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客栈的锈刀客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残阳如血,将边陲小镇染成一片赤红。 风卷着黄沙掠过破败的街道,打在“龙门客栈”那摇摇欲坠的招牌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招牌下,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男子驻足而立,抬头望了望那三个褪色的大字,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看上去三十出头,面容瘦削,眉如刀削,眼似寒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柄用灰布包裹的长刀——布面上渗出斑驳的锈迹,仿佛这刀已经多年未曾出鞘。 “客官,住店吗?”店小二堆着笑脸迎上来,眼睛却不住地往那锈迹斑斑的刀上瞟。 男子微微点头。 “一间上房,要临街的。” “好嘞!您里边请!”小二高声吆喝着,引着男子穿过嘈杂的大堂。 客栈里人声鼎沸,三教九流混杂。 东边一桌坐着几个镖师打扮的壮汉,正高声谈论着最近江湖上的传闻。 西边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独自饮酒,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中间几张桌子则被一群商贾模样的人占据,推杯换盏间,金银的光泽在他们指间闪烁。 男子的出现让大堂里的声音短暂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最后都落在那柄锈刀上。 有人露出不屑的冷笑,有人则皱起眉头。 “看那刀,锈得都快断了,也敢出来走江湖?” “嘘,小声点,说不定是哪个落魄的世家子弟……” “哼,这年头,带把刀就以为自己是高手了。” 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男子却恍若未闻,径直跟着小二上了二楼。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男子放下行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他解下的刀上。 他轻轻抚摸着刀身,灰布散开,露出一柄通体锈蚀的古刀。 刀鞘上布满了红褐色的锈斑,刀柄缠着的皮革也已经腐朽。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把废铁。 “老朋友,又到了该饮血的时候了……”男子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客官,您要的热水。”小二在门外喊道。 男子迅速将刀重新裹好,放在床头。 “进来吧。” 小二放下铜盆,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那柄刀。 “客官,您这刀……有些年头了吧?” “嗯。”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递过去,“我想打听个事。” 小二接过钱,脸上笑容更盛。 “您尽管问,这方圆百里,没有我王二不知道的事!” “最近可有什么生面孔在镇上出现?特别是……打听刀客的。” 王二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 “您这么一问,倒真有。三天前来了个穿黑衣的汉子,出手阔绰,专打听有没有带锈刀的刀客经过。我瞧他那架势,不像善茬……” 男子眼中寒光一闪。 “他现在在哪?” “这……昨天还见他在镇东头的老槐树下喝酒,今天倒没见着……”王二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变,“客官,您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无妨。”男子摆摆手,“再帮我准备些酒菜上来。” 小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退了出去。 男子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微皱。 他解下刀,轻轻抚摸着刀鞘上的锈迹,那些看似腐朽的斑痕下,隐约可见奇异的花纹。 “追得真紧啊……”他自语道。 夜幕完全降临时,男子下楼用饭。 大堂里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角落里的斗笠女子却还在,面前多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 男子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烧刀子和两样小菜。 酒菜上来后,他自斟自饮,眼睛却不时扫过门口和窗外。 “这位兄台,可否借个火?” 一个温婉的女声在身旁响起。 男子抬头,是那个斗笠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桌前。 近距离看,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只是眼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 男子从怀中取出火石递给她。 “请便。” 女子接过火石,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声道。 “兄台背上的刀……很特别。” 男子眼神一凛。 “姑娘好眼力,隔着布也能看出特别?” “锈味。”女子微微一笑,“寻常铁锈腥臭刺鼻,兄台的刀锈却带着一丝……檀香气。” 男子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姑娘对刀很有研究?” “略知一二。”女子将火石还给他,“在下白小仙,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冷青锋。”男子接过火石,淡淡道。 白小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好名字。冷如青锋,人如其名。” 冷青锋不置可否,只是举杯饮尽杯中酒。 白小仙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轻轻一礼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就在此时,客栈大门突然被撞开,三个黑衣汉子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目光如电,扫视大堂。 “掌柜的!”刀疤脸喝道,“有没有见过一个背着锈刀的刀客?” 掌柜战战兢兢地摇头。 “没……没有……” 刀疤脸冷哼一声,目光突然落在角落里的白小仙身上。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啊。” 白小仙头也不抬。 “过路的。” “过路的?”刀疤脸走近几步,“摘了斗笠让爷瞧瞧!” 白小仙依然不动。 “恕难从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伸手就要去掀斗笠。 一道寒光闪过,刀疤脸惨叫一声,捂着手后退几步——他的手指被削去了一截,鲜血直流。 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有冷青锋注意到白小仙袖中闪过的一抹银光。 “臭娘们!”刀疤脸怒吼,“给我上!杀了她!” 两个黑衣汉子拔刀冲向白小仙。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灰影闪过,冷青锋已经挡在了白小仙面前。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未免太不光彩。”冷青锋淡淡道。 刀疤脸狞笑。 “又一个找死的!连你一起杀!” 三把明晃晃的钢刀同时劈来! 冷青锋不闪不避,右手向后一探—— “铮!” 一声清越的刀鸣,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刀终于出鞘! 令人震惊的是,刀身上那些看似腐朽的锈迹在出鞘的瞬间竟如活物般流动起来,露出下面寒光凛冽的刀刃。 刀光如月,寒气逼人,哪里还有半点锈刀的影子? 刀光闪过,三把钢刀齐齐断裂。 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前已经多了一点寒芒。 “滚。”冷青锋的声音冷得像冰。 刀疤脸面如土色,连连后退。 “你……你是‘锈刀’冷……冷……” “再不滚,下一刀取你性命。”冷青锋手腕微转,锈刀上的寒光流转,那些锈迹又慢慢覆盖了刀刃。 三个黑衣人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大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冷青锋和他手中那柄又变回锈迹斑斑模样的怪刀。 冷青锋还刀入鞘,转身看向白小仙。 “姑娘没事吧?” 白小仙眼中异彩连连。 “多谢冷兄相救。没想到传说中的‘锈刀’竟有如此神妙。” 冷青锋目光一凝。 “姑娘知道这刀?” “略知一二。”白小仙轻声道,“不如我们上楼详谈?这里人多眼杂……” 冷青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刚踏上楼梯,客栈大门又一次被撞开。 这次进来的是一队官兵,为首的捕快高声喝道。 “刚才这里有人行凶!所有人不得离开!” 冷青锋和白小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血檀出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官兵的呼喝声还在楼下回荡,冷青锋与白小仙已闪身进了二楼走廊。 “左边第三间。”白小仙突然低声道。 冷青锋眉头一皱——那正是他的房间。 这女子如何知晓? 不等他发问,白小仙已推开房门闪了进去。 冷青锋略一迟疑,跟着进入,反手将门闩上。 房间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勾勒出两人的轮廓。 白小仙摘下斗笠,露出一头如瀑青丝。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出奇地亮,像两颗寒星。 “冷兄不必惊讶。”她似乎看透了冷青锋的心思,“我闻到你身上有这间房特有的熏香味。” 冷青锋不置可否,耳朵却捕捉着楼下的动静。 官兵正在挨个盘查客人,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不是普通官兵。”白小仙贴近窗边,声音轻若蚊鸣,“领头的那个,右手虎口有老茧,是常年用刀留下的。” 冷青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女子观察之细致,不逊于江湖老手。 “你究竟是谁?”他单刀直入。 白小仙唇角微扬:“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上来了。” 果然,沉重的脚步声已到了楼梯口。 冷青锋握紧了刀柄。 “不必硬拼。”白小仙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闭气。” 她将纸包往烛台上一抖,一股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冷青锋只觉一股甜香入鼻,眼前景象立刻扭曲起来。 “别怕,只是幻药。”白小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跟我来。” 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拉住他的手腕。 冷青锋强忍眩晕感,跟着白小仙跃出窗户。 夜风扑面,他这才发现窗外不是街道,而是客栈的后院。 两人轻盈地落在堆满酒坛的角落里。 白小仙像只猫一样灵巧地穿过狭窄的巷道,冷青锋紧随其后。 身后传来官兵撞开房门的巨响和一连串咳嗽声。 “他们很快会发现房里没人。”白小仙在一堵矮墙前停下,“能翻过去吗?” 冷青锋点头。 幻药的效力正在消退,他的视线已恢复清晰。 两人翻过墙头,落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白小仙熟门熟路地带着冷青锋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前。 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铁丝,在锁孔里轻轻拨弄几下,门“咔嗒”一声开了。 “请。”她侧身让冷青锋先进。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一桌一椅一榻,墙角有个小小的神龛,供奉着一尊冷青锋不认得的佛像。 “你的住处?”冷青锋环顾四周。 “暂栖之所。”白小仙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冷兄请坐。” 冷青锋没有动:“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白小仙不慌不忙地沏了杯茶推给他:“白小仙,如你所知。一个爱听故事的闲人。” “闲人不会认识‘血檀’。”冷青锋盯着她的眼睛。 听到这个名字,白小仙的手指微微一顿:“原来它真叫这个。我只在古籍上见过记载——刀身如血,锈似檀香,出鞘必饮人血。” 冷青锋瞳孔微缩:“哪本古籍?” “《百兵谱》,失传已久的残卷。”白小仙轻啜一口茶,“我还知道刀鞘上的花纹是‘七星伴月’图,每一颗星都代表一个死在这把刀下的绝世高手。” 冷青锋的手已按在刀柄上:“你知道的太多了。” 白小仙不慌不忙:“我还知道你现在易了容。你的真面目应该更...沧桑一些。”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刺冷青锋心底。 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没人派我来。”白小仙叹了口气,“我只是凑巧知道一些事,又凑巧遇到了你。就像...” 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哨声打断。 冷青锋闪到窗边,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巷口有几个黑影晃动,手中兵刃反射着冷光。 “他们找到这里了。”冷青锋沉声道。 白小仙皱眉:“不可能,这地方我从未告诉过...”她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是茶!我在客栈喝的茶被人下了追踪香!” 冷青锋想起她确实在客栈独自饮茶多时。 “从后门走。”白小仙迅速从榻下取出一个小包袱,“我知道一条暗道。” “不必。”冷青锋冷冷道,“我的刀已渴了。” 白小仙拉住他:“别冲动!来的不只是那些黑衣人,还有官府的人。你杀了他们,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冷青锋甩开她的手:“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白小仙突然笑了:“你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固执。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些不是真正的官兵。” 冷青锋挑眉:“哦?” “真的官兵虎口茧在左手,因为他们佩刀在左侧。而刚才那些人,虎口茧全在右手。”白小仙快速说道,“他们是‘影门’的人,专门假扮官差办事。” 影门。 这两个字让冷青锋神色微变。 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从未失手过。 “你连影门都知道。”冷青锋冷笑,“还说自己是闲人?” 白小仙眨了眨眼:“闲人也有爱打听的权利呀。”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冷青锋不再多言,推开后窗:“走。” 两人跃上屋顶,月光如水,将小镇的轮廓勾勒得清清楚楚。 冷青锋这才发现,白小仙的轻功竟不逊于他,几个起落间已将他带到镇外的一片竹林。 “这里安全了。”白小仙在一处空地停下,气息丝毫不乱,“影门的人不会追出镇子。” 冷青锋盯着她:“现在,告诉我真相。” 白小仙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你怎么认出我的?第二,为什么帮我?”冷青锋一字一顿。 白小仙找了块石头坐下:“第一个问题:你的易容很完美,但眼神变不了。三年前我在金陵见过你出手,那双眼睛,看过一次就忘不掉。” 冷青锋心头一震。 三年前的金陵...那是他最后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第二个问题,”白小仙继续道,“我帮你,是因为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而我...想知道为什么。” 冷青锋的手又按上了刀柄:“你是赏金猎人?” “不。”白小仙摇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千面人魔’薛无泪会对一把锈刀如此执着。”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冷青锋脑海。 薛无泪,影门之主,江湖上最可怕的魔头。 “他派了多少人?”冷青锋声音沙哑。 “据我所知,除了影门杀手,还有‘七杀堂’和‘血衣楼’的人。”白小仙掰着手指,“赏金是十万两黄金,活捉。” 冷青锋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苍凉:“想不到我冷青锋的人头这么值钱。” 白小仙静静看着他:“现在轮到我问你了——薛无泪为什么要抓你?那把锈刀里藏着什么秘密?” 冷青锋的笑戛然而止:“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已经在危险中了。”白小仙指了指小镇方向,“刚才我帮你脱身,影门的人肯定记下了我的样子。” 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细小的刀锋在摩擦。 “你本可以不管我。”冷青锋突然道。 白小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啊,我本可以...”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冷青锋的刀突然出鞘,却不是对着她——一道黑影从竹梢扑下,被锈刀当胸穿过,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断了气。 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冷青锋将白小仙护在身后,锈刀上的锈迹再次流动,露出下面血红色的刀身。 “看来,”他冷冷道,“我们的谈话要改日了。” 白小仙从袖中滑出两枚银针:“真不巧,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说话。” 黑衣人已形成合围之势。 冷青锋瞥见他们衣角都绣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骷髅图案——确实是影门的标记。 “跟紧我。”他低声道,血檀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白小仙却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等等,你看——” 黑衣人们突然停住了,像收到什么信号一样,齐刷刷地后退,转眼间消失在竹林深处。 冷青锋没有放松警惕:“有诈?” “不。”白小仙神色凝重,“是影门的撤退信号。看来...有更重要的事发生了。” 远处,小镇的方向突然亮起冲天的火光。 龙门客栈所在的位置,一朵巨大的火莲正在夜空中绽放。 “火莲令...”白小仙倒吸一口冷气,“薛无泪亲自到了。” 七星伴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火莲在夜空中缓缓消散,余烬如血,飘落在竹林间。 冷青锋收刀入鞘,血檀刀上的红光渐渐隐去,那些锈迹又如活物般爬满刀身,转眼间又变回那柄毫不起眼的锈刀。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白小仙盯着远处的火光,声音紧绷,“薛无泪亲自出马,这方圆五十里都不安全。” 冷青锋没有动:“我们?” 白小仙转身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你以为现在还能分得清‘你’和‘我’吗?影门的人已经把我当成你的同伙了。” “你可以自己走。”冷青锋淡淡道,“我不会连累无辜。” “无辜?”白小仙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冷大侠,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起‘无辜’来了?据我所知,三年前金陵一夜,死在血檀刀下的可有二十三人。” 冷青锋的眼神骤然变冷:“你果然不是普通女子。”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白小仙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银针,“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暂时避开影门的追踪。” 冷青锋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带路。” 白小仙领着他穿过竹林,向西北方向行进。她的步伐轻盈如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冷青锋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选择的路线总是能巧妙地避开开阔地带,全程都在树影或岩石的掩护下移动——这绝不是普通江湖客能掌握的技巧。 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庙门早已腐朽,只剩半扇歪斜地挂在门框上,在夜风中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垂死之人的呻吟。 “就是这里。”白小仙拨开挡在门前的蛛网,“三年前香火还很旺,后来一场山洪冲毁了上山的路,就荒废了。” 冷青锋站在庙门前没有动:“你对这里很熟悉?” “小时候常来。”白小仙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我娘说这里的山神很灵验。” 她弯腰钻进庙内,冷青锋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 庙内比想象中干净,似乎不久前还有人打扫过。白小仙熟门熟路地点燃了供桌上的半截蜡烛,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布满灰尘的山神像。神像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一双空洞的眼睛俯视着来人。 “暂时安全了。”白小仙长舒一口气,在供桌旁坐下,“影门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 冷青锋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在门边的蒲团上坐下,血檀刀横放在膝上。 “现在可以继续我们的谈话了。”他直视白小仙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烛光下,白小仙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说了,我叫白小仙。至于其他的……现在知道对你没好处。” 冷青锋冷笑:“对我没好处的事,你似乎知道不少。” “比如血檀刀的来历?”白小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比如它为什么会被薛无泪如此惦记?” 冷青锋的手指轻轻抚过刀鞘:“你知道?” “猜的。”白小仙向前倾身,“让我看看刀鞘上的花纹,或许能告诉你更多。” 冷青锋犹豫了一下,终于将刀递了过去。白小仙接过血檀刀,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宝。她仔细端详着刀鞘上那些看似杂乱的锈斑,突然在某处轻轻一按—— “咔嗒”一声轻响,刀鞘上的锈迹竟然开始移动,露出下面隐藏的精致纹路。七颗小星环绕着一轮弯月,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果然……”白小仙轻声道,“七星伴月图。和传说中一模一样。” 冷青锋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 “古籍上记载的。”白小仙将刀还给他,“据说这七颗星代表七个绝世高手,都死在这把刀下。每杀一人,星纹就会亮起一颗。” 冷青锋低头查看刀鞘,果然,七颗星中有三颗微微发亮,其余四颗则暗淡无光。 “你已经点亮了三颗。”白小仙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还差四个。” 冷青锋猛地抬头:“你似乎很期待我杀满七人?” 白小仙摇头:“恰恰相反。传说当七星全亮时,血檀刀就会……” 她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打断。蜡烛剧烈摇晃,几乎熄灭。冷青锋闪电般拔刀出鞘,挡在白小仙身前。 “只是风。”白小仙按住他的手腕,触感冰凉,“放松点,冷大侠。这里除了我们,只有山神老爷。” 冷青锋缓缓收刀,但肌肉依然紧绷:“血檀刀会怎样?” 白小仙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会反噬其主。” 庙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蜡烛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冷青锋盯着刀鞘上的星纹,眼神复杂。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最终说道,“多到危险。” 白小仙笑了:“这是我的专长——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专长?”冷青锋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用词,“所以你是以此为生?” 白小仙意识到失言,轻轻咬了咬下唇:“算是吧。江湖上总有人愿意花钱买消息。” “你是风媒。”冷青锋得出结论。 风媒,江湖上最神秘的一群人,专门贩卖各种秘密情报。他们无门无派,却掌握着最多的江湖秘辛;他们看似中立,却往往能左右一场争斗的胜负。 白小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我说过,我只是个爱听故事的闲人。” 冷青锋突然换了个话题:“薛无泪为什么追捕我?” “为了血檀刀。”白小仙毫不犹豫地回答,“更准确地说,是为了刀里的东西。” 冷青锋皱眉:“刀里能有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白小仙盯着他的眼睛,“三年前金陵一夜后,血檀刀就一直在你手中。那晚发生了什么?” 冷青锋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你一直在引导话题到这件事上。” “因为这是关键。”白小仙寸步不让,“薛无泪追杀你,影门、七杀堂、血衣楼的人都在找你,全是因为三年前那晚的事。而你……” 她突然停住,因为冷青锋的刀已抵在她咽喉前。 “说下去。”冷青锋的声音冷得像冰,“而你什么?” 白小仙面不改色:“而你却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 刀尖微微一颤。冷青锋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白小仙轻轻推开刀锋,“刚好够救你一命。” 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两人同时警觉地望向门口。那叫声太过刻意,不像是真正的鸟鸣。 “他们找到这里了。”白小仙迅速吹灭蜡烛,“后门走。” 冷青锋拉住她:“等等。你刚才说救我?什么意思?” 白小仙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血檀刀在影响你,冷青锋。你没发现吗?自从得到它后,你的记忆开始出现空白,性情也越来越冷漠。这不是你本来的样子。” 冷青锋如遭雷击。确实,这三年来,他时常发现自己记不清某些事,有时甚至整段整段的记忆都是空白。他一直以为是受伤所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声音沙哑。 白小仙没有回答,因为庙外已经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拉着冷青锋悄然后退,来到神像后方。那里有一块松动的木板,推开后露出一个狭窄的暗道。 “进去。”她推了冷青锋一把,“这条路通向山后的溪谷,我们在那里分开。” 冷青锋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起走。” 白小仙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怎么,冷大侠开始关心我的安危了?” 冷青锋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拉着她一起钻进暗道。暗道低矮狭窄,两人不得不弯腰前行。黑暗中,冷青锋能闻到白小仙身上淡淡的幽香,像是某种药草的味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在黑暗中低语。 白小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想起来。我只能告诉你,薛无泪要的不是刀,而是刀里封存的东西——那与三年前金陵一夜有关,与你失去的记忆有关。” 冷青锋心头一震:“你是说……我的记忆被封印在刀里?” “类似吧。”白小仙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小心!” 一道暗器破空之声袭来。冷青锋本能地挥刀格挡,血檀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弧光,将袭来的暗器劈成两半。 借着刀光,他看见暗道前方站着三个黑衣人,正是之前在小镇遇到的影门杀手。 “退后!”冷青锋将白小仙护在身后,血檀刀完全出鞘,那些锈迹再次流动起来,露出下面血红的刀身。 “冷青锋……”白小仙在他身后轻声道,“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完全相信。血檀刀会……” 她的话被厮杀声淹没。 三个黑衣人同时扑来,冷青锋挥刀迎上。 在狭窄的暗道中,血檀刀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片血光,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敌人踉跄后退。 第一个黑衣人倒下时,咽喉处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第二个试图从侧面偷袭,被冷青锋反手一刀刺穿心脏;第三个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却被白小仙的银针射中后颈,软软倒地。 战斗结束得很快。冷青锋收刀入鞘,发现刀鞘上的七颗星中,又有一颗微微亮起。 “第四颗……”他喃喃自语。 白小仙走过来,脸色苍白:“我们得赶快离开。影门的杀手从不单独行动,很快会有更多人赶来。” 冷青锋点头,却突然注意到白小仙的左臂有一道伤口,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 “你受伤了。”他皱眉。 白小仙看了一眼伤口,满不在乎:“小伤,不碍事。” 冷青锋不由分说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为她简单包扎。他的动作出奇地轻柔,与平日冷漠的形象判若两人。 “谢谢。”白小仙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两人继续在暗道中前行,终于来到出口。外面是山后的溪谷,月光下,溪水泛着银光,像一条蜿蜒的蛇。 “在这里分开吧。”白小仙停下脚步,“你往北走,我向南。” 冷青锋看着她:“你还要继续跟着我?” 白小仙笑了:“谁说我要跟着你?我有自己的事要办。” 冷青锋沉默片刻,突然道:“血檀刀会影响人的神志,对吗?” 白小仙点头:“它会慢慢吞噬使用者的记忆和情感,直到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傀儡。这就是为什么薛无泪如此想要它——他修炼的‘火莲魔功’需要这种邪兵作为媒介。” “那你为什么帮我?”冷青锋直视她的眼睛,“如果刀如此危险,你应该远离我。” 白小仙望向远方的夜空,那里,又一朵火莲正在绽放,比之前的更大、更鲜艳。 “因为……”她轻声道,“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不等冷青锋再问,她已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冷青锋站在原地,手中血檀刀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远处的火莲。 血引残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溪水潺潺,月光如洗。 冷青锋站在溪边,看着白小仙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山脊线上。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那是她身上特有的药草气息,混合着一丝血腥味。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血檀刀。 刀鞘上的七星伴月图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四颗星微微发亮,其余三颗依然暗淡。 白小仙说,当七颗星全部亮起时,这把刀就会反噬其主。 “反噬……”冷青锋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星纹。 三年来,这把刀确实在改变他。 记忆的空白越来越多,情感的波动越来越少。 有时他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只记得刀在手中的感觉——冰冷、沉重、却又无比熟悉,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溪水突然泛起一阵异常的涟漪。 冷青锋眼神一凛,血檀刀瞬间出鞘。 刀身上的锈迹流动,露出下面血红色的锋芒。 “出来。”他冷冷道。 溪对岸的芦苇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站起。 月光下,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别、别杀我!”少年颤抖着举起双手,“我只是个要饭的!” 冷青锋没有收刀:“为什么跟踪我?” “我……我看见火光,想看看有没有吃的……”少年结结巴巴地说,“大侠饶命!” 冷青锋盯着少年的眼睛——清澈、恐惧,不像是伪装。 他缓缓收刀入鞘:“滚。” 少年如蒙大赦,转身就跑,却在几步后突然停下:“大侠……你受伤了?” 冷青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臂有一道伤口,血已浸透了衣袖。 应该是刚才在暗道中打斗时受的伤,他竟然毫无知觉。 “不关你事。”他转身欲走。 “等等!”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金疮药,很管用的……我、我平时偷东西被打,都用这个……” 冷青锋皱眉:“为什么帮我?” 少年低下头:“我娘说……见到受伤的人要帮忙……” 冷青锋沉默片刻,终于接过药包。 打开后,里面是一种淡绿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与白小仙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谢谢。”他简短地说,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一阵清凉感立刻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少年咧嘴笑了:“大侠,你要去哪儿?这一带我很熟,可以带路!” “不必。”冷青锋摇头,“这附近可有什么落脚处?” “往北十里有个废弃的驿站,虽然破,但能遮风挡雨。”少年热心地指路,“不过……大侠最好别去镇上,今天来了好多黑衣人,凶得很。” 冷青锋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黑衣人?” “嗯!穿着黑衣服,袖口绣着骷髅头。”少年做了个鬼脸,“他们在找一个带锈刀的刀客,说是什么……影门的人。” 冷青锋的手又按上了刀柄:“你还听到什么?” 少年缩了缩脖子:“就……就说要活捉那个刀客,赏金十万两黄金……”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大侠,你不会就是……” 血檀刀瞬间出鞘,抵在少年咽喉前。 少年吓得脸色惨白,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求饶。 “你……你的刀是锈的……”他颤声道。 冷青锋冷冷注视着他:“现在你知道了。要喊人来领赏吗?” 少年突然笑了:“我才不要什么赏金!那些黑衣人打我兄弟,我恨死他们了!大侠要是能杀几个,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反应出乎冷青锋意料。 他缓缓收刀:“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因为我是家里老七。”少年挺起胸膛,“大侠,让我跟着你吧!我可以帮你打探消息!” 冷青锋转身就走:“江湖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小七追了几步:“等等!大侠,我还知道一件事!那些黑衣人提到一个叫‘白姑娘’的人,说她是叛徒,要一起抓!” 冷青锋猛地停步。 白小仙?影门为何要抓她? “他们还说了什么?”他沉声问。 小七挠挠头:“就……就说那白姑娘偷了门主的东西,必须抓回去受刑……大侠,你认识那白姑娘?” 冷青锋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丢给少年:“去买些吃的,然后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小七接过银子,还想说什么,冷青锋已经纵身跃起,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夜色中。 …… 冷青锋沿着溪流向北疾行。 白小仙向南,影门的人也在南边搜寻,她很可能已经陷入危险。 按理说,这不关他的事。 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各走各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血檀刀在鞘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催促他回头。 “该死。”冷青锋突然改变方向,朝南追去。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白小仙知道太多关于血檀刀的秘密。 如果她被影门抓住,那些秘密就会落入薛无泪手中。 仅此而已。 月光下,冷青锋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山林。 他的速度极快,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三年来,血檀刀不仅影响了他的记忆,也改变了他的身体——感官更敏锐,动作更迅捷,伤口愈合得更快……就像某种非人的存在。 远处又升起一朵火莲,比之前的更大、更鲜艳。 冷青锋能感觉到,那火莲中蕴含着某种邪恶的力量,仿佛有生命般在夜空中绽放、扭动。 “薛无泪……”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恨意。 这恨意来得突然而强烈,几乎让他窒息。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薛无泪,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思绪间,前方突然传来打斗声。 冷青锋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林间空地上,白小仙被五个黑衣人围在中央。 她的斗笠已经丢失,长发散乱,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但她站得笔直,手中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白姑娘,门主待你不薄,为何背叛?”为首的黑衣人冷声质问。 白小仙轻笑:“背叛?我从来就不是影门的人,何来背叛?” “那你为何潜入影门三年?为何偷看《火莲秘典》?”黑衣人厉声道,“交出来,或许门主会饶你不死!” 白小仙摇头:“秘典已经烧了。薛无泪的邪功,不该存于世上。” 黑衣人暴怒:“找死!” 五人同时出手,刀光剑影将白小仙笼罩。 她身形灵动,银针飞舞,但寡不敌众,很快左支右绌。 一枚暗器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又一刀劈向她后背,她勉强闪避,仍被划破衣衫。 冷青锋在树后看着这一切,手紧握刀柄,却迟迟没有出手。 他在等——等一个确认。 果然,当黑衣人再次逼近时,白小仙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她的动作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一枚银针直接刺入最近一个黑衣人的眉心,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地身亡。 “七绝针?”为首的黑衣人惊呼,“你是‘银月夫人’的传人?!” 白小仙不答,手中银针如暴雨般射出。 又有两个黑衣人倒下,剩下的两人仓皇后退。 “撤!必须立刻通知门主!”黑衣人高喊。 他们转身欲逃,却见一道血色刀光横空劈来——冷青锋终于出手了。 血檀刀如死神之镰,轻易收割了两条性命。 战斗结束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 白小仙看着突然出现的冷青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回来做什么?” 冷青锋收刀入鞘:“你偷了薛无泪的《火莲秘典》?” 白小仙擦去脸上的血迹:“看来你听到了不少。” “为什么要这么做?”冷青锋追问。 白小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回来救我?”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夜风吹过,带着血腥味和远处火莲的焦灼气息。 “血檀刀和火莲魔功同出一源。”白小仙最终打破沉默,“都源自百年前的‘血魔宗’。薛无泪得到的是残卷,他想通过血檀刀补全功法。” 冷青锋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娘是银月夫人。”白小仙轻声道,“三十年前,她与薛无泪同出一门,后来发现师父传授的竟是血魔宗邪功,便叛出师门……直到三年前被薛无泪找到,杀害。” 冷青锋心头一震:“所以你是为了报仇?” 白小仙点头:“我潜伏影门三年,就是为了毁掉《火莲秘典》。但我没想到……薛无泪已经找到了血檀刀的下落,更没想到……” “更没想到刀在我手里?”冷青锋接话。 白小仙看着他:“更没想到持刀的人是你。冷青锋,你真的不记得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冷青锋努力回想,却只看到一片空白:“我只记得在金陵城外醒来,手中握着这把刀……” 白小仙突然抓住他的手:“跟我去一个地方。那里可能有你要的答案。” 冷青锋没有挣脱:“哪里?” “青冥山,血魔宗遗址。”白小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也是……你得到血檀刀的地方。” 冷青锋正欲回答,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白小仙推开——一道火红的光芒从天而降,正好击中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地面瞬间焦黑,草木化为灰烬。 “火莲掌!”白小仙惊呼,“薛无泪来了!” 夜空中,一个赤红的身影踏着火莲而来,宛如魔神降世。 那人一身红衣,面容俊美如妖,眉心一点朱砂痣鲜艳欲滴。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好一对亡命鸳鸯。”薛无泪的声音如金铁交鸣,刺得人耳膜生疼,“白小仙,你娘死前也是这般护着她的情郎。” 白小仙脸色煞白:“住口!” 薛无泪大笑,笑声中无数火莲在空中绽放:“血檀刀,本座等了你三年,今日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他伸手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冷青锋凌空提起。 血檀刀剧烈震动,似乎要脱手飞出。 “不!”白小仙掷出银针,却被薛无泪随手一挥,化为铁水。 冷青锋在空中挣扎,突然,一段记忆碎片闪过脑海——三年前,青冥山,一个红衣人将血檀刀刺入他的胸膛……然后…… “啊!”冷青锋发出一声怒吼,血檀刀上的四颗星纹同时大亮。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硬生生震开了薛无泪的控制。 薛无泪面露讶色:“有意思……你竟然能抵抗血引之术?”他漆黑的眼睛眯起,“看来这三年来,血檀刀与你融合得不错。” 冷青锋落地,刀指薛无泪:“三年前,是你把刀给我的?” 薛无泪轻笑:“不是给,是借。借你的身体养刀……现在,该还了。” 他双手结印,一朵巨大的火莲在掌心成型。 白小仙见状,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捏碎——一道银光闪过,她和冷青锋同时消失在原地。 薛无泪的火莲扑了个空,将整片树林化为火海。 “银月遁……”他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青冥山见,我的好师侄……” …… 百里之外的一座山洞中,银光闪过,冷青锋和白小仙凭空出现。 冷青锋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安全的地方……暂时。”白小仙虚弱地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冷青锋这才发现,她的后背有一道焦黑的掌印——薛无泪的火莲掌力,竟然在瞬息之间伤到了她。 “你……”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白小仙惨笑:“这下……我们真的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她的眼睛慢慢闭上,呼吸越来越弱。 冷青锋握紧血檀刀,刀鞘上的星纹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他内心的挣扎。 救她,意味着要使用血檀刀的力量,让第五颗星亮起…… 不救,她必死无疑…… 冷青锋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以血养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山洞中,火光摇曳。 冷青锋将白小仙平放在石床上。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唇边挂着一丝血迹,后背的火莲掌印触目惊心。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坚持住。”冷青锋低声道,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他解开她的外衣,露出肩胛骨之间的黑色掌印。 那印记形如一朵盛开的火莲,边缘已经泛出诡异的红色纹路,像活物般向四周蔓延。 冷青锋伸手轻触,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指——那掌印的温度高得惊人,仿佛有火焰在她体内燃烧。 血檀刀在鞘中微微颤动,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冷青锋握紧刀柄,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 救她,意味着要更深地激发血檀刀的力量,让第五颗星亮起;不救,她必死无疑…… “该死。”他咬牙拔出刀。 锈迹斑驳的刀身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冷青锋深吸一口气,将刀刃对准自己的左手掌心,轻轻一划——鲜血立刻涌出,滴落在刀身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血滴接触到锈迹的瞬间,那些看似死物的锈斑竟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贪婪地吸收着鲜血。 随着血液的渗入,锈迹逐渐褪去,露出下面精美繁复的纹路。 刀身中央,一道血线从护手处一直延伸到刀尖,宛如活物的血管。 冷青锋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伤口从他体内抽走。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将染血的刀尖轻轻点在了白小仙后背的火莲掌印上。 “嗡——” 刀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血线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白小仙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火莲掌印与血光激烈对抗,黑色与红色交织纠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冷青锋紧握刀柄,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刀身反馈回来,流遍全身。 他的五感突然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白小仙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能闻到她伤口处每一丝细微的气味变化,甚至能看清黑暗中每一粒尘埃的飘动轨迹…… 这种感知的爆发几乎令他窒息。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挣扎后,火莲掌印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白小仙的呼吸平稳下来,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血檀刀上的红光慢慢收敛,那些锈迹又重新爬满刀身,掩盖了下面的精美纹路。 冷青锋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他低头查看刀鞘——七星伴月图上,第五颗星已经亮起,比前四颗更加耀眼。 “第五颗……”他喃喃自语,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永远带走了。 “青锋……哥哥……”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冷青锋猛地抬头,发现白小仙依然昏迷,但嘴唇轻轻蠕动着,似乎在说梦话。 “别去……青冥洞……危险……” 冷青锋浑身一震。 青锋哥哥?青冥洞? 这些词像钥匙般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无数碎片闪过脑海——黑暗的洞穴……哭泣的小女孩……滴血的长刀……但当他试图抓住这些画面时,它们又如烟般消散了。 “你……认识小时候的我?”他低声问,明知得不到回答。 白小仙的睫毛轻轻颤动,却没有醒来。 冷青锋伸手想为她整理散乱的发丝,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了。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洞口。 夜已深,月光如水。 冷青锋站在洞口,任凭冷风吹散身上的血腥味。 血檀刀在鞘中安静下来,但他能感觉到,刀与自己的联系更深了。 那种感觉既亲密又可怕,就像身体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灵魂。 他低头审视自己的左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这三年来的种种异常在脑海中串联起来:伤口愈合快于常人,五感敏锐得不像人类,记忆中的大片空白…… “我到底是什么?”他对着夜空发问。 没有回答,只有远处隐约的火莲光影。 冷青锋眯起眼睛,能清晰地看到十里外夜空中绽放的火莲——薛无泪正在搜寻他们。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联系,仿佛那火莲在呼唤血檀刀,而刀在回应…… “找到你们只是时间问题。”冷青锋自言自语,“必须在她醒来前离开。” 他回到洞中,发现白小仙已经翻了个身,呼吸平稳许多。 借着火光,冷青锋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她的面容。 她的眉毛细长如柳叶,鼻梁挺直却不失柔美,嘴唇即使在昏迷中也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仿佛随时准备绽放一个狡黠的笑容。 这张脸,莫名地给他一种熟悉感。 冷青锋摇摇头,甩开这些杂念。 他从行囊中取出干净的布条,沾水为白小仙擦拭脸上的血迹。 当擦到她左耳后时,他的手指突然触到一个小小的凸起——那里有一个极小的月牙形疤痕,几乎被发丝完全遮盖。 这个发现让冷青锋如遭雷击。 他颤抖着拨开自己左耳后的头发,摸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疤痕。 “怎么会……”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突然清晰浮现——两个小孩手拉手站在月光下,一个面容严肃的妇人用银针在他们耳后各刺了一个月牙。“以此为誓,同生共死。”妇人如是说。 记忆中的小女孩转过头来,赫然是年幼的白小仙。 “原来如此……”冷青锋喃喃道,“难怪你知道血檀刀的秘密……难怪你一直跟着我……” 白小仙在梦中皱起眉头,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冷青锋轻轻为她盖好外衣,然后退到洞口处坐下,血檀刀横放膝上。 他需要思考。 如果记忆没错,他与白小仙童年时确实相识,而且关系匪浅。 那么三年前的金陵一夜,他得到血檀刀的那晚,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会忘记这一切? 白小仙又为何不直接相认? 太多谜团,而答案很可能就在青冥山。 远处,又一朵火莲绽放,这次距离更近了。 冷青锋握紧刀柄,能清晰地感受到薛无泪的接近。 那种感觉就像黑暗中有人用丝线轻轻拉扯他的神经,既清晰又令人不安。 “快了……”他低声道,“天亮前必须离开。” 白小仙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茫然地扫过洞顶,最后落在冷青锋身上。 “你……用了血檀刀的力量?”她的声音虚弱但清晰。 冷青锋点头:“第五颗星亮了。” 白小仙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为了救我,值得吗?” “不知道。”冷青锋实话实说,“但我知道,如果你死了,很多问题的答案就永远找不到了。” 白小仙试图坐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回石床上。 冷青锋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扶她靠墙坐好。 “谢谢。”她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耳后的月牙疤痕,“你……想起来了?” 冷青锋直视她的眼睛:“只想起片段。两个小孩,一个月夜,一个誓言。” 白小仙的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那就够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薛无泪能找到我们,是因为血檀刀与火莲魔功同源相吸。” 冷青锋皱眉:“有什么办法阻断这种联系?” “有。”白小仙咬了咬下唇,“但需要你信任我。” 冷青锋没有立即回答。 信任,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奢侈。 但看着白小仙苍白的面容和那双倔强的眼睛,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 “说吧。” 白小仙伸出手:“把刀给我。” 血檀刀对冷青锋而言,早已超越了武器的范畴。 三年来,刀不离身,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此刻要他交出刀,无异于交出半条性命。 但奇怪的是,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将刀递了过去。 白小仙接过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竟然……” “别废话。”冷青锋打断她,“怎么做?” 白小仙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银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在刀鞘上。 液体接触到锈迹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一缕青烟。 “这是‘忘川水’,能暂时隔绝血檀刀与外界的联系。”她解释道,“但效果只有十二个时辰。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赶到青冥山。” “为什么是青冥山?”冷青锋问。 白小仙的手停顿了一下:“因为那里有能彻底斩断这种联系的方法……也有你失去的记忆。” 冷青锋还想追问,突然脸色一变:“来不及了!” 他一把夺回血檀刀,同时将白小仙拉到身后。 洞口处,一朵小小的火莲正凭空绽放,薛无泪的声音从中传出: “找到你们了,我的小老鼠们……” 火中行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火莲绽放的刹那,冷青锋抓起白小仙就向洞外冲去。 “轰!”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炽热的气浪将两人掀飞。 冷青锋在空中转身,用身体护住白小仙,重重摔在洞外的碎石地上。 血檀刀在撞击中脱手飞出,插在几步外的泥土里,刀身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刀!”白小仙挣扎着想要起身。 冷青锋比她更快。 他一个翻滚来到刀旁,刚握住刀柄,就感到一股灼热的刺痛从掌心传来——刀柄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 但他没有松手,而是咬牙将刀拔起,同时拉起白小仙。 “能跑吗?”他急促地问。 白小仙点头,尽管脸色依然苍白:“往东,三里外有片黑松林,能暂时挡住火莲魔功的感应。” 冷青锋没有多言,揽住她的腰就向东疾奔。 白小仙的身体轻得惊人,仿佛没有重量。 她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急促而温热。 身后,整个山洞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烈焰中,一个模糊的人形渐渐凝聚——那是薛无泪的火焰化身,虽然不能直接攻击,却能指引本尊他们的方位。 “再快些!”白小仙催促道,“他的真身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冷青锋加快脚步。 他的身体比三年前更加敏捷,每一步都能跃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距离。 血檀刀在手中不再发烫,反而传来阵阵寒意,抵消着身后火焰的炙烤。 “你的伤...”他边跑边问。 “暂时死不了。”白小仙苦笑,“多亏你那一刀,火莲掌力已经被化解大半。” 三里路转眼即至。 黑松林如一道黑色屏障矗立在夜色中,松针特有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 冷青锋抱着白小仙冲入林中,立刻感到一阵清凉——这里的树木似乎有某种抑制火莲魔功的特性。 “暂时安全了。”白小仙长舒一口气,“黑松的树脂能干扰火莲感应,薛无泪需要时间重新定位我们。” 冷青锋轻轻将她放在一棵倒伏的树干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血檀刀传来的某种奇异脉动。 自从第五颗星亮起后,刀与他的联系就变得更加紧密,几乎成了他肢体的延伸。 “你的手。”白小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冷青锋低头,看到自己的指尖竟然泛着淡淡的红光,与血檀刀的颜色如出一辙。 “这是...” “血煞入体。”白小仙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血檀刀正在改变你的体质。再这样下去,你会...” 她的话戛然而止,但冷青锋已经明白了言下之意——他会变成刀的傀儡。 “无所谓。”他淡淡道,“只要能活到杀了薛无泪那天。” 白小仙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青锋哥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个称呼让冷青锋心头一震。 更多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两个孩子手拉手站在月光下,一个面容慈祥却威严的妇人手持银针... “银月夫人...是你母亲?”他试探着问。 白小仙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想起来了?” “只记得片段。”冷青锋摇头,“我们小时候见过?” “何止见过。”白小仙轻触耳后的月牙疤痕,“我们七岁那年,娘用‘月魂针’在我们身上留下了同生印记。这是银月一脉最古老的誓约,意味着...” “同生共死。”冷青锋不自觉地接上这句话,仿佛它一直埋藏在他记忆深处。 白小仙点头,眼中泪光闪烁:“你失踪那年才十二岁。我找了你整整十年...直到三年前金陵一夜,血檀刀重现江湖,我才顺着线索找到你。” 冷青锋握紧血檀刀,努力回想十二岁前的记忆,却只看到一片空白:“我是怎么失踪的?” “青冥山血案。”白小仙的声音低沉下来,“血魔宗余孽袭击了银月谷,娘为了保护我们,启动禁制将山谷封闭...等我能出来时,你已经不见了。” 冷青锋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回忆那段往事。 血檀刀微微震动,似乎在呼应他的痛苦。 “后来呢?”他强忍疼痛追问。 白小仙刚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不好!” 她猛地扑向冷青锋,将他推开。 几乎同时,一支漆黑的箭矢从黑暗中射来,擦过她的肩膀,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 箭尾颤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血衣楼的追魂箭!”白小仙咬牙拔下肩头的箭矢,伤口立刻渗出黑色的血,“有毒!” 冷青锋眼中寒光一闪,血檀刀瞬间出鞘。 锈迹褪去,血红的刀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光,将第二支袭来的箭矢劈成两半。 “出来!”他冷喝道。 林中响起一阵窸窣声,七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现身。 他们身着血色滚边的黑衣,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手中兵器各异,但都泛着诡异的蓝光——淬了剧毒。 “血衣七杀。”白小仙低声道,“薛无泪的贴身死士,小心他们的合击之术!” 为首的杀手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白姑娘,门主请你回去喝茶。至于这位冷大侠...他的人头值十万两黄金!” 七人同时出手,攻势如潮水般涌来。 冷青锋将白小仙护在身后,血檀刀舞出一片血色光幕。 刀锋所过之处,草木皆枯,岩石崩裂——第五颗星亮起后,刀的威力明显增强了。 但血衣七杀并非易与之辈。 他们配合默契,攻守有序,很快将冷青锋逼得连连后退。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兵器上都涂有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肉,就能致命。 “左边!”白小仙突然喊道。 冷青锋侧身避过一柄淬毒短剑,反手一刀,将那杀手的手臂齐肩斩断。 那人竟不惨叫,只是退后几步,断臂处喷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他们服了‘血魔丹’,已经不算活人了!”白小仙提醒道,“必须斩首或穿心!” 冷青锋眼神一凛,刀法突变。 血檀刀上的红光暴涨,刀身竟然又伸长了几分,宛如一弯血色新月。 他使出一记横扫,三个杀手的兵器应声而断,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拦腰斩成两截。 但诡异的是,那杀手的上半身依然在爬行,手中断剑直刺冷青锋脚踝! “小心!”白小仙甩出银针,钉入那杀手的眼眶,这才让他彻底静止。 剩下的四名杀手见状,突然改变策略。 他们不再强攻,而是绕着冷青锋快速移动,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个黑色小球抛向空中。 “闭眼!”白小仙急喝。 冷青锋立刻闭眼,同时凭感觉挥刀护住全身。 耳边传来一连串爆响,刺目的白光即使隔着眼睑也能感受到。 紧接着,一阵甜腻的香气钻入鼻腔,顿时头晕目眩。 “迷魂烟!”白小仙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呼吸!” 冷青锋屏住呼吸,凭记忆向白小仙的方向退去。 突然,他感到背后一凉——一柄利刃刺穿了他的左肩!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反手一刀,将偷袭的杀手头颅斩飞。 “还剩三个。”他咬牙道,血从肩头汩汩流出,染红了半边身子。 白小仙来到他身旁,手中银针飞舞,逼退一名杀手:“你的伤...” “不碍事。”冷青锋紧握血檀刀,感到一股热流从刀柄传入体内,伤口的疼痛竟然减轻了。 但同时,刀鞘上的第五颗星纹似乎更加明亮了。 “他们在拖延时间。”白小仙低声道,“等薛无泪赶到就完了。必须速战速决!” 冷青锋点头,突然将血檀刀交到左手——他的左手刀法比右手更快、更狠! 只见一道血光闪过,最靠近的一名杀手喉咙上已经多了一道红线,缓缓倒地。 剩下两名杀手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扑向白小仙! 冷青锋怒吼一声,血檀刀脱手飞出,如血色流星般贯穿其中一人的胸膛。 同时他飞身上前,左手成爪,直接插入最后一名杀手的胸口,捏碎了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寂静。 冷青锋喘息着收回手,杀手的尸体软倒在地。 白小仙跑过来,检查他的伤势。 “刀在吸收你的血。”她惊恐地发现,冷青锋肩头的伤口流出的血,竟然有一缕被血檀刀牵引,缓缓渗入刀身,“它在以血养魂!” 冷青锋拔出插在杀手胸口的刀,感到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从刀身传来,仿佛它刚刚饱餐一顿。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也在享受这种感觉!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青冥山。”白小仙坚决地说,“只有那里能找到破解之法。” 冷青锋刚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抬头看向夜空——一朵巨大的火莲正在远处绽放,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鲜艳。 “薛无泪来了。”他沉声道,“离我们不到十里。” 白小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东北方向:“走!那边有条地下暗河,能暂时隔绝我们的气息!” 冷青锋收起血檀刀,搀扶着她向东北方疾奔。 白小仙的步履有些蹒跚,箭伤和迷魂烟的影响开始显现。 冷青锋索性将她背起,速度不减反增。 “放下我...你带着我跑不远的...”白小仙在他耳边虚弱地说。 冷青锋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感到血檀刀在鞘中微微震动,似乎在为他注入力量。 这股力量让他能够背负一人依然健步如飞,但也让他心中的某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杀戮、鲜血、破坏... “坚持住。”他对背上的白小仙说,也对自己说。 黑松林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一条湍急的小河。 白小仙指引他来到一处隐蔽的洞口,河水在此处流入地下,形成一条暗河。 “从这里进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弱,“顺流而下...能到...青冥山脚...” 冷青锋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 箭毒、火莲掌的余威、失血过多...即使有血檀刀的力量,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别睡。”他拍了拍白小仙的脸颊,“告诉我怎么解毒。” 白小仙勉强睁开眼:“没用的...这是‘血衣泪’...只有薛无泪有解药...” 冷青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就找他拿解药。” 他将白小仙小心放在河边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然后拔出血檀刀,在自己左手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滴在刀身上,被贪婪地吸收。 “你干什么?”白小仙惊恐地问。 “赌一把。”冷青锋将染血的刀尖轻轻点在她的箭伤处,“既然刀能吸我的血,也许也能吸走你的毒。” 刀身红光闪烁,白小仙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黑色的毒血从伤口被强行抽出,化作丝丝黑气融入刀身。 随着毒素的排出,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但冷青锋的状况却急剧恶化。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以刀拄地才没有倒下。 刀鞘上的星纹疯狂闪烁,第五颗星旁边,第六颗星竟然也开始微微发亮! “停下!”白小仙挣扎着坐起,“它在利用毒素逼你使用更多力量!再这样下去,第六颗星就要亮了!” 冷青锋咬牙收刀。 白小仙说得对,他感到刀中传来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诱惑他:再给一点血,就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走。”他强行压下这个可怕的念头,抱起白小仙跳入暗河。 冰冷的水流瞬间将两人吞没。 在完全沉入黑暗前,冷青锋回头看了一眼——河岸上,一朵火莲正缓缓绽放,薛无泪那如魔似幻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 暗河惊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冰冷。 窒息。 冷青锋紧紧抱住白小仙,在湍急的暗流中翻滚。 河水灌入他的口鼻,冲进肺部,火辣辣的疼。 血檀刀在鞘中剧烈震动,似乎也在承受着水流的冲击。 三秒。 五秒。 十秒。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冷青锋拼命蹬水,试图找到向上的方向,但暗河的水流太急,卷着他们不断撞向岩壁。 一块突出的岩石重重撞在他的后背上,剧痛让他差点松手。 白小仙的身体在他怀中越来越沉。 箭毒、溺水、失温…她撑不了多久了。 冷青锋咬破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他摸索着拔出血檀刀——刀在水下依然泛着微弱的红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借着这光,他看到上方有一道岩缝,似乎通向某个气穴。 没有犹豫的余地。 冷青锋用尽全力向上一蹬,同时挥刀插入岩壁,借力将自己和白小仙推向那道缝隙。 刀锋在岩石上划出一串火花,终于卡在了一处凸起上。 他一只手抓住岩缝边缘,另一只手将白小仙托出水面。 她的脸色已经发青,嘴唇乌紫,没有呼吸的迹象。 “醒醒!” 冷青锋拍打她的脸颊,没有反应。 他迅速将她拖上一块突出的岩石,按压她的胸口。 一下,两下,三下… 河水从她口中涌出,但她依然没有呼吸。 血檀刀在手中发烫,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该死!” 冷青锋咒骂一声,再次划破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浸染刀身。 锈迹褪去,红光暴涨——第六颗星纹开始闪烁! 他将刀尖轻轻点在白小仙心口,红光立刻如蛛网般蔓延她全身。 冷青锋闭上眼睛,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联系——他能“看”到毒素在她血管中流动的轨迹,像无数条黑色的小蛇,正向心脏游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左耳后的月牙疤痕开始发烫,与白小仙耳后的疤痕产生共鸣。 一股暖流从疤痕处扩散,流遍全身,抵消着河水的刺骨寒冷。 “同生共死…” 银月夫人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月魂为引,血脉相连…” 冷青锋无暇思考这声音从何而来,全神贯注引导血檀刀的力量。 红光如网,将那些黑色小蛇一一捕捉、吞噬。 随着毒素被清除,白小仙的脸色渐渐恢复,胸口也开始微弱起伏。 但代价是巨大的。 血檀刀上的第六颗星纹越来越亮,最终完全点亮。 刀身锈迹大片剥落,露出下面精美繁复的纹路——那是一种古老的符文,冷青锋一个也不认识,却能莫名地理解其中含义: “以血养魂,以魂饲刀…” 更可怕的是,他第一次清晰地听到了刀中的声音——不是幻觉,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意识,正在他脑海中低语: “更多…给我更多…” 冷青锋猛地收刀,切断了这种联系。 刀身红光渐渐收敛,锈迹重新覆盖表面,但第六颗星已经彻底亮起,无法逆转。 白小仙咳嗽着醒来,虚弱地睁开眼:“我…还活着?” 冷青锋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息。 左耳后的疤痕依然发烫,但与白小仙之间的那种奇妙联系已经减弱。 “你用了血檀刀的力量?” 白小仙挣扎着坐起,看到刀鞘上亮起的第六颗星,脸色骤变,“第六颗…这么快?” 冷青锋没有回答,因为他突然注意到岩壁上有些奇怪的刻痕。 借着血檀刀的微光,他看清了那些纹路——与刀身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这是…” “银月符文!” 白小仙惊呼,伸手抚摸那些刻痕,“是娘的手笔!这里…这里是银月谷的地下河道!” 她的话唤醒了冷青锋更多的记忆碎片——月光下的山谷,银色的瀑布,孩子们的笑声… 但这些画面很快被另一段记忆覆盖:血色月光,惨叫,燃烧的房屋… “银月谷…发生了什么?” 他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突然袭来的头痛。 白小仙的眼神黯淡下来:“血魔宗余孽的报复。那晚死了很多人…娘启动禁制封闭了山谷,但你还是失踪了。” 冷青锋努力回想,却只看到一片血色。 血檀刀在手中微微震动,似乎在阻止他继续回忆。 “先离开这里。” 他站起身,伸手拉起白小仙,“薛无泪迟早会找到这条暗河。” 白小仙点头,突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冷青锋及时扶住她,发现她的身体依然虚弱,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能走吗?” “能。” 她勉强笑了笑,“不过需要借你的肩膀一用。” 冷青锋让她搭着自己的肩膀,两人沿着岩缝向深处摸索。 岩缝渐渐变宽,形成一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尽头隐约有微光透出,还有流水的声音。 “前面有出口!” 白小仙精神一振。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血檀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冷青锋本能地将白小仙推到身后,刀已出鞘。 通道出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月光从那人背后照来,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冷青锋眯起眼睛,终于看清——那是个身着灰袍的老者,白发披肩,面容枯瘦,一双眼睛却亮如星辰。 “十年了…” 老者的声音沙哑却有力,“终于等到你们。” 白小仙倒吸一口冷气:“莫长老?您…您还活着?” 老者微笑:“银月谷守墓人,岂能轻易死去?丫头,你长得真像你娘。” 冷青锋没有放松警惕,血檀刀依然指着老者:“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孩子。” 老者的目光落在血檀刀上,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也难怪…被这把刀影响三年,能保持清醒已是奇迹。” 白小仙轻轻按住冷青锋的手腕:“放下刀,他是银月谷四大长老之一的莫问天,娘的挚友。” 冷青锋缓缓收刀,但戒备未减。 莫问天转身示意他们跟上:“来吧,时间不多了。薛无泪已经过了黑松林,离这里不到五里。” 三人走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隐蔽的山谷,四面环山,中央一潭清澈的湖水映照着月光。 湖边有座简陋的草庐,炊烟袅袅。 “这里是…” “月影潭,银月谷最后的净土。” 莫问天领着他们走向草庐,“当年谷中遇袭,我带着部分妇孺逃到这里,依靠先人布下的禁制躲过一劫。” 草庐内简单却整洁。 莫问天取出干净的衣物让他们更换,又端来热腾腾的粥和草药。 白小仙感激地接过,但冷青锋依然站着不动。 “你有很多疑问。” 莫问天看穿了他的心思,“问吧,趁我还有时间回答。” 冷青锋直视老者的眼睛:“血檀刀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选中我?” 莫问天叹了口气,示意他坐下:“血檀刀是血魔宗的镇派之宝,也是最大的诅咒。它能赋予持刀者无上力量,但代价是逐渐吞噬持刀者的记忆和灵魂。” “至于为什么选中你…” 老者看向白小仙,“丫头,你没告诉他?” 白小仙低下头:“我以为…等到了青冥山再说更合适。” 莫问天摇头:“已经没有时间了。孩子,你不是被刀选中,而是被银月夫人选中的‘守刀人’。” “守刀人?” “十年前那场浩劫,血魔宗余孽盗出血檀刀,意图复兴邪宗。银月夫人率众阻止,虽然夺回了刀,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莫问天的声音低沉下来,“刀中封印着血魔宗历代宗主的残魂,必须有人以自身精血为引,重新封印。” 冷青锋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左耳后的疤痕:“所以这个印记…” “不仅是同生誓约,也是守刀印记。” 莫问天点头,“银月夫人将封印之法一分为二:你持刀守外,小仙持咒守内。只有你们合力,才能彻底镇压刀中邪魂。” 冷青锋的头痛越来越剧烈,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银月夫人的银针刺入他的耳后,剧烈的疼痛;小仙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一个庄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以月为誓,同生共死…” “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一切?” 他咬牙问道。 莫问天看向窗外的月亮:“因为封印需要。守刀人的记忆越少,刀中邪魂就越难找到突破口。但现在…” 他的目光落在血檀刀上,“第六颗星已经亮起,封印正在瓦解。” 仿佛印证他的话,血檀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发出一声清越的刀鸣。 冷青锋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刀身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拉入刀中! “控制它!” 莫问天厉喝,“用守刀印记!” 冷青锋左手按住耳后的疤痕,右手紧握刀柄。 疤痕处传来灼热的痛感,与刀柄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锋,痛苦得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白小仙冲上前,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 她耳后的疤痕也开始发光,两道光束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完整的月牙图案。 血檀刀在这光芒中渐渐安静下来,重新归鞘。 “还好…及时…” 莫问天松了口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莫长老!” 白小仙惊呼。 老者摆摆手:“无妨…老毛病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发黄的羊皮纸,“这是银月夫人留下的地图,标注了青冥山血魔宗遗址的入口。你们必须在天亮前赶到那里,完成最后的封印。” 冷青锋接过地图,发现上面除了路线,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与血檀刀身上的纹路相似。 “怎么完成封印?” 他直截了当地问。 莫问天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血祭。要么用薛无泪的血彻底洗去刀中邪魂,要么…” 他顿了顿,“用守刀人的血,与刀同归于尽。” 屋内一片死寂。 远处,一朵火莲在夜空中绽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近,都要大。 “他来了。” 莫问天站起身,“从后山走,有条小路直通青冥山。我会尽量拖住他。” 白小仙眼中含泪:“莫长老…” “别哭,丫头。” 老者慈爱地摸摸她的头,“能再见到你,我已无憾。” 他又看向冷青锋,“孩子,记住——刀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主人。” 冷青锋深深鞠躬,然后拉起白小仙向后门走去。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莫问天负手而立,灰袍飘飘,宛如一株不老松。 “走吧。” 白小仙轻声道,“完成娘的遗愿。” 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火莲越烧越旺,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 邪魂初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山路崎岖,月光如水。 冷青锋扶着白小仙在密林中穿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莫问天给的地图指引他们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古道前行,直通青冥山巅。 “还有多远?” 冷青锋低声问。 白小仙查看地图:“绕过前面那个山坳,就能看到青冥山的入口了。” 她的声音虚弱但坚定。 箭毒虽然被血檀刀吸出大半,但残余的毒素仍在侵蚀她的体力。 冷青锋能感觉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 “休息一下吧。” 他找了一块平坦的岩石,扶她坐下。 白小仙摇头:“没时间了。薛无泪随时可能追上来,而且……” 她的目光落在血檀刀上,“第六颗星已经亮了,封印撑不了多久。” 仿佛印证她的话,血檀刀在鞘中突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冷青锋按住刀柄,感到一阵异样的脉动从掌心传来——那不是金属的冰冷,而是近乎体温的热度,就像刀有了生命。 “你听到了吗?”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 白小仙疑惑:“听到什么?” 冷青锋没有回答,因为他确实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意识中回荡: “血……需要更多血……” 这声音带着古老而邪恶的韵律,让冷青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摇头,声音暂时消失了。 “怎么了?” 白小仙关切地问。 “没什么。” 冷青锋不想增加她的担忧,“走吧,尽快赶到青冥山。” 两人继续前行。 山坳处,古道突然中断,面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对面就是青冥山的峭壁。 悬崖之间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木板残缺不全,绳索腐朽。 “这是唯一的通路。” 白小仙咬了咬下唇,“我先过。” 冷青锋拉住她:“我先来。” 他试探性地踏上第一块木板,吊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木板没有断裂,只是微微下沉。 冷青锋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确认安全后向白小仙招手。 白小仙刚踏上吊桥,异变陡生! 一道火莲从天而降,正中吊桥中央! 烈焰瞬间吞噬了数块木板,绳索开始断裂! “薛无泪!” 冷青锋怒吼,同时飞身扑向白小仙。 他堪堪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根尚未断裂的绳索。 吊桥在他们身下分崩离析,两人悬在万丈深渊之上,仅靠一根腐朽的绳索维系生命! “放手!” 白小仙喊道,“绳子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冷青锋没有回答,只是握得更紧。 他能感觉到绳索在他掌心一点点滑脱,粗糙的纤维割破皮肤,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悬崖对面,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显现。 薛无泪依旧一袭红衣,面容俊美如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真是感人的一幕。”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可惜,同生共死的誓约今天就要终结了。” 他抬手,又一朵火莲在掌心凝聚。 冷青锋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根本无法躲避这一击。 血檀刀还挂在腰间,但他没有第三只手去拔刀。 “青锋哥哥……” 白小仙突然轻声唤道,“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玩的游戏吗?” 冷青锋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在这生死关头提起这个。 但随即,他感到左耳后的月牙疤痕开始发烫,一股暖流从那里涌入全身。 更奇妙的是,白小仙的手腕突然变得透明起来——不,不是透明,而是他能“看”到她体内的内力流动! 那些淡银色的气流正通过两人接触的皮肤,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这是……” “守刀印记的真正力量。” 白小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尽管她的嘴唇没有动,“内力共享。用我的力量!” 冷青锋没有时间思考这神奇的变化。 他借着这股新生的力量,猛地一荡,将白小仙甩向悬崖边缘一块突出的岩石。 同时自己借反作用力向上跃起,在空中拔出血檀刀! 薛无泪的火莲呼啸而至。 冷青锋挥刀斩去,血光与火焰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将他推向悬崖边缘,他勉强抓住一根突出的树根,才没有坠落。 “有趣。” 薛无泪挑眉,“银月家的‘月魂共鸣’,居然还能使用。看来银月夫人给你的不止是守刀印记。” 冷青锋爬回安全地带,发现白小仙已经站在不远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根银针。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 “薛无泪,” 她冷声道,“十年前的血债,今天该还了。” 薛无泪大笑:“就凭你们两个残兵败将?一个被血檀刀逐渐吞噬的傀儡,一个中了我火莲掌的弱女子?” 他双手一挥,数十朵火莲在空中绽放,将悬崖照得如同白昼。 炽热的气浪烤焦了周围的草木,岩石表面开始龟裂。 冷青锋握紧血檀刀,感到白小仙的内力仍在体内流转。 那种感觉奇妙而陌生,就像身体里多了一个灵魂,却无比和谐。 他能同时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和她的心跳,两种节奏渐渐同步。 “一起上。” 他低声道。 白小仙点头,银针在指间闪烁寒光。 薛无泪率先出手。 火莲如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朵都蕴含着足以熔金断玉的高温。 冷青锋挥刀成圆,血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大部分攻击。 少数漏网的火莲被白小仙的银针精准击落,在空中爆成绚丽的火花。 “不错的热身。” 薛无泪冷笑,突然身形一晃,竟分出三个分身,从不同方向攻来! 冷青锋知道其中只有一个是真身,但在高速移动中难以分辨。 他本能地挥刀斩向最近的一个,却劈了个空——那是幻影! 另外两个薛无泪已经逼近白小仙! 她勉强躲过第一个的攻击,却被第二个一掌击中肩膀,踉跄后退,险些跌落悬崖。 “小仙!” 冷青锋怒吼,血檀刀上的红光暴涨。 那个低沉邪恶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给我血……我给你力量……” 这次冷青锋没有抗拒。 他划破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浸透刀身。 锈迹褪去,露出下面精美繁复的符文。 第六颗星纹光芒大盛,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 冷青锋感到自己的五感再次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看清薛无泪每一个肌肉的细微运动,预判他的下一步动作! “死!” 他如鬼魅般闪到薛无泪真身面前,血檀刀划出一道凄艳的弧光。 薛无泪仓促闪避,仍被刀锋划破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有落地,而是被血檀刀牵引,化作血雾吸入刀身! 薛无泪闷哼一声,脸色首次变得凝重。 “好一把凶刀!” 他后退几步,按住伤口,“难怪师尊说它比整个血魔宗都重要。” 冷青锋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刀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每一刀都快如闪电,重若千钧。 薛无泪的火莲魔功虽然霸道,但在血檀刀面前竟显得力不从心。 然而,随着战斗持续,冷青锋开始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的皮肤下浮现出淡淡的红色纹路,如同刀身上的符文。 痛觉在减弱,即使被火莲擦伤,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享受这种杀戮的感觉。 “青锋!小心背后!” 白小仙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冷青锋本能地侧身,一柄淬毒短剑擦着他的咽喉划过。 不知何时,薛无泪又召唤出了两名血衣楼杀手! “卑鄙!” 白小仙甩出银针,击毙一名杀手,但另一名的剑已经刺向冷青锋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冷青锋感到体内白小仙的内力突然流动加速。 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自动做出反应——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身,血檀刀精准地刺入杀手的咽喉! 这不是他的战斗风格。 太优雅,太精准,就像……就像有人在操纵他的身体! “刀……刀在控制我?”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浮现,就被薛无泪的狂笑打断。 “看到了吗?” 薛无泪站在远处,胸前的伤口已经止血,“血檀刀正在同化你!很快你就会成为它的傀儡,就像历代持刀人一样!” 冷青锋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沉重,难以发声。 血檀刀在他手中越来越重,仿佛要拖着他坠入无底深渊。 白小仙冲到他身边,握住他的左手。 一股清凉的内力流入,暂时压制了刀中的躁动。 “坚持住!” 她急切地说,“青冥山就在对面,我们一定能……” 她的话戛然而止。 冷青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悬崖对面,青冥山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莲图腾,正在夜空中缓缓旋转。 “血魔宗的禁制……” 白小仙喃喃道,“薛无泪已经开启了山门禁制,我们过不去了!” 薛无泪得意地笑了:“聪明。没有血魔宗嫡传血脉,谁也进不了青冥山。你们注定失败!” 冷青锋握紧血檀刀,突然感到刀中那个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跳过去……我能帮你……” 这声音不再模糊,而是字字清晰,充满诱惑力。 冷青锋看向对面——两崖之间至少有十丈距离,常人绝无可能跳过。 “别听它的!” 白小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一旦你完全接受刀的力量,就再也回不来了!” 冷青锋陷入两难。 跳,可能被刀彻底控制;不跳,前功尽弃…… 就在他犹豫之际,薛无泪再次出手! 这次他的目标不是冷青锋,而是白小仙! 一朵巨大的火莲在她脚下绽放,炽热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 “不!” 冷青锋目眦欲裂。 刀中的声音立刻响起: “接受我……救她……” 没有选择了。 冷青锋闭上眼睛,彻底放开了对血檀刀的抵抗。 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 他的皮肤完全被血色纹路覆盖,眼睛变成诡异的赤红色。 血檀刀上的锈迹全部脱落,露出通体血玉般的刀身,上面七颗星纹已经亮起六颗! “跳!” 刀中的声音命令道。 冷青锋——或者说,被血檀刀控制的冷青锋——纵身一跃,竟然真的跨过了十丈深渊,稳稳落在对面悬崖上! 他回身,血檀刀一挥,一道血光如长虹般掠过悬崖,将薛无泪的火莲斩成两半! 火焰散去,露出白小仙的身影——她虽然狼狈,但还活着,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光,那是银月家的保命秘术。 “青锋!” 她喊道,声音中充满惊恐,“你……你的眼睛……” 冷青锋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个绝非他本意的狰狞笑容。 刀中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狂笑: “终于……终于自由了……”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正缓缓举起血檀刀,刀尖对准了——白小仙! 月殒星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刀尖距离白小仙的咽喉只有三寸。 冷青锋能看清她眼中的惊恐、悲伤和…决绝。 他想大喊让她躲开,想松开握刀的手,想转身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但这一切都无法做到。 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而是被血檀刀中的邪魂彻底控制。 “杀…杀了她…”邪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意识,“她是最后的封印…杀了她,你就自由了…” 冷青锋的肌肉绷紧,刀尖又向前递了一寸。 白小仙没有后退,反而迎上前来,让刀尖抵住了她的咽喉。 一滴血珠顺着雪白的肌肤滑落。 “青锋哥哥…”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知道你能听见我。” 悬崖对面,薛无泪发出刺耳的大笑:“精彩!血檀刀弑主,多么完美的结局!” 冷青锋充耳不闻。 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右手上,试图阻止刀锋继续前进。 他的手臂颤抖如筛糠,大颗汗珠从额头滚落。 血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他的脸上,像一张狰狞的网。 白小仙突然抬手,按在自己耳后的月牙疤痕上。 疤痕亮起银光,与此同时,冷青锋耳后的疤痕也开始发光。 两道光束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完整的月轮图案。 “月魂共鸣…”薛无泪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骤变,“不可能!她怎么还能使用银月家的秘术?” 共鸣产生的瞬间,冷青锋感到邪魂的控制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将刀尖偏离几分,擦着白小仙的脖颈刺入空中! “不!”邪魂在他脑海中怒吼,“你竟敢反抗我!” 冷青锋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非人的咆哮:“闭嘴!她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么?”邪魂讥讽道,“你的未婚妻?你的同生共死之人?看看你自己吧,你已经不是人了!血檀刀正在改变你的血肉,很快你就会成为我完美的容器!” 冷青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血色纹路之下,皮肤正在变得半透明,隐约可见血管中流动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液体。 白小仙趁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瓶,咬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血檀刀上。 液体接触刀身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大量黑烟腾起! “银月露!”薛无泪惊呼,“你竟还留着这个!” 邪魂发出痛苦的尖啸,控制力再次减弱。 冷青锋趁机夺回部分身体控制权,踉跄后退几步,与白小仙拉开距离。 “快走!”他咬牙道,“趁我还能控制自己…” 白小仙摇头,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链:“娘教过我,如果有一天血檀刀完全觉醒,就使用‘月殒’之术。” 冷青锋瞳孔骤缩。 即使记忆残缺,他也知道“月殒”意味着什么——那是银月夫人独创的禁术,施术者以生命为代价,释放全部月华之力封印敌人。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没有时间了。”白小仙平静地说,开始将银链缠绕在手腕上,“第七颗星即将亮起。”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血檀刀突然剧烈震动,刀身上的第六颗星纹光芒大盛,而第七颗星——最后一颗星纹也开始闪烁微光! 薛无泪狂喜:“终于!血魔宗复兴的时刻到了!” 他咬破手腕,将鲜血洒向空中,“以血为引,恭迎宗主归来!” 那些血珠没有落地,而是化作血雾,跨越悬崖飘向血檀刀。 刀身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血气,第七颗星纹越来越亮! 冷青锋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恶力量从刀中涌出,如潮水般冲刷着他的意识。 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强行挤入他的脑海——血魔宗的仪式、杀戮的场景、古老的咒语…这些都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历代持刀人的经历! 邪魂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千年等待,终得解脱。小子,你的身体归我了!” 冷青锋的意识被挤压到脑海最深处,如同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举起血檀刀,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控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自主移动。 白小仙却毫无惧色。 她将银链完全缠绕在双手上,开始低声吟诵古老的咒语。 银链随着咒语亮起,月光仿佛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周身形成一层银色的光茧。 “没用的!”薛无泪厉喝,“血檀刀第七星亮起,就是大罗金仙也封不住!” 被邪魂控制的冷青锋纵身一跃,轻松跨过悬崖,落在白小仙面前。 血檀刀高高举起,刀身上的七颗星纹全部亮起,散发出妖异的血光。 “死吧!”邪魂借冷青锋之口发出咆哮。 刀光如血,倾泻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小仙完成了咒语。 她双手合十,银链瞬间崩断,化作无数银色光点。 这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形成一条条月光锁链,缠绕住血檀刀! 刀势顿时一滞,悬在白小仙头顶三寸处,再也无法下落。 邪魂发出愤怒的吼叫,冷青锋的身体剧烈颤抖,试图挣脱这些月光锁链。 “月殒·封魔!”白小仙清喝一声,更多的月光从她体内涌出,如同实质的丝线,一层层包裹住血檀刀。 冷青锋感到邪魂的控制再次松动。 他拼命挣扎,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两股意识在体内交锋,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白小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溢出鲜血,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 月光锁链不断收紧,血檀刀上的血光被一点点压制。 “坚持住…”她虚弱地对冷青锋说,“记住银月谷…记住我们的约定…”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冷青锋记忆最深处的锁。 霎时间,所有被封印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出—— 银月谷的满月,银色的瀑布,孩子们的笑声…白小仙穿着月白色的裙子,在月光下向他伸出手:“青锋哥哥,我们来拉钩,永远在一起…” 然后是那个血色之夜。 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银月夫人浑身是血,将一柄锈迹斑斑的刀塞给他:“孩子,记住,刀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主人…” 最后的记忆是仪式场景。 银针刺入耳后的剧痛,白小仙紧握他的手,银月夫人的声音庄严而悲伤:“以月为誓,同生共死。你守刀,她守你…” “我想起来了…”冷青锋的意识在记忆的洪流中逐渐清晰,“全部想起来了…” 随着记忆的回归,他的意识开始反击。 邪魂惊恐地发现,这个本应被完全控制的身体,竟然开始反抗! “不可能!没有人能反抗完全觉醒的血檀刀!” 冷青锋没有回答。 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右手上——那只握着血檀刀的手。 一寸,两寸…刀尖缓缓转向,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你…你疯了!”邪魂尖叫,“杀了我,你也会死!” “那就一起死。”冷青锋终于夺回了声音的控制权,嘶哑地说。 白小仙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月光锁链上。 锁链顿时光芒大盛,血檀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现在!”她喊道。 冷青锋用尽全力,将刀尖刺向自己的心脏!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的瞬间,薛无泪突然扑了上来! “休想!”他怒吼着抓住冷青锋的手腕,“血魔宗千年大计,岂能毁于一旦!” 三人纠缠在一起,血檀刀、月光锁链、火莲魔功的力量激烈碰撞,形成一个能量漩涡。 地面开始震动,悬崖边缘出现裂缝,巨石滚落深渊。 白小仙突然露出决然的微笑。 她松开一只手,按在冷青锋胸口:“对不起,青锋哥哥…这次我要食言了…” 冷青锋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不!不要!” 太迟了。 白小仙的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光,所有月光锁链瞬间收缩,将血檀刀紧紧缠绕! 与此同时,她的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通过手掌涌入冷青锋体内。 “月殒·终!”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银光与血光交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薛无泪首当其冲,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烈日下的雪人,迅速消融! 冷青锋感到邪魂的意识在惨叫中被一点点剥离血檀刀。 刀身上的七颗星纹依次熄灭,最后只剩下第七颗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锈迹重新覆盖刀身,但已经无法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当光芒散去,冷青锋跪在地上,怀中抱着白小仙。 她的身体轻得如同羽毛,脸色苍白如纸,只有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小仙…”冷青锋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坚持住…我们到青冥山了…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白小仙艰难地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庞:“傻哥哥…银月谷已经不在了…我们的家…在这里…” 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又移向他的心口。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但眼神依然明亮:“记住…刀是你的工具…不是你的主人…” “我知道,我知道…”冷青锋紧紧抱住她,泪水滴落在她脸上,“别睡…求你别睡…” 白小仙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她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微笑:“十年…十年后…青冥山巅…月圆之夜…” 她的手突然垂下,眼睛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小仙?小仙!”冷青锋摇晃着她,但怀中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生机。 血檀刀落在一旁,刀身上的锈迹正在缓慢恢复。 第七颗星纹依然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脆弱。 冷青锋抱起白小仙的遗体,拾起血檀刀,缓缓走向青冥山深处。 他的背影在朝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孤独而决绝。 山风吹散了他的低语: “十年后…青冥山巅…月圆之夜…” 血染寒江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下得很大。 雨点砸在江面上,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水中,激起无数细小的水花。 江面上升腾起一层薄雾,将远处的山峦都模糊了轮廓。 这样的雨夜,本该无人出没。 但江心偏偏漂着一叶孤舟。 舟上坐着个蓑衣老翁,一杆青竹钓竿横在膝头,钓线垂入黑沉沉的江水中。 他头上戴着斗笠,雨水顺着笠檐滴落,在他脚边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老翁一动不动,仿佛与这雨夜、孤舟融为一体。 忽然,钓线轻轻颤动。 老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右手缓缓抬起钓竿。 钓线绷直,水下显然有东西在挣扎。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借着这刹那的光亮,可以看见江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腰间一柄长剑泛着冷光。 老翁的手顿住了。 “二十年不见,你的‘寒江独钓’还是这般意境。”岸上的人开口,声音穿透雨幕,清晰传入老翁耳中。 老翁叹了口气,松开钓竿。 钓线立刻被水下的东西拖得笔直,最终“啪”的一声断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老翁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向前迈出一步,竟直接踏上了江面。 令人惊异的是,他并未沉入水中,而是如履平地般向孤舟走来,每一步都在雨打的水面上留下一圈涟漪,转瞬又被雨水抹平。 “踏水无痕?”老翁眯起眼睛,“看来这些年你进步不小。” 黑衣人已走到舟前三丈处,停下脚步。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却遮不住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东西交出来,可以留你全尸。”黑衣人冷冷道。 老翁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我寒江钓叟活了一百零三岁,早就活够了。只是那东西,不能给你。” “那就死。” 黑衣人话音未落,腰间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如电,比天上的闪电更亮,更冷。 老翁猛地一拍舟板,整条小舟顿时四分五裂。 他借力跃起,蓑衣在空中展开,如同一只苍老的夜枭。 同时从袖中飞出一道银光,直取黑衣人咽喉。 “叮”的一声脆响,银光被长剑击落,竟是一枚鱼钩。 黑衣人剑势不减,直刺老翁心口。 老翁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一剑穿心。 千钧一发之际,老翁突然张口,一道水箭从口中激射而出。 这口水箭去势极快,黑衣人不得不侧身闪避,剑势也为之一滞。 老翁趁机落在水面一块浮木上,喘息道:“‘含沙射影’?没想到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他再次出剑,这次剑势更快,更狠。 老翁勉力抵挡,但终究年迈力衰,三招过后,右肩已被刺穿,鲜血顿时染红了蓑衣。 “最后问一次,东西在哪?”黑衣人剑尖抵住老翁咽喉。 老翁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黄牙:“你永远也找不到。” 黑衣人眼中杀机大盛,正要下杀手,忽听江岸传来一声长笑:“好热闹的雨夜,两位不介意多个人看戏吧?” 黑衣人猛然回头,只见岸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年轻人,正抱着一坛酒,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柳树上。 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粗布衣衫早已被雨水浸透,却浑不在意。 他面容称不上英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这雨夜中的一切。 “滚。”黑衣人只吐出一个字。 年轻人却不慌不忙地拍开酒坛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抹抹嘴道:“这‘烧刀子’果然够劲,难怪要卖三两银子一坛。” 黑衣人不再废话,左手一挥,三道寒光射向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醉得不轻,脚下一个踉跄,恰好避过两道寒光。 第三道眼看就要射中他咽喉,却见他手中酒坛一抬,“叮”的一声,暗器没入坛中。 “好酒别浪费啊。”年轻人惋惜地看着酒坛上的小孔,酒液正从中汩汩流出。 黑衣人瞳孔微缩,知道遇上了高手,当即舍了老翁,转身面向年轻人:“报上名来。” “燕三。”年轻人打了个酒嗝,“燕子的燕,一二三的三。” “没听说过。” “正常。”燕三笑道,“我就是个无名小卒,比不上你们这些大人物。” 黑衣人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已到燕三面前,长剑直取其咽喉。 这一剑快若闪电,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燕三却像早有预料,身子一矮,从黑衣人腋下钻过,同时顺手一捞,竟将黑衣人腰间玉佩摘了下来。 “好玉!”燕三把玩着玉佩,“至少值五十两银子。” 黑衣人脸色大变,这玉佩是他身份象征,从未离身,如今竟被一个醉鬼轻易夺去,如何不惊? “你究竟是谁?”黑衣人厉声问。 燕三却不答,反而看向江面:“喂,老头儿,你还活着吗?” 老翁躺在浮木上,气息微弱:“暂时……死不了……” 燕三点点头,又对黑衣人道:“你看,天快亮了,雨也要停了。不如各走各路,如何?” 黑衣人冷笑:“想走?”他忽然吹了声口哨,江岸四周顿时出现十余个黑影,个个手持兵刃,显然早有埋伏。 燕三叹了口气:“这就没意思了。” 黑衣人一挥手,那些黑影立刻扑向燕三。 与此同时,黑衣人自己则转身掠向江中老翁,显然是要趁乱取命。 燕三见状,突然将手中酒坛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酒坛碎裂,里面的酒液遇火即燃——原来他早就在酒中掺了火药。 火光冲天而起,逼退了扑来的杀手。 燕三趁机一跃而起,踏着几个杀手的头顶,向江中掠去。 黑衣人剑尖已抵住老翁心口,正要刺入,忽觉背后劲风袭来,不得不回剑格挡。 “铛”的一声,燕三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短刀,与黑衣人长剑相击,火花四溅。 “好刀。”黑衣人赞道。 “地摊上买的,二两银子。”燕三笑道,“不过砍人够用了。” 二人转眼过了十余招,黑衣人越打越惊,这燕三看似醉醺醺的,招式却刁钻狠辣,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来,令他防不胜防。 更令他心惊的是,燕三的短刀上渐渐泛起一层诡异的红光,周围的雨水竟不能近其身。 “血刀?”黑衣人失声道,“你是血刀门的人?” 燕三不答,刀势更急。 黑衣人一时不察,左臂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 “撤!”黑衣人知道今日难以得手,当即下令。 那些杀手闻言,立刻抛下几枚烟幕弹,待烟雾散去,已不见踪影。 燕三没有追击,而是转身查看老翁伤势。 老翁胸前一道剑伤,深可见骨,已是奄奄一息。 “何必呢?”燕三摇头,“为了一件身外之物,把命搭上。” 老翁艰难地睁开眼:“你……不是普通人……” “我就是个爱管闲事的酒鬼。”燕三耸肩。 老翁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塞到燕三手中:“拿……拿着……别让……他们……得到……” 燕三展开绢布,只见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完全看不懂是什么。 “这是什么?”燕三问。 但老翁已经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回答。 雨,不知何时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照在江面上,也照在燕三手中的绢布上。 那些奇怪的符号在晨光中似乎泛起了淡淡金光,但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燕三挠挠头,将绢布塞进怀里,对着老翁的尸体鞠了一躬:“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既然你临死托付,我就暂且保管吧。” 他转身要走,忽又停下,回头看了眼老翁的尸身,叹道:“罢了,送佛送到西。” 说罢,他从岸边找来些木头,扎成简易木筏,将老翁尸体放在上面,点燃。 火光中,老翁的尸身随木筏缓缓漂向江心,最终沉入水中。 “尘归尘,土归土……”燕三喃喃道,随后拍拍怀中绢布,“现在,该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 江岸恢复平静,仿佛昨夜的血战从未发生。 只有那截断了的钓竿,还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随波起伏。 青衣追命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正午的阳光毒辣得很。 燕三蹲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捏着半个硬得像石头的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他怀里那块绢布像块烙铁似的,烫得他心神不宁。 “什么玩意儿……”燕三嘟囔着,第三次掏出绢布查看。 阳光下,那些奇怪的符号依然晦涩难懂,只是线条似乎比昨晚看起来更复杂了些。 “客官,要住店吗?” 一个谄媚的声音打断了燕三的思绪。 他抬头,看见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店小二正冲他点头哈腰,身后是家名为“悦来”的客栈,门脸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燕三摸了摸钱袋——里面还有几块碎银子,是昨天从那黑衣人身上顺来的。 他咧嘴一笑:“有酒吗?” “有有有!上好的花雕,陈了五年!”小二眼睛一亮。 “来一壶。”燕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再切半斤酱牛肉。” “好嘞!客官里边请!” 客栈里比外面凉快不少。 燕三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把绢布摊在桌上继续研究。 酒菜很快上来,他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临摹那些符号。 “奇怪……”燕三皱眉,“这像是地图,又像是某种文字……” “客官好雅兴。” 一个温软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燕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用手盖住绢布,抬头看去。 桌前站着一个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一身素白罗裙,腰间系着条水绿色丝带,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她面上罩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极美,像是两泓秋水,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姑娘有事?”燕三眯起眼睛,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女子轻笑一声:“独饮无趣,不知可否讨杯酒喝?” 燕三打量她片刻,忽然笑了:“请坐。” 他招手叫来小二,“再加个杯子。” 女子施施然坐下,动作优雅得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给自己斟了杯酒,却不急着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姑娘怎么称呼?”燕三问。 “柳如烟。”女子声音轻柔,“柳树的柳,如烟似雾的如烟。” “好名字。”燕三点头,“我叫……” “燕三。”柳如烟打断他,“燕子的燕,一二三的三。” 燕三瞳孔微缩:“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柳如烟摇头,“只是恰好听到了你昨晚的自我介绍。” 燕三心中一凛。 昨晚江边除了他和那黑衣人,就只有已死的寒江钓叟。 这女子若是当时在场,他竟然毫无察觉…… “姑娘好耳力。”燕三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不知有何指教?” 柳如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燕三手下压着的绢布:“那是什么?” “没什么,随手涂鸦而已。”燕三笑道。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是吗?” 她忽然伸手,速度快得惊人,直取绢布。 燕三早有防备,左手一翻,扣向柳如烟手腕。 柳如烟手腕一抖,竟如灵蛇般从他指间滑过,五指成爪,仍向绢布抓去。 电光火石间,燕三右手短刀出鞘,刀光一闪,逼得柳如烟不得不收手后退。 “好刀法。”柳如烟赞叹。 “姑娘好身手。”燕三冷笑,“不知是哪条道上的?” 柳如烟不答,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她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吐信,直刺燕三咽喉。 燕三侧身避过,短刀横削,与软剑相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客栈里其他客人见状,纷纷尖叫着逃了出去。 “有意思。”燕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再来!” 二人转眼过了十余招,柳如烟的剑法轻灵飘逸,如烟似雾,让人捉摸不透;燕三的刀法则狠辣凌厉,招招直取要害。 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忽然,柳如烟剑势一变,软剑如鞭子般缠住燕三短刀,同时左手一掌拍向燕三胸口。 燕三不避不让,硬接一掌,同时右手发力,竟将软剑生生扯断。 “噗”的一声,燕三喷出一口鲜血,连退数步,撞翻了一张桌子。 柳如烟也被带得踉跄了一下,面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边如玉的脸颊。 “好俊的姑娘。”燕三抹去嘴角血迹,咧嘴一笑,“可惜心太狠。”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为何不躲?” “我算准了你这一掌要不了我的命。”燕三耸肩,“而你的剑却实在碍事。” 柳如烟看了看手中断剑,忽然笑了:“有意思的人。” 她将断剑一抛,“我不是来杀你的。” “哦?”燕三挑眉,“那为何出手?” “试探而已。”柳如烟走近几步,低声道,“你可知你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燕三摇头:“一个老头临死前塞给我的,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寒江钓叟,本名萧远山,四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柳如烟道,“他给你的,是天机图的一部分。” “天机图?”燕三皱眉,“那是什么?” 柳如烟正要回答,忽然脸色一变:“小心!” 她猛地推开燕三,同时自己向另一侧跃开。 只听“夺夺夺”三声,三支弩箭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箭头发黑,显然淬了毒。 “青衣楼!”柳如烟低呼。 客栈门窗突然同时破碎,八个黑衣人鱼贯而入,个个手持兵刃,将燕三和柳如烟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交出天机图,饶你们不死。” 燕三与柳如烟背靠背站定。 “看来我们得暂时联手了。”燕三低声道。 “正合我意。”柳如烟从腰间又抽出一柄软剑——这次是金色的,“左边四个归你,右边四个归我。” “凭什么你说了算?”燕三撇嘴。 “因为我是女人。”柳如烟话音未落,人已如箭般射出。 燕三大笑:“好理由!” 说罢挥刀迎向左边四个黑衣人。 战斗瞬间爆发。 柳如烟的剑法如行云流水,每一剑都带着摄人心魄的美,却又杀机暗藏。 两个黑衣人转眼间便倒在她的剑下,喉间一点红痕,竟是瞬间毙命。 燕三的刀法则大开大合,虽不如柳如烟那般精妙,却胜在气势磅礴。 他一刀劈断一个黑衣人的长剑,顺势一脚将对方踹出窗外。 另一个黑衣人从背后偷袭,燕三仿佛脑后长眼,矮身避过,反手一刀,直接刺穿了对方腹部。 “留活口!”柳如烟喊道。 “尽量!”燕三回应,但手上不停,又放倒一个黑衣人。 转眼间,八个黑衣人只剩两个还站着。 那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掏出一个黑色圆球,往地上一砸。 “砰”的一声,浓烟四起。 燕三屏住呼吸,冲入烟雾中,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正要翻窗逃走。 他飞刀出手,只听一声惨叫,那黑影跌落在地。 烟雾散去,燕三看到自己最后一刀正中那黑衣人后心,已然气绝。 柳如烟那边倒是留了个活口——她一剑刺穿了对方手腕,使其兵器落地,再无反抗之力。 “就这一个了。”柳如烟用剑尖指着那黑衣人咽喉,“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冷笑:“青衣楼办事,何须人派?” “青衣楼……”燕三皱眉,“那是什么?” “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柳如烟解释,“收钱买命,不死不休。” “我们只要天机图。”黑衣人盯着燕三,“交出来,楼主或许会饶你一命。” 燕三笑了:“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他蹲下身,拍了拍黑衣人的脸,“告诉我天机图是什么,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黑衣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你很快就会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 说完,他嘴角突然溢出黑血,头一歪,竟是咬毒自尽了。 “该死!”柳如烟跺脚。 燕三检查了一下尸体,从黑衣人怀中摸出一块青色玉牌,上面刻着“青衣”二字。 “看来麻烦大了。”燕三把玩着玉牌。 柳如烟点头:“青衣楼一旦接下任务,不死不休。他们会派出一波又一波的杀手,直到目标死亡。” “听起来真不友好。”燕三耸肩,“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天机图到底是什么。” 柳如烟看了看四周狼藉的客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青衣楼的人很快就会再来。” “那去哪儿?” “跟我来。”柳如烟转身向外走。 燕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满地的尸体,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的酒。” 柳如烟头也不回:“活着才能喝更多的酒。” 燕三笑了:“有道理。” 二人迅速离开了客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 他们刚走不久,又一队黑衣人来到了客栈。 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他检查了地上的尸体,目光停留在那个咬毒自尽的黑衣人身上。 “废物。”他冷冷道,“连个无名小卒都解决不了。” “楼主,现在怎么办?”一个手下问。 “发青衣令。”中年男子——青衣楼主冷声道,“悬赏黄金千两,取燕三人头和天机图。” “那女子呢?” “一并杀了。”楼主转身离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旧事如烟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天色渐暗,远处雷声隆隆。 燕三跟着柳如烟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穿过闹市,钻过小巷,最后竟出了城,往郊外山林走去。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燕三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 七月的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柳如烟回头,面纱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脸上,隐约可见精致的轮廓:“青衣楼耳目众多,城里不安全。” “所以就去荒郊野外?”燕三撇嘴,“我怎么觉得更不安全了。” “前面有座山神庙,年久失修,但勉强能住人。”柳如烟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在那里躲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燕三还想说什么,一滴雨水突然砸在他鼻尖上。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看来老天爷帮你做决定了。”柳如烟轻笑一声,加快脚步。 燕三无奈,只好跟上。 雨水很快浸透了衣衫,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他怀里的绢布也被浸湿了,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股湿意。 山路越来越陡,雨水冲刷下更是泥泞难行。 柳如烟的白裙早已沾满泥浆,却仍步履轻盈,仿佛不受影响。 燕三就没那么轻松了,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个跟头。 “小心。”柳如烟伸手扶了他一把。 燕三趁机抓住她的手腕,触手冰凉滑腻,像握住了一块美玉。 “姑娘手真凉。”他笑嘻嘻地说。 柳如烟迅速抽回手:“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扔在这儿。” 燕三耸耸肩,不再多言。 两人又走了一刻钟,终于看到半山腰上那座破败的山神庙。 庙门早已不知去向,屋顶也塌了一半,但好歹还有一角是完好的,能遮风挡雨。 二人冲进庙内,总算暂时摆脱了暴雨。 燕三拧了拧衣角的水,环顾四周:庙里积了厚厚一层灰,神像倒塌在供台上,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颇为凄凉。 墙角堆着些干草,可能是之前的路人留下的。 “生个火吧。”燕三提议,“不然非冻死不可。” 柳如烟摇头:“火光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那就摸黑坐着?”燕三撇嘴,“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姑娘家身子骨弱,着了凉。” 柳如烟没理他,自顾自走到干草堆旁坐下,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竟是一些干粮。 她掰了半块饼递给燕三:“吃吧。” 燕三接过,三两口就吞了下去:“还有吗?” “没了。”柳如烟把剩下的半块慢慢吃完,“将就一下吧。” 雷声越来越响,闪电不时照亮庙内。 借着这刹那的光亮,燕三看到柳如烟的面纱已经取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她眉毛细长如柳叶,鼻梁高挺,唇色淡如樱花,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依然明亮如星。 “看什么?”柳如烟察觉到他的目光。 “看你啊。”燕三坦然道,“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多看几眼岂不是亏了?” 柳如烟轻哼一声,却没有重新戴上面纱。 她抱着膝盖,望着门外如注的暴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三也沉默下来,从怀里掏出那块绢布。 绢布被雨水浸透,上面的图案有些模糊了。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偶尔的闪电研究那些符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燕三问。 柳如烟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绢布上:“天机图的一部分。” “你之前也提到过这个。”燕三皱眉,“到底什么是天机图?” 柳如烟犹豫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就在这时,一道特别亮的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庙宇。 在那一瞬间,柳如烟突然死死盯住燕三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怎么了?”燕三莫名其妙。 柳如烟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扑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了仔细端详。 她的呼吸喷在燕三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太像了……”柳如烟喃喃道,“简直一模一样……” “像谁?”燕三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柳如烟松开手,退后一步:“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位燕大侠,名震武林。他有个独子,年方五岁,生得玉雪可爱。” 她顿了顿,“你长得和他有八分相似。” 燕三笑了:“我也姓燕,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不是那么简单。”柳如烟摇头,“燕大侠一家二十年前惨遭灭门,据说无一幸免。但……” 她看着燕三,“如果你真是那个孩子……” “等等。”燕三摆手,“我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什么燕大侠,我听都没听说过。” 柳如烟若有所思:“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寒江钓叟会把天机图交给你……” “你还没告诉我天机图到底是什么。”燕三有些不耐烦了。 柳如烟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燕三也听到了——雨声中夹杂着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 他迅速将绢布塞回怀中,同时抽出短刀。 柳如烟则闪到门边,从腰间抽出那柄金色软剑。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交谈声。 “……确定是往这边来了?” “错不了,脚印还很新鲜。” “楼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衣楼。”柳如烟低声道,“至少六个人。” 燕三点头,指了指庙后一个破洞:“那边可以溜出去。” 柳如烟却摇头:“外面雨太大,他们人多,我们跑不远。” 她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指了指房梁,“上去。” 庙宇虽破,但房梁还算结实。 二人轻手轻脚地攀上横梁,刚藏好身形,五个黑衣人就闯了进来。 “搜!”为首的黑衣人命令道。 四个手下立刻分散开来,在庙内各处翻找。 一个黑衣人走到干草堆旁,伸手摸了摸:“还是湿的,刚有人坐过。” 另一个黑衣人检查了地上的脚印:“一男一女,应该刚走不久。” “追!”为首的黑衣人挥手,“他们跑不远。” 就在黑衣人准备离开时,燕三突然打了个喷嚏——这破庙里的灰尘实在太重了。 所有黑衣人立刻抬头,手中兵刃齐刷刷指向房梁。 “下来吧。”为首的黑衣人冷笑,“躲猫猫的游戏结束了。” 燕三和柳如烟对视一眼,同时跃下。 燕三人在半空,短刀已经出手,直取最近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柳如烟则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另一个黑衣人身后,软剑一抖,那人便捂着脖子倒下了。 战斗瞬间爆发。 燕三以一敌二,短刀如毒蛇吐信,招招致命。 一个黑衣人长剑刺来,燕三侧身避过,同时刀锋一转,割断了对方手腕。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燕三一脸。 另一个黑衣人趁机偷袭,长剑刺向燕三后心。 燕三仿佛背后长眼,一个矮身,反手一刀刺入对方腹部。 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柳如烟那边也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只剩下为首的那个。 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柳如烟软剑飞出,如金蛇出洞,直取对方后心。 “留活口!”燕三喊道。 柳如烟手腕一抖,软剑偏了三分,刺入黑衣人右肩。 那人闷哼一声,仍不停步,眼看就要冲出庙门。 燕三抓起地上一把长剑,奋力掷出。 长剑如虹,贯穿黑衣人左腿,将他钉在了地上。 “漂亮。”柳如烟赞道。 二人走到黑衣人身边。 那人面色惨白,却仍咬牙不语。 “谁派你们来的?”燕三问。 黑衣人冷笑:“青衣楼办事,还需要人派?” “少装蒜。”柳如烟一脚踩在他伤口上,“青衣楼虽然收钱杀人,但不会为一个无名小卒出动这么多人。到底是谁想要天机图?” 黑衣人疼得冷汗直冒,却仍不开口。 燕三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说出来,给你个痛快。不然……”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这里面是‘万蚁噬心散’,服下后浑身如万蚁啃咬,痛不欲生,要三天三夜才会死。”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毒药?” “这个嘛……”燕三咧嘴一笑,“地摊上买的,二两银子一瓶。” 柳如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黑衣人却信以为真:“我说……是……是金风细雨楼……他们出黄金万两,要天机图……” “金风细雨楼?”柳如烟皱眉,“他们怎么会……” 话音未落,黑衣人突然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竟是死了。 “服毒自尽。”燕三检查了一下,“牙齿里藏了毒囊,标准的死士做法。” 柳如烟点头:“青衣楼的精英杀手都会这样。” 她看了看外面的雨,“我们得赶紧离开,很快会有更多人来。” “等等。”燕三从怀中掏出绢布,发现它已经被雨水和汗水浸透,但奇怪的是,那些符号不但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晰了,而且还多出了一些之前没有的纹路。 “这是……”柳如烟凑过来看,惊呼一声,“果然是天机图!”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燕三问。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天机图传说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秘宝,记载着一处秘境的位置,那里藏着能让人无敌于天下的武功秘籍和数不尽的财富。二十年前,天机图突然现世,引起江湖腥风血雨。后来据说被分成三份,由三位高人保管……” “寒江钓叟是其中之一?” “不错。”柳如烟点头,“另外两份下落不明。没想到……” 她话没说完,燕三突然一把将她推开。 一支弩箭擦着柳如烟的鬓角飞过,钉在墙上。 “还有埋伏!”燕三拉着柳如烟躲到神像后面。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有十几人。 “怎么办?”柳如烟低声问。 燕三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倒塌的后墙上:“从那边走。” 二人猫着腰,借着神像的掩护,悄悄向后墙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缺口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破洞中钻了进来,迎面撞上燕三。 燕三反应极快,短刀一挥,黑衣人喉间喷血,倒地而亡。 但这一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追兵。 “跑!”燕三大喊。 二人冲出破庙,没入雨幕之中。 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声和杂沓的脚步声,但很快就被暴雨声掩盖了。 他们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听不到任何追兵的声音才停下。 燕三靠在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 他的左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流。 “你受伤了。”柳如烟皱眉。 “小伤。”燕三咧嘴一笑,“死不了。” 柳如烟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撕成条状,为燕三包扎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手指偶尔碰到燕三的皮肤,凉丝丝的,很舒服。 “为什么帮我?”燕三突然问。 柳如烟手上动作不停:“各取所需罢了。” “你需要什么?” “天机图。”柳如烟坦然道,“但不是为了武功秘籍或财富。” “那是为了什么?” 柳如烟系好布条,抬头看着燕三的眼睛:“复仇。” 她轻声道,“二十年前燕家灭门案,我父亲也死在那场屠杀中。” 燕三愣住了:“你是说……” “如果你真是燕家后人,”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么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雨,渐渐小了。 金风细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金陵城的繁华,远超燕三想象。 清晨的阳光洒在秦淮河上,波光粼粼。 河畔杨柳依依,画舫如织。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行人摩肩接踵,有锦衣华服的富商,也有粗布短打的脚夫,偶尔还有几个佩剑的江湖人匆匆走过。 燕三和柳如烟站在城门处,望着这热闹景象。 “好地方。”燕三吹了声口哨,“比我想象中热闹多了。” 柳如烟已经重新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金陵自古繁华,但越是繁华的地方,暗流越是汹涌。” 她压低声音,“金风细雨楼的总舵就在城中,我们必须小心。” 燕三摸了摸怀中的绢布——天机图。 自从那夜在破庙中被雨水浸透后,上面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了,但依然晦涩难懂。 “接下来怎么办?”燕三问。 柳如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燕三:“里面有五十两银子和一张人皮面具。你去城东的‘悦宾楼’要一间上房,扮作来经商的富家公子。我另有安排,日落时分在夫子庙前的石狮子处碰头。” 燕三接过布袋,挑了挑眉:“这就分道扬镳了?” “人多眼杂,一起行动太显眼。”柳如烟看了看四周,“青衣楼的人可能已经混进城了。” 燕三还想说什么,柳如烟已经转身离去,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他耸耸肩,打开布袋看了看——人皮面具做工精致,戴上后能让他变成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商人。 悦宾楼是城东一家颇为豪华的客栈,三层小楼,飞檐翘角,门口挂着大红灯笼。 燕三戴上人皮面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要了间临街的上房。 房间布置典雅,红木家具,锦绣帐幔,还有张宽大的床榻。 燕三倒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连日奔波,他早已疲惫不堪,此刻一沾枕头,竟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窗外传来嘈杂声才将他惊醒。 燕三猛地坐起,发现日已西斜。 他连忙洗了把脸,戴好面具,匆匆赶往夫子庙。 夫子庙前人山人海,香客、游人、小贩挤作一团。 燕三在约定的石狮子旁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柳如烟踪影。 “奇怪……”燕三皱眉,“莫非出事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小乞丐扯了扯他的衣角:“大爷,有位姑娘让我给您带个话。” 燕三心头一跳:“什么话?” “她说‘金风细雨楼有变,速去乌衣巷第三家’。”小乞丐说完,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 燕三摸出几个铜钱打发了小乞丐,心中疑惑更甚。 乌衣巷是金陵城有名的烟花之地,柳如烟去那里做什么? 天色渐暗,燕三沿着秦淮河畔向乌衣巷走去。 河上画舫渐次亮起灯火,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乌衣巷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招揽过往行人。 第三家是一栋两层小楼,门匾上写着“凝香阁”三个烫金大字。 门口没有揽客的姑娘,反而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燕三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站住!”一个大汉拦住他,“这里不接生客。” 燕三压低声音:“有位柳姑娘让我来的。”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另一个问道:“什么柳姑娘?” “柳如烟。”燕三答道。 大汉脸色微变,上下打量了燕三一番:“等着。”说完转身进了楼内。 不多时,他回来招手:“跟我来。” 燕三跟着大汉穿过前厅,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小屋前。 大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进来。” 推门而入,燕三愣住了——屋里不是柳如烟,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美艳妇人。 她约莫三十出头,一身绛紫色罗裙,云鬓高挽,眉目如画,但眼角已有细纹。 “你是谁?”燕三警惕地问,“柳如烟呢?” 妇人轻笑:“柳姑娘临时有事,托我转告你,明日午时,在栖霞山脚等她。” 她倒了杯茶递给燕三,“喝杯茶再走吧。” 燕三没有接:“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妇人将茶杯放在桌上,“她走得匆忙,只留下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银簪,正是柳如烟平日戴的那支。 燕三接过银簪,仔细看了看,发现簪尾刻着两个小字,但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第一个字是“燕”。 “她可还说了什么?”燕三问。 妇人摇头:“没有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公子最好小心,金风细雨楼的人正在四处搜寻一个年轻男子,据说与天机图有关。” 燕三心头一凛:“多谢提醒。” 他收起银簪,转身欲走。 “公子且慢。”妇人叫住他,“外面不太平,不如从后门走吧。” 燕三点头,跟着妇人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个小院。 院墙不高,翻过去就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就此别过。”妇人福了一礼。 燕三正要翻墙,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妇人怎么知道他要小心金风细雨楼?柳如烟绝不会随便透露天机图的事。 他猛地转身,果然看见妇人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正朝他后心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燕三侧身避过,同时短刀出鞘,架住了妇人的匕首。 “好身手。”妇人冷笑,“不愧是燕家的人。” 燕三心中一震:“你认识我?” “不认得你,但认得你的刀法。”妇人攻势更急,“二十年前燕家的‘血影刀法’,江湖上谁人不识?” 燕三越听越糊涂,但此刻无暇多想。 这妇人武功不弱,匕首使得刁钻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二人转眼过了十余招,燕三逐渐占了上风,一刀划破妇人衣袖。 就在这时,院门被撞开,四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在客栈中见过的那个大汉。 “抓住他!”妇人大喊,“楼主有令,要活的!” 燕三知道不敌,虚晃一刀,转身就跃上墙头。 刚落地,巷子两头又冲出七八个黑衣人,前后包抄。 “妈的,中计了!”燕三暗骂一声,短刀横在胸前,准备拼死一搏。 黑衣人慢慢逼近,为首的狞笑道:“小子,乖乖束手就擒,少吃点苦头。” 燕三冷笑:“就凭你们?” “找死!”黑衣人大怒,挥刀砍来。 燕三正要迎战,忽然想起怀中的天机图。 他灵机一动,掏出来晃了晃:“想要这个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块绢布吸引。 燕三趁机将绢布往空中一抛,同时矮身冲向左边的黑衣人。 那人注意力被天机图吸引,反应慢了半拍,被燕三一刀刺中大腿,惨叫倒地。 缺口打开,燕三冲出包围,顺手接住落下的天机图,拔腿就跑。 “追!别让他跑了!”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声。 燕三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狂奔,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 转过一个拐角,他突然撞上一个人,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那人骂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燕三抬头,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燕……燕三?”书生结结巴巴地问。 燕三一愣:“你认识我?” 书生没有回答,而是拉起他就跑:“跟我来!” 燕三莫名其妙,但听着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还是跟着书生钻进了一条更窄的巷子。 七拐八绕后,书生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把燕三拽了进去。 门内是一间简陋的书房,四壁堆满了书籍。 书生关好门,上了闩,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是谁?”燕三警惕地问,短刀仍握在手中。 书生笑了笑:“我叫方白羽,是你父亲……呃,是燕大侠的旧部之子。” 燕三皱眉:“又一个说我是什么燕大侠儿子的。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亲戚?” 方白羽不以为忤:“你左肩胛骨上是不是有个月牙形的胎记?” 燕三一惊——这个胎记极其隐秘,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你怎么……” “燕家少主出生时,那胎记就有。”方白羽倒了杯茶给他,“二十年前燕家遭难,我父亲冒死救出了你,但自己却……” 他声音低沉下去,“后来你被交给一个老乞丐抚养,我们失去了联系。” 燕三将信将疑:“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现在才找我?” “因为天机图。”方白羽压低声音,“当年燕大侠保管着其中一份,据说三份合一,不仅能找到秘境,还能揭开燕家灭门的真相。” 燕三从怀中掏出绢布:“就这个?” 方白羽眼睛一亮:“正是!” 他接过绢布,对着烛光看了看,“你看,这里有个暗记,指向城北的……”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射进一支弩箭,正中方白羽咽喉! 他瞪大眼睛,倒地而亡,手中的绢布飘落在地。 燕三大惊,一个翻滚躲到书桌下。 又是几支弩箭射入,钉在墙上。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显然追兵已经找到了这里。 燕三捡起绢布,看了看窗外——后院墙不高,可以翻出去。 他正要行动,突然发现绢布在烛光下显现出新的纹路,隐约指向城北某个地方。 来不及细看,燕三将绢布塞回怀中,推开后窗跃了出去。 刚落地,就听见前门被撞开的声音。 他不敢停留,翻过后墙,消失在夜色中。 城北有座废弃的祠堂,据说是前朝某位大官的家庙,后来那官员获罪,祠堂也就荒废了。 燕三躲在祠堂的供桌下,喘着粗气。 这一夜的变故太多,他需要时间理清头绪。 柳如烟失踪,方白羽被杀,天机图的秘密……还有那个总被提起的“燕家”。 燕三掏出绢布,再次对着月光查看。 那些纹路确实指向城北,最奇怪的是,其中一处标记很像他现在藏身的祠堂。 “难道……”燕三喃喃自语。 突然,祠堂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燕三,我知道你在这里。” 是柳如烟的声音! 祠堂迷雾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燕三的手按在短刀上,盯着祠堂门口的白影。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照在那人脸上——确实是柳如烟,但她的眼神却陌生得可怕。 更令燕三警惕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灰袍老者,佝偻着背,手里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柳姑娘?”燕三试探着叫了一声。 柳如烟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老者低语几句。 老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燕三,突然用沙哑的声音说:“他长得真像燕大侠。” 燕三皱眉:“你们到底是谁?” 老者不答,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他的动作看似迟缓,却眨眼间就到了燕三面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燕三刚要拔刀,老者拐杖一挑,竟精准地击中他手腕穴位,短刀当啷一声落地。 “别动。”老者命令道,同时拐杖尖端抵住燕三咽喉。 燕三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背脊流下。 这老者的武功之高,远超他见过的任何对手。 “师父,别伤他。”柳如烟终于开口,声音却冷冰冰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老者哼了一声:“丫头,你心软了?” “不是心软。”柳如烟走到燕三面前,伸手从他怀中掏出那块绢布,“我们需要这个,也需要他。” 燕三盯着柳如烟的眼睛:“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柳如烟避开他的目光:“形势所迫。” 老者收回拐杖,对柳如烟说:“检查一下。” 柳如烟点头,突然抓住燕三的衣领,用力一扯,露出他的左肩。 月光下,那个月牙形的胎记清晰可见。 “果然是他。”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燕家血脉,还没断绝。” 燕三甩开柳如烟的手:“够了!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老者退后两步,突然抱拳行礼:“老朽白无咎,见过燕公子。” 这突如其来的礼数让燕三更加困惑。 他捡起短刀,警惕地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银簪上有追魂香。”柳如烟平静地说,“只要在十里之内,我都能找到。” 燕三这才明白,那妇人是故意给他银簪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圈套。 他冷笑一声:“所以凝香阁也是你们的人?” “金风细雨楼的暗桩。”白无咎点头,“我们借他们的手,试试你的能耐。” “我朋友死了!”燕三想起方白羽,怒火中烧,“就为了你们的‘试探’?”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那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白无咎摆摆手:“燕公子息怒。方白羽确是我派弟子,但他的死非我们所愿。” 他叹了口气,“金风细雨楼主亲自出手,我们也没料到。” 燕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合作。”白无咎指了指柳如烟手中的绢布,“天机图需要燕家血脉才能开启最后的秘密。” 燕三看向柳如烟:“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这个?” 柳如烟沉默片刻,轻声道:“一开始是。”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燕三突然发现,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了,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他熟悉的柳如烟。 白无咎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视:“时间紧迫,金风细雨楼的人随时会找到这里。” 他走向祠堂正中的神龛,“来帮忙。” 神龛早已破败,供奉的神像也只剩半个身子。 白无咎在神像底座摸索片刻,突然用力一按。 伴随着“咔嗒”一声响,神龛后的墙壁竟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进来。”白无咎取出一盏灯笼点燃,率先走入。 柳如烟看了燕三一眼,也跟着进去。 燕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墙壁上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走了约莫二十步,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个圆形石台,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号和图案。 白无咎将灯笼挂在墙上,对柳如烟说:“把天机图给我。” 柳如烟递过绢布。 白无咎将其展开,平铺在石台上,然后示意燕三过来:“滴血在上面。” “什么?”燕三怀疑自己听错了。 “燕家血脉的血。”白无咎解释道,“这是唯一的钥匙。” 燕三看向柳如烟,后者轻轻点头。 他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绢布上。 神奇的是,血液竟然没有晕开,而是像珠子一样在绢布表面滚动,最后停在某个符号上,慢慢渗了进去。 刹那间,绢布上的纹路亮起微弱的红光,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布面上缓缓流动。 更惊人的是,石室墙上的图案也开始发光,与绢布上的纹路逐渐对应起来。 “果然如此……”白无咎激动得声音发颤,“天机图是钥匙,这间石室才是地图!” 燕三凑近墙壁,发现那些发光的纹路确实构成了一幅地图,指向某个深山中的位置。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正中一个大大的“燕”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唯燕氏血脉,可入秘境。” 白无咎仔细记录着墙上的图案,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侧耳倾听:“有人来了。” 燕三也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从通道传来,至少有十几人。 “金风细雨楼。”柳如烟抽出软剑,“他们找到这里了。” 白无咎迅速卷起绢布塞给燕三:“记住墙上的地图!” 说完,他冲向另一侧墙壁,在某块砖上重重一拍。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石台缓缓下沉,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下去!”白无咎命令道,“里面有出路!” 柳如烟拉起燕三的手:“走!” 就在两人即将跳入洞口时,通道处冲进来七八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凝香阁那个美艳妇人。 她看到下沉的石台,厉声喝道:“拦住他们!” 白无咎拐杖一挥,击飞两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对柳如烟大喊:“带他走!我来断后!” 柳如烟犹豫了一瞬,还是拽着燕三跳进了黑洞。 下落的过程只有短短一瞬,两人便落在一条潮湿的甬道中。 头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是石块崩塌的声音。 “师父!”柳如烟想爬回去,却被燕三拉住。 “来不及了!”燕三指着前方,“那边有光,可能是出口!” 柳如烟眼中含泪,但很快恢复了冷静。 她擦掉眼泪,坚定地说:“走!” 两人沿着甬道狂奔,身后不断传来坍塌声。 甬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爬行通过。 就在燕三觉得快要窒息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出口。 钻出洞口,外面是一片竹林。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远处隐约可见金陵城的灯火。 柳如烟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燕三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过了许久,柳如烟才平静下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金陵。” “去哪儿?”燕三问。 柳如烟指向西北方向:“根据地图,秘境应该在栖霞山深处。” 燕三想起方白羽的话:“他说天机图能揭开燕家灭门的真相……” “不错。”柳如烟点头,“二十年前,燕家满门被杀,就是因为这天机图。如今金风细雨楼主仍在追杀燕家后人,就是为了永绝后患。” 燕三摸了摸左肩的胎记:“所以我真的是……” “燕家最后的血脉。”柳如烟轻声道,“燕大侠的独子,燕云。”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燕三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他眼前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一个高大男子将他高高举起,一个温柔女子在灯下绣花,还有……血,好多血…… “啊!”燕三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 柳如烟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我……我好像记得一些事……”燕三喘着粗气,“但很模糊……” 柳如烟轻轻拍着他的背:“别强迫自己。等找到秘境,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燕三慢慢平静下来。 他抬头看着柳如烟:“现在你能告诉我真相了吗?你到底是谁?” 柳如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父亲是白无咎的师弟,也是燕大侠的结拜兄弟。二十年前那晚,他和白师父一起赶到燕家,只来得及救出你……” “那为什么把我交给乞丐?” “为了隐藏你的身份。”柳如烟苦笑,“他们带着你东躲西藏了三年,最后还是被金风细雨楼发现。我父亲为掩护你们而死,白师父只好将你交给一个老乞丐,自己引开追兵。” 燕三消化着这些信息:“后来呢?” “白师父找到我时,我才五岁。”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把我抚养长大,教我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燕家、替我父亲报仇。” “所以寒江钓叟……” “萧远山是白师父的故交,保管着天机图残片之一。”柳如烟点头,“他临终前将图交给燕家后人,是约定好的。” 燕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另外两份天机图呢?” “一份在金风细雨楼主手中,另一份……”柳如烟犹豫了一下,“另一份在青衣楼。” 燕三瞪大眼睛:“青衣楼也在找天机图?” “不只是找。”柳如烟冷笑,“青衣楼主和金风细雨楼主,都是当年燕家血案的元凶!” 这个重磅消息让燕三一时语塞。 他想起青衣楼那些不死不休的杀手,难怪他们如此执着地追杀自己。 “天快亮了。”柳如烟看了看天色,“我们必须赶在金风细雨楼封锁城门之前离开。” 燕三点头,两人借着竹林掩护,向西北方向潜行。 穿过一片荒地后,前方出现了官道,几辆运货的马车正缓缓驶向城门。 “混在车队里出去。”柳如烟低声道。 就在两人准备行动时,官道旁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想走?没那么容易!” 血染栖霞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树林中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凝香阁那个美艳妇人。 她身后跟着十余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兵刃,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小畜生,跑得倒快。”妇人冷笑,“把天机图交出来,留你全尸。” 燕三短刀在手,将柳如烟护在身后:“大婶,大清早的,火气别这么旺。” “找死!”妇人脸色一沉,挥手道,“上!” 黑衣人一拥而上。 燕三正要迎战,柳如烟却拉住他:“别恋战,走!” 她甩手掷出三枚银针,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趁这空隙,柳如烟拉着燕三冲向路旁的密林。 身后传来妇人的怒骂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在树林中狂奔,枝叶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燕三听到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突然,柳如烟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怎么了?”燕三扶住她。 柳如烟摇头:“没事,继续跑!” 燕三却看到她右腿后侧插着一支细小的弩箭,箭身漆黑,显然淬了毒。 “你中箭了!” “不碍事……”柳如烟话未说完,脸色突然煞白,整个人软倒下来。 燕三一把抱住她,发现她身体冰凉,嘴唇已经开始发紫。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情况危急万分。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从树上飘然而下,落在燕三面前。 来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身素白罗裙,面容清丽绝俗,眉间一点朱砂,手持一柄细长软剑。 “跟我来。”女子简短地说,声音清冷如冰。 燕三警惕地后退:“你是谁?” 女子不答,突然出手如电,软剑划过燕三耳际,将一支射来的弩箭击落。 “不想她死就跟我走。”女子看了眼昏迷的柳如烟,“这毒三个时辰内无解必死。” 燕三咬牙,抱起柳如烟跟上白衣女子。 女子身法奇快,在密林中穿梭如履平地。 她带着燕三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 “进去。”女子命令道。 山洞不深,但很干燥。 女子点燃一支蜡烛,示意燕三将柳如烟放在铺好的干草上。 她检查了一下柳如烟的伤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红色药丸。 “给她服下。” 燕三犹豫:“这是什么?” “解毒丹。”女子不耐烦地说,“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燕三掰开柳如烟的嘴,将药丸塞进去。 女子又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烛火上烤了烤,迅速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肉,将毒箭取出。 黑血顿时涌出,女子俯身用嘴吸出毒血,吐在一旁。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女子才停下,给伤口敷上一种绿色药膏。 “暂时保住了性命。”女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余毒未清,需要一味特殊药材。” 燕三松了口气:“多谢姑娘相救。还未请教……” “莫愁。”女子简短地回答,同时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布,与燕三怀中的天机图极为相似,“我也是为这个而来。” 燕三立刻戒备起来,短刀横在胸前。 莫愁冷笑:“要抢早动手了,何必救你们?” 她将绢布丢给燕三,“看看。” 燕三接过一看,惊讶地发现这竟是另一块天机图残片,纹路与自己那块可以拼接起来。 “你怎么会有……” “家师所传。”莫愁淡淡道,“与你们一样,寻找秘境。” “你师父是谁?” 莫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已故之人,名讳不提也罢。” 她站起身,“我去采药,你守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洞。” 不等燕三回答,她已飘然离去,白衣在洞口一闪而逝。 燕三守在柳如烟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神秘女子几次救他,又几次利用他,如今却为他身负重伤。 他轻轻拂开柳如烟额前的散发,发现她额头滚烫,已经开始发烧。 “冷……”柳如烟在昏迷中呢喃,身体微微发抖。 燕三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又到洞口捧了些干净的雪,用手帕包了敷在她额头。 柳如烟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然难看。 天色渐暗,莫愁仍未回来。 燕三正担心时,洞口白影一闪,莫愁回来了,手里拿着几株奇特的草药,叶片呈星形,泛着淡淡的蓝光。 “栖霞山特有的‘寒星草’,能解百毒。” 莫愁将草药捣碎,挤出汁液滴入柳如烟口中。 不多时,柳如烟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血色。 莫愁又检查了一遍伤口,点点头:“命保住了,但需要休息两天。” 燕三长舒一口气:“大恩不言谢。” 莫愁不以为意,坐到火堆旁烤手:“说说你们掌握的情报。” 燕三犹豫片刻,还是将祠堂中发现的线索告诉了莫愁。 莫愁听完,若有所思:“与我们掌握的信息吻合。三图合一,在特定时辰的月光下,会显现秘境入口。” “三图?”燕三敏锐地抓住重点,“还有一块在谁手里?” “金风细雨楼主。”莫愁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二十年前,他从家师手中夺走。” 燕三想起白无咎的话:“所以三块天机图原本分别由三位高人保管?” “不错。”莫愁点头,“燕大侠、家师和萧远山。如今萧远山已逝,家师被害,燕大侠……” 她看了眼燕三,“你是他儿子?” 燕三苦笑:“所有人都这么说,但我自己毫无记忆。” 莫愁仔细打量他的面容:“确实像。” 她突然伸手抓向燕三左肩。 燕三本能地格挡,两人瞬间过了几招,莫愁招式精妙,燕三竟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莫愁即将制住他时,燕三身体突然自动做出反应,短刀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直取莫愁咽喉。 这一招快如闪电,角度刁钻,莫愁仓促后退,衣袖仍被划破一道口子。 “血影刀法!”莫愁惊呼,“果然是燕家传人!” 燕三自己也愣住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就……” “身体记忆。”莫愁整理着衣袖,“有些武功深入骨髓,即使失忆也不会忘。”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燕三脑海深处的某根弦。 他眼前突然闪过几个画面——一个高大男子握着他的小手,教他握刀姿势;一片竹林中,他对着木桩练习刚才那招…… “父亲……”燕三喃喃自语。 莫愁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地整理药材。 夜深了,柳如烟的高烧终于退去,睡得安稳了些。 燕三守在一旁,思绪万千。 “你也休息吧。”莫愁突然说,“我守上半夜。” 燕三摇头:“我睡不着。” 莫愁不再劝他,两人沉默地守着火堆。 洞外偶尔传来野兽的嚎叫,更添几分凄凉。 “你为什么帮我们?”燕三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莫愁拨弄着火堆:“我说过了,为天机图。” “仅此而已?” 火光照在莫愁脸上,映出她眉间那点朱砂,红得刺目。 “金风细雨楼主杀了我师父,”她声音冰冷,“我要他血债血偿。” 燕三点头,不再多问。 仇恨,是这个江湖永恒的主题。 天蒙蒙亮时,柳如烟醒了过来。 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燕三,微微笑了笑。 “我还没死啊……” 燕三扶她坐起来:“差点。多亏莫姑娘相救。” 柳如烟这才注意到洞中的白衣女子,脸色微变:“是你……” 莫愁冷淡地点头:“又见面了。” 燕三看看两人:“你们认识?” “旧识。”柳如烟轻描淡写地说,但燕三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 莫愁站起身:“既然醒了,说说计划吧。今晚月圆,是寻找秘境入口的最佳时机。” 柳如烟勉强坐直:“我们手中有两块,还差一块在金风细雨楼主手中。” “所以需要设局。”莫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用你们做饵。” 燕三皱眉:“什么意思?” “放出消息,说燕家后人和天机图出现在栖霞山某处。”莫愁解释道,“金风细雨楼主必亲自前来,届时……” “届时我们埋伏,夺图。”柳如烟接话,似乎完全明白莫愁的计划。 燕三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更加确信她们关系不一般。 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秘境。 “具体位置?”他问。 “栖霞山主峰后有一处山谷,名为‘落星谷’。”莫愁说,“根据天机图显示,入口应该在那里。” 柳如烟点头同意:“但我们需要先甩掉追兵。” 莫愁从行囊中取出两套衣服:“换上,扮作猎户。” 三人换了装束,莫愁又给柳如烟和燕三易了容。 柳如烟虽然虚弱,但勉强能行走。 正午时分,他们离开山洞,向栖霞山深处进发。 山路崎岖,柳如烟走得艰难。 燕三看不下去,干脆背起她。 柳如烟起初拒绝,但实在无力行走,只好伏在燕三背上。 “没想到你挺有力气。”她在燕三耳边轻声说,呼吸拂在他颈间,痒痒的。 燕三心跳莫名加速:“乞丐当久了,力气活干得多。” 柳如烟轻笑,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燕三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还有那股淡淡的幽香,与莫愁身上冷冽的梅花香不同,更温暖,更令人心安。 莫愁走在前面,不时停下等他们。 她的眼神在柳如烟和燕三之间游移,若有所思。 日落时分,三人来到一处高地,可以俯瞰整个落星谷。 谷中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奇石嶙峋,形状怪异,宛如星辰坠落。 “就是那里。”莫愁指着谷中一处石林,“根据天机图,入口在石林中央。” 燕三放下柳如烟,三人隐蔽在岩石后观察地形。 谷中寂静无声,但直觉告诉燕三,危险就潜伏在暗处。 “太安静了。”柳如烟低声道,“不对劲。” 莫愁点头:“金风细雨楼的人可能已经到了。” 正说着,燕三突然瞥见远处树丛中寒光一闪。 “有人!”他压低声音,同时拉着柳如烟伏低身子。 莫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微变:“不止一伙人。” 树丛中隐约可见黑衣人影,而另一侧岩石后也有埋伏。 更令人心惊的是,远处山坡上还有几个身着红衣的人,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血衣卫!”柳如烟倒吸一口冷气,“朝廷的人也来了!” 燕三心头一紧:“现在怎么办?” 莫愁沉思片刻:“计划不变。天黑后,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进入石林。” “太危险了!”柳如烟反对,“你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 莫愁冷笑:“谁说我要对付他们?”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烟雾弹,足够制造混乱了。” 三人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月亮渐渐升起,又大又圆,银光洒落山谷,那些奇石投下诡异的影子。 莫愁看了看天色:“时辰到了。” 她转向燕三,“把天机图给我。” 燕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绢布。 莫愁将两块天机图拼在一起,在月光下,那些纹路竟然开始发光,隐约指向石林中央某处。 “记住这个位置。”莫愁将图还给燕三,“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直奔那里。” 燕三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绳,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玉坠:“这个给你。” 莫愁愣住了:“这是……” “从小戴在身上的,可能是什么护身符吧。”燕三咧嘴一笑,“借你沾沾好运。” 莫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冰冷。 她将玉坠收入怀中,转身欲走。 “等等!”柳如烟叫住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带上这个,必要时能保命。” 月光下,燕三看清了那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燕”字,与他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莫愁深深看了柳如烟一眼,接过玉佩,没有说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燕三和柳如烟静静等待。 约莫一刻钟后,谷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啸,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团红色烟雾在石林东侧升起,瞬间扩散开来。 “走!”柳如烟拉起燕三,两人借着烟雾掩护,向石林中央奔去。 谷中顿时大乱,黑衣人和红衣人纷纷冲向烟雾处。 燕三和柳如烟趁机穿过石林,来到中央一块巨大的圆形石台前。 “就是这里!”燕三取出天机图,在月光下,图上纹路与石台上的刻痕完美吻合。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多谢带路。” 石台血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燕三猛地转身,短刀已然在手。 月光下,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负手而立,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睛。 他身后站着八名同样装束的剑手,呈扇形排开,封死了所有退路。 “金风细雨楼主?”燕三沉声问道,同时将柳如烟护在身后。 面具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燕家余孽,果然没死绝。”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把天机图交出来,留你全尸。” 柳如烟按住燕三的肩膀,低声道:“小心,他的‘断魂掌’已练至化境。” 燕三尚未答话,石林四周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将整个石台照得如同白昼。 东侧树林中走出一队红衣人,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身着锦袍,腰间悬着一柄镶金佩剑。 “血衣卫指挥使,冷铁心!”柳如烟倒吸一口凉气。 西侧岩石后也转出七八个青衣人,个个手持奇门兵刃,为首的是一名白发老妪,拄着一根蛇头拐杖,眼中精光四射。 “青衣楼三长老,阴婆婆。”柳如烟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燕三环顾四周,三方势力近百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他握刀的手心沁出汗水,但面上不露分毫惧色。 “哟,这么热闹。”他咧嘴一笑,“各位都是来看月亮的?” 金风细雨楼主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转向冷铁心和阴婆婆,“两位,天机图就在这小子身上,不如我们先联手拿下他,再商议分配如何?” 冷铁心阴冷一笑:“正有此意。” 阴婆婆却拐杖一顿:“慢着!青衣楼与燕家的恩怨,必须由我们亲手了结!” 三方首领各怀鬼胎,一时僵持不下。 燕三趁机低声对柳如烟说:“待会我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 柳如烟摇头:“不行,必须三图合一才能开启秘境。” 她指了指石台中央的凹槽,“那里需要同时放置三块天机图。” 就在此时,金风细雨楼主突然发难,身形如鬼魅般掠向燕三,一掌拍出,掌风凌厉,竟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燕三仓促举刀相迎,却被震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 楼主得势不饶人,连环三掌拍来,每一掌都直取要害。 燕三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燕家的血影刀法就这点能耐?”楼主讥讽道,“看来燕南天没把真功夫传给你啊!” 燕南天!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燕三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他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个高大男子手持长刀,在月下演练一套精妙绝伦的刀法,那刀光如血,人影如魅…… “父亲……”燕三喃喃自语。 楼主冷笑:“想起来了?那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他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二十年前那个血夜,燕家上下三十八口,是怎么一个个死在我手里的!” 这张狰狞的面容触发了燕三更深层的记忆。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将他塞进密道,而眼前这个疤面人正持刀追杀…… “是你!”燕三双目赤红,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燃起。 他手中的短刀突然变得滚烫,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自动摆出一个奇特的起手式。 楼主脸色微变:“血影刀法起手式?不可能!燕南天明明没来得及……” 燕三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一种奇异的感觉支配了他的身体,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操控他的动作。 短刀划出一道诡异的血色弧光,直取楼主咽喉! 这一刀快得不可思议,角度刁钻至极。 楼主仓促闪避,仍被划破肩头,鲜血顿时染红黑袍。 “好!好!”楼主不怒反笑,“这才有点意思!” 两人战作一团,刀光掌影交错,转眼间已过十余招。 燕三的刀法越来越纯熟,每一招都像是早已烙印在骨髓深处,如今只是被唤醒而已。 另一边,柳如烟也被三名青衣人围攻。 她伤势未愈,动作迟缓,很快落入下风。 一名青衣人瞅准空档,长剑直刺她后心! “小心!”燕三大喊,却分身乏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软剑如灵蛇般缠住青衣人的长剑。 “铮”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莫愁飘然落在柳如烟身旁,白衣胜雪,眉间朱砂在火光下红得刺目。 “莫愁!”柳如烟惊喜道。 莫愁不答,软剑舞出一片银光,逼退青衣人。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燕家玉佩,抛给燕三:“接着!” 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楼主见状,竟不顾燕三的刀锋,飞身去抢玉佩! 燕三刀锋一转,在楼主背上留下一道血痕,但楼主恍若未觉,眼看就要抓住玉佩。 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楼主手掌! 楼主痛呼一声,缩手后退。 羽箭来自血衣卫方向,冷铁心手持长弓,冷笑连连:“谁也别想独吞!” 玉佩落入燕三手中。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热流从玉佩传入他体内,与血脉产生共鸣。 他眼前闪过更多记忆片段——父亲将玉佩挂在他脖子上,嘱咐他永远不要取下;母亲含泪亲吻他的额头;一个白衣女子抱着年幼的他狂奔在雨夜中…… “啊!”燕三抱住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玉佩掉在石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方势力见状,同时扑向石台! 混战中,莫愁护在燕三身前,软剑如银龙飞舞,连伤数敌。 柳如烟也挣扎着来到燕三身旁,捡起玉佩塞回他手中。 “燕云,醒醒!”她急切地呼唤着燕三的本名,“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燕三渐渐回神,发现四周已乱作一团。 金风细雨楼、青衣楼和血衣卫三方互相厮杀,都想独占天机图。 莫愁和柳如烟背靠背护在他两侧,都已负伤。 “我们必须开启秘境!”柳如烟指着石台中央,“三块天机图,缺一不可!” 燕三这才注意到,石台中央有一个奇特的凹槽,形状正与天机图吻合。 他取出自己的那块绢布:“我们只有一块……” “我有第二块。”莫愁从怀中取出她的那块,“但第三块……” 话音未落,金风细雨楼主突然冲破重围,手中赫然拿着第三块天机图! 他狂笑着扑向石台:“秘境是我的了!” “拦住他!”冷铁心大喝。 数十支羽箭同时射向楼主,但他身法诡异,竟在箭雨中穿梭自如,眼看就要到达石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从暗处掠出,一掌击向楼主后心! 楼主仓促回身对掌,“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各自退后数步。 “白无咎!”楼主咬牙切齿,“你还没死?” 灰影正是白无咎,他衣衫破烂,面色苍白,显然伤势未愈,但眼中精光不减:“楼主大人不死,老朽岂敢先走一步?” 白无咎的出现给了燕三等人喘息之机。 柳如烟惊喜交加:“师父!” 白无咎不答,与楼主战在一处。 他虽然受伤,但招式精妙,一时间竟与楼主斗得旗鼓相当。 莫愁抓住机会,拉着燕三和柳如烟冲向石台:“快!趁现在!” 三人刚到石台边,阴婆婆的蛇头拐杖却突然横扫而来! 莫愁闪避不及,被击中后背,喷出一口鲜血。 燕三短刀急挥,逼退阴婆婆,但冷铁心又带着血衣卫杀到。 情况危急,柳如烟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小巧的铜哨。 她将哨子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哨音。 哨声刚落,石林四周突然冒出数十名白衣人,手持长剑杀入战团! 这些人武功高强,招式统一,瞬间冲乱了敌方阵型。 “这是……”燕三惊讶地看着柳如烟。 “我的人。”柳如烟简短地说,“快,趁乱放天机图!” 三人合力将两块天机图放入凹槽,但还缺金风细雨楼主手中的第三块。 白无咎与楼主激战正酣,难分高下。 莫愁咬牙道:“我去抢!” 不等回应,她已飞身加入战团,软剑直取楼主咽喉。 楼主腹背受敌,渐落下风。 他怒吼一声,突然从袖中射出一蓬毒针! 白无咎拐杖急旋,挡开大部分毒针,但仍有两支射中他的胸口。 白无咎闷哼一声,动作顿时迟缓。 莫愁抓住机会,软剑如灵蛇吐信,刺入楼主右肩! 楼主吃痛,手中天机图脱手飞出。 莫愁纵身去接,却被冷铁心一箭射中左腿,跌落在地。 天机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燕三方向飘来! “燕三!”柳如烟大喊。 燕三腾空而起,伸手去抓。 就在他即将触到天机图的瞬间,阴婆婆的蛇头拐杖却重重击在他背上! 燕三喷出一口鲜血,但仍死死抓住了天机图。 “接着!”他将图抛向柳如烟,自己则摔倒在地。 柳如烟接住天机图,迅速将其放入凹槽。 三图合一,严丝合缝! 刹那间,石台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轰鸣。 那些刻纹逐一亮起蓝光,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月光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汇聚在石台中央,照得人睁不开眼。 “秘境开启了!”莫愁惊呼。 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石台中央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有石阶通向地下。 金风细雨楼主最先反应过来,狂笑着冲向入口:“哈哈哈,是我的了!” 他刚踏上石阶,入口处突然射出一道红光,正中他胸口! 楼主惨叫一声,倒飞出去,胸口焦黑一片。 “只有燕家血脉能入。”白无咎虚弱地说,“其他人强行进入,必死无疑。”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燕三。 此刻他正艰难地爬起身,嘴角还挂着血迹。 柳如烟来到他身边,扶住他:“你必须进去……”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直取燕三咽喉! 柳如烟不假思索,转身挡在燕三面前。 箭矢深深没入她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白衣。 “柳如烟!”燕三抱住她软倒的身体,心如刀绞。 柳如烟脸色惨白,却勉强笑了笑:“记住……你的名字是……燕云……燕家的……希望……” 她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交给……秘境里的……” 话未说完,她的手垂了下去,眼睛也缓缓闭上。 “不!”燕三抱紧她,泪水夺眶而出。 白无咎踉跄着走过来,探了探柳如烟的脉搏:“还有气息,但必须立刻救治。” 莫愁也拖着伤腿过来:“你带她走,我断后。” 燕三抬头看向秘境入口,又看看怀中奄奄一息的柳如烟,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 进入秘境完成使命,还是留下救人? 白无咎看出了他的挣扎,沉声道:“燕公子,燕家的使命重于一切。老朽会尽全力救如烟,你必须进入秘境!” 四周的敌人已经重新集结,正虎视眈眈地逼近。 莫愁拾起软剑,挡在前面:“快决定!” 燕三深吸一口气,轻轻将柳如烟交给白无咎:“救活她。” 说完,他抓起柳如烟给他的布包,头也不回地冲向秘境入口。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怒吼声,但燕三已经无暇顾及。 当他踏上石阶的瞬间,那股红光再次出现,但这次却温柔地包裹住他,仿佛在欢迎主人回家。 石台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将所有的喧嚣和杀戮隔绝在外。 燕三——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名字是燕云——独自站在幽深的甬道中,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秘密。 他擦干眼泪,挺直腰板,迈出了寻找真相的第一步。 秘境惊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绝对的黑暗。 燕云——现在他终于确定这是自己的真名——站在秘境的入口处。 眼睛尚未适应这浓稠如墨的黑暗。 身后的石门已经闭合,将外界的厮杀声完全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奇特的草药气息。 他摸索着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 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两侧墙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号,与他手中的天机图纹路极为相似。 地面由平整的青石铺就,每一块都严丝合缝,工艺精湛得令人惊叹。 燕云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台阶下行。 火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扭曲变幻。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个转弯,转过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圆形的石室,直径约三丈,顶部呈穹窿状。 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石柱,柱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 四周墙壁上有七扇石门,每一扇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标记。 “七选一……”燕云喃喃自语。 他走近石柱,发现柱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与天机图完全吻合。 燕云取出天机图,犹豫片刻,将其放入凹槽。 刹那间,石柱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缓缓旋转起来。 七扇石门中的一扇随之开启,露出后面的通道。 “只有正确的门才会开。”燕云点点头,收回天机图,走向那扇开启的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燕云刚踏入甬道,身后的石门就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他心头一紧,但已无退路,只能继续前进。 甬道越来越窄,到最后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挤过去。 就在燕云怀疑自己是否选错路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他奋力挤过最后一段窄道,来到一个更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室,四壁镶嵌着发光的萤石,照亮了整个空间。 地面由黑白两色的石板交错铺成,形成一个巨大的棋盘图案。 棋盘对面站着两尊石像,一黑一白,做对弈状。 “棋局?”燕云皱眉。 他自幼流浪,从未学过棋艺。 就在他犹豫之际,地面突然轻微震动,那些黑白石板开始移动重组! 燕云连忙后退到墙边,眼睁睁看着整个地面变成了一盘全新的棋局。 更令人心惊的是,两尊石像竟然也动了起来! 它们僵硬地抬起手臂,指向棋盘中央的一个位置。 燕云定睛看去,那里放着一枚红色的棋子,形状像一把小小的刀。 “这是…要我下棋?”燕云小心翼翼地走向棋盘。 当他靠近时,红棋突然飘起,落在他面前。 燕云伸手接住棋子,刹那间,一股奇异的热流从棋子传入他体内。 他眼前一花,仿佛看到父亲燕南天坐在棋盘对面,正含笑看着他。 “血影刀法,如棋如局。”幻象中的燕南天说道,“无招胜有招,无棋胜有棋。” 燕云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仍站在石室中,但那枚红棋已经融入他的掌心,在皮肤下形成一个淡淡的红印。 “什么意思…”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对面的石像突然暴起发难! 两尊石像挥舞着石质的手臂,向他扑来! 燕云仓促闪避,短刀出鞘,与石像战在一处。 石像动作虽慢,但力大无穷,每一击都震得燕云手臂发麻。 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能预判他的动作,总是封住最佳的攻击路线。 “如棋如局…”燕云突然福至心灵,不再按照常规招式出刀,而是随心所欲,刀走偏锋。 这一变化竟让石像措手不及,燕三抓住机会,短刀划过一道诡异的血色弧线,正中黑色石像的胸口! “砰”的一声,石像胸口裂开,露出里面的机关齿轮。 燕云乘胜追击,刀光如血,人影如魅,几个起落间将两尊石像拆成了碎片。 当最后一尊石像倒下时,整个棋盘地面突然下沉,露出下方的阶梯。 燕云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沿着阶梯继续前进。 阶梯尽头是一个更大的洞窟,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在萤光映照下如同千万把利剑。 洞窟中央有一个圆形水池,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上方的钟乳石。 水池对面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星象图案。 燕云刚想绕池而过,水面却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那是柳如烟苍白的面容! “柳如烟!”燕云惊呼,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 水面影像中的柳如烟似乎处于昏迷状态,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白无咎正在为她疗伤。 莫愁守在一旁,脸色凝重。 影像没有声音,但燕云能看出情况不妙。 “她还活着…”燕云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是一紧——柳如烟的伤势显然很重。 就在他全神贯注看着水面时,背后突然传来轻微的破空声! 燕云本能地侧身闪避,一支毒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对面的石壁上。 燕云猛然回头,看到三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手持各式暗器。 为首者冷笑道:“燕公子,楼主让我们代他向你问好。” “金风细雨楼的走狗!”燕云短刀在手,警惕地看着三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有内应。”黑衣人阴笑,“你以为那个姓莫的女人真的帮你?” 燕三心头一震,但随即冷静下来:“挑拨离间?太老套了。” 黑衣人不再多言,三人同时出手! 暗器如雨点般射向燕云。 燕云身形急转,短刀舞出一片刀光,将大部分暗器击落。 但仍有一枚透骨钉划过他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 “血影刀法不过如此。”黑衣人讥讽道,抽出两把短叉扑了上来。 燕云不答,刀势突变,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血色幻影,在三人之间穿梭。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有如此身手,仓促间阵型大乱。 “这是…血影无踪!”为首黑衣人惊呼,“他怎么会这招?燕南天明明没来得及…” 话音未落,燕云的短刀已经划过他的咽喉。 剩下两名黑衣人大骇,转身欲逃,燕云哪容他们走脱,刀光连闪,两人先后倒地。 解决掉追兵,燕云喘着粗气靠在石壁上。 刚才那招“血影无踪”完全是本能使出,现在回想起来,招式细节竟清晰印在脑海中,仿佛早已练过千百遍。 “父亲…你到底留给了我什么…”燕云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他简单包扎了手臂的伤口,继续向青铜大门走去。 大门中央有一个星盘,周围环绕着十二生肖的图案。 星盘上缺少了几颗关键的星辰,而门两侧的墙壁上则镶嵌着各种宝石,形状各异。 “拼图?”燕云皱眉研究着这个机关。 他尝试将几颗看起来合适的宝石按入星盘,但毫无反应。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胸前的玉佩突然变得温热起来。 燕云取下玉佩,发现它正发出淡淡的青光。 更奇怪的是,玉佩上的“燕”字竟然在变化,逐渐变成了一个星图! “原来如此!”燕云恍然大悟,按照玉佩显示的星图,将对应的宝石按入星盘。 当最后一颗宝石归位时,星盘发出“咔嗒”一声轻响,缓缓旋转起来。 青铜大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的空间。 燕云谨慎地踏入其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殿堂,四周墙壁上绘满了精美的壁画,讲述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上古时期,天降陨铁,有智者从中提炼出特殊金属,铸成神兵利器。 后来这些兵器被分为三部分,由三个家族分别保管,以防落入野心家之手… “三个家族…燕家、莫家,还有…”燕云仔细看着壁画,突然在一幅画像前停住。 画中是一个手持玉笛的白衣女子,容貌竟与柳如烟有七分相似! “柳家?”燕云心头一震,想起柳如烟交给莫愁的那枚玉佩。 他急忙从怀中取出柳如烟临行前给他的布包,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块白色的丝绸,上面用血写着几行字: “燕云,若你看到这些,说明我已不测。我乃柳家后人,世代守护燕家。天机图所指非宝,乃祸。三图合一,必毁之。切记!” 燕云的手微微发抖。 柳如烟竟然是守护者家族的后人,而她早就知道天机图的真相! 殿堂中央是一个祭坛,坛上放着三个凹槽,形状与天机图完全一致。 祭坛后方是一面巨大的石壁,壁上刻着四个大字:“天机不可”。 “天机不可什么?”燕云走近石壁,发现最后两个字被人为凿掉了。 他伸手抚摸那些凿痕,突然,一段被深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岁的他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到父亲燕南天正在与一个黑衣人交谈。 黑衣人声音阴冷:“燕大侠,皇上已经下旨,天机必须销毁!” 父亲沉声道:“天机不可泄,这是祖训。”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黑衣人突然出手,同时大批官兵冲入屋内… 记忆戛然而止,燕云满头冷汗。 现在他明白了,燕家灭门惨案并非简单的江湖仇杀,而是朝廷与金风细雨楼勾结所为! 天机图背后隐藏的秘密,足以动摇王朝统治。 “所以父亲宁死不交…”燕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来到祭坛前,将三块天机图放入凹槽。 刹那间,整个殿堂震动起来,祭坛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黑色铠甲,旁边还有一卷玉简。 燕云取出玉简展开,上面刻满了细小的文字。 开篇写道:“天机不可泄,泄则天下乱。陨铁所铸神兵,非人间应有…” 就在他全神贯注阅读时,殿堂入口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燕云警觉地回头,看到莫愁手持软剑,白衣染血,踉跄着走了进来。 “莫愁?”燕云又惊又喜,“柳如烟怎么样了?” 莫愁没有回答,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祭坛上的铠甲,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终于…终于找到了…” 燕云心头警铃大作:“你不是莫愁!” “莫愁”仰天大笑,声音突然变成了男声:“燕公子好眼力!” 说着,他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金风细雨楼主那张疤痕交错的脸! “楼主!”燕云短刀在手,摆出防御姿态,“你怎么进来的?” 楼主冷笑:“我说过,我有内应。” 他拍了拍手,“出来吧,莫姑娘。” 青铜大门处,真正的莫愁缓步走入,眉间朱砂红得刺目。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燕云一眼,站到了楼主身侧。 “为什么?”燕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愁,“柳如烟那么信任你…” 莫愁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恢复冰冷:“各为其主。” 楼主不耐烦地挥手:“少废话!把铠甲和玉简交出来,饶你不死。” 燕云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他突然抓起铠甲和玉简,向祭坛后方跃去! “拦住他!”楼主怒吼,与莫愁同时出手。 燕云身在半空,突然转身掷出短刀! 刀光如电,直取楼主咽喉。 楼主仓促闪避,莫愁的软剑却已缠向燕云手腕。 眼看剑锋将至,燕云突然使出“血影无踪”,身形诡异地横移三尺,避过软剑的同时,一脚踢在祭坛边缘的某个凸起上。 “轰”的一声,殿堂顶部突然落下无数碎石,将楼主和莫愁暂时阻隔。 燕云趁机冲向石壁,在“天机不可”四字中间的“不”字上重重一按。 石壁应声而开,露出后面的秘密通道! 燕云闪身而入,石壁在他身后迅速闭合,将楼主的怒吼隔绝在外。 通道内漆黑一片,燕云只能摸索着前进。 他一边走一边快速思考——莫愁的背叛、柳如烟的警告、楼主的阴谋…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天机图背后的秘密远比想象中危险。 通道尽头是一线光亮。 燕云加快脚步,来到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上。 平台悬在峭壁之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对面是另一座山峰,中间只有一条摇摇欲坠的索桥相连。 索桥在风中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燕云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座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索桥。 走到桥中央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石门开启的声音。 回头一看,莫愁独自一人追了上来,白衣上满是血迹,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站住!”莫愁喝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前面是死路!” 燕云冷笑:“还想骗我?” “我没有骗你!”莫愁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柳如烟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真的害你们?”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击中燕云。 他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什么?” 莫愁的软剑垂了下来:“柳如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二十年前燕家遭难,我父亲带着部分族人投靠了金风细雨楼,而我继母带着刚出生的如烟隐居山林…” 她痛苦地闭上眼,“我接近楼主,就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 燕云警惕地看着她:“如何证明?” 莫愁从怀中取出那枚燕家玉佩:“如烟让我转交给你。她说…你会明白。” 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燕云认出了这正是柳如烟从不离身的那枚。 他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就在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与血脉产生共鸣。 这种感觉做不了假,玉佩确实来自柳如烟。 “她…还好吗?”燕云声音有些发颤。 莫愁摇头:“伤势很重,但白前辈说能救活。”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楼主马上就会追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那套铠甲和玉简绝不能落入他手中!” 燕云刚要回答,索桥另一端突然出现楼主的身影! 他狞笑着挥剑砍向索桥的固定绳索:“都去死吧!” “快跑!”莫愁大喊,同时飞身扑向楼主。 燕云冲向对岸,身后传来绳索断裂的脆响和莫愁的痛呼。 整个索桥开始倾斜,木板纷纷坠落深渊。 就在他即将到达对岸时,最后一块木板也从脚下消失! 千钧一发之际,燕云奋力一跃,手指勉强勾住了悬崖边缘。 他艰难地爬上来,回头望去,只见索桥已经完全断裂,莫愁和楼主都不见了踪影。 “莫愁!”燕云大喊,但回答他的只有山谷中的回声。 他跪在悬崖边,拳头重重砸在地上。 短短几天,他找回了记忆,认清了仇人,却也失去了太多。 柳如烟重伤,莫愁生死未卜,而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艰巨的使命。 燕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向手中的铠甲和玉简。 阳光照在铠甲上,反射出奇异的光彩,那些纹路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 “天机不可泄…”他喃喃自语,“但我偏要让它大白于天下!” 红如死亡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栖霞山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燕云靠在一块突出的山岩后,呼吸缓慢而深沉。 他身上穿着那套从秘境带出的黑色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 铠甲出人意料的轻便,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每一片甲叶都贴合肌肉线条,丝毫不影响动作。 山脚下,火把连成一片,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 那是冷铁心率领的朝廷大军——三百血衣卫精锐外加五百地方驻军,将整个栖霞山围得水泄不通。 “为了抓我一个人,出动这么多兵马。”燕云冷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铠甲上的纹路。 这些纹路在特定角度下会组成奇特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他取出玉简再次查看。 经过一夜研究,他已经破译了部分内容——上古时期天降陨铁,内含奇异金属,可铸成威力无穷的神兵利器。 但使用这种兵器需要付出可怕代价,因此被当时的智者分为三部分,由燕、柳、莫三家分别保管…… “难怪朝廷不惜灭我满门……”燕云握紧玉简,指节发白。 他想起父亲宁死不屈的背影,想起母亲将他塞入密道时含泪的眼睛。 二十年的血仇,今日该有个了断。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铠甲上。 刹那间,那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 燕云感到一股暖流从铠甲传入体内,四肢百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原来如此……”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收入怀中,短刀出鞘。 刀身在晨光中映出一片血色。 山下的号角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官兵开始搜山了。 燕云从岩石后转出,站在山路中央,静静等待。 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短刀斜指地面,整个人如同一尊战神雕像。 最先发现他的是五名血衣卫斥候。 他们看到燕云独自挡路,先是一愣,随即狞笑着围了上来。 “燕家余孽,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血衣卫喝道。 燕云不答,身形突然消失原地! 五名血衣卫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喉间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他们捂着喉咙倒下时,燕云已经回到原位,仿佛从未移动过。 “第一个。”燕云轻声说,甩去刀上血珠。 更多的血衣卫闻声赶来,看到同伴尸体,顿时红了眼。 二十余人同时扑上,刀剑齐出! 燕云长啸一声,短刀化作一片血影。 铠甲赋予他的不仅是防护,更让他的速度、力量都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血衣卫的刀剑砍在铠甲上,只溅起一串火花,而燕云的每一刀都精准地夺走一条性命。 短短几个呼吸间,二十余名血衣卫全部倒地。 燕云站在尸堆中央,铠甲上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但奇怪的是,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这铠甲……在吸取我的精力?”燕云皱眉,想起玉简上提到的“代价”。 山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大队人马正在逼近。 燕云知道不能久留,转身向山上撤退。 他必须找到白无咎和柳如烟,带他们离开这里。 山路越来越陡,燕云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铠甲似乎能适应地形变化,让他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转过一个山坳,前方突然出现一支伏兵! 三十名弓箭手早已埋伏在此,见燕云出现,立刻箭如雨下! 燕云来不及闪避,索性双臂交叉护住面门,硬接箭雨。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箭矢纷纷被铠甲弹开。 但仍有几支角度刁钻的箭擦过他的手臂和脸颊,带出几道血痕。 更糟的是,那种疲惫感更强烈了。 “不能被动挨打!”燕云咬牙,身形如电冲向弓箭手。 短刀划过一道血色弧光,三名弓箭手应声倒地。 其余人慌忙拔刀迎战,但哪里是燕云的对手? 血影刀法配合铠甲威力,转眼间伏兵全灭。 燕云喘着粗气靠在岩石上,额头渗出冷汗。 他明显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从体内抽取能量。 但追兵在后,他只能继续前进。 又爬了一段山路,前方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燕云眼尖,根本发现不了。 他拨开藤蔓钻了进去,洞内立刻传来拔剑声。 “是我,燕云。”他低声道。 “燕公子!”白无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老侠客手持火折子走出,看到燕云身上的铠甲,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你找到秘境了?” 燕云点头:“柳如烟怎么样了?” “伤势稳定了,但还很虚弱。”白无咎领着燕云向洞内走去,“莫愁姑娘呢?” 燕云沉默片刻:“她……可能遭遇不测。” 山洞深处,柳如烟躺在一堆干草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已经平稳。 听到脚步声,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燕云时,眼中顿时有了光彩。 “燕……云……”她虚弱地呼唤。 燕云单膝跪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在这里。”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铠甲上,瞳孔猛地收缩:“你……穿上了它?” “形势所迫。”燕云简短地解释了眼下的处境,“朝廷大军已经封山,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 柳如烟挣扎着坐起来,白无咎连忙扶住她。 她从颈间取下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递给燕云:“戴上它……能减轻铠甲的副作用……” 燕云接过玉佩,惊讶地发现它竟然与铠甲产生了共鸣,发出淡淡的青光。 当他把玉佩贴近胸口时,那股莫名的疲惫感立刻减轻了不少。 “这是?” “守护者信物。”柳如烟咳嗽几声,“我柳家世代守护燕家,就是为了防止铠甲落入恶人之手……” 白无咎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燕云示意二人噤声,悄无声息地摸到洞口,透过藤蔓缝隙向外看。 一队血衣卫正在附近搜索,为首的正是冷铁心! 他阴沉着脸,手中长剑滴着血,显然已经杀了不少人。 “搜!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冷铁心厉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燕云退回洞内,低声道:“是冷铁心,至少有五十人。” 白无咎皱眉:“以我们现在的状态,硬拼不是办法。” 柳如烟突然抓住燕云的手:“听我说……铠甲的力量远不止于此……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生命……”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丝绸,上面画着奇特的图案,“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铠甲控制法……” 燕云接过丝绸,上面详细记载了如何通过特定呼吸法和穴位刺激来控制铠甲的力量输出。 他快速浏览一遍,将内容牢记于心。 “我拖住他们,你们找机会突围。”燕云沉声道。 “不行!”柳如烟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燕云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相信我。” 洞外的搜索声越来越近。 燕云深吸一口气,按照丝绸上的方法调整呼吸,刺激胸前几个穴位。 刹那间,铠甲上的纹路全部亮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记住,不要过度使用!”柳如烟急切地叮嘱。 燕云点头,转身冲出山洞! 外面的血衣卫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如一阵黑色旋风般杀入敌阵。 短刀所过之处,血花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燕云!”冷铁心厉喝一声,长剑如毒蛇般刺来。 燕云不避不闪,短刀横架。 “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冷铁心被震退数步,脸色大变:“这力量……不可能!” “血债血偿!”燕云刀势如虹,每一刀都带着二十年的仇恨。 冷铁心左支右绌,转眼间身上已添数道伤口。 其余血衣卫想要上前助阵,却被燕云鬼魅般的身法绕得晕头转向。 血影刀法配合铠甲威力,竟让他一人压制了整个血衣卫精锐! 但燕云能清晰感觉到,铠甲正在疯狂吸取他的生命力。 即使有柳如烟的玉佩缓解,那种虚弱感仍在不断加剧。 他必须速战速决。 “死!”燕云突然变招,短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冷铁心咽喉! 冷铁心仓促闪避,仍被划开颈侧动脉,鲜血如泉涌出。 他踉跄后退,靠在一棵树上,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为什么……”冷铁心喘息着,“为什么要反抗朝廷……燕家……本可以荣华富贵……” 燕云刀尖指着他:“就为了这所谓的荣华富贵,你们杀我满门?” 冷铁心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不懂……天机图的秘密……足以倾覆天下……皇上……不能冒险……”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对抗整个王朝?” “我不是一个人。”燕云冷冷道。 冷铁心的目光越过燕云,看向他身后,瞳孔突然放大:“原来如此……柳家……还有后人……”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气绝身亡。 燕云转身,看到白无咎扶着柳如烟从山洞走出。 柳如烟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但眼神坚定。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白无咎沉声道,“山下还有数百官兵。” 燕云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铠甲上的纹路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吸。 “过度使用了……”柳如烟焦急地来到他身边,将玉佩按在他胸口,“快脱下铠甲!” 燕云咬牙摇头:“不行……追兵马上就到……” 他强撑着站起来,“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柳如烟坚决反对,“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白无咎突然道:“有人来了!” 三人警觉地看向山路,只见一个白衣人影踉跄着向这边跑来。 待那人近了些,燕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莫愁! 她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 看到三人,她如释重负地跪倒在地。 “莫愁!”柳如烟挣脱白无咎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跑向姐姐。 莫愁虚弱地抬头:“快走……楼主没死……他带了大批金风细雨楼高手……正在搜山……” 燕云上前扶住她:“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假装背叛……”莫愁咳嗽着,吐出一口血,“为了接近楼主……查清真相……” 她抓住柳如烟的手,“妹妹……对不起……” 柳如烟泪如雨下,紧紧抱住姐姐。 白无咎观察了一下山势:“东面悬崖有一条隐秘小路,可以避开大军包围。” 燕云点头:“你们带莫愁先走,我……” “不!”柳如烟打断他,“要走一起走!” 莫愁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属令牌:“拿着这个……可以骗过山脚的守卫……” 她将令牌塞给燕云,“楼主已经……通知了更多军队……明天天亮前……这里会被夷为平地……” 燕云握紧令牌,看向白无咎:“前辈,带她们走。” 白无咎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保重。” 柳如烟不肯放手:“燕云!” 燕云轻轻抚摸她的脸:“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相信我。” 他转向莫愁,“照顾好你妹妹。” 莫愁艰难地点头,眼中含泪。 柳如烟突然取下玉佩,用力一掰,玉佩竟然分成两半! 她将一半塞给燕云:“拿着……它会保护你……我们……以此为信……” 燕云郑重地接过半块玉佩,贴在胸前:“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们。” 白无咎一手扶着莫愁,一手搀着柳如烟,向东面悬崖走去。 柳如烟一步三回头,眼中的不舍几乎将燕云的心撕成两半。 目送三人消失在悬崖小路后,燕云转身面对来路。 山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至少有两百名官兵正在逼近。 燕云深吸一口气,再次激活铠甲。 纹路亮起,力量涌入,但这次他严格控制了输出,避免过度消耗。 半块玉佩贴在胸口,散发着温润的能量,抵消了部分副作用。 “来吧。”他短刀在手,站在山路中央,如同一尊不可逾越的雕像,“让燕家血债,今日血偿!” 第一支箭破空而来,燕云挥刀击落。 更多的箭矢如飞蝗般射来,他身形如电,在箭雨中穿梭,短刀舞出一片血色光幕。 当第一批官兵冲到眼前时,燕云长啸一声,刀光如血,人影如魅,迎了上去…… 栖霞山的黎明,被鲜血染红。 天机终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 到处都是血。 燕云的短刀已经砍出了缺口,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 身上的黑色铠甲沾满了鲜血,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脚下的山路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有血衣卫,也有地方驻军。 但敌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投降吧,燕云!”一名军官在盾牌后喊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燕云没有回答,只是调整着呼吸。 胸前的半块玉佩散发着温润的能量,勉强抵消着铠甲对生命力的抽取。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足够白无咎带着柳如烟姐妹逃到安全地带了。 想到这里,燕云嘴角微微上扬。 他握紧短刀,突然冲向敌阵! 官兵们慌忙举起盾牌,却见燕云身形一闪,竟从他们头顶跃过,直扑后方的弓箭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 弓箭手们来不及拔刀,就被燕云砍瓜切菜般放倒一片。 等前面的盾牌兵转身回援时,燕云已经又杀了回来,短刀如毒蛇吐信,专挑咽喉、心窝等要害下手。 “放箭!快放箭!”军官歇斯底里地吼道。 箭雨再次袭来。 燕云挥刀格挡,但这次他的速度明显慢了,几支箭矢擦过他的手臂和大腿,带出几道血痕。 更糟的是,铠甲又开始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能倒下……”燕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至少……再坚持一刻钟……” 就在他摇摇欲坠之际,山路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清啸! 一道白色身影如惊鸿般掠下,手中玉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数名逼近燕云的官兵击退。 “柳如烟!”燕云惊呼,“你怎么回来了?” 柳如烟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坚定如铁。 她背靠燕云站立,玉笛横在胸前:“我说过,柳家世代守护燕家。” “胡闹!你伤还没好!” “闭嘴。”柳如烟轻声道,“专心对敌。” 燕云还想说什么,但敌人已经再次扑上。 他只能打起精神,与柳如烟背靠背迎战。 奇怪的是,当柳如烟靠近时,铠甲对生命力的抽取似乎减轻了不少。 “你的玉佩……”柳如烟在战斗间隙低声道,“与我的是一对……合在一起能克制铠甲反噬……” 燕云这才注意到,柳如烟胸前也挂着半块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两半玉佩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能量在不停流转。 有了柳如烟的协助,燕云压力大减。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主守,竟将数十名官兵逼得节节后退。 但好景不长,更多的援兵从山下赶来,其中赫然有金风细雨楼主的身影! “燕云!柳如烟!”楼主狞笑着走近,脸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柳如烟看到楼主,眼中顿时燃起怒火:“我姐姐呢?” 楼主冷笑:“那个叛徒?自然是喂狗了。” 柳如烟娇躯一震,玉笛差点脱手。 燕云连忙扶住她:“别上当,他在激怒你。” 楼主不再多言,一挥手,数十名金风细雨楼高手同时扑上! 这些人的武功远非普通官兵可比,燕云和柳如烟顿时陷入苦战。 “砰”的一声,燕云被一名使铁杖的大汉击中后背,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喷在面甲上。 柳如烟见状,玉笛急点,逼退几名敌人,护在燕云身前。 “走……”燕云喘息道,“我拖住他们……你走……” 柳如烟摇头,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她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按在燕云胸前的铠甲上! 刹那间,玉佩爆发出耀眼的青光,铠甲上的纹路全部亮起!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燕云体内,疲惫感一扫而空。 但柳如烟却像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倒下。 “如烟!”燕云一把抱住她。 “记住……”柳如烟虚弱地说,“天机……不可泄……” 楼主见有机可乘,长剑如毒蛇般刺来! 燕云来不及闪避,只能转身用背部硬接这一剑。 “铛”的一声,剑尖刺在铠甲上,竟然穿透了! 鲜血顺着剑刃流下,但燕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死!”燕云怒吼一声,短刀划过一道血色弧光。 楼主仓促后退,仍被刀气划破胸膛,鲜血顿时染红衣襟。 其余敌人见状,一时不敢上前。 燕云趁机查看柳如烟的伤势,发现她只是力竭昏迷,这才稍稍放心。 “燕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山路下方传来。 燕云抬头,看到白无咎搀扶着莫愁艰难地走来。 莫愁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地垂着,但确实还活着! “楼主……说谎……”莫愁虚弱地说,“我逃出来了……” 楼主脸色阴沉:“叛徒!”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属圆筒,对准莫愁,“去死吧!” “小心!”白无咎推开莫愁,自己却被圆筒中射出的毒针击中胸口,顿时脸色发青,踉跄几步跪倒在地。 “白前辈!”燕云目眦欲裂。 白无咎艰难地抬头,嘴角溢出黑血:“燕云……记住……武……为侠用……” 说完这句话,老人头一歪,气绝身亡。 燕云仰天长啸,铠甲上的纹路突然变成血红色! 他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全身,短刀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发出嗡嗡的鸣响。 “你们……都要死!”燕云的声音变得不似人类。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燕云的速度、力量都提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每一刀都带走一条生命。 金风细雨楼的高手们如同麦秆般倒下,楼主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哪里走!”燕云如鬼魅般追上,短刀直取楼主后心。 楼主仓促转身格挡,却被燕云一脚踹在膝盖上。 “咔嚓”一声,腿骨断裂,楼主惨叫着跪倒在地。 “饶……饶命……”楼主哀求道,“我可以告诉你天机图的秘密……” 燕云短刀抵住他的咽喉:“说。” “天机图……指向的并非武学秘籍……”楼主喘息着,“而是……上古陨铁冶炼技术……能打造无敌铠甲……和……” “和什么?” “和……足以摧毁城墙的兵器……”楼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朝廷……害怕这技术流传……所以……” 燕云冷笑:“所以灭我满门?” 楼主突然狞笑:“不仅如此……” 他猛地抬手,袖中射出一蓬毒针! 燕云早有防备,短刀一挥,毒针全部被击落。 同时刀光一闪,楼主的人头飞起,鲜血喷出三尺高。 剩下的官兵见主帅已死,顿时作鸟兽散。 转眼间,山路上只剩下燕云、昏迷的柳如烟和重伤的莫愁,以及满地尸体。 燕云跪倒在地,铠甲上的红光渐渐消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但看到柳如烟和莫愁还活着,他又强撑着站起来,将柳如烟背起,搀扶着莫愁,艰难地向山顶走去。 “我们去……哪里?”莫愁虚弱地问。 “山顶……有处温泉……”燕云喘息着,“可以……疗伤……” 三人艰难地攀登着。 每走一步,燕云都感觉离死亡更近一分。 铠甲已经停止抽取生命力,因为它几乎吸干了宿主。 现在支撑燕云的,纯粹是意志力。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顶的温泉。 热气蒸腾的水池边,燕云轻轻放下柳如烟,自己也瘫倒在地。 莫愁挣扎着爬到妹妹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她……只是力竭……”莫愁松了口气,“你呢?” 燕云苦笑:“不太好……” 他试图脱下铠甲,却发现它已经与身体部分融合,无法取下。 莫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传说……铠甲认主后……会与主人同生共死……” “那正好……”燕云虚弱地笑了,“我本就没打算……独自活下去……” “不!”莫愁急切地说,“柳家有秘法……可以……” 她的话被一阵地动山摇打断! 整个山顶剧烈震动,温泉水面掀起巨浪。 远处,一道黑烟从火山口升起。 “火山……要喷发了……”燕云勉强坐起,“必须……离开……” 莫愁扶起柳如烟:“一起走!” 燕云摇头:“我走不动了……你们快走……” 就在这时,柳如烟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明白了情况。 “姐姐……你先走……”她虚弱地说,“我有办法……救他……” 莫愁还想说什么,但又一波更强烈的地震袭来。 她咬了咬牙:“我在山下等你们!” 说完,转身向安全地带跑去。 柳如烟爬到燕云身边,将两半玉佩再次合在一起,按在铠甲胸口:“听我说……这铠甲……必须解除认主……否则你会死……” “怎么……做?” “柳家秘法……”柳如烟开始解自己的衣带,“需要……守护者血脉……” 燕云不解地看着她。 柳如烟将衣领拉开,露出肩膀上一个奇特的纹身——那是一个与铠甲纹路极为相似的图案。 “这是……” “守护印记。”柳如烟将纹身贴在铠甲上,开始吟诵一段古老的咒语。 随着她的吟诵,纹身开始发光,铠甲上的纹路逐渐褪去。 燕云感到一阵轻松,铠甲似乎正在与身体分离。 但柳如烟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嘴角溢出鲜血。 “停下!”燕云急道,“这样你会……” “嘘……”柳如烟轻轻按住他的嘴唇,“守护者的使命……就是保护燕家血脉……”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完成,铠甲“咔”的一声从燕云身上脱落。 柳如烟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燕云怀中。 “如烟!”燕云紧紧抱住她,“为什么……” 柳如烟虚弱地笑了:“因为……我爱你啊……” 火山喷发的轰鸣越来越近,热浪已经扑面而来。 燕云抱起柳如烟,想要逃离,但已经来不及了。 岩浆从火山口喷涌而出,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蔓延而来。 “看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柳如烟轻声道。 燕云抱紧她:“不怕……我们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影闪过! 一个身着灰色斗篷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手中拿着一根奇特的金属杖。 “抓住!”老者将金属杖递来。 燕云本能地抓住杖身。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了两人,他们感到身体变轻,竟然漂浮起来! 老者拉着金属杖,带着他们飞速离开危险区域。 岩浆在脚下奔流,热浪扑面,但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 片刻后,三人安全降落在远处的一座山头上。 老者收起金属杖,掀开斗篷,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你是……”燕云警惕地问。 老者微微一笑:“天机守护者,柳长青。” “柳……”燕云看向怀中的柳如烟,“你们……” “我是她叔父。”老者检查了一下柳如烟的伤势,“还好,只是消耗过度。”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柳如烟,“吃下这个,休息几日便好。” 柳如烟服下药丸,脸色果然好转了些。 她惊讶地看着老者:“三叔?父亲说您二十年前就……” “死了?”老者苦笑,“不,我只是隐姓埋名,继续守护天机的使命。” 燕云想起什么,指着远处的火山:“铠甲……和玉简……” “让它们随火山沉睡吧。”老者叹息,“那本就不是人间应有的力量。” 燕云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他看着怀中渐渐恢复血色的柳如烟,又看看远处喷发的火山,突然明白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不是要隐藏力量……” 老者赞许地点头:“而是不该滥用力量。燕南天当年就明白了这点,所以宁死不交。” 柳如烟虚弱地握住燕云的手:“现在……我们自由了……” 一个月后,江南某小镇。 一对年轻夫妇在夕阳下漫步。 男子一袭青衫,腰间悬着一把短刀;女子白衣胜雪,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笛。 两人胸前各挂着半块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还在想那件事?”女子轻声问。 男子摇头:“过去了。只是偶尔会梦见父亲……他似乎很欣慰。” 女子靠在他肩上:“我们接下来去哪?” 男子笑了:“天涯海角,随遇而安。”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一个灰衣老者站在树荫下,目送他们远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片刻后,他转身走入树林,消失不见。 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天机不可泄……” 懒散少年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江南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压顶,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打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临江镇的小巷里,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寻找避雨之处。 唯独一人例外。 丁小开懒洋洋地倚在“醉仙楼”门前的旗杆下,任凭雨水打湿他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 他约莫二十出头,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一双眼睛却总是半睁半闭,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样子。 “小开哥,你又淋雨!”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酒楼里传来。 