回到宸王府,也看着锦兰是如何尽力的在扮演她。 见她对宸王府的一切都很是陌生,容卿虽有些怀疑,但又想她当初在荒泽下受到的刺激颇大,或许是她又忘了。 忘了也好,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算她把什么都忘了也无所谓。 090:不是她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忘了也好,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算她把什么都忘了也无所谓。 初到宸王府时,锦兰很担心自己被识破,可到了过后才发现,即便是自己连进后院的门都没找到,他们依旧没有怀疑她。 不仅没有怀疑,每个人还都很耐心的给她解释。不过两日时间,她就了解了个大概。 凤昭离是越国的郡主,而容卿这一世是陈国的王爷。还有就是,他们的大婚并未完成。 凤年延病重,自锦兰和容卿回府后便催着二人早些成婚,他怕自己日子不多,等不久了。 容卿对此并无异议,说只要昭离愿意,随时都可以举办大婚。 锦兰并未立即答应,回了自己房中闷了两日也不大出来。 先前容卿便觉得有些奇怪,往日昭离都是与他同住,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常有的事。 可这一次她却说,男女授受不亲,让小蝶给她另备了一间房,离得不远,就在容卿隔壁的院子里。 容卿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还在吃他和锦兰的醋才会如此,也并未强迫她。 这一次凤年延提到了婚事,她却又心事重重的,这几日也不主动来找他了。 容卿在自己房中用了早饭后,便出门到了隔壁院中找她,进去时正好碰见小蝶端着托盘出来。 “姑爷。”小蝶微微行了个礼。 “她用过早饭了?”容卿见那托盘上的食物似乎都没有怎么动过。 “小姐说,没有什么味口,不想吃。” 小蝶有些担忧,她总觉得她家小姐有些怪怪的,往日都要与她同睡,可这几日,既不去跟姑爷睡,也不让她陪了。 “嗯。” 容卿应了一声,绕过小蝶进了屋,见她正坐在妆台前发着呆。 “阿离。” 他喊了一声,她跟没有听见似的,盯着铜镜动也没动。 “阿离…” 锦兰猛的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容卿正站在她身后。 “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她有些慌张的起身来,将裙摆扯了扯。 容卿一怔,觉得这东西很熟悉,但却不是在昭离身上见过。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问完这句话后,便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从前昭离好像从来不会对他隐瞒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看到了他从前和锦兰的过往才会如此? “没有,没有什么心事。只是夜里睡得不太好…” “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昭离从前是最爱出门去玩的,一出门便像只出了笼子的鸟,四处撒欢。 锦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容卿和锦兰离开北荒时,是把山猫留在原处的。它虽可以将体型缩小,却也始终是只山猫,这荒泽或许更适合它。 可就在容卿走后不久,山猫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进了荒神之境。 山猫看见昭离后兴奋了老半天,抱着昭离的脚往地上一躺便开始蹭起来,鼻子里发出咕嘟声。爪子扯着她的裙摆,稍不慎便“刺啦”一声的扯了一道口子。 也不怪它,这衣服穿了许久了。 昭离提起裙摆,呆呆的看了一会儿,随手一挥便换了一身素白的袍子,只是还披散着头发。她一直就不会梳头,从前都是小蝶给她梳的,后来都是拿根簪子随便绾个髻应付了。 荒神之境的极夜漫长,她也不大爱看书,兴许是觉得太孤寂了,这才趁着容卿不在把山猫抓了进来。抓来却又不知该做什么,便将它扔进灵泉泡着,自己坐在灵泉里的石台上守着。 山猫现在的品阶也不过才九阶,若想要化成人形,至少要到玄阶才行。这灵泉虽说对昭离没有多大用处,对山猫的用处却是极大的,若它勤快些,每日在这灵泉中泡着修炼,不出一年便可修到玄阶。 别的修炼者得一小瓶的灵泉灵液估计都能开心得立即回家拜祖宗,感谢祖宗保佑了。拿灵泉来泡澡,这可是人神共愤的待遇,山猫再蠢也是知道的。 山猫修炼时,昭离便在灵泉的石台上躺着闭目养神,时常一躺就是数日,若非山猫故意闹腾得弄出极大的动静,她几乎都懒得睁眼。 自那日容卿带了锦兰出门后,他越发觉得她不像昭离,倒是有些像记忆中的锦兰。可他深知锦兰已死,若非是昭离已到天尊境界将她复活,是断不会活过来的。 若当真是昭离将她复活了,那真正的昭离此刻应该还在荒神之境中,容卿犹豫了许久,决定试探一番。 早起,容卿便独自去了厨房中,做了昭离爱吃的糖醋鲤鱼,锦兰不爱吃甜食。午膳时容卿让人去请了昭离到他自己房中用饭,桌上摆了那道糖醋鲤鱼,还有几道他印象中锦兰爱吃的清淡小菜。 她来时,他正坐在桌边等着,不动声色的起身拉她到桌边坐下。 “近来你胃口不大好,这些都是专门给你做的。” 锦兰听完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一怔。除了那道糖醋鲤鱼,其他几乎都是她喜欢的。她心中有些慌乱,没敢抬头看他,提起筷子便伸向那道糖醋鲤鱼。 容卿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容卿见她一顿饭下来,除了糖醋鲤鱼几乎没怎么动过其他菜。而她用过饭后便说自己有些累,要回去休息,他笑着允了,在她走后他又独自在桌边坐了许久。 昭离虽然喜欢吃糖醋鲤鱼,可他做的菜,她从来不挑! 他无法用神识去探知她到底是锦兰还是昭离,因为她们本就是从同一元神分裂而来,可多日的疑惑,再加上他连日观察着她与昭离的细微不同之处,今日这番试探让他更加笃定了,她不是昭离。 得知她不是昭离,他又更加犹豫了。他爱过锦兰,亦知锦兰对他始终如初的感情,当初他为了不让夜离破除封印,迫不得已将锦兰杀死,用灵泉护住其肉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修成天尊将她复活。 可待她复活来,他却已经爱上了昭离。如此一来,对她极不公平。 他在房中坐了整整一下午,直至天色尽暗后才起身朝门外走去。他爱昭离,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她若愿意,他可以还一条命给她。 走到锦兰房门外,他伸出手却又没有推开房门,在门外站了半晌。 “你进来吧。”以锦兰的修为,她又怎会不知门外有人? 容卿推开门,见她正坐在屋中的桌子旁看着他,眼神悲恸。他走进屋中,也坐到桌边,看了她一眼后又低头不语。 “你都知道了?” 容卿没有说话。 “我本以为,吃了那道她喜欢的菜你就不会怀疑了,却不曾想过,你做的其他菜,她是否也爱吃。” 她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失望,也像是在埋怨他。 “她,不怎么挑食。” 眼前闪过她初到竹院时的景象,无论他做什么菜,她都极其捧场的吃得眉开眼笑,一边吃一边赞他厨艺好,可比宫中御厨。 091:报酬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眼前闪过她初到竹院时的景象,无论他做什么菜,她都极其捧场的吃得眉开眼笑,一边吃一边赞他厨艺好,可比宫中御厨。 “你...”锦兰哽咽得欲言又止,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与他相伴万载,怎么就抵不过他与昭离这短短十几年的感情。 “是我对不起你,若你愿意,待我再去见她一次,我这条命赔给你。” 容卿向来不太会说话,他自是知道这番话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却又想不到别的方式。 锦兰听完后不敢置信,睁着双眼,眼泪涌出,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心中怨恨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对她来说,这一万年的沉睡不过就是一刹,她对他的爱慕亦如往日,并没有半分消减。她心甘情愿助他重新封印夜离,心甘情愿为他而死,因为她知道容卿心中有她,她以为他心中也只会有她一人。 “她就那么好吗?”锦兰不甘心的问他。 “我虽有荒神的记忆,可我现在只是容卿。” 是啊,荒神容卿已经不在了,就如同夜离的帝昊一般,当初的夜离不曾对容卿有过执念,一心只惦记着帝昊,她为何却有如此执念?不过一个痴罢了,她本就是夜离元神中的痴念所化。 锦兰闭上双眼不再看他,放他走吧?就当他只是容卿,只是承载了荒神记忆的容卿。 “她在荒神殿,我送你去吧!” 容卿如今只得玄阶修为,自是无法进入荒神之境的。 容卿沉默了半晌,低头问道:“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去处。” 倘若夜离不痴,便不会过去了几万年依旧不能放下帝昊。倘若爱恨皆能随心,这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她不愿让自己变成夜离的样子,不愿让他左右为难,既已不再是从前的荒神容卿了,又何必痴缠不放。 ...... 荒神之境中满布积雪,漫天繁星映着高处灯火通明的神殿,圣洁孤寂的立于天地间。他站在殿外的古树下,看着空荡的秋千,眼前生出她穿着红色嫁衣坐在秋千上的景象,在这极夜中比繁星还要更夺目。 几乎在同时,昭离和山猫都感应到神殿外的熟悉气息,那气息与这荒神殿无比贴合,这本就是他的地方。 山猫从灵泉中站起来,本想奔去殿外寻他,却又被昭离按下,重新坐回灵泉。她犹豫了片刻后,化为一道白烟消散,瞬间又出现在殿外古树下。 四目相对,天地再无声响。他看着一袭白衣的她,仿佛这天地间唯她一人,耳畔回荡的是她往日嬉笑的声音。人道最为长情的告白便是陪伴,他愿陪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天荒地老。 “阿离。” 他低声轻唤,只着短短二字,道尽了他对她的思念与爱慕。 昭离却毫无所动,只是看着他,或许她曾经爱过他,可如今心中却再不能泛起一丝涟漪,纵使她用尽全力的去感受,依旧不能让自己为之所动。 “你应当与她一起,不该来此。” 她说的是锦兰,若当初他二人爱得那般要生要死,她送锦兰去见他便也算是成全,她不懂他为何又要来寻她。 容卿沉默了许久,没有反驳也不认同。 “此处本就是你的地方,若你是来要还的,我让你便是。”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背后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烫得她背脊发痛。 “别走,别再走了!” 他不习惯她如此冰冷,总以为她还是在生他的气,怪他曾经爱过另一个女子。 其实是不是爱过别的女子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当初以为他把自己当做锦兰的替代,所以才伤心欲绝罢了。 她看过了他和锦兰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曾经也爱锦兰爱得深沉,即便是陨灭转世后依旧要寻一个与锦兰相似的女子来爱,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可就算再不能接受,如今也不重要了。 晋升天尊,洗去凡胎浊骨,抛去七情六欲,忘却前尘旧爱。唯无情无欲者才不会因一己私欲损毁苍生大地,这或许就是命。 若当初他也晋升为天尊,救活锦兰后却也再不能对她喜爱半分了,或许对锦兰来说,死了比活着痛苦。 容卿抱着她,却感受不到她一丝温度,仿佛她的身躯是由冰雪所造,冰冷异常。 “你可知,晋升天尊后,便再无七情六欲了?” 她没有躲避,任由他抱着,只是语气冰冷得让他心凉得有些无法呼吸。 听完她说的话,他一怔,随即有些癫狂的将她转过身来。 “你是说笑的对不对?你只是还在生气,对吗?”若如她所说,他倒宁愿她只是在生气,生气至少能说明她还爱他。 “我已经,许久不知生气是何种滋味了。” 容卿绝望的看着她,抓着她肩膀的双手无力垂下,如同灵魂被抽离的身体。 她已经不爱他了,或者说她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可他不信,他偏偏不信。 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两张冰冷的唇碰在一起,只是昭离的唇比他更冰冷上万倍,冷得他双唇麻木却依旧无尽索取,企图从她那里再找出一丝温度,一丝也好。 昭离睁着双眼,任由他吻得热烈,却丝毫没有反应。看着他眼角滑落的泪,滴落到她脸上,气息灼热熟悉。 “你不能不爱我!”容卿松开双唇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恨不得能将她揉碎了,融入他身体中,“你不能,不能不爱!” 荒神之境中又飘起大雪,只是没有一丝风,晶莹的雪花垂直的降落,片刻后便将古树的树枝染白,枝头孤寂傲立不惧寒意。 正如他的决心,纵使她不爱了,他依旧不会放手,非要让她再爱不可,他愿意等她。 “你若不爱了,能不能别离开?” 昭离不语,面无表情的仰着头被他紧紧抱着。她确实不爱了,可却因他这般卑微的言语所动容。 “若永远都不会再爱呢?”她低声问了一句。 “你还会再爱别人吗?” “不会。” “那就让我永远陪着你,就当是我爱你,你付给我的报酬。” 若你永不再爱我,也不再爱别人,那就让我永远陪着你,就当是你付给我,爱你的报酬! 092:卑微容渣男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荒神殿正北方,是从前崩塌了的神域入口。神域崩塌后,入口处形成了一股强大的乱流,但凡有人或物靠近,都会被乱流卷入其中,进到不知名的空间中永远都出不来了。 距离荒神陨灭已有两万余年,那股乱流至今还,只是被层层雪山阻拦。而最靠近荒神殿的那座雪山里有一座冰湖,湖水常年结冰,坚硬如铁,莫说是没有人能寻到冰湖,即便是寻到了也不能将冰层凿开。 冰湖中冻结的便是当年荒神身边的应龙,它和荒神同为帝尊品阶,荒神陨灭后便进入冰湖将自己冻结了。 而如今容卿回到荒神殿中,应龙感应到他的气息,已在逐渐苏醒。 容卿回荒神殿已有两月,日日伴在昭离身边。但她大多数时候都在灵泉地洞中守着山猫,就躺在锦兰躺过的石台上。 容卿如今还未能到帝尊品阶,凡胎未退,还需和常人一样进食。昭离在殿外的古树下造了一张石桌和一张石凳,那石桌每日清晨时分便会变出许多新鲜的食材来。石桌旁起了个炉灶,炉灶中没有柴火,只取了一截古树的细枝放在灶下日夜燃烧着。 先前山猫在荒神殿中亦是饿到要啃灵草充饥,修为倒是提升了不少,只是难免饿得瘦了些。容卿来了过后它倒是畅快了不少,每日在灵泉里泡着便有人把食物送到嘴边。 昭离是不用吃东西的,这个容卿知道。往日里他也是做了饭菜独自去古树下坐着吃,今日他却做了满满一桌佳肴,备了两副碗筷。 准备妥当后,他便去了灵泉地洞中寻她,见她正躺在石台上闭目休憩。 “阿离。” 他轻唤了一声,见她缓缓睁眼后有道:“今日你陪我用饭吧。” 昭离微微蹙眉,他是知道她不用进食的。 “今日,是我的生辰。” 她恍然,自己从认识他开始,似乎还从未陪他过过生辰。她没有接话,起身后化作一道白烟消失,瞬间到了古树下。 容卿见她消失了,难得的微微笑了笑,转身便也去古树下。只是石桌边却只有一张石凳,容卿是无法造物的,一时愣在原地。 她一抬手,在对面又出现了一张石凳,走过去坐下后见他没动,便抬头看了一眼:“坐吧。” 神殿虽处在雪山之巅,因昭离设了屏障却并不觉得冷,桌上的饭菜也冒着丝丝热气,显得很是可口。 容卿坐下后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碗中,拿着筷子发愣的看了她半晌,像是在等着她品尝。 她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便拿着筷子夹起鱼肉尝了一口。还是从前的味道,她还记得,当初在竹院中尝了他做的糖醋鲤鱼,便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见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自己又夹了一块鱼肉到碗中,容卿露出一丝笑,低着头默默的吃起来。 席间再无话。 半晌后,昭离放下筷子起身要走,容卿正想喊住她,想让她以后每日都能来陪他用饭。 “以后不必再做我的,吃饭太麻烦了。” 说罢,抬手一挥,她坐过的那张石凳便化成白烟消失了。 他再无胃口,在树下呆坐了许久。他无法怨恨她这般冷漠,只能独自消化掉内心的伤痛,待心情平复后又回到灵泉地洞中,坐在灵泉边看着她。 之后的几日,容卿没再让她去用饭,也没有到灵泉去陪她。日日都在藏书殿中翻阅书籍,企图能找到让她恢复七情六欲的法子。 最开始的两日,昭离并未太在意,时间长了,她又有些好奇他在做什么。倒也不是因为不习惯他不来了,只是单纯的好奇。 山猫:能不能别让我饱一顿饥一顿的,你俩有矛盾干嘛波及到我呢? 她化作一道白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藏书殿中,见他正站在书架旁拿着本书看得认真。 “在看什么?” 容卿听见声音后转过身来,见她正站在靠扶梯的那头。 “没什么,找了几本书看。”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身后拖着白色的裙摆,圣洁高雅如仙子一般。 “这些书,你不是早都看过了吗?” 这是在他的荒神殿中,这些书自然也是他看过的书。 “有些忘了。” 昭离抬眼看他,她自然是不信的,容卿看书向来过目不忘。如今说是忘了,怎么可能? “天尊是不会有七情六欲的。” “那你怎会在这荒神殿中?” 他有些生气,她何必要这般刺激他?如果她真的对他一丝眷念都没有,为何哪儿都不去,偏偏要来这荒神殿中? “我也可以走。” 昭离说完便转身要走。 容卿一慌,伸手将她拉回来抵在书架上,气息不平的把脸凑到她脸上,两张唇几乎要挨在一起。 “你不准走!” “你拦得住我吗?”昭离并不生气,情绪毫无波动的看着他,也不躲避。 “拦不住,可无论你去哪,我都会去找你。” “那是你的事。” 她语气始终平淡,平淡得让容卿心中如猫挠般难受,却又无可奈何。他尽力压制住心中的难受,或许可以换种方式,让她不离开。 “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无动于衷,不如你同我打个赌。” 昭离看着他,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同意。 “怎么?堂堂天尊,连打个赌都不敢吗?”他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双眼死死注视着她的眼睛。 “赌什么?” “赌我能否让你动情。” 昭离低下头,垂着眼睫不出声的笑了一下,似乎只当是听了个笑话一般:“就这样吗?” “在这期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离开,不能躲着我。” “就这样?” “嗯!” “随你,可以松开了吗?”昭离背抵在书架上,硌得她不舒服。 “现在还不行。” 他说完后,温柔的凑上去吻住她,双唇在她冰冷的唇上辗转研磨,双手死死搂紧了她的纤腰,揉着她的背脊,像是要将她揉碎一般。 她是可以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可也不是连呼吸都不用的。她在他猛烈的攻势下竟有些气促,连忙抬手抵在他胸前想把他推开,可他抱得太用力,若是不动用些功力根本无法推开。 若强行将他推开,他是不是就会说她是怕了?或者以为她根本就是动情了,所以才不得不躲避? 093:应龙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若强行将他推开,他是不是就会说她是怕了?或者以为她根本就是动情了,所以才不得不躲避? 容卿吻得忘情,回过神来发现她胸口起伏不定,这才惊觉她可能快要窒息了。 连忙松开手,见她面色潮红得喘着气,明知她只是因为喘不过气才脸红,心中确无比高兴。 “不要去石台上躺着了,若要休息,还是去你房间里。” “我不用休息。”她守在灵泉不过是因为山猫在那里泡着,显得不那么冷清罢了。 “我有些冷。” 昭离听完后本想反驳,他冷就自己去房里睡不就好了。转念一想,他似乎去灵泉只是为了守着她,便也就没再反驳。 远处的雪山之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吼声,二人齐齐朝北看去,透过窗户却只能望见延绵的白雪。 冰湖的冰面上出现了条条裂纹,裂纹如蛛丝般纵横交错,中冰湖中心四散开来。顷刻间冰湖中心开始崩裂,发出一阵阵呯嘭的碎裂声,崩裂的缝隙逐渐变大,湖底盘曲的巨大黑影瞬间冲破冰层直飞上天。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一条黑色带着双翼的巨龙从雪山谷中冲出,在雪山上方盘旋。 从荒神殿看去,距离虽远,却也还是能看得清楚。昭离推开他,独自走带朝北的窗户旁看着那头黑龙,竟有帝尊的修为。 “它可以化形了吗?”她背对着他,语气淡然。 “很早以前就可以了。” 那是应龙,是他的灵宠,亦是伙伴。 容卿看着那道黑影,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当初他与应龙同升帝尊,若非夜离指使霊摇造出无尽妖兽,他断不会为了拯救苍生而自毁修为。如今山猫也整日泡在灵泉中,品阶已然快要赶超他了,他竟成了最弱的。 黑龙在山谷上方盘旋了几圈,朝着荒神殿迅速游来,带起一道强大的气流将山间的积雪都震得四散,气流在荒神殿外被昭离设下的屏障化解开来,黑龙化成人形落在殿外古树下。 昭离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化成白烟从藏书殿中消失,随后又出现在殿外的古树下。 应龙看见她的脸,立即警惕的看着她,看了片刻又觉得她身上的气息虽与夜离相似,却不是夜离。可他又疑惑起来,他沉睡之前这世间修为超过天阶的他都知道,并没有这号人物,短短万年怎会出现个天尊,还长得跟夜离一模一样。 “你不是夜离,也不是锦兰!”他狐疑的看着她问道。 此时,容卿从殿中出来,应龙看见他后立即正了身形,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个礼:“主人!” 当初容卿陨灭,是应龙将他破碎的元神收敛了,亲自送入轮回,之后又将自己封印在冰湖之中待他归来。 容卿走上前,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伸手拍了拍应龙的肩膀。 灵泉下,山猫因感应到有其他兽类的强大气息,躁动不安,从灵泉中爬起来跑出了殿外,龇牙咧嘴的朝着应龙一顿怒吼。 应龙一怔,见它品阶还未到地阶,竟然还敢冲他一个帝尊修为的瞎吼,属实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抬手便要教训它。 容卿忙将他刚举起的手按下,道:“这是她的灵宠。” 应龙又是一怔,堂堂一个天尊的灵宠,竟然连地阶修为都不到,可见这灵宠是有多蠢。他不屑的看了山猫一眼,抬着下巴很是傲娇的模样,眉眼间竟也和容卿有几分相似,只是比容卿更张扬些。 想来是它长久的跟着荒神,沾染了荒神的气息,化形时便与荒神相似吧! 自应龙来后,容卿便让他到灵泉中去监督山猫,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本以为沉睡了万年,醒来后能四处去浪荡一番,结果却被安排在这里守着一只蠢猫修炼,当真是憋屈。 容卿除了每日送些吃食到灵泉,其他时候要么就是在昭离寝殿中守着她,要么便是在藏书殿中翻阅书籍。 对于容卿给山猫送吃食这种行为,应龙亦是诸多不满,他本就觉得容卿整日守着冷得跟冰块似的天尊有损气质,连她的废物灵宠都要照顾得这般周到,真真是没有骨气极了。 坐在灵泉边,他越想越气,便开始逗弄山猫:“蠢猫,你说你能有这般机遇,不自觉修炼,怎还要人守着你才肯好好的?” 山猫很是不满他叫自己蠢猫,趴在灵泉中朝他呲了呲牙。它原本就没想着要多厉害,跟着昭离不过是因为能有个一起捕猎的伙伴罢了,况且昭离吃得少,也不跟它抢食物。 如今倒好,从伙伴变成了人家的灵宠,地位直线下降。 “你若勤快些,也不用我整日在此守着你了。不用守着你,小爷早就去人间逍遥快活了。” 想当初容卿还是帝尊时,他刚刚化形,便缠着容卿带他去人间游玩,自觉得人间繁华却要比这北荒有趣许多。 山猫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也是头傻龙,容卿是真的派他来守着它的吗?不过嫌他碍事,扰了他跟昭离共处罢了。 应龙看着灵泉中的山猫,突然心生一计。 “你我均为兽类,不若我来教你修炼,等你化形后便陪我去人间游玩?” 山猫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趴在灵泉中睡觉。 “照你这般,只在灵泉中睡觉,怕是修个百年才能化形。那人间繁华至极,吃食可比主人做给你的花样还多上百倍不止。” 山猫一听到有吃的,立即抬起脑袋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这就对了嘛!你若不化形,去了人间定会被人捉了去,做成一锅猫肉汤!” 应龙亦为兽类,熟知兽类修炼时的窍门以及技巧,当日便开始交给山猫,手把爪的带着它修炼,几日来也颇有成效。 容卿来送吃食时见到应龙坐在灵泉边指导山猫,不由一怔,放下食物后又若无其事的回昭离的寝殿了。 昭离依旧是日日都躺着,极少走动,若她愿意,怕是能躺到天荒地老也无不可。 “阿离。” 容卿走到床榻边坐下,见她连眼皮都未动一下,于是俯身到她身上,毫无前兆的将双唇压到她的唇上。 昭离已经习惯了,近日来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亲她,怎么都亲不够似的,每次总是要将她吻得气喘吁吁才作罢。 夜里也是和她躺在同一张床榻上,抱着她才肯入睡,明知她是不用睡觉的,依旧要缠着她陪他睡。 094:山猫化形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夜里也是和她躺在同一张床榻上,抱着她才肯入睡,明知她是不用睡觉的,依旧要缠着她陪他睡。 他在她唇上研磨了半晌,微微抬起头看着她,见她正睁着眼睛也在看他,便勾起嘴角笑了笑,翻身在她身边躺下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她本想将手抽走,却又被他紧紧握住,便只好由得他抓着。片刻后,听见旁边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她转头看去,见他闭着双眼,眼睫覆在脸上一动不动的,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她懂,却奈何自己无法有所感,有所动。她念他一片痴心,虽无感动,却不忍再将他拒之千里。若他所求只是能在她身边,那她便成全他。 山猫在应龙的教导下,修为突飞猛进,不足一年便有要突破至玄阶的迹象。兽类不比人类修炼元神,寻常修炼者元神突破,要么失败,要么成功。而兽类突破却极为凶险,若稍不注意便会如霊摇一般,半人半妖。 应龙见它躁动不已,立即运了灵气稳住它的内息,传音给容卿,让他告诉昭离,她家灵宠要突破了。她身为它的主人,这种时候还是需要在场的。 昭离知道后直接化作白烟从寝殿到了灵泉边,见山猫在灵泉中趴着,发出阵阵呜咽之声。应龙见她来了便停下,道:“它是你的灵宠,现在即将突破至玄阶,需你亲自助力。” 昭离没有应他,抬手从掌心放出一道白烟融入灵泉中,和池中的灵气交织在一起。山猫逐渐安定下来,应龙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山猫突然暴躁的站了起来,浑身皮毛竖立,周身被一道浓烈的灵气包裹住,而这道灵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它的躯体当中。 昭离是没有经过修炼便直接到了天尊品阶,自然不知道助力突破之事,灵气只能循序渐进缓缓而入。时间一长,她便稍嫌麻烦,一口气便给山猫渡了百年的修为。 天尊品阶的百年修为,岂是天阶以下灵兽所能承受的?山猫当即便像是要被撑破了四肢百骸般痛苦不堪。 “别!你这样会将它的内丹撑破!”应龙见着不对劲,立即上前阻止她。 昭离一听,急忙停了下来。可那团包裹住山猫的灵气,依旧还在迅速的融入它身体之中。 糟了! 应龙眼见着它快要被灵气撑破内丹,迅速运转自己的内丹,引了灵气护住它的内丹,想要将昭离渡来的灵气挡开来。 “吼!” 山猫痛苦得一声怒吼,内丹处隐约出现了一丝裂缝,应龙用来护住它内丹的灵气混合着昭离的灵气被尽数吸入裂缝中。 灵泉中一道金光乍现,晃得有些刺眼,容卿赶来时也被那金光一晃,不禁闭着眼抬手挡了一下。 应龙心中一紧,心想这下完了,定是内丹被撑破了,这下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得救了。 待金光消散,三人放下手来,却见灵泉中灵气枯竭,池中竟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孩儿,约莫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应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玄阶化形,莫说是见,便是听也没听过!可山猫确确实实是化形了,他愣了半晌,低声念了一句:“竟然是只母猫?” 山猫:你才是母猫,你全家都是母猫! 昭离亦是惊讶了一下,见山猫浑身赤裸,便抬手招了一阵白烟,那白烟笼在山猫身上,片刻后便成了一身鲜红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了。 应龙起身走下灵泉将她抱了出来,见她小小一团,皮肤白皙骨头柔软,像个刚出锅的糯米团子似的,叫人看着心生怜惜。这模样,倒是跟她未化形之前相差甚大。 由于神殿中只有一处寝殿,如今山猫化形又多了个女孩儿很是不便,昭离又在主殿旁造了一座偏殿,就在殿前那棵古树的右侧。 应龙将她放到偏殿房中的床榻上,又探了探她的内丹,先前的裂纹竟都消失不见了。此时的内丹浑圆如初,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灵气充足。 昭离在床榻边站了许久,问道:“她可有什么问题?” “有点问题。”应龙愁容满面的起身来答道。 容卿看向他,未等昭离开口便先问了:“什么问题?” “为何她能玄阶化形呢?内丹明明裂开了,为何这会儿又完好如初?” “......” “......” 昭离和容卿同是一阵无语。 昭离没再说话,转身便朝殿外走去。片刻后容卿看了应龙一眼,也跟着她出去了。 应龙百思不得其解,他自己好歹是异虺,论资质便高出旁的兽类许多。而她不过是一头普通的山猫,能结出内丹已是不易,如今竟然能在玄阶化形,当初他还是修炼到帝尊后在荒神的助力下才得以化形的。 这绝不可能!肯定是因为她有天尊助力,否则绝不可能越过他去! 他安慰完自己,又坚信的点了点头。 山猫昏睡了三日才渐渐苏醒,醒后大约是还没习惯自己的新躯体,翻身便四脚并用的趴在床上冲应龙呲了呲牙。 应龙拧着她颈后的领子将她提起来,正颜厉色的对她说:“站起来说话!化形了还一副蠢猫样,当心我打你的屁股!” 山猫挣脱后气呼呼的看着他,肉乎乎的小脸上腮帮子鼓鼓的,惹得应龙又捏着她的脸狠狠蹂躏了一番才作罢。 应龙笑嘻嘻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玄阶化形的缘故,见她的双眼依旧还闪着幽幽蓝光,像是噙满了眼泪似的,水汪汪的很是好看。 幸得只是在这荒神殿中,若是在人间被人看见,定要说她是只妖怪。 “阿离呢?”她抬头,奶声奶气的问他,声音极其清脆悦耳,听得应龙一愣。 他回过神来,轻轻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灵宠,好没规矩,竟敢直呼你主人的名字。” “谁说她是我主人了?我们是...同伙!” 应龙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嘲笑的看着她问:“同伙?她是天尊,你怎么才玄阶?” “你是帝尊,你主人还是玄阶呢!” 应龙一怔,心想这小丫头嘴巴还挺厉害,伸出双手又捧着她的肉脸一顿揉捏,把她捏的眼睛鼻子都皱到一块儿了。 “死泥鳅!唔......” “还敢骂人呢?”应龙笑得更厉害,捏得也更厉害了。 山猫踹了他一脚,后退了几步躲开来,愤愤的骂了起来:“你这死黑泥鳅,比我大了几万岁还欺负我,你害不害臊!” “哪有大几万岁,顶多一万岁。” “呸!” 应龙看着她肉乎乎的脸上满是怒气,觉得甚是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捏她的脸。 095:相思成雪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应龙看着她肉乎乎的脸上满是怒气,觉得甚是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捏她的脸。 山猫挣脱后又踹了他一脚,直径朝殿外跑了。 昭离正背对着坐在秋千上,容卿则坐在石桌边看着她。二人都没有说话,远看去像是一幅极美的画卷般,转眼这副画卷又被一团鲜红的身影打破。 “阿离!阿离!”山猫跑到她跟前,瞟了一眼从偏殿跟出来的应龙,气呼呼的告状:“那条黑泥鳅欺负我!” 昭离和容卿均是一愣,随后容卿又转头看了应龙一眼。 “我可没有啊!这小山猫凶得很,踹了我好几脚。不过...”他伸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她如今都化形了,是不是得给她起个名字?” 容卿转头看向昭离,原本以为她会立即给山猫起个名字的,谁知道她却转头看着自己。 容卿会意,思量了片刻后道:“朝朝暮暮,相思成雪。” 应龙和山猫听得一头雾水,十分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看向容卿。 容卿抬眼看向昭离,见她背对着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她抬眼看着山猫:“那你往后就叫暮雪吧!” 朝朝暮暮,相思成雪,寓意他对她情深不移,正如这荒神之境中积了万年的雪。 “暮雪就暮雪吧!黑泥鳅,你叫什么名字?你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她双手叉腰抬着下巴极是不屑的看着他。 “谁...谁说我没有名字了?我有名字!”应龙心虚的瞟了容卿一眼,心想这主人还真是偏心,名字也没给起一个,现在倒给别人家的灵宠起了名字。 “那你叫什么啊?” “我叫暮风!”他慌乱之下,随便想了个名字回她。 容卿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拆穿他,算是默认了。 “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现编的啊?” “笑话,我就叫暮风,你的名字也是根据我的名来起的!”应龙得意的看着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昭离:你的灵宠真不要脸。 容卿:我也很不要脸! (下面应龙和山猫的名字就正式改为暮雪和暮风了哦!) 二人吵吵闹闹的围着古树追打,荒神殿外,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将这荒神之境的白雪都暖了三分。 自此之后,荒神殿热闹了不少。暮雪不止是化形成了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模样,心性也像个小姑娘,整日里吵吵闹闹叽叽喳喳,不是缠着昭离给她变衣服,就是嚷着说肚子饿,要容卿给她做好吃的。 无聊至极时便缠着暮风,说他当初自己说的等她化形后就带她去人间吃好吃的。暮风则每每都以她眼珠的颜色吓人为借口,说去了人间会把卖吃食的人吓跑,推脱了好几次。 暮雪气呼呼的去找昭离,说暮风不讲信用。 “阿离,你快教教我怎么把眼珠变成黑色!” 昭离半躺在榻上,任由她扯着袖子晃来晃去的摇。 “你教教我嘛阿离...” 容卿坐在殿中的圆桌旁看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从前昭离也是这般扯着他的衣袖撒娇耍赖,如今暮雪这番做派倒是和她当年如出一辙。 “你玄阶修为强行化形,本就与普通修炼的异兽有别。”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还不是你强行让我化形的!” 昭离不再理她,翻了个身朝着窗外躺下。 暮雪见状只好作罢,噘着嘴委屈巴巴的转身看着容卿。 容卿抬眼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睑淡淡道:“你与应龙同为异兽,去问他便是。” 暮雪听罢,这才笑嘻嘻的走了。 片刻后,容卿起身走到榻边躺下,从背后将昭离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阿离,我们要个孩子可好?” 兴许是他看着暮雪这般撒娇耍赖的缠着她,觉得若是他们也有个这样的孩子,她便能与他再更亲近些。 昭离听完后身子一震,推开他的手坐起来,面色如霜的看着他:“你不要太过份了!” 容卿一愣。 这过份吗?若没有后来这些事,她早早的就嫁给他,如今怕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你生气了?” “我不会生气。”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之人,如何会生气呢? “那你这么凶做什么?”容卿起身看着她,竟觉得若能逗她生气也不错,至少生气后看着有些温度了。 昭离不语,心中却是有些震惊,她这样算是生气了吗?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回答,心念一动便化作一道白烟逃到殿外的古树下,站了许久才坐到秋千上。 容卿走带寝殿外的,从露台上往下看着她的背影,越发坚定了,他要让她为他生个孩子。如此一来,不管她爱或不爱,都能将她长长久久的栓在他身边。 暮雪受了容卿点拨,跑去缠着暮风,要他教自己。 “黑泥鳅你教教我嘛!我若能早些成了常人模样,便能陪你去人间玩儿了!” 暮雪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像八爪鱼似的缠在暮风腿上。 “你先松手。”暮风拖着她走了几步,抖了抖腿,恁是没有把她甩开。 “我不松!你要是不教我,我就日日抱着你!” 暮风抬头望了望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松开,我教你便是。” “真的啊?那你可不许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让容卿把你炖成一锅泥鳅汤!” 暮风抬手往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教训道:“你直呼你主人的名字便罢了,连我主人的名字你也敢叫!” 暮雪抬起头,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眼中幽蓝如山谷中的湖水,又如极夜的星空,看得暮风呆了呆。 “你的主人,难不成我也要叫主人?阿离她又没有让我喊她主人,我喊她阿离有什么不可以?” 暮风回过神来,拧着她颈后的领子将她提起来,像拧了个小鸡仔似的提到桌边的凳子上坐好。 “你若想把你这对眼睛的颜色变成黑色,也不是不可以。”他放下她后便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和她面对面的坐着。 “如何变?” “再修炼个十年就差不多了。” 暮雪一愣,随后暴跳如雷的爬起来站在凳子上,双手按在桌子上凑到他跟前,凶巴巴的吼了一声:“死黑泥鳅,你耍我?” “这可不是耍你。”他似乎并没有被她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从容的挑了挑眉:“自古兽类修炼便不似人类那般容易,人只需修炼元神,元神若毁了,还可以借助外力收集元神碎片重入轮回。我们兽类只有内丹,若内丹毁了,就是十个八个天尊来也救不了你!” “所以呢?”她蹲在凳子上,双手放在桌上托着下巴,十分乖巧的听着。 “所以我们兽类修炼时,需得循序渐进,养护好内丹才是第一要紧之事,你本该修成独尊再化形的,如今是你...是阿离渡了灵气给你,你还吸了我近百年的灵气方才玄阶化形。” 他抬眼看了看她,又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又道:“如此一来,便需要花时间将你内丹中的灵气炼化,方可...” “方可什么方可,你倒是说啊!” 096:殿外桃花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方可什么方可,你倒是说啊!” “方可像常人一般。” 他没说实话,暮雪如今是个十四五岁小姑娘的体型,亦是因为她修炼不到家的缘故。若她肯好好将内丹中的灵气炼化,或许百年后便能长成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模样。 “要练十年啊...”她低头看了看面前那杯茶水,悻悻的把脚放下,在凳子上坐好。 “十年算是快的了,若无我在你身边指导,怕是还要修炼个百年。” “好吧...那你可要答应我,待我练成之后,就带我去人间吃好吃的!”她站起来,双手按在桌上,严肃的对他说。 “行,答应你。” “拉钩!” “好好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这是她从昭离召出的镜像中学来的,人间的孩子便是这般起誓的。 自那日容卿提说想让她生个孩子起,她便没再回寝殿中去。 在秋千上坐到傍晚,直到容卿到树下来做饭,她才起身独自去了灵泉地洞里,呆了整整七天都未出来过。 中途暮雪去过几次,都是吵嚷着要昭离替她梳头。从她化形那日开始,便和昭离一般,都披散着头发。 昭离虽不会梳头,但想要把头发绾成发髻也不过是她心念一动便可做到的事情。 而暮雪则是因为不会,她性子活泼好动,时常又追着暮风玩儿,几趟下来头发便跟狮子狗似的。 容卿除了每日做饭,其他时间要么就是在藏书殿中,要么便是在古树下坐着发呆。殿中时常能听见暮雪的嬉笑声,到也不觉得冷清,只是他总还是忍不住想她。 第七日晌午,暮雪和暮风在树下陪他用饭。暮风自然是可以不进食的,暮雪却馋得很,口味竟然也和昭离出奇的相似,尤其爱吃容卿做的糖醋鲤鱼,暮风大多数时候都在替她拨刺。 “阿离为什么不理你了?”暮雪蹲在石凳上,举着筷子歪着脑袋问容卿。桌边新多出的两张石凳是昭离后来变化出来的,却也只新变出两张来。 容卿不语,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暮风见状,忙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 “你踢我做什么?”暮雪侧过头看着他,眨着一对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暮风顿时无语,这蠢猫真是蠢得没边儿了。 见暮风朝她翻了个白眼,她撇了撇嘴又转头去看着容卿:“你是不是把她惹生气了?” 暮风悄悄从桌子下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摆,眨着眼示意她闭嘴。容卿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吃完把碗刷了。” 说完便起身进殿中去了。 “说你呢!把碗刷了!”暮雪见他走了,又扭头对暮风说到。 刷碗这种事,自从暮风来了都是他刷,他也不辩解,算是默认了。 容卿进殿后在扶梯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朝灵泉地洞去了。下去时,昭离还躺在那石台上,单手支撑着脑袋,眼睫微微动了一下。 容卿飞身落到石台上坐着,动作极其轻柔的靠在她身边躺下,看了她好久,她也没睁开眼睛。 “阿离。”他轻唤了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别躲着我好不好?” 昭离依旧没有睁眼,只是眼睫轻颤了一下。他微微起身将她放倒平躺着,又俯身将整个上半身都压到她身上。毫无预兆的将双唇压到她的唇上,轻柔却炽烈的吻着。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又更用力了些,从她的唇辗转到她耳根处,咬着她柔软的耳垂稍稍用力扯了一下。 昭离被咬得微微缩了缩肩膀,睁开眼看着他,也不说话。 容卿见她睁眼了,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两张脸凑得极近,近得他灼热的鼻息扑到她脸上,将她的脸和耳根都熏得红了。 “别再躲着我了,我好想你。”他轻声述说思念,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缠绵灼热。 昭离推开他,看似毫无所动的起身飞到灵泉岸边,直径朝着阶梯上走去了。若是旁人看了,定会觉得她依旧冷漠得像块冰,而容卿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 她若不心慌,怎会用走的,连自己可以直接变回寝殿都忘了? 他起身跟在她身后回了寝殿中,见她又躺回之前的那张榻上,背对着他面朝窗外。 在寝殿中坐了一下午,也看了她一下午,快要到晚膳时才到殿外去做饭。他今日心情极好,连菜都多做了两个。 暮雪蹲在石凳上,吃得满嘴满脸都是。 “你斯文一点行不行,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暮风眼神宠溺却又满脸嫌弃的看着她。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脸凑到他袖子上蹭了蹭,顿时那只袖子便满是油污。 “咦.....恶心!”暮风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嫌弃的甩了甩袖子,却并不生气。 自那日起,昭离便日日都歇在寝殿中。容卿每日陪着她,虽然两人也不说话,气氛却和谐了许多。暮风守着暮雪修炼,不让她到处跑,所以暮雪也不大到寝殿中打扰他们。 一日容卿到殿外正准备做饭,却见到殿外的古树上开满了成片的桃花,在一片白雪中尤为夺目,只是那桃花缥缈如烟,连坠落的花瓣也在落地后化为一点淡红色的烟雾散去了。 这应该是用幻术幻化出来的,大约是暮风教暮雪时幻化的。虽是虚幻,倒也让这荒神殿多了一点颜色,容卿觉得甚好。 时光飞转,当初被妖兽摧毁的城镇已经逐渐修复,人们往往在灾难来临时才会携手共度,安逸时却总喜欢互相厮斗。 如今的人间再也不似从前,北荒封印解除后,许多人天赋觉醒,江湖中多出许多修仙的门派来。 其中最为厉害的当属陈国边境处齐月山上的妙月宗,因山峦高耸入云,夜间从山下观望,似与月齐,故有了这个名字。 妙月宗的宗主楚立川本是边境小国的王爷,年过四十却对修仙之道有着超与常人的天赋。开了神识后不久便将元神突破至七阶,在各大修仙门派中已是顶尖的翘楚。 而他本是南蛮国的王爷,南蛮国也因妙月宗的关系逐渐昌盛起来,如今已改国号为姜,又称南姜国。 097:再返陈国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而他本是南蛮国的王爷,南蛮国也因妙月宗的关系逐渐昌盛起来,如今已改国号为姜,又称南姜国。 天启覆灭前,妖兽闯入天启城中作乱,天启皇帝受难之际将燕云罗推到身前挡住妖兽致命一击,燕云罗当即毙命,死后仍旧睁着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 即便如此,天启皇帝依旧没能躲过宿命,葬身于妖兽之口。 燕云绮得知后,虽震惊却也不觉得奇怪,在她看来天启皇帝本就是个无心无情之人,更庆幸自己当初嫁来了陈国。 自她怀孕后,陈锦麟对她亦是百般呵护,夫妻二人情谊也是日渐深厚。 凤年延也去世多年,如今宸王府中仍旧是小蝶做主。忘川阁在那场劫难中也损失惨重,但好在那几个重要之人未有损伤。 一晃便是十三年过去了,暮雪在荒神殿中日日不懈怠,总算不辜负暮风多年来悉心指导,如今跟寻常人家的女孩儿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早起时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确定自己的眼中的幽蓝已退,便欣喜万分的跑到昭离跟前报喜。 “阿离!你看我的眼睛,眼珠变成黑色了!” 昭离抬头看了她一眼,只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暮风答应我,待我与常人无异后便带我到人间去游玩,阿离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她撒娇似的抱着昭离的胳膊摇了摇。 这十多年来,昭离已经逐渐习惯她如此闹腾,虽偶尔有些嫌她太吵,却也不曾动怒过。 容卿坐在在桌边,听完暮雪说的话后,有些期待的抬头看向昭离。 “不去。”她红唇微启,淡淡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去嘛!我都没有去过人间,你倒是去过,你就带我去玩玩嘛!”暮雪抱着她的胳膊使劲晃了晃,又嫌不够的往她身上蹭了蹭。 容卿见她如此,附和道:“你...凤丞相过世时,你未能在他身边,去为他上柱香也好。” 他这是在提醒她,在陈国还有她从前最为重要的人。 “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上不上香又有什么意义。” 她虽如此说了,心中却还是略觉得有些亏欠,凤年延一生孤独,夫人早亡,唯一的儿子也战死沙场,对她这个孙女是极好的。她还记得从前在京都城中,无论闯了什么祸,凤年延都是帮亲不帮理的护着她。 而小蝶,虽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如今算起来也有二十几年未曾见过她了。 她没再说话,起身后没有直接飞走,而是缓缓的从扶梯处走下去了。 容卿见她下楼,嘴角微微勾了勾,她虽无七情六欲,终究还是如从前那般善良。 “走吧。”容卿起身跟着下楼去了,留下暮雪一人在榻上呆呆的愣了半晌。 “去哪儿啊?”她起身跟着跑下楼去,边跑边大声的问了一句。 “陈国。” ...... 自容卿走后,他的房间依旧被小蝶命人日日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房中的灯台都擦拭得锃亮。 小蝶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因常年在宸王府中主事,举手投足间亦是一派利落果决的气质。 渊墨和红袖成亲后回了忘川阁中,康志山因年老不宜再操劳,便也跟着他二人回去颐养天年了。玉宿斋交由商扬打理,也是为了让他夫妻二人不用分离。 小蝶的两个儿子也送去妙月宗修习了,她日日在宸王府中也很是清闲,这日便亲自带着几个丫鬟到容卿房中打扫。推开门后,她便呆住了。 “小...小姐?姑爷!”看着屋中站着的四个人,其中两个不就是她家小姐和姑爷吗? 小蝶激动得泪如泉涌,双手颤抖的走到昭离跟前拉着她的手:“真的是你吗小姐,真的是你吗?” 昭离双唇未启,想说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她已经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漠了,奈何心中却是没有半丝情绪动容。 小蝶满脸泪水的将她抱住,哭得让旁边站着的三人皆为之动容。暮雪或许不太懂,可容卿和暮风却是懂的。 当年荒神以自身修为造封印时,暮风亦是痛苦不堪,好在他知道容卿终究还会回来,内心才痛楚稍减罢了。 而小蝶始终是个普通人,经不起时间飞逝,她生怕自己跟凤年延一样,未能见一眼她家小姐便去了。 昭离举起手,僵硬的在她背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了。在旁人看来没什么的小动作,容卿却十分乐见,至少证明了她不会真的无所动容。 暮雪吵嚷着要出去玩,暮风便独自带着她出了宸王府。小蝶拉着昭离到榻上坐着,又吩咐了门口的丫鬟去叫人把商扬喊回来,容卿则坐在桌边看着小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昭离说个没完。 聊着聊着,她又问昭离为何几十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连容貌也半分未改。 “小姐,你和姑爷这是成仙了吗?怎一点都没有变老?”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不解的问道。 “修至玄阶后便可长生。”昭离僵硬的解释了一句。 小蝶听得一愣,虽然没听懂,依旧还是点了点头。容卿低头一笑,觉得昭离这副模样很是可爱。 半晌后,商扬赶回来了,在门外便看见坐在桌边的容卿,进屋后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他如今也将近五十了,虽也习得些修炼之术,容卿却隐约感觉到他元神品阶很低,一阶尚未突破。 “嗯。” 他微微朝商扬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桌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商扬起身后看了看双眼通红的小蝶,走到桌边坐下:“渊墨和红袖成婚后回忘川阁去了,康伯也跟着回去了,属下回来之前已经派人回去通知了。” “忘川阁中,一切可还好?” 商扬似乎并不觉得他二人没有变老有何奇怪,想当今修仙者到处都有,容卿和昭离消失数年必定也是有一番奇遇的。 “都好!只是康伯年纪大了,身子不大好。” 容卿低头不语。 “郡主还未见过属下和小蝶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吧?我明日便差人去把他们叫回来给郡主看看!”商扬朝小蝶处看了一眼。 “对对,叫回来给小姐看看吧!”小蝶附和道,眼中一抹欣喜之色,她自己也好久没有见那两个儿子,想念的紧。 商扬说完后又转头对容卿道:“那两个不争气的,早年送到南姜国的妙月宗去修习仙法,已有十来年不曾回来了,平日里也就写几封信,属下也是很久没见他们。” 容卿转头看向昭离,难得的笑了笑道:“那便叫回来吧。” 098:收徒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转头看向昭离,难得的笑了笑道:“那便叫回来吧。” 晌午,容卿和昭离二人去了宫中,暮风带着暮雪在南淮城里四处逛。 暮雪从未到过此等热闹的地方,一路上都好奇得不行,将街边的小摊逛了个遍。 由于她长得白白嫩嫩的,小脸又肉嘟嘟的很是可爱,穿了一身红衣在人群中尤为醒目,来往人群都纷纷看着她。 暮风跟在她身后,像个领着女儿逛街的老爹,对那些看着她恨不得眼珠子都飞出来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黑泥鳅,你看这个!”她指着街边一根插满了冰糖葫芦的草竿子,一脸兴奋的转头看向暮风。 “嗯,这是…冰糖葫芦。” “这果子长得倒是很好看,只是这棵树有些难看,一片叶子都没有。” 暮风语塞,感情她以为这草竿子是棵树呢?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一见来了这么个神仙似的姑娘,立即眉开眼笑的开始推销起自己的糖葫芦来:“小姑娘,买一串儿尝尝吧!我家这冰糖葫芦又酸又甜,这南淮城中找不出第二家!不信您试试?” 暮雪一听,立即伸手去取了一串,舔了一口后开心的笑成了一朵花儿转头对暮风说:“唔...这个好吃!” 小贩笑得谄媚,一只手摊在暮雪前面等着她付银子,见她半天没掏银子出来:“小姑娘,这个...银子...” 暮雪满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银子?” “嘿,你这小姑娘,买东西总得付银子不是,总不能仗着长得好看就吃白食啊!” 暮风这才恍然,刚才出门时也没想到要些银子,见暮雪茫然的看着他,便在手中幻化出一块碎银子出来递给那小贩。 小贩一见,立即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 “黑泥鳅,银子是什么?”她一边“吧嗒吧嗒”的舔着糖葫芦,一边问他。 暮风给过银子后赶紧拉着她走了,那银子是他用幻术幻化出来的,一会儿便会消失。 “在人间,想要旁人的东西就得用银子买。” “直接抢不行吗?” 暮风翻了个白眼:“你在北荒的时候,有别的野兽抢你的肉行吗?” “打得过我自然就能抢!” “......” 容卿和昭离等人入宫后,陈锦麟和燕云绮夫妇二人很是开心,命人在御花园中设宴为二人接风洗尘。 燕云绮如今也有一子一女,儿子早年也和小蝶夫妇二人的两个儿子一同送去妙月宗了,身边唯留了女儿陈簌月,如今也有十四五岁了。 陈簌月和当年的燕云绮比起来,也算得上的青出于蓝。因燕云绮自小便没有亲娘,如今自己做了娘,便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纵得她蛮横更胜其母。 昭离这还是第一次见故友的孩子,直接就送了一株灵草当见面礼。 陈锦麟和燕云绮夫妇二人亦是一惊,虽说如今天地间的灵气恢复如万年前的模样,可这灵草还是极其难得的。 北荒以外的地方是极难长出灵草的,即便是长出来了,也只是在那些山高林深无人能到的偏远地方。 且昭离给的灵草品质为上乘,比这些普通灵草可要好过千倍了。 陈簌月结果灵草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直接噗通往地上一跪,砰砰的磕了三个头,吓得昭离一怔。 “求堂婶收我当徒弟!”陈簌月磕完头后跪得笔直,一脸认真道。 众人皆是一愣,唯独容卿心中有些欣喜,这声“堂婶”叫的很是符合他心意。 燕云绮看向昭离,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孩子太识时务了,一见人家掏了棵上品灵草出来,立马就要拜师。 昭离是不想收的,莫说是因为她没收过徒弟,她连暮雪都还教不明白,怎会教徒弟呢? “收下吧。”容卿转头看着她,他巴不得让这人间再多些人与她有关,若牵挂多了,她便更不会离开了。 昭离不语,只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又变化出两棵上品灵草来递给陈簌月,算是拜师的见面礼。 陈簌月接过灵草,心中一阵狂喜,心想这师傅是拜对了,这回就算是她皇兄在妙月宗再修个十年也赶不上她了! “多谢师傅!”捧着灵草,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磕得可是划算极了! 容卿的修为,陈锦麟是知道的,但容卿之前给他的灵草也没有昭离这三棵灵草的品阶高。他朝昭离看了一眼,自觉她修为深不可测,恐怕比容卿高出许多,若是自家女儿拜了她当师傅,自然是极好的。 心下不由悔恨起来,若早年没有把大儿子送走,今日是不是也可以让昭离一并收了做徒弟? 在宫中用过晚膳后,容卿和昭离便坐了马车回宸王府,赶车的马夫老远就看见宸王府门口围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容卿和昭离下了马车边看见暮风和暮雪二人站在大门口,大门被一群小贩模样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宸王府也不能这么欺压百姓啊!” “就是就是!快把银子给我们!” ...... “这是怎么回事?”容卿看着那群人,问了一句。 赶车的马夫哈着腰站在旁边:“小的去问问。” 马车走到人群边,往站在最后的那个小贩肩头拍了拍:“小哥,这是什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这宸王府的人今日在城中各处都买了东西,那银子竟都是用什么树叶石子儿变的!” 如今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有修仙者的存在的,不过能习得幻化之术的人甚少,平日里也不多见罢了。 马夫问完后回到马车边告知了容卿,昭离听完更是无语。 昭离:这是谁家养的蠢货,赶紧拉去沉塘! 容卿:这是咱家的那俩蠢货! 片刻后,商扬赶来,命人将银子都补给那群小贩,解释说暮风暮雪二人是这宸王府的远方亲戚,从偏远地方来的不懂规矩,又给他们每人多补了一两银子,那群人这才散去了。 就暮风和暮雪买的那堆东西,大多都是几十文上百文的东西,那群小贩每人白得了一两银子,自然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待众人散去后,容卿这才牵着昭离进门去,路过暮风和暮雪身边时,他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但暮风觉得很是丢人。 想他修炼了上万年,异兽中的至尊,如今却被个蠢猫带着丢人,他自己要是养了这么个灵宠,估计早就气得宰了它祭天了! 099:大家一起耍流氓啊!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想他修炼了上万年,异兽中的至尊,如今却被个蠢猫带着丢人,他自己要是养了这么个灵宠,估计早就气得宰了它祭天了! “二位往后若是要用银子,只管到玉宿斋来取便是。实在不行,挂在玉宿斋的账上也行。”商扬见他二人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说罢,从怀中掏出个玉牌来递给暮风,又道:“这是忘川阁的玉牌,但凡是有城镇的地方都是有忘川阁产业的,二位若是要使银子,去找到当地忘川阁的产业拿出玉牌来即可。” 这两个跟他家公子和郡主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即便只是他二人单独出了门,怕是也有许多修仙者上赶着来巴结的。 暮风接过玉牌,瞧着玉牌的质地不错,但比起荒神殿中的玉器却差了甚远。将玉牌塞进怀里,他笑嘻嘻的拍了拍商扬的肩膀:“谢了啊!” “黑泥鳅,我们会挨骂吗?” 二人走在后院的走廊中,暮雪心中忐忑,便委屈巴巴的问他。 “不会的,我主人他银子多!” “可是阿离看起好像没什么银子...” “说你蠢,你还真蠢!你家主人是天尊,想要什么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就能变出来,银子对她来讲没用。” “她能变我不能变啊,我还是觉得银子好!银子可以买好吃的!” 暮风听完后觉得她更蠢了,蠢得却又有些可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以后跟着我,我有玉牌,想要多少银子都成!” 暮雪高兴的抬起头来说了个好,肉嘟嘟的小脸都笑得皱在一起了。 容卿:总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夜间,昭离在容卿屋中,暮风则带着暮雪住到了先前锦兰住的那个院子里。 几个丫鬟抬了个浴桶进来,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些人把浴桶灌满了热水。准备妥帖后,为首的丫带着其他几个退了出去,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昭离躺在榻上,容等人推出去后便走到榻边伸手要脱她的外袍。 “做什么?” “沐浴。” 昭离盯了他半晌:“我不用沐浴。” 按照道理来讲,他们都在九阶以上,那些污秽自然是无法沾染上身的,可容卿却想让她沐个浴,稍显得有人气些。 “沐浴后睡着要暖和些。” “我不冷。” “我抱着你冷。” “......” 昭离没有说话,却也没有阻止他,任由他剥去外袍将她拉到浴桶旁。他刚伸手想解开她的腰封,又被她拦住了。 “我自己来,你到外面去。” 容卿笑了笑,将手收回来直径去了外厅。 浴桶中冒着一阵阵白色的水雾,看着有些像往日温泉中的模样,她脱去衣衫坐到浴桶中,一阵滚热缠绕上身,将她白皙的皮肤热得扑了一层粉色。 容卿在外厅的桌边坐着喝茶,时不时抬眼朝里面望一眼,片刻后又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回到内厅。 “你进来做什么!” 昭离见他进来了,有些慌张的将身子朝水中俯了俯。 “我也有些冷。” 昭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竟不知道他还能做出此等流氓之事。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些年对她做过的流氓之事也不少。 “你若要沐浴,等我好了再来!” 容卿将外袍脱去扔在地上,伸手解开腰封朝她走去:“不必麻烦了,我与你一同沐浴就好。” “你!”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衣服也扒掉了,立即红着脸转过头去不看他。 见他进了浴桶,她心中狂跳不止,将浮在水面上的花瓣统统都揽到胸前,使劲的朝背后靠了靠。 花瓣下透出一丝脂白,隔着水雾若隐若现,看得容卿燥热不已。他伸手揽着她细嫩柔软的背将她拉近:“别靠在桶边,冷。” 他凑得越来越近,几乎要把脸贴在她脸上。眼底尽是柔情,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看得昭离心中发慌。 眼见着他一双唇就要凑到她唇上了,外厅传来“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阿离阿离...” 是暮雪! 她在隔壁院中被暮风捏红了脸,本想着来告状的,进到内厅便看见容卿和昭离二人赤身露体的在浴桶中,二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你们在洗澡啊?” 容卿心中一阵恼怒,语气低沉略带怒意的说了一句:“滚出去!” “出去就出去,我明日再来!哼!”暮雪见容卿脸色不大好,凶巴巴的,怕惹恼了他以后再不给她做好吃的了,转身就跑了。 屋内霎时间安静得只听得见屋外的风声,昭离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件衣服来。她起身跨出浴桶,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干的。 “我不洗了,你自己洗吧!” 容卿独自在浴桶中闷闷的坐了半晌,直到水都凉了才起身。 暮雪被凶了一顿,委屈巴巴的回了自己院中。暮风正躺在院中的软塌上,悠哉的抱着一壶酒往嘴里灌。 “你不是去告状吗?怎么又回来了?”他见暮雪进了院子,噘着嘴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都是你!我被容卿赶出来了!” “哦?”暮风饶有兴趣的坐起来,把手里的酒壶放到桌上:“为何会被赶出来?” 在他印象中,容卿似乎不怎么发脾气。 “我进去时,他和阿离正在洗澡,然后就凶巴巴的把我赶出来了。” 暮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洗澡?他们一起洗澡?在一个浴桶里洗澡?” “可不是嘛!那么小个桶,两个人一起洗澡也不嫌挤得慌!” 暮风见她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只觉得这蠢猫真是蠢到家了,坏了人家的好事还不自知。被赶出来都算是轻的了,若是换了他,定会把那搅和之人送到极北的苦寒之地去冻上个三日方才能解气。 “不过话说回来,从前在北荒的时候我也经常和阿离一起洗澡,很是好玩!”她起身蹦蹦跳跳的到了暮风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道:“不如我们也去打一桶水,一起洗澡玩玩?” 暮风刚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酒,听完她这番话,差点呛死:“咳咳...咳...你说什么!” “就...一起洗澡玩啊!” 他震惊的看了她半晌,随后跟中邪了似的一言不发便起身进屋去了,留下暮雪一人在院中呆呆的站着。 “她居然要跟我一起洗澡?真不害臊!好热......”暮风进屋后惊魂未定的自言自语道。 100:祭拜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居然要跟我一起洗澡?真不害臊!好热......”暮风进屋后惊魂未定的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又转身回到门口去问了一句:“蠢猫,你几岁了啊?” 暮雪原本还呆呆的站着,突然听他这么一问,傻乎乎的掰着手指算了算道:“以兽类年纪来算,快要一百岁了!” 暮风听完摇了摇头,转身又进屋去了。心想这丫头可连他岁数的零头都不到啊,这澡不能洗! “这几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见他走了,暮雪低声念了一句,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第二日一早,暮雪在容卿和昭离的放门外徘徊了许久也没进去,直到小蝶带着几个丫鬟送早膳来。 “暮雪姑娘,你怎么不进去啊?”小蝶见她做贼似的趴在门边,不解的问她。 “欸?我…我怕他们还没起来呢!” 说完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昭离根本就不用睡觉好不好! “都这个时辰了,他们应该已经起来了,快些进去用早膳吧!” 小蝶朝她笑了笑,带着几个丫鬟进门去将早膳摆好,又独自去了内厅。 昭离躺在床上,容卿则在榻上坐了一夜,脸上有些疲倦之色。 “小姐姑爷,用早膳了。” 昭离睁眼看了一下容卿,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妆台边坐下,小蝶立即走到她身后去准备帮她梳头。 “不用梳了。”她从铜镜中看到小蝶走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随后心念一动,满头黑发纷纷乖顺的贴在她后背上,两鬓的发丝在脑后结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伸手拿了支白玉簪子插上,这就算完了。 小蝶看得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想她家小姐这是成了仙啊! 饭间,暮雪吃的倒是很开心,容卿和昭离二人却没怎么动筷子。 “小姐怎么不吃?”小蝶见她坐在桌边,提着筷子却许久都没有动。 “不饿。”她说完便把筷子放下了,盯着对面的暮雪看了半晌。 容卿也不大有味口,见她放下筷子后他也把筷子放下,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着暮雪。 小蝶见他二人都看着暮雪发呆,情不自禁也朝她看去。 暮雪手里捏着半个包子,拿勺子朝嘴里喂了好几口粥,原本肉嘟嘟的脸这会儿更鼓了。 “唔…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抬头咬了一口包子,发现有好几双眼睛正盯着她。 小蝶看着这暮雪小姑娘,心想这吃相也是没谁了,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若是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宸王府好几天没有给她饭吃呢! “哦,对了小姐,你和姑爷要不要去祭拜一下相爷…他临走时还叨念着你…” 昭离听完后低下头,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那我这就去备些元宝蜡烛,稍后陪你们一道去吧!” 小蝶说完后便出了房门,暮雪一脸不解的问:“元宝蜡烛是什么?好吃吗?” 容卿此刻觉得她就不该化形,还是从前的山猫可爱些,自己去找了吃的填饱肚子,再找个地方躺着打盹,一点也不烦人。 如今化形了,竟变得不可爱了。 暮雪:不就是不小心打扰了你撩媳妇,小气得很! 用过早膳后容卿便找来暮风,不动声色的扔了一叠银票给他,随后又瞟了一眼暮雪。 暮风看见他的眼神后立即点着头,做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把暮雪拧起来就提出房门去了。 小蝶和商扬命人套了马车候在大门外,一切准备妥当后容卿和昭离也从院中出来,二人连同小蝶上了马车,商扬则在前面赶车。 凤年延的墓地是商扬去看的,挑了城外一处山明水秀之地,牌位则是送回了越国丞相府的祠堂中供奉着。这也是凤年延自己要求的,说自己终究还是越国人,落叶还需归根。 马车行至城外,容卿挑起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见许多人正排在城门口接受盘查,后面还有许多陆陆续续的朝城门口聚集。 “近来可有什么事?”他放下帘子问赶车的商扬。 “也没有什么事,这些不过都是当年从天启逃来的难民。天启虽灭国了,但皇后娘娘毕竟也是从天启嫁来的,皇上便命人在各处修建了房屋供那些难民居住。” 话刚落音,马车外便传来一阵孩童的哭泣声。 “呜呜呜...爷爷...” 小蝶听见后问商扬:“外面怎么了?” “是个老者带了个孩子,那老者像是腿脚不太好,摔倒了。” “停下吧!”小蝶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在宸王府中这些年也救济了不少从天启来的难民,时常到城外设棚施粥。 马车停稳当后,小蝶同容卿昭离打了招呼后便下去了。见那老头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边带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孩童,也是瘦巴巴脏兮兮的。 小蝶从怀里掏了银子出来给那老头:“老先生,这些银子你拿着,去城中找个大夫,剩下的给孩子卖身衣裳。” 说完后,小蝶回头吩咐随行小厮,让他去找辆牛车来把人送进城去。 “等等。” 马车内传来昭离的声音。 小蝶闻声后起身走到马车边,见昭离掀了帘子像是要下车,立即伸手去扶。 兴许是她听到了“爷爷”二字,心中生出些愧疚出来,便想要帮一帮这老头。 她下车后看见这老头的右腿,像是被妖兽所伤,走到他身边蹲下抬手缓缓抚过他旧伤处,片刻后这老头竟不用借助拐杖便可站起来了。 “爷爷!你的腿好了!”孩童开心得又蹦又跳,脏兮兮的小脸笑得有些可爱。 “这!老朽的腿能走了...感谢女菩萨!感谢女菩萨!”走了几步,他又转身噗通跪地,连着朝昭离磕了好几个头。 容卿坐在马车中挑着帘子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再多给他些银子。”昭离说完后便转身走向马车。 “哦...哦!”小蝶见她家小姐这就把人家的腿只好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从怀中又掏出几锭银子递给老者。 “女菩萨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只是身无长物,唯有一本家传古谱增与女菩萨。” 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用羊皮包着的书来,看着旧巴巴的有些年头了。他双手微颤的将书递给小蝶,随后又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走了。 小蝶拿着书上了马车,容卿无意间瞥见那书名后心中一惊。 101:荒原神录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小蝶拿着书上了马车,容卿无意间瞥见那书名后心中一惊。 他将小蝶手中的书接过去,自顾自的翻开来看。昭离见他表情如此凝重,不由的也生出几分好奇来。 荒原神录 此书要是旁人看来,必定会认为只是一本荒谬无稽由人编撰来的闲书,但容卿继承了荒神的记忆,只草草翻阅了两页便知道这本书的厉害之处。 书中记载,九亿年前鸿蒙初开,天地间初生的第一个生命便是娲神,其人首蛇身,可炼石补天,亦可捏土造人。 人首蛇身,让容卿不由的想到神树下的霊摇。想必那娲神也和霊摇一般,化形时遇到了意外才导致自己人首蛇身。 又道娲神根据自身形态造出另一个人首蛇身的人来,这便是他从前在异闻杂记中看到过的人王伏羲。 娲神与伏羲结为夫妻,同为创世之神,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伏羲善观天地间,掌握世间阴阳变化之理,教授后代生存之法,使得人类后代逐渐昌盛。 然人类在万年的生存期间,心生异端,部落与部落之间为争夺利益而起纷争,死伤无数。娲神不忍见其子民惨死,遂命伏羲灭世。 如今的人并非是娲神所造的第一批人首蛇身的人,因娲神与伏羲繁衍的后代皆遗传了二人血脉之力,其中不乏佼佼者稍一动怒便可使得世间山崩地裂,山洪遍野。 灭世之后,娲神以土造人,保留人的形态,去除蛇尾,但同时也失去了可毁天灭地的能力。而其中不乏又有天生聪慧之人,懂的采取天地间的灵气以蕴养自身,从而达到超脱生死轮回之道。 年深日久,亦有修炼至极致者,抛却七情六欲脱离人世,遁入神域之门到了另一个世界。 看到此处,容卿心中一紧,修炼到极致者抛却七情六欲,昭离不就是如此吗? 他接着往下看去,终于在那一页最后两行中看到了,若有重拾七情六欲者,自当再入红尘。 再入红尘是何意?他百思不得其解。 昭离见他双眉紧蹙,面色凝重,便从他手中拿过书仔细看了看。看完后双唇轻启似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一路上再无语,直至凤年延坟前,小蝶将备好的元宝蜡烛递给商扬,几人下车后便在坟前铺展开来。 商扬掏出火折子点了香蜡纸钱,小蝶又从马车上拿了两个蒲团放在坟前,嘴里念念有词:“相爷,小姐和姑爷来看您了,他们都很好,您地下有知也可安息了。” 容卿和昭离二人跪到坟前,照道理来讲,这世间万物只有来跪昭离的,万没有她下跪的道理,可她却无半分犹豫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即便她如今没了七情六欲,超脱世俗,却始终念着凤年延这一生为她所做的种种。 跪罢,二人起身退到旁边去烧着纸钱,小蝶和商扬二人也到坟前跪下磕了头。 临走前,昭离寻着凤年延的气息探去,发现他已入了轮回,如今投生在一户书香门第之家。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些许安慰来。他此生寒窗苦读,受尽了磨难,尽心匡扶社稷方才成了一国丞相,如今投生在这等世家算得上是前世修来的功德了。 回到宸王府用过午膳后,容卿拿着那本书坐在桌边翻看了许久,对那句“再入红尘”始终不得要领,捏着书怔怔发呆的看着屋外。 昭离在屋中躺了一下午,始终没见他进来过,便起身到外厅去看,见他正发呆,想必定是为了书中所说重拾七情六欲之法而苦思。 “再入红尘,既是将元神重入轮回历经人间世事,重获七情六欲后方可再回真身。”她站在内厅的帘子处淡淡的说了一句。 容卿听罢,略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她,随后又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她身边,伸手搂过她的腰抱在怀中低声道:“你会为我一试吗?” 他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极其自私,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自私,他想要一个有血有肉的昭离,一个会爱的昭离。 且不说这几万年来都不曾有过天尊修为的人,即便是有,怕也不可能再入轮回去体验一番人间疾苦。修到天尊境界,自然无心再与这世间各种纠缠不清。 “若我不愿呢?”她垂下眼睑,语气却毫无波动,淡然如昔。 “求你,试一试好吗?”容卿的声音几近哽咽,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哪怕自私,他也想试一试。 “若还是不行呢?” 容卿松开她,一脸悲恸的看着她:“若还是不行,我便不再强求,从此以后只守在你身边。” 她神色微动,点了点头答应了。 容卿见她同意,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笑是因为他很开心她愿意为了他一试,苦涩则是若不成功,便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当日晚膳时,容卿便交代了暮风,让他带着暮雪留在宸王府。他要和昭离回到荒神殿中去,若昭离元神重入轮回,肉身便可放至灵泉中用灵气养护着。 小蝶自是不愿再让昭离走的,可转念一想,如今她家小姐这副模样确实也让她不太习惯,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似的。 第二日小蝶让人备了一大堆东西,想让容卿和昭离带走,往年陈锦麟去找容卿时她也如此,大约是自小照顾昭离时养成的习惯,总担心她家小姐吃不饱穿不暖。 容卿本想告诉她不必带东西,还未开口便见昭离将那堆东西收入袖中。如今小蝶也不觉得奇怪了,反正她早就把她家小姐当神仙了。 在院中一番道别后,小蝶抹着眼泪看着昭离和容卿从院中消失不见,院中除了暮风和暮雪二人是笑嘻嘻的,旁人均是一副哀愁万分的表情。 “哎呀糟了!”小蝶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 “怎么了?”商扬立即上前去问她。 “渊墨和红袖正赶来,义儿和越儿也还在回来的路上,也没赶上能见一面...”她说完又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双眼通红。 “放心,往后定还能再见的。”商扬安慰道,其实他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再见。 小蝶抹了泪,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102:妙月宗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荒神殿中,容卿和昭离二人正在灵泉地洞里。 昭离坐在灵泉中的石台上,自上次暮雪化形耗尽灵泉中的灵气后,灵泉中又重新凝聚了一层薄薄的白烟,虽和从前不能相比,但用于养护肉身已是很足够了。 修炼者要将元神分离出肉身是件极其痛苦之事,更不要提当初夜离硬生生的把元神分裂为两半,那痛楚莫说是常人,就算是神尊帝尊也极难忍受的。 他在灵泉边,看着昭离因分离元神痛苦得额角都渗出密密的汗珠,心中万般不忍,可为了不让她在分离过程中出意外,他也不敢靠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天尊元神脱离肉身,连整个荒神之境都微微有些异动。容卿站在池边,只觉脚下略有些晃动,连神殿屋檐上挂的铜铃都发出阵阵叮铃声。 远处神域入口处亦受影响,只一会儿的工夫那入口便大了几分,将入口前的积雪碎石纷纷卷入塌陷的神域中去了。 昭离心口一阵剧痛,神识中发出一声如冰裂的声音,在元神从她肉身中脱离而出时便失去意识倒在石台上。 容卿立即飞身上石台将她抱在怀中,抬头看见从她身体中飞出的元神,亮白如一颗珍珠散发出一阵阵温润耀眼的光。片刻后便从荒神殿中飞出,消失在天边。 他低头看着她,双眼紧闭的陷入沉睡,原本冰冷的身体又更冷了,如冰块般散发出阵阵透骨的寒气。 ...... 近来妙月宗甚是热闹,据说是因为来了个修为九阶以上的长老。 妙月宗宗主七阶修为都能开宗立派,九阶以上的却只到妙月宗得了个长老的位置,无数人都觉得奇怪,连宗主楚立川都不外如是。 齐月山又分七峰,除了主峰是妙月宗大殿,余下六峰分别是妙月宗主的渺月居,大长老冥恒的隐月峰,二长老殷生云的揽月峰,三长老燕纶的连月壁,四长老卓一清的藏月峰。 余下一峰为望月台,离其他六峰都颇远,平日里除了去打扫的弟子,倒也没有什么人去。原本楚立川打算将渺月居让出来给新来的容卿居住,可他偏看中了望月台的清净,挑了那处,楚立川自然是同意的。 妙月宗里除了楚立川,便再无人见过容卿。众弟子众说纷纭,只道新来的长老是个年过百岁的白发老翁,又传是个貌美的仙姑,这些谣言飞一般的传出山门,各大修仙门派都议论纷纷。 容卿到望月台时,那处的房屋已被打扫干净,他特意嘱咐了楚立川不用派弟子来,他习惯了独居。所以到望月台时,那些来打扫的弟子都纷纷散去了。 由于望月台位处偏僻,只得一个院子,院中的景致倒还算得上是雅致,一小片水塘中立着一座精致的假山,水塘中养了几条红色的锦鲤。 院子左侧是一间书房,那书房中的典籍像是新搬来的,书架亦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右侧是弟子居,弟子居旁边是厨房,正屋则是容卿休息的地方。 容卿前脚刚进正屋,楚立川便派了亲传弟子陈文煜前来送了些灵草来。 倒也不是因为楚立川大方,只是妙月宗里来了个修为高的长老坐镇,自然是要以灵草供养的,若容卿肯长久的留在妙月宗,那妙月宗便可稳坐各大修仙门派的头把交椅。 楚立川虽也算得上是个超脱的修仙者,可也希望自己门下弟子昌荣。 “五师叔,弟子是渺月居宗主名下亲传弟子陈文煜,奉师傅之命前来送灵草。” 容卿闻言走出房门,见院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弟子,身着蓝白色长袍,捧着个木匣子恭恭敬敬的弯腰站在院中。 “进来吧。” 他见着年轻弟子眉眼间长得和陈锦麟有几分相似,又想起之前陈锦麟曾说过其子在妙月宗修习仙法,心下便猜到个大概。 陈文煜起身跟着容卿进了门,将手中的木匣子放在桌上:“家师命子弟告知五师叔,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弟子,弟子备好后会送来。” “你可认识陈锦麟?” 容卿进屋后走到榻边坐下,淡淡的问了一句。 陈文煜满脸惊讶的愣了愣:“正是家父,不知五师叔如何认得家父?” “故友。” 陈文煜怔了一下,他父亲的故友怎的如此年轻?不过他倒是听陈锦麟说过,他还有个修习仙法,修为极高的皇叔,难不成正是眼前这一位? 容卿估摸着他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又道:“我的身份不足为外人道,你自己知晓便可。” 这算是默认了,陈文煜听罢更确定了,这就是他那个失踪了许久的皇叔。 “是,侄儿明白!”见容卿没有否定他自称侄儿这个称呼,他心中便肯定了:“那侄儿先退下,不打扰皇叔休息。” “桌上的灵草,你带走吧。”容卿说罢,又从袖中拿出一棵从灵泉地洞中采来的灵草给他:“不必交还给你师傅,当是我转赠给你了。” 陈文煜见他拿出的那棵灵草,灵气充沛,比他送来这些灵草的品阶可高了许多。立即明白他送来的这些灵草对容卿是毫无用处的,修为越高,所需的灵草品阶便越高。 他送来的这些灵草都是妙月宗自己培育的,虽比别处的好,但若要比起来,怕是将他妙月宗所有灵草都加起来也抵不过容卿送给他的这一棵。 “多谢皇叔!”陈文煜双手接过,刚一触碰到便感受到这灵草散发出来的浓烈灵气,只这一棵怕是够他连升两阶了。 “你去吧。” 容卿转身走回榻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仔细的看起来。 陈文煜拿起桌上的木匣子,又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一躬,退出房门离去了。 回到渺月居后,陈文煜将容卿赠给他灵草之事告知了楚立川,只说是他随手赠给他的,并未提及其身份。 他自知这灵草是瞒不住的,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修为连升又怎能瞒得住他的师傅。 “他随手一赠便是上品灵草,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啊!” “那这灵草...” “既是给你的,你便拿着吧!只是,不得对旁人讲,免得人人都惦记着,扰了他清净。” 楚立川向来重诺,既答应了容卿予他清净,便会遵守诺言。 “弟子知道了。” 其实不用楚立川说,他自己也不愿旁人去搅扰容卿,不为他送他这株灵草,只为他是自己的亲皇叔。 第二日,陈文煜亲自送膳食去望月台时,容卿已经不在了,只留了一封书信给楚立川。信中道,他有些私事要去处理,待处理完了之后自会回去。 楚立川一听容卿不在,心下便慌了几分,看完信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只命陈文煜每隔三日去望月台打扫一次。 