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申时一刻,日正西下,海面微风徐徐,船只,大小数艘。不知是何缘由,突然晴空一声巨响!随即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继而波涛汹涌、水涨船翻。喊声凄惨一片,很快沉于海底。 但见东面一岛处黑烟如雾腾起,盘旋于太平洋上空,似有着陆于中国之势…… 时维一八四三年,清,道光二十三年七月初三,为政者狂妄自大,国民愚昧无知,英夷四处横行,山河残破不堪! 兹有陕西省岐山县董家村村民,于地里发现古董,他们正用锄头镰具往地下深挖。 说来也奇,每当深挖一尺,东海处的震响便更加激烈。这一挖一震之间似乎早已遥相呼应。 最终宝贝被挖出,随即太平洋上空也被黑烟浓雾笼罩!掺合着刺骨的狂笑与蔑视的咆哮,浓烟滚滚地向神州之地袭来。 不待戍边战士警觉,已将浙、闽、粤三省笼罩,一炷香的时间中国偌大版图已深陷黑烟浓雾之中。 霎时伸手不见五指,城墙护卫纷纷燃起火把。 顿时狂风大作,地动山摇,鸟飞虫藏。火把也随之熄灭,依稀听见紫禁城中传来宦官“护驾”之声。 又待片刻,只见一道曙光斜射,城墙高阁隐约看清,继而黑烟渐渐退去,狂笑与咆哮之声也渐渐消匿! 曙光从昆仑山传来,光源处,乃是一闪亮发光的透明球体。球体上呈现出一黑一白两条鱼的图像,黑鱼里眼睛为白色,白鱼里眼睛为黑色,两条鱼头尾紧紧相连,似乎蕴藏着巨大的神力! 其实这正是一个太极球! 起初这个圆球只露一小半于地面,好似一个反倒的锅紧紧罩住昆仑山。光线四射、霞光万丈! 惊蛰之际,太极球如气球一般逐渐扩大,霞光也越发耀眼,并向黑烟刺去! 浓浓的黑烟只得一步步地退向海面。 太极球,也随即将整个神州大地罩住,这阵势,只教那海面一只苍蝇也难飞进。 霞光普照,光明重现,夕阳余辉迟迟挂在天空,照射着这片美丽富饶的国土。而谁也想不到这一惊人奇怪的现象,究竟预兆着怎样的危机,也不曾想到黑烟是如何散去! 戌时,真正的夜色来临,大街小巷灯火通明,烟花深处继续笙歌。打更者继续打更,仿佛这一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人们便自安然就寝,唯有金銮殿上的道光皇帝杯弓蛇影、惶惶不安! !! 第一章:修道乃为养正气 问学不敢忘国忧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一)女妖来袭 天很黑,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夜过几时,蟋声此起彼伏…… 隐约听得酣眠声起,却寻不见声源处何地,这时,天空出现繁星几点,继而明月高照。山形也随之模糊可见,月光于树叶间斑驳洒下,崎岖小路周围长林丰草! 夜风徐徐,但见大石之上有一人正酣然入睡,不时翻动着身体,好不惬意! 顿时蟋声消停,忽刮阴风阵阵,继而飞来两颗毛茸茸蓝、绿发光球体并于大石旁落下。只见蓝光绿光分别一闪,随即两名女子站立熟睡之人之侧。 一名身着蓝衣五官狰狞,一名身着绿衣相貌清秀! 绿衣女举棋不定望着蓝衣女,道:“姐姐,我们当真要这样做么?”蓝衣女鄙夷道:“我说妹妹,既然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归之理?你看这年轻人精气多么旺盛,咱姐妹俩若吸了他的元气,可增添多少功力啊!……嗯?”说到这里嘴角不禁流出口水! 绿衣女听到“功力大增”的字眼也顾不得许多,顷刻也变得贪婪起来!双手高举前抓,露出了恐怖的面庞!只见那蓝衣女呲牙咧嘴,亦举起双手伸开五指,朝着石上之人胸口直抓。 那绿衣女子只在一旁发力协助,瞬间两名女子掌中分别蓝光绿光射出…… 两名女子不用靠近石上之人,已见那人悬空浮起。 片刻过去,这两人却越发吃力,蓝衣女脸上青筋暴涨,绿衣女更摇摇晃晃!这时不得不将那睡石之人放下再寻他法!于是大步上前,将那人胸前衣领解开直接触肤吸取。 只见两名女子上前刚解开那人衣领,突然一道黄光刺眼,于那人胸前猛力射出……! 只听两名女子“哎哟”地惨叫了一声,已被那黄光击中,身子即刻飞起摔落在几丈开外!待慢慢爬起时,口中已有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更是摇晃不停,只好互相搀扶离开。 这石上熟睡之人仍然酣睡,但身体竟哆嗦起来,只听其嘴里不停念道:“师父……不要啊……师父!” 刹那间,他的师父站于身旁,身着白衣,发须洁白如雪,眉毛长达数尺于两肩微拂。 手持拂尘,慈祥微笑地望着他道:“玄远,为何如此沮丧?”玄远难过道:“师父,徒儿究竟哪里做错了?请师父责罚,千万不要赶徒儿下山啊!” 老道长和蔼道:“你没有做错事情,师父也不是逐你下山,是派你下山!” 玄远哽咽道:“派……派?这是为何?” 老道长随即合手打坐,将拂尘横放于腿上,道:“山下的世界也可修行,你不必如此难过!” 玄远道:“师父,您常常教导徒儿,山下的世界是是非非难说分明,修道者要清心寡欲、远离是非,如今却为何要让徒儿去那是非之地?” 老道长道:“修道者不应局限于环境,只要心中有道到哪里都可修行,心如明镜哪里都是净土!” 玄远道:“既然不应局限于环境,那师父您为何非要徒儿下山修行呢?” 老道长眉头紧锁,似有一番难言之隐!终于长叹一口气!道:“你此番并不只是为了修行,一则这是你命里所带,二来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 玄远见师父斩钉截铁忍不住抽泣道:“师父,徒儿不要啊!徒儿想一直在这里陪着您,和您学道法。” 老道长笑问:“你学道法是为何?” 玄远答道:“像您一样得道成仙啊!” 老道长又问:“成仙之后又该当如何?” 玄远虽然从小深受师父的言教,但像这翻深刻的道理,师父却很少提及,更何况眼下心痛难耐,却哪里答得上来! 老道长苦笑道:“何为神仙?古来仙者莫不以济世救人、普渡众生为己任!上苍不要多余的神仙,人间也不供奉无作为的神灵!” 老道长见玄远愣住,继续开导:“自古修道者虽以长生不死、得道成仙为目标,可心中不可有忘苍生。如今山河破碎,百姓深处水火,妖魔又伺机而来。我们修道者应当为正道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怕是微末的!如若我们还若无其事地在这里谈修论道,即使心意虔诚,相信上苍也不会让我们得成所愿的!” 玄远听得师父此番言道,心里似乎懂得了些道理,于是拭了眼泪恭敬地对师父道: “是,师父,徒儿听从您的安排就是!” 老道长微笑地吟诵了四句诗句:“五行神器,四象护翼。乾坤正道,三元合一。”说完右手轻拂一挥,玄远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便不见了师父的踪影! 他猛然而起,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师父,但终究是梦一场,却哪里寻得到他的师父! 乍一低头,便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块大石之上,才知刚才是梦一场,而师父的每一言每一行此刻皆历历在目!他摸摸胸口发现衣领有被人解开之迹,便立即慌忙检查随身物件。见师父送他的宝剑与《山海经》都在,这便安了心!于是嘴里默默念到刚才师父的四句诗句:“五行神器,四象护翼。乾坤正道,三元合一!”但寻思片刻始终未能参透其中的奥秘,只好不再去想! 此时月亮早已落下,天空浅蓝,他不知昨夜在这深林中已被两个妖怪盯上,如若没有下山时师父送他的《山海经》护体,恐怕此刻早已精尽气衰、命丧于此! 要说这《山海经》,乃历代修道仙人所著,其中皆记载各方妖魔的来历以及相应降服之法。他只知道此“神书”乃师父随身之物,而对于其中祥由却并不了解! 那日下山师父交于他,并嘱咐要小心保管日后定有大用!果不其然,就在这距昆仑山一百多公里远的深林中救了他一命! 此书属记事载物之典籍,只因出自仙人之手故而具有些神力,但本身法力有限,不足以驱魔避凶!昨夜那番奋力救主实质有赖于旁边的神剑相助。 身旁之剑名为“七星龙渊剑!” 剑无剑鞘、剑柄剑身虽然腐朽脱落,但依然沉重有质!原属神器一列,本身具有很强的神力!但不知为何受封,才这番锈迹斑斑! 玄远下山时师父将此剑与《山海经》一并交予他,他将经书长期放于胸前口袋,宝剑则斜背在身后。数日间夜行至此森林中,已是疲惫不堪! 本想休息片刻,哪知竟酣然睡去。“七星龙渊剑”被他压在身下,以至于那两个小妖未曾发觉,只是一味向他施法吸取元气,竟不知他有神剑护体如何得取半点元气!待靠近他时又被《山海经》狠狠一照,只得落败而逃! 这一觉醒来玄远便觉精神份外充足、只有腹内稍感饥饿。但他心里的苦闷此刻已远远超过饥渴! 他此番下山的缘由虽然在山上已听师父言明。但对于一个从未下过山的十九岁的孩子来说,心里难免深感凄楚! 他一人行走在森林的小路中,左顾森林阴森右盼长林丰草,抬头更是天空空旷!想想自此以后将远离师父、一人独行!不禁悲从中来!看看身后自己刚踏过的道路恨不能飞奔而回,回到山里常伴师父左右! 顿时想起师父说的话:“贫道一生收有七名弟子,他们都各有所长,现在已经都有建树。你此去可去寻你的三师兄白眉,他创立蜀山,门下弟子众多,千百年来一直以降魔伏妖维护正道为己任!” 当时他还新奇问道:“师父还有其他弟子啊?为何我从来没听您说起?现在又为何只有我俩?” 师父微笑道:“人各有志,你日后会明白!” 想到到达蜀山,可以见更多的人,玄远一时也忘了心里的苦闷,这才继续往前…… 此去几里,深林不见山丘渐多。再继续往东南方行走二三里终于看见有依稀几人来来去去。不远处有一二家“清水醪糟”摊点。 这时天已全亮,才看清山下人的模样。男子多半身着青衣长衫,不知为何前半部头发剃了精光,只留后半部扎成辫子垂挂背心。 众人见他这番打扮无不投来异样的眼光,但没有一人敢上前搭话,只在一旁窃窃私语!玄远走到店前,点来醪糟轮囵吞枣下肚结完账,便要起身赶路。那老板是一三十来岁的女子,接过银两便向玄远微笑问道: “小爷,您这是打哪来啊?” 这是玄远自下山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女子,也是他此生所见的第一名女子。 听师父常说:“人分男女,男人如土女人似水,土遇水而活,水因土成形,彼此之间相辅相成,正如太极一阴一阳之谓道!” 可不解的是,在玄远看来世间的女人怎会如此长相! 且看她头裹一毛巾、脸似盛水瓢,上小下大,那腰粗如水桶,嘴张如山洞,笑脸时便见那颗黑痣若隐若现地挂在嘴角边!穿着一身油渍蓝色衣服窜来窜去!忽然想到师父也说:“女人乃红颜祸水、更是阻碍修道者成仙的重要因素!”想到此处他竟然有些害怕,于是紧张地答道: “我……我从昆仑山而来啊!” 老板娘惊讶道:“昆仑山?” 这一惊讶着实吓了玄远一跳。 玄远道:“对啊,是昆仑山,怎……怎么了?” 老板娘:“那你岂不是要经过‘苍木林’?” 玄远纳闷:“什……什么苍木林啊?” 老板娘道:“‘苍木林’是去昆仑山的必经之路啊,那里有很多妖精,听说最爱吸人元气了!”说话语气既惊讶又很快。 玄远道:“没有啊,我并没有遇到任何妖怪,更没有被吸元气啊!” 他怕大伙儿不信,说完便起身,拍拍胸脯对着大家道:“你们看我这般精神抖擞,像是被妖怪吸了元气的么?” 老板娘纳闷道:“那就是算你命大呗!” 看老板娘这番泄气,玄远心里只是忍不住好笑,却哪里知道昨夜的情形,更不知昆仑山下有一片阴森恐怖的森林叫“苍木林!” 昆仑山下的“苍木林”,因地脉与昆仑山相连,故常能吸收到昆仑山上的灵气,因而这里不乏常有成精的生物!但是这里的各种精灵一般都不会长得太大,因为长大以后若成正果便会派往别处任职,如若心术不正者一旦起了邪念,还未等它们害人,早已经被昆仑山上的神仙收了去! 昨夜视图吸取玄远元气的,便是这苍木林之中的两名妖精,幸好这两名小妖只有百来年的功力,白天阳气过甚不敢随意走动,只有夜半三更之时才在此出没! 蓝衣者为林中狐狸所变,绿衣者便是这深林中的树精所化!两个小妖偷袭不成反倒受伤,拖着半条妖命逃回洞府,此刻已是休克不止! 树精懊悔寻思,想来如若不贪那少年身上的元气,现在也不至于丧失了这么多年辛苦修来的功力。于是怒视狐妖,都怪她挑唆自己,也怪自己经不起诱惑! 狐妖虽然咳嗽不止,但见此尴尬情景只得强颜欢笑道:“妹妹,你别这样记恨姐姐啊,谁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是这样啊!你看我也不是和你一样吗?不过幸好命保住了!” 树精看到她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才稍平衡些!直到次日夜晚它们才勉强爬起来,彼此蹒跚地走到岩石上吸收月光之精华。 !! 二 路结友人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月光一泻千里,将夜中物体模糊照见。狭窄的山谷中,有一人从西北方向而来,正往东南方向而去。 这时山谷的东南边有微弱月光照来,刚要出得谷口,忽然听到前面追喊声传来:“站住……臭小子……别跑……站住……!”玄远从小跟随师父学习呼吸吐纳定气之法,内力已小有成就,耳目虽然还未达到聆听千里,但眼前数米之物倒是不在话下。侧耳聆听这情形像是一个人被后面的几人追赶。听脚步声应该有四五人,前面一人已经虚脱,但还在拼命奔跑。而后面的四人步伐矫健、精力旺盛! 那被追赶之人虽已虚脱不行,但求生的欲望不由得促使他奋力往前狂奔!突然脚底一滑,一个踉跄身体忍不住向前倾倒。心里正想:“看来今日无法逃脱,必将丧命于此! 哪知就在将要摔倒之际,只觉被一双强有劲的手扶住! 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但这个被追赶的年轻可以模糊看清与感觉到搀扶他的人身形俊朗、骨架结实。 不等二人问答,前方喊声及至:“臭小子哪里跑?” 这被追赶之人身体忍不住抖了起来!玄远见这人身体颤巍惊魂不定!便起了侧影之心!随即将他扶靠一边石壁。 一股劲风迎面扑来,继而谷口的光线被几人遮挡,夹缝中只见些许光芒射入,只见几步开外四个大汉站立,劲风随之消停。前面的大汉见一人横档路中,横眉冷对指骂道: “哪里来的臭小子?尽敢挡本大爷们的路?” 玄远见几人魁梧,口气亦非善类,心里虽有些害怕,但却不知自己哪来的胆量,淡淡答道:“我是过路人!” 只听左首边另一个大汉斥道:“过路人就滚开,别耽误大爷们办事!” 不待玄远再问,那大汉又斥道:“再不滚开爷连你一起收拾!” 居中的大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玄远,月光照射下见玄远除了俊朗点,其他到没什么特别的,背上背一个像剑又不像剑的废铁,更没什么可怕的! 那左首大汉显然有些不耐烦上前道: “大哥,别和他耽误时间,看他身上应该也有值钱的东西,我们就一起劫了他得了!” 不待老大应声,其他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是啊,大哥,二哥说得有道理,财物嘛多多益善!”说完坏笑不止! 只见那为首的大汉双手插腰得意地笑道:“嘿嘿!……难道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要本大爷亲自动手不成?” 一语未了,后面的一个独眼龙大步向前,先是左手来抓玄远的衣领。势要将玄远高高举起再狠狠地摔到一边去!玄远随即本能后退,独眼龙见自己左手落空,右手随即挥掌劈来,玄远心中暗喜:“我道他有多厉害,原来空有一身蛮劲而已!”随即双脚弯曲身向后倾,避开了对方这一劈。 独眼龙两招都未挨到对方,感觉在兄弟们面前颜面有损,继而恼羞成怒,随即起步一跃右脚踢出,这一踢,正好踢中了玄远的胸部,后面的大汉拍手叫好,旁边那被追赶的人也看得冷汗直流!心想:“这年轻人不是贼人的对手,不到片刻将会被这些恶贼所擒,甚至打死!”想到此处深感愧疚,自己遭难不说还连累了别人!” 哪知却听到那独眼龙惨叫一声,已摔倒在地!众人皆是始料未及!那被追赶的年轻人心里惊喜,但又很快归于担忧! 原来那独眼龙右脚踢出以后,却像踢进了旋窝里,找不到对方的受力点不说,腿也被对方紧紧吸住无法收回!玄远随即借力化力顺势向后退出数步,再将对方右脚按倒!继而独眼龙整个身体便成一字型摔倒在地!这一招接得甚是巧妙!正是出自玄远师父口传心授“太极拳”之中的一招“抱虎归山!” 所以独眼龙才有这番撕挎之痛,男人受此疼痛不禁喊声凄厉!卷缩在地! 其余三人见兄弟失利,立即发难向玄远猛扑而来!玄远见这三人发猛来攻,自知势不可挡,便纵身向左一跃,跳开了三人的半包围圈。岂料他这一跃竟将剑摔落在地,那老大怒发冲冠,只恨事发突然手上没带家伙,要不然非一枪戳死这小子不可!右边的老四随即抢先捡起玄远掉落的剑,欲要横剑砍来,但手握剑柄发现锈迹斑斑,便破口大骂:“他妈的!这哪里是剑啊分明是块废铁!”但是形式紧急,他也只有不管那么多,随即向玄远挥剑乱砍! 玄远深感不妙:“那是师父送给他的宝剑,这下竟落入贼手!眼下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将宝剑夺回!” 眼看宝剑刺来,玄远不知为何却心乱如麻,继而四处乱闪,一时招数乱打。这一糊踢乱抓到也抓住了剑脊,幸好这剑锈迹斑斑,剑刃不利,未被划伤。 随即双手紧扣剑身,左脚即出成马步之式,双腿弯曲、双手紧扣宝剑向前后左右后划圆,将其化解。继而那人手上一滑宝剑脱手,人便被甩飞出去。 余人皆是一惊!猜不透的是,明明剑柄已紧握在手,怎会被绕了几圈甩了出去,而宝剑竟被对方夺回!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又是“太极拳”中的精妙拳法――“左右揽雀尾!” 这招富有柔韧性!就这么左右推拉几下就能将对手推送出去,许他对方再强也难站立得住!更不用说此刻挥剑之人门户大开向前,惯性难控!那人飞出以后随即摔在石壁上滚落在地晕倒不起! 玄远几招之下打倒了两人,心里不禁惊喜,岂料此时后面的人早已纵身跃起,一脚向他后背踢来。他还未站稳哪来得及躲闪,这下活活地被踢得狗吃屎!那老大大步上前准备再踢一脚,幸而玄远反应较快立即翻滚避开,随即纵身而起。 玄远吃了这一脚,再也不敢小觑对方!随即站立身体,调匀呼吸,双脚微开与肩同宽,双手抬高与肩齐平,双腿弯曲开始了“太极拳”的起手式! 那两人不懂这年轻人打的是什么功夫,看上去慢吞吞软绵绵的,不禁捧腹大笑。于是便大胆向对方扑去,哪知却怎么也挨不到对方的身体,有几次好不容易碰到玄远的手臂,却已被甩得远远的…… 黑夜里,四下模糊不清,也不易看清招式,只听得两个大汉被玄远摔打得狼狈不堪的叫喊声! 这番拳脚相交,四名大汉不得不跪地求饶!其实玄远也无心伤人,只是这四人一来就口里放粗,大打出手,根本就没给玄远说话的机会。 而玄远也累得气喘,刚才被一脚踢倒在地,刚好摔到牙齿,正在疼痛不已!于是捧着嘴询问四个大汉:“你们为何要追赶他啊?”独眼龙支支吾吾地答道:“他……他偷我们的财物!” 这话刚出口旁边被追的人大声骂道:“狗杂种,不要脸,你们抢我东西还说是我偷你们的,真他妈不要脸!”这骂声极其愤怒,玄远听来也知道这人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再看四人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心里有些愧疚,道:“你们走吧,别再欺负他了”。 四人听这一声饶恕,不甚感激,向玄远磕了几个头便互相掺扶一瘸一拐慌慌张张地走山谷。 玄远拍拍衣服欲要前行。旁边那人拱手感激道:“多谢少侠拔刀相助,救命之恩中兴当涌泉相报!”玄远向左后回顾,见一个人影靠在石壁,这才想起之前被追赶的那人,便走去搀扶。那年轻人也不客气手搭着他的肩上继续问道:“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呢!”玄远吐了吐牙缝里咸咸的血,道:“我叫玄远!” 那年轻人气喘嘘嘘满生疑惑道:“玄远?这名字起得好!我猜这名字一定不是你父母起的对吧?” 这人随便一说竟猜中了此事,玄远惊道:“你怎么知道的?是我师父起的,我就只有师父,没父母!” 听来此言,那年轻人感觉奇怪,人怎么会没有父母呢?莫非他是故意对我隐瞒?这是为何呢?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嘶……!”那年轻人问题想不开,脑袋扬起斜望天空随即看着玄远又问道:“那你师父是干嘛的啊?” 玄远长期以来都是一人独处,在山上的时候虽有师父做伴,但多半都是听师父言教,自己很少说话!眼下这人话再多,他也不会觉得讨厌!而是耐心答道:“我师父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 这两人一个问题多,一个说话少,问一答一,故而交流起来难免有些乏味。但那年轻人听玄远说到“道长”二字,又追问道:“道长?你师父是道长?那你岂不是小道长?” 玄远微笑点头道:“正是,我从小就跟随师父在山洞里修道!” 那人听此言顿时满生敬佩道:“难怪你的功夫这么厉害,四个那么壮的恶贼都全被你打倒,你简直是太厉害了!” 玄远听得此言不禁沾沾自喜,道:“那是我师父教我的太极拳!” 那人道:“哦……!原来那是太极拳啊?怪不得这么厉害!” 这时天空微蓝,旁边的树木石头逐渐能看清。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出山谷,那人想必是体力透支,竟越走越慢,越走越靠近玄远,头随即要靠在玄远的肩上了,似乎有意酣睡。玄远腹内饥渴,体力下降,这时这人再靠在肩上更加无法行走,于是便坐在原地休息。 天亮时,彼此醒来,才看清楚对方模样,那年轻人衣衫褴褛,头发倒也整齐,也是前半边头无发,扎一长辫子,与玄远的肩一样高,脸骨稍显宽圆,看上去比玄远大了好几岁!但嘴里的话却特别多! 还未等玄远说话,那年轻人便立即张口道:“呀!少侠长得真俊啊!看来是个有福之人,昨晚幸亏得你相救,否者我就人财两亡了!”这可是他新修改也是专门挂在嘴边的成语! 玄远浅笑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为何要追赶你啊?” 那年轻人顿时暴跳如雷大骂道:“他奶奶的,那些人是一伙儿强盗土匪、一群杀千刀的!他们要抢我的钱,哦呸……!”随即一口唾液脱口而出。但立即感到粗鲁失礼,继而又拱手尴尬笑道:“我叫王中兴,来自湖北鄂州,专程来此处经商的,家里几代都是读书人!” 还没等玄远再问,他又立即抢道:“幸亏大爷我聪明有胆量,才不让我这点本钱落入贼手,否则我真的就人财两亡啦!”说完左手便顺手摘一片头上的树叶含在嘴里咀嚼。 观此人言语玄远觉得特有意思!于是便好奇问道:“经商?何为经商?” 王中兴道:“就是做生意咯!” 玄远道:“何为生意?” 王中兴道:“就是做买卖!” 玄远依然不解,但眼下也不好意思再问个明白,王中兴看到这一幕不再说一句话,过了良久继续耐心比划道:“就是我有物,你想要,然后你给我银子,我就把我的货物给你……!明白了吗?” 玄远恍然大悟道:“噢……!”似懂非懂地点头! 王中兴见这人这般无知,顿时对他的佩服之心下滑了好几尺。但玄远依然新奇地问道:“王大哥……您说您家里几代都是读书人,但你又跑来此地经……经……”王中兴见他说下去有点困难赶紧接道:商! 玄远终于比较困难地说出“经……商!”二字,继续道:“这究竟是为何?” 他们睡在山路的斜坡处,背靠一颗大树,往下是通往人烟集中的地方,想起昨晚的险境王中兴全身还在冒冷汗!心里不禁叹道:“幸亏遇到了这位小道长,要不真是人财两亡啊!如有机会一定得好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只见他右手伸进胸前,原本是想拿出些银两给玄远以作酬劳,但转念想到身上仅存的这点银两是自己以后做事的本钱!故而又空手而出,这左右为难之间突然忍不住发出“唉……!的一声长叹。玄远两眼瞪大望着他:“你怎么了?”王中兴突然回神,头一摇晃道:“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很饿,你饿了么?” 玄远道:“我也饿了”。 王中兴拍拍胸口道:“道长,多谢您相救,为报答您的大恩,我就先请您大吃一顿,走!”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三 少年艰辛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没等玄远推辞,王中兴已拉着他的手沿着路一直往下,不一时走出了山林,来到这人烟聚集的地方! 此地果真人烟聚集,客栈、商铺分别有七八家。玄远环顾四周,男子们都和王中兴一样装扮,女子也比前面那老板娘好看多了!不待玄远反应过来,已被王中兴拖至一客栈门口。 这家客栈规模不算大,但远远就能听到店小二忙碌的招呼声!他二人刚要进店,胸前突然横来一只手阻挡。这才发现是该店小二,想必是见王中兴的乞丐模样担心付不起钱!王中兴神情傲慢地用右手摸出定银子于眼前晃了晃。那店小二立刻变了脸色,满脸堆欢道:“两位客观里面请!” 这家客栈共此一层,店内有八九张桌子,里外还算干净。 靠马路旁两窗向外对开,柜台于进门右侧,小二端着托盘窜来窜去,嘴里不停喊道:“来咯……客官您的酒,慢用慢用……。” 往里桌子已经坐满人,他们只能靠窗而坐。 饭菜未上酒先到,王中兴一边倒酒一边娓娓道来: “我家不知是哪位祖先曾经做过知县,也就是那个光过宗耀过祖!然后从我曾祖父那儿开始,就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己任! 终年闲事莫理,整日读‘孔孟!’只可惜祖孙几代尽没有一个达成所愿,到我爸爸终于好不容易中了个举人,但到最后被人家用银子挤下来了。于是就顺其自然地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自己一把老鼠药倒在酒里一口喝了下去,我老娘见此情形伤心不已,嘱咐我一定要继承家训!” 这时上了饭菜,王中兴菜也不吃一口,举起酒碗,脖子一仰碗里酒一滴也不剩。玄远听他说得有趣也顾不得动筷,问道:“那你考得怎样?” 王中兴来劲道:“我当然也不负使命啦,我比我爸都还考得好!” 玄远道:“考得如何?” 王中兴道:“我考中了举人,准备要进京赶考进士了,结果!” 玄远向前扒在桌上瞪大眼睛道:“结果如何?” 王中兴长叹一口气,道:“结果因为我舍不得花银子,那狗县衙就没让我进京赶考,还把我的举人也搁了!” 说完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玄远两眼直盯着王中兴,半天不说话,突然“噗……喝喝”的一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王中兴看着他笑成这样,很不耐烦地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嘛?” 玄远边说边笑道:“闹了半天,你还不是个落地举人!比你爸爸好不到哪里去,哈哈!” 王中兴看着如他此嘲笑竟不以为然,然后仰起头大喝一口酒,头一甩发鞭便盘旋在颈部,扬起嘴继续说道:“我老娘见我没能进京赶考,举人又没了,一时想不开三尺白绫也随我爸去了!” 听到此处,玄远不禁为自己刚才的笑而感歉意,可王中兴依然不在乎继续说道:“从此,我便看破了官场,也看破了人生!” 玄远道:“官场怎样?人生怎样? 王中兴“呵呵”笑了一下,两眼盯着玄远不放,慢条斯理地把刚喝过的酒碗倒放在桌子上,露个底朝天!玄远看到此举深感诡异。只见他右手放进怀里,随即掏出一定银子,放在倒立的碗底闪闪发亮。这一下惹来了店小二,店小二看着碗上的银子,乐呵呵道: “谢谢客官,欢迎下次再来哈!” 说着一只手正要拿起银子,王中兴立即大喝:“干嘛、干嘛?本大爷我还正在兴头上呢,这就迫不及待来收银子啦?你这几盘塞牙缝菜能值这么多银子吗?滚一边去!”说着两眼一瞪。那店小二被他瞪得目瞪口呆,只得唯唯诺诺地答一句:“实在对不住啊两位,你们继续慢用哈,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慢用……慢用……!”说着灰溜溜地到一边去。 那店小二走开以后,王中兴鄙夷了一下继续说道:“看到了没?不管是官场还是哪里,人生就是这样,银子才是真正的老大!就算是京城里头的皇上大老爷,他也得花银子养着不是?这不我把老娘埋了以后就把家里的房契、田契以及细软全都卖掉,然后一个人卷着铺盖出门经商来了!我就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嘿嘿……这叫破釜沉舟!” 这时又见王中兴举起酒碗,只听见“咕嘟”一下一碗酒又没啦,继续说道:“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卖完了,总共也才卖了五十两银子!这些年我一个人背井离乡、走南闯北的做过很多生意,赚赚赔赔如今身上还是这五十两银子……!” 玄远听到此处,鼻子里不禁泛起了酸味儿! 几碗酒下肚以后,王中兴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但对于一个初出山门的年轻人来说,对外面的事情总是很好奇的,再枯燥的话题也听得有味! 只见玄远仰着脖子继续听王中兴念叨:“我告……我告……告诉你,我开始的时候身上只……只……只有五十两银子!多一个子儿都没……没有!连盘缠我都是想别的法子。中间赚了七八十两,但是最……最后都全亏掉了!那天我就带着我这五……五……五十两银子来到了这里!结果……结果就遇到了他妈的那帮匪贼,他们要抢我的银子。我……我当然是宁死也不……不给啦。于……于……于是他们便把我捆到山寨,强……强……强行抢了我身上的银子。我当时脑袋里就一个念头,要么死在那里,要么就把我的银子抢回来!嘿嘿……!幸好他们喝醉了酒,我……我才偷回了我的五十两银子!嘿嘿,我……我……我厉害吧?” 听到这里玄远不由得感叹道:“唉!可是你差点命都没有了知道么?” 王中兴醉态更浓大笑道:“哈哈,知道啊!我知道命快没了啊,不过我遇……遇到了你,哈哈……哈哈!” 这一笑一打嗝,一个踉跄差点仰翻在地,幸好他立即猛然往前,就这么一下惯性太大,“砰”的一下便爬在桌上。这下打翻了几盘酒菜,幸亏玄远避得快,否则非被这一桌酒菜浇一身不可!见王中兴趴着不起便上前问道:“喂,你还好吗?” 只见王中兴勉强抬起头做了个笑脸,继续打了一个嗝随即不省人事!玄远见他没再继续说,拿着筷子挑桌子上未打翻的两盘素菜、一碗米饭吃了下去。 吃完饭以后,王中兴睡得打鼾,玄远只好无奈地坐在店里东瞧西望! 不觉竟一个时辰过去,店内客人也散了大半!忽然听得窗外“锣鼓镲铙”之声传来!只见老板急得跟遇见土匪一般,立即吩咐小二关上门窗。 伙计们手脚倒也利索,片刻将门窗紧掩。不料却带数张纸屑进来!那老板便铁青着脸,气得发抖,骂道:“你……你……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真是白养你们啦!”小二们低着头赶快捡起地上的纸屑,不让到处乱飞。 玄远见此情形大惑不解,只感觉这店老板真是苛刻,不小心带了点纸屑进来就发这么大的火,要是不小心摔坏了盘子或者杯子什么的,那还得了!其实他哪里知道,老板倒是宁愿摔坏几个盘子杯子什么的,也不愿意让这样不干净的东西飞到店里来!而窗外之声越来越响,含带“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那声音由远到近继而又渐渐远去。这时王中兴忽然抬头大叫:“怎么了?怎么了?” 他这一抬起头却见左脸红紫一块,唾液丝丝往下流,随即便用衣袖擦去,忽然看到店小二手上的东西,这才反应过来!玄远瞪大眼睛一直望着他,好像有问题渴望解答。王中兴纳闷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玄远“呵呵”笑着问道:“刚才不知为何如此喧嚣?” 王中兴起身伸了下懒腰道:“哦……死人咯!” 这才想起玄远连经商都不知道,想必也不知道这事!于是解释道:“刚才那是出殡仪仗队,你所听到“嗙当嗙当”的声音是道士们们做法事的锣鼓和镲铙声。”随即右手指着店小二手里的纸屑道:“瞧,那伙计手上拿的就是给死者的买路钱!”玄远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样!”这时也才明白了刚才店家为何发怒! 玄远点头未止王中兴突然发疯似的拉着他推门而出,店小二准备叫停,可还未等他开口,王中兴随即将半吊子钱扔进屋里说道:“老板结账!” 两人跟着刚才出殡的队伍飞奔而去。 这一路纸钱乱飞,爆竹声不断!烟雾四起,将大中午的天团团笼罩,恍若身处云雾缭绕的梦里! 王中兴只顾拉着玄远不停往前奔跑,玄远对这样不明缘由的狂奔已颇为不快,但一时也不便发作!这又奔了一段,终于忍不住道:“喂……喂……!”但王中兴仍然不说话,只顾拽着他往前跑。 这时玄远再也无法忍耐,用劲甩掉了王中兴的手问道:“你这么急冲冲地往前奔跑到底所为何事?如不言明我便不走啦!”王中兴一路追赶,本想等追上以后再给他说明,但哪知这人竟这般迂腐,喘了口气道: “刚才那些不是出殡的人么?” 玄远答道:“对啊,可我们为何要去?” 王中兴“呵呵”笑道:“既然是出殡那肯定有道士,听那阵势一定是大户人家,道士肯定不止一个!” 玄远纳闷道:“那又与我们何干?” 王中兴诡笑道:“你不也是道士吗?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机会没有?”玄远听了这话甚是不快!他不明白这人为何见人家死了人也想去赚钱!心里越想越愤怒,本想说些难听的话训斥他一番,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王中兴观察着玄远脸部表情的变化,已知他很不高兴!突然两眼一斜嘴似笑非笑道:“我在外闯荡已久,这种事情本见多不怪,原是想带你去瞧瞧,结果你也不感兴趣那就罢了!” 说完做出返回之势,玄远却站立不动! 听王中兴这么一说,的确是想去看看!但想到刚才自己,这时却是尴尬无比! 王中兴若无其事道:“走吧,我们去瞧瞧看那些道士是怎样做法事的!”玄远一愣,道:“呃……!可是我对设坛做法之事一窍不通啊!”王中兴笑道:“道长谦虚了,我看你明明就很厉害,你武功那么高,四个恶贼都被你打到啦,这点小事怎会难得了你呢!”听王中兴这么一说,玄远心里立即感到自己确实不一般,便与王中兴大步向前追去! 他们一边狂奔一边不停说道:“我们就跟着纸钱撒来的方向追去一定能追到。” 这一路上风的阻力越来越大,于耳旁呼啸而过,果然半空中有纸钱不时往脸上贴来,他们随即用手拂开,继续往前方追赶! 不一时,他二人果真追上了前面的出殡仪仗队,先是听得锣鼓镲铙的敲打声,接着爬上一个斜坡就看到前面的队伍。 从这仪仗队的阵容来看,便可知这主人家家业不小! 举着开路鬼的两个人走在最前面,中间有三名道士,一个手摇三清铃,一个双敲锣鼓,另一个互拍镲铙,嘴里正密密麻麻地念着经文。走在三名道士后的一人,手提装满纸钱的大箩筐,另一只手抓起纸钱不停地挥撒。高声吆喝道:“各路牛鬼蛇神嘞……来领钱咯……莫要给新人神挡道!” 家属披麻戴孝成两排走在两边。而后面紧跟的就是由四十八人扛的灵柩,灵柩为棕红色,是上等红木所做!两边分别有两个哭丧的人正在捧腹低头痛哭。走在最后面的才是乡里乡亲以及一些死者身前的朋友。大伙儿这番赶来,都是为了送送老朋友! 整个队伍大约有八九十人,前后排成一字型,锣鼓镲铙之声不断,爆竹声更响不停,这喧嚣的声音回荡于山谷丛林之中久久不绝…… 王中兴与玄远跟着那些乡里乡亲走在一起。 大家皆沉默不语,王中兴也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如丧考妣!玄远见这场景,只好乖乖地跟着走。 穿过一片树林,走了二三里路终于停了下来,只见抬灵柩的人将灵柩放在长板凳上。 家属随即跪倒在地,这时哭丧之声突然中断。 众人目睹,却见先前哭丧的两人这时忍不住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时听得一声喝斥,那两个哭丧之人便立即向灵柩扑倒而去,又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又恢复到了刚才的悲悲切切!不知道的人以为死者正是他的老爹老娘,实际上这是主人家花五两银子请来的! 坑早已经挖好,六七个庄稼汉拿着锄头镰具靠在大树底下打盹儿。 只见三名道士走到坑前,两个小道于两侧继续敲鼓打镲。中间一名老道士,手摇三清铃面对着土坑边摇边念,随即大喝一声:“二鬼先行,黄泉护卫!”那两人便将开路鬼扔进坑里,于是那老道便从怀里取出灵符一张左右三下划圆,突然灵符自己便着了火! 这招,真让旁观者赞不绝口!随即那老道又将灵符扔进坑里点着了“开路鬼,”一时火焰冲天…… 下载免费阅读器!! 四 死尸复活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时,已是申时一刻。 法事做完,各工匠欲抬起灵柩往坑里下葬,可未待众人将灵柩抬起,天空突然黑沉下来,瞬间黑压一片!继而鸦雀乱飞、地动山摇! 众人无不胆战心惊,纷纷将胆怯的目光投向灵柩! 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多种恐惧的现象;也许那棺材盖会突然打开,里面的尸身会跳将出来!然后扑向众人,咬破人的喉咙使劲儿吸血!也许那尸身还喜欢吃肉,便会像老虎一般张牙舞爪,见人就抓,把人的身体一截一截地咬着吃!也许…… 人人都是一脸屏气!有的想拔腿便跑,但双腿却已吓得发软!这时候多么渴望有位法力高强的大师,腾云驾雾而来拯救大家! 昏暗中听得三位道长还在不停地念诵经文,大伙儿这才松了口气! 岂料那老道长身体也忍不住有些颤抖,只听他口中大念驱魔咒,而声音打结得也许连他自己也听不清!两名小道士也在两旁将鼓镲乱打。 众人见此,只觉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冷汗越冒越多! 又待片刻,竟见西北方向有一道曙光射来,周遭树木才逐渐清晰可见。 待见灵柩无任何异动时,大家才放宽了心!突然只见老道在怀里掏出一道灵符,于胸前比划随手扔进坑中,继而喝了口酒向坑中嘟嘴喷洒,顿时坑中又是火光冲天! 待火光消停,天色已恢复明亮,夕阳仍然挂在树梢上! 众人见此情形无不拍手叫好,皆称赞三位道长法力高强!老道士也忍不住沾沾自喜! 两个时辰过去,墓地建好,天空逐渐漆黑,四下里一片昏暗。 大伙儿正要收拾东西回去,三位道士已收好物件走到家属跟前,老道士嘶哑着嗓子安慰道: “众位孝男孝女,老先生已经入土为安了,大家就节哀顺便吧!我们这就回去做剩下的事宜!”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回去结账。 这时,跪在地上一个肥头大耳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站了起来,擦了擦眼睛,拱手道:“道长,老父操劳了一辈子,做子女的无以为报,只是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道长您法术高明,晚生恳请道长再念一刻经文,我们在家等候三位仙道如何?” 老道有些不耐烦道:“林员外,我们已经做了七七四十九堂法事了,令尊大人已经得到安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啦当初说好了的,十五两银子做四十九堂法事……”。王中兴听来极为不平,心道:“才这么动动嘴皮就十五两银子到手啦,而我这几年走南闯北,起早贪黑的也不见挣他个十五两银子,唉……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啊!” 那林员外见了刚才的一切,已是惶恐不安! 心下想:“宁可多花些银两也要让先父得以安息,保佑我这一家老小太平才好!”又拱了拱手道:“如果道长能在老父墓前多颂两个时辰的经文,那林某决定再加十两银子,不知道长意下如何?”老道士听得再加十两银子,心里暗喜! 立即打起精神,但却仍然做出一副勉强的模样,道:“好吧,林员外孝心可嘉啊,真是令贫道感动!那众位都先行回去吧,我师徒三人做完法事就来!” 众人收拾了物件纷纷离去,只留三名道士在墓前。 玄远也想起身离开,岂料王中兴硬拉着他手臂道:“我们再看看。”玄远道:“这还有什么好看的?”王中兴靠近他左耳小声道:“我敢打赌一定还有好戏!”玄远道:“真的?”王中兴点点头,随即两人躲在旁边的树林里观察这三个道士。 这时天已尽黑,一切都不清,只有那墓前两根蜡烛在微微发光。 只见那老道庄严地向墓地三鞠躬,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旁边一名小道士有些疲惫,不耐烦道:“师父啊……我们……,”不待小道士说下去,老道士两眼一瞪继续念经。 王中兴指了指对面那棵大树下,这时玄远才看见有一个人黑漆漆的身影。其实老道士早就已经发现管家还在监视他们,随即大声道: “阿明阿少,林员外孝心感人啊,今日我们师徒三人就在此好好为林老员外做好这堂法事,希望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林家上下事业发达、人丁兴旺!” 两名小道士倒也聪明,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大声应道:“是,师父!” 老道长又大声道:“取末来!”在右旁的小道士随即取来白末交于老道。 老道士得意洋洋地念起经文来:“天地万物乾坤无极,牛鬼蛇神太乙驱离,”边说边用白末在地上划圆。 这白末像是用石灰做成,黑夜里洒在地上灰白可见! 王中兴靠近玄远耳朵小声问道:“玄师父,你也是道士你知道他们在地上画的是什么吗?”玄远低着头小声答道:“他们画的是‘先天八卦图’,”王中兴像是明白了深奥的道理,叹道:“噢!原来如此!” 这时玄远突然忍不住笑,王中兴立即捂住他的嘴巴惊讶地问道:“为何发笑?被发现了可不好玩了!”玄远立刻自己捂住嘴,但始终无法遏制住自己的笑! 王中兴纳闷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玄远道:“他们把先天八卦图画错了!”王中兴疑惑:“嗯?是吗?”玄远指了指“震卦”与“艮卦”的位置道:“震仰盂,艮覆碗嘛,你看他们画成震覆碗,艮仰盂啦,这怎么能行呢!” 这时那管家已不见人影。王中兴疑惑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玄远气激道:“我会记错?这个先天八卦图我从小都会画,并且还知道里面所蕴含的深意,要不我说来给你听听?”不待玄远继续说,王中兴也忍不住“噗噗”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无外乎是惊动了三名道士! 这三名道士发现那监视的管家走了以后,便都松了口气,老道士嘴里一时无词,突然冒出一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不待他念下一句突然听到身后“噗噗”的笑声。 当时以为是柴府管家,便被吓了一跳,但仔细一听,这笑声稚嫩不像是管家老沉沙哑之音,于是便转过身来大声喝道:“何方妖魔?尽敢在此打扰本道做法!”王中兴见已漏行藏,便推开树枝走了出来,玄远紧跟其后。 老道士见来者是两名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一名高挑俊朗,身穿灰色长袍,前额有发皆有发簪扎起,后背挂一包袱与一块废铁。另一名衣衫褴褛,身材匀称,脸角方圆,稍显矮胖! 见两人年轻继而怒视问道:“你俩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老道士以为是林府派来监视的人,这下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此时王中兴心里也有所忌惮,他在外闯荡只求遇事顺利行个好运,从来不敢招惹麻烦!这些和尚道士终日做法占卦的,邪灵邪气!要是无意得罪了哪个臭道妖僧给自己下了咒,那这辈子就别想发大财了! 王中兴拍拍衣袖拱手道:“我俩是生意人,天黑经过此地,巧遇三位道长在此做法,于是便起了好奇之心,本想观看道长如此高深道术,但又怕打扰到道长您,只好躲在身后丛林偷偷瞻仰,事出突然还望道长莫怪!”说完便又拱手施礼。 老道士听此番解说,得知二人并非林府中人,便松了口气,又听得“瞻仰”二字不禁志得意满,手锊胡须! 但又随即皱眉严肃道:“可是本道却是听到你们在林中偷笑!”说着桃木剑胸前一横向王中兴指去,道:“难道两位看本道做法有疑问之处?那不妨说出来,贫道也好洗耳恭听!”王中兴被这一指着实吓了一跳! 心里寻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将事情闹大!” 玄远有些气不过,欲开口辩驳,但却被王中兴抢了先:“我俩只是生意人,对设坛作法之事一窍不通,又怎敢在道长面前献丑呢?” 这老道心里似乎有气,便不依不饶道:“施主谦虚了!”又指着玄远道:“这位小师父明显的是出家人的装扮,说不定是出自哪个名山大派,又怎是奔波浪荡之辈!”玄远见那老道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眼神中带有强烈的蔑视! 老道士又道:“何不在此让贫道开开眼界?这下怎么又畏首畏尾起来?” 王中兴本不想生事,希望言语恭敬化此干戈,哪知这臭道士竟咄咄逼人,又讽刺自己奔波浪荡,真是可恶至极!但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至今一事无成,不是奔波浪荡之辈又是什么?不禁两眼一红,嘴角颤巍! 玄远答道:“我只是看到道长您将这先天八卦图画错了,这才忍不住好笑。他是因为您突然冒出一句:‘观自在菩萨行深……’而忍不住笑的,如有冒犯还望道长恕罪!” 王中兴心想:“这下糟了!这傻瓜一下直接说出了老道长的错误所在,还怎么能叫他恕罪呢?” 可这老道士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真的不知道这最简单的常识,故而对玄王二人所说的全盘否定,随即喝道:“哼哼,我六岁修道,八岁就满腹经文,十二岁开始为人操办丧事,十六岁就开始伏魔降妖。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尽敢在此取笑本道,是不是活腻了?”说着将桃木剑又向玄远颈部指去。 王中兴听到他自称满腹经纶终于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老道士喝道:“你笑什么?”王中兴道:“道长您一身道袍,又自称道士想必是皈依道家无疑咯?”老道士怒道:“你这不是废话吗?”王中兴道:“那您适才口中为何突然冒出一句什么‘观自在菩萨行深……’的经文来呢?王某虽然才学浅薄,但也读过些书,这‘观自在菩萨行深波罗蜜多时……’的经文乃属佛家圣经,道长何以这番张冠李戴呢?难不成太上老君和西天如来结成了亲家? 老道长听来已知自己出错,脸上不禁刷一下红了起来。但又立即冷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道你这臭小子有什么高谈阔论,岂不闻书本同源、万法同宗之玄机!今日本道倒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狂妄的臭小子!”说完右手一振,便要向王中兴胸口斜刺!玄远见这道士就要将桃木剑刺向王中兴,心想这虽是一把木剑,但若力大刺住胸口,那对方也可毙命。 在此危急关头,他随即向老道士右臂拍去。这老道士反应倒也机敏,见后方有人袭击,随即转身向后刺来。玄远身向左倾轻易将之避开,老道士调整姿态又刺一剑,玄远双手扣住剑韧继而右脚迈出马步站立,于是双手划圆将其化解,顺势一送竟将对方扔了出去。那老道虽看上去气焰嚣张,但才过一两招便被玄远摔了一跤。 这一跤恰好摔在墓前,头撞灭了一支蜡烛,险些头发被火点着。两个徒儿见师父摔倒在地,急忙上前搀扶。老道士起身大骂道:“他奶奶的,要不是天这么黑本道眼力欠佳,又怎么会让你这臭小子有机可乘,哼!”说着右手捡起桃木剑又要再刺。 突然见树枝上飞来一个毛茸茸的球,深蓝发光,带风凄厉,刚好欲往老道长肩上落下。老道随即举剑挡格,于是毛茸茸的蓝色球左右飘忽、时高时低于墓前顿时不知所踪。 五人见此番情景已是无比恐惧! 这时只听墓中“噗噗”作响,几人听得发麻! 老道士立刻跳进先天八卦阵里合掌打坐,两名徒弟也紧贴在师父身旁。王中兴欲进“先天八卦阵”中躲避。玄远伸手阻止,于是两人便慌忙躲进旁边密林里。 只听得墓中敲击之声越来越大,随即土崩石裂,棺材竖立起来! 几人一看皆被吓破了胆!老道士右持桃木剑,左摇三清铃,身旁两名徒弟狠敲锣鼓与镲铙,响声连天,于深林中穿梭回荡。 一时满地起风,地上画好的八卦图随即黄光闪烁!玄王二人皆看得目瞪口呆! 但见“震与艮”两卦之间却暗淡无光。那棕红色的棺木突然“嘣”一声响,棺盖飞出。 这时只见棺内尸体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角发黑,着朝廷命官之装。 玄远与王中兴见此情景欲拔腿狂跑,但双腿早已被吓得酸软无力,却哪里跑得了! 只见那尸首嘴吐黑烟,咬牙呐喊,恶狠狠地向三名道士扑去。 才一碰到阵中“乾卦”就如碰到火一般,这时喊声凄厉竟被弹到几丈开外!不待大伙儿松一口气,那尸首又猛然爬起,在八卦图外乱蹦乱跳、胡咬乱抓。 其实用先天八卦来对付此等孽障已是最好不过,但眼下“震卦”与“艮卦”之处却暗淡无光,玄远想上前修补已是不及!终于那尸身蹦蹦跳跳,跳到了该处。于是从“震卦”而入,随即一口咬住打锣鼓小道士的颈部,只听“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小道士当场毙命。 剩余两名道士立刻起身便跑,但老道上了年纪,始终慢了半拍,便被尸首双手掐住。惊慌之际桃木剑落地,只见尸首张嘴便咬,另一个小道士随即镲铙一击,瞬间红光一闪,尸首又被弹飞几丈开外。 但小道士手抖脚颤,不慎一半镲铙掉在地上,不待他弯腰捡起,尸首猛然扑来,又将小道士咬死。那尸首咬开了小道士的脖颈疯狂吸血,片刻那小道士尽然干煸倒下。老道士立即咬破中指,捡起地上一张纸钱随即划一道符,向那尸首贴去。这一贴恰好贴中尸首前额,那尸首忽然站立不动。 这时王中兴与玄远不禁满生佩服,不得不相信老道有些本事,也为之前的行为而生歉意! 但不待老道士捡起桃木剑,那尸首突然晃动,灵符飘落于地。 随即一手抓住老道士,老道士凄厉叫救,这时玄远不知哪来的勇气,立即冲出,双手抓住尸首头发辫子用力往后拉。 岂料这尸首力气甚大,玄远几番拉扯都未能撼动。王中兴见玄远吃力不行,也迅速上前帮忙。两人一起用力,忽然手握辫子摔倒在地,起身时才发现他们扯掉的是尸首的辫子,也连同发尾一端的头皮尽数撕开,头骨凸显,黑血流淌。 但那尸首却仍然矗立不动只顾吸血。只听见老道士“啊呀”一声便无生息。还未等他俩回过神来,那尸首立即转身扑来。玄远见此危机,立即将王中兴推开。 那尸首青面咬牙、嘴角鲜血淋漓。双手抓向玄远脖颈,玄远身体后倾向左侧移开,随即双手扣住尸首双手,这才感觉到尸首双手当真冰冷无比! 玄远正要站好马步,施展太极拳法。哪知尸首却推拉不动!玄远随即已被尸首抓住。尸首张嘴来咬,玄远弯腰低头。 尸首碰到玄远身后宝剑,顿时像拿到烧红的铁一般,便疼痛得嘶叫!猛然倒退数步,不待玄远喘口气那尸首又扑将上来。 这时玄远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呆立不动。 王中兴见恩人将要遭遇不测,又不知如何施救,一时慌忙捡起地上一块砖头扑向尸首,向脑袋砸去。 那尸首似乎感觉到疼痛,随即转身来扑,王中兴自知命将休矣只得闭目等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 强横老道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时,王中兴身后一道灵符飞来,黄底红光,越发耀眼! 玄王二人不及回神,那道灵符已紧贴尸首前额,尸首凝固不动,但张牙舞爪之势依旧吓人! 随即听得有人念道:“天地无极太上敕令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急急如律令!”这话语速很快,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才听脚步声如马蹄,便觉劲风扑来,只见黄光一闪,一个人出现在眼前。 这人与玄远一般高大,略显魁梧,身穿黄色长衫,腰间斜跨画有“先天八卦图”的袋子。 天庭饱满,脸方中带圆,前额有发,扎一长辫向后垂挂。活脱脱的是一副道士的装扮,乍看年龄像是四十有五! 见一道人出现在眼前,这时王中兴才发现自己还活着,便向前跪谢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但那道人却不理睬,随即从腰间取出一道灵符,只听“噗”的一声,灵符起火,那道人随手扔向尸首。便听得那尸首喊声凄厉,却又无法动弹!不一时竟烧成白骨一堆。 这时,那道人才冷冷道:“孽障,我看你往哪里跑!” 玄远见此景如被点穴一般站立不动,那道人向玄远瞥了一眼继续道:“学艺不精竟敢出来招摇,不要命了你们?”王中兴颤抖道:“道长,我是一个做生意的人不懂驱魔降妖,多谢道长相救,道……道长请问您尊姓大名,日后中兴便每日烧香供奉。” 听得此言,那道人两眼一瞪,道:“什么每日烧香供奉?刚救了你们这就想我早点死啊?”这时,王中兴才知自己说错了话,想要继续圆说,但老道长向玄远走了过去,仔细打量着他。 玄远拱手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不然弟子将命丧于此!”那道人背着手在玄远身旁踱着,冷冷问道:“你从何处来啊?”玄远又弯了腰拱手道:“我来自昆仑山玉……,”不待玄远说完那道人打断道:“就你?来自昆仑山?”这番讥问,玄远听来实感不快,但鉴于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当下只好闷不吭声! 那道人见玄远低头不语,也不再说什么,随即指着那三具道士的尸体道:“这就是学艺不精,就出来招摇撞骗的下场,还好我赶得及时,不然现在这里不是三具尸体而是五具了!”玄王二人听这话便知是明摆着说自己,当下毛骨悚然地凝望着老道,心里感激无比,感激这老道士来得及时! 老道长道:“看我作甚?你俩还不赶快给我把他们放在一起?”王中兴在一旁不停地发抖,玄远气在头上,刚好趁机借搬尸体出气。 只见他脚踢手拉便将三个道士的尸体堆放在一起。不待他走开,那道人将手中已燃烧的灵符向尸体一扔,继而火光冲天。 幸亏玄远闪缩得快,不然自己非和尸体一起烧为灰烬不可! 黑夜中,四处一片漆黑,只见三具尸体上火光灼灼。烧焦的尸臭味也四处弥漫,玄远三人便捂上嘴鼻,走出山林。 此时已是深夜凌晨,月亮快要落下,草丛间阴风徐来,并有田鸡在旁“呱呱”乱叫! 想到刚才的情景,王中兴不由得靠近那道人行走,玄远默不作声紧跟其后。 老道看着两个被吓破了胆的年轻人,不禁冷笑了一下,道:“你俩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王中兴抢答道:“道长,我叫王中兴来自湖北鄂州,出门经商路过此地,已经遭遇了两次凶险,幸好遇到了两位恩人出手相救,不然真的是人财两亡了啊!” 老道鄙夷道:“哼……!书没念好,就不要说这么多话!”王中兴尴尬道:“是,道长说得是,道长……”,不待王中兴继续说下去,老道插道:“你还遇到谁救了你?” 王中兴转身指着玄远道:“就是后面这位来自昆仑山的小师父啊!”老道长道:“他如何救得你?”王中兴感叹道:“唉!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真是……,”“说重点!”老道长极不耐烦地打断王中兴的话。 王中兴一抖,失色道:“是,道长,那日我被四名盗匪追赶进一山谷,四处漆黑空无一人。眼看就要命丧匪手,忽然前方出现一人接住了我,并扶我于石壁旁休息。一开始我以为,救我不成反倒一起受害,我当时还很愧疚!结果你猜怎么着?”老道长怒道:“你说话爽快点!”王中兴道:“哦,是!哪知他尽有一身好武艺!” 老道长道:“什么好武艺?”王中兴抬头道:“叫什么来着?”王中兴一时想不起来,便用左手食指不停地抠着鼻子,思索了半天才“哦”的一声,道:“就是太……太极拳,对了,没想到他的太极拳非常厉害,一会儿工夫就将四名强盗打倒在地!”老道长冷笑道:“嘿嘿……,是吗?”王中兴拼命点头道:“是啊,晚生亲眼所见哪还有假?” 玄远在后面听二人谈论自己,喜怒交加! 他听王中兴向别人夸赞自己,实感开心。但又对这老道长冷言冷语的嘲讽甚是不快! 不待王中兴把话说完,老道长“呼”一闪不见人影,回头一看便在玄远身后。 玄远也有警觉,随即转身。哪知却见老道长左手挥掌劈来,玄远反应倒也敏捷,立即大步后退!岂料老道长招式更快,不待玄远躲闪指甲已划过颈部。 继而纵身一跃,右腿踢向玄远腹部。玄远向右倾斜,避开了这一脚。 但老道长脚才落地,随即旋转身体,继而左手划弧,右掌推出,击向玄远前胸左侧,玄远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玄远自尊心较强不愿在人前出丑,刚一摔地立即爬起,昂然挺立在大树下!显然是老道长下手不重,不然玄远再怎么坚强,是怎么也爬不起来的! 王中兴见老道长莫名其妙地向玄远动手,一时也不知所措,随即大声喊道:“道长请住手,他是我的兄弟,不是坏人!”老道长并不加以理会,只见他三两招又将玄远打倒在地,且不少鄙夷冷笑之色! 这下玄远不再忍气吞声,立即起身扎马运气,心道:“这臭老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念在他对我二人有救命之恩,这才对他的傲慢几番容忍,哪知他竟这般的得寸进尺!今日受他侮辱是小,但如若再不反击,那他便以为我是软弱之辈,以后岂不任他欺压!” 老道长见玄远右脚迈出,运气出招。便笑了笑,道:“哟,果真是太极拳啊!”随即也像玄远一样运气道:“我也会,我们今晚就看看谁的更厉害!” 这时,玄远已挥动双手大步迈出,向老道长扑去,但老道长却并无躲闪,如枯藤老树一般等待着玄远的来招。 王中兴叫不住二人之斗,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只见玄远手挥脚滑,纵身一跃,随即双掌划圆,右掌即出,直向老道长腹部劈去。眼看只有半寸距离就要将老道长击倒,岂料老道长迅速一闪,已不见人影!待向下看时,老道长身体斜躺如有靠椅一般浮在空中! 玄远心里也暗暗佩服,但见他双脚着地,想必全身支点在腿上,随即右脚席地一扫欲要将其扫落跌倒。哪知老道长这时竟双掌着地,双脚继而抬起向后一收,一个筋斗便轻松地避开了玄远这一扫腿。 玄远也不待老道长站稳,立刻双臂伸展直镶老道长头部,欲要将对方头部扣住然后送带出去。但老道长随即向后倾斜,玄远见双手落空,随即双掌收回划圆即出,再次向老道长腹部出击。老道长反应敏捷顿时收腹弯腰。 玄远这一掌其力甚大,已用八层功力可劈断树棍!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也被老道长如实化解,掌风也只将对方衣服稍稍拂动。这时玄远双掌顺势向下直攻老道长腿部,老道长纵身向后一跃已在几丈开外。 玄远奋力招架!几招下来已是大汗淋漓,但万万想不到,竟然连对方一根头发都没碰到。他忍不住纳闷,不知为何自己每出一招老道长都能轻易避过,总感觉自己的每一招一式都能被老道长事先洞察! 王中兴在一旁观看老道长闪电般的躲闪,也是惊叹不已!玄远不死心继续发招扑向老道,这下已用足了十层功力! 只玄远手劈脚滑带风引叶,向老道左臂劈去。这一掌乃太极拳中最有名的一招“手挥琵琶”是玄远师父亲自传授! 极讲究柔韧性,再将全身内力运在掌中,最后给敌人重重一击!就算是再厚的山石也可劈裂!眼看要将老道劈个重伤,岂料不待玄远掌近,老道突然左手即出紧紧抓住玄远右掌。玄远被老道抓住,如同被锁链扣住一般动弹不得,同时感觉老道掌力浑厚,这下竟让玄远有力难出,身上虚汗直流! 突然老道内力一松,玄远右掌击进。但想到这一掌已运足内力,若是打在臭老道身上,不死也非重伤不可,这时再收掌已然不及,只好减轻了内力,并有意避开老道心脏向他肩部拍了去! 老道长笑道:“嘿嘿,难得你这番宅心仁厚!” 老道长身向后倾,接住玄远这一掌本是要发力一掌将他击倒,但见玄远心底不错!于是饶有兴致地和玄远比划起来! 老道长扣住玄远双手,见他下面门户大开,如有意伤对方,这时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但老道长却突然发笑道:“嘿嘿,太极拳讲究的是以静制动、以虚化实,柔弱胜刚强,你这么急于取胜是不行的!”玄远被他这么一说,脸上一红,突然想到这正是师父一直以来的教诲,我这下这么就忘了呢! 不料,玄远突然感觉招式被动,右掌竟被老道死死扣住,继而老道内收外推,这时玄远马步已乱,一个不留神,身体前后跄踉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但老道仍不放手,而脸上却闪过诡异的表情! 玄远见右掌吃力,随即左掌来助,二手齐搏才扭转攻势。 他双手扣住老道左手,开始了推纳带送,招式快慢有度、变化无穷。可老道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他快时,老道比他更快,他慢时老道比他更慢!其力浑厚有劲,让玄远左右摇晃! 不料前胸右侧才碰到老道肩膀,人已横飞了出去!便摔落在几仗之外的草地上! 这时,老道长满脸怒气,很不耐烦地说道:“这就是你所学的太极拳吗?好吧,那你且看看我的!” 一语未了,老道长挥掌迈脚,身体一闪便到了玄远身旁! 玄远才从地上爬起还未反应过来,老道却已双掌推出,实实击中玄远腹部。登时玄远感觉腹内剧痛无比,继而身体就像风刮一般腾空而起,又狠狠摔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才发现自己又飞出几丈开外,突然感觉背部火辣疼痛,腹内刀绞一般,一股热流止不住往上冲,随即感觉舌根一阵甜辣,张嘴“哈”的一下,玄远满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时王中兴见玄远被打倒在地,立即上前搀扶。 怒视那老道长,道:“道长,谢谢您救我二人性命,但您为何又好坏不分将我兄弟打成重伤?请您给个说法!”玄远寻思,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兄弟,但听他这般护着自己,心里实感温暖。 老道对王中兴的话并不加理会,只顾收掌,调了调气,继而冷冷地说道:“年轻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闯荡啊?今天若不是贫道手下留情你现在还有命在?” 此番交涉,不觉天已渐亮,周遭物态逐渐可见…… 听来此言,玄远一时无话可说,两眼怒视老道长,心里却是暗暗佩服,而又懊恼悔恨:“都怪自己当初在山上练功不够勤奋,否则哪有今天这场惨败!” 老道长见玄远两眼由怒生懊,随即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抛向玄远,道:“这是我自己亲自炼制的丹药,专用于治疗内伤,你分两次服下,十二个时辰之内便可痊愈!”玄远接过丹药准备要问,但老道长立即抢先道:“山下不比山上,如今江湖险恶正道衰微,各方妖魔又司机而来,你须得多加勤练武艺才能不负使命!” 玄远听老道长这番语重心长,心里怒火渐消。突然想起师父也曾对自己说过这些话,心下想来便感动不已!咳嗽了一下,恭敬道: “敢……敢问道长道号如何称呼?” 老道长听问自己道号,手脚竟是一抖,随即搪塞道:“我……我没什么道号,只是一个捉鬼除妖的茅山道士而已,我姓陆名渊。” 王中兴左手扶着玄远,右手将辫子甩到背后道:“哦……!原来是陆道长,刚才我真是捏了把汗,我还……”不等王中兴说完,陆渊向玄远问道:“你师父还好吗?他老人家身体是否安康?”玄远深感奇怪,怎么突然问起我师父来!不过被他这一问,倒令他想念起师父来了,心里顿时感叹:“下山这半个月以来,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一个人在山上如何!是否也想念徒儿玄远?”陆渊看到玄远眼角湿润,突然脱口道:“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 玄远一惊,道:“道长您说什么?”陆渊立即搪塞道:“没……没什么!我看到你,也让想起了我自己的师父而已!” 王中兴在一旁疑惑道:“不对,我刚才明明听到您叫他师弟!” 玄远两眼瞪大,望着身旁这位将他打得口吐鲜血的老道,似有无数的问题正渴望解答。 陆渊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见纸已包不住火只好坦白交代,道:“我俗家名字叫陆渊,而我师父给我取的道号叫玄空!”说完这话,尴尬地看着玄远,但并无愧疚之意! !! 六 占卜问卦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王中兴听得此言,不尽恍然大悟,道:“你叫玄空他叫玄远,你俩都会用太极拳,你们的师父都一样,噢……!原来你们是师兄弟!” 玄远呆立一旁,慢慢回过神来,道:“我在下山之前,听师父曾说他坐下有七名弟子,当时我还很惊讶,没想到在此,竟能遇到师兄您。” 陆渊听玄远称他师兄,冰冷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笑了笑道:“是啊!师父他老人家道法高深功德无量,收了七名弟子!”随即又惭愧道:“唉!但我可能是他老人家众弟子中,最没出息的一个吧!” 说完双手背着走在最前面,观其背影,似乎测漏出许多辛酸往事! 王中兴跑上前问道:“道长为何这么说?陆渊摇头道:“我的五位师兄姐自出师门以来,都各有建树,造福众生,而我……,唉!”王中兴摇头道:“道长的武功还不厉害么?刚才我王中兴真是大开眼界了!”玄远也凑上来说道:“对啊,六师兄您的武功已经非常高了,刚才和您交手,我感觉到了您的内力惊人呐!太极拳也打得精妙得紧!你收拾那孽障的时候,我们都看傻了!我玄远也不知道,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有您这么高的武功和道法!” 陆渊锊锊胡须“哈哈”笑道:“我这点功夫有什么厉害的,只不过是些捉鬼伏妖的伎俩罢了!不过说真的,师弟,要是适才我用足三层的功力,那可能你就性命不保了。”玄远拱手道:“是是,多谢师兄手下留情。”陆渊道:“不过你还年轻,只要勤加练习,日后定能超过我!”玄远拱手道:“多谢师兄夸奖,我日后定当加倍刻苦习武,定不让师父和您失望!” 陆渊这才想起刚才的问题,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师弟你快给我说说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玄远微笑道:“师父他很好,我此番也是受他之命下山的,临行前他还送了我《山海经》和宝剑防身!” 说着摸摸后背,却发现背后的宝剑已不见,便惊慌失措起来。 王中兴回头一看,便见宝剑在身后一颗大树下,于是上前拾起,向玄远道:“兄弟,是这个吧?”王中兴一边说着一边将宝剑递给玄远,心里却想不通他师父为何送他这个破铜烂铁! 陆渊看着玄远的宝剑,发呆了良久! 玄远接过宝剑继续说道:“六师兄,师父说如今天下正道衰微,魔道快要来袭,故特意派我去蜀山助白眉师兄一臂之力。”陆渊听来点点头,道:“是啊!三师兄道法高深,创立蜀山一派真是造福天下啊!”说完立即诧异道:“咦!你刚才叫我六师兄,但我事先并无告知,师弟你是如何得知的?” 玄远见他反应迟钝,不禁捂嘴笑道:“师父一共有七名弟子,你刚才说了五位师兄姐,而我又是排行第七,那你自然是第六了,所以就是六师兄咯!嘿嘿!” 陆渊听玄远此番解说不禁赞道:“师弟真是天资聪颖,日后定有大作为啊!” 三人相谈甚欢,一起沿着小路向外面的大路走去…… 这一走,竟走了两个时辰。 他们沿着大路一直往南行,又过了半个时辰,忽见前面一里处城墙耸立,依稀看得清城墙上面正写着“广元县”三字,城门口并有六七名士兵把守。 王中兴右手扶着玄远左手打了个哈欠,见马上要进城,精神也为之一振,道:“哈……!我们这是到了广元县了。” 这时,手突然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抬头道:“慢着……慢着,前面马上就要进城了,道长您和玄远的装束须得改一改,否者会惹来麻烦的!玄远道:“有何麻烦?”王中兴严肃道:“大清律令规定,男子是要削发扎辫子的!”说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看到没?就像我这样!” 陆渊到不以为然,玄远看到王中兴前半部光秃秃地没了头发,当下说什么也不干!王中兴诡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真削了发的。” 于是将玄远头上的发簪去掉,然后将头发扎成辫子往后。陆渊随即从胸前取出一块厚实的黑布,打开后才发现是一顶帽子,随即往玄远头上罩上。 王中兴拍手笑道:“嘿嘿……原来道长早有准备!” 玄远问道:“师兄您的帽子给我,那您呢?” 陆渊冷冷道:“我不用,”继而迈步向前。 至城门口才看清这些官兵的装束;头戴一顶园帽,顶端有一根锥子,几根红线扎在锥子上往下垂。身穿灰色马褂,打底的是较白的宽松衣裤。前胸后背各印有“兵”字图形。手里都各持一根长矛,长毛的一端也有红线扎着。脚上的鞋倒是比较结实,黑布白边。 这些守城的官兵见陆渊的发型奇异,果真上前盘查。 上来的两个官兵一个较高且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一看就知是头领。另一个比较瘦高,想来应该是随从。 那肥头大耳的头领一来就大声喝道:“喂,你们三个人站住,都从哪来啊?” 王中兴诺诺道:“启禀军爷,小的们都是从外面乡下而来,前往城里去的!”那头领拍拍衣袖,抽动下鼻子,傲慢道:“往城里去?去城里作甚?” 不待王中兴回答,陆渊上前冷色道:“这位官爷,我们乡下亲戚病丧,前几天去探望今天才回来,望官爷通融。” 旁边瘦高的人指着陆渊道:“通融?怎么通融?你看你头发长那么长了都没削,大清律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难道你不知道吗?”那首领举手止道:“听道没?难道连大清律令都忘了吗?” 陆渊见此情景,只得无奈地从口袋里掏银子,哪知王中兴手脚比他更快,已取出半吊子钱,笑脸道:“军爷,军爷……这位师父是出家人,圣祖爷当年对这些出家人可是比较宽容与照顾的!小的身上只带这点钱,特意孝敬您的!还望军爷通融放我等进城去。” 那头领毫不客气地接过银两,不耐烦道:“唉!就是你们这些出家人最麻烦,没事不好好在庙里呆着,跑出来干嘛?看到你们我就心烦!赶紧走开赶紧走开。”说完手指着城门方向。 玄远心里嘀咕:“我们当然不呆在寺庙啦,我们只呆道观!”只听王中兴答道:“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进城了以后,才发现城内甚是热闹,各种吃穿住行具备,街上人烟拥挤、川流不息。 玄远头一次见这么多的人自然是新奇无比!街道两旁大小商铺数家,货物琳琅满目,沿街一路茶摊甚多!他们在最近路边,找了家茶摊稍作休息。 王中兴点来一壶茶三碗面,三人吃得正酣之际。忽见陆渊从胸前衣袋里取出一锭银子道:“小兄弟,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王中兴立即起身,推手摇头道:“道长这可使不得,您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答,这点小事中兴应当义不容辞!”陆渊并没有收回银子,王中兴又摆了一下手,道:“道长使不得使不得!” 玄远咽了嘴里的东西道:“是啊,师兄您大可不必这番见外!” 陆渊正色道:“拿着吧,把银子用完了你以后拿什么本钱做生意啊?” 此言正好说中了王中兴的心思!见陆渊一脸严肃,王中兴只好尴尬地收下银子。 王中兴笑道:“道长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佩服,佩服!”说完不停地拱了拱手!其实他是想说:“道长真是料事如神啊,我心里在想什么您都清楚!”但说了一半就立即打住,只忙说了两句佩服佩服! 陆渊哼了一下,道:“嘿嘿……!我不仅知道你在想什么,还知道他在想什么,”边说边指着玄远。 玄远随即一下愣住! 王中兴突然拍手道:“哦,我知道了!莫非道长会占卜问卦?”陆渊并不知声!王中兴又“哈哈”笑道:“我王中兴真是出门遇贵人了,道长您能否帮我占上一卦?看看我王中兴什么时候才能发财啊?” 听到“占卜”玄远也是非常感兴趣,在山上的时候倒曾听师父说过,但是从来没机会学习,玄远一直引为遗憾!今日六师兄在此,心里打定当向他讨教一番! 陆渊见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对占卦之术甚是好奇,也只好不让他们扫兴,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三枚“铜钱。” 这三枚铜钱,是乾隆年间制作的,本身倒没什么稀奇。 只见陆渊将三枚铜钱放在手里,上下摇晃几下,然后撒在桌子上。看着王中兴,道:“你想知道什么?”王中兴兴奋地答道:“我就想知道,我……我王中兴什么时候才能发财?”陆渊听来不禁好笑,也深为这年轻人的俗气而嗤之以鼻!王中兴看到陆渊的表情,脸突然一下红了起来,但仍然不改问题,执着等着答案! 陆渊看着桌上的三枚铜钱,两正一反,开始了解卦。道:“你求得的是一个‘坤卦’,照卦象来说,你西南得朋友,东北丧朋。所以你得往东北方去。” 王中兴疑惑道:“道长说我西南得朋东北丧朋,既然会丧失朋友,那我干嘛还要往东北去啊?”陆渊不耐烦道:“你如果想交朋友大可以往西南,如果想发大财呢就得往东北,去哪里自己选择吧!”听得此言,王中兴不加思索地回答:“好!我往东北!”玄远与陆渊同时摇头。 王中兴随即尴尬地笑道:“嘿嘿,道长算得可真准,难怪我在此地没发财,倒是认识了你们!看来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啊!” 玄远道:“师兄,您能否也帮我占一卦,我想知道我此去蜀山如何?”陆渊严肃道:“你……?不占!” 玄远纳闷:“这是为何?”陆渊决绝道:“没有为何,就是不给你占!”玄远想不通,心道:“为何这位陆师兄就是不给自己占占看呢?难道他还是瞧不起自己?不行,我非得问清楚是何原因?”未待玄远开口,陆渊的脸色已突然变得难过起来! 王中兴道:“道长有何事烦心?”只见陆渊举起茶碗,犹如喝酒一般大口吞下,继而嗤笑道:“我可以帮别人占卜吉凶,却从来占不到自己的祸福,你们说可笑不可笑?”王中兴好奇道:“道长此话怎讲?难道也曾经历祸事?” 听别人询问他祸事,陆渊感觉自己像是海面上被浪花拍打的一只孤帆,突然,曾经那种悲伤彷徨便如潮水般涌来! 于是凄凉回忆道:“五十六年前,湘西地区因赶尸匠的不慎。落下了一具僵尸,之后那僵尸四处乱串专吸人血,被吸者死后如若不及时处理就会立即尸变。 短短数月间,尸变竟蔓延整个湘西一代。 黎民百姓危难之际,师父知我喜爱专研术数,见我学有所成。便派我下山救万民于水火,我当时年轻好胜自当欣然前往!” 说到这里,陆渊停顿了一下,玄远急忙问道:“然后怎样?” 陆渊继续回忆道:“我下得山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其中让我最想不到的是,竟然能与我的亲身父母相聚! 父母与亲子相逢,自然是喜不胜收,于是就很快为我操办婚事。我也是在那一年里,享受到了人间的幸福! 成亲一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家人本是可以其乐融融的生活。但自知有要事在身,岂能贪图享乐违背师命!但家人与我不舍,我当时并不知僵尸有多难对付,以为自己一身本领便可以保护家人周全! 于是就答应他们陪我一起上路。 心想,这样一来,一边可以降魔除妖,一边可以常伴父母妻儿。扬名立万的时候,也能让家人沾沾荣光!” 玄远应道:“就该如此,这样的安排甚好!”王中兴却在一旁不置可否。 陆渊看看玄远,鄙夷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问题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当我们一家五口去到湘西,还未安稳住下,我就开始组织当地居民作战。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将周围的僵尸收拾殆尽,于是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僵尸的老巢。 哪知,那僵尸王极其厉害,我敌它不过,却被它咬伤。幸好我迅速敷上糯米,尸毒才未蔓延。 可同去的村民有几个已被僵尸当场咬死,我不忍他们暴尸荒野,就将他们的尸体带回村来,可就在当晚他们就开始尸变了!” 讲到此处,陆渊身体开始发抖,玄王二人也是毛骨悚然。 同时问道:“尸变了以后怎样了?” 陆渊道:“我一直都听说尸变是很吓人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尸变尽是那番恐怖!那几名乡亲尸变以后,尸身就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四处乱抓乱咬,将周围的人一个个地咬死。 玄王二人脑海里立即呈现,昨夜那胆战心惊的场景! 我当时一个人,手持桃木剑跳到僵尸丛中展开生死肉搏,但是由于僵尸越来越多,刚被咬死的乡亲过一时又变成僵尸,故而我一个人越发吃力。加上僵尸王的趁机来袭,所以……所以!” 玄远和王中兴听得僵尸王也来了,不禁冷汗直流,都齐声问道:“所以什么?” !! 七 漂亮女鬼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陆渊嘴角颤巍道:“所以……所以……所以我亲眼看到我的父母妻儿一个个被僵尸咬死在地!”玄王二人相互默然! 陆渊又道:“当我看到,我不满一周岁的儿子,被僵尸咬死的那一刻,我撕心裂肺地向天怒吼,顿时我只发现一股热流从我体内直冲脑门,而后冲向夜空。 等我回过神来,只见周围的僵尸已倒下七八具,我也不理解为何突然天生神力。”玄远插道:“我听师父说过,人的潜在道法是要被逼才能出得来的!” 陆渊点了点头,道:“于是,我就嘴念驱魔口诀,手挥桃木剑,在僵尸丛中乱砍乱刺。不一时就将周围的僵尸打倒,只是那僵尸王的确难对付!但我当时已是亡命之徒,誓死为亲人报仇。” 几番打斗,那僵尸王战我不胜就跺着双腿逃去…… 我当时杀红了眼,欲追赶僵尸王,但转念想到这些尸首如果不尽快处理,那情况就会更加严重!于是我架起了柴火,将遇难的村民尸首全部火化掉,同时也亲自将我一家老小的尸身火化了,然后找个地方一起埋葬了他们!” 王中兴与玄远听陆渊说了那残忍的遭遇,不禁全身寒颤!心里同情又难过! 只见陆渊瞪大双眼,眼球上血丝密布,然后深吸一口气道:“自那以后,我便发下毒誓,此生将斩尽天下妖魔鬼怪,绝不能让它们为祸人间!” 玄远听完立即拍手大声道:“好,师兄您此举令玄远非常敬佩,”说完举起茶碗:“我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陆渊见玄远如此性情高涨,突然脸色一变,如刚见面时那般阴冷!道:“如果我在山上的时候能踏实刻苦学艺,那我的道术会更高,就能将僵尸王收拾在巢穴里,那么村民们就不会惨死。你说对不对啊师弟?如果我当年不那么自负地把家人带上,那么我的家人就不会无辜枉死。你说对不对啊师弟?” 陆渊一脸严肃,连问玄远两个对不对,倒把玄远问得目瞪口呆! 王中兴立即换了话题:“噢……!那道长一开始见我们就大打出手,难道和这个有关?”陆渊道:“当然有关!我如若不教训一下他,他又怎能知道他的武功如此不堪一击呢?到时候恐怕也会重蹈我的覆辙!”玄远默默地喝了一口茶,低声道:“师兄教训的是,玄远定当铭记师兄的教诲!” 陆渊眼睛一瞪“哼”了一声,道:“铭记可不能只记在嘴上!” 王中兴见玄远无话可说,又转移了话题:“道长您这么厉害,刚才见您给我们占卦如此灵验,可否将此术传于我俩,让我们日后对事有所预知……,”不待王中兴说完,陆渊举手阻止道:“这个只有我师弟才能学,你就免了吧!”此言一出,竟将王中兴气得够呛! 但陆渊并不在乎王中兴的反应,继续向玄远说道:“师弟,其实占卦不难,主要是解卦难!”玄远道:“如何占卦?如何解卦?”陆渊道:“你先将八个卦象所应对的事物记住,然后再将卦象两两组合,就能得到一个卦象。 一个完整的卦是有两个基本卦组成,分内卦和外卦,共有六爻。之后再根据所应的爻断之。记住‘总观卦象好坏识全局,细察爻位变化知处境’,至于如何解卦,那就要看你所悟到的东西,和自身的经历了!” 此番说来,玄远倒是听懂了个大概意思,继而问道:“师兄,照您这么说,那八个卦两两组合最多就可得六十四卦咯?”陆渊点头微笑道:“嗯!师弟你果真很聪明,要知世间所有祸兮旦福都在此‘八八六十四卦’中!” 玄远与陆渊谈得越来越投缘,而王中兴却是听得云雾缭绕,不知所云! 三人一壶茶,三碗面,竟聊了许多事。不觉四五个时辰已经过去,陆渊从衣袋里取出银两结账准备离开。 哪知这时却走来一女子,头上插一朵大红花,旁边有依稀小白花点缀,一对金耳环挂在耳上,水嫩嫩的鸭蛋脸白得发光。着一身红白服装,竟有些袒胸露腰,打扮得甚是妖艳! 先是王中兴满口流水,再是玄远目瞪口呆! 但那女子却对这两个年轻人置之不理,舞弄着手里的丝带向陆渊靠近…… 这倒让王中兴好生纳闷,心里叹道:“美女不是都喜欢帅哥的吗?我虽然不咋样,可玄远的长相却是俊得很啊!何故舍玄远而去接近这糟老头呢?” 只听陆渊温言道:“不知这位姐姐到底是哪家的千金?竟长得如此天仙!”这说话语气与之前相比完全变了个人!玄王二人一惊,皆忍不住往肚子里灌茶水! 女子不禁捧嘴笑道:“嘻嘻……,哟!这位爷真是太会说话了,如此夸赞小女子,倒叫人家不自在啦!嘿嘿……。” 这时王中兴刚喝下肚的茶水,忽然从鼻嘴里冒出来,玄远只是站着打嗝。 又听见陆渊柔声细语道:“哪有啊,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姐姐您真是美若天仙啊!” 这时突然听到玄远咳嗽的一声,显然是被茶水呛到!而王中兴耳眼鼻嘴五官已全冒茶水!心道:“你做她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但陆渊和妖艳的女子对他二人仍是不加以理会,两人目光相交,均在含情脉脉! 陆渊道:“不知姐姐前来有何吩咐?陆某有什么可以为姐姐效劳的?”那女子依然捂着嘴笑道:“嘻嘻……,适才小女子路过此处,突然听得道长您在给两位小哥占卦,于是小女子便起了好奇心。也想上前凑个热闹,嘻嘻,不知是否……妥……当?”说完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陆渊,继而坐在陆渊的凳子上。 王中兴刚冒完茶水,现在又和玄远一样,心跳如雷! 陆渊道:“好说好说,陆某没什么本事,就靠占卦看相混口饭吃,看姐姐您花容月貌的,应该是大福之相。陆某今日就给姐姐免费看一次手相如何?”女子“嘻嘻”答道:“好……哒!那就先多谢道长啦!” 说完便向陆渊伸出右手! 陆渊见那女子将白而滑嫩的右掌伸来,也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随即右掌反扣,死死抓住女子手背。 那女子立刻警觉,欲要甩开,但中指已被陆渊紧紧掐住,哪里还能动弹!只听那女子突然“啊”的大叫一声,随即晕了过去。 但也只是双目紧闭,身体却是僵立不动。 玄王二人见眼前一幕只觉事情不对,但却不知为何! 顿时狂风大作,街道里鸡飞蛋打,眼前雷鸣闪电! 只听“呼呼”几声响动,随即在他们三人桌子旁边,突然闪出三个奇形怪状的人来。 一个赤发青,衣手持枯木、一个红脸黑发,着一身白装,腰挂一支断手,另一个则像是一个普通人的着装,穿一灰色长袍,发型像王中兴一般,但不扎辫子任其散乱,指甲却长绿。三人形象各异,似鬼魅一般甚是吓人! 仔细一看,三人满脸狰狞,眼里全是血丝。这下玄远与王中兴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但陆渊并不惊慌,依然紧紧掐住那女子右手! 只听那个灰色长袍的鬼魅大喝道;“臭老道,赶紧放了我鬼娘子,否则对你不客气!” 陆渊“哼哼”嗤笑了一下,道:“大胆孽障,光天化日之下尽敢出来害人,今日本道就收了你们!”那灰色长袍鬼魅大骂道:“臭老道,你我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却为何要处处与我们为难?”陆渊道:“哼哼!巴蜀五鬼,你们生前坏事做尽,没想到死后还这么大的怨气。人间百姓受尔等蚕食已久,我除掉你们是天经地义!” 那灰色长袍鬼魅道:“少废话,赶紧放了我鬼娘子,否则我们三兄弟今日要和你拼命!”陆渊冷笑道:“嘿嘿,好大的口气!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的,既然你们不自量力送上门来,那就省得我麻烦了!”那灰色长袍鬼魅道:“好,我们兄弟三人今日要为我们大哥报仇,拿命来吧!” 说完便各自操持手中的武器,三面夹击而来。那灰色长袍鬼魅这时指甲突然长出数尺,向陆渊胸部抓来。 玄远见此危机欲要动手,但陆渊随即叫道:“玄远勿动,这几个小鬼不是我的对手,你们只需一旁观看便可!”王中兴也立即拉住玄远。 只听陆渊铿锵念到:“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继而只见他右掌左右划圆,上下不停翻掌。 突然周围黄光刺眼,一个“先天八卦图”着地而起,闪闪发光。好似一个口大锅紧紧罩住这桌子四周! 那三个鬼魅来势迅猛!只见才碰到“先天八卦图”就听得“嘣……嘣嘣”三声震响,已被弹飞出去。 那法力浅的红脸黑发鬼魅被这一撞,竟撞得口吐黑血!忽然三个鬼魅一闪不见踪影! 王中兴和玄远全身发抖! 这时只听到“呲……嘶……呲……碰……”像闪电般的声音,抬头一看,三个鬼魅正飘忽在他们的头上方向他们发招。但却透不过他们头上的这层透明单薄的“先天八卦图!”忽然感觉“先天八卦图”强光渐弱,三名鬼魅也在上方狰狞坏笑! 陆渊这时右脚重踏地面,左掌来回翻转,嘴里快速念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太上敕令,急急如律令!”念完左掌向上方一击,只见一道白光冲天。 随即听见两个鬼魅“啊……啊”两声,继而纷纷跌落在地。 只有那个灰色长袍批毛散发的鬼魅还在顽强抵抗。 陆渊刚一掌打出去,继而又复第二掌,又一道白光击出,那鬼魅这一下再也忍不住随即口喷黑血飞了出去。不料这黑血竟能透过“先天八卦图”,一时“先天八卦图”光芒减弱,随即那三名鬼魅又趁势袭来。 这时陆渊迅速将那女子的手递给玄远,急忙说道:“师弟接住,掐住她的中指千万不要放!”玄远听得师兄的安排便紧紧掐住女子的中指。 这下陆渊右手终于腾开,只见他立即咬破右手食指,继而在左掌上画出“五行八卦图,”嘴里默念道:“五行之金、五行之木、五行之水、五行之火、五行之土速我掌心,凶神恶煞驱散去,太上敕令急急如律令!”继而两掌相合上下划圆随即双掌分开,向来袭的三个鬼魅出击。 只听“哄……哄”几声,随即见到他的双掌不断有红光飞出。 这下,那红脸黑发的鬼魅正被击中脑袋,只听得“啊”的惨叫一声,立即灰飞烟灭。 此时“先天八卦图”又开始黄光耀眼。 剩余两个鬼魅看此情形,便咬牙切齿发招更猛,“呲……嘶……呲”地向他们三人攻来。 陆渊立即道:“你二人在此阵中,不可出来。”便迅速跳出“先天八卦图”迎了上去。 那两个鬼魅瞬间将陆渊团团围住,并在他身旁闪烁绕圈,顿时像似一团黑烟紧紧裹住陆渊,玄王二人看来实感揪心! 但见陆渊前掌才出,后掌及推,双掌替用,依次击出……一时火光闪烁、震声如雷,刹那间竟将两个鬼魅打得喊叫连天! 玄远紧紧掐住那女子右手中指不放,那女子依然闭目僵直。他二人仔细端详着那女子,都感叹道:“这女长相真是漂亮啊!”玄远不禁胸口突然热了起来。 这一热,玄远不禁手一松,险些让她逃脱,顿时吓了自己一跳,立即又将其抓住。 这时,竟感觉这女子的手越来越冰冷,这冰冷冷得刺骨,叫玄远好生难受! 忽然听得陆渊传来一句口诀:“‘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太上敕令急急如律令!’玄远跟我一起念!”这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着磁性,犹如靠近自己耳边轻声细说一般。 玄远听得师兄的口诀,便跟着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太上敕令急急如律令”,这时才慢慢感觉女子的手不那么冰冷,而自己身上也才渐渐有了热气! 又听得与陆渊纠缠的两个鬼魅不停的惨叫,继而看到两团黑烟渐渐消散。陆渊的身影也随之逐渐清晰! 陆渊将那两个鬼魅打得魂飞魄散以后,便收掌走回。 这时“先天八卦图”已消,玄远看到师兄得胜走来,不禁心里一喜,手指突然一松。那女子便瞬时睁眼,岂料脸上立即皱纹凸显,白发长出,舌头瞬间长长。而刚才那勾魂妖艳的模样已不再,此番面目甚是吓人! 只见她两爪张开,欲向玄远张嘴便咬。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光飞来,便击中那女鬼脸部左侧。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女鬼身体顷刻飞了出去。 这时陆渊身子一闪,已到玄远身旁,关切道:“师弟没事吧?”没等玄远作答,陆渊又随即向那女鬼跃去。 但那女鬼反应更快,立即纵身飘起在空中,继而变成一颗表面黑烟缠绕,内部暗蓝的珠子向东南方向飞去。 陆渊也随即一闪不见人影,不待玄远叫住就听得回音于巷尾传来:“师弟,情况紧急我去也,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玄远见师兄走得这番匆忙,心里实感难受。虽然他们才刚见面,但是同门之谊犹如血脉之亲,于是离别凄苦之情油然而生! 王中兴见玄远沮丧,一时也无词安慰,只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会再见的,别太难过了!”玄远道:“我没事,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王中兴听得此言,瞬间也默不作声。 环顾周遭,已是黑夜笼罩。灯火幽暗的街上,人们早被吓得躲了起来,只留下刚刚打斗的痕迹,玄王二人便寻一家客栈草草就寝…… !! 八 分道扬镳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天明,旭日东升,阳光缕缕洒下。 “广元县”地面铺着一层水,石块的地方水汽已经散干,这天气像似刚下过一阵小雨。 街头巷尾依旧热闹,茶摊老板已将昨日打斗痕迹清扫。 玄远与王中兴收拾了行李,便向东门走去。 约莫一个时辰,二人来至城外岔路口。见一条路北上通往汉中,另一条南下通往绵阳。 王中兴瞧了下玄远,黯然道:“兄弟,我俩就此别过了,还望一路多加保重!” 玄远愣住,心里感慨万千! 自知与王中兴只是萍水相逢,终究“道不同”难免会有一别!不料离别却是近在眼前!想起这段时日二人共同经历的磨难,不知不觉已手足情深,不禁悲从中来! 王中兴见玄远此番惆怅,心里也实感难受,但前途为重,今日也只得无奈离去! 玄远未来得及开口,王中兴又道:“兄弟,我这是去挣大钱,等他日我发大财了,一定接你去我府上长聚。现在就先委屈你去蜀山暂且居住吧!” 玄远听了王中兴这番说来,笑道:“嘿嘿……!我去蜀山可不是为了游玩,而是有要事在身,希望我们还有缘见面,到……到那时……,”离别在即玄远本想说些道别的话,但不知为何,总是吞吞吐吐不得要领! 王中兴淡淡道:“好,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就各自努力,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说完便向前迈开了脚步! 随着岔口的角度越来越大,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转眼间,王中兴的身影消失在绿葱葱的丘林处,而玄远只好沿着向南的小路,没精打采地走着。 玄远这一路,有时难免感到孤独,但一旦揣摩起与师兄过招时的情形,就欣然忘记了时间。如此数日,只觉脚力日甚,中途休息的时间逐渐减少! 这条蜀中小道,弯弯曲曲,高高低低,路面常有石头树根绊脚,行人走来都小心翼翼。玄远倒不怎么费力,偶遇几个山贼路匪,都被玄远三拳两脚制服! 不知不觉半个月已经过去,玄远长途跋涉,虽常感疲困,但身体着实强健了不少! 中秋过后,天气逐渐昼短夜长,早晚雾气弥漫,山林间起雾时,宛如身在天界…… 这日黄昏,玄远来至蜀山脚下,欲要向山上行,可雾气弥漫,前路方向不明。 忽见两个樵夫迎面下来,二人后背都背了困柴。 玄远上前问道:“请问两位大哥此处可是蜀山脚下?”高瘦的樵夫答道:“这的确是蜀山脚下,不知小兄弟为何来此?”不待玄远回答另一矮胖的樵夫抢道:“这还用问,来蜀山肯定是想修什么道成什么仙的啦!嘿嘿……!” 那高瘦的樵夫劝道:“小兄弟,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听人瞎说,这蜀山哪有什么神仙啊?我俩在这里砍了一辈子柴,别说神仙了就连人都很少见,这偌大的蜀山,其实就是一片大森林。里面豺狼虎豹倒是不少,我们平时都不敢一个人上山的!所以你快回去吧!” 那矮胖的樵夫又抢道:“大哥他想去就去呗,这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何必劝他!” 玄远听这两个樵夫你一言我一句,心里突然发窘!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番日夜兼程地赶来蜀山,却是这样的结果!待想得片刻,最终还是决意上山! 两名樵夫见此人并不听劝,也只好摇了摇头离开。 川蜀之地位于中国西南腹地,地势险峻,崖壁丛生! 玄远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上得山来! 夕阳落下,雾气四起,不待片刻,天空又暗淡下来。玄远只身于山林中,脑袋里突然闪现之前经历的恐怖事件,心里着实害怕了起来,只好背靠着大树,卷缩等待天明。 夜里,阵阵风吹,透过摇晃的树叶可见月亮渐渐升起。不一时夜空也增添了几颗繁星,星光微微闪烁。 玄远注视着夜空,望得出神,一时也忘了心里的恐惧。突然只见前方半边天空星光耀眼,随即几束光线快速划过头上方,并向后面天空划去。 这时,玄远的心中便开始了无限遐想……,心道:“若能像流星这般自在翱翔于天际那该多好!”想得片刻便觉舒心起来,不知不觉竟靠着大树睡去。 睡至深夜子时,迷迷糊糊中,忽听得背后似有人声在说话,但说话声音极低且难以听清! 玄远猛然爬起,绕到树的背后,才发现这棵树的背后竟是一块偌大的山石,黑夜中,这块大石暗暗发白,大石底下是茂密的树林,他在大石之上伸手还能摘到树尖上的叶子! 但这时却又寂静无声,玄远有些怀疑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但见这块大石宽敞无比,便靠在大石上继续睡觉。 过了一个时辰,突然又听得人说话的声音。这时终于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是从脚下的树林里传来。 声音咬字不准,像是小孩刚学会说话一样,但音色却显得老沉沙哑,毫无半点小孩的稚嫩!玄远好奇,便静悄悄地躺在石上偷听! 只听那老沉沙哑的声音道:“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比你大很多,但我可没欺负你!”这时又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没欺负我么?亏你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你只要稍微一动身,我的家就摇摇晃晃,弄得我觉都睡不好!”那老沉沙哑的声音道:“这我也没办法,谁叫你把家安在我旁边的!”那稚嫩的声音道:“我爱安哪就安哪,你管得着么你!”那老沉沙哑的声音道:“我是管不着你,但蜀山那么大,你为何偏偏要挨着我?”那稚嫩的声音道:“谁说我挨着你啦?我看是你挨着我才对!”那老沉沙哑的声音又道:“这个地方可是我先来的!”那稚嫩的声音道:“你先来就是你的么?你才比我早来几百年而已!”那老沉沙哑的声音道:“早来一年也比你早!”那稚嫩的声音气道:“真不要脸,照你这么说这地方应该是白老头的才对!”那老沉沙哑的声音道:“白老头……白老头在哪?白老头早几百年就不在这里啦!这时那稚嫩的声音突然哭了起来:“啊……!你竟敢说白老头不在,我要挠死你!” 蓦地里,玄远躺着的山石开始摇摇晃晃。他猛然爬起,又听到沙哑的声音忍不住笑道:“啊哈哈……痒死我拉,快住手!哈哈……痒死啦!你再不住手我就把你甩到山脚下去了!啊哈哈……!痒死我拉!……痒死我拉!”这声音越来越大!玄远听起来也不禁好笑!而脚下的石头却是越来越晃! 玄远突生惧意,开口道:“请……请问有人吗?” 这一下林中又恢复了寂静,玄远感觉甚是奇怪!他转过身东瞧西看,可周遭仍是寂静无声!这下疑惑:“难道还是自己的幻听?”但转念一想刚才那声音明明听得真真切切,一时想不通不禁挠头搔耳! 突然感觉耳后被吹了一股冷气,当他转过身来,竟被吓得魂不附体! 正是一颗偌大的蛇头,两眼发绿口吐红气正对着他!玄远惊恐不已,脑电波都已经被吓出,随即“啊”的一声大叫,身体缩回几丈开外!但奇怪的是,那大蛇却不向他逼近,几乎也同时和他一声大叫,随即缩回密林丛中! 玄远被这一吓,已然晕倒在地,迷迷糊糊中听得:“快跑啊……快跑啊!我看见……我看见摇光啦!”之后只感觉地动山摇,其他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天已明亮。看着太阳出生的方向,这才知道自己面朝东方背靠西部。这时,玄远已将昨晚的事忘了一大半,只依稀记得有人叫摇光,可摇光是谁呢?这道使他好生疑惑:“也许摇光不是人,是件物品而已!” 当下饥渴难耐,却无奈身上干粮已用完! 只好背上宝剑向西南方向继续走去。 这山林中并无道路,他只能用手一边弄开前面挡道的树枝草木,一边行走。走了一程,树叶上的露珠已将他身上打湿。 日上三竿,玄远身上的湿气才渐渐蒸发,随之也闻道自己身上的臭味。这也难怪,行走了那么久都没换洗!当下只求早点达到师兄的道观,将身上的衣物尽数换洗,好好休息一番! 这一奔走,又走了是六七里地,只见前方树叶逐渐稀少、阳光逐渐耀眼! 他心里高兴起来,显是知道自己就要走出这阴森森的山林了,于是双脚不由得奔跑了起来! 岂料,不待脸上的笑容退去,突然右脚一个踩空,整个身子便控制不住向前滑下,幸好他随即紧紧拉住旁边的枯藤,这才没往前掉落,之后脚下便久久传来石头跌落之声! 待爬起抬头看时,眼前一幕竟让他目瞪口呆!原来他已经走到了山的尽头,前方已无路可走,乃是悬崖峭壁一片! 放眼望去,前方群山大小无数,山峦起伏,高低错落! 再眺望前方,但见几座大山峰皆矮于此峰。 这时阳光笼罩,雾气渐散,远方的景物也依稀可见。隐约间可见远处山脚有湖泊蔚蓝,且颜色与周围茂密的山林形成鲜明对比! 玄远见前方无路可走,自知是自己走错了路!当下饥渴难耐,也无暇责备自己,只一心想如何才能走到那山脚,饮那蔚蓝之水解一身的匮乏! 沉思了片刻才终于想到了法子,只见他搜寻周遭,不一时找来许多树藤,并将之结成长绳数仗。于是将藤绳一端牢牢拴在身旁大树之上,另一端将自己的腰部牢牢捆住,双手紧抓藤绳,继而脚慢慢向山谷中踩下。 哪知这山谷却深不见底!玄远折腾许久,依然未见谷底。 不经意间向下瞟了一眼,发现自己竟挂在山腰,脚下白雾弥漫,这情形真叫他胆战心惊! 想到此处,心里一喜! 就在这时,突然发现手里的藤绳再也拉扯不动,当下懊悔道:“这下如何是好!如果当初能苦缠师父学习那飞天遁地之术!此番又怎能受眼前这点困阻!” 寻思良久,终于想到可将身上的一截藤绳解开来,再系上自己的腰带应该可再继续向下一段距离,说不定就到了地面! 抱着这点侥幸,玄远开始去解自己身上的藤绳,幸好他的臂力较强,一只手拉住藤绳,另一只手任可以往腰部去解! 岂料才刚松了一下腰部藤绳,突然感觉身上一松,背上的宝剑与包袱便立即坠下山崖。继而只听得山谷中传来宝剑“当啷……当啷”的回音。 玄远见师父赠自己的宝剑已掉下山崖,哪里还能冷静得了!突然手一松,整个人也向山谷坠落。 玄远身往下掉,自然是惊慌恐惧不已,不禁大声惨叫,才感觉手碰撞山石疼痛难当,随即脑袋不知撞到何物,疼痛一阵,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 九 奇山遇险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头痛欲裂、手脚酸麻动弹不得! 这番昏睡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但见头上阳光洒下,鸟儿吟唱!才觉自己还活着,突然感觉背后有一物坚硬无比,搁得自己后背火辣疼痛! 猛然翻身,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宝剑,玄远从拾旧物不禁欣喜,自然忘记了身上的伤!便感叹自己大难不死、福大命大!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掉下山崖的那一刻,若不是宝剑奋力飞来接住他,这一刻,他可能早已经命归地府了!只可惜此剑风化已久未经开窍,所使出来的法力毕竟有限。刚才那番奋力救主,已将自己仅剩下的剑气消失殆尽,故,更加锈迹脱落。 玄远杵着宝剑蹒跚地向前方湖泊走去,岂料这一走,两个时辰过去,湖泊处依然远在前方! 而山间小路却是起伏不定,坑凹难行! 玄远饥渴无力,只好连滚带爬,向前爬行。 到湖泊处已经累得玄远筋疲力尽,只见他匍匐在地上,缓慢得像只受了重伤的青蛙,四肢不停地往湖里爬! 才刚碰到湖水竟将整个头砖进水里,这阵势似乎要将湖里的水都喝了去! 良久才将头抬起,继而头发无比散乱,口中不断大口喘气! 只觉这湖水甘甜可口,想来此生还没有喝过这么甘甜的水!于是又继续喝了几口,便倒在沙滩上面朝蓝天酣然入睡。 一觉醒来,禁不知已是日过申时! 这时,日正西下,微风徐徐,湖面倒影着西边的山峰。山林间传来花香鸟语,风景甚是美丽。 这时玄远终于感觉身上有些力气,这才站起身来,但此刻的他哪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找到蜀山,再与白眉师兄汇合! 玄远环顾周遭,希望周遭事物能解答心里的疑问,可青山不语、湖水无声!仰望蓝天,而蓝天空荡、云彩依稀…… 就在玄远欲要低头气馁之时,突然发现天空的白云渐渐散去,神奇的是,云散处居然看到有像山林般的物体悬挂在空中。因为空中物体较高,玄远无法识别究竟是何物,但此番奇景真叫人惊讶! 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之故,待不停地揉弄着双眼,却仍然看到空中之物飘浮。 玄远惊奇而又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湖上方也出现了山体飘浮,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清晰。 那山体分两座,一座草青,一座叶黄。底部均由大块山石汇集而成,甚是雄伟! 两座山体一头圆大一头尖细,犹如两条鱼首尾紧紧相连。鱼眼处皆有圆孔穿透。玄远由于刚刚经历高山坠落,此刻头脑昏沉,一时竟没想到其实他头上的这个雄伟的两座山,就是依“太极”的模样而成。 看到此景,他只感觉特别熟悉,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突然大叫一声:“啊!这是太极!”随即嘴巴张大、两眼发直、右手指着天空良久良久! 其实真正的蜀山并不在人间,而是高高悬挂在空中! 山体依“先天八卦图”而成,各山峰之间虽然有空隙分断,却又感觉中间似有引力将群山紧紧相连! 玄远见此景不禁欣喜若狂,心道:“原来我并没有走错路,我终于找到蜀山了!”转念又想:“蜀山是找到了,但它却高高漂浮在空中,我该怎样上去呢?”眼下无计又立即彷徨起来! 于是他围着湖泊狂奔,希望能找到上蜀山的云梯。且知这湖泊也是成圆形状,玄远狂奔一圈又回到原地,并未找到上山的云梯,继而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他又感觉不对劲儿!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突然发现这湖水颜色均分两半,一半深蓝一半浅绿,两半湖水之中又都各有小岛伫立,奇妙的是两个小岛恰与天空中,山间的圆孔对应。 玄远放眼群山,发现西首边的山峰连成一线,甚是雄伟。又发现东南方向的山峰中间断开,可见后面之山排列整齐,竟有三层! 当下恍然大悟,立即想到原来这地上群山与湖泊也成“先天八卦阵”状。他惊喜万分,在周围到处奔跑! 只见他刚到东边山林垫脚眺望,又立即跑到西边丛林细察究竟,时而左奔时而右跑。 嘴里不断念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是了!果真是先天八卦阵无疑!” 于是他似乎看破了天大的玄机,继而朗声说道:“原来蜀山就是这般悬挂在空中的,真是妙啊!师兄的道法果真是高深啊!待见他时定好好向他讨教一番!”说完随即走进东南边的山林中…… 玄远此刻信心满满,其实是因为早得师父的传教,对“奇门遁甲”之术,如何布阵,如何入阵,又如何破阵他都了如指掌! 于是便大摇大摆走进阵中…… 这时夕阳西下,余辉缕缕洒在山谷中,映红了湖中之水。 玄远背着宝剑,披散着头发在这湖泊与山谷之间来回跳跃。 只见他刚入“坤卦”部位,又随即赶往“震卦”之中……,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他终于来到了“乾卦”的位置。 这时天已经模糊不清,只见他纵身一跃,将要向湖中心跃去,岂料就在这时湖中蓝光刺眼,随即湖水翻腾而起,竟将他硬生生荡了回来!好似跳进偌大的网中,立即被这网弹飞在几丈开外。 才见玄远慢慢爬起,却立即听到“喤”的一声巨响,周遭群山继而通体发亮。一时强光刺眼、声响如雷! 不待玄远反应过来,群山立即移形换位、飞砂走石起来! 这时只见对面一块偌大山石,带着劲风向他迎面“呼、呼”飞来,眼看距自己数尺之远,玄远立即向左快速跃开。 这一跃虽然看似避开山石这一击,但山石面积庞大,哪是他一跃就能完全跃开的!随即那山石棱角,已将他的脚尖刮伤。 玄远大叫一声摔落在地,不待他爬起,又见上方一块巨石直落下来。幸好这下反应及时,立即滚向湖中避开了这巨石,否则非把他压个粉碎!但汹涌的湖水却又立即荡起,将他整个人泛飞在空中,随即直摔落在“离卦”的山体中。 玄远这时奋力爬起,随即口中鲜血喷涌、身体摇晃! 糟糕的是,旁边的四座山峰也开始步步逼近。 玄远见此情形,欲要跃身而出,但是山体运行之快,山谷面积之广哪是他随便就能跳出去的!加之脚上已经受了重伤,眼下行动蹒跚甚是不便。 可求生的欲望促使他不停地挣扎狂奔!眼看这四座山铺天盖地而来,玄远所在的缝隙也越来越小,这阵势,似要将他挤成肉饼! 惊慌之际,玄远突然将背上宝剑横放在胸,想以此兵器顶住前后夹击的山石,赢得一刻喘息!果然如他所料,只听两声“铮铮”的碰撞,那前后山石已被玄远宝剑挡格,再也无法逼近! 玄远额头黄豆般大的汗珠涔涔往下流淌,未来得及喘息,只听“轰隆”震响,左右两侧的山石也迅速飞来。这下可再也无法应付,不一时左右夹击的山石竟将他活活夹住,且还在不停地向他身上挤压。 玄远只得展开双手硬接山石夹击,虽然他的臂力不弱,但此刻哪能招架得住这山石巨大的力量! 才感觉双手的骨骼在“嘎嘎”作响,继而身体两侧疼痛无比!随即口中又喷涌鲜血。 玄远疼痛难当,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但不解的是,明明已经按照师父所说的方法入阵,却为何弄成此番收场!这让他死的不甘心,茫然间他怒视苍穹,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师父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声音洪亮,直上青天。 突然眼前鲜红一片,只觉全身像是被火烧一般痛苦,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 第二章:昆仑有道匡正义 蜀山无力继师训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十)莫名其妙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玄远只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块坚硬的石板上,石板上透着丝丝凉气! 依稀听得有人在呼唤,但又不知是谁! 眼前仍然漆黑一片,继而这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喂……醒醒……小施主……小施主……醒醒啊!”听声音柔脆,让人感觉说话者乃属慈祥和善之辈! 只听“哗”的一声,玄远突然感觉,身体像是刚浮出水面一般,眼前顿时有了光芒! 模糊中,见一女子脸蛋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张瓜子脸,表情甚是慈祥!脸庞依稀有皱纹凹陷。 头上戴一圆圆的发簪将刘海扎住,发簪上有明显“太极”图案,呈黑白颜色。两鬓略斑白,并于耳前自然垂挂。 里着一身白色长袍,外披一黄白相间的透明披风。 若不是见她左拿拂尘,便觉此人丰韵无限。一般男子瞧见,都不禁为之倾倒! 但见她一身出家人打扮,令人顿生敬畏! 玄远听到这温柔慈祥的声音,继而渐渐清醒。岂料才一动弹,身上之伤竟痛得刺骨,当即呻吟不已! 那道姑见玄远这副模样,不禁心生悲悯。待见她右手伸出,似要帮玄远锊锊蓬头。 这时,却听得一男子的声音,道:“师妹,你怎么……怎么在此紧要关头……,这人是敌是友我们都还未弄清,你就这么……这么!”听这口气,虽然有些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那道姑道:“师兄,眼前是凶险万分,但我自有分寸!” 那男子又道:“眼下情况紧急,黑眉老妖随时还会再来,我们可大意不得!” 那道姑又道:“昨夜一场大战,大家不是都瞧见了么?若不是这奇异少年的出现,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她是想说,恐怕我们现在已经战死啦,但如此不吉利的话,到了嘴边又岂能说出口! 原来昨晚玄远闯阵时,蜀山上正被妖魔袭击,那妖魔魔力极强,乃是一支千年老妖! 蜀山众师徒,各种阵法都使了开来,却伤不得那妖魔半分! 眼看蜀山一派,灭门就在顷刻。哪知这时,只见一道红光冲天,竟狠狠地打中了那妖魔,那妖魔一声惨叫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又见那道红光中飞来一物,直直地摔到地上。 走进时,才发现是一蓬头垢面的人物。 只见他乱发遮脸,浑身鲜血! 若不是听到此人微弱的喘息声,大家皆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待确定他没死后,便将他抬回大殿! 玄远苏醒过来,发现原来是位道姑在眼前说话!继而气若游丝地问道:“请问这是何处?”那道姑温言道:“这里是蜀山,小兄弟,你这是从何而来?为何擅入我蜀山‘后天八卦阵’?” 玄远听得“后天八卦阵”几字,顿时才恍悟,原来是自己弄错了。竟将“后天”与“先天”两个阵法混为一谈! 当下深深自责,心道:“玄远啊玄远,你一时心急,竟粗心大意至此,活该受此一难!” 那道姑见玄远良久都不做声,又问道:“小兄弟,你还没回答我,为何独自来蜀……?” 不等那道姑吐出“山”字,只见玄远猛然爬起,欣喜若狂! 这时,竟忘记了身上的伤,在大殿上狂奔乱跳,嘴里不停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到了……我终于到蜀山啦……,师父,王中兴,六师兄……你们知道吗?我终于……我终于到蜀山啦!”一边狂喜,一边流泪! 玄远这一激动,倒是让殿上所有人都深感诧异。 这时,那男子的声音又喝道:“喂……臭小子!我师妹在问你话!你为何置之不理,还在我太乙殿上胡蹦乱跳,成何体统?” 玄远回过头来,便见三名老道士坐于上方,背靠一个偌大的先天八卦图。 居中的老道士着一身白色道袍,眉长须白,手持拂尘。两侧的两个老道士,一个身着青衣道袍,胡须黑青,手持拂尘。另一个则一身黄色长袍,不留胡须,手里持一柄宝剑。 三名老道与那道姑一样,头上均戴有太极发簪,将头发紧紧扎住,不留一丝乱发! 青衣老道右侧之位,现下空无人坐,其实正是那位道姑的座位。 玄远见那黄衣道人,脸色颇有敌意,便猜到刚才那番喝斥,就是此人了! 这时,那黄衣道人,侧头向中间老道士细声说道:“掌门师兄,这小子来历不明,行为又如此失常,我们应多加提防才是啊!”中间老道士缓缓点头,双目微闭! 玄远身受重伤,此刻听觉虽有减弱,但他距三位老道士并不算远,故而黄衣道人那番细说,他着实听得清清楚楚! 玄远听得黄衣道人,称呼中间老道叫“掌门师兄,”心里寻思,莫非此人就是蜀山掌门!又瞧那居中老道眉长须白,便确定是师兄白眉无疑! 当下无尽感慨! 如今他千辛万苦要找之人就在眼前,怎叫他不好生激动!” 玄远大步向前,热泪盈眶!道:“师……!”岂料未等他吐出第二个字,只见那黄衣道人,右手食指一指,顿时“轰”的一声作响。 便见眼前黄光刺眼,身体便随即“噗”的一下,撞在前面那透明的物体上,那透明的物体坚硬无比,犹如撞到厚厚的城墙一般! 玄远不由得向后跄踉了几步,那黄衣道人心里暗惊! 他这一招虽然只用了六七层的功力,但若是一般的弟子,恐怕人早已弹飞到几丈开外了,为何这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却只是向后跄踉了几步?心道:“此人当真不一般!”于是心里便又多生了戒备! 刚才这一下,三位道长和那位道姑也都瞧在眼里,皆为这年轻人的内力感到惊叹! 那道姑道:“小施主,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从哪里来,来我蜀山到底所为何事?此刻蜀山众人临敌在即,都提高了戒备,你若再这样胡闹,那我可管不了你啦!” 玄远听得道姑此番说来,知道自己刚才太过激动,没把事情说清楚。 当即拱了拱手,道:“师姐,我叫玄远,来自昆仑山玉虚宫啊!千里迢迢而来,正是奉了师父之命,前来协助师兄师姐们斩妖除魔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那道姑也深感诧异!道:“我恩师‘道一真人’坐下只收录了五名弟子,却从来没听说,他老人家还有其他弟子,小施主,你是不是弄错了?” 玄远摇头道:“没……没有,师姐,师父他老人家确实是收了七名弟子!” 那道姑笑道:“我师父的弟子只有五名!大弟子正是座上‘乾阳真人’,即掌门师兄,二弟子‘丹阳道人’也在上座,青衣道袍那位便是,三弟子‘道阳道人’,便是台上那位黄衣道长。四弟子便就是我,贫道道号‘平水’”。 边说边单手合什施礼,继续道:“至于五师弟‘坤虚道人’,已在五年前与黑眉老妖大战时不幸牺牲,现已羽化登仙!”说道此处,平水表情甚是沉重! 玄远听平水说了这些,瞬间脑海里便一片空白! 随即又大声道:“不对啊师太,师父明明亲自对我说,他的……!”玄远一句话没说完,突然眼前黄光闪烁,仔细一看便是一只手。 这只手长达数尺,已将自己的衣领紧紧抓住。 玄远刚回过神来,发现已被道阳道人,右手高高举在空中,而道阳身子依旧坐在座上不动,这下的确让人恐惧! 玄远惊恐不已,便紧紧抓住道阳的右手不放,双脚不停地挣扎。 道阳举起玄远,原本想用力一甩,将他甩出殿外。岂料竟被玄远两手紧紧抓住手腕,甩脱不得! 继而恼羞成怒,随即右手迅速向地上劈下,心道:“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今日这一劈,可怪不得谁!” 玄远见情况危急,立即用尽全身力气,双掌收回又立即向外伸展,随即划圆,将真气运于手掌中,继而向道阳粗长的手臂一击。 这一击,着实击中了道阳的手腕,道阳感觉疼痛,立即将右手收回。 玄远脱开了道阳大大的手掌,身体掉在地上,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岂料,只见他右手刚收回,随即双掌来攻。 大殿之上,只见道阳两只粗长的大手向玄远猛抓,而玄远只得东闪西避。 几招之下,玄远倒是没被道阳抓住,哪知道阳竟双手上下错落同时来抓,一时竟似铺天盖地! 玄远身上有伤,反应自然不快,这下不慎,又被道阳两手抓起! 只听得骨骼“嘎嘎”作响,全身挤压得疼痛难当! 玄远受此痛苦,不禁又想起山下被群山围攻的场景。继而拼命咆哮,顿时感觉全身热烫,火光由体内向外冲出! 道阳瞬间仿佛捏到一块烧红的铁,火辣疼痛!双掌便忍不住收回! 这时玄远已晕倒在地,道阳又想发掌来捉!平水终于忍不住,欲出手阻拦。 但见乾阳拂尘一挥,便将道阳的手掌挡了开去,继而慢慢说道:“师弟勿动,且听他把话说完!” 但此时玄远已晕倒在地,哪能向他们说个明白! 突然,只见台上闪现一缕绿光,便如一丝弯曲的细线,闪闪发光地向玄远头部上星穴位射去,只见玄远身体像触电般抖了几抖,即刻清醒。 这绿光正是从丹阳指间而出,实则正是丹阳正在为玄远治疗! 丹阳之所以叫丹阳,便是因为他喜好炼丹制药,把脉就诊。乃蜀山上著名的妙手神医!只要有他在,任何疑难杂症都能治愈,在蜀山中颇受众弟子的尊敬! 玄远随即站起身向丹阳拱手答谢,只见丹阳手锊了胡须,微微一笑! 乾阳真人终于睁眼说道:“小施主,你来我蜀山究竟所为何事?”玄远心道:“这些蜀山上的人为何如此麻烦?无故动手不说,一件简单的事竟要问几遍!” 当下气愤道:“道长,来蜀山的目的,适才我已经言明,既然你不是我白眉师兄,那就请你们的开山掌门白眉和我说话!” 玄远在前面特意加“开山掌门”的称呼,是因为适才听道阳称乾阳为掌门,但乾阳并非白眉,便觉得蜀山的掌门应该不止一个。而师父交代的是蜀山的开山掌门,心想这下应该不会弄错了! 岂料,此言一出,却听得周围弟子剑拔弩张! 道阳大喝道:“大胆狂徒,我祖师爷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乾阳道:“小施主,你为何执意要见我祖师爷?” 玄远道:“我想和他说说,叫他的弟子别莫名其妙地向我动手!” 这时,只听得众人都忍不住笑。 玄远甚是纳闷! 平水笑了笑,道:“小施主,我看……!”这话没说完,突然见一物从门外横飞进来,僵直地摔在地上! 众人均是一惊,原来是蜀山的一名弟子已遭难!只见那弟子右手和脑袋已不见,浑身鲜血淋淋。 随即,便听得山崖那边传来“哈哈”的大笑,这笑声穿山震耳,让人听起来不禁发麻……! 这时,才见座上三名老道与平水身体一闪,便不见了人影。 玄远转过身来,只见众弟子纷纷拔剑向殿外奔出。 玄远知道这下肯定是大事不妙,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即向众弟子追了出来! 出得殿外,却发现一个人影都不见。这下让玄远惊叹不已,惊叹他们速度之快,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时天空浅蓝,一切都未能看清。 玄远猛一抬头,竟看到天空中有无数流星划过!又见有的弟子刚踏上剑身,随即“嗖”的一声,也像流星一般消失在眼前! 玄远这下才明白,原来那不是流星,而是蜀山众弟子驭剑的身影!这也才想到,原来那晚自己在山下看到那天空中的流星,却是这蜀山上的人! 此刻,玄远对蜀山的一切,又平添了许多仰慕之情! 便随即朝着众弟子飞行的方向奔去,奔走了数十里,却始终没跟上一人!只听得前方响声“轰隆”一片,不时火光冲天,当下又加快了步伐,奔跑向前! !! 十一 黑妖来袭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奔跑了一阵,这才来到太乙峰峭壁,只见峭壁上,一排排迎客松已被狂风席卷得快要连根拔起! 蜀山众弟子错落有序地站立,走近一看,方知都在列阵!只见众弟子分三组,左右两边弟子手持宝剑,众人剑尖指向头上方,剑尖处不断有黄白红光射出。 居中弟子盘腿打坐,口中朗声念着口诀。一柄柄长剑,在他们身前空中侧侧反转,剑尖处也不断射出火光! 玄远走上前,在一个小道士耳旁低声问道:“小师父,这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小道士似乎没听到玄远的问话。两眼凝视上方,双手不停于胸前来回划圆,不敢有一丝懈怠! 即见掌中竟带强光,并汇于剑柄! 玄远见那小道士不答,又走到另外一名道士旁询问,但众人皆是一脸屏气! 又听得众人大声念道:“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太上急急如律令!”这经文刚念完,即见两翼弟子立即变换阵形,又继续将宝剑直刺上方。这时剑尖处光线更加刺眼!只听得“咻咻”之声大作,便刺得山谷传来“轰隆”的巨响! 玄远顺着剑光抬头仰望,这下竟让他看得心惊肉跳! 只见山谷中,正飘忽一着个黑色的大圆球,便像一口圆圆的大锅底挂在空中!乾阳、丹阳、道阳也飘忽在圆球的周围,并不停地发功击向圆球。 那圆球表面便笼罩着一层闪电,正传来“呲……嘶……呲”之声! 平水师太也盘腿悬空在众弟子前方,十指相合,拂尘于胸前旋转,并不断射发出道道白光,声音震响如雷! 玄远见此,心里忍不住担忧,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了山谷,那还得了! 那被攻击的黑色物体,仍在飘忽! 众人齐施法术,那圆状物竟一点都未变形。攻得急时,只见那笼罩在表层的电光,变得红一阵紫一阵! 便在这时,猛然听得传来“哈哈”的坏笑,那圆球物体随即成人形展开。 电光火石间,只见那四肢粗壮的手足渐渐伸展,便像一只乌龟伸出四足一头。 玄远身体发麻,便又听得,那物状的咆哮,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蜀山‘三元剑阵’果然厉害! 只可惜你们这些小孩儿功力太差,唉!真是不过瘾!”玄远听来甚是愤怒,心想,要打就打,又干嘛说这番讥讽之语! 又听那物状吆喝道:“既然你们拿我没辙,那我‘黑眉真君’就让你们消失了好,免得你们沽名钓誉!” 玄远这下才看清那妖魔模样,只见他满脸狰狞,头发凌乱,全身上下除脸部皮肤煞白以外,其余尽是团团黑物,眉毛黑长,于空中胡乱飘忽。 道阳见黑眉老妖这般狂妄,当即愤怒道:“大胆黑眉老妖,还敢来犯我蜀山,今日我蜀山上下,非将你打个灰飞烟灭不可!”说完立即变化手势,又向那黑眉老妖发力。 这时又见道阳十指剑黄光猛射! 其余两名老道不说一句话,嘴里念念有词,聚精会神地施法。 这样的战斗玄远生平第一次所见,他虽站在一旁,但已感觉到各种强大的法力,威力无比! 正如强烈的闪电,倘若人一不小心碰到,那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又听得那老妖怪继续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今日就要看你们到底有多大能耐,能抵挡我黑眉神君的千年神功!” 说完只见他腿脚一缩,又变成适才那大大的黑球。 那黑球便随即旋转起来。 不待大家喘上一口气,那黑球突然越转越快,所带劲风竟卷得周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这时便听得多名弟子惨叫的声音,显是已被飞砂走石击中,或狂风卷去! 突然间,一股黑烟向众人滚滚袭来,霎时,蜀山太乙峰上已被黑烟笼罩。 众弟子又是喊叫连天,继而被狂风胡乱吹起,又在高空坠下! 玄远胡抓乱拉,竟拉得一人一条腿,他另一只手随即紧紧抱住山石,这才固定在原地,而其余弟子已被狂风不知卷到了何处! 这时乾阳、丹阳、道阳三名老道也横飞而来,在玄远身旁狼狈摔落! 丹阳与道阳已是口吐鲜血,眼见又要被狂风刮起,这时乾阳立即伸出双手,左右抓住丹道两人手与脚,二人身体得力,随即在空中一个翻身便已列坐乾阳两侧。 继而三名老道便立即盘腿打坐,口中密密麻麻地念着驱魔咒:“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太上急急如律令!” 这时,三人前方一个“先天八卦图”着地而起,金光耀眼,霞光万丈。 黑暗中这才有了一束亮光! 黑眉老妖又咆哮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也想拦住我?简直就是螳臂挡车?受死吧!” 玄远听三名老道被骂做乳臭未干,心里汗颜,他们这么一大把年纪都被骂乳臭未干,那自己岂不是还生在襁褓! 眼见三名老道的八卦图霞光渐消,脸上一时扭曲得难看,随即鲜血喷涌! 玄远便知这三名道士是在苦苦支撑! 只听“叮叮叮”之声密作,宛如铁钉落地一般,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听得数名弟子惨叫! 这下才知,飞来的便是无数的铁钉!那铁钉每一颗都能穿山透石,人肉之躯又怎能抵挡! 玄远见此也不寒而栗,本想躲到大石之后。但转念一想,师父派我来此是要与蜀山共进退的,此凶险之际我又怎能退缩! 随即放下那名蜀山弟子,大叫了一声,便拿起背上的宝剑在空气中胡乱挥砍! 奇怪的是,那黑钉虽然锐利,却没将玄远打中!就在玄远胡乱挥砍之间,只见那黑钉越发渐少,突然竟没了踪迹! 继而山谷间回荡着黑眉老妖惊讶的声音:“啊……!又是何物坏我好事……?” 黑烟消散,狂风消停! 玄远竟不知自己无意中已将那黑眉老妖打退。仍然拿着宝剑胡乱挥砍,嘴里不停叫道:“妖魔鬼怪尽管来吧,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丹阳捂住胸膛,顿了顿道:“小施主,那妖怪走了!”但玄远依然没听到,拿着宝剑继续乱砍!道:“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只见乾阳右手食指向玄远一指,随即一道白光直刺玄远头部太阳穴,玄远这才清醒。当即问道:“妖怪呢?”丹阳笑道:“被你打跑啦!” 这时天已明亮,东边太阳渐渐升起! 阳光照射着蜀山,放眼望去,太乙峰上尽是树倒石翻一片! 周围渐渐爬起受伤的弟子,便纷纷上前聚集,丹阳与道阳两位正不停地调息着伤势! 乾阳缓缓道:“这一次又多亏了小施主相救,否则我蜀山今日难逃灭门之灾!” 众弟子听得掌门这话,便纷纷向玄远拱手施谢,齐声道:“感谢施主相救之恩!” 玄远似在梦里一般,竟不相信眼前之事,看到大家对自己甚是有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道:“不……不……不敢当,降魔除妖乃我道本分!大家莫要客套!” 众人听来甚是高兴,均为适才大殿之上那番对玄远而感到惭愧! 这时,突听得身后有人缓缓道:“小施主,临敌在即,各人都心生戒备,还望你别太见怪!”那声音圆润洪亮,但此刻却说得缓慢! 玄远过转身来便见道阳两眼看着自己,双手紧抚胸口! 玄远道:“道长不用介怀,我之前没把事情说清也是我的不是,!” 乾阳微微笑道:“缘聚于此,大家不必再客套!” 这话刚说完,就听道阳惊讶道:“师兄……不好!平水师妹不见了!”这下大家才反应过来,慌忙四处搜寻,个个皆提高嗓门千呼万唤。 过了片刻,只听见前面崖壁下传来女子声音:“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乾阳听得其声,当即拂尘一挥,只见那拂尘瞬间拧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并向崖下延伸,便将平水从半山崖之中拉了上来。 当下清点了人数,便相互掺扶着向太乙殿蹒跚而回! 来至太乙殿外,众人踏着高大的石梯,心里皆感庆幸! 玄远突然感觉全身无力头昏脑胀起来,不慎脚下一滑,继而仰身倒下,随即顺着石梯往下滚落。 大家见玄远摔倒,实感惊讶,两名弟子慌忙将玄远扶起。 这时台阶上一道绿光传来,像绳子一般缠住玄远左手腕,并由神门穴进入身体,另一端正是丹阳老道锊须思索。 众人见丹阳师尊正在为玄远把脉,心里便不再惊慌! 只见丹阳笑了笑,便听得玄远问道:“请问何时用膳啊?这几天赶路,腹内一粒未进,难受得很!”说完又昏厥过去。 众人听来又是一阵笑声,随即将玄远抬起,送往偏殿休息。 玄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实感舒适!但一翻身竟让他然腰酸背! 虽然软绵绵的床躺着舒服,但对于一个从小睡在山洞里的人来说,现在倒是适得其反! 