阿月撑着油纸伞快步走出,一把将丁小开拉进伞下。 她十七八岁年纪,杏眼樱唇,一身淡绿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绣有荷花的围裙,是醉仙楼的侍女。 “淋雨有什么不好?”丁小开打了个哈欠,“省得洗澡了。” 阿月白了他一眼:“你呀,整天游手好闲,连个正经活计都没有。要不是老板娘心善,早把你赶出镇子了。” 丁小开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的目光越过阿月的肩膀,落在街角一个黑衣人身上。 那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站姿如松,显然是个练家子。 “看什么呢?”阿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角。 “没什么。”丁小开揉了揉鼻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就知道吃!”阿月嗔道,却还是拉着他进了酒楼,“老板娘新酿的桂花酒今天开坛,算你有口福。” 醉仙楼内人声鼎沸。 跑堂的小二穿梭其间,酒香与菜香混杂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动。 丁小开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阿月给他端来一壶酒和几碟小菜。 “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不少生面孔。”阿月压低声音道,“老板娘说可能是冲着‘那东西’来的。” 丁小开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什么东西?” “别装傻。”阿月左右看了看,“就是传说中的《幽冥剑谱》啊。江湖上传言,剑谱就藏在咱们临江镇。” 丁小开嗤笑一声:“江湖传言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算真有剑谱,也不会在这种小地方。” “可是……”阿月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骚动打断。 酒楼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锦衣公子,手持折扇,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鸷。 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外家功夫高手。 “是金陵柳家的人!”有人小声惊呼。 锦衣公子环视一周,目光在丁小开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走向中央最好的位置。 原本坐在那里的几个商贾连忙让开,不敢有丝毫怨言。 “柳无痕。”丁小开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转瞬又恢复成那副懒散模样。 阿月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小开哥,你认识他?” “金陵柳家少主,江湖人称‘玉面修罗’,剑法狠辣,杀人不见血。”丁小开抿了口酒,“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 正说着,柳无痕忽然转头,直直看向丁小开这边。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折扇“啪”地一合。 “这位兄台好生面熟,我们可曾见过?” 酒楼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角落里的丁小开身上。 丁小开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哪有机会结识您这样的贵人。” 柳无痕缓步走近,两个随从紧随其后。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丁小开,忽然伸手抓向丁小开的左腕。 电光火石间,丁小开手腕一翻,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抓。 动作之快,几乎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柳无痕眼中精光一闪:“好身手。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小的丁小开,就是镇上一个小混混。”丁小开陪着笑脸,“刚才只是运气好……” “运气?”柳无痕冷笑,“能躲过我‘追魂手’的人,江湖上不超过十个。” 酒楼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几个胆小的客人已经悄悄溜走,剩下的也都屏住呼吸,生怕惹祸上身。 阿月挡在丁小开面前,强作镇定道:“这位公子,小开哥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您……” “滚开!”柳无痕一挥手,阿月踉跄着后退,眼看就要摔倒。 丁小开身形一闪,稳稳扶住阿月,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柳公子,对姑娘动手,未免有失风度。” “终于不装了吗?”柳无痕哈哈大笑,“丁小开……不,或许我该叫你‘无影刀’丁默?” 此言一出,酒楼里一片哗然。 “无影刀”丁默是五年前名震江湖的刀客,传闻他刀法如神,杀人于无形。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上再无人见过。 丁小开叹了口气:“柳公子认错人了。什么无影刀,我听都没听过。” 柳无痕不再废话,折扇一展,三道银光直射丁小开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丁小开抄起桌上的筷子,手腕轻抖。 “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被击落在地。 “好一招‘三星追月’。”丁小开摇头,“可惜火候还差三分。” 柳无痕脸色阴沉:“果然是你!交出《幽冥剑谱》,饶你不死!”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丁小开将阿月推到安全位置,缓缓站直身体。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懒散尽去,眼神锐利如刀。 “既然柳公子执意相逼……”丁小开从袖中滑出一柄三寸长的短刀,“那就领教一下柳家的‘修罗剑法’吧。” 柳无痕厉喝一声,腰间软剑如毒蛇出洞,直取丁小开咽喉。 剑光如雪,寒气逼人。 丁小开不闪不避,短刀在指尖一转,精准地格住剑尖。 “铮”的一声,火花四溅。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桌椅板凳在激斗中纷纷碎裂,酒客们尖叫着逃出酒楼。 “五年不见,你的刀慢了。”柳无痕冷笑道,剑势陡然一变,化作漫天剑影将丁小开笼罩其中。 丁小开眼中精光暴涨,短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穿过重重剑影,直指柳无痕心口! 柳无痕大惊失色,仓促间回剑格挡,却见丁小开刀势一变,刀背重重拍在他手腕上。 “当啷”一声,软剑落地。 “你——”柳无痕又惊又怒。 丁小开的短刀已经抵在他咽喉:“柳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柳无痕脸色铁青,却不敢妄动。 他咬牙道:“丁默,你以为这就完了?剑谱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各路高手都会来找你。你躲不掉的!” 丁小开——或者说丁默——叹了口气:“我本不想杀人……”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黑衣武士冲进酒楼,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腰间佩剑,气势逼人。 “柳家主!”有人惊呼。 柳无痕面露喜色:“父亲!” 中年人冷冷扫了一眼场中情形,目光落在丁小开身上:“无影刀丁默,久仰了。” 丁小开收回短刀,苦笑道:“看来今天不宜饮酒。” 柳家主沉声道:“交出剑谱,柳家保你平安离开。” 丁小开摇摇头:“我确实没有剑谱。” “那就别怪柳某无情了。”柳家主缓缓拔剑,“修罗剑阵!” 十二名黑衣武士同时拔剑,剑光如网,将丁小开困在中央。 阿月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危急时刻,酒楼屋顶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哈哈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柳家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黑影落地,竟是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他手持一根碧绿竹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柳家主脸色大变:“碧杖仙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乞丐掏了掏耳朵:“路过,路过。看不过眼,就管管闲事。” 他转向丁小开,挤了挤眼睛,“小子,五年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丁小开无奈地笑了:“师父,您老人家还是这么爱凑热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不仅是消失五年的“无影刀”丁默,还是江湖奇人“碧杖仙翁”的徒弟! 柳家主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我们走!” 柳家人马迅速撤离,酒楼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 老乞丐拍拍丁小开的肩膀:“小子,麻烦来了。剑谱的事已经传开,你这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丁小开望向窗外渐停的雨,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 阿月怯生生地走过来:“小开哥……不,丁大侠……” 丁小开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是叫我小开哥吧。走,帮我修屋顶去。” 雨后的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下来,照在三人身上。 月下秘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残阳如血。 丁小开蹲在醉仙楼的屋顶上,慢条斯理地修补着被师父撞破的大洞。 瓦片在他手中服服帖帖,不一会儿,破洞就被补得七七八八。 “手艺没退步嘛。”碧杖仙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时不时灌上一口。 丁小开头也不回:“师父,您老人家这一闹,我五年的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 老乞丐嘿嘿一笑,在他身边坐下:“清净?你小子躲在这小镇上,真以为能躲一辈子?” 他忽然压低声音,“那件事,你还没放下?” 丁小开的手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干活:“什么事?我早忘了。” “忘了?”碧杖仙翁冷哼一声,“忘了你会一躲就是五年?忘了你会连‘无影刀’的名号都不要?” 丁小开终于转过头,夕阳映照下,他的眼中似有火焰跳动:“师父,那晚的事,我不想再提。” 一老一少对视片刻,碧杖仙翁先移开了目光。 他叹了口气:“不提也罢。但眼下《幽冥剑谱》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各路牛鬼蛇神都会来找你麻烦。柳家只是开始。” “剑谱根本不在我手上。”丁小开皱眉,“这谣言从何而起?”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碧杖仙翁意味深长地说,“有人想引你出来。” 丁小开正要追问,楼下传来阿月的呼唤:“小开哥,吃饭了!” 碧杖仙翁眼睛一亮:“那丫头叫你呢。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他挤挤眼睛,“这丫头不错,比你以前那些红颜知己强多了。” “师父!”丁小开无奈,“她只是个普通侍女。” “普通?”碧杖仙翁嗤笑一声,“能在柳无痕的‘追魂手’下站稳的‘普通侍女’,老头子我还是头一回见。” 丁小开一怔。 确实,当时阿月虽然踉跄,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普通女子绝无可能做到。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 醉仙楼后院,阿月已经摆好了饭菜。 简单的三菜一汤,却色香味俱全。 见丁小开从屋顶跳下,她连忙招手:“快来吧,菜要凉了。” 碧杖仙翁也跟着落下,毫不客气地坐到主位:“丫头,有酒没有?” 阿月抿嘴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坛酒:“早就备好了。” 老乞丐大喜,拍开泥封就是一大口:“好酒!比我这徒弟强多了,整天就知道装傻充愣。” 丁小开装作没听见,埋头吃饭。 阿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饭后,碧杖仙翁打着饱嗝告辞:“老头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小子,记住我的话——风暴要来了,早做准备。” 说完,他身形一晃,已消失在暮色中。 丁小开站在院中,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 “小开哥……”阿月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 “嗯?” “你真的是‘无影刀’丁默?”阿月仰着脸,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丁小开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曾经是。” “那为什么……” “为什么躲在这里?”丁小开苦笑,“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阿月咬了咬嘴唇:“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会有危险。” 丁小开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心中一暖。 他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能应付。” “我帮你。”阿月突然说。 丁小开一愣:“什么?” “我说我帮你。”阿月的声音坚定起来,“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我真的可以帮上忙。” 丁小开正色道:“阿月,这不是儿戏。江湖上的事,动辄生死相搏……” “我知道。”阿月打断他,“我也不是你以为的普通侍女。” 说着,她身形突然一动,右手成爪,直取丁小开咽喉! 这一招快如闪电,角度刁钻,竟是正宗的“锁喉擒拿手”! 丁小开虽惊不乱,侧身避过,反手扣住阿月手腕:“你这是……” 阿月不答,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簪,直刺丁小开肋下。 丁小开只得松开她,后退一步。 两人在月光下对峙,阿月的气息完全变了——沉稳、凌厉,哪还有半点侍女的怯弱? “你是谁?”丁小开沉声问。 阿月收起银簪,微微一笑:“现在相信我能帮你了吧?” 丁小开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有意思。看来这临江镇,藏龙卧虎啊。” “比起‘无影刀’,我还差得远呢。”阿月眨眨眼,“不过打探消息、传递情报,这些我还是在行的。” 丁小开走到石凳旁坐下:“说吧,你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接近我?” 阿月也坐下,轻声道:“我是‘听雨楼’的人。” “听雨楼?”丁小开瞳孔一缩,“江湖第一情报组织?” 阿月点头:“三年前,楼主派我来临江镇,就是为了找你。” “找我?”丁小开冷笑,“为了《幽冥剑谱》?” “不。”阿月摇头,“是为了五年前那晚的事。” 丁小开猛地站起,眼中杀机迸现:“你都知道什么?” 阿月不惧他的气势,平静地说:“不多。只知道五年前中秋之夜,你在金陵城外遭遇伏击,死了十七个高手,其中包括当时的武林盟主之子。之后你就消失了。” 丁小开的手微微发抖:“继续说。” “楼主认为,那晚的事另有隐情。他想查明真相。”阿月顿了顿,“我也是。” “为什么?” “因为……”阿月的声音低了下去,“死的人里,有我哥哥。” 丁小开如遭雷击。 他盯着阿月看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重新坐下:“你哥哥是谁?” “萧远。”阿月眼中泛起泪光,“他是听雨楼的密探,那晚奉命跟踪你,却再也没回来。” 丁小开闭了闭眼:“我记得他。是个好手。” 他睁开眼,“但我没杀他。” “我知道。”阿月点头,“楼主查过,杀他的是一种罕见的武功,不是你的刀法。” 两人沉默下来。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 良久,丁小开开口:“三年来,你一直在观察我?” 阿月点头:“起初是。后来……” 她脸上泛起红晕,“后来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的‘无影刀’。你只是个爱晒太阳、爱偷懒的普通人。” 丁小开笑了:“现在你失望了?” “不。”阿月认真地说,“我更想帮你了。我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杀了我哥哥,又为什么要嫁祸于你。” 丁小开正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变,猛地将阿月扑倒在地! “嗖嗖嗖!”三枚暗器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柱子上,竟是三片薄如蝉翼的刀片! “什么人?”丁小开厉喝,同时将阿月护在身后。 院墙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三个黑衣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兵器怪异——似刀非刀,似钩非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幽冥谷办事,闲人退避。”中间的黑衣人冷冷道,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 丁小开心中一凛。 幽冥谷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据说谷中人人修炼邪功,行事诡秘,极少在世间露面。 “幽冥谷也对《幽冥剑谱》感兴趣?”丁小开故作轻松地问,同时悄悄将短刀滑入掌心。 “剑谱本就是我谷中至宝。”黑衣人冷哼,“丁默,交出来,饶你不死。” 丁小开叹了口气:“今天怎么人人都问我要剑谱?我说了没有,你们偏不信。”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黑衣人一声令下,三人同时扑来! 他们的身法诡异,如同没有骨头的蛇,在空中扭曲出不可思议的角度,三件奇门兵器从刁钻的角度攻向丁小开全身要害! 丁小开不退反进,短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线,精准地格开最先攻到的兵器。 但另外两件已经袭到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阿月从地上弹起,手中银簪化作点点寒星,逼退一名黑衣人。 丁小开压力顿减,刀势一变,将另一名黑衣人逼退。 “好身手!”丁小开赞道,同时刀光如雪,将三名黑衣人笼罩其中。 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与中原大相径庭,招式阴毒狠辣,专攻下三路。 丁小开一时难以适应,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小开哥,接剑!”阿月突然抛来一物。 丁小开凌空接住,竟是一柄软剑! 他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出洞,瞬间刺穿一名黑衣人的肩膀!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伤口竟冒出黑烟! 另外两人见状,攻势更急。 丁小开软剑在手,如虎添翼,剑光如虹,将两人逼得手忙脚乱。 “撤!”受伤的黑衣人低喝一声,三人同时掷出烟雾弹。 “砰”的一声,院中白烟弥漫。 待烟雾散去,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滴发黑的血迹。 丁小开收起软剑,皱眉道:“他们的兵器上有毒。” 阿月点头:“幽冥谷的‘蚀骨毒’,中者三日之内全身骨骼化为脓血,无药可解。” 丁小开看向她:“你知道的不少。” 阿月坦然道:“听雨楼的情报网不是摆设。” 丁小开还想说什么,突然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动静至少有十几人。 “是镇上的捕快。”阿月判断道,“刚才的打斗惊动了他们。” 丁小开当机立断:“不能连累醉仙楼。我们走!” 他拉起阿月的手,纵身跃上屋顶。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如同两只大鸟,掠过一片片屋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夜雨追兵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色如墨,细雨如丝。 丁小开拉着阿月的手,在临江镇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疾奔。 身后,捕快们的火把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越来越近。 “这边!”阿月突然拽着丁小开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看似无路可走。 丁小开正欲询问,却见阿月从腰间取出一根细绳,绳头系着个精巧的钢钩。 她手腕一抖,钢钩飞上墙头,牢牢卡住。 “你先上。”阿月将绳子递给丁小开。 丁小开挑了挑眉:“你随身带着这个?” “听雨楼的人,总要有些准备。”阿月嘴角微翘,“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丁小开不再多言,抓住绳子几下攀上墙头,回身将阿月也拉了上来。 两人刚翻过墙,捕快们就冲进了巷子。 “奇怪,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跑的!” “搜!挨家挨户地搜!” 墙的另一侧是个废弃的染坊,院子里堆满了破败的染缸和木架。 丁小开拉着阿月躲在一排大缸后面,屏息静气。 “不对劲。”丁小开压低声音,“这些捕快反应太快了,像是早有准备。” 阿月点头:“有人通风报信。我猜是柳家的人。” 雨丝渐渐变密,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阿月不自觉地往丁小开身边靠了靠。 丁小开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冷吗?”他轻声问。 阿月摇摇头,却打了个寒颤。 丁小开脱下外衫披在她肩上,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脖颈,冰凉滑腻。 “谢谢。”阿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墙外,捕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丁小开松了口气:“我们得离开临江镇。” “去哪儿?” 丁小开思索片刻:“往北三十里有个青林寺,方丈是我旧识,可以暂避风头。” 阿月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能信任他?” “慧明大师是少有的真正得道高僧。”丁小开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五年前那晚…他曾帮过我。” 阿月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急。”丁小开望向雨幕,“先等等,看他们搜查的方向。” 两人在染坊里静静等待。 雨声渐大,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月的肩膀不知不觉靠在了丁小开臂膀上。 “你还没告诉我,”丁小开轻声道,“为什么听雨楼会对五年前的事感兴趣?” 阿月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死的不仅有武林盟主之子和我哥哥,还有三个听雨楼的密探。楼主认为,那晚的事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 “确实不是。”丁小开声音低沉,“但我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小开正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凛,猛地捂住阿月的嘴:“有人来了!” 染坊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三个黑影幽灵般飘了进来,正是先前那三个幽冥谷的黑衣人! 他们手中的奇门兵器在雨夜中泛着幽蓝的光。 “出来吧,丁默。”为首的黑衣人嘶声道,“我们知道你在这里。” 丁小开悄悄将短刀滑入掌心,另一只手捏了捏阿月的手,示意她躲好。 “不出来?”黑衣人冷笑,“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他突然挥动兵器,一道蓝光闪过,旁边的染缸“砰”地炸裂,里面的染料如鲜血般喷溅而出! 丁小开知道藏不住了,纵身跃出,短刀直取黑衣人咽喉! “来得好!”黑衣人怪笑一声,兵器一横,架住短刀。 另外两人立刻从两侧包抄,三件奇门兵器如同毒蛇,从不同角度攻向丁小开。 丁小开身形如风,在三人围攻中穿梭闪避,短刀化作一片银光,与蓝色幽光交织在一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幽冥谷的武功果然邪门。”丁小开心中暗惊。 这三人的招式阴毒刁钻,专攻人体要害,而且配合默契,如同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丁默,交出剑谱,给你个痛快!”为首黑衣人狞笑。 “我说了没有剑谱!”丁小开怒喝,刀势一变,使出“无影刀法”中的绝招“流星赶月”,短刀如流星划过,直取一人手腕! “啊!”那黑衣人惨叫一声,兵器脱手。 但另外两人的攻击已到眼前,丁小开勉强避开要害,肩膀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小开哥!”阿月惊呼,从藏身处冲出,手中银簪如雨点般射向黑衣人! “找死!”一名黑衣人挥动兵器,银簪纷纷落地。 另一人则直扑阿月,兵器直取她心口! 丁小开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安危,飞身挡在阿月面前,短刀与奇门兵器相撞,火花四溅! “走!”丁小开抓住阿月的手,冲向染坊后门。 黑衣人紧追不舍,兵器划破雨幕,发出尖锐的啸声。 眼看就要被追上,丁小开突然转身,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白烟弥漫! 黑衣人一时不察,冲入烟雾中,顿时咳嗽不止。 “烟遁弹?”阿月惊讶道,“你哪来的这个?” “师父给的。”丁小开拉着她狂奔,“老家伙总爱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两人冲出染坊,钻进镇外的小路。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 丁小开的肩膀伤口火辣辣的痛,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你受伤了!”阿月焦急道。 “不碍事。”丁小开勉强一笑,“先离开这里再说。” 小路泥泞不堪,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身后,黑衣人的身影又出现在雨幕中,如同索命的恶鬼。 “前面有片林子,进去甩掉他们!”丁小开指向不远处的一片黑压压的树林。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前方。 丁小开瞳孔骤缩——林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白衣,手持油纸伞,在雨中显得格外醒目。 闪电的光芒下,他的面容清晰可见:约莫三十出头,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白公子!”阿月失声叫道。 白衣人微微一笑:“阿月姑娘,好久不见。” 丁小开警惕地将阿月护在身后:“你是谁?” “在下白无尘,听雨楼副楼主。”白衣人优雅地行礼,“丁大侠,久仰了。” “听雨楼?”丁小开看向阿月,眼中充满疑问。 阿月咬了咬嘴唇:“白公子是我上司。” 白无尘撑伞走近:“丁大侠不必紧张。楼主派我来接应二位。” 他看向追来的黑衣人,轻叹一声,“幽冥谷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轻轻一吹。 没有声音发出,但三个黑衣人却突然停住脚步,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无声笛?”丁小开惊讶道,“听雨楼果然名不虚传。” 白无尘收起玉笛,微微一笑:“小伎俩而已。他们暂时听不见了,我们走吧。” 黑衣人跪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白无尘看也不看他们,转身引路:“我的马车在前面。” 丁小开犹豫了一下,但眼下别无选择,只得跟着白无尘走去。 阿月紧紧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别怕。”丁小开低声道,“有我在。” 阿月抬头看他,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小开哥,我…” “不必解释。”丁小开打断她,“等安全了再说。” 白无尘的马车停在林边,通体漆黑,由两匹骏马拉着。 车帘掀开,里面竟是个精致的小空间,铺着软垫,还有个小茶几,上面摆着茶具。 “请。”白无尘做了个手势。 丁小开先扶阿月上车,自己随后进入。 白无尘最后一个上来,收起油纸伞,轻轻敲了敲车壁。 马车立刻平稳地启动,速度却出奇的快。 “茶?”白无尘优雅地倒了两杯热茶,“可以驱寒。” 丁小开没接,直截了当地问:“白公子为何会在此出现?” 白无尘不以为忤,将茶杯放在丁小开面前:“楼主收到消息,幽冥谷派出了‘三毒使’追杀丁大侠,特地派我来接应。” “消息真灵通。”丁小开冷笑,“我们刚遇袭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到了。” 白无尘笑而不答,转向阿月:“阿月姑娘,这三年来辛苦了。楼主很满意你的表现。” 阿月低着头:“属下惭愧,未能完成任务。”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白无尘温和地说,“至少找到了丁大侠,不是吗?” 丁小开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任务?” 白无尘正要解释,马车突然一个急刹! 外面传来马匹的嘶鸣和车夫的惊呼! “怎么回事?”白无尘掀开车帘。 车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路中央。 雨水打在他身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半点不沾身。 “碧杖仙翁!”丁小开又惊又喜。 老乞丐拄着碧绿竹杖,笑眯眯地看着马车:“白家小子,把我徒弟带哪儿去啊?” 白无尘面色不变,恭敬地行礼:“前辈误会了,在下只是奉楼主之命,接应丁大侠和阿月姑娘。” “少来这套。”碧杖仙翁冷哼,“听雨楼那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得很。” 丁小开跳下马车:“师父!您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为了你这不省心的徒弟!”碧杖仙翁瞪了他一眼,“上车就跟着走,也不问问去哪儿?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白无尘也下了车,拱手道:“前辈言重了。楼主只是想请丁大侠一叙,绝无恶意。” “叙什么?叙怎么利用他引出《幽冥剑谱》?”碧杖仙翁冷笑,“五年前那档子事,你们听雨楼也脱不了干系!” 白无尘脸色微变:“前辈此话从何说起?” 丁小开听得心惊:“师父,您是说…” “小子,江湖险恶,不是所有人都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碧杖仙翁意味深长地看了阿月一眼,“特别是那些主动接近你的漂亮姑娘。” 阿月脸色煞白,想要辩解,却被丁小开制止。 “师父,阿月救过我的命。”丁小开沉声道。 “救你?”碧杖仙翁嗤笑,“那‘三毒使’怎么知道你们在染坊?幽冥谷的人又为何紧追不放?” 丁小开如遭雷击,转头看向阿月。 阿月拼命摇头,眼中含泪:“不是我!我怎么可能…” 白无尘突然插话:“前辈多虑了。消息是我传给幽冥谷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丁小开短刀瞬间出鞘! 白无尘不慌不忙:“丁大侠稍安勿躁。这是楼主的计策,目的是引蛇出洞,查出五年前的真相。” “用我徒弟当诱饵?”碧杖仙翁怒极反笑,“好一个听雨楼!” 白无尘坦然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楼主已经查明,幽冥谷与五年前的事确有牵连,但缺乏证据。今日‘三毒使’现身,正好坐实了这一点。” 丁小开脑中一片混乱。 他看向阿月,后者同样一脸震惊,显然也不知情。 “够了!”碧杖仙翁一挥竹杖,“徒弟,跟我走。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咱们不掺和!” 白无尘叹了口气:“前辈执意如此,在下不敢阻拦。但请丁大侠三思——唯有查明真相,才能洗清你的冤屈。” 丁小开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一边是待他如子的师父,一边是可能揭开真相的机会… “师父,”他终于开口,“我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碧杖仙翁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你长大了,自己的路自己选吧。” 他转向白无尘,“白家小子,我徒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拆了你们听雨楼!” 白无尘恭敬道:“前辈放心,在下以性命担保丁大侠的安全。” 碧杖仙翁哼了一声,将一个小布袋扔给丁小开:“拿着,保命用的。” 说完,他转身走入雨中,很快消失不见。 丁小开打开布袋,里面是几颗烟遁弹和一个小瓷瓶,瓶上贴着“解毒丹”三字。 “走吧。”丁小开收起布袋,拉着阿月重新上车。 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马车再次启动,驶向未知的前路。 雨声渐歇,但丁小开心中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听雨楼主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马车行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停下。 丁小开掀开车帘,外面天色已亮,雨也停了。 眼前是一座掩映在竹林中的山庄,白墙黑瓦,清雅别致。 大门上方一块乌木匾额,上书“听雨别院”四个篆字,笔力雄浑。 “到了。”白无尘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主已恭候多时。” 丁小开没有立即下车。 他转向阿月,声音压得极低:“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阿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摇了摇头:“我想知道真相。” 丁小开盯着她看了片刻,点点头:“好。” 三人下车,早有仆役迎上来引路。 穿过几重院落,白无尘带他们来到一座临水而建的阁楼前。 “请稍候。”白无尘独自进入阁楼。 丁小开趁机观察四周。 这听雨别院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假山的位置、树木的排列,乃至小径的走向,都暗合奇门遁甲之术。 若有敌人闯入,恐怕会立刻迷失方向。 “你来过这里吗?”丁小开低声问阿月。 阿月摇头:“听雨楼有三十六处分舵,这里是总楼,只有核心成员才能进入。” 不多时,白无尘返回:“楼主有请。” 阁楼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不凡。 地上铺着西域来的羊毛毯,墙上挂着前朝名家的真迹,就连熏香都是罕见的龙涎香。 一位灰衣人背对门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池塘。 “楼主,人带到了。”白无尘恭敬道。 灰衣人缓缓转身。 他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最引人注目的是左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像是被利刃所伤。 “丁大侠,久仰了。”灰衣人声音沙哑,“在下萧听雨。” 丁小开微微拱手:“萧楼主。” 萧听雨目光转向阿月:“阿月,三年不见,你长大了。” 阿月单膝跪地:“属下参见楼主。” “起来吧。”萧听雨摆摆手,“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息片刻。白副楼主会安排食宿。午时再来议事。” 丁小开皱眉:“萧楼主,不如现在就——” “丁大侠,”萧听雨打断他,“五年的谜团,不差这一时半刻。你们需要休息,我也需要准备些东西。” 他看向丁小开的肩膀,“何况你的伤需要处理。” 丁小开这才想起肩上的伤口。 经过一夜奔波,伤口已经发麻,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幽冥谷的‘蚀骨毒’。”萧听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外敷内服各一半。” 丁小开接过瓷瓶,没有立即使用。 萧听雨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微微一笑:“若我想害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多谢。”丁小开收起瓷瓶,“午时再见。” 白无尘带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中有两间厢房,中间是个小亭子,亭内已备好热水和干净衣物。 “二位请自便。”白无尘欠身道,“我会派侍女来为丁大侠疗伤。” “不必。”丁小开拒绝,“阿月帮我即可。” 白无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恢复如常:“如你所愿。” 说完便离开了。 阿月接过丁小开手中的瓷瓶:“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丁小开没有反对,跟着她进入厢房。 房间布置简洁,但所需物品一应俱全。 阿月找来剪刀,小心剪开丁小开肩部的衣衫。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隐约可见细小的蓝色纹路向四周蔓延。 “毒已入血。”阿月倒吸一口冷气,“必须立刻解毒!” 她按照萧听雨的指示,将一半药粉撒在伤口上,另一半溶入水中让丁小开服下。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丁小开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 “忍着点。”阿月轻声道,手指轻柔地为他擦拭伤口。 丁小开盯着她的侧脸,突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月的手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听雨楼核心成员才能进入总楼,你却从未来过。”丁小开声音平静,“萧听雨对你说话的语气不像对普通下属,而你对他行礼的方式,是家臣之礼。” 阿月放下药瓶,沉默良久:“萧听雨是我舅舅。” 丁小开瞳孔微缩:“所以萧远……” “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阿月轻声道,“我父亲是前任听雨楼主,母亲去世后,他娶了萧远的母亲。后来父亲也去世了,舅舅接任楼主之位,抚养我们长大。” 丁小开消化着这些信息:“所以你接近我……” “一开始确实是奉命行事。”阿月坦然道,“舅舅认为五年前的事与《幽冥剑谱》有关,而你是关键人物。但后来……” 她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发现你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丁小开冷笑:“现在你又带我来自投罗网?” “不!”阿月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是想帮你查明真相!舅舅掌握了很多线索,只有来这里,你才能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小开甩开她的手:“我凭什么相信你?” 阿月脸色煞白,眼中泛起泪光:“就凭……” 她突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小小的刀疤,“就凭这个。” 丁小开愣住了。 那个疤痕他认得——五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他曾误伤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位置正是此处。 “是你……” 阿月点头:“那晚我去找哥哥,正好看到……” 她声音颤抖,“看到你被十几个人围攻。我想帮忙,却被你一刀划伤。后来……后来那些人突然开始自相残杀,哥哥也……” 她说不下去了。 丁小开脑中一片混乱。 那晚的记忆如碎片般闪回——月黑风高,十几个蒙面人突然袭击,他被迫应战。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围攻者中突然有人倒戈,场面一片混乱。等他回过神来,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不对。”丁小开摇头,“如果你在场,应该知道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阿月擦掉眼泪,“但当时我吓坏了,躲了起来。等官府的人赶到时,只看到你站在尸体中间……” 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阿月立刻噤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无尘。”她以唇语示意。 丁小开会意,故意提高声音:“这伤不碍事,多谢阿月姑娘。” 阿月也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丁大侠客气了。请好好休息,午时我来叫你。” 说完,她起身离开。 丁小开注视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待阿月走后,丁小开取出师父给的解毒丹,与萧听雨的药对比。 两种药气味相似,但师父的药中多了一味龙眼草。 他思索片刻,还是服下了师父的药。 药效发作很快,肩膀的麻木感渐渐消退。 丁小开盘腿调息,将毒素逼出体外。 一个时辰后,他感觉好多了,便起身在房中搜寻。 在床榻的暗格里,他发现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着听雨楼近期的情报往来。 其中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陵柳家与幽冥谷密会于断魂崖,商议《幽冥剑谱》事。柳无痕提及‘无影刀’丁默藏身临江镇……” 日期正是三天前。 “果然有内鬼。”丁小开冷笑。 他将册子放回原处,装作无事发生。 午时将至,阿月来敲门。 她已经换了一身淡紫色劲装,腰间配着短剑,英姿飒爽。 “感觉如何?”她关切地问。 “好多了。”丁小开活动了下肩膀,“去见楼主吧。” 萧听雨这次在另一座更大的厅堂接见他们。 厅内除了白无尘,还有几位年长者,想必是听雨楼的长老。 “丁大侠,请坐。”萧听雨指了指右手边的位置,“我想阿月已经告诉你我们的关系了。” 丁小开不置可否:“萧楼主想告诉我什么?” 萧听雨拍拍手,两名侍从抬上一幅卷轴。 展开后,是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五年前那个夜晚的事发地点。 “这是根据幸存者描述绘制的。”萧听雨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每个点代表一具尸体。注意他们的分布和朝向。” 丁小开仔细查看,眉头渐渐皱起。 尸体的分布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模式——不是围绕中心,而是呈扇形向外辐射,仿佛他们是在逃跑时被杀的。 “这不是围攻的阵型。”丁小开指出。 “不错。”萧听雨点头,“更奇怪的是,根据仵作记录,死者中有七人是被同一种武功所杀——幽冥谷的‘蚀骨掌’。” 丁小开震惊:“怎么可能?那晚围攻我的都是中原武林人士!” “这正是疑点所在。”萧听雨沉声道,“我怀疑有人故意挑起事端,嫁祸于你。” 白无尘突然插话:“楼主,是否该给丁大侠看看那个?” 萧听雨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包裹的东西。 打开后,是一枚造型奇特的暗器,形如弯月,边缘泛着蓝光。 “认得这个吗?” 丁小开摇头。 “这是西域‘拜月教’的独门暗器‘新月镖’。”萧听雨解释道,“我们在三个死者身上发现了这种暗器造成的伤口。” 丁小开心中一动:“拜月教与中原武林素无往来……” “正是。”萧听雨目光炯炯,“所以我才怀疑,那晚的事背后另有主谋。” 正当丁小开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敌袭!”一名侍卫冲进来报告,“幽冥谷的人攻进来了!” 厅内众人立刻起身。 萧听雨沉声道:“白副楼主,带长老们去密室。阿月,你保护丁大侠。” “是!”阿月立刻站到丁小开身边。 丁小开却冷笑:“不必。我的刀还能用。” 外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 很快,三个黑衣人冲破大门,正是先前的“三毒使”! 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同样装束的杀手。 “丁默!交出剑谱!”为首的黑衣人厉喝。 丁小开短刀出鞘:“我说了没有剑谱!” 黑衣人不再废话,挥手示意进攻。 十几件奇门兵器同时袭来! 丁小开刀光如电,瞬间击退两人。 阿月也拔出短剑,与他背靠背迎敌。 两人配合默契,竟将第一波攻击全部挡下。 “好身手!”萧听雨赞叹一声,也从袖中滑出一对判官笔,加入战团。 黑衣人不愧是幽冥谷精英,招式狠辣,配合无间。 丁小开虽然武功高强,但伤势未愈,渐渐有些吃力。 “小心!”阿月突然推开丁小开,自己却被一枚暗器擦过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丁小开怒喝一声,刀法骤然变得凌厉无比! 短刀化作一道银虹,直取为首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仓促闪避,仍被划破肩膀。 他怪叫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圆球,猛地砸向地面! “闭气!”萧听雨大喝。 黑色圆球爆开,浓密的紫烟瞬间充满整个大厅! 丁小开屏住呼吸,但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待烟雾散去,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具被杀死的同伙尸体。 “阿月!”丁小开急忙查看阿月的伤势。 暗器只是擦伤,但伤口已经发黑,显然是淬了毒。 萧听雨快步走来,检查后松了口气:“只是普通毒药,不致命。” 他取出解药给阿月服下。 阿月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 丁小开扶她坐下,心中愧疚不已。 若非阿月相救,中毒的就是他了。 “楼主!”白无尘匆匆赶来,“密室安全,长老们无恙。” 萧听雨点头:“加强戒备,搜查全庄,看有无潜伏的敌人。” 白无尘领命而去。 萧听雨转向丁小开:“看来幽冥谷是铁了心要抓你。” 丁小开冷笑:“恐怕不只是幽冥谷。” 萧听雨目光深邃:“丁大侠何出此言?” 丁小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萧楼主,拜月教与幽冥谷可有往来?” 萧听雨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那就有趣了。”丁小开缓缓道,“刚才为首的黑衣人,用的身法中有拜月教的‘月影步’。” 萧听雨面色一变:“你确定?” “我曾与拜月教的人交过手,认得出来。”丁小开肯定地说。 萧听雨陷入沉思。 阿月虚弱地插话:“舅舅,会不会……有人同时操控这两股势力?” 萧听雨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竹林,良久才开口:“丁大侠,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领着丁小开和阿月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里挂着一幅画,描绘的正是五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 画中,丁小开站在尸体中间,手持染血的刀。 “这是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画的。”萧听雨指着画的一角,“注意这里。” 丁小开凑近看,发现在一棵树的阴影处,画着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符号——一个被箭贯穿的月亮。 “这是……” “拜月教的死亡标记。”萧听雨沉声道,“意思是‘月落’,即目标已死。” 丁小开脑中灵光一闪:“所以那晚的真正目标不是我,而是……” “而是那些死者。”萧听雨接话,“有人借你之手,除掉他们。” 丁小开如遭雷击。 五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陷害的无辜者。现在看来,他可能只是别人精心设计的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谁有这种能力?”他喃喃自语。 萧听雨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这正是我想查明的。而答案,很可能就藏在《幽冥剑谱》中。” 剑谱之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密室中,油灯的火苗微微跳动,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 丁小开盯着画中那个几乎不可察觉的“月落”标记,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五年来,他一直以为那晚的事是场意外,是有人栽赃陷害。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幽冥剑谱》……”他喃喃道,“如果它真的存在,会在谁手里?” 萧听雨走到一幅山水画前,掀开画布,露出墙上的暗格。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个乌木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 “三年前,我得到过一份残页。”萧听雨打开匣子,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看过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它趋之若鹜。” 丁小开接过羊皮纸。 纸上没有武功招式,只有几段文字记录: “天启七年,青城派掌门私通金人,密信存于……” “金陵柳家以毒药控制七名官员,名单在……” “少林寺藏经阁失窃案,实为……” 每条记录都涉及一个武林门派的隐秘丑闻,后面似乎还有内容,但纸张已经残缺。 “这不是剑谱。”丁小开皱眉,“这是……” “是能操控整个武林的东西。”萧听雨沉声道,“谁掌握了完整的《幽冥剑谱》,就等于掌握了各大门派的命脉。” 阿月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五年前……” “很可能是有人想夺取剑谱,或者阻止它落入他人之手。”萧听雨看向丁小开,“而你师父碧杖仙翁,曾是剑谱的守护者之一。” 丁小开瞳孔微缩:“师父从未提起过。” “他当然不会提。”萧听雨苦笑,“三十年前,武林盟主萧天放召集七位高手共同守护剑谱,每人保管一部分。后来萧天放遇害,剑谱下落不明,七位守护者也相继隐退。” 丁小开脑中闪过师父平日里的种种异常——老乞丐总爱在各处游荡,时常深夜外出,有时带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都是在寻找剑谱? “七位守护者都有谁?”他问。 萧听雨摇头:“除了你师父,我只知道两位——丐帮前帮主洪七指和峨眉派上代掌门静心师太,都已去世多年。” 丁小开思索片刻:“萧楼主为何对剑谱如此了解?” 萧听雨沉默良久,终于抬手轻抚脸上的疤痕:“因为这道伤,就是拜剑谱所赐。” 他缓缓讲述:“五年前那个雨夜,我收到远儿的传信,说有要事相商。等我赶到时,只看到满地尸体……和站在血泊中的你。我刚要上前,暗处突然射来一道剑气,若非我闪避及时,这一剑就要了我的命。” 丁小开心头一震:“你看清是谁出手的吗?” “没有。”萧听雨摇头,“但剑气中带着幽冥谷特有的阴寒,却又混杂着拜月教的诡异路数。这种武功,我从未见过。” 阿月突然轻哼一声,身子晃了晃。 丁小开这才注意到她手臂的伤口周围,青黑色已经蔓延开来,皮肤上隐约浮现出细小的红色纹路,如同蛛网。 “这毒不对劲!”丁小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萧听雨也变了脸色:“不是幽冥谷的毒!”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银针,在阿月伤口上轻轻一挑,带出一滴黑血。 血滴在银针上,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出淡淡白烟。 “拜月教的‘红蛛毒’!”萧听雨声音凝重,“必须立刻解毒,否则三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丁小开二话不说,抱起阿月:“药在哪里?” “跟我来!” 三人匆匆离开密室,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间药房。 萧听雨迅速配药,丁小开则将阿月放在软榻上。 她脸色已经发青,呼吸急促,额头滚烫。 “阿月,坚持住!”丁小开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 阿月勉强睁开眼,嘴唇颤抖:“小开哥……如果我……” “别说话!”丁小开打断她,“你会没事的。” 萧听雨拿来一碗墨绿色药汁:“快服下!” 丁小开扶起阿月,帮她喝下药汁。 药汁入喉,阿月立刻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出! “怎么回事?”丁小开急问。 萧听雨面色凝重:“毒已攻心,寻常解药效果有限。” 他犹豫片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换血法’。”萧听雨沉声道,“将毒血导出,同时输入新鲜血液。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两人都会送命。” 丁小开毫不犹豫:“用我的血。” 萧听雨深深看他一眼:“你确定?” “少废话,快动手!” 萧听雨不再多言,迅速准备工具。 他取出一根特制的空心银针,两头锋利,中间有细管相连。 “伸手。” 丁小开伸出左臂。 萧听雨将银针一端刺入他的肘部静脉,另一端刺入阿月的手腕。 暗红色的血液开始通过细管缓缓流动。 “保持清醒。”萧听雨叮嘱,“一旦头晕就告诉我。” 丁小开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阿月的脸。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仍然难看。 奇怪的是,随着血液流动,丁小开感到一阵异常的燥热,仿佛有火焰在血管中奔流。 “不对劲……”他刚开口,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 银针周围的皮肤瞬间变黑,黑色迅速向全身蔓延! 丁小开想要抽手,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小开哥!”阿月惊呼,挣扎着坐起。 萧听雨脸色大变:“毒血反噬!” 他迅速拔出银针,但为时已晚——丁小开全身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黑色,嘴唇乌紫,气若游丝。 “怎么会这样?”阿月泪如雨下。 萧听雨检查丁小开的状况,面色越来越难看:“他体内原本就有幽冥谷的‘蚀骨毒’,与‘红蛛毒’相遇后产生异变,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剧毒!” “救救他!”阿月抓住舅舅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萧听雨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碧杖仙翁给的解毒丹!他说过能解百毒!” 阿月急忙从丁小开怀中找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药丸。 萧听雨捏开丁小开的牙关,将药丸放入他舌下。 “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 时间仿佛凝固。 阿月跪在榻前,紧紧握着丁小开的手,泪水滴在他苍白的脸上。 萧听雨在一旁踱步,不时查看丁小开的脉搏。 一刻钟后,丁小开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他动了!”阿月惊喜道。 丁小开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嘴唇微动。 阿月俯身去听,只听到微弱的气声:“……月……小心……” “我在,我在这里!”阿月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丁小开的视线渐渐聚焦,看清了阿月泪流满面的脸。 他虚弱地笑了笑:“……丑丫头……哭起来更丑了……” 阿月又哭又笑:“你这个混蛋!吓死我了!” 萧听雨长舒一口气,悄悄退出房间,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丁小开试着坐起来,但全身无力,又跌回榻上。 阿月扶住他:“别乱动,毒刚解,需要休息。” “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阿月擦干眼泪,“你差点……差点……” 丁小开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中一软:“我命硬,死不了。” 他顿了顿,“倒是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暗器?” 阿月低下头:“本能反应吧。” “撒谎。”丁小开轻声道,“你当时完全可以推开我,自己躲开。” 阿月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不能再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丁小开一愣。 “五年前那个晚上……”阿月声音颤抖,“我看着哥哥倒在血泊中,看着你被十几个人围攻……我吓傻了,什么都没做……” 她攥紧拳头,“这一次,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丁小开心中某处被轻轻触动。 他伸手擦去阿月脸上的泪痕:“傻丫头,那晚的事不怪你。” 阿月抓住他的手:“答应我,别再冒险了。” 丁小开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静静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无尘匆匆进来,看到醒着的丁小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丁大侠醒了?太好了。”他微微欠身,“楼主请二位去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丁小开冷冷看了他一眼:“白公子刚才去哪了?幽冥谷来袭时,好像没看到你。” 白无尘面色不变:“我护送长老们去密室,确保听雨楼机密不被敌人所得。” “是吗?”丁小开强撑着站起来,“带路吧。” 白无尘转身引路。 丁小开注意到他走路时左腿似乎有些不便,靴子上沾着新鲜的泥土。 “你受伤了?”丁小开问。 白无尘头也不回:“小伤,不碍事。” 三人来到议事厅。 萧听雨正在查看一张地图,见他们进来,立刻迎上:“丁大侠没事了?太好了!” 丁小开点头致意:“多谢萧楼主相救。” 萧听雨摆摆手:“不必客气。我刚收到紧急情报,幽冥谷和拜月教的人正在集结,目标很可能是这里。” 阿月惊讶:“他们怎么敢公然进攻听雨楼?” “因为有人给了他们胆量。”萧听雨沉声道,“我怀疑武林中有人暗中操控这两股势力。” 丁小开想起什么:“白公子,能否看看你的左腿?” 白无尘面色微变:“丁大侠这是何意?” “刚才你走路时左腿不便。”丁小开盯着他的眼睛,“让我看看伤势。” 白无尘后退一步:“区区小伤,不劳挂念。” 萧听雨目光锐利起来:“无尘,让他看。” 白无尘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晚了。” 他猛地掀开衣摆,露出左腿——小腿上缠着绷带,但绷带下渗出的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蓝绿色血液! “拜月教的‘月蚀丹’!”萧听雨厉喝,“你服用了他们的秘药!” 白无尘纵身一跃,退到窗边:“楼主果然见多识广。不错,我早已是拜月教的人!” 丁小开短刀出鞘:“幽冥谷来袭时,是你通风报信!” “聪明。”白无尘优雅地笑着,“可惜太迟了。此刻,拜月教的高手已经包围了听雨别院。” 他看向萧听雨,“楼主,交出剑谱残页,我可以求教主饶你不死。” 萧听雨怒极反笑:“好一个白无尘!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听雨楼!” “各为其主罢了。”白无尘从袖中滑出一支玉笛,“丁大侠,阿月姑娘,你们若不想死,最好站到一边。” 丁小开将阿月护在身后:“你以为凭一支笛子就能对付我们?” 白无尘轻笑:“这不是普通的笛子。” 他将笛子放在唇边,吹出一段诡异的旋律。 笛声入耳,丁小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体内的毒素似乎被笛声引动,在血管中翻腾起来! 他双腿一软,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 阿月也捂住耳朵,面露痛苦:“这笛声……能引动体内毒素!” 白无尘继续吹奏,笛声越来越急。 丁小开感到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痛不欲生。 萧听雨也受到影响,脸上疤痕变得血红,显得狰狞可怖。 “剑谱……在哪里?”白无尘一边吹笛一边逼近。 就在此时,一道碧光破窗而入,精准地击中白无尘手中的玉笛! 笛子应声而碎,诡异的旋律戛然而止! “碧杖仙翁!”白无尘脸色大变。 老乞丐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手持碧绿竹杖,冷笑道:“白家小子,玩阴的玩到我徒弟头上了?” 白无尘反应极快,纵身向门口逃去! 丁小开强忍剧痛,甩手掷出短刀! 刀光如电,正中白无尘后心! 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碧杖仙翁跳进屋内,先查看了丁小开的状况:“臭小子,又逞能!” 丁小开苦笑:“师父……你来得真及时……” 老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三粒药丸:“快服下,能暂时压制毒素。” 三人服下药丸,痛苦立刻减轻。 萧听雨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 碧杖仙翁哼了一声:“少来这套。我徒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拆了你这听雨楼!” 阿月忍不住问:“前辈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 “我一路跟着你们。”老乞丐瞪了丁小开一眼,“就知道这小子会惹麻烦。” 丁小开挣扎着站起来:“师父,白无尘是拜月教的人,他说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碧杖仙翁点头:“不错,我进来时看到至少三十个拜月教徒,还有十几个幽冥谷的杀手。” 萧听雨面色凝重:“听雨楼虽有防备,但敌人来势汹汹,硬拼不是办法。” “有密道吗?”丁小开问。 萧听雨摇头:“密道出口肯定也被监视了。” 碧杖仙翁突然笑了:“那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他看向丁小开,“还记得我教你的‘龟息法’吗?” 丁小开眼睛一亮:“师父是说……” “装死。”老乞丐咧嘴一笑,“拜月教不是想要剑谱吗?我们就给他们送个‘死人’过去。” 萧听雨立刻明白过来:“妙计!但需要有人配合。” 阿月站到丁小开身边:“我去。” 丁小开皱眉:“太危险了!” “不危险怎么骗得过他们?”阿月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何况我的毒伤可以假装复发,更有说服力。” 碧杖仙翁打量着她,突然笑了:“丫头有胆识,配得上我徒弟。” 丁小开还想反对,萧听雨已经拍板:“就这么定了。我会安排人手接应。” 计划很快敲定:丁小开假装毒发身亡,阿月悲痛欲绝,向拜月教投降并献上“尸体”,伺机接近教主。碧杖仙翁和萧听雨则暗中跟随,见机行事。 准备停当,丁小开服下老乞丐给的“龟息丹”,呼吸心跳渐渐停止,面色变得惨白,与死人无异。 阿月换上素衣,解下所有武器,只留一把贴身的匕首藏在袖中。 “记住,”碧杖仙翁叮嘱阿月,“龟息丹只能维持六个时辰。时间一到,他自会醒来。” 阿月点头,看着“死去”的丁小开,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她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一定要活着回来。” 碧杖仙翁和萧听雨对视一眼,悄然隐入暗处。 阿月深吸一口气,拖着丁小开的“尸体”,缓缓走向听雨别院的大门…… 拜月圣坛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阿月拖着丁小开的“尸体”,步履蹒跚地走出听雨别院大门。 夜风刺骨,吹起她散乱的长发。 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眼中含泪。 刚出大门,四道黑影便从暗处闪出,将她团团围住。 月光下,四人皆着银白色长袍,胸前绣着一轮弯月,正是拜月教的高手。 “站住!”为首之人厉喝,“什么人?” 阿月佯装惊恐,踉跄后退:“别...别杀我!我是听雨楼的阿月,我...我投降!” “投降?”那人冷笑,“听雨楼的人也会投降?” 阿月低头啜泣,指了指地上的丁小开:“他...他死了...为了救他,我背叛了听雨楼...现在无处可去...” 拜月教徒交换眼色。 其中一人上前检查丁小开的“尸体”,探了探鼻息和脉搏,点头确认:“确实死了。” “带她去见教主。”为首之人下令,“教主对听雨楼的人很感兴趣。” 两人上前架住阿月,另一人扛起丁小开的“尸体”,迅速离开听雨别院。 阿月暗中记下路线——他们先是向西行了约三里,然后转入一条隐蔽的山路,最后来到一处隐藏在瀑布后的洞穴。 洞穴入口处站着更多拜月教徒,手持奇形兵器,警惕地巡视四周。 见到同伴带回俘虏,守卫们让开一条路。 “教主在圣坛等候。”一名守卫说道。 阿月被带入洞穴深处。 出乎意料的是,洞内并非想象中那样阴暗潮湿,反而灯火通明,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照得整个通道如同白昼。 通道尽头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星月图案。 守卫在门前停下,恭敬地行礼:“教主,抓到听雨楼的人了。” 门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进来。” 青铜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阿月被推入门内,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四壁刻满古老的符文,地面铺着黑白相间的石板,组成一幅巨大的星象图。 石室中央是一个高台,台上放着一把由白骨制成的座椅,椅上端坐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跪下!”守卫喝道。 阿月顺从地跪下,暗中观察四周。 高台两侧站着十二名银袍人,每人手中都持着不同的古怪兵器。 丁小开的“尸体”被随意丢在一旁,无人看管。 青铜面具人缓缓站起,走下高台。 他身形修长,步履轻盈,银色长袍随着动作微微飘动,宛如月光下的幽灵。 “阿月...”面具后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萧听雨的外甥女,萧远的妹妹。” 阿月心头一震——这人竟对她的身世如此了解! “你...你是谁?”她颤声问。 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丁小开的“尸体”旁,俯身查看:“丁默,绰号‘无影刀’,碧杖仙翁的徒弟。” 他轻笑一声,“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阿月强忍怒意,低头不语。 面具人突然转向她:“你说你为了救他背叛听雨楼?” “是...”阿月声音哽咽,“我...我喜欢他...” 面具人沉默片刻,突然大笑:“有意思!萧远的妹妹爱上了杀兄仇人!” 笑声戛然而止,“可惜,他终究还是死了。” 阿月趁机抬头:“教主...能否让我安葬他?” 面具人走近她,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不急。先告诉我,《幽冥剑谱》的残页在哪里?” 阿月佯装困惑:“什么剑谱?” “别装傻!”面具人厉声道,“萧听雨手中的那份!” “舅舅...不,萧听雨确实有个乌木匣子...”阿月故意吞吞吐吐,“但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面具人松开她:“搜她身。” 两名银袍人上前,粗暴地搜查阿月的衣物。 他们找到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却没发现她鞋底暗格里的三枚银针。 “没有。”搜查者回报。 面具人似乎有些失望,转向丁小开的“尸体”:“搜他。” 阿月心跳加速——师父给的龟息丹就藏在丁小开的腰带夹层里!一旦被发现,计划就全完了! 就在银袍人即将碰到丁小开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 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夜明珠忽明忽暗。 “敌袭!”外面传来喊声,“听雨楼的人攻进来了!” 面具人怒喝:“启动机关!所有人守住入口!” 银袍人纷纷冲向大门。 面具人正要离开,突然停下,对两名手下道:“你们留下,看住他们!” 震动越来越强,远处传来打斗声。 阿月趁机观察石室结构,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 两名守卫站在她身后,警惕地盯着她。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青铜大门被整个轰飞! 烟尘中,一道碧绿色身影疾射而入,正是碧杖仙翁! 老乞丐手持竹杖,如入无人之境,瞬间击倒数名银袍人! “师父!”阿月惊呼。 两名守卫立刻扑向阿月! 她早有准备,一个侧翻避开,同时从鞋底抽出银针,精准地射入一人咽喉! 另一人挥刀砍来,阿月就地一滚,抓起地上的匕首,刺入对方小腿! 守卫惨叫倒地。 阿月迅速爬到丁小开身边:“小开哥!醒醒!” 丁小开毫无反应。 阿月急了,按照碧杖仙翁教的方法,用力按压他胸口的某个穴位。 三下之后,丁小开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阿月...”他声音嘶哑,“这是哪?” “拜月教圣坛!”阿月扶他坐起,“师父来救我们了!” 丁小开环顾四周,迅速判断形势。 碧杖仙翁正与七八名银袍人缠斗,虽然占上风,但一时难以脱身。 更糟的是,石室四壁开始移动,露出数十个黑洞洞的箭孔! “机关启动了!”丁小开强忍虚弱,抓起地上的一把剑,“找掩护!” 话音刚落,箭如雨下! 丁小开拉着阿月躲到一根石柱后,箭矢“叮叮当当”地射在石柱上,火星四溅。 “教主呢?”丁小开问。 阿月指向高台:“刚才还在那里!” 丁小开探头望去,高台上已空无一人。 就在此时,石室另一侧的暗门突然开启,面具人带着四名手下冲了出来! 他们手持一种奇特的圆筒状兵器,对准了碧杖仙翁! “师父小心!”丁小开大喊。 老乞丐闻声回头,见那圆筒中喷出一股蓝色烟雾! 他立刻屏息后撤,但仍有少许烟雾沾染衣袖,布料瞬间腐蚀出几个大洞! “蚀月烟!”碧杖仙翁脸色一变,“你们竟敢用这种禁术!” 面具人冷笑:“碧杖仙翁,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丁小开和阿月对视一眼——师父认识拜月教主? 碧杖仙翁竹杖横在胸前:“少废话!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是谁!” 面具人沉默片刻,缓缓抬手,摘下了青铜面具。 阿月发出一声惊叫:“哥哥?!” 面具下的脸苍白如纸,左眼泛着诡异的银光,但轮廓分明就是萧远——阿月以为五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哥哥! 丁小开也震惊不已:“不可能!那晚我亲眼看见...” “看见我倒在血泊中?”萧远冷笑,“不错,我确实差点死了。但拜月教救了我,给了我新的生命!” 阿月浑身发抖:“哥哥...为什么...” 萧远的目光转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傻妹妹,你以为五年前的事真是意外?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包括我‘死’在丁默刀下!” 丁小开脑中轰然作响:“你是说...你故意...” “不错。”萧远傲然道,“那晚的行动,就是为了引出《幽冥剑谱》的守护者!” 碧杖仙翁厉喝:“萧远!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剑谱一旦现世,武林将陷入血雨腥风!” 萧远大笑:“那不正合我意?” 他张开双臂,“我要重建秩序,让拜月教统领武林!而剑谱,就是关键!” 丁小开握紧剑柄:“疯子!” 萧远突然看向阿月:“妹妹,过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伤害你。” 阿月摇头,后退一步:“不...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不会做这种事...” 萧远脸色一沉:“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挥手示意,“杀了他们!” 四名手下再次举起圆筒。 碧杖仙翁大喝一声,竹杖猛地插入地面! 一股强大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爆发,将蓝色烟雾反吹回去! 萧远的手下躲闪不及,被自己的毒烟笼罩,顿时惨叫连连! 萧远怒极,从袖中抽出一把银色弯刀:“老东西,找死!” 他纵身跃起,弯刀划出一道银弧,直取碧杖仙翁咽喉! 老乞丐拔杖相迎,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难分高下! 丁小开见状,对阿月道:“去帮师父!我去找机关开关!” 阿月点头,抓起地上的一把短剑,冲向战团。 丁小开则沿着石壁搜寻,试图找到控制箭孔机关的装置。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暗门处——白无尘! 他胸口还插着丁小开的短刀,但行动如常,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丁大侠,又见面了。”他的声音不再优雅,而是带着金属般的刺耳。 丁小开瞳孔骤缩:“你...没死?” 白无尘缓缓拔出胸口的刀,伤口处流出蓝绿色的液体:“死?我早就死了。”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皮肤下隐约可见蓝绿色的脉络,如同某种诡异的机械构造! “拜月教的‘活尸术’!”碧杖仙翁惊呼,“你们竟敢亵渎死者!” 萧远大笑:“这是进化!白无尘比活着时更强大了!” 白无尘机械地转动脖子,看向丁小开:“教主有令,取你性命。” 他猛地扑来,速度奇快! 丁小开勉强举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 白无尘的力量大得惊人,每一击都震得丁小开虎口发麻! 另一边,阿月加入战局,与碧杖仙翁合力对抗萧远。 虽然是以二敌一,但萧远的武功诡异莫测,银刀时而如月光般轻柔,时而如闪电般迅疾,两人一时难以取胜。 “阿月,”萧远边打边说,“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父母会死?” 阿月一怔:“他们...不是病死的吗?” “哈哈哈!”萧远狂笑,“天真!他们都是被剑谱的守护者害死的!” 碧杖仙翁怒喝:“胡说八道!” “不是吗?”萧远银刀直指老乞丐,“三十年前,七位守护者中出了叛徒,为了独占剑谱,杀害了其他守护者!我的父亲,阿月的母亲,都是受害者!” 阿月如遭雷击:“什么...母亲她...” 丁小开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震。 他想起萧听雨说过,《幽冥剑谱》由七位守护者共同保管。如果萧远所言属实,那么... 白无尘趁机一记重击,将丁小开打倒在地! 他举起利爪,直插丁小开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白无尘的手腕被齐根切断! 蓝绿色液体喷涌而出! 阿月手持滴血的短剑,挡在丁小开身前:“不许伤害他!” 白无尘面无表情地看着断腕,另一只手突然伸长,掐住阿月的脖子! 丁小开怒吼一声,一剑刺入白无尘腹部,用力一搅! 蓝绿色液体溅了他一身! 白无尘终于松开阿月,踉跄后退。 丁小开扶住阿月:“没事吧?” 阿月咳嗽着摇头。 这时,碧杖仙翁突然大喊:“小心头顶!” 丁小开抬头,只见石室顶部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纷纷坠落! 萧远站在高台上,狂笑着按下一个机关:“同归于尽吧!” “快走!”碧杖仙翁抓起两人,向暗门冲去。 一块巨石砸下,封住了暗门!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石室眼看就要完全坍塌! 就在这生死关头,碧杖仙翁突然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你们两个,站到我身后!” 丁小开和阿月依言而行。 老乞丐深吸一口气,周身泛起碧绿色的光芒:“碧海...潮生诀!” 随着一声长啸,碧杖仙翁双掌推出,一股磅礴气劲如海啸般爆发,将面前的石壁轰出一个大洞! 阳光顿时照射进来! “走!”老乞丐抓起两人,从破洞一跃而出! 身后,整个圣坛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三人摔在洞外的草地上,惊魂未定。 阿月挣扎着爬起来:“哥哥...他...” 碧杖仙翁摇头:“没逃出来。” 丁小开望向已成废墟的洞穴,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向阿月,想说些什么,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羊皮纸。 “这是...我从哥哥身上拿到的。”她颤抖着展开羊皮纸。 丁小开和碧杖仙翁凑近查看,发现这是一份残缺的名册,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守护者萧天放之后:萧远、萧月...” “守护者丁默之后:丁小开...” “守护者柳如烟之后:柳...” 后面的部分已经被血浸透,无法辨认。 阿月指着“萧月”二字:“这是我的本名...萧月。” 她抬头看向丁小开,“我们都是守护者的后代...” 丁小开震惊不已:“那我师父...” 碧杖仙翁长叹一声:“是时候告诉你们真相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呼喊声。 萧听雨带着听雨楼的人马赶到了。 老乞丐立刻收起羊皮纸:“此事暂且保密,明白吗?” 丁小开和阿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迎向萧听雨,背后的废墟中,一缕诡异的蓝绿色烟雾悄然升起,消散在风中... 碧海往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夕阳西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离开拜月教圣坛已经半日,丁小开、阿月和碧杖仙翁在一处山坳中暂时歇脚。 老乞丐生起篝火,从怀中掏出几个干硬的馒头,串在树枝上烤着。 丁小开检查着从听雨楼带出来的乌木匣子,里面的羊皮纸残页完好无损。 阿月坐在一旁,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胎记——自从接触了那张从萧远身上取下的名册后,胎记就开始隐隐发热,表面浮现出极淡的红色纹路。 “师父,”丁小开打破沉默,“现在能告诉我们真相了吗?” 碧杖仙翁翻动着馒头,火光在他皱纹纵横的脸上跳动:“急什么,先填饱肚子。” 阿月轻声道:“前辈,那名册上说我母亲是守护者…可舅舅从未提起过。” 老乞丐的手停顿了一下:“萧听雨不知道。你母亲…柳如烟是七位守护者中最神秘的一位。” “柳如烟?”丁小开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姓氏,“与金陵柳家有关?” 碧杖仙翁长叹一声,将烤好的馒头分给两人:“事到如今,也该让你们知道了。” 他盘腿坐下,目光投向跳动的火焰,“三十年前,武林盟主萧天放发现有人暗中收集各派隐秘,意图操控武林。他将证据整理成册,就是后来被称为《幽冥剑谱》的密档。” 阿月咬了一口馒头:“为什么叫剑谱?” “掩人耳目罢了。”老乞丐摇头,“萧天放将密档分成七份,交给七位可信的高手保管,约定除非武林面临大劫,否则绝不拼合。你母亲柳如烟是其中一位,她保管的是关于江南各派的秘闻。” 丁小开皱眉:“那其他守护者呢?” “除了已知的丐帮洪七指、峨眉静心师太和你师父碧杖仙翁,”阿月回忆着羊皮纸上的内容,“还有我父亲…萧天放本人,以及丁默。” 丁小开猛地抬头:“丁默?与我同名?” 碧杖仙翁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是同名。丁默是你父亲。” 篝火噼啪作响,丁小开如遭雷击。 他从小跟着老乞丐长大,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只当是个被抛弃的孤儿。 “我…父亲?”他声音干涩,“他是怎么死的?” “与萧天放同一天遇害。”碧杖仙翁眼中闪过痛楚,“七位守护者中出了叛徒,为了独占剑谱,设计杀害了萧天放和你父亲。你母亲柳如烟察觉危险,将刚出生的你托付给我,自己引开追兵…再也没回来。” 阿月捂住嘴:“那我母亲…” “柳如烟逃到了听雨楼,与萧听雨的弟弟萧风相爱,生下了你和萧远。”老乞丐看向阿月,“但她始终没忘记守护者的职责。萧远五岁时,她离开听雨楼去追查叛徒下落…从此杳无音信。” 丁小开握紧拳头:“叛徒是谁?” 碧杖仙翁摇头:“不确定。可能是活着的守护者之一,也可能是他们的传人。” 他顿了顿,“这也是我一直在追查的。” 阿月突然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胎记:“前辈,这个…自从碰到那名册后就一直在发热。” 火光下,原本淡粉色的胎记已经变成暗红色,纹路更加清晰,隐约可见几个古怪的符号。 碧杖仙翁面色一变:“守护印记!” 他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青色粉末撒在胎记上,“果然开始觉醒了…” “什么意思?”阿月紧张地问。 “七位守护者的血脉中都有特殊印记,平时隐而不显,只有接触剑谱相关物品时才会激活。”老乞丐解释道,“你母亲的血脉在你身上延续了。” 丁小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 阿月注意到他的动作:“你也有?” “我…”丁小开犹豫了一下,解开衣襟,露出左胸上方一个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如刀,“从小就有,师父说是胎记。” 碧杖仙翁点头:“你父亲丁默的守护印记就是刀形。” 阿月凑近比较两个印记:“纹路有些相似…” 老乞丐突然抬手示意噤声,耳朵微动:“有人跟踪我们。” 丁小开立刻警觉起来,短刀滑入掌心。 阿月也握紧了袖中的银针。 碧杖仙翁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留在原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片刻寂静后,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碧杖仙翁的怒喝:“滚出来!” 丁小开和阿月循声赶去,只见老乞丐站在一棵枯树下,竹杖指着地面一团蠕动的东西。 月光下,那东西泛着诡异的蓝绿色,像是一滩半凝固的黏液,正缓慢地形成人形。 “白无尘!”丁小开倒吸一口凉气。 黏液表面浮现出模糊的五官,发出嘶哑的声音:“丁…默…教主…要你…死…” 碧杖仙翁竹杖一挥,碧光闪过,黏液被劈成两半! 但分开的部分很快又融合在一起,继续向他们蠕动。 “活尸术的进阶形态。”老乞丐脸色凝重,“他已经不是人了,是纯粹的邪气凝聚体。” 阿月手臂上的胎记突然剧烈灼痛起来! 她忍不住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丁小开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好烫…像火烧一样!” 黏液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加速向阿月蠕动! 碧杖仙翁迅速结印,一掌拍向地面:“碧海潮生!” 地面震动,一道碧绿色的气墙拔地而起,将黏液阻隔在外。 气墙与黏液接触处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起阵阵白烟。 “走!”老乞丐拉起两人,“这东西暂时过不来,但我的内力撑不了多久!” 三人迅速撤回篝火旁,收拾行装。 丁小开背起阿月,发现她手臂上的胎记已经红得发亮,周围的皮肤下隐约有红光流动。 “师父,她情况不妙!” 碧杖仙翁检查了一下:“守护血脉在觉醒,需要稳定剂。” 他思索片刻,“去金陵!柳家以毒术闻名,也精通各种奇药,或许能找到抑制觉醒的方法。” “可柳家不是…”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老乞丐打断丁小开,“何况柳如烟出自柳家,那里可能有线索。” 阿月在丁小开背上虚弱地说:“我…撑得住…” 丁小开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但眼神依然坚定。 他紧了紧手臂:“坚持住,我们连夜赶路。” 三人借着月光向东疾行。 身后远处,那滩蓝绿色黏液终于突破了气墙,缓慢但执着地沿着他们的足迹追来… 两日后,金陵城南。 丁小开扶着阿月站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院前。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柳府”的匾额,两侧站着四名护卫,腰间配着弯刀,眼神锐利如鹰。 阿月的状况稍有好转,胎记的红光减弱了些,但仍在隐隐作痛。 碧杖仙翁说这是守护血脉在适应觉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记住,”老乞丐低声叮嘱,“柳家现任家主柳无痕是柳如烟的堂兄,表面是药商,实则是用毒高手。不要轻易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丁小开点头:“师父不跟我们一起进去?” “我在暗处更有利。”碧杖仙翁递给他一个小布袋,“里面有我特制的解毒丹,能防大部分常见毒药。” 他又看向阿月,“丫头,如果胎记再次发作,就按我之前教你的方法调息。” 阿月点头答应。 老乞丐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消失在街角。 丁小开深吸一口气,扶着阿月走向柳府大门。 护卫立刻拦住他们:“站住!什么人?” “在下丁小开,这位是萧月姑娘。”丁小开拱手道,“求见柳无痕柳先生。” “有拜帖吗?” “没有,但请告诉柳先生,我们是为了柳如烟前辈的事而来。” 护卫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进门通报。 片刻后,他回来道:“家主请二位入内。” 穿过几进院落,丁小开暗自心惊。 柳府内部比外表更加奢华,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池塘点缀其间,处处彰显主人的财力。 但细看之下,那些假山的形状竟像是扭曲的人体,池塘中的锦鲤游动时泛着诡异的蓝光。 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引他们来到正厅。 厅内陈设典雅,四壁挂着名家字画,正中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袭墨绿色长袍,面容儒雅,十指修长,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家主,客人到了。”管家恭敬道。 男子抬眼看向丁小开和阿月,目光在阿月手臂上的胎记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稀客啊。我是柳无痕,听说二位是为我堂妹如烟的事而来?” 丁小开行礼道:“柳先生,打扰了。这位萧月姑娘是柳如烟前辈的女儿。” 柳无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如烟的女儿?” 他起身走近阿月,仔细端详她的面容,“确实有几分相似。” 突然,他伸手抓住阿月的手腕,撩起袖子查看胎记! 丁小开立刻上前,却被两名不知何时出现的护卫拦住。 柳无痕盯着那暗红色的胎记,脸色变幻不定:“守护印记…竟然觉醒了…” 阿月试图抽回手:“放开我!” 柳无痕松开她,后退一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失礼了。只是见到故人之女,一时激动。” 他挥手示意护卫退下,“二位远道而来,想必累了。我已命人准备好客房,不如先休息片刻?” 丁小开警惕地看着他:“柳先生,我们此来是想了解柳如烟前辈的事,以及…” “以及《幽冥剑谱》,对吗?”柳无痕打断他,笑容不变,“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他拍了拍手,“来人,带客人去西厢房。” 一名侍女应声而入,领着二人离开正厅。 穿过几道回廊时,丁小开注意到院落中巡逻的护卫比表面看起来多得多,而且每个人都佩戴着相同的银色手套。 “这地方不对劲。”他低声对阿月说,“小心点。” 阿月点头,手臂上的胎记又开始隐隐发热。 她强忍不适,跟着侍女来到一间精致的客房。 “二位请在此休息。”侍女恭敬道,“晚膳时会有人来请。” 等侍女离开,丁小开立刻检查房间。 窗户被封死,门外有脚步声——他们被软禁了。 “果然有问题。”丁小开从怀中取出碧杖仙翁给的解毒丹,自己服下一粒,递给阿月一粒,“先预防着。” 阿月服下药丸,突然捂住手臂:“又开始了…” 胎记的红光再次增强,皮肤下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阿月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冷汗直流。 丁小开束手无策,只能握住她的手:“坚持住!” 就在这时,床底下的地板突然移开,露出一个洞口! 碧杖仙翁的脑袋探了出来:“快下来!” 丁小开又惊又喜:“师父!” 老乞丐催促道:“没时间解释,柳无痕已经派人去取‘锁魂散’了,那东西会抑制守护印记,但也会要了这丫头的命!” 丁小开二话不说,抱起阿月钻入洞口。 碧杖仙翁迅速合上地板,领着他们在狭窄的地道中穿行。 “师父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三十年前我来过。”老乞丐简短地回答,“柳府地下是个迷宫,关押着不少‘试验品’。” 阿月在痛苦中勉强问道:“什么…试验品?” “柳家表面做药材生意,暗地里研究各种毒术和邪功。”碧杖仙翁的声音带着厌恶,“你母亲就是发现了这点,才与家族决裂的。” 地道越来越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药草的混合气味。 前方隐约传来呻吟声,像是有人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拐过一个弯后,三人来到一个铁栅栏前。 栅栏后是一间石室,墙上挂着镣铐,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碧杖仙翁从怀中取出一把奇特的钥匙,打开栅栏:“快进去,这里暂时安全。” 丁小开抱着阿月进入石室,将她在干草堆上放下。 那人影听到动静,缓缓抬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双眼浑浊,脸上布满疤痕。 “又…来新人了?”老妇人声音嘶哑,“柳无痕那个畜生…又抓了谁?” 碧杖仙翁上前:“梅姨,是我。” 老妇人浑身一震,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碧…碧海?你还活着?” “是我。”老乞丐轻声道,“这是如烟的女儿,守护印记觉醒了。” 梅姨颤抖着伸出手:“如烟…的女儿?” 她摸索着碰到阿月的脸,“像…真像…” 阿月勉强睁开眼:“您…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梅姨苦笑,“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柳无痕…给她下了‘忘忧散’…让她忘了自己的使命…” 碧杖仙翁脸色一变:“什么?” “剑谱…柳家那份…”梅姨喘息着,“就在…地牢最下层…柳无痕用活人…试毒…” 话音未落,地道远处传来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碧杖仙翁立刻警觉起来:“追兵来了!” 梅姨突然抓住阿月的手:“孩子…记住…月落…之时…”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塞进阿月手中,“给你母亲…报仇…” 脚步声越来越近。 碧杖仙翁迅速做出决定:“丁小开,你带着阿月继续往地道深处走,找到标有‘月’字的石门,里面有能暂时稳定她印记的东西。我留下来断后!” 丁小开犹豫道:“师父…” “快去!”老乞丐厉喝,“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丁小开咬牙抱起阿月,向地道深处跑去。 身后传来梅姨的最后一句话:“小心…银手套…” 地道越来越暗,丁小开只能摸索着前进。 阿月在他怀中痛苦地呻吟着,手中的玉牌发出微弱的绿光,勉强照亮前路。 拐过几个弯后,丁小开终于看到一扇刻着“月”字的石门。 他用力推开,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石室,中央有一个水池,池水泛着银光。 “阿月,我们到了。”丁小开轻声道,将她放在池边。 阿月已经半昏迷,手臂上的胎记红得几乎透明。 丁小开想起碧杖仙翁的嘱咐,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臂浸入池水中。 池水接触到胎记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响,冒起一股白烟! 阿月猛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阿月!”丁小开慌了,想拉她出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阿月全身被一层淡红色的光晕笼罩,胎记上的符文脱离皮肤,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她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银色,长发无风自动。 “七宿归位…月落之时…”她的声音变得空灵,仿佛有无数回声,“叛徒…就在…守护者之中…” 丁小开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阿月转向他,银色的眼睛直视他的灵魂: “小心…银手套…” 话音刚落,她眼中的银光消退,晕倒在池边。 胎记恢复了原本的淡粉色,只是纹路更加清晰了些。 丁小开连忙上前检查,确认她只是昏迷,呼吸平稳。 他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石室墙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七个人围绕一本发光的书册站立的场景。 其中一个人的手上,赫然戴着一副银手套… 银手套的秘密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银光水池边,丁小开轻轻拍打阿月的脸颊:“阿月?醒醒!” 阿月睫毛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还残留着一丝银光,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柳家地下的密室。”丁小开扶她坐起,“你刚才…不太对劲。” 阿月低头看自己的手臂,胎记已经恢复平静,但纹路更加清晰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摊开手掌:“梅姨给了我这个…” 那是一块小巧的玉牌,通体碧绿,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丁小开接过来仔细查看,发现纹路组成了柳府地牢的详细地图,背面刻着几个古怪的符号。 “这是…某种密文?”丁小开皱眉。 阿月突然指向地图上的一个标记:“看这里,标着‘月’字,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那边还有个‘日’字标记…” 丁小开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地图显示“日”字标记位于地牢最底层,需要通过几条隐蔽的通道才能到达。 “梅姨说给我母亲报仇…”阿月声音颤抖,“那里可能有线索。”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石室都震动起来! 碎石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池水泛起涟漪。 “师父有麻烦了!”丁小开将玉牌塞回阿月手中,“我们得赶快行动。” 阿月撑着池边站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先去‘日’字密室,然后找师父。” 丁小开点头,拔出短刀走在前面。 石室另一侧有一道低矮的暗门,刚好容一人弯腰通过。 暗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潮湿阴冷,墙壁上长满滑腻的青苔。 通道蜿蜒曲折,不时有岔路出现。 丁小开凭借玉牌上的地图指引,选择了正确的路径。 随着深入,空气中弥漫的药草味越来越浓,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腥臭。 “小心,”阿月压低声音,“前面有光。” 通道尽头透出微弱的火光。 丁小开示意阿月留在原地,自己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拐角处是一个宽敞的石厅,四壁插着火把,中央摆放着各种古怪的器械——铁笼、镣铐、奇形怪状的刀具,还有几个装满不明液体的大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厅角落里堆着十几具尸体,全都戴着银手套! 那些尸体面色青灰,却诡异地保持着某种“新鲜”,仿佛死亡被定格在了某一刻。 “柳家的‘收藏品’…”丁小开胃部一阵翻腾。 阿月也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惊叫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指向石厅另一侧:“那里有扇门,应该通往下一层。”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石厅,尽量不去看那些恐怖的尸体。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丁小开猛地回头,只见一具“尸体”的手指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具尸体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跑!”丁小开拉起阿月冲向门口。 身后传来一连串“咔嚓”声,仿佛所有尸体都在苏醒! 丁小开撞开那扇沉重的铁门,两人冲进去后立刻反手关上,用门栓锁死。 几乎在同一瞬间,门外传来密集的撞击声,铁门剧烈震动! “那些是什么鬼东西?!”阿月背靠着门,胸口剧烈起伏。 丁小开摇头,环顾四周。 他们身处一个圆形的石室,比上层更加阴森。 石室中央有一个铁笼,笼中蜷缩着一个人影。 四壁点着长明灯,火光摇曳,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有人…”阿月指向铁笼。 丁小开握紧短刀,缓步靠近。 笼中的人听到动静,慢慢抬起头——那是个形容枯槁的老人,须发皆白,双眼深陷,手腕和脚踝都被粗大的银链锁住。 “又…来新人了?”老人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柳无痕那个畜生…又抓了谁?” 丁小开一怔——这话与梅姨说的一模一样! “您是谁?”阿月小心翼翼地问。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们…不是柳家的人?” “不是。”丁小开摇头,“我们来找《幽冥剑谱》的线索。” 老人突然激动起来,银链哗啦作响:“剑谱?你们是守护者的后人?” 阿月惊讶道:“您知道守护者?” “我当然知道…”老人苦笑,“因为我就是柳无痕…真正的柳无痕。” 丁小开和阿月面面相觑。 老人继续道:“二十年前,拜月教护法白无月假扮成药师潜入柳家,用毒控制了我,戴上人皮面具取代了我的身份…我被关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把柳家变成拜月教的毒窟!” “白无月?”丁小开想起白无尘,“与白无尘是什么关系?” “兄弟。”老人咬牙切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执行拜月教主的计划。” 阿月突然想到什么:“那现在的‘柳无痕’…他手上戴着银手套…” “控魂手!”老人激动地抓住铁栏,“拜月教的邪术,能通过银手套控制他人心智!那些戴银手套的护卫,都是被控制的傀儡!” 丁小开想起石厅里那些“活”过来的尸体:“不好!师父有危险!” 他急忙寻找铁笼的钥匙,“前辈,我们救您出去!” 老人摇头:“没用的…银链上有剧毒,离开这个笼子我立刻就会死。”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石室一角,“那里…暗格里有柳家保管的剑谱残页…拿走后快逃…” 又是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整个地牢都在震动! 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来不及了!”丁小开冲到老人所指的位置,果然找到一个隐蔽的机关。 按下后,墙壁滑开,露出一个小暗格。 里面放着一块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阿月接过羊皮纸,快速浏览:“这是…柳家研制的各种奇毒配方…还有解方…” 她突然停在一处,“这里提到‘忘忧散’…能让人忘记特定记忆…母亲就是被下了这种毒!”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如烟…我可怜的侄女…她发现了白无月的秘密,差点揭穿他…白无月给她下了忘忧散,让她忘了自己是守护者…” 丁小开握紧拳头:“畜生!” “快走…”老人突然紧张起来,“他来了!” 石室的门剧烈震动,似乎有人在强行破门! 丁小开拉起阿月:“从那边走!” 他指向石室另一侧的一条狭窄通道。 老人急声道:“记住…银手套怕火!月落之时…七宿归位…一定要阻止他们!” 阿月最后看了老人一眼:“前辈…” “走吧!”老人缩回铁笼深处,“替我…报仇…” 通道又窄又陡,两人几乎是滑下去的。 落地后,他们发现自己在一个地下河道旁,浑浊的水流发出难闻的气味。 “师父说柳府地下是迷宫…”丁小开借着阿月手中玉牌的微光查看地图,“沿着这条河走,可以绕到东侧出口。” 两人沿着河岸疾行,身后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河道越来越宽,水流也越来越急。 拐过一个弯后,前方突然出现亮光! “出口!”阿月欣喜道。 就在此时,河道中突然窜出数个黑影! 银光闪烁,是戴银手套的护卫! 他们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去路。 “退后!”丁小开将阿月护在身后,短刀横在胸前。 护卫们机械地举起手,银手套指尖射出细如牛毛的银针! 丁小开挥刀格挡,但银针太多,眼看就要被射中—— 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胎记红光暴涨! 一道半透明的红色屏障在两人面前展开,银针撞上屏障,纷纷落地! 护卫们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改变战术,分散开来包围两人。 丁小开注意到他们动作僵硬,眼神空洞,确实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阿月,能维持这个屏障吗?” “不…不知道…”阿月额头渗出冷汗,“感觉很吃力…” 丁小开迅速思考对策。 老人说银手套怕火,但他身上没有火种。 突然,他想起碧杖仙翁给的解毒丹中有一种遇空气会自燃的成分… “数到三,收起屏障!”丁小开从怀中取出药袋,快速挑出几粒红色药丸。 阿月点头:“一…二…三!” 屏障消失的瞬间,丁小开将药丸掷向护卫! 药丸在空中爆开,化作一团团绿色火焰! 护卫们本能地抬手遮挡,火焰沾上银手套,立刻剧烈燃烧起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银手套被烧毁后,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蓝绿色的黏液! 那些黏液从手套中流出,护卫们的身体立刻瘫软倒地,像是被抽走了支撑的力量。 “和拜月教圣坛里的一样!”阿月惊呼。 丁小开拉起她:“快走!” 两人冲向出口,迎面却撞上了另一批护卫! 这次人数更多,至少有二十人,为首的正是“柳无痕”! 他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银手套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碧杖仙翁已经被困在上层,你们插翅难飞了。” 丁小开将阿月护在身后:“白无月!你的把戏已经被揭穿了!” “柳无痕”——实则是白无月的男人脸色一变:“谁告诉你的?” 随即又恢复冷笑,“无所谓,反正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举起银手套,所有护卫同时做出相同动作! 银光闪烁,无数银针如暴雨般射来! 阿月再次尝试激发守护印记,但这次红光微弱了许多,只挡住了部分银针。 丁小开挥刀如风,仍被几根银针擦伤,伤口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针上有毒!”他咬牙道。 白无月大笑:“放心,不会立刻要你的命。教主要活的守护者血脉!” 护卫们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将两人生擒。 突然,上方传来一声长啸,接着是一连串爆炸声! 天花板被炸开一个大洞,碧杖仙翁从天而降,竹杖横扫,逼退数名护卫! “师父!”丁小开又惊又喜。 老乞丐衣衫破烂,嘴角带血,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走!东侧出口!” 白无月怒喝:“拦住他们!” 碧杖仙翁竹杖插入地面,双手结印:“碧海…焚天诀!” 一股炽热的碧绿色火焰从他体内爆发,瞬间席卷整个地下空间! 银手套护卫们被火焰吞没,发出非人的惨叫。 白无月仓皇后退,但仍被火焰燎到衣角,连忙撕下燃烧的布料。 “走啊!”碧杖仙翁怒吼,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显然这一招消耗了他全部生命力。 丁小开强忍泪水,拉着阿月冲向出口。 身后,老乞丐的声音越来越弱:“丁小开…记住…月落之时…七宿…” 白无月躲过火焰,气急败坏地追来:“休想逃!” 就在他即将追上两人时,地下河道的水面突然炸开,一滩蓝绿色黏液冲天而起,化作人形挡在他面前! “白无尘?!”白无月惊愕地停下脚步。 黏液形成的人形正是白无尘的模样,但更加扭曲恐怖。 他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哥哥…我来帮你…” 白无月脸色阴晴不定:“拦住他们!” 白无尘发出刺耳的笑声,身体突然分裂成数十股黏液,每一股都裹住一具地上的尸体! 那些尸体立刻“活”了过来,以诡异的速度追向丁小开和阿月! “见鬼!”丁小开回头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 两人拼命奔跑,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 冲出去的瞬间,丁小开回身一刀劈断支撑的岩柱,洞口轰然坍塌,暂时阻断了追兵。 外面是金陵城郊的荒野,远处城墙隐约可见。 丁小开扶着阿月躲进一处废弃的窑洞,确认暂时安全后,才允许自己喘口气。 “师父…师父他…”丁小开声音哽咽。 阿月轻轻抱住他:“前辈是为了救我们…” 丁小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羊皮纸残页和玉牌:“不能辜负师父的牺牲…我们必须解开这些秘密。” 阿月展开羊皮纸,借着洞口的光线仔细查看:“除了毒药配方,这里还提到一个地方…幽冥谷…似乎是拜月教的总坛。” 丁小开凑近看:“这里有个地图…等等,这标记…” 他指向羊皮纸角落的一个符号,与玉牌背面的密文一模一样。 阿月突然想到什么,将玉牌对着阳光:“看!玉牌是半透明的,叠在羊皮纸上…” 两人将玉牌覆盖在羊皮纸的特定位置,奇迹般地,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组成了清晰的地图——一条通往幽冥谷的秘密路径! “这就是师父说的线索…”丁小开轻声道。 阿月突然捂住手臂:“又开始了…” 胎记再次发热,但这次没有那么痛苦。 更奇怪的是,丁小开胸前的刀形印记也开始微微发烫。 两人惊讶地发现,当两个印记靠近时,会发出共鸣般的微弱光芒。 “守护者的力量…”阿月若有所思,“也许我们需要一起才能解开剑谱的秘密。” 丁小开点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异响。 他示意阿月噤声,悄悄探头查看—— 荒野上,数十个身影正以诡异的姿态移动,正是被白无尘控制的尸体! 更可怕的是,他们中似乎有几个穿着听雨楼的服饰… “他们追来了。”丁小开沉声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金陵,前往幽冥谷。” 阿月握紧他的手:“一起。”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但此刻,至少不再孤独。 远处,白无月站在城墙高处,银手套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他身旁是不断蠕动的白无尘,以及一排排被控制的“傀儡”。 “月落之时快到了…”白无月喃喃道,“教主会很高兴的…” 幽冥谷的钟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 丁小开与阿月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荒僻小路向东北方疾行。 自从离开金陵,他们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身后不时出现的诡异动静提醒着追兵的存在。 “休息一下吧。”丁小开扶住一棵老树喘息,胸前的刀形印记隐隐作痛。 自从地牢脱险后,这印记就时不时传来灼热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 阿月靠在他身旁,脸色苍白。 她手臂上的胎记同样不安分,在皮肤下脉动着红光。 “按照羊皮纸上的地图,幽冥谷应该不远了。” 丁小开取出水囊递给她:“喝点水。你脸色很差。” 阿月接过水囊,突然身体一僵:“听!” 远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许多脚拖过地面的动静。 丁小开立刻警觉起来,短刀滑入掌心。 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上树!”丁小开低声道。 两人迅速爬上身旁的古树,借着茂密枝叶隐藏身形。 不多时,一队人影出现在小路上——那是十几个行走姿势怪异的人,有的拖着一条腿,有的脖子歪向一边,但都戴着银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尸体...”阿月捂住嘴,强忍恶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体中确实有几个穿着听雨楼的服饰! 其中一具尸体突然停下,机械地转动头颅,浑浊的眼珠似乎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丁小开屏住呼吸,感觉胸前印记的灼热加剧。 那具尸体迟疑片刻,最终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两人才敢喘口气。 “是白无尘控制的。”丁小开声音低沉,“他居然把听雨楼的人也...” 阿月突然指向地面:“那具尸体掉了东西。” 两人下树查看,发现是一封被折得很小的信笺。 丁小开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渐亮的天光阅读。 信上是萧听雨熟悉的笔迹: 「言笑吾弟:近日身体每况愈下,恐不久于人世。月儿与小开已寻得剑谱线索,务必护其周全。若我有不测,听雨楼托付于你。切记提防身边人,拜月教渗透之深,恐超出想象...」 “舅舅病了?”阿月声音颤抖,“他从不提起...” 丁小开皱眉:“莫言笑是萧楼主最信任的副手,但这信的语气...” 他翻到背面,发现有一行后来添加的小字:「又及:药苦异常,似与往日不同,你亲自煎熬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莫言笑在给舅舅下毒?”阿月攥紧拳头,“二十年...他潜伏了二十年!” 丁小开将信笺收好:“先找到幽冥谷。如果拜月教主真在那里,一切谜团或许都能解开。” 天色渐亮,两人继续赶路。 地势开始变得崎岖,树木也越来越稀疏。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峡谷入口——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中间只容一人通过的狭道蜿蜒向内,岩壁上爬满暗红色的藤蔓,像干涸的血迹。 “就是这里。”丁小开对照羊皮纸地图,“幽冥谷。” 踏入峡谷的瞬间,两人身上的印记同时传来剧痛! 阿月忍不住轻呼一声,手臂上的胎记红光大盛;丁小开胸前的刀形印记也灼热难当,衣服下透出青色光芒。 “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们...”阿月艰难地说道。 峡谷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气味。 随着深入,岩壁上开始出现古怪的雕刻——扭曲的人形、诡异的符号,还有大量眼睛图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在盯着闯入者。 拐过一个急弯后,前方豁然开朗——一个碗状的山谷出现在眼前,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石塔,塔顶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 山谷四周散布着简陋的草屋,但诡异的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小心。”丁小开压低声音,“太安静了。” 两人贴着岩壁前进,警惕地观察四周。 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黑色石塔底部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瘦小得可怕的老者,披着破烂的黑袍,手里拄着一根扭曲的拐杖。 他慢吞吞地走到塔前空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骨笛,吹出一串不成调的刺耳音符。 刹那间,所有草屋的门同时打开,数十个戴银手套的人机械地走出,排成整齐的队伍。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眼神空洞,动作僵硬。 “祭品准备好了吗?”老者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队列最前面的一个高大男子僵硬地点头:“回大祭司,三十六具新鲜祭品已备齐。” “很好。”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月落之时将至,教主需要更多力量。” 他指向山谷另一侧,“带去熔炉。” 丁小开顺着老者所指方向看去,才发现那里有一个隐蔽的洞口,冒着淡淡的黑烟。 队列开始向洞口移动,他轻轻拉了下阿月:“跟上去看看。” 两人借着地形的掩护,尾随队伍来到洞口。 里面是一条向下的阶梯,越往里走温度越高,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 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是一个沸腾的血池,周围环绕着七座熔炉,每个熔炉旁都站着两个银手套傀儡,正在向炉中添加不知名的材料。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窟一侧的“材料架”——那里整齐地排列着几十个活人! 他们被银链锁住,眼神呆滞,显然已经被控制了神智。 “他们在炼制银手套...”丁小开恍然大悟,“用活人做材料!” 阿月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 这时,那队新来的傀儡开始将“祭品”推向血池。 第一个是个年轻女子,她毫无反抗地被推入池中,血水立刻沸腾起来! 女子发出非人的惨叫,但很快,她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蓝绿色黏液... “原来如此...”丁小开胃部翻腾,“银手套里的黏液来自活人炼化!” 阿月突然抓紧他的手臂:“看那边!” 血池另一侧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笼罩在黑袍中,正监督着炼制过程。 当他不经意转身时,火光映照出一张令人震惊的脸——那面容竟与碧杖仙翁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阴鸷,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不可能...”丁小开如遭雷击,“师父?” 阿月摇头:“不,只是长得像...你看他的右手。” 那人抬起右手调整熔炉温度时,露出手腕内侧一个显眼的标记——七颗星环绕一弯残月的图案。 “拜月教主?”丁小开猜测。 阿月突然身体一震,手臂上的胎记剧烈疼痛起来!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但胎记的红光已经照亮了他们藏身的角落。 “什么人?!”黑袍人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来! “跑!”丁小开拉起阿月就往回冲。 身后传来尖锐的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两人拼命跑上阶梯,冲出洞口,却发现山谷中已经站满了银手套傀儡,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去石塔!”丁小开当机立断,“那里可能有出路!” 他们向黑色石塔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塔门虚掩着,两人冲进去后立刻反手关门,用门栓锁死。 塔内空间比想象中大得多,中央是一根粗大的铜柱,连接着顶部的巨钟。 四周墙壁上刻满了与岩壁上相似的诡异图案。 “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丁小开快速检查四周。 阿月突然指向铜柱:“上面有字!” 铜柱上刻着一圈古老的文字,两人都不认识,但奇怪的是,当他们靠近时,身上的印记又开始发烫。 阿月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铜柱—— 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弹开! 同时,整个石塔剧烈震动,顶部的青铜钟无人自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阿月!”丁小开扶起她,发现她手臂上的胎记已经红得发紫,皮肤表面出现了细小的裂纹,渗出血丝。 门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塔门摇摇欲坠。 丁小开环顾四周,发现铜柱后面有一道狭窄的螺旋楼梯:“上楼!” 两人冲上楼梯,来到塔的第二层。 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摆着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本金属封面的书册,封面刻着七种不同的符号——其中两个正是他们身上的印记形状! “《幽冥剑谱》?”阿月惊讶道。 丁小开谨慎地靠近石台,发现书册被七条银链锁住,每条银链末端都有一个凹槽,形状各异。 其中两个凹槽与他们身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需要七位守护者同时激活...”丁小开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拜月教主要收集守护者血脉!” 阿月尝试将手臂胎记对准凹槽,刚一接近,银链就发出刺目的红光! 但随即,她手臂上的裂纹扩大,鲜血顺着皮肤流下。 “停下!”丁小开拉开她,“这玩意儿在吸你的血!” 塔门被撞开的声音传来,追兵已经进入底层。 时间不多了! 丁小开迅速思考:“如果我们俩同时激活呢?也许不需要七个人...” 阿月点头:“试试!” 两人同时将印记对准各自的凹槽——刹那间,整座石塔被青红两色光芒充满! 银链剧烈震动,书册的封面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 但与此同时,两人都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丁小开胸前的衣服被无形的力量撕开,露出那个刀形印记,此刻它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周围皮肤也开始龟裂;阿月的情况更糟,手臂上的血痕已经蔓延到手肘。 “坚持住!”丁小开咬牙道,“再坚持一下...” 书册又打开了一点,隐约可见第一页上的文字:「七宿归位,月落之时,封印解除...」 就在这关键时刻,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黑袍人带着大批傀儡冲了上来! 他看到石台上的情景,眼中闪过狂喜:“住手!那不是你们能触碰的东西!” 丁小开和阿月不得不中断仪式,书册“啪”地合上,银链恢复原状。 两人虚弱地后退,背靠墙壁喘息。 黑袍人贪婪地盯着书册:“三十年了...终于又见到它了...” 他转向两人,露出狰狞的笑容,“丁默和柳如烟的孩子...真是天赐良机。” “你是谁?”丁小开强忍疼痛,短刀横在胸前。 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那张与碧杖仙翁酷似的脸:“我是谁?我是拜月教主墨无殇,也是...你们师父的双胞胎兄长。” 阿月倒吸一口冷气:“碧杖仙翁的...哥哥?” 墨无殇冷笑:“当年我们兄弟共同发现《幽冥剑谱》的秘密,但他胆小如鼠,不敢尝试其中的力量...只好由我来完成伟业。” 丁小开脑中闪过碧杖仙翁临终的话:“月落之时...七宿归位...” “聪明。”墨无殇点头,“月落之时就在三天后的满月夜。届时,若能集齐七位守护者血脉,就能彻底解开剑谱封印,获得操控整个武林的力量!” 他张开双臂,“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两位...” 他一挥手,银手套傀儡们立刻扑向两人! 丁小开挥刀抵抗,但每击倒一个,就有更多涌上来。 阿月试图激发胎记力量,但刚一运气,手臂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直流。 眼看就要被擒,塔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几个银手套傀儡从窗口飞了进来,重重摔在地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丁小开!阿月!跳下来!” 是莫言笑!他站在塔下空地上,手持双剑,周围倒着十几个傀儡。 丁小开犹豫了一瞬,但眼下别无选择。 “跳!”他抱起阿月,从窗口一跃而下! 两人重重摔在草地上,莫言笑立刻护在他们身前:“快走!谷口有马!” 墨无殇在塔上怒吼:“莫言笑!你敢背叛我?!” 莫言笑冷笑:“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人!” 他掩护两人向谷口撤退,“萧楼主早就怀疑我了,那封信是试探...他将计就计让我跟来...” 身后,大批傀儡追来,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蠕动——蓝绿色的黏液从四面八方汇聚,逐渐形成白无尘的形态! “快走!”莫言笑推着两人前进,“我断后!” 丁小开拉着阿月冲向谷口,那里果然拴着三匹马。 两人刚上马,就听到身后传来莫言笑的惨叫——白无尘的黏液已经包裹住他的双腿! “莫叔叔!”阿月想调转马头。 “别回头!”莫言笑咬牙掷出一物,是个烟雾弹,“告诉萧楼主...药里有...” 烟雾弥漫,遮蔽了视线。 丁小开狠心抽打马匹,两匹马箭一般冲出幽冥谷。 身后传来青铜钟的轰鸣,仿佛死亡的倒计时。 奔出数里后,阿月终于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要为我们而死...” 丁小开无言以对,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手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在夕阳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夜幕降临,他们在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歇。 阿月疲惫地睡去,丁小开则守夜。 半夜时分,阿月突然惊叫着醒来: “我看到了!其他守护者的后代...他们都被抓住了!月落之时就在三天后...月亮会变成血红色!” 丁小开抬头看向洞外的夜空——月亮已经带着一丝不祥的暗红色。 阿月颤抖着伸出手臂,上面的裂纹更加明显:“丁小开...我们可能撑不到三天后了...” 丁小开检查自己的胸口,刀形印记周围的皮肤也开始大片龟裂。 但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足够了...足够我们杀回幽冥谷,结束这一切。” 远处,幽冥谷的方向传来青铜钟的鸣响,仿佛在宣告末日的临近。 血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第三天黄昏,丁小开站在山崖上远眺幽冥谷。 夕阳将整个峡谷染成血色,那座黑色石塔在暮色中如同指向天空的利剑。 更令人不安的是,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呈现出明显的暗红色,像是被血浸透的铜镜。 “月落之时就在今晚。”阿月走到他身旁,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羽毛。 丁小开转头看她,心脏猛地抽紧——阿月手臂上的裂纹已经蔓延到肩膀,像一张红色的蛛网覆盖了大半个身子。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你的伤…” 阿月勉强一笑:“还能撑住。” 她指向幽冥谷,“看,他们在准备什么。” 谷中黑色石塔周围燃起了七堆巨大的篝火,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银手套傀儡们正机械地搬运着各种祭品,有牲畜,有器物,还有…活人。 “七宿归位…”丁小开摸向胸前的刀形印记,那里的皮肤也开始结晶化,像是有细小的冰凌在皮下生长,“他们需要七位守护者血脉来完成仪式。” 阿月从怀中取出那块羊皮纸残页:“我昨晚又梦到了其他守护者后代…他们都被关在石塔地牢里。” 她指向羊皮纸边缘的一行小字,“这里提到‘七星锁魂阵’,必须在月落之时同时取七人之血…” 丁小开握紧短刀:“那我们就在月落之前杀进去。” “就我们两个?”阿月苦笑,“对抗整个拜月教?” “不。”丁小开指向谷口突然出现的骚动,“我们有援军。” 一队人马正突破银手套傀儡的防线冲入谷中,为首的正是萧听雨! 他手持一柄细长软剑,剑光如虹,所过之处傀儡纷纷倒地。 虽然脸色仍显病态,但眼神锐利如鹰。 “舅舅!”阿月惊呼,“他怎么…” 丁小开笑了:“莫言笑的消息送到了。看,听雨楼精锐尽出。” 萧听雨身后跟着二十余名高手,都是听雨楼最顶尖的刺客。 他们结成奇特的阵型,专门攻击银手套的连接处——手腕。 一旦手套脱落,傀儡立刻瘫软如泥。 “时机到了。”丁小开拉起阿月的手,“我们从后山小路下去,直捣石塔!” 两人借着战斗的混乱,沿着陡峭的山径潜入谷中。 越靠近石塔,身上的印记反应越强烈。 阿月的胎记已经红得发亮,在暮色中像一盏小灯;丁小开胸前的刀痕则渗出青蓝色的光,衣服被灼烧出一个清晰的刀形破洞。 石塔入口处守卫森严,但丁小开发现一个细节——所有银手套傀儡都面朝外站立,对塔内毫无防备。 “他们防外不防内…”丁小开眼睛一亮,“塔里一定正在进行重要仪式,不容打扰。” 阿月指向塔基:“那里有个排水口,或许能进去。” 排水口狭小潮湿,两人勉强挤进去,里面是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 顺着水流声前进,他们来到一个铁栅栏前,透过缝隙能看到塔内的景象—— 那是一个圆形的祭坛,七根石柱环绕中央的青铜柱,每根石柱上都绑着一个人,有男有女,年龄各异。 他们的手腕被割开,鲜血顺着石柱上的凹槽流向中央。 墨无殇站在青铜柱旁,手持那本金属封面的《幽冥剑谱》,口中念念有词。 “其他守护者!”阿月捂住嘴。 丁小开数了数:“六个…加上我们就是七个。” 祭坛上的仪式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 墨无殇突然高举双手,剑谱悬浮在空中,七条银链如同活物般舞动。 六根石柱上的血液已经汇聚到青铜柱底部,形成一个不完整的图案——缺少最后两个部分。 “还差两个守护者…”墨无殇声音嘶哑,“不过没关系…白无尘应该已经…” 话音未落,塔门被撞开,白无尘的黏液身躯蠕动着进入。 他不再是模糊的人形,而是进化出了清晰的面容——一张与阿月有七分相似的脸! “如…烟…”白无尘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让阿月浑身一震。 墨无殇不耐烦地挥手:“别废话了,抓住他们!” 白无尘突然转向排水口方向,浑浊的眼睛似乎穿透铁栅栏直视两人! 丁小开暗叫不好,拉着阿月后退,但已经晚了——一股蓝绿色黏液从缝隙中喷射而出,缠住阿月的脚踝! “啊!”阿月被猛地拖向栅栏。 丁小开短刀疾挥,斩断黏液,但更多黏液从四面八方涌来。 排水管剧烈震动,墙壁开始坍塌! “跑!”丁小开抱起阿月冲向另一条岔路。 身后传来白无尘非人的嚎叫,整个排水系统都在崩塌。 两人拼命奔跑,终于从一个出口跌入塔内——正好是祭坛下方的地牢! 这里关押着十几个囚犯,大多奄奄一息。 看到有人闯入,一个满脸血污的老者挣扎着爬过来:“救…救我们…” 阿月扶起他:“您是…” “南宫家…守护者…”老者气若游丝,“墨无殇要集齐七宿血脉…解开剑谱封印…” 上方祭坛传来剧烈的震动,青铜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丁小开判断形势:“必须阻止仪式完成!” “走这边!”阿月发现一道狭窄的楼梯,应该是供守卫使用的通道。 两人冲上楼梯,来到祭坛侧面的暗门。 透过门缝,他们看到墨无殇正在进行最后准备——白无尘的黏液身躯被强行按在第七根石柱上,虽然形态相近,但明显不是真正的守护者血脉。 “不够…还差一点…”墨无殇愤怒地咆哮,“那两个小杂种在哪?!” 就在这时,塔门再次被撞开,萧听雨带人杀入! 他脸色惨白,嘴角带血,显然毒性未清,但剑法依然凌厉无匹。 三名听雨楼高手紧随其后,与银手套傀儡战作一团。 “墨无殇!”萧听雨长剑直指,“二十年的恩怨,今日了结!” 墨无殇冷笑:“萧听雨…你妹妹的债,确实该还了。” 他一挥手,祭坛四周突然升起蓝色火焰,形成一道屏障。 萧听雨的剑刺在火焰上,竟被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白无尘的黏液身躯突然暴起,缠住了一名听雨楼高手,眨眼间就将那人吞噬! “现在!”丁小开推开暗门,与阿月一同冲出。 墨无殇看到两人,眼中闪过狂喜:“守护者血脉!天助我也!” 他双手结印,七条银链如同毒蛇般射向两人。 阿月突然站到丁小开身前,双臂交叉——胎记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银链! 但代价是,她手臂上的裂纹瞬间蔓延到脖颈,皮肤开始出现石化的迹象! “阿月!”丁小开想拉开她,却被一股力量推开。 “记住…月落之时…七宿归位…”阿月的声音变得空灵,“只有…守护者…才能…” 她的话被一阵剧痛打断,更多的裂纹出现在脸上。 墨无殇加大了力量输出,银链疯狂冲击着红色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阿月吐出一口鲜血。 丁小开目眦欲裂,胸前的刀痕突然爆发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感觉不是灼热,而是极致的冰冷,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冻结。 短刀在手中嗡鸣,刀身上浮现出与印记相同的纹路。 “无影刀…原来如此…”丁小开恍然大悟,“刀法最高境界不是快,而是…” 他闭上眼睛,短刀缓缓举起。 奇妙的是,刀身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失在空气中——真正的“无影”! 墨无殇察觉到危险,分出一条银链射向丁小开。 就在银链即将触及的瞬间,丁小开动了—— 没有刀光,没有风声,甚至看不到他出手的动作。 那条银链突然断成七截,掉落在地发出金属般的脆响。 墨无殇闷哼一声,手腕出现一道细线,鲜血缓缓渗出。 “无影刀…真正的无影刀…”墨无殇脸色大变,“萧天放的绝学!” 丁小开没有回答,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却越来越难以捉摸。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时间的缝隙里,明明看着他在原地,下一秒却已经出现在三丈之外。 墨无殇不得不收回攻击阿月的银链全力防御。 七条银链在他周围舞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但丁小开的刀总能找到那千万分之一秒的空隙。 银链一条接一条断裂,墨无殇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你以为这就够了?”墨无殇狞笑,“月落之时已到!” 塔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青铜钟无人自鸣! 一道血红色的月光透过塔顶的开口直射而下,正好照在悬浮的《幽冥剑谱》上。 书页疯狂翻动,最后停在某一页,上面的文字开始发光! “糟了…”萧听雨想冲过去,却被蓝色火焰拦住。 阿月艰难地抬头,看到血月正位于天顶。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第七根石柱——那根本应属于她的位置! “阿月!不要!”丁小开想阻止,却被墨无殇缠住。 阿月撞在石柱上,手臂上的胎记与石柱的凹槽完美契合。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凹槽流向中央。 刹那间,七根石柱同时亮起,七种不同颜色的光汇聚在青铜柱上,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北斗七星! 《幽冥剑谱》剧烈震动,封面完全打开,最后一页的内容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不是武功秘籍,而是一份名单! 上面详细记录了朝中大臣与拜月教勾结的证据,以及一个颠覆王朝的庞大计划! “这是…”墨无殇也愣住了,“不可能!剑谱应该是…” 趁他分神,丁小开突破防御,短刀直取其咽喉! 墨无殇仓皇闪避,仍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怒吼一声,双手结印,祭坛上的蓝色火焰突然凝聚成一条火龙扑向丁小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丁小开面前——是白无尘! 他的黏液身躯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灰飞烟灭前的最后一刻,他的面容竟然恢复了人形,一个清秀男子的脸庞。 “如烟…妹妹…”白无尘——或者说白无月的声音变得清晰,“告诉如烟…哥哥错了…” 随着这声忏悔,他彻底化为灰烬。 丁小开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墨无殇已经再次攻来! “你们毁了一切!”墨无殇状若疯狂,“那就一起死吧!” 他双手抓住《幽冥剑谱》,想要强行吸收其中的力量。 但书页上的文字突然化作实体,如同锁链般缠住他的手臂! 墨无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迅速老化、干枯! “不!这不是力量…这是诅咒!”他尖叫着试图甩脱书册,却无法挣脱。 丁小开趁机抱起阿月,她的身体已经大半石化,只有眼睛还能转动。 萧听雨也冲了过来,扶住两人:“快走!塔要塌了!” 整个石塔开始剧烈摇晃,石块从顶部坠落。 三人跌跌撞撞地向塔外冲去,身后传来墨无殇最后的惨叫——他的身体如同沙雕般崩塌,最终与《幽冥剑谱》一起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冲出塔的瞬间,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黑色石塔彻底坍塌! 血月的光芒开始褪去,渐渐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幸存的听雨楼高手们围了上来,将三人护在中间。 “阿月…”丁小开轻轻抚摸她石化的脸颊,泪水落在上面立刻结成了冰晶。 阿月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声音。 萧听雨检查她的状况,脸色越来越凝重:“守护者印记完全激活的代价就是石化…古籍上记载过…” “有办法逆转吗?”丁小开声音嘶哑。 萧听雨沉默片刻:“传说东海之外有不老泉…” “那我就带她去。”丁小开坚定地说,将阿月轻轻抱起。 她的重量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沉,但在他怀中依然轻盈如初。 萧听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你父亲留下的…或许对你有帮助。” 丁小开接过玉佩,发现上面刻着一幅精细的海图,某个小岛被特别标记出来。 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照在阿月石化的脸上,奇迹般地,一丝血色回到了她的脸颊。 丁小开惊喜地发现,石化的进程似乎停止了。 “她还活着…”萧听雨也露出喜色,“守护者的生命力远超常人…” 丁小开将阿月小心地放在准备好的马车上,转身对萧听雨深深一揖:“舅舅,听雨楼就拜托您了。” 萧听雨点头:“去吧,找到不老泉…带她回家。” 马蹄声渐远,载着两人离开幽冥谷。 江湖上很快流传起新的传说——关于一个能使出无形刀法的年轻人和他石化了的爱人,关于他们寻找不老泉的旅程。 有人说在东海之滨见过他们,也有人说他们去了更远的西域… 但每当月圆之夜,总有人声称看到月光下有一对身影——男子腰佩短刀,女子手臂上有红色纹路。 他们时而在山巅并肩而立,时而在湖畔相依相偎,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 而那个奇迹,或许就在下一个黎明到来。 青龙断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1)冷街·残灯·杀人夜 风。 冷风。 风如刀,割着长安城的夜。 长街尽头,一盏残灯摇晃,灯下无人,却有一柄刀。 刀未出鞘,杀气已透骨。 董京就站在灯影里。 他是个很瘦的人,瘦得像一把磨了三十年的剑,锋利、单薄,却致命。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是能刺穿这浓稠的黑暗。 可他的手里没有剑,只有一壶酒。 劣酒,烧喉,却暖身。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像一滴未干的血。 “你来了。” 董京没有回头,声音却已刺向身后。 黑暗中,有人轻笑。 笑声很轻,却像毒蛇吐信,贴着耳根爬上来。 “董京,你的耳朵还是这么灵。” 人影渐显。 是个女人。 红衣如血,肤白如雪,唇却比红衣更艳三分。 她叫“血胭脂”。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血胭脂的笑,比她的刀更毒。 董京依旧没回头,只是淡淡道:“你不该来。” 血胭脂轻笑:“可我已经来了。” “来了,会死。” “死?”她指尖抚过腰间的短刀,“我的刀还没答应。” 董京终于转身。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像是在拖着一座山。 可血胭脂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她看清了他的手。 那只手,苍白、修长,指节凸起如刀棱。 更可怕的是,他的指尖在滴血。 不是他的血。 血胭脂猛然回头—— 巷口,三具尸体无声伏地。 喉间一线红,细如发丝,却足以要命。 “你……什么时候出的手?”她的声音终于变了。 董京摇头:“我没出手。” “那他们——” “是他们自己撞上了我的杀气。” 血胭脂的指尖已冰凉。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今夜,她或许真的不该来。 可江湖人,从来由不得自己。 她咬牙,刀光骤起! 红影如电,刀锋直取董京咽喉! 董京未动。 刀至半空,却突然凝滞。 血胭脂的腕上,多了一根丝。 一根染血的丝。 丝的另一端,缠在董京指间。 “我说过,”董京抬眼,“你会死。” 丝线轻颤。 血胭脂的喉间,绽开一朵红花。 她倒下时,眼中仍是不解。 董京收起丝,俯身拾起她的刀。 刀柄上刻着一行小字:“青龙会”。 他冷笑,将刀掷入黑暗。 远处,更鼓敲了三声。 夜,还长。 〇 (2)赌局·旧债·不归人 雨。 冷雨。 雨丝如针,刺穿了黎明前的黑。 董京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帘后的长街。 他的衣角在滴水,却不是雨水。 是血。 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蛇,最后钻进地缝里,消失无踪。 就像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 从来没人记得他们。 董京忽然笑了。 笑得很冷,比雨还冷。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得像磨刀石蹭过生锈的剑。 董京没回头:“老乌鸦,你还没死?” “死了谁给你收尸?” 屋檐阴影里走出个佝偻老头,黑袍裹身,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他叫乌老七,江湖上最后一个肯替杀手敛尸的人。 董京抛给他一锭银子:“够买三口薄棺。” 乌老七掂了掂银子,独眼里闪过精光:“昨晚死了四个。” “第四个不配用棺材。” “血胭脂可是青龙会的人。” “所以她的尸首值钱。”董京终于转身,“你把她卖给青龙会了?” 乌老七咧嘴一笑,露出三颗黄牙:“卖了一百两。” 董京点头:“你该分我五十。” 乌老七的笑僵在脸上。 雨忽然大了。 雨声中,董京的手按上了腰间的铁片——那勉强能算把剑。 乌老七的独眼眯起:“你要为五十两杀我?” “不。”董京道,“是为你袖筒里的透骨钉。” 乌老七脸色骤变! 他袖中确实藏着三枚透骨钉,淬过蛇毒,见血封喉。 可董京怎么会知道? 董京的剑已出鞘。 没有寒光,没有龙吟,只有一道乌光闪过——像夜鸦的翅膀掠过死人的眼睑。 乌老七暴退! 他退得很快,可董京的剑更快。 剑尖抵上他咽喉时,透骨钉才刚滑出袖口。 “谁雇的你?”董京问。 乌老七的喉结滚动:“你…你的命值三千两。” “便宜了。”董京手腕微抖,剑尖挑开乌老七的衣领—— 锁骨下方,赫然烙着青龙纹! 董京瞳孔收缩。 青龙会居然连收尸人都渗透了? 乌老七趁机暴起!三枚透骨钉直射董京面门! 钉尖泛蓝,显然淬了剧毒。 董京侧身,剑锋回旋。 乌光闪过,三枚钉断成六截。 乌老七的喉咙却多了个血洞。 他倒地时,独眼里还凝着不信——董京的剑,竟比传闻还快三分。 雨更急了。 董京甩去剑上血珠,忽然抬头。 长街尽头,有人撑伞而来。 红伞。 像血绽在雨里。 伞下露出一截皓腕,腕上金铃轻响。 叮铃。 每响一声,董京的剑就沉一分。 七步外,伞檐微抬。 一张素白如瓷的脸,眉间一点朱砂痣。 “董公子。”女子轻笑,“青龙会请您喝茶。” 董京的剑垂在雨中:“我从不喝茶。” “可这次您必须喝。”女子递来一张烫金帖,“因为赌注是…‘不归人’的下落。” 董京的呼吸滞了一瞬。 三年前,“不归人”带走了他唯一的妹妹。 从此江湖再无此人踪迹。 雨点击打在帖子上,烫金字体晕开: “今夜子时,千金赌坊,天字局。” 董京接过帖子时,红伞女子已飘然远去。 只有金铃声回荡在雨里。 叮铃。 像催命的更漏。 〇 (3)千金局·骨牌·旧伤痕 夜。 子夜。 千金赌坊的灯笼红得像刚剜出的心。 董京站在赌坊门口,手里捏着那张烫金帖。 帖子已被汗水浸透。 ——他本不该流汗。 杀手的手要稳,心要冷,汗是累赘。 可“不归人”三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针,扎在他神经上。 “客官里面请。” 龟公弯腰时,后颈露出一截刺青——青龙尾。 董京冷笑。 连看门的都是青龙会爪牙,这场赌局分明是虎穴。 可他必须进。 掀开猩红门帘,热浪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赌坊里没有窗。 没有窗的地方,秘密才能发酵成阴谋。 天字局设在最里间。 董京推门时,骨牌碰撞声戛然而止。 八只眼睛盯住他,像八把刀抵在咽喉。 “董公子迟了半刻。” 说话的是个穿锦袍的胖子,十指戴满翡翠扳指,笑起来像尊弥勒佛。 可他的眼睛不笑。 那是双见过太多人命的眼睛。 “朱大掌柜。”董京认出了这位赌坊主人,“青龙会什么时候改行开赌场了?” 朱大掌柜搓着扳指:“赌场最好洗钱,也最好…买命。” 他抬手示意,侍从端来檀木托盘。 盘中三样东西: 一把薄如蝉翼的刀。 一叠泛黄的旧账本。 半块染血的玉佩。 董京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玉佩是他妹妹的贴身物! “赌注呢?”他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朱大掌柜推出一张骨牌——牌面刻着青面獠牙的鬼差。 “赢家可得‘不归人’踪迹,输家嘛…”他拍拍手,屏风后走出个抱琵琶的盲女,“得留下右手琵琶骨。” 盲女抬头,空洞的眼眶正对董京。 董京的剑在鞘中轻颤。 他认得这手法——三年前“不归人”就是先挑人眼,再碎琵琶骨。 “怎么赌?” “简单。”朱大掌柜洗牌的手快得带出残影,“三局两胜,牌九定生死。” 骨牌在绿绒毯上排开时,董京注意到朱大掌柜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断口平整,是剑伤。 三年前洛阳金铺劫案,有个掌柜因私吞赃物被斩指… 董京忽然笑了。 他笑得朱大掌柜心里发毛。 “第一局。”董京推出全部银票,“我赌你不敢开牌。” 满座哗然! 朱大掌柜脸色阴晴不定,突然掀开自己的牌—— 双天至尊! 必胜的牌面! 可董京的牌根本没翻。 “你输了。”朱大掌柜刚咧嘴,却见董京剑尖抵住他断指处。 “洛阳金铺的账本,够青龙会杀你十次。” 朱大掌柜的汗滴在翡翠扳指上。 他这才发现,董京不知何时已用剑挑开了他袖中暗袋——那叠旧账本正露出一角! “现在,”董京剑尖下压,“我要真赌注。” 屏风轰然倒塌! 十八名刀斧手破墙而出! 董京的剑光却比他们快。 乌铁剑刺穿第一个喉咙时,盲女的琵琶弦突然崩断! 弦如利箭,直射董京后心! 董京旋身,剑锋划出半弧—— 七根弦丝齐齐断裂! 盲女惨叫倒地,袖中滑出把淬毒匕首。 朱大掌柜趁机猛拍桌案! 机关发动,地板突然下陷! 董京坠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朱大掌柜扭曲的笑脸: “赌命?你连赌桌都下不了!” 黑暗。 腐臭的黑暗。 董京落地时,左肩传来剧痛——琵琶骨被铁钩贯穿! 头顶传来齿轮转动声。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千金赌坊地牢,专门处理“赌输”的人。 铁链哗响中,有个苍老声音幽幽道: “又一个送死的。” 董京眯眼适应黑暗,终于看清角落里的身影—— 蓬头垢面的老头,双腿已废,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 刻的是“正”字。 每笔代表一条人命。 墙上已有三十七个“正”字。 老头抬头,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 “你的剑…是乌铁?” 董京怔住。 这世上认识乌铁剑的人不超过三个。 老头颤巍巍举起右手—— 他掌心赫然也有半块染血玉佩! 和董京怀里那半块严丝合缝! “我等了三年…”老头泪混着血污流下,“终于等到‘不归人’的仇家…” 地牢突然震动! 头顶传来朱大掌柜的狞笑: “放水鼠!” 窸窣声潮水般涌来—— 数百只饥肠辘辘的水老鼠,红着眼扑向牢中人! 〇 (4)鼠穴·残玉·铁牢歌 黑暗。 粘稠的黑暗。 黑暗中传来牙齿摩擦的声音。 不是人的牙齿。 是老鼠的牙齿。 三百只饥饿的水老鼠,眼睛泛着绿光,像一片移动的鬼火,朝着董京和老头涌来。 董京的琵琶骨还穿着铁钩,血顺着铁链往下滴。 血滴在地上的声音,让鼠群更加疯狂。 老头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嘶哑难听,像是用刀刮着生锈的铁锅。 “小子,你怕老鼠吗?” 董京没有回答。 他的剑还在手上。 乌铁剑,长三尺七寸,重七斤十三两。 剑身上有七道血槽。 现在,这把剑突然开始震动。 不是董京在震,是剑自己在震。 老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好剑!” 鼠群已经扑到眼前。 董京的剑光突然炸开! 乌黑的剑光,在黑暗中居然比阳光更刺眼! 剑光过处,老鼠的尸体像雨点一样落下。 但老鼠实在太多。 一只老鼠咬住了董京的脚踝。 董京眉头都没皱一下,脚踝一抖,老鼠的头骨就碎了。 老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 一块血红色的玉。 玉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光。 鼠群突然停住了。 它们盯着那块玉,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然后,它们开始后退。 像潮水一样退去。 董京看着老头手中的玉。 “血玉?” 老头点头:“‘不归人’留下的。” 董京的瞳孔收缩。 血玉是江湖上最邪门的东西。 传说中,它是由九百九十九个处子的心头血炼成的。 持血玉者,可号令天下毒物。 老头把血玉递给董京。 “现在,它是你的了。” 董京没有接。 “为什么?”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因为我快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出的不是痰,是血。 黑色的血。 董京知道,这是剧毒攻心的征兆。 老头喘息着,从墙上抠下一块砖。 砖后面藏着一把钥匙。 “地牢的钥匙。” 董京接过钥匙,突然觉得手心一痛。 钥匙上有刺! 老头哈哈大笑。 “小子,江湖险恶!” 董京看着自己的手心。 伤口处流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毒! 老头笑得更加疯狂。 “你以为我会把血玉白白送给你?” 董京的脸色变了。 他的剑已经抵在老头的咽喉。 “解药。” 老头摇头:“没有解药。”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毒在这里,解药也在。” 董京明白了。 老头的心里藏着解药。 要拿解药,就得剖开他的心。 董京的剑没有动。 老头却自己扑了上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董京的剑锋! 剑尖刺穿了他的心脏。 老头倒下去的时候,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血玉…会带你找到…‘不归人’…” 董京从老头的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有一颗药丸。 红色的药丸。 董京吞下药丸,手心的黑色渐渐褪去。 他站起身,看着满地的老鼠尸体和老头冰冷的尸体。 地牢的尽头,有一扇铁门。 钥匙插进锁孔,铁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一条暗道。 暗道的尽头,有光。 董京握紧血玉,朝着光走去。 光越来越亮。 董京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他的妹妹,董小宛。 但董小宛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刀尖指着董京的咽喉。 “哥,你不该来的。” 〇 (5)血誓·断魂刀 刀尖很冷。 比三年前那场雪还冷。 董京的咽喉能感觉到刀锋上的寒意,但他没有动。 他的剑还垂在身侧,乌铁剑身上的血槽里还残留着鼠血。 “小宛。”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里包含的太多,三年的寻找,三百个日夜的悔恨,三十次濒临死亡的绝望。 董小宛的手很稳。 稳得不像个十九岁的姑娘,倒像个练刀三十年的老江湖。 她的刀也没有抖。 “哥,你走。” 董京摇头。 他不能走。 三年前他没能保护好妹妹,今天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即使妹妹的刀正对着他的咽喉。 暗道的火光忽明忽暗,照在董小宛的脸上。 她的左脸颊上多了一道疤。 一道蜈蚣状的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董京记得,三年前她被带走时,脸上还没有这道疤。 “谁干的?” 董小宛没有回答。 她的刀往前送了半寸。 刀尖刺破了董京的皮肤,一滴血珠顺着刀锋滑落。 “走!” 董京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温柔,就像小时候哄妹妹吃药时那样温柔。 “小宛,你忘了?” “什么?” “你七岁那年,我教过你握刀。” 董小宛的手腕突然一颤。 就这一颤的功夫,董京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心口。 乌铁剑没有出鞘。 剑鞘点在她的膻中穴上,只要内力一吐,就能震碎她的心脉。 但董京没有发力。 “你的刀,握得太紧。” 董小宛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三年前的那个雪夜,“不归人”带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的刀,握得太紧。” 董京的剑鞘突然一转,轻轻挑开了董小宛的衣领。 她的锁骨下方,赫然烙着一只青色的眼睛! 青龙会的标记! 董京的瞳孔收缩。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董小宛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她的刀法突然变了! 不再是中原任何门派的刀法,而是一种诡异至极的招式—— 刀锋划出的弧线,像是一条青龙在云中翻滚! 董京连退七步! 他的衣袖被刀锋划开三道口子,右臂上多了一条血痕。 “青龙摆尾?” 这是青龙会大龙头的不传之秘! 董小宛怎么会使? 刀光如瀑! 董京的剑终于出鞘! 乌光与青光在暗道中交织,火星四溅! 三十招过后,董京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董小宛的每一招,都是杀招! 没有留情,没有犹豫,就像她面对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小宛!醒醒!” 董京的剑鞘突然击中董小宛的手腕。 刀落地。 但董小宛的左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 短剑上泛着蓝光! 淬毒! 董京不得不后退。 他退到了墙角。 董小宛的短剑抵住了他的心脏。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 “哥,对不起。” 短剑往前一送! “叮!” 一道银光突然从暗道上方射来,击飞了短剑! 一枚铜钱! 铜钱深深嵌入石壁,只剩半截露在外面。 “好功夫。”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暗道尽头传来。 董京抬头,看见一个黑衣人坐在轮椅上。 黑衣人的膝盖上放着一把琴。 七弦琴。 琴弦是血红色的。 “血弦琴!” 董京听说过这把琴。 琴声一响,就要见血! 黑衣人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铮!” 董小宛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钻! “你对她做了什么?” 黑衣人笑了。 他的笑声像是用刀刮着骨头。 “青龙会的‘摄魂大法’,听过吗?” 董京的剑已经指向黑衣人。 “解了它。” 黑衣人又拨了一下琴弦。 董小宛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黑衣人道,“要解‘摄魂大法’,得找施术者。” “谁?” “‘不归人’。” 董京抱起昏迷的妹妹。 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 三年前,她还是个会缠着他要糖葫芦的小姑娘。 “他在哪?” 黑衣人指了指暗道深处。 “往前走,不要回头。” “为什么?” “因为回头就会看见地狱。” 董京迈步向前。 他的背后,黑衣人突然拨动了全部琴弦! 七道血光射向董京的后心! 董京没有回头。 他的剑却突然从腋下刺出! 乌光一闪! 七根琴弦齐齐断裂! 黑衣人的喉咙上多了一个血洞。 他倒下去的时候,轮椅翻倒,露出了他的后背—— 他的脊椎上,钉着七根金针! 每根针尾都刻着一个小小的“董”字! 董京认得这针法。 这是董家祖传的“七星锁魂针”! 三年前,只有一个人会使这针法—— 他失踪的父亲,董天青! 〇 (6)针魂·棋局·不归路 血。 黑衣人的血还在流。 董京盯着那七根金针。针尾的“董”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像七只嘲弄的眼睛。 轮椅翻倒时,黑衣人的面具脱落了半截。 露出的半张脸布满烧伤疤痕,但下颌的轮廓—— 董京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那分明是父亲的下颌线! 可父亲董天青是名满天下的神医,怎会变成青龙会的爪牙? 董小宛在昏迷中抽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董京的手臂,掐出血痕。 暗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像猫踩在棉花上。 董京抱起妹妹,闪身躲进暗壁凹处。 脚步声停在轮椅前。 “废物。” 是个女人的声音。 冷得像冰锥刺进骨髓。 一双绣着金线的红靴踏入血泊。靴尖缀着两枚银铃,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声响。 董京屏住呼吸。 他从壁缝看见红靴主人弯腰,拔出了黑衣人脊椎上的金针。 “七星锁魂针?”女人轻笑,“董天青,你儿子比你狠。” 董京的血液瞬间冻结! 黑衣人真是父亲! 女人突然转头! 她的脸被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像两滴凝固的松脂。 董京认得这双眼睛。 三年前的雪夜,“不归人”掳走妹妹时,他隔着血雾看见的就是这双眼睛! “出来吧,董公子。”女人指尖转着金针,“你父亲的针法,我很有兴趣。” 董京抱着妹妹走出阴影。 女人的目光落在董小宛脸上。 “摄魂大法第三重?”她突然拍手,“精彩!你妹妹居然撑到现在还没疯!” 董京的剑已出鞘三寸。 “解药。” 女人摇头:“摄魂大法没有解药,只有……” 她突然掀开红纱! 董京倒吸一口冷气! 女人的右脸美若天仙,左脸却布满青色鳞片! “只有施术者死,咒才破。”她左脸的鳞片诡异地蠕动,“就像三年前,你母亲死时那样。” 董京的剑完全出鞘! 乌铁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女人却笑了。 她退后三步,突然拍打墙壁。 暗道顶部裂开,降下一张棋盘! 白玉棋盘上,黑子摆成青龙图案,白子排成北斗七星。 “你父亲最爱下棋。”女人拈起一枚黑子,“不如我们赌一局?” “赌什么?” “你赢,我告诉你‘不归人’的下落。” “我输呢?” 女人指了指董小宛:“她的命。” 董京盯着棋盘。 北斗七星的排列,正是董家祖坟的方位! 这不是棋局,是风水阵! 女人落下一子。 黑子吃掉三颗白星。 董小宛突然惨叫!她的右臂浮现三道血痕,仿佛被无形之刃割伤! 董京的剑刺向棋盘! 女人袖中飞出一道红线,缠住剑锋。 线是头发编的。 女人的头发。 “你母亲的头发。”她轻笑,“当年她死时,我亲手割的。” 董京的内力爆发! 乌铁剑震碎红线,剑尖刺入棋盘! 白玉棋盘裂成两半! 黑子白子暴雨般飞溅! 女人突然跃起,红靴踢向董京咽喉! 靴尖银铃终于响了—— 铃声像千万根针扎进耳膜! 董京眼前一黑,踉跄后退。 女人趁机抓起董小宛,跃向暗道深处! “想救她,就来‘不归路’!” 董京强忍耳鸣追出三步,突然踩到异物。 是半枚白子。 白子裂开,里面藏着一张纸条: 「青龙七煞,北斗锁魂。破局之法,在汝掌心。」 董京摊开手掌。 掌纹中,那道被毒钥匙划出的黑痕,竟不知何时变成了北斗七星形状! 〇 (7)掌劫·骨笛·往生河 血在烧。 董京盯着掌心的北斗黑痕,那七颗星点正在发烫,像七颗烧红的铁钉钉进血肉。 暗道尽头传来水声。 不是普通的水声,是粘稠的、缓慢的流动声,像无数条蛇在淤泥里游动。 董京撕下衣襟缠住手掌。布条刚碰到黑痕就冒出青烟,发出皮肉焦灼的臭味。 他拾起父亲的金针。 七根针,针尾的“董”字沾着血。父亲的血。 针尖对准掌心的天枢星位,董京突然犹豫了—— 七星锁魂针本该救人,但若刺错穴位,轻则经脉尽断,重则魂飞魄散。 水声越来越近。 黑暗中出现微光,是磷火般的幽绿色,照出一条地下河。 河面漂浮着东西。 不是鱼,是人的手指! 上百根断指在暗河里沉浮,有的已经白骨化,有的还滴着血。指甲上涂着不同颜色的蔻丹,仿佛来自不同女子。 董京的剑握得更紧。 河对岸立着块石碑,碑上三个血字: 「往生河」 碑下坐着个吹笛人。 他披着蓑衣,斗笠压得很低,笛声呜咽如泣。 笛子是白骨做的。 人的臂骨。 笛声忽高忽低,河里的断指突然开始跳动,像被无形的手拨弄,排成箭头的形状,指向河流上游。 “渡河者,留下眼睛。” 吹笛人开口,声音像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董京冷笑:“谁定的规矩?” “往生河的规矩。”吹笛人抬起斗笠,露出没有五官的脸,“三百年来,一直如此。” 他的脸像被熨斗烫平的蜡,只有三个黑洞——两个是鼻孔,一个是嘴。 董京的剑刺出! 乌铁剑穿透蓑衣,却像刺进空气—— 吹笛人化作一群萤火虫散开,又在三丈外重组身形。 “留下眼睛,或者留下她。” 骨笛指向董京背后。 董京回头,看见妹妹不知何时站在暗河边,眼神空洞如傀儡。她的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正缓缓抬起,刀尖对准自己的左眼! “小宛!” 董京扑过去,董小宛的匕首却突然转向,刺向他咽喉! 这一刀快得不像人类的速度! 董京侧身,匕首划破肩头,血溅在妹妹脸上。 血珠滑过她左脸的蜈蚣疤,疤痕突然蠕动起来,像活物般张开无数细小的口器,贪婪地舔舐鲜血! 吹笛人的笛声变得急促。 河水沸腾,断指聚合成一只巨手,抓向董京! 千钧一发之际,董京将金针刺入掌心天枢位! 剧痛! 黑血从针孔喷出,竟在空中凝成七颗血珠,排列成北斗形状! 血珠北斗炸开,光芒如烈日灼目! 巨手溃散,断指雨点般落回河里。 吹笛人惨叫,他的蓑衣燃烧起来,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这根本不是人,是一具套着人皮的骷髅! 董小宛突然跪倒,脸上的蜈蚣疤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新鲜的皮肉。 “哥...” 她眼神恢复清明,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认出董京。 笛声停了。 往生河恢复死寂,对岸的石碑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向上的石阶。 台阶上布满青苔,每一阶都刻着字: 「不归路」 董京抱起虚弱的妹妹,踏上第一级台阶。 青苔下的字迹突然渗出血来: 「登阶者,万劫不复」 第二阶青苔剥落,露出森森头骨,颅顶全被掀开,像是被某种利器剜去了天灵盖。 董小宛突然颤抖:“我想起来了...这里是‘不归人’的...” 她的话被破空声打断! 三支青铜箭从高处射来,箭头上绑着正在燃烧的符纸! 董京挥剑格挡,箭上的符纸却突然自燃,化作三条火蛇缠住乌铁剑! 剑身瞬间烧得通红! 高处传来拍手声。 “好一个七星破煞!” 红靴女人坐在台阶尽头,手里把玩着一枚头骨酒杯。 “可惜你父亲当年,就没这个本事。” 她将酒杯倾倒,液体滴在台阶上—— 是水银! 液态金属如活物般流下台阶,所过之处,青苔化为灰烬,露出更多残缺的尸骸。 董京看着掌心。 七颗黑痕已破其一,剩下六颗星点开始剧烈跳动,仿佛在预警更大的凶险。 红靴女人摘下面纱。 这次,她没有遮掩左脸的鳞片。 那些青色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漆黑的... 不是皮肤。 是密密麻麻的梵文刺青! 每一个字都在渗血! “知道为什么叫‘不归路’吗?”女人舔了舔流到下巴的血,“因为走上这条路的人...” 她突然撕开衣襟! 胸口赫然是个血洞,里面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蠕动的红线! “...都成了‘不归人’的祭品!” 〇 (8)祭鼎·梵身·剥皮劫 血洞里的红线在蠕动。 像一群细小的蛇,纠缠,翻滚,啃噬着女人胸腔里残留的碎肉。 董京的剑在发烫。 不是被火蛇灼烧的余温,而是从剑柄内部渗出的热——乌铁剑的吞口处,那个尘封多年的暗格正在震动。 红靴女人突然尖笑。 她的笑声让台阶上的水银沸腾,溅起的银珠在空中凝成无数细针,暴雨般射向董京兄妹! 董小宛推开兄长,双手结出一个古怪手印。 “临!” 她左脸的疤痕突然裂开,喷出一股黑气,黑气中浮现半透明的人形—— 竟是个穿道袍的老者虚影! 水银针撞上黑气,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红靴女人变色:“天师道的‘请神诀’?张老头把魂魄种在你体内?!” 董京趁机刺出乌铁剑。 剑尖穿透女人右肩,却不见血——伤口里涌出的全是红线! 这些红线顺着剑身攀爬,眨眼间缠住董京右臂。 剧痛! 每根红线都在往毛孔里钻! 董京左手捏住剑柄暗格,猛地一旋—— “咔嗒”。 暗格弹开,掉出一枚青铜钥匙。 钥匙坠入水银,却没有沉没,反而浮在银面上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红靴女人突然惨叫! 她胸口的红线疯狂扭动,像被火烧的蚯蚓般缩回血洞。 台阶尽头传来轰鸣。 石壁裂开,露出一尊青铜鼎。 鼎高三丈,表面铸满痛苦的人脸,每张脸的嘴巴都是张开的,形成鼎身的通气孔。 鼎耳上拴着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黑暗,不知通向何处。 钥匙浮空而起,自动飞向巨鼎。 “不!” 红靴女人扑向钥匙,她的身体在半空中突然解体—— 皮肤像蛇蜕一样脱落,露出底下布满梵文的躯体! 那不是刺青。 是直接刻在肌肉上的经文! 每一笔划都在渗血,让她看起来像被千万把刀凌迟过的血人! 钥匙插入鼎身正中的锁孔。 巨鼎震动,鼎口喷出紫黑色烟雾。 烟雾中浮现无数人影,有男有女,全都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姿态—— 有的捂着眼睛,有的抓挠喉咙,还有的抱着自己的断肢。 董小宛突然跪倒,对着烟雾中的某个身影哭喊:“娘!” 那是个穿素衣的女子,脖颈处有一圈红线——像是被极细的钢丝勒断过头颅,又被人精心缝合。 红靴女人(现在该叫“梵身女”了)爬向巨鼎。 她的肌肉开始剥落,像腐烂的墙皮般一块块掉下,露出森森白骨。 白骨上也有字。 不是梵文,是工整的小楷: 「董天青弑妻录」 董京如遭雷击! 父亲的名字怎么会刻在敌人骨头上? 梵身女的白骨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抠出两颗眼球扔向巨鼎! “以目为祭,请尊主临世!” 眼球在鼎中炸开,血雾凝结成一个高大身影。 黑袍。 青铜面具。 面具的眉心处嵌着七颗星——正是董京掌心的北斗黑痕! “不归人。”董京的剑指颤抖,“三年前就是你...” 黑袍人抬手。 董京的乌铁剑突然弯曲,剑尖调转方向,对准了他自己的心脏! “你父亲没告诉你?”不归人的声音像千万人同时低语,“乌铁剑本就是我的东西。” 剑柄暗格里突然伸出倒刺,扎进董京掌心! 黑痕七星大亮,顺着血管往手臂蔓延! 董小宛冲过来抓住剑身,手掌被割得血肉模糊。 “哥!用针!” 她指的是掉在地上的金针。 董京左手抓向金针,不归人突然挥袖—— 一阵黑风卷起金针,钉入董小宛的眉心! 没有血。 金针像被海绵吸收般没入皮肤,董小宛的瞳孔瞬间变成金色。 她转身,一掌拍在董京胸口! 这一掌带着龙吟虎啸之力,打得董京撞上青铜鼎。 鼎身的人脸突然全部睁开眼睛! 无数双手从鼎里伸出,抓住董京的四肢往鼎内拖拽! 不归人摘下面具。 面具下是董天青的脸! “乖儿子,”他微笑,“为父教你最后一课——” “七星锁魂,锁的从来不是敌人...” “...而是至亲之魂!” 鼎内传来咀嚼声。 董京的右腿已经被啃得露出白骨。 就在他要被完全拖入鼎中的刹那,乌铁剑突然自爆! 剑身碎片化作七道乌光,分别刺入: 董小宛的眉心、 梵身女的喉咙、 不归人的双眼、 青铜鼎的四足! 巨鼎倾斜,鼎口流出黑色脓血。 血泊中,董京看见一块熟悉的玉佩—— 那是母亲从不离身的鸳鸯佩! 玉佩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纸条。 上面只有八个字: 「梵身非父,鼎中有钥」 〇 (9)噬心·双魂·断龙劫 血在流。 董京的右腿白骨森森,鼎中伸出的那些手还在撕扯着他的皮肉。 玉佩就躺在血泊里,半截浸在黑血中,八个字像八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梵身非父,鼎中有钥」 不归人的面具已经摘下——那张和父亲董天青一模一样的脸正在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 董小宛的眉心插着金针,金色的瞳孔里没有半点情感。她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团黑气,再次朝董京袭来! 董京咬牙,猛地抓住鼎沿,借力翻身,整个人滚进鼎中! 黑暗。 腐臭。 无数双手撕扯着他的身体,牙齿啃咬着他的骨头。 董京在剧痛中伸手,在黏稠的血肉中摸索—— 指尖突然触到一块硬物。 钥匙! 不是青铜钥匙,而是一枚骨钥,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鼎外传来不归人的怒吼:“你敢!” 董京握紧骨钥,猛地刺入自己的胸口! 不是心脏,而是心口偏右三寸——那里,是七星黑痕的天权星位! 黑血喷溅! 鼎内的撕咬突然停止,那些手全部缩回黑暗深处,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董京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在彻底昏迷前,他看到了鼎壁内侧刻着的字—— 「以血饲鼎,以魂为钥」 黑暗中有光。 董京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天空是血红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面前站着一个人。 白衣,黑发,背对着他。 “醒了?”那人开口,声音熟悉得让董京浑身一震。 “……父亲?” 那人转身——确实是董天青的脸,但眼神完全不同。 “我不是你父亲,”白衣人摇头,“至少不完全是。” “那你是谁?” “我是被锁在鼎中的魂,”白衣人指了指董京手中的骨钥,“而你,现在是鼎的主人。” 董京低头,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恢复,但皮肤下隐约有黑气流动。 “不归人是谁?” 白衣人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指向荒原尽头—— 那里矗立着一座高台,台上跪着一个人,浑身被铁链锁住,头颅低垂。 “那是真正的董天青,”白衣人轻声道,“你的父亲。” 董京瞳孔骤缩:“那外面的……” “是‘噬心蛊’,”白衣人叹息,“三年前,你父亲发现青龙会用活人炼鼎,试图毁掉这尊‘噬魂鼎’,却被鼎中的怨气反噬,一半魂魄被蛊虫占据,成了现在的‘不归人’。” 董京握紧骨钥:“我妹妹呢?” 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董京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朝上—— 七星黑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血线,从掌心一直延伸到心脏位置。 “你用了骨钥,现在你的命和鼎连在一起,”白衣人盯着他,“要么吞噬鼎中所有怨魂,成为新的‘不归人’……” “要么?” “要么毁掉鼎,和你父亲一起魂飞魄散。” 现实。 董京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躺在鼎中,但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鼎外传来打斗声。 他撑起身子,看到董小宛正在和不归人交手! 金针仍插在她眉心,但她的动作却不再僵硬,反而招招致命,逼得不归人连连后退。 “小宛!” 董京跃出鼎外,骨钥在手中发出幽光。 不归人转头,那张扭曲的脸突然露出惊恐:“你竟然……拿到了魂钥?!” 董小宛趁机一掌拍在他胸口,不归人喷出一口黑血,皮肤下的蛊虫疯狂蠕动,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哥,”董小宛开口,声音却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鼎不能毁……父亲的一半魂魄还在里面……” 董京愣住:“你怎么……” “金针唤醒了我的记忆,”董小宛的瞳孔金色褪去,恢复成原本的黑色,“三年前,母亲不是被父亲杀的……” 她指向不归人:“是他!他用噬心蛊控制了父亲的身体,亲手勒死了母亲!” 不归人突然狂笑:“是我又如何?现在你们能怎么办?毁掉鼎,董天青也会死!” 董京低头看着骨钥,突然明白了玉佩上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鼎中有钥」 不是开锁的钥匙,而是“抉择”之钥。 他握紧骨钥,看向妹妹:“信我吗?” 董小宛点头,金针从眉心弹出,落入董京手中。 不归人暴起,扑向董京! “晚了!” 董京将金针和骨钥同时刺入自己的心脏! 鲜血喷涌,却不是红色,而是漆黑如墨! 黑血落地,化作七条锁链,瞬间缠住不归人的四肢、脖颈和胸膛! “七星锁魂……”不归人挣扎,“你竟然……用在自己身上?!” 董京单膝跪地,嘴角溢血:“不是锁魂……” “是换魂!” 七条锁链骤然收紧,不归人的身体开始崩溃,皮肤下的蛊虫尖叫着被抽出,化作黑烟消散。 高台上的身影抬起头—— 董天青的魂魄,归位了。 〇 (10)残星·烬魂·无痕劫 锁链在哀鸣。 七条黑血凝成的铁索绷得笔直,将不归人的躯体悬在半空。蛊虫从毛孔中钻出,像黑色的脓汁滴落,在青铜鼎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董天青的魂魄站在鼎边,白衣被黑气缠绕,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京儿……”他的声音像隔着千山万水,“斩断锁链……” 董京握剑的手在抖。 乌铁剑已碎,此刻他手中只有半截残刃,刃口沾着自己的心头血。 董小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不能斩!”她指尖发冷,“七星锁魂连的是你的命!” 鼎内传来异响。 那些被吞噬的怨魂正在撞击鼎壁,人脸在青铜表面凸起,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不归人突然睁开眼—— 他的左眼是董天青的温润漆黑,右眼却是蛊虫聚成的猩红! “好儿子……”他咧开嘴,声音忽男忽女,“为父教你最后一招……” 铁链骤然断裂三条! 董京喷出一口血,胸前浮现四颗黑星——原本七星锁魂的印记,此刻已破其四! 不归人挣脱右臂,五指如钩抓向董小宛天灵盖! “小宛!” 董京扑过去,用肩膀硬接这一爪。骨裂声中,他反手将残刃刺入不归人右眼! 蛊虫爆浆! 腥臭的汁液溅在董京脸上,立刻腐蚀出蛛网般的血痕。 不归人惨叫,剩余四条锁链剧烈震荡。董天青的魂魄突然凝实,一掌拍在自己心口! “爹!” 一道白光从董天青眉心射出,化作七枚银针,钉入不归人周身大穴—— 正是董家秘传的“七星锁魂针”终极式: 同归烬! 不归人的身体开始崩解。 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蠕动的蛊虫群。它们疯狂啃噬宿主的血肉,又互相撕咬,像一团自相残杀的饿鬼。 董天青的魂魄也在消散。 “青龙会的秘密……在鼎足……”他伸手想摸儿女的脸,指尖却已透明,“记住……血刃无痕……” 最后三个字消散在风里。 不归人彻底化作黑灰的刹那,青铜鼎轰然炸裂! 无数怨魂冲天而起,在洞窟顶部聚成漩涡。董小宛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空中! “天师道血祭……”她脸色惨白,“送诸位往生!” 血珠化作红莲,每一朵都包裹一个怨魂。漩涡中心缓缓降下一道光,隐约可见母亲素衣的身影在光中招手。 董京想抓住那道光,胸前的四颗黑星却突然灼烧起来! “哥!”董小宛扶住踉跄的他,“锁魂反噬……” 话未说完,洞窟开始崩塌! 巨石砸落中,董京瞥见鼎足碎片上的刻字—— 「丙辰年七月初七,青龙会总舵主断龙于蜀」 断龙? 这不是人名,是卦象! 《易·乾卦》有云:“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而“断龙”一爻,恰是乾卦最凶之变! 一块巨石砸向董小宛后背! 董京用残躯撞开妹妹,自己却被压在石下。脊椎断裂的脆响中,他竟感觉不到痛——四颗黑星正在吞噬他的五感。 黑暗降临前,他看见董小宛爬过来,将染血的金针刺入他眉心…… 〇 光。 董京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江边的渔船上。 晨雾未散,船头坐着个戴斗笠的老者,正在修补渔网。 “醒了?”老者头也不回,“你睡了三天。” 董京想坐起,却发现全身缠满麻布,胸前隐隐作痛。伸手一摸—— 四道疤,排列如残破的北斗。 “我妹妹呢?” 老者指向江心。 雾中隐约可见一艘乌篷船,船头立着素衣女子,左脸的蜈蚣疤已消失不见。 她朝这边挥挥手,突然纵身跃入江水! “小宛!” 董京挣扎着爬到船边,却见江面泛起涟漪,哪里还有人影? 老者递来一封信。 信纸只有八字: 「血刃无痕,青龙断龙」 落款处画着半枚残星——正是董京胸前缺失的第三颗黑星位置。 船尾突然传来轻响。 董京转头,看见一柄全新的乌铁剑静静躺在那里。 剑鞘刻着两道痕: 一道深如峡谷,一道浅若游丝。 像父与子。 像兄与妹。 也像…… 未尽的江湖。 不杀人的杀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残阳如血。 秦时站在枫林深处,一袭黑衣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 他右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秋风掠过,卷起几片红叶,在他脚边打着旋儿。 “你迟到了。”秦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树后转出一个佝偻身影,是个戴着斗笠的老者。 “秦大侠见谅,老朽腿脚不便,山路难行。” 秦时没有转身。 “我不喜欢等人。” 老者干笑两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秦时终于转过头来。 他的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白,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黑暗中潜伏的野兽。 “你知道我的规矩。” “自然,自然。”老者点头如捣蒜,“老朽打听过,秦大侠有三不杀:不杀妇孺,不杀清官,不杀义士。” “说任务。”秦时打断他。 老者咽了口唾沫。 “这次不是杀人,是保护一个人。” 秦时眉头微皱。 枫叶在他周围飘落,一片红叶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他竟没有躲开。 “我不接保护任务。” “此人命在旦夕,只有秦大侠能救。”老者上前一步,锦囊在手中微微颤抖,“她是个盲女,名叫蓝蓝,住在城西废弃的山神庙里。” 秦时冷笑。 “江湖上保镖多如牛毛,何必找我这个杀手?” “因为要杀她的人,”老者压低声音,“是‘青龙会’。” 风突然停了。 一片枫叶悬在半空,仿佛时间凝固。 秦时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三天。”他终于开口,“我只保护她三天。” 老者如释重负,将锦囊放在地上。 “蓝蓝姑娘虽然看不见,但耳朵极灵。秦大侠接近时请……”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瞪大眼睛。 他的喉咙上多了一道红线,然后鲜血喷涌而出。 秦时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又回到了鞘中。 “你话太多了。”秦时看着老者倒下,“青龙会的探子不该这么啰嗦。” 他拾起锦囊,看也不看就塞入怀中。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秦时的身影也随之隐入黑暗。 山神庙比秦时想象的还要破败。 屋顶塌了一半,月光从缺口倾泻而下,照在庙中央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抱膝坐在干草堆上。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却没有看向秦时的方向。 “你来了。”她说,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秦时站在门口没动。 他杀人无数,却从未保护过谁。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握惯了刀的手突然要拿起绣花针。 “你知道我是谁?”他问。 蓝蓝微笑,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一个带着血腥味和枫叶气息的男人,脚步比猫还轻,呼吸比蛇还缓。除了杀手榜第一的秦时,还能是谁?” 秦时眯起眼睛。 这女孩不简单。 “有人要杀你。” “我知道。”蓝蓝摸索着站起来,动作却出奇地稳当,“从他们毒瞎我眼睛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秦时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令人难忘的脸——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而是因为她空洞的眼睛里有一种奇异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人心。 “为什么是我?”秦时问,“江湖上保镖多得是。” 蓝蓝歪着头,像是在倾听什么。 “因为你不一样。”她轻声说,“你杀人,但不嗜杀。你的剑快,但从不滥杀。最重要的是……”她突然指向秦时的心脏位置,“你这里还没完全冷掉。” 秦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这盲女的话像一把小刀,撬开了他封闭已久的心门。 “收拾东西,我们走。” “我没什么可收拾的。”蓝蓝摊开双手,“只有这条命,现在交给你了。” 秦时皱眉。 他习惯了血腥与杀戮,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信任。 最终,他只是简短地说:“跟紧我。” 他们离开山神庙时,月亮被乌云遮住。 秦时走在前面,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蓝蓝跟在后面,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仿佛能预知每一处障碍。 “左边有坑。”她突然说。 秦时侧目。 地上果然有个被杂草掩盖的土坑。 “你怎么知道?” “风的声音不一样。”蓝蓝微笑,“还有,你的呼吸变了。” 秦时不再说话。 这女孩的敏锐令他不安。 他们沿着山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岔路口。 秦时突然停下。 他的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有人。”他低声道。 蓝蓝点头。 “七个,不,八个。左边树林里四个,右边岩石后三个,还有一个……”她指了指头顶,“在树上。” 秦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冷笑。 “青龙会就派这种货色?”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树上扑下。 秦时的剑光如闪电划过夜空,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七道身影从暗处窜出,刀光剑影将两人团团围住。 “闭眼。”秦时对蓝蓝说。 “我一直闭着。”蓝蓝平静地回答。 秦时嘴角微扬。 他的剑动了。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秦时的剑快得不可思议,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入敌人咽喉。 七个人,七剑,前后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 最后一个黑衣人转身想逃,秦时掷出长剑,贯穿了他的后背。 月光重新出现时,地上已经多了八具尸体。 秦时拔出剑,在尸体上擦净血迹。 “你得罪了什么人?青龙会很少对无名小卒出手。” 蓝蓝摸索着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手指轻触死者的脸庞。 “他们不是青龙会的人。” “什么?” “青龙会的杀手会在牙齿里藏毒,”蓝蓝说,“这些人没有。”她抬起头,无神的眼睛“望”向秦时,“他们是冒充的。” 秦时皱眉。 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 “不管是谁,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蓝蓝站起身,突然踉跄了一下。 秦时下意识扶住她,触到她手臂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流过全身——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活人了,除了为了杀戮。 “谢谢。”蓝蓝轻声说,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秦时怀里。 秦时僵住了。 他杀人如麻,却不知该如何处理一个昏倒的姑娘。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发现她轻得不可思议。 “别装死。”他粗声说。 蓝蓝的睫毛颤动,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我只是……有点累。”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从被下毒那天起,我就没好好睡过……” 秦时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已经独自承受了太多。 他轻轻叹了口气,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睡吧。”他说,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柔和,“有我在。” 蓝蓝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放松下来,陷入了沉睡。 秦时抱着她站在月光下,四周是八具逐渐冷却的尸体。 他忽然觉得,自己接下这个任务或许是个错误。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后悔。 远处传来狼嚎,秦时紧了紧怀中的女孩,转身隐入夜色。 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有一点很确定——这个叫蓝蓝的盲女身上,藏着足以让许多人送命的秘密。 而他,一个从不保护任何人的杀手,现在成了她唯一的盾牌。 玉与火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开始下了。 秦时抱着蓝蓝在山路上疾行。 冰冷的雨滴打在他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 怀中的女孩轻得像片羽毛,却烫得吓人——她在发高烧。 “该死。”秦时低声咒骂。 他杀人如麻,却对治病救人一窍不通。 雨水顺着蓝蓝苍白的脸颊滑落,看起来像泪水。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什么。 秦时俯下身。 “玉...”蓝蓝的声音细若蚊呐,“他们要找的不是我...是玉...” 秦时皱眉。 什么玉? 他正想追问,蓝蓝却又陷入昏迷。 雨越下越大,秦时加快脚步。 他记得前方有个猎户小屋。 小屋比想象中破旧,门板歪斜地挂在铰链上,仿佛随时会倒下。 秦时踢开门,灰尘簌簌落下。 屋内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快要散架的桌子,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他将蓝蓝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热度更高了。 秦时环顾四周,在墙角找到一些干柴和火石。 火生起来后,小屋渐渐有了暖意。 秦时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蓝蓝身上,然后坐在火边,剑横放在膝上。 火光在他冷峻的脸上跳动,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冷...”蓝蓝在梦中呓语。 秦时犹豫片刻,走到床边。 他该怎么做? 他杀过无数人,却从未照顾过谁。 最终,他笨拙地握住蓝蓝的手。 那只手小而柔软,却布满老茧——这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姐的手。 “你会没事的。”秦时生硬地说,仿佛这句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蓝蓝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吸平稳了些。 秦时就这样坐着,听着屋外的雨声和蓝蓝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开始发沉。 杀手不能睡。 杀手睡了就会死。 这是秦时入行第一天学到的规矩。 但今晚,他破例了。 当秦时惊醒时,火堆已经快要熄灭。 他猛地坐直,第一反应是摸剑——剑还在。 然后他看向床铺,蓝蓝不见了。 “醒了?”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时转身,看到蓝蓝倚在门框上,手里捧着一把野果。 晨光透过她单薄的身影,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你去哪了?”秦时声音冷硬。 “采些果子。”蓝蓝走进来,脚步轻盈,“你睡得很沉,我就没叫醒你。” 秦时皱眉。 一个盲女如何在陌生的山林中采果子? 而且...“你怎么知道哪里有果树?” 蓝蓝微笑。 “鸟叫声。 成熟的果子会吸引特定的鸟儿。” 她将野果放在桌上,“尝尝?” 秦时没动。 “你昨晚说‘玉’,是什么意思?” 蓝蓝的手指顿了一下,几乎不可察觉,但秦时注意到了。 “我说梦话了?” “你说‘他们要找的不是我,是玉’。”秦时逼近一步,“什么玉?” 蓝蓝转过身,无神的眼睛“望”向门外。 “一块很特别的玉。”她轻声说,“它能...让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秦时正想追问,突然耳朵一动。 他闪电般冲到蓝蓝身边,捂住她的嘴。 “有人。”他贴在她耳边低语。 蓝蓝点头,表示明白。 秦时松开手,示意她待在原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 林间有五个身影正在接近。 不是昨晚那批人——这些人的步伐更轻,配合更默契。 真正的杀手。 秦时回到蓝蓝身边,简短地说:“五个,高手。” 蓝蓝握住他的手腕。 “不是青龙会。”她肯定地说,“是‘影门’的人。” 秦时瞳孔微缩。 影门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比青龙会更隐蔽,更致命。 “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呼吸方式。”蓝蓝说,“影门的杀手都练‘龟息功’,呼吸间隔比常人长三倍。” 秦时审视着蓝蓝。 这个盲女知道得太多了。 “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想死的人。”蓝蓝苦笑,“后窗出去,二十步外有条小溪。 顺溪而下三里,有个山洞。” 秦时不再多问。 他拉起蓝蓝的手,迅速从后窗翻出。 他们刚离开小屋,前门就被踹开了。 溪水冰冷刺骨。 秦时带着蓝蓝顺流而下,水没过膝盖。 蓝蓝的裙子全湿了,但她没有一声抱怨,只是紧跟着秦时的步伐。 “左转。”经过一处弯道时,蓝蓝突然说。 秦时转向左边,果然在岩壁上发现一个隐蔽的洞口。 他们钻进去,秦时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洞里有生过火的痕迹,还有干草铺成的“床”。 “你来过这里。”秦时陈述事实。 蓝蓝点头。 “逃命时发现的。”她开始拧干裙角的水,“影门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秦时在洞口警戒了一会儿,确认没人追来,才回到洞内。 蓝蓝已经摸索着收集了一些干草和树枝,正在尝试生火。 “让我来。”秦时接过火石。 火很快生起来。 蓝蓝伸出手烤火,火光映照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却有几处明显的伤疤。 “他们为什么追你?”秦时直接问。 蓝蓝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我‘看’到了那块玉的秘密。”她轻声说,“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有些东西...不需要眼睛也能‘看’到。” 秦时不太明白,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块玉现在在哪?” “安全的地方。”蓝蓝说,“至少我希望如此。” 秦时哼了一声。 “你最好告诉我更多,否则我无法保护你。” “你已经开始关心我的安危了?”蓝蓝突然笑了,“这可不像杀手榜第一的作风。” 秦时语塞。 确实,按照惯例,他早该丢下这个麻烦自己离开。 但不知为何,他不想这么做。 “我收了钱。”他生硬地回答。 蓝蓝的笑容更深了,但她没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烤着火,洞外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 “你昨晚守了我一夜。”蓝蓝突然说。 秦时一愣。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你手上的烟味。”蓝蓝说,“而且我醒来时,发现头发上...有被抚摸过的痕迹。” 秦时的耳根突然发热。 他确实在蓝蓝睡着时,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柔软如丝的触感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母亲还在世时的感觉。 “你发烧说胡话,我怕你死了。”秦时冷冷道。 蓝蓝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她只是伸出手,准确地找到了秦时的手腕。 “谢谢。”她轻声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秦时没有抽回手。 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接触。 “影门的人为什么现在才找你?”他换了个话题,“你说你被下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蓝蓝的表情变得复杂。 “因为我一直在躲。 但三天前,我...感应到那块玉被动过了。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所以加紧追捕。” 秦时皱眉。 “感应?” 蓝蓝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道:“只是一种直觉。 盲人的直觉都比较强。” 秦时知道她在隐瞒什么,但决定暂时不追问。 “休息一下,天黑后我们离开这里。” 蓝蓝点头,在干草铺上躺下。 秦时坐在洞口,望着外面的溪流。 他的思绪有些乱——这个任务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而蓝蓝这个盲女,身上有太多谜团。 最让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在乎她的安危。 这对一个杀手来说,是致命的弱点。 太阳西斜时,蓝蓝醒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是个习惯性动作,秦时注意到,尽管她根本看不见。 “有人来了吗?”蓝蓝问。 秦时摇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 “没有。”他顿了顿,“你饿吗?” 蓝蓝微笑。 “你开始关心我的温饱了?” “只是合理的询问。”秦时硬邦邦地回答,“饿着肚子跑不快。” 蓝蓝笑出声来。 “秦大侠,你知道吗?你撒谎时的声音会低半度。” 秦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确实不擅长与人交流,尤其是与一个似乎能看透他的盲女。 “我包里有些干粮。”蓝蓝摸索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够我们吃一天。” 秦时接过布袋,里面有几块硬邦邦的饼和一些肉干。 他掰开饼,递给蓝蓝一半。 两人沉默地吃着。 洞内只有咀嚼声和火焰偶尔的噼啪声。 “你为什么当杀手?”蓝蓝突然问。 秦时的手停住了。 “这不是闲聊的时候。” “我只是好奇。”蓝蓝说,“你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 不像其他杀手。” 秦时冷笑。 “什么气质?” “孤独。”蓝蓝轻声说,“像一匹离群的狼。” 秦时的心突然被刺痛。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 “准备出发。” 蓝蓝知道触碰到了他的痛处,不再多言。 她整理好衣物,跟着秦时走出山洞。 暮色四合,溪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秦时走在前面,蓝蓝拉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 两人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 “秦时。”走了一段后,蓝蓝突然停下。 “怎么了?”秦时警觉地环顾四周。 “谢谢你。”蓝蓝认真地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谢谢你没丢下我。” 秦时看着她被月光笼罩的脸庞,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盲女能真正“看见”他,看见那个藏在杀手面具下的、真实的他。 “走吧。”他最终只是这样说,声音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两人继续前行,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无声无息地隐入黑暗。 杀与不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月光被云层吞噬,山林陷入一片黑暗。 秦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蓝蓝别动。 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不是风声,不是动物穿行灌木的声音,而是金属轻轻摩擦皮革的细微响动。 “前面有人。”他低声道。 蓝蓝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不止一个。”她声音更轻,“左边三棵松树后两个,右边大石头旁一个,还有…”她突然转向正前方,“树上还有一个。” 秦时眯起眼睛。 蓝蓝说的位置他都还没确认,这个盲女是怎么知道的? 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跟紧我。”秦时抽出长剑,“我们绕路。” 蓝蓝却摇头。 “不行,他们呈扇形包围,绕不过去。”她顿了顿,“但正前方两棵树之间有个缺口,他们还没完全合围。” 秦时审视地形。 确实如蓝蓝所说,正前方两棵古松之间有条狭窄通道。 他再次惊讶于蓝蓝的感知能力。 “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 秦时的剑随时准备出鞘,他能感觉到埋伏者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缺口时,蓝蓝突然拉住他。 “停。”她耳语道,“地上有陷阱。” 秦时低头,月光恰好从云层缝隙漏下,照出地面上几乎不可见的细线——绊索。 “你怎么——” “泥土的味道不一样。”蓝蓝快速解释,“被翻动过的泥土会有种特殊的潮湿感。” 秦时不再多问。 他小心跨过绊索,带着蓝蓝穿过包围圈。 身后传来几声困惑的低语,埋伏者显然没料到他们会从这个方向突破。 直到走出半里地,秦时才稍稍放松。 “你的耳朵比我想象的还灵。” 蓝蓝嘴角微扬。 “不只是耳朵。”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还有这里。” 秦时正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他们发现我们了。”蓝蓝脸色一变。 秦时咒骂一声。 “跑!” 两人在山林中狂奔。 蓝蓝虽然看不见,但步伐丝毫不乱,仿佛能预知每一处障碍。 秦时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奇特的逃亡——一个顶尖杀手被一个盲女带着跑。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秦时能听出至少有七八个人,脚步轻盈迅捷,确实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前面有座桥。”蓝蓝突然说,“过桥后把绳子砍断。” 秦时一愣。 他根本没看到什么桥,但跑出几十步后,果然看到一座摇摇欲坠的绳桥横跨在山涧上。 “你怎么——” “小时候来过。”蓝蓝已经踏上桥板,“快!” 秦时紧随其后。 桥身在他们的重量下剧烈摇晃,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追兵已经到了岸边,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正欲上桥。 秦时回身一剑,绳索应声而断。 桥身瞬间倾斜,两个黑衣人惊叫着坠入深涧。 其余追兵在岸边刹住脚步,愤怒地咒骂着。 “继续走。”秦时拉起蓝蓝,“他们很快会找到其他路。” 两人又跑了一阵,直到确信甩开了追兵,才在一棵古树下停下喘息。 蓝蓝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呼吸急促但平稳。 秦时注意到,尽管经历了这样的奔逃,她的表情依然镇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时直接问道,“普通盲女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蓝蓝靠着树干慢慢滑坐在地上。 “我说过,我‘看’东西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 “解释清楚。” 蓝蓝沉默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自从失明后,我发现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不仅如此,我还能…感知到一些常人感知不到的东西。”她用手指轻轻敲击太阳穴,“就像脑海中有幅地图,能‘看’到周围的一切。” 秦时皱眉。 “这不可能。” “对你来说当然不可能。”蓝蓝苦笑,“就像向天生的盲人解释颜色一样困难。” 远处又传来哨声,但这次距离较远。 秦时判断追兵暂时找不到这里,便也在树下坐下。 “那块玉和这能力有关?”他敏锐地问。 蓝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猜的。”秦时淡淡道,“你说过他们毒瞎你是为了不让你‘看’到玉的秘密。” 蓝蓝长叹一口气。 “是的。那块玉…能放大这种能力。普通人接触它,会短暂获得类似感知;而我这样的人接触它…”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能看到更远、更多。” 秦时思索着这番话的含义。 如果蓝蓝所言非虚,这块玉无疑是件稀世珍宝,难怪会引来各方争夺。 “玉现在在哪里?”他再次问道。 蓝蓝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她抬起头,无神的眼睛“望”向秦时,“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 秦时冷笑。 “我已经被卷进来了。” “但你可以抽身。”蓝蓝突然抓住他的手,“秦时,你没必要继续保护我。我们的约定只是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半了。” 秦时看着蓝蓝紧握自己的手。 这只手小而有力,掌心有常年劳作的茧子,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他本该甩开它,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么做。 “我收了钱。”他最终只是这样说。 蓝蓝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秦时读不懂的情绪。 “杀手也讲信用?” “顶尖杀手都讲信用。”秦时站起身,“休息够了,走吧。” 蓝蓝顺从地站起来,但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 秦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发现她的皮肤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没事。”蓝蓝试图站稳,“老毛病了。每次过度使用能力都会这样。” 秦时皱眉。 这个女孩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我们得找个地方给你休息。” “不行。”蓝蓝坚决地摇头,“他们很快会找到我们。我能感觉到…有更厉害的人在接近。” 仿佛印证她的话,远处传来一声不同于之前的哨响,尖锐得几乎刺耳。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从不同方向呼应。 “影门的联络信号。”蓝蓝低声道,“他们在收缩包围圈。” 秦时环顾四周。 天色已近黎明,林间开始泛起薄雾,能见度更低,但这也意味着追兵可能从任何方向突然出现。 “西北方向有条猎人小径。”蓝蓝突然说,“可以通往山下村庄。” 秦时不再质疑她的指引。 两人悄悄向西北移动,很快找到那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 随着天色渐亮,雾气越发浓重,十步之外已不可见。 这给了他们掩护,也增加了危险——谁也不知道雾中藏着什么。 村庄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时,蓝蓝突然拉住秦时。 “等等。”她警觉地转向左侧,“有人。” 秦时也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孩童的嬉笑? 从雾中走出一个背着柴捆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正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他看到秦时和蓝蓝,惊讶地停下脚步。 “你们是谁?”男孩好奇地问,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秦时的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环视四周。 这种荒郊野外突然出现一个孩子,太过可疑。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蓝蓝柔声回答,“小弟弟,村子还有多远?” “转过前面山脚就到了。”男孩走近几步,好奇地盯着蓝蓝的眼睛,“姐姐,你的眼睛…” “我看不见。”蓝蓝微笑。 男孩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奶奶说瞎子很可怜。你要去村里找大夫吗?我们村的张大夫可厉害了!” 秦时突然一把拉过蓝蓝,剑已出鞘三寸。 “小心。” 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你、你干什么?” 蓝蓝也困惑地转向秦时。 “怎么了?” “太巧了。”秦时冷冷道,“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孩子,还热情邀请我们去村里。” 男孩闻言,委屈地扁了扁嘴。 “我只是出来捡柴火的!奶奶生病了,我要煮药给她喝…”说着竟哭了起来。 蓝蓝挣脱秦时的手,摸索着上前扶起男孩。 “别怕,这个大哥哥只是太紧张了。”她帮男孩拍去衣服上的泥土,“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子。”男孩抽泣着回答。 “好名字。”蓝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取出几枚铜钱,“带我们去村里好吗?这些钱给你奶奶买药。” 小豆子破涕为笑,接过铜钱。 “谢谢姐姐!跟我来!” 秦时仍保持警惕,但看蓝蓝已经跟着男孩往前走,只好跟上。 他压低声音对蓝蓝说:“这可能是陷阱。” “他不是杀手。”蓝蓝笃定地说,“心跳平稳,呼吸自然,没有说谎的迹象。” “你连这都能‘看’到?” 蓝蓝没有回答,只是跟着小豆子向前走。 秦时无奈,只能保持戒备紧随其后。 村庄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十几间茅屋散落在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小豆子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不时回头催促他们快些。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村口时,秦时突然感到一阵异样。 他的杀手直觉在尖叫——有危险! “停下!”他大喝一声。 但为时已晚。 小豆子刚踏进村口,一声机括响动,数支弩箭从两侧房屋射出,全部钉在小豆子瘦小的身体上。 男孩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倒在了血泊中。 秦时瞬间拔剑,将蓝蓝护在身后。 从房屋后、草垛中涌出十几个黑衣人,正是之前的追兵。 “秦大侠好警觉。”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蓝蓝面无血色,身体微微发抖。 “小豆子…他死了?” 秦时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蓝蓝踉跄了一下,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为了抓住‘心眼’的传人,牺牲个把村童算什么?”黑衣人狞笑,“秦大侠,奉劝你识相点。把这女人交出来,影门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时握剑的手纹丝不动。 “影门什么时候开始对一块玉这么感兴趣了?”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随即意识到说漏了嘴,恼羞成怒地一挥手,“上!除了那女人,格杀勿论!” 杀手们一拥而上。 秦时的剑光如银蛇狂舞,瞬间刺穿最先冲来的两人咽喉。 但敌人太多,他还要保护身后的蓝蓝,很快陷入苦战。 “东南方向!”蓝蓝突然喊道。 秦时本能地向东南方挥剑,恰好挡住一记偷袭。 他惊讶于蓝蓝的预警,但现在无暇多想。 “屋顶有弩手!”蓝蓝又喊。 秦时迅速侧身,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他踢起地上一把刀,精准地射向屋顶,一声惨叫后,一个黑影从屋顶滚落。 战斗越来越激烈。 秦时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但他像不知疼痛般越战越勇。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但仍有更多涌上来。 “秦时!”蓝蓝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跟我走!” 秦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蓝蓝拉着冲向村尾。 她的步伐突然变得异常灵活,左拐右绕,精准地避开所有障碍和埋伏。 “你怎么——” “别问!”蓝蓝声音急促,“相信我!” 秦时不再多言,跟着蓝蓝狂奔。 奇怪的是,追兵似乎突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叫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远。 两人跑出村庄,钻进一片密林。 蓝蓝的速度丝毫不减,仿佛能“看”清每一寸地形。 直到确认甩开了追兵,她才停下,瘫软在一棵大树下。 秦时也喘息着坐下,审视着蓝蓝苍白如纸的脸。 “你早就知道村里有埋伏。” 蓝蓝点头,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但我没想到他们会…会对一个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确定。”蓝蓝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的能力不是万能的。有时候我只能感知到模糊的危险,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秦时沉默。 他见过太多死亡,一个陌生孩子的死本不该影响他。 但不知为何,小豆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个黑衣人说的‘心眼’传人,是什么意思?”他最终问道。 蓝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那是…他们对我们这一脉的称呼。” “我们?” “拥有特殊感知能力的人。”蓝蓝轻声解释,“非常罕见,通常代代相传。” 秦时思索着这个信息。 “所以那块玉…” “能激发普通人的‘心眼’,也能增强我们的能力。”蓝蓝承认道,“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它。” 秦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被下毒失明…是因为有人想夺走你的能力?” 蓝蓝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远处又传来追兵的哨声,但这次距离较远。 秦时站起身,伸手拉起蓝蓝。 “走吧,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 蓝蓝握着他的手站起来,却没有立即松开。 “秦时…”她犹豫了一下,“你…杀过像小豆子那样的孩子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像一把刀刺入秦时心脏。 他本该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杀手的第一准则就是不对任务目标以外的人出手。 但事实是… “杀过。”他最终诚实地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一次。” 蓝蓝的手微微颤抖,但没有松开。 “为什么?” “任务。”秦时简短地回答,不愿多谈。 蓝蓝沉默良久,最后只是轻轻握紧了他的手。 “谢谢你告诉我实话。” 秦时惊讶于她的反应。 “你不…厌恶?” “我厌恶那个行为。”蓝蓝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直视着他,“但我相信现在的你不会再这么做。” 秦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信任。 他只是一个满手鲜血的杀手,不值得任何人,尤其是一个像蓝蓝这样纯净的人的信任。 “走吧。”他最终只是这样说,声音中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两人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追兵哨声,前方是未知的危险与秘密。 秦时不知道这段路会通向何方,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不会再让无辜者的血染红自己的剑。 尤其是,不会再让蓝蓝的血染红他的剑。 夜雨孤灯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又下了起来。 秦时和蓝蓝躲进一座废弃的樵夫小屋。 屋顶漏雨,墙壁透风,但总比淋雨强。 蓝蓝的高烧还没退,她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生火。”蓝蓝蜷缩在角落,牙齿不住打颤。 秦时摇头。 “火光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蓝蓝虚弱地笑了笑。 “方圆三里内没有人…我能‘感觉’到。” 秦时审视着她苍白的面容。 自从村庄那场屠杀后,蓝蓝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所谓的“心眼”能力似乎消耗巨大,每次使用都让她更加虚弱。 最终,秦时还是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柴火,在屋内最隐蔽的角落生起一小堆火。 火光映照下,蓝蓝的脸色显得更加憔悴。 “给。”秦时递过水囊。 蓝蓝接过,双手捧着水囊的样子像个孩子。 她喝了几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水洒在衣襟上。 秦时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僵住了——他不习惯这样的接触。 “谢谢。”蓝蓝喘匀了气,摸索着将水囊还给他。 秦时接过水囊,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 蓝蓝的手烫得吓人。 “你需要休息。”秦时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蓝蓝点头,慢慢躺下,将头枕在一捆干草上。 秦时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动作笨拙得像个第一次照顾人的少年。 “你不睡吗?”蓝蓝问,眼睛已经半闭。 “杀手不能睡。”秦时简短回答,“睡了就会死。” 蓝蓝似乎想说什么,但疲惫最终战胜了她。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陷入沉睡。 秦时坐在火堆旁,长剑横放在膝上。 屋外的雨声和蓝蓝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安宁。 他发现自己正注视着蓝蓝的睡颜——那张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年轻、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秦时发现自己的手正不自觉地伸向蓝蓝的发丝。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伤一般。 “该死。”他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自己的软弱,还是这突如其来的情感。 屋外的雨声渐大,秦时的思绪飘回那个村庄,那个叫小豆子的男孩。 他告诉蓝蓝自己杀过一个孩子,但没有告诉她全部真相——那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一次惩罚。 青龙会对叛徒的惩罚。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秦时接到命令,一个背叛组织的杀手藏在一个小村庄,与妻子和六岁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命令很明确:杀一儆百,不留活口。 他记得那个男孩的眼睛,大而明亮,充满恐惧。 记得剑刺入小小胸膛时的触感,记得鲜血溅在手上的温度… 秦时猛地站起身,走到屋外让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 这些回忆本该被深埋,为何现在突然浮现? “秦时?”蓝蓝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睡意和担忧。 秦时抹了把脸,回到屋内。 “没事。睡你的觉。” 蓝蓝却坐了起来,无神的眼睛“望”向他的方向。 “你在想那个孩子,对不对?” 秦时僵住了。 “你怎么知道?” “你的呼吸…变了。”蓝蓝轻声说,“而且我能感觉到…你的痛苦。” 秦时冷笑。 “杀手没有痛苦。” “每个人都有痛苦。”蓝蓝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但又收了回来,“尤其是当违背本心做事的时候。” 秦时沉默。 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空白。 “为什么当杀手?”蓝蓝突然问。 这个问题她问过,秦时没有回答。 但今夜,在这荒山破屋中,在雨声和火光的包围下,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没得选。”他简短地说,“十二岁那年,全村遭瘟疫,只有我活下来。青龙会的人发现了我,给了我两个选择:加入,或者死。” 蓝蓝的表情柔和下来。 “所以你从未真正选择过这条路。” “这不重要。”秦时生硬地说,“我杀了很多人,这是事实。” “但你开始质疑了。”蓝蓝敏锐地指出,“从你接下保护我的任务开始,从你为那个孩子的死感到愤怒开始…” 秦时打断她。 “睡吧。天亮前我们得离开。” 蓝蓝知道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不再多言。 她重新躺下,很快又睡着了。 秦时继续守夜,思绪却再也无法平静。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 蓝蓝的烧退了些,但脸色依然苍白。 秦时灭了火堆,准备启程。 “我们去哪?”蓝蓝问,一边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衣裙。 “找个安全的地方。”秦时说,“然后你告诉我那块玉的下落。” 蓝蓝的动作顿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 “因为所有追杀都围绕它展开。”秦时冷静分析,“知道它的下落,才能预测敌人的行动。” 蓝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有道理。但首先,我们得去一个地方。” “哪里?” “听雨楼。”蓝蓝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那里有我的一位…朋友。他能帮我们。” 秦时皱眉。 听雨楼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交易点,龙蛇混杂,危险重重。 “太冒险了。” “但也是他们最想不到的地方。”蓝蓝指出,“影门的人肯定以为我们会躲进深山老林。” 秦时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你知道路?” 蓝蓝微笑。 “我看不见路,但知道方向。” 就这样,两人向听雨楼出发。 蓝蓝的身体仍然虚弱,但步伐坚定。 秦时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在危险来临时及时保护,又不会显得过于亲近。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溪流边休息。 秦时抓了两条鱼,用随身匕首清理干净,生火烤了起来。 蓝蓝坐在一旁,听着火焰的噼啪声和鱼肉油脂滴落的声音。 “你烤鱼的技术很好。”她突然说。 秦时挑眉。 “你怎么知道?” “声音。”蓝蓝解释,“鱼肉烤得恰到好处时,油脂滴落的声音会有微妙的不同。” 秦时不禁再次惊讶于她的敏锐。 “以前经常烤。在…加入青龙会之前。” “和家人一起?”蓝蓝试探地问。 秦时翻动鱼肉的手停顿了一瞬。 “嗯。父亲教我的。” 他没有多说,但蓝蓝似乎理解这简短回答背后的分量。 她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火堆。 鱼肉烤好后,秦时用干净的树叶包着递给蓝蓝。 她小口吃着,动作优雅,尽管身处逃亡,依然保持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仪态。 “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秦时突然问。 蓝蓝摇头。 “不是。但我师父很注重礼仪。” “师父?” “教我使用‘心眼’的人。”蓝蓝轻声说,“他已经不在了。” 秦时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悲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沉默地吃完简单的午餐,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远处出现了听雨楼的轮廓——一座建在山腰上的三层木楼,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丝竹声和喧哗。 “人很多。”秦时评估着风险,“你确定要进去?” 蓝蓝点头。 “必须去。楼后有座小亭子,我们直接去那里。” 秦时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埋伏后,带着蓝蓝绕到楼后。 果然有座半隐蔽的亭子,被几株古松环绕,远离主楼的喧嚣。 亭子里已经有人——一个白发老者正在独自下棋。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老朽等候多时了。” 秦时的手立刻按上剑柄,但蓝蓝按住他的手臂。 “莫前辈,是我。” 老者这才抬头,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 “蓝丫头,你惹的麻烦可不小啊。” 蓝蓝苦笑。 “给您添麻烦了。” 莫前辈的目光转向秦时,上下打量。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影剑’秦时?” 秦时没有放松警惕。 “你认识我?” “青龙会第一杀手,谁人不识?”莫前辈轻笑,“只是没想到你会保护别人,而不是杀人。” 秦时没有理会这调侃。 “蓝蓝说你能够帮助我们。” 莫前辈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先说说,你们知道多少?” 蓝蓝和秦时对视一眼,由蓝蓝开口:“影门在追杀我,他们想要那块玉。” “不止影门。”莫前辈神色凝重,“青龙会、唐门、甚至朝廷的密探都在暗中搜寻。” 秦时皱眉。 “为什么突然这么热闹?” “因为传说那块玉是打开‘天机阁’的钥匙。”莫前辈压低声音,“而天机阁中,藏着能颠覆天下的秘密。” 蓝蓝摇头。 “那只是传说。玉确实有特殊能力,但不是什么钥匙。” “可世人相信它是。”莫前辈叹息,“蓝丫头,你师父就是因为这个死的,现在轮到你了。” 秦时注意到蓝蓝的身体微微颤抖。 “谁杀了她师父?” “影门之主,萧无月。”莫前辈说,“他相信‘心眼’传人能帮他找到天机阁。” 秦时将这些信息记在心中。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莫前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 “这里有易容用的材料,一些银两,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一封信。蓝丫头,你师父留给你的。” 蓝蓝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 “您一直保管着?” “他临终前托付给我,说等你真正需要时再给。”莫前辈叹息,“现在就是时候了。” 秦时警觉地抬头。 “有人来了。” 果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正向亭子靠近。 莫前辈脸色一变。 “快走!后山有小路。” 秦时拉起蓝蓝,但蓝蓝挣脱他的手,转向莫前辈。 “一起走!” “老朽活够本了。”莫前辈平静地说,“去吧,记住,玉在——” 一支弩箭突然破空而来,正中莫前辈咽喉。 老人的话戛然而止,瞪大眼睛倒下。 “走!”秦时一把抱起蓝蓝,向后山掠去。 身后传来喊叫声和更多的弩箭破空声。 秦时以树木为掩护,灵活地穿梭在山路上。 蓝蓝在他怀中出奇地安静,只是紧紧攥着那封信。 直到确认甩开了追兵,秦时才停下。 他放下蓝蓝,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死了。”蓝蓝轻声说,声音破碎,“又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秦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生硬地拍拍她的肩。 “看信吧。也许有重要线索。” 蓝蓝深吸一口气,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用针刺出密密麻麻的小点。 “盲文。”蓝蓝解释,手指快速在纸上移动,阅读着只有她能懂的信息。 秦时警戒着四周,给蓝蓝时间阅读。 月光下,她的表情从悲伤变为震惊,最后定格在某种决然上。 “上面说什么?”秦时问。 蓝蓝折好信纸,小心地收进怀中。 “我师父说…玉在‘无心人’手中。” “无心人?”秦时皱眉,“那是谁?” “不是谁,是什么。”蓝蓝纠正,“无心人是…一座雕像。在百里外的无相谷。” 秦时思索着这个信息。 “那我们——” 他突然住口,手按上剑柄。 蓝蓝也警觉起来,转向左侧的树丛。 “有人。”她低声道。 树丛分开,走出一个黑衣人——正是之前在村庄指挥屠杀的那个首领。 他阴森地笑着,手中把玩着一把淬毒的匕首。 “跑得真快。”黑衣人讥讽道,“可惜到此为止了。” 秦时拔剑出鞘。 “影门的走狗。” 黑衣人冷笑。 “影门?你以为我们是谁?” 秦时眯起眼睛。 “不是影门?” “影门只是雇我们的人之一。”黑衣人慢慢逼近,“我们是‘无面’,只为最高价码服务。” 秦时听说过“无面”——一个比影门更神秘、更无情的杀手组织,从不留下活口,也不留下任何身份线索。 “谁雇的你们?”秦时问,同时评估着战斗策略。 对方敢独自追来,必定有所依仗。 黑衣人没有回答,突然掷出匕首。 秦时挥剑格挡,但匕首在半空中突然爆开,散出一团绿色烟雾。 “毒!”秦时屏息,拉着蓝蓝急退。 黑衣人狂笑。 “没用的!这毒通过皮肤也能渗透!” 秦时感到一阵眩晕,视线开始模糊。 他强撑着举起剑,但手臂重如千钧。 身旁的蓝蓝也摇摇欲坠,面色发青。 “别挣扎了。”黑衣人悠闲地走近,“我会给你们个痛快。尤其是这丫头,萧大人特别嘱咐要活捉,可惜…”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支羽箭突然从黑暗中射出,正中他的咽喉。 黑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 从树林中走出一个身影,手持长弓,脸上戴着银色面具。 “跟我走。”来人简短地说,“如果想活命的话。” 秦时想反抗,但毒素已经蔓延全身。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银面人向蓝蓝伸出手,而蓝蓝似乎认出了对方,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银面之人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无边的黑暗。 秦时在黑暗中下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耳边隐约传来滴水声,还有…哭声?一个孩子的哭声。 梦境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那个雨夜,那个村庄,那户人家。 男人跪在地上求饶,女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秦时的剑刺穿男人喉咙,鲜血喷溅在墙上。 女人尖叫着扑来,剑光一闪,她也倒下了。 只剩下那个孩子。 六岁大的男孩,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泪水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痕迹。 “别杀我…求求你…”男孩抽泣着说。 秦时的剑在颤抖。 命令很明确:不留活口。 但这是一个孩子,一个无辜的孩子… “动手!”身后传来监督者的冷喝。 剑刺出。 鲜血。 哭声戛然而止。 秦时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 冷汗浸透了后背,心脏狂跳如擂鼓。 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身处一间陌生的石室。 “做噩梦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秦时瞬间绷紧身体,手本能地摸向腰间——剑不见了。 “找这个?”银面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拿着秦时的佩剑。 他依旧戴着那副毫无表情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秦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蓝蓝在哪?” “隔壁。她比你醒得早。”银面人将剑抛还给秦时,“毒性已经解了,但你们最好再休息半天。” 秦时接住剑,没有立即归鞘。 “为什么救我们?” 银面人轻笑一声。 “救人需要理由?” “需要。”秦时冷冷道,“尤其是从‘无面’手中救人。” “你知道‘无面’?”银面人似乎有些惊讶。 “顶尖杀手都互相了解。”秦时审视着对方,“你不是他们的人,也不是影门的。你是谁?” 银面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石室唯一的窗前。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银色的面具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听说过‘天机阁’吗?”他突然问。 秦时皱眉。 “一个传说。没人知道它是否真实存在。” “它存在。”银面人转身,“而且比你想象的更接近。” 秦时不动声色地评估着眼前的局面。 银面人显然知道些什么,但透露这些信息必有目的。 而蓝蓝…她似乎认识这个人。 “蓝蓝和你什么关系?”秦时直接问道。 银面人沉默片刻。 “这该由她来告诉你。” “如果我现在就要知道呢?”秦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威胁。 银面人笑了。 “你可以试试逼问我。但考虑到我刚刚救了你的命,这似乎不太…礼貌?” 秦时没有理会这调侃。 “带我去见蓝蓝。” “随我来。” 银面人领着秦时穿过一条短走廊,来到另一间相似的房间。 蓝蓝坐在窗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她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秦时!”她的声音带着真实的喜悦,“你没事了?” “嗯。”秦时简短应答,目光在蓝蓝和银面人之间来回移动,“你们认识?” 蓝蓝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我们…见过。” 银面人走到蓝蓝身边,动作自然地检查她的脉搏。 “恢复得不错。但别再使用‘心眼’了,至少三天内不要。” 秦时注意到银面人触碰蓝蓝时,她没有丝毫抗拒,甚至微微倾向对方的触碰。 这种熟悉程度绝非“见过”那么简单。 “我需要和蓝蓝单独谈谈。”秦时冷冷地说。 银面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去准备些吃的。”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秦时等脚步声远去,立刻转向蓝蓝。 “他是谁?” 蓝蓝的手指绞在一起。 “我不能说。”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秦时逼近一步,“我们差点死在那片林子里,现在被一个神秘人救了,而你却说‘不能说’?” 蓝蓝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直视秦时。 “我向他发过誓。就像你向青龙会发过誓一样。” 这个类比让秦时一时语塞。 他转身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他提到‘天机阁’。” 蓝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还说了什么?” “说它存在,而且比想象的更接近。”秦时观察着蓝蓝的反应,“那块玉和天机阁有关,对不对?” 蓝蓝沉默良久,最终轻轻点头。 “是的。但具体关系…我现在还不能说。” 秦时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习惯了掌控局面,习惯了知晓一切可能的风险。 但现在,他像个局外人,被蒙在鼓里。 “你知道信任是相互的。”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蓝蓝的表情变得痛苦。 “我知道…秦时,我真的知道。但有些秘密不是我的,我不能——” 门被推开,银面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简单的食物和水。 “聊完了?” 秦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银面人似乎并不在意,将托盘放在桌上。 “吃点东西吧。明天一早你们就得离开。”银面人说,“‘无面’的人不会放弃追捕。” 蓝蓝转向银面人的方向。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还有事要办。”银面人柔声回答,“记住我说的话,别用‘心眼’。” 蓝蓝点头,表情黯然。 秦时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他们简单吃了些食物。 银面人没有再透露更多信息,秦时也没有再问。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夜深了。 银面人安排秦时和蓝蓝各自休息,自己则说要出去巡视。 秦时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太多谜团,太多未解的疑问。 蓝蓝的隐瞒,银面人的身份,天机阁的秘密…还有那块该死的玉。 他翻身起来,决定去找蓝蓝问个清楚。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隔壁传来低语声——蓝蓝和银面人在交谈。 秦时放轻脚步靠近。 武者敏锐的听觉让他能捕捉到每一个字。 “…撑不了多久。”银面人的声音,“每次使用都会加速消耗。” “我知道。”蓝蓝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我别无选择。” “有选择的。把玉给我,让我——” “不行!”蓝蓝打断他,“师父说过,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逃亡?带着那个杀手?”银面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你知道他是谁,他做过什么。” “我知道。”蓝蓝的声音变得坚定,“但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救了我,不止一次。” “为了钱。” “一开始是。但现在…不止如此。” 银面人沉默了一会。 “你信任他。” “是的。”蓝蓝毫不犹豫地回答。 “希望你是对的。”银面人叹息,“因为如果错了,代价将是你的生命。”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似乎是银面人站了起来。 “天亮前我会回来。考虑清楚,蓝蓝。时间不多了。” 脚步声向门口靠近,秦时迅速闪身躲进阴影中。 银面人走出蓝蓝的房间,径直穿过走廊离开了石屋。 秦时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敲响蓝蓝的房门。 “进来。”蓝蓝的声音传来。 秦时推门而入。 蓝蓝坐在床边,似乎早料到是他。 “偷听不是君子所为。” 秦时并不惊讶她知道自己在外。 “我不是君子。” “我知道。”蓝蓝苦笑,“听到多少?” “足够多了。”秦时走到她面前蹲下,直视她无神的眼睛,“每次使用‘心眼’都会消耗你的生命,对吗?” 蓝蓝没有否认。 “是的。就像…燃烧蜡烛两头。” 秦时想起蓝蓝每次使用能力后的虚弱状态,突然明白了那不仅仅是疲惫。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蓝蓝轻声问,“在村庄里,不用‘心眼’我们早就死了。” 秦时无法反驳。 他握住蓝蓝的手,发现它冰凉得像块石头。 “那个银面人想帮你。” “他的方法不对。”蓝蓝摇头,“师父警告过,玉绝不能交给…他们。” “他们是谁?”秦时追问。 蓝蓝犹豫了一下。 “一个古老的组织,自称‘守门人’。他们认为天机阁中的秘密太过危险,应该永远封存。” “银面人是‘守门人’?” “曾经是。”蓝蓝叹息,“后来他…改变了想法。” 秦时将这些碎片信息拼凑在一起。 “所以现在有两方在追你——影门和‘无面’代表的一方,想要玉;‘守门人’代表的另一方,想要毁掉它?” “大致如此。”