而容卿所谓的私事,自然是要寻昭离。她元神离体已有一月余,气息虽微弱,他却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她已经存与世上。 103:沈月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小傻子,小傻子!” 西郎国丞相府中,一群孩童正围着一个满身泥浆坐在泥泞中小女孩,边拍手边嘲笑,更有几个还抓起泥浆扔到她身上。 泥泞中的小女孩傻呵呵的笑着,似乎并不生气,还跟着那群孩子一起拍手。 “你们这帮姨娘养的混账东西!竟敢欺辱到小姐身上来了,看我不打你们!” 说话的是个十八九岁穿着青布裙褂的丫鬟,手里捏着根树枝,气呼呼的往那群孩子抽去。眼瞧着树枝就要打上身,几个孩子作鸟兽散,一溜烟儿便没了影。 “阿七阿七...唔...”泥泞中的小女孩儿指着那群逃走的孩子,着急得回头看了看身后青布裙褂的丫鬟。 丫鬟名叫阿七,是丞相府中已逝夫人辛兰奇的贴身侍婢,辛兰奇死后她便照顾其留下的独女沈月宁。 原本这沈月宁也是聪明伶俐,三岁上便会读书识字,颇得其父沈长岭的宠爱。 半年前辛兰奇突染重病,短短几日便不治身亡,沈月宁小小年纪失了母亲,亦是大病一场,醒来后竟呆呆傻傻的成了旁人口中的“小傻子”。 沈月宁如今已有四岁,自半年前变成了傻子后,连亲爹也不大待见她了,阿七稍不注意,她便被沈长岭娶的几房妾室所生的庶子女欺辱了。 “小姐,以后不要偷偷跑出来玩了,他们都会欺负你的!” 阿七将她从泥泞中抱出来,拿手帕给她擦了擦脸,泥浆擦干净后露出一张肉嘟嘟白嫩嫩的小脸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解的看着阿七。 阿七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叹了口气,心想这真真是没有天理了! 夫人向来温和,对待那几房妾室亦是和善至极,如今夫人不在了,也不见她们感念夫人在世时的恩德关照一二,反倒欺凌起来了。 她抱起沈月宁回了屋子里,看着屋中简陋破旧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在心里把沈长岭骂了个千遍万遍,同是当爹的,也不见谁家的亲爹有这般狠心的。 沈月宁失了父亲后,不见他心疼这个女儿年幼丧母,还由得那些个贱人欺负她,连夫人原先住的院子也被霸占了。 从前在辛兰奇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统统都被叫走,还把她二人赶到这偏僻的旧院子里居住。 此处四处漏风,若是到了下雨天,她把房中的盆子罐子都用上了也不够接那屋顶上漏下的雨滴。 将沈月宁放到凳子上坐着,又去打了盆热水来给她擦洗。 “小姐啊!你也是个命苦的,遇上这么个爹,当真是还不如没有呢!” 一番收拾下来,沈月宁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眉眼长得极像辛兰奇,有种不同于旁人的异域风情之美,若是长大了定也算得上是个天姿国色,奈何如今却是个痴傻的,怕是想嫁出去都难。 “求神仙保佑,让我家小姐快快好起来!”阿七说着便双掌合并的朝着窗外拜了拜。 “神仙,神仙!”沈月宁傻呵呵的指着阿七背后,兴奋的叫起来。 “好了好了,哪有什么神仙,快坐好!” 阿七将她的手按下来,端着一盆污水打算去院中倒掉,转身便看见屋里站了个白衣男子,吓得她手里的盆子都砸了,污水撒的满地都是。 容卿寻着昭离微弱的气息,足足寻了半年才找到这里来。原本他以为昭离会投生成一个婴孩,不想却投生到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身上。 他在屋中站着看了她许久,眼底尽是难掩的温柔和欣喜。 “你...你是谁!来人啊...快来人...”阿七见他悄没生息的就进了屋,以为是个坏人,扯着嗓子便叫喊起来。 容卿抬起手,衣袖一挥,阿七便两眼一翻的晕过去了。待到院外的家丁赶来时,她正躺在地上的污水中,而沈月宁却不见了。 眨眼之间,容卿手中抱着个白糯糯的小团子出现在望月台的院子中。 陈文煜一早便在望月台中打扫,忽见容卿站在院中,还以为是眼花了。 “皇叔!” 他将手中的扫帚靠在墙角放好,走到院中朝容卿行了个礼。 “嗯。” “这是…”陈文煜见他抱着个小女娃娃,着实惊了一番。 “我夫人。” “……” 容卿说完便抱着沈月宁进屋去了,留下陈文煜一人,如石化了一般在风中凌乱。 且不说他一早就听他母后讲过,他皇叔娶的是越国丞相府的昭宁郡主,就算不知道,也没见过谁找个小女娃娃做夫人的。 心下一阵疑惑,莫不是他这皇叔有什么怪癖不成? 站了半晌,容卿交代他去添置些女孩子的衣衫鞋袜来,陈文煜试探的问了句:“不知…皇婶…几岁了?” 沈月宁正坐在容卿腿上,手里捏着容卿的头发玩得正开心,容卿温柔的低下头问她:“你几岁了?” 陈文煜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感情连几岁都不知道,也敢带回来做夫人,不亏是他父皇的堂兄! “四岁。”沈月宁抬起头,十分乖巧的回答道。 “四岁。”容卿听完后抬起头朝陈文煜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说完又低下头看着沈月宁,眼神很是温柔。 陈文煜不禁有些替昭宁郡主吃味,早便知道昭宁郡主和他母后乃是闺中密友,说不准是失踪了这些年早就去世了,或许他皇叔因此受了什么打击,这才生出了怪癖,想来也有些可怜。 他悻悻的摇了摇头,退出房门下山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容卿嘴角带了一抹温柔的笑,低头问道。 “沈月宁。” 这名字还是阿七教了她好多天才记住的,就怕她跑丢了,旁人想要送她回家连个姓名都不知道。 “那我往后就叫你阿宁好不好?” “宁儿!”她仰着小脸,鼓着腮帮子有些生气道。 “好,宁儿。”容卿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阿七…”看着容卿的脸,她突然又憋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眼里迅速积满了泪水,模样可怜极了。 容卿怔了一下,想到那个照顾她的丫鬟,心中不免生出些愧疚来。 想来这丫鬟对她也是很好的,自己就这么把沈月宁带走了,那个丫鬟恐怕会遭难。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明日去接她来好不好?” 她这才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104:亲传弟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晚间,陈文煜扛着个大包裹到了望月台。 包裹中除了衣裙之外,还多了许多哄小孩的玩意儿,如拨浪鼓面人一类的。 沈月宁见了过后倒是喜欢的很,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玩得咯咯直笑。 用过晚膳后,容卿探了探她的神识,发现元神虽在,神识却不完整,想来是被昭离的元神强行入体冲破的。 难怪她傻呆呆的,神识不全,就如常人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自然是傻呆呆的。 陈文煜回了渺月居后,告知楚立川容卿已经回来了,原本楚立川打算立即去望月台,却被陈文煜拦下,只说是容卿一路辛劳,用过晚膳后便早早歇下了。 其实他不过是不想让他师傅瞧见,容卿竟和一个小女娃娃同榻而卧罢了。 第二日清晨楚立川带着陈文煜去望月台时,容卿又不在了,这次却没有留下字条,着实让他愁了一上午。 直到晌午才见他抱着个娃娃,身后还领着个年轻女子回来。 “五长老可是叫我好等!”见他进门后,楚立川起身迎了上来。 “宗主可有要事?”容卿将沈月宁放下,坐到桌边淡淡问道。 “哦,无事无事。就是想来同五长老说一声,下月初一便有一批新弟子入门,还请五长老前去观礼,若有合适的,也可收作亲传弟子。” “不必了,我已经有亲传弟子了。”容卿说罢,侧过头去看了看蹲在地上玩面人的沈月宁。 楚立川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又道:“既然五长老已有亲传弟子了,那便只观礼即可。” 容卿不语,算是同意了。 告辞后楚立川师徒二人出了院子,走了几步后,楚立川转身对陈文煜道:“你五师叔这徒弟,我怎么瞧着不大聪明?” 陈文煜听完后顿时背脊一凉:“师傅,慎言!” 楚立川这才反应过来,立即闭了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随后便带着陈文煜匆匆回渺月居去了。 容卿去寻阿七时,她正被丞相府那几个姨娘以没有看顾好主子的罪名绑了,说是要卖进勾栏院里去。 阿七倒也是个硬骨头,估摸着自己是逃不掉了,把丞相府里众人连同沈长岭一并骂了。 容卿去时正瞧见那几个姨娘被气得鼻子冒烟,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阿七怕是不缺胳膊都要少条腿儿。 将阿七救出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惹得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叹,都说这是神仙看不过去丞相府这群凶婆娘,把阿七带走了。 得知容卿要收沈月宁做徒弟,阿七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道:“神仙老爷,我家小姐命苦,夫人去世时大病了一场后就变得痴痴傻傻,还求神仙老爷救救我家小姐!” 容卿自然不能告诉她,是因为昭离的元神入了她的神识造成创伤所致,只说会尽力一试。 阿七听完后便自请要跟着他们,说沈月宁一向都是由她照顾的,若不能亲眼见着她好起来,死后也无颜去见死去的夫人。 容卿念她忠心,而沈月宁似乎又很喜欢她,便将她也带回望月台,让她照看沈月宁生活起居。 眼瞧着就到月底了,妙月宗即将招选新弟子入门,自各国而来的修仙者们络绎不绝的赶往齐月山,连齐月山附近的几座村子都热闹了不少。 离齐月山最近的村子中有家客栈最为热闹,本就是为那些来求学拜师的修仙者而开的,如今干上妙月宗广招弟子,客栈在半个月前就住满了人。 “不知仙友打算拜哪位长老为师?” 一个身穿黑袍,拿着一把黑铁剑的年轻男子向身边的蓝衣男子询问道。 “以我的资质,自然是要拜那位刚入妙月宗的五长老,据说他修为已是九阶以上了。” 蓝衣男子昂首挺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人群中有人嘲笑道:“连妙月宗大门进不进的去都不一定,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当真狂妄!” 众人一阵哄笑,那蓝衣男子自觉面子挂不住,气恼到:“你们这群臭鱼烂虾,自然是进不了妙月宗大门的!” “哦?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啊?”人群中又有人起哄道。 “吾乃南姜国都太守之子!岂是尔等宵小之辈可比的。” 众人沉默,都知妙月宗主是南姜国王爷,这厮若真是南姜国都太守之子,怕是要入这妙月宗还是很容易的。 蓝衣男子见众人都不说话了,脸上的神情又得意了几分。 选拔当日,陈文煜早早到了望月台请容卿前去观礼,容卿让他先去,自己随后就到。 “你抱着宁儿一道去。” 他本想不带沈月宁去的,可单独将她和阿七留在望月台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吩咐阿七带着她同去。 “好!”阿七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便抱起沈月宁跟在容卿身后出去了。 望月台晨露重,有些湿冷。阿七给沈月宁裹了件大红色的披风,帽子上有一圈白狐毛,沈月宁戴上后更显得可爱了。 妙月宗主峰大殿前是一个极大的石台,石台边缘请石匠雕刻出一圈精巧的龙纹,神态威严逼真。 石台边又设有阶梯看台,正对着大门围了小半圈。宗内几位长老已经到齐,此刻已在看台上坐着了。 容卿的位置设在高处,看着不大显眼,实则是个能纵观全局的好位置。他带着沈月宁和阿七来时,前来拜师的一众修仙者皆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难道这就是那位修为九阶以上的五长老?看着怎么这样年轻?” “你看他还带了个女人和孩子,该不会已经成婚了吧?” …… 容卿路过石台时,人群中有个女声惊呼:“皇叔?” 容卿转头看去,见是陈锦麟和燕云绮的幼女陈簌月,还未等他回应,陈文煜便从看台上下来将陈簌月扯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去了。 陈簌月来齐月山时,燕云绮颇为不放心,命伽罗亲自互送她来,又带了许多随从,这番阵仗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也难。 而她却口口声声称那五长老为“皇叔”,众人纷纷疑惑,难不成这五长老是陈国王爷? 可陈国皇帝除了嫁到越国去的胞妹,再无旁的兄弟了,这“皇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105:代她收徒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可陈国皇帝除了嫁到越国去的胞妹,再无旁的兄弟了,这“皇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陈文煜将陈簌月拉走后,疾言厉色的责备道:“你怎的这般冲动!” “我怎么了?”她一脸茫然的问到,可突然又发现陈文煜修为竟比她高些,又问:“哥,你修为为何比我高些?” “我每日修炼,自然比你高!你别打岔,记住我给你说的,你万不能将妙月宗五长老是皇叔这件事透露给旁人!” “不应当啊!我炼化了三棵上品灵草,你怎么可能比我高?” “皇叔给了我一棵上品灵草。”陈文煜见她这般刨根究底的,只好解释了一番:“你可听见我跟你说的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不过皇叔在此处,那我师傅上哪去了?” “你师傅?”陈文煜不解的问道。 “对啊,你不知道吗?我拜了昭宁郡主为师,她还给了我三棵上品灵草呢!” 陈文煜愣了半晌,心中极是惊讶。 容卿九阶以上的修为都只给了他一棵上品灵草,这昭宁郡主出手便是三棵,难不成修为比容卿还高些? 若是如此,那昭宁郡主还活着,容卿却又为何带了个小女娃娃回来,还说这是他夫人? 陈文煜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再三叮嘱陈簌月莫要将此事告知旁人,眼瞧着考核就要开始了,二人才匆匆回到人群中。 首轮考核需先探修仙者神识,若神识未开者便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掉,毕竟妙月宗也没有那个本事寻来异虺蛋。 第二轮则是查看其神识有无突破或是有突破的迹象,有些人虽天生有神识,却极有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突破。 第三轮是查看元神有无异常,若元神为凶兽者,学成之后或许会坠入魔道。 第四轮则是以元神品阶分组,比拼灵气,带有特殊天赋者,或资质奇佳者,大概率会被收至长老门下为亲传弟子。 和普通弟子比起来,亲传弟子拥有可每月领取灵草的资格,且得到的指导要比普通弟子好上百倍。 虽说来参选的修仙者不一定都被选做亲传弟子,可比起别的门派,做妙月宗内门弟子也比做别的门派亲传弟子要好。 毕竟如今的妙月宗还多了一位九阶以上的长老。 容卿对考核并无兴趣,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替妙月宗撑撑场面罢了。 此时他正坐在看台上侧身盯着沈月宁,她见了这许多人似乎很是高兴,手舞足蹈的在软椅上总是坐不住,一会儿又爬起来蹲着,一会儿又站在椅子上。 阿七从头到尾都没能歇口气,一直伸手护着她,生怕摔了。 容卿让阿七坐到后面去斜口气,自己则抱过沈月宁放到腿上坐着,又从桌上拿了个果子给她。 沈月宁在他怀着乖乖的坐着,拿起果子咬了一口,酸得她脑袋直摇。容卿见后不禁发笑,又把那果子放回去了。 直到最后一轮考核开始,他才抬头看了看台下站着的十来个人。 这十来个人中便有陈簌月,容卿见后心生不悦,心想她先前是拜了昭离为师的,如今却又来妙月宗了。 不过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昭离不过是赠了三棵灵草给她,修炼之道却未能指点。 他见她修为只得二阶,想来也是因无人指点才停滞不前。 低头看了看怀着打着哈欠的沈月宁,他便生出要收陈簌月为亲传弟子的想法来。 而陈簌月在一众考核者中修为已属顶尖,那几位长老也有属意于她的,怕是还要争上一争。 待陈文煜宣布这十来个人入选后,楚立川起身走上前道:“今日考核已毕,台下这十三名考核者入选为本门弟子,待各长老挑选亲传弟子后,余下几人便为内门弟子。” 台上几位长老中,除了大长老早就收了商扬和小蝶的长子商庭义为亲传弟子之外,余下几位都还未有亲传。 二长老殷生云率先开口,收了台下名为尧禹的男弟子,容卿听他姓氏,又见陈簌月歪着头朝尧禹眨了眨眼睛,便大概猜他的来历。 三长老燕纶则收了另一个名叫姜灼的男弟子,修为虽未到二阶,却也是一阶以上。 四长老卓一清是妙月宗唯一一位女长老,众人本以为陈簌月稳稳会入她门下,可当她说出要收陈簌月为亲传时,陈簌月却拒绝了。 “不知弟子可否另选一位师傅?”陈簌月是陈文煜的亲妹,楚立川一早便是知道的,且不说她身份高贵,就连修为也在这十三人中名列前茅。 “哦?你想要选谁?”楚立川捋着胡子笑眯眯的,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道。 “弟子可否能拜在五长老门下?” 楚立川一愣,心想容卿已自己寻了个亲传,且之前也说了他不收徒了,正欲替他回绝,不曾想容卿却答应了。 “那你随后便跟我回望月台去吧。” 他神色从容,淡淡的应了一句,算是收下这个徒弟了。 楚立川见他收了,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容卿修为颇高,随便就掏出上品灵草来送人,莫说是收两个亲传弟子,收三个他也毫无异议。 只是卓一清被拒绝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好收了另一个名叫苏婉柔的女弟子。 余下的九名弟子领了腰牌,从此以后便是妙月宗的内门弟子了,而那些没能选上的,无一不垂头丧气的在山门处徘徊张望舍不得离开。 “我瞧着那五长老不是什么正经人啊!倒像个好色之徒,身边带了个女子,还抱着个娃娃,如今又收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真是艳福不浅。” 一名落选的修仙者刻意大声的说着。 “你若是也长得那般俊,修为有九阶以上,你也可以啊!” “我看某些人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尊容,当真是走在街上连狗都不看一眼的。” 人群中有人听不下去了,大声的嘲讽起来。 “那也总比那什么太守之子好些,先前仗着自己和妙月宗主同为南姜国人便趾高气昂的拿下巴瞧人,如今竟连第一轮考核都没过就被淘汰了。” 众人一阵哄笑,自山门而出,逐渐散去了。 106:师傅和师傅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众人一阵哄笑,自山门而出,逐渐散去了。 容卿在众人散去之前便将陈簌月带走了,也没注意到看台上一道炽烈的目光看了他许久。 自主峰往望月台有一条用石板砌成的蜿蜒山道,山道旁开了许多白色的鸢尾花,陈簌月摘了一把捏在手里,身后跟了一队抬着行李的随从。 容卿回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望月台住不下这么多人。” 陈簌月听后怔了怔:“等他们把东西送到了,我就让他们都回去。” 燕云绮身边的伽罗是见过容卿的,自然认识他。又想到燕云绮吩咐她要贴身照料陈簌月,便道:“旁人也就罢了,奴婢受皇后娘娘吩咐,要照料公主...” “这里不是陈国。”容卿停下,转身道。 “哎呀无妨,你回去跟母后说,我同皇叔一起不会有事的。” 伽罗有些犹豫,陈簌月如今也只有十二岁罢了,且常年在宫中有一群人伺候,只怕她离了伺候的人连衣服都穿不明白。 “伽罗姑姑,你不必担心我,哥哥还在这里呢!” “那公主可要保重些,免得皇后娘娘担心。”伽罗听她这般说了,也不好再坚持。 “知道知道,放心吧!” 一行人走了半晌的山道方才到望月台的院子前,伽罗命随从将箱子抬进院中,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陈簌月在院中四处转悠了一圈,见除了主屋之外只得一间弟子居,便跑回主屋去寻容卿:“皇叔,我住哪啊?” “叫师傅。”容卿正坐在桌边看书,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师傅,我住哪啊?” “你和阿七住弟子居。” 陈簌月看了一眼旁边的阿七,见她穿着打扮像个丫鬟的模样,撇着嘴问容卿:“师傅,这也是你的徒弟吗?” “我不是,我家小姐是。”阿七得知她是陈国公主,又见她这一副不大瞧得起人的模样,心想日后也定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说到这个,皇叔,我师傅呢?”陈簌月这才想起来要问这事,也不由容卿招呼便直径走到桌边坐着,双手趴在桌上凑近了问他。 容卿没有答她,扭头看了一眼沈月宁,她正坐在榻上玩着陈文煜送来的小玩意儿。 陈簌月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了半晌,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她不会就是我师傅吧?” 早前她便听她母后说过,她这个皇叔有怪癖,除了凤昭离之外的女人他是话都懒得多说一句,这沈月宁虽还算不得是个女人,却也是个女子,方才她还看见容卿抱了她。 容卿依旧不说话,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陈簌月只当他是默认了,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问道:“我师傅怎么变成这样了?” 阿七听得一头雾水,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容卿,似乎在等着他解答。 “去把你的东西搬到屋里去。” 陈簌月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院中放着的七八个大木箱子后眉头一皱,若是她自己搬,那定是累死也搬不动的。 “我一个人搬啊?” 容卿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行行行,我搬!”她说完便撇着嘴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阿七道:“诶,你来帮我搬一下呗?” 阿七见她这般没有礼貌,原本是不想帮她的,可听到她和容卿的谈话间她似乎称她家小姐为师傅,为了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她打算跟陈簌月打好关系询问一番。 之前容卿就莫名其妙的出现,说要收她家小姐做徒弟,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可让她家小姐跟着容卿也总比留在丞相府的好,便就问都没问清楚的跟容卿走了。 如今看着这陈簌月和容卿似乎是旧识,还叫他皇叔,她又更疑惑了。 容卿收了书,到榻边去坐下,看着沈月宁在一堆小玩意儿中坐着玩得很是开心,眼底透出一丝温柔。 “你是陈国公主,你喊公子皇叔,那他是陈国王爷咯?” 院外阿七累得“呼哧呼哧”的拖着箱子往房里去,陈簌月涨红了脸的使劲拖着箱子跟在后面。 “是啊!不过这事你可不能跟外人讲,我见你是我师傅的丫鬟才跟你说的。” “你为何叫我家小姐师傅啊?” 陈簌月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喘着气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师傅,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我皇叔从来不跟旁的女人亲近。” “可我家小姐才四岁多,怎就成了你师傅了?” 阿七也放开箱子,双手叉腰的喘着气问她。 “你瞧我皇叔,看着像是几岁?”陈簌月一脸神秘的反问道。 “不过也就二十来岁啊!” “错!我皇叔比我父皇还大,快五十岁了呢!” “五十岁?”阿七不可置信的朝主屋看了一眼,容卿这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五十岁的人。 “我母后说我皇叔和我师傅都成仙了,不会变老。所以我师傅要是变成了个小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虽说现如今修仙之人不少,传闻中也有说仙人是不会老的,可阿七却怎么也不相信她家小姐是仙人,若真是仙人,怎么又会傻乎乎的? “不瞒你说,我家小姐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点问题。” 凤昭离:再不闭嘴,我就让你那里也出点问题。 “难怪,我看着她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陈簌月思量了片刻,又道:“兴许是我师傅修炼时出了什么问题,变傻了?” 阿七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 待她二人将箱子搬完时,天色已经快要暗了。 陈文煜带了两个弟子到望月台来送晚膳,见陈簌月累得跟死狗似的闭着眼睛躺在院中的椅子上,上前拍了拍她的头道:“坐好!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陈簌月睁眼看见是他,动也不动的又把眼睛闭上:“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你亲妹妹在这里做粗活搬箱子,也没见你这个当兄长的来帮一帮,还跟我讲什么体统。” 突然,她又猛的坐起来问他:“哥,你知不知道,原来那个小娃娃就是我师傅昭宁郡主!” 陈文煜一听,立即捂住她的嘴,任由她一顿折腾也不松手,见到那两个送晚膳的弟子从房中出来后,便吩咐他们到院外等着。 “你小声些!”他见那两个弟子出了院门,这才松开手低声呵斥道。 陈簌月也警惕的看了看院门,又小声的问了一句:“哥,你知不知道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叔也没说她是谁,只说是他收的亲传弟子。” 107:异动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叔也没说她是谁,只说是他收的亲传弟子。” “我猜的!” 自然不是只靠猜这么简单,她又将自己所理解的说给陈文煜听,陈文煜听完后虽有些怀疑,却知这沈月宁即便不是昭宁郡主,来历也定不简单。 于是又叮嘱了陈簌月,万不可将望月台的事情道与旁人知晓,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容卿既然这么交代了,定也是有他的道理。 陈文煜临走时,容卿交代他往后不必送膳食来,只需送些新鲜食材来即可。陈文煜本以为他是要让阿七做饭,可过了几日来时却见容卿亲自在做饭,大为吃惊。 “皇...五师叔,弟子每日差人来送膳食也不麻烦的。” 容卿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个勺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宁儿有些挑食。” 陈文煜恍然大悟,心中更是笃定陈簌月说那小娃娃是昭宁郡主的事是真的了,便也就不再说什么。 而陈簌月和阿七却觉得容卿做饭甚好,倒是比妙月宗大食堂里做的菜好吃不知多少,陈簌月更言容卿的厨艺比宫中御厨还好些。 这几日容卿除了教授陈簌月些修炼之道,竟还让阿七也试着吸纳灵气。阿七自是有神识的,只是因往日在西郎国丞相府中做丫鬟,每日要做粗活,还要照顾沈月宁,又因无人指点这才不知自己也可修炼。 他探过陈簌月的神识,见她本命元神为一只火凤,那三棵上品灵草让她突破至二阶后,根基虽稳固,却因不得法门而停步不前。经他指点了几天后,隐约有要赶超陈文煜的迹象了。 整个妙月宗的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便是陈文煜了。另一个则是大长老冥恒的亲传弟子商庭义,亦是商扬和小蝶的儿子,如今被指派带着一群弟子去北荒原中去历练,尚未回来。 沈月宁亦被容卿照顾得仔细,虽说他带阿七回来时说的是让阿七继续照顾沈月宁,可这几日下来,穿衣吃饭无一不是他亲自在照顾。 在望月台修炼了数月后,陈簌月因修炼勤奋,终于在容卿给她第二棵灵草时突破为三阶了。突破当日整个望月台都生出异象,连那一方的天色都染了一丝火红,虽不浓烈,却还是夺目得很。 楚立川在渺月居山崖上看了过后,捋着胡子满脸欣慰,心想这五长老果然厉害,短短几月便将那二阶弟子教导得这般出色。 可转眼又黑着一张脸看着陈文煜道:“你要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陈文煜无辜至极,心想他妹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寻了两个随随便便就掏上品灵草赠人的师傅,如今修为也超过他这个宗主的亲传弟子了,着实让他有些挂不住脸面。 望月台上,陈簌月因自己元神突破正跟容卿讨赏。 “皇...师傅,弟子这般用功,可有什么奖励没有?” 容卿将沈月宁抱到桌上坐着,陈簌月则跪在凳子上,双手趴在桌上笑嘻嘻的问他。 “有。” “真的啊?”她欣喜得挺直了背脊,一张脸都笑得成了朵花儿:“那奖励什么啊?” “今日的碗都由你来刷。” “.....” “刷刷...”沈月宁笑呵呵的附和道。 容卿看着她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嘴角露出一丝笑。想他刚将她抱回来时,虽然脸上也是肉嘟嘟的,身上却瘦巴巴的,想来在丞相府中吃了不少苦,定是被人克扣了吃食。 如今在望月台被他精心的养了几个月,倒是长胖了许多,小小的身子圆滚滚肉乎乎的甚是可爱。 陈簌月见到容卿笑,觉得她这个男师傅长得还真是好看,比她父皇年轻时还俊上许多。她撇着嘴看了看沈月宁道:“若是我大师傅这会儿好好的,定不会让我刷碗。” “这倒是。”容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从前都是她刷碗的。” 眼前忽闪过她从前在竹院摔碗砸瓢的场景,那时候的她也和现在的陈簌月一般古灵精怪的,终日在他耳边吵吵嚷嚷。 “师傅,这元神要修到几阶才可长生不老啊?” 陈簌月想到她两个师傅都未变老,便问了一句。 “玄阶。” “玄阶?”陈簌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旁人都道容卿修为乃九阶以上,他早在十几二十年前便没有变老了,岂不是老早就玄阶了? 修仙者中盛传,九阶已是半仙之体,可还是会老会死。若是玄阶之后可不老不死,岂非是等同神一般的存在了? “师傅,玄阶是几阶啊?” “天地玄黄,九阶之上便是黄阶。天阶之后便是神尊和...”说到天尊,他抬眼看了看沈月宁,便觉得天尊却也不是那么好。 “和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也不会修到。” “......”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不过听完容卿说的,她想着自己定要在年轻时候修到玄阶,人都老了,不老不死了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丑兮兮皱巴巴的活着,倒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原本她这个想法确实是不大可能的,并不是人人都有昭离和容卿的这番机遇,想要靠自己修炼至玄阶,哪怕是个天才也许修炼个几十年,而玄阶之后想要再突破便是要以百年来计算了。 商庭义带着一帮弟子历练而归,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 北荒密林中似有异动,北荒原上竟出现了几只妖兽,被商庭义等人合力击杀了。楚立川觉得此事可大可小,便命人请了几位长老到主峰大殿中商议对策。 容卿听完后甚为惊讶,当初夜离被昭离吸取灵气陨灭后,昭离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这世间妖兽都变得消失了,如今她再入世,却也无法再询问她。 他打算独自去北荒密林中查探一番,若是真有异动也好知缘由。楚立川听他要去北荒密林,便道要一同前去,可妙月宗也不可无人照看,便只好请几位长老随行。 几人商定明日早晨便出发,随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交代弟子处理峰上一应事务。 容卿回到望月台后,叮嘱阿七照看好沈月宁,又让陈簌月要勤加修炼不可偷懒,第二日清晨便到主峰大殿中准备出发。 照理来说,几人是应该备车马赶往北荒的,可容卿当殿召出法阵,让几人颇为吃惊。 当初容卿在密林中得到圣鸿老祖留下的记载着各类法阵的书,在后世似乎并未流传开来,楚立川看到后更觉惊喜了。 倘若这修习法阵之法能教授给门下弟子,想必妙月宗会更为强盛。 108:密林地宫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倘若这修习法阵之法能教授给门下弟子,想必妙月宗会更为强盛。 只一眨眼间,连同容卿在内的六位长老均从妙月宗主峰大殿中消失,随后出现在北荒密林中。 几人所处之地,便是之前那棵参天神树消失后留下的大坑中。树和神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个大坑中也长满了杂草。 除了容卿之外,其他几个长老都是第一次来北荒密林,难免对周围的环境感到好奇。 在几人四处张望时,容卿已经拿剑将挡道的杂草斩断,朝着杂草深处寻去了。 之所以直接传送到此处,是因他隐约记得当初还是荒神时,设下神殿不只是为了封印霊摇,更是因为此处有密林地宫的入口。 而这地方长年累月无人兽所至,杂草丛生,仅凭肉眼是无法寻到地宫入口的。 此时,卓一清跟着容卿走到草丛深处,见容卿停在一处爬满了藤蔓的石壁前。 “容长老可是有什么发现了?”她走到容卿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侧头略带笑意的柔声询问。 要说卓一清,也算的上是妙月宗内一妙人儿。年纪不过二十有三,却已有六阶修为,想必假以时日便能突破至七阶。 见她长相亦是温柔似水,连说话的声音也极温柔,肤白貌美身段也好,说她是妙月宗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容卿侧头看了她一眼,并未搭话,只握紧了手中的剑朝前走了几步。刚才便觉着这藤蔓后隐约有一股阴冷之气透出,走近后那阴冷之气更盛了。 他白衣一闪,手中的剑青光大盛,一瞬间青光破空,咔的一声那丛手臂粗细的藤蔓应声而断,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余下继位长老纷纷赶来,站在洞口震惊的看着。 “此处是...”冥恒眉头微蹙,往洞口走了几步后,连身上的蓝袍也被洞中吹出的冷风掀起衣摆。 “北荒地宫。” 容卿皱眉,他深知这地宫是个极危险的地方,否则当初也不会耗费小半修为将入口封印起来。 继位长老面面相窥,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北荒万年前的辛密之事。 “我进去看看,你们就在此处不要乱走。”容卿提着剑就要往里走,却被站在洞口的冥恒拉住。 “容长老,还是一起吧!若是有什么意外也能有个照应。” 冥恒在妙月宗里是除了宗主之外威望最高之人,修为也有六阶。他性情沉稳谨慎,平日打理宗内琐事亦是细心妥帖至极。 容卿本想阻拦,想这群人也不过六阶修为,若真有事不仅不能照应他,还需他费神保护。 “留两人守在入口处。”他转身对身后三人道。 “我和冥恒长老随你一同进去吧!”话刚落音,卓一清便自请前往。 燕纶转头与殷生云对视了一眼,便知道这卓长老怕是对容卿有意,既然如此,二人也只好成人之美了。 说罢,容卿便不再多言,提着剑入了洞口,冥恒和卓一清跟在后面。 进入洞口后,有一条用石板铺成的阶梯,洞外投入的光竟也只能照亮一小段,再往下十来阶后亮光便被黑暗吞没,黑得根本连路都看不清。 容卿抬手一挥,空中化出几团白色亮光,如月光般清冷,虽不能将洞内所有地方照亮,好歹脚下的路是能看清了。 阶梯走了半晌,已经逐渐连洞口处的亮光都看不清了,四周一片幽暗,隐约有些水滴落在石头上的滴答声,除此之外却再无旁的声音。 “小心些,我看此处颇为怪异。” 冥恒警惕的看着四周,语气略有些凝重的提醒二人。 容卿亦是眉头紧蹙,当初他并未进过这地宫中,只知夜离便是从此处召唤出大量的妖兽,若非他以自身修为将洞口封印,怕是这世间除了妖兽便再无别的活物了。 再往前,阶梯尽头处有些微弱的亮光,像是燃着火把一般。三人相视一眼,朝着亮光走去。走到时才发现是一处空旷的山洞,洞壁上有几个青铜铸成的灯台,里面也不知燃的是什么,灯火略有些微弱,却又风吹不熄。 山洞另一头又有一条通道,通道处的石壁上也有这种青铜灯台,一眼看去虽不暗,却看不到头。 容卿站在山洞中央,映着洞中微弱的光看见地上有一摊摊发黑的兽血,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 冥恒见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走到他身边蹲下查看,闻见这摊黑血散发出一阵腥臭,刚想伸手指沾一点那黑色的兽血起来查看便被容卿拦住。 “别碰!” 冥恒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收了回来,满脸疑惑的问道:“此为何物?” “妖兽的血。”容卿抬头看向前方的通道,心中有些不解,若是妖兽都是从那通道中出来的,自然会朝着外面跑。照理来讲应该不会在此处发生争斗,这妖兽血又是怎么回事? 而寻常妖兽的血都为暗红色,这兽血却是黑色,看着不像是正常妖兽。 他起身朝通道中走去,冥恒和卓一清也跟着朝前。 进入通道后才发现,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和地上也有许多兽血的痕迹,不像是偶然留下的,倒像是有人在此处将涌出的妖兽斩杀了。 可奇怪的是,从洞口走到此处都未曾见过妖兽的尸体。 “小心些,不用放松警惕。”容卿拿着剑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提醒了一句。 冥恒和卓一清闻言,纷纷将手中剑握紧了几分。冥走在最后,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身后。 越往通道中去,空气中的腥臭味似乎也越来越重,那味道刺鼻,熏得卓一清和冥恒有些头晕。 七弯八拐的走了半晌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比妙月宗的山门还大些。 朝那石门内的山洞看去,洞内一片空旷,只是在最里面还有一道石门,那道石门的门口处却凝聚了一团黑气。 那黑气缓慢的流动,在石门前形成一个漩涡状。 容卿伸手拦了一下卓一清和冥恒,示意他们先不要跟上来,随后便提着剑小心翼翼的越过外面那道石门朝洞中走去。 “铛!” 一道白光从洞门右侧冲出,直直的朝容卿攻去,卓一清吓得惊呼一声:“小心!” 只见容卿迅速提剑挡住那道白光,片刻后才看清。 “锦兰?” “容卿!” 冥恒和卓一清二人面面相窥,站在原地愣住了。 109:再见锦兰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冥恒和卓一清二人面面相窥,站在原地愣住了。 锦兰依旧一身白衣,手中握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当初离开宸王府后,她便恢复了她原本清冷的模样。 她将手中剑放下,瞄了一眼容卿身后的冥恒和卓一清道:“你怎会来这里?” “北荒原出现几只妖兽,我过来查探。” 容卿说完,恍然看见山洞右侧,霊摇被钉在岩壁上,垂着头像是死了一般,长长的蛇尾拖在地上。 锦兰回头看了一眼霊摇,转头又道:“她想这地宫秘境中的妖兽放出去。” 容卿点了点头,转头见山洞内的那道石门中的黑气有些不稳,于是朝那石门走了几步。 “别去,那封印快要破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抵抗。”她看着容卿,突然又问:“你什么时候突破地阶的?” 冥恒和卓一清同时一震,他二人一直都以为容卿只是九阶以上的修为,不想竟已到地阶。冥恒突然满心疑惑,不知容卿地阶修为,为何要到妙月宗屈尊做个长老。 卓一清除了震惊之外,心中还略有些吃味。她或许在妙月宗乃至其他修仙门派中,算得上是容貌修为皆上乘,可如今跟眼前这白衣女子比起来,竟有些自惭形愧。 且她之前同容卿讲话,容卿似乎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如今听着他与这女子的对话,怕是两人关系不简单。 “半年前吧,你为何会在这里?”容卿转身看她,见她虽丝毫不改当年的面貌,神色间却略有些憔悴。 “我与霊摇元神相连,之前便能感应到她在此处修养,从你那里离开后便来此处了。” 容卿走到霊摇跟前,见她缓缓抬起头来,一脸邪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冥恒和卓一清这才看见岩壁上钉着人首蛇身的怪物,那形体竟和传说中的娲神出奇的相似,惊得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你没死。” “咯咯...我若死了,她还能活着吗?”霊摇怪笑了一声,她嘴里所说的“她”自然就是指锦兰。 容卿没有搭话,锦兰也没理她。 “若再过些时日,我也不能压制这封印了,如今只能请她来重新封印。” 锦兰走到容卿身边,容卿自然知道锦兰说的是谁,可如今昭离已经重新入世,且不说只是凡胎**,就连神识都缺了一块。 冥恒和卓一清二人站在洞口处,也插不上话,听了半日也大概听明白了。 容卿已是地阶,这女子之前让容卿不要靠近那团黑气,而她又常年守在此处,想必修为是比容卿还要高。而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日也不能再压制封印,她口中所说的“她”恐怕修为还要更高。 原本冥恒已觉得妙月宗在各大修仙门派里已算的上是顶级的修仙门派了,如今看来,倒是连眼前这二人的皮毛都赶不上。 容卿思量了片刻后道:“她如今已重新入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我只能尽力让她觉醒得快些。” “重新入世?”锦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满脸不解。 “修至天尊,便会失去七情六欲,需重新入世。” 锦兰恍然大悟,想来昭离重新入世便是为了容卿吧? “那你尽快,时间长了这封印就会破碎,秘境中的妖兽若是全都涌出来,我也守不住。” 容卿点了点头,又道:“我让应龙来与你一同看守。” 话刚落音,霊摇却咆哮着吼了起来:“不!不要让他来!我不想看见他!我不想看见他!” 霊摇咆哮的威力容卿是见过的,如今他已是地阶修为,这声响对他来说伤害倒不大,只是难为了冥恒和卓一清。 见他二人痛苦的捂着耳朵靠在岩壁上,若再让霊摇吼上一会儿,只怕这二人都要当场毙命了。 锦兰一抬手,一道强大的气息将霊摇的吼声震回,重重打在她胸口处,只见她喷出一口血来,咳嗽了半晌方才笑着抬起头来。本就邪性的脸上又添了一抹猩红,显得恐怖极了。 只一眨眼间,山洞中又多出两个人来。容卿和暮风本就是主仆,自暮风化形那日起便与他结了血契,只要他心念一动,暮风便可感应而至。 “哎呀!此处怎这般乌烟瘴气的?” 暮雪穿了一身红衣,手里还捏了一串儿冰糖葫芦,容卿许久不见她,觉得她好像又圆了几分。 “主人!”暮风走向前来,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又转头朝锦兰点了点头。 “咦?”暮雪看见锦兰后,疑惑的朝她走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后道:“你不是阿离!你怎么和阿离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你们是一个娘生的?” 锦兰略有些尴尬,还未开口便看见暮风将暮雪拧了回去。 “不得无礼!这是锦兰神尊。” “神尊啊?那就更不是阿离了,我们阿离都是天尊了!” 暮风一阵无语,这猫蠢起来真是拦都拦不住。见她舔了一口冰糖葫芦,又注意到岩壁上挂着的霊摇,万分好奇的走上前去弯着腰看了看霊摇脸。 “啧啧...长得可真难看!比阿离差远了!” 霊摇顿时怒不可遏的朝她吼了一声,还未及暮雪,暮风便迅速挡在前面将那力道挡了回去。霊摇这才瑟瑟的闭了嘴,惊恐的看着他。 当初霊摇化形时,暮风偶然路过荒泽,见天地色变,异象丛生,便知有大妖化形。于是遁入荒泽去将正在化形的霊摇重伤,导致她化形失败,变成了人首蛇身的怪物。 霊摇本也是神尊修为,被暮风这一伤,生生的退回至天阶,之后每每想起来就恨得牙痒,却又奈何不得。 容卿交代暮风和暮雪二人一同守在地宫中,可暮雪却偏要跟着他走,说是许久没有见过昭离,有些想她了。 旁人或许不知,暮风却是知道的,这丫头大约就是嫌此处无聊,不想在这里罢了。心下一阵失望,默默的骂了一句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却也没有阻止。 毕竟此处危险,暮雪自突破至玄阶后又懒于修炼,修为一直都没有增长。 110:小妾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毕竟此处危险,暮雪自突破至玄阶后又懒于修炼,修为一直都没有增长。 临走前,暮雪将手中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塞给他,笑嘻嘻的跟他道别:“喏,黑泥鳅,你可要想我哦!” “小没良心的!”暮风拿着半串被舔得口水滴答的糖葫芦,极宠溺的瞥了她一眼。 容卿召了法阵,将冥恒和卓一清连同暮雪都送回了妙月宗,自己却还留在山洞中。 “你怎么不走?”锦兰疑惑的问道。 “你能否送我到荒神殿?” 荒神之境的封印是神尊一下都不可进入的,之前容卿能进去都是有昭离带着。 锦兰怔了一下,随后便点了点头将容卿送到了荒神殿中。 容卿到荒神殿中,除了取些书籍,最重要的便是要带些灵泉中凝结的灵气回妙月宗,沈月宁神识残缺,在修炼之前还需修补。 他在藏书殿中找了基本有关神识的书籍,有从书架上取了一个巴掌大的白琉璃瓶到灵泉地洞中采集灵气。 直接炼化灵草所得的灵气远不如凝结的灵气精纯,只是一棵灵草不足以凝结灵泉,且能一棵灵草已是很难得,像荒神殿中这样整个地洞都是灵草的,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处。 取了灵泉后,他在池边站了许久,看着石台上躺着的昭离,皮肤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白得几近透明。 容卿神色落寞的低下头去,随后转身离开了地洞,召了法阵回到妙月宗。 暮雪和冥恒二人到妙月宗时,见这二人修为都不高,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老大是几阶修为啊?” 冥恒和卓一清同是一愣,即刻又反应过来,她说的老大应该就是指宗主楚立川了。 “我们宗主,再过些时日就要突破至八阶了。”冥恒深知眼前这红衣小姑娘修为不低,语气也是极恭敬有礼的。 “那就是…七阶?”暮雪撇了撇嘴,又道:“怎的这样低啊?我还以为至少也有九阶呢!” 冥恒一噎,心想这九阶修为哪里是那么好修的,灵草又不是地里的萝卜白菜,想要多少都行!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妙月宗里培育的灵草有限,且门下还有众多弟子,也不能仅供宗主一人修炼。” “灵草?我当是什么稀罕物呢!”暮雪四处张望的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转头问道:“阿离在哪里啊?” 卓一清闻言,笑得极温柔的说:“容长老住在望月台,不如我带姑娘过去吧?” 她虽知自己与容卿差得甚远,可这女子若是动了心,差距又算得了什么呢? 暮雪打量了她一眼,只觉这女子不像好人,听她唤容卿时语气腻得发慌,心中便默默将她鄙视了一番。 暮雪:哪里来的白莲花,肯定是要跟我阿离抢男人的! “还是你送我吧!”暮雪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冥恒,露出一排洁白的银牙来。 冥恒有些尴尬的看向卓一清,见她脸色一黑,眼底略有怒意却又隐忍不发。 为避免尴尬,冥恒只好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卓长老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这种跑腿的活儿还是我来吧!” 卓一清不再多言,转身便走了。 冥恒无奈的笑了笑,带着暮雪往望月台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听她叽叽喳喳的说这妙月宗风景不错,灵气却算不得最好。 “我们荒神殿中的灵气都能结成灵泉,在灵泉里洗个澡,修为就能突破个好几阶!” 冥恒虽有些不大相信,可又见暮雪修为不低,要说见过一些旁人没见过的稀奇事物倒也未必没有可能。 “在下瞧着姑娘你不过十四五岁,修为却如此高,不知是有什么修炼的窍门吗?” 暮雪在前面走着,听见他这么一问,嘴里叼着一截草转头回来:“十四五?我都能当你奶奶了!” 冥恒一惊,愣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望月台的院中,阿七在院子里绑了个秋千给沈月宁,陈簌月吵着也要玩,便和沈月宁一同坐在秋千上,阿七在背后轻轻推着,院子里时不时便传来一阵笑声。 暮雪走到院门口,转身道:“行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冥恒朝院中望了一眼,因有假山挡着,虽听到里面有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朝暮雪拱手微微作礼后便离去了。 暮雪见她走远后抬脚入了院中,一看院中大大小小三个女子,心中瞬间窜起一阵怒火,没想到容卿竟背着昭离养了这么多女人在这里! “哎!你们几个,都是谁啊?”她气呼呼的叉着腰问道。 院中三人纷纷朝门口看来,一时间四人相对无言,都呆呆的看着。 暮雪见无人应她,又朝院中走了几步,停在秋千前不远处:“问你们话呢!你们都是容卿养的小妾吗?” 小妾这种令人讨厌的东西还是她和暮风游离人间时得知的,当时她便扬言说要把这世间的小妾统统都送到北荒密林里去喂妖兽。 如今倒好,自己后院都起火了!她家阿离居然找了这么个渣男,一转眼小妾都讨了三个! “不…不是!”阿七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是?咦?”她仔细看了看这三人,突然觉得那小娃娃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于是又叉着腰走到她跟前,很不客气的问:“你,是谁!” 沈月宁见她凶巴巴的,小嘴一瘪,眼眶里迅速积满了泪水,眼泪汪汪的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暮雪见她这般不经吓,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哄她,却被院门处传来的一声喝止吓得手一缩。 “暮雪!” 容卿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摞书籍,刚进院门便看见沈月宁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阵心疼。 暮雪转身看见容卿,心虚道:“我可没有欺负她啊!不知她怎么就要哭了,不信你问她们两个!” 说罢,抬起手指了指阿七和陈簌月。 “这还没欺负呢?一进院子就凶巴巴的!皇叔,就是她把我师傅吓哭的!”陈簌月见有容卿回来撑腰了,立即开始告状。 “你胡说八道!”暮雪愣了愣,忽然又满脸疑惑:“师傅?你说这小娃娃是你师傅啊?” “对!她就是我师傅,凤昭离!”陈簌月得意的仰起头,即便如今的沈月宁傻乎乎的,半点修为也没有,也不能抹灭她从前很厉害这个事实。 “你说,她是阿离?” 暮雪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看了沈月宁许久,随后又扭头看向容卿,一脸“你把我家阿离怎么了”的表情。 111:修补神识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暮雪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看了沈月宁许久,随后又扭头看向容卿,一脸“你把我家阿离怎么了”的表情。 容卿也不理她,直径走到秋千前单手抱起沈月宁回了屋里。暮雪尴尬的看了一眼阿七和陈簌月,跟着容卿进了屋。 假山下水池中的锦鲤腾起,溅起一朵水花。暮雪往池子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近来妙月宗里有些弟子都纷纷在传,说容卿是个好色之徒,如今又多了个女子,她不禁担忧起来。 容卿抱着沈月宁进屋后坐在榻上,只见她可怜巴巴的指着门口的暮雪:“凶!” 容卿抬起头看了暮雪一眼,暮雪立即怂唧唧的缩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瞟向榻上的沈月宁。 “到门外去守着,无论何人来了都不得打扰。”容卿低着头看着沈月宁,淡淡吩咐道。 “干嘛啊?” “她神识残缺,需要修补。”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能否修补成功,若是成功了,她便也就不用再像现在这般傻傻的。 “阿离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暮雪放下茶杯,一本正经的问道。 容卿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沈月宁靠在他怀中,似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一双大大的眼睛半眯着,睫毛如两把扇子般缓缓扇动。 暮雪撇了撇嘴,嘴里嘀嘀咕咕的起身来走出房门,又转身朝榻上看了一眼后把门关上了。 房门“吱嘎”一声响,屋里的光线暗了几分,容卿伸手轻轻朝沈月宁眉心一点,她便立刻沉沉的睡去了。 他将她放在榻上躺好,又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满了灵泉的琉璃瓶来,抬手催动瓶中的灵气。只见从琉璃瓶口冒出一丝白烟,缓缓拉长延伸,飘到沈月宁的眉心后缓缓浸入。 若是有一颗异虺蛋或许这神识根本就用不着以灵气修补了,可他深知,这世间除了修炼成应龙的暮风,再无异虺了。 当初昭离在密林中寻到的异虺蛋,乃是上万年前除了暮风之外的另一条异虺产下的,而那条异虺他是见过的,只是后来却消失不见了。 望月台周围的竹林中微微有些响动,在阳光下斜影婆娑入院,天地间泛起点点白光,迅速朝齐月山聚集,却只有极少数修为上五阶之人才可见到。 此番异象,楚立川自是看见了的。自冥恒回了妙月宗后,告知他容卿并非只有九阶以上的修为,而是已修炼成不老不死的半神之躯。 冥恒将在北荒密林地宫中的所见都告知于他,他先是震惊容卿修为之高,又惊叹冥恒所说的白衣女子和人首蛇身的怪物,心中顿时悔恨之前没有跟着一起去看看。 可又庆幸自己没去,冥恒和卓一清是回来了,另外两位长老燕纶和殷生云却被容卿忘在了密林中。北荒密林到妙月宗怕是有万里远,如今想必他二人已是心急如焚,悔恨得捶胸顿足! “煜儿。”他在殿中朝望月台的方向望去,唤来陈文煜,准备去望月台看一看。 “师傅!” “你随我去望月台一趟,为师有些事得要劳烦容长老。” 陈文煜愣了一下,见楚立川已经动身出门,便立即跟了上去。 望月台上方,白色光点逐渐多了起来,直到最后一点白光飞入,那许多光点开始以院子为中心缓缓旋转起来,忽而狂风大作,天色瞬间由白至昏。 暮雪抬起头看着半空的光点,又面色凝重的朝房门看了一眼。随后阿七从弟子居中出来,小跑着到院子另一头收衣服。 “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暮雪本想告诉她不用收,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见楚立川带着陈文煜进了院子。 “宗主。”阿七抱着衣服朝楚立川行了个礼。 “容长老可在?” 楚立川负手而立,皱着眉头看向半空,身上的衣袍被风卷得胡乱的扬着。 “公子他在房里呢!” 见楚立川和陈文煜朝院中走去,阿七连忙抱着衣服回了房。 “站住!”暮雪见来人直直的朝这边走来,连忙叫住他:“你们是何人?” 楚立川见她一身红衣,便知这就是容卿从密林地宫带回来的那个修为颇高的小丫头。于是正色道:“小姑娘,老夫是这妙月宗的宗主,来找容长老有要事商议。” “你这年纪,叫我一声奶奶,我也是担得起的!”暮雪双手抱在胸前,昂着头一脸不屑道。 “这...小姑娘,老夫见你不过十四五岁,为何会如此说?” “嘿嘿,好说好说,我今年九十六了!”暮雪咧开嘴一笑,见着老头也不像是个坏人,便不想为难他了。 楚立川隐约感觉这红衣小姑娘修为深不可测,且修仙之人到了一定的品阶便可长生不老,便立即恭敬的拱手作礼:“那就请前辈代为通传一声。” “现在还不行,容卿他这会儿没空,你们且先等着吧!” 暮雪坐在屋檐下,翘着腿一抖一抖的,发髻上垂着的两条流苏甩来甩去,看着很是俏皮。 陈文煜见她如此无礼,正想上前理论一番,却被楚立川伸手拦住。 “如此,那老夫便等一会儿罢!” 说完便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望着半空的白色光点已经逐渐凝结成一点。 容卿将一整瓶的灵泉统统注入沈月宁的神识中,强行收集她散落在天地间的神识碎片,如今碎片已聚齐,就看能否融合了。 院中飘落的竹叶被风卷起,悠悠的飘上房檐。冥恒和卓一清见了望月台的异象也纷纷赶来,一进院子便看见楚立川坐在院中候着。 连宗主都得等着,他二人自然也要等着。两人朝楚立川行了个礼,也走到石桌旁坐下,冥恒更是小声的询问道:“宗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容长老似有什么要事,且等一等吧!” 除了望月台,别处的天色也逐渐暗了,直至天边升起一轮明月,空中那点白光突然遁入房中后,望月台才恢复平静,院子里满地的落叶显得有些萧瑟。 暮雪见风停了,迅速起身推开房门,见容卿脸色惨白,极其虚弱的坐在榻上看着沈月宁。 而榻上的沈月宁,短短一下午竟长成个十四五岁,和暮雪一般大小的女孩儿。 暮雪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神识补全了。” 容卿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抬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松了一口气。 112:容卿的夫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抬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松了一口气。 而榻上的人双目紧闭,一眼看去,竟和昭离长得一样。暮雪不禁觉得有些脑袋疼,从夜离到锦兰,再到现在这个,统统都长得一个样,不知道了还以为昭离她娘生的是四胞胎呢! “外面有几个人找你,说是有要事。”她抬手指了指院中道。 容卿起身,因耗费太多灵气,身形有些不稳,走了两步后面容又更惨白了几分。 “要不,我让他们进来好了。”暮雪见他这副能被风吹跑的模样,皱着眉头替他难受。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月宁:“不必了,你就在这里守着她。” 风停后,阿七端了壶茶水到石桌上放着,又拿了笤帚在院中扫落叶,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一抬头看见容卿出门了,又放下笤帚准备进屋去瞧沈月宁,却被容卿拦住了。 “她睡着了。” 阿七会意,转身又拿起笤帚开始扫起落叶。 “容长老。” 楚立川见他出来了,立即站起来,面有疑虑道:“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容卿身子还有些发虚,脸色惨白的捂着胸口走到石桌边坐下,身上更多了一丝诱人的病态,看得卓一清心头一震。 “无事,不过给我夫人渡了些灵气。” 夫人! 除了陈文煜之外,包括阿七在内的其余几人均是一惊。尤其是卓一清,听完后顿时胸口堵得慌,若不是极力忍耐,怕是当场就要落泪。 “哦…哦,老夫竟不知道,容长老已经娶妻了!” 陈簌月爬在弟子居的门边上听着,见卓一清脸都黑了,便笑嘻嘻的觉得她皇叔此举深得她心。 她考核当日便发现那卓长老有些问题,整个考核下来,光顾着看她皇叔了,若说卓一清对她皇叔没有意思,她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而她这个做徒弟的,必然要帮她亲师傅看好男人。 “对啊对啊!容长老跟我师傅成婚几十年了,若不是容长老怕我师傅生孩子辛苦,这会儿孩子都跟卓长老一般大了!” 这话一出,卓一清脸都绿了,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凤昭离: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徒弟! 容卿听完后神色自若,丝毫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只淡淡问道了楚立川一句:“宗主找我何事?” “哦哦,老夫差点把正事都忘了!”楚立川恍然回神,又一脸正经略带尴尬道:“容长老,你忘了把殷长老和燕长老带回来了!” “……” 院中突然一阵死寂,气氛异常尴尬。 陈簌月忍不住发笑,心想这场面真是有趣极了! 容卿怔了一会儿,转身唤来暮雪,让她往北荒密林跑一趟,把那两个被遗忘的长老带回来。 暮雪生性活泼好动,干这些跑腿的事情倒也积极,说罢直接就从院中消失了。 兽类化形后都无需借助法阵,只要没有被牵制住,随时都可随心所欲的传送到别处。 而院中数人,除了容卿以外无一不膛目结舌,楚立川顿时觉得他妙月宗前途无量,寻了这么个长老,还捎带上这么多修为高深的高人。 “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扰容长老休息了,若有什么需求,只管让煜儿去办就是。” “嗯。”容卿淡淡的应了一声。 楚立川起身告辞,说罢便带着几人往院外走,卓一清走到门口还哀怨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舍。 见几人离去后,陈簌月从屋里出来,一路跑着便到了容卿屋里,片刻后只听她“哎呀”一声,阿七以为是沈月宁有什么事,扔了笤帚便跑进屋去了。 陈簌月站在榻边,盯着榻上的沈月宁,见她衣服袍子都被扒了个干净,被子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来,看着竟比她还大了许多。 “这是吃了什么东西,竟长得这样快!”她看傻了眼,头也不抬的说道。 阿七扑到榻前,惊慌的伸手试了试沈月宁的鼻息,还好,还喘气儿呢! “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我家小姐吧?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了?” “这就是你家小姐!你看衣服还在这呢!” 陈簌月拈起榻边一件小小的亵衣,这可不就是沈月宁穿的么? 阿七不可置信的看了半晌,脑补出榻上的人是个怪物,将她家小姐活吞了之类的奇怪想法。 随后又起身跑到院中,结结巴巴的问容卿:“公…公子!我家小姐她…她…” “她没事,神识已经修补好了,今后便与常人无异。” “真的啊!”阿七心中一阵狂喜,差点就给容卿跪下了。 “嗯。” 北荒密林中,殷生云和燕纶二人在地宫入口处等了许久也不见容卿一行人出来。 二人商议了一番,打算进地宫去寻他们,刚抬脚进入口便被暮雪给推了出来。 “起开起开,别挡道!” 二人听见陌生的声音,立即后退至洞外,警惕的举起手中武器备战。 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从洞中出来,二人疑惑的相视一眼。 “哎,你们两个可是那什么山的长老?” “齐月山妙月宗。”燕纶见这小姑娘大大咧咧,又有些高傲的模样,看着倒也不像是什么妖物。 暮雪:我可不是一般的妖物,我是大妖! “对!那个,容卿让我来带你们回那个什么山。” 暮雪说罢,还来不及等二人反应便上前拽着他两的胳膊,嗖的一声便从原地消失了。 “行了,你们就各自爱上哪上哪吧!我走了。” 之一眨眼,三人落在妙月宗主峰大殿前,殷生云和燕纶二人还在齐齐犯晕,暮雪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修为低就是没有人权啊!这一整天就光被人带着嗖来嗖去了,说是去北荒密林查探,其实也就是在地宫入口处蹲了会儿,啥也没探出来。 等到暮雪再回到望月台时,沈月宁已经醒了。身上穿的是陈文煜刚送来的一套弟子服,蓝白相间,虽算不得多好看,却也清新素雅,很适合现在的她。 “小姐!你没事吧?” 阿七一脸关切的凑到她跟前,使劲眨了眨眼,把她的脸掰过来掰过去的看了半晌。 “阿七,他们是谁?” 沈月宁神识修补好了,人自然也不傻了,可她却只记得阿七,不认得眼前的容卿和陈簌月。 “这个…”阿七有些为难,也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我是你徒弟,他是你夫君!” 陈簌月见阿七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讲二人的身份报了一遍,也懒得多解释什么了。 113:洞房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陈簌月见阿七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讲二人的身份报了一遍,也懒得多解释什么了。 沈月宁惊讶的看了阿七一眼,似乎在等她确认。 “小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糊里糊涂的没搞明白呢!。” 沈月宁侧过头看着坐在屋内圆桌旁的容卿,见他正满脸宠溺的看着她,嘴角一抹温柔的笑。 她总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四岁之前的记忆却清晰的印在脑海中,却又不似四岁时的困顿无知,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这个梦却连接着她四岁时的记忆,直到十五岁。 又看了看眼前的陈簌月,疑惑道:“我哪来的徒弟?” “你,是我师傅,越国丞相府的昭宁郡主,也是我母后的闺中密友,更是我皇叔的夫人,陈国宸王府的王妃!” 陈簌月将她的身份统统念了一遍,她听完后却更加迷惑了,眉心紧蹙的盯了陈簌月老半天。 而阿七听完后也是一脸的迷茫,傻呆呆的看着她,嘴巴张得老大。 “我回来啦!”暮雪一路蹦蹦跳跳的进了院中,见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又朝容卿屋里来了:“咦?阿离醒啦?” “谁是阿离?”沈月宁见她进屋就盯着自己看,还喊她“阿离”? “你不就是阿离咯!” 暮雪蹦进屋,和容卿一同坐在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阿离,我是沈月宁。虽也是丞相府的,却不是什么越国丞相府!” 暮雪端着被子,一脸不解的回头看了看容卿,心想这阿离莫不是脑子坏了,又或她根本就不是阿离,可她却又跟阿离长得一模一样,这是为什么? “你们都先出去。”容卿的脸色已经不大好,嘴唇也有些发白。 陈簌月愣愣的看了他一样,伸手扯了阿七的袖子拽着她一同出去了。暮雪见她二人走了,撇了撇嘴也跟着出去了。 容卿起身,将房门关好,又走到榻边与她并排坐下。 “接下来我同你讲的这些,无论你信或不信,你都要记好。” 沈月宁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心微蹙,皮肤白的几近透明,本就长得如谪仙一般俊逸的脸上,又多了一丝病娇,让她看得欲罢不能,久久挪不开眼。 “你,真的是我夫君?” 容卿突然欺身压向她,一手拦过她的纤腰,用力的拉进自己怀中,冰凉的双唇压在她柔软温热的唇上,温柔又霸道的吻着。 沈月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僵硬的抵在他胸前,连反抗都忘记了。 他知道她现在还太小了,可是他等不及了,反正她早晚都是他的,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既然她都问了他是不是她的夫君,那他便用行动来告诉她好了。 “唔…” “嘘!别出声,你想让她们都进来看着吗?” 沈月宁顿时双颊绯红,呼吸急促的抬头看他。 若他真的是自己的夫君,那也还不错。至少长得好看,连眼神都那样温柔。 “什么都不要问,你只要记住,你的夫君叫容卿。” 暮雪和陈簌月二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阿七则将之前那壶茶拿去倒了,又换了新的茶来。 三人坐在石桌边大眼瞪小眼,百无聊赖的等着。 “哎,你说他们在干什么呢?”陈簌月好奇的问道。 “还能干什么,容卿那家伙最喜欢陪着阿离睡觉了,自然是在睡觉。”先前在荒神殿时,她便知道容卿有此癖好,不管阿离愿意不愿意,他就是喜欢搂着她睡。 “胡说!小孩子家家的,没羞没臊的说这些,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阿七也有十八九岁了,男女之事却也晓得一二,毕竟伺候了沈月宁她娘一场,当初辛兰奇洞房花烛夜还是她在门外守着的呢! 暮雪正要反驳,想说自己当她奶奶绰绰有余,刚一开口便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尖叫。 暮雪和陈簌月像两只兔子似的,竖着耳朵就朝容卿的房间看去,两人同时从石凳上抬起屁股要往房内去。 “不能去!坐下坐下…”阿七羞红了脸,赶紧将她二人按下。 “为什么不能去啊?”陈簌月一脸不解的问道。 “就是,为什么啊?”暮雪也附和道。 “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我敢打赌,你们要是现在进去,定会被公子扔到山下去!” “哎呀!他打不过我!”暮雪挣脱她的手站起来,愣了愣又坐下了:“差点忘了,现在是我打不过他。” 暮雪和陈簌月双双把胳膊搭在石桌上托着脸,两个小圆脸极是可爱。而阿七则坐立难安,耳根子红红的,时不时朝容卿房门望一眼。 心里默默有些埋怨,这容公子也真是不害臊,之前就说她家小姐是他的夫人。 这会儿也不知给她家小姐吃了什么东西,生生把她给喂大了,就为着做这种事!当真是不要脸极了! 容卿:嗯呐,我就是不要脸! “我们今日是不是连晚膳都没用啊?” 陈簌月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摸了摸肚子,只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像是!哎呀,早知道就让你哥哥送些吃的来了!”阿七本以为容卿回来了会做饭,谁曾料到,人家饭也不吃就去洞房了,留她们三个傻乎乎的在这里饿肚子。 “你就不会做饭吗?”陈簌月歪着头问她,见她摇头,又转头问暮雪:“你呢?” “我?我会吃!” “……” …… 深更半夜,三道黑影从望月台下来,偷摸进了妙月宗的食堂里。 “走快点啊!” “啊呀你小声些,一会儿有巡逻弟子来这边!”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发现就发现,这整座山除了容卿都不是我的对手!” …… 第二日容卿醒来时,沈月宁正窝在他怀里乖乖的睡着。他恍然看见她雪白的肩颈处有些淤青,虽有些心疼,却又觉得那淤青竟如此好看。 低头在她眉心轻吻了一下,她像是被扰了好梦一般皱起眉头,低声嘤咛。 也正是这声嘤咛,撩拨得容卿一阵燥热难耐,正欲翻身压上她,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人声。 “刑罚堂弟子庄子严求见五长老,昨夜五长老门下弟子陈簌月,携望月台婢女阿七和暮雪夜入食堂,偷吃馒头,还请五长老管教!” 暮雪:从来没吃过这么憋屈的馒头! 陈簌月:我堂堂陈国公主,因为一个馒头被抓了! 阿七:造孽啊! 114:秘境开启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听罢,脸上一抹怒色。 起身后打开门一看,院中站了一群妙月宗刑罚堂弟子,而暮雪三人都低着头,在人群中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 陈簌月偷偷抬头看了容卿一眼,见他脸黑得跟黑面神似的,心中一阵发憷。悄悄伸手捏了暮雪一把,心想若不是她怂恿,她们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去偷馒头吃。 暮雪虽也有些心虚,却也没有多害怕,心想容卿要是敢打她,她便要去找昭离告状。 “五长老,人既已送回,弟子等就先告退了!”庄子严恭敬严肃的行了个礼,带着一帮刑罚堂的弟子走了。 陈簌月回头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她昨日夜里跟他撒娇耍赖的说了半晌,没想到这庄子严油盐不进,硬是把她抓回来跟容卿告状,当真是个讨厌鬼! “咳咳,那个...我进去看看阿离!”暮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迅速绕过容卿进了屋里。 院中的陈簌月和阿七二人齐齐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讲义气! “你二人,今日将灵草录抄十遍。”容卿黑着脸,疾言厉色道。 “皇叔...”陈簌月一听便如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灵草录她二人都是读过的,灵草种类繁多,书中还有各种灵草生长环境的记载,厚厚的一本,真要抄十遍岂不是要命? “再多话就抄一百遍。” “......” 屋内沈月宁已醒,一张脸绯红,眼神闪躲。暮雪站在榻边盯了她许久,见她肩颈处的淤青,一脸正色道:“容卿他,打你了?” 沈月宁一听顿时把脸涨红得像要滴出血一般,支支吾吾的解释,“没...不是...” “那你是怎么伤的?”暮雪弯腰将双手按在榻上,凑近后又拉着沈月宁的胳膊把她转了个面,露出大片光洁的背,那背上也有大大小小好些淤青:“这还不是打你了!” 不由分说,暮雪起身叉着腰走到门口,朝着容卿大声嚷到:“容卿!你跟阿离多大仇?干嘛把她打得浑身是伤?” 容卿听完后,脸色又黑了几分,可耳根却红了。 “皇叔你怎么能打...我师傅呢?”陈簌月闻言,也跟着大声嚷了起来,说了一半后见容卿脸色有了一丝怒色,声音却逐渐小了。 唯独阿七皱着眉头,脸都快埋到地上去了。 容卿转身进屋,黑着脸拧起暮雪的领子将她往外一扔,“嘭”的一声把门关了。 “夫...夫君...” 沈月宁以为他是生气了,便小声的唤了他一声,只是这声夫君喊得极难为情,语气中尽是羞涩。 容卿听罢,顿时脸色又好了,连眼神都变得温和起来。走到榻边小心翼翼的拉起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背遮住:“小心着凉。” 沈月宁点了点头。 “你刚才,唤我什么?我没听清。” 他扬起嘴角凑到她跟前,眼神戏谑却又极其温柔。其实他听清了,只是还想再听一次。 “夫君...” “乖,再叫一次。”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带着灼热的气息将她的脸又熏红了几分。 “夫君。” 容卿满意得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看见她肩头的淤青,又低声问了一句:“疼吗?” 这话听到沈月宁耳朵里,她却以为他问的是别的地方疼不疼,立即羞涩的把脸埋进他胸口,“好疼!” 容卿一怔,片刻后又把嘴角上扬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用力抱紧她,恨不得将怀里一团绵软揉碎了。 “唔...”她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挣脱着抬起头,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看着他:“我饿了。” “先把衣服穿上,我去给你做饭。”说罢,他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一套新的弟子服,又一件一件的替她穿上。穿衣时,指腹抚过她的后背,惹得她一阵轻颤。 远在密林地宫中的锦兰和暮风二人,此刻却在倾尽全力的压制封印,也不知为何,那秘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封印被那股力量撞击了一下,隐约有要碎裂的迹象。 暮风抵在封印前,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锦兰将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企图加固封印,可似乎并不能抵挡秘境中那股力量。 “哈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霊摇被钉在岩壁上,神色略有些癫狂的笑着。 她双手和双肩乃至蛇尾都被木钉钉在岩壁中,伤口因她癫狂摇动后又流出血来,看着有些惊心。 “等这封印破除,你们全都要死!你们以为夜离就那么容易死吗?只要你们还活着,她的元神就不灭!” 锦兰双手飞快的翻动,几乎用尽全身灵气把即将破碎的封印加固了一番,可也并没有支撑多久,随着秘境中那股力量数次撞击,封印“叮”的一声炸开一丝裂缝。 “来不及了!你快去通知容卿!”锦兰焦急的大声吼道,嘴角渗出一丝猩红。 “不行!我若是走了,你一个人更顶不住!” 封印即将被撞破,她来不及和他争执,松开一只手迅速的在暮风脚下召出一个法阵。暮风还来不及阻止,瞬间便被传送至望月台。 秘境的封印少了一人支撑,瞬间被撞成无数碎片,一股浓烈的妖兽气息从秘境中四散而出,片刻后便将那洞中的锦兰和霊摇吞没。 荒神之境也出现了异动,原本荒神所设的封印也在片刻后碎裂。一道红光自荒神殿而出,速度极快的飞入密林之中。 秘境中涌出大量的妖兽,除了妖兽,还有一道浓烈的灵气。比荒神殿中灵泉地洞里的灵气更为精纯,随着妖兽而出,瞬息之间便铺天盖地的散去。 无数修仙者被这道灵气所影响,痛苦不堪。若只是缓缓吸取灵气作为修炼之用,可达养护元神之效,可若大量灵气涌入,有些元神脆弱着会瞬间被撑破神识。 正如当初暮雪化形时,因承受不住天尊的百年修为,内丹出现了裂缝。当时昭离及时停手方才保了她一命,可如今这股灵气精纯凌冽,根本就是不由分说的见到有神识者便强行涌入其神识之中。 懂的修炼之道的人或许还能引导灵气,稍稍缓解一番。可那些有神识却又从未修炼过的人,只能痛苦得满地打滚,待神识被撑破后便成了彻彻底底的傻子! 暮风落在望月台的院中,见陈簌月和阿七二人正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立即上前以自身灵气护住她二人的元神。 容卿本在厨房中做饭,突然感觉到四周灵气浓厚得让他有些压抑,又闻屋外一阵痛苦的叫喊声,顿时明白过来。 飞奔进屋后见暮雪盘腿坐在地上,面色潮红得正在引渡灵气。沈月宁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正坐在榻边一脸茫然的看着。 115:夜离重生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飞奔进屋后见暮雪盘腿坐在地上,面色潮红得正在引渡灵气。沈月宁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正坐在榻边一脸茫然的看着。 容卿极紧张的冲到榻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问:“你可有什么不适?” 沈月宁摇了摇头,疑惑的看着他。她的元神早就修到天尊境界,自然不会受灵气影响,只是未曾修炼过,也不知道如何运用灵气。 “主人!快来!”暮风在院中,见阿七似乎要扛不住了,这才大喊着要容卿出去帮忙。 容卿闻言,起身到院中将阿七扶起,见她双眼充血,模样极其痛苦,立即引了自身灵气替她护着元神。 陈簌月好在修为已至三阶,又熟记修炼之法,比阿七要好许多,经过一番调息后也逐渐稳定下来。现在已不需要暮风护着,可自行引导灵气注入神识,修为也迅速增长,才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突破至五阶。 暮风走进屋中,本想看看暮雪有无异常,抬头却见沈月宁坐在榻上。他怔了怔,心想这应该就是入世后的昭离,并未多言的蹲在地上看着暮雪。 “你可还好?”他关切的问道。 “好着呢!别打扰我,这灵气逼着我突破呢!” 暮雪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只顾着引灵气入体炼化,体内的内丹隐约有了要突破的迹象,她半分也不敢大意。 “你只管炼化灵气,我为你护法。” 她不再多言,专心致志的炼化灵气。片刻后,体内的内丹“吱嘎”一声褪去一层浑浊的薄膜,金光乍现,将她的身子都照得透明了。 而容卿将自己的修为缓缓注入阿七神识之中,助她突破元神至三阶,望月台上时不时闪出一道道金百交替的光。 带阿七元神稳定后,容卿略有些疲乏,但却未曾歇息,独自到屋檐下坐下修炼起来。 妙月宗里一片哀嚎,继位长老虽修为高些,却也自顾不暇。门下弟子稍有天赋的早已寻到安静处修炼起来,而那些神识稍弱些的却惨了。运气好的,侥幸突破了元神逐渐稳定,而运气不好的,则被灵气撑得神识破碎。 只短短半日时间,妙月宗几百号弟子折损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却修为飞涨。宗主楚立川和几位长老自是不必说,修为飞速增长,迅速突破到了九阶,如今已到了突破黄阶修为的瓶颈。 众弟子中,唯有三长老燕纶的亲传弟子江灼修为已至九阶,隐约有要升为黄阶的趋势。其余弟子,最差也有五阶修为。而陈文煜和陈簌月,因早炼化了上品灵草,修为更是突飞猛进,转眼间陈文煜便和其师傅修为相差不多了。 望月台上,突然一声异兽的怒吼,霎时金光乍现,将半边天都染成了金色。 暮雪要突破了! 她身处金光之中,一股霸道的内丹之力破体而出,猛的现出原身从屋里扑出来。一身红衣尽碎,巨大的爪子将院中的假山都踩成的稀碎。 暮风从屋中跟出来,见她一身金色的皮毛,双翼打开闪动着,卷起一阵狂风,院子四周的竹林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吼!” 又是一阵响彻天地的吼声,随着这一声吼叫,暮雪直飞上云端,在齐月山上方盘旋,张嘴吐出一口赤炎砸在妙月宗山门上,山门应声倒塌。 暮风见她这般狂躁,生怕她走火入魔,立即先出原身。巨大的龙身漆黑如墨,飞至半空盘着龙身将她围在中间,天地间响起一阵低沉的龙吟之声。 楚立川盘腿坐在殿中,听见两声巨响后起身到殿外一看,瞬间呆住了! 片刻后,望月台上又出现一道更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齐月山都照得敞亮如日月齐临一般,晃得楚立川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随着这一道白光,齐月山方圆十里的灵气逐渐开始稀薄起来,宗内各处的弟子压力顿减,纷纷停下修炼抬头仰望。 只见云端除了一只金毛异兽和一条黑色巨龙之外,从望月台的方向又有一道白色的龙影窜出,在望月台上空盘旋了一圈后又消失不见了。 容卿站在被踩碎的假山旁,满心疑惑,为何这天地间会突然生出如此浓烈的灵气,竟能让他从地阶修为连升两阶突破至神尊。 他抬头望向云端的暮风,心念一动,空中的黑色巨龙便化为一道光回到院中恢复人形。 “主人!” “出了何事?” “地宫中的封印破了,锦兰神尊恐怕已经...”秘境中的力量太过可怖,他与锦兰二人皆为神尊修为尚且难以抵抗,锦兰一人定是无法守住的,而这倾泻而出的灵气必然也跟那封印破碎有关。 容卿心头一紧,虽说他从来都不当自己是从前的荒神,可毕竟继承了荒神的记忆,难免悲恸。 “你在此处守着她,我去看看。” “不可...” 还未等暮风说完,他便已从院中消失,片刻后出现在密林地宫入口处,再睁眼却在一大群妖兽之中。来不及思考,他迅速往后飞了数十丈远,躲开奔袭而来的妖兽。 先前的入口虽算不窄,却也只能容纳三人并排进入,可如今已被妖兽撞得岩石碎裂,连入口外那片茂密的草丛都被踩成了平地。 容卿立在入口不远处一座山头上,看着眼下密密麻麻的妖兽眉头紧蹙。若是这群妖兽闯入人间,必定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劫难。 而地宫入口处还有一道浓烈的灵气正在缓缓流出,整个密林一人高以下一片由灵气凝结而成的白雾,就如荒神殿灵泉里的白雾一般。 山头正前方的半空中突然凝聚出一道红烟,容卿见后心中大惊,这红烟他再熟悉不过了。 “真是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你。” 半空中的红烟结成人形,片刻后夜离一袭红衣破开烟雾飘到他面前,修为竟已至帝尊境界。 她妖娆一笑,眉梢眼角都带着她独有的摄人心魄的风情:“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还活着?” “锦兰呢?”容卿眉头紧皱,眼神之中尽是杀意。 “咯咯,你忘了吗?我就是锦兰,锦兰,就是我。”她赤脚落在山头上,雪白的莲足踩在乱草中,美得有些突兀。 “你把她怎么了!” 她回头,眼神撩人的看向他:“她本就是我元神的一部分,如今只差你的凤昭离了。” 116:入秘境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回头,眼神撩人的看向他:“她本就是我元神的一部分,如今只差你的凤昭离了。” 容卿一怒,伸手之间青牙突现,他将青牙举起,一剑刺向夜离,剑身却直直穿透夜离的身体并未伤及她半分。 这只是她的一道虚影! “咯咯...回去守好你的凤昭离,等着我来取回元神。”说罢,她的身子突然化成一道红烟,缓缓消散不见。 容卿气极,将手中长剑一挥,山下汹涌的兽群中炸开一道深凹,深凹处妖兽被剑气所杀,血肉横飞,却依旧不能阻止后面的妖兽前行。 若不快些阻止这群妖兽,恐怕人间浩劫将至。他收了剑,心念一动回到望月台院中,见院中一个人都没有,沈月宁也未在屋中,心中顿时一慌。 放出神识在齐月山范围内寻了一圈,才发现他们几人全都在主峰大殿内,于是立即赶了过去。 楚立川将宗内弟子集结在主峰,又分派了一队人把那些神识破裂后痴痴傻傻的弟子们安置在侧殿中,此刻殿里殿外的五百多个弟子均是元神突破了,修为都在五阶以上的。。 “不知容长老人在何处?”楚立川走到暮风跟前,瞟了暮雪一眼,语气颇为恭敬的问道。 暮雪恢复人形后不再是之前那副十四五岁小姑娘的模样,见她穿了一身弟子服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炸着一头金发,活像只金毛狮子狗似的站在暮风身侧。 “主人去密林查探了。”暮风抬头看了一眼殿中的百来个弟子,又道:“如今密林地宫封印已破,妖兽不久之后便会涌入人间,宗主可能联络各方修仙门派弟子前往北荒边境处抵挡妖兽?” “这是自然,我等修仙之人,自是要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他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暮风:“只是此去路途遥远,不知神尊可否传授我等传送法阵?” 暮风思量了片刻,正欲让他取纸笔来,容卿便赶来了。