玄远才一侧头,便见一饭碗放于床侧,碗里的粥显然已被喝过,只留一小半碗于碗底! 环顾周遭,屋内物件摆放整齐,大门敞开,夕阳西射。 玄远见四下无人,又捧起那饭碗,将碗中余下的粥大口吞下。可不待他放下饭碗,便见门外阳光被人遮挡了一下。 便见一人端着托盘进来,盘中有一碗粥两块饼。 玄远见有人送吃的来,心下大喜,感谢道:“有劳师父您啦!” 进来的是一名相貌精致的小道士,约十四五岁,着一身白衣,腰佩宝剑,头发被发簪扎起,两眼珠子清澈水灵! 那小道士双手托着托盘,笑眯眯地向玄远走来。 见玄远坐起在床上,便嘻嘻笑道:“你醒了?刚才给你熬了一碗粥,见你吃得正好,我担心不够,这才又再去弄了一碗来,顺便给您烙了两个饼,快吃吧!” 这声音便像喜鹊的叫声一般清脆,婉转悦人! !! 十二 憨态可掬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那小道士见玄远饕餮着他所做的餐点,心里甚是高兴!在一旁忍不住“嘻嘻”发笑! 玄远见那小道士两眼盯着自己,当下脸红道:“多谢小师父……多谢小师父……,”可说了半天竟还是这一句话。 那小道士笑道:“嘿嘿,你救了我们蜀山上下,我也救救你的肚子!”玄远听到这话,一时无词只是傻傻赔笑。 这时,玄远突然想到那场激烈的战斗,不禁毛骨悚然! 那小道士看他的神情不对,便问道:“你还好么?”玄远道:“还好,就是突然想到那黑黑的老妖怪,此刻还……”其实他想说:“此刻还有些害怕!”但突然警觉,知道这种胆怯的话说出来只会让人鄙夷自己,这才突然停住! 小道士听玄远说起黑眉老妖,竟也不再嬉皮笑脸,脸上随即闪过一阵惊恐! 玄远道:“你可知那是何妖魔?” 小道士道:“听掌门师尊说,那是一只千年老妖,因为罩着一层黑衫,且眉毛又黑又长,所以大伙儿才管他做黑眉老妖!但那妖魔却把‘老妖’二字改成‘真君,’便自称为‘黑眉真君!” 玄远笑道:那老妖怪还真是挺能自封的!”小道士翘着嘴道:“就是,就是!” 玄远道:“也不知那黑眉老妖和蜀山之间究竟有何瓜葛?”小道士道:“瓜葛是有的,其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听臭老道说过,那老妖和蜀山之间孽缘极深。 每两百年就会来蜀山寻一次晦气,为此,蜀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千百年来死在他魔掌中的单掌门就有三四个!” 玄远倒不以为然,心想:“人命虽然关天,但千百年三四条命,又怎称得上‘惨重’二字呢!” 其实他哪里知道,修道之人如果不死于非命,随便一人也能活上几百上千年,而能做掌门的人,大多都是修为极高之人,活个万儿八千年是不在话下的! 但见小道士说得惊心,玄远也只好假装惊讶道:“连掌门都死了三四个啊!”小道士沉重道:“嗯,不过臭老道说了,等咱们练好了‘三元剑阵’就不用怕他了!” 玄远道:“你说的‘三元剑阵’可是昨夜大家所使的剑阵么?” 小道士道:“正是,‘三元剑阵’是我们祖师爷所创,主要讲究天、地、人三种力量的合一! 剑阵可随人数的增减而随机组合,最少为三人,最多没有限制。人数越多威力就越强! 昨夜你所见的正是我们二十一人组成的‘三元剑阵’!” 玄远恍然大悟道:“噢……!难怪见你们都分三组站列,中间一组还坐在地上!”小道士道:“正是,我们师兄姐……!”其实他想说我们师兄姐妹,但说到姐字的时候突然改成了“几”字,接着道:“几人所组成的是小‘三元剑阵!’” 玄远新奇道:“那时还不止一个‘三元剑阵’么?” 小道士来劲道:“当然不止一个啦,确切说来应该有三个!” 玄远瞪大眼睛问道:“哪三个?”小道士道:“我们二十一人的是小的‘三元剑阵’,掌门师尊、丹阳师伯和臭老道他们那是另一个威力更强的‘三元剑阵’,而他们那个剑阵和我们这个剑阵,再加上师父又组成了一个大的‘三元剑阵’,所以总共三个咯!“ 玄远听小道士一下说这个“三元剑阵”,一下又说那个“三元剑阵”,一时竟搞不清楚,随即举手阻止道:“等等,你适才所说,你们二十一人组成的‘三元剑阵’与掌门他们组成的‘三元剑阵’我都明白,可是后来又怎么组成了一个更大的‘三元剑阵’呢?” 小道士笑了笑,随即又从头说来,玄远听了半天竟有些不耐烦,突然打断他的话,道:“前两个就不用重复了!”小道士翘着嘴继续道:“掌门师尊他们为天,师父为人,我们师兄弟大伙儿为地,这就组成了更大的‘三元剑阵’啦!” 这下听来,玄远忍不住拍了拍大腿,道:“原来如此!”小道士鄙夷道:“像你这么笨的人哪能想得到呢?” 玄远尴尬笑了笑,随即不停称赞道:“妙啊!妙啊!真是妙啊!” 玄远听那小道士嘴里左一个臭老道右一个臭老道的,心里忍不住寻思:“这小道士私下竟敢这样骂人,真够大胆的,也不怕被别人知道,受到惩罚!” 转念一想,也许他说的臭老道和他是较要好的师兄弟,平日里互相吵闹嬉笑惯了,这下骂骂也无妨! 但当想到所谓的臭老道竟能与两位老道士组成剑阵时,突然一惊,才知那臭老道不是别人正是道阳!当下惊讶道:“你竟敢骂道阳道长?” 小道士随即伸了伸舌头道:“骂就骂呗,反正又不止骂了一次!” 玄远道:“难道你不担心被他知道么?” 小道士道:“担心啊,可我不怕他!” 玄远心道:“好你个小道士,居然敢在我面前说大话,看我不怎么吓吓你!”随即道:“那我这就告诉道阳道长去!” 小道士听了这话,果然有些紧张,当即生气道:“你……你……你真的去啊?”玄远突然笑道:“本来想去的,现在又不想拉!” 小道士立刻气愤道:“你这叫狗咬吕洞宾,我这才刚为你做完好吃的,你倒全忘了,那臭老道把你打得躺在地上你倒还帮他!” 玄远听完这话,不禁脸上一红,尴尬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 小道士随即起身跺了一下脚,道:“水已经烧好啦,你现在就跟我去洗洗吧!”边说边捂着鼻子走出门去! 玄远这才发现自己臭味难当,身上一时竟痒得厉害,当即背着宝剑出门去。 此屋向西,每到夕阳西下,阳光便会直射这间屋的门窗! 玄远出得门来突然觉得光线刺眼,眼下一切实难看清,随即将手掌横挡在眉间,这才看见那小道士捧着衣物在荫庇处等候自己。 见玄远出来,小道士随即转回身去,便向对面小屋边走边说:“对面屋子就是澡堂,换洗的衣物已给你备好!”玄远见小道士手中捧着为自己准备的衣物,一时感动得竟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片刻,玄远洗尽身上,并将乱蓬蓬的头发梳扎好! 出来时,却发现院里空无一人,只见地上写着一行字“速到太乙殿议事!” 玄远见此留言,便随即向太乙殿赶去。 一路之上,玄远边走边嘀咕:”嘿嘿,这小道士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他四处转了半天,却找不到太乙殿的所在! 只见眼前房屋数间,庭院大小错落,红墙黑瓦一片接着一片! 这时,幸亏遇到一名正在扫地的小道士,这才问明了太乙殿的方位。 到了太乙殿时,这才看清周遭建筑。只见殿内十分宽敞,地砖青黑,各根粗直的红木柱矗立地面,顶端将屋顶牢牢顶住! 墙上各种木料饰品呈黑褐色,各大“真君雕像”整齐地排在殿内,正受着香火的供奉! 玄远从侧门而入,穿过一个宽敞的大厅,又进了前方右侧门中,这才来至太乙殿正殿! 殿内早已站满了人。 众弟子分别着白、青、黄三种服装,整齐地站在殿前,神态恭敬! 众人见玄远梳洗干净以后,均为他的变化而忍不住惊讶! 有的心里叹道:“万没想到,这人除去蓬头垢面竟是长得这般英俊!” 其中最吃惊的便是台上的平水与道阳两人! 只见他们互相对望,似乎在用眼神交谈些什么!又似乎都在不相信些什么! 乾阳见玄远进得殿来,淡淡道:“还未请教小施主贵姓?” 玄远拱了拱手道:“启禀掌门,我叫玄远。”乾阳迟疑道:“听得此名,想必施主也是修道之人?”玄远点头应道:“正是,我……,” 不待玄远说完,台上道阳随即抢道:“可否请教小师父的俗家名讳?”玄远疑惑道:“俗家名讳?我……我就叫玄远啊!” 这时,平水两眼眶里渐渐红润,目光柔情! 当即追问道:“小师父,我师哥是问你没出家之前的名讳,也正是令尊为你起的名字!” 玄远纳闷道:“我没有父母,从小便一直与师父独处!” 平水道:“那你的师父是男是女?” 玄远答道:“是……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顿时充满着笑声! 平水也忍不住好笑,但心里却在暗暗想事! 道阳一会儿盯着玄远一会儿又看看平水,心里似乎也在琢磨事! 乾阳道:“那请问尊师仙家道号?”玄远摸了摸头,道:“其实我也不知家师道号该如何称呼!”这时,大殿上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玄远红着脸解释道:“诸位,诸位,我一直与家师独处,师父叫我玄远,我也只管师父叫做师父。还真未曾请教过他老人家的道号,此刻又如何得知!” 众人一听,觉得说得有些在理,这才止住了笑声! 玄远立即又激动道:“我此番前来,为的是拜访贵派掌门‘白眉’,与他有要事相告,不知诸位能否带我去见上一见?” 这一问,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但随即又听得笑起声来! 待回头看身旁众弟子时,只见有的捧腹、有的弯腰、有的捂住嘴巴,均忍不住在笑! 玄远纳闷:“这些人今日到底怎么了?何故如此发笑?” 只见平水侧脸靠近乾阳,似在低声说事,而乾阳并不吭声,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 十三 回归正道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突然,只见乾阳站起身来,眼神向众人扫视了一遍,继而朗声道:“大家跟我一起来!” 众人跟着乾阳从侧门而出,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进来的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此院两侧厢房对称,院中放着一个大大的香炉。 走过香炉,迎面矗立的便是一间大殿,大殿红墙黑瓦,色彩与周围建筑一致。较之左右厢房,那殿甚是高大,尤显庄严气派! 走近一看,便见该殿大门之上横挂着一块偌大的门匾,匾中黄底黑字正写着“正气殿”三个大字。 该字为“楷体,”结构圆润、笔力浑厚,更不乏苍劲古纳之态。 正得颜鲁公书法之精髓! 众人进得殿来,见此处装饰与其他殿厅相似。殿**奉的并不是神仙,而是一尊洁白的雕像。 玄远在昆仑时,师父时常向他提及满天神灵,也曾描绘过各神仙的操行及相貌特征。 因此各路神仙在他脑海里都有形象,铁拐李杵拐杖、汉钟离拿芭蕉扇、太上老君骑青牛、杨戬三只眼……, 但此刻见身旁这尊白雕像,却不知这是哪路神仙! 桌上香火旺盛,桌面一层不染,周围甚是整洁,便知必有人早晚打扫。 抬头一看,便见雕像的正上方有一块长长的牌匾挂着,牌匾上蓝底黄字写着“浩然正气”四个大字,字体皆与门外相似! 众人见了雕像便纷纷拜倒,神情甚是恭敬! 玄远鞠躬完毕便问道:“掌门,我们来此作甚?” 这时又听得身后有人忍不住笑! 道阳道:“小师父,你不是要见我蜀山开山祖师爷么?此刻他就站在你面前! 玄远大惑不解! 乾阳锊锊胡须道:“小师父有所不知,我祖师爷白眉真人,曾率领蜀山众弟子降妖除魔,最后在与千年老妖――‘血泉老怪’大战之时,元气耗尽!已经驾鹤西去多年,此处正是他老人家的庙堂!” 玄远听得“驾鹤西去”四字时,脑袋便如雷电击中一般,只见一道电光劈过,双耳便嗡嗡作响! 不待乾阳说完,玄远激动地抢道:“你……你说什么?什么驾鹤西去?” 道阳复道:“我们祖师爷已经驾鹤西去多年了!” 玄远慌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们定是在骗我!” 大伙儿见玄远十分激动,本想上前安慰。哪知玄远情绪却是出乎预料的失常!便在雕像旁摇摇摆摆,左抖右颤! 玄远心乱如麻地思索:“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师父明明亲自对我说,白眉师兄在蜀山等我的,这里的人却为何要说白眉师兄早已不在了?不对啊,师父不可能……不可能骗我的!” 随即又想到,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来到了别的蜀山! 想到此处,便向众人问道:“此地是哪个蜀山?到底是不是我师兄白眉所创的‘蜀山’?” 听得此问,众人一片哗然! 道阳道:“此处正是,巴蜀的蜀,蜀山的山。祖师爷确实叫白眉!”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丹阳也开口说道:“三界之中也只有这唯一的蜀山!” 平水劝慰道:“小师父先不用着急,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慢慢弄清楚!” 玄远定了定神,当即又想到,莫非是这群臭道士有意在戏弄于自己! 于是激愤交加,便拿起背上的宝剑胡乱挥砍。朗声骂道:“你们这群臭道士,为何总爱捉弄我?为何要捉弄我?” 众弟子见玄远在祖师爷殿前这般胡闹,心里也渐渐不快!虽然感念他的搭救之恩,但更在意玄远扰乱了此处的清静! 才听得有弟子拔剑之声,随即两名小道士抢出,本想一人架一边将玄远送出殿外。 岂料他二人剑尖才靠近玄远,便被玄远一个转身,随即使出了一招“手挥琵琶”给甩飞到几丈开外! 这招真叫众人始料未及! 这时,又有一名魁梧的小道士大踏而上,双手死死抱住玄远。玄远更是怒火攻心,使劲儿一抖,那小道士又被玄远甩了开去! 这一甩,岂料正撞在雕像之上,还未等乾阳三名老道出手来扶,便听得“咚……嘭……”之声巨响! 那雕像随即碎裂一地,眼前竟是桌倒香灭! 这下可不得了,众人见玄远将祖师爷的雕像打碎,便再也忍耐不住,只听“荒荒“的拔剑之声,数柄剑尖已指向玄远。 先是三名男弟子来攻,玄远便在殿内四处躲闪。 几番缠打竟将好好的“正气殿”弄了个桌倒凳翻! 玄远一开始还可以勉强应付,但人数越来越多,这下便难以招架!只见道阳手掌一番,佩剑当空旋转,随即一个大踏步向玄远腹部刺来! 平水欲出手阻拦,但始终慢了一步! 眼见玄远将要毙命于道阳剑下,突然殿内白光闪烁,狂风袭来! 众人才感觉眼睛受刺,便见那雕像碎片随即浮起,继而在空中慢慢重合,竟然又组成先前的人形! 随即听到一句老沉磁厚的声音叫道:“白眉在此,众弟子勿动!” 电光火石间,便见空中飘忽下来一人,一身白衣,发须雪白,眉毛白长达数尺,并于空中缓缓飘荡。 眼前一切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只见白眉飘飘落下站立人中,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邪魔乱世,天将神兵。”声音朗朗,如钟回荡。 众人第一个有反应的便是掌门乾阳!他见祖师爷真身现世,脸上闪过一阵愁云,随即双膝跪地拱手拜倒,道:“祖师爷现身,真乃我蜀山之大幸,弟子乾阳率众弟子参见祖师爷!”这下众人才回过神来,立即跪下齐声道:“参见祖师爷!” 玄远呆立一旁! 白眉见众弟子跪下,立即伸出双手示意,道:“大家都起来吧,随我到太乙殿议事,”这又看了下玄远,道:“师弟!”玄远始终没反应过来,白眉又继续多叫了两声:“师弟……师弟,你也一起来!” 这下玄远才反应过来,才知他的白眉师兄来了,立即欣喜道:“是,师兄!”随即上前跟在白眉身后,其他弟子只在三步之后紧随。 众人到了太乙殿,白眉盘腿打坐于台上,其余人等皆站于下方。 白眉眼神扫视了一遍周围,双眸略带红润,随即道:“我蜀山自开山立派,皆以降魔伏妖、维护正道为己任。千百年来力斩妖魔无数,也遭逢劫难无数!” 说到“遭逢劫难无数”时,声音明显弱了许多,沉重之心溢于言表! 又听白眉道:“幸得上苍垂怜,今日我白眉重返正道,实感万幸!” 这时,众人无不诧异!心里均想问明――何为重返正道?但都互相对视不敢开口。 只有玄远初生牛犊,问道:“师兄,您所说的重返正道是为何?您不是已经驾鹤西去了么?”这两个疑问,着实让众人快意! 白眉并没有对玄远的问题直接作答,而是喘了一口气,接着娓娓道来:“世间本无妖魔,一切皆由内心邪念所化,想我白眉大半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到头来却被自身邪念所困!” 道阳终于忍不住问道:“祖师爷创立我蜀山一派,一直力斩群魔,守卫正道!弟子愚钝不明祖师爷邪念何来?” 白眉道:“道,有阴阳相对,人,有正邪之念。白眉虽得‘道法’教化,也为正道做过力所能及之事,但始终逃不脱‘贪、嗔、痴’三垢之害! 正所谓阴盛则阳衰,正弱则邪盛。当年我蜀山聚众人之力,虽制伏血泉老怪,但最终因自己元气大伤,压制不住内心的邪念。于是‘贪、嗔’二垢淤积成魔,一千多年来屡犯我蜀山,故而蜀山一派又深陷泥泞,真是罪过……罪过!” 听到此处玄远恍然大悟道:“噢……!原来那黑眉老妖,便是师兄邪念所化!” 白眉微微点头。 众弟子皆是惊讶,也为玄远的聪慧而暗暗佩服! 乾阳道:“感谢上苍对我蜀山之垂爱,祖师爷战胜心魔归来,我蜀山从此得以太平!” 众人听得黑眉老妖已除,皆欣喜若狂! 但见白眉依然一筹莫展! 玄远问道:“师兄还有何疑虑?” 白眉怅然道:“诸位有所不知,现在并非太平之日,相反形式也更加严峻!” 道阳道:“如今还有何危难,请祖师爷示下,我蜀山上下当万众一心,为正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说词铿锵有力,感人肺腑。惹得众人不由得拱手齐声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眉缓缓道:“一千九百多年前,人间帝王嬴政。发现东岛之上有长生不死之灵药,欲派人取之。 而那岛上终年飞砂走石、火焰弥漫,寻常人等又怎去得! 嬴政深知寻得灵药实属万难!便派五百童男童女之至阴至阳之躯出任,那五百童男童女显然构成了“阴阳堡,”水火不侵,这把握自然大了些! 那五百童男童女漂洋过海,跋山涉水地东渡小岛,也是诚心感动了天地,这才寻得灵药! 哪知,竟在返回途中不慎将灵药毁坏! 大伙儿惊恐,深知秦王残暴,为顾全性命故而不敢返回。但思乡之情始终无法控制,于是便逐渐被心魔操控! 为首的将领本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勇士,又聚戾气于一身,故而成了如今的万恶之魔――火瀛魔君。” 众人一听“火瀛魔君”四字,无不震惊! 白眉继续道:“日积月累,这魔教规模越来越大,魔力也越来越强! 千百年来盘旋在东岛之上,时时伺机而动,对我神州大地早已虎视眈眈!” 玄远道:“师兄,您说这火瀛魔君魔力如此之大,但却为何迟迟不敢来犯?” 白眉苦笑道:“非不敢来犯,而是一直都未曾进得来!” 玄远道:“为何?” 白眉道:“天地间,得道神君无数!几千年来,各路仙人炼得五行上古神器镇守,外域妖魔又如何进得来!” 玄远听得五行神器,本想乘机问明。但听白眉又惆怅道:“岂料世人贪婪愚昧,为图眼前私利,竟将神器毁坏! 一月前,镇守西北方的‘毛公鼎’被人用锄头镰具挖出。阵法因此失效,火瀛魔君随即乘虚而来,片刻将神州大地吞没!” 这时,一名弟子忍不住抢道:“是了!那日我在坤虚峰,才到申时,天空不知为何突然黑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玄远也立即想到那日情形,那日傍晚,他正与王中兴在山林中观看法事,突然见到天空黑压一片! 那弟子又道:“但片刻间,又见一道曙光于西北方照来,继而天空才渐渐恢复光明!”说到此处台下又有三五人连续应和。 这时玄远才明白,那日天空突然黑暗并非死者作祟! 当下心叹道:“这得全靠那老道士的法术啊!虽然此人已不在,但他却赶走了妖魔!” 岂料却听白眉点头道:“那曙光是从昆仑山玉虚洞传来,正是家师用‘混元真气’将妖魔抵御出去的,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玄远听来甚是惊讶,突然也深感骄傲!心道:“原来并非是那老道士施法,而是师父所为,师父他老人家道法确实惊人,要是我玄远有他一半那就好啦! 这下又连连摇头,时值正想到那三名老小道士!心道:“学艺不精就出来招摇撞骗,不丢了性命才怪!唉……!真是可气、可笑又可怜啊!” !! 十四 勿忘师安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笑容未消,突然只见他脸上肌肉抽动,表情甚是难过! 显然是想到了不快之事! 只听他嘴里激动地念道:“混……混元真气!” 这“混元真气”其实就是修道者的真气! 真气得来不易,需靠日积月累的苦心修炼,如果真气不幸损耗,道术消减不说,还会直接影响到性命! 玄远一时似乎想通了许多事!心道:“原来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经算到火瀛魔君要来袭击,而他也将要用自己的‘混元真气’将之抵御。 当时肯定是担心我的安危,这才早早安排我下山!师父啊……!原来您是这般护着徒儿!” 言念及此,不禁潸然泪下! 这又想到,自来师父的道法高深,世间应该还没有什么妖魔是师父的对手,当下心里才稍安! 但转念又随即想到那日天昏地暗的场景,玄远一颗心又开始跳动不安! 只听白眉又道:“如今火瀛魔君不能来犯,正是有奈家师身上的‘混元真气’起到了天然的屏障!然,师父他老人家虽道法高深,但决不能永保万世! 随着真气的消耗,所谓的屏障也会渐渐消失,那妖魔也将会再来袭击,恐怕那时神州大地之上,一切黎民众生,将遭亘古未有的浩劫!” 玄远听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在众人面前哽咽! 道:“师父啊……!您为何不让徒儿陪您共战妖魔啊?您为何要派徒儿独自下山?不知您老人家现在是否平安啊……师父!” 平水见玄远如此难过,本想出言安慰,但话到嘴边竟难说出! 白眉合什道:“善哉……善哉!师父他老人家道高慈深、心怀众生!将自己千万年的修为顷刻输出,只是为了为世间赢得片刻安宁!” 此言一出,众弟子满生敬畏! 玄远两眼红润,激动道:“我……我真是愚钝,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要……要做此事。如事先得知,玄远当自献身,决不让师父自损真气!”说完不停抽泣着。 众人虽然对玄远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感到好笑,但对他这份孝心却皆赞不绝口! 白眉颤然道:“师弟孝心感人,白眉也是身处魔界不能抽身,否则就算灰飞烟灭也要义无反顾为师父分忧!”他说这话倒不是一时意气,是想以他的千年道行协助师父,任那妖魔再厉害,也必定能降服! 当下见玄远如此沮丧,白眉实不忍泼其冷水,委婉道:“师弟无需难过,那火瀛魔君魔力之大恐非你我能敌,三界之中也只有师父能以之抗衡了!接下来我们应当竭尽全力做剩下事宜。” 众人齐道:“谨听祖师爷吩咐!” 玄远颤抖着身体,立即振奋地拱了拱手,道:“玄远谨听师兄吩咐!” 白眉朗声道:“蜀山众弟子听令,即日起须得勤加苦练各套阵法,以备来日再战妖魔!” 众人齐声应道:“是,祖师爷/师兄!” 白眉问玄远道:“师弟,你下山时,师父可曾有过嘱托?” 玄远这才想起来,随即掏出身上的两样物件,道:“启禀师兄,师父交予我两样物件,叫我好生保管,说日后定有大用!” 众人见黄底黑字的《山海经》光影灼灼,不禁大为称赞! 又见玄远那柄宝剑,竟皆忍不住发笑! 玄远尴尬地抖了抖宝剑上的铁锈,向白眉道:“这是师父给我的宝剑!” 当他说到宝剑的“宝”字时,大殿上的笑声更甚! 玄远用余光瞥了下周围的人,心里气道:“哼……!这有何好笑的!我师父给我的,就算是一块石头,也都是我的宝贝!” 白眉见此剑虽锈迹斑斑,其实早已经知道它的来历,但此刻不便与人说起,故假装不知!至于《山海经》乃是师父身随身之物,以前见过,倒并不陌生! 当下淡淡道:“这两件物品的确不一般,师弟,你要好好珍藏!” 玄远应道:“是,师兄!” 白眉又道:“师父除了交予你两件物品以外,言语上可曾有过嘱托?” 玄远拍了下大腿,道:“我还真差点忘了!那日我在山下树林中休息,偶然梦见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却给我说了四句话,我感觉很有深意,便记了下来!” 白眉道:“哪四句?” 玄远道:“五行神器,四象护翼。乾坤正道,三元合一。” 白眉听来不禁感叹道:“是了,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前辈仙人的智慧与道行真是高深啊!”说完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丝笑意被乾阳随即洞察,当下拱手道:“恭贺祖师爷,参透解救苍生之法!”白眉淡淡道:“这是家师的指示,白眉又怎敢居功!” 白眉随即朗声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分五行,五行道中行,此间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 众人听祖师爷念起来了《道德经》皆不明白其意! 白眉又道:“江山本寂静,奈何人心起私欲!若不是一月前那几个贪婪的世人将‘毛公鼎’挖出,那火瀛魔君又如何有机可乘!”他说这话时,声音朗朗,语气平和,咬字缓慢,显是参透了很多奥秘! 众弟子听得皆因世人贪婪而起,心里都暗自恼怒世人! 玄远脑海里也有无数想不透的问题,为何师兄简单听了自己的这几句梦话就能参悟到其中因果?贪婪是什么?为何世人都会有?接下来又该怎样?师父他老人家此刻怎样了? 想到此处玄远一颗心又开始不平息! 当下众弟子见白眉有了决策,心里便不再彷徨,但都在渴望祖师爷尽快明示! 道阳早已按耐不住,拱手道:“请祖师爷示下,弟子等将不负使命!” 白眉捋捋胡须道:“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启程将缺失的‘毛公鼎’寻回,我再将其重新开光入阵,永保万世太平,也尽早解救家师脱困!” 玄远听到师父可以得救,开心不已! 道阳道:“道阳遵命!只是不知那神鼎现在何处,请……!”没等道阳说完,白眉抢道:“我刚才已经算过,现在毛公鼎正在一名古董商人手里,你们去取来便是!” 说完右手当空一拂,众人眼前立刻浮现一个清晰的画面。画中毛公鼎正安放在一间堆满古董的屋里,有一人正拿着放大镜在鼎的周围细细观察,满脸皆是贪笑! 玄远道:“师兄,我也愿意一同前往!”白眉思索一阵,道:“你刚上蜀山并未休息好,此等小事我就派别的弟子去即可!”此言一出白眉深感不妥,但话已出口,又怎能收回! 果不其然,只见台下一名黄衣男弟子出列,道:“祖师爷,这件小事无需动用家师,弟子辰逸前去足矣!” 白眉道:“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闪失,道阳……!”道阳拱手道:“弟子在!”白眉道:“这件事就交你去办,尽快将毛公鼎寻回不得有误!” 道阳答道:“遵命,弟子定将完成使命!”说完站直了身体,但脸上表情颇为不快! 白眉又道:“其实与凡人交涉并没有那么简单,此次前去不可乱用道术,更不可轻易伤人,否则定受蜀山门规处罚!” 道阳及门下弟子随即齐声道:“谨遵祖师爷训令!” 这时天已暮色,殿外逐渐暗淡。 道阳带领几名弟子出得殿外,只听“咻……咻……”几声剑气响,几人已驭剑消失在晚霞处! 其余人等也皆自散去,玄远被另一名小道士领到卧房就寝,心里还念到给他煮粥烙饼的小道士。猜不透,这下领自己回卧房的为何不是他! 第二日早晨,阳光普照,蜀山上大小庭院、房屋,皆呈现各种光影,树丛中传来扑鼻的花香。 玄远才刚起床,就听得房门被敲得“邦邦”作响,开门便见是昨日给自己送吃的小道士。 这下又见他手里又端着吃的,笑容可掬!玄远心里也是高兴不已! 玄远嘴里正嚼着吃的,突然听那小道士道:“师叔祖,吃……!”没等那小道士说到地五个字,玄远却被嘴里的东西呛得耳脸通红! 那小道士随即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玄远深呼吸了一下,道:“小师父,你为何这么叫我?” 小道士笑道:“你是我们祖师爷的师弟,当然得这样叫你啊!除了这个称呼难道还有别的么师叔祖?” 玄远又忍不住咳嗽几下,像是喉咙里还有东西! 其实,听到这个称呼他既喜又忧,喜的是蜀山上下终于相信了他是白眉的师弟,忧的是这一声“师叔祖”扣上,把自己活活地叫老了很多!想想以后蜀山上下一见面就是“师叔祖,师叔祖”地称叫他,该多别扭啊! 那小道士见玄远脸色别扭,这下又接连叫了好几声“师叔祖”,一声比一声大,竟吓跑了枝头上的鸟儿! 玄远本来深感不自在,当听他几声高呼以后,竟变得麻木了,只得呆呆看着小道士! 接着那小道士又道:“师叔祖,您用完早点,我就带您环游蜀山。有我在,今天之内保管你把咱们蜀山游遍!”说完得意地笑了笑! 突听得门外有一女子的声音,道:“守静,你为何到此胡闹?”听声音玄远已知便是平水师太。 只听脚步声细稳,一名道姑走进来,正是平水! 玄远立即站起身来,待要参拜行礼。哪知平水却抢先一步,拱手道:“弟子参见师叔祖!”玄远惶恐,道:“师太,玄远受之不起啊!” 平水道:“你既是祖师爷的师弟,那自然也是我们的师叔祖,受得起!” 守静“格格”笑个不停,平水瞥了他一眼,这才收敛了些! 平水严厉道:“守静,你为何在此?你师姐呢?” 守静伸了伸舌头,吱吱唔唔地答道:“师……师姐她有……有事,所以我就……我就!” 平水两眼盯着守静,道:“有事?到底有何要事?” 玄远听平水的语气,显是有些不快! 只见守静立即转身出门外,避开平水质问的眼神,嗫嚅着嘴唇! 平水气道:“我说你们这两个鬼丫头,整天肚子里不知装着些什么,一个调皮捣蛋,另一个却是一巴掌拍不出个响声!” 玄远听了半天,这才知道那小道士竟然是名女子,当即惊讶道:“啊……!原来你是女……!”守静看他吃惊的样子又忍不住“格格”笑道:“是啊,我是啊!” 平水喝道:“休得对师叔祖无礼!” 这时守静又低着头。 !! 十五 蜀山阵容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只见平水左手起,在空中画了个圆符,随即圆符内有一人出现。 平水道:“守素,你好得很呐!”圆符中的人显然有些惊慌,回道:“师父,弟子不敢!”平水严厉道:“还不赶快过来!”那人随即道:“是,师父!” 玄远看到此举实感惊叹,待要看个究竟,突然圆符却一闪不见,于是便有些失望。守静看到玄远憨态可掬,又终于忍不住捂嘴嬉笑! 平水随即向玄远拱手道:“师叔祖刚来蜀山,对蜀山事物均不了解,今日弟子派门下弟子守素,引师叔祖熟悉熟悉!” 守静一听,立即转过身来,拉着平水的袖口摇晃道:“师父,弟子愿意引师叔祖……!”没等她把话说完,平水立即打断道:“休得胡闹!” 守静瘪着嘴,仍然不依不饶的哀求:“师父,弟子求您啦……师父!” 平水被她摇晃了几下,终于心软!道:“罢了罢了,你此去若不听从师姐的吩咐,回来定当重罚你!” 这时又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进来的也是一位小道士。 这小道士与守静一样装扮,鸭蛋脸,肌肤柔嫩!与守静站在一起身材一样苗条,只是头比守静高了半截,才显得年龄大些! 这小道士一进门来,立即向平水和玄远拜倒,道:“弟子守素,参见师叔祖、师父!”这说话声音甜美动听,宛如流淌的泉水声一般! 其实玄远的起居,平水事先已经安排好守素伺奉,只是守静贪玩,抢了守素的差事,这一切平水早已洞若观火! 但让她气恼的是,守素这孩子一向为师命是从,这次怎会如此大胆,暗地里竟和守静掉包! 当下本想好好训斥一番,但见玄远在侧,这才没发作。随即瞪了一眼,道:“起来吧!” 平水又道:“守素,今日就命你引师叔祖到蜀山各处逛逛,熟悉这里的一切,日落之前必须返回,不得有误!” 守素拱手道:“是,师父!” 当即站起身来,才看了玄远一眼,又立即侧向别处,脸蛋红得跟熟了的柿子一般! 这情形却被守静观察到,她只是感觉好笑,却又说不出原因! 于是拉着守素的手道:“师姐,咱们走,耽误时间恐怕今日就难以完成任务了!” 两人向平水行了礼,守静便拉着玄远往外走去,待平水说道:“休得无礼!”时,三人已远去! 平水站在原地,望着玄远的背影呆呆地出了神! 他们三人走在路上,说起话来显是有些不自在,守素始终不敢正视玄远。玄远知道这两人为女子之后,更是有些别扭! 此刻心里思绪万千!他想不透的是,为何天下女子竟跟男子没什么分别,也是有手有脚,耳眼鼻嘴都没什么太新奇! 这下突然看到守素的胸部,发现是要比自己的陡峭得多,而且此起彼伏,这才有所释疑! 然而,他就这么一瞧,又把守素的脸看得红彤彤的! 让守素这般的不自在又何止这些! 那晚黑眉老妖来袭,众弟子都被妖风卷走,只有她一人挂在空中,飞不走也掉不下来。 待往下看时,才发现自己一只脚被一个人拉着不放! 这人不是玄远还能有谁! 当时四处漆黑,玄远倒没看清自己拉住的脚是谁的,可守素清楚得很! 因为蜀山上下只有玄远一人着装不一! 虽然那番接触在常人眼里看来并没什么稀奇,但守素从小到大还未和男子有这般的接触! 表面看只是被拉住一只脚,但在她看来却像是被摸遍了全身一般! 所以,面对玄远,她总是有说不出的羞涩! 守静边走边道:“师叔祖,要说咱们蜀山,那可是山清水秀、石美洞奇、花香扑鼻、山岚逶迤啊!” 玄远听她妙语连珠说得起劲!也跟着“呵呵”傻笑应和! 守静又道:“师叔祖,咱们蜀山共有四门九峰十六殿,这四门乃是正坤门、震天门、兑金门和巽丰门。” 守素点头微笑道:“九峰分别为天乾峰、兑泽峰、南离峰、震雷峰、巽阳峰、坎棘峰、艮止峰、坤虚峰最后是……!”守静听说“最后”二字,立即抢道:“太乙峰!” 守素连连摇摇头,对这位师妹表示无奈!虽然守素一直都放不开,但好胜心却比谁都强!见守静说得这般凌厉,自己也毫不示弱地跟上! 这时,守素心里立即想到,守静这小丫头平时只顾贪玩,前面四门九峰说得出来倒不难,后面的十六殿倒未必能说得出。 当下心生一计,继而向守静笑道:“师妹,还有十六殿呢?” 这一下守静果真有些慌张,道:“哦,师叔祖咱们蜀山十六殿分别是太乙殿、正气殿、巽丰殿、乾……天殿……南……南离殿……呃……还有水云殿、呃……还有……还有……”守素见她果真说不下去,心里又好笑又高兴! 立即追问道:“还有什么殿啊师妹?” 守静再也说不下去,吱吱唔唔了半天,两眼望着守素希望她能帮她解围!然而她哪里知道这正中了守素的心计! 玄远也跟着新奇道:“还有什么殿啊?” 守静拼命向守素挤眉弄眼,可守素却假装不明要义!只急得守静不停跺脚!最终不耐烦道:“哎呀……哎呀……记不得了记不得了!师姐你就帮我说说嘛!” 守素笑了笑,道:“师叔祖十六殿分别是太乙殿、正气殿、乾天殿、巽丰殿、泰恒殿、兑泽殿、水云殿、南离殿、震龙殿、坎棘殿、艮山殿、玉虚殿、九天殿、八景殿、伏魔殿、福禄殿。” 守静见守素一口气竟将十六殿说完,当下佩服道:“师姐就是师姐,看来师父让你来是对的,嘻嘻……!”守素心里笑道:“你这鬼丫头知道什么!师父能不让我来吗?就凭你这贪玩的性子还能办好事?” 当下守素又将各个峰殿的位置,以及所住的人和掌管的师尊都向玄远一一说清,玄远一下也全部记住! 这时,三人正是面对坤虚峰,虽然这峰与峰之间距离很远,中间又云雾缭绕,但他们站在太乙峰峭壁上,还是依稀能看到远处的坤虚峰的! 守静看到前方的坤虚峰,高兴地伸手指道:“师叔祖,瞧……,前面那两座山峰就是坤虚峰!” 这时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将山谷中的云雾散去,坤虚峰渐渐清晰。 玄远看到远处绿茵茵的山峰正飘浮在云雾间,深感新奇不已! 心想这峰与峰之间没有桥梁也无绳索,我们该怎样才过得去呢? 只见守静抽开腰上的佩剑向天空一划,继而将剑抛在空中,两手左右交叉比划再向前推出。 即见那剑随即在空中侧转,并发出“呼呼呼”的响声。 让人吃惊的是,一柄几尺长的宝剑,经过这番施术,顿时变成了一把长达数米的长剑,剑身也随即扩宽了几倍,一人横躺绰绰有余! 守静见剑展开,随即纵身一跃,跳上宝剑。再双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继而在胸前上下前后绕圈翻转,然后左掌心向下右掌心向前推出。只瞧得那剑一振,便迅速向前飞去。 云雾那边继而传来守静的欢笑声:“哈哈,师叔祖我先过去,你和师姐快来!” 玄远这才觉得,守静是如此的贪玩,昨日心里对守静的嘀咕,这才有了解释! 但见守静这番神奇的武功,玄远心下想来望尘莫及!心道:“驭剑飞行啊驭剑飞行!……我玄远何时才能有此神功!” 守素看到玄远羡慕的表情,不禁鄙夷好笑。又见这师叔祖浓眉大眼,高挑俊朗,脸上不由得又泛起了红印! 当下顿了顿道:“师叔祖,我们走吧!”说完拔出佩剑像守静那般比划了几下,便又听得“呼呼”声响。 随即又见一把忒长宝剑在眼前闪烁发光、浮漂在空中! 虽然招式一样,但守素的动作较之守静却更加轻盈迅捷! 只见守素两掌向前交叉伸出,继而双掌又向后迅速一划,整个身体便轻飘飘地跃上宝剑。 待回头向下看时,却见玄远一人站着不动!便奇怪问道:“师叔祖,您为何还不驭剑?” 玄远只是直僵僵地站着!守素又道:“师叔祖,师叔祖?” 守素唤了玄远两声,但玄远仍然直立在地面,脸上神色显得尴尬无比! 守素恍然道:“师叔祖似乎还没有佩剑,弟子眼拙,还望师叔祖见谅。那就请师叔祖与……与我一起驭剑吧!”守素说话时并没有看着玄远,而是将头侧往别处,神情极为羞涩! 当即伸开双臂于头上方左右划圆,随即一道白光射出,只听白光“咻咻”作响,便向玄远掌心射来。玄远才感觉右手被一根绳索拉住,立即双脚腾空而起! 待向下看时,却发现自己已飘忽在半空中,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守素的身旁。 这下又让玄远大开眼界! 玄远站在宝剑之上,只觉风刮如刀,身体忍不住向后倒,脚底更像抹了油一般难以站稳! 便在宝剑上左右摇晃! 这下一个跄踉,竟不小心拉住了守素的手臂。守素随即本能甩开,玄远继而失衡将要摔下宝剑,幸亏守素又及时拉住了他的右手。 这不小心的肌肤之亲又让守素羞涩难耐! 这时,宝剑突然在空中摇晃得厉害,玄远险些摔将下去! 守素道:“师叔祖何不盘腿坐着,那便减少身体的不适。” 玄远听来觉得此法甚好,便立即照做。但心里却忍不住自责,为何如此没用? 守素也起了鄙夷之色,心想,既然是祖师爷的师弟,那应该很厉害才对!却为何如此无用? 但转念想到,那晚妖魔来袭确实是他打退了妖魔,拯救了蜀山。 言念及此便又对玄远起了敬畏之心,于是不再多想,便在前方专心施展驭剑之术! 只见守素右手伸出凝神运气,宝剑立即“呼呼”地向前方急速飞去! 玄远乍一低头,便见山下的一切竟是惊叹不已! 透过模糊的云层,便见山下的一切竟是那样渺小! 绿色的森林、蓝色的湖泊、还有如黄豆般大小棕色的土丘……,竟在脚下急速向后! 不待玄远看个仔细,便听得对面山崖传来守静的笑声:“嘿嘿……师姐、师叔祖你们快点啊,我都到好久啦!” 玄远坐在守素的宝剑之上,片刻间就从蜀山太乙峰到了坤虚峰。 着陆后守素将剑回鞘,向玄远拱手道:“师叔祖,这坤虚峰由六座大小相似的山峰组成,六座山峰成三排排列,峰与峰之间又有山谷相间。” 玄远一眼望去果然觉得气吞山河! 但见这六座山峰成三组六段排列,当下恍然大悟,原来这坤虚峰正是依那“坤卦”而成! 守素继续介绍道:“坤虚峰中的正坤门乃我蜀山之正门!历来上下山皆由此经过,除重大事以外,其他三门都不轻易打开!” 守静接道:“师叔祖,别看这坤虚峰上见不到人,但外界妖魔可进不来!”语气中充满着自豪! 其实玄远心里大概已经想到,这山峰与山峰之间定有阵法防护,就如山下那“后天八卦阵“一般! 不懂得阵法的人若贸然前来,保命都来不及哪还能闯得进来! 但见守静介绍得这么起劲,玄远也只好装着不知,随即问道:“这是为何?”守静诡异道:“因为这里面有‘阵法!’” 玄远道:“是何阵法?”这问题的确问得发自肺腑,因为他也想知道这具体是何阵法! 守静严肃道:“这叫‘先天八卦阵!’” 玄远点了点头,心里若有所思! 他以前常听师父说起,这“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区别! 两者皆为“八卦,”其中皆蕴含天地万物间的万般奥妙! “先天八卦”乃上古创世之神东方上帝所创!东方上帝当时历经艰辛修炼了一万八千年,本已修得“不生不化”之身。 但那时天地一片漆黑,万物混沌不堪!为天地万物开出一片光明,他竟倾尽自身的道术,划出天与地。 之后他的身体分别化作山川河流,他的元气化作三清,也就是如今的三位最高尊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后天八卦”乃周朝始祖周文王所创,那时殷纣无道,受狐狸精妲己迷惑,将周文王囚禁羑里七年,在那七年中周文王创出了“后天八卦!” 先天八卦为“体”为“静”为“天道”,后天八卦为“用”为“动”为“人道”先天八卦规定天下走势,后天八卦讲究各人推演。 这两者若能合二为一那将无敌于天地之间! 玄远这番想来,不禁暗自惊叹!心道:“原来这蜀山竟是这般的悬浮于空中的!”当下又对白眉的道法五体投地! 守素看了看守静,问道:“师妹,你可知咱们蜀山这如今规模是何人所创?” 守静娇笑道:“这个谁不知道啊!当然是祖师爷白眉真人所创啦!” 守素听来连连摇头鄙笑,守静吃惊道:“师姐,难道我说错了吗?” 守素斥道:“你这鬼丫头,想不到这么不记事。师父曾经说过,祖师爷当年创立蜀山,只是在人间选了块风水宝地,也就是现在咱们山脚的这块土地,而这空中之山实乃全靠仙人的指点!” 守静伸了伸舌头,道:“噢……噢……正是,就是这样的,多谢师姐提醒!” 玄远听得“仙人”二字,心里暗暗自豪,尽已猜中她们口里所说的仙人必是自己的师父! 突然想到自己这般没用,竟有些埋怨师父,心道:“师父,您老人家道法如此高深,却为何只教徒儿写经打坐啊!” !! 十六 百年情缘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时,正是风和日丽。 周围云雾散去,周遭群山越发清晰,左顾青山绿水、右盼群山环绕! 守静四处张望,正筹划着下一个去处,但想到来时师父的训令,叫她一切听从守素的安排,这下便不敢自作主张。只好老老实实地问守素道:“师姐,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守素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但她转念想到,玄远虽是新来,毕竟是自己的长辈,故不敢直接说明心意,当下恭敬道:“师叔祖,眼下距我们最近的山峰便是南离峰和兑泽峰,师叔祖您看我们先去哪个山峰?” 玄远知守素这番请示只是出于礼节,本想随她的意,但想到刚才驭剑时的尴尬情节,这下竟想挽回点面子,随即道:“我们就去南离峰!” 这下守素突然愣住,显是有些不愿意!就连守静也是一脸屏气! 玄远见她俩表情不对,便问道:“我们去南离峰有何不妥?”守素吱吱唔唔道:“师叔祖有……有所不知,南离峰上正是蜀山伏魔谷所在之地,那伏魔谷内已封印了许多妖魔。 今日与师叔祖游览蜀山,本应前去看个究竟,但弟子唯恐惊动了那谷内妖魔,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望祖师叔体谅!” 玄远听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当下也不便追问,但见守静一脸屏气这才信了!道:“那我们就改去兑泽峰吧!” 守素松了一口气,心里窃喜! 其实她哪里是忌惮那伏魔谷!只因南离峰上,道阳师伯门下,有一名让她不想见的弟子罢了! 那谷中妖魔已被封印多年,哪能出得来! 守静一脸屏气,实则是怕见到道阳。想来蜀山之大,她都可以任意游玩,唯独道阳的南离峰除外! 虽然此刻道阳并不在山上,但她心里早已养成了排斥的习惯! 两名各怀鬼胎的女子,见玄远没有执意要去南离峰,当下心里偷着高兴,立即施法驭剑,向兑泽峰飞去。 玄远这次是站在守素身后看她驭剑,但眼神时不时向远处的南离峰望去! 他似乎听进守素所说的,相信那南离峰上伏魔谷内的妖魔是多么的吓人,当下既恐惧又好奇!…… 申时,蜀山震雷峰与巽阳峰之间的山谷,回荡着两名女子的笑声。 玄远、守素、守静三人经过一天的游玩彼此不再拘谨,而守静更肆无忌惮! 此时三人共驭一把剑正在山谷中飞行。 守素在前驭剑,玄远却在后摇晃不停!中间的守静看着玄远这番狼狈出丑,实在难以遏制狂笑! 只见她笑到腹痛时,便捧腹弯腰,待腹痛稍缓便又大声爆笑! 守素虽然背朝他俩不能亲眼目睹玄远的丑态,但玄远驭剑时的不适她是能想象到的。 想着这位师叔祖的狼狈模样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与守静相比倒显得腼腆了许多! 而她手上却忍不住故意使坏,要知她的右掌便是控制这把宝剑的关键所在。 只见守素故意将手掌迅速的在胸前晃来晃去,这宝剑便也跟着晃个不停! 玄远第一天驭剑,能站起身来已是不易,岂料又遇到这两名小丫头的使坏! 只见他时而晃头晃脑,时而摆手弯腰,想尽一切方法让身体平衡! 但身体却是越发的失衡! 玄远想大声叫出心里的恐惧,但又担心惹人笑话,便只能强忍痛苦等待着陆! 守静“格格”笑个不停,这下才勉强遏制一些,道:“呵呵……呵呵……师叔祖,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没用!呵呵呵……,” 玄远惊慌不已,眼下保持身体平衡都还来不及,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说些什么! 但这一天,对于玄远来说却是过得非常高兴的! 他们三人游玩了一天,在群山间飞行,真正领略了蜀山的风光,守静在向玄远身旁也说个不停。 从乾阳掌门说到师兄弟们,以及刚入门的弟子。谁有哪些爱好或是有哪些毛病,今日都一一向玄远爆料,四位师尊说话的语气也被守静模仿了一边,玄远听来只觉有趣至极! 这下到了巽阳峰,她二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玄远正自纳闷,只见守素拱了拱手,道:“师叔祖,巽阳峰乃蜀山女弟子居住之所,正是家师修炼之地!” 玄远这才恍悟,原来是到了自家门前,她们定是担心遇见她们的师父平水,这才不敢再嬉闹! 巽阳峰上以其他山峰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山林间多了许多花草。红墙黑瓦的房屋依山而建,远远就能看到一座高大的厅殿,周围环境干净清雅,一看便知是女子的住所! 守素指着前方道:“师叔祖,那便是‘巽丰殿’师父一般都是在殿里打坐的!” 正如守素所说,她的师父平水如不到太乙峰商议要事,那便常在巽丰殿内打坐。 今早与他们话别回来,就在一直坐在大殿之上。但心里却是难以平静,显是自从玄远来到蜀山以后,平水的心里就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他们表面是三个人在游玩,实际上每走一步,都被平水观察在眼里,平水的注意力便始终没离开过玄远! 这时,平水已独自站立窗台良久,只见她右手伸出,虎口成半圆形。随即将这半圆虎口对准远处的玄远,再左掌伸出向右掌虎口中直推,继而将左掌慢慢拉回。 这时,竟见一道白光从右掌虎口中射来,不可思议的是,那白光中竟然有玄远的身形! 这正是蜀山的一套绝学“掠影窥视术”。 这套掌法专门用于窥视他人心里及曾经的经历,道法高者也能窥视到他人的前世。因属窥人隐私有违道义之术,故蜀山便立了门规不可乱用! 平水乃一峰之尊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规矩呢!但为了要弄清心里的种种疑团,眼下也顾不得许多! 平水将玄远身形摄入,不待她看个究竟,突然只见眼前一团灰雾,便什么也看不清楚,这着实让她深感诧异! 这时,巽丰殿外山林中传来守静的声音:“师父,我们回来了……师父!” 平水抬头眺望,已见三人下了剑身正朝巽丰殿欢天喜地走来。 看着玄远每走一步的姿态与神情,平水便深深陷入曾经的往事中…… 一百多年前,她是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 出自帝王之家,雍容华贵一身。但性格从不娇惯,行为也比较得体文雅! 那时国风日下,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异族虎视眈眈! 她只恨自己生为女儿身,上不能为父皇分忧解难,下不能为百姓扫荡贼寇!只能眼睁睁看着励精图治的父皇日夜憔悴! 她也从未埋怨过父皇因愤怒砍掉了她的一只手!在她心里只想一直陪伴着父皇,待父皇击退清军和扫平叛军之后,便在身旁侍奉父皇与母后终老! 但形势却是更加严峻,终于在那个春日的拂晓,她的父皇自缢在紫禁城北边的万岁山上。 两百多年的大明王朝从此覆灭,她也从此流落天涯! 幸亏一路有她的夫君“黄冲”的照顾,这才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面对夫君至死不移的爱,她始终无法面对!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国仇家恨,奈何却又找不到复仇的法门。 痛苦难当的她意志逐渐消沉,就在她郁郁寡欢不想苟活于世之际,幸亏遇见了她的恩师“道一真人!” 得“道一真人”的点化她便从此走进“道门”,从此不问俗事! 而她的夫君也是一气之下做了和尚,但最终因放不下她,后又改投蜀山。 虽然她入门比他的夫君早,但想起昔年的情义,平水也忍不住要叫他一声师哥! 从此,本是夫妻的他们最后成了同门师兄妹一起在蜀山修行……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百年岁月过去! 他二人在蜀山修行已修得高深的道法,且将自己的断臂接上。心里的怨恨也彻底放下,只有黄师兄的暴脾气始终未改! 二十五年前,瘟疫四起,荼毒苍生!他们奉师父之命下山医治百姓。 岂料竟在那次出任中,她结识了令她这一生刻骨铭心的爱人…… 平水还记得那个雪花飘飘的黄昏,她一人行至“西岭雪山”下,看见一小部队人马正被清军围困。 虽然她曾经对清军恨之入骨,但事过百年早已将之淡忘! 当时她本想打旁走过,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被围困的是一支身穿前明兵服的士兵,于是便起了恻隐之心! 未待她挥动手中的拂尘,却看到那明军中剑光闪闪,继而周围七八名清兵随即毙命倒下。 当时明军已死伤过半,只有十几名骁勇善战者屹立不倒,但清兵却源源不断地从各个山谷涌来! 这十几名明军其实早已体力不支,只是为首的将领勇猛无敌,杀得清兵尸堆如山,鼓舞了十几人的势气!也吓得周围的清兵不敢靠近。 便在那时,只听得清兵丛中一声大喝:“取叛将首级,赏黄金万两!” 便见那些清兵像发了疯似的猛扑上前! 那一刻,明军中又有四五名兵将倒下。 平水本想随即飞去救援,但又听得一名明军大声喊道:“少将军,看来今日我们是逃不了啦!” 那将领便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和兄弟们一起死在这‘西岭雪山’之下!” 又一名参将大声喊道:“我等死不足惜,只是少将军您文韬武略今日要与我等葬送于此,真是上天无眼啊!”说完抬头怒视苍穹,但又立即显现无力回天的神情! 而那少将军笑声更加狂傲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丈夫生死为国,有何可惜的!兄弟们我们今日就好好的杀个痛快,让这些满鞑军知道我们绝不是好惹的!”其余将士听之大振,立即扬起大刀又砍杀了几名清军! 但清兵又发起了攻势,又见六七名明军倒下! 一名明军喊道:“咱们兄弟几个从这边杀出条血路来,让少将军冲出重围!”随即六七名明军刀往一处砍,只砍得清军一边倒下。 这时几名明军便像跳蚤一般从缺口处跳了出来,但竟没想到那清军的包围圈一层又一层!那将领见兵士们在身旁纷纷倒下,于是挥剑更猛!几招之下便又刺倒了几名清军。 平水在一旁观看,只见那将领剑招快绝,身形洒脱。 凝目望去,只见那将领头戴一黄盔,身着白色内衣黄色盔甲。在纷纷的雪花中挥动长剑,时而向前直刺、时而翻身后踢,画面好不迷人! 那时直叫她感慨无限,想不到事过百年竟然还有这等明军后裔在此与清军周旋! 不待平水心思收回,那将领旁边的几名护卫全然倒下,血红的雪地里当时只有那将领单独在与清军厮杀! 只见那将领一个不留神,头盔竟被砍落在地,继而头发散披两肩! 便听得那将领大声喝斥道:“满鞑军……来啊……满鞑军……来啊,哈哈哈哈……我郑家军绝不怕你们!”手中宝剑虽然指着敌军,但他的身体已止不住在颤抖! 只听“呼”的一声风响,随即众清兵耳边生风。便从远处斜坡上飞来一支利箭,那支箭速度极快,并向那将领飞去,那将领本已负伤累累这下哪里能反应过来! 只见那支箭急速向那将领左上肋骨刺去,随即整个人便轰然倒下! 继而周围的清兵一拥而上,欲将那将领分尸讨功。但不待他们长矛大刀往那将领身上砍落。平水随即拂尘一挥,便卷起漫天雪花,将那围攻的清兵纷纷掩埋! 待众清兵爬起,已不见明军将领,众人皆以为是鬼怪之故! 平水救得那将领后,便在附近找了个山洞歇息。 她将那将领扶靠在大石之上,为他止住了血,并用真气护住了那将领的心脉,这才保住了那将领的性命! 但那将领却一直昏迷不醒,而嘴里一直念着:“满鞑军……郑家军不怕你们……满鞑军……郑家军不怕你们!” 那一刻,平水又敬佩又好笑,不禁念道:“你死也还念叨着清兵,与我当年有得一比!” 随即想到,自己这身出家人的打扮,实不方便与一名男子独处! 当下摇身一变,竟变成了年轻姑娘的模样。 只因心里一直有着自己年轻时的意念,这翻变化恰巧变成了一百多年前的自己! 端庄淑雅、温婉动人! !! 十七 短暂幸福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平水记得,天明时,那将领醒来,见洞内光线昏暗、杂草丛生,以为自己已命归黄泉! 突然他见自己站在身旁,不禁大笑道:“哈哈……想不到上天对我如此厚爱,黄泉路上竟有美人相伴!哈哈……!” 当时她听得那翻轻薄的话,不禁两腮通红,继而向那将领骂道:“你身受重伤,说话还这么不正经,真是下流!” 但不知为何,自己心里却是没有一丝气恼! 那将领道:“我在阳间戎马一生,还未来得及为自己活,此刻阴间有你这漂亮的美人儿陪,做个下流鬼那又如何!哈哈哈哈……!” 听那将领的话,自己既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这人满嘴淫词秽语,竟这般调戏人!好笑的是那将领竟然以为自己已经死啦! 当时心生一计,何不就此逗逗他!道:“将军来到阴间,当真这么洒脱么?难道阳间就没值得你留恋的了么?” 此言一处,没想到那将领竟沉吟许久,继而哀叹道:“我死有何足惜,只可惜郑某看不到光复河山的那一天了!” 这句话着实戳痛了平水当时的心,回想当年的自己何尝不也是这般的痛苦!不由得对眼前那将领人心生怜惜! 随即又听那将领道:“看姑娘这身装扮,显然并不跪拜那鞑子皇帝……!” 平水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变回以前的模样,却忘了如今满清女子的装束与前明时是有很大差别的! 不待平水搪塞,又听那将领道:“只是姑娘也是命苦之人,这番风华正茂竟早早地来到这阴深深的阴间!不过你放心,只要郑某在,一定会护你周全,保管你顺利到达奈何桥,喝那孟婆汤,之后再找个好人家投胎!” 这句话如今想起来,平水仍然忍不住笑! 当时的她也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但那将领说得极认真,随即正襟危坐,严肃道:“姑娘为何发笑?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哼!我郑荣延何时失信于人过?你不妨去打听打听!” 听得此言,当时她又忍不住“格格”发笑,又继续作弄他,道:“将军,你叫我在这阴间去向谁打听啊?” 但没想到她当时那句无心的话,竟惹得那将领无奈地抬起头,惆怅道:“唉,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我这功还未成,就已经……已经……!” 见那将领暗自神伤,平水也不再忍心戏弄于他,继而给他说了实情,道:“将军不用这么难过,你还尚在人间!” 那将领即时惊讶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那鞑子兵的刀不是已经向我砍来了的么?” 那将领当时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不停地摇摆着手掌,嘴里念道:“这决计不可能……这决计不可能!姑娘你可不要骗我!” 平水当时很无奈,道:“听说人死了是没知觉的,你不信可以用头撞一下身旁的石头,感觉是否会疼?” 没想到那将领果真照做,当下也不吱一声,“砰”的一下撞到了石头上!自己当时吓了一跳,随即便听到那将领“哎哟,哎哟”地抱着头叫疼! 那一刻平水又“格格”笑个不停! 那将领激动道:“我没死……我没死,那……那……那姑娘你……?”平水答道:“我可从来没说我死了!”那将领听得此言高兴不已! 平水如今也不知,为何当时竟有说不出的喜悦! 又见那将领仍然疑惑,便问道:“明明那么多鞑子兵已经把我围住,我是不可能逃脱的!对了姑娘,我又如何到了这山洞?你又如何会在此?” 这番问来,倒是把平水问得措不及防,寻思良久,便撒了个谎,道:“我出外寻亲,昨夜突遇大雪,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此洞歇脚!岂料在这洞中竟遇到一位白衣道姑与你。 那道姑见我来此,碍于出家人的不便,便请我为你包扎伤口,我答应她之后,她便随即飞身而去!至于你如何没死我也不知!” 那将领听她说得玄乎,心里半信半疑,但又不好再做细问,只好答谢她道:“多谢姑娘为我包扎伤口,在下姓郑名荣延不敢请教姑娘芳名?”边说边捂着伤口起身向平水施礼。 平水拱手还礼道:“小女子姓朱名媺娖!” 郑荣延叹道:“媺……娖!好美的名字!”平水笑道:“将军过奖!”郑荣延笑了笑便将身上笨重的盔甲卸下。 这时洞外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将洞口照个通亮,他俩人相谈甚欢,慢慢向洞外走去。 出得洞来,平水才看清这人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夕阳西下,阳光斜照巽丰殿大小门窗,桂花香于空气中暗暗扑鼻! 大殿之上,平水却没发现玄远三人正向她走进,一个人继续回忆着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 那日她救得郑荣延,本以为安置好此人便可离去。 哪知郑荣延竟担心她一名弱女子路途凶险,便一路为她保驾护航!当时虽然感觉有些别扭,但心里寻思,那也不失为一个掩盖身份接近病者的好方法! 路途中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们也一路经历风险! 每当郑荣延受到清军追杀时,她会在暗中施法援助。当她在医治‘瘟疫’的患者时,郑荣延便像个门神在旁守卫。 大半年过去,他们之间彼此熟悉。 她算是把郑荣延的底摸了个透!知道他是名将郑成功之后,祖孙几代一直拥护当年唐裕王朱器墭的后人为王,一心一意地筹划推翻满清光复大明! 而郑荣延却仅仅知道她是一个能医治‘瘟疫’之病的神医而已! 不知不觉,郑荣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位女子,而平水也是凡心大动!终于在那个炎炎的五月,雷雨交加的夜晚,两人按耐不住心中的情欲便有了夫妻之实! 就在那晚,他们便有了孩子! 十月怀胎、夫妻恩爱,甜蜜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他们的孩子也就在第二年的春天来到人间。 郑荣延喜得贵子,心情自是美不胜收!平水看到儿子眉清目秀也是乐在其中! 但好景不长,就在他们乐不思蜀的时候,平水的师兄“道阳”已找到跟前来。 道阳见自己一直深爱的女人——曾经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便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向郑荣延拔剑就刺。 以郑荣延的武功,只要道阳不使出道术,两人还是很难分出胜负的! 当两人打得正酣之际,道阳终于还是使出在蜀山所学的道术,几招之下就将郑荣延打倒在地! 道阳当时本是要了结此人的性命,以解心中之痛!但想到如果杀了此人便会被师妹永远痛恨,故而弃剑洒泪而去! 从此,道阳便将郑荣延这个人牢牢记在心中,每当想起时都会勃然大怒,以酒消愁! 平水自知深深伤害了师兄,内疚中想起与他的百年之情,不禁悲从中来,便难以与心爱之人厮守,故而弃郑荣延父子而去! 郑荣延挽留不住爱妻,只好伤心意绝,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返回黔西营地,却不料在途中遭遇清军的追杀。 几个月的光景,竟将一名勇猛无敌的军中少将,折磨得形销骨立! 但更多是因妻子的离去,让他肝肠寸断,故而糟践自己! 只因怀抱亲子,这才一路逃亡! 眼看就要达到营地,哪知竟在“飞云崖”又遭受清军的围困! 那几百清军利用地理优势,居高临下,对郑荣延进行围歼! 郑荣延鏖战半日,最终倒在血泊之中,眼看这父子俩就要被剁成肉酱,幸好郑家军及时杀到,将清兵尽数歼灭! 当年迈的郑老将军从血泊中扶起儿子时,只听郑荣延残喘几句便撒手人寰! 临终时,郑荣延指着怀中婴儿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孝,遗下一子,还望,还望……父……亲……照……料……。” 郑老将军抱着儿孙自是悲愤不已!不待他嚎啕完,便发现怀中血迹斑斑的孙儿已无呼吸! 就在郑老将军慌张无助之时,即见高高的山峰间,飞来一白发苍苍老道,右手拂尘左手捋须,对他道:“老将军,请将令孙交予贫道,贫道自有办法救之,你祖孙他日自会相见!” 郑老将军见此人仙风道骨,言语甚是诚恳,当即忍痛将孙儿交于老道长,并再三感激! 老道长微笑道:“请将军在此为令孙起个名吧!以结你祖孙之缘!” 老将军左顾右盼了众将士,当即朗声道:“我郑氏一族,为光复‘大明河山,’一百多年来,祖孙遗志世代相传!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与众兄弟一起驱除鞑虏,复我汉人江山!今得一孙,老夫就起名为‘朝兴’表字‘复明’,希望因他的降临,给我大明朝带来兴盛!” 此言一出众将士齐声高呼:“驱除鞑虏……光复大明……驱除鞑虏……光复大明……” 在那洪亮整齐的高呼声中,只见老道长抱着郑老将军的孙儿,向着山那边的云雾缓缓飞去…… 平水回到蜀山,却不知在她离开这段时间里,她心爱的人儿已不在人世! 而此刻的她却满怀深深的愧意!希望能为道阳师兄做些什么以作弥补! 又过四年,她的师兄依然不能将此事忘怀,每当记起时不是自我摧残就是喝得不省人事! 一日,道阳一人下山喝得烂醉,又正是雷雨闪电的夜晚。 只见他一人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时而摔倒在地,时而扶墙缓行……全身早已湿透,头发散乱披肩! 平水找到他之后,碍于出家人的身份,担心世人的非议,便在附近找到了间破庙暂避! 这时,道阳已是不省人事,只听口中依然语无伦次地嗤笑,道:“哈哈哈哈……一百多年……一百多年了……哈哈哈哈……那又怎样!……竟不如几日之情……哈哈哈哈……” 平水听来心如刀绞,想着这个人曾经为她受了无数苦难,又为了她绝然出家,此刻还在为她肝肠寸断!不知不觉已是泪如泉涌! 突然见道阳全身哆嗦起来,显然身上的水汽正在蒸发,吸了他的热! 平水见师兄冷得发抖,继而上前紧紧将其抱住,但是始终无法止住他的哆嗦! 环顾四周并无被褥,也找不到火折子生火! 万般无奈之际,平水只好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与其赤条条地裹在一起,为他起暖。 自那以后,平水又生一女,道阳虽知她心里一直装着别人,但见爱女生得可爱,便不再自我消沉! 从此两人又像从前那般,以师兄妹的关系在蜀山继续修行! 转眼间十五年过去,平水渐渐将这段往事淡忘。 但自从玄远上山,看着玄远的长相与当年的郑荣延极为相似,继而又勾起了她这段埋藏心底的往事! !! 十八 鼎失人伤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守素、守静三人进得殿来,见平水一人伫立在大殿之上,当下素静二人立即上前拜倒,齐声道:“参见师父!”玄远也躬身行了个礼。 岂料平水良久并未有反映,素静二人知师父向来严厉,此刻也不敢乱动,再道:“弟子守素/守静,参见师父!”平水依然想得出神! 三人见平水呆立不动,心里渐渐有些着急,只见守静立即上前一把抱住平水, 道:“师父…!”未待她叫出第三个字,平水突然一抖,惊讶道:“死丫头,放开我……别胡闹啦!” 守素见师父心不在焉,本想问其原因,但话到嘴边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平水见玄远侧立,先是一愣,随即拱手道:“弟子平水,参见师叔祖!” 她说这话时,身体略颤,语气甚是激动!惹得玄远更是不自在! 守素道:“启禀师父,弟子已按您的吩咐,将我蜀山‘四门九峰十六殿’向师叔祖细说了,请师父示之!” 平水定了定神,淡淡道:“知道了,你俩先退下!” 守素守静不敢逗留,当即退出巽丰殿。 玄远想不通,这两位刚才还那么调皮捣蛋地捉弄他,这会儿却乖得跟猫似的!看着她俩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甚是畅快! 当下,大殿之上只有玄远与平水两人,平水本是一肚子的话要问玄远,这下与玄远独处,却又难以说出口! 玄远被她看得好生别扭,只听平水吞吞吐吐道:“师……师叔祖,弟子斗胆问一句,师叔祖今年多……多大?生辰是……? 玄远本以为她会问自己在昆仑山之类的事,哪知她竟会问这些,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玄远只知自己今年十九岁,至于生辰是何时,也从没听师父说起。 当下喟然道:“师太,其实我……!”没等他说完,这时突然听得殿外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二人均是纳闷,刚才还是惠风和畅、夕阳西下,这下竟雷声大作起来! 那雷声越来越激烈,平水一惊,心下忐忑不安,当即想到难道又是妖魔来袭我蜀山! 随即出得殿外,便见坤虚峰那边黄、白光冲天,竟将傍晚的蜀山映得黄白光交替!各大小厅殿在闪光中若隐若现,画面好生恐怖! 那响声震耳欲聋,一次胜似一次,似有重大物体撞击山体! 这时,巽阳峰大小宫殿也跟着摇晃起来! 平水心知不妙,随即拉着玄远右手,拂尘一挥,霎时间来到了坤虚峰! 只见白眉、乾阳、丹阳三人已经赶到,其余弟子也陆续而至。三位老道一脸沉重,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忧愁。 当下,只见坤虚峰各山峰通体发亮,移形换位。玄远看来更是冷汗直冒! 这场景与他那晚在山下受阻甚是相同,只是他那时身处其中,并不能看清群山之间移形换位的惊人场景! 眼下所见,心里叹道:“那日不死真是侥幸之极!” 这时,各山峰连成一片,像百万军中筑起了一面人墙,密不透风。这番连在一起,显是要击中力量,全力挡住山下的攻击! 而群山之下,那股力量甚是强大,只见山体迅速如球面鼓起,似要裂开一般! 玄远骇然,心道:“这到底是何方妖魔,竟有如此强大的魔力!” 突然,又见山体换动,成了原来的静态! 各山谷间雾霭弥漫,突然,只见几道刺眼的光芒穿过山谷间的雾霾,便像窗户纸被戳破了一般! 眼看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将要被那几道光芒穿个稀巴烂,玄远脑海里立即闪出恐怖的画面,雾霾下是不是有一只老妖怪正在向上飞来,那老妖怪也许全身冒着火光! 便在这时,突见雾霾中露出几只手来,并不停划圆挥动,手势竟似蜀山弟子正在施展道法! 玄远又是一惊,道:“怎么……怎么是……!” 那雾霾之处,果真是蜀山弟子! 只见几名身着黄衣打扮的蜀山弟子,此刻正手脚忙碌地施法,似要冲开云雾,上得山来! 岂料这时又见山谷中金光耀眼,随即一根根金银细线从各谷射来,几番交织瞬间织成偌大的金网,便活活的又将几名蜀山弟子弹了下去! 玄远纳闷,脑海里闪出无数难解问题;为何那妖魔竟是蜀山弟子?他们为何成魔?如果不成魔他们为何却又受阻?难道他们也不懂得破阵之法,也像自己那般乱闯吗? 玄远思索良久,仍然想不出其中缘由,当下只得望着平水,希望平水能给他解答。 但见平水此刻也是惊讶不已,似乎这一奇怪现象从未见过!幸好祖师爷白眉在此,各人虽有疑惑,却并不如何担忧! 只见白眉右手起,当空长挥,继而那金晃晃的大网随即消失! 这下,那几名弟子终于又从雾霾中现出!但眼前一幕,又让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三名弟子驭剑在前,身后一方鼎飘忽跟随,那鼎“呼呼”转动,鼎身竟向后倾斜,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前行。 而鼎的后方竟横躺着一人,玄远瞪大眼镜,这才发现那竟是道阳,道阳身后有五名弟子正驭剑跟随,几人成组成箭头队形缓缓向山上飞来! 几位老道眉头紧锁,平水见道阳师兄横躺,这下紧张得差点嚎啕出来! 众人不说一句话,跟着白眉向太乙殿而去。 戌牌时分,太乙殿外黑夜笼罩,殿内烛光灼灼! 道阳躺在大殿之上,双目紧闭,胸前闪着绿光,正是丹阳正在为他疗伤! 殿的正中央正摆放着一方鼎,那鼎高两尺有余,圆形,二立耳,深腹外鼓,三蹄足。口沿饰环带状的重环纹,造型端庄稳重。 但内外竟染着一层血,血迹暗红,显然是刚被染不久! 众人所见,无不震惊,均想,此前不知经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有的弟子便气愤难平,后悔没跟着师兄弟们前去! 平水激动道:“辰逸,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速将前因后果细细向祖师爷禀明!” 这时,众弟子中有一人应道:“是,师叔!” 随即便见一名黄衣男弟子出列,众人也迫不及待想听其祥述事情的经过! 那弟子随即向台上众位师尊拱手行了礼,道:“弟子单辰逸,参……参见祖师爷、掌……掌门师尊……!”他这话还没说完,却已咳嗽不停! 丹阳见他说得费力,当即右手食指一指,一根绿线直射单辰逸天突穴,只见他“哈”的一口,吐出了一大块黑血团,顿时感觉舒畅了许多! 当即朗朗道:“弟子与师父几人,昨夜已赶到那古董商苏亿年家中,那古董商虽然爱财,但经几番微言大义的劝说,最后还是将鼎交于我们! 师父见他深明大义,倍感欣慰,于是将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送给了他,也不至于亏了人家……!” 平水一听“玉佩”顿时一愣,心中已想到,那“玉佩”可是师兄他当年立下战功,父皇赏赐给他的! 心里叹道:“一百多年来,经历九死一生、尝尽人间冷暖,他都不曾将‘玉佩’遗弃,想不到这次为抚慰人心,竟将自己的宝贝拱手相送!”当下既为师兄称赞,又有道不出的愧疚! 单辰逸道:“那古董商得了师父的‘玉’,当即甄别,突然欣喜若狂道:‘哎哟哟……!这可不是一般的玉啊!’” 平水听来不禁摇头,心道:“这傻孩子,我叫他详细说事情的经过,想不到竟这般啰嗦,说些没用的!” 当下本要提醒单辰逸说重点,哪知突然听到有弟子问道:“那是什么玉?” 单辰逸不慌不忙地回忆道:“那古董商说玉不一般,但师父却不以为然,师弟们好奇询问。 那古董商随即道:‘这玉可是有来头的!当年秦皇破赵得和氏璧,后命丞相李斯召集工匠,将那和氏璧雕刻成一方玉玺,便就是后来流传的传国玉玺! 玉玺完工,余下些许边角余料,李斯从中挑出两块最大的,又命巧匠雕成两块玉佩!他本是要将两块玉佩与玉玺一起敬奉给始皇帝,但最终却私藏了起来!” 众人听到此处,也有些不耐烦,都希望他尽快说那鼎的事,道阳师尊又是怎样受的伤!只有玄远还在认真地听着! 单辰逸又继续道:“李丞相满门被株以后,两块玉佩就流落民间不知去向!千百年后,有人拾得便敬奉给当时的皇帝’。 这时,大殿之上几人齐问道:“敬献给哪个皇帝?” 单辰逸道:“当时也有师弟问那古董商,玉敬献给啦哪个皇帝’? 那古董商道:‘前明的崇祯皇帝!’” 平水一听到“崇祯皇帝”四字时,立即低着头! 单辰逸接着道:“崇祯皇帝得了两块玉佩,一块送给了他的女儿‘长平公主’,另一块赏赐给了当时的一名大将军,那将军后来娶了长平公主。 平水听到此处,脸颊立即红了起来! 只听单辰逸继续回忆,道:“那古董商人说到此处还笑嘻嘻地说崇祯皇帝真会打算,送来送去还不是送给自家人!这时师父突然打断道:‘这些只是世间传说,做不得实! 而那古董商立即兴奋道:‘以前我也以为只是传说,但今日所见,却是深信不疑了!’那古董商本来要问师父如何得此玉佩,但师父却不愿理会,随即辞去! 之后我们师徒几人本来立即返回蜀山,但师弟们见街上热闹,想多待片刻。师父知我们难得下山便允了我们,继而找了间茶舍歇脚! 哪知竟在一盏茶时分,却听到街上喧嚣声起,似有官差路过! 待我等出门探望,便见几名官差押解着一人,那人却正是那古董商人! 师父猜想,此间情由定与‘毛公鼎’相关,于是吩咐师弟几人看护神鼎,叫我与他前去! 我与师父便紧跟那行人之后,本想伺机将那商人救出,哪知竟在一个拐角处只见蓝光一闪,已不见几人身影……!” 平水立即抢道:“你们中计了!” 单辰逸叹息道:“正是,师父也立即发觉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随即便往茶舍赶回!但任凭我们怎样赶,始终还是迟了一步! 当我与师父赶到茶舍,已见那茶舍倒塌一地,师弟几人横躺在木头砖瓦之中,庆幸的是几位师弟只是受了伤……!” 乾阳叹道:“凡人虽然不能上天入地,但心机之狡诈却是不逊于任何妖魔!” 这时众弟子中一名弟子喘气道:“掌门师尊,那些不是凡人,他们身上都有妖术! 乾阳一惊,那弟子随即补充道:“如若不然,又怎能破得了我们师兄弟几人的‘三元剑阵?’” 又一名当即弟子辩驳道:“师兄,那些是凡人,如若不是,那师父又怎会……又怎会!”说到此处,便嗫嚅着嘴! 玄远只道是那弟子激动异常,却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 !! 十九 虎落平阳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单辰逸道:“师父救醒了几位师弟,我们师徒几人便四处寻找毛公鼎的下落,直至当夜寅牌时分,才在一片荒山野岭中找到。 那时天昏地暗,四周一片寂静,突然听得左首树林中有许多人高呼,声音倒是整齐有韵! 远远听来却不怎么清晰,隐约中似在喊什么老母、什么家乡!我们师徒几人随即向那声源处赶去。 到时,只见昏暗的山林四处篝火,很多人拿起火把在乱石中围着三个大火炉,火炉的正中央放置了毛公鼎。 祖师爷,您说那些人到底是何来头?他们都头戴一红毛巾,身穿灰色长袍,嘴里高声呼着:“什么无生老母、什么……!” 单辰逸说到此处竟忘了下面的词,白眉随即接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赐我神鼎、万寿无疆!” 单辰逸激动道:“正是,正是,他们说的正是这句话!” 平水听了此言,当即气愤道:“真是岂有此理!光凭这话便知并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单辰逸应道:“师叔说得一点儿都没错,那些人何止歪门邪道,简直是心狠手辣、残忍无道! 我们几人走近,见了眼前一幕当真毛骨悚然,作呕不止! 玄远问道:“那些人在做什么?” 单辰逸道:“我们便见鼎中鲜血四溢,当时以为那些人在此处是聚义歃血为盟什么的!但当突然见几颗婴儿头颅从鼎里的血泊中漂将上来时,我们顿时才明白,那鼎中之血从何而来! 我等均忍不住惊讶,心里寻思,那……这方大鼎,到底要用多少婴儿的血才能注满!”单辰逸边说边用手指着殿上放立的毛公鼎。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得咋舌,再看那鼎此时仍然血迹斑斑立于大殿之上,均都忍不住作呕! 白眉道:“毛公鼎本是神物,将之带上蜀山,原本如神龙入海,猛虎归山,并无不妥! 可一旦染了血腥之物,那便平添了邪气,更何况是那婴儿之血! 要知世间之物,至阴至寒者莫过元婴少女之血,元婴少女之血更莫过于婴儿之血! 毛公鼎染了此物,才与蜀山正气相斥!” 众人听来,终于才明白适才坤虚峰那番激烈震动的原因! 玄远纳闷道:“也不知那股妖人是何来历!” 单辰逸道:“弟子仔细观察过,大部分人倒是普通寻常,只是为首的三人倒是十分的怪异!” 白眉当即缓缓道:“当年,人间兴起一魔教,名曰‘红天教’。 那教众专嗜元婴少女与婴儿之血,为首的是一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之后阎王多次派差锁拿,但都无功而返,以致最后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蜀山一派,身负天下安危,理当出面伏魔,几役下来,也葬送许多弟子性命,幸好终于将那邪魔收服,如今那妖魔仍关押在伏魔谷内!” 玄远振奋道:“师兄道法高强,玄远甚是佩服,但您为何只收那妖魔首领,却不将其余妖孽一一铲除?” 白眉无奈道:“难处就在于此,那鬼怪却非同一般,自它以下,所有教众都是普通凡人! 它充分利用了人性的贪婪无知!凡是世间贪婪者、心术不正者、以及无知的老百姓皆被它招揽帐下,为他效命! 那妖魔却很少亲自动手! 面对普通老百姓,我蜀山弟子总是有所顾虑!要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修道中人又岂能对无知老百姓痛下杀手! 收了那妖魔之后,对余下教众只能多加劝导,希望都能皈依我道,哪知还是有部分心术不正者入了魔道!” 单辰逸苦笑道:“师父当时心里虽然气愤,但念在老百姓无知,只想取回神鼎就此作罢! 哪知那些人拿着火把竟将我们围在垓心!当时师父只是手掌稍稍运气,扫开了众人! 可不等师父走到鼎旁,突然听得头顶上方‘呲……嘶……’作响,紧接着三道强光当空刺来,这三道红、蓝、紫的强光几乎同时打中了师父,幸好师父有‘混元真气’防护,随即反弹。那三道光芒再厉害也没伤得师父分毫!” 说这话时,单辰逸以及师弟几人脸上都有些傲色! 紧接着道:“大家均是一惊,抬头便见三个怪物飘于师父正上方!一名服装大紫,脸色煞白。一名着一身红色,身材矮圆,四肢粗短,远远望去倒很像个火球一般。另一名绿发赤脸,身形瘦长,模样甚是狰狞恐怖! 那三个怪物飘忽在上空向师父凶猛发力。只见师父一个合什双手推出,几道黄光向上直冲,便将那三名怪物击落在地!” 单辰逸说得振奋,但随即又泄气道:“也是师父他老人家该灾,见那三名怪物落地以后,却不予理会,一心端详毛公鼎! 这时才听到有人声呻吟,便一堆人横七竖八地向师父飞来,正是三名怪物向师父置的! 他们竟将活生生的人当暗器使!师父听得耳后生风,以为是敌人向他使出暗器。当时也不寻思,随即几掌拍出,便全击飞开去! 哪知那些凡人体弱,根本受不了师父一击,当即毙命在地! 所以……所以……!”他说到两个“所以”时,大殿之上除了玄远与白眉,似乎都已猜到他口中将要说出些什么! 单辰逸激动道:“所以师父身上的封印便自动开启,瞬间竟将师父四肢冻结! 所以……所以那几个怪物才得逞……!”他说到此处,眼眶里已包满了泪水,但却使劲儿控制不让泪水流出! 平水在台上也是忍不住的难过! 乾阳喟然,当即朗声道:“善哉……!道阳师弟道法精进,区区几个凡人又怎是他的对手! 只因他天生性情暴躁,当年错手伤人性命,故而受到了师父的惩罚与约束,便在他身上施了杀戮封印。 自那以后,师弟一旦伤人性命或杀戮心起,身上封印便会自动启动,轻者四肢瘫痪、经脉冻结,重者身体爆裂而亡!” 平水哽咽道:“是啊,师兄在来蜀山之前,已在五台山修得一身法术,他那‘罗汉万化拳’,万般变化,人世间已无敌手! 更不用说后来所创的‘飞影追魂剑法’啦!如若不是受师父他老人家的封印,师兄岂能会受伤至此!” 这话语间显然对她师父“道一真人”有些埋怨! 只见平水抬头无奈道:“师父,当初您约束师兄本是一片好意,但可曾想过,竟害得他今日险些丧命!” 玄远这才明白道阳的诸多苦楚,当下起了怜悯之心! 但脑海里随即又多了一个想不透的问题,倘若道阳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那为何当初还能在大殿之上那样捉拿自己?难道他当时没有反噬么? 转念又想到,也许是自己的功力太低微,根本没让道阳触及到封印! 当下想来,不禁自惭形秽! 单辰逸接了平水的话,道:“正是因为师父无意伤了几条凡人性命,身上封印便自动开启,师父一时手脚动弹不得,也提不起半点内力! 而那三个怪物又趁机向师父狠狠发招,师父才遭受不测的!” 守静突然喝道:“那你们都是干嘛吃的?怎么能眼睁睁看臭……臭……,”其实她想说“臭……臭老道”但又立即改口:“你们怎能看着师伯他被妖魔打成这样?” 单辰逸难过道:“我与师弟几人当即组成了‘三元剑阵’,与那三个怪物殊死硬拼。 岂料周围却涌来无数人,他们便在我们身上拳脚乱踢,致使剑气外漏,我等因此而受伤。 突然又被那三个怪物当即狠狠一掌劈来,我们几人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一阵,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师父见我们有生命危险,便执意冒险冲破封印! 可他身上的封印却越发反噬得厉害!突然只见师父七孔流血,便轰然倒地!” 众人听到此处,心里皆是一阵难过,倒像是道阳就在那时已经被敌人打死了一般! 若不是见丹阳正在为他医治,众人恐怕还消沉于深深的痛苦之中! 乾阳问道:“那你们后来又是如何保住了性命?” 单辰逸道:“我们当时也以为必将丧命于该处,哪知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眼前黄光一闪,隐约看见一人闪现在眼前。” 听到有人来救,众人皆是高兴一阵! 随即又听单辰逸道:“那人竟两三招之内便将三名妖人打倒,有两名当场毙命,只可惜那长得像火球一般的妖孽逃脱了! 其余人等皆被那人狠狠地煽了一巴掌!祖师爷、掌门师尊,那人竟在一瞬间将众人全煽了一遍,我们只看到黄影闪烁!你们说他厉不厉害?” 平水惊讶道:“能在一瞬间竟将几百号人全部煽了一遍,功夫的确厉害!难道那人有三头六臂?” 单辰逸接着道:“我们清醒时,才瞧见那人的相貌与打扮! 那人略显魁梧,身穿黄色长袍,腰间斜跨‘乾坤袋’。天庭饱满,脸方带圆,扎一长辫向后垂挂,乍看年龄像是四十有五……!” 没等单辰逸把话说完,玄远抢道:“那便是我六师兄了!”众人均是一凛! 玄远这时才知自己打断了别人的话,当下好不尴尬! 单辰逸道:“那道人虽然救了我们,但言语甚是不善,说什么学艺不精就出来学人打抱不平,简直是自寻死路! 又说什么名师出高徒,脓包师父教导出来的必然是群脓包徒弟! 哼!傻子都能听明白,他左一个学艺不精,右一个脓包徒弟,说得便是我们!当时我心里颇为不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岂料他竟狠狠地踹了我一脚,又骂道:‘蜀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玄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时白眉在台上也笑了笑,道:“陆师弟就是那脾气,没想到许久不见,却越发古怪了!” 随即又问玄远:“师弟,你也曾见过陆师弟么?” 玄远答道:“正是,那日我与友人路途遇险,也多亏了陆师兄他出手相救,不然,玄远恐怕也早已魂归九泉了!” 众人听得白眉与玄远的对话,又是一惊,心里好不自在! 心里寻思,无端端的又多了位师叔祖!单辰逸见过陆渊本人,已经领教过他的古怪脾气,心里更是颇为不爽! 白眉道:“陆师弟的道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曾几次邀他上蜀山一起切磋,无奈他却不理睬!唉……!人各有志,自是勉强不来的!” 玄远正要接着说道几句,但不待他开口,白眉立即站起身来,朗声道:“虽然道阳身受重伤,但有丹阳全心医治,大家不必担忧。 既然毛公鼎已经寻回,那明日午时,我便将其开光重新入阵,希望……希望能继续保我神州之地永久太平!” 白眉说到“希望”二字时,不禁顿了顿,脸上闪过一阵愁云! 众人听了祖师爷的安排,随即退去,道阳也被丹阳门下弟子抬到了八景殿治疗。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二十 事与愿违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深秋时节,各种植物开始凋谢,树叶或黄、或红、或绿,千姿百态! 蜀山上的一切植物,受正气的维护,因而一直绿叶长青。只是早晚气温较低,午时才较为暖和! 正午时分,白日当空,泉水涓流! 蜀山太乙峰上,太乙殿正门口的“四象广场”站满了人。 众弟子分别着青、白、黄三种服饰站列。 青衣者为丹阳门下弟子,这列弟子除每日道场早课必须到场以外,余下时间均以炼丹制药为主!白衣者皆为女弟子,归属巽阳峰平水门下。黄衣者,乃南离峰道阳门下,这列弟子人数最多,皆为男性,喜好专研道法武学,也专程负责蜀山大小事务! 此外,还有一群服装各异之人站在最后,他们刚上蜀山,各人还在考察期间。那些准弟子待考察期满,将会根据各自志向与天赋加入不同的门下,条件不合格者,均被遣送下山! “四象广场”乃蜀山最大的广场,每次全派大会都在此召开! 广场正中地板之上,印有一个诺大的“先天八卦图”,东南西北四面分别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雕像伫立!四大神兽神态各异,甚是威武! 嘴中连续不断地喷出清水,汇聚在“四象广场”下的“净身池”中! 这净身池是专为刚入门的新弟子准备的,池水可洗去一切前尘俗事,达到清心去凡尘! 同时也能察出各人的私心杂念,若在净身池中考察不合格,便证明与“蜀山”无缘,只得被拒之门外! 蜀山的正式弟子每次望着这清澈的池水时,总不免有些自豪!皆因自己曾经也是脱颖而出之辈! 但今日却没有谁对这池水有过多的留意!而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广场中央的神物——“毛公鼎”。 台上共有五位长者,背靠太乙殿大门而站。 白眉身穿白色道袍居中,玄远紧挨在他左侧,乾阳,丹阳与平水皆在右侧,道阳重伤未愈,此刻正在房中疗养! 丹阳来时已吩咐了两名弟子精心照料! 玄远虽然年龄较小,但辈份甚高,此刻与几位尊者并列台上,深感别扭! 女弟子之列的守静在守素的身后看玄远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但被平水狠狠一瞪,这才严肃起来! 白眉朗声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经过连夜的奋战,我蜀山弟子终于将神物拾回! 现在我再将此神物开光,希望它能重新入阵,永保神州太平!” 语毕,白眉右手一挥,蓦地里四处空气急聚,空中随即荡起一层波浪。 那水波虽然来自白眉掌中,却似从天而降,哗啦啦地飘过众人耳旁时,各人鼻子便闻到水的清香,身体犹如站在瀑布间,神思爽朗! 众人眼睛始终盯着那层波浪,这时,那波浪如一块透明面纱展开,向毛公鼎缓缓荡去。 所到之处,竟将鼎上血迹洗尽! 随即又见白眉双手抬起,一道白光从两手间射出,继而浮在“毛公鼎”的表层。只听鼎“嗡嗡”作响,继而缓缓离开地面,随即浮起在空中。 玄远惊叹,心道:“那鼎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之重,师兄却这般举重若轻地隔空举起,当真叫人佩服!” 只见白眉表情并无半点吃力,立即变换手势,双手收回交叉划圆,随即双掌击出。 这时,又见强烈的白光射出,而悬浮在空中的“毛公鼎”立刻转动起来,速度也越发轻快! 由于物体庞大,这番转动与空气摩擦,竟生起了强烈的劲风,呼刮得周围的人两眼难睁,面部肌肉抽动!瘦弱的弟子便互相拉住,生怕被这狂风卷了去! 这时,神鼎表面颜色成红紫交替闪烁,鼎上的文字渐渐闪烁着黄光! 一时“噌吰”之声大作,蜀山群山之间均回荡这震耳欲聋之声。 惬于枝头的鸟儿便如失了魂似的到处乱飞,这情形与那日妖魔来袭竟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此刻众人心中喜悦。均以为毛公鼎开光入阵以后,从此天下太平,蜀山不再受妖魔的困扰,各人便可以修身养息,走向修仙大道! 玄远更是开心不已!他想到只要毛公鼎修复以后,便可以入阵,那师父他老人家再也不用苦苦支撑,耗费“混元真气”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回昆仑山,与师父团聚了!但又突然想到,这样一来,那岂不是就没机会向白眉师兄讨教道术了吗!想着白眉师兄一身惊人的道法,自己没机会练成,不禁又心生遗憾! 转念一想:“我怎么那么笨!难道就不能先在蜀山多待一段时日,待师兄传授些道术再回么?” 如此想来,忍不住轻轻地奸笑了几声! 这时只见毛公鼎突然通体发红,像被火烧红了一般,热气向四周弥漫! 白眉一脸屏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随即双掌于胸前上下翻转,双掌间内力运成了一个先天八卦图形,如白雾一般向毛公鼎罩去! 岂料还未挨近那鼎身,便听“呲……嘶……”之声传来,似打铁时将铁放进水中冷却之声,众人心里一时紧张了起来! 突然听得“喤”的一声巨响,那鼎竟成七八块裂开,随即铛啷铛啷地掉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始料未及,皆“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白眉眉头紧锁,收回双掌,缓缓叹道:“天意!……一切皆是天意!这神鼎已被婴儿之血所染,便无法再获神力!” 众人一片哗然,有的忍不住咬牙切齿!气愤道:“真是岂有此理!那些无知的世人简直是……”。 白眉举手阻道:“事已至此,大家且先退下吧!” 众弟子见祖师爷一脸惆怅,也不敢多问一句,便静悄悄地散去。 白眉说完即刻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右手臂抬高,食指向后指来,继而一道白光射出! 那七八块废铁迅速飞在一起,只听“铛铛”地碰撞了几声,顿时黄光一闪,又重新组成“毛公鼎”原来那番模样,但眼下却已暗淡无光! 这夜,蜀山上下死气沉沉,各厅殿门窗紧掩。玄远一人信步游荡了几个时辰,感觉无趣便回房入睡…… 深夜里,他翻滚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直至寅牌时分才有些睡意。 但竟在迷迷糊糊中做起了恶梦! 玄远看见漫山遍野全是尸体,继而又是血流成河! 死去的人多半都是平民百姓,老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玄远不知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更不知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想开口呼叫救人,但是喉咙里却发痒得厉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看见脚下躺着一名男子,那男子已死去多时,全身冰冷,怀里抱着一名婴儿,那婴儿也已经死去,脸部紧紧贴在男子胸前。 玄远虽然知道那婴儿已经没了呼吸,但还是想把那婴儿的脸稍稍拨开些,好让他别那么憋! 他蹲下来,用颤抖的右手去拨弄婴儿的头,岂料才将那婴儿的脸转过来,竟发现那婴儿突然睁开眼睛,向他狞笑! 玄远被吓得心惊肉跳,随即仰翻在地,待爬起来时却发现那些死去的人霎时全部都站了起来,七孔流血,面部狰狞! 他随即转身狂跑,希望赶快远离这恐怖的地方! 但跑了几里路,突然感觉双腿酸痛,竟走动不得! 这时幸好前方守静守素赶来,只听她们一边走近一边呼道:“师叔祖,原来你在这里,师父叫我们来接你!” 玄远高兴不已,像掉进万丈深渊时突然拉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岂料还没等玄远走近她俩,却见素静二人细嫩的脸蛋突然变成了骷髅,并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玄远全身发麻,随即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这才苏醒过来! 他惊坐起来,才发现刚才那是噩梦一场,但背上的冷汗却一直流个不停! 玄远再无睡意,便随即起床推开门向外走去。 这时已接近拂晓,四处一片昏暗,山林间传来花草淡淡的香味。 玄远居住在太乙峰上,太乙峰是蜀山面积最大的山峰,也是群山中心所在,其他山峰皆依八个卦位飘忽在八方! 此刻他信步在太乙殿附近弯曲的小路上,路面由石板铺成,两旁分别有假山、池水和树丛! 这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刷……刷”的声音,玄远好奇心起,便迈步向前方声源处走去。 小路的尽头出现了宽敞的大院,只见几名小道士拿着扫帚正在打扫着地面,前面有两名小道士提着水桶,另一只手不停地在洒水! 那水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其他小道士扫帚随即一扫,地上的尘埃便往一处聚! 玄远散步于此,竟不知该往何处,本想上前找一弟子询问,但看他们配合的默契,便不做打扰,随即迈步离开。 这时一名小道士已经发现了他,便立即放下扫帚,上前躬身行了个礼,道:“师叔祖早,不知您到此有何吩咐?” 玄远道:“我……呃……我!”小道士道:“师叔祖是去找祖师爷么?”玄远一怔,道:“正是,我正要去找师兄!” 小道士道:“祖师爷他们此刻正在太乙殿议事!”玄远又是一怔,心道:“师兄他们?难道还有别人?想不到师兄他们这么早就到了太乙殿,也不知所为何事!” 当下好奇心起,道:“那我现在就去太乙殿,多谢小……你了!”其实他想说多谢小师父您了,但突然想到辈份有别,便才改了口! 小道士道:“不敢,师叔祖请!”躬身向玄远行了礼,随即又回到原地打扫! 玄远这便往西首而去,但他行了几步又开始犯糊涂了,竟不知太乙殿在何方!心里后悔,适才为何没向那小道士问明! 这下本想回头再去问清楚,但又觉多有尴尬,当下只好到处乱窜! 这时天色浅蓝,周遭事物更清晰可见,玄远行走了良久,始终没找到太乙殿的所在,心里突生烦躁! 当下又穿过一条长长的长廊,便来到一个宽敞的大院,这大院周遭干净整齐,地面水印未干,想必是适才刚打扫过! 这下猛一抬头,竟发现西首边大殿内火光灼灼,而其他厅殿皆暗淡无光。 玄远一振,料定已到了太乙殿,心中暗喜!只是那大殿并无门窗,却是好生奇怪! 寻思了片刻,只见玄远拍了一下大腿,立即恍悟,原来自己是走到了太乙殿的后面!当下又穿过右侧的小道,这才来至太乙殿正门。 只见太乙殿门窗紧闭,但殿内说话的声音依稀能听清! 玄远本想上前敲门,但突然听得殿中有一女子声音道:“摇光心怀正义,不惜身先士卒,结果却屡遭暗算,真是让人可敬可佩又可叹呐!” 这番多愁善感的言语,玄远听来便知是平水师太! 但却不知他们所说的摇光究竟是何人,不待他寻思,又听到一名老年男子磁脆的声音说道:“祖师爷,原来……,”不待这话说完,便听到门里传来朗朗的声音,道:“师弟,进来吧!” 玄远听得白眉师兄的招唤,便准备进去,这时又听得身后一声音道:“祖师叔,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 这时,天已明亮。 玄远转过身来,便见守静笑嘻嘻地站在身后,本是想上前问她有何要事,但她却与白眉师兄几乎同时叫他,眼下难以抉择,一时尴尬无比! 守静已知情况,便不停向玄远挥手,示意让他先进去。 只见她精致的小脸,始终甜蜜蜜地笑着!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二十一 摇光三世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走进殿来,见乾阳、丹阳、平水三人分别站立殿上,师兄白眉打坐于台上,双眼微闭正在和几位议事。 眼下不见道阳,心里寻思,想必是那日所受的伤还未痊愈,此刻不能前来议事!言念及此,一颗心便隐隐作痛! 三人见玄远进来,分别拱了拱手,道:“参见师叔祖!” 玄远尴尬地笑了笑。 白眉道:“师弟,昨夜可休息得好?”这话听起来像是对玄远昨晚睡觉的状况有些了解。 玄远摸摸脑袋慢吞吞答道:“呃……挺好,多谢师兄关心!” 这时他发现乾阳、丹阳、平水三人神情奇怪地盯着自己。玄远的身份自被公认以来,蜀山上下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起初的他是有些不习惯,但过了几天也逐渐习以为常!这下三人奇怪地看着他,却又给他平添了几分诧异! 玄远一时寻思不透,故而心里好生纳闷! 原来,这晚蜀山几位师尊一夜未眠,正在殿中详谈“摇光下凡三世之事!” “摇光”本为北斗七星之一,名为“破军星”。生性勇猛、刚正不阿!每遇战事便会主动请缨,所向披靡,教邪魔歪道好生畏惧! 六百多年前宋金交战,黎民百姓深处战火! 摇光不忍看到天下众生受难不止,故而主动下凡投胎岳飞。 岳飞智勇双全,直捣黄龙,眼看就要平息战乱,统一河山! 岂料竟在这时受朝中奸人进谗,连下“十二道金牌”将之招回,并以“莫须有”杀害! 摇光不得已离开凡人之躯,又不肯返回天庭,故而在人间飘荡几百年!终于又到了明亡之际,摇光决意再投为将。 那一世,他便为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蓟辽督师袁崇焕是也! 没落的大明朝,当时本可以凭借袁崇焕这个擎天之柱,横扫敌军稳固战局的!但生性多疑的崇祯皇帝,最终还是受了敌人的反间计,将袁崇焕残忍杀害! 可怜的摇光两次投胎都遭奸人暗害,从而激起“嗔痴”之气! 姜尚不忍看到正义的“破军星”因此成魔,故而将其三魂七魄招聚在昆仑山玉虚洞中度化! 没想到事尽百年,摇光实难平复心中的怨气!姜尚也为此煞费苦心! 又过百年,满清腐败,妖魔横出! 眼看神州之地将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姜尚寻思数日,终于寻得两全其美之法,便就是让摇光再投凡胎! 此一来可让摇光忘记前两世怨气,二来可凭借摇光的勇猛,为正道添一神将! 但那时的摇光,已厌憎了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并立誓要杀尽人世间所有心机歹毒、奸猾、狡诈、虚伪之人! 姜尚便每日以《道德经》超度,经过几番说劝,最终劝动了摇光再投胎玄远! 摇光此次投胎,正是姜尚的从中引导! 依他推算,破军星本身勇猛,只是戾气太重!故而须得忠魂血统,加固心中的正气,又要有忧国忧民之血液才能够减少怨气! 那时,恰逢郑荣延与平水之间产生了情愫,故而才有了今日之玄远! 这样的安排本来十分周到,但姜尚向来处事谨慎,总是对破军星怨气一事耿耿于怀! 要知怨积三世后患无穷,加之破军星本性勇猛,如有个万一被激起了怨气,到那时三界六道之中,恐怕再也找不到降得住他的神佛! 姜尚自飞云崖抱回玄远,十几年来未曾传授他道法,每日只是叫他抄习经文,传授些肤浅的拳脚功夫,其实正是因为有此顾虑! 岂料,毛公鼎被世人挖出,‘五行阵法’被毁,他不得不抽身抵御邪魔!只好将之后事宜交予弟子白眉! 白眉对玄远之事一直深感棘手,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如水,但内心深处已是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想凭借玄远天赋异禀的神力力战妖魔,另一方面又担心玄远怨气之事! 直至毛公鼎开光失败,白眉这才将此事告知众人。 这晚亥牌时分,白眉召集乾阳、丹阳、平水三人将一切事因说来,而对玄远出生之事只字不提。 三人听来颇为震撼,平水更是难以平复! 一方面她为玄远前两世之事深感敬畏,当年袁崇焕之死,她亲眼所见。 那凌迟残忍的画面,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此事想来,不由得责厌起她的父皇――崇祯皇帝!心道:“父皇啊父皇!那么勇猛的战将你都能听信谗言,将其处死,大明哪有不亡之理啊!” 另一方面,她更确信玄远与她有着密切的关系,可能就是她的……!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可脑海里仍然心猿意马! 她忽然想问白眉祖师爷玄远的父母是谁,但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 岂料白眉突然问道:“平水,当年袁崇焕之死你应该是亲眼瞧见的,他在临死之时已是怨气冲天!”这话似乎在向平水暗示些什么! 平水立即会其意,涔涔地发出一声长叹! 乾阳听闻玄远乃摇光转世,心里便多了几分担忧! 本是想继续问个明白,不待他说完,突听白眉朗声叫玄远进来,这时才反应过来,玄远已到门外! 三人见天神在此,皆是一脸屏气! 白眉和蔼地笑了笑,道:“师弟,如今毛公鼎已毁,你觉得下一步该当如何?” 玄远道:“启禀师兄,既然毛公鼎已毁,那我们决计不能再奢望五行阵法能防卫了!既然不能防卫,那我们何不勤加练习各套阵法,主动出击,将那妖魔诛灭!” 此言一出,白眉等几人心里皆暗自生叹:“好你个破军星,三世轮回依然不改勇猛本性!” 白眉道:“依师弟所见,我们该用何等阵法,才有取胜的把握?” 玄远大声道:“三元剑啊!三元剑阵一定能制服得了妖魔!” 玄远自从那天听守静讲述三元剑阵的威力以来,便一直觉得三元剑阵是世上最厉害的剑阵! 乾阳、丹阳、平水三人听来,皆忍不住笑了笑,似乎觉得玄远太天真了些! 白眉捋捋胡须道:“此法未必不可!只是三元剑阵不可一蹴而就,须日夜操练!” 玄远气馁道:“可惜我现在连驭剑都不会,更不要说什么剑阵了!师兄您道法高深,可否传授我一二?” 此言一出,几人始料未及! 白眉道:“师弟不必心急,你的根基好,日后定能力战妖魔!” 玄远见白眉这番推辞,心里好生惆怅,突然想起自己在山下的种种经历,无尽喟然!心道:“要是懂些道法,也不至于受那些苦楚!那日与守静守素驭剑,更不会饱受她俩的嘲笑!” 他很后悔当初在山上没苦缠师父传授自己道法,与陆师兄见面的时间短促,更没来得及向他请教!如今白眉师兄就在眼前,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心下想来,再也顾不得许多,随即双膝跪地,盈盈拜倒,道:“求师兄传授我道法!” 白眉顿了顿,似有说不出的苦衷! 但随即见他右手平翻在胸,掌心朝上。突然红光一闪,掌中一本经书呈现!继而右手向玄远一递,那经书顺势向玄远徐徐飞来。 玄远接过经书,见经书红底黑字写着《太极剑经》激动不已! 白眉道:“这本《太极剑经》是师父所创,每套剑招都是从太极拳中演化而来。师弟练此剑法,应做到剑随心意、以气驭剑,切不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 玄远高兴道:“是,多谢师兄!”随即站起身来。 白眉又道:“从今日起,我将闭关修炼,参研克制火瀛魔君之法!门中一切事务交予乾阳负责,诸位要督促弟子勤加练剑,为日后迎战邪魔做好准备!” 三人听得指令,随即拱手应道:“弟子遵命!” 玄远刚得到剑经本是高兴不已,但突然听白眉师兄要闭关修炼,心里立时又失落了起来! 白眉随即站起身来,向偏殿走去。从此,玄远便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的白眉师兄! 几人出得太乙殿,便听平水突然喝道:“守静,你为何在此?” 守静伸了伸舌头,便从假山上下来,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是来找您的师父!”说这话时,仍然忍不住向玄远瞟了几眼! 当即躬了躬身道:“弟子参见掌门师尊、丹阳师伯、师父!” 此时,玄远两眼不离《太极剑经》,便忘了守静一直在等他! 平水知她来此,定与玄远有关,却故意装作不知,厉声道:“找我所为何事?”守静尴尬道:“我……我……!”平水又喝斥道:“别在这里胡闹,跟我回去!”边说边拉着守静的手,向乾阳等三人拱手作别! 玄远寻着来时的路,到了自己的住所,在门口的院子里翻开了《太极剑经》。 随即拿起一柄普通的宝剑照着经上所说,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如此过了数日。 玄远昼夜练习,数日间倒将经上的招式练得熟练。但无奈的是,只空有招式,却不能如经上所说将威力使将出来! 这夜戌时,他独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纳闷,不知不觉竟趴在石桌上睡去! 这时正值深冬,蜀山上虽不见白雪飘飘,但气温难免低冷。玄远迷迷糊糊中感觉身后一股阴冷的空气逼来。 他只道是冷空气来袭,便不作理睬继续打盹儿! 习武修道之人对一年四季的气温变化,早已有了抵御之能! 玄远虽没学得高深道法,但他从小在山洞里睡着长大,身体相当健硕。近期又在修炼太极剑法,内力日甚,区区寒风他又如何会在意! 但那股冷气却是阴冷无比,使得玄远不禁打了个哆嗦! 玄远受冻,随即站起身来,便想到屋里去睡一会儿!哪知这一转身,却发现乾阳站在身后正微笑地看着他! 玄远一振,竟不知他何时到此,只见乾阳拱了拱手,抢道:“弟子参见师叔祖!” 玄远也不由得向他拱手还礼! 虽然玄远的辈份比他高出许多,但乾阳毕竟是一派之主,威名显赫! 乾阳见玄远还礼,笑了笑,合什道:“不敢……!弟子散步于此,见师叔祖伏桌而睡,想必是练剑劳累过度! 外面风大,弟子担心师叔祖着凉,本想搀扶师叔祖到屋内休息,哪知却打扰了师叔祖,还望师叔祖恕罪!” 此番关切之语,玄远听来甚是感动!但听他左一个师叔祖右一个师叔祖的称呼自己,全身竟起了鸡皮疙瘩! 这下突然喜道:“掌门,您瞧这招‘虎啸山川’,照经上所说威力大得很!可断树拔根,但我为何练这么久却还是不见其效?”玄远这话正是在向他讨教。 但见乾阳并不上前,只是站在几步之遥微笑答道:“这《太极剑经》乃祖师爷交予师叔祖之物,乾阳不敢僭越,还望师叔祖见谅!”说着又向玄远拱了拱手。 玄远见他不肯赐教,只好继续坐在石凳上寻思! 乾阳道:“弟子就不打扰师叔祖了!”说完便踱步离去。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玄远已把太极剑练得纯熟无比,但无奈的是,仍然空有招式,没半点吹枝断叶之力! 这日午后,他在庭院练剑,开始时较有耐心,把每一招每一式练得分毫不差,但半个时辰下来仍不见进展。 一时肝火大动,提着剑竟像使刀一般四处乱砍! 这时,突听得远方“咻咻咻……嘣!”之声大作,玄远以为又是妖魔来袭,随即提着剑寻着那声音赶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二十二 三元剑阵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来到‘四象广场,’见眼前一幕,当真让他惊心动魄! 只见广场四周都站满了人,各弟子三人一组,三组之间又合为一组,以此类增,在四象广场上组成了三组庞大的队伍,每组七十二人,共有两百余人之众! 三组成三角站立,只见组与组之间剑气弥漫、火光闪闪、更有震耳之声不绝! 四周也随即扩散着巨大热流,那热流正是剑气与空气互相摩擦所致! 玄远刚一靠近,便觉炽热难耐,几乎快要窒息一般! 他随即后退了数步,顿时才明白,原来这些弟子正在练习剑阵! 这时,又听那“咻咻咻……嘣“之声大作,便见两组弟子长剑直指另外一组,剑尖剑气随即形成一道道黄白青光,直向那一组弟子射去。 这时,那组受刺的弟子立即长剑横挡在胸,左掌展开向前,嘴中朗念口诀。 随即一个偌大的先天八卦图着地而起,好似一口大锅,紧紧地罩住该组弟子! 这样的场面玄远已是第三次见,第一次是在山下见六师兄与妖魔打斗,那次他被吓得魂不附体,自然没来得及领略其中的威力。第二次是那晚黑眉老妖来袭,他当时只顾胡乱挥砍,也没细看得其中奥秘。 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在旁观看,虽然演练没有实战那番激烈,但此中道法的威力之大,足矣让他深感震撼! 只见那受攻击的一组弟子立即变化招式,站在最边沿的弟子随即长剑首尾相接,瞬间将该组外围接成了两条弧线。那两条由数柄宝剑组成的弧线皆在最后一名弟子处汇集,再由那名弟子双剑向垓心弟子相连,而垓心弟子剑尖直指外部,正对的是剑气来的方向! 玄远凝神一看,便见那组弟子站立的是个大大的桃心形。但见剑光闪烁,那组弟子随即成一个大桃心形闪烁,剑气收发相若。 玄远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激动叹道:“他们这是将敌人的法力化为己有,再加上自己的道法一起攻向敌人。如此一来,就轻而易举地使法力增长了数倍!真是好阵法,绝妙的好阵法啊!” 但又立即察觉到,如若站在最后使双剑之人稍有不慎,不能将两股剑气很好地溶合,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该位置之人必须要功力很强,控制得住整个阵局! 玄远仔细一看,发现站在那位置的,正是那日在大殿上向大家陈述事情的单辰逸,这下看来,已确定单辰逸便是所有弟子中道法最强的一位。 只见他双臂张开,持双剑紧接前面两名弟子剑柄,操作游刃有余! 玄远叹道:“此人道法之强,也不知我何时才能有他的一半!” 这时,又见该组转守为攻,众人剑尖直指向前,迅速向其余两组发力。便见道道凌厉的剑光”咻咻“向另外两组射去。 那两组受刺,阵中均有人摇晃不定,瞧面色已感吃力! 突然又见所有人翻动双掌,那数柄宝剑先在各人胸前侧转,之后又立即飞聚在三组垓心。 只听嗡嗡之声不绝,便见所有剑尖齐指天空,继而几道白黄青光顷刻射出,便又听得“轰隆隆”的几声震响。那几道剑光继而又拧作一股五颜六色的剑光直上云霄,竟刺得天空中几朵薄云滚滚翻动! 玄远一振,似想透了什么,但随即又没了线索,突然有些气馁,准备迈步离开! 岂料他这才一转身,便听“哎哟……!”一声女子失措,随即听到“当啷……当啷……”数柄宝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玄远转过身来,只见很多人已围成了一团,这情形显然是有人受了伤! 他随即抢上前去,众弟子站立两旁纷纷向他施礼。 这时,只见人中一名女弟子两腮通红,不敢直视玄远,并用左手扶着右手,而她那右手腕也不知为何竟被割破了一口,此时正流淌着鲜血! 便在这时,突听得一名男子铿锵有力的责骂声道:“是谁?为何这么不用心?”只见两名弟子胳膊倾斜,中间走来的便是单辰逸! 单辰逸开始时本是一脸严肃,但见受伤的是守素,竟突然变得关切起来,当即紧张道:“师妹,你……你没事吧?” 守素道:“我没事,多谢师兄!”说这话时她不由得瞟了玄远几眼。 玄远随即愣住,他虽知守素是女子,但一直以来守素与守静都是着男儿装在他面前出现,在他看来两人与男子并无太大区别!竟没想到今日女儿装,却以往常大大的不同! 且看她身形婀娜,肤色白皙。脸蛋锥圆,一缕长发黑散披肩,双眼中带有万般柔情! 这时站立人中虽有些颤抖,但却不失柔美动人之姿! 玄远见守素这般柔美,当下突生一念,心道:“若是能时常见到她这样,那该多好!” 只见守静立刻从腰间撕下一块布巾,将守素的伤口包扎上。 单辰逸见守素受伤如此,一颗心似被火烧一般火辣疼痛,又有一种快要融化的感觉! 这时,突然见玄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守素,心里顿时生起了一团火,随即满脸晦气! 其实他对玄远一直并无好感,那日玄远与道阳交手,单辰逸便把玄远当作对手,一直想找机会和玄远打一场。之后祖师爷又当着众人的面,无故抬高玄远而贬低他的师父,更是引起了他的不满! 单辰逸是蜀山弟子,自不能对祖师爷心怀不满,便自然把所有的不快转移到了玄远的身上! 一直以来,他按捺住自己,便是鉴于玄远的辈份尊贵,但此刻见玄远对守素这般失态,便再也无法忍耐! 随即上前向玄远拱了拱手,道:“弟子等不知师叔祖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这话表面说得恭敬,但语气却是生硬得很! 玄远笑了笑道:“我在小院练剑,突听得震耳之声传来,以为又有妖魔来袭,便急冲冲赶来,岂料是你们在此练阵,倒真让我大开眼界!” 单辰逸绷着脸道:“师叔祖见笑了,今日召集师弟师妹们在此练阵,是想他日临敌,能帮上一二。总不能见几位师尊及师叔祖您力战妖魔,我等在一旁插不上手,那真是做弟子的不孝了!”他说到“师叔祖”三字时竟特意加重了语气。 玄远听来好生刺耳,已知对方对自己已颇有意见,但具体是何原因,却怎么也想不透! 单辰逸又道:“今日难得师叔祖尊驾到此,弟子斗胆想向师叔祖讨教几招,不知师叔祖是否乐意?”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有的弟子忍不住嘀咕:“啊……!这怎么能行!”又有声音应道:“是啊,大师兄怎么能这样!” 但单辰逸假装没听到,两眼直视着玄远,傲慢地等着玄远的答复! 玄远一听对方要和自己过招,心里怦怦直跳,惊叹道:“你那么厉害,我怎是你的对手!”当下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实际心里正在盘算如何才能将这档事委婉拒绝! 单辰逸又道:“要是师叔祖碍于身份,或许又……!那弟子就不敢无礼了!”其实他”又“字后面本来想说”又怕比我不赢!“但想想此话未免太过直接,故而只说了一半。 玄远已听出其意,心里虽有胆怯,但听到对方这番挑衅的话,又怎忍受得了! 这时,守素与守静同时喝道:“辰逸师兄,你不可以这样!”她俩对玄远的情况一清二楚,深知玄远又怎是单辰逸的对手!只是两人异口同声的维护玄远,竟这番默契,倒是让彼此感觉惊讶! 单辰逸身为蜀山大弟子,在众弟子中颇有威望,与师弟妹之间做起事来,一贯都是独断专行!他对师父惟命是从,以及对平水师叔尊敬有加。 仔细想来,他除了平水与道阳以外,那就是最听他这两位师妹的话了,这也难怪,毕竟一个是他梦魂牵绕之人,一个是他师父的宝贝千金! 但不知为何,今日他却听不进静素二人的话,非要与玄远比个高低! 玄远气愤道:“你想怎么比?” 单辰逸虽然一股牛劲要与玄远比个高低,但言语中却是极为有礼,便把”比“字说成了”讨教“二字。哪知玄远竟一语道破,单辰逸不由得脸上生红,顿了顿,待要说话,结果却被守素抢道:“刀剑无眼,辰逸师兄,你就与师叔祖过过拳脚吧!”守静惊讶道:“啊……!师姐,真让他们比啊?” 守素不语,心里却暗暗高兴,一时突然有了很强的存在感。但想到比剑玄远根本不是单辰逸的对手,这才强出主意。 她之所以提出比拳脚,实际是因为心里早已有了底! 这些时日,她常跑到玄远卧室附近,偷看玄远境况,对玄远的一切都已基本了解! 她发现这位师叔祖虽然练剑甚是专注,但效果并不明显!每次见玄远剑尖出不来法力,她都会忍不住好笑。 但让她意外的是,玄远练起太极拳来,却是那样威风凛凛!似乎和道阳师伯不相上下! 其实她哪里知道,玄远的太极拳法是由他师父所授,而道阳的太极拳竟是白眉从师父那里学来,又在蜀山流传了千年的。两者同出一处,但时间上却千差万别。如若真让玄远与道阳单比划太极拳,那只有道阳败的多! 单辰逸一怔,心里寻思:“师妹为何要提出比拳脚?莫不是见他剑术不如我,怕我伤害到他!”言念及此,心里竟凉了一大截,面如死灰! 这下随即又想到:“师妹怕我伤害他,真正的原因也许是担心我受到处罚,毕竟这人辈份尊贵,而咱们蜀山门规又是那样的严厉!”这样想来,他那冰凉的心突然又暖和起来,脸上顿时红润无限! 随即上前一步,与玄远靠得更近。看着浓眉大眼的玄远,心里鄙夷道:“生得好又怎样?比拳脚只是让你不那么快败阵而已!” 随即将手中长剑扔给身旁的师弟,向玄远抱拳道:“过过拳脚,师叔祖您看如何?” 玄远看着他的神情,已是愤愤不平,心里暗喜道:“比拳脚,谁输谁赢那就不一定了!” 当下将手中长剑插在身后,与那锈迹斑斑的宝剑背在一起,随即扎马运气! 单辰逸见玄远才将马步站稳,也不知会一声,直接双掌出击,距玄远腹部一寸之余突然双掌变双拳。 由于他俩相距较近,单辰逸这一击又出奇的快,玄远未反应过来,左右腹部已被击中,随即向后酿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有的笑道:“这才一招竟被打倒!” 守素与守静也同时惊叫起来:“啊!……” 只见单辰逸甩了甩衣袖,又得意地笑了笑! 玄远立即爬起来,心下暗暗佩服:“好大的力气!” 这时单辰逸又是双拳来攻,旁边的弟子纷纷赞道:“大师兄这招‘猛虎出山’,打得真是厉害啊!” 单辰逸这时所使的,正是道阳亲自传授的“五行拳”。这五行拳乃是道阳入道后所创。 那时他在力战妖魔时,使出了“罗汉万化拳”。单辰逸见过之后便苦苦相缠,苦求道阳将“罗汉万化拳”传给他! 但道阳深知,这罗汉万化拳出自十八般罗汉无常变化,常人练起来,须得先承受分筋错骨之痛!练成后对身体也是大大的不宜! 随着拳法不断的变形,身体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临敌时,也很容易将自己的门户袒露出,那样一来,遇到高手是极其危险的! 经过几日的沉思,道阳决定将“五行拳”传授于单辰逸。 五行是由四象而来,分别为龙爪手、白虎拳、雀翼伞、蛇行指、再加太和气组成。 太和气是催动四套拳法的内力,修炼者第一要务是要修炼太和气,太和气越醇厚,四拳所使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单辰逸天资不算高,但学起道法来却是废寝忘食! 经过一年多的苦练,他倒也将师父这“一气四象五行拳”学到了手!只是体内太和气甚微,故而所使将出来的拳法,有招无实! 单辰逸见玄远爬起来,又立即向玄远攻去,所打出的还是那招“猛虎出山”,在旁边弟子的看来,他这招打得真是虎虎生威! 但在守素的眼中,只觉得单辰逸拳法虽猛却不懂得变招!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二十三 落花有意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这时早已有了准备,见他双掌成拳,力道勇猛,自是不敢与其硬碰的!随即身体向后倾斜,避开了单辰逸的正面来击,但两手却如两条弯曲的蛇,瞬间牢牢地抓住单辰逸的双腕。 继而顺势借着对方这股力向后一个大踏步,这时见单辰逸失重,脚下酿跄了一步。但不待他来得及踏出第二步,玄远随即右脚出击,斜插在对方两腿中,双手向后一拉,瞬间竟转为上风! 这锁脚化手的拳法正是太极拳最著名的一招“抱虎归山”,讲究的是锁住敌人下盘,拉扯敌人上身,一锁一化之间,用来对付来势凶猛的敌人最好不过! 单辰逸万万没料到,自己明明快要击中对方,但前方竟突然找不到受力点,犹如击到了深不见底的海水,突然身体失重了一下便向前倾倒。 而最糟糕的是,他的左脚却被死死挡住,便不能与上身同步,一时竟变前倾为前倒。 玄远并不让对方倒地,随即左手后拉,双掌交叉,身体微侧,右胳膊向对方左肋撞去,只听“噗”的一声,单辰逸整个人便飞将出去! 这时,众人一片惊讶之声,守素两腮红润,嘴角含笑! 单辰逸爬了起来,愤怒中又带几分尴尬,眼睛忍不住扫视了周围人。当看到守素时,却发现守素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心里寻思:“原来师妹一直在看着我,但为何她却那样镇定?难道是故意掩盖自己心里的担忧么?”言念及此,心里像是点燃了一把火,暖热无比! 单辰逸随即左手成爪右手成拳,旁人大声道:“左青龙右白虎!”只听呼呼风声,便已向玄远左右攻来。 玄远看准了对方的招式,也不管什么青龙白虎,继而双臂迎上,手腕斜砍。这下紧紧格住了对方双腕,随即左右划圆,几个圆弧下来,已将对方手型打乱。当下双膝略向前曲,迅速收回双掌,随即又双掌出击,只听“噗”的一声,已实实击中对方腹部。 单辰逸顿时双腿飘忽,头往下坠,便像一只大青蛙扑倒在地! 众人所见,虽无比惊讶,但都不敢作声,生怕又给这位大师兄火上浇油,迁怒自己! 玄远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下,竟将对方打倒在地,心里突生歉意,欲要弯腰将他扶起。 岂料单辰逸双手着地一弹,继而在空中后翻了几个筋斗,便站立在几仗开外。只见他脸上怒气横生,玄远这才恍悟:“我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眼下他岂能善罢甘休!” 寻思至此,虽满怀歉意,但也不得不做好工事,应对他下面的来招! 只见单辰逸十指平伸,于胸前上下翻转,呼呼声中,已带强烈的黄光。这黄光越发耀眼,以他胸前为光源并向四周射出。 玄远仔细一看,发现每道光中便有一只手臂。当下无比震惊,竟不知对方一时多了这么多双手! 不待他寻思,单辰逸那许多双手突然变成了个偌大的伞状,向他攻来。 周围弟子见辰逸师兄如此发作,便纷纷退在一旁,生怕被他所伤!守素守静也焦虑起来! 便在这时,玄远已被单辰逸多双手掌罩在垓心,一时只听得四周呼呼声响,便见无数双手在他眼前晃动。直逼得他向后挪了几步,但始终逃不开对方的掌心! 突然只觉右耳一阵火辣疼痛,左边琵琶骨已被对方狠狠一击,随即双脚飘忽,身体便飞了起来,竟摔倒在几丈开外,便在这时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体内一股热气直冲鼻眼! 玄远躺在地上,心想:“我适才将他打倒,本是无意,这下受他一掌刚好扯平!” 这时却听得有人低声议论道:“我就说嘛,师兄刚才只是大意,才让他有机可乘!”另一声音随即答道:“正是,正是,师兄刚才念在他是长辈,出手并不怎么重,这下使出了‘雀翼伞’他又如何能招架!”先一人又道:“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只是生得副像样的皮囊而已,嘿嘿!” 守素喝道:“你们住嘴!” 那几人便是单辰逸的同门师弟,个个都是年轻气盛,又都处处为单辰逸说话!但听守素喝斥,都不敢再吭一声。实际上他们顾忌的是他们的大师兄单辰逸! 玄远越听越不是滋味,立即站了起来。 单辰逸见玄远不服气,也不等他出手,便立即向他扑来,同样使出了刚才那招‘雀翼伞’。 玄远这时已知他那一招确是厉害无比,当下并不等他完全施展开来,只见他掌在胸前翻转,黄光初现,便迅速攻上,往他头部拍击。这招其实只是虚探,意在分散他心,使他不能往下使招! 果不其然,单辰逸被玄远攻击头部,只得立即变化了手势,双掌高举进行挡格,那招‘雀翼伞’便才打到一半就没了下文! 玄远见对方双手挡格,随即双掌反抓,又牢牢抓住单辰逸双腕,当即左腿向后迈开,身体弯曲,已拉着对方双手向后划了一个大圆,随即胳膊迅速前顶出,“噗”的一声,又将单辰逸的左肋击中! 但这时,玄远并没有放开双手让对方飞将出去,见单辰逸吃痛,身往后躬。玄远迅速将右腿横插对方脚下,一个抖劲儿,竟将对方横扛了起来!随即转了几圈将对方置了出去! 见单辰逸身体横飞在空中,玄远当下也不停手,随即急奔数步。已追赶上单辰逸坠落的身体,又是胳膊前顶,将对方又撞飞到几仗开外! 单辰逸在地上滚了几圈,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站立了起来!也是他身体强壮,换做是别人,当下躺在地上叫疼都还来不及,又怎能迅速站起! 一名弟子大声道:“师兄,他用的是太极拳,你为何不用太极拳?” 单辰逸恍然大悟:“拳脚功夫本属贴身肉搏,我的拳法刚猛,这不正好着了他的道儿!” 这下突然想起掌门师伯曾给大家说的话:“太极拳乃我蜀山弟子必修的基础武学,此条门规的用意,一则是促使各弟子习武强身、修身养性,二来要各人参透其中的深意! 太极拳表面柔弱缓慢,但其中却蕴含我道阴阳虚实之智慧。《道德经》云:‘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 单辰逸想到此处,口中不由得念道:“柔弱胜刚强……柔弱胜刚强!” 随即扎马运气,也使出了太极拳! 单辰逸此番顿悟,原本没什么错误,但他却不知他的太极拳是至白眉以下经过几千年蜀山历代门人的相传,才传到他手中的。在传授之时,难免会有些偏颇! 而玄远的太极拳是由他的师父亲自传授,这二者比较起来,当然是玄远的更近更纯! 当下两个体格相若的年轻人,同时使出了太极拳,其时胜败早已有了定论! 起初交手,似乎势均力敌。但互相对拆了四五十招之后,单辰逸败象已现! 只见单辰逸慢时,玄远比他更慢,单辰逸快时,玄远比他更快。近一百招之时,单辰逸下三路已被撼动,手型已乱! 只听“啪啪啪”三声,单辰逸整个人又被玄远甩飞了出去! 这下滚落在之前为单辰逸拿剑那名弟子身旁。 当下一片哗然,先前那叫凶的几名弟子,此时已变得鸦雀无声! 单辰逸自知不敌,但当作众师弟妹的面,又怎肯服输! 只见他直僵僵地站了起来,两眼发红。随即双掌在胸前翻转,只听呼呼风响,似乎周围的风都向他掌心处汇集! 而他那剑便在那弟子的手中随即嗡嗡作响!那弟子一时把持不住,便撒开了手!只见那剑立即飞在单辰逸胸前,“喤!……”的一声,剑尖已指着玄远! 守素守静当即惊讶道:“师兄,你想干嘛?” 周围弟子也跟着紧张道:“师兄,万万不可啊!” 但单辰逸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只见他迅速翻转双掌,那剑也跟着他的手势在空中侧转。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所带劲风竟将旁人衣发拂起。 单辰逸突然双掌送出,那剑便又“喤”的一声震响,便向玄远飞去。 玄远见那剑来得凌厉,竟手忙脚乱地向后挪移。但那剑不等他退得三步,已逼近身前。 玄远迅速一个后空翻,便见那剑从他腹部划过,至前胸再贴面飞了出去。这时他也顺势摔倒在地,斜绑宝剑的一条布巾当即被隔断,两柄长剑“当啷当啷”地掉在地上。 这时,不仅玄远被吓得冷汗直冒,众弟子也吓了一跳!大家都已看清,只差一点,玄远就会被那剑刺成两半! 不待众人松一口气,又见那剑迅速调头,向玄远飞刺! 玄远随即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剑挡格,只听“当”的一声,火光四溅,那剑从他左肩划过。 又听得“当……当……当”三声,那剑竟来回刺了玄远三下。速度之快,逼得玄远慌忙招架,幸亏每次都挡了开去! 守素大喊道:“快住手,快住手!” 单辰逸听得守素的话,眼中红光渐消,待要收手,岂料那剑已不受他控制!这时竟向玄远左右上下急刺,玄远险象环生,每次距那剑刃都只差分毫。 玄远开始时惊慌无比,但被那剑这么急刺了几下,这下倒显得格外镇定。 只见那剑这时从右上方刺来,他便扬起手中长剑,狠狠向那剑脊劈去。 只听得“铛铛”两声震响,那剑已被玄远劈开,当即在空中呼呼地斜打着转。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守素也捏了把汗! 这时,竟又见那剑突然“喤”的一下,剑尖又指向玄远。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剑突然中心开花,随即一柄变三柄,呼呼地向玄远先后刺来。 玄远举剑挡格,一柄剑正好刺中玄远剑脊,震得玄远右手发麻,剑便掉地上。又一剑刺向左肩,只听“嗤”的一声,玄远右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渐渐流出。侥幸玄远闪避得快,不然左臂非被那剑削下来不可! 只听守素守静同时大叫:“小心……!” 玄远招架了半天,此时已是疲惫不堪,哪里反应得过来! 才听得耳后生风,身后便又飞来一剑。那剑速度之快,当真教人震惊!只听‘铛’的一声,那剑便‘当啷’掉在地上。 守素守静见那剑刺向玄远,知道这次再也无法躲避!当下都侧开了头不敢再看! 哪知,听到的却是一声剑与剑碰撞的声音。待她俩再看玄远时,却发现玄远后背紧贴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 这下才明白,原来在那间不容发的时刻,那柄地上脱锈的宝剑,蓦地快速飞起挡在玄远背脊,这才没让玄远被剑横穿! 那剑虽然救得玄远性命,但也因此受了重创,此刻掉在地上,竟碎成粉末! 众人皆是一边惊讶一边惋惜! 只听玄远一声大叫,即见口中鲜血喷涌,身体便摇摆欲坠。 几名弟子慌忙上前搀扶,但未到玄远身旁,突然只见眼前白光闪动,平水已上前扶住,玄远便靠在平水肩上昏迷不醒!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二十四 郎情妾意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醒来时,发现又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却不知昏迷了多久! 