蓝蓝点头,“但情况更复杂。影门背后还有人,而‘守门人’内部也有分歧。” 秦时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 “我们明天去哪?” “无相谷。”蓝蓝说,“玉在那里,就像师父信中说的。” “无心人雕像?” “嗯。”蓝蓝的表情变得坚定,“我们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它。” 秦时停下脚步。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之前一直隐瞒?”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选择。”蓝蓝轻声说,“在村庄里,你为那个孩子的死愤怒。在樵夫小屋,你为过去的杀戮痛苦。杀手秦时不会这样。” 秦时沉默。 她说得对,从前的他不会为任何杀戮感到愧疚。 命令就是一切,情感是多余的。 “银面人说得对。”他最终开口,“我确实为了钱才保护你。” “一开始是。”蓝蓝微笑,“但现在呢?” 秦时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答案,或者说,不敢面对可能的答案。 “休息吧。”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天亮前我会守夜。” “秦时。”蓝蓝叫住他,“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理解。” 秦时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才想起她看不见。 “睡吧。”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没有躺下,而是坐在窗边守夜。 月光如水,洒在石室的地面上。 秦时的思绪飘回那个噩梦,那个被他杀死的孩子。 为什么现在才感到愧疚? 为什么蓝蓝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太明显,让他不敢深思。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银面人回来了。 秦时听到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 银面人直接来到他的房间,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聊一聊?”银面人问。 秦时点头。 两人走到屋外的小院中。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 “她告诉你了?”银面人开门见山。 “一部分。”秦时没有具体说明。 银面人望向远方的山。 “蓝蓝活不过一年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秦时心脏。 “什么?” “‘心眼’的代价。”银面人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悲痛,“每次使用都在燃烧她的生命。而她…使用得太频繁了。” 秦时想起蓝蓝一次次使用能力帮助他们脱险,胸口突然一阵发紧。 “有办法救她吗?” “有。”银面人转向秦时,“拿到玉,带她去天机阁。那里有解决的办法。”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她会拒绝。”银面人摇头,“蓝蓝相信玉必须被销毁,认为天机阁的秘密太过危险。但我不在乎什么秘密,我只想救她的命。” 秦时审视着银面人,试图看穿那张冰冷面具背后的真实意图。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银面人沉默良久,最终摘下了面具。 秦时倒吸一口冷气。 面具下的脸…几乎不能称之为脸。 纵横交错的伤疤覆盖了每一寸皮肤,鼻子只剩两个孔洞,嘴唇残缺不全。 只有那双眼睛,明亮而锐利。 “因为我是她父亲。”银面人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或者说,曾经是。” 秦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银面人——蓝蓝的父亲——重新戴上面具,恢复了平静。 “十五年前,我试图从天机阁带出一件东西。‘守门人’惩罚了我,认为我背叛了他们。我的妻子被杀,蓝蓝被弄瞎眼睛送走。”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直到三年前,我才找到她。” 秦时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故事。 “她知道是你吗?” 银面人摇头。 “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她认不出来。而且知道真相只会让她陷入更大的危险。”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需要知道真相。”银面人直视秦时的眼睛,“因为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秦时感到肩头压上了无形的重量。 “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信任你。”银面人简单地说,“而我信任她的判断。” 晨光渐强,山间的雾气开始散去。 秦时望向蓝蓝的房间,窗后隐约可见她的身影。 “无相谷有多远?”他问。 “两天路程。”银面人回答,“但路上会有更多埋伏。‘无面’不会放弃,影门也是。” 秦时点头。 “我们会小心。” 银面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 “拿着。危急时刻打开,也许能帮上忙。” 秦时接过布袋,感觉里面有几个小瓶子。 “毒药?” “解药。”银面人纠正,“‘无面’喜欢用毒,这些能解他们常用的几种。” 秦时将布袋收好。 “谢谢。” “不必谢我。”银面人转身准备离开,“照顾好她。如果…如果到了最后关头,告诉她…告诉她父亲爱她。” 秦时想问更多,但银面人已经纵身一跃,消失在晨雾中。 他站在原地,手中紧握那个小布袋,心中五味杂陈。 蓝蓝推门而出,摸索着走到院中。 “他走了?” “嗯。”秦时简短回答。 蓝蓝面向银面人离去的方向,表情复杂。 “他说了什么?” 秦时犹豫了一下。 “说路上危险,让我们小心。” 蓝蓝似乎察觉到他没有说出全部,但没有追问。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秦时决定道,“越早到无相谷越好。” 蓝蓝点头,转身回屋收拾简单的行囊。 秦时望着她的背影,想起银面人的话——“她活不过一年了”。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紧。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前往无相谷,找到那块玉,然后…然后会怎样? 交给蓝蓝销毁?还是带她去天机阁? 秦时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不会让蓝蓝死。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要与整个青龙会为敌。 这个决心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任务变成了一个承诺? 一个杀手变成了保护者? 没有答案。 或者说,答案太简单,简单到让他不敢面对。 暴雨行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来得又急又猛。 秦时和蓝蓝离开银面人的石屋不到半日,天空就阴沉下来。 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很快便发展成倾盆大雨。 山路变得泥泞难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油脂上。 “前面有座破庙。”秦时眯起眼睛,透过雨帘辨认出远处模糊的轮廓,“我们去那里避雨。” 蓝蓝点头。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嘴唇因寒冷而微微发青。 秦时注意到她的颤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上。 “不用——”蓝蓝想拒绝。 “穿着。”秦时打断她,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蓝蓝不再推辞,裹紧了带着秦时体温的外衣。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破庙走去。 雨水顺着秦时的发梢滴落,流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破庙比远看更加残破。 屋顶塌了一半,墙壁斑驳,但好歹有片干燥的角落能暂避风雨。 秦时先检查了一遍庙内,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让蓝蓝进来。 “生火吗?”蓝蓝搓着手问。 秦时摇头。 “太危险。”他从行囊里取出一块干粮,掰成两半递给蓝蓝,“吃吧,补充体力。” 蓝蓝接过,小口啃着坚硬的干粮。 秦时站在破庙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雨声如注,打在残破的屋顶上,形成一种奇特的节奏。 “你在想什么?”蓝蓝突然问。 秦时回头看她。 “什么?” “你的呼吸变了。”蓝蓝轻声解释,“每次你思考重要事情时,呼吸会变得很轻,几乎听不见。” 秦时挑眉。 他没想到蓝蓝已经如此熟悉自己的小习惯。 “我在想银面人。” 蓝蓝的身体微微僵硬。 “他...告诉你什么了?” 秦时注意到她的反应。 “你早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蓝蓝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不。但我能感觉到...熟悉。就像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秦时走回她身边坐下。 “他让我照顾好你。” “就这些?”蓝蓝追问,无神的眼睛“望”向秦时的方向。 秦时犹豫了。 银面人——蓝蓝父亲的嘱托在他耳边回响:告诉她父亲爱她。 但此刻说出真相是否合适?在逃亡途中,在风雨交加的破庙里? “就这些。”他最终说道。 蓝蓝的表情变得复杂,似乎既失望又松了口气。 “我们该继续赶路了。雨小了些。” 秦时看向庙外。 雨确实小了,但天色也开始变暗。 “今天在这里过夜。夜间山路太危险。” 蓝蓝没有反对。 她摸索着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角落,蜷缩起来。 秦时继续守在门口,长剑横放在膝上,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夜幕降临,雨声渐歇。 破庙里安静得能听见蓝蓝均匀的呼吸声。 秦时望着她的睡颜,思绪飘回银面人的话——蓝蓝活不过一年了。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紧。 突然,蓝蓝猛地坐起。 “有人来了!” 秦时立刻警觉起来,但听不到任何动静。 “多远?” “三里左右。”蓝蓝脸色苍白,“至少五人,有兵器...他们在搜寻什么。” 秦时皱眉。 “你又用了‘心眼’?” 蓝蓝没有回答,但她的颤抖说明了一切。 秦时既愤怒又心疼。 “银面人说过不要用!” “不然我们怎么知道有追兵?”蓝蓝反驳,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秦时上前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惊骇地发现她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你——” “没事。”蓝蓝擦去血迹,“我们得走了。他们速度很快。” 秦时不再多言,迅速收拾行装。 他扶着蓝蓝走出破庙,进入潮湿的夜色中。 月亮偶尔从云层间隙露出来,提供些许光亮。 “哪个方向?”秦时低声问。 蓝蓝闭目凝神片刻。 “东。那边有片密林,可以甩开他们。” 两人向东疾行。 蓝蓝虽然看不见,但在秦时的引导下步伐出奇地稳健。 秦时不禁再次惊叹于她的适应能力。 刚进入密林,一支冷箭突然从黑暗中射来。 秦时反应极快,一把拉过蓝蓝,箭矢擦着她的衣袖钉在树上。 “他们发现我们了!”秦时低吼,同时拔出长剑。 更多的箭矢破空而来。 秦时舞剑成幕,挡下大部分,但一支箭还是突破防线,直取蓝蓝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秦时侧身挡在她面前,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左肩。 “秦时!”蓝蓝惊呼。 “跑!”秦时咬牙折断箭杆,拉着蓝蓝向密林深处冲去。 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叫声和脚步声。 秦时的肩膀火辣辣地疼,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衫。 但他顾不上这些,全神贯注于带蓝蓝脱险。 “左转!”蓝蓝突然指示,“有片灌木丛可以藏身!” 秦时按她说的做,果然发现一片茂密的灌木。 两人钻进去,屏住呼吸。 追兵从附近跑过,脚步声和咒骂声渐渐远去。 “你的伤...”蓝蓝摸索着触碰秦时的肩膀。 “小伤。”秦时简短地说,但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扭曲。 蓝蓝不由分说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摸索着为秦时包扎。 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能“看见”伤口的位置。 “你经常处理伤口?”秦时忍不住问。 蓝蓝微微一笑。 “师父教过。他说...江湖中人难免受伤。” 秦时想起银面人说的,蓝蓝被弄瞎眼睛后送走,由一位师父抚养。 那位师父想必对她很好,教会她这么多生存技能。 “追兵暂时甩开了。”秦时低声说,“但我们得继续移动。你能判断方向吗?” 蓝蓝点头,闭目凝神片刻。 “东北方向有条小溪,沿着它走可以避开他们的搜索路线。” 秦时扶她站起来。 “那就东北。”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密林中。 秦时的肩膀越来越痛,但他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蓝蓝似乎察觉到了,时不时放慢脚步让他休息。 “你没必要这样。”秦时突然说。 “哪样?” “照顾我。”秦时声音生硬,“我是保镖,受伤是常事。” 蓝蓝停下脚步,转向他的方向。 “但我不只是个需要保护的任务目标,对吗?” 秦时哑然。 是的,蓝蓝早已不只是个任务。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樵夫小屋看她熟睡的那一刻?还是在村庄里并肩作战的时候? 他说不清。 “走吧。”他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 两人继续前行,果然如蓝蓝所说,不久就听到潺潺水声。 小溪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像一条蜿蜒的蛇。 他们沿着溪流走,速度比在密林中快了不少。 “前面有座桥。”蓝蓝突然说,“过了桥就安全了。” 秦时眯起眼睛,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座简陋的木桥。 “你的‘心眼’连这都能看到?” “不全是。”蓝蓝解释,“我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桥那边没有人。” 秦时点头,扶着她走上摇摇晃晃的木桥。 桥下溪水湍急,如果不慎跌落,后果不堪设想。 走到桥中央时,蓝蓝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栽下去。 秦时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 “小心!” 蓝蓝撞进他怀里,两人一时贴得极近。 秦时能闻到她发间的淡淡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蓝蓝的脸瞬间红了,慌忙站稳。 “谢...谢谢。”她小声说。 秦时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带她安全过了桥。 桥那边是片开阔地,远处隐约可见山峦轮廓。 “无相谷在那个方向。”蓝蓝指向东北,“再走一天就能到。” 秦时点头,突然注意到远处有火光。 “有人家?” 蓝蓝凝神“看”去。 “是个小村庄。但...有危险。” “什么危险?” “不确定。”蓝蓝皱眉,“但那里有杀气。” 秦时权衡利弊。 他的箭伤需要处理,两人也需要补给。 但若有危险... “我们绕过去。”他决定道。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扑出,直取蓝蓝咽喉! 秦时拔剑已来不及,本能地转身用身体挡在蓝蓝前面。 黑影的匕首刺入秦时腹部,幸好不深。 秦时闷哼一声,同时右手成爪,精准扣住袭击者的咽喉。 借着月光,他看清那是个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稚嫩却充满仇恨。 “放开我!”少年挣扎着,声音嘶哑,“你们这些恶魔!” 秦时夺下匕首,制住少年。 “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们?” 少年咬牙切齿。 “你们杀了全村人!我亲眼看见的!穿黑衣服的人,像你一样拿着剑!” 秦时和蓝蓝对视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少年眼中含泪,“他们找一块玉,没人知道,就杀了所有人...只有我躲在井里活下来...” 蓝蓝脸色变得苍白。 “是‘无面’的人。” 秦时审视着少年。 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这几天都在野外逃亡。 “你一个人怎么活下来的?” “我...我会打猎。”少年倔强地说,“看到你们路过,以为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 秦时突然松开少年。 “我们不是他们的人。相反,他们在追杀我们。” 少年揉着喉咙,狐疑地看着他们。 “真的?” “真的。”蓝蓝柔声说,“我们也在找那块玉,但不是为了杀人。” 少年犹豫了一会,最终点点头。 “那...你们要去哪?” “无相谷。”秦时说,“你知道路吗?” “知道!”少年眼睛一亮,“我可以带路!作为补偿...为刚才的攻击。” 秦时本想拒绝,但蓝蓝先开口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少年回答,“因为我是家里第七个孩子。” 就这样,三人结伴同行。 小七确实熟悉地形,带他们走了一条近路。 途中,秦时教小七几个简单的防身招式,少年学得认真。 “你为什么要教他?”休息时,蓝蓝小声问秦时。 秦时看着不远处练习招式的小七,轻声道:“因为他让我想起...从前的自己。” 蓝蓝似乎理解了他话中的深意,轻轻握住他的手。 秦时没有抽开。 夜幕再次降临前,他们回到那座破庙过夜。 这次生了小火,烤干衣服和简单的食物。 小七狼吞虎咽地吃着,显然饿坏了。 “你们找到玉后打算怎么做?”小七突然问。 秦时看向蓝蓝。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确保它不被坏人利用。”蓝蓝轻声说,“那块玉...很危险。” “为什么?”小七好奇地问。 蓝蓝犹豫了一下。 “传说它能打开‘天机阁’,那里藏着能颠覆天下的秘密。” 秦时挑眉。 这是蓝蓝第一次主动透露玉的秘密。 “你相信这个传说?” “不全信。”蓝蓝摇头,“但玉确实有特殊能力...就像我的‘心眼’一样。” 小七听得入迷。 “什么能力?” “这...”蓝蓝刚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很近!” 秦时立刻熄灭火焰,三人迅速隐蔽。 果然,不久后几个黑衣人进入破庙,手持火把四处搜寻。 “明明看到火光...”一个黑衣人嘟囔。 “继续找!”另一个命令道,“主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时示意小七和蓝蓝保持安静。 他悄悄拔出长剑,准备在必要时出手。 幸运的是,黑衣人搜索无果后离开了。 “是‘无面’的人。”秦时确认他们走远后说,“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小七脸色发白。 “他们好可怕...杀人都不眨眼的...” 蓝蓝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秦时扶住她,惊恐地发现她指缝间渗出鲜血。 “蓝蓝!” “没事...”蓝蓝虚弱地说,“只是...用‘心眼’过度...” 秦时想起银面人的警告——每次使用能力都在消耗她的生命。 他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心脏。 “别再用了。”他几乎是恳求地说,“求你了。” 蓝蓝在他怀中轻轻点头,但两人都知道,如果危险来临,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能力。 小七懂事地去庙门口放哨,给两人留出空间。 秦时抱着蓝蓝,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停止咳嗽。 “秦时...”蓝蓝虚弱地唤道。 “嗯?”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 “别说了。”秦时打断她,“不会有那一天。” 蓝蓝微笑,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你开始关心人了,杀手先生。” 秦时没有否认。 他确实变了,而这个变化正是从遇见蓝蓝开始的。 从冷酷无情的杀手,到会为一个盲女担忧的男人...这个转变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夜深了,小七在门口打起了瞌睡。 蓝蓝也在秦时怀中沉沉睡去。 秦时轻轻将她放下,盖好外衣,然后走到破庙残存的神像前。 神像已经斑驳不堪,但依稀能辨认出是尊菩萨。 秦时不是信神的人,但此刻他却对着神像低声说道:“保护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这时,他发现神像底座有个不易察觉的缝隙。 出于好奇,他轻轻按了一下。 底座弹开一个小暗格,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秦时展开羊皮纸,借着月光查看。 那是一幅地图,标注着通往无相谷的密道! “蓝蓝!”他轻声唤道,“看我发现了什么。” 蓝蓝醒来,摸索着接过羊皮纸。 虽然看不见,但她似乎能“感觉”到纸上内容。 “这是...地图?” “对。标着一条通往无相谷的秘密路径。”秦时兴奋地说,“如果走这条路,明天中午就能到!” 蓝蓝的表情却变得凝重。 “太巧合了...” 秦时明白她的顾虑。 在这种时候突然发现急需的地图,确实可疑。 “你觉得是陷阱?” “不确定。”蓝蓝摇头,“但值得冒险。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秦时点头,将地图小心收好。 他看着熟睡的小七和疲惫的蓝蓝,决定自己守整夜。 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天,他们必须养精蓄锐。 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在蓝蓝安详的睡脸上。 秦时望着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无相谷有什么等着他们,无论那块玉藏着什么秘密,他都会保护她到最后。 不惜一切代价。 无心之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秦时借着微弱的晨光再次检查那张羊皮地图。 地图很旧,边缘已经泛黄起皱,但墨迹依然清晰。 一条红线蜿蜒穿过几处地标,最终指向标着"无相谷"的圆形山谷。 “你觉得它可信吗?”蓝蓝轻声问。 她已经醒了,正摸索着整理行装。 秦时折起地图。 “旧是真旧,但出现在神像里太巧合。” 小七揉着眼睛坐起来。 “什么巧合?” “没什么。”秦时不想在少年面前讨论疑虑,“准备出发吧。” 三人简单吃了些干粮,趁着天色未明离开破庙。 按照地图指示,他们需要先向西走一段,找到一条干涸的河床。 晨雾弥漫,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 秦时走在最前,长剑出鞘,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蓝蓝紧随其后,一只手搭在秦时肩上。 小七殿后,不时回头张望。 “雾太大了。”小七嘟囔,“连路都看不清。” 蓝蓝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 秦时立刻警觉起来。 “发现什么?” “不太对劲……”蓝蓝眉头紧锁,“这条路……太安静了。” 秦时侧耳倾听。 确实,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四周一片死寂。 没有鸟鸣,没有虫叫,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这不正常。 “地图可能是陷阱。”秦时沉声道,“我们回头。” 话音刚落,破空声骤然响起! 秦时一把拉过蓝蓝,三支弩箭深深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 “趴下!”秦时低吼,同时挥剑挡开又一轮箭矢。 小七反应慢了半拍,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蓝蓝摸索着抓住少年,将他拉到一块巨石后。 “多少人?”秦时背靠石头,急促地问蓝蓝。 蓝蓝闭目凝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十二个……不,更多……埋伏在雾中……”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秦时心头一紧——她又用了“心眼”。 “别再用能力了!”他几乎是命令道。 蓝蓝擦去血迹,虚弱地摇头。 “没选择……他们正在包围……” 秦时快速思考着对策。 雾中作战对他们极为不利,尤其是带着一个盲女和一个受伤的少年。 “小七,”他转向少年,“你能带蓝蓝从原路返回吗?” 小七脸色苍白,但坚定地点头。 “能!” “不!”蓝蓝抓住秦时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引开他们。”秦时平静地说,“你们趁机逃走。” 蓝蓝的手指收紧。 “太危险了!他们不是普通杀手,是‘无面’的精英!” 秦时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正因如此。” 不等蓝蓝再反对,秦时已经纵身跃出掩体,剑光如虹,直取最近的一个黑影。 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出击,仓促举刀格挡,却被秦时一剑封喉。 鲜血喷溅在浓雾中,形成诡异的红雾。 秦时没有停留,身形如鬼魅般在雾中穿梭,每一次出剑都带起一蓬血花。 惨叫声此起彼伏,浓雾中的黑影一个接一个倒下。 但秦时知道,这只是暂时打乱了对方的阵脚。 “无面”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击溃。 果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后,攻击突然停止。 雾中再次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厮杀只是幻觉。 秦时背靠一棵老树,调整呼吸。 肩膀的箭伤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这些。 蓝蓝和小七应该已经趁机离开了,现在他只需要—— “秦时!” 蓝蓝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秦时心头一震,立刻朝声音方向冲去。 穿过一片灌木,他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 小七手持匕首,抵在蓝蓝咽喉前。 少年脸上满是泪水,但手稳如磐石。 “对不起……”小七啜泣着,“他们抓了我妹妹……我不得不……” 秦时缓缓走近,剑尖垂地。 “放开她,小七。我保证帮你救妹妹。” “你救不了!”小七近乎崩溃地喊道,“没人能对抗‘无面’!他们无处不在!” 蓝蓝虽然被挟持,却出奇地冷静。 “小七,你村里的人真是‘无面’杀的?” 少年浑身一颤。 “是……不全是……他们只杀反抗的人……” “而你选择了服从。”蓝蓝轻声道,“就像秦时曾经做的那样。” 秦时闻言一震。 蓝蓝说得对,小七现在的处境和他当年何其相似——被胁迫,被利用,最终成为杀人工具。 “放下刀,小七。”秦时声音柔和下来,“你不是杀手。我看得出你眼中的挣扎。” 小七的手开始颤抖。 “我……我不能……” 就在这时,一支弩箭突然从雾中射出,直取小七后心! 秦时反应极快,剑光一闪,箭矢被劈成两段。 但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踵而至。 “他们在灭口!”蓝蓝惊呼。 小七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神色。 他猛地推开蓝蓝,转身面对箭矢射来的方向。 “跑!”少年大喊,“地图是真的,但路上有埋伏!无相谷的入口在——” 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小七踉跄几步,倒在血泊中。 秦时怒喝一声,身形如电,冲向箭矢来源处。 雾中传来短促的打斗声和惨叫,然后归于寂静。 当秦时回到原地时,蓝蓝已经跪在小七身边,摸索着为他止血。 但箭伤太深,少年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他活不成了……”蓝蓝声音颤抖。 秦时蹲下身,握住小七逐渐冰冷的手。 “还有什么想说的?” 小七的嘴唇蠕动着,声音细如蚊呐: “入口……在无心雕像下……密码是……月照……无影……” 最后一个字吐出,少年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彩。 蓝蓝轻轻为他合上眼帘,泪水无声滑落。 秦时站起身,环顾四周。 “雾要散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蓝蓝摸索着站起来,却突然一个踉跄。 秦时及时扶住她,才发现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又有鲜血渗出。 “你用了多少次‘心眼’?”他质问道。 蓝蓝虚弱地笑了笑。 “足够让我们活下来……” 秦时心中一阵刺痛。 他二话不说,将蓝蓝背起,按照小七临终指示的方向前进。 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湿漉漉的山路上。 秦时背着蓝蓝,步伐稳健而快速。 蓝蓝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轻浅。 “放我下来……”走了一段后,蓝蓝轻声说,“我能走。” 秦时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省点力气。你失血过多。” 蓝蓝不再坚持,手臂环着他的脖子。 “秦时……小七说的密码……你记住了吗?” “月照无影。”秦时复述,“什么意思?” “无相谷的传说……”蓝蓝的声音越来越弱,“传说只有无心之人……才能看到真相……” 秦时感到背上的重量在增加——蓝蓝正在失去意识。 “蓝蓝?蓝蓝!” 没有回应。 秦时加快脚步,同时警惕着可能的追兵。 山路越来越陡,树木逐渐稀疏。 终于,在一片开阔的岩壁前,他看到了小七所说的雕像。 那是一尊风化严重的石像,依稀能辨认出是尊盘坐的僧人,但面部已经模糊不清。 雕像基座上刻着四个大字:无相无心。 秦时轻轻放下蓝蓝,检查她的状况。 脉搏微弱但稳定,应该是过度使用能力导致的昏迷。 他松了口气,转向雕像研究入口。 石像看起来与岩壁浑然一体,没有任何机关痕迹。 秦时想起密码“月照无影”,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午,烈日当空。 “需要月光……”他喃喃自语。 这意味着他们得等到晚上。 秦时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浅洞可以暂避。 他抱起蓝蓝,躲进洞中,确保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安置好蓝蓝,秦时回到洞口警戒。 阳光炙烤着岩石,热气蒸腾。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除此之外一片宁静。 但秦时知道,这宁静下暗流涌动。 “无面”的人不会放弃追杀,影门可能也在暗中窥视。 而他们离真相越近,危险就越大。 蓝蓝在黄昏时分醒来。 她轻唤秦时的名字,声音虚弱但清醒。 “在这里。”秦时立刻来到她身边,递上水囊,“感觉如何?” 蓝蓝小口啜饮。 “好多了……我们到哪了?” “雕像附近。”秦时简要说明情况,“等月亮出来就能尝试打开入口。” 蓝蓝点点头,摸索着想要站起来。 秦时扶她起身,带她到洞口。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为无相谷披上神秘色彩。 “真美……”蓝蓝轻声说,尽管她看不见。 秦时注视着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突然问道: “为什么瞒着我?关于银面人。” 蓝蓝身体一僵。 “我……没有。” “别骗我。”秦时声音低沉,“你知道他是谁,对吗?” 蓝蓝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 “我……怀疑过。他的气息很熟悉……像小时候记忆中的某个人。但我不能确定。” “你父亲。”秦时直接点破。 蓝蓝猛地转向他,无神的眼睛睁大。 “他……告诉你了?” “是的。”秦时承认,“在石屋那晚。他要我……在最后时刻告诉你,他爱你。” 蓝蓝的身体开始颤抖,泪水无声滑落。 “我就知道……那种熟悉感……”她哽咽着,“他……他的脸……” 秦时轻轻握住她的手。 “被‘守门人’所伤。因为他试图从天机阁带出某样东西。” 蓝蓝倒吸一口冷气。 “那块玉?” “不确定。”秦时摇头,“他没明说。” 蓝蓝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秦时的掌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守门人’和‘无面’都在追捕我们……他们想要玉,或者想毁掉它……” “而玉能打开天机阁。”秦时接上她的话,“那里有什么?” 蓝蓝的表情变得复杂。 “师父说……天机阁藏着能颠覆天下的秘密。但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 秦时皱眉。 “你师父是‘守门人’?” “曾经是。”蓝蓝点头,“后来他……改变了想法。他认为秘密应该被适当的人掌握,而非永远封存或滥用。” 月光渐渐洒落,为石像披上银装。 秦时扶蓝蓝走近雕像,月光正好照在“无相无心”四个字上。 “密码是什么来着?”秦时问。 “月照无影。”蓝蓝回答。 话音刚落,石像基座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一道裂缝缓缓出现,逐渐扩大成一条向下的阶梯。 秦时和蓝蓝对视一眼。 “准备好了吗?”他问。 蓝蓝深吸一口气,点头。 秦时一手持剑,一手牵着蓝蓝,小心地踏入黑暗的阶梯。 阶梯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墙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石头,提供微弱照明。 空气潮湿阴冷,带着岁月的味道。 走了约莫一刻钟,阶梯终于到底,面前是一扇古老的石门。 门上刻着一段文字: “无心者得见真如,无相者方识本我。” 蓝蓝摸索着石门上的刻痕,突然浑身一震。 “这是……师父的笔迹!” 秦时警觉起来。 “你确定?” “绝对。”蓝蓝肯定地说,“他写字有个习惯,捺笔会稍微上挑……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他的风格。” 秦时审视着石门,寻找开启方法。 门上除了文字,还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需要把手放上去?”他猜测。 蓝蓝点头。 “应该是……但可能有危险。” 秦时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按进凹槽。 刹那间,一股刺痛从掌心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刺入皮肤吸取血液。 石门上的纹路开始泛红,像是血液在流动。 “秦时!”蓝蓝惊呼,“你没事吧?” “没事。”秦时咬牙坚持,“再等等……” 随着血液流动,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打开。 一股陈旧的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奇特的香气。 门后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盒。 石室四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在微弱光线下若隐若现。 “有东西在这里……”蓝蓝突然抓紧秦时的手臂,“我能感觉到……非常强大……” 秦时警惕地环视石室,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带着蓝蓝走向中央石台。 玉盒通体碧绿,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在昏暗中也泛着柔和的光。 “这就是……”秦时轻声说。 蓝蓝伸出手,颤抖着触碰玉盒。 “是的……就是它……”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玉盒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开始掉落碎石,墙壁上的文字发出诡异的红光。 “陷阱!”秦时一把抱起蓝蓝,冲向石门。 但为时已晚。 石门正在快速闭合! 秦时拼尽全力,终于在石门完全关闭前挤了出去。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整个地下通道都在摇晃。 “玉盒!”蓝蓝在他怀中挣扎,“我们得回去!” “太迟了!”秦时紧紧抱住她,沿着阶梯向上狂奔。 阶梯也开始崩塌,石块如雨般砸下。 秦时用身体护住蓝蓝,不顾一切地向上冲。 终于,他们冲出地面入口,身后通道完全塌陷。 月光下,两人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息。 秦时检查蓝蓝的状况,还好只是些擦伤。 他自己则没那么幸运,后背被碎石划出几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浸透了衣衫。 “你受伤了!”蓝蓝摸到他湿漉漉的后背,声音充满惊恐。 “皮外伤。”秦时轻描淡写地说,随即皱眉,“但我们没拿到玉盒。” 蓝蓝却摇头。 “不……我们拿到了。” 她从怀中缓缓取出那个碧绿的玉盒! 秦时愕然——她什么时候拿的? “在震动开始时……”蓝蓝解释道,“我感觉到它在呼唤我……就顺手……” 秦时不知道该佩服她的机智还是责备她的冒险。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蓝蓝微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值得。” 秦时无奈地摇头,接过玉盒检查。 盒子冰凉如玉,但奇怪的是,在月光下竟没有投下影子。 “月照无影……”他喃喃道。 蓝蓝点头。 “现在你明白密码的意思了。” 秦时正想打开玉盒,远处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光亮。 追兵来了,而且人数不少。 “我们得走了。”秦时迅速将玉盒藏入怀中,扶起蓝蓝。 蓝蓝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表情痛苦。 “秦时……我……” 话未说完,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倒下。 秦时慌忙接住她,惊恐地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蓝蓝!蓝蓝!”他轻拍她的脸颊,但没有反应。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照到附近的树梢。 秦时面临抉择:带着昏迷的蓝蓝逃跑几乎不可能成功;留下来战斗,蓝蓝得不到及时救治…… 雨,突然下了起来。 先是零星几滴,很快变成倾盆大雨。 秦时跪在泥水中,紧紧抱着蓝蓝逐渐冰冷的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杀手,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在雨中无声地颤抖。 “别离开……”他低声呢喃,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求你……” 血月之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越下越大。 秦时抱着蓝蓝在泥泞中跋涉,每一步都沉重如铅。 蓝蓝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鲜血从她嘴角不断渗出,被雨水冲淡,在苍白的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追兵的声音时远时近,火把的光亮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秦时知道,这样下去两人都逃不掉。 他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蓝蓝,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心脏。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嘶哑,“求你了...” 蓝蓝没有回应。 她的睫毛上挂着雨滴,像是凝固的泪珠。 秦时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和血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祈求。 杀手不该祈求。 杀手应该冷静计算得失,在必要时舍弃累赘。 但此刻的秦时,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放开怀中这个盲女。 前方出现一个山洞。 秦时犹豫了一瞬,决定冒险进去暂避。 山洞不深,但足够遮风挡雨。 他小心翼翼地将蓝蓝放在干燥处,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她身下。 蓝蓝的嘴唇已经泛青。 秦时检查她的脉搏,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任何伤痛都更令人窒息。 洞外的雨声和追兵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秦时知道,他们迟早会找到这个山洞。 他低头看着蓝蓝,做出了决定。 “等我回来。”他轻声说,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秦时冲出山洞,冒雨爬上附近一块高地。 从这里能看到追兵的火把像萤火虫般在林间移动,至少有二十人,呈扇形搜索着。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杀手的工具,通常用来销毁证据或制造混乱。 但今晚,它将用来做一件杀手绝不会做的事——求救。 火折子点燃了潮湿的枯枝,起初只是微弱的火苗,但在秦时的精心呵护下,渐渐变成一团明亮的篝火。 这在黑夜中如同灯塔般显眼。 “来吧。”秦时喃喃自语,手按在剑柄上,“我等着你们。” 最先发现火光的是三个黑衣人。 他们谨慎地靠近,武器出鞘。 秦时站在火光中,长剑在手,面无表情。 “他在那里!”一个黑衣人喊道。 三人迅速包围了秦时,但没有立即进攻。 他们认出了这个曾经的“影门”王牌杀手。 “秦时,”领头的黑衣人沉声道,“交出那个女孩和玉盒,主人或许会饶你不死。” 秦时冷笑。 “饶我不死?就像你们饶了小七和他妹妹?” 黑衣人脸色微变。 “那个叛徒死有余辜。” “叛徒...”秦时重复这个词,眼中寒光乍现,“你们也配说这个词?”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秦时的动作快如闪电,领头黑衣人甚至来不及举刀,喉咙已被割开。 另外两人大惊,同时攻上。 雨夜中,剑光如龙。 秦时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他的剑法简洁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 几个回合后,又一名黑衣人倒地不起。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秦时掷出长剑,精准地贯穿对方后心。 黑衣人扑倒在泥水中,再无声息。 秦时收回长剑,呼吸略微急促。 这只是开始,更多的追兵会循火光而来。 他必须争取时间。 回到山洞,蓝蓝的状况更糟了。 她的呼吸几乎停止,脸色惨白如纸。 秦时跪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别走...”他低声说,声音颤抖,“求你...” 洞外传来脚步声,比之前更多、更近。 秦时抱紧蓝蓝,长剑横在膝上。 如果这是终点,至少他们在一起。 就在追兵即将到达洞口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 银面人。 他如同鬼魅般从雨中现身,银色面具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冷光。 秦时警觉地举剑,但银面人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她怎么样?”银面人问,声音沙哑而急切。 秦时没有放松警惕。 “快不行了。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篝火。”银面人简短回答,快步走向蓝蓝,“我看到了你点的火...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他在蓝蓝身边跪下,熟练地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动作轻柔而专业。 秦时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过度使用‘心眼’...”银面人低声道,“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 “帮她服下。” 秦时犹豫了。 “这是什么?” “能救她命的东西!”银面人厉声道,随即控制住情绪,“这是‘血灵芝’提炼的丹药,能暂时稳定她的情况。” 秦时审视着银面人的眼睛——那双与蓝蓝如此相似的眼睛。 最终,他接过药丸,轻轻放入蓝蓝口中,帮她咽下。 “需要一点时间见效。”银面人说,同时警惕地望向洞口,“追兵快到了。” 秦时站起身。 “我去解决他们。” “不。”银面人拦住他,“你留下照顾她。我去。” 不等秦时回应,银面人已经闪身出洞,消失在雨夜中。 片刻后,外面传来短促的打斗声和惨叫,然后归于寂静。 银面人回来时,面具上沾了血迹,但动作依然稳健。 “暂时解决了。但他们很快会派更多人。” 秦时看向蓝蓝,惊喜地发现她的脸色略微好转,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药起效了。” 银面人点头,在蓝蓝另一侧坐下。 “只能维持几个时辰。她需要更彻底的治疗。” “哪里能找到?” “天机阁。”银面人沉声道,“那里有能根治她症状的方法。” 秦时皱眉。 “传说之地?” “不全是传说。”银面人看向洞外的雨幕,“我亲眼见过。” 秦时想起怀中的玉盒,取出来递给银面人。 “这是我们从无相谷带出来的。蓝蓝说它能打开天机阁。” 银面人接过玉盒,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云纹。 “‘月影玉钥’...没想到真的存在。” “月影玉钥?” “传说中开启天机阁的钥匙。”银面人解释道,“在月光下无影,故名‘月影’。” 秦时想起密码“月照无影”,恍然大悟。 “所以小七说的密码...” “是激活玉钥的关键。”银面人点头,“你们很幸运,能在无相谷找到它。” “不是幸运。”秦时摇头,“蓝蓝似乎...感应到它的存在。” 银面人闻言一震。 “她能与玉钥共鸣?” “可以这么说。”秦时回忆道,“在石室里,她说玉钥在‘呼唤’她。” 银面人沉默良久,面具下的表情难以捉摸。 “这解释了为什么‘守门人’和‘无面’都在追捕她...” “解释什么?”秦时追问。 银面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蓝蓝的‘心眼’能力从何而来吗?” “我以为是与生俱来的。” “不全是。”银面人摇头,“她小时候确实比常人敏锐,但真正的‘心眼’是在...那场事故后才出现的。” 秦时立刻明白了。 “你们被‘守门人’袭击的那晚?” 银面人身体微微僵硬。 “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秦时坦言,“只知道你曾是‘守门人’,试图从天机阁带出某样东西,结果遭到追杀,蓝蓝在那场袭击中失明。” 银面人苦笑。 “大致如此。但事情远比这复杂...” 他正要继续,蓝蓝突然轻哼一声,眼皮颤动。 两人立刻凑上前。 蓝蓝缓缓睁开眼睛,虽然无神却充满生机。 “秦时...?”她虚弱地呼唤。 “我在这里。”秦时握住她的手。 蓝蓝转向另一个方向,声音颤抖:“父亲...?” 银面人浑身一震,面具下的呼吸变得急促。 “蓝儿...” 蓝蓝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就知道是你...那种熟悉感...” 银面人——蓝蓝的父亲——轻轻摘下面具。 在昏暗的光线下,秦时看到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但轮廓依然能看出与蓝蓝的相似之处。 “对不起...”蓝父声音哽咽,“为了一切...” 蓝蓝摸索着抓住父亲的手。 “不...我明白...” 秦时悄悄退到洞口,给父女俩独处的空间。 雨已经小了,天色开始泛白。 他思考着银面人未说完的话——蓝蓝的能力与天机阁的联系,“守门人”追捕她的真正原因... 身后传来脚步声。 蓝父走过来,重新戴上了面具。 “她睡了。药效会让她休息几个时辰。” 秦时点头。 “你刚才说到‘守门人’...” “是的。”蓝父压低声音,“十五年前,我是‘守门人’的高级执事,负责守护天机阁的秘密。但我在研究古籍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天机阁并非简单的藏宝地,而是一个...活物。” “活物?”秦时皱眉。 “某种意义上。”蓝父解释,“它有自己的意识,会...选择。特别是对拥有特殊血脉的人。” 秦时立刻联想到蓝蓝。 “什么特殊血脉?” “上古‘观星族’的后裔。”蓝父声音更低了,“这个族群天生具有预知能力,几乎灭绝了。蓝蓝的母亲...就是最后的后裔之一。” 秦时恍然大悟。 “所以蓝蓝的‘心眼’...” “是稀释的观星族能力。”蓝父点头,“但那晚的袭击改变了什么...天机阁‘认可’了她,赋予她真正的‘心眼’能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父摇头。 “不清楚。但‘守门人’高层害怕了。他们认为蓝蓝会成为天机阁的‘门户’,让不该进入的人获得秘密。所以他们要消灭她。” 秦时消化着这些信息。 “那‘无面’呢?他们为什么追杀蓝蓝?” “‘无面’的创始人曾是‘守门人’的叛徒。”蓝父冷笑,“他们想利用天机阁的力量控制武林,甚至天下。蓝蓝是他们计划的关键。” 远处传来号角声。 蓝父立刻警觉起来。 “他们找到我们了。必须立刻转移。” 秦时回到蓝蓝身边,轻轻唤醒她。 “能走吗?” 蓝蓝点头,在秦时搀扶下站起来。 她比之前精神好了些,但依然虚弱。 “我们去哪?”她问。 “先离开这里。”秦时说,转向蓝父,“你有计划吗?” 蓝父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 “向东三十里有个渔村,我有船在那里。我们可以走水路甩开追兵。” 三人迅速收拾行装。 蓝父走在最前,秦时扶着蓝蓝紧随其后。 黎明前的山林弥漫着雾气,为他们提供了掩护。 行进中,蓝蓝突然拉住秦时的手臂。 “秦时...玉盒还在吗?” 秦时拍拍怀中。 “在这里。” “我能...感觉到它。”蓝蓝轻声说,“它在...发光。” 秦时疑惑地取出玉盒。 在晨光中,玉盒确实泛着微弱的绿光,而且温度比之前高了些。 “怎么回事?”他问。 蓝蓝摇头。 “不清楚...但它在吸收我的生命力,同时又在治愈我...很矛盾的感觉。” 秦时立刻想起蓝父说的天机阁是“活物”的说法。 这玉钥似乎也有某种生命特性。 “收好它。”蓝父回头低声道,“别让‘守门人’或‘无面’的人发现。” 三人加快脚步。 随着天色渐亮,雾气开始散去。 他们必须尽快到达安全地点。 穿过一片灌木丛后,前方突然出现五个黑衣人,呈扇形包围过来。 秦时和蓝父同时拔出武器,将蓝蓝护在中间。 “银面人,”领头的黑衣人冷笑道,“主人猜到你会出现。” 蓝父沉声道:“你们的主人不过是个懦夫,躲在面具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激将法没用。”黑衣人嗤笑,“今天你们三个都别想活。” 战斗一触即发。 秦时和蓝父背靠背,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蓝蓝被护在中间,虽然虚弱但神情专注,似乎在用“心眼”感知敌人的动向。 “左后方!”她突然喊道。 秦时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正好挡住偷袭的黑衣人。 蓝父那边也战况激烈,银面具上溅满鲜血。 “秦时,”蓝父在打斗间隙低声道,“带蓝蓝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蓝蓝惊呼。 “必须如此!”蓝父厉声道,“渔村往东,找陈老三!” 秦时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一把抱起蓝蓝,趁蓝父制造的空隙冲出包围。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蓝父的怒吼: “记住你的承诺,秦时!” 蓝蓝在秦时怀中挣扎,泪水模糊了无神的双眼。 “不!父亲!我们不能丢下他!” 秦时咬牙继续奔跑。 “他为我们争取时间...不能辜负!” 身后,打斗声渐渐远去。 秦时抱着蓝蓝穿过密林,向东疾驰。 蓝蓝的抽泣声在他耳边回荡,混合着自己沉重的心跳。 这一刻,秦时明白了银面人最后的嘱托——那个在石屋里的承诺:照顾好她,告诉她父亲爱她。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承诺要履行——带蓝蓝安全到达天机阁,找到治愈她的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渔村杀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泥泞的小路。 秦时背着蓝蓝,步履沉重地走向远处的渔村。 从昨夜逃离银面人后,他们已经连续赶路六个时辰,只在中途短暂休息过两次。 蓝蓝的情况时好时坏。 血灵芝的药效似乎在逐渐消退,她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额头滚烫。 秦时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微弱而不规律。 “还有多远?”蓝蓝在他耳边轻声问,声音虚弱得像是风中的蛛丝。 “快到了。”秦时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些,“看到村子了。” 渔村不大,十几间茅草屋沿着海岸线排开,几艘渔船搁浅在沙滩上。 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海风特有的咸涩。 几个渔民在修补渔网,看到陌生人走近,立刻投来警惕的目光。 秦时压低声音:“记得你父亲说的名字吗?” “陈老三……”蓝蓝轻声回答,“开茶馆的……” 秦时点点头,朝村子中央走去。 渔村虽小,却有个简陋的集市,几家店铺围着一口水井而建。 其中一间挂着“陈记茶铺”的破旧招牌。 茶铺里空荡荡的,只有个驼背老头在擦拭桌子。 老头看上去六十多岁,满脸皱纹,右眼浑浊发白,显然是瞎的。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说:“打烊了,明天请早。” 秦时没有动。 “陈老三?” 老头的手停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那只完好的左眼锐利如刀,与苍老的外表极不相称。 “谁问?” “银面人让我们来的。”秦时谨慎地回答。 老头——陈老三——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一番,迅速关上店门,拉下窗帘。 “跟我来。”他低声道,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许多。 陈老三领着他们穿过茶铺后厨,来到一个隐蔽的小院。 院中有口古井,他转动井轱辘,竟露出一条暗道。 “下去。”他命令道,“快!” 秦时犹豫了一瞬,但蓝蓝的状况不容耽搁。 他抱着蓝蓝,小心地沿着井壁的阶梯下行。 井内别有洞天,是个宽敞的地下室,点着几盏油灯,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和医疗用品。 陈老三紧随其后,关好机关。 他点亮更多油灯,地下室顿时明亮起来。 “把她放在床上。”他指着角落的一张木床,“我需要检查她的状况。” 秦时轻轻放下蓝蓝。 陈老三动作熟练地为她把脉,翻看眼睑,检查舌苔。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血灵芝的药效快过了。”他最终说道,“她撑不了多久。” 秦时握紧拳头。 “你这里有解药吗?” “有,但不完整。”陈老三走向一个柜子,取出几个瓷瓶,“只能暂时缓解症状,无法根治。” 他熟练地调配药剂,同时问道:“银面人呢?” “引开追兵。”秦时简短回答,“他让我们来找你。” 陈老三的手微微颤抖。 “他……还活着?” “不知道。”秦时坦言,“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被五个‘无面’杀手围攻。” 陈老三沉默片刻,继续配药。 “喝下这个,她能清醒几个时辰。但之后……” “之后怎样?” “会更糟。”陈老三直言不讳,“这种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每次使用,都会缩短她的寿命。” 秦时胸口一阵发紧。 “没有别的办法?” “天机阁。”陈老三将配好的药递给秦时,“只有那里有彻底治愈她的方法。” 秦时小心地扶起蓝蓝,帮她服下药液。 药很苦,蓝蓝在昏迷中皱起眉头,但没有醒来。 “需要一点时间见效。”陈老三说,“你们先休息。我去准备些吃的。” 他离开后,秦时坐在床边,注视着蓝蓝苍白的面容。 她的睫毛在油灯下投下细长的阴影,呼吸渐渐平稳。 秦时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心中五味杂陈。 陈老三很快回来了,端着两碗鱼粥和几个馒头。 “简陋了些,但能填饱肚子。” 秦时接过食物,但没有立即吃。 “你认识银面人多久了?” 陈老三——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驼背了——坐在对面,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十五年了吧。那晚他浑身是血抱着个小女孩来找我,差点把我吓死。” “蓝蓝?” “对。”陈老三点头,“那时她才五岁,眼睛受了重伤,高烧不退。我尽力医治,但视力……没能保住。” 秦时想起蓝蓝说过的话。 “她说你教她用其他感官‘看’世界。” 陈老三笑了笑。 “那孩子天赋异禀。失去视力后,其他感官反而变得异常敏锐。后来她父亲带她去了西域,据说拜了位异人为师,才练就了‘心眼’。” 秦时若有所思地吃着粥。 陈老三的鱼粥味道鲜美,带着姜和香菜的清香。 但杀手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一丝违和——陈老三的举止太过自然,仿佛早有准备。 “你经常接待逃亡者吗?”秦时状似随意地问。 陈老三的筷子微微一顿。 “偶尔。这个渔村是‘影门’的一个联络点,虽然现在基本废弃了。” 秦时心中警铃大作。 “影门”的联络点都是绝密,外人不可能知道。 除非…… “你是‘影门’的人?”他直接问道。 陈老三笑了,笑容中带着某种秦时熟悉的东西——杀手特有的冰冷。 “曾经是。二十年前,代号‘渔夫’。” 秦时听说过这个名字。 “渔夫”是二十年前“影门”的王牌杀手之一,擅长用毒和水下暗杀。后来在一次任务中失踪,传闻已死。 “为什么帮我?”秦时的手悄悄移向剑柄。 陈老三似乎注意到了,但假装没看见。 “银面人救过我的命。而且……”他直视秦时的眼睛,“我对天机阁的秘密也很感兴趣。” 秦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猛地站起来,剑已出鞘三寸。 “你在粥里下了药?” 陈老三大笑。 “现在才发现?太迟了!” 秦时强忍眩晕,拔剑直指陈老三咽喉。 但剑尖在距离目标一寸处停住了——他的手臂突然重如千斤,视线开始模糊。 “别挣扎了。”陈老三轻松地推开剑锋,“‘醉仙散’无药可解,越是运功,发作越快。” 秦时踉跄后退,撞翻了油灯。 火苗迅速蔓延到床边的帘布。 陈老三咒骂一声,转身去灭火。 秦时趁机扑向蓝蓝,想带她离开,却发现自己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麻烦。”陈老三踩灭火苗,冷笑着走向秦时,“本来想等药效完全发作再收拾你们,现在只好提前了。” 他从袖中滑出一把细长的匕首。 “放心,我会让你们没有痛苦地死去。只要把玉盒交出来。” 秦时跪在地上,用剑支撑身体不倒下。 “你……不是陈老三……” “当然不是。”假陈老三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年轻得多的面孔,“陈老三三年前就死了。我是‘无面’的‘千面狐’,易容术天下无双。” 秦时听说过这个名字。 “千面狐”是“无面”组织的顶级杀手,擅长伪装和用毒,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玉盒……”秦时喘息着,“不在我这里……” “撒谎!”千面狐一脚踢开秦时的剑,匕首抵住他的喉咙,“我最后问一次,玉盒在哪?” 就在这时,床上的蓝蓝突然坐了起来。 她的眼睛依然无神,但表情异常清醒。 “住手。” 千面狐惊讶地转身。 “你……应该昏迷不醒才对!” 蓝蓝缓缓下床,动作流畅得不像个盲人。 “你的药对我没用。血灵芝改变了我的体质。” 千面狐警惕地后退一步。 “有意思。但改变不了什么。” 他挥动匕首刺向蓝蓝。 秦时想阻止,但身体不听使唤。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蓝蓝咽喉,她突然侧身避开,动作精准得像是能看见一般。 “我能‘看’到你。”蓝蓝轻声说,“不仅现在,还能‘看’到接下来几秒你会做什么。” 千面狐不信邪,再次攻击。 这次是直取心脏。 蓝蓝再次提前闪避,同时伸手准确地扣住他的手腕,一扭一推,千面狐踉跄后退。 “不可能!”他震惊地瞪大眼睛,“‘心眼’不可能这么强!” 蓝蓝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秦时。 “你还能动吗?” 秦时咬牙点头,勉强站起来,但双腿仍在发抖。 醉仙散的药效太强,即使以他的抗毒能力也难以抵抗。 千面狐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砸向地面。 瓶子碎裂,释放出浓密的紫色烟雾。 秦时屏住呼吸,但已经吸入了一些,顿时头晕目眩。 “毒烟!”他警告蓝蓝,“闭气!” 蓝蓝却站在原地不动,任由烟雾包围自己。 千面狐趁机冲向出口,但蓝蓝像是预知了他的动作,提前一步挡在门前。 “你逃不掉。”她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飘渺,“我知道你每一步计划。” 千面狐脸色阴沉。 “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突然从靴中抽出另一把匕首,这次不是刺向蓝蓝,而是自己左臂。 匕首划开皮肉,鲜血喷涌而出。 “血咒!”他厉声喝道,“以血为引,同归于尽!” 鲜血落地的瞬间,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形成诡异的符文。 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墙壁出现裂缝。 “他在召唤什么!”秦时强忍不适,抓起掉落的剑,“蓝蓝,快离开这里!” 蓝蓝却站在原地,表情变得异常平静。 “不,等等……” 她突然从怀中取出玉盒——秦时都不知道她何时拿走的——高举过头。 玉盒在紫色烟雾中竟然开始发光,表面的云纹如水波般流动。 千面狐瞪大眼睛。 “月影玉钥!给我!” 他疯狂地扑向蓝蓝。 秦时拼尽全力掷出长剑,剑锋贯穿千面狐的肩膀,将他钉在墙上。 但为时已晚,血咒已经完成。 地下室的天花板开始崩塌,大块土石砸落。 “走!”秦时拉住蓝蓝的手,冲向出口。 千面狐狂笑着挣脱长剑。 “你们逃不掉的!主人已经知道你们的位置!整个渔村都是我们的人!” 一块巨石砸中他的头部,笑声戛然而止。 秦时和蓝蓝勉强爬上井梯,身后地下室完全坍塌。 井口处,他们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渔村的“渔民”们正赶来。 “能走吗?”秦时问蓝蓝,自己的双腿仍然无力。 蓝蓝点头,搀扶着他。 “往海边。我‘看’到那里有条船。” 两人跌跌撞撞地穿过茶铺后门。 外面阳光刺眼,几个手持鱼叉的“渔民”已经包围了院子。 看到他们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站住!”为首的壮汉喝道,“把玉盒交出来!” 秦时勉强举起剑,但手臂颤抖得厉害。 蓝蓝挡在他前面,玉盒依然在手。 “让开。”她平静地说,“否则你们都会死。” 壮汉大笑。 “小丫头吓唬谁呢?” 他举叉刺来。 蓝蓝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打开玉盒。 一道刺目的绿光爆发,壮汉惨叫一声,鱼叉落地,双手捂着眼睛后退。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其他人见状,惊恐地后退。 蓝蓝拉着秦时,穿过混乱的人群,向海边跑去。 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和凌乱的脚步声,但没人敢靠近。 海滩上果然有条小船,系在一块礁石上。 秦时用最后的力气割断绳索,两人爬上船。 蓝蓝摸索着升起小帆,海风立刻鼓动船帆,将他们带离岸边。 追兵赶到海滩时,船已经离岸十几丈。 有人试图射箭,但距离太远,箭矢纷纷落入海中。 秦时瘫坐在船底,浑身冷汗。 醉仙散的药效还在,但已经比之前好些。 蓝蓝跪在他身边,用手帕擦去他脸上的汗水。 “你……什么时候拿的玉盒?”秦时喘息着问。 蓝蓝微笑。 “在你背我的时候。我感觉它在呼唤我……就顺手拿了。” 秦时无奈地摇头。 “你父亲说得对,你确实天赋异禀。” 提到银面人,蓝蓝的表情黯淡下来。 “他……已经不在了。” 秦时一怔。 “你怎么知道?” “在昏迷中……我看到了。”蓝蓝轻声说,“他最后的身影……被无数黑影吞没……” 她的眼泪落在秦时脸上,温热如血。 “但他给我们争取了时间。临死前,他通过血脉感应告诉我天机阁的真正位置。” 秦时勉强坐起来。 “在哪里?” 蓝蓝指向远方海平面。 “蓬莱岛。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 秦时望向无垠的大海。 蓬莱岛是武林传说中的秘境,没人知道它确切位置。 即使有航海图,也需要特殊方法才能找到。 “我们怎么去?” 蓝蓝举起玉盒。 在阳光下,玉盒晶莹剔透,但确实没有影子。 “等满月之夜,玉钥会指引方向。” 秦时这才注意到,今天是农历十三,再过两天就是满月。 如果他们能撑到那时…… “你的身体……”他担忧地看着蓝蓝。 蓝蓝摇头。 “暂时没事。血灵芝和玉钥的能量在维持着我。”她顿了顿,“但时间不多了……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失控增长,就像水缸即将溢满……” 秦时明白她的意思。 蓝蓝的能力在快速进化,但她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这种变化。 他们必须在崩溃前找到天机阁。 小船随着海流漂向远方,渔村渐渐变成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 秦时检查了船上的物资——一桶淡水,几张渔网,还有个小箱子,里面有些干粮和火石。 勉强够撑几天。 夜幕降临,星光洒满海面。 蓝蓝靠在秦时肩头,已经睡着了。 秦时轻轻搂着她,防止船身摇晃时她撞到船舷。 月光下,他取出玉盒仔细观察。 玉质温润,触手生凉,但奇怪的是,当月光照射时,玉盒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地图或星图。 最令人不安的是,当蓝蓝呼吸时,玉盒的纹路会随之明暗变化,仿佛与她产生了某种共鸣。 秦时想起银面人说过的话——天机阁是“活物”,而蓝蓝的母亲是上古观星族的后裔……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蓝蓝与天机阁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而他自己——一个冷酷的杀手——又为何会卷入这场超越世俗认知的纷争? 秦时没有答案。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会保护怀中这个女子,直到最后一刻。 即使这意味着背叛自己的一切。 月照无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海上的第三天。 淡水所剩无几,干粮早已吃完。 秦时的嘴唇干裂出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 醉仙散的毒性虽已消退,但身体仍虚弱得像被抽干了力气。 蓝蓝的情况更糟。 她蜷缩在船头,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血灵芝的药效早已消失,现在全靠玉盒散发出的奇异能量维持生命。 但就连这能量也在逐渐减弱——玉盒表面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如同风中残烛。 秦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向无垠的海面。 三天来,除了偶尔飞过的海鸟,他们没看到任何陆地或船只的影子。 按照陈老三——或者说千面狐——的说法,蓬莱岛应该就在这片海域,但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海水与天空。 “今晚...是满月。”蓝蓝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秦时抬头看天。 太阳西斜,再过几个时辰,月亮就会升起。 “你怎么知道?” “感觉。”蓝蓝试图坐起来,但失败了。 秦时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玉盒...在呼唤月亮...” 秦时取出怀中的玉盒。 三天来,它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透明,仿佛正在慢慢气化。 表面的云纹几乎看不清了,只在特定角度才能发现微弱的光泽。 “它快消失了。”秦时皱眉。 蓝蓝虚弱地点头。 “必须在今晚...找到入口...否则...” 她没说完,但秦时明白。 否则玉钥将永远消失,而蓝蓝也会随之死去。 夕阳沉入海平面,第一颗星星亮起时,蓝蓝的状况突然恶化。 她开始剧烈颤抖,嘴角渗出鲜血。 秦时紧紧抱住她,却无能为力。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语,“月亮快出来了...” 蓝蓝的瞳孔扩散,无神的眼睛望向虚空。 “父亲...在那里...”她喃喃道,“他...在等我们...” 秦时不知道她是在幻觉中看到了银面人,还是真的感应到了什么。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逐渐消逝的生命。 终于,月亮升起来了。 不是常见的银白色,而是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大得不可思议,仿佛就悬在海平面之上。 月光洒在海面上,形成一条血色的光路,直指远方。 “月照...无影...”蓝蓝挣扎着坐直身体,“密码...是提示...” 秦时突然明白了。 “月照无影”不仅是激活玉钥的密码,更是寻找蓬莱岛的方法! 他急忙将玉盒举到月光下——果然,玉盒在血月照射下完全没有了影子,而表面那些几乎消失的纹路突然清晰起来,形成一幅复杂的星图。 “蓝蓝,看!”秦时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我是说...玉盒有变化了!” 蓝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伸出颤抖的手触碰玉盒。 就在她的手指接触玉面的瞬间,一道绿光从玉盒迸发,直射血月。 海面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气泡冒出,伴随着低沉的轰鸣。 小船剧烈摇晃,秦时一手紧握船舷,一手抱住蓝蓝。 前方的海面竟然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径至少有百丈! “入口...”蓝蓝喘息着,“蓬莱岛...在下面...” 秦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直通海底。 更诡异的是,血月光束照射在漩涡上,竟形成一道螺旋形的光梯,延伸向深处。 “我们必须下去。”蓝蓝说,“玉钥...在引导我们...” 秦时知道这很疯狂——乘着小船进入漩涡无异于自杀。 但蓝蓝的生命危在旦夕,而玉盒——现在他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月影玉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气化。 这是唯一的机会。 “抓紧我。”他沉声道,调整船帆,朝漩涡驶去。 小船一进入漩涡边缘,立刻被强大的水流攫住,开始急速旋转下坠。 秦时死死抱住蓝蓝,另一只手抓住船舷。 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水声和风声。 就在秦时以为他们会被漩涡撕碎时,小船突然一轻,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旋转停止了,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秦时睁开眼,震惊地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奇异的海域。 海水是深蓝色的,却散发着柔和的荧光。 头顶不是天空,而是一片流动的水幕,血月的光透过水幕照射下来,形成梦幻的光影。 更令人震惊的是,前方不远处,一座岛屿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 岛上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的轮廓,最高处是一座九层高塔,直插云霄。 “蓬莱岛...”秦时喃喃道,“天机阁...” 蓝蓝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 “我们...到了...”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秦时低头一看,心头一紧——蓝蓝的嘴角不断渗出鲜血,脸色灰败如死人。 而玉钥已经气化了大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坚持住!”秦时抓起船桨,拼命划向岛屿,“我们马上就到了!” 小船靠岸时,秦时几乎是抱着蓝蓝跳上岸的。 沙滩洁白如雪,踩上去却温暖柔软。 岛上出奇地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天机阁...在高处...”蓝蓝指向岛中央的高塔,“但...有危险...” 秦时背起她,沿着蜿蜒的石阶向上攀登。 石阶两旁是奇花异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十步。 突然,蓝蓝的身体绷紧了。 “停下!”她急促地说,“前面...有机关!” 秦时立刻止步。 就在他脚尖前方,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微微下陷——触发式机关! “后退三步...”蓝蓝指导道,“然后向左跨一大步...” 秦时依言而行,果然避开了机关。 接下来的路程,全靠蓝蓝的“心眼”指引。 她似乎能预知每一步的危险,带领秦时穿过重重陷阱:突然射出的毒箭、地面突然塌陷的陷坑、从树丛中飞出的铁蒺藜... “你的能力...变强了。”秦时喘息着说。 蓝蓝虚弱地点头。 “越靠近天机阁...越清晰...但我...撑不了多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沉。 秦时知道,她正在用最后的生命力维持“心眼”。 终于,他们来到了高塔脚下。 近看,这座塔比远处更加震撼——通体由某种玉石砌成,表面刻满繁复的符文,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 塔门紧闭,门上有一个与玉钥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 秦时取出几乎完全气化的玉钥。 现在它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必须...由我来...”蓝蓝挣扎着从秦时背上下来,勉强站立,“它认...血脉...” 秦时扶着她来到门前。 蓝蓝双手捧着玉钥的虚影,轻轻按在凹槽上。 就在接触的瞬间,玉钥突然实体化,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门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从底部向顶部蔓延。 “它认出了我...”蓝蓝轻声说,“因为我母亲的...血脉...” 秦时想起银面人说过的话——蓝蓝的母亲是上古观星族的后裔,而天机阁会“选择”特定血脉的人。 符文全部点亮后,塔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开启。 一股冰冷的气流涌出,带着古老的气息。 门内漆黑一片,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 蓝蓝突然剧烈颤抖,一口鲜血喷在玉门上。 她的膝盖一软,向前栽倒。 秦时及时抱住她,却发现她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不!”秦时低吼,“我们到了!坚持住!” 蓝蓝的瞳孔已经扩散,无神的眼睛望向秦时,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微笑。 “秦时...谢谢你...带我到这里...” “别说话!”秦时抱起她,冲向塔内,“我们去找解药!” 塔内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宝石,组成浩瀚的星空图。 地面是透明的水晶,下面流动着发光的液体,如同缩小版的星河。 大厅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悬浮着一本巨大的金属书册,无风自动地翻着页。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尽头的一扇门——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门上用血红的颜料写着两个大字: “抉择” 秦时顾不上研究这些,抱着蓝蓝四处寻找可能治愈她的东西。 但大厅空荡荡的,除了那本悬浮的书和那扇诡异的门外,别无他物。 “没有...药...”蓝蓝气若游丝,“天机阁...不是...藏宝阁...” 秦时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她。 “那它是什么?我们白来了吗?” 蓝蓝艰难地抬手,指向那本悬浮的书。 “答案...在那里...” 秦时抱着她来到石台前。 金属书册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秦时一个也不认识。 但蓝蓝似乎能“看”懂。 “它说...”她轻声翻译,“天机阁...是考验...只有通过...才能获得...馈赠...” “什么考验?”秦时急切地问。 蓝蓝指向那扇写着“抉择”的黑门。 “那里...但只能...一人进入...” 秦时立刻起身。 “我去。” 蓝蓝拉住他的衣袖。 “不...必须是我...它选择了我...” 秦时想反对,但蓝蓝的眼神异常坚定。 “这是我的...宿命...” 秦时知道无法说服她。 他小心地扶她站起来,搀着她走向黑门。 随着他们靠近,黑门上的“抉择”二字开始流血,红色的液体顺着门框流下,触目惊心。 门前,蓝蓝停下脚步。 “秦时...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进来...” 秦时握紧她的手。 “我答应你。但你也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蓝蓝微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能遇见你...这双看不见的眼睛...也值了...” 秦时喉咙发紧。 “你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蓝蓝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然后转身,义无反顾地推开了黑门。 门内是纯粹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蓝蓝的身影瞬间被吞没,黑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 秦时站在门外,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整个高塔开始震动。 穹顶的宝石纷纷坠落,在地面砸出无数裂痕。 悬浮的书册疯狂翻页,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黑门上的血字“抉择”开始燃烧,散发出焦臭味。 秦时拔剑在手,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不知道蓝蓝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就在这时,他怀中有东西开始发烫——是那块象征杀手身份的黑色铁牌! 秦时掏出铁牌,发现它已经变得通红,上面的“影”字扭曲变形。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回荡: “杀手秦时,你的任务尚未完成。” 秦时转身,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地面升起,逐渐凝聚成人形。 人影没有面孔,但身形与“影门”门主极为相似。 “门主?”秦时警惕地问。 黑影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是你心中的影。最后的考验——完成任务,杀死守门人之女,取得天机阁的秘密。这是你成为‘影门’之主的条件。” 秦时剑指黑影。 “蓝蓝不是任务目标!” “谎言!”黑影厉喝,“从一开始就是!银面人盗走天机阁钥匙,其女继承守门人血脉。你的任务就是接近她,找到天机阁!现在,完成它!” 黑影一挥手,一柄黑色短剑出现在秦时脚边——影门的处决之剑。 秦时盯着短剑,脑海中闪过与蓝蓝共度的每一刻:石屋中的初遇、客栈里的琴声、无相谷的生死相托、海上的不离不弃... 他弯腰捡起短剑。 黑影满意地点头。 “很好,这才是——” 秦时猛然发力,短剑在他手中断成两截! “不!”黑影发出尖叫,“你背叛了誓言!” “我背叛的只有黑暗。”秦时冷冷道,“而蓝蓝...是我唯一的光。” 黑影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扑向秦时。 秦时举剑迎击,但剑锋穿过黑影,毫无作用。 黑影缠上他的手臂,如毒蛇般向上蔓延,所过之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就在黑影即将触及秦时咽喉时,黑门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门开了,蓝蓝站在光中,双眼竟然有了焦点——她在直视黑影! “离开他!”她的声音不再虚弱,而是充满威严,“以守门人之名,我命令你退散!” 金光从她身上迸发,如利剑刺穿黑影。 黑影发出最后的惨叫,烟消云散。 秦时惊讶地看着蓝蓝。 她的眼睛依然无神,但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了——更加沉稳、强大,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 “蓝蓝...?” 她转向秦时,露出熟悉的微笑。 “我通过了考验。天机阁给了我...答案。” “你的眼睛...” 蓝蓝摇头。 “依然看不见。但它给了我更重要的东西——选择的权利。” 她指向那本悬浮的书,“天机阁不是藏宝阁,而是‘可能’之库。它能实现一个愿望,但必须以另一个同等重要的东西为代价。” 秦时走近她。 “你许了什么愿?” 蓝蓝的笑容变得有些悲伤。 “我希望...你能摆脱‘影门’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 秦时心头一震。 “代价是什么?” “我的能力。”蓝蓝轻声说,“‘心眼’将永远消失。” 秦时握住她的手。 “不!那是你的一部分!我们去找别的办法——” “已经决定了。”蓝蓝坚定地说,“而且...值得。” 她拉着秦时来到石台前。 金属书册自动翻到空白页,蓝蓝将手按在上面。 “以守门人之名,我确认选择。” 书页开始发光,越来越亮,直到整个大厅都被白光淹没。 秦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到一股温暖的能量流过全身,仿佛某种沉重的枷锁被解开了。 当光芒消退时,大厅恢复了平静。 悬浮的书册合上了,黑门上的“抉择”二字消失了,变成了一扇普通的门。 蓝蓝的身体晃了晃,秦时及时扶住她。 “你的能力...” “消失了。”蓝蓝平静地说,“但我能感觉到...你自由了。影门再也无法控制你。” 秦时检查自己的内心——确实,那种如影随形的束缚感不见了。 多年来第一次,他感到真正的轻松。 “谢谢你。”他轻声说,将蓝蓝搂入怀中,“但代价太大了...” 蓝蓝靠在他胸前。 “不,这很公平。而且...”她顿了顿,“我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 “你的选择。”蓝蓝抬头“望”着他,“你为我折断了杀手之剑。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秦时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我们离开这里吧。” 离开天机阁比进入容易得多。 塔门自动开启,外面的雾气已经散去,露出通往海滩的清晰路径。 奇怪的是,那些致命的机关全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当他们回到海滩时,东方已经泛白。 血月西沉,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朝阳。 小船依然停泊在岸边,完好无损。 秦时帮助蓝蓝上船,然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蓬莱岛。 在晨光中,岛屿如梦似幻,似乎随时会消失在海雾中。 “它会等待下一个有缘人。”蓝蓝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天机阁的秘密...永远不会被同一个人发现两次。” 秦时划船离开岸边。 当小船驶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望去,蓬莱岛果然已经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海面平静如镜,朝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蓝蓝靠在秦时肩头,虽然失去了“心眼”,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接下来去哪?”她轻声问。 秦时望向无垠的海平线。 “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蓝蓝微笑。 “听起来...像是个开始。” 小船向着朝阳驶去,逐渐消失在金色的海面上。 在他们身后,一轮红日完全跃出海平面,新的一天开始了。 血染旧灯笼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雪是冷的,血是热的。 当那盏褪了色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时,客栈里的酒客们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灯笼上有个破洞,风从那里钻进去,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 他知道,这盏灯笼挂在这里已经七年了,七年来,它从未亮过。 可今夜,它忽然亮了。 一、不速之客 门是被一脚踹开的。 冷风卷着雪片灌进来,吹灭了角落里最后一支蜡烛。 所有人都眯起了眼,唯独柜台后的掌柜没动。 他仍旧低着头,手指在算盘上轻轻拨弄,仿佛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可客栈里的其他人却绷紧了身子。 因为进来的,是个带刀的人。 刀不长,却很窄,窄得像是一线月光。 刀鞘漆黑,刀柄缠着褪了色的红绸,像是干涸的血。 刀客的斗篷上落满了雪,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他走到柜台前,丢下一锭银子。 “酒。” 只有一个字,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掌柜的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柜台下取出一坛酒,推了过去。 刀客没接,只是盯着那盏亮起的红灯笼,忽然问:“它为什么会亮?” 掌柜的手指顿了一下,淡淡道:“因为有人回来了。” 刀客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是啊,有人回来了。” 他伸手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客栈里瞬间死寂。 因为所有人都认出了他—— “鬼刀”叶孤灯。 二、七年前的债 七年前,江湖上有三把最快的刀。 第一把是“断魂刀”柳残阳的刀,刀出必见血。 第二把是“无影刀”风无痕的刀,刀过不留痕。 而第三把,就是叶孤灯的刀。 他的刀没有名字,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七年前,叶孤灯曾是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直到他在一场大雪中失踪。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疯了,也有人说他厌倦了杀戮,躲进了深山。 可今夜,他回来了。 带着他的刀,和一盏不该亮的灯笼。 三、血债血偿 酒坛被拍开,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叶孤灯仰头灌下一口,烈酒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像是吞下了一团火。 “七年了。”他低声说,“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客栈里仍旧安静,可每个人的手都已按在了兵器上。 掌柜的叹了口气,终于合上了账本。 “叶孤灯,你本不该回来。” 叶孤灯笑了,笑容里带着刀锋般的冷意。 “可我还是回来了。” 话音未落,刀已出鞘! 一线寒光闪过,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刀客甚至没来得及拔刀,喉咙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血溅在灯笼上,染红了那抹褪色的旧红。 叶孤灯的身影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刀都精准地割开一个人的喉咙。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尸体倒地的闷响。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叶孤灯站在血泊中,刀尖滴血。 掌柜的仍旧坐在柜台后,仿佛对眼前的杀戮视若无睹。 “你杀不完的。”他淡淡道,“七年前的事,牵扯的人太多了。” 叶孤灯甩了甩刀上的血,冷冷道:“那就杀到最后一个。” 掌柜的摇了摇头,从柜台下取出一封信,推了过去。 “有人让我转交给你。” 叶孤灯盯着那封信,没动。 “谁的信?” “一个故人。” 叶孤灯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拿起信,拆开。 信上只有一行字—— “灯笼亮时,血债血偿。” 叶孤灯的手指微微收紧,信纸在他掌心化作碎片。 他抬头看向那盏红灯笼,忽然笑了。 “好,那就从今夜开始。” 血灯笼的诅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的味道会引来狼。 叶孤灯知道。 所以他站在客栈门口,看着雪地上蔓延的血迹,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狼来了又如何? 他的刀,连鬼都杀得死。 一、信上的血 信纸的碎片还飘在空中,叶孤灯已经转身走向那盏红灯笼。 灯笼的光很暗,像是随时会熄灭,却又顽强地亮着。 他伸手触碰灯笼,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灯笼是温热的。 仿佛里面燃着的不是烛火,而是滚烫的血。 掌柜的站在他身后,声音沙哑:“这盏灯笼,是用人血点的。” 叶孤灯没有回头:“谁的血?” “你的。” 叶孤灯的手指僵住了。 掌柜的缓缓道:“七年前,你在这里流了血,血渗进了灯笼的纸里。从那以后,它就一直亮着,等你回来。” 叶孤灯忽然笑了:“等我回来送死?” 掌柜的摇头:“等你回来还债。” 狼嚎声越来越近。 叶孤灯握紧了刀:“债主是谁?” 掌柜的沉默片刻,终于吐出三个字: “风无痕。” 二、无影刀 风无痕的刀,比风更快。 七年前,他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刀出无影,杀人无形。 可就在叶孤灯失踪的那一夜,风无痕也消失了。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疯了,也有人说他去了西域,成了一方霸主。 但没人想到,他会回来。 更没人想到,他会用一盏血灯笼,引叶孤灯现身。 叶孤灯盯着灯笼,忽然问:“他在哪?” 掌柜的指了指门外:“雪地里。” 叶孤灯推开门,风雪扑面而来。 雪地上站着一个人。 一身白衣,几乎与雪融为一体,唯独手中的刀,漆黑如墨。 风无痕。 他的脸藏在斗篷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冰冷如刀。 “叶孤灯,”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你欠我的,该还了。” 叶孤灯冷笑:“我欠你什么?” 风无痕缓缓抬起刀:“一条命。” 三、刀与血 刀光闪过的时候,雪地上忽然多了一道红线。 叶孤灯的刀快,风无痕的刀更快。 第一刀,叶孤灯的衣袖被割裂,血珠飞溅。 第二刀,风无痕的斗篷被斩开,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第三刀—— 刀锋相撞,火星四溅。 叶孤灯盯着风无痕的眼睛,忽然笑了:“你的刀慢了。” 风无痕的声音冰冷:“是你的刀快了。” 叶孤灯猛然发力,刀锋压着风无痕的刀,一寸寸逼近他的咽喉。 “七年前,你为什么要杀她?” 风无痕的瞳孔骤然收缩。 叶孤灯的声音像是淬了毒:“她只是个卖灯笼的姑娘,你为什么要杀她?” 风无痕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疯狂:“因为她点了一盏不该亮的灯笼!” 叶孤灯的刀猛然一顿。 风无痕趁机抽身,刀锋划过叶孤灯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那盏灯笼,是诅咒。”风无痕喘息着,“谁点亮它,谁就得死!” 叶孤灯低头看着胸口的血,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杀了她?” 风无痕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孤灯握紧了刀,声音冰冷:“那今夜,你也得死。” 四、诅咒的真相 刀光再起时,雪地上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 叶孤灯的刀刺进了风无痕的肩膀,风无痕的刀划破了叶孤灯的手臂。 两人踉跄着分开,血染红了雪地。 风无痕喘息着,忽然笑了:“叶孤灯,你以为我是来杀你的?” 叶孤灯冷冷道:“不然呢?” 风无痕指了指那盏红灯笼:“我是来救你的。” 叶孤灯愣住了。 风无痕缓缓道:“七年前,那盏灯笼被点亮的时候,诅咒就已经开始了。凡是见过它亮的人,都会死。” 叶孤灯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风无痕的笑容变得苦涩:“因为我逃了。” 叶孤灯沉默。 风无痕继续道:“可诅咒不会消失,它只会越来越强。今夜,灯笼又亮了,这意味着……” 他的话没说完,客栈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叶孤灯猛地回头,看到掌柜的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刀。 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绸。 ——和叶孤灯的刀一模一样。 风无痕的声音在风雪中飘荡:“诅咒开始了,叶孤灯……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血债无痕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债,只能用血来还。 叶孤灯盯着掌柜的尸体,刀尖上的血还未冷透。 那把插在掌柜胸口的刀,和他的一模一样。 ——同样的漆黑刀鞘,同样的褪色红绸。 风无痕站在雪地里,嘴角挂着冷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你看到了吗?”他低声道,“诅咒已经开始收割人命了。” 叶孤灯缓缓抬头,目光如刀:“是你杀的。” 风无痕摇头:“我若想杀他,何必等到现在?” 叶孤灯冷笑:“那你为何要逃?” 风无痕沉默片刻,终于道:“因为我不想死。” 雪越下越大,客栈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烛火忽明忽暗,像是垂死之人的喘息。 叶孤灯忽然转身,走向那盏灯笼。 风无痕厉声道:“别碰它!” 但已经晚了。 叶孤灯的手,已经握住了灯笼的竹骨。 一、灯笼里的秘密 灯笼是温热的。 叶孤灯的手指触碰灯笼纸面的刹那,一股灼烧般的痛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那不是烛火的温度,而是血的热度。 灯笼里,没有蜡烛。 只有一团暗红色的液体,在纸面上缓缓流动,像是活物。 风无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不是普通的灯笼,这是‘血灯笼’。” 叶孤灯盯着那团暗红色的液体,忽然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卖灯笼的姑娘,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灯笼亮时,血债血偿……” 他猛地回头,看向风无痕:“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无痕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你真的不记得了?” 叶孤灯握紧了刀:“我只记得,你杀了她。” 风无痕摇头:“不,杀她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风无痕缓缓抬起手,指向叶孤灯:“是你。” 二、遗忘的真相 雪,忽然停了。 叶孤灯的刀僵在半空,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你说什么?” 风无痕的声音冰冷:“七年前,你亲手杀了她。” 叶孤灯猛地摇头:“不可能!” 风无痕冷笑:“那你为何不记得那晚的事?” 叶孤灯沉默了。 他的确不记得。 七年前的那个雪夜,他的记忆只剩下碎片——血、灯笼、风无痕的刀,以及那个姑娘临死前的眼神。 但唯独不记得,自己曾挥刀。 风无痕缓缓走近:“那盏灯笼,是用‘噬魂蛊’炼成的邪物,它能吞噬人的记忆,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叶孤灯盯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被控制了?” 风无痕点头:“你、我,还有柳残阳,都是它的傀儡。” 叶孤灯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那你为何还记得?” 风无痕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因为我逃了。” 叶孤灯的笑容骤然消失:“所以,你让我一个人背负这一切?” 风无痕沉默。 叶孤灯的刀,缓缓抬起:“那今夜,你就别想再逃。” 三、刀锋下的真相 刀光再起时,风无痕没有躲。 他的刀,只是轻轻格挡,仿佛早已预料到叶孤灯的动作。 “叶孤灯,”他低声道,“你真的想杀我吗?” 叶孤灯的刀锋抵在他的咽喉上,冷冷道:“你说呢?” 风无痕忽然笑了:“那你为何不看看灯笼里的东西?” 叶孤灯皱眉:“什么意思?” 风无痕缓缓道:“噬魂蛊的母蛊,就在灯笼里,它才是真正的凶手。” 叶孤灯的手微微一顿。 风无痕继续道:“杀了它,诅咒才能解除。” 叶孤灯盯着他,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风无痕叹了口气:“那你就继续做它的傀儡吧。” 话音未落,他的刀猛然上挑,震开叶孤灯的刀锋,身形暴退。 叶孤灯正要追击,客栈的门却突然被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了进来,嘶声道:“快走……它们来了!” 叶孤灯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的脸,竟和风无痕一模一样! 四、双生无痕 雪地里,传来了诡异的沙沙声。 像是无数只脚在雪上爬行。 叶孤灯盯着那个浑身是血的风无痕,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风无痕,握刀的手微微发紧。 “你们……谁是真的?” 受伤的风无痕喘息道:“他是假的!他是噬魂蛊的分身!” 另一个风无痕冷笑:“你才是蛊。” 叶孤灯的刀,缓缓抬起。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但他知道,今夜,必须有人死。 灯笼的光,忽然变得血红。 雪地上,无数黑影蠕动,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受伤的风无痕厉声道:“叶孤灯!毁了灯笼!否则我们都会死!” 叶孤灯猛地转身,一刀斩向灯笼! 刀光闪过,灯笼应声而裂。 暗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发出凄厉的尖啸! 风无痕(无论真假)同时暴喝:“快躲开!” 但已经晚了。 液体落地,化作无数血红色的虫子,疯狂扑向叶孤灯! 残阳如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刀光一闪,血花绽放。 叶孤灯的刀很快,但那些血红色的虫子更快。 它们像是一团流动的血雾,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腕,钻入皮肤。 剧痛! 叶孤灯闷哼一声,刀锋回转,竟一刀削向自己的手臂! 血光迸溅。 一块皮肉连带着钻入皮下的虫子被削飞出去,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风无痕(受伤的那个)厉喝:“用火!它们怕火!” 另一个风无痕却冷笑:“晚了。” 果然,更多的血虫从破碎的灯笼中涌出,如潮水般扑向三人。 叶孤灯猛然后退,刀光如雪,将扑来的血虫斩碎。 但虫子实在太多,斩碎一批,又来一批。 就在此时—— 一道炽烈的刀光,突然从门外劈入! 刀光如火,所过之处,血虫纷纷化为灰烬。 一个高大的人影踏着火焰走进客栈,手中长刀赤红如血。 “断魂刀”柳残阳! 一、第三把刀 柳残阳的刀,是江湖上最霸道的刀。 刀出断魂,不死不休。 七年前,他是三把刀中最狂傲的一个,也是最先失踪的一个。 没人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更没人想到,他的刀,竟然能克制血虫。 柳残阳大步走入,长刀横扫,炽烈的刀气将血虫逼退。 他的目光扫过叶孤灯和两个风无痕,冷笑道:“七年不见,你们还是这么狼狈。” 叶孤灯盯着他:“你还活着?” 柳残阳的刀指向血虫:“先解决这些鬼东西,再叙旧。” 话音未落,他的刀已化作一片火网,将血虫笼罩。 血虫在火焰中发出尖锐的嘶叫,化为灰烬。 两个风无痕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刀光如雪,配合柳残阳的火焰刀气,将剩余的血虫尽数斩杀。 当最后一只血虫化为灰烬时,客栈内已是一片狼藉。 柳残阳收刀入鞘,冷冷道:“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二、三刀再会 雪,又开始下了。 客栈内,四个人对峙。 叶孤灯、柳残阳,以及两个风无痕。 柳残阳的目光在两个风无痕之间游移,忽然笑了:“有意思,风无痕,你什么时候学会分身术了?” 受伤的风无痕喘息道:“他是噬魂蛊的分身……” 另一个风无痕冷笑:“你才是蛊。” 柳残阳看向叶孤灯:“你信谁?” 叶孤灯的刀指向受伤的风无痕:“他。” 柳残阳挑眉:“为什么?” 叶孤灯冷冷道:“因为他的血是红的。” 另一个风无痕的血,是黑色的。 柳残阳大笑:“好!那就杀假的!” 刀光骤起! 柳残阳的火焰长刀与叶孤灯的窄刀同时攻向那个血黑的风无痕。 风无痕(假的)厉啸一声,身形突然扭曲,竟化作一团黑雾散开! 黑雾中,传来尖锐的笑声:“你们杀不死我……噬魂蛊已醒,所有人都得死!” 笑声渐远,黑雾消散在风雪中。 柳残阳收刀,皱眉:“让他跑了。” 叶孤灯看向受伤的风无痕:“现在,该告诉我们真相了。” 风无痕捂着伤口,缓缓坐下:“七年前,我们都被骗了……” 三、七年前的骗局 七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血灯笼”。 他们以噬魂蛊控制高手,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 叶孤灯、风无痕、柳残阳,都是他们的目标。 “那晚,我们三人同时被引到这家客栈,”风无痕低声道,“血灯笼的首领就在这里等我们。” 柳残阳冷笑:“所以我们都中招了?” 风无痕摇头:“不,只有叶孤灯中蛊最深。” 叶孤灯握紧了刀:“因为我杀了那个姑娘?” 风无痕点头:“她是血灯笼的祭品,她的死,激活了你体内的噬魂蛊。” 柳残阳忽然道:“那我和你呢?” 风无痕苦笑:“你抵抗了蛊毒,逃走了;我……被控制了部分神志,成了半人半蛊的怪物。” 叶孤灯盯着他:“那现在呢?” 风无痕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一道血线:“蛊毒已侵入心脉,我活不了多久了。” 柳残阳冷哼:“所以,血灯笼的首领是谁?” 风无痕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们绝对想不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柄飞刀,突然穿透了他的咽喉! 四、飞刀·旧人 风无痕倒下时,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 叶孤灯和柳残阳同时转身,看向飞刀来的方向。 客栈的二楼,站着一个黑衣人。 他的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把玩着另一把飞刀。 “好久不见,”黑衣人的声音沙哑,“三把刀。” 叶孤灯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声音,他记得。 七年前,就是这个人,给了他第一个任务。 ——杀那个卖灯笼的姑娘。 柳残阳的刀已出鞘:“装神弄鬼!” 黑衣人轻笑:“柳残阳,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他缓缓摘下面具。 面具下的脸,让叶孤灯和柳残阳同时变色。 因为那张脸—— 竟和死去的掌柜一模一样! 青铜面具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但死人却可以复活。 叶孤灯盯着二楼那张与掌柜一模一样的脸,握刀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 柳残阳的火焰长刀横在胸前,冷笑道:“装神弄鬼!” 黑衣人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声音沙哑:“七年了,你们还是这么冲动。” 叶孤灯忽然道:“你不是掌柜。” 黑衣人笑了:“哦?” 叶孤灯的刀尖指向地上的尸体:“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你没有。” 黑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柳残阳趁机一跃而起,火焰长刀劈向二楼! “轰!” 木屑纷飞,黑衣人却已消失不见。 只有他的笑声在客栈内回荡:“三把刀重聚之日,血灯笼再亮之时……叶孤灯,你逃不掉的!” 一、六指之谜 风无痕的尸体已经冰冷。 叶孤灯蹲下身,掰开他的左手——掌心赫然有一道黑色的纹路,像是一条蜷缩的虫子。 柳残阳皱眉:“噬魂蛊?” 叶孤灯点头:“他临死前说的没错,蛊毒已经侵入心脉。” 柳残阳盯着那道黑纹:“所以,他真的被控制了?” 叶孤灯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还记得七年前,我们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吗?” 柳残阳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杀一个卖灯笼的姑娘。” 叶孤灯缓缓起身:“但我们谁都没见过雇主的真面目。” 柳残阳冷笑:“现在见到了——就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混蛋。” 叶孤灯摇头:“不,我怀疑他也不是真正的雇主。” 柳残阳挑眉:“什么意思?” 叶孤灯指向风无痕的尸体:“他临死前说,血灯笼的首领是我们绝对想不到的人。” 柳残阳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叶孤灯的目光转向客栈外:“我们中,还有一个活着的人。” 二、雪夜追踪 雪地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 从客栈二楼延伸出去,消失在远处的松林中。 柳残阳握紧长刀:“追?” 叶孤灯点头:“他故意留下脚印,就是在等我们。” 柳残阳咧嘴一笑:“那就让他等个够!” 两人踏雪而行,刀光映着雪色,森冷如铁。 松林深处,隐约有火光闪烁。 那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前挂着一盏红灯笼。 灯笼亮着,血一般的光。 柳残阳啐了一口:“又是这鬼东西!” 叶孤灯却盯着庙门:“有人。” 庙门半开,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神像前跪拜。 那人穿着掌柜的衣服,左手放在供桌上—— 六根手指。 三、真假之间 柳残阳的刀已经出鞘:“装神弄鬼,找死!” 叶孤灯却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等等。” 庙内的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正是死去的掌柜。 但他的眼神却无比清明,与客栈里那个畏畏缩缩的掌柜判若两人。 “你们来了,”掌柜的声音低沉,“比我想象的慢。” 柳残阳厉喝:“你到底是人是鬼?” 掌柜的笑了:“是人,也是鬼。” 他缓缓抬起左手,六根手指在灯笼的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七年前,是我雇你们杀那个姑娘,”掌柜的语出惊人,“但我也救了你们。” 叶孤灯冷冷道:“什么意思?” 掌柜的指向那盏红灯笼:“她不是普通的卖灯笼姑娘,她是噬魂蛊的宿主。” 柳残阳皱眉:“所以?” 掌柜的叹息:“杀她,是为了阻止噬魂蛊苏醒,但你们却被蛊毒反噬。” 叶孤灯盯着他:“那你为何还活着?”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我才是真正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柄飞刀突然穿透他的咽喉! 鲜血喷溅在红灯笼上,灯笼的光骤然变得刺目。 庙外,传来青铜面具人的笑声:“故事讲得不错,可惜都是谎言。” 四、血灯笼之主 掌柜的尸体倒下时,神像后走出一个人。 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卖灯笼的姑娘。 她穿着七年前那件素白裙子,手中提着一盏崭新的红灯笼。 柳残阳的刀差点脱手:“你……你没死?” 姑娘笑了,笑容却冰冷如霜:“我当然死了,但现在,我又活了。” 叶孤灯的刀纹丝不动:“你是噬魂蛊。” 姑娘点头:“不错,我是蛊,也是人。” 她轻轻抚摸灯笼:“七年前,你们杀了我,却让我的魂魄与蛊虫融合,成了现在这样。” 柳残阳厉喝:“少废话!受死!” 火焰长刀劈出,却被姑娘轻轻一挥手挡开。 “没用的,”她轻笑,“你们的刀,伤不了我。” 叶孤灯忽然道:“但有人能伤你。” 姑娘挑眉:“哦?” 叶孤灯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庙外:“你说是吗——真正的血灯笼之主?” 风雪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手中提着一盏青铜灯笼,脸上戴着—— 柳残阳的面具。 面具之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面具揭下的那一刻,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可怕。 风雪呼啸,青铜灯笼在来人手中摇晃,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柳残阳的面具下,竟是七年前就已“死去”的“断魂刀”主人! 叶孤灯的瞳孔骤然收缩。 站在庙门口的“柳残阳”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这张脸属于柳残阳,却又不像柳残阳。 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的老朋友。” 站在叶孤灯身旁的柳残阳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你是谁?” “我是谁?”面具人轻笑,“我是你啊。” 卖灯笼的姑娘忽然咯咯笑起来:“三把刀,现在终于齐了。” 叶孤灯盯着两个柳残阳,忽然明白了什么:“噬魂蛊可以复制记忆?” 姑娘点头:“不仅能复制记忆,还能复制武功、习惯……甚至灵魂。” 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风雪从破败的屋顶灌进来,吹得灯笼摇晃不止。 叶孤灯的刀缓缓抬起,指向庙门口的“柳残阳”:“所以,七年前死的究竟是谁?” 一、双生残阳 两个柳残阳同时开口:“死的当然是他。” 他们的声音、语调、甚至嘴角抽动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叶孤灯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七年前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血、雪、灯笼、刀光…… 还有柳残阳临死前的眼神。 “不对,”叶孤灯猛地摇头,“七年前,柳残阳确实死了。” 站在他身旁的柳残阳冷笑:“我当然没死。” 庙门口的“柳残阳”却同时道:“死的当然是我。” 卖灯笼的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有趣,真有趣!连自己都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叶孤灯突然出手! 他的刀快如闪电,直取姑娘咽喉! “叮!” 一柄火焰长刀架住了他的刀锋。 出手的竟是身旁的柳残阳! “现在不是杀她的时候,”柳残阳低声道,“先解决那个冒牌货。” 叶孤灯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你是真的?” 柳残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以为噬魂蛊能复制‘断魂三式’?” 话音未落,他的刀突然爆发出炽烈的火焰,直劈庙门口的“柳残阳”! “轰!” 火焰刀气将庙门炸得粉碎,但那个“柳残阳”却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黑雾中传来阴冷的笑声:“你们永远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二、记忆之毒 庙内重归寂静。 卖灯笼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留下那盏红灯笼在供桌上幽幽发光。 柳残阳收刀入鞘,脸色阴沉:“噬魂蛊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 叶孤灯盯着地上的掌柜尸体:“他刚才想说什么?” 柳残阳摇头:“不重要了,死人不会说话。” 叶孤灯却蹲下身,掰开掌柜的左手——六指之间,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青铜片。 柳残阳皱眉:“这是?” 叶孤灯将青铜片举到灯笼光下,上面刻着几个小字: “蛊在灯中,灯在心上。” 柳残阳突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不好!” 叶孤灯猛地回头:“怎么了?” 柳残阳的眼中闪过一丝黑气:“我的刀……在燃烧……” 他的火焰长刀突然不受控制地出鞘,刀身上的火焰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叶孤灯暴退数步:“你也被感染了?” 柳残阳的面容扭曲:“不……是记忆……我的记忆在被篡改……” 他痛苦地抱住头,跪倒在地。 叶孤灯正要上前,身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别碰他,除非你想变成下一个傀儡。” 三、第三把刀 庙门口,站着第三个柳残阳。 这个柳残阳没有戴面具,手中也没有刀。 他的眼神清澈而锐利,与七年前那个狂傲的“断魂刀”主人一模一样。 叶孤灯的刀纹丝不动:“又一个冒牌货?” 来人摇头:“我是真的,他们才是假的。” 跪在地上的柳残阳突然抬头,眼中黑气弥漫:“胡说!我才是柳残阳!” 门口的柳残阳冷笑:“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比刀是在哪里吗?” 地上的柳残阳愣住了。 门口的柳残阳继续道:“是在峨眉金顶,那天下了雪,你输了我半招。” 叶孤灯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没错,七年前,他们三人的第一次比刀,确实是在峨眉金顶。 地上的柳残阳突然暴起,黑焰长刀劈向门口的柳残阳! “当!” 叶孤灯的刀架住了这一击。 “你输了,”叶孤灯冷冷道,“柳残阳从不会忘记自己输过的每一战。” 地上的柳残阳面容扭曲,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门口的柳残阳长舒一口气:“多谢。” 叶孤灯却依然警惕:“你为何现在才出现?” 柳残阳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因为这七年来,我一直被困在血灯笼里。” 他缓缓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线—— 那些黑线组成了一盏灯笼的形状。 “噬魂蛊以记忆为食,”柳残阳低声道,“它正在吃掉我的过去。” 四、灯灭之时 庙外风雪渐止。 红灯笼的光突然变得暗淡。 柳残阳盯着灯笼,突然道:“叶孤灯,你还记得我们三人最后一次喝酒时说过什么吗?” 叶孤灯皱眉:“什么?” 柳残阳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兵刃相见,一定是有人假冒。” 叶孤灯的记忆再次翻涌—— 七年前的雪夜,三把刀在客栈痛饮。 风无痕笑着说:“江湖险恶,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会被人假冒。” 柳残阳拍案而起:“那就约定一个暗号!” 叶孤灯当时说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 “孤灯照残阳,”叶孤灯缓缓道,“无痕踏雪归。” 柳残阳笑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 因为红灯笼的光,彻底熄灭了。 黑暗中,柳残阳的声音变得飘忽:“记住,真正的血灯笼之主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噗通。” 人体倒地的声音。 叶孤灯猛地冲向声音来源,却只摸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柳残阳死了。 死在真相揭晓的前一刻。 庙外,传来卖灯笼姑娘的轻笑: “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 孤灯独行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最浓时,连影子都会消失。 叶孤灯站在山神庙里,手中紧握着刀。 柳残阳的尸体已经冰冷,但更冷的是庙外传来的笑声。 卖灯笼的姑娘在笑,笑得像一只偷到鱼的猫。 叶孤灯没有动。 他知道,此刻最危险的不是看得见的敌人,而是那些藏在黑暗里的—— 记忆。 七年前的记忆正在被某种力量扭曲,就像柳残阳临死前说的那样。 “噬魂蛊以记忆为食。” 叶孤灯突然挥刀! “唰!” 供桌上的红灯笼应声而裂,里面滚出几颗黑色的虫卵。 虫卵在雪地上蠕动,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庙外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姑娘的声音冷了下来,“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叶孤灯踏出庙门,雪地上只有一行脚印,延伸到远处的断崖。 脚印很小,很浅,像是孩子留下的。 但叶孤灯知道,那绝不是孩子。 一、雪中行 断崖边站着一个身影。 素白的裙子,漆黑的头发,手中提着一盏新做的红灯笼。 她背对着叶孤灯,声音轻柔:“你还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吗?” 叶孤灯握刀的手纹丝不动:“不记得了。” 姑娘轻笑:“撒谎。每个杀手都记得第一次。” 她缓缓转身,灯笼的光照在她脸上—— 那是一张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脸,连眼角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叶孤灯的瞳孔微缩:“你究竟是谁?” 姑娘歪着头:“你猜。” 她的左手从袖中伸出,六根手指在灯笼光下格外刺眼。 叶孤灯突然想起掌柜临死前的话:“我是人,也是鬼。” “你是掌柜的女儿。”叶孤灯冷冷道。 姑娘的笑容僵住了。 二、六指琴魔 风雪突然变得狂暴。 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果然比柳残阳聪明。” 她的六指突然扭曲变形,竟化作六根细长的黑色虫足! “但聪明人都该死!” 虫足如利箭般刺向叶孤灯! 叶孤灯侧身避过,刀光如雪,斩向那些虫足。 “叮叮叮!” 虫足与刀锋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姑娘厉啸一声,灯笼突然爆裂,无数血虫飞射而出! 叶孤灯暴退数步,刀光织成一片银网,将血虫尽数斩落。 但更多的血虫从姑娘的七窍中涌出,她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 皮肤裂开,露出下面漆黑的甲壳。 “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她的声音变成了男女混合的诡异腔调,“噬魂蛊母!” 叶孤灯盯着这个怪物,突然笑了:“原来如此。” 蛊母嘶吼:“你笑什么?” 叶孤灯的刀尖指向她的胸口:“你不是掌柜的女儿,你就是掌柜。” 三、雌雄同体 蛊母的动作突然停滞。 叶孤灯继续道:“六指掌柜,雌雄同体,白天是父亲,晚上是女儿。” 这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邪功——“阴阳逆形诀”。 蛊母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知道?” 叶孤灯冷笑:“因为七年前,我杀的不只是卖灯笼的姑娘。” 他的刀突然刺向自己左臂! “嗤!” 一块皮肉被削下,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虫。 “我也被感染了,”叶孤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所以我能看到你的记忆。” 蛊母厉啸着扑来:“那你就更得死!” 叶孤灯不避不闪,刀光如虹—— “孤灯照残阳!” 这一刀,蕴含了他七年来的所有愤怒、疑惑与痛苦。 刀光穿透蛊母的身体,将她钉在断崖边的老松上。 蛊母挣扎着,发出非人的嘶吼:“你杀不死我……噬魂蛊永生不灭……” 叶孤灯走到她面前,轻声道:“但宿主会死。” 他的左手突然插入蛊母胸口,掏出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 心脏上,布满了细小的虫卵。 “找到你了,”叶孤灯冷笑,“血灯笼之主。” 四、心灯 黑色心脏在叶孤灯手中跳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蛊母的身体开始崩溃,甲壳一片片剥落。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叶孤灯盯着那颗心脏:“因为柳残阳临死前,用暗号告诉了我。” ——孤灯照残阳,无痕踏雪归。 这不是一句诗,而是一个字谜。 “孤”字加“阳”字,去掉“无痕”,就是—— “蛊”。 血灯笼之主,从来就不是人。 而是一只活了上百年的噬魂蛊王! 叶孤灯握紧那颗心脏:“你的时代结束了。” 他用力捏碎心脏,里面的虫卵发出刺耳的尖叫。 蛊母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体彻底化为灰烬。 风雪骤停。 天边泛起鱼肚白。 叶孤灯站在断崖边,看着手中的黑色黏液渐渐凝固。 他突然觉得很累。 七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但心里却空荡荡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 叶孤灯没有回头:“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风无痕的声音。 无痕归来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死人不会说话。 但死人会笑。 风无痕就站在断崖边笑,笑得像七年前那个雪夜一样温暖。 叶孤灯没有转身。 他的刀尖滴着黑色的黏液,声音比雪还冷:“你死了。” 风无痕的笑声更大了:“死人是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 叶孤灯终于回头。 晨光中,风无痕的脸完好无损,连那道标志性的刀疤都不见了。 “你的疤呢?”叶孤灯问。 风无痕摸了摸光滑的脸颊:“疤?我从来就没有疤。” 叶孤灯的瞳孔骤然收缩。 ——七年前那个风无痕,左脸明明有一道从眉骨到嘴角的刀疤! 一、无疤之人 雪地上,两行脚印清晰可见。 一行是叶孤灯的,另一行是风无痕的。 但风无痕的脚印很浅,浅得像是没有重量。 叶孤灯盯着那些脚印:“你不是风无痕。” 风无痕耸肩:“那我是谁?” 叶孤灯的刀突然刺出,直取风无痕咽喉! 刀尖在距离皮肤一寸处停住。 风无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果然没变,”他笑着说,“还是这么喜欢试探。” 叶孤灯收刀:“风无痕怕死。” “人人都怕死。” “但他更怕我的刀。” 风无痕的笑容僵了一瞬:“看来我演得不够像。” 他的脸突然开始融化,像蜡烛一样滴落,露出下面另一张脸—— 一张叶孤灯从未见过的、俊美如女子的脸。 “初次见面,”陌生人优雅地行礼,“我叫花无期。” 二、百花楼主 叶孤灯听说过这个名字。 百花楼主花无期,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首领。 据说他杀人时,会先送对方一朵花。 “噬魂蛊是我养的,”花无期从袖中取出一朵黑色曼陀罗,“但蛊王不是。” 叶孤灯盯着那朵花:“你想说什么?” 花无期将花别在衣领上:“我想说,我们都被骗了。” 他指向断崖下的山谷:“真正的蛊王在那里。” 谷底弥漫着浓雾,隐约可见一盏巨大的红灯笼悬浮其中。 灯笼上写着三个字: 风无痕。 叶孤灯的手握紧了刀:“什么意思?” 花无期叹息:“七年前,我们杀的那个卖灯笼姑娘,其实是风无痕的亲妹妹。” 叶孤灯的记忆突然刺痛—— 那个雪夜,姑娘临死前确实喊了一声“哥哥”。 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幻觉。 “风无痕为了复仇,自愿成为蛊王宿主,”花无期轻声道,“现在,他要让所有杀手陪葬。” 叶孤灯冷笑:“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花无期笑了:“因为我也想杀他。” 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合作吗?” 三、谷底灯笼 下谷的路很滑。 叶孤灯和花无期一前一后,踩着湿漉漉的石头向下走。 雾气越来越浓,呼吸间都是腐朽的味道。 花无期突然停下:“你相信我吗?” 叶孤灯没有回答。 花无期自顾自地说:“其实风无痕的妹妹没死。” 叶孤灯猛地抬头:“什么?” “她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形态,”花无期指向浓雾深处,“就在那盏灯笼里。” 巨大的红灯笼近在咫尺,上面“风无痕”三个字正在渗血。 灯笼突然亮了。 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被吊在里面,随着灯笼轻轻摇晃。 长发,素衣,六根手指。 叶孤灯的心跳突然加速:“她还活着?” 花无期诡异一笑:“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叶孤灯向前走去,刀尖划开浓雾。 灯笼下的阴影里,静静站着一个人。 风无痕。 真正的风无痕。 他的左脸上,那道刀疤狰狞如蜈蚣。 “好久不见,”风无痕的声音沙哑破碎,“我的老朋友。” 四、三刀重聚 风无痕的脚下,躺着七具尸体。 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血洞,心脏不翼而飞。 叶孤灯认出了其中三人—— 都是七年前参与围杀卖灯笼姑娘的杀手。 “还剩四个,”风无痕数着手指,“包括你们两个。” 花无期突然大笑:“精彩!真精彩!”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可惜你算错了一点,”花无期的声音变得尖锐,“我不是来杀你的——” “我是来吃掉你的!” 他的嘴突然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风无痕冷笑:“噬魂蛊王,终于现出原形了。” 叶孤灯这才明白—— 花无期就是蛊王! 而风无痕,才是真正的复仇者! 三把刀同时出鞘! 断魂、孤灯、百花—— 七年后,终于再次交锋! 灯笼的火光突然暴涨,照亮了整个山谷。 叶孤灯在光中看到,灯笼里吊着的根本不是姑娘—— 而是一具穿着女装的骷髅! 风无痕的妹妹,早就死了。 “现在你明白了?”风无痕的刀指向花无期,“他才是害死我妹妹的真凶!” 花无期(蛊王)狞笑着扑来:“那又如何?你们都得死!” 三把刀碰撞的瞬间—— 灯笼,炸了。 血火真相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爆炸的瞬间,时间会变慢。 叶孤灯看见火焰如花瓣般绽放,看见花无期的尖牙滴落黏液,看见风无痕的刀疤在火光中扭曲。 然后—— 世界陷入寂静。 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 泥土塞满口腔,血腥味在喉间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滴答。 滴答。 叶孤灯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血泊里。 血不是他的。 是风无痕的。 一、残刀 风无痕跪在三步之外,胸口插着半截断刀。 刀是花无期的。 花无期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碎肉和黑色甲壳。 叶孤灯挣扎着爬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死了吗?”叶孤灯问。 风无痕咳嗽着笑了:“蛊王怎么会死?” 他的手指向灯笼残骸—— 焦黑的竹架上,趴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虫,正贪婪地吮吸血迹。 叶孤灯举刀要砍,风无痕却拦住他:“没用的……除非找到‘心灯’。” “心灯?” 风无痕的呼吸越来越弱:“我妹妹……不是被杀手害死的……”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她是自愿成为‘灯芯’的……” 叶孤灯突然想起掌柜临死前的话:蛊在灯中,灯在心上。 “你妹妹就是心灯?” 风无痕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二、灯芯 叶孤灯翻遍山谷,终于在一堆碎骨中找到半块青铜镜。 镜背刻着蝇头小字: “以血为油,以魂为芯,可照幽冥。” 这是失传已久的邪术——“燃魂照影”。 叶孤灯终于明白了。 七年前,风无痕的妹妹为镇压蛊王,自愿被炼成灯芯。 但蛊王太强,反而借助灯笼控制了她。 那些被杀的记忆,那些复仇的执念,全是蛊王植入的假象! “所以掌柜才会说‘我是人也是鬼’……” 叶孤灯握紧铜镜,突然听到细微的啃噬声。 黑虫不见了。 地上的碎肉正在蠕动重组。 花无期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永远杀不死我……” 叶孤灯冷笑:“但灯可以。” 他划破手腕,将血滴在铜镜上。 镜面突然泛起红光,照向那堆碎肉—— “啊!!” 花无期的惨叫响彻山谷。 碎肉在红光中燃烧,黑虫疯狂逃窜。 叶孤灯紧追不舍,镜光所到之处,黑雾尽散。 三、焚心 黑虫最终逃进一具尸体里。 是风无痕的尸体。 “你忍心杀他第二次吗?”风无痕的尸体咧嘴一笑。 叶孤灯的刀停在半空。 尸体趁机扑来,利爪直取咽喉! “当!” 铜镜挡住这一击,镜面出现裂痕。 红光骤弱。 黑虫得意地嘶叫:“镜碎了,你还能怎样?” 叶孤灯突然笑了:“镜碎了,灯才亮。” 他猛地将铜镜拍在自己胸口! “嗤——” 血肉灼烧的声音令人牙酸。 一道血光从叶孤灯心口射出,如利剑穿透尸体! 黑虫发出凄厉的哀嚎:“你疯了?!燃魂术会要你的命!” 叶孤灯单膝跪地,嘴角溢血:“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很划算。” 红光越来越盛,将黑虫逼出尸体。 它在光中扭曲翻滚,最终“啪”地爆开,化作一滩黑水。 山谷重归寂静。 叶孤灯看着消散的黑雾,轻声道:“结束了……” 四、孤灯 黎明时分,叶孤灯拖着残躯爬出山谷。 他的胸口有一块焦黑的灼痕,形状像一盏灯。 这是燃魂术的代价—— 他的心正在慢慢燃烧。 山路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他。 卖灯笼的姑娘。 或者说,风无痕妹妹的残魂。 “谢谢你,”她递来一盏崭新的白灯笼,“现在我是真正的灯了。” 灯笼里没有蜡烛,却自发亮着温暖的光。 叶孤灯接过灯笼:“能照亮多远?” 姑娘的身影开始变淡:“照不亮江湖……但能照亮人心。”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时,她消失了。 叶孤灯提着白灯笼继续前行。 前方是更深的黑暗。 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孤灯虽弱,终不灭。 余烬燎原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最可怕的火焰,往往从死灰中复燃。 叶孤灯提着白灯笼走进客栈时,掌柜的算盘珠子突然断了线。 “客官……”掌柜盯着他胸前的焦痕,“您这伤……” 叶孤灯将一粒碎银拍在柜台上:“一坛酒,一间房。” 掌柜的喉结滚动:“酒有,房没了。” “哦?” 掌柜的指向二楼:“最后两间被包了,一位姓花的公子,一位……” 话未说完,楼梯传来脚步声。 叶孤灯的手按上刀柄。 一、故人重逢 下楼的是个穿杏黄衫子的少女,腰间别着一把短剑。 她看到叶孤灯时,眼睛突然亮了:“你的灯笼真好看。” 叶孤灯皱眉——这少女的右手有六根手指。 “我叫阿绣,”少女凑近白灯笼,“能借我照照吗?” 灯笼的光突然变暗。 叶孤灯侧身避开她的手:“光认主。” 阿绣撅嘴:“小气。” 她转身时,袖口滑出一朵干枯的黑色曼陀罗。 叶孤灯的瞳孔微缩。 二楼传来琴声,弹的是《广陵散》。 阿绣蹦跳着上楼:“花公子等我呢!” 掌柜的突然压低声音:“客官快走吧,那花公子……”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孤灯提起酒坛:“正好口渴。” 他大步上楼,白灯笼在身后投下飘忽的影子。 二、广陵遗音 琴声从最里间的厢房传出。 门缝里渗出淡淡的血腥味。 叶孤灯踢开门时,琴弦“铮”地断了。 花无期抬起头——那张脸完好无损,连被蛊虫啃噬的痕迹都没有。 “你果然没死。”叶孤灯说。 花无期微笑:“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珍惜性命。” 阿绣正在沏茶,六根手指灵活如穿花蝴蝶:“要加蜜吗?” 花无期摇头:“苦茶醒神。” 叶孤灯盯着茶汤里沉浮的黑色花瓣:“黑曼陀罗泡茶,不怕毒死?” 花无期大笑:“毒死的只会是虫子。” 他突然掀开衣襟——胸口有个碗大的窟窿,里面蠕动着细小的黑虫。 “噬魂蛊王确实死了,”花无期轻抚伤口,“但这些小家伙还活着。” 阿绣的短剑突然抵住叶孤灯后心:“把你的心灯给我们,就饶你不死。” 叶孤灯冷笑:“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花无期摇头:“计划变了。” 他指向窗外:“你看。” 三、百灯夜行 客栈外的官道上,缓缓行进着一支诡异的队伍。 上百人提着红灯笼,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般僵硬行走。 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块焦痕。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爬着黑虫。 花无期叹息:“他们自愿成为灯奴,只为再见逝去的亲人一面。” 叶孤灯握紧刀柄:“你骗他们燃魂?” “不,”阿绣的剑尖往前送了送,“是你杀蛊王时泄露的心火,点燃了他们的执念。” 白灯笼突然剧烈摇晃,光焰明灭不定。 叶孤灯感到胸口的灼痛加剧——那些灯奴在分享他的心火! 花无期站起身:“心灯本无主,现在它是所有人的了。” 琴案下突然滑出一把薄刀! 叶孤灯暴退三步,刀锋擦过咽喉,留下一线血痕。 阿绣的短剑趁机刺向他后心—— “叮!” 一枚铜钱击飞了短剑。 窗外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以多欺少,不太好吧?” 四、金钱落地 一个穿金线黑袍的男人蹲在窗棂上,指尖转着三枚铜钱。 他的左脸有一道疤。 叶孤灯怔住:“风无痕?” 男人摇头:“我叫金不换,是个生意人。” 他抛起铜钱:“买命钱,接不接?” 花无期的脸色变了:“金钱帮余孽!” 金不换咧嘴一笑:“错,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三枚铜钱突然化作金光射向花无期! 花无期挥刀格挡,阿绣却惨叫一声——她的六指被齐根切断! 断指处没有流血,只有黑虫蠕动。 金不换吹了声口哨:“果然不是人。” 叶孤灯趁机劈碎琴案,白灯笼的光骤然暴涨! 花无期在强光中惨叫:“你疯了?!心火外泄会烧死你自己!” 叶孤灯扯开衣襟,露出燃烧的心口:“那就一起死。” 光焰吞没了整个房间。 最后一刻,金不换拽着他跃出窗外。 身后传来阿绣凄厉的呼喊:“花公子——”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灯奴夜行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最浓时,连影子都会消失。 叶孤灯在颠簸的马背上醒来,胸口灼烧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 金不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醒了就抓紧缰绳,灯奴追上来了。” 回头望去,官道上蜿蜒着一条火龙——上百盏红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照亮灯奴们空洞的眼睛。 他们的脚步整齐得可怕,像被同一根线牵着的傀儡。 “心火外泄的后果。”金不换甩出三枚铜钱,钉入追得最近的灯奴眉心,“你烧了花无期,却点燃了更多执念。” 叶孤灯按住心口:“怎么停?” 金不换突然勒马:“到了。” 前方是断崖,崖底黑得如同浓墨。 “跳下去。” 一、深渊之下 坠落时,叶孤灯听见灯笼破裂的声音。 白灯笼碎了,光却未灭——细碎的光点漂浮在四周,照亮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全是人名。 最上方刻着三个遒劲的大字:幽冥渡。 金不换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七年前,风无痕在这里刻下所有仇人的名字。” 叶孤灯抓住一根藤蔓,指腹摸到新鲜的刻痕——花无期三个字上覆盖着另一行小字: “灯奴夜行,不可往生。” 藤蔓突然断裂! 两人坠入冰冷的水潭,浮上来时,对岸亮起一盏青灯。 提灯人戴着斗笠,身形像极了风无痕。 金不换却摇头:“那不是他。” 斗笠掀起的刹那,叶孤灯看到了阿绣的脸—— 她的六指重新长出,指尖缠绕着黑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所有灯奴。 “心灯碎了,”阿绣微笑,“现在我是新的灯芯。” 二、以线牵魂 黑线从水底缠上叶孤灯的脚踝。 每根线都传来不同的记忆碎片: ——寡妇提着灯笼等战死的丈夫归来 ——赌徒跪在坟前祈求翻本的机会 ——杀手对着空棺材忏悔 金不换的铜钱斩不断这些线:“执念化线,比蚕丝还韧。” 阿绣的灯笼映出水底真相:无数白骨沉在潭底,每具骸骨的心口都插着半截断剑。 “这些都是失败的灯奴,”她轻抚黑线,“但他们的执念很好用。” 叶孤灯突然挥刀斩向自己脚踝—— 血溅在黑线上,线竟然松动了! 阿绣脸色骤变:“你……” “心火燃的是我的血,”叶孤灯淌血走向她,“当然也能烧断你的线。” 金不换趁机掷出七枚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 铜钱阵压住阿绣的灯笼,青光顿时暗淡。 三、旧剑新痕 阿绣尖叫着撕开自己的衣衫——她的心口嵌着一把断剑,剑柄刻着小小的“风”字。 叶孤灯认出了这把剑。 七年前雪夜,风无痕就是用这把剑刺穿了妹妹的胸膛。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灯芯,”他握紧刀柄,“风无痕亲手选的灯芯。” 阿绣狂笑:“可他没告诉你,成为灯芯需要至亲之血吧?” 她的指甲暴长,抓向叶孤灯心口的灼痕:“把你的心火给我!” 金不换突然扑来,用身体挡下这一击。 黑线瞬间缠满他全身。 “金钱落地,人头不保……”他咳着血笑道,“这次赌输了。” 最后一枚铜钱从他指间滑落,滚到叶孤灯脚下。 铜钱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 一粒火种。 四、火种传灯 阿绣的尖叫刺破黑暗:“不可能!风无痕的火种早就……” 叶孤灯拾起火种按入心口。 灼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浩瀚的温暖。 他终于明白: 风无痕当年杀妹封灯,是为了把火种藏在铜钱里。 金不换被黑线勒得骨骼作响,却还在笑:“现在……你才是真正的……灯主……” 叶孤灯举起染血的刀。 刀身映出阿绣扭曲的脸,也映出崖壁上所有刻痕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都开始渗血。 “灯奴夜行,”叶孤灯斩断所有黑线,“不如长眠。” 刀光闪过,阿绣的灯笼碎了。 幽冥渡陷入绝对的黑暗。 铜钱问心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世上最锋利的刀,往往藏在最柔软的鞘里。 黑暗持续了整整三息。 当叶孤灯再度能视物时,幽冥渡的潭水已变成粘稠的血浆。金不换仰面漂在血水上,铜钱散落如星。 他的黑袍被血浸透,却还在笑:“这一局......我押对了。” 叶孤灯捞起他时,摸到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痕——全是铜钱形状的烙痕。 “金钱帮的叛徒都要受‘万钱噬骨’之刑,”金不换咳出一枚带血的铜钱,“我挨了九百九十九枚。” 最后一枚铜钱,此刻正在叶孤灯心口燃烧。 一、旧债新痕 血潭边缘突然亮起微光。 九盏青铜灯从潭底浮起,灯芯竟是蜷缩的婴尸。每具婴尸心口都钉着一枚铜钱。 “养魂灯,”金不换瞳孔收缩,“风无痕果然来过。” 叶孤灯用刀尖挑起一盏灯,灯座刻着两行小字: “铜钱问心三更雨” “孤灯照影十年劫” 字迹与崖壁刻痕同出一源。 金不换突然剧烈颤抖:“听......” 潭底传来锁链拖动声。 九盏灯同时转向同一个方向——血潭中央浮起一口青铜棺,棺上缠着七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每条锁链都穿着七枚铜钱。 “是金钱帮的‘七星锁魂棺’,”金不换挣扎着站起,“里面本该装着......” 棺盖突然炸裂! 飞溅的青铜碎片中,叶孤灯看到棺内景象—— 没有尸体。 只有一盏熄灭的油灯,灯旁散落着四十九枚染血的铜钱。 二、铜钱卦象 金不换跪在棺前,颤抖着摆弄铜钱。 “当年风无痕盗走帮中圣物‘问心灯’,原来藏在这里......”他将铜钱抛向空中,“他在卜卦!” 铜钱落地成阵,竟排成北斗七星之形。缺的那一枚,正是叶孤灯心口的火种。 叶孤灯突然明白过来:“风无痕用自己当灯芯?” “不,”金不换指向铜钱间的血迹,“他用的是至亲之血。” 血迹蜿蜒如蛇,最终指向潭底某个位置。 叶孤灯潜下去,摸到一块冰凉的玉牌。 玉牌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背面却是一幅微雕—— 风雪夜,提灯人将剑刺入少女心口,少女手中紧握一枚铜钱。 雕工精细到能看清铜钱上的字:“劫”。 金不换看到玉牌时,突然大笑:“好个风无痕!原来阿绣是他亲女儿!” 叶孤灯握刀的手一紧:“那为何......” “因为真正的灯芯需要三代血亲。”金不换擦去玉牌上的血垢,“风家最后一滴血,现在在你心里。” 潭水突然沸腾! 三、血灯重燃 四十九枚铜钱凌空飞起,每枚都射出一缕血线,刺向叶孤灯心口。 金不换推开他,自己却被血线穿透:“记住......铜钱要......逆着排......” 他的身体迅速干枯,化作一具缠满铜钱的干尸。 叶孤灯暴退数步,刀锋斩不断这些血线。危急关头,心口火种突然爆发出炽白光芒! 血线在光中扭曲,铜钱发出凄厉的啸叫。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光中浮现—— 风无痕的残魂提着半盏破灯,灯焰竟是黑色的。 “你终于来了,”影子叹息,“我等你取走这‘劫火’,等了七年。” 叶孤灯突然明白:所谓心灯,从来都是两盏。 一盏燃希望,一盏焚罪孽。 风无痕的影子指向干尸:“金钱帮欠风家四十九条命,今日才还清。” 血线突然调转方向,将四十九枚铜钱拉回棺中。铜钱碰撞声里,熄灭的油灯竟重新燃起! 黑火吞没了青铜棺。 四、劫火传承 当最后一枚铜钱融化时,叶孤灯心口的灼痛彻底消失。 风无痕的影子递来半截灯芯:“现在你有了完整的‘问心灯’。” 叶孤灯接过灯芯的瞬间,幽冥渡开始崩塌。 “记住,”影子在消散前最后说道,“铜钱顺排问吉凶,逆排断生死......” 碎石如雨落下时,叶孤灯背起金不换的干尸跃出血潭。 崖顶站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绣。 她的六指间缠着新生的黑线,线那头连着无数从幽冥渡爬出的灯奴。 “你拿到了劫火,”她微笑,“现在我们可以玩更大的游戏了。” 叶孤灯按向心口,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灯芯不见了。 阿绣摊开手掌——半截灯芯正在她掌心燃烧。 “你以为,”她歪头轻笑,“风无痕真的会把灯给外人吗?”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灯笼升起声,像一场盛大的血色黎明。 双灯照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最黑暗的夜里,连自己的影子都会背叛你。 阿绣掌心的半截灯芯燃烧着诡异的青焰,映得她六根手指如同鬼爪。 叶孤灯摸向心口——那里本该跳动着火种,此刻却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空洞。 “你以为风无痕真会把劫火传给外人?”阿绣的黑线缠上身后灯奴们的脖颈,“这盏灯,从来都是风家的。” 远处升起的红灯笼越来越多,像一场倒流的血雨。 叶孤灯突然笑了:“那你为何不杀我?” 阿绣的指尖一顿。 就这一顿的刹那,金不换的干尸突然暴起! 一、尸语铜钱 干枯的手指掐住阿绣手腕,铜钱从尸身眼眶里滚落。 “叮——” 铜钱落地时,阿绣掌心的灯芯突然黯淡。 叶孤灯这才看清:金不换的舌根下压着一枚生锈的“洪武通宝”。 “铜钱……逆排……”干尸的喉咙里挤出最后四个字,“……可破……长生……” 阿绣尖叫着震碎干尸,但已经晚了—— 那枚铜钱滚到叶孤灯脚下,突然裂成两半。 一半刻着“劫”,一半刻着“缘”。 叶孤灯拾起“劫”字那半,自己心口的空洞突然传来灼痛。 原来灯芯从未离开,只是化作了更隐秘的存在。 阿绣的脸色变了:“你竟然……” 她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的断剑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另一盏微型铜灯。 两盏灯隔着三丈远,焰尖却诡异地朝彼此倾斜。 二、双焰争辉 叶孤灯第一次看清自己体内的火种形态: 那是一簇纯白的火苗,焰心处却有一点漆黑如墨的杂质。 而阿绣铜灯里的火恰好相反——黑焰包裹着白芯。 “原来如此,”叶孤灯握紧半枚铜钱,“风无痕把灯分成了光与影。” 阿绣的黑线突然全部绷直:“错了,是生与死!” 线那头的灯奴们同时掏心——四十九颗心脏浮到空中,组成一幅诡异的星图。 每颗心里都藏着一枚铜钱。 叶孤灯胸口的白焰暴涨,在星图中照出一条血路—— 最亮的七颗心脏,排成的正是北斗形状。 金不换的干尸碎片突然飞向七星位,每一块尸骨都精准嵌进心脏缺口。 “七星锁魂,铜钱逆命……”阿绣疯狂斩断黑线,“休想复活他!” 但已经迟了。 七枚染血铜钱从心脏里飞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洪武通宝”。 钱币旋转着,映出风无痕临终前的画面—— 他将两盏灯芯分别塞进婴儿口中,一个交给金钱帮,一个…… 抛向茫茫雪夜。 三、雪夜真相 叶孤灯在幻象中看到了自己。 襁褓中的婴儿被塞入白焰灯芯,而另一个女婴—— 阿绣的哭声响彻幻境。 “原来我们……”叶孤灯的白焰突然缠上黑线,“……都是灯盏!” 阿绣的铜灯剧烈摇晃:“闭嘴!风家血脉才是真正的灯主!” 她突然扯断所有黑线,线头如毒蛇般刺向自己心口。 铜灯吞噬黑线的瞬间,阿绣的身体开始融化—— 先是六根手指,然后是四肢,最后整个人化作一滩蠕动的灯油。 油面上浮着那张“长命百岁”的玉牌。 叶孤灯拾起玉牌,背面微雕竟变了: 风雪中,两个婴儿被调换了位置。 真正的风家血脉,其实是…… 铜钱突然烫穿他的手掌! 四、灯油焚天 燃烧的铜钱在地上滚出焦痕,组成八个字: “灯即是人,人即是灯” 阿绣化作的灯油突然沸腾,扑向叶孤灯心口的白焰。 两股火焰相撞的刹那,整个幽冥渡的崖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灯架—— 成千上万盏熄灭的灯,每盏灯芯都是蜷缩的干尸。 最中央的灯架上,风无痕的尸身保持着结印姿势,胸口插着那把断剑。 剑柄的“风”字正在滴血。 血滴到灯油里,突然响起风无痕的声音: “当年我亲手调换婴儿,就是要让外人继承白焰……” 阿绣的灯油凝聚成人形:“你骗我!我才是……” “你才是最好的灯油。”风无痕的尸身突然睁眼,“现在,该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断剑飞出,同时刺穿叶孤灯和阿绣的心口! 两股火焰顺着剑身交融,在风无痕尸身前凝成完整的问心灯。 灯焰里浮现三个扭曲的人影—— 一个提灯,一个捧油,一个执剑。 三灯祭命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你活着,却发现自己早已死了很多年。 断剑刺穿心脏的瞬间,叶孤灯没有感到疼痛。 他只看到自己的血顺着剑身流淌,与阿绣的血交融,最终在风无痕尸身前凝成那盏完整的问心灯。 灯焰里三个扭曲的人影渐渐清晰—— 提灯者面容慈悲如佛,捧油者狰狞似鬼,执剑客却模糊得像是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阿绣的尖叫声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融化的手掌,六根手指正一根接一根地化作灯油滴落。 “原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们真的只是祭品。” 一、百年骗局 风无痕的尸身突然开口,声音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传来: “问心灯需要三才祭——天祭执剑者,地祭捧油人,人祭提灯魂。” 叶孤灯想拔剑,却发现断剑正在吸食他的记忆—— 七年前那个雪夜,他根本不是去救风无痕。 他是去杀他的。 记忆碎片如刀: ——少年叶孤灯握着染血的刀,刀柄刻着“金钱”二字 ——风无痕将白焰灯芯塞进他嘴里时,眼里带着怜悯 ——阿绣在摇篮中哭泣,她心口早就插着半截断剑 “你是我从金钱帮选中的执剑者,”风无痕的尸身道,“阿绣是风家血脉化成的灯油。” 叶孤灯突然明白那三个影子是谁了。 提灯的是风无痕自己,捧油的是阿绣,执剑的…… 竟是他叶孤灯! 二、灯油焚身 阿绣的身体已经融化到腰部。 她疯狂抓挠着地面,试图抓住什么:“你骗我!你说过炼成问心灯就能复活娘亲!” 风无痕的尸身摇头:“你娘早就成了上一任灯油。” 崖壁上的青铜灯架突然全部亮起,每盏灯里都浮现一个女子身影—— 她们长得和阿绣一模一样。 “三百年,四十九代祭品,”风无痕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等到最完美的灯油。” 叶孤灯突然暴起,用断剑斩向问心灯! 剑锋却在触及灯焰的刹那停滞—— 灯芯里浮现出金不换的脸。 “铜钱要逆着排……”金不换的幻象咧嘴一笑,“……人也要逆着活。” 叶孤灯突然翻转剑锋,刺向自己的心脏! 三、逆命之人 剑尖刺入心口的刹那,问心灯焰猛地一颤。 叶孤灯的血没有流向灯盏,反而顺着剑身倒流回体内—— 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他根本不是金钱帮的杀手。 他是被风无痕从雪地里捡来的弃婴,真正的执剑者早就死在七年前。 金不换的铜钱在他怀里发烫,烫出一行新浮现的字: “执剑者死,逆命者生” 阿绣突然停止融化。 她残缺的身体扑向问心灯:“既然要祭,就一起祭!” 灯焰暴涨,将三人全部吞没。 在火焰中,叶孤灯终于看清真相—— 风无痕根本不是人。 他是上一盏问心灯里逃出来的灯魂! 四、灯魂现世 火焰中的风无痕开始褪去人形,变成一团蠕动的光雾。 光雾里伸出无数细丝,连接着所有青铜灯架上的干尸。 “三百年……”光雾发出非人的声音,“……总算等到能承载我的新灯。” 阿绣残存的上半身突然笑了。 她举起融化的手臂,六根手指的残骸拼成一个古怪的手印—— “你以为……”她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风家血脉真会任你摆布?” 手印完成的瞬间,四十九盏青铜灯同时炸裂! 灯架上的干尸们纷纷抬头,齐声说出同一个名字: “叶……孤……灯……” 断剑突然从叶孤灯心口飞出,带着他的血刺入光雾中心。 问心灯碎了。 但更可怕的是,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叶孤灯—— 有的提灯,有的捧油,有的执剑。 千灯幻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当千万个你同时出现时,你还能确定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吗? 问心灯碎裂的声音像是一百个铜钱同时落地。 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叶孤灯——提灯的、捧油的、执剑的……甚至还有正在融化成灯油的。 最可怕的是,这些影子都在做同一件事—— 抬头看着真正的叶孤灯。 阿绣残破的身体突然发出凄厉的大笑:“你终于看见了!” 她仅剩的三根手指插入地面,挖出一盏锈迹斑斑的青铜灯。 灯身上刻着五个字: “第一问心灯” 一、灯祖现世 青铜灯亮起的刹那,所有碎片里的叶孤灯同时捂住心口。 真正的叶孤灯感到一阵剧痛——他的心脏正在分裂。 不是破碎,而是像树木分杈般长出新的心室。 阿绣用牙齿咬开灯罩:“三百年前,风家祖先从古墓里挖出这盏灯时,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灯芯处蜷缩着一具婴儿干尸,尸体的左手有六根手指。 叶孤灯突然明白阿绣的手印为何能震碎灯架—— 那根本不是风家的武学。 是灯祖在借她的手复苏! 风无痕化成的光雾突然发出尖叫:“不可能!我明明把你封在……” “封在亲生女儿体内?”阿绣吐出一口黑血,“可惜你忘了,风家血脉最擅长的就是……” 她突然撕开自己正在融化的胸膛—— 心脏上缠着七根黑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那些碎片中的叶孤灯幻影。 “……噬主。” 二、百影归一 七根黑线突然绷直。 所有碎片中的幻影同时伸手,抓住线头用力一扯—— 叶孤灯感到自己的记忆被疯狂抽取。 七岁那年第一次握刀、十二岁手刃仇人、十七岁在雪夜遇见风无痕…… 每一个记忆片段被抽走,就有一个幻影变得凝实。 最可怕的是,这些幻影开始互相吞噬。 提灯者吞下执剑客,捧油人又撕碎提灯者…… 阿绣的身体正在快速复原:“看啊,这就是问心灯真正的用法——” 她一脚踢翻青铜灯,灯油流到那些厮杀的幻影脚下。 “——养蛊。” 叶孤灯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能在幽冥渡活下来。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他是风无痕用三百个死囚炼成的“人灯”! 三、残剑斩影 当最后一个幻影吞噬完同类时,它已经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三个头颅分别是提灯者、捧油人和执剑客的模样。 阿绣跪在怪物面前:“恭迎灯祖重生。” 怪物却一脚踩碎她的肩膀:“我要的是容器,不是祭品。” 叶孤灯这才发现,阿绣复原的身体里根本没有骨头—— 她只是一张人皮包裹着的灯油! 断剑突然自动飞回叶孤灯手中。 剑柄的锈迹剥落,露出底下“斩影”两个古篆。 怪物六只眼睛同时盯住他:“你确定要斩自己的影子?” 叶孤灯的回答是反手一剑刺入自己心脏—— 不是现在的心,而是七岁那年被替换掉的、真正的心脏! 四、真血破幻 剑尖从背后穿出的刹那,带出一串晶莹的血珠。 血珠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正好落在那些厮杀的幻影脚下。 怪物突然发出惨叫——它的六条手臂开始互相攻击。 提灯者掐住捧油人的脖子,执剑客又把刀插进提灯者的后背…… 阿绣的人皮像泄气的皮囊般瘫软:“原来……你早就……” 叶孤灯拔出断剑,剑身沾着的血竟是金色的。 “七岁那年,金不换用九百九十九枚铜钱为我换过一次命。” 他挥剑斩向青铜灯—— 不是斩灯身,而是斩灯芯里那具六指婴儿的投影。 灯碎了。 但婴儿的哭声却在四面八方响起。 幽冥渡的崖壁上,所有青铜灯架同时亮起青光。 每盏灯里都坐着一个六指婴儿,齐声说着同一句话: “时辰到了。” 铜钱换命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这世上最贵的买卖,就是用命换命。 婴儿的哭声像无数把刀,剐着叶孤灯的耳膜。 他低头看向手中断剑——金色血液流过“斩影”二字时,剑身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铜钱纹路。 每一枚铜钱中央,都刻着“金不换”三个小字。 阿绣的人皮突然剧烈抽搐:“九百九十九枚……你竟然……”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崖壁上三百盏青铜灯同时熄灭了一瞬。 就在这黑暗的刹那,叶孤灯听见金不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每一枚铜钱,都是一条命。” 一、钱眼窥天 幽冥渡的河水突然倒流。 水面上浮起无数铜钱,组成一个巨大的“赎”字。 叶孤灯胸前的伤口开始发烫——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传来铜钱碰撞的声响。 “你以为我为什么收你为徒?” 金不换的幻影从铜钱堆里站起,七窍都在流血。 “因为你的心……”他腐烂的手指戳向叶孤灯胸口,“……本来就是我的。” 叶孤灯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大雪。 金不换用刀剖开他胸膛时,塞进去的不是灯芯。 是一枚还在跳动的心脏。 心脏表面刻着四个字:“洪武通宝” 二、血钱交易 三百盏青铜灯再次亮起时,灯芯里的婴儿全都变成了金不换的脸。 “风家炼灯,金家铸钱。” 阿绣的人皮突然立起,像旗帜般哗啦作响。 皮内涌出的灯油在空中凝成文字: “灯主长生,钱主往生” 叶孤灯剑上的金血突然沸腾。 每一滴血里都浮现出一段记忆—— ——十五年前金钱帮的血案,根本不是仇杀 ——三百个死囚被制成灯奴前,都吞过一枚铜钱 ——风无痕死前捏碎的那枚“洪武通宝”,里面藏着半张地契 最可怕的记忆来自金不换的最后一刻。 他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时,手里攥着的是一张卖身契。 买方署名:叶孤灯 三、契定三生 卖身契的碎片从叶孤灯伤口里飞出。 每一片都粘着金色血珠,在空中拼成完整契约。 条款第七条赫然写着: “买方自愿以九百九十九枚命钱,赎回卖方前世罪业。” 阿绣的人皮突然发出尖叫:“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灯油!” 她的皮囊炸裂,露出里面三百枚串成项链的铜钱。 每枚铜钱都在渗血,血珠里裹着一个婴儿的残魂。 叶孤灯终于明白那些青铜灯里的婴儿是什么—— 是金不换三百世转生的容器! 而风无痕,不过是金不换某一世的影子。 四、断刃斩契 “斩影剑真正的用法……” 金不换的幻影握住叶孤灯持剑的手, “……是斩断因果。” 剑锋划过卖身契的刹那,三百盏青铜灯同时爆裂。 灯奴们的干尸纷纷跪倒,从眼眶里抠出铜钱塞进嘴里。 幽冥渡的河水开始燃烧,水底浮起一座青铜棺椁。 棺盖缓缓移开,露出里面—— 九百九十九枚铜钱拼成的莲花座上,坐着个六指婴儿。 婴儿睁开眼的瞬间,叶孤灯听见自己心脏传来碎裂声。 那不是恐惧。 是契约解除时,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声响。 铜钱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当月亮变成铜钱时,连鬼神都要低头。 青铜棺椁完全打开的刹那,幽冥渡的月亮突然扭曲。 皎白光晕褪去,化作一枚巨大的“洪武通宝”,方孔中央渗出黑色灯油。 六指婴儿从铜钱莲座站起,每走一步,身上就脱落一枚铜钱。 铜钱落地变成干尸,干尸又立刻爬向叶孤灯,撕咬他剑上的金血。 “你以为斩断契约就结束了?” 婴儿的声音像千百个金不换在同时说话, “这九百九十九枚命钱......” 它突然撕开自己的肚皮, “......本就是你的买命钱!” 一、钱眼藏魂 婴儿肚皮里没有内脏,只有三百盏微型青铜灯。 每盏灯里都坐着个六指婴儿,正用阿绣的声音齐唱: “铜钱铜钱转三转,一个阳寿换三钱——” 叶孤灯的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裂开,露出里面半枚带血的铜钱。 正是当年金不换塞进他心脏的那枚“洪武通宝”。 铜钱上的血迹组成四个小字: “卖身葬父” 记忆如潮水涌来—— 七岁那年的雪地里,他跪在父亲尸体旁,接过金不换递来的铜钱时...... 签下的根本不是拜师帖! 是卖身契! 二、灯油焚契 月亮上的“洪武通宝”开始滴落灯油。 黑油落在干尸们身上,立刻燃起幽绿色火焰。 火焰中浮现出无数契约碎片,每片都写着叶孤灯的名字。 六指婴儿跳上青铜棺椁,六根手指同时插入自己眼眶: “你以为金不换为什么收你为徒?” 它抠出的眼珠在空中变成两盏问心灯, “因为你的命格......” 灯焰里浮现三百个正在融化的叶孤灯, “......是千年难遇的‘灯油人’!” 叶孤灯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从七岁起,他喝下的每一碗水,都是掺了灯油的! 三、断剑饮月 干尸们突然停止撕咬,齐刷刷跪倒在地。 它们从胸腔掏出腐烂的心脏,捧向铜钱月亮。 每颗心脏上都刻着同样的字: “贷命三钱” 叶孤灯手中的断剑发出龙吟,剑身金血逆流,在空中写下一行血字: “一钱买生,一钱买死,一钱买无常” 六指婴儿发出刺耳尖笑: “现在知道为什么叫‘金钱帮’了?” 它突然扑向叶孤灯,六根手指变成铜钱锁链, “我们买卖的......” 锁链缠住叶孤灯脖颈的刹那, “......从来就不是钱!” “是命!” 四、月蚀现形 铜钱月亮突然开始蚀缺。 黑色部分凝聚成一只巨手,抓向幽冥渡的所有活物。 叶孤灯挣断铜钱锁链,断剑刺入自己咽喉—— 不是自杀! 剑尖从后颈穿出时,带出一盏微型问心灯! 灯焰里蜷缩着个婴儿,正是七岁时的叶孤灯。 “原来如此......” 他捏碎问心灯,灯油洒在铜钱月亮上。 月光顿时变成血红色,照出青铜棺椁上隐藏的文字: “贷命者,终为奴” 六指婴儿突然发出金不换的惨叫: “不!你不能——” 话未说完,它的身体就开始融化,变成铜汁滴落。 每滴铜汁里,都映出叶孤灯卖身时的场景...... 〇 当铜汁开始倒流时,连时间都会恐惧。 六指婴儿融化的铜汁突然悬停在空中。 每一滴铜汁里都映出不同的叶孤灯——七岁的、十二岁的、十七岁的…… 最可怕的是,这些倒影全都在做同一件事: 伸手抓住铜汁外的叶孤灯! “你以为斩断契约就能解脱?” 金不换的声音从铜汁深处传来, “这些铜汁里……” 血月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锁着你三百世的魂魄!” 一、铜镜轮回 凝固的铜汁突然变成三百面铜镜,将叶孤灯团团围住。 每面铜镜背面都刻着四个字: “贷命抵魂” 镜中的叶孤灯们开始衰老,有的变成白骨,有的化作灯油,还有的正在吞吃自己的手臂……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胸口都嵌着半枚“洪武通宝”。 青铜棺椁突然发出“咔嗒”声响,棺盖内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约文字。 最上方用血写着: “贷命人需以魂为灯,燃尽方休” 叶孤灯的断剑突然自动飞向血月,剑身上的金血在月光下组成一幅星图—— 正是他七岁那夜看到的北斗七星! 二、星图锁魂 血月上的裂缝越裂越大,露出后面漆黑的星空。 七颗血色星辰排成勺状,正好与剑上星图重合。 铜镜中的叶孤灯们同时发出惨叫——他们的“洪武通宝”正在被星辰之力抽出! 真正的叶孤灯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铜钱也在发烫。 铜钱上的“卖身葬父”四字开始融化,变成新的文字: “父债子偿”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 雪地里死去的根本不是他父亲! 是上一任“灯油人”! 三、血月真相 所有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化作三百个铜钱大小的血月。 每个血月里都坐着个六指婴儿,正在啃食叶孤灯的倒影。 青铜棺椁完全打开,里面涌出粘稠的黑油,油中浮着盏青铜灯。 灯身上刻着叶孤灯从未见过的五个字: “最后问心灯” 金不换的幻影从灯焰里站起,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契约: “你以为我在收徒?” 他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三百枚跳动的心脏, “我是在讨债!” 每颗心脏上都刻着叶孤灯的名字! 四、断刃焚契 血月群突然同时熄灭,幽冥渡陷入绝对黑暗。 黑暗中响起铜钱碰撞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叶孤灯抓起问心灯砸向青铜棺椁,灯油溅到金不换幻影身上时—— 三百颗心脏同时发出尖叫! 断剑自动飞回他手中,剑身沾满铜汁,在空中写下一行血字: “一钱买生,一钱买死,一钱买……” 最后两个字被突然燃起的灯油烧毁。 金不换的幻影在火焰中狂笑: “你永远猜不到最后两字是什么!” 火焰突然变成七种颜色,照出叶孤灯脚下根本没有影子…… 无影灯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没有影子的人,连阎王都不敢收。 七色火焰突然凝固成冰。 每一簇火苗里都站着个金不换,有的在笑,有的在哭,还有的正用刀割自己的影子。 叶孤灯低头看自己脚下—— 月光穿过他的身体,直接照在地上。 “你终于发现了?” 七个金不换同时开口,声音像铜钱在棺材里滚动, “你从来就不是活人......” 冰焰突然炸裂, “......是我用三百盏问心灯炼出来的‘灯影’!” 一、七魄灯焰 炸裂的冰焰碎片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 每颗星辰里都飘着一盏青铜灯,灯芯锁着个模糊人影。 叶孤灯的断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裂开,露出里面七根灯芯—— 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金不换们的幻影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灯油滴在星图上。 油滴所到之处,浮现出三百个不同的场景: ——七岁的叶孤灯在雪地里断气时,金不换往他嘴里塞了盏灯 ——十二岁的叶孤灯被吊在金钱帮祭坛上,三百枚铜钱正吸他的血 ——十七岁的叶孤灯第一次杀人时,死者倒地后竟没有影子...... 最可怕的画面是现在—— 青铜棺椁里的问心灯突然倒下,灯油泼出的刹那...... 照出叶孤灯身后站着三百个没有影子的自己! 二、借影还魂 “你以为斩影剑斩的是什么?” 七个金不换的声音从星图里传出, “它斩的从来就不是人命......” 北斗七星突然熄灭了三颗, “......是影子!” 叶孤灯胸口的铜钱突然跳出,在空中碎成七片。 每片铜钱上都映着个金不换,正在撕扯自己的影子往身上贴。 幽冥渡的河水开始沸腾,水底浮起七具青铜棺材。 每具棺材上都刻着同样的字: “借影三年,还魂一世” 叶孤灯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影子—— 他的影子,早就被金不换拿去抵债了! 三、无相之灯 剩下的四颗星辰突然大亮,照出叶孤灯脚下其实有影子—— 但那影子根本不是人形! 是一盏问心灯的轮廓! “现在知道最后两字是什么了?” 金不换们的声音突然统一, 青铜棺椁里的灯油凝成两个血字: “买影” 断剑上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七颗星辰化作七滴灯油落在剑锋。 每滴灯油里都裹着个叶孤灯,正在拼命挣扎...... 他们全都没有影子! 四、灯灭魂现 七具青铜棺材同时打开,里面飞出三百张契约。 每张契约的署名处,都按着个血手印—— 手印只有四根手指! 叶孤灯突然看向自己的左手—— 小指根部有一道陈年伤疤。 记忆如雷轰顶: 七岁那年签卖身契时,金不换砍了他一根手指! 契约上的血手印根本不是他的! 是金不换用自己的手蘸着他的血按的! 七色火焰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金不换真正的惨叫: “不!你不能......” 惨叫声中,叶孤灯终于看清—— 青铜棺椁底部刻着的最后五个字: “无影灯油人” 灯灭星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最后一盏灯熄灭时,连黑暗都会死去。 幽冥渡的河水突然静止。 水面上浮起三百盏问心灯,灯芯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 青铜棺椁底部那盏尚未点燃的第三百零一盏灯。 叶孤灯左手断指处突然涌出金血,滴在棺椁的“无影灯油人”五字上。 血珠滚动间,字迹竟变成: “灯灭我灭” 金不换的惨叫戛然而止,七具青铜棺材里同时传出锁链崩断的声音。 每根断裂的锁链尽头,都拴着半片铜钱—— 正是叶孤灯七岁那年被砍下的那截小指! 一、断指燃灯 铜钱碎片突然飞向血月,在空中拼成完整的“洪武通宝”。 月光照在铜钱方孔上,投下的影子竟是柄钥匙的形状! 叶孤灯举起断剑,剑身上的星图与钥匙影子完美重合。 幽冥渡的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灯油。 油面上浮着三百张烧焦的契约,每张契约的灰烬都在重组同一个名字: 金不换 “你以为我在用你的影子抵债?” 青铜棺椁里的灯突然自燃, “我是在用三百世轮回......” 火焰中浮现金不换的真容—— 竟是七岁叶孤灯放大的脸! “......养一盏永生灯!” 二、星锁轮回 七具青铜棺材突然炸裂,露出里面三百盏锁着影子的问心灯。 每盏灯里都困着个金不换,正在撕咬灯壁上叶孤灯的倒影。 血月上的铜钱开始融化,铜汁滴落时变成三百把钥匙。 每把钥匙插入一盏问心灯,锁芯转动的声音里夹杂着惨叫: “你杀不死我!” 金不换们的身体开始透明, “我就是你......” 他们胸口全都浮现出半枚铜钱, “......你就是债!” 叶孤灯的断剑突然自动分解,七块碎片化作北斗七星印在铜钱上。 星光照耀下,铜钱表面的“洪武通宝”四字竟变成: “孤灯断刃” 三、灯油焚天 第三百零一盏问心灯突然爆燃,火焰顺着地面裂缝蔓延成河。 黑油燃烧时散发出的不是焦臭,而是雪地里的血腥气。 叶孤灯抓起灯盏砸向青铜棺椁,火焰吞没“灯灭我灭”四字的刹那—— 三百个金不换同时凝固成灯油雕像。 他们的眼睛还在转动,每只眼球里都映着同样的场景: 七岁的叶孤灯躺在雪地里,金不换正用铜钱剜出他的心脏...... 而那颗心脏上,刻着真正的契约全文: “以心为灯,以影为油,燃尽三百世,方得大自在” 四、无刃之灯 所有火焰突然回流,钻进叶孤灯左手断指处的伤口。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骨骼—— 每一根都刻满契约文字! 血月彻底融化,铜汁在青铜棺椁上凝固成最终判词: “债清灯灭” 叶孤灯举起无刃的剑柄,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盏灯形印记。 当他用断指触碰印记时,幽冥渡的河水突然倒流。 水幕中浮现出最初的真相: 根本没有金不换。 从来就只有...... 抱着问心灯在雪地里死去的叶孤灯。 终·灯烬 当最后一滴灯油蒸发时,青铜棺椁无声闭合。 棺盖上浮现两行新刻的字: “灯灭影归” “刃断人还” 叶孤灯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举起虚幻的剑,对他行了个古老的礼。 月光再次变得皎白时,幽冥渡只剩下一柄无刃的剑。 剑旁有盏熄灭的问心灯。 灯芯里残留着半片铜钱。 铜钱上, 北斗七星的图案正渐渐隐去...... 染血剑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黄昏。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常欢坐在酒馆最阴暗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壶酒,一只杯。 酒是劣酒,杯是好杯。 白玉雕成的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与周围粗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喝酒很慢,每一口都要在舌尖停留许久,仿佛在品味人生的苦涩。 酒馆里人不多,三两个醉汉趴在桌上鼾声如雷,掌柜的打着哈欠擦拭着永远擦不干净的柜台。 门帘忽然被掀开。 风卷着落叶和尘土一起灌了进来,常欢没有抬头,但他知道进来的是个女人。 只有女人才会有这样轻巧却坚定的脚步声。 “一壶酒,要最烈的。” 声音清脆如铃,却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喝过水了。 常欢终于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腰间悬着一把短剑,剑鞘上沾满了尘土。 她的脸很白,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白,而是长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眼睛却很亮,像是黑夜里的星辰。 掌柜的递上一壶酒,女子接过,径直走向常欢的桌子。 “这里有人吗?”她问,眼睛却盯着常欢手中的白玉杯。 常欢笑了笑:“酒馆空桌很多。” “但我喜欢这个位置。”女子说着已经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好酒。” “劣酒而已。”常欢淡淡道。 “对三天没喝水的人来说,这就是好酒。”女子又倒了一杯,这次喝得慢了些,“我叫阿青。” 常欢点点头,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 江湖上认识他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他喜欢保持神秘,这能让他活得久一点。 阿青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推给常欢。 “看看这个。” 常欢没有动:“我不喜欢收陌生人的礼物。” “这不是礼物。”阿青的眼睛更亮了,“这是麻烦,大麻烦。” 常欢终于伸手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截剑鞘,乌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剑鞘的一端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多时。 “李无尘的剑鞘。”常欢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已经变了。 阿青点点头:“你果然认得。” “剑神的剑鞘,江湖上谁不认得?”常欢将剑鞘放回桌上,“但这与我何干?” “李无尘失踪了。”阿青压低声音,“三天前,在风陵渡口。这把剑鞘是我在芦苇丛中发现的,旁边还有一滩血。” 常欢给自己倒了杯酒:“剑神也会失踪?” “不仅失踪,”阿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的剑断了。” 常欢的手停在半空。 剑神的剑断了,这比剑神死了更令人难以置信。 李无尘的“无尘剑”据说是天外陨铁所铸,削铁如泥,三十年来未尝一败。 “你想让我做什么?”常欢终于问道。 “找到他。”阿青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常欢笑了:“为什么是我?” 阿青盯着他的眼睛:“因为你是‘无影刀’常欢,十五年前李无尘唯一没有杀死的人。” 酒馆里忽然安静下来,连醉汉的鼾声都停了。 常欢的眼神变得锋利如刀,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冷冷道。 阿青毫无惧色:“我还知道当年李无尘为什么放过你。” 常欢的手松开了刀柄:“说下去。” “因为你救过他女儿一命。”阿青的声音更低了,“那个小女孩现在长大了。” 常欢仔细打量着阿青的脸,终于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十五年前那个雨夜,他在山贼手中救下的小女孩,原来已经长成了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女子。 “你是……” “李无尘是我师父。”阿青打断他,“但不是亲生父亲。我的身世,连师父也不知道。” 常欢沉默片刻,将剑鞘重新包好,收入怀中:“这麻烦我接了。” 阿青松了口气,又喝了一杯酒:“谢谢。” “不必谢我。”常欢站起身,“我只是好奇,谁能折断无尘剑。” 两人正要离开酒馆,门帘再次被掀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 都穿着黑衣,腰间悬着长剑,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掌柜的立刻躲到了柜台下面,醉汉们也神奇地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逃向后门。 “把剑鞘交出来。”为首的黑衣人说道,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刺耳难听。 常欢叹了口气:“麻烦来得真快。” 阿青已经拔出了短剑,剑尖微微颤动,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你们是谁?”她厉声问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三人同时拔剑,剑光如雪,照亮了昏暗的酒馆。 常欢注意到他们的剑很特别,剑身上有一道血槽,剑尖分叉,像是蛇的信子。 “血蛇剑?”常欢皱眉,“七绝堂的人?” 黑衣人依然不答,三把剑同时刺向常欢和阿青。 剑法诡异,角度刁钻,完全不同于中原任何门派的武功。 常欢的刀终于出鞘。 刀光一闪,如惊鸿掠影。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只听到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为首黑衣人的剑已经断为两截。 阿青的短剑也刺入另一名黑衣人的咽喉,快准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第三名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常欢的刀脱手飞出,贯穿了他的后背。 黑衣人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七绝堂已经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了。”常欢收回刀,皱眉道,“他们为什么要抢这把剑鞘?” 阿青检查着黑衣人的尸体,从为首者怀中摸出一块铁牌,上面刻着一条盘绕的蛇。 “不是七绝堂。”她摇头,“七绝堂的令牌是铜制的,这是铁的。” 常欢接过铁牌,翻过来看到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影”字。 “影门?”他脸色微变,“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了个影门?” 阿青正要回答,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哨声,尖锐刺耳,像是某种信号。 “不好!”她拉起常欢的手,“快走!” 两人冲出酒馆,只见街道两旁的屋顶上站着十几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手中都拿着那种奇特的分叉剑。 “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常欢苦笑道。 阿青却笑了:“正合我意,省得我们去找他们。” 哨声再响,黑衣人如蝙蝠般从屋顶扑下。 常欢的刀和阿青的剑同时迎了上去,刀光剑影中,鲜血如花般绽放。 夕阳完全沉了下去,夜色笼罩大地。 酒馆前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的尸体。 常欢和阿青背靠背站着,身上都挂了彩,但都不严重。 “十七个。”阿青喘着气说。 常欢点头:“训练有素,但不是顶尖高手。” “他们为什么这么想要这把剑鞘?” 常欢从怀中取出剑鞘,借着月光仔细查看。 在剑鞘内侧,他发现了一行极小的刻字:“风陵渡下,剑断人亡。” “这不是李无尘的字。”阿青凑过来看,“师父的字比这工整多了。” 常欢沉思片刻:“我们去风陵渡。” “现在?” “现在。”常欢收起剑鞘,“我有预感,天亮之前,我们还会遇到更多‘影门’的朋友。” 阿青笑了:“那正好,我的剑还没喝够血。” 两人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尸体和一把断成两截的奇特长剑。 剑身上的血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是真的有一条蛇在剑中游动。 远处,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渡口疑云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色如墨。 风陵渡口静得可怕,只有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单调而沉闷。 渡口旁的老柳树垂下干枯的枝条,像是一具吊死的尸体在风中轻轻摇晃。 常欢蹲在柳树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渡口。 阿青趴在他身边,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确定是这里?”常欢低声问。 阿青点点头:“剑鞘上写的‘风陵渡下’,师父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是这里。” 常欢眯起眼睛。 渡口很普通,一块突出的石板延伸到河水中,旁边是供船夫休息的草棚,现在已经破败不堪。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下…”常欢喃喃自语,“不是旁边,不是周围,而是下…” 他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向渡口。 “你干什么?”阿青急忙跟上,“会被人发现的!” 常欢已经走到渡口边缘,蹲下身用手摸索着石板间的缝隙:“如果我是李无尘,要藏东西,会藏在哪里?” 阿青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开始检查渡口的每一块石板。 两人找了约莫半个时辰,常欢的手指突然触到一块略微松动的石板。 “这里。” 他用力掀起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隐约可见石阶向下延伸。 阿青倒吸一口冷气:“真有地道!” 常欢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后率先走下台阶。 阿青紧随其后,短剑已经出鞘,警惕地环顾四周。 台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潮湿的石壁上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走了约莫二十级台阶,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半圆形的石室。 火光照亮了石室,常欢和阿青同时屏住了呼吸。 石壁上刻满了字,最显眼的是正中那行大字:“风陵渡下,剑断人亡”。 与剑鞘上的一模一样。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这行字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剑非剑,人非人。 无尘有垢,剑断魂存。 青龙抬头日,血染风陵时。”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刻下的,有些地方还带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是师父的字!”阿青激动地抚摸着那些字,“但他为什么要刻这些?” 常欢没有回答,他正仔细观察着石室的每一个角落。 在右侧的石壁上,他发现了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 “阿青,过来看。” 阿青凑过来,常欢指着那道缝隙:“像是一道门。” 他用力推了推,石壁纹丝不动。 阿青却注意到地面上的几块石砖颜色略深,她踩上去试了试,其中一块微微下陷。 “机关!” 随着她的喊声,石壁突然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震动。 “不好!”常欢一把拉住阿青的手,“快走!” 两人刚冲进通道,身后的石壁就轰然闭合。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听到头顶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趴下!” 常欢将阿青扑倒在地,数十支弩箭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钉在对面的石壁上,箭头发着幽幽蓝光,显然淬了毒。 “好险…”阿青心有余悸地爬起来。 常欢却脸色凝重:“还没完。” 果然,前方的通道开始渗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更可怕的是,通道尽头一道铁栅栏正缓缓落下。 “跑!” 两人拼命向前冲去,水已经没到膝盖。 常欢的速度极快,但阿青稍慢一步,眼看铁栅栏就要将她拦在外面。 常欢猛然转身,刀光一闪。 “铛!” 火花四溅,精钢打造的栅栏竟然被他一刀斩断。 阿青趁机钻了过来,两人刚喘口气,水位已经涨到了腰部。 “这通道通向哪里?”阿青焦急地问。 常欢摇头:“不知道,但总比淹死在这里强。” 两人继续向前,水越来越深,最后不得不游泳前进。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黑暗中只有两人的划水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阿青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腿。 “水里有东西!”她惊叫一声。 常欢立刻警觉起来,将火折子高高举起。 微弱的光线下,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但看不清是什么。 “小心——” 他的警告还没说完,阿青就被一股大力拖入水中。 常欢毫不犹豫地潜入水下,借着火光,他看到三个黑影正抓着阿青的脚往下拽。 那不是人,至少不完全是。 它们有着人的形体,但皮肤上覆盖着鳞片,手指间有蹼,眼睛大得吓人,在黑暗中发着绿光。 水鬼! 常欢的刀在水中划过,速度虽慢了许多,但依然精准。 一个水鬼的胳膊被斩断,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染黑了周围的水。 另外两个水鬼松开阿青,向常欢扑来。 水下搏斗极为艰难,常欢虽然刀法精湛,但水性一般。 一个水鬼趁机绕到他背后,尖锐的爪子划过他的肩膀,鲜血立刻涌出。 阿青突然从侧面冲来,短剑刺穿了那个水鬼的喉咙。 她的水性竟出奇地好,动作灵活如鱼。 最后一个水鬼见势不妙,转身潜入深处消失了。 两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你没事吧?”阿青关切地看着常欢肩上的伤口。 常欢摇头:“皮外伤。你水性很好。” 阿青笑了笑:“小时候在河边长大的。” 常欢没有追问,但他注意到阿青在水下的动作太过熟练,不像是在普通河流中练就的。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继续往前,应该快到出口了。” 果然,游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两人加快速度,终于从一个隐蔽的洞口钻了出来。 外面是风陵渡下游的一处河滩,天色已经微明。 两人筋疲力尽地爬上岸,瘫倒在草地上。 “那些是什么东西?”阿青喘着气问。 常欢检查着肩上的伤口:“水鬼,传说中生活在深水里的怪物。但我从没见过真的。” “它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不是自愿的。”常欢从伤口处抹了点血,闻了闻,“它们身上有药味,是被人驯养的。” 阿青脸色一变:“有人专门在这里养水鬼?” 常欢点头:“为了守护那个石室的秘密。”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剑鞘。 经过水泡,剑鞘上的纹路更加清晰了。 在剑鞘底部,隐约可见一个极小的图案:一条盘绕的龙。 “青龙…”常欢喃喃道,“石壁上写的‘青龙抬头日’…” 阿青凑过来看:“青龙会?” 常欢神色凝重:“如果青龙会也牵扯进来,事情就复杂了。” 青龙会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据说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但很少有人真正了解它。 传说青龙会的成员遍布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可能是他们的人。 “师父怎么会和青龙会有关系?”阿青困惑不解。 常欢站起身:“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处理伤口。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们逃出来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河滩,沿着小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找到一间废弃的猎人小屋。 屋子很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 阿青帮常欢清理伤口,从屋内找到一些干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你懂医术?”常欢有些意外。 阿青的手顿了顿:“只懂一点皮毛。” 常欢没有追问,但他注意到阿青处理伤口的手法很专业,不像是只懂皮毛的样子。 这个姑娘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包扎完毕,阿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干粮。 “吃点东西吧。” 两人沉默地吃着干粮,各自想着心事。 忽然,常欢的耳朵动了动。 “有人来了。” 阿青立刻警觉起来,短剑已经握在手中。 常欢示意她躲到门后,自己则隐身在窗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只有一个人,脚步沉重,像是受了伤。 常欢从窗缝往外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踉踉跄跄地走向小屋,身后拖着一条血迹。 “不是追兵。”常欢低声道,但还是保持着警惕。 老者走到门前,突然跪倒在地,虚弱地喊道:“救…救命…” 阿青看向常欢,后者微微点头。 她打开门,将老者扶了进来。 老者约莫六十岁,瘦得皮包骨,胸口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已经发黑溃烂,散发着腐臭。 “水…水…”老者哀求道。 阿青赶紧取来水袋,老者贪婪地喝了几口,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您是谁?怎么受的伤?”阿青轻声问。 老者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常欢腰间的刀时突然亮了一下。 “无…无影刀?” 常欢眯起眼睛:“你认识我?” 老者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正是影门的标记,但比他们之前见过的要大一些,背面刻的不是“影”字,而是一个数字:“七”。 “影门七号…”老者喘息着说,“他们…他们背叛了…” “谁背叛了?”常欢追问。 “青龙会…青龙会控制了影门…”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剑神…剑神知道得太多了…” 阿青急切地问:“我师父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老者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他的徒弟?” 阿青点头。 老者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去找…铁剑先生…他知道…钥匙…” 话未说完,老者的手突然松开,头歪向一边,断了气。 阿青和常欢沉默地看着老者的尸体,心中疑云密布。 铁剑先生是谁?钥匙又是什么?青龙会为何要控制影门?剑神到底知道了什么? 常欢检查老者的尸体,在贴身衣物里发现了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小心月。” 铁剑之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挂在头顶,晒得地面发烫。 常欢和阿青站在山坡上,望着下方山谷中的小镇。 镇子不大,约莫百来户人家,但奇怪的是,镇中央竖着一根高高的铁柱,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那就是铁山镇?”阿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常欢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张染血的纸条又看了一遍:“小心月。” 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然能辨认。 “铁剑先生真的在这里吗?” “影门的人临死前不会说谎。”常欢收起纸条,“尤其是七号,那是影门的高层。” 阿青皱眉:“你对影门很了解?” 常欢没有回答,只是迈步向山下走去。 阿青跟上去,发现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超过三寸。 铁山镇比远处看起来还要古怪。 镇子入口处立着一块铁碑,上面刻着“铁山镇”三个大字,但被人用利器划得面目全非。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偶尔有行人经过,也都是低着头快步行走,像是害怕被什么人看见。 常欢拦住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农:“请问铁剑先生住在哪里?” 老农闻言脸色大变,连连摇头:“不晓得,不晓得!” 说完就匆匆离去,连担子都不要了。 阿青和常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走,发现铁山镇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着铁器,有的是锄头,有的是菜刀,但最多的还是剑——铁剑,大大小小,形态各异。 “这镇子以前以铸剑闻名,”常欢低声道,“据说最好的铁匠都出自这里。” “那为什么现在这么萧条?” 常欢的目光扫过街角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人不想让这里继续铸剑。” 他们走到镇中心,那根铁柱下有个茶摊,是全镇唯一开门营业的店铺。 摊主是个驼背老头,正无聊地拍打着苍蝇。 “两碗茶。”常欢坐下,将几枚铜钱排在桌上。 老头慢吞吞地倒了两碗浑浊的茶水,眼睛却一直盯着常欢腰间的刀。 “客官不是本地人?”老头问,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常欢摇头:“路过,想打听个人。” 老头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在桌上:“打听谁?” “铁剑先生。” 茶碗从老头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不...不认识...” 常欢又排出几枚银钱:“我们只是问路,不会给你惹麻烦。” 老头盯着银钱看了许久,终于压低声音道:“镇西头,最大的那间铁匠铺就是他的。但你们最好别去,那里...不干净。” “怎么个不干净法?” 老头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三个月前,来了一群人,把镇上所有铁匠的手都废了。铁剑先生反抗得最厉害,他们就把他的眼睛也...从那以后,镇子就变成这样了。” 阿青握紧了拳头:“什么人这么残忍?” 老头摇摇头,不肯再说。 常欢将银钱推给他,起身离开。 两人按照老头的指引来到镇西,果然看到一间比其他房屋大得多的铁匠铺,门楣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铁剑模型,但已经锈迹斑斑。 铺门紧闭,门前的石阶上落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常欢上前敲门,等了许久无人应答。 他试着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闩上了。 “从后面进去。”常欢绕到屋后,找到一扇小窗,用刀撬开窗栓,翻身而入。 屋内昏暗潮湿,弥漫着铁锈和腐木的气味。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间,中央是熄灭已久的火炉,周围散落着各种打铁工具。 墙上挂着几十把未完成的剑坯,有的只锻造成粗胚,有的已经初具剑形。 “小心,”常欢低声道,“这里可能有机关。” 话音刚落,阿青脚下的一块地砖突然下陷。 墙上的剑坯同时弹射而出,如暴雨般向两人袭来。 常欢的刀瞬间出鞘,化作一片银光,将射来的剑坯纷纷击落。 但更多的机关被触发,屋顶开始落下铁蒺藜,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尖刺。 “墨家机关术!”阿青惊呼,迅速从腰间取出几枚铜钱,精准地射向墙角的几个凸起处。 随着铜钱的撞击,机关声戛然而止。 屋内恢复了平静,只有地上散落的剑坯证明刚才的危险不是幻觉。 常欢惊讶地看着阿青:“你怎么知道机关的解法的?” 阿青避开他的目光:“猜的。” 常欢没有追问,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墨家机关术已经失传百年,能一眼认出并破解的人,江湖上不超过三个。 工作间后面是一间卧室,简陋但整洁。 床上没有被褥,只有一个草席,旁边的小桌上放着几个空酒瓶和半截蜡烛。 “铁剑先生不在这里。”阿青失望地说。 常欢却注意到墙角有一块地砖微微凸起。 他走过去,用刀尖撬起地砖,下面露出一个铁盒。 铁盒没有锁,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建筑的结构图。 图纸一角写着一行小字:“剑冢入口,月圆之夜。” “剑冢?”阿青凑过来看,“那是什么?” 常欢摇头:“不知道,但铁剑先生显然认为它很重要。” 他们继续搜索,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把短剑。 剑身乌黑,没有任何光泽,但剑锋处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是...”常欢刚拿起短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阿青立刻吹灭蜡烛,两人隐身在黑暗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工作间门口。 门闩被慢慢拉开,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个瘦得皮包骨的老者,双眼处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腕处有明显的伤痕——手筋被挑断了。 他赤着脚,走路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原来他的脚趾间夹着一支笔,正拖在地上。 老者似乎察觉到屋内有人,停下脚步,用沙哑的声音问:“谁在那里?” 常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铁剑先生?” 老者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谁...谁叫我?” “我们是影门七号指引来的。”常欢谨慎地说。 “七号?”老者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他还活着?” “死了,临死前让我们来找您。” 老者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死了好,死了干净!这世道,活着才是受罪!” 他踉跄着走到工作台前,用脚熟练地夹起一支新笔,又铺开一张纸:“你们想知道什么?” 常欢取出那把断剑的剑鞘:“关于这个。” 老者虽然看不见,但听到剑鞘放在桌上的声音,身体又是一震:“无尘剑鞘...李无尘果然出事了...” “您知道些什么?”阿青急切地问。 老者用脚趾夹着笔,在纸上迅速写下几个字:“月圆之夜,青龙抬头。” “这是什么意思?”常欢问。 老者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现在,快走吧,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们来过这里。” “他们是谁?”阿青追问。 老者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大变:“他们已经来了!快走!” 常欢也听到了屋顶传来的轻微脚步声,至少有五个人。 他拉起阿青就要从后窗离开,老者却用身体挡住了他们。 “带上这个!”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把奇特的钥匙塞给常欢,“去剑冢...找到...剑心...”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窗纸,正中老者后心。 老者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更多的弩箭射入屋内,常欢挥刀挡开,护着阿青冲出后窗。 他们刚落地,就看到屋顶上站着五个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弩。 “残月楼!”常欢认出了那些人的装束——黑衣上绣着一弯新月。 黑衣人没有追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逃离。 为首的是个女子,面上罩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抬手射出一箭,钉在常欢脚边的树上,箭上绑着一张纸条。 常欢取下纸条,上面用血写着:“月圆之夜,取尔等性命。” 阿青脸色苍白:“是残月楼的月姬!” 常欢收起纸条,拉着阿青快速离开铁山镇。 直到跑出数里,确认没有人追来,两人才停下休息。 “铁剑先生死了...”阿青难过地说。 常欢取出那把奇特的钥匙查看。 钥匙是铁制的,柄部做成剑形,剑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他临死前说的‘剑冢’和‘剑心’是什么意思?” 阿青摇头:“不知道,但那张图纸上标的位置好像是...” “卧龙岗。”常欢接口道,“离这里两日路程。” 阿青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常欢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天空。 残月已经升起,苍白如死人的脸。 “月圆之夜...还有七天。” 剑冢惊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常欢和阿青站在卧龙岗下,望着那片黑黢黢的山林。 岗上雾气缭绕,即使在这盛夏时节,也透着一股阴冷。 “你确定是这里?”阿青紧了紧衣领,铁剑先生留下的图纸在她手中微微颤动。 常欢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把奇特的钥匙。 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剑形柄上的纹路似乎与图纸某个标记完全吻合。 “剑冢是古代铸剑大师埋剑之地,”常欢低声道,“据说里面藏有绝世神兵。” 阿青皱眉:“师父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也许答案就在里面。” 两人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上山。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到最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常欢不得不放慢脚步,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忽然,阿青拉住他:“等等!” 她指着地面,常欢低头看去,只见草丛中隐约露出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字:“剑冢”。 “到了。”常欢蹲下身,拨开周围的杂草,露出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铁环。 阿青对照图纸:“这是入口,但需要钥匙。” 常欢将钥匙插入铁环中央的孔洞,轻轻一转。 地面传来沉闷的“咔嗒”声,随后一块约三尺见方的地砖缓缓下沉,露出一段向下的石阶。 石阶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常欢点燃准备好的火把,率先走下去。 阿青紧随其后,手中短剑蓄势待发。 石阶似乎没有尽头,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达底部。 眼前是一个圆形的石室,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剑的图案,从最原始的石剑到精美的青铜剑,再到后来的铁剑,仿佛一部剑的发展史。 石室中央立着一尊无面石像,双手捧着一把石剑,剑尖指向地面。 石像脚下刻着一行字: “剑心通明,人剑俱亡。” “这是...”阿青的声音有些发抖,“师父的字迹!” 常欢仔细查看那些字,确实是李无尘的笔迹,但比平时潦草许多,像是匆忙中刻下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字迹呈现暗红色,像是用血写成的。 “他来过这里,”常欢沉声道,“而且受了伤。” 阿青的脸色变得苍白:“师父还活着吗?” 常欢没有回答,他注意到石像手中的石剑剑尖所指的地面上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槽。 他试着用钥匙插入凹槽,果然严丝合缝。 钥匙转动的那一刻,整个石室突然震动起来。 石像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小心机关。”常欢提醒道,但阿青已经抢先一步踏入通道。 通道比想象中宽敞,两侧墙壁上每隔一段就嵌着一把剑,有的已经锈迹斑斑,有的依然寒光闪闪。 阿青似乎对这些剑很感兴趣,不时停下来观察。 “这些都是历代名剑,”她轻声说,“越王勾践剑、鱼肠剑、巨阙剑...怎么会都在这里?” 常欢也感到惊讶:“剑冢比传说中还要神秘。” 通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雕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龙,龙眼处镶嵌着红宝石,在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活物。 阿青伸手想推门,常欢突然拉住她:“别动!” 他指着门边的地面,那里有几块颜色略深的砖石:“机关。” 阿青仔细观察后点头:“连环翻板,踩上去会触发门上的暗器。” 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插入门缝。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门上的龙眼突然射出两支细箭,深深钉入对面的墙壁。 “现在安全了。”阿青推开门,一股阴冷的风迎面扑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中央是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玄铁剑匣。 剑匣长约三尺,通体乌黑,表面刻着繁复的青龙纹路,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凛冽剑气。 “这就是...”阿青的声音充满敬畏。 常欢却注意到墓室四角各有一具白骨,姿势扭曲,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更奇怪的是,每具白骨手中都握着一把断剑。 “有人比我们先到。”常欢警惕地环顾四周。 阿青已经走向中央石台,伸手想触碰那个剑匣。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剑匣的瞬间,常欢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趴下!” 他飞扑过去将阿青按倒在地,几乎在同一时刻,三把飞刀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钉在石台上,刀身泛着蓝光。 “残月楼!”常欢翻身而起,刀已出鞘。 墓室入口处站着七个黑衣人,为首的是个蒙面女子,正是月姬。 她手中把玩着几把飞刀,露出的双眼冰冷如霜。 “常欢,阿青,”她的声音出奇地柔美,却让人不寒而栗,“月圆之夜未到,你们就这么急着送死?” 常欢冷笑:“月姬姑娘好雅兴,半夜来坟地散步。” 月姬不理会他的嘲讽,目光落在那个玄铁剑匣上:“把剑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剑心?”阿青皱眉,“那是什么?” 月姬似乎有些意外:“你们不知道?”她突然笑起来,“有趣,李无尘竟然没告诉自己的徒弟。” 常欢的刀尖指向月姬:“少废话,要打就打。” 月姬一挥手,六个黑衣人同时扑了上来。 他们的武器很奇特,像是弯月形的短刀,出手角度刁钻狠辣。 常欢的刀化作一片银光,同时应对三个黑衣人的攻击。 他的刀法快准狠,每一刀都直取要害,但那些黑衣人身法诡异,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 阿青也被三人围攻,她的短剑灵动如蛇,招式虽不如常欢凌厉,却胜在变化多端。 一个黑衣人被她刺中肩膀,惨叫一声退开。 月姬没有参战,而是缓步走向中央石台,伸手去拿那个玄铁剑匣。 “拦住她!”常欢大喝,一刀逼退面前的黑衣人,向月姬冲去。 月姬头也不回,反手掷出三把飞刀。 常欢挥刀格挡,但还是有一把飞刀划过他的手臂,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伤口处立刻发黑。 “刀上有毒!”阿青惊呼。 常欢感到一阵眩晕,但他强撑着继续攻击。 月姬似乎没料到他能撑这么久,不得不转身应对。 两人的交手快如闪电,刀光剑影中,常欢渐渐力不从心,毒素开始影响他的动作。 一个疏忽,月姬的弯刀划过他的胸口,鲜血顿时浸透了前襟。 “常欢!”阿青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七颗铁弹丸,向周围的黑衣人掷去。 弹丸在空中爆开,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钢针,黑衣人躲闪不及,纷纷中针倒地。 月姬也被几根钢针擦伤,面露惊色。 “七星连珠?”她盯着阿青,“你是墨家的人?” 阿青不答,趁机扶起常欢退到石台边。 常欢虽然意识模糊,但也听到了月姬的话,震惊地看向阿青。 “你...”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阿青咬牙,从石台上拿起那个玄铁剑匣。 令人意外的是,剑匣是空的。 “怎么会...”阿青愣住了。 月姬也看到了空剑匣,脸色大变:“剑心呢?谁拿走了剑心?” 阿青和常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就在这时,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石块开始掉落。 “机关被触发了!”阿青拉起常欢,“快走!” 月姬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追击,带着剩余的手下迅速撤离。 阿青扶着常欢向出口跑去,身后不断传来石块坍塌的轰鸣。 常欢的伤势越来越重,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阿青身上。 “放下我...你自己走...”他虚弱地说。 阿青充耳不闻,咬牙坚持。 当他们终于冲出青铜门时,身后的通道已经完全坍塌。 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向外逃去。 刚走到石室,常欢突然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毒发了...”他艰难地说,脸色已经变得青紫。 阿青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怎么办?解药...月姬一定有解药!” 常欢摇头:“来不及了...” 阿青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快服下!” 常欢疑惑地看着她:“这是...” “百花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性。” 常欢服下药丸,果然感到一阵清凉从喉咙扩散到全身,疼痛减轻了些。 但他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百花解毒丹是墨家秘药,江湖上几乎绝迹。 “你到底是谁?”他盯着阿青的眼睛问。 阿青避开他的目光:“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扶起常欢,两人艰难地爬出剑冢。 外面已是黎明时分,残月还挂在天边,苍白如死人的脸。 常欢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坍塌的剑冢入口,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一行新鲜脚印,比常人的要大许多,而且只有进去的痕迹,没有出来的。 “有人还在里面...”他喃喃道。 阿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这个脚印...不可能!” “是谁?”常欢追问。 阿青摇摇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两人踉跄着向山下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树梢上,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墨香疑云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下得很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破庙的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小鬼在敲打着人骨。 庙内,漏雨的地方已经积了几个小水洼,映照着摇曳的火光,如同破碎的镜子。 阿青跪在常欢身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伤口上的药草。 常欢的脸色青白交替,时而浑身滚烫如火炭,时而冰冷似寒铁。 残月楼的毒与墨家解药在他体内交锋,让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坚持住...”阿青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她取出一根银针,在火上消过毒,然后刺入常欢的几处穴位。 这是墨家的独门针法,能暂时封住毒素蔓延。 施针完毕,她的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常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的眼睛睁开了,但眼神涣散,显然并未真正清醒。 “师父...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为什么选中我...” 阿青知道这是毒素引起的幻觉。 她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试图安抚他:“没事的,常欢,我在这里。” “一百个孩子...只活下来三个...”常欢的指甲深深掐入阿青的手腕,“影门...不要...我不要杀人...” 阿青震惊地听着这些断断续续的呓语。 她早知道影门的训练残酷,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常欢平日冷漠如冰的外表下,原来藏着这样的噩梦。 雨声渐大,常欢的呓语也越来越混乱。 阿青不得不取出最后的手段——一个小巧的玉盒,里面是一粒墨绿色的药丸。 这是墨家秘制的“回魂丹”,能解百毒,但代价是服用者会经历十二个时辰的经脉逆转之苦。 “对不起...”阿青含泪将药丸放入常欢口中,“会很痛,但你必须活下来。” 药丸入口即化,常欢的身体猛地弓起,像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剑。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随后又重重倒下,陷入深度昏迷。 阿青知道,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将决定常欢的生死。 她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庙外,雨幕中似乎有黑影闪过。 阿青立刻警觉起来,短剑已经握在手中。 她熄灭火堆,隐身在神像后的阴影里。 “吱呀”一声,庙门被推开。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滑进来,手中弯刀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一共五人,都是残月楼的装束。 “搜。”为首的黑衣人低声道,“月姬大人说他们肯定躲在这一带。” 阿青屏住呼吸,看着黑衣人分散开来搜查破庙。 一个黑衣人正向神像走来,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黑衣人即将发现他们的瞬间,阿青突然出手。 短剑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贯穿了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倒下了。 但这一击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在这里!”另一个黑衣人大喊,同时吹响了警哨。 阿青知道无法隐藏,索性跃出阴影,主动出击。 她的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一名黑衣人捂着脖子倒下。 剩余三人呈品字形围上来,弯刀从不同角度攻向阿青。 阿青身形灵动,在刀光中穿梭,但毕竟寡不敌众,很快左臂就中了一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墨家的小丫头还挺能打。”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可惜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阿青不答,突然从袖中甩出几颗黑色弹丸。 弹丸落地爆开,喷出浓密的黑烟,瞬间充满整个庙宇。 “小心暗器!”黑衣人大喊,但为时已晚。 烟雾中传来两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当烟雾散去,只见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每具尸体的眉心都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最后剩下的黑衣人惊恐地后退:“天罗针...你是墨家嫡系!” 阿青没有给他逃跑的机会,短剑脱手飞出,正中黑衣人后心。 黑衣人踉跄几步,扑倒在庙门口,不动了。 阿青长舒一口气,转身去看常欢。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庙顶飘然而下,轻盈如一片雪花。 月姬。 她依然蒙着面纱,但眼中的杀意比之前更甚。 手中的弯刀上涂着某种绿色液体,滴落在地面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墨家青鸢,”月姬的声音冰冷刺骨,“我早该认出你。” 阿青——或者说青鸢——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月姬,好久不见。” “十年了,”月姬缓步向前,“自从你叛出残月楼,已经十年了。” 阿青的短剑横在胸前:“我不是叛逃,是你们先背叛了墨家的信条。” 月姬冷笑:“信条?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信条能当饭吃?” 她突然出手,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阿青咽喉。 阿青堪堪避过,但第二刀接踵而至,这次目标是她的心口。 阿青勉强用短剑格挡,却被震得连退数步,撞在神像上。 “为了一个影门的杀手,值得吗?”月姬步步紧逼,“交出他,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阿青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常欢,摇头:“除非我死。” “那就死吧!”月姬的弯刀突然变招,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阿青已经无力闪避,眼看就要命丧刀下。 突然,她脚下一动,踢翻了藏在神像后的一个瓦罐。 罐中液体泼洒而出,遇到空气立刻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墙,将月姬逼退。 “墨家火油?”月姬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阿青趁机从腰间取出一根细绳,迅速在几根柱子上缠绕。 月姬看出不妙,想要阻止,却被火墙阻挡。 “天罗地网!”阿青拉动细绳,整个庙顶突然塌陷,无数细如发丝的钢丝从天而降,将月姬笼罩其中。 月姬惨叫一声,身上瞬间多了数十道血痕。 最严重的是右臂,几乎被钢丝切断,只剩一点皮肉相连。 “你...”月姬跪倒在地,面纱被血浸透,“为什么不杀我?” 阿青喘息着:“墨家不杀同门,即使是你这样的叛徒。” 月姬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疯狂:“你以为这样就赢了?青龙会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墨家余孽!” 阿青不再理会她,转身去看常欢。 常欢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可怕。 她长舒一口气,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带他离开。 就在这时,常欢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那是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 “墨家的女人,”他的声音沙哑而陌生,“都这么擅长骗人吗?” 阿青的手僵在半空:“你...都听到了?” 常欢艰难地坐起来,尽管动作很慢,但眼神中的戒备和敌意让阿青心如刀割。 “青鸢...好名字。”常欢冷笑,“从一开始就是骗局,对吗?接近我,利用我找李无尘,都是为了墨家的目的。” 阿青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是这样的!我确实在找师父,我...” “够了!”常欢突然暴怒,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你们墨家十年前就与影门不死不休,现在派你来,不就是想彻底毁掉影门吗?” 阿青被他的怒火震住,半晌才哽咽道:“我承认一开始是有所隐瞒...但后来...后来我是真的...” “爱上我了?”常欢讥讽地打断她,“墨家的人也会爱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深深刺入阿青心脏。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地流下。 常欢别过脸,不再看她。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庙外渐弱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琴声。 那琴声古朴苍凉,弹的是一首无人听过的曲子。 一个盲眼老者抱着把破旧的古琴,缓步走入庙中。 他对满地的尸体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地弹着,唱着: “剑心通明处,听剑阁上风。 谁解其中意,唯有月当空。” 常欢和阿青同时一震。 这歌词分明与剑冢中的线索相关! “老人家,”阿青上前问道,“这首歌是谁教您的?” 盲眼老者停下弹奏,空洞的眼眶“望”向阿青:“一个剑客,一个快死的剑客...他说,要等有缘人来听这首歌。” “什么样的剑客?”常欢急切地问。 “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剑客,”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他的剑断了,但他说,剑心还在...” 常欢和阿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希望。 那很可能是李无尘! “听剑阁在哪里?”阿青追问。 老者又开始弹琴,这次唱的是: “西去三百里,绝壁有孤峰。 夜半无人时,剑鸣如泣声。” 唱完,老者起身向外走去,任凭两人如何呼唤也不再回头,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庙内重归寂静,只有月姬微弱的呻吟声提醒着刚才的惨烈战斗。 常欢挣扎着站起来,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西去三百里...应该是断魂崖。” 阿青点头:“传说断魂崖上有一座古阁,是古代剑客论剑之地。” 常欢开始收拾行装,动作坚决:“我去断魂崖,你...不必跟来。” 阿青的手僵在半空,心如刀绞。 但她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好,”她轻声说,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放在地上,“这是听剑阁的机关图,墨家典籍中有记载...你...保重。” 说完,她转身走出庙门,很快消失在雨中。 常欢看着地上的机关图,拳头握紧又松开。 最终,他还是将图纸收入怀中,大步走入雨幕。 他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山岗上,阿青——或者说青鸢——正望着他的背影,泪如雨下。 而在更高的云层中,一只漆黑的乌鸦盘旋着,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听剑绝壁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断魂崖,崖如其名。 常欢站在崖底,仰望着那几乎垂直的峭壁。 三百里路,他走了三天。 残月楼的毒虽被墨家丹药压制,却仍在体内肆虐,每走一步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他的经脉。 峭壁中间,隐约可见一座灰黑色的楼阁嵌在岩壁中,像是被巨人一掌拍进去的。 那就是听剑阁——传说中古代剑客论剑的地方,也是盲眼琴师歌谣中提到的关键所在。 常欢从怀中取出阿青留下的机关图,又看了一眼。 图纸很详细,标注了上山的小路和阁中的机关布置。 他本不想用,但理智告诉他,以现在的状态,没有这张图他可能连阁门都进不去。 “该死的女人...”常欢低声咒骂,却小心地将图纸收好。 上山的路比想象中还要险峻。 有些地方只有半只脚宽的石棱可踩,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常欢的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抠着岩缝,像只壁虎一样缓慢向上移动。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又被山风吹干,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 有几次,他差点失手滑落,全靠瞬间爆发的腰力才稳住身形。 三个时辰后,当太阳西斜时,常欢终于爬到了听剑阁所在的平台。 他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膝盖处的裤子也磨破了,露出里面擦伤的皮肉。 听剑阁比远处看起来还要古老。 木质结构已经发黑,檐角的风铃锈蚀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阁门上方挂着一块匾,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一个“剑”字。 常欢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先绕着平台走了一圈。 平台不大,约莫二十步见方,边缘就是悬崖。 阁后有一棵枯死的古松,树干扭曲如老人佝偻的背。 当他回到阁门前时,突然听到一阵奇异的声响——像是剑刃在风中震颤的嗡鸣,又像是有人在远处哭泣。 这声音若有若无,时断时续,正是盲眼琴师歌谣中提到的“剑鸣如泣”。 常欢屏息凝神,试图判断声音的来源。 渐渐地,他发现这声音似乎不是来自阁内,而是...来自整座山崖! “剑气共鸣...”常欢喃喃自语。 他听说过这种境界,传说中剑法达到极致的高手,能将剑气融入周围环境,即使人已离去,剑气仍能长久不散。 难道这是李无尘留下的? 常欢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听剑阁的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多年未曾开启。 阁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夕阳从窗棂的缝隙中射入,照亮漂浮的尘埃。 正中央的地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周围环绕着八卦符号。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古剑,有的已经锈蚀不堪,有的依然寒光闪闪。 最引人注目的是太极图上方悬挂的一把断剑——剑身从中间断开,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力折断的。 剑柄处缠着一段褪色的红绸,在穿堂风中轻轻摆动。 常欢谨慎地踏入阁内,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发机关。 当他走到太极图中央时,那“剑鸣如泣”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 就在这时,常欢注意到地板上有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搓了搓。 血迹还很新鲜,不超过三天。 “有人来过...”常欢的神经立刻绷紧,右手按上了刀柄。 他顺着血迹来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画已经泛黄,但能看出画的是这座断魂崖。 奇怪的是,画中的听剑阁位置比实际要偏右一些。 常欢伸手碰了碰画卷,发现后面似乎有东西。 他轻轻掀起画,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块玉佩——正是李无尘从不离身的那块! “师父...”常欢握紧玉佩,心中一阵激动。 这证明李无尘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还活着! 突然,阁内光线一暗。 常欢猛地回头,看到阁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古剑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 “机关被触发了!”常欢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回忆阿青图纸上的标记。 但为时已晚。 只听“咔嗒”一声,太极图周围的地板突然下陷,露出数十个小孔。 下一刻,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从孔中激射而出,覆盖了整个阁内空间! 常欢的刀瞬间出鞘,舞成一片银光,挡下大部分毒针。 但毒针数量太多,角度又刁钻,很快就有几根突破了他的防御,刺入他的手臂和肩膀。 被刺中的地方立刻传来剧痛,接着是麻木感。 常欢知道针上淬了剧毒,而且很可能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视线也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阁门突然被撞开,一道青色身影闪电般冲入,手中展开一件银光闪闪的丝质披风,将剩余的毒针尽数挡下。 “阿青?”常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青没有回答,迅速来到他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塞入他口中:“快服下!这是解药!” 常欢本能地咽下药丸,随即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扩散到全身,麻木感开始消退。 但他仍然冷着脸:“谁要你多管闲事?” 阿青咬了咬嘴唇,没有理会他的冷漠,转身去检查那个暗格。 当她看到玉佩时,眼睛一亮:“是师父的!他果然来过这里!” 常欢勉强站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机关不止这一处,小心...” 话音未落,墙壁上的古剑突然同时脱离墙面,如暴雨般向两人射来! 阿青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常欢,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竟泛着淡淡的青光。 她的剑法极为奇特,剑路不是直线,而是如行云流水般的曲线。 那些射来的古剑一碰到她的剑光,就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改变方向,互相碰撞落地。 “九转回风剑法...”常欢瞳孔微缩,“果然是墨家嫡传。” 阿青收剑,脸色苍白:“现在你信了?” 常欢不答,只是冷冷地问:“为什么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阿青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提前在附近等候。” 常欢还想说什么,突然阁外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人牙酸。 “好一对痴情儿女!”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阁外传来,“可惜今天要一起做亡命鸳鸯了!” 常欢和阿青同时变色。 这声音中蕴含的内力极为深厚,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胸口,震得人气血翻涌。 阁门再次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入。 来人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袍,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面具造型狰狞,如同恶鬼。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那不是人手,而是一只精钢打造的义肢,五指如钩,闪着冷光。 “青龙使...”阿青的声音带着恐惧,“青龙会四象使之首。” 常欢的刀已经出鞘,尽管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强敌,他的眼神依然冷静如冰。 青龙使看了看常欢,又看了看阿青,突然大笑:“影门的孤狼和墨家的青鸢,真是绝配!李无尘收的好徒弟!” “我师父在哪?”常欢沉声问。 青龙使的义肢轻轻敲打着墙面,发出“叮叮”的声响:“想知道?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阿青突然插话:“你们把师父关在青龙会总坛?” 青龙使似乎有些意外:“小丫头倒是聪明。不错,李无尘正在总坛‘做客’,我们会长对他很感兴趣,尤其是他独创的‘心剑’功法...” 常欢心头一震。 心剑!这就是阁中剑气共鸣的来源? 不等他多想,青龙使突然出手。 那只钢爪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抓向常欢咽喉! 常欢举刀格挡,却听“铛”的一声,他手中的刀竟然被钢爪生生击飞,深深插入阁梁! “不堪一击。”青龙使冷笑,钢爪再次袭来。 阿青的软剑及时赶到,缠住钢爪,为常欢争取了喘息之机。 但青龙使只是轻轻一抖手腕,阿青就连人带剑被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青鸢,十年前让你逃了,今天可没那么幸运。”青龙使一步步逼近阿青。 常欢顾不得捡刀,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全力掷向青龙使后心。 青龙使头也不回,钢爪向后一挥,匕首就被击飞。 但这一瞬的分心已经足够。 阿青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圆球,狠狠砸向地面。 圆球爆开,喷出浓密的黑烟,瞬间充满整个听剑阁。 “墨家烟遁!”青龙使怒吼,钢爪疯狂挥舞,却只抓到空气。 当黑烟散去,阁中已经不见常欢和阿青的踪影,只有那柄断剑还在轻轻摇晃,发出如泣如诉的嗡鸣... 疗伤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一滴一滴落在常欢苍白的脸上。 阿青咬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入常欢口中。 这是墨家秘传的“血引术”——以血为引,以气为桥,将施术者的生命力渡给伤者。 代价是施术者会功力尽失三日,虚弱如婴孩。 山洞外,暴雨如注。 闪电偶尔照亮洞内,映出两人苍白的脸。 他们已经逃了一天一夜,从听剑阁一路奔逃到这处隐蔽的山洞。 青龙使的追杀如影随形,有几次几乎就要追上他们。 常欢的情况很糟。 青龙使那一爪虽未直接命中,但爪风中的阴毒内力已侵入他体内,与残月楼的余毒混合,形成一种诡异的寒热交替症状。 他的体温时而滚烫如火,时而冰冷似铁,嘴唇已经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喝下去...”阿青轻声说,将手腕伤口贴在常欢唇边。 常欢在昏迷中本能地吮吸着,喉结上下滚动。 随着血液流入,阿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她没有停下,左手按在常欢胸口,将内力缓缓输入。 血引术最危险的阶段开始了。 阿青必须引导自己的内力在常欢经脉中运行一周天,帮助他驱散体内的异种真气。 这个过程如同走钢丝,稍有不慎,两人都会经脉尽断而亡。 阿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那一丝内力。 她能“看”到常欢体内的情况——三条阴毒的真气如同毒蛇,盘踞在他的心脉附近。 她的内力如同一缕春风,轻柔地包裹住那些“毒蛇”,试图将它们引出体外。 就在这时,常欢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阿青大惊,急忙查看,发现他体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锋锐如剑的气息,正在与她的内力纠缠! “这是...心剑剑气?”阿青难以置信。 这道剑气精纯至极,分明是李无尘的独门心法,怎么会藏在常欢体内? 不容她多想,那道剑气突然活跃起来,在常欢经脉中横冲直撞。 阿青的内力被冲得七零八落,口中溢出一丝鲜血。 危急关头,她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常欢眉心。 “以我之血,引君之气!” 随着这声轻喝,那道剑气突然安静下来,缓缓融入常欢自身的真气中。 