沈月宁见他进来后,便直径走到他身边低声唤了一句:“夫君。” 他温柔的朝她一笑,却又想起夜离说的话,心中颇为担忧。 听见楚立川的话,他从怀中掏出那本记载了各类阵法的书籍递给他:“此书中的阵法均有记载几阶修为才可召唤,若修为不到强行召唤,恐遭反噬。” 楚立川接过书,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唤来几位长老让他们去后殿修习阵法。 “不知那秘境中到底有何物?”他将手中的书递给冥恒后又转身问道。 “不知,只是...”他忽然低下头,又抬起头来看着沈月宁:“我见到夜离了。” 殿中数人,除了暮风和暮雪之外均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并不知这夜离是和许人物。 “她真的没死?”暮风低头沉思,抬头又见容卿正看着他,又道:“在地宫时,霊摇便说她没有死。” 容卿脸上愁容更盛,如今锦兰也不知所踪,若如夜离所说,锦兰已经与她融合了的话,那恐怕是再也不会有锦兰这个人了,就算夜离的元神重新分裂,那分裂出来的另一半也不会再是锦兰了。 “迅速将各大门派的弟子都集结赶往北荒,若是再晚,怕是会生灵涂炭!” 从秘境中出来的妖兽虽多,却也都是不是什么大妖,五阶修为以上的弟子足够抵挡了,只是妖兽源源不断的涌出,人力有尽时,怕也撑不了许久。 “你二人随我入秘境。”他转头对暮风暮雪二人道。 为今之计,只能从妖兽来处去,看看那秘境中究竟有什么。 “如今门中弟子也不乏有些修为突出者,不若...” “他们留在外面抵抗妖兽便是,我虽不知秘境中有什么,想来也是凶险万分,若无天阶以上修为恐难保命。” 楚立川听他如此说,便也就不再多言,毕竟也不能让门下弟子白白去送死。 “夫君...”沈月宁一听说他要去极其凶险之地,将他的手臂拽得死紧,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他了。 “别怕,你就留在此处,等我回来。”说罢,他转头看向陈文煜和陈簌月二人:“你二人定要护好她!” “皇叔放心,我定保护好我师傅。”陈簌月拍了拍胸口,满脸稚气却又一副很有担待的模样。 楚立川一听又愣了,他徒弟陈文煜是陈国皇子,而陈簌月是陈国公主,陈簌月称容卿为皇叔,那他岂不是陈国王爷? 楚立川:大家都是王爷,为什么你修为比我高那么多? 容卿:因为我长得好看。 见沈月宁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他拍了拍她的手,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带着暮风暮雪二人从殿中消失了。 此时北荒边境处虽没有从前那么多城镇了,却还有几处新建起的村落,距离北荒最近的那些村子已经被奔涌而来的兽群淹没,除了妖兽之外,已无生机。 容卿等人入北荒时与暮风合力设下结界,却也只能阻挡涌向陈国方向的妖兽一阵子。 若想要阻止源源不断的妖兽,只能进入秘境一探究竟。 地宫的入口几乎被成群妖兽踩成废墟,之前从入口到第一个山洞还需走一阵子,可现在那第一个山洞几乎有一半的空间都暴露在外。 自秘境入口出来的那一条通道也被堵得水泄不通,无数妖兽前赴后继的从通道中挤出来。 “主人,我们怎么进去?” 暮风飘在半空,眼见着底下被妖兽挤得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不禁有些发愁。 “将地宫破开。” “我来!”容卿话刚落音,暮雪便自告奋勇的飞到地宫上方。 她将双掌自腹部缓缓抬起至胸口,张嘴便是一道赤焰砸在通道之上,只听“轰隆”一声,通道应声塌陷,巨石滚落将通道中大量的妖兽压住,秘境之门也暴露出来了。 她有些得以的回头朝暮风挑了挑眉,又看向容卿。 “我先进去。”容卿说罢便飞身进入秘境之中,暮风和暮雪紧随其后,和那些从秘境中涌出来的妖兽擦肩而过。 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红光从北荒直直的飞往齐月山的方向。 117:帝昊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上古时期,天地间灵气充足,万兽得道,草木成精。 人为天地精气所化,又得灵气滋养,故为万物之首,亘古不变。 在修仙最为繁盛的时期,天尊修为亦是常见,后继者从无断绝。而无数人兽草木无休止的吸取这天地间的灵气,年深日久,大地便有灵气枯竭之相。 娲神怜悯世人,大开神域之门,引无数修仙者去到另一个世界。 而帝昊,则是留存于如今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帝尊,奉命守护神域中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帝昊在神域之中沉睡了上万年,眼见世间逐渐恢复秩序,日益繁荣,便化身成一个凡人游离人间。 容卿自秘境大门而入,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闹市之中,周遭人群纷纷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眼神中带着尊敬臣服。 而他耳边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断在念着。 帝昊...帝昊... 他抬眼望向四周,并无什么奇怪之人。 “你是谁?”他低声问了一句,可那声音依旧低沉的念着帝昊的名字,没有回应他,如同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贯穿他的耳朵,深入脑髓。 帝昊... “我不是帝昊。” 帝昊... 声音不曾断过,像是从悠远深邃的远方传来,又像是只在他的神识之中。 他看着来往的人群,缓缓闭眼探入神识。神识之中的那条白龙不见了,原本亮如白昼的神识此刻却陷入无边黑暗,在那黑暗之中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白光正盯着他。 “你是谁?” 忽然,神识之中一道耀目白光亮起,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再睁眼时,偌大的神识空间中却盘踞着一条浑身青黑色的巨龙,周身鳞甲满是古老悠远却又神圣的花纹,龙头处满是青黑色的鬣毛,又因其周身散发出的灵气使得鬣毛飘散在空中,长长的龙须粗壮如百年老树,令人望之生畏。 而那满是鬣毛的巨大龙头,此时正在容卿正前方,距离近得几乎要挨上他了。 容卿惊得往后退了几步,这龙头如山一般,显得他渺小如尘埃。 这是上古祖龙,与应龙不同的是,应龙乃异虺修炼而成,祖龙却是混沌所生,无需修炼,天生便是龙,而且还是所有龙类中最为古老强大的。 容卿顿时疑惑万分,他的元神明明就是一头白龙,如今为何变成了一头上古祖龙,白龙又到何处去了? “帝昊,你终于回来了!” 祖龙巨大的龙口微启,发出一阵极其低沉却似乎能穿透人灵魂的人声。 “我不是帝昊。” “帝昊...” 祖龙双目一闪,从眼中释放出一道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将他迅速淹没。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强行挤入他脑中,他被迫将这些存了亿万年的记忆一一消化。 混沌初开,他自混沌而来,奉娲神为主,以苍生为任,守护世间亿万载。他是混沌中生出的第一头祖龙,亦是千千万万龙蛇类的祖先。 娲神命他守护苍生大地,禁锢其修为,不可修至天尊,免因失去七情六欲而枉顾苍生。不可因私情累及万物,否则将堕入无尽轮回,历万世之苦。 当他再睁眼时,周身气场突变,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令人望之欲叩首跪拜。 他还是容卿,可他已经不是容卿了。 他忘却了自己的姓名,被帝昊的记忆占据,此时他便是帝昊,自神域而来,游历人间的帝昊。身处古老的大夏国,徘徊于人间所谓的夜市灯会之中。 抬眼忽见远处,隐于云雾之中的山峰,见一缕红烟凝结。忽而天生异象,狂风四起,雷雨突至。 他缓缓朝城门走去,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消失。 那座山峰的峰顶处有一湾小小的寒潭,寒潭中的水都是由雨露凝结而成,清亮无比。奇怪的是,寒潭周围都下着瓢泼大雨,而寒潭的范围之内却没有一滴雨水坠落。 只在潭水上方凝结了一道淡淡的红烟,片刻之后,红烟愈见浓厚,将潭水都照成血红色。 他行至寒潭,空中落下的雨却近不得他身,在他头顶上方便突然转了弧度。眼见着那片红烟凝结成团,被红烟包裹处隐约露出一条皮肤白如凝脂的胳膊。 他微微皱眉,只看一眼便知这红烟是由天地间万物爱恨嗔痴凝结而来,抬手想要将它消灭之际,却又犹豫了。 (帝昊没有犹豫,一掌就把红烟打散了,完结撒花!啊哈哈哈...) 万物初生,其性本善,何必自其初生之时便定论了好坏之分? 红烟之中人形渐成,一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浑身赤裸的落到寒潭之中。 她抬起头来,眼神清澈如潭水,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谁?” “帝昊。” “那我是谁?” 他抬头望向远处隐于迷离夜色之中的繁华城镇,怔了片刻后道:“你是夜离。” 他见她一脸单纯可爱,不谙世事的模样,庆幸自己方才的犹豫。抬手召来未散尽的红烟,在掌中化作一套红色的衣裙递给她。 “穿上。” “我不会。” 他眉心微蹙,伸出另一只手拈起衣裙,待她爬上岸之后与她换好,又拔了自己头上一支样式简单的木簪将她的长发绾起。 夜离转过身来笑着抬头看他,抬起一双嫩白却又冰冷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道:“你好暖和啊!” 他愣了愣,心头亦是一震,有多少年不曾有人碰过他了,他也记不清。 他将她带回神域,神域之中有一片冰湖,冰湖中间却有一座很是突兀的小院,四周无数雪山环绕,洁白一片,唯独那小院周围有一圈翠绿的竹林,院中开满了各种奇特的鲜花。 夜离见那些花长得好看,便伸手采了一朵拿在手中,忽而那朵花连枝叶带花朵都化成了白色的雾气消失了,被折断的枝干上又长出一朵新的花来,她不解的回头看他。 “你喜欢花?” “嗯,它很好看。” 她眨着一双杏眼,眼神却如那万里的白雪一般纯净,闪着清亮的光。 他抬起衣袖一挥,院外的冰湖之上瞬间生出大片的花朵,一棵开满了桃花的古树立于花丛之中,而那歪曲的树干上垂着一个秋千,与荒神殿外的古树一模一样。 他看着那棵古树,心中觉得极为熟悉,却又不知到底在哪里见过。只见她高兴的拍着手跑出院门,如一只欢脱的鸟儿奔向树下的秋千。 118:真与假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与此同时,暮风和暮雪也纷纷陷入幻境,而沈月宁在妙月宗大殿里被一阵红烟卷走,瞬间就消失了。 殿中数人一阵慌乱,陈文煜和陈簌月呆呆看着沈月宁消失的地方,打脸来得太突然,二人都在想着要如何跟容卿交代。 而阿七则惊慌得大喊,喊了几声后便急的哭了出来。 沈月宁被那道红烟卷入,还未回过神便被扔进了秘境大门,与容卿一样陷入了幻境。 不同的是,容卿和暮风皆有执念,沈月宁因记忆全无,只陷入她原身在西郎国相府的幻境之中,而暮雪则没心没肺的,毫无执念,自进入幻境大门便一直身处一片白雾之中。 她站在白雾中一头雾水的朝四周望去,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在低声的念着。 “谁啊?哪个王八犊子敢耍你姑奶奶,赶紧给我出来!” “你竟是金毛赤炎犼?”那声音悠悠的传来,不紧不慢的低声说着。 “什么鬼毛赤炎犼,你说谁呢?你姑奶奶是山猫!” 古语有云,尸变为魃,再变为犼。而这些后天形成的普通犼,身形如兔,两耳尖长。金毛赤炎犼却是天生地养,乃是上古异兽,其灵性天成,喜食龙髓,且凶猛无比。 暮风:喜食龙髓?????? 更有传闻,一犼可敌三龙二蛟,生性贪玩且暴躁,常被世人雕刻在华表之上,用以监督皇帝所作所为。 其实一犼可敌三龙二蛟的并不是普通的犼,而是上古异兽金毛犼,那些后天生成的犼不过是被世人神化了而已。 暮雪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在她心中,自己就是一只山猫,不过天资比旁的山猫好些罢了。其实细想便可知,一只普通的山猫又怎会出现在北荒之中呢? “赶紧把你姑奶奶放出去,听见没有?喂...” 幻境中再无话语传来,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 幻境:惹不起惹不起! 另一半,暮风却困在了幻境之中,他的执念本是荒神,可如今有多出一个暮雪来。幻境中的荒神和暮雪厮斗在一起,将幻化出来的天地搅得天崩地裂,他眼见着无数生灵被脚下的洪水淹没,不禁哀恸。 幻境中的声音在催促着他选择,协助其中一人击杀另一人,他陷入两难,不知该如何选择。 在这幻境之中,执念越深者,被困得越久,倘若一直无法醒悟,便会长久的被困其中再也无法苏醒。 沈月宁自进入秘境大门之后,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站在西郎国的丞相府中,眼前是她母亲辛兰奇生产时的场景。 屋内丫鬟婆子挤了一堆,辛兰奇躺在床上满头汗水脸色煞白,面色痛苦,双手紧紧抓着被褥。 “夫人,用力!用力啊!看到孩子的头了!” 床尾处跪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同样也是满头大汗,焦急的说着。 沈长岭在房门外焦急得来回踱步,她走到他身边想要安慰他,却发现他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而那群从房门口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好像也都看不见她。 “父亲!父亲你看得见我吗?父亲...” 随着屋内传出一阵婴孩的哭声,沈长岭神色一松,嘴角露出一抹笑,高兴的想要进屋去看孩子,却被门口的婆子拦住了。 “相爷,屋内血腥气重,且等屋内收拾一番再进去吧!” 此时,一个年轻小丫鬟跑出来,和屋外的沈长岭撞了个满怀。沈长岭将她拽开,却见她抬眼一笑,眉眼间极是妩媚。 沈月宁认得她,这便是后来沈长岭纳的小妾! 她心头一阵钝痛,她母亲在屋中拼死产子,她父亲却在屋外跟丫鬟眉来眼去。 可一转眼,周遭的人物均化为一阵烟散去,眼前又出现另一幅画面,她父亲新纳的小妾春姨娘,正在厨房中偷偷摸摸的往一盏燕窝中倒白色粉末。 而片刻后有丫鬟将那盏燕窝端走,她紧随在丫鬟身后,眼见着那盏燕窝被送进她母亲的房中。 “娘!别喝!不要喝!”她见辛兰奇端起燕窝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伸手想阻止,她的手却直直穿过辛兰奇的身体扑了个空。 “娘...”沈月宁急得直掉泪,眼见着辛兰奇毒发,口鼻中皆流出黑色的血,片刻后便没了呼吸。 什么疾病,什么医治了几日才去世,统统都是骗人的!她母亲分明是被毒害的,分明就没等到来人救治,连她最后一眼都不曾见到便死了。 沈月宁崩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她父亲冷漠的脸,看着那群姨娘暗自窃笑的脸。 “我要杀了你们!” 她举起双臂发狂的朝他们挥去,霎时眼前的所有人又化作一阵烟散尽了。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紧脑袋,神识中却一片清明,有一阵与她极其相似的声音传来。 “醒醒,都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醒过来...” 她猛的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身侧不远处一片雪白之中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起身朝她走去,走近后才发现,那女子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谁?” “我是沈月宁。” “你是沈月宁,那我是谁?” 那女子温柔的笑着,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平静的叮嘱她:“记住,这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只要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便可以出去了。” 那女子说罢,便微笑着化成了一道烟消失了。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其实她心中一直都有疑问,容卿为何说是她的夫君,陈簌月为何称她为师傅,暮雪又为何待她那样好,为何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在原地出神的愣了许久,嘴里碎碎的念着:“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忽然,她回过神来,朝着那片无边无际的白色大喊了一声:“你们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整个幻境在她话落音之时开始剧烈的摇晃,逐渐从上方开始坍塌,露出大片蓝色的天空,那天边飘着一丝白云,洁白无瑕,像容卿的衣袍一般的干净。 “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出来的。” 夜离一袭红衣站在她面前,笑得极其妩媚动人。 “你是谁!” 沈月宁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看清她的脸后,又瞠目结舌的愣了半晌。 “我,就是你。” 夜离迅速的从原地化作一道红色的烟,那道红烟扑到沈月宁身前,又迅速结成人形。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夜离的手指便点住她的眉心。 119:天若阻他,他便逆天!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夜离迅速的从原地化作一道红色的烟,那道红烟扑到沈月宁身前,又迅速结成人形。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夜离的手指便点住她的眉心。 沈月宁瞬间站在原地不得动弹,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把她的元神从神识中拉出,疼得她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咯!” 神识如破裂的冰面,出现一丝裂缝,她痛苦的叫喊了一声,神识也随着这声叫喊破裂成无数碎片,元神从她眉心处脱离出来,被夜离握在掌中。 沈月宁两眼一闭,直直的倒在地上,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一般。 她本就已经死了,只因昭离的元神进入才活过来,如今元神被抽离,自然也就没了生气。 夜离摊开掌心,双手操控着那团白色的亮光,缓缓将它融入自己神识之中,与那团红色的烟雾融合。 霎时天色突变,秘境之中泛起血红色的光芒,将万物都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连大地都微微有些晃动。 夜离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若元神融合成功了,她便可直接突破至天尊境界,且不用失去七情六欲,只因昭离入世已经将七情六欲寻回了,这便是为何当初她会那般轻而易举被昭离“杀死”的原因。 突破天尊之后,无论是灭世还是将时空倒回到她和帝昊初相遇之时,都只是心念一动的工夫罢了。想到这里,她加快了速度融合元神,只是不知为何,那团白光迟迟不肯与红烟融合,似乎隐约在较着劲一般。 困住容卿三人的幻境,因夜离气息不稳而受到影响,在幻境中的容卿和暮风见眼前异象忽明忽现,立即恍然如梦醒。 二人紧随暮雪之后冲破幻境,睁眼便见天地之间一片血色,沈月宁倒在一丛乱草之中,已然没了呼吸。 “阿离!” 暮雪是第一个从幻境中出来的,落地便冲到沈月宁身边想将她扶起,触摸到她的手臂时心中一惊。她身体冰冷僵硬,根本就像是一个死了许久的人。 “阿离!阿离...”暮雪使劲摇了摇她,眼中泪水不可控制的涌出。 她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正在融合元神的夜离,顿时怒不可遏的咬着牙发出一阵呜呜声,身形逐渐由人形变化为异兽,扇动着金色的巨大翅膀朝夜离扑去。 容卿和暮风二人出了幻境之后,一眼便看见暮雪化成异兽后庞大的身躯正朝夜离攻去,随后又看见沈月宁倒在地上。 容卿上前将她抱在怀中,摸着她冰凉的身躯,几近绝望的喃喃念叨:“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暮风本想安慰他一番,可见暮雪与夜离缠斗时似乎落了下风,便立即化出龙形上前助阵。一时天崩地裂,飞沙走石,一龙一兽一人在无数乱石中纠缠。 夜离神识之中的两个元神亦在互相争斗着,虽有些灵气溃散,但她已有帝尊的修为,对付天阶修为的暮雪和神尊修为的暮风也还不至于抵挡不住。 她极其灵活的在暮风和暮雪中间闪躲攻击,暮风和暮雪体型庞大,倒显得有些笨拙。眼瞧着夜离闪身至暮雪跟前,暮风龙尾一甩朝她攻去,没想到她竟早有防备的凭空消失了。 “轰...” 暮雪巨大的兽身被龙尾扇飞数十丈远,将远处一座凸起的山丘撞得四分五裂,她挣扎着从乱石之中爬起来,嘴边一股鲜红的血液流出。 暮雪:死泥鳅,你到底是哪边的? 暮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甩岔了! 暮风盛怒,发出一阵高亢的龙吟声,身躯直飞上天后又直直的落下,朝着夜离的方向俯冲而去。 夜离抬起头看向半空,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正欲闪身躲开,身子却被人定在了原地。 她心中一慌,转头往后看去,容卿正站在她身后,白衣翻飞的控着一个定身阵法,而那阵法就在她的脚下。 若是再多些时间,她未必不能挣脱定身阵法,可眼见着暮风巨大的龙身就要砸下来了,她面色惊恐得用力挣扎着,却并没有丝毫作用。 “嘭!” 随着一道黑色龙影坠落,天地间炸出一声巨响,一股气浪自龙影坠落之处四散开来,将周围的花草树木统统扫断。 片刻后气浪散去,暮风变回了身形,盯着趴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的夜离,又转头看向容卿。 他提着剑走来,显然杀心已决。夜离痛苦得皱起眉头,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抬头望着他。 “哈哈...你想要杀我吗?” 她用力支撑着身体,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你若不后悔,就尽管杀了我。可你要是杀了我,锦兰会死,凤昭离也会死,你敢动手吗?动手杀死两个你爱的女人!” 她话音刚落,身上的衣袍立即由红变白,连面貌也变成了锦兰的模样,一脸哀恸的看着容卿。 “容卿,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我陪伴了你上万年,你就真的如此狠心?” 容卿愣在原地,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眼前的人有变化成了凤昭离的模样。那是他初见她时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披散着长发,却满脸泪水。 “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你爱的是锦兰对吗?我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影子罢了!” “不是!你不是影子,我爱的是你,” 容卿一见到昭离,顿时整颗心都开始慌乱起来。他害怕,害怕她再消失了,害怕她以为自己不爱她,害怕她以为他只把她当做锦兰的影子。 可是他只是容卿,不是帝昊,也不是荒神,只是属于她凤昭离一个人的容卿。 “从我们相遇开始,便是我不知羞耻的追着你,若不是因为我长得像锦兰,你会让我跟着你吗?你不会的,容卿,你不会的!” 说罢,夜离神识中的白色元神躁动起来,猛烈的撞向包裹住元神的神识,震得她又吐出一大口血,模样也变回了夜离的样子。 容卿脸上的杀意散去,夜离说的没错,如果他现在把她杀了,也就相当于是把锦兰和昭离一起杀了,他下不去手。 他伸手指向夜离的眉心,朝她神识之中探去,发现昭离的元神似乎还保留着属于她的意识,始终不肯和那团红色的烟雾融合。 一定还有希望的,只要她的元神还在,他定要想尽所有办法让她复生! 天若阻他,他便逆天! 120:秘境荒城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想要让夜离自行将元神取出自然是不可能的,若强行取出又怕她会鱼死网破,直接将昭离的元神湮灭。容卿一时有些犯难,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暮雪变回人形,摸着脑门儿上肿起的一个大包走来,狠狠的瞪了暮风一眼。暮风看见后,连忙把脸转到一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我没看见”的模样。 “现在怎么办啊?”暮雪问了一句,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秘境和她想得很不一样:“这里连一只妖兽也没有,那外面的妖兽是哪里来的啊?” 容卿听罢,这才想起这件事。外面源源不断的妖兽都是从秘境大门处涌出的,可这秘境内为何又连一只妖兽都没有? 他疑惑的看着夜离,只见她笑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容卿蹙眉,双手结出一个封印法阵将夜离封印住,封印结成后,夜离如睡着了一般闭上双眼缓缓倒地。可是这封印维持不了太久,只能让她暂时陷入沉睡。 “带着她。”他说完便绕开倒在地上的夜离,直径朝前走去。这秘境确实很古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古怪,若想知道那些妖兽都是从何而来,恐怕还得在秘境中找答案。 暮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夜离,又抬头看着暮雪。 “干什么?你要我驮着她啊?我不干!”暮雪看见他的眼神,顿时明月了他的意思。 “昭离的元神可在她神识里,你不带就算咯!”他撇了撇嘴,一副他无所谓的模样,说完便转身跟着容卿去了。 暮雪翻了个白眼,两个男人不动手,竟叫她一个女子当苦力,当真是没有天理! 她俯身将夜离拉起来扛在背上,身子猛的一抖变回成兽形,驮着她朝容卿和暮风的方向跟去。 空气中的血色逐渐散去,秘境之中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蓝天白云,草木皆青,空气中有一股异常浓烈的灵气,比之前从秘境大门散发出去的灵气更为精纯,此处看着也根本就不像是有妖兽的地方,反倒如世外桃源一般。 前方是一座凸起的小山丘,二人异兽从斜坡处爬上山丘,站在山丘顶端看着眼前的画面齐齐震惊了半晌。 山丘之下,是一大片凹陷的山谷,若说是平原便显得有些小,若说是山谷,可这样大的山谷,又不知算不算是山谷。 在山谷中央有一座荒城,远远望去便知那荒城似乎存在许久了。荒城周围有一片湖,却又在湖上结出一层白色的水雾,根本看不清湖面。 容卿疑惑的和暮风对视一眼,又低头朝山丘下看去。 山丘下有一处断裂了的石阶,容卿起身便轻松的飞跃到对面,暮风和暮雪也紧随其后。顺着石阶往下便可直直通往那座荒城,只是走近了才发现,荒城外的湖泊周围竟满是灵草,且品种是容卿从未见过的。 暮风蹲在湖边挥手将白雾扫开,见那白雾之下皆是由灵气凝结出的灵泉,不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大一片湖,若都是由灵气凝结而来的,想想便觉得有些恐怖。 容卿见后心中疑惑更盛,若夜离只是为了突破至天尊境界,利用这灵泉便可轻而易举练成,实在不必执着于将元神融合,莫非是这灵泉有古怪? “别碰!”他见暮风要伸手去触碰灵泉,立即阻止道。 暮风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一脸不解的回头看他。见他又抬头望向前方的荒城,眼底满是担忧。 从石阶上下来后,衔接湖岸至荒城的是一道木桥,木桥上铺的木板像是直接将一棵大树的树干切成片铺成的,每一块的形状几乎都一样,却又不是经过人为打造的。 木板上隐约可见一圈圈年轮,木质发红,坚硬无比,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依旧没有腐朽。木板边缘处有一圈树皮,竟有新枝从树皮处长出,长得郁郁葱葱在湖面上伸展开来。 “这木头,都被砍成一片片的还能长叶子。”暮风略有些惊讶的跟在他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 容卿曾在圣鸿老祖的书中看过,上古至今却有许多神木,当初被昭离砍回去当柴烧的雷木便是其中一种。只是眼前这种被砍成薄片还能生长的,书中却无记载。 此时,从前方的荒城之中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容卿认得那声音,是霊摇! 二人匆匆对视一眼,立即朝前走去,走近了方才看清这座荒城的全貌。 墙壁是用一块块方形石头堆砌而成,每块石头上都雕刻着精细的图文,粗壮的藤蔓攀上石壁爬到荒城顶部,藤蔓是却结着许多朱红色的果子,大小均匀犹如樱桃一般。 这荒城看着虽有些荒凉,却无一丝损毁,周围连一片落叶也没有,干净的有些怪异。 正对木桥有一座石头搭建的拱门,霊摇的叫喊声便是从那拱门内传来的。 容卿犹豫了片刻,抬脚走进拱门,进入后才发现里面耸立着一座山石。而那山石上长着细小的草木,更有鸟兽奔走,只是统统都只有芝麻绿豆大小,像是一座被缩小的山川。 暮风凑近一看,那山石之中,又有江河溪流,丛林平原,山间亦有阵阵白雾漂浮,就如真实的山川之巅漂浮的白云一般,精细得让他惊叹不已。 容卿仔细看了一圈,此处倒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像是神殿,却又与之前见过的神殿不同。 绕过山石有一道敞开的石门,容卿回头看了暮风一眼,在暮风和暮雪跟上来之后走了进去。 石门内是一间空旷的石室,而石室旁边又另有三道较小的石门。霊摇盘着蛇身趴在石室中央,痛苦的想支撑着爬起来,却又像是被什么力量压住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霊摇满脸痛苦的抬起头来,看见容卿和暮风站在门口,顿时眼底露出一丝欣喜:“救我!救救我!” 容卿和暮风皆是一愣,若是平日,无论霊摇受了多大的痛楚,是决计不会向他二人求救的。因为霊摇自己也知道,这二人若是要杀她是绝不会有一丝犹豫的,如今竟开口求他们救她,当真是不可思议。 容卿警惕的看了一圈,发现这石室中除了那三道石门再无其他,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眼前的霊摇又为何会这般痛苦?究竟是什么力量会将她压得连爬都爬不起来? 121:宿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眼前的霊摇又为何会这般痛苦?究竟是什么力量会将她压得连爬都爬不起来? “你要我怎么救你?”容卿垂下眼睫看着她淡淡问道,暮风听完后却诧异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里面有个老头,是他把我困在这里的!”霊摇的表情极其痛苦,蛇身扭曲得刺目惊心。 老头?容卿眉心微蹙,方才进来时并没有见过什么老头。 就在同时,石室外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昊天帝尊。” 容卿和暮风闻声回头看去,石室门口处站着一个身形痀偻的白发老者,长长的胡子直垂地面,手中握着一根木杖。 容卿转过身来,见这老者身上无半分邪气,反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其修为也深不可测,恐怕在天尊之上。 “不知阁下是何人?” “昊天帝尊竟连我都不认得了吗?”那老者缓慢的朝他走来,又绕过他走到霊摇旁边,低头看着她道:“当年娲神命你我二人留在此处,你负责看守神域,而我则留在这故居之中,如今已有七万年了吧?” “我不是什么昊天帝尊。” “你虽已再入世,却还是昊天帝尊。”他说罢,转身看见暮雪驮着夜离站在旁边,怔了怔又道:“这世间竟还有金毛赤炎犼,这女子...” 暮风闻犼色变,惊恐的看了看暮雪,又有些着急的询问那老者:“你说她是犼?” 老者转头将暮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我活了十万年,头次见到龙与犼在一处,当真奇景。” 容卿略有不解,犼为何物他是知道的,传闻这犼是龙的天敌,更因喜食龙髓而闻名。只是传闻中的犼却长得像兔子,并非暮雪这般浑身金毛还带有双翼的。 老者见他二人的不解的模样,遂解释道:“金毛赤炎犼乃上古异兽,岂是那些旱魃化成的犼可比的?” 他缓缓踱步到暮雪身侧,盯着趴在她背上的夜离又道:“金毛赤炎犼为天地正气所生,天生具有灵性,可诛邪祟,且不受一切幻境所扰。而旱魃所化之犼,却也算不得是犼,不过是些邪魔歪道罢了。这女子...竟有两个元神?” 容卿听他似乎通晓万物,便立即拱手道:“不知前辈可有方法让这两个元神分离开?” “哈哈哈...虽说以我的年纪也担得起你称一声前辈,但昊天帝尊无需如此多礼,你我二人同为娲神座下弟子,平辈相称即可。” “那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吾乃宿人,曾于娲神座下,司掌世间草木。” 暮风一听,顿时对这老者多出几分敬畏,司掌世间草木,自然是包括了各类灵草的,那这老头岂不是想要多少灵草都行? “这女子神识中的元神本为一体,却又各生执念,想分离开来也不是不可。只不过...” 容卿闻言,追问道:“不过什么?” “昊天帝尊本应看守神域,却因一己之私令神域坍塌,如今入口日渐崩毁,这世间万物早晚都会被吞噬殆尽,这女子是死是活又有何意义。” 容卿听完后顿时明白过来,神色微怒的问道:“那些妖兽是你放出去的?” “我不过是奉命而为罢了!娲神离世之前便交代你我,神域连接的通天之路,无天尊修为者,未舍弃七情六欲者,不可入。” “为何不可入?”暮风问道。 “人有七情六欲,故生爱恨嗔痴,引无数战乱纷争,造无尽杀孽。而天界之上乃纯净之地,所居都是心境平和之人,自然不可入。” 暮雪听完将一双大大的兽目翻了个白,心想这娲神可真够变态的。说是心境平和,其实就是无心无情的行尸走肉,也不会高兴,也不会不高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拿这天尊修为换一串糖葫芦,她都觉得很划算! 容卿听罢,愣在原地,竟不知说什么。这宿人似乎是铁了心的要灭世,想必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要挟他的。不过转念一想,他既这般听那娲神的话,必定是不希望有人违抗娲神的命令。 “你可以出秘境吗?”他神色淡然的问道。 宿人听他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道:“自然不能,娲神命我守在此处不可擅离。” “那就好,你若不救她,我便将世人都送入神域,踏上通天之路。” “你!”宿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暮风:主人牛皮! 暮雪:666666 半晌后,宿人又笑着捋了捋胡子,一副“你吓不着我”的表情道:“我虽称你一声昊天帝尊,可你始终已经不是帝尊了,你的修为,如今只有神尊境界罢?” “帝昊体内有禁制,终生不能修至天阶,我该庆幸我不是帝昊。” 说罢,容卿从石室中飞出,悬崖外间山石之上,若他猜的不错,荒城外的湖泊虽然是灵气凝结而成,可这屋内的山石却比那灵泉的灵气更为精纯。 若不是他看见那山石之间的飞鸟走兽,却又丝毫感受不到里面有生命的气息,断不会发现那山石被施了封印。而那封印封住的不是旁的,正是这世间灵气之源! “你要干什么?你若要乱来,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宿人见他发现了山石的奥秘,顿时神色惊慌的说道。 “娲神可说过你可以对我动手?”容卿悬在山石之上,双手快速翻动,他要利用破空阵将这封印打开。 宿人一听,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涨得通红。娲神只是命他与帝昊二人协力看护好世间万物,若这世间有异象他可自行灭世,可没说过倘若帝昊阻止灭世,他可以跟帝昊动手。 宿人:娲神娘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法阵结成,周遭狂风忽起,容卿将手中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光球砸向山石。 “咯吱!” 山石上的封印瞬间被砸出一丝裂痕,片刻后炸成了无数碎片在狂风中消散。封印之中的山石乃至溪流树林、飞鸟走兽,顷刻间化为白色烟雾朝着上方飘起。 暮风看见白烟后惊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整座山石和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灵气幻化的。这世间上品的灵草也只能以灵气凝结出灵泉而已,眼前这徐徐升起的灵气竟可幻化出活物,这该是有多逆天啊! “你停下,你快停下,我救她便是!”宿人眼见封印破碎,急得跳脚,拿着拐杖上蹿下跳的模样竟有些滑稽。 可事已至此,又如何还能停得下来呢? 122:条件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可事已至此,又如何还能停得下来呢? 整座荒城逐渐被灵气覆盖,外面满湖的灵泉都受到影响,咕噜咕噜的冒泡,白色的烟雾腾起,浓厚得三尺之外的人和事物都看不清。 山石迅速的从上至下化为白烟被容卿悉数吸入,神识之中的白色小龙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一见灵气就欢喜雀跃的游动,反而是有些狂躁的在神识中横冲直撞。 容卿此时也来不及收手了,就算收手也没用。这些灵气延绵的连成一片,只要寻到一处入口便会接连的朝着入口涌进,丝毫不会停歇。 神识中的白色小龙浑身的鳞片都炸裂出一阵“咯吱”声,原本雪白的龙身隐约泛起一丝墨色,体型缓缓涨大。 屋中数人包括霊摇在内,皆受灵气所影响。暮风乃异虺修炼成应龙,自是经历了许多磨难,面对此场景虽惊讶却并不慌张。 而暮雪虽为金毛赤炎犼,却天生就是异兽最高阶的存在,且又接连奇遇方才化形,经验自然也不及在场的暮风和霊摇。所以在场最难受之人,除了容卿,便是她了。 山石化为了烟雾,霊摇身上的压力也逐渐变小,见屋中人注意力都不在她这里,便抓准了机会挣脱出来想趁乱逃走。 她从禁锢下爬出后,闪电一般的从里面的石室飞出,长长的蛇身快得只见一条黑线。 “想跑!” 宿人的注意力虽集中在容卿身上,却毕竟是天尊以上的修为,瞬间便抬起木杖狠狠往地上一杵,木杖直接穿透霊摇的蛇尾将她钉在地上。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岂料身子猛烈一扯,一阵剧痛自尾部传来,疼得她上半身从半空掉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她扭头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叫声,张牙舞爪的朝宿人扑去。 “妖孽,不自量力!” 宿人心念一动,单手便结出一个血印,只一瞬, 霊摇便被那道血印砸得灰飞烟灭,除了地上那摊血,连一片蛇鳞都没有留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容卿修为突破至帝尊的同时,暮雪也突破了。她狂躁得身子不断的抖动,脖子上一圈金色的兽毛炸起,趴在她背上的夜离也被抖落在地。 暮风担心这股浓烈精纯的灵气会将她的内丹撑破,立即上前护住她。 可他自身本就受灵力所影响,虽不至于像暮雪那般严重,却也并不轻松。 宿人眼见着容卿即将突破至天尊,情急之下竟抬起木杖将那股灵气劈成了两半。 一半依旧朝容卿涌去,另一半却朝暮风和暮雪涌去,二人瞬间被灵气包裹,连暮风也受不住的化出了龙身。 偌大的石室被瞬间挤满,随着暮风和暮雪的身躯逐渐暴涨,整座荒殿承受不住挤压开始坍塌,巨石从上方砸下来,又被挤成碎块散落的满地都是。 宿人一张老脸满是痛惜,伸手将倒在地上的夜离收入袖口后迅速飞身至外面的木桥上,眼见着荒城被扫成了一片废墟。 “娲神恕罪,娲神恕罪啊!”他看着那片废墟,放下木杖跪在木桥上朝北方磕了三个头,还未起身,整座山谷都开始晃动起来,湖泊中的灵泉翻滚得如烧开了的水,不断的冒着白烟。 暮雪连晋两阶,突破至帝尊,巨大的身躯散发出一阵热浪,仿佛每根毛尖上都燃着火一般,除了金色之外还隐约透露出一种熔岩的颜色,将废墟中瘫倒的藤蔓瞬间烤成了焦灰。 霎时之间,天地变色,十方雷动,飘在天上的云朵如流水一般快速涌动,一道粗壮的闪电自九霄之上劈下来,却被废墟上空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开,化成无数条细小的闪电朝四周闪去。 山谷周围的山体瞬间被劈了个稀巴烂,空气中满是尘埃。 “哎哟!造孽啊!造孽啊!” 宿人雪白的长胡子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见这灵气之源就要被吸尽,却又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倘若这世间灵气之源枯竭,现存修仙者的修为将止步不前,后世也不再会有新的妖兽出现。若现在那些妖兽在把世人杀尽之前全都灭亡了,那么他就得亲自动手灭杀世人。 他虽受娲神之命灭世,却始终司掌草木之精数万年,若说是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却也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岂非是造孽么? 待第九十九道天雷劈尽,废墟上空的屏障也出现了一丝裂痕,飘在废墟之上的容卿在雷劫之前便已是天尊修为,历了九十九道雷劫,如今却不知是什么境界了。但那些灵气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依旧从他身体各处涌入。 木桥下湖泊中的灵泉也化成白烟缓缓朝湖中央的废墟处流去,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下降,直到湖中灵泉干枯,湖岸上成片的灵草也化成了飞灰消散。 一人,一龙,一犼,落在废墟之中,暮风和暮雪变回人形,一左一右的站在容卿身侧相视一笑。 这世间无论是人还是草木鸟兽,但凡修为过了天尊品阶便会七情六欲尽失,这是铁一般的定律。而眼前这三人,似乎不太一样! 宿人抓起木杖,跳着脚像只猴子似的颠着身子小跑到容卿跟前,又用手顺着胡子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老头,你看什么啊?”暮雪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问道。 宿人伸出手指,指了指三人,一脸惊讶道:“你们三个!为何还有七情六欲!” 容卿未回答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她给我。” “休想!”宿人将袖口拉到胸前抱紧:“你三人将这灵气之源都吸尽了,若不替我灭世,我便将这女子的元神都捏成渣!” 暮雪一听便一脸怒色的要上前跟他干架,又被容卿伸手挡住了。他现在虽然以在天尊之上另一个不知名的境界,却还是隐约感觉到这老头的修为比他还高出不少。 即便暮风和暮雪现在都是天尊修为,二人联手也未必是这老头的对手,且昭离的元神还在他手中,若真将他激怒毁了昭离的元神,想再让她活过来也是回天乏力了。 “你想如何?”容卿面不改色的问道。 “你若想拿回这两个元神,那便要替我灭世,之后再随我入神域去向娲神娘娘请罪!” “倘若我不同意呢?” “那我只好亲自动手,但除了你和这两个天尊修为的灵宠,旁人都不要想活。” 旁人,也包括昭离! 123:元神分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旁人,也包括昭离! “你既有能力灭世,为何要让我来?”这是容卿疑惑的地方,也是暮风暮雪所疑惑的。 “我存世七万余年,虽击杀过不少奸险之辈,也杀过无数妖兽,却从不曾伤过这世间任何一个良善的人和山灵精怪。”宿人捋着胡子,一脸凝重。 “那你又为何要答应娲神灭世?” “哼!你还敢说!若不是你为了一己之私让神域崩毁,我用得着灭世吗?” 容卿一阵无语,好像是这么回事的。可若要他灭世,他也下不了手。虽然他并不会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昭离,但无数鲜活的生命要让他亲自来了解,其中还有他和她的亲人好友,若是昭离在,她又会如何选择呢? 凤昭离:我选择跟老头拼了! 他此生从未因何事如此纠结,左右为难过。自己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却也从未无故伤害过别人,。 暮风自然是了解他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换做是他,他也无法选择。 “灭世就灭世,我们答应了!”暮雪拍了拍胸口说道,容卿和暮风二人皆是不可思议的朝她看来。 “看着我做什么?不就是灭世吗?他想看灭世就灭给他看啊!”暮雪朝着容卿双眉一挑,给了个“你这么聪明你肯定知道”的表情。 容卿立即会意,转头对宿人道:“我答应你,但你要先救她。” 暮风呆呆的看了看容卿,又看了看暮雪,愣是什么都没看懂。 暮风:感觉属于我应龙的智商,被金毛赤炎犼天性压制了! “昊天帝尊...不,此时应该是昊天圣主了!昊天圣主自是说一不二有诚信之人,你既答应了,那我先救她便是。” 三人齐齐看向他,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又道:“她有两个元神,只能去一保一,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非得我这司掌草木的正神来做不可,你们可不要说我坑你们啊!” 他抬起衣袖,正欲将夜离的肉身放出,又顿了顿道:“你们肯定怀疑,分离元神与我这个司掌草木的有何关系,我来与你们说一说。” 容卿:...... 暮风:...... 暮雪:...... “我虽司掌草木,可自混沌初开,天地间最先生出的并非是人,而是草木,尔等可知?人为何要炼化灵草才可获取灵气,这是有缘由的...” “老头你咋这么啰嗦啊?你快点儿行不行?”暮雪不耐烦的打断他,感觉自己要是再听他唠叨下去,就会忍不住要打他了! “金毛赤炎犼性子急躁,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宿人悻悻的闭了嘴,将夜离的肉身从袖口中放出,正欲施法,突然又停下望向容卿问道:“留哪个啊?” 三人无语,无奈了片刻,容卿开了口:“神识中有一团白光,和一片红烟,你只需将红烟和白光分开便是。” 宿人点了点头,转过身去面向夜离,神色专注了起来。探入夜离的神识之后,他略有些惊讶的看着那片红色烟雾。 而那红色烟雾中的一团白光却隐约散发出一股清冽孤洁的气息,看着竟无一丝邪气。他司掌草木生灵数万年,自然熟知那些山林间又草木修炼而来的精灵,它们的气息也是如此干净纯洁的。 在三人注视之下,宿人缓缓将昭离的元神从夜离的神识中抽离出来,将那一小团白光托于掌中细看了一番:“这真是奇怪了。” 容卿闻言便问道:“有何奇怪之处?” “这两个元神,既不像人类的本命元神那般有具体的形象,又不似草木鸟兽修炼所结的内丹,看着不同,实则又是一体的。” “她本是这世间爱恨嗔痴所化,元神也与常人不同。且这两个元神都是她自己分裂开,变化成了不同的人罢了。”这也是容卿对夜离唯一了解的地方了。 “原来如此!”宿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想不到过去了这几万年,人间的爱恨嗔痴执念竟能凝结化形,这若是给娲神知道了,定会一巴掌打得她灰飞烟灭! 宿人从怀中掏出一支淡青色的瓶子,将昭离的元神装进去后又递给容卿:“你只需尽快将这元神送会她肉身的神识之中便可。” “还有一事...”容卿接过瓶子后,脸上泛起一丝为难。 “我可是只答应了你分离元神而已,昊天圣主莫要得寸进尺!” “我只是想问你,那神识之中还有另一人的元神,大约已经被融合了,可还能分离出来?”容卿说的自然是锦兰,他虽无法爱她,脑中却深刻着她与荒神的记忆。 想必当初的荒神亦是很喜欢锦兰的,只是他选择了苍生大地,而锦兰也甘愿为他牺牲罢了。 “不能咯,不能咯!融合了再分离出来,也不会是从前那个人了!” 容卿听罢,满心愧疚和遗憾。 元神分离之后,夜离渐渐苏醒过来,看见眼前站着的四人,顿时神色一阵慌乱踉跄着爬起来。 站稳之后看见四周一片狼藉,这才发现整座山谷都毁了,灵泉之湖没了,灵草也没有了,而容卿和暮风暮雪三人的修为明显超出她太多。 “你们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啊!也就连升了三阶修为罢了!”暮雪笑嘻嘻的回答着,脸上尽是嘲讽。 夜离捂着胸口,支持着一副残躯探入神识,发现昭离的元神也被抽走了,绝望得跌坐在地。嘴里喃喃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怎能如此对我...帝昊,你们都这般对我...” 当初她被昭离吸尽了灵气,元神也脆弱不堪,无意间闯入地宫秘境之中,依靠着秘境中的灵气恢复修为养出肉身。 昭离可突破至天尊,是因为她那一片元神乃世间纯爱所化,夜离盘算着让昭离突破至天尊后再与她融合便可令她直接升至天尊修为。晋为天尊之后,她再来秘境中炼化这一湖的灵泉,或许能让帝昊重生也说不准。 就算她并不确定能否让帝昊重生,可这一座灵泉之湖在,还有些许可能。可如今,一切都完了!灵泉之湖没了,希望也没有了。 见她那张和昭离一模一样的脸,双眼失神的模样,容卿不禁生出些怜悯来。想她为帝昊执着了几万年,爱而不得,忘之不能,也是可怜! “你便是那个让帝昊宁愿毁了神域也要保你一命的妖孽吧?”宿人听见她念着帝昊的名字,心中已是明了了大半,转头看了容卿一眼后又低头看着夜离道。 夜离听到他如此说,满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124:夜离陨灭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夜离听到他如此说,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当年帝昊将你带回神域,你真当娲神娘娘不知么?帝昊不可动情,却偏偏对你动情了。赶你出神域是为了保你性命,你却不知感恩到人间肆虐,逼的他散尽修为替你恕罪,乃至神域塌毁,否则这世间怎会落得要灭世的结局。” 宿人说起此事颇为气愤,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容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夜离听罢,如遭雷击,坐在地上久久回不了神。从前她恨帝昊不肯爱她,宁愿去死都不肯与她在一起。起初她只想回到当初去问他一句,究竟为何不爱她,不曾想执念越深便要求的越多。 情之所起,爱之所终,情之所惜,念之所及。他当初不肯对她言明,大约只是为了让她死心吧?他却不知,爱恨嗔痴,最为执着不过是一个痴字,就如锦兰对荒神的痴,凤昭离对容卿的痴,也是她对帝昊的痴! “是我害了他吗?”她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宿人,语气不再似从前那般妖娆,却如一个娇柔女儿小心翼翼的询问。 宿人本想说是,见到她这副模样却又于心不忍:“你与帝昊,也说不上是谁害了谁,他深知自己职责却又去招惹于你,若正要算起来,那便是他害了你!” 容卿听完此话,心头一震,又将手中装着昭离元神的瓶子握紧了几分。 “若是...若是我能修到你这番修为,还能将他复活吗?” “自然是不能了,除非你以天尊的修为将这世间倒回至你与他相遇的时候,但你可能保证这一切不会重蹈覆辙吗?” 她呆呆的笑了,眼泪滑落滴入荒土之中。她不能保证,若是再来一次,怕还是同样的结局。她注定与他有缘无分,再来一次,又能如何? 当初他为了替她恕罪散尽修为修复人间,如今她至少还可以选择和他相同的路,以同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延续了万年的罪孽。他的轮回是容卿,而她的轮回,就当做是现今的凤昭离吧! 至少容卿是爱凤昭离的,就当做是帝昊欠她的感情已经还上了! 在四人注视之下,夜离将一身修为散出,身体逐渐透明,一道淡红色的烟雾自废墟之中四散开来,迅速蔓延至秘境入口。 顷刻之间,秘境之外的天地被红烟笼罩至各个角落,无数妖兽在这红烟之中化为乌有,与妖兽厮杀的无数修仙者们皆呆呆的望着天空。 天是红色的,云也是红色的,连空气也是红色的。只是这片红色之中似乎藏匿了无尽的哀愁和眷念,触动人心,感人肺腑。 四人站在废墟之中良久,半晌后宿人才惊呼起来:“哎哟!灵气之源没了,妖兽也没了,这可怎么办哟!” “行了老头,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么?你根本就不想灭世!”暮雪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娲神娘娘说了要灭世,就是要灭世。”他捋着长长的胡须,昂着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来:“咳咳...就算我不灭世,那崩毁的神域也迟早会吞噬掉万物。” “若能修复神域呢?”容卿问道。 “修复神域?除非娲神娘娘亲自修复,就凭你一人,哪怕再加上我,也不可能!” 站在旁边久未开口的暮风,想起之前在神域入口的冰湖之中沉睡时,便隐约能感受到神域入口的方向有一股吞噬之力:“那多久会被吞噬掉?” “大概...三五百年?” 暮雪听完后翻了个白眼:“那不还早呢嘛!” “早吗?不早啊!”宿人歪着脑袋,仰着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朝暮雪眨了眨眼睛。 “你这种活了快十万年的老家伙自然不觉得早,对人间的凡人来讲,三五百年都是好几辈子的事情了!” 容卿听到还有三五百年后方才会被吞噬,顿时松了口气,虽还是有些担忧,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走吧。”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打算出了秘境之后去荒神殿中将昭离的元神放回肉身。 说完他便抬脚朝木桥上走去,暮风和暮雪二人也跟了上去。宿人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废墟,突然转身吼道:“等等!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毁了娲神殿就走了!如今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好歹你们也带上我!” 三人听到后纷纷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见他正提着木杖跳得跟只猴子似的正朝这边跑来。暮雪翻了个白眼:“老头,你跑路的样子可真是难看死了!” “呼呼...你这个小娃娃,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前辈,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宿人喘着粗气,嘴上的白色胡须被吹得一翘一翘的甚是好笑。 行至秘境入口处,容卿见沈月宁的躯体还睡在乱草之中,俯身将她抱起,打算将她带到荒神殿的灵泉中去保存起来。看着怀中的沈月宁,他又有些心虚,若是昭离醒来后想起他是跟沈月宁圆房的,会不会生气? 凤昭离:我已经跟容渣男圆房了,对,圆了个空气! 秘境之外,整座地宫已经坍塌,秘境大门也暴露在外。几人出来之后,宿人伸手朝着大门一挥,那大门便隐去了。此后若再有人或野兽到此处来,便再不可穿过大门进到秘境之中了。 一行人回到荒神殿中时,殿外的古树上用幻术幻化出来的桃花已经消散了,整个荒神殿在皑皑白雪之中显得有些萧瑟。 暮雪率先冲进殿中朝灵泉地洞跑去,容卿等人刚走到阶梯处便听见她一声叫喊,容卿立即快步走下阶梯,见灵泉中的石台上空空荡荡,昭离的肉身不见了! 暮雪皱着眉头回头看向容卿:“阿离不见了!” 定是夜离将她的肉身带走了,可如今夜离已经不在,而昭离元神不在躯体之中,气息全无,想要靠着神识搜寻她的肉身根本不可能。 容卿顿时慌了,昭离的元神不可离开**太久,若是时间长了便会有损伤。 “主人,不如现将元神放入这具肉身之中,待寻到天尊的肉身之后再调换过来吧?” 容卿低头看向沈月宁,也只好这么办了。这苍茫大地,之后他又要到哪里去寻昭离的肉身呢? 将沈月宁放到灵泉中的石台上之后,容卿拿出瓶子将昭离的元神放出,引着她缓缓进入神识之中。待元神归位之后,沈月宁的身子逐渐有了温度,脸色也红润起来,原本僵硬的四肢也变得柔软了。 “容卿...” 125:故友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 她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他一脸焦急的望着她。 “你是...阿离?” 容卿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前的她记忆全无,定是不会用这种语气喊他的名字的,她都想起来了! 他欣喜得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待她回过神来又猛的将他推开。 “你与锦兰...”她都记起来了,她记得容卿和锦兰的过往,心中醋意横生。 “阿离!我不是荒神,只是容卿,是你的容卿!”他听到锦兰二字,立即打断她慌忙解释道。 她听完后眼中带泪的笑着低下头,自己总算没有白喜欢他一场。 暮雪在旁边看得撅起了嘴:“阿离,你都不理我!我也很想念你的。” 昭离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宠溺得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暮雪听完后,这才笑嘻嘻的昂着头一脸嘚瑟的看向暮风。 一行人从荒神殿中出来之后,容卿本想带着几人先回妙月宗去,但昭离却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愣了愣:“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我与你一同去。”容卿如今是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生怕一刻不见她,她就会消失一般。 “我和暮雪去就是了,你还是先回妙月宗看看,若陈簌月兄妹二人有什么事,燕云绮定会质问我的。”她温柔的笑了笑。 容卿爱惨了她这副模样,爱她对着世间有所眷恋的样子,爱她为人情世故所羁绊的样子。 “好,我回去看看就立即去寻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捧着她的脸凑到跟前,又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旁边站着的三人纷纷把脸转向旁边,假装没有看见。 宿人: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居然还要吃狗粮! 昭离带着暮雪从荒神殿前化为一白一金两道光点消失,容卿放出神识跟去,见她是朝西郎国飞去了,瞬间明白她所谓的“有些事情”到底是何事。 昭离在幻境中看见的那个唤醒她的女子才是真正的沈月宁,只是那是沈月宁残留在她神识之中的碎魄罢了。她借了沈月宁的身体,自然欠了她一份情,此次前去西郎丞相府便是为了还这份情。 向来她与沈月宁也有诸多相似之处,同为丞相府嫡女,一个父母双亡,一个有父亲等于没有父亲,她比沈月宁命好,至少还有疼爱自己的爷爷与外祖,自小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阿离,我们要去哪啊?” 西郎位处陈国以北,临近当初的天启,这一次因有无数修仙者抵挡在北荒边境处,倒没有受到妖兽波及,依旧繁华热闹。 二人隐了身形走在通往丞相府的路上,来往人群无法看见她们,依旧是该吆喝的吆喝,该讨价还价的讨价还价,看着倒让昭离有些怀念当初的越国。 “欠了别人一份情,自然要还上的。” “谁啊?”暮雪不解,她数年来都与昭离一处,怎不知道她欠了谁的情? “沈月宁。”昭离眼底略有些惋惜道。 “哦。” 二人行到丞相府门口,顿了顿后又直径进门去,见院中两个中年女子正在争吵。昭离凭着沈月宁的记忆辨认出,这二人都是沈长岭的小妾。 “这两个女人真是聒噪得很,不如我去将她们打晕算了!”暮雪被她两吵得脑仁儿疼,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去。 “莫要生事。”昭离轻声喝止道。 暮雪撇了撇嘴,又退回她身旁站好。昭离若是不在,她定要把这两个聒噪的女人统统扔到荷塘里去! 暮风:你还可以聒噪死她们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暮雪:滚! 容卿回到妙月宗,落在妙月宗主峰大殿之中,见楚立川正与几位长老商议着要广招弟子。容卿和宿人暮风在殿中现身之后,楚立川惊喜得立即上前来:“容长老,你可算是回来了。” 说罢,他隐约觉得容卿和暮风的修为似乎比之前还要高深莫测些,而旁边站着的白发老者更是一副令人敬畏的姿态。 “容长老,这是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楚立川神色极为羡慕,想着自己捡了这么大个便宜也才突破至黄阶修为,这容卿真是修为涨得跟玩儿似的。 “可不是更上一层楼,上了好几层,灵气之源都让他给吸尽了!”宿人撇着嘴,满脸不悦的抱怨着。 “这位老者是...”楚立川听罢,上前朝宿人拱手作礼询问道。 “这是,我的一位故友。”容卿顿了顿,想着还是不要将宿人的身份说出来为好,否则今后恐怕他都不得安宁了。 宿人也不反驳他,抱着木杖独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劳烦宗主替他在后山置一处院子,他对培育灵草颇有心得。” 听见容卿这么一说,宿人顿时不乐意了,想他好歹也是个司掌草木的正神,竟被他安排到这区区修仙门派中替人培育灵草,当真是不拿他当神了! 可楚立川却高兴得很,容卿从前亦是随随便便就掏出上品灵草送人的,他说这老者培育灵草颇有心得,那定是个培育灵草的高手了! “容长老放心,此时我亲自来办,定让这位前辈满意。” 说罢,容卿便带着暮风回到望月台上,唤了阿七和陈簌月二人一同赶往西郎丞相府。 昭离和暮雪入了院子之后,在后院书房中寻到沈长岭,见他正于书房中对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像发呆。 昭离见那画中画着一个女子,眉目间似有种异域风情,长得很是明艳动人。而那画像右下角处赫然写着“辛兰奇”三个字,这便是沈月宁的母亲了! “你若当真爱她,又怎会让她唯一的骨血受尽欺凌却充耳不闻?”她看着那副画像,淡淡的说道。 沈长岭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猛的回头一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气质脱俗不容亵渎的女子。 “你是谁?竟敢私闯丞相府!” “我是,辛兰奇的故友。”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若说是沈月宁的故友,二人的年纪似乎相差太大,便只好称作是辛兰奇的故友。 “你是兰儿的故友,我为何不曾见过?”沈长岭狐疑的看着她,似乎并不相信。 “你见没见过这不重要,今日我来便是要替她问你一句,你可对得起她?” 这也是替沈月宁问的,若这沈长岭当真是个伪君子,她便出手替沈月宁杀了他,也算是还了这份情。 126:容卿,我杀人了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这也是替沈月宁问的,若这沈长岭当真是个伪君子,她便出手替沈月宁杀了他,也算是还了这份情。 沈长岭一怔,半晌才神色悲恸的开口:“我当初不该带她来西郎。” 沈长岭缓缓道出当年之事,原来辛兰奇是当初西北方向极远处一个名为罗刹国的公主,那年沈长岭奉西郎国君之命,前往罗刹国求药遇见了辛兰奇,两人一见钟情。 罗刹国存世比越国陈国这些大国还要更早,但整个罗刹国加起来人数也不足千人,且历来有祖训不得与外邦通婚,罗刹国的女子也不能替外邦男子繁育后代,否则将受到上天的惩罚。 辛兰奇当年与沈长岭私奔至西郎,她本以为祖训只是一个传说,便与沈长岭结为夫妇,更养育了沈月宁。可就在沈月宁出生后的第二年,辛兰奇便自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原本光洁的背上忽然生出鳞片,且身体一日更比一日虚弱。沈长岭万般无奈之际便带着辛兰奇回到罗刹国,岂料罗刹国主丝毫不念父女之情将二人赶了出来。 辛兰奇在一年之后浑身长满了鳞片,不足几日便亡故了。沈长岭悲痛欲绝,便将所有的错都归到了自己头上,辛兰奇会有这样的结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他没有偷偷将她带来西郎,若没有让她怀孕,她是不是就可以安然无恙的陪他终老? 沈长岭每每看见沈月宁便痛恨自己,也痛恨沈月宁,天长日久便不再见她了。 “你既如此爱她,又为何要娶那么多小妾?”昭离坐在屋中的圆桌旁,手里捏着一杯茶,听完后又问道。 “兰儿初来时,我母亲并不同意她入府,只因我未敢向旁人言明她的身份,我母亲便说她来历不明,不可入府。”沈长岭抬起衣袖拂去眼角的泪,顿了顿又道:“我母亲着人寻了好几个女子,未经我同意便纳进府中。我本不愿,可兰儿劝说我,说只要我心中有她,她便不介意这些。” 昭离听着这话却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男子若当真是爱一个女子,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接受旁的女子的,就如容卿。 “如此说来,倒也不是你的错,那你为何要放任你的那几房妾室这般欺辱沈月宁呢?” “我...” “倘若真如你所说,你对辛兰奇一往情深,又如何能放任她的亲生女儿被旁人糟践。你分明就是个负心薄情之人,还要故作深情装给旁人看!” 昭离眼中迸发出一阵怒意,盯着眼前这人模狗样的伪君子,恨不得立即将他挫骨扬灰。 “你,你胡说!我是真的爱她!” “是吗?”昭离嘴角泛起一丝嘲笑,抬手一挥,屋中立即出现一幅画面。 画面中乃是辛兰奇重病之时,他却与小妾日夜缠绵。是他看见辛兰奇背上生出鳞片时,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出房门。是他亲眼看着那几个小妾所生的孩子将沈月宁推入水中,眼见着她幼小的身躯在水中扑腾,却又拦住管家不让人施救。 沈长岭惊得跌坐在地上,盯着画面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后像是疯了一般,露出凶狠的眼神:“她是妖怪,她生的女儿也是妖怪!她们都该死!” 昭离满脸痛惜,痛惜辛兰奇错付一生,赔上性命只为了眼前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也痛惜沈月宁小小年纪便被这样一个父亲害死。 双眼泛起泪光,抬起在手掌之中结成一团小小的火球:“最该死的不是她们,是你!” 说罢,将手中的火球砸向沈长岭,火球触及到他后,他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瞬间被化成一堆焦灰。 暮雪站在旁边,看见昭离眼角划过一滴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静静的陪着。 “阿离。” 是容卿的声音! 她站起身来,模样很是可怜的低声说到:“容卿,我杀人了。” 容卿走上前将她拥进怀中,看了一眼地上的焦灰,面色丝毫没有动容道:“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人,你杀的没有错。” 容卿四人早就在屋外了,更是将房中这番对话听的一清二楚。阿七泪流满面的看着地上那堆焦灰,恨不能再将沈长岭杀上千百遍。 “我家小姐和夫人,好命苦!”她多年前跟着父亲逃荒到西郎国,二人又冷又饿的缩在街边,她父亲更因重病一夜之间便去世了。是辛兰奇命人买了一副棺材将她父亲下葬,又把她带进了丞相府。 她答应过辛兰奇要照看好沈月宁,不想却让她被那几个姨娘生的孩子推进了水里,原本大夫都说没救了,沈月宁却又突然醒了,只是变得呆呆傻傻的。为了不落口实,沈长岭更对外宣称是染病所至。 “暮雪,你随阿七去,将那几个姨娘和她们的孩子都统统带来。”昭离倚在容卿怀中,反正今日已经杀了人,那索性就把祸害都杀了吧! “好!” 暮雪本就是天地正气所生,对此惩恶之事自然很有兴趣,说着便拉起阿七朝屋外走去。 “容卿,我想将那副画带走。”昭离看着墙壁上辛兰奇的画像,她究竟为何会长出鳞片,罗刹国又为何会有这样的规矩,若有机会她定要去查清楚。 容卿回头看了一眼暮风,他立即会意的去把画取下来卷好。 此时,后院中一阵鸡飞狗跳,阿七如今也是有六阶修为之人了,收拾起几个姨娘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和暮雪二人,两手各拽一个,用脚踹着前面一群坏心眼的小崽子朝昭离处走。 “啊...杀人啦!快来人,有刺客!” 几个姨娘扯着嗓子一顿鬼吼,声音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吵得暮雪甩腿就是一脚。 “都给姑奶奶闭嘴!再吵,姑奶奶现在就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扔到池塘里去喂鱼!” 几个姨娘吓得立即闭了嘴,小鸡崽子似的被暮雪和阿七拖着往前。 “阿离!人带来了!” 走到房门口,二人不由分说的将那四个姨娘扔进门中,四仰八叉的摔了一地。 “你们,你们是谁?竟敢私闯相府,我定要让我家老爷将你们碎尸万段!” 阿七听完上前就是一耳光,扯着那姨娘的头发:“春姨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阿七也不认得了吗?” “是你!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打我!我要让老爷....哎哟!” “还你家老爷呢?你家老爷已经没了!”话还没说完,阿七又给了她一巴掌。她拖着春姨娘,将她扔到屋中那堆焦灰前:“看看,这就是你家老爷!” 127:侄儿太多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拖着春姨娘,将她扔到屋中那堆焦灰前:“看看,这就是你家老爷!” 春姨娘被扇得头晕眼花,猛的扑倒在那堆焦灰上,整张脸都差点埋进灰堆里。 “你们!你们都是妖怪!和那个贱人一样都是妖怪!”她爬起来坐在地上,迅速的挪着屁股朝后面退,满脸惊恐的大叫着。 昭离见着眼前这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姨娘,那几个孩子抱成一团缩在角落,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人性本善,可这几个姨娘自己坏就算了,还要把自己的孩子也教唆得小小年纪便心肠歹毒,当真是不可饶恕! 抬手间便将这几个姨娘的三魂七魄都抽离送入轮回,来世她们也不必做人了,做些个牛马替自己赎罪吧! 她本想将那几个孩子也一并收拾了,可念在他们年幼,又是受自己母亲的教唆才如此恶毒,便让暮风见他们都带到别处去,寻几户好人家送于他们好好教导。 这样一来,偌大的西郎国丞相府算是没落了,这府中财物想必要不了几日就会被奴仆们搬空。沈长岭毁了辛兰奇母子二人,用他和那几个姨娘的命来换,也算是赔上了。 只是这罗刹国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罗刹国人为何会长出鳞片,又为何会因生产而死呢?昭离回到望月台后便坐在院中发呆,容卿捏着本书坐在旁边却又没有看书,只怔怔看着她。 望月台的山道上,陈文煜正带着商家两兄弟,以及越国皇帝尧奕与陈鸢素的长子尧禹正朝望月台上去。 楚立川自从知道容卿是陈国王爷之后,便询问了陈文煜。这才知道,这妙月中内竟收了好些个与容卿有关系的弟子。早起时陈文煜便向楚立川提说要带着几个子侄去拜见容卿和昭离,楚立川自然是允许的。 妖兽之劫过去之后,各大门派的弟子,有天赋者便是一夕之间突破数阶修为,如今若不是容卿等人坐镇妙月宗,那妙月宗也已经算不得是第一修仙门派了。 且如今也不知为何,天地之间灵气逐渐稀薄,连后山种植的灵草也长得不大好,一棵棵如霜打了般的连一丝精神都没有,更别提灵气了。 若是容卿肯看在这几个子侄的份上,稍稍为妙月宗谋划一番,想必还是很有用处的。 四人走到院中,商家两兄弟见到昭离便立即上前跪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昭离本还在发呆,猛的回过神来,一见眼前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看面相便立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商庭义携弟弟商翎越前来给郡主请安!” 商庭义说罢,旁边的尧禹也跪下磕了个头:“尧奕长子尧禹拜见姑姑!” 昭离愣了半晌,看着眼前这几个孩子,眼睛竟有些泛红:“起来吧!” 三人起身后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昭离将他们三人都打量了一番。 “你二人不必如此见外,我与你们母亲情同姐妹,唤我姨母便是。”对着商家两兄弟说罢,又转头看着尧禹,尧奕的生母姓于,他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尧禹,想必也是为了纪念亡母。 见尧禹长得与尧奕有几分相似,一脸正气的模样,便微笑着问他:“你父亲可还好?我也有许多年未见过他了。” “劳姑姑记挂,父皇他身体健壮,又有母后照料,除了时常因国事劳累之外,一切都很好。” 昭离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的陈文煜道:“你是燕云绮的长子?” “是!”陈文煜立即上前来,很是敬重的弯腰行了个礼。 昭离看着四人,心中说不出的安慰,却又觉得当年那些画面都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可眼前四人却又在提醒着,已经过去许多年了。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还在越国丞相府的时候,每日在京都城内横行霸道的,满京都的王孙公子统统都忌惮她三分,只因她又个泼皮的祖父,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外祖父。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她甚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当真是不孝极了。 昭离转头看向容卿,容卿看她神色便立即会意,起身到屋内取了一只木匣子出来。那匣子里里是他们从西郎回来的途中,顺道又回荒神殿中采摘的灵草。如今世上灵草最多的地方,也就只有荒神殿了。 她将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二十棵上品灵草,陈簌月在旁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师傅,你好偏心啊!你都只给了我三棵,如今却拿二十棵灵草分给他们!”陈簌月撇着嘴,一脸醋意。 “你傻啊?”暮雪急吼吼的骂道:“你是她和容卿的徒弟,将来整个荒神殿都是你的,同他们争这点灵草做什么,连塞牙缝都不够!” 陈簌月听后恍然大悟,连忙闭上嘴退到后面去了。 而她四个兄长此时纷纷在心中念了一句,太不公平了! 昭离嗤笑一声,将那木匣子递给陈文煜道:“你们四人一人五棵,若将来修炼到瓶颈之处了,再来跟我要便是。若无旁的事,就都回去修炼吧!” 四人一听,这才笑嘻嘻的道了谢。 陈簌月:凭什么啊?我才是亲徒弟!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陈文煜捧着匣子,四人齐齐朝容卿和昭离行了个礼,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阿离,你怎么这么多侄儿?我那荒神殿的灵草怕是不够你送的。”容卿见她对这几个孩子这样好,心中不免有些拈酸吃醋起来。 “不也是你的侄儿吗?” 容卿听她这么一说,心头像灌了蜜一般的甜,起身便将她打横了抱起来往屋里走。 “你做什么?等等!”昭离红着脸轻轻往他胸口锤了一下,待他停下之后,她转头朝院中翻着白眼的暮风暮雪道:“你二人若是闲得慌,不如替我去罗刹国查探一番,看看辛兰奇到底是为何会长满一身鳞片。” “是!”暮风拱了拱,说完便拉着暮雪跑了,早跑早好,省的留在那里吃狗粮。 只是苦了陈簌月和阿七,两人眼见着容卿和昭离二人终日在院中腻腻歪歪的,也不做饭,房门都极少出。 他们可以不吃饭,可陈簌月和阿七要吃饭啊!难为两人整日爬上爬下的到妙月宗的食堂里去吃饭,吃饱后还没爬上望月台又饿了,当真是苦不堪言。 128:鲛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们可以不吃饭,可陈簌月和阿七要吃饭啊!难为两人整日爬上爬下的到妙月宗的食堂里去吃饭,吃饱后还没爬上望月台又饿了,当真是苦不堪言。 “呼呼...我师傅不吃饭...皇叔就不做饭,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陈簌月爬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阿七见她不走了,转身坐在她身边喘着粗气道:“要不,我们自己试试做饭呗?” 陈簌月转头看她,仿佛听了个笑话一般:“怎么着,你是想把自己吃死了去跟你家小姐作伴不成?” “胡说八道什么?昭离小姐替我家小姐和夫人报了仇,往后我就是她的丫鬟了,定要跟着她好好伺候的。” 阿七是个有恩必报之人,辛兰奇当初帮了她,她便忠心耿耿的跟着辛兰奇。如今昭离替辛兰奇母女报了仇,她自然要替辛兰奇母女报恩。 “也是,我师傅是个好人,我母后也这么说。”她当初听她母后说,她父皇本是属意于昭离的,她还愤愤不平的好几日都没有搭理陈锦麟。可后来见到昭离之后才明白,这样的女子,她自己若是男子也会喜欢的。 第二日,望月台上着了火。陈簌月和阿七二人灰头土脸的尖叫着从厨房中逃出来,眼瞧着火苗窜上房顶就要烧到容卿屋子上去了,陈簌月只好去求助容卿。 “皇叔...皇叔救命啊!着火了!” 容卿此时正在榻上和昭离缠绵,哪有空打理她,只抬手将自己那间房结出个防火的结界便充耳不闻的继续跟昭离缠绵了。 陈簌月和阿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烧起来了,逃还是不逃啊? “你们在干什么?” 好巧不巧,暮风和暮雪正好回来了,见着望月台上浓烟滚滚,赶紧落入院中查看。暮风见陈簌月和阿七二人灰头土脸的站在院中,抬手便将火灭了,之前烧毁的地方也奇迹般的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你们回来了呀!”陈簌月一暮雪便开心的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摇了摇,这二人也是脾性差不多,先前就玩到一处去了。 “你们这是在烧房子玩儿呢?” 陈簌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跟阿七在做饭呢,一不小心就把房子给点着了。” “做饭?”暮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恍然大悟,想必是因为昭离不用吃饭了容卿便就不做了,正是可怜了这两个不会做饭的人。 她一脸同情的看着阿七和陈簌月道:“你俩干嘛不学了法阵,每日想吃什么直接召了法阵去吃便是。” 陈簌月撇了撇嘴:“那本法阵书,皇叔给了楚宗主,哪里还轮得到我们看啊?” 暮雪听罢,顿时气得狠狠敲了她脑袋一下:“你这蠢材,你师傅是天尊,你皇叔是圣主,旁人若有你这等身份,放火烧了妙月宗都算不得什么!” 陈簌月听完愣了愣,这是在教她狐假虎威么? 暮风听着她二人的对话,心中默默叹气,心想着现在的后辈真是越来越不聪明了。他独自走到容卿房门口,低声说道:“主人,我们回来了。” 容卿并不理他,埋着脑袋在昭离颈间蹭着,可昭离听见暮风他们回来之后却将他推开了。容卿气呼呼的坐在榻上,胸口一阵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暮风扔出去。 “可是探查出什么了?” 昭离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素纱衣,披散着头发走到房门前把门推开。 “那罗刹国,似乎是鲛人族的后裔。” 鲛人族?昭离怔了一下,关于这些异族她知晓的甚少,或许容卿会知道。她转头看向容卿,见他一脸不高兴的半躺在榻上,似乎等着她去哄他。 昭离低头微微笑了笑,让暮风先去院子中等着,随后便关上门走回榻边坐着。 “你生气了?” “嗯。” “气什么?” “旁的事都比我重要!”容卿一脸不悦,模样竟像个孩子似的。 昭离嗤笑,忙安抚道:“自然没有你重要,你是最重要的。” 容卿听完这才高兴的笑了笑,又伸手捧着她的脑袋拉到跟前重重的往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是不是想问鲛人的事?” “嗯。” 昭离被他拉到胸前趴着,侧着脸贴在他胸口上,听到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便觉得无比安心。 “鲛人一族原本是在南海的,万年前迁居到西海,后来便再没有鲛人族的传闻出现过了。” “他们为何要从南海迁居到西海?” 容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我也不知道,只知鲛人一族的眼泪可化为鲛珠,鲛珠能治百病。” 那这便说得通了,当初西郎国主让沈长岭去罗刹国求药,想必求的便是鲛珠。 “我想去罗刹国看看。”她想弄清楚,辛兰奇到底是不是鲛人,而鲛人一族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规矩。 容卿低下头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好奇心还是这样重:“我陪你去吧。” “好。”她抬起头朝他笑,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眼底流露出对他的爱慕之色。 二人出了房门,中四人正聚在石桌旁嬉笑。 “暮风暮雪,你二人再随我们去一趟罗刹国。” 话刚落音,陈簌月和阿七便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也要去!” “你二人若不早早修炼到玄阶,往后便要以老太婆的模样长生。”女子爱美,昭离深知这一点,便以此威胁她二人。 陈簌月和阿七立即闭了嘴,若真能长生,往后多的是机会四处去游玩,又何需急在一时。 昭离见二人不说话了,笑了笑便和容卿化为两道光从院中飞出,暮雪嬉笑着朝她二人做了个鬼脸,同暮风一起跟了上去。 万年前,四方海域都有着神秘的异族。 东海有座名为流波山的地方,山上有种名为夔的异兽,体型如牛,头上却没有牛角,色如青苍,单足而立。传说夔若从海中现身,便会伴有日月般的光芒,吼声如雷,故又称为“雷兽”。 南海有鲛人一族,上半身为人,生有双臂,下半身则生鱼尾。民间亦有诗词形容,鲛人一族会在月圆之夜坐于礁石上,望月吟唱。鲛人哭泣时,双目落泪可化为鲛珠,鲛珠可治百病。 西海则有文鳐,身如鱼类却生双翼,常在夜间腾出海面飞行与西海之上。 而北海,在四方海域之中最为神秘,只因从来无人寻到过北海。又有传言说,北海在北荒以北很远很远的地方。 129:鲛龙珠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而北海,在四方海域之中最为神秘,只因从来无人寻到过北海。又有传言说,北海在北荒以北很远很远的地方。 如今鲛人一族从南海迁居至西海边境,却又只在陆地上生活,着实让人费解。 鲛人一族迁居至西海南岸的荒海雪原之上,常人若想寻到荒海雪原,需穿越过一座名为十方密林的丛林。 那密林中虽没有什么妖兽之类,但周围的居民都知晓,十方密林多瘴气,且毒虫猛兽多不胜数,且有无数沼泽泥潭,稍不注意便会陷入其中。所以向来无人会往十方密林中去。 昭离等人自然是无需从密林中走过的,瞬息之间便可越过密林到荒海雪原之上。 荒海雪原,听着像是一片积雪的荒原,其实并不是。只因那荒原漫山遍野都是一种名为韶雪的白色小花,且常年不衰败,远远看去便如积雪一般。 鲛人一族所建立的罗刹国便在荒海雪原西面靠海一座高耸的石山之上,看着却比普通的城镇大不了多少。 四人落在一座石屋之上,刚一落地便被城中身着彩鳞盔甲的侍卫发现了,这些侍卫似乎异常的警觉,并且对声音很敏感。 “你们是何人,竟敢乱闯罗刹国!”领头的侍卫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站在众侍卫前面厉声说道。 昭离与容卿相视一眼,双双从石屋上飞落到地上,那一群侍卫立即举起手中的黑铁长枪对准了二人。 “你们可认识辛兰奇?”昭离看着那领头侍卫问道。 众人听到辛兰奇这三个字之后,均是一脸惊恐。领头的侍卫回头朝身边的侍卫说了句什么,那侍卫听罢便匆匆朝后跑去了。 “你们找辛兰奇何事?” 昭离和容卿一听,心中一震,辛兰奇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听这人这样一问,倒像是还没有死,就在这城中似的。 “我们是她的故友。” 领头的侍卫皱着眉仔细将二人打量了一番,颇为震惊道:“你们是修仙之人?” “正是。” 本想着对方会因他们是修仙之人便能礼待,没想到那领头侍卫的脸色似乎更怒了几分。 半晌后,方才离开的侍卫带了一个白发老者来,那老者穿过人群走上前,一看到昭离立即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快!召集所有人,将他们赶出去!” 暮风和暮雪见下面似乎要动手了,立即从石屋上飞下来挡在容卿和昭离前面,摆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 “慢着!”昭离立即阻止,只身走向前来看着那白发老者:“这位老人家,为何对我们如此有敌意?” “你休想夺我鲛人族至宝,老朽等就算拼尽全族之力也必不会让你得逞!” 昭离闻言心生疑惑,这老者像是见过她一般,好像还跟她积怨已久。她回头看了容卿一眼,眼底尽是不解。 容卿走上前来微微拱了拱手,身上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让那白发老者也为之一怔。 “我们不过是来寻故友,并非来夺你至宝。” 白发老者闻言,狐疑的将容卿打量了一番,见此人修为似乎高深不可测,以他的修为怕是就算倾尽他全族之力也抵不过须臾。 “就是你身边这女魔,当初几乎害得我们鲛人一族灭族,老朽岂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你们!” 容卿和昭离听见这番话后,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人,夜离!夜离为何要夺鲛人族的至宝? 昭离又朝前走了几步,那群侍卫连同白发老者均避之不及的往后退了十来步,看来真是被夜离吓得不浅。 “这位老人家,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个女魔。若我没有猜错,你说的可是夜离?” 