屋子里四周模糊,桌上一根燃烧的蜡烛灼灼发光! 他觉得全身酸痛,很不是滋味。欲下床走动走动,哪知才一动弹,便觉后背脊梁骨火辣疼痛,无奈只好僵直地躺着! 眼下动弹不得,到让他好生无聊,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王中兴、想起了六师兄、想起了白眉师兄以及上蜀山以来各种细节。 那日离开师父,他原以为,此后岁月自己将无亲无故孤独一人!哪知在半路遇见王中兴,王中兴那人虽然视财如命,但对自己总是很好的,也难得他把自己当作兄弟!许久不见,也不知他是否发到一笔钱财! 六师兄的突然出现,让他感觉世界之大,高人倍出,便反观到自己的渺小!六师兄道法高深,力战妖魔,着实为师门增光不少!让他好生羡慕,他本想向六师兄好好讨教道法,但无奈离别匆匆! 蜀山众人因为白眉师兄,对他可谓是毕恭毕敬,但于各人心里而言,恐怕难免有些成见,这倒让他好生苦恼! 与单辰逸的决斗,让他明白了很多问题,想来必是自己平日言行有不当之处,这才招来他人的不满。当下恍悟,日后须得检点着自己! 这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幸亏每次都能死里逃生!种种想来,玄远不知不觉眼眶里已充满了泪水! 这下突然想到守素守静原来是女孩子,竟忍不住好笑!特别是想到守素时,玄远更有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他竟有些想见守素了,并且希望她一直女生装扮! 但想了良久,屋子里除了有一根发光的蜡烛,就剩四周不会说话的物件! 玄远这时只要稍微动下身体,后背都会火辣疼痛,可寂寞难耐,他只得上下翻动着眼珠子。 这时眼珠子朝上,竟见头上方缝隙中一缕光线洒进,照在他的被褥之上。 仔细一看,便见光线中有颗粒尘埃飘忽。人在无聊之时总是喜欢关注于身旁小事,都希望能在此中聊以度日。 玄远细看每颗尘埃,发现尘埃之间并不相连,但又互相吸引,在光线的作用下竟连成了一条线! 这下不禁寻思! 但没待他多想,却听得门“嘎吱”一声响,冷风吹进,继而又听得脚步声细碎。 玄远第一反应就是守静又给他送吃的来了,心中喜悦。但心里更希望来人是守素! 知道守静即将靠近,他立即闭上眼,想在守静靠近身旁时,突然睁眼说话吓吓她,玄远想到此处自己都忍不住好笑起来!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柔脆女子声音道:“弟子守素,参见掌门师伯!” 玄远一惊,心道:“原来乾阳掌门也来看望我,还好没等我那么做,不然真是让人笑话了!”这时只觉脸颊热烫,显是深感尴尬! 听得乾阳道:“免……免了,我专程来看望一下师叔祖,不知他现在伤势可好?” 守素道:“让掌门师伯挂怀了,适才丹阳师伯已为师叔祖把过脉,说他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大椎穴至长强穴仍有淤血汇集,需长期调理才能康复。弟子刚从药房取了药材,熬了一碗药准备侍奉师叔祖服下!” 乾阳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你多多照顾师叔祖了!” 守素应道:“弟……弟子遵命!”玄远听守素说这话,有些不自在!似乎照顾他有些勉为其难,但又说不上不愿意! 又听守素道:“弟子恭送掌门师伯,”随后听得乾阳走出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刚才一直都没响过! 守素这才端着药向玄远走近,玄远本已闭上双眼,当下想睁开眼睛看看她,但却又不敢! 听到守素走近的脚步声,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一颗心便怦怦直跳! 那香味似兰花之味,但又有些桂花之香! 香味渐浓,玄远已知守素走近,当下忍不住眯起眼睛偷看。 这时只见守素身着女儿装,睫毛长长,也正看着自己,玄远便感觉呼吸急促不已! 也不知是烛光映照,还是她脸颊晕红,但见一张俏脸,当真艳若春桃! 玄远见她先将手中药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再用左手将自己扶起。这时虽然后背火辣疼痛,但见守素浩如白玉的纤纤玉手,心里也觉无比舒心! 喂完玄远汤药以后,守素扶玄远躺下,将被褥盖好,每一步都做得细心体贴!之后便关了门出去,天明又端着汤药来。 这时,守静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师姐,你就让我进去看一会儿嘛,我发誓我会很安静,绝不打扰师叔祖休息!” 听守素道:“不行,被师父发现了,到时候又责怪我啦!” 守静道:“你不说我不说,师父她怎会知道?” 说这话时,她俩已经走进屋里。 守素“嘘”了一声,道:“刚你说会安静些,怎么现在还说个不停?打扰了师叔祖休息,到头来又连累我受罚!” 守静见守素嘘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一时屋子里又归于寂静。 玄远突然大声道:“你不说她不说,还是有人会知道,嘿嘿,因为我会说!我还会给道阳说你时常骂他臭老道!” 守静听到玄远的话,立即跑到床边笑道:“师叔祖,你醒了?”不待玄远说话,守静又抢道:“哼……!我发现你这人好坏,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总爱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 玄远被她骂得莫名其妙,身体动弹不得,只好一边眨眼一边道:“我如何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了?你倒是说说!” 守静道:“这就可多了,我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说起!”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玄远。 玄远便随即见一张精致的小脸蛋在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可爱无比! 守静又笑道:“师叔祖,我师姐照顾你这么久,你舒不舒服啊?”玄远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 只听守素急道:“守静,你再瞎说我就告诉师父去了,让你以后都不能来这里!” 守静惊讶道:“啊!不说就不说嘛,师姐为何这么小气!” 玄远道:“守静,有劳你扶我起来,我睡得腰酸背痛,好生难受!” 守静笑了笑,道:“扶你起来那还不容易,只是你可要记得我们对你的好,别等伤好了又做回驴肝肺了!” 守静骂玄远忘恩负义,驴肝肺之类的,完全是因为那日她在太乙殿外等玄远之故。 那日她在殿外等了玄远良久,好不容易等到出来,本来是想带他到处游玩,哪知当时玄远两眼只盯着经书,看也不看她一眼。 守静被平水带回去以后,良久气愤难平,想起自己为他做好吃的,有好玩的也想到他,他竟然全都无动于衷,便觉得玄远忘恩负义! 一时忍不住便在嘴里骂道:“忘恩负义!……”之后又是一连串驴肝肺、恩将仇报之类的话! 玄远并不知守静这般厌他,只道她是小孩子而已,当下无奈道:“好,好!不做驴肝肺!我发誓!” 守静笑嘻嘻道:“这还差不多!”当即扶玄远起来靠在床头! 玄远坐立起来,才见守素坐在大厅的桌子旁,桌子上放着托盘,盘中有一碗汤药和一碗小米粥。 那粥与药还在冒着热气,显然是守素刚端进来的。只是不知她见玄远醒来,却不立即将药与粥端来喂玄远吃下。而是坐在凳子上发愣! 这下仔细一瞧,却发现守素两腮通红,好比熟了的柿子一般! 守静道:“师姐,你不端过来待会儿就凉啦!” 守素这时才端起盘中的药和粥过来,但始终不敢正看玄远一眼! 守静见她有些奇怪,便问道:“师姐,你怎……!”不待她问完,守素左手一晃,那碗中的药便溢出了一半! 守静惊道:“哎哟哎哟,你看你,师父还夸你做事认真,没想到比我还大意!我都说了我来……!”守素立即抢道:“你说够了没?” 守静见守素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不禁伸了伸舌头,便不再敢说话! 守素道:“我端着盘子,你来喂师叔祖!” 玄远害羞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哪知他这才一动下右手,后背脊梁骨又火辣疼痛,一时眼前金星乱冒,眼睛里竟逼出泪来! 守静喜道:“嘿嘿,还是我来吧!” 守素看着守静一勺一勺地喂玄远喝粥吃药,两腮红印渐消,表情渐渐不快! 吃完粥药,守静突然叹道:“唉!师姐,你半个月都没在巽阳峰,可把我闷死啦!” 玄远一听此言,便知自己竟昏迷了半个月之久,心里惊道:“想不到我昏睡了这么久,单辰逸的剑法也忒厉害了点!” 这下终于知道,半月以来守素都住在照顾自己,心里甚是感激,但又不知如何言谢! 守素并不理睬守静,问玄远道:“师叔祖,您现在感觉可好?” 其实玄远知道,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后背脊梁骨就会奇痛无比,犹如被火在烧一般!但见守素这么紧张自己,不由得撒谎道:“好多了,相信过几天就会痊愈!”说这话时,眼前又冒起金星。 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守素一张俏脸,玄远竟呆呆出了神!只见守素嘴角含笑,便迅速将脸侧开,一双美目却不敢与玄远对视! 守静道:“辰逸师兄,真是太过份了!明明说好只比拳脚的!” 玄远惭愧道:“其实我也有不对!不过他的剑法的确太厉害了!” 守静叹道:“那是当然,那可是臭老道教他的飞影追魂剑啊!”她这声“臭老道,”若有旁人在,是决计不敢说的,但眼下只有守素与玄远在旁,她这才说得肆无忌惮! 玄远好奇问道:“飞影追魂剑?” 守静道:“嗯,飞影追魂剑是很厉害的剑法!” 玄远赞道:“嗯,是的,的确很厉害!倘若被道阳使出来,想必更是厉害无比!” 守静笑了笑,道:“据说是很厉害,但我们却从来没瞧见过!” 玄远纳闷道:“这是为何?” 守素也笑了笑,道:“师妹,是你没见过,我可是见过的!” 守静生气道:“啊!……师姐,你何时见过?” 守素道:“算起来那时你还没出世,又怎能见到?不过那时我也才三岁,我只依稀记得,当时情况危急,师父又行动不便。 有一只老妖死缠着我们,并以活人做挡箭牌。道阳师伯万般无奈,一气之下竟使出‘飞影追魂剑!’ 那剑迅速分成了好几柄!”说到这里,守素不由得看了看玄远,笑道:“嘿嘿,可不是只有三柄哦!” 守素所言不假,她不同于别人,三两岁时便有了记忆,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玄远红着脸,随即问道:“那到底有多少柄?” 守素道:“好像是八……九……柄吧!” 玄远惊道:“三柄都那么厉害,八九柄……那还了得!” 守素又道:“而且那八九柄,并不是像辰逸师兄那般,使出来控制不住哦!道阳师伯的剑收发自如,威力也不知强了好几倍!” 守静抢道:“等等,师姐你适才所说师父行动不便,那到底是为何?难道师父当时受伤了吗?” 守素道:“师父没受伤,有道阳师伯在,她怎会受伤呢?”说这话时,守素一脸全是羡慕的表情! 守静急道:“那到底是为何?” 守素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 守静莫名其妙:“因为我?” 守素道:“当时师父身怀六甲,临盆在即,哪里敢动功?” 守静尴尬道:“哎哟,那我也没办法啊!” 玄远大笑道:“哈哈……,是啊,大家都没办法!”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二十五 脉脉情愫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守素严肃道:“当时道阳师伯几剑齐发,那妖魔左闪右避,最终还是没逃脱。但也同时刺死了一二老百姓!” 玄远大悟,道:“难道就是因为此事,你们的师祖才在道阳身上下了封印?所以道阳从此不能再使用飞影追魂剑啦?” 守素答道:“正是,不但不能使用飞影追魂剑,就连动了杀念,封印都会自动启动!” 玄远叹道:“唉!那真是可惜了道阳一身的道法了!他一人竟自创了三套惊人的绝学,真是世间罕有!” 守素笑道:“师叔祖也不必如此惊叹,虽然道阳师伯才智过人,但他也有不足之处,你还年轻,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守静道:“正是,正是!” 守素又道:“其实我曾经听师父说过,道阳师伯所创的只有‘飞影追魂剑法’与‘五行拳’,那‘罗汉万化拳’是师伯在五台山修行时所学!” 守素这话说来轻巧,却不知学武修道之人,要创出一套道法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玄远好奇道:“是了,那日在太乙殿,听平水师太说起,道阳曾经出家做过和尚,那后来怎地又转入道门?”他说到平水时,总会很自然地在后面加“师太”二字尊称。 按辈分其实大可不必,但在玄远心里,总觉得平水与一般人不同,是位值得人尊敬的长者! 守素道:“这件事我也不知,每次问及师父,师父总是有意回避,做弟子的也不敢再多问!” 守静撅着嘴,道:“正是,正是,她平日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躲之犹恐不及,谁又敢招惹!唉……!这下辰逸师兄可就惨咯!” 玄远惊道:“单辰逸怎么了?” 守静道:“还不是因为和你决斗!” 玄远道:“他受处罚了么?” 守素脸上露出一丝甜意,道:“那日他与师叔祖您比武,误伤了您。早已被师父罚到山下看守去了!” 玄远又是一惊,道:“啊!这……这……!” 单辰逸受罚,是他预料之中的事,但不解的是为何非要罚到山下去!这到让玄远好生疑惑! 守静又笑道:“还多亏了臭老道早早受了封印呢!不然都传给了辰逸师兄,那此刻你还能躺在床上和我们说话么?” 守静从小性格顽劣,平水对她甚是严格,道阳却疼爱有加,百般娇惯!但自从那几次守静在众人面前说话口无遮拦,行为失态以后,道阳气不过,便不再纵容,对她也越发严格起来。 道阳态度的突然转变,守静根本没法适应!时间越久,守静竟渐渐对道阳起了反叛之心! 平日里,守静总在人后说道阳臭老道长臭老道短,大家都当作童言无忌,一笑置之! 这下突然说这话,虽说她天真无邪,也是担心玄远之故,但“多亏”二字云云,听起来也难免不让人心寒! 守素喝道:“守静,你怎能说出如此不孝的话?那可是你的父亲!” 玄远此刻才知道阳是守静的父亲,惊讶道:“啊!他是守静的父亲?” 守静红着脸,已知自己说错了话,不停地嗫嚅着嘴! 这时,突听得门外一女子声音喝斥道:“守静,你你……,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从这语气中,已知对方气愤难当! 继而进来一人,便是平水。 守静顿时脸色煞白,当即跪倒在地,道:“师父,弟……弟子知错了!” 守素见师父进来,也随即跪倒在地:“弟子拜见师父!” 只见平水两眉竖起,出气急促!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但见玄远靠在床上,这才稍显平和! 守静又道:“师……师父,弟子刚……刚才只是无心之失,恳……恳求师父……!” 不待守静说完,平水又喝道:“无心之失?你无心之失还少吗!回去看我怎么惩罚你!” 虽说平水对守静平时少不了言语训斥,但始终也是一位母亲。每次犯了错误,只要守静撒起娇来平水总会心软!可今日守静说出这翻大不孝的话,实则让人心寒!当下平水既气愤又难过!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没管教好这女儿! 玄远见守静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发抖,一时有说不出的难过与同情,这下欲向平水求情。 但不待玄远开口,只见平水一双慈祥而深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道:“师叔祖,您现在感觉可好?” 玄远听这话顿时感觉无比温馨,微微笑道:“好多了,多谢师太关心!也多谢……也多谢……!”其实他是想说:“也多谢守素的照顾!”但这话说到一半,后一句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守素已听出其中含义,脸上甜意更浓! 平水道:“这些都是做弟子应该做的!守素,你先起来吧!” 守素应道:“是,师父!”当即站起身来。 平水又道:“几位师尊平日忙于处理要务,你要好好照料师叔祖才是,早日让师叔祖康复!”这话虽然是这样说出来,但平水心里清楚,自己始终放心不下,每日都会来这里看望一番,只是自己隐身不出罢了! 守素应道:“是,师父,弟子记下了!” 平水交代完以后随即拉起守静,严厉道:“跟我回去!” 守静便一声也不敢吭地跟着平水走出门去。 玄远叹道:“唉……!还不知道,你师父会怎样处罚守静呢!” 守素听玄远关心守静,竟颇为不快,道:“这事师叔祖您就别操心了,还是好好静心养伤吧!” …… 此后一个多月,守静果真再也没来太乙峰找过玄远。玄远身上的伤也逐渐康复。只是偶尔会感觉脊梁骨隐隐发痛,行动时依然有些不便。 但一直有守素的陪伴,玄远倒是倍感开心! 又过半月,玄远行动自如,便在小院中练起了剑法,但让他苦恼的是,尽管他怎样努力,剑尖始终还是出不来法力! 这日晚饭后,玄远练了几招,便忍不住大发雷霆,继而拿着剑乱刺乱砍,像发了疯似的! 这番发怒,整整乱刺乱砍了一个时辰有余,玄远突然体力不支,仰倒在地! 他心里思绪万千,连连责怪自己,想必是自己太笨,无法领会剑法的奥秘! 正当他没精打采之际,突听得一女子声道:“剑在手中,气韵贯通。无生无极,知行合一!” 玄远听得这句话,感觉蕴藏一番真理,便跟着念道:“剑在手中,气韵贯通。无生无极,知行合一!无生……无极,知行……合一!”这时夜空挂着一弯月亮,照得小院石头暗暗发白。 玄远脑袋里立即闪现那夜躺在床上的光景。那夜,光线于窗缝中洒进,看见光线中的颗粒尘埃,互相独立而又互相牵引,他本来想到了一些奥秘,但却被乾阳与守素进来打断。 此刻突听得这四句,玄远很自然地将之联系起来,便躺在地上久久地思索着! 突然只听玄远大叫道:“是了,我为何一直都没想到!” 当下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 随即拿着宝剑向前唰唰唰地急刺三剑,这时手握剑柄的右手掌五指伸开,瞬间又迅速画圈向后收回。 神奇的是,那柄长剑离开了玄远手掌之后,并不掉在地上,而是跟着玄远画圈的手掌在空中侧着转动。 玄远双目微闭,当即将师父所授的二十四套太极拳法打了出来,那剑便围绕在他身体的周围,在空中飞动,左右上下急刺。 只听得玄远一声大喝,前方便“嘣嘣嘣”地震响了三声!待玄远收掌站立,那剑又突然回到玄远掌中。 凝神望去,便见前方假山上“轰隆隆”地掉下许多石块! 见此情景,玄远不禁大喜,便大声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一转身,便见守素着一身白装,长发飘飘地站在门前,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月光洒在守素的身上,守素便如一朵绽放的百合,俏立在门前的木柱旁,当真系人心魂! 守素这样开心的微笑,一直以来并不多见! 她从小就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有记忆开始,便只记得被平水收录在门下,一直过着修道习武的生活。 平水对她甚是严厉,犯错误时便会受到重重的训斥或责罚。任务完成得好,也得不到平水过多的表扬,更多的是三言两语冷淡的回复! 日子长了,她倒是习惯了师父的冷淡! 但守静出生以后,却打破了平水冷漠的表情!守素万没想到,师父脸上也会有笑容! 这一对比起来,她便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 每当见守静在师父面前撒娇,她更是不满,从而嫉妒心起!自知为人弟子,不能对师父有任何怨言,便把这样的不快迁移在守静身上。 虽然单辰逸最近几年对她越发关切,但她对单辰逸却有说不出来的排斥!每次单辰逸想对她殷勤,她都会想办法避开! 直至玄远来到蜀山,无意中救得她性命,她便对玄远深怀感激。不知不觉中,她便发现自己更喜欢与玄远独处,很多次都忍不住跑到玄远附近偷看! 但她发现,这位师叔祖整天只关心修炼道法,降魔卫道之类的事!于身旁之事从不关注,便更不在乎她的存在! 直到那天,看了玄远与单辰逸的决斗,她才觉得自己有人在乎。虽然情况凶险,玄远险些丧命,但她却有说不出的喜悦! 这段时日,与玄远独处虽交谈不多,但她却乐在其中!常暗暗祷告,希望这样的日子永永远远的继续! 她不知从何时开始担心起了玄远的一切,也不知为何在乎起玄远的喜怒哀乐! 这几日见玄远苦练剑法,而效率不高,她也在一旁跟着着急起来! 其实以她现在的剑法较之玄远,已是天壤之别!玄远哪里出了问题,她应该清楚才对。 但观玄远每招每式都练得纯熟,她却找不到问题所在。脑海里便不停地搜索师父教过的心法口诀,希望能帮助玄远突破难关! 这下见玄远情绪失常,守素便不再多想,随即说出了一句剑法心决! 岂料恰是那四句心决,竟帮助玄远打开了剑门! 玄远大喜,她更是由衷的开心! 守素思潮起伏地高兴了良久,这才听得有人在呼自己:“守素……守素!” 守素一震,这才发现玄远走了过来,只见他相貌英俊,一双浓眉大眼正盯着自己,说道:“守素……你怎么了?” 守素随即两腮通红,道:“没……没,恭喜师叔祖!” 玄远笑道:“你为何这么久都不理我?” 守素尴尬道:“我……我这也是见师叔祖您剑法有了成效,高兴过度!” 玄远笑道:“这还真得感谢你!” 守素已听出其因,但却故意假装不知,道:“师叔祖您为何要感谢我?” 玄远道:“若没有你那四句口诀,恐怕我此刻还在抓耳挠腮啊!” 守素格格笑道:“其实是师叔祖您悟性高!”说着向玄远拱手,做出一副佩服的表情! !! 二十六 否极泰来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喜道:“这完全是你的功劳,我笨得紧!就连这最简单的道理,现在才想明白!” 守素道:“师叔祖想明白了何事?”随即又拱了拱手,笑道:“还请师叔祖赐教!” 玄远尴尬道:“你就别奉承我啦!不过我是体会到了不是所有东西靠一身蛮劲就能成功的!招式只是剑法的一种外在表现,要练得出神入化,还需得人剑合一!” 守素听玄远讲得入理,当下不打岔,一双美目呆呆地看着玄远! 玄远自愧道:“自从师兄给了我这《太极剑经》,我捧在手中,每日只顾生搬硬套地照着经上苦练,却忘了师兄交代的‘剑随心意、以气驭剑’的道理! 还终日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这不正是师兄所说的大忌么!唉,真是蠢笨至极,蠢笨至极啊!” 守素笑道:“嘿嘿……!师叔祖不是蠢笨至极,而是操之过急!”听得此言,玄远也跟着嘿嘿发笑! 月亮垂挂在高空,偶有薄云淡淡飘过,小院里被月光照得忽明忽暗。 玄远与守静谈得正起劲儿,忽见太乙殿那边白光刺来,突然又渐消退!没等玄守二人反应过来,便听得震耳的钟声传来。 那钟声来自太乙峰顶,钟声一长两短,一次急似一次。 玄远上山不久,并听不出其中的含义,当下欲开口向守素问明。 但见守素一脸凝重,随即门“嘎吱”一响,守素的佩剑便从屋里飞来,在守素的面前“嗡嗡”作响。 蜀山每名弟子都有自己的佩剑,佩剑认了主,旁人便支配不来。众弟子的佩剑一则可以上阵杀敌,二来则是互相联络的工具,一旦门中有事,佩剑均会发出信号! 守素当即手握宝剑,向玄远道:“这么晚了神钟突然敲响,想必是有事发生了,师叔祖,咱们这就去太乙殿!” 玄远应了一声,二人随即赶往太乙殿。 来至太乙殿时,众门人已纷纷到齐,白眉着一身白色道袍,打坐于台上! 台下弟子见祖师爷出关,便欣然拜倒,齐声道:“恭贺祖师爷出关!” 玄远见师兄出关,心里更是高兴不已。 但见白眉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平水等三位道行高深的师长心里皆忍不住寻思:“闭关本为修身养息,参研道法。出关之人应该精神饱满,内息醇厚,为何祖师爷却这等憔悴?” 这时,只听西首门外“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进来一人,正是道阳。 众弟子见道阳康复,又惊喜不已! 只见一名黄衣弟子随即上前搀扶,但却被道阳挥手避开! 道阳上随即前拱手道:“弟子道阳,参见祖师爷,恭贺祖师爷顺利出关!” 道阳表面看上去精神抖擞,但从说话声中却听出他内息不足,显是未得痊愈! 只见白眉稍稍点头,又微微笑了笑,道:“白眉闭关数月,终于参得其法!”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喜不胜收!有的忍不住低声道:“太好了,这下苍生终于有救了!” 又听白眉严肃道:“那日我强行将‘毛公鼎’复原,以为这样便可以永保太平,岂料事与愿违!显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在闭关期间,几次飞升上天与众仙相遇,求教其道!” 这时玄远侧头向平水问道:“师太,师兄说飞升上天,难道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没在蜀山么?”平水笑了笑,低声道:“那可不一定,飞升有两种,一种为身飞,另一种是意飞?”玄远道:“何为身飞?何为意飞?” 平水道:“身飞是指整个人的身体腾飞上天,意飞便是超脱肉体,心念飞升。前一种带着肉体,修道者到要到达很高的境界才能做到。后一种意飞,一般人在特定情况下也能做到。 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灵魂出窍’! 但此功极为危险,如若修为有限,灵魂出去了就再难以回来。那时地府不收人间不留,便成了孤魂野鬼,最终可能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玄远听来打了一个寒颤,道:“噢!那师兄道法高深,想必是身飞啦?” 随即听得白眉道:“最终在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坐下得解,这才参透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之道!” 平水低声向玄远道:“祖师爷这是意飞!” 玄远有些惊讶,道:“意……意飞?那是为何?” 平水道:“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是我教三位至高无上的尊神!已修得无生无极、不生不死之身。一般道人是见不着的!”说完不禁叹道:“难怪……难怪!” 玄远本想再问难怪什么,但这时又听白眉道:“既然神器不能再复原,那便证明新的神器将会孕育而生!只是这新的神器何时而生,贫道却始终不知!” 玄远朗声道:“师兄,那当时为何不问明一切?” 白眉道:“师弟,天机不可泄露!三位尊神的教诲是:‘无为!” 玄远从小受师父的教导,深知“无为而治”之道! 所谓无为而治,便是指不强加个人意志,任自然万物顺其发展!正如《道德经》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也就是说,天地和圣人都不感情用事,仁其自然万物自由发展! 玄远一来年轻气盛,二来担心师父的安危。这下惊道:“啊!无为?如今妖魔虎视,师父他老人家又在耗着混元真气,我们怎还能在此无为?” 白眉道:“师弟不可心浮气躁,所谓无为,并不是什么都不为。如若天下太平,我修道中人尚可远离尘世,全心修道。可如今天下百姓命悬一线,正道衰微,我等又岂能坐视不理!” 其余弟子听来,皆是异口同声的赞同! 玄远听得此言,仿佛又见到了师父一般! 白眉又道:“幸而有师父吩咐你转告的那几句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再造神器的法门,就在于‘三元合一!’” 平水惊道:“再造神器?” 白眉道:“嗯,再造神器!既然物极必反,那就证明可以否极泰来,上古神器已毁,那就应该有新的神器再世!” 乾阳道:“祖师爷一言,我等如醍醐灌顶,只是不知那新的神器如何才能生成?” 白眉道:“这就是适才说的三元合一!” 玄远道:“何为三元合一?” 白眉脸笑了笑,道:“我也是参透了良久才得出其道的。所谓三元合一便是指,与天和其道,与地和其本,与人和其仁!” 众人听来均摸不着头脑! 白眉又道:“天道在于正气,地道在于本分,不妄动,众生才得以修养,人道在于仁爱。 世上大半妖魔已被我蜀山诛灭,如今人间还算太平!可就是人心不仁,这才遭来了上天的惩罚!上天不加以引导,只是一味刑律,使得繁星陨落,从而正道衰微,给邪魔外道有了可乘之机! 但关键还是在于人心!今人的仁爱丧失,利欲心重,便任何恶事都能做得出来,这其中利害真是环环相扣啊! 人的私欲心起,故而才导致朝代的频繁更替! 人间有一放牛娃,曾倚天道赶走了残暴的元廷,这才三百年不到,又被满清取而代之!如今满清衰退,其实祸根正是人心私欲的使然!” 白眉说到放牛娃时,平水又低下了头,正如说自己一般! 白眉又道:“如何再造神器,我想源泉就在千古圣人的绝学里!” 玄远道:“天下之大,圣人绝学又何处去寻?” 白眉道:“那首先得找到《先天谱》!” 众人听得“先天谱”三字,皆是一惊! 道阳问道:“祖师爷说的先天谱,可是道德天尊化身人世时,所撰写的那部载录天地奥秘的《先天神谱》么?” 白眉道:“正是,只是那先天谱并非道德天尊亲手所撰,当时天尊骑着青牛出函谷关,只留下五千余言的《道德经》,从此便隐居不仕。但后来想到,人间浩劫连连,最终又耗时数百年,参研天地玄机著成了《先天谱》!” 众人听来不禁摇头,均想,恐怕也只有祖师爷您,才有那能耐到天尊处寻《先天谱》啦! 白眉也摇头道:“那《先天谱》并不在天尊处!” 众人一惊,齐声问道:“啊!那在何处?” 白眉道:“后来人间有一圣人梦中与天尊通灵,天尊便授其所书。尔等可根据那圣人的墨迹寻找神谱!” 玄远道:“那圣人姓氏名谁?何方人也?” 白眉道:“寻找那圣人墨迹并不难,千百年来很多人都对其墨迹推崇备至!” 丹阳笑道:“想来,那圣人便是以书法见称的王羲之了!” 白眉道:“正是此人!” 平水叹道:“可那圣人已逝世千百年了!” 平水一语未了,这时众人便突然感到地面摇晃起来。待几名弟子出门察看,便见太乙峰那边,此时正是红绿光闪烁冲天。 白眉与乾丹道平五人身影一闪,便离开了太乙殿,众弟子也纷纷驭剑而去!一时太乙殿中,空荡荡地只剩下玄远一人。 玄远羞愧不已,现下情况紧急也没多想,便拔腿往太乙奉那边奔去! 这时玄远却觉得脚下轻快了许多,不一时便奔到太乙峰崖壁旁,只见众人沿壁而站。 玄远随即站到白眉身旁,待俯视下方时,竟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太乙峰下的群山,此时已通体发亮,移形换位! 更让人震惊的是,群山换动之间,只见一条粗长无比的巨蟒,正抬头嘶鸣。随即在群山间上下爬行,卷动着身体。不一时又将头高高抬起,恍如一根擎天之柱,在空中摇摇晃晃! 只见群山向那巨蟒四面夹击,那巨蟒随即头往前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座山峰便哗啦啦地石崩土散! 玄远惊心动魄,立时又想起那日自己在山下受群山围攻的场景,便如此刻一般!只是见那巨蟒头一击竟将山峰击散,便觉得自己渺小得不行!想来也不禁直冒冷汗! 这下突然想到,那晚在大石之上自己似乎也曾看到一颗偌大的蛇头,心道:“难道那条巨蟒便是这条么?” 这时,突然看见那巨蟒头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动物,因为距离较远,众人都没能看清那小小的动物是何模样! 只见它在巨蟒头上蹦蹦跳跳,像是在抓挠巨蟒,又像是紧紧住巨蟒不被甩下! 当下听得一声稚嫩的尖叫:“白老头,白老头……你快看白老头来了!” 又听得老沉沙哑的声音道:“白老头在哪儿?”说这话的瞬间,便见那巨蟒抬头左顾右盼。 这声音与那晚玄远听到的一模一样,这时玄远已肯定刚才的猜想。 但突然又听得一声嚎叫,便见那巨蟒头连着七寸向后猛缩,显是被东西刺到了一般! 这时突见剑光闪烁,便见一人在蛇的周围挥剑急刺。 那人身着一身黄衣,显是蜀山弟子的装扮,众弟子大声道:“是大师兄!” 玄远这才想到,显是单辰逸被罚到了山下碰到此蟒,这才打了起来! 只见单辰逸上下飞窜,剑光凌厉闪烁。 那巨蟒受单辰逸的攻击,一时兽性被激发,嘴巴大张,露出锐利的牙齿,蛇信在嘴里嘶嘶抖动,模样甚是吓人! 这时也向单辰逸攻击,但只见单辰逸的身体不停地在空中地面上下左右飞窜,像只苍蝇一般灵活,直教那巨蟒无法捕捉! 群山在换动,单辰逸在群山之间左蹦右跳,又活脱脱的像一只灵猴! 玄远突然想到自己之前那番狼狈模样,当下更是羞愧不已! !! 二十七 龟蛇二妖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乾阳森然道:“这孽障居然一直盘缩在山下!” 白眉道:“是我有意为之!当年一役,我并没有杀之,原是想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其再造杀孽,不如虔心引导。如能感化它弃恶从善,那也是功德一件! 我观察了它几百年,见这厮深藏洞中,温顺了许多!还以为它已虔心向道,却为何又突然兽性大发?” 道阳道:“孽障始终是孽障,兽性又怎能改过!” 这时乾阳瞥了道阳一眼,似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口。 玄远道:“那日我在山下,碰巧遇到了此巨蟒,当时被它吓晕在地,但醒来却发现自己无碍!师兄我想……!”这句话刚说完玄远立即后悔,心想,自己被吓晕也就罢,为何要当众向人说起! 玄远一句话未说完,又听得山下传来“喤……喤……喤”的剑声,凝目望去。便见单辰逸手中的剑,一柄变三柄!三柄齐发,剑光闪烁耀眼,都向巨蟒刺去! 道阳得意道:“辰逸这孩子,虽然天赋不高,但练功却吃得苦,也算是练就三柄飞影追魂剑!只是这剑却使得有力无劲,收放无度!” 接着顿了顿又道:“不过对付此孽障已是绰绰有余的了!” 只见那巨蟒被三柄剑逼得左摇右摆,但却未被一剑所伤! 玄远竟有些担忧那巨蟒起来,希望它能避开单辰逸的三柄飞剑,快快逃去!这下问道:“师兄,那巨蟒究竟是何来历?与蜀山又有何种渊源?” 玄远这个问题也是其他弟子想知道的,想来蜀山之中,门人弟子虽然无数。但大多入门都才一二百年,这其中缘由大多数人都不清楚! 白眉淡淡道:“众位可知‘武当’历代供奉的是哪位天神?” 众人答道:“那自然是真武大帝啦!” 白眉道:“不错,正是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是我教中,赫赫有名的玉京尊神!” 众人听来均自点头。 白眉又道:“真武大帝当年在人间修行,日不食五谷,一心向道!时日长久,腹内腑脏却是不依!终日闹腾,影响了真武大帝潜心修炼。 真武大帝一时恼怒,竟将腑脏全部掏出,扔在脚下任其自生自灭。 玄远听来不禁咋舌,又无尽感叹:“修道到了如此地步,当真世间罕见!” 这时一名弟子惊道:“腑脏被掏空,人又岂能活!” 白眉道:“换做常人,自然是活不了,但真武大帝那时已经是半人半神之身,那番舍取自然能活,上苍也许是被他的虔诚所感动,这才让他达成所愿!” 众人又是点头不已! 白眉又道:“真武大帝修得真身后,飞升上天。而那腑脏因得真武大帝之灵气,便随即成妖,肠为蛇妖,胃为龟妖! 几百年来,那龟蛇二妖竟在人间祸害众生,曾有七星天神下凡除之……!” 白眉说到七星天神时,忍不住向玄远瞟了一眼! 又道:“七星天神本想除之,岂料那二妖见敌不过,便跪地求饶,并发誓从此弃恶从善!七星天神见二妖有悔过之意,才留得那二妖性命! 哪知数百年后,那二妖又开始行凶作恶。 我蜀山一派乃守护人间安宁之正派,当义不容辞为众生除魔伏妖。当年一战乾阳也应知晓!” 乾阳拱了拱手道:“正是,当年乾阳入门不久,就遇到这档事。便跟随师父与众师兄弟,下山除魔伏妖!那一役我门中弟子也是折损不少!” 玄远问道:“后来怎样?” 乾阳道:“启禀师叔祖,后来总算将二妖制服,但念在二妖乃曾与真武大帝有着密切的关系,最终不忍除之。并将二妖交予真武大帝处置!但不知为何如今又出现在此!” 白眉道:“那二妖在真武大帝坐下做了几百年的坐骑,后又怨声载道。真武大帝无奈只好逐出二妖,并与那二妖划清界限! 我唯恐二妖又在人间作恶,便将那二妖收录在蜀山脚下!……” 说到此处,白眉一惊,顿了顿又道:“如今却为何只见这蛇妖,而不见那龟妖呢?” 这时听得一声嚎叫,便见那蛇妖的腹部已被单辰逸的剑穿过,蛇血便如喷泉般汹涌喷出。当下这一剑,换做寻常人等恐怕已经没了性命! 但要知蛇最关键的地方就是七寸之处。所谓蛇打七寸,便就是要打蛇头部以下的七寸。如没打中蛇之七寸,那蛇依然能活,且有反攻的能力! 蛇妖被单辰逸剑划过腹部,一声嚎叫随即更加凶猛。 只见那蛇妖疯狂乱爬,在山水间爬得草木树枝“唰唰”作响。蛇身遇石石裂,遇水水溅! 才见四周夹击的山峰挨到蛇身,便听得“轰嘣”之声大作!瞬间石崩土散! 单辰逸虽然身形灵活,但在这飞沙走石间已是险象环生! 突然只觉后背火辣疼痛,喉咙一阵甜辣,嘴里竟喷出鲜血!显然已被山石击中! 这时蛇头上的小东西已不见,显是给蛇的猛动甩了开去!只见那蛇妖呲牙咧嘴向单辰逸咬来。 众人大惊,眼看单辰逸就要被那蛇活活吞下。便在这时,各人眼前白光一闪,只见白纱布裹成的物状迅速向山下飞去。 显是白眉飞奔而下,前去搭救。只见他拂尘挥动,瞬间单辰逸横飞了上来!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便在这时,玄远不知怎地,仿佛后背被人推了一掌,身体随即失重竟向山下坠落! 只听得众人惊叫:“啊……!师……!之后玄远便觉得两耳边狂风急啸! 白眉随即向玄远飞来,欲接主玄远! 岂料这时,只见地面的山川竟倒将过来,随即眼前一黑,竟像是掉进了无底的黑洞。 玄远身往下坠,双手乱抓,希望能抓到物件,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行。 但任他怎样使力乱抓,双手中却仍然是空无一物!便只听得空气在耳边“呼呼”吹过! 蓦然间,玄远只觉左手一紧,手腕处已被一只手抓住。待向上看时,便见白眉飘忽头上。 玄远本惊恐万分,但见师兄拉住手腕,这才消了些心里的恐惧! 但两人身体此刻竟不停地往下坠落,只听得风声由下至上地在耳边呼刮,良久良久都未落到地面…… 白眉抓到玄远手腕,本想随即提气向上飞起,岂料连提了几下真气,身体仍不能向上飞起。倒是像被偌大物状吸住一般,将二人不停往下吸落!白眉这时又提了几下真气,但始终都无济于事! 彼此身体还在往下坠落,四周黑漆一片,竟不知要坠往何处! 便在这时,白眉随即身上一抖,只见道袍呼的一下离开白眉的身体,随即往玄远脚下托起! 玄远只觉鞋底软绵一阵,似踩在被褥上一般。待向下看时,只见脚下正飘忽着一块几方宽敞暗白的白布,二人身体这才没再往下坠落! 白眉身体缓缓向下,与玄远共同踏在道袍之上,那道袍接住了两人便左右飘忽,犹如沧海中一叶泛舟! 白眉踏在道袍之上,随即双手在胸前划圆,便向上方击出,即见一道耀眼的白光迅速从白眉指间射出,直向上方射去。 但见那白光直冲向上,突然变成一点,随即闪烁不见,二人眼前又归于漆黑! 白眉又举起双手,又一道白光射出,但仍然像刚才那般,光线成一点闪烁,便立即消失! 都说石沉大海,至少海面会荡起水波以作回应。但白眉连续数次的发力,最终却无任何反应,倒像是黑夜中一缕光线射向天空,待光线消退,夜空依旧那般深邃! 白眉几次用功都未见其效,当下顿了顿便不再发力。 只见他随即右手抬起,中指间突然亮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那水珠闪闪发光,在黑暗中照见了二人脸庞!只见白眉一脸愁容,玄远满脸惊恐! 白眉随即中指一弹,那水珠便滴在脚下的道袍之上,随即那道袍便通体发着白光,这才照亮周围。 二人左顾右盼,均是一惊,发现周遭空空荡荡,仿佛漂浮在宇宙银河中一般,但四处并没有星光,有的是漆黑一片,而漆黑中又显得阴森恐怖! 玄远惊吓过度,身体直发抖。当下吞吞吐吐道:“师……师……师兄,我们这,这……这是怎么了?” 白眉道:“师弟勿惊!想来,咱们应是掉进了‘无极之洞’!” 玄远又是一惊:“无极之洞?何为无极之洞?” 白眉道:“无极之洞,乃天地间最阴森晦暗之处!” 玄远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蜀山么?怎么又会到这里来?” 这问题也让白眉百思不得其解,也问玄远道:“师弟,你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 玄远顿了顿,这才想起适才的事情,当下惊道:“我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好好地站在石壁之上。但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推了一下,待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在往下坠落了!” 白眉有些震惊,但眉宇舒平,并不显惊慌之色!心里暗暗惊道:“难道,难道!” !! 二十八 舍生取义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见白眉半天没回答,又问道:“师兄,到底是何人所为?” 白眉刚才在崖壁上时,本已想到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没能让他继续想下去。 此刻听玄远“何人所为”四字时,这才让他忍不住往下寻思。自己当年明明将龟蛇二妖收录在蜀山脚下,现如今为何只见蛇妖而不见那龟妖! 突然想到,难道那龟妖早已离开蜀山……! 但随即又感觉不对。如果龟妖离开了蜀山,那势必会在人间作恶,但近几百年来,却不曾听到人间有任何妖孽作祟。 虽然杀伐连连,那毕竟是世人之间权利的争夺! 这时想到玄远是被人推下山崖的,不禁一惊!心道:“难道那龟妖是到蜀山上了不成!”这样想来又感觉不对,如果龟妖到了蜀山上,那门中弟子岂不遭了殃,焉有今日的蜀山存在! 白眉随即右手平起,只见他拇指直掐中指,两眉平飘,在空中微微荡漾! 玄远见师兄正在掐指神算,当下也不作声打扰,心里期盼着师兄尽快算出其中祥由! 岂料白眉右手拇指在四指中来回掐算,眼前竟然是灰蒙蒙一片,看不见一切因由。 这下才恍悟,原来是自己身处无极之洞之故! 这“无极之洞”乃天地间最阴森晦暗之处,上不通天庭,下不达地府,又与人间隔离,更永久不见光影! 算命之人虽然道法高深最重要,但当每次掐算的瞬间,各种信息真相都须得从四面八方山川草木中汇集,而身在这与世隔离的无极之洞,又怎能会算出呢! 白眉几番掐算始终未算出真相,当下也只好用脑袋继续寻思! 玄远见师兄几番掐指都未能算出真相,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突然见白眉一惊,道:“啊!……,是了,那龟妖定在蜀山之中!” 玄远也跟着一惊!道:“师兄是说……?” 白眉点点头,想来一定是想到了其中缘由,但却不想给玄远说明! 因为这事和玄远有直接的关系!心道:“既然那龟妖没有选择到世间作恶,蜀山也比较太平,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那龟妖也已经弃恶从善,说不定也想全心修道! 它一直隐身蜀山,是想借着蜀山的灵气,助自己早日得道! 哪知玄远这时候却上了蜀山,要知玄远乃破军星转世,与那二妖恩怨极深!那龟妖也许是担心玄远上山会与它为难,这才陷害玄远!” 言念及此,白眉不禁连连摇头! 心下又叹道:“唉!既然你已一心向道,那又何必有诸多顾虑!难道妖就不能修成正道了么?” 白眉这下又满生疑惑,为何自己却从来没发现那龟妖的踪迹? 寻思了片刻,便又想通了此节,一来自己刚返正道,道法大不如以前,二来那龟妖乃从真武大帝身体而出,沾了真武大帝的神力,修行几百年,修得高超的隐身法是不在话下的! 玄远见师兄良久不语,眉头渐渐紧锁,有些担心起来,当即问道:“师兄,您还好么?” 白眉听得一声师兄,这才收回心神。发现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在旁,两眼正关切地盯着自己。 一时心热,感觉无比温馨,道:“师弟,若不是你,恐怕你师兄我,此刻还身处魔界!” 玄远知道自己无意中打碎了师兄的雕像,师兄这才现世的。此刻听来倒也不觉为奇! 当下淡淡道:“师兄,那日我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竟能见到师兄您!后来每每想起,都是开心不已!心想,如果再重来几次,只要能见到师兄,那我也要再打碎你的像,哪怕你门下弟子要与我为难!” 白眉笑了笑,道:“这是天意,冥冥之中是要你来救我!”这句话刚说出口,白眉两眼随即直盯着玄远,嘴巴久久没能闭合! 玄远也被他看得不禁愣住! 显是白眉突然顿悟到了天大的玄机,这才有此惊态! 只见白眉深呼吸了一口气,两眉舒展,双唇微闭。随即又两眉微竖,盘腿而坐,严肃道:“玄远,你坐下!” 玄远听得师兄命令,当即坐下。 白眉道:“我本以为,通过自己的一番努力,应能够将局势扭转!但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 玄远问道:“师兄,何为冥冥之中?” 白眉道:“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夏四百余年而有商,文王拉车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这些就是冥冥之中。你……!”白眉本来想说,你下凡三世也是冥冥之中。但突然想到此事万不可告之,如若让破军星记起前两世之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玄远道:“我什么?” 白眉顿了顿道:“你受师命来蜀山,便也是冥冥之中!” 玄远听来点头道:“在昆仑山时,师父也是给我如此说来,既然是使命,那我玄远也应当义不容辞!” 白眉微微一笑,心道:“好你个破军星,本性依旧!” 玄远突然失落道:“可我如今就连驭剑飞行都还不会,又怎能大言不惭地说什么除魔卫道呢!” 白眉笑了笑,随即将拂尘当空一挥,即见阴暗处便有红光闪烁着几行字! 玄远侧目一看,朗声念道:“七星……龙……渊……剑谱!” 白眉道:“不错,这正是七星龙渊剑法的剑谱,此剑法乃……!”其实他是想说,此剑法乃破军星摇光所创,当年破军星勇猛无敌,三界六道之中神魔畏惧!但心中余虑颇深,此刻又怎敢实言相告! 白眉又顿了顿,道:“此剑法乃一位高人所创,师父命我交予你修炼,为的是你日后能除魔降妖!” 此言不假,摇光下凡之前,便携带自己所创剑法。但来到人间无人引导,凡人也看不懂这等神人绝学。 摇光前两世仅凭自己的一些天赋异禀,以及无意中学得剑法上皮毛,竟已能够横扫千军,可见剑法之强非一般世人武学所能及! 摇光在投玄远之前,姜尚代为保管,承诺下一世定交给他,并作引导! 白眉飞升期间,曾与其师会面,受师之嘱托,要将剑谱交给玄远! 这段时日以来,白眉甚是犹豫! 他是想完成师父的嘱托,但又担心因此而让玄远记起前两世之事!故出关以来都没将此剑谱交到玄远手中,便一直随身暗藏! 经此事件,白眉彻底顿悟,已知天意不可违,破军星再世乃冥冥之中的安排!想到日后抵挡邪魔,怕只有玄远才有其能耐,这才将此物交给玄远。 玄远高兴不已!虽然不知此剑法到底有多厉害,但听师兄说乃高人所创,便相信其中威力不言而喻,片刻竟将剑谱上的口诀熟记! 只见剑招之前有一段解说,玄远当即朗朗道:“七星龙渊剑法共七层,须层层递进,不可越层修炼。此剑法刚猛无俦,练剑者须心无旁骛。用剑时亦不可受感情羁绊,否者后患无穷!剑法威力的不同,便取决于修炼者内功道法高低的深厚!” 玄远边念边点头,只觉说得在理! 又道:“第一层;龙隐乾乾,不可用!” 这下到让玄远好生疑惑,随即问白眉道:“师兄,这第一层龙隐乾乾,可为何又说不可用?我练剑法当然是要上阵杀妖魔的了,既然不可用,我又何须练它!” 白眉笑道:“这‘不可用,’并非不能用,关键在于‘乾乾’二字,第一层剑法须得勤加苦练,打下坚实基础,方能修炼第二层!” 玄远听来点了点头! 又见白眉严肃道:“玄远,你现在两手放于腿上,全身放松,我教你修炼内功道法的法门,须闭上双眼!” 玄远心里有些纳闷,心道:“修炼内功全身放松是对的,这便有利于内力在体内自由行走!但为何偏要闭上双眼,这是哪门子内功?” 转念又想到,师兄既然这样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照做就是了! 当下玄远便遵照白眉的吩咐,与白眉面对面地闭眼坐着! 不待玄远反应过来,突然感到自己天灵盖一震,随即觉得有很多热流通过脑门涌进身体。 便如冬天里喝了一口烈酒,那烈酒从嘴里而下,再到五脏六腑,最终到奇经八脉,乃至全身!所到之处,其暖无比! 热流越来越浓烈,温度越来越热。玄远已知不对,便忍不住睁开了眼,这一看竟让他吃惊不已! 只见白眉师兄通体发亮,全身正冒着白光,那缕缕白光闪烁耀眼,且拧成一根根光绳,向自己脑门射来。玄远这才恍悟,原来师兄是在传授真气给自己,心下甚是感激。 心里窃喜,有了师兄的这点真气,那以后不会再受单辰逸的欺负,也不再受守静守素的嘲笑了! 岂料白眉的真气竟源源不断地向玄远输出,玄远开始时高兴不已!但见师兄的真气竟没完没了地向自己输来。 这下才明白,师兄哪里只是输一点真气给自己,他这分明是要将全部的混元真气输出。 言念及此,玄远不禁一惊,已想到那混元真气一旦输尽,人哪里还有命在! 当下着急,欲开口阻止,但只觉全身热辣,每块肌肤膨胀得难受,哪里能开口说出话来! 玄远当即想起身离开,不想再接受师兄的真气,但这时只觉全身似被缚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当下无计可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向自己源源不断地输入真气! 过了良久,白眉全身白光逐渐变淡,只见头顶最后一道光突然闪灭,白眉整个人身体便立即摔倒在道袍之上! 玄远只觉全身热辣膨胀,过了片刻才爬起来,大声呼喊师兄,眼泪唰唰直流! 这时,白眉慢慢坐起身来,微微笑道:“师弟勿……惊!”说这话时竟大口喘气! 玄远哭道:“师兄,您为何要这样做?” 白眉缓缓道:“我早该如此了!” 玄远哽咽道:“为……为何?这到底是……是为何?” 白眉对玄远的问题并不直接作答,顿了顿,又缓缓道:“我虽身道门,也时常鄙夷……那些儒士们,明知不可无而……为之的做法。但有一句话,每次念到都感动颇深!” 玄远见师兄说话非常费劲,随即抢道:“师兄不可多说话,身体为重!”说着便要上前搀扶。 但白眉摆了摆手,拒绝玄远的搀扶,当即念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 二十九 龙渊剑法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热泪盈眶,呆呆地看着白眉! 白眉道:“白眉在人世已活了三千余年,一生立志除魔卫道,故而创立蜀山一派。 但私下想来,这其中或多或少竟有些私欲,是曾想多做功德,早日达到仙境!岂料却事与愿违!” 白眉说到此处不禁顿了顿,道:“看来我白眉与仙界是无缘的了!”这话说得甚是伤怀! 随即又听白眉接着道:“我常寻思,神仙到底有何好?竟惹得三界六道众生为之向往! 但如若是为了游山玩水,自身极乐,那神仙不做也罢!上苍不要多余的神仙,人间也不供奉无作为的神灵!” 玄远听师兄一番话,突然想起那晚梦中与师父相会的情形,竟发现师兄与师父的言语有惊人的相似!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难道师兄也像师父一样‘得道’了么?” 但见白眉精神越来越衰退,玄远更加担心起来,当即阻拦道:“师兄,您可不能再多说话了!小心身子啊!” 白眉这下突然严肃道:“玄远,我传你三千年的道法,是想助你早日练成‘七星龙渊剑法,’以便你能斩妖除魔,早日营……营救师父他老人家脱困!” 玄远听得此言,脸颊中又涮涮流淌着热泪,哽咽道:“玄远知道,玄远知道!师兄您放心,玄远一定不负您所望,斩妖除魔,营救师父!” 白眉缓缓道:“日后你到了蜀山,若有人与你为难,你万不可妇人之仁,一定要狠心除之!” 这话到让玄远好生不解,心下想,蜀山一派乃师兄亲自创立,门下弟子与他有极深的传承关系。应该嘱托自己好生照顾才对,岂料他竟说这种话! 玄远疑惑道:“师兄,玄远不懂您的意思啊!” 白眉喝道:“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这句话说将出来,白眉整个人精神又萎靡了一大截! 其实白眉已然想到,那龟妖一直匿藏在蜀山,说不定摇身一变,成了其中一名弟子。若他虔心修道就罢,但若心术不正,要与玄远为难,欲图毁我正道,那便叫玄远饶它不得! 玄远听师兄一声喝斥,便不敢拂他意,当即答道:“是,师兄,玄远听您的就是!”但玄远心里的念头却是以后必当誓死保卫蜀山! 白眉微微笑了笑,道:“你体内已有我三千年的功力,便可以放心炼‘七星龙渊剑法第二层了!” 玄远听来不禁喜悦,但眼看师兄这般微弱,自己又怎能专心练剑呢! 便在这时,又听白眉喝道:“此刻不练更待何时!” 玄远一惊,想不到师兄真气用尽,竟然还有这等洪亮的嗓子! 真气耗尽便不能活,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但白眉修道多年,已修得一半仙体,就算“混元真气”耗尽,一时三刻也不会死!更何况他是想亲眼见玄远剑法练成,眼下便撑着最后一口气! 玄远听得师兄大喝,便不敢再多想。随即站起身来,嘴里念道:“七星龙渊剑法第二层‘惊涛拍岸’!”之后便不停揣摩这惊涛拍岸之意。 当下又看第二层的解释: 《惊涛拍岸, 神龙遨海。 见龙在田, 利涉大川……》 玄远这才领悟到,原来第一层便是要修炼者,全心修炼内功道法。那“不可用”三字并不是指不能用,而是说不能用于招式。 要想炼就第二层剑法,须得第一层高深的道法催动!如若没有高深的道法做底子,那是决计练不来第二层的! 这下想来,玄远才知师兄的良苦用心。看着白眉苍白的脸庞,玄远又是热泪盈眶! 当下拭了眼泪,随即照着剑谱上的招式练起了第二层。 半个时辰过去,玄远招式虽然已经练熟,但无奈的是却只空有招式!当下甚是难解,寻思道:“按理说来我已有师兄深厚的道法,应该能将威力使将出来的,但为何却不见其效!” 其实是因为他刚得白眉道法,未能将其转为己用而已! 待又寻思了片刻,这下才突然想到守素的那句话,“剑在手中,气韵贯通。无生无极,知行合一!” 玄远随即调息了一下内力,根据守素那四句口诀,照着剑谱中的记载又开始练了起来。 两个时辰以后,便听得“轰轰”之声大作,随即见到玄远剑尖密密麻麻地闪出红黄交替的光线,并向阴暗出射去。 只可惜那阴暗处四周深不见底,并未有所反应,如果身在天地间,便能看到剑法的威力! 但玄远仍是开心不已,当即向白眉激动道:“师兄,我练成第二层剑法了!” 白眉缓缓抬起头,道:“师弟,你还须得用‘龙泉宝剑’!龙渊剑法要配龙泉宝剑,剑法的威力才能全部使得出来!” 玄远奇问道:“龙泉宝剑?” 白眉道:“就是师父给你的那柄!” 玄远惊道:“啊,那就是龙泉宝剑?”当即又惊又喜! 突然失落道:“可是那剑被我放在房中了,当时走得急,便只带来这柄平日练习所用的剑!” 玄远哪里知道,他那柄龙泉宝剑,当时为了救他已被单辰逸的剑击了个粉碎,之后便被守素收藏起来。 守素见他大病初愈,又知他对那剑看得甚重,故不敢给他瞧见!后来见他练剑法练得痴迷,更不想提及! 白眉道:“丢不了,你……你先用此剑练吧!” 玄远听师兄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一阵难过。但随即又想,尽快练成剑法,打开这无极之洞,好救师兄出去! 当下又再练了一下剑法的第二层…… 一盏茶的时间,玄远已将第二层剑法练得熟悉! 白眉虽站不起身来,未能瞧见玄远练剑的招式,但心里很清楚,玄远悟性极高,这剑法的第二层他是练得了无疑!心里喜叹道:“这剑法是你自己所创,你练不成,还有谁能练成!” 玄远依剑谱所说,又开始练起第三层,只见剑谱中记载,《第三层,龙战于野》,又见解释部分写着: 《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玄远并不太理解何为龙战于野、何为其血玄黄!当即问了白眉,白眉随即给他解释,这是指正邪双方势均力敌时,如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一击而败! 玄远听了师兄的解释,这才顺其自然地理解了下一句,所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便就是说,应先击毁邪魔最厉害的法门,让邪魔无“法”可施。但这一层因为是硬碰硬,故须得将剑法练到无坚不摧,才能克敌制胜! 而无坚不摧又谈何容易,一则需要练剑人具备深厚的道法,二来便是要能驾驭自如!能随时将所有道法凝聚为一点使出,那样才能达到无坚不摧! 幸而玄远此刻体内的道法不弱,在练完剑法第二层之时,已将体内师兄传入的道法逐渐控制! 这下练起剑法的第三层,玄远竟只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时,只见玄远随即剑尖朝上,是要看看上面黑漆漆的一片有无反应! 只见一道道红黄交替的光线“呼呼”直上,刺向那深不见底的上方。 第一道竟是没任何反应,但当后面延绵不绝的剑光急出时,只见那黑漆漆的上方,竟然有一丝蠕动,宛如天空中慢慢滚动的云层! 玄远不禁惊喜,当即又继续练了一刻。 就在这一刻钟之间,玄远明显察觉自己浑身越来越有劲,各个经脉变得无比的舒畅!剑尖道道光影也越发刚猛! 这下又举剑向上方猛刺,便见上方黑漆漆的一片蠕动,此刻又变得更加明显! 玄远大喜,知道自己再练得剑法的第四层,就一定能打开无极之洞! 当下低头对白眉道:“师兄,我已练得第三层,再等片刻,练到第四层我们便可以出去了!” 岂料,却听不见白眉的回应! 玄远又呼了几声师兄,但白眉仍然没有反应,只是盘腿打坐!玄远随即向白眉扑倒,嘴唇颤抖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这时却发现,白眉全身冰冷! 玄远便以为师兄已经死啦,当下激动地哭了出来,两眼泪如泉涌!两手不停摇晃道:“师兄你别死……师兄你别死! 这时又听白眉气若游丝道:“师弟,那第四层剑法,看……看来我是见不着你练成了!” 玄远哭道:“能见的,能见的,师兄您再撑一会儿,我练成第四层就可以救您出去了!” 白眉微微笑了笑,道:“如果不是在这无极之洞,恐怕我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又怎能……又怎能见你练到第三层剑法!” 玄远齐道:“这是为何?” 白眉自知大限已到,故与玄远交谈都较为精简,而对这无极之洞万般奥秘不再作赘述。 继而慢慢道:“能亲眼见你剑法有此成就,我也……也放心了!” 玄远听出了其意,当下哽咽道:“师兄,不……!” 不待玄远继续说,白眉随即正色道:“玄远,我有四句口诀要你熟记!” 玄远不敢作声打断,便静悄悄地听着白眉的口诀! 白眉道:“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这话刚一说完,即见白眉整个身体慢慢消散,便如一张纸被火慢慢烧着了一般。 玄远嚎啕大哭:“师兄……不要啊……师兄!”但他的师兄期限已到,岂是他能呼唤得住的! 只见白眉身体消散的尘埃闪闪发光,并在玄远周围飘忽,玄远当即伸开双手拼命捕捉,希望能抓得住师兄,不让他离开自己! 但见那闪烁的尘埃,一粒粒向上方飞起。玄远心灰意冷间突听得白眉的声音,道:“玄远,你须得用心念诵教你的口诀,方能出这无极之洞,记住……心无旁骛、知行合一!” 但此时的玄远心如刀绞,正跪在白光闪亮的道袍上大声呼叫师兄! 他呼喊了片刻,四周仍是漆黑一片,更听不到半句回音! 玄远呼喊了半晌,嗓子越呼越哑,最后竟呼不出声来! 这下又思绪万千,不明白为何所有关心自己的人最终都离自己而去! 当下义愤填膺,竟拿着长剑胡乱挥砍。 刚开始时,所挥出的是“龙渊剑法,”过一阵是“太极剑法。”又过了半晌却是两套剑法互相参杂,最后什么剑法都不是。 只见玄远拿着长剑胡乱挥砍,剑尖处便密密麻麻地闪出多道红黄交替的光芒,刺得黑漆漆的四周不停蠕动! 这下一个不留神,剑尖朝下,只听得“轰……呲”的撕布声响,那道袍便被玄远长剑当中划破,随即裂开! 这时玄远身体又不停往下坠落,但此刻的他已精疲力尽地晕了过去! 不知坠落了多久,玄远醒来时发现自己头朝下,正不停地往下坠落。 这下他倒并不怎么惊慌,脑海里闪过无数往事,只觉自己是最可怜的人,孤孤单单地存在,也不知存在的意义! !! 三十 断壁残垣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泪如泉涌,这下感觉生无可恋,竟突然想就这么一直坠落吧,任一切坠落! 不知不觉,又昏睡过去…… 醒来时,发现身旁并没有变化,黑暗处继续黑暗,坠落的身体依然坠落! 只听风声急促,玄远突然问自己:“难道我就这么任身体坠落吗?” 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在为白眉的事耿耿于怀,总觉是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师兄也不会将混元真气尽数输出!如若不输出混元真气,那好好的又怎会灰飞烟灭! 言念及此,不禁又好生难受! 随即转念又想,师兄他强制性这么做,就是要促成自己早日练得“七星龙渊剑法。”而练剑法的目的就是要降魔卫道,营救师父! 玄远这下想到营救师父,整个人便突然振作起来。心道:“我玄远存在与否并不重要,但怎能眼睁睁看着恩师受那般苦!” 想通了此事,玄远当下便静静地默念白眉的那句口诀:“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 口诀念完,发现周遭并没有任何改变,不禁好生着急! 原来是他念口诀时,脑海里始终想着赶快出去,解救师父! 这样一来正犯了心无旁骛的大忌! 但此刻要让他心无旁骛,简直难如登天! 又待片刻,玄远迷迷糊糊中想起师兄最后交代的话,继而慢慢将双眼微闭,全身肌肉疏松,两耳微软,再不管身旁的漆黑与急风! 这一刻,玄远便觉得自己身体空荡荡,没有肢体的干扰,更没有心跳的左右,渐渐达到空明! 继而默念道:“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不知不觉间竟反复念了好几遍。 片刻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感到树叶刮脸。 玄远乍一睁眼,竟看见头下森林茂密,其中又间含无数山峰水泽,并不断地在眼前变大。 但见身体即将坠落地面,玄远随即一个后翻,便轻飘飘着地! 这下站立地面,见眼前树倒石翻,天空暗红,竟不知自己这是到了何处! 抬头眺望,便见远方有高高山峰伫立,那山峰像是被刀切开一般,山腰齐整,山脚乱石堆磊。 玄远欲狂奔过去看个究竟,岂料才一提气,双脚竟腾空而起,瞬间竟到了对面山顶。 这下让他吃惊不已! 其实是他体内已有白眉三千年的道法,别说这飞山越领,就算是遨游天际那也不在话下! 只是玄远初得神功,并不知体内道法有那般能耐! 玄远站在高高的山峰,放眼四周,又见前方山脚下各种物件杂乱。 当下走了半个时辰到达该处,只见眼前断壁残垣,像是许多宫殿被毁。一根根木头浸泡在水中,表层已生起了青苔。 这下他确信自己已经离开了无极之洞,只是眼前一切,又让他不知身在何处! 当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此地,回到蜀山,再与大伙儿去寻那《先天谱》,营救师父! 玄远沿着湖水在断壁残垣中走了几里,两个时辰之后又回到原地,这才发现这湖居然是圆形! 看着周遭一切,玄远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只见他时而左顾右盼周围山石,时而低头观察湖水,心里竟越看越害怕起来! 突然一声惊叫:“啊!这,这……!” 当下猛一抬头,竟发现暗红的天空中,有几朵白云飘忽,云雾间并飘荡着各种难以识别的物件。 有的像青草,有的像绸缎……都是体积轻飘之物。 这时突然发现西首边有条长长的凹坑,玄远随即跳到凹坑中,便发现这条凹坑长达数丈,并到对面的乱石处! 玄远随即奔到乱石处,便见乱石上血迹斑斑,但那血色此刻已呈黑色,显然是时间已久! 翻过乱石堆磊的小山峰,又见长长的凹坑! 当下玄远大惊,脑海中立即闪现那晚单辰逸与巨蟒大战的场景,又见那凹坑直穿远处的山峰,玄远又立即想到那晚巨蟒在群山间挣扎的情形。 这下不禁寻思:“难道此处正是蜀山脚下?” 但这一想法,又被他自己立刻止住,不敢再往下想! 玄远突然脚下一颤,随即摔倒在地。然而就这么一摔,竟牵动了几块山石,那几块山石随即“哗拉拉”地向低处滚落。 玄远猛一侧头,竟发现石头下有几节尸骨,当即掀开那几块石头,又发现一骷髅头。 玄远大惊,随即又掀开旁边一片石头,果真见到石头下的尸骸越来越多,有的还正在腐烂! 这些尸首横七竖八地堆着,也无法得知死者生前为谁,但从服饰来看玄远似乎已经隐隐想到! 只见他嘴角嗫嚅了一会儿,随即颤巍道:“这不是……这肯定不是!”嘴里虽然不停地在否定,但脑袋里却似乎有一种声音在与他唱反调! 当下一阵狂吼,欲要到上方云端处看个究竟!想不到他才双脚一弹,身体竟向上直飞,瞬间已飞到上方的云端处。 只见身旁丝带乱飘,青草慢坠! 原来这正是昔日的蜀山,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已山毁人亡,各厅殿已坠落在山下,只留体积轻飘之物在空中飘荡! 玄远又狂吼一阵,随即便往下坠落,这下掉在那断壁残垣中。 这番高空坠落,换做寻常人等早已经摔个粉身碎骨。当此刻玄远有高深道法护体,又怎会受伤! 玄远身体掉在地面,只听“梆梆”一阵木头作响,便见周围横七竖八的木头已被他弹飞开去。随即又从那梆梆声中,听得“当啷当啷”的响声,那声音正是宝剑落地之声。 玄远随即爬起,捡起那柄长剑,那长剑受雨打风吹已久,此刻已锈迹斑斑。但却能够看清剑锷的下方,正写着“蜀山”二字! 其实不用看那剑上之字,玄远已知道这正是蜀山弟子的佩剑,因为此剑与自己背上的剑模样一样! 玄远惊慌失措,当下大吼道:“不……!不……!”这几声狂吼,竟吼得撕心裂肺! 由于他的内力高强,声音竟震得周围物件“轰轰”之声大作,继而又四处横飞! 玄远吼了一阵,才觉浑身筋疲力尽,继而昏睡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这才清醒! 玄远见周遭惨景,实感痛苦! 虽然他上蜀山的时日并不长,但在这一年多里,他与众人渐渐熟悉,众弟子对他甚是恭敬! 这一刻,玄远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蜀山众人! 他想起了老成持重的掌门乾阳、沉默寡言医术精湛的丹阳、脾气暴躁与他大打出手的道阳,还有慈祥的平水师太,特别是她两名生得俊美的女弟子――守素与守静! 这下想到守素,玄远脑海里立即浮现她那婀娜甜美的身影,在自己受伤的那段时日里,守素日日夜夜都在身旁精心照料自己! 心想到此,不禁又悲从中来,脸颊本已冰冷的泪水此刻又热滚起来! 玄远一颗心便像被狠狠撞击一般,疼痛难当! 随即激动道:“怎能让你们躺在这杂乱之地!我绝不能让你们躺在这里!” 当下随即跳进断壁残垣中,要将那乱蓬蓬的物件挪开! 只见那横七竖八的木头才受玄远的掌力,便纷纷被震开! 可惜玄远不会使用自己体内的道法,若是能驾驭,自己顷刻间便能将物件清理。 他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将这许多尸首翻了出来,并找了一块山清水秀之地将众尸首埋葬! 玄远在埋葬尸首时,发现少了部分人。 他在蜀山一年有余,知道门人有两百余人之多,但眼下尸首中以头颅计算才一百七十八人! 玄远寻思,想必有部分人还活着! 寻思至此,这才稍微宽了心,心里默默祷告,希望守素守静,平水师太她们还活着!也企盼有更多人活着,蜀山一派万不可灭绝! 玄远埋葬了众人,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一人呆呆地在墓旁坐了良久良久! 直到次日天明才想起身上的重任!心里筹划,可先去寻那《先天谱》,解救师父,再一边沿途寻找蜀山余人! 当下向众人墓碑拜了三拜,一个人便向着日出的方向走去! !! 第三章:人间有情多事秋 道门衰微少年游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三十一)不谙世事 玄远一路向东,行走了数日也丝毫不觉得疲困,双足如有神助,遇到山坳时,轻轻一跨脚便到了对面。 但行走了数月,却始终找不到《先天谱》的踪迹,更无蜀山余人的下落。心里渐渐烦躁不安,也不知该往何处! 这时节正值端午前夕,天空常降暴雨,各地洪水泛滥,很多地方都是山崩地裂、水土流失! 只见大批流民竟往北方赶去! 玄远上前询问一老翁,那老翁块头高大,衣衫褴褛、满嘴胡塞,嘴角颤巍巍道:“年轻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不禁摇头。 玄远道:“老伯,大伙儿这是要去往何处?” 老翁道:“我们要去关东啊,到那儿才安全!” 玄远又问道:“那里才安全?难道此地有妖魔?” 老翁听得妖魔二字,随即愣了一下,有气无力道:“妖魔?”不禁顿了顿又道:“也许真的是有妖魔,我看那妖魔妖术大得很呐,懂得呼风唤雨啊!” 玄远惊道:“此地当真有妖魔?” 但那老翁却两眼涣散盯着玄远,显是有些不解!似乎想向玄远问个明白,但突然又见他低下头不停摇晃,显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玄远待要问妖魔在何处,但那老翁明显不愿多说话,继而弯下腰,拉着车继续往前行! 玄远也跟着大批流民往前。 原来他已到了山东境内,此地地处黄河下游,每到雨水时节,黄河泛滥冲毁家园无数! 康熙至乾隆年间,国力日盛,朝廷每年都要花费大量钱财修复这一代河堤。老百姓在明君的照料下,也算安居乐业了百来年!但自嘉庆以来,国力日下,朝廷官员腐败不堪,只顾自己奢靡哪管百姓死活!当地老百姓为活命,只得舍弃故地流亡他乡! 天长日久,这也形成了一种习俗! 随着大批流民的不断逃离,清政府为控制人口的均以,竟沿路设了关卡,如被抓到者便会受到处罚!尽管如此,但仍然有很多老百姓为了活命,想尽方法硬闯,是为“闯关东!” 玄远跟着闯关东的大批流民行走了数月,这日来到了山西潞安府(今山西长治市)。有的流民不愿再走便在当地找了地方生活,没有找到落脚地方的人,便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去! 其实雨水季节已经过去,虽偶有阵雨,但之后便常常能看到彩霞! 这日傍晚,雨哗啦啦地下过一阵之后,山谷间出现了一道五彩缤纷的彩霞,景色甚是迷人! 玄远凝望天空,一时喜悦非常,但当想到《先天谱》与蜀山门人时又突然开始失落了! 便在这时,突见西首边黑烟腾起,瞬间掩盖了五彩缤纷的彩霞! 玄远料定有事发生,便随即迈步向那黑烟处奔去。这番急赶,一盏茶的时分,竟翻阅了几座山丘! 玄远抬头一看,只见这时的天空黑烟更浓,更有喊叫哭啼之声传来!玄远闻得远声这下奔得更急,其实他的双脚已离开地面。只是他一心想着前方,却没发觉自身已奔飞在空中! 这下一个起落,便到了该地! 只见四周群山环抱,前方山脚竟是火海一片,并有呻吟之声传来。玄远一惊,叹道:“这到底是何方妖魔,竟在此鱼肉百姓!” 当下义愤填膺,随即又一个起落已到大火旁,只见火势太大,玄远想施救已是不及! 听着一片哭喊呻吟声渐渐消没,玄远义愤难当! 这时,突然觉得衣服一紧,脚下已被一只手紧紧抓着,玄远这一低头,便见一人躺在地上,衣衫上正冒着火焰。 玄远随即用手在那人身上扑打,只听“噗噗”两声那人身上火焰已被扑灭。 其实玄远自得白眉神功以后,身上每块肌肤都蕴含着强大的神力,这下扑打两下,将熊熊的火焰扑灭也是寻常的事!但玄远顾不得寻思这事,当即问那人道:“发生了何事?” 只见那人是名男子,当下已烧得面目全非,嘴角黑血残留。面对玄远的问话,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玄远随即扶起那人上身,又大声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告诉我!” 只见那人呜咽地抽动着身体,艰难地说道:“妖……妖魔!”这话声音说得极低! 玄远随即侧耳靠近那人嘴唇,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这时才听清那人吞吐道:“妖……妖魔……妖魔烧了我们村庄,还……还……” 玄远又大声道:“还什么?” 那人又道:“还……还……掳走了我的……我的……龄……娥,快……快去救……”这话没说完,那人已然断了气! 玄远见这人死了仍然睁大着双眼,深知他死不瞑目。心里虽然难受,但眼下也无可奈何! 当下叹道:“我来迟了,救不了你了!好好安息吧!” 他本是要将此人埋葬,但突然想起适才所说的“安息”二字时,又突然说道:“既然我救不了你,那我这就去救你的……你的龄娥!” 虽然他不知道龄娥是这人的妻子还是女儿,但他已打定主意,誓要救那龄娥不可。随即放下那人尸首,便往东边追赶! 此去向东三十公里,地势多山丘,树林稀稀密密! 这时已是夜色来临,四下一片漆黑!只见沟壑中横的山谷中,有“火把”一字排开,前后相续几百米,显是有许多人在此间夜行。 走过崎岖的山路,前方五六里处便是宽敞的大坝,这大坝地面青草茂盛,两面群山相对,前方又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向东延伸。 这些人头戴一红毛巾,身着灰色长袍,手中高举火把,气势喧嚣! 人群中用轿椅抬着两人,这两人着装与大伙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头上带有黄金打造的皇冠,腰间腰带也是高等皮革做成,此二人显是这群人的头领。 二人之后紧跟的便是一顶小小的红色轿子,那轿子像是新娘出嫁时所坐。但此刻轿中之人并非新娘子,而是一位年仅八岁的小姑娘。 此刻她正嚎啕大哭、惊恐不安! 众人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哭喊,并在这宽敞的大坝中,用木材架起了高高的架子!架子底部堆满稻草,那稻草触及时便沙沙作响,显是非常枯干,遇火即燃! 不一会儿功夫,几人竟将小女孩送上了架子顶部,这时那小女孩更是哭破嗓肺! 只见一名在轿椅上的首领随即站了起来,那首领身材高大、脖颈粗长,脸部菱角分明! 只见他两臂张开,向众人高呼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赐我神女、万寿无疆!”众人一呼百应,也跟着高呼:“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赐我神女、万寿无疆!” 另一名首领也起身,那人稍显矮胖,脸圆手短,喜笑,这一路已笑个不停! 此刻,他站起来勉强压制住笑声继而高声呼道:“众兄弟姐妹们,天地显灵,护我‘红天教’,今日让我等顺利找到‘八字纯阴的元阴女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说到可喜可贺时,众人又是一片欢呼! 接着又道:“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祭奠我们伟大的神,不久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大家尽情的欢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欢呼,有的高呼万岁、有的大叫万寿无疆、还有的敲锣打鼓……,整个场面真是人声鼎沸! 便在这时,在这欢呼声中便听得一铿锵有力的声音道:“且慢!” 按理说来,如此喧闹的场面是极难听清个别人说话的,但那一声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各人耳朵里。 众人一惊,皆深感奇怪,只听有人说道:“到底是何人有此能耐,竟敢打扰我教祭神!” 这时,只见人丛随即中奔来一人,速度之快,竟带劲风拂袖。 这下凝神一看,便见稻草旁闪现一人,那人相貌英俊,浓眉大眼,便是玄远! 玄远自放下死者,便马不停蹄地追赶,显是他体内道法深厚,不到一炷香时间,竟已赶上众人。 起初他不明情况,便一路尾随众人,但当听到要用小女孩祭神时,才料定那便是从村庄掳来的小女孩无疑,当下随即抢出。 只听那矮胖的首领笑嘻嘻道:“这位兄弟长得好生英俊,我教大爱无边,随时欢迎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加入!” 玄远听这话,语气甚是有礼,言辞也较为亲切,又看众人均是平民百姓,一时还真感觉有些温馨。但突然想到要将小女孩祭神,立刻起了敌忾之心! 没等玄远说道,又听那矮胖首领抢道:“今日我等要将此女祭奠我们伟大的神,不知这位兄弟有何异议?” 玄远好奇心较强,听说要祭神,便先压住了心中的怒火,随即问道:“不知祭奠的是何方神灵?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用活人祭奠神的!” 那矮胖首领笑道:“此女并不一般,你看她脚踏南北。”说着便跃上木架,随即脱开那小女孩的鞋子,竟发现那小女孩两脚底均有一颗大大的黑字! 这时那小女孩又嚎啕大哭! 玄远看来可怜,便气道:“那又怎地?” 那首领见玄远并不吃这套,随即又笑嘻嘻道:“人生即苦,只有我们伟大的红日神才能赐予我们幸福的生活!小兄弟你是否会为不能达到某种目标而苦恼?” 玄远不谙世事,这简单的问题,竟也将他迷惑!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种种苦恼,当下顿了顿,欲待说话。 那矮胖首领见玄远的反应,暗暗高兴,随即抢道:“你的亲人以及所有关心在乎你的人离开你的时候,你是否会感觉很痛苦?” 玄远听得此言,身体一震,惊道:“你怎会知道?” 那矮胖首领大笑道:“我是伟大的神派来的使者,你这些苦恼我当然知道!” 玄远又惊道:“你都知道?那我……我该如何!” 那矮胖首领随即正色道:“你想摆脱苦恼并不难,只须加入我们红天教,在伟大神的庇佑之下,你会过得很幸福,你以前失去的也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玄远听来此言,突然非常高兴!心道:“如若真能让师父脱困,白眉师兄以及蜀山那些死去的弟子都活过来,那我很愿意加入这个红天教!” 当他想到“红天教”三字时,又是一惊,心里震撼道:“啊!红天教!这不正是师兄昔日所说的邪魔外道吗?”当下问道:“你们这真是红天教么?” 那矮胖首领见玄远寻思时脸上露出笑意,以为已说动了此人,心里高兴不已!现下听他确认问来,当即答道:“不错,咱们正是红天教,小兄弟!” 玄远这时想起了白眉师兄说的话,又看看架子上正哭泣的小女孩,这才恍悟,此乃邪魔外道!脑袋里立即闪现道阳深受重伤,以及适才那村庄被烧毁的场景。一时肝火大动,当即厉声怒斥道:“你们这群妖魔,休得在此作祟!” 玄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到让众人始料未及。只见那矮胖首领一惊,随即脸上遏住了笑意! 这时那身材高大的首领,才厉声道:“你是何人?” 不待玄远回答,只听旁人道:“长老,看来这人非我教类!”一边说话一边向两位长老暗示,眼神中杀意肃起! 玄远此时已提高了戒备,欲要拔出背上的长剑。岂料,这时竟迅速走来两人,一人一边向他架来。玄远便迅速两手前抓,瞬间竟抓住了那二人。那二人万没想到,对方动作之快竟如闪电! 玄远一只手便抓住一人,双手便把两人抓起,随即双手同时一置,便将那两人甩到了对面的斜坡上。 两人飞起在空中时,玄远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能耐! 众人皆是一惊,均想不到此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当即又有五个人分别从五个方向向玄远扑来,瞬间将玄远围在垓心! 眼看五人十只手同时抓来,要将玄远按倒,岂料玄远一个转身,又将五人弹飞开了去! 那两名首领见玄远如此厉害,当下不再小觑。随即将法力运于双掌,便向玄远狠狠发力! 玄远这才转过身来,便听得“呲嘶”之声不绝。已见两道红蓝光闪电般地向自己身上刺来! 未待玄远运功抵御,便见他身旁已鼓起一个透明的八卦球,其实这正是他体内的混元真气所至。 修道者,每日修炼,体内的混元真气都会逐渐增强,修为越高混元真气便越强! 这混元真气时刻都贯穿全身,每遇袭击,别会自动反弹。 玄远此刻体内已有白眉三千年的道法,身上混元真气自是厉害无比! 这时,便听得“喤”的一声巨响,即见玄远身上荡起道道白光,黑夜中竟照亮了一片山谷。 随即便见那道道白光所到之处均将众人弹飞,而那两名妖人此刻也被弹飞在几丈开外。 便在这时,玄远才听得那小女孩的惊叫之声,猛一抬头,便见那小女孩已横飞在空中。玄远随即双腿一弹,身体飞起,瞬间抱住那小女孩! 两人这才缓缓落地,便在这时,又见远处两道凌厉的红蓝光刺来,那便是两名妖人向玄远发来的功力! 玄远迅速拔开背上长剑,当即向光来处当空一砍,即见一道强烈的黄光射出。这招正是七星龙渊剑法之中的“惊涛拍岸!” 此剑法虽然未被龙泉宝剑使出,威力有所限制。但此刻也是锐不可当! 只见玄远那强烈的黄色剑光射出,才一碰到那两妖人的掌力,便听得“轰轰”两声,即见那两道妖光被刺灭,而玄远那剑气随即又向那两名妖人刺去。 玄远剑气凌厉至极,那两名妖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刺中。只听得两声惨叫,便见两名妖人当腰被剑气划断,瞬间成了四段掉在地上! 而那剑气依然丝毫不散,又继续向前方刺去,瞬间便又听得对面山谷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众人见玄远如此厉害,又见两名长老瞬间死在剑下,皆纷纷苍茫逃窜。 玄远不禁大喜,心里暗暗惊道:“想不到‘龙渊剑法’如此厉害!” 这时,便见旁边的小女孩,笑嘻嘻地盯着玄远,显然是为他打败了妖魔而高兴! 玄远不知那小女孩何时已从架子上下来,随即将她抱起,问道:“你叫龄娥么?” 那小女孩这才大声哭出来,哽咽道:“我……我是龄娥!” 黑夜中,玄远看不清小龄娥的模样,只是她一颗颗热泪滴在玄远手背,玄远顿时也跟着难过起来。便随即用衣袖拭干了她的泪水,哄道:“龄娥不哭,有哥哥在!” 小龄娥呜咽了良久,才止住了哭声,玄远又道:“哥哥陪你玩好么?” 这时,只听小龄娥恨恨地道:“好,哥哥,我们这就过去将他们做柴火烧了! 玄远一惊,万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这般胆大,又嫉恶如仇! 正在玄远惊叹之时,小龄娥突然挣脱了他的双手,向那妖人尸首跑去,玄远呼道:“龄娥,快回来!”但小龄娥却不听玄远的呼唤,仍然奔跑向前。 岂料未待她奔到尸首旁边,突见那两具残尸红蓝光一闪,瞬间变成了两个红蓝的球体,在空中飘飘忽忽,随即向东首山谷间飞去! 玄远大惊,这才明白那妖人还没有彻底消灭! 想到此后那二妖定然继续危害世人,玄远随即抱起小龄娥向前追去。 !! 三十二 他乡故友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天明时,玄远始终没能追上那二妖。显是因为他怀抱小龄娥,奔跑起来担心小龄娥难受,这才不能急速追赶。 深秋时节,虽然气温较冷,但景色甚是迷人! 早晨,一阵大雾弥漫之后,便见晨光依稀洒下,树梢上的枝桠在阳光的照射下,影子垂在地上,显得更加诡异! 玄远抱着小龄娥穿过树林时,才发现小龄娥长得甚是可爱。只见他两眉微罥,肉嘟嘟的小脸蛋上肤色更是白嫩! 这时,小龄娥已熟睡在玄远怀里,听着小龄娥轻轻的呼吸声,玄远不忍打扰,便将脚步走得更慢。 正牌时分,才走出那片长长的树林,来到这人烟密集的地方。 突听得一稚嫩而恼怒的声音道:“啊!……坏死啦,坏死啦!” 玄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龄娥已经醒来,当即温言问道:“龄娥你醒啦?” 小龄娥看着玄远,怒气渐消,道:“大哥哥,我自己走吧!” 玄远将她放下,见她脸色颇有不快,便问道:“龄娥,你怎么了?” 小龄娥气愤道:“这些人坏死啦,竟把我吵醒了!” 玄远笑道:“你做什么好梦啊?” 小龄娥舔了舔嘴唇道:“我梦见正在吃团子和软米糕呢!” 团子和软米糕是潞安府当地有名的特产,每逢春节家家户户都必做。孩子们为了能吃到香喷喷的团子和软米糕,每年正月刚过又盼着新的春节赶快来! 如今重阳节已经过了十几天,再过几个月新一年的春节马上来临。小龄娥盼望已久,虽然在玄远怀里高低不平,但在睡梦中也能梦见吃团子和软米糕!奈何过路人喧嚣,却将她吵醒! 玄远抬头眺望前方,见几十米以外城墙伫立,料定这下是到了县城。随即向小龄娥说道:“龄娥不要生气,待会儿进了城,哥哥就给你买团子和软米糕吃!” 小龄娥道:“吃不到的,要过年才有得吃!” 玄远道:“这是为何?” 小龄娥道:“因为只有到了过年,爹爹妈妈才会做!” 玄远觉得奇怪,本想再问,岂料这时却听得小龄娥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到让玄远惊慌失措! 原来小龄娥是想起了爹爹妈妈,而她的爹爹妈妈已被大火烧死,故而才哭得难受! 玄远则以为她是吃不到团子和软米糕,当即说道:“龄娥别哭,等进了城哥哥再给你买别的好吃的!” 小龄娥听得别的好吃的,这下也随即止住了哭声,向玄远笑了笑! 玄远见她突然转悲为喜,也只好无奈地微笑。 这一大一小边走边笑,不知不觉已来到城墙之旁。但见城门把守的士兵比昔日广元县的更多,玄远这才想到,自己这身打扮定会招来麻烦! 当下将发簪取下,叫小龄娥帮助自己将头发扎成辫子往后垂挂。 但却找不到一顶帽子遮住前额!正当愁闷之际,突听得后面一声柔脆的声音道:“给你!” 玄远转过身来,即见身后站着一人,那人一只手向自己举着一顶帽子。 但见那人身材瘦小,个头与自己肩部齐平,着一身黄白相间的衣服,帽子帽正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翡翠,显是富家公子的打扮! 玄远接过那人手中黑黑的帽子,却忍不住想笑。只因见那人肤色白嫩光滑,相貌清齐,但嘴角却有黑黑的两片八字胡须,模样甚是滑稽! 那人见玄远的表情,脸上一红,随即道:“笑什么?” 玄远一愣,便不再发笑,欲待请教贵姓相谢,但见那人却投来鄙夷之色,随即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玄远见那人身材瘦小,却走得意气风发,心里又忍不住好笑! 这下来到城中,已不见那人踪影,只见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吆喝之声不绝! 玄远担心小龄娥走丢,当下又将她抱起,本想找一店铺买些吃食给龄娥,但摸摸口袋发现竟没带一两银子,这下倒让他好生尴尬!便只好抱着龄娥行走了好几条街。 这座城出奇的繁华,尤甚玄远当初在“广元县”的光景! 横竖无数条街巷交插,街道两旁皆有密密麻麻的店铺、酒楼、客栈、茶馆!店门口或转角处皆有人在摆地摊,各种地摊货均是玲琅满目! 街上行人形色各异,有的手拿纸扇闲逛,有的骑马飞奔!偶遇宽敞平地,又见许多人围观杂技,不时掌声不断。大街小巷中卖大碗茶水之人挑着扁担高声吆喝着,其间更有清兵来回巡逻! 这倒让玄远想念起王中兴与陆师兄了,但此刻人海茫茫,那二人又如何能聚首! 想想不甚惆怅!但眼下想还是先找点食物给这可爱的小龄娥充充饥! 待回神看小龄娥时,却发现她手中已拿着半块烧饼,嘴正不停地嚼咽着! 玄远大吃一惊,道:“龄娥,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小龄娥边吃边答道:“就是刚才那位大哥哥……不对是大姐姐给我的。” 玄远纳闷道:“什么大哥哥大姐姐?” 小龄娥这下犯糊涂了,道:“也不对,是一位大哥哥……好像也不是大哥哥!” 玄远以为她人小,男女不分,随即解释道:“你看,像我这样的是大哥哥,像那边那样的才是大姐姐!看见了么?”边说边用手指着旁边正在买东西的女子! 小龄娥这时不再说话,两只小眼睛不停地打着转!玄远无奈,只好抱着她继续在大街上行走! 这下又向东南方向行走了五六米,转过右边的拐角处,便发现这条街更加宽敞,各种店铺也特别聚集! 各家店面较为宽大,门上皆横挂一块大大的店名牌匾,门前也竖挂着一块布,布的两面写着该店所经营的主项。 一眼望去,竟是茶、酒、玉的棋布迎风飘动! 玄远抱着龄娥至此,这一抬头,便见右上方挂一灰布,上面写着偌大的“茶”字。 那字写得浑厚苍劲,笔画与字形间皆流露出浓浓的“颜真卿”书风!再向前几步,便见大门之上横挂一块偌大的牌匾,那牌匾黑底黄字正写着“松风阁”三个大字。落款处落着“姚孟起”之名,一枚阳章印着“凤生之墨”四字! 那“松风阁“三字与布上“茶”字的风格截然不同,字体瘦俊修长,笔画停顿有力、收放利落! “点”如坠石呈三角一肚之状,“横”如扁担扛肩,倾斜右上,有千里阵营之势,“垂露”纤细,却能支撑千斤重物! 那字重心皆不在中心,而如悬崖峭壁之石一般险中求稳!落款之行书又深得“二王”之笔法! 那匾中字,乃姚孟起所题,此人字凤生,苏州人氏,因才华出众被选中贡生!他精攻于“欧阳询”楷书而颇有名声,乃当今一大名儒! 玄远不知姚孟起为谁,但对于书画却有颇多见解! 昔日在昆仑山学道时,时常抄写经文,与笔墨为伴,又得师父熏陶,故而对各家“书体”皆有研究!此刻,他正是被那牌匾上的“书法”给深深吸引! 这时,突听馆内传来人的笑声:“哈哈……,原来不是仨徒弟,是四个!唐僧那主可真有本事啊!哈哈哈哈……!”又听馆内伙计吆喝道:“好勒……,这位爷来一碗金骏眉再加一碗烂肉面!好勒……稍等!” 玄远听这场景热闹非凡!终于忍不住向里迈进。 此茶馆一进门便是柜台与炉灶,供烧水与结账。屋子非常高大,内有三间包厢。门对面靠最里面有几个平方高于地面的舞台,舞台墙上挂有一副《迎客松》的山水画,画的两旁紧挂着一对楹联。上联为:“苍松已老亦不失江山本色,下联写道:“茗碗虽轻更藏有活水茶香。” 舞台左侧有一小道通往后院,厨房设在后院,故而这条小道总有伙计们端着托盘滴滴答答地走个不停! 大厅中摆着长桌与方桌,皆是茶座,最长的凳子可一次性坐三人,北方人块头大!故而常常是一人一条凳子! 此刻,舞台上一方桌后,正有一人手拿着折扇说书。那老先生五十来岁,说唱技艺精湛,惹得台下茶客时而哄堂大笑、时而拍手叫好! 而该店老板正在柜台上愁眉苦脸地拨弄着算盘,并用余光扫射来往人众,那架势只教一只苍蝇也难逃他眼! 玄远抱着龄娥掀帘进来,也顾不得留意店老板的反应,而是直接走到大厅,两眼瞧着台上说书之人。 只见那老先生头戴黑帽,身着一身青布长衫,手里折扇时开时合,说到精彩之处便用醒木敲打着桌子,众人又随即肃然起敬! 此刻他正说道:“那唐僧师徒五人,翻山越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到西天取得‘真经’,诸位想想这谁的功劳最大啊?” 这时,台下一人笑道:“哈哈哈哈……这还用问,当然是孙悟空啦!”便在这时突然又有一人答道:“不对,应该是猪八戒!”众人大笑,奇怪地问道:“为何是猪八戒呢?” 那人随即站了起来,这下大家才留意到,是坐着最后一桌瘦小的少年。只见那少年穿一身白色的短衣,头戴一顶黑色圆帽,头发扎成辫子往后垂挂。皮肤细嫩光滑,样貌十分清秀! 但鼻子下两叶八字胡须严严实实地长在嘴上,倒显得十分不搭!也是手拿折扇悠哉摇晃! 只见他“噗”的一下打开折扇道:“大伙儿想想,如若没有猪八戒,那取经路上岂不是闷死啦!”那白衣上年说话像是故意压低了嗓子,让声音变得更粗更有磁性! 这样的场所,大家喝茶唠嗑,愁的是没有新鲜玩样儿,此刻听这样新鲜怪诞的说法,又让茶客们“哈哈”大笑,这笑声弥漫了茶馆的每一个角落! 玄远也忍不住憨笑,只有怀里的龄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衣少年。突然大声向玄远道:“大哥哥,她就是给我烧饼吃的大姐姐!她不是也送你帽子么?” 玄远一看,这才发现果真是在城外送自己帽子那位仁兄,但不知为何,此刻他却换了行装! 玄远欲要上前相谢。 岂料只见那人两腮一红,随即走到玄远跟前慌忙向龄娥道:“喂,小孩儿,你可别乱叫哈,我可是纯爷们儿!”边说着边用两手拍拍自己的衣袖,故意扭曲着嘴脸,摆出一副“关公”的模样! 这时,台上老先生一惊,而众人皆笑得更是前扑后倒!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粗狂的声音笑道:“哈哈……得了吧你,就你这样还爷们儿,最多一娘娘腔!”那白衣少年突然转身瞪着说话那人,大声喝道:“哼,怎么地,你老爹有的我全有!你老娘没有的我也有!” 那人不服气道:“小子唉!您和我比倒没什么,我老爹那可是吃着俸禄的!您这一江湖……!”没等他把话说完,那白衣少年抢道:“吃俸禄又怎地,我……!” 这时台上老先生,突然重拍醒木道:“逢管他谁的功劳大,但都是师徒几人齐了心,才将‘真经’取回……!” 老先生这一拍打,继续说唱,又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台上去! 而那白衣少年却没回头,直盯着小龄娥,时不时也瞥了下玄远! 玄远神色尴尬,便将龄娥放下,欲要拱手赔礼顺道谢他一番! 可不待他开口说话,这时突然只觉肩部被人拍了一下,这下转身竟见一男子站在眼前激动道:“哈哈!兄弟,真的是你?” 不待玄远反应过来,又听那人道:“好久不见,兄弟我可想死你啦!” 玄远见这人个头与自己肩部齐平,嘴脸方圆,穿一套灰色长衣,头戴黑色帽子,头发辫子也竖在身后,模样好生面熟! 但听那人说话口音极为陌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当下寻思了片刻,这才大声道:“你是……王中兴!”那人也高兴得两眼通红,道:“是啊,我正是王中兴啊!三年不见你又长俊了,比我也高多了!” !! 三十三 茶香袅袅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听他说三年不见,不禁一惊,心道:“我在蜀山才一年而已,下山也才数月,加起来两年不到,但他为何却说是三年不见呢!” 原来玄远身在无极之洞,与人间时日是有很大区别的!那无极之洞,无光无影,无天无地。洞中一个时辰竟是人间一月,玄远在洞中待了十几个时辰,便是人间一年有余! 这下遇到故人玄远自然欣喜不已,也顾不得寻思,高兴道:“你也变化不少,比以前干净多了,精神多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不像从前!” 王中兴这人脑袋瓜灵活,到哪里都能很快适应当地习俗,就连方言也学得很快,三年之余竟也学会了北京口音! 此刻听玄远说到过去,随即惭愧道:“快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对了,你不是去蜀山了么?怎会有空到京城来转悠?” 玄远难过道:“此事说来话长,原来此地就是所谓的京都,怪不得气派非凡!你怎也会在此?”王中兴随即头向后仰,打了个哈哈,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想不到你还是没怎么变化!” 玄远诧异道:“嗯?怎么?” 这时,旁边的白衣少年答道:“他可是这儿的掌柜,傻不傻啊你!”继而做出一副鄙夷的表情上下打量玄远! 原来,自那日与玄远一别,王中兴果真听了陆渊的话,便一路向东北。 这一路他着实赚了不少银两,到北京时身上也有整整两百两银子。经过多方考察,他就在这北京城中开了一家大茶馆! 这茶馆开了大半年,前期都没什么生意!后几月才有转好! 王中兴点子多,他不像其他茶馆的掌柜整天坐着等人来,而是想着法子时常做一些吸引人的花样。就如说书、唱戏、泡茶表演等等在茶馆里应有竟有! 虽然茶馆的生意已是鹤立鸡群,但他投入的成本太大,一时难以收回,竟让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终日除了应承客人,便都在柜台里算账,把每一文钱的来龙去脉都弄得清楚!也随时将每根筋都绷得很紧,服务客人不敢懈怠! 适才玄远掀帘而进,他早已发现!若是别个便不瞧一眼好生招呼,但眼见此人好生面熟,让他在身后愣了许久!待他走进观察,才发现这人正是三年以前自己在青海患难与共的兄弟――玄远! 便随即兴奋得上前说话!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但王中兴见玄远,便随即招待坐下,吩咐伙计上了大盖碗茶,并给小龄娥上了面食。 没等玄远将茶水吞下,王中兴看了看小龄娥笑道:“兄弟,才三年不见,您就已经娶了妻室生了闺女,真不赖!” 此言一出,玄远一下忍不住将喉咙里的茶水呛了出来,全部喷在王中兴脸上!王中兴吓了一跳,忙问道:“咋啦?茶不好喝么?” 玄远忙道:“这不是我的孩子!” 这时那白衣少年不请自坐,鄙夷道:“唉!我看你俩一个比一个笨,你们才三年不见,他的孩子怎会有这么大,你瞧这小孩少说得有七八周岁了!” 小龄娥笑道:“对啊,我今年八岁了!”说完又继续吃东西。 玄远这才知道小龄娥的年龄,不禁惭愧地点点头道:“这位公子说得对!” 说完直盯着那白衣少年。心里暗暗叹道:“这人真够机敏!” 王中兴随即向玄远介绍道:“对了,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影少爷!他贵姓……,对了,影少爷您贵姓……?”白衣少年立即变回粗哑的嗓音答道:“我姓牛,排行老八,叫牛八影!” 玄远拱手道:“哦,原来是牛兄!”那牛八影看着玄远傻态,忍不住偷笑,突然嘴角胡须竟翘了起来,好在王中兴与玄远都没发觉! 他立即将扇子“噗”的一下打开,便迅速将嘴角挡住,再用另一只手按了一下胡须,才恢复原样! 小龄娥直盯着八影少爷“格格”笑个不停,突然伸出手直抓牛八影的胡须道:“好玩好玩,我也要玩!” 这下到让玄远与王中兴莫名其妙,只见牛八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慌忙道:“小孩儿,别乱来哈,这有什么好玩的啊!”说着“呼”的一下跑到舞台那边去! 玄远随即瞪了龄娥一眼,小龄娥感觉无趣便只好坐在长凳上甩着两只小脚。 王中兴看了看龄娥,问玄远道:“这闺女是谁家的?为何与你一起?” 玄远当下便将自己如何遇到火烧村庄,又如何从妖人手中救出龄娥的事情一一向王中兴说来,二人边聊边相互叹息! 小龄娥听得别人在说自己,突然大哭起来,王中兴随即吩咐伙计端上烂肉面,这才止住她的哭声! 玄远突然想到自己日后必定到处忙活,不能照顾小龄娥,当即道:“龄娥很是可怜,我也没有空余时间照料她,不知有哪位好心人肯收留?” 王中兴愣了愣,道:“这事不难,交给我办就是!” 玄远听来不甚感激! 王中兴又问道:“您这三年在蜀山可好?” 玄远听问蜀山,呆了良久,当下又将自己上蜀山以来的种种经历向王中兴说来,王中兴听玄远说完,连连咋舌,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二人谈话间,台上也热闹不少! 此刻正是那牛八影亲自登台说书,他说的是“三国演义,关羽温酒斩华雄”的片段! 只见他脚踢手舞抽鼻子瞪眼地模仿着关羽,惹得台下众人掌声笑声不绝! 大伙儿倒不是因为她讲得有多好笑,而是因为他那瘦小的身材却要模仿一个高大威武的人物,正是学虎不像反类犬! 玄远看来也忍不住发笑,问王中兴道:“那位牛八影到底何方人也?你与他熟悉?”王中兴笑道:“熟……!我还得感谢他叔侄俩呢!”玄远道:“为何?”王中兴道:“他是那说书老先生的亲侄儿,一年前,我这茶馆惨淡得不行! 那时我正愁得慌!突然有一天,他叔侄俩走了进来,我看是“说书”的老先生,出于尊敬便随意赏了碗茶喝,哪知那叔侄俩喝完茶竟和我絮叨! 说有法子能让我茶馆的生意变好,我听来感觉不错,便给他们搭了这台子,自那以后喝茶的客人越来越多,有的时候整天都满座,从那以后我也不收他俩茶钱,让他俩在此给我招揽人气。 玄远笑道:“那你真得感谢他们,他俩还真有本事!” 王中兴点头道:“那是,那是!” 玄远笑道:“如此说来,你的茶馆当真热闹非凡啊!” 王中兴叹了口气,道:“唉!兄弟有所不知,所谓家大业大,这花销也大!我一个人要养这么多伙计不说,还要支付每月的房钱!您别瞧这么多人,其实很多人一碗茶可呆一天!给得起银子的还是晚上那些当官的,但又都不是常来的主!” 玄王二人正说话间,突然有人掀帘进来。王中兴随即苦瓜着脸道:“我的好事又来了!兄弟您稍坐!”说着满脸堆欢迎上去,道:“哟!秦爷您来了……!” 玄远见王中兴低头哈腰地向那人有说有笑。不禁叹道:“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见了钱财甘愿摧眉折腰!”想来连连摇头! 其实他哪里知道生意人的苦恼,那进来的秦爷是来催缴房钱的房主,王中兴这时还没凑够房钱,此刻只得赔脸说笑,希望房主再将期限缓一缓! 这时,发现龄娥已不见踪影,吓得玄远猛站起来,欲要张口呼喊,却发现小龄娥正坐在前面台下“格格”地笑着听那牛八影说书! 玄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欲要向上前去抱起龄娥。 这时,又见门帘掀开,有两人同时迈步而进。 来者皆穿休闲短装,头戴黑色圆帽。红衣黑裤者年纪较大,约莫四十来岁,相貌斯文,嘴角边胡须青黑。另一名三十岁左右,灰衣黑裤,无胡须,天庭略扁,地阁方圆! 两人谈笑风生地进来,到柜台旁时,年轻者便身体前倾低着头手指前方,向年长者道:“大人您里面请!”那年长者随即还礼道:“姚大人客气,您先请!” 那位姚大人又弯腰伸手道:“惠大人,还是您先请!” 两位官员谁都不肯先往里走一步,竟在柜台旁互相谦让! 便在这时,王中兴突然从里面出来,先前那位秦爷已不见。只见王中兴热情招呼道:“哎哟喂!我说两位大人,到小店来还这么谦虚啊!”随即掺着两位大人往里! 这时已近黄昏,伙计们已掌起了灯笼,光灿灿的茶馆内漫腾着茶水雾气! 玄远见那两人气宇轩昂,又见小龄娥安分地坐在台下,方才放心坐了下来,眼神观察着新进来的两位客人! 这时,只听得那年长的惠大人“哈哈”笑道:“我一直在琢磨,这偌大的京城为何您姚大才子独爱此处!原来是掌柜的异于常人啊!” 不待那姚大人回复,王中兴红着脸,抢道:“瞧您说的,这不明摆着夸奖我么?我开这小茶馆啥都不图,就图能与两位大人天天见着面,一起谈笑风生,才不负这数十载光阴!” 那两位大人并不理睬王中兴,继续有说有笑地交谈! 只听那姚大人道:“惠大人您说得极是!北京城中的茶馆咱们一天都转不过来,我也不知为何竟爱转悠到此处!” 那惠大人道:“我瞧这其中必有因由!这王掌柜到底有何魔力,竟得了堂堂‘欧书才子’一大墨宝,真是羡煞旁人啊!” 王中兴低头笑道:“我这也是得上天的恩宠不是!仰仗着姚大人为我题的匾活着!” 那姚大人“哈哈”笑道:“惠大人见笑了,小生当时只是一时兴来,不管好坏就写了,纯属拙笔,与惠大人‘逸少遗风’不值一哂啊!” 那惠大人听“逸少逸风”四字不禁开怀大笑!要知“逸少”二字,便是东晋著名大书法家――王羲之的表字!王羲之名贯古今,被世人称为“书圣!” 此刻说对方“遗少逸风”明显是在夸赞对方深得“书圣”之书风,这对喜好书法之人来说无疑是最高的赞誉! 那两位大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奉承,到没留意王中兴的尴尬! 王中兴吩咐伙计上了茶与点心,便随即告退一边! 玄远只在一旁笑王中兴自讨没趣,随即好奇心起,便走到王中兴跟前小声问道:“那二人是何来历?竟让你这般招待?” 王中兴严肃道:“此二人皆在朝中做官,虽然官职不高,只是小小‘笔帖式’与‘明经’。但二人才华横溢、人品贵重,京城里很多人对二人都是敬仰之至!” 玄远道:“他二人到底有何才气?” 王中兴来劲道:“才气可大着呢!”边说边指着灰衣年轻者,道:“那位就是姚孟起姚大人,他专研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碑,写出的字高耸挺拔、气势蹦云,我那门上的牌匾就是请他题的字!” 要说关于题字一事,王中兴可捡了个大便宜! 那几日茶馆正筹备着开业,各种器具、以及相关的伙计们都已到齐。王中兴正在柜台苦思冥想着茶馆的名字。 这时一人掀帘而进,一身白色短衣,肩挎一包袱,头发整齐、面色儒雅!一瞧便知是个读书人。 王中兴灵机一动便上前招呼,先吩咐伙计上了大盖碗茶与点心。那读书人笑而不语,喝完茶将银两放于桌上起身外行。 待出门时,王中兴立即拿着银两追赶上来,客气道:“我自来敬佩读书之人,今日您这点茶钱我请了!” 那人听王中兴这么一说,颇为高兴,继而又回到店内与王中兴叙谈一番! 王中兴也将自己过去经历说了一通,其中添油加醋不少,使得那人听起来颇为感动! 继而顺势将这几日苦想茶馆招牌的问题也一并说来。那人听了哈哈哈大笑,随即拿起笔墨,欣然在纸上写下“松风阁”三字。字乃楷体,那时王中兴对那人之事并不知晓,只觉得字写得极好,高兴不已! 便随即问道:“先生,这‘松风阁’有何来头?” 那人道:“来头可大了!‘松’不动,‘风’动,风来财聚,松固根本。在贫瘠的土地也能生长!” 王中兴听得大喜! 那人继续说道:“你来自湖北鄂州,可知那鄂州西山灵泉寺之事?” 王中兴读过书,腹内稍有文墨,当然知那名胜之地。随即答道:“当然,那可是当年孙权孙仲谋讲武修文的地方,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英雄出江东,那地方真乃人杰地灵!” 那人笑道:“正是,但这只是其一!”王中兴新奇道:“还有何典故?” 那人道:“后宋四家之一的黄庭坚与友人游览该处,听松涛而成韵、览风月而成诗,挥笔写下了千古名作《松风阁诗帖》!” 王中兴羞愧道:“晚生惭愧!今日受教了,竟不知故地有此美传!” 那人见王中兴恭敬,继续说道:“《松风阁诗帖》乃黄庭坚晚年作品,涪翁一生千百行书精品,其中最负盛名者当推《松风阁诗帖》! 其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 俊,不减右军《兰亭》,势,不让鲁公《祭侄》,堪称行书之精品。我为阁下起名,出处便在于此!” 王中兴喜不胜收,大笑道:“哈哈……先生果真学识渊博,今日为我起了名又宣扬了故地,他日若有人问起,我可有得说了!多谢多谢!” 那人听来大笑不止。 王中兴又随即请教名讳。 那人便拿起小笔在左下端落上“姚孟起”三字,随即从包里取出一枚章盖上!收回印章笑了笑,便掀帘而去。 事后才知,那人便是苏州才子姚孟起,因才华出众,故被选到“国子监”做贡生! 那日来茶馆小憩,正值他初来京城任职,王中兴一番招待到让他心情愉悦,此后有了闲暇便都会来松风阁小坐! 玄远听王中兴叙来,连连称赞! 王中兴本想向玄远再介绍那惠大人!但突然只见四名女子身着白色长袍,头戴黑色大拉翅,手里端着竹制茶盘,走上舞台。 这时才回过神来,说道:“该忙正事了!” 这时天已全黑,各长短凳子上,人挤得满满。从服饰上可看出,这些人要比白日里那群人更殷实得多,说话更显斯文! 玄远抱着龄娥在台下观看,此刻的小龄娥已熟睡在他怀里! 台上四名女子并非一般卖艺少女,她们都曾是宫女,只因到了出宫的年龄,现下在北京城中卖艺糊口! 虽然均是二十六七岁,但一个个花容月貌、粉色依旧! 王中兴特招来四名女子专在馆内“泡茶表演,”所得客人打赏,均由四人分取! 这样一来,给茶馆添了人气不说,也给四名女子找到了活路! 只见那四名女子上得台来,便将“茶盘”轻轻平放在桌上。继而双手于胸前徐舞,随即成兰花指散开! 嘴里清脆念道:“备具迎客……清泉初沸……鉴赏佳茗……乌龙入宫……清洗前颜……!”这些优美的词汇,便是在解说泡茶的每一个步骤! 此刻,四名女子边念边泡,举止优雅、温婉动人! 后院微风徐来,整个茶馆内皆飘满茶香,让人好生陶醉! !! 三十四 秘密组织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泡茶表演”结束以后,已是亥牌时分,各人均自散去。 王中兴在后院为玄远安排了间住房,玄远抱着熟睡的小龄娥到房中歇息。睡至半夜,玄远仍无睡意,欲起床走动。 这时,突听得门“梆梆”作响,玄远开门便见是王中兴,只见他仍穿着白日的衣衫,并无休整模样!手里却拿着张纸条。 玄远奇怪问道:“这么晚有何事?” 王中兴道:“适才我在柜台对比账目,突然有人来敲门,留下一张纸条,叫我转交与你!” 玄远听来大喜,心想定是蜀山余人找来,但打开纸条却让他失望又深感好奇! 只见纸条写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内设小帐,盼君一叙!”纸上并无署名,只在左下角写明地址。 玄远纳闷,但见“一叙”二字立即寻思,想必是故人相邀,但想想故人除了王中兴与陆师兄以外便就只有蜀山众人了! 这下想来惊喜不已,随即委托了王中兴照顾龄娥,自己便寻着纸上地址而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已来至城郊。 这时已有马匹等候,只见漆黑的山林间一匹白马摇晃着颈部。马背上又附上一张纸条,打开便见写道:“君之豪爽,甚是钦佩,特备坐骑,代君步行!” 对方如此神秘,玄远心下也深感好奇!但已隐隐想到并非蜀山众人,更非陆师兄,便又不禁失望! 当下跳上马背,那马显是有些灵性,见人上来随即头一抬,嘶鸣一声,便向西首山林间奔去。 玄远初次骑马,深感不适,只觉马不用自己驾驭,便左一窜右一拐地奔跑着,两个时辰的功夫竟奔跑了六七十公里。 这下来至荒郊,只见山丘四面凸起,周遭衰草枯杨,阴森森地让人有些害怕! 那马又缓行了五十米,便发现前面伫立着一堵长长的泥巴墙,泥巴墙上有道木门,颜色棕黄,夜里不宜看清,远远望去以为尽是泥墙一堵!而泥墙前皆是黄芦苦竹杂乱生长。 马到了泥巴墙外便不再行走,玄远随即明白,目的地已到。当即跳下马背,心里鄙夷道:“就这点距离又何需用马!” 这时,只听墙上木门嘎吱一响,随即出来一男子。那人一身灰衣,头戴黑毛,一看便知是仆人装扮!见了玄远当即拱手道:“爷,请了,我家主人已相候多时!” 玄远纳闷,心里寻思,到底是何人这番客套,又这番神秘! 当下跟着那仆人进了泥墙木门,接着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便发现内部别有天地! 此处地面高低不平,又有大块山石众横交错,模糊见得周遭房屋依山石而建,但却空无一人,亦无灯火! 玄远行走其间,只觉阴森恐怖! 这下又来至一大石之下,眼见那大石高达数丈,前方并无去路。玄远甚是纳闷,只见那仆人在大石之上拍了三下,随即听得那大石“嘎嘎”作响!突然间那大石竟一分为二,中间立即凹陷出一道石门。 玄远正感新奇,又见那仆人重踏地面三下,随即又听得石门“嘎嘎”作响,突然石门自动打开,竟见得里面火光耀眼,人声嘈杂! 玄远凝视细看,这下让他吃惊不小! 原来,那石门后竟是偌大的山洞,此刻山洞里点起了无数火把,正灼灼生光! 玄远面朝火光,看不清周遭物态,只听得有人正窃窃私语。这时又听得有人朗声迎道:“公子光降,明渊堂真是蓬荜生辉!来来来……快里请!”这声音听来磁厚,便知对方是名老者! 玄远手横眉间,挡住那刺眼的火光,这才瞧见身前正站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五十来岁,着装与外界颇为不同。只见他一根发簪将头发扎起,前额有发,两鬓处,几缕斑白长发垂于胸肩。一身蓝袍,领口长长直至胸前,可见紫色内衣领。 瞧那老者面容,玄远深感熟悉,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玄远只这么寻思间,已被那老者相迎人前! 这下才看清各人装束! 洞中之人着装混杂,相貌各异。或块头高大,或矮小精湛,有的满面油光,有的蜡黄病态!还有少部分人前额头发均在,并被发簪乍起!更有数名光头和尚与长袍道士! 后三排站着数名年轻壮士,着装统一,未削发,左手高举火把,右手均持大刀长矛,神色俨然! 玄远猛一回头,又见左首山石之上站着几名男子,那几人前额均有头发,模样甚是威武! 只见中间两人胳膊同时往里倾斜,便有一名身穿淡黄色服装的男子上前。那男子身材瘦小,肤色白嫩! 玄远瞧了半晌,突然一惊,这才发现那男子原来是之前在城外赠自己帽子,之后又在茶馆认识的牛八影!便在这时也才想起,那老者也正是在茶馆说书的老先生! 见此场景,玄远心里暗暗惊叹,料定这些人可不一般! 这时,只听牛八影朗声道:“诸位英雄义士,欢迎大家来到‘明渊堂’,如有怠慢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这话说得清脆,不再像茶馆里那番故意压低嗓子。 只听众人中有一高亢之声答道:“公子不必客气,江湖儿女哪管这么多繁文缛节!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牛八影道:“英雄豪爽,那小女子便不再拐弯抹角了……!”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万没想到此人竟是女子。均叹道:“这番坦诚,足见其诚! 玄远又是一惊,当下好生纳闷,想不透,为何世间女子竟爱着男儿装,先前守素守静也是如此。心道:“如若她不实言相告,我还真不知他是女子!原来龄娥竟没说错!”言念及此,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蠢笨! 其实他哪里知道,小龄娥虽小,但她却与常人不同! 这下想到守静守素,玄远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只听牛八影又道:“诸位,也许你们早已习惯削发扎辫子的生活,一百多年了,也有不少人已经忘了自己是汉人!”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有的激动道:“我们是汉人、我们没有忘记!”但也有少数人低头不语。 牛八影笑了笑道:“不可否认,满鞑子是出了几个好皇帝!康乾时期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满鞑子也得万民拥戴!可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今满清腐败,使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各方豪杰已揭竿而起,广西桂林一代,有洪秀全等人正秘密联合当地居民聚义反清,东有天地会义士蓄势待发!小处‘明渊堂’,深得隆武帝之后‘唐端王’‘朱继明’之垂爱,专在此地聚集复明义士……!” 此言一出,人人震惊! 玄远不沾世俗,此刻什么也听不进去! 牛八影听众人窃窃私语,对所说之事将信将疑,继而指着正走上来的那位半百老者道:“诸位可知这位老先生何许人也?” 玄远这才发现那老先生已走上前去! 只听有人奇怪道:“我等不知,还请小姐明示!” 牛八影严肃道:“这位老先生姓‘郑’名‘荣昭’,乃国姓爷郑成功第六代子孙!” 此言一出,众人惊道:“啊!原来老先生是英雄之后,今日我等一见,真是荣幸之至!” 郑荣昭虽然年近半百,但此刻站立人中也不失昔日英姿,众人见他仪表堂堂,不禁称赞:“英雄之后,果真是气度非凡!” 郑荣昭随即向牛八影拱了拱手,道:“诸位义士,一百多年来,郑氏一族未忘记国仇家恨,精忠报国之志世代相传。今在黔西营地拥兵数万,随时听从唐王的号令。待他日时机成熟,必能将满鞑子赶出中原,复我大明江山!” 这时,已有许多人听得热血沸腾,均朗声道:“我等愿追随郑家军,驱除鞑虏、复我汉人江山!”后三排壮士随即齐声呼道:“驱除鞑虏、复我河山!……驱除鞑虏、复我河山……!”这声音阵阵铿锵,先是少部分人应和,过了片刻,那些闷不啃声的人也跟着高呼起来。 牛八影与郑荣昭见此气势,皆相顾欣喜! 只有玄远一人在人中东张西望,摸不着头脑! 牛八影见玄远并无太大反应,随即问道:“这位仁兄有何见教?” 不待玄远回答,竟听得旁人朗声道:“那还用问,看他这身装扮显然是不拜鞑子皇帝的!” 原来,玄远在出门时未来得及乔装,当下众人见他不削发,自然认定他也有反清复明之志! 郑荣昭笑了笑,待要说话,却被玄远突然抢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随大家意了!”他不谙世事,竟将心中想法直接说出,实实在在地泼了众人一盘冷水! 牛八影与郑荣昭相顾尴尬,万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出! 便在这时,只听后面壮士齐声大喝道:“你说什么?” 玄远听了许久,本已是渐渐烦躁,这时听得有人喝斥自己,便气愤道:“我适才不是言明了么?又何必还要问!” 此刻,牛八影两只眼睛盯着玄远,脸上有说不出的气愤与懊悔!她气玄远竟在此刻泼这冷水,更懊悔自己观人不慎,贸然将玄远邀来。 要知“明渊堂”乃密谋策反之地,如若走漏了风声,便会引来清兵的围剿,到那时功败垂成不说,也暴露了黔西本营! 一直以来,她与郑荣昭乔装在茶馆说书,实则是在秘密招揽各方复明义士,但兹事体大,容不得疏忽,二人皆是小心谨慎,严守秘行。 每遇目标,都要通过多方观察,才将人邀来此处。 这番谨言慎行,在一两年里已招揽了数万义士,偶有失误,旁人都会做得干净利落! 牛八影此刻心里甚是复杂,他担心玄远泼这冷水,动摇了在场人,也担心因此而走漏了风声,更不知为何,竟也担心旁人对玄远不利! 就在牛八影心乱如麻之际,突听得旁人朗声道:“各位义士,此人定是满鞑子派来的细作,我们饶他不得啊!” 众人听得“细作”二字均是愤愤不平,先前沉默之人本已有些动摇,但此刻木已沉舟皆担心事情暴露,这时听得细作,也随即朗声道:“杀了细作,杀了细作!”此一高呼,山洞里一时人声鼎沸。 玄远气道:“明明是你们邀请我来,这下却为何说我是细作?”但此时的场面太过喧嚣,众人都听不清他的说话,仍在继续高呼! 玄远随即气运丹田,厉声道:“如今正道衰微,外域妖魔蠢蠢欲动,尔等还有闲暇在此胡闹!”这声音立刻盖过了众人嘈杂之声,清清楚楚地传入各人耳里。 众人听来倍感新奇,随即又窃窃私语,有的道:“这世上当真有妖魔?”这时又听一人道:“本来我不信,但我在湘西时确实听了很多人提起!” 当下又听一粗狂的声音向玄远喝道:“哪来的妖魔?你到底是何人?” 玄远也厉声道:“我乃昆仑山玉虚洞中修道之士,特奉师命下山斩妖除魔!” 郑荣昭听得此言,不禁一惊,心里疑团渐渐得解! 他自见到玄远以来,心里竟有说不出的似曾相识之感,但几番推想都觉得不对。此刻听玄远为出家道士,自身又有师父,这突然让他想起自己胞弟二十几年前的遗婴! 不待郑荣昭问明,又听得一人喝道:“什么妖魔鬼怪,满鞑子才是真正的妖魔鬼怪,你是他们细作,你就是小妖魔鬼怪!” 随即见众人高举火把,扬起大刀长矛,高声呼道:“杀妖除怪,杀妖除怪!”便在这时,已有几把大刀向玄远看来! 玄远听别人骂自己为妖魔鬼怪,心里愤怒难当,见几把大刀向自己砍来,当下也顾不得拔开身上佩剑,直接赤手空拳向来人击出! 牛八影见他竟用空拳抵挡刀刃,心下鄙夷他的无知,又担心他的安危,不由得心惊肉跳! 岂料,才见几把大刀碰到玄远双拳,便听得“乓乓”几声刀刃断裂之声,随即“当啷当啷”地掉在地上,那几人这下竟被吓得倒退了数步! 众人见玄远赤手空拳将几把大刀击断,均惊叹不已! 这时,又听得几人朗声道:“原来他果真是妖魔,兄弟们,大家一起上!”众人又随即举起长矛大刀向玄远砍来! 玄远本想拔剑相击,但突然想到,这些都是凡夫俗子!随即一个转身展开了太极拳! 此刻他体内已有白眉三千年浑厚的道法,故而所打出来的太极拳招招浑厚!只见他在人丛中左砖右插,片刻间已将众人震飞开了去! 这下一个不留神,玄远突然觉得四肢一紧,才发现自己手脚已被人紧紧抱住,便在这时,又见前方大刀长矛铺天盖地砍来。 玄远当即一声大喝,便觉体内热气翻涌,随即双臂外弹,山洞中一时便见玄远四周强光闪烁,瞬间众人皆被那强光击倒! 玄远双臂外弹时,只觉全身舒畅了许多,当他回过神来,却见众人全部倒下!这下到让他寻思不透,待过了良久,才想起是白眉师兄道法之故! 见众人仰翻在地,昏迷不醒,玄远一时也有说不出的愧疚。当下跑到牛八影所躺的山石之上,见她呼吸均匀这才放了心。 随即走到大石门前,准备出洞。但见石门紧闭竟找不到开门的机关,玄远心浮气躁便拿起宝剑使出了一招“龙渊剑法”中的“惊涛拍岸”,这才将大石门打开。 本想就此离开,但想了想,随即拿起熄灭的火把,用烧焦的一端在大石上写道:“有事在身,不能奉陪,石门已毁,他日赔偿!”这便转身离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三十五 僧道之斗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不明方向,一路上四面询问,这才找到回茶馆的路,到茶馆时已是正牌时分。 王中兴见玄远回来,高兴说道:“兄弟,您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玄远奇道:“我交代你何事?” 王中兴摇了摇头,表示无奈,道:“昨儿您说要为龄娥找个人家活,我便放了消息出去。竟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就有人来接她了!本来想等您回来,但您一直不归,那人家等不急就先领龄娥去了。还请我转告您,日后想她了就尽管去看望她!” 玄远听来一阵欢喜一阵失落!听小龄娥有人家收养,他自然高兴不已,但心里始终有些不舍! 随即淡淡道:“知道了!”说完便回房休息。 王中兴本想再给他说小龄娥所在之家家境之类的话,但见玄远表情或喜或忧,又似乎满不在乎,一时竟摸不着头脑! 玄远回到房中以后,感觉疲惫,便倒在床上酣睡。 这一觉竟睡了三四个时辰,最终因想起小龄娥,又猛然爬起! 此时已是申时三刻! 虽说临近冬季,但却见不着有任何下雪迹象。只见一轮红日挂在西边,阳光洒在茶馆后院。后院沿墙堆满的杂物此时更显沉寂! 玄远刚出得房门,便听得茶馆里伙计们忙活的吆喝声。 这下来至茶馆大厅,已见王中兴忙得不可开交! 王中兴随即吩咐伙计为玄远上了大盖碗茶与吃的。 玄远吃喝间,听得王中兴埋怨道:“今儿个,那爷俩到底转悠哪里去了?这么多客人正等着他们呢!”玄远料定他说的便是说书的郑荣昭与牛八影,这下走到王中兴跟前,欲告之情由! 但王中兴嘴快,立即抢道:“兄弟,小龄娥这回可有福了!” 玄远喜道:“到底谁接了她去?” 王中兴来劲道:“那官爷昨儿您也见了,就是惠征惠大人!我告诉您,那惠大人虽然只是个八品笔帖式,但可是满镶蓝旗啊!这回小龄娥的身份可跟咱们不一样咯!”说这话时王中兴不禁得意起来! 玄远随即问道:“那惠大人家住何处?” 王中兴道:“就在西四牌楼劈柴胡同,现下忙碌我不能跟你前去,你到街上打听便能找到。” 玄远听得龄娥的住址,这便迫不及待地找去。到西四牌楼劈柴胡同时已经天黑。玄远询问路人,这才找到惠征宅子所在地。 当下本想敲门而进,但想想多有不妥,便跃上院墙偷看! 穿过院子,便见小龄娥换了一身新装,此刻正在大厅上握着笔临帖。惠征夫妇在旁观看,见小龄娥临写得专注,便喜笑颜开! 这时,又见一名更小的小女孩跑过来拉扯龄娥衣袖道:“姐姐,陪我玩,陪我玩!” 惠征夫人立即抱起那小女孩回了内堂,唯恐打扰了小龄娥写字! 玄远见这一家人其乐融融,高兴不已,心里突然感觉温暖无比,但又立即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凄凉! 这下跳下院墙便往回走。 不一刻来至大街,只见各家各户都已掩上门窗,熄灯就寝。只有周遭酒楼还在挂着灯笼继续笙歌! 便在这时,突见前方左首胡同里拐出一黄衣大和尚。 街上见和尚本不稀奇,但奇怪的是,只见那大和尚右手提着一破旧绣球灯笼,左手却抱着一名女子! 那灯笼无光,女子着一身淡黄服装,已在大和尚怀中晕厥。远远望去,也不难看出那女子姿色美伦。 玄远好奇心起,这便跟了上去! 只见那大和尚,抱着那女子往荒郊野外走去。玄远尾随其后,一路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半个时辰过去,那大和尚已抱着女子来至城外一破庙旁。 这庙宇破旧不堪,四处杂草丛生,墙瓦坍塌败落,自是早已香火不济! 那大和尚到了庙中便将怀中女子放下,并将那女子放在柱子旁斜靠着。 若是换作平常人见此,都会认为那大和尚不怀好意,也许正是采花贼!但玄远不谙世事,对眼前一切只是摸不着头脑,现下只得在一旁静静偷看! 只见那大和尚随即找来干柴树枝在那女子旁生起了一堆火! 继而便听到那大和尚道:“妹妹,城中旅馆多有不便,就委屈你在这破庙中住一晚了!”但那女子此刻昏迷不醒,又哪里听得到大和尚说的话! 玄远听得大和尚“妹妹”二字,不禁一惊,心道:“你年纪不小,妹妹倒是年轻得紧!” 便在这时,突听得破院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随即进来一位老道士。 玄远惊喜不已,原来那道人便是他的陆师兄! 这下本欲上前招呼,但却突然听得陆渊厉声道:“一名大和尚,三更半夜竟在此做禽兽之事,真是佛祖不长眼!” 那大和尚听了陆渊的话,当即一愣,便头也不抬,随即在柴火旁闭目打坐。 陆渊见那大和尚不理睬自己,随即走上前几步,这下到了庙门石梯上,又道:“大和尚,有我陆某在此,你休想作恶!” 这时,才听得那大和尚淡淡道:“都是出家人,嘴里积点德才好!”说这话时,那大和尚仍是坐在地上,闭拢着双眼。 陆渊气道:“哼!你也知道是出家人?我来问你,三更半夜抱着一名女子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大和尚道:“她受伤了!” 陆渊道:“受伤了怎不去医治?她没家人照料么?怎需你多管闲事!” 大和尚不答! 陆渊又道:“我看分明是你另有企图!” 这时,那大和尚站了起来,手里的破旧灯笼仍然提在手中。 玄远这才看清那大和尚模样!只见他光秃秃的头顶烙印着九个香疤,脸似蟠桃,肤色黄黑,半寸长的络腮胡已花白如雪,身材魁梧,脖颈挂着一串佛珠。 那大和尚站起身来,眼睛瞪了陆渊一眼,随即又走到那女子旁,欲抱起那女子再寻别处清静。 便在这时,又听得陆渊大喝道:“别碰那女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那大和尚仍然不理睬,即将伸出左手抱起那女子。岂料,未待他触碰到那女子,身后便有一道黄光刺来,欲要向他头部刺中。 那道黄光自然是从陆渊掌中而出,眼看就要击中大和尚头部。却见那大和尚一个转身,右手一甩,那灯笼随即当空横扫,碰到了陆渊的掌光,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响,便见陆渊那道黄光,已被那大和尚的灯笼碰灭! 玄远见此,不禁心惊,心道:“大和尚功力深厚无比,师兄这下可遇到对手了!”不禁又摇头叹道:“师兄,你也忒着急了点,不问清缘由就大打出手!” 玄远适才见那大和尚的举动,又听口中称呼妹妹,心想此人必是那女子家人,他思考,既然是家人那自然不会有歹心,这才对那大和尚有所偏袒! 那大和尚随即气道:“你到底想怎地?” 陆渊也气道:“别动那女子!” 大和尚见这道人定要与自己为难,随即左手食指向灯笼一指,即见那右手中的灯笼突然火光耀眼。便在这时,那大和尚左掌迅速上下翻转,呼的一掌向前推出,只见那灯笼中的火光立即变成一条火线,向陆渊射来。 陆渊迅速几个后空翻,避开了大和尚的火线! 随即见那大和尚左脚一弹,便飞到破庙院墙之外。他将陆渊引到庙外,显然是担心二人之斗伤到那女子! 陆渊一个起落也跳到大和尚身前,不待双脚落地,便迅速双掌于胸前左右翻动,只听“轰……轰”的数声震响,又见几道黄光向那大和尚刺去! 那大和尚见陆渊掌法凌厉,当下也不敢懈怠,迅速一个转身,左手已将胸前佛珠卸下。随即当空一投,那串佛珠便飞起在空中,快速翻转! 虽然陆渊掌光凌厉,但当碰到大和尚转动的佛珠时,便如高处落下的水击打在石头上一般,霎时间便见得卷起了无数的火花!而佛珠后的大和尚却是毫发未伤! 只听得“铛……嘭”之声大作,便又随即闪烁起刺眼的红黄光芒,一时间,竟照得这黑漆漆的荒郊野外红黄交替! 他二人时而拳脚相对,时而掌光相碰,身子移形换位,快如闪电,在这荒郊野外间飞上蹿下,闪东避西,竟如魅影一般! 这下一进一退,玄远的视线已被那前方一截较高的院墙遮挡。此番激烈的战斗,玄远又怎能放过,当即踮起脚跟迅速向前几步,爬在院墙上继续观看二人打斗! 这时,便见陆渊双手交叉,大幅划圆,随即两臂间有无数八卦图形闪出。玄远凝神一看,这下吃惊不小! 只见陆渊右手臂闪出的是先天八卦图状,左手臂闪出的是后天八卦阵图状。那两张八卦图飞在身前的几寸处,便立即组成一个个偌大的太极火球,只听得风声“呼呼”急啸,那无数个太极火球便向大和尚飞滚而去! 那大和尚也不显弱,见火球来得猛烈,随即双掌合什,于胸前划圆三圈,继而向前击出,即见一只只大佛手掌闪着金光,向陆渊的太极火球迎上。 