更奇妙的是,那三条阴毒真气也被剑气击散,化为乌有。 阿青长舒一口气,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血引术消耗太大,她的内力已经枯竭,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她强撑着没有倒下,而是仔细检查常欢的状况。 常欢的呼吸已经平稳,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阿青轻轻掀开他的衣领,想查看胸口伤势,却意外发现他颈后有一个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如同一把小剑,与李无尘的一模一样! “难道...”阿青心中一震,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常欢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身旁的岩石上划过,坚硬的石面竟然如同豆腐般被划出三道深痕,断面光滑如镜! 阿青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剑气外放的至高境界,连她师父李无尘也是在四十岁后才达到的。 常欢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 没等她想明白,洞外突然传来一声乌鸦的啼叫。 那不是普通的“嘎嘎”声,而是一种诡异的、近乎人笑的声响。 阿青浑身一僵,轻手轻脚地挪到洞口,借着闪电的光芒,她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山洞! “血鸦...”阿青的心沉到谷底。 这是青龙会专门训练的追踪禽鸟,传说能日飞千里,不死不休。 被它盯上,就等于被青龙会使者盯上。 她悄悄退回洞内,思考对策。 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青龙使,就是一个普通杀手也对付不了。 而常欢虽然体内毒素已清,但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雨声渐小,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阿青守在洞口,手中紧握最后一枚“七星连珠”,准备拼死一搏。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几次差点昏睡过去,又强行掐醒自己。 “不能睡...不能睡...”她喃喃自语,用短剑在腿上划出一道小口,用疼痛保持清醒。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时,阿青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常欢身旁。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常欢的眼皮动了动... 常欢睁开眼睛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久违的轻松。 体内那种寒热交替的折磨消失了,经脉中真气流转,比受伤前还要顺畅。 他试着活动手指,没有任何不适。 然后他看到了身旁的阿青。 她蜷缩着身子,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失血而干裂。 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条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 更触目惊心的是她腿上的伤口——明显是自己划的,为了保持清醒。 常欢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阿青的血。 “傻子...”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洞外传来乌鸦的啼叫,常欢立刻警觉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洞口,果然看到那只血鸦还在原处,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常欢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运起内力弹射出去。 石子破空而去,精准地击中乌鸦的头部。 乌鸦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坠落在地。 但常欢知道,这只能拖延时间。 血鸦一死,青龙使立刻就会知道大致方位。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回到阿青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她抱起。 阿青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 常欢的身体僵了僵,但最终没有推开她。 就在这时,阿青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当她发现自己被常欢抱着时,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放...放我下来...”她虚弱地说。 常欢没有理会,而是抱着她走出山洞。 晨光中,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坚毅。 “你救了我一命。”他突然说,声音低沉,“我欠你的。” 阿青摇头:“不欠。在听剑阁你也救过我。” 常欢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快步前行。 阿青实在太虚弱,很快就又昏睡过去。 她的头靠在常欢胸口,呼吸轻柔如羽毛。 常欢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冰冷融化了些许。 他找了处隐蔽的树丛,小心地放下阿青,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当阿青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上盖着常欢的外衣。 不远处,常欢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磨刀,晨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醒了?”常欢头也不回地问。 阿青试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吃力。 血引术的后遗症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常欢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用树叶卷成的水杯:“喝点水。” 阿青接过,小口啜饮。 水温刚好,不冷不热,显然是他特意调过的。 “谢谢。”她轻声说。 常欢沉默片刻,突然问:“为什么救我?” 阿青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因为...”她斟酌着词句,“你对我很重要。” 常欢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想笑又忍住:“重要到值得用墨家禁术?重要到让你功力尽失三日,任人宰割?” 阿青点头,眼神坚定:“是。” 常欢突然转身,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树剧烈摇晃,落下无数叶片。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他低吼,“如果青龙使追来,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阿青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死。” 常欢像是被噎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坐回石头上。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三天,”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等你恢复功力再行动。” 阿青却摇头:“来不及了。青龙会既然派出血鸦,说明他们已经锁定这片区域。我们必须立刻前往下一个地点。” “什么地点?” “师父留下的线索不止一处。”阿青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得很小的丝绢,“这是我在听剑阁暗格里发现的,和玉佩放在一起。” 常欢接过丝绢展开,上面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一个叫“洗剑池”的地方。 地图角落写着一行小字:“剑心通明处,池水映月时。” “洗剑池...”常欢皱眉,“传说中古代剑客淬剑的地方?” 阿青点头:“据说池水能映出剑客的心魔。师父去那里一定有原因。” 常欢将丝绢收好,突然问:“你在我体内发现了什么?” 阿青一愣:“什么?” “别装傻。”常欢直视她的眼睛,“你用了血引术,能看到我体内的一切。那道剑气...是什么?” 阿青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才说:“是心剑剑气...师父独创的功法。但奇怪的是,它似乎一直潜伏在你体内,与你的真气水乳交融。” 常欢的眼神变得深邃:“所以李无尘收我为徒不是偶然。” “我不确定...”阿青轻声说,“但你颈后的胎记...” 常欢猛地抬头:“什么胎记?” 阿青意识到说漏了嘴,但事已至此,只好继续:“你颈后有一个剑形胎记,和师父的一模一样。我怀疑...你们可能有血缘关系。” 常欢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影门的孤儿,冷酷的杀手,突然被告知可能与剑神有血缘关系...这冲击太大,他一时间无法消化。 阿青担忧地看着他:“常欢...” “走。”常欢突然说,声音冷硬,“去洗剑池。一切答案都在那里。” 他弯腰抱起阿青,大步向前走去。 阿青想说自己可以走,但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最终没有开口。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树丛中,一只血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又一只血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洗剑照心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洗剑池的水,黑得像墨。 常欢站在池边,望着那不见底的黑色水面。 三天跋涉,他们终于找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一处隐藏在深山幽谷中的天然水池,四周峭壁环绕,只有一条狭窄的裂缝可以进入。 阿青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脸色也比前几天好多了。 她站在常欢身旁,手中握着那块从听剑阁带出的丝绢地图。 “剑心通明处,池水映月时...”阿青轻声念着地图上的字句,抬头看了看天色,“快到酉时了,月亮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常欢没有回答。 自从阿青告诉他关于胎记的事情后,他就一直沉默寡言。 影门训练出的杀手本就不善言辞,更何况是面对可能颠覆自己全部过去的真相。 池水无风自动,泛起细微的波纹。 常欢蹲下身,伸手想触碰水面,却在指尖即将接触的瞬间被阿青拉住。 “别急,”阿青摇头,“洗剑池不是普通的水池。传说它能映照出剑客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很多人因此疯掉。” 常欢冷笑一声:“一个杀手,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阿青深深看了他一眼:“正是杀手,才最有不愿面对的过去。” 常欢抽回手,站起身走到池边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阿青知道这是他不愿继续话题的表现,轻叹一声,去检查周围的警戒机关。 夕阳西沉,第一缕月光穿过峭壁的缝隙,正好照在洗剑池中央。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漆黑的水面突然变得清澈透明,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上的月亮。 “常欢!”阿青惊呼,“快看!” 常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 池水不仅变得清澈,水底还隐约可见一些发光的纹路,组合起来像是一幅图案...一把剑的形状,与他颈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下去看看。”常欢说着就要脱外衣。 阿青却拦住他:“等等!洗剑池的试炼不是这么简单的。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水中的幻象可能会...” “让开。”常欢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教。” 阿青咬了咬嘴唇,最终退开一步:“至少让我先做点准备。” 她从怀中取出几根银针,迅速在常欢后颈和太阳穴附近刺入。 常欢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墨家的“守神针”,能保护心神不受邪气侵扰。 “好了,”阿青退后几步,“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那都是幻象。守住本心,不要被迷惑。” 常欢冷哼一声,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和颈后那个清晰的剑形胎记。 他深吸一口气,跃入池中。 池水比想象中要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渗透全身。 常欢向下潜去,靠近那些发光的纹路。 随着距离缩短,他看清了——那确实是一把剑的图案,刻在池底的一块白玉石板上。 更令人震惊的是,石板旁边还有一具盘坐的人形骸骨! 骸骨手中捧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剑心”二字。 常欢伸手想拿玉牌,却在触碰的瞬间,眼前景象天旋地转... 他站在一个陌生的庭院里,四周火光冲天。 惨叫声、兵刃相交声不绝于耳。 一个小男孩,约莫四五岁,躲在假山后瑟瑟发抖。 “尘哥!带欢儿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传来,“他们是冲着孩子来的!” 一个白衣剑客且战且退,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剑法依然凌厉,每一剑都带走一条人命。 他退到假山旁,一把抱起小男孩:“欢儿别怕,爹在这里。” 小男孩紧紧搂住剑客的脖子:“爹,娘呢?” 剑客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枚玉佩塞进小男孩衣领:“记住,你姓李,叫李心欢。这玉佩是你娘给你的,永远不要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掌击在剑客后背。 剑客喷出一口鲜血,仍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 那黑影冷笑一声,又是一掌拍在剑客天灵盖上。 “李无尘,你的剑法不过如此。”黑影的声音沙哑难听,“这孩子,影门收下了。” 小男孩被强行夺走,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父亲倒在血泊中,手指仍朝着他的方向... 常欢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在池底,几乎窒息。 他拼命向上游去,破水而出的瞬间,大口呼吸着空气,心脏狂跳不止。 那不是幻象!是记忆!他被刻意封存的童年记忆! “常欢!”阿青在岸边焦急地喊,“你没事吧?” 常欢游回岸边,浑身发抖,不知是池水太冷还是回忆太震撼。 他爬上岸,跪在地上干呕,仿佛要把那段痛苦的记忆也吐出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喃喃自语,“李无尘...是我父亲...” 阿青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证实还是让她震惊不已。 她蹲下身,轻轻抱住常欢颤抖的肩膀:“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对你格外严格,却又总是暗中保护你。” 常欢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他知道?他一直知道我是他儿子?” 阿青点头:“我想是的。但他不敢相认,因为影门一直在监视你。一旦身份暴露,影门会立刻杀了你。” 常欢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疯狂和痛苦:“所以影门门主是我杀父仇人,而我却为他杀了十年人!好一个笑话!” 他的情绪失控引发了体内真气的暴走。 洗剑池的水突然沸腾起来,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 更惊人的是,那些漩涡逐渐拉长,变成了一把把水形成的剑,在空中飞舞! “心剑功法!”阿青惊呼,“而且是完整版的!” 常欢对此浑然不觉。 他沉浸在愤怒和痛苦中,体内的剑气不受控制地外放。 一把水剑突然射向岸边的一块巨石,竟将那坚硬的花岗岩劈成两半,断面光滑如镜! 阿青知道必须让他冷静下来,否则剑气反噬会要了他的命。 她冒险靠近,双手按住常欢太阳穴,轻声念诵墨家静心咒:“剑本无痕,心自有光...剑本无痕,心自有光...” 常欢的呼吸渐渐平稳,池水也恢复了平静。 他茫然地看着阿青,眼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阿青,我...” 嗖!一支冷箭突然从峭壁上方射来,直奔常欢咽喉! 阿青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常欢,箭矢只擦破了他的肩膀。 “看来我们的小师妹还是这么护着情郎啊。”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常欢和阿青同时抬头,看到月姬站在峭壁边缘,身后是十几名黑衣杀手。 她的右臂还缠着绷带——听剑阁一战的伤还没好利索。 “月姬!”阿青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月姬轻笑一声,从峭壁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池边一块岩石上:“青龙会的血鸦可是很擅长追踪的。更何况...”她的目光转向常欢,“我们对李无尘的儿子也很感兴趣。” 常欢已经恢复了冷静,手按在刀柄上:“残月楼什么时候成了青龙会的走狗?” 月姬不以为忤:“各取所需罢了。我们想要墨家的机关术,青龙会想要李无尘的心剑功法。”她看向阿青,“说起来,小师妹,你还没告诉你的情郎,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阿青的手微微发抖:“月姬,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无关。” “无关?”月姬突然暴怒,“你为了救他,连‘血引术’都用了!当年你为了墨家秘籍,可是连亲生父亲都杀!” 常欢震惊地看向阿青。 阿青的眼中盈满泪水,但没有否认。 “那是...那是他先背叛了墨家!”阿青的声音破碎,“他把墨家机关术卖给青龙会,害死了上百名墨家弟子!” 月姬冷笑:“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帮影门的杀手?墨家和影门可是世仇!” 阿青深吸一口气:“常欢...不,李心欢是师父的儿子,这就够了。” 月姬似乎被这句话刺痛了,脸色变得狰狞:“好,很好!那今天我就送你们一起去见师父!” 她一挥手,十几名杀手同时跃下峭壁,将常欢和阿青团团围住。 常欢的刀已经出鞘,眼神冰冷:“阿青,退后。这是我与残月楼的恩怨。” 阿青却站到他身旁,软剑在手:“不,这是我们共同的战斗。” 月姬狂笑:“真是感人!那就一起死吧!”她亲自出手,弯刀划出一道寒光,直取常欢咽喉。 常欢正要迎战,突然感到体内真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流动。 那段被唤醒的记忆,似乎也唤醒了他血脉中沉睡的剑法天赋。 他的刀法突然变了,不再是影门狠辣的杀招,而是一种飘逸如风、却又凌厉无比的剑法——正是李无尘的独门绝学! 月姬大惊失色,她的弯刀被常欢一刀斩断,胸前多了一道血痕。 她踉跄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剑功法?!不可能!李无尘花了二十年才练成,你怎么可能...” 常欢自己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明白过来:“这不是练的,是血脉中带来的。” 其他杀手见状,一时不敢上前。 阿青趁机从怀中掏出一个烟雾弹,砸在地上。 浓烟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走!”她拉住常欢的手,向那条狭窄的裂缝冲去。 月姬在烟雾中怒吼:“放箭!别让他们跑了!” 箭矢破空而来,阿青闷哼一声,后背中了一箭,但她没有停下。 常欢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回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你中箭了!” “小伤...快走!”阿青咬牙坚持。 两人冲出裂缝,来到一处隐蔽的小山洞。 常欢小心地帮阿青拔下箭矢,撕下自己的衣襟为她包扎。 他的手在发抖,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要为我挡箭?” 阿青虚弱地笑了笑:“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常欢——或者说李心欢——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说:“我记起来了...我本来的名字。李心欢。” 阿青伸手抚摸他的脸:“心欢...很适合你。” 夕阳的余晖透过洞口照进来,给两人镀上一层血色。 常欢突然握住阿青的手,十指相扣。 “我们去青龙会总坛,”他的声音坚定,“救我父亲。” 阿青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一起。”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只血鸦悄然飞向远方,眼中红光闪烁,将一切尽收眼底... 龙渊血誓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龙渊,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道深渊。 常欢和阿青站在悬崖边缘,望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 三天疾行,他们终于来到了青龙会总坛所在地——龙渊。 传说这里曾是古代剑客的埋骨之地,后来被青龙会占据,改造成总坛。 “入口在那里。”阿青指向悬崖一侧的狭窄栈道,那栈道如同一条细线,贴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向下延伸至云雾深处。 常欢眯起眼睛。 栈道上有几个黑点在移动——青龙会的巡逻弟子。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低声道:“正面突破太冒险。” 阿青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墨家典籍记载,龙渊有一条密道,是古代剑客为躲避仇家所建。如果没被青龙会发现,应该还在这个位置。” 她指向悬崖另一侧的一片藤蔓。 常欢仔细看去,发现那里的藤蔓比周围要稀疏一些,隐约露出一个洞口形状。 “我先下。”常欢说着,已经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向下滑去。 藤蔓比他想象的结实,但表面布满尖刺,很快就把他的手扎得鲜血淋漓。 常欢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向下。 阿青紧随其后,动作轻盈如猫。 约莫下坠了二十丈,他们来到了那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 洞口不大,勉强能容一人爬行进入。 常欢拔出短刀,率先钻了进去。 洞内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味。 随着深入,通道逐渐变宽,最后竟能让人直立行走。 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剑招图谱,有些已经被青苔覆盖。 “这些剑法...”常欢低声说,“很像心剑功法,但又不完全一样。” 阿青点头:“据说心剑功法就是李无尘在这里参悟的。看来传言不假。”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阿青仔细检查后,在几个特定位置按下,石门无声滑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是一座黑石建造的大殿,四周点着火把,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黄昏。 这就是青龙会总坛的核心——龙渊大殿。 “剑心牢在大殿下方,”阿青指着大殿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那里是龙渊最深处,据说连声音都传不出来。” 常欢观察着大殿周围的守卫。 四名穿着不同颜色长袍的人站在大殿四角——青龙会“四象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名黑衣弟子来回巡逻。 “硬闯不可能。”常欢皱眉,“得想个办法引开他们。” 阿青咬了咬嘴唇:“我有个主意,但很危险。”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墨家秘制的‘焚心丹’,服下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倍增,但代价是...” “是什么?”常欢盯着她。 “三日昏睡,经脉如焚。”阿青平静地说,“但足够我引开他们,给你创造救人的机会。” 常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行!” 阿青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常欢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达对她的关心。 “我...我是说,”常欢松开手,声音恢复冰冷,“我们需要完整的战力。另想办法。” 阿青眼中闪过一丝温暖,正要说话,突然大殿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立刻隐蔽起来,观察情况。 大殿正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袭绣有金色龙纹的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正是青龙使! 在他身后,四名弟子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虽然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常欢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李无尘! 二十年过去,他的面容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然如剑般锐利。 “今日是满月,”青龙使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正是开启剑冢的最佳时机。李无尘,你还要顽固到什么时候?” 李无尘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坚定:“剑冢秘境一旦开启,天下必将大乱。我宁可死,也不会帮你们。” 青龙使冷笑:“你以为我们非你不可?”他一挥手,“带他去剑心牢!等‘钥匙’到了,一切自会明了。” 常欢和阿青对视一眼。 钥匙?是指什么? 待李无尘被押走后,青龙使转向四象使:“加强戒备。影门那边有消息了吗?” 白虎使上前一步:“门主‘幽泉’已经动身,预计日落前到达。” 青龙使点头:“很好。等剑冢开启,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常欢听得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 他示意阿青跟上,两人借着阴影的掩护,悄悄向剑心牢摸去。 剑心牢的入口只有两名守卫,很快被常欢无声解决。 他们沿着狭窄的阶梯一路向下,空气越来越冷,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阿青检查后低声道:“需要青龙使的手印才能打开。” 常欢冷笑,拔出短刀:“那就简单了。” 他正要暴力破门,阿青却拦住他:“等等!这铁门连着机关,强行打开会触发警报。”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让我试试。” 银针插入锁孔,阿青闭目凝神,手指微微颤动。 片刻后,铁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缓缓打开。 牢房内,李无尘被四条铁链锁在墙上,呈“大”字形。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常欢的瞬间变得清明。 “你...终于来了。”李无尘的声音颤抖,“我就知道,你会来。” 常欢站在门口,突然不敢上前。 二十年的分离,十年的师徒,如今却以这种方式重逢。 他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人——师父?父亲? 阿青轻轻推了他一下:“时间紧迫。” 常欢这才上前,短刀一挥,斩断铁链。 李无尘虚弱地滑落在地,常欢下意识扶住他。 “心欢...”李无尘颤抖的手抚上常欢颈后的胎记,“你都记起来了?” 这一声呼唤击碎了常欢最后的防线。 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父亲...” 李无尘老泪纵横,紧紧抱住常欢:“二十年...我找了你二十年...” 阿青背过身去,给父子二人片刻私密空间,同时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欢很快恢复冷静,“青龙会为什么要抓你?钥匙又是什么?” 李无尘的表情变得凝重:“剑冢秘境...传说中古代剑仙留下的遗迹,里面藏着能让人无敌于天下的‘天外玄铁’。而要开启秘境,需要两样东西——心剑功法和...剑引。” “剑引?” “一种特殊的剑气,必须在婴儿时期就种入体内,随着成长而成熟。”李无尘痛苦地说,“二十年前,影门和青龙会联手袭击我们家,就是为了抓你...因为你出生时体内就自带剑引。” 常欢如遭雷击:“所以...我体内的剑气...” “不是天生的,是被种下的。”李无尘点头,“我找到你后,不敢相认,只能收你为徒,教你心剑功法...其实是为了压制剑引,延缓它成熟的时间。” 阿青突然转身:“有人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阶梯上传来,听声音至少有十几人。 常欢立刻扶起李无尘:“先离开这里!” 三人冲出牢房,迎面撞上了赶来的青龙使和四象使! 双方在狭窄的通道中狭路相逢,战斗瞬间爆发。 常欢的刀对上青龙使的钢爪,火花四溅。 阿青则拦住了白虎和朱雀二使,软剑如灵蛇吐信。 李无尘虽然虚弱,但剑法仍在,以指代剑,与玄武使周旋。 “常欢!”阿青在激战中喊道,“带师父先走!我来断后!” 常欢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一刀逼退青龙使,扶起李无尘就向出口冲去。 青龙使怒吼一声,钢爪突然伸长,直取常欢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阿青掷出软剑,缠住钢爪。 青龙使大怒,反手一掌拍向阿青胸口。 阿青仓促格挡,仍被震飞数丈,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阿青!”常欢目眦欲裂,就要回身相救。 “走!”阿青挣扎着站起来,从怀中取出焚心丹,一口吞下,“快走!” 丹药入腹,阿青的气势瞬间暴涨。 她的双眼泛起诡异的红光,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咒语。 地面开始震动,石壁上的剑招图谱突然亮起,化作无数剑气,向青龙会使者袭去! “焚心诀!”青龙使大惊失色,“你疯了!这会要了你的命!” 趁着混乱,常欢咬牙带着李无尘冲出通道,来到大殿外。 整个龙渊都在震动,碎石不断从顶部掉落。 “父亲,我们必须救她!”常欢急切地说。 李无尘按住他的肩膀:“来不及了...焚心诀一旦启动,施术者必死无疑。阿青知道这一点。” 常欢如坠冰窟。 那个总是默默守护他的女子,就这样...死了? 就在这时,大殿屋顶突然炸裂,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正是影门门主“幽泉”! 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脸上戴着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如同鬼魅。 “李无尘,好久不见。”幽泉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刺耳难听,“看来我们的计划很成功,剑引已经完全成熟了。” 李无尘将常欢护在身后:“幽泉!二十年前的账,今天该算清了!” 幽泉大笑:“算账?不不不,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设计让青龙会抓你儿子,你们父子哪有重逢的机会?” 常欢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幽泉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李无尘有七分相似的脸,“我也是李家的人,按辈分,你们该叫我一声叔父。” 李无尘倒吸一口冷气:“李幽然!你...你还活着?” “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幽泉——李幽然冷笑道,“当年我故意放走你,就是为了今天。剑冢秘境需要两个条件:成熟的剑引和完整的心剑功法。现在,都齐了。” 常欢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利用青龙会...他们以为自己在利用你,实际上...” “聪明!”李幽然赞赏地点头,“青龙会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现在,是时候开启剑冢了!” 他一挥手,数十名影门杀手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常欢和李无尘团团围住。 更糟的是,青龙使和四象使也从大殿中冲出,虽然个个带伤,但战力仍在。 常欢和李无尘背靠背站立,陷入绝境。 “父亲,”常欢低声说,“心剑功法...能同时使用吗?” 李无尘一愣:“理论上可以,但从未有人试过...” “那就试试。”常欢握住父亲的手,“我们血脉相连,剑气应该能共鸣。” 李幽然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厉声喝道:“阻止他们!” 但为时已晚。 常欢和李无尘同时运转心剑功法,两股剑气在血脉共鸣下竟然融合为一! 更惊人的是,常欢体内的剑引也被激活,三股力量交织,形成前所未有的“双生剑诀”! 两条剑气巨龙从父子二人身上冲天而起——一条白龙,一条黑龙,在空中交织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龙渊大殿的屋顶被剑气撕裂,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当烟尘散去,常欢和李无尘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愕的众人。 李幽然不怒反笑:“跑吧,跑吧...剑引已经激活,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剑冢秘境,终将开启!” 在龙渊最深处的暗河中,常欢背着昏迷的李无尘,艰难地逆流而上。 他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只知道一件事——阿青死了,而这一切,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剑心无痕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从常欢的嘴角溢出。 他已经背着李无尘在暗河中逆流而上了整整一天。 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伤口,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但他不敢停下。 身后,影门和青龙会的追兵随时可能赶上。 “前面...有个洞穴...”背上的李无尘虚弱地指向右侧。 常欢奋力游向那个半隐在水中的洞口,艰难地爬上岸。 洞穴不大,但足够两人暂时休整。 他将李无尘小心放下,自己则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你的伤...”李无尘挣扎着坐起,检查常欢的伤势。 常欢摇头:“皮肉伤,不碍事。”他看向父亲,“倒是您...被囚禁这么久...” 李无尘苦笑:“二十年谋划,一朝成空。李幽然...我早该想到是他。” “他真是我叔父?” “同父异母的兄长。”李无尘的眼神变得遥远,“他痴迷剑道,却始终无法突破瓶颈。二十年前,他发现了剑冢秘境和天外玄铁的秘密...从此走火入魔。” 常欢想起龙渊大殿中那两条剑气巨龙:“双生剑诀...能对抗他吗?” 李无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时间磨合。我们血脉相连,剑气同源,这是最大的优势。” “那就开始吧。”常欢强撑着站起来,“他没给我们太多时间。” 李无尘点头:“附近应该有一条瀑布...水汽能助长剑气。” 父子二人离开洞穴,沿着山势向上。 果然,不远处传来轰隆水声——一道白练般的瀑布从百丈高崖倾泻而下,在下方形成深潭。 瀑布前,李无尘盘膝而坐:“心剑功法讲究‘剑由心生’,你现在体内有剑引,这是劣势也是优势。试着引导它,而不是压制它。” 常欢闭目调息,感受体内流动的剑气。 那剑引如同一团烈火,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他不再抗拒,而是尝试与之沟通,引导它按照心剑功法的路线运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剑引与心剑剑气开始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更为强大的剑气! 常欢睁开眼,指尖凝聚出一道三寸长的剑芒,晶莹剔透,如同实质。 “好!”李无尘赞叹,“现在,我们试试双剑合璧。” 接下来的七天,父子二人不眠不休,在瀑布下对练。 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饮山泉,困了就轮流警戒。 常欢的剑法突飞猛进,李无尘的伤势也逐渐好转。 第七天黄昏,当最后一道阳光穿过瀑布,折射出七彩光芒时,李无尘突然收招:“成了!” 常欢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剑气已经能够完美共鸣,心意相通,无需言语就能配合无间。 “现在,我们去找李幽然。”李无尘的眼中燃烧着战意,“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常欢却犹豫了:“阿青...真的死了吗?” 李无尘沉默片刻:“焚心诀是墨家禁术,以生命为代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如果能在三日内找到‘天工长老’...” “天工长老?” “墨家机关术的集大成者,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李无尘叹息,“传说他掌握着能起死回生的‘非攻’机关术。” 常欢握紧拳头:“那我们更应该去剑冢。如果阿青还活着,李幽然一定会用她做筹码。” 李无尘点头同意。 两人收拾简单行装,趁着夜色向剑冢方向进发。 剑冢位于龙渊以北三十里的绝壁之上,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台,形似剑柄,故而得名。 传说古代剑客在此坐化,留下无数剑法和神兵。 当常欢和李无尘赶到时,剑冢已经被影门和青龙会的人团团围住。 石台中央,李幽然正站在一个奇怪的装置前——那装置形如莲花,通体漆黑,中心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天外玄铁...”李无尘倒吸一口冷气,“他已经开始了!” 李幽然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转身大笑:“来得正好!仪式就差最后一步了!” 常欢拔刀在手:“阿青在哪?” “那个墨家丫头?”李幽然一挥手,两名影门弟子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上石台——正是阿青! 她还活着,但气息微弱,显然受了重伤。 “阿青!”常欢心如刀绞,就要冲上前去。 李幽然冷笑:“别急。她可是关键‘钥匙’之一。”他指向天外玄铁,“这东西需要纯阴之血激活,而墨家女子的血最合适不过。” 李无尘按住常欢的肩膀:“冷静。他在激怒你,想引动你体内的剑引。” 常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李幽然张开双臂,“加入我!我们三人联手,激活天外玄铁,获得无敌于天下的力量!想想看,李家将主宰武林!” “疯了...”李无尘摇头,“你根本不知道天外玄铁是什么!它不是武器,是活物!会寄生在剑客体内,控制心智!” 李幽然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力量就是力量!”他突然变脸,“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掌拍向阿青后背,阿青喷出一口鲜血,正好溅在天外玄铁上。 那金属瞬间红光大盛,开始剧烈颤动! “不!”常欢和李无尘同时出手,双生剑诀全力发动! 白龙与黑龙剑气交织,在空中形成太极图案,直扑李幽然! 李幽然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去,双臂交叉,硬接这一击! 轰然巨响中,李幽然被震退数步,但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金属光泽——天外玄铁已经寄生在他体内! “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李幽然的声音变得非人般刺耳,“现在,轮到我了!” 他双手一挥,无数金属丝从体内射出,如同活物般袭向常欢父子! 这些金属丝锋利无比,所过之处,岩石都被切成碎片! 常欢和李无尘背靠背站立,双剑合璧,形成剑气屏障,勉强挡住这一波攻击。 但金属丝源源不断,他们的防线在慢慢缩小。 “父亲,有办法破坏玄铁吗?”常欢咬牙问道。 李无尘面色凝重:“传说墨家的‘非攻’机关术可以...但...” “非攻...”阿青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知道...” 她不知何时已经爬到天外玄铁旁边,手中握着一枚奇特的铜印。 那是她从贴身衣物中取出的——墨家天工印! “阿青!不要!”常欢看出了她的意图,想要冲过去,却被金属丝缠住双腿。 阿青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此熟悉,又如此决绝:“常欢...记住...剑本无痕...心自有光...” 她将铜印按在天外玄铁上,同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上面! 铜印瞬间融化,形成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将玄铁层层包裹! “不!”李幽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扑向阿青。 但为时已晚。 被金线包裹的玄铁开始剧烈收缩,红光逐渐暗淡。 李幽然的身体也随之扭曲,金属丝纷纷缩回体内。 “就是现在!”李无尘大喝,“双生剑诀!” 常欢与他同时出手,两条剑气巨龙再次出现,这次直取李幽然胸口! 李幽然仓促格挡,却被剑气贯穿身体! “你们...杀不死我...”李幽然狞笑,“天外玄铁已经与我融为一体...” “不。”李无尘突然收剑,“心欢,用‘剑心渡厄’!” 常欢一愣。 剑心渡厄是心剑功法中最神秘的一招,传说能净化邪祟,但代价是施术者的生命。 “不行!”常欢拒绝,“还有其他办法!” 李无尘按住他的肩膀:“听着,剑法的最高境界不是杀人,而是救人。这是你母亲临终前的话...现在,该我践行了。” 不等常欢反应,李无尘已经冲向李幽然,双手结印,全身剑气内敛,化作一道白光没入李幽然体内! “父亲!”常欢惊呼。 李幽然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剧烈抖动。 白光从他七窍中溢出,与体内的金属光泽相互抵消。 最终,一声爆响,李幽然倒地不起,天外玄铁从他胸口飞出,已经变成暗灰色。 常欢顾不上其他,冲向阿青。 她躺在石台上,气息微弱,胸口被金属丝贯穿,鲜血染红了衣襟。 “坚持住...”常欢手忙脚乱地想为她止血,“我带你去找大夫...” 阿青虚弱地摇头:“没用了...非攻机关...以命换命...”她抬起颤抖的手,抚摸常欢的脸,“你...终于...会哭了...” 常欢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水。 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终于找回了人性。 “别死...”他哽咽道,“求你...” 阿青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洗剑池...很美...真想...再看一次...” 她的手缓缓垂下,眼睛永远闭上了。 常欢仰天长啸,声音中的悲痛震散了天上的乌云。 他抱起阿青冰冷的身体,走向石台边缘。 下方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 “我会带你回家...”他轻声说,然后转身,看向昏迷的李无尘和已经变成废铁的天外玄铁。 三个月后,江湖传言四起。 有人说在极北之地见过一个白发剑客,背着一柄软剑独行;有人说影门和青龙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高层全部暴毙;还有人说剑冢已经坍塌,再也找不到那个神秘的石台。 只有洗剑池畔,每年清明都会出现两杯酒——一杯竹叶青,一杯女儿红。 摆酒的人从不露面,但附近的樵夫说,曾看见一个独臂老人对着池水喃喃自语,像是在和谁说话。 池水依旧漆黑如墨,但每当满月之夜,水面就会映出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男子冷峻如剑,女子温婉似水。 他们十指相扣,站在月光下,仿佛从未分离。 剑本无痕,心自有光。 寒鸦与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细雨如针,刺破了姑苏城外的夜色。 陈默站在老槐树的阴影里,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左手按在剑柄上,三根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剑鞘——这是他的习惯,杀人前的习惯。 “寒鸦大人,目标已进入巷子。”树梢上传来压低的声音。 陈默没有抬头。 他知道那是组织派来的眼线,一个轻功不错的年轻人,代号“夜莺”。 自从三年前加入“幽冥”,每次任务都会配给他这样的助手。 但他从来不需要。 “退下。”陈默的声音比雨水更冷。 树梢一阵窸窣,夜莺消失了。 陈默从阴影中走出,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肩膀。 他讨厌雨天,雨水会延缓他的剑速,但不会影响准度。 巷子深处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目标是个富商,据说私吞了组织一批价值连城的南海珍珠。 陈默不关心缘由,他只负责收钱杀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陈默数着步数,当数到七时,他动了。 剑光如电。 雨幕被整齐地切开,富商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喉咙就已经多了一道红线。 陈默收剑时,尸体才缓缓倒下,溅起的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像打翻的胭脂。 “干净利落,不愧是‘寒鸦’。” 声音从背后传来,陈默瞳孔微缩。 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三丈之内,这是五年来头一遭。 他缓缓转身,右手重新按上剑柄。 屋檐上坐着个红衣女子,撑着油纸伞,双腿悬空轻轻晃动。 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在她周围形成一道透明帘幕。 陈默只能看清她尖俏的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红叶姑娘好雅兴。”陈默认出了那把特制的铁骨伞——伞尖藏着三枚毒针,伞柄可抽出一尺短剑。 江湖上只有一个人用这种兵器,“血伞”红叶。 红叶轻笑一声,从屋檐跃下,落地时竟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寒鸦大人认得小女子,真是荣幸。”她转着伞柄,雨水被甩出一道圆弧,“不过比起看您杀人,我更想领教您的‘刹那芳华’。” 陈默的拇指推开了剑鞘。 红叶的名声他听过,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江南,专杀贪官污吏,轻功号称江南第一。 组织曾试图招揽她,派去的七个说客都成了尸体。 “我没兴趣。”陈默转身欲走。 红叶的伞突然合拢,伞尖直指陈默后心。 “幽冥的人果然无情。”她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如果我说,我知道十五年前青城山惨案的真相呢?” 陈默的剑已经出鞘三寸。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十几个黑衣人持刀冲来,为首的高喊:“红叶贱人!把玉佩交出来!” 红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比试要改期了。” 她突然贴近陈默,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些人追了我三天,帮我解决他们,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你师父的秘密。” 陈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血腥气。 没等他回答,红叶已经闪身到他背后,铁伞“唰”地展开,挡住两支射来的弩箭。 “看来你同意了。”红叶的笑声淹没在雨声中。 黑衣人已经冲到五步之内。 陈默终于拔剑出鞘。 刹那芳华——这是江湖人对陈默剑法的称呼。 据说见过这一剑的人都死了,除了他的师父。 剑光起时如昙花绽放,转瞬即逝,却能在刹那间取人性命。 第一个黑衣人的刀才举到一半,喉咙已经喷血。 第二个人的眼睛瞪得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胸口突然多出的血洞。 第三人、第四人……陈默的身影在雨中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朵血花绽放。 红叶靠在墙边观战,铁伞悠闲地转着。 “左边!”她突然提醒。 陈默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的咽喉。 不到半盏茶时间,巷子里只剩下满地尸体。 陈默的剑尖滴着血,雨水很快将血迹冲刷干净。 他转向红叶:“现在,告诉我秘密。” 红叶收起玩笑神色,从怀中取出一块半月形玉佩。 “认得这个吗?” 陈默的呼吸一滞。 玉佩上的“清”字与他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是右半月,红叶的是左半月。 “你从哪得到的?”陈默的剑尖微微抬起。 红叶将玉佩收回怀中:“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先离开?幽冥的人很快会来查看情况。” 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些人只是先锋,‘断魂刀’薛冷正在赶来。” 听到这个名字,陈默眉头微皱。 薛冷是幽冥四大护法之一,刀法狠辣,曾一人屠尽太行山十八寨。 如果红叶惹上了他…… “跟我来。”陈默突然抓住红叶手腕,拉着她跃上屋顶。 红叶的皮肤冰凉,脉搏却跳得很快。 两人在连绵的屋脊间飞奔,雨水打湿了衣袍。 红叶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即使被陈默拽着,步伐依然轻盈如燕。 “我们去哪?”红叶问。 陈默没有回答。 他在城西有间隐蔽的宅院,连组织都不知道。 师父死后,那里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 转过三条街巷,确认没有追兵后,陈默带着红叶翻进一座不起眼的小院。 院中种着几株梅树,这个季节只剩光秃秃的枝丫。 “寒鸦大人居然有如此雅致的住处。”红叶打量着简朴的屋子,“看来传言有误,您不是只睡棺材的。” 陈默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摘下斗笠,露出那双让江湖人胆寒的眼睛——漆黑如墨,冷若冰霜。 “玉佩。”他伸出手。 红叶却突然咳嗽起来,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勉强笑了笑:“抱歉,刚才中了一掌,一直忍着……” 话音未落,她向前栽倒。 陈默下意识接住她,发现她后背衣衫已被血浸透。 掀开红衣,一道三寸长的刀伤赫然在目,边缘已经发黑。 “毒?”陈默皱眉。 红叶虚弱地点点头:“薛冷的‘断魂散’……撑到现在……已是极限……” 陈默将她抱到榻上,从暗格取出一个瓷瓶。 “为什么找我?”他一边问一边倒出青色药丸。 红叶吞下药丸,气息稍稳:“因为……只有你能杀薛冷……”她抓住陈默的手腕,“玉佩是一对……你师父和我父亲……是结拜兄弟……” 陈默的手抖了一下。 师父从未提过有什么结拜兄弟。 但红叶的玉佩做不得假,上面的纹路与他那块严丝合缝。 窗外雨声渐大,远处隐约传来犬吠。 陈默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严。 他感觉到,这个雨夜之后,某些沉寂多年的秘密正在浮出水面。 就像师父临终时说的那句话:“阿默,当另一半玉佩出现时,你的剑才真正有了归处。” 当时他不明白。 现在,他看着昏迷的红叶,突然懂了。 院墙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 陈默吹灭油灯,剑已出鞘三寸。 薛冷来了。 断魂夜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枯枝断裂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脆。 陈默的剑已出鞘三寸,左手按在窗棂上,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 院墙外至少有三个人,或许更多。 薛冷从来不是独行客,“断魂刀”手下永远跟着十二个哑巴刀手——他们被割去了舌头,只听薛冷一人的笛声。 榻上的红叶呼吸微弱,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陈默给她服下的“清心丹”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解不了薛冷的断魂散。 他本该立即离开,带着这个陌生女子只会拖慢速度。 但师父的玉佩在她身上,还有那句“青城山惨案”…… 窗外笛声骤起,尖锐如夜枭啼哭。 十二个黑影翻过院墙,落地无声。 陈默认得这种步法——幽冥的“鬼影步”,脚尖先着地,像猫一样轻盈。 笛声忽高忽低,十二个哑巴刀手开始在小院中游走,形成某种阵法。 陈默数着他们的步数,当第七步落下时,他猛地推开窗户,一枚铜钱激射而出。 “叮——” 铜钱击碎了廊下的灯笼,小院顿时陷入黑暗。 几乎同时,陈默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出窗外,剑光在雨中划出一道银弧。 第一个哑巴刀手甚至没来得及举刀,喉咙已被刺穿。 陈默的剑尖顺势划过第二个刀手的腕脉,鲜血喷溅在雨水中。 他没有停顿,身形一转,剑锋自下而上撩起,第三个刀手捂着腹部倒下。 笛声变得急促。 剩余九个刀手迅速靠拢,背对背围成圆圈。 陈默站在雨中,剑尖垂地,雨水冲刷着剑身上的血迹。 “寒鸦。”沙哑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为了个女人背叛组织,值得吗?” 陈默抬头。 薛冷站在屋脊上,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腰间那把弯刀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断魂散的标志。 “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陈默说。 薛冷笑了,笑声像钝刀刮骨:“玉佩?你以为就你知道它的价值?” 他突然从屋顶跃下,弯刀出鞘,蓝光划破雨幕,“主上要她活口,但你——可以死!” 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陈默连退三步,虎口发麻。 薛冷的刀法比他想象的更霸道,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更可怕的是刀风中的腥甜味——断魂散,沾上一点就会全身麻痹。 九个哑巴刀手也同时扑来。 陈默腹背受敌,剑势却愈发凌厉。 刹那芳华剑法的精髓就在“刹那”二字——快、准、狠,在敌人出招的瞬间找到破绽,一击毙命。 一个哑巴刀手举刀过头,腋下露出空门。 陈默的剑如毒蛇般钻入,刺穿心脏。 但与此同时,薛冷的弯刀已经劈到头顶。 陈默勉强侧身,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衣衫裂开一道口子。 火辣辣的痛感从肩膀蔓延。 陈默知道毒已入体,但他不能停。 剑光再起,又有两个哑巴刀手倒下。 薛冷的攻势却越来越猛,弯刀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陈默的视线开始模糊。 断魂散在血液中扩散,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薛冷的刀锋划过他的左臂,又一道伤口。 “你的剑慢了。”薛冷狞笑,“看来‘刹那芳华’也不过如此。” 陈默单膝跪地,剑尖拄地支撑身体。 雨水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 六个哑巴刀手还站着,薛冷的弯刀再次举起。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从窗口掠出。 红叶的铁伞旋转如轮,三枚毒针激射而出。 一个哑巴刀手应声倒地。 她落在陈默身旁,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清明。 “以多欺少,薛护法好威风。”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讥讽。 薛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居然还能动?” 红叶没有回答,铁伞突然合拢,伞尖刺向薛冷咽喉。 薛冷挥刀格挡,红叶却中途变招,伞柄一扭,抽出一尺短剑,直取薛冷心窝。 这一招又快又刁,薛冷仓促后退,短剑还是划破了他的黑袍。 红叶得势不饶人,短剑如毒蛇吐信,招招致命。 陈默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灵动诡谲,与中原各派大相径庭。 但红叶毕竟重伤在身,十招过后,动作明显迟缓。 薛冷看准机会,弯刀横扫,红叶勉强用铁伞挡住,却被震得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陈默强忍毒性,突然暴起。 他的剑光如流星划过,三个哑巴刀手同时倒地。 薛冷回身一刀,陈默却不闪不避,任由弯刀刺入自己右肩,左手成爪,扣住薛冷手腕。 “现在。”陈默低声道。 红叶的铁伞再次展开,伞骨中射出七枚银针。 如此近的距离,薛冷无处可躲。 七针全中,封住他七处大穴。 薛冷闷哼一声,弯刀落地。 “你……”薛冷难以置信地瞪着陈默,“不惜自己中刀也要……” 陈默拔出肩上的弯刀,鲜血喷涌。 他点穴止血,剑尖抵住薛冷喉咙:“解药。” 薛冷冷笑:“断魂散没有解药。” 红叶走过来,从薛冷怀中摸出几个瓷瓶。 她打开闻了闻,挑出一个青色小瓶:“他在说谎,这是解药。” 她倒出两粒药丸,一粒自己服下,一粒递给陈默。 陈默服下药丸,清凉感立刻从丹田扩散,压制了毒性。 他剑尖微微用力,在薛冷喉咙上刺出一点血珠:“谁派你来的?” 薛冷闭口不言。 红叶却笑了:“幽冥左使,‘鬼书生’白无咎,对吧?” 她踢了踢薛冷的弯刀,“刀柄上的白鹤标记,是他的手笔。” 薛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陈默知道红叶猜对了。 白无咎是幽冥组织的智囊,主上最信任的谋士,但他为何对一个女子如此执着? “玉佩里有什么秘密?”陈默问。 薛冷突然大笑,笑声戛然而止——他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黑血从嘴角流出,他的眼神迅速涣散。 “该死!”红叶跺脚,“幽冥的人都是疯子。” 剩余的三个哑巴刀手见主人已死,纷纷举刀自刎。 转眼间,小院中只剩下满地尸体和越来越大的雨声。 陈默的毒性虽被压制,但两处刀伤仍在流血。 他踉跄着走向屋内,红叶扶住他:“你救了我一命。” “扯平了。”陈默甩开她的手。 屋内,陈默找出金疮药,自己包扎伤口。 红叶坐在对面,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 她好奇地打量着简陋的屋子:“没想到‘寒鸦’的巢穴这么朴素。” 陈默没有理会,从暗格取出一个木盒。 盒中是半块玉佩,与他师父临终交给他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只是纹路相反。 他将两块玉佩并在一起,严丝合缝,组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玉佩中央刻着一个小小的“清”字。 “你师父是柳清风?”红叶突然问。 陈默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红叶苦笑:“因为我父亲叫叶清霜。他们是结拜兄弟,这玉佩是一对。” 她指着合并的玉佩,“你师父没告诉你?” 陈默摇头。 师父很少提起往事,更没说过有什么结拜兄弟。 他只知道师父是青城派弃徒,因犯下大错被逐出师门。 “十五年前青城山发生了什么?”陈默问。 红叶的眼神黯淡下来:“一场屠杀。青城派上下七十三口,除了你师父和我父亲,无一幸免。” 她握紧玉佩,“而凶手……就是现在的幽冥主上。” 陈默瞳孔微缩。 幽冥组织成立不过十年,主上身份成谜,连四大护法都未曾见过其真面目。 若真如红叶所说…… “证据。”陈默沉声道。 红叶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我父亲临终前写的。他和你师父是那场屠杀的见证者,也是仅存的知情人。” 陈默展开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师父的笔迹! 信中详细记录了十五年前那个血夜,一个蒙面人带着数十高手血洗青城派,只为抢夺传说中的《青城剑典》。 而柳清风和叶清霜因在外办事逃过一劫,却从此被追杀…… “我父亲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找到。”红叶的声音颤抖,“他死前把玉佩和信交给我,让我找到你师父或他的传人……” 陈默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师父从未提过这些,他只知道师父是病死的,临终前只说了玉佩的事。 “你师父怎么死的?”红叶突然问。 “病逝。”陈默说。 红叶摇头:“不可能。修习青城内功的人,不会轻易病死。除非……” “除非什么?” “中毒。”红叶一字一顿,“血手药王的独门奇毒‘百日枯’,症状与风寒无异,但百日必死。” 陈默如遭雷击。 师父临终前的症状,确实像极了风寒,却药石罔效…… 窗外突然传来夜莺的啼叫——三长两短。 陈默脸色骤变,这是幽冥组织的紧急信号,代表有大批人马正在靠近。 “我们必须走了。”陈默迅速收拾行装,“白无咎不会只派薛冷一人。” 红叶勉强站起身:“去哪?” “先离开姑苏城。”陈默将两块玉佩都收入怀中,“然后……去找血手药王。” 红叶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他在哪?” “有个地方可能知道。”陈默吹灭油灯,“鬼市。” 两人从后窗翻出,消失在雨夜中。 片刻后,数十个黑衣人涌入小院,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衣,手摇折扇,面如冠玉,眼中却带着森然寒意。 “搜。”白无咎轻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黑衣人从屋内跑出:“左使,找到薛护法的尸体了!” 白无咎走到薛冷尸身旁,拾起那把淬毒的弯刀。 他盯着刀身上的血迹,突然笑了:“寒鸦,你终于露出破绽了……” 折扇合拢,白无咎望向漆黑的雨幕:“传令各分舵,悬赏黄金万两,捉拿叛徒寒鸦和红叶。记住,要活的。” 鬼市灯如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陈默蹲在鬼市入口的槐树上,数着第三十七个从眼前经过的瘸腿乞丐。 这是规矩——想进鬼市,得等引路人出现。 引路人每天不同,可能是乞丐,可能是妓女,甚至可能是条狗。 今天是个提着红灯笼的老妪,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你确定要现在进去?”红叶靠在树干上,脸色仍有些苍白。 薛冷的断魂散毒性虽解,但伤口还未痊愈。 陈默没回答,目光追随着那个老妪。 她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在石板路上投下飘忽不定的红光。 当灯笼第三次闪烁时,陈默从树上一跃而下。 “跟上。” 鬼市没有固定位置,像游魂般在姑苏城外的废弃村落间流转。 今天设在破败的城隍庙后巷,狭窄的巷道两侧挤满摊位,却诡异的没有一丝声响。 所有交易都在手势和眼神间完成,这是鬼市的第一条规矩——噤声。 红叶的铁伞已经收起,用布条缠着背在身后。 她紧跟着陈默,眼睛却不断扫视两侧摊位。 卖人骨笛的、卖毒药的、卖偷来官印的……江湖上见不得光的买卖,这里应有尽有。 陈默在一个卖药的摊位前停下。 摊主是个干瘦老头,面前摆着十几个小瓷瓶,瓶身没有任何标记。 老头抬头看了眼陈默,又看了眼红叶,突然瞳孔微缩。 陈默的拇指推开了剑鞘一寸。 老头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 他做了个手势,指向巷子深处,然后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买他指的路。 红叶从袖中取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摊上。 老头摇摇头,指向她腰间玉佩,又指指自己眼睛。 他要看的不是钱,是那块玉佩。 陈默全身肌肉绷紧。 红叶却毫不犹豫地解下玉佩,递给老头。 老头对着灯笼仔细查看玉佩上的纹路,手指微微发抖。 他将玉佩还给红叶,突然开口打破了鬼市的寂静: “叶家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陈默的剑已经出鞘三寸,红叶却按住他的手。 “你认识我父亲?”她声音压得极低。 老头咳嗽两声,从摊下取出一个油纸包:“给血手带句话,‘七十三口债,该还了’。” 他将纸包递给红叶,“三百两。” 红叶再次递上金叶子。 老头收下后,指了指巷子尽头:“你们要找的人在蜈蚣巷,但得快——” 他话未说完,突然瞪大眼睛,喉咙上多了一支吹箭。 陈默转身的同时已经拔剑,剑光划过,一个黑影从屋顶栽下。 更多的黑影在两侧屋脊上闪现,至少二十个。 “幽冥的人!”红叶抓起药包,铁伞“唰”地展开,挡住三支射来的弩箭。 陈默一剑刺穿冲在最前的黑衣人,低喝道:“走!” 两人向巷子深处狂奔。 鬼市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摊主们迅速收起货物,像地鼠般钻进各种暗道。 陈默边跑边挥剑格挡追兵,红叶的铁伞不断旋转,射出毒针。 拐过三个弯后,前方出现一条更窄的巷道,入口处挂着条木刻蜈蚣——蜈蚣巷,鬼市中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情报最灵通的所在。 “进去!”陈默推了红叶一把,自己转身迎战追兵。 刹那芳华剑法全力施展,狭窄的巷道反而成了优势,幽冥的人无法形成合围,每次只有一人能面对陈默的剑锋。 三个黑衣人接连倒下,但更多的人涌来。 陈默的肩膀被砍中一刀,鲜血浸透衣衫。 突然,一股淡绿色烟雾从巷内飘出,追兵们纷纷捂眼咳嗽。 “闭气!”红叶的声音传来。 她站在巷口,手中拿着个燃烧的小包,绿色烟雾正是从中冒出。 陈默屏住呼吸冲入巷内。 红叶拉着他钻进一扇矮门,反手撒出一把铁蒺藜。 门外传来几声惨叫。 矮门后是个阴暗的斗室,只有一盏油灯照明。 墙上挂满各式毒虫标本,一个驼背中年人正在研磨某种红色粉末,对闯入者视若无睹。 “百足蜈蚣?”红叶问。 驼背人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红叶姑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钝刀刮骨,“还带着寒鸦大人,稀客。” 陈默的剑尖指向驼背人咽喉:“你认识我们?” “鬼市没有秘密。”百足蜈蚣继续研磨药粉,“幽冥悬赏黄金万两捉拿二位,现在整个江南的黑道都在找你们。” 红叶拿出老头给的油纸包:“我们要找血手药王。” 百足蜈蚣接过纸包,小心打开。 里面是几片干枯的紫色叶子,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忘忧草……”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们真要找血手?” “你知道他在哪?”红叶追问。 百足蜈蚣犹豫片刻,从抽屉取出一张地图:“忘忧谷,在青城山北麓。血手十年前就隐居在那里。” 他将地图推给红叶,“但我劝你们别去——那地方有进无出。” 陈默拿起地图,上面标注的山势走向与师父留下的某张草图极为相似。 师父临终前确实去过青城山…… 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百足蜈蚣脸色一变:“幽冥的人找到这里了!” 他迅速推开药柜,露出一个暗道,“快走!” 红叶却站着不动:“为什么帮我们?” 百足蜈蚣苦笑:“十五年前青城派惨案,我师弟是七十三人之一。” 他看了眼红叶的玉佩,“叶大侠曾救过我全家,这份情该还。” 陈默率先钻入暗道,红叶紧随其后。 暗道狭窄潮湿,两人只能弯腰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出口是个废弃的枯井。 陈默先爬出枯井,确认安全后将红叶拉上来。 远处传来鸡鸣,天快亮了。 “给我看看那药。”陈默伸手。 红叶递过油纸包。 陈默捻起一片紫色叶子闻了闻,眉头紧锁:“这不是忘忧草。” “是,但也不是。”红叶接过叶子,轻轻揉碎,“这是‘血忧草’,只生长在忘忧谷深处,是血手药王的标记。” 陈默盯着红叶的侧脸:“你对毒药很了解。” 红叶的手停顿了一下:“我父亲教的。他常说江湖险恶,女子更该学会自保。” 陈默不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走在晨雾中,向城外走去。 根据地图,忘忧谷在西北方向,至少三天路程。 “幽冥不会轻易放弃。”陈默突然说。 红叶轻笑:“怕了?” “你拖慢我的速度。”陈默冷冷道,“没有你,我早到忘忧谷了。” 红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那你可以自己走!没人求你保护我!” 陈默转身面对她:“你以为我在保护你?” 他一把抓住红叶手腕,“我要的是真相——关于我师父,关于青城山,关于这块该死的玉佩!” 他另一只手掏出合并的玉佩,“而你,显然知道得比说出来的多。” 红叶挣脱不开,索性贴近陈默,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你呢?寒鸦大人?” 她讥讽道,“幽冥组织的顶级杀手,突然良心发现要为师父报仇?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演戏?”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谁都不肯退让。 突然,陈默耳朵微动,猛地推开红叶。 一支弩箭擦着红叶的发丝钉入树干。 “埋伏!”陈默拔剑出鞘。 十个黑衣人从树林中冲出,为首的戴着青铜面具——又是幽冥的人! 陈默挥剑迎敌,但这次敌人显然有备而来,四人持铁索,三人持弩箭,还有三个手持弯刀,正是薛冷生前训练的哑巴刀手。 红叶的铁伞展开,挡住弩箭,但一条铁索已经缠上她的脚踝。 她踉跄倒地,短剑出鞘斩断铁索,却见另一条铁索直奔她脖颈而来。 陈默飞身扑来,剑光如电,斩断铁索。 但持弯刀的三人已经围上,刀光如网,将两人困在中央。 “刹那芳华!”陈默低喝,剑势突变。 这一剑他平日极少使用,因为太过耗神。 剑光如昙花绽放,美丽而致命,三个刀手同时倒地,每人喉间一点红。 但使用这招后,陈默的气息明显紊乱。 一个黑衣人看准机会,铁索横扫,击中陈默后背。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红叶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将其中粉末撒向空中。 粉末遇风即燃,形成一片蓝色火幕。 黑衣人纷纷后退躲避。 “走!”红叶拉起陈默,向密林深处逃去。 身后追兵不断,两人且战且退。 陈默的伤势加重,步伐越来越慢。 红叶突然转向,带着他跳入一条湍急的小溪。 冰冷的溪水让陈默精神一振,两人顺流而下,终于甩开追兵。 上岸后,陈默瘫倒在岩石上,脸色惨白。 红叶检查他的伤势,眉头紧锁:“铁索上有毒。” 她从药包中取出几味草药,用石头捣碎,敷在陈默伤口上。 草药接触伤口的瞬间,陈默全身绷紧,冷汗直流,但很快,灼痛感开始减轻。 “这是什么?”陈默喘息着问。 红叶没有抬头:“能救你命的东西。” 她撕下衣袖,为陈默包扎,“百足蜈蚣给的,专克幽冥的‘锁魂散’。” 陈默抓住红叶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懂这么多毒理?” 红叶沉默片刻,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母亲是血手药王的师妹,你信吗?” 陈默瞳孔微缩。 这个回答引出更多疑问,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两人需要休息,更需要一个安全的藏身处。 夕阳西下,远处山峦如黛。 忘忧谷就在那山后,等待揭开更多秘密。 忘忧谷秘辛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山雾如纱,缠绕着忘忧谷的入口。 陈默站在谷口石碑前,指尖轻抚上面斑驳的刻字——“入此谷者,永世忘忧”。 字迹已经模糊,边缘处有暗红色的苔藓生长,像干涸的血迹。 “血忧草。”红叶蹲下身,指着石碑底部一簇不起眼的紫色植物,“看来血手药王确实在这里。” 陈默没有回应。 三天跋涉,七次遭遇幽冥杀手,他的黑衣已经破烂不堪,右臂的伤口虽已结痂,但每次握剑仍会传来刺痛。 更让他不安的是红叶的态度——自从鬼市出来,她变得异常沉默,时常盯着合并的玉佩出神。 “谷里有毒雾。”红叶从包袱取出两块浸过药汁的面巾,“戴上这个。” 陈默接过面巾,刺鼻的药味让他皱眉:“你早知道要来这儿?” 红叶系面巾的手停顿了一下:“我父亲提过。” 她系好面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跟着我的步子走,别碰任何花草。” 忘忧谷的雾气越来越浓,五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 红叶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陈默注意到她不时停下,观察地面或嗅闻空气,像在寻找某种标记。 “左转。”红叶突然改变方向,“前面有‘醉心花’,吸入花粉会让人产生幻觉。” 陈默跟着转向,剑始终握在手中。 雾气中隐约传来流水声,却看不到溪流在何处。 这种环境太适合伏击——他绷紧神经,随时准备出剑。 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从脚下传来。 陈默瞬间推开红叶,自己向后跃开。 三支弩箭从雾中射出,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机关!”陈默低喝。 更多的机括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红叶迅速展开铁伞,旋转着挡开射来的暗器。 陈默则剑光如电,精准劈落每一支袭来的箭矢。 十息之后,攻击停止,雾气中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不是幽冥的人。”红叶检查着一支弩箭,“这是药王谷的防御机关。” 陈默冷笑:“看来主人不欢迎访客。” “不。”红叶摇头,“机关年久失修,触发方式不对。有人改动过……” 她突然脸色大变,“不好!快——”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 陈默脚下踏空,坠入黑暗。 下落瞬间,他伸手想抓住红叶,却只扯下了她的面巾。 黑暗。 潮湿的霉味。 陈默在坠落过程中调整姿势,最终重重摔在一堆软物上——是枯叶,厚积的枯叶缓冲了冲击。 他立刻翻身而起,剑已出鞘。 “红叶?”他低声呼唤,没有回应。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陈默发现自己在一个天然岩洞中,头顶的洞口已经闭合。 他摸索着前行,剑尖轻点地面探路。 洞壁湿滑,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腐朽的混合气味。 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微光。 陈默放轻脚步,贴着洞壁前进。 光源来自一个宽敞的石室,墙上插着火把,中央摆着张石桌,桌上摊开着各种药材和工具。 石室角落蜷缩着一个红色身影。 “红叶!”陈默冲过去,发现她昏迷不醒,额头有擦伤,但呼吸平稳。 他轻拍她的脸颊,没有反应。 “她中了‘安魂香’,一时半会醒不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默瞬间转身,剑尖直指声源。 一个佝偻老者站在石室入口,白发如枯草,脸上皱纹纵横,像树皮般粗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赤红如血,五指如钩。 “血手药王。”陈默的剑纹丝不动。 老者笑了,露出稀疏的黄牙:“寒鸦陈默,我等你很久了。” 他蹒跚走向石桌,血手拂过桌上的药材,“柳清风的徒弟,果然和他一样警惕。” 陈默的瞳孔微缩:“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血手药王拿起一个药钵开始研磨,“我们师出同门,只是他学剑,我学医。” 他停下动作,血手指向红叶,“就像她父亲和她母亲,一个学剑,一个学毒。” 陈默的剑尖微微下垂:“她母亲是……” “我师妹,‘毒仙子’林月如。”血手药王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也是青城派掌门的独女。” 这个信息如雷轰顶。 青城派掌门之女,那红叶岂不是……陈默看向昏迷的红叶,突然明白为何她对毒药如此了解。 血手药王继续道:“十五年前那场屠杀,表面是为《青城剑典》,实则是为青城嫡系血脉。” 他盯着红叶,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幽冥主上需要这种血脉完成他的邪功。” 陈默的思绪纷乱:“我师父知道这些?” “当然。”血手药王冷笑,“柳清风和叶清霜根本不是结拜兄弟,他们是亲兄弟,都是青城派弟子,只是不同师承。” 他走向陈默,“你师父没告诉你?” 陈默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师父从未提过这些,只说玉佩很重要,要在另一半出现时才能合二为一…… “玉佩。”陈默突然想起,“合二为一后有什么秘密?” 血手药王从怀中取出一盏油灯:“需要特殊的光。” 他将油灯靠近合并的玉佩,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灯光透过玉佩,在地上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图。 “《青城剑典》的藏处。”血手药王声音颤抖,“只有青城血脉才能找到确切位置。” 陈默盯着地上的光影,突然发现其中某些线条与师父教他的剑路极为相似。“刹那芳华……”他喃喃自语。 “正是。”血手药王点头,“你师父只学了一部分,改编成适合你的剑法。而红叶……” 他看向苏醒过来的红叶,“她母亲教她的,是另一部分。” 红叶已经坐起,揉着太阳穴:“舅舅……你说得太多了。” 陈默猛地转向红叶:“你叫他什么?” 红叶避开他的目光:“血手药王是我母亲的师兄,按辈分我该……” “你知道!”陈默剑指红叶,“你一直知道我们的关系,知道玉佩的秘密,却什么都不说!” 他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我为你对抗组织,为你受伤,而你……” 红叶站起身,眼中燃起怒火:“我父亲临终前只告诉我找到玉佩另一半的主人,没说为什么!我也是刚知道这些!” 她指着血手药王,“你以为我愿意有这样一个舅舅?愿意背负这种命运?” 血手药王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吵吧!就像当年柳清风和叶清霜一样!兄弟反目,同门相残!” 他的血手拍在石桌上,留下五道焦黑的痕迹,“青城派就是毁在这上面!” 陈默和红叶同时沉默。 石室中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陈默收起长剑:“幽冥主上是谁?” 血手药王的笑容消失了:“一个本该死的人。” 他走向石室深处,“跟我来。” 三人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来到一个更大的洞穴。 洞壁上刻满壁画,描绘着一场惨烈的战斗。 血手药王指着其中一幅:一个蒙面人手持长剑,脚下尸横遍野。 “十五年前,他带人血洗青城,夺走《青城剑典》上册。”血手药王的声音充满恨意,“但他不知道,真正的精髓在下册,需要青城血脉才能解读。” 红叶走近壁画,手指轻抚那些线条:“这些是……剑招?” “青城派最高武学‘天地同寿’。”血手药王点头,“你母亲本应继承,却……” 他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陈默注意到血手药王的脸色越来越差:“你中毒了?” “不是毒,是伤。”血手药王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个漆黑的掌印,“三个月前,幽冥主上找到这里。我拼死重伤他,但也中了这掌。” 他苦笑,“‘幽冥玄功’,中者无救。” 红叶急忙扶住他:“有解药吗?” 血手药王摇头:“不必了。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等你们。” 他抓住两人的手,“玉佩合,剑典现。你们必须找到下册,阻止幽冥主上完成‘玄天九转’。” “什么是玄天九转?”陈默问。 “一种禁忌邪功。”血手药王喘息着,“需要青城嫡系血脉为引,九转之后,功成者将无敌于天下,但代价是……” 他看向红叶,“献祭者的生命。” 红叶脸色煞白:“他需要我……” 石室突然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 远处传来爆炸声。 “他们找到这里了!”血手药王推开两人,“从后面走,有条密道直通谷外!” 陈默拉住他:“一起走!” 血手药王挣开:“我活不过今天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塞给红叶,“你母亲的遗物,关键时刻能救命。” 又看向陈默,“柳清风留了东西给你,在青城山‘思过崖’。” 更多的爆炸声,越来越近。 “走!”血手药王转身面对隧道入口,血手泛起诡异的红光,“记住,你们的剑法合璧时,才是真正的‘天地同寿’!” 陈默拽着红叶跑向密道。 身后传来血手药王疯狂的大笑和剧烈的打斗声。 密道关闭前,他们看到一道血红的身影在隧道中燃烧,像扑火的飞蛾。 黑暗中,红叶的手紧紧抓住陈默的衣袖,两人在狭窄的密道中狂奔,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追兵和逐渐崩塌的山洞。 思过崖秘剑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青城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陈默站在思过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三天前逃出忘忧谷后,他和红叶一路被追杀,七次遭遇幽冥杀手,终于在今夜抵达青城山。 红叶靠在崖边一棵古松上,包扎着手臂的伤口——那是昨天为救他中的一刀。 “你师父真会选地方。”红叶咬着布条另一端,给自己的伤口打结,“思过崖,听着就不吉利。” 陈默没有接话。 自从知道师父和红叶父亲是亲兄弟后,他看红叶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这个红衣女子竟是他师叔的女儿,理论上该叫一声师妹。 但江湖儿女,谁在乎这些? 崖上的风很大,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陈默按照血手药王所说,在崖边第三块凸起的岩石下摸索。 指尖触到一个凹槽,他用力按下,岩石竟然移开,露出一个小暗格。 里面是个铁盒,已经锈迹斑斑。 红叶凑过来,发丝被风吹起,拂过陈默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 “打开看看。”她声音里透着好奇。 陈默掀开铁盒。 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一块黑色令牌,还有半截断剑。 令牌上刻着“幽冥”二字,断剑的剑柄处有个小小的“清”字——是师父的佩剑! 他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默儿,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为师已不在人世,而你也找到了另一块玉佩的主人……” 陈默的手指微微发抖。 师父的信详细讲述了十五年前的真相——青城派掌门林天南有两个得意弟子:柳清风和叶清霜,他们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两人同时爱上了掌门的独女林月如,也就是红叶的母亲。 “……月如选择了清霜,我本已放下。但《青城剑典》下册的传承人之争让我们彻底反目。掌门临终前将剑典下册交给月如,她却……” 信纸在这里有个明显的泪痕。 “……幽冥主上利用了我们兄弟的矛盾。那夜他带人血洗青城,清霜和月如拼死保护刚出生的红叶逃离,而我……我犯下了大错……” 陈默翻到第二页,最后几行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 “默儿,幽冥主上实为……” 关键处被一团干涸的血迹模糊,无法辨认。 信纸边缘有撕扯的痕迹,似乎被人匆忙藏起。 “实为什么?”红叶急切地问。 陈默摇头,继续读下去: “令牌是进入幽冥总坛的凭证,断剑中有找到《青城剑典》下册的线索。记住,只有与红叶的剑法合璧,才能发挥‘天地同寿’的真正威力……” 信的最后突然换了话题: “……为师时日无多,‘百日枯’已入骨髓。默儿,江湖路远,勿要为仇恨所困……” 陈默攥紧信纸。 师父到死都在自责,却没说清最大的仇人是谁。 他将信和令牌收入怀中,拿起那半截断剑仔细端详。 剑身断处很不规则,像是被人生生掰断的。 “给我看看。”红叶伸手。 就在她指尖触到断剑的瞬间,崖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啸。 陈默反应极快,一把将红叶拉到身后,断剑交到左手,右手已拔出自己的长剑。 三支弩箭破空而来,陈默挥剑格挡,箭矢被劈成两半。 更多的黑影从崖下攀援而上,清一色的黑衣铜面——幽冥的“夜枭”小队,专门负责暗杀的精锐。 “十二个。”陈默低声道,“左边七个交给你。” 红叶的铁伞“唰”地展开,伞面旋转,三枚毒针激射而出。 最前面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栽下悬崖。 她短剑出鞘,剑路轻灵诡谲,与陈默大开大合的“刹那芳华”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背靠背迎战,很快解决掉第一波敌人。 但更多的黑影从崖下涌来,这次至少有二十个。 “没完没了!”红叶喘着气,铁伞上已经多了几道刀痕。 陈默观察着敌人的阵型,发现他们有意将两人分开。 他想起血手药王的话——“剑法合璧”。 “红叶,”他沉声道,“试试‘天地同寿’。” 红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们还没练过……” “没时间了!”陈默一剑逼退攻来的敌人,“按玉佩上的剑路!” 两人同时取出半块玉佩,快速扫了一眼上面隐约显现的剑路图示。 陈默站乾位,红叶立坤位,双剑齐出。 起初几招还算协调,陈默的刚猛剑势与红叶的灵巧剑路相互补充,击退了五六个敌人。 但到了第七招“日月同辉”时,两人的节奏突然乱了——陈默的剑锋差点划到红叶手腕,而红叶的短剑也险些刺中陈默后背。 “你太快了!”红叶抱怨。 “你太慢了!”陈默回敬。 幽冥杀手看准机会,一拥而上。 陈默肩头中了一刀,鲜血直流。 红叶为救他,左臂又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滴在合璧的玉佩上,竟泛起淡淡的红光。 “该死!”陈默咬牙,突然改变剑路,“换‘刹那芳华’!” 熟悉的剑法让他重新掌握主动,但敌人实在太多。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突破防线,弯刀直取红叶咽喉。 陈默回救不及,眼看刀锋就要割断红叶的喉咙—— 红叶突然从怀中掏出母亲留下的药瓶,将其中液体一饮而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红叶的眼睛变成诡异的紫色。 她的短剑爆发出刺目光芒,与陈默的长剑不约而同使出一招“天地同寿”的真正形态——双剑交错,剑气如虹,十步之内的黑衣人全部被拦腰斩断! 剩余的黑衣人惊恐后退。 红叶却突然跪地,喷出一口黑血。 “红叶!”陈默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药……有毒……”红叶艰难地说,紫色从她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苍白,“只能……撑……一招……” 她昏倒在陈默怀中。 崖边突然安静下来。 幸存的幽冥杀手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围着。 陈默抱起红叶,冷冷扫视众人:“谁还想死?” 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崖下传来:“寒鸦大人好大的火气。” 白衣如雪,折扇轻摇,白无咎如鬼魅般出现在思过崖上。 他看了眼满地尸体,摇头叹息:“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陈默的剑指向白无咎:“下一个就是你。” 白无咎笑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他竖起两根修长的手指,“一,带着这个将死的女人突围,看她死在半路;二……”他抛来一个小瓷瓶,“跟我回幽冥总坛,主上会救她。” 陈默接住瓷瓶,里面是颗红色药丸。 “暂时压制毒性,”白无咎说,“三天内得不到解药,她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他转身走向崖边,“我在山下等你的选择。” 幽冥的人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思过崖上只剩下陈默和昏迷的红叶。 陈默轻轻掰开红叶的嘴,将药丸放入她舌下。 她的呼吸平稳了些,但脸色依然惨白。 他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倔强的眉,长长的睫毛,嘴角即使昏迷也微微上扬的弧度。 这个女子身上流着和他师父一样的血,却比任何人都更让他心烦意乱。 “为什么要救我……”他低声问,明知没有答案。 晨光初现,照在两人身上。 陈默收起断剑和令牌,抱起红叶向山下走去。 白无咎说药王谷禁地有解药,那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红叶的头靠在他肩上,发丝随风轻拂他的脸颊。 陈默突然想起信中被血迹模糊的关键信息——幽冥主上到底是谁?师父为何说“犯下大错”?而红叶母亲留下的药,为何能短暂激发“天地同寿”的真正威力? 这些问题,或许只有药王谷禁地能给出答案。 山路上,陈默的脚步越来越稳。 怀中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低头看了眼红叶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不会让你死。”他轻声说,更像是对自己的承诺。 禁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药王谷禁地的石门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陈默站在石门前,红叶在他背上微弱地呼吸着。 白无咎给的药丸只能延缓毒性发作,红叶的体温正在一点点降低。 三天期限已过一半,他们才找到这个隐藏在药王谷深处的禁地。 石门上的浮雕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中央一个奇特的图案——两把交叉的剑,与玉佩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陈默取出合并的玉佩,对准浮雕中央的凹槽。 严丝合缝。 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开启。 一股混合着药香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默拔出长剑,背着红叶踏入黑暗。 禁地内部出乎意料的宽敞。 月光从顶部的缝隙透入,照出一个圆形的石室。 四壁摆满了药柜和书架,中央是个石台,台上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制药工具。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幅巨大的壁画——一个女子在炼制某种药物,身旁站着个戴面具的男人。 “这是……”陈默走近壁画,突然僵住。 壁画角落题着三个小字:林月如。 红叶的母亲! 而那面具男人的装束,分明就是幽冥的服饰! 背上的红叶突然抽搐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默赶紧将她放在石台上,检查她的状况。 红叶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嘴唇呈现不自然的紫色。 毒性正在加速发作。 “坚持住。”陈默轻拍她的脸颊,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我会找到解药。” 他开始在药柜中翻找。 大部分药瓶已经空了,剩下的要么干涸要么变质。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个暗格引起了他的注意——石台下方有个不易察觉的机关。 按下机关,暗格弹开,里面是个精致的玉盒。 盒中放着两样东西:一瓶蓝色液体,和一封封着火漆的信。 火漆上的印记是青城派的标志。 陈默毫不犹豫地给红叶服下蓝色液体。 几乎立刻,她的呼吸平稳了些,脸上的青色开始褪去。 但人仍然昏迷不醒。 他这才拆开那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月如亲笔:若红叶读到这封信,说明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孩子,你不是叶清霜的亲生女儿,你的生父是……” 信纸在这里被撕去一角。 “……我不得不将‘玄阴之气’封入你体内,这是唯一能阻止他完成‘玄天九转’的方法。但这也使你成为他唯一合格的继承人。若有一天你毒性发作,只有禁地深处的‘地阴剑’能救你……” 陈默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封信带来了更多谜团:红叶的真实身世?玄阴之气?地阴剑? 信的最后写道: “两剑合璧之日,真相自明。记住,有些选择,比生死更重要。” 石室突然震动,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有人触动了禁地的外围机关。 陈默迅速将信和玉瓶收好,抱起红叶向石室深处跑去。 那里有条狭窄的隧道,通向禁地更隐秘的部分。 隧道尽头是个更大的洞穴,中央是个水池,水面泛着诡异的蓝光。 池边立着两座石像,各持一把剑。 左边石像手中的剑通体赤红,右边则是深蓝色。 陈默一眼就认出,这正是玉佩上显示的双剑图案! 他小心地将红叶放在池边,走向那两把剑。 当他的手接近红色长剑时,剑身突然发出嗡鸣,微微颤动起来。 更奇怪的是,昏迷中的红叶也突然动了动,右手无意识地伸向那把蓝色短剑。 “天地双剑……”一个声音从隧道口传来。 白无咎手持折扇,缓步走入洞穴。 他身后跟着八个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持着泛绿光的匕首——淬了剧毒。 “寒鸦大人真是让我好找。”白无咎微笑着,目光却落在红叶身上,“小姐情况如何?” 陈默的剑瞬间出鞘:“别过来!” 白无咎竟然真的停下脚步,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 他看向池边的红叶,眼中闪过一丝陈默读不懂的情绪,“主上改变主意了,他要见小姐……活着见她。” 陈默挡在红叶与白无咎之间:“她不是你们的小姐。” “哦?”白无咎挑眉,“那你觉得她是谁?叶清霜的女儿?” 他轻笑一声,“十五年前那晚,真正的叶红叶已经和父母一起死了。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主上的亲生骨肉。” 陈默如遭雷击。 白无咎的话与林月如的信部分吻合,但…… “你撒谎!” 白无咎叹了口气:“何必自欺欺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与陈默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偏蓝,“这是主上给小姐的信物,和你那块本是一对。” 陈默想起信中被撕去的一角。 难道红叶真的是……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白无咎突然出手! 折扇中射出三枚银针,直取陈默咽喉。 陈默挥剑格挡,却见白无咎身形一闪,已经绕过他冲向红叶! “拦住他!”白无咎对黑衣人下令。 八把毒匕首同时刺向陈默,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保。 眼看白无咎就要碰到红叶,池水突然沸腾起来,蓝光暴涨! 白无咎惊骇后退:“玄阴之气!” 更惊人的是,池边的两把剑同时飞起,红色长剑落入陈默手中,蓝色短剑则自动飞向红叶! 昏迷中的红叶竟然抬手接住了剑,双眼猛然睁开——眼瞳变成了与池水一样的深蓝色! “小姐!”白无咎单膝跪地,“主上等您很久了!” 红叶却像没听见一样,转向陈默。 两把剑同时发出共鸣,红蓝光芒交织在一起。 陈默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剑身传来,引导着他的动作。 不需要言语,他和红叶同时出剑。 这不再是之前生涩的尝试,而是浑然天成的配合。 陈默的每一剑都恰好补足红叶的攻势,而红叶的每一步都完美契合陈默的节奏。 双剑合璧,剑气纵横,洞穴中仿佛有无数剑影同时闪现。 八个黑衣人瞬间倒地,每人喉间一点红,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白无咎脸色大变,折扇舞成一片白光护住周身:“小姐!您忘了主上的养育之恩吗?” 红叶的眼中蓝光闪烁,声音却异常冰冷:“我不是任何人的小姐。” 她与陈默背靠背站立,双剑指向白无咎,“滚回去告诉幽冥主上,我会亲自取他性命。” 白无咎面露挣扎,最终咬牙道:“主上命不久矣,‘玄天九转’只差最后一步。您若不回去继承,青城派上下三百亡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他突然甩出一把红色粉末,借烟雾掩护向外逃去。 陈默想追,却被红叶拉住。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眼中蓝光渐渐褪去,身体一软,再次昏倒在他怀中。 两把剑同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洞穴恢复寂静,只有池水的蓝光微微闪烁。 陈默抱着红叶,心绪复杂难明。 白无咎的话,林月如的信,还有刚才红叶异常的状态……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手中的红色长剑与他的“刹那芳华”剑法完美契合,就像专门为他打造的一般。 而红叶接住蓝色短剑时的样子,仿佛那把剑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陈默拾起双剑,发现剑柄底部各有一个小凹槽,形状与合并的玉佩完全吻合。 他取出玉佩,犹豫片刻,将红色部分嵌入长剑的凹槽。 剑身立刻泛起红光,一行小字在剑脊上显现: “天阳照九幽” 他如法炮制,将蓝色部分嵌入短剑。 同样,剑身显出蓝光,浮现另一行字: “地阴破玄天” 两把剑放在一起时,剑身上的字竟然组成一副对联: “天阳照九幽,地阴破玄天” 陈默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两把剑,或许就是破解“玄天九转”的关键! 而红叶…… 他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的女子。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轻启,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个名字: “陈默……”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玄阴觉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荒野上,一团篝火在风中摇曳。 陈默盯着跳动的火焰,手中天阳剑微微发烫。 自从离开药王谷禁地,这把剑就时常出现这种异状,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三丈外,红叶靠在一棵枯树上浅眠,地阴剑横放在她膝头,剑身泛着淡淡的蓝光。 七天。 他们已经逃亡七天。 白无咎的人如影随形,每次刚甩掉一批,就会有新的追兵出现。 更麻烦的是红叶的状况——她的手臂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像藤蔓一样从手腕向心脏蔓延。 “唔……” 红叶突然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头。 陈默立刻起身,却没有靠近。 三天前,他差点被失控的红叶一剑穿喉。 “又发作了?”他保持安全距离问道。 红叶没有回答,身体剧烈颤抖着。 地阴剑从她膝头滑落,剑尖插入泥土,发出诡异的嗡鸣。 陈默的天阳剑也跟着震颤起来,两把剑的共鸣在荒野上回荡。 突然,红叶抬起头。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深蓝色,没有一丝眼白。 “杀……了我……”她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清亮,一个沙哑,“趁我……还能控制……” 陈默握紧天阳剑:“撑住。我们快到青城山了,那里一定有办法。” “没用……”红叶的指甲深深掐入自己手臂,鲜血顺着蓝色纹路流下,“它在……吞噬我……” 陈默小心地向前一步。 红叶猛地后退,背撞在树干上。 “别过来!”她尖叫,声音已经完全变成那个沙哑的嗓音,“我会杀了你!就像杀那些人一样!” 陈默这才注意到红叶脚下躺着几只野兔的尸体,每只都是被一剑封喉——地阴剑的手法。 她竟然在梦游状态下去狩猎? “看着我。”陈默慢慢放下天阳剑,空手向前,“我是陈默。记得吗?我们一起从忘忧谷逃出来,在思过崖……” “思过崖……”红叶眼中的蓝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什么,“信……你看了信……” 陈默点头:“你母亲的信。她说地阴剑能帮你。” “骗子!”红叶突然暴起,地阴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她手中,剑尖直指陈默咽喉,“她不是我母亲!我是……我是什么?!” 剑尖在陈默喉结前颤抖,红叶的手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争夺控制权。 陈默一动不动,看着红叶眼中的蓝光如潮水般退去又涌来。 “你……为什么……不躲……”红叶的声音恢复了一些清明。 陈默平静地说:“你不会杀我。” “我会!”红叶的剑尖向前递了半分,刺破陈默的皮肤,一滴血顺着剑刃滑落,“我体内流着幽冥的血!我是怪物!” 血滴落在地阴剑的剑身上,瞬间被吸收。 剑身的蓝光暴涨,红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 地阴剑脱手而出,插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嗡嗡作响。 陈默趁机上前,一掌击在红叶后颈。 她软软倒下,眼中的蓝光终于熄灭。 晨光微曦时,红叶再次醒来。 这次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 “我又发作了?”她揉着后颈坐起来,看到陈默喉间的伤口,瞳孔一缩,“我干的?”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递给她一块干粮:“吃吧,我们该赶路了。” 红叶没有接,而是抓住陈默的手腕:“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下去,我迟早会……” “闭嘴。”陈默抽回手,“吃完上路。” 红叶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寒鸦大人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她拿起地阴剑,仔细擦拭,“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在一个黑暗的大殿里练剑,有个戴面具的男人在教我……他叫我女儿。” 陈默的手顿了一下:“只是梦。” “是吗?”红叶将地阴剑举到眼前,剑身上映出她憔悴的脸,“那为什么我对这把剑的感觉……就像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我能无意识地使出那些剑招?” 陈默想起林月如信中被撕去的一角。 如果红叶真的是幽冥主上的女儿…… “青城山会有答案。”他站起身,“思过崖上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秘密。” 红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她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又蔓延了一寸,现在已经越过手肘。 “我撑不到青城山了。”她擦去嘴角的血,“陈默,你必须做决定——是带着我这个累赘继续逃,还是……” “我说了,闭嘴!”陈默突然提高音量,这在他是极少有的情绪波动,“师父的信说双剑合璧能找到《青城剑典》下册。那才是解决一切的关键。” 红叶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陈默第一次主动提起师父的信。 她正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响——幽冥的联络信号。 “他们找到我们了。”陈默迅速踩灭篝火,“走!” 两人向北方疾奔。 红叶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每跑一段就要停下来喘息。 陈默不得不放慢脚步等她,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分开走。”红叶停下,扶着树喘气,“你带着天阳剑去青城山,我……” “不行。”陈默斩钉截铁。 “为什么?”红叶直视他的眼睛,“我们非亲非故,你没必要……”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因为承诺。” 红叶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陈默这样的眼神——那双总是冷如寒冰的眼睛里,此刻竟燃着一团火。 “什么承诺?” “对你父亲的承诺。”陈默松开手,“叶清霜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保护你。” 红叶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失望,最后归于平静:“原来如此。” 她转身继续前行,“那我们最好快点,别让寒鸦大人失信于人。”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正午时分,他们被逼到一处悬崖边。 白无咎带着二十多名幽冥杀手堵住了所有退路。 这次的白无咎没有笑容,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姐,”他单膝跪地,“主上病情恶化,等不及了。请您立刻回总坛。” 红叶冷笑:“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小姐。” 白无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由不得您了。” 他拍拍手,四名黑衣人抬着一顶黑色轿子走上前,“您体内的玄阴之气已经觉醒,再不控制,三天内必死无疑。” 陈默挡在红叶面前:“滚开。” 白无咎冷笑:“寒鸦大人,您真以为凭一把天阳剑就能对抗整个幽冥?” 他转向红叶,“小姐,您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每次用剑都会失去一些记忆?为什么地阴剑会吸收您的血?” 红叶的手微微发抖:“你什么意思?” “双剑合璧确实能打开通往总坛的路,”白无咎缓缓起身,“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您的生命力。主上本想等您自愿回归,但现在……” 他做了个手势,黑衣人同时亮出兵刃,“得罪了。” 陈默的天阳剑出鞘,剑身泛起红光。 红叶的地阴剑也呼应般亮起蓝光。 两把剑的共鸣让空气都开始震颤。 “陈默,”红叶低声道,“这次让我来主导。” 不等陈默回应,她已经踏步上前,地阴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陈默几乎是本能地跟上,天阳剑的轨迹恰好补足了红叶的剑路。 双剑合璧,红蓝光芒交织成一幅奇异的图案,与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剑气纵横,冲在最前面的五个黑衣人瞬间倒地,每人眉心一点红。 白无咎脸色大变,折扇舞成一片白光护住周身。 “小姐!您每用一次剑,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红叶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但她的剑势不减反增。 陈默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剑身传来,引导着他的动作。 两人的剑法越来越协调,仿佛已经配合了千百次。 “天地同寿!” 随着红叶一声清喝,双剑同时刺出。 一道红蓝交织的剑气直冲白无咎,将他连人带扇击飞数丈。 其余黑衣人见状,纷纷后退。 但这一剑的代价显而易见——红叶喷出一大口血,跪倒在地。 她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膀,眼中的蓝光时隐时现。 “红叶!”陈默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看到了……”红叶的声音虚弱不堪,“总坛……入口……在剑光里……”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悬崖边的空气中竟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门户轮廓,若隐若现。 “双剑……能打开……”红叶的手无力地垂下,“但……代价……” 白无咎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现在您明白了吧,小姐?只有总坛的九幽寒泉能压制玄阴之气。主上等您回去继承‘玄天九转’,不是要害您,是要救您!” 陈默抱起红叶,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却冷得像块冰。 “陈……默……”红叶无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襟,“选择……比生死……更重要……” 这是林月如信中的话。 陈默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拾起地阴剑,与天阳剑一起交叉在胸前。 “带路。”他对白无咎说,“我们去幽冥总坛。” 白无咎露出胜利的微笑:“明智的选择。” 陈默没有理会他,只是抱紧红叶,走向那道虚幻的门户。 天阳剑与地阴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门户渐渐变得清晰。 在踏入的前一刻,红叶突然睁开眼,用只有陈默能听到的声音说: “如果我变成怪物……杀了我……” 然后她再次陷入昏迷,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心口。 九幽记忆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幽冥总坛比陈默想象的更冷。 穿过双剑打开的门户后,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洞顶垂落着无数冰棱,地面覆盖着薄霜。 洞穴中央是个泛着蓝光的寒潭,周围立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奇怪的符文。 白无咎示意黑衣人退下,亲自引领陈默走向寒潭:“九幽寒泉,天下至阴之地。只有这里能压制小姐体内的玄阴之气暴走。” 陈默抱着昏迷的红叶,警惕地观察四周。 洞穴四壁有许多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药香,与药王谷禁地中的气味相似。 “主上呢?”陈默冷声问。 白无咎指了指寒潭后方的一扇石门:“主上病重,不便见客。先救小姐要紧。” 陈默低头看向怀中的红叶。 她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寒潭的冷气让她的睫毛结了一层薄霜。 “怎么救?” “将她放入寒泉,”白无咎取出一包蓝色粉末撒入潭水,“地阴剑留在她身边。” 陈默犹豫了。 直觉告诉他幽冥主上必有阴谋,但红叶的状况已容不得拖延。 最终,他小心地将红叶放入寒潭,让她靠在一根石柱旁。 地阴剑放在她手边,剑身的蓝光与寒潭融为一体。 惊人的是,红叶一接触潭水,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就开始回缩。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痛苦神色也舒缓了些。 “玄阴之气遇寒则静,”白无咎解释道,“但这只是暂时的。要彻底解决,需要主上亲自出手。” 陈默握紧天阳剑:“叫他出来。” 白无咎摇头:“主上有令,只见小姐一人。” 他指了指寒潭,“您可以在这里等。小姐醒来后,会告诉您真相。” 说完,白无咎竟转身离去,将陈默一人留在寒潭边。 石门在他身后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默没有追。 他隐约感到这是个陷阱,但红叶的状况确实在好转。 他盘腿坐在寒潭边,天阳剑横放膝上,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时间在幽冥总坛似乎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寒潭中的红叶突然动了动手指。 “红叶?”陈默轻声唤道。 红叶没有睁眼,但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什么。 陈默凑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呓语: “大火…青城山…那个男孩…” 陈默身体一僵。 十五年前青城山那场大火,是他记忆中最深的噩梦。 难道红叶当时也在? “红叶,你说什么?” “蒙面…女子…救我…”红叶的声音渐渐清晰,“她说…活下去…” 陈默的心跳加速。 那夜救他出火海的确实是个蒙面女子,但他从未看清对方长相。 难道… 就在这时,红叶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是诡异的蓝色,而是恢复了原本的琥珀色,却多了几分陈默读不懂的情绪。 “陈默…”她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异常清醒,“我想起来了…全部。” 寒潭的水面开始波动,以红叶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地阴剑漂浮起来,悬在她面前,剑身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什么?”陈默握紧天阳剑,警惕地看着这异象。 “十五年前,”红叶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青城山大火那晚,我们见过。” 陈默如遭雷击。 “你当时被压在梁柱下,”红叶继续道,“一个蒙面女子救了我们。她把我交给一个黑衣人,然后回去救你…” 红叶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那是林月如。我的…母亲。” 水面剧烈震荡,地阴剑突然射出一道蓝光,打在洞顶的冰棱上。 冰棱折射光线,在洞壁上投下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一个女子抱着两个孩子逃离火海,将他们交给不同的人… 陈默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些画面与他记忆中的片段完美吻合。 如果红叶说的是真的,那么… “她为什么这么做?”陈默声音沙哑。 红叶艰难地从寒潭中站起,地阴剑自动回到她手中:“为了保护我们。幽冥主上要的不只是《青城剑典》,还有…我们。” “我们?”陈默皱眉。 红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起地阴剑:“看。” 剑身上的符文已经完全亮起,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剑谱。 与此同时,陈默膝上的天阳剑也泛起红光,浮现出另一部分剑谱。 两把剑的剑谱合在一起,赫然是完整的《青城剑典》下册! “天地同寿…”陈默喃喃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 话音未落,洞穴突然剧烈震动。 寒潭后方那扇紧闭的石门缓缓开启,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终于…回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石门中走出。 他穿着宽大的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走路姿势有些蹒跚,却依然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幽冥主上。 陈默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天阳剑直指来人:“站住!” 幽冥主上停在寒潭另一侧,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红光。 他没有理会陈默,而是看向红叶: “孩子,你终于回家了。” 红叶的表情复杂至极:“你…是我父亲?” 幽冥主上缓缓点头:“血脉不会说谎。你体内的玄阴之气,只有我的后代才能承受。” 陈默冷笑:“胡说八道!林月如的信明明说…” “林月如?”幽冥主上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刺耳的咳嗽,“她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狠毒的叛徒!” 他猛地扯下面具。 陈默倒吸一口冷气。 面具下的脸与他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沧桑,右脸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人的眼睛——与陈默一样是罕见的深灰色。 “很熟悉,不是吗?”幽冥主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柳清风没告诉你,我们长得这么像?” 陈默的剑微微颤抖:“你是谁?” “我是叶清霜。”那人一字一顿道,“而你尊敬的师父柳清风,才是真正的幽冥主上。” 这句话如同一道霹雳击中陈默。 他本能地反驳:“撒谎!” “是吗?”叶清霜——如果他说的是真话——指向红叶,“问问她。玄阴之气会唤醒血脉记忆。” 红叶的脸色变得苍白:“我…我看到一些片段…一个和柳清风长得一样的人,在指挥黑衣人…” “那是你师父假扮我!”叶清霜激动地咳嗽起来,“十五年前,他为了《青城剑典》和玄天九转的秘籍,设计陷害我和月如。大火那晚,是他亲手杀了真正的红叶!” 陈默的剑尖微微下垂。 师父临终前的确提到“犯下大错”,难道… “证据呢?”他咬牙问道。 叶清霜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与陈默和红叶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纯黑的:“这是青城派掌门信物。柳清风偷走它,冒充了我十五年。” 陈默看向红叶,寻求确认。 红叶却盯着地阴剑上新浮现的符文,表情越来越震惊。 “陈默…”她声音发抖,“剑上说的不一样…” 叶清霜突然暴起,一掌击向红叶:“把剑给我!” 陈默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天阳剑挡住这一掌。 双剑再次合璧,红蓝光芒交织成一个光罩,将叶清霜逼退数步。 “果然…”叶清霜抹去嘴角的血,“你们已经能使用‘天地同寿’了。柳清风培养你,就是为了今天吧?” 陈默脑中一片混乱。 如果这人真是叶清霜,那么师父就是…不,不可能。 一定有哪里不对。 红叶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别被他骗了!剑谱最后一行——‘玄天九转需血脉为引,然非亲子不可承受’。他需要我,是因为只有我能承受功法反噬!” 叶清霜的脸色变了:“聪明的孩子。可惜太晚了。” 他猛地拍手,九根石柱同时亮起诡异的红光,形成一个牢笼将陈默和红叶困在寒潭中。 潭水开始沸腾,冒出刺鼻的白烟。 “既然不肯乖乖配合,”叶清霜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了许多,完全不像病人,“那就强行抽取玄阴之气吧!” 陈默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是叶清霜!” “当然不是。”那人的脸开始扭曲,伤疤如蛇般蠕动,“叶清霜早就死了。我是…” 他的面容变化,最终定格成一张陈默无比熟悉的脸——柳清风! “师父?!”陈默如坠冰窟。 “不,”红叶紧握地阴剑,“这是易容术。他用了‘千面魔功’!” 假柳清风大笑:“猜对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九根石柱的红光越来越强,寒潭水已经烫得惊人。 陈默和红叶背靠背站立,双剑合璧形成的光罩开始出现裂痕。 “坚持住,”陈默低声道,“剑谱最后还有内容…” 红叶点头,两人同时将内力注入双剑。 剑身上的符文飞旋而出,在空中组成一个新的图案——一张地图! “青城山禁地…”红叶认出了地形,“那里有…” 假柳清风见状,怒吼一声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突然从洞顶跃下,一剑刺向假柳清风后背! 白无咎! “小姐快走!”白无咎的折扇展开,数十枚银针射向假柳清风,“他才是真正的幽冥主上!” 假柳清风轻松避开银针,一掌击飞白无咎:“叛徒!” 陈默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天阳剑全力劈向一根石柱。 红叶默契地同时攻击另一根。 两根石柱断裂,红光牢笼出现缺口。 “走!”陈默拉起红叶向外冲去。 假柳清风——真正的幽冥主上——在后方咆哮:“你们逃不掉!红叶体内的玄阴之气已经觉醒,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 幽冥主上的脸又开始变化,最终变成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鹰钩鼻,薄嘴唇,眼睛一蓝一黄,妖异至极。 红叶突然停下,从怀中掏出林月如留下的半块玉佩。 在寒潭水汽的熏蒸下,玉佩显现出一幅微缩地图,指向青城山某个隐秘地点。 “诛心散解药…”她轻声道,“母亲早就准备好了…” 幽冥主上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不可能!林月如的配方明明…” 陈默和红叶已经冲向一条通道。 身后传来幽冥主上歇斯底里的怒吼和白无咎的惨叫声。 双剑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通道,也照亮了两人坚定的眼神。 无论有多少谜团,青城山都将给出最后的答案。 剑冢同寿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城后山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奶。 陈默和红叶站在一处悬崖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 根据玉佩显示的地图,诛心散解药就藏在峡谷对面的剑冢中——青城派历代掌门埋骨之地。 “没有路。”陈默观察着地形。 悬崖两侧相距至少十丈,轻功再好的人也跃不过去。 红叶举起地阴剑,剑身的蓝光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明亮:“双剑合璧时,我看到了剑冢入口。需要以剑为桥。” 陈默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拔出天阳剑,与红叶同时将剑尖指向对面悬崖。 两把剑发出共鸣,红蓝光芒交织成一道虚幻的桥梁,横跨峡谷。 “走!” 两人踏上光桥,桥面如水面般微微荡漾,却意外地稳固。 走到一半时,后方突然传来破空声——三支淬毒弩箭直取红叶后心! 陈默回剑格挡,天阳剑精准地劈落两支,第三支擦着红叶肩膀飞过,划出一道血痕。 “他们追来了。”陈默冷声道。 峡谷对面,数十名黑衣人正快速搭建绳桥。 为首的正是幽冥主上,他那双异色眼瞳在雾气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加快速度!”红叶咬牙道。 她肩膀的伤口渗出黑血,弩箭果然淬了毒。 两人终于抵达对面,光桥在他们踏上的瞬间消散。 剑冢入口是个不起眼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 陈默拨开藤蔓,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洞内空间比想象中宽敞许多。 四壁插满了锈蚀的剑,中央是个石台,台上放着一具白骨,白骨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石台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青城剑典》的原文。 “那就是解药?”红叶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弩箭上的毒开始发作,她的嘴唇泛出不自然的紫色。 陈默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机关后,才走向石台。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玉盒的瞬间,一道剑气突然从侧面袭来! 陈默侧身闪避,剑气擦着脸颊飞过,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痕。 红叶的地阴剑立刻出鞘,挡下接踵而至的第二道剑气。 “反应不错。”幽冥主上缓步走入剑冢,异色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骇人,“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他身后跟着二十多名黑衣人,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更糟的是,红叶的状况越来越差,她靠着石台才能站稳,地阴剑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 陈默站到红叶身前,天阳剑直指幽冥主上:“解药拿来。” 幽冥主上大笑:“解药?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他指了指石台上的玉盒,“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陈默迅速打开玉盒——里面只有半张残破的纸页,上面写着几行小字: “诛心散解药需三味药引:天山雪莲、九幽寒泉、至亲之血...” 后面的内容被烧毁了。 幽冥主上得意地说:“林月如确实研制出了解药,可惜被我发现了。现在世上唯一能救红叶的,就是我体内的玄阴之气。” “你骗人!”红叶强撑着站直身体,“你根本不是我父亲!” “聪明。”幽冥主上鼓掌,“叶清霜确实不是你父亲,但他哥哥柳清风是。而柳清风,是我儿子。” 陈默如遭雷击:“什么?” “没错,”幽冥主上的声音充满恶意,“我是柳无涯,柳清风和叶清霜的亲生父亲。当年我故意让兄弟反目,就是为了今天!” 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处有个诡异的符文,正散发着红光:“玄天九转只差最后一步——吸收拥有青城血脉的玄阴之体。红叶,你逃不掉的。”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柳清风和叶清霜是兄弟,红叶是柳清风的女儿,而自己是叶清霜的徒弟... “别被他迷惑!”红叶抓住陈默的手臂,“他在扰乱你的心神!” 幽冥主上——柳无涯——狞笑道:“时间到。” 他做了个手势,黑衣人同时扑上。 陈默和红叶背靠背迎敌,双剑合璧的威力在生死关头发挥到极致。 天阳剑如烈日灼烧,地阴剑似寒月凌空,红蓝剑气交织成网,将冲在最前面的五人瞬间绞杀。 但敌人太多了。 而且红叶的毒性正在扩散,她的动作越来越慢。 一个黑衣人抓住机会,长剑直刺她心口。 陈默回身相救,自己后背却空门大露,被另一人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陈默!”红叶惊呼。 “专心应敌!”陈默咬牙道,血顺着后背流下,染红了石台基座。 奇怪的是,当血接触到石台上的刻字时,那些字迹突然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插在四壁的锈剑也开始震颤,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柳无涯脸色大变:“阻止他们!” 更多的黑衣人涌上。 陈默和红叶被逼到石台边,退无可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洞口飞入,折扇展开,数十枚银针射倒三名黑衣人。 白无咎! 他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小姐...快走...”他踉跄着挡在红叶面前,“解药...在剑里...” 柳无涯暴怒,一掌击向白无咎后心:“叛徒!” 白无咎不闪不避,硬接这一掌,同时将折扇中最后一枚金针射向柳无涯咽喉。 柳无涯偏头避开,金针只擦破了一点皮。 “找死!”柳无涯五指成爪,直接掏向白无咎心窝。 陈默和红叶同时出剑,双剑交叉挡下这一击。 巨大的反震力让三人同时后退。 白无咎趁机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塞给红叶: “林夫人...真正的...笔记...” 说完这句话,他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地身亡。 红叶来不及悲伤,快速翻阅笔记。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明白了!双剑的秘密!” 她将地阴剑举过头顶,剑尖指向洞顶。 陈默心有灵犀,同时举起天阳剑。 两把剑的剑尖相触,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洞顶的岩石在这光芒照射下,竟然变得透明起来,显现出一幅巨大的剑谱——“天地同寿”最后一式! “需要...心意相通...”红叶艰难地说,“放弃自我...” 陈默明白了。 他闭上眼睛,不再思考敌我、生死、恩怨,甚至不再思考“陈默”是谁。 他的意识与红叶的融为一体,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场大火中,两个孩子被同一个女子保护的瞬间... 双剑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 柳无涯惊恐地后退:“不可能!你们怎么能...” 光柱中,陈默和红叶看到了彼此的童年记忆: ——五岁的红叶(那时她还叫柳红)在青城山玩耍,不小心跌入冰窟,是九岁的陈默救了她。两个孩子约定保守秘密,谁也没告诉大人。 ——大火那夜,林月如将两个孩子交给不同的人。她对陈默说:“活下去,保护妹妹。”对红叶说:“记住,哥哥会来找你。” ——柳清风得知女儿被叶清霜收养后,暗中传授陈默剑法,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保护不知情的妹妹... 光柱消散,陈默和红叶同时睁开眼睛。 他们终于明白了双剑为何会选择自己——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妹,更是命中注定的剑侣。 “有你这兄长,”红叶嘴角溢血却带着笑,“红叶此生无憾。” 陈默的回答简短却有力:“来世不做兄妹,做知己。” 柳无涯被这场景激怒了:“无聊的把戏!”他猛地扑向红叶,异色眼瞳完全变成血红,“玄阴之气是我的!” 他的手掌贴上红叶额头,开始强行吸取她体内的玄阴之气。 红叶痛苦地尖叫,全身的蓝色纹路都向额头汇聚。 陈默想上前阻止,却被剩余的黑衣人缠住。 天阳剑疯狂挥舞,每一剑都带走一条生命,但敌人太多了... 柳无涯的吸取越来越快,他胸口的符文已经完全亮起:“玄天九转,终于要完成了!” 就在这最后关头,红叶突然笑了。 她艰难地举起地阴剑,剑尖对准柳无涯胸口:“母亲...赢了...” 地阴剑刺入柳无涯胸口,却没有鲜血流出。 相反,一股蓝光从剑身涌入他体内。 柳无涯的表情从狂喜变成惊恐: “不!这不是玄阴之气!这是...诛心散解药!” 他想要松开红叶,却发现自己的手像被黏住一样无法移动。 蓝光在他体内扩散,与刚刚吸入的玄阴之气激烈冲突。 “林月如!”柳无涯嘶吼,“你算计我!” 他的皮肤开始结冰,先是手掌,然后是手臂、胸口...最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尊冰雕,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不甘的表情。 剩余的黑衣人见状,纷纷逃窜。 陈默没有追赶,他接住瘫软的红叶,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红叶!” 红叶虚弱地睁开眼睛:“剑...剑冢...” 陈默这才注意到,石台上的白骨手中除了玉盒,还握着一把小小的钥匙。 他取下钥匙,发现石台底部有个锁孔。 钥匙插入,旋转。 石台侧面弹开一个小暗格,里面是个水晶瓶,瓶中装着红色液体。 “至亲之血...”红叶轻声道。 陈默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让自己的血流进瓶中。 红色液体遇到鲜血后,立刻变成了金色。 他喂红叶服下这混合液体。 几乎立刻,红叶的体温开始回升,嘴唇的紫色也逐渐褪去。 她手臂上的蓝色纹路慢慢消失,眼中的神采重新凝聚。 “有效...”她长舒一口气,“白无咎没骗我们...” 陈默这才有时间查看白无咎留下的笔记。 翻到最后,有一页被血迹浸染大半,但关键部分仍可辨认: “诛心散解药已完成,但需注意:玄阴之气实为功法缺陷,真正的‘天地同寿’无需牺牲任何人。双剑合璧时,持剑者心意相通,自可化解一切毒素...” 红叶看着变成冰雕的柳无涯,轻声道:“所以他追求的‘玄天九转’,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陈默点头:“林月如用生命设下的局。” 洞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两人警觉地站起,却发现来的是青城派弟子——原来幽冥主上死后,他控制的门人纷纷投降,带领青城派找到了这里。 为首的弟子看到石台上的白骨,立刻跪下行礼:“拜见叶掌门!” 陈默和红叶对视一眼。 原来这具白骨是叶清霜的遗骸。 那么柳清风呢? 答案在剑冢深处。 转过一个弯,他们发现了另一具白骨,身上穿着与叶清霜相似的衣服,胸前插着一把断剑——正是柳清风。 两具白骨相对而坐,仿佛死前达成了某种和解。 红叶跪在柳清风白骨前,轻声道:“父亲...” 陈默则在叶清霜白骨前行礼:“师父...” 双剑在这时突然发出柔和的共鸣,仿佛在安慰两个失去至亲的年轻人。 青城派的弟子们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最终,陈默和红叶同时起身,手持双剑走出剑冢。 雾散了。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青城山的每一寸土地上。 十五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无字剑派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秋雨洗过的青城山格外青翠。 陈默站在思过崖上,看着工人们将最后一块刻着剑谱的石板安置好。 三个月来,他和红叶将天阳地阴双剑合璧的剑法刻满了整面石壁,取名“无字剑谱”——因为真正的剑意不在图形,而在持剑者心中。 “寒鸦大人也会笑了?” 红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默没有回头,但嘴角的弧度确实比从前明显了些。 自从剑冢一战后,很多东西都变了。 青城派重建,幽冥势力瓦解,江湖似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白小楼练得如何?”陈默问道。 红叶走到他身边,身上不再是那件红色劲装,而是一袭素雅的青衣——青城派新任掌门的装束。 她的头发简单地挽起,只用一根木簪固定,再无其他装饰。 “比你当年强多了。”红叶轻笑,“那孩子天赋异禀,就是太爱说话。” 陈默挑眉。 白无咎的遗孤白小楼今年才十二岁,却已经展现出惊人的剑术天赋。 更难得的是,他对地阴剑有种天然的亲和力,仿佛剑是为他而生。 “你呢?找到天阳剑的传人了吗?”红叶问。 陈默摇头。 天阳剑刚烈霸道,寻常孩子根本驾驭不了。 三个月来,他考察了数十名弟子,无一合适。 雨后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石壁剑谱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红叶伸手触碰那些刻痕,指尖顺着剑路游走。 “有时候我在想,”她轻声道,“如果当年母亲没有把我们分开,现在会怎样?” 陈默沉默片刻:“我们会一起长大。” “然后呢?” “然后……”陈默罕见地犹豫了,“不知道。” 红叶笑了:“寒鸦大人也有不知道的事?” 山下传来钟声,是午饭时间。 自从重建后,青城派多了条新规矩——掌门与弟子同吃同住。 这是红叶的主意,她说剑法可以刻在石头上,但剑心要在饭桌上培养。 两人并肩下山。 路过的弟子纷纷行礼,眼中满是敬仰。 陈默和红叶的故事已经传遍江湖,有人说他们是兄妹,有人说是夫妻,更多人相信他们是命中注定的剑侣。 食堂里热闹非凡。 几十名弟子围坐在长桌旁,大多是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 最活泼的要数白小楼,他正手舞足蹈地给同伴们讲着什么,看到红叶进来,立刻跳起来: “掌门!陈师叔!我今天又学会了一招!” 红叶拍拍他的头:“吃完饭再演示。” 午饭很简单——青菜、豆腐、米饭,偶尔有些腊肉。 陈默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安静得像个影子。 “那是谁?” 红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天前在山门口发现的。不会说话,大家都叫他小石头。” 男孩似乎感受到视线,抬头看了陈默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那眼神让陈默想起某种小兽——警惕、胆怯,却又藏着野性。 饭后,红叶叫住了陈默:“有东西给你看。” 她带着陈默来到后山一座新建的小屋——林月如的衣冠冢。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供桌,上面放着林月如的牌位和几件遗物。 红叶从供桌下取出一个木盒:“今早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的。” 盒中是封泛黄的信,封口处用红蜡封着,上面印着林月如的私印。 信封上写着: “吾儿红叶与陈默亲启” 陈默的心跳突然加快。 红叶的手也微微发抖。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先伸手。 “你觉得……”红叶轻声问,“母亲会写什么?” 陈默摇头。 过去三个月,他们从林月如遗留的笔记中拼凑出了大部分真相:柳清风与叶清霜确实是兄弟,柳无涯也确实是他们的父亲;林月如研制诛心散解药时,发现柳无涯修炼的“玄天九转”会反噬血脉至亲;她将两个孩子分开抚养,是为了有朝一日双剑合璧能克制邪功…… 但总有些细节无法确认。 比如,柳清风是否知情?叶清霜为何收陈默为徒?最重要的是——林月如对两个孩子的未来,有何期许? 烛火在屋内摇曳。 红叶拿起信,在烛光下细细端详。 “母亲说,‘若你们能读到这封信,说明已破解双剑秘密,那么以下真相将决定你们的关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默看着烛光映照下红叶的侧脸,突然伸手接过信,直接放在烛火上。 “陈默!”红叶惊呼。 火焰迅速吞噬了信封,化作一缕青烟。 陈默平静地说:“不需要了。” 红叶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惊讶渐渐化为理解,最后变成一种更深沉的情绪。 她伸手握住陈默的手腕——就像在剑冢中生死关头时那样。 “是啊,”她轻声道,“不需要了。” 两人静静地站在林月如牌位前,直到最后一缕烟散去。 傍晚时分,一名弟子急匆匆跑来:“掌门!藏经阁遭窃了!” 陈默和红叶赶到时,藏经阁外已经围满了弟子。 阁内一片狼藉,书架倾倒,典籍散落一地。 “丢了什么?”红叶沉声问。 负责看守的弟子脸色苍白:“《西域风物志》……就这一本。” 陈默皱眉。 藏经阁中珍贵典籍无数,为何独独偷这本无关紧要的游记? “有线索吗?” 弟子递上一物:“窃贼留下的。” 那是一把断剑,剑身只剩半尺,剑柄处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一蓝一黄两只眼睛,与柳无涯的异色眼瞳一模一样。 红叶倒吸一口冷气:“幽冥还有人活着?” 陈默检查断剑切口:“新断的。有人想告诉我们什么。” 当夜,陈默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西域。”第二天早餐时,他对红叶说,“查清这把剑的来历。” 红叶没有立即反对。 她知道陈默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而且这件事确实蹊跷——柳无涯已死,谁还会使用幽冥的标记? “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红叶放下筷子:“我跟你一起去。” 陈默摇头:“青城派需要掌门。” “那你需要什么?” 陈默罕见地笑了:“活着回来。” 饭后,红叶将白小楼叫到练武场,正式收他为徒,传授地阴剑法。 陈默则在一旁观看,偶尔指点一二。 白小楼学得极快,一套剑法演示三遍就能掌握七八分。 “陈师叔,”练习间隙,白小楼凑到陈默身边,“你去西域能不能给我带把弯刀?我爹说西域的刀可厉害了!” 陈默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是极少见的亲昵举动:“好好练剑。” 三天转瞬即逝。 出发前的夜晚,陈默将半块玉佩交给红叶:“保管好。” 红叶接过玉佩,也将自己的半块递给他:“剑在人在。” “剑毁人亡。”陈默接上下半句。 这是江湖人最重的誓言。 红叶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陈默。 这个拥抱很短,但足够让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分量。 “活着回来。”红叶重复他之前的话。 陈默点头,转身走入晨雾中。 红叶站在山门前,直到陈默的身影完全消失。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后山竹林里,哑童小石头正用一根树枝练习剑法,招式诡异狠辣,与“玄天九转”如出一辙。 当一片落叶飘过他眼前时,男孩的瞳孔闪过一丝诡异的双色光芒—— 一蓝,一黄。 雨霖铃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残烛在破庙里炸开第三朵灯花时,王方正用牙齿撕开最后一囊梨花酿。 酒液顺着他铁青的下巴滴落,在生锈的锁子甲上烫出暗红色的痕。 “好酒。” 他对着空荡荡的供桌举囊,“敬阎罗。” 供桌后方的韦驮像突然裂成两半。 断面光滑如镜,映出个穿灰布直裰的人影。 那人食指轻抚腰间玉带,青莹莹的冷光就从玉带缝隙里渗出来,像条苏醒的蛇。 王方没抬头:“青蛇信出鞘三寸,够斩断七根雨线——铁狱的刑使何时这般小气了?” 灰衣人笑出两个酒窝:“因为王兄左肩的七枚透骨钉,只值三寸剑光。” 他说话时,庙外暴雨突然静止,数百雨珠凝在半空,每颗水珠里都有一点青芒在游动。 酒囊坠地的闷响里,王方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 父亲把他塞进剑炉时,炉火正把七枚透骨钉烧得通红。 钉尾刻着同样的蛇形暗纹,只是那时纹路里嵌的是他长兄的血。 “叮”的一声,七颗雨珠同时落地。 灰衣人玉带已解,软剑如青虹贯日,直取王方咽喉。 剑尖距皮肤三寸时突然下坠,划开潮湿的衣襟——左肩七枚钉疤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果然还在。” 青蛇信缠回腰间时,灰衣人扔来块玄铁令牌,“寒鸦渡口,子时。总狱主要见活着的剑鞘。” 王方用酒淋过令牌。 铁牌遇酒显形,浮出首小令:“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正是当年他亲手刻在剑模上的词句。 酒液突然沸腾,令牌化作铁水渗入地砖,留下六个焦黑小字:三更死,五更生。 戌时三刻,寒鸦渡口的芦苇丛无风自动。 摆渡老叟的琉璃眼在黑暗里泛着绿光,船桨每次入水都精准避开那些浮沉的刀鞘——江底沉着三百具使剑的尸体。 “客人身上有铁锈味。” 老叟的竹笠突然裂成两半,露出爬满蛆虫的右耳,“是剑锈,还是人锈?” 王方抛过酒囊:“是十五年的血锈。” 江心忽然升起浓雾,雾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老叟的琉璃眼珠急速转动,瞳孔里映出三重杀阵:第一重是江面漂浮的淬毒蒺藜,第二重是雾中若隐若现的连弩机关,第三重...... “第三重是老夫的夺命橹。” 老叟突然暴起,船橹横扫王方下盘,“接住!” 橹柄裂开,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弹入王方掌心。 剑身映月竟无影,唯有七点蓝芒沿刃游走,恰与肩头钉疤位置对应。 王方醉眼陡然清明,剑尖挑起半壶残酒——酒线在空中凝成“乂”字,将袭来的一十三枚透骨钉尽数斩落。 对岸传来梆子声。 老叟望着钉入船板的毒钉,幽幽道:“当年王家影剑能断月光,如今只剩斩酒线的本事了?” 王方以剑拄地,呕出大口黑血。 血滴在剑刃上竟发出金石之声,江面雾气瞬间被震散。 三十步外的礁石后,灰衣人捂着咽喉缓缓栽倒,青蛇信软绵绵垂落水面——剑身中央有个针眼大的孔洞,正汩汩流出蓝色液体。 “不是酒线。” 王方擦着嘴角,“是月光。” 子时的梆子恰好敲响。 老叟的琉璃眼里,看见王方影子突然少了半截左手。 而江心月影中,分明有截剑尖一闪而逝。 血灯笼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子时三刻,寒鸦渡口的雾气更浓了。 王方站在船头,短剑斜垂,剑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酒。 ——方才那一剑,他斩的不是灰衣人的咽喉,而是月光。 月光无形,剑亦无形。 可灰衣人却死了,死得极快,连一滴血都没溅出来。 摆渡老叟的琉璃眼珠微微转动,盯着江面漂浮的青蛇信,忽然笑了:“青蛇断,铁狱乱。王镖头,你惹的麻烦比十五年前更大。” 王方仰头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脖颈流下,浸湿了锁子甲下的旧伤。他淡淡道:“麻烦本就是用来惹的。” 老叟的船橹轻轻一拨,小舟无声滑向江心。雾中隐约可见一座黑沉沉的楼阁,檐角挂着七盏血红色的灯笼,灯笼下悬着铁链,链上拴着七具白骨。 “铁狱的‘七杀楼’。”老叟低声道,“十五年前,你父亲就是死在那里。” 王方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记得那夜的火光,记得剑炉里烧红的铁水,记得父亲将他推入炉底暗格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等影醒。” 可影是什么? 他至今仍不明白。 船靠岸时,雾中忽然响起铁链摩擦的声音。 七盏血灯笼同时亮起,映出楼前七道黑影。 ——铁狱七刑使。 他们戴着青铜面具,腰间悬着七种不同的兵器:钩、镰、鞭、锏、斧、锥、刺。 为首之人缓缓抬手,面具下传出沙哑的声音:“王方,总狱主等你多时。” 王方笑了笑,忽然将酒囊抛向半空。 酒囊炸裂,酒雨纷飞。 七刑使同时出手! 钩锁咽喉,镰割双足,鞭扫腰腹,锏砸天灵,斧劈胸膛,锥刺心窝,刺挑手腕—— 七种杀招,封死七处要害! 可王方的剑却比他们更快。 剑光一闪,七盏血灯笼同时熄灭。 黑暗中,只听得“叮、叮、叮……”七声轻响,七件兵器落地。 王方的声音在雾中幽幽传来:“七杀楼,不过如此。” 七刑使僵立原地,面具下的眼睛瞪大,咽喉处缓缓渗出一道血线。 ——他们甚至没看清那一剑。 王方踏入七杀楼时,楼内竟空无一人。 唯有正中央摆着一张铁案,案上放着一盏孤灯,灯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 纸上只有一行字: “影在血中,剑在魂里。” 王方盯着那行字,忽然觉得左肩的七枚钉疤隐隐发烫。 ——那是十五年前,铁狱总狱主亲手钉入他体内的“锁剑钉”。 钉尾刻着蛇纹,钉尖淬着剧毒,本该让他终生无法握剑。 可他却活了下来,甚至能挥剑杀人。 为什么? 他伸手去拿那张纸,指尖刚触到纸面,整座七杀楼突然震动! 楼顶的铁链“哗啦啦”垂下,七具白骨猛地睁开空洞的眼眶,朝他扑来! 与此同时,地板裂开,一柄漆黑的巨剑缓缓升起—— 剑身刻满蛇纹,剑锋染着暗红色的锈迹,剑柄处嵌着一颗人眼般的琉璃珠。 王方盯着那柄剑,瞳孔骤缩。 ——那是他父亲的剑。 “王方。” 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终于来了。” 〇 “江湖上的剑,有的快,有的狠,有的毒。但最可怕的剑,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出的剑。” ——纸上谈戈《短刀集》 蛇吞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七杀楼在震颤。 王方盯着那柄漆黑的剑,剑柄上的琉璃珠忽然转动,像活人的眼珠一样盯住了他。 ——这颗眼珠,他认得。 十五年前,父亲被铁狱总狱主剜去右眼时,血就溅在他的脸上。 而现在,这颗眼珠嵌在剑上,冷冷地注视着他。 “王方。”黑暗中的声音又响起来,像铁锈摩擦,“你父亲临死前,把‘影’藏进了你的血里。” 地板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不是血,而是铁水。滚烫的铁水像蛇一样蜿蜒爬行,逐渐勾勒出一行字: “剑无影,人无命。” 王方忽然笑了。 他笑得像个醉鬼,可眼神却清醒得可怕。 “总狱主。”他对着黑暗说道,“你养了十五年的蛇,该出洞了吧?” 黑暗中传来“嘶”的一声。 不是人声,是真真正正的蛇嘶。 七杀楼的四面墙壁突然崩塌,露出八条碗口粗的铁链,每条铁链都锁着一条青鳞巨蟒。蛇瞳金黄,蛇信猩红,蛇牙上滴着蓝色的毒液。 八条蛇,八个方向,同时扑向王方! 王方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拔剑。 第一条蛇咬向他咽喉时,他侧了侧脖子,蛇牙擦着皮肤划过,毒液溅在铁案上,案面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 第二条蛇缠住他的左腿,鳞片摩擦锁子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王方屈指一弹,一滴酒珠射入蛇眼,那蛇顿时痉挛着松开了身子。 第三条蛇从背后偷袭,蛇信几乎触及他的后颈—— 王方终于动了。 他的右手按在了黑剑的剑柄上。 “铮!” 剑鸣如龙吟,整座七杀楼的铁链同时崩断! 黑剑出鞘的瞬间,八条蛇的动作忽然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半空。 王方缓缓抬头,剑锋映出他冰冷的眼睛。 “我父亲的眼珠,不是给你用来养蛇的。” 剑光一闪。 八颗蛇头同时落地。 蛇血喷溅在墙上,竟诡异地组成了一幅地图——那是寒鸦渡口的地下密道,通往铁狱最深处。 蛇血未干,黑暗中已响起掌声。 “好剑法。”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披着锈迹斑斑的铁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的右眼处是一个空洞,里面漆黑一片。 铁狱总狱主。 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黑剑的剑身,叹道:“十五年了,这柄‘吞影’终于又饮到了王家的血。” 王方握剑的手纹丝不动:“你把我引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总狱主笑了,笑声像铁器刮擦:“我要的是‘影剑’的锻造法,而你父亲宁死也不肯交出来。” 他忽然掀开铁袍,露出胸膛——那里嵌着七枚透骨钉,和王方肩上的钉疤一模一样。 “你以为只有你是‘剑鞘’?”总狱主的声音陡然尖锐,“王家的影剑,本就是铁狱的!” 王方瞳孔骤缩。 ——难道父亲当年隐瞒了什么? 总狱主猛地抬手,七枚透骨钉从体内激射而出,钉向王方的七处大穴! 王方挥剑格挡,可黑剑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剑柄上的琉璃珠疯狂转动,仿佛要挣脱他的掌控。 “没用的。”总狱主狞笑,“‘吞影’认的是血,不是人!” 七枚透骨钉已到眼前! 生死一瞬,王方肩上的七枚钉疤突然灼烧起来。 剧痛中,他恍惚听见父亲的声音: “影在血中……” 他的血沸腾了。 黑剑的剑身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幽蓝色的光——那是被封印了十五年的“影”。 王方无意识地挥出一剑。 这一剑没有轨迹,没有风声,甚至没有光。 可七枚透骨钉却在空中化为铁粉。 总狱主的面具“咔嚓”裂开,露出半张腐烂的脸。 “原来如此……”他嘶声道,“‘影’根本不是剑,而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干瘪下去,像被抽空了所有血液,最终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铁袍。 黑剑上的蓝光渐渐熄灭,王方跪倒在地,剑柄上的琉璃珠“啪”地碎裂。 珠子里掉出一小块羊皮,上面写着: “剑是牢,影是钥。” 〇 “最可怕的不是能杀人的剑,而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剑。” ——纸上谈戈《短刀集》 铁衣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羊皮落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闷雷炸在王方耳边。 他盯着那块发黄的皮子,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却仍能辨认出是父亲的笔迹。 “剑是牢,影是钥。” ——什么意思? 他伸手去捡,可指尖刚碰到羊皮,整张皮子就化作了灰。灰烬中浮起一缕蓝烟,烟里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朝他摇了摇头。 王方认得那个动作。 小时候,每当他靠近剑炉,父亲就会这样摇头。 “爹……”他下意识喊出声,可蓝烟已经散了。 七杀楼里静得可怕。 总狱主的铁袍瘫在地上,像一条蜕下的蛇皮。黑剑“吞影”躺在一旁,剑身上的裂纹已经愈合,仿佛刚才的异变从未发生过。 王方捡起剑,剑柄上空荡荡的——那颗琉璃眼珠碎了,只留下一个凹陷的窟窿。 他忽然觉得左肩的七枚钉疤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像是烧红的铁钉又扎了进去。 “啊!”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黑剑插进地板才勉强撑住身子。 剧痛中,他听见锁子甲下的皮肤传来“咔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骨头里生长。 ——是“影”在苏醒。 王方回到寒鸦渡口时,天已微明。 摆渡老叟的船还停在芦苇丛中,可人不见了。船板上放着一盏青铜灯,灯油将尽,火苗微弱得像是随时会熄灭。 灯旁刻着几个字: “三更灯灭,五更人亡。” 王方皱眉。 这是铁狱的“催命帖”,意思是:如果灯灭前他不去某个地方,天亮时就会有人死。 ——谁会死? 他盯着灯芯,忽然发现灯油里泡着一小截铁链,链子上拴着半片指甲。 指甲上染着凤仙花汁,是个女人的。 王方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阿绣。 那个在金陵秦淮河畔卖唱,却总偷偷给他送酒的姑娘。 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时,王方已经站在了秦淮河畔的胭脂铺前。 铺子门板上钉着一张纸条: “影剑换人。” 落款画着一条吞尾蛇,正是铁狱的标记。 王方冷笑,一脚踹开铺门。 铺子里没有胭脂香粉,只有七口棺材,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口棺材上都放着一盏白灯笼,灯笼纸上写着不同的字: 贪、嗔、痴、恨、爱、恶、欲 第七口棺材的盖子突然滑开,里面坐着个穿红衣的女人。 不是阿绣。 是个老妪,满脸皱纹,右手却嫩如少女,正用那支手抚摸着膝上的铁琵琶。 “王镖头。”老妪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十五年前你父亲死时,也是我弹的《安魂曲》。” 王方握紧了黑剑:“阿绣在哪?” 老妪不答,左手拨弦,“铮”的一声,其余六口棺材的盖子同时炸裂! 六具尸体直立而起,都是年轻女子,脖颈处有一圈紫痕——她们是被铁狱的“缠魂丝”勒死的。 “别急。”老妪笑道,“很快就轮到你的小相好了。” 她的右手突然在琵琶上一扫,六具女尸齐刷刷抬手,指间寒光闪烁,竟是淬了毒的针! 王方没有动。 他在听。 听琵琶声里的破绽。 老妪的《安魂曲》弹到第三段时,音调忽然高了半分——就是现在! 黑剑出鞘,却不是斩向老妪,而是刺向地面! “轰!” 青石板炸裂,藏在下面的机关暴露无遗:七根铁索连着七口棺材,只要触动任何一具尸体,天花板就会砸下千斤铁闸。 老妪脸色大变,琵琶声乱了。 王方趁机欺身而上,剑锋直取她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老妪的右手突然脱离手腕,像活物般飞向王方面门! 那根本不是人手,而是一条伪装成手的白蛇! 蛇口大张,毒牙距王方的眼睛只有三寸—— “叮!” 一枚铜钱从窗外射入,精准地打穿了蛇头。 老妪惨叫一声,剩下的半截“手腕”里喷出黑血。 王方回头,看见胭脂铺的窗棂上蹲着个熟悉的身影。 ——是寒鸦渡口的摆渡老叟! 老叟的琉璃眼在黑暗中闪着绿光:“王镖头,你欠我一条命。” 〇 “江湖中的陷阱,往往比刀剑更致命。” ——纸上谈戈《短刀集》 琉璃火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白蛇的尸体还在抽搐。 老妪盯着断腕处的黑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王家的影剑……果然连‘画皮蛇’都斩得断……” 她的脸皮突然裂开,像蛇蜕皮一样从头顶撕下整张面皮,露出下面另一张脸—— 竟是个年轻女子,左脸美艳如花,右脸却布满铁锈般的疤痕。 摆渡老叟的铜钱在指尖翻转,琉璃眼盯着她:“铁狱的‘蛇娘子’装成棺材铺老妪,不嫌晦气?” 蛇娘子舔了舔断腕:“总比装成摆渡人的‘血眼龙王’强些。” ——血眼龙王? 王方握剑的手微微一顿。 二十年前,西北大漠有个专剥人皮的魔头,因生了一双琉璃血眼,人称“血眼龙王”。后来被七大门派围剿,尸骨无存。 难道这摆渡老叟…… 老叟忽然笑了,笑声像砂纸磨铁:“既然认出来了,就别活着出去。” 他屈指一弹,铜钱呼啸着射向蛇娘子眉心! 蛇娘子猛地后仰,铜钱擦破她额头,钉入身后棺材。“贪”字灯笼应声而灭。 灯笼熄灭的刹那,其余六口棺材里的女尸突然剧烈颤抖,指间毒针暴雨般射向王方! 王方旋身挥剑,黑剑“吞影”在身前划出半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射到剑锋三寸内的毒针突然悬停,像被无形的手抓住,接着齐刷刷调头,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去! “噗噗噗!” 六具女尸被自己的毒针扎成刺猬,瞬间化为一滩腥臭血水。 蛇娘子脸色大变:“吞影剑能反弹暗器?!” 她突然撕开红衣,露出缠满白蛇的躯体——那些蛇每一条都长着人脸,正是铁狱秘术“百相蛇”。 白蛇们张开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声波震得胭脂铺的瓦片簌簌掉落,王方耳膜一阵刺痛,眼前发黑。 老叟的琉璃眼突然血光大盛,从怀中掏出一面青铜镜。 镜面照向蛇群,那些白蛇顿时僵住,人脸浮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破!” 老叟一声厉喝,镜子“咔嚓”裂开,所有白蛇同时爆裂! 蛇血溅到王方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抹了把脸,发现蛇娘子已经不见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人皮上写着一行血字: “子时,燕子矶,一个人来。” 秦淮河上飘起薄雾时,王方和老叟坐在一艘破船里。 老叟掏出一壶“烧刀子”,自己先灌了一口,才递给王方:“你爹当年也爱喝这个。” 王方没接:“你真是血眼龙王?” 老叟的琉璃眼在雾中泛着微光:“二十年前是,现在只是个等死的摆渡人。” 他掀起衣襟,露出胸膛——那里有个碗口大的血洞,洞里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但心脏表面覆满铁锈。 “铁狱的‘锈心针’。”老叟苦笑,“当年我偷看《影剑谱》,被总狱主赏了三针,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 王方瞳孔一缩:“影剑谱?” “你爹没告诉你?”老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王家的影剑根本不是兵器,而是一门邪功——能把活人炼成‘剑傀’。” 船身突然一震,雾中传来“哗啦”的水声。 老叟猛地站起:“来了!” 河面上浮起七盏绿灯,每盏灯下都站着一个“人”。 那些“人”穿着湿漉漉的白衣,头发水草般披散,脚尖点在水面上,竟不下沉。 王方握紧黑剑:“铁狱的‘水刑使’?” 老叟摇头:“比那更糟——是‘往生栈’的摆渡人。” 话音刚落,七个白衣人同时抬手,袖中飞出七条铁链,链头拴着锈迹斑斑的钩子! 老叟抓起船桨横扫,三根铁链被击落,剩下四根却缠住了他的四肢。 “王方!”老叟暴喝,“看灯!” 王方抬头,发现七盏绿灯正拼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东南方——燕子矶的方向。 这是调虎离山! 他正要挥剑救人,老叟却狂笑起来:“老子苟活二十年,等的就是今天!” “轰!” 老叟的身体突然爆开,无数铜钱从他体内迸射,将七个白衣人打成筛子! 血雨中,王方听见老叟最后的声音: “燕子矶有诈……去醉仙楼地窖……” 〇 “最可怕的不是已知的敌人,而是你以为的同伴。” ——纸上谈戈《短刀集》 地窖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醉仙楼的招牌只剩半边,“仙”字早被风雨蚀去,剩下个“醉”字斜吊在屋檐下,像醉汉耷拉的脑袋。 王方踹开后厨的矮门时,案板上的猪头正瞪着他,猪眼里插着三炷香,香灰积了寸厚——有人在这里祭拜过。 他掀开灶台下的青砖,露出黑洞洞的地窖入口。 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阶梯很窄,只容侧身而下。王方左手持火折子,右手按在“吞影”剑柄上,剑鞘里的黑剑微微震颤,仿佛嗅到了什么。 下到第七阶时,火光照亮了地窖全貌—— 四壁钉满铁钩,每个钩子上都挂着一张人皮。 人皮很完整,从发际线到脚底,像晾晒的衣裳般轻轻晃动。最旧的那张已经发黄,最新的还在渗血珠。 王方数了数,正好四十九张。 地窖中央摆着口青铜棺材,棺盖上刻着北斗七星,每颗星位都嵌着枚透骨钉。 钉子的排列,和他肩上的七枚钉疤一模一样。 棺材里传出“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在里面翻身。 王方剑尖抵住棺盖缝隙,正要发力,棺材突然自己滑开半尺! 一只苍白的手探出来,指甲涂着凤仙花汁。 “阿绣?” 王方刚要上前,那只手猛地抓住他手腕——触感冰凉滑腻,根本不是活人的手! 棺材里坐起的确实是阿绣的脸,但脖子以下缠满红线,每根红线都连接着墙壁上的人皮。 她睁开眼,瞳孔是浑浊的白色:“王大哥……快走……” 话音未落,四十九张人皮同时鼓胀,像充了气的皮筏般朝王方扑来! 第一张人皮缠住王方左臂时,他闻到了熟悉的沉香味——是父亲生前用的熏香。 这张皮,是王家老管家的! 黑剑“吞影”突然变得滚烫,剑鞘冒出青烟。王方顺势旋身,带火的剑鞘扫过四周,三张扑来的人皮瞬间焦黑蜷缩。 但更多的人皮从背后贴上来,冰凉地裹住他的脖颈。 阿绣的红线开始渗血,血珠顺着红线流进每张人皮的口鼻。那些人皮顿时像活了似的,发出男女老幼混杂的哭笑声: “少主……” “方儿……” “王镖头……” 全是死在他手上的人的声音! 王方突然明白这些人皮的来历了——都是“影剑”杀过的人,他们的皮被特殊手法保存,成了铁狱的杀人工具。 最老的那张人皮突然开口,声音赫然是总狱主:“你以为‘影’是什么?就是你杀过的所有亡魂!” 王方肩上的七枚钉疤突然爆裂,黑血喷在棺材的七星钉上。 钉子一颗接一颗弹出,阿绣身上的红线寸寸断裂。 她软倒在棺材里,胸口赫然插着半截钥匙——青铜钥匙的形状像条小蛇,正是王方幼时在父亲书房见过的“血钥”。 “吞影”剑剧烈震颤,突然脱手飞出,剑尖精准刺入阿绣胸口的钥匙孔! “咔嗒。” 机关启动的脆响中,剑身裂纹再次迸发蓝光。这次光幕里浮现的不是人影,而是一幅地图—— 寒鸦渡口往西三十里的乱葬岗,标注着“剑冢”二字。 阿绣用尽最后力气抓住王方的手:“钥匙…在…我骨头里…” 她的身体突然塌陷,皮肤下传出“咔咔”的碎裂声,转眼间整个人化作一堆白骨。 白骨堆中,静静躺着一把完整的青铜钥匙。 〇 “死人不会说话,但死人皮会。” ——纸上谈戈《短刀集》 剑冢哭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乱葬岗的磷火比往常更绿。 王方踩着不知名的碎骨前行,每走一步,怀里的青铜钥匙就烫一分。钥匙尖端刺破衣料,在他心口烙出蛇形血痕。 ——阿绣的骨头还在发烫。 那把从她骸骨中取出的“血钥”,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规律脉动,仿佛有生命。 岗顶的老槐树下,七具新鲜尸体围成圈。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脑壳里插着白蜡烛,烛泪混着脑浆凝固在惨白的脸上。 蜡烛排成箭头,指向一处被野狗刨开的坟——坟碑上“剑冢”二字已经模糊,但那个“王”字家徽还清晰可辨。 王方知道这是陷阱。 但他必须跳。 坟里没有棺材,只有口锈迹斑斑的铁井。 井沿上拴着四十九根红绳,绳头系着铃铛。王方刚靠近,那些铃铛就无风自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井底传来铁链晃动的“哗啦”声。 王方掏出青铜钥匙,发现钥匙柄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白色小蛇——蛇眼是两粒红宝石,正冷冷盯着他。 “王家血脉……”井底有个沙哑的声音在笑,“终于来了……” 钥匙插入井壁锁孔的瞬间,整座乱葬岗突然震动! 那些系红绳的铃铛齐齐炸裂,飞溅的铜片在王方脸上划出七道血痕。井底升起一座青铜台,台上摆着个透明琉璃匣。 匣子里是一截指骨。 ——王方自己的左手小指骨。 他七岁那年,父亲亲手切下它,说这是“拜剑礼”。 “你以为‘影’是剑法?”井底的声音越来越近,“那是你杀过的四十九个亡魂,都养在你骨头里!” 铁链声突然在耳边炸响! 王方猛然后撤,原先站立的地面被一条碗口粗的铁链击碎。链头拴着的不是钩子,而是个巴掌大的青铜人偶——人偶的脸,赫然是七岁时的王方! 更多铁链从井底射出,每条链头都拴着一个人偶:十岁的王方、十五岁的王方……每个都是他人生重大杀戮后的模样。 琉璃匣突然打开,那截指骨飞向王方眉心! 剧痛中,他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父亲把哭喊的他按在剑炉前,切指的血滴进炉火…… 总狱主将七枚透骨钉敲进他肩膀时,钉子上刻着“贪嗔痴恨爱恶欲”…… 阿绣第一次在秦淮河畔对他笑时,袖子里藏着青铜钥匙…… 最后一个画面是醉仙楼地窖,四十九张人皮齐声说:“你就是剑冢。” 铁链人偶已经缠住王方四肢,青铜小像的嘴巴一张一合,啃咬他的关节。 黑剑“吞影”突然自己出鞘,剑身裂纹全部迸裂,蓝光中浮现出四十九个模糊人影——正是那些人皮的原主! 亡魂们抓住铁链,反把人偶拖向剑锋。 每吞噬一个人偶,剑就更黑一分,王方肩上的钉疤就淡去一枚。 当第七个人偶被吞没时,井底传来凄厉惨叫:“不可能!剑傀怎么会反噬主人?!” 王方举起完全漆黑的剑,终于明白了“吞影”的真意: 这把剑从来就不是兵器。 它是牢笼。 关着所有本该由他承受的罪孽。 —— “最锋利的剑,往往伤的是握剑的手。” 〇 铁链突然全部绷断。 井底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液体翻涌的声音——不是水,是血。 血浪拍打井壁的节奏,竟与王方心跳完全一致。 他握紧漆黑如夜的“吞影”,剑身比冰还冷,可那股寒意却让他浑身滚烫。肩上七枚钉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道扭曲的暗纹,像七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你爹没告诉你吗?”井底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仿佛贴着耳根在说话,“王家的剑法,是要吃人的。” 血泊中浮起半张青铜面具。 面具下的脸,让王方瞳孔骤缩—— 那是他自己的脸。 只是更老,更冷,左眼是浑浊的白色,右眼却泛着琉璃光。 “很意外?”镜中人咧嘴一笑,露出和王方同样的虎牙,“二十年后,你也会变成我这样。” 他举起右手,袖中滑出一柄与“吞影”一模一样的剑,只是通体雪白。 “这是‘吐影’。”剑尖指向王方心口,“你吞下的罪孽,总得有个地方吐出来。” 双剑相击的瞬间,王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迸溅: ——七岁生日那晚,父亲给他看的根本不是剑谱,而是一本人皮钉成的账簿,每页都记着一个死人的名字和日期。 ——阿绣在醉仙楼地窖里颤抖着解开衣襟时,心口有个和王方一模一样的蛇形烙印。 ——血眼龙王临死前喊的不是“醉仙楼”,而是“镜中楼”。 白剑突然软化,像毒蛇般缠住黑剑。镜中人的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另一张面孔——铁狱总狱主的脸! “你以为破得了剑冢?”总狱主的声音从两张嘴里同时发出,“你才是剑冢本身!” 王方突然笑了。 他松开剑柄,“吞影”笔直坠向井底。总狱主下意识去接,黑剑却在中途突然调头,刺穿了他自己的胸膛! 没有血。 只有黑烟从伤口涌出,在空中凝成四十九张模糊的人脸。 “你故意让我反噬?”总狱主的白剑开始崩裂,“用四十九道亡魂污染剑心?” 王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蛇形烙印——那根本不是伤疤,而是一枚钥匙孔。 “阿绣的骨头,开的是你的锁。”他抓住正在消散的总狱主,“我七岁那年,你就把自己炼进了我的影子。” 井底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无数青铜碎片飞溅。王方在最后时刻看清了—— 哪有什么井。 那分明是一面竖起的巨大铜镜,镜框上刻着“往生栈”三个字。 〇 “最可怕的不是镜中鬼,而是照镜子的人。” ——纸上谈戈《短刀集》 往生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秦淮河的水突然退了。 不是慢慢退去,而是一瞬间干涸,仿佛被某种力量抽空。河床裂开一道三丈宽的缝隙,露出底下青铜浇筑的台阶。 台阶上长满绿锈,每一级都刻着人名——王方在第七级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旁边是阿绣的,再往下是父亲王天风的。 最底层刻着“往生栈”三个字,字迹被血浸透,至今未干。 王方踏上去的瞬间,整条河床开始震颤。 身后传来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是那把白剑“吐影”,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剑尖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血痕。 河底深处,一面巨大的青铜镜缓缓升起。 镜中映出的不是王方,而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客栈。 客栈门楣上挂着褪色的红灯笼,灯笼纸上用金漆写着“醉生梦死”四字。 王方推门进去时,柜台后的掌柜正在拨算盘。 那人抬起头——是阿绣。 但又不是阿绣。 这个“阿绣”左眼完好,右眼却是浑浊的白色,脖子上有一圈细密的缝线痕迹,像是头颅曾被斩下又重新缝上。 “王大哥来啦?”她笑吟吟地推过一杯酒,“蛇娘子等您多时了。” 酒是琥珀色的,杯底沉着一条小蛇的骸骨。 王方没动。 他盯着“阿绣”的右手——那手腕上戴着一串青铜铃铛,和醉仙楼地窖里系在人皮上的铃铛一模一样。 柜台后的帘子突然掀起。 走出来的人,让王方握剑的手第一次发抖。 她穿着绣金线的红嫁衣,盖头下的脸若隐若现。 不是别人。 正是王方记忆中早已死去的母亲。 “方儿。”蛇娘子轻声唤他,声音却和阿绣有七分相似,“你终于来赴约了。” 她掀开盖头—— 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正中央嵌着那枚从阿绣骨头里取出的青铜钥匙。 钥匙突然开始转动。 客栈四壁的烛火同时变成绿色,墙上浮现出无数人影——都是被“影剑”杀死的人,他们保持着临死前的姿态,在墙上无声哀嚎。 蛇娘子伸手抚摸王方的脸:“你爹没告诉你吗?王家的男人,生来就是往生栈的钥匙。” 她的指甲突然暴长,刺向王方心口的蛇形烙印—— 那里才是真正的锁孔。 黑剑“吞影”突然自行出鞘,却不是攻向蛇娘子,而是横在王方颈前! 剑身传来总狱主的笑声:“杀她,你就能接管往生栈。” 白剑“吐影”则缠上王方手腕,阿绣的声音从剑里传出:“毁掉钥匙,这一切才会结束。” 墙上的亡魂们突然齐声低语: “杀!” “放!” “杀!” “放!” 每说一个字,客栈就剧烈摇晃一次,房梁上簌簌落下血雨。 蛇娘子的指甲已经刺破王方心口皮肤,鲜血顺着钥匙形状的烙印流下,滴在青铜地板上—— 那血竟然开始腐蚀金属,冒出刺鼻的青烟。 王方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抓住蛇娘子的手腕: “你不是我娘。” “你是第一个被献祭的‘影’。” —— “最可怕的牢笼,是用至亲之人的骨头打造的。” 〇 蛇娘子的手腕在王方掌中碎裂。 不是骨头折断的声音,而是青铜器崩裂的脆响。 她的皮肤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绿色的锈迹——这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精心打造的青铜人偶。 “你终于看出来了。”人偶的嘴机械开合,发出阿绣的声音,“王家每一代都要炼一具‘影傀’,我不过是第一个。” 心口的血越流越多,在地面腐蚀出锁孔形状的凹痕。王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切下他小指时说的话: “指骨铸剑,心血为钥,你生来就是开锁的人。” 墙上的亡魂们尖啸着扑来,却在触碰到王方鲜血的瞬间化作青烟。白剑“吐影”突然刺穿他的手掌,将他的手钉在锁孔上! 血光大盛。 整座往生栈开始崩塌,梁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死在“影剑”下的人,最早的一个竟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 在最后一道横梁砸下前,王方看到了真相。 三百年前,王家先祖与蛇娘子定下血契:王家世代为“狱卒”,用剑法收集亡魂镇压往生栈。而每代长子都要在七岁时切指为誓,将魂魄炼成钥匙。 阿绣是这一代的“锁芯”。 他父亲王天风是上一代的“狱主”。 至于总狱主——不过是往生栈孕育出的恶念化身。 最讽刺的是,所谓“影剑”根本不存在。那些剑招不过是血契的仪式,杀的人越多,往生栈的封印就越牢固。 王方突然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就裂开了,流下的不是泪,是血。 黑剑“吞影”突然飞入他左手,白剑“吐影”则自动归入右手。 双剑交叉的瞬间,王方看到了两条路: 左边是成为新狱主,接管往生栈,继续这永无止境的轮回。 右边是毁掉血契,释放所有亡魂,代价是自己魂飞魄散。 墙上的名字开始燃烧,火中浮现出阿绣的脸:“王大哥,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的。” 王方想起她死前那个微笑。 原来她早就知道结局。 双剑同时刺入心口。 不是自杀,而是将剑锋对准了那个蛇形烙印——真正的血契印记。 青铜碎裂声震耳欲聋。 往生栈的每一块砖瓦都在崩解,亡魂们化作无数寒鸦冲天而起。王方在最后的清醒中,看到自己的血凝成一只血鸦,追着鸦群飞向残月。 恍惚间有人握住他的手。 触感冰凉,像是阿绣,又像是蛇娘子。 “值得吗?”那声音问。 王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但他的血鸦在月光下长鸣一声,惊起满城寒鸦。 次年清明,有人在秦淮河畔捡到半截断剑。 剑身上刻着两行小字: “剑本无影 人心自囚” 每当月圆之夜,还能听到剑身中传出鸦鸣。 有人说那是王方。 也有人说,那不过是三百年来,所有死在影剑下的亡魂在齐声恸哭。 〇 “江湖不过是一座更大的往生栈。” ——纸上谈戈《短刀集》 铜烟锅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雪。 鹅毛般的雪片砸在窗棂上,像无数冤魂在叩门。 边城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昏黄的光晕里,掌柜老周正用铜烟锅敲着柜台。 烟锅里塞着关东产的旱烟,每敲一下,就迸出几点猩红的火星。 “要下三天三夜哩。”他对着空荡荡的堂厅自言自语,铜烟锅在柜台青石板上磕出规律的声响。 突然停顿——西北角的灯笼灭了。 门就是这时候被推开的。 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先映入老周眼帘的是半截断剑。 剑身从檀木鞘里露出三寸,缺口处泛着青芒,像毒蛇的断牙。 握剑的手苍白修长,袖口却沾着发黑的血渍。 “一壶烧刀子。”来人抖落斗篷上的积雪,露出张瘦削的脸。 左颊有道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像被人用朱砂笔狠狠抹了一杠。 老周的眼皮跳了跳。 铜烟锅在掌心转了三圈,烟丝突然“嗤”地燃起蓝火。 “客官贵姓?” “柳。”独臂人用牙齿扯开酒囊皮绳,“墨色的墨。” 后厨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 老周咳嗽着转身,铜烟锅不知何时已别在后腰。 他没看见柳墨的右手正按在断剑吞口处——那里刻着枚柳叶,叶脉里嵌着西域金刚砂。 第二盏灯笼熄灭时,阿雪进来了。 她像片真正的雪花飘进门槛,银狐大氅上竟不沾半点雪痕。 堂厅突然亮起来——不是灯笼,是女人们见到她时都会黯然失色的那种亮。 可若细看,她鬓角簪着的银簪尖端,正缓缓滴落一滴红。 “女儿红。”她在柳墨邻桌坐下,解大氅时露出腰间玉牌。 牌上无字,只刻着半朵梅花。 柳墨的断剑突然发出蜂鸣。 不是剑吟,是剑鞘里那三寸青锋在震颤。 阿雪低头斟酒,簪头梅花在桌面投下淡影,恰好罩住柳墨映在墙上的影子。 老周送酒时踩到了什么。 低头看,是只死透的寒鸦,左翅被利器齐根削断。 他铜烟锅里的火星“啪”地爆响,有截烟丝落在鸟尸上,瞬间烧出个“七”字形状的焦痕。 “听说七杀堂的判官笔,”柳墨突然开口,“最近喜欢在死人身上留记号。” 他说话时盯着阿雪执壶的手——那双手正在做件极矛盾的事:左手将酒斟得快要溢出来,右手却用簪尖在桌面刻着分毫不差的直线。 阿雪笑了。 她笑时眼尾会先弯,然后才是嘴唇。 “柳公子可知道,断剑为什么比完整的剑更危险?” 银簪突然挑起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恰好落进柳墨的酒杯,“因为...” 簪头梅花“叮”地撞上杯沿,“没人看得清它要刺向何方。” 屋顶传来瓦片滑动的声音。 很轻,但堂厅里三人都抬了头。 柳墨的断剑出鞘半寸,阿雪的银簪在指尖旋转,老周的铜烟锅倒插进柜台缝隙。 “下雪天...”阴影里走出个戴斗笠的西域商人,羊皮靴上沾着泥浆,“连老鼠都冻得乱窜。” 他解下佩刀放在桌上——刀鞘镶着七颗绿松石,排列如北斗。 柳墨的瞳孔收缩。 他认得这刀。 三年前楼兰古道上,就是这把刀斩断了江南柳家七十三口人的喉咙。 断剑彻底出鞘时,阿雪的银簪突然横在他喉前三寸。 “赌一局?”她将棋盘推到西域商人面前,“我若赢了,你腰间那袋孔雀石归我。” 黑子落在天元位,竟嵌着粒红砂,像凝固的血珠。 西域商人刚摸到白子,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七窍缓缓渗出黑血。 柳墨的断剑闪电般挑开他衣襟——心口处有个梅花状的青斑。 第三盏灯笼“噗”地灭了。 黑暗中,老周的铜烟锅爆出大团火星,照亮棋盘。 残局上,白子拼出个歪斜的“柳”字。 “十年了。”阿雪拔下银簪,簪尖挑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雪衣门的寒髓毒,见血封喉。” 她转头看向柳墨,“现在,该谈谈当年柳叶镖为何会出现在雪衣门灭门现场了?” 断剑与银簪在月光下交错,墙上的影子像两株纠缠的梅与柳。 客栈外,雪地上新添的脚印正被风雪迅速掩埋,最深的那组足印里,隐约露出半截黄金箭尾。 寒夜谋(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雪,还在下。 客栈里的灯,只剩一盏。 西域商人的尸体倒在棋盘旁,七窍渗出的黑血已凝固成冰。 他的手指仍扣着一枚白子,仿佛临死前还想下完这盘棋。 柳墨的断剑横在阿雪的咽喉前三寸,阿雪的银簪抵在柳墨的心口。 两人都没动。 因为老周的铜烟锅,正抵在两人的后颈上。 “江湖人最忌讳两件事。”老周的声音沙哑得像磨刀石,“第一,在别人的地盘杀人。” 铜烟锅微微前压,火星烫在柳墨的衣领上,烧出一个小洞。 “第二——”老周顿了顿,“杀完人,还不擦干净手。” 阿雪忽然笑了。 她的笑很轻,像雪落在刀刃上,无声无息,却让人脊背发寒。 “周老板,你的烟丝里掺了‘醉仙散’,闻久了,连神仙都会睡过去。”她指尖一挑,银簪上的寒光一闪,“可惜,我从小闻惯了毒。” 老周的脸色变了。 柳墨的断剑却在这时动了——不是刺向阿雪,而是挑向西域商人的衣襟。 “嗤——” 布料撕裂,露出胸膛上的梅花状青斑。 “寒髓毒?”柳墨眯起眼,“雪衣门的独门剧毒,见血封喉。” 阿雪淡淡道:“十年前,雪衣门被灭,寒髓毒的配方早就流落江湖。” “可这毒里,还掺了别的东西。”柳墨的剑尖挑起一滴黑血,在烛光下细看,“西域‘孔雀泪’,能让人死前浑身僵硬,连手指都动不了。” 阿雪的眼神变了。 “你怎么知道?” 柳墨没回答,只是盯着西域商人僵硬的手指。 “他临死前,想用白子摆一个字。” “什么字?” “柳。” 阿雪猛地转头,看向棋盘。 白子歪歪斜斜,确实像个“柳”字。 “有意思。”她冷笑,“一个西域商人,临死前想写的,竟是你的姓?” 柳墨的断剑缓缓收回鞘中。 “他不是西域商人。” “哦?” “他的虎口有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柳墨淡淡道,“可他的刀,太新了。” 阿雪低头,看向西域商人腰间的佩刀——刀鞘镶着七颗绿松石,刀柄却光滑如新,连一丝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假扮的?” “不止。”柳墨蹲下身,掰开死者的手掌,“他的指甲缝里有火药味。” 阿雪瞳孔一缩。 “朝廷的火器营?” 柳墨没回答,只是站起身,看向窗外。 风雪中,似乎有马蹄声。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 老周的铜烟锅终于放了下来。 “两位,要打出去打。”他冷冷道,“别脏了我的店。” 阿雪忽然从袖中甩出一锭金子,钉在柜台上。 “买你一个消息。” 老周盯着金子,没动。 “什么消息?” “七杀堂的人,最近在哪活动?” 老周沉默片刻,终于伸手,金子却在他指尖碰到的一瞬间裂成两半。 “七杀堂的判官笔,专杀两种人。”他缓缓道,“一种是知道太多的人。” “另一种呢?” “问得太多的人。” 阿雪笑了。 “巧了,我刚好两种都是。” 她转身走向门口,银狐大氅在风中扬起。 柳墨看了老周一眼,忽然道:“你的烟锅,是‘铜驼派’的兵器。” 老周的手一僵。 “铜驼派二十年前就灭门了。”柳墨淡淡道,“你是最后一个。” 老周的眼神骤然阴冷。 “年轻人,知道得太多,容易短命。” 柳墨没再说话,只是跟着阿雪走出客栈。 风雪扑面而来。 阿雪站在雪地里,银簪在指尖旋转。 “柳墨,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墨的断剑在鞘中轻鸣。 “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阿雪冷笑。 “可有些人,偏偏不想让你活。” 她忽然抬手,银簪破空而出! “嗖——” 黑暗中,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柳墨回头,看到雪地里倒着一个黑衣人,喉咙上插着阿雪的银簪。 “七杀堂的探子。”阿雪走过去,拔出银簪,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柳墨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阿雪挑眉。 “因为他想杀你。” “你怎么知道?” “直觉。”她收起银簪,淡淡道,“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柳墨盯着她,忽然笑了。 “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你和我,明明素不相识,却好像很了解对方。” 阿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或许,我们本就不该认识。” 她转身要走,柳墨却忽然开口。 “十年前,江南柳家灭门,雪衣门惨案,背后都有七杀堂的影子。” 阿雪的脚步顿住。 “你想说什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柳墨淡淡道,“至少今晚,我们可以是朋友。” 阿雪沉默良久,终于回头。 风雪中,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朋友?”她冷笑,“江湖上,没有朋友,只有活人和死人。” 柳墨点头。 “那就先活过今晚。”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 雪,下得更大了。 残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 冰冷的雨丝斜刺进黑夜,像无数细密的银针,扎在人的皮肤上。 马蹄声已经停了。 柳墨和阿雪站在破庙的屋檐下,雨水顺着残破的瓦片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庙里没有灯,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两人的脸。 阿雪的银簪插在门框上,簪尾系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银丝,另一端缠在她的指尖。 “七杀堂的人不会冒雨追来。”她淡淡道,“他们像狼,只挑最合适的时机出手。” 柳墨的断剑横在膝上,剑锋映着雨光,泛着青冷的光。 “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阿雪没回答,只是轻轻拨动银丝,簪尖在木头上划出一道细痕。 “十年前,雪衣门灭门那晚,也下着这样的雨。” 柳墨的手指微微一顿。 “江南柳家也是。” 两人沉默。 雨声填补了空白。 忽然,阿雪的手指一紧,银丝绷直。 “有人来了。” 柳墨的断剑无声出鞘三寸。 破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浑身湿透的黑影踉跄跌了进来。 “救……救命……” 是个女人。 她的衣衫被雨水浸透,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阿雪没动,银丝仍绷紧。 柳墨的剑也没收回。 女人抬头,露出一张清秀却惊恐的脸。 “他们……他们要杀我……” “谁?”柳墨问。 “七杀堂……”女人喘息着,“我……我偷了他们的东西……” 阿雪冷笑。 “七杀堂的东西,你也敢偷?” 女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牌上刻着一朵完整的梅花。 阿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雪衣令?” 柳墨看向她:“你认识?” 阿雪没回答,银簪突然收回手中,一步上前掐住女人的喉咙。 “说!这块玉牌哪来的?” 女人挣扎着,脸色涨红:“是……是我师父……临死前给我的……” “你师父是谁?” “雪……雪衣门……最后的护法……” 阿雪的手指松了一分。 “名字。” “梅……梅三娘……” 阿雪猛地松开手,女人跌坐在地,剧烈咳嗽。 柳墨盯着阿雪:“你认识梅三娘?” 阿雪的眼神冷得像冰。 “她是我师姐。” 闪电划过,照亮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痛楚。 女人抬头,惊恐地看着阿雪:“你……你是……” “阿雪。”她冷冷道,“雪衣门最后的弟子。” 女人突然跪下,抓住阿雪的衣角:“师姐!救我!他们……他们快追来了!” 阿雪甩开她的手。 “雪衣门十年前就没了,哪来的师姐师妹?” 女人愣住,随即咬牙:“好!那你们就等着被七杀堂围杀吧!” 她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枚烟雾弹,白烟瞬间弥漫整个破庙。 柳墨的断剑刺出,却只划破空气。 烟雾散去,女人已不见踪影。 阿雪冷笑:“轻功不错。” 柳墨收剑:“她不是雪衣门的人。” “哦?” “梅三娘二十年前就死了。”柳墨淡淡道,“雪衣门灭门前,她就已经是一具白骨。” 阿雪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柳墨没回答,只是走到女人刚才跪着的地方,从湿漉漉的地上捡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 “七杀堂的‘金丝傀儡’。”他轻声道,“专门用来骗人的把戏。” 阿雪盯着金线,忽然笑了。 “看来,我们被当成猎物了。” 柳墨点头:“而且,猎人不只一个。” 破庙外,雨声中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 不止十人。 阿雪的银簪在指尖旋转。 “怕吗?” 柳墨的断剑完全出鞘,剑锋上的雨滴被震碎。 “怕的人,不会活到现在。” 庙门被一脚踹开。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入,刀光映着雨夜,杀气森然。 为首的男子戴着青铜面具,声音沙哑:“柳墨,阿雪,堂主请两位赴宴。” 阿雪冷笑:“七杀堂的宴,从来只有血,没有酒。” 男子抬手,数十把弩箭对准两人。 “那就请两位,饮血吧。” 弓弦绷紧的瞬间,柳墨的断剑斩向供桌上的烛台。 “轰!” 烛火点燃了早已洒满庙内的火药。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个屋顶,火光冲天而起。 混乱中,阿雪的银簪刺穿了三个人的喉咙,柳墨的断剑斩断了五把弩弓。 两人背靠背站在火雨中,敌人如潮水般涌来,又如麦草般倒下。 血混着雨水,在脚下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青铜面具的男子终于出手了。 他的刀很快,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 柳墨的断剑迎上,金铁交鸣声中,剑身竟被震出一道裂痕。 阿雪的银簪从侧面刺向男子咽喉,却被他反手一掌逼退。 “七杀堂的‘鬼刀’?”柳墨抹去嘴角的血,“没想到,你还活着。” 男子冷笑:“十年前没杀尽的人,今晚补上。” 阿雪突然笑了。 “十年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撕下袖口的一块布,缠在流血的手臂上。 “可惜,你杀不了任何人。” 男子怒吼,刀光如瀑斩下! 柳墨的断剑迎上,剑锋终于不堪重负,“铮”地断裂! 最后一寸剑尖,却在这时刺进了男子的心口。 男子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断剑。 “你……” 柳墨冷冷道:“断剑,本就是用来拼命的。” 男子倒下时,阿雪的银簪已经收割了最后几个杀手的性命。 雨,渐渐小了。 破庙已成废墟,火光映着满地尸体。 阿雪走到柳墨身边,看着他手中的断剑。 “剑没了,接下来怎么办?” 柳墨从尸体上拔出那半截剑锋,雨水冲刷着上面的血。 “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阿雪轻笑:“有道理。” 她抬头,看向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 “天亮了。” 柳墨点头:“该走了。” “去哪?” “找一把新剑。” “然后呢?” “然后……”柳墨看向她,“找你想要的答案。” 阿雪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那块女人留下的玉牌。 “雪衣令是假的,但上面的梅花是真的。”她轻声道,“七杀堂不惜用这种把戏引我们上钩,说明他们急了。” 柳墨接过玉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 “因为,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阿雪转身走向雨幕。 “那就别停下。” 柳墨跟上她的脚步,断剑的残锋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雨停了。 旧债主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酒。 最烈的烧刀子,装在粗陶碗里,摆在铁砧上。 铁匠铺的炉火正旺,火星溅在柳墨的断剑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老铁匠没抬头,他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灰,手指却灵活得惊人。 “这剑,断了十年了吧?” 柳墨没说话,只是将酒碗推过去。 老铁匠咧嘴一笑,露出三颗黄牙:“断剑重铸,是要见血的。” 阿雪靠在门框上,银簪在指尖转了一圈:“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老铁匠终于抬头,浑浊的眼珠盯着阿雪:“姑娘的簪子,倒是件好兵器。” 阿雪冷笑:“杀人的东西,不分好坏。” 老铁匠哈哈大笑,突然抓起铁锤,狠狠砸在断剑上! “铛——” 火花四溅,断剑竟被砸得嵌入铁砧半寸。 “好剑!”老铁匠舔了舔嘴唇,“江南柳家的‘青霜’,剑身掺了玄铁,断口处还留着仇人的血。” 柳墨的瞳孔微缩:“你认得这剑?” 老铁匠没回答,转身从炉中抽出一块通红的铁胚:“三十年前,我替你父亲铸过剑。” 铁锤落下,火星如雨。 每一锤都精准地砸在断剑的裂痕上,仿佛在敲打一段尘封的往事。 阿雪忽然走到炉边,从怀中取出那块假雪衣令:“这块玉牌,你可认得?” 老铁匠的手顿了顿,铁锤悬在半空。 “雪衣门的梅花令……”他的声音突然沙哑,“是赝品。” “哦?” “真品的梅花蕊里,藏着一滴血。”老铁匠的锤子继续落下,“雪衣门主的血。” 阿雪的手指猛地收紧,玉牌边缘割破了她的掌心。 血,滴在铁砧上。 “嗤——” 白烟腾起,血珠竟在烧红的铁块上凝成了一朵梅花的形状。 老铁匠的脸色变了:“你……” 阿雪摊开手掌,伤口处的血珠诡异地凝而不散:“现在,它是真的了。” 柳墨的断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裂痕在锤击下竟开始自行愈合。 老铁匠的额头渗出冷汗:“姑娘的血……是‘寒髓’?” 阿雪没回答,银簪却已抵在老铁匠的咽喉:“继续铸你的剑。” 铁锤再次落下,但节奏已乱。 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不是一匹,而是一群。 柳墨的手按在未成形的剑上:“来得及吗?” 老铁匠咬牙:“再给我半柱香!” 阿雪转身走向门口:“我给你一炷香。” 银狐大氅扬起,她像一片雪飘出门外。 柳墨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她的血,为什么能激活雪衣令?” 老铁匠的锤子不停:“因为寒髓毒本就不是毒……” “那是什么?” “是药。”老铁匠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药。” 剑身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青光,炉火竟被压得低伏下去。 门外,惨叫声接连响起。 阿雪的银簪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每一道弧线都带起一蓬血花。 七杀堂的黑衣人像麦秆般倒下,但更多的人从马背上跃下。 为首的男子戴着银面具,手中握着一把奇形弯刀。 “雪衣门的余孽,”他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堂主等你很久了。” 阿雪冷笑:“等我送你们上路吗?” 银面具突然出手,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在空中变向三次! 阿雪急退,银簪与弯刀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叮!” 银簪断了一截。 阿雪的脸色终于变了:“西域‘幻月刀’?” 银面具大笑:“好眼力!” 弯刀再次袭来,这次直取阿雪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铁匠铺内激射而出! “铮——” 弯刀被震开,银面具连退三步,震惊地看向来人。 柳墨手持新铸的长剑,剑身通体青碧,剑锋处却有一线血红,宛如雪中红梅。 “青霜重铸,”老铁匠在屋内嘶声喊道,“饮血方成!” 银面具冷笑:“一把新剑,能奈我何?” 柳墨没说话,只是轻轻挥剑。 剑锋划过空气,竟带起一片雪花。 真正的雪花。 银面具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可能……” 剑已至。 快得不像人间之剑。 银面具的弯刀刚举起,咽喉就已喷出血箭。 他跪倒在地,银面具裂成两半,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是……是你……”他盯着柳墨,“柳家的……” 话未说完,人已气绝。 剩下的黑衣人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阿雪捡起断掉的银簪,看向柳墨手中的剑:“这剑,有名字吗?” 柳墨轻抚剑身:“梅雪。” “梅雪?” “剑身如雪,剑纹如梅。”柳墨看向她染血的手掌,“你的血,铸就了它。” 阿雪忽然笑了:“那它该归我。” 柳墨摇头:“剑是我的,命是你的。” 老铁匠踉跄着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铁匣:“两位,你们的债主来了。” 铁匣打开,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笺,上面画着一朵血梅。 阿雪的呼吸一滞:“血梅帖……” 柳墨的剑尖挑起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字: 【三日后,醉仙楼,旧债当偿】 落款处,印着一枚铜钱。 老铁匠的嘴唇颤抖:“铜钱令……是‘财神爷’的标记。” 阿雪和柳墨对视一眼。 财神爷。 江湖上最神秘的高利贷主,也是十年前那场血案的幕后推手之一。 风起,信笺在剑尖上化为碎片。 “看来,”柳墨收剑入鞘,“我们得去讨债了。” 阿雪将断簪插回发间:“不是讨债。” “是什么?” “收尸。” 局中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醉仙楼没有醉仙。 只有死人。 柳墨站在三楼雅间的窗前,手指轻轻拨开雕花木窗的一条缝隙。 长街尽头,夕阳如血,将青石板路染成暗红色。 阿雪坐在桌边,指尖摩挲着一枚铜钱。 铜钱很旧,边缘磨损得厉害,正面刻着“天下太平”,背面却是一朵极小的梅花。 “财神爷的铜钱令,从来只发给两种人。”她忽然开口。 “哪两种?”柳墨没有回头。 “快死的人,和已经死了的人。” 柳墨轻笑:“那我们属于哪一种?” 阿雪将铜钱弹向空中,铜钱旋转着落下,被她一掌拍在桌上。 “第三种。” 铜钱立着,在桌面上微微颤动,既不倒下,也不平躺。 柳墨终于转身。 桌上除了铜钱,还有一壶酒,两只杯子。 酒是上好的竹叶青,杯子是白玉雕的,薄得能透光。 “酒里有毒。”阿雪淡淡道。 “我知道。” “杯子边缘涂了‘鹤顶红’。” “我知道。” 柳墨坐下,拿起酒壶,将两只杯子都斟满。 “那你还喝?”阿雪挑眉。 柳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因为毒不在酒里,也不在杯子上。” “在哪里?” “在空气里。” 阿雪的眼神变了。 柳墨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醉仙楼的熏香,掺了‘梦魂散’,闻久了,内力会慢慢消散。” 阿雪冷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也想知道,”柳墨看向她,“你会不会提醒我。”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突然,阿雪出手! 银簪如电,直刺柳墨咽喉! 柳墨的剑更快,青霜剑出鞘半寸,恰好挡住银簪。 “叮”的一声轻响,银簪被震开,钉入房梁。 “你的内力没散?”阿雪眯起眼。 “散了。”柳墨收剑,“但我杀人不靠内力。” 阿雪忽然笑了:“有意思。” 她起身,从房梁上拔下银簪,重新插回发间。 “既然都知道是局,为什么还来?” 柳墨看向窗外:“因为布局的人,比我们更急。” 长街上,忽然传来马蹄声。 一顶黑轿子,由四匹黑马拉着,缓缓停在醉仙楼前。 轿帘上绣着一枚铜钱,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财神爷到了。”阿雪轻声道。 柳墨点头:“债主上门,欠债的该还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醉仙楼的大堂空无一人,所有的桌椅都被清空,只留下正中央一张红木圆桌。 桌上摆着一把算盘,算珠是人的指骨做的。 黑轿的帘子掀起,一个矮胖的男人走出来。 他穿着金线绣花的绸缎袍子,脸上戴着一张纯金面具,只露出一双细小的眼睛。 “柳公子,阿雪姑娘,久等了。”他的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过琉璃。 柳墨的剑仍在鞘中,但手指已按在剑柄上。 “十年前的血债,今天该清了。” 财神爷咯咯笑起来,笑声像夜枭。 “血债?不不不,今天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他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抬着一口箱子走进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锭。 “买两位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阿雪冷冷问。 “命。”财神爷眯起眼,“你们的命。” 柳墨忽然笑了:“我们的命,就值一箱金子?” 财神爷摇头:“当然不止。” 他又拍了拍手,大堂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一个本该死掉的人。 老铁匠。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但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柳墨。 “加上这个,够了吗?”财神爷笑道。 柳墨的手握紧了剑柄。 “你杀了他。” “不不不,是你们杀了他。”财神爷摇头,“如果你们不找他铸剑,他就不会死。” 阿雪冷笑:“七杀堂的作风,栽赃嫁祸。” 财神爷忽然沉下脸:“时间到了。” 他猛地一挥手,醉仙楼所有的门窗同时关闭! “轰”的一声,楼顶炸开一个大洞,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弩箭! 箭头上泛着蓝光,淬了剧毒。 “最后的机会,”财神爷后退几步,“交出梅雪剑和银簪,我留你们全尸。” 柳墨和阿雪背靠背站着。 “看来今天,”柳墨轻声道,“真要醉一回了。” 阿雪拔出银簪:“那就醉到阎王殿去吧。” 箭如雨下! 柳墨的剑光如雪,斩落第一波箭矢。 阿雪的银簪飞舞,每一击都精准地刺穿一个敌人的咽喉。 财神爷躲在角落,金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 “杀!杀了他们!” 更多的黑衣人涌进来,刀光剑影中,柳墨的剑越来越快,阿雪的银簪越来越狠。 血,溅在墙上,地上,算盘上。 突然,柳墨的剑势一顿。 “梦魂散”终于发作了。 一支弩箭趁机射入他的肩膀! 阿雪闪身挡在他面前,银簪击落三支箭,但第四支擦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看来,”她喘息着,“今天真要死在这儿了。” 柳墨咬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狠狠砸在地上! “砰!” 白烟弥漫,整个大堂瞬间被浓烟笼罩。 “屏住呼吸!”柳墨拉住阿雪的手,冲向侧门。 财神爷的尖叫声在身后响起:“拦住他们!拦住——” 声音戛然而止。 柳墨和阿雪撞开侧门,冲入一条小巷。 巷子尽头,一匹黑马静静站着,马背上挂着一个包袱。 柳墨解开包袱,里面是两套干净的衣服,一壶清水,还有…… 一张地图。 阿雪展开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一个地点: 【铜钱山庄】 “看来,”她轻声道,“有人不想我们死。” 柳墨看向远处火光冲天的醉仙楼:“或者,是另一个局。” 阿雪翻身上马,伸手将柳墨拉上来。 “那就去看看,布局的人,到底想要什么。” 黑马嘶鸣,冲向夜色深处。 铜钱山庄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 没有月亮的夜。 铜钱山庄的大门敞开着,像一张漆黑的嘴,等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柳墨勒住缰绳,黑马在门前不安地踏着蹄子。 “有人知道我们会来。”阿雪盯着门内深不见底的黑暗,“而且不怕我们。” 柳墨翻身下马,剑鞘轻轻抵在门板上。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山庄内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没有。 阿雪的银簪在指尖转了一圈,寒光映出她冷冽的眉眼:“没有埋伏。” “因为没有必要。”柳墨的靴底碾过地面厚厚的灰尘,“这里的主人,比埋伏更危险。” 穿过前院,主厅的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线微光。 柳墨推开门。 烛光。 一盏孤灯摆在厅中央的八仙桌上,灯芯烧得很短,火苗摇摇欲坠。 灯旁放着一本账簿。 血红色的封皮,边缘已经发黑,像是被血浸透后又干涸。 阿雪用银簪挑开账簿的第一页。 【甲子年三月初七,江南柳家,白银十万两】 柳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三十年前的日期。 账簿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每个笔画都像用刀刻出来的。 阿雪继续往后翻。 【乙丑年腊月十三,雪衣门,黄金五万两】 她的手指微微一顿。 再往后,全是类似的记录,每一笔都标注着日期、门派和数额。 最后一页写着: 【癸酉年九月初九,醉仙楼,铜钱一枚】 墨迹新鲜,似乎刚写上去不久。 柳墨突然合上账簿:“这不是账簿。” “是什么?” “死亡名单。” 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厅内的温度似乎骤降,阿雪的银簪上凝结了一层薄霜。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柳墨的剑瞬间出鞘,指向声音来处! 厅角的太师椅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握着一把铁算盘。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不正常,像是两盏燃着的鬼火。 “财神爷的账,从来不会记错。”男人拨动一颗算珠,“该还的债,一分都不能少。” 阿雪冷笑:“我们欠你什么?” 男人抬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命。” 算盘声“噼啪”作响,在寂静的厅内格外刺耳。 “江南柳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 “雪衣门,九十四条人命。” “利息算下来,你们还欠——”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一颗算珠上。 “两条。” 柳墨的剑尖纹丝不动:“你是谁?” 男人缓缓站起,蓝布长衫下摆露出一双赤脚,脚踝上各拴着一枚铜钱。 “铜钱山庄的账房先生。”他咧嘴一笑,“也是三十年来,唯一没睡过觉的人。” 阿雪眯起眼:“不眠人?” 江湖传闻,有一种人为了逃避噩梦,自愿放弃睡眠,用药物和意志力对抗本能,最终变成行尸走肉般的怪物。 男人点头,铁算盘突然“哗啦”一抖,所有算珠归位! “现在,该收账了。” 他的身影鬼魅般闪到柳墨面前,铁算盘直砸天灵盖! 柳墨侧身避过,青霜剑横削对方手腕! “当!” 铁算盘竟硬生生挡住剑锋,溅起一串火星! 阿雪的银簪从侧面刺向男人后心,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对方像背后长了眼睛般旋身避开! “没用的。”男人怪笑,“不眠人的眼睛,能看到所有角度。” 他的攻势越来越快,铁算盘化作一片模糊的黑影,招招致命! 柳墨的剑法以快制快,但每一剑都被铁算盘精准格挡。阿雪的银簪几次险些得手,却总在最后关头被避开。 “他的动作有规律。”阿雪突然低声道,“像在打算盘。” 柳墨心领神会,剑势陡然一变! 青霜剑不再直取要害,而是划出一道道弧线,如同算珠在算盘上滑动。 男人的动作果然出现一丝滞涩! “就是现在!” 阿雪的银簪脱手飞出,直取男人咽喉! 男人急退,铁算盘挡在身前—— “咔嚓!” 银簪竟然穿透铁算盘,钉入他的肩膀! 黑血涌出,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疯狂大笑: “好!很好!三十年了,终于有人让我见血了!” 他猛地拔出银簪,舔了舔上面的血,眼神更加癫狂。 “你们的债,我收定了!” 蓝布长衫无风自动,他的身形突然一分为三,从不同角度扑来! 柳墨剑光如雪,斩碎左侧幻影;阿雪接住飞回的银簪,刺穿右侧虚影—— 真正的铁算盘已经砸到柳墨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账簿突然飞起,挡在铁算盘前! “噗!” 纸张碎裂,但这一挡给了柳墨喘息之机,青霜剑回刺,在男人肋下划出一道血口! 男人踉跄后退,撞翻了八仙桌。 烛火落地,瞬间点燃了账簿。 火光照亮了他狰狞的脸:“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旋转着散落,每一枚都发出刺耳的嗡鸣。 阿雪脸色骤变:“摄魂钱!闭耳!” 但已经晚了。 铜钱声如同千万只毒蜂钻入耳膜,柳墨的剑“当啷”落地,双手捂住耳朵,鲜血从指缝渗出! 阿雪强忍剧痛,银簪脱手,射向男人眉心! 男人偏头避开,铜钱声更急! 就在两人即将崩溃的瞬间—— “嗖!” 一支黑箭从窗外射入,精准地穿透男人的咽喉! 铜钱声戛然而止。 男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窗外,然后缓缓倒地。 火势渐大,柳墨挣扎着拉起阿雪:“走!” 两人冲出主厅,院中不知何时多了十几具黑衣人尸体,每具尸体的眉心都钉着一支黑箭。 山庄大门外,那匹黑马仍在等候。 柳墨回头望去,铜钱山庄已经陷入火海。 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黑影站在远处山岗上,手持长弓,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阿雪抹去耳边的血:“那是谁?” 柳墨摇头:“不知道。”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样东西—— 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与其他不同,背面刻的不是梅花,而是一把小小的剑。 柳墨的指尖微微发抖。 “柳家的标记……” 黑马嘶鸣,催促着两人离开。 远处,铜钱山庄的梁柱轰然倒塌,溅起漫天火星,如同三十年前那场烧尽柳家的大火。 黑箭客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 柳墨的指尖还沾着血,耳边的刺痛仍未消散。 铜钱山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黑马在焦躁地踏着蹄子,似乎也不愿在此地多留一刻。 阿雪盯着远处山岗上的黑影,银簪在指间无声翻转。 “他救了我们。” “也可能是在灭口。”柳墨将刻着剑纹的铜钱收入怀中,“不眠人知道的太多。” 山岗上的黑影忽然动了。 一支黑箭破空而来,钉在两人脚前三寸的地上,箭尾缠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柳墨拾起箭,展开纸条—— 【寅时三刻,乱葬岗】 字迹潦草,像是用炭匆匆写就。 阿雪冷笑:“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柳墨折断箭身,里面竟藏着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背面刻着一朵云纹。 “第三枚了。” 阿雪皱眉:“有人在替我们集铜钱。” “或者是在引我们入局。” 黑马忽然仰头嘶鸣,远处传来马蹄声。 七杀堂的追兵到了。 柳墨翻身上马,伸手将阿雪拉上来。 “先离开这里。” 黑马扬蹄,冲向夜色深处。 乱葬岗。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谈生死的地方。 歪斜的墓碑像一把把插在地上的断剑,夜风穿过枯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寅时三刻,月正当中。 柳墨站在一座无字碑前,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碑面。 “三十年前,这里埋的都是无名尸。” 阿雪踢开一块头骨:“现在也是。” “不。”柳墨突然拔剑,青霜剑光一闪,无字碑应声裂开! 碑下竟是一个铁匣。 匣子上刻着七枚铜钱的凹槽,其中三个已经嵌入了他们手中的铜钱。 阿雪眯起眼:“看来我们得凑齐一套。” 柳墨正要开口,忽然转头! 十步外的坟堆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黑衣人,黑斗篷,脸上覆着黑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睛。 他背着一张黑弓,腰间悬着三支黑箭。 “黑箭客。”柳墨的剑没有出鞘,但手指已按在剑柄上,“铜钱是你布的局?” 黑衣人摇头,声音沙哑如磨铁:“我只是个送信的。” “谁的信?” “死人的信。” 黑衣人抬手抛出一物,柳墨接住——是第四枚铜钱,背面刻着一滴血。 阿雪突然出手,银簪如电射向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竟不躲不闪,银簪穿透他的肩膀,带出一蓬黑血。 血溅在地上,竟腐蚀出几个小坑。 “毒血?”阿雪瞳孔微缩。 黑衣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缓缓拔出银簪抛还给她:“雪衣门的‘寒髓’,不过如此。” 柳墨的剑终于出鞘半寸:“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沉默片刻,突然扯开衣襟! 他的胸口赫然刻着一枚铜钱烙印,烙印中央是一把剑——与柳墨怀中铜钱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柳家剑奴,编号七。” 柳墨的手指猛地收紧:“不可能!柳家剑奴三十年前就死光了!” 黑衣人惨笑:“是死光了,除了我们七个被财神爷买走的。” 他忽然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铜钱阵的解法,少主……保重。” 话音未落,他的面具下突然渗出黑血,整个人栽倒在地,顷刻间化为一滩血水。 只有那卷竹简完好无损。 阿雪用银簪挑开竹简,上面画着七枚铜钱排列的阵图,旁边小字标注: 【铜钱阵开,血债血偿】 柳墨拾起黑衣人留下的黑箭,箭簇上刻着一个小小的“七”字。 “剑奴七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当年替我挡箭的人。” 阿雪忽然按住他的肩膀:“有人来了。” 四周的坟堆后,缓缓站起数十个黑影,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铁算盘。 “不眠人……”柳墨冷笑,“财神爷还真舍得下本钱。” 为首的不眠人拨动算珠:“欠债还钱——” 数十人齐声应和:“天经地义!” 算珠声如暴雨,柳墨与阿雪背靠背站立。 “这次可没有黑箭客救我们了。”阿雪冷笑。 柳墨将四枚铜钱按在铁匣上:“不需要。” 铜钱嵌入的瞬间,铁匣“咔嗒”一声弹开! 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泛黄的地图。 钥匙上刻着“醉仙楼地窖”,地图则标注着七杀堂总坛的位置。 不眠人已经围了上来。 柳墨突然高举钥匙,月光下,钥匙反射出诡异的红光。 所有不眠人同时停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原来如此……”阿雪恍然大悟,“他们怕的是这个。” 钥匙的红光所照之处,不眠人纷纷后退,有几个甚至开始抓挠自己的脸,发出痛苦的嚎叫。 柳墨拉起阿雪:“走!” 两人冲出包围,不眠人竟不敢追击,只是在原地疯狂地拨动算盘,仿佛在计算什么可怕的代价。 黑马等在乱葬岗边缘,喘着粗气。 柳墨翻身上马,忽然闷哼一声——他的后肩不知何时插着一把铁算盘,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衫。 阿雪扯下袖口为他包扎:“撑得住吗?” 柳墨咬牙拔出算盘,带出一块血肉:“比这重的伤,我挨过十七处。” 阿雪看向远处渐白的天色:“接下来?” 柳墨展开地图,指向七杀堂总坛的位置:“讨债。” 黑马扬蹄,踏碎一地晨露。 在他们身后,乱葬岗的墓碑上,不知被谁用血写下了四个字: 【血债血偿】 地窖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债,终究要用血来还。 柳墨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 黑马停在醉仙楼后巷,这座曾经金碧辉煌的酒楼如今只剩焦黑的骨架,像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阿雪翻身下马,银簪在指间转了一圈:“地窖入口在厨房。” 柳墨点头,青霜剑无声出鞘半寸。 厨房的灶台已经坍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却有几枚新鲜的脚印。 “有人先到了。” “而且刚走不久。”阿雪蹲下,指尖抹过台阶上的血迹,“血还没干。” 柳墨率先踏入地窖。 黑暗。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剑尖挑开蛛网,露出地窖全貌—— 三十七口铁箱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边,每口箱子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江南柳家。雪衣门。青龙帮。白鹤堂…… 全是三十年前被灭门的门派。 阿雪撬开刻着“雪衣门”的铁箱,里面是一叠发黄的卖身契,最上面那张写着: 【阿雪,年六岁,寒髓试药第七十九号】 她的手微微发抖。 柳墨打开“柳家”的铁箱,里面除了一本账簿,还有一把断剑——正是当年他父亲随身佩戴的柳叶剑。 账簿最后一页记载: 【癸酉年九月初九,灭柳家满门,得剑奴七人,试药三人,余者处理完毕】 署名是“财神爷”,盖着铜钱印。 “试药……”柳墨猛地合上账簿,“原来我们只是药引子。” 阿雪冷笑:“难怪七杀堂追着不放。” 突然,地窖入口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回头—— 一张金面具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财神爷尖细的声音在地窖中回荡,“可惜,死人用不上这些。” 他拍了拍手,三十七口铁箱同时弹开,每个箱子里都升起一缕青烟! “闭气!”柳墨一把拉过阿雪,青霜剑划出一道弧光,斩断最近的铁箱。 但已经晚了。 青烟触到皮肤的瞬间,柳墨的伤口突然剧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血肉! 阿雪更糟,她的银簪“当啷”落地,整个人蜷缩起来,嘴角渗出黑血。 “寒髓遇到‘焚心散’,滋味如何?”财神爷咯咯笑着,“这可是专门为你们配的。” 柳墨强忍剧痛,剑尖指向财神爷:“解药!” “解药?”财神爷摇头,“你们本身就是解药啊。”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三十年前,七杀堂用三百童子试药,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柳家的血能中和百毒,雪衣门的寒髓可冻杀万蛊——你们就是最好的药引!” 阿雪突然暴起,一记银簪射向财神爷咽喉! 财神爷侧身避开,面具却被划开一道裂缝,露出半张布满脓疮的脸。 “贱人!”他暴怒,金面具彻底碎裂,“我要把你们炼成——” 话音未落,一支黑箭突然穿透他的肩膀! 财神爷惨叫一声,转头看向地窖入口。 一个黑衣人持弓而立,正是乱葬岗的黑箭客装束——但身形明显不同。 “剑奴三号?”财神爷厉喝,“你敢叛主?!” 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柳墨七分相似的脸:“柳家剑奴,只认一个主。” 柳墨如遭雷击:“大哥……” 黑衣人——柳家大公子柳白——眼中含泪:“阿墨,活下去。” 他猛地冲上前抱住财神爷,两人一起撞向墙壁! “轰!” 暗藏的机关被触发,整个地窖开始坍塌! “走!”柳白嘶吼,“钥匙能开总坛密室!” 柳墨咬牙背起阿雪,在碎石砸下前的最后一刻冲出地窖。 身后,醉仙楼彻底塌陷,烟尘冲天而起。 阿雪已经昏迷,寒毒与焚心散在她体内交锋,皮肤下不时鼓起诡异的青筋。 柳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眼前阵阵发黑,全凭意志力支撑。 黑马不安地踏着蹄子,柳墨用最后的力气将阿雪托上马背,自己却栽倒在地。 朦胧中,他看见一双绣着梅花的靴子停在面前。 “啧啧,真狼狈。” 是个女人的声音。 柳墨努力抬头,只看到一袭红衣,和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女人弯腰捡起他怀中的钥匙:“七杀堂总坛是吧?正好顺路。” 她打了个响指,几个黑衣人无声出现,将柳墨和阿雪抬起。 “记住,你们欠红梅阁一条命。” 这是柳墨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总坛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黑暗中有梅香。 柳墨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木雕花床上,帐幔垂落,烛火摇曳。 他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体内那股灼烧感仍未消退,仿佛有火在血管里流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红衣女子倚在门边,指尖捏着一朵红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醒了?” 柳墨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剑不在。 “找这个?”女子手腕一翻,青霜剑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好剑,可惜主人差点死了。” 柳墨冷冷道:“阿雪呢?” “隔壁。”女子将剑抛还给他,“寒髓发作,昏了三天。” “三天?!”柳墨猛地坐起,眼前一黑,又跌回床上。 女子轻笑:“别急,她死不了。”她顿了顿,“我叫红袖,红梅阁主。” 柳墨盯着她:“为什么救我们?” 红袖把玩着那朵红梅:“因为你们很有趣。”她忽然俯身,红唇几乎贴上柳墨的耳畔,“焚心散和寒髓在一个人体内打架,我还是第一次见。” 柳墨皱眉:“你知道这些毒?” “当然。”红袖直起身,“七杀堂的‘焚心’,雪衣门的‘寒髓’,本就是一对。”她眯起眼,“就像你和那个丫头。” 柳墨沉默。 红袖转身走向门口:“今晚子时,我带你们去七杀堂总坛。”她回头一笑,“别想着跑,你们体内的毒,只有我能解。” 门关上,梅香渐散。 柳墨握紧青霜剑,指节发白。 子夜。 无星无月。 红袖换了一身夜行衣,腰间别着两把短刀,刀柄刻着红梅。 阿雪已经醒了,但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缠着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寒髓反噬。”红袖瞥了一眼,“再乱动内力,这只手就废了。” 阿雪冷笑:“不劳费心。” 红袖不以为意,抛给两人各一粒药丸:“暂时压住毒性,能撑两个时辰。” 柳墨吞下药丸,体内灼烧感顿时减轻。阿雪犹豫片刻,也咽了下去。 三人悄然离开红梅阁,穿过七条暗巷,最终停在一座废弃的钟楼前。 “总坛入口在钟楼下。”红袖压低声音,“机关重重,跟紧我。” 她掀开一块石板,露出向下的阶梯。 阴冷的风从地底涌出,带着铁锈和腐朽的气味。 阶梯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刻着七把交错的剑。 柳墨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 密室中央,七具尸体整齐排列,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一把黑箭。 “剑奴……”柳墨声音沙哑。 红袖脸色微变:“有人抢先一步。” 阿雪忽然弯腰,从一具尸体手中抠出一块铁牌,上面刻着【总坛变,速逃】。 “是柳白留下的。”柳墨握紧铁牌,“他在警告我们。” 红袖快步走向密室深处:“找控制机关!” 墙壁上嵌着七颗铜钉,排列方式与铜钱阵一模一样。柳墨立刻掏出七枚铜钱,按顺序嵌入—— “轰!”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是一本名册和一个小瓷瓶。 名册封面上写着【试药录】,瓷瓶则贴着【双生劫】的标签。 红袖拿起瓷瓶,脸色骤变:“原来如此……” 突然,密室的门“砰”地关上!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红梅阁主,好久不见。” 七杀堂堂主——黑袍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剑。 “我就知道你会来。”黑袍人冷笑,“为了‘双生劫’,连命都不要了?” 红袖短刀出鞘:“少废话!” 黑袍人剑光如电,直取红袖咽喉! 红袖侧身避过,短刀划向对方手腕,却被一剑震退! “你的毒还没解,拿什么跟我斗?”黑袍人步步紧逼。 柳墨青霜剑出,挡下致命一击:“阿雪,拿名册!” 阿雪银簪射向黑袍人面门,趁机冲向暗格! 黑袍人怒吼一声,袖中突然射出七枚毒针! 红袖猛地推开阿雪,自己却被三枚毒针射中肩膀,顿时唇色发青。 “红袖!”柳墨剑势暴涨,逼退黑袍人。 阿雪扶住摇摇欲坠的红袖,快速翻看名册,突然瞳孔一缩—— 【红袖,本名柳红,柳家庶女,寒髓试药第八十号】 “你是……柳墨的姐姐?” 红袖惨笑:“现在相认,是不是太晚了?” 黑袍人狂笑:“好一场兄妹重逢!可惜,今天你们都得死!” 他剑锋一转,密室四壁突然射出无数箭矢! 千钧一发之际,红袖猛地将瓷瓶砸在地上—— “砰!” 紫色烟雾瞬间充满密室! 箭矢射入烟雾,却像撞上无形屏障,纷纷落地。 “走!”红袖推开柳墨和阿雪,“烟雾只能撑十息!” 黑袍人在烟雾中怒吼:“红梅阁主!你找死!” 柳墨咬牙背起红袖,三人冲向密室角落的暗门。 身后,黑袍人的剑已经刺破烟雾—— “噗!” 剑尖穿透红袖后背,从胸口透出! “姐!”柳墨目眦欲裂。 红袖嘴角溢血,用尽最后力气按下暗门机关:“柳家……报仇……” 暗门开启,柳墨和阿雪跌入通道,身后传来红袖凄厉的喊声: “双生劫……是解药……也是毒……小心……财神……” “轰!” 暗门闭合的瞬间,整个密室爆炸,火光吞没了一切。 江湖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 红袖的血已经冷了。 柳墨站在七杀堂总坛的废墟前,手中紧握着那瓶“双生劫”。 阿雪站在他身旁,银簪上结了一层薄霜,寒气从她的指尖蔓延,连呼吸都带着白雾。 “她是你姐姐。”阿雪的声音很轻。 柳墨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瓷瓶上,瓶身刻着两行小字: 【双生服之,一死一生】 【一生一死,同归同去】 阿雪冷笑:“原来这就是解药。” “也是毒。”柳墨收起瓷瓶,“七杀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人活。” 远处传来马蹄声,黑马踏着晨露奔来,口中衔着一块染血的铜牌——财神令。 柳墨拾起铜牌,背面刻着【午时三刻,断剑崖】。 “财神爷在等我们。” 阿雪银簪一转:“那就去。” 断剑崖。 风如刀。 财神爷站在崖边,金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手中把玩着一把断剑——正是柳家祖传的柳叶剑。 “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依旧尖细,“刚好可以看场好戏。” 柳墨青霜剑出鞘:“红袖死了。” “我知道。”财神爷轻笑,“她本就不该活着。” 阿雪银簪直指财神爷:“你究竟是谁?” 财神爷缓缓摘下面具。 面具下的脸,竟与七杀堂堂主一模一样! “三十年前,七杀堂主有个孪生兄弟。”财神爷抚摸着断剑,“可惜,江湖只需要一个‘财神爷’。” 柳墨瞳孔骤缩:“所以你们……” “轮流当。”财神爷大笑,“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多有趣。” 他忽然将断剑抛向柳墨:“这把剑,还给你。” 柳墨接剑的瞬间,崖底突然射出数十支弩箭! 阿雪银簪横扫,寒气凝结成冰墙,挡下第一波箭雨。 但她的脸色更白了,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寒髓反噬的滋味如何?”财神爷拍手,“再动内力,你会先把自己冻死。” 柳墨双剑交叉,青霜与柳叶同时嗡鸣:“阿雪,退后。” 财神爷摇头:“没用的。” 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铜铃,轻轻一摇—— “叮铃!” 柳墨体内的焚心散猛然爆发! 血管如同被烈火灼烧,青筋暴起,眼前一片血红。 阿雪也好不到哪去,寒髓失控,银簪上的霜迅速蔓延至手臂,皮肤开始龟裂。 “双生劫,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财神爷微笑,“焚心与寒髓相生相克,你们越靠近,毒发越快。” 柳墨单膝跪地,双剑插入地面支撑身体。 阿雪咬牙:“那就……一起死!” 她猛地扑向财神爷,银簪直刺咽喉! 财神爷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向阿雪心口! 柳墨暴起,青霜剑横斩,逼退财神爷! “没用的。”财神爷冷笑,“你们杀不了我。” “是吗?” 柳墨突然将“双生劫”瓷瓶抛向阿雪:“接着!” 阿雪凌空接住,毫不犹豫仰头饮下一半! 柳墨同时吞下另一半! 财神爷脸色大变:“你们疯了?!双生劫服下,必有一死!” “那就赌一把。”柳墨抹去嘴角血迹,“看谁先死。” 药入喉,柳墨体内的焚心散瞬间平息,青霜剑泛起幽蓝寒光;阿雪的银簪则燃起赤红火焰,寒髓化为炽热! 财神爷终于慌了:“不可能!双生劫应该——” “应该让我们自相残杀?”阿雪冷笑,“可惜,你算错了一步。” 柳墨双剑齐出:“双生劫,本就是情义之药。” “不——!” 财神爷暴退,却快不过双剑合璧! 青霜冰封其左,柳叶斩断其右! 银簪如流星,穿透财神爷咽喉! “你……”财神爷跪地,金面具裂成两半,“怎么会……” 柳墨收剑:“三十年的债,还清了。” 财神爷倒地,断剑崖恢复寂静。 夕阳西下。 黑马在崖边等候多时。 阿雪看着手中的银簪,霜与火都已消退,只剩一抹淡淡的红。 “毒解了。” 柳墨点头:“解了。” “接下来去哪?” 柳墨望向远方:“江湖很大。” 阿雪翻身上马:“那就走。” 柳墨轻笑,跃上马背。 黑马扬蹄,奔向落日余晖。 断剑崖上,只余两把交错的剑影—— 一青一白,如故人重逢。 一剑封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秋。 残阳如血。 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打着旋儿。 这条街不长,从头到尾不过百步,却聚集了七家酒肆、五间赌坊和三座青楼。 此刻,街角最不起眼的那家酒肆里,坐着一个人。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壶酒,一只杯。 酒是劣酒,杯是好杯——白玉雕成的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一身锋芒。 就像一柄藏在破布中的宝剑,即使蒙尘,也遮不住那股凌厉的杀气。 他叫韩旬。 三年前,这个名字能让整个江湖为之震动。 “一剑封喉”韩旬,据说他出剑从不落空,剑光一闪,必有人喉间绽开一朵血花。 三年前,他消失了。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归隐了,还有人说他在练一种可怕的剑法,练成之日,便是江湖血洗之时。 没人想到,他会躲在这个边陲小镇,喝着一文钱一壶的劣酒。 韩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很辣,劣酒都这样。 但他不在乎。 三年来,他喝过无数种酒,贵的贱的,好的坏的,对他来说都一样。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但他没有泪。 他的泪早已流干,剩下的只有血与火。 “老板,再来一壶。” 韩旬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老板是个驼背老人,闻言颤巍巍地走过来,放下酒壶时,手抖得厉害。 “客...客官,您的酒。” 韩旬抬眼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老人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在怕什么?” 韩旬问。 “没...没什么...” 老人结结巴巴地说,“只是客官的眼神...太...太吓人了...” 韩旬收回目光,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见过杀人吗?” 老人摇头如拨浪鼓。 “我见过。” 韩旬盯着酒杯,“很多。有的快,有的慢。最快的,是剑。一剑封喉,人还没感觉到痛,就已经死了。” 老人腿一软,差点跪下。 韩旬忽然笑了。 笑容很冷,像冬夜里的月光。 “放心,我不杀你。杀你,我的剑会哭的。” 老人连滚带爬地逃回柜台,再也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韩旬继续喝酒。 一壶酒很快见底。 他正要叫第二壶,酒肆的门突然被推开。 风卷着落叶和尘土一起灌进来。 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黑衣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只有腰间别着的一把刀是红的——血一般的红。 酒肆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这个人。 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黑衣人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韩旬身上。 他笑了。 “韩兄,别来无恙。” 韩旬头也不抬:“你认错人了。” 黑衣人径直走过来,在韩旬对面坐下。 “三年不见,韩兄连老朋友都不认了?” 韩旬这才抬眼看他。 “杜杀,你还没死?” “血手”杜杀,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杀手之一。 据说他杀人不用第二刀,一刀出,必见血。 那把血刀下,亡魂无数。 杜杀哈哈大笑:“韩兄都没死,我怎敢先走一步?” 韩旬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杜杀不以为忤,自顾自地拿起韩旬的酒杯,斟满,一饮而尽。 “好酒。” “劣酒而已。” “酒不在好坏,” 杜杀眯起眼睛,“在于跟谁喝。” 韩旬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杜杀。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杜杀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两声:“韩兄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你变了。” 韩旬说,“三年前,你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杜杀的笑容僵在脸上。 片刻后,他压低声音:“韩兄,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个消息。” “没兴趣。” “关于‘那个人’的。” 韩旬的手突然顿住了。 酒杯停在唇边,一滴酒液顺着杯沿滑落,像一滴血。 杜杀看在眼里,笑意更深:“看来韩兄还是感兴趣的。” “说。” 韩旬放下酒杯,声音冷得像冰。 杜杀左右看了看,凑近一些:“那个人,要出关了。” 酒肆里突然变得很静,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音。 韩旬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杜杀注意到,他握杯的手,指节已经发白。 “什么时候?” 韩旬问。 “三天后。” 杜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推到韩旬面前,“这是请柬。” 韩旬没有接。 “谁的请柬?” “还能有谁?” 杜杀笑道,“当然是那个人的。他出关第一件事,就是要见你。” 韩旬突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杜杀后背一凉。 “他还没死心?” “死心?” 杜杀摇头,“那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死心。三年前的事,他一直记着呢。” 韩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杜杀:“回去告诉他,我没兴趣。” 杜杀也站起来,与韩旬对视:“韩兄,这恐怕由不得你。那个人说了,你若不去,他就...” “就怎样?” 韩旬打断他,“杀了我?” 杜杀摇头:“不。他说,他会杀光这个镇上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酒肆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几个胆小的客人已经悄悄溜出门去。 韩旬盯着杜杀,一字一顿:“他敢。” “他当然敢。” 杜杀毫不退缩,“你知道他的。为了逼你现身,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韩旬沉默了很久。 久到杜杀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说:“信留下,你可以走了。” 杜杀松了口气,将信放在桌上:“三天后,子时,老地方。” 说完,他转身离去,血刀在腰间晃荡,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韩旬重新坐下,拿起那封信。 信封是黑色的,上面用金粉写着一个“韩”字。 字迹很熟悉,熟悉得让他胸口发疼。 他没有拆信,而是将它放在烛火上。 火焰很快吞噬了信封,化作一缕青烟。 “老板,结账。” 韩旬丢下几枚铜钱,大步走出酒肆。 夜已深,街上空无一人。 秋风卷着落叶,在他脚边打转。 韩旬抬头看了看天。 残月如钩,星光黯淡。 “三年了...” 他喃喃自语,“是时候了。” 他回到住处——一间简陋的茅屋,推开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木匣。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剑。 剑很普通,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耀眼的光芒。 但若是有识货的人在场,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这把剑,正是三年前名震江湖的“封喉”。 韩旬轻轻抚过剑身,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 “老朋友,” 他低声说,“该干活了。”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残月。 黑暗中,韩旬的眼睛亮得吓人。 “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血染青衣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 冷雨如针,刺透夜的黑。 韩旬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帘将天地连成一片。 他的剑藏在粗布包裹中,斜倚在门边,像一条蛰伏的蛇。 三天了。 自从杜杀送来那封信,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韩旬只做了一件事——擦剑。 剑要擦得足够亮,才能映出敌人的血光。 雨幕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走得很慢,却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缩地成寸,这是上乘轻功。 来人穿着青色长衫,撑着一把油纸伞。 伞面是黑的,伞骨是白的,像一副骷髅架。 “韩兄,久等了。” 来人收起伞,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这张脸很年轻,也很老。 年轻的是皮肉,老的是眼神。 “你来早了。” 韩旬说。 青衣人笑了笑:“迫不及待想见你。” 韩旬盯着他:“杜杀呢?” “死了。” 