白发老者听到这名字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点头:“不错,就是那个夜离。” “老人家你认错了,我并非夜离,夜离已经死了。” “可是她的模样,老朽就算是化成灰也记得!”白发老者看着这张和夜离一模一样的脸,虽然眼前之人不似当初的夜离那般满脸邪气,但确确实实是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和鲛人很相似的气息。 “我确实不是夜离,而且以我们四人的修为,你这点人怕是拦不住,根本无需哄骗你。” 昭离由始至终都是一副温和的表情,嘴角带笑的说着。 白发老者见她似乎真的与之前见到的红衣女魔不大一样,稍稍松了口气:“你们当真不是来夺我鲛人族至宝的?” “自然不是,我都说了,我们是辛兰奇故友。”昭离又笑了笑,侍卫群中好几人都看呆了。 “既如此,那你们随老朽来吧!” 这白发老者便是鲛人族的长老,对外宣称是罗刹国的国师。而万年前,夜离寻到此处来,想要夺取鲛人族的至宝鲛龙珠,几乎将鲛人族灭去一半。 “老人家,当初夜离为何回来夺你们的至宝?”昭离柔声询问道。 白发老者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哎,此时本不该告知鲛人族之外的人,不过你们既然是公主的朋友,那老朽也不比隐瞒了。” 其实他深知,若这几人要夺取至宝,定比那红衣女魔还要难缠,隐瞒也无用。 “我鲛人一族的先祖,在几万年前偶然获得一枚神珠,可令人起死回生,即便无法起死回生,也可保其精魂不灭。” 昭离与容卿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想必夜离是想夺取这枚珠子让帝昊复生。 “那她为何又没能夺走?”这是昭离最为不解的,以夜离的修为,若想灭了鲛人族,虽会废些工夫却也不算难。 “老朽也不知,她来此将我族人杀害了近一半,我等拼死守护,本以为这鲛龙珠护不住了,她却突然离去了。” 突然离去?这不像是夜离的风格,定是她感知了什么比躲鲛龙珠更重要的事,否则必定不会突然离去。 白发老者将几人带往一扇石门前停下,转身道:“此处乃我鲛人族禁地,烦劳几位在此处稍歇,老朽进去请公主出来。” 容卿微微点了点头,见他转身双手结出一个印来,石门被催动打开之后便进去了。 “容卿,你说夜离为何会突然离开了?”昭离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万年前,帝昊陨灭只前便将夜离封印与荒泽之下,照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容卿垂眼沉思,夜离的封印是后来荒神加固的,莫非在那之前封印解除过? 130:文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垂眼沉思,夜离的封印是后来荒神加固的,莫非在那之前封印解除过? 昭离将四周打量了一番,鲛人族的禁地是一座凸起的小小石山,山前有一片偌大的平地,除了通往石门的一条石板路之外,四周几乎都开满了外面那种白色的小花。 石门旁还种有两棵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树,那花朵她从未见过,长得像海棠却又并不是海棠,花瓣上有细小的红点,就如鲜血星星点点的撒在上面。 半晌后石门打开,白发老者跟一个身着彩衣的年轻女子出来了,昭离一见她便认出她就是那张画像上的人,辛兰奇! 辛兰奇看到昭离后猛的一怔,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旁人或许不知,可她却一眼就看出这是她女儿的身体。 昭离看见辛兰奇亦是心中猛然一动,神识之中似有一股微弱的力量躁动着想要冲破出来似的。 “你们,随我进来吧!”她稍稍瞟了身边的白发老者一眼,顿了顿又道:“麻烦长老替我守在此处,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 辛兰奇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四人往石门内去。昭离和容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抬脚进去了。暮雪和暮风跟在辛兰奇身后,有些警惕的四处看着。 石门内有一条通道,拐了两三个弯后到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中。那山洞中长满各类奇异的花草,竟也隐约有些灵气,虽不浓厚却让山洞显得极有生气,和荒神殿的灵泉地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山洞中间有一块小小的石台,那石台上方悬着一枚蓝色的珠子微微晃动,珠子下方有一只琉璃盏,里面不知盛着什么东西正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光。 昭离看见那琉璃盏之后,心头忽生一股冲动,想要靠近,想把那琉璃盏中的东西拿出来揉进心口的冲动。 “这是什么!”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冲动,语气略有些激动的问道。 “那是我的女儿。”辛兰奇突然面朝容卿跪下:“求你救救她!” 四人听罢都纷纷看向那琉璃盏,那里面装的应该是沈月宁的元神,却又不像是元神。 “你为何觉得我能救她?”容卿垂下眼睫,淡淡的问道。 “这四人之中,你的修为是最高的,求你救救她,只要你救她,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容卿看了昭离一眼,心中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如此冲动的与她圆房,毕竟这副身子是沈月宁的。 昭离似是读懂了他的眼神,双耳绯红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问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我如今所用的肉身是你女儿的肉身。”说罢,又伸手将辛兰奇扶了起来。 “我知道,而且还知道你已经...”辛兰奇话说了一半,在场除了暮雪,其他三人都懂。 “所以这副身子,我不能还给她了。” 辛兰奇抬起头来,眼底略有些黯然道:“我没想着要你还,原本就没想过她的肉身可以保存。” “可若不是她原来的肉身,她必定不能复生。” “我鲛人族非常人,自然无需遵守寻常的规律,若可以取到文鳐的骨头,便可替她造一副肉身!”辛兰奇眼神坚定,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救她女儿的办法。 “文鳐?”昭离不解。 “文鳐乃西荒海中的大鱼,生有双翼,但只在夜间才会跃出海面飞行。相传,身体残缺之人食用此鱼便会生长出新的肢体。” 容卿听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倒是精明!” 昭离疑惑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若辛兰奇只是为女儿复生才了解到这些的,只能说是爱女心切,又如何说是精明? “我自知瞒不过诸位,也没想隐瞒。宁儿乃我和凡人所生,本就是半人半鲛,只有文鳐的骨肉可让她成为真正的鲛人。”辛兰奇转身看着琉璃盏,满眼慈爱:“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当年听信那个畜生的花言巧语,便不走到今日这种境地。” “若你只想取文鳐的骨肉,以你鲛人族的势力自取便是,为何要求我救她?”容卿面色淡然的问道。 “你是修仙之人,且有通天的本事,必定也知道这文鳐的厉害之处,若仅仅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拼尽我鲛人一族之力也未必不能捕捉。可是西荒海中还有比文鳐更可怕的东西,文鳐在它的庇护之下,我们根本不可能靠近。” 容卿是知道文鳐的,却不知西荒海中还有什么东西比文鳐更可怕。他荒神殿中的书籍有载,文鳐是除了北冥之鲲之外最大的鱼,若在这西海之中还有比文鳐更可怕的,岂非是和北冥之鲲一般? “你要我帮你取文鳐的骨肉。” “是!若是可以,我鲛人一族从此以后便为阁下所用,任凭差遣!” 容卿听罢愣了愣,其实谈什么差遣不差遣呢?几百年之后,这天地都要被神域吞噬了。不过既然昭离占了沈月宁的肉身,还她一副便也就两不相欠罢了,他向来不愿欠别人什么。 “好,我帮你取。” 辛兰奇面色欣喜的吐了一口气,她的女儿终于有救了! 容卿四人被辛兰奇安排在城中靠海的一处别院中,那处院子立于悬崖之上。主屋乃是用红木建造的,房门朝东,西面却没有墙壁,只开了几扇落地的窗门,窗门外有一小片木台,坐在屋中便可看见无边大海。 昭离很喜欢此处,她不曾见过海,如今见到这与天相接的辽阔海面,心情也好了几分。 “你若喜欢此处,往后我们就寻一个和这里相似的地方住下。”容卿见她微笑着在木台上看了许久,猜她定是喜欢上这里了。 “你说西海中还有什么东西?”她似乎对那些她不知道的事物异常的感兴趣。 容卿笑了笑,将她拉到木台上的软榻前,抱着她躺在榻上:“这世间还有许多东西是我也不知道的。” “那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讲讲,我想听。”她满脸期望的转过头看他,温热的鼻息吐在他脸上,容卿立即心肝如被猫挠了,低下头重重的亲了她一下。 131:蓝眼泪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那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讲讲,我想听。”她满脸期望的转过头看他,温热的鼻息吐在他脸上,容卿立即心肝如被猫挠了,低下头重重的亲了她一下。 “混沌初开时,天地间便有四方荒海,十方密林。” “十方密林?”她想起来罗刹国路过的那座密林,就叫十方密林。 “不是之前你见过的那个,十方密林指的是天地间最大的十座密林。四方荒海便是指东西南北四海,除了北荒海之外的其他三处在人间也有许多传说。” “为何北荒海没有?”她双眼望着远处的海域,只觉这一处西海已经如此辽阔,这天地到底有多大,如她这般天尊修为亦觉得自己渺小不堪。 容卿在她耳后轻声述说,娓娓道来。 北荒海所处神域之后,自娲神设下神域之后便被隔绝。北荒海中有许多奇珍异兽,北冥之鲲便是其中一种,且是世间最大的鱼。人间亦有奇闻杂录记载,北冥即为北海,乃旷远非世人所见之地。海中之鲲,非北海之大不能养成。 当然,除了北冥之鲲,还另有许多异兽,奇闻杂录所记载的不足万分之一罢了。 昭离听得津津有味,回头问道:“若只是被神域隔绝,如今神域塌毁,岂不是可以到北荒海去了?” “自然不能,神域塌毁便形成可吞噬万物之门,即便是我也无法穿过去。” “当真可惜,若能亲眼见一见北冥之鲲就好了。”她心中颇为遗憾道。 “文鳐虽不及北冥之鲲那般大,却也是存世最大的鱼,今夜你随我一道去便可以见到了。” 昭离听罢,转过身子往他怀中拱了拱。 城外一片海滩之上,数百名鲛人在那位白发老者的带领之下聚集到一起。他站在海滩上望着远处逐渐没入海面的太阳,眼底满是担忧。 他鲛人一族虽不是长生不死,却也能活上万年,自老族长不在之后,鲛人一族便都指望着公主辛兰奇。可偏偏辛兰奇为了一个凡间男子舍弃鲛人一族,若不是他及时将她救回用鲛龙珠保了性命,如今她已经不在了。 辛兰奇为了沈月宁,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要让她复生,他虽理解她为母之心,却又气她不肯为了族人舍弃半人半鲛的沈月宁。 若是这一次不能成功捕获文鳐,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沈月宁的残魄毁掉,以保他鲛人一族安泰。 残阳被海面吞噬尽时,天边一抹绯红的晚霞照的海面都有些泛红。辛兰奇亲自到院中请了容卿四人到海滩上,一声令下,数百名鲛人纷纷入海化出鱼尾待命。 临走了,暮雪却磨磨蹭蹭的不肯动。 “怎么也不备一条船?”她撇着嘴,满脸委屈。 “怎么?你怕水啊?”暮风略有些调侃的看着她,眉毛一挑一挑的。 “你说什么屁话!我是赤炎犼,火自然怕水!”暮雪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辛兰奇却是一愣,她以为容卿一行人修为甚高深都是不怕水的,且她鲛人一族向来也是不用船的。 “你留在此处吧!”昭离宠溺的看着她:“就算有船给你,你若化形,船也给你压沉了。” 暮风一听,嗤笑道:“说的不错,你还是留下好了!” 暮雪又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时候不早了,出发吧!”白发老者站在辛兰奇身边,他自然也是不去的,且不说他年纪也大了,这城中至宝也需要有人看顾。 辛兰奇朝容卿等人点了点头,纵身跃入海面,身后化出一条色彩斑斓的鱼尾来。 暮风化出龙身,俯在容卿和昭离身边,待他二人飞身骑到龙背上之后也跟着辛兰奇朝远处飞去。 白发老者惊讶的望着远去的黑龙,不由感叹:“这,是应龙吗?” “你说黑泥鳅么?” “方才你说你是赤炎犼,这犼与龙族不是天敌么?”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暮雪,自古便有犼食龙髓一说,如今这一犼一龙却结成了伴,当真稀奇! “这是自然,若我想吃了他,他早就没命了!”暮雪得意的抬起下巴,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龙影道。 暮风: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 “老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暮雪见他和宿人老头都是一副苍老的模样,心想若是宿人老头也来了,这两个老头定能聊到一处去。 “老朽叫辛恕。” “我还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老头,改日介绍于你,不过他聒噪的很,你要是嫌他烦也可以不理他。” 辛恕一愣,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是,莫名其妙的。 宿人:有被冒犯到! 远离海岸之后,昭离回头看着逐渐消失的海岸线,又望了望前方一片晚霞,这海域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只偶尔得见几座海岛凸出海面。 这般御风乘龙,令她心情颇为舒爽,笑得也极为开心。容卿见她这副模样,仿似回到初见之时,那时候的她笑得比现在还要更灿烂。 待天边的晚霞消失之后,海上的天空满是星辰,海面上倒映的无数星光随着波浪晃动。 “真是可惜,竟然没有月亮,否则便可见识一下海上生明月的景色了。”昭离望着悬在天边的星河,连眼底都倒映出星河的模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将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到,不必急在今夜。”容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极其宠溺的安抚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辛兰奇带领的一众鲛人登上了一座海岛,暮风随之落在海岛之上化出人形。 辛兰奇背对容卿等人站在一处礁石上望着西方:“还不到时候,要再等等。” 昭离侧过头看了容卿一眼,二人并肩走上礁石,顺着辛兰奇的目光望去。 “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容卿问道。 “午夜,这片海域有些危险,稍后你们看见了便会明白,现在我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危险法。” 几人在礁石上站着,怔怔的望着西面的海域,不知为何,竟无一人说话。 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海面逐渐泛起一片片淡蓝色的光,像是从海底飘至海面,缓缓在海面上聚集得越来越多,那片蓝色也从淡蓝变成深蓝。 “这些是什么?”昭离盯着海面,不解的问道。 容卿正欲回答她,却又被辛兰奇抢了先:“人间传言这是海的眼泪,又叫蓝眼泪,其实不过是一种海藻罢了。” 昭离微微点了点头,出神的看着海面,更觉得这一片蓝光比星河还要更为夺目,这世间竟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物。 132:捕杀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微微点了点头,出神的看着海面,更觉得这一片蓝光比星河还更为夺目,这世间竟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物。 四周的海面平静得如一面镜子,若不是那片蓝光在缓慢的起伏晃动,她几乎就要以为时间已经静止了。 众人正看着海面出神,突然那片蓝光朝四周散去,中间那一片海域漆黑如墨,泛起层层波浪。 一道黑影猛然跃出海面,伸展出一对巨大的翅膀,在星空之下着实令人震撼。 是文鳐! 礁石下的数百名鲛人齐齐戒备,辛兰奇一声令下,便纷纷跃入海中,朝着四周快速游去。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数百名鲛人围成了一个圆圈将文鳐围在那片海域。 人间一直有关于鲛人的传说,鲛人善歌,能以歌声迷惑人心,使得船只迷途。 传说不一定都是真的,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眼前便是这样一幕,数百名鲛人齐齐吟唱,其歌声将文鳐困在了圆圈之中。 “小心!它想飞走!”辛兰奇眼见着文鳐闪动翅膀,海面被推出层层巨浪,一浪接一浪的拍打到礁石下。 容卿回头看了暮风一眼,暮风会意化出龙身腾空而起,在文鳐上方盘踞着。 容卿伸手召来青牙,提着剑便飞身上前准备击杀文鳐,顿时青光乍现,将四周的海面都照得如白昼一般。 就在他靠近文鳐,剑锋即将刺入,海面猛的跃出一条触须朝他扫去,竟然比暮风的龙身还要粗壮一圈。 昭离心中一慌,立即飞身上前结出一个护身阵法挡在容卿身侧,正对着触须来的方向。 “嘭!” 触须撞在法阵之上,发出一声巨响,昭离也被这道重力朝后推了数十丈远,刚定住身形,却见那触须又来了第二击。 “我和暮风拖住它,你速取文鳐骨肉!”她连头也来不及回的大声说到。 暮风从半空俯冲直下,一口咬住触须,却又被带着甩了一圈。这东西力气太大了,若是暮雪在就好了,这东西肯定怕火! 昭离闪躲开来,迅速结出定身法阵将那条触须定在半空。本以为她和暮风二人拖住触须,容卿便可顺利取到文鳐的骨肉,岂料回头一看,容卿正以一人之力和两条触须缠斗在一起。 容卿毕竟圣主修为,即便是是个天尊也未必都得过他,只见他游走于两条触须直接,游刃有余,手起剑落将其中一条触须斩断了。 海中那怪物被斩断了触须自然是不肯罢休的,瞬间又有四五条触须跃出海面,其中一条朝围住文鳐的鲛人扫去。 辛兰奇眼见数十名鲛人被击中,尸身缓缓沉入幽深的海底,眼底满是痛惜,目光却又无比坚定。 失去鲛人的控制,文鳐立即潜入海水之中,朝着南方快速逃去。 辛兰奇想也不想的纵身跳进海中,带着余下的鲛人追去。而容卿和昭离暮风三人,却被那触须缠得脱不开身。 四周的蓝光已然散尽,原本星空万里此时却突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将海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场海上风暴来临,伴随着暴雨坠落,深海之中的巨兽跃出海面,在一道闪电下显露出面目。 那是一只巨大的章鱼怪,比化出龙身的暮风还要大上数百倍不止,光是露出海面的那一截触须便比暮风的龙身还粗了,可想而知这海水之中的触须必定更加粗壮。 一场大战之后,那章鱼怪被容卿斩断了好几条触须,暴怒的甩开触须往空中胡乱的横扫着。若是长时间这样拖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容卿也没有想到,他圣主修为竟也要跟这只章鱼怪纠缠如此之久,看来这天地间的事物远不止他之前所了解到的那般简单。 但宿人也说过,当初的娲神是怕世间灵气枯竭才将那些修仙者都带去别的世界,可灵气之源被他吸尽之后,这天地间也只是没有自然形成的灵气了而已,灵草依旧可以生长,这又是为何? “容卿!” 昭离躲开身前的巨大触须,却又被接踵而至的第二条触须集中,身子猛得朝海面坠落。在落进海水之前,她朝着容卿的方向喊了一声。 容卿挥着剑,将身前的触须斩断,回头便看见昭离坠入海面惊起一圈浪花。他神色一慌,立即飞身跟去,却又被另一条触须阻拦纠缠。 昭离的肉身本是半人半鲛,坠入海面之后便十指之间便生出了蹼,虽不似真正的鲛人那般生出鱼尾,无需动用修为便可在海水中呼吸自如。 她看见海水之下章鱼怪的身子却比露出海面的还要大上许多,且水下的触须比露出水面的更为粗壮,尤其是触及海底的四条触须,简直大得吓人。 那四条触须盘踞于海底,任由上面惊涛骇浪依旧纹丝不动,触须缝隙之间隐约显露出一角青黑色雕刻着花纹的青铜古门。 昭离坠入海面之后,章鱼怪似乎更加暴躁了,将几条触须收回海水中猛烈的搅动,昭离好几次都险些被打重,可即便如此,那四条盘踞在青铜古门之上的触须依旧没有动过。 容卿被海面上的触须缠得脱不开身,只好以心念命暮风潜入海底去寻她。暮风得到指令后猛的扎进海中,躲开扫来的巨大触须朝昭离坠落的方向游去。 章鱼怪见暮风也钻进海中后,猛的收回正和容卿纠缠的触须,迅速没入海水。容卿见它撤离的这么快,第一时间便猜到它定是守护着海底的什么东西,因昭离和暮风靠近才会如此紧张。 容卿提起剑,自章鱼怪上方一剑直下冲入海水之中刺进章鱼怪的头顶。 “嗷!” 章鱼怪吃痛,发出一声巨吼,一条触须猛的应声挥来抽向容卿。他立即拔出剑躲开来,眼见远处的昭离飞快的躲开四周乱舞的触须朝章鱼怪下方攻去。 她看见章鱼怪无数触须中隐藏着一团红色亮光,迅速在手中结出一团光球砸了过去。只听轰隆一声,章鱼怪的无数条触须猛烈抽动,海水翻动形成乱流。 昭离被席卷而来的乱流推动着,猛的撞到沉没在海底的礁石上,双眼一闭便如一片随风飘荡的羽毛一般随着乱流晃动。 133:青铜古门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被席卷而来的乱流推动着,猛的撞到沉没在海底的礁石上,双眼一闭便如一片随风飘荡的羽毛一般随着乱流晃动。 容卿穿过舞动的触须,迅速游到乱流之中将她抱住,二人被海水卷得东摇西晃。 红光消散,章鱼怪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章鱼,被海水卷着冲向远处。 暮风有些无语,就那么小小一只章鱼,若是烤了还不够暮雪一口,竟然纠缠了这么久还被它打得狼狈不堪,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告诉暮雪。 海水逐渐平静下来,容卿抱着昭离正欲浮向海面,那道显露出来的青铜古门突然大开,将周围的海水吸入,卷成一个漩涡。容卿被一道强大的吸力卷入漩涡之中,却始终将昭离紧紧抱在怀中。 暮风虽体型庞大,本该不受漩涡影响的,却不知为何在那道漩涡之中竟力气渐失,随着漩涡迅速沉入海底,硬生生的被拉入青铜古门之中。 随着三人被卷入青铜古门,海面骤然平静,海水中缓缓凝结出一片片浅蓝色的光。乌云散去,连雷雨也停止了,依旧漫天繁星,一轮硕大的明月挂在天边,安静祥和得像这里从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 辛兰奇带着余下的鲛人,将文鳐困于浅谈之上,砍下文鳐的尾巴后回到岸边。她甚至来不及再回到文鳐出现的地方寻容卿等人,迫不及待的带着鱼尾回到城中。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海风将昭离和容卿暂住的那座院子里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暮雪醒来,从木台上望见辛兰奇等人正把文鳐的鱼尾从海中拖上海滩,纵身一跳飞下悬崖朝着人群奔去。 一群鲛人合力将文鱼尾拖上岸,沙滩上被划出一道很深的痕迹,片刻之后有被冲刷而来的浪花抚平。 暮雪惊讶的看着巨大的鱼尾,心想这尾巴都有这么大,那条鱼该有多大啊? “喂,阿离他们在哪里啊?”暮雪往人群中看了半晌也没找到昭离等人,随便抓了个鲛人问道。 “不知道。” 她见远处正指挥鲛人搬运的辛兰奇,又跑上前去拉着她问:“我家阿离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辛兰奇一愣,反问道:“他们还没回来吗?” 照道理来说,文鳐都已经逃走了,他们也应该立即撤退远离那怪物才是。 “你这个人!我家阿离和你一同去的,你把人给弄丢了倒还反过来问我!你快把阿离给我找出来,否则休怪我我不客气!”暮雪有些生气,这鲛人族的都是这般不靠谱吗? “可是我现在要尽快将文鳐的骨肉带回去救我女儿,否则时间长了便没有效用了!”她顿了顿,又道:“我命我族人带你去寻他们。” 说罢,辛兰奇唤来一个年轻鲛人,命他带着暮雪去寻到文鳐的地方。 暮雪本是怕水的,虽然可以飞行去,但是低头看着那乌泱泱的海水总觉得有些可怕。 可如今也顾不上害怕了,化出原形便跟着领路的鲛人去了。 众人见到化为异兽的暮雪皆是一震,金毛犼可不常见呐! 容卿等人被卷入古门之后,昭离依旧昏迷着,暮风化为人形站在旁边四处张望。 四周都是极为平整的墙,四四方方的,抬头往上看去,看到的竟不是青铜古门,而是悠悠晃动的海水。像是在一口倒置的井一般,方才明明有大量的海水被吸入,可这里面却很干燥,没有一丝潮湿的痕迹。 容卿催动灵气将昭离唤醒,她睁眼便问了一句:“那怪物死了没有?” “那怪物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章鱼,不知是何缘故变得那么大。”容卿若有所思的答道。 “我方才看见那怪物的触须之中有一团红光。” 容卿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上方:“这恐怕是什么秘术,大约只是为了让这只章鱼守护那扇门。” “也不知他们捉到文鳐没有,不过,那文鳐跟章鱼怪又是怎么一回事?” 容卿想了想,方才他便发现这片海域之中除了那些发着蓝光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其他活物。又想起关于文鳐的传说,夜飞游离与西海和南海之间,于是断定这文鳐是在给章鱼怪寻找食物。 可是文鳐此等大鱼,若无人刻意去捕捉它,在深海之中也没有什么天敌,为何要这般为章鱼怪寻找食物呢? “这里有道门!”暮风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发现一道暗门,只是不知如何开启。 容卿将昭离扶起,二人走到那道暗门前。容卿看了一会儿便发现这道暗门的材质似乎不是普通的石块打磨出来的,石门隐约泛着墨绿色的暗光,且在石门边雕刻有一圈古怪的花纹,这种花纹他从未见过。 暮风用力推了推,那石门却纹丝不动,他催动灵气想穿过石门,却发现无法穿透,这道石门似乎能抵御他的术法。 容卿面色颇为凝重的走上前去,伸手抚过石门,摸着门边凹凸不平的花纹迅速的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西荒海的信息。 “此处古怪得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再晚些,暮雪该担心了。”暮风抬头看向上方涌动的海水,阳光已经穿透海面照进深海,连脚下都倒映出水波涌动的纹理。 容卿回头看了看昭离:“先回去吧。” 昭离点了点头,三人齐齐朝上方飞去,就在靠近出口时,三人猛的撞击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上,纷纷被弹回到通道底部。 “有结界!”容卿扶住昭离,双眉紧蹙的抬起头看向洞口。 “你也无法冲破吗?”昭离有些不敢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结界,连圣主也可挡住,难不成此处只可进不可出? 暮雪赶到荒岛时,海面已然是一片平和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她散出神识将荒岛探寻了一遍也未能发现昭离等人的气息,便让领路的鲛人潜到海底去寻。 半晌后,鲛人浮出水面:“那海底有个大洞,我看见阿离姑娘他们都在洞里!” 暮雪顿时头疼,看着乌漆嘛黑的海水,想着自己要跳进去,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要不,你在下去一趟,叫他们出来!” “我已经喊过了,他们好像看不见我。”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暮雪急躁的挠了挠后脑勺,犹豫了半天才引灵气结成一个巨大的气泡跃入海中,入水后一眼便看见漆黑的海底处闪动的亮光,在鲛人的引领下朝亮光快速游去。 134:血阵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暮雪急躁的挠了挠后脑勺,犹豫了半天才引灵气结成一个巨大的气泡跃入海中,入水后一眼便看见漆黑的海底处闪动的亮光,在鲛人的引领下朝亮光快速游去。 容卿和昭离二人站在石门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石门边雕刻的花纹。暮风则四处查看,刚走到中央便听见一声尖叫从头顶传来,抬头间还未看清楚便被从天而降的暮雪砸得头晕眼花的躺在地上。 “哎哟…什么鬼地方,摔死姑奶奶了!” 容卿和昭离二人听见声音后回头一看,只见暮风四脚朝地的趴在地上,暮雪揉着腰坐在他身上。看着暮风侧着头涨红了脸像是被砸得不轻,昭离欲言又止,竟觉得有些好笑。 “哎呀!我说怎么这么软呢!”暮雪看见容卿昭离二人神色古怪的看着她背后,立即扭头看了一眼,见暮风像只王八似的趴在地上,语气中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这就是缘分啊黑泥鳅,这么大块地儿,偏偏就砸到你了!” 暮雪从他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暮风也从地上坐了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让你少吃些,长得这么胖,差点压死我。” 暮雪听罢瞪了他一眼,他便立即闭嘴了。 “阿离,我在上面喊了那么久,你们听不见吗?”暮雪抬头往上看去,突然又疑惑起来:“咦?那鲛人呢?我不是让他在上面等着吗?” 容卿听完后也抬头看了一眼道:“这应该是一个结界,外面的人看得见我们,我们却看不见外面,也听不到声音。” “若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此处只能进不能出,若是那鲛人回去寻辛兰奇等人来,岂不是都要被困在这里了?”昭离略有些担忧道。 “哼!她才没空来救呢!她忙着救她女儿,定不会来的,你放心好了!”说起辛兰奇,暮雪便一肚子都是火。更可气的是,都这种时候了,昭离居然还在担心别人被困。 “这上面是出不去了,不如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可以打开这道门。”暮风爬起来掸了掸衣服,朝着四周看去。 “什么门这样厉害,连你们都打不开么?”暮雪好奇的走到那门前,伸手摸了摸,顿时感觉这门冰冷得像是拿冰块做的,靠近便有一股寒气:“要不,我来试试?” 昭离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转头看了容卿一眼。 暮雪看他们几人都没有反对,搓了搓手往后退了几步,浑身一颤便化出兽形,好在这里的空间足够大,否则这一化形非把容卿等人挤成肉饼不可。 她张嘴就喷出一口赤炎砸向石门,原本容卿等人都不抱希望,可听见石门“吱嘎”一声响,仔细看去像是被赤炎砸出一丝裂痕似的。 “再砸!”容卿面色凝重的盯着那道裂痕,动也不动的说到。 暮雪听罢又是一口赤炎喷出,灼热的气息将石门边的杂草烤成了焦灰,连石壁也烤的滋滋作响。 接连几口赤炎下去,石门的裂缝逐渐变大,最后“轰隆”一声碎成了无数细块,石门后露出一条幽长的通道。 暮雪变回人形,上前捡起一块石门的碎块:“这门是什么东西做的?烧了这么久才碎掉,换了旁的东西早都烧得灰都不剩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赤炎不行?”暮风调侃道。 “不行?你想不想试一试?反正我们犼都喜欢吃龙,烤着吃味道或许还不错!” 暮风悻悻的闭上嘴,心想有天敌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天敌日日在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 “走吧,进去看看。”容卿牵了昭离,缓缓的朝通道中走去。才刚走两步,便感觉到那通道中吹来一阵悠风,说不上凉也不是暖的,只是带着一种极为古老的气息,四人皆是这番感受。 四人纷纷对视,又各自警惕了几分继续朝前走。 通道中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走了一路,甚至连只虫子都不曾见到。前方是一块凸起的巨石挡在路中间,只是那地方要比通道稍宽一些,看着像是一个小小的山洞。 几人绕过石头,突然看见正对通道被石头挡住的地方,有一块被雕刻成屏风状巨大的镂空圆石,上面钉着一副骸骨正对着挡在路中间的石头。 容卿走近了一看,心中大惊。那副骸骨竟是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则垂着一条蛇的脊骨,和霊摇的形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比霊摇的正常形态要大出不少。 “这是...”暮风皱起眉头,一脸惊讶。 霊摇是因为化形失败才半人半蛇,传说中的娲神也是这副形态,可此处这半人半蛇的骸骨看着似乎年代很久远了,怕是有几万年了。 “你们看这里!”暮雪盯着正对那副骸骨的石头惊呼道。 三人纷纷转身看去,只见那石头上刻着一竖排看不懂的黑色符文。容卿走近后见那符文似乎是用颜料涂抹过的,下面有些黑色的东西滴落凝固在石头上。 “这是,血!” 因年代久远,鲜红色的血已经发黑,所以看着才是黑色的。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怪异惊悚的气氛,暮雪更是打了个寒颤:“真邪门儿!这该不会是什么血阵之类的吧?” 血阵,顾名思义,便是用鲜血为引结出的封印大阵。只是在容卿印象中,似乎极少会有修仙之人用这种阵法。因为这种阵法需要以布阵者自身的精血才能成功,且耗费的不仅仅是精血,需用自身一半的修为才行。 而且这种阵法非帝尊以上修为根本不可能成功,试问哪个帝尊又会因为一个封印大阵毁了自身一半的修为呢? “你怎会知道血阵?”容卿狐疑的转头看向暮雪,照理来说,这里的四人除了他和暮风之外应该都不知道有这种法阵的。 暮雪听到他这么一问,立即愣了愣,想了半晌才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便知道了,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容卿虽疑惑,却也并没有怀疑过暮雪,毕竟暮雪当初还只是一只极普通的山猫时就跟在昭离身边。 他又转过头盯着石头上的符文出神,这些符文他从未见过,即便是荒神殿中无数的书籍中也未曾有过这种符文的记载。 135:金毛赤炎犼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又转过头盯着石头上的符文出神,这些符文他从未见过,即便是荒神殿中无数的书籍中也未曾有过这种符文的记载。 “这后面还有个洞,不过...”暮风独自绕到骸骨后面的石壁前,见到眼前的山洞后便觉得有些古怪,伸手一摸,果然有一层封印。 容卿等也绕过骸骨跟去,见那洞内虽无光源却又极为亮堂,光线却不似寻常的阳光或者烛光,似乎只是蔓延到布有血阵的山洞,并非直射。 这封印和外面的石门似乎有些相似,均是无法直接穿越的。容卿回头看向暮雪:“你试试用赤炎。” 暮雪会意,化出兽身对着封印喷出一口赤炎。果然,赤炎才一碰到,封印便自行解除了。 三人都纷纷疑惑的看向暮雪,见她变回人形之后同样也是一脸不解:“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进去吧。”容卿走在前面,率先进入通道,昭离跟在他身后。 “走啊,你想垫后吗?”暮风扯了暮雪一把,将她拉到自己前面推进通道。他虽然也疑惑,可暮雪是什么样子的,他还是很清楚的。 “哎,你有没有怀疑我?”暮雪走着走着又回头过来问他。 “怀疑了啊!”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又略带调侃道:“平日就属你吃得最多,早就知道你有问题了!” 暮雪抡起拳头就往他胸口锤了一拳,气呼呼的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了,暮风盯着她的后脑勺宠溺一笑。 几人走了许久,终于走到通道尽头。眼前是偌大的山洞,洞壁上满是杂草,洞顶处有许多因常年滴水形成的钟乳石,如倒吊的宝塔一般垂了许多。 容卿和昭离、暮风三人都在山洞中四处查看着,唯有暮雪站在山洞中央发愣,老半天都没动。 “你发什么呆呢?”暮风回头看见她没动,走到她旁边推了她一下。 “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慌,觉得此处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气息,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暮雪双眼放空,连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 容卿和昭离闻言对视了一眼,昭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从前不都只是在北荒原上吗?可是来过这里?” “不曾,在我遇到你之前便一直都在北荒原上了。” 确实如此,莫说她没来过这里,北荒原有封印,当时她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山猫,连内丹都没有又如何能出得了北荒呢? 不过话说回来,暮雪当初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山猫罢了,若不是食用了异虺蛋结出内丹,恐怕现在也只是一只山猫。可回想起来,暮雪从山猫到化形似乎又过于顺利了,且一只普通的山猫又怎会变成金毛赤炎犼? 三人心中都有这种疑问,只是连暮雪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三人就更加不明白了。 “阿离,我会不会不是金毛赤炎犼,该不会是什么怪物吧?”她满脸哀愁的转头看着昭离。 “荒神殿中的书籍并没有记载有何金毛赤炎犼相似的异兽,况且宿人活了十万年,他不会认错的。” 暮雪听完这才点了点头,心中担忧稍减,却还是发愁,既然她没有来过这里,又为何会觉得熟悉。 “我看此处也没有什么异样,不如再往里走走吧!”暮风转头看着山洞另一头的通道说。 刚走进通道,背后却传来一阵轰隆声,地动山摇的晃了起来。 四人纷纷回头看去,山洞中央冒出一座石山,顷刻间便将整座山洞填满。那石山与山洞各处凹凸不平的地方都十分吻合,像是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只是不知为何被分开形成了一个山洞。 容卿转身走到入口处,伸手摸了摸那新长出来的石山,想要用神识探一探却发现神识根本无法穿透,心中不禁生出疑虑。 “这里真是太古怪了,这像是有人刻意如此,想要断来人的后路!”暮风一脸凝重的说到。 “既然都来了,必定是要往前走的。”容卿收回手,面色从容的转身朝前走去,昭离不带半分犹豫的便跟着他去了。 暮风见暮雪脸色不大好,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以作安抚,暮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也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除了气氛有些怪异之外,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很顺利的就走到另一个山洞的入口处。只是这个山洞的左侧却有亮光透出,像是出口。 容卿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走进洞口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站在洞内一眼看去,山洞外的下方是一片极为茂密的密林,蓝天白云,更有不少飞禽盘踞于密林之上,远处群山环绕,山顶更有烟雾缭绕。 四人都震惊不已,从海底到此处,绝不可能看见天日,更不可能有山脉密林,这莫不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容卿回过神来走到洞口,发现这个山洞所处正是一座高山的山腰,洞口垂着许多藤蔓,洞外的山壁上还有些细小的水流划过。 四人站到洞口,正发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一抹庞大的金色身影从眼前飞过,卷来一阵凌冽的风。 是金毛赤炎犼! 暮雪看到同类,震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呆呆的看着那只比她化成兽形后还要大上许多的金毛赤炎犼飞像远处。 那头金毛犼飞到远处的密林后便飞进密林中去了,半晌后又有七八头长得一模一样的金毛犼从密林中腾起,直直的朝山洞这边飞来。 暮风:我去!我去!请问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一群金毛犼飞来后纷纷落在山洞外的一块巨石上化出人形,为首的是一个满头金发身形佝偻,穿着一身比旁人更为精致衣袍的老者,见他脸上的皱纹比宿人还要深些,便知其年岁不小。 他缓缓走上前来,身上无半分杀气,直直走到暮雪跟前,眼神疑惑的看了半晌后猛的往地上一跪,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他跪下。 “你们!你们跪我做什么?”暮雪吓得往后跳了一下,扯过暮风挡在身前,只露出个脑袋来,双眼瞪得硕大盯着地上的老者。 老者抬头看见暮风,顿时面色一惊:“你是,龙!” 后面跪着的众人连忙起身,纷纷警惕且带着敌意的看着暮风,眼神透出凶狠的光,似乎想即刻就把暮风抽筋扒皮了一般。 136:辛密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后面跪着的众人连忙起身,纷纷警惕且带着敌意的看着暮风,眼神透出凶狠的光,似乎想即刻就把暮风抽筋扒皮了一般。 “少主!你为何跟龙在一起?”老者被身后年轻的男子扶起,满脸怒色的盯着暮雪问道。 少主?四人均是一惊,容卿和昭离、暮风三人齐齐看着暮雪,满脸不可思议。 “少...少什么主少主,我都不认识你们!”暮雪缩得像只虾米似的躲在暮风身后。 “能从外面的结界顺利通过者,必定只有我族少主。况且,你身上有我金犼一族的气息,我定不会认错。” 老者说罢,目光凛冽的看着暮风,头也不回的朝身后几人吩咐道:“还不快将这头恶龙拿下!” “哎哎...别...”暮雪从暮风身后跳出来挡在他身前,满脸堆笑道:“你既叫我少主,那你便不能动他!” 容卿和昭离在旁边站在,亦做好了随时要打起来的准备,虽然眼前这七八人的修为均在他们之上,尤其是那老者,凭他圣主修为依旧看不出他修为之高深。 “少主莫要胡闹,这恶龙乃是我金犼一族死敌,岂能放过?”老者疾言厉色道。 “反正你就是不能动他,他...他是我夫君!”紧急之下,暮雪脱口而出,她也只能想到这种关系来说了。 那老者以及他身后众人均是纷纷瞪大了眼,满脸震惊。容卿和昭离二人亦是一愣,齐齐看向暮雪。 昭离: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容卿: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少主你...你怎可与恶龙结合?当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老者气极,跺着一只脚吼道。 “他不是恶龙,他是好龙!” 暮风站在她身后,看她晃着脑袋叉着腰站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不禁发笑。 “少主莫要被欺骗了,蛇族本就阴毒,若非当初蛇族作乱,族长也不会…”他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暮雪听完后便想起霊摇,觉得她确实挺阴毒的,可是霊摇是条水蚺,水蚺又怎能跟异虺相提并论? “可黑泥鳅他不是蛇啊!他是异虺!” “异虺?”老者皱起眉头,又将暮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按照道理来讲,虺也算是蛇类,可本质上又跟蛇有区别,而异虺又比寻常的虺还要更为特殊。 蛇族多为阴险狡诈,且即便是修成龙,也是邪龙恶龙,做的都是为祸世间的事。 人间便有许多关于恶龙喜食婴孩,造成一方水患的传说,昭离小时候就听过。当初她哭闹撒泼时,凤年延就说过要把她扔到护城河去喂恶龙这种话。 而异虺,乃是虺中异类,天生便注定了要成龙的,且有一处又与金毛赤炎犼很相似,那便是天生正气凛然,不畏妖邪。 荒神当初将暮风带在身边,也是因为他非妖物。而异虺之卵又可令使用者生出神识,实在也算不得妖物。 那老者自是知道异虺的,可即便是他活了几十万年也未曾见过几条异虺,如今眼前便有一条异虺,当真是令人惊讶。 “你当真是异虺?素闻异虺可化应龙,不知你可能?” 暮风听罢转头看了看容卿和昭离,又看了看暮雪。 “你看什么啊?你快变个身他们看看啊!”暮雪使劲推了他一下,语气有些焦急。 暮风被推了一个踉跄,站稳后又看了看前面站着的七八个人,直径走到他们所站的大石头上,背对众人朝着山崖下一跳。 “吼!” 低沉的龙吟震响天地,一条墨色应龙腾到半空,巨大的龙头正对山洞,一双龙目发着亮光,如神明一般看着众人。 “果真是应龙!”老者望着眼前的巨大黑龙,面露惊讶之色。 容卿抬头看着暮风,心中却又许多疑问。待暮风化回人形之后,他便上前朝着老者拱了拱手道:“晚辈等无意被卷入此地,还望前辈告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修为颇高,便幽幽的叹了口气:“哎,这也是命,若非你们是跟少主一起,定然是进不来的。罢了,且先随我回去吧!” 暮雪自然也是万分不解,可想到眼前这些都是她的同类,又觉得有些亲切。她是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的,便拉着昭离跟随他们一同去了。 金犼一族本不是居住在这片密林之中的,只因要守护入口才迁居至此。密林中有大片石屋,一看便知年代久远,样式也颇为奇特,房顶都呈圆锥形。 老者将几人带到最大的那间石屋中,那石屋倒不像是人居住的,似乎跟妙月宗主峰大殿差不多,都是用于待客议事。 “还请少主上座!”老者恭敬的伸手示意暮雪坐到最上方的位置,暮雪倒也不客气,直径走上前去坐下。 说罢,又招呼容卿等人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屋外有人端了茶水来放在几上,行了礼之后便退出去了。 “哎,老头,你快说说啊,为何喊我少主啊?”暮雪坐在座上,双腿吊在半空甩来甩去,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老者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盯着暮雪看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长得真像!” 几人都默不作声的认真听着,那老者如讲故事一般,将这金犼一族的辛密缓缓道来。 天地混沌初开,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天地间生出万物,万物又分正邪,金犼一族便是应天劫而生,统管天下万物。金犼一族之所以身形如狮虎,便是因狮虎乃万兽之王,生有金翼,是因凤凰乃飞兽之首。 关于金犼一族,更是有一犼可斗三龙二蛟的传说,这传说也并不假。万兽之中,蛇类最为阴毒,且蛇修炼之后便可化为龙,龙可潜水翻江倒海,亦可飞天祸害生灵。长年累月下来,数量逐渐增多,也就成了让金犼一族最为头疼的妖物。 上古时期有祖龙,但祖龙乃是天生正气的神物,自然很受尊崇。虺便是祖龙和蛇类飞升为龙后所生之后裔,与蛇不同的是,虺亦正亦邪,而异虺似乎只继承了祖龙的天生正气,所以可化为应龙,为百龙之首,统管龙族。 可是异虺毕竟罕有,多的也只是恶龙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由蛇类修成的恶龙无应龙约束,便在世间肆虐,残害生灵,取其修为而食之,这才招来金犼一族的灭杀。 137:玄辛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只是如此一来,由蛇类修成的恶龙无应龙约束,便在世间肆虐,残害生灵,取其修为而食之,这才招来金犼一族的灭杀。 “老头,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暮雪听得心中着急,总觉得这老头半天讲不到重点。 “少主莫急,后面便会说到少主的身世了!” 原来十六万年前,金犼一族几乎要把蛇族灭尽了。可此时蛇族的女祭司却从北海逃出,于天与地之间另立世界,也就是人族生存的世界。 那女祭司,便就是人界奉为神明的娲神! 容卿听罢,心中颇为震惊。他眉头紧皱着垂眼盯着地上发呆,昭离和暮风却纷纷看向他。 娲神在北海之上引北海之水为人间四方荒海,其对应的便是混沌所生世界的四大荒海。又有无数妖兽跟随娲神从北海处涌入人间,娲神之所以封印北海,便是为了掩藏入口。 这世上原本是没有人族的,娲神创造人族不过只是为了创造储存灵气的容器。只有修炼之天尊境界,她才会吸取其修为用做自身修炼,此种方法却要比炼化灵气来得更快。故而才有了神域通天之路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引天尊修为的人族去让她吸取修为罢了。 而金犼一族的老族长,也就是暮雪的祖父,在十六万年前与蛇族的一场大战中陨灭,新族长则是暮雪的母亲玄辛。她于西海之中辟出连接人间的通道,又恐混沌世界中的妖物从这通道再上人间,便设下结界只可入不可出。 当年她腹中已经怀着暮雪了,可身为一族之长,她有职责灭杀蛇族。若放任娲神如此修炼下去,待她练成之日便是这天地毁灭之时。 就在玄辛欲从通道去往人界寻找娲神之时,蛇族女帝发现了通道,更在通道之中和玄辛一战,最终玄辛以自身一半的修为用血阵将其困杀在通道之中。 玄辛临走之前便告知金犼一族的长老玄尢,也就是容卿等人见到的这个老头。说若是即便自己身死,也定然会护好腹中的金犼一族的下一任族长,且通道中的禁止也只有这个后裔才可打开。 暮雪可以打开禁止,很显然就是玄辛留下的后裔。 “那...那她到哪里去了?”暮雪听到此处,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都已经过了十几万年了,恐怕族长她早已...哎!”玄尢叹了一口气,又道:“如今少主你回来了,也应该继承族长之位。” “你们为何不去寻她!”暮雪的语气有些怒意。 “少主有所不知,族长临走时便命我等看护好混沌世界,不能让其他妖物再如蛇族一般肆虐。” 说罢,屋中众人均是一阵沉默。容卿却极为担忧,虽说他几乎可确定宿人是不知情的,可神域最终还是会吞噬人间,那些无辜之人却不知自己注定就是牺牲品。回想起当初人间各国相争,死伤无数,便觉得惋惜。 “娲神如今已经不在人间,又另辟出天界,而通往天界之路百年之后便会将人间吞噬,长老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她?”容卿面色凝重,语气也有些担忧的问道。 玄尢听罢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 “不过,话说回来,娲神连化形都没成功,又如何能有这样的本事?”暮风好奇的问道。关于此事,容卿和昭离也颇为疑惑,二人纷纷看向玄尢。 “对于蛇族来说,化形并非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即便化形失败了也不要紧,依旧可以修为龙。而蛇族当初便无化形一说,几乎都是半人半蛇的形态存于世。” 如此说来,霊摇执着于化形,也不过是想要有个人身,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关于蛇族的修炼之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暮雪耷拉着身子瘫坐在座上。 “人族虽为她所造,却也存世几万年了,也算得上是这世间生灵。而我金犼一族,本就以守护苍生大地为己任,必定不能放任不管。” 玄尢转头看向暮风又道:“你乃是祖龙之后,也有责任守护苍生,且蛇族向来都由你祖龙一脉管制,你理应出一份力才是。” “就算前辈不说,晚辈也不会不管,只是以我们的修为恐怕无法与她抗衡。” “你乃祖龙血脉,若是勤加修习,定然也不至才区区天尊修为。倒是这位...”玄尢转头看向容卿:“你的元神乃上古祖龙,为何却修为如此低?” 上古祖龙?四人皆是一愣。 “而这位...恕我眼拙,竟看不出你的元神。”玄尢又看向昭离,一脸疑惑的说到。 容卿听罢,将昭离元神的来历细细说了一遍,玄尢听完后颇为惊讶道:“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元神?当真稀奇。” “可是这混沌世界中不是没有人族吗?你为何会知晓元神这种东西的?”暮雪好奇的问道。 “混沌世界中虽无人族,几十万年前却有神族,而神族非鸟兽亦非草木,其修炼的便是元神。而他们的元神却与上古各大异兽息息相关,传说那些上古异兽便是由神族元神所生。” 玄尢说完后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缓缓朝门口走去:“今日各位且先休整一夜,明日可随我去金犼一族故地一趟。” 说完后他也正好走出屋门,朝隔壁的石屋中去了。 “这老头,奇奇怪怪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暮雪撇着嘴念叨道。 片刻后,有几名女子从屋外来,引着几人往备好的石屋中休息。容卿和昭离同住一间,和暮风一样住在普通的石屋之中,唯独暮雪被引到一间修建得颇为精致的石屋中去了。 回到石屋中后,昭离坐在石桌边发愣,容卿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 “容卿,这世间怎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呢?如今我倒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一辈子在相府中度过。” 她从没有觉得这么累过,回想起当初在越国丞相府中无忧无虑的日子便很是怀念。 “不是一辈子在宸王府度过吗?”他温柔的笑着问她,眼神间尽是宠溺。 昭离抬起头看他,顺势将身子朝前俯去靠在他怀中:“我爷爷他,只想替我寻个入赘的夫婿。” “可是王爷不能入赘,若是能,你当初早就嫁给永逸王了,你忘了吗?” 昭离垂下眼睫,嘴角微微上扬的笑着。她才不要什么永逸王,只想要他这个宸王。 138:天幕居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垂下眼睫,嘴角微微上扬的笑着。她才不要什么永逸王,只想要他这个宸王。 暮雪走进那间不同于别处的石屋,刚坐下玄尢便来了。 “少主。” 玄尢微微作礼,不等她开口就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还是喊我暮雪吧!少主这称呼怪怪的,不习惯。”暮雪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欲言又止,半晌了才又开口道:“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一只被遗弃的山猫,又或者她的母亲是在觅食的途中遭遇不测死掉了。从记事开始,再到遇到昭离,她就已经认定自己是个孤儿,昭离便是这世间和她最亲的人。 “族长她,是我们金犼年轻一辈里最为出色的,颇受老族长的宠爱。”玄尢抬头看向屋外,双眼有些失神的说道:“大概她也没想到,你会是个女孩子。” “那,我有父亲吗?” “自然是有的,你父亲也是我金犼一族最为出色的,当年几乎有一半的蛇族死于他爪下。只可惜,他和老族长都死在那一场大战之中。”玄尢一脸惋惜。 “他叫什么名字?”暮雪低着头,心中十分悲恸。 “玄隐。”玄尢转头看向暮雪:“少主的名字,是不是该改一改?” 暮雪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第二日一早,玄尢带着四人从石屋处出发前往金犼一族的故地。 沿途有许多四人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却唯独不见有灵草。 暮风好奇的询问玄尢,玄尢却说在混沌世界中并无灵草这种东西。向来人间所谓的灵草,不过是娲神造来让修仙者便于修炼的东西罢了。 金犼一族的故地本在一座名为“天崖”的高峰之上,之所以叫天崖便是因此峰高耸入云,直插天际。且此峰有禁制,不可用任何法术传送阵法一类的方式到达峰顶,非有翼者不可至。 暮风便罢了,应龙本也生有双翼可飞行,容卿和昭离却只能由暮雪驮着飞上去。 峰顶之上乃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巍峨宫殿,在阳光之下耀眼夺目犹如传闻中的仙宫一般,入口处立着两座极大的金毛犼雕塑。可仔细一看,那两座雕塑似乎又并没有那么简单。 “诸位入了天幕居之后切记勿要随意进入此门,这两座金犼雕塑乃我族先祖所立,非我金犼一族不可从此处通过,否则会遭赤炎天火焚身。” 玄尢说罢,站在入口处结了个手印,掌中化出一道金色的光将容卿三人罩在其中,方才带着几人入内。 入口处并无人把守,想来也是不用的,只是不知那赤炎天火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几人走在通往前方最大一处宫殿的云台上,远处一群白衣人迎来。近了方才看清,那群人身上的袍子都是滚了金边的,却又没有半分俗气。 “长老,您回来了!”那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看着约莫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子,其真实岁数自然不止四十多岁。 “嗯,少主已归,你且去通知其他几位长老到大殿来。”玄尢语气极为严肃的说道。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几人,一眼便锁定到暮雪身上,立即走上前来跪地叩首道:“属下玄术,拜见少主!” 暮雪极不自在的笑了笑,连忙上前将那人搀起:“不...不必这般客气的,初来乍到,多关照多关照啊!” 玄术听完后一愣,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行了,你且去吧!我先带少主去大殿了。”玄尢说罢,绕过身前众人便朝前方走去。 暮雪笑嘻嘻的朝玄术点了点头,跟着容卿等人追上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那几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玄尢带着几人行至大殿,又于殿中安坐之后细细给暮雪讲了这天幕居。 “天幕居乃我族先祖所建,是我金犼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天幕居中又分三十二殿,少主往后便住在族长所居的须弥殿中。其他三十一殿,分别是...” “哎等等...”暮雪见他像是要把家底一次说完的样子,立即阻止道:“老头你一次说这么些我也记不住,都白说了!” 玄尢一愣,转身走向旁边的椅子:“也罢,来日方长。” “对嘛,来日方长!”暮雪笑呵呵的坐在上座,心中既兴奋又有些愁。兴奋的是寻到自己的老巢了,愁的是自己肩上的重任似的不小。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几位看着年岁颇大的老头从殿门处进来,殿中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玄尢长老,这便是少主?”那几个老头走近后便将上座的暮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皆是满脸欣喜之色。 “正是,昨日通道中的禁制突然被打开,看守的族人回来禀报,我匆匆赶去一看,当真是少主回来了。” 那几个老头听完,纷纷走到暮雪身边将她团团围住,看稀奇似的将她拉过来扯过去的打量着,暮雪则傻呆呆的任由他们拉扯。 “没想到竟是个女娃,长得跟族长真是像!” “女娃好啊!我们金犼一族女娃少,哪个不是当宝贝一般的。” “玄稚长老这下可是能将赌注拿出来了?” “这...行!我愿赌服输!” 暮雪:妈妈呀!这画风好像不大对劲! “咳!”玄尢见那几个老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面色严肃的咳了一声:“少主跟前这般没有规矩,叫旁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经过玄尢这么一提醒,几人才想起这殿中还有几个非他金犼一族的人在,纷纷转过身来将容卿等人打量了一番。 “这几位是...”那个名叫玄稚的老头看了暮风一眼,面色立即大变:“你是龙!” “哎哎,这几个都是我朋友!他,他是应龙,不是蛇族的!”暮雪听罢,立即走下来挡在暮风身前。 “应龙?这世间竟还有应龙?”另一个老头满脸不悦的哼了一声:“哼!倘若当初你祖龙一脉能将蛇族管制好,我金犼一族的两任族长又怎会殒命!” 暮风听后极为委屈,他自己都未曾搞清楚状况,如今却被甩了这么大一口锅,当真是有口难辩! 139:暮风的身世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暮风听后极为委屈,他自己都未曾搞清楚状况,如今却被甩了这么大一口锅,当真是有口难辩! “这怎么能怪他呢?他自己都是个孤儿,连自己爹娘还没见过呢!”暮雪虽说平日里总是喜欢和暮风斗嘴,可到了关键时候却总是护着他,这点倒让暮风很是欣慰。 “他的身世,若我猜的不错,他应当是当年自北海追着蛇族大祭司去人间的银雪之子。”玄隐身后的一名长老走上前来,盯着暮风道。 暮风目光一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地养,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亲人。心中着急着想要听他说,却又害怕自己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银雪之子。 “你...你叫什么来着?”暮雪想着眼前这几个,也都算是她的长辈,你啊你的叫终究不是太好。 “吾乃金犼一族三长老玄岚,少主的母亲当年便称我岚伯伯,到了少主这里,当唤我岚爷爷。”他身子微微朝前俯了俯,语气不卑不亢。 暮雪听罢只觉得自己虽然是有了族人,辈分却如此低,这殿中众位长老都是爷爷辈的。突然有些怀念在妙月宗的日子,那可是上至宗主下至弟子都巴不得称她做祖宗呢! “岚...岚爷爷!你快说说,那个银雪又是怎么回事,暮风怎会是她的儿子?” 容卿和昭离也略有些震惊的朝玄岚看去。 “银雪乃祖龙一脉为数不多的后裔之一,在蛇族大祭司从北海逃往人间时就追去了,当时族长还未曾从混沌世界离开。她去了人间之后,便再无消息了。” 玄岚说完,另一位名叫玄落的长老又接着说道:“银雪当时是否怀有身孕,我等却是不知,但人间是决计不可能有祖龙血脉的,且异虺乃传承血脉,普通的虺是无法修为异虺的。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银雪去到人间之后才产下后裔的。” 听到此处,昭离却是心中一慌,皱着眉头便看向容卿。容卿立即会意,牵着她的手安抚。 若真是如此,那当初她在密林中寻到的异虺蛋,岂不是那银雪产下的,都是暮风的兄弟姐妹?这倒好了,给人家一窝端了三个人分着吃,今后可怎么跟暮风交代? 暮雪似乎也想起此事,心虚的转过头看了昭离一眼,又故作镇定的转头问道:“那,混沌世界中可还有应龙么?” 玄落摇了摇头:“没有了,祖龙一脉后裔甚少,十六万年前也就只有四条应龙罢了。其中三条在那场大战中相继陨灭,银雪是最后一条应龙了。” 好家伙,给人一锅端了只剩下个儿子,这下祖龙一脉真是断子绝孙了! “呵呵...原来,原来如此!”暮雪听完后尴尬的笑了笑,又转身安慰暮风道:“你看,你也是有娘的,虽然她不在了...但是我娘也不在了,你跟我一样,别难过啊!” 暮风苦笑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心中说不出是欣喜还是难过,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比他化形那日还要大起大落些。 众人又在殿中说了半晌的话,一群长老都纷纷询问了容卿和昭离的来历,得知蛇族大祭司在人间自称娲神,便又愤愤的咒骂起来。 “她竟敢自称娲神,当真是不知羞耻!真正的娲神虽说也是蛇族之人,但却是一个心存善念,以守护苍生万物为己任的真神!她这般歹毒,怎可与娲神相较?” 容卿听后觉得有些疑惑,便问:“当真有娲神?” “自然是有的!”玄落叹息一声,抬眼望向殿外:“娲神于混沌初开时降世,与我金犼一族的先祖同为上古之神,只可惜并非所有的蛇族都如娲神一般心存大爱。娲神陨灭之后,蛇族便开始用些旁门左道的修炼方式,乃至蛇族后代均以吸食旁物修为为己用。” “娲神为何会陨灭啊?”暮雪坐到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上撑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 “天地间并无真正的长生,就算是上古之神也会有大限将至的一天,或许是几万年,又或许是几十万年。活的长还是短,全凭造化天意。” “罢了罢了,莫要再说这些无用的,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那蛇族大祭司!”玄尢起身说道,随后又转身看向容卿等人道:“明日少主入天幕秘境修炼,你三人也一同去吧!天幕秘境虽是我金犼一族才可进入的境地,但如今也没有这许多规矩了!” 说罢,众人纷纷从殿中散去。走到门口时,暮雪见暮风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便转身拉着玄落低声问道:“玄落长老,问你个事啊!” “嗯?少主请说。”玄落见她神秘兮兮的,便附耳上去。 “那个,应龙若是产子,是生蛋呐还是直接就生条应龙啊?” “自然是生蛋,少主为何为这样问?”玄落不解的看着她。 “那,应龙一次是生多少颗蛋啊?” “这个,倒也没有确定的说法,或多或少。”玄落想了想,其实他也不大确定。 暮雪心中顿时又更慌了,倘若当初她和昭离真是将暮风的兄弟姐妹一锅端了,那她便是首当其冲的第一罪人,毕竟那异虺蛋是她先发现的。 “不过...”玄落想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暮雪焦急的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不过这异虺产卵,存活率却极低,通常能孵出一两条异虺都已经是极不易的事情了。” 暮雪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问:“那若是没有孵出异虺而蛋,会怎么样啊?” “自然是千万年的沉睡下去,永远都不可能孵出异虺来了。” 听到这里,暮雪着实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若是暮风知道了,她也好有个说法,只说是他那些兄弟姐妹命不好,不能孵化。所以就算被她和昭离吃了,也充其量就只能怪她们嘴馋罢了。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啊落爷爷!我走了啊,改日再找你玩儿!” 说罢,暮雪开心的蹦蹦跳跳的朝容卿等人追去。 玄落看着她的背影愣了许久,双眼微微泛红的低声道:“哎,真是跟玄辛小时候一模一样!” 140:暮雪吃醋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玄落看着她的背影愣了许久,双眼微微泛红的低声道:“哎,真是跟玄辛小时候一模一样!” 玄尢吩咐一个名叫玄鱼的女子引着容卿等人去了一处名为伽蓝殿的地方歇下,暮雪本该去须弥殿,却又半路跟着容卿他们跑了。 四人正坐在伽蓝殿中,一个个都不说话,闷得她有些急躁。 “你们为何都不说话啊?” 容卿缓缓开口:“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复杂。” 昭离听罢,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睫低声道:“这世间之事本就不简单,若我们只是平凡之人,也就不用担忧这些了。” 容卿伸手握住她的手,见她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尽是苦涩。 是啊,若他们都只是普通之人,相伴一生,生老病死,虽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却平凡简单,不失为一种幸福。 如今却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肩上的责任也已经无法放下了,毕竟他们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无辜之人丧命。 “你且去问问,可有办法让我回去?”昭离转头看向暮雪。 “你要做什么?”容卿连忙问道。 “你们留在此处,想必玄尢长老所说的秘境能让你们修为大增。我实在放心不下,想要回去看一看,很快就回来与你们汇合。” 容卿是了解她的,从前她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中却记挂着许多人。她本就是爱欲所化,这爱,不只是小爱,还更有爱怜众生之爱。 “我陪你。”容卿将她的双手紧握住,要让她独自回去,他还是很舍不得的。 “不必了,我们四人中你的修为最高,而且玄尢长老也说了,以你元神的资质不应该只是现在这番修为,若你不好好修炼,将来怎么保护我?”她笑了笑,言语之间听着颇为俏皮,实则只是为了安抚他。 “好,那你回去的话,定要万事小心。若无必要,不要回荒神殿去!” 他担心荒神殿离神域入口太近,她独自一人回去会有危险。 “那,我现在就去问咯?”暮雪见她心意已决,便起身朝殿门外走去。 在外面转悠了半晌却又迷路了,于是随手抓了个族人问:“哎,你知道玄尢老头在哪吗?” “少主!玄尢长老此时应该在落枫殿。”那人恭恭敬敬的朝她拱了拱手道。 她来此处不过半日时间,这人却唤她少主,想必这整座天幕居的族人应该都知道她回来了。 “那,你带我去落枫殿。” “是!” 伽蓝殿中,暮风呆呆的坐在桌前看着容卿和昭离二人亲亲我我的模样,看了半晌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便起身朝殿外走去,刚一出殿门便撞上正要进门的玄鱼。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太不小心了!” 玄鱼手中的茶盏茶杯落地摔得粉碎,茶水也洒了一身,连她的手背都烫红了。暮风赶紧从掌心处结出一道冰凉的气息,缓缓覆盖在玄鱼烫红的手背上。 玄鱼见他抓着自己的手,先是一惊,后又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偷笑起来。 “姑娘可好些了?”暮风看她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喊疼,便轻声问了一句。 “我,我金犼一族,天生便会御火...” 暮风听后一愣,瞬间就恍然大悟,感情是不怕烫啊!难怪当初带暮雪去人间游玩时,她总是喜欢去抓人家蒸笼里滚烫的包子来吃,当时他还只当她是馋得慌。 他摇着头哼笑一声,只觉自己当初也是够傻的,因为怕她烫着了,总是会先将各种滚烫的食物都以寒气镇凉再给她。 “你们在干什么啊!”暮雪不知何时回来了,见暮风站在门口抓着一个女子的手,便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暮风转头看见暮雪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赶紧松了手道:“没干什么啊!” 暮雪瞪着双眼走上前来,狠狠剜了他一眼,又转头将玄鱼打量了一遍,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站在原地,满脸无辜的抬起头看了暮风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好大一股茶味!”暮雪见她那副模样,语气有些讽刺的说了一句。 “哦,我不小心撞到她,把茶水打翻了!”暮风立即解释道。 “哼!”暮雪也不理他,抬脚便进了殿中。 殿内容卿和昭离二人正坐在榻上说着什么,一见暮雪进来了,昭离便正了正身子问道:“如何?可是问到了?” “问到了,可以是可以回去,不过玄尢老头说,需得等明日送了我们去秘境才能送你出去。” 昭离听罢,疑惑的看着暮雪,总觉得她似乎不大高兴。 “你怎么了?” 暮雪一屁股坐在桌边,想倒杯茶喝,却又发现桌上的茶壶是空的。于是气呼呼的把茶壶重重放下,“哐当”一声,吓得刚进门的暮风愣了一下。 “我还能怎么,昨日才说他是我夫君,今日就在殿外抓着陌生女子的手不放,男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暮雪气呼呼的说着。 容卿听完,脸上神情极其复杂的看向昭离,却又没有说什么。 昭离嗤笑一声,心想这丫头定是对人家暮风有意,否则怎会醋味这么浓。她看了暮风一眼,转头对容卿道:“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我见此处风景极好,在人间可不多见。” 容卿会意,点了点头便起身牵起她朝外走,路过暮风时还看了他一眼,眼中神情一言难尽。 待两人离去,暮风走到桌边坐下,尴尬的咳了一声:“咳,那个,我方才不小心撞到别人,见她手都烫红了才替她瞧了瞧。” “瞧一瞧为什么要拉着别人的手?你是用手瞧的?”暮雪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把脑袋转向一边去,下巴昂得高高的。 “这个...”暮风当时也未曾想那么多,如今叫他编确实也编不出来,于是只好岔开话题:“你这是,吃醋?” “放屁!姑奶奶怎么可能吃你的醋?只是见不惯你这种浪荡子的作风,着实让姑奶奶觉得很丢人!” “哦,原来如此!”暮风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嘴角弯起一调侃的弧度,语气却十分正经的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我已经碰了人家姑娘的手了,若是不娶她,那便是坏了她的名节,你说对不对?” 暮雪听完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他,顿时气得要死,张嘴便骂了一句:“你要娶就娶,干什么跟我讲,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后起身便冲出殿门去,头也不回的跑了,暮风呆坐在桌边愣了许久。 141:沈月宁重生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说完后起身便冲出殿门去,头也不回的跑了,暮风呆坐在桌边愣了许久。 暮雪冲出殿外之后,在各处殿宇间乱窜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去须弥殿的路,心中又更气了。她随手抓了个路过的族人,连人都没看清就大声道:“喂,知不知道须弥殿怎么走啊?” “知道。”那人转过头来,语气极为平静的应了一句。 暮雪这才看清他的脸,怔在原地。 从前她只觉得容卿长得好看,虽然暮风长得也不错,跟容卿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的。可眼前这人,长得却几乎能与容卿媲美! 一身雪白衣袍,容颜如画,眸光温柔,眉宇间更有一种如高山流水一般不染俗气的气势。却又不似容卿那般让人难以接近,独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 暮雪看得呆了,一时连话都忘了说。 “少主请随我来。”他温和的笑了笑,抬脚缓缓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后见暮雪还没跟上来,便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少主不是要去须弥殿,怎么还不走?” “啊?哦...哦哦...走!”暮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暮雪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衣摆,一时起了玩心,每走一步都刻意去踩,岂料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哎哟!” 暮雪未能及时回神,一脑袋便撞在前人的背上。 “少主你没事吧?”那人转过身来,讶异的看着她问。 “没…没事。”暮雪捂着脑袋抬起头来,一脸尴尬。 可那人却并未嘲笑她,只是温和一笑,温暖的如秋日竹林下的阳光一样。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暮雪看得呆了呆,随即又回过神来一脸正色的问道。 “在下玄墨。” “哦哦…那个,到了吗?”暮雪见他正盯着自己看,顿时又双颊一烫,迅速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岔开话题。 “到了,就在前面。在下就送到此处了,少主请!”玄墨微微朝她拱了拱手,绕过她便朝后走去了。 暮雪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方才回神,心想这玄墨当真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不像那黑泥鳅只会惹她生气。 第二日,玄尢带着一群金犼一族年轻的后辈在天幕居秘境入口候着,又命人去请了容卿等人来。 众人于秘境前站了一堆,纷纷等着玄尢发话。 “我金犼一族秘境本该一万年开启一次,可如今情况有些特殊。今日入到秘境之中,众人定要尽心护好少主。” “是!” 众人陆续走入秘境,领头的便是暮雪昨日见过的玄墨。他进过暮雪身旁还转头朝她笑了笑,好巧不巧让暮风看见了,暮风也吃起醋来。 “暮风大哥,不如我们…同行?”玄鱼走到暮风身边,十分羞涩的低着头问道。 暮风一怔,见暮雪正朝他这方看来,立即换了副面孔笑眯眯的道:“好!” 暮雪气得背过身去,跟着玄墨便入到秘境去了。 容卿站在最后,正握着昭离的双手十分不舍的望着她。 “好了,玄尢长老已经答应,待我回来时便送我入秘境寻你们。”昭离见他一副小媳妇模样,笑着安慰道。 “嗯,那你要早些回了,若是晚了,我可就跑了。” 昭离嗤笑一声,只觉得他如今当真是幼稚极了。 秘境入口处一众人纷纷进去后,玄尢带着昭离返回到通往人间的通道处。 “族长有令,我金犼一族不可随意到人间去,我便只能送你到此处了。” “多谢玄尢长老。” 玄尢在手中结出一圈金色光轮,抬手便将昭离送到青铜古门之外。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昭离迅速从海底浮出水面落在荒岛之上。 西荒海上,辛兰奇为沈月宁重塑肉身之后才慌忙赶到荒岛处,替暮雪引路的鲛人告知辛兰奇,容卿等人都入了海底的通道之中,辛兰奇带着几个鲛人正准备潜入海底找人。 “公主,你看!”一个鲛人站在礁石之上,指着从海中飞出的昭离喊道。 辛兰奇听到后转身的工夫,她已经落在了荒岛之上。 “怎么就你一人?”她走上前,又朝昭离身后的海面上看了一眼问道。 “他们还有别的事,沈月宁她如何了?”昭离微微朝后侧了侧头,又转过头来问她。 “肉身是重塑了,只是以我鲛人一族的修为,还无法将她唤醒。” 辛兰奇眼神一阵落寞,她为了让沈月宁重生,已经寻了无数办法。好不容易才取到文鳐的骨肉替她重塑了肉身,却又发现就算耗尽修为也无法将她唤醒,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心中难受至极。 “我随你去看看吧,或许我能将她唤醒。”昭离见她这副表情,便想起自己的母亲,心中不禁生出些同情来。 辛兰奇听罢,抬起头来双眼放光的看着昭离:“真的吗?若你能将她唤醒,我...我鲛人一族必定世世代代感念你的恩德!” “不必如此,我占了她的肉身,理应为她做些什么。”昭离微微的笑了笑,想着若是她的母亲在,定也会这般为她。 回到鲛人族的城中,辛兰奇迫不及待的领着昭离去禁地之中,此时沈月宁的肉身正躺在放置鲛人族至宝的石台旁。 昭离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只看脸型和五官,倒是和辛兰奇长得有几分相似。 “她本不该长成这样的...”辛兰奇站在旁边,满眼慈爱的盯着她。 “很美,和你一样。”昭离笑着转头看向她。 辛兰奇抬起头,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若是沈月宁自然的长大,或许会长得有些像沈长岭,可她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长得像他。 昭离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抬起将神识之中的灵气缓缓引出,一道温和的白光如丝质一般自沈月宁眉心注入。于此同时,那颗鲛龙珠缓缓亮起,一道淡红色的光速融进昭离引出的灵气中进入沈月宁的身体。 昭离一怔,却又隐约感觉到那道光似乎无害,且有一股她从未见过的奇异功效,似乎在加快让沈月宁苏醒一般。 辛兰奇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眉头紧皱,双掌捏得几乎要把指甲镶入掌心。 “唔...” 沈月宁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手指也动了几下。眼见着她就要醒了,昭离加大了力度,将大量的灵气注入她体内。 半晌之后,沈月宁缓缓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站在旁边满脸焦急的辛兰奇。 “娘亲...” 142:姚先生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娘亲...” 辛兰奇听到这声娘亲,顿时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能自已。她等了许久了,她虽憎恶沈长岭,却也是个善良的母亲,为了沈月宁哪怕让她搭上自己性命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昭离探入沈月宁的神识,见她气息逐渐稳固,文鳐的骨肉做成的肉身到底是要比普通的肉身好些,沈月宁沉睡了这么久,却丝毫没有虚弱之态。 辛兰奇上前将她扶起,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泪如泉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点头。 沈月宁转过头看向昭离,愣了愣后:“是你。” “是我。” 当初沈月宁留有一丝残魄在原来的躯体之中,更在幻境中出现提醒昭离,自然是认得她的。 辛兰奇恍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跪下朝昭离磕了个头:“多谢你这样帮我们!往后只要有用的到我鲛人一族之事,我必倾尽全族之力相助!” 沈月宁见她母亲跪下,立即也起身跪下,昭离连忙将两人扶起道:“不必如此,沈姑娘在幻境中也帮过我。” 辛兰奇起身后紧紧握住沈月宁的手:“她今后再也不姓沈了,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名字,辛月。” 沈月宁转头看着辛兰奇,虽没有说话,双手却紧握住她的手。 “也好。”昭离想了片刻,又道:“我还有旁的事要做,不便久留,还要劳烦公主替我做一件事。” “姑娘请说,我必不负所托!” “请公主命人守住那海底的青铜古门,不可让旁人进去。” 虽说如今娲神身在天界,可当初她从混沌世界中带出许多妖兽,若有妖兽从那入口处再回到混沌世界中,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姑娘放心,我定让族人守护好。” “多谢了。” ...... 离开鲛人族,昭离第一件事便是回到陈国,却又没有即刻回到宸王府中,而是去了一处名为清河镇的地方。 那清河镇中有一户姓姚的人家,姚家为书香门第,却又乐善好施,在当地十里八乡都颇为有名气。姚家祖上乃是越国朝中大臣,不知何故迁居陈国,在清河镇中办有书塾,可姚家子侄却又无一人赴京赶考。 其实姚家祖上本为越国人,如今却又居住在陈国,祖上便有规定,姚家子侄不可参考。若是考中了,便也只是为陈国效力,自古忠义难全,唯有不参考才可对得起自己的母国。 昭离隐去身形站在姚家院门之外,眼见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从院中走出,她紧张得将双手都握紧了。 而那男子,气宇轩昂,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书卷气,一瞧便知是个知书识礼之人。 昭离看着他上了马车,双眼泛起一抹泪光,脸上却又带着颇为欣慰的笑。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臭老头,定是把我忘了!” 马车逐渐走远,昭离这才回过神来跟上去,一路跟到一家私塾门前,见那年轻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便进私塾去了。 昭离跟进去,见院中一群孩童围着他,都笑脸盈盈的称他作“姚先生”。 “好了好了,都去堂上坐好,昨日让你们回家背诵的诗词可都背下了?” “背下了!”孩子们齐声回答道。 “那好,今日便要考考你们,若是谁答不上来,就要罚一个手板!” 昭离走上前去,见那群孩子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将双手背在身后坐得笔直。他手里拿着戒尺,在座位间来回的踱步。 “梁鹏程,你将昨日那首鹿柴背于大家听一听。”他伸手点了旁边一个长相颇为憨厚的男童道。 “是...”那男童面色有些心虚的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又将脑袋晃了起来:“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返景入深林,复照...复照...” “复照什么?”他表情略有些严肃的问道。 “复照...我忘了...”男童心虚的低下头,声音也逐渐变得听不清。 “这样简单的诗词都记不住,该打!”他伸手将那男童的手拉起,举起戒尺便要打。打之前却又偷偷瞟了那男童一眼,见他涨红着脸一言不发的,便又心软了。 戒尺高高的举起,却又轻轻落下,男童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他。 “今日饶了你,下学后回家定要好好背下,明日若还背不出来,可就要真打了!”他将戒尺背到身后,又缓缓走到堂上的座位上坐下。 昭离看得双眼发红,当初凤年延对她也是这般。每当她耍混的时候,凤年延都拿着竹条说要罚她,可现在想起来,似乎那竹条从来都没有落到她身上过。 她转身走出门外,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抬手便幻化成一个十来岁的女童。