便在这时,又听得“嘭……轰”之声震耳,强光闪烁。这荒郊野外,一时竟像被雷劈电击一般,瞬间树倒石翻! 破庙坍塌的院墙,顷刻间也被震得石飞土散! 玄远呼的一下爬起,不由得心惊肉跳!若不是他有深厚的道法护体,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这下本欲上前劝阻,但又突然听得庙内传来几声女子的呻吟。这才想起适才那受伤的女子! 玄远当即跑到庙中,将那女子抱起,几个跨步便奔到了数十米之外! 玄远听得身后响声渐低,知道已离开了危险区域,这才将那女子放下。但当他将那女子放靠在斜坡上时,突然又是一惊。万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之前的牛八影! 虽然此刻的她长发披散,没了胡须,但从她容貌与服色,玄远已将她认出! 这下见她一双闭着的美目时紧时松,美艳的面庞冒着黄豆般大的颗粒冷汗,玄远已知她受伤极重!又见她白嫩的肌肤此刻渐渐青黑,犹如洁白的雪花之上染上了一层污泥,玄远心里更是热痛难当,不禁起了怜惜之意! 当下纳闷道:“你不是好好地在山洞里么?为何突然受了如此重的伤?”但此刻的牛八影仍然昏迷,哪里能听得进他的问话! 玄远不禁寻思,难道是自己将她打伤,心里便一阵难过!但随即又感觉并非如此!现下仔细回想,虽然当时众人是被自己打倒,但当时她只是晕倒在地,并无大碍。 想到此处心里才稍有舒畅,但不到片刻便又归于难过! 总觉得此事与自己大大相关! 此番想来,又深感内疚,眼下不知如何施救,更是心烦气躁!忍不住抬头向后眺望,只希望那二人赶快住手,大会儿一起想办法救治才好! 但只见得后方仍然火光闪烁冲天,响声如雷!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三十六 美人苏醒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玄远身后火光渐消,响声止息。待回头看个究竟,便觉一股劲风袭来。突然只见有身影在眼旁闪动,陆渊与那大和尚便闪现在眼前。 见两人休战,玄远自是高兴不已。但见他二人互相对望,眼神甚是和善,似乎刚才憨斗并未发生过,玄远又倍感奇怪! 原来两人在前一刻已有交流,两人打得正激烈时,陆渊突听大和尚道:“道长道法高深,贫僧甚是佩服!但我二人打到天明也难分出胜负,贫僧只担心再耽误片刻那女施主将性命不保!” 其实陆渊已发觉自己鲁莽,心里本渐渐起了内疚之心,只是碍于面子不肯罢手赔礼。这下听得大和尚之言,知那女子命悬一线,便停手寻来! 他二人只知那女子已被人抱走,但具体是何人所为却是不知,这下见到玄远,陆渊先是一惊,随即淡淡道:“玄远,你怎会在此?” 玄远见陆师兄,一时也激动得说不出话,待要开口回答,却听得牛八影一声呻吟,摔倒在地。三人便顾不得问答,随即察看牛八影伤势! 玄远将牛八影抱在怀中,陆渊为她把脉。大和尚在旁说道:“她这是中了妖人的‘尸风掌’! 陆渊道:“我知道,只是不知她为何受到妖人的袭击?” 原来,昨日玄远将“明渊堂”众人震晕,两个时辰之后大家才渐渐苏醒。但不到片刻又突然来了两人,那两人便是玄远当日在潞安府所遇。 两名妖人死而复生,这下见明渊堂人数众多,又起了招揽之心。但几番鼓动却始终抵不过牛八影伶牙俐齿。那两名妖人随即怒气横生,趁牛八影不备向她狠狠打了一掌! 牛八影当即喷血晕倒,眼看明渊堂一伙儿人将要遭遇不测,幸亏大和尚及时赶到,打退了那两名妖人! 众人见牛八影昏迷不醒,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大和尚随即将牛八影抱起,四处寻医! 但在城中展转了一日始终无济于事,夜色来临,本想找家客栈休息,但想到出家人不便,这才往城外赶来! 陆渊又道:“有我在大可放心!” 他修道多年,所学道法乃驱鬼除怪一路,牛八影所受之伤,正是他的强项,故而这话说起来颇为自信! 但却听得那大和尚惨然道:“你救不了她的!” 陆渊听得此言,随即侧头一愣。 大和尚欲待说来,但看了几眼玄远,突然向陆渊道:“道长,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这下向左首密林处走去,玄远见二人神神秘秘,本想追上去问明缘由。但见牛八影倒在怀中痛苦不止,这便不管他二人神秘,心里急盼他俩尽快说完回来救人才好! 陆渊与大和尚二人在密林中交谈了片刻才走来。这时,只见陆渊表情有些惊讶,但随即又变回冷漠! 大和尚又道:“虽然暂时还不能为女施主解毒,但她的命还要靠道长您的‘两仪驱魔掌’延续!” 陆渊点头道:“好,我先压制住她体内的尸毒,不让毒气侵袭脏腑,然后再想方法救治!” 这话刚说完,只见陆渊两掌交叉平翻,继而在胸前划了三个圆圈,但见红黄光在陆渊两掌间闪烁,随即向牛八影胸膛刺射。 玄远怀抱牛八影,与陆渊掌力相距半寸,便能感觉陆渊掌风炽热,犹如靠近熊熊的烈火一般! 牛八影受陆渊掌力,只见她身体一震,胸膛处随即闪烁着红黄交替的光芒。面庞青黑之色渐渐消没,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玄远搂抱着牛八影双臂,感觉她周身体温渐热,不由得高兴起来。但见陆师兄所使道法,更是钦佩不已! 这下回看牛八影,突然见她双眼已经睁开。 此刻她娇袭一身之病,已无前日那番滑稽之态。但见她一对清莹秀澈的大眼睛,仿佛一泓盈盈流动的清泉,又如平静的水面上泛起雪亮的涟漪,大有一番难以言表的魅力! 牛八影睁开双眼,见身旁三人正在为自己疗伤,心里甚是感激。本想拱手言谢,但却发现自己全身酸麻,四肢动弹不得。欲要张口说话,而嗓子热气翻涌,也发不出半句话!当下只好闪动着双眼,眼神中尽是感激之情! 这下才瞧见三人的模样,与自己正对的是一僧一道,大和尚神情和善,老道士犹显冷漠。突然见搂抱自己的便是那傻气的年轻人,不禁一惊,脑海中立即闪现他大闹明渊堂之事,当下又气愤难平!但见他浓眉大眼,长相英俊,也不由得两腮红晕,泛起了娇羞之色! 玄远见牛八影盯着自己,眼神时好时怒,更是摸不着头脑! 便在这时,只见陆渊两掌回收,牛八影胸膛光芒随即消失,身体一震,便慢慢站起身来。 当即向陆渊拱手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看了看大和尚又道:“多谢大师!”但回头看玄远时,却不说一句话,神情甚是冷淡! 陆渊道:“女施主不必客气!” 玄远见牛八影对那大和尚甚是客气,显然并不相识,心里不禁纳闷:“她不是大和尚的妹妹么?现下却为何这番客套!”当下欲开口问明缘由,却被大和尚抢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客气,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牛八影随即躬身拱手道:“小女子朱月影,不敢请教二位大师法号!” 玄远惊讶道:“啊,你不是叫牛八影么?” 朱月影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牛八影只是她的化名,她本姓朱,故意将“朱”字拆开来,便成了“牛八”二字! 大和尚合什道:“施主严重了,贫僧法号玉觉!”便又用右手指了指陆渊道:“这位是陆道长,幸而有他的神功,施主才抱住了性命!” 朱月影当即向陆渊双腿跪下,道:“多谢陆道长救命之恩!” 陆渊这人虽然性格暴躁,这时见朱月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等她双膝跪地,随即扶起其双臂,道:“不必客气,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的尸毒,要想完全驱离,还得再寻他法!” 玄远抢道:“师兄,那到底怎样才能将她……牛,牛兄体内的毒气驱散?” 陆渊看了看玉觉道:“她体内的尸毒,看来只有‘五色泥’才能驱散了!” 玄朱二人初次听得五色泥,这下诧异道:“五色泥?何为五色泥?” 玉觉道:“五色泥乃大地上最有灵性的泥土,那泥土有五中颜色,分别为朱赤、淡黄、蓝绿、紫、褐。世间所有植物若得五色泥的滋养,那可茁壮参天,即使是枯竭的植被也都能起死回生!” 朱月影听了半天的植物,不禁好生奇怪,当即问道:“大师,那五色泥既然对植被有功效,那于我又有何用?” 玉觉一愣,陆渊随即道:“尸毒乃地中一切秽物所成,五色泥为大地至宝,便有驱毒的功效!”陆渊这话实则是在自圆其说,朱月影与玄远听来也是将信将疑! 不待朱月影再问,陆渊随即问玄远道:“玄远,你不是去蜀山了么?为何会在此处?” 玄远突然热泪盈眶,当下将蜀山之事说来,陆渊,玉觉与朱月影三人听来既是惊讶又是叹息! 陆渊随即气道:“难怪突然间又多出了这么多妖魔,原来是蜀山伏魔洞中逃出来的!唉,白眉师兄历经艰辛才创立蜀山一派,想不到竟毁在妖孽手中!”说到此处,顿了顿,又气道:“我誓要将那妖魔找出,为蜀山众人报仇!” 玉觉叹道:“阿弥陀佛!报仇本属业障之事,但那孽障若在继续作恶,老衲也不会袖手旁观!” 玄远道:“我此番前来,一是要寻那《先天谱》,二来也是为了寻找蜀山余人,可一年多过去却仍然毫无头绪!” 陆渊道:“有关《先天谱》一事,我们暂且稍后,目前最要紧的是寻那五色泥为这位女施主驱毒!” 朱月影听来,感动不已!若是一般女子,此刻早已感动涕零,但她却与常人有异,当下只觉得胸口热涌,眼睛里却不见一滴眼泪! 随即颤音道:“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让三位如此费心!” 玄远,陆渊,玉觉三人听来相互微笑! 玄远问道:“只不知那五色泥要往何处才能寻得?” 玉觉道:“怕是要到太湖西岸的宜兴县才能寻得了!” 陆渊道:“不错,宜兴自古以来就有‘陶都’之美称。正是因为那里所产的紫砂壶与茶叶闻名遐迩!”随即笑了笑又道:“嘿嘿,其实更主要的原因就是那里的泥土与别处不同!” 朱月影听来并不觉得稀奇,她在外两年,耳目众多,早已将各地情形探明。而玄远下山不久,对这些传闻自然不知,当下倍感好奇! 四人边聊边往南行,朱月影行了半里路便深感体力不支,这下一个不留神竟摇晃晕倒,幸亏玄远及时扶住! 玄远本想将她抱在怀中行走,但才一伸手却被朱月影挡了开去! 陆渊随即道:“姑娘不可再徒步前行,否则尸毒又会攻心!”朱月影听了此言,才继续让玄远抱着前行! 寅牌时分,四人来至北京南郊。 当下穿过一片墓地,却听不见任何虫鸣,只觉阴风刺骨! 陆渊突然惊道:“不好!那妖魔定在附近!” 玄远听得妖魔,也惊道:“啊,师兄,此处真有妖魔?” 陆渊点点头,不待他说话,突然听得周遭山林树枝哗哗作响,便在这时又感觉地面摇晃不止! 便在这时,只听得“嘭……嘣……”之声激烈震响,四人周围坟墓随即土崩石裂,即见一具具尸首从棺材中跳了出来。 墓中死尸各具形态,有的面部煞白,有的干枯如柴,有的正在腐烂,有的已经腐烂成了尸骸,模样甚是恐怖! 玄远与朱月影被吓得魂不附体! 朱月影惊叫道:“鬼啊!……” 陆渊冷笑道:“嘿嘿,鬼倒不见得,鬼后面的妖魔才最可恶!” 陆渊与玉觉随即背靠背守护着玄远与朱月影! 奇怪的是,那些尸首却不攻击他们四人,而是摇摇晃晃地向北边赶去! 陆渊随即掌中黄光射出,光芒所到之处,竟将一具具死尸斩断。但更恐怖的是,那些被斩断了的尸首,却依然摇晃挪动。 一眼望去,竟见头颅,双腿,臂膀在挪动! 这时,又见陆渊掌中黄光更加耀眼,这下直刺每具死尸的头部,才将那些死尸彻底击倒,几人这才知道,原来死尸的控制部位便在头部! 玉觉也立即卸下佛珠,当空一投,那颗颗粒粒的佛珠即向四处猛刺,每当击中死尸头部,便听得“嘭,轰”之声大作,也将一具具死尸打倒在地。 这一僧一道发了半晌的功力,已将周遭死尸尽数打倒。 玄远与朱月影看来甚是惊佩! 便在这时,又听得远处密林作响,显是又有死尸从坟墓里爬出来! 陆渊道:“这些死尸正在被妖魔招唤,现下不会向人攻击,可一旦被妖魔下了‘施魂咒’那危害可就大了!” 玄远道:“那怎么办?” 陆渊道:“我们要在死尸受施魂咒之前赶去制止!” 玄远答道:“好,那我们这就便去!” 玉觉道:“万万不可,女施主急需救治,若返回于她不利!” 陆渊正色道:“正是,这位姑娘正是受妖人尸风掌,若带她前去,只会更激发她体内的毒气!” 玄远道:“那就有劳玉觉大师带牛兄……朱姑娘去寻五色泥,我与师兄……!” 不待玄远把话说完,玉觉突然叹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与一名女子多有不便!” 陆渊随即抢道:“你们三人都去吧,此地有我足矣!” 玉觉又道:“女施主就交予令师弟,贫僧愿留下来助道长您一臂之力!” 陆渊不耐烦道:“随你们,我去也!”说完黄光一闪,陆渊已不见踪影,玄远开口呼喊已是不及。 玉觉向玄远笑了笑道:“就劳烦施主您护送女施主前去救治了,记住太湖西畔的宜兴便能寻得五色泥!” 当下,玉觉将使用五色泥的方法一一向玄远讲述,这便向陆渊追去,只见他身影一闪,也随即消失在眼前!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三十七 美人康复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见二人即去,又是一阵失落,只得抱着朱月影继续往南行走。他搂抱着朱月影,这便感觉她身体纤柔。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里竟突生一念,便是希望能永远将她这样抱着! 秋末,夜空中的繁星不像中秋之前那般活跃,此刻只是象征似地闪烁几下便砖到了黑夜之后。苍茫的大地上一片漆黑,荒野的郊外更显冷寂! 玄远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大地,但见夜空深邃,周遭凄冷,不禁想起蜀山众人,白眉师兄和师父,便又悲从中来! 朱月影躺在玄远怀里,两只手并不知如何安放,羞涩一阵之后,又立即不快!几个时辰中二人尽没说一句话。 天明时已走了二十里路,突听得朱月影说道:“你好像很不乐意?” 玄远莫名其妙道:“为何不乐意?” 这下低头,便见朱月影两眼盯着自己,表情似厌非厌,似笑非笑! 朱月影道:“送我去宜兴你好象很不乐意?” 玄远惊道:“没有不乐意啊!” 朱月影辩驳道:“你一路上板着个脸,跟讨债似的,还说乐意?” 玄远这下才想到,自己适才那番思故,没想到竟让她误会!随即道:“我,我……!” 他这番吞吞吐吐,竟惹得朱月影忍不住好笑,随即抢道:“我,我……我什么我啊?正是如此!” 玄远听她说话极快,知道自己是说她不过的,这下便闭口不答! 朱月影见他不语,深感无趣,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他的怀中,当即脸上辣热,随即道:“本姑娘……大爷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玄远便随即将朱月影放在路旁大石上斜靠,当下也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问道:“牛,牛……牛兄,你渴了么?我去给你找点水来。”他说这话时突然口吃起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朱月影学道:“牛,牛……牛什么兄啊?这么大的人了还男女不分!” 玄远尴尬地顿了顿,道:“朱……朱姑娘,我先去弄点水来!”说完随即跑到几米外去寻水。过了片刻,只见玄远怀里抱着一片大大的荷花叶子,叶子中水珠滚来滚去,已打湿了玄远衣袖! 朱月影见水珠晶莹剔透,当下接过叶子将水深深吸了一口便又给玄远,玄远也跟着喝了一口。 朱月影惊道:“喂,你干嘛?”她这话没说完,玄远已将水喝完!这下她又两腮通红! 玄远欲抱起朱月影往前行走,可才见他双手伸出,即见朱月影本能向后一缩,问道:“你想干嘛?” 玄远道:“我们继续赶路啊!” 朱月影道:“宜兴距此千山万水,难道你一直抱着我不成?”当下顿了顿,又别扭道:“你不累我还嫌累呢!” 虽然这是事实,但朱月影此刻更多的是女子的羞涩!而玄远初出山门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授受不亲!便说道:“不碍事,我不累!” 这下环顾四周,见周遭空旷,方圆几十米以外并无路人经过,朱月影道:“你就背我再行一段路,到了集市赶紧去买辆马车!” 玄远体力充沛,抱着她行走丝毫不觉得累,本想说道,但见朱月影表情严肃,眉宇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执意,便不再拂她意! 当下便将朱月影背在背上,继续往前行走。 不一刻,二人已来至人烟聚集之地。朱月影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予玄远,并嘱咐他顺道买些干粮路上充饥。过了片刻,玄远驾着一辆马车而来,车上已备好了食物。朱月影上了马车,这又继续赶路! 这一天很快过去,傍晚时已走了五六十公里。眼见天色渐暗,朱月影竟有些害怕起来,这便挪到玄远身旁说话。 玄远正赶着马车间! 突听得朱月影道:“呆子!” 玄远听得她叫呆子,已知是在唤自己无疑,但突然觉得此人难以琢磨,便装作没听到,仍继续赶着马车! 朱月影见他不理睬自己,又连叫了两声呆子,随即拉了几下玄远衣袖。这下玄远才淡淡道:“我叫玄远!” 朱月影道:“你毁坏了我明渊堂的石门说要赔,怎么个赔法?” 玄远听得石门,便想起昨日之事,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当即尴尬道:“日后给你银两可否?” 朱月影冷冷笑了笑道:“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玄远道:“那要怎地?” 朱月影道:“这么着,我也不需要你赔钱了,你千里迢迢送我去宜兴,就当拆平,咱们以后互不相欠!” 玄远喜道:“如此甚好!”这下侧头看了朱月影,见她两眼水盈,面颊艳美不可方物,一时间只觉胸口间如火燃烧,继而全身也跟着热和,手臂间也更加有劲! 山野间,一条宽敞的官道上,只听得玄远一声声赶马的吆喝声响彻,便见那马车快速在其间奔跑,卷得地上尘埃如雾腾起! 过了半晌,玄远突然见朱月影两眉竖起,神情凝重,深知她心里有事,本欲出言慰问,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说到石门之事,让朱月影不禁又挂念起心中之事,她当时昏厥以后便不省人事,之后发生了何事却是不知! 此刻她既担心郑荣昭等人的安危,更担忧黔西营地暴露,想想无计可施,心里焦躁不安!这下觉得全身冰冷,继而身上又冒起冷汗,突然一个不留神便晕倒在马车上。 玄远惊慌失措,手里的马鞭挥得更急。那马受了鞭策,这下又跑得更快了些。但只跑了两个时辰,却再也奔跑不动! 玄远知那马困乏,再鞭策它也无济于事。当下抱起朱月影,便向前方狂奔起来。 这一奔跑,才知自己跑得要比马快得多! 只听急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已在空中飞起,这下他才知自己有此番能耐。此刻便顾不得多想,继续加速往前奔跑! 便见得玄远身体在群山间闪动,天明时竟已到宜兴! 朱月影晕厥中,只隐约觉得耳旁狂风急啸,醒来时竟没想到已到了宜兴。 当下见前方城墙上印着大大的“宜兴县”三字,不由得问道:“我们当真到了宜兴?” 玄远点了点头! 朱月影惊道:“你为何这么快?” 玄远寻思了片刻,道:“这得全靠白眉师兄传授给我的混元真气!” 朱月影始终不敢相信,但见街道两旁的店铺,尽是摆卖各种陶土茶具这才将信将疑! 宜兴之地古称荆邑,又称阳羡,此处盛产紫砂茶具与茶叶,现今有一种茶,名字便叫阳羡(宜兴红茶)。许次纾《茶疏》中云:“江南之茶,唐人首重阳羡”。便是指此地早已久负盛名,在茶行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当下放眼去,映入玄远与朱月影眼帘的便是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陶土茶具,各家铺子前尽是“壶”字样的棋布迎风招展! 玄远扶着朱月影找了家饭庄歇脚。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向店小二打听五色泥的所在,那店小二得意道:“两位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就不缺五色泥!” 玄远拱了拱手道:“还请小哥告之!” 那店小二舔了舔嘴唇,嘶的一声吸了口气,道:“这个可就有点难了!” 玄远纳闷道:“适才不是说了这里不缺五色泥么?” 朱月影随即从怀里掏出锭银子,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道:“你只需带我俩寻得五色泥,这银子就归你了!” 那店小二见了银子喜笑颜开,道:“这个好说!”说着便要伸手来拿银子,哪知朱月影随即收回了手,道:“且慢,我怎知你收了银子一定能帮我俩办成事啊?” 店小二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客官放心!” 但见朱月影不为所动,那店小二看了看掌柜一眼,随即低声道:“现下忙碌,二位在此稍后,傍晚时分定带二位去寻!” 玄朱二人听得店小二的话,便一直在饭庄坐等。 傍晚时分,玄远背着朱月影跟随那店小二来至郊外,但见此处茂林修竹,山清水秀,二人心情不禁舒畅了许多! 朱月影问店小二道:“那五色泥到底在何处?” 店小二表情滑稽,眼睛眨了几下,道:“姑娘,买卖讲究的是诚信,我已经将二位带到此处,足见诚意了,只是不知小姐您的诚意如何!” 朱月影随即掏出银子扔在店小二手中,鄙夷道:“说吧!” 那店小二得了银子当即笑了笑,随即捡起地上的木棍在地上刨了几下,便道:“这便是五色泥了!” 玄远本不相信,但见所刨出来的泥土五种颜色具有,与那晚陆师兄说的相符,这便将信将疑道:“这就是五色泥?” 店小二答道:“正是!” 朱月影怒道:“好你个骗子,竟然骗我钱!” 原来,宜兴土质均是五色泥居多,随处都能寻得,朱月影这才发现吃了大亏,心里愤愤不平! 玄远道:“算了,犯不着为些许银两动怒!” 朱月影倒不是在乎那点钱财,只是心里气不过,当下便吩咐店小二刨松周围泥土才解气! 那店小二看了看玄远背上的宝剑,当下也不敢违拗,随即刨了半晌泥土这才回去。 玄远依照玉觉大师的吩咐,便将朱月影放在刨松的五色泥中。朱月影起初并不愿意,但想到治伤要紧,这才依玉觉大师所言,随即盘腿坐在泥土中,并将双腿深埋在泥中! 他二人来时,玉觉特别嘱咐,只需将双腿深埋在五色泥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朱月影身上尸毒便可全退!在这四十九天之中,就算是风吹日晒都不能将腿拔出! 当下二人虽不明其理,但也只能照做! 这些天,天气阴晴不定,时而阴雨连绵,时而阳光四射。玄远担心朱月影难熬,本想在她头顶搭一帐篷,但想想玉觉大师的话,便又打消了念头。只得在一旁陪伴! 哪知朱月影在其间,竟有意想不到的受用,淋雨时只觉体力充沛,日出时便感觉舒畅无比! 只是四十九天的日子,对于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来说难免有些无聊!玄远去寻食物时,朱月影只得玩起了泥巴! 这日午时,天刚下过一阵小雨,玄远在旁坐着打盹儿,朱月影唤了他几声,但玄远始终没精打采。朱月影气急,便将身旁的泥块向玄远扔去,哪知玄远又坐得更远了些! 朱月影打他不到,这下更加气恼! 过了片刻,突然见她奸笑了一下,随即捧起身旁的一团泥土照着玄远模样捏起了泥娃娃。 半个时辰过去,朱月影已将手中泥娃娃捏好。乍看上去竟与玄远有几分相似! 这下朱月影又唤了几声玄远,玄远始终不理睬。她又气又急,随即将那泥娃娃的嘴唇捏得高高,便如一个人撅着嘴!当下仍不解气,又将那泥娃娃的眉毛捏得粗厚! 几下玩捏,竟将那泥娃娃面貌捏得滑稽怪诞! 朱月影见泥娃娃被自己捏得这副模样,突然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玄远听得她的笑声,便立即向她走近。朱月影迅速将泥娃娃放进口袋里,便假装若无其事起来! 此后数日,朱月影无聊时便拿起泥娃娃在掌中数落!不知不觉四十九天已过,她身上尸毒已全部驱除,随即到街上买了一身新装洗换! 玄远见她身材秀美,面容俊美,活脱脱的一天仙美人,胸口间又涌起一股热流,于全身荡漾不止!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三十八 京都巨变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此时已到了冬季,天空便下起雪来,几天过后竟是白皑皑一片!宜兴本是山清水秀之地,这下在白雪的点缀下更显洁静美幻! 玄朱二人不禁流连忘返,但想到心中之事,便又马不停蹄往北京赶去! 二人一天中换了两匹快马,朱月影始终觉得不够快! 玄远想到陆师兄正在北京力战妖魔,更加急不可耐!当下也不等朱月影反应过来,随即双腿一弹,便飞到朱月影马背上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往前狂奔。 朱月影起初心惊,并拼命挣脱玄远手臂,但几番下来却始终挣不动玄远分毫! 这下飞奔在空中,见雪花在身旁簌簌洒落,又见山川在身下不断划过,不禁为之喜悦! 这一狂奔,当晚亥时已抵达北京南郊!玄远突感乏力,当下将朱月影放下,二人徒步前行。 来至城中,见街上出奇的寂静,周遭酒楼门窗紧闭,更无巡逻的官兵。 玄朱二人隐隐觉得不对劲! 不一刻来到松风阁茶馆,见门窗紧掩,门前灯笼暗淡无光,二人不禁相顾愕然! 玄远上前敲了三下,也不见有人开门,当下着急,在门外叫了几声“王中兴“,欲踢门而进。 便在此时,突然听得门“嘎吱”一声响,随即探出一人头来。玄远大声道:“王中兴!” 原来那人便是王中兴! 王中兴见是玄远,不禁一惊,随即拉着他往里,便迅速关上大门。当下灯也不点,又将玄远往后屋里拽! 玄远与朱月影来至王中兴后屋,这才听王中兴说道:“兄弟,不得了啦!” 说着便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 王中兴见玄远身后跟着一漂亮女子,吃惊问道:“兄弟,这位是?” 朱月影笑了笑,随即道:“王掌柜,别来无恙啊!” 王中兴又是一惊,不禁拍了一下大腿,道:“你是……牛八影,牛兄?” 朱月影格格笑了笑! 玄远迫不及待道:“这怎么了?城中为何如此寂静?” 王中兴本来还在为朱月影之事惊讶,突听得玄远问话,这下不及思索道:“兄弟,出大事了!” 玄远以为他可能是在说小龄娥,当即惊讶道:“出什么事了?龄娥她……” 王中兴打断道:“龄娥她没事,而是北京城出事儿了!” 玄远纳闷道:“北京城?” 王中兴激动道:“就在……就在你去看小龄娥的那晚,北京城中突然闹鬼啦!你不知道那些鬼当真吓人啊!” 听言,玄远与朱月影相互对望一眼,齐道:“难道是?” 王中兴又道:“那些鬼都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有的面目煞白,有的腐烂恐怕,还有的竟是骷髅,都全部涌进北京城来了!” 原来,王中兴所说的鬼,正是玄远四人那晚所见的死尸,竟想不到都涌入北京城来! 又听王中兴道:“当时我正在对账,突听得街上人声惊叫,便立即跑了出去。当时一见,可真被吓破了胆!那鬼的模样跟咱哥俩三年前所见的一样,呲牙咧嘴的,哎哟喂……可怕极啦!不过倒也奇怪,那些鬼虽然恐怖,却不喝人血!” 朱月影道:“那是死尸,正在被招唤,等下了施魂咒那就不一样了!” 王中兴惊道:“这您也知道啊!”看了看玄远又继续道:“当时城中老百姓可被吓坏了,幸亏来了很多道士!” 玄远与朱月影本料到他会说来了一僧一道,岂料他却说来了很多道士!不禁纳闷,齐问道:“哪来那么多道士?” 王中兴道:“都是些穿蓝色衣服的道士,听他们说,他们是武……武什么山来着?” 朱月影抢问道:“武当山?” 王中兴答道:“正是,正是武当山!” 玄远忙问道:“那你是否看见一名老道士和一名大和尚?他们都穿黄色衣服,那大和尚手里还提着灯笼!” 王中兴摇头道:“道士是见了很多,和尚这倒不曾见得!” 玄远吃了一惊! 朱月影又问道:“那些武当山的道士现在何处?” 王中兴道:“他们分两拨人,一拨在皇宫守卫,另一拨正在‘圆明园’。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命令全城老百姓不可夜出,等武当山仙道们将妖魔鬼怪收拾了,才可自由夜出!”边说话边摇头,又道:“老百姓都被吓破了胆,即使皇上不下纸也没谁敢出去送死啊!” 朱月影听王中兴说到“皇上”二字,不禁低哼了一声,神情尽显轻视! 只听玄远道:“那我们这就去皇宫,说不定陆师兄他们也在!” 朱月影摇摇头,道:“为何不去圆明园?” 王中兴道:“据说那些道士的头领多半都在圆明园,说是要保护文物,嘿嘿……其实皇上是担心金银珠宝啊!”王中兴说金银珠宝时,两眼不禁放光! 这下王中兴滔滔不绝,但玄朱二人寻人心切,再也没耐心听他絮叨。 玄远随即道:“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去了!” 王中兴惊道:“啊!黑灯瞎火的你二人要去哪里?” 只听得朱月影回了一声:“圆明园!”二人随即开了门出去。 半个时辰以后,玄远又拉着朱月影奔到了圆明园。 圆明园乃皇家园林,位于北京西郊,始建于康熙年间,一百多年间经过几代皇帝的建造,现如今除了风景别致以外,更是珠宝堆砌! 如今妖魔来袭,皇上首先想到的是保护园中宝物! 但其中缘由并非如王中兴所说!当今皇上(道光皇帝)节俭,平日衣食住行都是以最低的标准实行,此番兴师动众,一来是要保护园中财物,二来是不想让几代先皇的成果在自己手中受损! 玄远与朱月影到了圆明园,便见城墙周围已站满了道士与兵将。那些兵将与道士们各持大刀长矛与长剑,神色俨然,那阵势直叫一只苍蝇也难飞进! 玄远随即上前几步,便要问道,岂料他才一拱手,便听得有人厉声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这一抬头,便见一杆长枪对准自己胸膛,另一端正是一位身穿军装的将领。 玄远又拱了拱手道:“军爷,听闻此处有妖魔,我二人前来助阵!” 众兵将见玄远相貌俊朗,姿态斯文,不禁笑道:“就你这样还能除魔卫道?”此一时,众人笑声均是此起彼伏! 朱月影朗声道:“他也是修道之人,法力高得很!” 朱月影自被玄远送护送宜兴以来,已亲眼瞧见玄远一路上的本事,这下替他说话自然振振有词! 群道见玄远年轻,当下摇头道:“施主,你说他是修道之人我等相信,但若说他道法高深,我等可就不信了!” 玄远听得此言,为证明自身本领,当即拔出背上长剑,向后方当空一刺,正使出了一招龙渊剑法中的‘惊涛拍岸’。 众人才听得喤喤几声震响,便见前方树木倒了一大片,又见那道凌厉的剑光毫不消减并向远方刺去,随即又听得远方沙丘传来轰隆隆的震响! 朱月影见此,惊喜不已! 众人见得玄远剑法,皆同时“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当下谁也不再敢质疑! 只听适才那将领向玄远道:“小师傅剑法惊人,我等佩服!”脸上不再有鄙夷之色! 玄远还剑入鞘,随即向一名小道士拱手道:“请问尊家师是否在里头,可否引我二人相见?” 那小道士也向玄远拱手还了礼,道:“几位师长此刻并未在园中,适才吩咐我等在此镇守,几位师长便寻那妖魔头领去了!” 玄远与朱月影听得此言,相互一愣! 玄远道:“那大伙儿可曾见过穿黄衣的一僧一道,两位大师!” 一名道士答道:“我几位师长也有穿黄衣的,但和尚却不曾见到!” 朱月影听来,心里忍不住鄙夷道:“没见着就直说,何必那么多话,真够笨的!” 玄远又问道:“那请问尊家师长往何处寻那妖魔去了?” 玄远身前小道士答道:“几位师长似乎往西南而去!” 玄朱二人听得此言,拱了拱手当即往西南方寻去。 可走了十几里路程,仍未见着一人,这一抬头,突见深邃的夜空划过一道流星。 但奇怪的是,流星一般白黄者居多,而那流星却成火红颜色,形状也要比寻常流星大得多。 确切说来,便是一团火焰!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三十九 乾坤六子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二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随即听得前方西首山林间有人声道:“哎哟哟,大家看那是什么?” 玄远与朱月影惊喜,这便向西首山林间走去。 穿过一片树林,二人进了一狭窄山谷,但只见眼前山谷悠长,却不见任何人。这下感觉奇怪,二人这又向前走了几里。 这时,才听得前方山谷中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只听一女子声音道:“师兄,您看适才天空中飘过的是何物?”听这声音温柔慈祥,玄远不禁想起了平水师太。心中一喜,便拉着朱月影奔跑得更急!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来至谷口,但见眼前几人,玄远又倍感失望! 只见几丈开外站着六人,三男三女,两名男道士与三名女道士均穿深蓝道袍,只有一位年迈的男道士着一身黄色道袍。 此刻,几名道士正背对着玄朱二人。 那黄色老道士一头白发,正站立五人之中,道:“恐怕正是!” 先前那女子声音又问道:“难道真是‘火瀛珠’?” 只见那黄衣老道士点头不语! 玄远听得“火瀛珠”立即想到师兄所说的“火瀛魔君”一事,不禁一惊,随即道:“几位大师好!” 此言一出,几名道士随即转过头来,脸上尽显惊讶之色! 玄远这下才瞧见几人模样,眼前站着的几位道人均是上了年纪。最小的女道士都已发鬓斑白!中间黄衣老道发须雪白,更显仙风道骨! 这时,一名蓝衣女道士惊讶道:“二位是何方高人?何时到此?”说这话时,身旁几位蓝衣道人拂尘一震,横放在胸,做出戒备之态! 几位道士虽修道多年,但始终是血肉之躯加以年华修得。而玄远一身道法却是白眉三千年道行,已经达到半人半仙! 这一飞奔起来,无意间运起了体内真气,一闪一晃间,速度迅捷无比,几位道人又如何能及时察觉! 玄远随即上前拱手道:“几位大师,我乃昆仑山玉虚洞中一修道士,这厢有礼啦!”说完又深深聚了一躬。 那黄衣老道顿了顿,微笑道:“小道兄何时到来我等均未察觉,可见道法惊人啊!”当下看了看朱月影,欲要问道。 玄远立即会意,随即道:“这位是我的朋友,牛……朱姑娘!” 一名蓝衣男道士不耐烦道:“什么牛啊猪的?” 朱月影瞟一下那男道士,又瞪了玄远一眼,随即向黄衣老道士拱手道:“小女子朱月影见过几位大师!” 她在人前通常用的是“牛八影”的化名,但那晚大难不死,一时感动,竟向玄远几人实言相告。现下本想继续用化名,但玄远适才已那番介绍,此刻只得说了真实姓名!而对那男道士牛猪之言,心里颇为不快! 那黄衣老道士听得玄远说昆仑山玉虚洞,不禁一惊,问道:“请问尊师是哪位?” 玄远本来不知师父道号,幸而早已从白眉师兄处得知,这下顿了顿,道:“家师姓姜名尚,别号飞熊!” 六人听得此言,当下大惊,齐声道:“啊!原来你就是太公望的弟子?” 朱月影更是惊讶,那姜太公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当年垂钓之事早已千古名传,辅助武王伐纣更是世代赞颂。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只知道那些事迹已是千百年的历史,又可曾想到会与他的门人如此亲近! 此刻想来简直不敢相信,但见玄远一身高深道法,只好将信将疑! 那黄衣老道深吸了一口气,道:“难怪小道兄的道法如此惊人,原来出生名门!” 这时,又一名女道士道:“掌门师兄,看来师父他老人家说的是真的了!” 六名老道士边说边点头! 原来,这几位道人,正是武当山鼎鼎有名的乾坤六子,据说是其师太和真人,当年应八卦中的“既济卦”所收! 太和真人喜好奇门遁甲之术,对“易学”也有颇深的研究!坐下六名弟子,都是经历一番寻访所得,其目的就是要找寻八字相符的三男三女,应那阴爻阳爻! 既济卦正好由三根阳爻与三根阴爻组成,各自当位,有水火相容之意,故又名“水火既济挂。”太和真人用心良苦,自然是希望门中弟子,相亲相融,互相友爱将本门发扬延续!但那既济卦稍有变化都会趋于凶相,此一节太和真人自是没想到! 乾坤六子所使的“水火驱魔阵”威力无比!道门中人每当听闻此阵皆是翘指称赞! 玄远道:“请问几位大师可是武当山仙道?” 黄衣老道笑了笑,道:“道兄过奖啦,我等正是武当山乾坤六子!”说着举起右手指着身旁几位师弟妹,向玄远介绍道:“那位是小师妹无幻,她身旁便是五师弟尊法道人,这位是四师妹虚若师太,我身旁的是三师弟三才道人,左边这位便是二师妹空幽师太,贫道道号九阳,家师羽化后,贫道就暂时打理武当!” 九阳道人年老位高,但向玄远介绍师弟妹时,神态甚是恭敬,如此一来,自身修养更是溢于言表! 玄远与朱月影每听九阳道人介绍,都分别拱手作礼,几位道人也深感二人斯文! 朱月影又拱手道:“原来这位大师便是武当九阳掌门!” 九阳微笑拱手! 玄远也拱手道:“九阳掌门,我二人听闻有妖魔在此作祟,这下前来听凭掌门差遣!” 九阳笑了笑,道:“不敢,昆仑山乃第一神山,我等甚是钦佩!若没有令师与妖魔周旋,恐怕神州之地此刻已深陷魔道!” 玄远听得九阳此言,立即想起了师父,不禁热泪盈眶! 九阳叹道:“我等本欲设法协助令尊除魔,岂料蜀山一派又惨遭灭门,那伏魔谷内的妖魔也乘机逃脱,现在为祸世间,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只是蜀山人才济济,教中不乏有藏龙卧虎之士,却不知是何妖魔有如此能耐?” 听九阳说到蜀山,玄远当下又想起蜀山众人,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哗哗流淌! 朱月影见玄远落泪,既惊讶又难过! 九阳惊讶道:“小道兄何以如此,难道蜀山上有你故友亲人?” 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但玄远始终年纪较轻,更何况曾在蜀山经历深刻,这下想来,自是免不了一阵难过!当下拭了泪水,道:“实不相瞒,蜀山一派正是我师兄白眉所创,我也正从蜀山而来!” 玄远这下将自己如何上蜀山如何下蜀山的经历,一一向几人说来! 几人听了半晌,均忍不住叹息! 朱月影虽早已听玄远说过,但此刻听来,仍有说不出的难过,这下举起左手,不禁在玄远背心上下轻抚! 玄远侧头向朱月影低声道:“我没事!” 九阳叹道:“善哉!善战!令师兄舍生取义之举,我等甚是敬佩!既然他将重任交付与你,那道兄你应振作起来,早日铲除邪魔外道,让天下苍生安居乐业!” 玄远顿了顿,道:“掌门教训得是!” 九阳拱手道:“不敢不敢,如今道兄您一身高深道法远在我等之上,我武当也竭尽全力与道兄您一起斩妖除魔!” 玄远道:“掌门过奖啦,适才我二人到了圆明园,已见贵派弟子与官军镇守圆明园,这下寻来,是要向几位大师了解情形,敬请掌门赐教!” 三才道人道:“那群妖魔名曰‘红天教’,乃几百年前一邪魔教派,为首的妖魔被令师兄白眉真人搜俘以后,便一直关押在蜀山伏魔谷内。余下教众虽有心术不正者,但大多是凡人之躯倒也做不得什么大恶! 但蜀山被那‘龟蛇二妖’灭以后,那魔头也逃了出来,如今又聚集教众为祸众生,我等率弟子前来,就是要将那妖魔一一铲除,只可惜搜寻了几日,始终寻不到那群妖魔之所在!” 众人听得“龟蛇二妖”均是一惊! 虚若师太惊道:“三师兄,你怎确定蜀山就是毁在龟蛇二……二……它俩手里?”其实她是想说龟蛇二妖,但那二妖出自真武大帝,她作为蜀山弟子,又怎能说出那番辱骂之语!故而才有此番停顿! 三才道人道:“我本来也猜不到,当适才听这位道兄言道,他进无极之洞之前亲眼所见蛇妖与蜀山弟子大战,所以便确定是那二妖所谓! 三才道人性情直爽,又加爱憎分明。在他眼里人,妖,神分得清清楚楚,虽然龟蛇二妖出自真武大帝,但早已和真武大帝划清了界限。此刻将想法说出来也绝不含糊! 虚若师太道:“我认为在真相还没弄明白之前,咱们先别妄下定论!” 九阳淡淡道:“我想三师弟没说错!” 几位道人听得掌门此言,均同时“啊……这,这!”的一声惊叹!随即盯着玄远,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与无比的愧意,竟像是自己所为! 玄远只恨那龟蛇二妖,此刻又怎能联想到武当! 九阳看了看玄远,脸色也不禁尴尬,道:“我武当也尽快找到那二妖,为蜀山众道友报仇!” 玄远颇为感动,当下“嗯”了一声。 九阳扫视了一下众人,又正色道:“恐怕还有一事须大家提高戒备!” 玄远道:“不知掌门您所说的究竟是何事情?” 九阳顿了顿道:“适才夜空中飘过火瀛珠,我想此事大大的不妙!” 玄朱二人相顾愕然,才知适才那并非流星,朱月影道:“火瀛珠?什么火瀛珠?” 玄远只猜到那火瀛珠必定与火瀛魔君有关,但其中利害却是不知! 九阳道:“三月前,家师羽化在即,便将天下之事向我等说来。他老人家说了,如今神州之地正处于内忧外患,内忧便是蜀山遭灭以后妖魔祸乱苍生,而外患则便是东岛之上的大魔头――火瀛魔君!” 玄远点头道:“此节在蜀山时,我也听白眉师兄说了,那妖魔已被家师抵挡在外界,暂时进不来的!” 九阳点头道:“正是,幸有令师与之周旋!但你白眉师兄可曾给大家说火瀛珠之事?” 玄远摇头道:“这倒未曾说过!” 九阳道:“如今神州之日月表面看去四季有序,物事分明!实则是完卵在令师的‘天罡正气阵’之下!令师乃天神,道法深厚,那妖魔的确是进来不得。但那妖魔却是奸诈得很,竟炼就了一物,名曰火瀛珠。那火瀛珠就不简单了!” 玄远道:“如何不简单?” 九阳道:“那火瀛珠,本是神龙口中的龙珠,对任何龙的传入均有超强的吸引力!火瀛魔君不惜魔法,竟在龙珠上施了魔法,这样一来,但凡心术不正的神州之人都将会被吸引。听师父说,一旦有人与那火瀛珠接了气,那人随即成魔,到那时内外夹击,令师道法再强那也难应付!更何况令师的混元真气时刻都在消减!” 玄远惊道:“啊,那该如何是好?” 九阳道:“如今之计,我们只能多加防范那些心术不正者,更要想办法尽快铲除世上大小妖魔,万不可让其与火瀛珠接气!” 玄远道:“掌门说的是,我们应尽快找出那红天教魔头所在,万不可让其得逞!” 几人听来均自点头! 九阳又叹道:“可时至今日,红天教魔头没找到不说,那火瀛珠却如师父所言出现了!” 这话又让几人倍感焦急! 下载免费阅读器!! 四十 死尸来袭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几人正说话间,突然看见后方山谷传来强烈的光芒,那光芒五颜六色地闪烁,已将周遭山谷映得红黄交替,随即便听得轰隆隆之声大作! 九阳一惊,道:“不好,出事了!” 几名老道随即向后方奔去。 玄远向朱月影说道:“前方有妖魔,我必须前去助阵,你就在此地等我!” 朱月影听得此言,急道:“不成,我也要去!” 但她这话还没说完,即见玄远身影一闪,随即消失在眼前。 一眨眼的功夫,玄远已奔到圆明园,而那六名老道士仍然迟迟未到! 这下望去,竟让玄远深感惊恐! 只见四周死尸聚集,并向那些士兵与道士张口乱咬。那些兵将适才整齐严实的阵容,此刻早已乱成一堆! 这也难怪,士兵再勇猛那也是在战场上针对活人而言,此刻面临的是棺材里爬出来的死尸,各人见了死尸模样早已吓得手脚酸软,又哪里有反抗的能力!更何况那死尸即使被刀枪刺中,也能当即复活! 虽然小道士们都懂得些道法,但始终是第一次出门,欠缺实战经验,加之道士人数有限,故不能与这人山人海的死尸正面相搏! 这一望去,手里长剑虽然剑光闪烁,但却刺不倒眼前的众死尸,即使刺到了几具死尸,但始终刺不到要害,这又立即爬了起来! 只见各人被咬中了脖颈,便立即气绝身亡,或是被死尸双爪活生生撕成几截!整个场面惨不忍睹,痛苦的呻吟声在玄远耳旁萦绕! 可怜一群年轻的道士,这下已变成众死尸刀俎,只在片刻功夫大半人数已被死尸咬倒在地,只有几名小道士还在苦苦挣扎! 玄远瑟瑟发抖,显是有些站立不住,当下本想拔腿后跑,但又立即想到,自己豪言壮语的来,此刻又怎能窝囊逃走! 当下捏了捏拳头,只觉掌心虚汗流淌。欲要拔起后背宝剑,便在此刻,只觉得自己两肩一阵冰冷,似有一物贴近自身。这下侧头,竟将他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两具死尸呲牙咧嘴地向自己左右咬来,嘴角间鲜血残留! 玄远哇哇大叫,胳膊胡乱晃动,竟将那两具死尸甩了开去! 未待他喘口气,四周又随即涌来七八具死尸,张牙舞爪地向自己猛抓。 玄远立即拔出背上长剑,右腿半蹲左脚席地一扫,双手紧握剑柄向周遭挥砍,正使出了龙渊剑法中的龙战于野。 即见道道剑光以玄远身体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射出,所到之处无坚不摧! 周遭死尸便被玄远刺得肢体分离,纷纷倒在地面! 但不到片刻,那些凌乱的肢体又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玄远猛抓。玄远突然想到死尸要害部位是在头部,这便挥动长剑尽往死尸头部猛刺。果不其然,死尸被刺中了头部,这才不再爬起! 这时便听得后方传来“咻……嘣”之声,继而光芒红黄交替闪烁,即见一批死尸相续倒下,显然是武当乾坤六子杀到! 但见死尸倒下以后又再爬起,玄远立即朗声道:“各位大师,死尸的要害是在头部,要击中头部才行!” 乾坤六子听得玄远此言,随即拂尘挥动,尽往死尸头部挥击,那些死尸这才没再爬起! 一炷香的功夫,七人联手,竟将四周死尸打倒在地。乾坤六子,本应高兴,但见众弟子倒在眼前,皆伤痛不已! 五名蓝衣道士热泪盈眶,随即跑到众多弟子身旁,寻找活口! 九阳顿了顿,向玄远道:“万没想到,贫道有生之年竟能见到龙渊剑法,真是三生有幸!” 玄远道:“大师过奖啦,这一切都是白眉师兄赐予我的!” 二人正谈话间,那几名蓝衣道士走了过来,哽咽道:“掌门师兄,孩儿们都……都没了!” 老道长一震,淡淡道:“没了就没了吧,他们这事为守卫苍生而牺牲的,死得其所……死得其所!”他这话表面听起来轻描淡写,但眉宇凝重,神色却流露出无比的哀痛! 三才道人又扫视了众弟子尸首,老泪纵横道:“可恶的妖魔,我定缴了你的老巢!” 虚若师太低声呜咽,随即道:“掌门师兄,咱们还是先将孩儿们埋了吧,免得身子被……被豺狼叼了去!” 九阳道:“不可,不可!” 虚若师太纳闷道:“为何?” 九阳道:“他们是被僵尸咬死的,体内已染了尸毒,要立即火化!” 虚若师太惊讶道:“火化?立即?……” 她这疑问还没问完,突然听得身旁杂草唰唰作响,即见地上士兵与小道士的尸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三位女道士惊讶中却带有三分喜悦,以为是弟子们死而复活! 九阳朗声道:“不好!” 玄远已大半猜到其中原因,只有武当几名蓝衣老道尚未反应过来,三名女道士欲上前搀扶。 九阳喝道:“你们这是干嘛,他们已经尸变了,快回来!” 但走在最前的无幻师太哪里听得进去!当下见两名弟子摇摇晃晃走来,慈母心起,这便双手迎上,问道:“竟成,竟勇你们……!” 岂料她才叫二人姓名,那叫竟成,竟勇的两具尸体,突然呲牙咧嘴,胡乱狂抓,欲要往她颈部咬来!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玄远一个迈步,便欺近那两具尸首,随即双臂一弹,便将那两具尸首震飞开了去! 无幻师太这才醒悟,原来那已不是自己门中弟子! 那些刚死去的尸体,此刻渐渐爬起,并摇摇晃晃地向众人抓来,玄远与几位道人随即运起道法,欲要将之一一击倒!但却听得无幻师太与虚若师太道:“不要啊,他们都是……都是!”三名男道士虽心里难过,但都知道其中利害,此刻也只好狠下了心,将周围死尸击倒! 空幽师太道:“四妹,六妹他们现在已不是人了!”说这话时也是老泪纵横! 几人一刺一挥,片刻间已将众尸体打倒!其中几名尸体见力战不过,均摇摇晃晃向西首丛林逃去! 几人这下本想乘胜追击,突然只见头上方红蓝光一闪,夜空中竟闪现出八个模样狰狞的怪物来! 玄远见此,更是惊呀不已,原来这八个怪物中也有那日在潞安府所见的两名妖人,虽然此刻他俩披毛散发,但也不难认出! 那两名妖人见了玄远,先是一惊,但望了望六名同伴,这下对玄远也无所惧! 只听其中一名红衣白脸的怪物懒洋洋道:“武当乾坤六子,啧啧……的确有些样子,但今儿遇到了我红天教八大长老,尔等可就倒霉了!” 三才道人怒道:“大胆妖魔,竟敢口出狂言,今日休想逃脱!”说完右掌高举,即见一道黄光正向那红衣白脸的妖魔击去,那妖魔随即袖口一挥,只听“铛”的一声,似金属碰撞一般,便将三才道人的掌光挡灭! 三才道人见此,暗暗心惊! 九阳道人见这八名怪物妖法不弱,随即朗声道:“大家布阵!” 即见六名道士围成圆圈,双腿盘坐在地上,面朝四面八方! 玄远暗暗运功,想乘八名妖魔不备,一发击毙! 但在此刻,却听得四首山林间传来女子的惊叫!他这下才反应过来,定是朱月影遭难,当下便往来声处奔去! 这下便见朱月影站在山林间,三具道士的尸体围着她抓咬! 幸而朱月影懂得些拳脚功夫,左闪右晃都勉强避开了死尸的抓咬,但嘴里却惶恐地惊叫着! 玄远胳膊一震,眨眼间已贴近朱月影身旁。这下不及说话,便立即将手中长剑急刺,只在三招之间,玄远已将三具尸体刺倒! 朱月影被吓得脸色苍白,这下见了玄远,脸上惊喜一阵,过了半晌又随突生怒气,道:“你跑得倒是蛮快哈!也不管人家是死是活了!” 玄远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不是……!”其实他是想说,我不是让你在那儿等候我吗,干嘛要跟来?但突然想到,若她没跟来,那僵尸遇到了她,距离遥远她再怎么叫破嗓子,自己也是听闻不到的,故而只说到了一半,心里愧疚无比! 心里暗暗叹道:“好险,好险!” 朱月影道:“你不是什么?别以为自己道法高深就可以随意扔下人不管!”此言一出,她不禁有些惊讶,自己一向自负,想不到也有依赖人的时候! 玄远见她两眼红润,站在身旁楚楚动人,心里一热,温言道:“好了,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再丢下你啦!” 朱月影鼻子深吸了一下气,道:“这可是你说的!” 玄远点点头,随即拉着朱月影往圆明园飞奔而去。 这下到了圆明园,朱月影见眼前残尸遍野,全身不禁发麻,但见玄远在旁,便又不再害怕! 只见武当乾坤六子的‘水火驱魔阵’此时已被六人施展得出神入化。那八名妖人又在六人外围成了一个更大的圆圈,各人在肩挨肩双掌在胸前大幅度挥舞,时而又向前推出,即见道道蓝光向中间六名道士刺射! 但乾坤六子却在垓心操作得游刃有余,八名妖人的掌力才一射来,即被乾坤六子的水火驱魔阵反弹出去,直逼得八名妖人脸上红一阵紫一阵! 这下便见八名妖人脸上各自扭曲,不再有适才那般嚣张的气焰! 朱月影道:“我之前就是被左前方那妖人暗伤的!” 玄远一看,气道:“原来又是他俩!” 朱月影惊道:“你认识?” 玄远道:“那两妖人在潞安府时曾与我交过手,只差一点便被我消灭!” 朱月影“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早将他俩消灭,那我也不会遭此重伤,全赖你!” 玄远顿了顿,只觉得这人蛮不讲理! 当下欲挥剑向一名妖人刺去,朱月影立即拦道:“放心吧,这几名妖人打不过乾坤六子的,你此番偷袭赢了也不光彩,更何况乾坤六子也未必会感谢你!” 玄远听得此言,深感有理,当下便还剑入鞘,在旁观看。 只见乾坤六子六人十二只手掌,在胸前齐翻,随即齐向头顶一举。六人头上方立即出现水火物件,黑夜中闪烁着刺眼的强光! 继而,那水与火突然变成两条大大的鱼状,两条水火鱼迅速首尾相接。 玄远朗声道:“那是太极!” 一语未了,即见两条水火鱼相碰在一起,瞬间竟变成一个大大火球! 只听得“嘣,轰”之声大作,那火球火焰并向四面八方射出。便听得八名妖人惨叫一声,嘴里已大口喷出鲜血! 但此番只是身体摇晃了一下,仍然在拼命支撑! 玄远与朱月影相顾欣喜,知道不用片刻,这几名妖人便会被乾坤六子伏诛! 岂料,他俩脸上笑容未消,突然只见夜空中瞬间落下一个偌大的蓝色火球。不待他二人看清,那火球物状,随即砸在水火鱼球之上,又听得“嘣”的一声巨响,即见乾坤六子随即被弹飞开了去。 此刻场面,似平静的水面上突然被炸药炸开了一般,水花四溅! 玄朱二人大惊,欲上前搀扶武当几位道人,但突然只见那蓝色的大火球在地上滚动了几圈随即成人形展开。即见一人身穿红蓝相间的衣服,发须血红,面目狰狞恐怖! 玄远随即挡在朱月影身前,紧握剑柄,剑尖直指那妖魔,两眼直盯着他,心想,只要见他手掌有任何攻击的举动,自己便迅速使出龙渊剑法回击! 但那妖魔始终没做任何攻击姿势,而是向八名妖人道:“快走,那老道士已经追来了!” 几名妖人听得此言,先是一惊,继而只见光影一闪,已不见去向! 玄远本在猜想那妖魔所说的老道士是谁,但见乾坤六子受伤在地,当下不再多想,随即上前搀扶。 未待他将六人尽数扶起,突然眼前黄光一闪,即见陆渊出现在眼前! !! 四十一 玉觉欲灭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二人见了陆渊,欣喜不已! 此时,天空浅蓝,周遭事物逐渐清晰。玄远见陆渊风尘仆仆,怀中正怀抱一人,那人正是玉觉,而玉觉此刻双眸紧闭,似乎重了极重的伤!但右手里的破灯笼依然紧紧握着! 原来,自从那晚四人分别后,玉觉半个时辰中便追上了陆渊,二人从此便搜寻招唤死尸的妖魔。 经过半个月的不眠不休,二人便在一山洞中找到了妖魔所在,但万没想到的是,那妖魔之众竟是那般庞大! 当时,只见洞内外的山石草木均是血红一片,那倒并不是鲜血所染,实则是大魔头的魔气所致!但见洞内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干瘪的尸体,二人才反应过来那些死者都是刚被妖魔吸干了血! 陆渊气愤难当,本想随即冲进去将一干大小妖魔收拾!但却被玉觉及时拦住! 玉觉与陆渊商量,先变成死尸混入,待探个究竟再动手也不迟! 他二人商量妥当,当即摇身一变,突然变成形销骨立脸色煞白的死尸,继而便摇摇晃晃混入洞中! 进了洞中,眼前所见又让两人毛骨悚然! 洞里几方平地上,都站满无数死尸,那些死尸到了此地便不再往前行走,只是在原地摇头晃脑,似在等候任务!陆玉二人为不漏行藏,也跟着众死尸摇晃起来。 放眼望去,竟见前方数米之处的石凳上坐着三魔,中间一蓝衣红发赤脸的魔头便是众魔之首。那魔头两侧也坐了两人,两人形色各异,一胖一瘦,面庞均是狰狞恐怖。而那两人左右分别站着四人,八名妖人正是此魔教的八大长老! 起初陆渊与玉觉并不知晓原因,但听得八名妖人唤那二魔为护法,便知那魔头旁边的妖魔便是红天教中的左右护法! 不等他俩寻思,便见那左右护法嘴中念了一串密密麻麻的口诀,随即又伸开双臂在身旁挥舞,即见那两大护法袖口中一道道黑烟向众死尸喷来! 陆玉二人嗅到黑烟,只觉臭味难当,似各种香烛纸钱燃烧,其中又参夹着尸体腐烂之味! 便在那时,只见各死尸身体一震,突然变得呲牙咧嘴起来,便如饿久了的豺狼虎豹,急需猎物充饥! 陆渊与玉觉大惊之余,也立刻发觉自己表情与众死尸有异,当下欲跟着呲牙咧嘴,岂料,已被台上的魔头发现! 只听那魔头大喝一声,众死尸便张牙舞爪地向陆玉二人展开攻击! 陆渊与玉觉当即运起内力,顷刻间将围上来的死尸弹了开去。众死尸这下倒像有了知觉的活人一般,不知是听了遣调还是受这重创,当下便不再向二人攻击,随即呲牙咧嘴,摇摇摆摆地向洞外涌出! 他二人那时将自己全部暴露,先是八名妖人攻了上来,但只在六七招内已被陆玉二人打倒在地。继而两名护法又再来攻,那两名护法魔力较之八名长老更显深厚,片刻间已和陆玉二人对拆了百来招。陆渊虽在与两名护法决斗,但注意力始终在那魔头身上,深怕自己不慎被那魔头偷袭! 几番打斗,但见那魔头只坐在一旁观看,这下集中精力使出了一招“无极驱魔”掌法,顿时只见山洞中火光耀眼,飞沙走石,那两名护法当即被陆渊击毙,并收入他那八卦袋中! 八名妖人见此,皆慌忙逃出山洞! 便在那时,眼前只见蓝影一晃,一团蓝色物状已将玉觉罩住。陆渊料到,定是那魔头袭击了玉觉,当下本想发掌向那魔头,但见那魔头与玉觉纠缠在一起,担心伤及到玉觉,只得在旁着急! 那时,陆渊只听得玉觉与那魔头打斗的掌声“啪啪……”不绝,周遭山石也被他俩掌力震得四处横飞! 在那打斗声中,陆渊便听出了玉觉正处下风,当下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随即又使出一招“无极驱魔掌”向那魔头击去。 那魔头才一受击,便化作一团蓝烟消失在眼前,而玉觉也实实在在地遭受了陆渊的一掌。要知陆渊乃几百年的道行,这下出招已用尽了十层功力!玉觉受到陆渊一掌,随即惨叫一声,嘴里鲜血喷涌,身体便飞落在几仗开外,两眼紧闭不省人事! 陆渊本想立即为玉觉疗伤,但突然想到,这下疗伤必当损耗自己内力,若是那妖魔乘机杀回便再无法抵挡!当下只向玉觉输入些许真气,护住他心脉。 此后半月,陆渊都如此为玉觉续命,而主要精力都在寻找那魔头,但携带受伤的玉觉,行动起来便始终不如平时! 这晚在北京南郊搜寻,发现西郊有异动,便马不停蹄赶来,这才遇见玄远一干人等。 朱月影见玉觉模样,当下惊道:“玉觉大师怎么了?” 陆渊淡淡道:“他受伤了!” 玄远也是吃惊不已,心想,玉觉大师何等厉害,又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随即问道:“师兄,你们?……” 没等玄远问完,陆渊叹了一口气,道:“大和尚虽然法力高强,但僵尸鬼怪之物,却非他强项。加之又误中了我一掌……,幸好命保住了!” 玄远惊道:“中你一掌?”朱月影也是愤愤不平! 但见陆渊一脸冷峻,便又不敢作声! 陆渊见了玄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有师弟在侧,我便可以放心为大和尚疗伤了!”说道:“玄远,你注意周遭动态,我要立刻为大和尚疗伤!” 玄朱二人“嗯”了一声! 陆渊随即将玉觉放坐在地上,自己也盘腿与他面对面坐下,继而两臂大幅划圆,双掌在胸前翻转。突然两掌向玉觉胸膛推出,即见一道道黄光从陆渊掌中直入玉觉体内。 玉觉虽然法力高强,但在与妖魔打斗之时,无意间已中了妖魔毒气,在那紧急关头又中了陆渊一掌,生命垂危,若不是一路有陆渊的维护,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这下受陆渊掌力,身体一震,口中随即喷出大口黑血。继而身体也跟着通体发亮,整个人似炉火中燃烧一般! 陆渊道法高深,掌法纯阳,所到之处,都能将那些阴邪的毒气尽数逼出。玉觉体内毒气像一块块青黑的青苔紧紧缠缚在骨骼与血肉中并向四周蔓延,这时遇陆渊掌力,一块块毒物便像着了火的纸屑一般,瞬间燃烧灰灭。 一时间,竟见玉觉身旁冒起了阵阵黑烟!而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玄朱二人欣喜,武当六位道长,也摇摇晃晃地聚拢,眼下见陆渊道法,心里均暗暗称赞! 陆渊道:“大和尚体内的尸毒已被我尽数逼出,只是受我那一掌还需多叫调养! 几人听来均自放宽了心! 便在这时,又见玉觉脸色苍白,神情更加萎顿,陆渊气道:“大和尚,你这是为何?” 听得此言,玄远等人均摸不着头脑! 又听陆渊道:“想死还不容易!但你若这就死去,当真生无可恋了么?” 陆渊这话似乎说中了玉觉所想,不但没能让他振作,反而更加萎顿,只见玉觉头突然动了一下又立即下垂,吓了在场人一跳! 朱月影对玉觉一直心怀感激,想想若不是他的相救,恐怕自己早毙命在妖魔掌下,这下见玉觉如此,心里一阵难过,全身上下似被火烧一般!换做一般女子见此,早已泪流满面,但她却异于常人,从出生到现在遇到再难过的事情,始终流不出一滴眼泪,为此遭来不少人的另看!在她看来,自己本是男儿命,无奈投错了女胎罢了!所以从小行事便不与女子沾边,也比一般男子强上几倍!但到伤心处,除了欲哭无泪各种幽思烦绪与其他女子并无不同! 这下忙道:“大师,你为何不想活?大伙儿都在盼着你早点康复!” 玉觉自受伤以来,心生很多往事,故人一一浮现在眼前。眼看那些旧时的身影一个个闪现又一个个消失,一时间竟想随他们而去,故将陆渊的掌力返送了回来! 但突然听得朱月影柔脆的声音,这才缓缓道:“老衲早已是孤家寡人,几百年修禅,总算参透一切因由!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又有何可惜!” 朱月影立即跑到玉觉跟前,道:“一副臭皮囊虽不足可惜,但始终有所依托,如若轻易放弃,茫茫天地间你又该向何处?又怎对得起亲人朋友?” 玉觉本无生念,但听到朱月影的声音,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这一抬头,便见朱月影两眼碧透,目光灵转。不禁心头一热,本想叫一声“妹妹!”但陆渊随即掌中加力,立即封住他的喉咙! 过了半晌,玉觉逐渐好转,慢慢爬起,向众人合什道:“多谢各位施主,多谢陆道长相救!” 玉觉注视着陆渊,眼神不甚感激,又余悸不断,似在为适才言语后悔!陆渊已猜到他的心事。当下淡淡道:“大师不必多说,陆某明白!” 只听九阳道人叹道:“善哉,善哉,恭贺大师死而复生!” 玉觉又合什道:“阿弥陀佛,几位想必就是乾坤六子了?” 九阳随即右掌单手合什,施礼道:“正是!” 陆渊见几位道人落败,本想出言讥讽一番,但见九阳甚是有礼,这才默不作声。 此时天色明朗,周遭枯枝败落,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各种残尸,众人心里沉重不已!互道有来后,几人便相互搀扶着往城中走去。 正午时分,玄远一行人来到松风阁茶馆。 王中兴见了陆渊激动不已,又见武当山仙道光降更是喜笑颜开!那神情似乎在向众人宣告,大伙儿安心喝茶,我这里有仙道守护,妖魔鬼怪进来不得! 果不其然,街上游人见武当山道士进了王中兴的茶馆,便有大批顾客涌进松风阁来,一时间挤得满满! 王中兴便吩咐伙计为玄远一行人上了好茶好食,乾坤六子吃完茶食便向玄远几人拱手作别,说是要到皇宫寻余下弟子。 无幻师太起身时不慎碰撞了朱月影,这一下突然只见朱月影袖口间掉出一物。王中兴动作快,随即在地上捡起。本是要转交朱月影,但端详了几下,竟忍不住发笑! 朱月影红着脸,急道:“还给我!” 王中兴扬起手,道:“这是何物?”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物件,正是朱月影那日在宜兴所捏的泥娃娃。此时泥娃娃身上的水分已蒸发干净,土的颜色要比昔日枯黄。四肢完好无缺紧紧地沾在身上,可见朱月影这一路上的精心维护! 无幻师太还在深感歉意,但见泥娃娃可爱,也忍不住笑!几位道长只道是女孩子心性,当下相顾微笑便走出了门去。 王中兴看了看泥娃娃又看了看玄远,笑道:“嘿嘿……,兄弟这个好像是你!” 玄远这才想起在宜兴之事,心道:“原来她趁我不备竟模仿我的模样捏这泥娃娃,怪不得那日她举动古怪!”这下看了泥娃娃,心里不禁又气道:“哼,你捏就捏吧,为何要将我的嘴捏得那么难看!”眼神忍不住瞪了朱月影一眼,哪知,却发现朱月影这时也是两眼盯着自己,二人目光相接,玄远顿时也脸红起来! 朱月影本性要强,胸怀大志,最怕别人将自己与一般女子看待!捏泥娃娃只是一时心性,这下不慎外漏,她担心的是,众人会以此笑话她。此刻巴不得将泥娃娃夺回,再将它踩碎,以证明自己非一般女流!但王中兴却没完没了,仍拿着泥娃娃左瞧右看! 气得朱月影直跺脚,气粗粗地道:“快点还给我,不然我要摔杯子了!” 王中兴听说要摔杯子,不禁一震,道:“给你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当他将泥娃娃快要递到朱月影手中时,突然又缩了回来,惊讶道:“哎呀!这可不一般了!” 玄远问道:“哪里不一般了?” 王中兴道:“这可是五色泥啊!” 陆渊道:“我道是哪里不一般,五色泥我早就看出来了!” 王中兴道:“这个五色泥好像又有些不同!”王中兴经营茶馆已久,所涉及到的茶叶茶具早已了然于胸,而对各种陶土原料更不在话下! 说着便拿着泥娃娃往火炉旁走去,朱月影忙道:“喂喂,你要干嘛?”那火炉上放了一烧水壶,壶口正冒着水蒸气。王中兴随即提起水壶,将泥娃娃扔进了炭火里。 朱月影气急道:“你……你,你,你……?” 王中兴向朱月影诡异地笑了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半晌,王中兴用火钳将那泥娃娃夹出,这下竟见泥娃娃全身有些亮光,像是在表层抹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其实泥娃娃身上的亮光本来显而易见,只是正当白昼,四处光线充足,较难看出罢了! 王中兴得意道:“我就说嘛,这可不是一般的五色泥!” 几人不禁好奇! 泥娃娃冷却之后,王中兴将之放在桌上,并端来一碗茶水。不待几人反应过来,突然将那碗茶水竟向泥娃娃身上浇去! 朱月影又怒道:“你到底要干嘛?” 王中兴并不搭理她,等泥娃娃将茶水吸干以后顺手找来一块布巾,拿着那泥娃娃周身抹擦。万没想到的是,他几番抹擦,泥娃娃竟瞬间变了个样!较之以前又多添了几分光泽! 朱月影不禁有些欣喜,玄远也深感奇怪! 王中兴道:“这真是块好泥,这茶宠……嘿嘿!”边说边捂着嘴笑! 朱月影道:“什么茶宠?它叫棍宝!” 王中兴笑道:“棍宝?嘿嘿……给他起个名字也行,不过这茶宠的确不一般!” 朱月影道:“什么茶宠?哪里像茶宠?” 王中兴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所谓茶宠,就是用茶水滋养的宠物,饮茶品茗时把玩之物!” 朱月影鄙夷道:“我道是何名贵物品,还不是你们这些人玩物尚志的物品!” 王中兴道:“嘿,你可别小看了那些玩物尚志的东西,我告诉你里面学问可大得很!很多爱茶之人,我只要见他手里的茶宠,我就能知道他平时爱喝什么茶!” 玄远好奇道:“真有这么神奇?” 王中兴得意道:“可不是么,适才我说茶宠是茶水滋养的宠物,要知道各种茶叶茶汤色泽是不一样的!普洱茶汤红浓明亮、绿茶汤碧绿清澈、铁观音橙黄,茶汤不一样所滋养出的茶宠的色泽是不一样的!……“ 王中兴越说越有劲,这下又说个不停,朱月影随即举起右手打断道:”好啦,王大掌柜,受教啦受教啦,快把棍宝还给我!“ 王中兴一愣,嫌她打断自己的话,便在这时,朱月影趁其不备将那泥娃娃从他手中抢了回来,放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这时,玉觉已恢复了五六层,脸色也红润了许多,便向王中兴道:“请问掌柜的,可知京城有处别院?……” 王中兴不待玉觉说完,抢道:“当然知道,别说一处,这北京城大小院落我都清楚!不知大师您所说的别院有何轶事?” 玉觉笑了笑,道:“阿弥陀佛,轶事倒不曾有,只是朋友故居,贫僧想去探望一番!” 王中兴道:“那别院是何人府邸?大师请说,我定知道地址!” 玉觉沉吟了片刻,道:“是何人府邸,贫僧并不知晓,只知那府邸有些年头,似乎是前朝所遗,至今也不知是何人居住?” 其实,那府邸是何模样,地址的大概方位玉觉心中自是有数,只是时过境迁,几百年来北京城四处修建,早已不是当年模样,故才向王中兴询问。 王中兴听来抓耳捞晒,道:“前朝遗下的府邸可多了,大师既不知府邸何名,又不知何人居住,这倒是有些难寻!” 玉觉一时满脸通红,道:“据说曾经的内务府总管明珠居住过该处!” 王中兴听得此言,豁然开朗,当即朗声道:“噢……,您说的是那大宅院啊?” 不待玉觉答话,王中兴又道:“那地儿现在无人居住,但是去不得,去不得!” 玄远几人忽听玉觉问王中兴府邸之事,心里本在纳闷,现下又听王中兴说去不得,不禁好奇心起。玄远向王中兴问道:“那是什么宅院?为何去不得?” 王中兴道:“那宅院邪得很!是块阴宅,谁住谁倒霉!” !! 四十二 衰草枯杨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陆渊道:“此话怎讲?” 王中兴道:“要说那宅院的历史可就长了,的确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宅院。虽然修建得豪华无比,但据说啊,前朝所住之人后来竟被满门株连! 前明覆灭之后,那宅院赏给了当朝大臣,武英殿大学士明珠居住,可好景不长,明珠还未颐养天年,又被抄了满门。后又成了和珅的别院!……” 说到和珅时,王中兴更加来劲,道:“和珅你们应该是知道,那可是出了名的大贪官,哎呀喂……,那主儿当真贪了国家不少钱财!他的命运如何更不用说了!之后便又成了成亲王永瑆的别院,那永瑆刻薄得很,虽写得一手好字,但没人以其交好!唉……这些人不是贪官就是刻薄!我琢磨着,定是那大宅院之故,北京城中人人都在说,那是凶宅!” 陆渊听了精神为之一振,道:“住的地方不好,活人的确遭罪!” 玉觉笑了笑道:“阿弥陀佛,阴宅阳宅又何足道哉,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去也罢,不去也罢!”说着脸上尴尬无比! 陆渊道:“既然那里不干净,那我定要管一管! 玄远喜道:“我们立刻就去!” 玉觉拦道:“故人之所,咱们不便打扰,还是不去的好!” 陆渊看出了玉觉心事,当下不再言语,只有玄远仍不死心。 这时,已是日过申时,几人在馆内商谈了良久,说明早一早继续搜寻那魔头下落,将之铲除永绝后患。朱月影却暗自筹划,打算明早自己一人去明渊堂看个究竟,尽快与其他人联络上! 王中兴为四人在后院安排了住宿,玄远与陆渊,玉觉三人共住一个房间,朱月影单住。 这晚亥时,朱月影放出信鸽以后,便独自回房睡觉,但心里诸事牵挂始终无法入眠!却听得隔壁玄远三人房间中传来熟睡的呼噜声! 丑牌时分,朱月影迷迷糊糊中,听得隔壁房门“嘎吱”一声响,便立即爬起从窗户口向外窥探,却发现玉觉一人手提破旧灯笼向院墙一跃便不见踪影。她感觉不对,本想立刻去叫醒玄远二人。岂料,这时却听得自己房门被“梆梆”敲响,开门便见是玄远。 玄远见了朱月影,随即右手食指挡在嘴唇“嘘”了一声,道:“玉觉大师不知为何出去,我们觉得不对劲,现在咱们也跟去瞧瞧!” 朱月影“嗯”了一声走出门外,已见陆渊在院子里等候他俩。 三人便像适才玉觉那样,一个起落跃出了院墙,紧跟玉觉身后。 北京城的夜,本是灯红酒绿,处处夜夜笙歌,但自从死尸来袭以后,周遭客栈酒楼便早早打烊。这下一眼望去竟是笼罩在夜色之中,四处一片昏暗,巷子里远远传来打更的吆喝声。从那忐忑的吆喝声中,也能听出那打更者心里的恐惧! 玄远三人轻声走在后面,只见前方的玉觉边走便瞧,时而砖进小巷时而又窜出大街,似在凭记忆寻找着路线。 良久以后,三人跟着玉觉来到一房屋密集处。这一右转便见眼前院墙长长,竟占一条长街! 这时夜空一轮半月若现,虽然并不怎么明亮,但在初春季节甚是难得! 在这暗暗的月光下,玄远几人便见周遭模样,抬头望去大小房屋一栋接一栋,近的房屋可见屋檐雕梁画柱,屋瓦静静叠铺,远处的房屋模糊不清! 约莫向前走了百米,忽见玉觉停下了脚步,继而又侧身上前几步,这时他的下半身正被身旁一黑物件遮挡。 原来,他已走到这宅院的大门处!只见他左手向那破旧灯笼一指,那灯笼便亮起火光,朱月影初见灯笼生光当下新奇不已! 这时,只见玉觉右手提着灯笼,左手在门柱上下抚摸,一人竟在大门前呆呆地站立良久。玄远三人只猜到玉觉与这宅院有较深的感情,但具体渊源却是猜他不透! 正当三人寻思中,忽见玉觉后退数步走到院墙旁,继而双脚一弹便跃入院墙内。三人随即上前,到那大门旁时,才瞧见此宅院真不简单! 此门十分气派,八根大柱子直顶门头,正门高大宽敞,两边小门也是伫立生威!方知适才遮挡玉觉下半身的物件便是这门前的大石狮子! 虽然时日长久,周围蜘蛛网交叉,但从雕梁画柱中,也能看出此宅院过去主人的儒雅之气! 三人不及细看门柱上的花纹与门联,随即走到院墙旁,一个跃身便进了院墙内。 这下只见地上杂草丛生,四处木柱翻倒,尽显一副破败之象。 玄远见这景象,不由得想起昔日蜀山下的惨状,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三人左瞧右看,均不见玉觉身影。正当寻思,突听得身后一男子声音道:“三位还是跟来了!” 玄朱二人吓了一跳,但听得这声音是玉觉后,心里恐惧才消! 陆渊道:“大和尚,你为何不叫上咱们一起?难道还在介意我打了你一掌么?” 玉觉道:“道长严重了,我见几位睡得正好,不忍打扰而已!” 陆渊道:“少来这一套,你到底来此作甚?” 玉觉并不答陆渊的问话,随即左手一指,又点亮了右手中的灯笼。这时玄朱二人才瞧见,那灯笼里并无油灯,仍然能通体发亮! 四人在破败的宅院中行走了良久,感觉这宅院十分宽大,刚过了一个大厅,又有数条长廊,长廊尽头又是数不尽的厅室,其中更有庭院花园无数! 突听得玉觉吟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向来出家人四大皆空,早已看破红尘,但这声音却是越发的悲切,若不是见玉觉一身装扮,定不会相信这是从出家人口中念出! 朱月影听了玉觉吟诵,不禁喜道:“难道大师也是我复……复……!”她本想说难道大师也是我复明月义士,但见玄远与陆渊在侧便又立即停住! 这下也跟着吟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岳飞这首《满江红》若是配上一男子铿锵有力的桑音,那自是气势蓬勃,但此刻从朱月影口中诵处,却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正如张飞绣花,武大郎耍刀! 陆渊冷笑道:“一个忧怀故国,一个驱除鞑虏,嘿嘿……,有意思!” 玄远听朱月影与玉觉相互吟诗,很不是滋味,当即也吟诵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朱月影“噗呵”一声笑了出来! 玄远不耐烦道:“你笑什么?” 朱月影道:“笑你……,笑你只记得那些天地,万物什么的!” 玄远道:“我读的可是《道德经》!” 朱月影抢道:“我知道是《道德经》啊,我还知道《庄子》《列子》!别以为只有你们这些臭道士知道!”她这话刚说完,突然看见陆渊一脸严肃,便不再与玄远争吵! 玄远自知说她不过,也不再言语。 陆渊向玉觉问道:“大和尚,此处当真只是你朋友的故居?” 玉觉并不答话,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陆渊这下有些气恼,道:“大和尚,你……!” 只见玉觉跃过一乱石堆处,提着灯笼往前方走去。 玄远三人跟了上来,穿过一条长廊,但见眼前一片假山相连,假山北侧便是一潭池水。 此时,月光洒在池面上,便见平静的水面上飘着朵朵荷花荷叶,那荷叶新旧不一,有的还在鲜绿,有的已经腐烂在池中。 突然,一只青蛙蹦出水面,跳到荷叶上,池中立即荡起水波,过了片刻又归于寂静! 周遭漆黑一片,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朱月影无甚恐惧,只觉得这地方颇为熟悉,似乎自己曾经来过! 玉觉从进门那一刻起,心里一直起伏不定,脑海里始终想着那些往事。他白日所说全是不得已的谎言,虽然出家人忌讳说谎,但在这桩事上,他宁愿下油锅,割舌头也不向外人透露! 其实,此地并非他故人的旧居,而是他自己的出生地! 很多年前,他可是这一家老小的宝贝,老的视为心肝肉,小的敬为大少爷!那时的他,虽聚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也并不知足,终日调皮捣蛋、整天埋怨牢骚!当那一切随着他父亲的官运终结时,他才恍然醒悟! 但昔日的荣华始终一去不复返!看过许多生离死别后,他最终选择了出家,以为一颗“禅心”便能将世道看破。但展转几百年后,他依然这般性情! 此刻望着这一潭寂静的池水,玉觉心里思绪万千,正如适才自己所吟:“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玄远三人见玉觉独自愁思,本想出言安慰,但又无从说起。此刻,只得静静地站立在他的身旁,体会玉觉那颗不平静的心! 玉觉顺着池水向左回望,便见假山旁生长着几根竹子。这下想起昔日与林家妹妹在此处读书的场景!嘴里突然忍不住念道:“你是那倾国倾城的貌,我是那多愁多病的身!”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映入玄远三人耳里。 朱月影一惊,心道:“这句话我怎么好生熟悉?” 玉觉见朱月影惊讶的表情,随即补充道:“这是《西厢记》里的句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朱月影顿时恍悟,原来是自己曾在书里读到的!她从小饱读诗书,自是看过很多书籍,此类戏剧杂书更不在话下。但她却哪里知道,对这句子的映像实则是她前世的因缘! 四人在池边站了良久,也不知该如何交谈。玉觉举目四处,见周围荒凉破败,不禁叹道:“走吧!……” 陆渊道:“不急,王中兴说此处阴邪得很,我还以为是市井谣言,可眼下一见,果真有些问题!”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朱月影突然打了个寒颤。玄远,陆渊,玉觉三人本身法力高强自身不受影响!但却听得那冷风吹过,周遭物件阴恻恻作响的声音,似鬼哭狼嚎一般! 陆渊道:“此处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说完便从袋中取出两张灵符在手中交叉扬起,突然“噗”的一声作响,那两张灵符立即点燃。陆渊两手各持一张,并于胸前交叉,大幅划圆,随即双掌前推。便见陆渊双掌中有太极八卦图光闪出,继而将周遭照得橙黄发亮! 这下所见,几人大吃一惊,只见身旁飘荡着道道白烟,那道道白烟见缝就钻,使得周遭物件发来阴恻之声! 那道道白烟在周围飘荡一圈之后,竟突然往池中心聚集,池面的水也立即波动起来,继而起了漩涡! 陆渊指着那水漩涡处,道:“脏东西一定在这池水里!” !! 四十三 烈性女鬼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朱月影,玉觉见此,哪里还敢质疑!均迫不及待想看看水中到底有何物! 只见那池中漩涡处,漩涡渐小,池水也慢慢归于平静。突然整潭池水向地面涨高了几尺。 陆渊道:“这孽障定是想出来!” 玄朱二人听得此言,身体不禁又瑟瑟发抖。 朱月影道:“道,道……道长,你得想办法别让它出来啊!” 陆渊冷笑道:“我倒是想让它出来,看到底是何孽障!” 朱月影自来胆大,生平天不怕地不怕,但说到鬼怪之事,自己却是从来没见过,此番怪事作为凡人的她,又怎能不恐惧,更何况本是一女子!玄远见她受惊,不知怎地,竟有想保护的冲动。突然张口双臂将朱月影紧紧抱住!朱月影此刻倒也甘心让他抱着! 只见陆渊右手伸出,掌心朝下,在池面上平抹了几圈。他的掌心虽不触及池中之水,但那池水似遭到抽吸一般,竟跟着陆渊掌心在池中冒起水泡,陆渊掌心向左,那冒起的水泡便向左,陆渊掌心向右,那水泡便向右,直跟着陆渊手掌在池水中转圈! 突然,陆渊将手掌向池中水用力一击,便立即听得“砰砰”几声水荡之声,岸边的池水继而卷起了水花。陆渊随即将手掌上抬,掌下的池水便翻滚起来,似在锅中烧开了一般! 水花逐渐散开,但陆渊掌心几番运功,始终不见水花中冒出物件,这下到让他好生不解! 寻思良久,又见一道道白烟从四面汇集。几人细看那白烟,发现那白烟是从隔壁庭院飘来。那隔壁庭院便在此院子的西首处,中间只隔一道倒塌的院墙,约莫半人高! 陆渊收回右掌,随即寻着那道道白烟飘来的方向走去。 几人一个起落踏过院墙,这便来到这方院子,此院四周房屋环绕,地面落叶堆积。微风过处,落叶飞卷,在这深夜里显得百般萧索,更有万般阴森!院子中央有一假山,假山上有一亭台孤立。 这下便见那道道白烟从亭台后方飘来。 陆渊随即一个踏步,跃到亭台后方,玄远三人也紧跟了上来。这下便见亭台下的假山旁有一口石井,井口处正冒着浓浓白烟! 玉觉越看越震惊,心中似乎想到了某些往事,却又不便说出! 只见陆渊像适才那般,伸出右掌在井口四周围抚摸三圈,随即向井中猛力一击,这一击便听得一声女子的惨叫,那声音阴恻刺骨! 玄朱二人不寒而栗! 陆渊继而将右掌抬起,像拉风箱一般。只听得井内“呼呼”作响,似狂风急啸! 随着陆渊掌心不断向上抬起,那井中之水渐渐升高,到井口时水花翻涌,并向四处溢出,竟像锅里的水煮开了一般! 便在此时,即见一个人头渐渐冒出水面,先是乌黑的头顶冒出,再是煞白五官,继而是一身白色的衣服。朱月影起初惊魂不定,但见浮出水面的是一名秀气的女子后,这才稍显平静! 此时,陆渊手掌如大大的佛掌一般,闪着金光,罩着那女鬼头顶,直叫那女鬼无法动弹! 玉觉见那女鬼模样,又是一惊,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朱月影细细看去,竟然对那女鬼也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陆渊嫉恶如仇,只见他手指如勾,欲将那女鬼捏灭。玉觉突然格在陆渊右手腕,道:“道长不可,且听她说些什么,再动手也不迟!” 陆渊自打伤玉觉以来,一直心怀愧疚,这下见他请求自己,便不好拂他之意。随即向女鬼喝道:“大胆孽障,你是何人魂魄?为何在此作祟?还不快快交代,若有半句假话,可别怪我掌上无情,把你捏得个灰飞魄散,永不超生!” 那女鬼虽然相貌端庄,但始终是鬼怪,此刻脸色煞白,气味阴冷,难免叫人害怕!听见陆渊的叱喝,当下交代道:“启禀道爷,小女子本是这家宅院的丫鬟,因遭人辱骂,一时想不开,便投了这口井!可没曾想到,几百年来始终无法投胎!” 这话若是从平常女子口中说出,自是让人不禁怜惜。但此刻从这女鬼口中说出,每字每句都是阴冷刺骨,叫人全身发麻,胆战心惊! 陆渊接道:“怨气太重之魂是难以投胎的,就算投了胎也是为祸世人的多!” 那女鬼忙道:“道爷明鉴,虽然我有些怨气,但我从没害过任何人!” 陆渊瞧那女鬼相貌,知她非凶恶之辈,故而微微感动。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说不动我,那我只能将你收拾了!” 那女鬼听得陆渊此言,吓得发抖。 玉觉道:“道长,看她样子似乎不像凶恶之辈,且听她说来,说不定有一段苦楚!” 陆渊道:“你怎知道?” 玉觉尴尬道:“我也是猜测!” 那女鬼随即缓缓挪动头,眼珠子直挺挺地瞧着四周,突然看见朱月影,道:“姑……娘!” 玄朱二人不禁一惊! 玉觉当即打断道:“赶快说来,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女鬼听得玉觉话音极为熟悉,又将呆立不动的眼珠子挪到玉觉身上,端详了片刻,突然又道:“二……二……!” 陆渊喝道:“二什么?我没时间让你瞎说!” 那女鬼本想说一声“二爷”,但陆渊一声喝斥,又吓了她一跳,这下见玉觉不停摇头,即刻明白了意思,便叫不出“爷”字。 女鬼缓缓道:“道爷,小女子出生贫寒,幸得主人家留作丫鬟。夫人虽然有些刻薄,但府内少爷倒是对我极好的!平日里时常与姐妹们打闹在一起,日子过得倒也开心舒坦!” 玄远抢道:“那你为何还要投井自尽?” 女鬼继续道:“夫人喜欢我服侍她,有一日下午,天气炎热。夫人唤我到房内为他捶腿,我应了一声便就去了,我为夫人捶了半晌,夫人也舒舒服服地熟睡。哪知这时少爷跑来找我玩,当时我也犯困,忍不住想睡觉,幸亏少爷往我嘴里塞了一颗酸梅枣,我也立刻有了精神!” 陆渊不耐烦道:“还有半炷香时间!” 女鬼忙道:“少,少,少爷并没有及时离去,而是和我玩闹起来,怎知却吵醒了夫人!这就可不得了啦!夫人见我和少爷厮混在一起,感觉有损颜面,竟把火气洒在我头上!” 玉觉不知不觉已泪湿了双眼,但在夜色中,三人却是没发觉! 女鬼又道:“夫人说我勾引少爷,骂我是小娼妇,要把我赶出府去。我几番哀求,始终无济于事,最后一气之下便投了这口井!” 玉觉哽咽道:“那你恨那少爷么?” 女鬼道:“我不恨少爷,我只恨夫人黑白不分,毁我清誉!” 玄朱二人听来连连叹息! 陆渊自进这宅院以来,就怀疑玉觉与这宅院关系非同一般,适才听他吟诵《虞美人》诗词悲悲切切,更是生疑。这下听得女鬼这番话,又听玉觉的搭话,竟已猜到,女鬼口中所说的“少爷”便是玉觉无疑! 玄远与朱月影自是想不到这一层,眼下正为那女鬼难过! 陆渊心里冷笑道:“好你个大和尚,原来以前你是那么风流,害得人家含冤莫白!”言念及此,不禁起了戏弄玉觉之心,随即问女鬼道:“那你可否喜欢那少爷?” 玉觉一惊! 女鬼看着玉觉激动道:“道,道,道长,我乃下贱丫鬟,又怎会对少爷起那非分的念头?只是少爷平时待人极好,姐妹们都喜欢和她玩!所以当时没及时叫醒夫人,才与少爷多聊了几句!”女鬼说到此处,不由得呜咽起来,哭声当真是鬼哭狼嚎,搅得四周阴冷恐怖! 朱月影忍不住蒙住耳朵! 陆渊无奈道:“好了,你这一哭,扰得世人不说,还增加你的怨气!念你有冤屈,我就做个好人,现在立刻做法,送你到地府,希望你早早投胎做人!” 陆渊此举原以为那女鬼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岂料却听得女鬼说道:“道长不要啊!” 陆渊诧异道:“送你投胎你不愿意,难道真想让我收拾了你才好?” 女鬼一惊,看了看朱月影,道:“一直以来,我是想投胎做人,可我现在却又不想啦,我想留在这位姑娘身边伺候她!还望道长成全!” 朱月影听得此言,不禁直冒冷汗!玉觉听来也不禁摇头!表示否决! 陆渊道:“你想留在她身旁?你和她有仇么?” 女鬼惊道:“道爷此话怎讲?我看这位姑娘和善,想留在她身旁做个贴身丫鬟,并无害她之心!” 陆渊又道:“人鬼殊途,你留在她身边只会害了她,轻则灾难不断,重则性命不保知道吗?” 女鬼听了陆渊的话,这下忍不住又呜咽起来!哭声比适才更加凄惨!冷风更加急促,周遭物件也晃动得更响! 陆渊道:“你看,这就是你的怨气,阴气!……唉,去吧,找个好人家投胎,好好做人!”说到此处,陆渊也不知不觉两眼红润了起来! 朱月影心受感动,本想让她就此留下,但转念又想到大业未成,容不得半点闪失,这便闭口不言! 女鬼见事已至此,只好不再相求,两眼盯着玉觉,似乎在向他说“二爷保重!” 这时,只见陆渊左手在袋子中掏出一张灵符,手指回扣处,只听那灵符“噗”的一声响,便燃烧了起来。继而右掌围着女鬼周身上下划了三圈,那女鬼的身体随即渐渐缩小,只陆渊一根手指般大,便平躺在陆渊掌中。 陆渊左掌拿着灵符,右掌拖着女鬼,双掌慢慢合拢,继而在前胸转了三圈,口里密密麻麻地念了几句经文,随即双掌向前平推。说道:“去吧!……” 只见一颗光芒闪闪的蓝色珠子在眼前漂浮,继而在玉觉肩上停留了片刻,又飞到朱月影身旁转了三圈,才缓缓离去! 四人见那珠子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朱月影哽咽道:“她真的走了么?” 玉觉叹道:“走了!” 这时,宅院里空气突然变得暖和起来。 陆渊这时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问题,为何大和尚要来此宅院?为何大和尚要救朱月影?但他与朱月影之间到底有何关系,陆渊此刻仍是想不明白! 玄远突然哽咽道:“师兄,你说白眉师兄他是不是也去了地府?” 陆渊冷笑道:“白眉师兄是修道之人,冥界哪有资格收留!我想他可能去了神界!” 这时,突见西边夜空中火光冲天,继而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四人相互惊讶! 陆渊道:“不好,定是有事发生了!” 便在此刻,陆渊与玉觉随即身影一闪,即刻不见去向。玄远一震,欲拔腿追赶。但突然却感觉到自己右手一紧,这才发现是朱月影紧紧拉住自己右手手腕,道:“怎么?又想落下我一个人?” 玄远无奈,只得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随即双腿一弹追了上去! !! 四十四 京郊之战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眨眼功夫,几人已到了事发处。此地正是乾坤六子与八名妖魔昨夜大战之处――圆明园! 武当群道已和九名妖魔打斗在一起!场面比昨夜刚加激烈凶残!打斗之声响彻山谷,各道人法力与魔法碰撞出刺眼的光芒,刺得灰蒙蒙的夜空光影闪烁。 玄远几人赶到时,已见武当群道大势已去! 只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武当弟子,乾坤六子不知怎地,此刻身子横躺在空中瑟瑟发抖,周身流光向头端汇集。这一望去,竟见六名道人头端举着一双大大的手掌,那手掌粗长赤色。正当光芒刺眼,那魔头是何模样,几人一时也看不清楚! 陆渊惊道:“不好,乾坤六子正被妖魔吸食内功!”说着立即双掌前击,掌中黄光射出,直向那大魔头击射! 陆渊掌力还未碰击到魔身,只在六名道士身前时,突然只见一面蓝色光影射来,那光影便如一面鼓起的球面,向陆渊掌光击来。顿时间只听得一声雷鸣大作,周围一片树木便轰然倒下!继而乾坤六子身体也掉在地面一动不动! 玄远咬牙切齿,陆渊也是怒目横生! 这时,便才瞧清眼前几米处站着九名妖魔,魔头站在最前,八名魔教长老均站在那魔头身后,表情甚是得意! 不待陆渊叱喝,即听得那魔头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臭老道,大和尚,你们来迟了!” 陆渊看着眼前几名横躺在地的道士,气道:“来迟了也要将你收拾!” 那魔头道:“收拾我?好大的口气!” 陆渊说话时,两臂间早已运起了功力。这下十指相握,在胸前划了三圈,随即向前猛击,只见一个个偌大的太极火球,向那妖魔直逼过去!那魔头见陆渊掌力,当下也不敢小觑,几个侧身便避开了去! 玉觉虽然还未完全康复,这下见妖魔强横,随即指亮手中灯笼,又见道道火光向那魔头射去,那魔头左右闪避又将玉觉火线避开。便在这时,玉觉只见眼前黑影闪动,即见八名妖魔向他攻了上来。 玄远见八魔围攻玉觉,当下胳膊一震,便砖到八魔之中,只见他手击脚踢,展开了太极拳。但那八名妖魔却非一般凡人,这才被玄远锁住手臂,还未等玄远推拉,便立即变成一团黑烟消失在玄远掌中,继而又从另一个方向攻来。玄远虽然有一身高强的道法,但始终缺少实战经验,加之初次与此等强魔交手,一时间还真拿几名妖魔没招!几名妖魔虽然多变,但在玄远强烈的攻势下,也是伤不到玄远分毫! 玉觉随即取下颈上佛珠,继而向高空一投,即见那颗颗粒粒的佛珠如满天雨点在身旁急刺,只听得八名妖魔惨叫声不断,又化团团黑夜消失在眼前!但未等玄玉二人脸色上喜,那八名妖魔又在周围幻化成人形,立即又向二人攻击! 玉觉纳闷道:“为何现在,这八个妖魔魔法如此之强了?”这话自是在问陆渊,但此刻的陆渊正与那魔头打得如火如荼,哪有时间回答他的问话! 玄远,玉觉,陆渊三人此刻力战九魔,均自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正邪相斗,场面甚是激烈!光影冲天,掌声如雷,一时间竟搅得圆明园周遭电光石火,石崩土散!只见四周的树木轰然倒下,瞬间被强大的流光折成几段。 那魔头两掌举高,随即带动了地上的数根木头,这下双掌向陆渊,玄远,玉觉直推,即见一根根大木头,如箭一般向三人飞来。朱月影见此急忙躲在一大石下,倘若她稍有迟疑,便立即毙命在一个个粗长的木头之下。 只见一根根粗长木头,向玄远,玉觉,陆渊三人飞来,陆渊玉觉当即拳脚相踢,竟将一根根木头折断!玄远不懂得运用自身的道法,此刻只得左右上下闪避,这也避开了木桩的袭击! 虽然魔头凶悍无比,但陆渊也是道法高深,按理说来,让他对付这魔头已是绰绰有余,只可惜昨夜刚为玉觉运功疗伤,损耗了不少内力。此刻还没完全恢复原有的功力,这下战斗起来总感觉力不从心!只得勉强也这魔头打了个平手! 玄远见师兄久战不下,当下欲发力协助。岂料,未等他施展,便听得后方的朱月影惊叫,这一回头便见一魔正往朱月影身上直抓。当下施救已是不及,眼看朱月影将要丧命于妖魔掌下,玄远心急如焚,又带有万般痛苦,一颗心似被烈火烧着了一般,全省热辣疼痛! 哪知,当那妖魔手抓才一碰到朱月影衣服,便见朱月影胸前瞬间绿光一闪,硬生生将妖魔弹了开去! 玄远惊喜,当下一个迈步,随即奔到朱月影身旁,迅速拔出后背宝剑,当空一刺,只见剑尖黄光射出,身旁两名妖魔随即成了几段,便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之后便不再攻来! 玉觉欣喜,当下向玄远朗声道:“龙渊剑法!快用你的龙渊剑法!” 玄远这下才想到,原来只有自己的龙渊剑法才能将这妖魔斩杀。当下左手拉住朱月影,右手持着宝剑,使出了龙渊剑法。即见玄远剑尖急射出道道红黄强光,继而听得几名妖魔惨叫的声音! 朱月影被玄远护在左侧,不再有任何妖魔敢向她袭击,突然感觉自身甚是安全。但见玄远左刺右砍,身影在眼前晃动,只觉自己脸庞热烫,温暖非常! 陆渊与那魔头战斗了许久,竟发现自己体力越来越弱,几次险些中招,幸好都勉强避过!那魔头见自己渐渐占了上风,当下本想一鼓作气将老道士拿下,但突然听得一声“龙渊剑法”,又见八名长老前后命丧那年轻人剑下,这下不禁一惊!道:“龙渊剑法?哪里来的龙渊剑法?难道摇光又来了吗?” 岂料,他这话刚问出,即见一道强烈的剑光向自己刺来,他迅速侧开身体,便见那道剑光刺向后方树林,一排排树木在身旁轰然倒下,继而听得远方雷声回荡,这才相信那真是龙渊剑法!心里惊道:“好险,好险,险些灰飞烟灭!” 那道剑光正是玄远所使出的龙渊剑法无疑!玄远见师兄险些遇险,情急之下,剑身翻转,猛力前急刺,正使出了“龙渊剑法之中的第三层,龙战于野!”这招真可谓是无坚不摧,若不是那魔头闪避的快,早已丧命在玄远剑下! 那魔头原以为蜀山灭门以后,人间再无敌手,便放开双手为所欲为。以前只是想尽办法控制活人,但近来为早日达成目标,竟将久埋地中的死尸也招了出来,真可谓是全面出击!陆渊的出现他的确是忌惮三分,但适才吸了乾坤六子的元气之后,魔力增长数倍,便又不把陆渊放在眼里。 岂料,玄远一招龙渊剑法,竟让他心惊胆战,当即联想到三界六道中赫赫有名的战神摇光,这下本欲拔腿便跑!哪知玄远剑光如伞,将自己罩住,当下只得拼命运起魔力抵抗! 玄远虽然使的是龙渊剑法,但始终不是“龙泉宝剑”所出,加之自己临战经验欠缺,体内道法驾驭得不够自如,这下所使出的龙渊剑法威力还是有限!故而才有那魔头抵抗的余地! 玄远拔剑刺射了片刻,魔头仍然勉力支撑,这下不慎,竟见那魔头突然化作一颗蓝红珠子“呼”的一下飞走。 陆渊见那魔头仓皇逃窜,竟逃往圆明园中逃去。当下激动道:“玄远,不要放过了此妖魔,否则后患无穷!” 玄远听得师兄的话,当即身影一晃,向那魔头追了上去!那魔头逃跑的速度虽然奇快无比,但玄远这一奔跑,倒也追他得上!当即展开了龙渊剑法与那魔头正面硬拼! 朱月影,陆渊,玉觉三人在围墙外焦急等待。陆渊见朱玉二人神情甚是不安,道:“不用担心,玄远深得我三师兄的道法,又学了龙渊剑法,那魔头并不是他的对手!”这话虽然如此说出,但陆渊心里也是心惊肉跳! 便在此时,圆明园中“嘭轰”之声大作,又见剑光闪烁凌厉。三人更是焦急不安! 只听得“哗啦啦”的房屋倒塌之声,便见圆明园金碧辉煌的宫殿相续倒塌。可怜这几代君王建造的园林,顷刻间竟变得断壁残垣! 眼看一块块巨石在眼前落下,朱月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叫道:“玄远……玄远……,你为何还不出来?……快出来啊……呆子!” 玉觉叹道:“阿……弥……陀佛!”随即双眼微闭,念起了佛经。他见此景,料定玄远已难逃脱!陆渊也泪流满面,心里似乎有些后悔适才叫玄远追去! 此时天已明亮,眼前一切均是漫天尘土,片刻过后,竟见一人右手持剑从断壁残垣的废墟中走来。三人为之一喜,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那人正是玄远! 玄远见陆渊与玉觉泪湿眼角,知道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当下感动不已!不禁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经历!虽然长这么大,但真正关心在乎自己的人却是屈指可数!除师父的养育之恩、王中兴的知遇之恩、守素的关照之恩外便无其他。此刻见身旁两名出家的男子为自己落泪,不禁也是泪流满面! 但当他看见朱月影两眼冰冷时,突然却有说不出的心酸!当下淡淡道:“那魔头已被我斩杀了!” 陆玉二人欣喜不已,而朱月影的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 四十五 虎口余生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便在此时,突听陆渊“哇”的一声,口中随即大口鲜血喷出,当下欲摔倒在地,幸得玉觉立即将他扶住! 玄朱二人不由得一惊,心里均叹道:“那魔头当真厉害得很,就连陆渊也战他不过!” 玉觉道:“阿弥陀佛,若不是之前道长为我疗伤耗了真气,那魔头又怎是道长的对手,贫僧惭愧,连累你啦!” 玄远与朱月影这才反应过来,实非陆渊不敌,只是未恢复功力罢了! 陆渊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歇息一阵就好!” 玄远一喜,不禁看了朱月影一眼,但见她也是笑盈盈地盯着自己!不知怎地,自己却是笑不出来,随即将眼睛挪开。而朱月影见玄远如此神态,当下无奈地低着头! 陆渊道:“玄远,快去看看有没活口,武当一派千万不要灭了门才好!” 玄远听得师兄的吩咐,当即上前察看,只见乾坤六子躺在地上,尸身已变得僵硬,又在周遭搜寻片刻,始终未发现任何活口,不禁心如刀绞! 便在这时,只听得朱月影道:“这里还有活口!” 玄远惊喜,当即向朱月影奔了过去,发现几具小道士的尸体下,正有一根手指头微微颤动!当下立即挪开表层的几具死尸,将那人抱出。 那人正是武当一名年轻的小道士,相貌清奇。此刻只见他双眸紧闭,呼吸缓慢! 玄远喜道:“他还没死!” 陆渊道:“我此刻提不上内力,就只靠你了!” 玄远道:“我该如何将他救醒!” 陆渊道:“你点他人中穴试试看。” 玄远听得师兄的吩咐,当即向那小道士的人中穴点了几下,但那小道士始终昏迷不醒!说道:“为何不管用?” 陆渊又道:“你再点他风池穴试试!” 玄远在昆仑时,除了抄习经文,也曾翻看过《黄帝内经》,对人体各种穴位倒是有一定了解,这下听陆渊交代,倒也能准确找到几处大穴! 当下食指伸直,向那小道士的风池穴点去。即见那小道士眼睛慢慢睁开,不禁惊喜道:“你醒了!” 那小道士缓缓睁开双眼,模模糊糊中见得一年轻男子出现在眼前,浓眉大眼,相貌英俊!本想出言相谢,但嘴唇动了几下始终说不出话来,嗓子似被锁住了一般! 玄远见此,着急道:“师兄,他好像说不出话来!” 陆渊道:“你点他少商、商阳、曲池,再运功逼他大腹小腹以及嗓子,看是否有淤血流出!” 玄远当即拿起小道士左手掌点了几下,依陆渊所言操作! 只见那小道士表情难受一阵,随即见他口中吐出了几口黑血,继而向玄远缓缓道:“多谢施主救命之恩!” 玄远喜道:“道兄不必言谢,在下也是修道之人!” 小道士单手放在胸前,向玄远点头施礼,道:“多谢道兄相救!” 不等玄远回礼,即见那小道士突然爬了起来,在四周慌忙搜索,似在寻找同门中的活口! 朱月影道:“适才我们找过,现在只剩下你啦!” 那小道士见同门横躺在侧,又见乾坤六子的尸身,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哽咽道:“师父……师伯,掌门师伯……不要啊!”几人见那小道士在乾坤六子的尸身旁嚎啕大哭,不禁跟着伤心落泪。朱月影脸颊红胀,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玉觉双手合什,叹道:“阿……弥……陀佛!”当下又念了一遍经文。 玄远走到那小道士身旁,在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道:“事已至此,别再难过了!” 但那小道士始终情绪难控,眼泪如雨一般哗哗流淌! 过了片刻,几人将武当群道尸身挪到一处,便找了块密林处,将群道埋葬! 小道士在六位师尊坟前跪立良久,才起身向玄远几人道:“多谢几位施主的救命之恩,也多谢几位为我埋葬了师父师伯师兄弟!” 玄远,朱月影,玉觉三人只是叹息! 陆渊问道:“你的几位师尊不是都到皇宫里去了么?却为何又来到此处?” 那小道士听得陆渊的问话,当下顾不得回答,随即跑到西首乱石处。只见他搬挪了几下,便从乱石中扶出一人来。 那人昏迷不醒,但从一身华丽的穿着,玄远几人便猜到,那人身价不菲! 小道士扶着那人缓缓走来,向几人道:“自从听闻红天教的魔众在人间作乱以来,掌门师伯便率领师兄弟们全部出动,数日间赶到北京城来。 我们分成两批人,我与师兄弟数十人在皇宫守卫,师父师伯他们便率领一批师兄弟到圆明园!” 玄朱二人听得小道士所说的与那晚王中兴说的一致,这下连连点头! 小道士又道:“昨日申时,师父师伯几人来到皇宫,告之我等前夜所发生之事,师兄弟们都咬牙切齿言道,要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六位师尊也大是赞同,说等他们休息几日,内力恢复定然要除了红天教一干魔众!未待六位师尊稍作休整,便听得宫里侍卫来报,说四皇子不知何时溜出宫去游玩。皇上担忧皇子安危,便派我等前去寻找。 今夜子时,我等才在畅春园中找到皇子,我们本想随即带皇子回宫,但皇子生性贪玩,说什么也要在多呆片刻!几位师尊无奈,只得陪着皇子四处游逛。几个时辰中,我们从畅春园游到圆明园,虽然沿途风景甚美,但几位师尊始终担忧妖魔来袭,便一路催赶皇子。 游到此处时,也许是皇子感觉困乏,这才答应随我等回宫!岂料我等正在返回的途中,便遇到了九名红天教妖魔,师兄弟们气愤难当,当即与那九名妖魔激战! 但六位师尊功力尚未恢复,所使出的‘水火驱魔阵’威力便大不如以前!” 陆渊听得此处,心里不禁叹道:“莫说你几位师尊功力尚未恢复,即使全部恢复了功力,恐怕也不是那魔头的对手!”他本想将此话说与小道士听,但见那小道士甚是伤痛,这下便也不再吭声! 小道士继续道:“师父命我保护皇子,而他们所有人便与那些妖魔打斗在一起,我眼看师兄弟们一个个倒在眼前,心里十分难受,随即将四皇子安排在院墙旁的角落处躲避,自己便拔剑刺向妖魔。可没等我贴近那魔头身旁,便感觉一阵强力的魔光袭来,突然便晕倒在地! 哪知……哪知……!”小道士说到此处,不禁又哭了起来,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玄远见他此番难受,突然又想到昔日蜀山惨遭灭门的场景,竟又跟着小道士落泪! 玉觉道:“阿……弥……陀佛,小道兄万不可这么番难过,这一切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武当众道友求仁得仁,倒也是死得其所!” 陆渊道:“起初我还担心武当一派就此遭灭,但见你活了下来,这才稍宽了心!你就无须再难过,我们已为贵派报了仇,那一干魔众已经被我们诛杀,相信世上会得太平!你速速返回武当,传承武当香火,将武当继续发扬光大才对!” 小道士听得妖魔被除,心下喜悦继而又忍不住哽咽道:“师父……师伯……,你们都听到了么?该死的妖魔已被消灭了,你们大伙儿安息吧!希望你们大伙儿在天之灵,保佑我回去重振武当雄威,永保天下太平!” 玄远听得小道士此言,甚是感动,心里叹道:“想不到他在这悲痛的时刻,仍不忘天下安危!我道门有此,真是苍生之福,正道之幸!” 当下,不由得想到白眉师兄为帮助自己学成龙渊剑法,早日解救师父,不惜将自己三千年的道行顷刻输传之事,突然顿悟到什么是大义凛然!此刻,在玄远心里似乎更明白了自己的责任!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寻找蜀山余人与《先天谱》这么久,至今仍未寻到任何下落,不禁又满腹感伤! 小道士说完一番话后,随即擦干了泪水,又向玄远几人道:“各位,我先将皇子送回宫中,便立即返回武当,现在就在此处与几位别过了!” 玄远几人当即抱拳道:“一路好走!” 见小道士掺扶着皇四子缓慢向东首边官道走去,玄远半晌才回过神来!便见朱月影又盯着自己,似想对自己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陆渊道:“你们也去吧,我要找一僻静之处疗伤!” 玄远惊道:“师兄,你此刻身负重伤,为何还叫我们离开你?” 陆渊道:“我习惯了一个人!” 玉觉道:“道长,咱们就一起吧!” 不等陆渊答话,突然听得朱月影道:“我也要走啦!”她这话自是对玄远说。 玄远一震,本想也随她而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但立即看到她那双冷漠的眼睛,不由得心中来气,当下假装没听到! 玉觉忙道:“女施主,你要去哪里?” 朱月影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玉觉道:“明渊堂那儿没人了!” 玉觉这话刚说完,突然听得几声鸟拍翅膀之声,这一抬头,便见一直白鸽从西首山林间飞来。朱月影随即伸出右掌,那白鸽便停留在她手中。朱月影随即侧过身体,背对着玄远三人,当即扯下白鸽脚上的信条,便放那白鸽飞去。 这下见纸上写道:“夕阳西下几时回?” 这诗句本是宋代诗词中一句寻常的诗句,句子的意思也是简单易懂,问的是“西落的夕阳何时再回来?”但在朱月影的眼里却有另一种特殊意义。句中的“夕阳”自然指的是太阳落下的方向――西边,也就是黔西!“西下”意思是说已经返回黔西,“几时回”便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朱月影得知郑荣昭等人已返回黔西营地,这下便放宽了心,问几时回定是需望自己早点回去,定有重要之事相商,当下不敢停留,随即向玄远三人道:“我回家了!” 陆渊道:“女子独自行走始终不安全,还是让玄远护送你回去!” 玄远一愣,心道:“这又关我何事!” 朱月影听得此言,心中本是喜悦,但见玄远表情并不乐意,随即向前走去。才见她走了几步,便又气冲冲返回来。不等玄远反应过来,突然见朱月影从口袋中掏出一物放在玄远手中,道:“还你!”这又继续往前! 玄远仔细一看,原来是她所捏的泥娃娃。只见泥娃娃此刻身上出现了裂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夜那道救她的绿光便是这泥娃娃所发出的!此刻,正感觉新奇不已,转念想到,她一名女子上路,如能带上此物,那便多了一样保护自身的法宝! 当下本想转交给她,但当他抬头一看,已见朱月影的倩影消失在西首的丛林处! !! 四十六 苍茫夜行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倒让玄远好生尴尬! 玉觉忙道:“玄远,你怎还不跟着去?” 玄远纳闷道:“我为何要跟着去?” 陆渊道:“她一女子路上凶险难测,你不去保护她,难道要我们两个出家的老头儿去么?” 玄远本想说,“你们是出家人,难道我不是么?”但这话到了嘴边,却是始终没说出口! 陆渊拿起玄远手中的泥娃娃端详了半响,惊道:“这五色泥娃的确有些不简单,只是现在开了裂,急需茶水滋养,方能慢慢愈合!” 玄远道:“那我这就去松风阁,叫王中兴用茶水浇它!”说着便拔腿往城中走去,这下走在路上便听得身后传来玉觉的声音,道:“玄远,朱姑娘就拜托你啦!” 玄远边走心里边嘀咕:“朱姑娘干嘛拜托给我?你想拜托干嘛不拜托给自己?” 玄远一人没有方向的游荡,时而捡起石子儿在小河里打水漂,时而到树林间捉鸟儿,几个时辰中却是无聊至极!百无聊赖之际便从衣袋里拿出泥娃娃把玩。 他本以为,这泥娃娃是朱月影对自己的恶做,心里很是不爽!但此时见这泥娃娃可爱,不禁感觉好笑。摸着泥娃娃身上的裂痕,玄远这才加紧脚步往松风阁茶馆走去。 到茶馆时已近黄昏。 王中兴在柜台忙个不停,这下见玄远一人来到,心里既高兴又好奇,随即安排他坐下,上了好茶好食! 王中兴问道:“兄弟,昨晚为何一声不吭地走啦?现在为何只是你一人?陆道长他们呢?” 玄远听得问话,当下没精打采地向王中兴说了昨夜之事,王中兴听来连连叹息!道:“难怪大街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原来是那妖魔被你们除掉了,真是太好啦!”他边说这话心里边乐! 但见玄远没有太大反应,王中兴又说道:“对了,你为何没与牛兄一起啊?” 玄远纳闷道:“哪个牛兄?” 王中兴摇头道:“这么快就把人家忘了?那个女装男扮的大美人啊!” 玄远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朱月影。 又听王中兴埋怨道:“也不知他叔侄俩到底在搞什么鬼!已经很久没上我这儿来说书了,为此,好些顾客都没来了!” 玄远道:“没来就没来呗!你这儿生意不是挺好的么?” 王中兴奸笑了一下,道:“我瞧着,你和她可是绝配啊!” 玄远一惊,道:“你胡说些什么?” 王中兴严肃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你看你长得这般英俊,她又长得那般美貌,不配你配谁啊?” 玄远欲待争辩! 岂料王中兴又抢道:“今天人家还特意来找你呢!” 玄远一愣,道:“她来找我?她何时来找过我?” 王中兴道:“就在今日申时,她一人来到茶馆左瞧右看,突然又跑到后院的房间寻找,我问她寻找什么,她虽然一声不吭,嘿嘿……,但我知道她找的正是你!” 玄远道:“那她人呢?” 王中兴道:“走啦!” 玄远着急道:“去哪啦?” 王中兴笑道:“我就知道你也想着她!……” 玄远不禁脸颊一热,不耐烦道:“快说,她去哪啦?” 王中兴道:“我当时问她,她也不说,但后来我看着她往西边的长街走去,估摸着是往西首方向而去!” 玄远本想拔腿追去,但突然想起朱月影那冷漠的眼角,这又没了兴致,随即又爬在桌子上没精打采。这一震动,衣袋中的泥娃娃随即掉在地上,王中兴随即捡起,道:“哎哟!怎么搞的,原本好好的茶宠,这下为何开裂了?” 他见玄远不理睬自己,这下便端来茶水,向那泥娃娃身上浇倒,待那泥娃娃吸干了表层的茶水,随即拿起一块毛巾在泥娃娃身上抹擦!几番擦弄,泥娃娃身上渐渐又有了光泽,裂缝也慢慢愈合! 玄远见此,当即打起了些精神! 这时,茶馆中突然涌进大批人来,王中兴向玄远道:“兄弟,有客人到,我该忙了,你按照我的方法继续伺候它,过段时间会更好看的!” 玄远拿起泥娃娃像王中兴那般擦弄,过了半个时辰,便见泥娃娃越发好看!心里渐渐高兴起来! 这下不由得想起了朱月影,想起她一名女子在漫漫的长路上,难免遭遇凶险,一颗心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当下拿起泥娃娃拔腿向外!嘈杂声中只听得王中兴朗声道:“玄远,你要去哪里?” 玄远朗声答道:“西边!” 这话刚说完,只见玄远身影闪动,直向西边大街奔去! 这一奔跑,不知不觉已奔出北京城一百多公里,正是大清朝直隶省。直隶总督设在保定城内,城内繁华似景,城外群山沟壑! 夜色中,只见玄远身影在沟壑纵横的群山间闪动,周遭树木也被他身体带得唰唰作响! 山谷中一条官道弯弯曲曲向西边延伸,总让人感觉大地甚是宽广! 便在这时,突听得山谷中回荡着清脆的马蹄声。玄远一个迈步,身体顺着山体飞下,这便站立在山谷中的官道上。 此时,只见路上尘沙飞扬,地面蹄印新现。玄远随即猜到,此地定有马匹刚过,这下又拔腿往前方追赶。 只在一眨眼之功,玄远已追上山谷间马匹。当下距前方奔马不到五十米,玄远便见一匹银白色的马在黑夜中奔行,马背上一人男子正扬鞭策马。 那男子衣服淡黄,头戴圆冒。 这一奔近,便瞧清马背上男子辫子在后背飘动,颈部肤色白皙! 玄远自听得马蹄声以来,竟盼着骑马之人是朱月影。但这下见那人是一男子,突然竟有说不出的失落!当下只得继续拔腿向前! 可没曾想到,当他身影闪过马旁时,竟吓得那马高声嘶鸣!玄远随即停下脚步,本想向那人说声抱歉。可不待他转过身,便听得那马嘶鸣声更急,突然又听得一人声音“咦”了数下。显是那马主人见马儿受惊,这下便正在使劲儿勒马! 玄远听那声音清脆宛转,心里不禁纳闷道:“大男人家,嗓音为何如此像女人?”便在此时,又突然想到,朱月影不也经常着男儿装行事么? 言念及此,不禁惊喜。当下本立即转身,但又纠结起来,心道:“若是她问起自己为何跟来,自己岂不无比尴尬,总不成老实交代是为寻她而来吧!” 寻思了片刻,只听得后面之人道:“喂,大傻蛋,你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吓到了我的马知不知道?” 玄远听得问话,不禁一惊,心道:“原来,她知道是我!” 这时,只听马蹄声蹄哒响起,显是那人策马向前。玄远这一转身,便见一白色马头对着自己,这马甚是彪悍,马鼻子正“呼呼”地出着气。马背上坐着那人五官美艳,肤色白皙正是朱月影! 玄远见朱月影脸上喜悦一阵,突然又变得冷漠起来!但两只水汪剔透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 玄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又听得朱月影道:“呆子,真的是你!” 那马见眼前这人与主人相识,这下不再惊慌,提起一前踢在地上刮了数下,便又扬起马头,脖颈左右抖动。 玄远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你……你,你怎会在此?” 朱月影纳闷道:“这话是我先问你的!” 玄远道:“呃……噢!我要去寻找蜀山余人啊!” 朱月影眼珠子转来转去,真正的原因其实早已猜到大半,但当下却假装不知,仍然问道:“找人?你不是一直在北京找么?” 玄远道:“北方没找到,我这下要向其他地方找找!” 朱月影道:“那你打算去何处?” 玄远道:“去……去……去西边啊,去川蜀、去云贵!” 朱月影不禁“格格”笑了起来!起初眼前身影晃动,的确吓了她一跳,但猜到是玄远时,心里早已乐得不行!只是想起白日玄远不乐意的表情,这才故意与他为难。 今日她与几人离别,并没有外表那般洒脱!也不知怎地,竟对玄远有了依赖,希望玄远跟他一块! 当她气急离开以后,两个时辰中她便跑到松风阁茶馆,希望能遇见玄远。心里筹划,定要想尽办法,让玄远与自己一起前赴营地。不管是为自己开心,还是为日后复明大业,有玄远在侧,自是有诸多益处! 但她在茶馆内外搜寻了半天,始终未寻得玄远半个身影,最后便一人上了大道。这一路上,她心里起伏不定,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全是玄远身影!几次回过神,但见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树木挪移向后,竟又不禁恼怒!随即挥动手里长鞭,将怨气全洒在马身。 这马跟随她已有数年,与主人感情深厚!几番受痛,也不将主人摔下,而是发力往前狂奔,六七个时辰过去,这便奔到了此地。 玄远红着脸道:“你笑什么?” 朱月影得意道:“我笑有的人口是心非!” 玄远道:“口是心非总比冷漠无情好!” 朱月影听得此言,脸上笑容戛然而止,当下本想出言辩驳,但寻思了片刻便一句话也不说,随即勒了一下马,双腿一夹,那马便蹄哒蹄哒地向前走去。 玄远以为她会与自己争辩,没想到竟一声不吭,这倒让他有些纳闷又带些许内疚!当下不再言语跟在马屁股后面走着! 二人一声不吭地走了半个时辰,两旁物景灰蒙,山谷中只回荡着哒哒的马蹄声! 过了片刻,只见那马突然缓停了下来,朱月影随即跳下马背,喃喃自语道:“唉,我这马儿真够可怜,一日间奔跑了这么久,汗流浃背地只奔跑这些路程!不像有些仙侠,身负神功,一眨眼的功夫就去之千里!” 玄远已听出她的话外之意,道:“去之千里又如何?到现在一事无成,不知自己身在何地,更不知自己该向何处!” 朱月影听得他的答话,微微笑了笑,道:“脑袋笨的人,也是可怜!不过也有得救,北边寻不得,东边寻不得,还是想到了西边!” 这话刚说完,朱月影随即转过身来,脸上便扬起抑不住的笑容,道:“我来问你,修道中人最爱栖居何地?” 玄远答道:“那自然是人烟稀少安静之地?” 朱月影道:“还有呢?” 玄远道:“还有就是希望在山水之间,享受大自然的宁静!” 朱月影点头道:“这不就是了!” 玄远突然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蜀山余众定不在东北。唉哟!……我真够笨的,当时为何不向西行,说不定在云贵山川能找到他们!” 朱月影笑了笑,继而摆了摆手,道:“笨点好……笨点好!”其实她的话外之意就是,因为你笨所以才能与我相见! 玄远道:“也是,如果不去北京,我又怎能与陆师兄相见,又怎能除了那魔头!” 朱月影不耐烦道:“我的马累坏了,现下要它发足奔跑定是不行的,可家里有急事正等着我回去相商,这可如何是好!” 玄远已听出她的意思,立即接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去吧!” 朱月影喜道:“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勉强你!” 玄远无奈摇摇头! 朱月影随即挽住玄远右手腕,道:“走!” 玄远纳闷道:“我们走了,这马怎么办?” 朱月影道:“不用管它,它认得路,会自己慢慢来!” 那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当即抬起头,扭了一下脖颈,继而又甩动了几下尾巴! 玄远随即反手抓住朱月影手腕,当即一个跃步,二人身影便在山谷间闪烁! 呼啸的狂风中,突听得玄远问道:“你家到底在何处,可别一下子走过了!” 朱月影道:“你只管跑就是,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 四十七 油菜花醉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听得朱月影的话,这下不再言语,当即在山地间急速狂奔。只是长时间紧握朱月影手腕,朱月影每隔几个时辰便感觉手腕酸痛,玄远便只好放开她手腕,缓慢行走,稍做休息。 十几个时辰中竟在路上休息了三次,次日中午便进了贵州进内。 贵州一带山水居多,地形高低复杂,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当此时节正值阳春三月,正是贵州一带油菜花盛开之时。 玄远拉着朱月影手腕在山野间奔行,沾得全身黄斑点点! 突听得朱月影气道:“大傻蛋,你为何有路不走,偏生往山间乱跑,弄得我一身尽是油菜花!” 玄远这才停下脚步,放开她的手腕道:“如果我走大路,那不吓坏了路人么?” 这下二人相对,朱月影才看见玄远脸上黄斑点点,便忍不住“格格”娇笑! 玄远纳闷道:“你笑什么?” 朱月影喘了喘气,道:“笑……笑你……笑你成了花豹子!” 玄远见她脸上也是黄斑点点,也笑道:“嘿嘿,你也不赖!” 不待朱月影答话,玄远突然高举两掌,呲牙咧嘴道:“如果我是花豹子,那就先吃了你!”随即向朱月影抓来。 朱月影虽说行事老辣,但正当妙龄,少女心性不减。此刻见玄远呲牙咧嘴地向自己抓来,不禁联想到了豹子,当即心生恐惧,继而展开双腿便跑! 可这才没跑多远,只见眼前灰影一闪,已被玄远紧紧抱住。朱月影当即“哇”的一声惊叫出来,声音响彻山野,犹感受惊过度! 玄远听得一声惊叫,这下不忍再恐吓她,只是紧紧将她抱住。玄远将朱月影紧紧抱住,这便感觉她身材纤细,周身柔软,体香暗暗扑鼻。此时,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见她雪白的肌肤上印着黄斑点点的油菜花粉,恍如洁白的雪花上点缀着一层金色,玄远便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砰砰”之声! 朱月影被玄远紧紧抱住,虽说有些恐惧,但内心却感觉无比的舒适,竟希望自己永远被他这样抱着! 此刻,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尽是满山遍野的油菜花,那朵朵盛开的油菜花在微风中微微晃动,与远处的绿叶、高处的白石相衬,便如身在美幻的画中一般!二人心中更是美不胜收! 朱月影侧过身来,只见她美伦的面颊艳美逼人,玄远心中一荡,不禁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朱月影见他亲吻自己起初并不反抗,但当玄远温滑的嘴唇亲到自己额头时,这才一愣,随即一惊,便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玄远,面泛桃红,羞涩不已! 玄远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所为,不禁双颊也热得通红! 二人伫立良久,均不敢先开口说话! 便在这时,却听得远处传来“乒乒乓乓”刀剑相击之声,二人这才反应过来! 玄远顿了顿道:“前方不知是何人正在相斗,咱们现在去瞧瞧!” 朱月影“嗯”了一声,随即大步向前,二人顺着山间小路走了一阵,仍然见不着那声源地。只听得那刀剑相击之声越发清晰!玄远当即拉住朱月影手腕,这一跃步,便到了一高高的崖壁上。 此山崖高达五六十丈,横接几座大山,崖下一条山路弯曲向西。二人俯视崖下,便见两人正在刀剑相斗。虽然在高处不易看清两人长相,但从二人穿着以及说话声中便知二人年纪不大,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这时,便从“乒乒乓乓”的刀剑声中听得其中一男子声音道:“就你这点本事,还好意思和我较量,真是自不量力!” 另一男子道:“我这点本事怎么啦?也不见得你比我高强!” 先一男子道:“咱们情同手足,我是不忍心猛下狠招而已,这是在让你知道吗?” 玄远与朱月影在高处观看,心里均忍不住想笑!从二人招式来看,便知道两人武功平平,这下斗得面红耳赤,竟还在说自己是让着对方! 又听那男子道:“别废话了,亲兄弟明算帐,更何况是自己的幸福!” 先一男子又道:“嘿嘿,你说得对,可是你也不想想,公主何等高贵,她又怎么会选择像你这没有本事之人!” 玄远突然问朱月影道:“公主,什么公主!” 只见朱月影脸色通红,但却不甚鄙夷! 玄远只道是刚才自己轻薄与她,此刻还正羞涩! 又听那男子道:“公主是高贵,但选择我总比选择你强!” 这话刚说出,二人越斗越烈,只听刀剑之声“乒乓”不绝,碰撞出的火光也闪闪晃晃! 玄远胳膊一震,本想下去阻止二位相斗,但朱月影立即拉住他,道:“干嘛多管闲事,让他们斗便是!” 玄远纳闷道:“为何不让我去?他俩这样都下去最终会两败俱伤的!” 朱月影道:“不会的,等斗累了,自然会停手的!” 玄远本想再问,当只见朱月影拉着他手腕随即向前走去。 玄远反手拉住她手腕,当下本想发足狂奔,岂料却听得朱月影说道:“不用了,我们快到了!” 朱月影又道:“此处正是飞云崖,往前一百多公里,便到我家了!”自来长期在外的人回家时,都难免激动喜悦,但朱月影在说这话时,脸色却是无比的惆怅! 玄远道听得“飞云崖”三字,不禁一震,一颗心似被物状撞击一般,当下隐隐作痛,却又说不出原因,顿了顿,道:“还有一百多公里?这番慢行,那要到何时啊!” 当下不等朱月影答话,玄远便立即抓起朱月影手腕又继续往前奔去。 未时三刻,二人便来到一古镇。 这古镇是明朝时所遗,当年天下初定,朱元璋刚铲除此地的梁王把匝瓦尔密,随即想到,若重兵把守,刚收服的土地难免真空!继而一道圣旨,便从江南中原各地抽调出三十万精锐部队在此把守,数年间在此修建无数城墙堡垒。堡垒均是大石做成,坚硬无比!清军入关时,为攻陷此地也付出惨重的代价! 玄远见这大街小巷,城墙、房屋均是由大小石块铸成,倒是耳目一新! 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服色与北京城中区别甚大,女子头裹一布巾,或白或黑,男子虽然头发辫子垂挂在后背,但每名男子头上均带有一顶圆帽。 自从玄远下昆仑以来,见男子们的装束戴帽者甚多,本当司空见惯!但在北京那段时间,发现倒不是每名男子都戴帽,每当天气暖和或者炎炎夏日之时,男子们都会摘掉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领来! 这下又向前几米,便见人群中妇女居多,大多数妇女肩上都跳着扁担,有的挑煤有的挑水,都是成群结队地进出! 这一抬头,便见几米高的城墙上写着“天龙屯堡”四字,玄远越发感觉此阵古怪非常! 朱月影见玄远此番疑惑,笑了笑,道:“我们这是到了天龙镇了,此地与其他地方有些差别,你看,无论是城墙地面还是房屋宅院均是石头做成!” 二人这下进得镇中,朱月影一边说着一边举手指着周遭,向玄远介绍这古镇的情况。玄远听着她的介绍,连连点头,眼神忍不住四处张望,倒像是昔日进“广元县”一般,新奇无比! 玄远踏在石块铺成的大街上,左瞧右看来往行人,便向朱月影问道:“此地为何均妇女最多?为何她们都肩挑重物?她们的丈夫都干嘛去了?” 这几个问题竟将朱月影问得始料不及,当下只见朱月影支吾了半响,随即绕口玄远的话题,道:“大石头做的房子,不但结实牢固,而且冬暖夏凉!” 玄远答道:“这个我要住了才知道!” 这时,突然听得一妇女热情道:“哎呀,公……!” 不待那妇女说出第三个字,朱月影两眼直盯着她,摇摇头!那妇女随即反应过来,便道:“公子,你回来了?” 朱月影答道:“是啊,大婶,你还好么?” 那妇女答道:“好啊,就是成天盼着你回来呢!” 朱月影笑了笑,这时又见前面茶摊两名妇女端着茶走来,道:“公子,一路劳累,想必是渴了吧,来来这是刚泡的毛尖,两位喝吧!” 朱月影接过茶碗,吸吮了一口,笑答道:“多谢王婶,六婶!你家二狗和小根还好么?” 玄远一口将碗中茶水喝尽,只觉甘甜无比! 又听得那两为妇女纷纷笑道:“他俩好得很,现在长得比我们高了!” 朱月影笑了笑,继而拉着玄远的手走得更快。 玄远道:“没想到你在此地还蛮有名望的嘛,大家都认得你!” 朱月影听得玄远这话,当下也不大答话,拉住他的手往前急走。玄远却喋喋不休,时而问为何这么出名,时而又问她家到底在何处! 两个时辰中,二人穿过古镇,行了十里山路,便来到一处村庄。 这村庄像天龙镇一般均是山石铸成,但街上却有男丁川流不息,似在把守巡逻,却又像是一般的庄稼汉! 玄远觉得奇怪,当下本想再问朱月影。可不待他开口,却听得一男子高亢脆洪的声音远远传来:“哈哈,影儿,我的宝贝你终于回来了!” 玄远这一抬头,便见前方几十米处,有一男子正昂首阔步走来。那男子着一身淡黄长袍,头戴黑帽,领口长长,可见内部三件紫色内衣领,胡须青黑,脸角锥圆。乍看上去像似四十来岁,但炯炯有神的双眼,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左右两侧正站着两名大汉,甚是彪悍! 朱月影见那男子走来,当下快步向那男子奔去,笑嘻嘻道:“父……父亲!” 那男子随即一把将朱月影紧紧抱住,嘴里慌忙问道:“我的宝贝,在外面受苦了吧?你看你都廋这样了!”朱月影并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将头摇来摇去! 玄远见惯了朱月影成熟的模样,此番见她在父亲怀里撒娇,如三岁小孩一般,不禁深感变扭!但转念又想到,自己长这么大别说被父亲抱,就连父亲的模样都不知道,言念及此,一种酸楚之味便涌上心头! 朱月影拉着父亲上前几步,指着玄远道:“父亲,这是我在北京认识的朋友,他叫玄远,本事大得很!” 朱月影之父听了女儿的介绍,又见玄远一表人才,不禁两眼放光,当即拱手道:“哦……!阁下果真仪表堂堂,能够得到我女儿如此夸赞,那必定是身怀绝技,有为青年啊!” 玄远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昆仑山一修道士,绝技二字不敢相称!” 听得玄远说是昆仑山修道士,朱月影之父这下更是惊喜,又抱拳道:“原来阁下乃得道高士,在下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玄远见他对自己这番恭敬,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蜀山,竟突然变扭起来! 当即抱拳施礼,却是说不上话来! 只听朱月影之父又抱拳道:“在下姓朱名继明,是这里的……这里的村长,今日有幸见得昆仑山高士,不甚荣幸!” 玄远被他这番恭维,顿了顿,当下想像他那般恭维对方,但话到嘴边却又说出来,只涨得脸上红一块紫一块! 朱月影道:“哎呀,父亲……!他是我的朋友,干嘛这番客套!” 朱继明笑了笑,道:“噢……!呵呵,快请,快请!” 下载免费阅读器!! 四十八 琴声悠悠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跟随几人到了家中,但见眼前物景,竟让他暗暗心惊! 周遭虽是石头铸成的房屋,但此宅院却是宽敞无比。进了厚厚的院墙,便见宽敞的院子中放着两个数丈高大的石狮子。石狮子中间正对着一道宽敞的大门,大门两侧两扇小门高耸伫立。门上油漆朱红,与那晚在北京城中三人跟踪玉觉时所见的一般气派!但那宅院荒废已久,四处坍塌破败,与现在门口男丁守卫、屋内烛光闪耀的欣荣之景相比,尽显天壤之别! 玄远进得大厅,见四处灯火辉煌,仆人四处忙碌,心里叹道:“这哪里是村长所居住的地方,我看是个王侯将相还差不多!” 这时,一妇女笑盈盈地走出来,道:“影儿,你回来了?”看了看玄远又笑道:“这公子长得真英俊啊!”那妇女虽说上了年纪,但风姿尚存,容貌不减一般貌美女子! 朱继明忙向玄远介绍道:“道兄,这位便是内子陈氏。” 玄远拱手施礼,以为这便是朱月影母亲,当下猜想,朱月影定会奔到她怀中述说别来。 岂料,却见得朱月影表情冷静,当下只淡淡回复一句:“母亲身体可好?月照他人呢?” 那妇女微微笑道:“好得很,他呀……!半年前闹着要去从军,你父亲就派他到军营里去了!”此言一出,朱继明随即瞪那妇女一眼。那妇女又吞吞吐吐道:“影儿,快……快叫你朋友坐下,别老站着!” 玄远见这妇女表情慈和,又见朱月影此番冷淡,心里不禁叹道:“你见母亲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呢!” 那妇女随即差人为玄朱二人准备热水换洗,洗弄完已到晚饭时辰,几人便在大厅中吃晚饭。 餐桌上,朱继明表现得甚是殷勤,为女儿夹菜的同时也不忘给玄远敬酒,玄远几杯酒下肚,便昏沉沉地被仆人扶到房间休息。 迷迷糊糊中听得琴声隐隐传来,那琴声幽远愁绵,竟让玄远安然如梦! 玄远在睡梦中,梦见自己身披战甲,正与敌人激烈交战!