青衣人轻描淡写地说,“他送完信,就没用了。” 韩旬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杀的?” “不然呢?” 青衣人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他的血很脏,弄脏了我的袖子。” 手帕上绣着一朵红梅,此刻已被血染得更红。 韩旬冷笑:“你还是老样子。” “你也是。” 青衣人打量着韩旬,“三年不见,你的剑钝了吗?” “试试就知道。” 青衣人摇头:“不急。先喝酒。”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两个杯子。 酒壶是银的,杯子是玉的。 他倒了两杯,一杯递给韩旬。 “断头酒?” 韩旬没接。 “叙旧酒。” 青衣人将酒杯放在门边的石墩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 韩旬沉默。 “那时候你十七岁,我十九岁。” 青衣人自顾自地说,“你说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我说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你做到了。” 韩旬说。 “你也做到了。” 青衣人抿了一口酒,“可惜天下第一只能有一个。” 雨下得更大了。 雨声淹没了所有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杀杜杀?” 韩旬突然问。 青衣人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剑。” 青衣人说,“我的新剑法。” 韩旬终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让我见识见识。” 青衣人摇头:“时候未到。” 他指了指韩旬身后的剑,“你的‘封喉’,还能封喉吗?” “杀你足够。” 青衣人哈哈大笑:“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韩旬!” 笑声戛然而止,“子时,乱葬岗。我等你。” 说完,他撑开伞,转身走入雨中。 几步之后,身影已消失在雨幕深处。 韩旬站在原处,看着石墩上的酒杯。 杯底残留着一滴酒,红得像血。 他拿起粗布包裹,解开。 剑身在雨夜中泛着冷光。 这把剑饮过无数高手的血,今天,它要饮最想饮的那一口。 乱葬岗在镇外三里。 那里埋的都是无主孤魂,野狗刨出的白骨随处可见。 韩旬到的时候,雨停了。 月亮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得坟茔惨白。 青衣人已经在那里了。 他站在一座无字碑前,背对着韩旬。 “你来了。” 他没有回头。 韩旬停下脚步,与他相隔三丈:“你的剑呢?” 青衣人缓缓转身。 月光下,他的脸白得透明,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 “剑在心中。” 他说。 韩旬皱眉:“装神弄鬼。” 青衣人笑了:“这不是装神弄鬼,这是‘无剑’之境。” “无剑?” “不错。” 青衣人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作剑指状,“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韩旬冷笑:“故弄玄虚。” “试试便知。” 话音未落,青衣人的剑指已经点到韩旬咽喉前。 快,快得不可思议。 韩旬侧身避过,手中长剑出鞘,划向青衣人手腕。 青衣人变指为掌,拍在剑身上。 “铮”的一声,长剑震颤,韩旬虎口发麻。 “好内力。” 韩旬赞道。 “不止内力。” 青衣人说着,剑指再出,这次直取韩旬心口。 韩旬不退反进,长剑斜挑,逼青衣人撤招。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十余招。 月光下,只见两道身影交错,剑光指影,难分难解。 突然,青衣人招式一变,五指张开如爪,抓向韩旬面门。 韩旬举剑格挡,却不料这是虚招。 青衣人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直刺韩旬肋下。 韩旬闷哼一声,后退三步,肋下衣衫已破,渗出血来。 “这不是剑法。” 韩旬说。 “杀人的功夫,何必拘泥形式?” 青衣人甩了甩手指上的血,“你太执着于剑了。” 韩旬不答,长剑一振,再次攻上。 这次他的剑法变了,不再华丽,每一剑都直奔要害,简单直接。 青衣人连连后退,脸上终于露出凝重之色:“好剑法!” “还有更好的。” 韩旬剑势再变,剑尖颤动,如毒蛇吐信,忽左忽右,让人捉摸不透。 青衣人一时不察,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找死!” 他双手齐出,一手成爪,一手作剑,招式狠辣无比。 韩旬沉着应对,剑光如练,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 两人从坟茔间打到枯树上,又从枯树上打到断碑旁。 所过之处,草木皆折,石碑迸裂。 “三年不见,你的剑法更毒了。” 青衣人喘息着说。 “你的废话也更多了。” 韩旬剑势不减,招招紧逼。 青衣人突然怪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韩旬。 韩旬挥剑格挡,那东西在空中爆开,散出一团红雾。 “毒?” 韩旬屏息急退。 “不是毒。” 红雾中传来青衣人的声音,“是血。” 血雾散去,青衣人站在原地,手中多了一把剑。 剑身赤红,像是刚从血池中捞出。 “血饮剑?” 韩旬瞳孔收缩。 “不错。” 青衣人轻抚剑身,“为了炼这把剑,我杀了九百九十九人。” 韩旬握剑的手紧了紧:“你疯了。” “疯的是你。” 青衣人举剑指向韩旬,“三年前你本可以杀我,却手下留情。今天,我要让你为此后悔。” 血饮剑出,带着腥风血气,直取韩旬咽喉。 韩旬举剑相迎,两剑相碰,火花四溅。 奇怪的是,血饮剑竟在吞噬“封喉”剑的光华。 每一次碰撞,“封喉”剑的光芒就暗淡一分。 “感觉到了吗?” 青衣人狞笑,“你的剑在害怕。” 韩旬不答,剑招突变,由快转慢,每一剑都重若千钧。 青衣人一时不适应,被逼得连连后退。 “好一个‘重剑无锋’!” 青衣人咬牙道,“但没用!” 他忽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上。 血饮剑顿时红光大盛,剑身周围浮现出一层血雾。 韩旬的剑刺入血雾,竟如陷泥沼,动作变得迟缓。 青衣人趁机一剑刺来,韩旬勉强闪避,肩膀仍被划出一道伤口。 血,顺着衣袖滴落。 “你的血,味道一定很好。” 青衣人舔了舔嘴唇。 韩旬看了看肩上的伤,忽然笑了:“你以为你赢了?” “难道不是?” “三年前我能杀你,今天依然能。” 韩旬说着,突然将“封喉”剑抛向空中。 青衣人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韩旬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剑,刺向青衣人心口。 青衣人仓促闪避,仍被刺中左胸。 他怒吼一声,血饮剑横扫,逼退韩旬。 “卑鄙!” 青衣人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生死之间,何来卑鄙?” 韩旬接住落下的“封喉”剑,双剑在手,气势陡增。 青衣人脸色变了:“你什么时候练的双剑?” “一直都会,只是不用。” 韩旬双剑交叉,“今天为你破例。” 青衣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惧。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弹丸,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浓烟四起。 等烟雾散去,青衣人已不见踪影,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证明他确实受伤了。 韩旬没有追。 他收起短剑,看着“封喉”剑上残留的血迹,轻声道:“下次,必取你命。” 远处传来鸡鸣声。 天,快亮了。 夜雨闻铃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 韩旬肩头的血已经凝固,像一朵暗红色的花,绽放在青布衣衫上。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青衣人的血饮剑有毒,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毒竟如此刁钻,像一条小蛇,顺着血脉往心里钻。 天亮了,但很阴沉。 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砸下来。 韩旬走进一家药铺。 药铺刚开门,伙计还在打哈欠。 看到韩旬肩上的血,伙计的哈欠卡在了喉咙里。 “客...客官...” “金疮药。” 韩旬说,“最好的。” 伙计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捧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九转还魂散’,十两银子...” 韩旬丢下一锭银子,拿过药瓶,转身就走。 “客官!找您钱...” “不必了。” 韩旬回到住处,脱下衣衫。 伤口不大,但周围已经泛出诡异的青色。 他咬开瓶塞,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像烧红的铁烙在肉上。 韩旬额头渗出冷汗,但一声不吭。 窗外又下起了雨。 雨点敲打着窗棂,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门。 韩旬躺在床上,听着雨声。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雨,这样的痛。 那时他本可以杀了青衣人,但他没有。 为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那一瞬间,他在青衣人眼中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一样的执著,一样的疯狂。 雨越下越大。 韩旬闭上眼睛,任由毒素在体内游走。 他不怕毒,因为他知道,这毒杀不死他。 能杀死他的,只有他自己。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但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韩旬没有动。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会来敲门的更少。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重了些。 韩旬依然不动。 门外的人似乎叹了口气,然后门闩“咔嗒”一声,自己开了。 一个身影走进来,带着雨水的湿气和淡淡的香气。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是个女人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嗔怪。 韩旬睁开眼睛。 站在床前的女人穿着素白长裙,撑着一把油纸伞。 伞面上画着几枝红梅,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小水洼。 “是你。” 韩旬说。 “三年不见,就这态度?” 女人收起伞,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这张脸不算绝美,但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得纯粹,亮得惊人。 “柳无眉。” 韩旬念出她的名字,像在念一个咒语。 柳无眉笑了:“难为你还记得我。” 她走到床前,看到韩旬肩上的伤,笑容消失了,“他伤的你?” 韩旬默认。 柳无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根银针。 “毒入血脉,不及时处理,三天内必死无疑。” “死不了。” 韩旬说。 “嘴硬。” 柳无眉捏起一根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忍着点。” 银针刺入伤口的瞬间,韩旬的肌肉绷紧了,但表情丝毫不变。 柳无眉的手法很娴熟,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随着银针的刺入,黑色的血从伤口渗出,滴落在床单上,像一朵朵小小的墨梅。 “他练成了血饮剑。” 韩旬突然说。 柳无眉的手顿了顿:“所以?” “所以他要杀我。” “他一直想杀你。” 柳无眉继续施针,“三年前是,现在是,三年后依然是。” 韩旬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你为什么来?” “听说你回来了。” “谁说的?” “风说的。” 柳无眉拔出一根银针,看了看针尖的黑血,“雨说的。江湖说的。” 韩旬不再追问。 他知道柳无眉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则神通广大。 三年前若不是她,他早已死在青衣人的暗算下。 “好了。” 柳无眉收起银针,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葫芦,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吃下去。” 韩旬接过药丸,吞下。 药丸很苦,苦得让人清醒。 “谢谢。” 他说。 柳无眉挑了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韩旬也会说谢谢?” 韩旬不理会她的调侃:“青衣人现在在哪?” “怎么?急着去送死?” 柳无眉冷笑,“你的毒刚清了一半,现在动手,必死无疑。” “我不怕死。” “我怕你死。” 柳无眉说完,似乎意识到失言,别过脸去,“至少不是现在。” 韩旬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雨声渐小,但天色更暗了。 屋里没有点灯,两人的脸都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你变了。” 柳无眉突然说。 “哪里变了?” “三年前的韩旬,不会说谢谢,也不会问别人意见。” 柳无眉的声音很轻,“他会直接提剑杀上门去,不管对方是谁。” 韩旬沉默。 她说得对,他变了。 三年的隐居生活,磨平了一些棱角,也让他明白了一些道理。 比如,有些仗,不必急着打。 比如,有些人,不必急着杀。 比如,有些话,不必急着说。 “青衣人背后有人。” 柳无眉说,“血饮剑不是他能炼成的。” “谁?” “不知道。” 柳无眉摇头,“但一定是个可怕的人。能在三年内把青衣人调教成这样...” 韩旬想起青衣人说的“无剑之境”。 那不是青衣人自己的领悟,一定是有人指点。 “我会查清楚。” 他说。 “我们。” 柳无眉纠正道。 韩旬看向她:“这不关你的事。” “从我救你那刻起,就关我的事了。” 柳无眉站起身,走到窗前,“江湖上都说,柳无眉救了韩旬一命,韩旬欠她一条命。” “我不欠任何人的。” “你欠我的。” 柳无眉转身,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只是命。” 韩旬心头一震。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离开时,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我...” “不必说。” 柳无眉打断他,“我来不是为了听道歉的。” “那为什么?” “为了这个。” 柳无眉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通体碧绿,上面刻着一个“韩”字。 韩旬瞳孔收缩:“这是...” “你父亲的遗物。” 柳无眉说,“三年前你走得太急,落在我这里了。” 韩旬拿起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这块玉佩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一直贴身携带。 “谢谢。” 他又说了一遍。 柳无眉摇摇头,走向门口:“三天后,青衣人会在‘听雨楼’见一个人。” “谁?” “不知道。但一定很重要。” 柳无眉撑开伞,“我会去查。你好好养伤。” “小心。” 柳无眉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消失在雨幕中。 韩旬握着玉佩,听着渐远的脚步声。 雨又大了,敲打着屋顶,像无数细小的马蹄声。 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旬儿,剑是凶器,但握剑的人,可以不是凶人。” 他当时不懂。 现在,似乎懂了一些。 窗外,雨幕中隐约传来铃声。 清脆,悠远,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 韩旬走到窗前,极目远眺。 雨雾朦胧中,似乎有一个身影,撑着红梅伞,腰间系着一串银铃。 铃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雨声中。 韩旬关上窗,回到床上。 肩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但心里某个地方,却隐隐作痛。 他吹灭蜡烛,在黑暗中躺下。 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但他却异常清醒。 三天后,听雨楼。 青衣人,以及他背后的人。 韩旬握紧了玉佩。 这一次,他不会手下留情。 夜雨依旧,铃声已远。 但有些东西,一旦响起,就再难忘记。 听雨楼中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雾。 清晨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奶,十步之外不辨人影。 韩旬走在雾中,像一条游走在云端的龙。 他的伤已经好了七分,柳无眉的药很灵,灵得不像人间该有的东西。 听雨楼在城东,是一座三层木楼,飞檐翘角,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鹤。 楼前有一池清水,池中养着红鲤,据说已有百年寿命。 韩旬站在池边,看着雾中的楼影。 今天是第三天,青衣人约见神秘人的日子。 池中的红鲤忽然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水花。 韩旬的目光追随着水花,看到池对岸站着一个身影。 身影很模糊,但韩旬知道是谁。 “你来了。” 他说。 柳无眉从雾中走来,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衣,腰间系着那串银铃,但铃铛没有发出声音。 “你的伤好了?” 她问。 “差不多了。” 柳无眉打量着他:“逞强会送命的。” 韩旬不置可否:“查到了什么?” “青衣人约见的是个女人。” 柳无眉压低声音,“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多特别?” “特别到青衣人提前一个时辰来清场。” 柳无眉指了指听雨楼,“现在楼里除了掌柜和一个小二,没有其他人。” 韩旬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办法。” 柳无眉神秘地笑了笑,“就像我知道你今天会穿这件青衫一样。” 韩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确实,他今天特意换了件青衫,和听雨楼的环境很配。 “我们怎么进去?” 他问。 “我们?” 柳无眉挑眉,“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进去。” “那你来干什么?” “看热闹。” 柳无眉从袖中取出一把瓜子,悠闲地嗑了起来。 韩旬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我进去了。” 他说。 “等等。” 柳无眉叫住他,递过一个小纸包,“含在舌下,可避百毒。” 韩旬接过纸包,里面是一粒白色药丸。 他依言含在舌下,药丸立刻化开,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 “谢谢。” 他说。 柳无眉摆摆手:“去吧,别死了。” 韩旬转身走向听雨楼。 雾渐渐散了,楼的全貌显露出来。 楼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腰间佩刀,目光如鹰。 韩旬没有硬闯。 他绕到楼后,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枝丫伸到二楼窗口。 他纵身一跃,抓住树枝,几个起落就到了窗口。 窗子开着一条缝,韩旬轻轻推开,闪身而入。 这是一间雅室,布置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韩旬屏息静气,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稳。 是练家子的脚步声。 韩旬轻轻拉开门缝,向下望去。 一楼大厅里,青衣人正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壶茶。 他的脸色比三天前更苍白,左胸的伤显然没好。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女子缓步而下。 女子穿着素白长裙,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冷,冷得像雪山上的冰。 “你迟到了。” 青衣人说。 女子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东西带来了吗?” 青衣人问。 女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青衣人面前。 青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伸手去拿。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木盒的瞬间,女子突然开口: “他来了。” 青衣人的手顿在半空:“谁?” “韩旬。” 青衣人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韩旬知道藏不住了,索性推门而出。 “果然是你。” 青衣人冷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韩旬缓步下楼,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了一瞬。 女子也在看他,眼神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这位是?” 韩旬问。 “你不必知道。” 青衣人收起木盒,“今天我不想动手。” “我想。” 韩旬说。 青衣人摇头:“你杀不了我。” “试试看。” 青衣人叹了口气,看向白衣女子:“看来得先解决他了。” 女子微微颔首。 青衣人突然拍案而起,茶壶茶杯飞向韩旬。 韩旬闪身避过,茶具砸在墙上,粉碎。 “外面打。” 青衣人说罢,纵身跃出窗外。 韩旬正要追,白衣女子突然挡在他面前。 “让开。” 韩旬说。 女子不语,抬手就是一掌。 掌风凌厉,带着刺骨的寒意。 韩旬侧身避过,反手一剑刺向女子手腕。 女子变掌为指,点在剑身上。 韩旬只觉一股寒气顺着剑身传来,手臂一阵发麻。 “寒冰指?” 韩旬皱眉,“你是雪山派的人?” 女子依然不语,招式却更加狠辣。 她的指法刁钻,每一指都直奔要害。 韩旬一时被逼得连连后退。 “我不想杀你。” 韩旬说,“让开。”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攻势更猛。 韩旬知道言语无用,剑法一变,由守转攻。 “封喉”剑出,如蛟龙出海,直取女子咽喉。 女子急退,面纱被剑气划破,飘落在地。 面纱下的脸,让韩旬的剑停在了半空。 这张脸,他认识。 “是你?” 韩旬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子冷笑:“难得韩大侠还记得我。” 韩旬的剑垂了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 女子眼中燃起怒火,“你问我为什么?三年前,你杀我全家时,怎么不问为什么?” 韩旬如遭雷击:“我没有...” “住口!” 女子厉喝,“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她双手齐出,指风如刀,招招致命。 韩旬只守不攻,步步后退。 “冷月,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杀了我父母?怎么烧了我家的?” 冷月的眼中流下泪来,“我侥幸逃生,就是为了今天!” 韩旬的心沉了下去。 三年前,他确实接过一个任务,去剿灭一个勾结魔教的家族。 但他记得很清楚,那家人全部伏诛,无一活口。 除非... “是青衣人救了你?” 韩旬问。 “不错。” 冷月咬牙道,“他给了我报仇的机会。” 韩旬忽然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青衣人救下冷月,就是为了今天。 “他在利用你。” 韩旬说。 “利用?” 冷月狂笑,“只要能杀你,被利用又如何?” 她的攻势更加疯狂,完全不顾自身安危。 韩旬一时不察,肩头中了一指,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冷月,住手!”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柳无眉站在那儿,手中握着一把短剑。 冷月看到柳无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你?” “是我。” 柳无眉走进来,“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你父母不是韩旬杀的。” 柳无眉说,“是青衣人。” 冷月如遭雷击:“胡说!” “我有证据。” 柳无眉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你父亲临终前写的,被青衣人截获了。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 冷月颤抖着接过信,展开。 信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确实是父亲的手笔。 信中详细记载了青衣人如何设计陷害韩旬,如何借刀杀人。 “这...这不可能...” 冷月的脸色惨白。 “是真的。” 柳无眉说,“青衣人想借你的手杀韩旬,一石二鸟。” 冷月的手无力地垂下,信纸飘落在地。 她看向韩旬,眼中的恨意渐渐变成了迷茫。 “我...我...” 韩旬摇摇头:“不怪你。”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是青衣人的声音。 “他等不及了。” 柳无眉冷笑,“我去会会他。” “一起。” 韩旬说。 冷月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你也来吧。” 柳无眉对她说,“亲眼看看真相。” 三人走出听雨楼。 雾已经完全散了,阳光照在池水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青衣人站在池对岸,看到三人一起出来,脸色大变。 “冷月!你...” “够了。” 冷月冷冷地说,“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青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解决吧。” 他拔出腰间的血饮剑,剑身赤红,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 “小心。” 柳无眉低声说,“他的剑法又精进了。” 韩旬点点头,握紧了“封喉”剑。 青衣人突然纵身一跃,跳过水池,血饮剑直取韩旬咽喉。 韩旬举剑相迎,两剑相碰,火花四溅。 柳无眉从侧面攻上,短剑如毒蛇吐信,刺向青衣人肋下。 青衣人回剑格挡,同时飞起一脚,逼退柳无眉。 冷月站在原地,似乎还在犹豫。 “冷月!” 青衣人厉喝,“别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命!” 冷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终于,她出手了。 但不是攻向韩旬,而是青衣人。 “你!” 青衣人又惊又怒,仓促间被冷月一指划破手臂。 “这一指,是为我父母。” 冷月冷冷地说。 青衣人知道大势已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弹丸,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浓烟四起。 “又想逃?” 柳无眉冷笑,从袖中射出一枚银针。 烟雾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烟雾散去,青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池水泛着淡淡的红色。 “他受伤了。” 柳无眉说,“跑不远。” 韩旬摇摇头:“不必追了。” 他看向冷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冷月看着池水,眼中一片茫然:“我不知道...” “跟我走吧。” 柳无眉突然说,“我缺个帮手。” 冷月看向她,又看看韩旬,终于点了点头。 韩旬松了口气。 他知道,柳无眉是在帮他。 冷月跟着柳无眉,至少是安全的。 “谢谢。” 他对柳无眉说。 柳无眉摆摆手:“别急着谢我。青衣人背后还有人,这事还没完。” 韩旬点点头。 是的,这事还没完。 血饮剑、寒冰指、那个神秘的小木盒...谜团还有很多。 但今天,至少解开了一个。 阳光照在三人身上,池中的红鲤又跃出水面,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血字账簿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 无星无月的夜,黑得像泼墨。 韩旬坐在客栈的窗前,看着手中的玉佩。 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上面的“韩”字似乎比往日更加清晰。 三天了。 自从听雨楼一战后,已经过去三天。 青衣人受伤逃走,冷月跟着柳无眉离开了,说是要去查青衣人背后的势力。 韩旬没有阻拦。 他知道柳无眉的能力,也相信她会保护好冷月。 只是...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青衣人手中的木盒,冷月的突然出现,还有柳无眉的及时援手...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咚咚。” 敲门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韩旬收起玉佩:“谁?” “送酒的。” 是个陌生的男声。 韩旬皱眉。 他没有叫酒,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半夜送酒。 “进来。” 他说,同时握住了枕边的剑。 门开了,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端着酒壶走进来。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 “客官,您要的‘醉仙酿’。” 小二将酒壶放在桌上。 韩旬冷笑:“我没叫酒。” “是楼下的姑娘叫的。” 小二依然低着头,“她说您爱喝这个。” 韩旬心头一动:“什么样的姑娘?” “穿白衣,戴面纱。” 小二说,“眼睛很亮,像星星。” 冷月? 韩旬心中疑惑。 她不是跟柳无眉走了吗? “她人呢?” “走了。” 小二说,“付了酒钱就走了。” 韩旬盯着酒壶:“酒里有什么?” 小二浑身一颤:“没...没什么...” “说实话。” 韩旬的剑已经出鞘,抵在小二咽喉。 小二扑通一声跪下:“大侠饶命!那姑娘逼我在酒里下药,我不从她就要杀我全家...” “什么药?” “迷...迷药...” 小二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就是这包...” 韩旬接过纸包,打开闻了闻。 确实是迷药,而且是上等的“千日醉”,无色无味,常人难以察觉。 “她说了什么?” “她说...说您喝了这酒,就会睡上三天三夜...” 小二结结巴巴地说,“等她办完事,自然会来救您...” 韩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冷月想迷倒他,独自去找青衣人报仇? 愚蠢。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东城门...” 韩旬收起剑,丢给小二一锭银子:“今晚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小二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韩旬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酒香扑鼻,确实是上好的“醉仙酿”。 他冷笑一声,将酒泼在地上。 东城门... 那是去“断魂谷”的方向。 断魂谷是青衣人的老巢,三年前韩旬就是在那里与青衣人决裂的。 冷月一定是查到了什么,独自前往了。 韩旬迅速收拾行装。 他必须赶在冷月之前到达断魂谷,否则... 他不敢想下去。 夜更深了。 韩旬出了客栈,向东城门疾行。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快到城门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巷子里闪出,挡在他面前。 “这么晚了,韩大侠要去哪?” 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韩旬松了口气:“柳无眉。” 柳无眉从阴影中走出,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衣,腰间依然系着那串银铃,但铃铛没有发出声音。 “你跟踪我?” 韩旬问。 “我跟踪的是冷月。” 柳无眉说,“她趁我睡着偷溜了。” “你也知道她去了断魂谷?” 柳无眉点点头:“她查到青衣人在那里有个秘密据点。” “为什么不拦住她?” “拦得住吗?” 柳无眉反问,“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韩旬沉默。 确实,冷月的倔强,他三年前就领教过了。 “一起?” 柳无眉问。 韩旬点头。 两人出了东城门,沿着官道疾行。 柳无眉的轻功很好,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 “你早知道她会跑?” 韩旬突然问。 柳无眉笑了笑:“我给她下了追踪香,十里之内都能闻到。” 韩旬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永远有后手。 “青衣人背后是谁?” 他问。 “还不确定。” 柳无眉的声音变得凝重,“但一定是个大人物。血饮剑的炼制方法,只有几个隐世门派知道。” “隐世门派...” “比如‘血影门’。” 柳无眉说,“三百年前被武林正道联手剿灭的那个。” 韩旬心头一震。 血影门是传说中的魔教,以血炼器,杀人如麻。 如果青衣人真的得到了血影门的传承... “到了。” 柳无眉突然停下。 前方是一片山谷,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断魂谷”三个血红大字。 月光下,那字像是用血写成的,触目惊心。 “有埋伏。” 韩旬低声说。 柳无眉点头:“左边三个,右边两个,树上还有一个。” 韩旬暗自佩服。 他只察觉到左边和树上的,没想到柳无眉的感知如此敏锐。 “怎么进去?” “光明正大地进去。” 柳无眉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青衣人的‘血杀令’,我从听雨楼的小二那里‘借’来的。” 韩旬挑眉:“你早就准备好了?” “有备无患嘛。” 柳无眉眨眨眼,“走吧,韩大侠。”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向谷口。 果然,刚接近就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跳出,拦住去路。 “站住!什么人?” 柳无眉亮出血杀令:“奉青衣大人之命,带要犯韩旬前来复命。” 黑衣人看到令牌,又看了看被“押解”的韩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青衣大人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派人...” “放肆!” 柳无眉厉喝,“大人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黑衣人被唬住了,连忙让开道路:“请...请进...” 柳无眉押着韩旬进入谷中。 走出一段距离后,韩旬低声道:“演技不错。” “彼此彼此。” 柳无眉松开他的手,“冷月应该已经进去了,我们得快点。” 断魂谷内道路曲折,两旁怪石嶙峋,像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鬼。 月光被高耸的岩壁遮挡,谷内一片昏暗。 “前面有光。” 韩旬说。 远处确实有微弱的灯光,像鬼火一样飘忽不定。 两人悄悄靠近,发现那是一间石屋,窗户透出光亮。 韩旬贴着墙根,慢慢移到窗下。 透过窗缝,他看到屋内有两个人。 一个是青衣人,他脸色苍白,左臂缠着绷带,显然伤得不轻。 另一个是个老者,穿着灰色长袍,面容枯瘦,双眼却炯炯有神。 “废物!” 老者正在训斥青衣人,“连个韩旬都解决不了,还折了冷月这枚棋子!” 青衣人低着头:“师尊息怒...那柳无眉突然出现,坏了大事...” “柳无眉?”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她怎么会插手此事?” “弟子不知...” 青衣人犹豫了一下,“师尊,那账簿...” “闭嘴!” 老者厉喝,“账簿的事也是你能提的?” 韩旬和柳无眉对视一眼。 账簿? 什么账簿? 就在这时,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老者猛地抬头:“谁?” 一道白影从屋顶掠下,直取青衣人咽喉。 “冷月!” 韩旬失声叫道。 冷月的指风如刀,眼看就要刺穿青衣人咽喉。 老者突然出手,一掌拍出,掌风凌厉,竟将冷月逼退数步。 “找死!” 老者冷笑,又是一掌。 冷月仓促应对,被震得口吐鲜血,撞在墙上。 韩旬再也忍不住,破窗而入,“封喉”剑直取老者咽喉。 老者似乎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向韩旬胸口。 柳无眉也冲了进来,短剑刺向老者后心。 老者腹背受敌,却不慌乱,身形一转,竟同时避开了两人的攻击。 “好功夫!” 韩旬赞道。 老者冷笑:“韩家的‘封喉’剑,不过如此。” 韩旬心头一震。 这老者竟认得他的家传剑法? “你是谁?” 他问。 “你不配知道。” 老者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烟雾弥漫。 韩旬屏息冲过烟雾,却发现老者和青衣人都不见了,只有冷月倒在墙角,奄奄一息。 “冷月!” 柳无眉连忙上前查看。 冷月睁开眼睛,看到韩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账...账簿...” “什么账簿?” 韩旬问。 “血...血字账簿...” 冷月艰难地说,“记...记录了...”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毒!” 柳无眉惊呼,“她中毒了!” 韩旬查看冷月的脉搏,已经停止了。 她的眼睛还睁着,里面满是不甘和愤怒。 “救不活了。” 柳无眉黯然道。 韩旬轻轻合上冷月的眼睛。 又一个因他而死的人... “血字账簿...” 他喃喃道,“到底是什么?” 柳无眉在屋内搜索,突然在桌下发现了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用血写着几个字: “血影门名册” “找到了!” 柳无眉惊呼。 韩旬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人名和地址,每个人名后面都画着一个血红的叉。 “这是...” 韩旬的手有些颤抖。 “血影门的余孽名单。” 柳无眉的声音也变得凝重,“画叉的,是已经死了的。” 韩旬快速翻阅,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韩天雄” 这是他父亲的名字,后面也画着一个血红的叉。 “原来如此...” 韩旬终于明白了。 父亲当年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我们得离开这里。” 柳无眉突然说,“有人来了。” 果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人。 韩旬收起名册,抱起冷月的尸体:“走!” 两人从后窗跳出,隐入黑暗。 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喝声,但很快就被甩开了。 夜,更深了。 冷月的尸体渐渐冰凉,但韩旬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血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 冰冷的雨,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刺在韩旬的脸上。 他站在山崖边,看着柳无眉将冷月的尸体放入挖好的土坑。 冷月的脸很白,白得像雪,和三天前在听雨楼初见时一样。 只是现在,这雪永远不会化了。 “她本不该死。” 韩旬说。 “该死的人很多。” 柳无眉铲起一捧土,洒在冷月身上,“但死的往往是不该死的。” 雨更大了,泥土很快变成了泥浆,覆盖了冷月苍白的脸。 韩旬想起她最后的话——“血字账簿”。 那本名册现在就揣在他怀里,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他胸口发疼。 “接下来怎么办?” 柳无眉问。 她已经填平了土坑,正用一块石头做标记。 韩旬摸了摸怀中的名册:“查。” “怎么查?” “名册上的人。” 韩旬说,“活着的,死了的,一个个查。” 柳无眉站起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你父亲的名字也在上面。” 韩旬的手握紧了剑柄:“所以更要查。” “会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 柳无眉看着他,雨水模糊了她的表情:“我怕。” 韩旬一愣。 他没想到柳无眉会这么说。 这个女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说“怕”? “怕什么?” “怕你死。” 柳无眉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像冷月一样。” 韩旬不知该如何回答。 雨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帘幕,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先离开这里。” 柳无眉转身走向山下,“追兵随时会到。” 韩旬跟上她。 两人沉默地走在雨中,各怀心事。 山路泥泞,柳无眉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韩旬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她的手臂很凉,像一块冰。 “谢谢。” 柳无眉说,但没有挣脱他的手。 韩旬也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走下山去。 山下有个小镇,名叫“清水镇”。 镇子很小,只有一条主街,街尾有家客栈,名叫“如意楼”。 如意楼很旧,招牌上的漆都剥落了。 但此刻在雨中,它就像沙漠中的绿洲,让人无法拒绝。 “住一晚?” 柳无眉问。 韩旬点头。 客栈里没什么人,掌柜是个干瘦老头,正在柜台后打瞌睡。 听到门响,他揉了揉眼睛:“两位住店?” “两间上房。” 柳无眉说。 掌柜打量了一下浑身湿透的两人,露出暧昧的笑容:“只剩一间了。” 柳无眉皱眉:“真的?” “千真万确。” 掌柜搓着手,“最近江湖不太平,好多人都来避风头...” 韩旬打断他:“一间就一间。” 掌柜笑眯眯地递过钥匙:“二楼左转最里面,热水马上送来。”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韩旬站在窗边,看着雨中的街道。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像鬼火。 “看什么?” 柳无眉问。 她已经脱下了湿外套,正在擦头发。 “没什么。” 韩旬收回目光,“只是觉得太安静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 柳无眉从行囊中取出一套干衣服,“你要不要换?” 韩旬摇头:“你先。” 柳无眉也不客气,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面。 韩旬听到窸窸窣窣的换衣声,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走到桌边,取出怀中的名册,仔细翻看。 名册很旧,纸张已经泛黄。 上面的人名大多陌生,但有几个他认识——都是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高手,后来或失踪,或暴毙。 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除了红叉,还有一个数字。 他父亲名字后面的数字是“十七”。 这是什么意思? “看出什么了?” 柳无眉从屏风后走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淡青色衣裙,头发还湿着,散在肩上。 韩旬摇头:“只有名字和数字,没有其他线索。” 柳无眉凑过来看,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草药的味道。 “这个数字...” 她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后面的“三”,“会不会是排名?” “排名?” “比如武功排名,或者...杀人数量?” 韩旬皱眉。 如果是杀人数量,未免太少。 如果是武功排名... “我父亲当年在江湖上至少能排进前十。” 他说,“如果是武功排名,不该是十七。” 柳无眉沉思片刻:“也许是加入血影门的顺序?” 韩旬心头一震。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父亲是血影门的人? “不可能。” 他断然道。 柳无眉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热水来了。” 小二送来了热水和干净毛巾。 韩旬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上了干衣服。 柳无眉已经坐在桌边,泡好了两杯茶。 “喝点热的。” 她推过一杯。 韩旬接过茶杯,茶很香,是上等的碧螺春。 他啜了一口,热气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谢谢。” 他说。 柳无眉笑了笑:“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谢谢。” 韩旬没有接话。 他再次翻开名册,仔细查看每一页。 在最后一页的背面,他发现了一行小字,几乎被磨损得看不清: “血影重生,天下臣服。十七子聚,天门洞开。” “这是什么意思?” 柳无眉凑过来看。 韩旬摇头:“像是某种预言,或者...计划。” “十七子...” 柳无眉突然睁大眼睛,“你父亲是第十七!” 韩旬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父亲真的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我要查清楚。” 他说,“下一个活着的人是谁?” 名册上还活着的人不多,最近的一个名叫“铁手判官”崔明,住在三百里外的“黑石城”。 “崔明...” 柳无眉若有所思,“我听说过这个人。二十年前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后来突然辞官归隐,没人知道原因。” “明天就去黑石城。” 韩旬合上名册。 柳无眉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着凉了。” 韩旬说。 “没事。” 柳无眉揉了揉鼻子,“小风寒而已。” 韩旬起身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吃一粒。” 柳无眉接过瓶子,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吞了下去:“你随身带药?” “习惯了。” 韩旬说,“江湖险恶。” 柳无眉笑了:“韩大侠也会怕?” “不怕死,怕半死不活。” 柳无眉的笑收敛了。 她看着窗外的雨,轻声道:“有时候,死反而容易。” 韩旬知道她想起了冷月。 那个倔强的姑娘,到死都没能报成仇。 “睡吧。” 他说,“我守夜。” “一人半夜。” 柳无眉坚持道。 韩旬不再推辞。 他躺在床上,剑就放在手边。 柳无眉坐在椅子上,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雨声更清晰了,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韩旬。” 柳无眉突然开口。 “嗯?” “如果...如果你父亲真的是血影门的人,你会怎么做?” 韩旬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 他最终说,“但我会查清真相。” 柳无眉没有再问。 黑暗中,只听见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韩旬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站在血海中,手中拿着一本血红的账簿,向他招手... “韩旬!韩旬!” 有人在摇晃他。 韩旬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柳无眉正紧张地看着他。 “有人来了。” 她低声说。 韩旬立刻清醒过来。 确实,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五六个人。 “掌柜的,见过一男一女吗?男的穿青衫,背剑;女的穿黑衣,腰系银铃。” 是个粗犷的男声。 “没...没有...” 掌柜的声音有些发抖。 “撒谎!” 一声暴喝,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韩旬和柳无眉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韩旬抓起剑,柳无眉已经闪到门边,侧耳倾听。 “搜!一间间搜!” 粗犷男声命令道。 脚步声向楼上逼近。 “走。” 韩旬推开窗户。 楼下是个小巷,黑漆漆的,没有人。 柳无眉先跳了下去,轻如落叶。 韩旬紧随其后。 两人刚落地,就听到楼上传来踹门声。 “快走!” 两人沿着小巷疾行,很快融入了夜色中。 雨还在下,打湿了他们的衣服,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是青衣人的人?” 柳无眉边跑边问。 “应该是。” 韩旬说,“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名册。” “怎么知道的?” 韩旬想起那个灰袍老者:“他有可能是血影门的高层,名册上有感应机关也说不定。” 两人跑出小镇,来到一片树林。 雨小了些,但夜更黑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休息一下吧。” 柳无眉气喘吁吁地说。 韩旬点头。 两人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现在去哪?” 柳无眉问。 “黑石城。” 韩旬说,“找崔明。” 柳无眉突然笑了。 “笑什么?” 韩旬问。 “我们像不像丧家之犬?” 柳无眉的声音里带着自嘲。 韩旬也笑了:“不像。” “那像什么?” “像猎人。” 韩旬说,“只是暂时躲起来,等待时机。” 柳无眉不说话了。 黑暗中,韩旬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冷?” “有点。” 韩旬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柳无眉没有抗拒,反而靠了过来。 “你说...” 她的声音很轻,“血影门为什么要杀自己人?” 韩旬想了想:“可能是内讧,也可能是...灭口。” “灭什么口?” “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 柳无眉沉默了。 雨滴从树叶间落下,打在两人身上,但此刻似乎没那么冷了。 “睡一会儿吧。” 韩旬说,“天亮就出发。” 柳无眉点点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 韩旬看着漆黑的树林,思绪万千。 父亲、血影门、名册、十七子...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摸了摸怀中的名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夜,还很漫长。 黑石判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韩旬睁开了眼睛。 柳无眉还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匀,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韩旬轻轻挪动身体,不想惊醒她。 但柳无眉立刻睁开了眼睛,像一只警觉的猫。 “天亮了。” 她说,声音里没有一丝睡意。 韩旬点头。 两人站起身,拍打身上的露水。 树林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鸟鸣。 “黑石城还有多远?” 韩旬问。 “三十里。” 柳无眉整理着头发,“午时前能到。” 两人走出树林,找到一条小路。 路上泥泞不堪,但总比在树林里穿行强。 “你认识崔明?” 韩旬问。 柳无眉摇头:“只听说过。二十年前,他是六扇门第一神捕,破案无数,人称‘铁手判官’。” “为什么突然辞官?” “传言很多。” 柳无眉说,“有说是得罪了权贵,有说是家逢变故,还有说是……走火入魔。” 韩旬皱眉。 走火入魔?一个六扇门总捕头,怎么会走火入魔? “他武功很高?” “非常高。” 柳无眉的声音变得凝重,“据说他的‘铁手印’能隔空碎石,中者五脏俱裂。” 韩旬暗自警惕。 如果崔明真是血影门的人,又身怀如此武功,此行凶险异常。 “我们怎么接近他?” “直接拜访。” 柳无眉说,“在黑石城,崔明是名人,他的‘明镜山庄’无人不知。” 正午时分,两人抵达黑石城。 这是一座石头垒成的城池,城墙漆黑如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城门口有卫兵把守,但盘查不严。 韩旬和柳无眉顺利入城,沿着主街前行。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韩旬注意到,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画着两个人像。 走近一看,竟是他们俩的画像! “通缉要犯……” 柳无眉低声念道,“韩旬,柳无眉,涉嫌谋杀朝廷命官……” 韩旬拉了拉斗笠,遮住面容:“青衣人的手笔。” “动作真快。” 柳无眉冷笑,“看来血影门在朝中有人。” 两人避开巡逻的官兵,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里有个卖面的小摊,老板是个驼背老人。 “老人家,明镜山庄怎么走?” 柳无眉问。 老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两位找崔老爷?” “是的。” “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左转上山,最大的宅子就是。” 老人低下头继续揉面,“不过崔老爷不见客。” “为什么?” “病了。” 老人说,“病了好多年了,山庄里常年飘着药味。” 韩旬和柳无眉对视一眼。 病了?还是……另有隐情? “谢谢。” 柳无眉放下一枚铜钱。 老人没有收:“不用了。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别去明镜山庄。” “为什么?” “那地方……” 老人压低声音,“闹鬼。” 韩旬挑眉:“闹鬼?” “每到月圆之夜,山庄里就传出惨叫声,像厉鬼索命……” 老人打了个寒颤,“有人说是崔老爷练功走火,被恶鬼附身了。” 柳无眉笑了笑:“我们不怕鬼。” 老人摇摇头,不再说话。 两人按照老人的指点,来到城北的山脚下。 一条石板路蜿蜒向上,尽头是一座灰白色的山庄,掩映在松柏之间。 “好重的药味。” 柳无眉皱眉。 即使在山脚下,也能闻到一股苦涩的药香。 韩旬点头:“看来他真的病了。” “也可能是伪装。” 两人沿着石板路上山。 越靠近山庄,药味越浓,几乎让人窒息。 山庄大门紧闭,门环上落满灰尘,似乎很久没人来访了。 柳无眉上前叩门。 等了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谁?” 是个老仆,眼睛浑浊,声音嘶哑。 “求见崔老爷。” 柳无眉说。 “老爷不见客。” 老仆说着就要关门。 韩旬上前一步,抵住门:“请转告崔老爷,就说韩天雄之子来访。” 老仆的手顿了一下:“韩……韩天雄?” “正是。” 老仆犹豫片刻:“等着。” 门又关上了。 柳无眉看向韩旬:“你父亲和崔明认识?” “不知道。” 韩旬说,“赌一把。” 约莫一刻钟后,门再次打开。 老仆弓着腰:“老爷请两位进去。” 山庄内药味更浓,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庭院里种满了草药,几个仆人正在晾晒药草,对来客视若无睹。 老仆领着两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间偏厅。 厅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桌椅,墙上挂着一幅“明镜高悬”的匾额。 “等着。” 老仆说完就退下了。 韩旬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几个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想必是用来掩盖药味的。 “小心。” 柳无眉低声说,“香里可能有毒。” 韩旬屏住呼吸,暗暗运功抵御。 柳无眉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悄悄塞给他。 韩旬接过含在舌下,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 “好厉害的毒。” 他心想。 若非柳无眉提醒,恐怕已经中招了。 “久等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帘子掀开,一个瘦削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灰色长袍,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却炯炯有神。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骨节粗大,泛着铁青色,像戴了一副铁手套。 “崔老爷?” 韩旬问。 中年人点头:“我就是崔明。你是韩天雄的儿子?” “是。” 崔明仔细打量着韩旬,目光如刀:“像,真像。尤其是眼睛,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韩旬心头一震:“您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 崔明苦笑,“我们是结拜兄弟。” 这个答案出乎韩旬意料。 父亲从未提起过有这么一个结拜兄弟。 “请坐。” 崔明指了指椅子,“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 韩旬和柳无眉对视一眼,没有立即坐下。 “怎么?怕椅子有毒?” 崔明冷笑,“要杀你们,刚才在香里就动手了。” 韩旬不再犹豫,坐了下来。 柳无眉也坐下,但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短剑。 “血字账簿在你们手上?” 崔明开门见山。 韩旬点头,取出名册放在桌上。 崔明看到名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果然……他们开始清算了……” “他们是谁?” 韩旬问。 “血影门的余孽。” 崔明的声音变得低沉,“二十年前那场大火,没有烧干净……” “我父亲是血影门的人?” 韩旬直截了当。 崔明沉默了片刻:“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你父亲是卧底。” 崔明说,“他是六扇门派去血影门的密探,我也是。”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闪电,劈在韩旬心头。 父亲是密探?那他的死…… “十七年前,血影门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崔明继续说,“你父亲牺牲自己,掩护我逃脱……” 韩旬的手握紧了剑柄:“谁杀了他?” “血影门主,‘血手魔君’司空灭。” 崔明的声音充满恨意,“他用血影大法吸干了你父亲的血……” 柳无眉突然开口:“那您为何隐居在此?” “我在等。” 崔明抬起铁青色的手,“等血影门重现江湖,等报仇的机会……” “现在他们回来了?” 韩旬问。 崔明点头:“三年前就回来了。青衣人就是血影门的‘血影使者’,专门清除叛徒和知情者。” “名册上的红叉……” “是被清除的人。” 崔明说,“我是下一个。” 韩旬想起冷月,想起听雨楼,想起断魂谷:“他们要干什么?” “完成二十年前未完成的事。” 崔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血影重生,天下臣服。十七子聚,天门洞开。” “这是什么意思?” “血影门有个传说。” 崔明压低声音,“集齐十七个特殊命格的高手之血,可以打开‘天门’,获得无敌的力量……” 韩旬想起名册上的数字。 父亲是十七,崔明是九…… “您知道其他还活着的人吗?” 崔明摇头:“除了我,可能只剩‘飞雪剑’林若雪了。她是第十一,隐居在雪山之巅。” 柳无眉突然站起身:“有人来了。” 确实,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人。 崔明脸色大变:“不好!他们找到这里了!” “谁?” 韩旬问。 “血影门的人!” 崔明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拿着这个,去找林若雪!她知道更多!” 韩旬接过信,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 “从后门走!” 崔明推开通往内室的门,“快!” 韩旬犹豫了一下:“您呢?” 崔明举起铁青色的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七年……” 柳无眉拉了韩旬一把:“走!” 两人冲进内室,穿过几间屋子,来到一个隐蔽的后门。 刚推开门,就听见前厅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崔明的大笑: “来吧!让你们尝尝‘铁手印’的厉害!” 惨叫声接连响起,但很快被更大的爆炸声淹没。 整个山庄都在震动,药草燃烧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引爆了药库……” 柳无眉拉着韩旬冲下山去。 身后,明镜山庄陷入一片火海。 黑烟升腾,像一条巨龙直冲云霄。 韩旬握紧手中的信,心中五味杂陈。 又一个知情人死了,线索再次中断。 “去雪山?” 柳无眉问。 韩旬点头:“找林若雪。” 两人避开官道,钻入山林。 身后,黑石城的警钟声响彻云霄,但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崔明的话在韩旬耳边回响:“血影重生,天下臣服。十七子聚,天门洞开……” 父亲是第十七,那么谁是第一?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山路崎岖,韩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他都要将其揪出,为父亲报仇。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把出鞘的剑,指向远方的雪山。 雪山飞雪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雪。 漫天的雪,像无数白色的蝴蝶,在风中狂舞。 韩旬和柳无眉已经走了七天。 七天前,他们离开黑石城,一路向北,向着雪山进发。 天气越来越冷,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柳无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 “还有多远?” 韩旬问。 柳无眉看了看远处巍峨的雪山:“明天能到山脚。” 七天来,他们很少交谈。 崔明的死,像一块石头,压在两人心头。 韩旬时常想起那个驼背老人的话——“明镜山庄闹鬼”。 现在,崔明真的成了鬼,一个为复仇而死的厉鬼。 夜,两人找了个山洞过夜。 柳无眉生了堆火,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信上说什么?” 她突然问。 韩旬取出崔明给的信。 信很简短,只有几行字: “林若雪,雪山之巅‘飞雪阁’。血影门主未死,十七子血祭在即。小心青衣人,他不只是使者...” “血影门主未死?” 柳无眉皱眉,“不是说二十年前就死了吗?” 韩旬摇头:“崔明说他是卧底,可能知道的内情更多。” “青衣人不只是使者...什么意思?” “也许他还有别的身份。” 韩旬将信扔进火中,“见到林若雪就知道了。” 火舌吞没了信纸,化作一缕青烟。 洞外,风雪呼啸,像无数冤魂在哭泣。 “睡吧。” 韩旬说,“明天还要赶路。” 柳无眉点点头,靠在洞壁上,闭上了眼睛。 韩旬看着她,发现她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他突然想起冷月。 那个倔强的姑娘,现在应该已经化作黄土了吧? 江湖就是这样,今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明天可能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韩旬握紧了剑柄。 这把“封喉”剑,已经饮过多少人的血? 将来还要饮多少? 他不敢想。 夜更深了。 火堆渐渐熄灭,洞内陷入黑暗。 韩旬也闭上了眼睛,但睡意全无。 “韩旬...” 柳无眉突然轻声唤道。 “嗯?” “如果...如果我们这次回不去了...” “没有如果。” 韩旬打断她,“我们一定能回去。” 柳无眉沉默了一会儿:“你总是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 韩旬说,“是必须。” 柳无眉没有再说话。 洞外,风雪依旧。 天亮时,雪停了。 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两人继续赶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中。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雪山脚下。 抬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半山腰以上都被云雾笼罩,神秘莫测。 “飞雪阁在山顶。” 柳无眉说,“以我们的轻功,天黑前能到。” 韩旬点头。 两人开始登山。 山路陡峭,积雪没膝,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越往上,风越大。 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呼吸都变得困难。 “小心!” 韩旬突然拉住柳无眉。 前方是一处悬崖,路只有一尺宽,旁边是万丈深渊。 “我先过。” 韩旬说。 他贴着岩壁,慢慢挪动。 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步,两步...终于,他安全到达对面。 “过来!” 他喊道。 柳无眉深吸一口气,开始横渡。 她的轻功比韩旬好,动作更轻盈,像一只雪中的燕子。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 柳无眉身体一晃,险些跌落悬崖! “小心!” 韩旬大喊。 千钧一发之际,柳无眉抽出短剑,刺入岩壁,稳住了身形。 她喘息了几下,继续前进,终于安全到达。 “好险...” 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韩旬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凉如雪:“还能走吗?” “能。” 柳无眉抽回手,“走吧。” 两人继续向上攀登。 天色渐暗,温度骤降。 韩旬的眉毛和胡须都结了一层霜,看起来像个老人。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时,他们看到了飞雪阁——一座白色的楼阁,矗立在山顶,像一朵雪莲,傲然绽放。 “到了...” 柳无眉的声音有些发抖。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飞雪阁前。 阁门紧闭,门前积雪平整,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 韩旬上前叩门。 等了许久,无人应答。 “难道不在?” 柳无眉皱眉。 韩旬推了推门,门竟然开了。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 “有人吗?” 韩旬喊道。 没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走了进去。 阁内很暗,只有几盏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 正中央摆着一口冰棺,棺内似乎躺着一个人。 “那是...” 柳无眉的声音有些颤抖。 韩旬走近冰棺,看清了里面的人——一个白衣女子,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皮肤白皙透明,甚至能看到下面的血管。 “林若雪?” 韩旬疑惑道。 “她已经死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韩旬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阴影处。 她和冰棺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冰冷,像两把寒剑。 “你是...林若雪?” 韩旬问。 女子点头:“你们是谁?” “韩天雄之子,韩旬。” 林若雪的眼神变了:“韩大哥的儿子?” “是。” 林若雪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韩旬:“像,真像...尤其是眼神。” “冰棺里的是...” “我妹妹,林若霜。” 林若雪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哀伤,“二十年前,死在血影门手中。” 韩旬想起名册上的红叉:“您知道血影门重现江湖了?” “知道。” 林若雪冷笑,“他们一直在找我,想取我的血完成血祭。” “血祭到底是什么?” 柳无眉问。 林若雪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柳无眉。” “银铃柳无眉?” 林若雪似乎听说过她,“你为何卷入此事?” “我欠韩旬一条命。” 柳无眉简单地说。 林若雪不再追问,转身走向冰棺:“血影门有个古老的传说,集齐十七个特殊命格的高手之血,可以打开‘天门’,获得长生不老的力量。” “十七子...” 韩旬想起名册上的数字。 “我和妹妹是双生子,命格相同,都是第十一。” 林若雪轻抚冰棺,“二十年前,血影门抓走了若霜,取走了她的血...但他们不知道,双生子的血必须同时取得才有效。” “所以他们还缺您的血?” 韩旬问。 林若雪点头:“还有几个人的。你父亲是第十七,他的血是最关键的。” “我父亲已经...” “我知道。” 林若雪打断他,“十七年前,血影门主亲自出手,取走了他的血。” 韩旬的心像被刺了一刀:“血影门主不是死了吗?” “谁说的?” 林若雪冷笑,“司空灭那个老魔头,比谁都活得长。” “崔明说...” “崔明知道的不全。” 林若雪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风雪,“血影门主不止一个。” “什么?” 韩旬和柳无眉同时惊呼。 “血影门有两位门主。” 林若雪转过身,“明面上的司空灭,和暗中的‘血影先生’。” 韩旬想起青衣人,想起断魂谷那个灰袍老者:“谁是血影先生?” “不知道。” 林若雪摇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柳无眉突然问:“青衣人是谁?” 林若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青衣人是血影使者,专门执行暗杀任务...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司空灭的徒弟,也是他的...儿子。”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闪电,劈在韩旬心头。 青衣人是血影门主的儿子? 那他的武功... “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血影门还没发现。” 林若雪说,“但很快会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这座山上的每一片雪,都是他们的眼线。” 林若雪的声音变得飘忽,“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韩旬和柳无眉同时警觉地看向窗外。 风雪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来了。” 林若雪冷笑,“比我预想的还快。” 窗外,几个白影在雪中穿梭,速度快得惊人。 “雪奴。” 林若雪解释,“血影门的杀手,专门在雪地行动。” 韩旬拔出剑:“有多少?” “至少十个。” 林若雪也取出一把细长的剑,“准备战斗吧。” 柳无眉抽出短剑,银铃轻响:“正合我意。” 第一个雪奴破窗而入! 他全身雪白,连眼睛都是白色的,像一具活动的雪人。 韩旬的剑光一闪,“封喉”剑直取咽喉! 雪奴诡异的一扭,竟然避开了要害,只在肩上留下一道伤口。 更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流血,只有白色的粉末飘出。 “他们不是人!” 柳无眉惊呼。 “是雪傀!” 林若雪一剑刺穿一个雪奴的胸口,“用雪和秘法炼制的傀儡!” 越来越多的雪奴涌入飞雪阁。 韩旬、柳无眉和林若雪背靠背站成三角,奋力抵抗。 韩旬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走一个雪奴的肢体。 但雪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断臂残肢依然能攻击。 “打头部!” 林若雪喊道,“那是核心!” 韩旬改变策略,剑锋直指雪奴眉心。 果然,被刺中头部的雪奴立刻化为一堆散雪。 战斗激烈而短暂。 很快,最后一个雪奴也被消灭了。 飞雪阁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雪块。 “这只是第一波。” 林若雪喘息着说,“很快会有更多。” “我们得离开这里。” 柳无眉说。 林若雪摇头:“走不了了。山下肯定已经埋伏了人。” “那怎么办?” 韩旬问。 林若雪沉思片刻:“有一个地方,他们不敢去。” “哪里?” “雪山禁地——寒冰洞。” 林若雪说,“那里有极寒之气,常人无法靠近。” “我们就能?” 柳无眉怀疑地问。 “我有办法。” 林若雪走到冰棺前,从妹妹手中取下一枚蓝色的戒指,“这是‘寒玉戒’,可以抵御寒气。” “只有一枚?” 韩旬问。 “一枚就够了。” 林若雪说,“我们三人手拉手,寒气就不会侵入。” 韩旬和柳无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带上这个。” 林若雪从墙上取下一张地图,“寒冰洞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 韩旬接过地图。 “血影先生的真实身份。” 林若雪的声音变得低沉,“二十年前,我亲眼见过他...” 外面又传来异响,比之前更密集。 “快走!” 林若雪推开通往后门的路,“我来断后!” “一起走!” 韩旬坚持道。 林若雪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必须留下来...完成一件事。”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是鲜红的液体:“这是我的血。如果血影门得到它,血祭就完成大半了。” “您要...” “毁了它。” 林若雪冷笑,“用我的方式。”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林若雪将戒指戴在韩旬手上:“快走!沿着后山小路,地图上有标记!” 韩旬还想说什么,柳无眉拉住了他:“走吧,别辜负她的心意。” 两人冲出后门,钻入风雪中。 身后,飞雪阁内传来林若雪的大笑: “来吧!让你们尝尝‘飞雪剑法’的最后一式——‘雪葬’!” 一声巨响,整个飞雪阁坍塌了! 雪花四溅,像一场人为的雪崩,将一切掩埋。 韩旬握紧手中的地图,心中五味杂陈。 又一个知情人死了,线索再次指向未知的前方。 寒冰洞里有什么? 血影先生的真实身份是谁? 风雪中,韩旬和柳无眉手拉着手,向着雪山禁地前进。 戒指在韩旬手上泛着蓝光,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但驱不散的,是心中的寒意。 寒冰秘辛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冰。 无尽的冰,像一面面镜子,映出韩旬和柳无眉疲惫的脸。 寒冰洞比想象中更深、更冷。 即使戴着寒玉戒,刺骨的寒意依然从脚底窜上脊背,让人牙齿打颤。 “还有多远?” 柳无眉的声音有些发抖。 韩旬看了看林若雪给的地图:“应该快到了。” 洞壁上结满了冰晶,在戒指的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两人的呼吸凝成白雾,很快又冻结成细小的冰粒。 “小心。” 韩旬突然拉住柳无眉。 前方地面出现一道裂缝,深不见底,只有一根冰柱横跨其上,像一座天然冰桥。 “我先过。” 韩旬踏上冰柱,慢慢挪动。 冰柱很滑,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他安全到达对面,转身向柳无眉伸出手:“来。” 柳无眉深吸一口气,踏上冰柱。 走到一半时,冰柱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快!” 韩旬大喊。 柳无眉纵身一跃,韩旬及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上来。 身后,冰柱断裂,坠入深渊,久久没有回音。 “好险...” 柳无眉喘息着说。 韩旬发现她的手冰凉如雪,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你还好吗?” “没事。” 柳无眉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冷。” 韩旬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坚持一下,快到了。” 两人继续前行。 洞穴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侧身通过。 冰壁紧贴着身体,寒意渗入骨髓。 终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冰室。 室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冰桌,桌上放着一个铁盒。 “就是那个。” 韩旬快步上前。 铁盒上了锁,但已经锈迹斑斑。 韩旬用力一扭,锁就断了。 盒子里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血影秘录”四个血红的字。 韩旬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血影门实有两位门主。司空灭为明主,专司武功;韩天雄为暗主,专司谋略...” “什么?!” 韩旬如遭雷击,册子差点脱手。 父亲是血影门主? 这怎么可能! “继续看。” 柳无眉按住他颤抖的手。 韩旬强忍震惊,继续往下读: “...韩天雄本为六扇门密探,潜入血影门后,被司空灭识破。然韩天雄雄才大略,提出‘双门主’之策,共谋大业。司空灭欣然应允...” “不...这不是真的...” 韩旬的声音嘶哑。 柳无眉接过册子,翻到下一页: “...十七子血祭,实为韩天雄所创。集十七高手之血,可开天门,获长生。然韩天雄渐生异心,欲独占长生之秘...” 后面几页被血污遮盖,看不清内容。 最后一段勉强可辨: “...余,林若霜,亲见韩天雄与司空灭反目。韩天雄欲救我等十七子,不幸事败,被司空灭所杀。然其子韩旬,身负特殊命格,可代其父完成血祭...” 韩旬踉跄后退,撞在冰壁上。 父亲是血影门主? 自己是血祭的关键? 这一切太过荒谬! “冷静。” 柳无眉抓住他的肩膀,“这可能是个陷阱。” “但...崔明和林若雪都说...” “他们知道的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柳无眉翻看着册子,“这上面说林若霜记录的,可她早就死了...” 韩旬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林若雪说亲眼见过血影先生...” “而冰棺里的林若霜已经死了二十年...” 柳无眉也反应过来,“这册子是谁放的?” 两人同时警觉地环顾四周。 冰室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回荡。 “我们中计了。” 韩旬握紧剑柄,“有人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话音未落,冰室入口突然降下一道冰门,将出口封死! “果然。” 柳无眉冷笑,“老套的把戏。” 韩旬试着推了推冰门,纹丝不动:“至少三尺厚。” “用剑。” 韩旬拔出“封喉”剑,运足内力,一剑刺向冰门。 剑尖没入半尺,但冰门实在太厚,根本无法破开。 “没用的。”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冰壁中传来,“这是千年玄冰,比铁还硬。” 声音很熟悉,是青衣人! “出来!” 韩旬怒喝。 冰壁上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青衣人。 他的脸在冰中扭曲变形,像水中的倒影。 “韩旬,你终于来了。” 青衣人冷笑,“我们等了你十七年。” “你们?” “我和我父亲。” 青衣人的声音充满恨意,“你父亲背叛了我们,差点毁了血祭大计。” “我父亲不是血影门的人!” 韩旬怒吼。 “不是吗?” 青衣人讥讽道,“那你手上的册子是什么?” 韩旬语塞。 册子上的内容太过详细,不像伪造的... “别听他胡说。” 柳无眉突然说,“如果他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们?” 青衣人的脸扭曲了一下:“聪明的女人...但没用。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你想要什么?” 韩旬问。 “你。” 青衣人盯着韩旬,“你的血是血祭的最后一块拼图。” “做梦!” “由不得你。” 青衣人冷笑,“寒冰洞会慢慢消耗你们的内力,直到你们虚弱不堪...到时候,我再来取血。” 冰壁上的人脸渐渐消失,只留下他最后的警告: “别想着自杀...你死了,血就没用了。但你旁边那个女人...我可不需要她的血...” 声音彻底消失了,冰室恢复死寂。 “混蛋!” 韩旬一拳砸在冰壁上,指节渗出鲜血。 柳无眉检查了一下冰室:“空气会慢慢耗尽,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怎么出去?” 韩旬颓然坐下,“连剑都刺不穿...” 柳无眉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研究着铁盒。 突然,她发现盒底有个暗格! “韩旬,看这个。” 暗格里藏着一把小巧的钥匙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冰下有路”。 “冰下有路?” 韩旬疑惑地看向地面。 柳无眉已经跪在地上,敲击冰面。 果然,有一块声音空洞! “帮忙!” 两人合力,用剑撬开那块冰。 下面竟然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林若雪...” 韩旬恍然大悟,“她早就准备好了...” “走!” 柳无眉率先钻入通道。 通道很窄,只能爬行。 寒玉戒的蓝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亮,照亮了前方的路。 爬了约莫一刻钟,通道开始向下倾斜。 温度越来越低,连呼出的气都瞬间结冰。 “坚持住...” 韩旬鼓励道,虽然他自己也冷得发抖。 突然,前方出现一丝亮光! “出口!” 柳无眉加快速度。 亮光越来越近,终于,两人爬出了通道,来到一个更大的冰洞中。 这个冰洞中央有一个水池,奇怪的是,池水没有结冰,反而冒着热气。 “温泉?” 柳无眉惊讶地说。 韩旬试了试水温,确实是热的:“难怪这里不结冰...” 水池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血影真相”。 两人走近石碑,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韩旬拂去冰霜,仔细阅读: “余,林若雪,知命不久矣,特留真相于此。血影门确有双门主,但韩天雄始终是卧底,从未背叛六扇门...” 韩旬的心猛地一跳,继续往下看: “...司空灭欲借十七子血祭打开天门,实为释放被封印的‘血魔’。韩天雄得知真相,暗中联络其他十六子,欲破坏血祭...” “这才是真相...” 柳无眉轻声说。 石碑最后一段: “...韩旬,你非但不是血祭的关键,反而是唯一能阻止血魔出世的人。你体内流着你父亲的血,那是封印之血...” 韩旬的手抚过石碑,心中翻江倒海。 父亲是英雄,不是叛徒...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柳无眉说,“青衣人很快就会发现的。” 水池对面有一条向上的通道,两人沿着通道前进,温度逐渐回升。 终于,他们看到了出口——一道被积雪半掩的裂缝。 韩旬推开积雪,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两人爬出裂缝,发现已经来到了雪山的另一侧。 远处是连绵的森林,再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 “那是...” 柳无眉眯起眼睛。 “天剑城。” 韩旬认出来了,“我父亲曾经镇守的地方。” “现在怎么办?” 韩旬望向远方,眼神坚定:“去天剑城。如果血祭即将完成,那里一定是最后的地点。” “为什么?” “因为天门就在天剑城下。” 韩旬说,“我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去一个古洞,说那里封印着上古邪物...” 柳无眉点点头:“那就去天剑城。” 两人踏着积雪,向山下走去。 寒玉戒在韩旬手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像一颗不灭的希望。 父亲是清白的,而他,将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 天剑城,一切的起点,也将是终点。 身后,雪山巍峨耸立,像一柄指向苍穹的利剑。 风雪中,似乎传来林若雪最后的叹息: “韩旬,别让你父亲失望...” 天门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黄昏。 夕阳如血,染红了天剑城的城墙。 这座古老的城池,像一头沉睡的猛兽,匍匐在平原上。 韩旬和柳无眉站在城外的小山坡上,望着城门。 城门口守卫森严,每个进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 “有埋伏。” 柳无眉眯起眼睛,“那些守卫走路的样子,都是练家子。” 韩旬点头。 守卫的步伐轻盈,明显身怀武功,不是普通士兵。 “绕过去。” 他说,“我知道另一条路。” 两人绕到城西,那里有一段坍塌的城墙,杂草丛生,少有人知。 韩旬小时候常从这里溜出去玩。 翻过城墙,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暮色渐浓,巷子里昏暗潮湿,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先去我家老宅。” 韩旬低声说,“就在前面。” 韩家老宅已经荒废多年,大门上的漆剥落殆尽,门环锈迹斑斑。 韩旬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院内杂草丛生,几间厢房已经坍塌,只有主屋还勉强立着。 韩旬走向主屋,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简单,积了厚厚的灰尘。 墙上挂着一幅画像,是韩天雄的戎装像,已经被虫蛀得斑驳不堪。 韩旬站在画像前,久久不语。 父亲的眼神依然锐利,仿佛能穿透时光,直视人心。 “你父亲是个英雄。” 柳无眉轻声说。 韩旬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枚寒玉戒:“林若雪说,我的血能封印血魔...” “但青衣人要的是你的血完成血祭。” 柳无眉皱眉,“这中间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确定。” 韩旬摇头,“但石碑上说,我体内流着‘封印之血’...” 屋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韩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几个黑衣人正在院中搜索,动作敏捷如猫。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胸前绣着一滴血红的图案——血影门的标记! “血影卫。” 韩旬低声说,“血影门的精锐。”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柳无眉问。 韩旬思索片刻:“可能猜到了...这里是我唯一熟悉的地方。” 黑衣人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搜到主屋。 韩旬环顾四周,发现墙角有个暗门——那是他小时候父亲建的密室! “这里!” 他拉起柳无眉,轻轻推开暗门。 两人刚躲进去,主屋的门就被推开了。 透过暗门的缝隙,韩旬看到三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警惕地搜索着。 “没人。” 一个黑衣人说,“继续搜别处。” 另一个黑衣人却停在韩天雄的画像前:“等等...这画像有问题。” 他伸手摸了摸画像,突然用力一扯! 画像被撕下,露出后面的墙壁——墙上刻着一幅地图! “找到了!” 黑衣人兴奋地说,“天门的位置!” 韩旬心头一震。 父亲竟然把地图藏在了画像后面! “快去报告门主!” 黑衣人匆匆记下地图,带着同伴离开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韩旬和柳无眉才从密室出来。 韩旬立刻检查墙上的地图,发现是一幅天剑城的详细布局图,某个位置被特别标记——城北的古祭坛! “古祭坛...” 韩旬回忆道,“小时候父亲带我去过,说那里是上古遗迹...” “那就是天门所在?” 柳无眉问。 韩旬点头:“血祭一定在那里进行。我们得赶过去!” “等等。” 柳无眉拉住他,“如果血影门主在那里,我们这样去就是送死。” “那怎么办?” 柳无眉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袋:“我还有些毒粉...可以制造混乱。” 韩旬思索片刻:“我们从地下走。天剑城下有古水道,可以直通城北。” 两人离开老宅,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城南的一口古井。 这是古水道的入口之一。 井壁湿滑,长满青苔。 两人顺着绳索下到井底,果然看到一个半淹没的通道。 水道内漆黑一片,寒气逼人。 韩旬用寒玉戒的微光照亮前路,两人蹚着齐膝深的污水,艰难前行。 “还有多远?” 柳无眉问,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快了。” 韩旬鼓励道,“前面应该有个出口,离祭坛不远。” 水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弯腰前行。 突然,前方出现一丝亮光! “到了!” 韩旬加快脚步。 出口被铁栅栏封住,但已经锈蚀不堪。 韩旬用力一踹,栅栏应声而断。 两人爬出出口,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小院里。 远处,火光冲天,隐约传来诵经声。 “祭坛就在那边!” 韩旬指向火光处。 他们翻过院墙,借着建筑物的阴影,悄悄接近祭坛。 祭坛周围站着数十名黑衣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台,台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石台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灰袍老者,须发皆白,双眼却炯炯有神;另一个正是青衣人! “司空灭...” 韩旬低声道,“那个灰袍人一定是血影门主!” 柳无眉点头:“青衣人果然是他儿子。” 司空灭高举双手,声音洪亮:“时辰已到!十七子血聚,天门将开!” 青衣人捧着一个玉碗,碗中盛满暗红的液体:“父亲,十六子的血已齐,只差韩旬一人。” “他会来的。” 司空灭冷笑,“为了救这些蝼蚁,他一定会来。” 韩旬这才注意到,祭坛一角绑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都是天剑城的百姓! “卑鄙!” 柳无眉咬牙,“用无辜百姓作要挟!” 韩旬握紧剑柄:“我去引开他们,你去救人。” “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 韩旬看着司空灭开始念咒,祭坛上的符文渐渐亮起红光,“必须阻止他们!” 柳无眉还想说什么,韩旬已经冲了出去! 他身形如电,“封喉”剑直取青衣人后背! 青衣人似有所觉,猛地转身,堪堪避过这一剑:“韩旬!你终于来了!” 司空灭大笑:“好!十七子齐了!” 韩旬不答,剑招凌厉,逼得青衣人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柳无眉悄悄绕到祭坛另一侧,准备救人。 “你以为你能阻止天门开启?” 青衣人冷笑,“太迟了!” 祭坛上的红光越来越盛,绑着的百姓开始痛苦呻吟,他们的生命力正在被抽取! 韩旬心急如焚,剑招越发狠辣。 青衣人渐渐不支,肩头中了一剑,鲜血直流。 “废物!” 司空灭怒喝,“让开!” 他大袖一挥,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韩旬急忙后退,仍被擦中胸口,顿时气血翻涌。 “韩天雄的儿子,不过如此!” 司空灭狞笑,“你父亲当年比你强多了!” “我父亲是英雄!” 韩旬咬牙道,“不像你,只会用邪术害人!” “英雄?” 司空灭讥讽道,“他背叛血影门,死有余辜!” 韩旬不再废话,挺剑直刺。 司空灭不闪不避,双掌一合,竟将剑身夹住! “封喉剑?” 司空灭冷笑,“在我面前,不过是根烧火棍!” 他用力一折,剑身竟然弯曲! 韩旬急忙撤剑后退,剑身又弹回原状,但已经出现裂痕。 “韩旬!” 柳无眉突然大喊,“接着!” 她抛来一个小瓶,韩旬凌空接住。 瓶中是柳无眉的毒粉——“醉仙散”! 韩旬立刻将毒粉撒向司空灭。 司空灭大袖一挥,毒粉被吹散大半,但仍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脸上。 “雕虫小技!” 司空灭怒吼,但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些。 韩旬抓住机会,再次攻上。 这次他不再硬拼,而是游走缠斗,等待毒药发作。 祭坛上的红光已经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被绑的百姓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来不及了...” 青衣人狞笑,“天门即将开启!”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柳无眉已经割断了几人的绳索! 青衣人立刻扑向她,两人战作一团。 韩旬想过去帮忙,却被司空灭拦住:“你的对手是我!” 司空灭虽然中毒,但功力深厚,依然凶猛异常。 韩旬渐渐不支,身上多了几处伤口。 就在危急时刻,韩旬突然想起了石碑上的话——“封印之血”!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寒玉戒上! 戒指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将司空灭逼退数步! “什么?!” 司空灭大惊,“寒玉戒怎么会在你手上?” 韩旬不答,将染血的戒指按在祭坛中央的符文上。 蓝光与红光相撞,发出刺耳的嘶鸣! “不!” 司空灭和青衣人同时大喊。 整个祭坛开始震动,红光被蓝光一点点吞噬。 绑着的百姓停止了呻吟,生命力的流失也停止了。 “你毁了血祭!” 司空灭状若疯狂,“我要你的命!” 他全力扑向韩旬,掌风如雷。 韩旬已经力竭,勉强举剑相迎。 “咔嚓!” 封喉剑终于断裂,司空灭的掌力重重击在韩旬胸口! 韩旬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祭坛边缘。 柳无眉惊呼一声,想要过来,却被青衣人缠住。 司空灭一步步走向韩旬:“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倒在血泊中...真是父子相承啊!” 韩旬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无力地倒下。 他的血顺着祭坛的纹路流淌,奇怪的是,血不是被红光吸收,而是开始腐蚀那些符文! “怎么回事?” 司空灭突然慌了,“你的血...不是十七子血!” “是封印之血...” 韩旬虚弱地笑了,“专门克制你们的邪术...” 整个祭坛开始崩塌,红光彻底消散。 青衣人见状,丢下柳无眉,冲向韩旬:“父亲!快杀了他!” 司空灭举起手掌,正要落下,突然身体一僵——一截剑尖从他胸前透出! 柳无眉的短剑! “你...” 司空灭艰难转身,看到柳无眉冰冷的脸。 “这一剑,为冷月。” 柳无眉拔出短剑,又刺入他的咽喉,“这一剑,为韩天雄!” 司空灭轰然倒地,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父亲!” 青衣人悲呼一声,疯狂地扑向柳无眉。 韩旬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半截断剑掷出! 断剑刺入青衣人后心,他踉跄几步,倒在司空灭身边。 “为...为什么...” 青衣人挣扎着说,“天门...长生...” “世上没有长生。” 韩旬艰难地站起来,“只有...正义永存...” 青衣人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祭坛彻底崩塌,那些诡异的符文全部消失。 被救的百姓渐渐苏醒,茫然地看着四周。 柳无眉扶住摇摇欲坠的韩旬:“结束了...” 韩旬望向天空,乌云散去,露出满天繁星。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一滴泪,又像一声叹息。 “父亲...我做到了...”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身体向前栽去。 柳无眉紧紧抱住他,泪水滴在他脸上。 “别睡...韩旬...别睡...” 但韩旬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意识沉入黑暗,只有寒玉戒还在微弱地闪烁着蓝光,像一颗不灭的星辰。 远处,天剑城的钟声响起,悠扬而肃穆。 月下孤灯(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 深秋的夜总是带着几分肃杀。 风掠过枯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刀锋划过绸缎时的轻吟。 苏天笑就坐在这样一片枯林之中。 他的面前摆着一盏灯,一盏孤灯。 灯芯摇曳,火光微弱,却倔强地不肯熄灭,就像他的人一样。 苏天笑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他更习惯用刀说话。 他的刀就放在膝上,刀鞘漆黑,刀柄缠着陈旧的布条,布条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那是血,干涸的血。 血是谁的? 没人知道。 或许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刀未出鞘,杀气却已弥漫。 忽然,风停了。 枯叶不再沙沙作响,连那盏孤灯的火苗也凝固了一般。 苏天笑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刀鞘。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他的声音很冷,比秋风还冷。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笑声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苏天笑的耳朵果然比刀还快。” 一个女人从阴影中走出。 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扬,像是夜色中盛开的一朵花。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凡间。 林清儿。 江湖上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知道她名字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恨不得自己死了。 苏天笑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来做什么?” 林清儿嫣然一笑:“杀人。” “杀谁?” “你。” 苏天笑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深潭里的水。 “为什么?” “因为有人出了很高的价钱。” “谁?”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林清儿的手轻轻一翻,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已出现在她指间。 剑光如秋水,寒意逼人。 苏天笑叹了口气。 “你杀不了我。” “哦?” 林清儿挑眉,“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不是信心。” 苏天笑淡淡道,“是事实。” 林清儿笑了。 她的笑容很美,美得让人心醉。 可就在她笑容最灿烂的那一刻,她的剑已刺出! 剑光如电,直取苏天笑的咽喉! 苏天笑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拔刀。 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剑锋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带起一缕发丝。 林清儿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这一剑,江湖上能躲过的人不超过三个。 苏天笑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她收剑,再刺! 这一次,剑势更快,更狠! 苏天笑依旧没有拔刀。 他的身子忽然向后一仰,剑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林清儿咬牙,剑势再变! 她的剑法本就以诡谲多变著称,此刻全力施为,剑光如雨,笼罩了苏天笑周身大穴! 可苏天笑就像是一片落叶,在剑雨中飘摇,却始终不曾被刺中。 十招过后,林清儿忽然收剑后退。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额角已见汗珠。 “你为什么不还手?” 她盯着苏天笑,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苏天笑淡淡道:“因为你还不想死。” 林清儿冷笑:“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不是以为。” 苏天笑的手指再次敲了敲刀鞘,“是一定。” 林清儿沉默了。 她知道苏天笑没有说谎。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苏天笑的刀一旦出鞘,必见血光。 她忽然叹了口气。 “你赢了。” 苏天笑摇头:“我没有赢,你也没有输。” “什么意思?” “你本就不是来杀我的。” 林清儿怔了怔,随即笑了。 这一次,她的笑容里少了妩媚,多了几分真诚。 “你果然很聪明。” “聪明人通常活不长。” 苏天笑淡淡道。 “可你还活着。” “因为我足够快。” 林清儿收起短剑,走到苏天笑对面坐下。 “有人想见你。” “谁?” “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人。” 苏天笑沉默片刻,忽然道:“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这不是利用。” 林清儿轻声道,“这是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用你的刀,换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关于你父亲的死。” 苏天笑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刀鞘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你知道些什么?” 林清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月已西沉,天快亮了。” 她站起身,裙摆轻扬。 “三日后,城南‘醉仙楼’,有人等你。” 说完,她转身走入黑暗,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苏天笑没有挽留。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盏孤灯,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灯,终于灭了。 醉仙楼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酒。 醉仙楼的酒,向来是江湖上最好的酒之一。 酒香醇厚,入口绵长,喝下去的时候像是一团火,烧得人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 可苏天笑却觉得冷。 他坐在醉仙楼二楼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壶酒,一只杯。 酒未动,杯已冷。 他在等人。 等一个能告诉他父亲死因的人。 三天前,林清儿说,有人会在这里等他。 可现在已经过了午时,那个人却还没有出现。 苏天笑并不着急。 他早已学会等待。 刀客的耐心,往往比刀更锋利。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几个江湖人推门而入,大声吆喝着要酒要肉。 苏天笑没有抬头。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窗外是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可他的眼神却像是穿透了这一切,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忽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苏天笑的耳朵却动了动。 他听得出,这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 林清儿? 不,不是她。 这脚步声比林清儿更轻,更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苏天笑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楼梯上的脚步声停了。 片刻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苏公子的耳朵,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很柔,柔得像是春风拂过柳枝。 可苏天笑却皱了皱眉。 因为这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寒意。 一个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亮,亮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苏天笑没有动。 他只是淡淡地问:“你是谁?” 女人轻笑了一声:“苏公子不是在等人吗?” “我在等一个能告诉我答案的人。” “答案就在我这里。” 苏天笑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 她走到苏天笑对面坐下,轻轻摘下了面纱。 面纱下的脸,很美。 美得让人窒息。 可苏天笑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苏公子对美色不感兴趣?” “我只对答案感兴趣。” 女人叹了口气:“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冷得像块石头。” 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你父亲苏无痕,二十年前死于一场决斗。” 苏天笑的眼神一凝:“谁杀的?” “没有人知道。” “什么意思?” “因为那场决斗,根本就没有赢家。” 苏天笑的手指微微收紧。 “继续说。” 女人放下酒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参与者共有七人,其中就包括你父亲。” “七人?” “不错。” 女人点头,“这七人都是当时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他们约定在‘断魂崖’上一决生死。” “结果呢?” “结果……” 女人顿了顿,“七人上了断魂崖,却只有六具尸体被找到。” 苏天笑的瞳孔骤然收缩。 “少了一具?” “少了一具。” 女人轻声道,“你父亲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 苏天笑沉默了。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父亲没有死? 还是说,他的尸体被人带走了? 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缓缓道:“有人怀疑,你父亲当年并没有死,而是离开了断魂崖。” “为什么?” “因为……” 女人压低声音,“有人在三年前见过他。” 苏天笑猛地站起身。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女人却依旧平静:“三年前,有人在江南见过一个和你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江南哪里?” “具体地点我不清楚,但……” 女人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这是你父亲当年的信物,你应该认得。” 苏天笑低头看去。 玉佩上刻着一个“苏”字,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父亲的手笔。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块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江南。” 女人淡淡道,“一个叫‘烟雨楼’的地方。” 烟雨楼? 苏天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他盯着女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女人笑了笑:“因为有人希望你知道。” “谁?” “一个你迟早会见到的人。” 苏天笑冷笑:“故弄玄虚。” 女人不以为意:“信不信由你,不过……” 她站起身,“如果你想找到真相,烟雨楼是你唯一的选择。” 说完,她转身走向楼梯。 苏天笑忽然道:“等等。” 女人停下脚步:“还有事?”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叫白小楼。” 白小楼? 苏天笑皱了皱眉。 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可女人的眼神,却让他觉得莫名熟悉。 白小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苏天笑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久久不语。 父亲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这二十年来从未现身? 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有了消息? 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 他握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江南。 去烟雨楼,找到答案。 烟雨楼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江南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便已乌云密布。 雨丝细密,像一张网,笼罩着整座城池。 苏天笑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楼阁。 烟雨楼。 这座楼并不高,只有三层,却因常年笼罩在烟雨之中而得名。 楼前挂着一块匾,匾上的字已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烟雨”二字。 苏天笑的手按在刀柄上。 刀未出鞘,却已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迈步走入雨中。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却浇不灭他眼中的火焰。 烟雨楼的门是开着的。 里面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出几道模糊的人影。 苏天笑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楼内至少有五个人。 其中一人呼吸绵长,显然内力深厚;另外四人则脚步虚浮,像是普通的打手。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楼内传出。 苏天笑冷笑一声,大步走入。 楼内的光线很暗,但他依然能看清坐在正中央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手里握着一根拐杖,拐杖顶端雕刻着一只狰狞的兽头。 “你就是苏天笑?” 老者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是。” “你来找你父亲?” “是。” 老者笑了,笑声如同夜枭啼叫,令人毛骨悚然。 “可惜,你来晚了。” 苏天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意思?” 老者缓缓站起身,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你父亲,三天前已经死了。” 苏天笑的手猛地握紧刀柄。 “尸体呢?” “没有尸体。” 老者摇头,“只有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布上绣着一个“苏”字。 苏天笑认得这块布。 这是父亲当年常穿的那件外衣的碎片。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谁杀的?”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七绝’吗?” 七绝? 苏天笑皱眉。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老者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道:“二十年前,七个人在断魂崖上决斗,最终只有六具尸体。这六个人,就是‘七绝’中的六人。” “第七个人呢?” “第七个人……”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就是你父亲。” 苏天笑的心猛地一沉。 “你是说,我父亲是‘七绝’之一?” “不错。” 老者点头,“而且,他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为什么?” “因为……” 老者忽然压低声音,“他背叛了其他人。” 背叛? 苏天笑冷笑。 “我父亲不是那种人。” “是吗?” 老者讥讽地笑了笑,“那你可知道,他这二十年来为何一直躲藏?” 苏天笑沉默。 老者继续道:“因为他害怕。害怕‘七绝’的后人找他报仇。” “七绝的后人?” “不错。”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我就是其中之一。” 话音刚落,楼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那四个原本站在角落的打手,此刻已悄然围了上来。 苏天笑没有动。 他的目光依旧盯着老者。 “所以,是你杀了我父亲?” 老者摇头。 “不是我。” “那是谁?” “是……” 老者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寒光突然从窗外射入,直取他的咽喉! 苏天笑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已挡在老者面前,刀光一闪,将那暗器击落。 那是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针上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谁?!” 苏天笑厉声喝道。 窗外传来一声轻笑。 笑声很熟悉。 林清儿。 “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林清儿的身影出现在窗口,她依旧穿着那身淡青色的长裙,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 苏天笑冷冷地看着她。 “是你杀了我父亲?” 林清儿摇头。 “我可没那个本事。” “那你是谁?” “我?” 林清儿眨了眨眼,“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人。” “为谁办事?” 林清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老者。 “老家伙,你的话太多了。” 老者脸色一变,猛地后退几步。 “你……你是‘影阁’的人?!” 影阁? 苏天笑心中一动。 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专门接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林清儿微微一笑。 “聪明。” 她手腕一翻,又是一枚银针射出。 这一次,目标不是老者,而是苏天笑! 苏天笑早有防备,刀光一闪,银针再次被击落。 但就在这一瞬间,老者突然暴起,拐杖直刺苏天笑后心! 前后夹击! 苏天笑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同时避开了两人的攻击。 刀光再闪! 老者的拐杖断为两截,林清儿的衣袖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两人同时后退,脸色凝重。 “苏天笑,果然名不虚传。” 林清儿叹道。 苏天笑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老者。 “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者咬牙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说完,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 苏天笑脸色一变,急忙后退。 那鲜血落在地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剧毒! 老者趁机转身欲逃,却被林清儿一枚银针射中后心,当场毙命。 苏天笑怒视林清儿。 “你!” 林清儿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什么任务?” “杀他。” 林清儿指了指老者的尸体,“他知道的太多了。” 苏天笑握紧刀柄。 “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林清儿叹了口气。 “苏公子,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林清儿沉默片刻,忽然笑道:“那你就去‘幽冥谷’吧。” 幽冥谷?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林清儿转身欲走,苏天笑却拦住了她。 “站住!” 林清儿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苏公子,何必呢?” “告诉我真相。” “真相?” 林清儿苦笑,“真相往往比谎言更残酷。” “我不在乎。” 林清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 “好,那我就告诉你。” 她凑近苏天笑,轻声道:“你父亲,是被‘七绝’的后人联手杀死的。而幽冥谷,就是他们的老巢。” 说完,她突然一掌拍向苏天笑胸口! 苏天笑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反手一刀斩出! 林清儿却已借力后退,飘然远去。 “苏公子,幽冥谷见!”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苏天笑没有追。 他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幽冥谷。 无论那里有什么,他都要去闯一闯。 为了父亲,也为了真相。 幽冥谷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 刀锋上的血还未干。 苏天笑站在山道上,望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谷。 幽冥谷。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知道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山风呼啸,吹散了部分雾气,露出谷口一块残破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幽冥。 字迹狰狞,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苏天笑的手指轻轻抚过刀锋,将血迹抹去。 三天前,他在烟雨楼杀了七个人。 七个自称是“七绝”后人的高手。 他们的血,染红了他的刀,也染红了烟雨楼的地板。 但他们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答案。 反而让谜团更深了。 “你果然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天笑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谁。 林清儿。 她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像幽灵一样。 “你知道我会来。”苏天笑淡淡道。 “我当然知道。”林清儿走到他身边,身上依旧带着那股淡淡的幽香,“因为你是苏天笑。” “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清儿轻笑一声,“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 苏天笑的眼神一冷。 “不要提我父亲。” “为什么?”林清儿歪着头看他,“你不想知道真相了?” “你知道真相?” “我知道一部分。” “说。” 林清儿叹了口气:“你总是这么直接。”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苏天笑。 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脸,背面是一个“七”字。 “这是……” “七绝令。”林清儿轻声道,“持此令者,可入幽冥谷。” 苏天笑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你从哪得到的?” “这不重要。”林清儿看向山谷,“重要的是,谷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苏天笑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林清儿笑了,“我可不想死。” “里面很危险?” “比你想的更危险。” 苏天笑不再说话,转身向谷口走去。 林清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天笑!” 他停下脚步。 “小心谷里的影子。” 影子? 苏天笑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雾气渐渐吞没了他的身影。 林清儿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真是个傻子……”她轻声说。 然后,她也转身离去。 幽冥谷内,雾气更浓。 苏天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的刀已经出鞘,握在手中。 四周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忽然,他停下了。 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站了很久。 苏天笑握紧刀柄,慢慢靠近。 当他走到距离那人影三丈远时,终于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具尸体。 一具被钉在木桩上的尸体。 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把剑,剑身上刻着两个字: “叛徒”。 苏天笑的目光移到尸体的脸上,然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张脸,他认识。 白小楼。 三天前在醉仙楼见过的那个女人。 现在,她死了。 死在这幽冥谷的入口处。 “你终于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 苏天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从雾中走出。 她手里拄着一根蛇头拐杖,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吓人。 “你是谁?”苏天笑冷冷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哦?” “你是苏无痕的儿子。”老妇人用拐杖指了指白小楼的尸体,“也是来送死的。” 苏天笑的眼神更冷了。 “是你杀了她?” “我?”老妇人怪笑一声,“我可没这个本事。” “那是谁?” “谷主。” “谷主是谁?” 老妇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雾中走去。 “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苏天笑犹豫了一瞬,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浓雾,来到一片空地。 空地上摆着七口棺材,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每口棺材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苏天笑走近一看,呼吸顿时一滞。 其中一口棺材上,赫然刻着他父亲的名字: 苏无痕。 “这是……” “七绝棺。”老妇人阴森地笑道,“二十年前,七个人在这里立下血誓,同生共死。” “然后呢?” “然后……”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父亲背叛了他们!” 苏天笑握紧刀柄:“证据呢?” “证据?”老妇人狂笑起来,“你看看这些棺材!” 她猛地掀开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子。 里面是一具白骨,白骨的手中握着一块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个“苏”字。 “这是……” “你父亲的信物。”老妇人冷笑道,“他亲手将它刺进了自己兄弟的心脏!” 苏天笑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愿相信,但眼前的证据又让他不得不信。 “为什么?”他嘶声问道。 “为什么?”老妇人突然收起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因为那本书……” “什么书?” 老妇人没有回答,而是惊恐地看向苏天笑身后。 “他……他来了……” 苏天笑猛地转身,看到雾气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面具上刻着七只眼睛,每一只都栩栩如生,仿佛在盯着他看。 “谷主……”老妇人颤抖着跪了下去。 黑袍人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苏天笑面前。 “苏天笑。” 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声响。 “你是谁?”苏天笑握紧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我是谁?”黑袍人轻笑一声,“我是你父亲的噩梦。” 说完,他突然出手! 一道寒光闪过,苏天笑只来得及举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声中,苏天笑连退三步,虎口发麻。 好强的内力! 黑袍人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淡淡道: “你的刀法,比你父亲差远了。” 苏天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死死盯着他的右手。 那里握着一把奇形怪状的短刀,刀身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这把刀,他认识。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给他看过一幅画。 画上的刀,和这把一模一样。 “七绝刀……”苏天笑喃喃道。 黑袍人似乎有些意外:“你认识这把刀?” “我父亲提起过。”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苏天笑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这把刀应该被毁掉!” 话音未落,他已出手! 刀光如电,直取黑袍人咽喉! 黑袍人不闪不避,只是轻轻一挥手中的七绝刀。 “铛!” 苏天笑的刀,断了。 断刃飞旋着插入地面,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苏天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断刀,一时难以置信。 “现在,你明白了吗?”黑袍人缓缓摘下面具,“为什么你父亲会背叛他们?” 面具下的脸,让苏天笑如遭雷击。 那是一张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是谁?” 黑袍人笑了,笑容中带着无尽的悲凉。 “我是苏无痕。” 劫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风突然停了。 连雾气都凝固在半空中。 苏天笑盯着那张脸——那张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脸,握刀的手第一次微微发抖。 “不可能。” 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黑袍人——或者说,另一个“苏无痕”——慢慢抚摸着手中的七绝刀,刀身上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血色。 “二十年前,我们七个人在断魂崖立下血誓。”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轻得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同生共死,共享《七绝真经》。” 苏天笑的断刀仍指着对方咽喉,尽管他知道这已经毫无意义。 “然后呢?” “然后?”黑袍人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诮,“然后你父亲——我的好哥哥——在最后一刻偷走了真经,把我们都推下了悬崖。” 苏天笑的瞳孔收缩。 “你说谎。” “说谎?”黑袍人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这道刀痕,就是你父亲的杰作!” 伤疤从右肩斜贯至左腹,像一条扭曲的蜈蚣。即使已经愈合多年,依然能想象当初这一刀有多狠、多绝。 苏天笑忽然觉得喉咙发干。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洗澡时总是背对着他。现在想来,是不是也在隐藏同样的伤疤?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突然尖笑起来:“现在你明白了?你父亲才是真正的叛徒!” 黑袍人一挥手,老妇人立刻噤若寒蝉。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苏天笑。” “好名字。”黑袍人点点头,“你父亲给你起的?” “是。”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苏天笑沉默。 记忆中,父亲总是醉醺醺地摸着他的头说:“天笑,天笑……老天都在笑啊……” 当时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现在,他忽然懂了。 那是一种嘲讽。 对命运的嘲讽。 “看来他没说。”黑袍人——现在或许该叫他苏无影了——叹了口气,“那我告诉你。天笑,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忽然向前一步,七绝刀直指苏天笑眉心: “你父亲偷走真经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本诅咒之书!所有练过上面武功的人,都会……” 话未说完,一道青光突然从雾中射来! 苏无影反手一刀,将那暗器劈成两半。 是一枚青玉簪。 林清儿的簪子。 “多嘴的老东西。”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飘忽不定,显然是用上了高明的轻功。 苏无影冷笑一声:“影阁的小丫头,也敢来幽冥谷撒野?” 雾中传来林清儿的轻笑:“我可不是来撒野的……” 一道青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苏天笑身旁,抓住他的手腕:“走!” 苏天笑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发现林清儿的手劲大得惊人。 “不想死就跟我走!”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焦急。 苏无影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冷笑:“跑吧,跑得越远越好。反正诅咒已经开始了……” 山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疾奔。 林清儿的轻功很好,好到苏天笑必须全力才能跟上。 “停下!” 在一处山涧前,苏天笑终于甩开她的手。 “你到底是谁?” 林清儿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是来救你的人。” “救我?”苏天笑冷笑,“从谁手里救?我叔叔?” “他不是你叔叔。”林清儿咬了咬嘴唇,“他是……” “是什么?” “是你父亲的影子。” 苏天笑皱眉:“什么意思?” 林清儿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影”字。 “二十年前,影阁接到一个任务——为《七绝真经》的传人制造一个替身。” “替身?” “对,一个完美的替身。”林清儿的声音越来越低,“用秘法将一个人的影子剥离,注入另一具身体……” 苏天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所以苏无影是……” “是你父亲的影子。”林清儿点头,“但影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主人。” 山风呼啸,吹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 苏天笑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不让他站在阳光下太久。 “会丢魂的。”父亲总是这么说。 现在他明白了。 不是怕丢魂,是怕影子逃走。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盯着林清儿的眼睛。 林清儿移开视线:“因为……我也是个影子。” 她慢慢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诡异的印记——那是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在痛苦地嘶吼。 “我是白小楼的影子。” 苏天笑倒吸一口冷气。 难怪在醉仙楼时,白小楼和林清儿从未同时出现过。 “白小楼已经……” “死了,我知道。”林清儿苦笑,“影子在主人死后,最多只能活七天。”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还有三天时间。” 苏天笑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告诉我,怎么才能杀死苏无影?” “杀不死。”林清儿摇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七绝真经》,用上面的方法将影子收回。” 苏天笑松开手:“真经在哪?” “我不知道。”林清儿叹了口气,“但你父亲一定留下了线索。” 她忽然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黑血。 “时间不多了……”她擦擦嘴角,“去金陵,找一个叫‘老酒鬼’的人……”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 “记住,影子最怕……”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就像烟一样消散在风中。 只剩下一枚青玉簪,“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苏天笑弯腰捡起簪子,发现簪身上刻着两个小字: “莫愁”。 金陵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 金陵的雨总是下得缠绵悱恻,像是多情女子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尽。 苏天笑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中朦胧的街景。 三天了。 自从林清儿在他面前化作一缕青烟,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的簪子就藏在他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偶尔会硌得他生疼。 “客官,您的酒。” 店小二端来一壶烫好的花雕,酒香混着雨水的湿气,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苏天笑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热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暖不了他已经冰冷的心。 “小二,可知道‘老酒鬼’?” 店小二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酒壶差点脱手。 “客、客官问这个做什么?” 苏天笑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轻轻放在桌上。 “带路。” 店小二盯着那块银子看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客官跟我来。” 穿过七弯八拐的小巷,店小二在一间破败的茅屋前停下。 “就是这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苏天笑推开门。 霉味、酒臭和某种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他皱了皱眉。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如豆,照亮角落里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门,正在喝酒。 酒坛子空了,他就倒过来,一滴一滴地接在嘴里。 “老酒鬼?” 那人没回头,只是沙哑地笑了:“多少年没人这么叫我了。” 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苏天笑向前一步:“林清儿让我来找你。” “林清儿?”老酒鬼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她…死了?” “嗯。” “怎么死的?” “化作青烟。” 老酒鬼沉默了很久,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又一个…又一个…” 他慢慢转过身,苏天笑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布满疤痕的怪物,鼻子和嘴唇都已经烂掉,只剩下两个黑洞和一道裂缝。 “吓到了?”老酒鬼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这就是研究《七绝真经》的下场。” 苏天笑强忍不适:“你知道真经在哪?” “知道,但不会告诉你。”老酒鬼又拿起一个酒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喝赢我。” 苏天笑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 三坛酒下肚,苏天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老酒鬼却越喝越精神,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甚至有了光彩。 “小子,酒量不错。” 苏天笑抹了抹嘴角:“还…没完…” “别硬撑了。”老酒鬼叹了口气,“我喝酒不是用嘴,是用影子。” 影子? 苏天笑一愣。 老酒鬼指了指地面——在油灯的照射下,他的影子竟然没有头! “看到了吗?我的影子早就残缺不全了,所以酒都进了影子,而不是肚子。” 苏天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也是…” “对,我也是个失败的影子。”老酒鬼的声音低沉下来,“二十年前,影阁用我做实验,想造出完美的影子,结果…”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苏天笑握紧了拳头:“真经到底在哪?” “莫愁湖底。”老酒鬼盯着他的眼睛,“但你拿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守湖的是‘血手’杜杀。” 杜杀? 这个名字苏天笑听过。 十年前纵横江南的杀手,据说死在他手上的人,连血都会流干。 “他在等什么?” “等你。”老酒鬼突然凑近,酒臭扑面而来,“确切地说,是在等一个带着青玉簪的人。” 苏天笑心头一震,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簪子。 “为什么?” “因为…”老酒鬼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那簪子就是钥匙。”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脸上的疤痕像蚯蚓一样蠕动起来。 “快…走…” 老酒鬼痛苦地抓住桌子,指甲深深抠进木头里。 “他们要来了…” “谁?” “影阁的…清理者…” 苏天笑刚想追问,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猫踩在瓦片上,但又轻得多。 老酒鬼的脸色大变,猛地推开苏天笑:“走!拿着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铁牌塞给苏天笑,然后转身扑向油灯。 灯灭了。 黑暗中,苏天笑听到“嗤”的一声轻响,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血腥味。 他本能地拔出断刀,却听到老酒鬼最后的声音: “去莫愁湖…子时…” 然后就是一声闷响,像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屋顶的瓦片突然碎裂,一道黑影如鹰隼般扑下! 苏天笑就地一滚,堪堪避过,却见那道黑影落地无声,手中寒光一闪—— 是一把弯如新月的短刀。 “清理者?” 黑影不答,短刀再次袭来,快如闪电! 苏天笑举刀相迎,“铛”的一声,断刀又短了一截。 他借力后退,撞开窗户跃入雨中。 黑影紧随其后,短刀划破雨幕,直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苏天笑突然转身,将怀中的铁牌挡在胸前。 “铮!” 短刀砍在铁牌上,竟然迸出一串火星。 黑影似乎愣了一下,攻势稍缓。 苏天笑抓住机会,一脚踢向对方膝盖。 黑影轻巧地避开,却不再进攻,而是站在雨中,冷冷地注视着他。 雨水顺着黑影的面具流下,隐约可见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睛。 “为什么停手?”苏天笑喘息着问。 黑影终于开口,声音竟是女子:“你为何有‘影符’?” 影符? 苏天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鬼脸。 “老酒鬼给的。” 黑影沉默片刻,突然收起短刀:“子时,莫愁湖,别迟到。” 说完,她纵身一跃,消失在雨幕中。 苏天笑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汗。 他看了看手中的铁牌,又摸了摸怀中的青玉簪。 谜团越来越多,但路却越来越清晰。 莫愁湖。 杜杀。 子时。 湖心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子时的莫愁湖,静得像一面铜镜。 苏天笑站在湖边,望着湖心那轮破碎的月影。 风很轻,带着水腥气和淡淡的花香。 这本该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夜晚,但他的右手始终按在断刀上,一刻也不敢放松。 怀中的青玉簪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危险。 “你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苏天笑没有回头:“杜杀?” “很多人都这么叫我。”那人慢慢走到月光下,“不过我更希望你叫我‘守墓人’。” 这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身灰布衣裳,腰间别着把没有鞘的刀。 刀身暗红,像是被血浸透后又风干了无数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那只手比常人大了一倍,通体赤红,五指如钩,根本不像是人手。 血手。 杜杀打量着苏天笑,目光在他腰间的断刀上停留了片刻:“你的刀断了。” “还能杀人。” 杜杀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有意思。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湖边一艘小舟,脚步轻得像猫。 苏天笑跟上:“去哪?” “湖心亭。”杜杀头也不回,“真经在亭子下面。” 小舟无桨无篙,却自行向湖心滑去,在水面留下一道细细的波纹。 苏天笑注意到杜杀的左手一直浸在水里,五指微微张开,像是在操控着什么。 “控水术?” 杜杀瞥了他一眼:“眼力不错。这是《七绝真经》里的功夫。” “你练过真经?” “只练了一页。”杜杀抬起左手,月光下可以看清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代价是小指。” 小舟无声地滑向湖心。 那座八角亭越来越近,亭柱上的雕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亭中站着一个人。 一个苏天笑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林清儿。 她穿着初见时那身青色衣裙,发间的玉簪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苏天笑的手猛地握紧断刀:“你……” “很意外?”林清儿转过身,脸上带着熟悉的浅笑,“我说过,影子能活七天。” 杜杀冷笑一声:“别废话了,簪子呢?” 苏天笑没有动:“解释清楚。” 林清儿叹了口气:“那晚在幽冥谷,消散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真正的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和苏天笑从老酒鬼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 “影符一对,阴阳相合。只有同时插入湖心亭的机关,才能打开密室。” 杜杀不耐烦地晃了晃血手:“快点,子时过半,机关就会重置。” 苏天笑慢慢取出青玉簪:“你究竟是谁的人?” 林清儿眨了眨眼:“我从来只忠于自己。” 杜杀突然暴起,血手直取苏天笑咽喉:“磨蹭什么!” 苏天笑侧身避过,断刀横削,却被杜杀的血手一把抓住! “咔嚓!” 本就残缺的刀身又断了一截,现在只剩不到三寸。 杜杀狞笑:“现在你连杀鸡都不够——” 话未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凝固。 一截剑尖从他胸口透出,鲜血顺着剑身上的血槽喷涌而出。 林清儿站在他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废话真多。” 杜杀艰难地转过头:“你……背叛……” “谈不上。”林清儿抽回软剑,“我本来就不是影阁的人。” 杜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手不甘心地抓挠着地板,最终无力地垂下。 林清儿收起软剑,向苏天笑伸出手:“簪子。” 苏天笑没动:“你到底想要什么?” “自由。”林清儿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认真,“真经里有解除影子诅咒的方法,我要彻底摆脱影阁的控制。” 月光下,她的锁骨下方那个模糊的人脸印记正在扭曲,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苏天笑终于递出簪子:“怎么做?” 林清儿拉着他来到亭中央的石桌前,桌上刻着两个簪子形状的凹槽。 “同时插入。” 两支青玉簪同时插入凹槽,严丝合缝。 石桌无声地旋转起来,露出下方黑洞洞的通道。 一股阴冷的风从通道中涌出,带着腐朽的气息和隐约的铁锈味。 林清儿取出一颗夜明珠:“跟紧我。” 通道尽头是一间石室,四壁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本青铜封面的古书。 《七绝真经》。 书封上七个血红色的眼睛图案排成北斗状,每一只眼睛都栩栩如生,仿佛在注视着闯入者。 林清儿的手微微发抖:“终于……” 她刚要上前,苏天笑一把拉住她:“不对劲。” 石室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白骨,每一具的姿势都极其扭曲,像是在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最骇人的是,这些白骨的头颅全部朝向石台,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那本真经。 林清儿咬了咬嘴唇:“总要试试。” 她挣脱苏天笑的手,快步走向石台。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真经的瞬间,石室突然震动起来! 七个血眼同时亮起,墙壁上的符文开始蠕动,像活物般爬向中央。 林清儿惊叫一声,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粘在了书封上! “苏天笑!救我!” 苏天笑冲上前,断刀砍向书封,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清儿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体内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食她的精血。 “砍……我的手……”她艰难地说。 苏天笑犹豫了一瞬,断刀挥下—— “锵!” 刀锋在距离她手腕一寸处被挡住。 挡住它的是一把熟悉的刀。 七绝刀。 苏无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石室中,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扭曲,七绝刀上的符文全部亮起,与石壁上的血眼交相辉映。 林清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 苏天笑握紧断刀,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变得透明。 诅咒,开始了。 血眼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苏天笑看着自己的手。 那只握刀的手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他忽然明白了那些白骨的死因——他们不是被杀的,是被“吃”掉的。 被那本诡异的《七绝真经》。 “很痛苦吧?”苏无影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愉悦,“当年你父亲也是这种感觉。” 七绝刀上的符文越来越亮,与石壁上七只血眼的光芒连成一片,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血海。 林清儿已经瘫软在石台边,右手仍被牢牢吸在书封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放开她!”苏天笑咬牙道。 “放开?”苏无影大笑,“你还不明白吗?她才是真正的钥匙!” 他猛地扯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和苏天笑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这张脸的右半边已经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二十年前,你父亲用我的血开启真经,现在,该用你的了!” 苏天笑突然冲向石台,断刀直刺书封上的血眼! “找死!” 苏无影的七绝刀后发先至,刀锋划过苏天笑左肩,带起一蓬血花。 鲜血溅在书封上,立刻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七只血眼同时转动,齐刷刷盯住了苏天笑!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猛地拉向石台,断刀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对,就是这样……”苏无影兴奋地颤抖,“真经需要血脉相连者的血……” 苏天笑被按在石台上,与林清儿面对面。 她的眼睛半闭着,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苏天笑凑近,听到微不可闻的三个字: “杀了我……” 他浑身一震。 林清儿艰难地抬起左手,指向自己锁骨下方的诡异人脸印记:“刺这里……影子……核心……” 苏无影的狂笑声在石室中回荡:“没用的!真经一旦启动,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苏天笑已经用左手捡起断刀,毫不犹豫地刺入林清儿锁骨下方! “噗!” 没有血。 只有一缕黑烟从伤口处冒出,那人脸印记发出刺耳的尖叫,像活物般扭曲挣扎。 林清儿的眼睛突然睁大,嘴角却勾起一抹解脱的微笑:“谢谢……” 她的身体开始急速透明化,但右手却奇迹般地从书封上挣脱出来,一把抓住苏天笑的手腕! “记住……真经的……秘密在……”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被七只血眼贪婪地吸收。 书封“咔”地一声弹开了! 苏无影狂喜地扑上来:“终于!” 苏天笑趁机挣脱束缚,一个翻滚捡起断刀,却发现刀身已经完全变黑,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石室开始剧烈震动,顶部的石块纷纷坠落。 七只血眼脱离了墙壁,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诡异的阵势。 书页无风自动,露出里面血红色的文字——那不是墨迹,是干涸的血! 苏无影贪婪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的腐肉不断剥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突然转向苏天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知道为什么叫《七绝真经》吗?” 不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解释道:“因为它能实现七个愿望!但每个愿望都需要一个至亲的血来献祭!” 苏天笑握紧断刀:“疯子……” “疯?”苏无影狞笑,“你父亲当年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长生不老,代价是我的命!” 他举起七绝刀,刀身上的符文开始流动,像活物般爬向他的手臂:“现在,我要许第一个愿望——” “轰!” 一块巨石砸下,正好落在苏无影和苏天笑之间! 石室要塌了! 苏无影被迫后退,却仍死死抱着真经:“你逃不掉的!血脉相连者必须死一个!” 苏天笑转身冲向通道,身后传来苏无影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会找到你!用你的血完成仪式!” 当苏天笑冲出湖心亭时,整个莫愁湖都在沸腾! 湖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湖心亭缓缓下沉,很快被吞没。 岸边站着一个人。 黑衣,短刀,正是之前那个女清理者。 “你居然活着出来了。”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几分诧异。 苏天笑喘着粗气:“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猜到了。”她转身走向树林,“跟我来。” 苏天笑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树林深处藏着一间草屋,简陋但干净。 女清理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但苍白的脸,左眼下方纹着一滴泪珠形状的图案。 “我叫莫愁。” 苏天笑一愣:“和簪子上的字……” “那本来就是我的簪子。”莫愁递给他一杯热茶,“林清儿偷走的。” 茶很苦,但暖了身子。 苏天笑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影阁最后的清理者。”莫愁的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也是《七绝真经》的守护者。”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镜碎片:“真经上的七个愿望,前六个都是陷阱,只有第七个是真的。” 碎片上映出苏天笑疲惫的脸:“第七个是什么?” “毁灭真经。”莫愁轻声道,“需要七个血脉相连者同时赴死。” 苏天笑苦笑:“我上哪找七个……” 他突然顿住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苏无影说过,他父亲当年和六个人一起…… “难道……” 莫愁点点头:“你父亲,苏无影,还有另外五个,都是血脉相连的七兄弟。” 她指向青铜镜:“真经会控制许愿者,让他们自相残杀,直到最后一人完成仪式。” 苏天笑感到一阵恶寒:“所以林清儿……” “她是个意外。”莫愁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本可以逃走的。”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鸦啼,凄厉刺耳。 莫愁脸色骤变:“他来了!” “谁?” “苏无影。”她迅速熄灭蜡烛,“真经会带他找到你。” 黑暗中,苏天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莫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决绝:“只有一个办法能暂时摆脱他……” “什么办法?” “让我成为你的影子。” 影中人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里,苏天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急促,沉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莫愁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幽香:“别动。” 她的手指冰凉,轻轻按在苏天笑的太阳穴上。 “会很痛。” 苏天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痛突然从头顶贯入,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刺穿了他的头骨! 他想叫,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父亲临死前扭曲的脸… 林清儿化作光点的瞬间… 七只血眼贪婪地转动… 最后,他看到了一轮血月。 血月下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身形修长,腰间悬着一把漆黑的刀。 那人缓缓转身—— 赫然是另一个自己! “啊!” 剧痛骤然消失,苏天笑猛地坐起,浑身冷汗。 天已经亮了。 草屋外鸟鸣啁啾,阳光透过窗缝在地上画出细碎的金线。 莫愁坐在角落,正在擦拭她那把弯月短刀。 “醒了?” 苏天笑摸了摸太阳穴,那里多了一个凸起的疤痕,形状像一滴泪。 “你对我做了什么?” “给了你一个影子。”莫愁头也不抬,“现在苏无影暂时找不到你了。” 苏天笑站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 原本应该跟随动作的影子,竟然慢了半拍! “这…” “别紧张。”莫愁终于抬起头,左眼下方的泪滴纹身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从现在起,你的影子会骗人。” 她站起身,短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但只能维持七天。” “七天?” “七天后,印记消失,苏无影会立刻感知到你的位置。”莫愁推开木门,“所以我们要在这之前找到他。” 阳光洒进来,苏天笑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身紧身黑衣,腰间缠着一条银丝软鞭,右腿绑带上别着三把飞刀。 “你知道他在哪?” 莫愁嘴角微扬:“真经会带他去一个地方——幽冥谷。” 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一处岔路口。 左边是官道,平坦宽阔;右边是山间小路,崎岖难行。 莫愁选了右边。 “为什么去幽冥谷?”苏天笑跟在后面问道。 “因为那里是影阁的起源地。”莫愁拨开挡路的荆棘,“真经完成仪式需要特定的地点,就像种子需要合适的土壤。” 她的背影纤细却挺拔,行走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苏天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莫愁脚步不停:“我不是帮你,是在完成我的使命。” “什么使命?” “确保真经被毁灭。”她回头看了苏天笑一眼,“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那双紫眸在阳光下呈现出琉璃般的质感,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刺骨。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山洞过夜。 莫愁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映照着她精致的侧脸。 苏天笑注意到她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你许过愿?” 莫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摇头:“这是背叛的代价。” 她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影”字。 “我本是影阁圣女,负责守护真经的秘密。但当我发现真经会吞噬所有许愿者的灵魂时…” 她没说完,但苏天笑懂了。 火堆噼啪作响,洞外传来夜枭的啼叫。 莫愁突然抬头:“有人来了。” 苏天笑握紧断刀,却什么也没听到。 三息之后,洞口果然传来脚步声—— 轻得像是落叶触地。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火光边缘,披着破烂的斗篷,手里拄着一根蛇形拐杖。 “老婆子路过,求个火种。” 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片锈铁摩擦。 莫愁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滚。” 老婆子咯咯笑了起来:“年轻人火气真大。” 她突然掀开斗篷,露出一张画着诡异油彩的脸—— 一半红,一半白,眉心点着一只竖眼。 “三眼婆婆!”莫愁脸色骤变,一把推开苏天笑,“闭眼!” 但已经晚了。 婆婆眉心的竖眼突然睁开,射出一道妖异的绿光! 苏天笑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 山洞变成了幽冥谷,火堆变成了七只血眼,而莫愁… 变成了林清儿! “清儿?”他下意识伸手。 “小心!”林清儿尖叫。 胸口突然一凉。 苏天笑低头,看见一截刀尖从自己胸前透出,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身后传来莫愁撕心裂肺的喊声:“苏天笑!” 世界开始旋转。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三眼婆婆的竖眼中,映出了苏无影狞笑的脸… 七绝灭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苏天笑感觉自己在下沉,像一块石头坠入深海。 胸口很冷,冷得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 耳边隐约传来打斗声,兵刃相接,还有莫愁的怒喝。 但这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模糊而遥远。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很暖,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子。 “还没到死的时候。” 声音低沉沙哑,却莫名熟悉。 苏天笑努力睁开眼,看到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是他自己的脸! 那个曾在血月下见过的“另一个自己”,此刻正蹲在他身旁,黑衣黑刀,眼神锐利如鹰。 “你是谁?” “你的影子。”黑衣人简短地说,“莫愁给你的那个。” 他一把将苏天笑拉起来,动作粗暴却精准,避开了胸前的伤口。 “听着,三眼婆婆的幻术只能困住你一时,苏无影马上就到。” 苏天笑低头,发现胸前的刀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 “影子的特权。”黑衣人冷笑,“但也意味着时间不多了。” 他从腰间解下那把漆黑的刀,扔给苏天笑。 “拿着,你的断刀杀不了人。” 刀很沉,刀鞘上刻着七颗星辰,排列成勺状。 苏天笑握住刀柄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手臂涌入心脏,胸口的寒意顿时消散。 “这是?” “七绝刀的另一半。”黑衣人转身望向黑暗深处,“当年你父亲把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苏无影,一半…” 他顿了顿,“藏在了你的影子里。”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黑暗如玻璃般碎裂,露出真实世界的景象—— 山洞已经坍塌大半,莫愁浑身是血,正与三眼婆婆激斗。 婆婆的竖眼不断射出绿光,莫愁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黑衣人推了苏天笑一把:“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你呢?” “我本就是你的影子。”黑衣人开始变得透明,“现在,该回归本体了。” 他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苏天笑手中的黑刀。 刀身骤然亮起,七个符文依次闪烁,最后汇聚在刀尖,凝成一点寒星。 苏天笑深吸一口气,冲向战圈! 三眼婆婆最先发现异状。 “不可能!”她的竖眼疯狂转动,“你中了我的‘黄泉引’,应该…” 黑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竖眼应声而裂! “啊!” 婆婆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踉跄后退。 莫愁趁机一记鞭腿将她扫倒,银丝软鞭如毒蛇般缠上她的脖颈。 “幽冥谷在哪?”莫愁厉声问。 婆婆狞笑:“你们…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似有无数小虫蠕动! “小心!” 苏天笑一把拉过莫愁,黑刀横挡在前。 “轰!” 三眼婆婆的身体爆成一团绿雾,所触之处岩石腐蚀,草木枯萎。 莫愁咳出一口血:“她用了尸解大法…” 苏天笑扶住她:“还能走吗?” 莫愁擦去嘴角的血迹:“必须赶在子时前到幽冥谷,否则仪式就完成了。” 她指向东南方:“那边,三十里。” 月黑风高。 幽冥谷入口处,七根石柱围成一圈,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一只血眼,与《七绝真经》上的如出一辙。 谷中央的石台上,苏无影盘膝而坐,真经悬浮在他面前,书页无风自动。 五个黑袍人跪在四周,每人手持一块青铜镜碎片,镜面反射着诡异的红光。 “快了…”苏无影喃喃自语,“再有一个时辰…” 他的脸已经完全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但眼中的狂热却愈发炽烈。 突然,一块碎石滚落。 苏无影猛地抬头:“来了。” 苏天笑和莫愁出现在谷口,黑刀与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我亲爱的侄子。”苏无影怪笑,“你终于来献祭了。” 苏天笑缓步向前:“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闹剧?”苏无影厉喝,“你父亲当年为了长生,把我们六兄弟骗来血祭时,怎么不说这是闹剧?” 他一把撕开衣襟,露出胸膛——那里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正随着真经的翻动而闪烁。 “看到没?这是血契!我们六个人的命换他一人长生!” 莫愁突然开口:“但你父亲没想到,血契可以转移。” 她举起那半块玉佩:“当年影阁圣女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 苏无影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是我母亲。”莫愁的紫眸中燃起仇恨的火焰,“而今天,我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她突然冲向石台,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拦住她!” 五个黑袍人同时跃起,青铜镜碎片射出刺目红光! 莫愁在空中诡异地扭转身体,银丝软鞭如灵蛇出洞,瞬间绞碎两人咽喉! 苏天笑同时出手,黑刀划出一道漆黑刀芒,将另外三人拦腰斩断! 鲜血溅在真经上,书页顿时疯狂翻动! 苏无影狂笑:“多谢你们帮我完成最后一步!” 他猛地将真经按在自己胸口,血契符文大亮,五个黑袍人的尸体同时爆成血雾,被真经吸收殆尽! “以六亲之血,换一愿得偿!” 真经轰然炸裂,七只血眼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人脸! 人脸张开嘴,发出非人的嘶吼:“许愿吧…” 苏无影跪倒在地,嘶声喊道:“我要…” “嗖!” 一柄短刀突然从他后心刺入,前胸透出! 莫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眼中紫芒大盛:“你的愿望,我替你许。” 她一字一顿:“我、要、真、经、毁、灭!” 血眼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如你所愿!” 七只血眼同时爆裂,化作漫天血雨! 苏无影的身体开始崩溃,血肉一块块剥落:“不…这不可能…” 他伸手想抓什么,却只抓到空气。 最后时刻,他看向苏天笑,腐烂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解脱:“也好…终于…” 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化为一堆白骨。 血雨落在石柱上,七根石柱相继崩塌。 谷中开始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 莫愁踉跄着走到苏天笑身边:“走…这里要塌了…” 她的脸色惨白,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苏天笑抱起她:“坚持住!” 莫愁摇摇头,从怀中取出那半块玉佩,放在苏天笑手心:“给你…” 她的手突然垂下。 紫眸中的光芒,熄灭了。 黎明时分,苏天笑站在幽冥谷外,手中握着玉佩和黑刀。 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他转身走向未知的远方,影子在朝阳下拖得很长。 这一次,影子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 顾炎(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下得很大。 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像是千万把小锤子在敲打着这座沉睡的小镇。 这样的雨夜,连狗都懒得叫一声。 顾炎就坐在客栈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壶酒,一只杯。 酒是劣酒,杯是破杯,但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陈年佳酿。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拇指上有一道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留下的。 这道疤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依然显眼。 客栈里只有他一个客人。 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打盹,小二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辰,本就不会有什么生意。 门突然开了。 不是被推开的,而是被风吹开的。 雨丝斜斜地飘进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湿痕。 跟着雨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淡青色的衣裙,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没有打伞,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但她的眼睛却很亮,像是夜空中突然出现的星星。 顾炎没有抬头,但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 “掌柜的,一间上房。”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涧里的清泉。 掌柜的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姑娘,这么晚了……” “晚吗?” 女人轻笑一声,“我觉得正是时候。”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 银子在油灯下闪着微光。 掌柜的立刻清醒了,抓起银子咬了咬,脸上堆出笑容:“姑娘这边请,我让小二给您准备热水。” “不必了。” 女人摇摇头,“我只想安静地睡一觉。” 她的目光扫过昏暗的客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顾炎身上。 顾炎依然低着头,但他的后背已经绷紧。 他能感觉到女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小刀,轻轻地刮过他的皮肤。 “这位公子,” 女人突然开口,“一个人喝酒多寂寞,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顾炎终于抬起头。 女人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但她的嘴唇却红得像是涂了血。 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妩媚。 “我不认识你。” 顾炎说。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女人笑了:“喝了酒就认识了。” 她不等顾炎回答,已经走到他对面坐下。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像是飘过来的一样。 “我叫小雅。” 她说,“你呢?” 顾炎没有回答,只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小雅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拿起酒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她皱了皱眉,转头喊道:“小二,再来一壶酒!” 没有人应答。 “别喊了,” 顾炎说,“小二早就睡了。” “那掌柜的呢?” “也睡了。” 小雅歪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顾炎终于看了她一眼:“因为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 小雅眨了眨眼睛:“你观察得很仔细。” “习惯而已。” “什么习惯需要这么仔细地观察别人?” 小雅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杀手的习惯吗?” 顾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哗啦啦的声音。 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在墙上投下两人扭曲的影子。 “你是谁?” 顾炎问。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小雅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经移到了桌下,那里应该藏着他的剑。 “我说了,我叫小雅。” 她微笑着,“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碰巧在这雨夜里遇见了一个同样无家可归的男人。” “我不相信巧合。” “我也不信。” 小雅说,“所以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顾炎的眼睛眯了起来:“找我做什么?” “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小雅没有立刻回答。 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支玉箫,通体碧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你吹箫?” 顾炎问。 “偶尔。” 小雅的手指轻轻抚过箫身,“更多的时候,它只是摆设。” 顾炎盯着那支箫:“我不懂音乐。” “但你懂杀人。” 小雅说,“三天前,城西的李员外一家十三口,全部死于非命。官府说是强盗所为,但我知道不是。” 顾炎的表情没有变化:“所以?” “所以我想雇你杀一个人。” “我不接陌生人的生意。” “我知道你的规矩。” 小雅说,“先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不杀妇孺,不杀清官,不杀……” “够了。” 顾炎打断她,“你到底是谁?” 小雅叹了口气:“我说了,我叫小雅。至于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那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生意?” “因为这个。” 小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推到顾炎面前。 顾炎没有动。 “打开看看。” 小雅说。 顾炎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布袋。 里面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顾”字。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 “这是一个朋友交给我的。” 小雅说,“他说,只要给你看这个,你就会答应我的请求。” 顾炎盯着玉佩看了很久,终于将它收进怀里:“你要杀谁?” 小雅笑了,她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城南赵家的家主,赵天雄。” “为什么?” “这是我的事。” 小雅说,“你只需要知道,他该死。” 顾炎沉默了片刻:“五百两。” “成交。” “先付一半。” 小雅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这里是三百两,多出的一百两,算是我的诚意。” 顾炎没有去拿钱袋:“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后,赵天雄会去城外的青云寺上香。那是你最好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小雅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玉箫:“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顾炎……或者说,‘血手’顾炎?” 顾炎的脸色终于变了。 “别紧张。” 小雅轻笑一声,“你的秘密在我这里很安全。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不是吗?” 她转身向楼梯走去,湿透的衣裙在她身后留下一串水渍。 “等等。” 顾炎突然叫住她。 小雅回头:“还有事?” “你住哪间房?” “天字二号。” 小雅说,“怎么,想晚上来找我?” 顾炎没有理会她的调笑:“我只是想知道,明天该去哪里找你。” “明天我不在。” 小雅说,“三天后,青云寺外的小树林,午时三刻,我会在那里等你。” 说完,她转身上楼,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顾炎坐在原地,盯着桌上的钱袋和空酒壶,眉头紧锁。 雨还在下,似乎永远不会停。 暗夜追踪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顾炎醒得很早。 杀手总是醒得很早。 或者说,真正的杀手从来不会完全睡着。 他们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熟睡,但实际上,他们的耳朵始终竖着,鼻子始终嗅着,皮肤始终感受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变化。 顾炎就是这样醒来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当客栈里的老鼠都停止了活动,当守夜人的脚步声刚刚远去。 他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 但他知道,就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不是从门进来的——门闩依然好好地插着。 也不是从窗户——窗户虽然开着,但窗台上没有脚印。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顾炎缓缓抬头,看向房梁。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也在看着他。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下来喝杯茶?” 顾炎说。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没有回应。 顾炎叹了口气,突然从床上弹起,右手在枕头下一摸,一道寒光已经射向房梁。 “叮”的一声,飞刀钉入木头的声音。 房梁上空无一人。 顾炎落地时已经拔出了剑。 他的剑很窄,很薄,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 只有当他挥动时,才会有一道银色的弧线闪过。 房间里确实没有人。 但顾炎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 确实有人来过,而且是个高手。 他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检查窗台。 终于,在窗框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点粉末——很细,几乎看不见,但顾炎的手指沾上了一点,放在鼻前一闻。 是石灰粉。 江湖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方式标记目标——“夜枭”林三。 顾炎皱起眉头。 林三是黑道上最有名的情报贩子,他从不亲自出手杀人,但被他盯上的人,往往活不过三天。 为什么林三会盯上自己? 顾炎迅速穿好衣服,收拾好简单的行李。 天还没亮,但他必须离开。 被林三盯上不是好事,尤其是在接了一单新生意的时候。 他轻轻推开门,走廊上一片漆黑。 天字二号房就在他的斜对面。 门关着,里面没有声音。 顾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没有呼吸声。 这不正常。 即使是最训练有素的杀手,睡觉时也会有呼吸声。 除非… 顾炎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铁丝,在锁孔里轻轻拨弄了几下。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铺很整齐,似乎根本没有睡过人。 只有桌上放着一支玉箫——正是昨晚小雅拿的那支。 顾炎走近桌子,发现玉箫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 “小心。” 什么意思? 小心什么? 是小心林三? 还是小心她自己? 顾炎拿起玉箫,仔细端详。 箫身冰凉,触手生温,是上好的和田玉。 箫尾有一个小小的凹槽,似乎可以旋转。 他试着转了转,箫身突然弹开,里面是中空的,藏着一张卷得很紧的纸条。 顾炎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一幅简单的地图,标注了青云寺周围的地形,还有几个红点,似乎是埋伏的位置。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炎将纸条和玉箫都收好,迅速离开了房间。 不管小雅是谁,她显然不简单。 而现在,他必须先解决林三的问题。 下楼时,掌柜的还在柜台后面打盹。 顾炎丢下一块碎银,银两落在木头柜台上的声音惊醒了掌柜。 “客官这么早就走?” 掌柜揉着眼睛问。 “嗯。” 顾炎简短地回答,“天字二号房的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 掌柜一脸茫然:“姑娘?什么姑娘?” 顾炎盯着他:“昨晚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穿青衣的姑娘,她就住天字二号。” 掌柜摇摇头:“客官说笑了,昨晚只有您一位客人,哪来的什么姑娘?” 顾炎的眼睛眯了起来。 掌柜的不像在说谎。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掌柜的被下了药,记忆出现了空白;要么小雅根本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无论是哪种,都说明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 顾炎不再多问,大步走出客栈。 天刚蒙蒙亮,街上还没有行人。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顾炎深吸一口气,突然转向一条小巷。 他的脚步很快,但没有声音。 穿过几条小巷后,他突然停下,转身。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顾炎对着空荡荡的巷子说。 没有回应。 顾炎冷笑一声,突然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屋顶。 瓦片湿滑,但他的脚步很稳。 几个起落间,他已经来到了跟踪者的上方。 那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渔夫。 但顾炎知道,没有渔夫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城里,更没有渔夫能有这么轻的脚步声。 顾炎从屋顶扑下,剑光如电。 斗笠人似乎早有准备,一个侧身避开了剑锋,同时从蓑衣下抽出一把短刀,格开了顾炎的第二剑。 “好身手。” 顾炎说,“林三派你来的?” 斗笠人不答,短刀划出一道弧线,直取顾炎咽喉。 顾炎后仰避开,同时右脚踢向对方手腕。 斗笠人变招极快,短刀一转,已经削向顾炎的脚踝。 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快速交手,刀光剑影,却几乎没有声音。 这是真正高手的对决——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击都直奔要害。 十招过后,顾炎突然变招,剑势一缓,故意露出一个破绽。 斗笠人果然中计,短刀直刺顾炎左肩。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衣服的瞬间,顾炎的左手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住了短刀,同时右手长剑已经抵住了斗笠人的咽喉。 “摘下面具。” 顾炎命令道。 斗笠人不动。 顾炎用剑尖轻轻一挑,斗笠飞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四十岁左右,左脸有一道疤,眼睛很小,但很有神。 “你是谁?” 顾炎问。 那人突然笑了:“血手顾炎,果然名不虚传。” “你认识我?” “江湖上谁不认识‘血手’?” 那人说,“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来杀你的。” “那是为什么?” “传个话。” 那人说,“赵家的水很深,别蹚。” 顾炎挑眉:“就这些?” “就这些。” 那人突然向后一跃,速度快得惊人,等顾炎反应过来,他已经翻上了墙头。 “等等!” 顾炎喊道,“谁让你传的话?” 那人在墙头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顾炎一眼:“一个关心你的人。”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晨雾中。 顾炎没有追。 那人的轻功很好,追也追不上。 而且,他刚才明显留了手——有几招本可以伤到顾炎,但他都收了力。 更奇怪的是,那人的武功路数,和顾炎有几分相似。 顾炎收起剑,眉头紧锁。 先是小雅,然后是掌柜的失忆,接着是林三的标记,现在又是这个神秘的传话人… 赵天雄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多势力都在关注这件事? 顾炎决定先去赵府看看。 既然三天后要在青云寺动手,他必须先了解目标的行踪和习惯。 赵府在城南,是一座很大的宅院。 顾炎没有直接靠近,而是在对面的茶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龙井,慢慢喝着,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赵府的大门。 一个上午过去了,赵府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没见到赵天雄本人。 直到午后,一顶华丽的轿子才从侧门出来,前后各有四个护卫。 顾炎眯起眼睛。 护卫的步伐沉稳,太阳穴鼓起,都是练家子。 轿子很沉,里面的人体重不轻——符合赵天雄体胖的传闻。 轿子向城东方向去了。 顾炎丢下茶钱,远远跟上。 跟了约莫半个时辰,轿子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 赵天雄下了轿——果然是个胖子,圆脸大耳,穿着华丽的绸缎衣服。 奇怪的是,护卫们没有跟进去,而是守在门外。 赵天雄一个人进了院子。 顾炎绕到院后,轻轻一跃,上了墙头。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一间小屋亮着灯。 顾炎像猫一样无声地靠近,从窗缝往里看。 赵天雄坐在桌前,对面是一个穿青衣的人。 因为背对着窗户,顾炎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女人。 “…时间不多了。” 赵天雄说,声音里带着焦虑,“楼主已经不耐烦了。” “急什么。” 女人的声音很冷,“东西在我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青衣楼…” “闭嘴!” 女人厉声打断,“在这里别提那个名字!” 顾炎心头一震。 青衣楼——江湖上最神秘也最可怕的组织,据说楼主武功深不可测,手下有七十二煞,专门接各种暗杀和情报生意。 难道赵天雄和青衣楼有关系? 那么小雅要杀他,又是为什么? 顾炎正想再靠近一点听清楚,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他本能地向前一扑,一道银光擦着他的后背飞过,钉在了前面的树上——是一枚柳叶镖。 有人发现他了! 顾炎没有回头,直接一个翻滚,躲到了假山后面。 几乎同时,三枚飞镖钉在了他刚才的位置。 “谁在那里?” 屋里传来赵天雄的喝问。 顾炎知道必须立刻离开。 他借着假山的掩护,迅速翻墙而出。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他没有回头,专挑小巷穿梭,很快甩掉了追兵。 回到暂住的破庙,顾炎才松了口气。 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时间消化。 赵天雄和青衣楼有关联。 小雅的身份成谜。 有人警告他不要接这单生意。 还有那个武功路数和他相似的斗笠人… 顾炎从怀中取出小雅留下的地图,仔细研究。 青云寺周围的红点,很可能是青衣楼的埋伏。 那么小雅给他这张图,是在帮他?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个陷阱? 顾炎收起地图,闭上眼睛。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三天后的青云寺之行,绝不会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青云寺杀机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云寺很安静。 太安静了。 顾炎提前两个时辰就到了。 杀手永远不会准时赴约——要么早到,要么干脆不到。 早到可以观察地形,发现埋伏;不到则可以保住性命。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古老的松柏,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寺里香客不多,三三两两,大多是些老人和妇人。 顾炎装作普通香客,买了三炷香,在正殿拜了拜。 他的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四周——殿角的阴影,回廊的拐角,甚至屋顶的瓦片。 没有异常。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拜完佛,顾炎沿着寺后的石径慢慢走着。 石径两旁是茂密的竹林,风吹过时,竹叶沙沙作响,正好掩盖脚步声。 石径尽头是一座小亭子,亭柱上刻着一副对联:“青云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 顾炎在亭子里坐下,从怀里掏出小雅给的地图,再次确认那几个红点的位置。 按照标记,青云寺周围至少有五处可能的埋伏点。 “看够了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很近,几乎贴着耳朵。 顾炎的手立刻按在了剑柄上,但他没有转身。 “你迟到了。” 顾炎说。 小雅从竹林中走出,今天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头发简单地挽起,没有任何装饰。 但她的眼睛依然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我没有迟到,” 小雅在顾炎对面坐下,“是你太心急了。” 顾炎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但指节处有茧。 那是常年握剑才会留下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他眯起了眼睛。 “你练剑?” 顾炎直接问道。 小雅笑了,把手摊开放在石桌上:“观察得很仔细。是的,我练剑,但不算高手。” “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我的人,不会不是高手。” “那是因为你太专注看地图了。” 小雅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推到顾炎面前,“给你的。” 顾炎没有立刻去拿:“什么东西?” “解药。” “解药?” 小雅的表情变得严肃:“赵天雄身边有个用毒高手,叫‘毒手药王’。他的暗器上都淬了毒,见血封喉。这解药可以暂时压制毒性,给你争取时间。” 顾炎盯着布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你活着完成任务。” 小雅站起身,“赵天雄会在午时来寺里上香,然后去后院的禅房休息。那是你最好的机会。” “禅房?” 顾炎皱眉,“那里空间太小,不利于施展。” “但也不利于他的护卫布阵。” 小雅说,“狭小空间里,人数优势反而会成为累赘。” 顾炎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这个小雅,对刺杀之道了解得未免太详细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炎再次问道。 小雅已经转身走向竹林:“等任务完成,我会告诉你一切。”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叶间,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有桌上的小布袋证明她确实来过。 顾炎收起布袋,继续研究地形。 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决定先去禅房看看。 禅房在寺院最僻静的角落,周围古树环绕,即使白天也很幽暗。 顾炎装作迷路的香客,在附近转了一圈。 禅房的门锁着,窗户却开着一条缝。 顾炎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一个纵身翻上窗台,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 禅房很简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香炉。 顾炎检查了床下、桌底,甚至掀开香炉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 但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的是普通的山水,但画轴的一端似乎有些松动。 顾炎轻轻一拧,画轴竟然转开了,露出后面的一个小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封信。 顾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火漆。 他小心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东西已备妥,今夜子时,老地方。” 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 顾炎把信放回原处,画轴复原,然后从窗户离开了禅房。 这封信是给谁的? 赵天雄? 还是其他人? “东西”又指的是什么? 顾炎带着这些疑问回到了前院。 香客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顾炎循声望去——一队人马正从寺门进来,为首的正是赵天雄。 赵天雄比顾炎上次见到时更加富态了,圆脸上堆着笑容,但眼睛却很小,闪着精明的光。 他身边跟着四个护卫,都是精壮的汉子,腰间配着刀。 顾炎退到人群中,暗中观察。 赵天雄先是在正殿上了香,捐了一大笔香油钱,然后和住持寒暄了几句。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在护卫的陪同下向后院走去。 时机到了。 顾炎绕到禅房另一侧,藏在一棵古松后面。 从这里可以看到禅房的窗户,也能看到门口的情况。 赵天雄很快到了禅房,护卫们守在门外,只有他一个人进去了。 透过窗户,顾炎看到他坐在桌前,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看了看,然后又收起来。 顾炎的手按在剑柄上,正准备行动,突然感到背后有人。 他猛地回头,却看到小雅站在不远处,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叫他不要动手? 就在顾炎疑惑的瞬间,一声轻微的“嗖”从竹林方向传来。 顾炎本能地低头,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在了树干上。 箭是黑色的,箭头上闪着蓝光——有毒! 顾炎立刻明白了小雅的意思:有埋伏! 但已经晚了。 更多的箭从不同方向射来,目标却不是顾炎,而是禅房里的赵天雄! “保护老爷!” 护卫们大喊着冲进禅房,但赵天雄已经中箭,倒在了地上。 顾炎看向小雅,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然后突然向顾炎扑来! “小心!” 顾炎还没反应过来,小雅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一支箭深深扎进了她的肩膀。 “你…” 顾炎愣住了。 小雅咬着牙,把箭拔出来,血立刻浸透了她的白衣:“快走…是青衣楼…” 顾炎扶住她,迅速退到松树后。 箭雨已经停了,寺里一片混乱,香客们尖叫着四处逃散。 “为什么?” 顾炎盯着小雅苍白的脸,“为什么要救我?” 小雅的嘴唇开始发紫——箭上有毒! 顾炎立刻想起她给的那个布袋,赶紧取出来,里面是两粒红色药丸。 “吃下去!” 顾炎命令道。 小雅摇头:“没用的…这是…专门针对我的毒…” “什么意思?” 小雅没有回答,她的呼吸越来越弱。 顾炎抱起她,趁乱从侧门离开了青云寺。 寺外是一片树林,顾炎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把小雅放下。 她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嘴唇完全变成了紫色。 “解药在哪里?” 顾炎急切地问。 小雅虚弱地摇头:“没…没有解药…这是‘七日断魂散’…中毒者…七日之内…必死无疑…” “谁下的毒?为什么要杀赵天雄?又为什么要杀你?” 顾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小雅勉强笑了笑:“青衣楼…杀赵天雄…是为了灭口…杀我…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 “知道什么?” “七年前…的惨案…” 小雅的声音越来越小,“血债…血偿…” 顾炎握住她的手:“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 “没用的…” 小雅从腰间摸出那支玉箫,递给顾炎,“拿着…去找…红袖…她知道…一切…” “红袖是谁?在哪里能找到她?” “城南…百花楼…” 小雅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小心…青衣楼…楼主…就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闭上了。 顾炎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他迅速检查了小雅的伤口,毒已经扩散,必须立刻处理。 顾炎撕开她的衣领,露出肩膀上的伤口。 伤口周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他拔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咬牙划开了伤口。 黑色的血涌出来,带着一股腥臭味。 顾炎用力挤压,直到流出的血变成红色,然后敷上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简单包扎起来。 小雅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但没有醒来。 顾炎坐在洞口,望着远处的青云寺。 寺里的骚动已经平息,隐约可以听到官差的喝令声。 一切都乱了套。 他接的任务是杀赵天雄,但赵天雄已经被青衣楼的人杀了。 雇主小雅反而中了毒,生命垂危。 而现在,他又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个什么“七年前的惨案”。 最奇怪的是,小雅为什么要救他? 那支箭本来是射向他的,小雅完全可以躲开,却选择了挡在他前面。 顾炎看着手中的玉箫。 这支箫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个叫“红袖”的女人,又会告诉他什么? 天色渐暗,顾炎决定等天黑后再行动。 他必须带小雅去找那个“红袖”,不管百花楼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 因为现在,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单生意了。 小雅救了他的命,他欠她一条命。 而顾炎从不欠人情。 百花深处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百花楼的灯笼很红。 红得像血,在夜色中一盏接一盏地亮着,照亮了整条街。 楼前车马不断,衣着华贵的男人们进进出出,楼里传出阵阵丝竹声和女子的娇笑。 顾炎站在街对面的阴影里,怀里抱着昏迷的小雅。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却烫得吓人。 从青云寺到这里,他换了三种交通工具,绕了五条弯路,确定没人跟踪后才敢接近百花楼。 但百花楼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楼上的窗口偶尔会闪过一些身影,速度很快,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该有的身手。 顾炎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小雅给他的玉箫。 红袖是谁?怎么找? 小雅只说了“百花楼”,但没说明具体怎么联系。 他决定赌一把。 顾炎把玉箫放到唇边,吹了一个简单的调子。 不是真正的曲子,只是三个音符,一长两短。 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街道上却出奇地清晰。 门口的两个大汉同时转头,看向顾炎的方向。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快步走了过来。 “谁让你吹的?” 大汉压低声音问。 顾炎举起玉箫:“它的主人。” 大汉看到玉箫,瞳孔猛地收缩:“跟我来。”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带着顾炎绕到楼后的一条小巷。 巷子很窄,两边是高墙,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大汉在门上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很年轻,但眼神很冷。 “玉箫。” 女人简短地说。 顾炎再次举起玉箫。 女人检查了一下箫尾,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让开身子:“进来,只准你一个人。” “她必须跟我一起。” 顾炎抱紧小雅,“她是玉箫的主人。” 女人的目光落在小雅脸上,表情突然变了:“白姑娘!” 她立刻拉开门,“快进来!”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多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却又带着一丝药味。 走廊弯弯曲曲,像是迷宫,顾炎跟着女人转了七八个弯,才来到一扇绣着牡丹的屏风前。 “在这里等着。” 女人说完,闪身消失在屏风后。 顾炎趁机观察四周。 这地方看似普通,实则处处暗藏玄机——墙上的烛台角度不对,应该是机关开关;地板有几块颜色略深,踩上去肯定会触发什么;就连头顶的横梁位置都经过精心设计,方便隐藏或突袭。 这不是普通的青楼,而是个龙潭虎穴。 屏风后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稳。 一个穿着大红衣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容貌极美,但眉宇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右手小指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指套,在烛光下闪着冷光。 “你就是顾炎?” 女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与她的容貌形成奇特的反差。 “是。” 顾炎直视着她,“你是红袖?”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小雅:“把她放到榻上。” 顾炎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红袖走到榻前,熟练地检查小雅的瞳孔、脉搏和伤口,脸色越来越凝重。 “七日断魂散,” 她最终说道,“还有不到六天时间。” “有解药吗?” 顾炎问。 红袖冷笑一声:“有,但在青衣楼楼主手里。” “那就去抢。” “抢?” 红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青衣楼总坛机关重重,七十二煞轮流值守,别说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也攻不进去。” 顾炎握紧了剑:“总要试试。” 红袖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问:“她为什么救你?”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红袖的声音陡然提高,“她为了救你,暴露了自己,中了毒,你却说不知道?” 顾炎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我确实不知道。我们只是雇主和杀手的关系。” “放屁!” 红袖厉声道,“小白从不会为无关的人冒险!” 小白? 顾炎注意到这个亲昵的称呼:“你们是什么关系?” 红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姐妹。” “亲姐妹?” “不是血缘,胜过血缘。” 红袖走到窗边,背对着顾炎,“七年前,我被人追杀,重伤垂死,是她救了我。” 顾炎想起小雅昏迷前说的话:“七年前的惨案是什么?” 红袖猛地转身:“她跟你提过?” “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昏迷了。” 红袖走回榻前,轻轻抚摸小雅的脸:“七年前,江南白家,一夜之间满门被杀,只有她因为在外学艺逃过一劫。” “白家?” 顾炎皱眉,“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 红袖冷笑,“因为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不敢提。白家是武林世家,祖传的‘流云剑法’独步江南。但这不是他们遭祸的原因。” “那是什么?” 红袖压低声音:“是因为白老爷子偶然得到了青衣楼的秘密名册,上面记录了青衣楼在朝廷和江湖中安插的所有眼线。” 顾炎心头一震。 这样的名册,确实足以引来杀身之祸。 “小白原名叫白芷,” 红袖继续说,“是白家最小的女儿。惨案发生后,她发誓要报仇,这些年一直在追查青衣楼的踪迹。” “所以杀赵天雄是复仇的一部分?” 红袖点头:“赵天雄表面是富商,实则是青衣楼在江南的财神爷,掌管着青衣楼大半的财路。杀了他,等于断了青衣楼一臂。” 顾炎想起在赵府听到的对话:“赵天雄死前提到了‘青衣楼’和‘楼主’,还说‘东西已备妥’。” “什么东西?” 红袖立刻追问。 “他没说清楚。” 顾炎回忆道,“但我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看了看,像是一块令牌。” 红袖的眼睛亮了起来:“青龙令!一定是青龙令!” “那是什么?” “青衣楼的信物,持令者可以调动七十二煞中的十二人。” 红袖激动地说,“如果能拿到青龙令,我们就有机会进入青衣楼总坛!” “拿到?” 顾炎挑眉,“赵天雄已经死了,尸体在官府手里,怎么拿?” 红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以为百花楼只是卖笑的吗?” 她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隐蔽的机关,墙上滑开一道暗门:“跟我来。” 暗门后是一间密室,四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奇特的工具。 房间中央是一个大桌子,上面铺着一张地图。 “这是...” 顾炎走近细看,发现是江南一带的详细地形图,上面标注了许多红点和黑线。 “青衣楼的分舵和秘密通道。” 红袖自豪地说,“我们花了五年时间才绘制完成。” 顾炎重新审视这个美丽的女人:“百花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表面是青楼,实则是江湖最大的情报交换站。” 红袖坦然道,“楼主‘花夫人’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千面罗刹’,厌倦了打打杀杀后创立了百花楼,专门买卖消息。” “所以你们帮小雅...白芷报仇?” 红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小白是楼主的干女儿,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妹妹。这些年,百花楼一直在暗中协助她调查青衣楼。” 顾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小雅会有青云寺的埋伏地图,也明白了为什么她能轻易找到他这个“血手”。 “现在,” 红袖打断他的思绪,“我们需要拿到青龙令。赵天雄的尸体被关在县衙的停尸房,明天一早就会被知府的人带走。” “你想夜闯县衙?” “不是我,” 红袖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炎,“是你。” 顾炎冷笑:“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因为你想救她。” 红袖指向隔壁房间的小雅,“也因为你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你师父的真相。” 红袖的话像一把刀,直插顾炎心脏,“你以为‘血手’这个名号是怎么来的?” 顾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你知道我师父的事?” “不多,但足够让你感兴趣。” 红袖走到桌前,取出一封信,“这是三年前楼主收到的一份情报,关于七年前白家惨案的。上面提到,当时除了青衣楼的人,还有一个外人参与了行动。” “谁?” “一个右手拇指有疤的剑客。” 顾炎如遭雷击。 他的右手拇指确实有一道疤,那是师父留下的——在他十岁那年,师父用剑在他拇指上划了一道口子,说是“入门礼”。 “不可能...” 顾炎声音沙哑。 “我也不愿相信,” 红袖叹息,“但情报显示,那个剑客用的剑法,和你如出一辙。” 顾炎脑中一片混乱。 如果师父真的参与了白家灭门,那小雅接近他,是为了报仇? 那为什么又要救他? “小白不知道这件事。” 红袖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至少一开始不知道。她找上你,纯粹是因为‘血手’的名声。” “那后来呢?” “后来她发现了你的剑法,起了疑心,但还没查清楚,就...” 红袖看向小雅,“就出了这事。” 顾炎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县衙的布局图有吗?” 红袖笑了,她知道顾炎已经做出了选择:“有,还有守卫换班的时间表。” “我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 “尽管说。” “还有,” 顾炎直视红袖,“如果我拿到青龙令,你要保证全力救她。” 红袖点头:“以百花楼的名义起誓。” 顾炎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小雅,转身走向武器架。 今夜,他将夜闯县衙,盗取死人身上的令牌。 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甚至不全是为了真相。 而是为了一个救过他的女人,一个可能本应该是仇人的女人。 江湖,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 尸身之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子时的更鼓刚过。 顾炎像一片影子,贴在县衙西墙的阴暗处。 墙高三丈,光滑如镜,寻常人根本爬不上去。 但顾炎不是寻常人。 他从腰间取出红袖给的工具——三根细如发丝的铁线,顶端带着小钩。 手腕一抖,铁线飞向墙头,钩子无声地扣住了墙檐。 顾炎试了试力道,然后像蜘蛛一样,顺着几乎看不见的铁线爬了上去。 墙头布满碎瓷片,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顾炎小心地避开,俯身观察院内情况。 县衙的布局图他已经烂熟于心。 停尸房在后院东侧,要经过三道门,两处岗哨。 今晚当值的衙役有八人,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 现在,正好是巡逻的间隙。 顾炎轻轻落在院内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 他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眼睛亮得惊人,像黑夜里的猫。 第一道门没锁——红袖的情报很准,县衙的人太自信了,以为没人敢来闯官府。 顾炎闪身进门,贴着回廊的柱子前进。 第二道门是锁着的。 顾炎从袖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铁丝,在锁孔里轻轻拨弄。 五息之后,“咔”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走廊尽头就是停尸房,门口有两个衙役守着,正在打瞌睡。 顾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拔开塞子,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 不到十个数,两个衙役的头垂得更低了,鼾声渐起。 顾炎绕过他们,来到停尸房门前。 这门上的锁复杂得多,是特制的七窍锁。 顾炎花了更长的时间才打开。 推门进去,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停尸房很暗,只有一盏长明灯在角落里幽幽地燃着,照出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轮廓。 赵天雄的尸体在最里面的台子上——红袖的消息又一次准确无误。 顾炎走过去,掀开白布。 赵天雄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嘴唇发紫,眼睛半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他的胸口有一个明显的伤口——箭伤,周围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 顾炎快速检查尸体。 衣服是换过的,不是死时穿的那套。 他摸索着每一寸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衣领、袖口、腰带,甚至头发里。 什么都没有。 顾炎皱眉。 红袖说令牌可能在身上,难道情报有误? 还是已经被人拿走了? 他再次仔细检查,这次注意到赵天雄的腹部有些不自然的隆起。 顾炎轻轻按压,触感坚硬——有东西! 从靴中抽出匕首,顾炎犹豫了一下。 剖尸是大罪,但如果令牌真在里面... 刀尖划开死者的衣服和皮肤,几乎没有声音。 顾炎的手法很专业,避开主要血管,只切开肌肉层。 很快,他的手碰到了那个硬物——一个小布袋,缝在皮下。 顾炎取出布袋,擦干净血迹。 里面确实是一块青铜令牌,正面雕着一条盘龙,背面刻着“青龙令”三个篆字。 就在他准备收好令牌时,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有人来了! 顾炎迅速闪到门后,手按剑柄。 停尸房的门无声地开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进来。 来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泛着淡淡的蓝色,像两团鬼火。 黑衣人直奔赵天雄的尸体,动作熟练地检查起来。 当他发现腹部的切口时,明显怔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环顾四周。 顾炎屏住呼吸。 这人是谁? 也是来取青龙令的? 青衣楼的人? 黑衣人突然转向门后,直接看向顾炎藏身的位置:“出来吧,血手顾炎。” 被发现了! 顾炎心中一凛,但表面不动声色,缓缓走出阴影:“好眼力。” “不是眼力,” 黑衣人声音低沉,“是你的呼吸。刚才有一瞬间乱了。” 高手。 顾炎暗自评估对方的实力。 能听到那一瞬间的呼吸变化,绝对是顶尖高手。 “你是谁?” 顾炎问。 “取令之人。” 黑衣人答非所问,“令牌在你手上?” “是又如何?” “交出来,你可以活着离开。” 顾炎笑了:“我若说不呢?”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抽出了剑。 那是一把很特别的剑,比普通剑窄,剑身上有七颗星状的凹点。 七星剑! 顾炎瞳孔收缩。 江湖上用七星剑的人不多,最有名的是... “你是‘星痕’莫七?” 顾炎试探道。 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七星剑,七步杀一人。十年前名震江北的杀手,后来突然消失。” 顾炎紧盯着对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莫七沉默片刻,突然扯下了面巾。 月光下,他的脸棱角分明,左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直到下巴。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莫七说,“看在同是杀手的份上,把令牌给我,我放你走。” 顾炎摇头:“这令牌我要用来救人。” “救白家的丫头?” 顾炎心头一震:“你知道小雅?” “不仅知道,” 莫七冷笑,“我还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你。” “为什么?” “因为她怀疑你师父是白家灭门的帮凶。”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顾炎心脏。 虽然红袖也暗示过类似的事,但从莫七口中说出来,分量完全不同。 “你有什么证据?” 顾炎声音发紧。 “证据?” 莫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杀手需要什么证据?不过...” 他话锋一转,“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不妨看看令牌内侧。” 顾炎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青龙令。 内侧?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莫七突然出手! 七星剑如毒蛇吐信,直刺顾炎咽喉! 顾炎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同时拔剑反击。 两剑相交,火花四溅。 莫七的剑法很快,而且诡异——每一剑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来,剑身上的七个星点发出奇特的嗡鸣,干扰对手的判断。 但最让顾炎震惊的是,莫七似乎很熟悉他的剑路,好几次都预判了他的招式。 二十招过后,顾炎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莫七也中了一剑,在右肩,但不深。 “剑法不错,” 莫七喘息着说,“比你师父差点,但够狠。” “你认识我师父?” 顾炎趁机问。 “何止认识,” 莫七冷笑,“七年前在江南,我们还交过手。” 江南!七年前! 正是白家灭门的时间! 顾炎正要追问,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巡逻的衙役发现异常了! 莫七看了一眼门口:“今天就到这里。记住,血手顾炎,青龙令不是你能碰的东西。交出去,或者死。” 说完,他突然掷出一颗烟丸,浓烟瞬间充满整个停尸房。 顾炎屏住呼吸,剑护身前,但当他冲出烟雾时,莫七已经不见了。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炎来不及多想,迅速从窗户翻出,借着夜色掩护,按原路返回。 翻出县衙高墙后,顾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果然,不一会儿,另一道黑影从县衙另一侧翻出,向城北方向掠去——是莫七! 顾炎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百花楼。 小雅等不起,令牌必须尽快交给红袖。 至于莫七和师父的事...总有办法查清楚。 回百花楼的路上,顾炎检查了一下青龙令。 莫七说要看内侧... 他仔细摸索,发现令牌边缘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缝。 用力一拧,令牌竟然分成两半! 里面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画着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一个叫“断魂谷”的地方。 这是...青衣楼的总坛位置? 顾炎心跳加速。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小雅和红袖梦寐以求的情报就在他手上! 百花楼的红灯笼依然亮着,但气氛明显不同了。 门口没有迎客的姑娘,而是站着四个持剑的女子,神色警惕。 看到顾炎,她们立刻让开一条路。 其中一人低声道:“红袖姐在等你,快上去。” 顾炎心中一沉。 出事了? 三楼的红袖房间外,两个年长些的女子守着,看到顾炎,立刻开门让他进去。 房间里,红袖正在焦急地踱步。 看到顾炎,她几乎是扑了过来:“拿到了吗?” 顾炎点头,取出青龙令。 红袖如获至宝,立刻检查起来。 当她看到里面的绢布地图时,手都抖了:“是真的...真的是总坛地图!” “小雅怎么样?” 顾炎问。 红袖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暂时稳定了,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顾炎,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什么事?” “小雅她...不是白芷。” 顾炎愣住了:“什么意思?” “她是白芷的妹妹,白家真正的二小姐,白薇。” 红袖深吸一口气,“白芷七年前就死了,死在灭门之夜。小白...白薇这些年一直以姐姐的身份活着,就是为了追查真相。” 顾炎脑中一片混乱。 小雅不是小雅? 那她为什么要用姐姐的名字? 她和师父到底有什么恩怨? “还有,” 红袖的声音更低了,“白薇昏迷中一直在说胡话...她提到了你师父,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血手不是他’。” 顾炎如遭雷击。 血手不是他? 什么意思? 难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红袖姐!不好了!有人闯楼!” 红袖和顾炎同时变色。 谁会在这个时候闯百花楼? 答案很快揭晓——楼下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 “青衣楼办事,闲人退避!” 血染百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衣楼”三个字像一把刀,刺进每个人的耳朵。 红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银针。 顾炎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眼睛眯成一条缝。 楼下传来打斗声、尖叫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百花楼的姑娘们显然不是普通的烟花女子——她们在抵抗,而且抵抗得很专业。 “你留在这里。” 红袖对顾炎说,同时从梳妆台暗格中取出两把短剑,“我去下面看看。” 顾炎摇头:“一起。” 红袖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她迅速从衣柜里扔给顾炎一件黑色斗篷:“穿上,百花楼的标记,免得被自己人误伤。” 斗篷内侧绣着一朵小小的红花,在烛光下几乎看不出来。 顾炎披上斗篷,跟着红袖冲出房间。 三楼走廊上已经乱成一团。 几个受伤的姑娘靠在墙边,其中一个腹部中剑,血不断涌出。 红袖迅速点穴止血,然后对旁边的人说:“带她去密室,快!” 转过楼梯拐角,二楼的景象让顾炎都吃了一惊——十余名黑衣杀手正在与百花楼的姑娘们厮杀。 这些平日里娇媚动人的女子,此刻手持各种奇门兵器,招招致命。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穿紫衣的中年女子,手持一对鸳鸯钺,舞得密不透风。 她面前已经倒下了两个黑衣人。 “紫姨!” 红袖喊道,“情况如何?” “来了二十四个,放倒了八个,剩下的不好对付!” 紫衣女子边战边答,“有四个往楼上去了!” 楼上?顾炎心头一紧——小雅还在三楼! 他转身就要往回冲,却被三个黑衣人拦住。 三人呈品字形站位,手里拿的都是细长的柳叶刀,刀刃泛着蓝光——淬了毒。 “血手顾炎?” 中间的黑衣人问,声音沙哑。 顾炎不答,剑已出鞘。 第一剑就刺向说话者的咽喉,快如闪电。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顾炎出手如此之快,仓促举刀格挡。 但顾炎的剑在半途突然变向,改刺为削,一剑划开右侧黑衣人的手腕。 “啊!” 那人惨叫一声,柳叶刀当啷落地。 顾炎补上一脚,将他踹下楼梯。 剩下两人怒吼着同时攻来。 顾炎不退反进,剑走偏锋,从两把刀的缝隙中穿过,直取左边黑衣人的眼睛。 那人急忙后仰,顾炎的剑在他额头上留下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顾炎左手成爪,扣住中间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黑衣人痛得弯下腰,顾炎的膝盖狠狠撞上他的面门,鼻梁骨应声而断。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逃。 顾炎剑交左手,从后心刺入,前胸穿出。 黑衣人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尖,难以置信地倒下了。 顾炎拔剑,头也不回地往三楼冲。 身后传来红袖的银针破空声和敌人的惨叫,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三楼走廊上躺着两具尸体——都是百花楼的姑娘。 顾炎的心沉了下去,加快脚步冲向小雅的房间。 门大开着,房间里一片狼藉。 床榻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滩血迹和几缕被扯断的纱帐。 小雅不见了! 顾炎迅速检查房间。 窗户大开,窗棂上有新鲜的刮痕——有人带着小雅从这里离开了。 地上有一支玉钗,是小雅之前戴的,钗尖沾着血。 顾炎拾起玉钗,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三个字: “断魂谷见” 字迹是用血写的,已经半干。 楼下打斗声渐弱。 顾炎回到二楼,看到红袖正在给最后一名黑衣人补刀。 百花楼这边也损失惨重,至少有一半姑娘受伤或死亡。 “小白呢?” 红袖看到顾炎,立刻问道。 顾炎摇头,递过纸条:“被带走了。” 红袖看完纸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青衣楼的总坛...他们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 “也许是为了引我们去。” 顾炎冷静分析,“他们知道我们会去救她。” 红袖咬着嘴唇:“也可能是为了青龙令。令牌呢?” 顾炎从怀中取出令牌:“还在我这里。” “那就奇怪了...” 红袖皱眉,“如果他们是为了令牌,为什么不直接来抢?”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因为...她才是...关键...” 说话的是个重伤的黑衣人,胸口插着红袖的银针,嘴角不断溢出血沫。 红袖快步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什么意思?说清楚!” 黑衣人惨笑:“白家...姐妹...楼主...要的...从来都是...活口...” “为什么?” 顾炎也蹲下身,“白薇对青衣楼有什么特别?” 黑衣人艰难地摇头:“不...不是白薇...是白芷...” 红袖和顾炎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白芷?可白芷七年前就死了啊! 黑衣人突然抓住顾炎的手腕,眼睛瞪得极大:“你...你的剑法...血手...不是...他...” 话没说完,他猛地抽搐几下,断气了。 顾炎慢慢掰开死者的手指,眉头紧锁:“他在说什么?血手不是谁?” 红袖站起身,拍了拍手:“不管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去断魂谷。” “你知道在哪?” 红袖点头:“青龙令里的地图已经标得很清楚了。断魂谷在雁荡山深处,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 顾炎沉思片刻:“青衣楼明知我们有地图,还故意引我们去,肯定有埋伏。” “那又如何?” 红袖冷笑,“难道我们就不去救小白了?” “去,但不是莽撞地去。” 顾炎看向窗外,“我们需要准备,更需要情报。” 红袖叹了口气:“百花楼伤亡惨重,能帮上忙的人不多了。” “不需要很多人,” 顾炎说,“就我们两个,反而更容易潜入。”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 红袖有些意外,“即使知道可能是陷阱?” 顾炎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夜空。 师父的谜团,小雅的安危,血手的真相...这一切似乎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断魂谷。 “我必须去,” 最终他说,“不仅为了救她,也为了弄清楚一些事。” 红袖审视着顾炎的背影,突然问:“你相信那个死人说的话吗?关于‘血手不是他’?” 顾炎转身,眼神复杂:“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我只知道,我师父教我的剑法,和青衣楼有某种联系。而小雅...白薇接近我,也是因为这个。” “那你恨她吗?” 红袖直视顾炎的眼睛,“恨她利用你?” 顾炎想起小雅挡在他面前中箭的那一幕,摇了摇头:“不恨。” 红袖似乎松了一口气:“好,那我们就是盟友了。给我一天时间安排楼里的事,后天一早出发。” 顾炎点头同意。 他再次看向三楼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和小雅,或者说白薇,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命运之线紧紧缠绕在一起。 而这种缠绕,早在七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开始了。 夜更深了。 百花楼的红灯笼灭了几盏,剩下的在风中摇晃,像是随时会熄灭。 受伤的姑娘们被抬到密室医治,死者的遗体被妥善安置。 红袖召集了剩余的骨干,交代各项事宜。 顾炎则坐在屋顶上,擦拭着他的剑,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断魂谷,青衣楼总坛。 江湖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据说进去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但顾炎不怕。 杀手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的职业,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重要的是,在死之前,弄清楚真相。 月亮被乌云遮住,夜色如墨。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随后又归于寂静。 顾炎收起剑,从屋顶跃下。 他决定去小雅的房间再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房间里还保持着原样。 顾炎点燃蜡烛,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床榻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呈暗红色。 纱帐的断裂处很整齐,像是被利器割断的。 窗台上有一个模糊的脚印,不大,像是女子的。 顾炎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不是小雅身上的香气,而是另一种味道,苦涩中带着辛辣。 这味道似曾相识。 顾炎努力回忆在哪里闻到过,突然想起来了——是青云寺!在赵天雄被杀的禅房里,那个香炉中燃烧的香料就是这个味道! 青衣楼的人去过青云寺?还是说...青云寺本身就是青衣楼的一个据点? 线索越来越多,但谜团却越来越深。 顾炎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休息一晚,养精蓄锐。 他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弯腰一看,是一小块金属片,形状不规则,边缘很锋利。 顾炎捡起来仔细查看。 金属片一面光滑,另一面刻着细小的纹路——是某种标记,但残缺不全,看不出全貌。 他收起金属片,吹灭蜡烛,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红袖正等着他:“发现什么了吗?” 顾炎摇头,又点头:“不确定是否有用。” 他拿出金属片给红袖看。 红袖接过金属片,在烛光下观察:“这纹路...像是某种花?” “花?” “对,花瓣的形状很特别,像是...曼陀罗。” 曼陀罗?顾炎心中一动。 曼陀罗有毒,可入药,也可制作迷药。 江湖上喜欢用曼陀罗做标记的组织不多... “青衣楼的杀手身上有这个标记吗?” 顾炎问。 红袖摇头:“没见过。但这确实像是某种身份标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红袖突然说:“明天我会去找一个人,他可能知道更多关于青衣楼的事。” “谁?” “‘百晓生’莫问。” 顾炎挑眉:“江湖百晓生?他不是已经隐居多年了吗?” “是隐居了,但还在暗中收集情报。” 红袖说,“他和楼主有些交情,应该愿意帮忙。” 顾炎点头:“好,你去见莫问,我去准备些路上用的东西。” “我们后天卯时在南门集合。” 红袖说完,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顾炎...” “嗯?” “谢谢你...愿意救小白。” 顾炎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红袖离开后,顾炎回到红袖给他安排的客房。 房间很简单,但很干净。 床榻上放着一套新衣服——黑色的夜行衣,料子很好,适合长途跋涉。 顾炎脱下沾血的外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的思绪不断回到那个黑衣人临死前的话:“血手不是他”。 如果不是师父,那真正的“血手”是谁? 为什么师父要冒充? 小雅...不,白薇知道多少? 她是否一开始就认出了他的剑法? 这些问题像无数小虫,啃噬着顾炎的神经。 直到东方泛白,他才勉强合眼。 明天,将是前往断魂谷的开始。 等待他们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谜团和真相。 盲者明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顾炎站在南门外的一棵老槐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红袖还没来。 