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上绾了两个包子似的发髻,从角落处走出直径往书塾中走去。 男子在堂中看见她,便立即起身走到院中问道:“小姑娘,你来此处可是有事?” 昭离仰着头看他,一脸天真的问道:“今日来想请教先生一件事。” 他一愣,随即又笑呵呵的让她问。 “敢问先生,女子可能上学堂?” 他又一愣,在他心中其实并不认为只有男子才可上学堂,只不过众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子自然是可以上学堂的,若是有人家将女儿送来私塾,我也一样的教。” 昭离笑了笑,想她小时候凤年延也终日捧着书本教她读书识字,奈何她总是以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敷衍了事,其实只是懒于用功罢了。 “先生真是个好人,旁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先生却与那些俗人不同。” “你可是想读书?若你家中人不允,我可亲自上门一趟,让你家人送你来读书可好?”他身子微微朝前俯下,笑着问道。 “不,我的家人,也很希望我读书,只是我辜负了家人的期望,未能好好用功。若是现在想要用功,还来得及吗?”昭离双眼有些微润,眼眶发红的问他。 “自然是来得及的,只要你肯用功,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昭离听罢,迅速的俯身朝他行了个礼:“谢谢先生,我明白了。” 说罢,转身便飞似的跑出私塾,只因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追出私塾大门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能在人群中寻到她的影子。 昭离迅速转过街角,隐去身形后,眼中的泪如涌泉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哭着。若还能回到从前,她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读书,绝不会违逆他。 143:天幕居秘境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迅速转过街角,隐去身形后,眼中的泪如涌泉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哭着。若还能回到从前,她一定会好好听话,好好读书,绝不会违逆他。 容卿等人进入天幕居秘境之后,皆身陷一片混沌之中。一行共有十七人,除了暮风和暮雪,另有玄霄长老之孙玄墨,还有十三名在金犼族年轻一辈中颇为出色者。 而入了秘境之后,玄鱼则时时都跟在暮风身边。暮雪正跟暮风赌气,又时时刻刻都跟在玄墨身边,二人互相怄气,容卿看在眼里却又当没看见似的。 他只觉得暮风和暮雪二人幼稚至极,全然忘了当初自己吃醋时候的模样,恐怕比他二人还要更幼稚些。 “玄尢长老让我们进来历练,可这四周一片混沌,究竟怎么历练啊?”人群中有人抱怨的说着。 “既是历练,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的,这其中恐怕有什么是需要参透了才可领悟的。”另一人解释道。 容卿由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只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片刻后,他收敛心神端坐在旁边,又放出神识将四周都探了一遍。 虽说并没有探出什么来,却始终觉得这片混沌有些奇怪。世间万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哪怕是他所知的上古阵法也都被创阵人可以留下残缺。倒不是因为能力不济,不过是信奉万事都要留有余地的说法罢了。 而在这片混沌之中,他几乎找不到一丝破绽。周围的人看法不一,纷纷说着自己的想法,容卿却充耳不闻,脑中迅速思考着冲破这混沌的方法。 上古时期有传,天地本为混沌,后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又有上古之神担心天地会再度融合,便以天柱支撑,而这天柱所处之位名为不周山。 不周为何意?周,乃周全完整之意,不周,便是不完整不周全的意思。这秘境的第一关便是混沌,所以破解混沌的只有一字,缺! 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 突然,容卿神识之中一片清明,再睁眼却已经不在那片混沌之中,眼前乃是另一番奇异景象。 “哎?容卿呢?”暮雪光顾着跟暮风怄气,方才还看见容卿坐在人群边上,一转眼却又不见了。 众人纷纷看向四周,并未看见容卿的影子,皆是一阵纳闷。 “恐怕他已经参破这一关,从此处出去了。”玄墨盯着容卿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道。 “他怎的这样自私啊?既非我金犼一族之人,带他进来不过是看在少主的面子上,如今参破了却不同大家讲一讲。”人群中一男子语气颇为不满的说道。 暮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本就心情不大好,如今还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容卿的不是,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可是还不等他发火,暮雪便抢在前面开口了。 “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在座各位除了我和容卿...还有那条黑泥鳅修为最低,恐怕没有人比我们修为更低吧?如今修为比你们低的都参破了,你倒在这里冷嘲热讽的,当真是拿我们金犼一族的脸来丢!”暮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将那人嘲讽了一番。 可在场之人偏偏无人敢与她争论,毕竟她是金犼一族的少主,当年的老族长和上一任族长在金犼一族之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年轻一辈不曾亲眼见过,却也听过当年老族长力战蛇族的故事。 玄墨见她这般愤怒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少主说的没错,修炼之事,向来怪不得别人强。若要怪,只能怪自己天赋不够,又或者是不够努力。”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自相形愧,都默默闭上嘴坐在原地。有几个不曾开过口的人听后,纷纷闭上眼用心参悟起来。 众人真正开始参悟之后方才发现,原来容卿并非是什么都没有留。稍聪慧些的,便可在探寻此处混沌之时发现,那混沌之中有一股清冽的气息在四处游走。 暮风率先感悟到那道气息,毕竟他与容卿相处多年,容卿的气息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半晌之后,暮风也从原地消失,紧接着便是玄墨、暮雪、玄鱼,后又有两三个相继消失。余下众人却越发的心慌了,若是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除了放弃历练从秘境中出去,便再无其他办法了。 从混沌之中消失的八人,纷纷来到一处偌大的宫殿之中。除此之外,八人均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所提升,且提升的还不少,暮风和暮雪更是隐约有要突破至圣主的迹象。 “这修为,可比在外面炼化灵气快多了!”暮雪大为惊喜,笑嘻嘻的转头看向暮风,突然又想起自己还在跟他怄气,立刻又收了笑容冷哼一声把头转回来了。 暮风本看见她笑嘻嘻的看过来,立即回以一笑,又见她气呼呼的转过去了,心下一顿懊恼。 众人在宫殿之中四处查看,只见宫殿之中墙壁屋顶乃至殿中的的巨大柱子和铺在地上的,均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质石料铸成。 殿门紧闭,站在殿中却又隐约可以看见外面一片洁白。 容卿伸手摸了摸殿中四根大柱的其中一根,只觉触手生凉,似乎并非是玉,倒像是凝结的冰块一般。 “此物和传说中的龙晶甚为相似。” 玄墨走到容卿身边,盯着柱子缓缓说到。 容卿之前便觉得此人气度不凡,而且修为大约是这一群人之中最高的,虽没什么交流,相较其他人来说却让他觉得更特别些。 “何谓龙晶。” “相传上古时期,祖龙一脉炼化天火为己用,又以龙火焚世间污邪之物,污邪被焚尽便得龙晶,乃世间至纯之物。” 容卿听后不语,微微低头又将那柱子抚摸了一遍。 至纯之物,焚污邪所得。为何这至纯之物不是从天地间纯洁之物中获取,偏偏是从污邪中得来呢? 他想起之前金犼一族的长老们说过,真正的娲神身为蛇族,却又心怀苍生万物。众人皆道蛇族阴毒,而娲神却是至善之辈,所以究竟蛇族是好还是坏? 而当初的夜离,初生之时亦懵懂纯善,后因爱而不得才心生恶念为祸苍生,所以夜离又是好是坏? 他在人间所见,有人为救重病老母而行偷窃之事,又有人劫富济贫,杀贪官污吏救助贫民,他们又到底是好是坏? 所以这世间好坏真正的定论是什么,衡量好坏的标准又是什么? 144:托付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所以这世间好坏真正的定论是什么,衡量好坏的标准又是什么? 以这世间至纯之物建造出一座宫殿,而这座宫殿各处都可望见外面的白光。容卿和玄墨几乎同时参悟出这其中的真意,瞬间从殿中消失。 留在殿中的六人均是一愣,脑中满是疑问。玄墨是金犼族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的,而容卿亦为人间龙凤,二人的修为差距虽大,但在对万物的见解上却不相上下。 “他们又参悟了?”暮雪不可思议的愣了半晌,从前她还觉得自己聪明,如今却开始怀疑自己了。 容卿和玄墨同时出现在一处山洞之中,洞中一片昏暗,又隐约透出一丝幽蓝色的光,虽不足以看清各个角落的全貌,却也还是能看个大概。 二人相视一眼,朝前走了一段才发现,发出蓝光的是一种长得极其小巧,模样有些像蘑菇的植物。玄墨蹲下身来仔细查看了一番:“这种植物,从前从未见过,不知容公子可见过?” 容卿稍愣了愣:“不曾。” “似乎无毒,只是长得有些怪罢了。”玄墨起身将衣摆掸了掸,又朝旁边看去:“这秘境共有三十六层,乃是金犼一族先祖所设,至今未能有人全数参悟,不知容公子可有信心?” 容卿不语,在原地站了站便抬脚继续朝前走去了。玄墨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却又不是嘲笑,倒像是极欣赏容卿一般。 昭离从清河镇离开之后便直接去了荒神殿中,在殿外那棵古树下站了许久,又起身往灵泉地洞去了。 她将整座灵泉地洞都收入袖中,又回到藏书殿将殿中书籍统统收起,去寝殿内看了一圈之后便又动身到了妙月宗内。 楚立川在他的房间里便感觉到主峰大殿上来了修为极高之人,立即起身赶到大殿,见到昭离之后一惊,连忙上前拱着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宗族不必这样多礼,宿人可在吗?” 楚立川之所以这般恭敬,除了因为容卿昭离修为高之外,更是因她二人对这妙月宗算得上是极其关照了。不说旁的,单单是将宿人留在妙月宗培育灵草,已是让门中弟子受益良多了。 “宿人前辈在后山,在下这就为姑娘引路。”楚立川侧过身子,做出个请的手势。 “不用了,我另有一件事想请宗主帮忙。” “姑娘请说。” “还请宗主将门内修为拔尖的弟子都召集起来。” 楚立川一怔,他本想问为何要召集,可转念一想,容卿向来也是没有大事便不会出现,想必他的夫人也是如此的。 “好,我这就命人去召集。” 昭离不再说话,抬脚便朝后山去了。 宿人自来了妙月宗之后颇受众人尊重,平日里除了培育些灵草倒也还算清闲,更有弟子为了讨好他,整日送些好酒来贿赂,他的日子也过得悠哉,似乎将灭世之事忘光了。 昭离走到后山一处小院之中,四周灵气颇为浓厚,环境也很是清幽。只是那小院中却异常热闹,门口也围了不少人。 “前辈,你尝尝我这酒,这可是金枫楼上好的佳酿,有银子都不一定买得到的!” “金枫楼的酒再好又怎比得上御酒,我这酒可是越国皇帝亲赏的御酒,价值千金!” ....... 昭离在众人身后站了半晌,直到院中的陈簌月走到门口看见她。 “赶紧给我散了!若是吵着前辈,休怪我不客气...咦!师傅!”陈簌月望见人群后面的昭离,立即欣喜得挤过人群走到她跟前来。 “这是在做什么?”昭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群正打量她的人。 “哦,这群人都是来缠着宿人前辈要灵草的,日日都来,赶都赶不走!”陈簌月撇了撇嘴,很是不悦。 “陈师姐,你自己也日日都来啊!” “就是啊!” ...... “我...我那是替我师傅照看宿人前辈,与你们自然不同!”陈簌月说罢,又心虚的回过头笑嘻嘻的看着昭离。 “你让他们都散去吧,我有事要和他说。”昭离垂下眼睫,似乎不大喜欢人多。 说来也怪,从前她都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如今竟被容卿影响得只喜欢清净了。 “哎,你们听见没啊,快走了,我师傅有事要和宿人前辈商议!” 陈簌月回过头去说了一句,众人这才撇着嘴悻悻的散去了。 “师傅你且进去,我在此处守着,免得一会儿再有人来打扰。” 说起陈簌月对昭离,那可是狗腿得很,其实也是因为她大小就崇拜昭离,只觉得她师傅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女子,连她母后都赶不上。 昭离没说话,抬脚缓缓入了院中,呆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和宿人一起从屋中出来。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余下的就拜托前辈了。”她停步转身朝宿人说道。 宿人脸色极其凝重,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他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嗯,你放心,我定把事情办好了,只是...此事还需尽快解决的好,娲...她修为高深莫测,若是拖久了,恐怕这天下苍生都要遭殃。” 昭离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心想这宿人大约早就有些怀疑了,他自是善良不愿泯灭天下生灵的,可娲神毕竟也算是他的师傅,其内心纠结也不难想象。 陈簌月见昭离要走,走上前来撒娇似的拽着她的衣袖:“师傅,你又要走啊?” “嗯,你留在这里好好修炼,我已经同前辈说了,你若需要灵草只管问他拿便是。若下次我再见你,你还未能到玄阶,我便要罚你了。” 陈簌月听完顿时觉得压力倍增,自己现在也才不到黄阶的修为,常人从九阶到玄阶那也要修炼个几十年的。 “诶...师傅,下次见面是多久啊?”她心虚的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 说罢,昭离从院中消失了。 宿人望着从院中飞出的一道白光,和陈簌月一起站在院中怔怔的发呆。 “哎,老头,我师傅跟你说了什么啊?”良久,陈簌月回过神来凑到宿人跟前,十分狡黠的笑着问他。 宿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哼,你师傅与我交代了,监督你修炼,若不听话,我随时都可以打你!” 陈簌月无奈的把头缩了回去,委屈巴巴的低着头不说话。 “去,到大殿去把那群弟子带来领取灵草。” “哦。” 145:心有灵犀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离开妙月宗之后,昭离又再返回至陈国。先是去了宸王府看望小蝶和红袖,商扬和渊墨也被小蝶派人喊回府中和她相见。 昭离虽没有将那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告知四人,却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他们,若有什么不妥的,便立即去妙月宗避难。 随后几人又一同入宫去见了陈锦麟和燕云绮夫妇两,交代了陈锦麟定要尽量让各小国之间减少纷争,更要和越国联手,召集世间修仙者以灵草作为报酬,至北荒边境处驻扎。 说罢,她将灵泉地洞中小半的灵草都交于陈锦麟,而另外的一大半之前便给了宿人。只是那些已经凝结的灵泉,她却单独收入一个玉瓶之中交给了陈锦麟,让在场的三对夫妇务必勤加修炼。 她会尽量保全世人,可若真的难以两全,至少也要保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跟众人辞行之后,昭离便赶回西海入口,准备回到混沌世界和容卿等人汇合。而容卿和玄墨在进入秘境第三层之后,始终无法参破那一层的禁制。 暮风和暮雪也是过了许久才进入到第三层秘境的,紧接着便是玄鱼和玄从安,另有一位名叫玄凤眠的女子也在他们之后参破进到的第三层。 一行五人,统统被困在第三层的山洞之中。那山洞似乎除了散发出蓝光的蘑菇便再无其他异常之处,只是十分昏暗,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在山洞中,也还会有些爬虫。可这山洞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活物,除了杂草藤蔓,便是发光的蘑菇。 “这蘑菇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吃啊?”暮雪蹲在地上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吃的吗?当心中毒!” 暮风虽是笑着调侃的,可暮雪听完后却不认为他只是调侃,总觉得他是在嫌弃她什么都吃似的。翻了个白眼便在心中默默的骂着‘吃又怎么了,谁都跟那个玄鱼似的,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真叫人厌烦!’ “少主若是想吃东西,我这里有些糕点。”玄墨温和的说了一句,又从袖口处拿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小包裹出来递给暮雪。 暮雪得意的回头看了暮风一眼,接过手帕便打开来,见手帕中包着的是几块模样极好看的糕点,一阵桃花香气迎面扑来。 “这是什么糕点,怎么这么香?”她惊讶的转头看向玄墨。 “这是,桃花酥。” 暮雪抓起一块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惊喜得瞪大了双眼:“唔,好吃!甜而不腻,满嘴桃花溪香!” 玄墨见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低头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可在暮风看来,这笑却极为刺眼。 可是没办法呀,就算他跟容卿加起来也打不过人家,而且容卿现在只顾着在山洞中四处看,哪里有闲工夫管他,只好闷闷的生闷气去了。 “这是什么?”容卿独自站在山洞一侧,盯着石壁上一块凸起的圆形石头。 玄墨闻言走上前去,因光线太暗,又在手中结出一团火焰来照明。一眼看去便见到石壁上凸起的一块,那块圆形石头绝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雕刻过极其规则的圆。 圆石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文,看着像是云纹,却又有些不大像。一时间洞内只能听见暮雪吃东西的声音,其余的人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圆石发愣。 昭离回到混沌世界之后,玄尢领着她到秘境入口处,又细细的交代了一番。 “之前进去的那些,怕是已经不在第一层了。这秘境的规矩便只能一层一层的参悟,谁都不能例外。姑娘此番进去,若是能及时参悟,还是能追上他们的。” 昭离听后愣了一下,又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长老提醒。” “不必如此客气,姑娘快些进去吧!” 昭离又点了点头,抬脚走进秘境入口。在她进去之后,玄尢便结阵将入口重新封印了起来,又在门口处发了许久的呆才离去。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这片混沌应该就是秘境的第一层了。果如玄尢所说,这第一层已经没有人了,大约都已经参悟到第二层去了。 环视四周之后,她又重新闭上双眼用神识探了出去。和众人一样,她也发现了容卿留下的提示,相较于旁人来说,她对容卿的了解仅次于暮风,可她和容卿却又有着暮风和他没有的另一种名为心有灵犀的感应。 迅速参悟之后,她到了第二层用龙晶建造的宫殿之中,这一层却有十几人无法参破而被困在这宫殿之中。 众人眼见着昭离出现,纷纷一愣,随后又各自专注着参悟起来。唯有一女子起身走来,温声细语道:“姑娘才来,方才玄墨留了些提示,这宫殿是由龙晶建造,而龙晶是由龙火炼化世间污邪之后留下的。” “多谢。”昭离微笑着像她道了谢,可却始终觉得此女子不简单,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大约就是因为她看着这女子不大舒服的缘故吧。 那女子笑了笑,又走到旁边继续参悟起来。 昭离又环视了四周,发现透过宫殿看出去,外面是洁白的一片,就如荒神之境的万里白雪一般,白得圣洁,令人心中一片清明。 抚过墙壁,一阵冰冷的气息从指间直入神识,虽说冰冷,却又觉得凉的很舒服。她低头笑了笑,随后又转头说了一句:“这世间正邪不在表面,而在于本心。” 说罢,她从殿中消失了。 众人听完后一怔,纷纷有所感悟,又有好几人接连从殿中消失。 “阿离!” 暮雪正拿着糕点站在容卿等人后面,见旁边一道人影突显,回头一看便见到昭离。 众人闻声看去,容卿勾起嘴角走到她跟前,语气满是温柔的说了一句:“你来啦!” “嗯!”她笑着看他,任由他抓起她的双手,心中极是欢喜。 “阿离,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暮雪走上前来,又将包着糕点的手帕递上来:“喏,吃么?” 昭离见她吃得满嘴残渣,嗤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很快了,回去交代了些事情。” 容卿看着她,不用她说明,从她的眼神便能看出她回去做了些什么。 他将她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似乎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她在一起,共同面对。 146:星阵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将她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似乎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她在一起,共同面对。 经昭离提点之后进入第三层的几人,除了那名同昭离说过话的女子,其他几人都略有些尴尬。可昭离却丝毫不在意的回头朝众人点了点头,而那名同昭离说话的女子走了上来。 “多谢姑娘提点,若非如此,恐怕我等不知还要在上一层中困多久。”她极温柔的俯下身子作了个礼道。 “姑娘不必如此,方才全靠姑娘提醒。”昭离很清楚的看见,她起身的同时眼睛却瞟向容卿,且眼神还有几分害羞。 容卿倒是从头到尾都将目光锁在昭离身上,半刻都不曾挪开过。众人寒暄了一番,又纷纷围到洞壁上那凸起的圆石前。 暮雪吃完了糕点,把包糕点的帕子拿起来擦了擦嘴又递回给玄墨,玄墨丝毫不介意的将帕子放回袖中,看得暮风火都要冲到脑门儿上了。 “阿离,你能看出什么来不?”暮雪拍了怕手,伸着脖子凑到那圆石跟前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 昭离摇了摇头,和众人一样,她也看不出什么。 “真是麻烦死了!不就是一块破石头,雕的什么东西我也看不懂!打碎得了!”暮雪心中一阵焦躁,抬手便一拳挥去。昭离想要阻止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一拳锤在那圆石上了。 哐当! 山洞中发出一声响,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原地,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那块圆石突然缓缓的缩回洞壁中,暮雪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惊讶的盯着。 忽然,山洞中那些泛着蓝光的蘑菇,统统都化成了成千上万的蓝色光点从地上腾起,像成群的萤火虫一般,将整座山洞都笼罩在一片温和的蓝光之中。 片刻之后,那些缓慢移动的光点停了下来,环视四周,众人犹如置身星空之中,只觉眼前的景象壮观得冷人咋舌。 暮雪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一个光点,却发现手直直的穿过光点,什么都没有抓到。 “奇怪了!这东西抓不住啊!”她又朝空中挥了几下手,依旧是什么也没抓住。 昭离和容卿相视一眼,和在场所有人一样,他们也毫无头绪。 玄墨独自站在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地方,动也不动的抬头看着半空的光点,总觉那光点的分布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秘境既然是金犼一族的先祖所设,想必其中关窍也是有迹可循的。他迅速在脑中搜寻着,试图想起这熟悉的光点分布。 “不知容公子可曾听过上古星阵图?”玄墨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声,眼睛却始终都望着那些光点。 “不曾听过。”容卿又转头看了昭离一眼。 “传闻上古时期,天上的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一种生灵,只可惜后来的几百万年间,无数生灵陨灭,现今的星辰却是少了许多。” 容卿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向上方,他虽未见过上古星阵图,可如今的星宿却颇为熟悉。只是不知道这金犼一族的先祖在此处造出星空幻境究竟是想让历练者参悟什么,又或者是,发现什么? 仔细看了一圈下来,容卿逐渐在众多光点中寻到了几个自己熟悉的星宿,可又不敢确定对还不是不对,毕竟这许多光点所对应的星位实在要比如今的星位多太多了。且那些光点无法用神识辨认,除了靠双眼来看,别无他法。 昭离和暮雪对星宿向来是一窍不通的,看花了眼也没看明白。可偏偏就在昭离准备放弃时,一转身便一眼瞥见右侧靠后的一粒光点,竟觉得那一粒光点在众光点中尤为吸引她的目光。 她抬脚走到那光点前面,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去点了一下,就在她触碰到那光点的同时,山洞中发出一声清脆如敲击琉璃碗,“叮”的一声。 众人纷纷朝她看来,皆是一阵疑惑。 玄墨走上前来,盯着被昭离碰过的亮光,颜色逐渐由蓝变为红色,亮得格外耀眼些。 “我明白了,这是要我们在众多星位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点亮光!”玄墨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可这话却让那群金犼族人很是头疼,这么多的光点,要如何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颗? “我是一转头便被这一粒光点吸引住了,也不知为何,看到后便有种无形的力量让我靠近,去触碰它。”昭离盯着那点亮光,双眼有些失神的说着。 众人听罢,纷纷开始朝四周看去,可看了好半晌也没见找出一颗来。 容卿见昭离的样子有些不大对劲,便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了一句:“你可是有什么不适?” “没有,就突然觉得很困,好想...” 话还未说完,昭离两眼一闭便直直的朝后倒去,幸好容卿及时将她接住。 “阿离...”他叫了一声,见她没有反应,便不由担心起来,用神识朝她探去。又发现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可她很久以前就开始不用睡觉了,这会儿为何说睡就睡,难不成是跟这光点有关系? 他挥手在旁边幻化出一张软塌来,将她抱起放在软塌之上,自己则坐在旁边又抬起头朝半空中的光点看去。 “阿离她怎么了?” “睡着了。” ...... 昭离不知为何,越看那光点便越觉得困倦,终于支撑不住后闭上眼睛就睡去了。可这睡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仿佛刚刚闭上眼睛就又睁开了。 只是睁开眼后,她却已经不在山洞中了。 眼前是一湾清澈的湖,湖面却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清远处有什么。她独自站在湖中的一小块孤岛之上,只觉心中突生孤寂,就好像她独自在此处伫立了万万年。 正当她转头望着远处,突然又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水声,寻声看去,白雾之中出现了一条小船,那小船之上还有个人正划动木桨朝她这边来。 船越靠近,她便越觉得那身影很熟悉亲切,亲切得让她鼻子一酸,眼中突然涌出泪来。 “娘!” 看清船上的人之后,她再也止不住眼中泪水,那是她的母亲,袁氏宁康郡主! 147:梦境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看清船上的人之后,她再也止不住眼中泪水,那是她的母亲,袁氏宁康郡主! 此时山洞中,玄墨寻到自己的星位,触碰之后又注视了许久,最终倒在地上沉沉睡去。紧接着便是容卿,他的星位竟就在昭离躺着的那张软塌旁边。 山洞之中有人陆陆续续的沉睡,纷纷入梦,而每个人所见的都是和昭离所见的场景一样,只是见到的人不一样罢了。 例如容卿,他见到的便是身穿盔甲的陈天恩。暮雪见到的则是玄辛,暮风见到的是银雪,玄墨见到的,亦是玄辛。 梦境之中,宁康郡主坐在船上,昭离躺在她旁边,将脑袋放在她的腿上,如同小时候撒娇一般,宁康郡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笑着。 “娘亲,我好想你!她们都嘲笑我,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昭离眼角还挂着泪,想着从前京都城内各个官员家的女儿,她们几乎每一个都在背后嘲笑过她,其中就属曹雪莹最为讨厌,不仅背后嘲笑,当着她的面也嘲笑。 “离儿不要难过,往后娘都陪着你好不好?” 昭离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爬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真的吗?可是你不是已经...” “只要你留在这里,就可以永远都跟娘一起了。”宁康郡主依旧是笑得一副慈爱模样,只是她的眼中似乎并没有光。 昭离疑惑的看着她,发现她的笑容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像是一个木偶一般,只有这一副表情。 “娘亲,爹爹呢?”昭离心中疑惑,却又无法当她不存在,她开始怀疑眼前的宁康郡主到底是不是真的宁康郡主。 “喏,你看,他不就在那里吗?”宁康郡主笑着伸手指向昭离身后的孤岛上,凤振羽正站在那里。 “爹爹...”昭离不可思议的喃喃喊道,可见到凤振羽脸上的笑容,又更加疑惑了,那笑容几乎跟她身边的宁康郡主一模一样。 “离儿,你可有好好听你祖父的话?是不是经常闯祸?”凤振羽笑眯眯的看着她,双手背在身后,就像许多年前她见到的样子,在丞相府的后院中,他也是这副模样来看她。 不对!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 昭离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抬头问道:“爷爷呢?” 凤振羽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可此时又有人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一看,凤年延正坐在她对面,同样也是一副和她爹娘一模一样的笑脸。 她爹娘,她爷爷,都已经死了!且凤年延已入轮回,轮回之后的凤年延她是见过的,世间又岂会有人轮回了之后还能以前世的面貌出现? 她眼见着凤年延笑得和蔼,便试探的询问了一句:“爷爷,小蝶在哪?” 凤年延依旧是同一副表情,笑眯眯的回答道:“傻孩子,你忘了吗?小蝶已经病逝了啊!” 昭离听完后,猛的从站起身来,眼光凌厉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我爹娘和祖父都已经过世,小蝶根本就没有病逝!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冒充我的家人!” 忽然,眼前的场景如烟雾一般的散去,包括她眼前的三人和那条小船。待烟雾散尽之后,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山洞中,昭离猛的睁开双眼,却看见容卿正躺在榻尾,山洞中的人倒了一片,还有几个金犼一族的睡得鼾声如雷。 她坐在榻上愣了一会儿,看着情形,他们都是和她刚才一样进入梦境了。可想到此处又不免有些担忧,若是这些人都在梦中见到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若清醒不过来又当如何? 昭离起身将容卿挪到榻上睡好,又幻化出另一章榻来,把暮雪放上去躺好。旁的人,她也没有闲工夫去管,就让他们都在地上躺着好了,反正这里的人都比她修为还高,总不至于着凉吧! 放置好暮雪之后她才发现,先前山洞中的亮光均已散去,只留下那些被点亮的光点,每一颗都散发出微微红光。 仔细看去,那些点亮的光点连在一起好像是个什么图案,看久了便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很像那凸起圆石上雕刻的花纹。 她起身走到山洞边,仔细的看了看那花纹,又对照着半空的光点,越发觉得像。 此时,容卿苏醒过来,呆呆的起身坐在榻上。昭离立即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见他一副落寞的表情,便猜到他也见到了他的亲人。 “你见到谁了?”昭离捂住他的手,觉得他的手有些冰凉。 “见到...我父亲。” 昭离低下头,将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低声问到:“那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我此生最想陪伴的,是你。” 昭离听得一愣,随即又笑了。捧起他的脸便重重的往他唇上亲了一下,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 昭离: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容卿:我选择死亡! 容卿转头看了看山洞中倒成一片的众人,又神情颇为严肃的说:“恐怕会有好几个醒不过来的,对了,你是如何发现的?” 容卿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有些怪异,似乎想听她再说一遍他刚才对她说的话。 “额...我问他们小蝶在哪,他们说小蝶死了...” “你怎么不问我在哪?”容卿微微蹙眉,神情似有不悦。 “我...我刚才还跟你在一起,我自然知道你就在我身边。问小蝶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怀疑那里面都是假的了。” “嗯。”容卿听罢,虽不大满意,却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眉头也散开来。 昭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梦见的不是旁的男子,若梦到的不是亲人,估计他这会儿已经打翻醋缸了。 两人百无聊赖的等着洞中的人苏醒,躺在榻上齐齐的望着上方的光点,不知等了多久才逐渐又有人苏醒过来。 先是暮雪,后是玄鱼,然后又是暮风、玄从安、玄凤眠。旁的也就罢了,只是玄墨迟迟未能苏醒,这倒是让容卿很是不解。 在他看来,玄墨的修为和见识都在这群人之上,可如今入了梦境却迟迟没有醒来,莫不是在梦境中见到了自己亲人,又无法识破真伪,故而被困在梦境之中了? “哎,阿离,你才玄墨他见到的人是谁啊?” “不知道。” 暮风听见后,气呼呼的说到:“不管是谁,反正也不会是你!” “你怎就知道不是我,万一就是我呢?” “得了吧,那里面只能看见死了的人!” 暮雪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148:玄辛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暮雪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不再与他争辩。 “他要是一直不醒怎么办啊?为何我们醒了却没有到下一层去呢?”暮雪转头看向容卿和昭离,醒来的几个人也纷纷朝他二人看去。 容卿在前两层都是第一个参悟的,众人也理所应当的把他当成了领头羊,搞不清楚的也就只有指望他了。 可容卿毕竟不在混沌世界中生活过,对金犼一族了解得又甚少,要说关于这秘境中的各种细节,他知道的定是不如这群金犼族人多。 而这一群人中也就只有玄墨对这些了解得最多,若是他不信,后面的路恐怕会异常艰难。 “不知能不能进入到他的梦境中将他唤醒?” 玄凤眠极少说话,脾气秉性也是异常高冷的。她这一开口,几个金犼族人都纷纷朝她看去。 “不如我来试试。”昭离听罢,转头看了容卿一眼,她总觉得自己能第一个醒来不是没有缘故的,或许在那梦境之中她本就比常人要清醒些。 容卿是个醋精,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还未等他开口她便又解释道:“我在梦境中似乎很清醒,不会被困的。” 容卿皱了皱眉,既不点头也未阻止,昭离就当他是默许了。 在众人注视之下,昭离于榻上盘腿坐下,收敛心神将神识放出,神识化作一缕众人无法看见的光烟缓缓浸入玄墨的眉心。 依旧是那样一座孤岛,湖面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原本应该停靠在孤岛边的小船却飘在湖心,似乎正缓缓飘远。 远远望去,玄墨与一女子携手坐在船上,二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对视着。 昭离面色一凝,估摸着这玄墨是被梦境里的人骗得失了魂。 昭离心念一动,强行将小船从湖心拽了回来,可船上的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看着对方。 待小船靠在岸边后,昭离跳上小船站在两人旁边,见玄墨面带微笑双眼失神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昭离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相貌,竟发现她和暮雪长得有几分相似,却比暮雪多了几分温婉。 “玄墨。”她伸手推了玄墨一下,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又转头看向他对面的女子。 俗语有云,这能醒的不用你叫也会醒,不愿醒的任由你怎么喊也不会醒,世间执迷不悟的人又何止他玄墨一人。 可如今想要闯过秘境又很需要他,昭离想了想,若做梦的人不愿醒,那也就只好毁他梦境强行把他叫醒了! 她看着那女子,突然伸手一掌将那女子推入湖中,溅起一阵水花。 玄墨猛然回神,极其凶狠的看向昭离,随即又收起凶狠的表情,满脸没落的转过头去看着那女子坠落的地方。 昭离一愣,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他才开口:“谢谢。” 玄墨自然明白他看到的都是梦境中的虚幻,可不知为何又无法控制自己,最终沉溺其中。 “她是你喜欢的人吧?”昭离看到他看她的眼神便断定了,只因容卿也时常喜欢那样看着她。 “嗯。”他低下头,昭离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她和暮雪是什么关系?” 玄墨突然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可见他这副表情,昭离也猜到个大概。若是她没有猜错,那女子应该是暮雪的母亲,玄辛。 “你,莫要伤了暮雪,她与暮风…” “我知道。”不等昭离说完,他便开口打断道:“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昭离不再说什么,这男女感情之事本就没有道理可讲,亦如这世间男子千千万万,而她却唯独钟情于容卿一样。 “走吧,先出去再说。” 玄墨起身跳上岸,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小船,眼神平静略有不舍。 在昭离上岸的瞬间,周遭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山洞之中,昭离和玄墨同时睁开双眼。 “怎么这样慢。”昭离刚睁开眼睛,容卿便一脸醋意的问道。 她笑着看向他,眼中尽是诉不尽的爱慕。 就在此时,山洞中被醒来那几人点亮的光点,被一条条白色的光线连在了一起。 放眼看去,那光线竟连成了一条龙的模样,看样子却又不是应龙,更不是普通的龙。 众人皆是一怔,这金犼一族的秘境,怎会出现与龙有关的东西? 容卿眉头紧蹙,他对那样子的龙再熟悉不过,不就是他元神的模样。 “祖龙。” 玄墨抬着头,缓缓开口说到。说罢又转头看向容卿,他知道容卿的元神是祖龙。 容卿未说话,起身走到那光点下方,引了灵气牵动神识之中的元神。 那些线条和光点霎时间发出一阵刺眼的光,将整个山洞照得十分敞亮。 就在众人抬手挡光的瞬间,那亮光更盛了,连容卿也被照得转头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四周已是另一番景象。而在第三层中醒来的八人,齐齐站在这番新的场景之中。 四周均是一片圣洁得不容直视的白,似有烟雾缭绕,又如身在梦中。 除了八人所站的大约有十丈方圆的范围,远处的天和地皆是一片雪白。 而脚下这十丈方圆,有树有花,有水有石,偶尔还有一两只白鹤飞过,飞出这十丈方圆之后便隐匿在远处的白色之中。 而旁边一条湍急的溪流之中,卵石铺底,溪中有成群的小鱼欢快的逆游而去。 溪水来的源头也是那十丈方圆的边际处,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一般,看不见上游,只看见溪水滚滚的流出来。 脚下的草地上也开满了各种鲜花,散发出一股悠悠的香气。 “这是哪里啊?怎么这样奇怪?”暮雪看了四周,又抬起头看向远处。 说罢,也不等人应她便独自朝那片白色走去,玄墨想伸手拉着她,暮风却在他之前抬脚跟着她去了。 玄墨尴尬的低下头笑了笑,抬头却见昭离正看着他笑。 此时却又有两人心中极为不悦,一个是容卿,一个是玄鱼。 容卿皱着眉头,伸手将昭离的脑袋掰转过来,一脸醋意的看着她。 昭离愣了愣顿时明白了,嗤笑一声便将容卿拉到一旁去,凑到他耳侧小声的跟他说了几句话。 “那也不许看着别的男子笑!”容卿听罢,心中的醋意虽没有那么浓了,却还是一脸严肃的说道。 “好,只看着你笑,行了吧?” 昭离像哄孩子似的,把嘴凑到他跟前,往他脸上啄了一下。 容卿这才舒展开双眉,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149:八方幻境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这才舒展开双眉,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半晌之后,暮雪从远处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凑到昭离跟前:“呼...阿离,你们快去那边看看,好奇怪!” 昭离听完之后疑惑的转头和容卿相视一眼,随后便跟着昭离朝那头走去,玄墨和玄鱼也跟了上去。 几人站在草地和白色的交界处,暮雪见众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立即笑着说:“你们看着啊,别眨眼啊!” 她伸出一条腿跨过交界处,脚刚落地踩在那片雪白之中,突然脚下生出色彩来,却又不是跟他们脚下的草地一样,只是一小片光秃秃的黄土。 几人见后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一小片黄土,眼见着暮雪将腿收回之后,黄土又变回了之前的白色。 “是不是很奇怪?”暮雪十分激动的看着昭离。 容卿松开昭离的手朝前走了几步,几人看着他踏入那片白色之中,待他另一条腿跨过之后便整个人都消失了。 昭离怔了一下,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直到她跨过交界之后,周遭的场景又转换成了另一幅模样,容卿正站在她前面动也不动的愣着。 四周是一片焦黄的土地,黄沙漫天飞舞,扰得视线极其模糊。虽模糊不清,却也能隐约看见远处仍旧是一片雪白,而这一片黄土还是跟之前的地方一样,约莫十丈方圆。 几人都在昭离之后跟了进来,纷纷站在原地惊讶不已的看着。片刻之后,暮雪歪着脑袋笑嘻嘻的说:“我先回去,把那两个也叫来!” 说罢便转身跑了,玄墨转头看着她跑走,垂下眼睫笑了笑,她看似顽皮,却也接受了自己是金犼一族少主的身份,如今倒生出几分担当来,还时时记挂着自己的族人。 “究竟是何意。” 昭离听见容卿低声念了一句,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待他回头看她时朝他笑了一下。 “方才那处是个风景极好的地方,这里却这般荒凉,当真奇怪。”玄鱼看着四周,心中满是疑惑。 容卿突然回忆起荒神的记忆,当初荒神在荒神殿中看过一本书,其中有几页记载了一个关于混沌初开时候的故事。当时看的时候他并未当真,只依稀记得那几页讲的便是混沌时期,上古之神创世,以幻境拟造世间景态,而那幻境便称作八方幻境。 可年深日久,那书中所记载的故事他却又记不大清了,于是低头沉思,试图回忆起那书中的内容来。 “你在想什么?”昭离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询问道。 “荒神殿中有一本书籍,似乎记载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我记不清了。” 昭离一听,低头嗤笑一声:“想不起,那便再看一遍好了。” 他转头看着她,呆呆的问了一句:“若是现在出去,可还能进来?” “为何要出去啊?荒神殿的书,我都带出来了。” 说罢,她将袖子一挥,脚下的黄土地上便出现了一大堆的书籍,多得吓人。 容卿一愣,又不解的问道:“你把这些书带着做什么?” “你不是爱看书么?我怕你闷,便带了给你解闷。” 他宠溺的看着她笑了,心里如灌了蜜一般的甜。 暮风:真双标啊!要换了是别的女人,肯定连人带书扔了! 容卿回忆起那本书的名字,昭离又唤了众人来帮着找。八人蹲在地上翻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那本名叫“混沌”的书。 “这些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昭离向来看书就犯困,眼瞧着眼前这一大堆书,不禁有些脑袋疼,更好奇他是从哪里找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书。 容卿翻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答道:“帝昊留下的。” “那帝昊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容卿停下翻书的手,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笑,心中却又很是欢喜。他二人刚认识的时候,她也喜欢这般刨根究底的问他问题。 “大约是娲神给他的吧!” 说罢,他又低下头继续翻着书。 玄墨坐在一摞书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翻看,看着看着又转头看了一眼散落在四周的书籍,抬眼看了容卿一眼,心中生出些佩服来。 从他第一次见到容卿,便知道他应该是个极聪明且很有学识之人。只可以身在人间,若是在混沌世界中,以他的悟性,修为定然会比金犼一族几个长老的还要高。 “找到了!”容卿盯着手中的书,眼中似有光芒一般欣喜的说到,众人听见后也激动的凑上前去看。 “果然是这样的,世间各处景态均由八方幻境造出,又有上古之神照着幻境中的模样造出各方天地。” 容卿看完之后,将手中的书递给了玄墨,玄墨接过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此处的八方幻境定然不是上古之神所造的,应该是我金犼一族先祖仿造出来的。可仿造出一个八方幻境,究竟又是想让历练之人参悟什么?” “混沌初开,以八方幻境创世,可有说那创世的上古之神是谁吗?”昭离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道。 玄墨合上书,将他所了解到关于混沌初开时候的传说讲了一些。 “我曾在金犼一族的藏书殿中看过一本书,上面虽未提说过创世的上古之神是谁,却有一点十分奇怪。那书中有一段写的是‘天地初开,一切皆为混沌,是为无极。阴阳交合,阴阳二气生成万物是为太极,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玄墨突然止声,面色凝重的愣着。 “你可是想到什么了?”容卿见他不语,立即问道。 “书中有一段提到过一个阵法,那阵法中便有八门,休、伤、生、杜、景、死、惊、开。若我没有猜错,我们寻到生门便可脱离此处幻境!” 在场除了容卿之外的六人均是一头雾水,而容卿之所以熟知玄墨所说的八门,是因人间也有这样的说法。便是用于勘探风水,问吉纳福的阴阳之术。 想到此处,他却又更加疑惑了。若这阴阳之术本是混沌世界中上古之神创世所用,能传到人间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将这阴阳之术传到人间的又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150:破除幻境(伤)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想到此处,他却又更加疑惑了。若这阴阳之术本是混沌世界中上古之神创世所用,能传到人间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将这阴阳之术传到人间的又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那生门在什么地方啊?”暮雪虽不大懂这阴阳之术,但既然说寻到生门便可破了这八方幻境,那自然是要寻生门的。 “若此处真是仿照八方幻境,那生门必然在其中一个幻境之中,只是不知如何分辨。”暮风接话道。 容卿抬眼望了望四周,沉思了片刻后道:“若真是以这八门为阵,方才我们进来时所处的幻境中有一条溪流横穿而过,休门居北方坎宫,属水。而此处无日月星辰为参照,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一个一个找。” “那现在这里是什么门?”暮雪听得一头雾水,她倒是不在意别的门叫什么,只想知道生门在何处。 “此处,漫天黄沙,若不是土,便是金。开门属金,正好毗邻休门。那么...生门应当在另一侧!”容卿说罢,起身将地上的书籍都收入袖中,抬脚便往来处走去。 这生门找得太过容易,他又觉得并没有这般简单。直至到了休门另一侧,跨过交界处之后,见那十丈方圆结为黑土,他更确定了方才那片黄土为开门。 “这一片黑土,连根草也没有,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啊?”暮雪撇着嘴嘀咕道。 “就你那脑子,就算有不一样的也不一定发现得了!”暮风虽平日里也是这般调侃她的,可如今不同了,二人都在吃着对方的醋,如此调侃无非是火上浇油。 “我脑子好得很!从前蠢也是因为时常跟某人一起,如今跟玄墨一起,自然变聪明了!” 此话一出,暮风一张脸黑得像要吃人似的,昭离低下头抿着嘴偷笑,而容卿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暮风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生门中的场景似乎过于简单了。”玄墨站在容卿右侧,看着远处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也是容卿怀疑的地方,休门中有山有水、有树有花,而开门中就算是一片黄土,也有几座被风沙侵蚀得像柱子一样的小山。而眼前这片黑土似乎太过“干净”了,当真是如暮雪说的,一根草都没有。 容卿俯下身子蹲在地上,伸手抓了一把松散的黑土,就在手离地的同时,被他抓走土的那一处本该有个小坑,那小坑却迅速填满了。 玄墨看到后也是一惊,立即俯下身又抓了一把,结果和之前一样,凹陷的小坑又恢复了原样。玄墨将手中的土又放了回去,那一处微微凸起的却又迅速变得平整。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些明白了。这八方幻境中的所有事物,无论如何都无增无减,即便是被人破坏了也会迅速恢复原状。如此设定,必然是有道理的,这八门之中或许除了这生门,其他七门中皆有被破坏之后恢复不了原样的。 “不如分头去找。”玄墨看着容卿,语气略有些严肃道。 “好。” 昭离:他们怎么了?他们在说什么? 暮雪:不知道,看不懂! 众人:智商碾压,看不懂看不懂! 八人迅速分为由容卿和玄墨为首的两队,容卿带着昭离、暮风和玄鱼,玄墨带着暮雪、玄从安和玄凤眠,各自出发寻找其他几门。 暮风脸色很是难看,往日无论何时都是他们四人在一起,现在暮雪却跟着玄墨跑了,他虽表面上骂着暮雪白眼狼,心里却总不是滋味,如同被人揪着似的疼。 昭离本想安慰他几句,可容卿却阻止了。他只说是,暮风若永远不懂表达自己对暮雪的情意,那便活该单身,旁人助他也只是一时罢了。 昭离听到此处却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忘了当初我亲了你,被你扔出房门的时候了?” 容卿一噎,顿时涨红了脸,本想辩解几句,却又不知如何辩解,于是只好讪讪的当做无事发生,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昭离低头一笑,只觉得容卿这副模样吃瘪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玄墨一行人去了休门,容卿等人则从生门往伤门去。伤门居东方震宫,五行属木,故而幻境中的百张方圆皆为树木。 四人在伤门幻境中分头找寻异常之处,寻了半晌也未能寻到。昭离站在一棵树下放出神识,试图探一探这幻境中有何不同寻常之物,奈何此处却像是有人设下了禁制一般,神识根本无法释放出。 而容卿在离她不远处,摸着一棵树正低头沉思。在人间,阴阳之术中提到过,伤门属木,旺于春,相于冬,休于夏,死于秋。正当卯月春分之后甲木帝旺之时,旺则易折,动则易伤。 旺则易折,动则易伤。想到此处,容卿猛然抬头看向四周,发现此处树林之中似乎连一丝风都没有,而这些树木的叶子也都是静止不动的。 他走到昭离身旁,又唤来暮风和玄鱼:“你们分散去找,若是发现有树枝生长得极为茂盛,且树叶会摇动的树,立即通知我。” 三人齐齐点头,朝不同的四个方向细细的找去。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寻到了。暮风于靠近边界处四五丈的距离处寻到一棵长得极为茂盛的树,细看之下,那棵树的叶子似乎都在轻轻摇晃,如同有风吹过一般,可这树林中根本就没有风。 容卿等人赶来,站在树下看了半晌。他独自走上前去伸手抚摸树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不禁疑惑,究竟该如何触发。 “旺则易折,动则易伤。”他沉思片刻之后,眉头一皱回头对身后的三人道:“我也不确定是否有用,若有意外,你们且护好自己。” 说罢,他往后退了几步,抬手一掌朝树干打去。那树干“嘎吱”一响应声倒去,容卿皱着眉头专注的看着,见那树干并未复原,便断定这是找对了! 如此一来,伤门的禁制算是破除了,而另一边,以玄墨的才智定然也能破除,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走吧,下一个,应该是杜门。” 容卿转身便朝着另一边走去,那处正是杜门的方向。现今他算是找到破除幻境的窍门了,想必接下来的幻境会破除得轻松一些吧! 151:破除幻境(休开)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转身便朝着另一边走去,那处正是杜门的方向。现今他算是找到破除幻境的窍门了,想必接下来的幻境会破除得轻松一些吧! 另一边,玄墨带着暮雪、玄从安和玄凤眠三人于休门之中。 休门居北方坎宫,属水。坎水得乾金之生,又坎宫处冬季最寒冷季节,万物休眠,故命名为休门,乃休养生息之地,以为吉利之门。 比起伤门,休门之中的禁制却较为明显,若熟知休门之意,便很容易就能察觉,休门之中乃一派欣欣向荣草木丛生,且又是万物生长的模样。唯独又一处,便是一座石山之上却是一小片的白雪。 起初众人并未发现那一片白雪,只能在高位,站在下方也不易察觉。暮雪好动,独自爬上山顶说是高处视野好,说不准上去就能发现此处有什么不对劲的。 结果上了山顶便发现那一小片白雪,于是惊喜的朝着山下喊去,山下的三人纷纷爬上来看。 玄墨看着那堆白雪沉思了片刻,走上前去伸手抓了一把雪,那凹陷进去的小坑却并没有像生门中的泥土那样自动填满。 “春生夏长秋收冬眠,天地万物自当遵守此规律。”说罢,他起身将手中的雪朝山下撒去。 那一把白雪在空中散作无数细小的雪花,落地的一瞬间,幻境中的银白之色铺天盖地而来,片刻便将这生机勃勃的百张方圆变作了银装素裹的模样。 草地被埋于积雪之下,溪水也瞬间冻结为晶莹剔透的冰。四周虽不再有别的颜色,却又隐约透露出一股让人觉得内心充实的气息。只因众人都见过这皑皑白雪,更知道来年春分白雪散去之时,便是大地复苏万物生长的时候。 玄墨单手背在身后,盯着眼下那片银白微微笑了一下,随后便走下山坡朝开门而去,暮雪等人紧随在后。 容卿等人正于杜门之中寻找禁制所在,而开门,方才玄墨等人均已经见识过了,出了黄土便是几座被风沙侵蚀的小山。 四人朝那几座小山中间走去,又分头将那几座小山都查看了一遍,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开门居西北乾宫,五行属金,乾卦乃八卦之首,为天为父。乾纳甲壬,乾位有亥,亥为甲木长生之地,甲又为十干之首,故而命名为开门,喻万物开始之意,为大吉大利之门。 可眼前这一片黄沙,极其荒芜的景象,哪里有万物开始的样子?玄墨不禁犯愁。 其他尚且不明,唯独有一样他是知道的,便是这其中提到过的甲木。所谓甲木,便是指参天之木。亦有人道,甲木属阳木,未竟之气的木。 可这开门幻境之中除了黄土和小山便再无旁物,更别说什么“甲木”了。 就在此时,玄从安立于一座小山之前,伸手摸着被风沙侵蚀雕刻成柱的小山,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你们快来看,这小山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 几人听罢,纷纷朝他那处走去。玄墨往他所指之处看去,那黄土形成的小山脱落了一块,里面却显露出一块铜色。他伸手去摸了摸那铜色,不由皱起眉头:“这是,金?” 玄墨背着手将身后的三人又往后推了推,双手结出一团赤炎朝那土山砸去。一声巨响之后,那土山竟开始崩塌起来,黄色的尘土四散飞扬,四人皆抬起手来挡在面前以避尘土。 待尘土散去之后,一根泛着铜金之色的柱子耸立在四人面前。四人一惊,还不等玄墨说什么,暮雪便又抬手结出赤炎朝旁边的土山砸去,依旧还是一根铜金色的柱子。 “全都砸开来看!”玄墨转头道,说罢又朝另一座土山走去。 待所有的土山都被砸开之后,十二根铜金大柱完全显露出来。玄墨站在那些柱子中间,神色凝重的逐一看去。 “这些柱子,看似凌乱...”他话还未说完便起身飞上一根柱子,站在柱子顶端朝四周看了一圈。 果不其然,这百丈方圆之内,唯独这一块地方有土山,而这十二根柱子又隐约好像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而之前所说的甲木,在一年之中更有不同的寓意。又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月之甲,以寅月之甲为首。眼前这十二根柱子,莫不是恰好对应了这十二月之甲。 想到此处,他从柱子上飞身落地,围着眼前这根柱子仔细的看了一圈,发现这柱子上缺了一小块。又走去另一根柱子旁仔细的看了,依旧是缺了一小块。 “去找找看,有没有和这柱子同样材质的碎块。”他盯着柱子上的缺口道。 三人散开找去,又找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这十二跟柱子围着的中心寻到了。 十二块碎片,被掩埋在黄土之下,个个都只有巴掌大小,但上面却清晰的雕刻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玄墨让三人将那些碎片都带上,按照那碎片的形状去寻找缺口一样的柱子。找对了一根柱子之后,又按照十二时辰的方位将余下的碎片一一归位。 轰隆! 十二块碎片归位之后,地底发出一阵低沉的声响。四人朝最中心处看去,只见那片黄土开始逐渐塌陷,半晌之后冒出一棵带着嫩芽的小树苗来。 在十二根柱子围着的范围之内,眼前的场景忽然开始变化起来,如一年四季的转换一般,风霜雨雪,春雨烈阳。而那棵小树苗在四季转换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一盏茶的工夫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玄墨仔细看了看,那棵树长大之后的形状便是按照十二根铜柱围成的形状,丝毫不差。 这应该就是所谓“甲木”。 开门即为万物伊始,而万物生长又怎可少了雨露供养。四季分为十二月,每日亦有十二个时辰,春夏秋冬,昼夜交替为序,万物便参照此序生长繁衍,如此才可万万年不衰。 眼前这一景象实为震撼,而这震撼并未是因一棵树,只是因为在场的四人都亲眼见证了这一场生命是如何由弱变强,又是如何在这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 这般毅力,叫人为之震撼,也为之感叹。想必当初设立这幻境的先祖亦是希望自己的后辈能有这般毅力,方不辜负了金犼一族护天地正气的使命。 152:向死而生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这般毅力,叫人为之震撼,也为之感叹。想必当初设立这幻境的先祖亦是希望自己的后辈能有这般毅力,方不辜负了金犼一族护天地正气的使命。 之后的几门幻境无一例外的被一一破除,容卿四人和玄墨四人也顺利在死门中汇合。 死门,居中西南坤宫,属土。死门与艮宫生门相对,万物春生秋死,春种秋收,故命名为死门。 而死门中却与别处幻境不同,是从中间被一分为二,一边是荒凉萧瑟的秋景,另一边却是一派丰收之象。 八人齐齐一愣,暮雪更是惊讶得皱起眉头问玄墨:“这里为何跟别处不一样?” 玄墨盯着前方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暮风见后嘲笑着说:“问他,他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你知道?”暮雪翻着白眼又嘲讽回去。 暮风被这一问堵得说不话来,本就气她不跟他们一路,这会儿还公然维护起玄墨来,心中更是不悦,撇过头去不再说话。 “先分头四处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容卿说罢,抬脚朝前走去,在两边分界处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荒凉的那一边。 众人在幻境之中查看了许久,除了这幻境有两种不同的场景之外,倒也没觉得哪里有异常的,暮雪更是摘了个树上的果子啃起来。 “唔!好甜!”她接连咬了好几口,连腮帮子都被撑得鼓起来,果子汁更是从嘴角流了出来。 玄墨见她这副模样,便从怀里掏了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这下可把旁边看着的暮风气着了。见他两眼发狠火冒三丈的模样,恨不能当场将玄墨生吞活剥了一般。 容卿站在那片萧瑟之地,眼见四处荒凉,满地枯枝腐叶,唯在落叶之中开着一支菊花,颇有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意境。 另一边的玄墨却发现在那一片果实累累正中央,又有一笼葱郁的绿叶,在那满地金黄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玄墨伫立在那笼绿叶之前看了良久,随后又转身朝容卿处走去,见容卿也是若有所思的站在那朵开得极好的菊花前面。 容卿眼角瞥见他来了,便开口问道:“你可听过花中四君子?” 玄墨一愣,摇了摇头。 “花中四君子乃梅、兰、竹、菊,梅之气节为坚韧不拔,兰则是淡泊名利,竹寓意永不屈服,而菊,独在百花落尽之后才独自绽放,有人言其品质是为不争。” 玄墨听后笑了一声:“世间万物哪有不争的?若是不争,何以存活?” 不错,有时候不争也并非都是因为心性的缘故,也有懦弱的,怕自己争了也争不来的。而人若在绝境之中,不争就表示放弃求生。 “是啊,若是不争,我们又为何来此。” 容卿说罢,弯下腰将那朵菊花生生折断,霎时幻境中开着菊花的那一半中所有的事物均化作白烟飘散,脚下是一片和生门之中一样的黑土。 向死由生,反求诸己。又有另一种说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玄墨笑了笑,转身走到幻境另一半处将那一笼绿叶尽数折去,整个死门瞬间变成了生门中的模样。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周遭一切便化去,随即变化为另一番场景。 夜幕之下,一座偌大的湖泊中心有一处湖心岛。那岛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更有女子唱着宛转悠扬的曲子,倒有些像人间的酒楼一般热闹。 而湖岸连接到湖心岛的一座木桥上点了许多灯笼,那灯光在夜色之下倒映于湖水中好看极了。容卿和昭离自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其余的数人之中,除了暮雪和暮风均是未曾见过的,更觉得有些稀奇。 此时,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从桥上跑来,点头哈腰的招呼道:“几位来了,快些请,若是再晚些恐怕就没有位置了。” 容卿看着那小厮,见他于人间酒楼小厮并无什么区别,都是一副溜须拍马点头哈腰的模样。而这些自然是不会出现在幻境之中的,出现了,便说明这也是需要费神闯过去的一层禁制罢了。 “走吧。” 除了昭离和暮雪暮风二人之外,其他四人皆是面面相窥,最终还是玄墨带头跟着容卿去,后面的几人才纷纷跟上。 “客官今儿可算是来对了,我们楼今日新来了个唱小曲儿的,那小曲儿唱得是一绝,保证诸位听了都舍不得走。” 小厮笑嘻嘻的在前方边引路便说着,时不时还回头看上一眼。 行过木桥,湖心岛上的繁华喧闹之貌跃然入眼,见过的没有见过如此奢华喧闹的,没见过的更是看傻了眼。 一座风格极为奢华,雕刻精细,栩栩如生的巍峨殿堂立于湖心岛之上。只是那殿堂有顶无壁,只得二十来根柱子支撑。殿堂中央有一处高台,高台之上一群穿着流仙衣裙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而高台之下无数人趁着这轻歌曼舞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更有无数衣着艳丽的女子来往于人群之中,斟酒送菜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我敢说,此处可比金风细雨楼热闹了不止十倍!”暮雪看着那些桌上的美食,顿时开心得恨不得立即扑进去吃个痛快,可惜刚要抬脚便被玄墨扯了回来。 “莫要大意,此处有些古怪!”玄墨表情颇为严肃的提醒她道。 “哦。”暮雪撇着嘴,十分无奈的应了一声,盯着那些美食又咽了咽口水。 那小厮陪着在原地站了许久,听见他们说的话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笑呵呵的招呼着让他们往里去。 “既然来都来了,若不身在其中,又如何能看得清。”容卿转头看着昭离说道,说罢便拉起她的手跟着小厮走去。 “那...阿离都去了,我也去了啊!”暮雪回头试探的看了看玄墨,还不等他回答便一溜烟的就跑了。 暮风把头侧向一边翻了个白眼,也自顾自的跟去。而玄墨在原地又顿了顿,这才带着几个金犼族人跟去。 那小厮将容卿一行八人带到殿中最中央的位置,说来也怪,四周皆是一片狼藉,可那一张桌子上摆着的酒水菜肴却都很整洁,像是特意留给他们的。 “几位请坐,若是缺什么,只管吩咐小的就是。”那小厮哈着腰退到高台之下,靠着高台看着眼前一群正沉迷享乐之人。 153:湖心岛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几位请坐,若是缺什么,只管吩咐小的就是。”那小厮哈着腰退到高台之下,靠着高台看着眼前一群正沉迷享乐之人。 八人入座之后,暮雪伸手便从桌上扯了个鸡腿啃起来,玄墨看见后笑着摇了摇头。而容卿却极从容的拿起桌上的酒壶给昭离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不解,此处确实怪异,且不说本就是在秘境之中,就算不是在秘境中,这样的场景也不会出现在混沌世界中。可眼见着容卿和玄墨二人似乎都很从容,又觉得更纳闷了。 “别愣着啊,一会儿我可就都吃光了啊!”暮雪手中的鸡腿还没啃完,说着又扯了一个,吃的满脸油的看了众人一眼道。 玄墨拿起身前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浅酌一口后颇为享受道:“好酒!倒比天幕居的酒好喝许多。” 其余几人一听,心中纷纷动摇,玄从安拿起酒壶给余下几人都倒了酒:“那我们也尝尝,此处虽怪,但美酒不可辜负。” 此时,高台之上的舞姬纷纷退去,一身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琵琶走上台去端坐在高台中央,十指拨弄琴弦幽幽的唱起来。 “君不见东流水,来时无踪迹,一去无穷已。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山去,明朝复更出。何须问,浮生情,原知浮生是梦中。何须问,浮生情,至此浮生是梦中。” 那歌声宛转悠扬,如绕梁之音,让殿中喧闹戛然而止。众人皆端着酒杯静静的听着,仿似被那歌声拉入一场寂静的沉思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容卿默默低下头,心中似有所感。这世间之人总爱说,早知如此便如何,可又哪来那么多早知如此。对逝去之物,凡人虽有重拾之意却无重拾之力,如当初的夜离一般,哪怕毁天灭地亦要求帝昊一句真心话。 由此便可知,珍惜眼下之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他不愿像帝昊一般,有爱而不肯爱,也不会像荒神一样,为了天下苍生便可牺牲自己的挚爱。于他而言,他肯费尽心思的救得天下苍生,不过是为了让她能活得开心罢了。 容卿转头看向昭离,见她双眼泛红似有泪光,伸手抓了她的手紧握在掌心,昭离转过头来朝他一笑。 二人都很庆幸,经历过这许多事情之后还能再在一起。与从前的昭离和容卿不同,现今的二人,彼此都坚信自己是对方心中最为重要之人。交心至此,便再无憾。 一曲唱罢,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震耳欲聋。更有人吆喝着让那女子摘下面纱,想看看能唱出此等曲子的是何等美人。 那女子将手中琵琶递给身边的舞姬,又接过舞姬递上来的酒杯朝高台之下的一众侍女看去,那群侍女纷纷端着酒壶走入人群斟酒。 “多谢诸位捧场,小女子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说罢,她掀起面纱一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吆喝着端起酒杯纷纷饮尽,唯有容卿那一桌八人未动。 那女子见容卿等人未动,又将手中的空杯倒满了酒:“这几位客官,在我这湖心岛上,不会有危险,几位不必担忧,小女子再敬几位一杯。” 可她越是这般刻意的说一遍,众人便越觉得奇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唯独玄墨端起酒杯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又将杯中酒饮尽。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一群舞姬在高台之上翩翩起舞,一时丝带白纱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吵嚷了许久之后,之前那名小厮走到容卿等人的桌边:“几位,时辰到了,还请诸位随小的离开吧!” “离开?去哪?”暮雪一脸不解的抬头问道。 “自然是离开这湖心岛,到几位来的地方去。” 那小厮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依旧还是之前那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只是这话怎么听着都怪,哪怕是酒楼也没有赶客的道理啊! 况且众人来此便就准备好了要发生点什么的,如今只是让这几人吃饱喝足就离开,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容卿和玄墨却几乎同时起身,玄墨跟笑眯眯的跟那小厮道了一句:“有劳了!” 暮雪抓了抓脑袋,不解的看了看昭离,却见昭离朝她一笑,起身便跟着容卿去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 “就你那脑子,自然想不出来。”暮风见她起身后才跟着起身,听见她嘀嘀咕咕的又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你想得出来,那你告诉我,这是为啥啊?”暮雪不依不饶的拉着他问。 “这,自然是...人家要打烊了!” “打烊了为啥就让我们走,别的人为什么不走啊?” “......” “呵,不知道了吧?不知道还敢瞎说!”暮雪朝他翻了个白眼,蹦蹦跳跳的朝前面追去。 待几人上岸之后,那小厮又笑着朝众人行了个礼,转身便朝湖心亭走去。只是他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后,那湖心亭的灯火突然全都熄灭了,眼前的木桥也突然消失。 远处是一片昏暗幽黑的湖水,沉寂得没有一丝声音,让人看着都心生恐惧。 众人极为吃惊的站在岸边看了半晌,无人说话,也无人动。 “呵呵,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昭离站了半晌突然笑道。 “什么故事?” “从前,丞相府的老仆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书生上京赶考,路过一片树林,见天色已晚便想寻个人家借宿一宿。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那树林里有人家,最后碰到了一个小孩,那小孩说此处有一家酒楼可住宿,便领着他去了。那酒楼亦是异常热闹,里面有许多人正饮酒作乐。书生与那群人相谈甚欢,最后醉倒在桌上,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睡在一堆枯叶之中。” “这故事倒是有意思,那书生怕是遇见妖怪了吧?”暮雪歪着脑袋问道。 “若是妖怪,那必然会害他,又怎会供他酒菜果腹,予他片瓦遮头?”昭离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说的也是,那书生后来如何了?”暮雪追问道。 “据说他后来中了状元,还命人在那树林旁修建了一座跟他见到的一模一样的酒楼,供那些来往旅人和赶考的书生免费借宿。” “奇怪,他若是要报答也该报答留他居住的那些人,为何要建酒楼给那些不相干的人住?”暮雪百思不得其解。 昭离却只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未回答她。 154:不周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却只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未回答她。 离开湖边之后,八人进入一条峡谷之中。两边是蜿蜒的群山,高耸入云,只留一条颇为狭窄的夹谷,大约只能容得三人并肩通过。 在进入峡谷之后的数日,众人几乎都不曾歇息过,途中也从未遇到过什么危险,只是那峡谷似乎没有尽头,盘曲蜿蜒得根本走不到头。 四五日之后,容卿领着众人在一处略微宽阔些的地方停下,不只是他,玄墨也觉得这此处不大对劲。 就在容卿等人于秘境之中历练的同时,人间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当日昭离到妙月宗寻找宿人,将她所知关于娲神之事告知宿人,宿人一开始并不相信,可回想起自己刚开始跟随娲神时候起,似乎就有一些他看不明白,且娲神又不曾多做解释的事情。 可即便他不信,他也还是按照昭离所说的去做了。在妙月宗培育大量的灵草,又将妙月宗新一代弟子当中的佼佼者着重培养。 混沌世界的秘境中一日便是人间一年,容卿昭离等人不过进入秘境不足十日,人间已是不同于往日。现今玄阶修为的修仙之人虽算不得多,却也不算少了,妙月宗内就有十来个,而陈簌月也不负昭离所望,上月初已突破至地阶。 可修为涨的越快,祸事便来得越快。原本宿人推算还要将近五百年才会开始吞噬万物的神域,现今已开始扩大,挡在入口前的几座雪山已被蚕食了近半。 人间虽再无妖兽作乱,可天变有异象,进来时不时便下起血雨,又或天狗食日此类天象频繁发生,连普通凡人都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陈簌月寻不到昭离的踪迹,便日日缠着宿人,让宿人告知她昭离的去向。宿人被她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告诉她关于罗刹国之事。 陈簌月半分都未犹豫,带着阿七和商家两兄弟便出发去了罗刹国。 容卿等人在那峡谷之中被困数日,绕来绕去也未能走出去,暮雪已经耗尽了耐心,躺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说什么也不走了。 “今日我说什么都不走了,也不知此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飞也飞不上去,走也走不出去,当真是要把我们活活憋死在这里面!” 众人不语,其实这几日下来,他们也只能继续朝前走,因为来时的路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所有就算想折返回去到湖心岛中找人询问也是不可能的了。 暮雪躺在石头上翘着腿,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十分悠闲的模样,倒也看不出她哪里担忧了。 只是正当众人四处查看,无人注意到她的同时,她却消失不见了。 此事还是暮风发现的,原本他还听着暮雪一直在哼哼,过了一会儿却没有声音了。回头一看,石头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暮雪的影子。 “她人呢!”他有些迷茫的愣在原地,双眼直直的看着她先前躺的那块石头。 众人闻声看去,又面面相窥的愣了许久,此处就只有一条道,一来一回都会有人看到,可暮雪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暮风走到那石头旁边,围着石头转了一圈,在石头背后靠山的一边发现了些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暮风半蹲在石头后,满脸疑惑道。 容卿走上前去一看,发现那石头后面用彩色的颜料画着些壁画,看起来似乎年代有些久远了。 “这画的是什么?”玄凤眠蹲在暮风旁边,仔细的看了看,又实在是看不懂那石头上所画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不周山!”容卿面色一沉,只见那壁画上的山脉看着略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忽而又想到当初在荒神殿中的典籍里见过这对着山的描述,且之前在刚入幻境之时他便想到过不周山。 “这副画为何是画在这里的?难不成现在我们都身在不周山内吗?”暮风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怪异至极。 不周,既是有缺。而众人身处裙身之中,绕了多日也未曾寻到出口。此处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不周山,众人皆知这秘境之中所有的一切皆为仿造。 仿造不周山也必然是有原因的,若此处当真是不周山的幻境,那便不可能没有出口,只是这出口极隐蔽罢了。 容卿起身看了看那石头之上,似乎有些若有似无的纹路,虽不明显,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得清。 而那石头上各处的纹路都纷纷由外至内的汇集到石头正中心,那正中心却似有一小块拇指大小的凹陷。 容卿伸手将那些纹路抚摸了一遍,又将手指移到那凹陷处按了一下,瞬间围在石头旁边的几人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如坠深渊一般急速下降。 “阿离!”容卿一急,双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昭离。 “在这里...” 昭离听着他声音,伸手一把将他拉住,二人在黑暗之中相拥在一起,容卿更是把昭离的脑袋按进他怀中藏起来,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的光撒入黑暗之中,照得众人纷纷闭目,再睁眼时,一轮硕大的明月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他们此时不再是立于峡谷之中,而是站在一处高耸的山巅。 眼前山河壮阔,一眼便可看去万里之远。那轮明月更是像就在众人眼前,伸手便可触及一般,大得出奇。 “哎!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远处传来一声极熟悉的喊声,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暮雪站在远处另一座山头,正兴奋不已的朝他们招手。 暮风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暮雪飞身向前,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容卿等人站的山头之上,神情十分得意道:“看看,寻了几日都没有什么发现,最后还是要靠我!” “是是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让你赶上了!”暮风笑着调侃道。 “你才瞎泥鳅!”暮雪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容卿道:“此处很是奇怪,虽不可动用修为便可腾空而起,却只是缓缓的,而起似乎根本无法落到下面去!” “什么意思?”容卿倒是听明白,可除了容卿和玄墨,其他人是一句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看到眼下的万里河山,却无法走进去,此处便只像是个观景台一般,只能看着。” 155:月照当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看到眼下的万里河山,却无法走进去,此处便只像是个观景台一般,只能看着。” “只能看,不能下去......”昭离望着眼下的河山,心中又想起另一个故事来:“人间有个故事。” 众人听到后纷纷转头看向她,尤其是暮雪,她向来对这些故事都极有兴趣,听昭离提起后,更是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说是很久以前,有位长得异常貌美的女子,名为嫦娥。她本和一位名叫后羿的男子结为了夫妻,可后来却因为偷吃了灵药得了长生,飞身到了月宫之中。此后与后羿生生世世不得再见,只能年年岁岁独守于月宫之中,能看见万里的河山,却再也无法触及。” “那为何后羿不吃了灵药飞到月宫寻嫦娥呢?”暮雪歪着脑袋问道。 昭离转头看着她道:“据说那灵药是后羿从西王母处寻来的,只有一颗。后羿不愿吃了灵药后留嫦娥一人在世间,于是将灵药藏了起来。” “那昭你这么说,就是嫦娥不对咯!她为了长生就自己偷吃灵药,弃了后羿。” 谁说不是呢,可嫦娥也算是受到了惩罚,最终只能孤身呆在月宫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比生老病死来得更痛苦些吗? “那此番幻境到底是想说明什么?难不成是教人珍惜眼前人?”暮风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 “肤浅!若真是那么简单,这秘境也不会多年来,都无人将三十六层秘境全部通过了!”暮雪撇着嘴瞟了他一眼。 “古语有云,高处不胜寒,可唯有高处才可看得更清。”容卿盯着远处淡淡的说道。 “容公子说的不错,不如我等且先看看吧!且这万里河山,倒是跟混沌世界颇为相似,我等也算是,望乡了!”玄墨笑着表示赞同。 眼见明月当空,山河万里,又想到这世间本无这番景色,若不是当初的上古之神以自身之灵气滋养山川河流,又何来今日这番景致。 “都说上古之神将身躯化为山河万物,其左眼为日,右眼为月,血为江河湖海,如今看着这景致倒觉得有些血腥。”玄墨看着眼前景色,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一席话来,听着也不知是调侃还是唏嘘。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容卿听到这句话之后,愣愣的出神道。 玄墨听他又重复了一遍,立即面色凝重的朝他看来。 四季转换,昼夜交替,此乃世间不变的规则。而昼夜交替的期间,日月都会随着时间而移动。 可眼前,这月亮似乎根本没有动过! 容卿和玄墨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层,亦同时转头对视一眼。 那月亮有问题! 且方才暮雪说过,此处虽不可动用修为,却可随意浮空。 “脚下山河为假,世间岂可万年不变,且当年与蛇族大战,这山河早就千疮百孔了,即便十几万年来树木生长掩埋那些痕迹,却无法藏匿那些掩埋不了的缺损。”玄墨低头沉思道:“例如,当年的北海和云山之巅!” 玄墨朝远处看去,只见千里之外高耸着一座山峰,那便是混沌世界中的云山之巅! 他看到那云山之巅的同时便1 容卿走上前去一看,发现那石头后面用彩色的颜料画着些壁画,看起来似乎年代有些久远了。 “这画的是什么?”玄凤眠蹲在暮风旁边,仔细的看了看,又实在是看不懂那石头上所画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不周山!”容卿面色一沉,只见那壁画上的山脉看着略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忽而又想到当初在荒神殿中的典籍里见过这对着山的描述,且之前在刚入幻境之时他便想到过不周山。 “这副画为何是画在这里的?难不成现在我们都身在不周山内吗?”暮风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怪异至极。 不周,既是有缺。而众人身处裙身之中,绕了多日也未曾寻到出口。此处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不周山,众人皆知这秘境之中所有的一切皆为仿造。 仿造不周山也必然是有原因的,若此处当真是不周山的幻境,那便不可能没有出口,只是这出口极隐蔽罢了。 容卿起身看了看那石头之上,似乎有些若有似无的纹路,虽不明显,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得清。 而那石头上各处的纹路都纷纷由外至内的汇集到石头正中心,那正中心却似有一小块拇指大小的凹陷。 容卿伸手将那些纹路抚摸了一遍,又将手指移到那凹陷处按了一下,瞬间围在石头旁边的几人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如坠深渊一般急速下降。 “阿离!”容卿一急,双手胡乱的在半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昭离。 “在这里...” 昭离听着他声音,伸手一把将他拉住,二人在黑暗之中相拥在一起,容卿更是把昭离的脑袋按进他怀中藏起来,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的光撒入黑暗之中,照得众人纷纷闭目,再睁眼时,一轮硕大的明月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他们此时不再是立于峡谷之中,而是站在一处高耸的山巅。 眼前山河壮阔,一眼便可看去万里之远。那轮明月更是像就在众人眼前,伸手便可触及一般,大得出奇。 “哎!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远处传来一声极熟悉的喊声,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暮雪站在远处另一座山头,正兴奋不已的朝他们招手。 暮风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暮雪飞身向前,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容卿等人站的山头之上,神情十分得意道:“看看,寻了几日都没有什么发现,最后还是要靠我!” “是是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让你赶上了!”暮风笑着调侃道。 “你才瞎泥鳅!”暮雪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容卿道:“此处很是奇怪,虽不可动用修为便可腾空而起,却只是缓缓的,而起似乎根本无法落到下面去!” “什么意思?”容卿倒是听明白,可除了容卿和玄墨,其他人是一句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看到眼下的万里河山,却无法走进去,此处便只像是个观景台一般,只能看着。” 156:祖龙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暮雪惊讶的张着嘴看着暮风,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听见没有!”暮风见她没反应,神色焦急的扯了她一下。 “你,你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喜欢玄墨了!”暮雪唰得红了脸,连忙将脑袋转到一边去。 “你不喜欢他还整天跟他一起?” “你还不是整天跟那个玄鱼一起,还有脸说我!” 暮风一愣,搞了半天大家都在互相吃对方的醋,早说清楚不就好了。 “欸…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再不走就跟不上了。” 暮雪红着脸,想看他却又不敢看他,只拿余光瞟了一眼,说完便自己先跳进水塘了。 暮风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去。 容卿等人从那水塘中穿过,却依旧还是在那座山峰之上,只是这里天上的月亮却是寻常大小,水塘里的月亮大得吓人。 暮雪和暮风落地之后,众人纷纷转头看来,昭离见他二人都红着脸,心里也猜出个大概,所以并未追问。 而玄墨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回头看了一眼之后,眼底不怒反喜。 “欸,那个,这里怎么和刚才那一样的啊?”暮雪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昭离看过她之后又转头看向前方,愣愣的出神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哪不一……”暮雪好奇的走上前来,看见眼下的场景,惊得没说出话来。 之前那一片大好山河,原本是葱葱郁郁的密林,奔腾不息的河流,更有仙气缭绕的高峰。 而眼前的却是一片狼藉,四处硝烟,山河失色,天地无光。 “怎么,怎么会这样?”暮雪呆呆的看着,即便她想过往后的某一日天地会这般伤痕累累,可着画面始终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这或许才是最真实的样子吧!”暮风虽震撼,可他却也是见过这般场景的。夜离不止一次将人间搞成这副天翻地覆的模样,帝昊耗费自身修为去修补人间,荒神也耗尽修为铸造结界。 众人皆是不语,在原地伫立良久。突然,容卿做了个十分奇怪的动作。 山河破碎,不破不立,既破当立! 容卿还记得当初看过的阵法书上所记载的,以自身修为修复天地的大阵,如今便正好用这大阵试一试。 “容卿!”昭离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要做什么,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容卿飞升至半空,双手飞快翻动的结出一轮白色光轮,那白光异常夺目,照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别去!”玄墨见昭离要飞身跟去,立即将她拉了回来。 昭离脸色不大好,眼神微怒的回头看了玄墨一眼,似乎很不高兴他的阻拦。 “此处是幻境,他不会真的失了修为。若无救世之心,即便历经三十六层秘境,于这天地也无大用。” 昭离明白他的意思,听他这样一说,虽然心中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担忧。 容卿手中的光轮逐渐被拉大,他以全身修为注入光轮,将眼下破碎了的万里河山都照得亮如白昼。 而众人趁着那光方才看得更为清晰,破碎的山河之中,无数生灵惨死,鲜血淋漓,汇入江河。 崩裂的山峰倒塌后阻断了河流,远远望去,竟如一条了无生气的血河一般触目惊心。 光轮逐渐覆盖住那片狼藉,半晌后,容卿已是脸白如纸,身形脆弱得几近透明,仿佛轻轻一戳便会破碎一般。 昭离心如猫挠,即便玄墨说了这些都是假的,她依旧无法忍受看着容卿快要陨灭的样子。 最终她还是挣脱了玄墨的拉扯,飞身到容卿身前,将自己的修为注入光轮。 容卿神色一动,虽然想阻止,却又无法腾出手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霎时间白光大盛,将四周照得通亮,一阵刺眼白光闪动之后,周遭忽然变得十分宁静,听不见一丝声音。 容卿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白雾之中,不远处有一金发老者正对他,面容慈爱的笑着。 “不错,后生可畏!” 那老者伸手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容卿,片刻后突然又皱起眉头神色凝重道:“你不是金犼一族的?” “不是,不知前辈是何人?”容卿虽有些警惕,却也十分恭敬的朝那老者行了个礼。 “我不过一片残魄罢了。”那老者走上前来,将容卿打量了一遍:“我且问你,你非金犼族人,是如何进得此处秘境的?” 容卿想了一想,能留一片残魄在金犼一族秘境之中的,想必在金犼一族中也是颇有地位之人,于是将外界之事一一道来。 那老者听了之后一脸凝重的捋了捋胡子,在容卿身边缓缓踱步,半晌了才开口。 “如此说来,怕是用不了五百年,那人间便会被吞噬掉了。”他突然转身,又道:“你可知这秘境过了三层之后,一日便是外界的一年?” 容卿一脸惊讶的摇了摇头:“金犼族长老并未对我等言明此事!”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于我金犼一族来说,百八十年犹如弹指一瞬,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老者顿了顿,沉思片刻后又道:“如今你等还是早早出去,且替我给金犼一族现任长老带句话,就说金犼一族不必再遵守前任族长所立下的规矩,若有必要,可出混沌!”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容卿话刚落音,那老者一言不发的将他一把拽了过去。 容卿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只觉头顶处一股清流涌入,穿透天灵直达神识之中,其神识之中还传来那老者的声音。 “你竟是上古祖龙!也罢,且听我交代,今日你能舍身为天下苍生谋一活路,可见你是心怀苍生之人。我这残破存于幻境之中数十万年,如今便将仅存的这些修为渡给你,也算是今日你我相见的缘份!” 容卿本想再询问他些关于神域吞噬之事,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而那股修为来得虽如清流,却十分汹涌,怕是稍不注意便会撑破元神。于是只得专心引着修为注入元神,片刻不得分心。 直到他将最后一丝修为炼化,神识之中的祖龙元神竟能冲出神识,隐约有要与他合二为一的迹象。 上古之神元神化形之事,他是知道的。世间所有的上古异兽均是上古之神元神的后裔。 如他的元神与他合二为一,他便会成为现今唯一一头祖龙,可比金犼还要更强大许多。 157:暮雪争宠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如他的元神与他合二为一,他便会成为现今唯一一头祖龙,可比金犼还要更强大许多。 容卿将最后一道修为炼化之后,神识忽然化为一道烟障,不似从前那般看不见却可以摸得到,如今的神识已融入他四肢百骸之中,元神自然也不受神识禁锢,如游龙一般在他全身脉络之中游走。 他又突破了,却又不像是突破。倒是像到了另一个层次,没有修为高低做比较,只觉周身上下无比舒畅,像是被禁锢了万年,如今终于自由了一般。 容卿回头寻找那老者,想要询问更多关于上古时期的事,不曾想那老者竟然不见了,整片烟雾之中只剩了他一人。 “你且回去吧!这秘境,无需再历练了。” 容卿仔细听去,那老者的声音像是从他神识传来,又像是从另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传来的,悠悠荡荡,无从寻起。 片刻之后,天幕居上空出现了异象,一片红云将天色都染成得绯红。玄尢在密林中见到此异象,立即赶回天幕居。 回到天幕居之后,门口处有一金犼族人正候着,说是几位长老派他在此接应,领着玄尢朝秘境入口处赶去。 玄尢赶到时,容卿等人已经从秘境之中出来,那几位长老正围着几人问东问西。 “怎么回事?”玄尢疾步上前,见容卿等人站在秘境入口处,眉头一皱,连神色都凝重起来:“你们怎么全都出来了?” 于金犼一族来说,进入秘境历练个二三百年都属正常,如今这几人十年不到就出来了,当真是稀奇! 容卿将自己在秘境中遇到金犼一族先祖残魄一时告知玄尢,几位长老纷纷一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先祖可有说什么?”玄尢激动得抓着容卿的胳膊,触碰到他时却被他体内游走的强大元神之力震了一下。 “那位前辈说金犼一族可不必再遵守前族长立下的规矩,若因守护苍生,自可从通道处去往人间。” “你为何修为长得如此之快?我见你元神即将化形,可以你之前的修为,想要元神化形至少还要个三五百年!”玄尢又问。 “那位前辈传了些修为给我。” 玄尢等人皆朝容卿投去一阵羡慕的眼光,寻常金犼族人,或得先祖指教已是万幸,如今容卿一个外族之人却得了先祖亲传修为,这任谁停了都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了。 “近来人间的确有些异常,尤其是北海处,海中异兽有些躁动,今日常有厮斗。”玄岚长老刚从北海处回来,说罢,双眼之中略有担忧之色。 “若那蛇族大祭司真有动作,人间便是第一个遭殃,如今我等既回来了,自然还要回去守护。”容卿思量了片刻后说道。 “这是自然,如此就你们八人同去,若有异常,差一人回来通报一声便是。”玄尢指的自然就是从秘境中出来的八人,此次秘境历练不算是成功,若能去人间历练一番,虽修为不大能有长进,却能见见外面的世道,也算不得是坏事。 “长老费心了,既如此我等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去了。”容卿拱了拱手道。 当夜,容卿和昭离还住在之前的殿中。屋外红云散去,天边只留一丝金黄,看着倒比之前的红云好看些。 二人与榻上倚在一起,望着殿外怔怔出神。 “我有些担心。”昭离盯着天边那一抹快要消失的金色,眼中尽是担忧。 “担心什么?” 容卿将她拥紧了几分,垂下眼睫看见她睫毛煽动得像只蝴蝶一般,不由心中一软。 “担心小蝶他们,也担心我的那几个侄儿。” 容卿无奈的笑了笑:“早知如此,我们也应当要个孩子,如今你便不会只担心别人家的孩子了。” 昭离抬手往他胸口锤了一下,娇嗔的骂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从前你都不这样的。” 容卿有些恍惚,想起当初在越国丞相府时,他确实害羞得紧。只因为她偷亲了他一下,竟将她扔了出去。 而如今,却巴不得她时时都来亲他。 “你在想什么?”昭离见他半天不说话,抬起头来问道。 容卿朝她一笑,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低头将她吻住,手臂更是支撑在她脑后,将她抵得死死的,躲也躲不掉。 昭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连力气也被抽尽,仿佛要融化在他怀中一般。无处可躲,她也不想躲。 “欸…那个…” 门口处传来暮雪尴尬的说话声,容卿和昭离二人听到后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分开来。 容卿:暮风你死定了! 暮风:对不住对不住,管教不严!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不知道你们又抱在一起啃…” “咳咳!”昭离见容卿脸色难看,立即阻止了暮雪作死:“什么事?” “啊?哦哦…那个玄尢长老说,让容卿去他那里一趟,说是有要是。” 容卿听罢转头看了昭离一眼:“那我去去就来。” “嗯,你去吧!”昭离朝他笑了笑。 暮雪本就打算来带个信,顺道找昭离玩儿,于是走进屋中,和容卿擦肩而过。她一扭头似乎看见容卿眼神极其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竟然吓得一哆嗦。 见容卿走后,她心有余悸的坐到昭离身边,一脸严肃的问道:“阿离,若是容卿打我,你帮谁啊?” “他为何要打你?”昭离不解的转头看着她。 “我是说万一!” “怎么会?他不会打你的。” 暮雪咽了口口水,心想这可不一定啊!且不说这一次撞见他啃昭离,上次还撞见他跟昭离一起洗澡。如今他一日赶一日的变厉害了,保不齐哪天她再撞见,就被他一巴掌拍成渣了,那可不划算! “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要打我的话,你帮谁啊?”暮雪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从表情就能看出她此时心中想的必然是“我才是你的宝宝,你不能不帮我!” “帮你,行了吧?他若是敢打你,我就打他!”昭离见她那副模样,嗤笑一声安慰道。 “嘿嘿!”暮雪这才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来,笑嘻嘻的揉了揉鼻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帮我的!” 158:醋精暮雪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嘿嘿!”暮雪这才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来,笑嘻嘻的揉了揉鼻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帮我的!” 昭离低笑一声,看了她一会儿又试探道:“就算我不帮你,不是还有暮风帮你吗?” “他?”暮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十分不屑的说:“我才用不着他帮呢!再说,容卿可是他主人,若真打起来了,他肯定会帮容卿!” “我看未必。”昭离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了好了,我今日来时找你玩儿的,干嘛一直说旁人!”暮雪扯过她的衣袖晃了晃,撒着娇道:“明日回去了,你给我买冰糖葫芦,还有烧饼!” 昭离刚想问她为什么总是这样馋,突然又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样馋。在竹院的时候更是日日去捉鱼,就为了能吃上容卿做的糖醋鲤鱼,如今暮雪这样不过也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好,回去就给你买。” 二人在殿中聊到天色逐渐暗沉,昭离正纳闷,说容卿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刚要出门去找便听见一声龙吼。 那气势更比之前听过的暮风的龙吟更为震撼,只一声便震得人心头发麻,打心底生出一种欲要臣服的感觉来。 昭离和暮雪对视一眼,二人匆匆起身出门朝大殿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青黑色的巨龙盘踞在天幕居上方,体型比暮风化龙时还要庞大数倍,随着龙身翻动,一阵凌冽狂风袭来,吹得昭离的裙摆上下翻飞。 “我们去看看。”昭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巨龙,拉着暮雪便朝大殿走去。 临近大殿时,方才看见殿外站着许多人。金犼一族几位长老均在殿外,另还有些年轻一辈的族人。 暮风看见昭离和暮雪二人来了,立即走上前去:“主人他,化龙了!” 昭离一脸不解的看着暮风,似乎没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主人在幻境中受了金犼一族先祖残存的修为,方才在几位长老的帮助下,已经成功将元神与肉身合二为一,如今已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祖龙。” 昭离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青黑色巨龙,心中略有些欣喜,若是容卿越强,他们对抗娲神便胜算越高。 半晌后,容卿从半空飞落,化出人形站在众人前面。几位长老满脸欣慰的走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 “总算不枉费我金犼一族先祖的修为,如今你已是祖龙之躯,若遇上蛇族大祭司便有一战之力了!”玄尢捋了捋胡子,满脸笑意的说道。 “多谢几位长老,在下必不负所望!”容卿郑重的朝众人拱了拱手。 “明日便让玄墨等人与你们一同去人间,那神域恐怕是堵不上的,但必定要在神域开始吞噬万物之前阻止,若蛇族大祭司出现,你等便派一人回来通知,我金犼一族必定是与那妖邪势不两立的,若不除她,怎对得起十六万年前金犼一族死去的族人!” 玄尢说得颇为激慨,眼神坚定却又充满怒意。想来也是,若换了旁人,自己的亲人被杀害,那定然也是气愤不已的。 自大殿散去,众人各自回到自己殿中休息,只待第二日出发前往人间。而今夜却又是个不大平静的夜,只因有人春心萌动,有人暗自倾心,更有人相思成疾。 天色暗下之后,玄鱼出现在暮风房门外,踌躇了半晌后才鼓起勇气来敲开了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暮风一见门外的玄鱼,便十分疑惑的问道:“玄鱼姑娘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玄鱼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根通红的又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没说全一句话。 “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只管说就好了!”暮风向来不爱磨叽,或许他就只爱暮雪那种风风火火,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我...确实有些话,想跟暮风大哥说。”玄鱼低着头,鼓足勇气说道。 “请讲。” 玄鱼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眼,又朝暮风房内望去:“那个...我可以进去说吗?” 暮风一愣,随后又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招呼玄鱼进屋。进屋后好半晌,两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玄鱼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玄鱼姑娘,你不是有话说吗?”暮风实在是忍不住了,心想这姑娘也正是太磨叽了,这要换了是暮雪坐在这里,早就不耐烦了。 “嗯...暮风大哥,我...我喜欢你!”说罢,玄鱼将头埋得更低了,从侧面看去,那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似的。 “......”暮风愣愣的坐着,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她说她喜欢你!”门口处传来暮雪极为不悦的声音。 暮风抬头一看,见暮雪正歪着嘴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处,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站了有些时候了。 玄鱼听到暮雪的声音后猛的抬起头来,既尴尬又有些微怒:“少...少主,你怎么偷听我们讲话!” 暮雪也不答她,直径走到桌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着,半晌后才开口说:“你既叫我一声少主,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要是喜欢暮风,将来也只能给他做个小老婆,毕竟我是先认识他的,大老婆只能我做,而且我又是你的少主,你总不能让我当小老婆吧?” 玄鱼听完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憋了老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一时只觉得丢脸,又觉得尴尬,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暮风见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又深觉暮雪这般说话有些太伤人了,连忙安慰道:“玄鱼姑娘,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她向来说话都是这样的,没有恶意...” “既如此,玄鱼就祝二位恩爱长久!”还没等暮风说完,玄鱼便起身打断他的话,双眼泛泪的强忍着哽咽道。 暮风还想再解释一番,没等他开口,玄鱼便起身朝屋外跑去了。两人坐在屋中盯着玄鱼跑开的背影看了好半晌,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内。 “她可是你的族人,你怎能这样说她?”暮风略有些生气的盯着暮雪道。 “我怎么说她了?你干嘛这么凶?她是我的族人,我说她我应该!我一个少主还不能说她两句了?你就是瞧着人家喜欢你,你就帮她说话是不是?怎么,你喜欢她?你要是喜欢她你就直说啊,我暮雪又不是什么死皮赖脸的人,你要是喜欢她我就成全你们便是!” 159:暮风哄妻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暮雪跟点了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听得暮风呆坐在桌边,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我...” “你不必解释了!人间有句话说得果然一点错都没有,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暮雪气呼呼的盯着他,说完便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转身就走了。 暮风在桌边坐了许久,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委屈极了,于是又起身朝容卿和昭离那处去了,想着去跟容卿请教一下哄女人的招数。 而暮雪却是独自往玄墨的住处去了,走到他房外便看见他站在窗口处发着呆,于是偷偷摸摸的走到窗边,准备猛的一下跳出去吓他个屁滚尿流! 可刚走近,她便听见玄墨低声的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没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暮雪撇了撇嘴,转身又从门口处走进屋内。 玄墨转身看了她半晌,见她脸色不大好,便笑了笑问:“怎么,跟暮风拌嘴了?” 暮雪抬眼看了他一眼,嘟着嘴十分不悦的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玄墨一怔,心想这小丫头看着是情窦初开的模样,张口却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我方才撞见玄鱼去找暮风,正跟他表白呢!”她低着头,说完又将双手搭在桌上,耷拉着脑袋往桌上一趴。 玄墨一笑,原来如此,感情就是吃醋了! 说起吃醋,他也有过此类经历,自然是因为玄辛。当初玄辛和金犼一族前任大长老之子玄枭互相钦慕,他也是这般不得滋味。 玄墨比玄辛小了十万岁,虽玄辛从来都是把他当弟弟看待,可玄墨却喜欢玄辛多年,眼瞧着她和玄枭相爱成婚,他却只能以弟弟的身份祝福她。 曾经有无数次他都悔恨自己当初太过懦弱,若是早早跟玄辛说明,是不是他也有机会? 暮雪:不!你没有机会,你要是有机会,就没有我了! “暮风他不喜欢玄鱼。”他坐在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又将其中一杯递给暮雪。 “那可不一定,他方才还因为我跟玄鱼说话不大客气,就埋怨我了呢!”暮雪捏着那只茶杯,翻来覆去的转着,就是不喝。 “我金犼一族的堂堂少主,竟就这般没有自信么?” 暮雪斜了他一眼,又撇着嘴道:“你是不知道,那条死黑泥鳅向来都只会埋汰我,可是跟哪个玄鱼说话却温声细语的!” 玄墨听到此处,又一笑:“那你方才有没有问他,为何要如此?” “没有!”暮雪愣了愣,又道:“若什么都要我问,他长个脑袋来当摆设的么?自己不会想想,难不成什么都要我提示他?况且,我刚才就没问,难不成我现在又去问啊?那我也太没有面子了!” 玄墨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又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他主动来找你解释呢?” “那...那本姑奶奶就勉强听一听咯!” 听罢,玄墨起身朝门口走去。暮雪不解的抬起头,正想问他干什么去,一转头却看见暮风正站在门口。 “我的屋子就借你们用一会儿,稍后我再回来。”玄墨路过门口时稍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去对暮风说道。 “嗯。”暮风眼神中带着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玄墨离去后,暮风还站在门口未动,暮雪却侧过头气呼呼的不看他:“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不去安慰你的玄鱼姑娘!” “我,我能进去坐下说吗?”暮风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要坐就坐啊,此处又不是我的房间,问我做什么!” 暮雪翻了个白眼,又把脑袋朝里面转了一些。暮风则眼神试探的靠着桌边坐下,既紧张又怂包的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的抓着。 “咳咳!”他刻意的咳嗽了两声,见暮雪没什么反应,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你,你别生气了!方才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往后我定像容卿那样,旁的女子一概不理,你看可好?” 暮雪听罢转头瞟了他一眼,见他正紧张兮兮的咽了口口水,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哼!我说呢,原来是跟容卿求助去了?”暮雪瞥了他一眼,心想他平日嘴巴是很毒的,可若要他说些好听的话,那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暮风听她如此说,面色一急:“话虽是他教的,可我的心意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我暮风此生只会与你暮雪一起,若违此誓,必遭天罚,生生世世永坠龙渊!” 说罢,他担心暮雪不知龙渊是何意,立即又解释道:“龙渊乃堕龙之地,不管是什么龙,只要掉进去便是不死也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暮雪本想说不用他起这样的誓,可听见他说龙渊,顿时又被带歪了:“龙渊在哪里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暮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暮雪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半晌:“那,那你怎么能起这种誓?男人果真都是骗子!” “不不…我…那我换一个!我若有一日对不起你了,我就死于娲神之手!神形俱灭,永不超生!”暮风三指朝天,眼神十分坚决,看得暮雪心中一动。 “哎呀好了好了,信你了!不过往后可不能再理旁的女子了,否则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暮风听罢,这才露出一张笑脸来。 二人手牵着手从玄墨房中出来,看见玄墨独自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望着天边一轮圆月发呆。 暮雪松开暮风的手,想上前去跟他打个招呼,刚走两步又被暮风拽了回去。 “干嘛啊?”暮雪皱着眉头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暮风不由分说的便朝前走去,转眼便走到台上站在玄墨身边。 玄墨感觉到他靠近,侧头看了一眼:“哄好了?” “嗯,多谢你!”暮风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了顿,又道:“从前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她呢!” “我是喜欢她。”玄墨一笑。 “什么?”暮风惊呼一声,脸上的表情突变。 “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说罢,玄墨转身朝自己房中走去,进门便将房门关上了,倒显得十分不近人情,让暮雪和暮风都着实尴尬了一番。 爱屋及乌?这屋是谁,乌又是谁? 160:再返人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爱屋及乌?这屋是谁,乌又是谁? 第二日一早,从秘境里出来的八人本该在天幕居大门处聚集,玄尢去时却发现少了一人,正是玄鱼。 他刚想询问,玄墨却开口道:“今早玄鱼来与我说了,说是身体不适,无法跟着去。” 玄尢一怔,他自然知道身体不适是假,金犼一族向来就不存在什么病痛缠身,除了受伤之外便再不会有别的不适。可那日众人自秘境出来之后,并未有人受伤。 想来这其中定是有隐情,可当着容卿这几个非金犼族人的“外人”在又不便多问,只好作罢。 “那就让她留在天幕居好生休养,你七人同行也是足够的。”玄尢也不再追问,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一路上几位长老倒是交代了许多,除了让众人不可随意在人间显露出真身之外,亦不能仗着自己修为高就欺负人间修仙者。 暮雪自小就在人间,虽和那些凡人接触的少,但该了解的却也都了解。一路都在跟几个金犼族人说着人间之事,说得最多的便是各处美食。 行到通道处,玄尢又叮嘱了一番,让玄墨务必照看好暮雪和几个族人,另外又拜托容卿多多照应。 众人在通道前纷纷道别,随后便入了通道朝西荒海底去了。 当初昭离请鲛人一族看守西荒海入口,辛兰奇倒也是当真放在心上的,几人刚一浮出水面,便见到旁边的荒岛上站着几个鲛人。 那几个鲛人是见过容卿等人的,看清之后便放下戒备迎上前来。 “诸位可算回来了,我这就命人去通知族长!” 那鲛人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他口中所唤的族长,应该是辛兰奇继位了吧! “不必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劳烦阁下回去时带句话给你们族长,这海底的入口,不必再守着了。”昭离说罢,又转头看了看那片海域。 确实不必再守着了,如今金犼一族不必再遵守前任族长所立下的规矩。就算有人进了混沌世界,怕也没有那个能力作乱。 “既如此,我等就先回去告知族长了。” 说罢,几名鲛人纷纷拱手告辞,转身便跃入海中离去了。 “没想到,这人间也有鲛人!”玄墨望着几名鲛人离去的方向,眼神略有些惊讶。 暮雪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难不成混沌世界也有吗?” 玄墨一笑,十分耐心的解释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混沌世界的鲛人,可比今日见到的不好惹多了!”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不好惹?”暮雪极有兴趣的询问道。 可玄墨并未开口,只是笑着看她。容卿回头看了一眼道:“先回妙月宗吧。” 暮雪一听,恍然大悟:“哦,对!先回去,回去再慢慢说!” 说罢,一行人在容卿的带领之下化为七个金白不一的光点从西荒海上消失,半晌后又出现在妙月宗山门处。 今天妙月宗极为热闹,都说妙月宗所处之地乃天地灵气凝结之地,光是灵气便将这宗门内的弟子个个养成了一等一的修仙者。 和旁的修仙门派比起来,那可真是得天独厚,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 因此有不少修仙者慕名而来,只盼望能做得妙月宗外门弟子便满足了。 容卿等人出现在山门处,将来往人群着实吓得不轻,只因这七人周身都散发着令人生畏的强大气场,修为更是高深莫测。 楚立川在殿中便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场,带着几位长老纷纷赶到山门口,见是容卿等人,又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容长老总算回来了,叫妙月宗众人好等!” 容卿将几人打量了一番,见这门主连同几位长老似乎都没怎么老过,又定睛一看,便看出众人修为已在玄阶之上了。 “此处人多,不如先回望月台吧!”昭离扯了扯容卿的衣袖,他转头朝她点了点头。 楚立川听罢,立即做出个请的姿势,待容卿等人走到前面去之后,他又转头跟身旁一名弟子低声说道:“今日妙月宗不接待外客,你去带几个人到山下守着,莫要再让人上来了。” “是!弟子这就去。” 那弟子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转身便朝偏殿处去了。 回到望月台之后,院子里还算干净整洁,大约也是阿七日日打扫的功劳。 陈簌月听闻院中有声响便走出房门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扯着嗓子乱喊了一阵,随后又转头朝屋里吼去。 “阿七,快出来!我师傅他们回来了!”陈簌月兴奋的挥了挥手,示意阿七赶紧出门来看。 自己则冲到院中,一把讲昭离抱住了:“师傅,你怎的这样久才回来?你还说你回来时若我还没有到玄阶便要罚我,可我如今都快地阶了你才回来!” 昭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还是当年那副十分顽皮上午模样,心中甚是高兴。 阿七迎来,自是十分欣喜的,可没一会儿便有哭了起来。 陈簌月引了众人到院子里坐下,昭离却将阿七喊到房中,将辛兰奇和沈月宁之事告知于她,又道她若是愿意,便能即刻启程去罗刹国与她们相见。 阿七多年来受妙月宗庇护,其实早已将这望月台当成自己的家了,只是如今知道自己的主子尚在人世,又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一见。 “我…我若去了,可还能回来吗?”阿七左右为难,便问昭离道。 “你若还愿意回来,自然是可以的。”昭离笑了笑,她也猜出阿七如今怕是也离不开此处了:“以你如今的修为,去罗刹国也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情,去小住几日再回来,也不难。” 阿七点了点头,又犹豫了片刻:“那,我去瞧瞧夫人和小姐!” “嗯。”昭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院中容卿正将所有的事情告知楚立川等人,道如今这苍生万物都有难了,更需修仙之人守护。 楚立川自是知道他的意思,立即开口道:“容长老说的对!若当真这世间都要被吞噬,又谈什么门派之别。” 说罢,楚立川转头吩咐身后弟子,立即派人去各大修仙门派传递消息,让那些门主宗主务必到妙月宗一聚。 161:神域之后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说罢,楚立川转头吩咐身后弟子,立即派人去各大修仙门派传递消息,让那些门主宗主务必到妙月宗一聚。 可那群弟子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报。说是驻守在北荒边境的弟子传信回来,北荒以北又极大的异象,场面十分骇人。 容卿一听便知是神域之门崩毁,恐怕就要开始吞噬了。 “我去看看。”他起身正欲要走,却又被玄墨喊住。 “我与你一道去,正好看看那神域之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容卿没有拒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屋门口的昭离,见她满脸担忧,便朝她笑了笑,以作安慰。 这天生异象,世人早已习惯了。不像初见时那般惊慌,更不会有人激动着说有大难临头了。 倒像是习以为常似的,照旧生活劳作。更有人道,这天若是塌下来,也会有修仙之人顶着,何须他们操心。 若是昭离听到这番话,估计会哭笑不得。不能说这些寻常人说的不对,只能说他们心态也太好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容卿和玄墨二人到了北荒边境,各门派修仙者聚集之地。那妙月宗的弟子自然是认得容卿的,连忙便迎了上来。 “容长老!您怎么来了?” 见那弟子面色倒是十分欣喜的,这也难怪,容卿在妙月宗的口碑一向都比楚立川还好,寻常弟子见了他更是比见了宗主还要尊重些。 “我妙月宗领头的弟子是谁?”容卿看了他一眼,又淡淡的问道。 “是商庭义师兄,不过商师兄和其他几门派的师兄去北荒那头查探了,若容长老要见,弟子这就…” 听到商庭义去了北荒,容卿心中一急。还未等那弟子说完,便立即从原地消失不见了,玄墨也瞬间跟着他走了。 “咦?”那弟子见眼前人影一闪,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容卿的影子,心下不由得郁闷。 神域之门比起之前已经崩毁了太多,且方才那一阵异象便是因为荒神之境被吞噬掉后产生的。 过了荒神之镜,便是北荒泽。若是商庭义等人朝着那头去了,撞上神域之门必定会被吞噬,所以容卿才这般着急。 商庭义是小蝶的儿子,被昭离视作子侄,若是没了,她必定会伤心。 一路从荒原追去,却一直都未看见有人,如此一来容卿心中更慌了,若是商庭义等人已经入了密林,那便极有可能会撞上神域之门。 抬眼望去,密林以北的天色极其昏暗,却又时不时闪过一丝幽蓝,像极了神域之门处的封印。 “你若是要寻人,就只管去,我到前方去看看。”玄墨见他神色异常,立即开口道。 容卿转头看了他一眼,虽未言语,却点了点头,随后便朝密林中飞去。 又在密林上方盘踞了一圈,始终未寻到商庭义等人,于是只好放出神识搜寻。片刻后,终于在密林与荒泽交界处寻到了商庭义一行五人。 容卿迅速飞身朝那五人靠近,落地后不由分说的一挥袖子便将五人统统卷起带出北荒。 “姨…容长老!”商庭义被卷走本是十分惊慌,落地后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容卿,他本想喊一声姨父,却见此处有外人在,若这样喊了未免显得有些刻意。 “你带着众人守在北荒之外,万不可擅自入内,明白了吗?”容卿十分严肃的朝他说道。 “是!弟子明白。” 商庭义向来是个十分爽利的孩子,这一点倒是很像商扬。容卿又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朝北荒去了。 “商师兄,这位是你们妙月宗的长老吗?这修为竟高得让人看都看不透!”旁边一名别派弟子见过容卿之后,十分惊讶的问道。 “嗯,那是我派五长老,是我妙月宗内修为最高之人。”商扬望着容卿飞去的方向,满脸骄傲,就差没说那还是他姨父了。 玄墨于荒泽之上查看了半日,见鸟兽奔走,纷纷朝着北荒以南逃窜,又见北方昏暗之势铺天盖地的朝着这边来,虽速度极慢,看着却让人万分震撼,怕是寻常人见了,定会骇得连滚带爬的逃走。 容卿越过密林,在荒泽的一座小山丘上寻到玄墨,便落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纷纷朝那昏暗处望去。 “混沌世界中有个传说,据说混沌初开不久,不周山的天柱倾斜,天崩裂出一条裂缝,真正的娲神炼石补天,方才阻了世间一场灾劫。”玄墨望着远处,语气平淡的说着。 “你这是何意?”容卿听罢心中一惊,却又不大明白。 “这蛇族大祭司还真是厉害,此举是想效仿娲神补天吗?不过看来她倒是不想补,那便只是不满当初娲神补天拯救苍生了!”玄墨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只觉这蛇族除了阴狠,还小气记仇! 当初娲神为蛇族之首,炼石补天可谓是拯救了苍生大地。后蛇族作乱惹了众怒,被群起而攻之,这蛇族大祭司便要以当初的天裂之危灭世,无非就是想证明这世间是她蛇族说救便可救,说灭也可灭的。 “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容卿见远处昏暗之中又闪过一道如闪电一般的幽蓝,眉头皱得更紧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若合你我二人之力,或可越过神域之门前往北海寻找蛇族大祭司。” “北海?”容卿一阵疑惑。 “你当真以为会有什么天界吗?混沌世界中的北海,在蛇族大祭司逃离时便被我金犼一族封印了,而她以这神域之门将北海隔绝,不就是为了窝藏在那处修炼么?” 玄墨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亲眼见了这神域之门和上古时期的天裂之象甚为相似,这才想到了。 “若过不去呢?”容卿神色淡然的朝远方看去。 “那你我便是第一个被吞噬的!”玄墨转头看着他笑了笑,那场面竟有些悲壮。 “若不去,终究也是死,赌一次或许还能救下许多生灵。”只是他心中不舍,若是他死了,便再也见不到昭离了。 倘若这世间当真被吞噬了,那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不复存在。再也没有轮回,没有机会重逢了! 162:信物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倘若这世间当真被吞噬了,那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不复存在。再也没有轮回,没有机会重逢了! “先回去吧,若当真能穿过神域之门去北海,也要先让人回去通知玄尢长老他们。”玄墨见他犹豫不决,心中却十分理解。 容卿也不再说什么,只默默的抬起头望了一眼远处,随后便回到妙月宗内。 玄墨交代玄从安回去混沌世界报信,又安排玄凤眠前往北荒边境处驻守,至于暮雪,他存了些私心,自然是不希望她去冒险的,便让她守在妙月宗内。 而昭离得知容卿和玄墨的决定之后,先是惊讶,后又觉得不妥。 至于为何不妥,是因为她想起了那日宿人和她说的话。 这不说还好,一说又正好提醒了容卿,当初宿人说过,要带着容卿去面见娲神请罪,而当时的宿人是知道神域已经崩毁了的。 “这么说,你们所说的宿人,是知道如何穿过神域之门前往北海的?”玄墨听完后问道。 “去找他问问就知道了!”昭离说完便起身引着二人到了妙月宗后山的小院里,宿人正悠闲的抱着一只茶壶,十分享受的躺在院中竹榻上。 昭离直径走到榻边,宿人感知到有人来了,睁眼一看:“怎么是你们?” “有件事要问你。”容卿走上前来,表情严肃的说道。 “何事?” “你可有办法穿过神域之门?” 宿人听罢,先是一愣,随后又眼神闪躲的避开三人的眼光朝地上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没有办法。” “你若不肯带我们去,也把方法告诉我们。神域之门已经吞噬到北荒泽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昭离焦急的看着他道。 宿人侧过头悄悄瞄了一眼,见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想来躲是躲不掉了,于是叹了口气:“哎,我早知你们有一日定会来问我。别说我不告诉你们方法,就算说了你们也进不去。” “为何?” “要穿过神域之门,若非从通天之路进去,便只能是拿到娲神的信物才行了!”宿人低头看着榻边,神情十分忧愁。 “这么说,你是有信物的?”玄墨淡淡一笑,来之前容卿便和他提说过宿人之事了,他当时还好奇这宿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见了之后才发现,这宿人就和混沌世界中管理一方水土的地仙没什么两样。 说起这地仙,在混沌世界倒也算是十分常见的。通常就是由一些地鼠山精修炼化形,又有像金犼一族这样的将其收为地仙,命其看守一方水土,若有异常便要向金犼一族汇报。 而这地仙通常都是性情温和,修为却颇高的,只因背后有异兽大族为其提供修炼所需,故而要比那些普通的山精修炼的要好许多。 想来当初蛇族大祭司收下宿人为徒,便也就是为了让宿人替她看守人间罢了。 “有…倒是有,可是…”宿人欲言又止,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娲神若见到我引你等去寻她,定会让我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顿了顿,又道:“这信物,旁人不可用,唯有我才能用的。” 容卿三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开口就要求宿人去送死吧? “罢了罢了!活了这十万余年也够了,若真是被打得灰飞烟灭,想来你们也是跑不掉的,死后也算有个伴儿!” 宿人从榻上起身,拍了拍衣摆,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这些话虽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却又像是在安慰容卿三人。 容卿等回到大殿之中,将一切需要交代的都统统交代给楚立川。暮风本想和他们一同去,容卿还未开口便被玄墨阻止了。 “之后金犼一族怕是会有人来,你和暮雪留在此处接应,等他们来了,便将他们带往北荒边境。” 暮风还欲说什么,暮雪已经一口应下了。倒不是因为她贪生怕死,其实这些人之中,她是最想和昭离一起去的人。 在她不知自己有族人之前,昭离便是她认为的这世间她唯一的亲人,就算暮风也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而今她有了族人,肩上有了责任,再加上昭离早早便安抚了她,命她一定要守在此处,只因这里还有她最重要的人,若非是由暮雪亲自看护,她便不能放心。 此时妙月宗的主峰大殿中,人虽多,却又异常的安静,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无人说话,也只是因为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容卿等人此番前去也不知是福是祸。 “好了,别再浪费时间了,若神域之门将荒泽吞噬掉了,那驻守在北荒边境的人可就危险了。”昭离使劲的笑了笑,试图将这大殿中的气氛调节一番。 “阿离!” 昭离话刚落音便被暮雪扑上前来一把抱住,声音竟有些哽咽。 她身子一僵,怔了一会儿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暮雪的背:“没事的,不用担心,你和暮风好好守在此处,定要将我那些子侄都看好了!否则要有个什么闪失,回去被燕云绮和小蝶骂,你可要挡在我前面的!” 暮雪本瘪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被昭离这么一逗又噗嗤的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昭离又拍了拍她的背,随后松开她来仔细将她看了看。回想起当初她在北荒原上差点将她打死了吃掉的场景,不禁感叹这世间缘分奇妙。 若不是当初她鬼使神差的觉得暮雪可怜,将她留在身边,如今就没有眼前这模样可爱的小姑娘了。 “走吧,差不多了。”玄墨催促了一声,看了一眼暮雪之后便转过身去,和宿人一同朝殿外去了。 昭离伸手揉了揉暮雪的脑袋,笑了笑,随即和容卿跟出殿外消失不见。 “呼呼…师傅!我师傅呢?” 陈簌月从望月台赶到后山小院,又从后山小院追到大殿,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喏,已经走了!”暮雪鼻子红红的指了指天边一道流光,语气无奈的说道。 “走了?我师傅为什么不等我?”陈簌月回头一看,满脸痛苦的望着天边。 “等你做什么?你要跟他们一起去么?就你这点儿修为,给那大祭司塞牙缝都不够呢!”暮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你倒是够塞牙缝,你怎么不去?”陈簌月不服气的反驳道。 “若不是阿离要我在这里守着你这个不够塞牙缝的,我早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陈簌月一阵语塞。 163:神域之门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北荒泽上,神域之门又有扩大的迹象。 四人赶来的路上,见密林中亦有许多鸟兽逃窜。这些鸟兽向来对各种异象都是十分敏感的,平日里若有些自然灾害,人们也都是通过蛇虫鼠蚁来判断的。 “哎,蝼蚁尚且偷生,如今我却要去送死,当真是凄惨啊!”宿人看着那群逃窜鸟兽,感慨万分。 昭离看着脚下,心中亦有许多感触。当初自己带着暮雪在这密林之中求生,日日面临各种野兽袭击,受过伤,流过血。可若是没有这些野兽,她也早就饿死了。 而昭离得知容卿和玄墨的决定之后,先是惊讶,后又觉得不妥。 至于为何不妥,是因为她想起了那日宿人和她说的话。 这不说还好,一说又正好提醒了容卿,当初宿人说过,要带着容卿去面见娲神请罪,而当时的宿人是知道神域已经崩毁了的。 “这么说,你们所说的宿人,是知道如何穿过神域之门前往北海的?”玄墨听完后问道。 “去找他问问就知道了!”昭离说完便起身引着二人到了妙月宗后山的小院里,宿人正悠闲的抱着一只茶壶,十分享受的躺在院中竹榻上。 昭离直径走到榻边,宿人感知到有人来了,睁眼一看:“怎么是你们?” “有件事要问你。”容卿走上前来,表情严肃的说道。 “何事?” “你可有办法穿过神域之门?” 宿人听罢,先是一愣,随后又眼神闪躲的避开三人的眼光朝地上看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没有办法。” “你若不肯带我们去,也把方法告诉我们。神域之门已经吞噬到北荒泽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昭离焦急的看着他道。 宿人侧过头悄悄瞄了一眼,见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想来躲是躲不掉了,于是叹了口气:“哎,我早知你们有一日定会来问我。别说我不告诉你们方法,就算说了你们也进不去。” “为何?” “要穿过神域之门,若非从通天之路进去,便只能是拿到娲神的信物才行了!”宿人低头看着榻边,神情十分忧愁。 “这么说,你是有信物的?”玄墨淡淡一笑,来之前容卿便和他提说过宿人之事了,他当时还好奇这宿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见了之后才发现,这宿人就和混沌世界中管理一方水土的地仙没什么两样。 说起这地仙,在混沌世界倒也算是十分常见的。通常就是由一些地鼠山精修炼化形,又有像金犼一族这样的将其收为地仙,命其看守一方水土,若有异常便要向金犼一族汇报。 而这地仙通常都是性情温和,修为却颇高的,只因背后有异兽大族为其提供修炼所需,故而要比那些普通的山精修炼的要好许多。 想来当初蛇族大祭司收下宿人为徒,便也就是为了让宿人替她看守人间罢了。 “有…倒是有,可是…”宿人欲言又止,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娲神若见到我引你等去寻她,定会让我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顿了顿,又道:“这信物,旁人不可用,唯有我才能用的。” 容卿三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开口就要求宿人去送死吧? “罢了罢了!活了这十万余年也够了,若真是被打得灰飞烟灭,想来你们也是跑不掉的,死后也算有个伴儿!” 宿人从榻上起身,拍了拍衣摆,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这些话虽像是在安慰他自己,却又像是在安慰容卿三人。 容卿等回到大殿之中,将一切需要交代的都统统交代给楚立川。暮风本想和他们一同去,容卿还未开口便被玄墨阻止了。 “之后金犼一族怕是会有人来,你和暮雪留在此处接应,等他们来了,便将他们带往北荒边境。” 暮风还欲说什么,暮雪已经一口应下了。倒不是因为她贪生怕死,其实这些人之中,她是最想和昭离一起去的人。 在她不知自己有族人之前,昭离便是她认为的这世间她唯一的亲人,就算暮风也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而今她有了族人,肩上有了责任,再加上昭离早早便安抚了她,命她一定要守在此处,只因这里还有她最重要的人,若非是由暮雪亲自看护,她便不能放心。 此时妙月宗的主峰大殿中,人虽多,却又异常的安静,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无人说话,也只是因为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容卿等人此番前去也不知是福是祸。 “好了,别再浪费时间了,若神域之门将荒泽吞噬掉了,那驻守在北荒边境的人可就危险了。”昭离使劲的笑了笑,试图将这大殿中的气氛调节一番。 “阿离!” 昭离话刚落音便被暮雪扑上前来一把抱住,声音竟有些哽咽。 她身子一僵,怔了一会儿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暮雪的背:“没事的,不用担心,你和暮风好好守在此处,定要将我那些子侄都看好了!否则要有个什么闪失,回去被燕云绮和小蝶骂,你可要挡在我前面的!” 暮雪本瘪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被昭离这么一逗又噗嗤的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昭离又拍了拍她的背,随后松开她来仔细将她看了看。回想起当初她在北荒原上差点将她打死了吃掉的场景,不禁感叹这世间缘分奇妙。 若不是当初她鬼使神差的觉得暮雪可怜,将她留在身边,如今就没有眼前这模样可爱的小姑娘了。 “走吧,差不多了。”玄墨催促了一声,看了一眼暮雪之后便转过身去,和宿人一同朝殿外去了。 昭离伸手揉了揉暮雪的脑袋,笑了笑,随即和容卿跟出殿外消失不见。 “呼呼…师傅!我师傅呢?” 陈簌月从望月台赶到后山小院,又从后山小院追到大殿,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喏,已经走了!”暮雪鼻子红红的指了指天边一道流光,语气无奈的说道。 “走了?我师傅为什么不等我?”陈簌月回头一看,满脸痛苦的望着天边。 “等你做什么?你要跟他们一起去么?就你这点儿修为,给那大祭司塞牙缝都不够呢!”暮雪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你倒是够塞牙缝,你怎么不去?”陈簌月不服气的反驳道。 “若不是阿离要我在这里守着你这个不够塞牙缝的,我早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164:世外仙岛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那条怪鱼落回海中,却被海中那一群怪鱼迅速撕咬得连渣都不剩了,容卿三人坐在玄墨背上均是震惊不已。 那群怪鱼在吃完同伴之后,又迅速的冲出海面,快得像离弦之箭,纷纷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 玄墨在半空中左躲右闪,倒也还算灵活。可随着冲出海面的怪鱼数量越来越多,玄墨也显得有些吃力。 “前面有个岛!”昭离焦急之下朝四周看了一眼,见远处海面上有一处黑点,连忙伸手朝那头指了指。 玄墨一边闪躲一边抬头看去,稍不留神便被咬了一口。他闷哼一声,用力将挂在身上的怪鱼甩掉,朝着黑点的方向飞去。 可身后那群怪鱼似乎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依旧紧紧跟在后面,亦有无数条怪鱼一边游动一边蹿出海面朝前扑咬。 宿人回头一看,举起手中木杖迅速结出一道屏障阻挡怪鱼,霎时“铛铛铛”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前方的黑点逐渐变大,原本昭离等人还以为那就是一座小岛,可靠近了一看才发现,那座岛十分庞大。 岛上草木丛生,亦有一两座高峰耸立,那高峰之上隐约有一条白练垂直坠落,很是壮观。 靠近岛边时,那群怪鱼的速度逐渐变缓,大约是因为那岛的四周围都有许多礁石,珊瑚也长得十分茂密。 进到珊瑚生长的范围之后,宿人转头见那群怪鱼没有再跟上,便松了一口气,将屏障解除掉。 玄墨落在一小片沙滩上,将背上的三人放下之后又跌跌撞撞的朝前走了几步,突然栽倒在地,身子也随之化为人形。 “玄墨!”昭离见他倒地,惊得叫了他一声。 三人纷纷上前将他扶起来,只见玄墨身上有好几处伤,鲜血直流。 “这伤口似乎染了毒!”宿人盯着他手臂上一处伤口,皱着眉头神情严肃道。 “那怪鱼有毒?”昭离惊讶的转头问道。 “到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毒,不过就是让伤口不那么快愈合。好在我们已经上岸了,若是落进海水里泡着,恐怕他会因血流不止而死。” 这或许就是那怪鱼的捕食技能吧!咬伤猎物,使其伤口无法愈合,又能寻着血腥味追踪。 宿人抬手抚上玄墨臂上的伤口,掌心一股淡绿色灵气缓缓注入他伤口之中,不到半盏茶功夫便逐渐愈合了。 宿人司掌万物生灵,这些疗伤的术法是他天生就会的。 待玄墨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之后,又缓了许久他才醒来,大约是因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旁的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玄墨一睁眼便看见三人都围着他,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容卿见他醒了也装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挪到一旁去了。 “方才那怪鱼,你好像见过?”昭离想起他看见那怪鱼时候的反应,便断定他肯定见过。 “在书上看过。”玄墨唇色苍白,抚了抚胸口支撑着坐起来。 这一点跟容卿倒是很相似,都喜欢读书。然而昭离从前不爱读书,现在虽知道读书的好处了,却还总是看见书本就犯困,根本读不进去。 “你们先在此处稍歇一会儿,我去四处查看一番。”容卿朝沙滩后那片树林望去,虽然看着是阳光明媚毫无异常的模样,可小心一些也总归是好的。 在岛上转了一会儿,容卿才发现这岛着实不小,且似乎半分危险都没有。 岛上草木算不算特别茂密,可却长得极好。有许多野果不说,连淡水也不缺。 那高峰之上落下的一条较小瀑布,在落地之后汇入一片小小的水潭之中,便都是淡水。 树林中也颇为热闹,鸟叫声不绝于耳。而那岛上野果品种繁多,想必就是这些小鸟衔来的种子。 这若换了是从前的容卿,有这样好的地方,大约可以在此住上一辈子也无不可吧! 巡了一圈之后,他见这岛上还算安全,便又回到沙滩上与昭离等人汇合。 此时昭离坐在沙滩上一处搁浅的礁石上,心中甚是担忧。原本她以为进到此处就可以看到蛇族大祭司,可进来了才发现这茫茫大海当真是无处寻找。 而之前宿人也说过,神域之门并不会停止吞噬,若他们长久的在此处浪费时间,怕是会来不及了。 玄墨见她一脸担忧,走到她旁边坐下:“你不必担心,那蛇族大祭司若不是死了,那就定然知道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她若一日不出现,我们就要等一日吗?”她低下头顿了顿,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无奈,却都不及现在这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到也不是,她若不出现,那就逼她出现好了。” “如何逼她出现?”容卿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他又何尝不知昭离的担忧,只是这北海之上一切皆是未知,莫说找不到蛇族大祭司,就算找到了怕也还有一番恶战。 玄墨和昭离齐回头看向容卿,昭离虽担忧,却还是朝他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容卿走到她身边坐下,又伸手拨了拨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这岛上环境还不错,若换了从前的你,必定会喜欢。” 昭离喜欢上河里捉鱼,也喜欢那些结在树上的果子。当初她和暮雪在北荒密林中看到一棵结满果子的树是最高兴不过的,毕竟那是最安全的获取食物的方式。 昭离笑了笑,眼神满是温柔。 玄墨见他二人如此腻歪,低下头又摇了摇头笑道:“蛇族大祭司若见了你们这样,定会气的半死吧?” 昭离听后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金犼一族果真都是这样的性子。” “我们先往里面去吧,过一夜后再想办法。”容卿自是考虑到玄墨刚受了伤需要休息,若是继续赶路,途中再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怕他支撑不住。 昭离点了点头,随后便起身唤来宿人,四人一同朝岛中心走去。 走到那瀑布前不远处,一座木屋跃然入眼,昭离看着那木屋却觉得十分眼熟。 那是容卿变化出来的,长得和之前在北荒密林中的木屋有些相似,看着便觉得很是亲切。 165:石槛隧道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那是容卿变化出来的,长得和之前在北荒密林中的木屋有些相似,看着便觉得很是亲切。 “今日暂且在此处休息,明日再出发继续找吧!”容卿说着,又册过头看了昭离一眼,见她有些晃神的盯着那木屋,便伸手将她的手握住。 北荒海上的夜,和之前所见西荒海的不大一样。虽同样是星河漫天,却又不似在西海上看到的那样平静。 北荒海的夜,比西海多出一种天高海阔暗藏凶险的感觉,也不知是因为北荒海是四方荒海中最为广阔的,还是因此处的飞鸟游鱼都是些颇为稀罕的。 不过这岛上的风景极好,容卿和昭离也不觉得累,整夜的坐在一处断崖上望着海面。 玄墨在小木屋中也是打坐调息而已,倒是宿人,原本是不需要睡觉休息的,却总是爱睡大觉。 陈簌月曾问过他为何那么喜欢睡觉,他说守在秘境中独自一人十分无聊,便养成了爱睡觉的习惯。 这一点昭离深有体会,当初她独自在荒神殿中时也觉得无聊的很,太过安静了反而会让人心神更烦躁些。 夜里的海面比起白日还是会平静些,只是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北冥之鲲的叫声,悠远亢长,不觉恐惧,反倒有种极为神圣的感觉。 午夜时分,玄墨逐渐将身子调息好了,气色看着也红润了些。他看了一眼旁边呼呼大睡的宿人,起身朝屋外走去。 站在木台之上便望见远处断崖上的容卿和昭离二人,衬着夜色,那画面看起来极为和谐美好。 玄墨在木台上愣了一会儿,又飞身跳下木台朝水潭那边走去。白日来的时候,他便觉得那处有些奇特,究竟是哪里奇特却又说不清。 那瀑布从高处坠下,声响却不大,这个倒也没什么,毕竟那瀑布极为细小,从远处看着像一条白练,近了才发现水量不过寻常小溪那么大罢了。 而下面的潭水很是清澈,更奇怪的是,潭水之中却有些只有在淡水中才能生存的鱼。 试问在偌大的海面上,一座孤岛上,怎会有淡水鱼呢?说这些果子是鸟儿叼来的种子,这鱼总不可能也是鸟儿叼来的吧? 玄墨抬头往上方看去,只见那些瀑布出水处约离地百丈高,若说是鱼从那处落下来的也是不大可能,那么高掉下来可能已经摔成鱼饼了! 那么这鱼是从何处来的,难不成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玄墨百思不得其解,又仔细朝潭水中看去。 水潭四周长了些青苔,亦有几棵长得很是茂密的蕨苔,只是天色已晚,那深处有些看不太清。 在水潭边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玄墨便蹲下身子在岸边捡了块石头,随手朝那暗处一扔。 哐嘡! 那石头坠落的方向传来一声空旷的回响,玄墨听后一怔,立即想到瀑布后面蕨苔丛里或有个山洞。 可此时天上虽有无数星辰,地上的阴暗角落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仅凭他双眼看去,自然是不能穿透那些蕨苔看到里面去的。 玄墨屏息放出神识往里探去,只见里面有一条弯曲的小渠从洞口正中央流过,越过一个拐角处,里面却是四四方方的石门。 只是那石门光有门槛却不见门,直直的往里看去约有十来道这样的门槛,门槛上长满了青苔,看着十分久远诡异,再往里却又看不见了。 玄墨收回神识,心中疑惑却越发重了。那隧道狭长,且洞口又有一处拐角正好挡住外面的光,怕就算是白日里也是昏暗无比。 如此一来倒也不必等到明日了,现在进去也是一样。 他抬手从指尖弹出两枚小小的赤炎,其中一枚赤炎飞速朝昭离和容卿二人飞去,另一枚则飞回了树屋,一阵盘旋后不甚将宿人的胡子点着了。 宿人本睡得正香,恍惚间却闻到一股烧焦了的味道,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胡子着火了。 他惊慌的从榻上蹦起来使劲拍着胡子上的火,可这赤炎哪是拍就能拍熄的,烧了近一半,他才想到引灵气灭火。 另一半容卿和昭离二人看见赤炎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玄墨正在寻他们,于是立即飞身从断崖上飞落,跟着赤炎寻去。 二人赶到时,宿人也正好到了,只是灰头土脸的脸色十分不好。 “你,胡子怎么了?”昭离惊讶的看着他问道。 宿人斜着眼睛撇了玄墨一眼,心想这人比他修为高多了,打是定然打不过的,只能忍了。 玄墨见他胡子被烧了,表情尴尬却又什么也没说,于是四人便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此时。 “你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发现?”容卿走到水潭边看了一眼,这水潭他白天也来过,来时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那瀑布后面有条通道。”玄墨抬眼朝他说的方向看去:“里面有些奇怪,也不知通往何处。” “既如此那便进去看看吧。”容卿说着便抬脚从水潭边走去,想绕过水潭到哪洞口处瞧瞧。 玄墨在旁边随手扯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又从指尖弹出一团赤炎将树枝点着,惊得宿人往后缩了缩。 赤炎不惧水,即便是在水底也可将事物焚烧殆尽。可宿人司掌草木,最是怕火,这世间无论是什么草木,经火一烧哪里还有活的成的。 “我说,你这火不会突然又朝我扑来吧?”想着刚才那火,宿人心中还有些后怕。 玄墨一听,怔了怔道:“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胡子若是再烧一烧可就没有了!我这一根胡子可足以让一神识初开之人修为连升几阶的,烧了可惜…可惜…” 一番言语中虽未听见有怪罪玄墨的意思,却是拐弯抹角的在怪罪。玄墨也不曾说什么,只看了他一眼便跟着容卿昭离去了。 赤炎将洞口处照得十分敞亮,洞中央的小渠两旁恰好可容一人通过。转过拐角后,容卿愣住了。 眼前的一条隧道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正如玄墨所说,这隧道很是奇怪,一道一道的石刻门槛依次往里排开。 每一道门槛都是一般大小,丝毫不差。也都是长满了青苔,看着有些年头了。 “一条隧道弄这么多门槛是什么意思?这建隧道的人也是奇怪,是吧?”宿人看着眼前的隧道,十分不解的念叨着,念叨完了又转头问玄墨。 166:棺椁中的蛇身女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一条隧道弄这么多门槛是什么意思?这建隧道的人也是奇怪,是吧?”宿人看着眼前的隧道,十分不解的念叨着,念叨完了又转头问玄墨。 玄墨举着树枝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第一座石槛时停下伸手抚上去拈起一撮青苔:“这石槛上好像刻了什么。” 容卿等人听罢走上前去,宿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拨弄着青苔,三人见到他拿着匕首,均是一怔,又齐齐看向他。 “这匕首,是种灵草时要用的,可不是我带着防身的。”宿人见他三人神色怪异,立即便猜到这三人定是觉得他胆小怕死,竟然还带着匕首防身。 石槛上的青苔被刮去一大片,玄墨将燃着的树枝凑得近了些,正好可讲那一片裸露出来的石槛照亮。 石槛上雕刻的是蜿蜒盘曲的龙身,那裸露出来的一片全都是,而那龙身上的鳞片刻得十分精细,仔细看后便会觉得慎得慌。 原因是越看越觉得那石槛上雕刻的龙身,根本就是活的龙被封印在上面的。 这一道石槛便雕刻有上百条龙,往里还有数十道石槛,若真是真龙被封印,那不得有上千条龙啊! “这应该不是封印术,据我所知,上古时期也没有这么多龙。”玄墨又抚摸了一下那栩栩如生的雕刻道。 “去里面看看吧,先前我用神识探过,可到了那石槛尽头便再也过不去了。”玄墨抬眼朝前看去,一条小渠正哗哗的流着水朝里面去。 一连过了七道石槛,每一道都被宿人拨开了青苔看过,那些石槛上无一例外刻的都是龙,同样都是栩栩如生的。 越过剩下的四座石槛之后,眼前是一条朝下延伸的石阶,看着似有些曲折,一眼看不见头。 玄墨转头看了容卿一眼,各自心领神会,抬脚便朝那石阶踩去,昭离跟在二人身后,宿人则十分警惕的握着匕首垫后。 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那石阶太长了,像是要通往地底似的。 玄墨想到此处,又想起这四周都是海,若这石阶再往下,会不会直接就通往海底了。 “小心些。”容卿眼见着前方越来越暗,便将手伸到身后去牵住昭离。 昭离看见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伸来,顿时心中甜得如吃了蜜枣一般,连忙伸手与他握在一起。 又走了许久,玄墨手中的树枝已然烧尽,他便只好在掌心结出一团赤炎用于照明。好在没走多远便看见前方有些光亮,那光亮却又悠悠荡荡的,是阳光透过水面才会有的波纹。 四人纷纷疑惑,又继续踩着石阶往下走去。片刻之后,石阶的通道到了尽头,可石阶却继续朝前延伸。只是本该是石壁的通道,此刻两边都是悠悠的海水,像是被无形屏障铸成的隧道,阻拦了海水,却又可以清楚的看见海里的一切事物。 四人震惊的站在石阶上望向四周,四周海底的景象在初升的阳光下若隐若现,无数鱼群在珊瑚礁中穿来穿去,十分好看。 “这是结界?”昭离本以为隔绝海水的会是一道看不见却可以摸得到的屏障,伸手一摸却发现并非如此,她的手直直穿过那道“屏障”浸到了海水中,海水冰凉得她心头一颤。 她惊讶的转头看向容卿和玄墨,与此同时,一条小小的鱼儿游来,轻轻啄了她的手指一下,她手指微颤,却惊得那鱼儿扭头便逃了,模样十分可爱。 此处光线甚好,太阳升起之后,海底也逐渐明亮,阳光透过海面投射下来的悠悠波纹,更是叫人看得心旷神怡。 玄墨将手中的赤炎灭去,又朝石阶路的那一头看去,见远处似乎有一座宫殿似的房屋隐在水草之中。 “你们看那前面。” 容卿闻言,顺着玄墨的目光望去,亦看见前方海草茂密处隐约露出些别的颜色来。 二人对视一眼,容卿转身牵了昭离,四人一同朝前走去。 走近了方才发现,那处同样也是一片被无形屏障隔绝出来的宫殿,只是那宫殿无顶,四处色彩斑斓,五光十色。 昭离看着这眼前景象,竟觉得跟说书人嘴里的深海龙宫别无两样。 除了五颜六色的珊瑚丛之外,更有无数色彩鲜艳的贝壳和海星为装饰,大多都是粉蓝一类的。 昭离在殿中转了转,除了各处装饰之外,旁的倒也没有什么了。只是有一处很是奇怪,她在那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 容卿本和玄墨在殿中查看,久不见昭离,便去寻她,见她正站在一处珊瑚丛旁发呆。 “你在看什么?”容卿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后也是一愣。 “你看着珊瑚丛是不是有些怪?”昭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处问道。 “是有些怪。” 别处的珊瑚丛都没有什么异状,可此处的珊瑚丛深处却隐约散发出一丝微光,极其幽微不易察觉,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好像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昭离凑近了一看,见那珊瑚丛又不像是刻意拼凑,像是本来就长成这样的。 容卿围着那堆珊瑚丛转了一圈,又在一处极为隐蔽的缝隙中发现一个凸起的圆形铜钮,大约有半掌大小,上面还刻了些看不懂的花纹。 玄墨见他二人在那处转悠了半晌,便也跟上去查看。前脚刚走到,容卿后脚便伸手将那枚铜钮按了下去。 殿中发出“哐嘡”一声,随即那一片珊瑚丛竟从正中心朝四周散开了,顿时那片微光变得强烈了些。 待珊瑚丛停下动作之后,容卿绕过眼前的珊瑚走近了一看,瞬间愣在原地。 发光处竟像是一口水晶棺椁镶嵌在地下,而那棺椁之中躺着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身形不算大,尾巴处的鳞片却闪着极为奇异的光芒。 玄墨和昭离、宿人三人也纷纷上前来,均是愣在原地。 “这难道就是蛇族大祭司?” “不是。” “不是。” 玄墨和宿人齐齐答到。 十六万年前的大战之中,玄墨是见过蛇族大祭司的。而宿人就跟不要提了,自他化形以来便一直跟在蛇族大祭司身边。 他虽觉得那棺椁中的女子和蛇族大祭司长得有几分相似,却知道她并不是蛇族大祭司,只因蛇族大祭司的尾巴乃是墨绿色,并非这般光彩夺目。 167:阿若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他虽觉得那棺椁中的女子和蛇族大祭司长得有几分相似,却知道她并不是蛇族大祭司,只因蛇族大祭司的尾巴乃是墨绿色,并非这般光彩夺目。 “可她看着和霊摇十分相似,必定也是蛇族人,不是说当初蛇族大祭司带着许多修仙者和生灵到这北海了?会不会是其中一个?”昭离转头看向容卿。 宿人捋着他被烧了半截的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了一会儿道:“这样说来倒是确实有些奇怪,当初她带了无数修仙者和化形的异兽,照理来说,我们一进这北海,他们就该有所察觉才是。” 昭离盯着那棺椁中的女子,见她虽为蛇族,却又不似霊摇那般,虽美颜却带着邪气。这棺椁中的女子看着却是一副极为孱弱的模样,皮肤白皙,丹唇柳眉,五官也长的很是精致,就是皮肤白得不正常,似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是死了吗?”昭离看了半晌,刚问完却又好像看见那女子的睫毛动了一下:“她怎么好像…在动?” 容卿三人听后齐齐朝棺椁中看去,却未发现有什么异常,那女子依旧动也不动的睡着。 “你怕不是眼花了吧?”宿人抬头朝上望了望,太阳已升直正空,撒下的阳光也越烈,在宫殿中摇摇晃晃,十分晃眼。 “或许是吧!”这样密不透风的棺椁,虽看得见里面,却是被封得死死的,里面又怎会有活物呢! “你们来看!” 玄墨独自走到宫殿的另一边,在一处颇高的珊瑚丛后面喊了一声。三人纷纷好奇的上前去,绕过那珊瑚丛便见那后面放了一张妆台。 那妆台像是用琉璃所造,又以珊瑚和贝壳做装饰,样子很是精致。可此处有妆台,那就说明是有人居住过的,并非是专门用来存放那水晶棺椁中的女子。 那妆台上除了放着一些女子所用的梳妆用具,另还有个木头匣子十分显眼。只因那妆台上所有的用具乃至首饰都是用贝壳或者珊瑚制成的,唯独那匣子是木头的。 昭离想也不想的就伸手上去想将匣子打开,还未碰到匣子就被容卿拦下。 “我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他担心那匣子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不让昭离去打开。 “咔哒!” 随着匣子打开,一阵刺眼的光从盒子中射出,照得四人纷纷转头避光。 又过了一会儿,那光稍稍减弱了些,四人适应之后回过头来一看,匣子中装着一颗巴掌大小长得像心脏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宿人惊讶的伸了伸脖子。 昭离觉得那光有些眼熟,想了许久才想起,不就和那棺椁中女子蛇尾鳞片的光一样么? “容卿,这会不会是…”她话未说完,抬起头朝棺椁那处看去。 容卿和玄墨立即会意,可即便这是那女子的又能如何?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好是坏,和蛇族大祭司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他们进到这北海中来,除了些飞鸟游鱼便再没见过什么活物,若是将这女子救活了询问一番也好。 “不如将她救醒了来问一问,她若知道些什么,也好让我们早些找到蛇族大祭司。”玄墨比昭离更抢先一步想到,并且说了出来。 容卿盯着那匣子出神,好半晌了才开口:“若是救不醒呢?” “救不醒,那就只好寻别的办法了。”玄墨笑了笑,倒像是一点都不慌的样子。 “我去看看那棺椁如何打开。”昭离也赞同玄墨的想法,于是身先力行的去找打开棺椁的办法,只是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 “不必找了,在这里。”容卿一直在那妆台旁,偶然发现妆台下面有一处凸起的按钮。 说罢,他将那按钮按下,殿中又是“咔哒”一声。棺椁上的水晶盖子缓缓挪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棺椁中涌出,而那女子的胸口也随之起伏了一下。 容卿捧着木匣走到棺椁边,双指一挥便引了匣子中那颗心脏似的东西飞出匣子,那东西离开匣子之后便自己朝着棺椁中的女子飞去了。 容卿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匣子,又发现匣子下面有用鲜血画的一道禁制,应该就是为了不让这心脏出来的禁制。 那颗心脏回到女子胸口之后,女子胸口随之开始有节奏的起伏,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看着也不像是死人了,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昭离见她迟迟不睁眼,纵身一跃跳进棺椁中,容卿伸手欲拦她,却也拦不住了。 “喂,醒醒!” 昭离朝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见她蛇尾动了动,再拍两下,那女子猛然睁开眼睛,吓得昭离往后缩了一下。 “醒了!”昭离愣了愣,又抬起头来朝容卿笑了笑。 “你们…是什么人?”那女子依旧躺在棺椁中,睁着一双清澈不谙世事的眼睛盯着几人问道。 “你又是何人?为何会睡在这棺椁之中?”宿人见她和他所见的“娲神”一般模样,心中便有些慌乱,只因他从来都是很尊重也很忌惮“娲神”的,否则也不会对她唯命是从,在那无人的秘境中守了几万年。 “我,我是阿若。我母亲说我快死了,所以让我在此处沉睡,等她寻到救我的办法便会回来找我。”那女子语气有些胆怯,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凶恶之辈。 “你母亲是谁?”玄墨问道。 “我母亲,是水玲珑,她是娲神的后裔。” 容卿几人听后面面相窥,皆是一头雾水。 “你说的娲神,是哪个娲神?”玄墨眉头一皱,语气略有些激动的问道。 “娲神还有好几个的吗?自然是上古时期补天之神。”那女子歪着脑袋,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四人一遍。 上古补天之神,那自然是娲神没错。可当初的蛇族大祭司也说自己是上古补天之神,这女子身在北海之中,莫不是蛇族大祭司留下的后裔? “我且问你,你可见过娲神吗?”玄墨吐了一口浊气,定下心神来询问道。 “我才十几万岁,娲神都陨灭多久了,我怎么可能见过呢?”她想了想,又道:“我母亲也没有见过娲神,她都二十四万岁了。” 168:娲神后裔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我才十几万岁,娲神都陨灭多久了,我怎么可能见过呢?”她想了想,又道:“我母亲也没有见过娲神,她都二十四万岁了。” 玄墨不语,低头沉思了许久。从前在金犼一族中是有过这样的传说,据说娲神一脉确实留下过后人,但在后来的百万年间谁也没有见过娲神一脉,有的不过都是蛇族旁支。 而古籍中有记,娲神一脉都姓凤,玄墨忽然抬头问道:“你可是姓凤?” 上古时期的娲神名为凤里栖,其后裔皆为女子,不论生父姓甚名谁,其女必定会随母姓,以彰显血统之高贵,亦是让世人纪念娲神之功德。 “凤?”昭离一愣,又极小声的念叨了一句:“我也姓凤。” “我自然姓凤,我们娲神一脉都姓凤。”那女子说起自己的姓氏,神情颇为骄傲。 说罢,她从棺椁中坐起,又朝四周看了一眼:“我母亲呢?” “我们来时并未见到其他人。”昭离顿了顿又道:“你在此处睡了多久,你知道吗?” 照理来说,这阿若应当是在蛇族大祭司来之前就已经在此处了,这样说来,她便没有见过蛇族大祭司。 只是她的母亲又在何处,是否见过蛇族大祭司。若真如她所说,她母亲是为了寻找救治她的方法才将她放在此处沉睡,那便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这我不知道,就像是昨日才睡,今日便醒来了似的。不过我母亲留了白泽在此处…对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白泽没有阻止你们吗?” 容卿四人面面相窥,这来的一路都很平静顺利,半点阻碍都不曾遇到,更别提什么白泽了。 昭离冲她摇了摇头,满脸疑惑道:“我们并未见到有旁人在此,这白泽又是谁?” 阿若正要开口,玄墨却悠悠道起:“传闻白泽乃是娲神座下弟子,与腾蛇、白矖、九尾并称四大神兽。这腾蛇和白矖皆为蛇族,唯独白泽和九尾是异兽。” “你知道的还挺多,只可惜娲神陨灭之后,腾蛇后裔作乱,白矖虽不曾与她为伍,却又因自己是蛇族便选择两不相帮。九尾一族也在娲神陨灭之后于青丘归隐,只有白泽还继续守着娲神一脉的后人。”阿若垂下眼睫,神情十分落寞。 玄墨听罢,那些古籍上未曾记载的典故如今算是明了了。原来那些坏事做尽的蛇族并非娲神后裔,根本就是腾蛇的后裔。 古籍中有着,腾蛇天性就是如此,若加以约束便可向善,若无人约束便会暴露出其邪恶本质。 她与白矖不同,白矖生性淡然,可为了娲神而行善,不过也就是为了报娲神教导之恩,娲神不在了,她便随心所欲的由着自己的性子去了。 阿若从棺椁中站起来,又将手伸向玄墨,语气十分不见外的说:“看什么,拉我一把啊!” 玄墨一愣,随即又伸手将她从棺椁中扯了出来,在她落地的瞬间,身后的蛇尾忽然化作双腿,令四人大为吃惊。 “你…”昭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蛇族化形若是失败,便很难再化出人形,当初人道娲神也是半人半蛇,她也只当说娲神化形失败的结果。 阿若拍了拍裙摆,回头看见昭离大惊小怪的模样,立即撇了撇嘴道:“怎么,没见过人家化形吗?” “你们娲神一族,不都是人首蛇身吗?” “谁说的?我们只是在施法或有孕时才会显露蛇尾,一直人首蛇身的,那只有不成器的蛇族才会如此。” 昭离瞧着她这副小傲娇的模样,倒是和燕云绮有些相似,不免觉得她可爱,嗤笑道:“那你为何会露出蛇尾,难不成你有孕了?” “我自然没有孕,不过是我受伤了灵气外泄才会如此。” 昭离捂着嘴偷笑了一声。 玄墨沉思片刻后问道:“你可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你母亲吗?” “有!”