眼前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但却感觉自己是一人孤军奋战,虽说眼前很多人在护着自己,但左右打量却没有一人是自己认识的。 忽然间,又见自己斩杀的便是身穿军服的大清兵勇,正当自己莫名其妙之时,突见一兵勇大刀向自己砍来,但随即又被身旁之人挡住。只听“喤”的一声刀落,眼前刀光一闪,便见一人头在身旁落下。玄远一惊,当即坐立起来! 这下见自己坐立在床上,才知适才只是恶梦一场,虽然惊心稍定,但全身仍然冷汗直冒! 这时,便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远远传来。玄远再无睡意,当即披上外衣向门外寻着声音走去。 穿过一条长廊,便见左首边有一厅殿烛光明晃,厅殿虽然门窗紧闭,但屋里说话之声却是清脆响亮,院子里的人便能清清楚楚地听到。 只听一女子声音道:“爹,我说过的,我的事不需要您操心!” 这时又听得一男子磁脆的声音道:“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你的终生大事非同儿戏,为父的要亲自为你操办好才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 玄远听这一男一女的声音便知道正是朱月影父女两人,他听得朱继明说道“才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这话时,不禁一惊!心道:“她的母亲已故,难道今天那位面祥可掬的妇人不是她的母亲么?”这时,竟又忍不住为朱月影难过起来!当想到“终生大事”四字时,玄远身体一震! 便在这一震中,不慎碰到身旁院墙上的一块石头,那石头受力便“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屋内人已经发觉,随即听得门“嘎吱”一声响,屋内迅速走出来一人,道:“谁?……”那人便是朱月影之父——朱继明。 玄远不及躲闪,心里惊叹道:“倘若一般人发现隔墙有耳,必先叫一声‘谁’再四下瞧看,哪知,他却是先打开门,才叫一声‘谁’!当下叹道:“此人神思之敏当真不简单!” 朱继明见是玄远,笑了笑,当即拱手道:“原来是道兄您,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 玄远尴尬道:“一觉醒来,便无睡意,我四处闲逛,没想到竟打扰了你们!” 朱继明又笑了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那……,道兄要不先回去歇息吧!”说着右手一抬,正是向玄远示意离开! 玄远知道朱月影在内,此刻本想进去与她说说话,但却见朱继明这番,当下只好无奈离开。便在这时,又听得房内朱月影说道:“喂,大傻蛋,就这么走啦!干嘛不进来坐坐?” 玄远听得朱月影的声音,随即走进房中。但见这房内干净素雅,四处暗飘芬香,玄远便猜到这定是她的房间无疑。 此刻,只见朱月影长发披肩,着一身淡白衣装,当真纤腰束素!玄远心中一荡,胸口间突然涌起一阵炽热!这下扫视屋子,便见朱月影左侧有一架古琴对窗而放。玄远这才知,适才那幽远的琴声便是从此房中传出。 这下欣喜,竟想不到她居然会弹琴!心里一时竟泛起了听朱月影弹奏一曲的欲望! 当下本想出言请求她弹奏一曲,但见她双眸凝思,神态惆怅,仿佛有说不尽的哀愁,玄远不禁起了怜惜之意! 突听得朱继明道:“你别以为有你的朋友在侧,我就不与你说正事了!” 朱月影神情凝重,两眼直直盯着蜡烛,似对她父亲之言充耳不闻。 又听朱继明道:“郑家哪里不好?人家可是英雄之后,祖孙几代忠义参天,曾为我朱家事业鞠躬尽瘁!……” 不待这话说完,朱月影抢道:“爹,他们的忠义,女儿一直记在心里,可您也不能为了招揽人心,而牺牲了女儿的幸福啊!” 她这句直言,便惹怒了父亲,只见朱继明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胡闹!什么叫牺牲你的幸福啊?爹不是不让你选,我说了,他兄弟俩你可以任选一个!只要你选中,为父的便不皱眉头,为你操办喜事!” 朱月影道:“为何定要选他兄弟俩,难道天下的大好男子便只有郑家兄弟俩不成?” 朱继明气道:“正是,在我看来,这黔中几万大山中,只有他兄弟俩入我的眼!”当下顿了顿,又向朱月影道:“再说了,人家哪里差了,都是忠义之后,仪表堂堂,年轻有为!” 类似的话,朱继明这晚不知不觉已说了数遍,朱月影听得犯困,而他自己却是不知! 玄远听到此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朱月影正被她的父亲逼婚!这便如晴天一声霹雳,狠狠劈中了玄远! 玄远一惊,身体摇晃了几下,两眼盯着朱月影,眼神中似在说:“你可不能答应了你爹啊!” 朱月影这时也是两眼盯着玄远,似乎也有一番难言之隐! 也在此刻,玄远才突然明白她为何如此忧郁,所弹奏的曲子是那般忧伤! 朱继明见玄朱二人眼神相对,突然一惊,似乎猜到了什么,当即朗声道:“我女儿高贵,他未来的夫君必是忠良之后,勇冠三军之人!”他这话很显然是在向玄远说! 朱继明外和内奸,凡遇能人异士都要想办法招揽,是以,初见玄远竟客套非常。但此刻发现他与女儿之间暗生情愫,便瞬间对玄远改变了态度!也才相信了适才妻妾说的话。原来,晚饭过后,他回到房中便听得妻妾说玄朱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他当时并不在意,这下不得不信了!虽然感觉玄远不凡,但与手握兵权的郑家相比,他自然倾向于郑家! 朱月影见玄远神情难受,抢道:“爹……!我从小什么都听您的,可在这件事情上,请恕女儿难以从命!” 这时,又听朱继明颤音道:“我就是从小娇惯你,所以才把你给宠坏了!”这话说得十分气愤又万般无奈! 朱继明只这么一个女儿,早年丧偶,自己便把女儿一把拉扯大,虽然之后取了妻妾生育一子,但对朱月影却从不缺少关怀,相反对她更是百般宠爱! 但他又是功利心极重之人,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完成大业,便早早筹划要与郑氏一家联姻。也是上天对他的照顾,他的女儿长得倾国倾城,不必多费口舌,郑家两名公子便早早地看中了朱月影! 只可惜他这女儿非同一般女子,虽然才貌出众,但性格却是十分倔强。从小他便万般依顺着这女儿,但在婚事的问题上,他却从来不后退半步! 三年前,正是因为父亲逼婚逼得紧,朱月影才借招揽义士的机会离家。在外这三年她倒是落得清静!此次回来前,朱月影仍然担心父亲会逼迫自己,便迟迟不愿归家! 但左右想想,一来离家三年,对家里一切甚是想念,二来复明大业时时需要筹划,这便匆忙赶回!她本以为时隔三年之久,父亲也应淡忘了此事,哪曾料到,今日一进门父亲仍然提及此事,竟让她好生为难! 晚饭过后,玄远喝得大醉,便被仆人扶回房中歇息。那时她本已想到这定是父亲故意支开玄远!她本想立即离开,但却被父亲当场叫住,最终这两父女俩便在大厅上不欢而散。 回到房中,朱月影想了很多,想想复明大业竟突然想随了父亲的愿,但转念想到郑家那两个脓包,便又打消了念头。当想到玄远时,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便涌上心头,本想嚎啕大哭一番,但几番呜咽,却始终哭不出一滴眼泪!无奈只好以琴述衷! 她想借琴向玄远诉苦,但却引来了父亲! 朱继明听女儿琴声幽远又哀怨婉转,心里实感内疚,但想到心中事业,便又狠下心肠到女儿房中说道。一开始他的语气甚是柔和,希望能说动女儿!但几番说劝见女儿仍是固执,最终又在这房中闹得不快! 朱月影这下听得父亲颤抖的声音,本是坚硬如铁的心便突然融化!当下本想开口答应了此事,但这一抬头,便见玄远呆立在侧,这又缓缓道:“父亲,郑老将军一家对大明忠心耿耿,其实你不需要这么费神的!女儿虽为一介女流,但自认为不比任何男子逊色!女儿一心只想光复我大明河山,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还请父亲理解女儿一片苦心!” 朱继明听得此言,大受感动,心里暗暗承认:“影儿说得不错,虽然她生为女儿身,但平时行事并不逊于任何男子,几年间也为我招揽了数万义士!”言念及此,不禁举目四周,眼眶中突然热辣潮湿,当下叹道:“不错,你是屡建功勋,这点爹从来没有否认,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已经年满二十,换做平常女子早已成孩子娘亲,现在是该想想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玄远此刻才得知朱月影的年龄,心道:“原来她竟然小我三岁!” 朱月影脸上一红,道:“女儿知道,请爹放心,女儿会为您选个好女婿的!” 朱继明心中的好女婿自然是郑家儿郎,听得这话,不禁猜想,难道她已在考虑我的要求!寻思至此,心里稍微觉得安慰! 而朱月影所说的好女婿却不一定是郑家之人! 这时,窗外光线渐明,已到拂晓时分。 朱继明看了看玄远,又看了看女儿,道:“爹要去安排事情了,你一夜未眠,要不歇息一阵,吃过早点以后,去拜会一下郑老将军?”他说这话有三层意思,一是关心女儿,二是前去郑家增强感情,第三便是叫玄远离开! 玄远已听出其意,顿了顿,道:“伯父,那我先回房中休息了。” 朱继明道:“请便!” 不待玄远走开,朱月影抢道:“我睡不着,这就去拜会郑老将军!”看了看玄远,又道:“咱们走吧!” 朱继明本想阻拦,但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说是好!只见玄朱二人走出门去,自己站在门旁心情喜一阵又忧一阵! 下载免费阅读器!! 四十九 夙仇深远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郑老将所在,便是军营重地,距此约三十多公里。 朱月影与玄远出得村庄并不直接往军营中赶,而是漫山遍野地四处游荡。一路上朱月影的心情不再像来时那般欢快,让她忧郁的便是父亲逼婚之事。 二人穿梭在油菜花间,玄远见她神情苦闷,本想出言劝慰,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说来。 只好从衣袋里掏出她捏的泥娃娃,希望见到泥娃娃可爱的模样,她能开心起来。果不其然,朱月影看见玄远手上的泥娃娃,当即欣喜不已!端详了半天,才满脸羞涩地将泥娃娃放回自己的口袋! 行走了半响,才听得朱月影缓缓道:“我的母亲在我五岁那年去世了,从小都是爹爹照顾我,虽然他平日忙碌,但都不会忘记逗我开心!我在他的关怀下倒也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玄远叹道:“我见你那娘亲为人倒也慈和,但我见你对她极是冷淡,这是为何?” 朱月影道:“那是我二娘的表面,其实她人狡诈得很,我从小就不喜欢她!” 玄远道:“她哪里狡诈了?” 朱月影道:“她欺骗了我爹爹!” 玄远惊道:“他欺骗你爹爹什么?那你爹爹知道么?” 朱月影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爹爹平日里有很多事要忙,我娘去世不久便把我托于她照顾。有一晚,我睡不着,睁眼时便见二娘独坐窗台对月沉思,当时我只是好奇,但见二娘抽泣的背影,便发现她正在哭泣。我本想立即下床走到她跟前,哪知却突然听得二娘哽咽道:‘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当时我弟弟月照尚未出世,我很纳闷她哪来的孩子! 不待我寻思,又听二娘哽咽道:‘我苦命的孩子,你现在也应该有影儿一般大了吧?娘亲有三年没见到你了,不知你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你是否受冻受饿!都是娘亲不好,但你也要理解娘亲啊,谁让你爹爹不成器,整天不务正业,母亲不得已才离开他的!’ 我当时听了这话,非常气恼,当即发作,在床上大声道:‘你是骗子,你骗了我爹爹!’二娘当时也被我吓了一跳,几番哄我我才不再闹腾!之后二娘担心我会将此事告之爹爹,便变着法的哄我开心,是以,从小到大她都对我非常照顾,万不敢惹怒了我!” 玄远道:“那你之后有没有将此事告诉你爹?” 朱月影叹道:“很多次我都想告诉爹爹的,但见她待我与爹爹还好,又见爹爹很喜欢她,我这才将此事忍住!” 玄远笑道:“你做得很对,想不到你还有此雅量,你爹爹有你这女儿的确蛮幸福的!” 又听朱月影叹道:“长大后,才知爹爹各种不易!他是个心怀大志之人,平时行事也非常严谨,当真如履薄冰!” 玄远道:“看得出来!” 朱月影微微笑了笑,淡淡道:“这你也看得出来,看来你还没傻到家!” 玄远“哼”了一声,道:“我这是大智若愚!” 朱月影道:“你还大智若愚,大智若愚的是我二叔才对!” 玄远奇道:“你还有个二叔?那我为何没见着你二叔?” 朱月影道:“我二叔与爹爹只是同宗,他们关系甚为复杂,既是宗亲又是仇家!” 玄远纳闷道:“既然是宗亲那为何又成了仇家?” 朱月影叹道:“这事真是一言难尽,日后有机会再给你说吧!” 玄远听得此言,当下便不作声。 又听朱月影说道:“二叔一家人在此已有三四百年,而我这一家才来一百多年。相对而言,他们的根基比爹爹的更加牢固,若不是有郑老将军一家,恐怕我们这一家早已衰落了!” 玄远接道:“你们说的郑老将军,可是那日你在明渊堂所说的郑成功之后?” 朱月影点头道:“正是,郑老将军一家几代忠义,清军入关时,他的祖上便协助我的祖上抗击清军,后来事败,便又护送我的祖上逃到黔西。一百多年来,对我们朱家忠心耿耿,从不二心! 我二叔祖上几次都想置我家祖上于死地,多亏郑老将军祖上极力维护,我们这一家才延续下来。后来郑老将军曾祖父‘泰仁公’四处招兵买马,建立一支兵权,我二叔祖上才不敢与我家祖上为难!到我祖父那一辈,根据逐渐稳固,才在这黔西有了一片立足之地! 二叔本来还有一位亲大哥,我们称作大伯,那大伯城府极深,四处讨好别人,数年间也在当地实力不小,爹爹对他都是忌惮三分!但我那大伯英年早逝,现在便只剩下二叔一人!” 玄远叹道:“那你们的确要好好感谢郑老将军一家!” 朱月影道:“嗯,这话自不用说,所以……所以……!” 玄远见她吞吐了半天没说出话来,随即问道:“所以什么?” 朱月影红着脸道:“所以爹爹才想将我许配给郑家!” 玄远一惊,只觉心里堵得慌,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爹爹是为了报郑老将军一家之恩!” 朱月影冷冷笑道:“哪里是单纯为了报恩,我爹爹与郑家联姻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不再受威胁!” 玄远纳闷道:“既然你那城府极深的大伯已经去世,那你爹爹为何还有此番顾虑?” 朱月影道:“我那大伯虽然已不在,但他死后将所有实权交予二叔,你说爹爹能不担心么?” 玄远道:“你二叔如何我没见着,可我见你爹爹才思敏捷,能力非凡,我想根本不用担心你二叔能怎么样?”其实他是想说“你爹爹也是城府极深!”但想想这话实为不妥,这便说得委婉了些! 但朱月影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当下尴尬道:“我二叔表面憨厚,小时我甚是喜欢,但长大后我才发现,二叔那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忌惮郑家军,表面对我爹爹恭敬,私下却是很有一套,其实正是大智若愚之辈!” 玄远尴尬道:“难怪你爹一定要逼你嫁到郑家!” 朱月影点点头,道:“此中难处我自然知晓,可……可我始终不能随他愿!” 玄远激动道:“你千万不要随他愿啊!” 朱月影见玄远如此紧张,当下忍不住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去,脸颊晕红无比! 玄远这才反应过来,也是面泛红印。过了半响,又听朱月影道:“其实,郑老将军对我们一家人忠义参天,爹爹大可不必如此多虑的!” 玄远听此言,猜到朱月影并无下嫁之意,这才内心稍安。缓缓对朱月影道:“听你如此说来,那郑老将军想必是耿直之人,我们现在就去探望他老人家如何?” 朱月影应了一声,二人随即转了方向,往东南方向走去。 走了片刻,朱月影见前方路遥,便向玄远说道:“我俩这样步行,估计要天黑才能赶到,大傻蛋,大仙侠,能否借你神功一用?” 玄远笑道:“我的神功是白眉师兄给的,不能借于你,不过在下不才愿意为朱姑娘效劳!” 朱月影紧紧抓住玄远右手腕,道:“那还等什么呢?走吧!” 玄远答道:“抓紧啦!” 这话刚一说完,又见二人身影在山间闪烁…… 这一眨眼,玄朱二人便来到郑家军营五百米开外的山崖。 此地距贵阳府只二十公里路程,地形较为特殊,东南北三面山势较平,西边山川陡峻,中间有一大湖泊(今红枫湖)将西面之山与其余三面隔绝,行人路过此地必渡船。 此地具有得天独厚的军事优势!明初,洪武二十一年便在此设威清站,隶于贵州都司。崇祯三年,以水外六目地即阿戈、龙尔、龙夜、底区、化那、引叶遮勒六目所在的六慕则溪地置镇西卫(今卫城镇)、赫声所(今茶店)、威武所(今甘沟)。 这地方为彝族世居地,故彝语称为“引叶遮勒”,因是镇压彝族之后所置,故名镇西。清康熙二十六年,裁去威清卫、镇西卫和赫声所、威武所,以其辖境合并置县。取威清之“清”、镇西卫之“镇”,定名为清镇县,治所于威清卫城(今清镇县城),隶安顺府。 郑家军正是看中此地易守难攻之优势,故才在此沿湖扎营! 玄远一眼望去,但见湖泊蔚蓝,湖中大小山岛屿依稀,竟有说不出的开阔!当下本想带着朱月影到那大小岛屿游玩一番,但见眼前景象不由得想起昔日在蜀山脚下场景,继而又想起蜀山一连串事来,一种心酸堵塞之感便又涌上心头! 这便突然对朱月影道:“郑家经营在何处?咱们瞧瞧去!” 朱月影向东南方向指了指,道:“这沿湖一带尽是军营,郑老将军的帅营便在东南方向的大山脚下!” 此言一出,朱月影心中不禁懊悔,竟没想到自己却突然将如此重要机密说与他人听!但见玄远表情懵懂,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这便沿着山路弯弯曲曲地向下,不一时已来到郑营主帅帐外! 不等二人细看究竟,便见大帐门布一动,一名身穿盔甲,发须雪白的老将军走出来。随即向朱月影拱手道:“末将参见公主!” 玄远一惊,当下看了看朱月影,心道:“原来你就是公主!”这时,他才明白昨日那在山脚下决斗的两名男子,便就是郑家两位公子,而他们嘴里所说的公主,便就是朱月影了!顿了顿,心里又嘀咕道:“难怪你不紧张他们!” 朱月影见玄远神态,竟忍不住想笑,这下见郑老将军,当即弯腰拱手道:“老将军身体可好?昨日我才进家门,家父便催促我前来拜会老将军,只是时辰已晚,故此刻才来,还望老将军恕罪!” 郑老将军虽已年迈,但身体硬朗,面泛红光,此刻站在二人面前仍是威武无限,当真有古松的八方苍劲! 玄远见他威风凛凛,当下也跟着朱月影弯腰拱手。 只听郑老将军哈哈大笑道:“公主此言折煞我也,末将愧不敢当啊!适才将士来报,说有两人在崖边探望,我得知是公主后,便才放了心,本想出门迎接,无奈有事耽误,还请公主勿怪!” 郑老将军生性耿直,一时高兴竟将实情说出,当下有些懊悔。心道:“我这番怠慢,不知公主是否会介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并无大碍。 他看着朱月影长大,在他心里一直将朱月影看做小孩子,后来得知王爷要将他许配与自己孙儿,便早已将朱月影当作自己的孙儿媳妇儿,虽然对她的身份极为尊重,但毕竟是武将出生,对待人接物难免有所不周! 此中细节,朱月影倒也知晓,心中并无介怀,反而对郑老将军的坦诚甚是崇敬!当即答道:“老将军严重了,您忠义参天,影儿甚是佩服,又哪敢见怪!此刻见老将军身体健朗,不减二黄,影儿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朱月影所说的“二黄”,便是指东汉末年有名的两位大将,一名是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任的黄盖。黄盖之人不但勇猛过人,而且胆识超群,当年与周瑜扮演了一场苦肉计,后烧得曹操百万大军片甲不留,此番事迹早已千古传颂,家喻户晓。 另一名便是指刘表部下的中郎将黄忠,黄忠有勇有谋,宝刀不老,练得一身好射术,军中上下无不称赞!后追随刘备在定军山一战中阵斩曹操部下名将夏侯渊,升任征西将军。之后又被刘备封其为“五虎上将”之一! 两名都是名垂千古之名将,朱月影此刻将他与二人相提并论,郑老将军自是开心不已!当下又哈哈大笑道:“公主见笑了,快带您的朋友一起进营帐歇息!” 说了这话,郑老将军向玄远凝神一看,这下竟让他吃惊不小!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 争风吃醋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郑老将军仔细端详玄远模样,只觉得眼前这小伙子甚是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突然间身体一颤,心里激动道:“荣延……!他长得很像荣延!” 朱月影见老将军神情有异,当即紧张道:“老将军,你还好么?” 郑老将军摆了摆手,缓缓道:“我没事,敢问这位小兄弟父母是谁?尊师又是哪方高人?” 这两个问题竟让玄远诧异,心道:“世人初次见面询问父母双亲自是常理,但一开口就问其师门的却是少见!除非是见了武艺后,赞许时才不忘询问师门,可我与他只是初次见面,并未使出一招半式,何以如此?” 玄远见他英武逼人,这下拱了拱手,随即说道:“老将军,我……!” 不待玄远这话说完,便听得帐内“乒乒乓乓”的刀剑声响起,这便猜到帐内定有人相斗! 郑老将军听得声音便顾不得听玄远细说,当下脸色一沉,随即转过身向帐内走去。 三人急冲冲走进帐内,只见两名男子正手持刀剑相互搏斗。这两名男子正是昨日玄朱二人路过飞云崖时所见。他俩的身份玄远已猜到正是郑老将军两位孙儿,也猜到他们昨日相斗是争风吃醋之故。但不解的是,今日又为何斗在一起! 原来,这两位公子昨日之斗便被郑老将军发觉,郑老家得知很是气恼,便派人将两位叫回。今日一大早进得帐中,郑老将军便罚二人在祖宗牌位前跪立悔过。这半日的光景全是在教训两名孙儿。 这两名公子自来最怕爷爷,今日被罚跪在祖宗牌位前,均不敢多一句嘴。直到前一刻郑老将军出帐外迎接玄朱二人,听得朱月影话音,二人便知道是朱月影来此,心里均是激动不已! 小公子见大公子面泛桃红,暗想着朱月影的模样露出了如痴如醉的神情,便气恼道:“你为何如此猥琐?公主金枝玉叶竟被你如此轻薄?” 大公子当即来气道:“谁轻薄公主了?谁猥琐了?我想的是我的公主与你何干?” 小公子喝道:“公主只有一个,你不想我的公主,那又是在想谁的公主?” 大公子推了一下小公子,怒道:“你说什么?公主怎么会是你的?” 小公子不服气,出手还击,二人便在这大帐内打了起来!起初,二人担心惊动爷爷,那番争吵便使劲儿压低了嗓子,玄远三人在帐外自是听不到。但这时刀剑相击,哪有不被发觉的! 郑老将军进得帐来,当下也不说一句话,随即走到帅案旁拿起一杆八尺长的铁枪,跳进二位公子决斗中。那两名公子虽然年轻,但使出的刀剑竟得上层正宗,每招每式都暗含后招,一般人还真难以拆解! 这下只见郑老将军身形左右晃动,如苍松迎风一般稳健,长枪便在二位公子身旁隔挡,只听“呼呼”几声,那二位公子便被郑老将军左右一拍,身子已飞起在空中继而摔落在几丈开外! 玄朱二人见得郑老将军枪法出神入化,心里暗暗佩服,但看看二位公子狼狈模样,竟又忍不住好笑! 二位公子躺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爷爷杀到,当下心惊不已!但见朱月影倩影在侧,心里突然变得乐和起来,只觉心怦怦直跳,一时间也忘了身上的痛!这下才从地上慢慢爬起,可不等二位站稳,郑老将军突然长枪横拍,只听“噗噗”两声,二人便当即滚落在祖宗牌位前,当下均不敢作声,只得静静地跪立着。 这大帐从外面观看并没发现有多高大,但进了帐内,玄远才发现原来却别有洞天! 帐中几根柱子伫立地面,顶端直顶帐顶,进门几方平地上,便是议事的大厅,帅案靠后摆放。右边放着一张简单的床榻,床榻旁边的架子上堆放着几本兵书。兵书之侧悬挂一柄剑鞘,那剑鞘中并无宝剑,此刻只锈迹斑斑地静挂在书架上! 左边便供奉着无数牌位,牌位前香火正旺,烛光灼灼。牌位两侧的木柱上挂着一副对联,右上写道:“世芝嘉咏泰”,左下边为:“玉有国荣朝!”那字虽然书法欠佳,但笔力浑厚,结构严实,有些颜真卿之风,一看便知是出自武行之手! 此刻那兄弟俩,居中跪立,虽不敢作声,但眼神相互瞪视。只是烛光映照,便看不清二人生气的表情。 郑老将军随即放下铁枪,向玄远拱手道:“这是我两个不成才的孙儿,今日让二位见笑了!” 玄远以为是在与朱月影说话,这下便两眼盯着木桩上的字,心里寻思:“这两幅字可有些古怪,要说是对联,但又欠缺工整。如是一般句子,但又感觉其中意义相对!” 这时,玄远面朝牌位,背正对着郑老将军书架上那柄锈迹斑斑的剑鞘,片刻间,玄远突然感觉自己后背刺痛,犹如密密麻麻的绣花针刺中自己脊梁骨一般,又过片刻,这刺痛渐渐变成镇痛,似乎自己的脊梁骨将要离开皮肉! 玄远当下只想到这是当日在蜀山上的旧伤复发,此刻竟没多想,便运起内力抵抗,这才缓解后背疼痛! 而每块肌肤却直冒着冷汗! 朱月影并没有发现玄远有何异样,向郑老将军抱拳道:“老将军严重了,两位世兄乃性情中人,只是一时不快,冲动了些!还请老将军别再为难他俩!”她说这话本意是想替老将军解围,自认为家丑不可外扬,此番在外面人前教训自家人确实不妥! 哪知却听得郑老将军言道:“公主不必为这两个不成才的东西求情,今日老夫定要教训他俩一番!” 朱月影脸上一红,心里嘀咕道:“我是担心你郑家颜面,你倒反过来觉得我是替你孙儿求情,难不成我很在乎他俩?” 两位公子听得朱月影说话,心里便感觉一阵温暖! 朱月影扯了一下玄远衣袖,希望他吭一声,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愤,但见玄远两眼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众牌位,跟傻子一般。 朱月影这下气急,心里骂道:“你这大傻蛋,这下真的成了十足大傻蛋了!” 当下眼珠子一转,随即指着眼前两幅字道:“玄远,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老将军一家事迹!” 玄远听得朱月影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当即点点头。 朱月影道:“那两幅字意义可深得很!” 玄远好奇道:“如何深法?” 朱月影道:“这可不是别的,正是老将军一门宗谱字辈!你看右上写道:‘世芝嘉咏泰,’左下写道:‘玉有国荣朝。’那‘世’‘芝’‘嘉’三个字里头就出现了三个响当当的人物,世表公,芝龙公还有嘉和公,嘉和公便就是当年驱除红毛鬼子收复台湾的国姓爷郑成功了!” 玄远纳闷道:“郑成功就是郑嘉和?” 朱月影道:“正是,‘成功’二字是我先祖‘隆武帝’为他老人家起的名字,他原来的名字便叫嘉和!” 玄远恍然大悟! 朱月影随即向台上郑成功的灵位拱手弯腰鞠了一躬,道:“嘉和公随着隆武帝举义抗清,虽然未能成功,但嘉和公却一辈子不屈居于满鞑子之下,一生以铲除满鞑子恢复大明河山为己任,就连康熙帝也赞颂他的英勇不屈!” 玄远听到此处大受感动,当下也连连称赞! 朱月影十分机敏,此番将重点放在郑成功英雄事迹之上,而对其父郑芝龙却是只字不提,因为她心里明白,郑芝龙那人没有为国家做出明显贡献,实则是一名拥兵自重的大海盗! 郑芝龙当年表面辅佐隆武帝收复河山,但暗地里却是打着自己的算盘,他想学曹操借助天子的名誉而打江山自己做皇帝,只是他的才能却与曹操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郑芝龙如意算盘未果,便投降了满清,后来却遭到南征主帅贝勒博洛的背约,移送到京师,竟客死异乡! 郑老将军一生不贪图享乐,却最喜爱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先祖!此刻听朱月影滔滔不绝地说着先祖事迹,便在一旁高兴得捋着胡须! 朱月影又向玄远介绍道:“郑老将军便是‘国’字辈,正是郑成功第五代子孙!” 郑老将军随即向玄远拱手道:“公主夸赞,末将不才正是郑国忠!” 玄远当即向郑国忠拱手作了一个礼。 朱月影也向郑国忠拱手行了个礼,继续夸赞道:“郑老将军刚正不阿,传承祖宗遗志,一生只想着光复我大明河山之事!精忠报国之志,影儿甚是钦佩!” 郑国忠听得此言,脸上红印无限,一时感动得不知如何言辞,当下顿了顿,随即缓缓道:“公主这番夸赞末将,末将真是愧不敢当!想想先祖是那般英勇为国,而今末将年过七旬,却依然只在这尺寸之地展转未果,真是有负我大明历代先皇的恩德,有负王爷,也辱没了祖宗!”说这话时,郑国忠早已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玄朱二人见老将军此番自责,一时也感动不已! 朱月影忙道:“老将军快别这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时运不济不是你我能奈何的!满鞑子进关以后确实出了几个厉害的皇帝,他们治国有方,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清廷才能延续!” 郑国忠叹道:“公主说得正是!” 朱月影又道:“影儿在外三年,终于发现清廷越来越腐败,流民四处奔波,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各地义士都欲纷纷揭竿而起,这正是我们复明的大好时机!” 玄远听得流民四处奔波,突然想起当初在山东境内所见闯关东的难民竟像,这下也点头道:“是的,如今百姓苦不堪言,一次黄河泛滥,便有无数家园被毁!” 郑国忠听来,当下既为百姓难过,又为这大好时机欣喜,随即拿起身旁的皮鞭,“刷刷”几下向跪在地上的两名孙子抽打,厉声道:“听见了么?两个不成才的东西,如今形势大好,你俩还有心思在此胡闹!” 那两位公子,受郑老将军这下鞭策,当即“嘶嘶”呻吟了几下,继而唯唯诺诺道:“知道了,爷爷!” 换做一般男子此刻在心上人面前被人奚落,便感觉羞愤不已,或当场顶撞、或随即离开,决不让自己继续失颜面。 但此二人从小外强内弱,说他们有勇却只有一身蛮劲,说他们有谋,但只是把心思花在争风吃醋之上,难怪始终入不了朱月影眼。 当下当着心上人之面被爷爷处罚,虽然觉得羞怯,但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只得老老实实地跪着。 玄朱二人见此,不由得鄙夷此二人懦弱!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一 相形见绌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郑国忠本想继续喝斥,但这时只见门布一动,正有一人走了进来。那人身高七尺,脸型方圆,稍显肥胖,故给人矮小之感。那人身着一件淡红色长袍,领口长长竟与朱继明服装相似,乍看上去,竟像是出自同一裁缝之手! 此刻正满脸堆欢地走来,随即拱手向郑国忠笑道:“老将军别来无恙,近日身体可好?” 郑国忠当即拱手还礼道:“末将甚好,多谢二爷挂念!” 那人随即答道:“老将军客气!”这时又向朱月影看了看,笑道:“影儿,你回来了,在外这么久,真叫二叔好生想念啊!” 此人正是今日朱月影与玄远说的二叔――朱驰清,他幼时亡父,便被大哥一手带大,他大哥为他起这名字有多重含义,其一便是要他驰飞奔跃赶超清廷,其二就是要他清正严明,恪守职责。朱驰清谨记大哥临终前的教诲,一直以来待人接物自是有一套,表面老实憨厚,内心却是精明果敢! 朱月影当即拱手弯腰道:“影儿参见二叔,祝二叔身体安康!” 朱驰清笑了笑又向玄远说道:“这位公子果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玄远之前已听朱月影说过他的为人,心里对此人便不大好感,当下本想不理睬他,但转念想了想,既然在场人对他都这番客套,我又何必做得如此不快,当下顿了顿,欲报上自己名字。岂料却突听得帐外一男子声音道:“他叫玄远,是影儿的好朋友!” 随即便见门布一动,又一人走了进来,那人便是朱月影之父――朱继明! 朱继明进得帐内,欲拱手向郑国忠敬礼,但郑国忠听闻其声早已拱起双手抢道:“末将参见王爷!” 朱驰清见此,不由得想到适才自己进来向他施礼对方才向自己回礼之事,起初他倒并无介怀,但这下与朱继明对比起来,突然感到强大的落差感,不禁脸上闪过一阵阴云,但又随即恢复笑态!当下也拱手向朱继明道:“参见王兄!” 玄朱二人也立即向朱继明行礼! 玄远这时才相信自己的猜测,朱月影之父哪里是什么村长,分明是为王侯!但不解的是,他当时为何要隐瞒自己! 朱继明本想向玄远解释这事,当看见她与女儿形影不离,这便心中来气,当下头一侧开,竟见两名公子跪在地上。这下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两名公子肩部道:“适才我来的途中,看见有两匹俊马脱了缰绳,不知是不是二位公子的爱驹,如若丢失了,那就太可惜了!” 那两名公子听得此言,不禁一惊,但突然间又听得大公子纳闷道:“王爷,不会吧,我们来时是把马关在马厩里的!”小公子接道:“是啊,我们……!” 这话没说完,突听得两名公子同时恍悟道:“噢,噢,是啊,是我们搞忘记了!”原来是朱继明随即向二位使了个眼神,这个眼神自然是在想办法为二位公子解围,怎奈这二位公子没及时反应过来! 随即见二位公子爬了起来,向郑国忠道:“爷爷,马跑了,我们要去把马追回来!” 郑国忠将这一切早已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揭穿罢了,随即淡淡说道:“去吧!” 二位公子看了看朱月影一眼,随即奔跑出帐外! 朱月影无奈摇头,心道:“我要是真嫁了他俩其中一人,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下回头,竟突然看到玄远表情颇有不快,似乎正在为那兄弟俩看朱月影的眼神而深感讨厌。朱月影猜出了玄远心事,当下却觉得开心不已,脸上也控制不住微笑! 朱驰清拍拍衣袖,向朱继明笑道:“这件衣服我穿得甚是舒服,多谢王兄对小弟的疼爱!” 朱继明微微笑道:“二弟客气了,我可没什么功劳,要谢就谢你嫂子吧!这是她一针一线为你缝的!” 朱驰清“哈哈”笑道:“王兄就别蛮兄弟了,我早已猜到,定是嫂子在为王兄做衣服时,王兄特意嘱托给我也做一件,不过嫂子的针线活当真是一绝,兄弟也感谢得很!” 朱继明尴尬笑道:“哈哈,好你个二弟,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原来,朱驰清这身衣服果真是朱继明妾陈氏所做,半月前陈氏买来布匹欲为朱继明做一件新衣服,但朱继明随即吩咐也为朱驰清做一件,此番目的,自然是为了招揽人心! 朱月影在一旁听别人夸赞二娘,心里嘀咕道:“哼,这有什么好的,要是我娘亲在,恐怕要比她做得好上一百倍!” 突听得郑国忠叹道:“末将一生也有两名妻妾,为我生育三子,大儿子荣昭他天生喜文厌武,虽有些智谋,但未能继承家学,现在做起事来,能力始终有限!二儿子荣庆,不幸早夭!我最喜爱的便是小儿子荣延了,荣延文武双全,富有韬略,只可惜当年飞云崖一役也断送了性命,虽遗下一子,但如今却不知是死是活!”说完这话便很自然地将目光挪到玄远身上! 原来他见朱继明与朱驰清此番愉悦又见两名不上进的孙子,不禁对自己一门深发感叹! 几人听老将军如此说来,当下也连连叹息! 朱继明接道:“老将军当年痛失爱子,一直耿耿于怀,悔恨为何不早早在飞云崖出兵把守,此后老将军便分调三分之一的兵力在该地镇守!” 郑国忠道:“正是,王爷英明!” 朱继明温言道:“事已至此,还望老将军保重身体!” 郑国忠欲向玄远询问一番,岂料不待他开口,这时又突然听得帐外兵将大声道:“老将军……老将军,不好啦!” 几人一惊! 一语未了,便见一兵将跑进来,气急败坏道:“老将军,不好啦!” 郑国忠道:“怎么了?快说!” 那兵将见朱继明几人也在场,这下喘了喘气,吞吞吐吐道:“参,参,参见王爷,老将军……,老将军不好啦,大将军与小殿下一干人等在路上被巨蟒所阻,情况危急啊!”那小殿下自然指的是朱月影之弟――朱月照! 朱月影听得弟弟有危险,不禁着急起来! 郑国忠惊道:“巨蟒?哪来的巨蟒?” 朱继明激动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那兵将答道:“在,在苗岭!” 玄远听得“巨蟒”二字不禁一惊,脑海中立即想起昔日蜀山单辰逸与巨蟒搏斗场景,不禁心惊肉跳!突然又想到正是因为那巨蟒自己才掉进无极之洞,等自己出来以后却发现一切都变了!心里寻思,蜀山遭到灭门定是与那巨蟒有关,当下既惊悚又气愤,随即身体一震,欲要拔腿奔去。 这时,朱月影早已拉住他的手腕,激动道:“你不认识路,要带上我!” 玄远反手一抓,随即带上朱月影向帐外奔去。几人才听他二人说话,突然间只见光影一闪,二人便不知去向!朱继明几人当即吃惊不已! 半柱香的时间,二人便奔到了黔东南一代的苗岭所在。 此处山脉连绵,峭壁无数,各植被茂密,早晚雾霾笼罩。 玄朱二人奔到此地时已是黄昏时分,只见周遭群山灰蒙蒙一片,四处鸟语回荡。朱月影见周遭一片素静,并无风吹草动之大动静,心里忍不住瞎想:“难道,难道月照他们!”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玄远听得她的哭声,不禁一惊,只道是她已哭的泪流满面,随即温言劝慰道:“不用难过,我们现在就找寻他们!”他说这话时,眼神始终巡视周遭,却哪里看得朱月影是否流泪满面! 当下二人顺着山路搜寻了两个时辰,最终在这晚戌牌时分才找到郑荣昭几人的下落。 朱月影与玄远向东南方向拐过几座大山,走在狭窄的山谷中,山谷两旁青草茂密,二人心惊肉跳地边走边查看。这时只见右前方的丛林树枝晃动,竟以为巨蟒在此,当下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玄远随即拿起后背宝剑,剑尖直指树枝晃动处,欲使出一招龙渊剑法,便在这时,突见一人头探了出来,当即“嘘”了一声! 朱月影喜道:“弟弟,是你么?” 这话刚一说出,即见那树枝晃动更加厉害,随即走出两人来,那两人一老一小,老的是郑荣昭,小的便是朱月照! 玄远见此,才松了一口气,但见朱月照眉清目秀,与他姐姐几分相似,不禁叹道:“你长得如此貌美,难怪你弟弟也这番俊!” 朱月影见弟弟安然无恙,当下欣喜不已,随即跑上前将其紧紧抱住,欲待她询问祥由,郑荣昭当即食指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二人随即明白,皆不敢作声! 四人这下只得静悄悄地用眼神交流,继而沿着山路往下走开! 此处唤作苗岭,是因为此地均是苗族聚集区。少数民族多半都喜爱居住在深山老林里,这一百八十多公里的绵延山地中,均住着十几万苗族部落。 玄远四人来到苗寨,这才大声交谈! 只听朱月照激动道:“姐姐,我早知道你要回来,本想回去找你,但身上有要事,所以一时脱不开身!” 朱月影笑道:“这么久不见,你又长高了!”朱月影出门时朱月照才一十五岁,那时他只朱月影肩高,男子十五六岁时正是长身体阶段,几乎一年一个样。朱月影在外三年,朱月影照的变化自然很大!此时已高过朱月影半个头,只几寸就与玄远一般高! 朱月照笑道:“姐姐你在外面这么久都还好么?我可想死你啦!” 朱月影道:“姐姐很好,想不到你不但长大了,而且还懂事了,知道替爹爹分忧,来从军了!”朱月影只这么一个亲弟弟,自是非常疼爱,虽然朱月照现在已经长成大人,但在她眼里依然当他小孩子,这下走在崎岖的苗寨中,也不忘紧紧握住弟弟手腕,担心他摔跤跌倒! 此时,天正暮色,山寨里缺少灯火,山路在各家灯火的映照下反而更加难行! 郑荣昭指着最近一处苗家道:“现在夜黑,我们先找户人家借宿一晚,等天明时再赶路如何?” 玄远,朱月影,朱月照三人听来连连点头,当下应了一声,四人便走到那苗户人家门前敲了门。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二 巨蟒来袭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开门的是一老翁,那老翁身瘦如柴,加上一身黑色短衫与裤子,更显得瘦骨嶙峋,头裹一黑毛巾,左耳旁吊一银色挂饰,又让人感觉此人生活充裕! 那老翁开门时,本是提心吊胆,但见玄远四人面善,这才不那么恐惧! 四人坐在老翁一张木桌旁,四周看了一番,只见屋里十分简陋,要说最贵重的物品,恐怕只有挂在柱上的一个簸箕了! 老翁随即为四人泡了一碗苗岭最有名的名茶――苗岭云雾。 此时烛光映照,虽然看不清碗里茶汤颜色,但那清幽甘甜的茶香味竟是扑鼻而来,四人劳累了一天,此刻便大口喝着茶。老翁见四人喝得入味,又到后院泡了一壶端来。 朱月影吸吮了一口茶汤,向老翁笑道:“老伯,您这茶果真美味啊,今晚就在此打扰您啦!” 那老翁随即笑了笑,突然又脸带愁容! 郑荣昭问道:“老伯,家里还有其他人么?看您脸色似乎是遇到了心烦之事,不妨说与我等听听!” 那老翁话不多,这下听别人询问,当下摇了摇头,道:“屋里还有老伴和我的小孙女,她们现在已经睡下了!” 朱月照年轻心急,突然问道:“那你儿子呢?” 这话刚问出,朱月影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不能如此,若是有什么惨事,那此刻提及岂不又让老人家伤心落泪。 岂料,却见老翁笑了笑道:“我只有一个儿子,媳妇儿死得早,生下一女给我俩照看,他如今正在清镇县里当差,每月啊,都会给我们捎来银两以及物需,生活倒是过得顺畅多了!” 朱月影,郑荣昭,朱月影三人听来一惊,朱月影便问道:“清镇县里?你可知他在县衙做什么的么?” 老翁想了半响,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说他是衙役,可我瞧他那模样又不一样,要说不是县衙,可人家人多得很!” 郑荣昭道:“你儿子是何模样?难道你也不认识么?” 老翁来气道:“那兔崽子走的时候,我老两口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一年不见,他天灵盖的头发长长了都不理一理!” 四人听到此处不禁偷笑! 朱月影听他说儿子天灵盖长了头发,这便猜到了八九层!这下问道:“老伯,您儿子除了天灵盖长了头发,是不是还穿一身红色衣服啊?” 老翁听来,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姑娘你怎会知道?” 这时郑荣昭与朱月照才反应过来,当下三人不禁微微发笑,只有玄远与那老翁在旁摸不着头脑! 原来,从老翁口中朱月影,朱月照,郑荣昭三人便得知,他的儿子是在郑家军营里当差! 郑荣昭又问道:“那你还有何烦心事?” 老翁摇摇头,道:“我烦心倒不是我那兔崽子的事,而是咱们苗寨啊!” 朱月影道:“苗寨怎么了?” 老翁道:“几位有所不知啊,三年前咱们苗寨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条巨蟒,吃了很多人,弄得咱们现在是有茶不能摘,有地不敢去种啊!我家还好,有小兔崽子在外当差,生活还过得去,但很多寨里的乡亲们可就惨咯!” 几人听得此言,又是一惊!虽然他们早已知道巨蟒之事,但此刻从老翁嘴里说出来,当下仍是心惊肉跳! 玄远沉思了半响,便来气道:“老伯,你放心,我这就去将那巨蟒除掉,以后乡亲们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啦!”说着便要起身。 那老翁急忙拉住玄远,激动到:“小伙子,小伙子,去不得,去不得呀,那巨蟒可不比一般的蟒蛇,他那尾巴一摆,咱们这间屋子即刻就没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玄远在蜀山时看过巨蟒的威力,深知这老伯此言不虚,但想想自己得白眉师兄神功以后今非昔比,势要铲除巨蟒,还乡亲们一个太平! 便又立即说道:“老伯,我知道那巨蟒厉害得很,但这事总得有人去做啊,否则乡亲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老翁听得玄远这番说道,觉得甚是有理,当下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 朱月影道:“这事的确要有人去做,可你一人前去,恐怕有危险!不如等明早父亲他们前来,大伙儿人多,更容易对付些!”她虽然知道玄远神功盖世,但听那老伯说的,不禁也担心玄远起安危! 郑荣昭道:“那巨蟒我是见过的,真是凶恶无比,还是听公主的,等王爷他们来了再作打算吧!” 当下,郑荣昭向玄朱二人讲述自己一群人如何遇见巨蟒,如何脱险的经历。说他们一行人马总共有四五十之众,来至此地,正是夜间漆黑,当时只听到周遭树枝刷刷作响,便听得后面几人惨叫之声,待回头细看,却又不见任何动静! 一行人又沿着山路走了一程,过了半响又听见风吹草动,继而又听见人的惨叫之声,回头仍然没发现何物。当下数了数人数,却发现少了十来人。郑荣昭当时心惊肉跳,便命兵将四处搜索,哪知这一搜索却搜出一条巨蟒来。 当时他们只看到巨蟒尾巴,便有这房屋般大!随即那巨蟒便如洪水一般在山间滚滚爬动,不一刻竟将周围人都吞下肚,郑荣昭紧紧蒙住朱月照嘴巴,二人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口,便在原地等待天明,后来竟在草丛里不知不觉睡着,故才与玄远朱月影二人相遇! 四人聊了一阵,不知不觉身体犯困,便爬在桌子上酣睡。 天明时,老翁吩咐妻子为四人煮了一锅粥充饥。四人喝过粥后,感觉全身有力,玄远却感觉自己后背越发疼痛,只道是爬睡一晚腰酸背痛而已,当下也并不在意。 四人辞别了老翁一家,这就往西首方向赶,希望能尽快遇见朱继明与郑国忠一干人马,直至正午时分,朱继明与郑国忠才帅人马赶到。 这时,便见众人换了一般男子装扮,头上均带一圆圆布帽。玄远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大伙儿天灵盖都有头发,此番装扮,竟如自己昔日进广元县一般! 朱继明见爱子无恙,这便放宽了心!但想想四五十人突然间没了,又感觉无比心痛。当下人众为铲除巨蟒,便在山林里搜寻,至黄昏时,众人将整个苗岭搜寻了大半都始终未搜得巨蟒下落。 这其中有人言道:“恐怕巨蟒早已不在此处,不然怎么搜它不到!”又有人言道:“想必是那巨蟒怕光,所以白日不敢出来!”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倒是分析得有些道理。 只听朱继明道:“大伙儿先返回苗寨,咱们住上他个十天半月的,看那巨蟒有何异动!” 朱月照接道:“爹爹,咱们这么多人,到苗寨住那么久,恐怕人家会不开心的!” 朱月影笑道:“我的傻弟弟,咱们这是在为他们铲除野兽,他们高兴得还来不及呢!” 这话刚说完,只听得东南方向有人大声道:“不错,公主说得非常有道理,大伙儿是为咱们苗寨乡亲除野兽来的,我们苗族的乡亲们感谢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不开心呢?” 几人这一回头,便见后方燃起火把,一行人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刀叉、锄头各种农具走来。看众人打扮,正是此地苗族乡民,带头那男子与众兵将一般打扮。 这下走到玄远几人面前,拱手向几人拜了拜,道:“参见王爷,老将军,大将军,公主,殿下。我叫高志勇,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乡民,昨日听说家乡有巨蟒出动,便猴急地跟着王爷来此,多谢王爷为我的家乡铲怪除兽,适才我未经允许,回了一趟家,主要是思念父母女儿,还望王爷恕罪!” 朱继明看着身旁的百十号乡民,笑了笑道:“你念家心切,我又怎会怪你,只是此中违反军纪之事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郑国忠本想治罪,但见王爷宽恕,这便在一旁不作声! 高志勇道:“是,多谢王爷,老将军体谅!” 朱继明道:“你带乡亲们来助阵,加强了我等声势,干得不错!回去嘉奖你!” 这叫王志勇的兵将脑袋瓜较为灵活,听得王爷这话,突然会意,当即答道:“多谢王爷,等这事办完以后,我回去就问问乡亲们,看谁愿意与我们一起参加郑家军,追随王爷!” 朱继明笑了笑,道:“那这么一来,我们岂不又热闹啦?” 众人听得这话,皆哈哈大笑起来! 朱继明拍了拍高志勇肩膀,道:“你在苗寨里大家都叫你啥名?我们在回去热闹之前,恐怕要先在你们苗寨热闹一番啦!” 这时,众人又哈哈大笑,高志勇答道:“启禀王爷,我汉名叫高志勇,苗名叫柳卡归娃!我们苗寨的乡亲们都很欢迎王爷很欢迎郑家军的!”这时便听得人丛中有人朗声道:“什么?你叫柳卡鬼娃?”众将士均又忍不住大笑! 高志勇也大笑道:“鬼娃就鬼娃,今天大伙儿先到鬼娃家去住一宿,明日咱们再斩妖出怪!” 又有一人大声道:“鬼娃斩妖出怪?我怎么听起来你们是一路的啊?” 众人一边走着一边哈哈大笑,这笑声响彻山谷…… 不待这笑声消停,突然感觉周遭地动山摇起来,众人一惊,随即举着手里的兵器向周边树木胡乱挥砍!但挥砍了片刻,始终不见得周遭有何异动,而震动却是越发的激烈! 这时,在火把的照耀中,突见南首山峰上有粗长的银白色物状,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银白色物状蓦地里向众人冲来,便听得有人惨叫之声! 郑国忠朗声道:“大伙儿立刻找到山石下隐蔽!” 他这话刚吆喝完,便听得“嘶嘶”的声音伴随着强劲的狂风迎面扑来,如朱月影几人反应快的人早已躲避在路旁的山石之下,而未来得及躲避之人,却只见得银白色物状过处,便不见人影,继而惨叫之声传来,随即便听不到。正是被巨蟒吞下肚中! 那巨蟒粗长无比,此刻在山谷之中爬行,身体竟将整个山谷填满! 郑国忠自顾高声指挥,自然没来得及躲避,眼见他即将命丧巨蟒之下,玄远突然跳出来,双手将其紧紧抱住,随即一个转身便将郑国忠塞进身旁的浅洞中。而自己的身体却被蟒蛇带到几仗开外滚落! 朱月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高声呼喊着:“玄远!”朱继明几人更是心惊不已! 玄远摔落在地上,粗长的蟒蛇身体从自己身上压过,以他强大的神功,这倒伤不得他! 待巨蟒爬过,玄远立即从地上爬起,欲要拔出后背宝剑使出“龙渊剑法”追击巨蟒。岂料这一抽拔便发现后背却是空无一物,只听得朱月影大叫道:“你的宝剑在这里,接住!”原来正当他的身体被巨蟒带走的一瞬间,后背宝剑便掉在地上,此刻听得朱月影之声,本想伸开双手接剑。但未待玄远接到宝剑,那巨蟒突然又去而复返,即向玄远快速攻来,玄远顾不得接剑,当即双拳紧握,右拳狠狠向那巨蟒头部击去,那巨蟒受玄远一拳,头向后猛缩一阵,继而又向玄远张嘴咬来。 此刻,那巨蟒张开的大嘴距玄远头部只寸许之间,这一吸气便能将玄远吞下肚中,玄远当即张开双臂,两掌死死撑住巨蟒上下嘴唇,那巨蟒一时间也无法闭嘴呲咬。 众人见此均心惊肉跳,又都对玄远佩服无比! 玄远双臂用力扳住巨蟒大嘴,突然只听“嘶嘶”之声从巨蟒嘴中发出,便见巨蟒嘴中有一物“嘶嘶”袭来,正是那巨蟒蝎子。 朱月影吓得魂不附体!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三 与蟒大战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蛇蝎是蟒蛇最柔软又是最厉害的部位,蛇类通常也是用此器官攻击人,此蟒体积庞大,攻击力自是超强,只要被蛇蝎攻击,一般人哪里还有命在! 只听郑国忠大声叫道:“当心蝎子啊!” 玄远听得声音,随即头向左侧,便避开了蛇蝎的这一攻击。 这时,只见郑国忠带领旁边数名将士举着大刀向那巨蟒身上砍去,即见那巨蟒的身上出现了数道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巨蟒这下受痛,当即身体一摆,竟将围攻之人弹飞开去! 这便又吐出蝎子向玄远脖颈攻击,玄远本想双臂用力一掰,要将巨蟒沿着大嘴掰开,但几番使力,却觉得巨蟒力大无比!蝎子又在身旁“嘶嘶”攻击,他全力侧避,直胀得自己全身发烫! 便在这时,那巨蟒蝎子刚一触碰到玄远脖颈,感觉如碰到火焰一般,热痛无比,当即又将蝎子收回!就在这一瞬间,那巨蟒整个身体突然向前爬行,玄远抵不过巨蟒冲击,只得被巨蟒顶着向后滑行! 一时间,只见一条银白色的巨蟒如潮水一般在山谷间爬动,山谷中便响彻着石头“哗啦啦”的滚落之声! 朱月影担心玄远安危,这下跟着巨蟒尾巴奔跑,嘴里哽咽地叫着:“玄远,玄远!” 众人便举着兵器向巨蟒尾部乱砍,但只砍了几下,又被巨蟒尾巴一摆,即刻弹飞在几丈开外,山谷间只听得受伤之人惨叫之声! 玄远被巨蟒这一带,瞬间便后倾过了几座大山,也将众人甩得远远在后! 这时巨蟒与玄远来到一处宽敞的沼泽,换做平时,恐怕早已陷进沼泽中,但玄远这时身体正被巨蟒推移,此刻便在沼泽上浮行。 巨蟒在沼泽中更加凶悍,此番似乎是它故意为之,此刻只见那巨蟒身体一卷,尾巴便向玄远缠绕。玄远深知,若被它缠住,情况必将大大不妙!当即双腿一弹,身体便飞向空中,那巨蟒此番也没将玄远缠住! 但见玄远飞起在空中,那巨蟒随即将头抬了起来,一条粗长柔软的蟒身,顷刻间便像一根坚硬的擎天柱一般直立在沼泽中! 玄远见巨蟒出现时,起初有些恐惧,但此刻见那巨蟒凶悍,要将自己吃掉,反而倒不怎么害怕,一时蛮劲发作,誓要将这巨蟒打死!当下大喝一声,便跳到巨蟒身上紧握双拳,向巨蟒猛力锤打。 但这才使上几拳力,玄远又被那巨蟒甩在沼泽中,顷刻间便浑身是泥! 众人赶到时,已见玄远一人与那巨蟒打得如火如荼! 几人欲要上前相助,但这才向前踏了几步,下半身便陷进沼泽中,幸得旁人随即拉了起来! 郑国忠朗声道:“大家且慢,前方是沼泽,万不可轻举妄动!” 朱月影向来主意多,但此刻见玄远只身一人与那巨蟒激斗,竟心乱如麻!这便问道:“这可怎么办啊?大家想想办法啊!” 这时,只听得巨蟒在沼泽中滚动的声音唰唰作响,众人看得更是心惊肉跳!这下凝神细听,才听得玄远击那巨蟒之声“噗噗”作响! 朱继明道:“好像,玄远正在击打巨蟒,那巨蟒也是拿他没办法!” 郑国忠松了一口气,喜道:“正是,你看他……!”不待他的话说完,只见那巨蟒身体一摆,便听得“哗”的一声沼泽中水响,那巨蟒嘴巴再次大张,向玄远咬去! 朱月影适才听得父亲之言,心道:“不错,不错,他身负神功!”但这时又见巨蟒发作,不禁又提心吊胆起来,突然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继明见女儿此番难受,眼睛里也哭不出一滴泪水,这下更加可怜起女儿来,随即张开双臂将女儿紧紧抱住,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这话虽这么说,但众人心里似乎很清楚,此番玄远必定会凶多吉少! 朱月影倒在父亲怀中嚎啕大哭,不敢向远处的玄远直看,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玄远被那巨蟒吞到肚子里去的场面! 郑国忠更是紧张无比,希望这年轻人能够死里逃生,但见玄远晃动的身姿,眼里竟忍不住掉下泪水,一时间,似乎看到自己的小儿子郑荣延一般! 众人惊呼声中,突听得玄远大声叫道:“你要吃了我?……我这就先吃了你!”这声音甚是洪亮,各人均听出玄远此时已是以命相搏,背水一战! 随即只见玄远在巨蟒长长的身旁四处闪动,与粗长的蟒身相比玄远此时竟像是黑夜中的一颗萤火虫,四处闪晃不停!便在此时,只见那颗细小如斑的萤火虫瞬间飞到了巨蟒头部,闪晃几下竟又紧紧贴在巨蟒七寸之处,即见那巨蟒在沼泽中翻滚得更加厉害,像是在苦苦挣扎! 显然这下是被玄远攻击到了七寸之处! 那巨蟒虽说粗长无比,但七寸之处是身体较细的部位,也是巨蟒要害部位,此刻玄远也能勉强将它抱住! 玄远在关键时刻向巨蟒七寸处攻击,这便是最聪明的举动,许它再凶猛的蛇兽只要被抓住七寸之处便瞬间弱上三分! 玄远此刻紧紧抱住巨蟒七寸之处,愤怒万千,朗声喝道:“你这畜生好大能耐,但我玄远也不是好惹的,今日我就要喝干你的血、吃尽你的肉!” 众人听得均是毛骨悚然,既为玄远担心,又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 玄远随即张开嘴巴向那蛇的七寸处咬了下去,起初这一咬,虽咬破那巨蟒表层皮,蟒血溢出,但不待玄远吸食,那巨蟒一个摇摆,差点将玄远甩了下来。 幸而玄远抱得甚是牢固,才没被甩下,随即又一口向巨蟒七寸处咬去,这一口正好咬住巨蟒一块肉,玄远便咬住这块肉不放使劲儿喝血! 那巨蟒被玄远喝到了血,起初挣扎得厉害,盘卷着身体,要将玄远活活勒死,但一来巨蟒身体较为粗长,即使将身体卷得密不透风,也难卷到七寸之处。即使卷到七寸之处,但这是此类动物的死穴,若用力挤压就是等于自杀!二来玄远有神功护体,此番挤压之力根本拿他没办法! 众人这下见那巨蟒卷缩成团,料定玄远此番再无活命,而朱月影早已泣不成声! 突然间,只见巨蟒身体一松,竟在沼泽间几番打滚,一声“呷基”的惨叫声从巨蟒口中发出,便见巨蟒粗长的身体在沼泽间挣扎扭动,溅得稀泥四处横飞。 众人惊喜! 只见那巨蟒在沼泽中滚动一阵后,随即向东面山头摆动,便听得山石“哗啦啦”地滚落,竟见半个山头被巨蟒身体击落!巨蟒几个滚动便翻过了那一连串山脉! 众人随即拔腿向那山头奔去! 玄远喝蟒血之时,身体被巨蟒弄痛过无数次,但越是疼痛,他便喝得越是厉害!突然间只觉得自己腹内膨胀,似要炸开了一般,才觉自己像是在炭火中烧烤,竟突然见眼前红光弥漫,便不醒人事! 良久以后,玄远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四处火焰弥漫,他独自一人走在其中,似已走过几万里路程,但周遭除浓烈的火焰便无其他。 他高声呼喊,但那声音每每喊出,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回音也无!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走出火海,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恍如进入了一个无光的山洞!玄远大惊,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无极洞中!慌乱了一阵之后,突然想到那日出无极洞之前师兄教念的口诀! 当下便念起那口诀来:“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这一心急竟念了好几遍,但始终不见眼前有任何改变! 玄远立即明白,显是自己太过心急,竟忘了清除杂念!这下闭目放松,又念起口诀来:“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这一遍刚念完,只觉自己全身疼痛无比,仿佛后背的脊梁骨似要脱离了肉身一般! 玄远不禁一声呻吟,却听得有人在耳旁激动道:“醒啦,醒啦,……小少爷醒啦!”玄远听得声音这下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人脸蛋出现在眼前,这相貌十分陌生,但从服饰来看,玄远已猜到这是仆人无疑! 当下不禁纳闷,自己这又是到了哪家府邸!随即气若游丝地问道:“请……请问……这是何处啊?” 一旁的仆人便是身着红紫色的丫鬟,这下笑道:“这是你的家啊……少爷!” 玄远一惊,突然动到了身体,又引来一阵疼痛,当下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那小丫鬟激动道:“少爷别乱动,你身上全是伤呢!” 这时只见丫鬟背后走来一人,那人身材婀娜,容貌甚美,正是朱月影。她此刻手里正端着一碗草药,欣喜道:“你终于醒了!” 玄远这时才依稀清醒,周遭物件看得渐清,只见朱月影激动得脸红一阵,突然又羞涩地笑道:“这是我刚熬好的药,你快趁热喝了吧?” 玄远喝完药,向朱月影纳闷道:“这是何处?她怎叫我少爷?” 朱月影笑道:“是你家,少爷!” 玄远疑惑道:“什么我家?我哪来的家?我的家在昆仑山玉……!” 不待这话说完,朱月影抢道:“就是因为你在昆仑山!” 玄远无奈道:“朱大公主,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好么?我这身上还疼着呢!” 朱月影只是忍不住笑,脸色开心无比,竟像是获得天大的好处似的! 这下却蹒跚地走来一位老妇人,激动道:“孙儿,孙儿,我苦命的孙儿,我的好孙儿!” 玄远一惊,心道:“她叫谁孙儿?” 这时那老妇人已挤到床前,一头白发,满脸皱纹,老泪纵横道:“朝兴,我的好孙儿!”便一把将玄远抱住! 玄远莫名其妙道:“奶奶,我不是您孙儿,我也不叫朝兴,我叫玄远!” 那老妇人依然紧紧抱住玄远,激动道:“你是朝兴,你就是我的孙儿,错不了,错不了!” 玄远向朱月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朱月影回答,老妇人便松开手抢道:“没有怎么回事,你这身样,就是你爹的儿子,就是我的孙儿!” 玄远更加莫名其妙,道:“我爹?我有爹?我爹是谁?” 老妇人笑道:“傻孩子,你怎么没爹,你爹就是你爹……就是荣延啊!我苦命的荣延这下终于有后了!”说这话时,老妇人又忍不住流泪! 朱月影看着玄远莫名其妙的样子,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先好好休息!”说着又向老妇人道:“奶奶,朝兴刚醒来,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你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老妇人听得此言,当即道:“哦,哦,对,对,孙儿刚醒来,可不能打扰了孙儿休息!”说着便叫丫鬟扶自己到一旁去坐着。 这时又听得门外一男子“哈哈”大笑道:“朝兴醒啦……真是上天保佑!祖宗保佑啊!……”这时只见门口光影暗淡一阵,又进来一人,那人正是郑国忠老将军。 玄远这下当真惊讶不小! 不等他开口询问,老将军已经走到床前,喜道:“朝兴,你刚刚苏醒,其他事别多想,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玄远纳闷道:“老将军,我……我怎么会是朝兴呢?您会不会弄错了?” 郑国忠沉吟一阵,便问玄远道:“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父母是谁?” 玄远一愣,道:“我,我没有父母,我出生在昆仑山上,就师父和我!” 郑国忠笑了笑道:“那你的师父是何方高人?” 玄远吞吞吐吐道:“是,是,是飞熊道人!” 郑国忠道:“这就对了,你当日命悬一线,是我亲手将你交于飞熊道人的!” 玄远又是一惊,当即颤声道:“是您亲自将我就交给师父的?” 郑国忠点了点头,道:“正是!” 玄远寻思片刻,疑道:“老将军,您说天下修道之人何其之多,您怎么就能肯定我就是您的孙子!” 郑国忠突然眼含热泪,沉吟道:“孩子,从我开始见到你的那刻,我就已经怀疑你是我的孙儿了,因为你的长相与你的父亲实在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妇人听得此言,在旁连忙插道:“对,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四 梦海桑田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道:“我的父亲?” 这时又听得一男子声音道:“对,你父亲,郑荣延!”玄远侧头一看,便见郑荣昭走来。 郑荣昭走到玄远床前道:“当日在北京,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起疑你就是我延弟当年在飞云崖的那个男婴,只是后来突发之事太多,便来不及与你相认。回来时,我便向父亲说起,父亲半信半疑。本来,我们正有四处寻访你下落的打算,哪知你却和公主一起来到黔西,真是上天有眼,祖宗保佑啊!” 郑国忠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看你左臂内侧是否一道疤痕,那是我当年故意留下的痕迹,也是为了日后我们祖孙有个相认的证据!” 玄远对自己的身体自然非常了解,当下激动道:“不,不,不用看了,有的!” 众人听得玄远对答,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听老妇人骂道:“你这死老头,你怎么在我孙儿身上留疤,要是弄伤了他那还得了!”说着要过来看看玄远身上的疤痕,感觉她这孙儿又受了新伤似的! 郑国忠无奈道:“要是我不留那疤痕,他此刻怎能相信我说的话!” 郑荣昭笑道:“母亲,父帅做得没错,您快坐着吧!”随即又将老妇人扶到桌子旁边坐着。 玄远缓缓才回过神来,看着周遭这一切,见四壁挂画无数,屋内桌凳摆放雅气,与郑家军简陋的营帐相比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不由得问道:“老将军您的军营原来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 几人听得此言,当即忍不住发笑! 朱月影道:“你这傻蛋,你何时见军营如此?要是在外行军打仗都将军营建得这般繁琐,那还怎么打仗?” 玄远又看看四周,见四周的屋墙都是由坚硬的石头砌成,这才恍悟过来! 郑国忠笑道:“朝兴你刚苏醒,也许还不太清楚,但我要给你说一个事,此处是咱们府邸,爷爷我早已有规定,府邸只能让府内女眷住,其余男子都得给我搬到军营,男子汉大丈夫,要时刻谨记保家卫国!在温室里只会丧失斗志!” 这番话说得极为严厉,几人便可知老将军威严! 郑老将军自从当年飞云崖失去爱子郑荣延后,便一直后悔自己各方面的布置,若早早在当地设下营帐那事态绝对不是这样! 虽然村子方圆几百米以外都安排了哨兵,兵将虽时常训练!但主要人等都是在村里出没!他深知长此以往,人的斗志将会消散,后来郑朝蒸朝盛两兄弟终日打打闹闹,便决定将所有男丁搬到军营去住!几年下来的确有显著成效! 如今才能看到郑家军都在外扎营,虽无战事,但时时刻刻都是整装待发! 郑国忠又补充道:“你现在有伤在伤,等养好了伤,也要跟着爷爷到军营里去!” 玄远一愣,当下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半响缓缓道:“咱们不是在苗岭么?怎么突然间到这来了?” 几人听得此言,均忍不住难过! 郑国忠颤音道:“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知道么?想来那巨蟒真是太凶悍了,当时大家都担心……都担心你!”说这话时,老将军眼眶忍不住泪水汪汪,但摇了摇头,这下又激动道:“不过这你是为苗寨的乡亲们而受的伤,值得值得!” 玄远见老将军表情如此激动,当下大为感动,道:“这点伤不碍事,只是我玄远无能,没能治住那孽畜!” 他当时在激烈的震动中晕倒,也不知自己昏倒后仍在拼命喝那巨蟒的血,那巨蟒早已被他喝干了血死掉!此刻认为自己晕倒以后迅速被人救起,这下才有此番不快!, 朱月影奇道:“难道你不知道那蟒兽已经被你打死了么?” 玄远一惊,道:“你说什么?巨蟒死了?” 郑国忠点点头,笑道:“死了,肉都已经被苗寨的乡民吃了!” 玄远听来大喜,心道:“既然如此,那我这伤总算没白受!” 郑国忠见玄远高兴,当下也忍不住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才不愧是咱们郑家的好儿郎!” 在一旁的老妇人也突然道:“对,好儿郎,跟你爹爹一样!” 郑国忠指着老妇人向玄远笑道:“朝兴啊,那位便是你的亲奶奶,她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 老将军特意在奶奶之前加个“亲”字,言外之意是在说这便是她父亲的亲生母亲!郑国忠有两名妻妾,原配马氏为他生育一子,便是大儿子郑荣昭,但分娩时不幸难产而死,后又娶萧氏生育二子,即荣庆荣延!只可惜事与愿违,如今老妇人老态龙钟在世,但二子却早早撒手人寰! 玄远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不在世间,这下不忍提及,但突然问道:“那,那我母亲呢?” 这一问,竟问得众人目瞪口呆! 郑国忠道:“你母亲是何人,我们现在仍是不知,你先休息,将身子养好了,咱们再一起寻你母亲如何?” 玄远既惊讶又无奈,当下本想再问明原因,但这一激动无意牵动了后背,顿时只感觉全身热辣疼痛,两耳间嗡嗡发响!只好依照郑国忠所言,继续躺在床上。 众人以为他最少要躺个十天半月,身上之伤才可痊愈,岂料,这才过了三天玄远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这下嚷着在屋里烦闷要到外面走走,但是家人却是不依,担心他又动到伤处! 但听朱月影说他神功盖世,道法高深后,这才允许玄远到处走动! 这日午后,玄远一人在后院发呆,脑海里想着很多事情,他原以为自己本是一山洞里蹦出来的男孩,没爹没娘。但自从到北京以后才发现每个人都有父母亲! 从那时起,他心里便时不时幻想着自己的爹爹妈妈! 白天想不清父母的模样,便在夜间梦中想起,但在睡梦中却只是模模糊糊地看着父母亲的背影,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将一般的父母亲模样想象成自己的!那时他便渴望自己能像一般小孩一样,有父母家人疼! 但当这一切真的来临时,他又突然觉得这并不是真的! 这段时日以来,他有好几次都怀疑自己是在梦中,故经常掐自己,当感觉自己被自己掐痛时,这才不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家,本来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想到父亲早已不在,而母亲却不知何人,这又忍不住难过!不禁嘀咕道:“有家又像是无家!父母都不在哪里叫家?……” 正当他念这句话时,突觉得肩部受人一拍,转过脸来才发现是郑国忠,他本来想叫一声老将军,但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要改口,沉吟了半响这才吞吞吐吐道:“爷……爷爷!” 郑国忠听得玄远叫一声爷爷,当即激动得眼泪快要掉下来,只见他长吸了一口气,道:“孩子,找到你爷爷真是太高兴了!我苦命的荣延有后了,我更欣慰的是你学的一生好武艺!我还一直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去世后,郑家就要没落了!” 玄远纳闷道:“爷爷为何这么说?有没有我都不是很重要,我那两位兄弟不也挺好的么?” 郑国忠叹道:“朝兴啊,爷爷心里清楚得很,朝蒸与朝盛那兄弟俩资质有限实难担当大任!”玄远这一辈是郑家宗谱上的“朝”字辈,家里所有孩子的名字都是郑国忠所起,朝兴、朝蒸、朝盛字里的意思都很显然,都希望大明朝强大起来! 玄远这时想起那兄弟俩阵风吃醋的场景,不禁点点头,对郑国忠的话表示赞同! 郑国忠又叹道:“唉!他俩都是你大伯的儿子,我的孙子,可为何就没有半点像我们父子俩!虽然你大伯武功平平,但还是有些智谋的,老夫虽然年过七旬,但咱这‘郑家枪法’,使将出来,到哪里别人都不敢小觑!” 玄远这时又想起那日爷爷见那兄弟俩打架,随即跳进去使出的枪法,当下也不禁点点头!道:“爷爷的枪法,使得果真出神入化!” 郑国忠“哈哈”大笑道:“过几日等你的身体再好些,我便将这郑家枪法传授与你,然后咱们两爷孙共同上阵杀敌,光复我大明河山!” 玄远一愣,这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重任,便吞吐抢道:“爷,爷爷,我,我……!” 郑国忠见他表情有些不乐意,似乎看不起“郑家枪法,”又立即补充道:“朝兴啊,你可别小看了这套枪法!这可是咱们祖宗‘嘉和公’也就是郑成功自创的一套枪法,这枪法兼收并蓄了很多名家的枪法之精髓。譬如北宋年间的‘杨家枪法’,南宋时期的‘岳家枪法’,以及当年袁崇焕督师所创的‘袁家枪法’。相信你早已耳闻,这些人都是本领超群的传世英雄! 咱们郑家枪法吸取了各家精妙,如今真可谓是攻守兼备,八面出锋,你要是学好了,日后到战场上,纵有千军万马也挨不得你身的!” 这下,郑国忠将“郑家枪法”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通,随即到大厅找来铁枪展开马步在玄远面前施展起来! 只见他左右横戳,几个跨步又将长枪在腰间转了几圈,随即上下左右点了数下,身旁便笼罩起大大小小的枪圈,一般人又如何能挨近他身! 玄远见爷爷这枪法使得八面生峰,刚强有力,在一旁不禁高兴! 郑国忠耍了一阵枪法后,竟弄得满头大汗,显是他上了年纪体力不支之故。这下忽然停下来,擦了擦汗,道:“朝兴,你看爷爷耍的郑家枪法怎样?爷爷还可以再耍给你看,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玄远道:“爷爷,不用了,这郑家枪法的确厉害得很,您老人家当真宝刀未老啊!” 郑国忠又“哈哈”大笑道:“宝刀未来,宝刀未老!”这下捋捋胡须突然又叹道:“宝刀老咯,宝刀老咯!爷爷再不像当年意气风发了,今后郑家军要靠你了!” 玄远听得此言当即一震,忙道:“爷爷,孙儿担当不起如此重任啊!” 郑国忠严肃道:“为何担当不起?别说你有一身高强武艺,就算你不懂武功,凭你的资质爷爷也相信你能当此大任!” 玄远道:“孙儿还小啊!” 郑国忠道:“还小?你今年都二十三了,爷爷当年从你曾祖父手里接掌兵权时还二十不到呢!现在还不是将郑家军……!”老将军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 玄远听爷爷这下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的真实年龄说出,这下终于完全相信自己是他的亲身孙子,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岂料却突然听得郑国忠叹道:“我郑国忠无能啊!” 玄远惊道:“爷爷何出此言?” 郑国忠道:“爷爷年过七旬,始终未能完成祖宗遗志,如今还在这寸尺之地蜗行,真是有愧祖宗的重托啊!” 玄远不会安慰人,这下见爷爷这番自责,突然说道:“爷爷不必难过,你没有辱没祖宗,祖宗再有能耐,也只有郑成功有些名头,其他的我未曾听过!” 郑国忠严肃到:“胡说!你先祖……”他当下本来想向玄远说一番祖上的辉煌历史,但不等他继续说,突听得一男子声音道:“恭贺老将军祖孙相遇,继明为之高兴啊!” 玄远与爷爷二人听得这声音,便知是朱继明来到,这声音刚说完便见他从东首的小门拐进来,玄远祖孙二人当即抱拳相迎。郑国忠笑道:“多谢王爷,这也是托了您的福啊!” 朱继明笑了笑道:“老将军快别客气了,我来是宣布一道喜讯的。” 郑国忠诧异道:“不知还有何喜讯?” 朱继明道:“老将军贵人多忘事啊,咱们不是早已说好要将小女许配于您作孙儿媳妇的么?” 郑国忠恍然大悟,当即“哈哈”大笑道:“末将有罪,这事应该是末将向您提才对,我郑家不知是哪辈子积攒的福气,这儿孙竟能成了驸马,小老儿这把年纪也成了皇亲国戚啦!” 朱继明笑道:“老将军严重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是现在,不知……!” 他这话自然是在问郑国忠,到底安排谁与我女儿成亲? 郑国忠立即会意,当下朗声道:“王爷,这还用说么,我这三个孙儿中,恐怕就只有朝兴能配得上公主金枝玉叶了!” 玄远一听,当即一惊,心道:“爷爷说的朝兴可不正是我么?” 朱继明哈哈笑道,待要说话,这时又突听得一男子声音道:“爷爷,你怎么改变注意了,我们不同意!”又听另一男子道:“对,我们不同意!” 只见旁边长廊中立即走来两人,正是郑国忠的两名孙儿――郑朝蒸与郑朝盛! 原来他俩半个时辰以前就已经在墙角偷听玄远祖孙俩说话,他们本以为能听到什么稀罕事,但听了半天竟是爷爷经常在耳边念叨的,不禁感觉索然无味!当下犯困本来想就此离开,但未待他二人挪动,又听得王爷进来,这下竟听得公主的婚事! 一直以来,他俩都知道王爷是铁了心的要将公主嫁于郑家,但郑家同龄男子就只有兄弟俩,二人都对公主倾心,早已料到与公主成亲的不是你就是我,所以二人一直都视彼此为情敌,故而时常争锋相对!这下听得情况有变,二人哪还憋得住! 郑国忠见两名孙儿走来,心里纳闷道:“这两个小家伙平时最怕我,我说的话他俩从不敢顶嘴,现在为何却一同来反对我的决定?”转念一想,这下终于明白,原来他俩一直都很倾慕公主! 郑朝蒸与郑朝盛的确一直都最怕爷爷,但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将要被别人夺去,这下终于鼓起勇气,团结起来反对爷爷的意见! 郑国忠喝道:“大胆,爷爷的决定你俩也敢反对,是不是又皮痒痒啦?” 郑朝蒸道:“爷爷,就算您打我们,我也想说,您不能为了弥补他,而委屈了我们兄弟俩,这不公平!” 郑国忠一震,只觉这话说得有理,这一细想,竟发现自己的确是为了弥补朝兴,而特意安排他迎娶公主的! 朱继明笑了笑道:“儿女婚姻大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位公子说得也有理,三位同是郑老将军的爱孙,不能无端的偏爱一个而让另外两人委屈!” 朱继明为人圆滑,说起话来谁都不想得罪。这下沉思了片刻,又道:“影儿的婚事,虽然一直都是我的主意,但我只要求她嫁给郑家子孙,却没有说定要嫁给谁!要不这样,如今你们兄弟三人都在场,我这就派人去问问影儿的意思,她选中了谁,谁就是新郎官,其余没选中的两位公子,我将用其他宝贝作为补偿如何?” 朱继明虽然这么说话,但他心里早已知道女儿自然会选择玄远! 起初,他反对玄朱二人在一起,并为此事担忧不已!但自从得知玄远也是郑国忠的孙子后,他便开心非常!也不用担心女儿不听从自己,所以这才没经过女儿,就前来与郑国忠商量婚事! 郑国忠拱手道:“王爷英明!”这又转头向郑朝蒸郑朝盛两人道:“这事情你们做不得主,我也做不得主,一切就看公主的意思!”其实他心里也大概知道公主的意思,那晚在苗岭时,朱月影几次为玄远哭泣他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才敢说出这话! 郑朝蒸与郑朝盛对望一样,当下本想齐声答应,但这时突然看见朱月影提着一框子进来,框里尽是草药,便知是为玄远治病疗伤用的,这下又不禁犹豫起来! 朱继明见女儿来此,道:“影儿,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 朱月影见几人在此,已猜到定是在说自己的婚事,若只是郑朝蒸与郑朝盛兄弟俩,她便当即走上前否决。但见玄远也在场,这下突然脸红起来,不禁随即转身往外走。 这时,却听得郑朝蒸与郑朝盛两兄弟齐声道:“我们要比武!”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五 比武娶亲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朱月影听得此言,竟忍不住发笑,心道:“就你们两个脓包,也能打他得过!” 这下止住了微笑,立即转过身走到几人跟前,道:“好,比武是最好的方法,你们谁赢了我就嫁谁!” 几人听来高兴不已! 郑朝蒸与郑朝盛两人爽快答道:“公主一言为定!……” 朱月影立即接道:“驷马难追!” 兄弟俩见玄远没反应,这下问道:“我们三人要比武迎娶公主,你意下如何?” 玄远虽然对朱月影颇有好感,但却从未有过要娶她为妻的念头,但又不想朱月影嫁了他人,当下犹豫了片刻,答道:“要是我赢了,你俩就不能娶公主了对么?” 朝蒸朝盛兄弟俩对望了一眼鄙夷地笑了笑,郑朝盛道:“赢了自然是你迎娶公主,但你也不想想如何赢得过我兄弟俩?” 他兄弟俩对玄远并不了解,那日众人在苗岭之事,二人并未跟去,后来众人传言玄远赤手与巨蟒作战,虽然心里惊讶不已!但想了想,显是那巨蟒并不怎么厉害,要是自己在场也能斩杀那巨蟒!是以,并不将玄远放在眼里!故才有此番托大! 玄远道:“好,那咱们就切磋切磋!” 郑朝蒸与张朝盛笑了笑,郑朝蒸道:“念在咱们兄弟一场,你也有病在身,今日就此作罢,你且准备准备,明日午时咱们就正正规规地较量一场,到时候你可别怪两位兄长欺负于你!” 他俩从爷爷口里得知,这位三叔遗子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这下在玄远面前才与兄长自居! 其余几人听得这话,均忍不住发笑! 他兄弟俩并不理解此中真意,还道是公主爽快答应了要求,大家皆大欢喜!当下兄弟二人想到明日彼此一战,二人武功均在伯仲之间,这下对瞪了一眼,便“哼”了一声走出门去练武,为明日一战做准备! 这日午时,春风拂面,柳枝微荡。 村口处的几方平地上站满了几人,分别是朱继明,朱月影,朱月照父子女三人与郑国忠,郑荣昭,郑朝蒸郑朝盛,玄远祖孙五人。这八人吃过午饭后,便来到此处进行比武娶亲! 这时,郑朝蒸与张朝盛兄弟俩已经换上平日练武服装,手里各持一杆长枪,他俩弃开刀剑,今日要用自己最得意的“郑家枪法”来比武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二人从小习武,资质却很普通,学起武来自然有所局限,因为郑国忠对祖传武学看得极重,平日都对兄弟二人督导的严厉,二人才在枪法上有所造诣! 此刻,二人已将浑身肌肉舒展开来,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玄远一夜无眠,脑袋里尽想着父母之事,此刻站立人中,显得憔悴了几分!朱月影端详了半响,早已猜到原因,这下既为他的身体担心也为比武之事担忧。但转念一想,这兄弟俩一身蛮劲自己都勉强能应付,又怎能与玄远对抗呢! 只见郑朝蒸向朱继明躬了躬身,道:“王爷,公主,殿下,朝兴兄弟大病初愈,要不我们做兄长的先比试,待胜的一人再与朝兴比试,这样一来我兄弟二人输赢自没什么话可说,而对朝兴也公平些!”他说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来他二人打头战双方精力均等,胜败自无话说,二来自己损耗些体力再与玄远比试,便不会被人说自己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郑国忠暗暗叹道:“我这两名孙儿,虽然资质平平但心地正直,倒也是一桩幸事!”不禁感觉欣慰! 朱继明并不在乎谁与谁先比试,在他心中早已料到了结果!此刻不做声息,让郑国忠主持。这便做到了抽身其中,不得罪一人! 郑国忠道:“如此甚好,做兄长的是应该要让着弟弟!” 岂料却听得玄远道:“不用了,你俩一起上吧!”他俩的武功玄远早已看在眼里,知道二人加起来并不是自己对手,此刻只想不用麻烦,便说了这句话!但他却没反应过来这话会得罪人! 郑朝蒸与张朝盛兄弟听得此言,当即愤怒不已,郑朝盛怒道:“你说什么?” 郑朝蒸道:“我二人是有意相让,才这番安排,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敢大言不惭!” 玄远忙道:“两位兄长息怒,我没别的意思!” 郑朝蒸向郑朝盛道:“既然如此,那等我先打败了他,在与你比拼吧!” 郑朝盛并不乐意,待要补充,但不待他开口,已见郑朝蒸手里铁枪一震,便“呼”的一声向玄远刺去! 他这一枪本是要刺向玄远左侧肋骨,但想想此番只是比试而已,犯不着重伤了他。当下手随心转,随即手腕侧翻,枪尖便向玄远左臂刺到。 玄远见这枪法使了出来,不禁一惊,看他二人武功平平,竟没想到这枪法却使得如此劲道!便知是得爷爷亲传! 但他这一震一晃之间虽有些力道,还是缺乏灵动,与爷爷相比那自是天壤之别,玄远不禁感叹他这枪法未学得老将军枪法之精髓! 这招若是爷爷使出,玄远虽身负神功,但也不敢小觑,只得退闪避过! 此刻见郑朝蒸枪尖刺来,玄远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枪尖与自己臂膀寸许距离时,玄远胳膊突然向外稍拐,那铁枪便随即从玄远腋下空档处穿过! 朱月影站在玄远右侧看得并不清楚,竟以为那枪尖此中了玄远,不禁惊叫了一声! 玄远见枪尖穿过腋下这倒也不紧张,待那铁枪枪杆往后继续探出时,玄远随即胳膊往回夹击,便听得“噗”的一声,那杆铁枪便紧紧地被玄远夹住。 郑朝蒸见这枪刺他不中,不禁一惊,欲拔出铁枪再刺,哪知几番用力,却难以将铁枪拔出!竟如拔一根生长在半山腰的树桩一般,根紧紧扎在土里!虽说拔树桩费力,但几番用力倒也能撼动一二,此刻铁枪紧紧贴在玄远身上,郑朝蒸却晃不动分毫! 郑朝蒸这下感觉颜面有损,随即左掌向玄远面门劈来。 玄远见对方这一劈掌当即右手一伸便紧紧抓住对方左手腕,这时又见对方左腿微动要向自己右小腿踢到。当下随即提起右腿,身向右侧左臂便向对方横撞上去,只听得“噗”的一声响,郑朝蒸人已横飞在空中随后滚落在几丈开外! 玄远这招正是太极拳中的一招――“手挥琵琶”,他许久未用太极拳,这下竟是本能使出! 余人一惊,想不到玄远身手如此敏捷!朱月影见过玄远打太极拳,此番并不惊讶,但见他轻而易举地将对方击倒,这下开心不已! 郑朝蒸滚落在地,竟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不慎身体失衡被对方乘虚而入!这下感觉羞愤不已,便立即爬起,双手挥砍势要将铁枪夺回争回自己的颜面! 但才见他跨到玄远跟前,又被玄远左右拉推掷了回来。这下不再敢小瞧玄远,随即抢过郑朝盛手中铁枪,又“呼呼”几下向玄远急刺! 玄远见他铁枪左右刺到,随即左右侧闪了两下,便拿起左腋下的铁枪横档在前,便听得“铛铛”两声铁枪相撞之声,继而又见两杆铁枪飞落开去。这正是玄远将手中长枪当空一掷,便将郑朝蒸手中长枪弹了开去。 那两杆长枪在空中“呼呼”转了几圈之后便掉在地上! 那兄弟俩这下相顾愕然,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见两杆长枪落在地面这又不得不信! 二人随即捡起地上长枪,一起向玄远攻来。 这时,二人一左一右地向玄远展开攻击,铁枪上下急刺,攻击力也比适才单人强了数倍。 只见玄远身体左摇右晃地在二人枪口间闪避,才见他双臂齐张,便又紧紧将二人长枪夹住,二人拔了数下也未能将铁枪拔动。 这时,玄远正面对二人,随即两臂前倾已击中二人左右胸部,又听得“噗噗”两声齐响,二人又被弹飞开去! 玄远随即又将两杆长枪向二人掷来,交还于兄弟俩。 这下比拼,三人实力显而易见,郑朝蒸郑朝盛兄弟俩别说武艺平平,就算他俩是世间武林高手那也赢不了玄远! 玄远自得白眉道法以来早已是半人半神,这下施展还只是几招太极拳,就打得二人落花流水,要是拔出背上宝剑,那二人又如何能招架! 郑国忠在旁观看玄远每个动作,早已看出他身手不凡,心里暗暗惊道:“朝兴武功之强别说是他兄弟俩,就算是我那也无可奈何!”言念及此,不禁欣慰落泪,更对玄远师父感激涕零! 朱继明虽然料定玄远会胜出,但从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竟会如此之大,这下既惊讶又开心!心道:“此人神功盖世,今后做了我女婿何愁大业不成!” 但此番悬殊,蒸盛兄弟俩却是看不出,当下仍是手挥脚踢地向玄远攻去。哪知这才挨近玄远,又被玄远几个拉推便甩了开去! 二人爬了起来,郑朝盛暗暗寻思:“他的拳脚功夫似乎胜过我俩,如再这样拼斗,那势必会继续吃亏!”但见玄远不出后背宝剑,这又寻思:“难道他对剑术一窍不通,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当下眼珠子一转,向玄远道:“比武应该是比拼兵器,哪有像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你不出刀剑,叫我二人心有顾虑,哪敢与你真斗!” 此言一出,在旁观看的几人不禁摇头叹息,均感觉郑朝盛强词夺理! 玄远道:“我的剑不能随意用的!”他知道他的剑法杀伤力极强,如若使将出来,那二人必定性命难保! 郑朝蒸听了这话觉得对方狂傲无比,当下气愤道:“你不随意用,那我今日就打得你用!”说着二人又持枪向玄远攻击。 玄远以为此番比武已经结束,这下转过身去放松了戒备,哪知这二人却没完没了又向自己攻来!这时不慎,竟被郑朝盛刺到后背脊梁骨!按理会听得“呲”的一声刺肉声,但当枪尖碰到玄远脊梁骨时听到的便是“铛”的一声金属撞击之声,似乎玄远的背上加了一层金属铁片。 玄远受刺体内的神功便自发抵抗,这才没被铁枪伤到!但玄远这下却是有些气愤,随即双掌向后猛力一弹,“噗噗”两声响后,那两兄弟便被震飞到几丈开外,口吐了几口鲜血便站立不起! 郑荣昭又气又急地骂道:“你这两个畜生,本来胜负已分,朝兴已然罢斗,你俩为何还死缠不休,这下知道厉害了么?” 玄远欲上前搀扶,只见那兄弟俩恨了自己一眼,便互相搀扶着向山林里走去! 郑荣昭本想追上去,却听得郑国忠道:“别去,让他兄弟俩好好反省反省!”他自来恪守孝道,这下虽然担心儿子,但听得父帅之言便停住了脚步。 朱月影见玄远获胜,在一旁羞涩不已,随即转身向村里走去! 朱继明“哈哈”大笑道:“我这女儿很少见她这番羞涩,看来今日真是选中意中人了!” 玄远听得此言当即也面泛桃红! 他俩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此间两家人似乎都在为此事忙碌! 郑家很久没办喜事,当此机会,一为公主身份,二为弥补孙儿,便大肆铺张地操办婚事! 半月间已将喜帖发遍了整个黔西! 很多有名之士怕误了婚期,便早早出门,婚礼前一天郑府便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来到。幸亏郑府面积不小,勉强招待得下前来的客人! 这日傍晚,众人吃过晚饭后,郑府里的仆人便走进走出地忙个不停,均是在为玄远布置婚礼现场! 郑国忠本想明日再行布置,但老妻却在耳旁喋喋不休,说什么明日事多,如不先布置,恐怕到时候匆匆忙忙有所疏漏!郑国忠起初嫌她唠叨,但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这便吩咐仆人开始打扫庭院,贴红挂灯! 玄远见各人四下忙碌,自己却在一旁发呆,他虽然知道这是在为自己办置婚事,但却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郑国忠见他若有所思,便将玄远叫到房中交谈! 祖孙二人穿过一条条红丝带来到玄远休息的卧房,郑国忠便问道:“朝兴,你与公主大婚虽说是我与王爷安排的,但你二人情投意合本是高兴才对,你却为何这般沉默?” 玄远道:“爷爷,我觉得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竟像是在做梦一般!” 郑国忠笑了笑道:“傻孩子,每个人成亲都会有这种六神无主的感受,当年你曾祖父为我操办婚事时,我也像你这般彷徨,但这些都是经历,犯不着这番烦闷!” 玄远道:“我虽喜欢公主,但还没有与她成亲的念头!” 郑国忠沉吟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是急了点,但爷爷也无可奈何啊!” 玄远奇道:“为何?” 郑国忠道:“王爷的这一天已经筹划很久了,如果爷爷不答应他,那便会生出许多误会!” 玄远纳闷道:“误会?什么误会?” 郑国忠叹道:“王爷一直想将公主嫁到咱们郑家,联姻目的自然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再受旁人威胁!嘿嘿,王爷还是信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啊!” 老将军说这话时,脑袋里也想起很多事!不怪王爷这般顾虑,近几年来朱驰清都想着办法与自己示好,似乎有意拉拢。但他心里很清楚谁是自己要效忠的人! 郑国忠担心朱继明生疑,平日里都刻意与朱驰清保持距离,但朱继明生性多疑,这让他好生烦恼! 玄远这又问道:“他是担心朱二爷朱驰清么?” 郑国忠一愣,道:“这你也看得出来!不错,王爷正有此顾虑!他两家虽然同是皇室后裔,但其中的恩怨却是一言难尽?” 玄远道:“那日听朱……公主说起,说她爹爹与二叔本是同宗,但又是仇家,这到底是为何?”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六 蜀山余人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郑国忠长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太祖高皇帝共有二十六个儿子,有德有才的不少,而高皇帝一生最宠爱的便是太子朱标,欲将皇位传于他。可不幸的是,太子还没来得及继承皇位便早逝!” 玄远惊道:“啊!太子死啦,那皇位后来传给了哪个儿子?” 郑国忠摇摇头道:“高皇帝并没有将皇位传于儿子,最后却选择皇孙朱允炆,也就是建文帝! 玄远问道:“皇孙建文帝是哪个皇子的子嗣?” 郑国忠答道:“建文帝便是太子朱标的儿子!” 玄远叹道:“直接将皇位传于太子之子,看来高皇帝对太子的确是十分宠爱,那他其余的儿子难道就甘心么?” 郑国忠道:“当然不甘心,为抢夺皇位之事,当年已闹得举国上下腥风血雨!其中最有抱负与才干的便是皇四子朱棣。燕王朱棣一直镇守燕京,能力非凡手握兵权,在众皇子中实力也是比较突出的!也是天意使然,建文帝担心各位皇叔与他争夺皇位,便下令削夺各王爷的兵权,其中有几位藩王被削藩以后后果均是凄惨!” 玄远叹道:“建文帝这番可以理解,但既然削夺了皇叔兵权,那已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应该好好善待各叔父才对!” 郑国忠笑了笑道:“如果建文帝有你这点智慧,那历史可能不是这样了!他虽说贵为九五之尊,但行事却欠缺果敢精明,又对迂腐书生言听计从,继续对他的那些叔父施以狠手!燕王朱棣为自保,无奈之下便起兵!” 玄远惊道:“燕王谋反了!” 玄远对世间之事本来不了解,但这些年在外游荡,听多了世人的茶余饭后,对“谋反”二字也渐为了解!这下听爷爷说道燕王朱棣之事,便将“谋反”二字脱口而出! 郑国忠尴尬道:“燕王虽然是谋反,但也是为了自保,如他不起兵那下场也可想而知!” 玄远点头道:“也是,也是!” 郑国忠继续道:“燕王起兵之初只是为了铲除建文帝身旁的那些进谗的佞臣,是为‘清君侧!’当大军压进应天府(今南京)时,皇宫却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建文帝因此也下落不明!后燕王登基数十年中都一直寻找他的下落!” 郑国忠此番讲解,无形中已在为燕王朱棣自圆其说,世人都知道“清君侧”只是他当时的一个借口,而真正图的还是金銮殿上的皇位! 玄远听到此处,不禁惊道:“啊!建文帝不知下落?燕王登基?那岂不是夺了人家皇位么?” 郑国忠点头道:“虽然燕王夺了皇位,但永乐皇帝治国却是相当英明,数年间竟将大明天下治理得欣欣向荣!” 玄远道:“永乐皇帝难道就是燕王朱棣?” 郑国忠笑了笑道:“你真是聪明过人,永乐皇帝正是燕王朱棣,也就是我大明的成祖!从那时起,大明皇子龙脉便就是永乐皇帝这一家!北京城也正是从那时起定为国都的,正是永乐皇帝的睿智,如今清廷也在北京定都!” 玄远叹道:“永乐皇帝当真不简单,竟然做得出这种迁都的大手笔来!那建文帝又该何去何从?” 郑国忠叹道:“建文帝从此不知下落,民间有多种传言,有的说他当时就死于那场大火之中,有的说他已逃到了海外,还有的说他出家做了和尚,数年间展转云贵川!” 玄远奇道:“那到底哪种说法最可信!” 郑国忠笑了笑道:“自然是后者,不然怎会有朱驰清等人?” 玄远听到此处当即恍然大悟道:“噢!难道朱驰清便就是建文帝之后?” 郑国忠道:“正是!当年建文帝四处流离,展转各地。经过贵州时,为保住主自己的血脉,便在此处遗下一子,那子嗣便是朱驰清的先祖。之后建文帝又远逃他地,据说是到了青海最后老死于一座古刹中,此番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玄远叹道:“虽然他们父子远离,但此番也总算留下了子嗣!” 郑国忠叹道:“留下的子嗣也是历经沧桑,为躲避朝廷的追捕,祖上几代人都不敢姓朱,几代人百年间都改了他姓,就连死后的墓碑亦是如此!直至大明朝国运不济,朝中无力搜捕时才改回朱姓!” 郑国忠虽然效忠于朱棣一脉,每当提及此事都会有意无意扬棣避炆,但这时与玄远提及,也忍不住为朱允炆怜惜! 玄远听了半晌,也为建文帝深表哀惜! 郑国忠继续道:“建文帝一脉,在这黔西生活了数百年,渐渐站稳脚跟。当清军入关时,咱们先祖护送王爷先祖来到此处时,也曾遭到他们的不少报复!” 玄远接道:“此一节,公主已说过,若不是咱们祖上极力维护,那可能王爷这家早已经没落了!” 这时,玄远心中的谜团才彻底解开,那日听朱月影说他父亲与二叔关系甚为复杂,始终理解不了既是同宗又带仇恨的关系,这下听爷爷解释建文帝与永乐皇帝之事,这才明白他们两家之间的恩怨! 郑国忠点头道:“正是,所以王爷对咱们郑家一直很是客气,是以要与咱们联姻!” 玄远道:“王爷的确睿智过人!这样一来获益甚多!” 郑国忠叹道:“与王爷联姻是咱们郑家几代人修来的福分,我自是高兴得很!但想到王爷此番用心,我却又不禁难过!我郑国忠对大明之心日月可鉴,其实王爷犯不着有此顾虑的!” 玄远笑道:“爷爷忠义参天,此节公主也说过的!” 郑国忠笑道:“公主机敏得很,虽为女流但才智却非一般儿郎可比!王爷起初要将她许配与朝蒸或朝盛,我便觉得有些不妥,不是爷爷妄自菲薄,而是那兄弟俩根本配不上公主!” 玄远这下想起那兄弟俩的蛮劲,也忍不住发笑! 郑国忠道:“幸而我们祖孙得以重逢,以你的才智总算能够与公主匹配,这下终消除了我心中的余虑!” 玄远红着脸道:“爷爷快别这番夸赞孙儿,其实孙儿与公主经历了很多事,对她早已倾慕,但从没想过要与她成亲!……” 郑国忠插道:“傻孩子,既然喜欢人家,那就应当娶她做妻子!”他虽然历经沧桑,但此刻又哪里能体会到玄远年轻懵懂的心思! 玄远又道:“可我不娶公主,又担心她嫁了别人,故才勉强!……” 郑国忠“哈哈”大笑道:“这不就是了!不用勉强,娶公主你不吃亏!” 当下又向玄远严肃道:“你娶了公主以后,记得定要善待她!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驸马爷可不好当啊!既要疼爱她也要尊敬她!” 玄远听到此处颇为不快,他娶朱月影自然是因为喜欢她,但如果这其中参夹了另一种关系,这便让他感觉变了味,突然竟又不想娶亲之念!当下本想出口拒绝,但见爷爷白发苍苍,又见四处布置得热闹,便不忍心说出那扫兴的话,当下只缓缓点了点头! 郑国忠祖孙二人这番话谈不知不觉已到夜深人静,这下回望四周,只见婚礼场景都已布置得妥帖。各人都回房就寝,屋檐下的红丝带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传来“呼呼”的轻微响声!竟让人盼望着天明早些时辰到来,好享受一番这喜庆热闹的场景! 玄远呆呆地回到房中,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黎明时才有些睡意,可这才感觉一闭眼就有人来敲门,急道:“三少爷,该起床收拾了,可别误了迎亲的时辰!” 玄远无奈这又爬了起来,几位仆人为他打扮一身后,便被众人架上马背向朱月影家走去。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山间道路中,敲锣打鼓之声响彻山野,嘈杂声中便听得有人议论道:“这新郎官长得真俊!”又听其他人道:“可不是么,这模样跟当年的少将军一样!”先一声音又道:“瞧你说的,那可是他老子!” 玄远听得众人议论,本想着父亲模样,但昨夜没睡好,此刻正打着呵欠,显得疲惫不堪! 不一时来到朱月影家,众人都已准备就绪,朱月影早已穿戴好红妆,头上盖着红盖头。虽不见其面容,但从婀娜的身姿也能看出她美艳不可方物!众人见朱月影上了花轿这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正牌时分众人已回到郑府,其余亲朋好友都陆陆续续达到。郑府张灯结彩,四处贴红,场面好生热闹!更有一大批苗族乡民在村口的几方平地上架起高架庆贺,女子穿着缤纷的服饰围着高架字跳舞,男子手里捧着芦笙吹唱。 这样的婚礼在汉人中实属罕见! 迎亲的队伍穿过其间时,苗族众男女皆围绕着玄远与朱月影的花轿跳舞吹唱,似很多蝴蝶见了盛开的花朵一般,在周围翩翩起舞! 玄远并不知道这些是苗族,只觉得他们的动作十分可爱,舞姿也甚是迷人,这时才有些喜悦之感! 进了郑府厚厚的院墙,玄远见郑国忠及几位家人站立在门口台阶上,便好奇问道:“爷爷,外面那些人是干嘛的?热闹得很!” 郑国忠“嚯嚯”笑道:“他们是苗岭的苗族乡亲,今日特意为你贺喜来了!你为他们铲除了巨蟒,可成了当地的大英雄了!你看这‘跳花’的节目平常是不举行的,只有春节才有,今天也破例为你举行一次!” 玄远听得这话,当下也不再作声,随即拿着手里的红带子,红带子正中有一朵大红花,另一端放在新娘子朱月影手中,二人这是要到大堂前‘拜堂’,行过门之礼。 这一刻,四面八方便涌来围观的男女老少,挤得新郎新娘在中间慢步挪行,朱月影自从上了花轿到此刻均不说一句话,一来是她羞涩,二来是遵循礼仪,当地礼规新娘从娘家到拜堂期间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堂中早已红烛摇曳,四面喜庆,高堂之上正是郑国忠与老妻笑眯眯地坐着。玄远父亲早亡,母亲不知下落,本是安排了郑荣昭夫妻俩代为高堂,但仔细想想新娘子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鉴于高贵的身份,便叫郑老将军夫妻俩替代。老妇人见孙儿全身上下喜气洋洋,不由得坐在凳子上呵呵傻笑! 新郎新娘入了大堂,这下两人相对,第一拜要拜的便是天与地,只听得主持一声高呼:“一拜……天……地,”玄远与朱月影便拱手弯腰向门外的天地深深一拜,又听主持朗声道:“二拜……高……堂,”二人跟随主持之音,这下转过头来欲向台上两位老人叩拜。岂料不待二人拱手弯腰,却听得门外一男子朗声道:“不能拜!” 这声音如熊熊的大火中泼了一盆冷水,扑灭了这沸腾的气愤! 玄远与朱月影只道是郑朝蒸郑朝盛兄弟俩不服气,这下来捣乱! 但郑国忠却听得声音,心里纳闷何人敢来捣乱!未待他寻思,突见一陌生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高大威猛,五官端正,着一身淡黄服装,手里一柄长剑发着道道寒光,直教人心生畏惧! 玄远见那男子进来,激动得快要哭出来,道:“单辰逸……!辰逸,你怎会在此?他们呢?” 原来这人正是蜀山单辰逸,单辰逸听得玄远的问话,冷笑了一下,道:“哼!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玄远并不理解他说的话,只道是他为守素之事还一直生自己的气!当下仍然激动道:“他们人呢?” 单辰逸向门外指了指,不待他说话,便见六人从门外跳了进来,又听一男子喝道:“我们在这里!”这人正是道阳! 这下进来的六人便是乾阳,丹阳,道阳,平水,守素,守静,几人这时不再像昔日蜀山上那般和善,脸上肌肉跳动,双眼怒目而视,全身上下均笼罩着一层杀气! 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四章:一门遭灭难分明 二妖扑朔搅黔西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五十七)力战三元 玄远这下只顾着内心的激动,却没有发现几人脸上的愤怒,依然激动道:“你,你们都到哪里去了?让我找得好苦!” 原来,那日众人在蜀山太乙峰上所看到的竟有另一番竟场景,当时单辰逸临危,只见祖师爷白眉飞身而下将单辰逸救了上来。但不待祖师爷上来,众人便清清楚楚地看到玄远突然腾飞在山谷间,瞬间呲牙咧嘴,身体突然变成一个大大的乌龟,嘴张大的一瞬间竟将白眉吸到了肚子里去。 众人大惊,心惊肉跳未平却又突然遭到那蛇妖与龟妖的袭击! 在那一瞬间只听得各弟子伤亡惨叫之声响彻山谷,蜀山各山峰顷刻间也被那二妖施法击毁!而法力高反映快的人便立即运功抵抗,但一来蜀山众人突遭袭击,二来对方魔力之强已远超己方百倍,未待几人使上“三元剑阵”已被打得四处溃散! 可怜偌大的蜀山顷刻间竟山毁人亡,只留数十条性命远逃他地! 这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便是平水,她始终不敢相信那一切,但玄远瞬间变成妖魔的场景大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在那几个月中,她脑海里想了很多事,将玄远上蜀山以来的各种细节一一细想,但始终未能发现任何破绽!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龟妖定是知道自己曾经的往事,便故意变成自己的孩子来使自己防不胜防! 道阳本性暴躁,他一直以来都瞧玄远不对路,几次三番都想对付玄远,但无奈却被平水阻止。遭此厄运,不禁对平水有些气恼,怪她曾经多番维护玄远,本想向她发泄一番,但看平水非常自责,便又起了怜惜之意! 这三年多以来,乾阳带领着数十名弟子在川贵一代山林另寻栖息之地,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将元气恢复,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操练“三元剑阵”,如今已将三元剑阵练得炉火纯青,胜过昔日百倍! 蜀山余人不忘毁门之仇,便四处寻找那二妖。 半月前几人得知苗岭一代有巨蟒出动,这便急忙向苗岭赶来,赶到时却已听得巨蟒已被人收拾!几人均不敢相信世间真有此能人,便四方打听此能人的下落。这便跟随苗寨前来贺喜的人来此! 竟没想到新郎官正是玄远! 此刻,玄远在几人心中再也不是昔日蜀山上那位年轻英俊的师叔祖,而是与那蛇妖一起毁灭蜀山的龟妖! 只听乾阳喝道:“大胆妖孽,你也叫咱们好找!” 玄远听得“妖孽”二字这才反应过来,诧异道:“妖,妖,妖孽?……” 道阳怒道:“你这妖孽毁了我们蜀山,现在又来欺骗世人,还想迎娶良家女子真是色胆包天!”道阳此时身体早已康复,不再有昔日那副病怏怏的模样,说起话来仍是暴跳如雷! 郑国忠接道:“各位仙道,请恕老夫不知几位有何误会,但今日是我孙儿的大喜日子,若几位仙道赏脸就请入席喝几杯喜酒,其他事那得等他俩拜完堂庆祝三天再谈,还望各位仙道行个方便!” 说这话时,郑国忠早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掌抱拳,姿态有礼。他见几人来此不善,其实心里早已不快!但他素来对修道之人尊敬有加,此刻只得憋住怒火强装客套! 丹阳,平水,守素,守静四人均不说话,而守素的表情却更显忧伤! 单辰逸指着玄远向郑国忠道:“他是龟妖不是你的孙儿,你可不要受他欺骗了!” 玄远昔日从乾坤六子口中得知蜀山是被龟蛇二妖所灭,心里对龟蛇二妖早已恨之入骨,一直想着势必找到那二妖为蜀山众人报仇!此刻却见单辰逸指着自己为龟妖,心情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当下激动道:“我,我,我是龟妖?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是玄远啊!” 单辰逸冷笑道:“嘿嘿,你别装了,那日你的行径大家都已看在眼里!” 玄远摸不着头脑,这下看了看几人,见几人都怒发冲冠,而平水师太向来都是温柔慈祥,此刻也不作声,眼中怒火难平!一时间竟让玄远心里堵得慌,欲待争辩却又无从言起! 郑国忠气道:“几位不请自来,势必存心来此滋事,老夫鉴于孙儿大喜不愿与几位为难,但几位若是硬要生事,那就别怪我十万军士不客气了!” 他这话刚说完,即见十几名兵将从门外涌进来,手里拿着长矛大刀,有的还身穿喜气服色,但表情早已对蜀山几人充满敌意! 道阳气道:“你这老头黑白不分,这妖孽作恶多端冒充了你的孙儿,你还极力维护他,就凭你们区区几万人,难道真以为我们怕了不成!” 朱月影盖着红盖头,虽不能亲眼见蜀山几人神态,但从话音中便感觉到这几人好生蛮横,这下气得掀开红盖头,怒道:“黑白不分的是你们,你们可知他一直在找你们,没想到此刻遇见竟将他当作妖孽!你们到底修的是什么道?成的什么仙?” 蜀山几人听得这话当即一愣,守素见朱月影容貌不禁低下头来,只觉自己逊色了很多!其实这只是一时的状态,朱月影本就貌美,此刻袭一身红色嫁妆,脸颊又画了浓妆,光色自是艳丽照人!而她常年在山野奔波,吃穿住行自比不了朱月影公主般的生活,此刻又穿一身蓝白色长衫更显得失色! 她俩此刻站在一起,便能看清二人姿色,一个如牡丹般雍容华贵,一个又如兰花般幽柔暗香,各自都有一番美态!但守素心里却暗暗道:“原来他的新娘长得如此貌美,难怪……难怪……!”突然转念一想,心里又气道:“他是妖孽!” 玄远见守素表情时而忧伤时而愤怒,心里一时竟有说不出的难受,似乎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对她不住!当下本想开口向她说几句道歉的话,但想想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站在一旁傻愣! 平水听得朱月影之言,当即问道:“你说他一直在找我们?” 朱月影道:“正是,他从西找到东又从东找到……” 不待朱月影说完,乾阳突然抢道:“什么从西找到东,我看这妖孽是想要找到我们一网打尽才罢休!这孽畜是龟妖你都敢与他成亲我看你也是妖孽!” 众人听得玄远被指作龟妖时,虽然都不相信,但见蜀山几人表情愤怒,仇恨难消,一时间倒也有些疑惑!但此刻听得公主也被指作妖孽时,不禁让众人怒火中烧,这下哪里还能忍得了! 只听一旁高大的护卫怒道:“本将是瞧出来了,几位这是专程来找茬的,嘿嘿,恐怕你们是找错了地方,兄弟们,还等什么,给我砍了这些臭道士!”说着便有七八人挥刀上前,但还未挨到蜀山几人身旁,便被单辰手掌“啪啪”几下劈飞开去,周遭物件也当场被击落掉地! 蜀山几人见到玄远那一刻本想不问缘由大打出手,替枉死的同门报仇,但见四周都站满普通凡人,生怕殃及池鱼才有此番叙说,希望众人听他们言道认清玄远真面目,岂料却见众人懵懂无知,不禁怒火大盛! 只听乾阳大喝一声,吩咐道:“三元剑阵!”七人便迅速站成三组。单辰逸,守素,守静三人手里均持长剑,而以乾阳为首的四名道人虽然看上去手中空无一物,但见他们两掌相交左右拉开,一柄长剑在四人掌中闪烁生成。 余人见此,不禁心惊肉跳,有的心里不禁叹道:“原来几人法力如此之强,幸亏自己刚才没逞能,不然现下哪里还有命在!” “三元剑阵”取法于天地人三元,此刻乾阳一人为“天”,丹阳与道阳二人为“人”,平水与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为“地”,三组人右手持剑左掌于胸前翻圈扣圆,再将掌力迅速向左臂输出,又从剑尖处汇集在丹阳道阳“人元”处,即见两道强烈刺眼的红光从丹阳道阳两剑尖中射出,直向玄远击去。 玄远见那道剑光来得凌厉,本想侧身避过,但想想自己后背站满的都是人,自己倒是能轻易劈过,但后面的人可就遭了殃!当下只得运起内力硬接这两剑! 便在这一刻,只听得“铛……轰”的两声巨响,大堂上瞬间柱断桌飞,其余人等便被强大的流光震飞开去,有几名挨近的兵将嘴中鲜血喷出即刻毙命倒地! 玄远见此景,已料定他几人今日是说什么也要与自己动手的了,当下避无可避只得先打一架再说,但见周遭都站满人不易施展,突然双腿一弹便飞到东边村口山头间的几方平地上! 蜀山几人也迅速追来,道阳怒道:“妖孽,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玄远道:“我不是妖孽,我也不是在逃,而是……!”他本想说他不想殃及其他人这才来到此处,但蜀山几人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而又迅速布起剑阵向他攻来! 片刻间只见几道剑光如雷电般向玄远刺到,幸而玄远都侧闪避过,或是用劲接上,而四处的山林草木却是遭了殃,只听得“嘭轰”之声大作,顷刻间便见树枝山石横飞! 蜀山几人见玄远竟能抵得住三元剑阵,不禁暗暗心惊! 只听乾阳冷笑道:“嘿嘿,妖孽你终于露出尾巴了吧?” 玄远一边接招一边奇问道:“什么尾巴?” 道阳喝道:“哼,你若非妖孽又怎能接得住我蜀山‘三元剑阵!’” 玄远欲说自己这是受了白眉师兄的传授,但不待他说来,又见几人凌厉的剑光向自己刺来,这下顾不得解说,只得运起内力抵抗!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郑国忠帅几百人赶到此处,其中还有不少参加婚礼的客人。朱月影头上的红盖头已经摘掉,此刻心惊胆战地站立人中为玄远担忧不已! 郑国忠见几位道人合力攻击自己孙儿,心里气愤难当,当下欲下令向蜀山几人砍杀。但不待他开口,二十多名年轻气盛的将士早已按耐不住,便手持大刀向蜀山几人后背砍去! 这才靠近蜀山几人几步,便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二十多名将士手中大刀便如砍到偌大的铁丝网,手中兵器当即被震落,才感觉虎口剧痛,人也弹飞在空中,落地时只见鲜血喷涌,当场毙命! 可怜都是年轻的热血男儿,他们只顾着发泄怒火,却哪里知道自己再强悍也只是血肉之躯,又怎能敌得过这些已经修道了几百年的道士! 只听玄远呼道:“大家不可上前,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啊!”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八 死里逃生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此刻只求自保,并没有向几人攻击的念头! 只见道道剑光向玄远攻来,玄远不是避开就是运功自卫,余人在远处观看,只见玄远时而左晃右闪,时而全身罩起圆圆的剑圈,尽管蜀山几人如何使劲发力都伤不到他! 郑国忠与朱月影见此才稍放宽了心!大多数人充其量只看过刀光剑影的搏斗,此刻强光冲天,流光四射的激烈场面还是第一次所见!但见几人打斗附近的山石树木被震得四处横飞,心里惊惧之感却是无以言表! 此时只听马蹄声于后方“蹄哒蹄哒”响起,众人回头一看,便见朱继明与朱驰清两人率十几名兵将赶到! 原来,在半个时辰以前,朱继明在家中便接到下属来报,说有人在郑府阻止公主与驸马爷大婚,他听得此消息既气愤又诧异,寻思不透在这方圆几百里竟敢有人来此捣乱! 当得知是几位陌生的道士后,他便有所释疑,便怀着愤怒与好奇之心匆匆忙忙赶往。到郑府时正碰到朱驰清也率领六七人赶来,但只见大堂房屋坍塌了一半,除仆人四处修补以外,便没发现其余人等,询问几人后这又向东边村口赶来。 朱继明与朱驰清见前方强光冲天,也不由得目瞪口呆,但见玄远一人在与七人周旋,心里实感佩服,朱继明气愤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搅了我女儿的婚事!” 余人见了朱继明纷纷拱手施礼以后,便只顾观看前方战事! 过了半响,郑荣昭才靠近朱继明耳旁向他禀告来由,朱继明听得心惊不已! 乾阳见久攻玄远不下,当即向其余六人吩咐道:“三元齐发!” 此言一出,即见七人立即变化招式,不再像适才那样一字排开,剑尖之力也不再向丹阳道阳二人“人元”处汇集,而是向玄远直接攻击! 七人所站成的“三元”见组,随即分散开来,分别站在玄远东西北三个方向,将玄远围在三角形垓心之中! 此刻三组人的方位不再固定为“天”“地”“人”三元,因时而变、因地而变,时而这边是“天元位”时而那边是“天元位”!三处变幻左右相济,攻守兼备! 此套变化自是玄远昔日在蜀山上没见到的,这得全靠道阳非凡的武学才智!他当日见妖魔突然袭击,几人想布阵已是不及,此后苦思冥想,若能随时随地不受任何限制的布起剑阵,那不管对方如何偷袭都不会受创! 道阳想出这套变化以后,立即向众人施演,蜀山余人在栖息之地便操练了两年多,此刻的威力使将出来,自是惊天动地! 只听七人口中齐声念道:“三元之源元中元,三清之青天地清,天地三元蕴万物,万物汇集鬼神惊!” 此口诀一念出,即见七人手中长剑横飞在胸前几米处,继而七人十四双手掌在胸前相合翻转!那七柄长剑受七人双掌牵引已在空中恻恻翻转,这下突见七人掌中圆圆的红光闪出,向剑柄一击,七柄剑身为之一动,即刻向玄远身体刺到! 玄远起初与七人对垒,运起体内道法倒也能将对方之力抵御,但此刻对方突然改变了攻招竟不由得感觉吃力。适才对方用力攻击时,只会将自己“真气圈”挤压变小,但只要自己用力回击也能扩大“真气圈”加强牢固。而此刻却是七八柄剑尖向自己刺来,这便像是尖锐的铁钉向一个鼓鼓的气球刺到,稍有不慎,真气圈便会被刺破,到时恐怕玄远将会被七柄长剑穿身而死!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玄远很渴望自己手中有一柄长剑,只需使出师兄所传授的太极剑,便可将对方七柄长剑卸去!但他今日大婚,全身上下穿得喜气柔实,又哪里会带利器在身旁! 余人在远处观看,已见玄远处于下风,若不施救恐怕性命难保! 朱月影急道:“他就只差一柄长剑,如手中能有一柄长剑,他的‘龙渊剑法’便能划此危机!” 郑国忠接道:“那我们得想个法子送柄长剑给朝兴啊!”当下本想派一二兵将上前为玄远送上刀剑,但突然想到适才那二十几名兵将的惨状,不由得急道:“但没人能够挨到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朱月影沉吟半响,突然急中生智,道:“大伙儿拿起手中的兵器,猛力向几人掷去,也许有一二柄刀剑能送到!” 众人听得此言当即一点头,随即举起手中刀剑向打斗的几人掷去,即见几百把刀剑如箭雨一般飞在空中“呼呼”向几人飞去!但还未挨到几人之身,却听得“乒乒乓乓”金属撞击的声音,几百把刀剑尽数被蜀山七人功力弹回,又是十几名兵将当场被弹回来的刀剑刺中倒地! 众人更是大吃一惊,急得朱月影几人无计可施! 便在这时又听蜀山七人口中朗声念起剑阵口诀:“三元之源元中元,三清之青天地清,天地三元蕴万物,万物汇集鬼神惊!”这声音要比适才响亮数十倍,震得周遭地动山摇。即见周遭狂风大作,树枝哗哗作响,继而又见各山川气流于四面八方向七人掌中汇集。 这招正是七人此时三元剑阵的最高功力,能汇集山川万物于掌心向敌人攻击!若敌方被击中,那只得灰飞烟灭! 只见道道强烈的剑光猛射玄远周遭,玄远周身的“真气圈”突然忽明忽暗,似乎欲被刺破! 幸亏玄远体内道法高深,这下便能勉力抵挡! 玄远虽得白眉道法,但却未打过几次大仗,此番腹背受敌的交战还是头一次,故不知如何应对! 其实他只需将外物的攻击吸纳在自己丹田处,待卸掉对方强烈攻势再运起自身奇经八脉的功力向外释放,便能化解七人此时的剑阵!这正是白眉最得意的“归元正气功!” 此功正是白眉在师父飞熊道人处学来,能化解一切刚强之力,当日他也将此功尽数传给玄远,只可惜当时在无极之洞中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让白眉将应用此功的法门教于玄远!但此时应用此功也是危险之极,稍有不慎便会被七柄长剑穿心而死! 玄远此刻只得拼命迎接对方凌厉的剑阵,要知此三元剑阵包罗万象,刚猛非常。攻击力之强恐怕只有“龙渊剑法”才能与之正面硬碰!但此刻玄远手中并无长剑,教他如何使得出来! 便在这时,只听郑国忠朗声道:“各位道长请住手,他的确是我儿郑荣延的遗孤!”郑老将军说这话时已经带有无奈的请求,他见几人战斗之强非一般人能接近,自己在一旁无计可施后,便有此番不得已之请! 他性格比较要强,除曾经乞求过上苍留住儿子性命外,就再没请求过任何事!此刻见孙儿命悬一线只得无奈如此! 众人见老将军如此,不由得吃惊!但又不禁摇头叹息,都觉得那七位道人恨透了玄远,又怎么会高抬贵手! 岂料,却在这一刻,玄远竟突然感觉到对方攻势顿时停了下来! 原来是平水听得“郑荣延”三字突然一颤,便提不起内力向玄远发功!“三元剑阵”讲究的是天地人三组力量的组合,若其中一组跟不上,那三元剑阵便立即消散!只有等到下一次组合!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玄远得了喘息的时机,随即身影一闪便跑到几米处捡起一柄长剑。他此刻战战兢兢,心想,如果几人再向自己大打出手,那便使出“龙渊剑法”回击,再也不管对方是蜀山白眉师兄的传人,还是曾经对自己有恩有情之人! 平水虽对玄远怀有敌意,但自始自终都不忍心向玄远出手,只是乾阳与道阳两位师兄在旁不断发怒,无形中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这下听得郑国忠突然说到郑荣延,不禁一惊! 当下向郑国忠激动道:“老将军你说什么?你的儿子叫郑荣延?” 郑国忠答道:“正是!” 不待平水再问,只听得乾阳抢道:“师妹,他儿子是郑荣延,但与这妖孽有何关系?他这身皮囊还不是妖孽所变!大家可不能又上了当啊!” 道阳听得“郑荣延”三字时也是一惊,但这下听得乾阳师兄的话,也向平水厉声道:“师妹,你万不可再犯傻啦!” 平水看了看玄远,又看了看郑国忠,一时间似乎恍惚看到这之中正站着她那心爱的人儿――郑荣延!不禁热泪盈眶,但不待眼眶里晶莹剔透的泪珠溢出眼角她便立即运功逼回!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场人除了乾阳与道阳之外便无第三者发现! 只听郑国忠忙道:“他的模样与手臂上的疤痕正是我孙儿!老夫几番观察早已确定无疑,他不是妖孽!还望各位仙道不要误会!”说这话时郑国忠已走到蜀山几人跟前! 守静问道:“如果他不是妖孽,他又如何有此高强道法抵挡我们的‘三元剑阵?’”守静向来话最多,但今日却一直闭口不言,她与守素一般心情甚为复杂,对玄远怒恨交加又带有万般疑惑!若全然相信他是妖孽所变,但昔日在蜀山时几人相触得甚是开心。若不相信他是妖孽,但又清清楚楚地看到玄远变成龟妖,二人这下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做声听从掌门师伯的安排! 守静这下突然开口,是想解除心中的疑惑! 郑国忠辩解道:“他这身道法是得其师真传,他的师父也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高士!”郑国忠一直以为玄远高强的道法出自其师,本以为这是最好的解释,但他哪里知道这其中却另有人授。此番解释不但没能洗脱玄远嫌疑,反而让蜀山几人找到了漏洞! 守静朗声道:“胡说,他之前连驭剑都不会!” 郑国忠一愣,诧异道:“驭剑?……” 玄远在旁听来不禁摇头,心道:“爷爷,这下就不好说了!” 朱月影抢道:“他是在‘无极洞’中受他师兄白眉亲传!”朱月影与玄远在一起很久,早已知道玄远那段遭遇,但此刻说将出来,蜀山几人更是生疑! 郑国忠听得朱月影言道,这下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嘴! 只听乾阳道:“他们说法不一,这谎言已经很显然了!” 丹阳顿了顿,道:“施主你可知那‘无极之洞’么?”他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对玄远是妖是人疑惑不解,此番也是遵照掌门师兄的安排,而却不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行事,此刻听见朱月影说得玄乎,这才出言辩驳! 朱月影道:“不知!” 她曾经只听到玄远掉进无极之洞之说,而对那洞中究竟蕴含何等玄机却是不明!这也难怪,就连玄远都不知道此中秘密,虽然陆渊、玉觉与乾坤六子知道,但几人也没机会向他二人说来! 丹阳道:“‘无极之洞’乃虚无自然大罗中最黑暗之所,那洞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无限无终也无处寻找,别说一般人寻找不到,就算大罗金仙也无处觅寻!” 朱月影听来当即脸红道:“这,这……!” 乾阳在一旁忍不住冷笑,又听丹阳道:“就算是找到了‘无极之洞’那你可知道但凡进那洞将会有何后果?” 朱月影尴尬道:“我怎么知道?” 道阳接道:“‘无极之洞’无边无际,无限无终,无光无影,如果掉进洞中,就算大罗金仙也走不出来,更何况是它这种妖孽!”他说道“它”字时,右手食指指着玄远,竟将玄远当作了畜生! 玄远听丹阳与道阳描述“无极之洞”的情况,不禁暗暗点头,正是他昔日所见的情形,当下欲向众人解释自己是如何走出来的,但不待他开口,却听得朱月影气急道:“臭老道,你别左一个妖孽右一个妖孽的,我看真正的妖孽是你们!” 修道之人时常以正道自居,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为妖魔! 蜀山七人听得朱月影这话,便忍不住气愤,单辰逸怒道:“你说什么小妖女!” 便在这时,朱月影才见眼前绿衣晃动,便听得“啪”的一声响,待反应过来时已发觉自己左脸颊热辣疼痛,原来是受了守静一巴掌! 身旁数十名将士见公主被人羞辱,随即向守静围攻上来,欲拳打脚踢也羞辱她一番,但未待他们挨到守静身旁,便又听得“啪啪”几声拳打脚踢之声,数十名将士又被单辰逸踢飞! 郑国忠见公主与将士们受此番羞辱,哪里还能忍得住!随即手里铁枪一震,大踏步上前,向单辰逸胸部刺到。 下载免费阅读器!! 五十九 利剑新仇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单辰逸本不将这些凡夫俗子放在眼中,又见郑国忠白发苍苍,故见他一枪刺来便不闪不避,心里计划着待他靠近一些便运起内力将之连枪带人弹回去! 哪知这才看清铁枪,却听得“噗”的一声拍打,自己腰间竟被老头枪杆拍到,火辣疼痛! 郑国忠的枪虽然比不上修道的神功,但灵活多变,刚劲之力却非一般人可比,不然怎能在千军万马中叱咤!他这下本想一枪戳中单辰逸胸部了结了此人。但突然想到若戳死了此人,那事态将会越发不可收拾,这便右腕右翻枪杆向单辰逸腰间拍打! 单辰逸受这一拍怒火中烧,想来受痛是小但受这老头一招竟感觉颜面无光,当下手中长剑一震在胸,随即向郑国忠“唰唰”急刺。 他本想出出气,并无加害郑国忠之意,但这几剑无意间已运上修道内力。郑国忠枪法虽然灵活多变,老辣苍劲,但始终是凡人之躯。当他长枪与对方剑身相击时,便感觉双掌虎口处被震得剧痛无比,招架几招后,便被单辰逸杀得连番倒退! 这时便有六七名将士在地面提刀涌上,护住郑国忠左右。 单辰逸心里冷笑道:“来吧,来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但这下只与两名将士大刀碰撞数下,单辰逸便见眼前红光闪动,只听得“铛”的一声响,自己手中的剑却被挡格开去,身体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待反应过来已见玄远提剑在眼前! 单辰逸气急,现下双掌紧握剑柄,脚步向前一划便“唰唰”几剑向玄远刺来! 玄远两个闪避一个挡格便将单辰逸这三剑拆了开去,当下气道:“我就是玄远,我不是妖孽,你们为何不信我?” 单辰逸气道:“我们就是信了你蜀山才没了,妖孽你受死吧!”说着便双臂抬起,双掌于胸前翻转,那剑便在空中侧转起来! 玄远一惊,看他熟悉的手势便知道他欲使出“飞影追魂剑法,”那剑法他昔日已在蜀山上领教过!当下不敢懈怠,随即右手握剑也在身旁翻转划圆,使出一招“太极剑”抵挡。 只见单辰逸身前之剑一柄瞬间变成三柄“呼呼呼”三下向玄远急刺,玄远几番翻转剑柄早已划出大大小小的剑圈相候,当单辰逸三柄长剑与玄远剑圈相碰时,便听得“铛铛”几声刺骨的声响,即见单辰逸三柄长剑被弹了回来。 单辰逸不由得一惊,竟不敢相信玄远剑法增进得如此之快! 此中因由恐怕玄远也不太清楚,他昔日在蜀山上虽已全部练会师兄《太极剑经》里的“太极剑法”,但一方面是初学,二来无实战经验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单辰逸的“飞影追魂剑”的!此刻有此强大威力,其实正是因为体内有了白眉三千年道法! 太极剑法讲究的是以气驭剑,不可刻意追求招式,否则只会变得华而不实! 玄远此刻只想抵挡单辰逸凌厉的剑法,并无取胜欲望,心态也渐渐变为平和,这正好与太极剑本意相符!这下将剑划圆,已稳稳地将自己罩得到密不透风,单辰逸再凌厉的剑法又如何能将他刺中! 蜀山余人见玄远使出的太极剑柔和浑厚,知道玄远已深得祖师爷《太极剑经》中的要义,均不禁一惊! 单辰逸刺不中玄远,这下变得更加急愤,随即双掌平翻上下运劲继而展开双臂大幅划圆,即见他双掌中黄光闪烁,玄远虽未见过此招,但料定此招必定更加凶猛,当下身体一跃,一个起落便跃到山谷口。 郑国忠已然猜到,他此举是不想旁人受到殃及,心里暗暗感叹他这孙儿心肠好! 单辰逸见他突然跃开,立即改变了方向,一个右转便面对玄远使出剑招。只见他双掌向前方平推,即见三柄宝剑瞬间一柄变三柄,三三九柄宝剑一起向玄远飞去! 那九柄宝剑在空中飞得极快,朱月影与郑国忠人等见此无比骇然!都担心玄远若此刻没对招那必定遭受九剑穿身而死! 单辰逸此番能将“飞影追魂剑”练到九柄,完全是他这几年来的苦心修炼!蜀山遭毁以后他气愤难平,是想,只怪当初自己的武艺太低,若是早早将剑法练好,那蜀山也不会突然受难。此后他在其师道阳的指导下日夜修炼剑法,几年时间竟有这番造就! 正当众人惊恐之际,又见玄远将手中长剑左右上下斜砍划圆,突然身旁红光一闪竟出现一个“太极”图形,那太极图形红光耀射似表层燃起了熊熊烈火。