城门处传来更夫疲惫的脚步声和咳嗽声,随后是开城门的吱呀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早起的商贩开始陆续进出城门。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一阵熟悉的香气飘来。 顾炎转头,看见红袖穿着一身素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腰间别着银针囊,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久等了。” 红袖走到近前,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事耽搁了。” 顾炎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上依然戴着那个银色指套,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见到莫问了?” 红袖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断魂谷的详细地图,比青龙令里的更完整。” 顾炎接过地图,展开查看。 这张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连小路、溪流和哨卡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地图右下角盖着一个奇怪的印章——一只眼睛的图案。 “百晓生的标记。” 红袖解释道,“他给的情报都会盖这个章。” 顾炎将地图收好:“他还说了什么?” 红袖的表情变得复杂:“很多…关于你师父的事。路上再说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两人出了城,沿着官道向东南方向行进。 红袖显然对这条路很熟悉,带着顾炎走了几条捷径,避开了官道上的人流。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小溪边停下休息。 红袖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和水囊,递给顾炎。 “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炎咬了一口硬面饼,“莫问到底告诉你什么了?” 红袖深吸一口气:“你师父…不是真正的‘血手’。” 顾炎的手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江湖上确实有一个叫‘血手’的杀手,但他不是你师父。” 红袖盯着溪水,“真正的‘血手’本名燕南飞,是青衣楼的前任楼主。” 顾炎瞳孔微缩:“青衣楼楼主?” “对。燕南飞创立了青衣楼最初的架构,但他后来与副楼主决裂,被设计围杀。” 红袖继续说,“你师父…是燕南飞最后的弟子,被迫继承了‘血手’的名号。” 顾炎脑中闪过师父临终前的场景——老人抓着他的手,眼神复杂地说:“这名字…不是荣耀…是诅咒…” 当时他不明白,现在似乎懂了一些。 “莫问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他亲眼见证了那场决裂。” 红袖说,“莫问当年是燕南飞的朋友,也是少数知道青衣楼内幕的人之一。” 顾炎沉默片刻:“那我师父参与白家灭门又是怎么回事?” 红袖摇头:“莫问说,你师父确实去过江南,但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救人。” “救人?” “白家老爷子是燕南飞的故交,掌握着能证明现任青衣楼主弑主篡位的证据。” 红袖解释道,“你师父是去取证据的,但去晚了…” 顾炎握紧了拳头。 如果师父不是凶手,那小雅…白薇对他的仇恨就是误会? 但她为什么又要救他? “还有,” 红袖从腰间取出那块金属片,“莫问认出了这个标记。” 顾炎接过金属片:“是什么?” “青衣楼药堂的标记——曼陀罗。” 红袖的声音低沉,“药堂专门研制各种毒药,‘七日断魂散’就是他们的杰作。” 顾炎想起小雅中的毒:“所以带走白薇的是药堂的人?” “很可能。” 红袖点头,“莫问说,药堂主事是个女人,叫‘毒娘子’柳青,擅长易容和用毒,心狠手辣。” 顾炎将金属片举到阳光下仔细观察。 曼陀罗的花纹确实很特别,花瓣细长扭曲,像是毒蛇的舌头。 “柳青…” 顾炎默念这个名字,“她和白家有什么恩怨?” “不知道。” 红袖摇头,“但莫问提醒我们,断魂谷里最危险的除了楼主,就是药堂和刑堂。药堂善毒,刑堂善虐。” 顾炎站起身:“走吧,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子。” 两人继续赶路。 红袖的话让顾炎思绪万千。 如果师父不是真正的“血手”,也不是白家的仇人,那他这些年背负的是什么? 而白薇又为何认定师父有罪?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叫“清水镇”的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栈,名叫“如意居”。 客栈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两人进门,热情地迎上来:“两位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红袖说,“要两间上房。” 老板面露难色:“抱歉啊姑娘,只剩一间上房了,还有一间下房…” “一间上房就行。” 顾炎打断他,“她住上房,我在门外守着。” 老板诧异地看了顾炎一眼,又看看红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这就安排。” 红袖皱眉:“不必如此…” “谨慎点好。” 顾炎低声说,“青衣楼耳目众多。” 红袖不再坚持。 老板带他们上楼,上房在走廊尽头,还算干净整洁。 “两位要用饭吗?小店有上好的酱牛肉和清蒸鱼…” “送到房间来。” 红袖递给老板一块碎银,“不要酒,多备些茶水。” 老板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地下去了。 红袖关上门,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坐下。 “你对客栈很熟悉?” 顾炎靠在窗边,观察外面的街道。 红袖笑了笑:“百花楼的姑娘们经常外出办事,住店是常事。” 她顿了顿,“你以前很少住客栈吧?” 顾炎摇头:“杀手不住店,要么露宿,要么杀人抢房。”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种话不该在红袖面前说。 但出乎意料,红袖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反而若有所思。 “所以你师父从小就这么教你?” “嗯。” 顾炎简短地回答,“十岁起。” 红袖沉默了一会儿:“莫问说你师父原本不是那样的人。燕南飞死后,他才变得冷酷无情。” 顾炎想起师父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时刻——教他认字时,给他包扎伤口时,那些罕见的笑容和赞许。 也许那才是师父的本性,被仇恨和使命压抑的本性。 敲门声响起,是伙计送饭来了。 四菜一汤,还有一壶热茶。 红袖检查过食物无毒后,两人才开始用餐。 “明天就能到断魂谷外围。” 红袖边吃边说,“按莫问给的路线,我们应该从西侧峭壁绕过去,避开正面的哨卡。” 顾炎点头:“谷里有多少人?” “常驻的至少两百,包括七十二煞中的三十六人。” 红袖放下筷子,“楼主常年不在谷中,现在主事的应该是副楼主‘铁手判官’崔明。” 顾炎听说过崔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据说曾一夜之间灭掉江北一个门派,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药堂在什么位置?” “地图上标的是东北角,靠近刑堂。” 红袖展开地图指给顾炎看,“莫问说那里有个地下密室,专门关押重要囚犯。” 顾炎仔细研究地图:“从西侧峭壁下去,穿过这片树林,可以直达药堂后墙。” “但树林里有暗哨。” 红袖提醒道,“莫问说每棵树都可能藏着人。” 顾炎思索片刻:“我有个主意。”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些粉末在掌心:“迷魂散,遇热即化,无色无味。” 红袖眼睛一亮:“你想用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炎难得露出一丝冷笑,“药堂的人应该很熟悉这种味道。” 红袖会意:“明天正午天气最热时行动?” 顾炎点头。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直到夜深。 红袖睡床,顾炎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假寐。 月光从窗缝中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 顾炎盯着那道银线,思绪飘远。 师父、燕南飞、血手、白家…这些人和事像一张大网,而他正一步步走向网的中心。 白薇现在怎么样了?药堂的人会折磨她吗?还是留着当诱饵? 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顾炎转头,看见红袖正看着他。 “睡不着?” 他低声问。 红袖坐起身:“我在想小白…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白芷,为家族报仇是天经地义。但如果真相不是那样…” “仇恨会让人盲目。” 顾炎说,“我师父…他恨了二十年,却恨错了人。” “你恨他吗?” 红袖突然问,“恨他把你培养成杀手?” 顾炎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但这样的活着…” 他摇摇头,“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救出白薇,弄清楚真相。” 红袖轻叹一声:“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顾炎点头,闭上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客栈。 清水镇到断魂谷还有半日路程,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出了镇子,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变成山间小径。 树木越来越密,阳光只能零星地洒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香味,像是某种药草。 “断肠草。” 红袖嗅了嗅,“附近应该有很多,青衣楼用它做毒药原料。” 顾炎警觉地观察四周。 这里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断魂谷的入口——两座陡峭的山崖相对而立,中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朱砂写着“断魂谷”三个大字,字迹如血,触目惊心。 “到了。” 红袖压低声音,“按计划行事?” 顾炎点头,取出迷魂散:“我先去探路,你在这里等着。” 红袖却拉住他:“一起。小白是我妹妹。” 顾炎看着红袖坚定的眼神,不再坚持。 两人悄悄接近谷口,藏在石碑旁的灌木丛中。 谷口没有人把守,但顾炎敏锐地注意到地上有几条几乎看不见的细线——机关。 他示意红袖小心,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小石子,轻轻抛向细线。 石子触线的瞬间,两侧山崖上突然射出数十支箭,密密麻麻地钉在地上。 如果贸然闯入,现在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好厉害的机关。” 红袖低声道。 顾炎仔细观察箭射出的方向,找到了机关的位置。 他从另一个角度又抛出一颗石子,这次触发了不同的机关——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坑,坑底竖着锋利的竹签。 “至少三处机关。” 顾炎判断,“我们绕过去。” 两人沿着山崖边缘小心移动,避开所有可能的触发点。 顾炎的杀手本能和红袖的机关知识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找到了安全路径。 穿过谷口,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断魂谷比想象中大得多,像一个小型盆地。 中央是一座黑色建筑群,高墙深院,四角有望楼。 周围散落着一些小房子,应该是普通杀手的住处。 最引人注目的是东北角的一座独立院落,屋顶上竖着几个奇怪的铜壶,冒着淡淡的青烟。 “药堂。” 红袖指着那个院子,“那些铜壶是在蒸馏毒药。” 顾炎眯起眼睛观察:“守卫不多,但暗哨肯定不少。” “迷魂散怎么用?” 顾炎取出两个小瓶,递给红袖一个:“打开瓶塞,顺风走。一刻钟后见效。” 两人借着树木掩护,绕到药堂上风处。 顾炎打了个手势,同时拔开瓶塞。 一股几乎察觉不到的淡淡香气飘散开来,随着微风飘向药堂方向。 等待药效发作的时间格外漫长。 顾炎数着自己的心跳,估算时间。 大约一刻钟后,药堂院墙上的一个守卫突然晃了晃,然后软绵绵地倒下了。 “见效了。” 红袖轻声道。 两人迅速接近药堂后墙。 墙高约两丈,光滑如镜,几乎没有攀爬的支点。 但这对顾炎和红袖都不是问题——红袖的银针和顾炎的匕首都可以作为临时支点。 翻过墙头,里面是一个小院子,种满了各种药草。 几个青衣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顾炎检查了一下最近的人:“睡得很沉,至少两个时辰不会醒。” 红袖点头,指向院子尽头的一扇小门:“那里应该是通往内院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前。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侧是几个房间,尽头是一道向下的楼梯。 “地下密室…” 红袖低语。 就在这时,楼梯下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是女人的声音! 顾炎和红袖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楼梯。 白薇有危险! 毒室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惨叫声像一把刀,刺穿顾炎的耳膜。 他和红袖几乎同时冲向楼梯。 楼梯很窄,盘旋而下,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火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越往下,空气中那股药草味越浓,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腥气,像是陈年的血。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栅门,半开着。 顾炎放慢脚步,贴着墙靠近门口,小心地探头查看。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四壁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中央是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是小雅! 她衣衫破烂,脸色惨白,双手被铁链锁在床头。 一个穿青衣的女人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俯身对小雅说着什么。 顾炎的手按上剑柄,却被红袖拉住。 红袖指了指石室另一侧——那里还有两个黑衣人,抱着刀站在阴影里,警惕地观察四周。 顾炎点头,示意红袖解决右边的,他解决左边的。 两人默契地分开,像两只捕食的猫,悄无声息地潜入石室。 青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直起身:“谁?” 太迟了。 顾炎的剑已经刺穿左侧黑衣人的咽喉,与此同时,红袖的银针射入右侧黑衣人的眼睛。 两人几乎同时倒地,连惨叫都没发出。 青衣女人迅速转身,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但毫无特色,属于那种见过就忘的类型。 只有那双眼睛,冰冷得像毒蛇。 “血手顾炎?” 青衣女人——显然就是“毒娘子”柳青——不慌不忙地退到石床另一侧,“来得比预计的早。” 顾炎剑指女人:“放开她。” “这么着急?” 青衣女人——显然就是“毒娘子”柳青——不慌不忙地退到石床另一侧,“我们正聊得开心呢。” 红袖已经冲到床边,检查小雅的情况:“小白!醒醒!” 小雅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额头滚烫。 她的手腕被铁链磨出了血,胸口衣服上有几处烧焦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 柳青咯咯笑起来:“别费劲了,她中了我的‘千蛛毒’,没有解药,十二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顾炎剑锋一转,指向柳青咽喉:“解药。” “这么直接?” 柳青挑眉,“不愧是杀手。不过…” 她突然伸手扯下自己的脸——原来是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脸。 这张脸依然不算美丽,但多了几分妖艳。 左眼角有一颗泪痣,嘴唇薄得像刀片。 红袖倒吸一口冷气:“青柳?你是白家的丫鬟青柳!” 柳青——现在该叫她青柳了——笑容变得狰狞:“难得还有人记得我。没错,我就是当年白芷小姐的贴身丫鬟,后来被白老爷…特别关照过的青柳。” 顾炎从红袖的反应判断,这个青柳与白家恩怨不浅。 他保持剑势不变:“解药。” 青柳不理他,自顾自地说:“白老爷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对丫鬟动手动脚。我向小姐告状,她居然不信!”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所以我帮青衣楼打开了白家后门…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倒下,真是痛快!” 红袖脸色铁青:“你背叛了白家?” “背叛?” 青柳冷笑,“是他们先背叛了我!白老爷承诺纳我为妾,却反悔了;白芷明明知道,却装作看不见!只有白薇…那个小丫头还对我笑…”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可惜她必须死,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顾炎剑尖前递,刺破青柳咽喉处的皮肤,一滴血珠渗出来:“解药,最后一遍。” 青柳终于有些慌了:“杀了我,她必死!而且…” 她突然诡异一笑,“你们不想知道真正的‘血手’是谁吗?” 红袖厉声道:“别听她胡扯!她在拖延时间!” 青柳快速说道:“燕南飞是被现任楼主设计害死的!你师父只是替罪羊!白家灭门也是楼主一手策划,为了找燕南飞留下的密函!” 顾炎的手稳如磐石,但心中已起波澜。 这与莫问说的相符,师父确实是被冤枉的。 “密函在哪?” 他问。 青柳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红袖突然喊道:“小心!” 顾炎本能地侧身,一枚细针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青柳趁机向后跃去,同时抛出一个瓷瓶。 瓷瓶在空中爆裂,洒出一片绿色粉末。 “闭气!” 顾炎大喝,同时挥剑斩向青柳。 青柳身形诡异,像蛇一样扭动,避开了致命一击,只被划伤了手臂。 她退到墙边,按下一个隐蔽的机关。 “轰”的一声,石室顶部突然打开几个暗格,数十条毒蛇倾泻而下! 红袖银针连发,射落几条毒蛇,但更多的落在地上,迅速向四周游走。 顾炎不得不回剑自保,斩断几条逼近的毒蛇。 青柳趁机冲向另一侧的暗门:“后会有期,血手传人!” 顾炎面临抉择——追击青柳,或者留下来帮红袖对付毒蛇救小雅。 只犹豫了一瞬,他选择了后者。 “让她跑吧,” 顾炎斩断一条眼镜蛇的头,“先救人要紧。” 红袖点头,已经解开了小雅手上的铁链。 小雅的情况很糟,嘴唇发紫,呼吸微弱,脉搏时有时无。 “毒已攻心,” 红袖声音发颤,“必须立刻解毒!” 顾炎环顾四周,看到墙上的药柜:“找解药!” 两人迅速翻找药柜。 大部分瓶子上没有标签,少数几个有标记的也是用暗语写的,看不懂。 顾炎急中生智,想起青柳刚才说的“千蛛毒”。 “找蜘蛛相关的标记!” 红袖眼睛一亮,指向最上层的一个黑瓶,瓶身上刻着一只蜘蛛图案。 顾炎跃起取下,打开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是这个吗?” 红袖接过闻了闻,皱眉:“不确定,但很像。赌一把吧。” 她扶起小雅,将药液灌入她口中。 小雅剧烈咳嗽起来,然后突然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叫声在石室中回荡,震得瓶罐嗡嗡作响。 小雅的身体弓起,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然后又重重摔回石床。 “小白!” 红袖紧紧抱住她。 小雅浑身颤抖,汗水浸透了衣衫。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扩散,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姐…姐…” 她嘶哑地喊道,“不…不要…看…” 红袖泪流满面:“是我,红袖!你认得出我吗?” 小雅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红袖脸上,艰难地点点头。 然后她看到了顾炎,眼神突然变得复杂。 “顾…炎…” 她气若游丝,“你…来了…” 顾炎蹲下身,握住她冰冷的手:“我在。” 小雅——或者说白薇——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笑,却又被疼痛打断。 她挣扎着想说些什么,但只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别说话,” 顾炎轻声道,“保存体力。” 白薇摇头,固执地继续:“你…师父…不是…” “我知道,” 顾炎打断她,“他不是真凶。” 白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释然。 她轻轻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红袖探了探她的脉搏:“昏过去了,但脉搏比刚才稳定些。药可能有效,但需要时间。” 顾炎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青柳可能带人回来。” “能移动她吗?” “必须移动。” 顾炎脱下外衣裹住白薇,小心地将她抱起,“走,按原路返回。” 两人迅速离开石室,沿着楼梯向上。 刚到一半,上方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被发现了!” 红袖脸色一变。 顾炎当机立断:“换路!莫问的地图上标了其他出口吗?” 红袖回忆了一下:“有!药堂东侧有个紧急通道,通向谷外!” 两人转身向下,回到石室层,然后转向另一条走廊。 走廊尽头果然有一扇小门,上了锁。 顾炎一脚踹开,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隧道,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你确定这能出去?” 顾炎问。 红袖点头:“莫问的情报从没出过错。” 隧道低矮潮湿,两人不得不弯腰前进。 顾炎抱着白薇,行动不便,速度很慢。 隧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药味的混合气息,令人作呕。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 出口被藤蔓遮挡,顾炎用剑拨开,刺眼的阳光顿时倾泻而入。 他们出来了! 隧道出口在断魂谷东侧的山坡上,远离主入口,四周是茂密的灌木丛,很好的掩护。 红袖先爬出去,确认安全后帮顾炎把白薇递出来。 三人躲进一处隐蔽的岩缝,暂时休息。 白薇仍在昏迷,但呼吸平稳了些,嘴唇的紫色也褪去不少。 红袖检查了她的瞳孔和脉搏,稍稍放心。 “毒应该解了大半,但她身体太虚弱,需要静养。” 顾炎观察四周地形:“不能回清水镇,太危险。附近有安全的地方吗?” 红袖思索片刻:“往东十里有个猎户村,人迹罕至。百花楼在那里有个秘密联络点。” 顾炎点头:“就去那里。” 他正要抱起白薇继续赶路,白薇却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腕。 “顾…炎…”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谢谢…你…” 顾炎怔了怔,不知如何回应。 白薇的眼神清澈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仇恨和戒备,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 他试探着问,“关于我师父…” 白薇微微点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查…了很久…才确定…” 红袖惊讶地看着两人:“小白,你一直知道顾炎的师父不是真凶?” 白薇闭上眼睛,轻轻点头,然后又陷入昏迷。 顾炎和红袖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困惑。 如果白薇早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接近顾炎?为什么要在青云寺救他?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顾炎抱起白薇,跟着红袖向东行进。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他们复杂的关系。 猎户村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只有十几户人家。 红袖带着顾炎来到村尾一间不起眼的小屋,敲了三长两短的暗号。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谁?” “花落知多少。” 红袖低声说出口令。 门立刻大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迎出来:“红袖姑娘!快进来!” 老妇人看到顾炎怀中的白薇,惊呼一声:“天啊,小白姑娘怎么了?” “中毒了,需要静养。” 红袖简短解释,“李婆婆,这里安全吗?” 李婆婆点头:“安全,最近没有生人来。” 她领着三人进入内室,“床已经铺好了,把姑娘放下吧。” 顾炎小心地将白薇放在床上。 李婆婆麻利地打来热水,替白薇擦洗伤口,换上干净衣服。 红袖在一旁帮忙,顾炎则退到外间,警惕地观察四周。 小屋很简陋,但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几串干草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角落里有个小炉子,上面炖着一锅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李婆婆忙完出来,给顾炎倒了碗热茶:“喝点吧,看你累的。” 顾炎道谢接过。 茶很苦,但提神。 他一边喝一边思考今天的发现。 青柳的话、白薇的反应,都指向一个方向——师父确实是被冤枉的,而白薇知道这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还要接近他?是为了利用他进入青衣楼?还是另有隐情? 红袖从内室出来,脸色疲惫但放松了些:“她睡了,情况稳定。” 李婆婆盛了两碗粥递给他们:“先吃点东西吧。” 两人狼吞虎咽地吃完粥。 红袖向李婆婆简单说明了情况,隐去了一些细节。 李婆婆听完,忧心忡忡。 “青衣楼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妇人说,“你们得尽快离开。” 红袖点头:“等小白能移动了就走。” 顾炎突然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星痕’莫七的人?” 李婆婆皱眉思索:“莫七…好像听猎户们提过,住在北边的断崖上,很少下山。” 顾炎和红袖交换了一个眼神。 莫七——那个在县衙停尸房与顾炎交手的七星剑客,居然就在附近!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他什么时候来的?” 顾炎追问。 “大概…半个月前?” 李婆婆不确定地说,“猎户老王上山打猎时见过他,说是个怪人,整天对着星星比划那把怪剑。” 半个月前,正是青云寺命案发生的时间。 顾炎基本可以确定,莫七是冲着青衣楼来的,而且很可能知道更多内幕。 “明天我去见他。” 顾炎决定道。 红袖皱眉:“太危险了,他上次就想杀你。” “但他知道些什么。” 顾炎说,“关于师父,关于青衣楼。” 红袖还想反对,却听到内室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红…袖…” 两人立刻冲进内室。 白薇醒了,眼神比之前清明许多,正试图坐起来。 “别动!” 红袖按住她,“你需要休息。” 白薇摇头,固执地看着顾炎:“必须…告诉你…真相…” 顾炎蹲在床边:“什么真相?” 白薇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我接近你…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保护你…” 七星照命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保护我?” 顾炎盯着白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薇虚弱地点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红袖连忙扶她靠在床头,又倒了杯水给她。 “慢点说,” 红袖轻声道,“别着急。” 白薇喝了几口水,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顾炎,眼神复杂得像是藏着整个江湖的风雨。 “你不是你师父的徒弟,” 她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顾炎耳边,“你是他儿子。” 顾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不可能。” “燕南飞当年有个情人,是江南名妓柳如烟。” 白薇继续说,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她怀了燕南飞的孩子,但燕南飞被暗算前,将柳如烟托付给了你师父——他最好的朋友。” 顾炎脑中闪过师父临终前的眼神——那种深沉的不舍和愧疚,原来不是因为师徒之情,而是父子… “我师父…我父亲从来没告诉过我。” 顾炎声音干涩。 白薇苦笑:“他是在保护你。‘血手’的名号是诅咒,燕家的血脉更是青衣楼主必除的目标。” 红袖插话:“小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白薇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七年前…白家灭门那晚,我躲在地窖里,听见青衣楼的人说话…他们提到‘血手传人’和‘燕家余孽’…后来我查了七年,才拼凑出真相。” 顾炎突然明白了:“所以你接近我,不是为了报仇?” “一开始是,” 白薇承认,“但很快我就确定你父亲不是真凶。可我发现青衣楼在监视你,想通过你找到其他燕家后人…所以我必须靠近你,保护你。” 红袖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故意在青云寺救他?” 白薇点头:“青衣楼已经怀疑你的身份,派了杀手。我不得不暴露自己引开他们。” 顾炎想起那晚青云寺的厮杀,白薇突然出现救了他,原来不是巧合。 他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他以为恨他入骨的女子,竟然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 他问。 白薇苦笑:“你会信吗?一个口口声声要杀你的仇人,突然说她是来保护你的?” 顾炎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以他的性格,确实不会轻易相信。 “现在青衣楼已经确定你的身份了,” 白薇忧心忡忡,“青柳逃走后,一定会报告楼主。” 红袖皱眉:“那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等等,” 顾炎想起一件事,“莫七呢?他为什么袭击我?” 白薇摇头:“我不确定,但他可能知道更多。燕南飞当年有七个结义兄弟,莫七是其中之一。” 顾炎站起身:“我去见他。” “太危险了!” 红袖反对,“他上次就想杀你!” “如果他是燕南飞的兄弟,杀我一定有原因。” 顾炎已经下定决心,“你们留在这里,我天亮前回来。” 红袖还想劝阻,白薇却轻轻拉住她的手:“让他去吧…有些事必须面对。” 顾炎感激地看了白薇一眼,转身向外走。 李婆婆追上来,塞给他一包干粮和一个小瓶子。 “山里有瘴气,” 老妇人解释,“这药能辟毒。” 顾炎道谢收下,推门走入夜色中。 夜凉如水,月光给山路铺上一层银霜。 顾炎按照李婆婆指的方向,向北边的断崖行进。 山路崎岖,但他步履稳健,像一只夜行的豹子,悄无声息。 越往北走,树木越稀疏,最后变成裸露的岩石。 断崖就在眼前,陡峭如刀削,崖顶隐约有火光闪烁——有人! 顾炎放慢脚步,警觉地观察周围。 崖下散落着几块巨石,形成天然屏障。 他贴着岩石前进,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剑出鞘的声音! 他立刻侧身,一道寒光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飞刀,刀身上有七个星形凹槽。 “莫七!” 顾炎低喝,“我是燕南飞的传人,有事相询!” 崖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岩石的呜咽声。 片刻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证明给我看。” 顾炎思索片刻,拔出长剑,在月光下舞了一套剑法——这是师父,不,父亲教他的“血影七式”,据说是燕南飞的独门绝技。 剑光如血,在夜色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最后一式“血染山河”,顾炎全力施为,剑尖竟隐隐发出嗡鸣,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 “够了。”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近了许多。 顾炎收剑,看到一个黑影从崖上飘然而下,轻如落叶。 来人身材瘦削,穿一件灰色长袍,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吓人,像是燃烧的星辰。 “星痕”莫七。 “你学得不像,” 莫七冷冷道,“燕大哥的剑法有魂,你的只有形。” 顾炎不卑不亢:“因为我没学过完整的‘血手’。” 莫七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燕南飞是我生父,我师父是我养父。我知道青衣楼主杀了燕南飞,栽赃给我师父。我还知道白家灭门与此有关。” 顾炎直视莫七,“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莫七沉默良久,突然扯下蒙面巾——他的脸上布满了可怕的伤疤,像是被火烧过,只有那双眼睛完好无损。 “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燕大哥被围杀。” 他的声音充满痛苦,“我拼命救他,却被火油毁了容。燕大哥临终前托付我两件事:一是找到他的血脉,二是收集楼主弑主的证据。” “那你为什么袭击我?”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真是假。” 莫七转身,“跟我来。” 顾炎跟着莫七攀上断崖。 崖顶有一个简陋的草庐,门前燃着一堆篝火。 莫七示意顾炎坐下,自己进入草庐,片刻后捧出一个铁盒。 “这是燕大哥留下的。” 莫七打开铁盒,取出一本发黄的册子,“‘血手’真传。” 顾炎接过册子,小心翻开。 第一页是一幅人体经脉图,标注着几条奇怪的路线,与他所学完全不同。 第二页开始是剑诀,招式名称熟悉,但心法迥异。 “你学的只是皮毛,” 莫七解释,“真正的‘血手’需要配合燕家血脉才能发挥威力。青衣楼主一直想得到完整的‘血手’秘籍,但只有燕家血脉能炼成。” 顾炎恍然大悟:“所以他追杀燕家后人?” “一部分原因。” 莫七从铁盒底层取出一封信,“更重要的是这个。” 顾炎接过信,借着火光阅读。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这是一封燕南飞写给七位结义兄弟的密函,详细记录了现任楼主如何设计陷害他,并计划篡位。 “楼主以为销毁了所有证据,” 莫七冷笑,“但他不知道燕大哥早有准备。” 顾炎将信和秘籍放回铁盒:“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我在等时机。” 莫七的眼中闪过仇恨的火花,“楼主这些年行踪诡秘,很少露面。但最近他频繁活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顾炎想起青柳提到的密函:“白家老爷子手上的证据?” 莫七点头:“白老爷子是燕大哥的故交,保管着另一份密函。楼主灭白家就是为了找它。” “找到了吗?” “不知道。” 莫七摇头,“但最近楼主突然对‘血手’传人感兴趣,说明他可能发现了什么。” 顾炎思索片刻,将白薇的事告诉了莫七。 莫七听完,眉头紧锁。 “白家丫头不简单,” 他沉声道,“她查了七年,肯定知道更多。” “她说是为了保护我。” “也许吧。” 莫七不置可否,“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确定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炎沉默了。 他愿意相信白薇,但莫七的怀疑也有道理——白薇隐瞒了太多事。 “跟我学剑吧,” 莫七突然说,“三天时间,我能教你‘血影七式’的真髓。有了这个,就算遇到楼主也有一战之力。” 顾炎心动,但想起红袖和白薇还在猎户村等他:“我得先回去一趟。” 莫七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为了那两个丫头?” “她们有危险。” “你去了更危险。” 莫七冷哼,“青衣楼肯定派人监视猎户村了。” 顾炎一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监视他们。” 莫七指向远处,“看那边。” 顾炎顺着方向望去,远处山路上有几个黑影正在移动,方向正是猎户村! “该死!” 顾炎拔腿就要走。 莫七拦住他:“冷静!你现在冲过去就是送死。那些人都是七十二煞中的高手。” “那我也不能丢下她们!” 莫七叹了口气:“重情重义,这点倒像燕大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哨子,“拿着,遇到危险就吹响。我的弟子在附近,他们会帮你。” 顾炎接过哨子:“你不一起去?” “我还有事。” 莫七看向远方,“是时候联络其他兄弟了。楼主的好日子到头了。” 顾炎不再多言,抱拳告辞,转身冲下山崖。 他必须在那些黑衣人之前赶到猎户村! 山路在脚下飞掠,顾炎将轻功催到极致。 夜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思绪。 白薇的话、莫七的警告,像两股激流在他心中碰撞。 他该相信谁?白薇确实隐瞒了很多,但她救过他;莫七是燕南飞的兄弟,可初次见面就下杀手… 猎户村已经近在眼前。 顾炎放慢脚步,警觉地观察四周。 村子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只有夜虫的鸣叫。 太安静了…不对劲。 顾炎绕到村后,从李婆婆小屋的窗户翻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锅碗碎了一地,墙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红袖!白薇!” 顾炎低声呼唤,没有回应。 他检查每个房间,空无一人。 床上有挣扎的痕迹,地上有几滴未干的血,还有…一根银针。 红袖的银针! 顾炎捡起银针,发现针尖发黑——淬了毒。 红袖反抗过,但显然寡不敌众。 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顾炎立刻贴墙隐蔽,手按剑柄。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然后是三长两短的敲门声——红袖的暗号! 顾炎谨慎地靠近门口:“谁?” “花落知多少。” 一个陌生的女声回答。 顾炎皱眉,这不是红袖的声音。 他悄悄拔剑,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衣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面容冷峻,腰间别着七把飞刀,刀柄上都刻着星形图案。 “莫七的弟子?” 顾炎问。 少女点头:“师父让我来帮你。那两个姑娘被带走了,往断魂谷方向。” 顾炎心中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 少女指向西边,“他们走的小路,有十二个人,其中两个受了伤。” 红袖和白薇还活着! 顾炎稍微松了口气:“你能带路吗?” 少女转身就走:“跟我来。” 顾炎紧随其后,两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山路疾行。 少女身法轻盈,速度极快,顾炎不得不全力追赶。 “你叫什么名字?” 路上顾炎问。 “星儿。” 少女头也不回,“莫七是我养父。”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红袖和白薇吗?” 星儿突然停下,转身盯着顾炎,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因为楼主终于出现了。他要见你——真正的‘血手’传人。” 真相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断魂谷在黎明前最黑暗。 顾炎跟着星儿潜入谷中,沿着一条隐蔽的山洞前行。 洞内潮湿阴冷,水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像是某种诡异的计时。 “前面就是青衣楼总坛,” 星儿压低声音,“十二煞中的六个守在正厅,楼主在后堂。” 顾炎握紧剑柄:“红袖和白薇呢?” “地牢。” 星儿指向右侧一条岔路,“但我建议先找楼主。他一旦转移,再想找到就难了。” 顾炎犹豫了一瞬。 救红袖和白薇是当务之急,但擒贼先擒王… “分头行动,” 他决定,“你去地牢救人,我找楼主。” 星儿摇头:“师父让我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 顾炎声音冷硬,“她们需要。” 星儿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把飞刀递给他:“拿着。遇到危险就扔向空中,它会指引我。” 飞刀很轻,刀身上的七颗星痕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顾炎收好飞刀,转身向主洞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越沉闷,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洞壁上开始出现火把,火光摇曳,将顾炎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是一个不安的幽灵。 前方传来说话声。 顾炎贴墙靠近,看到两个黑衣人站在一扇铁门前,正无聊地闲聊。 “楼主这次发什么疯?大半夜审问那两个丫头…” “嘘!小心隔墙有耳。听说抓到了‘血手’传人…” “那小子真有燕南飞的血脉?” “谁知道呢,反正楼主很…” 话未说完,一道剑光闪过,两人同时倒地。 顾炎从阴影中走出,轻轻推开铁门。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石厅,四壁点着长明灯,中央摆着一张青铜椅,椅上坐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那人一身青衣,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面具后的眼睛在顾炎进门时猛然睁开。 “血手顾炎,” 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金属摩擦,“我等你很久了。” 顾炎剑指面具人:“青衣楼主?” 楼主缓缓起身,身高竟与顾炎相仿,连站姿都有几分相似。 他走向顾炎,步伐轻盈得不像实体。 “你长得像你父亲,” 楼主突然说,“尤其是眼睛。” 顾炎心中一凛:“你认识燕南飞?” “何止认识。” 楼主轻笑,声音突然变得诡异,“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说着,他抬手摘下面具—— 顾炎倒吸一口冷气。 面具下的脸…几乎是他自己的翻版!只是更苍老,更阴鸷,左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燕北归,” 楼主——现在该叫他燕北归了——抚摸着伤疤,“你父亲的孪生兄弟。这道疤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剑。” 顾炎的手微微发抖。 二十年的谜团终于揭开,凶手竟是父亲的亲兄弟! “为什么?” 他嘶声问。 燕北归的眼神变得疯狂:“为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有!‘血手’的名号,青衣楼的权柄,江湖人的敬仰…而我永远活在他的阴影里!”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个诡异的血色手印:“连这武功…他也只教了我一半!说我的心性不适合完整的‘血手’…” 顾炎盯着那个手印,突然明白了什么:“‘血手’需要特殊血脉不是因为天赋,是因为…它会反噬修炼者?” 燕北归狂笑:“聪明!不愧是他的种。没错,‘血手’是邪功,需用活人鲜血修炼。燕南飞创了‘玉箫心法’来中和邪性,却不肯传我!” 玉箫心法…白家的武学! 顾炎恍然大悟。 白老爷子是燕南飞的故交,保管的不只是密函,还有克制“血手”的心法! “所以你灭了白家…” “可惜只找到半部心法。” 燕北归突然平静下来,眼神变得危险,“直到我发现白家还有两个丫头活着…尤其是白薇,她继承了完整的玉箫心法。” 顾炎终于明白白薇为何要保护他了。 她不仅是报恩,更是为了阻止燕北归得到完整的“血手”! “现在,” 燕北归向前一步,“交出你从莫七那里拿的东西,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顾炎冷笑:“你确定能赢我?” “你学的只是皮毛。” 燕北归突然出手,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掌拍向顾炎胸口! 顾炎勉强侧身避开,但掌风仍擦过他的肩膀,顿时一阵剧痛,像是被烙铁烫过。 他反手一剑,逼退燕北归。 “看到了吗?” 燕北归得意道,“这才是真正的‘血手’!” 顾炎不语,调整呼吸,回忆莫七教他的心法。 燕北归说得没错,他学的只是皮毛…但有时候,皮毛就够了。 两人在石厅中游走,剑光掌影交错。 燕北归的每一掌都带着灼热的内力,顾炎的衣服被擦过的地方立刻焦黑破裂。 但他的剑也越来越快,渐渐摸清了燕北归的套路。 “你在学我?” 燕北归察觉异常,大怒,“找死!” 他双掌齐出,掌风如浪,封死了顾炎所有退路。 顾炎不退反进,剑尖直指燕北归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燕北归不得不收手回防。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顾炎突然变招,剑锋一转,划过燕北归的手腕。 “啊!” 燕北归惨叫一声,后退数步,手腕鲜血淋漓,“你…这不是燕家的剑法!” “是白家的。” 顾炎冷冷道,“玉箫心法配合血影剑,专克‘血手’。” 燕北归脸色大变:“不可能!白薇怎么会…” “她没教我,” 顾炎逼近,“是我自己悟的。” 这是虚张声势。 顾炎确实从白薇和红袖的招式中得到启发,但远未达到克制“血手”的程度。 不过燕北归显然信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就在这时,石厅侧门突然打开,红袖和白薇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星儿和几个穿星纹黑衣的人。 “顾炎!” 红袖大喊,“小心机关!” 话音未落,燕北归已按动椅背上的机关。 地面突然裂开,顾炎脚下踏空,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白绫缠住他的腰,硬生生将他拉回。 顾炎回头,看到白薇脸色惨白地抓着白绫另一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重伤未愈,强行运功牵动了内伤。 燕北归趁机冲向另一侧暗门。 顾炎想追,却被红袖拦住:“别急,莫七叔在外面等着他。” 果然,暗门外传来打斗声和燕北归的怒吼。 片刻后,莫七押着受伤的燕北归回到石厅。 “结束了,燕北归。” 莫七冷冷道,“二十年的冤仇,今天该了结了。” 燕北归狞笑:“你们以为赢了?青衣楼的势力遍布江湖,杀了我,你们永无宁日!” “不,” 白薇虚弱但坚定地说,“青衣楼会重组,由七叔和百花楼主共同执掌。” 燕北归一愣,随即狂笑:“好算计!莫七,你什么时候和百花楼勾搭上的?” 莫七不理会他的嘲讽,转向顾炎:“怎么处置他,你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炎身上。 燕北归是他亲叔叔,也是杀父仇人。 这个决定,只有他能做。 顾炎走到燕北归面前,长剑抵住他的咽喉:“我父亲临终前,可有什么话?” 燕北归的笑容僵住了。 他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他说…原谅我。” 剑尖微微一颤。 顾炎闭上眼睛,父亲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那个教他剑法、陪他练功、临终前握着他的手流泪的男人… “我不杀你,” 顾炎突然收剑,“但你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认罪。” 燕北归难以置信地抬头:“你…为什么?” “因为这是父亲希望的。” 顾炎转身,不再看他。 燕北归的表情变得扭曲。 突然,他暴起发难,一掌拍向顾炎后心! “小心!” 红袖和白薇同时惊呼。 顾炎仿佛早有预料,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刺穿燕北归的胸膛。 燕北归踉跄后退,撞翻了青铜椅,触动了另一个机关。 整个石厅开始震动,顶部石块纷纷坠落! “他要同归于尽!” 莫七大喝,“快走!” 众人冲向出口。 顾炎回头,看到燕北归倒在血泊中,却疯狂大笑:“燕家血脉…终将断绝!” 一块巨石砸下,顾炎本能地扑向最近的人——是白薇。 他抱着她滚到一旁,巨石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顾炎!” 白薇惊呼,看到他后背血肉模糊。 “没事…” 顾炎咬牙站起,拉着她继续跑。 红袖和莫七在前方开路,星儿和她的同伴断后。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石厅时,一道暗门突然打开,青柳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楼主有令,” 青柳阴森森地说,“格杀勿论!” 前有堵截,后有塌方。 顾炎将白薇推到红袖身边:“带她走!” “不行!” 白薇挣扎,“一起走!” 顾炎已经冲向青柳。 他的剑比任何时候都快,像一道血色闪电,瞬间刺穿三个黑衣人的咽喉。 青柳大惊失色,慌忙后退,同时洒出一把毒粉。 顾炎屏息冲过毒雾,剑锋直取青柳。 青柳勉强避开要害,肩膀被刺穿,惨叫一声跌入旁边的暗河,瞬间被激流卷走。 其余黑衣人被莫七和星儿解决。 众人终于冲出石厅,身后的山洞轰然坍塌,烟尘弥漫。 断魂谷外,天已微明。 幸存的青衣楼众见楼主未出,纷纷投降。 莫七和随后赶到的百花楼人马接管了局面。 顾炎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白薇和红袖帮他处理背后的伤口。 伤势不轻,但好在没伤到筋骨。 “青柳跑了,” 红袖遗憾地说,“她中了你的剑,应该活不成。” 白薇摇头:“那个女人像蛇一样顽强…我们还会见到她。” 顾炎看向白薇:“你早知道燕北归是我叔叔?” 白薇点头,又摇头:“我猜到了血缘关系,但没想到是孪生兄弟。” 她顿了顿,“你…不怪我隐瞒?” 顾炎沉默片刻:“我们都有秘密。” 红袖突然笑了:“现在秘密都揭开了,接下来呢?” 莫七走过来,手里拿着那个铁盒:“燕大哥的遗物,该物归原主了。” 顾炎接过铁盒,打开查看。 秘籍和密函都在,还有一封他之前没注意到的信,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 他的手微微发抖,小心拆开信封。 信很短,只有几行字: 吾儿: 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不在人世。 ‘血手’非正道,慎用之。白家藏有玉箫心法全本,可化解邪性。 记住,武功无正邪,人心有善恶。 父燕南飞绝笔 顾炎将信递给白薇和红袖。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看来我们得去找心法全本。” 红袖笑道。 白薇看向顾炎:“一起?” 顾炎收起铁盒,站起身。 晨光中,他的轮廓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坚毅而明朗。 “一起。” 他说。 莫七和百花楼主走过来,身后跟着重整的青衣楼和百花楼人马。 两位楼主向顾炎三人拱手致意。 “江湖需要新秩序,” 莫七说,“燕大哥的冤屈已雪,接下来该重建青衣楼了。” 百花楼主——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微笑补充:“百花楼会全力协助。至于你们三位…”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顾炎和白薇,“年轻人大可去追寻自己的道路。” 红袖假装没听懂话中暗示:“楼主,那我…” “你自由了。” 百花楼主慈爱地说,“这些年委屈你了,红儿。” 红袖?红儿? 顾炎和白薇惊讶地看向红袖。 红袖调皮地眨眨眼:“百花楼大小姐红拂,向二位报到。” 顾炎摇头苦笑:“又一个秘密。” 白薇却笑了:“这样也好,路上有人付账了。” 众人大笑。 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照在断魂谷口,也照在三张年轻的脸上。 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很长,很长,指向远方的道路。 江湖路远,但同行者众。 沈秋(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叶红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金簪插入云鬓时,窗外正飘着那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雨丝细密如针,将暮色中的金陵城缝制成一幅朦胧的绣品。 她特意选了临街的厢房梳妆,好让路过的人们都能看见沈家夫人窗前的剪影——那婀娜如柳的腰肢,那在烛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的颈子。 “夫人,老爷的家书。”丫鬟在门外轻声唤道。 铜镜里的美人蹙起眉头。 她认得那信封上沈秋工整如刀刻的字迹,就像认得他永远挺直的腰板和从不逾矩的言行。 三年来,每个月初七他都会准时送来这样的家书,如同衙门点卯般精确。 “放着吧。”她漫不经心地应着,指尖抚过梳妆台上新买的翡翠耳坠。 这是陆明辉昨日送来的,据说是扬州最新的款式。 想到那个总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年轻盐商,她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拆开家书,果然只有寥寥数语:“漕务缠身,归期未定。秋。” 纸笺被她揉成一团扔进炭盆,火苗倏地窜高,映得她双颊绯红。 今日是他们成婚三周年,那个男人竟连这个都忘了。 她突然很想大笑,笑自己当年怎么会以为嫁给六扇门总捕头是件风光的事。 “备轿,去醉仙楼。”她对着镜子最后抿了抿胭脂纸,朱唇顿时鲜艳如血。 雨中的金陵城泛着青灰色的光。 轿子穿过长街时,叶红掀开帘子的一角,看见几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正对着她的轿子指指点点。 她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沈夫人每月初七雷打不动要去醉仙楼听曲,而沈捕头永远公务繁忙。 醉仙楼的天字号房里,陆明辉已经温好了酒。 见她进来,这个穿着湖蓝色绸衫的年轻人立刻起身相迎,手指状若无意地擦过她的腰际。 “红姐今日格外明艳。”他替她斟了杯梨花酿,眼睛却盯着她衣领处若隐若现的锁骨,“听说沈大人又出差了?” 叶红仰头饮尽杯中酒,任由一丝酒液顺着嘴角滑落。 陆明辉立刻用拇指替她拭去,指腹在她唇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种明目张胆的挑逗让她心跳加速,既因为刺激,更因为这是对沈秋最直接的背叛。 “提他作甚。”她又倒了杯酒,“整日不是追缉江洋大盗就是查办贪官污吏,连今日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 陆明辉突然单膝跪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 打开来,里面是一对赤金缠丝手镯,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三月初七,我怎么敢忘?”他执起她的手,将镯子缓缓套上她纤细的手腕,“去年今日,也是在这间屋子...” 叶红感到一阵眩晕。 去年今日,沈秋在追捕一伙私盐贩子;而她在醉仙楼的屏风后,第一次任由陆明辉解开了她的衣带。 那种背德的快感比最烈的酒还要醉人,尤其是想到沈秋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他永远也看不透自己妻子的心思。 “明辉...”她轻唤一声,主动凑了上去。 窗外雨声渐密,掩盖了厢房里的喘息。 叶红散开的衣襟下,金镯与肌肤相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闭着眼,想象沈秋此刻若突然推门而入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念头让她既恐惧又兴奋,手指在陆明辉背上抓出几道红痕。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 叶红猛地睁开眼,恍惚间似乎真的看见门开了。 但定睛看去,只有烛影在风中摇晃。 她笑自己多疑,沈秋此刻应该在三千里外的沧州办案才对。 “怎么了?”陆明辉撑起身子。 “没什么。”她拉下他的头,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马蹄声、呵斥声、杯盘碎裂声混作一团。 醉仙楼的老鸨尖着嗓子在喊什么,却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刀,瞬间刺穿了叶红的迷梦。 她推开陆明辉,手忙脚乱地系衣带时,房门已经被推开。 沈秋站在门口,黑色官服上还带着雨水,右手按在腰间的铁尺上。 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目光从衣衫不整的叶红移到慌忙抓外袍的陆明辉身上,最后落在床榻边那对金镯上。 “夫君...”叶红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沈秋缓步走进来,靴子踩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 他拾起一只金镯,对着烛光看了看,突然笑了:“扬州金玉轩的工艺,一只抵得上寻常百姓半年口粮。” 他将镯子放回床边,转向面如土色的陆明辉,“陆公子好大的手笔。” 陆明辉扑通一声跪下:“沈大人明鉴,是夫人她...是她勾引...” “闭嘴。”沈秋的声音很轻,却让陆明辉立刻噤若寒蝉,“滚出去。” 年轻人连滚带爬地逃走后,厢房里只剩下炭盆偶尔爆出的火星声。 叶红攥着衣襟的手指已经发白,她设想过无数次东窗事发的情景,却没想到沈秋会是这样的反应——没有暴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收拾一下。”沈秋背对着她望向窗外的雨幕,“明日随我去贾府。” 叶红愣住了:“贾府?可那里不是...” “霍乱肆虐,十室九空。”沈秋转身,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贾大人是我故交,临终托我处理身后事。你既然是我的妻子,自然该同去。” 叶红的指甲陷入掌心。 贾府在三百里外的青州,据说整条街都已经被官府用石灰线封住。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沈秋给她的惩罚——比休妻更狠,比死亡更冷的惩罚。 “好。”她扬起下巴,努力让声音不发抖,“我去。” 沈秋似乎早料到她会答应,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对了,今日是我们成婚三周年。”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差点忘了。” 布包里是一支木簪,朴实无华,只在顶端雕了朵小小的梅花。 叶红认得这木头,是去年沈秋从北境带回来的铁桦木,号称刀剑难伤。 当时她只当是块破木头,随手扔进了库房。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簪子上细密的纹路——那分明是被人摩挲过无数次的痕迹。 卯时的金陵城还笼罩在晨雾中,沈家的马车已经碾过青石板路,向北城门驶去。 叶红靠在车厢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铁桦木簪。 一夜未眠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每次闭眼都会看见沈秋站在醉仙楼房门口的身影——黑衣如墨,眼神如刀。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她掀开帘子,发现已经出了城。 官道两侧的田野里,早起的农夫正弯腰插秧,对这支前往死亡之地的车队毫无兴趣。 沈秋骑着黑马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夫人,喝口茶吧。”随行的丫鬟递来温热的参茶。 叶红摇摇头,目光落在车队末尾那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上。 今早出发时,她亲眼看见陆明辉被两个衙役押上了那辆车。 当时年轻人脸色惨白如纸,与她目光相接时竟慌忙别过脸去,哪还有昨日床笫间的柔情蜜意。 “他为什么带陆明辉?”这个问题在她舌尖转了又转,终究没敢问出口。 正午时分,车队在驿站休整。 叶红刚下车,就听见几个马夫在井边窃窃私语。 “...贾府那条街已经死了七成的人,尸体都来不及埋...” “...听说染病的人会从眼睛开始流血,不到三个时辰就...” “嘘!沈大人来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叶红回头,看见沈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个油纸包。 “吃点东西。”他递过来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接下来的路没有驿站了。” 包子很香,可叶红只咬了一口就咽不下去了。 她盯着沈秋的侧脸,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送死?” 沈秋正在检查马鞍,闻言动作顿了顿:“贾大人临终想见你一面。” “胡说!”叶红声音陡然提高,“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贾大人!” 驿站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秋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三年前我们成婚那日,贾大人送了一对翡翠镯子做贺礼。他说他年轻时曾受你父亲大恩。” 叶红愣住了。 她确实记得那对镯子,成色极好,被她当掉换了套红宝石头面。 当时沈秋只是皱了皱眉,第二天却带回当票和镯子,什么也没说。 “我...”她突然语塞。 沈秋已经翻身上马:“上路吧,天黑前要赶到青松岗。” 傍晚时分,远处山峦渐渐显出狰狞的轮廓。 叶红从车夫们的交谈中得知,青松岗是去贾府的必经之路,也是方圆百里最险要的隘口。 去年有伙山贼在此劫了官银,正是沈秋带人追剿了三天三夜,将贼首的脑袋挂在了岗上的老松树上。 “听说那晚沈大人独自进山,第二天清晨提着七颗人头出来...”车夫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因为沈秋的马已经靠近。 叶红看着丈夫在暮色中愈发冷峻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三年来,她只看见他刻板守礼的表象,却忽略了他腰间铁尺上的血迹,忽略了他夜半归来时身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今晚在岗下扎营。”沈秋下令道,“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 营地很快搭好。 叶红坐在篝火旁,看着沈秋亲自巡视每个帐篷。 他的脚步比猫还轻,目光比鹰还利,路过那辆关押陆明辉的马车时,特意多停留了片刻。 夜深人静时,叶红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她悄悄掀开帐篷一角,看见一个黑影正蹑手蹑脚地向树林摸去——那身形分明是陆明辉! 她刚要出声,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沈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贴着她耳边轻声道:“看着。” 树林里很快传来打斗声。 几个蒙面人从暗处扑向陆明辉,却被他灵巧地避开。 年轻人一改平日文弱模样,出手又快又狠,转眼就放倒了两个袭击者。 “盐帮的人。”沈秋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看来陆公子欠下的风流债不止你这一笔。” 叶红浑身发冷。 她看着陆明辉从倒地的黑衣人怀里摸出什么塞进自己袖口,然后故意挨了一刀,惨叫出声。 营地立刻骚动起来,衙役们举着火把冲进树林,蒙面人四散而逃。 “救...救我...”陆明辉倒在血泊中,向赶来的衙役伸出手,“他们要杀我灭口...” 沈秋松开叶红,大步走向树林。 叶红跟在他身后,看见陆明辉袖口露出一角信笺。 沈秋蹲下身,状似关切地扶起年轻人,顺手抽走了那封信。 “大人!他们...他们是来抢密信的...”陆明辉虚弱地说,“贾府的霍乱不是天灾...是有人在水井里下毒...” 沈秋展开信笺扫了一眼,突然冷笑:“陆公子好手段。这封信上的笔迹,和今早驿站收到的密报一模一样。”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大变的年轻人,“你早知道会有人来劫车,所以故意被我所擒,为的就是混入我的车队,对不对?” 叶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看向陆明辉,后者眼中的慌乱已经证实了沈秋的猜测。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红姐...不是这样的...”陆明辉向她伸出手,却被沈秋一脚踩住手腕。 “贾府的水井被下毒是真,但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公子效忠的盐帮。”沈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想借霍乱之名掩盖私盐仓库,贾大人发现后...” 一声弓弦震动突然划破夜空。 沈秋猛地推开叶红,自己却慢了半步。 一支弩箭深深扎进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黑色官服。 树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哨声,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保护大人!”衙役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 叶红瘫坐在地上,看着沈秋面不改色地折断肩上的箭杆。 他单手抽出铁尺,转身时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颤——有失望,有决绝,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温柔? “待在马车里别出来。”他说完便冲向战团,黑衣很快融入夜色。 箭矢破空声、刀剑相击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叶红蜷缩在马车里,突然听见车底传来响动。 她刚要尖叫,陆明辉血污的脸从车板缝隙间冒了出来。 “红姐,快跟我走!”他急切地伸出手,“沈秋活不过今晚,盐帮出动了五十个好手...趁着混乱...” 叶红看着这个曾让她意乱情迷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令她心动的神采,只剩下赤裸裸的算计和恐惧。 “你一直在利用我。”她声音出奇地平静,“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贵重礼物...” 陆明辉表情一僵,随即露出苦笑:“你不也在利用我刺激沈秋吗?”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跟我走,否则等盐帮的人杀过来...”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车厢,钉在陆明辉耳边。 年轻人吓得松开手,险些跌下车去。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不时有重物倒地声和濒死的呻吟。 “滚。”叶红听见自己说。 陆明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钻出马车。 片刻后,叶红透过车窗看见他抢了匹马向黑暗中逃去,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 战斗在黎明前结束。 叶红数着脚步声,听见衙役们在清点伤亡。 当沈秋掀开车帘时,她几乎认不出他了——黑衣被血浸透,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左手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 “七死十三伤。”他声音沙哑,“陆明辉逃了。” 晨光中,叶红看清了沈秋手里的东西——那是她从醉仙楼带出来的翡翠耳坠,此刻正躺在他血迹斑斑的掌心。 “你的东西。”他说。 叶红没有接。 她看着沈秋肩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想起成亲那晚,他也是这样带着一身伤回来。 当时她嫌弃地躲开,他却只是默默去厢房包扎,第二天清晨又准时出现在衙门。 “我帮你包扎。”她听见自己说。 沈秋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摇头:“不必。天亮就出发,贾府不远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车厢时,叶红发现那支铁桦木簪还攥在自己手里。 不知何时,尖锐的簪尾已经刺入她的掌心,留下一个月牙形的血痕,像极了沈秋此刻唇边的苦笑。 尸疫之城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松岗的血迹未干,车队已经驶入青州地界。 叶红数着马车车轮转动的次数,每次颠簸都让她的太阳穴突突作痛。 沈秋骑马走在前面,肩上草草包扎的伤口还在渗血,将黑色官服染成更深的颜色。 从昨夜遇袭到现在,他没再看过她一眼。 “前面就是隔离线了。”车夫突然压低声音,“夫人最好把帘子放下来。” 叶红反而将帘子掀得更开。 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但眼前的景象让她宁愿自己是个瞎子——官道尽头横着一条醒目的石灰线,线后堆着十几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 几个戴着面巾的衙役正往尸体上撒石灰,白色粉末被风一吹,像极了金陵城冬日的第一场雪。 “停车。”沈秋的声音传来。 马车停下时,叶红看见沈秋正和一个穿青色官服的老者交谈。 老者不断摇头摆手,最后指了指石灰线后方的街道。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叶红胃里突然一阵翻腾——街道两旁的屋檐下,密密麻麻摆满了裹着草席的尸体,有几处草席散开,露出青紫色的手脚。 “呕——”她猛地捂住嘴。 沈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马车旁,递来一块浸过药汁的帕子:“捂住口鼻。” 帕子上的药味冲得叶红眼泪直流,但也压住了那股腐臭味。 她抬头想道谢,却见沈秋已经转身走向车队后方,开始解那辆关押陆明辉的马车的缰绳。 “大人!”一个衙役惊呼,“这车不能留啊!” 沈秋没说话,只是将缰绳系在自己的黑马后。 叶红这才明白,他是要独自驾着这辆车进入疫区。 昨夜的血战让他折了七名手下,现在他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愿再让其他人送死。 “沈秋!”她突然喊出声。 黑衣男子回头看她,晨光中他的轮廓像一把出鞘的刀。 叶红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看见沈秋微微颔首,然后翻身上马,拖着那辆空马车越过了石灰线。 “夫人,我们回去吧。”丫鬟颤抖着声音说,“老爷吩咐送您回金陵...” 叶红猛地转头:“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就在刚才...”丫鬟被她眼中的厉色吓到,声音越来越小,“老爷说...若他三日内不回来,就让您...改嫁...” 叶红手中的药帕掉在车板上。 她突然明白沈秋为什么要单独驾那辆空车了——他是要给陆明辉留个全尸。 按照律法,奸夫淫妇该受骑木驴游街之刑,但沈秋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让妻子当众受辱。 “掉头。”她对车夫说。 “夫人?” “我说掉头!回金陵!”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车队缓缓转向时,叶红死死盯着石灰线后沈秋远去的背影。 那个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长街尽头的尸堆里。 她突然想起今早为他包扎时看到的那些旧伤——左肩一道箭疤,右肋一处刀伤,后背还有密密麻麻的鞭痕。 三年来同床共枕,她竟从未注意过这些伤痕。 马车行出半里地,叶红突然喊停。 “你们先回去。”她跳下马车,从行李中翻出那支铁桦木簪别在发间,“我去去就回。” 丫鬟死死拉住她的袖子:“夫人不可!那边是疫区啊!” 叶红甩开她的手,突然发现簪尾沾着些暗红色粉末。 她凑近闻了闻,是血竭和麝香的味道——这两味药都能防瘟疫。 沈秋送她簪子时,恐怕早料到会有今日。 “告诉沈秋,”她将簪子紧紧攥在手里,“若三日后我不回来,让他...另娶贤惠的。” 说完她便向石灰线跑去,华美的裙裾扫过路边的野草,惊起几只食腐的乌鸦。 隔离线前的衙役拦住了她:“夫人请回!贾府十室九空,进去就是送死!” 叶红从腕上褪下一只金镯塞给他:“我丈夫刚进去。” 衙役掂了掂金镯,犹豫片刻后让开一条路:“沿着主街直走,看见门口挂着白灯笼的宅子就是贾府。”他递来一块浸过醋的面巾,“千万莫碰尸体,也莫喝井水。” 踏入石灰线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叶红用面巾捂住口鼻,却挡不住那股死亡的气息往毛孔里钻。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关着门,有几家门前堆着裹草席的尸体,席子下露出青黑色的脚趾。 一只野狗正在啃咬其中一具,见人来了也不跑,只是龇着带血的牙低吼。 主街尽头果然有座挂着白灯笼的宅院,门楣上“贾府”二字已经褪色。 叶红刚要上前,突然听见旁边小巷传来响动。 她本能地躲到墙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子里闪出——陆明辉! 年轻人衣衫破烂,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正鬼鬼祟祟地向贾府后门摸去。 叶红刚要出声,却见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入墙边的水沟。 “谁?”陆明辉猛地回头。 叶红屏住呼吸。 晨光中,她看清了那个瓷瓶上的标记——扬州盐帮的私印。 昨夜沈秋说的话在她耳边炸响:“贾府的水井被下毒是真,但下毒的不是别人...” 一块瓦片突然从屋顶滑落。 陆明辉像受惊的兔子般窜向贾府后门,转眼就消失在阴影里。 叶红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后才敢移动。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水沟边,用手指蘸了点未融的粉末——无色无味,与昨夜沈秋从陆明辉身上搜出的那包一模一样。 贾府大门虚掩着。 叶红推门进去,迎面是一堵影壁,上面用朱砂画着驱疫的符咒。 绕过影壁,前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 院子中央有口井,井台上摆着香炉和供品,显然已经封存。 “沈秋?”她小声呼唤,回答她的只有风吹白布的沙沙声。 正厅门开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叶红贴着墙根靠近,听见沈秋在和一个苍老的声音交谈。 “...毒源在西南角的井里...”老人咳嗽着说,“陆家小子半月前来过...说是探望老朽...” “贾公放心。”沈秋的声音比平时柔和,“盐帮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老朽死不足惜...只是那批孩子...”老人的咳嗽突然加剧,“沈夫人她...可来了?” 叶红心头一跳,不自觉地向前倾身,不料碰倒了门边的花架。 厅内立刻安静下来,接着是沈秋的厉喝:“谁!” 她硬着头皮推门而入,正对上沈秋惊愕的目光。 黑衣男子站在一张病榻前,腰间铁尺已经出鞘三寸。 榻上躺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浑浊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这位就是...沈夫人?”老人挣扎着要起身。 沈秋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转头对叶红低吼:“你来干什么?” 叶红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该说什么?说她受不了良心谴责?说她突然发现丈夫可能比情人更值得爱?这些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我...”她目光扫过病榻旁的药碗,突然福至心灵,“我来送药。” 老人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好...好啊...叶兄的女儿果然有情有义...” 叶红愣在原地:“您认识家父?” “十五年前...黄河决堤...”老人每说几个字就要喘口气,“你父亲...叶青天...散尽家财赈灾...救下三千灾民...老朽...正是其中之一...” 沈秋突然转身走向窗边,背影僵硬如铁。 叶红看着老人枯瘦的手,那手腕上戴着一只褪色的红绳,绳结打法她再熟悉不过——正是父亲生前最常用的平安结。 “贾伯伯...”她不由自主地跪在榻前,握住那只手,“父亲他...走得很安详。” 老人眼中泛起泪光:“叶兄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沈大人...老朽这些年...一直暗中照看...”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那对翡翠镯子...是老朽送的...本想亲自道谢...奈何...” 沈秋猛地转身:“贾公别说了,毒性又发作了。” 叶红这才注意到老人指甲呈现不祥的青黑色,与街上那些尸体如出一辙。 她突然想起陆明辉撒在水沟里的粉末,胃里一阵翻腾。 “陆明辉在后院!”她脱口而出,“我刚才看见他往水沟里下毒!” 沈秋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你碰那水了?” “没、没有...” 沈秋却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三指搭上脉门。 他的手指冰凉有力,叶红能感觉到脉搏在他指尖下疯狂跳动。 片刻后,他松开手,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待在这别动。”他取下腰间铁尺,“我去去就回。” “等等!”叶红扯住他的袖子,“他手里还有毒药!” 沈秋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正好。”说完便闪身出了厅堂。 老人又咳嗽起来,叶红连忙扶他靠好。 窗外突然传来打斗声,接着是一声惨叫——那声音分明是陆明辉的。 她不由自主地发抖,既因为恐惧,也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 “丫头...”老人虚弱地唤她,“梳妆台...最下面那个抽屉...” 叶红依言找到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叠发黄的地契和一把铜钥匙。 “这些...是盐帮想要的...”老人喘着气说,“贾府...表面是宅院...实则是...灾童收容所...三百多个孩子...都藏在...地下密室...” 叶红手一抖,钥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突然明白沈秋为什么要冒险来疫区了——不是为了报复她,而是为了救这些孩子。 打斗声越来越近,突然,厅门被猛地撞开。 陆明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半边脸都是血,手里攥着那个瓷瓶。 看见叶红,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红姐!救我!”他向她伸出手,“沈秋疯了!他要杀我!” 叶红站在原地没动。 晨光中,她看清了陆明辉眼中的算计和恐惧,也看清了他手中瓷瓶上的血迹。 那个曾让她神魂颠倒的年轻人,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又丑陋。 “你下的毒?”她听见自己问。 陆明辉一愣,随即狞笑起来:“是又怎样?你以为沈秋带你过来是为什么?他早该在青松岗就杀了你!” 叶红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经从门外掠入。 沈秋的铁尺精准地击中陆明辉的手腕,瓷瓶飞了出去,在半空中被沈秋接住。 陆明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沈秋的铁尺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解药。”沈秋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明辉突然大笑起来:“哪有什么解药?这毒是从南疆——” 他的话戛然而止。 沈秋的铁尺向前送了半寸,一缕鲜血顺着陆明辉的脖子流下。 “沈秋!”叶红惊呼。 黑衣男子没有回头,但铁尺停住了。 陆明辉趁机猛地向后一滚,从袖中甩出一把石灰粉。 沈秋侧身避开,再追时,年轻人已经撞开窗户逃了出去。 “别追了!”病榻上的老人突然喊道,“孩子们...更重要...” 沈秋在窗前站了片刻,最终收起了铁尺。 他转向叶红,眼神复杂难明:“你不该来。” 叶红弯腰拾起那把铜钥匙,递到他面前:“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 窗外,乌鸦的叫声撕破了寂静。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不知是敌是友。 沈秋接过钥匙,指尖在她掌心短暂停留,温度灼人。 “贾公,”他转向病榻,“盐帮的人很快会到。我和叶红先带孩子们离开。” 老人微微点头,突然抓住叶红的手:“丫头...你父亲...没看错人...”他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熄灭了。 叶红愣在原地,直到沈秋将白布盖过老人的脸。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看着沈秋熟练地检查药柜、收拾文书,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历过无数次——收尸、善后、继续前行。 “地窖入口在厨房。”沈秋头也不回地说,“去准备些干粮和水,要够三百人份。” 叶红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 她转身走向厨房时,听见沈秋在身后轻声说:“把簪子浸在水里,每人喝一口。” 她摸了摸发间的铁桦木簪,突然明白了其中玄机——这根本不是装饰品,而是沈秋精心准备的防瘟器具。 三年来,他送她的每件朴素礼物,或许都有她不知道的用途。 厨房里,叶红找到几袋米面和腌菜。 她正忙着打包,突然听见后门吱呀一声。 转头看去,陆明辉血淋淋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红姐...”他气若游丝地伸出手,“救救我...我中毒了...” 叶红看着这个曾让她背叛婚姻的年轻人,发现心中竟再无波澜。 她平静地拿起菜刀,指向后门:“滚。” 陆明辉的表情瞬间扭曲:“贱人!你以为沈秋真爱你?他娶你不过是为了报叶青天的恩!”一口黑血从他嘴里涌出,“我死了...你也活不成...盐帮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接着重重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叶红站在原地,手中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陆明辉最后的话像刀子般插进她心里——沈秋娶她,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吗? “叶红?”沈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看见黑衣男子站在厨房门口,肩上伤口又渗出血来。 晨光中,他的轮廓如刀削斧刻,眼神却比昨夜在醉仙楼时柔和许多。 “地窖入口找到了。”他说,“孩子们该上路了。” 叶红点点头,突然撕下一截衣袖浸在水缸里,然后系在脸上当口罩。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沈秋给她的那块药帕,想起他教她的一切生存技巧。 三年来,她只顾着抱怨他的沉默寡言,却忽略了他用行动表达的关怀。 “走吧。”她提起一袋干粮,主动走向地窖入口。 沈秋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她撕破的华服袖子上。 那眼神让叶红心头一颤——仿佛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三年。 地窖烛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地窖的台阶比叶红想象中要陡。 她端着油灯,小心翼翼地跟在沈秋身后。 灯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再往下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的书房。 “慢点。”沈秋突然停下,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第七级台阶松了。”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与记忆中永远冰凉的样子截然不同。 叶红怔了怔,还没来得及道谢,沈秋已经松开手,继续向下走去。 油灯照出他挺直的背影,黑衣融在黑暗里,只有肩头一处伤口反着微光。 台阶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挂着七把铜锁。 沈秋取出贾公给的钥匙,却停在门前不动了。 “怎么了?”叶红小声问。 沈秋侧耳倾听片刻,突然吹灭了她的油灯。 黑暗中,他贴近她耳边低语:“有人跟踪我们。”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叶红浑身一颤。 她想起陆明辉临死前的话——盐帮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正想开口,沈秋的手指轻轻按在她唇上,那触感让她忘了呼吸。 “别出声。”他的声音比呼吸还轻,“钥匙给你。若我半刻钟不回来,你带着孩子们从密道走。” 叶红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进手心。 她想抓住沈秋的手,却只碰到他的袖角。 黑衣男子像幽灵般掠上台阶,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油灯重新点亮时,叶红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铜钥匙硌得掌心生疼,她却攥得更紧了。 铁门后隐约传来孩子的啜泣声,像一根细线牵动着她的心脏。 “有人吗?”她轻叩铁门,“是...是贾伯伯让我们来的。” 啜泣声戛然而止。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许多小动物在巢穴里惊醒。 叶红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一个沙哑的童声:“暗号?” 她愣住了。 贾公临终前没说什么暗号啊。 “月照大江。”她试探着说。 “错。”童声冷了下来,“最后一次机会。” 叶红急中生智,突然想起父亲生前常念的一句诗:“‘黄河之水天上来’?” 铁门后沉默了片刻。 接着是锁链滑动的声响,门开了一条缝。 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伸出来,飞快地把她拽了进去。 地窖比想象中宽敞,几十盏油灯挂在墙上,照出一个个蜷缩在角落的小身影。 拽她进来的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左眼蒙着布条,右眼却亮得惊人。 “你不是盐帮的人。”男孩打量着她华丽的衣裙,“你是叶大人的女儿。” 叶红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我父亲?” “贾爷爷常给我们看叶大人的画像。”男孩转身向里走去,“跟我来,时间不多了。” 地窖中央摆着张长桌,上面摊着幅巨大的地图。 十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围在桌边,正用炭笔在上面标记着什么。 见叶红过来,他们齐刷刷抬头,眼睛里闪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盐帮的走私路线。”独眼男孩指着地图,“我们花了三个月才摸清。” 叶红凑近看,发现地图上标记着从扬州到北境的数十条水路陆路,每条线上都密密麻麻写着时间和代号。 她突然明白盐帮为什么要对贾府下毒手了——这些孩子掌握了他们的命脉。 “沈大人呢?”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 叶红这才想起沈秋还在上面。 她转向铁门,却听见台阶上传来打斗声。 孩子们立刻行动起来,年纪小的被迅速带到地窖深处,几个大孩子则从桌下抽出短刀和弹弓,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你们...经常这样?”叶红拉住独眼男孩。 男孩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贾爷爷说,我们是黄河鲤,越跳龙门越精神。” 一声巨响突然从头顶传来,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叶红下意识摸向发间的铁桦木簪,却摸了个空——簪子不知何时不见了。 “找这个?”独眼男孩递来簪子,“刚才你弯腰时掉的。” 叶红接过簪子,突然发现簪尾可以旋转。 她试着拧了拧,簪身竟然分开两半,露出里面暗藏的褐色粉末。 “血竭粉!”男孩惊呼,“贾爷爷说这是解百毒的圣药!” 叶红的手微微发抖。 沈秋送她簪子时说过什么?“这木头刀剑难伤”。 原来他早料到会有今日,早为她备好了保命之物。 三年来那些被她嫌弃“寒酸”的礼物,是否都藏着这样的心意? 打斗声越来越近,突然,铁门被猛地撞开。 沈秋跌了进来,黑衣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他反手锁上门,将一个瓷瓶扔给独眼男孩:“化在水里,每人一口。” “盐帮来了多少人?”叶红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沈秋的呼吸有些急促:“二十七个。带头的是柳无眉。” 这个名字让周围的孩子们倒吸一口凉气。 独眼男孩的手紧紧攥住地图边缘,指节发白:“那个女魔头...就是她毒死了小豆子...” 叶红刚想问谁是柳无眉,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窖都震动起来。 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油灯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们用震天雷了。”沈秋迅速检查着铁门的锁,“密道在哪?” 独眼男孩指向地窖西侧的一排货架:“后面是暗河,能通到城外的芦苇荡。”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更近。 货架上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哭了起来,大孩子们则迅速分成两队,一队收拾地图和文书,一队抱起幼儿准备撤离。 叶红站在原地,看着沈秋检查每个孩子的准备情况。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不时拍拍这个的肩,摸摸那个的头。 那些孩子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 这个发现让叶红心头一颤——三年来,她竟从未见过丈夫这一面。 “叶红。”沈秋突然叫她,“你带第一队走。” “那你呢?” “我断后。”沈秋从腰间解下铁尺,“柳无眉要的是我。” 独眼男孩突然插话:“不,她要的是地图!”他举起那幅标记着盐帮走私路线的羊皮纸,“昨天她的人抓了二狗子,他...他可能招了...” 沈秋的脸色变了。 他蹲下身平视着男孩:“阿飞,你确定?” 名叫阿飞的男孩重重点头,独眼里闪着泪光:“贾爷爷说,这地图比命还重要。”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这次铁门都变形了。 沈秋迅速做出决断:“分两队。阿飞带地图和一半人跟叶红走密道。其余人跟我从正门突围。” 孩子们立刻行动起来。 叶红却被沈秋拉到一旁,他往她手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是那把铁尺。 “拿着防身。”他的声音很低,“密道尽头有艘船,直接去对岸的青龙寺。” 叶红握紧铁尺,突然发现上面刻着细小的纹路——是朵梅花,和她木簪上的一模一样。 无数疑问涌到嘴边,却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 铁门中央凸起一大块,眼看就要被撞开。 “走!”沈秋推了她一把。 叶红被孩子们拥着向货架跑去。 回头时,她看见沈秋独自站在铁门前,黑衣无风自动。 他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一字排开按在门缝处。 那姿势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将军守关图”。 货架后果然有条狭窄的通道,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阿飞打头,叶红殿后,十几个孩子排成一列钻了进去。 最后一眼,叶红看见铁门轰然倒塌,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带着十几个大汉冲了进来... 密道比想象中长得多。 孩子们却走得很快,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叶红跟在最后,铁尺始终握在手中。 通道越来越潮湿,脚下开始出现积水,远处隐约传来水流声。 “前面就是暗河。”阿飞回头说,“夫人小心,水很——”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通道剧烈震动,碎石和泥土从头顶砸下。 孩子们惊叫着往前跑,叶红却被一块掉落的石头砸中肩膀,踉跄着跪倒在积水里。 “夫人!”阿飞想回来拉她。 “别过来!”叶红厉声喝道,“带孩子们先走!按沈大人说的做!” 又是一阵震动,更多的石块砸下来。 阿飞咬了咬牙,带着其他孩子继续前进。 叶红试着站起来,右腿却一阵剧痛——可能扭伤了。 她拖着伤腿往前爬,铁尺在石头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水声越来越近,通道却越来越窄。 叶红终于看见一丝亮光,同时也听见了身后追赶的脚步声。 她拼命向前爬,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冷的河水... “沈夫人何必急着走?” 一个柔媚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叶红回头,看见通道里站着个穿红衣的女子。 女子约莫三十岁,眉目如画,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边眉毛——那不是真正的眉毛,而是一道用朱砂画上去的红色弧线。 “柳无眉...”叶红握紧铁尺。 女子轻笑一声,缓步走近:“想不到叶青天的女儿,竟成了沈秋的贤内助。”她在叶红面前蹲下,匕首尖挑起她的下巴,“你可知你丈夫手上沾了多少盐帮弟兄的血?” 叶红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只知道他救的孩子比你们杀的多。” 柳无眉的笑容僵住了。 匕首向前送了半寸,在叶红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好个伶牙俐齿的沈夫人。可惜啊...”她突然凑近,在叶红耳边轻声道,“沈秋娶你,不过是为了报叶青天的恩。”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叶红心里。 她猛地挥动铁尺,柳无眉却早有防备,轻盈地后跃避开。 匕首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直取叶红咽喉—— “铛!” 一枚铜钱突然从暗处飞来,精准地击中匕首。 柳无眉脸色大变,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枚铜钱已经打中她手腕。 匕首当啷一声掉进水里。 “沈秋!”柳无眉厉声喝道。 通道尽头出现一个黑影。 沈秋走得很慢,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血顺着指尖滴落。 但他的右手稳稳地举着第三枚铜钱,眼神冷得像冰。 “十七年前,黄河渡口。”他的声音沙哑,“你杀了一船灾民,就因为他们看见盐帮的私盐。” 柳无眉退后一步,朱砂画的眉毛扭曲起来:“原来是你...那个躲在尸体堆里的小杂种...” 沈秋没说话,铜钱在指尖一转。 柳无眉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红色粉末,通道里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辛辣味。 叶红被呛得睁不开眼,只听见一阵打斗声和入水声。 等她能再视物时,通道里只剩下沈秋一个人。 “柳无眉呢?”她咳嗽着问。 沈秋指向暗河:“逃了。”他弯腰查看她的伤势,“孩子们呢?” “阿飞带他们先走了。”叶红试着站起来,却疼得倒吸冷气,“我的腿...” 沈秋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叶红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男人的胸膛温暖结实,心跳平稳有力,完全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你怎么找到密道的?”她小声问。 沈秋低头看她一眼:“贾公临终前画的。”顿了顿,又补充道,“阿飞他们...都是当年黄河决堤的孤儿。” 叶红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在照顾他们?” 沈秋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放松了些。 暗河的水声越来越响,通道尽头是个小小的码头,停着几艘木船。 阿飞和孩子们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最边上那艘船还在,船头摆着盏油灯。 沈秋小心地把叶红放在船上,自己则解开缆绳。 就在他准备跳上船的瞬间,一道红影突然从水中窜出! “小心!”叶红尖叫。 柳无眉湿淋淋地攀住船沿,匕首直刺沈秋后心。 沈秋侧身闪避,却因伤势慢了半拍,匕首深深扎进他右肩。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铁尺反手击中柳无眉太阳穴。 女子松手跌回水中,转眼就被湍急的暗流卷走。 “沈秋!”叶红扑过去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血从肩头汩汩流出,很快浸透了黑衣。 沈秋的脸色白得吓人,却还强撑着要去拿桨。 叶红夺过桨,咬牙撑船离岸。 小船在暗河中摇晃前行,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潮湿的洞壁上,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为什么...”叶红划着桨,声音发抖,“为什么娶我?” 沈秋靠在船头,眼睛半闭着:“你父亲...救过我一命。” 叶红的手一滑,桨差点掉进水里。 果然...柳无眉说的是真的。 她突然觉得无比可笑,自己这三年的怨怼、不甘,甚至出轨,原来都建立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报恩故事上。 “十七年前...”沈秋突然继续说,“黄河决堤...我全家困在屋顶...三天三夜...”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是你父亲...驾着小船...一家家地搜...” 叶红停下划桨的手。 她记得那年的大水,记得父亲带着家丁和所有能浮起来的东西去救人,回来时满身泥泞,却笑着说救了多少人。 但她从不知道,那些人里有一个叫沈秋的少年。 “所以...”她轻声问,“你娶我只是为了报恩?” 沈秋睁开眼,黑眸在灯光下深不见底:“一开始...是。”他艰难地抬手,碰了碰她发间那支木簪,“后来...” 一声箭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箭矢擦过叶红耳际,钉在船板上。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通道口亮起十几支火把——盐帮的人追来了! “趴下!”沈秋一把将叶红按倒。 更多的箭矢破空而来,有几支射穿了船板。 河水开始渗入船舱,小船渐渐下沉。 叶红拼命划桨,但船越来越重。 眼看出口就在前方,水却已经漫到脚踝。 “跳船!”沈秋抓起油灯扔向追兵,趁着火光混乱的瞬间拉着叶红跃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 叶红不会游泳,只能死死抓住沈秋的衣襟。 男人单手划水,带着她向出口的光亮处游去。 箭矢不断射入水中,有几支几乎擦着他们身边划过。 就在叶红快要憋不住气时,他们终于冲出通道。 月光一下子洒下来,照出一片开阔的芦苇荡。 沈秋拖着她游向岸边,身后追兵的叫骂声渐渐远去。 两人湿淋淋地爬上岸,瘫倒在芦苇丛中。 叶红咳出几口水,转头看向沈秋。 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右肩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却还在流血。 “簪子...”他突然说,“给我...” 叶红急忙从发间取下木簪。 沈秋颤抖着拧开簪尾,倒出最后一点褐色粉末按在伤口上。 血很快止住了,但他的呼吸却越来越弱。 “沈秋!”叶红拍着他的脸,“别睡!”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叶红慌了,她撕下早已破烂的裙摆,笨拙地为他包扎。 这时她才看清他身上有多少伤——新伤叠着旧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这些伤疤像一幅地图,记录着她从未参与过的、沈秋的人生。 “你不能死...”她哽咽着说,“你还没说完...后来怎么了...” 芦苇丛中突然传来沙沙声。 叶红警觉地抓起铁尺,却看见阿飞带着几个大孩子钻了出来。 孩子们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竿,看见他们立刻欢呼起来。 “沈大人!夫人!”阿飞跑过来,“其他人已经安全到寺里了!” 叶红长舒一口气,却见阿飞盯着沈秋的伤口,小脸皱成一团:“是柳无眉的毒匕首...需要解药...” “去哪找解药?”叶红急问。 阿飞和几个孩子交换了眼色:“青龙寺...了尘大师...他以前是盐帮的药师...” 叶红二话不说,和阿飞一起架起沈秋。 男人在昏迷中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 叶红凑近去听,只听见几个模糊的字:“...后来...就...喜欢了 夜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龙寺的钟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闷。 叶红跪在禅房的地板上,看着了尘大师为沈秋施针。 老和尚枯瘦的手指捏着银针,在沈秋肩头的伤口周围扎出一圈规则的图案,像某种神秘的符文。 每扎一针,黑血就渗出一些,滴在下面的铜盆里,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夫人不必跪着。”了尘大师头也不抬地说。 叶红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但她没有动。 禅房外,阿飞和几个大孩子不安地来回走动,湿漉漉的脚步声与雨声混在一起。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纸门上,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大师,”叶红声音嘶哑,“他能活吗?” 了尘大师终于抬起头。烛光下,他的眼睛像两颗蒙尘的琥珀:“柳无眉的匕首淬了‘三步倒’,常人撑不过三个时辰。沈大人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叶红看向沈秋。黑衣男子躺在简陋的禅床上,脸色灰白如纸,唯有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他的呼吸很浅,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若不是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几乎与死人无异。 “解药...”叶红攥紧了裙角,“哪里能找到解药?” 了尘大师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需要三味主药——七叶一枝花、百年石斛,还有...”他顿了顿,“断肠草。” 叶红猛地抬头:“断肠草不是毒药吗?” “以毒攻毒。”了尘大师将长针缓缓刺入沈秋的人中穴,“这三味药,老衲只有前两样。断肠草...只有山下百草堂有。” 阿飞突然拉开门冲了进来:“我去!我知道百草堂在哪!” 了尘大师摇头:“百草堂在镇中心,现在全镇都是盐帮的眼线。你这独眼太显眼,走不出三条街。” “那怎么办?”阿飞急得直跺脚。 叶红缓缓站起身,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我去。” 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了尘大师和阿飞都惊讶地看着她,目光在她华美却破烂的衣裙上扫过。 叶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精心保养的长发打了结,昂贵的云锦襦裙撕得七零八落,绣鞋上沾满泥泞。这副模样,哪还像金陵城最风光的沈夫人? “夫人...”阿飞犹豫道,“镇上真的很危险...” 叶红已经解下腰间最后一块玉佩递给阿飞:“拿去当了,换些干净衣裳和斗笠来。” 她又转向了尘大师,“请告诉我断肠草长什么样。” 老和尚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想沈夫人有如此魄力。” 他从药箱取出一张纸,迅速画了几笔,“断肠草叶如柳眉,花似铜铃,根茎折断会流出乳白色汁液——切记不可触碰,沾肤即溃。” 叶红仔细记下,这时阿飞已经捧着几件粗布衣裳回来。 最上面是一顶宽檐竹笠,边缘垂着黑纱,正好遮面。 “这是小沙弥的衣服,”阿飞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不太合身...” 叶红接过衣服转到屏风后更换。粗布摩擦着皮肤,刺痒难忍,却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下乡赈灾时穿的衣裳。 那时她也不喜欢粗布,父亲却说:“绫罗绸缎裹不住真心,粗衣麻布遮不住善念。” “沈大人动了!”阿飞突然叫道。 叶红顾不上系好衣带就冲出来。沈秋确实在动,他的手指微微抽搐,嘴唇开合,似乎想说什么。 叶红跪在床边,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十七...年...”沈秋气若游丝,“叶大人...小心...账册...” 叶红浑身一颤。十七年前,正是父亲去世的那年。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积劳成疾,难道另有隐情? “他在说胡话。”了尘大师又扎下一针,“毒性入脑,会产生幻象。” 但叶红已经起了疑。她轻轻握住沈秋的手,发现他掌心有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个“叶”字。 这绝非偶然——沈秋与父亲之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联。 雨势稍缓时,叶红戴上竹笠准备出发。 阿飞执意要送她到山脚,一路上不停地叮嘱:“百草堂门口挂着青布幡,掌柜是个驼背老头。夫人千万别提青龙寺,就说...就说自己是柳家庄的。” “柳家庄?”叶红一愣。 “盐帮和柳家庄有生意往来,他们不会为难。”阿飞说着递来一个小纸包,“这是寺里的干粮,路上吃。” 叶红接过干粮,突然发现阿飞的独眼里闪着泪光。 她蹲下身,平视着这个不过十岁却历经沧桑的男孩:“你放心,我一定带回解药。” 阿飞用力点头:“沈大人说过,夫人是叶青天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侠义的血。” 叶红胸口一热。她最后看了一眼山腰处的青龙寺,转身走入雨幕。 山路泥泞,粗布鞋很快湿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水里。 但她顾不上这些,脑海里全是沈秋掌心的那个“叶”字。 山脚有个茶棚,几个挑夫正在避雨。 叶红压低头上的竹笠,要了碗热茶暖身。 邻桌两个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低声交谈,话里话外都是“盐帮”、“贾府”之类的字眼。 “...听说柳当家亲自出马,还是让那对夫妻跑了...” “...沈秋中了毒,跑不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幅地图...” 叶红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洒了几滴在桌上。 她不敢久留,喝完茶就匆匆上路。 雨中的官道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有马车经过,溅起一片泥水。 她尽量低头快走,黑纱遮住了视线,有几次差点跌进路边的沟渠。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镇子的轮廓。 叶红正要加快脚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她本能地闪到路边的树后,只见三匹快马飞驰而过,马上骑士都穿着暗红色劲装,腰间佩刀——正是盐帮的打扮。 等马匹远去,叶红才继续前行。 越靠近镇子,路上的盐帮弟子越多。 她低着头,像普通农妇一样缩着肩膀走路,竟没人多看她一眼。 原来做个不起眼的人,反倒最安全——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镇门处站着两个盐帮弟子,正在盘查行人。 叶红深吸一口气,将阿飞给的柳家庄木牌挂在腰间最显眼处。 “站住!”一个弟子拦住她,“干什么的?” 叶红压低声线:“柳家庄来抓药的。” 那弟子看了看木牌,又打量她几眼:“抓什么药?” “断肠草。”叶红按照阿飞教的说,“三当家要的。” 盐帮弟子对视一眼,突然笑了:“柳三爷又搞那些毒玩意儿?进去吧。” 叶红松了口气,刚要迈步,另一个弟子却突然掀开她的竹笠:“等等!这娘们儿有点眼熟...”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叶红僵在原地,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铁尺——沈秋给她的那把。 “嗨,你看谁都眼熟!”第一个弟子拍开同伴的手,“上次见个卖豆腐的也说像你相好!” 两人笑骂着放行。叶红重新戴好竹笠,快步走进镇子。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偶有开着的,门口也都站着盐帮的人。 她按照阿飞的描述,很快找到了挂着青布幡的百草堂。 百草堂里光线昏暗,药柜高耸至屋顶,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草药味。 柜台后坐着个驼背老人,正就着油灯研药。 “客官抓什么药?”老人头也不抬地问。 叶红压低声音:“断肠草。” 老人的手顿了顿,终于抬起头。他眼睛很小,却亮得惊人:“断肠草不入常方,客官何用?” “柳三爷要的。”叶红将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急用。” 老人盯着银子看了会儿,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柳三爷上个月才要过,怎么又...”他凑近叶红,声音压得极低,“姑娘不是柳家庄的人吧?” 叶红心跳如鼓,袖中铁尺已经滑到掌心:“掌柜的何必多问?银货两讫便是。” 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转身走向里屋:“等着。” 叶红紧张地环顾四周。药堂角落里堆着晒干的草药,墙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蛇蝎,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柜台上有本摊开的账册,她无意中瞥了一眼,突然浑身一震——账册角落画着个小小的梅花标记,和沈秋铁尺上的一模一样。 老人回来时手里拿着个铁盒:“十两银子。” 叶红取出所有积蓄——几块碎银和一对耳坠:“就这些了。” 老人掂了掂,勉强点头。他打开铁盒,里面是几株晒干的草药,叶如柳眉,花似铜铃:“记住,不可用手碰,不可闻其味。用铜刀取一钱,与七叶一枝花同煎。” 叶红小心地接过铁盒,正要离开,老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姑娘,回去告诉沈大人,盐帮的账册在柳无眉的胭脂盒里。” 叶红大惊:“你...?” 老人松开手,又恢复成那个唯利是图的药铺掌柜:“客官慢走,不送。” 叶红将铁盒贴身藏好,匆匆离开百草堂。 刚出门,就看见一队盐帮弟子正在街对面搜查行人。 她压低竹笠,转身走向小巷,却听见身后有人喊:“站住!” 她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小巷尽头是个岔路口,叶红随便选了左边那条,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正要回头,巷口已经堵了三个盐帮弟子。 “摘了斗笠!”为首的喝道。 叶红慢慢抬手,却在碰到竹笠的瞬间猛地将斗笠甩向对方,同时转身攀住墙边的木架往上爬。 盐帮弟子没料到这手,一时乱了阵脚。 叶红爬到架顶,奋力一跃,竟抓住了墙头。 “是沈秋的婆娘!”有人认出了她,“放箭!” 一支箭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叶红顾不上疼痛,翻过墙头跳进另一边的院子。 落地时脚踝一阵剧痛,但她咬牙忍住,一瘸一拐地穿过院子,从后门冲了出去。 身后追兵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叶红钻进一条又一条小巷,胸口的铁盒像块烙铁般发烫。 转过一个拐角时,她突然撞进一个人怀里。 “夫人小心。” 熟悉的声音让叶红差点哭出来。抬头一看,竟是阿飞!男孩脸上抹了煤灰,像个普通的小乞丐。 他拉着叶红躲进一间废弃的磨坊,从后窗指给她看:“那条路通镇外,我备了驴车。” “你怎么来了?”叶红又惊又喜。 阿飞咧嘴一笑:“沈大人说过,救人要留后路。”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了尘大师让我带的解毒丸,能暂时压制毒性。” 叶红收好药丸,突然听见外面追兵的声音。 阿飞推她往后窗去:“快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 阿飞已经冲出门外,故意大声喊:“那女人往河边跑了!”盐帮弟子果然被引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叶红含泪翻出后窗,沿着阿飞指的路找到那辆藏在树丛中的驴车。 老驴认得路,不用驱赶就自动往青龙寺方向走。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脸上又冷又疼,但叶红心里却燃着一团火——沈秋有救了。 驴车行至半路,林中突然窜出几个黑影。 叶红心头一紧,正要摸铁尺,却听见熟悉的独眼男孩的声音:“夫人!是我!” 阿飞带着几个大孩子来接应了。男孩们浑身湿透,却个个精神抖擞,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竿当武器。 “盐帮的人被我们绕晕啦!”阿飞得意地说,“有个家伙追到河边,一脚踩进我们设的陷阱,现在还在泥坑里打滚呢!” 孩子们哄笑起来。叶红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阿飞慌了:“夫人别哭啊,沈大人肯定没事的!” 叶红摇摇头,她哭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突然明白了沈秋这些年守护的是什么——不是报恩,不是责任,而是这些在绝境中依然能笑出声的生命力。 回到青龙寺时已是深夜。 了尘大师接过铁盒,立刻去煎药。 叶红守在沈秋床边,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男人的眉头紧锁,嘴唇不断开合,似乎在和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搏斗。 “叶...大人...”沈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账册...在胭脂...” 叶红轻声安抚:“我知道了,百草堂掌柜告诉我了。” 沈秋似乎听懂了,眉头舒展了些。 叶红继续为他擦身,当擦到胸口时,她突然发现一道陈年伤疤——那是个清晰的“叶”字,像是被人用刀一点点刻上去的。 “这是...”她手指颤抖着轻触那个疤痕。 “十七年前,黄河决堤。” 了尘大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和尚端着药碗,目光悲悯:“那年沈施主十四岁,全家困在屋顶三天三夜。是叶青天叶大人救了他,自己却染上瘟疫。临终前,叶大人将孤女托付给这个少年。” 叶红如遭雷击。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病逝,却不知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沈施主花了十年追查真相。”了尘大师将药碗递给她,“他发现叶大人不是病逝,而是被盐帮下毒,就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私盐账册。” 叶红接过药碗,手抖得几乎端不稳:“所以他娶我...” “起初是为报恩,后来...”老和尚看向昏迷中的沈秋,“老衲就不清楚了。喂药吧,再耽搁就真来不及了。” 叶红扶起沈秋的头,小心地将药汁喂进去。 药很苦,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也皱紧了眉。 喂完药,了尘大师又施了一遍针,沈秋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 “能熬过今晚就有救。”老和尚收起银针,“夫人也休息吧。” 叶红摇摇头:“我守着他。” 了尘大师叹息着离开,禅房里只剩下叶红和昏迷的沈秋。 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沈秋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叶红轻轻抚摸他胸前的“叶”字疤痕,突然想起新婚之夜沈秋说的话——“从今往后,我的命是你的。” 原来那不是情话,是誓言。 禅房外,阿飞和孩子们轮流守夜。 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叶红伏在床边,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十七年...”沈秋微弱的声音飘进她梦里,“我终于...等到你...看见我了...” 血胭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龙寺的晨钟惊起一群寒鸦。 叶红从浅眠中惊醒,额头还贴着沈秋的手背。 男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沈秋睁开的双眼。 那双眼睛依然漆黑如墨,却比昨日多了几分清明。 “水...”沈秋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叶红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扶起他的头小心喂下。 沈秋吞咽时眉头紧锁,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杯水喝完,他像是耗尽了力气,又跌回枕上。 “别急着说话。”叶红用湿布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了尘大师说你要静养三日。” 沈秋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停在她包扎好的左耳——那是昨日在镇上被箭矢擦伤的地方。 他抬起手,指尖轻触纱布边缘,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碍事。”叶红捉住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阿飞帮我处理过了。” 听到阿飞的名字,沈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试着撑起身子,却被肩头传来的剧痛逼得闷哼一声。 叶红连忙按住他:“别动!伤口会裂开!” “柳无眉...”沈秋喘息着问。 “逃了。”叶红咬了咬唇,“但百草堂的掌柜说...”她犹豫片刻,“说盐帮的账册藏在她的胭脂盒里。” 沈秋瞳孔骤然收缩。 他突然抓住叶红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见过了?那胭脂盒?” 叶红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没、没有。掌柜的只是这么说...” “鎏金的?”沈秋追问,“盒盖上刻着并蒂莲?” 叶红点头,惊讶于他的了解。 沈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能碰那盒子。柳无眉的胭脂盒是‘血胭脂’,开盒即见血。” 禅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飞一头撞了进来,小脸上满是惊慌:“沈大人!夫人!盐帮的人把山门围了!” 沈秋闻言竟强撑着坐起身来,额上瞬间布满冷汗。 叶红想扶他躺下,却被他推开:“扶我...到窗边...” 阿飞和叶红一左一右架着他来到窗前。 透过窗纸,隐约可见寺外火光晃动,人影幢幢。 了尘大师正在山门前与一个红衣女子对峙——正是柳无眉。 “二十七个。”沈秋眯眼数着火光,“带了火油。” 叶红倒吸一口凉气。 火油意味着盐帮不打算强攻,而是要火烧青龙寺! 阿飞已经跑出去召集其他孩子准备撤离。 叶红转向沈秋:“我们从后山走?” 沈秋摇头,从枕下摸出那把铁尺:“柳无眉...不会留后路。” 他试着站直身体,却踉跄了一下,“孩子们...从密道走...你带他们...” “我不走。”叶红斩钉截铁地说,“阿飞可以带孩子们走。” 沈秋还想说什么,寺外突然传来柳无眉尖利的笑声:“了尘老秃驴!交出沈秋和叶青天的孽种,饶你不死!” 叶红浑身一震。 “叶青天的孽种”? 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柳无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看向沈秋,却发现男人脸色惨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胡说...”叶红喃喃道。 沈秋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铁尺。 这时阿飞奔回来,手里拿着几把削尖的竹竿:“沈大人!密道准备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珏塞给叶红,“贾爷爷说...若盐帮找来,就把这个给夫人。” 叶红接过玉珏,只一眼就如遭雷击——这半块青白玉珏上雕着半朵梅花,与她幼时佩戴的另一半正好是一对! 父亲曾说这玉珏天下无双,另一块给了... “我弟弟?”叶红声音发抖,“阿飞...这是我父亲的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阿飞茫然地摇头:“贾爷爷给的,说是我娘留下的...” 沈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窗棂上。 叶红顾不得追问,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沈秋却推开她,指向窗外:“看...” 柳无眉正在山门前踱步,手中把玩着那个鎏金胭脂盒。 月光下,盒盖上的并蒂莲泛着诡异的光泽。 “那就是...盐帮的账册?”叶红问。 沈秋点头,又咳出一口血:“十七年前...叶大人就是为它送命的。” 叶红的心跳加速。 十七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病逝,如今却被告知是谋杀! 她死死盯着那个胭脂盒,恨不能立刻冲出去夺过来。 “别冲动。”沈秋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那盒子有机关...” 话音未落,寺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小沙弥不知怎么靠近了柳无眉,此刻正捂着脖子倒地抽搐,脸色迅速变黑。 柳无眉冷笑着将胭脂盒收回袖中:“不知死活的小秃驴!” 了尘大师怒喝一声,手中禅杖直取柳无眉面门。 红衣女子轻盈后跃,同时打了个响指。 盐帮弟子立刻将火把投向寺墙,浸了火油的木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走!”沈秋推着叶红和阿飞往禅房外去,“找孩子们...从密道走...” “你呢?”叶红不肯动。 沈秋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温柔。 他伸手抚上叶红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的泪痕——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十七年前...”沈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答应过叶大人...护你一世周全。”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叶红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她恍惚看见漫天洪水中,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跪在父亲面前,而父亲将一块玉佩放在少年手心... “是你!”她抓住沈秋的手,“那年发大水...父亲救了你...” 沈秋点头,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前那个“叶”字疤痕:“我用你父亲的匕首...刻的。”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时不懂事...以为这样...就能记住恩情...” 叶红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直以为沈秋娶她只是为了报恩,却不知这恩情背后,是这样一个少年用最笨拙的方式许下的誓言。 阿飞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夫人!火要烧过来了!” 确实,浓烟已经渗入禅房,远处传来梁柱倒塌的轰响。 沈秋强撑着站起来,从床下拖出一个小木箱交给阿飞:“带孩子们去后山石洞...里面有干粮和药...” 阿飞接过箱子,却不肯走:“沈大人一起走!” 沈秋摇头,转向叶红:“你带阿飞走...我去找了尘大师...” “不!”叶红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沈秋怔住了。 火光映照下,叶红的脸庞沾满烟灰,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他缓缓抬手,替她拢了拢散乱的鬓发:“好...一起走...” 三人刚冲出禅房,一根燃烧的横梁就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热浪扑面而来,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沈秋拉着叶红,叶红牵着阿飞,三人弯腰穿过火场,向大殿方向移动。 大殿里已经乱作一团。 小沙弥们正用一切能装水的容器灭火,了尘大师却不见踪影。 沈秋拦住一个小沙弥:“了尘大师呢?” “去...去藏经阁了!”小沙弥满脸烟灰,“师父说...绝不能让盐帮毁了经书!” 沈秋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往火势最猛的藏经阁去。 叶红拉住他:“我去!你带阿飞和孩子们先走!” “不行!”沈秋厉声道,“柳无眉就在那方向!” 叶红突然笑了。 她从发间拔下那支铁桦木簪,拧开簪尾露出里面的暗格:“你忘了?我还有这个。” 沈秋还想阻拦,阿飞却突然指着窗外:“了尘大师!” 透过浓烟,隐约可见了尘大师抱着几卷经书从藏经阁冲出,却被几个盐帮弟子拦住。 老和尚虽武功高强,但毕竟年迈,很快落入下风。 “带孩子们走!”叶红不等沈秋反应,已经冲入火海。 热浪像刀子般刮着脸,叶红用袖子捂住口鼻,弯腰前行。 藏经阁前的空地上,了尘大师被五个盐帮弟子围攻,袈裟上已有几处血迹。 叶红正想上前帮忙,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红影——柳无眉站在回廊暗处,正冷眼旁观。 叶红悄悄绕到柳无眉身后。 红衣女子的注意力全在了尘大师身上,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 叶红屏住呼吸,突然扑上去,木簪直指柳无眉后心! 柳无眉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个侧身避开,同时袖中滑出那把淬毒匕首:“沈夫人好大的胆子!” 两人瞬间过了几招。 叶红虽不会武功,但这几日跟着沈秋和阿飞学了些防身之术,加上木簪长度优势,一时竟与柳无眉斗得旗鼓相当。 “把胭脂盒交出来!”叶红厉声道。 柳无眉挑眉:“哦?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她突然诡秘一笑,“不如...你自己看看?” 说着,她竟真的从袖中取出那个鎏金胭脂盒,抛向叶红! 叶红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即将碰触盒子的瞬间听见沈秋的暴喝:“别碰!” 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将叶红狠狠撞开。 胭脂盒落地的刹那,三根细如牛毛的毒针从盒盖缝隙激射而出,全部钉在了救她的那人身上——是沈秋! “沈秋!”叶红尖叫着扑过去。 沈秋跪在地上,右肩又添一处新伤。 柳无眉趁机捡起胭脂盒,冷笑道:“好一对痴情鸳鸯!可惜...” 她突然脸色一变,看向沈秋身后,“你怎么来了?” 叶红回头,只见阿飞站在燃烧的回廊下,手里举着一把小小的弩箭,正对准柳无眉的心口! “放了我师父!”男孩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不然我射穿你的心!” 柳无眉眯起眼睛:“小杂种,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阿飞咬牙切齿,“你是毒死我娘的凶手!” 这个意外的发展让叶红愣住了。 柳无眉与阿飞之间,竟还有这样的血仇? 她看向沈秋,发现男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柳无眉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你!那个贱婢的儿子!” 她向前一步,“怎么,想为娘报仇?来啊,射啊!” 阿飞的手在发抖,却始终瞄准着柳无眉的心口。 了尘大师趁机摆脱盐帮弟子,退到阿飞身旁:“阿弥陀佛...柳施主,放下屠刀...” “老秃驴闭嘴!”柳无眉厉喝,“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她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朝阿飞甩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秋掷出铁尺,精准地截住长鞭。 柳无眉大怒,正要再攻,寺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号角声。 “官兵!”一个盐帮弟子仓皇跑来,“柳当家!是金陵府的官兵!” 柳无眉脸色大变:“怎么可能?谁报的官?” 没人回答她,因为下一刻,箭雨已经从墙外射来! 几个盐帮弟子应声倒地,其余人四散奔逃。 柳无眉恨恨地瞪了叶红一眼,突然将胭脂盒抛向燃烧的藏经阁:“想要?自己去拿吧!” 说完,她纵身跃上墙头,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叶红想都没想就冲向藏经阁。 火势已经很大,木质结构发出可怕的断裂声。 她刚跑到门口,一根燃烧的房梁就砸在面前。 “叶红!回来!”沈秋在身后大喊。 但叶红已经看见了——那个鎏金胭脂盒就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火舌正一点点向它舔舐。 父亲死亡的真相,十七年的谜团,全在那盒子里... 她一咬牙,冲进了火海。 热浪瞬间吞没了她。 皮肤像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呼吸变得困难。 叶红眯着眼,摸索着前进,终于够到了那个胭脂盒。 盒子烫得吓人,但她死死攥住不放。 转身时,她绝望地发现退路已经被火焰封死。 浓烟呛得她视线模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就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一个黑影冲破火墙,将她拦腰抱起...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叶红发现自己躺在寺外的空地上。 沈秋跪在她身边,脸上满是烟灰和血迹。 阿飞和了尘大师也在,还有十几个惊魂未定的孩子。 “盒子...”叶红嘶哑着举起那个已经变形的胭脂盒。 沈秋接过盒子,用铁尺小心撬开。 里面除了一团暗红色的胭脂,还有一张对折的薄绢。 展开一看,竟是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十七年前与盐帮勾结的官员姓名,最后一个赫然是——“叶青天”! “不可能...”叶红挣扎着坐起来,“父亲绝不会...” 沈秋指向那个名字旁边的梅花标记:“这是‘已清除’的意思。叶大人发现了这份名单,所以...”他的声音哽住了。 叶红终于明白了一切。 父亲不是病逝,而是被灭口。 沈秋花了十年追查真相,又用七年时间布局报仇。 而她,叶青天的女儿,却在这十七年里只顾着享受锦衣玉食,甚至怨恨父亲早逝让她失去依靠... “大人!”一个官兵跑过来,“柳无眉往北逃了!追不追?” 沈秋摇头:“先救火...安置百姓...” 叶红这才注意到,带兵来的竟是金陵府的周捕头——那个曾在她和沈秋婚宴上喝得烂醉的粗犷汉子。 周捕头指挥官兵灭火救人,动作麻利得像变了个人。 “你安排的?”叶红小声问沈秋。 沈秋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叶红这才想起他刚中了柳无眉的毒针,连忙扶住他:“了尘大师!快来看看!” 了尘大师刚走过来,突然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小沙弥们惊呼着围上去,却见老和尚面色发青,嘴唇乌紫——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谁...?”沈秋强撑着问。 了尘大师颤抖着指向自己的茶壶:“水...有毒...” 叶红突然想起什么,转向阿飞:“你给了尘大师倒过水吗?” 阿飞摇头:“是...是那个新来的小沙弥...” 众人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个“小沙弥”的影子? 沈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柳无眉...还有同谋...” 青龙寺的大火渐渐被扑灭,但更大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叶红紧握着那个变形的胭脂盒,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十七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但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 阿飞悄悄靠过来,将半块玉珏塞进她手里:“夫人...这真是你弟弟的吗?” 叶红看着玉珏上的半朵梅花,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红儿...你弟弟...活着...” 她抬头看向阿飞脏兮兮的小脸,和那只明亮的独眼,心跳突然加速。 难道这个在贾府地窖长大的孤儿,这个面对柳无眉毫不畏惧的男孩,竟是她的...? 梅花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晨露从残破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叶红用湿布轻轻擦拭阿飞脸上的烟灰。 男孩坐在青龙寺后院的石阶上,独眼紧闭,任由她摆布。 从昨夜起他就异常安静,像只受惊的小兽般缩在角落,直到叶红找来才肯动弹。 “疼吗?”叶红小心避开他额角的擦伤。 阿飞摇头,却在她碰到耳后一处伤口时猛地瑟缩。 叶红拨开他纠结的头发,倒吸一口凉气——那里有个陈年伤疤,形状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肉。 “这是...” “柳无眉用簪子扎的。”阿飞声音平静得可怕,“她说我娘是个贱婢,活该被毒死。” 叶红的手抖了一下。 她想起柳无眉昨夜说的话,那个“贱婢的儿子”。 如果阿飞真是她弟弟,那么他们的母亲...她摇摇头,不敢往下想。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 阿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粗布衣带。 瘦小的身子上布满新旧伤痕,有些已经发白,有些还泛着狰狞的紫红。 叶红咬住嘴唇,用湿布一点点擦拭这些伤痕,仿佛这样就能抹去他受过的苦。 当擦到右肩胛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阿飞的肩胛骨上,有一个淡红色的胎记——五瓣梅花形状,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这个胎记...”叶红的声音发抖。 阿飞扭头看她:“贾爷爷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记号。” 叶红的视线模糊了。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半块玉珏,玉上的半朵梅花与阿飞肩上的胎记严丝合缝。 十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洪水冲垮家门的那夜,父亲将襁褓中的弟弟交给她抱着,而她因为太害怕,松了手... “阿飞...”叶红哽咽着抓住男孩的肩膀,“你...你本名叫叶承...是我弟弟...” 阿飞猛地挣开她的手,独眼睁得老大:“不可能!贾爷爷说我娘是个丫鬟,被主家老爷糟蹋才生的我!” “贾公骗你的!”叶红急切地翻出自己颈间的玉佩,“你看,这上面也有梅花,和你的胎记一样!父亲说这是我们叶家的标记!” 阿飞盯着玉佩,小脸渐渐发白。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转身就跑。 叶红想追,却被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住。 “让他...静一静...” 沈秋倚在廊柱上,脸色苍白如纸。 他肩头的伤又渗出血来,将绷带染红了一片。 叶红连忙扶住他:“你怎么起来了?了尘大师说你要卧床三日!” 沈秋的目光追着阿飞消失的方向:“他需要时间...接受...” “你早就知道?”叶红突然反应过来,“你知道阿飞是我弟弟?” 沈秋缓缓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叶红扶他坐下,发现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正要喊人,沈秋却抓住她的手腕:“胭脂盒...名单...” 叶红这才想起那个变形的鎏金盒子。 她从怀中取出,小心打开。 薄绢名单已经被火烤得发黄,但字迹仍清晰可辨。 除了昨日看到的官员姓名,背面还有一组奇怪的数字和符号。 “这是...” “密码。”沈秋的声音越来越弱,“周捕头...懂...”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前倾,倒在叶红肩上。 叶红慌忙抱住他,感受到怀中躯体不正常的高热。 她正要呼救,周捕头粗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沈大人!有新发现!” 满脸络腮胡的捕头大步走进来,看到昏迷的沈秋后立刻变了脸色。 他帮叶红将沈秋扶回禅房,动作熟练得不像个粗人。 “沈夫人别担心,”周捕头给沈秋换了条湿毛巾,“大人内力深厚,这点小伤要不了命。” 叶红盯着他腰间若隐若现的刺青——那是个和账册上一模一样的梅花标记:“周捕头与家父相识?” 周捕头的手顿了顿,随即爽快扯开衣襟,露出完整的刺青——五瓣梅花中嵌着个“影”字:“叶大人是我们‘梅影’的创始人。” “‘梅影’?” “专查盐铁走私的暗桩组织。”周捕头压低声音,“十七年前叶大人遇害后,组织就散了。直到七年前沈大人找到我们...” 叶红如遭雷击。 所以沈秋娶她不只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继承父亲的事业? 她看向昏迷中的丈夫,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如此陌生。 周捕头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夫人别误会。沈大人起初确实只为报恩,后来追查叶大人死因时才接触到‘梅影’。” 他指着账册背面的密码,“这是组织内部用的暗码,记载了盐帮背后真正的掌权者。” “是谁?” 周捕头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冲出门,只见几个小沙弥围在井边,而了尘大师躺在中间,嘴角溢出黑血。 “大师!”叶红跪下来扶起老和尚。 了尘大师艰难地指向寺外:“箭...有毒...” 周捕头立刻带人冲向寺门。 叶红在了尘大师颈侧摸到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尾还沾着些许绿色粉末——和昨日柳无眉用的毒完全不同。 “不是柳无眉...”了尘大师喘息着,“这毒...来自京城...”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老和尚胸口! 叶红尖叫一声,更多的箭从墙外射入,小沙弥们四散奔逃。 周捕头怒吼着带人冲出去,墙外立刻响起打斗声。 叶红试图拖着了尘大师躲避,却听见阿飞的呼喊从后院传来。 她进退两难之际,沈秋突然出现在廊下,手中铁尺舞成一片银光,格开了射向她的几支箭。 “带大师...走...”沈秋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找...阿飞...” 叶红咬牙背起了尘大师向后院挪动。 老和尚很轻,像一把枯柴,但她的体力也已接近极限。 每走几步,就有箭矢钉在脚边,逼得她不断改变方向。 后院柴房的门虚掩着。 叶红用肩膀撞开门,将了尘大师放在干草堆上。 老和尚的呼吸越来越弱,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阿飞...在...地窖...” 叶红这才注意到墙角有个隐蔽的活板门。 她刚掀开木板,就听见阿飞在下面喊:“别下来!有埋伏!”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地窖窜出,寒光直取叶红咽喉! 她本能地后仰,刀刃擦着脖子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黑影落地转身,是个蒙面人,手中短刀泛着不正常的绿色——和了尘大师所中之毒一样! 蒙面人再次扑来,叶红抄起门边的柴刀格挡。 金属相撞的震感让她虎口发麻,柴刀差点脱手。 蒙面人招式狠辣,几招下来叶红已左支右绌,手臂添了几道血痕。 就在她即将不支时,地窖里突然飞出一块石头,精准命中蒙面人后脑! 趁对方踉跄的刹那,阿飞像只小豹子般扑上来,一口咬住蒙面人持刀的手腕。 蒙面人吃痛松手,阿飞立刻捡起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入对方大腿! 蒙面人惨叫一声,一掌将阿飞拍飞。 男孩撞在墙上滑下来,嘴角溢出血丝,却仍死死盯着敌人。 “阿飞!”叶红想冲过去,却被蒙面人拦住。 千钧一发之际,柴房门被一脚踹开。 沈秋踉跄着冲进来,铁尺直取蒙面人后心。 蒙面人仓促转身格挡,却被沈秋虚晃一招,铁尺重重砸在膝弯处。 蒙面人跪地的瞬间,周捕头带人赶到,立刻将其制服。 扯下面巾,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 “梅三爷的关门弟子。”周捕头检查少年衣领内的梅花标记,“果然是他们...” 少年冷笑一声,突然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断了气——竟是咬毒自尽了! 沈秋摇晃了一下,扶着墙才没倒下。 叶红连忙扶住他,发现他后背又添新伤,一支箭还插在肩胛处。 阿飞爬过来,小手颤抖着碰了碰箭杆,独眼里满是恐惧。 “没事...”沈秋勉强笑了笑,“不深...” 话没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周捕头指挥手下将沈秋和了尘大师抬到干净处救治,自己则带人搜查寺院。 叶红抱着阿飞坐在角落,突然感到怀中的男孩在发抖。 “阿飞?” “那个人...”阿飞指着死去的少年刺客,“我见过...他在贾府...和柳无眉说话...” 叶红心头一紧:“他说什么?” 阿飞摇头:“我听不清...但柳无眉叫他‘小主人’...” 这个称呼让叶红浑身发冷。 柳无眉已是盐帮三当家,能被她称为“主人”的,该是何等人物? 她突然想起账册上那些官员名字,和了尘大师说的“来自京城”... “姐姐...”阿飞突然小声叫道。 叶红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喊了什么。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紧紧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感受着他瘦小身躯传来的温度。 阿飞起初僵硬,渐渐也伸手回抱,最后在她肩头无声地哭了。 “我记得...”阿飞抽噎着说,“记得一点...洪水...有人把我从水里捞起来...” 叶红轻抚他的后背,指尖触到那个梅花胎记。 十七年的分离,无数个日夜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慰藉。 她想起父亲临终的嘱托,想起沈秋胸前的“叶”字疤痕,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生死考验...或许命运早有安排,只为让他们在此时此地重逢。 “夫人!”周捕头匆匆跑来,“我们找到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秋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挣扎着坐起身。 男人的脸色白得吓人,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看向叶红和阿飞相拥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 “过来...”沈秋向他们伸出手。 叶红扶着阿飞走过去。 沈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和她颈间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刻的是“承”而非“红”。 “叶大人...留给儿子的...”沈秋将玉佩交给阿飞,“我找了...十年...” 阿飞捧着玉佩,独眼瞪得大大的。 他看看玉佩,又看看叶红颈间的,突然扑进沈秋怀里,嚎啕大哭。 沈秋轻拍他的背,目光与叶红相遇,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歉意与爱意。 周捕头尴尬地咳嗽一声:“大人,我们在刺客身上找到了这个。” 他递过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青龙寺,鸡鸣前,不留活口。” 沈秋的眼神骤然变冷:“现在...什么时辰?”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几乎同时,寺墙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兵器出鞘的声音——听动静,至少有五十人! 周捕头脸色大变:“是官兵的制式靴!怎么会...” 沈秋强撑着站起来:“带叶红和阿飞...从密道走...” “我不走!”叶红和阿飞异口同声。 沈秋还想说什么,寺门已经被撞开。 晨光中,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身后跟着整队的黑衣箭手。 男子腰间玉佩叮咚,手中折扇轻摇,看起来像个闲适的富家翁。 但叶红立刻认出了他——金陵盐运使杜明堂,三年前她和沈秋成婚时,此人还送过贺礼! 杜明堂微笑着环视众人,目光在叶红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沈秋脸上:“沈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秋将叶红和阿飞护在身后,铁尺在手:“杜大人...好大的阵仗...” 杜明堂叹了口气:“沈秋啊沈秋,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为了个死人的账册,值得搭上全家性命吗?” 他轻轻挥手,黑衣箭手立刻张弓搭箭。 五十支箭对准了院中众人,只待一声令下... 折扇对铁尺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五十支箭的寒光刺痛了叶红的眼睛。 她本能地张开双臂,将阿飞和沈秋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血脉深处的某种力量突然苏醒。 十七年前,父亲叶青天也是这样站在她和弟弟前面,面对那些持刀的盐帮暴徒。 杜明堂的折扇停在半空,黑衣箭手们的弓弦绷紧到极限。 晨光中,箭簇上的冷光连成一片死亡的银河。 “叶小姐何必如此?”杜明堂的声音温润如玉,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令尊若在天有灵,想必不愿见你为个死人账册送命。” 叶红感到沈秋在她身后微微直起身子。 男人的呼吸仍很沉重,但握铁尺的手稳如磐石。 阿飞的小手则紧紧攥住她的衣角,颤抖得像风中落叶。 “杜大人好记性。”叶红强迫自己开口,声音竟出奇地平静,“三年前我成婚时,您送的翡翠白菜还在沈家摆着。” 杜明堂轻笑一声,折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工笔绘制的梅花:“叶小姐果然聪慧。可惜啊,叶青天生了个好女儿,却不懂审时度势。” 他目光转向沈秋,“沈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何必为了陈年旧事闹到这般地步?” 沈秋没有回答,只是将铁尺横在胸前。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眼神锐利如刀。 叶红知道,这是丈夫准备拼死一搏的信号。 “杜大人想要什么?”叶红突然问道。 杜明堂似乎有些意外。 他合起折扇,轻轻敲打掌心:“账册,还有……”扇尖点了点阿飞,“这个小杂种。” 阿飞猛地一颤,指甲几乎掐进叶红腰间的肉。 叶红不动声色地握住弟弟的手,感到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阿飞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硬物。 “为什么?”叶红继续问,既是拖延时间,也是真心疑惑,“阿飞只是个孩子,对您能有什么威胁?” 杜明堂的笑容消失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靴底碾过地上未干的血迹:“因为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折扇突然指向叶红,“就像你父亲当年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叶红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七岁那年,她偶然闯进父亲书房,看见父亲正将一册账本塞入暗格。 账本的封面上,赫然印着与杜明堂扇面上一模一样的梅花标记! “梅花账……”叶红脱口而出。 杜明堂脸色骤变,折扇“啪”地合拢:“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弓弦声响起的刹那,沈秋的铁尺舞成一片银光,打落了最先射来的几支箭。 周捕头怒吼一声,带着几个衙役冲上前去,用身体筑成一道人墙。 箭矢入肉的闷响接连不断,鲜血很快染红了青石地面。 叶红拉着阿飞扑倒在地,感到几支箭擦着发梢飞过。 她抬头看见沈秋踉跄着向前冲去,铁尺直取杜明堂咽喉! 杜明堂不慌不忙,折扇一展,竟从扇骨中弹出一截利刃,精准地抵住沈秋心口。 两人僵持不下。 沈秋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但眼神依然锐利;杜明堂则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只是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叶红注意到,杜明堂持扇的右手腕内侧,隐约露出一个梅花形状的刺青——与账册上的标记分毫不差! “沈大人何必呢?”杜明堂轻声道,“为一个死人的执念搭上性命,值得吗?” 沈秋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叶大人……救过我的命……” “愚蠢。”杜明堂摇头,“你以为叶青天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当年——” 话未说完,一道银光突然从阿飞袖中射出,精准地击中折扇! 杜明堂吃痛松手,扇子落地时发出金属脆响。 沈秋趁机欺身而上,铁尺抵住杜明堂的咽喉。 “都别动!”沈秋厉喝,“否则我杀了他!” 黑衣箭手们犹豫了,弓箭稍稍下垂。 杜明堂却笑了:“沈秋,你看看四周。” 叶红环顾四周,心沉到谷底——周捕头和衙役们已经全部中箭倒地,生死不明;了尘大师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寺墙和殿宇上,更多的黑衣箭手正在集结。 而沈秋的伤势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持铁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放下武器,”杜明堂柔声说,“我可以饶叶红不死。” 沈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杜明堂突然抬膝猛击沈秋腹部! 沈秋闷哼一声,铁尺稍稍偏离,杜明堂立刻抽身后退,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 “放箭!”杜明堂厉喝。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从寺门方向传来:“杜大人好大的威风!” 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叶红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佝偻身影拄着拐杖缓步而来——竟是贾府老管家贾公! 老人衣衫褴褛,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还在渗血,但眼神锐利如鹰。 杜明堂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贾……老?你怎么……” “老奴若不来,杜大人岂不是要杀了小少爷?”贾公咳嗽着,走到阿飞身边,枯瘦的手抚上男孩的头,“老奴答应过夫人,拼死也要护小少爷周全。” 叶红震惊地看着贾公。 这个她从小叫“贾叔”的老人,此刻看起来如此陌生。 他的背虽然佝偻,但步伐沉稳有力;声音虽然嘶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飞仰头看着贾公,独眼里满是泪水:“贾爷爷……你认识我娘?” 贾公没有回答,而是直视杜明堂:“杜大人,十七年前的旧账,何必算在孩子头上?” 杜明堂的表情渐渐阴沉:“贾老,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个小杂种?” 他突然冷笑,“可惜啊,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住我五十箭手?” 贾公缓缓直起腰,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老奴自然不能。但这个呢?” 令牌在晨光中泛着幽绿的光泽,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御”字。 杜明堂见到令牌,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能……这令牌早就……” “早就该随先帝入土了?”贾公冷笑,“杜明堂,你背后那位主子,见了这令牌也得跪!” 黑衣箭手们面面相觑,弓箭不自觉地垂下。 杜明堂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折扇在手中微微发抖。 叶红趁机扶起沈秋,发现丈夫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令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黑衣箭手后方传来:“哟,这么热闹?” 人群分开,走出一个锦衣公子——竟是贾府二少爷贾世仁! 他手持一柄淬毒匕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靴尖踢开挡路的箭矢,慢悠悠地走到阿飞面前。 “小杂种,”贾世仁用匕首挑起阿飞的下巴,“你偷了老爷子的东西。” 叶红这才注意到,阿飞手中的硬物是一把精致的袖箭,箭头上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贾世仁伸手要夺,阿飞却灵活地后撤一步,袖箭对准了贾世仁的心口! “二少爷小心!”贾公突然喊道,“那箭上淬的是‘七步倒’!” 贾世仁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收回手:“好小子,有点胆色。” 他转向杜明堂,“杜大人,跟个小杂种较什么劲?账册呢?” 杜明堂指了指叶红:“在她身上。” 贾世仁的目光这才移到叶红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哟,这不是沈夫人吗?听说你为了个戏子要跟沈大人和离?” 他凑近一步,匕首在指尖旋转,“早说啊,本少爷比那戏子强多了……” 沈秋突然暴起,铁尺直取贾世仁咽喉! 贾世仁仓促闪避,还是被划破了肩膀。 他怒骂一声,匕首毒蛇般刺向沈秋心窝! 叶红尖叫一声,阿飞的袖箭同时射出,却被人群中飞来的另一支箭凌空击落! 混乱中,贾公突然高喊:“令牌在此!所有人跪下!” 他高举青铜令牌,阳光下,“御”字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黑衣箭手们犹豫着单膝跪地,连杜明堂也不得不低头。 只有贾世仁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贾世仁!”贾公厉喝,“见了御赐令牌不跪,你想造反吗?” 贾世仁的嘴角抽搐几下,终于不情不愿地跪下。 贾公趁机拉着阿飞退到叶红身边,低声道:“夫人带小少爷和沈大人从后门走,老奴断后。” 叶红扶起沈秋,发现丈夫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阿飞捡起地上的铁尺,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三人缓缓向后退去,杜明堂抬头想要阻拦,却被贾公的令牌逼退。 “贾老,”杜明堂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他们?那位大人不会放过——” “闭嘴!”贾公打断他,“十七年前老奴无能,护不住叶大人。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叶家血脉周全!” 叶红心头一震。 贾公果然认识她父亲! 她还想问什么,阿飞却拉了她的袖子:“姐姐,快走!贾爷爷撑不了多久!” 三人退到后院,却发现后门已经被火封死。 浓烟中,叶红看见墙角那口古井——阿飞之前说过,井壁上有暗道通往后山。 她正要过去,井中却突然爬出一个人! “周捕头!”叶红惊呼。 满身是血的周捕头艰难地爬出井口,手里还攥着那把熟悉的腰刀。 他看见叶红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快……下井……暗道通往后山……” 叶红犹豫了一下:“贾公还在前面……” 周捕头摇头:“贾老有令牌……杜明堂不敢……”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箭……有毒……” 沈秋勉强清醒过来,推开叶红:“带阿飞……走……” “不!”叶红固执地扶住他,“要死一起死!” 阿飞突然指着前院:“贾爷爷来了!” 贾公踉跄着跑来,脸上那道伤疤完全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他手中仍高举着令牌,但气息已经不稳:“走……快走……令牌……撑不了多久……” 周捕头强撑着站起来:“我带路……夫人扶着沈大人……阿飞警戒后方……” 五人迅速下到井中。 井壁上果然有个隐蔽的洞口,里面是湿滑的隧道。 周捕头打头,叶红和贾公扶着沈秋居中,阿飞殿后。 隧道又窄又矮,众人只能弯腰前行,冰冷的井水没过脚踝。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 周捕头加快脚步,却在即将到达出口时突然僵住——一支箭正对他的眉心! “周大胡子,”柳无眉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你可让我好找啊。” 梅花烙再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箭尖上的寒光映在周捕头眉心,凝结成一点死亡的星辰。 隧道内潮湿阴冷,柳无眉的声音却比井水更寒:“周大胡子,你可让我好找啊。” 叶红扶着沈秋僵在原地。 身后的阿飞呼吸急促,袖箭上弦的细微“咔嗒”声在狭窄空间内格外清晰。 贾公挤上前,挡在众人与柳无眉之间:“眉儿,住手!” 这个称呼让叶红心头一震。 柳无眉持弓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但箭尖仍稳稳指向周捕头:“爹,您老糊涂了?这些人必须死。” “放他们走。”贾公的声音突然变得威严,完全不像个卑微的老仆,“令牌在此,你敢违抗?”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青铜令牌,昏暗的光线下,“御”字依然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无眉看到令牌,脸色瞬间惨白,箭尖不由自主地垂下几分:“这…这不可能…先帝的…” “先帝御赐,见令如见君。”贾公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轻抚脸上狰狞的伤疤,“十七年了,我装疯卖傻十七年,就为等这一刻。” 柳无眉的弓完全垂了下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您…您真是…” 贾公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扯开衣襟——瘦骨嶙峋的胸膛上,赫然纹着一只展翅金凤! 叶红倒吸一口冷气。 民间私藏凤纹是诛九族的大罪,除非… “前朝废帝的影卫统领,”柳无眉的声音发抖,“传说中已经殉主的…贾凤鸣?” 贾公——现在该称他贾凤鸣了——微微颔首:“眉儿,为父这些年冷落你,实有苦衷。” 他指向阿飞,“但这孩子,你必须放过。” 柳无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为什么?就因为他娘是…” “因为他身上流着叶家的血!”贾凤鸣厉声打断,“叶青天当年为何而死,你难道不知?” 隧道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叶红感到沈秋在她臂弯中微微一动,男人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了许多,正紧盯着贾凤鸣胸前的金凤纹身。 阿飞则完全呆住了,独眼睁得大大的,似乎无法消化这些信息。 柳无眉突然冷笑:“爹,您真以为一块废帝的令牌能吓住现在的主子?” 她重新抬起弓,“那位大人说了,叶家的人一个不留!” 弓弦响起的刹那,贾凤鸣猛地推开周捕头,自己却被箭矢贯穿肩膀! 老人闷哼一声,踉跄着靠在湿滑的井壁上。 柳无眉似乎没料到会伤到父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搭上第二支箭。 “爹,让开!” 贾凤鸣不但没让,反而挺直了佝偻多年的脊背:“要杀他们,先杀为父!” 这声厉喝在隧道内回荡,震得井水微微颤动。 柳无眉持弓的手开始发抖,箭尖在父亲与周捕头之间摇摆不定。 叶红趁机扶着沈秋向后挪动,却发现隧道后方也传来了脚步声——杜明堂的人追上来了! “姐姐…”阿飞突然小声叫她,“你的手…” 叶红低头一看,差点惊叫出声——她的右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朵淡红色的梅花纹路,与阿飞肩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皮肤下仿佛有火焰在流动,烫得惊人。 沈秋也看到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叶家的…血脉印记…” 贾凤鸣回头瞥见这一幕,老脸突然激动得发红:“果然…果然是真的!叶青天没骗我!” 他对柳无眉喊道,“眉儿,看见了吗?叶家血脉中的‘梅花烙’!它能找到…” “闭嘴!”柳无眉厉声打断,但眼中已有了犹豫,“那只是个传说…” “不是传说!”贾凤鸣激动地指着叶红手腕,“你看那纹路!和当年叶青天的一模一样!那位大人为何非要叶家人死?不就是怕…” 柳无眉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 隧道后方追赶的脚步声立刻加快,杜明堂的喊声隐约传来:“在前面!别让他们跑了!” 前有柳无眉,后有追兵,众人陷入绝境。 周捕头咬牙拔出腰刀:“贾老,带他们走!我断后!” 贾凤鸣却摇头:“你挡不住杜明堂。”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塞给叶红,“夫人拿好,这是令尊当年托我保管的。” 羊皮纸入手冰凉,叶红来不及细看就塞入怀中。 此时隧道后方的火把光亮越来越近,杜明堂的声音已清晰可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无眉仍在犹豫,箭尖在父亲与众人之间摇摆。 贾凤鸣突然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心口:“眉儿,为父最后问你一次——放不放人?” “爹!”柳无眉失声叫道,“您这是…” “十七年前我辜负了叶青天,”贾凤鸣的声音异常平静,“今日若再护不住他儿女,我贾凤鸣枉为人臣!” 叶红这才明白,贾凤鸣口中的“君”并非当今圣上,而是那位被废的前朝皇帝! 而父亲叶青天,竟与废帝有牵连? 她手腕上的梅花纹越来越烫,眼前开始发黑,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柳无眉的弓箭终于垂了下来:“走…快走…” 她侧身让开通往井口的狭窄通道,“爹,您这是逼女儿去死…” 贾凤鸣收起匕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眉儿,回头是岸。” 他转向众人,“快走!出了井口往东,三里外有座破庙,庙后密道直通城外!” 周捕头打头,叶红和阿飞扶着沈秋紧随其后。 经过柳无眉身边时,叶红注意到这个曾经嚣张的女人眼中含泪,手中的弓弦已被鲜血染红——她竟生生捏断了弓弦! 就在叶红即将爬出井口的刹那,隧道后方突然传来杜明堂的厉喝:“放箭!” 数十支箭破空而来! 贾凤鸣猛地推开柳无眉,自己却被三支箭同时射中后背! 老人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死死挡在隧道中央:“走啊!” 叶红想回去救他,却被沈秋一把拉住:“来不及了…” 男人的声音嘶哑但坚决,“完成…叶大人的遗志…” 阿飞已经爬上井沿,正拼命拉他们。 叶红最后看了一眼隧道——贾凤鸣如一座丰碑屹立在箭雨中,柳无眉则疯了般扑向父亲… 然后她的视线被井口的光亮吞没。 三人跌坐在井边,浑身湿透,精疲力竭。 远处传来追兵的喊杀声,但奇怪的是,声音正在向相反方向移动——贾凤鸣和柳无眉显然在引开追兵。 叶红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朵梅花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但皮肤仍残留着灼热感。 沈秋虚弱地指着东方:“走…破庙…” 周捕头却没有跟上:“我得回去救贾老。” 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梅影’从不丢下兄弟。” 不等叶红回应,这个粗犷的捕头已经重新钻入井中。 阿飞想追,被沈秋拦住:“让他…去…” 三人互相搀扶着向东逃去。 沈秋的伤势越来越重,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叶红肩上。 阿飞虽然瘦小,却出奇地有力气,用瘦弱的肩膀扛着沈秋另一条胳膊。 叶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手腕的灼热感蔓延至全身,眼前一阵阵发黑。 “姐姐?”阿飞担忧地看着她,“你脸色好白…” 叶红勉强笑笑:“没事…”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昏迷中,叶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梅林中,每棵树上都刻着那个熟悉的梅花标记。 父亲叶青天背对着她,正在将一本账册埋入树下的铁盒。 当她想要靠近时,父亲突然转身——脸上竟然戴着贾凤鸣的面具! “红儿,记住…”面具下的声音忽远忽近,“梅花烙现,宝图出…叶家血脉…”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破庙的草堆上。 沈秋正用湿布擦拭她滚烫的额头,阿飞则紧张地守在门边。 天色已暗,庙外风雨大作。 “我…昏迷了多久?”叶红挣扎着坐起来。 沈秋按住她:“两个时辰。” 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些,显然休息过,“你手腕…” 叶红低头,发现那朵梅花纹又浮现出来,比之前更加清晰,而且周围多了些细小的纹路,像是一幅地图的轮廓! 她突然想起怀中的羊皮纸,急忙掏出来展开——纸上绘制的正是半幅山水图,而缺失的那部分,与她手腕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这是…” “前朝藏宝图。”沈秋轻声道,“叶大人当年…就是因此被害。” 阿飞凑过来,好奇地看着羊皮纸:“贾爷爷说过,有个大秘密藏在梅花里…” 叶红突然明白了什么,拉过阿飞解开他的衣领——右肩胛骨上的梅花胎记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也有了变化,那些花瓣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隐约构成某种图案。 沈秋的呼吸变得急促:“果然…叶家的血脉…就是钥匙…” 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阿飞像只警觉的小兽般窜到窗边:“有人来了!很多人!” 沈秋强撑着站起来,将铁尺握在手中:“躲到…神像后面…” 叶红却摇头,她将羊皮纸塞给阿飞,自己站了起来:“这次,我来保护你们。” 她抬起手腕,那朵梅花纹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红光,“既然他们要的是这个,那就让他们来拿!” 马蹄声在庙门外停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 “沈夫人,别来无恙啊。” ——是贾世仁!” 血梅相融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水顺着破庙的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贾世仁的声音穿透雨幕,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入庙内:“沈夫人,别来无恙啊。” 叶红站在神像前,手腕上的梅花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沈秋想拉她后退,却被她轻轻推开。 阿飞像只小兽般弓着背,袖箭对准庙门方向,独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贾二少爷,”叶红抬高声音,“深夜追捕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 门外传来贾世仁的轻笑:“沈夫人说笑了。本少爷追的是偷盗贾府至宝的家贼。” 他的声音突然变冷,“阿飞那个小杂种,偷了老爷子的东西。” 叶红感到阿飞的身体猛地绷紧。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将弟弟护在身后:“贾公已将袖箭赠予阿飞,何来偷盗一说?” “袖箭?”贾世仁嗤笑一声,“我说的是那半块玉珏!那是我贾家代代相传的信物!” 叶红心头一震。 阿飞身上的半块玉珏,竟是贾府之物? 她突然想起贾凤鸣临别时说的话——“因为他身上流着叶家的血”。 如果阿飞真是她亲弟弟,为何会有贾府的信物? 沈秋突然低声道:“他在拖延时间…等援兵…” 果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动静至少有十余骑。 叶红看向庙后的小窗,雨水从窗口泼进来,在月光下形成一片银帘。 阿飞也注意到了,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后面能走…” “想跑?”贾世仁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声音陡然提高,“沈夫人,你就不想知道叶青天是怎么死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击中叶红胸口。 她向前踉跄了一步,手腕上的梅花纹突然变得灼热,在皮肤下跳动如活物。 沈秋想拦住她,却被她眼中的决绝震住。 “你知道?”叶红的声音颤抖着。 “我当然知道。”贾世仁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因为那天晚上,我就在现场。” 庙门突然被踹开! 贾世仁手持一柄奇形短剑站在雨中,身后是十余个黑衣劲装的贾府死士。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却冲不淡眼中刻骨的恨意。 “你们叶家人害死了我父亲。”贾世仁剑指叶红,“现在,该血债血偿了!” 叶红如遭雷击。 贾老爷不是病死的? 而是…被她父亲所杀? 不,这不可能! 父亲一生正直,绝不会… “胡说!”阿飞突然尖叫,“贾爷爷说,老爷是被二房毒死的!因为老爷发现了你们私通盐帮!” 贾世仁脸色骤变,短剑猛地掷向阿飞! 叶红本能地扑过去挡,剑锋擦着她手臂飞过,带出一线血珠。 奇怪的是,血珠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与她手腕上的梅花纹路之间形成一条细细的血线! 所有人都愣住了。 贾世仁瞪大眼睛:“血梅引…传说是真的!” 沈秋最先反应过来,铁尺如电光般掷出,正中贾世仁肩膀! 贾世仁惨叫一声后退几步,黑衣死士立刻涌上前来。 阿飞趁机射出袖箭,最前面的死士应声倒地。 “姐姐,手!”阿飞抓住叶红流血的手臂,按在自己肩胛骨的梅花胎记上。 两人的血液接触的刹那,一道刺目的红光从胎记中迸发! 叶红感到一股热流从接触点涌入体内,手腕上的梅花纹路如藤蔓般蔓延,很快在皮肤上形成一幅完整的地图——正是羊皮纸上缺失的那部分! “拦住他们!”贾世仁歇斯底里地大喊,“别让他们激活藏宝图!” 箭雨从门外射来! 沈秋一把拉过叶红,用身体护住她和阿飞。 叶红听到箭矢入肉的闷响,感受到沈秋身体的震动,却见他咬牙撑住,铁尺舞出一片银光,格开后续的箭矢。 “沈秋!”叶红惊叫。 “没事…”沈秋的声音因疼痛而扭曲,“看…地图…” 叶红低头,发现她和阿飞的血混合后,不仅激活了完整的藏宝图,那些纹路还在不断变化,最终定格成一幅山水地形图——图中最显眼的是一座形似卧佛的山峰,峰腰处标着一朵发光的梅花。 “卧佛岭…”沈秋喘息着说,“在…金陵西郊…” 贾世仁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杀了他们!把皮剥下来!” 黑衣死士一拥而上。 沈秋推开叶红:“带阿飞…走…” 说着挥尺迎敌,但伤势太重,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阿飞想冲过去救他,被叶红死死拉住。 “放开我!”阿飞挣扎着,“沈大哥他…” “冷静!”叶红厉喝,突然福至心灵,抓起地上沈秋滴落的血,抹在自己和阿飞的烙印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烙印发出的红光突然增强,形成一道光幕挡在三人面前。 冲在最前面的死士撞上光幕,立刻如遭雷击般倒地抽搐! 贾世仁又惊又怒:“妖术!这是妖术!” 叶红自己也震惊不已,但本能告诉她这光幕维持不了多久。 她一手拉起沈秋,一手拽着阿飞,向庙后小窗退去。 沈秋已经半昏迷,全靠她拖着走。 阿飞则警惕地注视着那些绕开光幕、试图从侧面包抄的死士。 就在他们即将退到窗边时,一道红影突然从屋顶破瓦而入! 柳无眉如一片红叶飘落,手中双刀舞成一团银光,瞬间砍倒三个死士! “柳无眉!”贾世仁怒吼,“你竟敢背叛主子!” 柳无眉没有回答,只是疯狂地厮杀着,为叶红三人争取时间。 她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红衣被血浸透,却越战越勇。 叶红看到她嘴唇蠕动,似乎在说“快走”。 阿飞突然挣脱叶红的手:“柳姨!” 柳无眉听到这声呼唤,身形明显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分神,让贾世仁抓住机会,一剑刺入她后背! 柳无眉喷出一口鲜血,却借势转身,双刀如剪刀般绞住贾世仁的脖子! “眉儿!”贾世仁惊恐地瞪大眼睛,“你…” “这一刀,”柳无眉在他耳边轻声道,“为了我儿子。” 刀光闪过,贾世仁的头颅滚落在地。 柳无眉也踉跄着倒下,正好落在叶红脚边。 叶红下意识扶住她,发现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此刻眼中只有平静。 “阿飞…是我和叶大人的骨肉…”柳无眉气若游丝,“老爷…为了保护他…自愿…背了黑锅…” 叶红如遭雷击。 阿飞是她父亲和柳无眉的儿子? 那岂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柳无眉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簪塞给叶红:“给…阿飞…告诉他…” 她的手突然垂下,最后一句话化作一声叹息。 阿飞扑上来抱住柳无眉的尸体,无声地流泪。 叶红想拉他走,却发现光幕已经开始闪烁——血脉之力要耗尽了! “阿飞,我们必须走!”叶红硬起心肠拽起弟弟,“柳…柳姨用命换来的机会!” 沈秋也勉强恢复了些意识,三人艰难地爬出小窗。 外面雨势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 叶红凭着记忆,拖着两人向卧佛岭方向逃去。 身后传来死士们的喊杀声,但奇怪的是,声音越来越远——似乎有人在拦截追兵。 叶红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见到一个佝偻身影站在雨幕中,手中青铜令牌泛着幽光… “贾公还活着?”她喃喃道。 沈秋咳嗽着摇头:“不…是周捕头…”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树林。 叶红手腕上的纹路渐渐暗淡,但那张完整的地图已经深深刻在她脑海中。 阿飞肩上的胎记也不再发光,但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种奇妙的感应,即使不言语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姐姐,”阿飞突然说,“柳姨她…真是我娘?” 叶红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柳无眉说的是真的,那么阿飞既是她弟弟,又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混乱的关系让她头痛欲裂。 “先…离开这里…”沈秋虚弱地说,“到了卧佛岭…一切…都会明白…” 雨幕中,卧佛岭的轮廓若隐若现,像一尊沉睡的巨佛。 叶红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里不仅藏着前朝的秘密,也藏着她父亲死亡的真相,以及…叶家与贾府纠缠多年的血仇。 手腕上的梅花纹突然又刺痛了一下,仿佛在提醒她:更大的危险,还在前方。 卧佛宝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卧佛岭的雨,冷得像淬过毒的针。 叶红拖着沈秋,拉着阿飞,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身后的追兵声时远时近,仿佛一群嗅到血腥的豺狼。 她手腕上的梅花纹路已经暗淡,但皮肤下仍残留着灼烧般的痛感,提醒着她那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她的血,是钥匙。 “前面…山洞…”沈秋气若游丝,铁尺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叶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雨幕中隐约可见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形似卧佛微张的嘴。 阿飞突然浑身发抖,抓紧了叶红的手:“姐姐,里面有…不好的东西…” “必须进去。”叶红抹去脸上的雨水,“地图指向这里。” 三人踉跄着钻进山洞。 洞内出奇地干燥,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檀香味。 叶红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出洞壁上精美的浮雕——全是梅花,各种形态的梅花。 沈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石壁上。 叶红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两支箭,伤口周围已经泛青。 “箭上有毒!”她失声叫道。 沈秋勉强笑了笑:“没事…暂时…死不了…” 他指着洞壁上一处特别的浮雕,“看…五瓣梅…和你的…烙印…” 叶红凑近观察,那朵五瓣梅的花蕊处有个不易察觉的凹槽。 她犹豫了一下,将手腕按上去。 梅花纹路接触凹槽的刹那,整面石壁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向两侧分开! “机关…”阿飞惊叹道,“和贾爷爷说的一样!” 石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甬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发出幽绿的光。 沈秋的脸色在绿光映照下更加惨白,但他仍坚持走在前面:“小心…陷阱…” 甬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一口青铜棺材,棺盖上刻着与叶红手腕上一模一样的梅花纹。 四周墙壁满是壁画,讲述着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前朝废帝如何将传国玉玺和宝藏图分别封印在两个血脉烙印中,托付给心腹大臣… “所以…”叶红声音发抖,“我和阿飞身上的烙印…” “是钥匙。”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也是锁。” 石室阴影处转出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者,面白无须,手戴玉扳指,身后站着十余个东厂装束的番子。 最令叶红震惊的是,杜明堂竟恭敬地立在此人身后,哪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威风。 “九千岁…”沈秋咬牙道,“果然…是你…” 九千岁魏公公!叶红心头巨震。 这可是当朝权势滔天的大太监,据说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魏公公轻笑一声,声音如毒蛇吐信:“沈大人好眼力。可惜啊,聪明人总是活不长。” 他目光转向叶红,“叶小姐,把你手腕上的烙印给咱家看看?” 阿飞突然挡在叶红前面:“不准碰我姐姐!” 魏公公眯起眼睛:“小杂种还挺护主。” 他拍拍手,两个番子押出一个血人——竟是奄奄一息的贾凤鸣! “贾公!”阿飞想冲过去,被叶红死死拉住。 贾凤鸣抬起头,脸上那道伤疤已经完全崩裂,露出下面金色的刺青——一个精致的“御”字。 “阿飞…别过来…”老人气若游丝,“他手里有…锁梅针…” 魏公公从袖中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叶家的血脉烙印虽厉害,却抵不过这根专克‘梅花三弄’的锁梅针。” 他阴森地笑着,“当年叶青天就是死在这针下…” 叶红如遭雷击:“是你杀了我父亲!” “不不不,”魏公公摇头,“是杜大人动的手。咱家只是…提供了工具。” 杜明堂脸色一变:“九千岁!下官…” “闭嘴!”魏公公厉喝,随即又恢复阴柔的语调,“叶小姐,咱家给你个选择——主动交出烙印,咱家饶你弟弟不死。否则…” 他使了个眼色,一个番子立刻将刀架在贾凤鸣脖子上。 叶红的手腕突然刺痛起来,梅花纹路又开始发光。 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力量在体内苏醒,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正涌入脑海——父亲教她辨认梅花品种的下午,书房暗格中的账册,还有…一段她从未经历过的剑法口诀? “姐姐…”阿飞突然小声说,“我脑子里…有人在说话…” 魏公公脸色微变:“快动手!他们在觉醒!” 锁梅针如毒蛇般刺向叶红咽喉! 沈秋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叶红,自己却被银针贯穿肩膀! 男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鲜血喷溅在青铜棺上。 “沈秋!”叶红尖叫。 奇怪的是,沈秋的血接触到青铜棺后,棺盖上的梅花纹竟然开始转动,发出机关咬合的咔嗒声! 魏公公又惊又怒:“不可能!只有叶家血脉能…” 贾凤鸣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解脱:“蠢货…沈秋是叶青天…指腹为婚的…女婿…他体内…流着叶家的…” 话未说完,一个番子的刀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 老人倒地时,眼睛仍望着阿飞,嘴唇蠕动着说了最后三个字:“…保护他…” 阿飞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肩上的胎记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 叶红手腕上的烙印与之呼应,两道红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柄虚幻的血剑! “梅花三弄!”魏公公惊恐后退,“快拦住他们!” 番子们一拥而上。 叶红本能地抓住那柄血剑,顿时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她从未习武,身体却自动施展出一套精妙剑法,第一式“寒梅初绽”便刺穿三个番子的咽喉! 阿飞也像变了个人,身形如鬼魅般在番子间穿梭,指尖划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抽搐——他竟在无意识中使用着柳无眉的杀手技巧! 沈秋挣扎着爬到青铜棺旁,用铁尺敲击棺盖某处。 棺盖轰然开启,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传国玉玺! 魏公公眼中顿时爆发出贪婪的光芒:“给我!” 他亲自扑向玉玺,锁梅针直取沈秋心口! 叶红想回援,却被杜明堂和几个番子缠住。 眼看针尖就要刺入沈秋心脏,阿飞突然从侧面撞来,用身体挡下这一针! 蓝光闪过,阿飞如断线风筝般摔出去,肩上的胎记迅速暗淡。 “阿飞!”叶红心如刀绞,血剑怒劈,将杜明堂持刀的手臂齐肩斩断! 杜明堂惨叫着倒地,被随后赶来的番子踩在脚下。 魏公公已经拿到玉玺,正疯狂大笑:“有了这个,咱家就是…” 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剑尖,不可置信地回头。 沈秋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用最后一口气将铁尺刺入魏公公后背! 老太监踉跄几步,玉玺脱手飞出。 叶红飞身接住,感到玉玺底部刻着的梅花纹与她手腕上的烙印完美契合。 “贱人!”魏公公狰狞地拔出锁梅针,再次刺向叶红,“咱家要你…” 血剑突然自动飞出,贯穿魏公公咽喉! 老太监瞪大眼睛,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失败,尸体缓缓倒下。 残余的番子见主子已死,顿时作鸟兽散。 叶红顾不上追击,急忙查看沈秋和阿飞的伤势。 沈秋已经气若游丝,却仍坚持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巧的木钗。 “认得…吗…”他艰难地说,“叶大人…给我的…说将来…给你…” 叶红接过木钗,突然泪如雨下——这是她七岁时最爱的发饰,某天突然不见了,她还为此哭闹了好久。 原来…原来父亲早就… “那年…我十二…”沈秋断断续续地说,“随父亲…拜访叶府…看见你在…梅树下…跳舞…” 他嘴角溢出鲜血,“叶大人说…等我长大…就把你…许配给我…” 所以沈秋这些年追查父亲死因,不仅为报恩,更为…兑现儿时的承诺? 叶红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阿飞的情况更糟。 锁梅针的毒已蔓延全身,胎记几乎看不见了。 叶红突然想起什么,将玉玺按在阿飞胸口,同时把自己的手腕也贴上去。 “以血为引,以梅为钥…”她喃喃念出突然浮现在脑海的咒语,“前朝遗秘,今朝重光…” 玉玺、她的手腕、阿飞的胎记三者接触处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阿飞的身体剧烈抽搐,随后突然平静下来,呼吸渐渐平稳。 叶红手腕上的梅花纹却开始褪色,最终完全消失。 “姐姐…”阿飞虚弱地睁开眼睛,“你…怎么了?” 叶红微笑着摇头:“没事,只是物归原主。” 她看向青铜棺内壁刻的文字,终于明白了一切——阿飞是前朝废帝唯一的血脉,而她,是叶青天精心培养的“钥匙”。 叶家祖传的“梅花三弄”剑法,实为守护皇室血脉的秘技。 沈秋的呼吸越来越弱。 叶红将他抱在怀中,泪水滴在他脸上:“别死…求你…我才刚明白…” 沈秋用尽最后力气抬手,擦去她的眼泪:“笑…一个…像那年…梅树下…” 叶红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心已经碎成千万片。 沈秋满足地闭上眼睛,手缓缓垂下… 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 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锦衣卫奉旨查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叶红抱紧沈秋,看向洞口。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晨光斜射进来,照在青铜棺内的龙袍上。 她突然明白了魏公公的野心,也明白了父亲为何而死。 怀中的沈秋已经没了呼吸,但嘴角仍带着那丝满足的微笑。 阿飞挣扎着爬过来,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们…怎么办?” 叶红擦干眼泪,拾起地上的血剑。 剑身已经实体化,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红芒。 “活下去。”她轻声说,“为了父亲,为了沈秋,也为了…天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红挺直腰背,血剑斜指地面,摆出了“梅花三弄”起手式——寒梅初绽。 晴子(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曲州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快。 晴子站在田埂上,望着天边那抹将逝未逝的霞光,像一块被揉皱了的绸缎。 她伸手拂过额前的碎发,指尖沾满了汗水和尘土。 远处,丈夫张诚正弯腰在稻田里劳作,背影佝偻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晴子!把水壶拿来!”张诚的声音穿过稻田,粗粝得像砂纸擦过木头。 晴子没有应声,只是慢吞吞地走向田边那棵歪脖子柳树。 树下的篮子里放着水壶和几块干硬的饼。 她拿起水壶,指尖在水壶粗糙的表面上摩挲着,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水壶一样——粗糙、陈旧、毫无生气。 “快点!天要黑了!”张诚又喊了一声。 晴子这才迈开步子,裙摆扫过稻穗,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却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五个春秋。 五年前那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少女,如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给。”她把水壶递给丈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张诚接过水壶,仰头灌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 “明天是集市,你去把新织的布卖了。”他说着,用袖子擦了擦嘴,“记得买些盐回来。” 晴子点点头,目光却飘向远处。 集市,那是她每个月唯一能离开这片稻田的机会。 她想起去年在集市上看到的那对城里来的夫妇,女人穿着绣花的绸缎裙子,男人温柔地挽着她的手。 那一刻,晴子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胸口那种被撕裂般的疼痛。 “听见没有?”张诚皱眉看她。 “听见了。”晴子收回目光,接过空水壶。 夕阳终于沉了下去,黑暗像一块厚重的布,缓缓覆盖在这片土地上。 第二天清晨,晴子比平时起得更早。 她穿上那件唯一没有补丁的蓝色布裙,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在耳后抹了一点点去年生日时买的桂花油。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双大而黑的眼睛,皮肤因为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但轮廓依然秀气。 “这么早?”张诚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 “想早点去占个好位置。”晴子头也不回地说,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 张诚“嗯”了一声,又倒回床上。 晴子知道他会再睡一个时辰,然后去田里干活。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一头蒙着眼睛拉磨的驴,永远走不出那个圈。 集市在五里外的镇子上。 晴子挎着装满布匹的篮子,脚步轻快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晨露打湿了她的布鞋,但她并不在意。 路边的野花开得正艳,她弯腰采了一朵淡紫色的,别在衣襟上。 镇子比村子热闹多了。 晴子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铺开布匹,很快就有人来问价。 她熟练地讨价还价,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眼睛也比平时亮了几分。 到中午时,布匹已经卖了大半,她的钱袋沉甸甸的。 “姑娘,这匹布怎么卖?” 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 晴子抬头,看见一个穿黑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他很高,肩膀宽阔,腰间挂着一把没有鞘的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却又亮得惊人,像是能看透人心。 “三十文。”晴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男人蹲下身,手指抚过布匹。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层厚茧。 “织得不错。”他说,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我要两匹。” 晴子手忙脚乱地包好布匹,接过男人递来的钱。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像是有意又似无意。 “我叫刘陌。”男人说,“你呢?” “晴子。”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告诉陌生人名字,脸一下子红了。 刘陌笑了,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晴子,”他重复道,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好名字。” 他转身离开时,晴子注意到他的步伐轻盈得像一只猫,没有一点声音。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黑色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那天下午,晴子心不在焉地卖完了剩下的布匹。 她买了盐,又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小盒胭脂。 回村的路上,她的脑海里全是刘陌那双漆黑的眼睛和若有若无的笑容。 天色渐暗时,晴子路过一片小树林。 忽然,她听见树林里传来打斗声。 本能告诉她应该赶快离开,但好奇心却驱使她悄悄靠近。 月光下,三个持刀的男人正围攻一个黑衣人。 晴子捂住嘴,认出了那是刘陌。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那把没有鞘的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一个袭击者倒下了,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转身想逃,刘陌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后背。 晴子吓得倒退一步,踩断了一根树枝。 刘陌猛地转头,剑尖直指她的方向。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出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晴子颤抖着走出来,双腿发软。 “我...我只是路过...”她结结巴巴地说。 刘陌认出了她,眼中的杀意稍稍褪去。 “晴子姑娘,”他收起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晴子鼓起勇气问。 刘陌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一块布擦掉剑上的血。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仇。”他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几只蚊子。 晴子看着地上三具尸体,胃里一阵翻腾。 她应该感到恐惧,但奇怪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正从心底升起。 刘陌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那种对生命的漠视,都让她既害怕又着迷。 “我送你回去。”刘陌突然说。 晴子惊讶地抬头。“不...不用了...” “夜路危险。”刘陌已经走到她身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就当是谢谢你今天卖给我的布。” 他们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刘陌比晴子高出一个头,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铁锈和松木的气息。 “你是做什么的?”晴子小声问。 “剑客。”刘陌简短地回答,“有时候也接些别的活计。” 晴子想问是什么活计,但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沉默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惊人。 “到了。”刘陌在村口停下,“明天我还会去集市。” 晴子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 刘陌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树叶,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脸颊。 “也许能再见到你。”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晴子站在村口,久久没有移动。 她的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五年来缺失的是什么——是这种让人窒息的心跳,是这种危险的诱惑,是这种活着的真实感。 屋子里,张诚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 晴子轻手轻脚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她看到的全是刘陌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和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剑。 明天,她决定再去一次集市。 陷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曲州的田野。 晴子比往常起得更早,灶台上的粥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她已经梳好了头发。 铜镜里映出一张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盒新买的胭脂,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抹在唇上。 “今天怎么这么早?”张诚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裤腿上还沾着昨天的泥点。 晴子的手一抖,胭脂在嘴角划出一道红痕。 “集市…今天想早点去。”她迅速用袖子擦掉多余的颜色,心跳如擂鼓。 张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在她不自然的唇色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记得买些种子回来。”他说完,端起粥碗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 晴子松了口气,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挎上篮子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新,她的脚步比昨天还要轻快。 裙摆扫过路边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某种隐秘的私语。 镇上的集市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晴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摆摊,而是先在各个摊位间转了一圈。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穿黑衣的身影,心跳随着每一次期待和失望而起起落落。 “姑娘,买朵花吧。”一个卖花的老妇人拉住她的袖子,“刚摘的,新鲜着呢。” 晴子本想拒绝,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陌正靠在一棵槐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的轮廓更加分明。 “我…我要那朵红的。”晴子随手一指,付了钱就朝槐树走去。 那朵大红色的花在她手中显得格外艳丽,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刘陌早就看见了她。 当晴子走到距离他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时,他忽然抬头,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又稳稳落回他掌心。 “早啊,晴子姑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这花很配你。” 晴子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花,不知该如何回应。 “今天卖什么?”刘陌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篮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腕。 “还…还是布。”晴子结结巴巴地说,手腕被他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烧过一样发烫。 刘陌轻笑一声,领着她来到一个空位。 “这里位置好。”他说着,帮她把布匹摆开,“我帮你看着摊子,你去逛逛吧。” 晴子惊讶地看着他。“你不忙吗?” “今天不忙。”刘陌倚在旁边的树上,阳光在他那把无鞘的剑上跳跃,“去吧,女人都喜欢逛街不是么?” 晴子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看见刘陌正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容让她心跳加速,赶紧转身钻进人群。 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今天格外吸引她。 晴子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支银簪子对着阳光看了看。 簪头是一朵小小的梅花,做工精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城里最新的款式。”摊主热情地说,“只要五十文。” 晴子咬了咬嘴唇。 她口袋里有钱,但那都是要买种子的。正犹豫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喜欢就买。” 刘陌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际。 晴子手一抖,簪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不能…”她小声说。 刘陌已经掏出钱袋,数出五十文递给摊主。“包起来。”他说,语气不容拒绝。 “这不行…”晴子慌乱地摇头,“我不能收…” “就当是谢礼。”刘陌把包好的簪子塞进她手里,“谢谢你昨天…没有尖叫。” 晴子知道他说的是树林里的事。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那支簪子,金属的冰凉触感透过布料传到掌心。 “那些人…为什么…” “嘘。”刘陌的食指轻轻按在她唇上,止住了她的问题,“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他的手指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铁锈味。 晴子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血的味道,但她奇异地并不感到害怕。 “饿了吗?”刘陌转移了话题,“我知道有家面馆不错。” 面馆在集市最热闹的街角,桌椅都油腻腻的,但飘出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刘陌要了两碗牛肉面,又额外加了一份卤味。 “吃吧。”他把筷子递给晴子,“比干饼强多了。” 晴子小口吃着面,偷眼打量对面的男人。 刘陌吃相很随意,但每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奇特的优雅。 他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在黑色衣袖的衬托下格外明显。 “看什么?”刘陌突然抬头,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晴子慌忙低头喝汤,烫得直吐舌头。 刘陌大笑起来,那笑声低沉悦耳,引得邻桌的食客纷纷侧目。 “你很有趣,晴子姑娘。”他止住笑,眼中却还带着笑意,“和这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晴子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继续低头吃面。 但她的心因为这句话而雀跃不已。不一样,他说她不一样。 在张诚眼里,她大概和地里的一株稻子没什么区别,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吃完面,刘陌坚持送她回摊位。路上,晴子鼓起勇气问:“你经常来曲州吗?” “偶尔。”刘陌的目光扫过街边的店铺,“这里安静,适合休息。” “你是哪里人?” “没有固定地方。”刘陌耸耸肩,“剑客嘛,四海为家。” 晴子想象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心中涌起一股向往。 “一定很有趣吧?能去那么多地方…” 刘陌看了她一眼,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也有不好的一面。”他淡淡地说,“睡过破庙,挨过饿,被人追杀过。”他指了指手腕上的一道疤,“这是三年前在青州留下的,差点废了这只手。” 晴子倒吸一口冷气。“那…为什么还要做剑客?” 刘陌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因为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晴子姑娘。我的路就是这把剑。” 他的语气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晴子想起了张诚说起庄稼时的样子。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回到摊位时,布匹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刘陌帮她收好剩下的几匹和赚来的钱,动作熟练得像是经常做这种事。 “我该回去了。”晴子看了看天色,“还要买种子…” “我送你。”刘陌说。 晴子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点头。 他们一起买了种子,又在一家糕点铺前停下。 刘陌买了几块桂花糕塞进她的篮子。 “给家里小孩带的?”店主笑着问。 刘陌没有解释,只是付了钱。 晴子的脸又红了,但她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他们并肩走出镇子,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丈夫对你怎么样?”走到半路,刘陌突然问。 晴子僵住了,手中的篮子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戒指。”刘陌指了指她的左手,“还有,这个年纪的女人在曲州大多已经嫁人了。” 晴子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上那个简陋的铜戒指,突然感到一阵羞愧。 “他…他是个好人。”她小声说,“勤快,老实…” “但不是你想要的人。”刘陌接上她的话,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晴子没有回答。 她无法否认这句话,但也说不出口。 五年来,这种不满像一粒沙子埋在心里,日复一日地摩擦着她的血肉。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权利,晴子姑娘。”刘陌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生命太短暂,不应该浪费在后悔上。” 他们走到村口时,天已经快黑了。 晴子停下脚步。 “就到这里吧,被人看见不好…” 刘陌点点头,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塞进晴子手里。“香水,从南边带来的。”他说,“很适合你。” 晴子想拒绝,但刘陌已经转身走远。 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最后完全消失。 晴子站在村口,手里紧握着那个小瓶子,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回到家时,张诚正在院子里劈柴。 他抬头看了晴子一眼,目光在她手中的篮子上停留了片刻。 “种子买了吗?”他问。 “买了。”晴子把篮子递给他,香水瓶藏在袖子里,像一块烧红的炭。 张诚翻了翻篮子,看到桂花糕时挑了挑眉。“怎么买这个?浪费钱。” “想着…给你尝尝。”晴子撒了谎,喉咙发紧。 张诚哼了一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太甜。”他评价道,但还是把整块都吃完了。 晚饭后,晴子借口累了早早回房。 她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支银簪子和香水瓶。 簪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她忍不住把它插在发髻上,对着水盆里的倒影看了又看。 香水瓶是精致的琉璃做的,里面的液体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晴子拔开塞子,一股甜而不腻的花香立刻弥漫开来。 她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像是把整个春天的花园都装进了这个小瓶子里。 她轻轻蘸了一点抹在手腕上,又抹在耳后。 香气环绕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一个精致的、被宠爱的女人,而不是那个整天与泥土和汗水打交道的农妇。 门外传来张诚的脚步声,晴子慌忙把东西藏进枕头底下。 当丈夫沉重的身躯躺在她身边时,那股浓烈的汗味和泥土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墙边缩了缩。 张诚很快打起了呼噜。 晴子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 手腕上的香水味幽幽地飘上来,混合着张诚身上的气味,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内心深处那种撕裂般的渴望。 明天,她决定再去集市。 禁忌之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五更天,鸡还没叫,晴子就睁开了眼睛。 枕边传来张诚均匀的鼾声,带着一股隔夜的酒气。 晴子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惊醒了丈夫。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 她踮着脚尖走到木箱前,从最底层摸出一个小包袱。 包袱里是那支银簪和半瓶香水。 晴子把簪子插在发髻上,又往耳后抹了一滴香水。 甜腻的花香立刻在狭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盖过了稻草和汗水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整个春天吸进肺里。 “这么早?”张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晴子差点打翻香水瓶。 她猛地转身,看见丈夫正支着身子坐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狐疑的光。 “我…我想早点去集市…”晴子的声音细如蚊呐。 张诚的鼻子抽动了两下。“什么味道?” 晴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可能是窗外的花香…” 张诚没再追问,只是重重地躺了回去。 “记得买锄头回来,旧的断了。” 晴子如蒙大赦,赶紧收拾好包袱出了门。 晨露打湿了她的布鞋,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摸了摸发髻上的银簪,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集市今天格外热闹,说是从城里来了个戏班子。 晴子找了个靠戏台的位置摆好布匹,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人群。 她不知道刘陌会不会来,但心里有个声音固执地说:他一定会来。 日头渐高,戏台前围满了人。 晴子卖了两匹布,心思却全不在生意上。 每当有穿黑衣的男子经过,她的心就会猛地一跳,然后又失望地落回原处。 “姑娘,这布怎么卖?” 晴子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妇人站在摊前,身后跟着个丫鬟。 妇人约莫三十出头,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手腕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二十文一匹。”晴子赶紧站起来。 妇人挑剔地摸了摸布料。“太粗糙了。”她撇撇嘴,“乡下货就是乡下货。” 晴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妇人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目光落在晴子发间的银簪上。 “这簪子…”她眯起眼睛,“倒是不错。” 晴子下意识地摸了摸簪子。“是…是别人送的…” 妇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男人送的?”不等晴子回答,她就摇着团扇走了,留下一串刺耳的笑声。 晴子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妇人的眼神和笑声像刀子一样剐着她的心,既让她羞愧难当,又激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为什么她就该穿粗布衣裳? 为什么她就不能有漂亮的簪子? “生气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晴子猛地转身,差点撞进刘陌怀里。 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服,但腰间依然挂着那把无鞘的剑。 阳光下,他的轮廓比往常更加分明,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晴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刚刚。”刘陌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很适合你。” 晴子突然想起妇人的话,慌忙把簪子取了下来。 “太招摇了…”她小声说。 刘陌皱眉,伸手拿过簪子,重新插回她发间。 “戴着。”他的语气不容反驳,“你戴着很好看。” 晴子低下头,心跳如擂鼓。 刘陌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和烟草味,混合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她既想靠近又想逃离。 “看戏吗?”刘陌指了指戏台,“听说今天演《牡丹亭》。” 晴子听说过这出戏,讲的是富家小姐杜丽娘为情而死又为情复生的故事。 村里的姑娘们提起这出戏都会脸红心跳,因为里面有太多大胆的词句。 “我还要看摊子…”晴子犹豫道。 刘陌已经拉起她的手。“我帮你看着。”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虎口处的茧子摩擦着晴子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晴子想抽回手,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戏台前挤满了人。 刘陌带着晴子挤到前排,他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像是怕她被人群冲散。 晴子浑身僵硬,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膛的温度和心跳。 这种亲密的距离让她既羞耻又兴奋。 戏开始了。 扮演杜丽娘的花旦一开口,晴子就被吸引住了。 那婉转的唱腔,那华丽的戏服,那缠绵悱恻的唱词,都让她如痴如醉。 当杜丽娘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时,晴子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她偷偷抬眼看向刘陌,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而不是戏台。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喜欢吗?”刘陌凑在她耳边问,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晴子点点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颤抖的声音。 “比织布有趣多了,是不是?”刘陌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晴子又点点头。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杜丽娘为什么会为了一场梦中的爱情而死。 那种渴望,那种不甘平庸的心情,她太懂了。 戏散场时已是午后。 晴子的布匹早已卖完,钱袋沉甸甸的。 刘陌带她去了一家小酒馆,点了几个菜和一壶酒。 “尝尝这个。”他给晴子倒了一小杯酒,“甜米酒,不醉人。” 晴子从没喝过酒。 第一口下去,甜中带辣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好喝吗?”刘陌笑着问。 晴子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这次感觉好多了,甜味压过了辛辣。“杜丽娘…真的会为了一场梦爱上一个人吗?”她突然问。 刘陌晃着酒杯,目光深邃。 “梦也好,现实也好,爱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他顿了顿,“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卖布的农家女。” 晴子的手一抖,酒洒了几滴在桌上。她不敢抬头,怕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刘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说,我喜欢你,晴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喜欢。” 晴子的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 酒劲上涌,脸颊发烫,耳边嗡嗡作响。 她想说这不对,想说她已经嫁人了,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刘陌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晴子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带着酒香和烟草味,霸道而温柔。 这个吻里包含了太多她从未体验过的东西——激情、危险、还有那种被渴望的感觉。 当他们分开时,晴子的嘴唇微微发麻,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跟我走吧。”刘陌握住她的手,“离开这个地方,去看外面的世界。” 晴子睁大眼睛。“去…去哪里?” “哪里都行。”刘陌的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我有钱,有剑,可以保护你。我们可以去江南看烟雨,去塞外看大漠,不必困在这小小的曲州。” 晴子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只在戏文里听说过的景象。 江南的烟雨,塞外的黄沙,还有无数她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但随即,张诚那张黝黑的脸浮现在眼前,让她打了个寒战。 “我…我不能…”她艰难地说,“我已经…” “已经什么?嫁人了?”刘陌冷笑一声,“那个只知道种地的男人懂得欣赏你吗?他知道你有多特别吗?” 晴子低下头。 刘陌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是的,张诚从未觉得她特别,在他眼里,她大概和一头会干活的牲口没什么区别。 “给我点时间…”她小声说。 刘陌的表情柔和下来。“好。”他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我会等你。” 回村的路上,晴子的脚步轻飘飘的,一半是因为酒,一半是因为那个吻。 刘陌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像一首蛊惑人心的歌谣。 江南的烟雨,塞外的黄沙,还有那种被珍视的感觉…这一切都近在咫尺,只要她鼓起勇气伸出手。 村口的老槐树下,张诚正焦急地张望。 看到晴子,他大步走过来,脸色阴沉。“怎么这么晚?”他厉声问,“锄头呢?” 晴子这才想起忘记买锄头了。“我…我忘了…” “忘了?”张诚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我等着用吗?一下午的活都耽误了!” 他一把抓住晴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张诚的鼻子抽动了两下。“酒气?”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你喝酒了?” 晴子慌乱地摇头,但酒气和香水味出卖了她。 张诚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脸色更加阴沉。“这哪来的?” “我…我自己买的…”晴子结结巴巴地说。 张诚一把扯下簪子,在月光下仔细查看。“放屁!”他怒吼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个?说!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晴子从没见过丈夫这样暴怒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没…没有…” 张诚举起手,晴子本能地闭上眼睛。但预期的巴掌没有落下。 她睁开眼,看见丈夫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痛苦。 “滚回家去。”他最终只是低声说,转身大步走开了。 晴子站在原地,双腿发软。 她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银簪,发现上面已经多了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像极了她的心——美丽却已经破损,再也无法复原。 那晚,张诚睡在了柴房。 晴子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辗转反侧。 枕下的小包袱里,那半瓶香水散发出幽幽的香气,提醒着她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 晴子想起了杜丽娘的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不知道自己对刘陌的感情算不算爱情,但她知道,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种被珍视的温暖,是她从未在张诚身上体验过的。 明天,刘陌会在集市等她。 明天,她将做出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决定。 晴子摸出那支有裂痕的银簪,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簪头的梅花依然精致美丽,就像她心中那个关于自由和爱情的梦,即使有裂痕,也依然闪闪发光。 破茧之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晴子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柴房里传来的鼾声。 张诚昨晚喝了不少闷酒,鼾声比平时更加响亮,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呻吟。 她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包袱早已收拾好——几件换洗衣物、那支有裂痕的银簪、半瓶香水,还有这些年偷偷攒下的私房钱。 她把包袱系在腰间,用外衣遮住,然后站在门边深吸一口气。 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早起的鸡在笼子里不安地走动。 晴子轻手轻脚地穿过院子,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栅栏门。 就在她即将踏出去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 晴子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缓缓转身,看见公公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那双浑浊的老眼在晨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要走了?”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晴子的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公公是家里最沉默的人,平日里几乎不说话,但她知道老人什么都看在眼里。 公公慢慢走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晴子手里。 “拿着,”他咳嗽了两声,“一个老东西没什么能给你的。” 晴子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碎银子和一枚褪色的铜钱。 她抬头想说什么,却看见老人已经转身往回走,佝偻的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泪水模糊了视线,晴子攥紧布包,转身迈出了栅栏门。 这条路她走了千百次,今天却感觉如此陌生。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不真实。 村口的老槐树下,刘陌正倚在树干上等她。 晨雾中,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剪影,只有腰间那把无鞘的剑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决定了?”他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晴子点点头,喉咙紧得说不出话。 刘陌伸手接过她的小包袱,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像是一个无言的承诺。 “走吧,”他说,“天亮前得到镇上。” 他们沿着小路快步行走,晴子几次回头望向村子。 随着距离拉远,那些低矮的茅屋渐渐隐没在晨雾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向往着未知的自由,一半却为离开熟悉的一切而疼痛。 “后悔了?”刘陌注意到她的迟疑。 晴子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不后悔。”她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 镇上的客栈刚刚开门。 刘陌要了一间上房,扔给掌柜一块碎银子。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睛滴溜溜地在晴子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两位住几天?” “一天。”刘陌冷冷地说,手按在剑柄上。 掌柜立刻收敛了笑容,低头带路。 房间比晴子想象的要好得多——干净的床铺、雕花的木窗,甚至还有一面铜镜。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仿佛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休息一会。”刘陌把包袱放在床上,“我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 晴子突然抓住他的袖子。 “你…你会回来吧?”她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刘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抬起晴子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当然,”他说,“等我。”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在晴子心上。 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抚过光滑的缎面被褥。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昨天她还是个农妇,今天却坐在客栈的上房里,等待一个认识不到十天的男人。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晴子凑近看了看,发现自己眼下有浓重的阴影,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干裂。 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手抖得洒了一半。 窗外,集市开始热闹起来。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嬉笑声,这些熟悉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 晴子突然想起今天本该是去卖布的日子,张诚发现她不见了会怎样? 会来找她吗? 还是会干脆当她死了? 这个念头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她打开包袱,取出那支银簪。 裂痕在晨光中更加明显,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晴子用指尖轻轻抚过那道裂痕,想起了张诚暴怒的脸和最终没有落下的巴掌。 他是粗人,但从没真正打过她。 门口传来脚步声,晴子慌忙把簪子藏起来。 但进来的不是刘陌,而是一个端着热水的小二。 “夫人,您夫君吩咐送来的。”小二放下水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明显不是大家闺秀却住在… 陌路同途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小二放下热水便退了出去,临走时那探究的眼神让晴子如芒在背。 她掬起一捧热水拍在脸上,试图洗去一夜未眠的疲惫。 水温刚好,带着淡淡的硫磺味,想必是镇上有名的温泉井打来的。 这种奢侈的享受对晴子来说前所未有——在家里,她通常只用冷水匆匆抹一把脸就开始一天的劳作。 铜镜里的女人脸上挂着水珠,眼睛因为睡眠不足而微微发红。 晴子解开头发,用木梳慢慢梳理那些因为奔波而打结的发丝。 梳齿刮过头皮的感觉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梳头的情景,那时候的生活多么简单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几个男人粗犷的嗓音在走廊上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晴子僵在原地,梳子悬在半空。 她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搜查”“逃妻”几个词清晰地钻入耳中。 是张诚找来了?这么快? 晴子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梳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慌忙捡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怎么办?躲起来?跳窗逃跑?还是… 敲门声突然响起,震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夫人?”是小二的声音,“您点的早饭。” 晴子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放…放在门口吧。”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等脚步声远去,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把托盘端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碗白粥、一碟腌菜和两个馒头,简单却精致。 晴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过一顿早饭了——在家里,她总是等张诚吃完才匆匆扒几口冷饭。 粥还冒着热气,米香扑鼻。 晴子小口啜饮着,思绪却飘回了家里的灶台。 张诚会自己做饭吗?还是干脆饿着肚子下地干活? 这个念头让她嘴里的粥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窗外日头渐高,刘陌还没有回来。 晴子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凑到窗边张望。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叫卖声此起彼伏,但她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了?会不会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晴子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如果刘陌不回来,她该怎么办?回村?不,那太丢人了。去城里找活干?可她除了织布什么都不会… 门突然被推开,晴子吓得差点跳起来。 刘陌大步走进来,额头上挂着汗珠,手里拎着几个包裹。 “久等了,”他笑着说,“东西不好买。” 晴子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刘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晴子小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刘陌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傻女人,”他揉了揉晴子的头发,“我刘陌答应的事,从不反悔。” 