阿若听到他这样问后,立即想起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我母亲留了个东西给我,说我若是醒来找不到她,用这个就能找到。”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那圆盘中间有一块圆形凹陷,大约有手指粗细。她将圆盘握在手中,又将另一只手的食指掐住,一滴殷红的血液透过皮肤悬空凝结,随后她将那滴血引入圆盘中的凹陷处。 圆盘缓缓散发出一阵红光,片刻之后,一个红点从圆盘中飞出,直径飞往通道朝外面去了。 阿若转过头,朝着玄墨“嘿嘿”一笑,玄墨一怔,又还以她一个微笑。 “这就好了?”昭离不解的问道。 “嗯,这叫映血,我娘给我的。”阿若看着手中的圆盘,细细解释了起来:“只要将自己的血滴在这上面,它便会带你找到与你有血缘关系之人。” “那我们为何不跟着那红光去?”昭离听她这么一说,却见她似乎又不慌不忙的,心中不免疑惑。 “不用了,我娘要是看到那红光自然就知道我醒了,她会回来找我的。”阿若将圆盘收回怀中放好,又四处看了看:“这里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白泽为何会不在这里,真是奇怪。” 阿若走到一个角落旁,突然间停止不前,也不说话,就呆呆的站着。 昭离等人亦在四处查看,唯独玄墨注意到她的异状,于是走到她身边询问:“你怎么了?” “那好像...是白泽的血。”阿若呆呆的指着角落一处银白色痕迹道。 玄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一皱,独自走上前去蹲在那摊痕迹前伸手摸了摸。那银白色的东西已经干了,手指触碰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你确定这是白泽的血?”玄墨转头问她。 “嗯,确定!因为只有白泽的血才是银白色的。”阿若双眉紧蹙,面色有些不好。 若正如此,那恐怕她口中所说的白泽定是与人在此处厮斗过,或死或伤,总之绝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阿若又惊呼一声:“糟了!” 四人纷纷看向她,见她转身就跑到那妆台前,蹲在地上往妆台下摸索了半晌,那妆台“咔哒”一声响,阿若连忙退开来。只见那妆台缓缓朝右异动,地上露出一个放着琉璃盒子的坑来。 在容卿四人疑惑的注视下,阿若将琉璃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赤、蓝、紫、绿、土无色的珠子。 169:五灵珠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在容卿四人疑惑的注视下,阿若将琉璃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赤、蓝、紫、绿、土无色的珠子。 “五灵珠!”玄墨面色极其惊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在容卿和昭离的印象中,他好像从未如此惊讶过。 “你认得?”阿若歪着头问道,眼神却变得有些警惕。 “传闻这五灵珠是结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这五灵珠,不是早就消失了吗?”关于这五灵珠的事情,玄墨也是从古籍中看来的,只是古籍中记载的五灵珠,早在娲神陨灭后不久就消失了。 传言这五灵珠被娲神后裔炼化了,又有说法是五灵珠因蛇族使用不当,自行销毁了。 “开什么玩笑,这五颗灵珠来历可大着呢!怎么会消失?”阿若抱着盒子,往妆台上一坐,又讲起故事来:“相传娲神在混沌初开之时,收服了五大妖邪,那五大妖邪可都是上古时期天地孕育出的最早的妖邪,可都是带着盘古之力的呢!盘古你们应该知道吧?” 阿若转头看向众人,除了玄墨之外,其他三人均是摇了摇头。阿若撇了撇嘴,唯独对玄墨稍稍给了写好脸色。 阿若:这仨啥也不知道,傻子似的! “盘古就是生在混沌中的上古之神,这山河大地也都是由他身躯变化而来的。”她又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容卿和昭离这才恍然大悟,当初在天幕居秘境中便有此一说,只是他们一直不知道这化身天地的上古之神名为盘古,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据说盘古化身天地之后,呵气为风,风生灵智,化形之后称为风神。吼声为雷,又有雷神。后又有雪妖、火神、山神等。只因这五者皆有盘古之力,遂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这天地间浩劫不断。于是娲神便将这五者收服,故而有了这五灵珠。” 她说完后又叹了口气:“哎,我娘说,当初娲神陨灭时,腾蛇就想抢走这五灵珠呢!好在有白泽在,这五灵珠才得以保留。” “白泽,是一个人还是…”昭离听得犯糊涂,既然这白泽和腾蛇白矖都为同辈,没理由腾蛇都不在了白泽还在啊! “白泽自然是异兽化形的,他很厉害的,天生就知晓这世间所有妖魔鬼怪的名字,也是这天地间唯一没有大限的异兽。” “原来如此。”昭离点了点头,心中却感叹,上古之神都有大限将至的一天,可着白泽没有大限该是何等的得天独厚。 “白泽重信,他答应了我娘会在此处守着便一定不会离开,除非他…”阿若面色一凝,眉头皱得快要拧在一起了。 按照道理来讲,这白泽为上古神兽,又是娲神座下,修为绝不低。能让白泽受伤流血的,又会是何人?会不会就是蛇族大祭司? “对了,你那什么血,何时才能将你母亲寻回?”昭离愣了片刻,突然又想起此事。 阿若回过神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对哦,怎么还没回来?应该已经寻到了啊!” 容卿和玄墨二人听到后,不约而同的面色一沉。二人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阿若的母亲和白泽都已经不在了。 阿若从怀中掏出圆盘,引灵气催动,片刻后一道红光从隧道处飞了进来,落在阿若指尖。 “这上面,有我娘的气息!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阿若百思不得其解,脸上的担忧更重了。 “会不会…是她被什么缠住了,脱不开身?”宿人听了半晌,捋着半截胡子道。 “或许是,那我要去找她!”说罢,阿若便将指尖的红光抛出,抱着盒子跟着那红光一道朝外走去。 走到隧道口时,她又转身问道:“你们要跟我一同去吗?” 容卿等人见她说走就走,本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被她这么一问纷纷回神。 “正好我们也想找你母亲询问些事情,和你一道去吧!”昭离朝她笑了笑,抬脚便跟了上去。 几人跟着红光走出隧道,只见那红光直直朝海上飞去,阿若正要跟去却被昭离拉住了。 “这海中有怪鱼,追着人咬的,还是小心些为好!” 阿若听完后一愣,随后又笑道:“哦,你说那鱼啊!无妨,你们跟着我便是。” 容卿等人听她似乎根本不惧怕那怪鱼,反倒像是很熟悉的样子,心中十分疑惑。 “你知道那种怪鱼?”玄墨走近后问道。 “知道,那鱼怪得很,就喜欢吃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它可不吃。” 四人听后齐齐愣住,感情是因为他们来的方式没用对。 阿若朝着海上一挥手,立即变出一搜不大不小的船来,只是那船的样式有些奇怪,不像是寻常的船只。 “走吧!”阿若回头招呼了一声,随即转身飞到船上。 待容卿四人上传之后,她又走到船头处,伸出手指在船头一点,那船便立即动了起来。 “你这船倒是怪,不用划桨不用帆就可以动。”宿人的好奇心本就重,见了什么稀奇的事情都要上前凑个热闹,往日在妙月宗若有弟子打架,他可是跑的最快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船还算不得什么呢!相传娲神有一艘船,上可至九霄,下可至九幽,厉害极了!” “反正这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不如你与我等说说,这真正的娲神究竟是什么模样?”宿人将木杖放下,在甲板上盘腿坐下,一副准备好了要听故事的模样。 “什么叫真正的,娲神难不成还有假的?”阿若看着也不是什么矫揉造作之人,一屁股就在宿人身旁坐下。 容卿三人也纷纷倚在船舷上听着,想必这是所有人的通病,对那些久远的事情有着不可磨灭的好奇心。 “娲神啊,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娘跟我讲了许多关于我娲神一脉的事迹,有些是能讲的,有些嘛…不能讲!” 她若有所思的说到,却又像故意卖关子似的,让容卿等人更加好奇了,这不能讲的,究竟是什么事。 170:九尾传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若有所思的说到,却又像故意卖关子似的,让容卿等人更加好奇了,这不能讲的,究竟是什么事。 “能讲的其实都有许多传闻,大约和你们知道的也差不多。你们不知道的,那就是不能讲的。” “你这…你就直接说你不讲不就得了!”宿人听后一顿,随后才明白她的意思。 而容卿三人也是无语至极,纷纷将头转向一边,化解这场尴尬。 昭离朝船外看了一眼,果然又有许多之前那种怪鱼跟在船周围,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攻击他们。 阿若起身站到船头,引灵气催动船只快速跟着红光,速度虽不慢,可那红光似乎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直到天色逐渐变暗,依旧还在继续前行,但这一夜却十分有趣。 夜间红光在海面上显得十分耀眼,引得无数海中的游鱼追着红光游行。 白日那种怪鱼倒是没有出现,有的是一些更为奇特的,例如一种体型颇小,但却闪着荧光的鱼,游动时正片海面如星空一般。 容卿和昭离趴在船舷上看着,容卿倒是十分淡定,昭离却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 “从前我只觉得京都城里耍杂技的是最神奇的,如今却觉得这世间真真是大,怎会有如此多我没有见过的?” 坐在船头的阿若听后跳下船头走到二人身边,趴在船舷上:“这有什么的?我跟我娘以前在不周山的时候,见过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哦?都有些什么啊?”昭离十分感兴趣的歪着头问道。 “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过山海异兽录吗?”阿若满脸疑惑的问。 “山海异兽录?”昭离又转过头去看着容卿问:“你看过吗?” 容卿摇了摇头。 “连山海异兽录都没看过,你们还真是...”阿若满脸嫌弃,之前她便觉得容卿和昭离,还有那半截胡子的老头都跟傻子似的,一问三不知,现今更是这样觉得了。 “山海异兽录里面,记录的是上古时期的各种异兽。就比如这水里游的吧,有一种名叫嬴鱼的游鱼,这种鱼长的是鱼的身子,但却有一双鸟一样的翅膀,声音也像鸳鸯鸟叫,无论这嬴鱼在何处出现,都会发生水患。”阿若像是讲故事一般细细的讲着,昭离和容卿,以及站在后面的玄墨都静静听着。 “竟还有这种鱼?为何它出现就会有水患呢?”昭离不解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也没见过这种鱼,只是在书中读到过。不过另一种我却见过的,冉遗鱼。”阿若顿了顿,又道:“这种鱼吧,还算是常见。长得鱼身蛇首,还有六只脚!” “六只脚?”昭离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嗯,六只脚。”阿若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这种鱼是可以吃的,而且不论是谁吃了这种鱼的肉,便可以永远不做噩梦,也可辟凶邪之气。” “那你之前说过的九尾呢?那不也是异兽么?也是在山海异兽录里的吗?”昭离又问。 “这是自然,娲神座下的四大神兽皆属上古异兽,九尾也是。”阿若转过身来,背靠着船舷缓缓坐下。容卿和昭离也随之转过身来,昭离更是蹲在她身边,十分迫切的盯着她。 “传说这九尾始祖生于一处名叫青丘山的地方,是一头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刚开始的时候,九尾一族数量是极少的,只因上古时期异兽极多,那些较为弱势的异兽也难生存。后来娲神见其虽修为不高,却极有灵,便收了带在身边。在娲神教导之下,九尾一族这才崛起,亦能在万千异兽中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种族了。” “这样说来,那娲神待九尾一族也是极好的,那他们为何在娲神陨灭之后却不肯继续守着你娲神一脉的后裔呢?”这腾蛇与白矖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这九尾,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肯守护娲神后裔的呢? “这个啊,我也说不准,我娘也说不大清楚。只是说过,这九尾一族极为高傲,且亦正亦邪。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跟着便不跟着吧,也不差她九尾一个了。”阿若说完后起身拍了拍裙摆,又朝船头走去。 昭离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半晌也未再言语。倒是容卿和玄墨对视了一眼,他二人向来聪明且善察言观色,听到阿若如此说,便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些什么隐情。 “这也太慢了,若是我娘在天边,这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啊?”阿若站在船头自言自语,忽然又转头对容卿等人道:“反正晚上那怪鱼是不会出来的,不如我们飞着去吧?也能快些!” “也好,毕竟我们也耽搁不起。”玄墨转头看向容卿和昭离,似乎在提醒二人什么。 昭离将船篷里打瞌睡的宿人喊醒之后,五人腾空而上,阿若将船只收入袖口,五人便跟着那道红光快速跟去。 这一去便是到天色见亮了,那红光飞到一座海岛之上方才停下。众人也纷纷落地,落地之后,容卿和玄墨便匆匆环视了一圈。 这岛看着倒是不大,比之前那座岛小了许多,但这座岛上却光秃秃的,荒得连棵树都没有。唯独在到中心又一处凸起的石山,石山上更是寸草不生。 “我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阿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后又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娘!娘!” 阿若朝那岛中心的石山走去,容卿等人便跟在她身后,四人皆是十分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总觉得这座岛上的气息有些怪异。 行到石山下,阿若发现光秃秃的山脚处有一个漆黑的大洞,没有草植的遮挡,十分显眼的暴露在外。 “那有个洞!”她指着那洞口,又转身询问:“可有火没有?那里面看着有些黑。” 玄墨会意,立即在掌心结出一团赤炎,独自走到最前面领路。阿若看了一眼他手心的火球,倒也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金犼啊?” “嗯。” 说罢,几人跟在玄墨身后,映着赤炎散发出的火光,从那山洞进去了。 171:蛇族大祭司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说罢,几人跟在玄墨身后,映着赤炎散发出的火光,从那山洞进去了。 说来也怪,这荒岛虽在海上,山洞内却十分干燥,干燥的众人行过,那洞顶都会掉落灰尘。 要知道在海边或湖边居住,空气当十分湿润,平日里是见不到什么灰尘的。 玄墨将手中赤炎引至前方悬于半空,去路倒是照得清楚,只是这脚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光秃秃的石壁便是光秃秃凹凸不平的路。 “连根草也没有,倒像是…”宿人念叨了一句,随后又闭嘴了。 “像是什么?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喜欢只说一半?”阿若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倒像是当初…她给人间降下的灾祸。” 容卿和玄墨二人纷纷一惊,他们自然知道宿人口中所说的“她”是谁。于是心中疑惑万分,他们是为了寻阿若的母亲才到此处,可眼下这样的场景却又和蛇族大祭司降灾时一样。 二人纷纷起疑,莫不是这蛇族大祭司就是阿若的母亲?可阿若的母亲是娲神后裔,蛇族大祭司乃是蛇族,又岂会一样? 山洞的通道不长,几人没走多远便到了一处稍大些的山洞中。只是洞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玄墨将赤炎火球引至那片黑暗之中,又以灵气动,使得火球变得更大了些,霎时洞中亮如白日。 而山洞中的景象也着实令在场五人震惊得膛目结舌,除了阿若之外的四人纷纷愣在原地。 “娘!” 山洞中心,立着两个人首蛇身的女子,其中一个手握蛇杖,身着白袍,蛇尾的鳞片与阿若极其相似。另一个身穿紫色长袍,袍子下是一条墨绿花纹的蛇尾。 两人站在山洞中一动不动,半丝气息都没有,像是死了许久了。而在两人身边,有一头通体雪白,长着一对山羊角,却又是狮头马身,背后生着一双翅膀的异兽。 和那二人一样,那头异兽亦无气息。 阿若几乎是哭着扑上前去的,将那拿着蛇杖的女子一把抱住后又是一阵嚎哭,看得四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样的心情,昭离是最为理解的,当初她年幼丧母,哭得也是这般撕心裂肺。 宿人在旁边站着出神许久才回过神来:“这就是她…没错…是她!” 容卿三人纷纷转头看了他一眼,这眼前的场景便是看一眼就知道的,假娲神遇上了真娲神的后裔,一番恶斗之后,双双陨灭。 只是让众人不解的是,这白泽好歹是娲神座下神兽,活了几十万年了,这样的修为再加上娲神的后裔都抵不过蛇族大祭司吗? 这蛇族大祭司不过也就是腾蛇的后裔罢了,怎么就能如此厉害? 可现在容卿等人却更愁了,蛇族大祭司已死,那又如何阻止神域之门的吞噬。 容卿和玄墨站在原地未动,昭离和宿人却上前去了。 昭离伸手抚在阿若的背上,低声安慰道:“你娘要是知道你这般伤心,定会心疼的。” 阿若埋着头,双手抱着她母亲的手臂,哭得极其凄惨。她本就没什么亲人,在这世间与她最亲的就是她母亲和白泽,如今一觉醒来,两个最亲的人都不在了,叫她如何能接受呢? 昭离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她深知此时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唯有等她哭够了,发泄够了再安慰,这才听得进去。 而宿人却在另一边围着蛇族大祭司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她手中握着的依旧是从前那把三弦琴,只是弦却断了两根。 “这是…”宿人看了一圈,见蛇族大祭司脖子上挂着一枚绿玉挂坠,虽蒙了些灰尘,却隐约能见到那绿玉散发出的幽幽光芒。 他伸手将那挂坠扯下,可就在那挂坠离身的同时,蛇族大祭司的身体瞬间如山石崩塌一般分崩离析,顷刻间又化为了尘土。 这一下,连哭得正伤心的阿若也愣住了,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地上的一堆尘土。 “我…我…”宿人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飞出来了,他怎会想到,这弹指便可灭世的蛇族大祭司,竟会因他扯了个坠子就化成了飞灰。 “她本就已经陨灭了,如今化作尘土,也是一种归宿。”玄墨也呆呆的看着那堆尘土,心中却百感交集。 当初金犼一族和蛇族的大战之中,这蛇族大祭司虽灭杀了金犼一族许多的族人,可不得不承认,她当真是个极厉害也极聪明的。 宿人将扯下的坠子拿到容卿和玄墨面前,献宝似的捧着:“我就扯了这个,你们看看!” 玄墨将那绿玉坠子拿起仔细看了看,只觉得指尖冰凉,隐约有一股灵气顺着指尖缓缓浸入,不像是什么邪物,倒像是什么神物。 玄墨神色淡然的将绿玉坠子递给容卿,见他结果后眉心微蹙,似乎也在疑惑此物。 “那是娲神的蛇胆所化,可集天地灵气。”阿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十分悲恸的看了一眼她母亲,缓缓起身走到玄墨面前:“这本是我娲神一脉圣物之一,只是娲神陨灭后,这件圣物就被腾蛇带走了。” 这便对了,为何蛇族大祭司不过腾蛇的后裔,其修为却可搅动混沌世界,又可在人间搞出这么大动静。白泽和娲神后裔联手才可将其制服,想来也是因为这件圣物。 “你娲神一脉有很多圣物吗?”宿人十分好奇的问道。 阿若瞟了他一眼继续说到:“娲神一脉共有三件圣物,第一件便是我娘手中拿的蛇杖。这蛇杖,也是唯一一件只能娲神后裔才可使用的。还有一件是五灵珠,你们已经见过了,最后一件便是这圣玉。” 说到此处,阿若又是转头看向身后,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如今蛇族大祭司已经不在了,那神域之门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世间万物被吞噬吗?”昭离皱着眉头,心中万分担忧。 “不是说,这神域之门是蛇族大祭司仿造当初不周山的天之裂痕所造吗?问问阿若可有办法。” 容卿转头看向玄墨,用眼神示意,就差脑门上写上“你快去问”四个大字了。 172:阿若相助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转头看向玄墨,用眼神示意,就差脑门上写上“你快去问”四个大字了。 阿若此时正站在白泽跟前,哭得满脸泪痕,玄墨见她如此却又不好开口问了。 “嗯,那个,既然这蛇杖是娲神一脉的圣物,阿若,你要不要带走?”昭离立即岔开话题。 “自然要带着,可是我怕我将蛇杖拿走,我娘就会跟那个妖孽一样…”阿若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尘土,眼睛通红。 “我倒是有一法可保你母亲的肉身。”宿人捋了捋胡子,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瓶子来。 昭离认得那瓶子,里面装的就是她从荒神殿中带出来的灵气,可是以他们如今的修为,灵泉的作用也不是特别大了。 “这灵泉水可保她肉身不腐,但却经不得旁人破坏。”宿人走到阿若旁边,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她。 “蛇杖虽只有娲神一脉可驱使,但却不能落到妖邪手中。”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瓶子,又递回给宿人:“还请你把我母亲的肉身保住,稍后离开的时候我要将此出用结界封印起来,以免有妖邪闯入。” 宿人接过瓶子,又将木杖插在地上,以灵气引着灵泉从瓶子中出来:“待我将灵泉注入你母亲的肉身,你就拔出蛇杖,千万莫要迟疑。” “嗯!” 几人纷纷紧张的看着宿人,见他一手引着灵泉,一手在掌心结了一个青色的法阵,随着灵泉围绕着阿若母亲的肉身旋转,青色的法阵缓缓脱离出宿人掌心,在即将触碰到肉身时,宿人突然极其严肃的说了一句:“就是现在,快拿下来!” 话刚落音,阿若眼疾手快的将蛇族拿了下来。几乎在同时,那青色法阵瞬间将她母亲的肉身笼罩起来。 法阵在肉身周围结出了一道淡青色的封印,那封印又将灵泉封在其中,灵泉则包裹住肉身缓缓游动。 “行了!”宿人吐了一口浊气,将剩下的半瓶灵泉又收回怀中放好:“那,你那个白泽怎么办?” “白泽,他就留在这里,和我母亲做个伴儿。”阿若转头看了一眼,虽是伤心,却又眼神坚定。 几人从那山洞中出来,阿若又转身跪在地上,朝着洞口磕了三个头。 昭离等人看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但几人也看得出来,阿若并非是个脆弱之人。 “你们要去哪?”阿若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向四人问道:“我现在也无处可去了,若是可以,你们也带上我吧!” 昭离一愣:“我们本是来寻那个蛇族大祭司的,可惜她已经死了。” “寻个妖邪做什么?”她一脸狐疑的皱着眉头看向昭离。 “她在人间拟造了一个上古时期不周山倾塌所造成的天裂之痕,如今正在吞噬人间。”玄墨顿了顿,又问道:“阿若姑娘,你可有什么办法送我们回人间吗?” “人间?你们说的是什么地方?怎么我从未听过?”阿若听得一头雾水,十分不解的问道。 “人间便是那蛇族大祭司为了收集灵气修为所造的世界,只不过那些人和生灵实属无辜。”昭离一脸担忧的说起,自己来此处耽搁得越久,那人间便多一分危险。 “原来如此。”阿若低头想了片刻,随后又道:“难怪你们会来此处,此处本是天外天,据说是我曾祖母那一代的娲神后裔所造,我娘当初带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找能救治我的方法。” “恕在下冒昧,不知阿若姑娘是受了什么伤?”玄墨听她再一次提起此事,便立即询问。 “也不是受伤,我即将出生时,恰逢我娘遭遇天劫,我又正好在她肚子里,所以便与她一道受了,以至出生后先天不足。我娘说若不治好,恐怕我活不长了。”阿若说起此事时,脸上表情十分淡然,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生死。 “那…”昭离本想问她,现在她母亲也不在了,这救治之法也未能寻到,她又如何打算。 岂料她刚一开口便又被阿若打断:“罢了,生死有命。你们说的天裂之痕,我倒是知道,只可惜我修为不高,只能尽力一试,不保证能成功。” 容卿等人一听这话,纷纷心中一喜,虽不确定能成功,但至少是有希望了。 “你们说的人间,在哪里?”阿若朝四周海域望了一眼问道。 “在南面,须得穿过那裂痕才可到。” “好,正好让我来试试这蛇杖的威力。”她将脑袋凑到昭离跟前,十分狡黠的笑了笑:“嘿嘿,我早就想试试了,可惜我娘以前都不让我碰。” 昭离一愣,想着这阿若变脸也是挺快的,方才还沉浸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呢! 不过不知为何,昭离总觉得她看起虽是天真无邪的模样,实际上却像是经历了许多劫难,早已看破了生死之人。 这样的境界,至少她自己是达不到的。 阿若说罢,将蛇杖横在身前,另一只手结出一道金红色的法阵,朝着正南方祭出。 容卿和玄墨对阵法算是很了解的了,但却从未见过这种金红色的法阵,于是纷纷转头对视一眼。 “嗯,那边果然有另一个世界!”阿若眼神中略带兴奋,说罢又催动蛇杖将一股十分奇特的力量注入那法阵之中。 半晌后,几人朝南的不远处出现一个入口,悬在半空散发出阵阵红光。 “看什么,快进去啊!”阿若见几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回头吼了一声。 容卿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玄墨几乎没有犹豫的就上前飞入入口之中,容卿在原地顿了顿,也拉着昭离跟上去了。 待宿人进去之后,阿若回头朝存放着她母亲肉身的山洞看了一眼,随后又单手结出一个法阵,自己纵身跳进入口。 在她进入入口之后,先前她布下的法阵便将整座荒岛笼入一个结界之中,缓缓沉入海底。 而容卿等人穿过那条通道,一行五人又回到了北荒边境处。 此时的神域之门,已经将整个北荒都吞噬了,若是他们还不回来,怕是驻守在北荒边境的修仙弟子便会首当其冲的被吞噬掉了。 173:溯洄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此时的神域之门,已经将整个北荒都吞噬了,若是他们还不回来,怕是驻守在北荒边境的修仙弟子便会首当其冲的被吞噬掉了。 五人落在北荒边境处一座石山的山顶,山下不远处便是驻守的修仙弟子,只是比他们来的时候更为慌乱,营地中乱作一团,更有人看到神域之门靠近便吓得先逃了。 不过生死当前,想要逃命也实属正常。不畏生死的又有几个呢? “我当是多大个裂痕呢!假的就是假的,果然很不上道!”阿若望着远处的神域之门,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的说到。 可这话却让容卿四人听得纷纷汗颜,毕竟他们就算拼劲全力恐怕也无法阻止。 “阿若,你可能阻止吗?”昭离听她这么说,满脸期待的转头看着她问。 “阻止?怎么个阻止法?你是要我让它停在原地吗?这个我做不到,我只能把它毁了。”她朝神域之门看去,语气淡定的说道:“这虽和天裂之痕相似,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天裂之痕。天裂需修补,这种人为造出的假裂痕,修补它做甚?” “不过…”还未等容卿等人开口,她又道:“我瞧着这下面的人修为低得跟没有似的,若是我将这裂痕毁去,这些人都会因受到波及而死。” 昭离听到这番话,极其接受不了。她想摧毁神域之门,为的就是让天下人都活着。如今却告诉她,若想毁掉神域之门,那所有人都会死去,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还有别的办法吗?”容卿见昭离不说话了,便知道她一定是心中难受极了。 “这个嘛…我不知道这个办法可不可行,当初娲神修补天裂之痕时倒是用过一个办法,只是娲神的修为那么高,她可以成功,我是不能成功的。”阿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什么办法?你且先说来听听。”玄墨连忙问道。 “当初补天亦有许多生灵受到波及,娲神凭一己之力在修补好天裂之痕后又将时间回溯,只是将活着的生灵回溯哦,可不是将整个天地都倒回去了。若是将整个天地都倒回,那就还得再补一次天,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众人不语,可却都听明白了。天尊修为确实可以将时间倒回,可只是将这天地间的生灵倒回,又或者说是将特定的某一处范围之内的时间倒回,这样的事情他们却未曾听过。 “怎么样?你们要不要试试?若是要试,那就我负责毁去裂痕,你们来将时间倒回。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们啊,若是不成功,那就大家一起没命。若成功了,你们便都要回到最初的时候了。” “回到最初的时候?是什么意思?”容卿听到此处,心中不禁一震。若是他和昭离都回到最初的时候,岂不是互相不认识,她是够又会再次逃婚与他相遇,一切都变得没有定数了。 “就是回到很久以前啊!”阿若本就觉得容卿和昭离,还有那半截胡子的老头,这三人都不大聪明。如今更觉得容卿傻乎乎的,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问。 “我愿意试!” “阿离!” 昭离想了许久,若是真的能成功回到过去,那是不是凤年延就还在。 “你别担心,不是说了吗?就算回到过去,所有的事情也会按照原来的样子发生,不是吗?”昭离拉过容卿的手安慰道。 阿若撇了撇嘴:“那可不是,若是全都倒回去了自然是可以的,但现在不是全都倒回去,说不定有什么变数呢!” 众人一怔。 玄墨有些无语,心想这阿若也是个不大聪明的,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不是更让容卿难受么? 他朝容卿身后走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二人本就在人间长成,自然是要跟着这人间的时间倒回,我可不是。” 容卿听后疑惑得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淡淡的笑了笑。 “你们若再不快些决定,那裂痕就要过来咯!”阿若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将夜阑河吞噬掉一半的神域之门,语气却没有半点担忧。 “好,我与你一起。”容卿握紧了昭离的双手,即便他心中根本不确定,再来一次是否还能遇到她。 昭离朝他笑了笑:“若是成功了,你放心,我还是会逃婚的。” 阿若扭头一笑,也不问两人准备好了没有,转头便将蛇杖横于身前,表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的看着前方。 那根蛇杖上雕刻的是一条灵蛇,从杖尾盘至杖头,最顶上便是灵蛇张开长着毒牙的嘴,嘴里却衔着一颗珠子。 阿若引了浑身修为催动蛇杖中的强大力量,霎时一道红光从蛇嘴中射出,直直的朝着神域之门去了。 容卿和昭离在她背后盘腿坐下,二人纷纷放出神识,以神识为界,将这天地间所有生灵都归入神识范围内,只等着神域之门毁去的瞬间便将神识所及之处的时间都拉回过去。 原本玄墨以为阿若很有把握,可突然见她脸色越来越煞白,便暗叫不好,立即明白过来,阿若不是修为不够将时间倒回,而是命不够了。 玄墨立即上前想要阻止她,刚一靠近她却开口道:“别乱来!已经不能停了!我本就活不久,如今还能救些人,总算没有辱没我娲神一脉的使命了!” “你…”玄墨眉头一皱,却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嘿,你果然是这四个人里最聪明的,我没看走眼。若我死了,就劳烦你寻个风景好些的地方将我埋了吧!”阿若脸色煞白,双唇更是血色渐失,却依旧笑嘻嘻的,像是说笑一般。 半晌后,神域之门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之声。一道极为恐怖的力量瞬间扫向四面八方,修为高如玄墨和宿人,也都被这力量震得吐出一口血来。 好在那力量扫来的同时,这世间万物已被容卿和昭离拉入了时间回溯的通道之中,并未受到波及。 而阿若却在那声巨响之后又受一击,直直的往后倒下,连手中的蛇杖都滚落在地,双目禁闭,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174:太子之师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而阿若却在那声巨响之后又受一击,直直的往后倒下,连手中的蛇杖都滚落在地,双目禁闭,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玄墨立即上前接住她,眼中尽是痛惜。他虽与阿若相识不久,却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竟可以看到玄辛的影子。 大约她和玄辛一样,身为金犼一族的少主,天生便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义无反顾的舍生忘死。 宿人也受了些伤,此时正站在玄墨身后看着。半晌后他抬起头朝北荒的方向望去,神域之门毁掉之后,北荒已经成了一片荒海。 往日奔腾不息的夜阑河,如今也被吞并,只隐约见得往日轮廓,和河这边悬崖下的沙坡。 “哎。”宿人叹了口气,脸上神情颇为淡然,仿佛悟出了什么似的:“罢了罢了,我虽活得没有你们久,却也足够了。听命于假娲神十万余年,如今将我这条命供奉给真娲神,全当是赎罪了。” 玄墨听后疑惑得回头看向宿人,只见他举着木杖,将自己的修为注入木杖之中,又有一股青色气息从木杖顶端悠悠的飘出,朝阿若眉心注入。 “你做什么?”玄墨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宿人就算耗尽修为也是不可能把阿若救活的,此举无疑是白费力气。 “我掌草木生灵,这天地间再无比我内丹灵气更纯净的了。虽救不得她姓名,却可送她入轮回。”宿人抬了抬手,又更用力了些:“至于她轮回之后,是人是兽或是草木,亦非我能掌控,就得你费些功夫寻一寻了。” 玄墨还未来得及开口,宿人的身体便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他深知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也没有想到宿人那样怕死的一个人,如今却肯为了救一个相识不久的人耗尽修为。 片刻之后,随着木杖“哐嘡”一声落地,宿人的躯体化作点点淡青色的光点散去。而阿若眉心却飘出一抹浅蓝色的光,悠悠的朝着南面飞去了。 他在那座孤立的山头,前方是茫茫荒海,后方是望不到头的沙漠,除了躺在他怀中的阿若,这世间便孤寂得像是只留了他一人。 可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做。 暮雪与暮风虽可跳脱出时间回溯,可容卿和昭离再返初见,却又有不定的变数。玄墨要做的,便是先寻到暮雪暮风,然后再以别的身份去引导昭离和容卿再次相遇。 且昭离在耗尽修为之前,曾悄悄传音于他,托他着重安排了几人。想到此处,他便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如今他竟沦为跑腿了。 将阿若的肉身带回混沌世界之后,暮风和暮雪二人已经早就回去了,只是二人都是被强制送到西海入口旁的海岛上,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玄墨将阿若的肉身交给玄尢存进了天幕居的水晶棺中,又将容卿和昭离二人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暮雪和暮风听罢自然是着急得很,迫不及待便要到人间寻找二人,可玄墨却让二人留在混沌世界中好好历练。 玄尢等诸位长老也赞同,毕竟暮雪是金犼一族少主,若不早早有担当又如何带领金犼一族。 暮风已是默认的金犼族姑爷了,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历练的。 玄墨辞了众人之后便独自去了人间,他记得昭离曾说过,她是越国丞相府的郡主。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去一趟陈国。 此事是昭离特意交代的,让他保住容卿双亲,好让他有个完整的家。上一世他太过凄苦,如今既重来一次,便要让他也在亲人的爱护下长大。 只是如此一来,二人的相遇便有了变数,所以能不能走到一起,全凭玄墨这个“月老”牵线了。 容卿是年幼时被陈天恩的仇家抱走的,可惜玄墨赶至陈国时,已是陈天恩逝后七年了。 终究还是逃不过天意,该不在的人始终不会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有人知道容卿的所在了。 玄墨身着一袭白袍行于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段,街上来往行人纷纷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无数遍,无一不感叹其风姿犹如谪仙云云。 而此时陈国上下皆知,当今皇帝长子如今正在寻启蒙之师,城中更是张贴了皇榜,招天下名师入宫教导皇子。 皇长子陈锦麟,亦是陈国皇帝唯一的儿子,早早便封了太子。若是可做他的老师,将来等他登基之后,便是帝师。 这份荣耀自然比考状元还要更得意些,状元不过天子门生,若是当了太子的老师,可是不必科考就一举登顶了。 南淮城中也是日胜一日的热闹,从各处来的饱学之士纷纷期盼着自己能被选中,可就在当日傍晚,一封书信被送入宫中,第二日陈国皇帝便下召,称太子之师已然寻到了。 当日清晨便有马车从宫里出来,到一家客栈前借了玄墨入宫。一时间南淮城中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有说这白衣男子乃当世文学大家,只因低调才鲜少有人知道。 其实不然,玄墨只是写了封信,说自己知道陈天恩之子的下落,若可当得太子之师便可告知。 对于此种说法,陈思远其实本不喜,总觉得他是在谈条件,若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岂不是要把陈锦麟给教废了。 可回头一想,自己亲弟唯一的子嗣流落在外,他定然是不忍如此的,于是狠了狠心,便答应了。 陈锦麟:???我是不是亲生的? 不过此顾虑在他见到玄墨时便打消了,即便他贵为陈国皇帝,也从未见过像玄墨这般风姿绰约之人。 谈吐不俗,行为举止极为有礼,说是君子也丝毫不为过。 且陈思远特意考验了一番,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其中有好几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不曾想玄墨竟一一答出。 “玄先生真是博古通今,太子交于你教导,朕便放心了。”陈思远刚为难完别人,却也不觉得尴尬,转脸便拍起马屁来。 玄墨听罢只微微点头笑了笑,也不多言。 “不过,先生说过,我那侄儿的下落…”陈思远见他不提,怕他是忘了,便连忙提说起来。 “待过些时日,我自会将他带来,在此之前,怕是无法教导太子。” “无妨无妨,只要寻到那孩子,先生想什么时候教都可以。”陈思远听后立即说道。 陈锦麟:???????? 175:七岁人精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无妨无妨,只要寻到那孩子,先生想什么时候教都可以。”陈思远听后立即说道。 玄墨已经是那副淡淡的笑,微微朝陈思远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先去了。” “去?先生是说,现在就去?这也太快了,朕马上命人备齐车马和路上所需…”陈思远虽觉得快,却又觉得这先生很对他的味口,说去就去,半刻都懒得等。 “不必了,在下之事,还请保密。”玄墨说罢,便在陈思远眼前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陈思远坐在椅子上,双眼鼓得铜铃一般,半晌才回过神来,也不顾身边有宫人在,举起双手便合掌朝殿外作了个揖:“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我大陈皇室遇到神仙了!祖宗保佑…” 拜了几次,他又极其严肃的转头看着殿中宫人吩咐道:“今日之事,若有人说出去了,你们便统统提头来见!”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传出去了,越国和天启知道他陈国竟请了个神仙给太子做老师,想必不日就要来抢人了。 毕竟此时越国两位皇子也正是开蒙之际,天启虽是两位公主,但那天启皇帝却十分好强,连公主也当皇子养的。 玄墨自陈国皇宫出来之后,倒是没有直接去往忘川阁,而是到了越国皇宫之中,也不做旁的,只在越国皇后曹氏的水杯之中下了些东西便离开了。 临走时又将京都城内一名为商扬的孤儿带走,随后便朝忘川阁去了。 这些也都是昭离交代过的,她不忍见小蝶和商扬分离,亦不愿见尧烈和尧奕兄弟相残。罪魁祸首既然是曹太后,那便让曹太后好好的睡一觉,毕竟取人性命这事,她还是无法随便就做到的。 昭离此时也不过两岁多,长得白白嫩嫩汤圆一般。而凤振羽和袁氏宁康郡主也尚在人世,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也是热闹。 玄墨带着商扬到忘川阁拜访,与忘川阁主在书房之中谈了半日,屋外众人也守了半日。期间二人更是连午膳都未曾出来用过,也不知何事这样有趣。 只是二人从书房中出来之后,忘川阁主便对玄墨十分恭敬,更是处处以玄墨为先,令人大为不解。 二人商量好了,将商扬留在忘川阁中,容卿和渊墨随玄墨回一趟陈国,待诸事办妥之后再由玄墨亲自送回来。 容卿如今刚满七岁,性子却极冷淡,凡事也不多问,他师傅吩咐他如何他便如何。 这一点玄墨就很不喜欢,毕竟他一向认为容卿的聪明才智与他不相伯仲,这样呆头呆脑的倒显得不可爱了。 回陈国的一路上,玄墨都在试图试探容卿,可惜他半个字都不说。 直到出了忘川阁的管辖范围,他才抬起头来幽幽的说了一句:“你怎么来的这样慢?” 玄墨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你,都记得?” 将阿若的肉身带回混沌世界之后,暮风和暮雪二人已经早就回去了,只是二人都是被强制送到西海入口旁的海岛上,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玄墨将阿若的肉身交给玄尢存进了天幕居的水晶棺中,又将容卿和昭离二人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暮雪和暮风听罢自然是着急得很,迫不及待便要到人间寻找二人,可玄墨却让二人留在混沌世界中好好历练。 玄尢等诸位长老也赞同,毕竟暮雪是金犼一族少主,若不早早有担当又如何带领金犼一族。 暮风已是默认的金犼族姑爷了,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历练的。 玄墨辞了众人之后便独自去了人间,他记得昭离曾说过,她是越国丞相府的郡主。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去一趟陈国。 此事是昭离特意交代的,让他保住容卿双亲,好让他有个完整的家。上一世他太过凄苦,如今既重来一次,便要让他也在亲人的爱护下长大。 只是如此一来,二人的相遇便有了变数,所以能不能走到一起,全凭玄墨这个“月老”牵线了。 容卿是年幼时被陈天恩的仇家抱走的,可惜玄墨赶至陈国时,已是陈天恩逝后七年了。 终究还是逃不过天意,该不在的人始终不会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有人知道容卿的所在了。 玄墨身着一袭白袍行于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段,街上来往行人纷纷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无数遍,无一不感叹其风姿犹如谪仙云云。 而此时陈国上下皆知,当今皇帝长子如今正在寻启蒙之师,城中更是张贴了皇榜,招天下名师入宫教导皇子。 皇长子陈锦麟,亦是陈国皇帝唯一的儿子,早早便封了太子。若是可做他的老师,将来等他登基之后,便是帝师。 这份荣耀自然比考状元还要更得意些,状元不过天子门生,若是当了太子的老师,可是不必科考就一举登顶了。 南淮城中也是日胜一日的热闹,从各处来的饱学之士纷纷期盼着自己能被选中,可就在当日傍晚,一封书信被送入宫中,第二日陈国皇帝便下召,称太子之师已然寻到了。 当日清晨便有马车从宫里出来,到一家客栈前借了玄墨入宫。一时间南淮城中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有说这白衣男子乃当世文学大家,只因低调才鲜少有人知道。 其实不然,玄墨只是写了封信,说自己知道陈天恩之子的下落,若可当得太子之师便可告知。 对于此种说法,陈思远其实本不喜,总觉得他是在谈条件,若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岂不是要把陈锦麟给教废了。 可回头一想,自己亲弟唯一的子嗣流落在外,他定然是不忍如此的,于是狠了狠心,便答应了。 陈锦麟:???我是不是亲生的? 不过此顾虑在他见到玄墨时便打消了,即便他贵为陈国皇帝,也从未见过像玄墨这般风姿绰约之人。 谈吐不俗,行为举止极为有礼,说是君子也丝毫不为过。 且陈思远特意考验了一番,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其中有好几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不曾想玄墨竟一一答出。 “玄先生真是博古通今,太子交于你教导,朕便放心了。”陈思远刚为难完别人,却也不觉得尴尬,转脸便拍起马屁来。 玄墨听罢只微微点头笑了笑,也不多言。 “不过,先生说过,我那侄儿的下落…”陈思远见他不提,怕他是忘了,便连忙提说起来。 “待过些时日,我自会将他带来,在此之前,怕是无法教导太子。” “无妨无妨,只要寻到那孩子,先生想什么时候教都可以。”陈思远听后立即说道。 陈锦麟:???????? 176:容玄大计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陈锦麟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他这真是要整死自己啊! 不过却不知为何,陈锦麟自从挨了容卿一顿揍之后,变得越来越狗腿了,时常缠着容卿不说,即便容卿高冷得一个字都不和他说,他依旧笑嘻嘻的跟着。 南淮城中传遍了,太子殿下成了宸王殿下的狗腿,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总算是有人能管的住了。 陈思远更是欣慰,没想到寻了个侄儿回来,连带自己的儿子也有人收拾了。只是当初答应了做陈锦麟老师的“神仙”却不知所踪,叫他遗憾了许久。 玄墨自从到了京都城之后,十日时间都不到,就从一介平民摇身一变成了丞相府的门客。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凤年延和凤振羽对他皆是礼遇有加,安排他在府上住下不说,更是指派了两个小丫鬟伺候。 这消息传到容卿耳中,他又气不打一出来,只怪这会儿自己还是个八岁都不到的孩童,否则定然杀到越国丞相府里将昭离直接抢走。 自古定数敌不过变数,但变数却却又不一定会来。 昭离九岁那年,凤振羽依旧如先前一样,奉命带兵上了战场。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命定的剧本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宁康郡主却不是撞死在凤振羽棺椁上的,而是在凤振羽出征时就跟去了。 二人的尸身被送回丞相府时,昭离哭得极其凄惨,凤年延虽不曾落泪,却在书房中呆了两三日才出来。 长信侯痛失爱女,带着长信侯府众人到丞相府帮衬打理丧事。平日和凤年延见面就吵的长信侯,此时虽极难过,却也不忍再去伤凤年延了。 他长信侯府人丁兴旺,可丞相府就凤振羽这么一个儿子,从出生就是他一个人当爹又当娘的带大,更为了凤振羽连个续弦都不曾找过。 如今凤振羽不在了,可想而知,凤年延会有多伤心。 他在凤年延书房外站了一会儿,却又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独自到了后院昭离的房中去。 昭离哭了好几日,两个眼睛肿得核桃一般,这会儿是因为哭累了才睡着了,小蝶正坐在床边抹着泪守着。 见袁廷禄来了,小蝶起身让了个位置,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侯爷。” 袁廷禄转头见她也是好几日不曾休息过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些怜悯来。 “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是。”说罢,他转过头去看着熟睡中的昭离。 小蝶本还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微微行了个礼便退出房门去了。只是没有去休息,直径朝后厨去了。 小蝶虽和昭离差不多大,却是自小吃过苦的,又得宁康郡主收留,自然比旁的孩子懂事些。 她见这几日昭离也不曾吃什么东西,去后厨便是要吩咐后厨的妈妈们给熬些清粥,等昭离醒了也好用些。 而玄墨在昭离父母离世之后给容卿写了封信,信上也就写了五个字,天命不可违。 容卿拿到信时便明白了,可惜此时还不是他可以去见她的时候。 真正的变数开始,便是从尧奕登基说起。 玄墨此时已是越国皇宫座上宾,虽无官职,在京都城却无人不敬重他。只因他与当今皇帝亦师亦友,又是丞相府那混世魔王昭宁郡主的师傅。 说起昭宁郡主,京都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帝登基当日便在京都城里惹了好大的祸,只是如今越国上下最有权有势的三个人都护着她,倒也没人敢当面说她的不是。 有的也只是在背后偷偷说,这曹家的两个小姐便在其中。 曹家如今也算不得多风光,只因曹氏皇后多年前也不知患了什么病,昏迷多年也不见醒,宫中诸多实务也都是由太后打理。 如今新皇登基,曹皇后躺在床上被封了太后,可朝中上下却也不见得有多么尊重曹丰荣。 说起才华,曹丰荣充其量也就算个勉强。且家中只有二女,曹氏二房三房的几个也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便只靠着他一人撑起曹氏一族。 原本若是曹太后醒着,这曹家也能嫁个女儿入宫,就算做不了皇后也好歹也能做个宠妃,那想要保全他曹家的荣华也容易。 只是如今宫中之事都是太皇太后说了算,许多人都说,当今皇上必定会娶昭宁郡主为后,谁叫昭宁郡主的祖母是太皇太后的亲妹呢! 这传言传到了凤年延耳朵里,却是让他着急上火。他求的不是要有多富贵,只不过昭离此生有人疼爱,不必到宫里去跟一帮臭鱼烂虾争宠。 凤年延着急了几日,最后还是去寻了玄墨给他想法子。 玄墨正愁要如何给这几人牵线,如今正好凤年延开了个头,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先生,你可得想想办法,离儿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这性格若是入宫为后,活不过两日啊!” “……”玄墨听后一噎,这果真是亲爷爷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先生,你可有办法没有?”凤年延见他不说话,那张十几年都未曾变过一丝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办法自是有的,只不过用此办法却不能招个入赘的了。”玄墨淡淡一笑,凤年延盼着入赘的孙女婿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凤年延听后想了一会儿,最后狠了狠心,一咬牙:“行!只要不让离儿进宫,旁的全凭先生安排!” 玄墨露出个奸计得逞的笑,语气却十分平淡:“如此,丞相便不必担心了,且先回去吧!” 凤年延憨憨的点了点头,扭头便朝屋外走去,走了几步又觉着不大对劲,这是在自己府上,却要被个客人赶出门,当真是让他心头堵得慌。 可回头一想,能让玄墨玄先生长期住在府上,是多少达官贵臣求也求不来的,忍忍就忍忍吧,现在还要靠他想办法呢! 想到此处,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出去了。 凤年延前脚一出门,玄墨后脚便写了一封信交给容卿安插在京都城的探子。 容卿收到信后打开一看,信上只写着“时机已到”四个字,随后便动身从忘川阁回到了陈国。 177:容卿拍马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收到信后打开一看,信上只写着“时机已到”四个字,随后便动身从忘川阁回到了陈国。 玄墨也在送出信后的第二日进了宫,但此次见的却不是尧奕,而是太皇太后。 他将现今越陈两国和天启的局势分析了一遍,又道陈国皇后疼爱女儿,若是能求娶陈国公主为后,必定对越国有诸多裨益。 太皇太后是个极聪明的人,用昭离的话来说,便是越国宫斗第一名。她自然是知道如今三国鼎立,若是天启与陈国联姻,那越国必定讨不到好处。 而如今越国新皇刚刚登基,根基未稳,迎娶陈国公主亦可稳定超纲,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事了。 都不用玄墨多费口舌,太皇太后便应了这桩婚事,晌午便招了尧奕去见,第二日早朝时便选了使臣上陈国提亲。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昭离在京都城内贵眷举办的各类聚会上便再没见过曹雪容,听说是知道皇上要求娶陈国公主,气得病了。 倒是曹雪莹还跟往日一样,奔走于各处聚会,一如往常的聒噪。 “我说曹二小姐,怎么许久不见你家姐姐了?”平日里和曹雪莹就不大对付的李大人家的女儿李蓝儿,此时正坐在人群中捂着嘴笑。 曹雪莹平日里总说她家姐姐是要入宫做皇后的,尧奕看在曹太后的面子上也不大去计较这些,谁曾想她见连皇帝都不曾说什么,更加耀武扬威了。 而京中各大官员府上也听闻此时,心想这曹雪容入宫倒也不是不可能,平日里便都让着她们姐妹二人。 如今越国上陈国求亲已成,陈国公主不日便要入宫为后,这曹家女儿做皇后的梦也着实该醒了。 “我…我姐姐她近来偶感风寒,在家中修养!”曹雪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来。 “原来是病了呀!那可要好好养病,免得赶不上皇上大婚了!”李蓝儿说完又捂着嘴怪笑了几声,旁边的几个女子也跟着笑起来。 “小姐,你看那曹家二小姐,平日里就说话不饶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如今可是风水轮流转啊!” 小蝶和昭离坐在一处颇偏僻的桌边磕着瓜子,小蝶如今在京都城里倒是比寻常官员家的女儿过得还体面些。 吃穿用度都和昭离比肩,平日里也就照顾昭离的起居,脏活累活都轮不到她动手,更有人在背后说,称她为丞相府二小姐都不为过。 “怎么?你瞧着她可怜啊?”昭离吐了一片瓜子壳出来,眼睛朝曹雪莹处瞟了一眼,见她脸都憋成了猪腰子色,便觉得痛快。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这几个平日里和曹家小姐玩的好,现在却这样,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小蝶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群人不是一向都如此么?谁家得了势便上赶着来巴结,谁家要是遭了难,谁都不忘踩两脚,用我爷爷的话说,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上不得台面。”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之后,曹雪莹便再没出过门了。昭离好奇,便让小蝶买通了曹府后门的小厮,那小厮说曹雪莹整日在家中哭泣,说是无颜再见人了。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极了!”昭离听后笑得前俯后仰,往日曹雪莹虽骂不过她,却也里里外外给她添了不少堵,新皇登基时更是害她的马受惊,拉着马车在皇宫中乱跑,丢了好大的脸。 “小姐,你说这回曹家二小姐会不会也称病,连皇上大婚都不去?” “那可不能不去,这样,若那日她不去,我们便跑一趟,亲自去曹府接她!” 小蝶将身子朝后仰了仰,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昭离:“小姐,你堂堂丞相府千金,去接她?你就不怕相爷打断你的腿吗?” “哎呀,开个玩笑嘛!我自然不能去接她,我若是接了她,第二日这京都城还不翻了天啊!” 小蝶听罢,这才放心得点了点头。 陈国送亲的队伍已在京都城外百余里处,送亲的人也是陈国身份顶贵重的,陈国太子陈锦麟,陈国宸王陈容卿二人。 此消息传入京都城之后,曹家两姐妹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原地复活了。只因曹丰荣到两个女儿房中游说了一番,说是陈国是越国和天启都上赶着要巴结的,此次太子和宸王同来,便是个大好的机会。 曹家两姐妹自然是知道,若是嫁到陈国去做皇后王妃,今后连越国皇帝都要来巴结她们,岂不快哉? 于是在陈国送亲队伍入京的前几日,两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鲜亮丽的出门了。 可京都城里官员家中的女儿也不都是傻子,一朝爬上枝头做凤凰的好事,谁都想要,除了昭宁郡主。 就在送亲队伍入京那一日,京都城里热闹非凡。陈国使团照惯例是住在驿馆之中,可陈国太子和公主却婉拒了尧奕的邀请,只要求要去丞相府中住下。 凤年延在朝堂上亦是一头雾水,还好他在越国朝中是出了名的忠君体国,否则难免不会有人参他一本,说他与陈国太子私交甚好,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陈国太子给出的理由却是让朝堂上所有人都大为吃惊的,便是丞相府中的玄墨是他的老师,此次入住丞相府,便是为了跟老师相谈一番。 尧奕听后自然是无不允的,可又立即反应过来,玄墨为何要让他娶陈国公主,还那么有把握的说一定能求娶成功。 下朝之后,凤年延只好奉命带着陈国来的这三位回了丞相府,途中更是和容卿共乘一辆马车。 容卿见他有些紧张,便缓了缓语气,十分恭敬的问道:“早闻凤丞相乃越国栋梁,今日一见果真气质不凡。” 这大约是容卿几辈子来拍过的最俗不可耐的马屁了,听得前面赶车的渊墨差点掉下车去。 “欸…咳咳…宸王殿下过奖了过奖了!宸王殿下乃人中龙凤,又是忘川阁主,没想到还这般恭敬有礼!” 渊墨在外面翻了个白眼,可不是恭敬有礼嘛,他想娶你孙女,怕你不同意,马屁都拍上了,恭敬有礼算什么? 178:一眼万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渊墨在外面翻了个白眼,可不是恭敬有礼嘛,他想娶你孙女,怕你不同意,马屁都拍上了,恭敬有礼算什么? 容卿听完后憋了半晌也没能再开口,凤年延则尴尬的笑了笑,双手不住的摩擦着膝盖,又转头撩起车窗帘子朝外看。 一时间马车内的两人都沉默了,渊墨在外面偷笑。 到了丞相府后,凤年延赶紧吩咐府上管事的将后院客房打扫了,引了陈锦麟三人到了前厅用茶。 陈锦麟一进门便直径朝上座走去,容卿却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一声。陈锦麟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容卿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旁边的椅子,陈锦麟立即会意。虽不知容卿为何如此,却也照办了。 陈鸢素和陈锦麟坐在一边,容卿则坐在另一边,可凤年延却站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凤丞相请上坐。”容卿抬手指了指上座。 “这…还是请太子上坐吧!”凤年延纵横官场几十年,在当今皇上面前也不曾这般拘束过,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这陈国太子与他素未蒙面,却丝毫不避讳的要求住到他府上,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这陈国太子想要作什么妖。 “丞相不必如此客气,客随主便,今日突然来丞相府上做客已是唐突,若丞相还这般客气,当真是让我等心中难安了!”陈锦麟笑眯眯的说着,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问题,但是这却让凤年延心中更是毛骨悚然,只觉这太子是深不可测! “这…好好,那老夫就…就坐啦?”凤年延歪着脑袋,一副试探的表情,模样十分滑稽,看得陈鸢素嗤笑一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院来人通报说是客房已经打扫好了,凤年延立即起身:“如此就请太子和公主,还有宸王殿下先去后院休息吧!这一路奔波劳累,也实在是辛苦了。” “丞相严重了,我们这一路倒是没有多辛苦!”陈锦麟笑嘻嘻的站起身来,也不客套,抬脚便往门外走。 凤年延一路跟去,又赶到前面去领路,入了后院之后,正撞见昭离和小蝶二人从后院出来,凤年延被撞得往后一仰,倒到陈锦麟身上去了。 “哎哟!是哪个没眼睛的,青天白日的就瞧不清人了,长得是猪眼睛吗?”凤年延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站稳后抬眼一看,见昭离手里捏了半块儿糕点正站在后院门口。 “你!死孩子!大白天的上赶着去投胎啊!还不快点来见过陈国太子殿下。”凤年延把歪了的帽子正了正,又侧身往旁边挪了两步。 “爷爷你开什么玩笑,陈国太子不是应该住在宫里吗?”昭离将剩下的半块儿糕点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容卿在后面看直了眼,从前他和昭离一起时,总觉得时间都不重要。可后来这十几年里,他却觉得这时间过得也实在是太慢了。 慢得像过了几百年,他就这么一日一日的熬过来了,如今一看见她,便觉得眼睛再也无法挪开了。 “混账,这就是陈国太子殿下,你若再这般无礼,我就…”凤年延气呼呼的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人。 “诶行行行,见过太子殿下。”昭离敷衍的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刚起身,凤年延又瞪了她一眼。 “这是公主殿下。”他侧身指了指陈鸢素道。 “哦,公主殿下有礼。”昭离又是敷衍的行了个礼,陈鸢素回了一礼。 “这是宸王殿下。” 昭离还未起身,凤年延又指着容卿介绍了一句。听到是宸王,昭离抬起头看了一眼,早就听闻这陈国宸王是天下第一公子,如今既来了,定要好好看看。 绕过陈锦麟和陈鸢素二人,一位白衣少年郎入了眼中,昭离看得呆了呆,心中不禁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男子,长得竟这般好看,也就比她扮男装差那么一点。 “昭宁郡主好!”容卿见她愣了许久,低头笑了笑便拱手作礼道。 凤年延这才回过神来,抬脚就朝昭离屁股上踹了一脚。 昭离斜着眼瞪了凤年延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用一种她凤俯中人才懂的眼神交流。 凤昭离:“臭老头!这么多人,一点面子也不给!” 凤年延:“少废话,赶紧滚蛋,别给我丢人!” 昭离起身“嘿嘿”一笑,又正了正面色:“早就听闻宸王殿下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可惜今日本郡主有要事要办,就不陪诸位了!” 说罢,她起身撩起裙子便溜了。容卿回过头看她“逃走”的背影,笑得十分宠溺。 “我这孙女,爹娘走的早,都叫我给惯坏了,不懂规矩,还望太子公主和宸王莫要怪罪。”凤年延见她溜得这样快,嘴角狠狠抽了抽,又连忙向容卿三人赔罪。 “凤丞相不必如此,本太子倒是觉得郡主这性子十分可爱,倒比那些规规矩矩的要有趣些。”陈锦麟长久的跟着容卿,自然早就知道容卿有意与越国的昭宁郡主。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堂兄都从未见过昭宁郡主,如何却这般痴迷。 凤年延嘿嘿笑了两声,又连忙引着三人朝后院走去了。 玄墨此时正在后院荷塘边的亭子里坐着,今日一早他便知道容卿定会来丞相府,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带着太子公主直接住到此处来。与人间的规矩来说,十分不合适。 三人行到亭中,唯有容卿默默的在石桌旁坐下。凤年延一愣,心想这坊间传闻果真不错,都说陈国宸王地位比太子还高,从前他还不信。 如今却见宸王坐着,太子和公主却站着,倒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玄墨正悠闲的泡着茶,语气淡定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你来啦?” “嗯。” 陈锦麟走上前来弯腰行了个礼:“老师!” 陈锦麟也有十几年未曾见过玄墨了,如今见了发现玄墨这十几年来竟一丝都未变过,还是当初他见到的那副模样。 寻常人是绝不可能如此的,当初他父皇说玄墨是神仙,他还当他父皇魔怔了,如今他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179: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寻常人是绝不可能如此的,当初他父皇说玄墨是神仙,他还当他父皇魔怔了,如今他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凤年延只觉得气氛怪异,便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陈鸢素也在他离开之后去了客房休息,随后陈锦麟也被打发走了,走时还叽叽歪歪的十分不悦。 “你倒是不怎么讲礼数。”玄墨倒了杯茶递给他,还是那副淡然却又温柔的表情,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你在人间不过十来年,倒是学了不少虚礼。”容卿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这泡茶的功夫学得不错。” 玄墨微微一笑,随后又调侃道:“我若再张扬些,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或许就不是你的了。” 容卿抬眼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虚名,你要便拿去好了。” 昭离本要和小蝶去棠梨斋买点心,出门前还开开心心的,现在却有些魂不守舍。 “小姐,你怎么啦?”小蝶见她半天都不说话,呆呆的在马车里坐着,半晌都不见动一动,便歪着脑袋问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陈国的宸王看着有些眼熟。” 小蝶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小姐你看哪个好看的公子不眼熟啊?” 昭离听完瞥了她一眼,可又无法反驳。她自小便喜欢看那些长得好看的公子,一开始就是看玄墨,后来倒没见过比玄墨更出色的。稍好些的便是她那个皇帝表兄,还有一年前娶了边境小国公主的永逸王尧烈。 如今见了容卿,便是惊为天人。兴许是看玄墨看久了的缘故,竟觉得玄墨也不如容卿好看。 “你不懂,我看别的公子只是觉得他们好看得千篇一律,所以眼熟。可如今你看,这宸王可是万中无一的相貌啊!”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宸王长得好看。”小蝶又将她无情的拆穿,丝毫不顾及主仆情分。 “哎呀,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是我看见他,就总觉得我和他认识,而且好像是认识很久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只是我忘了。”昭离双眼放空,心中若有所思。 “小姐,人死了都会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忘了,哪还记得什么上辈子的事,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小蝶挑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棠梨斋到了。” “啊?哦。”昭离回过神来,提着裙子便要下车,刚一起身又被小蝶扯得一屁股坐下,她满脸震惊的转头:“干嘛?” “马车还没停稳当,小姐你这是看了好看的公子,魂都丢了啊?” 昭离瞪了她一眼,待马车停稳之后便提起裙摆下车朝棠梨斋去了。 说起这棠梨斋,在京都城里是鼎鼎有名的糕点铺子。但里面做的大多都是甜食,尤其值得一提的便是这棠梨酥,是昭离最爱吃的。 可谁也不知道,棠梨斋是忘川阁名下产业。忘川阁名下产业遍布各国,可唯独这棠梨斋,天下间只有京都城这一家,只是因为昭离爱吃这些酸甜口味的吃食。 另丞相府中有个厨子名叫齐叔,也是容卿安排入府的。他的拿手好菜便是一道糖醋鲤鱼,乃是容卿亲自教的。 至于这些安排,玄墨是一早就知道的,他与容卿不仅是在聪明才智上棋逢敌手,连这痴情的程度也是不相上下。 容卿和玄墨此时在屋中摆了一盘棋,两人正杀得痛快,这下棋又是玄墨如今的爱好之一。 “听闻你前些日子出了京都城到一个边境小国去了?”容卿将手中白子落下,头也不抬的问道。 玄墨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虽未有什么大的改变,可眉宇间却隐约有些异常。 “阿若她,在东都。” 容卿猛的一抬眼,阿若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初她气息微弱,玄墨找了许多年都不曾有一丝消息。如今找到,他也放心了,毕竟当初阿若是为了帮他们差点就陨灭了。 “你打算如何?”容卿早在去北荒海时就看出玄墨对阿若有些不一样,只是从未说破罢了。 “如今你既来了,昭离也无需我守护了。” 玄墨的意思便是他要去东都找阿若,今后大约都要留在阿若身边了。容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若是有急事,点燃此香即可。”玄墨从桌子旁边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盒子来,打开后里面是一支手指长短的香。 如今的人间是半分灵气都没有,容卿虽记得从前的事情,神识却是封闭的,如今更是一丝修为都没有。 “何时去。”容卿看了一眼那盒子,低头看着棋盘问道。 “明日就动身。” “其实将她带到陈国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事若是容卿出面,东都一个边境小国,自会因为搭上陈国这样的大国千恩万谢。 “她是东都公主,东都王视她为掌上明珠一般。只可惜…”玄墨顿了顿:“她身子不大好,和从前的状况很相似。只怪当初没有问清楚她这伤是如何来的,否则也不会这般束手无策。” 玄墨神色似有些忧愁,若是再寻不到办法,他打算回一趟混沌世界,找金犼一族的长老们想想法子。 可回头一想,阿若的母亲身为娲神后裔,且比金犼族那群长老年长了几十万年都寻不到救治阿若的方法,玄尢长老他们或许就更没有办法了。 想到此处,玄墨面色又更沉了几分。 棠梨斋中,昭离选了三大盒的糕点,除了棠梨酥之外,另有雪花酪、金玉满堂、山药枣泥卷等。 临走时,掌柜的还送了一小盒蜜饯,说是棠梨斋新研制出的吃食,叫昭离尝个鲜。 其实这棠梨斋的掌柜似乎一向对昭离都极为奉承,说是忌惮她郡主的身份吧,旁的贵眷到棠梨斋买东西也不见他如此热情。 每每出了什么新的吃食总是要先送给她尝尝,她若说好吃,棠梨斋便会大肆推广。她若说不好吃,那么这道吃食便也就销声匿迹了。 主仆二人提了食盒从棠梨斋中出来,马车已经在外等了许久。 昭离提着个食盒刚要爬上马车,背后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昭宁郡主真是好雅兴啊!这陈国太子公主,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忘川阁主宸王都住到府上了,竟还有闲工夫出来买吃食。莫不是,买回去巴结那几位的?” 昭离转头一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就怕有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180:接风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昭离转头一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就怕有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小蝶转头瞧了一眼,不是曹雪莹又是谁?只见她气呼呼的,恨不得将昭离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也难怪,满京都城的达官贵眷都盯着这天下第一公子,转眼他却住进了丞相府,当真是在给昭离拉仇恨。 可昭离从来就不怕仇恨多,兴许是从小到大除了给当今皇上和永逸王几分薄面,同辈当中还没有她得罪不起的。 昭离将手中食盒递给马夫,跳下马车走到曹雪莹跟前:“悄悄告诉你,本郡主今日还见到陈国公主了。那样貌身段,当真是一等一的,比你家姐姐可强多了。” “你!”曹雪莹咬牙切齿的转头看着她,眼神凶狠得像要撕碎昭离。 “如此你家姐姐也不算太冤,若是陈国公主还没有你家姐姐好看,那才糟心呢!”昭离一笑,又凑得更近了些:“你说是吧?曹二小姐。” 曹雪莹气得抬手便是一巴掌朝昭离扇去,只不过小蝶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脚就把曹雪莹踹倒在地,原本桃粉色的裙子沾染了好些灰尘。 小蝶原是不会武功的,可玄墨却着意教了她,不曾想小蝶还挺有天赋,十几年来倒是练就一身好武艺。 “啊!混账!”曹雪莹坐在地上双腿使劲的蹬了蹬,发疯似的尖叫一声:“你这个死丫头,你竟敢打我!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笑话,明明是你要动手打我,我的婢女自然是要保护我的。我堂堂昭宁郡主,难不成让你白打了去?”昭离说罢,转过头朝小蝶眨了个眼:“干得好!” 说完转身朝马车走去,将曹雪莹晾在原地。 曹雪莹见四周人来人往,只觉得丢人极了,又见自己身边的丫鬟呆呆的盯着她,便立即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什么?还不快扶本小姐起来!死人吗?” 那小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曹雪莹扶了起来,又帮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凤昭离,你给我等着!本小姐定要叫你好看!”曹雪莹盯着昭离的马车逐渐行到街尾,咬牙切齿的狠狠说了一句。 隔日便是宫中设宴替陈国太子公主和宸王接风洗尘的日子,百官都携带着家眷前往宫中赴宴。 昭离身为丞相府千金,且又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先帝御封的郡主,这样的场合自然是逃不掉的,一大早便被小蝶抓起来梳洗。 官家在放门外已经催了三四遍,小蝶这才将她拉出房门上赶着塞进了马车。 一路上凤年延都在念叨,说她往日不守时便罢了,今天还让陈国太子公主,还有宸王三人一起等她,当真是丢人。 “哎呀,等不到我你们就先去嘛!为什么非要等我呢?咱家就只有三辆马车吗?”昭离听得直打哈欠,极不耐烦的反驳道。 “你这死孩子!”凤年延气得吹胡子瞪眼,半晌后却又叹了口气,十分哀愁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是真的担心,若是往后自己不在了,像昭离这样的性子,不得他刚入土,她就让人给生吞活剥了啊? 如今虽不必嫁进宫了,可着也是十六岁上,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若是能觅得一良人入赘,他也好安心闭眼啊! 想到此处,他便想起了宸王。思量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人是不错,就是木讷了些,不怎么会说话。” “爷爷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昭离见他扶着下巴,神神叨叨的模样,便立即问道。 “没什么,一会儿到了宫中可不要惹是生非,平日都由着你,今日不能瞎闹。” “知道了知道了。” 马车依旧是停在宫门口,众人下了马车后便由宫人引着进去。除了官员都去了议政殿,其余的亲眷都是被带到了御花园中。 太皇太后端坐于亭中主座之上,陈鸢素则在一旁坐着,旁边还有几名高官的夫人作陪。 昭离嫌吵,呆着小蝶找了一处略僻静的地方坐下。御花园中人来人往,吵闹了许久,昭离硬是将桌上一盘儿瓜子都磕完了还不见宫人来通知开宴。 她见桌上的茶杯也空了,刚想唤人来添茶,恰巧有个宫人来说茶凉了,要给她换一盏,昭离便由得她去了。 可茶还没送来,昭离又被太皇太后派来的宫女叫去,说是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她了。 昭离领着小蝶前去拜见,进了亭子又看见陈鸢素坐在里面,便朝她微微点头一笑,陈鸢素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你这丫头,这几日又到哪里去疯了?怎不见你进宫来瞧瞧你姨祖母!”太皇太后慈眉善目,语气却像是孩子撒娇一般。 昭离听罢立即笑嘻嘻的上前去蹲在太皇太后腿边:“姨祖母,您这就冤枉我了不是。前些日子来见您,不小心打碎了您宫里的琉璃花盏,您不是气得说让我少进宫嘛!” 太皇太后撇了撇嘴,抬头朝亭中几位官眷夫人说:“瞧瞧,这丫头年纪不大,倒还记仇!连我老太婆说的气话也要记着,真是和她爷爷一模一样!” 几位夫人附和的笑道:“凤老丞相乃国之栋梁,昭宁郡主又如此得太皇太后您的宠爱,自然是外面那些普通女孩儿比不得的。” 太皇太后笑着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花儿一般的笑脸,倒和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心中更是喜爱了。 “往后你也多来宫里转转,陈国公主以后可就是你的表嫂了。你二人年纪也差不多,她千里迢迢来越国难免孤独,你来和她做个伴儿也好。” 太皇太后喜欢昭离,那是因为血缘关系,也是因为昭离和她年轻时有些像。 而喜欢陈鸢素,则是因为她端庄大方,且又是陈国公主,做了她越国的皇后,便可使得陈越两国永世教好。 从前陈国立场不明,天启虎视眈眈,她难免担心些。而如今陈国和越国联姻,想必天启也会忌惮,必不会再犯越国边境了。 “姨祖母您放心,我也很喜欢公主做我的表嫂。往后必定每日逗得她哈哈大笑,心情好了身子也好,才好早日替皇帝表哥诞下皇子,让姨祖母你抱曾孙!”昭离笑眯眯的说着,除了太皇太后外的几位夫人却听得捂着嘴笑。 陈鸢素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尧奕她见过了,颇为满意。 181:偷偷见你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陈鸢素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尧奕她见过了,颇为满意。 “你这丫头,尽胡说!”太皇太后虽是责备,却又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她又抬头对旁边几位夫人道:“倒也是说出我这老太婆的心思了,前几日烈儿派人从封地送回家书,说是王妃已有四个月身孕了,我们这皇帝倒好,登基至今还不大婚!” “太皇太后这不是就等到了嘛!公主端庄大气,长得跟天仙似的,咱们这京都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的,不愧是陈国公主呢!” 此话一出,旁边几位夫人便纷纷转头看着说话的这一位,都在心中默默的叹她蠢。 而说话这一位不是别人,正是曹雪莹和曹雪容的亲姑母,城防营李大人的夫人曹玲玉。 京都城中人人都知道,昭宁郡主貌美,只是才情浅薄,论端庄嘛也是一点都没有。可奈何人家是丞相府千金,又是长信老侯爷当成宝贝的外孙女,更是当今皇上的义妹,太皇太后的心尖儿肉。 如今她当着太皇太后和陈国公主的面儿说这些话,可不是蠢到家了。关键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蠢,倒觉得自己给自家侄女儿出了好大一口恶气,正得意洋洋的呢! 太皇太后当即便面色一沉,却又什么都没说。昭离看了她一眼,便立即反应过来,扭头便对着李夫人“嘿嘿”一笑。 “李夫人说的真对!我与我皇帝表哥也算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觉得这京都城里没人配得上我皇帝表哥。哎…谁叫我姨祖母长得这样漂亮,我皇帝表哥亦是我姨祖母的血脉,自然是人中龙凤。” 说到此处,昭离又刻意瞥了曹玲玉一眼,故意放大了声音道:“这人中龙凤自然是要陈国公主这样优秀的女子来配,才算的上说天作之合。俗话说得好,山鸡哪能配凤凰,有些山鸡就整日都想着配凤凰,配不上了还不愿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教就是如此呢?” 另几位夫人听后纷纷低下头捂着嘴偷笑,唯独那曹玲玉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强装着笑脸点头称是。 昭离这些话,这亭中的人都听明白了。太皇太后和昭离的祖母是亲姐妹,她说太皇太后长得美,便是说她祖母也美,她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又一口一个皇帝表哥的,自称自己是做妹妹的,也说明了她与皇帝只有兄妹之情。曹玲玉想嘲笑她没能入宫为后,根本就是曹玲玉自己脑补的,这也坐实了她在这京都城中是个爱说人闲话的长舌妇。 “好了好了,兰栖,你且派人去问问,这宴席怎么还不开呢?” 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精,怎会不知昭离是在讽刺曹玲玉,可她并未阻止,事后也不训斥昭离,由此可见她也是极不喜曹玲玉的。 “姨祖母,你饿啦?”昭离转过头去问道。 “听你吧啦吧啦说了这么多,可不是说饿了!” 太皇太后轻轻捏起她的小脸扯了扯,满脸溺爱之色。 宫宴开始后,皇帝和太皇太后坐在上座,往下的左边依次是几位朝中重臣和有封号的家眷。右边则是陈国太子公主、宸王以及送亲的使臣。 席间昭离和殿中许多官眷女儿们一样,偷偷的瞧了容卿好几眼,见他着实是好看极了,心中不免有些悸动。 而容卿却不曾看过任何人,只默默的端着酒杯饮酒,只在尧奕叫他时应一声。 其实他只是在可以压制罢了,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她,恨不得自己那双眼睛就长到她身上去。 可不知为何,多年不见她,他却像是回到当初在竹院时候的害羞。看她一样便忍不住的心如鹿撞,浑身都僵了。 昭离看着他便心慌,只好不住的给自己倒酒,宴席过半便河得醉醺醺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太皇太后看她醉了,便吩咐兰栖姑姑将她带到寝宫去睡。 兰栖差了几个小宫女去将她扶出殿,又命人抬了步撵将她送回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将她扶到床上睡下后,让两个小宫女守在门口,她便急着赶回宴席上去伺候了。 昭离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总觉得有人在喊她,那是个男子的声音,喊得很是温柔。 “阿离。” 她强撑着眯起眼睛,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只知道他穿了一身白衣,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阿离,我好想你。” 他也就只能趁她醉得不省人事才能说出口,若此时昭离是清醒的,他必定不会说。 方才在殿中时,他便注意到她醉了,又见几个小宫女将她带走了,便悄悄跟了过来。 至于门口那两个小宫女,被他打晕了,正倒在廊下呢! 昭离实在是睁不开眼,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便又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容卿笑得极温柔的看着她睡去的脸,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这无情的女人,竟然不记得我了,害得我要这样偷偷来看你。” 这话听着是有些怨气的,可他的语气却半分怨气都没有,倒有些温柔得过分了。 此时昭离吧唧了一下嘴,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什么,容卿将耳朵凑近了也没听清。 “你说什么?阿离,再说一次。” “我说…你怎么…那…那么好看…”昭离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容卿却听得笑了,笑得极其开心。 他低头往她唇上轻轻一啄,立即又红着脸起身来,心跳得如打鼓一般。 此时门外一阵嘈杂,有人发现那两个被打晕的宫女了。 来人将两个宫女扶起,又立即推开屋门查看,见到昭离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领头的宫女朝身后几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宫女立即四散开在屋里搜寻了一番,连床底和柜子里都没有放过,可终究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领头的宫女吩咐另一个小宫女去宴席上通报,自己则带着余下几个守在门口。 