当单辰逸的九柄宝剑刺到时,只见红光猛力一闪,又将单辰逸九柄宝剑抵挡得停止不前! 朱月影几人见此,这才稍快了心! 便在这时,又听得乾阳朗声道:“布阵!” 此言一出,均见乾阳、道阳两人手中长剑一挥便跃道单辰逸身旁,三人欲开始使出“三元剑阵!” 乾阳左瞧右盼见只有自己与道阳单辰逸三人上前,其余四人均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禁纳闷道:“师弟师妹,你们没听到我的话么?” 丹阳不语,只听平水道:“师兄,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先将事情弄清楚在动手也不迟!” 道阳气道:“师妹,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这番心慈手软?难道忘了咱们蜀山是怎样毁灭的么?” 守静听得此言当即长剑一震,欲跃到三人旁并肩作战,但却被守素立即挡住!平水喝道:“死丫头,你师伯性格冲动,你也得了他遗传么?”听“遗传”二字便知平水说的是道阳! 丹阳朗声道:“掌门师兄,我觉得师妹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应先弄清真相再除了次妖孽也不迟!”此刻他虽然也唤玄远为妖孽,但心里却是在犹豫,总觉得这其中另有蹊跷! 郑国忠也附道:“道长,两位道长说得没错,事情还没清楚为何这么冲动?” 乾阳怒道:“我蜀山‘四门九峰十六殿’已毁在此妖孽之手,哪里还不清楚!”说着双掌翻转,口中朗声念道:“三元之源元中元,三清之青天地清,天地三元蕴万物,万物汇集鬼神惊!” 道阳与单辰逸二人听得掌门念道三元剑诀,这下也跟着朗声念了起来。三人六拳在胸前翻转,口中齐声念起三元剑诀,此诀毕,即见剑尖出红黄绿三道剑光闪烁,随即“呼呼呼”三声震响便向玄远刺去! 三元剑阵此时少了四人,威力自比不上适才那般,但这三人是蜀山中战斗力最强之辈,这下所使剑法也是惊天动地! 玄远见三柄剑气向自己面门直扑而来,随即长剑横挡在前,刹那间只听得“轰……嘭”之声大作,便见玄远身前红光一闪,似遭火药轰炸一般。 众人见此以为玄远已遭不测,朱月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平水与守素两人不禁落泪! 待烟雾散开,又见玄远站立半山腰间,众人这又惊喜不已! 乾阳,道阳,单辰逸三人此时立即变化方位,随即将玄远围在垓心。念过一阵剑诀后,只见三人掌中强光又增大了数倍,直引得周遭树木“唰唰”作响! 朱月影见事态危险,急道:“大傻蛋,你的‘龙渊剑法’到哪里去了?他们要杀了你知道么?” 原来,朱月影早已看出玄远几番交涉一直都在运功自保,并不想对对方猛下杀招! 丹阳听得“龙渊剑法”四字不禁一惊,道:“你说什么?龙渊剑法?” 那龙渊剑法他早年修道已听说过,正是摇光战神自创,威力刚猛无俦!千万年前魔教通天教主作乱,试图毁灭三界主宰一切。当时三界六道中无神佛与之相抗!最终幸得摇光战神练成那套剑法,除掉了魔头通天! 此事属于上古传言,丹阳半信半疑,但此刻听朱月影这么一说,不由得肃然起敬。脑海里渐渐想起昔日祖师爷在太乙殿中说玄远乃摇光转世之事,当下生疑,如玄远真能使出“龙渊剑法”那事情定有一番因由!这下目不转睛地盯着玄远,心里既惊又喜地盼望着他能使出的剑招! 玄远自被认作妖孽以来,心里本是气愤难当,但见平水,守素,守静三人都对自己恨之入骨,知道这其中定有误会!几番交涉都力求自保,并无伤害之意,还想待几人气消再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但这下听得朱月影之言,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人不要了自己的性命誓不罢休!当下怒火中烧! 只见玄远双腿一弹,身体瞬间飞到西首山顶处,乾阳,道阳,单辰逸随即一个起落也跃了上前。不待三人凌空落地,只见玄远一声大喝,随即双手持剑,两臂将长剑高高扬起,继而划了一圈。这招正是“龙渊剑法”之中的第二层“惊涛拍岸!” 众人虽在远处,但也能看清玄远手中长剑闪烁生光,待那长剑完整地画了一圈之后,又见玄远随即将长剑当空斜砍,即见一道强烈的黄光从剑尖射出,直向单辰逸与道阳击去。 单辰逸与道阳见玄远剑光耀眼,虽然无比震惊,但想想己方剑阵之强,这便不避不闪,随即运起功力向对方剑光处迎上! 便在这时,只听得“轰碰”一声巨响,黄红光闪烁冲天,竟映照了半边天空! 此时已是黄昏,周遭光线渐暗,这下两方交战竟照得周遭红紫一片,各人脸上都红紫一阵。 众人以为这三剑相击,定然会斗得两败俱伤,但听这声巨响之后,即见一道凌厉的黄色剑光穿过烟雾直向道阳师徒二人逼近。待二人发觉时,只感觉浑身发烫,似被烈火焚烧一般! 随即便听得道阳师徒二人的惨叫之声在山间回荡,继而口吐鲜血向后方坠落,蜀山其余四人身体不禁一颤,丹阳与平水随即飞起,分别接住了道阳与单辰逸二人,待缓缓落地时,已见二人分别少了一支手臂。单辰逸少的是左手臂,道阳少的右手臂,二人受这一击,当即昏迷过去! 丹阳与平水心如刀绞,当即吩咐守素守静前去寻找二人断臂! 这下本欲上前为乾阳助阵,但见道阳也单辰逸危急,便顾不得二人战事,随即为道阳师徒施救! 郑国忠,朱月影,朱继明众人见玄远刺伤了二人,心里既惊又喜! 乾阳见道阳与单辰逸二人只一招被玄远击败,不由得心惊肉跳,当下定了定神,随即向玄远发招更猛! 玄远见道阳与单辰逸受伤,突生歉意,本想休战上前查看伤势,但见乾阳剑招更猛,与三人合力相比并不显弱。当下也不敢懈怠,随即长剑一挥又应了上去! 顷刻间,只听得打斗的二人两剑相击之声“乒乒乓乓”地响彻山野,剑光闪烁耀眼,二人身影如两只灵猴在几座大山之间跳上串下,所到之处,不是树木横飞就是飞砂走石,强大的流光在此间激荡,遇山砍山遇水击水! 这又斗一阵,众人便见乾阳周遭黑烟笼罩,而只见玄远剑光在黑气中穿梭,好比乌黑的云层中洒下道道阳光! 丹阳见此不禁一惊,心道:“师兄身旁为何全是黑烟,难道是激发了‘贪嗔痴’三垢?”这下想来又是一惊,他知道若不阻止,乾阳师兄便很可能会受魔气袭侵!当下气运丹田朗声道:“师兄,道阳师徒两人此刻命在旦夕,快住手!” 这声音近处听来没发现有多大的不同,但实际上能穿越几座大山! 乾阳听得呼喊,当下叹了一口气,随即收剑飞下。走到丹阳几人跟前,无奈道:“也罢,今日就暂且回去,想来也是那孽障命不该绝,等道阳师徒俩痊愈以后再来收拾它!”说着便向郑国忠众人瞪了一眼,带领几人向东首方向走去! 玄远飞身落地,当下本想向几人追去!突听得朱月影骂道:“你这大笨蛋,干嘛还追?想去送死么?”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六十 二女之斗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见蜀山几人带着伤者远去,地上血迹未干,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本想上前察看二人伤势。但突听得朱月影这声骂道,这才反应过来此番去不得!当即右手一松长剑“铛啷啷”地掉在地上,竟站在原地愣住! 玄远呆立原地,看着蜀山几人背影消失在眼前,一种酸闷苦涩的心情难以言表! 天黑以后,四下变得灰蒙蒙一片,众人本想搀扶玄远回屋,但见他一人抬头凝望夜空,心情沮丧!朱继明,郑国忠无从安慰,只得帅众人离开。 苍茫的夜下,周遭群山显得格外静谧,四处山尖崩塌的村口,只留朱月影一人陪伴着玄远黯然神伤! 这两人全身上下都穿得大红喜气,如果今日不出现此事,此刻必定正在新房中洞房花烛,享受良辰美景!但经此一闹哪里还有那等心思! 朱月影走到玄远身旁,伸处雪白细腻的手掌拍了拍玄远左肩,缓缓道:“此事来得突然,大家都没曾料到,你也别太难过了!” 玄远颤抖着身体,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担心道阳单辰逸两人的安危,又想不透为何自己成了妖孽!想想昔日在蜀山的情景,自己被众人尊为“师叔祖”,又与守素守静在群山间驭剑飞行玩得开心无比!突然声泪俱下! 朱月影见他这番难受,自己也倍受感染,不禁张口双臂将玄远紧紧抱住,激动道:“这是误会,这是误会,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过了半响,才听玄远哽咽道:“你不懂,你不懂!” 女子最怕心爱的人说自己不懂对方,朱月影听得此言,忍不住一阵难过,但见玄远愁眉苦脸,又起了怜惜之意,道:“我都懂,我都懂,你与他们交情非浅,只是暂时生了误会而已!” 玄远吞吞吐吐道:“我,我,我怎么会是妖……妖孽?” 朱月影道:“你根本不是妖孽,你是玄远,你是郑朝兴!” 玄远今日一直都在说自己不是妖孽,但蜀山几人都不相信他,瞬间竟让他百口难辨,一时感觉彷徨无助!这下听朱月影说自己是玄远,是郑朝兴,自己身份得到认同,这下惊喜不已!当即紧紧抱着朱月影激动道:“对,我是玄远,我是郑朝兴,我还是他们的师叔祖!我这就去向他们解释清楚!”说着欲放开朱月影向前走去。 朱月影的腰间被玄远紧抱得疼痛,这下松手本来可以让她有些喘息,但见玄远激动失常,这又将玄远抱得更紧,道:“此刻他们都还很激动,根本听不进你的任何解释,再等等!” 玄远听这话有理,这下才缓缓回过神来,轻轻放开了朱月影,见她呼吸急促,才想到适才用力过度,当即歉意道:“我弄疼你了么?” 当此黑夜,虽然看不见朱月影脸泛桃红,但她却感觉自己脸颊热辣,似粘到了辣椒面一般! 只听朱月影道:“不碍事!咱们先回去,此事再从长计议!”这声音压低了很多,显得更加温柔动人 只惜这是阳春三月,天空若有一弯明月,便能从淡淡的月光中看清朱月影身穿嫁衣的美态!但朱月影皓白如雪的肌肤,依然能在灰蒙的夜色中淡淡照人! 玄远凝望着朱月影一双美目,激动道:“你真美!” 朱月影听得这声夸赞,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甜意,羞涩一阵后,淡淡答道:“我的美只属于你一人!” 玄远听这回答,也忍不住面泛桃红,不禁心中一荡,便向朱月影额头亲了一口,二人便又紧紧拥抱着! 此后几日,玄远都嚷着要去寻找蜀山几人,郑家上下无人依从,并派专人守住玄远,就连朱月影都找理由说劝!起初是说现下对方心情激动不宜交涉,但后几日却说在没有想到较好的方法之前还是别去的好! 这段时日,蜀山几人也消失匿迹,不曾找上门来滋事! 这日未时,玄远独坐庭院,见朱月影未曾来此,心想:“她待会儿来此,必定又拦住我,何不现在就去寻找蜀山几人!”言念及此,一人悄悄绕过大堂,拐出村庄,向那日蜀山几人远去的方向寻去。 申时三刻,玄远走过几十里山路,这便来到一山谷口,这才踏进谷口便听得山谷中“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传来。听这声音单一,玄远猜想定是二人相斗。转念一想,定是那朝蒸朝盛兄弟俩又斗在一起,不禁摇摇头向前方赶去,他这一个跃步,瞬间已到山谷的另一端。但眼下一见,竟让他吃惊不已! 原来,相斗的二人并非朝蒸朝盛兄弟俩,而是一名身穿蓝白长衫的女子与另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相斗。玄远赶到时已见那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处下风,稍不留神便会丧命在蓝白长衫女子的剑下!只见那蓝白长衫女子剑招凌厉,并有剑气从剑尖射出,一看便知那蓝白长衫女子身负道法。 这下只见那蓝白长衫女子手腕抖动,剑尖即刻射出一道强烈的白光向那白裙女子小腹射去!玄远立即一个起落,瞬间搂住那白裙女子腰间当即一个侧身两人便避开那蓝白长衫女子的这一剑击! 玄远激动道:“公主,你没事吧?” 原来这二人正是朱月影与守素! 今日一早,朱月影便乘一骑快马向东首山林间直奔,本打算找到蜀山几人当面问清缘由,早为玄远破除嫌疑! 哪知寻了大半日,都未寻得蜀山几人下落。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忽见山谷旁的斜坡上有一女子正手提竹篮弯腰寻找东西,看她样子朱月影已猜到对方是在采集草药。 朱月影对这一带山川颇为熟悉,从小便在附近为亲人或将士采集伤药,这下见那女子正埋头寻找,心道:“我就帮她一帮,顺便打听打听几位道士的下落!”这便朗声道:“喂,姑娘您……!” 岂料,她这才开口,便见那女子提篮走来。待靠近时,朱月影不禁一惊,原来这位便是那日蜀山几人中的一人――守素!朱月影只知道守素是蜀山门人,而对守素并无过多了解! 守素起初见朱月影并没及时发现她的身份,但左右端详了几下,见她白净照人,美艳绝伦,这才想起此人正是昔日与玄远拜堂的新娘子!胸口间不由得冒起一阵酸意,当下怒道:“你不正是他的新娘子么?新婚燕尔的干嘛出来游荡?” 朱月影听这话充满着挑衅,只是想到他们与玄远结下梁子,无形中也对自己怀有敌意!但揣摩了后半句,突然想起那日她看玄远的眼神,竟已猜到此人定是对玄远暗生情愫。不禁也跟着气道:“谁说新婚燕尔就不能出来游荡了?天大地大我爱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么?” 守素气道:“我,我,我自是管不着,只是不想碍着我的眼睛!”守素从小深居简出,又加温柔腼腆,此番口舌交涉又哪里抵得过朱月影的伶牙俐齿! 朱月影听她说这话,心里均忍不住好笑!还以为她见自己会大打出手,没想到竟是一些吃醋的话!但见她两眉微卷,面颊锥圆,一身淡雅的服装搭配着白皙的肌肤显得甜美动人。朱月影越看越气,心想:“此人这番美貌,又在我之前认识他,难保他对此人没动过情!”当下怒道:“我碍着你了么?你大可闭上眼睛啊!我可没让你看我,更没允许你跑到郑家大堂之上大闹,扰乱了别人的婚事!” 朱月影这番气话,自然也是在吃醋!她似乎觉得对方比自己更美,其实这只是她嫉妒守素比自己更早认识玄远的错觉! 论姿色这影素二人可真是各有容姿!一个甜美动人、一个美艳绝伦!一人似深居山谷的幽兰,一个似长在高山的百合!一个内敛娇柔,一个潇洒脱俗! 这两名女子都是当代绝世佳人,任何男子见后都难免魂牵梦绕!二人身上之美较为互补,这下正面相对都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守素被朱月影一席话憋得面红耳赤,便气得双掌回扣渐渐从中变化出长剑来!朱月影见她法力高强,长剑突然在手中闪烁生成,当下一惊立即拔出腰上的佩剑招架! 起初,二人单拼招式,都未曾有一方胜出。但当守素运上多年修道的内力,朱月影便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住。只斗得几招之后,朱月影便被守素逼得连连倒退,她本以为今日就要遭难于此,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玄远突然到来,解救了自己! 朱月影被玄远抱着,心里既惊又喜,眼神中柔情蜜意难以言说!而守素却呆立一旁黯然忧伤! 玄远见她如此,不禁好生尴尬!当下吞吞吐吐问道:“你……你,你怎会在此?” 守素脸上娇红一阵,突然厉声道:“我在此与你何干?” 玄远道:“守,守素,他……他们呢?” 守素不答,瞥了玄远一眼便侧过身去! 朱月影见玄远说话吞吞吐吐,当即来气,但见守素生气的样子,这又不禁笑了笑,道:“喂,大美女,没听到在问你话么?” 守素不耐烦道:“他问我话我就要答么?” 朱月影道:“你不说我们也能找到!” 玄远激动道:“他们现在何处?道阳与辰逸的伤势好些了么?快带我去瞧瞧好么?” 守素听玄远要去看师父几位,这下有些着急,但又突然气道:“你还敢去?难道就不怕我们的‘三元剑阵’?” 玄远一听“三元剑阵”身体不禁一颤,想到那三元剑阵威力惊人,自己那日险些丧命,不由得余悸横生!但想想这其中的误会定会解除,这下又道:“如果我真是妖孽,那我为何还千方百计地寻你们?” 朱月影道:“你们见面只知道对他狠下杀招,而他却是处处相让,难道你们没发觉么?” 守素一惊,这才细想起那日情形,的确是己方几人对玄远穷追猛杀,而他只是一味的在防卫,后来虽然道阳师伯与单辰逸受伤,那也是他情急之下寻求自卫而已,但转念想到玄远那高强的剑招,这下又问道:“你昔日在蜀山连驭剑都不会,现在道法强大到‘三元剑阵’都奈何不了你,这怎么说?” 玄远听得她说“道法”二字,感觉她已经渐渐相信自己不是妖孽,不禁一喜,道:“我说了,那是我在‘无极之洞’白眉师兄传于我的!”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六十一 玄远受缚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守素听得玄远说到白眉,不禁一惊,道:“祖师爷?” 玄远点头道:“嗯,正是!” 但守素年纪轻轻又哪里知道“无极之洞”之事,这下疑道:“‘无极之洞’?什么‘无极之洞’?我在蜀山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过‘无极之洞’!” 玄远道:“我也不知哪来的‘无极之洞’!当时我的确是与师兄掉进了‘无极之洞’!” 守素冷笑道:“嘿嘿,我们蜀山四门九峰十六殿,哪里长花哪里长草我都清楚得很。就没听过‘无极之洞’一说!你就不要再骗我了!” 玄远无奈道:“要我如何说你才相信,我当时真的是掉下了太乙峰,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就掉进了‘无极之洞!’……”玄远当下本想向她详说自己如何在“无极之洞”中学得“龙渊剑法”之事,以及后来所经历的事情。 但不待玄远说完,却听得守素气道:“行了,你就别装了,你就是妖孽,你当时怎样与那蛇妖联手偷袭我们,大家都已看在眼里!”原来守素这下突然想起当日突变之事,想到玄远突然间变成龟妖的样子,不禁又气又惊! 玄远听得此言,不禁惊讶失色,沉吟了半响,忙道:“我当时变成了龟妖?我当时就偷袭你们?” 这时便听得另一女子道:“不错,当日的情形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趁祖师爷去就辰逸兄的那一刹那便露出原形,最后对我们大伙儿施以狠手,蜀山就那样没了!你这妖孽,骗得我们好苦!” 玄远听其音便猜到是守静,这下回首右看,便见守静着一身脆绿长衫走来,表情甚是气愤,双目怒得凸起,竟是见了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此刻她也的确将玄远当作仇深似海的敌人! 玄远一惊,道:“守静,你怎么也说我是妖孽?我可是……!”他是想说我可是玄远啊! 但守静没给他机会,当即抢道:“你是什么?你是妖孽,是毁了我们蜀山的龟妖!” 玄远急道:“不!我,我不是!” 守静道:“当时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还有假吗?” 玄远使劲摇头,沮丧道:“你们……你们,你们定是看错了,我不是妖孽,我当时是掉进了‘无极之洞’!” 守静怒发冲冠,哪里还听得进玄远的话,这下双掌交叉,于胸前翻转几圈,随即掌中闪闪发光地生成一柄长剑! 朱月影见守静欲向玄远动剑,当即右手拦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为何这么急噪?” 守静瞪了朱月影一眼,胳膊一震便将朱月影震得踉跄了几步,喝道:“走开,妖女!” 随即长剑一震,便“唰唰”两下向玄远刺来,玄远心乱如麻,这下见她拔剑刺来,突然镇定起来,随即左右斜闪,避开了守静这两剑的攻击! 玄远边闪边道:“守静,你听我说啊!” 守静又是一剑直刺,喝道:“说什么?还有何好说的!” 说这话又向玄远“唰唰唰”刺了三剑,幸亏玄远都尽数避开。守静见几剑都刺不中玄远,这便向守素气道:“师姐,你干嘛不动手,他不是你的心上人,他是妖孽啊!” 守静现在长大了几岁,不再是昔日蜀山那位调皮捣蛋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她渐渐发现守静对玄远的关心便是所谓的爱情!也知道了辰逸师兄对守素的也是爱恋!虽然她现在不再像几年前那样调皮,但性格却深得其父道阳的遗传,也是暴躁之辈! 守素听得守静这话,当即面红耳赤,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当下既羞涩又生气! 这下激动道:“守静,你你你……胡言乱语什么啊?” 守静边说话边向玄远刺了几剑,道:“我没有胡言乱语,他真的不是你的心上人了!” 朱月影在一旁既好笑又着急! 只听守素怒道:“别说啦!” 当下又长剑一震也向玄远左边刺到,她这下出剑倒不是有多记恨玄远,而是想向几人证明自己不像守静说的那样!但她越是这般掩饰,朱月影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下两女围攻一男,剑招出得出奇的快捷!只见玄远左避右闪,上跃下蹲地闪避着守素与守静的长剑! 朱月影本是担心不已,但见玄远闪来闪去并无生命危险,这才有一刻宽心,便寻思着如何替玄远解疑! 只听守静大喝道:“妖孽,你的剑法不是很厉害么?现在干嘛不使出来?” 朱月影听得忍不住笑,心道:“妖孽要是真使出了剑法,你这两个小美人哪里还有命在?” 正当朱月影思前想后的一瞬间,便觉得自己左肩上突然一阵冰凉,随即整只左手臂被人用力往后拉。朱月影只听得左臂骨骼一声“咯”响,已感觉剧痛无比!当下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回首左看时便见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眉长须白的老道长紧紧抓住自己左臂,这下欲要怒问,但不待她开口喉咙又被那老道另一只手紧紧掐住。 朱月影被掐得疼痛,欲叫出声来,但几番张嘴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难受无比,憋得耳红脸胀!但细细感觉又发现这老道长手掌冰冷,如死尸一般! 玄远听得朱月影适才一声呻吟,便急道:“掌门,请你快放了她,此事与公主无关!” 原来这眉长须白的老道长便是蜀山掌门――乾阳! 乾阳冷笑道:“如果你不想你新娘子死的话,就马上束手就擒!” 玄远一边闪避素静二人的剑一边急道:“我们还没拜完堂,她不是我新娘子,她是公主!” 朱月影听来,既难过又好笑,难过的是他说自己不是他的新娘子,好笑的是感觉这人既傻又笨!其实玄远不傻也不笨,只是着急起来便不善于言辞! 乾阳气道:“不是你的新娘子也是你喜欢的人,你再不束手就擒,我就要一掌捏碎她的喉咙!” 玄远听得这话这下不再反抗,随即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守静适才怒发冲冠恨不得将玄远杀之而后快,这下见玄远不反抗,却又不忍心动手了! 守素守静二人见掌门师伯这下挟持朱月影,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味道!若她二人曾游历世间,便知道她们掌门师伯此举实在是卑鄙! 乾阳此举实属卑鄙无耻,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若不如此,他是决计捉不到玄远这个“破军星”的! 乾阳见玄远束手待毙,不禁冷笑一下,随即右手高举五指直伸。几人听得“呼呼”几声丝线响,便见乾阳掌中即射出一根白绳将玄远手脚绑住! 玄远被那白绳劳劳捆住,只觉得全身紧疼,均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守素守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二人均想,掌门师伯此神功自己却从未看见过! 玄远喘气道:“掌……门,我,我此刻已被你拿住,你……你将公主放了吧!” 乾阳笑了笑道:“好!” 这下左手一松果真将朱月影放了。朱月影喘了几口气,怒道:“你身为出家人,又是一派掌门,没想到却是这般卑鄙无耻!” 玄远见朱月影得放,不禁高兴起来,倒将自己受绑之事全然忘记,当下解释道:“掌门,我真的不是妖孽,我是玄远,白眉师兄也认得我!” 乾阳厉声道:“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在狡辩?你毁我蜀山一门已是事实,本道纵有万般慈悲也难饶恕你的罪恶!” 四人听得这话,不禁一惊,均想,难道他此刻就要猛下杀手? 朱月影急道:“事情真相都还未弄明白,你怎可……!” 不待这话说完,突见乾阳两臂高举,大幅划圆,即见他胸前冒起熊熊烈火,那火焰顷刻间越烧越烈。四人本想他会伸掌推出击向玄远,哪知却见乾阳大口一张,慢慢吸气,腹部便渐渐肿大起来,即见玄远被那根白绳慢慢拉向乾阳!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将玄远拉到火焰中活活烧死! 朱月影大惊,当下提着长剑向乾阳腹部猛刺,岂料这才刺到乾阳小腹,便被乾阳周身热流一弹,“嘭”的一声响竟将朱月影弹飞几仗开外! 玄远受这捆绑,内力一点也提不上来,当下只见身体距火焰来越近,几番挣扎都挣不脱白绳,只觉一股强大吸引力,吸食着自己! 守素守静也大声叫道:“不要啊掌门师伯!……” 但乾阳哪里听得进去,现下继续吸拉着玄远,玄远挣扎了半晌见无济于事,这下不再挣扎,只得缓缓闭上双眼,全由乾阳宰割! 朱月影高声呐喊,这下又从地面爬起,欲提剑割断玄远身上的白线。但这时的玄远几乎接近熊熊的火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见玄远身体一晃,便横飞到了左边斜坡处! 乾阳一震,随即收掌吐气!转过身来喝道:“师弟,你到底在搞什么?” 守素守静惊喜,齐声道:“丹阳师伯!” 原来在这紧急关头,救玄远一命的便是蜀山炼丹道士――丹阳! 丹阳随即走到乾阳跟前,淡淡道:“师兄,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咱们应该先弄明白再除掉他也不迟!” 乾阳气道:“哪里还有蹊跷,当日那龟蛇二妖齐袭咱们你又不是没看到!” 丹阳道:“不错,当日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我近几日观看此人,发现他身上气息纯阳,毫无半点魔气,我看!……” 乾阳急道:“他是什么妖你知道么?他可是龟妖!是龟妖!” 丹阳尴尬地点了点头,道:“是,是,我知道龟妖出自真武大帝,障眼法厉害得很!”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六十二 山间茅屋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乾阳这几句话竟将丹阳说得抬不起头!这下又走到玄远跟前,欲继续像适才那般运功烧死玄远! 便在这时,突听得一女子声音忙道:“掌门师兄且慢!” 来者便是平水! 乾阳听得其声,当下无奈地转过身,道:“师妹你来此作甚?都出来了师弟与辰逸谁照顾?” 平水道:“我出来时,已经给他俩服过药,现下睡着了!” 原来,蜀山几人便是暂居在距此两公里的山地。乾阳终日在附近游荡,似乎若有所思叫人无法琢磨!守素一大早便听丹阳的吩咐提着篮子来此采集草药,日过午时守静见师姐未回,担心她的安慰,便出了门来寻找。丹阳在屋里打坐了几个时辰,担心守素不识得草药便跟来,没想到竟救了玄远一命!平水见几人出去许久未曾归来,担心又去找玄远滋事,这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也没想到竟在此处见玄远差点毙命在乾阳神功之下! 平水见玄远被白绳捆倒在地上,这下走到玄远跟前,伸出右手欲给玄远解开,但几番拆解却是解不开这白绳! 当下向乾阳道:“掌门师兄,您这神功厉害得很,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乾阳这下有些惊慌,尴尬道:“这是我早年修炼的‘五指缠延法’,近些年来少用,今日就拿来对付这孽障了!” 平水见玄远被捆得难受,心里一阵难过,道:“咱们先给他解开吧!” 乾阳厉声道:“这孽障厉害得很,解开就捉拿不到他了!先带回去!” 几人见乾阳不为所动,这下只得将玄远押回住地。朱月影便一声不吭地跟着几人之后! 这一路上,平水向朱月影不停使眼色,示意叫她回去搬救兵。朱月影不是不明白,只是舍不得玄远一人受苦,这便紧紧跟着! 酉牌时分,几人押着玄远来到住所,玄远一路上不停地说自己不是龟妖,但蜀山几人却无人应答。 这时,天已接近傍晚,黔西一代因山脉较多又地处西部,故到傍晚时天很快就暗淡下来。玄朱二人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感叹此处风景美极,若今日不是受缚来此,那心情定会为之愉悦! 放眼望去,只见周遭群山静谧,山脉高低起伏连成一条弧线,唯独东南面缺一口,那山口敞开处便正对着一条宽敞的江水,正是此地有名的“乌江”,乌江之水延绵横穿好几个省,而此处正是乌江水的发源地。 斜斜的山坡上有三间茅草屋背靠大山,面对乌江。正应了后来诗人“海子”的那句诗:“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江虽然比不上大海那番宽广,但在这山脉绵绵的黔州一代也算是气魄的! 微风徐来,茅草屋旁的树枝被吹得“唰唰”作响,附近的野油菜花也此起彼伏地波动,风景自是美不胜收! 但此刻穿行在其中的几人又哪里有心思欣赏! 几人进了居中最大的一间茅草屋,便见简陋的屋内左首边有两张竖摆的小床,床上躺着的两人分别是道阳与单辰逸! 这二人自受伤以来,便一直昏迷不醒,幸得丹阳在旁医治,第五天二人这才先后醒来!虽然丹阳医术高超,但面对这被“龙渊剑法”所伤的手臂也是束手无策!要知“龙渊剑法”非同一般,那可是震惊三界六道的摇光战神所创剑法,别说是道阳与单辰逸这点微末道行,就算是神通广大的神魔那也得灰飞烟灭! 幸而这两人只是被剑气所伤,手臂因此被削落,要是正面受玄远一剑,那此刻哪里还有命在!此番救得二人性命已是丹阳医术高明! 玄远见道阳与单辰逸的胳膊受伤如此不禁难过愧疚! 几人来此前一刻钟,道阳已然苏醒,他一人躺在床上,眼泪滑滑流淌,一方面恨自己已成废人,另一方面恨不能亲手为蜀山门人报仇雪恨!这下听得几人进来的脚步声,这又躺在床上假寐! 只听乾阳厉声道:“将这妖孽给我押到外面去,别让它在此打扰师弟他俩养伤!” 守素守静应了一声,这便将玄远押到屋外,并将玄远捆绑在门前的树桩旁。朱月影瞪了几人一眼,随即走到玄远跟前,但见玄远脸颊冒冷汗,便用袖口为玄远察汗! 守素在一旁越看越气,这便转到侧屋,将门窗紧掩! 晚饭时分,守素从屋里端来一碗米饭,碗中饭少菜多均是她为玄远精心制作,但却没朱月影的份,朱月影见此不仅黯然发笑,已猜到她是将自己怀恨在心了! 守素走在玄远跟前,本想将碗放于玄远手中便自离去,但见玄远双手受缚,这又将饭碗交予朱月影自己气冲冲地走回屋内! 朱月影闻着在香喷喷的饭菜,不禁向玄远冷笑道:“来,吃吧,这可是你的大美人为你做的!” 玄远摇摇头,无奈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朱月影拿起筷子夹一块肉向玄远嘴里喂去,玄远随即侧开,道:“我不饿,你吃吧?” 朱月影更没胃口,当下本想说我也不饿!但却突然改口道:“这可是你的大美人做的,我哪敢吃啊!还是你吃吧!” 这下见碗里饭菜均是本地有名的食品,朱月影不禁一愣,只觉得这其中透着些古怪,但具体原因却又说不上来! 只听玄远喃喃道:“真想不到事情竟是这般糟糕!” 朱月影见他这番忧伤,语音立即变得温柔起来,劝慰道:“这只是暂时的误会,你别多想了!” 玄远又道:“他们几人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平水师太本来心地善良,对我多番照顾,为何如今对我要打要杀?守静调皮可爱,为何却变得跟她爹爹那般急躁?还有乾阳掌门,他可是个老成持重之人,按道理是不会这番冲动的!” 朱月影低声道:“其他人只是误会你而已,但那乾阳掌门你得要提防啊!” 玄远惊道:“为何?” 朱月影本想回答,但这时突见山下走来一行人,夜色灰蒙,玄朱二人并看不清来人打扮,只隐约见得这行人约六七个,似乎肩上都挑了重物! 到屋外五十米处时,便听得一男子朗声道:“深夜来此,打扰了几位仙道清修,还请多多包涵!奉我家主人吩咐,这又为几位仙道送上些许生活物资,还请笑纳!” 玄朱二人不禁一惊!听得那人说到“又”字时朱月影便已猜到,这已不是第一次!这下本想走近瞧清这行人模样,但又听得那男子道:“仙家重地,小的们不敢打扰,现在就将物品放于此处,回去向我家主人复命去了!” 这话说完,玄朱二人便又听得一行人下山的脚步声! 这行人一来一去只在片刻间,而屋内至始至终却无人回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中间茅屋门嘎吱一开,便见屋前的物品“呼呼”向屋内飞进!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朱月影便瞧见飞在空中的物品,多半都是些大米菜食!这下朱月影才恍然大悟,才想到几人平日的食物都是有专门的人送来,适才见的疑惑这才解开! 过了半响,朱月影才见身前绿影闪动,便见守静已提剑站在二人跟前。守静长剑一抖,剑尖指着玄远问道:“说,你为何是妖孽?为何要毁我们蜀山?” 玄远无奈道:“守静,都说了我不是龟妖,你为何不肯信我?” 朱月影道:“既然你心中有疑问,那为何不想办法弄清楚,只顾发脾气能解决问题么?” 守静“呼”的一下又将剑尖指着朱月影,气道:“我问他话要你管啊!” 朱月影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玄远听得这话,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当即向守静道:“守静,一切都与公主无关请你别为难她!” 守静冷冷笑道:“好啊,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那我师姐呢?” 玄远脸上热辣,尴尬道:“你师姐就是你师姐啊!” 守静气道:“忘恩负义的家伙,看剑!”说着右手一抬剑尖一挑要向玄远颈部刺来,只见那剑尖距玄远颈部寸许,三人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守静的剑已被一银白色物状挡了开去,原来正是平水的拂尘! 平水气道:“你这死丫头,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来这里滋事?” 守静跺了跺脚,右手指着玄远道:“师父,他是妖孽,他不管师姐了!” 朱月影忍不住笑,心道:“你都说他是妖孽,干嘛又要妖孽管你师姐啊!” 这时又听得侧门“嘎吱”一响,便听得屋内守素道:“守静,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还不歇息!” 守静听得守素之言,这便捡起地上长剑,气冲冲地向屋内走去,随即门窗紧掩,屋内本是亮着烛光,但守静才一进屋便突然暗淡无光! 平水看了看玄远,又看了看朱月影道:“你是公主对吧?长得好俊啊!” 朱月影羞涩一阵,急道:“师太,你要相信他,他真不是妖孽,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找你们!” 哪知平水却不细听朱月影这话,这下又问道:“你是姓朱吧?叫什么名字?” 朱月影见平水对自己这番好奇,当下虽觉莫名其妙,但见平水慈祥和蔼,这便答道:“小女子是姓朱名月影,因为是大明隆武帝之后,所以大伙儿都叫我公主,但国破家老,又哪里敢与公主自居!” 平水听得此话,心中涌起无限哀思,见朱月影这身着装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当下淡淡道:“前明早已覆灭,继续执着毫无意义,你正当妙龄可不能负了这大好年华啊!” 朱月影听得这话,竟莫不着头脑,但却从平水身上却让她感觉到暖暖的情意! 这下拱手问道:“还没请教师太道号!” 平水道:“贫道只是一出家之人,道号二字实不敢当,别人都叫我‘平水’!” 朱月影又拱手道:“原来是平水师太,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向平水鞠了一躬! 不待平水说话,朱月影又抢道:“师太他真的不是妖孽,他是玄远,是郑国忠老将军的亲孙儿,当年郑荣延将军在飞云崖遇难,手里怀抱一子,便就是玄远,之后又被他的师父带到昆仑山修行!时隔二十几年他祖孙俩才能相遇,还请师太您明察啊!”说着又向平水深深鞠一躬! 平水听到此处,身体不禁一颤!虽然那日她已听得郑国忠说过郑荣延已故之事,但这下又听到此事仍然如晴天霹雳一般,当即激动道:“你,你,你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玄远听两人这下说到自己父亲,心里一阵难过! 朱月影道:“嗯,这些都是听郑老将军与家父说的!二十几年前,郑荣延将军带领一批将士到外察看,没想到竟被清军围追堵截,一路上死伤惨重,郑老将军只寻得将士们的尸首,而郑荣延将军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此处,平水不禁想起那时自己正与心爱的人儿四处游荡,虽然都在救治百姓,但其间过得倒是无比开心! 朱月影又道:“后来又过了一年多,竟在飞云崖遇见郑荣延将军,可惜众人赶到时郑荣延将军已重伤难治,不幸撒手人寰!玄远当时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本来命悬一线,幸得他的师父及时赶到,才救得他性命!” 此节玄远虽然已听爷爷说过,但此刻再听仍然忍不住伤怀!而平水早已泪湿眼角,若不是她运功憋住,恐怕早已泪如泉涌。幸而这正是黑夜,四处灰蒙蒙一片,玄朱二人没及时发现她的神态。 平水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玄朱二人,缓缓道:“若事情真如你所说,那其中定有误会,放心吧,我们会查明其中原因的!” 玄朱二人听来一喜,但不待二人脸上笑容消失,突听得一男子厉声道:“事情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何误会?” 来者是乾阳! 三人不禁一惊,只听平水解释道:“师兄,适才我听这位姑娘说得不无道理,何不……!” 乾阳立即右手一摆,抢道:“师妹啊,你就是心太善,所以咱们才被这孽障骗得好苦!” 平水低头无言! 朱月影气道:“平水师太心善正因为她是出家人慈悲,而你却如此歹毒,难道你不是出家人么?还贵为一派掌门!” 乾阳气道:“你这小妖女,说话为何如此歹毒?你要知道,只要我双掌一挥即刻就收拾了此孽障!” 朱月影当下本想辩驳,但转念一想,若是激怒了这臭老道,那玄远可就立刻有生命之危,当下脖颈一扭将脸侧开! 玄远倒在地上,这时只觉全身冷一阵热一阵地不是滋味,他猜想这定是捆绑得太久之故。随即说道:“掌门,我现在难受得很,能否先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平水心里难受,这下也向乾阳道:“是啊,掌门师兄,总将他这样捆住也不是办法,还是先给他解开吧!” 乾阳“哼”了一声,气道:“这孽障厉害得很,解开后想抓住他可就难了!”说着右手一摆便走进屋里! 朱月影骂道:“这臭老道简直是蛮不讲理!”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六十三 箭如雨下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平水顿了顿,道:“这也不能怪掌门师兄,我蜀山一派不幸被毁,他身为掌门自知难辞其咎,显是非常自责!唉!……可这事来得突然,谁又能预料!” 玄远听到蜀山被毁的字眼也不禁气愤难当,当下气道:“是啊!昔日我在蜀山脚下发现断壁残垣的惨景也是心如刀绞,后来将各弟子埋葬时便立下重势定要将那‘龟蛇二妖’除掉!” 朱月影听得这话,不由得心中来气,心道:“你这傻瓜,那臭老道一心要将你置之死地,你不恨他不说还为他感伤起来!” 平水惊道:“你说什么?那些孩子都是你埋葬的?” 玄远道:“正是,我当时无意间发现众弟子的尸首,便将他们都埋葬了,只是时日已久,众弟子尸首难辩,最后就将大伙儿合葬一起!” 平水泪如泉涌,哽咽道:“可怜的孩子们,当时大伙儿被打散了,后来再去寻找,才发现孩子们的墓穴,真是辛苦你啦!” 玄远伤心道:“昔日在蜀山时,大伙儿对我甚是恭敬,难道我能忍心见他们暴尸荒野么?” 平水点点头,突然一愣,这下似乎想起什么事,但不待她开口,却见房屋后面闪烁着火光!那火光越闪越亮,越亮越密,定眼看时几人才发现那是点着了火的箭! 这时,火箭如雨一般在身旁落下,三间茅草屋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玄远三人不禁一惊! 见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平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屋里受伤的道阳师徒俩。当下本想进屋救人,但不待她起步,便见丹阳与乾阳一人一个将道阳师徒俩搀扶出来,守静守素也立即从茅草屋内跑出! 蜀山几人以为是妖魔来袭,但见周遭飞来的火箭,这才松了一口气! 便在这时,竟听得周遭山林间有人高声呐喊:“杀了妖道,迎救公主和驸马……杀了妖道,迎救公主和驸马!……”这声音此起彼伏,响彻山野! 几人这一抬头眺望,便见周遭山脉点起无数火把,从密密麻麻的火把中,几人便猜到对方至少有六七万人之众! 朱月影惊道:“不好,定是老将军见我俩未归,这下派兵来此!” 这正是郑国忠统帅的郑家军,他今早不见孙儿,便立即派人寻找,几番搜察仍然没发现玄远踪影。又见公主一直未曾来到府邸,突然想到定是蜀山几人将公主与玄远掳走。这便立即调集兵勇四处搜寻,郑家军主力虽远在几十里以外,但听得主帅一声调令,这便匆匆赶来! 这三军将士平时训练有素,加之主帅善行兵布阵,一会儿工夫竟从四面八方向三间茅屋处强攻上来,顷刻间便将玄远与蜀山九人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几人均深处火海!虽然各人都是身负道法,但现下被众将士围得如铁桶一般,加之道阳与单辰逸俩伤势未愈,一时间想组成强大的剑阵也是难办! 郑国忠知道蜀山几人剑阵惊人,心里早已筹划,此番偷袭不能让几人有合组的机会,一阵火箭强攻之后,便又换做普通的箭射击。 六七万人同时射击,一次便有六七万支箭射出,这才片刻功夫士兵们已射出十几次箭,眨眼间八九十万支箭如雨一般射击了蜀山几人! 幸亏蜀山几人并非一般凡人,所学道法倒也能保自个安全,但想在一瞬间转守为攻那是绝技不可能!加之蜀山几人深处火海,身影尽暴露在郑家军眼底,这又形成了敌暗我明的劣势! 这也正是郑国忠的用兵之能! 在箭密密麻麻的攻势下,蜀山几人各人身旁也罩起了闪烁的“真气圈”,道阳与单辰逸分别躲在乾阳与丹阳“真气圈”中,那密密麻麻的箭倒也未能将几人刺中! 这时,只见乾阳双掌几下翻转迅速向前击出,那密密麻麻的箭便被弹飞开去。即刻便听得四周一阵惨叫,显是射中了部分兵将! 丹阳、平水、守素、守静也跟着乾阳这般发功,即听得周遭丛林中兵将惨叫之声传来! 几人欣喜,这下待要发功,却听得平水朗声道:“不可啊!他们都是凡人!” 丹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不能如此,当即在原地运功抵御,不再向外运功反击!守素守静听得师父之言,这下也运功自卫!只有乾阳还在不停地向外发功,只见无数箭被反弹回去,周遭兵勇惨叫之声也跟着此起彼伏! 玄远与朱月影靠在树桩旁,却没受到一支半箭攻击,这下猜到,显是郑家军已看清了情形。但听得周遭将士伤亡的惨叫,玄朱二人心如刀绞。 朱月影随即朗声道:“老将军……他们道法高强,切莫让兵士们做了活箭把啊!” 但此时三军将士的呐喊声响彻山野,早将她的呼声覆盖! 她这一声刚喊出,便听得周遭的兵勇高声呼道:“兄弟们,这些妖道虽然厉害,但咱们人多,此刻大伙儿一拥而上,刀往一处砍,他们也是难招架的!” 此言一出,便听得周遭一阵呐喊“冲啊!”随即便见身穿红装的兵勇一个个从丛林中跳了出来,当即长矛大刀一挥向蜀山几人身上砍去! 但兵勇们这才拥上,便见蜀山几人身旁的“真气圈”“噗噗”一弹,几十名兵将便被弹飞开去! 在“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中便听得一男子朗声道:“我郑家军本无意与几位为难,只是几位心存歹意,偏生与朝兴和公主过于不去,这才此番兴师动众!几人速速放了朝兴和公主,不然老夫赔上再多性命也要与几位周旋到底!” 此时的打斗声虽说嘈杂不堪,一般人说话很难听清,但郑国忠这声却铿锵有力地传入众人耳朵里,不得不叫听者佩服!这也证明老将军内力之强非同一般! 平水朗声道:“老将军此言差矣,我蜀山几人只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此刻公主与驸马安然无恙,您就先退兵吧,别再做无辜的伤亡了!” 又听得周遭兵勇纷纷朗声道:“要我们退去不是不可以,除非你们先放了公主和驸马!” 平水气道:“你们即使人多势众,但也是血肉之躯,根本受不了我们一击,先速速退去,再迟疑片刻我也难保你们安全!” 郑国忠道:“几位道法却是惊人,但我三军将士此番前来势要救得朝兴与公主,不然即使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与几位周旋!” 又听得周遭兵将呼道:“冲啊!” 这一声“冲啊”才一喊出,便见四周瞬间涌上四五万人,这四五万人个个手持利器,瞬间将蜀山几人围在垓心!修道之人本对普通凡人有所顾忌,这下受几万兵将的围攻便更加觉得寸步难易! 只见乾阳身影一闪,欲拿住玄远与朱月影做要挟!可当他未靠近玄朱二人身旁,便见玄朱二人身影已飘忽在空中并向左首山林处徐徐飞起! 乾阳纳闷:“这孽畜已经被我捆住哪里还能逃脱!”这一扫视,便见丹阳与平水相互做法,二人四双手掌在胸前翻转,再向左首山林缓缓推进! 乾阳顿时明白,原来正是丹阳与平水所为,这下气愤道:“你俩到底在干什么?” 平水道:“师兄,请恕我不能眼睁睁看见咱们蜀山造下杀业,故才这番斗胆放人!” 乾阳这下本想施展道法将玄朱二人劫回,但想想此刻一意孤行便会引来几人对自己的另一番看法,加之继续伤杀凡人始终不妥,这下只得运功自卫,索性饶他一时! 这下转念想到玄远身上还绑缚着白绳不禁又冷冷发笑! 玄朱二人被救出以后,郑国忠下令撤兵,但防止几人追来又命弓箭手放了一会儿箭,这才悄然离开! 到家中时,玄远身上依然绑缚着白绳,郑国忠几番拆解仍未将白绳解开。玄远感觉身上冷热交替甚是难受,继而迷迷糊糊不省人事,急得郑府上下无计可施! 次日未时,郑府上下仍然一筹莫展! 正当郑国忠与朱月影苦苦寻思之际突见眼前蓝光一闪,便见一身蓝色道袍的道人闪现在眼前! 郑国忠一惊,随即提起铁枪守护在玄远身旁,周围家丁也手持长矛大刀涌了上来! 郑国忠道:“你若再动我孙儿,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那道人淡淡道:“就凭你这杆铁枪以及这几个家丁以为真能奈何了我?” 郑国忠听来不禁暗暗点头,深知对方道法超凡,别说眼下几人,就算数千名将士也拿他没办法! 朱月影见这道人面善,当即双膝跪地,道:“请道长救救玄远!” 道人笑了笑道:“施主竟能猜到我来此的目的,真是聪明绝顶!” 这道人正是丹阳,他来此正是想帮助玄远解脱白绳之困! 郑国忠这下才反应过来,不禁脸露喜色,尴尬道:“原来道长是好意,老夫真是惭愧!”说着连忙向丹阳抱拳拱手。 朱月影笑道:“道长与平水师太心慈面善,实非那些心肠歹毒之人可比拟!” 丹阳这下并不在乎郑国忠所说,而对朱月影之言却是无尽感叹!顿了顿,又道:“掌门师兄其实并非歹毒之人,只是我蜀山惨遭毁灭,他身为掌门深知责任重大,故而行为有所失常罢了!” 朱月影与郑国忠听得此言,这下倒对乾阳有一番理解! 丹阳走到玄远身旁,缓缓道:“他身上的白绳我也没法解开,此刻前来只是想问问他一些问题!” 郑国忠与朱月影本来正高兴着,但这下听得此言又面如死灰! 丹阳道:“几位有所不知,此物不是别的,正是仙界法宝‘捆仙绳’是也!旁人是拆解不来的,只有它的主人亲自来解才解得开!” 朱月影惊道:“要那老道士亲自来解?他不杀了玄远已经不错了!” 丹阳笑道:“虽然一时解不开他的‘捆仙绳’,但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朱月影与郑国忠诧异,齐声道:“道长此话怎讲?” 丹阳点点头,道:“适才我说了此物名为‘捆仙绳’,正是绑缚仙家所用,若是普通凡人与妖孽此物那问题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二人听来一惊,朱月影问道:“您是说玄远他不是妖孽而是仙家?” 丹阳不禁一颤,已知自己说漏了嘴,这下补充道:“此物对神仙管用,但若绑在凡人身上也是痛苦难耐!” 朱月影与郑国忠听玄远不是妖孽,这下高兴得忘掉了丹阳这番疏漏! 朱月影随即走到玄远身旁,激动道:“玄远,你听到了么?道长说你不是妖孽!” 但此刻的玄远正处于昏迷中,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丹阳道:“让我来帮一帮他!” 随即走到玄远身旁右手食指向玄远脑门一直,玄远便渐渐睁开眼! 郑府上下见此无不惊喜异常! 只听丹阳向玄远说道:“你若真能从‘无极洞’中出来,那此物也难不住你!” 丹阳自听得“无极之洞”以来,时常感觉惊讶,实不敢相信,但想想若真是如此,那一方面可以洗脱玄远嫌疑,另一方面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猜测,故才这番说来。 朱月影淡淡道:“是啊,道长说了你不是妖孽,你自己能否想办法解开?” 玄远听来欣喜,精神为之一振,激动道:“你们终于相信我了?” 丹阳摇摇头道:“你是否能让我们相信就看你自己能否解开此物了!” 玄远疑惑道:“那我如何才能解开此物?” 丹阳道:“你当初如何走出‘无极之洞’,此刻照做便可!” 玄远听来激动得眼泪快要流出来,当即闭目朗声念道:“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此口诀才一念完,玄远立即睁眼,但依然发现自己身上仍被白绳紧紧捆绑着! 几人在旁看得垂头丧气! 玄远知道自己太过着急,这下凝神闭目,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过了半响,微微在脑海中念了一遍口诀,这口诀才一念完,竟发现自己身体一松,那“捆仙绳”竟散落在地。 玄远身体如释重负,轰然爬起的一瞬间竟听得周身骨骼“咯咯”作响! 几人见此,不禁惊呼笑了出来! 丹阳随即右手向地上一指,便将地上的“捆仙绳”收入自己的口袋中。这下不由得笑了笑,继而又叹道:“此物属神界法器,也不知师兄他如何得来!” 朱月影当下想说你们那掌门师兄邪得很,但转念一想实为不妥,便将这话憋在肚中! 这时突见门外淡白光一闪,几人即见守素闪现在眼前。只见她手持长剑,头发披散,面色惊慌道:“师,师伯!” 丹阳见她神色如此慌张,已猜到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当即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守素顿了顿,道:“蛇,蛇妖!”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六十四 破军斩蛇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原来在丹阳来的前一刻,蜀山几人在深山中遭遇到了蛇妖的袭击,乾阳带领师徒几人拼命抵抗,但少了丹阳又拖着受伤的道阳师徒二人,便无法组成强大的“三元剑阵,”几个回合下来,几人竟处下风!万般无奈之际,平水即令守素来寻丹阳。幸而丹阳来此前已悄悄告知平水,守素这才能轻易找到! 丹阳听得“蛇妖”二字不禁一惊,当即身影一闪已不见去向,守素待要出门,却听得玄远道:“我也去!” 守素这一回头见玄远站在身旁,身上的绳子已去掉,不禁嫣然一笑!当下话也不说一声身形一晃又不见人影! 朱月影见此心里颇为不快! 郑国忠拉着玄远手腕道:“朝兴啊,你刚得救为何现在还要去啊?” 玄远道:“爷爷,他们现在有危险我是要去的!” 朱月影看了看玄远,又向郑国忠道:“老将军,玄远与那几人感情深厚就让他去吧!” 郑国忠摇头道:“感情深厚为何还置他于死地!” 玄远急道:“此中祥由我回来再与您细说,现在情况紧急我先去了!” 朱月影随即挽住玄远另一只手腕道:“要去也可以,得带上我!” 玄远似乎被她缠习惯了,这下无奈道:“我跑得很快,你不怕被我丢了么?” 郑国忠抢道:“你刚得救就恢复功力了么?” 玄远笑道:“我只是被绑住手脚并无伤痛!” 郑国忠心道:“郑家儿郎就要见义勇为!”转念想到玄远道法深不可测,这便放了心!这下见朱月影甜蜜蜜地看着玄远,郑国忠随即放开玄远手腕尴尬地笑了笑,又从内屋取出一柄长剑交于玄远,道:“去吧!” 玄远接过宝剑,当即双腿一弹,与朱月影两人瞬间消失在郑府。 这一眨眼的功夫,玄朱二人来到昨夜打斗的三间茅屋旁,此刻,三间茅屋已被烧得一片灰烬,周遭树木更是成了一片焦炭! 玄远与朱月影四处寻找却没发现蜀山几人踪迹,不由得一阵难过,玄远心里忐忑不安! 只听得朱月影道:“放心吧,那几人都身负神功!” 申时三刻,太阳在西边落下,余光淡淡洒在长长的乌江面上。 二人此时面朝乌江,乌江之水静静在身旁流淌,偶尔人荡起水波,搅着淡红的夕阳倒影,竟让人突感惬意! 但玄远此刻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情观看此时的美景! 玄朱二人随即迈开脚步沿着乌江向东寻找,几个时辰过去,眼前仍是山林静谧,花香扑鼻!又走一阵,突听远方传来几声鸟鸣,朱月影暗暗心惊,心想几人要么已遭难,要么早已远去! 那鸟鸣清脆婉转,但却很快被流淌的江水声覆盖!朱月影心中疑惑,此处水面平静何也有此喧腾之声! 二人这下越向前越感觉江水流淌之声越喧嚣,待行了百余米后,突见江中筑起一大坝,这大坝高达五六十丈,江水流到此处落在坝底激起白色水花,正如李白诗云:“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江水这一飞流直下故才有此番喧嚣之声。朱月影来到此处,这才解除心中的疑惑! 而玄远只顾着寻找蜀山几人下落,更没心思观察这一切! 这下二人又沿着江水向下走,戌牌时分,天已尽黑,四处灰蒙蒙一片。玄远与朱月影来到一泉水旁,听着泉水涓涓流淌的声音,朱月影突然说道:“咱们先歇歇脚,喝一口水再走!” 玄远内力浑厚,此番行走只觉精神充沛,当下本想说蜀山几人生死未卜还是不歇的好!但听朱月影急促的喘气声,又见她坐在石头上擦汗,已知她十分乏力! 当下便点了点头,随即在附近找来一片梧桐叶盛了泉水给朱月影,朱月影喝了一口本想倒掉,但突然嘴角俨然一笑捧给玄远,道:“你不渴么?” 玄远双眼注视着远方,这下突然激动道:“你看那是什么?” 朱月影这一起身,便见远方的山腰上亮着两把明火,定眼一看又发现那明火如两盏灯笼闪晃! 二人一阵高兴,齐道:“他们在那里!” 玄远这下便拉着朱月影往前奔去,这一眨眼二人已来到山脚下。当下本想迈腿爬山,却突听得周遭树林草木“唰唰”作响,二人不禁一惊,但转念想到定是蜀山几人在山上练功,这下迫不及待向山上奔爬! 这才爬了几步,二人突见右首边一黑物状席地扫来,所到之处竟能断树飞石,玄远抱住朱月影当即双腿一弹便跃到山脚几方平地上! 突听得后方一女子呼道:“小心蛇妖!” 玄朱二人不及回神,便听得眼前山上巨石滚落,树枝折断之声。突见一长长物状伫立在半山腰间,物状的顶端闪着两颗红色的火珠! 这时便听得“嘶嘶”之声,与玄远那晚在苗寨听巨蟒吐蝎一般! 朱月影惊道:“适才那不是火把也不是灯笼,而是蛇妖的眼睛!” 玄远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山上的是蛇妖! 这时又听得后面之人呼道:“快过来,我们要启动剑阵了!” 听“剑阵”二字,玄远已猜到后面之人正是蜀山几人! 那人正是平水,今日几人与蛇妖一场大战险些丧命,后来丹阳与守素赶来运起了“三元剑阵”,这才勉力与那蛇妖打个平手! 不知是蛇妖见打不过蜀山几人,还是不想与几人为难,几番交涉突听蛇妖张嘴说道:“我找的是摇光!”那声音老辣嘶哑,竟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说出! 乾阳、丹阳、平水昔日听祖师爷说过摇光就是玄远,平水当时忍不住问道:“你这妖孽,找摇光作甚?” 只听蛇妖怒道:“她杀了我妻子我要报仇!” 原来,那晚玄远在苗岭打死的巨蟒正是这蛇妖的雌配! 几人一听均不知所云,道阳、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更是莫不着头脑! 当时守素、守静、单辰逸三人听得蛇妖会说话,还被吓得毛骨悚然!蛇妖说完便“稀里哗啦”的向东首山林间爬走! 蜀山几人想起毁门之痛,这便立即沿途追来,筹划了良久欲运起剑阵与那蛇妖决于死战,这便刚好遇见玄远与朱月影赶来! 乾阳见玄远身上绳子已经解开,不由得暗暗心惊! 玄远此刻见蛇妖黑挺挺地在前方,心里想起那夜在蜀山脚下的场景,虽然有些害怕,但转念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所受的不白之冤,不禁怒恨交加,道:“大胆妖孽,你毁了我师兄的蜀山,还让我蒙冤,今日我就要……!” 玄远一语未了,突听对面山石又“哗哗”作响,即见那粗大的蛇头闪着眼睛向自己猛力击来。玄远随即右手一甩将朱月影向蜀山几人抛去,当即拔出后背长剑! 但那蛇妖攻击的速度极快,不待玄远将宝剑尽数拔出,已见偌大的蛇头向自己攻到! 玄远一个翻身避开了蛇妖这一击,但宝剑不慎“当啷啷”地掉在地上。玄远心里紧张道:“糟糕!没了宝剑我的‘龙渊剑法’怎能使出!”这下欲上前拾起宝剑,可不待他弯腰蛇头又攻到。这刹那间,玄远避无可避当即捏紧拳头,右手向那蛇头狠狠一击,只听“噗”的一震响,那大蛇已被玄远击中,当即猛力后缩,玄远便趁这刹那功夫立即捡起地上宝剑! 当下本想使出“龙渊剑法”,但这才内力初运招式未现,便被蛇妖尾巴一扫,击飞过几座大山! 其余几人惊心不已! 这时,便听得那蛇妖“哇哇”狂吼,随即卷滚着身体向玄远爬去! 蜀山几人当即追赶,朱月影也被平水带在身旁! 赶到时已见玄远与那蛇妖斗得如火如荼,这一细看见那蛇妖甚是凶悍,正是发疯了的野兽向猎物展开攻击。蛇身遇山击山,遇水斩水,方圆几十里的山水间树木沙石横飞,“轰隆隆”的震动之声响彻山野! 几人只见粗长的蛇身在山间滚动撕咬,却是见不着玄远身影! 朱月影向几人急道:“你们为何还不上前帮忙?” 平水手腕翻转欲运功上前,但却被乾阳阻止道:“师妹不可鲁莽,这二妖之斗非同小可,咱们静观其变即刻!” 朱月影气得发抖,骂道:“你你你,你这臭老道!” 丹阳道:“师兄,既然你的‘捆仙绳’能够拿得住他,那就证明他不是妖孽!” 乾阳一惊,急道:“你可别忘了这妖孽是哪儿来的,‘真武大帝’都位列仙般,它二妖难道就不沾一点仙气么?” 这话竟将丹阳说得哑口无言! 乾阳又道:“这二妖自相残杀不刚好如咱们所愿么?免得咱们亲自动手!” 其余几人都不说话,朱月影气道:“是如你所愿吧?” 乾阳冷冷地笑了笑! 此时夜色正浓,玄远只在蒙蒙的夜色中看见这蛇身粗长,待斗得片刻,他体内道法全被激发。顿时耳清目明,才清楚瞧见这凶狠的蛇妖模样竟是这般吓人! 蛇背上黑斑点点,蛇肚上淡白梯痕,最恐怖的是那大蛇头上已经长出了一只尖尖的角! 民间曾有荒诞传言,说蚯蚓长大了变成蛇,蛇长大了会变成蟒,蟒长大了会变成龙飞天。龙与蟒的区别就是有无角,待蟒长满了角那就离成龙的日子不远了!此番传言虽较为荒诞,但玄远现下却是亲眼看见身旁蟒蛇头上长了角,这自然要比一般蟒蛇厉害得多!更何况此蟒蛇出自仙体,威力之强自不用说! 这时,只见那蟒蛇身体一摆,便张开大大的血嘴向玄远咬来!玄远当即双腿一弹,便跃到几丈开外,但似乎这蟒蛇早已料到,不待玄远身体落下,蟒蛇随即尾巴一摆又向玄远席地扫来。 玄远身在空中并无着力之处,眼看蟒蛇尾巴击来,当即长剑一抖,在空中一个翻转,使出一招“龙渊剑法”之中的“惊涛拍岸!”才听得“呛啷啷……”一声剑响,已见那蟒蛇尾巴竟活生生被玄远削了下来! 蜀山几人见此无不骇然,单辰逸想起昔日与这蟒蛇作战差点赔了性命,这时见玄远剑法凌厉,不禁暗自羞愧! 蟒蛇受这一刺,叫声凄厉,随即向玄远展开殊死攻击,只见蛇身卷动,即刻弹飞数块巨石向玄远击去。玄远左右闪避,剑尖挥刺,即听得“隆……嘭……”数声巨响,那飞来的数块巨石便被玄远击碎! 丹阳气运丹田朗声道:“蛇打七寸!” 玄远听得不禁一喜,这下欲挥剑向蟒蛇七寸处刺去。但这下喜而疏忽,不待他将长剑直刺,便突然发现眼前一暗白物状击到!顿时间玄远只觉胸口一阵辣痛,即喷出大口鲜血! 原来玄远这时已遭到一块巨石的猛力一击! 几人一惊,只见玄远身体飘飞在夜空中,即刻摔落在远处的山脚! 平水与丹阳随即飞身而起,要将玄远救出!可这才挨近玄远身旁山间,那蛇身突然左右摆动,卷起阵阵狂风,即见周遭飞沙走石。 丹平二人虽然也是修道几百年的高士,体内道法不同凡响,但此刻受这飞沙走石一击,不由得向后弹回,口中喷涌着鲜血,已然受了重伤!当下随即坐在原地运功疗伤,再也顾不得玄远! 便在这时,突见那粗长的蟒蛇血嘴长大,蛇身鼓起,周遭又随即刮起一阵疾风。玄远身体突然飘忽起来,竟一步步向蛇嘴飘去! !! 六十五 真相难觅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原来此时的蟒蛇正张嘴吸食玄远,玄远本已受伤,这下保命不及,哪有功夫反抗! 只见玄远在空中挣扎,双手四处乱抓,希望抓到身旁树枝或山石。但此刻身旁均已飞沙走石,树倒石翻,又哪能如他所愿! 几人眼见玄远一步步向蛇嘴飞去,朱月影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本领平平无奇,不能将玄远救出! 道阳是有相救的冲动,但此时他与徒儿身负重伤残废不堪,又哪里有相救的能力。几人之中唯有乾阳一人与守素守静三人完好,两名女子弟子道法低微又哪里是蟒蛇的对手,几人不禁将眼光投向乾阳,希望他能救玄远一命! 朱月影本想相求,但转念想到这臭老道想玄远死都来不及,又哪里肯出手相救,只好将一肚子怨气吞下! 平水喘了喘气,向乾阳道:“掌门师兄,还请您救他一命!”她心里虽然明白乾阳恨透玄远,求他相救并无希望,但这下事态紧急,也只好侥幸一求! 果真听得乾阳冷冷道:“这妖孽与我蜀山仇深似海,我不亲手收拾他已是慈悲,现下还要我救他,万万不能!” 便在这时,只听得朱月影一声大喝,随即长剑一震向蟒蛇奔去!几人见这平凡的女子竟然烈性如此,不禁黯然惊叹! 守素也按捺不住,随即长剑一挥双腿一弹向蟒蛇飞去! 她在空中几个滑行,已飞在朱月影身前。 二人这才奔出几米地,却突然听得“咻,咻……嘣……”几声震响,即见前方红黄的剑光交替闪烁,那蟒蛇瞬间迸裂,如遭受火炮轰击一般! 原来,正当玄远被吸至蛇嘴的一刹那,他突然在空中几个翻身,长剑“呼呼”挥刺,使出了“龙渊剑法”之中的第三层“龙战于野”!剑尖处道道强劲的剑光即向蛇嘴击去,那蟒蛇不及躲闪,便被刺得血肉横飞! 飞来的血肉如冰雹一般在几人身前落下,砸得几人左右闪避,蜀山几人身负道法倒也能及时躲避,而朱月影乃凡人之躯,这下只顾搭救玄远哪能即使闪避,便被一块大大的蛇肉迎面砸到,顷刻间人被击飞起来。 未待她身体落地,玄远借助空中漂浮的一块蛇肉右脚一弹,便向朱月影飞到,左手随即伸出紧紧搂住朱月影腰间,两人落地时玄远忍不住喷一口鲜血,而朱月影满嘴残留血迹昏迷不醒! 这番变化只在刹那功夫,蜀山几人自是惊心不已! 玄远见朱月影昏迷不醒,这下喘了喘气向丹阳道:“公主此刻深受重伤,还望您为她治疗!” 乾阳抢道:“师弟,此二人非我门类救他作甚!” 这时,忽见朱月影胸前口袋里有一物闪烁着绿光,照得朱月影浑身晶莹剔透,玄远随即将那物状从朱月影口袋里掏出,竟发现原来是昔日在“宜兴”用五色泥所捏的泥娃娃! 丹阳忙道:“快将此物放回原处,她的命就全靠它了!” 玄远听言随即将泥娃娃放回朱月影胸前口袋,整个身体又晶莹剔透的发着绿光! 几人不禁一惊,丹阳喜道:“公主有此物护身并未大碍,我只需将她救醒即刻!”说着这话,只见他左手扶住自己胸口,显是在运功为自己疗伤,右手伸出食指向朱月影一指,即见一条绿色剔透的丝线输向朱月影人中穴射去! 朱月影受乾阳绿光一刺,身体不禁抖了几下。过了半响,朱月影缓缓苏醒,见玄远安然无恙地抱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而守素却在一旁暗暗忧伤! 平水向乾阳道:“掌门师兄,我看这其中定有误会,咱们可不能草率做了决定啊!” 丹阳接道:“是啊,‘龙渊剑法’的威力,我们此刻已亲眼瞧见,若他与蛇妖一伙又怎会如此!” 几人见玄远亲手斩杀了蛇妖,心里的怒气渐消,此刻对玄远也消减了些敌意! 乾阳顿了顿,道:“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玄远无奈道:“掌门,我知道您为蜀山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我当时确实是掉进无极之洞,若不是师兄将三千年的道行传于我,恐怕我将永远困在其中,更学不成这高深的剑法!此刻我所使出的正是‘龙渊剑法’难道不是很好的证明么?” 乾阳听得玄远已得祖师爷三千年道行,身体不禁一颤,其余几人皆忍不住吃惊! 平水道:“你说什么?祖师爷将三千年道法传于你了?” 玄远点点头,道:“正是,师兄他将所有道法传于我,就是要助我练成剑法,早日营救师父!” 道阳惊道:“那,那祖师爷岂不是!” 玄远哽咽道:“师兄他老人家已经在‘无极之洞’羽化了!” 蜀山几人齐声惊道:“啊!……” 乾阳这下竟冒起冷汗,当下本想问“果真如此?”但转念想了想,又缓缓道:“‘龙渊剑法’虽然威力惊人,但我们从未见过,你这妖孽厉害得很,谁知道你不是假借剑法之名欺骗我等!” 乾阳一语方毕突听得一稚嫩的声音道:“他没有欺骗你们,当时的情况我是亲眼瞧见了的!”这口音如小孩牙牙学语一般,但也能勉强将话说明! 当此夜色,四下灰蒙一片,几人只见得周遭山林树木漆黑一片,均不知这一稚嫩之声是从何处传来。 不待几人询问,又听那稚嫩声音道:“当时,他与大长条厮打不休,虽然我后来被大长条甩下山脚,但我亲眼看见他与白老头掉进了一个黑黑的洞中!” 几人这下低头,却见脚下有一小动物正在几人身旁蹦蹦跳跳!几人这下不由得一惊,均不知此物是何处而来! 且看此动物身高不到一米,狗脸,企鹅身,圆圆的肚子如皮球一般,虽有四肢但只用两脚站立,其余两条前腿便如人的两臂一般。此刻说起话来不停地用两条前腿指指单辰逸,又指指玄远,整个神态却是时分可爱! 朱月影识得此动物,西南一带人们常说的“天狗”!此类动物生长在大森林剑一般人很难见到。众人此刻见这小动物居然会说人话,心想这必是一灵物皆忍不住喜爱!朱月影听它为玄远辩护,这下笑了笑,蹲下身来道:“你是不是‘天狗’?你从哪儿来啊?可否再将那日的事情说清楚些!” 天狗听得朱月影的话,当即头扭一边,显得有些不耐烦,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天狗’啦,你们人族最没礼貌了!” 玄远听天狗说了这番话,突然想到昔日上蜀山时自己在大石上听得有人说话的场景,仔细想想才发现那其中稚嫩的声音竟与此时天狗声音相似,当下恍悟道:“我想起来了,那晚在蜀山脚下我见过你,我还听到你和人吵架!” 天狗听得玄远这话,随即两只前腿捂嘴而笑,道:“嘿嘿,你这人真够笨的,还问有人没有!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它边笑边说话的神态倒像是羞涩的的女子一般,竟在乎笑不露齿的礼节,但它的嘴长皮包,一笑起来银白的牙齿便轻易露出来,只得拼命用前腿遮挡!几人见此动物神态,均是忍不大笑! 天狗听得几人大笑,嘴与鼻间喘气粗粗的气,显是恼怒非常,当即怒道:“你们笑什么?” 几人一惊,当即止住微笑! 玄远不禁脸红耳赤,原来是想到那晚自己说的话已被此物听了去! 朱月影止住微笑,道:“可爱的小天狗,你快给大伙儿说说那晚到底怎么回事?”她此刻虽然觉得好笑,但也不忘问明那晚之事,为玄远早点洗清误会! 哪知却听得天狗怒道:“都说了我最讨厌叫我天狗啦!你还叫!”说着将前右腿指着朱月影随即又将头扭到一边!显是讨厌极了朱月影! 朱月影咳嗽了几下,随即蹒跚地走到天狗的正面,温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这天狗见朱月影长得好看,这下听她说话突然温柔起来,心里也突然乐活起来,便向朱月影道:“我叫圆宝!” 守静笑道:“元宝?你真的是一定大元宝!”说着要来摸圆宝的头! 圆宝当即将头避开,气道:“我是圆宝不是你们用的那个大元宝!” 守静这下感觉自讨没趣,只得尴尬地站在一边。 朱月影忙道:“你说的是圆圈的圆么?” 圆宝点了点头:“嗯,正是!” 朱月影喜道:“好圆宝,那你快给大伙儿说说那晚是怎么回事?” 圆宝道:“我已经说了!” 朱月影道:“再说详细些!” 圆宝随即指着单辰逸道:“那晚,他见大长条就打了起来,还将大长条打伤了,大长条当时发疯了,随即要将他吃掉,然后白老头飞下来了!”又指着玄远道:“他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掉下来了,然后就与白老头一同掉进了黑黑的洞中!” 蜀山几人这下才想起来,此物正是那晚站在蛇妖头上的小动物! 虽然圆宝这时说话有些反复叠字,但也逻辑清晰,几人倒也能听得懂! 朱月影问道:“你说的大长条便是适才那蛇妖么?” 圆宝点了点头,道:“嗯,正是,它虽然是妖但其实并不坏!” 道阳怒道:“龟蛇二妖作恶多端,我蜀山众多弟子已死在二妖手中,难道还不够坏么?” 圆宝道:“那是你们蜀山先来找茬的,若不是你这弟子见他就杀,大长条也不会发疯了,更不会连我也要吃!” 圆宝几百年来与蛇妖在蜀山脚下的森林中独处,虽时常吵闹但感情较好,那晚蛇妖突然发作,它以为是单辰逸惹怒了它,却哪里知道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在后面操控! 朱月影道:“看来你和蛇妖的关系不错,但它为何连你也要吃呢?” 原来那晚蛇妖被单辰逸攻击以后,封印了多年的兽性因此而被激发,蛇妖不但与龟妖合伙袭击了蜀山,之后便四方作恶,就连与它几百年交情的伙伴也要吃!圆宝无奈只得四处逃窜,展转几年这才逃到黔西之地。之后那蛇妖便在苗岭遇见另一条雌蟒,两条野兽便常在苗岭一代的森林中交配!那日此蛇妖出外寻找猎物,回来时却发现雌蟒被玄远打死,这才前来寻仇,不料也惨死在玄远剑下! !! 六十六 青草孤坟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圆宝擦了擦眼泪,道:“我也不知它为何要吃我,但是他打死了它的娘子,所以它要来找他报仇!” 朱月影道:“你说的他是他么?”说这话时右手指着玄远! 圆宝道:“正是,他就是摇……” 不待圆宝说出下一个字,即见乾阳,丹阳,平水三人同时瞪了一眼,又齐声哼了一声,示意不可说! 几人相互愕然,均不敢相信此物居然知道玄远乃摇光转世! 圆宝立即会意,当即将两只前腿紧紧捂住嘴巴! 朱月影欲要问道,却听得丹阳道:“掌门师兄,这,这圆……圆宝说的没错,看来我们的确是错怪了师叔祖了!”他本是想说“这天狗”但突然想到此物的脾气,这才改了口! 乾阳听来淡淡道:“单凭这天狗一言,又怎能让我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你们若想继续向着这龟妖,那我也不强求,它毁我蜀山之仇我先记下,他日定取了它的性命!” 这话刚一说完,即见乾阳身影一闪,便不知去向! 丹阳向玄远无奈道:“你先将公主送回府邸,抓些养身的草药调养几日,她体内的伤便可痊愈!” 玄远只得缓缓点了点头,平水与丹阳随即向玄朱二人拱手鞠了一躬,便搀扶道阳师徒俩走去,玄远见这六人消失在眼前心里不禁又一阵难过! 二人这下回过头来却发现圆宝也不知去向,扫视了四周以后便只好相互搀扶着返回郑府。 达到村口时,郑国忠已着急地部署兵将欲要出门来寻二人,若不是在村口碰个正着恐怕这爷孙俩今晚又错过,那不知又生出何事来! 郑国忠等人见玄朱二人皆已受伤,心想定是又遭到蜀山几人围攻,当下气愤难当!本想出兵将蜀山几人围剿,但听得玄远将实情细说以后这才休兵回府。 几人在府中细说了片刻,朱继明也骑马赶来。 他此番赶来本是想与郑国忠商量玄朱二人的婚事,那日,本来一切都能如他所愿,不料关键时刻却杀出蜀山几人。之后发生之事虽然也让他震惊不已,但在他心里他更关心的是玄朱二人的婚事,希望这二人早成连理,助自己完成大业。 当下本想开口向郑国忠再谈婚事,但见女儿受了重伤,不禁气得直发抖! 朱月影见爹爹赶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问道:“爹,你是否派人与蜀山几人交好?”原来她心里一直记得那晚在茅草屋旁看见有人为蜀山几人送物需之事,她以为定是父亲为招揽人所为。 岂料,却听得朱继明气道:“哼,那几个臭道士先搅了你俩婚事现在又将你打伤,我怎会和他们交好?” 玄远道:“公主是不小心被蛇妖砸伤的!” 朱月影点了点头,朱继明也倍感诧异。 当下玄远又将蛇妖一事向朱继明说来,朱继明听得毛骨悚然,不敢相信世间会有此事! 这下向朱月影问道:“影儿,你怎会有此一问?难道发现了什么可疑的?” 朱月影点了点头,当下将那晚自己与玄远在茅屋旁的所见向父亲与郑老将军说来,郑国忠与朱继明边听边忍不住诧异! 几人寻思了片刻,突听朱月影,朱继明与郑国忠三人齐声道:“难道是他?” 玄远纳闷道:“他是谁?” 朱月影淡淡道:“除了二叔还能有谁!” 三人这下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在这黔西方圆百里地内,除了郑国忠与朱继明二人以外最有实力的便是建文帝之后朱驰清了。 郑国忠猛然想到一些事情,这下恍然大悟道:“难怪二爷近来都很少来找末将,原来他另有打算,这真是末将一大幸事!” 朱继明听这话不由得有些尴尬,倒觉得老将军故意说给自己听一般。当下笑了笑,道:“老将军忠义参天又怎会与心怀叵测之人来往!” 郑国忠听得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身体如释重负一般竟有说不出的舒坦。 玄远与朱月影知道其中缘由,见这二人解除了心中疑虑也跟着开心起来! 朱继明笑了笑,缓缓道:“本王来此是要与老将军商量他二人婚事,他俩已经拜了天地就差‘高堂’与‘夫妻’两拜便是正是夫妻了!” 玄朱二人听得此言目光相接了一下,随即将脸各侧一边,不禁面泛桃红! 只听郑国忠道:“朝兴的婚事真是让王爷费心了,虽然他二人还差两拜,但在末将心里,早已经将公主当作自己的孙儿媳妇儿了!” 这时,老妇人从房中走来,接道:“是啊,公主已经是咱们孙儿媳妇儿了!”这老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与郑国忠做夫妻多年,无形中也受到了郑国忠的感染,说起话来也比一般妇人豪迈得多! 朱继明摆了摆手,道:“虽然朱郑两家世代交好,但婚姻之事还是不能草率!” 郑国忠一颤,当即明白自己的失误,忙道:“是是是,咱们可不能亏待了公主!” 朱继明笑了笑道:“老将军世代忠义又怎会亏待了影儿,本王觉得那日有些晦气所以做不得数,还是再寻吉日!” 郑国忠点点头,缓缓道:“过几日等公主身体好些,末将想带朝兴与公主到荣延墓地看一看,让朝兴为他父亲磕几个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老妇人听得“荣延”二字不由得伤心起来,眼泪“唰唰”流淌! 朱继明点头道:“应该,应该,儿媳妇是应该到公公墓前磕几个头才对!” 朱月影听来又忍不住羞涩! 朱继明又道:“郑氏一门对我大明世代忠义,荣延将军当年执行军务不幸死于清军之手,我作为大明子孙也理当前去祭奠,到时本王也一同去!” 玄远听得要去祭奠自己父亲,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恨不能此刻前去。只是朱月影身负重伤,故只能将此事延迟几日。 这几日,朱郑两家请来郎中为玄朱二人治疗,玄远身负神功,倒也无需费神!只是朱月影乃普通女子,服用草药以后便在屋内修养,数日之后才渐痊愈。 …… 这日清晨,天空下过一阵小雨,空气变得格外新鲜。地上的泥土也被雨水淋得更加柔软,人们走不到半里路程鞋底都会沾上一层厚厚的泥土,无形中增加了许多负担。路人只好行一阵歇一阵,每当休息都会捡起地上薄薄的石片或竹片将鞋底泥土刮去。 忽见二三十人的队伍人手举白帆,怀抱食物与酒坛打街上走过,路人见此不禁一惊,还以为是哪家死了人。但观看队伍却不见灵柩经过,这又深感纳闷!只听得一二路人问道:“大伙儿这是打哪儿去啊?” 路人这一打听,便听得行人中有人答道:“荣延将军公子归来,咱们这是要到他墓地去祭拜!” 这正是郑国忠携孙儿向郑荣延墓地赶去。 起初,郑国忠只是想带玄远与朱月影两人简单祭拜即刻,但朱继明得知后,便吩咐了属下打理,故才有今日之阵容! 路人虽然早已知道玄远是郑荣延遗孤,但此刻得知是去祭拜郑荣延,仍然均异口同声的感叹道:“少将军终于有后了!” 原来这其中也有不少郑荣延当年的属下,他们如今已上了年纪,平日穿着老百姓服装在家务农,但若遇紧急情况便自觉披上战甲投入军营中! 这下知道去祭奠少将军,都自觉跟在队伍之后。 这行人每到一处都有人陆续加入,到郑荣延墓地时已有两三百人之众。 郑荣延的墓地在一高高的半山腰上,山形西高东低,坟墓便靠西向东地静谧着,周围已长满了青草! 粗糙的石碑上刻着“爱子郑荣延之墓”七字,左下侧刻道“不孝子,郑(朝兴、朝蒸、朝盛)!”朝兴,朝蒸,朝盛三人名字从右至左横着写。字的骨架结实,笔画遒劲有力颇有颜鲁之风,一看便知出自郑国忠手笔! 此墓正是郑国忠为爱子所建,按照当地习俗本由子女立碑,碑文应写上“先父某某之墓!”但玄远当时还在襁褓之中,被其师救去生死不明。郑国忠当时心里激动便亲手写下此墓碑。几个大字写完以后又忍不住在左下补上“不孝子,郑(朝兴、朝蒸、朝盛)”!他当时只是想给爱子留几个子嗣的名字,不让他成无后之人,没想到此刻看起来竟有些不伦不类! 玄远见父亲坟墓孤立在眼前,不禁热泪盈眶,当即双腿“噗”的一下跪地,抽泣着身子却是说不出话来!朱月影也跟着跪下,本想出言安慰,但她心里却很明白,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怎能说不难过就不难过的!只好用左手抚摸玄远右肩,希望他别这番难过! 旁人立即将祭品在墓碑前摆了开来,又点了蜡烛,并将两炷香分别交与玄远与朱月影,玄朱二人上了香以后便磕了几个头被旁人扶起,随后众人也陆续向坟墓跪拜! 郑国忠站立一旁,缓缓道:“荣延啊,朝兴来看你了,你在泉下有知定要保佑他所向披靡,光复我大明河山啊!” 朱月影父女俩在一旁听得感动不已! 只听朱继明道:“荣延将军您为国尽忠,请受继明一拜!”说着便向郑荣延坟墓深深一鞠躬。 郑国忠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自来君臣有别,您……!” 朱继明摆了摆手,道:“本王拜的是忠贞不屈的英雄,为何使不得?” 郑国忠老泪纵横,激动道:“我郑国忠定将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向朱继明深深一鞠! 朱继明缓缓道:“老将军忠义之心继明早已心知肚明,此刻见令郎墓地本王也是颇为感慨!想当初隆武帝起义未果,是您先祖一路保驾护航,这才来到黔西扎根,方有了我朱继明!” 郑国忠顿了顿,道:“王爷快别这么说,一百多年来我郑氏一门沐浴皇恩,深得隆武帝之器重,这些都是应该的事!” !! 六十七 当年靖难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朱继明随即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朗声道:“诸位,想必大家都知道郑老将军乃英雄郑成功之后,但其中细节诸位可知否?” 众人听得此言皆窃窃私语,但商谈了半响始终无人应答朱继明之问。 朱继明顿了顿,满脸堆欢道:“那本王今日就在荣延将军墓前给大伙儿说说郑氏一门的历史如何?” 众人大喜,欢呼声响彻山野,只听得其中一高亢的男子声音道:“我们只知郑老将军是国姓爷郑成功之后,其他轶事均是不知,今日有幸听得王爷细说,真是万分荣幸!” 郑国忠心里乐和,脸上却显出诸多不自在,玄远心里也是高兴不已,那日听爷爷说起朱家历史本就想问自己家门之事,只可惜一直都没机会知道,今日有此机会只得站在一旁静静倾听! 只听朱继明缓缓道:“诸位都知道,我乃隆武帝之后!” 人群中有人应道:“是啊,王爷是隆武帝之后,此一节老将军经常给大伙儿说起,当年隆武帝起义失败便被国姓爷之后护送来至黔西,但咱们都知道国姓爷的子嗣多半都折在清廷手里,却不知到底是哪位公子逃离险境?” 这一声问完,又听得旁人喝道:“你别打岔啊,听王爷说来便是!” 朱继明高举两只手臂示意让大伙儿安静听他细说,瞬间整个墓地变得鸦雀无声! 又听得朱继明道:“国姓爷共有十个儿子,大儿子郑经袭了王位,也就是台湾第二任延平王。二子郑聪,三子郑明,四子郑睿,五子郑智,七子郑裕,八子郑温,九子郑柔以及十子郑发都先后折在清廷手里,只有六子郑宽下落不明!” 这时,人群中有人朗声问道:“王爷,难道就是六子郑宽这一脉活了下来,老将军便是郑宽这一脉后人?” 朱继明点头道道:“活下来的子嗣还有长子郑经之后,郑经有三子,长子郑克臧、次子郑克塽、三子郑克举。” 众人听到此处悄然无声,以为自己猜错了! 但又听得朱继明道:“而曾经护送我先祖的便是六子郑宽!” 众人又嚷嚷道:“我就说嘛,我没猜错!……对啊,我也没猜错!” 朱继明继续道:“当年清军对我隆武帝四面围追阻截,隆武帝绝食而亡,国姓爷九个儿子都被水淹死。而六子郑宽聪明机警逃离了危险,便带着隆武帝之后四处逃亡,数年间辗转各地,最终混入吴三桂军营中来到贵州大定府(今毕节大方)。又过数年,他们才展转到此。自泰仁公建立兵权以来我祖祖辈辈才在这一方土地站稳了脚跟!” 朱继明先向众人大概介绍来龙去脉,继而又将其中细事说来,其中包括四处逃亡的生活,却将重点放在自己祖上与朱驰清祖上在此处斗争的事情,众人听来恨恨不已!都道朱允炆懦弱无能,后人卑鄙无耻! 朱月影心里纳闷:“爹爹虽然一直防着二叔,但从来没直接表露出来,此刻何以向众人说起!”这下转念一想突然明白,心道:“原来是因为那晚我们猜到二叔拉拢蜀山道士之故!” 朱继明此番用意自然瞒不过郑国忠,他得知朱驰清拉拢别人以后,心里便一直担忧,虽然蜀山才几人,但道法却是惊人得很,若他们串通起来与己方做对,那可不容易对付。这下听得朱继明这番说来,心里暗暗佩服王爷英明! 朱继明此番言道涉及很多历史与现实,不知不知觉已经日近黄昏! 傍晚时分,西边挂着一抹夕阳,众人虽然有些腰酸背疼,但听朱继明说得惊心动魄,众人倒也忘了身体的不适! 正当朱继明说得起劲时,忽听得人丛中有人朗声道:“郑家虽然忠义,但当时南方之地除了郑成功一人愚忠以外又还有谁呢?” 这声音浑浑浊浊,似嘴对着镂空的竹竿所发出!这时的氛围本来热烈高涨,但这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便如沸腾的大锅中忽然掉下一块冰块,将腾起的水泡突然打灭! 郑国忠听得有人侮辱祖上威名,不禁气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出言不逊?” 这话刚毕,忽见众人胳膊左右一斜,中间便走来一行黑衣男子,这行黑衣人共有八人,头发披散,脸上均带有虎狼面具。众人初见时不禁被吓一跳,但见嘴部位两嘴唇在其内微动时这才惧意渐消! 朱继明向来喜好拉拢人,越是奇人异士他越喜欢,总感觉行为古怪之人更有特殊能力,但此刻听得几人之言,便知对方来者不善,这便不客气道:“几位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走在前面的第一人答道:“王爷,咱们不是初次见面,熟得很!” 朱继明淡淡笑道:“本王虽爱广结四方好友,但像几位这番虎狼之辈还真未曾结识过!” 那黑衣人也“哈哈”笑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年不见,竟将小的们忘得一干二净了!”说这话时,说话的黑衣人后面七名黑衣人便一字排开,抱手插腰地站在朱继明与玄远几人面前。 朱继明道:“尔等一个个头戴面具,本王又如何能认出!此番鬼鬼祟祟难道是尽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黑衣人又笑了笑,随即走在七名黑衣人之前,与朱继明几人只寸步之遥,不难看出此人正是这行人的头领,道:“嘿嘿,小的们只是带了一个面具而已,但这并不代表带了面具就行事龌蹉,与那些不带面具的人相比反而更加光明磊落多了!” 朱继明听得此言,不禁脸上一红,竟有些尴尬! 朱月影朗声道:“是朱驰清派你们来的吧?为何他不亲自来?” 众人听得此言不禁一惊! 黑衣头领笑了笑道:“公主果然聪明绝顶,一眼就识破我等来历!” 朱月影欲问来此作甚,但不待她开口却听得这头领抢道:“今日我等来此本是传达一下我家王上的旨意,但正巧碰见诸位在此吊念英灵,故想多说几句不知各位是否介意!” 朱继明听得“王上”二字气得打斗,这王上之意便是指还在他这位王爷之上! 换做别地,郑国忠早已长枪递出非教训这行人不可,但想想在爱子墓前不宜大动干戈,这才强忍住。 旁人也深知此理,均不想与对方在此起冲突! 只听人丛中一大汉朗声道:“尔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快快离去!” 黑衣头领回头扫视了下众人,继而冷冷笑道:“在少将军墓前说这等脏话难道就不怕有辱英灵么?适才听得王爷振振有词地说郑氏一门的英雄事迹,我等虽然有些赞同,但奇怪的是王爷您为何专捡好的说?为何不说说郑成功之父郑芝龙?或者其他篡位谋权之人!” 朱继明,朱月影,郑国忠三人听得此言不禁语塞,心里都明白郑芝龙乃汪洋大盗起家,当年拥兵自重,以光复大明为幌子干一些自家的事。而篡位谋权之人指的便是成祖朱棣,朱棣乃建文帝朱允炆皇叔,当年就是他篡了朱允炆的皇位! 玄远只知道朱棣之事,对郑芝龙之事却是不知,这下听得对方侮辱祖先,这便气道:“你此话究竟何意?” 黑衣头领见说话的是玄远,这又得意道:“哟!原来是荣延将军的遗孤啊,这长相果真像极了,英俊潇洒,难怪咱们公主对你芳心大动!我还以为是荣延将军突然爬从坟墓里爬出来呢!嘿嘿……只是不知荣延将军知道他们鼎鼎有名的郑成功之父是个汪洋大盗后会怎么想?”这人说话语素极快,郑国忠不注意家门丑事竟被他全盘说出! 这下又气又急,当即拿起身旁的铁枪向这黑衣头领胸前急刺,可才听得“噗呲”一声,便见那黑衣头领即刻变成一团黑烟消失在郑国忠的枪尖。 众人大惊,不但反映过来,又见那团黑烟在另一个地方汇集成人形,众人更是惊讶不已!有的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那团烟夜汇集成人形后,依然是这头领模样,这又笑嘻嘻地走过来,道:“老将军别动怒啊,您这把年纪了应该平心静气颐养天年才对!” 说完这话,只见黑衣头领突然严肃起来,道:“好啦,我也不废话了,我等来此是来下战书的!” 大伙儿不禁一惊,均不敢相信朱驰清突然间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公然挑衅十万郑家军! 众人听朱继明之言后,对朱驰清等人早已恨之入骨,适才朱月影识破几人身份本想出手将几人拿住,但一方面是顾忌在郑荣延墓地,另一方面见几人武功诡异,这下不禁有些犹豫。只听得有些年轻气盛的兵将道:“这战书不用来下,我们郑家军也要将你们灭了!” 这黑衣头领道:“我家王上说了,郑氏一门自郑成功以下均是忠义之士,并不想为难,只想除掉叛军之后即刻!若弃暗投明他日一统河山必定封王拜侯,若顽固不化那就陪叛逆之后受死!” 众人听得此言纷纷叫嚣,站在朱驰清旁的柳卡归娃骂道:“你这贼厮,今日不杀尔等是不想玷污荣延将军圣地,若再胡说八道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快滚,快滚!” 黑衣头领道:“我胡说八道?你问你们王爷他是不是有一位叫朱棣的先祖?当年是不是率领一支叛军从顺天府打倒应天府?也就是今日的北京城与南京城。他本是镇守一方的藩王,后来竟起兵造反夺了建文帝的皇位!” 朱继明越听越气,当下本想接道,但不待对他开口,却听得女儿朱月影朗声道:“镇守一方是没错,从顺天府打到应天府也没错,但什么起兵造反那就言过其实了! 朱允炆从小养尊处优,长大便懦弱无能,还整天对一些迂腐书生言听计从,他听信佞臣谗言,对各位王叔痛下杀手,数年间几位王爷便被他残忍杀害。各位王爷都是太祖高皇帝亲自加封的王,都是镇守我大明江山的股肱之臣,他不念亲情残忍加害,试问如此不仁不义之君又如何能将大明江山光大延续?” 众人听得此言都骂朱允炆枉为人君!朱继明与郑国忠听到此处相顾得意! 黑衣头领一颤,本想抢道,但朱月影的嘴比他更快,又道:“我成祖永乐皇帝,不愿看见大好河山毁于懦弱小儿这才从顺天府举义‘清君侧’,不然哪有大明江山繁荣昌盛的两百多年!” 黑衣头领这下终于抢到说话的机会,道:“叛军始终是叛军,名不正则言不顺……!” 朱月影不等对方将话说下去,这便抢道:“都是太祖高皇帝之后,常言道这孙子哪有儿子亲,永乐皇帝当时身为燕王在外镇守,皇宫便只有朱标与皇孙朱允炆等人在侧,谁敢保证朱标父子不是串通一气谋害高皇帝夺了皇位!” 此言一出,朱继明郑国忠两人无不吃惊,在他俩心里其实早已清楚当年朱棣篡位一事,始终觉得不光彩,每当有人提到他俩都会忍不住羞愧!但这时听得朱月影这番强词狡辩不禁有些开心。 朱继明冷冷发笑,心里感叹道:“我这女儿啊……!” 朱月影这样的狡辩竟让众人感觉非常符合事理,都认为当时太祖高皇帝年事已高,便由朱标父子在朝中作祟! 只听得众人嚷道:“哦,原来真正的叛军是朱允炆与他父亲,他俩趁太祖高皇帝年事已高便篡夺了皇位!现在竟然还有人颠倒是非,真是厚颜无耻!” 人群中也有几位读书人,他们对这段历史都心知肚明,但眼下都站在朱继明与郑家军这边,虽听得此言不合实际,但却觉得舒畅无比,这下也跟着众人闹腾起来! 黑衣头领气得直发抖,指着朱月影激动道:“你!” 朱月影向他翻了个白眼,又双手抱拳仰天道:“我成祖永乐皇帝,雄武之略超越唐宗、远见卓识冠盖汉武!五逐漠北、三犁虏廷,东向经略东北之北,西向设立哈密之卫,吞并安南、四夷望风归顺,六下西洋,万国齐朝圣主,疏通运河、永乐大典载千秋! 每一样都能名垂青史,如此赫赫功业,试问那成天只知道斗蛐蛐儿的乳臭小儿能比么?” 黑衣人头领待要说来,朱月影又抢道:“天命所归,正气使然,我成祖永乐皇帝当年一呼百应建立大明帝国,想不到尔等还在此诽谤,真是厚颜无耻!” 朱月影这下滔滔不绝地将明成祖朱棣的功业说来,并趁机将朱允炆打击一番,不但使己方拍手称快,就连对方也感觉哑口无言! 只听这黑衣头领吞吞吐吐道:“你……你……你巧言善辩,我……我……!” 朱月影又接道:“你……你什么啊你?还不快滚!” 黑衣头领道:“也罢,也罢!” 说这话的一瞬间,只见这黑衣头领,右手一伸,即见掌中灰白色物状向朱继明飞去!玄远当即一闪,便在朱继明胸前接住物状,才发现是一团纸。 八名黑衣人趁此时机,便“咻咻”几声化作几团黑烟不见踪影。 朱继明接过纸团,打开后便见纸上写道“靖难之役,展转犹记。十年河东,百年河西。尔逆之后,洗颅待毙。” !! 六十八 祖志难弃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朱继明将纸团随手一扔,怒斥道:“无耻小人,前段时日还对我卑躬屈膝,今日却来挑衅我等!” 郑国忠捡起地上纸团,打开看后也忍不住气道:“哼,想不到此人变卦如此之快!什么十年河东百年河西,就算他与蜀山妖道联手,我三军将士也要将他们一起铲除!” 众人又嚷嚷起来,气焰甚是嚣腾! 柳卡归娃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朱月影道:“朱驰清城府极深,他在咱们面前都能忍气吞声数十年,今日突然来挑衅,想必是有一定把握,咱们万不可轻敌啊!” 朱继明与郑国忠点点头,赞同朱月影的说法。 只听人群中一高亢的声音又道:“怕什么?他虽然有蜀山几个妖道助阵,可咱们也有驸马爷啊!” 玄远不禁一惊,知道他们说的驸马爷便是自己。 又一声音附和道:“对,咱们驸马爷可厉害了,那日蜀山几人合力都打不过,最后还被咱们驸马爷削了两人胳膊!” 朱月影听言,忍不住侧头向玄远定眼观看,眼神中充满浓浓的爱意。她知道玄远深得他师兄三千年的道法,“龙渊剑法”的威力更是强大惊人,有玄远在蜀山几人再厉害她都不足为惧! 玄远被朱月影这一观看,脸上不禁热烫起来,但他心里却在想:“我怎能与对他们打起来?” 朱月影见玄远面色有些犹豫,便说道:“我知道你与蜀山几人感情交厚,可如今他们连同朱驰清与我们做对,难道你真能眼睁睁看到我们大伙儿遭难,看到郑家军遭灭么?” 玄远激动道:“不能!”但又低头摇晃道:“可我……!” 郑国忠抢道:“朝兴,你看这四处都已经长满了草,墓碑上的字迹已经开始风化了!” 玄远抬头跟着郑国忠手指所指的方向瞧去,继而扫视了父亲的坟墓。此时天已经黑压下来,只见墓碑前烛光摇晃,摆放着各祭品,热闹非凡!但他知道若撤去这些物品,父亲坟地又归于寂静,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 只听郑国忠继续道:“你可知道,若你父亲健在现在多大么?” 玄远摇摇头,热泪盈眶道:“孙儿不知!” 郑国忠道:“若他健在的话也只不过五十来岁,他去世时才二十五岁,与你上下年纪啊!” 众人听得也不禁难过起来! 玄远哽咽道:“爷爷,快别说了,您到底要孙儿怎么做?” 郑国忠顿了顿,道:“你父亲自小聪明,十八岁负有帅才,我便拨三千将士给他带领,几年间成绩斐然。若不是那次敌众我寡,你父亲也不会早早丧命!” 众人听到此处,竟忍不住哭了出来,人群中有年迈的老者道:“驸马爷,我是你父亲当年的属下,老将军现在说起我都还记忆犹新,你的身形你的模样和他简直是太像了!” 郑国忠颤了颤,又道:“荣延虽然不幸撒手人寰,但我当时从他的眼神已经看出,他作为七尺男儿并不后悔自己的行动,大丈夫生死为国,死得其所!” 这下郑国忠走近玄远身旁,双手扶住玄远两臂,道:“你父亲是好样儿的,他在世时与我一样,一心只想跟随王爷光复大明!而他先去了,你作为他唯一的子嗣难道就不继承他的遗志么?” 玄远吞吞吐吐道:“爷爷……我……我听您的!” 郑国忠拭了泪,笑了笑道:“你父亲的遗志也是我死后的遗志,更是咱们郑家祖祖辈辈的遗志,咱们祖祖辈辈一两百年来都为此‘志’一直不懈努力着!别说现在咱们拥有十万精锐之师,就算只剩下你我二人残喘,也要辅佐王爷驱除鞑虏,光复河山!” 朱月影与父亲听得郑老将军之言,大受感动! 玄远也被爷爷这番话深深打动,突然明白自己不单纯是自己,祖宗的遗志、身上的责任是万不可推卸的。这朗声道:“驱除鞑虏,光复河山!” 众人听得玄远这话,立即高声齐呼道:“驱除鞑虏,光复河山……驱除鞑虏,光复河山……!” 这声音在周遭山谷间阵阵回荡! 戌牌时分,郑国忠辞了朱继明等人便率领一队人马回军营中备战。 玄远本想随爷爷一同前往,但朱月影却另有注意,借着玄远神功先去对方阵营打探一番,做到知己知彼。 只可惜今日一行黑衣人没有说明朱驰清主营所在,害得玄朱二人在方圆几百里山地四处搜寻。 苍茫的夜下,群山一片静谧,各树木山石露出峭楞楞如鬼一般的黑影。玄远抓住朱月影手腕在其间闪烁奔行,时而拂动西边树枝,时而跃上东边山头。 亥牌时分这才找到对方疑迹,玄朱二人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向远方眺望,先发现夜空中忽然飘过一个鲜红的火球,再发现前方两公里处有红蓝光交替闪烁。 玄远惊道:“那不是‘火瀛珠’么?乾坤六子说这珠子邪得很,现在为何突然出现?” 朱月影接道:“我真有些担心!” 玄远道:“担心什么?” 朱月影道:“难道你忘了那晚乾坤六子说的?” 玄远惊道:“是啊,这‘火瀛珠’可是火瀛魔君用来寻找妖魔的,若是哪个心术不正之人与‘火瀛珠’邪气相接,那魔法可大得很,咱们神州之地就要万劫不复了!” 朱月影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朱驰清沾了‘火瀛珠’的魔气,与他那点功力即使成了魔也不是你的对手!” 玄远道:“那你还有何担心的!” 其实玄远并不担心朱驰清能将大伙儿怎样,他知道自己能对付蜀山几人,而郑家军有十万之众,这双方的实力悬殊,自然是己方占了绝对优势! 只听朱月影道:“我担心的是那臭老道得了‘火瀛珠’的魔气,那你就对付不了他了!” 玄远一惊,知道她说的是乾阳,但突然又笑道:“你说到哪里去了,乾阳可是蜀山的掌门,道法高深且德高望重,身上又哪里有邪念?” 朱月影冷冷笑道:“他是蜀山掌门没错,可德行就不见得高到哪里去,你看他与你打斗时戾气横生,几番都想置你于死地!” 玄远听这么一说身体不由得一颤,顿了顿,这下又笑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我想只是因为掌门对我误会较深些,等真相大白后他自然会对我好的!” 玄远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潜意识里始终不相信乾阳有邪念! 只听朱月影无奈道:“唉!希望能如你所说吧!” 二人这番交谈后,便向红蓝光交替的地方飞去。 玄远几个起落便带着朱月影跃到光芒处。 这下才看清那红蓝交替的光便是从一山洞里闪出。此山洞隐蔽得很,洞口在纵横交错的山谷中,若不是夜中闪出光芒,玄朱二人说什么也找不到的。 山洞前高高低低的石阶下是一滩湖水,湖水中有高高低低的山石高过水面。洞中的光芒闪烁倒影在湖水上,才看清湖面的石头上正有二三人手捧着物件跳行! 玄远与朱月影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那几人身穿黑衣,手里捧着的是一团黑色物件,虽然看不清是何物,但内心无比好奇!当下欲上前看个究竟,朱月影却突然低声道:“我俩前来只是探明虚实,切勿打草惊蛇!” 玄远点点头,这一迈脚却踩在一团柔软物件上,似踩在被褥上一般。朱月影神情惊讶,显是也与玄远一般踩在若软物件上!二人先是一惊,以为是中了对方的机关。但蹲下时才发现是一团衣物与面具,仔细察看便发现这衣物面具与今日那行黑衣人的一样。 朱月影嘿嘿笑了笑,低声道:“有啦!” 玄远立即会其意,二人随即拾起两套黑装穿上,又分别将面具带上,朱月影带的老虎面具,玄远带的一狼面具!二人这又各自捧着一团衣物向山洞里跳去。 到洞口时正遇见适才那几人走出来,只听一人喜道:“哟!两位兄弟来帮我们,真是感谢感谢哈!” 朱月影压低着嗓子,粗声粗气道:“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嘛!” 原来这几人是在搬运衣服。 那人带的是一面虎头面具,着装与玄远一样,但玄远高挑俊朗,而那人却是圆圆胖胖,这下对比起来更显得玄远英气逼人!只听那人又道:“这是王上安排我们几人的活,兄弟还是快去办你们的事,耽误了你们就大祸临头了!” 朱月影假装害怕,身体抖了几抖,道:“是是是!” 二人这又抱着衣物向洞里走去。 山洞在红蓝光的闪烁下洞内物件照得红一阵蓝一阵!这下进了洞里,才知道原来这洞十分宽敞! 地面坑凹不平,洞顶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石柱,顶部粗大紧紧连接洞顶,底端尖细直指地面。似一根根粗大的铁钉悬挂一般,若不小心被砸到,那人非得刺得肠崩肚烂不可! 这是石浆所至,常年累月便成了此模样。有的已与地面相接形成了一根根石柱,这下望去便见洞内如宫殿一般木柱伫立,倒让人觉得是这些石浆柱子撑住了洞顶岩石。 玄远与朱月影在高高低低的地面上走着,不一时来至一平坦处,正见左手边的石堆上整齐地堆着黑色衣物,二人便将手中衣物放下,继续四处察看。 这时又发现西首处红蓝光耀眼,并有“呼……嘣……”之声相续传来,玄远已猜到定有人在此练功。这下向西首处走去,竟发现光芒是从一圆圆的洞中传来,二人不禁一惊,竟然才知道这洞内还有洞! 玄朱二人这下便大摇大摆地走近内洞中,只见红蓝光一道道荡在空中,并向洞外刺去。每与光芒刺射,二人都感觉到阵阵人流。洞里站满了人,放眼望去竟是黑衣一片,就连洞内的四壁都站得密密麻麻! 二人灵机一动便找了一空隙处站立,幸亏众人都带着面具,眼下所见不是狼就是虎,玄朱二人这才将自己成功隐藏起来!朱月影见玄远一脸狼样不禁嘿嘿笑了起来,她虽然使劲压低嗓子,但这时却听得一男子喝道:“谁!”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六十九 借尸还阳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朱二人不由得一惊,以为自己暴露了行藏!但又随即听得那声音怒道:“你们给我严肃点,今时不比往日,大战在即可大意不得!” 这话刚说完众人便齐声答道:“是,王上!” 玄远与朱月影吓得一身冷汗,这才惧意渐消。 朱月影听得一声“王上”已猜到那人定是朱驰清无疑,这下定眼细看却吓了她一跳! 只见前方几方大石上站着一黑衣长袍之人,头顶一块黄色的薄纱,那薄纱披散在两肩将一团黑发罩住。 那人正是朱驰清,但此刻只见他面庞煞白,胡须眉毛青黑。双目凹陷,衬托出鼻梁高挺。眼角中发散着红光,竟与之前判若两人! 朱月影有些恐惧,心里不禁叹道:“才这些时日不见,想不到他已经变成这摸样!” 玄远凑到朱月影耳旁低声道:“我看二叔他定是糟了魔!” 朱月影听来不禁点头,道:“难怪他要向我们宣战,看来他已经有备无患了!” 玄远道:“此人应尽快除去,否则祸患无穷!” 这时,只见一黑衣人走到朱驰清跟前拱手道:“启禀王上,按照您的吩咐我等已将战书送到朱继明手中!” 听这声音浑浊,玄远与朱月影已猜到这人正是适才黄昏时那八人头领。 只听朱驰清哈哈笑道:“很好!想必朱继明此刻已气得不行!” 那头领也笑道:“嘿嘿,可不是么,我今日当众人面数落了他与其先祖朱棣一番,那朱继明只气得说不出话来!” 朱驰清道:“朱继明那厮虚伪奸诈,平时又以正人君子自居,你当场数落朱棣谋权的事,的确是大大折损了他的颜面!” 那头领又叹道:“唉!可他的女儿却是厉害得很,一口伶牙俐齿竟将黑的说成了白的!说什么太子朱标与建文帝串通一气谋了太祖高皇帝的皇位,朱棣是清除建文帝身旁奸佞才举兵的!” 朱驰清怒斥道:“无耻至极!……无耻至极!”这又淡淡道:“这个不稀奇,他们一直以来都像他老祖宗一样打着‘清君侧’的幌子!” 那二人只这么交谈的一瞬间,朱月影的心情却是分外复杂!起初听得那头领故意气父亲便怒恨交加,但听得对方说自己伶牙俐齿不禁又暗暗自喜,这下听得成祖朱棣时,竟又感觉尴尬! 朱驰清又道:“那小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嘴巴可不一般,咱们先不必理会,到时候本王就将她的嘴巴与舌头割下来给大伙儿泡酒喝!” 玄远听得对方要将朱月影的嘴巴与舌头割下来泡酒喝,不禁气愤难当,当下欲要发作!哪知只觉左手衣袖一紧,便是朱月影阻止了自己,这才想起来此刻不可冲动,便将怒火憋住,静听着二人交谈! 便在这时,突见那头领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噗通”一下倒在地上,而周遭之人见此情况却是不慌不急,似乎司空见惯! 只见朱驰清弯下腰,蹲在地上将那头领的面具解开,朱月影这才见那人面孔便又吓得魂不附体! 原来,那黑衣头领她并不陌生,而是他爹爹之前的护卫――萧剑,朱继明与仆人萧剑关系素来交好,非一般奴仆所能比。朱月影还管萧剑做叔叔!她只知道三年前不知怎地萧叔叔一夜间暴病而亡,之后问起父亲,父亲都是不愿提及!想来是父亲与萧剑叔叔感情交厚,怕想起来伤心难过,这才有意避开!可没想到事隔三年有余竟还能看到萧剑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朱月影百思不得其解,三年前自己是亲眼看见萧剑合棺下葬的,而如今这一切怎会如此! 这时,只见朱驰清从衣袋里掏出一圆圆物状,闪烁发光,上面并刻着各种图案,仔细一看便是些文字、横线与细针! 玄远低声道:“那是‘后天八卦阵镜’!” 但凡是道家所用的法器,玄远都略知一二,正是自己在昆仑山修道时听得师父曾言。 朱月影诧异道:“后天八卦阵境?” 玄远应道:“嗯,‘后天八卦镜’与‘先天八卦镜’奇妙得很,据说可以颠倒阴阳,搅乱乾坤!” 朱月影纳闷道:“颠……倒……阴阳,搅乱……!” 便在这时,突见朱继明拿着那后天八卦镜向倒在地上的萧剑一照,继而又将镜子后面翻过来,再向萧剑一照。那后天八卦镜后一面便是一个太极图案,两条黑白的鱼头尾相交,才见白光一闪,萧剑便突然从地上直立起来! 面目毫无表情,而肤色苍白与一般死尸无异! 只见那萧剑随即将面具带上,又向朱驰清拱手道:“多谢王上将我唤醒,属下将为王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驰清淡淡道:“你定是与人交手,这才损耗了阳气!不过幸亏我将此宝贝随时带在身边,这才及时将你救醒!” 萧剑道:“是啊,今日语言激怒了郑国忠老儿,受了他一枪,幸亏我闪避得快!” 朱驰清接道:“难怪!听道长说那郑国忠老儿可不一般啊!” 玄远心里骄傲道:“我爷爷宝刀不老,枪法出神入化,尔等有此眼光也不赖!” 又听朱驰清继续道:“你等刚刚还阳,应注意躲避日月星三光,道长特别嘱咐,郑国忠老儿身上阳气过盛、正气四射,对你等杀伤力极强!” 萧剑慌忙道:“是,是,是!多谢王上提醒,多谢王上的再造之恩!” 朱驰清笑了笑,道:“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死了三年有余竟然完好无缺,若是肉身腐烂,我想帮你也无可奈何!” 玄朱二人听来不禁大惊,心里各自惊叹道:“啊!原来他是借尸还阳!”二人这下又随即想到昔日在北京城中面对死尸的场景,不禁直抖哆嗦! 又听萧剑骂道:“朱继明真是阴险狡诈,三年前得知我是王爷的细作之后,他便不露声色地下毒将我谋害!若不是王上您,那我恐怕长埋于地下了!” 朱驰清道:“咱们应该多谢道长,若没有道长的法器,那这一切是万不能做到的!” 玄远与朱月影心里猜想,他们所说的道长究竟是谁,会不会是乾阳!玄远虽然想到这一层,但却不愿意相信,当下心里激动道:“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是他!” 朱月影看着玄远,表情虽然被面具遮挡,但从她的眼神中似乎在对玄远说:“就是他,蜀山的掌门――乾阳!” 而玄远始终不相信这一切,与朱月影这一目光对接后,便暗自低下头摇晃! 这时,只听得朱月影惊道:“快看,那是什么?” 玄远这一抬头,便见十几人抬着六口黑漆的棺材放在朱驰清身旁。只见朱驰清拿着“后天八卦镜”向六口棺木盖一横扫,便听得“嘎嘣”一声响,继而见得六块棺盖弹飞起来,并“帮当帮当”地掉在地上。又见朱驰清如适才那般向六口棺木一照,棺木中便有六人突然跳了出来。便在这时,洞口随即飞进六件黑衣与面具给六人穿上! 玄朱二人见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已经知道朱驰清借尸还阳的事,但这下亲眼所见,真叫二人心惊胆战! 只见六人随即向朱驰清跪下,齐声道:“多谢王上大恩,让我兄弟六人还能还阳在人间!” 朱驰清道:“黔都六煞,尔等可知我为何这般相救?” 这“黔都六煞”原是本地六个恶霸,尽干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前几日在拦路抢劫时,被江湖上的好汉杀死。这才下葬没几天,便被朱驰清派人挖了出来!“黔都六煞”活着时便知道朱驰清与朱继明之间的恩怨纠葛,这下被朱驰清救醒,便自然知道朱驰清的用意! 六人这下齐声道:“属下知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为王上铲除异己,光复河山!” 朱驰清哈哈笑道:“知道就好,功成之日尔等必将封王拜侯,享尽荣华富贵!” 此言一出,便听得山洞中一片欢呼声!在这欢呼声中突然听得一声音犹豫道:“王上,咱们都已死了多年,真能够再想人间富贵么?” 朱驰清道:“能,只是你们刚刚出土,还属于阴间之人,是见不得日月星三光的,故才为大伙儿准备了这黑衣与面具,大伙儿只需忍耐三年便可自行如常!” 众人听来便欢呼起来!人丛中有人言道:“王上,我瞧咱们这身装扮帅气得很,又哪里叫忍耐呢!”其余人随即附道:“正是,正是!” 朱驰清笑了笑,道:“如此再好不过了!今夜我等便倾巢出动,一起剿了朱继明与郑国忠老头!” 萧剑道:“今日我等刚下战书,王上便连夜攻伐,正是攻其不备,打得对方措手不及,王上果真英明啊!” 玄朱二人见此,便轻轻向后挪动脚步,欲回营通报。岂料这才挪动几步,便听得朱驰清道:“但在剿灭众反贼之前,咱们应该先除掉反贼的细作!” 众死尸听得此言,纷纷问道:“细作在哪里?细作在哪里?” 只见朱驰清向玄远与朱月影举手一指,道:“这两人便是!”原来适才朱月影那一声“快看,那是什么?”便被朱驰清发觉,他虽然知道有细作混入,但自认为今时不比往日,便有恃无恐地继续行事!直到两名细作抽身离开,这才当场揭穿! 玄朱二人不禁一惊,万没想到对方早已发现了自己,玄远心里暗骂道:“好你个奸诈的贼厮,既然发现我俩为何不早早说来,害得我带着面具难受至极!” 这下将面具摘下,怒道:“你好大的胆,偷到法宝不说,还将死尸挖出来,如此捣乱阴阳恐怕你三生三世也还不完你的恶业!” 朱月影摘下面具冷冷笑道:“二叔,许久不见你这变化可不小啊!” 朱驰清“哈哈”笑道:“可不是么,如今我法力高深,你父亲再也不是我的敌手!” 朱月影道:“二叔啊,影儿不得不佩服您老人家啊!” 朱驰清奇道:“佩服我?那你说说怎么个佩服我?” 朱月影“哼”了一下,鄙夷道:“影儿佩服您老人家的脸皮比这山洞里的石头还要厚啊!居然能在我们面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朱驰清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一直都在演戏,脸皮也比较厚!”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七十 始料未及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笑道:“你这人倒也诚实!” 朱月影随即向玄远瞥了一眼,示意让他别说话。 只听朱驰清又道:“你从小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卧薪藏胆的故事吧?我在你父女等人面前卑躬屈膝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越王当年为复旧国甘心做别人的奴隶,而我朱驰清为何不能脸皮厚演演戏呢?只要今日能一雪前耻,告慰我建文帝龙脉世代英灵,那我之前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朱月影冷冷笑道:“二叔真是好志气啊,但你怎知你就能雪耻呢?” 朱驰清道:“如何不能?” 朱月影道:“你以为挖几具死尸出来就可以复仇了么?” 朱驰清道:“郑家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我这些死士可以以一敌百,如何不能?” 玄远怒道:“那就让你的这些死士先领教一下我的‘龙渊剑法’吧!” 此言一出,便见众死士举着大刀长矛向玄朱二人砍来。一时间洞内刀光剑影月闪烁,眼看数十把大刀与长剑要往玄朱二人身上砍落,玄远随即左手搂着朱月影继而一个侧转,长衣便在空中荡起,所带劲风竟将上前的十几名死士扫了开去。 朱驰清那日见玄远与蜀山几人打斗,知道他道法高强,但万没想到,只这么一个转身,便有如此大的威力! 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玄远体内白眉三千年的道行那可不简单!白眉在世时稍运神功便可以上天入地。三界六道中也少有与之匹敌的神魔!更何况这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士! 那十几名死尸才被玄远袖风扫开,便随即又有二三十名死士持刀剑向玄朱二人刺来,这时刀剑不再往下砍落,而是平伸直刺。二三十把刀剑瞬间围成一圈,直叫玄朱二人无空可闪。眼看这刀剑圈越来越小,玄朱二人将要被刺死在垓心,玄远随即双腿一弹,二人便腾飞在空中。 朱月影紧紧搂住玄远脖颈,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他知道玄远道法高强,这些死士又如何敌得过他!虽然此刻对方攻势凌厉,但他依偎在玄远怀里却感觉舒适非常! 玄远抱着朱月影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继而拔出身上长剑,向朱驰清喝道:“且看我龙渊剑法!”说着便拔出长剑在胸前翻转几圈,随即向下一扫,便有数道强光从剑尖处射出,直向下方的死士刺去! 数十名死士受这一刺便化作一团团黑烟消散。 这些死士原本变化极快,被击中时便会化作一团黑烟避开,之后又在另一处成人形展开,战斗力之强非一般凡人能比,所以朱驰清才这番信心十足,竟与几百之众挑战郑家军十万人马!但此刻见得几十名死士受玄远刺中,只听得数声惨叫化作一团黑烟后,便无影无踪地消失了,不禁一惊,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玄朱二人缓缓落地,玄远将朱月影放开随即剑向朱驰清一指,冷冷道:“龙渊剑法!”说着便“咻”的一声向朱驰清刺去。 朱驰清反应极快,一个跃步便跃到西首的大石上。 这时周围的死士随即手持大刀长剑向玄远一拥而上,一时间便听得乒乒乓乓的刀剑打斗之声。 朱月影也拔出长剑,与几名死士打斗在一起。她懂得些粗浅功夫,这下使将开来,几名死士倒也伤她不到,只是死士变化极快,这才被朱月影刺中便又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待朱月影反应过来,又在另一个地方幻化成人形。朱月影越斗越急,这下问道:“他们怎么刺不死啊!” 只听得玄远百忙之中应了一声:“刺头部!” 朱月影当即右手一挑,剑尖向死士头部刺去,果不其然,受刺的死士化作黑烟后便不复再来! 绝大多数死士已将玄远围在垓心,这下使出刀剑如雨一般向玄远身上招呼。但怎么砍刺却是砍刺不中玄远!只见玄远身影在死士丛中闪烁,道道黄红的剑光从剑尖处闪出,各死士才一受刺便化作一团黑烟消失。 朱驰清在一旁看得甚是着急,竟没想到他的剑法竟如此厉害! 玄远的“龙渊剑法”自然厉害,但其中更关键的是他早已知道这些死士的要害,昔日在北京西郊与“乾坤六子”大战“红天教”教众之时,早已知道借尸还阳的要害! 这下所使出的剑法,尽向死士头部刺到,才片刻的功夫,竟将朱驰清死士刺灭大半。 朱驰清站在高处,眼看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血将要毁于玄远之手,不禁愤怒交加,随即双掌交叉,在头上方转了三圈继而向前直推,即见朱驰清双掌中一条鲜红的火线向玄远射去。 朱月影惊道:“小心!” 哪知,玄远并不转身,当火线距自己后背寸许时,突然长剑一横挡住火线的攻击。这火线与玄远长剑相碰,便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继而罩起一阵烟雾。这场景竟如炸药爆炸一般! 朱驰清见此景,以为自己已然得手,站在大石上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有多厉害!还不……!” 不待他这句话说完,突见烟雾里一道凌厉的黄色剑光刺射,便听得朱驰清一声惨叫,随即化作一团黑烟向洞口消散! 其余死士见王上逃走,这也四处溃逃! 一时间,只见洞内数团黑烟闪烁,便立即消失在洞口! 朱月影打得满头大汗,这下走到玄远跟前,顿了顿,道:“可不能让他们逃脱了!” 玄远应道:“嗯,咱们这就追上去!” 说着随即拉住朱月影左手双腿一弹便向洞外追赶…… 此时,二人已飞在夜空中,当此黑夜本来看不见阵阵黑烟,但却听得狂风席卷着树枝唰唰作响,而方向竟一致向东南! 朱月影道:“虽然咱们看不清那团团黑烟,但你听前方的树枝唰唰作响,想必是受了某种力量的扑击!” 玄远道:“不错,黑夜中是看不清黑烟的,但他们定是向这个方向去了!” 边说着这话,玄远便加紧脚步向前飞去。 二人跟着这“唰唰”作响的树枝声在山地间飞奔,时而翻过高山、时而越过湖面,不一时竟来到黔东南的一块贫瘠山地。 此处山石居多,土壤稀少,地面青草依稀,只几仗高的山丘上生长着几棵大树,在这灰蒙蒙的夜里峭楞楞地伫立着,尽显诡异之感! 一阵狂风吹过,山丘上的树枝摇摆一阵,便见几人闪烁在山丘旁。这几人身穿黑衣,高声呼道:“道长,道长,快救救我等!” 这一声刚一呼出,即见玄远与朱月影闪现在眼前。这被追赶的几人便是朱驰清,他们几番逃窜始终甩不掉玄远与朱月影的跟踪! 玄远才一落地,便怒道:“看你们往哪里逃!” 当下欲挥剑相击,岂料,才见两道剑光挨近朱驰清身旁,便突然看见白光一闪,将那两道剑光挡了开去! 玄远一惊,心道:“什么人竟然能抵挡我的龙渊剑法!” 便在这时,突见一人手持拂尘从前方山丘的树枝下走了过来。玄朱二人见那人装扮只猜到对方是名道士,待那道士走近时这才看清是乾阳! 玄远一惊,心道:“为何真的是他?” 朱驰清欣喜道:“道长,快救救我!” 朱月影笑了笑道:“我说了定是这臭老道!” 玄远纳闷道:“掌门,丹阳与平水师太他们呢?” 乾阳向前走了几步恨了玄远一眼,道:“他们不是与你一起么?又为何反过来问我?” 玄远道:“那晚你才一离开,他们几人便跟随你去了,并没有与我在一起!” 乾阳冷笑了一下,道:“这就不知道了!” 玄远听得这话,内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只听得朱驰清向乾阳道:“道长,这妖孽厉害得很,快替我收拾了他,不然……!” 玄远这段时日来被蜀山几人误认为是妖孽,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此刻听得入魔的朱驰清这样辱骂自己,当即将手中长剑一横,剑尖直至朱驰清怒道:“你说什么?” 朱驰清这一路逃窜,对玄远早已是心惊胆寒,此刻站在乾阳身旁,知道乾阳道法高强,犹如找到了避风港,这便向玄远得意道:“我说你是妖孽!”这又恨恨地道:“想不到你这妖孽如此厉害,竟将毁了我这段日以来的心血!” 玄远听得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手中长剑当即一振,便“唰唰”几剑向朱驰清刺去。 朱驰清见玄远剑身白黄闪烁,只在周围生成大大小小剑圈,并无适才那番刚猛,心里不禁窃喜,以为是乾阳道长暗暗发功治住了他。这便双手运劲使出了这段时以来修炼的“血影阴风功!” 只见他双掌在胸前横交拉开,便见双掌中顿时红光闪烁,继而左右两只手掌各持熊熊的火焰球体,当即向玄远“呼呼”迎上。但只与玄远较量了数招便觉玄远剑法凌厉至极! 其实,玄远所使出的正是昔日从师兄《太极剑经》里所学来的太极剑法。这下配合自身的二十四套太极拳法使将出来,表面看上去虚弱缓慢,实值早已暗藏神力。 朱驰清双掌在玄远身旁左右攻击,两颗熊熊燃烧的火球也四处飘忽,均在找玄远要害攻击。只见两颗火球一相对,便“噗”一下连成一条火线,当即火焰“呼呼”四射!但许他如何发功,都始终伤不到玄远。只见玄远上跃下窜,左闪右避都将自己的神功一一避开! 朱驰清越斗越惊,虽然有些害怕,但想到乾阳道长在自己身后,这下向玄远法力更猛。 只见他呲牙咧嘴,向玄远大声叱咤地猛力攻击。 又斗得片刻,见自己实在拿对方没招,便向乾阳求助:“道长,请快快助我啊!” 而这一声呼出,却听不见后背有任何回应,当下本想侧头回看,但又怕稍不留神着了对方的招。 朱月影知道朱驰清并非玄远敌手,当下并不关心二人之斗,而将所有注意力投到乾阳身上! 只见乾阳一人站立在原地,认真观察着二人的打斗,似乎正在寻找玄远的破绽,是以,才对朱驰清的求救视而不见! 朱驰清见后面的乾阳无所行动,这下便在心里想着撤退。哪知却是寸步难移,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对方挡住了去路! 太极剑法张弛有度,包罗万象,一使将出来便如一把大大的雨伞将对方罩住。恐怕连玄远本人也没想到自己的能将太极剑法使得这番神乎。其实这时的朱驰清已成瓮中之鳖,玄远随时随地都能取其性命。但他张罗了半天却迟迟不肯下手,似乎有意戏弄! 只听朱月影不耐烦道:“傻蛋,你的龙渊剑法不是很厉害么?为何还与他纠缠这么久?” 玄远一边打斗一边笑道:“嘿嘿,我就是要让他尝尝辱骂我的滋味!” 朱月影看着乾阳越来越诡异的表情,心里暗暗生惧,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戏弄他?” 玄远一惊,这才留心还有乾阳在旁!突然想到那日朱月影被挟持的场景,生怕乾阳又故技重施挟了朱月影逼自己束手待毙。当下不再玩弄,随即长剑横挑,手腕翻转,向朱驰清使出了一招“龙渊剑法”的第二层“惊涛拍岸”。便听得“轰轰”几下剑气射出,朱驰清随即摇摇晃晃向后方跌倒。 这下没了结朱驰清性命,玄远心里大感诧异。这一抬头才发现乾阳右手早已拖住对方背心!心里已猜到,定是乾阳在千钧一发之际施法救了他! 玄远纳闷道:“掌门,你为何要救他?此人已遁入魔道,现在不除掉日后定后患无穷啊!” 乾阳冷冷笑了笑,当即喝道:“遁入魔道的是你,我很后悔当初为何不将你先除掉!” 玄远虽然知道乾阳对自己的误会还未解除,但这下听得他说自己遁入魔道,心里始终忍不住一阵难过!当下欲要解释,岂料却见乾阳将朱驰清放下,当即拂尘挥动,在右手掌成圈晃动。突然“轰轰”几声震响,便见一条条闪电向玄远迎面劈来! 玄远不及思索当即向左避开,但他这才跃到左侧,乾阳拂尘中的闪电又向他劈来,玄远又随即向右侧躲避。这左右几个来回玄远躲避得十分迅捷,而乾阳拂尘中的闪电也攻击得甚迅捷! 一时间,只听得数声雷鸣闪电声响,周遭土地便被击得土崩石闪! 朱月影见这惊人的雷电,不禁心惊肉跳,当即跑到一块山石之后隐蔽。她见乾阳向玄远突然猛下杀招,这便猜到对方定是找到了玄远的破绽。这下急道:“玄远,这臭老道心狠手辣,你要当心啊!” 玄远见乾阳拂尘功夫极为厉害,当下不再掉以轻心。当下本想反击,但突然想到自己的龙渊剑法厉害非常,若是不小心伤了掌门那是大大的不妙,这下又想到道阳也单辰逸的伤势,心中便无限愧疚起来! 然而,正当玄远犹豫的这一瞬间,乾阳手中的拂尘卷动得更加厉害,如江海里的漩涡一般,丝丝的拂尘白毫卷动起来,又如聚集了天空中几道白云,在这灰蒙蒙的夜里,竟照得周遭一片明晰。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声响,又见一道强烈的闪电光向玄远击到! 玄远躲闪不及,当即长剑在身前横转。霎时间他的身旁已罩起圆圆的剑圈迎接了乾阳这一击,这时又听得二人之间“轰铛”的巨响响彻山野! 虽然成功接住了对方一击,但玄远始终猝不及防,体内的功力并未及时使提上来! 故而受了对方这一击,玄远忍不住向后几个踉跄!朱月影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七十一 真相大白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向后退了几步,感觉对方这一击威力极大,若稍有不慎便会给对方一击毙命。这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当即身体一震,提起全身内力向乾阳拂尘推了出去! 二人这下比拼内家法力,两股强大的道法撞击在一起,便碰撞出刺眼的白光,也照得周遭物景煞白一片。便在这时,朱月影才看清玄乾二人脸上红一阵紫一阵。她从没见玄远脸色如此严峻,更没见过脸上色光变化得这么快!只隐约感觉二人这番较量近乎生死。朱月影深感纳闷,那日乾阳连同蜀山几人围攻玄远都未曾使得玄远落于下风,现如今却为何凭他一人之力就能与玄远周旋! 寻思了片刻,这才终于恍悟,定是乾阳吸取了“火瀛珠”的魔力缘故,言念及此,不禁暗暗心惊! 朱驰清躺在地上吐了几口血,见乾阳与玄远斗得不分上下,这才发现玄远法力深不可测,反观自己只觉得弱小得不行,心中不禁吃惊:“我以为自己练就了神功,便可以与他匹敌,哪曾料到他竟然如此厉害,此番还有命在真是万幸!” 这一抬头,便见朱月影躲在山石后观看,朱驰清当下突生一计:“不如先杀了那丫头,一来发泄一下自己这十几年来心里的憋屈,二来正好分散玄远的注意力,好让乾阳道长取胜!” 当下想来不禁得意,随即翻爬起来双腿一弹,身体跃在空中,运起全身法力向几仗开外的朱月影扑去。 朱月影突见朱驰清向自己扑来,这下被吓得惊慌失措,突然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即本能向后倒退数步。朱驰清这一击倒也没将朱月影击中,只见两颗冒着火焰的火球相互碰击,朱月影身旁的山石便被击个粉碎! 玄远听得朱月影一声惊叫,已料到朱月影被人偷袭,当下心乱如麻再也顾不得自身危险,随即使劲儿向乾阳一送迅速一个转身,长剑当空挥刺,一道凌厉的剑光向朱驰清后背刺去。以此同时又见前方两道剑光向朱驰清迎面刺到,这三道剑光几乎同一时间向朱驰清刺到,才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便见朱驰清顷刻间支离破碎地炸裂一地,临死前就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 朱月影本以为这下再也难逃魔手,哪知在这关键时刻得救,不禁欣喜激动,又忍不住的心惊肉跳!这一回头便见守素守静二人手持长剑站立在侧,当下欲拱手相谢,岂料这二人对她理也不理,随即长剑一震又向前方跃去。 眼见静素二人持剑向玄远杀到,朱月影暗叫不妙,心里着急道:“玄远此刻对付乾阳一人已经够棘手,这二人又突然杀来,这该如何是好!”当下担心玄远安危,欲提着宝剑向前救助玄远。哪知这一细看,却发现事情竟出乎自己所料! 只见静素二人长剑齐刺,便见两道强烈的白色剑光拧作一股齐向乾阳拂尘处刺去。二人这一急刺不但让玄远与朱月影大感意外,更在这关键时刻救了玄远一命!只因适才玄远将乾阳送出去,挥剑刺向朱驰清的一刹那,自己后背门户已显露在乾阳眼底。乾阳刚好看到这一破绽,当即运功袭击。岂料到又被守静与守素二人挡了开去! 这下已到了拂晓时分,夜色渐渐退去,天空浅蓝。各人脸上表情越发清晰,朱月影见守素守静怒视着乾阳,已猜到玄远洗脱了诬陷,心里不禁高兴!但见他三人各持长剑齐对乾阳,却又有另一种说不出的郁闷! 玄远见守素与守静消除了对自己的敌意,不禁欣喜,这下问道:“守静,守素你们来了,平水师太与丹阳他们呢?” 守静听问平水师太,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月影心里暗暗不妙! 只听守静哭泣道:“师父……师父……娘,娘亲她!……” 玄远一惊,忙问道:“师太她怎么了?” 守静抽泣了半响,哽咽道:“娘亲她……她快要死啦!” 玄远这下如晴天霹雳一般,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忙问道:“什么?师太她,她……她怎么会?她不是好好的么?” 守静这下非常激动,抽泣得更加厉害,竟答不上玄远的问话。玄远见此已渐渐相信这是真的事实,这下又问守素:“守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素一直闭口不言,这下听玄远询问,这才缓缓作答:“师叔祖,我们大伙儿都误会您啦,他才是真正的龟妖,他杀了丹阳,道阳两位师伯!” 玄远吃了一惊,道:“什么?……丹阳道阳也被他害了?”这下全身发颤,不禁激动道:“他,他……掌门是龟妖?”玄远此刻心如刀绞,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更不敢相信乾阳就是龟妖。 这下向乾阳怒问道:“掌门……你当真是龟妖?” 乾阳本想否认,但见守素与守静在侧,这下冷冷笑了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月影朗声道:“他就是龟妖,不然怎会千方百计地置你于死地!”说这话时,朱月影已提剑走来。 只听乾阳阴恻恻地笑道:“要怪就怪他们不识好歹,偏偏对你多番维护!”突然又感慨道:“其实只要他们认定你是龟妖杀了你,我们就可以重新再创建蜀山的,可是丹阳不识好歹,硬要弄清事实,这下倒好,非逼得我将他们除去不可!” 原来,乾阳才是真正的龟妖!几百年前白眉将“龟蛇二妖”收纳在蜀山脚下,希望通过教化能让二妖弃恶从善一心向道。但有一日,掌门乾阳下山巡视,无意中遇到了龟妖。龟妖甚是狡猾,加之出自仙体,法力自是厉害,它趁乾阳不备便袭击了乾阳,事后便借着乾阳的躯体上了蜀山做了掌门。 虽然蜀山从此易主,但几百年来蜀山一门倒也太平,龟妖也曾想过一心向道,好好掌领蜀山一派。可自从玄远上山、白眉现世,龟妖知道玄远乃摇光转世以后,便终日惶惶不安,深怕这一切随着玄远的到来而被揭开。从那时起,龟妖便展开了对玄远的暗害。昔日在庭院与卧室中,龟妖几次差点得手,但关键时刻都被守素妨碍! 