他放下包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给你带的。” 晴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从未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手指都不敢去碰。 “太…太贵重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配你正好。”刘陌不由分说地取出耳坠,亲手为她戴上。 他的手指温热,不经意间擦过晴子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看。”刘陌后退一步欣赏着,“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晴子红着脸摸了摸耳坠,冰凉的翡翠很快被她的体温焐热。 铜镜里的女人因为这对耳坠而突然变得陌生又美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富家小姐。 “我们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天一早。”刘陌解开包裹,露出里面的新衣服和干粮,“今天先在镇上转转,买些必需品。” 晴子点点头,突然想起早先听到的动静。 “刚才…好像有人在搜查什么…” 刘陌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听见什么了?” “就…说是在找逃妻…”晴子不安地绞着手指,“会不会是…” “不会是你丈夫。”刘陌打断她,“镇上的捕快在找一个商人的妻子,那女人卷走了丈夫的钱财跟情夫跑了。” 他冷笑一声,“跟你没关系。” 晴子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张诚没有找她,也许他根本不在乎… “换上这个。”刘陌递给她一件淡绿色的新衣裙,“带你出去走走。” 裙子是上好的棉布做的,摸起来柔软光滑,袖口和领子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晴子从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既兴奋又忐忑。 “会不会…太招摇了?” “就是要招摇。”刘陌捏了捏她的下巴,“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刘陌的女人有多美。” 这句话让晴子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她背过身去换衣服,能感觉到刘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像无形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皮肤。 新裙子合身得不可思议,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晴子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窈窕的女子就是自己。 刘陌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真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他在她耳边低语,“谁能想到几天前还是个农妇?” 晴子望着镜中相依的两人,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他们看起来如此般配,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她既甜蜜又心酸。 “走吧。”刘陌牵起她的手,“带你见见世面。” 镇上的繁华远超晴子的想象。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卖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会唱歌的机械鸟、能照出人影的玻璃镜、五颜六色的丝绸…每一样都让她驻足惊叹。 刘陌耐心地陪着她逛,不时买些小玩意儿送她。 一个胭脂铺前,晴子被各色脂粉晃花了眼。 店主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见晴子衣着不俗,立刻热情地迎上来。 “夫人好眼光,这是新到的玫瑰胭脂,京城里的贵妇人都用这个。” 妇人打开一个小瓷盒,里面是鲜艳的红色膏体,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晴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抹在手背上。 那颜色比她现在用的胭脂鲜艳多了,像初开的玫瑰花瓣。 “喜欢就买。”刘陌在她耳边说。 “三两银子一盒。”妇人笑眯眯地说。 晴子倒吸一口冷气,这价钱够买半匹布了。 她刚想放下,刘陌已经掏出钱袋。 “包两盒。”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花的不是银子而是铜板。 走出店铺,晴子不安地捏着装着胭脂的锦袋。 “太贵了…” “钱就是用来花的。”刘陌满不在乎地说,“何况…” 他忽然凑近,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我想看你涂这个的样子。” 晴子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比胭脂还要红。 他们继续闲逛,路过一家茶馆时,里面传来悠扬的琴声。 刘陌拉着晴子进去,要了个雅座。 茶馆装修典雅,墙上挂着字画,客人多是衣着光鲜的商人和文人。 小二送上茶点和香茗,晴子学着刘陌的样子小口啜饮,却被苦得皱起眉头。 刘陌见状笑了,往她杯里加了两块冰糖。 “慢慢就习惯了。”他说,“好茶就像好女人,初尝苦涩,回味甘甜。” 邻桌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频频往这边看,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晴子不自在地低下头,感觉他们的目光像虫子一样在她身上爬。 “别理他们。”刘陌冷冷地扫了那些人一眼,手按在剑柄上。 商人们立刻移开视线,假装专心喝茶。 琴声停了,一个说书人走上台子,清了清嗓子。 “今天给各位讲个新鲜事儿,”他神秘兮兮地说,“曲州城外出了桩命案…” 晴子的手一抖,茶水洒在裙子上。 刘陌递给她一块手帕,眼神示意她镇定。 “…一个农夫大清早发现地里躺着具尸体,心口插着把匕首。”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据说死者是个外乡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八成是劫财害命…” 晴子松了口气,不是张诚…但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怎么能这样想?怎么能盼着自己的丈夫… “官府查了几天没线索,案子就这么悬着了。”说书人摇摇头,“这世道啊,人命比草贱…” 刘陌突然站起来,扔下几个铜钱。 “走吧,”他对晴子说,“没什么好听的。” 出了茶馆,晴子发现刘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刘陌勉强笑了笑,“只是不喜欢听这些血腥事。”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晴子鼓起勇气问:“那个…死者是你认识的人吗?” 刘陌的脚步顿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 “你…你刚才看起来很生气…” 刘陌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他揽住晴子的肩膀,“确实认识,不过不是什么好人,死了活该。” 晴子没有追问,但心里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刘陌的世界似乎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恩怨情仇。 夕阳西下时,他们回到客栈。 晴子累得脚疼,但心里充满了新奇和兴奋。 这一天见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比她过去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刘陌叫了热水让她沐浴。 当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时,晴子舒服得叹了口气。 水面上漂浮着花瓣,香气氤氲。 她想起家里的木盆,又小又破,每次洗澡都得匆匆了事,哪像现在这样奢侈…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陌走了进来。 晴子慌忙往水里缩了缩,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害羞什么?”刘陌笑着蹲在浴桶边,“昨晚不是都看过了?” 他的手指划过晴子的肩膀,激起一阵战栗。 “明天就离开这里,”他低声说,“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江湖。” 晴子望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仿佛有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在向她招手——危险而迷人的世界。 她点点头,心中的不安被期待所取代。 水渐渐凉了,但晴子的身体却越来越热。 刘陌的手像带着魔力,所到之处点燃一簇簇火焰。 当被他抱出浴桶时,晴子已经软得像一滩水,只能依附在他强壮的臂弯里。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下,黑夜降临。 晴子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她将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此刻,在刘陌的怀抱里,她奇异地感到安心。 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的生活。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黎明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四更天,客栈里静得能听见老鼠在梁上跑动的声音。 晴子突然惊醒,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刘陌不见了,被窝里还留着他的体温。 她撑起身子,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刘陌?”晴子轻声唤道。 黑影转过身,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晴子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握着那把无鞘的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有人跟踪我们。”刘陌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阵风掠过耳畔。 晴子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下意识地抓紧被子,指节泛白。 “是…是张诚吗?” 刘陌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比那麻烦得多。”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刘陌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嗅到猎物的豹子。 他无声地移动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晴子屏住呼吸,听见走廊上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她的胃部一阵绞痛,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他们? 刘陌回到床边,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小皮袋塞给晴子。 “拿着,”他急促地说,“里面有些碎银子。如果情况不对,就从后窗跳下去,直接去马厩,骑我的马走。” 晴子接过皮袋,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 “那你呢?” “别担心我。”刘陌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锋利,“这种事我见多了。” 他俯身吻了吻晴子的额头,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剑客。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晴子想拉住他,但刘陌已经像影子一样滑出了房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蜷缩在床上,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夜风吹动窗棂的吱呀声。 然后——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打起来了! 晴子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走廊上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有人发出痛苦的闷哼,还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呼啸。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刘陌生活的世界充满了真实的刀光剑影,而不只是戏文里浪漫的江湖传说。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吓得晴子浑身一抖。 然后是长久的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刘陌?”她小声呼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没有回应。 晴子鼓起勇气下了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仿佛刚才的打斗只是她的幻觉。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门查看时,走廊上突然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晴子后退几步,惊恐地盯着门闩——那脚步声沉重而拖沓,不像是刘陌的。 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晴子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抓起桌上的烛台作为武器。 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跌进来,扑倒在地。 “刘陌!”晴子扔下烛台,扑了过去。 刘陌撑起身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的左臂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没事了,”他喘着气说,“都解决了。” 晴子手忙脚乱地撕下床单为他包扎,眼泪模糊了视线。 “是谁…为什么要…” “旧账。”刘陌咬着牙说,任由晴子处理伤口,“没想到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晴子想问清楚,但看到刘陌痛苦的表情又忍住了。 她笨拙地包扎着,白布很快被血浸透。 “得找大夫…”她哽咽着说。 “没时间了。”刘陌挣扎着站起来,“他们肯定还有同伙,天亮前必须离开。” 他踉跄了一下,晴子赶紧扶住他。 刘陌的重量压在她身上,让她差点跌倒。 这一刻,晴子突然意识到刘陌也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流血,甚至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让她心如刀绞。 他们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从后窗爬下去。 刘陌虽然受伤,但动作依然敏捷,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 晴子跟在他后面,粗糙的墙壁磨破了她的手掌,但她顾不上疼痛。 马厩里,刘陌的黑马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异常。 刘陌抚摸着马儿的鬃毛,低声安抚了几句,然后艰难地翻身上马。 “上来。”他向晴子伸出手。 晴子犹豫了。 “你的伤…” “死不了。”刘陌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晴子只好爬上马背,坐在他前面。 刘陌的双臂环住她,拉动缰绳。 马儿小跑起来,穿过沉睡的小镇,向未知的黑暗奔去。 冷风扑面而来,晴子瑟瑟发抖。 身后刘陌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陌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上布满冷汗。 “我们得找个地方处理你的伤…”晴子焦急地说。 刘陌摇摇头,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 “翻过那座山就安全了,那里有我的朋友。” 马儿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晴子紧紧抓着马鬃,每一次颠簸都让她担心刘陌会摔下去。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有几次差点松开了缰绳。 “刘陌!”晴子惊恐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往下滑。 “没事…”刘陌勉强稳住身子,“快到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终于来到半山腰的一座破庙前。 庙门歪斜地挂着,屋顶塌了一半,看上去已经废弃多年。 刘陌几乎是摔下马的,晴子赶紧跳下来扶他。 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 “坚持住…”晴子带着哭腔说,半拖半抱地把他弄进庙里。 庙里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破败,神像倒塌在角落里,香案上积了厚厚的灰尘。 晴子让刘陌靠在墙边,慌忙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 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怎么办…没有药…”晴子急得直掉眼泪。 刘陌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靴子。 “暗袋…金疮药…” 晴子赶紧脱下他的靴子,果然摸出一个小瓷瓶。 她颤抖着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敷在伤口上。 刘陌闷哼一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但硬是没叫出声来。 “忍一忍…”晴子心疼地说,撕下自己内衣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 药粉似乎起了作用,血慢慢止住了。 刘陌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喘息。 晨光从破败的屋顶漏进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脆弱的轮廓。 晴子轻轻抚去他额头的冷汗,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昨天还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刘陌的了解如此之少——他的过去,他的仇家,他口中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跟我走…”刘陌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晴子愣住了。 “什么?” “你本可以过安稳日子。”刘陌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直视着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满手血腥的浪子走?” 晴子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那个小村子里…”她轻声说,“不想每天醒来都知道今天和昨天一样,明天又和今天一样…” 刘陌笑了,牵动伤口又皱起眉头。 “你想要的…可能我给不了…” “我知道。”晴子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至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刘陌凝视着她,眼神复杂。 良久,他伸出手,轻轻擦去晴子脸上的泪痕。 “傻女人…”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外面传来马蹄声,晴子紧张地站起来,挡在刘陌前面。 “有人来了!” “别怕。”刘陌安抚道,“应该是老周。”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大步走进庙里,腰间别着一把大刀。 他看到刘陌的伤势,脸色立刻变了。 “谁干的?” “黑虎帮的杂碎。”刘陌冷笑道,“没想到他们追到曲州来了。” 老周啐了一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刘陌。 “喝两口,止痛的。” 他转向晴子,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这位是?” “晴子。”刘陌简短地介绍,“我女人。” 老周挑了挑眉,但没多问。 “马车在外面,先回寨子再说。” 他们扶着刘陌上了马车。 晴子坐在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马车颠簸前行,每一次晃动都让刘陌痛苦地皱眉,但他始终紧咬牙关,不吭一声。 “很快就到。”老周在前面说,“大夫已经等着了。” 晴子点点头,手指轻轻梳理着刘陌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脆弱得像个孩子。 马车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个隐蔽的山寨。 木制的围栏后是几间简陋的茅屋,几个粗犷的汉子正在空地上练武。 看到马车,他们纷纷围了上来。 “刘哥受伤了!” “快叫大夫!”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刘陌抬进最大的那间屋子。 一个白发老者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药箱。 晴子被挤到一旁,只能焦急地看着他们为刘陌处理伤口。 老周走过来,递给她一碗热茶。 “别担心,老刘命硬得很。” 晴子接过茶碗,手指因为紧张而冰凉。 “黑虎帮…是什么人?” 老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群亡命之徒,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他压低声音,“刘陌以前坏了他们一桩大买卖,结下了梁子。” 晴子心头一紧。 “他们…还会来吗?” “难说。”老周叹了口气,“这阵子你俩最好别单独行动。” 晴子望向屋内,大夫正在给刘陌缝合伤口。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和染血的纱布。 这就是刘陌的世界——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一个不小心就会送命的世界。 她突然想起张诚,想起那个平静的小村庄。 那里的生活虽然平淡,但至少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有人来取你的性命… “后悔了?”老周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晴子摇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后悔。” 老周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 “好姑娘。老刘这次眼光不错。” 大夫终于出来了,说刘陌的伤没有大碍,但需要静养几天。 晴子迫不及待地进屋去看他。 刘陌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比之前好多了。 看到晴子进来,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吓到了吧?” 晴子跪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你吓死我了…”她的声音哽咽。 “习惯就好。”刘陌轻描淡写地说,“这种事常有。” 晴子望着他疲惫却依然锐利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选择的这条路注定充满危险和不确定,但此刻,看着这个为她挡下刀剑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阳光从窗棂间洒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 山寨里传来汉子们练武的呼喝声,粗犷而充满生命力。 晴子紧握着刘陌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飘忽不定的未来。 “睡一会吧,”她轻声说,“我在这守着。” 刘陌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晴子望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的不安慢慢平息。 无论前路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金丝笼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山寨的清晨比村里来得更喧嚣。 晴子被一阵兵器碰撞声惊醒,发现刘陌已经不在床上。 被褥还留着他的余温,枕边放着一把精致的木梳——比她之前用的那把粗糙的竹梳要精美得多。 后来雅子得罪了东瀛航空公司的一位高管,受到了排挤,无奈之下才来到了华夏,进入了天海航空公司。 若有机会与上官龙兮相遇,希望双方还能保持紧密合作,不要针锋相对,以死相搏! 混沌决运转起来,海量的混沌之力源源不断的进入李少凡的身体在会中,洗涤李少凡身体里面的杂质,壮大他的经脉,他如同一个入定的修炼者一样,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仿佛是不存在一样,偌大的混沌之间只有他自己一般。 韩子欣从进‘门’后,就嗅到了餐厅里传来的阵阵香气,一时间有些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顺带着吞了口口水。 说完韩千山便兴冲冲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叫上影子去了最近的军用机场。 现在,这样的话语却从一个天乾大陆上的丹师口中说出。他们忽然多了一股被人承认的感觉,自然心中激动。 奈何如同上一次一样,众多灵图的信息并没有反馈回来,无形之中,被什么力量阻挡了一样。 孤月用独特的嗓音演奏出一首空灵柔美的荷塘月色,获得七票,直接进入到了下一轮。 真灵之火,即使是第二步之修,一个不慎都要饮恨,说是将它炼化,或者是为己所用,乃是千难万难之事,眼下黑象显然是将真灵之火吞入腹中,而且还高呼美味,叫金如何不感到意外。 不但如此,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挖出了几个世界巨头混入到南海的谍报人员? 淡紫色的纸笺上,只写着一行字:“你有没有将珠花送给别人?“叶开轻轻抚着襟上的珠花,似已有些痴了。 如此不知不觉间,七情法莲的存在便已经深入人心,吸收着天下众人的真心祝福不断成长,仙盟趁机收拢各方,稳定人心,也渐渐重新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李渊愣愣的看着杨义,他是把杨义天神的身份给忘了,所以才语无伦次的争辩,为的是掩盖他心里的龌龊。 GUYS日本分部,迫水队长也在做着相同的事,尽管凤凰巢也受到了一点损伤,但再次出击还是可以的,不像那几艘改造的太空战舰,第一次出击回来后就趴窝了。 “爸比,在别墅里很安全的,爸比要是有事,可以不用守在毛毛身边。”毛毛巴眨巴眨着大眼睛看着林迪。 还是赵大方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微笑着道:“他不但是个疯子,是个酒鬼,还是个独行盗,但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比他更可靠的朋友。“傅红雪在听着。 林迪看着苏糯,这传说中的大校花的确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年纪轻轻,就有体面的工作,舒适的房子,高品质的生活,这也许才是很多人追求的上层人士的生活吧。 碧幽虾摇曳在池塘中,有些沉闷的说道,玄灵老祖在当初逆转风水大局时,也遭到了反噬,修为大降,寿元枯竭,所以蛟皇趁势让其养伤安度余生,剥夺了玄灵龟一族的诸多权利,显然对于如此精善天机的一族也十分忌惮。 笼中金丝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山寨的夜晚比白天更喧闹。 晴子坐在窗前,听着远处汉子们喝酒划拳的声音。 月光如水,洒在她新得的绸缎上,泛起幽幽蓝光。 她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料子,指尖传来丝丝凉意,像触摸一片湖水。 她收回视线,端着饼干准备回办公室继续核对数据。今晚她没什么事,打算再加会儿班。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全部挑选18岁的人进入异星战场?”杜格脱口问道。 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等待大画师醒来,双方坐下来谈,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那幅画的终极秘密。 李医生疑惑地走进了病房里,左右寻找而过,也没找到宁晚的身影。 因为大家都不想自己将来遇到类似问题没人帮忙,所以都选择伸出援助之手。 砰的一声巨响,鬼脸瞬间爆炸,一股浓郁的黑气,慢慢消散,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了。 如果有时光机的话,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在马场打赌的那天。赶在自己答应和白序胡闹前,抽自己两巴掌,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外公指着楼上的方向,说去给保险柜里给她取东西,是真的有备而来。 只是夙劫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根据养浩之前在乔叶那边打探的消息,旭互帮和旗高坡、旗风坡的荒匪没什么交情。 买猜的动作很迅速,一天时间就搭建好了祭台,就在万家的别墅里。 林敬腾看见那茶几的桌面上被东方恶拍出一个深入寸许的掌印,而且那掌印还是一片焦黑,林敬腾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焦气味。 “砰砰砰!”对方的兵器砍在骷髅身上对骷髅毫无影响,而骷髅每挥一次骨斧就有一人受伤。而拿破仑专挑那些受伤的人员下手,趁其不备,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几个回合下来,地上多出几具尸体。 这个时候,另外六只妖兽也攻了过来,林硕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展开身法躲避。 随着他一声大吼,虚空中闪烁出耀眼无比的一阵光芒,金色光雨漫天,铁树银花,仿佛全世界最灿烂最漂亮的烟花都在此刻绽放,让炎舞看的呆了。 秦烈双目剧瞪,脸上不断抽搐着,听了儿子的话,他什么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刚才猜对了——骆恒基所收买的人正是他的儿子秦兆。 看着离开的儿子,蓝嘉维夫妻俩相视一眼,耸耸肩,都笑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天地中突然弥散起无尽的阴阳之力,然后众人就看到,一个庞大的磨盘从空中坠落而下,威势滔滔。 “冥落兄这就受不了了?以后的日子可长着呢。”聂离在一旁边扫边笑道,语气略带揶揄。 楚林峰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好地方,不过这里出现的鬼族很少,需要自己去引一些来才行,于是慢慢的展开神识去查看周围的动静。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梦姬嘴中咳嗽了两下,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红润,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而楚林峰则是紧紧的将她的手抓住。 我赢了赌约,我要季流年做我的男佣自然是随叫随到,我刚才约了季流年在一家酒吧见面,并且让他到了后简讯给我。 抉择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三更天,山寨里静得可怕。 晴子跪在刘陌床前,看着他胸膛微弱的起伏。 大夫说若能熬过今晚,便有生还的希望。 烛光下,刘陌的脸白得像纸,嘴唇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那支断箭已经被取出,但箭上的毒却留在了血液里。 老周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 “嫂子,你得做个决定。” 但是把编程语言交给某个标准化组织也不靠谱,因为这些组织工作效率太低,像iScript,如果不是杜秋联合网景强行推动的话,3C折腾三四年都未必能制定标准。 蒂芙尼是美国历史最悠久,也是最著名的奢侈品品牌之一,镶着钻石的铂金吊坠价值不菲,远比折扇贵重,不过杜春华现在是个身家千万的款姐,眼界也高了很多,见詹妮弗态度很真诚,客套几句之后就收下了。 仓促之间李长江也来不及准备太多,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家让李林和刘芬夫妻俩准备好近期办结婚的喜宴以外,并没有回去商量这个事。 林天的面前,是一条进入地下基地的钢铁通道。通道拐了几个弯,长度大概在一百米左右。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拉加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看台上马拉加队的球迷们也渐渐停止了呐喊和歌唱,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英雄们在场上无助地拼搏着。 所以,她更觉得自己要好好表现一下,让林轻明白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争取一下印象分。 郑梦莹走进大堂,来到萧炎的身边,兰嫣然带来的那个三星斗灵,就这样一言不的盯着他。 只见一张黑色的卡片虚影旋转着出现在林轻的眼前,卡片的正面有着任务两个字,而背面则是有着四颗金色的星星。 就在那几团紫红色的光团爆炸开来之前,加藤素一想,自己又上当了,那支狡猾的支那军队在四面八方都没有向他们射来子弹,却是从头上给自己招来了炮弹,而且是大口径重炮的炮弹。 柯焕释放出神化,一阵灰黑的光芒从他的身体内不断推出,直接将柯焕刚刚吸入的迷雾从柯焕的身体里推了出去。 卢松转身抬头瞧见三堂伯和外堂叔公一人拎铲,一人担锄从家门口路过。 四位长老身形显现的刹那,抬手间一片雪白的光幕将尧慕尘笼罩在内,将他与外界完全的隔离开来。 熊老大不愧为领,当机立断,一下便猜测到a大队的意图的布防,这些人估计也是受过训练的,行事倒也雷厉风行,一一接令而去。 “好了,下面的事情咱们不看了,走!”军用丰田霸道内的韩志军打着了车子。准备带着丁雨涵离开。依照他对王峰的了解,一会对面下车的人是不可能有人侥幸生还的。 “鲍威尔?中午那个老外?他为什么要让你到我们的房间里?”林菲很是吃惊的问道。 “哇,好大的车行,飘雪姐姐,这里是BJ城最大的车行吧?”王雪儿一看到这个巨大的车行,便已经兴奋的搓着手,巫马飘雪停好车一过来她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怪不得,我说这作战手法怎么会如此的专业。”陈博再次惊叹道。 “那只该死的乌鸦,如果早点说出你在哪里,我们也省了些麻烦。”赤衣老者睥眸着他阴险的冷哼道。 自从含笑不来上班之后,这是她每天上班和下班前必做的工作当然,没有人叫她这么做,她便是不做,也没有人会说她一句,更没有人会监督她。 陌路茶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七月的雨来得又急又猛。 晴子蜷缩在一间破败的土地庙里,听着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的轮廓。 离开山寨已经半个月了,那匹枣红马在第三天就被她卖掉换了盘缠和这身粗布衣裳。 秦落凡被她如此大胆的行为给震住,就连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洛景杨也露出了满满的惊愕神色。 任天白心里更是一颤,盯着那汉子眼露诧异,此人怎么手段如此狠辣,别人不跟他切磋,为何要将自己这些人杀了?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愿意花大价钱弄到一张晚会邀请函的原因。 周星祖掏出身上的几百块钱,这些都是来自于儿子们的孝敬钱。为了刷情缘值,花几百块钱,他一点都不心疼。 这个傻蛋,你就不知道抽点时间去考一下驾照吗?你不知道高铁是不允许带狗的吗? 白杨绿柳胸膛各中一脚,闷哼一声,一起倒飞出去,飞出门槛,飞入庭院,最后跌倒在沈璧君脚前。 却发现只看到了三人中东方婧的消息,至于他和纳兰云少的则没有。 在外人看来,多尔衮死后两个月,就突然从荣誉的顶峰跌落下来,是他狼子野心,居心叵测被揭露后的罪有应得,但其实,福临心里明白,那些揭发多尔衮的人,不过是顺承他的心意。 这让廖依云觉得,它真的是需要我呀,我就是这世界上它最想见到的人。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情节反转再反转,眼花缭乱,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手,已经不再光滑,有些粗糙,但握着她的手,仲九风却感觉从未有过的心安和宁静。 这些东西雷恩只在地球上时听说过,在奥兰多别说见到了,连听都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一路走来,他当真是大开眼界,不由感叹这个世界的物质种类繁多让人惊诧。 仲振道急忙跑过去,掏出一粒金灿灿的灵丹震碎后将药力融入中年男子的体内。 真正引起白峰重视的,不是这些为数不少的被俘将士,而是维斯海姆口中的那两名圣级强者;人族联军这边圣级强者不少,可参战的圣级强者却只有两人,约翰和查尔斯。 韦睿走后,凌霄一直望着自己手中的符节,这符节在她的手中格外的沉重,她将符节放入怀中,重新回到灵堂之上。 就像是那陨落心炎的灵智也藏了起来,并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天火尊者一样。 “我去动手准备准备,反正这王府那皇上也要收回,我也没甚么可以留恋的。”元夫人看了看自己居住多年的王府,虽然嘴上讲着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毕竟在这里多年,已经习惯了王府之中的环境。 两人的战斗,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出手又该帮谁。她的果实能力能顷刻间制止两人,但她不想把这能影响意识的能力用在两人身上。 顾子涵现在的变化是很大的,如果说在他没有继承前世的力量时是弱冠之年的少年,那么现在的样子绝对是四十多岁的成熟男子。 ‘中级运动心里调节’说是‘状态训练’,其实心里的作用比身体感受更重要,也反应了足球比赛士气的重要性,在同样的身体情况下,士气高昂球员就容易发挥的更好,士气低落发挥的就要差一些。 暗香浮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晴子用灶灰抹黑了脸,又用粗布条束紧了腰身。 铜镜中的女子面色蜡黄,身形臃肿,与昨日那个清秀的茶铺女伙计判若两人。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回粗布头巾里。 “这样应该认不出来了...”她轻声自语,推门走向前厅。 这次他刚从巴蜀回到东都,将搜集到的药方整理归卷。完成后本要南下去武夷山等地,不料却刚出河南郡,就在荥阳郡给绑来给陈克复看病。 不过当皇后到了辽西之时,心中的愤怒已经在减少,她想的更多的已经是如何回去。而当她从辽西被带到了河北后,虽然她仍然无法知道外面的形势,但是却已经明白推测出了许多事情。 可以想见,哪怕如今公孙瓒也是手握数郡,甚至灭了刘虞后理论上除了辽东一带之外整个幽州都应该被其所控制。 “竟然真的炼制出了成品法器,我的炼器等级也晋级到了初级炼器师级。”林锋心中有些兴奋,三个月晋级初级炼器师,这个速度确实让人满意。 锤炉相碰,火光闪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洪武天炉”竟尔爆裂开来,众人只觉一阵炽热至极的热风扑面而来,卷起一阵风砂,良久不止。 当然,不是没有人想到某个商家所承诺的所谓“三日内无条件退货”的承诺,但他们显然并没有注意到那比退货承诺更加威力十足的“最终解释权归本商社所有”这个大杀器。 参拜完毕,赵祯离开座位,坐上御舆朝东边厢房去了,百官再拜讫,退下,仪式才算搞完。照例宫中御厨做一顿国宴,安排大伙吃了饭再回去。 “嚎丧呢嚎!不知道你家大爷等在这边喝酒吗?竟然如此扫爷的酒兴?赶紧滚蛋,今日算你们走运,爷不和你们计较!”正高兴之时,却突然听到旁边不过处传来几声尖锐的骂声。 当然,据说是直接去了北冥仙门,那般修为和资质,实在难能可贵。但直到他离开,三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唉……老四的功夫是不错,但打时间长了,未必敌得过修罗刹!”魔礼青微然叹道。 而能够飞行,会在战斗中拥有多大优势,不用说,只瞧瞧仗着舞空术,一路杀进循环赛,还在循环赛中保持胜多败少记录的桃子,就完全明白了。 听到这声音,傅残顿时脸色一变,身体仿若被雷击中,猛然一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置身大海中,波塞顿的举止神色总是轻松自若。相隔一戟之锋的咫尺,他嘴唇紧闭,唇畔始终保持从容的笑意,双目炯炯凝望着敌手脸上疼痛绝结的表情,眼睛许久不眨一下。 这些信息,同样是丁火从飞舰上的资料中获得,飞舰上有各种月刊,这些月刊有学院发行的,也有各个学生社团自行制作的,内容千奇百怪。 虽然只是听着卡尔德的一句感叹,但是艾尔却仿佛身临其境地看到了当年的卡尔德。那个怀着满腔恨意走入信源界,为了力量抛弃人类的形骸,疯狂地向着信源更深层追求着。 哈迪斯话音刚落卡蕾忒就激动地喊起来,稳坐着的身子已经离开沙发跳得老高,样子极其迫不及待。 蝶衣惊梦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琴案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晴子——现在该称她为蝶衣了——指尖轻抚琴弦,奏出一段哀婉的旋律。 三个月来,她已从对音律一窍不通的农家女,变成了能熟练弹奏十余首名曲的清倌人。 “错了。” 少许片刻,浩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攻势并没有任何作用,就停止了徒劳的攻击。而后他发出低沉的冷笑,又渐渐转为狂笑。这让藏身于基地车内的所有人大惑不解。 还好林炎早有准备,半弓着的双腿利用八极拳发力的力道,将这股巨力化解了不少。 清风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就算习武多年,也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这要是劈在他身上,还不立即化为灰飞了。 而周围二八组的人也面色惊恐退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朝阳比张天宇更加心狠手辣,以前张天宇好歹为了保全自己的势力尽量不会乱杀人,而这朝阳一言不合就直接腰斩他人,这种人,比张天宇还要恐怖。 原本以为自己手是断了,毫无知觉,感不到半点疼痛,但是苏阳的银针落下后,让他的手臂再次有所知觉。 优妮的投影对此依旧不屑一顾,她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能够阻拦元素大军,如果不是张远航突然叫停了她们的行动,整个世界都应该插上元素堡垒的旗帜。 顿时,只见艾米尔的脑袋瓜子瞬间像是拨浪鼓一般,上下疯狂地猛点着,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急忙说道。 以前在帝都时,大家彼此也认识。虽然也时有交往,那个时候,冯紫英还是不太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随着微型生产车间的科技制作台发出尖锐鸣响,车间瞬间熄灭照明。光源由应急灯取代。于是车间内部一片血红,就连外面的能量熔炉都发出了剧烈的颤抖与雷鸣。 好久没有感觉到这么舒服了,虽然他的身体昨晚动了一晚上,但那只是他的身体本能,而林炎的精神昨晚上一直在得到巨大的放松。 这么一说,她居然是不怎么地害怕黄符,虽说,她的手接触黄符是有些冒烟,可也仅仅是冒烟而已。 “走开,他来了”肖凡展开天使之翼,往前方滑行,平行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到了林蓿雪和暮雨菡身边,一只手一个,将两个傻妞抱了起来,往天空中飞去。 当天空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在火焰谷口的地方有两个身影正慢慢的走过来。 “别吹的天花乱坠,咱们还是很实际的谈谈我需要出多少钱的事情吧!”苏醒当然知道金薇不是真的想一次性让他出手十亿,况且他也没那么多现金。 没有办法,盛航拿出自己口袋的火机,对着大腿上的伤口不断的烧烤了起来。 这帮人……怎么这么敏感,只是表露气机,暴露一点点的实力,就这样对待他们? 而不符合的这些探测器,却不是基于仙术和道术的,虽然,这其中如果假如了仙术和道术,会更加的精妙,威力更加的强大,可是那样隐蔽姓这个问题就解决不了。 她虽然知道,跟着太一,必然会比在下界的收获大,但却没想到太一竟这么大方,直接将在十凶宝术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真凰宝术传给了她。 露儿(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京州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望月楼的红灯笼刚点上,街上的行人便已稀疏。 那些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们,却在这时三三两两地来了。 他们摇着折扇,迈着方步,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仿佛这望月楼是什么高雅的去处。 楼内,丝竹声不绝于耳。 话音刚落,剑阵中的白雾开始渐渐的消散,林辰的视野才开始缓缓的恢复,而灵老也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手中则是握着虚幻龙吟剑。 刘飞宇作为宗主,看得出来,师祖跟尧蓬并不是仇人,反而更像是好朋友。 这两道灵识交流片刻后,没入了玉虚圣地深处,彻底地消失不见,不过这两人刚才的交流,几乎很少有人能够察觉到一丝波动。 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天幕,在黎明破晓之时,天地尽黑了下去,这令人心底感到怪异且惊悚!噬神者,即将降临吗? 陈黑坐上副驾驶,刚准备靠背休息一下,透过倒车镜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剑域这个奇境可以锻炼成员的实战能力,但是每个成员的能力各不相同,有的确实不太适合于战斗,所以在剑域里面稍微锻炼一下就可以了。 本想看看陆承曜有没有回来,回头,就看到陆承曜坐在身后,幽幽的望着她。 那道门便是这片世界的所有,它倒了!继而铺陈出了另一片世界。 田歌轻轻走近教室,还行,孩子们和赵宣的互动很活泼,他们已经完全康复了。 随着一声惨叫,哈迪斯躺在地上,胸口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如今,高卢对人们深深的怀疑,他发现无法在混乱和狂暴的人们中寻找可以相信和信任的东西。如果你一直企图维护的东西无法给你保障,你准备怎么办? 这一刻,太阳似乎消失了,无数道辐射人间的光线都变成了血色的,阴森诡异、毒辣腐蚀的血气竟然将剑意压制住了。 在他自己的眼皮底下杀了他的手下,他如果连凶手是谁都找不到,那他也太没用了。 这十三名精锐魔仆浑身若隐若现起来,然后扇形扑向麦克白的猛犸巨兽。 旁边的林母也是看傻眼了,她没有想到刘天居然会如此的强势,直接不由分说就已经是把那几个流氓给打得满地找牙了,甚至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叶洛、无名可比破浪乘风等人行动得早,虽说暗夜也发现了叶洛等人的存在继而告诉了火舞之光等人,不过此时叶洛距离目标也不过只有2、30米了,这个距离足够他做出很多事情了。 这也是高卢有些事情不忌讳他的原因,因为班杰明屡次在很多机密事件上为伯爵出谋划策。 “就算这些信息都有,也需要再确认一下,这是标准程序。”其中一位警员回道。 “我建议调查后再宣判,他不是魔鬼,克士莲大人,他是为昔日城服务了几十年的老约翰。”高卢答道。 “我也是如此说,只是丫头们吓坏了,只怕还是要赶紧着找到才是。”宝钗说道。 “你是说……”萧遥想到了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这也是他们之前都清楚,但谁都不愿意去想象的。 既然姜子桓都这么说了,其余三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四人就一个挨一个的进入到了洞中。 暗室交心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京州的雨,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陈乐站在望月楼对面的茶肆檐下,看着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天色已暗,望月楼的红灯笼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像是被泪水晕开的胭脂。 他摸了摸怀中的物件——一把三寸长的匕首,刃口泛着幽蓝的光。 一路到了核心地带,叶君天凭着超强的记忆找到了当初的地下湖。 喜当爹什么的,母龙们也是很八卦的。类似的流言在金龙族中迅速的流传着,搞得当事龙很是困扰。 魔鬼窟和断肠谷还有万毒岭并称为大陆三大毒物之地。万毒岭排名第一,在内围,很少有人去。魔鬼窟排名第二,在中围。断肠谷第三,也在中围。 这一刻起,随着这句话和那嗤笑,墨羽飞心中生出一抹决然之意。已被激起浓浓的战意。发自内心深处,一股不服输的强烈战意似要瞬间爆发。为了自己尊严不被践踏,而参与援助其他弟子的战斗。 叶远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苏雨柏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此刻,在对过的教学楼上,苏可正站在三楼上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随之隐没在黑暗中。 人类药剂的效果并不比那些天材地宝差,而且虽然高级药剂的材料同样罕见。 超神兽看着司马幽月,她手上的火焰给他一种压迫感,甚至将他体内的火焰稳稳的压制住。 姜辰就彷佛是之前就将这一幕录制下来了一样,如今,仅仅是一个重播的过程。 化海境强者和四阶妖兽的对战,那气势果然不可同日而语。那惊心动魄的对撞声,即使身在千丈开外,也感到阵阵心悸。 人家佐久间信盛在栗太、甲贺两郡,做得比这过分多了,随口编织罪名就让当地土著家破人亡,简直是刮地三尺。其余柴田、泷川等人,听说也做过类似的事。 土桥守重怒喝一声,当即便像弹簧一样跃起,道了声“少陪!”便大跨步迈出去。 在臣看来世家也好,寒门也好,都是大汉的百姓,陛下的子民,没有好坏,世家子弟也有好的,如荀彧大人,寒门子弟也有坏的,如李儒,所以臣觉得蒙将军不应该这样区别对待,将所有世家都当做坏的。”赵普回答道。 当欧阳修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先是惊讶,而后则是高兴和明悟了。 天台上的人又是惊恐,又是疑惑,眼睁睁的看着这幕惨剧还在向后发展。 而且,罗宾汉在英格兰名气很大,形象也很正面。很多难民中的热血青年觉得,加入这个“罗宾汉盗贼团”,应该不算坏事。 城门口的士兵不再检查出城之人,闪到了一边,城洞内的百姓一涌而出,跌跌撞撞向城外奔去,就俨如泄洪一样,城门处的拥堵顿时缓解下来。 大约跑了半个时辰岳云还有何元庆停了下来,李逵被岳云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的确还有敌军的人在城内,不过那些人全都是曹军的伤员,换句话说是被郭子仪他们遗弃下来的人。”赵云回答道。 这两条规则等同于将外执法者权利一下子剥削到了底层,他们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在那些村落里作威作福了。 两老头看着离月,笑呵呵的盯着。靳绵河也没见过自家老爹这副表情,本想昨夜问个清楚,大半夜回就算了还喝的伶仃大醉,随即又作罢。 夜雨密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三更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望月楼渐渐安静下来。 露儿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揉了揉发酸的腰肢。 李大人今晚格外难缠,灌了她整整一壶花雕,现在太阳穴还突突地跳着疼。 她摸了摸袖中的纸包,还好,没被发现。 “姑娘,要备热水吗?” 在叶天的战争堡垒内,叶天被外面的一切景色,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们现在已经达到了天武域内。 “你……就究竟是谁?”他现在非常怀疑,无论是太县的异能丧尸,还是荒废之城的大岩巨尸,极有可能都是此人所为。 在紧接着,战争堡垒上面的武器,也开始疯狂的朝着奥斯战舰攻击起来。 夏冰荷眼里流露出柔和之色,无论外界如何非议她父亲,身边的这些人都坚定不移的信任着她父亲,这就是对她父亲的最大认可。 一方大世界的本源意志原本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但是当这方大世界的本源会遭到毁灭破坏之时,本源意志就会觉醒,进行自我保护,在短时间内拥有一丝自主意识,会下意识的作出保护自己的最佳决定,比如现在。 那是有别于他以往所知的体系,是他第一次亲眼面见一位开道者,行走在一条全新的道路上,而且还是亲人,各种滋味交杂,难以遏制。 宏大集团的楼梯总高31层,最高的第30层,便是董事长,刘建民的办公区了,还真是别说,那个中年男人给他的资料,还真的挺齐全的,不论是这里面的关卡和程序,就连坐电梯需要花几分钟,这些资料上都有写。 无论到什么时候,那些看不到真相的人,都无法摆脱被利用的命运。 “嘟嘟嘟··”哈雷的声音,响起之后,韩峰开着它直接冲向了余江县的方向,他这次是去找麻烦的,要是对方过的太舒服,他心里倒是有些不要舒服了。 他们内心虽然非常信任叶天的,但是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危机的狠。 我觉得这样的评价很奇怪,我能够一眼辨认出哪些人戴了面具,但这几次接触我贺渠给我的印象很真实,但何一池跟在纪容恪身边这么多年,在眼力上,我还是比较信服他。 林晓晓紧握住他扶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看着叶敬诚即将闭上的双眼。回答着他的呼叫。不然他睡去。因为她怕。怕他睡过去就醒不來了。 从电影院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李默要送她回家,季筱赶紧委婉的拒绝了,李默也不坚持,跟季筱告别了之后,先走了。 我们上了三楼,敲第一间的房门,没有人应,我们又连续敲了第二间第三间,依然没有人应声,难道里面没有人? 我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卡拉哈迪是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如果是的话,有没有自己行使主权的能力。 那是啥好听说啥,什么徐国强和徐妈妈喜欢听就说什么。一时间两个老人满脸绯红,酒晕上脸,顿时招架不住了,喜滋滋的被陈晓雅和马倩倩一伙架着去洗澡休息去了。 但厉害的人被降服才更有意思,萧煜被魔族要走她动不了,可眼前这个却不能放过。 “既然口口相传,那么你的故事,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呢?”严君黎俯身向前,盯着夏白彦的眼睛问道。 虎穴探踪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林菲菲宛若雷击一样,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怎么都称呼爸了? “哼,我早就猜到,你们之中有人是那边的,不过没想到,你们所有人,都是!”宁武冷冷的看着池宏等人,眼神之中,闪烁着寒光。 狼皇来到了月耀星石矿脉上面,直接扑倒在地上,根本就不去管其他。 像是古代太监询问皇上要不要用膳一样,那宛若菊花般绽放的笑容让人恨不得脱掉鞋子狠狠抽打他一顿。 要知道修炼一途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特别是到了陆地神仙这种境界,她追求的可是圣人之境。 随着话声的散开,一道全身被宽大黑袍所笼罩的身影旋即进入了田元的视线里边。 被打的一怔的斗篷男,愕然的看了刘迁一眼,一张脸闲的更加狰狞起来,他不顾一切的拎着铁棍,在度朝着刘迁砸了过来。 跑出去好远,李少凡才停住了脚步,想想刚才让自己当证婚人顿时不知道到说点什么好了,你们这么做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这事儿我怎么能来呢,这不胡来吗? 三位宿老浑身是血,胡子上更是挂满黑色血痂,一个个脸色发白,一位宿老的手掌已经碎掉,半只耳朵也被打掉。 楚天见状散出了易木星的星辰之力,将她包裹在了其中,隔绝了这火热的温度。 张籽夏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床上,白沢辰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对着她微笑呢。 伍英伟听了后不作声,他是知道神州魂这个组织的,因为他有个师弟就是神州魂利剑的人,是他拜的道士师傅的关门弟子,武功比他高,现在已是化劲初期的高手了,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还是有些联系的。 不过,到底商洛刚举行过献祭,造成了体内气血亏损,她于虚空狂奔了一段时间,渐渐的,体力已经开始不支。 二娘们有个同学的二叔是县革委会主任,那时节县革委会主任的权力比现在的县长权力还要大,牛逼着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干死谁批斗谁那是一句话的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同学也是牛皮哄哄不可一世。 “起立”课代表喊着,以前这个工作都是我在做,后来感觉应该给别人机会,所以在高一下学期我们选出了课代表,这工作都由课代表做啦。 祥义听了也有些犯难,二娘们虽说也是贫困户,年年村里救济他也不少。可他是不争气什么事也弄不恰当。就说二半仙治病救人,也算他有良心。要搁在别人身上还不可能替二娘们治呢。 我同时怒瞪着耀天,这家伙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要这样子看着琴岚。 南宫烨轩闻言若有所思,随即和司空翊对视一眼,两人似乎有了什么猜测。 “那还不怪阿婆你,昨晚一直想着阿婆做的绿豆糕,害得我一晚都没睡好。”张籽夏嘟着嘴,抱着阿婆的手臂摇了摇。 枪火闪动,密集的弹雨形成一股金属风暴将不少的齐塔瑞人撕成碎片。 纬度魔法只是一种称呼,这种魔法的魔力来源于多层纬度,借用的是纬度之主的力量,威力远比普通的法术强大。 基因改造成功,对于现在举步维艰的国内生物,有着非常重大的积极意义。 大约降落到百米左右,迦南不得不控制悬浮斗篷给巨龙降速,不然他还真怕在巨龙的高速撞击下,月牙岛直接沉没了。 在这一场国家盛世中,不少人自然都守在了电视机或者是电脑面前,观看着这一场奥运盛世。 冯永亭迫不及待地掏出封子,捻开一看,一百两的银票,一共十张。 沐阳这么说,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朔天也就不再追问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些疑惑。 说完这番话,陈晓峰脸上都起了青筋,暴怒的面容,让全场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便是庄轩,科班演员,连获两年影帝。为人沉稳庄重,在圈子里名声也很好。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靳若寒询问这样的问题,苏念薇刚准备好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却被他的这句话仿佛点着了心底的火气一般。 先前打板子的伤还没有好全,刚又被滚烫的开水给烫了,这于丽珍的臀部是火燎火燎的如被火烧一般的痛,却也是一点声都不敢出,只能生生忍着。 “呃,你们确定没有认错人吧。”李真更是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叫自已为主人,再次怀疑是不走错地方了。 此刻的陆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斩杀对手,因为这一次,元爷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所以陆羽难免要区别对待一下。 “汪汪汪……”而就在这个时候,底下放哨的戎吴六眼犬突然狂吠起来。 “你们难道没有手段吗?我只是早留了一手罢了”莉莉丝冷笑的看着薇薇安。 走访持续碰钉子,李奇入狱前的同事、朋友、学生都不愿多谈他,大多数时候都以“忘了”“不记得”“想不起来了”搪塞走访的刑警。 就在此刻,薛安拉着的血河车终于到达了方敖身躯的上空,轰鸣声炸响,血河车那巨大的压力伴随着神秘的血色气息再次从方敖头顶之上辗轧而过。 匣中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天字三号房内,烛火摇曳。 赵寒山斜倚在软榻上,一身靛蓝色锦袍,腰间玉带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如此,三人也才能安心的进入凌云窟内,此时,他们却是已经没有退路,想来雄霸的杀手应该已经在路上,那个枭雄想来是不可能忍受的了被人背叛的滋味的。 孟星辉本来要停手了的,扇了半天手也累得慌不是,但听他这么说,抡圆了胳膊,又结结实实地抽了他十几巴掌。 市这个状况。门口的血迹。很明显,当初市内应该是没有全部撤离。而留下的人应该是遭了不测。至于为什么没有一起撤离暂时不去考虑。 试过剑之后曹子诺却才发现一个漏洞,他选择软剑本是为了缠绕腰际,不暴露储物戒指的存在,试想下,若他在某个不存在储物戒指的剧情世界,猛的凭空变出一柄剑,他又该对那个剧情世界的土著作何解释。 伴随着轰鸣声,以及巨大的黑色烟雾,巨鲸机船如同断了翅的蝴蝶一样,从空中坠落了下去,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因为庞大的体积以及重量。摔在地面上的同时,甚至地面都好像颤抖了一下。 “总算是考上了,虽然只是勉强考上了一个三流大学,可是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少年像是解脱了一般的闭上了双眼,李叶能感受到此时少年那像是卸下了重担后放松的心情。 如同是烈火碰到了酒精一样,顿时发生了异样的变化,两种不同的火焰融合在了一起,骤然一声闷响声炸开,同时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困惑,感激,还有激动,的确如同他表露出来的一样,所以才有了林一峰质问的一幕,如果是阴狠,或者比较负面的想法,那么现在林一峰想必已经出手了。 这就是李胜林接完李居丽电话后的决定,既然人家可以体会到他的难处,并且为他着想的话,那他又何必畏首畏尾的再让对方不开心呢? 发完短信,顾瑜精神百倍的坐在床上,刚才睡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江莱没有拒绝亚瑟的好意,说实话,她的留学生活并不富裕,之前在国内赚的钱,早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虽然家里的条件不错,然而固执的她依然选择了自己找兼职,毕竟出国留学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天堂。 虽然他们三人性情各有不同,立场不同,但却又都有让对方互相吸引的共同之处。 唐龙停下脚步,眼光略带迟疑的看着前面的这片荒漠。谁又能想得到,在这密林的腹地,竟然还有一片这样古怪的沙漠。 穆楚绝望的望着天花板,不想理会他温柔的给穆楚擦干眼泪,这份恨,在心底越来越大,就要要取代穆楚最后的良知。 楚南琛听着应该能答应这五个字,感觉呼吸有些上不来,他慵懒的扯了扯领带。 “不自量力!”苗卿倾仿佛没有看到朱康成一般,只是轻轻的摇了一下手中的凤羽扇,不偏不倚的打在剑尖上,剑尖一偏朱康成也跟着一个踉跄跌开好远。 长街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屋顶上的瓦片在脚下碎裂,露儿死死搂住陈乐的腰,耳边风声呼啸。 她不敢往下看,但衙役们的叫喊声和火把的光亮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纲手离开后一路上越想越烦躁,三代对她来说亦师亦父,她想不到三代会这样对她。五年前琉璃的死纲手忍了,牧云被追杀她也忍了,但三代竟然要对她最后的族人发布追杀令,纲手心如死灰。 一条两条,唐三可以不在乎,甚至几十条一拥而上,他也只是费劲一些罢了,但是几千条聚集在一起,即使他,也别想全身而退。 胖子拿出一块玉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那玉石表面,血红血红的,而且不是那种通体红色,而是像人的毛细血管一样,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的华丽。 “啾!”巨鹰甩甩头,从地上飞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冲向辛玉他们。 随着红伯爵的话音落下,监狱之中忽然陷入到了一片漆黑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黑幕,咫尺之间都无法看见,而红伯爵的身影则渐渐的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唐三打开打火机,火焰袅袅升起,剑指一切,顿时将那缕火苗从出火口分离了出来。 安染熙看着顾北言站在空荡荡的厨房里面,系上了一条粉粉的围裙。 其实沃班侯爵也挺佩服那些人的,就算是他们算计得手了那又怎么样? 洛修拽着山木则也的手使劲晃了晃,但是这个男人,已经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他记得阴十三就是茅山派的,其实现在不少人,包括路边摆摊算命的都说自己是茅山派真传的道士,谁让人家名气大呢,俨然是玄门之中的武林至尊。 杨智心中暗暗满意,而此时观看直播的凤老爷子心中,也非常满意。 凌七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暂时没计划干涉,留到座驾升级时再重新规划。 在冷炎看来,天底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谁也不知道这个黑色大殿里有什么东西。 黄泉圣眼睛一亮,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是不信的,但孔道君嘛……既然孔道君是和慕容鲲鹏一同来到了丰都鬼城,说不定知道什么呢? 厉害了我的圆方!学生们都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头练到这种程度,那还不是戳谁谁死? 噶达浑和阿商格乃是济度的左右手,须弥不可或缺的人物。此刻,前者主动请缨,不光是济度为之一愣,就连阿商格也是连连摇头。 如果真的是参加这个歌唱比赛的话,老爷子为什么会说有些危险呢? 也难怪冷炎会这样,召唤段德这厮就用了不少时间,现在上面什么情况还是未知数。 杨智他自己也没用过呀,所以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用的,只能照系统说明来介绍。 想到这,杨智觉得早点休息,等明天演唱会完毕,然后再慢慢抽奖。 “阿伦艾弗森随时可能在场上用这样的方式打我,我不多做点回应的准备怎么行?”孙卓擦了擦汗,他并没有觉得累,在连续运球后的瞬间转身方面,他觉得自己做的还是不够连贯不够迅速。 房间内的夕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从纳空戒中取出两柄短剑,纵身一跃冲破屋顶,腾空而起,十几头妖兽听到动静,齐齐冲上天空,将夕瑶围在中间。 暗牢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子时的更鼓刚过,京州城大牢外飘起了细雨。 露儿蜷缩在牢墙外的槐树阴影里,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右腿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得发白,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知觉都被恐惧吞噬了。 哈哈哈笑,两人一边讲笑话似得聊天,内容丰富精彩,但是几瓶下肚后,孙佳芯又开始哭了起来。这人酒品不行还是真到了伤心处?云茉雨叹口气,轻轻靠过去揽住孙佳芯,虽然自己肩膀并不宽敞,但聊胜于无吧。 纱幔下,若隐若现的倩影,那娇俏的柳腰,在那些男人的眼中,更令人痴狂。 与此同时,叶沫的名字也红遍了整个高中,现在只要是S高的兴迷们就没有不认识叶沫的。 到这里,有两个可供洛南选择的继续了解的方向,一是了解痛苦的程度、持续时间等,判断是否是抑郁症或焦虑症等;另一个方向,是去深入了解哪些具体的事情造成了梁佳怡的情绪低落。 因为店里的食材不多了,鹿晗就让叶沫去超市帮忙买点东西补补货。 看着夜‘色’下孤寂清冷的相府,皇帝皱眉,不是说,她已经回来了吗?为何,这相府还是像没人住一般? “应该是幻想吧?还是我真的会在融合阴阳本源时会出现这么一个东西?”柳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叶沫也没有特意去追究这件事,随意擦掉手上的水,离开了这里。 “睡不着出来走走,柳毅,你说,除了我和秦霜,另外三份传承在何处?”魔鸢看着问道。 宿迦捏紧拳头,听着她一声声的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心中就像是被猫儿用爪挠一样的难受。 马良说着,伞一动,却是向着神庙后面走去,这里面越加阴森,且逐渐陷入了一种黑暗,神庙后面则一条狭长的通道。 不过还好,至少当异星体消失之后,流波市里的动荡不再存在,周大倒是也可以暂时先松一口气。 没过多久,出了药灾一事,李默母子又被送到了星辰门。恰好萧怒随叶茵茵离开去往血斧门,两人因此错过了。 灵神的控制力似乎变弱了,甚至可以说可能是已经变得不是那么有效了。 如果真的没到尸王级别,肯定不能同时对他们七人照成伤害,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沈元希眼睛微亮,已从邵珩出手中察觉到这个师弟的进步,原本尚有些许犹豫的他顿时心中大定。 农域大会,不但是大府科灵者冲出农域的契机,也是太湖妖族苦苦等待的唯一机会,不但各路天才会有排名,那些妖族也会排出它们的天才,来与十二大路的科灵者厮杀。 随着灵气不断的涌入其中,杂质的排除,林天玄的皮肤之上,也开始冒出黑色物质,这是身体里面的杂质,经脉畅通,连带的把身体的杂质都排了出来。 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存微弟子都应是刚结丹不久,但此时使出分光离合之法,竟丝毫不见凝滞,竟如此从容不迫。 米斗酸气满天飞,哼哼地接了过来,又是一阵摇头晃脑,对着老蝗虫看了又看,似乎是想刮点宝物下来,转而又摇摇头,望回杜正驹,滑溜溜的眼光,往他的长袖衣袋丝甲爬来爬去,也不说话。 血途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冥河贯通此方天地的本源,而姬飞晨执掌冥河主干,任何一个和冥河有关的仙魔都无法逃脱他的推算。 此役,我们不但歼灭了敌人绝大部分有生力量,还给己方增加了无数食物,是一场极为漂亮的防守反击战役典范,值得深酌。 根本来不及躲闪,当姬飞晨脑中浮现这一道剑影后,自动便有大道之力出现在泥丸宫,将自己的元神重创。 他暗暗沉了沉眉,心说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他必须上去看看,看看是谁在抚琴。 他依然贯彻着自己的道路,那就是奴役恶魔,但是为了不引来其他讨伐者,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研究,于是他为自己建造了一个避难所,一个神秘的鲜为人知的领域,在那里他可以尽情研究自己的实验,无须顾忌。 她刚刚在玉帝面前为三圣母求情,只是玉帝虽然很为难,但是维护天条的态度明确,不容更改,所以想要劝服杨戬,让他看在亲情的份上放沉香一条生路。 面对嫦娥的质疑,杨戬面色一白,转身离开,徒留一袭蓝杉呆立在原地。 许梦抬起一只手掌,一双鲜红的犹如滴着鲜血的眼睛缓缓出现在手掌上,眼睛中充满了邪恶、死寂,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感和敬畏之情。 毫不客气的说,就这样的实力,许梦炼神还虚的时候能吊打几十个。 听雪揉了揉眉心,从身后的酒柜上取下一坛酒,坐到了白潮生的桌前。 本该消散于天地的自己突然拥有了一段好似不属于自己的梦幻时光,这令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做出宿舍的他感到十分的不知所措。 这样想着,叶铮转头就抬眼望去。先将周围的情况打量清楚了再说其它的。 潘青原本也准备动手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弄死金六,毕竟两个帮派已经斗了上百年,那种血海深仇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淡忘的。可是潘青看到黄三的短剑就是一愣,在看到黄三的火铳,更是两眼直冒光。 王天就在一旁,他这个时候同样感觉到异样,范水青实在是太敏感,这事情实在是非常无奈,不过这怪不了范水青更加怪不得赵柳蕠,谁叫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事情呢? “子墨,身上疼不疼?”蓝晓晓焦急的声音慢慢稳定下来,温柔的看着子墨,语气也极其柔和。 “那是我用的痛针针灸,他的病情越重,就会在他身上留下红点。 “你们都被姜珊珊骗了,这是我的工作室,我有证明。”李悠然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证明。 风落羽没在最前线,南宫然自然就担当起了队长的职责,他用抹布擦了擦满是血痕的刀锋,笑着慢慢地靠近最后剩下的大家伙。 就算是在这个大陆中,常规军力量也是异常重要的。毕竟,在战斗中,修者受到的天帝宫的束缚太多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常规军之间的对拼。 为了不让林冲不知道什么的计划轻易得逞,破灭招来体就命令这头鸟人怪兽对货轮进行狙击,好在TPC派出了还是胜利队,虽然说伤不了怪兽,但也让怪兽有了顾忌。 只是平常的时候,是没人舍得点蜡烛的,村民都是去集市上灌点煤油当燃料。 手掌轻轻拂过呆在耳垂上的木质耳环,暗之传音,带着一股幽怨,皇甫环的思绪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了,难以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剪不断,理还乱。 “我哪知道,火星舰队是归总部直辖的,地球基地可没这个权利,而且他们一般不会来地球的,除非受到GUYS邀请或者火星出了什么事,他们追杀凶手来了。”冯刚队长马上否定了唐娜的猜测。 江城策深情的望着慕漫妮美丽的大眼睛,这一刻,真的觉得她是无以伦比的美丽,想要一亲芳泽,却在临接吻之前停止了动作。 对上她,众人同时双眼一亮,不由想道:当日看这陈氏阿容时,总觉得她配不上王七郎,现在再看,却是匹配得紧。 “司马方向,有了这些,属下等必当为司马拿下他们了。”闻听王力的安排之后,诸多军侯当即面带自信的保证道。 他很英俊。就算坐在那里,裹在韩服里的身体依旧挺拔而健硕。脸庞也显得柔嫩而精致,鼻梁高挺,嘴角微翘,那双眸子,更是犹如海一般深幽,冰一般冷酷,让严林芳禁不住的脸红心跳。 虽然韩国首尔大学,比不上米国那些常青藤高校交换生走俏,但是也有大把的人抱着混资历,为以后获得好大学的交换生打基础。 孤灯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五更天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露儿蜷缩在城南一间废弃的茶棚里。 雨水顺着茅草屋顶的破洞滴落,在她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谁!”柳轩看着周围的树叶一直沙沙作响,而且,周围所有的树叶都已经变得越来越灰心的模样,他才待在了一磅更加的觉得奇怪了。 十餘位聖之守護者正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白發老者,這老者,正是一夕。 “凭你现在的状况,要想自爆出足够的威能,没有一时三刻根本就不可能。凭这些废物,你以为他们能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吗?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墨言并不相信一位巅峰时代的人居然可以活到现在。 他仔细地看着她手中的戒指,然后确定这枚戒指是真的挚爱之戒。 因此,仅仅用了两秒,她便压下了恐惧,毅然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同时点了下手机,拨通于辰的电话,开了扩音。 随着一夜的漫天大雪,整座苍茫山脉又一次被冻结在了银白色的世界之中。 终于发完了钱,刘洋也彻彻底底,过了回,财大气粗,当爸爸的瘾。 至于把手本身,由于材质粗糙,并不能很好的承载指纹,上边当然提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只能继续把慕助理留下来了。”顾玖说道。 杏儿的哭声渐渐地低了下来,长久的哭泣叫她疲累不已,如花已在她能控制住的时候把她扶到了石椅之上坐下,拿着如花给她的丝帕,杏儿胡乱地擦了擦。 纪惟言没有再说话了,医生接着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开了一些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等到最后医生离开的时候,刀疤男也出去送了。 但是杀手不赖,在身形尽失的情况下,依然连续投掷飞刀阻挡万道玄剑的攻击,为自己脱身争取时间。 林枫走后,夏秋回到了灵堂,灵堂里只有罗秀芝、于曼丽和夏雨。 梅寒雁温柔的将自己的脸放到林修的胸膛上,听着他那缓慢而坚定的跳动声,心中一阵满足和安定。 等冷雷和冷霜出去了,如花和柳氏一起,把如梅和志学、杏儿等人的信都看过了,这才慢条丝理的叫人把西厢偏厅等候的人带过来。 空间裂缝内部,是一条被淡淡银光所充斥的奇异通道,通道延伸至不知名的尽头,而林修三人,则是在这通道之中急飞行。 这个叫刘伟的护卫什么都好,实力强,人也精灵,可就是太爱干涉自己的事情。 见到林修果然不认识,这姓万的老者更是一阵嘘唏,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得前者相当无语。 苏语容性格强势,又是他的长辈,他不好忤逆,可是陶婉白性子温婉,他倒是好拿捏。 来到了血煌城所管辖的地盘,凭借着狠辣与不要命的性格,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也无怪乎龙逆苍这么自信,这灵界,连影老与王横两个准帝都难以察觉。 燕明荞和顾言没办法看新娘子,两人坐在轿子里,屁股下面是软软活活的锦被。 这仇恨的目光毫不掩饰,令苏九歌皱了皱眉头,随意的斜睨了一眼。 龙潭虎穴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午时的阳光灼烧着京州城的青石板路。 露儿撑着描金纸伞,缓步走在朱雀大街上。 纽约是座不夜城,即便是凌晨,走到哪里都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上官明清跳起来了就往外冲,冲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光裸状态,当即止步。 当日下午,齐泽奕又进了宫中,和丞相一起劝说皇上,让皇上答应齐泽奕离开皇族一事,可是到了晚上,他都没有出宫回府。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不仅忘了他跟他们的孩子。甚至还有了新的未婚夫。再也沒有什么。比这个让楚卿觉得倍受打击了。 没有出乎林修的意料,狂暴的丹雷猛的轰击到他的左手上,结果却是消失不见。 这话……好象说得一点余地都没有。但是,转机,往往就出现在这种怎么也想不到的刹那。 如此残忍的选择,让她忍不住全身发抖,她还没想起失忆前与他的点点滴滴,失忆后相聚还没有与他爱够,就要忍受这样被人生生拆散的分离。 蓝沫回头,盈然浅笑:“我又走神了!”说罢,接过夏芷妍手中的药,眉头也不眨一下,径直送到嘴边,一口饮尽。 伴随着杨阳和穆冬雪异口同声的巨吼,光头也被吓了一跳,猛的踩下刹车,车胎印在地上滑出一道长痕,摩擦声在黑夜中如同破晓的尖叫。 云凌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出来,然后便看到了苏格拉底等人站在这里。 这样的情绪,从他醒来开始就在他的心中萦绕着,如同一把沉重的锁链交织在心脏上,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模样。 李延庆的官衙紧靠知政堂,是原来的门下省官衙,现在改名为监国堂,李延庆同时兼任都天下兵马大元帅,所以监国堂还有另一块牌子,兵马大元帅府。 虽说宋太公是个好人,只收他们家最低的利息,也没强逼她家还钱。 或许这货天赋不错,是个练武的天才;或许再给他十年时间在战场上磨练成长,还可以与自己一战。 李延庆点点头,这一刀力量不错,刀势也十分凌厉,看得出有真才实学。 他不急着联系深蓝族的裴波,他想要联系其他的兽渊主,共同商量。 蓝随也不知道,是无奈好,还是觉着自己倒霉的好,今年的一年级共有五个班级吧。 “要是你被人追杀,我会连冥雷星域都完全摧毁。”易天坚定地冒了一句。 此刻的他,哪有半点晋级的样子,很显然,刚刚那种诡异的引力变化,并不是他进入晋级状态的动静,而是逸凡的第一只契约兽--菜花,进入了晋级状态。 最终任意绷不住了,利用闲卢攻向剧昆的空挡,他发动了大招,一记极强的内力波打向剧昆。 “杀过去!杀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蔡瑁一抹脸上的血迹,高深怒吼。 “张嘴!”耳畔响起几乎腻死人的话语,东方轻雪手上鸡皮疙瘩刷刷刷的就冒了起来,但是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当即做出一副享受至极的表情来,张嘴喝了一勺子粥。 不知是罗锦瑟制药能力太差还是太好,基本上没什么大的作用,就让兄弟们上茅厕次数多了点而已。 血证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暮色四合时,驴车停在了城隍庙后的小树林里。 露儿已经半昏迷,肩膀上的箭伤不断渗血,将苏绣娘的衣襟染得通红。 老妇人吃力地扶着她走向破庙,每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脚印。 夏忧依刚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优乐儿一个耳光。直接打在她的脸颊。让夏忧依一时间都沒有反应过來。 “你听,有车来了!”刘星皓凝神屏气竖起了耳朵,只听山峦中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而且越来越近的感觉。 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几年前得到的本源三试这套灵魂玄技,只修炼了第一试,现在灵魂强度既然已经达到了玄王境九阶,他想趁热打铁修炼这第二试。 突然间,仙儿脑中一念闪过,视线就停留在问心身上。目光有些狐疑。 在一种比较奇怪的氛围中,三支队伍数十名玩家默然地注视着萧跃等人踏上了石桥。 车无非低头掩嘴偷笑。有时候,我觉得鬼魅们很可爱,大概青玉姨因为宵宵也开始喜欢鬼魅了吧?种猪说她现在天天看鬼片,甚至,偶尔会陪桐儿聊天了。 只是玄鹤长老的攻势却在此时减弱下来,阳云汉武功何其高强,旋即改守为攻,“天覆式”再出,极致之圆层叠而上,犹如日月般笼罩向玄鹤长老。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才是正餐!”李江一声狞笑,他忽然一挥手,十个透明的正方形方块被他扔到了擂台中央。 “两个蠢货,就算有避雷金沙在你们手上也是浪费,给我之后,我便可一统整个南海域,甚至有机会跻身到和五大帮派一个级别的势力,在你们手上能干什么?”冯卫淡淡的说着,旋即一把将周褚手中的戒指抢了过来。 额,虽说仙儿的性子问心是挺喜欢的,蛮有好感,但追仙儿这个想法还真没有,一点没有。 临休息时,林锋仔细考虑了片刻,取出几瓶强化液,分给两人。虽然他与费雷罗今天第一次相见,但是都是地球族人,而且大家马上就要一起去冒险,林锋觉得没必要继续对他隐瞒这件事情。 随着意念幻兽的传送能力的开启,西方知的身体逐渐隐没在空气中。 尤一天刚刚控制住两条火焰龙,还没来得及让两个魔法让路。身后的禁咒就已经攻来。 反贪局的设立将两千多名干部拉下马。这件事情对整个国内的官场造成的影响可谓不次于一次大地震,由此而带来的震慑能够影响多远萧寒不清楚,但有件事却是迫在眉睫,那就是这两千多位置的安排和争夺。 “不就是弟妹”?韦兰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萧寒楞楞的说道。 一米长的口子,出现在他一条腿下的甲片连和部位,很是刁钻的地方,但是林锋却抓准了时机,一步江山踏出,瞬间来到那道伤口的周围,同时九叠摄空手接连打出,全都是向着同一个方位。 老君原始圣人之能。自然也是知道李松在杀准提、助扶桑木化形两事中受了重伤。否则以李松屠圣地威名。两人也不敢仅两面旗子迎敌。此刻见得混沌钟被缚。两人只当是李松力竭放弃。大功已经告成。 焚心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有些欺负人的感觉,这让山神很不好意思。 甚至哪怕仅仅是想想,燕北就觉得内心对田豫无比佩服……他唯一一次孤身犯险,便是想要北上为张纯赴死,结果还被部下拦住了。 “格格,很高兴看到你!”他将格拉墨圣剑插回背上的剑鞘中,摘下已经被龙血灼得斑斑澜澜的头盔,露出一头扎成辫子的金发,和一双澄澈的蓝眼睛,一张北欧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溢满了贵族男子才有的那种冷傲气质。 一想到这里,齐元玄心中就是一紧,若真是这样,那齐家真的就悬了。 “咦林浩老公,你刚才在摸我的胸吗?唔姐姐的胸软吗?”沈佳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杭二在紫色一方,第一手直接选择了扇子妈卡尔玛,一个团队型的法师英雄,第二手拿的,是ADC探险家,自从冰拳魔切风筝流的出装诞生,EZ的登场率只高不低,而且胜率想当可观。 显然,他们是知道大峡谷内有阳灵族在其中,不然也不会目的明确地前往这边。 “好吧!就算我运气不好吧。”汉森看了看表,朝凯比和手下挥了挥手,一行人沿着土台阶慢慢走向巴米扬大佛的基座前。 路途上的艰难险阻暂且不提,便是见到了张燕,那也算九死一生的下场。 恰在此时,一声瓷器一类的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在整个厅堂之中响彻。 “不用留手,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谁杀了他我给他十万金币!”李元接连被沈龙轩伤害,缓过气来的他已经彻底暴怒,声嘶力竭的吼道。 “好,三日之后,王城校场,现在,你们二个给我滚出去!”安宁王怒气勃发,指着殿门怒吼道。 若不是真正的好东西,恐怕反而会被他们鄙夷,甚至于拉入黑名单。 见陈信这般说,雨霏倒也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苍狼本来已经有些不悦,但是看到白德元的态度,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动,心中誓死效忠白德元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连受重伤的索隆和乱来的路飞都打不过的鱼人们,在新世界就是如同草芥一般的存在。 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不断,半神境的突破固然重要,但最终目的是突破武神,武神境的名额才是至关重要的。 又行进了五千丈,眼看胜利在望,众人虽有些死伤,但是此刻都是精神振奋,令人怪的是,他们路过沈龙轩摔落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你们,是在骗我吧。”出了一身汗,明明应该很想冰饮的,但冰凉可口的饮料拿在手中,日村此时却一点想喝的心情都没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家。 奔波了一天,中间既紧张又刺激,还有意外发现,余杉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疲惫。所以开车回到酒店之后,余杉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剑无式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司马台笑,又或者说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颗侠义之心。坐忘坡,虽名坐忘,实则早已融入了剑无式的血液之中,不是他想忘了,而是时刻铭记着自己当初的初心。 祖大寿一声令下,立刻有帐下亲随,送了一盘500两的雪花银子,给了宣旨太监,那太监一脸喜色地走了。 容毓祁的脸顿时黑得锅底也似,只是天色漆黑,没人见识到罢了。 听冯楚楚这软绵绵而又很有道理的话音,拓跋弘一下子不那么生气了。 妩冰也算是官宦之家,弟弟失踪的时候,父亲和哥哥还在战场上。 余杉盘算下时间,换上一张新的手机卡,给格日勒图打了个电话。他必须得跟格日勒图见上一面,一来听听近期别墅区的动向,二来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东西两庑的宫廷伶人奏响了千秋引,容宸宁回头漫然一笑,退了两步,与凌妆并肩。 “没事没事!只是打个喷嚏!”还没等素手回答,陈啸天忍着笑先回答道。 寻找天旗的人选中必定会有袖红雪,自己不在她身边司马始终放心不下。 堂堂的银瞳级,居然连神通都没释放,便落了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脑袋掉落时,眼睛中依然满是惊恐之色,显然死不瞑目。 如今的云刚就是靠一股信念支撑着,生怕云三爷正在暗中观察自己,他怕自己一倒自己的这一条命也跟着没了。 眼前的这一幕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霓飞飞的眼睛睁得老大,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动作。 锈迹斑斑的门环被青黛的手指触碰,冰凉的触感冲击着青黛的精神。 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是嘴里含着一块糖。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敲打着江临的心,恍然间,他甚至以为他们回到了五年前,那段彼此青涩的时光。 叶昕也不想调戏他,这么纯情羞涩的男孩儿她还是下不去手,还是江临那种霸道任性的校草级选手合她的口味。 竹兰这一刻才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以复制变身成传说中的精灵,这个情况着实恐怖。 林峰心念一动,也懒得去理会这一些人,直接开始动手接着砸向有着裂缝的黑色管子。 对于这样的伎俩谢湛,可是见识了太多太多了,毕竟在此之前他可是闯荡异界的,对于一些不择手段的方法,运用的也是了如指掌。 回到精灵中心,刘宇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之后的计划,对于第三个道馆雷系道馆,刘宇是不打算让吸盘魔偶上的。 方弃/萧天绝(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残阳如血时,楼外楼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二楼临窗的座位上,一个白衣青年正以极其考究的姿势斜倚栏杆。 他左手持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右手捏着酒盏,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凝视某个不存在的敌人。 整整2万多个零部件的生产线,合计下来总共烧了陈浩4亿多的金币。 若是阎花之毒扩散全身,他就变成阎罗界鬼修,用天雷石,纯属自杀。 将2万多零部件生产线统统强化了一遍后,陈浩就开始着手发动机的排量改造上。 而且,未来公司提出的两项“5年内不卡顿”“永不出现质量问题”的承诺,更是吸引了不少手头没啥钱,但是又想买一台经久耐用智能手机的外国顾客。 “请问你们是要住宿吗?”服务员是一位中年大妈,大约四五十岁了,问道。 苏武是什么都能来两下子,算是杂家。於靬王是摔跤射箭的行家里手。 顿时间,茶楼里的修炼者,全部双目放光,舌头舔着嘴角,贪婪在心中滋生。 他知道白起是绝对不会放水的,如果他放水就等于是瞧不起萧飞,觉得凭借他的能力破不了幻境。高手过招,如果刻意的留手,是对对方的羞辱。 “儿子,你的钱够不?”汪月霞说道,她也知道丈夫在家不容易,既然林飞已经买了,也不打算退了,毕竟,也是儿子的一份心意。 萧炎不置可否,握着玄重尺的手掌轻轻一颤,顿时嘭的一声,熊熊的火焰,便随之萦绕在尺身之上,顿时间,众人所在的这片天地之间,温度骤然拔升了不少,就连脚下的地面也被这高温炙烤的龟裂开来。 这一场雾来的突然,退去的也突然,而看到那些迷雾退去后,那些沿海城镇的诡异情况。 长杳刚回谢家那日,飞花院内里陈设如旧不见丝毫灰尘,想来谢太傅也有时常派人打扫擦拭。华贵丝绸锦缎堆满了几大口箱子,妆台上珠宝首饰更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但是他丝毫不惧,身形依旧是屹立在鱼王的尖刺之上,看向下方的水母。 只可惜,这种手法早已遗失在了时光长河当中,在场除了墨大师,没有一人能够看懂。 在空间里摘了些辣椒、西葫芦、茄子等,准备好烧烤需要的各种调料,这才出了空间。 没说完,更大的一个雪球朝靳长涯扔去,场面一片混乱,更有人脚一滑,跌倒在地,直接压在靳长涯身上。 明日香一眼扫去,看到正在决斗的游玄和对面场上的几个扰乱影像,突然似乎就懂了些什么。 苏年年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这般混乱嘈杂的环境,萧晏辞一直在这里等,应该没耐心了。 “乖,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叶南心疼的轻拍着宝儿的后背,安慰着。 林洛瘫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安静沉默了片刻,触发净心神咒,随后全身心的安静下来,进入了圣贤状态。 确定方婷已经回来后我便开始炒菜了,等炒好所有菜以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方婷还没有回来,我将餐桌盖上了盖子以此来保温。 向东流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丝毫的废话,提着大刀便迎了上去。 蒙汗风云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虽然不知道对面是哪一部分的队伍,但是就冲着打鬼子这一条,江山就不可能不管。他绕到了残余的三个日军后面,略微估算了一下距离,调好标尺,把三八大盖探了出去,瞄准了一个日军士兵的脑袋,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这个声音是如此突兀,像是子弹一般传进走廊之中,回荡着,让三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像有些喜悦来的太急,让人来不及破涕为笑,但这种感觉却是最幸福。 “我的家!只要我还在,谁也不许乱动我的东西!”何况是这么有意义的东西? 唐明非常无辜地看着苏北,表示并不关自己的事情。这饭菜并不是她做的。所以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这家伙的实力真的是金丹级中期,一点也没有之前的金丹级后期的实力。 “年轻人,你确定要这样?”公孙犟的声音如此平淡,像是没有波澜的湖水,好像一个黄大仙不能撼动他分毫一般。 1925年1月,贝尔德在伦敦牛津街的塞尔福里奇百货公司首次向公众展示。 秋色甚至连惊呼都没有发出事情就已经结束了,此时秋色看着一脚踏在麻哥身上,两手拽着套在他脖子上铁链的艾老虎,突然感觉他的形象英勇高大起来。 她心下已打定主意。绝不再从这条道上走。大不了便守在那间屋子里不出來。量她们也奈何不了她。 “那你就问他们需要什么,然后下次给带来就好了。”秋色随意的道。 “我可没亲口承认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是说在契合之后不能再看你的记忆了而已。”雅典娜理直气壮道。 但是安倩听到‘家属’两个字,就感觉护士在侮辱她,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鄙视在看着她。 在他的神识笼罩下,整个校园的情况都了然于心。除了门口,有两具尸体,已经被吃的不成样子了,剩下的地方并没什么异常,没有于曼茹的身影。 据说權玉想出来的刑罚共有上百种,花样繁多,能够让人生不如死那是基础套餐,比什么测谎仪好用多了,但凡体验过的人都很诚实。然而事实擅长各种打脸,专打各种不服。 “走吧,看来是不能再玩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让你别看”,明泽无奈的摊摊手,看着坐在车里的花音。 叶红萱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忽然俏脸煞白,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她不由栽倒在地上。 张烬看着在前面和秋月爱莉有说有笑的仓中纱奈,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万一她调动人事的事情传到秦时的耳朵里,免不了会引起他的怀疑,以防万一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黄举人这一番话,只说得长鼐茅塞顿开,如梦方醒,看黄举人也不是故旧了,而是百年一遇的谋臣。 “你有时空法则,比我们的秘技还厉害,当然没关系。”苗诺理所当然的说,然后准备就这么把截取星空的秘技告诉桑桑,用背诵口诀的方法。 清欢的眼泪还氤氲在眼眶,身子却僵住了,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了起来。 可是,崔氏却觉得被这平静的目光盯着,犹如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而这一刀,仿佛拨开了乌云的阳光般,所有的战士都感同身受的脸色兴奋起来。 “真逼真!”从没见过如此逼着效果的土包子白洛赞叹的摸着墙壁,现在她眼睛看见的是她漫步在云间,周围是无际的天空,若非手摸到了墙壁,她都真的怀疑她是虚空凌立在彩云之端。 “兵分二路,一路继续追踪那个尤古里哈斯,一路进入那座深埋在沙漠下的金字塔,去关闭源头。追踪尤古里哈斯的由唐姐带队,进入金字塔的由我和你带队,向姐姐继续留在斑毹上坐镇全局!”周虹道。 选择主修法则,灌输念力,压缩凝聚念力,法则念力融为一体,星核成型。 “至于到底是什么意外之财,我们却实在不得而知。正因为他富得神秘,所以他的妻子向氏暴毙才显得更为神秘……”我边走边说道。 “是的!我要拉白慧明,别跟胡善祥妃跑,与咱打击反对派,一起共截殉!”杨英艺看着孙嫔笑着说。 朱元惊讶,烈阳高照,他却感觉不到炽热,而是深深的冰寒,他明白,灵粹太过重要,不会有人愿意拱手让之他人。这不亚于把自己的心脏交付于他人,但他必须得到。 对于这件事,毕尚本来是不想发这么大的火的,可是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开始的时候就问他是不是跟谁结过仇,可他非说没有,而在宾馆里,几乎到处都有鬼。 半日接触下来,她心里明白,比起骄纵的大公主来,二公主是个玻璃人儿。如此冰雪聪明的人,并不需要旁人的劝解。 李纲刚才只顾担心,脚下靴子已经湿透了。听见齐璋给他安排了车子,十分感激,连忙道谢。 去除杂质恢复本源后,留下的那一丁点寸丝都没有的灰气,让越曦沉思了一会儿,一时总结不出什么。 随着巨型大鼓的敲向、灯光瞬间开启,原来进来时候看到中间有两排被巨大的罩子罩着的东西露出了真容,就是现在大家听到的大鼓声音。 丐帮奇遇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方弃的肚子叫得比夏天的蝉还响。 夕阳西下,他和陈山蹲在城墙根下,面前摆着那把包铁皮的木剑,剑穗上沾满了尘土。 一些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么玩,把自己弄的好像是资格很老的样子。 阮萌想到刚才出现在李元芳身后的绿巨人,沉默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李元芳。 缕缕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棂,照射在屋内,在地板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有几条是妈妈发的,还有几条是夜云天发的,询问她这边的状况。 云炽听完皱了皱眉,自暴自弃一直不为她所取,她说:“你不会就这样一直颓废下去吧?”若是如此,眼前的洛敏风又怎会出现? 夏尔若则在里面煮咖啡,一边煮咖啡,她的心里却一直的在慌张。 冥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2??,又做出了这样子的动作,愣了一下以后,才反应过来,笑了起来。 我很想朝着狐狐翻一个白眼,可是无奈我的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只能作罢。这次的痛,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子痛的厉害,只是微微的阵痛,虽然也很难受,但是,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因为纪安琪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所以她将萧哲的车子给跟丢了。 炸鸡受呆了半天,直到赵子龙也坐在阮萌身边,阮萌才看了他一眼,开口第一句话。 她一直以为,她只需要那种纯洁的爱就可以了,哪怕乔天隽不愿意碰她,她也愿意。 只会依靠特性的废物——阿兹·达卡哈想到了孙悟凡的这句话,只看现在的话,孙悟凡说的确实没错。 “没办法,萧山族长的实力太弱,让他跟着我们去,那是不行的,而且我们也不让他知道,免得他担心,所以刚刚你的说法还是挺有效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冷蔓言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静静的给龙笑风解释起来。 目前有用的线索只有一个。就是任务的主题,之前所有做过的任务。主题都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有的甚至都指出了生路所在。所以这次任务的主题肯定也会是这次任务重要的线索之一。 蓝苡琳因为要去法国参加一个时装周展,她把店里的事情都处理了,才订了机票。 这人到底跟我有什么仇怨,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几乎就只逼近我,对我痛下杀手而已。 邪神后退了一步,虽然只是这样,但在场的人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是吗?那你打伤我白弟的事儿,又如何算?”黑无常再度追问。 冷蔓言会意的点头,捏着状纸陪着龙笑风一起离开了神断府,朝着国相府而去。 逆回十六夜刹住脚步,看着河水不断往下流的悬崖绝壁。这里很明显是天圆地方的世界,这样子还不算世界尽头的话,那“徐凡”所说的尽头又会是在哪里呢? “无论如何,在见到他之后就不要留手,他从现在开始是敌人!明白吗!敌人!”铜锤的粗嗓子透过扬声器吼出来。 H市的西郊外,原本是一个大经济开发区,各方面的设施都修的很好,但因为后续资金问题,开发区的建设被搁置了,没有和预计一样繁荣起来。 红颜陷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楼外楼的午时阳光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方弃的耐心。 他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 那把包铁皮的木剑摆在显眼处,剑穗上的尘土已经拍打干净。 跑堂的来添了三次茶,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段擎天跪在地上一丝不苟的向赵天宇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转身出门,只是他在转身的一刹那目光之中却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盖世无双,震古烁今的王者气势,让六十多个柳叶宗的弟子,跪倒在地,七窍流血,灵魂承受不住那王者之气,直接破碎。 “你是猫爷对吗?”杨颖忽然在操场的一角停下,毫不避讳的说出,双目直视纪寒。 学生们看着被挡住的教官和警卫,还以尹伊那只在作死边缘试探的脚,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所措,更有甚者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 吃过斋饭,五人打道回府。哪知马车刚出寺院,就和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给撞一起了。 叫“赵士祯”的中年男子一听,顿时吓得哆嗦起来,豆大的汗珠如下雨似的滴落到地上。不到半分钟,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张晓婷的id很清新淡雅,叫做“婉转娉婷”,一瞬间让人浮现幽兰婉转,空谷娉婷的画面。相比较于纪寒“肥嘟嘟油腻腻”的id,不晓得高了多少个档次。 王超目光一亮,对吕天明的引气速度有些惊讶,通过外界灵气汇集到吕天明体内的情况来看,此子修炼的法诀绝对不简单,这是一种上等功法,只有在一些强大的家族或者宗门才可能出现。 城门已经开启,北漠军和蝎人部落的人长驱直入,没有人敢阻挡。 吕天明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庆幸,他很怀疑,自己很有可能被那强大的妖兽察觉到了,只不过那妖兽不曾理会自己而已。 董风辞提着餐盒,缓缓往家走,夜风很凉,她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子有些趔趄。 有了他的命令,甑洪光并没有能到这边来,是在隔壁的别墅里住着的。 “恩,我理解,而常明一直都比较懂事,只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想要买电脑了,也想要买游戏机,什么都想要。”他觉得头疼,这些怎么会便宜,说给他买个便宜的手提电脑,他还不要,一定要什么外星人还是什么? 看着燕轻舞和赵灵儿离去,宁凡的双眼之中不禁闪过一丝的冷色。 霍毅在我嘚啵嘚时就静静的看我,眼尾浅浅的纹路都会上挑,陡增一丝男人身上的韵味,眸深的,分分钟淹我。 下午的阳光很柔和的落在红云白净的脸上,两根麻花辫正好搭在她系着围巾的肩头,青山绿水,配合着她飞扬的眉眼,我猛然有些恍惚,这场景,真是像极了一幅浓郁的油画。 而这时,在他以不到七岁的年级就突破到武者的境界来看。他自然也就成了他,他们这一脉的领军人物。同时也是成为了整个龙府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顾总,顾氏是最早一批在帝都做房地产的公司,暴利到堪比卖白‘面儿’了,您还不满意?”我看着不知足的某人。 坟场血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手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方弃本能地闭眼,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 他睁开眼,看见冯七的刀停在半空——被一根银针抵住了。 柳无眠不知何时已挡在他身前,手中银针细如发丝,却硬生生架住了沉重的血手刀。 一道雷霆若淹没了万世,当雷霆落下紫寒挥手动琼霄,一手而舞凌动九丝席卷雷霆,灰色的雷霆下荡去了无尽的生机,而当灰色的弥漫天地时便如同在吞噬着所有的生机。 再看纪管家此刻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块黑炭,外焦里嫩,只能看到一双瞪直,彻底傻眼的眼珠子。 兰英伸手接过,手在罐上轻轻一拍,然后微微一扬手釉罐便滑向了易岚山。 独孤霸天双手展开,直接一闪,下一秒出现在血奴的侧面,直接落在血奴的肩膀上,手掌一抓,一撕,整条手臂被撕了下来。 手里突然传来一阵发麻的感觉,原本一刀两断的感觉消失了,转变而来的却是卡肉的感觉。 黄龙惊慌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警察事先埋伏在这里的。 这一刻,紫寒一行人目光纷纷向着那声音响起之处望去,宁凌仙的娇躯一动,转身之时再度勾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让人心神为之‘荡’漾,可是当宁凌仙所见时,美眸中却闪过了一抹冷意。 可是接着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胖子老板一下子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了。 伴随有着艳丽尖锥的桃毛兽王越来越多,在场的四位猎人终于没有了一开始的自信满满。 “放心,就算真的有鬼,我也可以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穆辰东说道。 大家都点头,他们自然不可能放弃,并且要确定叶锦幕的位置,还需要他们呢。叶弦也命令下去,让无极帮和天云帮的帮众都迅速去那些路口等着。 阴摄魂哪里理会神识说什么东西,早已经以巨石中央为据点,地毯款搜索这片区域。 不知怎的,当洛汐触碰到簪子的同时,她想起了洛与她签订本源契约时所说过的话语。 虎蛟只好把它放在地上,然后又在自己身上拔下两块,把三块鱼鳞叠在一起,示意袁三爷游上去。 刘晓芒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慕容雪,慕容雪没有理他,再次沉入了水中。 “好。”凌晨点点头,带着几个混混离开有些混乱的现场,在树下找到了瘦狗。 “对不起,组长!”看到几名负责人示意的眼色,但见宫本田就是强忍着怒火,随即就是咬牙道。 “张总,你和夫人在家等着,我带着她去救张羽晗!”凌晨想了想说道。 结果现在,叶锦幕却将虎狼帮收拾成这个样子,就连帮主孙勇,都被她杀死了。 庞统:第一,长安仍有重军把守,胜算不大;第二,吕布不是主公统一天下的最大障碍;第三,袁绍在北方压境,准备与曹操决战,我们在等机会捅曹操的刀子。 萧韵儿下了床,从包裹里拿了衣服换上,见洗漱用的东西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顾妈妈出去之后不久,便听到一声谢恩,赵元荣失笑地转了个身,不甚在意。 然而凭着蜀王的品性,赵靖宜一点也不指望他会寻一条正当的路径。 其实这会,我还没有睡着。我只是不想正面回答韩蓉这个问题,现在才高一,没有几个月就该放假了,然后升高二。 铁手真相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冯七的刀锋离方弃的咽喉只有三寸。 柳无眠的银针已经用完,陈山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再次跌倒。 眼下,迟奸周身的地面,整齐的摆有六根蜡烛,每根蜡烛的颜色各有不同,但无一列外,都呈现出一种妖邪之意。 凌战内视身体,发现丹田运转正常,能量十分充足,比起一星武宗时大了整整一倍还多。 然后在他们的指点下,三位神境高手开始向大门里灌注自己的神力。 步凡今天一出门就感觉校园里气氛不对,大家好象都在议论着什么,步凡来到餐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周围的人的议论。 剧本是其次的,形象才是首要的,不管是否有剧本,克里斯都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的武道的确不错,但也仅此而已——因为大荒林世界武道压制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到了大道宗师这一步之后,再想更进一步就几乎不可能了。 苏凯猛然咆哮起来,他张开嘴的刹那,口中发光,黑暗能量喷薄,炽盛无比,带着滋滋的声响,凝聚成一颗乌黑的球状物。 不过下一刻,强大的反应速度便让苏凯一跃而起,抓住巨岩稳住身躯,晃动了一下脑袋,不顾自身伤势满心戒备的抬头望天。 谁能够想到?录制一期节目,居然能够体验到如此跌宕起伏的体验,真的是太难得了,吉米现在也是神清气爽,摩拳擦掌地试图把节目推向一个全新高/潮,他现在真正地完全享受其中,其乐无穷。 杏儿一边说,一边将那些衣物接了过去,避免了他进一步的尴尬。 但他不是救世主,能力也没有大到什么事情都能管的地步。思索着目的达到,就想起身离开。 “青木,你说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可是孟芳为什么不喜欢我?”达奚鹰转着酒杯,似无意地问道。 姚清沐开心地咯咯笑起来,但是觉得秋千荡得太低不过瘾,于是拉着秋千往后退了几步,再用脚去蹬地面,果然这次秋千荡的高了许多,但依旧不过瘾,一边荡一边想着,要是有人在后面推她一把就好了。 “想走?”李睿森森一笑,念力陡然发动,金猴王再次出现,拎着大棒子追了上去。 慕容银珠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他很清楚,如果容华醉说出心悦她,甚至只要说,他很在意她,说根本不是利用,也不是单纯的合作,也许她就信了。 她一定是自己想要离开,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想要摆脱他,更不想见到他吗?就连家,也不愿意回去。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当那里是家,只是一个暂时栖息的港湾。 他心情一开始本来是很好的,不过,再看到那个花瓶,忽然就变得有些沉重。 说完,叶承轩就急匆匆地离开,他知道,如果道别时间太久,李斯琴会起疑的。 若妤和王易天别了,便是背着还空着的竹筐回了自己和王霓芊的厢房。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有什么理由让一个新丁来负责这样一个重要的项目。 “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在深处。”梦回说着就向感应的方向跑去。 月下秘道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对方没有底线,为了达到目的就可以做出任何事,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 叶龙看着她不可方物的容颜,心中一荡,脱口道:“好吧!”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站起来。 这是威力不弱于五六颗手雷一起爆炸的威力,丧尸再次阵亡七八名,还剩下十二名。 孙驰狂傲,却也敬重有真本事的人,不打不相识,对齐悦然倒比其他人多了几分真诚。 而在这个最后的危机关头,也只有他一人冲了出来,为自己挡住火焰。 最终,这个部落酋长夏苍带领着余下的部落人,朝着那个方向赶去,就看到了一杆白骨权杖悬浮于深坑中。 进入内进后,到了赤心的房间,吴准自己离开,叶龙轻轻拉开了房门。 耐心渐失,但是这里只有这个林三姑见过真正的依兰花,自然,他们都得跟着她走。 这么久没有享受她的美味,现在单单只是一亲芳泽,那熟悉的滋味,就已经让他欲罢不能,到嘴的肥肉,他怎么肯放手。 天机馆关上了大门,挂上“暂时歇馆”的牌子,所有武师被集中到了前厅。 神鹰笑了笑“我们去下馆子。不就是一道菜1-2金币吗?今天大哥我花个20个金币,请你们狠狠的吃一顿!”我一听眼睛不禁睁着大大的。 “再试试,老子拿绝招试试,看到底是不是梦?”李煜闭上了眼,喘口气,举起左手,握成拳头,估量着位置,狠狠地砸向了鼻子。 要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明天再去想办法也不迟,今天难得与柔柔一聚,怎么能浪费掉这良辰美景? 反倒是罗平,面对着父母,爷爷以及其他的亲朋好友们,心中有些感触。 “宠儿,我到处找你,找到你妈才知道你来了基地。”外公有些气急。 出了礼堂,两人身后的学生和家长似乎裴武夫有所敬畏,纵然看到裴武夫和裴东来走得很慢,却不敢超越,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身后。 刚到初级班的宿舍区,铁木云便感到一股很强的玄气波动。正好来自铁豪宿舍的方向。 萧岳心中有些莫名的激动,这么长时间,终于回归到了喧闹嘈杂的街市中。 数十分钟之后,樱木之城就被我们轻松的给夺下来了。而这里的NPC,直接变成了中国特有的NPC,可以说这个城已经是属于我了。 自她入府后,傅谦就没让她留在他房中伺候,而是让她去了太夫人院中,如今她又怎会过来,拿着新衣,还说要伺候他起身? 刚刚在京城医院开完会的赵一鸣,听到电话里传来秦奋的声音,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 当秦奋出现在半空之后,基本上可以看清楚那座高峰顶上的情况,只见那凹陷之处,正是一个巨大的洞口,虽然是死火山,可是秦奋依旧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的炙热之感。 “好了媛媛,我知道你的心情,琼琼说的没错,咱们再耐心等待几天!”没等周子媛说话,一旁的沈安璐再度劝解道。 黑暗之中,只见一颗颗子弹朝着秦奋呼啸而来,秦奋原本已经乱了心智,可是当听到枪响声之后,身体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心中更是骂了对方一句狡猾。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让得众人一脸错愕,雷霆法则自然不算弱,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器老哆嗦着,这不是气的,而是身体真的出了问题。一旁的司徒英赶紧去搀扶稳住,眼神中更是透漏出担心。 “哈哈哈,都传说石川惠美如何厉害,能够媲美华夏的武道宗师。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这就被我们兄弟包围了!”黑衣忍者得意狂笑道。 他是聪明人,知道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真诚越能让吴辰有好感。 气血祖龙凝聚,楚轩紧握双拳,趁此机会对着那周边的数百名天兵狠狠的一拳轰出。 尹璟澜看着秦长宁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秦长宁的样子,疼惜的在她的头顶吻了吻,你连你自己的记忆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又怎么能告诉你真相呢? 古苏月作为剑流沙的弟子,也是不会随意插话的,必须得剑流沙让她开口,她才敢加入交谈的。 “三哥……”闷闷道了一声,萧楚离自然郁闷,本就答应凌飞飞调查此事,怎么会料到这才两三日光景便被关了进来,可笑的便是那二皇子完颜浚的供词,自己与他根本不熟,也未碰过面,怎么此事便赖在自己头上。 待日落西斜,凌飞飞这才悠悠转醒过来,望了内殿中已然点了不甚明亮的烛火,咦?竟然睡的如此沉。 东汉到唐代,玉门关的关址又从敦煌西北迁到了敦煌以东的瓜州晋昌县境内。 这就是为什么要将资本和权柄放在阳光之下的原因,因为这两个家伙身上天生就带着各种霉菌和病毒,只要环境稍微阴暗潮湿一些,就会立刻霉变扩散。 此时此刻,所有的魔音仿佛活了过来似的,被一股神秘的权能之力赋予了生命,无数枚音符都化为了一个个生命。 斐潜没责怪那些百姓,而是随后将那个鼓动百姓鸣冤的乡绅治罪了,才算是刹住了这种将斐潜和百姓都当傻子耍的戏码。 归途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草料堆到马车的距离不过二十步,方弃却走得步步惊心。 背上的柳无眠越来越沉,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时急时缓。 方弃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透过衣服,黏在自己背上。 ‘尊敬的德邻兄,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德邻兄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级上将,在抗倭战争时候多次指挥大军挫败倭军的进攻,为了抗战胜利奠定了基础,其中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还有坦克上空的200多架的武装直升机跟着一路冲,一路开火,密集的子弹扫射了过来,只要打到国民党士兵的身子,一个完整的人都被会打成几段,碎肉横飞。 “改革,我要的是一场彻底的改革,”若曦伸出华服,心中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秦蓉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虽然脸上的表情故作镇定,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昂紧张莫名。 望着林心遥走远的背影,席正霖蓦地有股不安升起,他怎么觉得林心遥不会出来呢? 内战爆发了,国民政府方面除了在边境防备倭军的部队之外,可以调动的部队达到了250多万之巨。 “夫人慢走,恕不远送!”花弄月并没有想上去相送,自然是让这邵夫人有些失望的,因为他还要安慰旁边的宝贝的。 “一共算你三千灵石吧,不是很多东西。”五百二十号查看完之后说道。 叶晚晚垂眸想着,转念一想,不对呀,她为什么要害怕她,这支人参她没有动任何手脚,既然人参是真的,完好的,没有问题的,她又为什么要害怕呢?她是诚心诚意来给她送人参的,她又为何要害怕她,不敢看她呢? 山头已无必要再守,中年男人那能得的讯息都得了,他形容的是十几年前的男人样子,是否是童父无从确定。而诡异的是,给他每年转账的用户竟然是以童子瑶为名,更诡异的是,童子瑶身份注册讯息为无。 萨温有些晕了,老头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想就这样把自己转晕吗? 我还想如果遇见孟婆就不问她要喝汤了,这一生能够记得的事实在太少了,再喝那汤估计就成傻子了。主要是,我不想把高城忘了,也就这么一点念想,应该孟婆会体谅我的吧。 “团长,我们回来了。”拉瑞十分高兴地对着那中年人挥舞着手臂,中年人淡淡的一笑,随即目光就落到了萨温和伊莉莎身上。 在这里的日子,让萨温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作与世无争,如果不是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留在这里生活或许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量格逗母匹价逗寓门外传来响动,少延来到此处,自然要遮掩自身身份,便给边涯客栈留下这个名号,三道疤。 国土资源局会定期使用遥感卫星观测地面,以监控洪水、泥石流、森林火灾等灾害,他们手头上的卫星遥感图应该是最新的,现在的卫星技术和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老韦希望能从他们的遥感地图里,找到有用的东西。 他问了叶塔莎丽娃,是不是她的妈妈真的不想进入罗思德家族里面,是不是想过些平淡的生活。 他的声音永远都是不疾不徐,温和浑厚,像是上好的丝绒缓缓滑过指尖。 铁手抉择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夕阳将冯七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刀横在路中央。 方弃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玄铁手套。 父亲方谨却按住他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耳闻沈绮霞语声甚急,知对方实是关心自己,少年人更是羞愧无地,连忙遮掩道:“没什么!”他心里有鬼,说话时竟颤了声,额头上也见了汗水。 原来徐市是对秦一白适才所爆发出的超常实力有所疑惑,不知他何时竟然已晋级到超越化神的地步了。 强把胸中火气压了压,就想拿出智慧之叶充当过门费,吃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一丝真气透过腋下,直达奴里的经脉中,并顺流而下。李辰能清晰感受到属于奴里的真气流正源源不断的通过经脉,向那块受损的肌肉方向聚集。 特别是她那里面的哀怨,谁都能看得出那娟秀字体上透露出来的不甘和不舍。 李辰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每年帮助旗下企业培训50名左右的中高层员工。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李清接到苏家老宅传来的电话,将消息递给苏寅政,问他要不要回去见老爷子一面。 李辰在家中简单洗簌一下,便和黛安娜一起匆匆赶到明德医院的特护病房。 两人来到前院,皇城司侍卫,和衙门里赶来的差役已经整装待发。 或许,卢巧儿的温柔,会将风无情之后的路,变得更艰难,只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琪米娜的激将法的确有用,加上又说明了比赛有时间限制,许多人蠢蠢欲动,一背着大剑的红衣男人怒视着琪米娜的背影,在琪米娜还没转过身的时候,大喝一声,接着向悬崖边冲去。 兰溪现在处于懂事以来最单纯的时候,思想纯洁的如同婴儿,因为除了吃,她什么也不想。 我坐了下来,转脸一看发现旁边居然是李清,李清今天穿了一件低胸的网状针织毛衣,隐约可见下面的黑sè胸,还是蕾丝花边的。 “你也累了,洗个澡擦点伤药好好休息吧!”看着赵蕾蕾脸上的淤青,神枫心中大怜,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赵蕾蕾的头。 轿子一路晃着来到冷宫,如今只能叫遗址了,已经是白茫茫的天地,冷宫下的灰烬和坍塌的屋子也被大雪遮得干干净净。 怕了?确实是怕了,但不是怕西蒙,而是怕那个举手间可以杀了自己的存在。 u201说来援的军队中怎么不见都阳城的兵马,原来是去袭击天水城了。 “几位,你们还是自己离去的为好,别到时候伤了你们,更增麻烦。”带头的一人也是有目光锐利之人,知道这几个年轻人肯定有不弱的家世,所以不愿太过蛮横。 天很蓝,也许是因为昨夜星辰并不太明亮的原因,洛梅达克的空中,太阳光并不是很强烈。 那宣纸上画的,是一个有些像蘑菇的东西,上面是一个蘑菇的盖子,盖子下面栓了许多绳子,绳子连着一个藤编的大筐子,一旁的空白地方,还画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机括,正在冒火一般。 一旁的凌羽面色微微一变,不觉眼睛也湿润起来。虽然不想千风和尘世中有瓜葛,可是还是无法避免,这一幕,自己也被感动了。 洛上云(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洛上云站在庭院中央,手中的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浸湿了崭新的丝绸衣领。 这套衣服是上个月在锦绣坊定制的,价值五十两银子,比他十年前全副身家还要多。 和王总约了地方等他后,王姐又追了上去,询问他们是哪个分局。 而在电话中,下属只说儿子遇到了点麻烦,并没有透露更多细节。 等选址好后,虞落带着他便是回了城主府,然后立即签订了钱庄合作协议和出资比例。 心想这沈默肯定是发了疯,他既然敢打伤李龙,自然也敢收拾自己。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两个搭帐篷已经搭建好了,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章姿就在帐篷不远处生火,可以充当照明的作用。 陈易摇摇头,把这事情抛脑后,开始控制无人机飞到千米高空,而后全功率打开引擎。 “好臭!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牧雨抹了一把身上的黑泥闻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连忙跑到水龙头之下冲洗起来。 萧楚河疑惑地看着大哥,现在都已到晚上十点了,这么迟还有人来拜访?难道是大哥生意上的合作商? 可经过一番推敲后,他才想起牛津学院的三成股份都在他们成家之手。 主持人听后,心里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自己做主持这一行已有几十年,今天却被沈家少爷当众说得如此不堪,再好的素养恐怕也会淡然无存。 伊莉爱莎有点犹豫了,看向自己的姑姑,用眼神询问着到底答不答应。她自己心里是左右矛盾,想答应吧又怕问道搞鬼,不答应吧又怕错失良机,真个是答应不对不答应也不对。 图片上是一把精致匠巧的桃花扇,跟她的那把鸾凤相对,扇骨上刻着傅先生的名字。 飞天螳螂很轻松地飞在空中,看来这里的火焰温度对飞天螳螂的影响微乎其微,想来火恐龙的火焰让它的耐火性大大增强了。 这话一出,饶是以面瘫自持的手冢,以华丽傲然著称的迹部,两人的眼角也难以抑制地抽了一下。 一块块如混凝土堆砌而成的身体,看起来坚不可摧,乌龟一样的头颅,似乎也让它具备了乌龟的部分能力――缩头,形成一个圆球的隆隆岩让人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不禁望而生栗。 一头乌发依旧挽的随意,被江边的风吹乱了些,几缕长发自然的落在耳侧。 校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没想到这个梁婉差点折了一个好苗子,他就说嘛,连晨同学的入学考那么优秀,怎么可能这么叛逆。 随着岛上的状态渐渐恢复平静,宫明的心态也渐渐恢复平衡。他似乎听见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树梢处,但是他抬头一望,枝丫之间只有数不尽的樱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听到弗格森这样说,有人想要笑。估计主裁判判罚进球有效的时候,老头子想要掐死主裁判的心都有了。 他林敦的海湾,数百艘船只的桅杆上,绕着碎云似的海鸟,岸上满是棋盘式的白色帐篷营地,全副武装的卡拉比斯,站在了正门“普里托里”前,祭司与手持桂枝的军士站在其侧。 雨夜刀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洛上云站在新买的宅院前,看着工匠们进进出出地搬运家具。 这座位于城南的宅子确实如萧雨柔所说,临湖而建,风景极佳。 十人才冲出两步,身体就像爆炸般,化为漫天的血雨,全尸都没有留下。 师妃烟单掌捏印,虚空平击,‘嗡’的一声,一颗六合立体空间将二人包住了。 陆羽早在柳生圭吾跳身下擂台然后蹦起反击的一刻,就已经计算到,自己一下失算,肯定要遭到对方凶猛进攻。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好莱坞的大片一样惊险刺激,尤其还是现场亲眼所见,场面更加震撼。 "哼,你够狠!"金羽妖神下意识的振翅远离金刺天,而血元灵神、沧源海神早已先一步跟傲世至尊拉开了距离,这一刻,傲世至尊在他们的眼里,跟一个灭世魔神没什么区别,还是离远一点的好,免得被他拉入无尽混沌。 原本两人打了一个平手,谁料,突然从中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李强这家伙早就在一旁等待时机很久了,他突然抓住了一个时机猛得冲了出去,狠狠的朝着对方劈了过去。 史密斯并没有告诉他详情,这也是秦奋要求的,一切还是以李旺财为主,所以半龙王才主动约了李旺财。 他的身体早就超负荷了,已经到了大还丹这种圣药,都没有恢复的程度。 当时得知多铎兵败身死,多尔衮痛彻心扉,此时又想到多铎死而无嗣,镶白旗落入他人之手,心里更是百味杂陈。 “你……你他妈放屁!我爷爷怎么可能输给你们这些愚蠢的支那猪?!”柳生圭吾大叫道,鼻孔冒着粗气。 高平郗氏刚刚搬来京口没多久,立足未稳,郗鉴的数万大军又远在江北的邹山,鞭长莫及了。 “那不行,你因我进了医院,我就得照顾你,免得你将来讹我。”阮清玉回了一句。 张云梅比她低半个头,只能仰着头看着她,自觉失了气势,往后退了几步。 卢祎听到询问,下意识就想说卫策勇武过人,刚张开嘴就闭上了,没有说出口。 声控灯亮起来,就发现江逸从阴影里走出来,我当时有种要飙脏话的冲动。 原本对儿子不闻不问,却在外公外婆搬到城郊之后,越来越频繁去探望他,这便愈发在江逸面前露了马脚。 裴老夫人蓦地吃瘪,脸色一沉,刚要不悦,被心怀鬼胎却十分冷静的儿子拦下。 虽然程瑶已经卖的很便宜了,但要是能再便宜的话,岂不是更好? 我顺手脱下毛呢外套,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顺手也拿了个杯,准备倒点茶暖暖身子。 “不客气?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格斗技巧?识相的话滚远点,不然……”刀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熊有容,威胁的意味十足。 守城的士兵自然是认得这个禁卫军长官,可是他们这一队不过十余人,一个个看起来甚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免不得心生疑惑,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战斗才会至于如此? “……”真棒。千羽洛十分无奈地看着上一秒打算把她生吞活剥,下一秒就任人宰割的天地灵体,心里五味杂陈。 断刃之誓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账本上。 洛上云的手指在一行数字上停顿。 三千七百两——这是上个月长风镖局的损失。 加上其他几处产业的亏损,总数已近万两。 账房先生垂手站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爷,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现银撑不过三个月...” 在黑暗感知之中,罗森甚至发现连附近荒兽体内的月华之力,都是被紫金葫芦蛮横剥离吞噬。 木造正忠得了仁木信二的命今以后便连忙去拦想要切腹的仁木信贞,但仁木信贞此时死志己坚又怎肯轻易罢手便和拦他的木造正忠纠缠起来。 花火虽然已经觉醒了转生眼,妥妥的成为了六道级强者。但六道级和就到他妈级之间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更何况花火达到六道级别的只是她的瞳力而已,单论身体强度,距离六道级之间还是有着一个质的差距的。 “夫人非但未能理解主公的苦心,还想亲手杀死少主,真令人难以置信。”石川数正道。 三条夫人时时刻刻都期盼着重回京都,在她眼里与这个心愿相比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另一边,湖衣姫的乳母此时将一把匕首放在了她的面前。 义安清楚地看到可祢眼中的光芒,她在渴望着爱抚。她唇边的妩媚和恐惧,使义安胸中的烈火燃烧得越发旺盛。 “然后过来就发现你醉倒在地上……”说到这里,柳堇略作停顿,语带犹豫。 这时,轩院外阵阵脚步声越发近了,青霜精神一震,暗道:莫不是高嬷嬷想通了,又折了回来? 我不忍心火花森森的遗体,偷偷将其埋在了别墅的花园之中,这样我的森森,也算是一直陪着我了。 “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你信不信我?”宋城满怀期待的问我。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蓝雨辰把所有被墨翎染破坏的关系网,以及商机全部拯救了回来,就连墨翎染暗中买进的一些股份,也被蓝雨辰动用手段给拿了回来。 等他开车走远后,我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他后座忘了拿,我赶紧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让他掉个头,但又想到他有急事要处理,加上行李我也不着急要,便收起电话没有打。 林晓听了我的话,脸色都苍白了,我估计她不敢确定我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药瓶装的是什么?不过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恐惧跟惊慌。 可惜,就算跳进海里,龙息也不会熄灭,沾上的人会化为骨架沉到海底。 自己也就不会成长起来,同样,也不会找到自己的亲大哥,还有自己爱的男人。 他走的匆忙,叶倾城竟是连叫他都没来得急,他就已经奔到了台阶之下,在大殿前面,叶倾城也不能随意喧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韶的身影投身在风雪之中。 总算到门口,杜箬招呼不打,撞门就下车,乔安明皱了一下眉,开车门拎着袋子追上去。 自徐经理通知她也在培训名单之列那天开始,她就忐忑不安,思量着真的到了他的城市,她会怎样!可真到了这里,她心里却莫名的安逸。 只是他够聪明,用缄默掩盖慌意,抬眸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的身体就要走出卧室。 曾子谦是低音,声音里本来就透着一种让人信服是感觉,偏偏他说话又是不紧不慢的,顿时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印鉴之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书房里,烛火将洛上云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桌上摊开的账本上写满了数字和名字——柳家的生意网络、官员收受贿赂的记录、仓库位置和守卫换班时间。 这些情报来自李暮的秘密调查,每一页纸都价值连城。 就是因为这过于强大,就是飞升期的鬼厉,没有战胜的把握,何况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面,再厉害的修士出去,对上威力惊人的天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万炎一脸不屑地瞪着叶锋问道:“你就是叶锋吗?”那姿态就像是师傅在问徒弟一样。 她为了对付这老头,用出了咒杀之术中最强大的技能,还用出了领域,最后借助传国玉玺和五灵珠变为五行灵身,使出了五行之力强化的百huā缭乱,几乎用出了所有底牌手段。 留下他们的确有用处。毕竟逍遥宗的实力太差了,拥有两个星力强者坐镇,起码事情不用杨林亲自解决,他们想耍花招。杨林也不担心,到时直接给镇压下来。 果然,三天后从招标公司传来的消息跟陈扬的看法完全吻合,一家叫做“帝豪”的建筑公司最终拿下标的,而老谢同学的立方公司在第一轮评标时就被刷了下来。 车子开到了叶正旁边之后,缓缓的停了下来。猴哥等人从车里鱼贯而出。 十多分钟后,胡碟上身穿着白色体恤,下身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走了出来。刚刚在浴室走出了。胡碟就闻到了房间里面一阵鲜美的鱼汤味,在看电视旁边的桌子上,此刻两个不锈钢的碗里面正盛放着两条鲫鱼和鱼汤。 “这就是气,中医气,原来真的存在?”方院长才想到。作为一个老西医,对于中医也有涉猎,但是中医的种种治疗,根本得不到科学依据,所以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根本不相信中医。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就是气。 虽然有人领悟到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种方式,有着很大的弊出,不是谁都可以吸收的,何况是天仙后期修为,那能量也是极为恐怖。 场中一派忙碌景象,众工匠来回奔忙,并没发觉两人悄悄走了进来。王天相推着一车泥跑过,险些撞到他身上。 洛尧瑶的手术很顺利,但由于失血有点多,所以要过一两天才会醒。 最后万不得已,九老爷只好带着蓝姬来到了沛水的秘密据点。一方面是沛水现在的危机黑暗者必须要有所动作,而另一方面懒九也希望云遮月能侧面劝劝她的师父,要说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左右蓝姬的,那就只有这个徒弟了。 看着薛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杰克心中暗骂这个可恶的混蛋,竟然如此狡猾,套自己的话,华国人果然都是机警鬼,一点也没有错。 “他见过什么外人吗?或者说,他单独外出过吗?”于心远细心地问。 与此同一时间,当武道会结束之时,华夏国最高会议室处,满是苍白如雪的老人,虽然以是‘花’甲之年,但是个个却神清气爽,‘精’神气十足,不过唯一不足的是他们都挂满了凝重之‘色’。 “你不是高雪!”李南喊道,而当他感触脖子上的异感之时,右手里的手术刀已经划过去,一把刺中了那具丧尸的胳膊。 告示帖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清晨的扬州城笼罩在薄雾中,洛上云站在醉仙楼前,看着伙计将他亲笔所书的比武告示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毛乐言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诧异,那日就已经有些奇怪了,静王妃不是只生了一个孩子么?为何会多了一个?这个俊儿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但是林初夏想起他应愤怒而变形的脸,她是不会原谅他。这个婚,离定了!不再去顾及孩子,顾及父母,自己一刻也不能忍受让动手打她的人在她的身边。 他想到明和镇几个月的风生水起,萧晋华的出现与这些是不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难不成他们就是故意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从而起到警告的作用。 所以,龙怀山娶这个老婆,还得罪了老婆的娘家人。但就算是这样,龙怀山和冷情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在了一起。 比如对王妃,他自然知道是武帝赵渊羞辱于他,可为了燕北度过难关,咬牙低头认下了。 “那个亚索太恐怖了,这寒门……究竟是什么实力的级别?!”打野黑衣咽了咽口水。 而刘渐,抱着她坐在床上,他的双脚伸出床边,后背靠着一个大枕头,毛乐言就静静地依偎在他臂弯内,闭着双眼,上了脂粉的脸貌美如花,却又纯净不已。 “你看你,好歹也是亲王,怎地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仪容?”她轻轻叹气,走到他身后,为她整理了发冠,再收拾掉在肩膀上的头发。 “不管了,你偷一个回来吧!”毛乐言坐在地上,一停下来,身体又觉得冰冷不已,开始瑟瑟发抖。 “那秋光又说是什么人嘛?因为什么原因嘛?”冷画屏穿着衣服问道。 转而不出声的行了礼就出了宫,本来他也一心关心冷画屏,恨不得能够立刻返回皇觉寺。 “我他妈让你跑,你听不懂是不是?”林修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她不是没想过把助理推出去顶罪,但还是能不闹到上,就不闹到上,这对她对助理都没好处。 “竟然安排了人在这地方等着吃我,心机之深,安排之周到,可够厉害的了。哼哼,可是我偏不让你们得意称心。”他抖擞精神,决定迎战莱克拉。 嗖嗖嗖嗖,众人施展瞬移出现,一个个脸上有着坚毅绝决之色,迎着遍天飞来的幻体人勇士冲去。 一定要怂恿他们来免费验光一下,然后……做生意嘛,都是从身边的人开始坑起的。 老夫占卜一卦,看看卦象如何,解灵子当即拿出几个龟壳,准备占卜。 这些自然是老首长安排的,为了保证洛千帆不暴露,特地向河城警局打招呼,请求秘密抓捕。 青山过后,一片绿油油的草原出现在幕毅的面前,他忽然停了下来。 尤其是北川那边的龙跃国,因为龙跃国的人之前都是游牧民族,又翘勇善战,所以被大显王朝的人称为鞑子。 口中‘吟’诵着大周将士人人都会的军歌,霍泰楠神情泰然,手下的琴也驯服地配合着他的音调时而‘激’昂,时而婉转,但由始自终,都让人‘胸’口的那团火越燃越烈。 断水斩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比武当日的瘦西湖畔人头攒动,比扬州城最热闹的庙会还要拥挤。 商贩们早早占据了最佳位置,叫卖着茶水、点心和——最受欢迎的——赌票。 洛上云与阎松的赔率已经到了一比五,绝大多数人押阎松胜。 洛上云站在临时搭建的比武台一侧,闭目调息。 裴念白的眼眶中没有泪水,神色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好像不管顾景言如何选择,她都不会生气一样。 见魏语芊满脸的不在意,慕容恪的心里,却跟什么似的,一点都不好受。 木渊挡在她身前,挥剑砍杀不少上前的人,青衣也在季子璃背后防着后面的敌人。 王青蝉虽然说脑子的确不太灵活,但都这个时候了,她岂能不明白。 “救倒是有一个方法,就是不知道大皇子舍不舍得天山雪莲了。”季子璃眸光一闪笑着开口。 这好像是自己回来这么久,慕容恪第一次这么诚心实意的叫她三妹妹了吧。 今日从潘公子府回家的路上,恰好路过锦衣卫北镇府司,我也不自觉地在那威严肃杀的门口略略驻足。 “呵……”泽言轻笑一声,不禁让他想起若离曾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胸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色胆包天。 “你什么你!你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也想约我们念慈姐姐赏花!”穆栀突然感觉庆幸自己只是眼睛看不见,而不是不能说话,不然可真是憋屈得慌。 楚芸怜皱了皱眉,半晌问道:“何事?”她只是问问,至于帮不帮,那就说不准了。 因为,他们等人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还不足以在万一出现意外的话得以控制。 李易见到大家都点了点头,就让无畏开始分发药品,没人十颗金疮,十颗回灵。用去320颗。还剩下的80颗李易和无畏就平分了,一人二十颗金疮和二十颗回灵。 按说孙伏伽再厉害,他也不是诸葛亮,对付这么多饱学之士,也得力有不逮。奈何郭业这一头有硬伤。事实胜于雄辩,卫国公李靖已经在喝了药之后残废了,此事人尽皆知。 刑律长老语气虚弱,想要抬手扶起宗卫,却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他耗尽了所有的生机,只为等到宗卫出来的一天。 不过此刻,情况看上去和自己所想的有些初入。可是他依旧没有丝毫的担忧,自己的实力摆在这里。 睁眼一看,外边隐约有了一些亮光,朦朦胧胧的,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道人影我却是看的相当清楚。 “好了,不要多说了。汉升,子义你们的伤势如何?”王天杰神情关切的询问道。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一个多时辰前各大宗门的人便齐聚寰华殿外等候,到这个时候姚真仍未赶来,红笺终于断定,不知出了什么事,她今天是真的不可能出现了。 江、高二人循着她所指方向感应了好一会儿仍是一无所获,不由面面相觑。 王将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身上的气势逐渐攀升,看起来就就像是真的愤怒了。 钟灵立刻一头汗。那次是她随便应付齐齐说的话,她去哪里搞什么建议。 要是宁儒熙看着,估计那些杀手的刀都到面前了,宁儒熙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在谈正事,你别捣乱。”贺兰瑶瞪了眼龙绍炎,她的思维正活跃着。龙绍炎不许她对别人笑,一般她是不听龙绍炎的话的。不过今天她就大人有大量的听一回,她今天是绝对不会对着龙绍炎笑的。 沧浪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医馆的瓦檐滴着连绵雨后的积水,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洛上云站在窗前,数着这些声响,直到老周推门进来,带来一个檀木匣子。 “老爷,按您吩咐,把老宅里师父的遗物都取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至高神级别的强者会有有些,甚至可能会出现一两位创世神级别的强者。 赵铭也很想知道外面世界的样子,长这么大,他都没有走出过青光镇。 以阴魂阴物的残暴生性,断然不可能假装看不到。唯一可能,那就是青色芒团有强大的封锢之效,里面的阴魂,并不能感知外面之事。 两人渐渐的陷入僵持,这一刻,要么骆天被铜环拘死,要么黑无常被冰剑刺死。 没有急着追上去,停下修炼的叶拙先是催动了一下大阵威能,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透过百兽图灵阵锁定那道气息,看着它穿过一道又一道的禁制。 下方摆脱浪潮的沼泽鱼人,想要相助沼灵山的传统鱼人,不过还没等他们出手,锋锐的鱼鳞漫天飞舞,其中一些竟然是直奔它们而来,而它们只能勉强抵挡,一些能力的弱的鱼人,身体当时就被刺穿,一命呜呼。 “这怎么可能?没有心的人,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进行生活?”连翘也忍不住插嘴。 黑影在怪物手臂上接力,再次一跃,向着怪物的脑袋奔去。这就是后发制人的好处,只要能躲过别人的一击,便能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事情,而且别人还无法干预。 十余里之处,巨大吸力不同方向的一处,云羽的身形骤然闪现,仅是一个闪动之下,便已经不按巨大引导方向出离原位如此之遥,此却是云羽怎么也想不到的。 何况,火部落、沙部落也只是没到这个程度,真有一天生死抉择的时候,又能好到哪去? 她以前虽然没有专门的人管教,但是到底是公主,刘安平时对她也有些要求,又在靖王的耳濡目染之下,仪态虽然比不上深宫里那些后妃,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我……”卡萨说完,双手双脚已经变成了鸟爪,双臂长出白色羽毛,自己的脸上也长出了尖尖的鸟喙。 买海洋为是买买买出了什么事情,加上买买买那段时间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有点僵,连在另外一件会议室开会的安淑仪都匆匆结束会议赶来了。 别说,这落叶庄的风景果然怡人,这里灵气相对较足,到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除了温遇知道当时的真相,其他人都什么都不知道,见了阿澜这不似作伪的愤怒和不甘,都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想,难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太子殿下罚这么重只是因为想掩埋一些见不得人的真相?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东西性情温和,最适合现在的苏行拿来筑基了。 顾安笙从一开始就保持深度的警惕,机灵的一个转身,避开了男人的手,漆黑的眸子闪着冷光。 “其实这个结果也不错,至少第一次给了个颜值不错的人。”天仙心中苦笑。 而且他现在无法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身边的人,因为他在地狱的时候就是被自己身边的人背叛了。 血脉偈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苍岚山笼罩在浓雾中,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 洛上云弃马步行,沿着师叔地图上标记的小径向山中进发。 听到方觉妈妈这么说,方觉爸爸尴尬的笑了笑,叹口气,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冷凝霜只是好奇,这王一凡能想一晚上这件事,确实也算是人才。但是,王一凡错的是没有将冷凝霜这边的应对机制考虑进去,只考虑到了郑云功那边的危机侵袭。对于冷凝霜来说,郑云功出手并不是一件坏事。 “老大,怎么了?前半夜尽做梦了,这早上刚睡踏实,你就把人叫醒了。””周有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闷声闷气的说道。 如冷君弈所想那般,郁衡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对外界没有一点防备了。 因为苏若雨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所以他的话,苏若雨听得一清二楚,当场僵在原地。 “好了,沈大人,过来坐下吧,别扫了大家的兴。”之后,苏绵的眼神再也得有落在那边,而是带着沈宁杰过去坐下,语气听着平静,像是完全不在意这个插曲。 杜其章走出大门,不一会儿带进来十人,这些人早早的就等在大门了。 上赛季德赫亚在西甲的表现,让弗格森比较满意,还是比较看好这个年轻的西班牙门将的。 赵进刚闭着眼,有些犹豫,不过既然他是目前的第一责任人就该做出决定。 言罢,四人推开窗户,接着黑夜的掩护,悄然翻上了屋顶,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余建波说了声抱歉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刚准备拉开房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庆的表嫂。 卫风不去理会蛇姬,手中一个压缩饼干吃完之后继续拿起了第二个。 “咳咳!谁说的,那里明明还有两个男的,抱在一起呢。”澄荡似乎想掩饰什么。 然而海伦娜却在这个年纪遭受了诸多不幸,见识到常人难以想象的黑暗,心灵没有变得扭曲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孟起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要这个该怎么用?直接插到胳膊里吗? 位面传送室每建造一间,需要消耗灵魂晶石五百颗,而位面投影室每建造一间,只不过消耗灵魂晶石两百颗。 桑木兰抿笑而答,“我不是怕,只是恶心那杀蛇的情景。  ”更何况,在冬天里蛇虫匿迹,想寻到它们都难,还怕什么呢? 不过看到刘玉身后长三米,宽三米的大床,孟起尴尬地闭上了嘴。 “少公子如此真诚,又这么直爽,我看南虎阿,你就学学古人,恭敬不如从命吧!”秦宇从旁帮腔。 就在这时,卫风已经疾冲而到,他跳跃而起,身体撞在了关琳的身上,接着,他顺势抱住了关琳的身体就地一滚,滚出了两米开外。 贺郑拍了拍上衣被染上的灰尘,发现全身几乎都染上了一层灰,不是一两下就能弄干净的,也就不再在意。 “好!”听到林煌这番话,白的眼睛都亮了,显然他对于人类战技的学习非常期待。 画面再次一转,婴儿长大,开始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作为天才,他什么都一触即通,并且深知想要成为人上人,只能成为机甲战士,进行有目的性的学习和训练。 魔心种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连续七天了,洛上云没有踏出书房一步。 老周端着已经凉透的饭菜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低沉嘶吼,手指微微发抖。 自从老爷从那个山洞回来,整个人就变了。 苍海听了撇了一下嘴,觉得俩老头这是入了魔怔,现在屈国为和许笙在苍海的眼中就像是中了传销毒一样,俩老头完全被洗脑了。 虽然呼救声清晰的落在耳边,但不灭宗十位太上长老陷在泥淖中,爱莫能助。 所以在看了一眼巨石后的辣条,也没多想,直接又下达了前进的命令,而在那颗看起来好像巨石的后面,无数双眼睛,却是在他们继续前进的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目光。 “不用了,我马上就下去,你先出去。”心里为她的举动感到好笑,岳凌寒开口说道。 肉身破碎、重组、破碎、重组……循环往复,每一次循环,段染身上扩散的气息,便会暴涨三成。 同时,在一棵比周围的树要高大得多的水青树上飞出来一只体长近一米的猎蝽,其貌不扬,长相丑陋。 如果自己每天能卖出一千块钱的货一天就有十块钱的提成,一个月就有三百块钱,再加底薪四百块钱的收入,在这个年代是相当高的。 柳墨和柳恒强颜欢笑,心想慕白少爷你能不能一开口就打击人呢? 孙昊迟听到这里,马上回过闷猜到这英灵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英灵就是他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上吊死了的‘孙昊迟’。 陈晨买了一瓶冰镇汽水让她润喉解暑,刚才她卖力的吆喝,嗓子都喊哑了。 众人一听王守仁的话。不由也都是满心兴奋,随即一众头领各自领命,飞奔而去了。 冲过了火龙,那五六只怪鸟身上冒着烟,引以为傲翎羽被烧得缺一块少一块,一个个惨叫着,“噗通噗通”摔在陈易身前。 之所以没计划用阵法对付白云中,是因为,白云中心心念着要诛杀我们一行,对于自身的实力很是自信,他见到我们一行,如何都是不会轻易撒口。 莫凌天淡淡的笑着说:"托一个在意大利的朋友帮的忙。"他的语气平缓而清淡,好像这对他来说就是平常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情。 一天之内顺利集齐,除却骨琴在外的所有咕仔父亲尸骸制成的骨器,这让我回返房间就从阴珠里瞬移出来的咕仔,盛赞我给力。 “我们家王妃说了,你们公主死不了。怎么还赖上我家王妃了”萧王府的侍卫也不好下狠手,万一把人打死了,总是一件麻烦事。 林初九在萧天耀走后,就把那两个服侍她的人唤进来,让她们准备一些吃食,她要吃东西。 “遵命!”漫天的血妖狂吼,血妖王们疯狂的大吼着,之后远远绕开唐枫,继续向着山上冲锋。 听到梁鸿的话,那勾陈刍鱼眨眨眼睛,叫唤了两声,随即哆嗦了一下,那模样,显然是在告诉梁鸿这里的气氛太诡异,它有不适应。 萧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即把李妈妈偷偷说与他的话一五十五的讲给徐宏远听。 这些人可都是古仙境界的高手,虽然修为被压制了天仙境,但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修罗道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扬州码头笼罩在浓雾中,咸腥的水汽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 洛上云独自站在栈桥尽头,黑袍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两人就这样在教室里一起将饭吃的点滴不剩,而另一边的气氛却显得尤为诡异。 那颗瑟瑟珠去如流星,须臾就到了姚黄的眼睫前,眼看就要射中了,五道倏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孰料珠子往回一弹,竟又缩回了蔺承佑的袖中。 她本来没有听实体碟的爱好,是粉上林夏之后才有了买碟的习惯,现在她觉得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听着林夏的歌,确实是一种享受。 这台迈巴赫有最高VIP通行证,经过允许,一路开进指定的停机坪的指定区域等待。 而且明明说的是音乐厅,还非要扯什么“美术馆不错”,这简直说得不能再明白了。 这座亚洲最大的管风琴充分展现了它的魅力,第一个音出来时,全场听众油然而生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直接赢麻了。 大部分村子都不富裕,暂时还没有人家舍得出1两银送孩子入学堂。 宋玉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宋远这话怎么有几分阴阳怪气在里面? 上了车,出了机场,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跳还留有余波,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最后一次任务结束后,平时最信任的队友,在她背后开出致命一枪。 “这……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马松柏将人参重新放回盒子,连盒退还给秦羽。 累的气喘吁吁的靠在沙上喘粗气,身体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干点活就累的一身汗。 冯玉珍很热情的招呼夏虹他们进院坐,又慌着进屋拿剪刀爬梯子上葡萄架剪葡萄。 “劳尔自杀了?!”罗湛听钟毅说完,有些不可置信,他猜了所有的可能,唯一就是没有猜到劳尔会自杀。 等算到你回去的时候,我又感应到你的星石,但我虽贵为星盗王,却非十方霸主,没法亲自去见你,只能送了一缕神魂化为分身。 “系统,在突破桎梏时,我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场所?”日向一郎在心里问道。 然而科比似乎并没有将尼克斯的防守放在眼里,也没有等自己的队友上来,直接硬怼了上去。 然后,灾难便降临了!海洋的深处就仿佛有一只怪兽长开了他的巨口,又或者凭空出现了一道罪恶的深渊一般。 “是弟弟!”团团特别自豪,搜罗他脑袋瓜里所有美好的词汇赞美他的弟弟:“弟弟长得特别好看。他刚生出来的时候可丑了,皮肤红彤彤,皱巴巴的。 劳志峰瞬间不敢动了,四周明明没有人,秦落勋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不仅是他的想法,也更是如今大量涌入万朝城内修者们的想法,虽然有着一些人已经先后加入了许多名头极大的行会,但是朱砂完全相信,此时必定有着更多的修者都在观望着。 贾正金倒不担心她的力量,只要切换免疫八阶以下魔法的装备,基本上范妮对自己就没辙。看她也不是战士的料,魔法无效就等于废了。 而相反一开始便自愿成为诱饵而离开的李知时三人相比她能够有更多的选择空间,而不是一味地被胁迫。 血赎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下了三天三夜。 洛上云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积水的洼地。 “没事,齐河师兄,怎么是你带队呢?”罗菲没有想到前来的竟是天榜上排名第二十的齐河。 “所以你想放掉工业这块工作?”陈东江不可置信地打断王鹏问。 当所有人惊骇的听完了默言的讲述之后,所有人的脸上都渗出了一丝冷汗,就连孤雨也不例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而玩家还没有接触他的身体就化为灰飞烟灭? 金草作为天材地宝,虽不是最为名贵的那个档次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一片天地下所能供地宝生存的能量极为有限,所以大多数宝物都是单个的,哪里像这样竟然是成片。 如此的你,希望不会在见面的时候让我失望,不然游戏可不好玩了。 “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有一个条件。”林瞎子拿着烟在自己的手背上敲了敲说。 这也就意味着千年大战的延续正式开始了,邪恶力量与光明力量的对决,到底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没有办法,李南也只能钻进那辆奇瑞QQ,而那辆大洋车,倒是被他塞进了车后备箱里。 自从千若若回来以后,景御暖就不在哭闹了,吃饱喝足后,由于眼睛还是没有消肿,便闭着眼睛接着睡,有了千若若在身边,景御暖睡得异常安稳。 鲁思侠恍然大悟。这么多年过去了,鲁思侠心中一直认为方正武是了因师太的唯一儿子,自己的义弟,却淡忘了,他也是川军团长方天觉烈士留下的唯一骨肉。 蔺箫习惯了叫云邵俊哥哥,她喜欢有一个哥哥,就在这个世界享受一阵哥哥的温暖吧,一辈子也没有白活。 张依依当初在仙舟上时便说过,往后不会再用她的方式有意或无意约束毛球的本性与修炼,所以暗黑森林也是毛球最先为自己订下的目的地。 时安安开着车返程的时候,回头率虽然还是很高,至少不是用奇怪的眼光看了。 但他带着鸭舌帽,完完全全把脸遮住了,警方只能大致推测出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有过凤凰岛探索经验的安逸对于林区的地貌并不陌生,只是告别了工作人员进入林地之后,安逸才发现神农架的林区和雨林截然不同,而负责在前方探路的劳拉走的很是轻松,一路上也并没有遇到任何大型的野生动物。 人家联邦调查局作为“苦主”都没吱声,岛国的情报课这么积极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韩语就猛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正在生气呢,就又下了楼。 走到大街上,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那些人看到他的目光又立即收回视线,闭上嘴巴。 即便是当今天子下令召他入宫,他依旧可以“胆大妄为”到不接。 季夜宸一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趴在床上。下身还肿胀的难受。看來又要去洗冷水澡降火了。 你完全可以想象,当以数倍、十数倍、几十倍的速度挖掘出时空虫洞,是多么的恐怖?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也不过刚刚度过了第二次雷劫,想要达到渡劫境五层根本不可能。 孤鸿归墟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破庙里,洛上云盯着掌心的药丸。 碧绿的药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萧雨柔最后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能暂时...”——暂时什么?压制魔性?还是暂时获得力量? 庙外传来马蹄声。 很多马,至少二十骑。 柳玄风的人追来了。 兰西尔大帝的传说将不复存在,他得想想,要怎么塑造自己和桑若的传说才是。 青龙哼了一声,微昂头颅,脸颊鼓鼓的,跟那只山雀的神情如出一辙。 肖子阳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秦尘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然而心中却冷然一笑,这个肖子阳还真是会耍心机。 庞大的气劲显形附着在剑阵上,形成了一头浑壮无比的剑刃长龙。 前面,车门猛地踢开,直直长腿弯曲下来,高跟鞋踩去翻涌的青烟,周锦嚼着口香糖,带着高跟鞋独有的咯噔咯噔的声响,朝着油桶上的帮派头领过去,纤细的腰身、短裙绷紧的臀部都随着走动,摇曳出难以挪开视线的性感。 此时一只狼狈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山雀出现在面前,那不怕人的姿态,那婉转悠长的叫声,甚至拍动翅膀原地蹦跶的姿势,让刀客猛地屏住了呼吸。 刚才为苏以晴指引卫生间的店员走了过来,扶起了趴在地上痛哭的苏以晴。 就在夏亦的声音里,货车的方向已经冲向了那边,速度丝毫不减,接近三人十米左右,马邦陡然拉紧手刹,脚下压着离合,另一只手猛打方向。 有了越北三个城市被彻底断电的前车之鉴,防卫队对电力系统的保护自然是重中之重。 接着,张凯他们就被这些特警给拷上拉了出来。而赵有成跟刘长军都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东子走进校门,望了一眼车后的宝马车子,嘴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至于为什么要杀比干,这个嘛是私事不好说。”苏秦嘿嘿一笑,狡黠看了看比干。 可是一双大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然后不由分说的拉她入怀,吻上了唐凌洛的唇。 “容我想想。”南风摆了摆手,对方既然生出灭口之心,留下就会非常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林庸想到这里,已经走出几百米了,手里的名片也变得沉甸甸的,拿起来一看,名片下面还夹着两张精致的卡片。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想来这种感觉对司马德而言应该再舒爽不过了。 没错,东子今天准备买台电脑,放在家里,这样以后查资料、上网也比较方便。 足足飞出十里地,林枫才停歇下来,当然,依然在火山范围中,不过,这个距离安全许多,至少在这里,那浓烈的杀气已经消失。 他没心思听陈静怡打算给他开的玩笑,只想打听清楚陈静怡和他娘之间究竟什么关系,而这人究竟跟他一伙的,还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陈晋心里那个狂汗,这绝对是大神级人物,竟然在关键时刻稳住局势,全程面不改色的替换整套歌词,滴水不漏。 弹夹更换好,叶飞再次开启技能子弹,穿甲燃烧弹、穿甲爆裂弹,还有子母穿甲弹。当三发技能子弹打空之后,叶飞想要更换弹夹,哪曾想,这时候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鬼仆轻喝一声,在石右落地的瞬间掠了上去,一脚踏破其心脏,石右毙命。 唐风(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下得很大。 唐风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帘将整条街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他的黑衣已被雨水打湿了大半,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这条街很窄,窄得只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而行。 街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只有尽头处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董清华腰伤未好,这会儿勉强站立了这么久,已然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连说话都急躁了起来。 杨丽倩听到关竞这么说,不由得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关竞有一天会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前几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 “九哥,那他们把大厨弄过去做什?他除了周山话,啥外语都不会,总不能是审问他吧?”我对老九的镇定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大厨这次凶多吉少了。 “尹总。”兮兮有点心虚,不怎么敢看眼前这个霸气横生的男人。 在两人冲下山的时候,所有的毒物调转方向,全部冲向五毒教所在的山坳。如果是白天,就可以清晰的看到绵延不绝的毒物涌进山坳,数量之多难以置信。 尹司宸的视线落在了顾兮兮身上的时候,那种犹如实质的压力就已经撤销掉了。 万魔手在巨斧之下如同大海中的扁舟不堪一击,瞬间就破灭消逝,总算是将周礼的万魔手给彻底解决。 “嘿,我是船员,中国船员,我的朋友患了重病,你能不能把我们拉到医院,就是这个地址!”我掏出了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 馨纤跟诗婉一样,都是瑞羽堂精心栽培出来,专门给卫皇后做膀臂的,所以对于皇室的敬畏,远不如对皇后的忠诚。 此刻,隐在月熙宽大红袍下的火驹公主,乖乖地盘在她的手上,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她的手指。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蒋仁国还没有申请退休的话,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毕竟蒋仁国已经在他的建议之下,申请了退休,他也就没有了能够帮他扫尾的助力了。 没办法,既然萧诗雨都这么说了,秦照只好听话,乖乖的去换衣服,还真别说,这衣服竟然正正好好,就像按照秦照的身体做出来的一样,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是完美的契合。 首先出场的就是太阳,作为第一个出场的人,他在大家万众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登台。 “你们都该死!”姜怀仁是真的动了杀心,龙印之力爆发,锐金之力,雷霆之力,炽热之力,冰寒之力,飓风之力充斥四周,逼得雪玉笙她们立即退散。被姜怀仁所伤的那长老,退避不及之下,瞬间被灭杀。 看着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的叶三,叶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的神色。 姜怀仁怔怔的看着赵炎辰,似乎第一次见到,心中的印象顿时抹去。倒是一旁的梅和兰掩嘴偷笑,见怪不怪。 也是,明明是一国之母,该受万人敬仰,却被人暗无天日地关了五年,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却只能深入简出,日日坐在长乐宫里不出来,能不暴躁吗? 众人忙朝着刘长龙,陈圆圆二人打眼色,希望他们可以美言几句。刘长龙也是明白,在场之人皆是玉眀市有头有脸之人,不希望姜怀仁得罪他们。 白衣笛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停了。 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潮湿的腥气,混合着血的味道。 唐风站在巷口,黑衣上的雨水已经干了大半,但剑上的血仍未冷。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夜色中散开。 ——那个人,竟然还活着。 三年前,他亲眼看着白衣人的尸体被埋进黄土。 可现在,他却站在吴文姬身旁,吹着那支熟悉的笛子。 笛声很轻,却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让人浑身发冷。 达狒狒如破布袋一样,被甩到数十米开外的地上,滚出了一条鲜血红毯。 虽然这些部落子对于殿中发生的一切完全不清头脑,但有的赏总是好事,他们手里本就拮据,听道章鸣岳的话后众质子便在铁木辛哥的带领下叩头谢恩,然后他们才起身往鱼公公这边来。 孟国和邓伟看到陈奕霖和花精这么从容,他俩心里反而有点怀疑起来,搞不明白陈奕霖和花精为什么这么镇定。 然而看到张笑天的时候,他却楞了一下,随后眉头便是挑了起来。 这也是莫凡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恢复身体,而是想要来金色血海恢复的原因。 转眼之间,越野车已经冲到缺口旁边,“哒哒哒”、“哒哒哒”……,一阵猛烈的枪声突然响起,越野车的前后车窗处跟着就喷射出了几串猛烈的火光,一串串子弹随着向前疾奔的越野车,呼啸着向缺口内漆黑的山间飞去。 莫凡对身后的攻击不管不顾,利用画地为牢将周围空间封锁,延缓了两人对自己的攻势,此时他奋力出手,一拳打在许剑胸口,一掌拍向景山肩膀。 司马峰依旧笑容可掬,只不过眼眸当中却是没有半点笑意,同样盯着下方的楚凌。而楚云海此刻同样显得有些紧张,身子微微前倾。不过他紧张的原因,可是和楚云天截然相反。 虽然他是口腔医生,但是妻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久病成医,为了照顾妻子,他对心脏病方面的知识并不陌生。 受某种情结影响,我给她赋予了唯一的属性,并增加了一些身份和能力。 这一刻,林韵忽然疯了。披头散发,凶恶恐怖。集世间怨气于一身,集世间最大假恶丑于一体,抱着脑袋凄厉的嚎叫。 凌鸢走进去这才大吃一惊,原來里面是有东西的,这里不是空无一物,倒是给了凌鸢很多鼓舞,之前凌鸢猜测,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们反映过來已经是被杀害了,所以房子里面的东西,毕竟沒有搬走。 孙振皓沒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就见吴芷清跨坐到他腿上。接着她径自将手伸到背后去。只听“嗤啦”一声。吴芷清竟是将自己礼服裙的后拉链给拉开了。 孙振皓安慰自己。那是苏欣识大体懂人情的表现。不代表她不在乎自己。 而之前那些议论纷纷的鬼魂,在进入幽都之后,竟然也变得哑口无言了起来,只是好奇的四处观看,然后下意识的往前走。 “老哥,你来看看这个……”苏欣带着他,走到一片展柜前,她指着里面一对花瓣形的吊坠红宝石耳环。 男子身上的气息还在急速攀升,古尘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包房订好,我,老仙,张君,张奔,白涛,宁海,还有之前给李浩停车场的刘长生,郎五子等人一起进到了里面,准备继续嗨皮,由于这个场合多数都是老爷们,所以成俊怡提前回家了,并没有跟过来。 笛声断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笛声如刀。 白无尘的笛子不是普通的笛子,而是一柄剑——一柄藏在笛中的软剑。 笛声骤停的刹那,剑光已至! 唐风侧身,剑锋擦着他的咽喉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盯着白无尘。 “你的剑慢了。” 奥莉安娜若有所思地看着黑掉的屏幕,看来最近的皮尔特沃夫不会像以前那么太平了。 君临简单和赵天明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顺便告诉了赵天明麻察尔死亡的地点,他就挂了电话。 高敬宗环视众人,见众人都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噗嗤一下笑出声了。 “尹德本,附耳过来。”皇后对尹德本轻唤一声,同时眸子里寒光乍现。 将来的时空,陈大志成为华夏第一高手,郎总跟着他投资建设改造陈家村,还真是没少被照顾。 “幻灵冰蚺!”,船舷附近的一个筑基后期修士忽然窜到甲板中间,面带惊慌地说道。 片刻之后,当他们转过身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已不是之前的赤柱仙,可是一具只剩下皮包骨的干尸,所有的水分、血肉都奇迹似的不见了,只剩下一双呆滞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几分的生气。 不过,圣王约法的传统深入众人之心,尽管有很多地方不理解,对于高敬宗的改制,他们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凌云歪着脑袋往里面一探,寻望的时候终于发现陆雅琪的身影了。 他们想过陈大志会辩解,会解释,或者干脆强势镇压,老子就是要弄保安、婚庆公司,谁特么让老子是老大? 所有食物都上齐了,可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水晶般的眼眸,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辉,盯着各式美味的海鲜餐点,满脸的惊喜与激动,拿着刀叉,只等着跃跃欲试了,众人仿佛都能听到她吞咽口水的声音。 “谁也走不了!”一举轰倒韩尘,铁牙也不过去看一眼,直接几个蹿纵,挡在了白雪一行人面前。 旁边的威尔森走上前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很激动的表情,那向上的额头发际线更加的显得额头的宽大,就像凯奇的发际线一样了。 我们就三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谁也没说话,肖爷用力的愤愤的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惹急了的野兽。 贝蕊则是一脸无辜,千玺,你怎么连我也说成是婆娘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听话的往山上走,按照师傅说的去做了,后面才知道,师傅去找的人叫张坨子,是个看风水的行家,就是这个张坨子,后面成为了我的二师父,我所有的风水知识,都是和二师父学的。。。 凡是吴敌想要近身伤害,傀儡就先一步察觉而避开,并及时攻击者。 “你们三个,不和你说了。我赶时间。”哥哥说完就走出了家门。 她们太优秀、太出众、太耀眼夺目,几乎一切赞美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她们身上。 这一点,凌宙天才是真好奇的,按照兑换的资源表中,另外的一万积分很明显是兑换了核聚变反应所需要的元素。 颖儿在海上见面时,早已知道陈枫的想法。一颗芳心,却只有这一处牵挂,所以还是忍不住来寻他交谈。她知道,若是陈枫再一次离开,二人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 残庙血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更深了。 破庙里弥漫着血腥味,混着潮湿的霉味,让人作呕。 唐风盯着白无尘的尸体,眉头紧锁。 ——这个笑容,不对劲。 死人不会笑,除非…… 他蹲下身,伸手按向白无尘的脖颈。 皮肤还是温的! 唐风猛地抽手,但已经晚了—— 白无尘的眼睛突然睁开! “唐二,你太大意了。” 声音嘶哑,却带着讥讽。 便是宛若受到了万千利刃的刺击一般,让它情不自禁的惶然色变,转身就逃。 或许几年前的那天我不该出现在那里,这样您就不会遇上我,也不会出事了。 好在萨米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抵达了帝江号的舰桥所在。 魏东听到后走了过去,刚扶上李彩英的胳膊就被她给甩开了,这下子魏东也不乐意了,死丫头有什么可清贵的,还不是被自己给睡了。 跟在阿泽身后向阿泽报信的人见阿泽对宋繁的态度,听见阿泽的话,愣了几秒,转身便用力的锁上。 “好。”陈晓安依言,磨蹭着擦桌子,摆碗筷,然后坐在饭桌上,等着宋繁的菜上桌。 赵阔想到此,凶狠的眼神一闪而过,捧过陈晓安的脸,狠狠地朝着陈晓安的嘴唇咬去。 “秦家主,恭喜你,今天晚上你的家族就要易主了!“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秦奋的背后响了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与善恶无关,更不是刘备集团不喜欢袁绍,而是他阻碍了林朝的战略计划,必须将之扫除。 与此同时,兰陵王所在的游轮上,林敏也发表了与孙念娇一般的看法。 观景楼建在东院地势最高的地方,楼有三层,每层四面都可以开窗,高度不同看到的景致也不同,站在第三层,可以看尽整个东院,整个映月泮,和,对面外院层层楼宇。 所幸,经过他不断地回忆,倒是抓住了一些头绪,此刻用那种方式来想,倒是感觉比以前多了一些思路。 琳达和陈骁原本挽着的手,在被宋妍妍说了之后便尴尬的分开,琳达有点不好意思,宋妍妍跟霍尚宁现在还在冷战中,在她面前秀恩爱好像不太好。 拉克丝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她慌忙的将手伸到了那一摊血迹上面去!血液还是新鲜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余温!到底是谁在这里跟卡西奥佩亚动手了? “我请你们三位吃饭,你们真不赏脸?”薛戴阴测测的说道,脸上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而周围的那些侍卫们,也严阵以待,要是他们敢拒绝,直接用强的得了。 叶凌志看了眼一号包厢,在看了看三号包厢,唇紧抿,却没有再竞价。 别人听了什么反应不知道,至少萧勤玉一听就“噗”了一声,把刚费劲咽下去的血水给喷了出来。 那些人的话,就像利刃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心里,讽刺着她这卑贱的爱,让她呼吸不得。 “很好,谢谢母亲。”显然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反复重复复复说“我是娃子我是乳臭未干的娃子”很有效,那句“母亲”她是吐得越来越顺口了。 夜紫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股强横的力量,将所有人,无论是灵族还是魔族,全部转移到了另外一片空间。 一想到这里,夏诗韵就不寒而粟,不行不行,今天回去,老娘就把窗帘全部拉上。 “我英语四六级已经考完了,注册会计师证也考好了,准备大三的实话考个护理证和教师证。”千水水已经是决定好了的。虽然觉得对自己没啥用,但是她还是考了比较后,有备无患。 家徽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梨花瓣铺满了整个庭院,像一场未化尽的雪,却透着刺骨的腥气。 唐风的靴子踩在花瓣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太静了。 唐家是江湖名门,即便是在清晨,也该有弟子练剑的呼喝声、仆役洒扫的脚步声。 可此刻,整座宅院死寂得如同一座坟墓。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目光扫过檐角、窗棂、假山后的阴影。 杀机,往往藏在最平静的表象之下。 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可竟然全售卖的是各式各样的武器,战衣等。 大屏幕开始不断涌现各种主题,最终在现场观众们整齐的倒数之后,一个词语浮现在屏幕之上。 黑山军所有的将领都恭恭敬敬的向左慈和张宁行礼。左慈招呼大家不必多力坐下议事。 他曾想建功立业,想成为天景国最声名赫赫的将军,给她最好的生活。 阿罗槃带着三千铁骑飞扑易县,一千人一边抬着云梯一边用嘴叼着定汉刀,利用简易的云梯开始向上攀爬。 曹操立刻叫满宠给袁术袁绍写信,约定一起进攻并州军援助李傕郭汜。就在满宠写信的时候,负责军事情报的荀攸慌慌张张的跑进议事厅。 但顾依依刚才的样子,急切向她要考题的场景,她几乎已经确定了,她已经说了出去。 好不容易脱离护士的包围,傅宝朝病房走去,远远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外,而他一走近,对方便主动和他打招呼。 可后来才知道,是我老猪太单纯了,因为据我后来所知,这嫦娥私底下和二郎神,你情我素,眉来眼去。 傅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时他感觉到口袋里多出了一个东西,肯定是黑色人偶,看来银发魔王已经睡着了,重新回归成人偶状态。 即使此刻的云裳不断地摇晃着面前的南华,南华也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喂,找我什么事?”沈疏尘闭着眼睛靠在单人沙发上,那样子看起来惬意极了。 本身毕竟碍于国师的面子,朕自然是要将这事情推脱掉,可是却不知这能力似乎有国师还有什么交情就直接说,国师定然会答应,这话说的朕也无法再接下去,只能将这事儿暂且先应下。 林渊飞在半空中,又受了一拳的他喷出一大口血雾,眼神萎靡不振,虽是如此,但他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冷笑。 “老大,我们明天做什么?”赵破从厕所走了出来,正好凑了过来。 沉思了许久,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让父亲也跟着为这样的事情在来操心。 天邪眼神一凝,一股冰冷的杀意顿时散发开来,就连凤三感受到这股冰冷的杀意,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和之前那几样拍品不同,一堆穿着中山装的老者把拍卖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看起来对于这件拍品极为重视。 放学之后,武杰就被贪狼三人带到了这里。四周荒山野岭,鬼都见不着一个,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些什么。 “期限就到我们下次再找到青铜战场之前吧,”沈疏尘不置可否,能不能找到手机,那就完全要看刘枫的运气了。 从作战空间离开,王真飞来到了任务大厅,任务大厅分割开无数的空间,每个空间都有一部分人在寻找任务,王真飞通过神网搜索,寻找雇佣任务。 不过,大家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担任次席医官,艾薇的权力和待遇将与众不同。别的不说,一间单独而清净的房间,那是毫无疑问的。 青龙铁令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夕阳如血。 唐风站在青龙会总坛的石阶前,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剑。 总坛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光,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黑暗里往往藏着最锋利的刀。 唐风没有急着进去。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轻轻抛向门内。 “叮——” 而目前青家的境况,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也有青跃这尊蒂印境强者,天塌不下来。 “没了!都没了,他们都被凉州军给杀光了!”传令兵一五一十地道。 “海哥就这样你别介意,别介意!”皇甫一辰尴尬的笑着,但是心里想的则是:海哥,好兄弟!陈一惠扶着皇甫一辰:“我知道!”陈一惠红着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皇甫一辰回了船舱。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而且,彻底走出来,还是靠她自己的。”布莱克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十分真诚。 可是唐云天和杨清恢两人走到那扇门前也没有出现一个阵法或者危机。 唐云天和万象等人已经来到了许魂刀的府邸外,没多久一道身影出现在唐云天等人面前。 而这个场合,连纳气八层中的佼佼者青正启也要掂量着上台,一个不会超过纳气六层的家伙跑上去是什么意思? 这呼延霸天想必是被镇压百年,思想扭曲的要命,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若真是让他逃了出去,这乌岭镇还不被其里里外外杀个干净。 龙虎煞君没有想到区区八百人竟然爆发出来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不由得对这敌军主帅徐蛟将军赶到十分的钦佩,便决定让这鬼川龙五兄弟只须抓活的,不准放冷箭,我要抓住徐蛟将军。 这可把霍青给吓了一跳,万一有人看到他怎么办?非把他当成色狼不可。 那拳头形成两个拳影再次冲来,跟刚才一样,想要攻击林天,而林天却再次一手抓住。 丹老怪也是紧随其后,无论是伤势还是消耗,他都比器老怪要严重得多,此时战力不足平时的三四成。 写轮眼,宇智波一族的标志,只有族中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强大血继。虽然七介的写轮眼只是两勾玉的程度,但是对于没有写轮眼的同川而言,却是一个需要仰望的存在。 李媛芯和罗啸天都是彼岸强者,但罗啸天凝结彼岸殿堂,要比李媛芯强上很多。 刹那间范俭一指点出,赵安的匕首与石毅夫的黑白双剑亦齐齐攻出。 就这样一步一步,关汉培彻底沦陷了,成了周璇手中的傀儡,要不是霍青,用噬魂戒把关汉培和关山的那点儿“底细”,全都给掏出來,他们还不敢背叛周璇。 黑影刺客的心神不由自主剧颤,恍惚之下掌刀顿显迟缓被姬澄澈从容闪过。 若是龙浩阳和慕天打起来,玄冥殿肯定会因此而衰落,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巧合——霍青会做好了满桌子的酒菜?这就是在等着赵瑾回来嘛,人家一家三口好共进晚餐。 在光阵出现在半空中的电光火石间,整个天空乌云密布,电光交错,所有的雷电如同得到召唤一般,迅速的冲入光阵之中,众人望着雷电交加的光阵眼中充满了狂热,他们从光阵中感到足以媲美化神境的气息。 而在擂台晋级战之中,所有正式弟子,皆可随时上场,凡连胜三场,或者累胜五场者,皆可立即晋升为冠礼精英弟子。 独灯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不知何时开始下的。 唐风站在青龙会总坛的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剑尖滴落,混着血,在地上洇开一片暗红。 吴文姬的尸体就在他脚边,眼睛还睁着,仿佛到死都不肯相信这一切。 ——她以为自己是棋手,却终究只是棋子。 唐风抬头,望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下一个是你。” “你的实力的确非凡,但是我还没笨到用暴风雪这样的绝招对付火系的神奇宝贝。急冻鸟,就是现在,使出绝对零度!!”看着被化解的暴风雪,达克多冷着脸说了一句。 听后众人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凉意,同时有种‘阴’魂缠身的感觉,按统归来说,这里是电影世界,那盯着他们的就是。。。 “我妈和你爸挺清白的,订婚以后发现爱的人是我爸,所以才为了追求幸福,勇敢地挣脱了礼教的束缚。”我斟酌了一下说。 一只手臂突然从那云雾中冲了出来,那是一只充满这黑色鳞片手臂,而他的爪牙,却是如同刀锋般的锋利。 媚儿坐在云端,俯瞰着暴雨中的洛城,那座在尘世中陪伴了自己十八年的绣楼终于在狂风暴雨中分崩离析,她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扯过一片云彩,将这份短暂的记忆抹去。 兰斯听完,立刻想到的是;居然让云腾抢了先?这要是被他救出了蓝若歆?他可不就又多了一个情敌? 没一会儿就上课了,而这节课却是历史课,沈沈依依本来就在前面坐,而后面的座位正好是空着的,所以我们就坐在了一起。她们的历史老师是一个老头子,看起来有五十来岁了,不过看起来却是很精神。 而他,拉达曼提斯,作为掌管死亡的冥王哈迪斯的手下,面对诸神,他又有何可惧? 看到车厢的惨状,他们刚刚涌起來的惊喜马上被悲哀替代,这车厢已摔成一推烂木头,困守在里面的三人不消说定是已沒了活路。 这里说道的琥珀一族,算是在火之国中富有名望的家族,木叶村尚未被建立起来之前,这个家族就已经存在很久了。 “陈二狗一家和他的人全死了,你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掌握整个冰帮?”秦天奇点了只烟,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而在这个时候,‘露’出身上的金光一闪,然后就向肚子里面涌了去,下一刻,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一点的金光。 唉,这个是何必呢?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看到空的脸上出现怒色,水树的心里有些无语。 这声呼喊让凯瑟琳的目光变得清澈,她伸手招回荷姆斯之锤,炸开艳红光芒,将身体从特蕾希娅的忠诚之剑里拔了出来。 晚上的时候,我到了腰带中的四次元空间,将去修真界的事情告诉了门矢士,他听后也是有些惊奇。 “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患难之友了。今个儿你帮我出去,有机会我定会解救你于水火的。”男子抛下诱饵说道。 只见在大厅中,秦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愤怒的瞪着秦家式和秦天尔,而秦家式和秦天尔手里拿着‘棒’球棍,正在和他对峙,秦帝伞和秦舞正在劝说他们,而秦柳在一旁沉默,秦琪琪正在一旁起哄。 林风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在不断的开展新业务和挖牛人的过程中,也总是在变更王浩的职务,让他去开拓全新的业务。 追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越下越大。 唐风的剑在雨中闪着冷光,靴子踏过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一片细碎的水花。 黑影始终在他前方三丈处,不紧不慢,仿佛在等他追上。 ——这是个陷阱。 唐风很清楚。 但他必须追。 有些真相,值得用命去换。 黑影突然拐进一条窄巷。 当初为了北伐,吴国前后积蓄了六年时间才最终发动;虽说战事进展的非常顺利,但近二十万大军征战起来,前后持续一年多时间,消耗的粮草辎重还是非常惊人的。 “哈哈哈~~”不远处的两个酒鬼顿时大笑起来,旁边的兰蒂斯也是无奈地叹了下气。 “妙仙子,我这师弟生性顽劣口无遮拦,望仙子海涵。”上官晨同样想打听消息。 “而且,这一次追杀你的过程,本座越来越惊喜了,你每一次逃生,都让本座产生意外。那么这一次,你又会让本座产生什么意外呢?本座拭目以待,本座很享受这一路的追杀过程,”太极魔祖说道。 对于人类将来某一天可能反水的事,洛克有着十足的信心能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将他们灭杀干净,当然,现在恶魔城跟芬里尔帝国共同的敌人,自然是光明势力。 更何况,今天上午他还见到淮南军曾经分兵约两万人绕道去了他们的后方,那支淮南军担负的任务除了拦截梁军可能的援兵外,肯定也要担负起拦截他们的任务。 一道黑光直接从邪魔背部闪过,呲得一声,它那披在身上的法袍瞬间被割破,同时,一股黑色血液犹如喷泉一样涌出来。 何雨慧看着我,上来就是一顿猛揍,“张跃,这是老娘的初吻,我杀了你!”没办法,谁让咱理亏了那。不过有一点,我发现我的性格竟然有了变化,放在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关键时刻安子突然发命,打出最后一张王牌,未等房子嵊回魂,九翼天虫跟饿死鬼似的冲将出去,无视一切阻碍,那刚长出的尖牙立露嗜血。 不堪受辱的恶魔发出一阵怒吼,一阵黑光迅速向四周扩散,所有挂在它身上的食尸鬼包括洛克一起,眨眼之间被冲飞。 而那个标枪手显然是对方的灵魂人物,被奥卡袭杀之后,对方已然是胆气丧尽,而盖里卡斯等人却是士气如虹,一个冲锋加上随后的突刺,轻易地就撂翻了最后4人,而己方无一伤亡。 “我们先去将阵布好,你们去破阵?”长宁取出阵盘,向君无忧和柳清溪问道。 “这不是……?”苏子格一直注意阎倾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才看到阎倾这一身不同寻常的白衣。 但是,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天生的胆怯,使得千爱没有办法发出更多的疑问。 第二天,又是老许家众人的聚餐日。在三个舅舅的牵头之下,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每年一次的例行聚餐日。 z33中,猛地闲下来的八台机甲凌空而立,看着在空中团城一个大球的虫阵。 于是,托托莉瞅准了她的几个“必杀技”,她可以用所谓“凹”的方式来把金馆长坑死。但是这样的代价就是第三局没有“终结技”可用,那时候对于托托莉来说就是灾难。但现在能不做吗? “呵呵……”菲只是笑了笑,她没有特别出众的五官,但是一旦笑起来,却格外可爱。黑色蘑菇头发型的长度刚到肩膀,看上去很乖巧。 冢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浓稠如墨的黑暗。 唐风的剑尖点地,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地道里的空气带着腐朽的味道,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梨花香。 ——甜得发腻,甜得让人作呕。 地道尽头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地下灵堂,四壁点着长明灯,火光幽绿,照得满室惨碧。 灵堂正中摆着七口棺材,呈北斗七星排列。 说罢,楚云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个魔法卷轴。下一刻,将那个卷轴撕开。 就算是合体期的咒灵也受到了一些伤害,不过并不致命,周九也不急,这雷霆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就算无法把那些高级的咒灵灭杀,也能让对方受到重创,方便夜雷兽收割。 郑云皱了皱眉,这里最近的那个凌家府,就是凌家军那个将军的府邸。 一道半米粗的火龙腾空而起,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飞向远处。远处有一棵三人合抱般粗的大树,火龙直接撞击到了那棵树上。 说实话,要是真能收购,在黑水雷神公司跟格鲁门公司合并的时候,将TR也一起合并进去,那绝对能进一步加强自己的股份。 奥匈帝国被彻底肢解,匈牙利以及南斯拉夫各国、帝国重要的工业区捷克斯洛伐克均告独立,哈布斯堡家族最后的荣耀悄然而逝。 一切结束之后,郝艳艳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顾邵倾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现在她的貂蝉装备已经差不多成型,问题就是对面这个阵容一直再找机会让他们这边减员,没有打团的机会。他们的大乔体系,也没能打出好的效果来。 三人在管家的接引下走进了陆千寻的别墅,房子张灯结彩,很有过年的气氛。 黄泉河岸生长着一大片的彼岸花,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到冬天,四季盛开的花朵就像火焰一样,将整个河川染红。 不过,这种情况也很好解,要么找到一个逃生的点,要么让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 看着一脸惊讶的程军,陶灼夭也没去点破,毕竟人都是有面子的。 锋锐无匹的剑意笼罩一方虚空,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一片的空间都是仿佛被可怕的剑意撕裂,支离破碎,令人怵目惊心。 ”那是咱们没出全力,只要咱们舍得花钱可以请些高手来,实在不行还可以请二爷出马。“有人不服气的插嘴。 “哈!”想着唐枫举着木杆就刺了出去,只见他一杆刺到圆口外,戳的罐子左右摇晃。 “他在吞噬武道意志?”林焱的眼瞳顿时一缩,这里的武道意志何其恐怖,这个家伙不仅以肉身承受,更是直接吞噬入体,他的肉身竟然如此强悍? 格力坐在台下,却早已会意到了杨丽颖的眼神,她的眼神,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幸运粉丝就是自己。 半晌没有动静,他歪着脑袋将手松开,看着池子也不沸腾,他的血进入了池子中央反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南木成想着自己的血甚至连让池子沸腾的能力都没有,果不其然是师父口中的半点资质都没有的人。 顷刻间天地轰鸣,那一片空间犹如化为了末日般的恐怖场景,雷霆和拳芒碰撞,在那无尽闪耀的白色雷光之下,凶猛的拳芒湮天灭地,荡平一切,要将那雷霆风暴彻底撕碎。 她强撑着去泥潭寻皓石时,因为实在是太过疲惫,手中的皮囊脱手,那带着泥浆的水往她的喉咙里猛灌,她的脚抽了筋无法动弹,浑身像是散了架,她瞪着那狰狞的黑暗,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血梨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铃声清脆。 那只苍白的手缓缓攀住棺材边缘,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像血。 唐风浑身发冷。 他认得那串银铃——那是他母亲唐雪从不离身的东西。 可唐雪明明已经死了二十年。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告诉他。 棺材里传来一声轻笑。 “风儿,你长大了。” 声音温柔似水,却让唐风如坠冰窟。 他都不知所以,北斗星和万芳芳更是猜不出了。接下去,窦天威又让北斗星看第二页。 “你说谁比本王强?本王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令王妃念念不忘的公子?”龙羽凌眼里冒着妒火,像要把紫涵吃了一样。 “别……别杀我们,若为回报,我们可以告诉你钱鑫所在的地址,或者是约他出来,只求你别杀我们。”司机和他二弟苦苦哀求。 缓缓整理心境,增开原本困乏的双眼,看看此刻的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她乏力的目光,游离开去,所见之景却成为她这一生以来,见识过最为美丽的画卷。 沈天澜缓缓抬手,指尖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冰芒,狠狠的击向那金龙影。 前两日,他自沉入水底之后,就一直顺水而流,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久。直至今日,碰巧被一根树枝勾住了衣服,方才停留在河弯里。如若不然,恐怕早就漂入黄浦江,尸骨无存了。 就在路边等待着,也算是孟缺运气好,约莫二十分钟之后,这里果然有着一辆“豪车”经过。 机场附近只能算做是郊区,但饶是如此,比起国内来,还是要繁华了一些。只不过,相对国内而言,这里的人比较少。 这么低劣的计谋,自然骗不过他。他不但一眼将之看破,更觉得这三老极是好笑。 “将军,春宵苦短,不用我多说了吧。”君匪不动声色,笑得暧昧不明。 至极招相碰,发出巨大的爆炸,两人各自后退数米,两人各自负伤,分别吐了三四口血。鬼枪浩英也被强大的气劲打退数米。 而逆『乱』之主之所以没有降伏青月禁区的天眼之主,是因为,他想先试探青月之主的真正实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凉秋刚闭着眼睛躺下,身侧的位置就陷了进去,身后的男人也不再装了,自然而然的伸手抱着她。 王石接过粽子,轻搂着她啄了几个后,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出门去了。 因为黄正将头上佛与足下冥交还给了念慈,并且还企图想要拯救人间,这算是将功补过,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龙灏还是决定将黄正带入监狱关押,而阴阳古玉也由龙灏保管。 “她的学校也有计算机?”慕晚诧异的看着慕烨离,手中的动作都是顿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像她们的家事,对着苏凉晨还是不要说的好,先不说他们两个现在只是交往的关系,就像是以后真的结婚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苍禁言见苍清月心意已决,也就不再阻止了,只是他和木苏苏只怕是没办法一起去了,公司那边还有一堆的事要让他们处理,另外他和晟晟暗地里还要追查林欣容的行踪,实在是有些走不开。 现在她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打开窗户,闻着清新的空气狠狠的嗅上一口,心情一下子就变的很好起来了。 只是,她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寒,他为什么不跟自己一块睡,自己又不会把他怎么着,他身为一个男人,为何要这样正直,太可怕了。 李由(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夕阳西下。 夕阳下。 李由站在山道上,望着天边那轮将落未落的红日,眯起了眼睛。 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柄裹在破布中的刀,刀身冰凉,如同他此刻的眼神。 山风卷着枯叶从他脚边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谢!”冷雨柔笑得十分恬淡,宠辱不惊,仿佛早知结果会是如此一般。 “空手道亦称空手,是发源于琉球王国由多种武术构成的系统。其前身是古代琉球武术“手”,融合了传入的中国武术后,被琉球人尊称为“唐手”、大正年间传入日本,受日本武术影响,成为“空手道”。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难道想要食言,你这个魔鬼我就知道……”看着罗德的邪笑,艾琳娜走到他的身前之后担忧的开始怒骂起来,紧接着就见到一个瞬发魔法朝着自己飞袭而来。 凌天对各种功夫都有所了解,对太极也并不陌生,陈老太爷打的跟真正的太极差别虽然很大,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凌天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太极。 “嗡嗡嗡,”一道道对灵魂损伤极大地生命灵魂符咒不断在生命光盘中涌出,攻击向了死神、死魔、命陌霎等人。 七郎挥舞着枪杆,凌厉的一式霸王回马枪,把火烈鸭打得翻滚抽搐,“1832”的伤害数字彪升,直接去了大半管血。 五月花三姐妹的表演可圈可点,李嘉又是一阵为她们打气拉票之后,请上了第二组上台的参赛佳丽。 凌雪薇只是任由自己放纵着五年来的委屈和对父母的思念,放声大哭,却始终不开口应答。 如今赵飞也是生死未卜,他可不知道,赵飞到底情况如何。而且,最让人担忧的是,赵飞的身体状况不过刚刚有些好转,而今日又受了伤,这不知道他的身体状态能不能靠近。 “倪儿,你怎么了?”华枫问道,他知道昨晚毒蜘蛛作为暗杀堂的堂主肯定是带队前往崇明岛,想要抓住那些大鱼,无疑肯定是上到横沙岛了。 七辆轿车最终停在综合大楼的前,插有华夏旗帜的轿车率先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一头碎发,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从里面出来。 发动着身躯庞大的优势,古争火龙的龙尾连连摆动,白龙被逼的逐步上升,最终到升也升不上去的时候,被古争火龙的龙尾击中脑袋,爆出了一条龙形火球带。 想到这里,年轻侍从不禁哀叹,看看眼前这个木头般痴呆的家伙,居然能受到进化之主的青睐,而自己却始终不能成为天选之人。 “你看,这就是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洛克还是忍不住想笑,这是卡莉亚公主自己推理出来的,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凤凰集一片安定祥和的景象,严重漫步走在大街上,凤凰集里是热闹得很,这地方是越来越繁华了。 再说了还不是又两个更加不熟的人在,朴素妍虽然当初也是一个公司的,可是允儿和对方没有玩到一起去过,只是算比较熟的关系。 陆凡迈步,往墙壁上面走,也和在平地上走一样,直接就走了上去。 他唯一要担心的是,三人会不会拿他的事来说,这个从帕尼那妹妹来刷人气,就可以看出又这种可能性了。 暴雨夜话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烛火摇曳。 李由盯着红颜的脸,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刀柄,指节发白。 “你说谎。”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晚快刀门除了我,没有活口。” 红颜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九龙玉璧,玉璧边缘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她抬起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你记得后院那口井吗?” 突然,肖芳的大嗓门传了进来,然后我看着她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张云飞,然后重新把氧气罩给我戴上了。 我手中的扳手已经飞了出去,一张丑陋的脸消失了,我闻到了强烈的腥臭味,我顾不不得许多,又向另一个脑袋砸了过去,我的耳边又听到了惨叫声,我顾不得别人,我知道,每耽误一秒钟自己能活下来的机会就会少一分。 他这样,肌肉宋、机械宋、李大哥也无所适从,只好闭上嘴巴,听之任之,就连三郎也只好等待,看看这陈世安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 苏雪兰几次三番的找上她炫耀婚姻的成功,苏婉玲不是不知道她的内心想法。 释墨誉一边在脑海中想着以后要如何折磨吴崇峰等人,听着身后那些调侃的声音也就不觉得气人了,他反而开始可怜这些人了,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成为死人了。 然而,现在的云荼还不知道,即使没有帝旭尧,她跟万年前发生的事情,亦早就纠缠在一起,从她初来这个异世,便是如此。 那粉末碰到人似乎就被吸收了似的,刚开始苏影还被包在一大团浓浓的白雾里,不消一会功夫,白雾就不见了。 她有100斤左右,加上我们两个的装备,还有搜集到的资料,加起来有足有一百七八十斤。加上刚才一阵急跑,我两腿只打晃,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之前叶坤所发现的疑点正是在叶宗下吧处的那一层皮,本来打算一探究竟,但是叶超与叶建在这时赶来,他只好放弃了动作。 “啧啧,看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落得这步田地?”神月千鹤蹲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挑开她的斗篷,看见胸前已经被血浸湿的部位。 不然,我就得顶着咒缚者的攻击和技能,一边留治疗技能给自己加血,一边扣输出打伤害,慢慢地耗死它。 唐晓萌又出示了魔兽研究协会给的银色徽章,交警看后,联系了封阳市魔兽研究协会核实她的身份。 之后,在金金吃完罐头笑吟吟的出来后,时妙让金金出门帮自己去隔壁院子里摘几片绿浅叶回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了出去,一路上甚至不敢走直线,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往哪个方向的路线歪歪扭扭的逃回了监狱。 波加曼再次使用出“水炮”,喷向火焰猴。火焰猴见状,连忙向着空中跃去,抓住一根树枝躲过水炮。 第二件事情的话还得等自己体内的浩然之气和竹简恢复好了才能再开启试炼。 这一次,关于章润泽导演和张淼的合作,京都的大鹅视频内容总监有所耳闻,和团队开了个会,便忙不迭地要投资且平台独播。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记忆模糊,便没有过多去想,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听闻左仙长的话,田猛虽然还是发懵,却依然按照吩咐询问了起来。 起因是这样子的:诈骗王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奢靡的日常生活,几乎都是在全球各地的五星级酒店打卡,各种名胜古迹游玩,也会参与极限活动:跳伞、滑雪、开飞机等。 断魂血誓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断魂崖,名不虚传。 李由站在崖边,望着脚下万丈深渊。 云雾在崖下翻滚,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挣扎嘶吼。 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将他卷入那无底深谷。 “怕了?” 红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由没有回头。 “能量封印阵”释放成功,紫星只能期待看是不是真的能把阿尔米斯体内的黑暗能量给封印住了,紫星也命令了人族亡灵军团停止了对阿尔米斯的进攻,接下来眼神直看着阿尔米斯,看阿尔米斯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 “你可以这样想,也可以不这样想。”模棱两可的回答,对于安绝来说,这样的事情承认与不承认都无关紧要了。 “具体事宜,掌柜的可以去云裳衣裳店找掌柜的说,我们夫妻还有别的事儿,先告辞了。”冉微朝着男子淡淡一笑,然后手挽着苏子锦的胳膊准备离开。 “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强势的说以掩藏自己此时的心情,他现在都想把他的手剁了。 虽然凤遥有许多事情想要问玉琉,但不知怎么就是不想说话,就这样静静拥着玉琉,也让她感觉到非常满足。 慧娘这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人,冉微和乔青容才一脸恍然。一个是后悔自己没有偷偷吃点东西,另一个则低头沉思,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有没有早晨偷偷的吃东西? 所以那一会儿,虽然世子符乐圣是守住了东北一带,而且还与山贼们联合起来,一起抗敌。 等到她睡熟了,春燕和夏妍才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点染了一炉熏香,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凝视着,就这样凝视着,良久,落天忍不住喊道:“父亲。”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坚信是自己的父亲。 矮人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不错,想不到你还是人类中的空间魔法师,不过你还是要死。”说着,巨斧上红‘色’的斗气大增,只听见咔嚓一声,空间结界破碎了。 “死样,我等你。”说完,戚玉嫣抛了一个媚眼,摇动着婀娜多姿的身材走进了浴室,冷逸则是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了,下面发生什么事情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自然是春光无限了。 大家都点头,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谁没听说过,当时还有很多人打算陆盟主的笑话,没想到堂堂广西督军会被几个毛贼给袭击,还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不过碍于都是盟友不好当面揭短,反而要发电报慰问一下。 此刻,只见那天际尽头不知何时开始,云层竟然开始猛烈的摆动起来,这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留着作纪念。”柳逸尘说完把纸巾折好,刚要放进口袋里,就给陈琛抢过去撕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二人观察了一阵,望向对方点了点头,向门外的众位蒙面人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之后同时跃进了院子里面。 再说,每个星际战士,无论是战王还是战将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他们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现在叫他们听从军队安排,根本就不可能。 杨云锋会意,点头道:“我知。”便再度取出乾坤袋,收走大部分士兵,而后回身看了眼周围并列的四艘海盗船,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剑冢迷雾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葬剑岭比传说中更加阴森。 李由背着昏迷的红颜,穿行在密不透风的古木林中。 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他的靴子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丘少侠,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答应。”风一谷见丘黎并不想与他们多说,立刻开口叫住他。 凭借着火爆的身材,加上不俗的容貌,再加上敢露,所以,刘欣悦在模特圈,混的风生水起。 当下,楚风神念传音和柳正阳说了一声,就想偷偷的溜走,却不想刚想离开,就被柳轻音堵了个正着。 “好,既然你执意要去飞仙派,那么,我也不阻拦你了,明天,飞仙派的孤月长老,回来仙林城招收弟子,你去试试吧!”此时,杨心她爹淡淡的说道。 半刻钟后,秦羽穿过那十多万的蛮荒凶兽,朝着蛮荒之地东边飞遁。 “好了,大家等会记得,一定要一起,不然沼泽中的灵兽反应过来,想过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吕枫看着眼前三人再次强调了一遍。 所有人惊呆了,一颗心全都提了起来,甚至有些人都已经认为楚风必死无疑,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吞噬了贪婪之主后,方寒并不停歇,意念闪过,剩下的所有魔主全部被他吞噬,将魔界覆灭之后,他将目光投向龙佛两界,看着世间无量王佛和八部天君。 那一道道攻击都暗含了诸圣的最高意志,别说是李言,就算是一尊巅峰圣人在此,也不一定能够接下。 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想到,一个新人,竟然击败了,上一届黄榜第五名的张狂师兄。 糟了!我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发热,不理会尚在原地的三人,拔腿就往北边飞奔而去。 这气海是内息的贮藏之所,若是这里没有一丝的内息,便说明了人体气血循环也受到了凝滞。 若是待得这个讨厌家伙真到阮家来为奴为仆了,自己非得要好好折磨侮辱他,好教他知道什么样的地位,就该有什么样的态度,哼……她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气鼓鼓地往回走去。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宁远澜见大家都走了,自己也该去上班,作势欲走。 远在罗马的柳木内心也非常的清楚,大唐的造船能力已经到极限,除非有质的突破。 那种和迷恋上韩琳琳的惊人美貌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绝不会弄错。 只是她不知道身后有人在尾随在后,而那人正是齐然希,这仿佛是个天大的机会,让她喜暗不已。 在苏夏心里,恐怕自己亲厚不及公孙晔,体贴不及苏瑾言,爱恋不及洛枫,甚至连对她好,也不及她的亲哥哥。 柳木作为主人,坐在上首右席,而上首左席这个位置却让人推让了好一会。 一个阴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即使戴着黑框眼镜,也让人感到一阵悚然惧怕。 这一下陈子杨看得清清楚楚,没有错,确实是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在向着印章蜘蛛的方向移动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现打消了他向印章蜘蛛靠近的想法。 林轩也在关注,天空中霞光腾腾,气象万千,长空都在颤鸣,浩瀚的力量弥漫,无限接近神级。 血光现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月如钩,悬在枯枝上。 李由坐在山洞外的一块青石上,无尘刀横放膝头。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感受着那冰凉而熟悉的触感。 三天了,自从剑冢遇袭后,他们一直藏身在这个山洞里。 红颜的伤势时好时坏,“缠心丝”的余毒顽固得如同附骨之疽。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想了一下,就穿上了衣服,走出了自己的卧室,就在这个时候,爸妈已经在客厅了,我刷了一下牙,就走到了客厅的餐桌。 袋子里面是秋婉君在来阳光公寓之前在商场超市购买的食材,今天他倒是没有什么安排,准备到余诗洋这边汇报一些事情,顺便与余诗洋一起吃个午饭。 我不知不觉的,单手推开了,前方的房门,突然在前方的房子里,射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照耀我的眼睛睁不开。 我看着此时的徐莉莉睡觉的样子,心里非常的开心,失去孩子的痛苦,荡然无存了,虽然我的孩子没有了,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对徐莉莉的爱,孩子都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大人活着就好。 “冯少,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赵黎说道,这是一个巨大的行动,他相信一定会成功。 富豪排行榜分为传说币排行榜和游戏币排行榜,主战职业排行榜和生活职业排行榜。 “我相信,我也可以!”欧怜儿拍拍胸脯,为仰起头,信誓旦旦地道。 房间的地上,有着各种花纹的地毯,我把行礼箱放在地上,就把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微博热门话题的热度在不断减弱,也算是一种趋势,就像许多娱乐新闻一样,刚出来的时候很热度,之后就会基本上都会趋缓下来。 戴煦听完之后,到没有觉得莫名其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表情里多了几分了然,然后把话题拉到了他自己方才去找刘法医的事上。 选完之后,蓝蝎子做了个OK的手势。秦俊点点头,随便挑了几件枪械,扔进旅行箱里,又抱了一堆子弹和手雷全都装了进去。 她心中思量着,对付一个韩冬儿,总比对付那几个大老爷好,至少她的机会高点。 “姑姑怎么了?”倪元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由一皱眉头,转头看着公孙如兰问道。 章君浩笑笑,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镇散了瘟符,那人顿时又剧痛起来,不过并没有昏死过去。 白燕闻言,再次拨打章君浩的手机,电话铃声响了十几声,章君浩就是不接电话。 当下便全力运转着体内的灵力,企图将那些无形却真实存在着的隔膜一一冲破。 这一下,黎旺海蒙了,张雨山蒙了,王永康蒙了,一大批的专业人士蒙了。 余石亮好奇的问道,几乎所有人都冤枉了他拜澜界,就因为他当初曾觊觎过盟主之位。 佛还是原来的佛,法还是原来的法,却开始变得狰狞恐怖,戾气勃发,一个个仿佛地狱里的夜叉,血海里的修罗,好不恐怖,有的张开嘴巴,好似血盆,满口獠牙,有的皮肤开裂,生出千只魔眼,霎时间便换了气象。 果然没多久,李权接到夏龙清的紧急电话,说是一堆人来他们的大本营黄桥村闹事。二话不说地直接在这个村子里乱打乱砸。后来被他们的人赶到后又一溜烟地跑了。 毒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断肠崖在蜀中。 从葬剑岭到蜀中,至少要半个月的行程。 李由买了辆简陋的马车,让红颜能在途中养伤。 她的剑伤虽未伤及要害,但“缠心丝”的余毒与无影剑上的古怪劲力相互纠缠,使得伤口愈合得极慢。 七天了,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 霍元极抬头看了看,发现此时辰御天的脸上,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过即便是被关押进来,也没有丝毫狼狈之像,还是如往日那般尊贵的模样。身旁围绕的还是讨好之辈。 无视九头狮子发动的那些攻击,寒潭修士发动附身神通之后,直接就趴在了九头狮子的背上。 对于和自己共事有一段时间了的周星池,曾华茜的心里面自认为是了解的。 然而人家根本不配合,等它数完一,那面墙也只是蛛网弥漫,丝毫没有要轰然倒塌的意思。 出了这七拐八拐的院子,萧楚桓现下便要全心找寻凌飞飞,既然这是她的家乡,自然绑她到这儿,心中便暗暗希望她能自己趁机摆脱对方,可是于谦也不知是何人,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也就是说,目前的楚仙的力量与抹香鲸差不多,他全力一击,可以击倒一个高楼,他全速奔跑的速度能够达到每秒二百米左右。 原本跟灵珠有说有笑的古争,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这让灵珠不由得询问。 他连滚带爬的往前走,仓皇失措的转眸看了舜英一眼,舜英上半身的衣衫凌乱,下半身露出两条细滑的双腿,手臂支撑在耳侧,嘲讽的看着他。玄清面色惨白,仿佛舜英是吃人的妖魔鬼怪一般,落荒而逃。 心中嘀咕了一声,楚羽这才是走了进去,紧接着又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而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因此对于楚羽的到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是自顾的聊着天。 这层罡气罩把白衣男子与外界的声响和干扰完全隔绝,使得他的练功能够臻于坐忘的境界。。。 是的,这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洛希雅的提问,让大家都沉默了。 雨水毫无遮掩的打在他们身上,淋湿了他们套在身上的衣服,往日细心装扮的绅士体态,在冰凉雨水的摧残下,不复存在。 其余妖王也一个个嗷嗷叫了起来,眼睛都是通红一片,前有权势地盘后有美人财富,只觉得自己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新的主人?难道是在说我吗?”韩明疑惑的自问一句后,得到的是痴道和梦道二人肯定的眼神,和一直不停的笑声。 “位置在无界空间中间,一座山,哪里就是神山,至于是什么,只能说是可以让人神力攀升的地方。”牧辰认真说道。 不等通天教主说话,长耳定光仙在一旁已经是疯狂的点起头来,他是真不愿意参与到这种事情来,哪怕最后截教能胜,得罪了这么多的圣人,留给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人?”牧辰刚刚出现,众忍者,还有孙策两人脸色大变说道。 或许,万事皆有因缘吧,而眼前,就是自己无法摆脱的一次厄运。 随后杨任又瞧见龙五,戴着紫阳神镜,大发神威,起劲地追击狼人。 也正因此,自从觉醒者这个称谓一出来,就注定比明星什么的更受瞩目。 忘川水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青林渡在三十里外。 李由扶着红颜,沿着山间小路缓慢前行。 她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醉仙散”与蛇心毒的混合毒性虽被暂时压制,但仍在侵蚀她的经脉。 每走一段路,李由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从不喊停。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山雀从他们头顶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别看孟娟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可话说的确实不似同龄人般的漂亮,圆滑,也就因为她的这张甜嘴儿,不管去了哪里,都万分的招人喜欢。 双儿则用一种近乎可怜的眼神看着仲陵,她毕竟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见到这一幕,灰色蛮象嗤笑一声,便四肢抛动,朝楚少阳怒冲而来。 “找到了!不过,鬼子在那里包围着,咱们进不去。”吴肥熊轻声道。 丽萍并没有回答杨淑芳的问话,也没对她表示友好或厌恶的情感。 那么李迟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想到此处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李迟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显示忙音,然后随之而来就是关机的提示。 和陈玉儿坐同桌的仲陵听到是体育老师找陈玉儿,也没当回事。毕竟陈玉儿如此优秀,如今叫她参加各种学校活动的老师多的是,他以为今天也是平常那种事。 刚木星,按照江腾介绍,和寒荒星属于邻居,两颗星球的关系十分好。 其余两个地方比较暴露,打起来可能没地方躲,鉴于这个原因,吴肥熊命令他们修筑工事,挡住一面便可。 两只巨鱼先是互相争相不断跳出水面,似乎遥远的在向岸边的两人示威。 他们的战船连超过五丈长的都没有,甚至最大的战船还没有炎国的远洋渔船大。 不过有张钰这个擅长心理治疗的人在,刘辩想要堕落成为一个昏君,都不太容易。 在老者刚一出场的时候,杨浩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他才会留一个心眼,护住了程语。 东方朗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是父亲最后一次与辰月宫的恶人交手,父亲身受重伤,而我也是如此,我们父子两个满身是血,好不容易逃脱,便来到这座山中。 魏冲眼睛瞪得很大,仿佛都要裂开了一样。然而他的脖颈却直接被长枪贯穿。 最初挑选出三百七十二个,毕竟比较针对性,十五六岁的孩子,还要品格不错。 “杀进去!”刘宠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五千人呈锥形阵,朝着敌军营地扎了进去。 现在不远处蒙信和秦川正在交战,近处墨涵突然率兵出城,再联想到秦川和墨涵的师徒关系,几乎下意识的让人联想到,他们师徒二人联手了。 莫傲心想:事情如此发展,嫌疑处处指向于我,加上这江师兄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任谁都会相信是我干的。 炎兽只是吃惊的愣住了,被加倍的危险气息一刺激,他再也坐不安稳了。 春分之后第十二天,夜,青州秦阳城梧桐镇,月明星稀。 一时间,张青的脑海中杂念丛生。花费了很多时间,他才勉强恢复了意念清明。 水东流回应一番,双方客气几句,易云就直切主题,丝毫不拖泥带水。 开酒楼,虽没吃死人,但客人们吃了上吐下泻病情不轻,为此衙门还勒令歇业改善,待彻查后没问题才能再度开业,还没重新开业,酒楼的大厨就先跑了,那位黎爷毫不以为意的重新开幕,结果可想而知。 断肠回声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断肠崖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崖。 它像一柄锈迹斑斑的巨剑,斜插在蜀中群山中。 崖面陡峭如削,寸草不生,只有几株枯死的古松倔强地攀附在岩缝里。 最奇特的是崖壁上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缝——每当山风吹过,就会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仿佛万千冤魂在哀嚎。 “就是这里。” 确认到彼此的脸上露出的是微笑,夜奏也在心里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刚才的生死瞬间绝望又到复活的希望让他恍若隔世,直接无视了老羊的嘲讽道谢。 徐茂公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温暖,久违的温暖,当年跟随翟让起兵时,翟让也曾经对他礼遇尤佳,只是时间长了,渐渐的变得有些冷淡了。 “城主、三先生你们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件事是纵横城的事,这个情要纵横城领,别说拿一半资源就是全部,大家都没有话说,没有秦长老,纵横城都没了。”柳帅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这边十几个兵士已经将佛像抬了起来,果然,佛像下面一株株喜人的豆苗破土而出,长势挺拔。 说完,白云展开它那巨大的翅膀,腾空飞起,转眼的工夫就没入高空的云层中了。 康氓昂在听到“三万年”的时候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三万年了,兽族就算是再牛叉,也不可能抵抗得了其他位面与洞虚世界联手的冲击,看来整个兽神世界是完了。 李宗晴看了一会儿公务之后,便披上一件披风走了出来,她秀美紧蹙,缓缓的在军中走着。 猜到了冲虚道人的心思,林寒原本是打算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若真的按照冲虚道人的意思,无论是对于他本人,还是对于五岳派,貌似都是有利无害。 不止这些围观的人,甚至是直播间的众多观看者也在议论这件事,实在是尚景星给他们带来太大的惊喜。 “顺我者猖,逆我者亡!”不疼不痒的八个字从刘天浩嘴里吐了出了。 城中五户酿酒人家也都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家酒坊全部卖给了刘天浩,拿了刘天浩的支付给他们的大量铜钱,改投他业去了! “靠,别人怎么摸都可以,轮到老子就要上卫生间,靠,等你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阿涛尴尬的甩了一下手,却看到倩倩坏坏的笑着。 结果不出意料,面对无数疯狂的普通老百姓,几名应龙军士兵连反抗都无法做出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献忠的尸体被愤怒的百姓抢走了。 陆晨曦忐忑万分,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手中自己的作业,心里只期盼着师父能给她留点脸,别当着师弟的面就发作。 愚啸天不是没有想过,可离这里最近的大市城府安平新城也有十几万里,就算御剑飞行,也要二十多天一个月,一名修士配戴一只四品储物手环,能带两三千斤,如此多的魔兽一时间根本卖不完,处理很难呐。 说着,菩提子轻轻一笑,以温和的目光看着尚景星,里面有期待也有赞赏。 “不是我认识的,不过这与童灏手下一人的兵器倒有些类似!”裘熙羽仔细辨认后缓缓摇头。 成林挺步法如幻,一踏左步,便闪到叶雅背后,却是背负着手,仿如游庭漫步般。这时,上官之怒叱一声,身子一纵,手上一合,两把金锏便握在手上,对着成林挺怒砸而去。 心镜廊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七绝地宫的入口藏在断肠崖背面的一处山洞里。 若不是九龙玉璧投射的地图,没人能想到这座看似普通的山洞竟通向传说中的七绝秘藏。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蔽,只有拨开那些坚韧如铁的藤条,才能看到后面黑黝黝的甬道。 “就是这里。” 她已经看到了那三把伞中有一把伞正在从伞尖不停地渗出雨水来。 正浩待他不薄,他如何能够和轩正浩宣战。可是,大哥的事情,他更不能袖手旁观。 “哈哈!煜儿先前不是叫本宫东方叔叔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客气了?”东方洪眼眸微闪看着乔煜笑了起来大声说。 等莫华笙跟乔清解释了何为千影面具,乔清也没多想,原主的那段经历注定是个未解之谜了,多想也没用,反正不可能想的起来。 “是。”宋若樱应了一声,声音尽量放轻柔,脸上还挤出了笑容来。 但等我们接下来问巴鲁到底是什么身份时。这个家伙又开始卖关子了,说,不告诉我们,是为了我们好。对此,我们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立秋伸手手肘一敲,宋若桐手臂一麻,松开了手,立秋扶着她的人出了屋。 说今天是因为生了莫华笙的气所以想打架其实不过是个托词,乔清这两天一直都想好好跟莫华笙打一场,应该说交流一场。他们用剑对战过,用匕首对战过,赤手空拳对战过,但是像现在这样,用银刀和匕首对战却是第一次。 木香从竹篓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她,“喏,吃吧,吃完咱们好赶路。”包子被塞在中间,还没凉掉。 苏凡被他吵得头都要大了,不过被他这么一闹,离别的伤感似乎冲淡了不少。 谭世勇只觉得自家像是撞到了一座疾驰而来的钢铁巨山,“砰”的一下,  眼前骤然一黑。 “老八,你可探明了?确定只有两人?”一个看起来似乎老大模样的人再次追问道。 他们目前还没有搞清楚寄生族绑架苏凡的原因,如果寄生族叛变了,那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收拾了。 距离上次花光灵魂点提升等级,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如今,贾璟的系统面板上,灵魂点一栏里,又攒下了六万多的巨额积蓄。 “不要以为我买糖人只是为了吃,我是为了打听流沙帮的位置。”沐芷晴得意道。 估计年前,炫迈口香糖,撑死能上市,剩下的,就得年后回来再说了。 外面的云彩缓缓聚拢,由浓白转为灰白,一卷一卷美得视觉盛宴,然而那漂亮的外表下又有几人知道里面电闪雷鸣,轰隆一声便倾盆泄下了狂风大雨。 陈晓晓躲在顾济民身后,不知道自己外婆怎么一下子发这么大的火。 而随着莫玄这一步的踏出,整片火海瞬间暴动起来,无数漆黑深红的火焰疯狂的吞噬起火海中的人。 这话一出,清蓉纤弱的身体不由得一阵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到。 眼泪被厉正霆的举动吓得及时止住,慕北眨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厉正霆的冷眸。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程絮见他反应不对,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这,这……”我在自己浑身上下到处摸了几下,觉得除了特别冷之外,其他的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甚至我还感觉到自己此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似的。 落梅凝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落梅涧不是一条普通的山涧。 它藏在蜀中最险峻的群山中,两岸峭壁如刀削斧劈,终年云雾缭绕。 涧底流淌的不是水,而是千万片永不腐烂的梅花瓣——传说三百年前七绝门主在此与仇家决战,剑气横扫千株古梅,落花成河。 当年金花婆婆和灭绝师太交手,金花婆婆因为忌惮倚天剑,所以数次退走,这让她一直都很不甘心。 东皇殿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了阴阳家的绝密,敢私自透漏的杀无赦。 曹秋道一身修为臻至神话四重巅峰,此时剑未出鞘,但释放出来的【杀伐剑道】,却是如此的恐怖,根本不是无双鬼,可以抵挡的。 “不莽撞莫不然看着你们被这家伙硬生生的压碎道心?”莫亦平举着剑斜眼说道。 廉颇率领身后的八将和城中仅剩的五万兵马开始与城外的魏楚联军合击城下的秦军。。 完善后的飞雷神之术竟然脱离了特殊技能的范畴,唯一的消耗也出现了变化。 寻常形容人的武功剑法凌厉,多半是用锋芒毕露来形容,而当他的武功沉淀下来,人们往往会说“好像归鞘的宝剑”,而没有直接形容成收入剑匣的。 第二个进入的理所当然是柯南,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几乎就窜到了目暮的前头,来到了卧室之前。 因此,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四大圣人直接让南极仙翁麾下的天兵天将直接将孙悟空捉拿。 而在远处,在那些看不大海船的地方,百姓们只能看到那破天金光耸立云霄,仿若仙界开启之时从里面冲出的仙光,一时间天下各地百姓纷纷跪拜在地,朝着那金光耸立的方向虔诚祈祷。 此刻,余璐璐这才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她睁开眼睛,见是秦非墨,愣了一下。 男人惊恐的想要摇头,下一秒被她一拍三节,然后胸骨……最后。 陌生的气息,规律的心跳声,宝乐从睡梦中转醒,从温热的怀抱里坐起身来,忍住伸懒腰,捂嘴打了个哈欠,顺便摸了摸嘴角,她怎么就睡着了呢,又怎么跑到他怀里去的?宝乐扯着头发懊恼不已。 选择接受不难,难的是要时刻堤防那条冰冷又阴险的鱼,怕它在背后使坏。 元月二十五,叶渊、绉源和王凌晶一起离开了京城,赶往天堂市。开学已经五天了,他们算是迟到了。 崔知礼这次仍旧带着玉桂,崔知微带着苏叶一同出门。见到崔知礼,崔知微将事情跟他说了个大概。 “哎呦我的个妈呀!你这画的都是些什么呀?一个个的这么吓人?”