这昭宁郡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们都脱不了干系。 容卿从窗口处逃走,蹲在墙头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弯起嘴角来笑了笑,又低声道:“还是在丞相府里见你比较安全。” 昨夜他已经偷偷溜进昭离房中过了,只是整个丞相府只有玄墨一人知道,如今玄墨也出发去寻阿若了,今夜他去便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182:不胜酒力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昨夜他已经偷偷溜进昭离房中过了,只是整个丞相府只有玄墨一人知道,如今玄墨也出发去寻阿若了,今夜他去便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小蝶本去煮了醒酒汤,回来时便见到房门处围了一大堆人,上前一问才知门口看守的宫女被打晕了。 她急忙进屋查看,见昭离似乎没有什么事,可心中却十分自责,责怪自己不该独自离开。 昭离在太皇太后寝宫睡了一下午,还是太皇太后亲自守在床边陪着的。这后宫之中虽无旁的女子为了争风吃醋来迫害昭离,可门口那两个宫女被打晕,却十分让人疑惑。兰栖姑姑事后去问过,那两个宫女都说没看清是谁便被打晕了。 宫中还有晚宴,但已有不少官员晌午时就喝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晚宴上人少了许多,尧奕也并未刻意去查人。于是太皇太后命人寻来凤年延,说是可将昭离先带回丞相府去歇着。 可凤年延此等官位又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便只好上殿上去向尧奕请辞。尧奕听后正要答应,容卿却开口了。 “本王今日不胜酒力,正要回丞相府去休息,若是凤丞相放心,就由本王送昭宁郡主吧。” 此话一出,尧奕的第一反应便是这陈国宸王殿下,怕不是看上昭离了。只因知道这忘川阁主的人都听说过,忘川阁主不近女色,别说送一女子回家,就是跟一个女子说句话都是极难得的。 殿上原本有些官员家的女儿就是冲着容卿和陈锦麟来的,本是属意于陈锦麟的人居多,毕竟人心不足,能当皇后皇妃又怎会去做王妃呢? 可见了这两人之后,这些女子竟有大半都倒戈向容卿,而现在听到容卿主动要送昭离回府,好些人都气得黑了脸,尤其是曹家两姐妹。 尧奕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便点头笑道:“如此也好,只是不想宸王殿下酒量竟如此小。” 容卿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此话便是在说他刻意装醉想要送昭离回府。他也没有否认,也没什么可否认的,他爱慕昭离之心早晚是会天下皆知的。 凤年延这种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又怎会听不出这其中的古怪,只是在心中盘算着,不知这陈国王爷可能入赘。 昭离的酒醒了,只是脑袋还不清醒,有些迷迷糊糊的。 原本宫门口备了两辆马车,可到了之后容卿却说要跟昭离共乘一辆,理由是昭宁郡主酒还未醒,他受皇上和风丞相之托,要照顾她。 昭离见他上车来,立即往后缩了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宸…宸王殿下莫不是上错马车了!” “没错。” “男女授受不亲,宸王殿下此举是要毁我名…”她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毁我清白!” 说到名声,她的名声好像本来也不怎么好。京都城里都知她不学无术,和旁的千金不同,人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则是吃喝玩乐一个不落。 别家千金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她是骑马打鸟,逗猫惹狗,连京都城里的混混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郡主放心,若是我毁了郡主的清白,定然会负责到底。”容卿看着她戏谑的笑了笑,那神情似乎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毁她清白似的。 昭离虽觉得他好看,可这般莫名其妙就贴上来,着实让她有些害怕,心中不免担心起来,这宸王殿下怕不是个变态? 马车缓缓从宫门往御街行去,小蝶跟在马车旁,后面还跟着数十个侍卫。 赶车的是渊墨,如今见到他家公子这副模样已是见怪不怪了。往年在忘川阁中,容卿便时常一人呆在书房中半日不出门,渊墨去找他时总能见到他在画昭离的画像。 原本他还奇怪,他虽算不得和容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红袖是啊,红袖说容卿从未和什么女子接触过。 起初他还以为容卿画的是他娘,可后来才知道,这画的是他的心上人。 于是渊墨又更加疑惑了,哪有人十岁左右画的心上人便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画了十几年依旧是这副模样。 后来得知他家公子的心上人是越国昭宁郡主,他又想了无数种可能,或许他家公子爱的是昭宁郡主的娘,娘死了,便要找女儿代替。 马车行到丞相府门口时,小蝶在马车外说了一句:“到了。” 昭离扭头看了容卿一眼,见他好像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便又将小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到了。” 容卿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半晌了才开口:“嗯。” 他起身后下了马车,又站在马车下伸手去搀她。这本来是小蝶做的,可现在小蝶却被他挤到一边去了。 昭离站在马车上看见他伸来的手后愣了愣:“不,不必了,小蝶来就…” 还未等她说完,容卿一把抓住她的手扯了一下,昭离猝不及防,身子猛的朝前倾,眼见着就要掉下马车摔到地上了。 容卿一把将她接住,又低头看着她笑道:“郡主今日喝多了,实在不宜走动。” 那声音虽不大,可丞相府门口的丫鬟小厮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似乎这话本来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容卿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昭离走进丞相府,沿途遇到无数丫鬟小厮,均是一脸震惊的看着。 昭离懵了许久,最终回过神来想要从他怀中挣脱。 “郡主还是小心些,若是摔了就不好了。”容卿低头看着她,嘴角一勾。 “难不成你们陈国风俗就是如此?素不相识的姑娘也可以任由旁人这样抱着?”昭离有些气恼,她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可向来都是她吃别人豆腐,如今自己却被占了便宜,让她堂堂丞相府千金的面子往哪搁。 容卿也不理她,只加快了脚步朝后院走去,沿途又遇到许多丫鬟小厮瞪大了双眼看着,昭离心头憋屈,便转头吼了一声:“谁再看,本郡主就把谁扔到池塘里去喂鱼!” 众人听罢,立即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走开了。 容卿却是一脸笑意,恍惚想起当初她在天启城中酒楼里骂人的情景,真真是可爱至极! 183:信不信我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容卿却是一脸笑意,恍惚想起当初她在天启城中酒楼里骂人的情景,真真是可爱至极! 回到昭离房中后,容卿将她放到床上,又转身对小蝶道:“去熬些粥来,她喝了不少酒,该吃些清淡的。” 小蝶一愣,转头看了看昭离,见她乌眼鸡似的盯着容卿,眼睛都不眨一下。 “哦。”小蝶应了一声,扭头就跑了,她家小姐这是要生气的前兆啊!还是先溜为妙,省的一会儿伤及无辜。 小蝶一走,房中的丫鬟们也很自觉的推了出去。 容卿走到床边坐下,见昭离还是气呼呼的看着他。他多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可却怕她不信,也是怕会吓到她。 “宸王殿下,你如今是在我越国丞相府中,为何却这般放肆?”她把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床头上。 “有些事,我若告诉你了,怕你不信。可若不告诉你,如今我的所作所为却显得十分无礼。”容卿收起嘴角的笑意,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且认真:“我知你定是疑惑我为何会对你如此,将来你会明白的,阿离。” 听到这一声阿离,昭离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了。 “你,你叫我什么?” “阿离。” 昭离心中狂跳,见他说话的表情这样认真,不像是假的。可却又总是觉得他如此接近她,定然目的不纯。 所谓事出突然必有妖,她虽不喜读书,却也不是傻子。 “你信我,我是这天下间最不会伤害你的人。”容卿见她表情疑惑,立即又说道。 “为何?”昭离狐疑的看着他。 容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又抬起头来:“我若告诉你,你会信吗?” 昭离一愣,心想这宸王也是奇怪,若是她说不信,他肯定就不会说,说是她说信,那她岂不是真是个傻子,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这个,就要看你说的可不可信了。” 容卿低头一笑,似乎反应过来自己问的这句话有多可笑,堂堂天下第一公子,今日的智商算是喂了狗了。 “你信玄墨吗?”他虽然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可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昭离点了点头,玄墨她自然是相信的。不为别的,这些年玄墨在她府中,教她识文断字,虽然也没教出个样儿来,可至少她是可以感觉到的,他待她是用了真心的。 “既如此,那我便带你去找玄墨,让他告诉你可好?” 昭离双眉一蹙,心中疑惑更盛,怎么这陈容卿看着跟玄墨好像很熟?且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敢问宸王殿下如今几岁了?”昭离面色一沉问道。 “二十有一。” “玄墨来我丞相府已有十多年了,你若和他是故交,难不成你几岁时就认识他了?” 容卿见她狡黠得像只小狐狸似的,便宠溺的看着她笑道:“我和他,可不止认识十几年。” “那就奇了怪了,你今年二十一岁,难不成你在娘胎里就认识他了?”说完此话之后,昭离顿时又闭嘴了,双眼朝旁边乱瞟,神色慌张。 世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公子父母早逝。她这样说,无疑不是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她自己也没有母亲,所以对此十分敏感。 “那个,我的意思是…”她试图解释一番,却又想不出好的说辞。 “无妨。”容卿笑了笑,眼神极其温柔的看向她。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信就是了。” 昭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从来见不得别人可怜,尤其是现在这种她以为是她伤了别人,别人还十分大度的原谅她的情况下,她就更为内疚了。 此时小蝶推开房门来,带着两个丫头端了粥来,另外还有一碟冒着热气的糕点,两碟子小菜。 她见容卿还在屋中,便僵硬的询问了一句:“宸王殿下要不要也用些?” 本是客套话,屋中昭离小蝶连同那两个小丫鬟都以为容卿会说“不用了”,可谁知他却根本不按套路来。 “也好,正巧本王也有些饿了。” 他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的从床边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昭离和小蝶均是一愣。 小蝶回过神来,赶紧给容卿盛了一碗粥,又把昭离的粥也盛好了,这才到床边将她扶起来。 昭离方才还觉得有些内疚,现在见他变脸变得这样快,倒是什么内疚都没有了。 “宸王殿下还真是不客气。”她走到桌边坐下,不忘挖苦他一句。 “我与你有什么好客气的?”容卿头也不抬的夹起一块糕点放到她的小碟子中:“你喝了酒,吃些暖和的会舒服些。” 昭离气呼呼的坐着不动,可耐不住那糕点传来的香味,最终还是妥协了,拿起筷子夹了糕点尝了一口。 一口下去,她双眼都瞪大了些,转头就问小蝶:“今日这糕点是谁做的?” 小蝶刚要开口,容卿却抢先说道:“是我从宸王府带来的厨子,他最擅长做此类糕点。” 容卿抬头看着她,眼神炽烈,像是要把她盯出个洞来似的。 “唔…你大老远的,带个厨子来做什么?”昭离又咬了一口,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自然是…”他顿了顿,低头一笑:“自然是因为怕吃不惯越国的吃食。” “怎么会吃不惯?”昭离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顿时又觉得这粥看着是白粥,吃进嘴里才发现并不是。 她疑惑的转头看了看小蝶,又继续说道:“我们京都城里也有许多好吃的,棠梨斋的点心可是人人都抢着买的。而且我们丞相府有个厨子做的糖醋鲤鱼也是一绝,怎么吃都吃不腻呢!” 容卿低着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看来郡主很喜欢酸甜口味的吃食。”他舀了一勺粥喂进嘴里。 “这是自然,我和小蝶都爱吃,尤其是冰糖葫芦,当饭吃都行呢!” “咳咳…”小蝶见她说得眉飞色舞,立即咳嗽了两声提醒。 昭离这才反应过来,又规规矩矩的坐好了用粥。 “糖醋鲤鱼,巧了,我也会做。”容卿放下勺子,抬起头看着她。 “你会做糖醋鲤鱼?”昭离不信,哪有王爷亲自下厨的,那做的东西能吃吗? “若是郡主不信,我做来给你尝尝可好?”容卿嘴角一弯,眼神温柔得让她无法拒绝。像是夏日半夜的月光一般,好看极了。 184:盘算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若是郡主不信,我做来给你尝尝可好?”容卿嘴角一弯,眼神温柔得让她无法拒绝。像是夏日半夜的月光一般,好看极了。 昭离看得呆了呆,随后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你若是真能做出来,那本郡主就勉强尝一尝好了。” 容卿一笑,起身朝门外走去。小蝶估摸着他走远了,凑到昭离跟前小声的说 “你的眼,眼睛!”慕红绫指了指李大牛的双眼,有些结巴的说道。 然后又酷玩表明立场:倘若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不会随意更换榜单,但是一经发现榜单存在问题,不论何时,我们也会迅速承认错误并及时纠正,力求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榜单环境。 挥了挥手,亚伯纳特笑着让人抬他出去,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浓浓的腐朽味直让我掩鼻想吐。 于是乎这一次,俩人开始拼酒,但是情况并不是如同预期的那样,凌晓被灌醉,然后发生了一些暧昧的事情。 现在自己的教学能力肯定能秒杀全国的表演系老师了,当然,是在系统的辅助之下。 “正好我也想出府买点东西,就让芽儿和我一起去吧。”仙儿又是温和的一笑,正好,自己也要和圣子他们联络一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凤于飞怎么又跑回来了呢? 这让一边的田龙都感觉到由此吃惊,从来没有看到过向李浩这样的人,为了身边的人毫不顾忌自身的危险。 韩歌也觉得这是日后最好的模式,什么东西都自给自足,完全不需要依赖旁人。 “就算是我们现在想屈,云焰那边也不见得会同意。”圣子道,现在于云焰那边,是一个大好的时机,若自己是那边的主帅,是定不会同意议和的。 一双温柔的大手为她理好,别在耳后,惹得她再也不敢去看他冷毅的脸,低下了头。 赵巧巧不吱声,婷婷和娇娇就搁旁边哭,问她们愿不愿意回家就摇头往赵巧巧身边凑,什么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为了这个校事府几乎说动了所有淮南的贼寇盗匪,然后被孙权任命成庐江太守的吕蒙一个一个的给拔出来了,将庐江几乎大半收入了江东的怀抱中。 菲奥拉和艾尔莎连忙点头,所有妖精也变成了普通动物的模样,藏了起来。 柳氏战斗力爆满,看秋月上前,用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满满都是愤怒。 以孩子现在的年纪,考虑以后的生活的前提是接受好现在的教育。他的情况这么糟糕,可怎么上学呢? 那时他明面上不敢再找乔佳,但是背地里,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她,可是有一天他偷偷等在她出租屋附近,就想远远看她一眼。 在她的那支部队中,处在边缘和中层的人不少,且她能说得出名号的,不下数十人。 从照片中不难发现,这一家三口都是嘴角上扬,幸福指数百分之两百。 谁也不会怀疑,因为她是苍穹之下最强大的魔法师。她的预言绝对不会是假的。 一屋子的人都不关注这些,也没谁想要签名,曹晨阳直接哑火,根本没人接茬。 魔族三护法玉锦神君带着一队魔兵,前来攻打蜀山仙门脚下的锦庐城,扬言其父亲相繇,和四护法银魂,均死于凤倾城和明月之手,要求蜀山仙门血债血偿,愿与蜀山仙门决一死战。 别说,她这力道还是有的,这么一下子撞上去,真就给我外婆撞飞了去,不过她自己也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了。 185:谈婚论嫁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谁知林瑟瑟却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他,好像害怕他消失那般。 “夜枭?”白粟叶微一怔。他不是走了,至少这十年都不会回来了么? 乔不凡介绍了很多来宾来人这是谁谁谁,李良以及万科的高层们都是一副很吊的样子的,大伙儿也都知道万科公司在这个城市很厉害,一个个都巴结着。 刚才的雷霆万钧让林修也受到了不清的伤害,最后是通过挖洞躲到地下才幸免于难,即便如此,林修依旧被伤得不轻,但也正是因为重伤才使得他激发了猛火特性。 “什么话到你嘴巴里都变成了正义的一面,我估计我要不给你摸一下,你念头都不达通了。”沐恩白了我一眼。 林瑟瑟看着厉淳锋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以为他是不会笑的,原来真的只是针对她态度冰冷而已。 而主动激活之后,能够在头上形成一个紫金色光盾,将整个脑袋都是保护住。 葛局长很想对,一个分局的老大都可以把你们给碾压了,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出来。因为两人都是有背景的人。 姜辰没有询问,而是目光凝视着云祈,那一刻,什么,也无法阻止心灵平静、情绪镇定之后,那一刹那爆发出来的感情。 二來是东江家具厂确实需要新资金的介入,市里本就在考察投资商,也就不妨与霍智贝接触谈谈。 东子早料到要喝酒,沒有开汽车來,王鹏也把轻骑扔在得意楼门口,俩人安步当车往东子家走去。 是的,他不见了,槿儿焦急起身四处寻望:“哥哥呢,哥哥呢,晓宇哥哥呢,他为什么不在了?”他的话让众人如梦初醒? “好,请所有通过的弟子来此领取各自的令牌。”一声钟响,苍渊正式成为隐神宗的弟子。 施国权心里得意,暗想,王鹏你自己把机会送上來的,就别怪我不跟你做交易,实在是因为常委里你的人太多了,我就算不能安排自己的人,也得安排其他人,用來制约你的力量。 赵云以及大殿中的众位大臣听闻这声通报之声,心中都不由得疑惑起来,太后怎么的会来到大殿之上,还是在这个时候来? “还可以,只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好生笨拙。”风少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在充足的高辛烷值航空汽油强力焚烧下,飞机铝制蒙皮、构件都被融化,只残存了一点红黑的钢制框架。 锦绣看着如此的赵玄,脸上不免的柔和一笑,心中感叹不枉沐贵妃为赵玄所做的一番准备。 这个世界是血色的,没有什么人会看得起弱者,尤其是明明没本事,还没脑子的弱者。 我不能细说,高人的交代,超度发生什么怪事儿,不要详细的讲给别人听。 秦望舒正在等,等可以办营业执照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生意的时候。 秦景初在门卫那里登记了姓名以后就进了学校,至于他带来的行李,就放在了门卫室里。 看来,天下老人都是一个样,从古到今,在到未来,从没有变过。 戏志才看到郭嘉那冒火的眼神,又是看到自己弄出来的满盘狼藉,急忙开口道:“奉孝,奉孝你要冷静。 既然他不知道,那么证明其他人应该没有进入过那个代码网友说的什么死亡地带。 我却心不在焉,上楼这一路他说了什么我也没细听,直到五一四门口才回过神。 姜颂就是没话找话,总忍不住逗一下沈听肆,他解释的倒是认真。 盛时许依稀记得,沈柒南是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妹妹,好像用了什么“相依为命”、“互相取暖”的词汇,他当时只觉得沈氏姐妹矫情,也没认真往心里去。 经过这一件事,芽衣也明白了白明为人做事的一个特点,追求极致,在努力这一方面丝毫不懂得节制,以至于达到了拼命的地步。 席梦月、舒紫云、西门晓芙三人恰逢其时,顺理成章给舒广同元帅打下手。 现在张天舜对这乘下的四条水蚕很不放心,所以也顾不得去做其他的事情,就守候在放水蚕的箱子边上。 百夷空骑部队内部,对于建立暗空骑部队,有很大的争议,尤其是,下隅李家,反对最为激烈。 双手捏出她的双乳,压在九公主盈风身上的横行,下身利器坚定推进,一定要深入秘境,寻幽探境。 “他说——他连拖拉机都会开,还是大型拖拉机”石轩很不厚道的说道。 这几个都是见惯了圣旨的,并不张慌,纷纷起身,先与梅长苏作别。 萧景睿并不想反抗父亲,也不想改变梅长苏,他只想用他自己的方式,交他自己的朋友。 “大驸马请便。”阿利亚诺七世微笑着对张天舜说道在范切斯的带领下向其他大臣走去联系感情去了。 ,“陛下昨天就说了,想要给你暖床,还说他比抱枕舒服。”纳兰长风笑道。 按照决斗的规则,提出决斗者率先进行展示。玛丽莲占先,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派人把孪生姐妹找了过去。 前方,钱霜儿心神不宁的来回踱着步,听见脚步声,紧忙回头迎上,两手扣紧那丫鬟手臂。 毕竟好歹,自己可是也要离开的,任楠楠竟然都不跟自己说点什么。 186:我回来了!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剑经武的不情愿,但到底现在是大局为重,叶口月人还在虎视眈眈,现如今绝对不是内讧的时候,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先压下去。 他和柳清月还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当然了私下里大家还是经常沟通的,主要还是柳清月在请教叶帝如何上分。 要说阳云阳炎这些强大的神王闯入到九阳界中,最后无意中来到这里,龙璃还能想到,但是只是四劫真神的叶辰,也来到这处地界,就让龙璃完全意外了。 一缕缕的真气,释放开来,竟然在爆裂的刹那,全部化为了一片片雪花。 “以前一直以为英雄联盟这个游戏只有qerdf这几个技能,现在看来这个跳舞也算是一个技能了,不得不说在高玩的手中,人物做出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是他手中的技能,这一波香蕉天秀。”林雅楠跟着开口说道。 “把道命石拿出来看看!布置个禁制,防止光线溢出。”老古董又吩咐到。 此刻的神机子苦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慈眉善目仿佛胸怀天下的神机子,他的脸上肌肉牵动,竟然显出几分狰狞之色。 杜伊对夜辰的估计,觉得即便是高估他,也至多就是六星炼血境,不可能再高了!如今,却没有料到杜鹏给他带来了这样的惊喜和震撼。 在撞破了近七八层纯金属地板之后,陈释的身体这才停止下来,他静静的躺在地面上,一种身体仿佛散架了般的感觉浮上心头。 看来柜上的掌柜看许半生还比较顺眼,他今儿的心情也还算不错。给了许半生一个单间。 “这该死的数学,要是我考不上浙大可怎么办?”杨倩倩鼻子一酸,眼睛都有些晶莹在闪烁了。 见状,玄星子更是着急,那南宫傲乃是如此江湖诸多剑派最不愿提及的人,也最不愿面对的人。 当李警官一到这里时,一看,不由是露出了一个坑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个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看着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离的洛维奇,在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的哈斯高娃所说出的话无疑是救命良我可以召唤来圣火虫要是圣火虫与腐尸蝶相战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腐尸蝶给消灭呢? 不过价格谈判嘛,本来就是坐地起价,就地还价。他故意将禽畜的价格抬高这么多,也是希望能有更多议价的空间。 老王的手正要按在苏睿的胸上,突然,苏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老者的声音并不大,可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的大部分人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百家向来以远古门庭为尊,可偏偏折腾出这一系列事情的便是他们,更不用说百家盛宴那一次的血腥场景,一样一样算下来,固怀堂不知杀害了多少无辜生命,又犯下多少罪孽。 以前都是这个保姆买菜把冰箱装满,别墅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鹿鑫紧闭着眼,颤抖着双手,抓起了那块食物,心里一横,直接将之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顾萧然把顾子宁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挑出来跟陈宛怡说了一番,中间省去了顾子宁验证DNA的那段。 这是有意跟田超叫板了,此前杏榜出来的时候,便有不少田超能入一甲,得了长相便宜的流言出来,大家也都能从郑智捷的态度里看出他的不服跟针对,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公然跟田超叫上板了。 就在他想要仔细观察时,大脑顿时剧痛无比,让他从龟壳之上收回了意念。 她本来有些芥蒂苏晓青的,此时顾萧然要跟她跳舞,她简直万分感谢苏晓青。 即使胡家要牺牲胡雪盈,可胡氏还是大都督夫人呢,胡家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席岚琴,是你先招惹我的,怪不得我。”山鬼谣说完便扯下面纱吻住面前的人,没给席真机会开口,他急切侵入对方的唇,灵蛇般挑动他的舌用力吻着席真,末了,山鬼谣在他唇瓣厮磨半刻慢慢退开。 这种恩典李静宜还是果断的拒绝了,不然真弄几个师傅进府,奉的还是圣旨,她的逍遥日子可就没有了。 “行了会长,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晚安那个法师竟然又开始说起了垃圾话,值得一提的是天翎杯的时候就因为他的垃圾话让萝莉佣兵团认输了一局。 他只记得,那个弟子为了复仇,屠得仇家满门,而自己也因心魔发作,成为世间一害,是他,亲手杀死那个弟子的。 不久前楚雨曼孤身连战了十大高手,差点就被人家生擒去,若非肖靖‘交’给她的‘药’,恐怕她就真的‘交’代在了金‘玉’兰那里。楚雨曼心里气极,早已将金‘玉’兰列为了必杀的目标之一。 187:阁主夫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忽然之间,西门惊阳脸色一窒,他的脸有了一丝疑惑,他刚才可是清晰的看见,秦寿居然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说着,她还用力的想要推开他,无奈某人力气太大了,她没有如愿以偿。 随后林龙直接是把明域妖王关进蛟龙王和马诺王子所在的那个山洞里。 “是真的,不过对方受伤且中毒了……”苏若汐把自己和团团的经历还有契约麟的事情,对星河说了一遍。 那孩子的父母长得那叫一个彪壮,他们生养艰难,人过四十才有这么一个孩子,如今年过半百,见到自家宝贝儿子被打,那是直接上去跟柳子澈拼命,一个伸手就去揪柳子澈的翅膀,想着那地方脆弱,一个直接上手挠脸。 他结束了这里的事情之后,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想着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陌雪是不是已经回家了。他上微信给风陌雪留了一条短信,而这个时候,她已经坐在年灼炎的车子上。 “主人,我想象他们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等我们走出这沙漠,就能和他们汇合了!”星河闻言道。 再看慕云澄,这种程度的冰封转瞬便被他震碎。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莫弈月竟会出手偷袭自己,他直直看向莫弈月,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了主人!主人,你是不是知道谁下的毒了?”蜂皇好奇的问道。 这一场争权夺利的大戏终于落幕,卓凌疑是最大的赢家。世人只看得到名人成功后的光辉,可谁又会知道,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集团掌权者,曾经竟然会是以杀人犯的身份而入狱。 仅仅只是那么一缕不到,沈会仙的神魂多了几分灵动,神识感知也灵活了一丝。 世界之树上面居然会有寄生虫?这是一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那么有没有啄木鸟? 佛主说:你们怎么还在说什么视觉的自由存在、自由作为,因缘和合而生这些话呢? 晚上秦素真和夏毅辰一起去看电影了,他们买了好大一桶爆米花,两人穿着情侣装坐在自己的位置,电影院的灯光暗下来,没入场的人纷纷入场。 秦素在和夏毅辰赌气,刚刚那个场面,他不是应该送上去,将张诗语揍一顿给自己出气吗?可是他什么都没做,一定是心头有张诗语。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然后突然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座占地数百公里的庞大浮空大陆浮在上面,璀璨的阳光照耀四方。 诺克萨斯也是一怔,刚刚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紫鳞碧鼠上,全然没有去想阿黄。 阿难回答:在世间一切众生来看,这是倒。但是我不知道哪是正哪是倒。 正是因为单纯,克雷斯信任有一种莫名好感的马克思,便可以和他做那种普通朋友不能做的事情。 赫莲宗招贤纳士,力量暴增,强大的力量阵型,圣之龙开始有了扩张的举动。 还好,时针此时已经指向9时,陆军中将的询问战况的电报一来,解固基迅速将此时战况汇报。陆军中将的回电很简洁:阻敌任务已成,相机撤退。 众人表情凝重,五米凶蛮族的力量他们想都不敢想有多么的强大,四米凶蛮族已经横扫炼纹九级的天才高手了,五米体型恐怕也只有仙藤、圣兽炼纹九级的天才高手才能与其一战。 “敢说就敢当,还伟大存在呢……三流强者都不如。”成步云嘲讽了一句,不过还是没有继续去刺激班夫之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这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如果让全宇宙强者都听闻了。 有主阵地和两翼阵地,两翼阵地上各拥有一挺轻机枪对主阵地前方三十米的开阔地形成交叉打击火力,虽然歪把子机枪的射速有点渣渣,但在这样两个交叉火力的打击下,敢冲锋的敌人一定会死伤惨重。 尔后就看到那炙热的岩浆和庞大的山体分离,化为两道流星重重朝着南北方向砸落。 叶浩轩将目光转向刀疤中年人的左右两侧,果然他的两个兄弟也还跟在他的身后。那瘦削如竹竿的和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黑面汉子,都是冷笑着望着叶浩轩。 “星辰会长,请留步。”在星辰准备离开的时候,黑桃叫住了他们。 拍了拍罗峰的肩膀,成步云微笑着离开,只见他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宫殿外的半空,身影闪烁向混沌宫,意识一边连接虚拟宇宙。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忘记自己,真的还爱着自己,他没有耍她玩。 杨帆的母亲刚想解释,我阻止她了,只是希望让她明白信不信由她。最后我带着赵乙同回去,毕竟再继续等下去也无任何意义。 赵大有皱着眉头:“王晓松,我今天跟你这么说话,已经是在尽力压着火,不想让你面子上太难堪了。我赵大有在机关里面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种不懂事的愣头青。 然而,空无一物,只有方丈席地趺坐在正中央,慈祥地笑着望着空尘。 沐凡不知道温楚轩为什么情绪突然会变,不由得去查看温楚轩的脸色,这么看着果然不是很好,只是温楚轩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了,她也不是很清楚,明明刚刚走的时候他的心情还特别的好的。 “也算,也不算。我跟你本就是在比试,揍你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吗?”忘忧脸上勾起一丝笑意,让夜风看着心里更加瘆得慌。 她现在是真的真的不想面对唐国峰这张脸,真的是越想越气,心中的那团火一直不停的燃烧着。 188:昭离失踪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两个孩子听了声音,急忙来开门,看见了夏蝉和玉自珩,两个孩子都是好奇无比。 王跃抬头瞥了魏邵一眼,嘴角诡异一笑,不知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没有任何条件?你昨天明明说过,要让孩子回到他父亲的身边的?”虽然看着她实在可怜,心有不忍,但是事关轩儿的事情,秦可儿不得不万分戒备。 因为这种精神力量的交锋没有任何取巧之处,是死是活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了。 一个能杀死自己的慕皓晨已经让他有所畏手畏脚了,现在又加上另外一个,难道自己以后见了华夏人就得绕道走吗?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皮拉夫欲哭无泪,看着四散而去的龙珠和手中装着的100亿元的袋子。 有很多多音字,比如重阳的重,崇拜的崇之类的,比比皆是,唐捷唯独没有想到虫这个字。 丹朱虽然住在宫里,但对禁军统令这样的职位变化却无所觉,不过也听出这个任崤似乎有些不一样,忙住了口只是静听下去。 此消彼长到一定程度,那些喇叭承受不住,猛地爆开,四处封闭的门也瞬间打开。 “是。”北王眸子微闪,唇角微动,轻缓却又坚定地吐出了一个字。 当初为了解决霍尔金娜她们身上的问题,秘党那边可是花费了老大的劲,又是催眠又是治疗什么的,前后折腾了好几年才算是勉强让霍尔金娜她们恢复了正常。 王奇伊紧张的直搓脸,因为开大技能好像又不好使了,现在就连他看起来教堂都是障眼法修改过后的样子。 就在修德南茫然间,一个满是嘲讽意味的声音从他旁边传了过来,这里其实已经没了方向的概念,但他却能够依稀的感觉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来自于后方。 “毕竟我现在在追你,这么做都是应该的。”他贴心地伸过手来,将她手里的那杯咖啡也拿了过来。 于是,它那巨大的花蕊蜷缩了一下,随后只是在千一身前的一朵淡黄色的月季花缓缓摇晃,很显然,这就是千一的第一个对手。 随即起身带着大军走进了点将台之中的巨大青铜门户,大军如同一条长龙一般,涌进了界门世界之中。 盘珠子什么还挺有B格,可惜了自己的爪子好像不太适合盘,要不抽空盘盘自己的王八壳儿? 当然,在见识了齐国强大的武力后,科钦王国也审时度势,主动提出将王国的外交事务、港口管理、关税征收、道路建设、军事安全等诸多方面皆委于齐国,心甘情愿地成为齐国的保护国。 有鉴于此,负责附近地区防务的高昌镇参将立刻下令麾下的各部兵马予以清剿,保障地方屯殖秩序,恢复物资运输安全。 一刀斩落两艘战船,苏定方抬手又是一刀斩出,争取战果最大化,凌冽的刀光划过虚空,却什么都没碰到。 正在萧石竹绞尽脑汁之际,煮好茶后就一直默默地坐在他身边地鬼母,不经意间开口道:“刑天这个无头鬼王重情重义得很,此次前来投奔我国借兵,而没找他好友麻寿王只怕是怕连累了对方。”。 “东哥,这就是赵副局长派来的人,王全王哥,孙翔孙哥。”上了岸,林海为李东介绍人。 陆吾被他问的一怔,呆呆问到:“大王,还有什么除此之外的呢?”。 “你,你这赔钱货,你这贱丫头,你决然敢威胁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蒋氏的狂躁症又犯了,说着就要冲向叶摇可。 “如果是回来专程感谢我的,那就免了。”李东微笑着说道,然后低头继续吃饭,还剩下五分钟吃饭时间。 叶云也是顾不到那么多,说了一通气话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叶大河身边的凳子上,一副撒手不管的模样。 先是一阵的惊慌后,叶摇可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想必这一处也是被那个素未谋面的浅浅郡主设计的吧。这不就是逼迫自己前去参加她的那个诗会吗? 训练场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球员、教练还是其他的工作人员,克里斯的腕伤大家是知道的,这个休赛季媒体和球员讨论最多的,就是克里斯的腕伤,因为从以前的体健报告看,克里斯的右手彻底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李楠自然不会恋战,他巴不得求稳,放下了手中的剑与盾,不再攻击巴德,跟随乐芙兰一齐往后退了些。 往前走着走着,窦参停下脚步,若有所思,接着对身旁两名随行的御史吩咐如此如此。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光是爆炸带起的光芒就让屋子里陷入了不可见的状态,紧接着便是巨大的爆炸余波向四周扩散开来。 王灵儿心里清楚周璃水突然说出此话是何用意,而柳青塬也听出了王灵儿话中之意。 在成功的让橙子添加了几道伤疤之后,有珠被一击魔弹直接命中倒地不起。直到这时候,青子对视着橙子。眼中掩盖不住的是愤怒。对于同伴被击倒的愤怒。 妹的,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的店是给你开的!苗翠花的牙齿咬了起来。因为她瞧见那胡老太眼瞅着没人留意,又开始打她那咸菜坛子的主意。 刘炫钰欲去阻挡这个大怪物,只见那大怪物一脚将刘炫钰踢了出去,又朝柳青塬追了过去。 金鳞见状不敢怠慢,挥舞着铁杖迎接莫宏岩的进攻,顿时四周尘土飞扬,残叶四溅,就连四周的青竹也受到二人的打斗的袭击,纷纷折断倒下。 尤少侠在周围游走,长剑如风,不断砍杀靠近的青狼,为护卫们舒缓压力。 189:又是燕云罗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次被自己撞到的画面,一股酸意倾巢而出。 来者是客,素素这样子的,还算是贵客。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像她这样的贵客,居然还会有人来找她的茬? 和东海一样,东域六州,也在下着大雪。整片大地,银装素裹,雪白无垠。 陈征了下来,发现地上积累的厚厚灰尘。显然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原来赵姨娘为了让岑五娘的肤‘色’变白皙粉嫩些,果真从赵家那头寻了张美白秘方来,早早的就开始遮遮掩掩的每日炖补品给岑五娘吃。 素素被许仙推到湖岸上,素素全身衣裳湿漉漉的,行动有些困难,只好牺牲形象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许仙尾随而上。 金剑被破体而出,被折碎成了数段碎块,向结界四围弹去,生生戳破了结界壁。 “林飞,欢迎你来到威伯财团的科技基地!”就在这时,大厅顶部一个个音响,传来了威伯里斯声音。 先前凶威暴戾的双头狮獒,此刻竟然没有半点还击余力。两个大脑袋接连被张彪轰碎,惨叫声都没发出,当即毙命。 单论灵魂体强大程度,闵大师比不上星海任一天级精神系进化者,但攻击力和攻击手法,却要堪比马弯弯这位星海贤者,神级精神系进化者存在。 炮火的减弱意味这什么,身为叶尔羌高层人物的他再也清楚不过。 另一只电飞鼠,这时躲在树上、特地缩在背雨的茂密树冠里,有些着急的向下面一只电飞鼠“吱哩吱哩”的叫着,似乎是不放心它淋雨。 原以为只是很正常的一次行动,谁曾想居然直接受伤垂危了,这让佩珀开始反对起斯塔克继续当超级英雄了。 显然,尼克·弗瑞也知道哪个有可能成友方,而哪个完全只能是敌人呢。 加上这节目拍摄时间相当凶残:一次五天,而且时间是5X24。也就是说哪怕是睡觉时间,这摄像机都是开着的。除了上厕所和洗澡摄像机不拍,只录声音之外,其他的,多机位,多角度无死角的拍摄。 咆哮、号音再起,两支背道而驰的骑队再次轰然提速,在墙上扔下来的火把光影下,如同两条庞大的土蛇呼呼一猎而过,掀起的尘土漫天飘扬。 前一刻,他们一副打死也不战斗的模样,这一刻,他们换成了一副鞠躬尽瘁的模样。 “这个道术的信息比较多,具体的我也没有去研究,就全部传给你了,希望在接下来的百鬼之夜,可以对你有所帮助。”说着,常无道已经转过身,背影也越来越模糊。 尤其是张英夏跟金游飞没有明显的人设上的相同点,说明两人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发展方向的冲突。 很显然,告白是用不上戒指的,戒指应该是用作求婚……那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伍仁则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考虑过后,他关掉了除了游戏外的所有应用程序,顺便还断了个网。 随着这么长时间以来接触修真和各种仙界的事情,伍仁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他所了解到的仙界,貌似和神话传说里那种正经又严肃的形象不太一样。 “没有没有,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很幸运加入的是乃木坂46,如果是其他的组合的话,也许永远不会这样了……我从没后悔过……”中元日芽香紧张的说道。 如果没有金佛镇压,这次还真有可能被对方逃走几人,毕竟老九一人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分头追击。而让亡灵军团的人,对付这些神出鬼没的忍者,很可能就会让他们逃脱。 它现在状态倒是挺好,打着包票说一个月,然而具体能不能做到,谁也不知道。 “呃,难不成昨天那个主人是成弦?”寇盱想了想,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知疲倦的织田军一阵又一阵压上,将本来打算跟进骑兵攻势的上杉军打得晕头转向,先锋大将被打落下马对士气打击很大,虽然有斋藤朝信及时出手来援,但上杉军强攻的势头被止住,成了防守的姿态。 由于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以及睡眠的缺乏,老九握着玉生香的手,趴在床边,渐渐的睡了过去。而床边则留下,那一坨醒目的泪泽。 “有空我教你几首新的钢琴曲,都是由我谱曲,还没对外传播。”李斯特说道。 自己那天还没来得及等到玄武赶来,就已经眼睛一黑睡过去了。如今现实世界里的记忆出现了七天的断层,他很想知道清楚,这七天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因为周妈妈的在意。周芳华对事情的预料就正合了那句台词。“只猜到了开头。沒猜到结尾”。 她心里对于方雨柔跟叶天一起合租,实在是不放心。就怕叶天这头色狼,三更半夜的兽性大发,那可就麻烦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又何故要阻拦他们呢?如果南宫盈梦获知的情报不能为我们所知,那我们将她送到西方魔法师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领头那人接着问道。 南宫盈梦闻言,心中越发坚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其实,上次,你都是受了我的牵连。我知道,金虚微实则是有意诬陷你的。”南宫盈梦一脸歉然地说道。 十一月底,做透了所有工作的魔碟公司,以邹智欢为代表,偕同主演林芷沁等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内陆。魔碟公司这一次投资千万,号称要拍摄出无法超越的经典风景片出来。 此时此刻,雨凌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起初他只以为仅仅是一把剑鞘而已,却没想到这剑鞘竟然能够召回幻影剑。 190:燕云绮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再给我来三碗粥!”木森豪气万丈,并故意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关中二月春犹浅,红梅尚露胭脂脸,行商走贾比肩立,遍插酒幡街衢连。 结果喵了一圈,唉,漂亮的姑娘几乎都是名花有主,没主的那长的都叫一个惨不忍睹。 使用沙丁胺醇是有极大的副作用的,首先会越喷越多,有很强的依赖性,而且还会出现心慌、腹泻、消化不良、血压增高、烦躁不安等一些列不良反应。经常会引起心血管系统、神经系统的一些列病症。 至于另外一名身着黄袍的老者并未开口,而是紧闭双眼,就在这时,自空中落下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身着紫袍,面貌有些刚毅,刚一落下,便出声道。 “属下是这样考虑的……”李正宝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细述了一番。 说起星条国说唱,都知道东岸说唱、西岸说唱,其实还有一个流派,就是南岸说唱。代表人物有两个,,另外一个就是里尔-韦恩。 南宫梦婷好奇的看着四周,宁岳也是四下打量了一下,灵魂随意的散开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 “那谁去?”赵凡皱眉,他暗下决心,如果一会木森或者卫零要去的话,他一定要拦住他们。 消灭了费西,完成了附体之后,高森重新把精力放到了对面那个叫罗浩的人族身上。 “真的!你能让我修炼?你教我?”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惊喜。 经过这几乎是眨眼之间的停滞,薛若冰的手掌已无法拍到柳金燕的面门了,如果强行往下拍的话,柳金燕手中宝剑已赶了上来,必能同时砍中她。 我也不在意,起来蹦跶几下,单茵也起来了,咱们就继续直播,柳紫菱和边一芊没有直播,她们竟然要出门,还打扮得相当漂亮。 明旭大吵大闹让众人皆知,意欲用砚台砸死林渊,不过是给赵卓言一个杀他的正当理由。 “枫子保险起见,我觉着你们还是呆在木屋里为好。”郭正听到援兵到了,还以为是林业局那边派的人到了呢。 老奶奶害怕周念平一怒之下大闹一场,把老爷爷推到一边,在周念平面前连连说着好话劝慰。 于会领导们都没有想到,杨前锋讲的三点站位高,观点新,并且可行性强,当即得到了调研组的充分肯定和认可。 一阵轻微的铃声响起,清脆悦耳,飘渺悠远,白羽随着铃声悄无声息地出现。僧人听到铃声,立即安静下来,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迈着机械的脚步,走到白羽身后,恭敬肃立。 在这方面,华盟一些顶级机甲师一直都在摸索,但却从不轻易使用,因为古武传自于华盟,在没有真正古武机甲出现之前,在这方面华盟的顶级机甲师们都有所收敛。 光禄寺的林唯楚才是焦头烂额,普天院比结果的消息已经动用了最高级别的传讯方式,火速传回了大晔国国内,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大晔,会是个什么热锅沸腾的状况。 “透视眼,怎么样?”高大男子向身边另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问道。 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北上辽东这一路上,赵俊臣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甚至有些烦躁。 “明白了。”艾丽卡与莉莉娅娜同时点头,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路,重新进入到了地下遗迹里,估计是跟迪亚娜汇合,一起去封印『赫拉神柱』上汇聚的大量咒力。 徐铮干笑了一下,忆起自己在森林里迷路,后头又巧遇卡洛一行的故事。 这块鍀精,应该就是给阿城用的吧。在洛星,也只有他有资格使用这么大一块鍀精了。 太子和七皇子听闻此话,他们这里相互看了一眼,这也是一同点了点头。 可是实际上,军队的大佬们的常住地很可能离这里非常遥远。初期收集到的公开资料里确实显示5号目标应该在这里,但是后来发回的正式报告里却更正成了正确地址。 想到这,王陌不由看了一眼那老头子,原来这老家伙是没钱买奥能宝珠了……王陌在交易场里走了一圈,花费五百万金币,买到了十七颗奥能宝珠,回过头来找到这个老魔法师,跟他交换。 陆远对付行尸几乎都是秒杀,但是对付怨魂就捉襟见肘了,一时间狼狈不已。 董卓一看到这弓箭手,脸色大变,不但董卓脸色大变,就连贾诩也脸色大变,董卓看着那弓箭手,这个不是自己埋伏在外的弓箭手么,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呢。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炽鑫神甲,既然炽鑫神甲已经到了境内,除非必要,自然不会吃力不讨好地再去炽鑫神甲初次出现的地方探查。 他颤颤巍巍一字一顿的威胁道。然而天空之上,林天对他根本不作丝毫理会,嘴角轻扬,炎族?不说其加入了四向盟,就说炎族中那剩下的几处簇异火,终有一天双方也注定要交战在一起。 效果确实很好,周围所有修炼者看待蓝天的眼神都变了,方才那星空巨兽的言论着实吓到他们了。 形势陡转,前一刻还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流懿大尊,此刻竟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被一道莫名的神秘力量所制,脱离了其他大尊们的行列,一脸茫然无助之色,被牵引到了上空。 191:故人的故人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等等,你们几个别走了。”王开耸了耸肩,翻手便是一压,登时将那三位踏空准备离去的青年,给镇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为的两位中年男子,更是鬼王的旧识,当初皆为孤魂野鬼域边缘地带的三大鬼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湖面之上传来的嘭的一声,两道身影破开的水面,迅速的冲向了白洛。 “是的,您看看这些俘虏,就能明白了”军官把纳达尔引到俘虏暂时聚集的甲板上。 江燕公司的职员开通微支付后,可以向公司申请解开一些限制。如果该公司职员离职,技术人员则会重新限制该账户,免得对方拿着没限制的账户在外面浪。 “咦,那个男人是谁?”终于有人把视线转移到了克丽丝丁挽着的冷奕的身上了。 直江兼绪一马当先杀了出去,带着一千受过驯的骑兵,直冲进了西凉军的大营,李华、张特、杨明、朱慈四将跟着向前阳关杀去,就在西凉军的身后,赶杀那些西凉军。 然后,他看了看四周,感觉没什么事情发生,便是迈开了步子走了出去。 罗什的肩膀微微的一耸,然后肩膀上面的披风直接就滑落了下去,他身后的两个保镖,直接就将披风给拿在了手里,同时两个保镖的脸上也是勾起了一抹冷笑,他们很清楚,这个叶开即将完蛋。 确认四下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后,江南和张曦桥这才感觉停了下来。 叶寻欢对着东方淑妃两人温柔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再次离开了这里。 安慎全身是血,手中的刀不断颤抖着,足以见得他受的伤有多严重,疼的无法提刀。 并且还知道了罗方吃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魔王的魔丹,而老大还是龙隐寺的人。 如今身在江中市的叶寻欢并不知道叶凡尘要找自己问一个明白,要找自己弄个清楚。 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撇了撇嘴的陆云飞,跟着傅晓妍进了酒店。 有的是从有着东方明珠之称的东海市来的,也有珠三角一带来的,有从京都来的,也有从香港来的,有从日本国来的忍术高手、柔术高手和鬼术师,也有从泰国来的巫师,有从美国来的吸血鬼家族……等等不一而足。 破星弩,射出来的箭矢上携带了星辰咒符,可不是普通的弩箭可以相比拟的。比那些附带灵气的箭矢还要强大几十倍。 一道清脆的响声立即传出,那感觉就仿佛是一个玻璃瓶子为之碎裂开来般。 卧龙山所在的地势对天剑宗极为有利,是天剑宗面对蛮荒势力之前的一道屏障。 忽然间,天象大变,北方那颗象征蒙元帝皇的妖星,爆发一个深幽的黑芒,直射向紫薇帝星。紫薇帝星的华芒立时萎靡下来,几近无有,幸得三辅相助,方才并未就此彻底消散,但仍晦涩不定,忽明忽暗。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郑大通的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拿秦凡毫无办法,就算让珍玉坊赔偿损失也不可能。 但获得帝国赛冠军的觐见机会是单独的,这一次,却是参加盛宴,性质终究有些不同。 “怎么了嘛,我看得出,幻儿妹妹可是震得很喜欢你呢?”吕玲绮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的心中却在偷着乐。 “父亲,改革,圣龙国现在只有改革才能击败雪国。不然,我们圣龙国就真的只有灭国了!”齐绯月说。 “不管是守护还是暗杀,一切的前提,我们不能如实告知身份,这是最重要的。”何芙回应道。 李清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该死的冰龙,竟然阻挡他收集冰龙血液。 第二技能——易容妖术!能够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而且气息习惯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可是就算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又如何呢?就算他现在扑上来,想要对她怎么样的话,她又能够反抗吗?既然是命令的话,就当作命令去执行吧。 陈锋在这个巨大的宫殿里面转来转去的,这里面到处都是建筑物,各有不同,看起来有点像是某个上古魔神留下来的遗迹。 晨露听到二人的对话之后,心中顿时一紧,一股莫名之痛随之而来,眼前二人的对话,很明显是认识,但是这种认识,绝对不属于这个时空。 汤山倒是日子过得悠哉游哉。每天上街晃荡几圈,无聊了就回房琢磨象棋。与方塘之间的隔膜也基本消除了,一抓住机会便打情骂俏。 手机在周伟良的裤兜里。它还在响,还在震动,并且屏幕在闪光。 “锦衣亲军没有发现?”华安觉得葛鴻这个别驾兼锦衣亲军统领,冀州之内的特务大头子做的太失败了。 而这个时候,老马的手机响了。老马接起电话后,脸色都变了,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结账,拉着我赶紧回去。 陈瑜生他娘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米六几的个子,体重估计不超过八十斤。头发散乱,脸色灰黑。 百里雨筱眼睛通红呵斥着冷敛往赵秋身边走去,见冷敛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启禀中郎将,全军业已全部离开洛阳城。”钟庹是此次出征由华安上奏委任的后军校尉,主后军八百人兼顾粮草。 时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从他怀里迅速爬出来,抓住被子盖住头,不再搭理他。 “老朽在这平乡苟活了六旬,除了大赦天下外,连减免赋税的布告都没见过!你给看看,这是哪个衙门颁布的公告。莫不是咱们平乡县令吧?”一个六旬白发老者说完哈哈大笑。 如果是别人的兽蛋,死也就死了!但颜倾城是萧萧的师父,而且连想与她之间还有一些不能被萧萧知道的秘密,如果颜倾城把那些事爆料给萧萧,萧萧跟肯又会不理她。 192:鸿门宴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当务之急,还得先把四哥那个炮仗给哄好,这家伙,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打辽东不能只靠正兵突破三万卫,因此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让吴高与刘真觉得大势已去,继而退往辽南焚毁粮食。 虽然他不清楚有北风,但他知道明军最善于进攻敌船的战术有哪些。 而这段时间,每天的朝夕相处,也让阮棠他们和商队混得很熟了,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雪山,还有赤雪草的消息。 晚上八点整,韩雯雯正式开始直播,刚刚陪着林正然吃完晚饭之后给他按摩完,她就回家换衣服了。 说完,陆昭就将手帕按在了他的伤口上,林大人顿时满脸惊慌,用力挣扎想要躲避,甚至直接从衣袖里亮出一把匕首,往陆昭的胸口刺去。 从南京北上的崔均是个平脚板,这一辈子都是在平地和水上走着,从没走过这么远的山路,对于东北的大山更没爬过。 陈雪莹不以为意地道,甚至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一副不知道他为何说这种话的架势。 他们生怕被皇上迁怒,私底下难免探讨起来,想要解决根源,方便保命。 赤驩倒是好脾气,没有嫌弃马厩简陋,而是在朱高煦为马槽添水的时候,低着头静静喝水。 独孤凤早已经准备了许多马车,其他各家都已经坐上发车纷纷离去。独孤凤也领着母亲和弟弟来到上了一架装饰的十分华丽的马车。 林枫口中低声一喝,只见气海飞速翻滚朝着中间凝聚起来,随即,一尊迷你元婴出现在气海之中,而之前的所有紫色云海也全都被这尊元婴吸入其中,元婴安静无比的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坐着。 “是的钧座。”手下的参谋军官立刻接过通讯兵的话筒,开始呼叫已经在路上奔波了两个时的机步1师。 一拳击飞最后一名守关者,杜仲顿时负手而立,转目环视着四周众人。 不过,它确实是真的,这就是十界星辰图的本体,每一界都容纳着一个广袤无垠的星域。 只是,无论他跑到那里,烟尘里飞射出来的石块,却依旧如影随形。 “多谢大长老赐予宝物。”五长老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之色。 大门口处,四五名沈家子弟正搀扶着沈家三爷,站在公证处门口踱步等待着。 其它的势力,都是有所倾向的,但是,虚天学院却不一样,虚天学院在虚天大陆的正中央,不管是那个势力的人,都可以加入到虚天学院。 蒸报婚可以使财产有效地留在一个家族中,也可能使家族成员之间更好地互帮互助。 荀子早就听过冉飞是一个军功卓越之人,有勇有谋,而且极重情意,在数天前,更是进言齐王,减税三年,荀子也是一个慈祥的人,见冉飞是一个体恤百姓之人,当即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王德听得一脸茫然,但一旁的王战却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变得若有所思了起来。 别的不敢说,高雅儿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嫁到了一个普通人家,这一辈子恐怕都休想见到自己这个祖父,更别提自己的儿子了。 巨虎真有耐心,等待着鱼儿浮上水面,“啪”一声暴响、水花四溅。 短短的一瞬间,场中有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开来,带起碎石风刃,对附近造成了无差别攻击。 “我上卿已经战死,但是你们仍旧守在这里,真是苦了你们了!”冉飞安慰道。 李相赫面目狰狞,看向唐新直接就拍出了一掌,恐怖的力量瞬间在亭子内肆虐。 他原本只是想问,千年前的那场大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大管家怒声虚空中喝道,他知道肯定是有与他同样恐怖存在的强者刚才出手挡住了他的一击。 一方戒备着另一方,而另一方,也一时间,找不出任何可以打破尴尬场面的话语。 他们走出深山老林,正要开车回去,就看到一辆越野车从远处飞驰而来。 不过他听到最后还是我们赢了的时候,脸上才带了一点点的微笑跟欣慰。 夏景帝那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开,眼中精光乍现,帝王冷静的头脑,立刻算计出另一条出路。 李沧雨的心头猛地一动,主动伸出手臂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将对方拉向自己。凌雪枫也配合地附身下来,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一吻。 现场的美国观众爆发出一片掌声,显然,今天来看比赛的观众们也是热情高涨。 他这阴阳怪气的,反倒像是他自己是陶艾民跟柳洪娇的亲生儿子一样。 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步,赵靖宜把握的极好,放弃了念头依旧能做一代贤王,让林曦简直佩服不已。 徐老明白,刘烨是想要转开话题,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向他多做告知,所以,人老世故的他,在哈哈大笑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前去村内的饭馆中,为刘烨定制了晚饭。 朱民惊呆了,竟看着褚贞燕。褚贞燕并不是只上了高中,而是她是怎么再次考上大学的呢? 我走进主营房,远远看在冰雁趴在木桌上休息,多天的彻夜未眠,哪里是平常人能受得了的。冰雁一直在忍,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因为她要守住这片土地,也许是为了我,也许更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193:暮雪从天而降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季寥于是念起一段咒语,随即右手往前一摊,便有水光汇聚。他往“金风玉露”上洒了洒,这株病恹恹的花,立时长出一些嫩芽来,原本干枯的枝叶,也显得青翠许多。 这时听到这欢呼声的刘旭,也是在那含笑的跟着众人打着招呼,说实话,这种场面刘旭其实已经算是司空见惯。 周湾奉命搜寻宋宜晟下落并不尽心,所有墨子行会的压力并不大,此刻还有人敢出来活动。 大概也就主角才有这个待遇吧?毫无心机的人能一直活到最后,甚至成为英雄,这不得不说主角光环的重要性。 “殿下?殿下你做什么?”风花误被拖进帐内,见到明黄帷帐内的尸体。 大营之中,水军的何统领与一位留守大营的步军军都指挥使正在叙话。 黄色的沙粒将三人掩埋,沙滩外的水流如潮汐一般冲击三人体表的沙粒。来自众生的执念和怨恨,使没有昏过去的季寥十分沉重和悲痛。众生皆苦的概念,在此刻于他心灵中更加清晰起来。 虽然稍微猜到了侯德寿的身份,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自己落到人家手上,是生是死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黑色的种子,上面餐绕着一丝黑雾,光是看卖相就知道这玩意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艘战舰的激光武器足以毙杀四级天骄武者,但是如今,却被人用拳头给挡住了。 这个时候,白徐子他们竟然为了活命,做出如此不要尊严之事,他们要叛国,为了活命,他们甚至不要了自己的祖国。 这是这种法子长时间才能看出来效果,短时间想要工厂得到产量的大幅提升显然不太可能。 天兵战士哀嚎一声,甲贺忍者撒手放开自己的武器,一个下蹲,双手在空中又是一抓,竟然凭空又抓出一把晶亮的利刃,由下至上,噗一声刺进了那名天兵战士的下颚,锋利的尖直接冲破头顶,冒了出来。 而另一边,长孙秀右手握着一把‘激’光枪,带着十几名守卫已经闯了进来,瞬间包围了陶涵宇和那名科学家。 感受着那手掌之上带来的炙热之感,陈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在思考,这手掌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是他们故意的安排,要把陈溪安排到最差的地区,让陈溪明白他陈溪只是一个平民,自己去好好的安分守己,不要招惹他们那些住在西边的贵族。 现在郝志也不得不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量,逮着机会就下死手,他在躲闪之中见西方佛迎面冲上来,便聚集意识能于右手,把强大的冲击力汇集在拳锋之上,一拳打在西方佛的肩膀上,咔吧一声清晰地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能量乱流在空气之中暴掠而过,从陈溪的脸颊之上拂过,刮得陈溪脸庞泛着疼痛之感。 当然了,神乐千鹤也知道,高尼茨身为大蛇一族八杰集之首,实力深不可测,不仅姐姐神乐万龟不是此人的对手,就连蝉联两届拳皇大赛冠军,与她同为三神器家族传人之一的草薙京,也被此人毫不费力地击败了。 实际上,一路走来,叶青羽和【太初】之间的联系,就没有断绝过。 但奇怪的是,这些很厉害的魂兽,居然没一个敢攻击这头吃货熊的。 罗艺本就聪慧可爱,此时被爱情滋润后更是多了几分娇媚,连叶非凡这样自认为定力不俗的人,也时常移不开目光。 李大目在下边督战时也见到了任毅那十分骚包的一剑。他自忖,自己多半是打不过的。 慕影的嘴角一抽,看了自家亲爹一眼,又下意识地先看向了泠音。 而叶青羽运气差了一点,被恐怖劲气震得血气翻滚,口鼻流血,倒飞回来。 但如果此时有人能够仔细观察地面,就一定会发现,当他手中蓝银皇出现地时候,地面上所有的蓝银草似乎都在有规律的摆动着,就像是臣子恭迎帝皇一般。 飞升成仙,就可以脱胎换骨,就算肉躯受到了什么伤害,也能够迅速凝补。 就凭这闪避的速度自己根本就没有逃命的机会,而毒狼或许有一次机会。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隽无奈,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这让他很是头疼,也顾不上再战斗了,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蒙在辈子里的楚隽还没等松口气,房门就再次被推开。 陈金亭这番大骂相当的难听过分,印象中陈金亭还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宫萍说过话。 青阳风在和杨妄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在他的控制下,他身上的墨绿色火焰越来越多,最终存留在天空中的,只有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墨绿色火莲。 194:昭离大婚,暮雪产子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林东忽然朝着一人劈了过去,爆发力,力量极强,那人挡了一下,却根本没挡住,巨大的力量顿时将他震的后退,顿时将三人的防守阵型给破了。 王颖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然后睁开眼睛,一口气将蜡烛吹灭,呵气如兰,芳香不已。将蛋糕先放到一边,我们先吃饭。王颖丽的手艺还不错,尽管媲美不了大厨,但是还算美味。 萧靖西在江南个京都能有那么多的可用之人,被太后派来燕北的卢公公手中未必就没有。 “……”虽然对于上弦月的举动有些无语,不过即便是韩彬,也不得不承认,行会令这东西只会越来越便宜的,就算是第一个,五十万这价格也应该差不多了。 她终于理了理被泪水染湿的鬓角,对我说道:“昭阳,你确定现在的zi的是清醒的吗,还是趁着酒醉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约见张玉伯,倒不是担心以后集云社会给地方恶势力侵扰,而是想从张玉伯那里知道些江东按察使司的内情。 在一片火光中,曹军也不再使用巨石,而是改用巨大的火球,用浸油火布裹成的大球,曹军士兵点燃了火球,十架巨型投石机一齐发射,只见十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向数步外的上方谷内砸去。 大年初三那天,刘氏姐妹前来拜年,话题都是围着新出生的孩子转。淑宁向她们见过礼,便到厨房去了。羊肉还有一点,她决定要做另一个尝试。 不过诸葛亮并不想离开蕲春,他要想方设法让刘备加入到抗曹的阵营中来,否则刘备就会失去分享战利品的机会,最终靠鲁肃的帮忙,使诸葛亮得到一次会见孙权的机会,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任瑶期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以现在燕北王府的实力,朝廷就算是再看燕北王府不顺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到燕北王的地盘上来挑衅。只是她从刚刚开始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所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叶老弟冤枉秦广王了,冥王陛下的合作诚意非常高。但是九幽大阵,是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的命令,谁也开不了。我看,叶老弟还是想办法,拿到通幽令牌吧。”黑无常说道。 “准提,如果我出得来,你是不是要拜入我的门下?我茅山派还缺一个看门扫地洗衣做饭的伙头道人,我看你很合适!”叶知秋冷笑,收回乾坤胆,祭出了赤元剑。 “你也当着我的面尿一次,不就扯平了?”叶知秋还在放水,一边说道。 萧琴脸色显得十分淡漠,随口解释了一句,方原也只好闭上了嘴。 当然,这是玩笑话,相比董逸在经济上的稍显窘迫,李波其实并不怎么差钱,而且他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在敏捷犬运动上,并没有因为直播收入而频繁直播。 一波是敏捷犬运动联盟的成员,包括米粒,王子妈、王子爸也被允许加入旁听。 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比起本源点,法则对现在的他来说更重要,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消耗百万本源点选择了提取法则本源。 绿洲里的聊天室可不是网页那种东西,而是一个创造出来的像学校这样的建筑或房间,空间越大,收费越高。 因此像威尔这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数量不少,暂时都得不到什么救治,也没人会多管闲事。 剑冢最深处,更是有着一块宽达数十丈的试剑石,玄石雕就,剑意尚存。 其他熟悉的人倒是没看到,不过在元青舟的印象中,好像其他同赛的人里面,也就张晨雨,宁挽江和白呦呦学习成绩比较好,其他都是学渣。 楚夫人淡淡问了一句,立刻有个年轻夫人慌张站起,窘迫的红了脸,应道。 就算能击败,也不一定能征服,能征服也不一定能同化。还不如退一步,暗中让几个麻烦的势力先乱起来,再花些时间改变体系本质就行了。 中年教授也醒过来,摘下头盔叹了口气,亲自走过去打开睡眠舱门,拉起那个安保人员。 厉司城确实是没有这样说过,但是这场假婚姻,不应该他们心里门清的吗?还用说出来才能明白? 除此之外,还可以为她的八卦掌附加阳火属性,无法与念动力结合,被阳火附着的物品一旦离开她的身体,阳火就会熄灭。 豺狼没有继续追击,因为刚才无人机开火的爆炸和枪声,已经吸引了当地警方赶来,他不想惹麻烦。 由于天魔殿乃是魔狱之中魔气最浓之地,那倒在地上的另一位魔狱尊者也因此稍获喘息之机,他拼命打出最后一击,一出手,便凝聚了天魔殿的所有魔气,疯狂之招乍现。 “反正,这火影当得憋屈,不要也罢!”猿飞日斩委屈加气愤,一脸牢骚的苦着脸怨气十足说道。 治安队那边提前获悉了托尼杨的特殊身份,对他没有丝毫阻拦,秦山低着头,脑袋上扣了个面罩,自称也是重要证人,跟着混进了审判现场。 木盾是挡不住神兵的,走火入魔,没有奇迹。如果走火入魔会变成功力增长,何必会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庄万古自己虽然说不用操办,但是均位弟子,哪位会不赶回来,北岳山的弟子,此时正在路途当中,一一赶回当中。庄万古掐指而算,便知此点,大道无为,讲究无法,众弟子既然执意要回,也便由得他们吧。 赤练蛇的眼睛都像是完全瞎了,什么都已看不见,就像是一条瞎了眼的狗,跄踉向前冲出。 发布算了,先用异能把他们的魔法都抢过来吧。能抢几个是几个,到时候真的不行,就只好跑路! 番外篇:娃娃亲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不到两分钟,刚才还极为嚣张的二十几人,全都趴在了地上,有的捧着自己被打断的双腿惨嚎着。 挂了电话,我有些心神不宁,胡奇又要做什么?怎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街道上,两人打得火热,一道道明黄色的符纸燃烧着,头上长角的厉鬼出现,一声咆哮轰然一声将地面砸的震了三震。 抱着悟空六耳回到院子里,刚刚洗了脚准备休息,陈原野就接到了凌志达的电话。 化身成一个一丈高的巨型树人,将冲上来的鱼人,一下一个,尽皆拍死。 “你身上有着非同寻常的气息,你和我这傀儡本尊可有联系?”童子雕像金眸瞥了眼沈浪,淡漠问道。 两个士兵恭敬的应了一声之后,毫不客气的在那人的后颈之上劈了一下。 悟空和六耳骑在斑斑点点背上,见到那些调皮的猴子,发出咿咿的声音,显得很是好奇。 他带着魏瑶和戴老头等人,来到了低端消费区,先是在两家药店里抓了一些中档药材,抓完药材,又准备去寻找一家饭店吃饭。 贾富贵贿赂了市政协主席高大全和副市长肖伟,让他们帮忙解决问题。 王骁现在城墙上看着源源不断去往臻都的百姓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是京都那边怎么还不给自己回信呢? 不到半日的攻城战,近万北莽兵将阵亡,伤者更多。自从北莽数十年前崛起于草原,征战无数,从未有过如此惨烈的伤亡。 这男子惊慌中伸出一只手来接,就在这时,由于重心原因,刀疤一不留神,双手想抓到什么,但身体去向下滑去。 更要命的是,这帮人误打误撞,竟然冲进了合撒儿大军的屯粮重地,杀散守兵,放起大火。虽然援救及时,却也损失了三成以上的粮草和辎重。 若非上官云体内真气浑厚,定被萧剑一掌击毙,便是如此,他也觉体内真气翻涌,阴阳两道内力在经脉中乱窜。上官云脚下不敢稍缓,他强压住胸口烦闷之感,觑见萧錾让出了空当,急退两步出了萧剑父子的包围。 事情进展的出乎寻常顺利,接下来,只要过了桑岐言那一关,她和谢沉舟就可以正式迈上前往逍遥宗的大道了。 “尤伯,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底下兄弟们都不知道……”大口九的语气有些委屈。 “不,不不,我需要保护,而且是急需保护,就这样吧,我同意啦,对了,你收钱吗,”欧阳看了看龙剑飞,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邵煦雪现在心中万般着急,她也不能动弹,这京都之中需要她坐镇。 我靠,在美国留学的大学生,还有一个未确定的男朋友,但现场却是初吻给了自己,龙剑飞咽了一口口水。 爷爷和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七件寿衣全部排列整齐,寿衣七件套拢共分为:寿衣、寿裤、大袍、衬衣、衬裤、夹衣、夹裤七件衣服。也就是上衣四件下衣三件。 可是,因为机械增强体的关系,他的移动速度比同等级的符能者慢上很多。 在密道里行进了十多分钟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 这样的疼痛倒并不是十分的难以忍受,就是普通的皮肉酸痛,只不过,后脖梗子那种皮糙肉厚,又不包裹娇气内脏的部位,咋能突然间变得这么疼? 规则二:合成的怪物越高级,自我意识越强大,但绝对听从主人的指令。 杨采妮就不行了,和男朋友还处于牵手阶段的杨采妮,哪见过如此场景。 这个老二是谁?我倒是知道,我爷当年上山学茅山术的时候,师傅门下的徒弟共有三人。我爷年纪最大,本是最浅,却因为自己岁数大,勉强当了大师兄。 周围的灯光越来越暗淡给,只有依靠手里的照明装置,才能分辨清楚前路。 技能:【召唤者的生命契约】:与你的所有召唤宠兽建立生命契约,你所受的50%伤害将会转移到你的召唤兽身上,你的召唤兽越多,分摊到每只召唤兽身上的伤害就越低。 和之前于敏说的一样,医院中所有的其他精神病人,都没有一个回宿舍的,不是在食堂玩,就是在草坪上,医院的宿舍,还真就没人住的样子。 弘宁点了点头,一招手,太极八卦图一闪而逝,八张卡牌飞到弘宁手上,叠成一叠。 咔嗒一声,石头机关的声响,然后一阵刺人的妖气从石门的各个缝隙间窜出,两个门扇开始缓缓向外打开。 可谁知弗兰奇已经到达踌躇之桥,这倒是出乎大家意料,而且也省了大家时间,只需要将钥匙射到桥上,弗兰奇就能够打开罗宾手上的钥匙。 可叔父努尔哈赤待他不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盛京限于危亡,况且虽然信中并未提为何一定要在巳时发动进攻,但他不信多尔衮会在此时借刀杀人。 就在此时,那石尸的面上咔嚓一响,从苏龙插进指虎的弯槽中流出了褐红色的血液,然后一块缠着血管状肌体的黑色岩片顺着从中淌落下来。 “我马上去通知下去,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好消息。”说完,南宫焱又从床上翻身下去,一溜烟的跑了,行事思维一下子变得极为跳脱起来。 周星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有问题,也不去争辩,转身离开督察房,去找线人套消息。 “杜雷,你说那个老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没有来,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兰斯坐了半晌看到还没有动静,也有些困惑,他当即询问旁边的杜雷,在他看来杜雷简直就是万能的存在,什么事情都知道。 完本感言 - 相府嫡女要出嫁 - 吟吟如溯 血无涯目光一冷,右掌一抚,一道血掌印凭空凝出,朝着前方猛然拍去。 “哼,这才差不多。”朴初珑看着低头认错的唐铭,冷哼了一声,撅起她有人的红唇微微地扬起,略带得意和满意。 但随即董当石被金勇一招重创,刘薇也悲惨落败,韩华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第一次惊恐地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强大的敌人让他有了出战之后落败的可能。 紫尘知道这大厅随时可能垮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奈何拼尽了全力之后,紫尘此时属于虚弱状态,挪动身形都十分吃力,想要迅速离开这大厅竟是办不到了。 凌云是外戚外男,按理不能混在宗室里到内殿磕头,但此刻他到底是来了。 谢安笑着,将棋盘上的黑白子缓缓拾起,漫不经心的将棋子放回竹笼中。 见恶来童子开启恶途结界,魔城一方的其余几人纷纷低下了头,双眼已经湿润。 要不是之前沈柔雪的事情让他情绪非常不稳定,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偷袭得手,这么想着,他对沈柔雪的恨意更甚。 潘安热情迎了上来,而紫尘已经从众人反应和潘安的话中,判断出了潘安才是这西口关真正的“关主”,这白面中年人不过是一个“关长”,当真决定不了开不开门这种大事。 最起码,此时的新兵战士们,已经再一次,被特战队长,给激起了战意,激起了士气。 那人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但是葛月英不在他又不能找别人,只能找眼前的这两个自称为葛月英的关门弟子的人,反正说出去也无所谓。 一块孕育在湖光山色间的原生湿地,随视线起伏延展,与远处层峰叠翠的鸟类自然保护区相接。 这个古堡看起来很大,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人,除掉古堡最上面钟楼里,别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灯光,最多也就一些昏暗的路灯。 葛良从编码本上找到“同意,批准”这个词的代码,也用手帕遮光给黄玥发了过去。 是的,张猛和戴安柳一样,同样的没有听过这句话,同样也不知道歪脖树的禁忌。 “一会见。”,李起光对白马俊说道,白马俊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目送着李起光离开,回过身,准备重新坐下,与举着手机的李正哲对视到,李正哲吓了一跳。 众鬼稀里哗啦上车,王凡也跟上车。纸公交走走停停,拉满满一车鬼,大头鬼才心满意足道:“满了满了,加速!”话音刚落,王凡感觉身体一空,脚下公交车飞奔起来。 “什么?!”,声音不自觉的放大,引来成员们,还有待机室里另一组合注意,还不自知,沉浸在自己得到的消息,金明洙一脸的不信。 酒吧的大门是一扇沉重厚实的大铁门,铁门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当站立在铁门两边的酒吧侍应生为他们打开铁门的时候,里面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爆炸式地涌了出来。 他除了刚开场的时候,惊讶了一霎那,之后又以着那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示人。 “叶凌月”正欲站在,忽的一声惨叫,顿时粉脸煞白,娇躯汗水淋淋。 “你!”周振脸色一僵,他没想到霍思宁居然这么干脆利落,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要离开。 只不过祖宗遗训,每隔两年都会准许少部分弟子出谷,但却禁止在世行走时暴露真实身份,而一旦要与外人结亲,只能将人带回去,而不许在外安居。 他和夜凌月,从前世开始,就一直相敬如宾,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是拥抱之类。 杨云溪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是点点头。不过却也是看见了兰笙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显然是伤了脚。 杨云溪自是明白徐熏的意思:在人绝望的时候,自然都是抓到一个希望是怎么也舍不得放开的。墩儿眼下情况虽然没危及性命,可是看着还是让人觉得心忧得不行。徐熏自然是巴不得钦天监的法子能管用的。 他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像木皇这种单身寡人无论如何倒贴,他都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的,而且大家都是有脸有面的人物,万一传了出去,还要在灵界立足下去的? 杨云溪并无用香料的习惯,身上的味道也不过是头油和香脂和本身的体香味道罢了。或是再染上一些花香糕点香,这些香却都是朱礼喜欢的。 一时间,平地掀起猛烈的大风,众云霄殿和风云殿的弟子除了功力强悍,达到天丹的,其他人都被这大风刮退了数步。 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了雷老虎之前的“狂言”,这套功法,应该真的是某位上古大能流传下来的。只是,上古部落时期,除了神农氏、轩辕氏和蚩尤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当得起“邪神”这个称呼? 对他们而言,这个引动“灵气漩涡”却最终没有踏入虚境的倒霉鬼,实在是天下间最倒霉最倒霉的家伙了。 梦如冰在担心什么,陈浩的心里也有一个数,但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能继续耽误时间,必须抓住眼前的这个时机,不然会变得更为的复杂。 卓一帆清楚的记得梦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很多很多的事情,因为那一梦居然持续了近三年的时间,卓一帆整整睡了两年的时间。 这模拟信号早就不再提供使用了,也不知道白依拿出这么一部大家伙來又有什么用处,不能通话,也就能当个板砖儿防身了吧。 当初怀着梦想和责任进入四海国的武学圣地玄武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 良久,终于吕龙翔还是没有开口,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自己这是造什么孽了?你敢嫁我敢娶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