那日单辰逸在山下与蛇妖大战,龟妖趁白眉抢救单辰逸的一刹那,便在一旁暗施幻术,并且打开了“无极洞口!”从而制造了玄远变成龟妖与蛇妖袭击蜀山的惨烈场面! 当时龟妖真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将玄远与白眉困进无极洞中,另一方面让众人将玄远当成龟妖,好让这一切有个推敲,不让其他人找到疑点。 三年以来他本想带领蜀山余众再光复蜀山,继续持掌蜀山一门。但却不曾料到玄远竟能从“无极之洞”中逃了出来!这才又搅得黔西鸡犬不宁! 这段时日以来,它感觉丹阳渐渐发现其中端倪,从而又对丹阳起了杀心!前几日它好不容易将丹阳引到无人问津的山谷,趁丹阳不备便猛袭了一招,丹阳当时也打得口吐鲜血,待得再受一招,便立即毙命。哪知却在紧关头,平水竟突然赶来! 当时它本想将丹阳一起诬陷,但不曾料到平水也对自己有所怀疑,那时它心里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平水一块解决。三人打斗了片刻,道阳也携单辰逸,守素,守静赶来,这下终于纸包住火,龟妖便想将这几人一起除掉,大不了日后一人再开山立派! 可当几人组成三元剑阵以后,它也实感棘手,幸而丹阳与平水早被它打成重伤,那时剑阵使将出来终究被他打破。 丹阳,道阳、平水为保三名弟子,不惜挨着重伤拼命招架,最终道阳先毙命,丹阳与平水拼着最后一口气护送了两名三名弟子逃离。 几人逃离以后,龟妖便吸取了道阳的元气,瞬间功力增强了数倍,近日以来它无意中又吸取了“火瀛珠”的魔力,是以,才能与玄远的“龙渊剑法”正面相抗! 平水与丹阳几人一路逃亡,展转数日这才回到原地寻找道阳尸首,但到原地时却什么也没寻得。道法修到一定程度之人,死后身体便化作一股青气消失,是为“羽化。”几人知道道阳跳出生死轮回羽化登仙后,虽有伤痛但一时也找到了安慰! 这几日,几人隐蔽在一秘密山林虔心疗伤,但丹阳伤势过重最终也驾鹤西去,只留三名弟子地陪伴受伤的平水。独臂的单辰逸,守素与守静三人一心侍奉平水。但这晚寅时忽见东南方向异光冲天,几人便料到定有人在该地打斗。守素守静见师父受伤过重,又考虑到辰逸师兄独臂难支这便前去打探,没想到竟是玄远与龟妖正在打斗,二人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便加入其中。 玄远听得乾阳这番无理的狡辩,竟突生很多愧疚,心道:“掌门针对的是我,没想到却连累了其他人!”一时间倒希望蜀山几人将自己当作“龟妖”杀了,让死去的道阳和丹阳还有受伤的平水师太都好转过来。 当下心如刀绞,欲说:“既然你针对的是我,何不将我杀了,为何要滥杀无辜!”但这句话没说出口,却猛然想起昔日“无极之洞”中师兄白眉给自己说过的话:“日后你到了蜀山,若有人与你为难,你万不可妇人之仁,一定要狠心除之!” 玄远这下想起师兄的话,顿时才明白师兄当时的意思!原来白眉师兄已算定“龟妖”早已潜藏在蜀山之中,若是龟妖安分守己一心向道那就罢了,但若要生出事端就要自己亲手将它铲除。不禁顿了顿,怒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龟妖!” 这下想起蜀山脚下无辜弟子的尸骸,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地受这许多误会,又想到平水与丹阳对自己照顾有加,全身气得发抖,当即怒道:“你这妖孽……受死吧!” 随即长剑一震,双手紧握剑柄并在身前逆时针画了一个大圈,随即向龟妖乾阳斜砍直刺,即见两道凌厉的黄白剑光从玄远剑尖出射出,直向龟妖乾阳逼近。 龟妖深知玄远“龙渊剑法”刚猛无俦,这下不敢正面迎接,当即一个闪烁化作一缕黑烟避开,继而又站立在旁边树枝下! 朱月影见乾阳这般变化,当下走到素静二人身旁冷冷道:“我一早就发现你们的掌门古怪得很,你们就是偏将他当作龟妖!” 守素听得这个“他”自然知道是指玄远,本想再向玄远道歉,但一想到这话是从朱月影口中说出,不禁来气道:“这是我们蜀山的事,与你何干?” 朱月影气急,当下欲说:“他可是我的夫君,怎不与我相干?”但忍不住脸上红晕,始终没将这话说出。 只见玄远身影一晃,已向几丈开外的龟妖奔了上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七十二 与龟之战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素静二人随即也持长剑奔到玄远身旁助阵,朱月影在后方观看,自知自己并无高深道法,不能协助玄远力战妖魔,心里不禁又泛起郁闷! 此刻,只见玄远与素静两人剑法猛招,“轰轰……噗噗”的剑气声震响如雷,打得龟妖一时间竟无还手的能力。其实素静二人的剑招对它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只是这下连同玄远的龙渊剑法急攻过来,它只好窜上蹿下地躲避。 守静守素见己方三人打得龟妖如此,不禁一喜,当下互看一眼,似在说:“师叔祖的剑法当真厉害!”但她二人脸上喜色未消,忽见龟妖一个转身,拂尘席地一扫,便有数块巨大的山石向自己砸了过来。这招反击实是二人始料未及,当下二人只是大惊,竟忘了闪避,当大石距自身寸许时这才惊慌失措,幸而玄远长剑斜砍,一道凌厉的剑光迎了上前,正砍在数块巨石上。只听得一声巨响,便见数块大石瞬间碎裂,而素静二人也被其间强大的气流击得向后踉跄了几米。 玄远朗声道:“你二人呆在原地,不可乱动!”说着长剑一举,双腿一弹便跃向龟妖跟前。 守静却依然欲扬起长剑攻上,但只见她长剑一举便被朱月影拦住。只听朱月影道:“你想上去送死么?” 守静气道:“送死与你何干?” 朱月影也气道:“你送死是与我不相干,但我不想你去影响他!”原来她早已看出,有守素守静两人在侧玄远有所顾忌不能全心投入战斗。 守静欲待怒斥朱月影,守素立即抢道:“师妹,咱们还是别上去影响了师叔祖吧!” 朱月影笑道:“你这大美人倒也有自知之明!” 守素听得这番调戏的话,心里气得不行,当下欲出言回讥,但顿了顿终究还是将脸侧到一边。 这时,三人只听得后面滴答滴答的一阵响起,待回头看时,却见身后几仗开外有已大批队伍赶来。朱月影惊喜道:“老将军您来了!……” 这群人正是郑国忠所带领的郑家军,他昨日回到军营中,便将部署与命令下达下去。一夜之间郑将军全盘出动,便将大半个黔西巡视了一遍,但到拂晓始终未发现任何异动。适才在几里开外便发现东南面响声如雷,这便带着几千人马赶来,没想到竟在此遇见公主。 郑国忠随即跳下马背走到朱月影跟前拱手道:“末将参见公主,你与朝兴还好么?” 朱月影道:“我们都还好,只是玄远他!……” 说这话时手指着后方,示意玄远正与龟妖决斗。但众人这下随着朱月影手指方向看去,却发现前方除了一片震动,便是尘沙烟雾缭绕的景像,均看不清个玄远与龟妖的打斗! 朱月影与守素守静三人心里甚是着急,希望玄远别出了事才好! 其实,玄远这时正与龟妖打得如火如荼,适才跃到龟妖跟前,龟妖随即跃到几仗开外的山脚。正当玄远再次跃到龟妖跟前时,突见龟妖一个变身,身上便罩了一层龟壳。只见它双手一推,便有数道蓝光向自己面门刺来。玄远当即在空中一个侧翻,身体便飞在旁边山脚。 当下运起内力,长剑在胸前上下左右四个一刺,便使出一招“龙渊剑法”的第三层“龙战于野!”随即道道红黄百交替的剑光向龟妖刺去。这一招的要义便是无坚不摧,玄远本料到龟妖定然难以招架。 岂料才见剑光刺到,便见那龟妖左右运劲,后背拱起犹如一个大锅一般,头与四肢随即缩进那大锅之中,瞬间变成了一个圆圆的泥色球体。 在玄远剑法强烈的攻势,那球体便在空中左飘右移见缝向玄远砸来! 玄远暗暗惊道:“这龟妖真是厉害得很!” 龟妖可不同一般妖魔,它出自仙体,又在蜀山修炼了几百年,前夕时日吸了道阳功力,最近又吸收了“火瀛珠”的魔气,所以功力非同凡响。玄远的“龙渊剑法”虽然厉害非常,但始终不是“龙泉宝剑”所使出,杀伤力始终有限,这才与龟妖相斗自然难以取胜。 玄远见大大的泥球向自己猛砸过来,先是挥砍了三剑,但这三剑都被泥球避过。眼看只自己寸许,当即剑柄翻转,在胸前画起了剑圈,远处看来这其实是由数柄长剑闪烁组成的太极图像。 玄远见对方对缝砸来,知道“龙渊剑法”虽然刚猛但始终有缝隙,这下随即使出太极剑法迎上。 两个强大的神功撞击在一起当真是惊天动地!只听得“轰铛”一声巨响,黄光一闪,强大的气流便卷起尘沙满天,继而周遭山石横飞,树折木断! 与玄远接撞时,那泥球突然成乾阳本来的模样,脚站马步,双臂直伸,双掌顶着玄远长剑。玄远右手横持长剑,左掌向剑身拼命地推出法力。 这时,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再灵活的招式已是无用,所拼的便是各自的内家法力。但玄远只是原地应接,而龟妖猛力砸来除自身的功力以为更带一股强大的惯性之力,瞬间的力道增大了数倍。 玄远才一接上身体便止不住向后滑行,这才片刻功夫竟已划过几座大山!这一路滑行,玄远只觉后背时而被物件阻挡时而又空无一物。 而朱月影一群人却在远处看得十分清楚,玄远与龟妖对接,身体向后滑行时遇土土崩遇石石裂!这惊心动魄的一目,实让旁观者目瞪口呆! 滑行了几座大山之后,玄远见乾阳龟妖满目狰狞,这下渐渐运劲反击,继而才见玄远又推着龟妖后退,快要达到原地时,只见龟妖呲牙咧嘴,双手猛力向玄远一送,身体瞬时间又变成大大的泥球。待玄远挥动长剑时,却发现那大泥球表层突然红一阵紫一阵,似被烈火燃烧一般。 只听得“呲”的一声响,泥球表面又闪烁起道道闪电,突然拧成一股向玄远劈来。玄远知道这一劈蕴藏着巨大威力,当下不敢硬接,一个翻身便避开了去。哪知那道闪电才一击来,球体便又延绵不断地劈来闪电。一时间竟像一面耀眼的墙壁向自己直逼过来,玄远无奈只得再次使出太极剑法抵御! 这一相接,除了震响如雷以外,玄远更感觉到闪电温度炙热,竟如掉进熊熊的烈火之中一般! 玄远疼痛难耐,不禁失声叫了出来,但他自己清楚,此时情况危急,稍有不慎便毙命在此! 玄远吼了一声,身上的疼痛似乎有所消减,这又拼命抵御。 朱月影一群人跟了上来,只见玄远与泥球相持,道道红色的火焰在玄远身上与球体表层来回游荡。 守素守静见师叔祖久战不下,这便提剑向泥球体刺射。岂料她二人剑气才一碰击球体表层,便听得“轰轰”两声震响,继而一股强大的气流挡了回来,竟将二人击飞在几仗开外。 然而就在两人长剑相击这刹那,那球体顿时幻化成人形,又与玄远运功坚持着。周遭之人眼见一下是人一下是球的变化,更是惊心不已! 这下球体变化成人形,玄远明显感觉对方力道顿时消减了几层。当即趁此机会加大力气狠狠向前掷出,即见龟妖被玄远掷飞在几仗开外! 玄远越斗越勇,危急中不失方寸,正当龟妖被掷出的一刹那,随即长剑横劈,使出了龙渊剑法刺击。但龟妖却简单,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趁虚而入,在空中飞起的同时,身体已找到了支点,随即左闪右避上跃下窜避开了玄远几剑劈刺。 随即双掌出击,交替着向玄远发功攻来,只见闪烁着白光物状玄远向击到。 玄远长剑挥舞,也将对方这功力击毁! 这时,龟妖一声怒吼,喝道:“你是打不败我的!……”随即发了疯似的,向玄远直奔而来,距玄远寸许时突然又变成大大的球体,但这时的球体表层已经燃烧着火焰。玄远立即滑行向后,但见这一击避无可避,随即长剑向前直刺。他以为这龟妖定是又要避开,岂料这时的龟妖避也不避,直向玄远砸来,似要与玄远同归于尽。 玄远一剑击中球体,即见表球体表层的火焰顿时消减了几层。玄远这下又快速刺出一剑,那球体突然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玄远看中时机,这又再补一剑。只见那龟妖左右飘忽,突然改变了方向。 这下众人已经看出,这龟妖定是要逃走。只见玄远双臂一震双腿一弹,便迅速追了上去,而手中却是不断使出了“龙渊剑法”的第三层“龙战于野”。众人只听得“轰轰”几声震响,便见东北方的山头突然炸裂,即听得“波”的一声巨响,四处便罩起尘沙雾气! 片刻以后,只见玄远手持长剑,滑滑从东边的树丛中走了过来,众人见之心里尽是说不出的高兴。 玄远斩杀了龟妖以后,便提着长剑回走,打斗的时候觉得自己精神抖擞,这下松懈下来,竟突然发觉身上百般疼痛。只感觉脑袋“嗡嗡”一阵鸣响,随即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这下感觉嘴中流进一甘甜液体,继而眼前才渐渐清晰,即见朱月影大大的双眼盯着自己,手里正捧着一水袋,向后一看却发现是郑朝蒸扶着自己。 而郑国忠却站在朱月影之后盯着自己,神色虽然担心自己,但表情甚是高兴! 只听朱月影喜道:“玄远,你终于杀掉那大魔头了,不断洗刷了冤屈,也为蜀山众人报了仇!” 玄远听得这话,心里也是忍不住高兴!这下问道:“守素守静她俩呢?” 朱月影不耐烦道:“放心吧,你的大美人没走,在那儿呢!”说着手指着西首方向。 玄远知道朱月影心里不高兴,当下欲要解释,但突然想起平水,这便顾不得许多,随即爬起,走到守素守静二人跟前,道:“平水师太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守静眼泪汪汪,似在为母亲担忧,又似乎在为之前自己的所为而对玄远深感抱歉! 守素道:“师父也很想见您,她似乎有很重要事的要向您说!” 朱月影听得这话,心里隐隐猜到了某种事情,这下靠近郑国忠耳旁说道:“老将军,那平水师太慈祥得很,对玄远又多番爱护,我看这其中定有深意!” 郑国忠听来,不禁一惊,道:“那我们也一同前去!” 玄远听得守素这话,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急道:“那咱们快走!” 守素守静应了一声,这便带着众人向避难处走去。 两个时辰以后,众人便随静素二人来到一山脚的僻静处。周围青草密集,花枝迎风摇摆。众人行到此处,只见一茅屋靠着山石搭建,左侧有一参天大树垂下树枝护住小小的茅屋! 守素、守静、玄远、朱月影、郑国忠五人进了茅屋,只见光秃秃的船板上躺着平水师太,单辰逸在一旁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个小锅,锅里的水渐渐翻滚。几人一进门便嗅到一股难闻的草药味,这已猜到便是单辰逸正在为平水熬药。 单辰逸起初听得门外有动静,随即本能提着宝剑守护在平水床前,他虽然只有一只手,但誓死也要保护好平水师叔!这下知道来人是守静守素以后才松了一口气。他见玄远一起跟来,心里突然冒起一阵怒火,当下欲要拔剑相待,但又突然想到,是自己一方不分青红皂白追着他厮打不休怪不得谁!这才怒意渐消,随即将脸侧过一旁! 玄远见平水躺在床上,身上只依稀盖了一层茅草,心里不禁一阵难过。当即走到平水床前,泪汪汪道:“师太,您还好么?玄远来迟了!” 平水躺在床上本处于昏迷状态,突听得“玄远”二字便立即苏醒过来。她见玄远在侧,煞白的脸旁突然流淌起几滴泪水。这下气若游丝道:“你……你,你来了!” 玄远哽咽道:“我来了,我来迟了!”他反复说着“我来吃了”,朱月影便猜到,玄远定是自责自己来得不及时,未能救得几人性命! 其实玄远除了深深的自责以外,内心里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这种难受说不清道不明,只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守静当即跪在平水身前,爬在平水身上哭道:“师父……,师叔祖已经为咱们蜀山报了仇了,他亲自将掌……,将那龟妖杀了!” 单辰逸听得此言,不禁欣喜,但又突然倍感失落,想来还是他亲手斩杀了妖孽,而自己竟是这般无能! 只听平水缓缓道:“好,好,好哇!……,蜀山大仇终于得报,我这下死也瞑目了!” 玄远听得这话,眼泪盈眶而出,忙道:“师太,您别这么说,我们会想方法医治好您的!” 守静也哭道:“师,师父……娘!……” 平水听得一声“娘”,立即向玄远道:“你再靠近我些!”玄远听得吩咐立即蹲下,与守静共同靠近平水身旁。 只见平水缓缓伸出双手,一只手握着玄远左掌,另一手捂住守静右掌,又缓缓将玄远与守静的两只手放在一起。 几人见这四只手突然紧握在一起,心里有些猜不透。朱月影与守素心里均在担忧,生怕平水要将守静重托于玄远,那玄远岂不要娶了守静! 守静与玄远也突感纳闷,这下欲要问道,岂料却听得平水道:“你是哥哥,娘亲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妹妹!”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几人竟如雷劈一般一动也不动,皆目瞪口呆望着玄远、平水、守静三人。又听平水缓缓道:“玄远,你,你……你与你的父亲,荣……荣延生得,生得……好生相像啊!……” 这句话说完,却再也听不到平水继续往下说,只见她的双眼缓缓闭上,面目却带有几分笑容。 朱月影与郑国忠相顾惊讶,守素与单辰逸更是吃惊不小! 玄远半天才反应过来,竟想不到平水会是自己的母亲,这下看了看平水又看了看守静,抽泣着身体,终于嚎啕起来! !! 七十三 同穴而眠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场面既让人吃惊又让人难过,均想不到平水竟是玄远的生生母亲,而他与守静会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郑国忠本已泪流满面,这下得知此人正是自己的儿媳时,心里的悲痛又突增了好几倍! 可怜玄远刚与母亲相认,还未来得及叫上一句娘亲母子二人便又阴阳两隔了! 玄远紧握着平水的手,嚎啕得良久不止,当下想叫一声“娘亲”但始终没法叫出口,只是不停地道:“您醒醒啊,您别走啊!” 霎时间这兄妹俩的哭声将整个茅草屋哭得哀嚎盈天,郑国忠,守素,单辰逸三人见此也是泪流满面,而朱月影虽然哭不出一滴眼泪,但他见玄远悲痛的样子其实早已摘胆剜心!当下走到玄远身旁,轻轻拍了拍玄远右肩,哽咽道:“师太她已经走了,你就别这么难过了好么?” 玄远似乎没听见她的劝慰,仍然握着平水手掌激动道:“您醒醒啊……您醒醒啊!”他嚎啕了良久,竟哭得嗓子沙哑,当感觉平水的手渐渐冰冷时,他才恍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的母亲真的已经死了! 这下抽泣着身体,顿了顿,道:“娘亲!” 这一声“娘亲”他叫得十分不顺口,因为从来小到大他从没张嘴叫过,虽然有时会忍不住叫一两声,但都是在内心里呼叫而已,没想到今日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但他的娘亲却是听闻不到! 守静虽然无比悲痛,但较之玄远,她可是幸福得多了!从小都在娘亲身边,早已得到了娘亲的疼爱,她哭泣了一阵,最终还是止住了哭声,继而静静地盯着娘亲慈祥的面庞。 几人见玄远始终嚎啕不止,郑国忠擦了擦眼泪,突然走上前抱起玄远,道:“朝兴!” 但玄远始终凝望着娘亲的面庞,希望她能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又听郑国忠道:“朝兴,朝兴啊!……你娘亲已经死了,你刚大战了一场,要注意身体啊!”老将军虽然痛惜儿媳的逝世,但眼下也更担心孙儿的身体,这下边说着劝慰的话,眼眶的泪水也忍不住哗哗流淌。 朱月影也随即将守静扶起,向几人道:“各位,师太不幸逝世,咱们大伙儿都极为悲痛,但她始终不能再醒来,咱们应该还是商量一下她的后事把!” 这时几人才发现朱月影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除了郑国忠知道情况,其余几人都以为她这人太过冷血了!这下不由得向朱月影瞥了几眼,眼神中似乎在说:“她不是你的母亲,你怎会为她落泪!” 朱月影这时发现了几人异样的表情,本想解释自己从小没有眼泪,但此刻大伙儿都非常激动,只好将这话憋在心里。 郑国忠道:“老夫年过七旬,自认为想事周到,做事周全,但却未能照顾好荣延,让他早早丢了性命。而这十几年来也未曾寻到儿媳的下落,今日她不幸去了这才知晓,真是罪过,罪过!” 朱月影见老将军自责不休,连忙接道:“老将军快别难过了,也许这一切都是缘分,缘起缘灭我们又如何能操控!” 郑国忠顿了顿,道:“她虽未进我郑家门,但却为我郑氏生育子嗣,老夫感激她!”说着走到平水的尸身旁深深鞠了一躬。又感慨道:“唉!这也许就是她与荣延的缘分与命运吧!作为父亲的没为她做过什么,事到如今只有好好将我这儿媳安葬了!” 单辰逸听得郑国忠左一个儿媳右一个儿媳地叫平水师叔,心里颇为不爽,不禁为师父不平。心道:“虽然师叔是你孙儿的母亲,可她也是我师妹的母亲,更是我师父的妻子!”这下说道:“师叔乃修道之人,她如今驾鹤西去,身子自然会跟着羽化,用不着那么费神!”此言虽然出自心里的不平,但却不无道理,因为他与守素守静二人都亲眼看见丹阳师伯羽化的场景。 守素守静也齐声道:“正是!” 郑国忠听来一惊,当下顿了顿,将目光投向玄远,希望听听他的意见。但这时的玄远却是六神无主,完全不知该如何做事。 只听单辰逸又道:“我看不到片刻,师叔就开始羽化了,咱们何不为她念几刻经文,送她一程!” 守素守静极为赞同师兄说的话,当下应了一声,三人立即盘腿打坐在平水尸首旁念念有词道:“神化无穷,炁化元极,知道显然,正一神气,得其妙用,坎离媾合,阴阳和平,神不离身,真气内荣,神不离体,长生久视,内循灵境,外出尘扃,气化齐迁,游宴玉京,神气相守,结化成婴,内景调泰,金池玉霟,神识超越,一气同升,神乃九真,气化九宫,元洁太素,同明妙本,得遇元功,为神太妙,为真太灵,得一万气,天清地宁,为道之机,为道之生,种种妙庭,真境瑛瑛,子母庆会,朝现三清,阳神为天,阴气为泉,太极无色,太始藏诠,杳杳冥冥,天地湛然,无形无名,万象生成,独立太空,混合万灵,布化无穷,生育万有,把握溟蒙,坦荡仙宫,始见春风,朗然自应,名曰至神,三界仙人,诸天云峰,神化周流,皆由道存,此道秘奥,得之乃真。” 这《经文》虽然是由简单的字句组成,但连接在一起,却发现其中意义深刻非常!这下从三名修道之人口中念将出来,字里行间的韵律也是颇为动听,让人悲痛的心情一时也缓和了下来! 朱月影,郑国忠见蜀山三人如此,均不敢多说一句话,在一旁静静听三人念诵真经。 又听三人继续念道:“炼炁变仙,最上妙道,识道亡言,太清太明,炁柔炁刚,炁方炁圆,炁冲炁达,炁鲜炁荣,言元华锜,口无恶声,以气合道,以道合真,百神会聚,瑞气绵绵,五脏六腑,出有入无,玄之又玄,凄凄永永,气化为神,五老侍卫,三元斡旋,涤荡九丑,炁极通元,太真妙范,我炁非物,能生众物,我炁无情,能化有情,炁为道母,炁为大神,动而为有,静而为玄,万物造化,智蠢贤愚,上宰下官,皆从道育,应时胎仙,洪造胚遥随炁所感,炁妙相传,若亡若存,虹京瑶池,日泽蕊渊,养育赞化,瑞色高悬,神游静境,乐道仙源。” 道家的经文种类繁多,其中超度的也分很多种,视超度何意而定。如施食或者追荐亡魂、超度登天或者往生再世等等。平水修道多年,三名弟子自然希望她能登入天境,这下口中所念诵的是《太上玉华洞章拔亡度世升仙妙经》。 单辰逸,守素,守静昔日在蜀山修行时,大多时间多半都是用于修炼法术上,但平时也会参与蜀山的早晚课,所以这些经文便是耳熟能详! 玄远在昆仑山时也曾受过师父的传教,对这些经文也能朗朗上口,这下本想参与三人的念诵,送娘亲一程,但“经”到嘴边却是怎么也念不出来,只好在一旁静静倾听。此刻听得三人的念诵,心里的悲痛倒也一时找到了缓和! 不知不觉三人已将这《经文》念诵了数遍,但却发现平水的尸首依然静静地躺在床板上。玄远,郑国忠,朱月影三人不由得纳闷,这下本想出言询问,却突然见得床边白光一闪,一道刺眼的白光将平水尸身罩住。 几人不禁欣喜,单辰逸便将经文念道更加大声! 但一道白光闪过,却仍然发现平水静静地躺着,突然听得“咻咻”几声风响,即见平水尸身上出现几行诗句:“《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几行诗句金煌煌地闪现在几人眼前,几人不禁一惊,单辰逸三人也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朱月影将诗句逐一念过以后,又向几人说道:“这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的诗,诗中便是表达对情人的思念之意,看来师太并不愿意独自登天做神仙,而是选择与心爱的人长眠黄土,咱们还是不要违背她的意愿吧!” 单辰逸,守素,守静听得此言,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 郑国忠又道:“那我就将她与荣延埋葬在一起吧,我想这也是他二人所希望的!” 几人这下听来,再无异议。 当日傍晚,郑国忠便吩咐属下将平水与郑荣延埋葬在一起。众人忙活了三个时辰才将郑荣延与平水的坟墓建好,墓碑由玄远亲自撰写,居中写道:“先父/母郑公荣延/平水之墓,”左下便用小字写道:“不孝子/女,玄远/守静立。” 玄远在写这墓碑时,只简单知道母亲的一个出家法号,她的姓氏均是不知,这又不禁悲从中来!哭泣了一会儿便在左下写道“玄远守静”四个字。 郑国忠见此,心里不禁一阵难过,道:“朝兴啊,你本姓郑,名朝兴,表字复明,怎可在父母墓碑上留此名字?” 玄远顿了顿,道:“爷爷,孙儿从不敢忘自己姓甚名谁,但世人已经习惯叫孙儿‘玄远’之名,我担心父亲与母亲泉下有知,若想念了我,突然叫我朝兴我来不及应答!” 郑国忠听得这解释,一股浓浓的心酸之味直冲鼻子与眼眶,这又不禁落泪! …… 葬礼完毕以后,大伙儿陆陆续续撤离墓地,郑家军便回军营把守。郑国忠领着玄远朱月影及蜀山三名弟子一行人回到郑府,这晚用过晚饭以后,几人便在正堂上议事。不多时,朱继明也率一行人赶来。 他自从得知玄远将朱驰清除去,心里便一直高兴不已,今日忙着收编朱驰清的残余人马,这便忙到当晚亥时才赶来。 这下还未踏进大门,便听得朱继明“哈哈”笑道:“老将军,郑家果真是虎门无犬子啊!朝兴将那贼厮除去本王甚是高兴啊!”说这话时已见朱继明进了门来。但这下见几人脸上并无过多喜悦之色,突然一愣,又道:“这,这怎么了?那贼厮被除了,朝兴安然无恙大伙儿为何还如此惆怅?” 郑国忠见王爷驾到,立即站起来上前迎道:“末将参见王爷!”但仍是一脸伤心的样子。 朱月影立即跑到父亲跟前,急道:“爹,玄远才与自己的生生母亲相见便又失去了母亲,你说谁还能高兴得过来?” 朱继明一惊,忙道:“他的母亲找到了?是谁?” 单辰逸,守素,守静见眼前这人,心里竟有说不出的讨厌! 郑国忠当下便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一向朱继明禀明,朱继明听来也不禁深感惊讶。这下走到玄远跟前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变吧!” 玄远拱了拱手,对他这番慰问表示感谢。 朱继明又道:“你为大伙儿除去了奸贼朱驰清,我们对您感激得很,这几日就好好养伤,我让影儿到街上为你多抓几副草药调养调养!” 蜀山几人对朱继明并无好感,这下见他目无自己只顾着与玄远嘘寒问暖,心里更是不快,而其中最生气的便就是守素了!她听到朱月影为玄远抓药之事不由得一阵难过! 玄远又拱了拱手,道:“多谢王爷的关心,我并无大碍!” 郑国忠听得这话,想起玄远神功不一般,这便打起精神来,道:“王爷不必为朝兴之事担心,现如今咱们一统黔西,下一步是要好好筹划入境中原之事了!” 朱继明笑了笑道:“老将军果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来此也是要与你商量此事的!” 郑国忠道:“等朝兴修养几日,我便将掌管十万军马的兵符交于他,相信以他的盖世神功,便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就能驱除鞑虏,光复大明了!” 二人这番说来不禁开怀大笑,但这笑声还未结束,却听得玄远忙道:“王爷,爷爷,请恕我不能如二位所愿了!” 郑国忠与朱继明不由得相顾愕然! 郑国忠喝道:“朝兴,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身为郑家儿郎,试问还有什么比咱们光复大明更重要的?” 玄远道:“有!” 郑国忠惊道:“那是什么?” !! 第五章:神谱载录乾坤道 历尽千辛万里寻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七十四)一言难尽 玄远经历这许多事,便感觉身上的使命与责任越发明晰。他知道郑氏家族世代都以光复大明为重任,但此刻他心里最牵挂的却是比光复旧国之事还要大得多,那就是早日将东岛之上的“火瀛魔君”铲除,营救师父,还神州之地一个太平! 只听玄远缓缓道:“东岛之上有一邪魔,已经修炼了几千年!那邪魔魔力之强可能随时随地将神州之地毁灭!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倾尽自己的修为与那邪魔僵持。昔日蜀山上,白眉师兄也曾为此事尽过多番努力,虽然未能达到目标,但那日在无极洞中他已将三千年道行传授与我,为的是早日铲除邪魔,营救师父!” 朱月影也曾听“乾坤六子”提及此事,但始终不明就里,这下见玄远并无相助之意不禁有些失望! 郑国忠肃然起敬道:“当真有这种事?” 玄远点点头道:“不然我这身道法又从何处而来呢?” 单辰逸,守素,守静听得这话,不禁心生内疚,若不是经过几番惨痛的事件,他们仍然以为玄远突然间高深的法力,便是龟妖使然。 朱继明笑了笑,道:“这不冲突,等咱们一统河山以后,便倾举国之力将那邪魔灭掉,再营救你的师父也不迟!” 单辰逸等蜀山三人听来不禁冷笑,均在鄙夷这人见识如此肤浅。 玄远道:“那邪魔如今虎视眈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来犯了!”说着这话不由得有些沮丧。这下是想到,倘若真到那时恐怕师父早已消亡了! 朱月影终于忍不住道:“事情当真到了这番严重的地步么?” 玄远瞥了朱月影一眼,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心道:“你与我在一起这么久啦,为何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下又向郑国忠道:“爷爷,您可知如今这世道为何还能四季分明,众生有序么?” 郑国忠奇道:“世道本来如此啊!” 玄远摇摇头道:“不错,的确本来如此,但自从那日‘火瀛魔君’来袭以后,世道本应处于一片混乱与黑暗之中。但幸亏我师父即使制止,如今这一切全是在他老人家一身修为下得以完卵的!” 当下,玄远便将火瀛魔君如何来袭击,如何被师父派到蜀山,如何在蜀山受到师兄的教诲,最终掉进无极洞中又如何学成了“龙渊剑法”等诸事向在场人说来。 单辰逸与守素守静听得玄远讲述蜀山时,脑海中便想起昔日在蜀山的种种事情来。那可是他们三人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那可是曾经充满着欢乐的地方!想想如今山毁人亡,只留三人孤孤单单地散落人间,一时不禁泪如泉涌! 单辰逸顿了顿,哽咽道:“我要重建蜀山!” 朱继明等人听玄远这番叙说,不由得倍感吃惊,均想不到天地间居然还潜伏着这等危机! 郑国忠虽然心系复明大业,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反清复明之事,但这下听得孙儿说起这番神州生死存亡之事,不由得想到天下百姓!心中念念有词地感慨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他虽武行出身,但从小饱读诗书,内心里不乏有儒士济世扶危的情怀,当下顿了顿,向玄远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玄远随即答道:“昔日白眉师兄曾说,上古神器已毁,已经无法修复,但是找到《先天谱》就能从里面找到再造神器的法门!” 朱继明奇道:“先天谱?何为先天谱?” 守静朗声道:“《先天谱》便是记载一切天地玄机的神谱,祖师爷说了找到神谱便能再造神器,那神州之地便可以永保太平了!” 朱继明又问道:“那《先天谱》果真如此神奇?” 玄远道:“师兄说的定然没错,我们只需找到《先天谱》那一切事情便好办了!” 朱月影插道:“那如何才能找到《先天谱》呢?” 玄远沉思了半响,道:“咱们可以书圣王羲之的墨迹为线索,我想假以时日便能找到!” 郑国忠看了看朱继明,二人眼神中似乎有了片刻交流,只见朱继明微微点头,郑国忠便向玄远道:“爷爷听你这么说,已知事态的严重性!咱们是要光复大明的,但等你找到了神谱,除了邪魔营救回师父以后再来一起干咱们的复明大业吧!” 玄远欣喜道:“多谢爷爷,多谢王爷的体谅!” 朱继明笑了笑道:“咱们这也是考虑到目前的时机不够成熟,须等待三年五载兵多粮足以后再兴师东进。你就放心去办吧,黔西有我和你爷爷!” 单辰逸,守素守静三人听言,这才对朱继明有所好感。 玄远向朱继明与郑国忠鞠了鞠躬,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了,等将一切要事处理完毕再回来听从调遣!” 郑国忠忙道:“不急不急,今日天色已晚,你身上还有伤,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也不迟!” 玄远一想到营救师父便有些迫不及待,这下本想出口回绝,突听得守素道:“是啊,师叔祖,此刻已经黑夜,咱们就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吧!”她附郑国忠之言,其实正是担心玄远的身体。 玄远见众人均有此意,当下便不再坚持。 朱月影见守素如此关心玄远,心里又突然感觉郁闷! …… 这日早晨,天朗气清,抬头便见一轮红日在万里层云中缓缓升起。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收拾了包袱便踏上东进之路。几人来到村口,便见朱月影已准备了五匹快马在路口等候! 守静鉴于师姐守素,便大踏步走到朱月影跟前,道:“我们去找《先天谱》你跟着来干嘛?” 朱月影冷冷笑道:“真是笑话!明明是我在你们前头,你们几人向我跟来的!” 玄远一直以来虽然与朱月影独处都会感觉快乐,但自从母亲去世时又见朱月影不流一滴眼泪的双眼,便感觉她是个冷血之人!这下见她倩影站立在旁,便装作看不见! 守静又道:“我知道你来干嘛,你不就是想缠着师……我哥哥不放么!” 玄远忍不住脸上一红,但听得守静叫自己哥哥,心里也突然感觉无比温暖! 朱月影红着脸,不禁尴尬道:“我是担心你哥哥笨,找不到那《先天谱》!” 玄远一愣,气道:“你怎知我找不到?” 不待朱月影回答,守素立即抢道:“只要找到王羲之的墨迹,那《先天谱》便是迟早的事!” 朱月影又笑道:“那你们如何找到王羲之的墨迹呢?” 这一问,竟将四人问得目瞪口呆! 单辰逸激动道:“公主,那就麻烦您带路。”他昔日是个急性暴躁的人,但经历这诸多事件以后,便变得沉默寡言,心中时刻想的是怎样恢复蜀山,怎样光大师门!就连一直对守素的情义也都搁置第二。他此刻虽然不知该如何着手,但却明显感觉到寻找神谱,降妖除魔之事与之密切相关。是以,只要涉及有关神谱之类的话题,便都忍不住在意! 朱月影当下本想说:“要寻找王羲之墨迹,须找到普天之下研究王羲之书法的书家,或收藏家,而这此类人世只有京城最多了!”但突然警觉,若是将线索告之,那这几人很可能舍弃自己而去。沉吟了半响,这便说道:“咱们须得找到喜爱王羲之或者研究王羲之书法的人士!”说着便跳上马背,道:“走吧!”随即扬起手中的马鞭“呼呼”抽打了马屁股两下。 那马才一受鞭策,便提起四足狂奔起来。 玄远四人这下只得纷纷骑上马背,向前方的朱月影追赶而去。一时间,这五匹快马便在山野间狂奔起来,卷得地上尘沙一阵。 朱月影所骑的马远远超出玄远四人三四百米,她一人领先在前,左手持着缰绳,右手抽打着马屁股。听着耳旁风声急促,心里便有万千惆怅! 玄远对她不理不睬,虽然她早已猜到原因,但心里始终忍不住难过!流不出眼泪是她与生俱来的缺陷,以前她总觉得这是一件幸事,感觉自己也可以像男子那般流血不流泪!却没想到如今却给自己带来诸多烦恼!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狠狠向马儿抽打了几下。这马儿似乎懂得主人的心事,这下受痛不但没有嘶鸣乱吼,而是提起四肢奔跑得更加急速。 在滴滴答答的五匹马蹄声中,只听得后方的单辰逸呼道:“公主,你慢些,别丢掉了我们!” 玄远见朱月影在前方拼命抽打着马儿,心里不禁寻思:“这人行事如此古怪,看来我真是捉摸不透她了!” 朱月影只顾抽打着马儿,便听不进身后之人的呼喊,心里却是不断在问自己:“他都不懂我,我为何偏要跟来?” 昨晚回到家里以后,朱继明便吩咐她今日一定要与几人一同前往。她深知父亲的用意,一方面要将玄远带回,另一方面看看《先天谱》中有何奥秘,是否有助于复明大业!她当时心里虽然极度厌烦父亲的安排,但最终还是不想离开玄远,更不想让守素有机可乘,所以今日一早便在村口等候! 当她想到玄远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表情时,心中又难过起来,不禁又抽打这马儿,这么一来几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两百多米! 玄远四人骑着马一路狂追,直至午时才在一山坳间追到朱月影。 这山坳两旁树木丛生,中间是一条长长的大路,这条路弯曲向东,是黔中通往中部的官道。路中尽是泥土与沙石,两侧便有数块大石依稀镶嵌在土中,石的周围已长满青草。 玄远几人到时,只见朱月影骑乘的白色马儿在大石旁吃草,却不见朱月影的身影,几人不禁一惊,均担心她出意外。正当几人下马欲要四处寻找时,却看见朱月影手里抓着两只野鸡从右边的密林丛中走了出来。 玄远惊道:“你这是去哪儿啦?” 朱月影见玄远紧张的表情,心里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不禁嫣然一笑,突然又爱理不理地道:“肚子饿了就去找东西吃呗!”说着便将两只野鸡放在单辰逸手中,自己又到周遭找来木材,并掏出火折生起了火! 守素吃惊道:“你想干嘛?” 朱月影道:“烤鸡咯!” 单辰逸与守素守静三人从小修道,一日三餐都是素食,现在见朱月影要将两只野鸡烤来吃,不禁有些不忍! 朱月影见三人紧张的表情,笑了笑道:“我忘了你们出家人是吃素的,真是罪过罪过!” 守静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如此?” 朱月影又笑了笑道:“我还知道你们出家人是不许成亲的对吧?” 守素听来不禁一愣,已猜到她这番话是冲自己而来的,当下本想出言反驳,但却又不知如何说来! 其实此类规矩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并不尽然,关键还得依具体门派而定,有的门派道士便不能食荤腥食物,也不能成亲生子,但有的门派则无要求。 蜀山由白眉开山立派,而其师从飞熊道人,当年飞熊道人八十高龄都能与马氏完婚,而蜀山弟子怎不能自由嫁娶! 守素,守静,单辰逸是见师父与平水师叔都能生育守静,所以便觉得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妥!而对其中派别规矩知之甚少,这下面对朱月影的刁难便是手足无策! 守静顿了顿,道:“那我哥哥也是出家人,照这么说他也不得娶你!” 玄远一愣,脸上当即红热起来,朱月影听得这话也不由得有些尴尬。这下顿了顿,又道:“可他已经破戒了,所以不算是出家人了!” 守静惊道:“他何时破的戒?” 朱月影想了想,道:“这就可多了,他和我吃过很多肉,也和我拜过天,还……!”接下来她本想说:“还亲过我!”但突然脸上红晕了起来,便不好再说下去。 !! 七十五 苏州才子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听朱月影越说越没分寸,当下本想阻止,却听得守素喝道:“行了,别说了!”说着便独自走到一大石上坐着,将背对着几人。 几人见一向温柔素静的守素这下突然爆发出来,均是感觉惊讶,忽然间便变得鸦雀无声! 守素一人坐在大石之上,心里思潮起伏地想了很多,不知不觉一双美目突然湿润起来,暗暗地在想:“如果你愿意,那我也可以破了戒!” 单辰逸直盯着守素,见她一人独坐大石之上,苗条的身姿一动也不动,微风拂过,吹起她迷人的秀发,心里不禁一热,手上的劲儿突然一松,两只野鸡便“咯咯”连飞带跳地逃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急得朱月影跳了起来,道:“喂喂喂,我的鸡,我的鸡!” 只见两只野鸡“噗噗”几下便逃入密林丛中,单辰逸深感抱歉,这下欲向朱月影赔罪。却听得玄远道:“包里不是有干粮么?就这么想吃肉吗?” 朱月影气道:“是啊,我想吃鸡怎么了?那可是我费了半天劲抓来的!”这下又指着燃烧的柴火,道:“你看这火都生好了!” 玄远不耐烦道:“好,那我这就去给你抓一大堆野鸡来!”说着便纵身跳进密林丛中。 不到片刻,只见玄远双手提着六只野鸡走来,一股脑地塞给朱月影。鸡腿上都绑缚了草藤,六只野鸡“咯咯”地乱叫始终挣逃不拖。朱月影见玄远这番不耐烦,心里怒气渐盛,接过野鸡,随即几下将鸡腿上的草藤割断,双手一扔,便将六只野鸡扔进密林丛中。 守静奇道:“你,你为何又将野鸡放了?” 朱月影拍了拍手,道:“我的东西,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守静气道:“你分明是在耍人!” 朱月影笑了笑,得意道:“我耍人又怎样?” 守静气得直发抖,突然“唰”的一声拔动腰上的佩剑,欲向朱月影刺来,但未待她将剑刃全部拔出,突见身前灰影闪动,一只手已将她的佩剑弹回剑鞘。 守静急道:“哥哥,她,她……!”说这话时右脚剁地,左手指着朱月影,已经是气得不行! 玄远淡淡道:“咱们上路吧!” 朱月影见玄远并不理会守静,心里不禁一甜,随即跳上马背便又抽打着马向前方奔去。四人无奈,也只好骑着马跟随其后。 几人这番不快,其实正是因为玄朱二人相互斗气。玄远是因为朱月影不会流泪的双眼而觉得她是个冷血之人,便对她爱理不理。而朱月影却是不喜欢看见守素注视玄远的表情!但守素对玄远早已暗生情愫,昔日时常思念,如今走在一起便不自主地偷看玄远。 这一路上,朱月影都处处针对守素,守静看不下去,便跳出来替守素出头,但每一次都被朱月影气得够呛! 这五人不欢不快地纵马奔驰了四日,不知不觉便到了北京。进了宣武门以后便直奔王中兴的“松风阁茶馆”而去,到茶馆时正是未牌时分! 王中兴许久不见这两人,神情表现得异常的激动。看见守素守静两位美貌的女子时更是高兴不已,随即便吩咐伙计为五人上了茶食! 朱月影一坐下来便开门见山地向王中兴打听苏州才子姚孟起,玄远听到姚孟起便自然想起那人乃当今有名的才子,一手超凡脱俗的书法让世人叹为观止! 也在这时,才突然领悟朱月影的用意,原来她是想从姚孟起口中打听王羲之墨迹之事。寻思想来,不禁又对朱月影的聪明才智暗暗赞叹,心里叹道:“幸亏有她在,否则单凭我四人还真难找门路!” 王中兴却没直接回答朱月影的问题,笑嘻嘻地向玄远道:“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玄远奇道:“什么好消息?” 王中兴道:“龄娥她……!” 玄远听得“龄娥”二字,这下才想起那日在路上相救的小姑娘,这下激动道:“龄娥,龄娥她有何好消息?” 王中兴笑了笑,道:“看把你急得!我告诉你……!” 朱月影插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王中兴本来就是个话唠,这半年不见废话又增加不少,玄远与朱月影知道他这性格,只是朱月影这下有重要事情相询,故才这番耐不住性子。 王中兴得意道:“咱们龄娥如今可不得了啦,不但长得聪明美貌,而且还会识文断字!” 几人见王中兴这番得意,原以为听到什么惊天动地之事,却没想到只是“识文断字”而已!瞬间又对王中兴深感无奈。玄远许久不见小龄娥,心里有些想念,这下本想向王中兴再问一些其他变化,但不待他开口,又被朱月影打断! 朱月影道:“王掌柜,快告诉我那写得一手好书法的姚孟起居住何处,我们有要紧事!” 这一问又将玄远四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姚孟起身上,相比之下,寻找王羲之墨迹与《先天谱》更是四人所上心的。 王中兴本想再继续说说小龄娥,但见几人这番迫不及待,便立即转个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姚孟起,说了半响这才说到姚孟起住宅地址。五人得知后茶也顾不得喝上一口,便向姚孟起家中寻去。 申时,几人才依地址寻到了姚孟起住宅。 姚孟起只是国子监贡生,与达官显贵相比自然逊色得多,所住之地便是一四合院。玄远几人到了门前,轻敲了几下门,便被宅院仆人引到院内。 几人进了四合院,便见这四合院虽然并不宽敞,也不显富丽,但庭院里干净素雅,墙角与台阶上放有数盆花草,显得格外宁静舒适! 进了书房,便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伏案临帖。这人正是主人姚孟起,他前一刻才从国子监回来,身上汗水未干便欣然执笔临习碑帖,可见此人对书法的热爱当真不一般! 这下见玄远几人进来,瞧着几人装束先是一惊,随即拱手问道:“贵客来访,姚某失礼,不知几位有何贵干!”玄远几人来得冲忙便忘了换衣,只是草草将头发改变一下,带了一定圆帽,这便让姚孟起感觉怪异,无形中多了几分戒备! 朱月影拱手道:“久闻苏州才子姚公大名,晚生几人冒昧前来,如有叨扰之处还望姚公多多包涵!” 姚孟起见眼前几人生得端正,实非凶恶之辈,又听朱月影言辞恭敬,心里的戒备突然去了几层。又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小姐谬赞了,在下只一舞文弄墨书生而已!”他身为当今国子监贡生,也算得上当朝命官,这番在几人面前称自己为“在下”也是做足了礼节! 朱月影笑道:“姚公过谦了,这京城内外谁人不知姚公才华横溢,一手好字便不得不让众人折服!” 玄远四人听这两人这番文绉绉的交谈,便有些按捺不住。单辰逸本想问道:“请你快告诉我们王羲之的墨迹在何处?”但这话到了嘴边幸而又憋了回去! 文人墨客之间的交流向来都会带一些文绉绉的酸味,这大概是与他们的所好有关。朱月影深知其理,每次与这些人交流都也会言辞文绉,且不会忘记将对方大大称赞一番。虽然对方表面谦虚,但内心却是高兴得不行! 果真见得姚孟起眉宇露出喜色,这便开心道:“小姐当真会夸奖人,在下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几位突然光临寒舍到底有何贵干?” 朱月影道:“听闻姚公学识渊博,‘楷’精欧阳‘行’擅二王,小女子与几位好友正有一件重要之事要请姚公帮忙!” 姚孟起笑了笑,道:“莫非几位需要在下‘拙笔’几幅?” 他以书法盛名,府中常有人前来求字,一般都会欣然效劳,但若遇不务正业者想借此换取钱财他都会宛然拒绝。当下听朱月影这番谈吐,便觉几人不俗,这便主动提出。 玄远本想吐露真意,但不待他开口却又被朱月影抢了先。 朱月影抢道:“姚公真是过谦了,能得到姚公墨宝,便是我等三生之荣幸啊!”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这下拼命抑制烦躁,心中均在牢骚:“你为何不直接问他王羲之墨迹之事啊?何必这番耽误!” 朱月影何尝不想直接言明,但她知道若是拒绝了对方好意,势必会让对方不满,那想再询问王羲之墨迹之事就不易办到了。 姚孟起哈哈笑道:“既然几位这么看得起在下,那我又岂能扫了几位的兴致!”说着这话,当即在桌上铺开一张白宣,随即填了填墨,便在纸上若有所思地写了开来。 片刻过后,一张白色的宣纸上便潇潇洒洒地呈现出一首七绝。朱月影走到桌子旁朗声念道:“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随即拍手称赞道:“好书,好书,姚公笔意洒脱,书风直追二王,小女子今日可算是大饱眼福了!” 姚孟起放下毛笔,笑了笑,道:“小姐也是见闻广博,竟然看得出我学书的路数!” 朱月影又指着宣纸道:“此七绝乃元代大诗人王冕所作,诗的意境宁静致远,‘不要人夸好颜色’便是诗人不在乎外人肤浅的评论!‘只留清气满乾坤’更能体现诗人怡然自得的心境!姚公虽身在官家,但却深居陋室,临池不辍,与这诗匹配得很,晚生受教了!”说着又向姚孟起鞠了一躬。 姚孟起更是开心,道:“在下斗室简陋得很,让几位见笑了!” 朱月影迅速接道:“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何陋之有啊?” 姚孟起开怀大笑,道:“小姐张口碑帖闭口诗文,我看小姐才是学富五车啊!”说着便向朱月影几人翻手,示意到旁边的茶厅细聊。 守素在一旁听得独自黯然,心里暗暗叹道:“她的学识我只能望尘莫及了!” 不怪她这番自卑,她自小修道,脑袋里所记的便是《道德经》《冲虚经》之类的道家经文,于世间诗文又哪里有机会了解! 几人来到茶厅,姚孟起一边示坐一边吩咐仆人沏茶,这便向朱月影问道:“不知在下如何能帮到几位?”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听来欣喜,均想不到对方知道自己真正的来意! 这番察言观色对于一个出入官场的人来说又有何难!只是蜀山几人与世隔绝又怎会知道! 朱月影笑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姚孟起右手平举,示意道:“但说无妨!” 这会儿功夫,仆人便为几人呈上了香喷喷的热茶。 只听朱月影道:“姚公笔走龙蛇,出入于右军欧阳。实不相瞒,我几人今日前来便是要向姚公打听书圣王羲之墨迹一事,若得姚公相助,我等将感恩不忘!” 姚孟起哈哈笑道:“右军墨迹?几位真会给我出难题!可知那书圣墨迹何等宝贵,天下读书人无不想据为己有!羲之墨迹虽然流传不少,但所得者非富即贵。我乃一介书生,显是祖上积德,才得皇上隆恩招进国子监做贡生,终日以笔墨为伴,家徒四壁,又哪有那般福气?” 几人听他这番话,随即扫视了四周,但见屋内简单的摆件以及泛黄的旧书,便相信对方所言,不禁有些失望! 玄远问道:“那您可知王羲之所书写的《先天谱》?” !! 七十六 夜访宁波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姚孟起一惊,想了想,道:“《先天谱》?何为《先天谱》?右军墨迹无数,可我未曾听到过什么《先天谱》!” 几人这下更加失望! 守素道:“世间传闻,王羲之当年与神通灵,便奉神指令写下了《先天谱》事后便散落人间,难道您也不知这事么?” 姚孟起又哈哈笑道:“几位说的莫不是羲之的《兰亭序》?兰亭序就兰亭序为何给它另起他名!”说到王羲之的神作,世人便自然而然地想到王羲之亲手写的《兰亭序》,该作品是王羲之的得意之作,后人无法超越便将它视为神作。 又听姚孟起道:“关于《兰亭序》的世间传闻可不少,但我与我的友人们都认为那已经不在世上了!” 玄远几人奇问道:“不在世了?” 虽然他们听得神作并非《先天谱》,但听得“不在世”这番怪谈,也不禁肃然起敬! 姚孟起道:“正是,被当年的唐太宗带到墓里了!” 玄远惊道:“难道《兰亭序》便是《先天谱》?” 他以为这番猜想,便是居于死人都要带到墓里去,想必那《兰亭序》非一般书法作品那么简单,必定蕴藏着极大秘密,而那秘密也必定是《先天谱》的秘密! 朱月影几人也倍感惊奇,几人对《兰亭序》本无兴趣,但这下听得姚孟起说被带到墓里去了,不得不将《兰亭序》与《先天谱》联系在一起! 岂料却听得姚孟起缓缓道:“我想几位是弄错了,那《兰亭序》虽为佳作,但所记载的内容却是平白无奇,都是羲之当年对人生的一些感叹,在下都还能顺口咏出!” 单辰逸道:“那就请您为咱们咏读一两句!” 姚孟起点了点头,这便将《兰亭序》从头至尾地咏读了一遍,几人听来均感失望!都道《兰亭序》只是一白的人生感叹,与道家经义毫不相干! 玄远本想再问,却被朱月影打断道:“我也未曾听过右军写过什么《先天谱》,只是我这几位朋友欲探个究竟,所以才来此拜会,多谢姚公款待!”说着便起身拱手。 姚孟起心里纳闷,确实没听过王羲之写过什么《先天谱》,但见这几人却四处打探,不得不怀疑自己孤陋寡闻!当下想了想,又说道:“在下知之甚少,若几位想查个究竟,何不到江浙行省的宁波去查个究竟?”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听来齐声道:“宁波?” 朱月影笑了笑道:“姚公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单辰逸道:“皇宫内书籍众多,咱们何不去皇宫找找!” 姚孟起摇头道:“万万不可,皇宫戒备森严,一般人难以进出,我在对皇家书苑也较为熟悉,至今未听闻什么《先天谱》!” 几人听来只好不再言语。 朱月影又拱手道:“我等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打扰姚公休息了,告辞!” 姚孟起也起身回了一个礼,便吩咐仆人将适才所书写的“七绝”交予朱月影,并目送几人出了大门! 玄远四人走在巷子里便纷纷向朱月影询问,他们四人均不知为何突然跑去宁波。朱月影在外这几年,耳目遍布全国各地,对宁波之事自然非常熟悉!当下本想直接道出缘由,但突然想起守静那日在村口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我们去找《先天谱》你跟着来干嘛?” 当下悠悠地道:“唉!不知是谁说去找《先天谱》不需要我跟来的!” 守静气道:“你为何不直接说是我,干嘛这么拐弯抹角?” 此时正当日近黄昏,周围光线都暗淡了下来,只见朱月影扬起了皓白如雪的脸庞,冷冷笑了笑,道:“我以为你只会冲动鲁莽,没想到还敢于承认错误,真是难能可贵啊!” 守静气得发抖,指着朱月影道:“你,你!” 朱月影随即将两手背在后背,得意道:“我什么?我是在夸奖你呢!” 守静向前大踏了几步,道:“我就不信少了你咱们就找不到《先天谱》啦!”说着这话便示意玄远几人离她而去。岂料却见玄远几人不快不慢地围在朱月影周围,眼神中期待着朱月影将告之缘由。 玄远几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少了朱月影自己是难以找到《先天谱》的,均不希望落下朱月影。而玄远对她更是多了许多不舍,这便对守静的示意并不在意! 当下淡淡对朱月影道:“好了,别跟我妹妹怄气了,快告诉我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朱月影见玄远一张英俊的脸庞,双眼中带有万般暖意,霎时间将心里的气愤抛之脑后,道:“宁波有一家私人藏书楼,主人家代代相传,十几代下来所藏数目已达七万多卷,咱们不妨前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咱们所想要的东西!” 几人听来大喜,单辰逸道:“那家藏书楼叫何名?” 朱月影心道:“我若说了出来,那这几人肯定飞奔而去,落下我一人如何是好!”这下顿了顿,又道:“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 玄远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朱月影道:“好,可咱们得先去骑马,相信三五日便能到达!” 玄远不耐烦道:“骑马?三五日?” 朱月影又背着两手,道:“小女子乃一介凡人,又怎能与几位仙侠飞天遁地相比,不骑马那又能奈何?” 单辰逸听来不禁好笑,心里感叹此人机智非一般人可比!而守素却是越发气闷! 玄远随即拉住朱月影右手腕,道:“你这人就是古灵精怪,说吧!咱们这下欲向何方?”说这话时二人已腾飞在空中。 朱月影甜蜜蜜地笑了笑,道:“西南!” 守素见朱月影巧用心计缠着玄远已是闷闷不乐,但见他二人又手牵着手地在前方奔腾,心里更是难过不已!当下本想自行离开,但想到《先天谱》一事便只好与单辰逸守静二人驭剑紧随。 这五人霎时间飞奔起来,自然是玄远更快,转眼间已拉开百来米的距离! 朱月影这下又与玄远飞奔在空中,本是高兴不已,但突然想到守素以及玄远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这又来气道:“你不是不想带上我么?” 玄远听得这话,知道她还在生气,当下并不解释,继续飞奔向前。片刻过去,又听得朱月影道:“你这人真是喜新厌旧啊,有了大美人便自然而然地将我抛弃!” 玄远一惊,速度顿时消减了下来,后面的单辰逸三人随即跟进了五十米。只听得玄远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随即又听得朱月影气道:“没完!……” 突然又见玄远加速度,“唰唰”向前飞奔而去。 几人在夜里飞行,速度之快带得疾风“呼呼”作响,一路上更听得朱月影向玄远牢骚不断,而玄远都对她爱理不理。 约莫两盏茶功夫,几人便到了宁波城内。这时已是夜近亥时,大街上依稀有几人来往,除旁边的几家客栈红灯高挂以外其余住户都门窗紧掩,薄薄的窗帘纸内摇摇晃晃地闪烁着烛光,并有大大小小的人影晃动! 窗外的夜色暗淡,空中刚下过一阵小雨,铺在路上的石板在两旁摇曳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黑漆潮湿。 玄远几人踏在黑漆湿滑的街上,看着街道两旁的万家灯火,心中均不自觉突生了几分忧愁!再向前走了五十米,朱月影摸了摸自己口袋,表情一惊,这便向几人道:“眼下已经很晚了,咱们先寻家客栈歇息一宿吧!” 玄远四人摇了摇头,示意不想多做耽搁! 朱月影不耐烦道:“你道是王中兴的松风阁茶馆么?深夜造访势必惊扰了主人家,那还能麻烦别人帮忙么?” 单辰逸,守素,守静三人少与外界接触,对世俗规矩知之甚少,自然想不到这一层。玄远听这话有理,这便依了朱月影,四人随即找到一家客栈歇息。 晚饭过后,四人在一大厅围桌而坐,商谈之余,却见朱月影唤伙计上了一壶热茶。又见她随即从怀里取出泥娃娃,玄远不禁一惊,脸旁也随即红烫了起来。心里感叹道:“她居然还带着泥娃娃!” 泥娃娃表层笼罩一层淡淡的绿光,单辰逸,守素,守静三人只知道这泥娃娃有疗伤的功效,但对其来历却是一无所知! 只见朱月影向玄远瞥了一眼,奸笑了一下,随即将一碗茶水向泥娃娃浇得湿润起来,几人均看不懂这一举动。又见朱月影顺手拿一块毛巾擦弄着泥娃娃,片刻过后,即见泥娃娃更加耀眼光滑。 这泥娃娃是靠茶水滋养的宠物,一直以来朱月影都随身携带,并不忘为它浇灌茶汤,日常月久这才有了此番光鲜模样! 守静看得开心,当下本想请求把玩一番,但想到对方与自己不和,这便闭口不言! 岂料,却听得朱月影道:“喜欢么?看完定要还我!”说这话时已见她将泥娃娃向守静递到。 守静随即喜笑颜开地拿着泥娃娃左右端详,当下本想道声谢谢,但话到嘴边不禁嘟了嘟嘴又继续细看泥娃娃! 虽然守静始终没向朱月影说声谢谢,但朱月影已明显感觉得到。其实朱月影并非与她不和,自从得知守静是玄远的妹妹以后,她心里便不自觉地将守静当作自己的妹妹,只是守静偏要为守素强出头,这才与她闹得不快! 守静端详了泥娃娃半响,突然奇道:“咦,这这!” 玄远坐在守静之侧,当下便猜到她要说些什么,随即左掌伸出,捂住了守静的嘴,眼神严肃地看着守静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不能说! 守静有所领悟,这便点了点头。玄远随即将手掌挪开,突然松了一口气!但便在这时,守静突然一声长笑,深呼吸了几口气以后,突然说道:“这不是你么?” 玄远身体一颤,两只眼睛直盯着守静,心里责怪道:“你这丫头……好没信誉!” 朱月影红着脸,趁守静不备迅速泥娃娃抢回,并用毛巾擦了几下随即放入怀中! 单辰逸在一旁看得稀里糊涂,而守素却早已明白,那泥娃娃便是朱月影依着玄远模样捏成的!想到此处心里又不禁难过起来! 只听守静笑问道:“你什么时候捏的?手艺活不错嘛!” 听得守静这么一问,玄朱二人不禁想起昔日在“宜兴”时的场景,这下不自禁地向对方看了一眼,当二人目光对接的一瞬间,二人又红着脸慌忙侧开! 正当这二人心猿意马之际,突听得凳子“慌当”一响,便见守素站起了身来,随即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七十七 深夜失火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守素的突然走开,让玄远守静兄妹深感惭愧,朱月影见情敌被气走本是要高兴一番的,但不知为何,这下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单辰逸追上去,但才一靠近守素房门,便听得守素“嘎吱”一声将门紧紧关上,无奈只好折了回来。他见守素如此不快,心里虽然也倍感伤怀,但想到是为玄远难过,不知不觉中竟对心怀感谢! 这夜,几人伴随着守素的忧伤相续就寝! 五人开了三间卧房,玄远与单辰逸同住一屋,守素守静一屋,朱月影单独一屋。 玄远与单辰逸本有隔阂,这下二人有独处的机会,玄远本想对单辰逸说些抱歉的话,在他心里,始终对单辰逸有所愧疚,但临时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不禁在床上翻滚难眠! 两个时辰过去,玄远始终无法入睡,当下欲向单辰逸说来,岂料不待他开口,却听得单辰逸说道:“师叔祖不必再内疚,这一切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玄远听得对方突然开口说话,便猛然翻爬起来。虽然这时已经吹灭了蜡烛,四处一片漆黑,但玄远由于身负盖世神功,眼睛便能在夜里看物,所以这下清清楚楚地看见单辰逸的神情。 只见他睁着双眼平躺在床上,眼中泪水已经划成了一条泪线,直向耳旁流淌,这一细看,已发现他耳旁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块! 玄远惊了几下,欲出言安慰,但他立即警觉,对方并不知自己已经看到了这一切,如若贸然安慰,事情未必能随自己所愿不说,反而会更加伤及到对方的内心!言念及此,玄远随即躺在一旁,假装浑然不知,缓缓向单辰逸道:“我无意伤了你和你师父,难道你真不恨我么?” 玄远这一声问出,单辰逸过了半响才淡淡作答:“实不相瞒,我起初是恨透了你!” 玄远点点头,接道:“这我知道!” 单辰逸又道:“但这段时日我反复地思考了很多!……其实怪不得你,是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死缠着你不放,你只是自我防卫而已!” 玄远听到此处,不禁也流出眼泪,均想不到一向性情暴躁的他竟然说出这番理解自己的话! 这时又听得单辰逸道:“师叔祖,可我还是很气你!” 玄远齐道:“这又是为何?” 单辰逸缓缓道:“因为你让师妹她不开心!” 虽然单辰逸并未言明是谁,但玄远听来便猜到是守素,突然一愣,静静地不敢搭话! 只听单辰逸继续道:“你可知师妹她一直想着你?虽然她少言寡语,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是知道的!大伙儿还误会你是龟妖时,她便常常一人独自难过,有几次我们都说要找到你剥皮抽筋,她便情不自禁地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玄远听到此处,眼中的泪水又悄然滑落。 又听单辰逸苦笑道:“嘿嘿……可天意弄人,谁知道龟妖竟是咱们鼎鼎有名的掌门,这才几年就将一切颠覆得惨不忍睹!” 玄远接道:“此事想来我也倍感震惊!若能及时发现,那!……”当下本想说,那丹阳,道阳以及平水母亲不会受害。当想到这话说将出来必定会增加单辰逸的伤感,这便随即止住! 单辰逸又笑道:“我还以为师妹会与你结为夫妻,可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师叔祖您说我是恨您好还是谢您好?” 玄远无奈道:“我不要你谢我,但更不希望你恨我!” 单辰逸道:“不恨也不谢,好……好好!”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良久,时而谈到蜀山一门的不幸,时而又说到守素。每当单辰逸说到守素时,玄远接不上来,便都悄然沉默! 深夜寅时,二人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可不待二人全然入睡,便听得屋外街上一阵嘈杂声音响起。其中便听得有人高呼道:“着火了,着火了!” 此时本是夜深人静,但这一阵喧闹顷刻间便将大半个宁波城吵得沸沸扬扬,恍如平静的湖中忽然掉进数块乱石,直砸得水花四溅! 客栈里打尖的客人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喧闹,便纷纷涌到大街上观看,这时只见城南边的半天被火焰烧得通红。 玄远几人早已站立人中,朱月影向店家问道:“店家,那火烧得是何处?” 店家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身穿一青衣长衫,头戴一顶黑色圆帽,眯着眼答道:“好像是天一阁!” 朱月影听得“天一阁”三字,竟被吓了一跳! 当即向玄远几人道:“天一阁着火了,咱们快去救火啊!”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见朱月影紧张的神情,不禁有些纳闷! 这时又听得朱月影补了一句:“天一阁便是我说的藏书楼,如果被烧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几人听来吃惊不小,玄远随即拉着朱月影手腕迅速向前奔去。 玄远几人到时,已见大火延绵不绝地烧了好几条街,屋子里的男女老少都逃了出来,皆纷纷拿着木桶到河里打水灭火!一时间街上便忙成一片! 几人见周围百姓边哭边拼命的灭火,均忍不住气道:“到底是谁如此可恶!”当下欲要救火,突见南边火势渐弱,并见洒起的水花如一道道墙壁向火焰中扑去。 玄远不禁一喜,这便向南边走去。 便在这时又听得前方“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响起,有人叱咤道:“尔等一群不要脸的强盗,偷袭我范家不成,竟敢深夜来放火!” 玄远几人听得这声辱骂,便迅速奔了上前。只见前方约一百多人正拿着木桶向火焰处浇水,又有两百多人来回传递着水桶。大火虽然熊熊燃烧,但灭火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只见众人水桶一番,桶中水洒将出去,便将大火一层一层地扑灭。 而让人忍不住叫好的是,每当此地火焰浇灭,众人便又上前几尺,直浇得火焰往一处倒。 几人见众人井然有序地灭火,心中已猜到这群人受过专门的训练! 这一侧头,又见五六十人拿着长矛大刀围着十几人打斗,人群外围的一方高台之上,正见一人提着嗓门骂道:“狗娘养的强盗恶贼,看你们今日往哪里逃!” 围在垓心的十几人皆头裹一毛巾,或红,或黄,或白。当下一边招架,一边回骂道:“你爷爷我只是想借书一览,没想到你家主人不识好歹!既然不给,那不如一把大火烧了算!” 玄远几人起初见十几人被众人围攻,心里不禁有些可怜,说不定有相救之意。但这下听得那人回骂主人家的言语,已知这场大火便是几人所为,当下不但怜惜几人反而突生厌憎。 突见玄远与单辰逸身影一闪,便“呼”的一声跃入其中,只“啪啪”挥动几下拳脚,便将人丛中的纵火者尽数打倒,周遭人随即拿来长绳将一干人绑缚。 这时,便听得身后有人声道:“两位大侠神功盖世,我家主人有请!” 玄单两人转过身来,即见一淡白长衫男子向自己不停地拱手施礼。两人见这男子年纪三十有五,弯腰拱背地笑盯着自己,便已猜到这人正是适才那位高声辱骂之人。当下二人不由得有些反感,本不想搭理此人。 但听得朱月影道:“管家不必客气,我这两位朋友乃修道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生平常事!”说着话,朱月影便一步步向三人走来。 那管家听了朱月影对答,随即转过身去,瞧了半响向朱月影拱手道:“这位小姐好厉害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我是范府的管家!” 这管家说着这话,脸上尽显得意。 这时,天已渐亮,周遭物景渐明,几人后方又走来一青衣男子,那男子五十上下,八字胡须,相貌斯文,手拿折扇张合了几下,向玄远三人拱手道:“几位少侠神功盖世,范某冒昧,诚邀几位到府内一叙!” 朱月影答道:“这位想必是‘天一阁’之主,范家范宗遥范老爷啦?” 管家嘿嘿笑道:“小姐真是好眼力,就连我们老爷也能认出!” 朱月影善于察言观色,适才见这管家破口大骂,同时发现他身旁站着一男子手拿折扇,神情泰然。便已猜到定是“天一阁”的主人范宗遥! 只见范宗遥看了管家几眼,无奈道:“快去府里备茶,我要邀请五位朋友到家中细谈!” 那管家听了吩咐,便向主人满脸堆欢地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几个手下离去,玄远与朱月影见那管家拱着肩部走在路上,已猜到管家身负残疾,心里竟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大火已经被扑灭,众人纷纷收拾工具撤离。 玄远几人见眼前的一排排房屋被烧得焦黑一片,不禁一阵难过,均感叹道:“这又毁了多少家园啊!” 范宗遥微微笑道:“几位大可不必担忧,范某敢以性命担保,并无一人受伤!” 朱月影奇道:“哦?还请范老爷赐教!” 范宗遥摆了摆手,随即又向几人示意道:“咱们到寒舍详谈!”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七十八 天一生水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范府西南北三面高强围绕,高强内便是传闻已久的藏书楼――天一阁,其间只一道木门进出。那道木门平时都是半开半合,可见里面花木与高低的台阶!这是当年范钦精心设计的,守护天一阁的同时做到了生活与藏书隔离。 玄远朱月影五人随着范宗遥走近了范府大院,范宗遥便指着那道木门道:“那门内便是天一阁了!” 朱月影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纳闷道:“范老爷,那门内果真是天一阁?”顿了顿又道:“如此敞露世人,难道您不担心阁内典籍丢失么?” 范宗遥笑了笑,自信道:“丢不了,丢不了!” 朱月影欲再问,但见单辰逸一声不吭地向那门走去。几人见那门油漆暗红,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岂料,当单辰逸才一走近,只见前方一道白墙白光一闪,“铛”的一声便生生将单辰逸弹了回来。 单辰逸身体不由得弹飞在空中,待落地时便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单辰逸一惊,朱月影,守素,守静几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有玄远一人清楚看见,这四周早已布满了阵法! 范宗遥又笑道:“若不是这位道兄身负道法,恐怕早已性命不保了!” 朱月影虚惊了一下,埋怨道:“范老爷好不厚道啊,若适才是小女子的话,那此刻哪里还有命在!”适才若不是单辰逸抢先,她的确有想上前看一看的想法。 范宗遥道:“诸位莫怪,在下肩负家族重任,凡事都得万般小心,可大意不得啊!” 朱月影道:“范老爷所言甚是,若不是范氏一族世代的精心照料,那这“天一阁”又岂能安然无恙地保存至今!” 范宗遥点点头,随即引几人到了大厅话谈。 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本有些迫不及待,当下本想打听《先天谱》一事。但想起那日在姚孟起家中一幕便都忍住不问,只站在一旁,静听朱月影与主人家的交谈。 几人进了大厅,管家随即吩咐仆人为各人上了大盖碗茶。 朱月影见主人家对己方几人甚是热情,似乎无一点防备之心,高兴之余又深感纳闷。 范宗遥道:“几位远道而来,不必客气,吃完茶我就带几位到阁内一览一番!” 几人听来一惊,这“天一阁”向来守备森严,竟没想到主人居然会主动邀请到阁内观看。 朱月影忍不住问道:“范老爷,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啊!只是咱们初次见面,何以放心我等几人?难道就不担心我几人图谋不轨么?” 管家插道:“小姐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好客得很,更何况!……” 管家一言为了,范宗遥抢道:“二贵子,你先退下吧,注意四周情况,如有动静及时来报!” 管家听得主人吩咐,应了一声立即驼着背走了出去! 主人与客人交谈,旁边的仆人若是没来由的插话,本是犯了大忌!玄远几人见范宗遥虽然不喜欢管家插嘴,但话音中并无太多责备,相反却有很多理解与无奈! 朱月影见这主人对待自己的仆人如此仁爱,心里不禁佩服,同时已猜到这管家顶部简单。突然好奇心起,当下问道:“范老爷,小女子在外这么些年,还未看见您这般对待仆人的,您的仁义果真让我等钦佩!” 范宗遥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管家姓王,其祖孙三代都是我府上的管家,他的兄长与我一般年龄,与我从小既是发小也是至交!他兄长去世以后我便将府内事务交予他打理!” 朱月影道:“原来如此,难怪您管家如此包容!”这话一说出她便暗自后悔,似乎让人觉得自己对管家有意见,其实她的想法众人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只听范宗遥又叹道:“其实二贵子本是身体健壮的男子,只因十五年前盗贼来天一阁闹事,他父子三人奋力抵挡,他伤残至此的!而他的父亲与兄长便是丢掉了性命!” 玄远几人听来,均为他父子几人的所为而深深感动。 单辰逸恍然道:“难怪阁主您对他极好!” 范宗遥道:“惭愧啊,范某一直感激王管家一家,不能给他荣华富贵,只能坦诚相待了!” 玄远道:“坦诚相待便就是很好的待见!”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朱月影一眼。似乎在向朱月影说你不够坦诚。 朱月影看懂了玄远的眼神,心里来气道:“我对你哪里不够坦诚了!” 范宗遥突然站起来,向几人抱拳道:“施礼,施礼,在下施礼啦!还未请教几位贵姓呢!” 他虽为一家之主,又饱读诗书通晓礼节,但天生豪爽率性,只要遇到气味相投之人,便不问来历热心招待! 几人听得对方这迟来的询问,均忍不住好笑。守静“噗呵”一声笑道:“你这老头儿倒也有趣,这下才想起问我们!” 玄远,朱月影,单辰逸,守素四人听得守静直呼对方“老头儿”均忍不住瞪了守静一眼。 又听得范宗遥哈哈笑道:“正是,正是,我这老头儿脑袋整天装着的是‘天一阁’对其他事情都是大大捏捏的,还望几位恕罪!” 朱月影拱手道:“小女子姓朱名月影,我这几位朋友分别是……”朱月影将玄远四人一一向范宗遥介绍以后,又道:“我等冒昧前来,便是想请教阁主……” 不待朱月影将话说完,范宗遥突然打断道:“几位来此,在下早已知道!” 玄远几人又是一惊,心里猜测难道这人会掐指神算不成!突然想到单辰逸适才在院里受阻隔的一幕,便确定这人会布阵掐算。 玄远不禁问道:“适才我等在大院里所见,便发现这周围布满了阵法,难道阁主也是我修道中人?” 范宗遥道:“先祖东明公(天一阁创始人范钦号)喜爱研究奇门遁甲之术,建立天一阁后唯恐有失,便四处投师研究道法,数年间已有小成,到他老人家晚年已修道一身道法。此后便将一身道法传授于看守天一阁的子孙!几百年来这‘护苍神功’已成家传绝学!”他边说这话边自得意! 玄远喃喃道:“天一阁……天一……天一生水!”这“天一生水”四字不禁说得大声起来! 范宗遥不禁点头,玄远依然自言自语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属乾卦,乾便就是天,难怪!难怪!” 单辰逸,守素,守静听玄远这番喃喃自语突然懂得他说的道理。玄远此刻说的正是“五行”之法,他几人从小修行道法,这下一听便即明了。 这下见朱月影有些茫然,守素得意道:“正是,正是,正是天一生水!”说这话时忍不住向朱月影看了几眼,眼神中充满着鄙视。 岂料,却听得朱月影淡淡道:“天一生水,正是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您先祖当真博学多才,晚生真是佩服佩服!”这话虽然是向范宗遥说来,但眼神却是盯着守素。 这下又将守素看得脸如灰土! 朱月影从小饱读诗书,“四书五经”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读到《易经》时始终提不起兴致,便只粗略的看了几遍。虽然并无过深的研究,但这五行相克相生之法倒也知道个大概。 若守素口齿有她一半的伶俐,当下问她“天一”如何生水,“地二”又如何生火,恐怕尴尬的便是朱月影了! 范宗遥接道:“书籍乃属易燃之物,最切忌的就是火了,先祖东明公当初起名天一用心便在此处!” 朱月影道:“看来这‘天一’果真生了水,保护了阁内几万卷典籍!” 范宗遥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头,道:“或许是吧,‘天一’二字果真发挥了作用!” 说着这话,突然将手中折扇“噗”的一下打开,左右摇了三下。继而,便听得屋外“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恍如下起了倾盆大雨一般! 玄远几人以为天突然降下起了暴雨,回想适才还在阳光明媚,均忍不住感叹天气难测! 只听守静突然惊道:“哇,快看,快看!” 几人这一细看,却发现屋外依然阳光明朗,不禁好奇起身。 走出门来,突见旁边高高的围墙皆罩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面,高高的围墙围绕着天一阁四周。这下隔水望去,发现天一阁的高矮房屋模模糊糊伫立其间。雨水从天而降,顷刻间积满一地。 这时,又见范宗遥将折扇上下摇晃了三下,“噗”的一声合上,眼前透明的水面便突然消失了,周围随即恢复之前的明媚景色! 朱月影见这一幕,惊叹不已,当下叹道:“原来有此一招,难怪天一阁得免火灾!” 范宗遥叹道:“本是如此,我祖宗十几代人已布下万无一失的守护之法,但到我手里却屡生事端!” 玄远纳闷道:“此话怎讲?” 范宗遥道:“我这人天性爽朗不羁,但凡遇到气味相投之人便坦诚以待,这便少了防备之心!”几人听来,不禁点头,对他说的话毫不生疑! 范宗遥继续道:“家父生前便指出我多处要害,并算定我这辈子将不得清静!为保祖宗基业我时常都是小心谨慎,但不幸还是被家父言中,每次来天一阁滋事的十有八九都是我以前的好友!” 玄远几人齐声问道:“这是为何?”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七十九 天一藏书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范宗遥道:“世人都知我范家有一藏书楼,无不想到阁内阅览古籍。我族唯恐阁内典籍丢失,便立有阁约,非学子不得进内,人品不端者亦是如此。在我之前能进阁内的都是经过考量的人物!而我性情豁达,只要意气相投便可入内,这便给一些用心叵测之人有了可趁之机。他们蓄意接近我,为的是到阁内观看典籍,如能安分阅览也就罢,可有些人却想方设法盗取古籍! 但他们万没料到,如没我的引导,哪能进得来。数年间为此丧了性命的竟是不少!更可恶的是,有些心术不正者,知我‘天一阁’阵法厉害,便四处寻找妖人前来破阵! 玄远几人听得这话,均忍不住气道:“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范宗遥接道:“可不是么!若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十五年前的那次交涉,便正是受了妖人的袭击,当时我正与两个妖人打斗,所以王管家三父子才受害!现在想来,若不是他三父子拼命维护,恐怕天一阁早已不复存在!” 玄远纳闷道:“我几人也懂得道法,可您还为何对我等不加防范?” 范宗遥淡淡笑了笑,道:“半月前,舍下来了两名得道高僧,我与那二人盘桓数日,彼此参禅论道颇为舒心。那黄衣道人便说半月之后会有五人来访,说有要事求助于我! 我猜到定是想进阁内一览,便欣然答应!没想到那道人却说来访的五人会助我‘天一阁’渡过一节!当时我是半信半疑,果不其然你五人还真助我梆了昨夜的一伙匪贼!”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感激,但范宗遥的表情却是不以为然,似乎不需要玄远两人的帮忙自己也能解决! 朱月影看出范宗遥的表情,当下本想说,我几人只是捡了个便宜,还是您属下之功!岂料却被玄远抢道:“两位高僧?那两人是不是一僧一道?” 范宗遥点头道:“正是!” 玄远欣喜道:“果真是他们!” 守静奇道:“他们是谁?” 朱月影道:“一个是他的师兄,另一人是玉觉大师!” 玄远当下便将自己与王中兴如何与陆渊相识,如何见陆渊降妖除魔,又如何见两位出家人为朱月影打斗之事一一向在场人说来。 守素,守静二人听闻自己还有一位道法高深的师叔祖,不禁喜出望外,心里暗暗道:“有两位师叔祖在何愁天下不宁,何愁蜀山不能重建!”单辰逸却是在想:“我要抓紧将‘飞影追魂剑法’练就更高,也能像二位师叔祖那般,到时就可以重建蜀山了!” 朱月影这下听玄远说来,才知那两个老头儿曾经为自己打过一架,突然间竟有些想念起二人来。 玄远叙说了半响,随即向范宗遥问道:“他二人如今在何处?既然知道我们要来,却为何不来相见?” 范宗遥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但他俩去得匆忙似乎有要事在身!” 玄远几人听得此言,不禁有些失落。 只见范宗遥右手一翻,指着高墙上的木门道:“几位请随我来!” 朱月影这下才明白,原来这阁主是受了陆渊与玉觉大师二人之托才对我几人这番客气的,心里在筹划,得找个时机表明己方来意。这下便与玄远四人跟着范宗遥进了“天一阁”。 当几人走到墙上暗红的木门时,心里暗暗心惊,均担心自己也会像单辰逸那般受到阵法的阻隔! 但见走在前方的范宗遥突然两掌相合,十指随即在胸前相互划圆,继而右手食指向门一直,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玄远几人经过门口,虽然阳光明媚,但一时间却明显感觉自己全身笼罩着一层水雾,水雾传来沁人的香味,似身在大瀑布间一般! 范宗遥随即带来几人在“天一阁”内四处阅览,每走一处都会向几人介绍该区域书籍属类。 玄远几人走在其间,看着周围的书架上堆满泛黄的书物均是琳琅满目,不禁暗暗称叹! 范宗遥先带领几人观看的是世间常有的书籍,譬如《资治通鉴》《史记》《四书五经》等。见几人表情如常,这又带领几人到另一屋。这间屋子大小与适才那屋一般,物件的摆放也并无不同,只是所存书籍大多都是世间孤本,譬如《文子缵义》《亢仓子》《风俗通义》《白虎通德论》《博物志》等,都是世间无副本的典籍,现下都被阁内珍藏。也难怪世间读书人都对此地踏破门槛! 范宗遥见几人只是跟着自己走马观花,对身旁书物无太大兴趣,不禁心里纳闷:“难道这些还不够几人惊叹的么?”这又带来几人穿过院中花园到对面屋里走去。 这间屋子坐南向北,摆设较为空旷,墙面上挂着名家字画无数。先秦篆书,汉时草隶,魏晋行书,唐宋元明的真迹皆收纳其中。可以看出,有些真迹已经残缺不堪,均被主人家再次装裱过的! 范宗遥见几人仍对身旁之物并无多大兴趣,不禁问道:“这些都名人真迹,几位难道不想细看一番么?” 其实他哪里知道玄远与朱月影几人脑海里只装着《先天谱》,这时哪有心情观看他物! 朱月影灵机一动,随即道:“范老爷,我等对王羲之书法甚是崇拜,不知……!” 范宗遥随即指着左首边的一面墙,笑道:“王右军书法正在此处!” 几人顺着范宗遥的手指一看,便见对面墙上挂着数幅王羲之真迹,分别为《游目帖》、《十七帖》、《二谢帖》、《快雪时晴帖》等。这时又见一幅六尺半开的泛黄宣纸上写道:“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这幅字横挂在两根柱子间的墙壁上,字形洒脱,笔画遒劲爽利,气势奔云! 朱月影奇怪问道:“范老爷,都说右军《兰亭序》世间已无真迹,何以会在此处出现?” 范宗遥笑了笑道:“真迹确实不在世间,这幅是我祖范钦所临摹!” 几人随即细看落款处,这时才发现左下角落款处小字写道:“余穷尽一生,未曾寻得右军神书兰亭真迹,辗转反侧无所慰藉,唯效仿世人,临池抒意。甲申年腊月范钦沐手敬临!” 墙上挂的正是当年范钦亲手说临写的《兰亭序》。 《兰亭序》的真迹世间已无,据说当年唐太宗李世民爱不释手,欲死后带进坟墓。但如此一来世间便少了一件宝物,太宗寻思数日这便招来天下间有名的书家进行临摹。各书家风格各异,所书者较之真迹均有不同,唯冯承素一人所临酷似,后人便以此作为临写的尚本。 这幅作品,是当年范钦临写冯承素墨迹,算起来与真迹极为相似,这也凸显范钦其人临池功力之强,难怪朱月影几人一时分辨不出! 范宗遥当下便将有关《兰亭序》的传闻向几人说来,玄远虽然对书法较为热爱,但眼下只关心《先天谱》一事,又哪里有心思听人说其他。 正当范宗遥说得津津有味之时,守静突然不耐烦道:“此处有《先天谱》么?” 守静这一问虽然有些唐突,但都是几人想知道的,这下便也不怪罪守静,皆倾耳静听范宗遥的回答。 岂料,却见范宗遥身体突然颤了一下,霎时间脸上闪过一阵怒色,随即顿了顿,厉声道:“什么《先天谱》?哪来的《先天谱》?”不待几人回答,又道:“虽然世间书籍无数,但范某却未曾听得有过什么《先天谱》!” 玄远五人不禁惊呼失望,但他们更想不到的是这主人本是温和的性情突然间变得厉色起来。 玄远本想再继续追问,但被朱月影抢了先,道:“既然此处并未《先天谱》那我等就不打扰了!”说着拱了拱手便走出屋外。 朱月影这下变故,玄远四人叫也叫不住。 只听得范宗遥朗声道:“恕不远送!” 玄远四人跟在朱月影身后七嘴八舌问道:“喂喂,你干嘛这么着急啊?……咱们事情都还未弄清楚呢!……此处当真没有么?……” 朱月影竟是一句也不答复几人,急冲冲地走出范府。 到大街上时,玄远一把拉住朱月影,道:“你这是何意?咱们都还没问清……”朱月影抢道:“不用问了,《先天谱》就在范府!” 玄远四人不禁惊呼:“啊!” 单辰逸随即拔腿回走,朱月影连忙叫住:“如果你不想要《先天谱》的话,那就只管去吧!” 单辰逸一愣,随即转了回来,奇道:“公主这话是何意?” 这时,日正高悬,周遭一片燥热,大街上人来来往往皆是一片嘈杂。朱月影吹了几口气,道:“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此事再从长计议吧!” 四人这下突然没了主张,只好随着朱月影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两层楼的客栈内,四人寻得二楼一间屋子围桌而坐。这才一坐下几人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朱月影却是不快不慢地用茶水浇弄着手里的泥娃娃,真叫几人心急如焚!守素看见泥娃娃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先天谱》一事,只得抑制心情坐在一旁。 只听朱月影淡淡道:“适才守静才一问到《先天谱》,那范阁主便立即变了脸色,我想《先天谱》定是在他手中,而且神谱与他定有莫大关联!” 单辰逸道:“那咱们为何不直接向他取来呢?” 朱月影鄙夷道:“如果他能给我们的话,那又为何突然翻脸?” 几人听来不禁点头。 朱月影又道:“我觉得范阁主并非小气之人,若非《先天谱》对他至关重要,他是决计不会翻脸的,看来咱们得多想想法子!” 守静道:“想什么想啊,若他不给直接抢便是,我不信他再厉害能敌得过我哥哥的剑法!”自从亲眼目睹玄远打败龟妖以来,守静便认定玄远的剑法无人能敌,故才如此自信。 而单辰逸却在一旁暗暗自愧。 朱月影道:“抢?那咱们成什么了?” 玄远向守静说道:“那范阁主性情豪爽,咱们又如何下得了手?” 守静尴尬道:“那咱们总不能不要吧?” 守素道:“要是一定要的,只是须得想想办法!” 朱月影笑了笑道:“大美人果真是善良周到啊!” 守素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将脸侧开,不想多看一眼朱月影。 当下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商量着如何获取《先天谱》,不知不觉店里伙计已经点起了蜡烛。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八十 莫名三怪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日落西山,四周逐渐暗淡,宁波城内陆陆续续地点起了灯火。 玄远几人商谈得忘了点吃的食物,店里伙计暗示了几下,几人这才点来吃食。 晚饭以后,几人又开始商谈《先天谱》之事,但商谈了许久均未想到良策! 只急得守静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到底该如何才行!”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几人想来一可以硬抢,二可以骗取。但最终都不忍伤害了范氏一族!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忽听得大街上又闹腾了起来,继而屋内桌椅也跟着摇晃起来,玄远几人一惊随即跳出窗外。虽然这家客栈二楼距地面有几丈之高,但玄远,单辰逸,守素,守静四人皆身负道法,这下跳将出来,便是丝毫不费力气。朱月影只懂得些粗浅功夫,只好急忙跑下楼梯。 只耽搁了这么下功夫,玄远四人便不见踪影! 朱月影跑到大街上时,只见街上的老百姓从北边大街蜂拥跑来,惊恐声不断!猛一抬头,又见“天一阁”方向火光冲天,并夹有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 朱月影不加思索,随即拔腿向前方的“天一阁”跑去。 原来,就在前一刻,不知从哪来的三人找上了天一阁范家的茬儿。 范宗遥还在屋里生着闷气,均想不到玄远几人是为《先天谱》而来。就在这时,突然听得门外仆人痛叫了几声,他便急冲冲走出,心想:“莫不是玄远几人硬来滋事!” 但当他出得门来,便吃了一惊! 只见大门外正站着头裹红毛巾的三名怪人,一名身穿红衣,脸色煞白,身形瘦骨如柴,脖子长长,似一节枯木撑着脑袋。其余两名皆矮了半个脑袋,身形魁梧,均穿同款黄色长袍,脸色蜡黄。 范宗遥见这三人模样怪异,不禁暗暗心惊,但瞧三人一脸病态,又突然不将三人放在眼里。这一低头,看见几名仆人倒在地上死活不知,忍不住怒道:“三位是何方神圣,为何凭白无故来找我范家晦气?” 那身穿红衣的瘦子,也跟着气道:“你这老儿好生霸道,我几位兄弟只不过想借‘天一阁’典籍一览,你就二话不说地将他们扣了下来!” 范宗遥听出了三人便是与昨晚的匪贼一伙,这下冷冷笑道:“借?是抢吧?我明白了!原来你们与昨晚的匪贼是蛇鼠一窝啊?” 红衣瘦子气道:“谁是匪贼了?请你……” 旁边的黄衣人抢道:“师兄,别跟他废话,匪贼二字用在咱们师兄弟三人身上倒也不为过!” 另一黄衣人接道:“匪贼就匪贼,今日我师兄弟三人劫的便是你范家!” 范宗遥怒道:“你好大的胆!”说着“噗”的一下打开手中掌折扇,向三人欺近。 两名身穿黄衣的怪人不等对方奔至随即左右向范宗遥攻到,而红衣瘦子却是抱着双手,神情傲慢地在一旁观看,似乎已料定对方并非敌手! 岂料范宗遥施展开来,竟是上乘功夫,四肢配合得天衣无缝,将自身几大门户掩得死死,让对方无从下手,并在之余还能出击对方。 那两名黄衣怪人也不简单,虽然一时间击不中范宗遥,但一人拳头打得虎虎生威,另一人掌法劈得噗噗凌厉。 两人这才一交手便使上了看家本领! 别看范宗遥手中只一把纸糊的折扇,这下与敌人交涉,只听得折扇开合的声音如金属一般刺耳。 两名黄人衣均没想到这看上去满脸书生气的老头居然这么了得!心里暗自诧异!一名黄衣者劈了一掌,忍不住道:“老头儿,想不到你还挺能打!” 范宗遥虽然才四十来岁,但因为守护“天一阁”时常战战兢兢,故要比一般人衰老得多,脸上皱纹凹陷,胡须与鬓角略有斑白,恍如将近七十的老头。 这下听得对方诧异,范宗遥冷冷笑了笑,随即又“唰唰”将手中折扇使将开来。 使双拳的黄衣人这时突然发现范宗遥后背破绽露出,这下奸笑了一下,随即右掌运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范宗遥灵台穴击去。 站在一旁的红衣瘦子不禁得意,以为这一击便将老头击中。岂料,当那一拳才刚靠近范宗遥后背几寸之远,便见范宗遥头不回身不转地将折扇向后一挡格,这拳扇相击的一瞬间,猛听得“铛”的一声震响,使拳的黄衣人便被弹开了几步。 而范宗遥身体却依然游刃有余地招架着另一名黄衣人。 又斗了片刻,两名黄衣人眼见拿不下对方,这下发招更猛,掌中已运起了法力,呼呼啪啪地向范宗遥出击。 范宗遥与这两人对拆了百来招,感觉这两人实不可小觑,余光扫视了身旁红衣瘦子,生怕他突然出手,那自己以一敌三当真难敌了!心里暗暗筹划,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二人。 当下身随念转,突然将真气运至右手,右手五指一弹,即见手中折扇“呼呼”飞在空中。随即两掌交叉在胸前翻转数下,便见那折扇如一块坚硬的盾牌来回在空中窜梭。 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灰蒙蒙的范府大门前,只见范宗遥的折扇发散着害冷的白光与那两名黄衣怪人交涉,两名黄衣怪人的四掌均自闪烁着红光撞击着扇面。顿时便响起“铛,嘭”刺耳的响声! 范宗遥见折扇荡击数下,始终击不中两名黄衣怪人,又见红衣瘦子仍在一旁观看,似乎在研究自己的折扇功。当下暗觉不妙,随即右掌伸出,五指向折扇画了一圈,那折扇便“呼呼”向范宗遥手中飞回。 范宗遥手拿折扇,随即向两名黄怪人“呼呼呼”横扫,这一扫已运上无上内力,顿时扇面生风,卷起一阵尘土向对方扑去。 两名黄衣人已被折扇适才那般荡击得体力难支,这下哪有力道招架。只见一阵狂风刮到,二人身体便被狂风卷起,直到几丈开外跌落! 这时,王管家已派二三十人赶到,各人均手持长矛大刀。众人人见老爷呼呼将两名怪人煽到,王管家便呼道:“兄弟们,大家一起上,将这三个匪贼拿下!” 岂料,才见六七人提刀上前,便见红光一闪,六七人随即惨叫数声轰然倒地,这一细看便见那红衣瘦子站立在眼前。 范宗遥深知对方身怀妖法,这下喝道:“都给我退下!” 众人听得吩咐,便纷纷退在一旁。 只见范宗遥身影一晃,便向红衣瘦子欺到。红衣瘦子这下也不敢怠慢,随即运起法力抵挡。二人两手相击的一瞬间又听得“噗”的一声震响,随即震飞了身旁物件。显是范宗遥奔跑而来,其间已带了一股惯力,直击得红衣瘦子向后踉跄了几步。 见敌人这一下后退,范宗遥顿时自信了数倍,厉声道:“范府诗书传家,屋内并无金银珠宝,何以惹得尔等匪类念念不忘?” 红衣瘦子涨得满脸通红,鼓足一股气,拼命向范宗遥回击,怒道:“你以为我兄弟三人是贪图钱财之辈么?只不过想到你阁内寻找一物罢了!” 范宗遥听这大是荒谬的言语,不禁心中来气,当下又使上一股气,向红衣瘦子掌中击去。 但这时红衣瘦子已经得以回旋,当即将自身法力施展开来。 这二人法力虽然彼此都有局限,但这下比拼内力,便震得周遭气流激荡,此等法力虽比不上百年修道之人,但已属世间罕见! 这时周围便涌来围观的人群,范宗遥心里气道:“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看热闹!”当下本想朗声叫众人速速离开,但又唯恐张嘴真气外漏。一时间别无他法,只得运起内力小心招架! 就在范宗遥与红衣瘦子拼命招架之际,忽见对方两侧黄光一闪,即见两支手向自己面门击来。范宗遥左手随即“噗”的一下将扇面打开,挡住了自己面门,即刻感觉前方三股强大的力道向自己推进,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方滑行起来! 那两只手正是适才两名黄衣怪人,这下三人共同发力,只逼得范宗遥向后挪移。范宗遥随即施展出泰山压顶的定身神功,将两脚紧紧镶嵌在地面。但对方这下三人合一力道实在太大,竟将地面的地砖一一带起。 霎时间,砖块乱飞,旁观的人群被砸得嗷嗷大叫! 范宗遥身体在地面滑行,暗暗觉得不妙,心里不禁叹道:“祖宗几百年的心血难道今日就要断送了么?我真是愧对祖宗啊!”当下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指使,可否让范某死个明白?” 红衣瘦子答道:“范老爷,其实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咱们还是旧相识,只是你太不通情达理啦,屡次将我等拒之门外!” 这时,范宗遥身体已滑行到距墙壁的几尺距离,若再逼近恐怕将要被夹死在墙壁之上。这下听得对方说与自己是旧相识,虽然对几人没任何印象,但想想曾经自己滥交朋友,便大喝道:“我对尔等仁至义尽,你们却要恩将仇报!” 范宗遥这下气不打一处来,随即一声大喝激起了心中的怒火,只见他右脚重踏了地面一下,随即身体侧转在空中。这三人本已占上风,但岂料对方身体这一突然侧转,竟将自己身体骨骼拧得“咯咯”作响,三人这一吃痛,内力瞬间减少了数倍。 范宗遥突然向对方猛发一股力,将三人击退了数步。便趁着这一难得的机会,当即站稳马步,将手中折扇摇将开来! 霎时间,狂风如乌云一般向三名怪人席卷而去。 范宗遥法力平平,但手中的折扇却是不简单,正是祖上因缘巧合下所得的神器! 三名怪人受风席卷,不由得嗷嗷大叫,当即三人六只手紧紧相握,猛地在空中旋转起来。突然竟变成一个大大的头盔闪烁着红光。 范宗遥见对方突然这般变化,心里不禁一惊,但当下情况紧急岂能由他多想!只见他使劲摇着折扇,扇面的狂风又更加狂涌起来! 此时空中三人所变成的大大的头盔也拼命向前逼近,这两个强大的力量撞在一起,周遭地面便摇晃起来,房屋也被震得轰然散架,吓得旁观的百姓纷纷逃跑。 轰隆隆的震响声中,旁边的管家这一细看,竟发现前方地面突然裂开了长长的一个口子!地底层的泥土沟壑纵横地凸现! 这口子越来越宽,将北方的范府与南方的房屋活活分开。 眼看范宗遥与大大的头盔相持不下,但不知怎地,只见那头盔火红地闪了一下,突然冲破一切阻力猛地向范宗遥飞砸过来。 范宗遥便被对方这一突发的猛力逼得口吐鲜血,顿时全身酥软了下来,眼见那头盔仍然不减神速呼呼逼近,他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只好闭上双眼等待死亡! 管家惊呼,眼见老爷将要毙命,但突然又见灰影闪动,即见一个人影向那头盔迎上。 那人正是玄远,他此番来得正是关键。 见那范老爷有危险,便顾不得是何物,随即出掌相击。 !! 八十一 对酒当歌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岂料,当他双掌碰击到火红的头盔时,全身竟突然被火烧了起来,玄远怎么也没想到只这分秒的变化,自己竟摊上了这番残忍的痛苦! 烈火燃烧,全身炽痛!玄远四肢不由得胡乱挣扎,嚎啕的嘶叫声声入肺! 这一幕便叫旁边的管家与受伤的范宗遥目瞪口呆,只见玄远双掌才一触碰到头盔,那头盔便突然消失,玄远周身也随之燃烧起来! 单辰逸奔跑的速度不及玄远,这番赶到时,已见玄远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并听得玄远惨叫声不断。他以为是范宗遥给玄远施了法术,情急之下,奔上前抓住范宗遥的衣领怒道:“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快快住手!” 范宗遥本已受伤,这下被单辰逸紧紧抓住,气急败坏道:“那……那……那是妖人所为,我也没办法!” 这时守素守静也已赶到,见眼前场景不禁吓得哭喊一片。守静哭喊道:“哥哥,哥哥……!”立即向旁人呼道:“快救火啊!” 只见管家和四名男子提着木桶从范府奔了出来,随即将水桶一翻,五只水桶里的水便“哗哗”向玄远身上浇洒。岂料,这一浇水,玄远身上的火焰便燃烧得更加猛烈,仿佛浇的不是水而是火油! 守素抓住管家衣领急道:“叫你们浇水,那让你们浇油啊!” 众人万没想到水浇上去不但灭不了火,反而燃烧得更加厉害,一时间急得手忙脚错,无所适从! 不一时,朱月影也奔跑而来,见这眼前一幕,直吓得晕了过去! 亏得玄远神功盖世,不至于一时葬送了性命,苦苦挣扎中模糊地看见朱月影几人在旁手忙脚乱。心想:“临死之际有他们几人如此关心我,那也算是好的了!” 这一想来,身上的痛楚不知不觉地减少了几分。忽然间又感觉自己后背脊梁骨隐隐舒凉。这一细细感觉,更听得身体中有“咯咯乒乓”之声响起。好似人持刀剑相斗一般! 这下身体止不住几个踉跄,便感觉有一物在五脏六腑中涌动一阵随即从胸口处蹦出,待再看清时,忽见三个人影在眼前一闪便不见踪影。 范宗遥几人便清清楚楚看得适才那三名怪人从玄远体内蹦出,随即摇摇晃晃苍茫逃走。 玄远见三个人影一闪不见,身上的痛楚也陡然转为冰冷,只觉全身冒着黄豆般大的冷汗,随即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过了片刻,玄远隐隐听得有人叫了几声“哥哥”,双眼便渐渐看清事物。只见几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出现眼前,神色中充满着无比的关切! 这几人便是朱月影,守素,守静,单辰逸。这时,玄远也才发现自己是坐在一木凳子上! 双耳嗡嗡作响中又听得旁边有一男子声音道:“醒了,你终于醒啦!”话音充满无比的兴奋与感激。玄远这一侧头,便发现范宗遥站在一旁,神情惭愧,衣角与袖口间几滴血迹未干! 只听范宗遥又道:“适才多亏了你,不然我这天一阁……!”一语未了,只见他哽咽了几下,竟是说不下去! 玄远知道自己没死,又见救得阁主范宗遥,心想,这下阁主定能将《先天谱》交予我等!不禁欣喜,喘了喘气,道:“我,我……我没事,阁主不必担心!” 范宗遥恍然道:“看来那陆道长说的没错,竟是你在危急中救了我范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也保住了天一阁!” 朱月影虽然心疼玄远,一颗心波澜起伏。但这下见范宗遥面带感激与愧色,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便张口道:“范老爷,我等几人不远千里而来,正是想向您打听《先天谱》一事,还望范老爷您不吝赐教!”说着话便向范宗遥深深一鞠躬! 范宗遥大难不死,已对几人感激涕零,现下见朱月影如此这般,纵有太多不便也不好委婉谢绝。当下顿了顿,道:“不知几位打听那《先天谱》所谓何事?” 朱月影只知那《先天谱》重要非常,但其中道理却是难以说清,这下欲要回答,但顿了顿随即将眼神看着守素。 守素已会其意,当下向朱月影点了点头,便向范宗遥道:“范老爷,我等几人都是蜀山弟子,从小在山上修行,于世间物事不甚了解,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她二人原本不和,这下为询问《先天谱》一事,竟然互相配合,不禁相视一笑! 守静嫌师姐说话啰嗦,当下本想插话,但不待她开口却被单辰逸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其实几人来历,朱月影今早已向范宗遥说明,但守素为表恭敬,这下又向对方禀明! 范宗遥道:“女师父有话但说无妨!” 守素突听得别人唤自己“女师父”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继续道:“我蜀山一门自祖师爷开山立派以来,便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但不曾料到却遭妖魔入侵,以至于山毁人亡!昔日祖师爷曾言,世间守护阵法的神器已毁,便只能够寻得《先天谱》再造守护苍生的神器了!” 范宗遥奇道:“女师父所说的神器是何意?《先天谱》又如何能再造神器?” 当下,守素便将昔日祖师爷在“太乙殿”所说之事,一一范宗遥说来,说到现下的世界皆是完卵在“飞熊道人”混元真气下时,范宗遥不禁吃惊均,不敢相信如此危机! 得知玄远几人寻找《先天谱》的真正用意,范宗遥不禁佩服与尴尬。顿了顿,随即将手中折扇缓缓打开。 几人见那扇正用“小篆”写着“藏书不贫”四个大字,反面则是一幅寻常的山水画。 画中杨柳依依,近山参差,远山朦胧,一条徐徐的江水竟是画家留白留出来的,而更传神之处便是江面上一人独泛扁舟向着红日升起的方向仰望的场景!但奇怪的是只见那挂在左上角的红日竟画得扁扁弯长,看上去犹如一轮残月。 几人看到此处不禁鄙夷而笑,都道画扇人画艺粗浅!但其他物景却又画得灵动出神! 那人面向朝阳,双手后背,从头上所戴的帽子,便能看出是宋朝时期官人的打扮。两耳旁的两片长翅迎风飘动,显示出主人一腔报国的热血! 这时玄远神志已然清晰,他虽然才遭受烈焰焚烧之痛,但体内道法惊人,片刻间已经复原! 几人看着范宗遥打开手中折扇,以为对方又要废话连篇地介绍扇面之画一番。守静抑制不住,当下本想插一句。但却听得范宗遥凛然道:“这就是《先天谱》!” 玄远几人一惊,守静奇道:“这明明是一幅画啊!” 范宗遥无奈道:“这的确是《先天谱》,至于为何是一幅画我也不知,先父临终时,便将此折扇交予我,并说此物还有一名唤作《先天谱》,吩咐我好生保管!我只知道这折扇暗含厉害的神功,但却看不出其中有几位想要知道的神器!”说着这话便将折扇递给朱月影。 朱月影接过折扇,端详了半响也始终瞧不出端倪!这下玄远与单辰逸几人互相传递着看,情况也如朱月影一般! 几人适才听得此折扇就是《先天谱》本是高兴不已,但这下端详了半响找不到所要答案,不禁又是失望难过! 朱月影又拿着折扇看了看,问道:“范老爷,请问此画是何人所作?画中之人又是何许人也?” 范宗遥想了想,道:“此画是何人所作我也不知,只是看画中人的打扮与神色,我猜想定是苏东坡苏大学士!” 这时,只见五六个穿着深蓝色服装的仆人怀里各端着一个盘子进来,随即管家驼着背走了进来。道:“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啦!” 他今晚见几位出手相助,心里不胜感激,便趁着几人与老爷谈事之际吩咐厨房师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势要在酒桌上多敬玄远几人几杯酒! 玄远几人与范宗遥一心思考着折扇与《先天谱》之事,现下又哪里有心思吃喝!但见管家如此盛情,当下几人只好围桌而坐! 管家随即将酒杯在几人面前摆开,并跑到各人身旁纷纷斟酒。朱月影见几人一脸惆怅,心里也是无尽失落!又见管家手上的壶嘴吐出细细的酒水,无奈笑道:“唉!虽然咱们一时无法获知《先天谱》的密文,但如此美酒又岂能辜负!”说着这话,便拿起酒杯“咕嘟”一下将酒喝下肚中! 她此番也只是想安抚大家惆怅的心情! 但这一杯酒下肚,只觉浑厚香醇,不禁叹道:“好酒,好酒!” 范宗遥哈哈笑道:“是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八九,唯有美酒不可辜负啊!”说着举着酒杯,也“咕嘟”一下将酒喝了下去。 他性格爽朗,自然好酒,虽然重任在身不能喝得酩酊大醉,但一日三餐总是免不了要呡几口。 玄远与单辰逸几人本不想喝酒,但想到适才惊心动魄的场面,现下总算是侥幸无事,不禁颇为叹幸,随即举起酒杯,“咕嘟……咕嘟”几下将酒杯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在一旁的管家两眼直盯着各人酒杯,但凡有人喝了酒,他便迅速满上,这下本来要举起酒杯敬几人。但却听得朱月影喃喃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酒啊却是是个好东西!” 范宗遥接道:“是啊,酒的确是个好东西!”说着将桌上的折扇拿起“噗”的一下打开,又道:“纵观古今众人,又有哪个不喜欢此物!嘿嘿……!曹氏三杰以酒各干了一番大事,太白举杯邀明月,东坡把酒问青天!……” 朱月影笑道:“是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下便滔滔不绝将苏轼的词《水调歌头》咏了出来。她本来美艳绝伦,此刻喝了一口酒,两颊微微泛红,仿佛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更显得妖娆动人!在一旁的玄远不禁看得出神,而此时玄远对面的守素却是越看越伤心! 当下她本想起身离开,但又听得朱月影喃喃道:“把酒……把酒!……” 朱月影这一自言自语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抢过范宗遥手中的折扇在桌上铺展开来。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她随即将杯中的酒水向折扇上一倒,霎时间整把折扇便被酒水泼得尽湿! 范宗遥惊道:“你这是在作甚?”他心里很担忧,这折扇非一般物品,这番折腾不知是否影响了折扇的法力。 朱月影长期以来,都做一些秘密之事,于信件的秘密传递更是娴熟,时常将秘密信件夹在一般信件的夹层里,收到信件以后用水或者酒打湿,里面的内容便突显! 她此刻所为便是想到了两个线索,一是夹层之事,二是画中苏轼让她想到与酒定有关联,故才毫不犹豫将一杯酒全部洒倒在折扇上。 !! 八十二 先天神谱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只见一把折扇顷刻间被酒水是打得湿漉漉的,纸面成棕暗色墨色凸显。 朱月影随即将折扇拿在手中抖了几下,继而又拿到烛光旁左右细看。但几番观察任然未发现折扇有何蛛丝马迹,不禁失望不已! 范宗遥心里早已不快,见好好的折扇竟被对方弄成这般,当下本想发作,但又考虑到玄远的救命之恩最终还是忍住! 朱月影垂头丧气地将折扇交予范宗遥,道:“范老爷晚生对不住了,还望恕罪!” 范宗遥接过折扇,连忙将折扇平放在窗前,希望酒水尽快散去,折扇尽快晾干!心想若此时是白昼那就好啦,可以借着阳光将折扇晒干。 但此时正是夜晚,夜空只有一轮暗淡的皓月高挂,窗户前也只淡淡地洒着几道月光! 朱月影深知自己所为令对方不快,这下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举起酒杯向范宗遥道:“范老爷,小女子就借此酒给您赔不是了!” 范宗遥心里确实不快,但这下见朱月影言语真诚,想到她也只是想寻找《先天谱》而已,当下勉强笑了笑,回道:“不碍事,不碍事!”随即拿起桌上的酒杯与朱月影一同干了一杯! 玄远几人也看得尴尬欢笑! 这二人刚一喝下酒,酒杯还未离手,便听得管家惊奇道:“哟,哟……快看,快看啊!” 几人随即转过身来,竟发现窗前的折扇突然冒起了白光。那光芒异常,恍如一轮弯月落在了窗前一般,照得周遭物件与几人脸庞煞白刺眼。 几人相顾欣喜,这下走到折扇旁,突然发现适才的山水画面已然不见。又待片刻,只见折扇中突然闪现出几列金光耀眼的字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单辰逸奇道:“这是《道德经》啊,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几人随即又相顾无言,但只在这片刻间,又见扇面上闪现几列字句: “众妙之门,道所存也。有道生息,无道毁灭。天地间常有道,无形无色无味。有道者阴阳相存,相存者是为道。周而复始,万古不灭。” 守静欣喜道:“这《先天谱》还真不一样!” 朱月影“嘘”了一声,道:“安静,安静,下面还有!” 这时,又见闪闪发光的扇面上闪现出字句: “世事无常,五行相续。相生相演,永保无疆。五行者,从革龙泉剑,曲直长生木,润下荼魂液,炎上南明火,土爰利牝土。聚之,神器生,神龙出,天下平!”扇面继续闪着白光,接下来闪现的都是一些占卜以及医理方面的内容,几人看了半响,再无关于神器的记载。 朱月影突然道:“看来再造神器的法门便是适才那些了,再看下去也是不相干之物!” 范宗遥随即右掌向扇面来回抚摸三下,那折扇继而暗淡下来,恢复到适才那幅山水画面! 又听范宗遥急忙吩咐管家:“二贵子,快上笔墨,快上笔墨!”他这番着急显然是想趁着当下记忆清晰将之记上,否则以后便会忘记! 朱月影笑了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都记下了!” 守静嘻嘻笑了笑,附道:“我也记下了!” 玄远几人都属聪明之人,寥寥几字又何需笔墨!这下虽然知道了《先天谱》所载内容,但谱内并没有载明何方,几人又不由得烦闷起来。 蓦地里听得玄远大声道:“龙泉剑……龙泉剑!守素我的龙泉剑呢?” 原来,玄远这下想起昔日无极洞中白眉师兄说的“龙泉剑”。那龙泉剑便是其师交予他一直保管的生锈宝剑。他一直视为珍宝,但自那日被单辰逸打伤以后,龙泉剑便不在他身上,一直以来本想找守素问明,但自从几人重逢以来竟屡次发生事端,玄远便来不及想起此事。这下见《先天谱》中记载,才猛然想起,不禁欣喜若狂! 岂料却听得守素纳闷道:“师叔祖,龙泉剑?你有龙泉剑?” 玄远这才恍然对方并不知实情,顿了顿,道:“就是我以前背在身后的那柄锈铁长剑啊!” 守素,守静,单辰逸三人同时惊道:“啊!那就是龙泉剑?” 玄远兴奋道:“正是,正是,那就是龙泉剑!” 守素随即看了看守静又看了看单辰逸,低声道:“师叔祖,那剑已经毁坏了!” 玄远惊跳起来:“什么?已经毁坏了?” 守素,守静,单辰逸三人尴尬地点了点头。 当下,守素又接着将那日玄远与单辰逸打斗,那锈迹斑斑的宝剑飞来救主被单辰逸一剑击碎的事说来。 玄远越听越震惊,当听到守素说妖魔来袭自己来不及回到房中收起剑灰时,玄远更是怅然失望! 虽然这是个不幸的消息,但此刻守素叙述起来,心中不竟感觉甜意,只因想到那日这两人是为自己而决斗! 单辰逸这下想起昔日在蜀山与玄远一战,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还记得当时与对方拼斗,自己的功夫与他正是伯仲之间,而今相去甚远不说,自己还成了独臂的丑八怪,想到此处不禁黯然羞愧! 想起那时相斗的场景,身旁还有一大群师弟妹观战,而今只剩下彼此三人,不禁伤心难过!又想到若不是那日自己心浮气躁与他拼斗,那自己也不会被罚下山去,就不会遇见蛇妖,若遇不见蛇妖就不会与蛇妖大打一场,那蜀山也不会因此遭难! 这下想来他竟发现自己是这一切的导火索,身体不禁颤了几颤! 玄远听得龙泉剑已毁,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呆立不动! 突见单辰逸激动非常,惊呼道:“不!……不!……不是这样的!”这语音中近乎带着无奈的嚎啕! 单辰逸这下突然失常竟让在场人莫名其妙,几人以为他是在深感内疚,不该击毁玄远的宝剑。但想想事已至此,只得面对现实。当下本想出言安慰,但却见单辰逸越叫越大声,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竟是嚎啕了起来。 玄远见他右手扶耳痛哭,左臂却是长袖空荡,心中不禁一阵难过,似被大锤狠狠敲砸胸口一般,当下向前走了几步本想出言安慰,然而单辰逸却是更加激动异常! 只见他突然向后一跃,指着玄远道:“别过来,我才是罪人!” 守静哽咽道:“辰逸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单辰逸身体又颤抖了几下,道:“我才是罪人!……我才是罪人!……”说着这话又摇摆了几下,夺门而出。 朱月影与范宗遥在旁看得莫名其妙,而玄远,守素,守静三人更是措手不及,当下本想追去。但听得朱月影忙道:“别去,让他静静!” 朱月影这一声喝令竟让三人感觉自有一股凛然之气,不由得呆在原地。 只听朱月影又道:“当务之急,咱们须找到其他神物!” 玄远点头道:“正是,只是谱中并未载明神物方位,当真事件难事!” 守素若有所思,喃喃道:“从革龙泉剑,曲直长生木,润下荼魂液,炎上南明火,土爰利牝土!” 突听得玄远惊道:“是了!原来如此,我怎没想到!” 几人随即期待地看着玄远,朱月影问道:“呆子,你想到了什么?” 守素,守静听得“呆子”二字,均向朱月影瞪了一眼,神情无比讨厌! 但此时的朱月影哪有功夫管她二人,目光柔情似笑非笑地看着玄远。 玄远道:“从革,曲直,润下,炎上,土爰这都是‘五行’,而‘五行’则正是东边的‘木’,西边的‘金’,南边的‘火’,北边的‘水’以及居中的‘土’!是了,龙泉剑是我带到蜀山的,昆仑山不正是在西边么?” 几人听来一阵欣喜,均觉得玄远说得很有道理!范宗遥心里叹道:“这几人才思敏捷,老夫远不及也!” 守静道:“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玄远与朱月影均自点头,守素却道:“我们走了,那师兄他呢?” 这下提起单辰逸,几人又不禁一阵难过! 朱月影叹道:“他适才情绪激动得很,似乎在逃避什么,咱们是找他不到的!” 玄远,守素,守静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玄远叹道:“咱们先上路吧,一边寻找神物,一边寻找他!” 三名女子眼下并无异议,只得依玄远之言行事。 四人确定了行程,当下拜别了范宗遥一干人等,随即踏上寻找神物之路。 !! 八十三 奇怪小镇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时维道光二十七年仲秋之月,原本是金秋物美硕果累累之际。但落后的大清国因为抵不住列强的入侵而变得残破不堪!这正是正道衰微魔道横出的迹象,世人肉眼凡胎,看不出这天地间潜伏着的危机,仍继续在为自己的私利明争暗斗着。 唯有几方修行之士为拯救苍生之事而殚精竭虑,而赴汤蹈火! 玄远几人出得范府以后便一直向着南方跋涉,是想,此地位居南方,便就近寻取那“南明火”。 但奔行了一夜,几人心里却是越发没底。都道,虽然参悟出神物的方位,但具体是在何地却是无从得知! 这日傍晚,玄远四人已赶至汕头海口,见前方茫茫一片海水,再无去路,而海陆相接的西方挂只着一抹斜阳,不禁怅然失望! 守静终于不耐烦道:“哎哟!……那‘南明火’到底在何处啊?” 守素也无奈叹道:“是啊,天大地大咱们究竟该往何处寻!”说这话时看了玄远一眼,不禁又盯着朱月影。虽然她并不喜欢朱月影,但眼下没了线索,心里还是期盼朱月影能想出良策! 而朱月影却一直盯着大海,当下站在一块大石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海风呼啸耳旁,突听得“哗啦”一声震响,身前水花四溅。几人所在的石头随即跟着摇晃了几下,朱月影不由得向后摔倒,幸得玄远一把将她抱住。 她这一抬头发现一双英俊的眉目注视着自己,而自己的腰间也被玄远紧紧抱着。一时间,不由得面泛桃红,随即顺手将玄远推开,心里却是一阵甜蜜! 其实他二人曾经有过亲密,只是现下还有两人在侧,所以朱月影才忍不住羞涩! 玄远这段时日以来,虽然表面对朱月影不冷不热,但心里却是很在乎的!有时竟不自禁地偷看朱月影,这下与她这般接触,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但心里早已如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二人这一切已被守素看在眼里,也让她不禁黯然伤神! 只听守静又烦闷道:“哎呀,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玄远抬头看了看,见夕阳此刻已经西落,道:“这天快要黑了,咱们先找家客栈住下,一切再从长计议!” 三名女子无言,当下只好听从玄远安排! 当四人匆匆赶至一小镇时,却发现这小镇奇怪非常。一眼望去,各户门窗敞开,每户大门前都放有几丈高的黑石,有的已经高过屋顶。这些黑石形态各异,有的像虎,有的像蛇,还有的像马! 而每次进出的人,都必须绕过立在门前的黑石。左进右出,秩序从不混乱,包括小孩亦是如此。 玄远几人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下见一中年男子迎面走来,朱月影拱手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家家户户门前放立的是何物?为何如此啊?” 岂料,那男子看了几人几眼便一声不吭向前走去! 这下更让四人深感纳闷,当下又向北走了半里,这时才见左侧有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较为简单,一层楼,三间客房设在内院,前面大厅中只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均配了八条凳子。倘若同时进来二十四人便可将所有凳子坐满,而店门口依然放立着狗形黑石。 玄远几人见到客栈,这便大踏步进内。岂料才刚走到那黑石前,便见店里一名伙计奔了出来,推着玄远衣袖道:“唉唉!客官这边不能进,您几位可得从左边。”说着这话右手不停指示着玄远几人的左侧。 守静纳闷道:“这是为何啊?” 那伙计不答,右手继续指示着! 守静气道:“你不让我进我偏要进!”“呼”的一下青影闪动,奔进了里头,随即客栈中便传来守静哈哈的笑声。 店伙计扭转了几下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奔了进去,惊讶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这到让玄远三人莫名其妙!朱月影当下问道:“这位小哥到底为何如此?什么完不完的?” 那伙计道:“几位啊!那女客官坏我们大事了!” 这时,突听得门内一声音惊呼道:“木子……你说什么?难道她是……?” 店伙计听得掌柜的问话,这下顿了顿,转过脸去,答道:“掌柜啊,不好啦,出大事了!” 玄远三人不明所以,这下见他只顾着答掌柜的话,随即向前踏进。 随即又听得伙计惊道:“啊哟,完了,完了,这下真没救了!” 玄远不耐烦道:“你这小哥为何总念叨这话?究竟发生何事尽管说来便是!”他怨气之下,说话语气也变得极为粗野,竟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蛮劲! 店伙计慌忙跑到玄远跟前,气道:“尽管说来?说了你又能怎样?” 玄远自踏进这小镇以来,已感觉这小镇尽透露着古怪,他经历诸事以来便对任何事不敢掉以轻心,但这时听店伙计言语带有鄙视,心中颇为不快,一时好胜心起,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无所畏惧! 这便向伙计道:“你不说清楚事情原委怎知我不能怎样!” 店伙计气道:“几位是外地来的吧?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好,那就里面坐着,听我慢慢说来,看不把你几人吓死!” 伙计见几人年轻,虽然穿着有异,但猜想定是几个不知深浅的外地人。这便安排就坐,打算将事情始末说将出来,吓吓他几人,以解心头之气! 当玄远几人坐下以后,伙计便提着一壶茶走近,道:“几位这下可将我们害苦了!” 朱月影奇道:“这是为何?” 玄远也附问道:“我们怎将你们害苦了?” 这时,掌柜跑过来,忙道:“几位啊!咱们石门镇四年前好不容易得到一位大师的帮助,免去了流离失所的大难,如今却被你们几人毁啦!” 玄远四人听这掌柜言语,又想起家家户户都是门前放一块大黑石,心想此事看来并不简单,不由得一惊!朱月影道:“免去流离失所?此话怎讲?为何各家门前都放一块大黑炭?” 店伙计原本要答话,但见掌柜在侧,也只好默不作声! 只见掌柜摇头叹道:“那不是生火用的黑炭,而是‘十二生肖驱火石’!” 玄远四人同时奇道:“十二生肖驱火石?” 掌柜点头道:“四年前,我们这儿时常发生火灾,烧坏了很多房屋,也烧死了很多人!” 玄远听得火灾,突然想起昨晚在“天一阁”被大火烧着的场景,不禁惊恐交集! 朱月影插道:“火灾哪里都会时有发生,大家平时谨慎些,若真失火,即使施救便是了!” 掌柜摇头道:“若能防范若能用水浇灭那就好啦!那火啊,根本不是人点着的,水也浇不灭的!”说着话尽显无奈! 守素守静听得“水也浇不灭”字眼,想起昨晚玄远身上的火水也浇不灭,于是同时好奇问道:“那到底是何原因?” 掌柜道:“那火啊!……是从地理冒出来的,没有谁能预料火何时会从地下冒出来!但凡火一烧起,乡亲父老们就可遭殃了!” 朱月影顺口道:“那赶紧用水啊!” 掌柜睁大眼睛道:“用水?不用水还好,一泼水啊,那火就烧得更加旺盛了,比倒上火油更加厉害呐!” 守静守素点头道:“是了,是了!” 玄远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二人是想到昨晚自己被大火燃烧的场景! 朱月影心里纳闷,感觉此处地底冒出的火与己方要找的“南明火”有莫大关联,当下本想向玄远说来。但听得玄远道:“既然此处这般危险,那乡亲们为何不搬到别处去?” 掌柜又摇头道:“乡亲们故土难离,几次大火烧毁了很多人家,后来的确是狠下心来,欲要搬离此处!但有一天却来了一名黄衣道长,那道长虽然性情暴躁,但内心却善良得很!他见大火折磨着乡亲们,便运功做法驱离了大火,事后还找来‘十二生肖驱火石’生成‘十二生肖驱火阵’,此后乡亲们才免受大火之苦!” 守静道:“你说的‘十二生肖驱火石’便就是家家户户门前的黑炭么?” 掌柜点头道:“正是,那是长得像黑炭的驱火石。” 守静又道:“每天每夜都围着这些大黑石转,不觉得麻烦么?” 掌柜道:“麻烦?保住性命还嫌什么麻烦的?”当下笑了笑,又道:“当初大仙也说过,火是能驱离的,但大伙儿的日常生活就麻烦了,便是要在每家每户门前放一大块驱火石,并且只能左进右出,倘若乱了顺序,那阵法就会失效,大伙依然会从地下冒上来!” 朱月影道:“那这话灵验么?可曾有乡亲试探过?” 掌柜吃惊道:“试探?那可是神仙的话谁敢涉险?” 玄远听他说“神仙”二字不由得感觉好笑,因为适才掌柜说那黄衣道长性情暴躁,他便猜出那道长就是自己的六师兄陆渊。当下欣喜道:“那道长是否姓陆?” 掌柜道:“此等神仙,大伙儿怎能冒犯问起名讳?” 朱月影道:“问问又有何妨?难道你们不想记住那位恩人么?” 掌柜道:“怎不想记住,镇的北口就有乡亲们为他建造的庙宇,家家户户逢年过节都会去那里上香的!” 玄远惊道:“不好!你们这样会害了我师兄的!” 朱月影,守素,守静三名女子听这话,才恍然掌柜说的神仙便是陆渊道长。 掌柜纳闷道:“害了你师兄?你师兄是谁?” 玄远道:“他是我师兄,并非什么神仙,但是他的道法高深得很,恐怕有些神仙还不如他!”玄远以前一直觉得神仙是很厉害的,但经历诸多事件,只见得一些修道之士四处忙碌,却未曾见过半个神仙下凡救世,不禁感叹神仙还不如凡人!心道:“师父,白眉师兄,陆渊师兄他们心怀天下苍生,道法高强,时时刻刻都在与妖魔作斗争,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当下本想向掌柜说他们也是神仙,但顿了顿,道:“你们快拆了庙宇吧,只有神界,仙界还有冥界的人才能受得起香火供奉!” 掌柜怒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是神仙?竟然叫我们拆了‘神仙庙’我看你们几人是妖孽!”玄远哪里知道自从陆渊救得这小镇以来,镇上百姓都视陆渊为神仙,并为他修祠建庙,这下将话说得如此直接,怎不让掌柜的动怒! 站在一旁的伙计也怒道:“正是,我看你几人就是妖孽,先将我们的阵法破坏,然后又要大伙儿拆掉‘神仙庙’,如此居心不是妖孽那是什么?” 修道之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为妖孽,听得对方这话,气得玄远,守素,守静三人同时跳了起来! 守静重拍了一下桌子,道:“你说什么?” 只听得朱月影冷冷笑道:“两位美人,被人说是妖孽的滋味好受么?” 静素二人听出了朱月影的话中意思,想起那日在黔西几人都认为玄远是妖孽,并追着他大打出手。这下看了看玄远,二人不禁低着头,愧疚不已! 过了半响,守素温言道:“倘若我们真是妖孽,你两人现在还能活命么?” 掌柜与伙计听得这话,均自呆呆站立,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但想到对方几人说自己心中的神仙是凡人时,不禁又怒气横生,向玄远齐道:“他不是神仙难道你就是么?” 玄远听得话,知道自己必须要在两人面前一显身手了,这样一来可使对方相信自己的话,并且也不会辱没了陆渊师兄。当下右掌暗暗运功,欲隔空举起身旁的一张大桌与八条凳子! 便在这时,突听得门外一男子道:“我师弟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神仙,你们快快拆了庙宇吧!” 这声音磁沉,玄远一听便知是陆师兄到了,当下欣喜,欲奔出相迎。但这侧头,已见门口进来着淡黄服色的两人,后一人稍显魁梧,脖颈上挂一串佛珠,头顶光秃秃得没一根头发。 这二人正是陆渊与玉觉! 朱月影随即拱手相迎,喜道:“陆道长,玉觉大师,许久不见二位可好?” 陆渊不答话,只听玉觉道:“阿弥陀佛,都好,都好!” 掌柜与伙计二人见了陆渊,当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只顾着不停磕头,却是激动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渊踢那掌柜一脚,怒道:“你们这是作甚?” 掌柜抬头看了陆渊一眼,便随即低头吞吞吐吐道:“大,大,大……大仙光降,草民不,不,不……不甚惶恐!” 