言卿看着画面很惊讶的说道。 只不过他能不能活到十年?那就不一定了,这一句陆世林并没有说出来。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管理者,依照君墨擎多年的看人经验,这人要么就是退了休被请过来的老会计,要么就是沈亚飞的老股东。 对于修炼的人来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有的时候做事买丹药,一郑千金也是不为过,所以她并没有想过会有人会因为家产而伤害自己的儿子。 当然萧石、韩祖、史安三人是不关心这个的,因为他们很清楚,就眼下这点事情,顶多膈应一下薛家,薛家的实力远比展露出来的要强得多,不是一次这样的事件就能够打压下去的。 段十二(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卫姌对他轻轻摇头,对素锦并不理睬,而是喊来奴仆,去请卫进来。 之后他重新打开属性面板,再将完成转职任务所获得的一百个属性点全部平均分配之后,再次查看目前的各项属性。 “对……对……”我紧张的抓着衣角,心里踌躇不已。如果不是我故意靠近他,也不至于让他丢了初吻,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是受害者。 方鸣也是人精,听苏绾这么说,忙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不关就最好,咱们以后还是来喝这里的老味道。”说完,方鸣朝苏绾举起酒杯,两人轻轻的碰了下,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下意识地随着妈妈的眼神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金夜炫和七琦端着酒杯微笑的姿态,我淡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这种情况下,谁也都不敢砍价,毕竟人家工人现在可是香饽饽,你不愿意付钱,人家那就干另一家的活,付的费用也更高。 薛神医出现之前,她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嘲讽陆玄和秦念薇的,如今陆玄不过就是把场子找回来而已。 他又想起在路途上,他接到晨的电话,莫非他们知道些什么才会问? 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在同苏倾城百般哭诉中,终于得到他的允许,可以见朋友们,可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有他作陪。 因此,我才会鼓起勇气喂为自己加油,同时也为别人加油。苏贝婆婆说过:人之初,性本善。不过我到底不知道,我说这些写这些究竟为了什么。 大笑过之后,他们还是要为没有足够多的士兵着急,新大陆的野人武力虽然不强,但他们想要靠着100多人镇压一个地区的野人也是极其艰难的,稍有不慎他们就有可能身死族灭,这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可是在这个时刻还有一些重要的话题,自己还是还没有说的,因为到了最后这一个阶段上,自己有一些判断还没有做好。 说得更加通俗易懂点,就是平行宇宙,一般是指在我们的宇宙之外还可能存在的与我们所认知的宇宙类似的其他宇宙。 张水东那边的工作人员也都猫着腰换了个方向,尽可能的不要进入到画面中,影响到观众的观看。 再者说,这次考试,数学他虽然没有变身学霸,但还有两颗高斯桃核,吃一颗就能变身临时学霸。 星仔一脸凝重道:“长安,我听师父说,那个龟田太郎的师父相当厉害,曾经是倭国公认的第一高手。 “今天几号?”乔落抓住被单,他没使什么力气,不然她早就被带过去了。 果然,懦弱鬼依旧趴在辛梓萌肩膀上,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粟宝。 临走前,那大爷还装神弄鬼一般提醒了她一句,说她近日有血光之灾,轻则家财散尽,下半生孤苦,重则丧命,且魂飞魄散。 这只怒晴鸡看似个头大,但真要是凤种,也不过是幼年期,正值成长之时。 “没事鸭,南宫我们去上课吧!”云冰摇摇头,对南宫兆安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主动的拉住南宫兆安的校服袖子将他拽走。 别看他们不懂一样,可也知道一些,一来就问娘是不是在生妹妹,他们要等着,也不知道谁说的。 “那好,你今晚留下下来加班,做好这个报表,明天开会用!”这主管说完就走了,留下肖菲呆呆的看着主管的背影久久的出神,要是早知道主管问自己这个是因为让自己加班的话,这肖菲早就说自己不会了。 喝了一两口后,大皇子似乎才开始揉揉眼睛,一幅刚醒来的模样,可是他的面前有一个很熟悉的人。 但是偏偏好运不当,在狂风袭去之后,前方出现了十几只密密麻麻的沙漠苍狼。 不过,老子也‘摸’过你的身体,还把玩过你的内衣‘裤’,给你送早点,就当是扯平,我不吃亏,唐少岩给自己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理由。 婉儿见她面色不愉,也就不再讲话安静的收拾的碗筷。收拾完后,她端着托盘刚打开门,就见一个黑色身影扑了上来。 一想到这里南宫兆安就觉得帝茨真是非常聪明。他可以很轻松的就猜到云漾的下落。 玉暖脚下一软,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燕帝却是发怒了,着实是叫人措手不及。 “安,我需要十万两银子,可以借给我吗?并且你要当我的模特”云冰心里急切地希望南宫兆安同意。 她真的很累、很累,累得只想倒在他怀中好好的睡一觉,而且,他的怀里真的非常的暖和,非常的舒服。 但是,身在其中的赵西却是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回齐家,继续那样的生活。 开公国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儿子又气又喜,神情纠结,看了一眼正在等待的皇家内侍,朝回来的儿子点了一个头,没敢发火。 铁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收回了心思,皇帝刚要开口跟宋琰昱说话,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响。 惊人的药力进入江岳的毛孔,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最后汇聚在全身皮膜之上。 顺着符阵查询,整个天罗世界,足足三十六个地下符阵,都是布置完毕。 当年就是这家伙,渗透到了云华山秘境,最后被自己一下子炸平,变成了自己的首阳山。 黎嘉妍之前也给这个世界的蛊虫,喂过自己的鲜血,但是他们只是在吸食了鲜血之后实力大增,并没有升阶成更厉害的血蛊。 团团还算沉稳,圆圆就绷不住了,哼哼唧唧的手舞足蹈,一边吃一边笑。 “一旦搞定郭家,那么我们收购的股份比例已经超过2/3了。根据港岛的公司条例,可以通过增资来稀释其他股东的股份。这是我们的一个有利条件,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采取这种方式。 对于他来说,长生囚就是他心中最好的药,所谓的沉睡,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蛊虫带来的副作用。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应该早点让儿子把清如娶回来的。 “不祥的预感,不能继续搜寻了。”想到这里,这位筑基七层魔修,毫不犹豫的就施展遁术,远遁而去。 这些年,他为韩信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在内心深处,他是抵触的。 而那朱高煦与朱高燧见两个打一个还久攻不下,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是互相对视一眼。 这声音阴不阴阳不阳的,和一百多年前的老太监说话味儿差不多。 左金莲见是西门庆,顿时吓得手中那盘排骨直接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你说和你一起出来的其他人跟你走散了,他们就不会来找你么?”我问。 他甚至觉得,薛溪是因为暗恋他多年却得不到他,产生了什么心理问题。 看中姬如月和看重焦明的长老们纷纷退去,将此消息带给二人,让二人更有干劲破丹成婴。 作为整个大明皇宫,甚至整个应天府中最闲的人,朱瞻基还真没什么好去处。 明栀从包里摸出强光手电,啪嗒按开,方圆几里地瞬间被照成白昼。 他又转头看向房中,闪过几丝犹豫,最后,脸色一寒,“用过饭菜,你去找驿丞买辆拉货的牛车,车上放上些石头,将那贱人绑到车上,在车上放上线团。”既然这贱婢喜欢通风报信,那就让她去引开林云晓吧。 随之而来的就是暴怒,他万万没有想到,万魔宗的人居然这般大胆,居然敢闯入府城内收割魂魄,简直没将他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 于是,芸汐姑娘怀着一颗既忐忑,又兴奋的心情,跟随在罗钰身后,向着海口城中央的溢宝楼走去。 包子东施听着男人平静的话语, 忽然, 就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的很多余。 雷音瀚答应一声,明白雷默的意思了,这就是任卫国开口了。他让人备了一份礼物,在其他几个雷氏族人来到国师府时,他也匆忙赶往驿站,去求见卫国皇帝。 石不语一听这话,顾不得什么愤怒什么着急,原地蹦起三尺高,呲溜一下追到前面。 出乎鸿元魔尊意料的是,罗钰猛地挥出一拳,竟然将自己的掌劲彻底化解,噔噔噔,鸿元魔尊和罗钰分别退出数步之后,各自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对方。 无名神医医术闻名天下,不仅仅是因为她治好了那些被断定无救的病患,更因为她研制出了一种可以克制魔族的药。魔族悄悄潜入天元大陆,引发了数次暴动,最后都是靠着无名神医的药将那些被魔气控制了心神的人唤醒。 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直到鼓声不再响起,直到灯光只剩下灯笼发出的幽幽光芒,直到祭台上空无一人。 苏若离没好气的冲宁凉辰吼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若离气到了,宁凉辰忽然站了起来,直接往门口方向走了过去,表情冷凝。 “宫主说的是,是该好好地团结,尤其是宫主与我。”乌云语气不变,但无形中却又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恢复内力之类的药品,或者对治愈伤口有奇效的药品。”方孝很想说红瓶蓝瓶,但是估计说出来尹天工也不懂,直接换了个说法。 因为做不到,也就死皮赖脸的留下了,不管她用怎样的态度对自己,他都能接受。 但是话还没有说清楚,罗恒远哪能让他们就这么逃了,伸出大手就要抓他们。 冷挚嘴角微微上扬,只希望时光能留在这一刻,他想就这样和白沫沫一起走下去,用平凡去支撑生活的全部。 “好大的口气,以往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夭华不怒,接着笑。 “怎么可能嘛,这是姗姗姐拿过来的衣服呢。”胡方剑还算实诚。 魔鬼笑了,露出一排森白的雅牙齿,再配上那艳红的唇,看起来,就仿佛是要将她吞噬掉一样。 眼看着方孝即将踏入华山山‘门’,华山弟子一个个凶狠的盯着方孝,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一般。但是,直到方孝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些人也没有拔出剑来。 无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天亮了。 但谢三爷的院子里,天永远不会亮。 因为死人不需要光。 段十二站在屋檐下,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已经肿得发紫,像一条被踩烂的茄子。 疼吗? 当然疼。 但段十二的脸上却带着笑。 ——杀手的手断了,总比命断了要好。 他撕下一块衣角,缠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血渗出来,很快就把布染红。 红得刺眼。 就像柳无痕胸口的那一刀。 李落没有问牧州到底有没有投降草海,袁骏也没有说,但帐中诸人都已明白,牧州十有八九真的投降了草海。 他说完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众官兵,可等待他的却是一片静寂。 注视着神像脸上的血色长剑,芦萨四世教皇眉头跳了跳,他想不到,出了凶兽和黑暗阵营外,有什么来自东方的威胁,能威胁教廷。 直至喊了十几遍后方才消停,众人在法严禅师、苏青等大派掌门的带领下开始下山,奔赴长安城而去。 “好了,别拍马屁了,随我出去看看。”男子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向府门外走去。 泉灵子的眼睛越瞪越大,双腿不断地踢动,嘴角无数鲜血冒了出来,流淌到叶起手掌上。 只见那个花脸大汉单手猛然一举,全场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可怕,只余城下独眼巨人前进时咚咚的脚步声。灵雀知道,风暴开始了。 “没有,这个时候九弟怕是忙的很,没有工夫入宫了。”李玄郢恭敬说道。 “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准仙器,宇宙中能胜过你的存在多的是,随便来一个天魔族高手你都扛不住…”诸葛殇揶揄道。 按照惯例,这时就该右侧的人抢断发言了——但伊格依然是那副苦苦思索的表情,于是右侧的人都没了动静,保持静坐姿态。 洛天思索再三,决定将这尊丹鼎竞拍下来,然后等有时间了好好研究一番。所以才有了前面洛天突然喊价的一幕。 实力相等,操作实相,战斗经验各自丰富的情况下,双方打得的就是“气值”,也算是“后勤”。 他的叹息也是有原因的,做为一个真传弟子,排名虽然靠后,渊念恨深也是曾经有过一部绝品心法的,后来就是被武兽给爆掉,搞得他如今只有一部先天品阶的心法。 莫非将魃抱在怀里,闪进一颗大树之后,而8只骷髅兵则围成一圈,尽数将骨剑插进主干来死死压住大树,不让它被掀起。 “呵呵,我也只是为了报答张丞相的通报之恩罢了!”既然说了谎,索性一说到底,毕竟这是善意的谎言,至少救了张居正一大家的性命。 那个被东升逼得要垮掉的学生,看到张勇的样子,也是全身发颤,应该是在抑止笑意。 苗人风一边将信塞进怀里,一边问“老系”,后世肖邦从祟阳明那里得到了什么? 陈都翎被大家第一个点名,别看她刚才怼白芊芊的时候,言辞犀利,可这会儿大家都在看着她,还拿梦想这种大标题来聊,她一时间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十个怀素身上涂着不同颜色的光芒,地面上浮现巍峨壮丽的佛国之画,无数的流光在地面流淌,十个怀素提着“黑佛棍”,从四面八方攻向苗人风,佛国光画也跟随着一起移动。 回家后,苏芷卿把衣服都扔在了床上,又开始纠结起明天穿哪套了。 这就是诗歌的魅力,用极其简单质朴的词语,却轻而易举的就勾勒出了一副极其感人的画面。 百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七月十五。 鬼门开。 子时。 百花楼。 楼里没有花,只有酒。 酒是上好的竹叶青,盛在白玉杯里,碧得像一汪春水。 段十二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缠着白布,右手握着酒杯。 酒杯很满,但他一口都没喝。 ——杀手的酒,不能随便喝。 尤其是今晚。 今晚的百花楼,静得可怕。 楼下本该有丝竹声,有姑娘的娇笑声,有赌徒的吆喝声。 吕玄忽然觉得自己孤源无助,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修炼。 这一战,如果再败了,白家将会再也没有任何扭转乾坤的机会,这种后果,将会是他难以承受的。 此时南宫凤与姬弱岚看着这一片枯萎的茶园心如刀绞,姬弱岚道:“梦璃他们去丹霞岛已有多日了吧,怎么还不见回来”?南宫凤道:“以他都的脚力来回用不了多少时日,难道是此行不顺利”。 后面的话,这个肖哥和曲师弟已经没有听下去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表情仿佛在说,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只是现在华藏山四周其它的兽族几乎已经被血龙族驱逐到了其它地方,因为血龙族将在这观龙台上布置九星问天大阵以取走血龙族即将灭亡的运势。 钟羡和狄淳他们大约提前得了消息,早就在通往河神县的官道上候着了。 想想也是,只要自己把自己放在了这个位置,对别人的贬低侮辱,还真不当回事,都不是什么好人了,还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俯视下方,能听到到处都在讨论有关莫名崛起的少年——刀无悔的各种战迹。似乎就连晨辉之战如此热门话题也被压下。 自剑无情自己走后,仙儿,红衣两人也没什么兴致在继续逛下去,便回到了出云山庄。 轰……光芒四射的嗜血乾坤棒直接击中了司徒剑的胸前,噗的一声,司徒剑的护体玄气应声碎裂,乾坤棒击中肉身,司徒剑的身形顿时向后抛飞,刚一落地,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t中央屏幕上,从美国到Y市的飞机还没有降落,聂倩倩这才放心的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等待着莫尚谦的归来。 起初……她原本以为是自己长得不好看,不够可爱,也不懂事,所以才不招她喜欢。 有些人觉得莫不关己,相比之下,有些人更多的是轻蔑,看不起。 苏彤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讨公道起来,这么多年来真是被邹继冕宠的上天了,尤其是怀孕脾气特别的大,看着邹继冕笑容立刻收起来,装作一副不悦的样子。 沈曜天身姿俊逸,他就这样站在慕思玥身边,那模样明摆着护着她,而安以柔黑着脸,却又不敢顶撞沈曜天,最后只能气冲冲地离开。 冷静的解释完以后垂下了自己的眼眸,陈政东怕再看着邹继冕的眼神,自己下一刻就要被邹继冕给杀死了,他这么早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道格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原本想给个电话提醒一下他们,这样野外的地方,不适合露宿。然后发现自己也没有他们的通讯号。 王嵩一边暗自想着事情,一边沿着柜台看这些“山寨”机………当看到一款红色的摩托罗拉手机时停住了脚步。 结束了拍摄,庆功宴也过去了好几天,贺晨曦趁着正好出国,不想浪费时间,拉着顾盛泽上网查看看澳洲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他们挑着去玩。 雾锁燕子矶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愁。 段十二走在江边,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窃窃私语。 左手腕的伤已经结痂,但每走一步,还是会传来隐隐的刺痛。 ——这很好。 疼痛能让杀手保持清醒。 燕子矶就在前方。 那是一块突出江面的黑色巨石,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传说当年有对痴情男女在此投江,化作双燕飞去。 但今晚,这里只会流血,不会化蝶。 两人浓情蜜意时,麦子在得知自己蛊毒发作、命不久矣后,他是会黯然离去,还是会如实相告? 黄琳正等待这叶唯说出她想听的话,然后上前给叶唯一个大大的拥抱。再然后,让叶唯发挥她那个间歇性失忆症的功力,把自己刚刚所说的一切全都忘掉,忘掉,然后他们三人继续笑傲江湖。 看到这个样子的叶母,曾姥姥正想把手往那欠揍的脑袋一敲,只是……那脚步声正一点一点地响亮起来,曾姥姥也就只好收回她的手了。 几千年前的诅咒,一千年才彻底解除,一对对的相恋的爱人被迫分离。当那成了一种折磨,那时还有谁还相信爱情。 既来之,则安之。这两日红袖告诉她不少纳兰珩的事情,她有些惊讶其中的纠葛。 系统想了想,最终给出了一个不是办法,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那就是以力破巧,什么破阵秘法什么的,那是别想了。 她还真想不出晴末初闲的没事干大半夜干这些,有种被门夹了脑袋似的感觉。 朝堂之上,杨彪等人并没有一开始就立刻拿唐姬的事情来说事,毕竟就算刘协现在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但朝堂这等神圣庄严,代表着一国权力核心的地方,开场还是该以国家大事为主。 孙权本身是不赞成进攻荆州的,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此刻江东内部不稳,强攻荆州,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他是更倾向刘协那种稳抓稳打的方式,先稳定江东,然后再徐图发展。 随即,叶青身形一晃,人在半空中,大龙枪上释放出一股无比霸道的气息。 在托尼看来,雷克萨斯应该是不会叫自己太过轻易的如愿,不过,这一切,对于托尼来讲,却是都不是那么的重要的。 “三爷!三爷!这两个灯笼就这么挂行不行?”旁边下人的呼喊声,将万三爷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只见一名家仆正爬在梯子上,举着两个大红灯笼,向万三爷示意。 一个豪华的房间,隔着一道屏风里面传来格鲁的哭泣声。亚瑟心里一沉,格鲁果然在这里,只是对方比自己还要危险的多,但自己沦落至此,却也没有办法帮到他了。 至此明军来到倭国之后最大的一场屠杀拉开了帷幕,屠杀从京畿西国开始,一直蔓延到大阪的海边,一村有人反抗便屠杀一村。一城有人反抗便屠杀一城。 以前类似的东西大明也出现过,但是大多数时候一方面并没有怎么重视,另一方面也不规范,不正式。 但生命中第一次的生死磨练,无数次的再绝望与希望间转换,这个夜晚,这张脸庞,注定已成为她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來到这里,紫皇的面色上并无多少异色。而那尤落和他那些手下,则是一个个吓的,双腿抖若筛糠。 虽然因为身体变异的原因,苏翼白本来就视力进化得很强大了,但是晚上又是浓雾,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只能够看到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打起的一个又一个巨浪。 毒医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黑暗。 黑暗中有光。 一盏青灯,如豆。 段十二睁开眼睛时,最先看见的就是这盏灯。灯芯偶尔爆出几点火星,像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能动了。 “无影毒的解药,天下只有三个人能配。” 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你疯了吗?你敢攻击我父亲,你这是在逼他灭杀你!!”刘家二公子也是急忙喊道,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做梦也没想到,刘天河居然会使用仙技。 起初与其他男生打扑克时,她还有些惴惴不安,心中对于自己的男友都有一些愧疚。 略一抱拳,夜三更客气招呼道:“肇道长,久仰久仰。”仍旧是一脸温和笑意的肇若石还之以礼。 出了吴玉泽包下的套房,丁鸣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她很长时间了。 也真是难为这个姑娘,父亲刚死,自己便被一大家子抬到前面,着实叫人可怜。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副从容表情下,隐藏的到底是何等心思。 姜楚然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看着叶凡,发现叶凡竟然临危不乱,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这让她心里不由得好奇了起来,想要看看叶凡会如何解释? 峡谷太窄,只能容纳一辆车进入,还要避免里面有更窄的地方,一旦被卡在里面,可能就会堵住路,而且回不来了。 回心庵里踱步而出一个兰衣老道,白发白眉白须,一甩手中拂尘,道了声“无量天尊”。 更何况这独眼老者,仅仅是这点光景,便是加了二十八印,而且还有在继续累积的趋势。 苏杭给陆之行发了消息,让他不必为找疗养院分神了,并把疗养院营销工作落到自己手里的好消息分享给他。 正是因为这句话所有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转跑开,在树林之中,他们的确是将落雨生根包围了起来,可是这也让不少的人缩手缩脚,毕竟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范围技能是无法使用出来了。 我苦笑一声,随后瞥了一样旁边那些满身是血的东瀛猪,最后眼神定格在了那满身怒色的岗村一郎的脸上。 玉骨蝶注视着陈肖然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着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对于这个来头未知的人,说着这些奇怪的话,罗天幕一时之间不知说些身前,而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毕竟此人可是堪比天元境后期的强大之人,要对付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巡天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会……”说话的,是段家的金丹老祖段乾龙!他被之前段天临传音所说的八个字,是弄得一头雾水。 “老爷爷,看你怎么满面愁容的样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您吗?”我一副要帮助老爷爷过马路的样子,伸手扶着老人谄媚道。 若是真如自己所猜测一样,那这妖灵果生长的环境倒是也是个异类。 面对云中念那不屑的笑容,陈肖然身影一动,化为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残影,掠向云中念。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向往过媚姨,但是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自己的梦想。 既然此事关系着他们能否前往东神州,那就有必要弄清楚,在罗昊看来,上次已然得罪了单辰,这次考核对方从中作梗完全不无道理。 青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 雨开始下了。 雨点打在青铜碎片上,发出细微的“叮咚”声,像是谁在轻轻叩门。 段十二盯着掌心的碎片。 而后的几天,连音总敏感的察觉到杨珩倚拿奇怪的眼神看她,许多次连音将他抓包,他也不躲闪,只是皱皱眉,便就挪开视线了。 一开始,虫母的魔虫大军,占着数量的优势,还有极佳的配备,占据了上风,将那些梦兽打得节节败退。 “今天就先到这里,都回去休息,这个问题明天我们再想办法。”北冥寒伸手拍了拍白景擎的肩膀。 江月棠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伸了个懒腰,暗暗地对自己说——这几天里一定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所以安吉微一直比不上安吉玥,而安吉微嘴上不说,内心深处却是很不负气,总想着有一天能超越安吉玥。 此时,江传雄和甄慧媛也尚未睡去,两人在他们的卧室里仰躺着轻声说话。 夏染优怨恨的瞪了娇玥一眼,踩着高跟鞋去追沈曜去了,全然忘了蔡之意这个为她负伤的伤员。 “身份证拿来,多少钱我给你。”这明晃晃地就是在赶人的节奏。 这天虽然没有下雪,但由于地上的积雪尚未融化,加上夜里风大的缘故,无疑郊野夜里的气候是寒冷刺骨的。 她被人骗了,而且在被骗之后对也叶清远的态度那样的冷酷,她现在想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 用力将身上的藤蔓削掉一部分,手掌起伏间,已是拿出了枪套中的沙漠之鹰。想都没想,对着吴老三额头,连开三枪。 李冲震惊,他只在电影中见到过,和华夏的吸血僵尸不同,吸血鬼虽说同样有两颗尖锐獠牙,但表面与人类无异,还拥有人类的智慧,能够变化成蝙蝠,被咬后,将其同化,成为低级血族。 上一次在餐厅门外的空地上击杀了接近三十头丧尸,也不过只是找出了八枚晶核,而这次平均每三头丧尸就能产出一枚晶核。 当我出门的时候,胸口还是难免有些疼,其他地方只要不碰到东西就没那么疼,还是可以咬着牙工作。 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一但灵气耗光,他的处境将岌岌可危,叶辰大脑高速转动,想着一切办法。 虽然不知道这个系统是什么人研发出来的,但是系统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经营店面,果然这样的投机取巧是行不通的。 在这种法则之下,想要覆灭诸神大陆,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此荣耀的光芒,别说是神王之王,即便是三大神器也震惊,因为这已经代表着,叶凡已经把万法不灭体修炼到了巅峰。 刚才林峰补掉人之后第一时间舔包了,可是盒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黑雾看来,他们应该是势均力敌才对,就算墨殿武毒术强大,但叶凡的手段也不是盖的。 在短短三四秒的时间之内,徐行纵身下马,在半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当然,说是这样说,徐行的骑术,真的是有点差劲,若非有乘风踏云步这种顶级身法作为弥补,或许刚刚的下马动作,真的会摔个脸着地,狗吃屎。 红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红。 红得像血。 谢红药的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刚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段十二的刀没有出鞘,但拇指已经抵在刀镡上。 “谢三爷是你什么人?” “家父。”谢红药的剑尖纹丝不动,“也是被青龙会害死的第七个谢家人。” 崔斌暗自觉得奇怪是,诗语姐姐再见都不说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这是为什么呢?收起电话之后崔斌忽然感受到身边有一道怪异的目光。 穆朗来到了项昊面前,认真道谢,此人身材修长,容貌与穆尘有几分相似,俊逸不凡。 姜预才想起天铸城城主他们在讨论的事情,这件事已经讨论了老半天了。 那就是从姜预穿越到罗虚大陆,就一直跟随着的,和科技之心一起的那个能力:物质转化和形态改变。 “什么人竟敢到老子的地盘上生事?”乌涂怒道,手中的狼牙棒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还是那个在人前强势霸道,在自己面前却俏皮乖巧的淑雨?看着淑雨的遭遇,他眼里闪着泪花,一步步走向悬崖,然后,身子飘飞,渐渐靠近淑雨。 “那你就给那个黑衣服的刺灵带个信,就说我崔斌一定会废了他!”崔斌冷笑声,毫不在乎眼前的男子,说道。 萧漠没打算用太监这种奇异的生物,毕竟他们的身体是残缺的,而且这种残缺是人为的,太过残忍了。纵观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的太监,大多是贪财的家伙,而且心理上也是极度变态的家伙,这样的人萧漠可不愿意接触。 这五百人里有一部分是被直接击杀的,更多的还是因为受伤落马而被队友踩踏而死的。毕竟那么多的人一起冲击乌村,没有统一的指挥,只会乱哄哄的一拥而上。 “林晨,不要耽误大家时间,如果现在你认输认错我可以少罚你两天。”陶一菲得意的道。 罗特斯是谁,身为顶级强者,他自然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知晓罗特斯这三个字的含义,所以,他才更加的紧张,使徒这可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同时赋予玩家吞噬神火能力,神火越强大,那么带来的增幅就越强。 不过泰伦帝国倒是不在乎,筑造京观就是为了炫耀武力,至于别人的看法如何,反正伊斯塔自己都是被说成暴君了,既然跳进黄河也都洗不清,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现在,能够知晓一点,那么仅仅只是非常有限的一点,也是好事。 枪林弹雨的场面不必多说,不知道多少台飓风发射制导武器,喷射出来的尾焰气流,几乎将天空都给遮蔽住。 为了能将伊露丽留下,蜜妮和莉莉也是答应了贝贝的计划,不过,离开萌神教后,蜜妮和莉莉总觉得贝贝的计划有些不妥,于是,也就有了这一幕。 惊讶之余,艾琳也是迅速反应过来,在后退一些距离后,艾琳也开始弯弓搭箭,准备支援罗毅。 田招娣对骆长余到她家吃饭这件事情看得无比重要,所以她忙碌了一个早上,这些镜头老谋子之前已经拍好了。 “那我真杀了?”老者说完还不忘拿出到来在奥尔的脖子上比划到。 如今,人族成了天地主角,你们也都有了傲视洪荒的修为,再加上红云道友会在本庄主离开后照看你们,本庄主再也没了牵挂,也是时候离开了。”杨易摆摆手让他们冷静一下,然后说道。 燕子矶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黄昏。 残阳如血。 江水被染成赤红色,浪涛拍打着燕子矶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段十二站在矶头,江风掀起他的衣角。 怀里三块青铜碎片沉甸甸的,像压着三座山。 “无鞘”蹲在礁石上,指尖轻抚剑锋:“你信她?” 还未等马歇尔来得及挪动步子,这头年迈的狼兽人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成为了这宫殿的一部分。 现在不是人遛狗,是狗遛人,周琦一米七几的个子都被它拽得站不稳。 因为他觉得如果在外面碰到罪犯,能够认出他们的身份还是比较重要的。 那段时光于顾泽延来说是一段艰难黑暗的日子,却也是重生的日子。 冯拾颐笑着应下,两家人相谈甚欢,气氛比方才二嫂娘家人在的时候不知好了多少。 楚无双已经被处死,而且,她画下的咒印就是诅咒楚无双再无轮回,也无法化成鬼。 赵扩身上已经没有一处不痛了,他本就瘦弱,再被打下去可了不得,所以在汪明远下次攻击时略一犹豫还是躲开了。 此次瑞博会,园区内单单是志愿者就有一万人,他们精通各国语言,为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提供帮助。 “你才喝西北风,你喝东南风,喝满面春风,空穴来风!”安鹿芩统计好了,一共也没超过五百万,连注册资金都不够,难不成还要天使轮投资。 邵卓的兴奋言益于表,作为一个生存狂,虽然保持孤独和高冷是非常必要的,但如果能够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他一起研究,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看着逗弄着孩子,笑容灿烂的林语昕,刘氏的心理异常得复杂,真的如师太所言,是因为她,她和夫君的感情才会出问题的吗? 听了明澈的话,刘梅美又立刻拿起佐佑千的手机,将名单打在上面。 兄妹二人出了门,等着车夫套车,敖善则佩了一根短棍立在西陵毓身边。 阳光下,她的身影显得特别单薄,好像要随时随着光慢慢淡去一样。 毕竟,知道这事情的人并不多,除了李进忠和朱由校,也就只有一个刘时敏知道。 伊牧警惕的看着越靠越近的楼锡爵,怕他再撅嘴索吻,那他干脆不要做人了。 四皇子几乎跟公主殿下一同回宫,等闲不出面的魔神亲自给两个优秀的孩子接风洗尘。 “不玩了不玩了。”收起手机,已经提醒百分之五的电量,周队转头看着佐佑千,对方还在津津有味的准备再开一局。 林语昕转过头便看到刚才还在调戏自己的家伙,此刻正躺在地上痛得打滚,而那十来个家丁,支着架势却不敢上前。 经过去年的大战,凭藤氏如今的实力,只能勉强在自己境内压制住畑氏,可是大越境内却已经无能为力。 是这样么?因为是救命恩人,所以她不能杀了他;因为是救命恩人,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着他的霸道和无礼?因为是救命恩人,所以尽管两人发生了肌肤相亲的事情,她都没有责怪他?? 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见过口不对心的。沒见过这么口不对心的。”是白子。今晚他负责去迷惑那假冒者。 到底是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才会在身上留下那股洗不掉的血的味道? 长生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子时。 月黑。 风高。 段十二的左手已经失去知觉。苏樱的金针上淬的不是毒,是蛊。 “无鞘”的白衣染了血,他的剑却比月光更冷。 “还能走么?” 段十二用刀撑起身子:“去哪?” “总经理知道期月混黑么?”这句话不是挑事,也不是挑唆。她也希望千期月能够得到幸福,她也希望她能遇到一个能全心接纳她的人。而要遇到这样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坦白。 沈君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些人跟第一批差不多高,实力也应该差不多。 叶蓁去了百寿院。一眼便瞧见叶桦躺在树桠上。脸迎着阳光明明灭灭间看不清表情。从叶蓁这角度看。他神色有些迷茫。侧脸立体。清俊的面容。斜入鬓发的眉。他伸手缓慢的覆在自己的额头上。树下一柄剑斜斜的插在地上。 他固然要为了千期月着想,但是能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曾经熬过了那么多苦痛,既然都过来了,那就要一路坚持下去。千期月已经是成年人了,他能护卫她的人身安全,但是不能禁锢她的心灵。 冰兽冲入曲河,张着獠牙,想吃自己,和它在曲河厮杀,杀得天昏地暗,遍体鳞伤,终于把冰兽干倒,得意万分时,被干倒的冰兽又活了,变成穿着白衣的沈君。 其实,顾永峰已经要坚持不下去了。每次见到张铁母亲的目光时,顾永峰心如刀绞。一个月前,顾永峰动了让张铁越狱的念头。 左沐阳焦急的神色撞入她的眼中,让她m不着头脑。那张俊逸的脸,此刻模糊一片,像是在梦境之中。只有胃部钻心的疼痛时刻地提醒着她,她现在很难受。 她从來沒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和安妮是姐妹,本來她是不打算和她相认的,同在育婴院,每天能见一面不就好了么,相认是精神枷锁,不要也罢。安娜是这么想的。 叶蓁对待老夫人以及大夫人的问话,答之有礼,不失分寸,深得老夫人欢喜,她笑的开怀,不住的称赞叶蓁,连大夫人也对叶蓁刮目相看。 人生如戏,我们都是演员,演的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自己的舞台上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梁师兄,请等等”,梁子诚刚刚站起来就看到了南宫国军跑了过来。 她拿出来的不是最好的,她很清楚那瀛洲岛里面的货色最差的,都是市面上少见的上等货色,更何况她能挖的又怎么会是差的货色? 迈考尔局长也是说了凯森公司的情况,当时侯亮也不过就是有些疑问,并没有太在意,还是无意中看到了朱勇在凯森公司的,也是云丹看到的。 “你回去拿东西,我去跟师兄说,反正就项……哥哥那样的,有个真心待他并且真心爱着他的人已经很难得了。他不是一般的蠢。”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被那个什么平公子压着呢? “自然记得。只是人活一世,有些事忍得,有些事却忍不得。”男子笑着说道。 侯亮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弄干了身子就出来,也没有刻意的穿上什么。 缙教授和沈烨老爷子一听也是了然于心,既然侯亮都有数,那就好办多了,这边也能准备一下云天建筑的材料,那可是一大堆的工程跟着呢,都是非常完美的完成了工程任务,现在省城古玩一条街的反响还非常不错呢。 纳兰湘(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青城派练武场的兵器架上,李无是已经练完三套剑法。 他的剑招如行云流水,每一式都精准到位,既不显山露水,又暗藏锋芒。 张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除了说话不一样,神情和肢体动作变化,并没有其他太大的变化。 说实话,就像是闹钟所想的一般,对药理并不了解的李凯当然不会清楚此刻自己中的毒到底是否致命。 这个表情瞬间让刘凯威后背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冒了出来。 宇智波夜和药师野乃宇二人谈笑间朝着孤儿院的客厅走去,外面到处都是孤儿的嬉戏打闹声,只不过暗中一脸假笑给孤儿发放食物的药师兜却是暗中看着跟随院长进去的宇智波夜,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开始在斗音上面查询关于这些被关注人的消息。 而三人对于对方的到来也感觉到有些意外,毕竟很多人听到她们是搞丧葬一条龙服务的,之后对方就对她避而不及了。 在我看来,子琳进去圈子,是真的喜欢模特这个职业,她应该不是单纯的想红。 孟佳是个工作狂,在村里待了三天便先回了江城,处理公司的事情。 “不会的,你和拉克丝不会背叛我的,虽然也在利用我,但我愿意。”雪莉露轻轻靠在杨辉的肩上,一脸微笑地说道。 所以说这个查克拉不及上忍的家伙必然是要对追踪自己有着特殊效果的。 见此,老者方才抚着胡须,微笑的离开,独留二人在此处,师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由师弟率先开口道。 她全身心的开始修炼,一遍又一遍的运转着九练修仙诀,而她没发现,被她随手塞到衣襟里的镜子又开始亮起开,这次发出的不再是金光,而是紫色的光芒。 这是一片老旧的区域,和陈浩租的房子是一样的地方,属于拖石城后退的老城区。 “你真的什么也没吃?你不饿吗?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杰森急急的问。 他们在忙碌的时候,却被郭嘉叫停,传达着刘琦召集着他们的事情。 石桌捏在手里像豆腐一样,叫金满堂极度震惊,平日的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力气。 “你说得不错。你知道我们每人可以分到多少钱吗?”沙大户说。 “云姐姐!”展红英来了,看到云凤的门前围了这么多人,云世济一家她还是记得模样,展红英觉得云世济一家都来,一定是对云姐姐又有了什么图谋。 于是挂在门口的招牌就被摘了下来,生意也立刻就不做了,半个时辰之后,连床铺都已准备好,有钱的人做事岂非总是比较方便? 因为,除了吩咐厨师好好准备拿手菜之外,他自己,也早巳站到大门口去恭迎百里长青的大驾了。 冥界氛围突然变得极其诡异。破不归为了保护自己纯洁的心灵不被玷污,忍痛放弃了围观魂交的激烈现场。 然而,陈子鱼双眼升起浓郁的不甘,他知道自己拼死发起的火焰并不能够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也是……谁让你有一个牛逼的爹,还有一个牛逼的妈!”步非凡闻言愣了一下,呵呵一笑道。 权色交易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青城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纳兰湘独自站在西厢房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 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即便是脚下的这个男人曾经给他还有他的食死徒们搞出了许多糟糕的事情。 输了第一回合,他没有丝毫沮丧或者恼羞成怒的表情,反而为对方的精彩表现鼓掌,看得出他并不是臣服,也不是做作,而是觉得精彩,就自然而然地鼓起掌来了。 科勒尼尔斯和马特森双双爆喝一声,同时飞一般跃起,四条手臂拼命举起,干扰戈锋的视线。 陈厚在那边眼巴巴的瞅着呢,季言和高明修在楼上楼下跑了一通之后,便坐在走廊里休息。 “难倒说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凡林说到,“我还真是高估你们了。”凡林说到,紧接着他就坐在了一旁的箱子上。 高玉成真的是高玉成吗?梅花依旧飘香。不过隐隐中似乎血腥夹杂其中。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魔法部建立的安全屋在接触的瞬间就被撕碎了。 因为西萝也只是分析之后,觉得走这个S路线是可以规避风险的一种走法。 叶飞一听,顿时不干了,道:“喂喂,啥意思,我的修为怎么就弱了? 中午依旧是糖衣炮弹攻略刘晶,得等待一个较好的时机,再跟她讲阴阳师的事情。 凌玄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曾念钰提着飞剑满天下追杀他,他会是多么的痛苦,他只期望,这一天,永远不要来才好。 花梨最近两天想得很多,她还是打算到处去看看,毕竟好不容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到处看看,真心的觉得对不起自己重生一次。 新出来的石头比之前的碎片要大一些,上面的灰黑色气息也变得更加浓烈,石头本身的光泽也更强一些。 院墙的进展还是很顺利的,这一次花贺氏还有花钱氏虽然心痒难耐的,但看着李达在场,也不敢再来闹事。 花梨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在花仙县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她就明白了。 云姨这才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很简单的,这一切都是云姨我不好。”说道这里,她眼中流出了泪水。 林宝淑只好点了点头离开,本来她还有些话想说出来蛊惑太后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显然是没有办法说了。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哀叫的人,花梨带着李达他们便直接往村头走去。 风杨邪恶地诅咒着,蜘蛛的毒素已经发挥作用,从肚子向全身漫延,那痛苦的胀痛感减轻了许多,然后意识也开始有些麻醉。 但是历宛儿自己知道,其实她跟红药与映柳的情况是一样的,都是被历风堂这位谷主给捡回来,然后这才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例如,林子枫是怎么知道你身上的味道的?”陆景行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灵犀,语气里带着一丝酸意。 阳谋的智慧就是利用规则,因势利导、光明正大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况且以她的这个身份,似乎接触一下对赵逍遥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没有坏处。 毒蝶振翅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晨光透过窗棂,在东厢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纳兰湘睁着眼睛,看着那些光斑随着太阳升高而缓缓移动。 她的身体像被碾碎后又重新拼凑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 屠刚早已离去,只留下满床狼藉和浓重的体臭。 纳兰湘缓缓坐起,发现自己的红衣已成碎片,散落一地。 “太子殿下,如今宸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回来了,下官是否可以吩咐人上菜开戏了?”蔡升请示太子道。 庶民之心,赵逸不用三斗米就能换回来,但是想要得到一个能人异士的心,这种粗浅的办法就不成了,驭人之术颇有门道,赵逸还未完全掌握。 “我不喜欢你,徐家航,别自作多情了。离我远点。”刘梅说完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不道歉不行,道歉还是不行,你到底要干嘛?”萧炎在躲避的过程中也是大喝一声,眉心处异境灵魂稍微涌出,如一柄虚无的利剑般直刺向杜若溪。 恩,刚下飞机,换身衣服就来,好好想想你那舞是怎么跳的,晚些时候,我要检查。 “刘医生,你天天和彩凤一起上班,你告诉我,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杨晓薇突然抓住刘巧珍的手问。 听到光头强的解释,苏禾也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已经把大马猴和二狗给送进警察局里喝茶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出现了吧? 可是,他相信他师傅的预言真的是真的。虽然这一切都还没有任何征兆。可他师傅每一次预测到的东西最终都是应验了的。所以,他不能不顾及天下苍生的生死。他不能这么自私。 顿了顿,萧炎苦笑一声,他的星光寂步便是来自于上苍,可想而知,明神域的资源会有多么的丰饶。 从当初的倾心爱慕,再到如今的冷眼相对,纪以宁万万料不到本来挺熟悉的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以天辰如今的境界,就算他把地板磕穿了,额头也不会有一点泛红,唯一在意的便是要放下尊严,对此天辰觉得有些无所谓了。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又哄我呢?”刘丽听到易忠青这么说,将信将疑的说道。 鸿钧立即断臂,天空中飚起大量的圣人之血,然后天地便是突然变化,九天之上的鲜血在天地演变之下,变成一丝丝的血红色的血雨,降落到洪荒的每一个地方。 听到对方要预谋害自己,叶天皓心中愤恨,在心中默默发誓起来。 布斯说着,背对着实时影像坐下来,悠悠然吐出一口烟,慢条斯理的开了腔。 火坑上面的炼器炉,还是得自逐日城,当初獾哥用它打造了许多法器,用得顺手,后来走南闯北就一直带在了身边。而崇阳宗上下都对谷鹊宗弟子充满感激,加上本门根本没人会炼器,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贫道所言都是实情!族长以后自然会明白的!”清风不再解释,心平气和地说道。 孙兆华不知道这个老太太从哪里学来了这么多的新词,但是看她打扮的这么时髦的样子,估计生活中应该也挺潮的,只是她这个潮好像用的不是地方,居然开启鄙视起这些大学生来了。 山坡下,五六百名佣兵摆开阵势,严阵以待;在他们身后,数千名身披红色盔甲的武士正缓步向山坡逼来。 而且,都吉大师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他是十五年前坐化了吗? 毒蛛结网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山雨欲来,青城山笼罩在一片湿重的雾气中。 纳兰湘站在听雨轩的窗前,看着远处翻滚的乌云。 “刚才我换下来的时候不是交给你们的人了吗?会不会是掉在那里了?”穆晓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的确是将那件礼服完完整整的交给了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少三条链子呢? 到了决赛部分,五位导师中陈子平手下有尹伊和顺位上来的赵子琪,孙雨涵手下有萧玉舟,顾阳耀有两位学员,蒋立新早就成了光杆司令。 “就算大汗你能够以一敌二,可是到时候免不了元气大伤,这不就是给了阿都沁机会吗?”伊德日一副为额日斯着想的样子。 “喝点儿水吧!”子桑无泽好笑的端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来到了林夕的身前,示意她喝下去暖暖身子。 回到原来的疗养院里,安顿好奶奶,疗养院的院长李阿姨就招呼穆晓静去自家吃饭,这一天下来饥肠辘辘的,穆晓静也不推辞,跟着李阿姨就回了家。 一凡感觉在近些日子以来,自己许久没有进展的擒龙手好像隐隐约约有点触碰到第三层的迹象,一直忙于他事,直到今晚,一凡才放下一切繁杂心事,想要借此一举掌握擒龙手第三式。 洛尧擢回到酒店,看着空无一人凌乱的床铺,再看看田甜甜扔在地上的包包也没带出去,眼睛眯了眯。 洛尧擢哪容得她退开,舌头又啃又咬,逐渐加深了吻,渐渐的,田甜甜只觉得天旋地转,缺了氧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能任由着洛尧擢攻城夺地。 石峰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是如此美丽,如此迷人。他五岁时,尚且年幼,所停留的记忆还停留在模模糊糊的印象之中。 廖传志是白莲教在山东分部的负责人,这次东昌府的行动让山东的白莲教势力受了很大的影响,于是他将兖州和青州两府的教众也一并归拢,同时暂时停止了活动,一切待到风平浪静之时再做打算。 “老老实实交待,也免得吃苦头嘛。”白若竹说着手松了一点,但依旧是无法挣脱的力度。 他是见过晏临歌的,自然明白,晏临歌那等样貌,寻常人还真生不出来。何况晏临歌容貌虽俊秀,却不阴柔,并非十足十像那个红极一时的花魁。可见他的父亲,生得自然也是不错的。 在这世间,金身期便已经是顶峰了,根本无人知晓,金身期以上到底又是何等的境界。 就在这和尚念念有词的当口,刘太公大宅前,恶风无端乍起,堂前桃树转眼就被整株拔出土来。 白若竹打了他一下,“我真有要紧事跟你讲,大白天的别总胡闹嘛。”她被他这么一亲,身子有些软了,连说话的声音都软糯糯的了。 陈默双掌一推雪球冲天而起冲上七八丈高空,在它急落下时陈默双掌猛地一合,一招双龙出水对准天空便拍了出去。 莫紫宸亦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从蛛卵中传来。一点天青砂,如将这股气息唤醒了一般。 李斌不知不觉中,在水底行功凝炼摄取灵气将近一天一夜了,岩石里的玄冥灵气似乎永无止境似的,只要李斌行功运气就会源源不断透入李斌体内,与李斌体内的真气融合为一。 暗香涌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晨雾未散,纳兰湘已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将青丝挽成普通村妇的发髻。 她对着铜镜,用炭笔在脸上点了几颗麻子,又抹了些灰土在颈间。 可下一秒,郁骁身子已经覆过去,掌心贴在她脸颊上,摘下她的口罩,低头轻轻吻了下。 可这位所谓的姐姐,压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毒龙寨大当家独眼龙,远远的躲在后面一块巨石上,大声的嘶吼,手中是一支短枪,时不时的放一枪。 笙歌娱乐那从前显得空旷的办公室,现在却是把二十三层整层都租下来,都显得不够用了。 所以,这密室里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在不起眼的角落放了一张桌子。 古姒仔细一想,在姜蓝家那通电话,好像确实是她邀请他来的,可那时她以为他没去处呢。 首先,你得需要一能够修行往上的功法,其次,你还需要一位得到此等境界的强者作为老师传授修行的根。 所以,在陆恒的公司里,虽然这些高层很多人的年薪都已经超过了百万。 “行了背着安雅赶紧跑吧,”将两枚手-雷固定好,白浩强转身对猴子叫了一声,朝一旁的山林中跑去。 你丫的不应该当梅赛德斯集团的ceo,你应该是某一个相亲节目的主持人才对。 而且来了一个校花 ,这要不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后等着校花站稳了脚跟,还能有自己的地位吗? 姬宁盯着诡异的封面愣了愣,一个绘满扭曲符号的纹章仿佛嘲笑着生命的无知,像是某种诡异的偶像崇拜。 “行了,陀族要想宰你们,你们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九杀回答。 “要不是我苦苦哀求三叔救你,他也就不会死。”老爸沉默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看到自己妹妹这副模样,赵轩内心叹了口气,这是中了江峰的毒。 而这样的人待在军营里面孙广平也没什么意见,就说明这人可以信任。 一切从他搭乘上那列列车开始,那天阳光明媚,温度宜人,像恶魔布下的陷阱。 出门以后,刘洋瞬间把弓箭从系统空间当中放了出来,拿在手上。 秦月容感受到江峰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继续浪费时间,基本的跑过去抱住江峰的手臂,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戴上了一丝微微的恳求。 “好的,我会注意的,我现在就去准备去。”马勒丁回答道,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要知道,英雄们在回到救世系统之后,虽然不能满血满蓝立即复活,但却可以缓慢的恢复伤势,在王振看来也算是一个疗伤胜地,而且在那片虚无的世界里还很安全,不用担心会被人莫名其妙的攻击。 去往大英博物馆的路上,一人一英灵是乘着麻瓜的交通工具走的。 受到他的情绪影响,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得粘稠起来,黑色的乌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遮盖了天空,一道道银闪电霹雳,好似银蛇一般,在空中不停的蜿蜒,所过之处,无不留下一片焦土。 大家这才得以安静下来,只不过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有点不相信。 八云紫果然感到羞耻,愤怒地将手上能够抓到的东西砸出去,不管砸到哪里,砸到什么,就是纯粹地想要发泄这种无名之怒。 江南烟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时分,青城山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 纳兰湘站在马车旁,看着仆人们搬运行李。 夏倩柔叫过服务员埋单之后,便拎起了包和卓南一起往门口走去。 我把心一横,对准秦天的后背刺了下去,感觉剑身传来一股灼热感,我忙松开了手。斩天剑已经变成了一把乌黑的剑,秦天和魔神都没了动静。 “父皇,不必了,杨国忠已经被儿臣杀了。”李亨很是直接的打断了李隆基的话。 雷伊布莱克卡修斯极速将我和盖亚围在中间,一众的魔哥斯,眨眼间就全部向我们扑了过来。 “破圆?”赵世蛟微微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柳絮。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来回的充斥,一会温暖一会寒冷,这种感觉应该就是传说的冰火两重天吧。 “不用了。”用力的抽回自己的胳膊,移开和他相视的目光,转身往前走。可把胳膊,再次禁锢在他的手掌之中。 皇甫轩在施出金针扎在萧阳心脉与丹田两处,同时暗自调动丹田内沉浮已久的凤魂真气,但刚一运劲,皇甫轩就脸色大变。 “这就是人和神的差距吗?”青狼看着从胸口流出来的鲜血,突然感觉身子一轻,直直的倒在地上。 就在刚刚,李风云的老子还夸奖了他,认为他做了一件了不得是事情。 没有时不时冒出来的部门任务,也没有过于麻烦的日常琐事,顾西锦这两年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格外的悠闲。 楼上属于她的那间卧室一如她当初离开时,干干净净不沾染一丝尘埃,就是摆设的位置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过。 虽然这对于修仙者的她来说是浪费时间的事儿,有什么病痛仅一颗丹药就能解决,再不济还有金莲在。 “是,是,”掌柜的偷瞄了一眼站在台阶下面色铁青的荣峙,后悔自己这把年纪了还想着看热闹,没有提前把店门关了,现在好了,祸事找上来了。 而顾西锦等人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太过于放松警惕。只要“黑蜘蛛”还在一日,危险就永远没有解除,能那人类来做实验,他们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丧心病狂。 烤好野兔,帝九直接拽下一根腿递给帝青云,又把另一条后腿给了余柏林。 “寒导,我给你介绍一下,林子涵,我们华夏知名的原创歌手,创作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最近大火的青花瓷就是林子涵原创的!”林豪指着林子涵,介绍道。 直到回到寝宫后,她才仿佛在泄气似的,一把踢掉了那漂亮的长靴,然后摘掉手套,一路将自己身上的饰品和衣物扔得到处都是,直到最后才气冲冲的走进了卧室内。 “怎么回事!碎星者怎么到处都是?”正在和面前的上百架碎星者紧张交火的瓦伦泰听到这些讯息急躁地大声问道。 没错,道尘说的都没错,开始如果不借用美杜莎血液之中的力量,他也不可能将道尘打的如此凄惨以至于开启封印,但那又怎么样?结果是他赢了。 遗恨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因为霍尔舍不得得来不易的飞行魔兽和龙人族战士大量死在这里,因此他的手脚仿佛是被限制了一般,让他有些憋屈的感觉。 换成旁人,对此变化或许会带有欣喜,可是对于许半生,他却只会充满担忧,没有多少人会比他更了解循序渐进对修行有多么重要,修行尚且如此,修炼就更该如此。 这让很多武者都吃惊起来,这让萧太上长老和慕青青等人,更是对叶辰和姜瑶关注万分。 就这样,在两名冷面男的面前,几位正常人眼中的大人物和成功人士举杯对饮着。 霍尔心里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紧张的输出精神力控制着药剂皿上的阵法。 考虑到英国的上单选手是一个超级肉坦,这次白风特意选择了坦克杀手大嘴来克制,可是大嘴也是一个很后期的英雄,分钟面对一头护甲暴高的蒙多,同样是丝毫办法都没有。 在他目光指向的地方,地面上,一台黑色机甲正以灵活至极的身影,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所到之处,一台台机械兵、自走炮、火炮车、装甲车、战车纷纷解体,解体处光滑如镜。 季前赛的海选有一个最低标准,就是所有参赛的队伍成员必须拥有钻石级别。 他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聚气初期而已,如何能够抵挡筑基高手之威? 然而,即便这样余洛晟仍旧身处险境,眼见自己要被兰博的大招给减速之时,余洛晟想都没想的用了闪现。 “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感情?”沈柯的话让她愣了愣,然后看他勾了勾唇。 马爷依旧是充当马夫,拉着缰绳,甩了几下的马鞭,马匹吃痛,拉着车子朝着乾都而去。 他心中暗道:还好!镖队早点出发,要不卓侍卫冒充马镖师的事可能瞒不过江主编的“火眼金睛”。 先前说话的那人更是忍不住的低吼道,声音即便在压制,都依旧是拔高了不少的音调。 魏辕一张脸此时已是难看到了极致,尤其是看到秦冉又夺得甲等的时候,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临风楼被大雪染成白色,搭配屋檐挂着的红灯笼,圣洁的同时还格外近人,喜庆得很。 他心中震怒,却还保持着一丝冷静,深深清楚能够驯服一尊冰甲玄龟当做坐骑的赤龙真人,本身的实力一定深不可测,极为强大,而且方才的一声打铁声音也证明了这一点。 她拉开车门,看到温照野淡然靠在座椅上,抬头望着车顶一动不动,就算她上了车也没有任何反应,一副病弱得不能自理的模样。 曾帆接过金边牌子一看,牌子半个巴掌大,中间银色,旁边镶着金边,只见牌子上写着:名捕。 曹曼卉的代价就是,她这辈子就只能呆着于香巧的身体里了,如果她被于香巧给挤了出来,那么她就只能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燕云辰知道暗夜古族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让霜儿找机会在武神秘境中动手,毕竟武神秘境中乃是参赛的性质,到时候出现什么伤亡,也不会演变成宗派之间的争端。 娄天鹰三人,用一种盯住猎物的表情看着燕云辰,仿佛这一刻在他们的眼里头,燕云辰已经是他们的网中猎物。 临走时候吩咐,让这两位姐妹一年之内就跟着这安娜公主号旅行就是了,不过。。以后不要让她们出房门了,在里面待着挺好。 要知道,那金阙曾经说过,天圣身体的每一境界提升,都很困难,需要大量的天才地宝做铺垫。 徐清清回来迟了,徐氏每年会推出一款珠宝,这是徐清清到宁城后,在宁城推出的第一件徐氏珠宝。所以,徐氏不管是成品的把关还是珠宝的宣传上,徐清清都得严格把关。 好吧,到这里为止都没毛病,但是在选择看什么影片的时候,却立刻出现了分歧。 “对,我们要是夺到大权,就拿出一部分的股份让慕容沣把证据给销毁掉。”慕容涟双眼亮了起来,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花心大萝卜,你来做什么?”花花美丽的大眼睛,也淡淡地瞥了殷玺一眼。 “琅琊王氏英才辈出,王衍、王戎皆是朝廷栋梁,今天见到两位顿光彩照人。”司马季不咸不淡的开口,然后忽然一愣,看向石崇?王敦王导再这,他不会赶上一个名场面吧? 也可能是因为过度的美颜和滤镜。导致看起来有些模糊,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这些照片当中,那些作品任何一副作品都可以被惊为天人,看来这个凶手恐怕已经蛰伏了好久,就是为了这次的艺术节。 蒋氏悄悄去厨房了,把堂屋留给林洁跟红红姐妹俩,这让林洁有些感动。其实好多话,还真的不怎么适合当着蒋氏面说。倒不是不能够见人,只是到底是她们自己家里面的事情。 山里有宝藏的消息,是从李三伟这里传出去的。宝藏之类的事情自然是假的,只不过是李三伟搞得一个噱头好让人把石木生引开罢了。 老狐狸不安好心,但是如果封城下定决心与岑沐在一起,以后过年什么的,肯定还是要回老宅。如果封胜常能对岑沐好些,也不错,封城这样想,就点了点头。 眼看楼下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呆呆站在护墙边上的叶初雪扬起嘴角。 诺兰博士乘势而上,指责新型机器人技术不过关,出现这种严重的纰漏。 赵保国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咱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他觉得,估计是芸姐非得跟他分手,古威一时接受不了,想不通,才这样自我逃避。 盲战血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武举考场中央,十丈见方的擂台被黑布围得严严实实。 纳兰明站在入场处,指尖轻抚剑柄上的缠绳。 考官刚刚宣布了规则——盲战,所有考生蒙眼入场,擂台上布满机关暗器,最后站着的三人晋级。 “请各位考生佩戴眼罩。”考官高声道,目光却飘向不远处一位锦衣公子。 “那个身着蟒袍气度不凡的少年想必就是龙王谷的准龙子龙羽了吧?”曳戈身旁一人望着最高处的龙王谷那个领首的少年说道。 “爹,我还有一请求,每日让苏若瑶去与延元见上一面,或者延元,你去见苏若瑶一面。”程延滨这个要求还真奇怪。 谷枫刚刚看到李逸只是朝下游走了500多米就折返回来,还以为他顾忌前边是其他人的区域,回来后专门问了何猛,才知道根本就没什么限制,只不过大家都习惯先看自己营地附近的区域罢了。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就连一肚子怨气的詹妮弗,也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嘶~~”倒吸一口凉气,申原秀不惊叹林东的目标,而是惊叹他的这份坦荡荡,说干就干,摆明车马。 “延元,你这是什么办法?不去报官,不去找如嫣,这样有何用?”程延仲急昏了头。 洛敏咬着手指,歪着头想了想,有些呆萌地看着徐仁广说道:“就乡村基嘛,我还没吃过,想试试,好不好嘛。”洛敏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感觉。 “你们好,我叫张云泽,这位是我的妹妹,她叫王月涵。”张云泽很是有礼貌地介绍道。 “金大蛇,你来了!怎么跑这么远来,还以为今年你在高丽棒肯定会缺席了?”杨敏说。 “温阿姨,现在没事的话,我上班去了。”袁锦华说着就挽起阮泽妍的手腕,要一起走。 魏仁武哈哈笑道:“不是啦,我是让你拿给拆弹专家处理一下,我现在要去找其他炸弹了。”魏仁武又把背包塞给了林星辰。 有着万行商会广泛势力的卡诺在几天后终于得到了消息,据暗中得知,夜枫在那一晚成功脱险,且还被神殿暗中列为了红榜单追杀的人物。 对方嘿嘿一笑,“晋王妃,你就不要装了,那夜我与容妃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是个正常且强悍的男人,你也是知道的。 他那犀利的目光,像是要直直的看进她的心里,艾慕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可是司君昊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挣不脱。 又过了一个月,王明洞府中开始朝外冒出了浓郁的先天五行之气。王明已经开始融元了。 李海努力平息了即将暴走的情绪,才在心中认真的对着另一道强大的jīng神力说道:“我说,你也太自恋了,请问,武神魔兽大人,你在这雨林中呆了多久了”。 在对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夜枫双手中的寒冰剑和龙血鳞也瞬握其掌,一蓝一红,两道光芒jiao差闪过,却见对方的两条手臂竟仿若豆腐般被轻易地切断,化成散沙坠落下地。 “我今天去专利局的展厅转了一圈,那儿还真有不少好东西,所以你组建个团队,把专利局内所有有价值的专利都买回来。”李牧来找亨利是真有事儿。 “我得来的资料,自然是确认无误才敢告诉司总的,”吴代真回答道。 金陵夜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金陵城南,一座不起眼的茶楼后院。 纳兰湘指尖轻叩桌面,三长两短。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一只浑浊的老眼透过门缝打量着她。 “江南可采莲。”纳兰湘低声道。 门后沉默片刻,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莲叶何田田。” 暗号对上,木门完全打开。 一个佝偻老者将纳兰湘和念慈引入内室。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现在可没什么人来保护了。而且,这个野种存在的意义,也只不过是为了就绮丽而已,只要绮丽得救的话,那么这个野种,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顾美恩想着,唇角那阴冷的笑意更加的浓烈了。 夏岚眼神闪了闪,似是有些心虚的模样,可是依旧没有从男人腿上起来。 班里的男同学都很羡慕韩子烨,因为转学过来的叶羽飞很可爱,能和他坐一起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没没……”只不过是下巴掉地上了而已。我挥挥手,坐在沉默对面,开始用餐,确切的说是狼吞虎咽。我夹了一个狮子头往嘴里塞,尽管我的嘴里的东西已经塞满了。 “无法什么……奥……沉奈默同学你醒来了……”正要听齐亦后面的话,却在眼神乱瞟的时候看到了,带着松醒表情的沉奈默。 真奂也不吃她这一套反而转身萧别与宋引问他们两人的意思,还问是否要下令将他们扣下以作审问。 连烁感受到她的愤怒。对,这应该是愤怒吧!为什么愤怒?为他的离开?为他的忽视? 这一路上,对于赵高和李斯的试探,张良三人都很从容的应对了过去,而且回答的滴水不漏。 下午放学,赵蕙没走,站在门边的讲台上,用手拉着门,看到李掁国在楼下,他在等岳东打扫环境区。 天那么黑,环境又那么差。百里怒云很想多说点废话缓解下气氛,可惜时兰涛偏偏又讲不出话来,她很泄气的扭头向别处望去,尽管看到的仍旧只是一片黑夜。 李栓子一连放了三支烟花,然后不停的挥动马鞭,向永泰城方向一路狂奔,徐天若跟在后面。在离二人二里之外,哈桑带领剩余的扎鲁特部骑兵紧随不放。 要知道,费兰德的诸位主神,除了自投罗网的安娜塔尼亚,到现在也没人敢进入他的神国。 族里幼崽很难存活,每找到关乎幼崽长大的东西,族内都会奖励五颗水晶。 这些都是脂米县有关部门,派遣专门的工作人员送过来,慰问重伤员的。 真正的上官如烟乃是正统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自己一不是貔貅,也不是特别能吃,特别能生的老鼠,没必要天天钻在粮食堆里嘻嘻哈哈。 荣凝云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目光近乎求救般看向自己父母,毕竟当时他们可是亲眼目睹柳江是如何救荣老爷子的。 阳台和客厅有道透明的门,帘子并没有拉上,能看到里面的布置,也让陈言明白,为什么汪菲轩能在家里被关这么久。 “唉,看来我只有被胡庄主抓回洗药山庄,然后被折磨至死的份了。”徐天若听完雷灵的话后垂头丧气的道。 一, 轻敌思想严重,盲目冒进。没有搞清楚兰家的军队在米欧武装下已经实力大增。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捏的豆腐军了。 太后听到夏雅涵的话之后眼底的阴沉更甚,陛下当真是不顾曾经夫妻情分了,竟是连求情者都拒之门外。 绝地锋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金陵城中央的演武场人头攒动。 原本定于三日后的武林大会突然提前,各派掌门人匆匆赶来,场边议论声此起彼伏。 终于,奔跑的圆形阵型停下了,所有马族人都眼巴巴地围坐在中华部周围,一双双纯净的大眼睛盯着冒着热气的食物。 说白了,他并不是以破阵为目标,而是以想法设法逼近缺口为唯一目标。 只是现在他不仅要对付他们,还要保护这个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巴罗,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血红色的卡片上印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和黑帖刚好区分开,黑帖是黑色的卡片上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在卡片的右下角,写着一个篆体的暗,那是暗堂的符号。 青冰荷嘴角一抽,五百苍生,这大家族也太可怕了吧,要知道五百苍生都能够把一般超大城市洗劫一空了。 “罗斯上易,你说的可否属实”坐在会议桌首座的一个中年人问道。 “恩,好的,我先让老单查一下这辆车,估计到上班的时候就有结果了。”夏芷晴可不想留着一个悬念去休息,回了王动一句之后,直接拨通了单冲山的电话。 她身材原本就高挑,而且因为一直悬停在半空的缘故,此时就和李和弦的视线平齐。 对于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的农村人来说,有个吃国家粮的关系就很值得炫耀了,有亲戚在单位上班吃国家粮就更觉得很了不起了。 一想到自己在【色欲】失控状态下的各种“大胆想法”,朱灏淼浑身一阵激灵,狠狠甩了甩头。 谁知当二人到了蜘蛛身下,却又发现自己只是刚刚能挨到蜘蛛的身体。于是,二人有暗运元能,御空而起,托着蜘蛛向上。 他可是刚刚才从里面出来,这名武皇又要他进去,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便是遇到危险,都不能让白泽等人出来帮忙,这简直就是要害死他。 林逸的一个念头,下方上百只远古蓝星霸主级的恐龙,便要支离破碎。 所以他动了手脚,设法断掉了这条机械臂上近乎所有的光路和电路,然后配出一种在高温下或者强烈震动下极易熔断、震脱的焊料将它们重新焊好。 唐云动了动顶在耳朵上的手指,他真的很想问几句什么,也很想催促这位菲尼克斯直接说结果,因为距离入场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了,而自己真的连接上神经元机械联结接口以后便很难再跟斯博交流。 看着刺空的刺尾,李乃新淡淡的说道。不过这时,李乃新说得却是刚刚学会的远海族标准语。 一晃数年,蛮荒星k1的总体风貌也没什么改变。毕竟是个从政治环境到自然环境都一塌糊涂,正儿八经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影魇刺客团,根本没人会踏上这片蛮荒之地。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我赶紧一个瞬移,就到了佛陀跟前,我叫了一声不可,想要阻止他。但是,我失败了。 南部水师的驻地外围,有一圈被削成尖头木桩的围栏,里面全是一些简易竹木房搭建的兵营。 林香再一次看到苏漓,心中五味杂陈,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在过来之前,她就有预感会遇到苏漓,可真正见到苏漓后,心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感觉。 袁千行(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呃!”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任天堂歪着头有些不知所措。他直接就抢过了丰叔手中的八卦镜,就这么抓着镜子的边缘,打量着自己的样子。 正往前厮杀准备营求赵虎的仆从兵们,立刻分散两旁,拉弓抽射,给老刀他们清理前路。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床榻这件事物容易给人很暧昧的联想,阿九缩在齐遥的怀中,有些不安,但不知怎的,她竟然并不想作任何反抗,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安争在一瞬间启动了自己血培珠手串的传送功能,把所有人一起传送回了逆舟空间。 此时,母猿正在用她猩红的舌头为她的孩子,舔去他身上沾着的少量羊水和薄膜。 虽然心中如此想到,但天外势力的存在,就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君昊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又哪里有时间去闭关? 舟峰气的说不出话来,的确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白学辉带进来的人会是叶枫,本以为想要结交一番,却想不到是仇人。 这座大阵本是两家联合修炼,准备用来对付皇陵之中某些强大存在的,却不想,这第一次却用在了一位年轻修士的身上。 到了晚上大家才散去,肖勇被人扶回了卧室,已然醉得一塌糊涂。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衣服谁给脱的都不知道,就睡死过去。半夜的时候他想喝水,爬起来,却什么地方也找不见。 周湄刚才从郁以清那儿出来,想着去水果店给秦震澜买点新鲜的水果,就顺道走到了附近的商业街。 对于白清洋交待下来的各种莫明其妙、在别人看来有所奇葩的指令要求,秦副总总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办成。哪怕总是在心里默默吐槽白清洋,也从不在表面上置疑白清洋的决定。 对上周湄坚定的眼神,就算是陆佳佳也只能觉得心中一片无奈,周湄从来都是这样的,只要是她想的,从来都不会被劝动。 林久激动地一阵手舞足蹈,然而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又犯起了愁。 不知道为什么,她哥哥看起来明明是在笑的,可是却莫名地让她觉得好可怕。 “乖,等这几天过去了,再带你吃好吃的,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行。”苏木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地安慰她道。 云頔收好金刚链,扛到向阳附近,扔在地上,方便向阳收入戒内。 生日宴上大家都很嗨,我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傅令野自己也喝了酒,所以见我喝酒也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我仔细看了看那栋大楼,除了中间那层还有人居住着之外,其余全空了。 席惜之坐在安宏寒的前面,被他两只手臂圈着。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捏了他一把。 胸口忽然弥漫一股微弱的暖意,怔怔的看着他,竟然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胸口的闷痛感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然而,她可能到不了民政局了。 车门被打开,周子墨率先从车上下来,秦苏也紧跟着推开了车门。 生灵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紫夕虽然很想一探究竟,但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时之间,蓝谦的防御再度上升一个等级,扎尼阳彻底无法奈何蓝谦。 “老爷,那咱们怎么办?难道就白白的看着那丫头发财!”王夫人顿时急了。 白衣蓝谦和蓝塔没有去支援蓝谦本尊,因为实力相差太大,根本帮不上忙。 她哪里敢收冯母的红包,最后还是在步凡的规劝下收了起来,图个喜庆么。 齐磊的话当然让齐启明脸色铁青,话音未落,他终于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东方流云果然起不来了,一连好些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潜意识底下也告诉自己今天是休息日,所以也就趁着这时候,好好睡上一觉。 这真的帮了凌海很大的忙,不然凌海都打算跟父母坦白当雇佣兵的事情了。 众人几乎是脸色苍白。特别是王晴儿,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林薇薇穿着一件保守的连体泳衣,她个头高挑,腰肢纤细,尤其是一双健美的大长腿,紧绷有力。但比起旁边带着墨镜的柳云香,她就差远了。 我大喝一声,伸手一招,青铜剑在手,迎风一晃,长出三尺剑芒,甩手一剑,当飞刀用,直接甩了出去。 他知道前面的逃犯身份不简单,好像还和最近非常红火的大明星唐重有关系。 若真的有这种至宝,也不至于门中的金丹修士就那一点,看来大部分的弟子还是命丧那可怕的雷劫之下了。 ”知道是哪家吗“?姜云霆冰冷的音符传出,修长的手指拖着下巴,露出一张冷酷迷人的侧脸,没有看向男人。 “你还有脸问,我是不会让她跟你在一起的,你知道她很单纯的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姜云霆怒发冲天的说。 鲜艳的桃林,清澈的流水,黄褐色的鳜鱼,青色的斗笠,绿色的蓑衣,色泽鲜明但又显得柔和。 “既然皇叔已经与众位大臣讨论过了,那朕也不多说什么,就批准了。”说完,就要溜,却被濮朔凌拦住了去路。 傻瓜与飞燕的共舞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袁千行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换上那副痴傻表情。 韩峰难以置信的望着凌修身后的人影,那人七窍流血,皮肤变成了枯树枝般的死灰色,眼睛灰白一片,俨然是已经变成了丧尸的血雾。 对于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玄诚子再不容情,将他们全部击杀当场。 千叶太郎眯起眼睛瞅了瞅前方,树林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人为的痕迹。也许,这真的是华夏特殊的地理原因造成的。 无数豪车,逐渐驶入皇家大酒店的停车场,保安们一个个弯腰低头,从车窗里跟一些司机师傅恭敬的介绍怎样行车。 “既然来了,那就坐吧,八号桌。朝侠,你给我看上刘三醒,他要是再喝多,以后你也别来酒吧了。”童赤云朝着朝侠说了一句。 刘懿现在也是见了不少修士攀登天梯了,对于天梯的特性也多少知道一些了。 紧接着,五鬼追魂阵瞬间被破,可嫣她们居然反而魂体震荡,险些没能撑住。我一下子失了神,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王刘懿,一个普通的王爷而已。我看你有些用,不如跟我走吧!”刘懿说道。 她在九鼎雪花兽身上划开一道口子,通过口子放出鲜血,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原本绿色的血液,成了比墨汁还黑的黑色。 这么看来不管怎么跟尸皇打,尸皇都能变好,倒是陈抟的实力在迅速下降。 迎上他那双深邃又带着浅笑的眸子,宋安年感觉脸蛋好像又滚烫了起来。 齐峻正看得出神,一股扑面而来的灰尘忽然袭来让他不得不捂住口鼻屏息皱眉。 别看许多玩家天天吼着要什么狂拽酷炫黑深残,什么杀伐果断宁负天下人。 “什么家长呢,我都跟你爷爷说了,我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她这才想起自己回来时想要跟他说的话。 领头的正是昨日拦住刘族长的村民刘七,此刻被齐峻这副姿态吓了一跳,不由得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身后众人也跟着后退。 再次遇到肯定也会有一种久别重逢的高兴,但很多东西终究是回不去了。 鹿一白的困劲儿也只有那么一会儿,现在已经精神的靠在床头了,看见他进来还能露出一抹笑容。 一个是主要收藏安宅英一旧藏的市立东洋瓷器美术馆,另一个就是藤田美术馆。 纪苒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术室上面的抢救灯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的心情也越来越急躁。 等到吊门后面的鼐县城门也慢慢向两边敞开,璩就脚步轻飘地踏上了吊门,仿佛一点尘土都没留下的样子。 乱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傲晨竟然会给花花太岁开出了这么一个有利的条件。 赫连容不禁得意,张大导地精彩力作,现代人都会惊叹,唬唬古代人还不简单? 一时间,天下英雄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慕容白,都擦亮了眼睛等着看慕容世家是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的。 蛟魔王点头:“伯伯,那我们先走了。”说完三人急忙向花果山飞去。 剑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清晨的露珠在竹叶上滚动。 袁千行蹲在花园角落里,用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 表面看是个傻少爷在涂鸦,实则他正用只有自己才懂的符号记录昨晚的袭击细节。 “唐爷,正主出来了,咱们远来做客,这么不声不响的,有些说不过去,你和她谈谈,我们立刻就走,不打扰她休息了,让她别再跟着我们了。”胖子这个时候有恃无恐,满嘴跑着火车,哪里还有刚才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要说那些恐怖无比的天使还有掠夺者之中的恐怖家伙了,估计就算是精灵,她都不可能将之战胜。 几乎在刹那之间,在安阳几人的面前,就当即上演起了一番激烈的战斗。 而现在征服王居然又要加速,这样的情况下让韦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啦。 安谢拉还存活着的信徒在恐惧与尖叫声中化作了一团团血雾,而血雾则在空间中蔓延。 唐三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在他想来,东北男人的形象,应该是威武雄壮的,都说东北人豪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怎么着也得身高一米八以上,浑身一块块腱子肉,堪比健身教练。 散落一地的礼物,依旧闪着彩灯的圣诞树,还有倒在地上的人影。 “也就是说吕思勉在七月4日之前都活着,我们发现他的时候,还没有死太久。”我道。 这一下,不单单是大众被可口可乐集团一连串的猛料所震的头晕目眩的,连带着,无数的电视台高层,也是把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可口可乐集团。 “我听悠悠说你们剧组最近在赶着拍戏?”点好餐食后,两人找了一个餐桌坐了下来。这时的胡一菲也终于开启了话匣子模式,问东问西道。 沧海真人笑着说完之后,面色突的一冷,眼睛里露出慑人的精光,那种看穿一切事物的眼神让殿下的十几个散仙有一种被人掐住喉咙的感觉,胸部发闷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肖土点点头,刚要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机瞬间又响作了起来,来电显示却是御姐医生林离了。 “对不起……有人说方青卓是珈蓝国的王爷,是密探。我想找他问清楚,可是找不到,所以我……”冷月决定坦白。 当苏果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夜七早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和叶香已经你甜我侬的开吃了。 “呵,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只要你听完我这句话后还要执意留在下界的话,我不拦着!”吕秋白轻笑道。 两人又在次展开了追逐战,阴影地区内,刘昆感觉十分的不舒服,感觉地下正有无数的亡魂正在嘶喊着。 刘希雅状似无辜地闲聊着,她对王颖健情有独衷,根本不在乎在她眼里花心大萝卜龙一欢的情事,之所以这么八卦,反倒是好奇白飞飞的遭遇。 许是因为她在人间睡得太久了,次醒来后,再想入睡,便不再那般容易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终于放弃了一直睡到冥破天回来的打算,穿上衣服出去吹吹风,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轮椅是经过特别改造的,椅背可以防弹,可是防不住强大火力的阻力,轮椅上的陈少明明显能感觉到子弹的推力正在一点点的将自己推走,扭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手枪,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烈焰试真金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浓烟如巨蟒般在袁府廊柱间游走,火光将暮色染成血色。 袁千行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行,嘴里喊着“爹爹”,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这场火起得太巧,绝非意外。 “三少爷!别乱跑!”家丁试图拉住他。 黑曜级从面前的地下冒出,这家伙的能力很麻烦,不但能够穿透物体,就连来自敌人的攻击也能够躲避过去,说实话这种能力比川田辉的二重身还要难对付。 沙娅的冷汗从额头上一只流到了下巴,但接下来樱间的举动却让她大为震惊。 “少奶奶,我走了,您,多保重”慕容峰终于咬着牙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修为的高深是实力的基础,修为越高,实力自然也是越强大,但是并不能说修为等于实力。 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嚎叫,巨猿袁武不停的啃食着狮鹫兽首领的血肉。任凭他如何的挣扎,都无法从巨猿袁武的胯下挣脱出来。 不过好在,它们的防御力极低,基本上算是一枪一个。枪口下移,透过瞄准镜,杨剑观察着地面的情况。 和别人组队也是杨剑心目中最好的选择,虽然自己知道要寻找有价值的东西,但自己的见识有限,说不定有价值的东西就摆在自己的脚边自己都不认得。 按照师祖的指示,慕容映雪找到了自己父亲蒋如风当年的故旧,然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知道这个消息后,整个出云宗,乃至整个正道都是陷入了修炼之中,整个北域都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为了远古秘境,正魔之间短暂停手,鲜有冲突。 觉新猛地睁开眼睛,怒目而视,直接朝着白毛僵尸冲了上去,金光再次浮现在身上,如同一名金刚一般,一到佛珠从手中甩出,只见变得越来越大,不断地旋转起来,金光照在白毛僵尸身上又是吃痛的大叫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王弘远去的身影,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丈夫。自己长得美貌又有才名家世,对他如此亲昵,他无动于衷也就罢了,对那个所谓的陈氏阿容,他竟护短至此? 看来若是不等到她们所有的人都亲眼见到糖宝儿的话,这颗悬着的心是没办法放下了。 王弘紧紧地ěn着陈容,深深地探入了她的口腔深处……似乎要借由这个动作,让她冰冷的net变得温暖些,让她如往昔那般,再次朝他嫣然而笑,伸手搂上他的颈。 风落羽一行人,统一地换上了望月的上身铠甲。灰色的披风在秋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暮雪极不情愿的回应着古辰,就是不听他的话,仍然想四海城的另一条街狂奔而去。 自从叶凡带着东方浔梦进入酒馆,就不断有一些炽热的目光,在东方浔梦的身上掠过。 紫衣逃婚,符家一路是跟了人来,最终还是寻到凌府,强押了紫衣回去完婚。紫衣虽百般不愿,然前日一番话,她多少也有些信了,所以思虑再三后,也只能屈服于命运,前来辞行。 次日中午放学,宁永夜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走出校门,他每天的生活都很乏味,不过他早就习惯了,麻木不仁到了完全忘记昨天朱夏的威胁。 山洞还在绵延,从水平角度来看,一直很平行,不是往上,也没有往下延伸,好像就是一条平平的通道,也一直有光。 真面假局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晨雾笼罩着袁府,昨夜的火灾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 作为一只灵武世界的妖兽,它不可能知道什么是人民广场,也不懂Patty和广场舞。 方荡只是淡淡一笑,方荡的笑容之中蕴含的杀机远比竹青妖尊的笑容中的杀机浓烈十倍百倍。 “接受我赐予你们的力量吧!”黎明见时机成熟,身形如电般窜了出去,一万余枚兵魂在他的控制下,一一融入众人的头顶。 “既然如何,陛下又何必召唤儿臣前来?”太平公主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戴晓楼回头说:“先说好,这顿我请客。”然后对大堂经理说,安排个空调够劲儿的包间。 白潇是个领袖,自己心中再怎么闹心,也绝对不会流露在脸上,手下的战士们必须保持旺盛的战斗力还有自信心,这种时候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大醉一场,什么都忘掉,昏睡一天,重新开始。 “你说。”苏浩然靠着一棵枫树,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种情况耗得越久对黎明越不利,他可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亡灵弓箭手,天罡剑气将面前的箭疾轰爆,同时一道直径近三米宽的巨大天罡剑气被黎明挥斩而出。 第六步跨出穆罗已至林城面前,气势与煞气荡然无存,但却全部凝聚在两柄血刃锋锐处。这血刃虽然气息不显,但是落在林城识海那些证道眼里,眼神却不由得微微收缩。 一波又一波的九阳真气冲击着丹田,沉睡的九阳内丹不断被震颤。 “哥,有你真好。”江离躺在沙发这里,江月突然跑到了江离的旁边激动说道。 随着啵啵啵的声音越来越响,池塘里冒出了更多的气泡,接着几条死鱼飘了起来浮在水面。 而且那可是魔都商业街,繁华无比,可以说过几百亿的房地产了,太牛了。 这一次,足足十八分钟之后,池红缨才陆续找到机会磕飞了许退的四颗合金银丸。 不到八点,店口五金城就挤满了人,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即使来到蜀山特区后,哥布林们依旧改不了这个社会等级习性,聚集在一起。 黑雾森林中,南浔忽然吩咐北荒即刻回家。望着烤好的洹河鲨,北荒恋恋不舍,到底拗不过南浔的意,只好拿了两串肉,边吃边回。 许退感应到银五树与银六隆有些紧张,在关上屏蔽门前,还是通过心灵共振与心灵辐射,稍稍影响了一下他们的精神。 “楚总我们具体怎么更改?”在导演陈述完后,乐团指挥直截了当地询问,作为合作录制了好多配乐的指挥,他知道听不懂意境描述不要紧,可以直接开口询问。 梁仁只感觉林火的脉象十分紊乱,竟然有些像是走火入魔之兆,他也不敢怠慢,一面让师弟去紫薇峰禀告师傅,一面匆匆带着林火回去无敌峰了。 而就在这时,他们也随着那醉云楼主人登上了顶层,来到了一处无比豪华的包间之中。 张萌萌说的很缓慢,也很轻,或者说还充满一种很特别的诱惑,以及一丝天真无邪的感觉。 夜劫府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子时的更鼓刚过,扬州府衙后墙的阴影里,两个黑影如壁虎般贴着墙根移动。 “姬老头,你玩我!你找死干嘛拉上我们!”张天师听到师父的话首先就不干了,跳出来喊道。 “好,将军他也来了,我最近好开心,千年了我都没这么开心过,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就没有今天,将军都跟我说了的,我们都感谢你。”兰陵王妃好听的声音激动的说道。 李山川闻言连声道好,随后以独门手段将自己所悟的推算之术传给了天茗。 扩充的脚步放缓了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他们可以安下心来搞生产搞建设。 奥拉夫赶走哈罗德后疲惫的倒在了王座上,王座上柔软的穴熊皮并没有让奥拉夫感受到半分的轻松。 不过,不管有没有内鬼,不管内鬼是谁,现在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战斗。 兰陵王妃斜倚在墓墙之上,哀伤的看着我,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绝望,是难以置信。 我心中悲鸣,感情是光让干活不给好处,这怎么能行,我们又不傻,可不会因为他们一帮老家伙画的一张大饼就嗷嗷叫的往前扑。 少顷,天茗与江白渡出现在了临海城城北的比武台上。同时由于此事经好事者传播,却是已然满城皆知。导致此时的城北比武台周围人满为患,即使是临海城第一大势力的杨府也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 “动手,将这些家伙都给我解决!”朱启道,既然现在系统已经不再给予朱启经验,恐怕不是系统不想,而是它的能力不足了。 要知道当年眼前这个年轻人,比现在还要年轻的时候,在那场资本盛宴中可没少赚钱,光她经受过对方的各种贷款就超越了30亿美金!更被别提那些大部分她不知道的事情。 “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不回音忍村?”多由也开口问道。 花轻言听到这些,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等吴子扬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无能的标签后,肯定后悔死贸然来找她的事。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此时的她,应该还在凤凰村承欢在爷爷膝下吧。可惜,再也不会了。 还有陈元,杨阳看到这个名字就乐了。怎么上哪都能碰到他呢,还好巧不巧就在自己头上。杨阳心想,不说拿第一,起码要把陈元给踩下去才行。 陈路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因为窒息而眼白直向上翻,手慌乱挥舞的时候,倏忽出现了好多东西在他手边,滚落一地。 杜哥每说一句,林静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到了最后她几乎已经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了。 “去接了我妈,她不认识路。”杨阳接过盒饭,打开一看,鱼香肉丝,上面还压了只鸡腿。 可是,在这后宫,她可以坐皇后那个位置多年。又怎么可能毫无心计? “好!既然有人提供了肖先生不在场的证据,那我们就向上这么打报告,如果有进一步的进展,我们再来打扰肖先生!告辞了!”赵队长倒也干脆,见李汐愿意出面为肖云飞坐证,也就结束了今天这毫无营养的谈话。 竹海遗秘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梅岭的竹子与别处不同,枝干泛着淡淡的紫色,风过时沙沙作响,如同无数细语。 招过法杖除掉上面的火气,这法杖之上便出现一层缠绕闪烁的电光,江萧手一动雷之法则渡入其中,随即这法杖之上一道道闪电便凝聚成百丈光团准备轰出。 狗头人矿工采集的速度相当之惊人,加上系统出品的铁镐和石铲,当头的狗头人一马当先,迅速向下挖坑,然后开始以阶梯式倾斜着前进。 玉萧也接过了这块肉,待见到是九级妖兽的肉后,又是望了南宫云遥一眼,但见他点了点头,便也不在多说了,旋即架起了烤架。 这个想法肯定不可能是出自万历皇帝,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来自于张居正或者他的智囊团了。 李日知摇了摇头,说道:“不见得,有的人平常是很好的,可是如果狠毒起来,却是比一般人更加的狠毒。 当她们与最终配偶在一起后,生下的孩子往往具有其它雄性的血脉片段,这让人类的单纯血统正往杂交方面延续,至于结果,极可能造成人类丧失生物本能,最终成为真正蝼蚁一般的存在。 而且更让黄美玉不能接受的是,她的这个丈夫特别不爱洗澡,身上总是黑乎乎臭烘烘的,头发也非常的脏,并且还生了虱子。 “怎么可能不……”贾正金心说佩琳肯定介意,你这不是废话吗? 看到他的沉静,对面的两个男人显得有些得意,很是笃定他一定会因为这些照片动容。只是,熙晨让他们失望了,即使这些照片的确触动了他,可是面对这些不存善意的人,他没有必要自己送上门去。 吕树陷入了沉思,这世界似乎有些地方和地球陷入了重合,包括明月晔被监禁的地方为何能在地球上找到入口,等等事情在吕树心里缠成了一团麻。 费吉高兴过后,才发现自己犯错了似的,有丝歉然的看了司奇一眼,然后就很不负责任一般的闪身消失。 不过,出乎边彼岸意料的是,李毅锋似乎想根本就没听到笑无幻她们几人的名字,还是如同和自己亲人说话的语气,跟大家闲聊着。 在听到蓝叶声音的那一瞬间,边彼岸甚至都有一种想要立刻挂断电话的决定。 之前,自己的哥哥夏柯俊,为什么不接听边彼岸电话的真正原因。 叶风忽地闪电出手,手掌并竖如刀,狠狠地插进了伤员背部,似乎要整个洞穿开来一样,手掌彻底没入了那血肉之中。 王薇喊出这句话以后拿出一张A4纸,这张纸上写着上次摸底考试各班的平均成绩。 所有铁爪的形成角度以及抓到黑蛟身上的方位看似杂乱无比,但是其实却很有讲究。 在到后来,有关张扬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不少。但唯有张扬跟三老这里的关系却一直都打听不清楚。似是二者之间有一层神秘的面纱。 而此时看过林风的眼神闪过疑惑,并没有贪婪之色,也就无妨了。 “感觉太过依赖的话,对自己没有太多的好处。师伯所传虽然逆天,但是感觉还是少用为妙,或者除了必定能够使用一生的功法,其它功法都不使用吧!”司奇点点头,有些恭敬的说道。 龙潭谍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梅岭北侧的山洞隐藏在瀑布后方,水帘如银练垂落,在朝阳下泛着金光。 袁千行拨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确定是这里?”他回头看向柳轻眉。 姑娘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 床头柜上,搁着几张化验单,许靳乔拿起翻看了一遍,然后从药袋里拿出病历本翻开,医生讲述贝儿病情时,他心里焦灼着,有些细节没有记下,所以想重新看看,孩子生病,责任都在他,内疚之心,显而易见。 碍着胤禛,胤祥都在兵部当差,胤祥更是因为此次南巡行事得利被康熙数次褒奖,一时大有炙手可热之势,马尔汉少不得也给这兄弟俩上了帖子。 陈飞终于说出了今晚他最想说的事情,他也知道在贫民窟里开豪华酒店是必亏无疑的,他是从医的,能开一家救死扶伤的医疗机构一直是他的梦想。 却不气不恼,反而浅浅勾唇笑了,只是那笑略显诡异,倒是总算动了身,是要出去了。 他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就退出山脉。他想要报仇,想要完成大姐大的吩咐。 一边咬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干粮的食物,一边脑中迟疑地浮现一个念头:陆续这句话其实是对我说的?他早知道我潜伏在那了? 苏静卉也始终都不打扰他,只支了香儿等人离远一些,便默默的和两个孩子一起陪在旁边。 他怒极反笑,用力的拽着她,将她硬拖到了墙边,举着她的手就要往墙上砸去。 林秋萍笑着便自然跟上苏静卉,林云心还在气头上,不愿跟,却愣是被二舅母林萧氏给瞪着跟了,但可惜,她们就是想跟也跟不了。 见她遇事不乱,还能如此冷静地判断出自己对后背的忽视,兰洛斯不由打心眼里佩服这丫头来。想想自己,像她这么大点儿的时候,怕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墨心底升起这样的疑惑的时候,那紫色的身影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到来,缓缓转过身,望向这边。 见李云的状态,王宗伟冷哼,装,你就继续装,身经百战见得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要论身体条件,黄美依还真不是苏仙儿的对手,可是她的地理位置比较优越,就隔在苏仙儿和林白中间,制服苏仙儿是不可能了,但是捣乱还是很轻松的。 阿二一个鲤鱼打挺,奔跑出道观,去给周围的花草树木灌溉肥料去了,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阿二晃晃悠悠的爬进了道观里,狗脸上满满的都是悔恨。 照片截自医院的监控画面,原本应该是黑白且模糊的图像经过清理者们的技术处理之后,变得如高清晰图片一样的毫厘毕现。 祖爷爷你可能永远也没想到,你的后世子孙里出了我这么一个异人。 周都督的死,恐怕还是因为孙权那位天骄,容不下这位大都督——功高盖主,这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被君王所忌惮的,尤以乱世为甚。 耐克鲁斯缓缓抬起头,狰狞的脸上没有愤怒,更没有犹豫。有的,只是无尽的唾弃和不屑。 “我就是疯了,我就是要打她,就是要打得你心疼。”李明芬疯了一样,死死的盯着莫无双,她对莫无双是满腔的怒意,不知道往哪里撒。 梅园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梅园的梅花早已凋谢,新叶初绽,在暮色中泛着幽绿。 马车停在距离园子半里外的竹林里,文师爷示意众人下车。 毕竟人力有极限,而宇宙就算是有极限也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一般的时候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可就大事不妙。 不喜欢这样的天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没有那么一个能力改变天气。或许能做的,那就是坦然接受了,以及尽可能的去适应。实在不行,可以考虑一下在这样的糟糕天气下找些对策。 “破……”阿努比斯这一次的攻击直接化成一条血色的光柱,撞上屏障,而后直接冲破出一个洞,他的身体紧跟而上,直接冲出囚笼,而后直接窜到天边,消失在夜色中。 到后来心绪稳定后,这测灵盘也就一直放在储物空间里了,想不到今日还可以用。 比赛第八十分钟,体力不支的楚阳被周鹏替换下场,无数球迷起立鼓掌,连大部分荷兰人也心悦诚服地献上了真挚的掌声。 在一边看好戏的赵暖阳,看到这样的一幕幕,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马车一路朝着米花村驶去,虽说几乎每年夏日都会寻上几日前来这里避暑,但对于贺知春而言,其实已经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苏靖宇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都灰暗了,自己的兄弟,在这个时候竟然看自己的笑话,也不知道来帮帮自己。 闵恩曾微笑着摇摇头,把早上佣人从唐人街买来的油条塞进嘴里,喝了一口豆浆,享受的闭上眼睛,虽然没有祖国的味道正宗,但是能在异国他乡吃到这些,他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哪个企业可以破产破到如此迅速,仿若没有预兆,瞬间就从人家蒸发了一般。 空中阴霾遍布,电闪雷鸣,一只巨型鬼爪霍然出现,俨然许多骨节组成,裹挟着撕天裂地的气势奔向忽永烈,毕竟冯老妪为虚化九层境界,出手果然不凡。 我将这块白玉佩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握在了手中,莫名的,带给了我阵阵的安全感,让我在这么诡异的夜晚一直平安回到了家中。 随着秋羽一摆手,冰猴和青鸟停止了进攻,分别站立在左右虎视眈眈的看着被捆绑着的妮子,蓄势待发,果然颇为通灵,除了不会言语,已经可以很好地担当助手,尽职尽力。 刷了卡后,神宫千夏慢慢的走了进去,可是当她走到最后一排的时,目光忽然顿住了。 走着走着,就看见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洞口里,那个洞口像是一个厅堂,内壁则宛如这个大树的尽头一样。 等卫子霖退后些许,许默颜还在震惊当中,在他亲昵的碰触中没有回神。 “妈,还有我呢?!周一我就上班了,我答应了子寒的,也要为爸爸多分担些。”叶媚突然开口。 香玉脸上五条鲜红的手指印浮现,她捂了脸,眼中含泪退后几步低头不再眼,只低头的刹那,嘴角扬起,眼中带笑,远处的马蹄声声已是听在了耳中,只怕就是公子赶过来了。 靡靡之音传来,差点让一对年轻人干柴遇烈火,多亏了秋羽取出一物,所散发的异香让二人从迷乱中恢复过来。 浊浪清流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周知府的密室里,药香如雾如烟,袁千行解开衣襟露出伤口,此刻包扎已毕。 柳轻眉轻捻起“龙脑香”,将其碾入药杵,化作褐色般的粉末。 “喝下去会很难受。” 她将褐色药粉倒入碗中,兑水调匀,“手册上说会有半个时辰的剧痛,像‘万蚁噬脑’。” 一旁的几个洋人不明就里,以为瘟神要干架,其中有两人一脸警惕的站了起来,挡到了另外几人的身前。 “也不是,主要是这么年轻就当了警察,还在刑警队,确实挺厉害的”? 贾御虽然不信王乐中午看星星的鬼话,但是对于王乐铁口直断的本事还是颇有认同的。 老兽人双眼凝重,他放下考古物品,从次元戒中取出魔杖,又扯下外面阻挡风沙的麻衣长袍,露出穿在里面的巫师法袍。 而就在这时,熊地精恶霸的头顶上方飞过来一片不大的阴影,空气里开始充斥着刺鼻的硫磺味儿。 大别墅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接下来是请工人,买家具一连串装修问题。 因为这几日在黑风寨没睡什么好觉,外面也有白瑾依可以统筹一切放心托付,锦卿便和外面人吩咐不要打扰她,也爬上了床脱了外衣睡了。 马憨和屠霸天都傻了,这特么的是什么操作?身上带这么多武器吗? 碰的一声,陈天骄倒飞出去,撞碎栏杆,从三楼坠落到了酒楼大厅中。 他一次次呼喊,就是张不开嘴,也控制不了身体,直到……直到明夏市一哥抵达后,也盯着他感慨时,赵俊伟才通过之前几十上百次的努力练习,控制着身体动弹了一下手指。 指挥室当中的弗兰见状狠狠握了下拳头,随后,一连串的命令自其口中下达。 在东海仙岛这边休息了两日,白乐也并没有再插手任何具体的事务,便悄然向着东海深处行去。 除了最上方的椅子空无一人,剩余六张椅子上,都坐着一头长相奇奇怪怪的魔族。 虽然他的确有逆天的保命手段,可这一切在神域之中,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 如此这般对待自己的,只有也只会是他了。就算此刻让她死去,她也没有一丝遗憾了。 轿子犹如打碎的玻璃,寸寸碎裂开来,紧接着,一个狼狈的人影连同垮塌的轿子一同砸在地上。 想到上次被破阵,阴火妖神心中就憋着一股火,如今见到墨君他们竟然再次入阵,如何能不恼。 更别说你去埋药能不能成功,都不好说,你以为修士神识是摆设么?他这样的兵王重生,就算不怕血腥,甚至还享受血腥,穿越在一个废柴身上,也很崩溃的。 随着纳席缓缓退去,指挥室内,再次只剩下纪暝和域指挥使等人。 刚才在门口时,看到自己的父亲,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样虚伪的人。 云御渊一步一步的游移过来,男人凤目微眯,行走间脖子上的水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滑落,何止是妖孽一词形容得了。 章久琌双腿在萎缩,脸上一点不暗,暗有什么用?每天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这话说的某位爷脸色越发的黑了几分,相应的,徐家自然也遭了殃。 “没有你不会出去买吗?手脚长了是干嘛的?”唐心怡打断佣人的话,眼睛瞪得更大,几乎吼叫似的问。 左京(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夜,冷得像一把刀。 没有星,没有月,只有风在呜咽。 左京站在长街的尽头,黑衣如墨,刀鞘紧贴着他的背脊,仿佛已与他融为一体。 他的眼神很淡,淡得像是从未沾染过人间烟火,却又深得像是藏了一整个江湖的杀机。 这条街很静,静得能听见三丈外一只野猫踩碎枯叶的声音。 鲜血染红了步千怀紫色的衣袍,本就紫耀的衣服如今在阳光照射下更显得别样的邪异氛围。 然后以意念再将右臂上提之劲力,向左臂运贯达指掌,再慢转左掌,成掌心朝后,将左臂慢回拉下落,直至左胁间乳旁,势成双抱拳于乳旁之势,意守丹田,调息养气。 “算了,现在实力还不稳固,还是抽取一些和自己等级相匹配的吧,抽取!”话音刚落,一道道人影筛选而出,最后是一副白色底面紫衣公子的样貌。 以及这层最常见得一些御灵,不过好得御灵是没有,一些3星得,属性一般的却刷的还挺多。 只是两分钟过后,他不禁开始质疑起廖晓的生路来,因为到现在灯都没亮,也没听到任何人的欢呼声,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到达终点。 回到瓦当镇找到公输般,子川把任务物品【木鸢】上交上去的那一刻,公输般激动坏了,那手舞足蹈的劲儿哪还有半点儿名门之后的意思。看的子川也是一脸的无语。 另一边,在止水跳崖,坠入水中的同时,事先准备好的伊人利用飞雷神,立马将对方救了下来。 对方既然接到了归神法,那么必然会在天道之力消散前有所行动,而这,也就是他的机会。 原来这元极学,是研究天地万物之形成,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以及运用这些规律,来指导人类,返朴归元的一门人天科学。 今天平原上的风很大,他的短发在风中被吹乱,身上的外套也发出猎猎声响。 听老周的语气,似乎是想替我解围,因为,王灿是王家独子,老周以为我算错了,想帮我解围,才说将来王建国还会生一个的话。 方才那一会儿,初晨向远处飞去,先回去实验城取了点东西,再向天上飞,飞到好高好高的地方回来战舰上空。 她抹掉两颊的眼泪,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闲情逸致和自己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脸那么大? “妮子,树太高了当心,切记留根,不然山神发怒,我们就有报应了。”郭大妈再三嘱咐。 马钰和王科长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记录员已经开始记录了。 “六离果果,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包保保瞅着果果,内心满是激动。 他平时自身修练,就足以通过考试,老院长对他满意还来不及呢。 “她死了,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嫉妒了。”普林用力拉开了她的裙子,像是一个原始的野兽。 “我就知道是你!跟我进来!”贾政经瞪了她一眼,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王参谋应是了以后,整理了一下穿了一天的衣服,屁股还没做到凳子上,就听到一个战士的声音穿了过来。 我甚至觉得,从一开始古羲就对她已经怀疑了,这一招才叫真正的引蛇出洞。 整个天空之城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但心中,却无端端的升起一种悲伤,这种悲伤随着光雨的不断落下,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浓郁,最后,整个城池内,都响起一阵阵的哽咽声。 听雨楼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听雨楼从来不下雨。 它之所以叫听雨楼,只因为它的主人喜欢听雨声。 慕容秋不喜欢雨,但他喜欢听雨楼。 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浸透了他的权势。 今夜,听雨楼灯火通明。 慕容秋坐在三楼的主位上,一袭白衣胜雪,面容温润如玉。 他的手指修长,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等待什么。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以后的日子,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省得没事招惹一些不必要的事端,这样对于如今的秦流素还是自己都是利大于弊。 曾经在魔域,他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没有?对于低等级大陆的遗迹自然是不屑一顾,但现在既然人在这里,算他用不着,给司凰留着也是好的。 韦宝没有说话,默默跟在了吴襄身后,人都进去了,再轰出去吗?暗忖这是自己在场,吴襄才敢这样,要是真带种的话,刚才自己没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种硬闯进来?呵呵。 而君瑾年看中的那一款,她也不得不承认,相当的有眼光。可是,她偏要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不觉说着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大葫芦,姜无形心想他这布袋还真是万能的什么都有。 金氏话说到一半,手已经被穆双双抓住,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穆双双提着越过头顶,脸朝上,摔到了地上。 她抠脚完毕之后好不容易出来拍了个综艺拍了个电视剧,热度已经回到巅峰的时候?她要去旅游? “不过是认输而已,没什么可怪的…”宗主并没有顺应二长老的话,说话打着马虎眼。 梁建成也没挽留,冲着众人挥了挥手,渝军将领们俱是退出了屋子,会议室里便只剩下梁建成与周玉芹二人。 “娘娘,娘娘,你可来了!”秋香候在秦府门口,一见到秦流素便急忙冲了上去,那拼命忍着的泪水这时候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阿夜……”余莫卿眼中惊喜相叠,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做梦还是怎么了。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脚,踢到了多少人的裤子。甚至一路上都有人直接开始闹了起来。 他们三只超神兽,根本不需要提升实力的神药,不用想都是给她找的。 经理一见她答应了,赶紧的就安排了起来,先是与木榆一番协商,打电话请了相关的媒体记者,而后又专门邀请了在座的食客做评委,没一会就在店门外搭起了台子。 那个时候,月清浅已然已经在月落庵中了,听到此事的时候,很是惊讶。 而温启荣则一副长辈的样子,对着温乔各种痛心疾首,然而他乐意演,想跟温乔搞好关系,温乔拿到了温氏的股份,也不原意奉陪了。 “那就先让神族先进去死一死,这里还有其他机缘和宝物吗?”慕千汐问道。 赵家家主发出了悲吼,一旁的赵家圣级想要救赵家家主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赵家家主瞬间被那一股力量给淹没。 而凌天恩第二天的时候,则是去了大风歌一趟,拜访了一下一直有一些联系的黄老板,第三天才准备启程回国港。 那时候她还没有拿下弑魂,炎龙弑魂剑并没有完整,她不是火元素灵师,只能投机取巧过关。 自己老大被杀,又无人挡得住牛头这批凶猛悍将。人数多一倍的百刀会众人顿时军心溃散,被杀的如鸟兽被四处溃逃。 不归人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酒是冷的,刀是冷的,人心呢? 左京坐在一间破旧的客栈里,面前摆着一壶酒,一碟花生。 酒是劣酒,花生是陈的,但他不在乎。 客栈里只有三个人。 一个醉汉趴在角落的桌上,鼾声如雷;一个瞎眼的老头拉着二胡,曲调凄哀;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左京对面。 女人穿着粗布衣裳,脸上蒙着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星星。 “你不该来。” 李青也不禁佩服风雷剑客的坚定心志,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依然可以保持如此平静,心无旁骛,世俗的眼光的嘲笑都与自己无关。 风欣脸上带着坚定之色,他知道徐天现在有危险,自己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哥哥。 当姜遇看向第六张神图后,眼睛传来灼烫的刺痛感,上面有无数条神秘道线交织盘旋,密密麻麻,如同漫天星子在夜空中闪烁,无比璀璨,堪称是六张神图中最繁杂的道线了,能够让修士的心神都要迷失在其内。 江胤翻翻白眼,一脸无奈,他也就做做样子,真动手的话,不说传说中的404大神,就是任绮雪全力爆发就够自己喝一壶了,手中银针纷飞,将内力导入银针所刺入的穴道,全力引导出所残留的杂质。 几匹骆驼出现在视线之中,韩龙示意大家散开围成一圈合拢过来,将骆驼都围在了中间。 “那我们赶紧去九华山谷吧,去晚了恐怕连站上战台的机会都没有。”进宏对着徐天直接说道。 雷真、雷震默默看着雷钟进入雷斩峡谷,被雷天狠狠阴了一把,大哥真是好手段。 现在,大家都在卖力的斩杀剑门的人,周禀身为家主,竟然想要逃窜,他们的内心顿时变得无比的愤怒。 紧接着,血肉衍生,李青的身体再度重现,识海中的元神之花璀璨,盘坐在那里,进行生命的最后蜕变。 五人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醒来,摸着已经被泪水浸湿的枕巾,心理十分复杂。 老夫人很担心龙景腾,这两天,龙景腾一直都是铁青着脸,看不见一丝笑容。 但是她没想到,安如真的回复了,而且还是这么一句,对他来说可能是很高嘉赏的话。 就在慕容蝮追赶上来之后,他再次恢复了真身,手中还提着那柄古朴的巨剑,滔天的威势再次散布出。 昌后屏退左右,阖宫只剩下昌王、程焕、扈九并自己四人,遥见昌王从寝殿走出来,他虽衣着松散毫无规矩仪态可言,但面上的表情却是同从前有着天壤之别,摒弃了那份纨绔和昏庸,尽是一国君王的精明和理智。 这人怪异的声音传来,她稍微蹙了蹙眉头,上次见到这种打扮,还是那个在去年划伤她手的老乌木。 以他现在的战力已经无法再和元丹境修为对战了,只能和元丹境以下的化元境对抗了。 甚至可以说,每一次富含了精气神的雕刻都是不一样的作品,后续刘宁逐渐摸索出能够大致的分出什么样的精气神能够雕刻出什么效果的雕刻,但那也只是经验的摸索罢了。 至于黑龙奴仆、龙涎草和大量的金银珠宝,跟前两样收获比起来就逊色太多了。不过在其他人看来,也绝对让人眼红了。 登机时间到了,沐思颜时不时的回头看着那自己熟悉的城市,就要离开了,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那个样子,张予涵也是看了出来,这莫言哥哥并没被锤的痛,这都是他装出来的,这就让张予涵是又恨又气的,这个莫言哥哥怎么这样呢,还真的是让她没有一点的办法。 黑石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刀锋饮血时,乌鸦的叫声总是特别刺耳。 左京站在客栈中央,脚下躺着七具尸体。 血从刀尖滴落,在黑色的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风铃的声音从门外飘来:“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左京没有回头:“你骗我。” 风铃轻笑:“我骗你什么?” “叶孤鸿没死。” 敢得罪他们幽冥谷,楚峰必死无疑,他们幽冥谷的威严就不容挑衅。 远在这座宅子修建之前,就有邪道修士发现了这边的地煞之脉,于是将“镇魂塔”藏在这里,利用地煞之气温养和祭炼。 江飞燕顿时急得不行,真想立刻把叶尘的身份,告诉自己这个傻弟弟。 即便是沙媛躺在下面,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林夜,林夜也坚决不会继续下去。 曹飞吓得往后连连后退,以至于身体已经撞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之处。 一句话在曹飞听来,更是不知所云,倒是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人一种全身酥麻的感觉。 这人的话都还没说完,周国良已经是脸色惨白,已经预料到那十绝宗的人接下来想说什么。 此时,右边两百米左右,接近Y城的麦田里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一看提示,TY战队和UNJ战队正在交战,双方均有死伤,陈锋想了想便顺着毒边慢慢摸了过去。 龙俊隔着睡衣,右掌身不由己地按在了何韵那高高隆起的左胸上,顿觉手感极好、弹性十足。 可车都开到了华云大厦的楼下,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对策,不禁有些拉下脸。 呼兰若的铁骑军队已经扩充到了数万人,驻扎在远处的背风处。呼兰若立马在一个高地上,向南望向蛮卫城的方向。 屋里蓝梓晨已经睡了,这种毒侵入体内后,人很容易嗜睡。以前也有些中毒的,睡着睡着直接就不用醒了,因为他们在梦中梦到了意中人,导致剧毒攻心而亡。 阴煞之气入体,可破坏身体内的一切,筋脉、丹田,都会被阴煞之气瓦解,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才可阻挡。 “老八的死怎么他妈的可能与我有关呢?我怎么会杀自家兄弟?”姚景天撵着那两道八字胡,想着过去发生在几个兄弟之间的种种破事,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苦。 “晓得了,好烦!”蓝彩蝶拍了拍无双的肩膀说,走吧,我的少魁爷。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刚刚触发的机关并不仅仅是将上面封死了,还在那块地面上打开了另一条密道的入口。 “雁行一日九万道,凤栖梧桐不落草!”声音渐弱,青衣人的身影几下跳跃已经不见了踪迹。 就在下一刻,我们的头顶上降下了一艘轰炸机,而且,一枚怎么看都是来意不善的类似于核弹的诡异金属罐从天而降,占据了监控录像里的大部分画面。 更何况,我这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的依据来支撑我的想法,所以,这就更是增添了几分难度,让人觉得不足为信。 “孙飞?!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这时,孙飞忽然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梦如萍。 想要达到这个,还得益于周白的肢体控制能力,因为卓别林在荧幕上面的动作是不协调是因为当时电影摄像的问题造成的,而在正常情况下人的动作很难达到这样。 修罗觉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还真是热闹。”王灵韵进城后,礼貌的关上了门。虽然横在东侧门中间的横木已经断了,但是其他门栓还是好的,所以东侧门还是勉强能关上的,只是不似从前那般结实了而已。 令出城找到了王灵韵和那只奇怪的松鼠,她跟他们说起人们祭拜宫明的事情。王灵韵听到之后感觉画面很是诡异。素衫还不认识宫明,所以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滑稽。 灵鸠唇角的笑意愈发妩媚,仿佛已经看见了猎物自投罗网的样子。 春鸢,在见过胡夫人之后,含泪饮鸠自尽的状态,更像是……无法忍受某种恐怖的威胁。 既然计划如此顺利,他倒也不急着将这四人灭杀了,如果能控制起来的话,对他在岛上的行动更为有利,更何况,红骨道人他们能找上门来,恐怕还有一些后手,轻举妄动将他们惊醒的话,可就不美了。 利用她这事,做的半点不光明磊落,甚至还有种威逼利诱的意思。 要不是张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亲张角绝对不可能是会让她去干那种事情的话,搞不好误会就要因此而产生了。 “你应该庆幸,刚好是我能看得顺眼的人。”她侧着头,专注的替他揣摩角色和戏路。 不过,他却是没有在意,立即将目光放到了旁边的吴用身上,直到现在,他已经拼尽所有的力量了,但想要逃脱的话,最后还要依靠吴用自己,但吴用现在的情况,实在让他担心不已。 “没事,我脸皮厚,这几个肉玩的不行,拉仇恨的水平太低。”王跃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说着,太后深深叹了口气:“也怪哀家,以为仁寿宫里的奴才都是跟着哀家多年,该是仔细的,谁知道这起子东西不常敲打,就弄出那样的事来!说到底,是哀家对不住贤妃,将乐安抱来养了,却……”太后眼角光芒闪烁。 看着毛乐言扛着那头猪,手里拿着屠夫的刀和一大包酱料,轻盈地飞离自家围墙,他总算是相信毛乐言所说的话了。 三人重新坐在屋内,伴随着屋外窸窣的雨声,听得老者慢慢道来……。 如果再之前,还有两只长角恶鬼轮番影响叶天的发挥,但此时被雷瑟斯拖住了一个,剩下两只长角恶鬼的配合就出现了不连贯,只是一只长角恶鬼是无法完全挡住叶天进攻的。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庆王以为毛乐言要收拾东西搬走,不由得语调提高了三度。 魏雪淡淡的道,南火老老实实的伸出手臂,魏雪元力涌入,黑色毒丹非常明显,而且散发出来的毒元力非常的恐怖,她都不由得立马收回了自己的元力。 “是。”那公公仿佛也觉得贺兰瑶不可能喝了药,便诺诺的答应了。 “恭喜。”夏雨嘴上说着,眼睛都不抬,盯着那白色令牌看的入神。 闻言,龙绍炎高兴地咧开嘴笑了。贺兰瑶这才发现,龙绍炎笑的时候脸上就会有酒窝,很可爱的样子。 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传送阵中。此时千叶脑中尽是黄长老充满恨意的双眼,却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这老头。 他悄悄动了动左腿,觉得除了绵软无力,倒没什么大碍,与平时无异。 林辰也愣了下,没想到修罗的心神如此强大,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君师兄,仙石和仙草收起来,这灵剑和杂物就别动了,容易被人怀疑。”亦梦好心的提醒着,顺手发出一股火属性的仙元力,将经千泽的尸体、灵剑、杂物一并毁去。 若是施法者给自身动用假尸符的话,可以完全封闭自身气息,以死物无异,这也是尸神教隐藏横行在正道势力的一种手段。 那就更加可疑了,就是九转龙境强者也无法做到孤身剿灭一支邪教分部势力,更别说林辰的修为还远没有九转化龙境水平。 而药灵龙血诱惑极大,谁知道还会引来多少药兽?而且秘境历练弟子诸多,此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难免惊动他人。 “于我战斧当前,再锋利的剑,也只是不堪一击的朽木!”鹏龙神情傲慢,不可一世,得灵纹助阵,信心暴涨,胸有成竹。 云儿端端地坐在桌前,身着一袭纯白色嵌金边的棉锻长裙,身形显得愈发美丽。她并没有佩戴什么首饰,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上,只有手上那个梦之国五使者才有的戒指还套在纤纤玉指上,亮晶晶地闪着光。 “这个么,我也帮不上忙。不过我师兄极为厉害,或许他能够帮你也说不定。”千叶迟疑一下,仰起头道。 而如这样的情景在星陨秘境中到处发生着,甚至倒霉的直接被暴乱中的星元兽冲撞而飞,进而又被踩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以四敌我们四十!”唐子云道。 “就是这里吗?”胡善打量了一番房间,然后朝着旁边的衙役们微微示意了一番,那些衙役立刻都是动起手来,四处察看起来。 如今见到了,都不由得拿他与许云初比较一番,想着二人虽然各有千秋,但容貌来说,叶世子的确当得上“举世无双,容冠天下。”,普天之下,但凡男儿,怕是再无人能及。 苏夫人舍不得地说,“你外公外婆不是外人,你这副样子,都累得起不来了,还是躺着歇着吧,我去迎迎好了。”话落,向外走去。 吕师囊他们商议了一番,也觉得这样已经是得来不易,所以便答应了此事,于是两方各退一步,各自约定好各种关系,直到正午之时方才散开。 修罗刀主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 左京的眼前全是血。 从山脚到断魂崖顶,一共三百六十级石阶。 他每走一步,石阶上就多一道血印。 那不是别人的血,是他自己的。 修罗血脉觉醒的代价,就是血液会不断从毛孔渗出。 痛吗? 当然痛。 但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痛又算什么? 崖顶的风很大。 陈希皱了皱眉头,远处更多的身影正在慢慢接近,他不知道虚空之间互相联系是依靠的什么,但是应该不是嘶吼或者其他普遍的方式。 徐寅在心中念了句“时停解除”,便运起【乾元一气】的神通,驭使那烟气飞入那巡夜人的鼻窍。 “进来!”萧弦出声,外八字两人立即滚进来,差点把门给挤坏。 江晟着急上前去查探她脖颈是否有伤,而白泽圣祖,却是唇角含笑的看着她,由衷觉得黛长安长大了。 最后,却只有云迪,再度清醒的云迪,上前拦在了茗一面前“你不可以杀他!”他狠狠的瞪着途生,一只眼蒙着带血的纱布,可另一只眼中,却透出了英雄气概。 双方部下都知道主子的想法,自然会想办法争先,韩将军冷哼一声对着城头喊了起来。 稍微修整之后,六个门派的修士便在灵曦子的带领下往相邻的正东战场急急赶去。 范蠡看向那个毛贼,只见他蜷缩在墙角,眼睛明亮,看着周围的人,并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偷东西的毛贼都是尖嘴猴腮,猥琐不堪的样子。但是这个毛贼不但不猥琐,反倒还很好看。 这番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洛茜茜根本就不想离开这段婚姻,只是,先前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要是自己这会儿主动低头,这脸面岂不是都没了? “那不是蠢是什么?你们想要复国,培养再多的死士,又有什么用?”陆乾轻蔑一笑。 几个魔教亲信属下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见到甘遂出现,下巴上还多了诡异的伤口,全部识相地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不见。 “少说废话,接下来我们魔兽一族该怎么做?”布兰琪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唐浩的欢呼,看来她对唐浩很有意见。 自从陈然展开对周壹的追求之后,赵海韵的心里随时充满了危险的感觉。她总觉得周壹在某时某刻就不会在属于自己,所以当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周壹时,她心急如焚。 这时候,大厅的正门发出了一个‘吱呀’的声音,同时,几条人影走了进来。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是我想到开新超市的地点是靖州市,你看?”本来,把超市开在刘思源的老家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周壹却担心刘思源的出面会影响他父亲的仕途。 果然李氏先是感叹一番岁月催人老,又关怀了一遍忠国公夫人的身体情况,借着就开始为忠国公府“打算”起来。 林雪原本被司火仁打伤后,又挨了翻羽好几下,已经是身受重伤无力反抗,更是被翻羽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秋实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之中。 “不好,有一人逃脱了!”风离一惊,立时追了出去,正好看到一道身影自虚空中显化出来,满身血迹,一半边身子都碎掉了。他毫不犹豫一拳轰杀了过去。 刘烨看了眼她头上的伤,一颗心渐渐下沉,冯嫽没被穿越,但很有可能患了失忆。头部受到重创,偶尔会有暂时性失忆的情况发生。 出世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血月当空,江湖变色。 断魂崖崩塌的第七天,武林中突然出现十二具无头尸体。 这些尸体被整齐地排列在少林寺山门前,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刻着一个血字——“七”。 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定是某种宣告。 ——修罗刀主出世的宣告。 江南。烟雨楼。 叶寒悄悄跟了上去,粗壮的树枝,叶寒坐在一旁,轻轻的在冰兰耳边开口说了那么一句。 “你都不知道的话,那么谁会知道呢?”叶檀笑呵呵地四处看看,然后单手一伸出来,就让人发现有一个冰块正在上面冒着寒气,这个东西如果塞进人的嘴巴里,绝对会让你爽死了。 “居然会有人绑架孩子,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绑架,有一个问题,这不是孤儿院吗,那个信里写的要她父亲拿钱来赎是什么意思?”楚云一边飞奔着,一边思考着一大堆的疑点。 从地图上看,对面的下路二人组自从回城补给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这会儿很可能没有再次回下路推线, 而是选择来上路直接和剑姬形成包夹。 “我输了。”见自己的百步飞剑居然被王靳以这样的形式给解决掉,盖聂也是意外,同时也明白了王靳真的算是一个高人,也许跟那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儒家的荀子等人是一个级别的。 沈寒落突然就不说话了,他想着云夜师兄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堆断天神愈膏,在想想自己跟个土鳖一样,在莫溪、尹若君面前嘚瑟自己有断天神愈膏。 至于账号id的话……虽然看起来有些矫情,但也得承认还算好听, 暂时看起来是个足够让他满意的账号。 石港镇的居民区,其实就紧挨在沿街商铺后,这个镇子并不大,主要道路也就横跨在正中心的这条,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是建筑之间必须空留出来的通道,足够给两辆车并排同行。 石磊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可能因为说了也无济于事,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贾少杰要把石恒送走的想法了。 谁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魏三居然已经蜷缩着身体躺在了地上,不但如此,他的全身还在不断的抽搐着,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非常的痛苦。 他重重的飞摔出去,神念一扫,好险,要不是他身体有一部份已经练成神器,而且他所有的法宝都在体内护住丹田。 韩岳眼神凝重地望着这个黑衣人,他感觉得出来,这个黑衣人身上那种隐晦的气息要胜过已经死在他手中的黑衣人,这个黑衣人绝不是自己如今的实力能够对付的。 张全胜第一个就走到了车后厢旁,开始翻着里面的东西,事实上车后厢什么都没有,张全胜是一层一层的揭开,甚至连车后厢的备用轮胎都拿了出来,可终究一无所获。 苏国公似乎病的厉害,府中各房这会儿都在写意园中苏国公的房间候着,房间里面待不下的,都到了外间客厅中。 “吕灵杀人,建成候包庇,皇后暗中以重金抚平此事。现在皇后娘娘您当做不知么?”还是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说。 “哈哈哈”又一声长笑从虚空中而来,接着场中无数肉眼不可观察的灰尘在空中凝聚而起,出现一个新的纳兰明臣。 棺中活尸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轰隆”一声,剑光打在了盾牌上,纷纷炸裂开来,碎裂的剑光星星点点,四下溅射。 长门的轮回眼早就启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妙,顿时觉得这是个机会,轮回眼再次生成一道封印,地爆天星。 漫天死气加持,齐星河的攻击如同暴风雨一般,压的苏晨喘不过气来,只能勉强依靠不败神剑抵抗。 “子廉将军过奖了,只是主公抬爱罢了!”赵云闻言道,此时的语气也没有因为曾经是敌人,现在是朋友的尴尬。 虽然陈进答应了饶她一命,可没答应会放她走,在神代利世激烈的抗议下,陈进还是把她镇压后上交给了政府。 “入城每人两个铜币,去那边缴纳。”城门处,同样有守护城门的守卫在哪里对着入城的百姓吆喝。城门洞一侧则摆了一张长条木桌,一名老者靠在木椅上,眼睛虚眯着,看着眼前的木箱不断投入一枚枚铜币。 今天,当林亦萱获知两家宗门在酒肆再度上演全武行后,她便急赶了过来,想要阻止这场流血冲突。 脑子当中渐渐的出现这些无奈,张天生在现在就必须做出抉择,是不是继续选择清理这个地方,或者说是另外的选择一个地方去探索,因为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大量的低阶丧尸让这个地方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可是,此时的薰妖者完全变了,对圣器的掌控如此精妙,而且对轮回魔域的了解也如此之深,直击要害。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众人还没有冲杀靠近,陡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原本被轰成渣的位置上,一瞬间便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偷王之王孟三星的眼神先是惊愕,而后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与初进房中的龙飞云和老酒鬼雷动天毫无区别! 如果你还在看故事,就请继续看下去,因为这还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所以龙飞云才不得不来求无名大师,只是连龙飞云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此人身上穿着简单的兽皮衣服,隐隐有光泽流动,赫然是一件防御强大的战甲。 “怎么了!怎么了!”守在门外的关羽听到里面有摔打的声音,头一个冲了进来,一下子就看到貂蝉受伤的玉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程凌芝默了,这是知道她可能不会下的去手,于是先斩后奏? 大丁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狞笑,闪电般踢出一脚,正踢在土狗的颈部,土狗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便即跌落在雨水中一动不动了,显是已被大丁一脚踢死! 阿福揉着脖子,回忆着说道,那天大家都是偷懒,把柴火弄好之后就都走了,只留下他和阿寿,结果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后来他们就是行尸走肉。 在这里,封林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自己和龙雷的事情告诉龙贝,也就是她的人中,有叛徒。 但空白的地域也很多,就比如现在封林所处的位置,就算是一个交接处。 孙悟空不说别的能力,但是一身铜皮铁骨,就不是玄阳子能够啃动的,就算是空虚公子的九剑合一,也在孙悟空的防御下分崩离析,自己可不想拿钟馗宝剑去实验,钟馗宝剑如果被毁了的话,玄阳子会很心疼的。 但是这还不算完,春华蹬完以后,整好接着剑,回身一剑正刺入水伤鬼的后背,从前胸心脏处出来,那水伤鬼立时便没了性命。火伤鬼腿上中了一剑见春华又把自己的三弟杀了,立刻就要跑,手里一把火弹朝春华扔了过来。 “我主修泽,辅修天地。”全不凡笑着看了眼封林,就轻声说道。 最好的就是找到土生土长的孩子,他们在这个世界得到承认,就好像有身份证一样,那样他们的修行才能够一路坦途,玄阳子也能够投入更多的资源给自己的徒弟修行。 玄阳子疲劳的对赖晓华挥挥手,赖晓华也就是嘴上的本领了,如果见了顾同之他们,赖晓华不尿裤子就是好的了。 摔下地面的一瞬间,梅元他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地乱颤起来。 孙悟空身子迅速掠起,朝着太上老君发出的凛冽白光,砸了过去。 但这些可怜虫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敬若神明的领袖,压根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张入云此时已是怕了她二人了,只得让至隐娘身旁,果然二人不敢在隐娘面前放肆,只伸手要拉张入云到一边去,可张入云哪能让她二人如愿。 懒得再同郑紫月多做纠缠,苏玉风轻云淡的冲着她笑了笑,拉着林兰便走出了店铺。 剩下的话不等唐柒七说完,祁彦大手一捞把她摁进怀里,利用高大身躯把人彻底挡住。 陶天成一听也急了,自从上次三个保镖闹出那一场乌龙后,他也知道徐市乃是一个隐世高人,如今听说徐市也来了,心中不由充满了希望。 化做一只大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碎心的脑袋,碎心之灵一点脾气都没有,倒是一脸的担忧。 既然是副阵,宗内高手对主阵都有一定研究,破坏一个威力仅限于遮盖的副阵,自然花不了多少时间。 待商船行至黑夜,那伙米商却并不歇岸,仍是加紧赶路,想是生怕错过了自己去年苦心经营的这一次得大利的机会,若是被同行知晓抢了先机,那自己一伙人一年的心机却又都是白费了。 随后,风无情没有再过分纠结这一个问题,因为,天空中,数十道恐怖的气息,当空压下。 从栎阳城出发已经两天的时间了,算上调遣军队用掉的一天的时间,现在的豖原城已经被戎狄之敌围困三天的时间了。 骑兵在两侧不断的射着手中的箭矢,而那些戎狄步卒则是趁着这个间隙跑到了豖原城的城下,一架架制作粗糙的木梯被搭在城墙上,随后一个个的戎狄军卒手中拿着弯刀,沿着木梯不断的攀登。 幽冥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七月初七,鬼门开。 幽冥谷的夜,比江湖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黑。 左京站在谷口断崖上,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手中青铜残片微微发烫,上面“修罗墓”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谷底传来丝竹声。 这本该是场秘密集会,七大家族却摆起了庆功宴——庆祝修罗刀主之父伏诛,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左京冷笑。 他松开手,青铜残片坠入深渊。 林慎三人踏入门内的瞬间,两头獬豸石雕陡地齐齐扭头,将目光投了过来,眼中似乎有氤氲光芒一闪而过。 阎佩瑜如今病已经全好了,虽然体格不是很壮,但抱一个应采澜的力量还是有的。 这时,方诗梦才仔细看了萧剑沣,感觉他有一股特有的气质,有点随性,但又很容易让人信服,人也帅气。 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按照他倒腾外汇券的经验,一千块外汇劵倒也不算吃亏。 佐藤信看着已经被自己说呆的白石千奈,轻轻推开她,然后拍了拍自己那起了褶皱的衬衫,依旧淡定地说着。 乍一看,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可我知道这只是假象,真正的他乃是杀了几十人的恶魔。 等到季东来那边收拾完,一头猪的血已经放干净了,正在大铁锅上面褪毛。另外的两头猪也抓了起来,此时嘴巴已经捆了起来,陆续上桌。 明明平时看起来低调平平无奇,怎么这阵子实力像是踏着飞剑一样嗖嗖直往上蹿呢? 傻柱看着两人,心里根本就不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拿着勺子继续吃着豆腐脑。 正当平原和佐助觉得有效果的时候。却发现那点伤势对于大筒木一式根本无关紧要。 但是看见张莹莹流泪时梨花带雨的模样,我是真的狠不下这个心,我真的不舍得让她流泪。 不死神树睁开了眼,大黑蚁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看不死神树。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变的随时随地,对于他、没有什么好继续期望的。 “少主放心,一切包在我血屠身上!”血屠擂了擂胸口,声若洪雷地说道。 沈林风很粗鲁的抽出了裤带,他把我的脸按了过来,我几乎跪在了他面前,嘴巴无意识的张开,那一刻,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我已经感觉到了世界的崩溃。 不然以叶蓉的性格来说,也不可能单单在听见张莹莹这三个字之后,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铃木崇本虽然说已经死了,但是他刚才说过的两个字却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想到这里,罗昊立即收起太古雷公法相,支持法相所消耗的真气太多,对继续战斗的他十分不利。 而优秀的人,总是寂寞的,以前他可以强大到没有对手,但我的出现却让他知道他是有对手的,虽然和我对抗他输了,并且输得很惨。 只见那数道灵力蓦然一变,约莫有寸许长短,朝着那兽头缠绕而去。 宋毅混进九劫魔宗,他很是平静,虽然感觉这里还有一尊尊者坐镇,但他丝毫不惧,要不是担心这里是九劫魔宗,一旦开战,自己可能会很不利,他还真没必要这么低调。 这是八品剑意,妥妥的封王剑意,虽然萧羽现在正常状况下最多发挥出七品剑宗的实力,但是配合封王剑意,就算是八品剑宗也能正面一战。 听着摊贩的话,众人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而颂恩则是满脸铁青,气得直抽抽。 重瞳开天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樵夫的斧头掉在地上。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血红刺目,而每只眼睛里,竟都有两个瞳孔! “你......” 樵夫后退两步,“是人是鬼?” 左京没有回答。 云钟的神魂大惊失色,艰难的反抗,但却无济于事,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被黑洞吸入。 这暗器在木流云眼中不断放大,他一惊,他没想到被自己击飞了,这不屈者居然还能朝自己释放飞镖,而且,还是这么的精准极速。 这是一个过渡期,跨过这个层面就达到了渡劫,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而刘爽想要达到仙的层面需要吸收全部的五行精元,现在是第三个金之精元,这老人家利用这样的方式让刘爽突破了破体。 最初的灵一定不曾想到,多年后的如今,那种被人厌弃的力量会拥有如此的规模:一个位于诞生世界之外的稳定空间、无数在精神世界里相互理解的同类和对这力量不再惧怕的无尽探索。 罩就是一拳轰击上去,这防护罩又岂能拦得住夜云,顿时被夜云一拳击碎。 王新钢听完他的介绍,一边同这两个年轻人握手,一边产生了一种被陆胖子利用了的感觉。 “哇。”向少牧和他的呆毛走出房门时,正碰上东方家守卫传家侍、家侍传管家、管家传家主的三重奏通报法,今天还是一条直线上全门洞开、一览无遗,这和皇帝御道可是异曲同工了。 “天朝美酒,世间难得,如果于夫罗没有猜错着酒该是天朝陛下的御酒吧,前些年托单于的福,于夫罗喝过一坛,没想今日将军如此慷慨”借着酒宴上的气氛,于夫罗也故意忘掉了姜麒的丑恶连忙攀谈起来。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楚轩他们彻底打下了东瀛,班师回朝的时候,雄霸死了。 “哼,整不死你,我就把混沌天铃彻底炼化,让你成为混沌天铃的器灵,永远守护混沌天铃为我所用。”天域使者眼里充满疯狂之色。 我十分的奇怪,这三条城内的规矩,特别是最后一条,努力的赚钱。 我退后两步,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我不怒反笑,朝地上吐了一口带着血液的口水,双眸露出了寒意。 邢少尊走到里面那间屋子里,见宁泷被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穿着宽大的病人衣服,脸上还带着伤,惨白又无血色,还在昏迷呢,赶紧将她抱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曹操在刚刚如梦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出现在了一片漆烟无比的空间里面。 陈吉华两兄弟,比我年长个两三岁,现在大概也就二十五左右,依然年轻气盛,依然有很大的野心和拼劲,那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划破黑暗,打在了安妮的脚边。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我怒视着夏通,同时松开了拐杖。 千明回头,朝那边看去,我也看到,那巨蛇正咬着胖子的一只脚,将他悬在半空中。胖子那肥硕的身体就那样垂着,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甚至还看到他额头上正在往下边滴血。 傅令元锁好房门,驻着拐杖,走向一整面墙的大衣橱,打开右边的一扇衣橱门。 谢惊鸿(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下得很大。 不是那种江南缠绵的细雨,而是倾盆暴雨,像是天上有人用巨桶往下倒水。 要说这婚礼上郎娘敬酒很少有喝真酒的,要是喝真酒,那就别想入洞房了,基本上都是把酒换成了白开水,前来贺喜的宾客那么多人,郎娘一个敬一杯,如果喝真酒还不得喝趴下? 一大早,冠大局长就拿作这份报纸跑到冠弘章这里……他不是傻子,知道冠弘章底子也不干净,刘纯易被捕,牵一发动全身,生怕自己这个弟弟受了牵连,来探明情况,也好有个准备。 从他说的第一个字,孙元起就听出其中浓重山西味儿。山西、阎锡山、字百川,难道真是那货?虽然心里这么想,却无法求证。难道抓住他的手,跟他说“伙子,我看你龙筋虎骨,器宇不凡,以后一定封侯拜相”? “有着一定的可能性就好。”徐剑星稍微琢磨了一下就道,“妙语姐,那两个地方都有着危险吗?”不跳字。 阵阵类似石块碎裂的声音开始响起,四个不同方位化石神奇宝贝雕像渐渐随着遗迹的颤抖开始崩裂、粉碎,跑出由四座石柱而生的四只活生生的化石神奇宝贝出来。 以往在别的店里跑堂总是开头说好多少工钱就是多少,老板只怕你少跑了两步。加工资这类的事情,是根本没有过的奢望。 林灵连忙说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赵越记下后就和林灵出了咖啡厅,然后分开了。 “嚷什么,到时候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大爷们做事不需要你们指指点点的。”一名靠近他们的特种兵说着,周林又叫住他,叫他先想办法破坏这个祭坛。 “古乐,你够狠?不过你今天行凶伤人,我看谁保得了你?不要以为你身手好,可这是法治社会,不想吃枪子,就乖乖的去自首吧!”熊逸才外强内干,强忍着心头的害怕。 “走了!”周林叫了一声,天籁转过头,才发觉原来他们已经跑远了呢,他才马上追赶着过去。 “毕龙?师傅您可是说有毕高僧之称的归一殿殿主毕龙?”柴二脸色惨白的说道。 不过他也并不着恼,只见他右手探出,恰好攀住树叉之处,用力一拉,身子便又轻飘飘的向上而去,眨眼之间便已经飞身而上,稳稳地落在树叉之上,垂手而立,颇为潇洒地淡然而笑。 云摇的话让墨云萝眉心紧了紧,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难道今晚在这里碰到云摇不是巧合,而是云摇特意在这里等她? 一头爬虫竟然硬生生的被他给打死了,如果对方的身体没有经过海拉病毒的改造,陈阳真的有点佩服他。 而张江海则是被震飞了差不多有一二丈远近,直接便已经飞出擂台数尺开外,然后便只见他也是凭空扭转身躯,又是往外飞了数尺距离,然后方才堪堪地稳住了身形,并且也渐渐地止住了飞退之势,身体开始往下落去。 金属球体的表面突然浮出一个并不怎么清晰的星空图,不是星图,而是类似于老式电影幕布那种的影像,很模糊,但大体可以看出,几十条斐奥米战舰,在数百架歼星机的簇拥下,越过了柯依伯带,向着太阳系内飞来。 七日还魂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天刚蒙蒙亮,雨停了。 谢惊鸿睁开眼睛时,唐柔已经站在庙门口,背对着他,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 晨光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淡绿色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一片新生的嫩叶。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昨夜弹指间便取了两条人命? 徐陌森突然转身,对上童乐郗诧异的眸子,他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怒气,同时也隐含了一丝危险气息。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发下脚下光秃秃的,连一丝‘仙气’都没有了,偌大的整个区域只剩下那巨大的门型建筑突兀的杵在那。 说着,解沐内气一震,风云变化掌在手中演化,武意转为掌意,威力瞬间倍增一掌打在了那块巨石之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掌印,而在掌印的周围,风云二劲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破坏。 如果在继续黑林枫,到时候林枫找他们报复,他们就全部都傻眼了。 说着,裴汉卿继续看向了地图,似乎是在整理深思刚刚自己说出的战略布局,看看哪里有没有什么漏洞。 曹天顶烂泥般滑倒,脸上的神情流露出说不出的惊讶、痛苦之色。 林语和风彦章一战,他们觉得对林语的实力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但是如今呢? 械术圣武早已解封,以先天之身能发挥出的天阶高级武技的全部威力已经打出,圣气爆发,拳意印刻在虫茧之上。 楚一慢慢从兜里面拿出来消音枪,擦着棺顶打中蓝色的虫子,蓝色的液体四下喷撒,虫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狄煜再次点出两拳,一左一右的打中孟猛的两肋,然后抽身闪开。 马超也得想办法养起来才行了,越到后期,越是没有低能力者的成长空间。马超现在比之吕布更是不如,不过统率九十,武力九十四,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独领一军的话,一个超一流的对手就可能打爆他。 在这洋人的地界,许姨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屋里的暖气了。不用时不时添柴,不用担心柴不够烧,甚至都不用坐在炕上,人就暖暖和和的,当真舒坦。 “可惜,你察觉得太晚了。”伯格似乎很享受此刻强大的感觉,就连心态都不自觉膨胀了许多。 曾经这个想法她也好像和叔叔说过,记得叔叔好像表示不太赞同。 这位“少将”看上去倒也风流倜傥,只是浑身散发的倨傲甚至可以说是聛睨一切的信息着实刺眼,生生将还算不错的长相衬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惹人厌恶。 方束青作法与他不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懂炼药,她不知自己何时会失去对韦家的主控权,所以有机会能捞钱,就拚了命狂捞。 一人一鸟在帐篷前面品尝的美味的早餐,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踏着朝阳的光芒缓缓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梅若雪只觉得后背发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的心哐哐哐地狂跳起来。 作为诅咒教会席位议会的第四席,当首席克格尔、三席瑟菲尔德的身死之后,他和克莱奥斯特拉兹就成了诅咒教会仅剩下的两位领导人。 不能在凤凰巢内引起注意变身成阿古茹的话,要想阻止过去的话只能试试那个了。 最后一位难民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在欧洲算是拉平均值的身高了。 雨夜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谢惊鸿站在客栈后院的水井边,用冰冷的井水冲洗着刀上的血迹。 水珠顺着刀锋滑落,在月光下像一串透明的珍珠。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这世上除了擦刀,再无其他重要的事。 唐柔坐在井沿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翠绿色的小玉瓶。 她的左肩受了伤,白衣染血,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最顶尖的神君天才,就算是面对下位天尊前期级别,都能够扛下来,甚至能对付!如今却是败在个神君七层水准下,怎能让他们感到相信? 雨一直下,屋外的街道上并没有一个行人,全都龟缩在屋中。看着屋外的滂沱大雨,伊剑锋默运体内玄功,在身前行成一个紫金色的法力护罩,不让雨水洒在身上,紧接着就抬脚向屋外行去。 慕容芊芊早就等待多时,看到三头巨蛟进入阵法范围,不由大喜,立即打出阵诀,外层马上升起三十六层光罩,而内层则凝聚巨大的冰刀追斩巨蛟。 从上到下,四处战场泾渭分明,从人数上看,暗夜毒蛇占据明显的优势,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们事先调查的分明,基本是上以二对一。 “前辈过誉了,您的朋友,肯定也是真神,再说了,宇宙之中,重名太正常不过了,我岂能跟人家比?”周玄机苦笑。 “娘亲,你这是干嘛?”看到娘亲把那个大首饰盒子摆满之后,又走到了一旁边去翻找东西,何璟晅有些搞不明白了。 莫余闻言微微皱眉,根据沐白所说的情况,他能猜出一二,那所谓的神秘力量应该就是血脉。 伴随着那黑袍老者的话音一落,那黑袍老者则悬浮于半空之中,向伊剑锋缓缓的飘去。 然后王风又召开了一次悬浮车零件生产竞标会,让几个大国的所有符合生产条件的厂家参加。并且在竞标会结束之后,王风还在几个大国筹建开设悬浮车工厂。 如果是在外界现了哪里有命劫大能的传承,那就算是十死无生,他们也会尝试去闯一闯,毕竟,修炼之难,难如上青天,如莫余一般重来一次的,又有几个呢? “楼破军!你身为国家栋梁之才,担负人民脊骨之任,关系国家危亡之事,你欲言又止,怎可如此儿戏?”红移公主震怒道。 对于玉玲珑那句我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回来……姬美奈表示,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妻子对出门的丈夫说的话呢?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洞中的痛呼就已经停止,若非感知到那股微弱却顽强的生命力,墨沧还以为他早就归西了。 慢慢的,江长安觉察到了蹊跷,按道理说这些弟子都应是五湖四海各地集结而来,谁和谁都不相识才对,可是眼下这些人像是认识了很久,而且都是听从这个穆非凡的指令,只待他振臂一呼,便要一齐造反的模样。 售票员和司机两人立刻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当然,没忘了牢牢抱住那一大袋“封口费”。 所谓的命数已尽,天将亡我等等,放到现在看来或许玄乎其玄,但方士却并不这么认为。 “三人行必有我师,有人帮忙,同学之间互帮互助,难道不好么?”虞思乐反唇相讥,丝毫不以为然。 童谣却只是哼哼,不作回答,心里却回忆着昨晚和早上的事情,心说你还不是恶人? 老君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那根赤红的禅杖,立时化为一头赤红蛟龙却摇头摆尾之下,一头就扎进了仿制幻化而出的七绝剑所化乌霞之中。 她的魔法是感觉连接,只要被接受者在自己的魔法使用范围内,就可以进行链接。 果然,大盟师好大喜功,一听这话就假意问:怎么这等事也我亲自出手?你号称吉尔黑金斯第一勇士,难道就不能为我分忧? 然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又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他们? “有些不对劲。”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屋子,摸了摸下巴,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环绕在她的心头。 “你是什么人?!我们是宇宙之王弗利萨陛下的手下,无关人士给我滚,不要找死。”海贼首领看到鸣人,发现自己检测战斗力的眼镜正在不断跳跃数值,不能显示出对方真实的力量。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对她表示过好感,但说到这份上的,说的如此直接的,顾辰倒是第一个。 他现在也正在为住处烦恼着,有了莉亚丝的帮助,日常生活方面也就有了保障了。 一声清脆地声音,孙丰照发出了那支光箭,化作无数七彩色的粉尘四散而去。 轻笑跟随着安晓晓的话说着,顾辰便是微微的俯身,微凉的指尖若有若无的轻轻划过了她羞成了粉色的脸颊,顺着安晓晓的视线方向,就硬是将自己那张妖孽的俊脸塞进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陈守的眼睛亮了起来,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被推进成军之后的第1场战争,大手一挥开过刀进攻。 宣旨太监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又说了几句恭维的吉祥话。 因为平时的时候,李建国的不少手下就经常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偷看她们,要不是她们的身份特殊,早就有人被人上手了。 “殿下放心,人藏的很隐秘,他们查不出来的。”房遗爱神色平静的点头,然后说道:“若不是苏定方也去了洛州,动用了洛阳金吾卫和洛州府的人手,不然我们的人早就离开了洛阳。 因为,海城的重心是往西发展,而云东区在海城的东面,这就导致云东区的处境很尴尬。 沈知念没忘记,自己一直记挂着的事,让芙蕖把玉龙镯拿了过来,连匣子一起推到了南宫玄羽怀里。 那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千古传颂的名诗,但却真实的写出了范阳卢氏南北朝数百年镇守边地的写照。 楚父满脑子都是孩子他娘刚嫁给他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他们互相扶持,日子过得平淡且恩爱。 全都是守在钱峥嵘四个方向路口的打手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窝蜂地跟了上来。 李承乾平静的笑笑,殿中的于志宁,张玄素等人,一时间全部都紧张了起来。 “谨遵师兄法旨!”随着话音一落,准提道人周身神光一闪,直往西贺牛洲而去。 这就是权利的游戏世界特色,除了权利的斗争外还有着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的彪悍风俗。当然,李灵一此时也已经“入乡随俗”,所以在士兵的剑刚刚扬起时,他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后者的胸口。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王杰闭上双眼,神识对着外界迅速扩展而去,随着神识不断的扩散,冥殿整个山脉尽收眼底,王杰心中一动继续对着外界扫视而去,冥城缓缓的展现在王杰的脑海之中。 左师陨单手揽住昏过去的柳墨言,厉声喝道,极力平静的面容下,是无法掩藏的忧虑与担心。 被龙飞这么一瞪,克布拉竟然感到浑身冰冷,仿佛坠入冰窟一样,来自心底的恐惧瞬间占据了他的身心。 交罚款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么多年来每个贵族都捞的不少,而且都涉嫌违法,清算是绝对逃不开的。但武力反抗……如果是从前的话,这招确实管用,因为连王城护卫军都是贵族子弟构成。 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夜遥!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已经被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而另外三人,姜娅秀盯着龟宝,眼中是带着一丝淡淡地怒意,却没有完全表现出来,而且也没有机会表现出来。 未来,一旦安陆危机接触,泗州军将攻占襄阳。并在适当的时机北伐。部队必然会扩军,各军将领也将要独镇一方,有吕本中给岳云做参军倒也不错。 “多谢傅长老。”玲音仙子与景恬忻两人道谢之后,便坐在了傅洋涛最临近的一个座位上,而杨少初便坐在了第二的位置上,而景恬忻坐在了第三的位置。 秦安庆低着头没吭声,他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母后说其实他不讨厌韩柔。 听说只用了三个月就完成了整个村子改造,清楚了杨田村有多大的罗宾三人都震惊不已。 阳光透过窗台,打在这个精致的男人的脸上,她忽然有些看呆了。 不过自己弄得味道一般,还是要兰诺思这种亲和力元素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才会味道香甜。 就这样,整座岛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便会爆炸,但那颗火星却迟迟未到,所有强者都心照不宣般的没有什么大动作。 他不想躲来躲去的过日子,所以在单丹找他的时候直接拒绝了逃跑的建议。 不能,她决定不能让顾良辰恨她,就算恨,也不能以这种永生永世都解不开的血仇方式。 作为同样归为天神的他们,让八大番队长所惊讶的,所看到的门道,是李一凡与汤相撞的位置。 我不能自已的笑了好一阵,直到血水呛进了我的喉咙,这才停下,“咳咳咳“干咳了好几声,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体力也渐渐恢复了些。 杀手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暮色四合,官道上已无行人。 谢惊鸿和唐柔沿着官道向东疾行,身后是渐渐远去的洛城轮廓。 唐柔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些,施针消耗了她太多精力。 不知多久,这种感觉才消失,看着她回到自己位置上的那一幕,他竟然有点失神。 可是,她爱的男人却恨着她,对她再也不会好话以对。这样对她来说,得不偿失。 “我们走吧!”还不等筱筱欣赏自己的新发型又被塞进了苏梓的车,夏筱筱狐疑,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却见那高个军官不慌不忙,一个虎跃,跳得高高的,一个长鞭腿,一圈扫过,近前的一圈混混们纷纷倒地,噼里啪啦的武器掉了一地都是。 莉莉看看队伍里的风清影,她的老同学白少邢,虽然他已经从乱世红颜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过看到故人,总会心里不舒服的吧。 段承煜虽然从来没有来过,但也听宋平提起过,所以也知道大致方向。 正这时,忽听到有山歌时远时近的飘来,她抬头看去,只见远远的一个渔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拿着长竿撑撞船向她们驶来。 搜到位置,恰好对方不在禁战区域,直接飞去杀了,没想到她见到人,才戳了几下对方就倒了。 黎修贤双手一片颤抖,他轻轻的打开那层薄布,眼睛仔细的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起来。 在晖的指引下,李信选择独自闯荡,他的身体潜藏着两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如果被那个又丑又矮又胖的煤老板包养了,她是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孟轩的。 许茵自然而然的跟着沈妩,她俩在这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年代,还是在一块更安心一点。 现在不是呵斥这些家伙的时候,还是看看大佬的分身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吧。 追自己的男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光是在抖音上随便发一条日常就有几百万的粉丝点赞。 “世间万物都讲究个阴阳调和,老哥你为阳,我为阴,只要你肯出钱,我肯定给你摆弄的舒舒坦坦。”陆海一脸从容。 毕竟,老苏送给安南海军的战舰上,配备了中程导弹,能打将近两百公里远呢。 吴苍叶深深喘息,他虽然很气恼,但是没有失去理智,在判断要找的人已经死了以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听见这话,众人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松弛了一些。在大多数人的心里可能江湖一流就算得上是高手,但是对他们来说,绝顶以下皆是浮云。 如果那个由有助于凝神的珍惜御红木打造的,世上仅有三块的桌子没有从中间裂开的话,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靠在独立的单间,崔斌睁开了双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阵失神。 金智贤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她傻愣愣的呆立在原地,下一秒只感觉一阵好闻的问道传来,那是男人的味道,然后自己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紧了怀中。 男子二十岁冠礼,将头发盘起,束缚在帽子里,唯有妻子才有权力摘下夫君的帽子,释放他的热情。 “哟,在那里趴了半天乐吧。你看起来倒是不累呢。”雨落嘲讽着说道。 药王谷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但是有三十三件,这数量还是很多的,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每个部位都会有一套的。 甚至,未来王朝气数同样达到九阶,九阶的气数加持在皇帝的九阶生命层次上,还能突破九阶的极限,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似乎无论在什么地方,孙儒始终会缺少粮草一样,即便对方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死因,对粮草十分重视。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阮双双的目光就有些变味了,就连一旁等着对安母落井下石的李夫人也看着阮双双暗自骂了声蠢货。 陆斐残忍地把它拔出来,倒点水让多肉在旁边自己养养,然后把自己种进去。 安隅不说他还觉得没什么,被这样阴确地指出来之后,便觉得馥郁的幽香顺着空气卷袭似地往身体里钻,直钻到了骨头缝中。 “没有,我们在动物园工作,抓蛇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两个男子嘿嘿笑道。 考虑到你们的谨慎,或许会叫上宇宙联合体的其他成员一同参与进来。 猪蹄满满的胶原蛋白,嚼劲十足,无论是炖还是红烧,烤,都很美味。 曹魏的兵卒的气势比较强盛,而齐军有鲜卑胡人支撑,实力也不弱。 毫无预警地,布莱丝就被吓了一跳:蓝礼……蓝礼刚刚是在向她抛/媚/眼吗?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遥远的地方再次传来枪声。这声音殷钢很熟悉,那是大口径狙击步枪。 雷婷婷本来一直维持着高冷御姐的人设,这时也不禁脸上一红,狠狠剜了刘老六一眼。 只不过,三千年前,三念峰出了一个大魔头,差点让整个万剑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英国的再次风云突变,无疑是默多克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只因默多克自己也非常明白,他在英国传媒市场过于坐大。 看着这张精致美丽的面孔,刘天明怎么也无法将其与“罐头”两个字联系起来。 稍后,他急忙进屋喊自己的老婆子,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张亮弄到了家里。 “今天在谈恋,所以不想去,你应该了解我的心情。”唐龙直接说出心里话。 看到丫丫的举动皮特愣住了,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看向丫丫的眼神也更加柔和了起来。 卡瓦略冷冷的一笑,将支票抽出来丢到一旁,拿起照片仔细的看了看之后,点燃打火机将照片烧掉,接着动作非常标准的端起了饭盒吃起来,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机械化了,甚至是每一次夹起来的食物,都非常的均匀。 “不仅包装上有,我们在电视塔的广告里也有蔡哥,电视台马上播出的广告也会有蔡哥”陈天星解释。 这一次的出手还是非常有用的,得到的效果也是非常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出乎萧龙的意料。 “这里面有三个主角,总统让普尔曼演不错,很儒雅;那个飞行员最好找个黑人演员,史密斯就不错”艾默里奇不自觉的带入到了导演角色。 与此同时,黑袍男子身后的魔影也是变得凝视起来,一股恐怖的威压散发开来。 目前世间依然是万道齐全,新道创出所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极其惨重的。 火爆的圣禾馄饨,嚣张的无极炼狱,捡钱一样的游戏厅,这三个地方对斧头帮众人是极具诱惑力的。 七位圣者不太看好叶梦,修炼的大道太多,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以前高君在江湖上做二当家的时候,手下控制着几个牛郎,还和他们喝过一顿酒,席间对他们的工作有个大致的了解。 一些武者的身体已经被雷电摧残的血肉模糊了,雷鸣声夹杂着哀嚎的声音,更是凄惨。 黄浦天的话让易枫的动作一滞,易枫手上的动作一转,劈下的剑刃转而狠狠的砸下,巨大的力道将黄浦天击落向地面。 “廖赞了,我们武魂殿越强这场大战的胜率不久越高吗?”比比东也是非常聪阴,转而说道。 北野博点了点头,前世他就在这个实验组里干博后的,他能不清楚吗? “你你……又使用妖法?”孙良柏扫了一眼王一胸口,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剑,惊疑不定。 靠近凤鸣箭的兵士闻了七窍散后,都感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瘫坐在地。 王一也是无奈呀,心想,以后还得身上留点银子,在世俗世界才可人模狗样呀,正想脚底抹油,一跑了之,忽心念一动,一个闪身,让到一边,也避开了那士兵的纠缠。 这种界魔十分的罕见,罕见到混沌之中诞生出一千个世界吗,都未必能诞生出一个混沌界魔的程度。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丁成品感觉到了手上的痛感,心里十分慌张,真的以为他的手要断掉了。 “兄弟们,死战不退!”周信宏大喝道,却只有寥寥无几的附和声。 生命之湖中央的龙傲天扭头看向了他眼前的幻蝶王,龙脸上露出能够令人看出的笑容。 而多年后的沈清风,太过于清冷,给人一种疏离,难以靠近的距离感,即便有时在她面前的他恍若当年的他。 宋凝从没这样失望过,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心居然向着别人。 “本宫听说,江湖中有擅长易容的高手……”武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随便找个死囚,将其易容成武有道的样子,在菜市口当众斩首,就能平息民怨。 虽对他天煞孤星的命格有些忌惮,比起刘志勇,他肯定对叶之秋更有好感。 沈清风沉静了几秒,他今天确实很忙,一直也没看手机,直到工作忙完,他才看到的,她几乎从不主动联系他,而今天却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合璧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药王谷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宛如仙境。 谢惊鸿站在谷口,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 唐柔的伤势已经稳定,但需要休息。 风兵草甲可攻可守,攻击时,万刀齐发,铺天盖地,防守时汇聚一体,滴水不漏。 “是。”男人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日本,而是在中国,再度重重垂头,沉声应是。 听到苟赛玉如此一说,方才还满怀狐疑的山西老汉不由哑然失笑。 费多林四级神纹者的力量,不近身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对其造成伤害,怪不得生命元力神者会看不起肌体神纹者,生命元力神纹者的优势太显著了,你还没有近身的机会就已经可以把你打倒或者轰杀。 殊不知,在曹思风心里,破军才是真正的变态。他当年在破军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可是没有破军这么可怕的实力。 一旦被这道看似简单,实质上却能够断玉分金的恐怖指芒打中,后果可想而知,余木到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那你继续查看,我立即就去通报。”最先发现情况的神纹者飞身就下了通天瞭望巨塔。 这时,只见三条长队中的黑衣人开始动了,乌光一闪的同时,一道道身影轰然倒下,他们眉心被刺穿,灵魂俱灭。 耿大山的炮兵排最后一个军礼把刘浪一句话引起的两军箭弩拔张气氛给缓和下来了,但却把老李同志的傲气给激起来了。不说最后一场炮击比武他势在必得,下一场负重行军他也不是说没有胜算。 在场的众人都欢呼了起来,纷纷给予这名幸运的骑士以热烈的掌声,直到两人回座后方才停歇。 因为天赋所限,他想要再进一步已是千难万难,所以便被四象商会外派出来,从中层慢慢做起,成为了现在的四象商会华东省区域执事。 “哈哈,秦城主果然嫉恶如仇,我等佩服!”贾姓监察使一反常态,大笑说道,再无那阴险贪财的猥琐模样,反倒颇有些正气凛然的模样。 月璃见售货员阿姨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看,不禁很疑惑,摸了摸脖子,竟有凉凉的感觉。 他让大山常龙一前一后守好,不得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而他则是钻进帐篷里,开始炼化那毕方血肉。 这四人聚在一起,不知道想做什么。突然,地狱道睁开双眼,身上也是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秦远回过头去,便见到那月白色长袍的许大先生,正摇动着白纸扇,缓缓走入进来。 就在昨晚,赵海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并向他发了一份名单,和一些证据,他连夜联系了各个地方的干事,准备抓捕行动。 有道道血光好像游鱼横空,将老猿团团包裹,只要老掌柜动念,便能将其斩杀。 他不由想起刚刚与胡云波的那个赌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过程曲折了些,但笑到最后的还是他。 “如果这家伙真和我的能力一模一样,那么肯定也可以使用那个”吉尔伽美什老脸阴郁无比,自己独一无二的招数,被别人玩的神乎其技,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金陵城外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正午的阳光毒辣得像是要把人烤干。 谢惊鸿伏在马背上,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灼烧。 毒性加上箭伤,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唐柔牵着马走在前面,背影在热浪中微微扭曲。 “工业方面的事,我不懂。我分析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要国内满足你们的条件,所以在这方面搞三搞四,敲山震虎。”刘德厚一眼就看出了陈维政的目的,姜还真是老的辣。 杨锐看了一下,这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客厅里面摆设比较简单,显得很宽阔,里面还有一个卧室。 时间不等人,以匡振海的年龄来说,错过了2017的换届,他再没机会登顶进入核心层了。 “老大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是这里了?可我却怎么感觉不到这幢别墅里面有修真者的气息呢?会不会你搞错了?”石大力向下看了半天疑惑不解地问道。 可是谁知道童馨走出来之后竟然直接的掠过了刘天,然后抱住了刘天身后的白暮雪。 上午袁嫣已经拿报纸给他看过来,不过报纸上面没有网络上面离谱,杨锐也想要知道网络上面现在的情况如何,想要知道那些别有用心地人又是如何的报猛料。 三区有一场颇受关注的较量,火星联盟三大公子,号称机战最强的骨厉第一次出场亮相。 更何况现在大周自己三面受敌哪有精力派兵绕道主动攻击陈国,那样只能自讨灭亡,自己把战争扩大最后没办法收拾。 一年连奖金福利加一块,每个成员有5000万收入,但她们每年支走的不能超过10%,否则要打报告上来给总裁办审核,这是防止后宫成员在外面搞些副业,也怕引起某些方面的影响。 看到陈维政的表情,叶逢春知道陈维政已经解决问题,提起枪,对准又一次来到附近的黄斑羊,这一回,叶旅长扣动了板机。 就在我都认定这老头不会说话时,身后那老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三,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亲生父母的任何信息,也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她的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个婚她怎么结? 颜经略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一弹桌上的箱盖,满满一箱各色宝石珠子,折射着十几种色彩熠熠生辉。 对面开车的叶弘原以为这么长时间没接,可能是已经睡了,都已经想放弃。 不过,秦天注视楚娇的眼神移开了,移到楚娇客房床铺上三把雪亮的飞刀上。 这位领导是安初然的直系上司,也是风纪在学院都市当中的一哥。 只要看上的,不管人家有没有家室,都去抢,道德早已不在线了。 自从陈比天进了王府,没给他带来一点好处,麻烦倒是惹了一堆,这回更是把顾嘉礼个麻烦精招来了。 沈青青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谢谢你了。”谢到恨不得给他两拳。 “笨狗,谢谢你,谢谢你挺了下来,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傅宴西在她身旁坐下,轻声说着。 地球在这个时间里进入了一个新的进化时代,然而萧龙这里却并没有大家那样的乐观,他可是记得李香儿说的那些话。 众人顺着胡哥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一个大招牌,上面是店号什么的,很是醒目。 麒麟秘洞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倾泻在金陵城西的群山上。 谢惊鸿靠在一棵老松树下,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毒性蔓延得比预想的更快,从手掌到肘部,皮肤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 他试着握了握拳——手指只能微微颤动,刀都拿不稳了。 “该死......” 虽实力有所不如,但是治理方面,宫萝丝却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范建,过来,这里有点问题。”龙云招手让范建过去,这家伙是炼金师,对一些的设备都十分熟悉,和隼一样,他能够解密一些安保装置。 詹姆斯领着芬奇走到尽头房间的门前,在密码门上输入数字,门开了,里头空空荡荡,连张桌子都没有。他伸出手去,在墙边的一个电灯开关的按钮上按了一下,又走到另一个开关处按了一下。 就在双方相距只有两千多米左右的时候,那第二波敌人突然之间就开始改变起了阵势,由之前的防守的阵势,变成了欲做出冲锋的阵势来。 不知道怎么的,妃萱莫名的安下心来,点点头,开始了自己的炼制。 又是充满了电刀能量的QA,一个翻滚,真的要了脆皮的老命,老哥,满血一下就残血,三下就走了,要是暴击,直接两下,你确定我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 机械队长在秦铮的影响下彻底被淘汰了,朱洛心安然接受了秦铮带来的力量体系,以基因战士和机甲战士为主流的力量体系,开始深入赤莲城邦的内心。 听姚丽娟这口气,她的确有能力为罗史良解决目前的困境,而一旦瑞丰公司的这个烂摊子甩掉了,那么接下来,罗史良便可高枕无忧了。 林霖在直播公告以及留言一栏,公布了今晚直播的时间,以及今天晚上会出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不,天火流再次怒喝出声,紧接着,天空的威压更加浓烈了,洪天抬头,顿时就看到,在那恐怖的火焰深处,凝聚出了一片星空,在星空之中,一道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疯狂的坠落而来。 是,他承认,当初强夺了湛清漪的清白,是他不对,可他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吗? “千万不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为这些事情困扰,不想他不高兴。”胡喜喜马上抬起头制止。 章建豪突然在脑海中想起了西王母和阎罗天子的对话,他们好像都没有说实话,尤其是西王母,她似乎隐瞒的更多。 她微微一怔,她不好奇?她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她怎么好奇地起来?想当初,她心平气和地踏进皇宫做了二王妃,好不容易喜欢上了自己的夫君,却落得个心碎神伤。 正欢的时候,只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我下意思的回头,就看见一只脚朝我的头踢了过来。 今天一天黎子辰都没有来公司,黎子阳不放心,打电话回家问了好几遍,知道他一直在家里,也没有闹,才稍稍放下心来。 “公主,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王维认真地看着太平公主。 东风标致的车门打开,一个有点秃顶的矮胖的男人有些踉跄的走了下来,一手扶着额头,似乎还有些迷糊。一走近了,酒味直往满佳的鼻子里窜。 “你的选择是对的,你的眼光很不错!”杨帆很是佩服唐世杰,看东西看得实在是太透彻了。 月满西楼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云前辈是外岛修士,可能真的对这种灵草不熟,但这种灵草炼制成的奇物,是一种蕴含一股奇异气息的辅助之物。 随着云宇的呼喝之声,宽敞的大殿之中,陡然一阵白光乍现,光化闪耀之下,便是将整间大殿笼罩在了当中。 “是这样,我不想大家知道我在吃药,这样会让人担心的。好水儿,你答应大嫂,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婉儿诚恳地看着水儿。 “砰砰砰。”三代风影人傀儡在赤砂之蝎的控制之下,就如同一个活着的生物一般,一个个的结印瞬间组成。 还未等那条分离身躯的巨肢重新与异兽身躯融合时,云羽已经闪现在了巨大脚脚近前,一团灰雾芒光狂闪而出,立即便将巨大肢脚笼罩在当中。 想到了这里,钟慎突然感到心胸很是开阔。刚才还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都顿时消失不见了。 看着王侯如此年青的面孔,还有那有些奇特的打扮,这些人的心思也都是各不相同。 特别是看到在这里工作就是食物充足,而且还有可以修炼的功法,这些村民更是不想离开了。 一路上,自己帖子中的储物空间里已经多了几十条青芒纹了。同样。骆天也是更加的狼狈不堪,地面上虽然没有罡风,但却还有一块块的石头,它们有的很尖很尖,刺的很痛很痛。 慕容泽安的喉结上下蠕动了几下,黄飞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同样,他也更加好奇起来。 这么一个装饰虽然花费不了多少钱,但是对于现在的落家来说,能省多少就省多少,招兵买马的钱都有些相形见绌,而且盔甲还需要重新定制,那些死人穿过的盔甲都些破烂,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 很多关系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够体现。这个就是最好的证明。行动代表了一切。 第一日住在无极宫的那夜,半空里突然响起来的那个老者的声音,可不就是这个样子? 就地理位置而言,越州治下的诸暨、剡县、新昌三县水军远离钱塘江,落不到缉私的肥差,自然没有猫腻可言,所以三县巡检都头安然无恙。会稽、山阴、上虞、余姚四县就在钱塘江边,走私商贾自然要孝敬上买路钱。 “翁学正送请柬与我做什么?”乐天不解,又一想自己来州衙月余,竟然连一次州学也没去过,莫想借势向自己讨要好处。 众人在深海中航行,初时还好,等到了中午太阳升在半空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立刻就给打湿了。 “有一些可能是地狱军团的探子,还有一些滥竽充数的···”杰克冷笑道。手里面多了酒杯,大口喝酒。 一直闭目无语的解天辉,忽然漫不经心对我们说,我低头看手中的那些腰牌,竟然和解天辉说的完全一样。 “因为我一开始就感觉这只魔兽就不简单,而且这魔兽尾巴有两个的时候,在联想猜测一下,我就知道了七七八八”灵儿说道此处平静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她刚才也只是猜测,但当验证自己猜的的瞬间,她也是非常震惊。 朱林东被推倒一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握,反复几次,但是最终还是松了下来。 而三番队队长他自信,在生死大战中自己都能跟那些大将周旋许久,就算那些大将想要打败老子,那也要看老子想不想走,不想走的话才有可能打败老子,而且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千秋教的天神这次没有再幸免,因为断裂的肢体还没有来得及生长出来,所以他的实力也被大大的削弱,他的身子瞬间在空中爆碎。甚至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来得及呼出,便被魅影轰杀在这里。 大雄宝殿内冲出的人影,纤尘不染,身体烙印在虚空中,与大道交融,像是坐生于古今未来三个时空中。 我发现这名牢霸的床位置最好,于是直接把他的东西给扔在地上,将自己刚领的一条新草席铺上,然后躺在上面。 杨柳儿笑了笑,“你确定看到的人是我?”现在这么多人给她做证,她一点都不怕。 黑脸汉子咳嗽了几下之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素质不错,抗击打能力也行,因为普通人被我这么抱着腿轮砸一下,绝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林幼熙刚走进舞池就后悔了,以前她也来过酒吧,但是从来都是坐着看别人跳舞的,可没有这样和别的男生亲密跳舞。 貔貅惊喜的看着不远处海面,同样浑身是血的一番队队长,此时无力的向海底落下去。 仙客来是白虎国国都最大的酒楼,这里平时来的非富即贵,平常的百姓根本不敢涉足这里。昆曼跟魅影直奔着这里走来,面前三层楼上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尽显仙客来的宏伟。 很多风景,平常的时候可能司空见惯,觉得习以为常,但是某天骤然失去之后,才发现那片风景的难能可贵。 吴海潮暗道:“坏了!”眼见那年轻人边道歉边连开几个包厢门,喝骂声不绝于耳,他也不便现身制止。 “既然你会骑马?不如你和我比一比?”靖明笑过后,嘲讽的看着叶临君。 此刻,怀榆对着单子再次出价,拿下一床尺寸合适的紫红色被罩,25分没了。 玉九儿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抵挡这么多侍卫,内心升起一股绝望。 无畏面带笑容,此时还穿着一个围裙,手中拿着个锅铲,还有一个锅。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喀哒…”一声,其中一颗熏球就这样被华絮给打开了。 燕逢侠(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喜烛高烧,红绸满堂。 燕逢侠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身着大红喜服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镜中人眉如剑,目似星,嘴角却抿得死紧,仿佛不是去拜堂,而是去赴死。 “新郎官怎的这般严肃?” 他对着电话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不在了,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这让李令月有些恍惚。 之后两天,乔致跟着那些土著人去打猎,乐想则和巧丽安娜一起在部落中走动。 在大堂两边摆放的红漆木椅上,还端坐着四个年纪相差不是太大的夫人,想必就是她那名义上的父亲叶向高的四位妾室了。 也防止众多弟子集合起来围攻某一人,玉牌能够保命不假,但要是在一瞬间打破玉牌护盾且击杀里面的弟子,玉牌就只是一块废玉。 他本来是不同意想想这么做的,只是拗不过她。但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些令人发指的战利品,他却觉得,只有将这些阴暗都摊到阳光下晒一晒,才能让各方势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一切,薇娅也许看见了,也许没看见,不过她现在的精力都放在治疗同僚的身上,并未发声。 “以后我们依旧住在左拉大陆上……还是住到星球上去?”鸢尾开口问道。 他和李令月早就认识,只不过是他认识她,而李令月有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这里的人也不全都令人不舒服。”在告别了男人后,阿塔好似松了口气般说道。 江慧雯被佳青一句话怼得半天说不上来话,江月趁机故意将江慧雯拉开,江慧雯做罢,只得咬咬牙。 “那我再问你,白溏有多大的可能接受身为妖的我?”黑绍继续问道,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把这些问题通通说一遍。 这金镯子,就是家里再穷再紧张的时候,她也没有拿出来过。毕竟是丈夫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可现如今为了孙子,什么也顾不上了。 几人在寝室里面闲扯了一会儿,就往着学校外面走去,林白芷那边已经往这边走了,所以他们也得先把吃饭的地方给订好才行。 “黑绍,其实你帮我很多忙了,有些事情不用做的。”白溏突然道。 时光飞逝,岁月流逝,年轻时候的感动早已不复存在,百年后,魏获与陆琪琪再次相遇,但想象中令人感动的重逢并没有发生,相反,因为走过漫长的岁月,即使重逢,一切也会归于平淡。 居然就这么说出自己的底线?不怕自己加价?还是说他们压根就不在乎钱这东西? “公子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么你的人杀了我们的兄弟,这又该怎么算?”一个提刀起身,逐渐靠近马车。 战天凌和冯一端着饭菜一个坐在池欢儿边上,一个坐在佳青边上。 火龙子心中想要说几句软话,但却有拉不下面子。原本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占理的,毕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手突袭,而且对方是一个晚辈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虽然性子是倔了一些,但是他有着致命的把柄,抓住了就能牢牢控制。 你作为圣人之子,先贤之后,整日不思进取,纵容恶人当道,又怎对得起你蛮牛一族的列祖列宗? 疯女呓语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 江南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就像江湖中的恩怨,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了。 燕逢侠站在破庙檐下,看着雨帘中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如此一来,家里买的那对中年家仆,见左右邻居对云山这么关心照顾,都不敢生丝毫背主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勤勤恳恳的,做一个忠仆该做的事情。 沈月尘为了奴婢的事,有求于他,却不知该要如何开口,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最后竟然醉了。 朱锦堂默默走到秦氏床边,目光从她消瘦苍白的脸上轻轻扫过。只见,她到死也是睁着眼睛,空洞无神地定定地望向这边,眸中没有怨恨也没有哀愁,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又仿佛什么看得见,直透人的心底。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宋奇峰淡淡道,宋皎皎是有些任‘性’,却不是个胆大的人,更遑论凶残地罔顾人命了。 一叶知秋看了梨花白一眼,又看向天祈手中的红莲溟石,皱着眉头,队友频道里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同伴,正在激动的讨论让他也去和天祈赌。 白沐再一次回去道具室,胖子依旧在队友频道鬼哭狼嚎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喊着要杀了完美爷们那畜生。 “今天这顿,算是我借花献佛,给三弟、三弟妹以及两位贵客接风洗尘了。”百里无忧转身,笑盈盈地在座的四人道。 龚夫人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就连站在一旁陪着看病的吕夫人也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毕竟这是妹妹的儿子,自己的侄子,怎么着也牵着自己的心。 “大家都觉得你必死,也好;但是你一旦露面,结局恐怕比死都惨。”苏西说道。 不过下一秒,她就将后面一个可能性抹杀了,只因为她此时面前出现了一亮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车牌号还是她非常熟悉的。 “你们真是的,在干什么?”沈凌菲紧张的走了过来,看了看言辰风的腿没事后,这才嗔怪的问道。 一脸络腮胡,长相粗犷,完全不像是王国联盟那些细皮嫩肉的贵族模样的米洛斯表兄,非常热情的拥抱向南宫昊。 自从干掉了半边天下的人后,已经很少亲自出马了,如今为了激励士气,张凉率先杀出阵去。 上官云澈皱着眉头,龙晓璇都怀着孩子了一点都没个样子,万以伤着怎么办? “无妨。唯安那边,你不用替我解释了,这些事情还是该我亲口对她说。我已经定了五一去日本的机票,我会当面向唯安解释清楚的。”景温言望着程诩,郑重地说。 媚儿看着他的表情更加吓人,不由得缩了一下,吓得双唇都在微微颤抖。 “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那你刚才还躲着我,看看和我组队你得到好处了吧!”毕希哼哼了几句,一脸的得意,仿佛看见廖晨的惊讶让他十分的有成就感。 “妈妈,我们有免费的早餐吃了!”球球看了沈凌菲身后的言辰风一眼,言辰风比了一个OK的姿势后球球终于放心的笑了。 说起来,两人也是运气不好,明明是想趁着放学的功夫,在商店里逛逛,结果被莫名碰瓷,说是她们拿了别人的东西。 刀光宴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破晓时分,燕逢侠背着熟睡的孟露来到了约定的破窑。 这是一座废弃的砖窑,窑口黑黢黢的像张开的兽口。 燕逢侠在窑外十丈处停下,警觉地扫视四周。 晨雾弥漫,几株枯树立在雾中,如同鬼影。 “柳姑娘?”燕逢侠低声唤道。 没有回应。 那混蛋暗示的意味太明显了,哪怕注定白费力气,她也不得不慎重对待。而且,如果真的是李尔在耍弄她,她还少不得要做报告检讨自己的错误,证明自己的无能。 西蒙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李尔原本猜测西蒙安排所有一切时的计策:引诱出丽贝卡,干掉她。 识货的船长是惊讶万分,谁能预料到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二少爷,居然拥有如此傲人的实力? 黑血一惊,心想道:“神坛之境可是教中的重要禁地,教主居然让离幽随意出入……”随后,黑血不再多想,回了一声:“是!”然后向一个特别的地方走去。 凯特和老头住的是同一家医院,娜塔莎要找人很容易,走到老头的病房前,她却停住脚步。犹豫许久,她转身离开,准备打电话询问李尔。 说完他掉头就走,好像深信凌幽如真能找到林熠,而林熠闻讯后也肯定会来。 时代发展的不同了,如今许多毒宗和毒门,有些虫师也将制蛊毒和蛊虫发扬了起来,尤其是苗家万蛊鉴最为出名。 不只是要跟叶翔离婚,她还要让叶翔净身出户,把他跟要叶老爷子一起给赶出去。 渐渐的,叶子洛理清了混沌原力和神柱之间能量流动的脉络!混沌原力团流入神柱!神柱又从自己的两端吐出混沌原力!一部分还给原力团,另一部分则流入周围的空间中。 然而那一双带着怔怒的眼神,那双彷如在告诉残昕“如有下次定不清饶”似的。 所以尽管有些仙门练气法仅一种,但却绝不乏其余旁门分支修行法。 一股凉意从后背涌上来,折木乙宇瞧着她愈来愈不善的表情,连忙转移话题,笑着问道。 宋阳听到顾横波的话表情略微有些缓和,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知道不能让对面这位楚公子受太大惊吓。 苏午点了点头,他脚下的黑暗沸腾起来,鼓发起一个个漆黑的气泡。 胡宝珠草草答应,但是她没有心情去医院。她匆匆洗了把脸,燃起了斗志,便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车上所有人都在看她,但是胡宝珠一点儿都不在乎。她浑身杀气腾腾,一定要回去杀个天昏地暗。 “不过,老大还是答应了,先去测博学中学。”大漠还算是争取到了一些东西。 化境高手以内力蕴养周身,一日睡两三时辰即足,一化境高手,在我一品境面前装甚么呢。 一行人就此散去,而就在宋阳和牛方、叶诚离开悬壶堂的同时,醉仙楼里也涌出一大票人。 侯方啮死两位伙伴,将浑身气势一拧,如饿虎扑食一般咬向被吓得面容煞白的清莹。 可以说仅仅是法器,就将他们这一次购买玄阳暖玉的灵石给赚回来了,等于他们白白得了一枚玄阳暖玉。 顾骁看她面色怪异,好巧不巧地瞟到前面那个男孩子拿了盒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再看面色绯红的姚伊,嘴角微微勾了勾。 残页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雨,又是雨。 江南的雨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雨滴敲打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无数细小的鬼魂在窃窃私语。 燕逢侠站在窗前,看着雨幕中模糊的竹林轮廓。 三天了,自从来到柳轻烟的别院,他们就一直躲在这里。 这不是别人,正是医院那个护士欧阳娜娜,她先是打量了罗汉几眼,确实有点熟悉的感觉,想了片刻才眼睛一亮,在医院旁边的饭店,她见过台风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吃饭,所以便用力点头。 直到几分钟之后,陈雪并没有感觉下坠,而是正以一种平稳的姿态飞行着,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到身子下面是灯火阑珊的城市,不眠夜依旧在这座城市的无数地方继续着,而她居然飞在这些的上方。 傍晚时分,叶天飞过一座又一座山峦,此时已经看不到天边的海面了,叶天的速度并不慢,只是地龙族的地域实在是太大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他至少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灵龙族的地域。 而对此,秦羽只是给了那人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他都百分之百可以逃走了,何至于此那,真是脑残。。。不过吗,眼见为实吗。 华子也是刚出院,不太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冲我哼了一声,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在我面前走了过去。 “什么事,达克叔,我在泡澡呢。”大概是泡得久了,路西的声音都变得软绵绵的了。 正式加入我们之前,李勋跟我开了一个条件,他说他加入了我们之后只负责帮我们出谋划策,至于打架的事情他不会参与,而且他每天还是要去福利院跟他的伙伴一起吃午饭,就算有再大的事情都不能把这件事给耽搁了。 她向艾格和提利昂二人坐着的地方挪了两步,正与羞愧、沮丧等负面情绪做着激烈斗争,好不容易克服它们准备开口解释,却在抬眼看到艾格面孔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猛然失去了意识。 “你们别动手,让我来。”静静兴奋地喊道,双手捏了个法诀,慢慢往前走出一步。 这盒子长方形的,扁扁的,看似并不大的样子,也不知道里面会藏了些什么样的宝贝。 是这样吗。林樱桃夜里玩着手机,转头看蒋峤西沉睡的脸,可我是自己想来的。 阎云抱着沈梦媛往后一扑,七只变异羊还没收到命令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三只急着护住白杨能量球冲着空中的老大喷了出去,还有几个不明白状况继续蓄积着能量。 随即,各色剑光遍布天空,望海城中一队队修士御剑从城中飞了出来,更有许多不能飞行的炼气期弟子徒步跟随在后,一起向着海边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章飞看到娜塔莎已经完全吸收掉了田重源的身体,现在正在高空中大笑着。 公孙无咎沉呤了一下,却又笑道:“老夫虽然刚刚进入秘境不久,就被人偷袭了,身负重伤之下,只得急急忙忙地又逃了出来。 林樱桃拿钥匙打开单元门,她走进里面,蒋峤西个子高高的,停在了门外。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无法被压抑住,随着对修行的认识越多,他越了解到宗师之上,对宗师吸引力。 蛇影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月圆之夜。 寒江水面泛着银光,像铺了一层碎银子。 夜风掠过,江水呜咽,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而悲伤的故事。 燕逢侠站在江边,断水刀背在身后。 柳轻烟正在检查随身物品:火折子、绳索、几包药粉。 泰国地区取名中央省,因为中枢将会设在这里,而且还有现成的皇宫。 陆鸣笑着回答,心中却起了一层波澜,没想到圣林大陆的科技竟然达到了这种水平,只是当今独尊儒术,如果没有地球上的“蒸汽机”或是“电”,可能永远都不能有地球上的那种科技。 “注意你们手中的火把和地上的火,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烧山,我们以后还要靠着这座山生活。”村长提醒着其他人。 一“这倒是,可这么深的地方,高温高压,又没氧气,生命是怎样生存下来的呢?”孙平的面罩里起了一层的雾气,让我无法分辨他的神情,这让我有些担心大家的体力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我的天哪,这前三层还比较正常,怎么到了第四层竟然要关一百年?甚至一千年? 泪子知道纪风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深深呼出两口气来,并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好不容易将悲伤的心情给压了下去。 爱德华七世当听到人民军直接打出国门,直击印度支那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看先生好像很累的样子,所以并没有叫醒你。”红月品着杯中的咖啡。 只不过在她的肚子上出现了几道抓痕,偏黑色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骆千帆在家逍遥了五天,虹城传来崔建设被双规的消息。尚云峰通知骆千帆,可以回去上班了。 阿三手里的这种镐头,虽然叫铁镐头,其实实际上,这种镐头的材质,并不是铁,而是经过了高温淬火的精钢,跟洛阳铲的材质相似。 老疯子看也不看,伸手一抄,酒坛子的泥封便脱落了开去,嗅了一嗅,嘴边的话便落回了肚里,仰头就灌了一口,却真是,一口竹叶穿肠过,两朵桃花脸上来。这一口酒刚刚下肚,老疯子的老脸就红了。 “仪超和敏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手机另一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末世种猪,我是末世种猪,这一切都是为了改善末世人类的基因……”既然无力反抗就闭起眼睛享受,如果是浩劫前的男人知道龙刺这种时候还装无辜的想法,铁定会将其活活打死。 这条龙,目测跟我的大腿差不多粗,长度大概得有三米左右,通体金黄色,身上的鳞片,闪着有些耀眼的金光,龙的爪子很大,远看上去,有点像鹰爪一样,尖锐锋利,爪尖闪着寒光。 听到夏承远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夏方媛的心里淡淡的一阵失落。 过了午时的喧嚣,阳光慵懒的抚摸着人们的面庞,人也变得懒懒的。 从那以后,几乎每一天,他们都会或是qq信息,或是短信联系,或是电话通讯,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时间并不算宽裕,为了能提早将澹台婉儿救回来,云轩必须争分夺秒。 在江风下发了号令之后,只见沈天启立马让自己的所有战舰成员,赶紧把虫洞跳跃技术也全面推进。 断魂崖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断魂崖。 传说这里是魔教处置叛徒的地方,崖下白骨累累,阴风阵阵。 每逢月圆之夜,崖上会传来凄厉的哭嚎声,像是无数冤魂在诉说着不甘。 燕逢侠站在崖边,断水刀横在身前。 柳轻烟站在他左侧,细剑在手。 “没了,租房子,吃饭,买必用品,还有刚刚看伤买药,现在手头就几百块钱了。”虎子摊了摊手回道。 从某种意义来说,姜云相当于已经陨落两次,甚至多次。这种磨难,根本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比拟和想象的。 终于盼着叶飞来了,西江会的人在心里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一转眼,却瞧见了一个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身影紧跟其后。 他的喉咙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而且什么,怎么也无法再下去。 她的掌离剑晨的胸口是那么的近,近到任何一个身具武功的人都会有着危机感应的程度,并且这一掌从外在的表现来看,乃是一招凌厉的杀招,是谁也不敢任由其直接落在胸口要害部位的杀着。 霍宝没有拆穿猪刚鬣的心灵鸡汤,相信敖无双的爷爷听了,肯定要呸一口,再狠狠要价,或者干脆不予理睬。 至少……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拾级而上,剑晨只能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 “来,哥抱你下来,没事,胆子大点儿!”叶龙来到泳池旁边,朝方清寒招了招手。 段榕情绪激动的大声质问着,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说到最后,仿佛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气,坐在地上,紧抱着双膝,埋着头哭了起来。 杨逸看到一向稳重妖娆的安露竟然露出了这么可爱的一面,大饱眼福的同时,心中暗爽。 说着雷厉身周猛的爆出了他的界,周围的空气也似乎瞬然变得僵硬起来了,就像是一块巨石一般。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但也不能怪她,面对月无痕那张邪魅的脸,她向来就不会设防范。 “走吧。”我拉着宋凤仪,跟其他人打了一个眼色,离开了唐家客厅,到外面上了车子,我们就去了酒店。等到了酒吧,詹妮顿时就忍不住了,说刚才就应该灭了唐正华那老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 “但凭师叔做主。”我已经心如死灰,一身武功要与不要并没有什么区别。 知道了自己和杜世情之间天上地下的巨大差距,萧让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反正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杜世情的手掌心,在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只好坦然面对了。 靠!这是什么破洞,怎么这么邪门!萧让得眉头皱了起来,向着冰棍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明明已经到了剑弩拔张之势,但就因为叶朔的喝止,二人身上的气质才慢慢的消散。 灰子的身体落尽了硕大的波涛起伏的海浪里,瞬然被吞没,除了它刚刚砸出的浪花,再也找不到灰子的身影了。 包手寨主在内,所有清水寨的人全都变了脸‘色’,不少人甚至低下头去,似在忍着笑。 于是李宁宇只有耐下性子,继续说道:“请问这枚粉色钻石,多少钱?”。 恒彦林在这个时候,就是等着,那老板上菜的时候,就是感觉到,有几个家伙,在这个时候,朝着自己走来。 同命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燕逢侠背着昏迷的孟露,跟随孟天仇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 身后隐约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但孟天仇似乎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 青琅剑刃尖青芒闪烁,竟似武士刃之火一般凌厉,剑尖所指,神挡杀神,佛当斩佛。 由于之前受到偷袭,凉州联军这次在营寨周围布置了更多的斥侯,并加强了值守,让敌方无机可乘。 夜晚,狸追又如法炮制,找了一棵巨大的古树,掏了个树洞,将简杨扔到里面以后就去捕猎了。 “那些身外之物,陈某倒不是很在意,但既然陛下都开口了,那陈某也应该尽力而为的!”陈宫似乎是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便答应了下来。 一名九阶武士击出“蚩灵盾”后,中间一定要有十数息的喘息才能发出第二记“蚩灵盾”,而锦衣老者连续两次蚩灵盾仅仅只是随意挥拳击出,说明其最少也是十阶以上修为。 周围有点见识的人大惊失色,一个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动不该动。 门锁被打开,右侧铁栏门微开,一身居家服的狂三便从里面出来。 古德看到雄性们们纷纷接回了自己的伴侣,便立刻飞到悬崖边寻找简杨,看到的却是令他气愤的一幕,简杨被劳尔紧紧压在身下,无力反抗,眼看简杨被强上,便立刻出声阻止。 “在你常去的酒楼买的,听掌柜的说,是一年只卖二十坛的玉琼春。安提辖出的钱,你该谢谢他。”赵无安不急不缓,又倒了一杯递给孔百桑。 “天凉,不去屋子里喝点茶吗。”赵无安语气云淡风轻,眼睛只是淡淡扫过四方桑林。 “朕给诸位卿家算一算,诸位卿家大概就知道缘故了。”刘协朝着卫忠招了招手,卫忠连忙将之前刘协吩咐准备好的东西送上来。 有一个孩子特么的大胆,他跨过好几个旋转木马,不断的在木马上蹦来蹦去的。 李云牧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儿,为何龙绡宫距离远古之地并不远,但是沦波舟设置的方向却是朝着东瀛的方向出发? 而且牛、马还好,羊的话,过度放羊会导致水土流失,关中沃土得保住,所以哪怕关中这边准备引进一些,刘协也只准备引进些牛,训练成耕牛来加大生产,西凉如今地广人稀,比较适合畜牧业的发展。 李铁拐随后朝前一扑,将乔健扑倒,五L发也掉落在一旁,乔健跟李铁拐撕打在一起。 “擦!你给我大声点!”洛夜七急得不得了,生怕那暗中的人在一次开枪。 何止是手呢?她的脸,她的身,她的脚,一直都是这样冰冷。原本温热的就只有她的一颗心,而现在,她的心也冷了。 李云牧点点头,心中有所明悟。从阴天子的口中,他将当年的事情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当年天外势力将信仰之力放入真界中,引得一个个真界神邸开始为了信仰之力而开始内斗。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缓缓响起,显然,当暗流古神将注意力放到李云牧身上的时候,系统就自行开始了双方战斗力的分析。 “哎,一代骄,这样陨落了,年纪便这么厉害若是给予他成长时间,必定是一方枭雄,但是现在可惜了”有巨头发出了叹息声。 血脉苏醒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其实佑介也曾考虑过接触市丸银来监视蓝染,不过对于心机深沉的市丸银佑介也没有把握掌控? 最终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大路边的树林中,一只鸟儿飞翔而过。跟随鸟儿,一个杏黄色的身影接连穿过几棵大树,最后落在一个老大的树杈上。 从她的声音之中,不难听出她此时应该是十分的难受,在强自忍耐着什么。 电话不耐地被对方挂断,有些嘈杂的声音背后,沈煜依稀能听到傅姿的声音。 云杉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手足无措的样子侧面证明:他猜测得没错。 “就是今天的戏份,是我动手打了薇姐!”许懿毫不避讳的说道。 被沈薇挣脱的两个男人见她跑了,反射性的就想去把她抓回来。但是看到沈薇攀谈的身穿黑色西装的两人,又不由得犹豫了。 “哼!你保不了他多长时间的!”皇甫诚冷冷的开口,看着天缺玉兔和韩狼的眼神充满杀意。 “我感觉不管是他的儿子还是他们夫妻俩,能够当上曾经黑岩城城主的人,实力肯定不会弱到哪里去,这个BOSS,我们真的能刷过吗?”艾玛有些沮丧的说道。 一人一狼合力,刷到了中午十二点,史莱姆真不愧是我的福星,又爆出了一件我身上还没有的装备。 楚安乐以及陶宇凡自然是希望他们两个斗个死去活来,然后她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回了房,她脱下身上已经湿了几次的衬衣,走进浴室,对着花洒,由着凉爽的水冲刷自己,可心头的烦躁,却是怎么也刷不掉的。 “我们之间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帮你夺回了冥王之位,我们两个之间便永不相欠。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况且,锦轩,你答应过我的,说话可不能不算数!”我头也不回的就想要离开。 是他们这几个下棋人,太不会走子了,还是冥冥之中,另有一只可怕的操盘手,在操纵着他们这些棋子,所以,他们身不由己的就走出了一条他们完全不想走的路。 英俊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向我承认他就是幽冥少主,还问我怎么不害怕他? 我虽然年纪不大,不知父亲与姨母在做什么。可我却知道,手牵手,嘴亲嘴,是父亲和母亲才可以做的事情。 “哎!”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了红绫,我也只能死皮赖脸的再来求他了!谁让人家比我的本事大呢? 浓稠的血从他的眼眶流出,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在寝衣上,染红了一片皇家庄严。 那庄家的脸都变色了,幸好这赌局也是勇士台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明这赌注台也是三大势力的。如果是他自己的,恐怕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约三十秒,防御系统进入当中,里面只有一个选项,正是烟雾。 估计这头青毛狮子还对自己余怒未消,恨着自己,孙悟空也算是受了连累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一刀下来,才把他伤成了这个样子。 “你跟苏恩的解决方法还真是一样。”汪沐琪有些无语的道,但还是废掉了匕首杰克的经脉。 倒是眼前,杨秦继续吃着火锅,而周围那些学生们,纷纷看向杨秦,忍不住咽口水。 司机低着头,声音也很低,他似乎总是心虚,明明做错事的并不是自己。 人老了,很多情感方面就比如友情亲情,终归会比年轻时更容易表露出来。 江虚尘居然这么说话,要知道他如今面对的是一宗之主,还且还是第三境的强者。 这个组合从苏火苏水的口中得知,他们非常的厉害,进入云海森林起点的时候,他们两个便能立刻到比赛的开始,开始抢夺他人的生命牌了。 这道身影面容冷峻,身材颀长,一股凌厉锋锐透体而出,锋芒毕露。 “苏季对九舒的感情确实不单纯。”这是真的。言言七不在的时候,苏季住在总部里,言安每天看着苏季跟在陆九舒后面跑。 徐长庆这话将事情引到了内院身上,即便古灵悦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也被付子坚等内院的人给误会了,自然的秦少阳和尹正航两人除外。 江玦黎眉头一皱,一定是珍妮方才一直坐在地毯上着凉了所以才会这样,这个珍妮,怎么跟沈时一样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是让人担心,想毕,便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拨通了程放的号码。 众名门子弟不似后世明星争红毯出场似的,毫无顺序的一一登场了。 古庙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一辆重型平板运输卡车已经停在厂区门口,还好厂房就在马路口,要再往里去,这辆重卡还不一定开得进去。 几人都没有带伞,也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要是下个不停就惨了。 她心念一动,一株开得灿烂的月季出现在手中,娇艳美丽,灿烂耀眼。 看到二人如此犹豫,尼克弗瑞并没有催促。他在等,等二人的选择。要是两人选择他的话,那么今后他会去重点培养两人。要是两人选择林羽的话,那么,他就要考虑考虑了。毕竟再好的武器,不归自己掌握,终究是资敌。 以这十三家公司的影响力,只要找到了可用的替代品,必然会推动政府插手其中,发布有利于他们的政策,以扭转目前不利的局势。所谓,断人钱财,相当于杀-人父母,不同戴天。 无限未来公司面向全球招标,标的十亿元,新建一个飞船生产车间。十亿,单位是人民币,仅看这个数字,在工业领域其实算不上什么大单子,否则让那些动辄上百亿投资的大化工重工业往哪排。 伯纳乌球场的狂热氛围通过卫星信号传递到全世界球迷面前,那些电视机前的球迷们似乎也受到现场影响,张开嘴巴,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发泄心底产生的亢奋感。 加上一点点运气,一直到上半场结束比分都没有发生变化,双方以2:0的比分进入各自更衣室。 朱由检听到这话,焦虑地扫视了朝堂上百官一眼,仿佛是在向百官求助。太仆寺卿陈善道见天子扫过自己,眼观鼻鼻观口,脸色丝毫不变。 夜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开木门,在老板惊讶的眼神中走进店内,刷的一声将木门拉上。 这些年,他舒远了任静初,也并非是真的讨厌任静初。他只是比较讨厌任静初想要嫁给他的想法。讨厌任静初背后的一些东西,例如将来会做李太太,这样的言论。 除了居住的条件差了点,人们还是能过着正常的生活与修行。不过杜越松这两天就不怎么样了。 “你你你看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帘子里头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句。 倒也奇怪,阿拉斯加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似的,竟然欢喜的叫了几声回应,扭头又舔了几下童乖乖的脸蛋,这次,童乖乖没有躲开。 沈心怡磨磨蹭蹭的。半天沒有回來。第一时间更新周博朗就先吃了。凉了不是不好吃么。再说他也真不爱吃凉了的东西。 已经有过经验,知道纯粹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姬发便将全部心思寄托到了研究自己的身体上。 “时间都不长,大多只是维持一两天,只有竹子勉强撑个三天左右。”冰雨道。 “谁?”双手紧紧地扣着树干,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扬声问道。 警察局打了电话给沈心怡。沈心怡开始说不管。第一时间更新但后來还是來了。 江慕宸稍微放心了,他对范筱希说过,有事可以找冷道云帮忙,只不过,不知道杨沐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在他的身上,有一股她第一眼见到时就存在的折服,她还没能适应与他对着干的胆子。 穿过“致和斋”的前堂,刚跨进中院,方掌柜就满头大汗的迎上前了。 公告一贴出来,设计部就沸腾了,有人马上说褚默梵徇私,知道罗洋和慕夏是好朋友,就不敢开除她。但是有人也说,人家被扣了三个月工资和年终奖,也够惨了。 然后到大姐上的名烟名酒买了两条好烟和两瓶好酒,再到茶叶店买了两壶好茶,烟酒茶,上岳父家是绝对要必备的。 “嘿嘿,爹地,依依要吃蛋糕,雪儿妈咪不让依依吃,佑妈咪也不让依依吃,爹地要是再不让依依吃,依依恐怕就再也吃不上蛋糕了”北依依拉着北无忧的胳膊开始撒娇了。 东方茹雪看了北无忧一眼,轻轻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面,男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不能把想法强加到男人的身上,只是想到东方集团已经归了别人,东方茹雪就想要放声大哭,此刻不停的在北无忧的胸口抽噎着。 朱熏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她也可以看出来,要不是因为道路的问题,恐怕北无忧早就超过了吕寒,心里头紧紧的捏了一把汗,特别的焦急,紧紧的盯着场中的情况。 “铭凨,你有见过我父母吗?”或许她也在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是来找兄长的。”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是说话还奶声奶气的,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转眼便已经氤氲起了雾气。 他握着手机起身,有些讶异的看着出现在卧室门口的苏嫒,脸色顿时微沉。 同一时刻,他巨咳一声吐出一口血。身上的伤痛得他移动不了一丝一毫,他抬起头看向车厢内座位的方向,茫然却坚定得盯着一个空荡荡方向。 岐国公知道皇帝动了杀心,然而储位悬空朝中必然大乱,皇子们会互相争夺乃至厮杀,这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连皇帝也不愿意。 苏翎心中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一次被陆城的一句话给激化了。 “哼”,黑影摸着黑,却行动自如的坐在前面的圆凳上,冷哼一声,不搭理慕容倾冉。 “那你福晋再想想办法,把各种能延年益寿的草药膳食糅杂到一块,看有没有功效。”康熙又道。 莫见心疼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再度发出一声惨叫,看着何言如同看到了魔鬼。 常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经验,让余震条件反射般产生心悸,神智瞬间清醒过来。 青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忽然,南宫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立了起来。 鲍克威心里暗想,如果老祖宗能够将这修罗级强者也灵魂控制,那他们巴格肖家族就多了一位修罗级强者当手下,家族的实力必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发展成为地狱十大家族之一,也不是不可能的。 拳掌相交,拳脚之上同时传来一股霸道的巨力,两人不停后撤,连连后退百米,才稳住身形。 雷动对于去哪里打是不在意的,这两个月过去了他的精神力已经是七级后期了。而他的使用冰轮丸后的最强实力也来到了九级中期,强大的实力是他自信的底气。 听到声音苏长青百感交集,二十多年后的半老徐娘和现在青春正茂的杜可可始终没变的就是火爆脾气,而且几十年如一日自称老娘,奶了无数人。 苏凌心念一动,一只二星剑鬼灵瞬间动了,它行动如风,还不到它就已经出现在了逃跑没多远的蓝阶长老面前。 可她这会儿就算再怎么生气,但那萧北辰在自己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方月估摸着,这应该是极限了,再不要脸下去,真的一拍两散,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也没好处。 虽然凌云居作为玄阶弟子的修行之地,学院里已经布下过一道防护阵法。 没错,虽然这些守卫都看起来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的样子,实际上方月能感觉到的出来,他们的实力,稀疏平常。 准备掉头回去,若是心情好他也可以一夕之欢,但他正是惆怅时候,哪里有机会想着这样的事情。 他进来就是将剑藏在那火焰之中,若不是这魔神最后太过于猖狂失去了谨慎的。 墨舞的剑竟然慢了一刹那,上面冰冷无情的极为阴冷的气息,竟然打了一个空,将周围的地面打的坑坑洼洼的,墨舞身子弓着,俯下身子,眸子不甘,咳嗽着。 萧怒难以抑制地仰天长啸,肋下生风,足下生雷,让他平步青云,在虚空漫步,如登天梯,一步一步执着而坚定地走到了问天峰之巅。 “寂静者又是什么玩意?”苏齐并不知道这一点,红颜和补天池起冲突也是漠敌在几分钟前通过短信告诉他的,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具体情况苏齐还不知道。 就在他身形冲出战圈的瞬间一道光影一闪而过,挡在了他的身前。 凌霄进入修炼状态,呼吸之间灵气涌入凌霄体内,灵气进入之后就是被魔力气旋和虹玉犀灵形瓜分干净。 若是苏长安有萧怒这份心志,恐怕早就获得第五技,做了第七代执掌大师兄了,就是因为他做不到。 凌霄微微一叹,手掌虚握,周围空间一阵波动,一块块透明水晶浮现,在周围自由组合出各种形状,云梦澜往后一退,水晶将云母包裹,形成一个棺椁,散发出淡淡寒气。 时间一点点推移,王昊每一步踏出,似乎都要消耗全身的气力,都因此浪费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了马明生这样的话,陆羽冷冷的一笑,旋即他直接掏出电话,找出了云霆的号码,直接按下了通话键。 “嘿!看暗器!”见状,李吏从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打算吓唬迈克一下,随手就朝迈克扔去。 两个保安看到曹雄之后顿时吓的往后一退,看着曹雄庞大的体型心里战战兢兢。 不,不能这么想千雪同学,一定是千雪同学学业为重,不想和任何人交往,那是她的自由——那么,如果千雪同学这样想,那相原桑肯定没有机会的,那我能不能……代替千雪同学? 李如海也不向她解释,只是说:“那对你身体有好处……来,把这个吃了。”说完,他掏瓶子倒出一枚杏核大的药丸,塞给了奈奈子。 潘辰喻经历过一次事情之后,真的也累了,可是他不是一个无情之人,那时候弟弟出事了,他想着的是怎么帮着弟弟,至少要保住自己弟弟的命,对方说了,这些钱若是不还,那么就要让潘晨光每天少一个手指头。 什么今天某某某被某某某潜了,明天那谁又那谁给潜了,总之潜规则到处都是,已经被用到了泛滥的地步。 那个东西跑了没多远,迎面碰上徐教官他们,被肌肉宋一把抓住,摔了个七荤八素。 吃过饭,去独孤凤那里坐一会儿,说说话,聊些轻松的话题,谁也没有提起她要去魔界的事情。 陈世安冷冷地说:“谢谢唐先生的指教,只是唐先生这一年来神龙不见神尾,我也一直仰慕的很,这一次正好来盘桓几天,好让我向唐先生多多请教。”他说和很谦虚,但可以看出他对唐诗有很重视。 “是,首长。”老张应了一声,转头离去,片刻后就拿着一个卫星电话走了过来。 他大掌按捺不住的在她柔软磬香的身体上逡巡,霸占检查着他的领土。 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朝着那位兄弟窃窃私语道:车后面有位兄弟,得了重病神志不清,见人就咬。听说苗疆医术高明,特地来此求药。 封闲(求推荐)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直到现在,听到龙五平平淡淡地说出“麻烦不要逼我”,口吻丝毫不带煞气,却听得人没来由地双腿发软。 “通灵宝玉……”那四个镀金大字,接受到了吕光所传达的信息,顿而发出一声长叹,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片扼腕神伤之意,对于吕光所述的一切全然没有半分惊讶之情,好像种种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说呢!原来是在那认识的富家大少,难怪出手这么阔绰,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把自己第一次给他了?”潇潇道。 再后来,圣人们挑起妖族十太子进入洪荒大地,生灵涂炭,后羿射日,巫族与妖族终于爆发大战,两败俱伤。 千石千寻的语气中带有满满的说教意味,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姜煜的错觉,他总能感到一种奇怪的……类似于欣慰或者说怀念、满意之类的情绪。 不论是成为修仙者之前,还是成为修仙者之后,李振还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自己就好像一个玩具,被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仅如此,自己的命运,似乎也掌控在人家的手中。 而这统领以上级别,经过香缘楼与纪征闲聊,他也了解到,不仅仅是指军中这些,还有许许多多拥有统领军职以上的人并不在军中,而是被派去驻守大黎疆域各地了。 毕竟李枫这两年来对于市场的判断没有一次是失误的,很多时候他远远走在了市场的前面,所以能取得飞速增长的业绩。 所以当徐晋林来到百宝网总部的时候,双方对于接下来的投资意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框架。 开了两间单人房,秦梦可早就忍受不了身上湿哒哒的感觉了,一进门就冲劲了洗手间。 坐在鲛人的王座上,柳卿低着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血战台一直很安静。但是里面,正发生着生死之战。 “看来这里的空间很大。”龙凌望着四野,赫然说道,他也想要见识一下,在这空间之中究竟存在着什么? 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前,苗红轻轻的敲了三下,就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此处,算上徐元兴、王宝宝和项鹰,正好是一百零三人,燕北飞和燕凡,果真没让他多带走一人。 “阿海,这在搞什么名堂!昨晚你在医院里开枪了?”张宁斜靠在车座上能够清清楚楚的手机传出的斥呵声,那是赵海鹏的父亲赵钢赵局长的声音。 “没有什么但是了,基拉。从地球军现在的表现来看,毁灭奥布是势在必行的了。恐怕,地球军真正的目的不仅仅是毁灭奥布吧。”我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基拉。 沒有丝毫犹豫的,我的食指不住的在扳机上扣动着,在向后退去的瞬间,我也将枪中所有的子弹,尽数射在了这蜘蛛人的身上。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南都,还是以后跟着我?”陈浩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能够意外的遇见苗琳,是陈浩来南都之后算是一件高兴的事了。 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只月白色的身影在雪地间穿梭着,不过因为毛色与雪色太过相近,若不是那身影时不时掠过水面,恐怕无人能发现她的存在。 苏羽说到这里,就暂停不再继续讲下去,给屏幕前的各位消化的时间。 宁墨冷冷环顾四周,虽然没有言语,却用身形挡在了苏洛洛跟前。 他让自己的分身带队,带领着200人的魔法军团来到缺口的正下方镇守。 贝尔妮娜再次打了个响指,又是砰砰两声,兰蒂卢斯和安祖·赛弗两位公爵炸成了两团血色的烟花,彻底成为了历史。 夏轻语见撒娇不管用,一路上,都是苦丧着一张脸,等到了水云间,见到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夏轻语的脸上才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听闻秦思凡的话语,飞雷龙毛发上的电光渐渐消散,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路上,她也没搭理问好的下人,丫鬟侍卫们都在想,一向好脾气、待人和善的王妃,今个儿是怎么了? 只五个字,却让白家人感觉到五雷轰顶,白母都忘记了哭嚎,转头震惊地看着他。 姬如雪轻唤身边人一声,风时潆叹了口气,伸手一折,便将冲上前的人的手给折断。 吼完这句话,K59向自己的机动战士驾驶舱飞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同僚。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一下,青衣中年男子迟疑片刻,还是如实答道。 其他有人家中有孩子失踪的父母亲戚也纷纷跟着祈求,希望眼前的高人能够救出自己的孩子。 整个天机榜的排名,如今也只差最后两个名字的排序,就能完全落定。 青云子一招收了李传忠,心里也有了底气,武林高手也不是很难对付,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但青云子却也淡了把武林人士收入门墙的心思,这些人资质虽然好,也不缺修炼的毅力,但太桀骜不驯,收入门墙也不好约束。 黑暗中的剑光 - 短刀集 - 纸上谈戈 剑光如雪。 在漆黑的破庙里,封闲的剑划出五道银线,每一道都精准地迎向一个入侵者的咽喉。 他的动作看起来懒洋洋的,仿佛只是随手挥了挥,但剑锋所到之处,必有一声闷哼。 渺云捋须抬眉轻笑:“搅合就搅和了。”若是没有这个事,贤王妃也不能发现那个。 不可能有别的味道,千厘炼丹还是很认真的。炼的认真,才能爱的投入。 林峰二话不说一把把她丢到了床上,李兰居然还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说了句。 周围的人看见杜然等人走了,也就觉得没什么热闹看了,便也纷纷散场。 当年就算是他,都逃不过宿命。在这个时代,秦皇不认为有人可以做到当年他在巅峰之时都做不到的事。 即墨不语,只是看着慕容若懵懵懂懂,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的样子。有些傻,却也算得上是可爱。 他们才走出数步开外,只听渺云房里传来一阵轰响,而后是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列声。 总觉得顾轻念像个狐狸精似的,还没怎么呢,就让常赫和许诸的关系更差。 这一刻,秦皇脚踏血河之上,手持长枪,气势狂暴,杀机冲天而起,风云变色。 千厘随他怎么做,老夫老妻的,有时又像新婚,总有着心动,浑身都乂动。 可惜,C罗根本没摔倒,他还想控制皮球,扫了一下,没进,摔倒在地。 老臣要是不懂得归隐,不懂得跑路,到头来只会被皇帝宰掉。弗格森的铡刀放下来之前,基恩主动提交转会申请,怎么说都是自己想要离开,面子是保住了。 比如雨势分布图,这个帖子果然是关于肖劲腾的,去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要下雨,罗布泊那种诡异的地方都抵挡不了这种灾难,更别说沙漠啥的了,而且好像根据他修为的增长,雨下的也越来越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夏无衣向后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地环抱着双臂。 晨曦微露,在这密林之中难免有些露水滴滴答答地降落,着实难得的静谧。 凌羲不放心凌宝鹿,因为他之前算到索菲亚公主的婚礼会有事故,因此一直和齐彧两人全程地陪伴在她的周围。 只是目前,伶谣因为之前在测试动力舱配备的微型仪器是失误,烧着了她那凝聚了能量的白紫色双马尾,目前正在沉星号医疗舱内休息。 唐君昊本来就是中途转入行业,能赢两轮已经是人品爆发了,这第三轮,他的胜率基本上无限接近于0。 知道对面的西荒魔帝定然是不会轻易相信,蓝田君再次道。却是让的对面的西荒魔帝有些语塞。 山林寂静,只行得“轰隆”一声,似是地动山摇一般,整个森林的鸟兽尽皆惊一飞而起,哀转嘶鸣地朝着天际逃飞而去。 “别碰他!”此时,古大夫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赶到了,只见古大夫提着药匣,蹲在了张威面前,只消一眼,就眉头深皱。 听了郝飞的话,萧明意识到这个斩龙会要比自己估计的强很多,这下事情难办了。 王老师收上众位同学的字条,检查他们的配对结果,把还犹豫着没能找着合作对像的几个学生再分配了一下,又找出几对不太合适的同学重新打散重组,这才正式公布了结果。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