陆渊又踢那掌柜一脚,不耐烦道:“什么大仙?哪里有大仙?” 守静“噗呵”一下忍不住笑起来,学着掌柜道:“大,大,大……大仙脾气大得很,快,快,快倒茶!” 陆渊一侧头,见一名青衣女子学着掌柜口吃,心里不禁感觉好笑,但他向来习惯板着脸,此刻不露声色与玉觉一同坐下。 只听掌柜连忙吩咐伙计道:“快,快,给大仙倒茶!” 那伙计听得吩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提着手里的茶壶向几人倒茶。 玄远高兴道:“师兄,大师,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二位,真叫我好生挂念啊!” 陆渊道:“师弟别来无恙,你的道法又进步了不少!” 原来,那日陆玉二人与玄远和朱月影分别,花了三日功夫便将伤势疗愈,之后便一直四方行走,收拾妖魔,这才将蜀山伏魔谷内逃出的妖魔大半收拾,否则哪会有如今相对较稳的世间! !! 八十四 五行神物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大半年里,陆渊与玉觉二人走南闯北,虽然都在降妖除魔,但闲暇时日都会参禅论道彼此交流道法,也算过得自在。而陆渊却越发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不断外流,仔细想来,竟是从四年前救得南海边上的石门镇开始的! 只是起初不怎么明显,以至于无法感知,直到那日在北京西郊与“红天教”群魔一战,他才知道自己的真气大不如以前!随即掐指一算,便算到小镇上的百姓竟将自己供奉了起来! 他本想随即赶赴小镇,但他嫉恶如仇,每遇妖魔便都出手收拾,这才耽误这许久功夫。 玄远听得师兄这番夸赞自己,心里不禁高兴,道:“师兄道法出神入化,玄远还得向您多请教啊!” 陆渊一震,心想:“许久不见,想不到这小子学会了谦虚,确实是个可造之才!”这下笑了笑心里不禁又叹道:“我怎么忘了他是破军星下凡,试问这样都不算是人才,那天地间又有谁是英才呢!”这句话发自肺腑,不由得脱口而出。但玄远几人只听得他说到:“这样都不算人才,那天地间又有谁算是英才呢”这句话。 玄远好奇问道:“师兄,你说谁是英才呢?” 陆渊一惊,立即改了说辞,道:“我说的正是你几人,其实你现在的道法已在我之上,只是你暂时还不能应用自如而已!” 玄远既惊又喜,这下便要细问,却突然见守素与守静向陆渊跪下,齐声道:“蜀山弟子守素/守静,参见师叔祖!” 她俩在“天一阁”听玄远说起,才知还有一位道法高深的师叔祖,这下亲眼所见果然叹服,随即盈盈拜倒。 陆渊淡淡道:“你俩先起来吧,我不喜欢这些礼俗,以后不必如此了!” 静素二人稍显尴尬,当下应声入座,只听陆渊又叹道:“唉,师兄辛辛苦苦创立了蜀山一派,最终还是百密一疏,竟然上了那龟妖的当!” 玄远,守静,守素三人听得这话,双眼不禁红润起来。 朱月影道:“可不是么,有的人差点被当作妖孽给人杀了!” 陆渊与玉觉一惊,齐道:“谁把谁当妖孽了?” 当下,朱月影便将玄远在黔西时被蜀山几人误认作妖孽的事情一一说来,陆玉二人听来不禁一阵震惊。陆渊道:“冲动便让人失去理智的判断,也让那龟妖有机可乘,幸好玄远安然无恙!” 他心里是在想,幸好玄远健在,要是不幸遇害,那日后就没有谁能与东岛之上的火瀛魔君对抗了。 守静,守素低下头来,均为之前所为深感惭愧! 她二人一个是外柔内刚,一个活泼急躁,遇到不幸之事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泄愤,守静当场辩驳,守素则表情厌弃,或是就此离开。但每当朱月影提及误会玄远为妖孽一事,这二人便始终自愧不已! 又听陆渊道:“我也是一个容易冲动之人,并为此付出过惨重的代价!” 玉觉微微笑了笑,道:“虽然道兄性情急躁了点,但内心却是很善良的!” 陆渊脸上一红,看了玉觉一眼,心里已然想起那晚在北京城郊自己对他大打出手的场景,神色不由得尴尬起来。 玉觉双手合什,叹道:“阿弥陀佛,只可惜我二人远在他地,不能及时救得蜀山几位道长,竟让他们死在妖孽的手中!” 玄远,守静,守素三人听得这话,不由得泪湿眼眶,守静一阵一阵地抽泣着。 陆渊叹道:“这一切也许冥冥中注定了的,任谁也改变不了!”这话听起来虽然是感觉无奈,其实他心里是在想,这些都是玄远必须要经历的。 玄远想起母亲临走时的场景,不禁泪流满面,心里恨极了世间所有的妖孽!当下拭了泪水,哽咽道:“我在无极洞中,师兄临危授命,要我营救师父。昨日我们已从神谱中得知再造神器的法门,现下是来此地寻找‘南明火’的,师兄您说那‘南明火’到底在何处啊?” 陆渊笑道:“‘南明火’你昨日不是已经找到了么?”这下盯着玄远,又笑道:“被‘南明火’烧的滋味怎样啊?” 玄远,朱月影,守素,守静四人同时惊道:“啊!……那就是‘南明火’?” 玉觉点点头,陆渊继续道:“若不是‘南明火’那水怎会浇不灭它呢!” 玄远想到昨晚被火烧的情景,全身忍不住冒起冷汗。 朱月影突然笑道:“哈哈,那‘南明火’就在咱们脚下!” 玄远与静素三人又是惊疑,过了半响才想明白,此地无故冒起大火,并且水浇不灭,不是“南明火”又会是什么! 玉觉笑道:“朱施主依然聪明过人,老衲佩服!” 朱月影听“依然”二字不禁泛疑,似乎对方与自己交往已久,当下欲要发问,却听得陆渊道:“不错,‘咱们脚下这块地底燃着的正是‘南明火’,要想将它取出并不难,只是取出以后该用什么容器装置它就当真难办了!” 陆渊修道几百年,早已参透世间各种奥秘,昨日玄远几人从《先天谱》中得知各方神物的信息,他便在百里以外获悉,并算出各方神物的具体所在以及索取之法,这下匆忙赶来正是为告之几人详情。 他已知晓,“南明火”烈焰纯真,非刚猛无俦之物不能容载。本以为玄远乃破军星摇光转世,当年刚猛无敌,便是“南明火”最好的容器,可没想到昨晚一场燃烧竟将玄远烧得嗷嗷大叫,险些丢了性命,这才让他无尽迷惑! 玄远一愣:“容器?” 朱月影接道:“说的是啊,没有容器怎能带走啊?” 这问题倒将几人难住,几人不由得将眼光投向朱月影,知她满腹智谋定能想出良策。但她并非修道中人,哪能知晓这些奥秘。 几人思索了良久,守素突然叹道:“只可惜蜀山如今不在了,不然咱们可借丹阳师伯的‘炼丹炉’一用!” 陆渊笑道:“那‘南明火’乃三界六道中至纯至真之火,烈焰已经燃烧了万亿年,要比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三味真火’更加烈性百倍,区区一炼丹士的炼丹炉如何使得?” 玄远四人齐声惊道:“啊!‘南明火’真有这么厉害么?” 守静不耐烦道:“哎哟,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陆渊沉吟了半响,这下掐了掐手指,道:“如今想要取出‘南明火’是不行的了,但神物之间有相生相克相吸相斥之理,你几人何不先寻取其他神物,到那时说不定会有办法取出‘南明火’!” 玄远四人感觉很有道理,守静又问道:“那我们该先寻找何方神物呢?” 守素喃喃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火生土……火生……土,是了,我们不妨先寻那‘土爰利牝土’这样便能将‘南明火’引出……” 陆渊抢道:“不可,‘土爰利牝土’位居其中,乃五行之首,须得聚齐其余四方神物才能将其引出。但话又说回来,若是先取出那‘土爰利牝土’那其余四方神物便如探囊取物,引之即来!” 玄远高兴道:“那还说什么,我们这……” 陆渊又抢道:“但此方法太过凶险,稍不留神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当下,陆渊便将几方神物的所在地向几人说来,并说明其间凶险万分,或有猛兽阻挠,或经历刀山火海。 “土爰利牝土”位居其中,在陕西关中平原的“八百里秦川”中,那里土地肥沃,万物滋长,但却又是接近生死门幽门之地,若不小心跌进其中,那将会是万劫不复。 “曲直长生木”是世间最有灵性的树木,长在东方的‘万年青大森林’中,那森林密集阴森,常有吃人的野兽不说,还存在着天地间最恐怖的“迷魂阵”。若是被“迷魂阵”缠住那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炎上南明火”正是在几人脚下的这片土地中,烈焰重重,燃烧不止。要想拿到南明火种,便要遭受三界中最烈性的火焰燃烧,而血肉之躯又怎经受得起! 而“润下荼魂液”较为神奇,是一种能让人恢复心智,神清气爽的液体。对于凡人来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典籍里记载,此神物便在老百姓的生活中,只能随缘不可强取! 玄远几人这下听陆渊说起各神物所在之地皆是凶险万分,全身不由得冷汗直冒。当陆渊说到“从革龙泉剑”时,四人心里更不是滋味。那龙泉剑正是玄远昔日随身携带之物,只因当初与单辰逸决斗,不幸被毁,几人这下想起不禁失望难过。 陆渊见几人神色,不禁疑惑,当下掐指算了算,随即惊道:“啊!怎么会这样!”过了半响,又见陆渊笑了笑,道:“一切均在冥冥之中,师弟毋须失望!” 几人听得此言,精神为之一振,玄远道:“还请师兄指教!” 陆渊顿了顿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着这话,只见陆渊右手掌当空一拂,即见桌面闪烁出现一块圆盘,这圆盘呈黄色,上面分别由黑色或红色写着甲子和方位以及五行字眼,并有指针在居中转动。 玄远几人同时道:“罗经仪!” 陆渊道:“不错,这正是‘三元罗经仪’,我已经施了法,你们几人可拿着它去寻找其余神物,之后咱们便在‘八百里秦川’会合!” 玄远几人见这“三元罗经仪”不禁喜不胜收,但听得“会合”二字突然又愣住,守静便问道:“师叔祖,您不与我们一起么?” 陆渊道:“世间还有很多妖魔急需我去收拾,我就不能与你们同行了!” 玄远道:“咱们大伙儿可一边寻找神物一边降妖除魔啊!” 陆渊冷笑道:“哪里有你想的那么顺利,妖魔是不敢靠近神物的!”这下看了看守静,又道:“你将我的‘十二生肖驱火阵’毁坏了,我还要在此盘桓数日,等加固了驱火阵才能离开呢!” 守静不由得伸了伸舌头! 玄远听师兄此番说到,已知他另有要事,随即站起身来将“三元罗经仪”收好,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立刻出发了,他日再与师兄在‘八百里秦川’相会!” 陆渊点了点头。 却听得朱月影不耐烦道:“此刻天色已晚,咱们何不先歇息一宿……” 玄远抢道:“寻找神物之事十万火急,公主若是嫌累,那就请先回黔西吧!” 朱月影不禁一愣,心想,我只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比不上你们道法加身,近日来长途跋涉,深感疲困不堪,是想好好休息一晚,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话! 言念及此,不禁有些气愤难当! !! 八十五 棍宝出世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其实玄远只是一时心急,想尽快聚集各方神物营救师父而已,但却没想到会向朱月影说出这种话,当下好生懊悔! 只听朱月影气道:“你这话究竟是何意?现在有了美人陪,又知道神物的所在,不需要我了是么?” 玄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本来在后悔。但这下听得对方此言,竟将自己说成了无情无义之人,当下来气道:“你这人为何不讲道理?嘴上从不饶人!” 朱月影厉声道:“是啊,我不讲道理,我还经常挤兑你的大美儿,现下看不惯了是吧?心疼了是吧?”说着这话向守素瞥了一眼,随即冲出大门。 这是玄朱二人初次斗嘴,其余几人看得不知所措。守素听对方说大美人便知道说的是自己,当下一阵羞涩,心里却是忍不住欢喜,暗暗地思索着,看来自己还是有机会赢得师叔祖的欢心的! 朱月影夺门而出,玄远并没有随即追出去,只是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玉觉道:“阿弥陀佛,如今妖魔猖獗,她一名弱女子怎生是好!” 守静青影一闪,夺门而出追了上去,她之前虽然一直帮着师姐守素,但这段时日以来,发现朱月影对自己是极好的,当下担心她的安危便第一个追了出来。 玄远与守素相顾愕然,这也跟着奔了出门。 但三人奔行了几里路,却寻不着朱月影半个人影。三人不禁纳闷,她一名普通女子,并无道法加身,如何能在短时间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远越想越不对劲,唯恐她被妖魔劫了去,当下忍不住在黑夜中呼喊:“公主……公主……你在哪儿?”他体内真气醇厚,此刻呼将出来,竟震得周遭物景阵阵响动,每一阵呼喊之后只听得远方的山间传来自己的回音。这番呼喊了半响,仍不听不见朱月影的回应,更见不着对方的半个影子。 守素道:“公主机敏得很,咱们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 玄远听得此言,也不禁点头道:“此话说得有理,公主满腹智谋,黔西的眼线又遍布天下,想来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过了半响,三人欲动身,突然听得身后树林丛中一女子道:“是啊,你现在有美人陪了,又怎会关乎我的死活!” 三人转身一看,便见朱月影站立在身后。其实她一直藏身在附近,适才玄远那番呼喊,她早已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还不自禁地高兴,原来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听得守素说话,她便猜到对方是想借此机会将自己与玄远分离,当下心里气愤,本想走出来让她的奸计不能得逞,当随即听了玄远之言,又忍不住伤心难过:“原来他这么放得下自己!” 她本想就此离去,但又想了想,如果自己这样离开那岂不正中守素的下怀!这下冷静片刻,这才走了出来。 守素见朱月影突然出现,原本开心的心情,顿时觉得一阵冰冷。 只见守静走到朱月影身前,拉着她的手腕道:“影姐姐,我哥哥只是急于寻找神物而已,您就别再介意了好么?” 朱月影道:“放心吧,如果我介意了,那不正合了某人的心意了么!” 这下三人不自禁将眼光投向守素,只把守素瞧得面红耳赤! 玄远顿了顿道:“咱们走吧!” 这四人随即又向东北方向赶去…… 次日天明,几人便赶到济南附近,他几人本是打算先寻去“曲直长生木”的!但突然听得守静道:“哥哥,咱们真要先寻那‘长生木’么?”言外之意便是咱们干嘛非要先寻找了“长生木”! 这话倒问到了几人心里所想。 朱月影想到陆渊道长说的话,只要取得居中的“土爰利牝土”那其余四物便可引之即来,这下喃喃道:“既然各方神物都要历尽艰险,那为何不直接先寻取居中的‘土爰利牝土’?” 玄远道:“正是,反正都有危险!” 四人这下想到一块,随即又折转向西北而去。 这几人一时心急,竟忘了陆渊所交代的这是一步险棋。所谓欲速则不达,他几人这下突然改变了注意,怎知道等待他们的竟是怎样的灾难! 傍晚时分,玄远四人便飞奔至陕西关中平原的八百里秦川之地。 虽是傍晚光暗,但一眼望去,仍见得蓝天白云下山峦此起彼伏,河流来回环绕,气象果真生机无限! 这里地广物博,土地肥沃,万物得以滋养! 玄远几人到达后,随即拿出陆渊所赠的“三元罗经仪”,依照指针的指引便很快找到了“利牝土”的所在地。 正是在四面环山的山坳间的一小岛上! 四人从西南面的山谷而进,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数丈远之地有一小山恍如小孩坐立,待走近一看,竟发现这小岛周围都是一条静湖环绕。 湖水蔚蓝,小岛上的绿草闪烁着绿光,微风过处,绿草微微搬弄着身姿,而草丛中竟又闪烁着金黄的果粒物状,乍眼一看,犹如小麦一般。 此时已经是日近黄昏,周遭光线暗淡了下来,但前方小岛处竟是绿光与黄光交相辉映,倒影在湖面之上,竟让人心情感觉无比舒畅! 四人所见,无不拍手称赞! 一路奔来,四人已是风尘仆仆,朱月影向湖面走近,欲捧一把湖水洗洗脸,但她这才一弯下腰,却感觉胸前口袋突然抖动数下,有一物件便从口袋里掉了下去,随即“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她当下惊慌不已,连忙叫道:“哎哟!我的棍宝!” 那物件正是她照着玄远模样捏成的泥娃娃,她取名叫“棍宝”。一直以来她都随身携带着,无比喜爱。这下突然掉进湖水里,便让她惊慌失措。当下欲扎起袖口与长裙下水捞起泥娃娃,但这时却突见湖面水波如泉涌起,随即“咕咕”翻滚,继而便见一个婴儿般大的小孩冒出水面,手舞足蹈地击打着水花。 这般变化,当真将朱月影吓了一跳,不禁惊叫了一声向后跌倒。 玄远与素静二人所见也是无比震惊! 这时便听得那小婴儿嘻嘻笑道:“好玩,好玩!”说着这话双手依然不停地拍打着水花。 守素,守静,朱月影三名女子见那小孩可爱无限,一时被激发了母性,都很想下去抱小孩一抱! 朱月影从地上爬起,见那小孩脸蛋竟有几分玄远模样,不由得问道:“你是谁?你是棍宝么?” 那小孩听得问话,拼命地点了点头,突然一个转身,竟向对面的小岛游了过去。几人见那小孩虽如婴儿般大小,但这下游起泳来竟是出奇的快。只见他四肢才像青蛙般游动,便一溜烟游上了对岸! 朱月影担心他走丢,于是大声呼道:“棍宝……棍宝,快回来,别乱跑!……” 但那小孩并不理睬几人,光着屁股在草丛间活泼乱跳了一阵,随即“嘻嘻”一笑,继而向小岛中心跑去,只见得青草一条线的晃动,却再也不见那小孩的影子! 朱月影着急起来,这下欲下水追去,但担心弄湿衣服不说,更不知这湖水深浅,若是贸然下水便是凶险难测! 玄远随即拉住朱月影手腕,双足一点,便飞身到了对岸小岛,之后静素二人也跟了上来。 几人随即跟着小孩奔跑的方向追去。 片刻间,玄远四人已跑过几里草地,来到一山洞前。这山洞呈椭圆状,洞口只容纳一人进出,在周遭黄光绿光的照映下,山洞内黑漆漆一团,叫人看了忍不住发颤! 几人这下有些迟疑,均不知该不该进此山洞。这时,突听得洞内传来小孩“嘻嘻”的笑声。朱月影便顾不得许多,直向山洞里奔了进去,玄远三人也只好紧随其后。 四人这一进来,当真是漆黑一片!玄远本有夜里识物之能,但不知怎地,眼前也像朱月影三名女子所看到的一般漆黑,四人使劲挥了挥衣袖,而洞内却是伸手不见五指!这越向里走竟发现越发阴冷。玄远道:“当下什么也看不清,咱们彼此拉着手,千万别走丢了!” 四人这下便手拉着手漫步向洞里挪移。 朱月影走在最前面,玄远第二,守素第三,守静跟在后面。玄远这下同时拉住朱月影与守素的手掌,心里便忍不住思潮起伏!虽然她与朱月影拉手已不是第一次,但这时却感觉朱月影的手掌细嫩温滑,自有一股暖暖的温度传入手掌,手臂,再到心窝里。而守素的手掌微微渗透着丝丝凉意,竟有一番和风细雨之感,这两名女子都是世间极品美人,任何男子所见都不禁为之倾倒。玄远这下同时执二女之手,心中忍不住在幻想,若是能长久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守素可是第一次被师叔祖这样拉着手掌,心里早已“砰砰”跳得不行,当下本想脱开玄远手掌,但心中却又有另一种声音再阻挠着自己,一时纠结难当,心中继续如擂战鼓! 玄远渐渐感觉守素的掌中冒出热汗,这下本想发问,但却听得朱月影道:“棍宝……棍宝……你在哪里?快出来!” 这时,便听得前方传来小孩的声音:“我在这儿,我摔倒了娘亲!” 朱月影听得“娘亲”二字,心里不禁一震,已知道是在唤自己无疑。随即想到,那可是自己亲手捏造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直将他放在怀中,给她灌溉茶水,对他犹如自己亲生的一般!这下见小棍宝活泼可爱的模样,怎不叫她心动! 这下应道:“娘亲来抱你了,你别再乱跑啦好么?”说着这话朱月影已感觉自己的双颊热烫无比。 随即听得那小孩“嗯”地应了一声,几人便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约莫行了两里路程,几人便见前方闪烁着绿光,这正是来自棍宝身上的光芒。霎时间便照亮了周遭物景,几人才发现自己身在一条弯曲隧道中。 头顶怪石嶙峋,两旁泥土凹陷,地面也是坑凹不平。 棍宝身上的绿光阵阵闪烁,恍若萤火虫一般。只见他爬在地上胡乱挣扎着,这一细看,却发现棍宝身上缠着两条粗粗的树藤。朱月影叹道:“原来你是被树藤绊住了!”当下心里一阵难过,随即弯下腰将缠绕在棍宝身上的树藤解开,抱起棍宝尽情呵护。 守静急道:“快,快,快给我抱抱!” 小棍宝听得这话,“嘻嘻”一笑,随即跳到守静怀里,竟惹得朱月影既好笑又失望! 眼瞧着这小孩可爱,几人一时竟忘乎所以! 便在这时,突听得周遭“唰唰”一阵响动,朱月影与守素迅速被几条树枝缠住。她二人来不及挣扎,便顷刻间被几条大树枝猛力拉进前方的幽黑隧道中。玄远一惊,迅速双足一弹,向素影二人追了进去! !! 八十六 生死幽门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竟让几人措手不及。守静抱着棍宝还在逗他为乐,见眼前巨变,不禁惊呼,当下本想发足追赶玄远,岂料,还没待她提足内力,已见无数树枝迎面扫来,竟将她与棍宝生生逼出洞外! 玄远一阵心惊,唯恐就此失去了素影二人,当下提起内力直向前方追赶。 眼前一片漆黑,狂风几番呼刮后,玄远随即抓住了一条树藤。眼下虽然看不清二人身影,但听得朱月影与守素在耳旁惊叫,鼻息急促,这才去了几层忧虑! 便在这时,手中树藤猛力脱落,又听得二人的惊叫声渐渐远去,最糟糕的是二人方向不一致,一个向西首方向,另一个却向东北方消失! 玄远当下顾不得惊慌,迅速在空中一个侧转,呼的一下向西首飞奔,顿时紧紧搂住了一人腰间。然而他这一搂却明显感觉不是朱月影,当即问道:“守素,是你么?” 只听身旁之人喘了喘气,气急败坏道:“是……是我!” 然而,缠在守素身上的树藤还在将其往后拉,与玄远一股力形成相反之势,直勒得守素一阵痛呼。玄远听得对方吃痛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便迅速伸出另一只手,也来不及要去解开树藤,而是五指紧拧,便生生将那树藤拧断。 只这么耽误片刻,玄远与守素已听不见朱月影的呼叫。当下一片漆黑,方向便难以辨别,但却感觉到此空间十分宽敞,再不像适才那般处在狭窄的隧道中,玄远随即记着飞来的方向向东北方快速飞奔直追。 这下却听得守素颤声道:“师,师,师叔祖,倘若我不再了,你会,你会挂念我么?……” 这一变化,可真将守素吓坏了!她起初是恐惧,继而深感不舍,现在脑海里又多了一个疑问,倘若自己就此殒命了真不知道玄远会不会想念自己,故才有此一问。 这话玄远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但此刻他只记挂着朱月影安危,又哪里有心思回答! 当下玄远右臂猛力向前一划,飞奔的速度又加快了数倍,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这才听得前方朱月影的惊呼。玄远欣喜,当即又拼命向前飞奔,约莫又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玄远猛然感觉自己的速度无形加快了几分,似乎身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自己! 起初他还以为是守素在发功协助,但这一细细感觉,却发现守素只是紧紧搂着自己的脖颈,全身骨骼酸软无力。 若换做平时,恐怕玄远内心早已“砰砰”直跳,但这下他一心追赶着朱月影,又哪里有心情感受其他。 玄远几番发功,刹那间总算抓住了朱月影手臂,连忙道:“公主我来救你啦!”当下本想如适才那般拧断树藤,但只可惜另一只手被守素身体阻挡。 耳旁疾风还在呼呼向后,三人心中暗怨:“真不知自己三人要被这该死的树藤拉向何处!” 朱月影被玄远拉住手臂,一时间犹如在万丈深渊中得一救命稻草,心中不禁惊喜。当下种种恐惧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以为自己便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岂不说再也见不着亲人,就连自己心爱的人儿也要就此分离,不禁呜咽一声哭了出来!突听得玄远安慰道:“公主莫怕,我在这呢!” 这时她才感觉玄远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倒也消去了几层,她知道玄远神功盖世,定能有方法就她的。 但她却不知道此时的玄远有多为难,他左臂正被守素身体阻挡便不能腾出手来,而右手却要紧紧抓住她自己,倘若一放松那她又要被树枝拉离。 此刻玄远恨自己不能像单辰逸那般懂得“飞影追魂剑法”,若能如此,他只需发出一柄剑便可以将该死的树藤斩断! 这下心无计策,只见玄远猛力向前一冲,牙齿已紧紧咬住了树藤,这便“嘎吱”一声将树藤咬断。 守素万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玄远竟会采用如此笨的方法,而当朱月影知道自己身上的树藤是被玄远亲自用嘴咬断时,心里已感动得不行! 这下心中一热,随即伸出双臂向玄远脖颈处紧紧搂抱。便在这时,竟突然发现玄远脖颈处早已多了两条手臂! 玄远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居然都喜欢楼自己的脖颈,当下本想挣脱,但考虑到身处险境,便只好让两名女子四条手臂紧搂。 朱月影发现守素搂着玄远脖颈,不由得心中来气,当下本想推开对方手臂,但也考虑到此时的危险,便只好将玄远的脖颈搂得更紧了!岂料,守素此时的想法竟也是如此这般! 可怜玄远夹在其中深感无奈! 玄远这下感觉两人的手臂中的力度越来越大,直憋得自己快要窒息。当下咳嗽了几下,忙道:“你,你们是不是,想将我,将我勒死啊?” 二女这才恍悟,随即稍松了力气。 玄远这时得到缓和,右脚立即划了一个圈,继而猛力一点,发功返回。岂料,身体却被一股大力莫名其妙地推着向后,速度不减适才那般飞奔。当下心急,又继续发功,但连续试了三次均是如此。 眼下仍然是漆黑一片,耳旁劲风呼呼而过,玄远突然想起昔日在“无极之洞”的场景,不禁一惊,心道:“咱们莫不是又掉进了‘无极之洞’!”想到此处玄远既惊又喜,当下欲将白眉师兄当日传授的口诀向影素二人说来。但不待他开口,却突然见到眼前蓝光一亮,三人不知不觉中却飞到了幽蓝的雾霾之中! 眼前一见又让三人目瞪口呆,只见周遭皆笼罩着幽蓝的雾气,各人脸庞也被照映得深蓝诡异,恍如鬼魅一般! 朱月影与守素不禁惊道:“这是何地啊?” 三人来不及思索,却发现身体竟不停往下坠。玄远猛然想起昔日“无极洞中”也是如此这般,幸得白眉师兄及时脱下道袍,才不再往下坠落。当下他本想照着当日白眉的手法而行,但此时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长衫,且不说能否见效,单考虑到身旁还有两名女子在,便不能那样做! 玄远只这么迟疑片刻,三人便突然感觉越来越热,待向下看时,已发现脚下不再是幽蓝一片,而是逐渐变得橙红一片。随着坠落的距离越来越下,脚下橙红的物状却是越发鲜红。朱月影惊呼道:“是火,下面是火海!” 听得“火海”二字,三人不禁惊呼,玄远猛然想到,陆师兄说了“利牝土”接近“生死幽门”! 守素惊道:“生死幽门!……这是陆师叔祖说的‘生死幽门’!” 三人这下才猛然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因为自己太过心急,便将陆渊说的话抛之脑后!现下不慎掉进了“生死幽门”自知险象环生,不禁好生后悔! 玄远无奈道:“看来咱们便要葬身此处了!”他心里本是惊恐万千,但不想让两名女子如此惊恐害怕地死去,便强作淡定! 这时,突听得守素哽咽道:“死就死吧,老天爷对我还是有些照顾的!”她这话言外之意便是说,老天爷能够安排自己与玄远一起死,还是不错的! 朱月影听懂了这话,这便接道:“即使死在一起,他也是你的师叔祖,而我才是他拜了天地的娘子!” 这下生死大限,两名女子说的尽是平时不敢说的心里话,此刻赤裸裸地说将出来,不但不觉得害臊,反而感觉说得太晚! 而玄远心里却是越发烦闷,他知道自己掉进生死幽门,便再也没有逃生的希望,当下本想闭目认命,但突然想起“营救师父一事”心里各种不甘心、各种求生的欲望便猛然生起! 这下一声大喝,猛提一股内力,欲要破空而出。但几番提气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始终聚不到丹田。换做平时,只要他一提内力,丹田处便如一面鼓球,顷刻间便被真气充满,随即飞檐走壁,腾云驾雾都可随意而行!而这时却明显感觉周身热流炙热,丹田处不断受到外流的袭击,每提一次真气,丹田便疼痛万分,加之身体悬在空中,并无着力的地方,这便增加了跃上的难度! 玄远几番拼命,虽然止不住往下坠落,但却减缓了下坠的速度。两名女子不禁一喜。朱月影向守素厉声道:“你不也是修道中人么?干嘛不赶快发力相助啊!” 守素气急败坏道:“我已经试过几次了,体内的真气却一点也提不上来!”原来她见玄远这番吃力,早已想到要发功协助了,但她拼命了几次,始终一点力道都提不上来! 这“生死幽门”是人界与冥界的交界处,历来相斥相吸,力道出奇的大。别说两个修道人士与一名普通女子,就算是大罗金仙,天地始祖掉进其中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只等过了这凶险的关隘才有回旋的余地。而玄远三人此刻掉进的是“死门”,历来都未有谁能逃得性命! 朱月影气道:“那你从小修道,究竟修的是什么道?” 守素也气道:“我修的是什么道与你何干?也不见得你能帮助一二!” 这两名女子这番吵闹,岂料却影响到了玄远,这下一个不留神,丹田中好不容易聚集的几道真气突然松散,三人整个身体又迅速向下坠落。 玄远这下再也无计可施,不禁气馁道:“罢了,罢了!” 三人自知下一刻便是万丈火海,这时倒也不怎么惊慌,只得微闭双目,静静等死! 片刻过后,三人却突然发现脚下一阵触碰,身体便随即摔倒!待睁开眼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棕色的泥土上! 这块棕色的泥土只一平方米左右宽,但土层却是出奇的薄,恍如一片纸片飘荡在空中,而薄薄的泥土下与周围皆弥漫着熊熊的火焰,火焰中含夹着道道闪电,时不时劈来闪去,竟让人毛骨悚然! 这泥土在熊熊的火焰之上,原本被烧得温度极高,但奇怪的是,三人却感觉土质吐露出丝丝凉意! 玄远纳闷,当即拿出“三元罗经仪”,见其中指针转动飞速,不禁大声道:“利牝土,这是利牝土!” !! 八十七 龙渊剑意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三人虽然此刻身处危险之境,但看见这长久以来寻找的神物就在脚底,便忍不住开心! 朱月影突然道:“虽然咱们掉进这万丈幽门,但也算是找到了宝物!”她说此话本意是在安慰玄远与守素两人,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这番忧愁! 玄远与守素听懂了这话,也强作欢笑,均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忧伤之色。当下三人为安慰彼此,尽挑些好话说来,不知不觉心里的恐惧与忧愁也去掉了几分,心里渐渐镇定。 守素突然欣喜道:“师叔祖,您的‘龙渊剑法’威力惊人,何不使将出来将咱们头顶的幽蓝之气刺开,兴许咱们就能逃出生天了!”说着这话,守素用手不停地指着头顶上方。 朱月影也喜道:“是啊,你不妨一试,或许就能成功!” 三人这下抬头一看,竟见自己的头上方皆笼罩着层层幽蓝之气。那幽蓝之气盘旋弥漫,竟像是天空里的万里层云。这下三人同时想到适才掉下来的经历,己方三人至少坠落了三炷香的时间才落到此处的,各人心里继而不禁都倒抽了口凉气!心里叹道:“此幽门之深这下要想逃出去,那当真是千难万难!” 只听得玄远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想过要使‘龙渊剑法’的!但一来我只练到了第三层,二来我更担心‘龙渊剑法’使将出来,会震裂了咱们脚下这片土地!” 玄远这几年以来,随着自己阅历的加强,越发对自己所使的“龙渊剑法”了解颇深! “龙渊剑法”威力固然刚猛,但每当使出,所反弹回来的力道也是惊人的!他也才深深体会到剑法第一层“龙隐乾乾”的真意。 所谓“龙隐乾乾”不单指修炼者要修得强大的内力,为剑法做蓄势待发的准备,更能把持得住剑法所反弹出来的威力,倘若功力不济者,剑法使将出去,那弹回来的副作用力也能将自己弄得非死即伤! 玄远倒不担心反弹之力会伤到自己,而是担心自己倘若招架不住便会将脚下这块薄薄的泥土震裂,到那时恐怕自己三人就只有葬身火海了。玄远便将此中详情向影素二人说来,两名女子好不容易想到一丝希望,原本高兴不已,这下又不得不气馁起来! 此刻,薄薄的一方泥土上又归于寂静,三人心里的忧愁不禁表露出来。 玄远沉吟片刻,嘴里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虚怀……虚怀……虚怀若谷!”这下便突然激动道:“虚怀若谷,有了,有了,虚怀若谷!” 朱月影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什么谦虚啊?” 玄远欣喜道:“不是谦虚,‘虚怀若谷’是‘龙渊剑法’的第五层剑法,我只要能练到第五层便就不用担心反弹的力道了!” 朱月影与守素听得此言,不禁高兴,齐声问道:“当真?” 玄远不停点头道:“千真万确!” 当下,玄远便将“龙渊剑法”的各层要义给影素二人说来; 第一层“龙隐乾乾”修的是深厚的内力,要想使出惊人的龙渊剑法,那须得有第一层的内力催动。好在玄远在学剑法之前,体内已经得到了白眉三千年道法的输传,故而他才能很快练成了龙渊剑法! 第二层“惊涛拍岸”只是剑法的初成,好比冰山一角,但往往只是这一“冰山一角”威力已足矣让世上大半妖魔闻风丧胆。此招波及面极广,剑气到处,树倒石翻,一般妖魔,便可立即毙命! 第三层“龙战于野”则是最刚猛的一招,主要用于与敌人面对面的拼杀,剑锋凌厉,刚猛无俦,劈石斩山无坚不摧!当年破军星摇光与魔教教主通天大战三天三夜,便是用这一招取胜的。 但剑法练到此一层时,反弹力也已积累到较强的程度,竟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劣势!那日玄远在黔西与龟妖一战,使出这一招时他已明显感觉所带来的反弹力,只是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后来自己才慢慢思索,时不时拿出剑谱来研究,竟才发现原来如此。 而第四层“利涉大川”一旦练成,那“龙渊剑法”便生本效,不再是一套一般的高深剑法了!一剑使出,鬼神皆惊,剑法可上破九层云霄、下穿地狱十层! 千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空,玉帝不是没有他招,本想命摇光将之收拾,但考虑摇光的“龙渊剑法”伤害力极强,唯恐三界受损极大,这才派二郎神出战。 倘若那时摇光能突破第五层“虚怀若谷”的玄关,将第二三四层剑法的伤害力化解,那孙悟空就不用麻烦西天如来啦! 这“龙渊剑法”的第五层“虚怀若谷”便是侧重将前面几招剑法的反弹力调和,练成超强的剑法已是惊世骇俗之事,但若能做到攻守兼备,自我调和那就更是空前绝后啦! “龙渊剑法”每层自有高深莫测的奥义,这第五层便是这套剑法的玄关,直接决定修炼者能否再继续精进,如能冲破此玄关,那便能再继续修炼最后两层。 当年破军星摇光花了两百年的时间才达到第五层境界的! 将第二三四层的反弹力调和,并融合此三层原本的剑力使将出去的无上剑法便就是第六层了!此一层几乎达到极限,一旦练成,恍如蛟龙如海,龙翔九天,所到之处便再无神魔与之相抗,是为“龙啸三界!” 摇光昔日练到第六层“龙啸三界”一半时,便已经走火入魔,一时三界六道都遭了殃,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幸得一位上神助其参研,最终创出“龙渊剑法”的第七层“生而不有!”这第七层虽是登峰造极的剑法,但意在统筹兼顾,与第五层“虚怀若谷”意义相似,摇光当年在参悟这一层时,才渐渐练成第六层“龙啸三界”的剑法的。 只可惜这第七层“生而不有”的奥义实则太高深莫测,摇光始终都未能将其参透!他选择在人间轮回三世,一来是想除魔卫道、伸张正义,二来便是想参研第七层的奥义。 玄远当初在“无极洞中”已将《七星龙渊剑谱》中的每字每句记得滚瓜烂熟,每层的要义大致能理解,但这第七层始终理解不来,因为第七层只简单出现四个字――“生而不有”,解释处却是空白无一字! 他当时认为,显是所创之人故弄玄虚,将本来只有四层剑招的剑法,硬生生加了第一层“龙隐乾乾”第五层“虚怀若谷”第七层“生而不有”进去,这不禁感觉有些滥竽充数,还鄙夷创始人一段时间。 但经过这几年岁月的磨练,玄远渐渐懂得,前人的智慧是非常伟大的,能创出此等兼容相顾、收发自如的超强剑法真是实在了不起!不由得心驰神往,时常幻想着与创造此“龙渊剑法”的神仙聊上一聊,就算自己一言不发的静坐一旁听他言教也是很享受的! 朱月影与守素听得玄远这番叙说,不禁为这套惊天动地的剑法拍手叫绝,也像玄远一般对那上神心驰神往! 但玄远却哪里知道,那位令他心驰神往的战神摇光便就是他自己! 影素二人拍手叫绝一阵后,这便纷纷催促玄远练剑,希望玄远尽快练成第五层“虚怀若谷”,己方三人能早些逃出去! 玄远应了一声,当即拔出后背长剑,展开双臂练习。但才见他将长剑在掌中翻转一下,便又垂头丧气起来。 两名女子突见玄远神色不悦,均在一旁感觉莫名其妙,朱月影纳闷问道:“你这招叫“丧家犬剑法”么?没精打采地作甚?” 玄远手一松,长剑便“当啷当啷”掉在地上,无奈道:“我忘了还有第四层‘利涉大川’!” 守素与朱月影齐问道:“‘利涉大川’又怎样?” 玄远道:“第四层的反弹力也是极大的,比之第三层有过之无不及!我担心还没等我练成第四层咱们已经掉进火海了!” 影素二人听得这话,这才恍悟,随即也跟着玄远垂头丧气起来! 三人时而兴奋时而丧气,短暂的片刻间,情绪变化极大,加之周围的温度极其炙热,故而将各自的精力耗费了不少! 朱月影喘了喘气,又喜道:“呆子,你干嘛不先练第五层再练第四层啊?” 玄远严肃道:“不可,‘龙渊剑法’不可越层练习的!” 朱月影脑袋很灵活,向来不按常规行事,但却往往屡收奇效,这才向玄远提出越级练剑,岂料却遭到玄远严厉的否决,心中暗暗气氛!换做平时恐怕她早已经出言反驳了!但想到这次几人不听陆渊道长的话,自作聪明先来寻取“利牝土”才遭此大劫,只得暗自低头尴尬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玄远举目四顾,思索半响始终没想出良策,而影素二人更是惶惶不安! 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突听得玄远无奈道:“罢了,反正都是一死,何不索性练上一练!” 朱月影点了点头,道:“正是,照这么下去,咱们不被烧死也被渴死,不被渴死也被饿死,你就大胆练第四层吧!” 守素也接道:“师叔祖你就放心练吧!”说着这话,神色间也做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又带有几分满足的微笑。 朱月影看懂了守素的神情,心里暗暗不悦! 当下,玄远心意已决,便顾不得她二人的争风吃醋,随即捡起地上的宝剑在胸前比划起来。 这招“龙渊剑法”之中的“利涉大川”,当真威力惊人,玄远这才提起六层的内力,已见手中长剑的剑身灼灼生光,这耀眼的白光刺骨冷厉,直照得三人脸颊煞白。周遭火焰虽然红烈,但在剑光的照耀下似乎逊了几分!两名女子在一旁瞧得暗暗畏惧,一时间身上的炙热感也似乎减去了几层。 玄远将剑在胸前翻转几下,身体一震、手腕抖动数下,剑尖直指向上,继而三道耀眼的白光直冲上方的万里幽蓝之气。随即便听得剑气破空的“唰唰”声传来! 朱月影抬头欣喜道:“快看!……” 守素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只见上方的幽蓝之气一阵阵滚动,恍如沧海中波澜滚动的海水。 以此同时,玄远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冲力从剑柄处向自己手臂冲来。 他知道这是剑法的反弹力,换做平时,他会随即将这股力引到脚下,让“它”从脚底释放出去!但此时的玄远心里早有顾忌,唯恐脚下薄薄的泥土承受不起。所以当这股强大的冲力至自己右臂极泉穴时,玄远随即将之引至天突穴,再迅速封锁自己下肢的几大要穴。 这么一来,强大的冲击力便不能冲至玄远下肢,随即又回到原来的极泉穴再到天突穴位置,只这么短暂的一瞬间,这股超强的冲击力已在玄远五脏六腑间来回猛蹿了数次! 就在这时,玄远猛然感觉自己腹内鼓胀难耐,突然一个不留神,便仰面跌倒在地。 玄远本能随即爬起,突听得影素两名女子同时惊叫了起来:“唉哟哟!这这!……” 玄远这一低头,即见身下的泥土竟裂开了几道刀背般大小的口子,底层燃烧的火焰随即见缝冒出!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八十八 死地后生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见此,已是胆战心惊,但此时他体内更不是滋味! 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在他体内便如蛟龙在池中翻腾,而他这肉躯一时间又怎能承受得住!玄远体内真气随即与之纠缠碰撞,全身经脉便如火烧的钢丝! 玄远痛苦难耐,却又不敢将之释出,便只好强忍痛苦让两相斗! 朱月影与守素现下见脚下泥土裂痕渐大,虽然惊恐无比,但见玄远练剑正值关键,当下屏住呼吸,不敢影响他! 玄远运功抵御,但发现每次运功都会增加体内的剧痛,这下咬了几下牙,便只好又将自己内力暗收,不作周旋! 奇怪的是,约莫半柱香过后,玄远明显感觉体内的疼痛感大减,只几大要穴处隐隐生痛。又过片刻,疼痛感已然不在,只是感觉自己身体顿时如球体被灌满了气一般。玄远当下又被一种痛苦折磨着,一时间,他真的很想有个人能提剑刺来,好将体内的气体释放出去。 他本想呼叫旁边的朱月影与守素,但他嘴唇几番张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下突然恍悟:“我只担心它会冲破脚底的泥土,却为何没想到将它向上释放,到底顾惜头上那幽蓝之气作甚!” 随即身随意转,双手比划了几下,便将体内鼓胀的气流向右臂释放出去! 此时他右手持剑,这么一来体内释放出的气流必经剑身。当几道气流流经玄远手中长剑时,便突听得那剑“呛啷啷”作响,继而剑身红白交替,即见一把长剑剑刃无限拉长了起来,恍如黑夜中一道强烈的光芒刺射夜空,竟无彼端! 玄远心中大喜,不禁将剑舞得更加疯狂,每招每式都运上了深厚的内力。以至于剑气所到之处,周遭的幽蓝之气便纷纷被刺散! 玄远这才感觉到此时的威力要比适才的强大了好几倍,而身体也感觉舒畅了许多! 他也在此时才猛然发觉自己一时之间竟练成了第四五层剑法! 原来,适才他将强大的冲击力在体内转化己有的过程,便是剑法的第五层“虚怀若谷”!而那剑无彼端的延伸,便是第四层剑法――“利涉大川”!。 只是玄远却不知道,适才那一剑已经刺到了九层云霄! 当下静静回思,欲再将剑法反复练熟。岂料却听得朱月影与守素大叫:“哎哟!……” 玄远想得出神,这下突听得两名女子惊叫,这才猛然醒悟自己三人已是十分危急! 当下低头一看,便见脚下的泥土正一块块地向万丈火焰中坠落,而身旁的泥土也不断摇晃起来! 三人脚下这块泥土因受到玄远适才那般碰撞,这下正陆续向坠落。只片刻的功夫,也已经掉落了一大半,只剩下朱月影与守素身旁的较为厚实! 二女惊心不已! 玄远随即跳到二女身旁,安慰道:“不怕,我已经练成剑法了,现在就能出去!” 影素二人点头应了一声。 玄远欲举剑向空中急刺,朱月影道:“那这‘利牝土’呢?” 玄远这下才想起宝物之事,这下忙顾四周,虽然见形势越来越危急,但也要带走一包泥土,当下随即撕下袖口一块布,弯腰包了一包土。 便在这时,又听得守素道:“师叔祖,快看!”说着话伸手指着泥土的垓心。只见泥土垓心突然闪烁着一点星光。那点星光霎时光芒四射,恍如天上的流星掉下来了一般! 三人这下才领悟,原来那才是真正的“利牝土”! 玄远不及思索,随即双腿一弹飞向垓心抓起那点星光,只感觉这点星光柔软温湿。 三人相视而笑,但这下脚下的泥土晃动得更加厉害,显是玄远取出那星光的泥土,周围的泥土便失去了重心,故才下坠的这般厉害! 玄远当下将泥土迅速放进口袋,随即向头上方发力猛刺,他只连刺了三剑,便见头上的幽蓝之气竟生生被刺开了一条百色甬道。 这下问守素道:“守素,你此刻能驭剑飞行么?”其实玄远是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不能再与她那番亲近了,希望她能自己驭剑,故才有此一问。 守素抖动两臂,感觉两臂间真气灌满,便欣喜答道:“能!” 她这声“能”刚一说出口,三人脚下的泥土随即掉得一点也不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玄远当即飞身将两女抱住,继而提气向上飞起! 只见三人身体向下滑落一阵,随即猛力直冲向上,便奔飞在适才剑气划出的甬道中。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玄远微感体力不支,而身旁的甬道却是不见彼端,周遭仍然弥漫着幽蓝的雾气!又过片刻玄远渐渐感觉乏力,便听得守素道:“师叔祖,我可以自己驭剑!”她是见玄远渐渐吃力,不忍自己成为累赘! 若是在正常的天地空间,玄远别说只负着两名女子,就算再重上数倍那也不在话下,只是在生死幽门中,对他的牵扯力极大,故才这般吃力! 玄远当下右手拖出,轻轻搂住守素腰间。 这么一来,守素身体一找到支点,当即双手比划,一柄长剑在其脚下闪烁生成,继而在玄远身旁驭剑直飞! 三人知道即将逃离此地,不禁相视而笑! 岂料,飞行了半柱香时间,却发现周遭物景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体力却渐感不支,不由得暗暗发愁。 这时,突听得一男子磁沉的声音传来:“生有生者何谓生,死有归路亦未死。二气相感而成体,不可执一为定象。生之尽头皆为死,死门大开出新生!” 三人听音便知是陆渊在口宣经文,不禁心中一喜! 但左顾右盼了良久,却只见得周遭幽蓝之气弥漫,哪里见得陆渊的身影,玄远高声呼道:“陆师兄,您在何处?” 朱月影也跟着呼道:“陆道长,您在何处?听得见我们说话么?” 他二人这几声呼喊出去,竟一点回应也无,不禁有些着急! 但这时又听得陆渊口中的经文清清楚楚传进耳里,玄远听得半响,突然恍悟,原来师兄并非在此中,他是用强大的道法将经文传给自己。 玄远当下凝神静气,仔细参研陆渊经文里的意思,不由得也跟着念了起来:“生有生者何谓生,死有归路亦未死。二气相感而成体,不可执一为定象。生之尽头皆为死,死门大开出新生!……”他将经文默念了三遍,突然恍悟道:“是了,原来生门不在上而在下!” 朱月影点头道:“正是,所谓置死地而后生,不经历死又怎知生!” 守素也接道:“‘二气相感而成体,不可执一为定象’,这不正是‘阴阳之谓道么’?看来生门果真在下!” 这三人虽然性格有别,但悟性却是极高的,朱月影向来聪明伶俐,玄远有摇光的仙气,守素虽然较为内向,但从小修行悟道,平水在时也多次夸赞她的悟性,并打算要将衣钵传于她,所以才对她一直那么严厉! 三人这下突然悟出生门,便立即转头向下。这一转身,却明显感觉再也没有适才那般向下的坠力,似乎此时并不存在上下左右方向,只看到前方火焰弥漫! 玄远顾不得许多,这便搂住朱月影,右臂向前猛力一划,随即向火焰处飞去! 飞到火焰旁时,只听得后方的守素呼道:“师叔祖,等等我!” 原来,守素驭剑的速度比之玄远却是不及的。 待守素飞到身旁时,玄远也顾不得男女之别,随即伸右手拉其手腕,继而双腿猛力一点,三人便如驰飞的羽箭一般向万焰重中飞去! 三人感觉身上一阵烈火焚烧之后,突然眼前一黑,似碰撞到山石一般,随即光线耀眼,便飞到一块青草绿水之地! 空气清新,鸟语盈耳,竟有说不出的舒适! 这时,只听得身后有一女子声音道:“哥哥,师姐!……你们,你们总算是出来了!”这声音带有万般的喜悦与激动! 玄远三人转身一看,便见一青衣女子正向自己奔来,不待玄远反应过来,那女子已奔至他的怀里,大声哭道:“哥哥,哥哥,你们终于出来了,我还,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这女子正是守静! 玄远自飞进“生死幽门”以来,也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亲生妹妹的安危,只是身处险境,各人已经忧心如焚,便不便将心事说出! 这下见妹妹安然无恙地扑在自己怀里,玄远也是说不出的高兴,当即紧紧搂着守静双臂,激动道:“别,别哭了,哥哥这不是已经出来了么?” 这时,一个肤色黄黑,身高一米左右的小男孩突然跳到朱月影怀里,道:“娘亲,你终于出来了,让我想得好苦!” 朱月影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孩竟是“棍宝!”只是不知为何,他却突然长这么大,而且肤色竟也变得这般黄黑! 但见他可爱的模样,朱月影也忍不住呵护! 守静大哭不止,道:“哥哥,都四年了,你们让我想得好苦!” 玄远,朱月影,守素三人同时惊道:“什么?四年?” 这时,旁边走来一黄衣道人,淡淡道:“确实是四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说话者正是陆渊。 朱月影惊奇道:“我只在里边待了半天不到,为何就是四年了?” 陆渊道:“‘生死幽门’怎能与别处相同!它与‘无极之洞’一般,生在里面一个时辰已抵得上世间一年光景!” 玄远顿了顿道:“师兄说得没错,昔日我在‘无极之洞’也是晃眼过了三年!” 下载免费阅读器!! 八十九 四年艰辛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朱月影,守素,玄远三人不慎被树枝拉进“生死幽门”,不知不觉间竟过了四年之久。而在这四年里守静为救出三人可真是吃尽了苦头! 她与棍宝刚被树枝扫出洞口的一刹那,心里的滋味真是无法言说!一方面牵挂玄远三人的安危,另一方面恨极了棍宝。她性格本就急躁,想到棍宝出生得那么突然,又想到都是他将四人诱进山洞的,一时之间便认为棍宝就是妖孽,这便对棍宝起了杀心! 但任她怎样使杀招,棍宝左跳右窜,潜水遁地始终都无法得手,不禁好生无奈! 次日中午,她便想到了求助于陆渊师叔祖,这便踏上千里迢迢之路。 竟没想到,小棍宝却不依不舍地跟随着她,而当她每次转身来杀棍宝时,棍宝便逃得远远!如此过了数日,守静最终被小棍宝的可爱所征服! 从此她便带上棍宝一起去寻找陆渊。 守静自小在众人呵护中长大,从不为吃穿住行之事费神。而此刻却是一个人携带一小孩流落天涯,便少于人情短于事故,更不明所在方向。有时错过投宿,便硬占别人的卧房,腹中饥饿时便暗偷或明抢别人食物。凭着她一身道法,别人也不能奈她何!所以每当她经过一地,便都会惹来当地百姓对她的不满,更有很多人在背地骂她是个强盗妖女! 她辗转反侧了大半月才找到当初路过的石门镇,但这时陆渊却早已离开! 陆渊行踪不定,守静与棍宝找了足足一年才在江西上饶找到。当守静将前因后果告之陆渊时,陆渊也听得连连发怒,都怪她几人太过心急才遭此劫难!而提到棍宝时,陆渊哈哈一笑,说他并不是妖孽,而是天地间的一块宝物,这才打消了守静心中的顾虑! 随后,陆渊与守静携带了棍宝来到八百里秦川的“利牝土”所在地。 而陆渊想破脑门,始终无法想出良策,三日以后,才想出了五行相生之理,便就是以物吸物。而五行中生土的神物,便就是火啦,这又赶至石门镇寻取“南明火”! 陆渊与守静以及小棍宝,承受了烈火焚烧,打败守火神之后才取得那深藏在地底的“南明火种”!而那三名守火神便就是昔日在“天一阁”与范宗遥大战的三名怪人,至于三名守火神去“天一阁”滋事的因由也只有像陆渊这种得道之士才知! 取得“南明火种”以后,他们便立即返回陕西,陆渊将“南明火种”放于“利牝土”的小山之上,自己便没日没夜地做法,但数月过去,竟始终不见其效。 陆渊修道几百年,竟没想到自己会在此处受挫,继而引发了他对自己许多的质疑! 之后他便与守静在附近搭一茅屋,日夜不停地参研道法,守静也做起了家庭妇女般的活,每日早上都到集市买来食物做饭给陆渊与棍宝吃,急躁的性格也消磨了不少! 历时三年半之久,陆渊终于参研出一套千里传音之术! 半年前的一天,陆渊与守静突见地底冲出一道剑光,那剑光刚猛锋利,直刺九层云霄,便是玄远在“生死幽门”之中所发出! 陆渊信心大增,便每日发功向地底呼喊,希望玄远几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可成百上千次的努力最终还是归于失败。 这日午时,陆渊失望无奈之际,便不知不觉地念起了《经文》:“生有生者何谓生,死有归路亦未死。二气相感而成体,不可执一为定象。生之尽头皆为死,死门大开出新生!”岂料,却正是他这不经意间的经文,竟已传至玄远三人耳里! 傍晚时分,猛听得静湖围绕的山尖一阵巨响,随即土崩石裂,继而飞出三人来。 守静看清了三人样貌,这便直奔而去! 守静这下扑在玄远怀里,哭哭啼啼啼地将四年经历说来,虽然她由于激动而说得颠三倒四,但玄远几人也听懂了个大概,玄远这下又紧紧抱着守静尽情的安慰! 朱月影也随即将三人在“生死幽门”之事向陆渊说来,陆渊听了一阵之后,心里忍不住气愤,当下欲要发火,怪他们不听自己的话。但想了又想,随即无奈叹道:“这也许是你们几人该灾,幸而你们成功将‘利牝土’取出!” 这下,陆渊便将关于“生死幽门”之事向玄远三人说来,玄远三人这才知他们处在其中的每一刻,都面临万劫不复的危机,故而不寒而栗! 几人交谈了片刻,玄远突然激动道:“师兄,您说只要先取得‘利牝土’那么其余四物便能引之即来是真的么?” 陆渊正色道:“当然!” 玄远本想叫师兄与自己立即做法引来其余神物,但见陆渊与几人已经疲劳不堪,这便勉强忍住。 此时,夜色四起,周遭物景模糊起来,而之前那小岛上的青草不再有昔日的光芒,与其他植物一般,在夜色中归于暗淡。 玄远叹道:“原来之前的光景便是‘利牝土’起的奇效!” 几人商谈一阵之后,这便回到茅屋里歇了一宿。 第二日天明,朱月影终于忍不住问道:“陆道长,玉觉大师不是跟你一起么?为何现在不见他了?”她感念玉觉昔日的救命之恩,这次不见玉觉,心里有些牵挂,昨日本想问起陆渊,但见昨日大伙儿相遇很是激动,是以忍到了现在。 陆渊叹道:“玉觉虽然早已遁入空门,但贫道却知道他还牵挂着红尘之事!”说这话时,陆渊眼神直盯着朱月影,神色中似乎有说不尽的叹息! 朱月影被他盯得不自在,这又问道:“道长,您不是说‘南明火种’需要容器么?那您是怎样找到容器的?” 这一问倒将陆渊问得愣住,虽然已顺利取得“南明火种”,但仔细想来,自己却也不知其中原因!当下思索了半响,便道:“兴许是你几人已撼动了‘利牝土’,我才有机会将火种取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此时陆渊的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玄远道:“那咱们现在就做法将其余三物引来吧!” 陆渊笑了笑道:“此时哪里引得来!” 玄远,朱月影,守素,守静四人齐声惊道:“啊,为何?” 陆渊又道:“此时天地静谧,万物潜藏,无论如何是招不来的!须等到七月初七夜晚子时三刻,站在皇城之巅用天子之血才能将其余神物引来!” 朱月影听“天子”二字立即想到鞑子皇帝,不由得来气道:“天子!我看这天子也没多大用!” 陆渊笑道:“正是因为这天子没用,才使得星辰晦暗,咱们才有机会引出神物!” 玄远好奇道:“这是为何?” 陆渊道:“这是天道,历来明君便能安天下,守天道,那么天地万物便能静养不息。而君王昏庸,那天下便就大乱,老百姓就处于水生火热之中,而天地间的神物就能活跃起来!” 朱月影恍悟道:“噢!……那咱们就趁着各神物活跃时引来其余三方神物!” 陆渊点头道:“正是,不过以此同时,各方的怪兽与妖魔也会趁机乱世!” 玄远斗志心起,这便盎然道:“该来的始终会来,那咱们就做好一切准备吧!” 陆渊冷笑,心里不停叹道:“好你个破军星,你当然是想大打一场!” 棍宝躺在朱月影怀里,不知不觉酣然入睡,这下突然醒来,便哭道:“娘亲,娘亲,我要喝‘铁观音’!” 他本是由朱月影用茶水浇养出的宠物,自然是离不开茶水。过去四年里守静带着他东奔西跑,他便在守静耳旁嚷嚷不停。只可惜守静与陆渊都不好饮茶,每当棍宝闹腾时,便随意找来茶水满足于他! 这其中就没有朱月影那般讲究,只要是茶水,他二人都尽向棍宝身上浇到,四年来棍宝身上已经浇了无数种类茶水;红茶,绿茶,黑茶,白茶皆有!要知每种茶汤颜色都是不一样的,而所浇养出来的茶宠色泽更是不一样! 是以,但凡对茶道深有研究之人,每当到别人茶室看到主人所养的茶宠便能大概知道主人平时喜好喝什么茶! 棍宝经过数类茶水浇倒以后,肤色才成此番黄黑模样!而他自己所钟爱的便是娘亲朱月影时常给他的福建名茶――铁观音! 这时棍宝躺在娘亲怀里,便忍不住要喝铁观音! 几人听来不禁发笑,陆渊道:“还有半月便是七月初七,咱们现在就赶往北京吧!” 提到北京,朱月影虽然有些不高兴见到清廷皇帝,但一想到王中兴的茶馆,这便高兴道:“真是太好啦,我正好带着棍宝到王掌柜茶馆走一遭!” 几人听出了朱月影话里的意思,便是要带着棍宝到王中兴茶馆喝茶,这又忍不住发笑! 下载免费阅读器!! 九十 世事难料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这日傍晚,玄远,陆渊,朱月影,守素,守静五人携带棍宝一起来到北京。他们第一要去的便是玄远昔日的兄弟,王中兴的松风阁茶馆。 几人到茶馆时,依然见得茶馆内声色俱全,生意跑火!茶馆的几方平台上正有六名佳人泡茶表演,店小二来回招呼,均忙碌于为客人们续水添食。 王中兴见到几位故人自然喜不胜收,随即招待玄远几位入座,并吩咐店小二上来茶食。 朱月影刚一坐下,就要求王中兴上福建名茶“铁观音”。王中兴这又命店小二将原本准备好的“碧螺春”换成“铁观音”。小棍宝知道马上就有铁观音喝了,高兴得在一旁活泼乱跳,并对朱月影嘻嘻笑道:“娘亲,娘亲,你真好!” 王中兴听得棍宝管朱月影叫娘亲,又见他的模样与玄远有几分相似,便向玄远伸大拇指赞道:“兄弟,你真不耐,几年不见你与牛大美人连孩子都有啦!”他在称赞玄远的同时,心里实在羡慕不已,羡慕他能娶到这样的世间美人。 朱月影听得这话,脸色忍不住一阵红晕,心里也不禁感觉甜蜜!而守素却又在一旁黯然失落! 玄远忙道:“你,你,你别瞎说!” 王中兴笑道:“呀哈,难道你们是未婚先有子啊?” 玄远急道:“你!” 这时只听得棍宝呼吸急促道:“哇,好舒服啊!” 众人这一瞧他,只见他将朱月影刚泡好的茶汤一股脑地往自己头上浇倒,并伸出舌头不停舔着嘴唇。 王中兴惊道:“喂,你这小孩儿,怎么连茶都不会喝?我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 棍宝不言,只是向王中兴嘻嘻笑了笑。 王中兴见他可爱,这又无奈道:“算了,算了!谁叫我和你父亲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呢,大伯再给你多一些!” 棍宝听得这话,又忍不住高兴,随即在几人桌旁跳来跳去,手舞足蹈道:“大伯好,大伯好,大伯有好多茶!” 玄远脸红道:“他不是我的孩子!” 朱月影本已羞涩难当,这下听得王中兴说这孩子是自己与玄远的,更是娇羞尴尬,随即白了王中兴一眼,道:“我说王掌柜,想不到许久不见,你这嘴巴依然喜欢胡说八道,这小棍宝啊其实你也不是第一次见!” 王中兴道:“我怎不是第一次见,上次你们来时,也没见过你们带他啊!哎呀既然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守素气道:“他只是一个泥娃娃!”她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心里早已经不耐烦! 朱月影本是要对王中兴发飙,但这下听守素之言,对棍宝大有讽刺之意,随即瞥了守素一眼,淡淡笑道:“泥娃娃也是娃娃,有本事你也捏一个出来!”这又向王中兴道:“王掌柜,你还记得那次我在你店里拿出的泥娃娃么?你当时还一声不吭将它放到火炉里烧呢!” 王中兴纳闷道:“是啊,那不是你的一个茶宠么?” 朱月影道:“正是,他已经变成真娃娃啦,如今还长这么大!” 王中兴“噌”的一下跳起来,惊道:“什么?你说他是茶宠变的?” 玄远几人同时点了点头! 棍宝听得几人正说自己,但却毫不在意,只是在一旁与守静玩闹。 王中兴更是忍不住发抖,自言自语道:“想,想不到,茶宠也,也会变成人!”随即又激动道:“那,那,那我这店里也有很多茶宠,岂不是也会变成活鲜鲜的……活鲜鲜……改,改,改日我就让师傅们多弄几个泥娃娃来养,到时候还可以帮助店里打打杂!嘿嘿!……” 陆渊道:“你就别想啦,这个泥娃娃之所以能变成人,那是因为用‘五色泥’捏的,你的那些只能做个摆设!” 王中兴道:“那我就叫人专门用‘五色泥’!”他是想,如果能弄一群泥娃娃来店里干活的话,那自己就不用花钱请伙计了! 陆渊又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捏成么?这要靠缘法的!” 王中兴知道陆渊道法高深,于他的话自然奉若神明,这下便止住了异想天开。 朱月影道:“王掌柜,你这茶馆生意真是越来越跑火啦!老实说,究竟赚了多少银子?” 岂料,王中兴突然灰土土道:“银子?快别提了!” 玄远道:“如何不能提?难道你嫌银子还没赚够么?” 王中兴苦笑,欲待回答,却听得陆渊道:“你鼻子小,嘴巴大,眉毛又紧贴眼睛,确实是没什么财运,不过只要能在一方安生立命,那也不错的啦!” 这时,王中兴似乎被雷电击中一般,站在几人身旁颤了几下,便向陆渊惊奇道:“道长,你真是神仙啊,这些都能看出!” 王中兴虽为商人,但天生仗义,每遇流民上门行乞都忍不住打发几个铜子儿,若手头紧时都会吩咐店里人上碗烂肉面,让流民吃饱了再走。平时交往的朋友更是舍本结交,虽然他店里时常坐得满满,但其中以赊账为多,有的赊着赊着就忘了,如此一来,他每月所赚的银两只勉强维持日常开销。 这下,王中兴便将自己经营茶馆的问题向几人说来。玄远几人听了以后,不但不批评他不会经商,反而称赞他很仗义!但他心里却是很明白,经商绝不能这样。 此时的王中兴已经娶了妻,他总在心里计划,以后自己生了儿子万万不能再像自己这样了! 几人闲聊了约莫半个时辰,突见门帘一动,便随即走进两名青衣大汉来。 那两名大汉面部凶恶,手里均拿着铁链,显是衙门里的公差。 玄远看见两人装束,首先是感觉好奇,但仔细瞧了半响,猛然想起昔日在青海的黑山谷里追杀王中兴的几名盗匪! 这下“轰”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两人道:“你们来此作甚?有我在休想打王掌柜的注意!” 那两人见眼前这名男子浓眉大眼,相貌英俊,不禁深感纳闷,万万想不到竟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当下便要发作,欲将玄远带到衙门折磨一番。但见他与王中兴站在一起,似乎聊得甚是投缘,不禁揣摩起玄远说的话:“你们来此作甚?有我在休想打王掌柜的注意!” 这下也猛然想起昔日与兄弟几人抢劫王中兴的事情来,脑海中也一一闪过那晚被玄远打得狼狈的场景! 当下二人颤了几颤,在右侧的一名大汉笑嘻嘻道:“这位爷可能是误会了,我兄弟二人只是来王掌柜茶馆讨碗茶喝,又怎敢冒犯王掌柜呢!再说了,如今我兄弟二人是在衙门里办事,若谁敢在此闹事,那我兄弟俩便绕不得他!” 玄远纳闷,均想不透这两人曾经打家劫舍,如今竟然做了衙门里的公差! 岂料,却见王中兴冷冷笑了笑,道:“二位里面请吧!”随即吩咐店小二招呼那二人! 玄远见王中兴并不惧怕那二人,这下好奇问道:“他俩是昔日打劫你的盗匪,你何以不怕他们了?” 王中兴笑了笑道:“怕他们作甚?”面色有恃无恐! 当下,玄远便将昔日王中兴在青海的黑山谷里被那几人打劫的事情说来,朱月影听了,翘起大拇指向王中兴道:“王掌柜,这就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昔日那几人欺负你,现下你在京城混得出息了,便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好样儿的!快说说,你到底傍上了哪个大官啦?” 只见王中兴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恍悟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玄远与朱月影齐声道:“何事啊?” 王中兴道:“龄娥啊!兄弟,你可知道现在龄娥怎样了么?” 玄远这下才想起小龄娥,仔细想来有六七年没见了,想必已经长大了不少! 只听得王中兴笑嘻嘻道:“上次你在此,我本想给你说的,但你们没给我机会,现在我无论如何是要说的了!” 玄远急道:“那你倒是快说啊,龄娥现在到底怎样了?” 王中兴笑了笑,道:“兄弟啊,你将她带来北京,我又将她送到惠征大人府上!”这下看了看周围人,突然低声道:“没想到龄娥她越长大越好看,惠征大人就将她送到宫里参加选秀,这一选啊就选中了!” 玄远纳闷道:“何为选秀?” 朱月影道:“选秀就是选宫女的意思,如果女子长得好,那可能会被皇帝选中,未来就有可能成为嫔妃或者皇后!” 玄远听了忍不住一惊,他这几年走南闯北,生活阅历积累了不少。他知道自古以来的皇帝身边是有很多女人的,什么三宫六院什么七十二妃,有的妃子一辈子才见得皇帝几次面,而有的到老死都不曾见过皇帝。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道:“怎么能让龄娥去那种地方呢!” 朱月影见玄远很在乎那小女娃,这下也不高兴道:“她从无家可归走到今天金碧辉煌的皇宫中,已经是深得上天的垂怜了!你犯得着这么不快么?” 玄远道:“我只是担心她没有快乐!” 朱月影急道:“你怎知人家不快乐?” 陆渊也淡淡补了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王中兴抢道:“正是,她没有不快乐,去年才进宫,两个月就做了答应,今年已经是常在了,据可靠消息,可能很快就能当上贵人了!” 朱月影看了玄远一眼,随即道:“哟!看来那小女娃果真长成美人了!” 玄远知道她喜欢挤兑人,这下只是无奈笑了笑。 这时,棍宝突然从守静膝盖跳到王中兴肩上,像个猴子一般,问道:“大伯,什么是答应,什么是贵人啊?” 几人不禁发笑,但玄远,守素,守静三人也很想知道什么是答应什么贵人! 朱月影这下便将清廷选妃的制度一一向几人说来,直听得三人忍不住咋舌,都道宫中女人的命运竟是这般的苦! 玄远叹道:“且不说龄娥能不能当上贵人,即使当上了贵人,那老皇帝都那么老啦,岂不苦了龄娥么?” 朱月影与守素见他如此关心其他女子,心中均是不悦,守素又见朱月影的神情,心里竟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 陆渊淡淡冷笑,当下欲要说来,岂料却被王中兴抢了先,只听他哈哈笑道:“你们啊,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如今天下换了新主子都不知道!” 其实朱月影耳目遍布全国,岂会不知朝中之事,只是此刻被玄远气晕了头脑,才想不到这一节。 王中兴继续道:“去年正月,先帝驾崩,便由皇四子继位,今年已经是咸丰二年啦!如今的皇上只不过是二十几岁的男子,又怎会老呢?” 陆渊听得“咸丰”二字,不禁双眉一蹙,神色无比忧闷,似乎算到了将要有不幸的事发生! 下载免费阅读器!! 九十一 女初长成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朱月影喜道:“既然有龄娥在宫中,那咱们就多一个援手啦!”她这一喜分别有两层意思,一来可以依靠龄娥取得皇帝的血,在七月初七的夜晚召集神物,二来可以拉拢龄娥在皇宫中做内应,为日后光复大业做更有把握的准备! 其余几人只听懂了朱月影前一层之意,玄远也高兴道:“不错,那今晚咱们便去寻找龄娥!”他此刻心里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昔日的小妹妹。 王中兴在一旁听得有些纳闷,只知道几人又有重要事情,而且这事也与龄娥有关,当下问道:“什么多一个援手?你们又要做……” 陆渊抢道:“好好做你的生意吧!其他事莫问,”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交予王中兴,王中兴本不打算收几人茶钱。但向来都知道陆渊的脾气,这下便只好尴尬地收下! 随即几人便又匆匆赶往皇宫! 这时已是亥牌时分,皇宫外戒备森严,皇宫内太监与宫女们忙个不停,均在忙于各自主子的就寝! 突然,只见高低错落的屋顶间有几条影子闪动,便迅速奔向后宫中,正是玄远几人来寻身在宫中的龄娥。 几人已经换了行装,虽然身负道法,但都不想与侍卫们纠缠,这便悄悄前行。这下来到一座石桥头,突见前方一对侍卫正手提灯笼与长矛迎面走来。几人随即隐身在桥底,待那些侍卫远去这才继续向前。 走过数条长廊,突见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在南边天空消失。 陆渊忍不住低声叹道:“唉!看来这满清天下命将不久矣!” 朱月影听得这话,竟忍不住高兴,心道:“陆道长道法高深,他的话定然没错,爹爹苦心了大半辈子,终于有机会光复祖先基业了!”这下环顾四周,见周遭物景出奇的气派,不禁叹道:“此地的一砖一瓦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翻修,但其根基都是我朱氏祖先呕心沥血之作!若没我成祖(永乐皇帝朱棣)当年的大智大勇,又哪里有如今之气派!” 北京城如今繁花似锦,是因为明清两代皇帝将国都定于此处,而最早定都的便就是明成祖朱棣时期。他称帝以后,便将国都由南京迁至北京,清军入关以后便一直沿袭了下来! 朱月影想到此处,不禁为自己祖先的伟大创举而感到自豪。这时又忍不住暗自叹道:“只可恨我大明一时内乱难治,因而被满鞑子乘机夺了江山!” 这下终于忍不住骂道:“可恶的满……!” 她这话还未骂完,突然被玄远一只手掌捂住了嘴。 只听玄远低声道:“别出声!” 换做是寻常人听得朱月影这下在皇宫中骂满人,恐怕早已冷汗直冒。但玄远几人都是修行人士,对世间这等厉害体会不深,加之身负道法又哪里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这下小心谨慎,只是不想和侍卫们纠缠而已。 朱月影这下才反应过来,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几人又沿着狭窄的小道东拐西窜地向前寻找,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忽然听得左首旁边的屋中传来女子嘀咕的声音。几人见那屋中光影灼灼,这下走近窗户前细听,才听清那嘀咕之言,只听得一女子道:“这小主可真难伺候,都这么晚啦,还让咱们不好过!”又听得另一女子道:“可不是么!出生不高,架子倒挺高的!她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呢!” 这两名女子都是满族人士,汉语虽然讲得并不怎么流利,但玄远几人依然能勉强听懂! 先前那女子随即“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好歹她也是个‘常在’,咱们的主儿,要是发起火来,受苦的还不是咱俩!” 玄远几人听到此处,才知道是两名仆人正在埋怨主人。 当下又听得“乒……咄”一阵响动,似乎是在拿放菜盘子,随即又听得一女子埋怨道:“这主儿吃得也真怪,非要吃什么团子和软米糕,可将我们忙坏了!”另一女子道:“我真想不明白,她一笔帖式之女,又不是什么上三旗,何以短短一年便做了‘常在’!” 玄远听得“团子”、”软米糕”、“笔帖式”、“短短一年”、“常在”等字眼,心里忍不住高兴道:“她二人说的定是龄娥了!” 此刻,玄远依然清晰记得龄娥当初在自己怀里想吃团子和软米糕的情形,不禁暗暗发笑!朱月影瞥了玄远一眼,心里颇为不爽! 这下又听得屋内一女子道:“那还用说吗,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有些姿色,而且,而且……!” 另一名女子问道:“而且什么?” 那名女子随即低声道:“据说啊,咱们这位主子汉语说得好不说,还会写汉字呢!” 朱月影心中鄙夷道:“我道是什么独门绝技,原来只会说话写字而已!”她本来见闻识广,知道当今世上能写好汉字的少数民族寥寥无几,可是这时她正在吃醋,又哪里能客观看待事情! 适才女子也低声道:“这是真的,她不但汉语说得好,汉字写得好,而且还会画花鸟!所以才取得老主子们的欢心!” 另一名女子叹道:“看来这叶赫那拉惠征真有远见,从小就把女儿培养成这样!” 玄远突然一惊,心道:“难道那惠征大人早有此打算,便从小教龄娥读书写字?”这下他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晚自己蹲在院墙上观看龄娥读书写字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打了冷颤! 朱月影也在此刻心里犯疑:“清廷自来的选秀,汉人女子是没资格参选的,那惠征竟然敢将这位收养的汉人女子送进宫来,这不是欺君么?”想到此处,她心里不禁高兴,是想,这其中定有重大阴谋,便自然而然地与自己反清复明之事联系起来!她心里越想越是兴奋,竟在怀疑那叶赫那拉惠征极有可能是父亲安排的一着棋! 几人听得这两名女交谈,不禁有些出神,这下听得门“嘎吱”一声响动,便见屋内两名女子分别端着托盘出来,盘中几碟菜盘都分别装满了糕点,正是龄娥喜欢吃的团子和软米糕。 玄远几人随即蹲下身去。 团子和软米糕香味扑鼻,只教朱月影,守素,守静三名女子闻得流口水!这时,突听得棍宝叫道:“我,我也要……!” 陆渊立即捂住棍宝嘴巴,但是已来不及,只见一名宫女立即转过身来,喝道:“谁?” 这一声刚一出口,突见守素长臂一舞,即见两名宫女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话也说不出来,正是被守素使了定心术! 朱月影虚惊了一场,当下与守静端着两个托盘向前走去,可几人行了半响始终找不到龄娥卧室所在,守静又折回到两名宫女身旁,随即右手食指向一名宫女嗓门一指,问道:“主子的卧室在哪儿?” 只听得那名宫女迷迷糊糊道:“在……就在西宫……二号小院!” 守静听得这话,随即奔到玄远几人身旁告之,几人这才找到龄娥的卧室! 几人穿过一条长廊,这下右转,随即走过一道木门,便见是一小别院,这小院三间房屋相连,屋中都被烛光照得明亮!是后宫“常在”标准的住处,几人猜想,这定是龄娥的卧室了! 陆渊鉴于女子闺房,这便抱着棍宝停止不前,只玄远,朱月影,守素,守静四人上前。岂料这下才上前了几步,便听得屋内主人发泄道:“这两个奴才,怎么那么久还没来!” 玄远听得这声音,心中更是高兴,随即上前敲门! 便听得屋内主人不耐烦道:“进来吧!” 守静与朱月影先端着盘子在前,才见她二人进屋,便听得屋内女主人惊道:“你们是谁?” 朱月影笑了笑,道:“放心吧主子,我们不是外人,你看谁来看你了!” 玄远随即走进门去,高兴道:“龄娥!……我来看你啦!” 这下只见一名端庄舒雅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衣斜靠在床头,玄远见她容貌照人,不禁一愣,心中揣揣似乎走错了地方! 却突然听得那女子高兴道:“大哥哥!……你是我的大哥哥么?” 玄远喜道:“我是玄远,你是龄娥么?” 这下,那女子突然奔到玄远怀里,激动道:“大哥哥,真的是你,龄娥好想你啊!” 玄远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龄娥长大了! 朱月影与守素见此,心里更是不快了! 玄远激动道:“你真是龄娥?原来你都长这么大啦!” 龄娥哽咽道:“是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突然挣开玄远手臂,面色很不高兴。 玄远尴尬道:“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啦,只是一时脱不开身!你还好么?” 龄娥道:“我一直很好,阿玛和额娘很疼爱我,只是现如今进了这深宫大院中,便时常烦闷!”她见玄远长得这般英俊,比自己记忆中的还要好看几倍,不禁有些爱慕,突然对这深宫大院有了排斥! 朱月影见龄娥晶莹的两颗眼珠子盯着玄远不放,这下打断道:“龄娥,你还记得我么?” 龄娥仔细瞧了朱月影半响,这才猛然记起,激动道:“噢!……记得,记得,你就是那日给我烧饼吃的大姐姐!哇,你穿上女儿装果真好美!” 朱月影听她夸赞自己好美,不由得脸上一红,随即回了一句:“你也是越长大越漂亮啦!” 玄远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日她可是穿着男儿装的,你怎知道她是女子!” 朱月影忍不住笑了笑! 只见龄娥神情紧张了一下,随即笑道:“她本来就是女子,是你自己不长眼而已!” 玄远想起那日与龄娥争辩,一个说朱月影是男子,一个说她是女子,自己并且还指着别人让她看清,现在想起来却是自己看走了眼,不由得尽显尴尬! 只听得龄娥嘻笑道:“这大姐姐不但是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大大的美人儿!” 朱月影更是一阵羞涩,连忙道:“好啦!” 龄娥看了看守素与守静,叹道:“这两位姐姐也是大美人儿!大哥哥,在你身边的女子怎么都长得这般俊美,你还真艳福不浅啊!” 这时,守素也忍不住一阵娇羞! 玄远指着守静道:“这是我妹妹,守静,那是……那是,是守素!”玄远此刻都不知守素在自己心中究竟是何位置,每当想起总是不免有些尴尬,这下向别人介绍也不知如何说来。 龄娥见他别扭的样子,好奇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啊?难不成是你的妻子我的大嫂?” 此言一出,玄远,朱月影,守素三人都震惊不已,守静在一旁忍不住笑,守素羞涩得不行,欲跑出门外,而朱月影更是不爽。这下哼了一声,道:“是啊,这大美人儿美得不行,像你大哥哥这种好色之徒岂能不想娶她!” 玄远气道:“你!” 朱月影抢道:“怎么?我说错了么?你就是好色!” 龄娥看出了朱月影的不高兴,这又补充道:“这位姐姐固然美,可大姐姐你更美!再说了,现在男人都三妻四妾,放心吧,我大哥哥会一起娶你俩的,只不过谁大谁小这就得你俩好好商量啦!”她从小在惠征家里长大,知道惠征大人有两妻,如今处在深宫中见很多女人都围着一个皇帝转,便自然而然觉得一男多妻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下便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玄远,朱月影,守素三人这时已经面红过耳!只听影素二人同时道:“不行!” 玄远无奈,这下便回答道:“守素是蜀山弟子,我是她们的师叔祖!而这位朱……” 朱月影担心他说漏了嘴,万一将自己大明公主的身份说了出来,那就完了!这便抢道:“我姓朱,与他嘛,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守素心里气道:“哼!有这样的萍水相逢么?” 玄远知道朱月影口齿伶俐,这下说起话来,恐怕又要将自己说得一文不值,随即岔开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到皇宫来呢?” 龄娥听得这话,随即上前关上门窗,欲要向玄远几人交代始末!但她这一关门,突见外面直挺挺地站着一名黄衣道长,面部严肃,直吓得她一颗心砰砰乱跳!便更迅速将门窗关上! !! 九十二 守素失贞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龄娥这下回过神来,强颜对玄远几人笑了笑,道:“我在惠征大人府上本来过得很好,但十五岁那年起,我便见阿玛终日闷闷不乐!于是就问他原因,才知道朝廷历来有一个规矩,只要是满族女子到了年龄都必须参加皇宫三年一次的选秀!阿玛不但是满人,更是八旗子弟,所以他的女儿必须得参加宫里的选秀。我见妹妹还小,又感念阿玛与额娘对我的大恩,这便主动来参加选秀了!” 朱月影道:“可这也太危险了吧!若是被人知道你是汉人女子,那,那……!” 龄娥“嘘”了一声,低声道:“我的身世除了大哥哥和你几人知道以外,便只有阿玛额娘还有‘松风阁茶馆’里的王掌柜知道啦!阿玛与额娘自然不会说出来,王掌柜受了我们家很多好处,而且我都会经常关照他,他也是不说的!” 玄远三人才明白,原来王中兴是倚仗着惠征大人以及龄娥在宫中的位置,这才对那两人有恃无恐。 龄娥这下看了看玄远几人,心里有些没底,继续道:“大哥哥你行踪不定,对凡尘俗世并不在意,想来也不会说的是吧?”说这话时,她两只眼睛盯着玄远,神情有些请求! 朱月影道:“你大哥哥和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又怎么会陷害你呢!” 玄远道:“我当然不会向别人泄露,我只担心你过得快乐否?” 龄娥心里一阵暖和,忍不住感动,随即眼泪哗哗直流,这下竟有些想与玄远出宫的冲动! 守静见她难受,这便说道:“龄娥,你叫我哥哥叫大哥哥,咱们就是姐妹了,你要是嫌宫中不快乐,那咱们就一起出宫去吧!” 龄娥这时有些心驰神往,但想了想,又气馁道:“你们以为这皇宫是王掌柜的茶馆么?哪有那么随便啊!” 朱月影道:“正是,皇宫里自来有很多规矩,这宫女不到一定年龄是不能出去的,更何况龄娥她现在已经做了‘常在’!” 守静道:“想出去还不简单啊,只需我拉着她便可飞出去了!” 朱月影道:“是啊,你拉着她一飞就出去了,那他的阿玛与额娘呢?” 守静纳闷道:“他们在他屋里啊,这有什么!” 龄娥听这几人对话,感觉挺有意思,这下终于忍不住笑道:“咱们飞出去了,我的家人那就要推倒菜市口斩首啦!” 玄远与守静同时惊道:“啊!有这么严重?” 朱月影鄙夷道:“你们以为呢?皇家的尊严哪能那么容易受践踏的!” 龄娥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快乐啦!只是偶尔会烦闷而已!但只要有团子和软米糕吃,什么都没问题了!”说着这话,便顺手在盘中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放。 她这话说得倒也不假,龄娥的性格极为复杂,这下与玄远几人谈话,便向往着外面的生活,可一旦与宫中人明争暗斗起来,她又感觉其乐无穷,所以便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做到了“常在”! 守静好奇问道:“那你见到皇上了没?”相比几人,守静更对当今皇上感兴趣,希望能早日得到他的血召集各方神物再造神器! 她这一问,便问到了玄远几人心里想问的。 只听龄娥垂头丧气道:“要见皇上哪有那么容易啊!实不相瞒,我进宫都快两年了,至今都还未见到皇上长什么样!” 这时,突听得门“嘎吱”一声响,陆渊走了进来,龄娥见这道人满目凶光,不禁颤了几颤!这下吞吞吐吐道:“你,你,你是何人?” 玄远随即笑道:“龄娥别怕,他是我的师兄,其实他很好的!” 陆渊厉声道:“咱们先回去吧,到时再来!” 玄远几人虽然对陆渊板着脸的表情早已习以为常,但此刻见他面目森然,各人心里都不禁胆怯! 又听得陆渊道:“先回去吧!”说这话时,他的两只眼一直凶狠狠地盯着龄娥,直叫龄娥冷汗直冒! 玄远道:“师兄,我这才见到龄娥,干嘛这么急着走啊?” 只见陆渊表情突然温和了起来,道:“哦,我忘了我还有事情要办,现下先离开,你几人就在宫中多陪她聊聊,到那时再会面!” 这时棍宝也从门外跳了进来,可还没等他落地,便被陆渊右手一拖,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口。 朱月影想叫一声“棍宝”,但这时他二人早已去得远远! 玄远忙向龄娥解释道:“我师兄就是这脾气,你就别见怪!我们一会儿就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龄娥紧张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都别走啊,这么难得见一次面,你们就在宫中多陪我几日好么?”她见陆渊的出现,心里已经胆战心惊,不禁想到,适才他似乎要对自己不利,幸亏有大哥哥几人在此。 想到此处,龄娥又不寒而栗,这便强留玄远几人作陪! 玄远一愣,朱月影抢道:“既然龄娥这么舍不得我们,咱们就先住下来,陪她几日!”朱月影此刻心里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便是想与龄娥多多促进,一来可帮助己方几人接近皇上,二来想拉拢对方帮助自己完成大业! 玄远几人见龄娥挽留之情真诚,这便答应了住下。龄娥为方便几人走动,这便找来几件仆人衣物给几人换上,几人虽然穿上仆人服色,但依然掩饰不住原有的俊美! 几人本打算只在宫中陪伴龄娥一两日,但却发现距七月初七越来越近,这便决定住到该晚。 这几日中,玄远,朱月影,守静三人都与龄娥走得较近,并且谈笑风生。也时常拿玄远与朱月影开玩笑。而守素为躲避不快,便一个人在后宫中来回走动。 这日早晨,她一人徘徊在一假山旁,忽见枝头上的两只鸟儿吟唱一阵,便随即拍拍翅膀双双飞去。守素瞧得悲从中来,很渴望自己也能像那鸟儿一般与自己心爱的伴侣双宿双飞,当突然想到朱月影总在身旁挤兑自己时,不禁怒火中烧! 这下掌中运劲,狠狠拍了身旁的石头一掌,便听得“哗啦”一阵响动,身旁那块大石,竟被她一掌拍成几块!守素仍不解气,便又捡起地上一根树枝乱打一通,一时间,直打得周遭树枝败落,不禁也将头发弄得散落至肩! 便在这时,突见左首边的长廊中走来一男子,那男子二十多岁,肤色白净,前额光秃秃的如了剥鸡蛋壳,辫子垂挂在后背,穿一身淡黄色衣,手拿折扇,正是大清男子寻常的打扮。只是这男子所穿衣服的布料都是上等货色,这便显得不寻常! 守素虽然长这么大,但却对世间之事了解甚少,此刻也瞧不出这男子有何不同。 那男子见一女子在此发泄,心里不快,当下本是要发作,但突见守素身形婀娜、样貌甜美,便突然改了脸色,于是上前问话! 哪知不等他开口,却听得守素喝道:“你是何人?” 这男子更觉诧异,心道:“你居然不知我是何人!”这下兴致更浓,欲要答守素的话,岂料却听得守素又喝道:“你是何人?到底在此作甚?” 这男子嘻嘻笑了笑,眼睛始终不离守素,打量守素了半响,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主子是谁?” 守素见这男子眼神轻佻,本不想搭理他,但想想这是在皇宫不宜多生事端,随即答道:“我主子住在西宫二号别院!” 这男子听得答话,笑了笑道:“噢!原来你是叶赫那拉氏的侍女,嘿嘿……!”说完这话,这男子摇了摇折扇,便向前走去。 守素深感莫名其妙,这便匆匆回屋。这时,玄远几人正与龄娥商谈如何接近皇上,而龄娥更关切的是自己如何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岂料,就在这日夜晚,便来了几名太监传旨龄娥侍寝。龄娥高兴异常,收拾了自己,便到皇帝寝宫侍寝,可归来时却是非常的不高兴! 第二日天明,龄娥便将昨日侍寝之事向玄远几人说来,说竟没想到皇上居然盘问起自己的侍女。龄娥便将自己的两名侍女向皇上描述了一番,但皇上听了半响,都说龄娥说得不对! 守素这才恍悟,原来昨日那名轻佻男子便是皇帝,这便将昨日与皇上相遇之事向玄远几人细说! 龄娥听了大是不快,而朱月影却说可以借此机会接近皇帝! 玄远听了感觉此法可行,但心里也忍不住担忧,要是那皇帝对守素动粗怎么办?这下突然又想到,皇帝虽然位高权重,但终究是普通凡人,而守素修得一身道法又怎奈何得了她!言念及此,这便打消了心中顾虑,于是向守素说如何假意接近皇帝,如何骗取他的血液!守素本来非常不愿,但见玄远如此不在乎自己,便心中来气答应了几人的安排! 这晚已是七月初六,守素怀着伤心、失望、愤怒的心情去了皇帝寝宫,直到第二日天明才回来,并将一小瓶血液交予玄远,又没精打采地出去! 玄远几人见到皇上的血液,开心不已,竟忘了观察守素的神态。 七月初七夜晚,紫禁城上一片乌云盘旋,皇宫内外刮起阴风阵阵。 玄远与陆渊两人登上“太和殿”屋顶,子时三刻一到,他二人便拿出“利牝土”与皇帝的血液做法。只听得陆渊口里密密麻麻地念过一阵经文后,便见他二人双臂舞动,继而周遭阴风刮得更加急促,“呼呼……呜呜……”之声不绝,时而像打铁匠拉动的风箱,时而又像妇女的呜咽! 皇宫本是明争暗斗的是非之地,几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此。宫里人听得这阴恻恻的风刮声,早已被吓得躲进被褥里!此刻,只有咸丰皇帝在寝宫里正与一位怨气难消的美人醉生梦死! 朱月影抱着棍宝和守静在另一屋顶观看玄远与陆道长做法,见此刻风刮如刀,声响如狼嚎的场景,不禁也是全身发麻!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去,突见东边夜空中黄光一闪,随即飞来一根两寸长的木头,便是东方神物“曲直长生木”。又待片刻,只见北边的远山一阵闪动,即见一层层水银般的物状向玄远与陆渊飘来。到两人身旁时,突然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正是北方神物“润下荼魂液”。 玄远见几方神物闪闪发光地飘忽在身旁,高兴异常,继而又与陆渊继续做法,再召来那西方神物“从革龙泉剑!” 这下想到“龙泉剑”他更是激动欣喜,那剑本是他随身携带之物,因为不慎被毁,但他始终认为龙泉剑一定隐藏在神秘的地方,这下一定能招来! 可二人做了半响法,仍不见得那西方神物飞来,陆渊越发寻思不透,而玄远却越来越感觉自己后背脊梁骨渐渐不适。 又过片刻,玄远竟发现脊梁骨冷一阵热一阵,疼一阵舒服一阵! 渐渐地,他便发现了规律,每当自己靠近“长生木”时,后背便疼痛难当,当自己靠近“荼魂液”时后背又一阵舒适,而靠近“利牝土”时,又感觉自己背上被巨石压住一般! 便在这时,玄远突然忍不住嗷嗷大叫了起来,陆渊一惊,道:“师弟你怎么了?” 玄远咬了咬牙,道:“师兄,我后背的伤又复发啦!”玄远昔日高空坠落,刚好是背摔在地上,后来又被单辰逸使剑打中同一位置,他以为这已是自己身上难以痊愈的重伤,以至于后来几次发作,他都慢慢调和! 陆渊随即双掌推出,欲为玄远疗伤,岂料,才见他双掌中红黄的内力碰击到玄远后背时,便突然“噗”的一下反弹回来,直弹得陆渊向后酿跄了几步。陆渊惊道:“师弟,你体内!” 玄远喘了喘气,道:“我,我体内,我体内怎么了?” 陆渊以为适才是受到玄远体内师父强大真气的反弹,但见玄远后背突然银光闪烁,似一块金属物棍棒紧贴后背,这便沉思了半响,终于忍不住惊道:“难道那‘龙泉剑’就在你体内?” !! 九十三 龙泉在背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一惊,突然想起体内的痛状,这下走到“利牝土”旁,又走到“长生木”旁,最后走到“荼魂液”旁,竟发现后背的疼痛感变化不一,当下托起荼魂液感觉后背无比舒畅,想起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表情又惊又恐道:“真,真,真是这样,它就在,就在我身体里!” 陆渊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随即走到玄远后背,双掌运劲,在玄远后背上下左右推扶,即见适才那道闪烁的银光一阵一阵闪烁,过了片刻,又见一把宝剑若隐若现闪烁着银光。这下终于不再犹豫,道:“这的确是‘龙泉剑’!” 玄远惊道:“怎,怎么会这样?” 陆渊顿了顿,想起玄远乃破军星转世,突然便不怎么惊讶,于是问道:“这是不是白眉师兄担心你将宝剑弄丢,所以才用神功打进了你的体内?” 玄远想了半响,道:“若是如此,那白眉师兄应该会给我言明的,昔日在‘无极洞中’我说我的宝剑弄丢了,他……!”说到此处,玄远突然想起白眉师兄在“无极洞中”说过的那句话:“丢不了,你先用此剑练吧”,这下恍然道:“莫非真是白眉师兄所为!” 突听得守静道:“那剑是被辰逸师兄打进你体内的!” 守静与朱月影见玄远与陆渊二人突然停下来交谈,这下走近听得二人正谈到此处,守静于那日情况最了解不过,这下便将那日在蜀山上,玄远与单辰逸二人打斗的事情说来。 说到玄远如何惹怒了单辰逸,单辰逸如何使出“飞影追魂剑法”,单辰逸如何控制不住,最后那锈迹斑斑的宝剑飞起救主又如何被击成粉碎之事说得详细明白! 虽然此节那日几人在“天一阁”早已知晓,但都想不到那宝剑竟被打进了玄远体内。 陆渊听来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了,此后你后背时常不适,你以为是旧伤复发,哪知这正是宝剑的缘故!” 朱月影听得捏了把冷汗,均不敢想象玄远体内早已插着一柄铁剑事物,这下请求道:“道长,您道法高深,能不能将他这剑取出来,以免他再遭受苦楚!” 守静也请求道:“是啊,师叔祖就请你帮帮我哥哥吧!” 玄远见两名女子对自己甚为关切,心里不禁一阵暖和。 只见陆渊面色沉重一阵,随即点了点头,道:“好,我试试!” 这下便随即运功于两掌间,在玄远后背左右上下推拿。陆渊几百年的功力已是醇厚无比,这下将真气打入玄远体内,已见玄远周身被照得通明,几人便见那柄宝剑紧紧地贴在玄远后背脊梁骨上。 朱月影与守素看到心惊肉跳! 只听得陆渊大喝一声,便将所有真气拧成一股向玄远“长强穴”击去。这穴位位于人的下肢,异性看来甚为不雅。但朱月影与守静两名女子对玄远的感情早已超乎一般男女,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早已芳心暗许,这下并不避讳,直盯着陆渊的手法,神情竟是说不出的担忧! 陆渊一股醇厚的真气输入玄远长强穴以后,本想趁势将那宝剑向上顶出,但这下却发现那剑紧紧贴住玄远脊梁骨的每节骨骼,似已经混为一体一般,当下无比担忧,倘若自己硬生将剑拔出,是不是也会连同玄远脊梁骨拔出,寻思至此,便不敢用尽全力。 尽管陆渊这时只使上几层功力,但玄远却一惊疼得不行,他咬了几下牙关,这下突然忍不住大叫起来,自己的脊梁骨似要被拔出来一般! 几人听得玄远大叫,心里一阵难过。陆渊便立即停手,守静当即抱住玄远哭道:“哥哥,这可怎么办呢?” 朱月影见玄远此番难受也是心痛不已,这下看了看陆渊,道:“道长,这样硬拔并不是办法,看来咱们只能想想其他法子啦!” 陆渊点了点头,道:“是啊,只怕我剑没拔出,师弟他已经性命不保啦!” 玄远额头流着黄豆般大的冷汗,均想不到竟会这般疼痛难耐,好像一根钢棍插进体内乱搅一番!但想到师父还在受困,苍生朝不保夕,这便吹了吹气,昂然道:“师兄,我的性命有何可惜,只要能将几方神物汇集、救得苍生,救得师父,我就心满意足啦,你就大胆拔吧!” 陆渊听来一阵感动,想不到这小师弟竟是这般的侠义心肠! 只听得朱月影与守静同时呼道:“不行!” 守静哭道:“哥哥,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朱月影道:“想死还不容易,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陆渊沉吟半响,道:“这‘龙泉宝剑’我昔日在昆仑山时是见过的,它与剑鞘从不分离!……啊,是了,我们只要能找到剑鞘那就可以将剑拔出来了!” 陆渊忽然想起在昆仑山修行那段日子,有一天下午,他见师父拿着一柄宝剑在山间飞行,待师父着地时,他便忍不住要去拔剑玩一玩。但他几番拔剑都未能将剑拔出,最后师父见他可爱,便两指夹住剑柄,“唰”的一声将剑拔出。他拿着宝剑在山洞前的一片空地上耍弄了起来,而他的师父便拿着剑鞘入了洞里。可没待他耍弄个够,便被宝剑连人托起,直向那剑鞘飞去,便又“唰”的一声入鞘! 当时他看得大奇,便问师父那剑的来历,他的师父说此剑是天上一位战神的武器,他只是帮他保管而已。 当时他又问道:“师父,这拔剑如此贵重,若是不小心丢了怎么办?” 他师父当时笑了笑,道:“此剑与剑鞘不分离,我只需保管好剑鞘即可!” 陆渊这下想起师父的话,又想起昔日被剑托起的场景,这才向玄远三人说来。 朱月影又疑惑道:“道长说得固然没错,可咱们找来剑鞘,宝剑入鞘之时玄远他还是不免遭受痛苦,甚至,甚至!……”她是想说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这时已经哽咽得不行,无法再说下去。 陆渊一愣,心道:“我怎么没想到!”当下又想到,师父说的战神便就是摇光了,而摇光不正是玄远本人么,既然此剑是他自己的,那这其中定有法门。这便说道:“也许找来剑鞘,师弟就可以免遭痛苦,不如试试!”他向来较为自信,说话从不犹豫,这下对自己所说的实无把握,便不由得犹豫起来。 玄远道:“师兄说的没错,咱们这就上昆仑山,找那剑鞘去!” 朱月影与守静又大声道:“不行!”这一声不行刚说出口,突听得后边也传来一声“不行,”几人这一转身看,便见小棍宝在身后几丈开外跳了过来。他适才见几人忙活,便一人跑到别处玩耍,但玩了半响感觉无趣,这才回到几人身边。当下听得几人说起拔剑之事,便突然也跟着叫道。 陆渊知道他是天地间一块宝物,定知道些端倪,这便抱起棍宝,问道:“棍宝,你快给我说说如何不行?” 只听得棍宝道:“不行就是不行!” 朱月影道:“为何不行就是不行呢?” 棍宝道:“他会死的!” 几人不禁一惊,玄远抖了抖,道:“死就死吧,有谁不死呢?” 又听得棍宝道:“除非……除非有人肯以命换命!” 陆渊正色道:“以命换命?怎么换,我换可以么?”他见玄远舍生忘死不禁倍受感动,这下听得可以以命换命便毫不犹豫地想用自己的性命换玄远的命!他是想到自己活了几百年早已经够本了,而玄远身负重任万不可就此殒命。 棍宝看了看陆渊,又举起两只小手掌抓了几下陆渊的眉毛与胡须,道:“你的命不行!” 陆渊气道:“我的命如何不行?我还可以将几百年的道法传于师弟!” 棍宝道:“我也不知道!” 几人听来不禁有些气馁,陆渊沉吟了半响,觉得自己这时虽然无法参透其中奥秘,但并不能证明永远参透不了,这下便向几人说道:“我要回昆仑一段时间,师弟,你几人先回黔西吧!” 玄远道:“师兄,我也跟你回昆仑。” 陆渊道:“适才朱姑娘说得没错,就算找到了剑鞘你始终难逃危险,你不宜与我一起,等我参透了其中奥秘自然会来找你们的!” 朱月影与守静点了点头,都觉得陆渊说的很对,玄远见三人意见不谋而合,这便不再出言争辩! 只见陆渊手臂一挥,将飘在空中的“长生木”“南明火种”“利牝土”收入囊中,向玄远道:“师弟,我先将这三物暂时保管,你带着‘荼魂液’暂时不会有事的,等我想到方法再来找你!” 玄远听得陆渊又要离开,心中有些不舍,但想想始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收起“荼魂液”,道:“师兄,我就听你的!” 陆渊随即抱起棍宝一个转身,便向西首方向闪身而去。朱月影呼道:“道长,请将棍宝还我!” 但陆渊身法极快,她又哪里唤得住,只听得灰蒙蒙的夜色中传来几句:“朱姑娘,我与棍宝甚是投缘,我会将一身道法传授于他,你要好好奉劝你爹!” 朱月影听得陆渊要将道法传于棍宝,心里虽有不舍,却也忍不住高兴,但想到他又说要自己好好奉劝爹爹,却是感觉莫名其妙了! 百思不得其解中只听玄远问守静道:“守静,你师姐呢?” 守静看了看朱月影,又看了看玄远,道:“师姐!……师姐她肯定是在屋里啦,难道要跟着来受你俩的气不成!”她这下想到守素,竟替她不平起来,虽然朱月影对她极好,但守素与她一起从小玩到大。这下想到同门中只有师姐与自己两人相依,不禁哽咽道:“你们……你们不能再欺负我师姐了!” 玄远与朱月影想起这几日来的经过,似乎有些伤害了守素,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当下相顾愕然,又齐声道:“我们哪里欺负她啦?” 这时,天已渐渐明亮,紫禁城中的大小宫殿也渐渐看得清晰。 守静突然想到这几日自己也拿影姐姐与哥哥开玩笑,不知不觉中已伤害了师姐,心里不禁愧疚,当下道:“师姐在房中,咱们这就寻她去!” !! 第六章:江山易得民亦弃 一朝义士一窟魔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九十四)怒不可遏 玄远带着朱月影与守静一起跳下太和殿顶来到屋中寻找守素,但打开房门一看,却见守素的床上空无一人,三人不禁犯疑,她没与几人一起,此刻又不在房中,那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这时,只见龄娥气冲冲地走进来,二话也不说,坐在椅子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朱月影心里暗叫不妙,这下问道:“龄娥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龄娥两眉竖起,怒不可遏,道:“我怎么了?我倒想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玄远一惊,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龄娥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专程来看我的,谁想到啊!竟也是心怀不轨!” 守静不见守素,本在心烦气躁,这下听得这番冷嘲热讽的言语,忍不住道:“什么心怀不轨啊?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龄娥又冷冷笑道:“嘿嘿,我说话是难听,可也比不了你们几人用心奸诈!” 守静气得发抖,道:“你!你说谁奸诈了?” 朱月影知道守静说不过她,这下抢道:“龄娥,你把话讲清楚,别动不动就骂人好么?” 龄娥道:“你们就别装了,想要迷惑皇上,想要争得皇上恩宠,那就明刀明枪的来啊,干嘛跑到我这里来耍阴谋诡计!” 原来,守素一气之下便与当今皇上做出事来,那晚她听得几人安排,已经与皇上假戏真做了,所以那瓶皇帝血液才得来如此顺利,昨晚玄远几人在“太和殿顶”召集神物,守素又与皇上醉生梦死了一晚。 今日天一亮,龄娥的两名丫鬟在半路上遇见守素衣衫不整地从皇帝寝宫出来,之后便不知所踪。龄娥在宫中生活快两年,本已见惯了后宫女人的争宠,对自己的一时成败也不放在心上,但想起玄远几人以看望自己为名从而接近皇上,竟踩着自己肩往上爬,不禁气恼难消,这便来找几人消遣。 朱月影见龄娥表情愤怒,心里已猜到其中端倪,当下百思不得其解,是想,守素她虽然是名女子,但道法加身,皇上能奈她何!这下心里突然惊道:“啊!难道她是心甘情愿的!”想想又感觉不对,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玄远么,怎么……怎么会……,这下转念一想,难道她是被气的,言念及此,不禁为守素的遭遇而感到难过,也为她一时的气愤而感到生气! 只听得玄远又问道:“什么迷惑皇上?什么阴谋诡计?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龄娥便将守素与皇上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向几人说来,几人听得震惊不已,均不敢相信这事实。玄远心里尤为难过,虽然她对守素的情意说不清道不明,但想到一个好好的女子竟在几日间受人糟蹋,不禁怒火中烧。当下一声大喝,一掌拍在木床上,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响,那木床便顷刻间四崩五裂! 在场的三名女子不禁被吓了一跳。 只见玄远随即转身,右手食指指着朱月影,恨恨的道:“你……你……就是你!……”他激动了半响,这才将后面一句说完:“就是你……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我知道你见不惯她,这下你满意了,满意了!……” 朱月影从来没见玄远如此发作过,当下心里有说不出的害怕,随即安慰道:“你先别激动啊,守素她有道法加身,皇上再厉害也是拿她没辙的!”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早已觉得不妙! 龄娥道:“什么没辙啊?皇上一连两日都不叫其他嫔妃侍寝,更没有上朝了,若不是那妖女迷惑了皇上又是什么?” 守静喝道:“你说谁是妖女啊?” 朱月影向龄娥怒道:“够了,你嫌还不够乱么?” 玄远也大声喝道:“够了!”这一喝不禁牵动了几层内力,竟震得房屋摇晃了几下,朱月影距她最近,这下已被震得头脑一阵晕眩! 玄远随即身影一闪,便不知去向。 朱月影知道自己无法走出皇宫,随即拉住守静道:“快,快带我走,去找你哥哥!” 守静气愤难当,虽然她性格急躁,但也知道这并非朱月影一人过错,都是经过大伙儿同意了的,这下拉着朱月影手腕,随即连跑带飞,顷刻间也飞出了皇宫。 这二女来到城外,守静问道:“影姐姐,你说我哥哥会到哪里去了?我师姐会到哪里去了?” 朱月影道:“你师姐我就不知道了,但他嘛,我自然是知道的!” 二人这下迅速向“松风阁茶馆”赶,到茶馆时,却不见玄远身影,二人不禁彷徨,朱月影便向王中兴问道:“王掌柜,你见到玄远了么?” 王中兴纳闷道:“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这!……” 朱月影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到底见到他了没有?” 王中兴见二人心急,这下便指了指对面的酒楼,道:“他在对面酒楼喝酒呢,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 朱月影与守静心乱如麻,这下哪有心思听他唠叨,随即跑到对面酒楼,果见玄远靠窗而坐,手里正不停举着酒杯往嘴里灌酒! 两名女子随即上前,抢下玄远手中的酒杯。守静哭道:“哥哥,你别这样,我们去找师姐好么?” 朱月影也说道:“对,咱们现在就去找她!” 玄远听惯了朱月影说话,知道她话里总是带有些相反或讥讽之意,这下见她如此关心守素,心里觉得太假,这便喝道:“找她?你讨厌她还来不及!” 朱月影又被吓了一跳,心里渐渐来气,虽然她一直后悔自己出那主意,但想想若不是得到大伙儿同意,那自己的主意再馊也是用不上的。现在听玄远口气,竟将过错全推在自己头上,不禁怒道:“是啊,我不喜欢她,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行了吧?” 两人这一吵闹,竟惹得酒楼里的客人怨声载道,只听有几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玄远随即大喝一声,丹田一股劲破口而出,直折断身前桌櫈,众人见此威力,哪里还敢出声。 朱月影见他如此难受,竟然如此在乎守素,心中不禁冒起一股酸意,又气道:“你别迁怒别人好不好?若是舍不得她就找她回来拜堂成亲啊!” 玄远“轰”的一下站起来,气道:“是啊,我舍不得她,我要找她回来拜堂成亲,可是你将她害成这样,你!……” 朱月影怒道:“我就知道你早已经这么想啦,可你的大美人不是我害的,是她自己生气,是她自己糟蹋自己害自己!”说着这话,声音竟有些哽咽,换做其他女子早已泪流满面,但她生来无泪,此刻只胀得满脸通红,随即一个转身跑出门前去。 守静急道:“哥哥,影姐姐她!……” 玄远这下有些后悔,干嘛要向她发这么大的火!当下本想追去,但顿了顿,道:“由她去吧!” 守静知道哥哥真正喜欢的人是朱月影,这下问道:“她一名女子你真的放心么?” 玄远道:“她可不是寻常女子,随便一呼,遍地都是帮手,好啦,咱们先去找你师姐!” 玄远与朱月影在北京的酒楼大闹一场后便就此分开,玄远便带着妹妹守静四处寻找守素,可大江南北地寻找了数月仍未寻得守素下落,玄远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悔恨自己不该拿朱月影来出气!想想若不是守素自愿,那皇帝再怎么用强也是难不住她的! 这么一来,心里又忍不住难过,显是自己伤害了她,这才惹得她悲观失望,怨气难消,从而如此糟践自己! 这时,又是雨水泛滥的时节,兄妹二人这日来到山东境内,一路见到的是黄河泛滥,房屋被洪水冲毁,满山遍野间都是尸骸无数。 玄远不禁叹道:“看来这位新皇帝比他父亲还要昏庸,老百姓的日子可就惨了!”二人将身上的银两散尽流民以后,这又随即转身向西北方寻去。半月间,二人已踏过了内蒙古、甘肃、四川数省,但一路所见都是满地饿殍,尸横片野! 玄远不禁叹道:“我以为只是黄河泛滥山东一带的百姓才遭了殃,但如今看来情况还要更加严重!” 守静问道:“哥哥,师姐她有道法护身,想来并无生命危险,可你不担心影姐姐么?她可是普通女子啊!” 玄远一愣,本想说:“我担心她,那又能怎么样?”但却突然改口道:“我干嘛担心她,她们朱家耳目到处都有,她那人又是无比狡诈,一般人怎能伤得了她!”说这话时,他心里其实早已忐忑不安!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二人已来至重庆西边的荒郊野外,见四处山岚起伏,周遭植物茂密,守静突然道:“哥哥,我想师,师父母亲了,咱们要不先去给她磕个头如何?” 守静这时有两个心思,一来去祭拜母亲,二来便是打算乘机看看朱月影有没有回去。 玄远知她心意,心里不禁叹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当下也不想点破,随即同意了守静的要求。 二人这又向西南边的贵州赶去。 戌牌时分,二人又行了几百里,四处阴风阵阵,山林灰蒙一片。突听得前方有猛兽的声音大肆嚎叫,二人这便循声而去。 约莫一盏茶时分,玄远与守静兄妹来到一山间谷口,突见周遭山林间有红绿之光纷繁闪烁,守静喜道:“哥哥,那是什么?萤火虫么?”说着欲要上前捕捉。 这时只听得周遭树枝与石土“唰唰,哗哗”作响,玄远突然想起那夜蟒蛇的眼睛,这便呼道:“别上去!” 但这时呼出已迟,守静已走出几米,而前面的红绿光越来越大,忽听得几声野兽的嚎叫,便见几条黑影从树林中直扑过来。 玄远来不及思索,随即双腿一弹,拉住了守静手腕,便又迅速双足一弹,跃了回来。但眼下一看,竟让两人胆战心惊! 群山环绕的山谷间,只见四面八方涌来豹子,老虎,狮子无数,片刻间已将玄远兄妹二人围在垓心。守静不住发抖,道:“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多野兽啊?” 玄远也不得其解,但周围的野兽哪能让他两人寻思,随即一阵咆哮,便向二人直扑而来。守静呆在原地忘了应付,玄远随即搂着守静双足一点便腾飞在空中,这群野兽这一下倒也扑了个空,见二人飞在空中,更加咆哮不止。 玄远与守静腾在空中,心想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随即抽出佩剑,一个翻身便向脚下的众猛兽刺下。只听得二人“唰唰”刺了数下,地下的几头猛兽别被刺得翻飞倒地。 二人刚一落地站稳,又有数十头老虎,狮子,豹子直扑过来。玄远立即使出“太极剑法”,手腕翻转了几下便见数柄长剑剑影罩住两人,那数十头猛兽这一扑进,似扑到了大绞机一般,顷刻间血肉横飞。 守静惊喜道:“哥哥,你真的好厉害!” 玄远顾不得答话,将手中的长剑使得更加快速,而两人身旁又罩起了大大小小的剑圈。 几丈开外的猛兽见这阵势,知道敌人不易对付,这下不再发起总攻,而在原地咆哮。这声音起初时,只是一阵嘈杂,但过了片刻,竟含夹着惊人的内力。 玄远心中寻思,这些猛兽本来相互吞食,现在为何却不相侵犯,反而共同攻击敌人,似乎有人调训了一般。 这时,各猛兽的咆哮声越来越洪亮,所含夹的内力越来越强,直向两人耳朵里钻。若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已被这喧嚣声与强大的内力给震死,他二人多年修道,体内有道法防护,这下也能应付。 玄远呼道:“到底是何方高士,晚辈无意打扰圣地,还望恕罪!”他气运丹田,这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了出去,但几番高呼,却不见有人回应,空空的山谷中,只回荡着他的呼声与这群猛兽的咆哮声。 又过片刻,周遭物事在众猛兽的咆哮声中,开始地动山摇、树倒石飞起来。只听得守静“哎哟”一声,便两手塞耳倒在地上,玄远大惊,随即弯腰将她抱起,然而就在这么一瞬间,周围的猛兽看准了时机,便“额……汪……”呼呼向玄远兄妹扑了上来! !! 九十五 祖孙重聚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反应迅捷,当即右手持剑向地上猛划一圈,使出一招“龙渊剑法”之中的“惊涛拍岸”,只听得“唰……轰”之声大作,一阵股强大的剑气向四面八方排开,便见周遭猛兽仰天飞倒,有的当场被劈成几截。 玄远虽然早已知道“龙渊剑法”极为厉害,但这时他已学会了更高层剑法,所以这下使出第二层剑法,威力也比昔日强大了数倍。 守静见哥哥如此厉害,不由得拍手叫绝,玄远也倍感大喜! 就在两人这番喜悦的一瞬间,突见一只猛虎迎面扑来,这一攻击出其不备,速度出奇的快,玄远兄妹一时疏忽哪能及时闪避。当那猛虎距玄远胸前寸许时,玄远暗叫不妙,岂料却听得“轰”的一声震响,玄远胸前即刻一道黄光射出,直向那虎头刺射,便见那猛虎仰天飞到几丈开外毙命在地。 玄远心惊胆战,这才发现是怀揣的《山海经》之故! 《山海经》虽然只是记事载物的典籍,有些微末的法力,但对于飞群走兽来说,却是致命的法器! 玄远大喜,便随即将《山海经》交予守静,道:“你赶快拿着它,有此物在这些猛兽就不敢攻击你啦!” 守静接过《山海经》忙道:“那你呢?” 玄远笑了笑道:“我不用!” 这声刚说完,又有数十只猛兽向玄远迎面扑到,玄远随即挥舞起宝剑,向众猛兽“唰唰”急刺,又见一排排猛兽随即翻倒。 守静拿到《山海经》以后,那些猛兽果真不再敢向她攻来,只一味地向玄远猛扑,但在玄远数招剑法急刺之下,便又不敢向前,只在原地用前腿刮着地面,连“咆哮”之声也低了很多! 玄远欲举剑再刺,这时,突听得西首方向一阵吆喝,周围猛兽便纷纷向那吆喝声处涌去。玄远这下更加确定这群猛兽是受人调教的!当下好奇心起,也跟着群兽后面向西边走去。 约莫走了四五十里,突听得前面喊杀声不断,更有兵刃相碰之声不绝。 玄远觉得惊奇,这便拉着守静双足一弹,跃上一座高高的山峰,这一幕只瞧得二人目瞪口呆!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快高高低低的山地,正有数万人正在厮杀。虽是在夜晚,但在无数把火把的照耀下,也将方圆几十里照得如同白昼! 一眼望去,一方都是身穿黑衣的士兵,另一方则是头戴白帽,身穿青色服装的辫子兵。正是大清兵勇与一些不明来历的黑衣军士作战。 这时,清兵已将黑衣军士的两翼杀得连番倒退,黑衣军士一边招架一边向原地退回,清军将领也极有见识,见敌人退回即令士兵回来,生怕中了敌方的诱敌之计。 大清兵勇约六七万人,而黑衣士兵只一两万,双方兵力悬殊巨大,清兵本可以将对方歼灭。但这时,突听得西首山间上一阵吆喝,便见大批猛兽从草丛间跳出直奔清营而去。众清军手拿火把,只远远瞧见敌军还在几里开外,却没想到已有大批猛兽向己方奔来。直到前方几十米远处,才看清竟是山中猛兽! 但此时想逃跑已是来不及,只见众猛兽如一股洪流奔腾而去,清军便如一根根脆弱的树木翻倒在地。这其中被踩死咬死的不计其数,有的当场便被猛兽吃进肚中。 六七万的清军兵勇见这阵势,被吓得丢盔弃甲四处逃散。 这时,又听得黑衣军队中一阵鼓鸣,即见黑衣兵勇提起长矛大刀,向清军奔涌而去。 玄远起初以为这只是某山寨中的土匪与朝廷对抗,但见那黑衣兵将这番进退颇具兵法,便觉得黑衣兵将并不简单,而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正规军!他昔日与爷爷相处,时常受到老将军有意无意的灌输,一段时日下来,倒也知道行军打仗的大概兵法。 但想想又不禁纳闷,在这西南一代,除了爷爷与朱继明统领的十万军士,又哪里还有其余部队! 想到此处,玄远不禁大喜,心道:“难道那正是郑家军!”这下沉吟片刻却又感觉不对,郑家军的服饰都与红衣白甲为主,又怎会是这群黑压压的兵勇! 言念及此不禁好生疑惑! 正当玄远寻思不得时,突听得山谷中一名主帅朗声呼道:“穷寇莫追,速速收兵!”继而周遭兵勇也跟着呼道:“穷寇莫追,速速收兵!……穷寇莫追,速速收兵!……” 适才那主帅之声老沉磁厚,玄远听得再也抑制不住喜悦,随即高声呼道:“爷爷!……爷爷!……”他体内道法浑厚,这一声呼将出去,响彻山野,山下的黑衣将士不由得都抬头眺望。 玄远这时已拉着守静奔下山来,只听得那老沉磁厚的声音又呼道:“是谁?是,是朝兴么?”语音中也带有无尽的喜悦! 玄远听得爷爷的回答,这便拉着守静奔得更快,片刻间已奔到郑国忠身旁,只见老将军一身黑衣黑甲,手拿长枪,正在一块大石之上指挥作战。 玄远盈盈拜倒。 老将军这下见到孙儿的出现,惊喜道:“朝兴,果真是你!” 玄远答道:“爷爷,是我,我是玄远,朝兴!”他虽然与自己的爷爷相见得较为突然,昔日并没有太大的兴奋,但这下一隔数年,不禁甚是想念,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分外激动! 郑国忠喜道:“朝兴,你瞧爷爷统帅的三军如何?”三军随即一阵高呼,响声如雷,震荡山川! 这下与孙儿相见,老将军虽然喜不胜收,但都还来不及寒暄便与玄远谈论起军情来。 玄远对行军打仗本无太多了解,这下见三军阵势滔天,便答道:“爷爷,郑家军勇猛无敌,厉害得很啊!” 郑国忠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这时,几名探子随即跑来,在郑国忠跟前跪倒,一名探子道:“启禀大帅,鞑子兵已经落荒而逃,我等已经探明,前方五十里是一片平地,两边都是高低不平的斜坡!” 郑国忠道:“两边斜坡是树林还是空旷的土地?” 那探子道:“大帅,只是一片空旷的斜坡,略有些蓬枝!” 郑国忠道:“很好,朝蒸,你现在带领两千人马到该地,将两处斜坡的蓬枝砍掉,在斜坡上扎营!” 这时,只见人丛中出来一名黑衣将士,跪下道:“得令!”随其起身,又问郑国忠道:“大帅,咱们为何不到在平地上扎营,而要费劲跑到斜坡上去?” 郑国忠气道:“在平地上扎营,要是敌人从两面高处围攻过来,那咱们不就成了池中的鱼任人宰割了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到现在还不明白?”说着这话不禁摇了摇头! 郑朝蒸不禁脸上一红,看了看玄远兄妹,随即带了两千兵勇而去。 玄远起初也不明白为何要作此安排,但听得老将军这番说来,突然恍悟道:“噢!……我明白了,爷爷,如果咱们将营地扎在平地的话,那如果有敌人从两面高处攻来,咱们就真的危险了!” 郑国忠听得这话,笑了笑,问道:“你说说,咱们如何危险法?” 玄远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倘若咱们将营地扎在平地,那么两面的斜坡就成了居高之势,要是敌人从两面高处攻来他们就容易得多啦,随便扔些石头或者木棍什么的,就能重伤咱们!”玄远虽然不懂兵法,此刻也是凭着自己的猜想而言。 郑国忠哈哈笑了笑,喜道:“朝兴啊,虽然爷爷没好好教过你兵法,但这些道理你一见就知,你和你父亲一样聪明,一样聪明啊!” 玄远脸上一红,害羞道:“我这也是瞎猜的,爷爷您就别取笑我拉,对了,爷爷,我仍然不明白,您为何要下令将斜坡处的蓬枝砍掉呢?” 郑国忠正色道:“要砍掉,非砍掉不可!”这下见玄远两眼迷茫,又解释道:“朝兴啊,你可知三国时有一场著名的战争叫‘夷陵之战’?那场战争啊竟烧得刘备七十万大军片甲不留,蜀汉也大损元气!” 玄远好奇道:“那七十万大军究竟如何被烧的?爷爷快给我说说!” 郑国忠道:“那是刘备与东吴陆逊的一场大战,蜀军七十万之众本来非常强劲,但吴军虽然连连败退,却一路设卡设防,这么一来战争就拖延了几个月。就在那年八月,正是气候干燥之时,刘备大军一路疲惫,便找了一块树木茂密的林地扎营。 他的本意原是想借着树木阴气,让军士们避避暑,但那可是干枝枯叶啊,就在那天晚上,众将士疲惫不堪地睡去。东吴主帅陆逊趁蜀军酣睡时,便令军士向林中放射火箭!” 玄远惊道:“啊!那这么一来蜀军不就成了烤鸭了嘛?” 郑国忠点头道:“正是,可怜刘备七十万大军就此覆灭,他也在那场战争失利之后身体一蹶不振,最终病逝在白帝城!” 玄远听得连连叹息,郑国忠更是有说不出的难过,虽然三国时期各人立场不同,但想到刘备一心以匡扶汉室为己任,与自身光复大明极为相似,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守静道:“啊!那刘备怎么这么没用,那么多人都被他给害惨了!” 郑国忠见这小女孩无知,当下只是笑了笑,又道:“虽然现在并非八月枯干季节,但咱们也得留心一切可燃物!” 玄远点头道:“所以爷爷才下令将那些蓬枝砍掉,真是想得周全啊!” 郑国忠道:“行军打仗,每个细节都关乎生死,可大意不得!”这下看了看玄远,又问道:“朝兴啊,爷爷问你,如果前方只有一块斜坡,那咱们又该如何扎营呢?”他见这孙儿聪明,当下是想要好好考考他。 玄远举棋不定,心想,若是扎在平地自然难免受到敌人居高临下的攻击,但若是扎在高处,又感觉不对劲,当下沉吟半响。只听得郑国忠道:“若是只有一块斜坡,那咱们就不能扎在高处了!” 玄远与守静齐道:“这是为何?” 郑国忠道:“还有一个典故叫‘挥泪斩马谡’,说的是诸葛亮有一名得意门生马谡,他赏识马谡的才华,便派他率领兵马守住军事要地‘街亭’,那街亭四面平坦,中间只有一个小山。行军前,诸葛亮千叮咛万嘱咐要将兵马安扎在有山有水的地方,但马谡到“街亭”时便自作聪明将兵马安扎在无水的小山上,说是可以居高临下,但敌军到达后,便派大批兵马包围了山脚。 马谡的军队不能下山取水,所带的干粮也用完,最后也被敌人轻易歼灭了。事后,诸葛亮便流着眼泪将马谡斩了!” 玄远听到此处,也不禁骂道:“那马谡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守静道:“那人果真该斩!” 下载免费阅读器!! 九十六 一言难尽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三人这么交谈了片刻,郑朝蒸所率领的人马已将营地扎好。郑国忠一声令下,两万兵马这便浩浩荡荡来到营地。 郑国忠瞧了两边地势,只见两面的斜坡连着两边的高山,而这两大高山竟一直向东与其他山体连成两条山脉。当下暗暗点头,觉得自己的安排是对的!又向玄远道:“适才爷爷说的一块斜坡不能扎营那是指四处平坦中的一块山地,现下情形自然做不得数,行军打仗既要熟知兵法,但也不能纸上谈兵知道么?” 玄远点头道:“是,爷爷说的是,书上说得再好,现实情况也是千变万化,须得因时因地变化才行!” 郑国忠喜道:“朝兴,你果真有将帅之才,我这把老骨头就不用担心咯!” 守静突然道:“老将军,郑家军不是有十万之众么?为何?……”她说到此处就不敢再说下去,心里想到,倘若其他军队不幸覆灭,那这时候说出来不是让老将军难过么! 只见郑国忠表情似喜非喜,似笑非笑,道:“咱们到营帐里说吧!” 郑国忠主帅的营帐扎在右边斜坡的正中央,两侧便有两个较小的营帐,郑国忠指着那两个小营帐道:“朝兴,那是专为你兄妹二人准备的,你的便是靠右边那个,进去吧!” 玄远深感诧异,守静是女孩子为她单独搭建营帐自是应该,可自己本可以与爷爷同住一个营帐,却为何还这番麻烦?这下问道:“爷爷,我和你一起便是!” 只见郑国忠脸上随即闪过一阵愁云,道:“都已经搭建好了,你就用吧!”说着带领玄远兄妹进了玄远的营帐。 玄远见一路见大军服色已经犯疑,这下又见爷爷如此安排,心中更是满腹疑团。 三人进了营帐后,火头军便端来吃食,其实此时大军早已用过晚餐,但一来为庆贺打了胜仗,二来想到玄远兄妹俩奔波而来,故又特意让大伙再吃一餐。 吃完饭后,玄远便将数月以来自己与妹妹的所见所闻相告,说在山东时自己如何亲眼目睹河水泛滥的惨状,到其他地方又是如何的尸横片野! 郑国忠听得连连叹息,都道百姓受苦,苍生受难,突然气道:“哼,满鞑子在我汉人地盘作威了这么久,这下终于到他们的末日啦!” 这下又问玄远道:“四年多了,爷爷几次派人去寻你,都未曾打听到你们的消息,现在怎么就你和你妹妹,你那另外两位小师侄呢?” 守静听得面容沮丧,玄远本想将守素与单辰逸之事说来,但考虑到说来话长且又不方便告知,便简短答道:“他们一时走散了,我与妹妹正在寻他们呢!”这下本要问朱月影是否回到黔西,但被郑国忠抢道:“公主也说你们几人无意中走散了,开始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果真如此。”这下又笑道:“你还走遍了数省巡查各种灾情,你这样心怀天下,我想荣延他在九泉之下也应该瞑目了!” 说到这里,老将军也忍不住两眼红润! 玄远听得此言,不禁一阵难过,但知道朱月影已平安返回黔西,心中的大石也算放下一块。这下看了看守静,答道:“我与妹妹此次回来,便是要到父母坟前磕几个头的!” 郑国忠道:“哟呵,你只想念你的父母,却不想念你的爷爷啊?” 玄远忙道:“孙儿也想念爷爷得很!” 郑国忠哈哈笑了笑,高兴道:“朝兴啊,你看咱们这阵势,不出一两年便可以光复大明江山了!” 玄远道:“对了,爷爷,您为何突然向清廷发兵呢?” 郑国忠道:“这哪叫突然啊?咱们为了光复大业已准备了数十年之久啦!” 玄远点头道:“是,是,孙儿问的是,怎么会选择在这时出兵。” 郑国忠道:“三个月前,公主来将巡查到的情形说来,说现在天下的老百姓正在受苦,又说如今的鞑子皇帝如何的昏庸,成天只知道贪念酒色。我与王爷听来既叹息又高兴,都道此时已到了出兵的最佳时期,所以便在三月前的五月初六祭天出兵了!” 玄远兄妹二人听得“鞑子皇帝贪念酒色”的字眼,心里喘喘不安,都担心朱月影也将守素的事情向别人说了。 又听得郑国忠道:“那后宫女子有三宫六院之多,鞑子皇帝如果贪念酒色,那鞑子的江山果真是气数尽了!朝兴啊,你看咱们才起兵三月左右,大军都已经出了贵州,打到湖南四川境内了!如此势如破竹焉有不成之理?” 守静道:“老将军,我看你们是有猛兽助阵吧?” 玄远向守静瞥了一眼,示意让她别乱说。 只见郑国忠脸色突然惆怅起来,道:“是啊,能取得如此成就确实是有异人相助。半年前,王爷请到了一位道人,他自称是无天道人,众将士见他撒豆成兵、道法高强,便尊称他为无天大仙!” 玄远插道:“无天大仙?什么人竟起如此狂妄的名号?” 郑国忠道:“那道人虽然是狂妄了点,但道法确实厉害得恨,不但能撒豆成兵,更能唤来山中猛兽!” 守静插道:“噢,原来适才那些猛兽便是他唤来的!” 郑国忠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咱们复明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是由公主与殿下带领,另外一路是由高将军带领……” 玄远又插道:“高将军?哪个高将军?我怎么没听说过大军中有个姓高的将军?” 郑国忠道:“那高将军便是高志勇,还有一个名字叫柳卡归娃!” 玄远恍然道:“噢!……我记起来,那不是昔日苗寨中的苗家汉子么?那人好像也聪明得很!” 郑国忠点头道:“正是,好在他对王爷极为忠心,所以王爷便升他为将军,我也派荣昭朝盛父子协助他到前方作战去了。而公主与殿下便是由那个叫无天大仙的道人协助!” 玄远听到此处,忍不住犯疑,这黔西之主虽然是朱继明,但统帅三军的历来都是爷爷带领的郑家人,所以才叫郑家军,如今却为何都成了副将。这下忍不住问道:“爷爷,那你呢?为何只带这两万兵马?” 郑国忠脸显难为之色,沉吟半响,答道:“王爷体谅我年事已高,便特意安排我做了后卫,为大军扫去后顾之忧!” 守静道:“那……那个王爷呢?” 郑国忠脸色忧郁一阵,道:“做主子的当然是高坐殿堂运筹帷幄了,王爷他现在也是修道中人啊?” 玄远与守静齐声道:“修道中人?” 郑国忠见这两兄妹渐渐起疑,虽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仍然自圆其说道:“是啊,王爷觉得修道中人力量着实不小,分配众将士任务以后,这便呆在黔西修道,朝兴啊,如今的王爷可是厉害得很啊!那晚我亲眼所见,他居然可以一只手指斩断厚厚的山石了!” 玄远忍不住一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要知修道者虽然不论时间的先后与年龄的大小,但要做到一只手指斩断山石可非三五年之功,除非这之中遇到了某种机缘。正如自己在“无极洞中”得到白眉师兄传输了三千年的功力,才在短暂时间有这番成就的。 想那朱继明工于心计,又是个急功近利之人,又怎会突然修起道来!玄远此刻心里隐隐觉得不妙,但具体是何原因却又说不上来。 但见郑国忠表情喜忧难明,玄远心中更是有说不出的疑点。当下心生一计,何不再继续探问,兴许还能知道些破绽。这便道:“爷爷,您熟知兵法,又文韬武略,历来都是三军之主,孙儿始终想不明白,如今怎会甘愿带着两万军士在此做后卫?” 郑国忠听得此言,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这小滑头,看来爷爷这点心事始终瞒不过你!实不相瞒,我是不愿做这三军主帅,又不能闲赋在家,所以这才自动请命做这后卫的!” 玄远与守静齐声道:“这是为何?” 郑国忠道:“自出兵以来,我大军攻城拔寨,一路所向披靡,但我不忍亲眼看到双方军士惨死的画面!……”其实他是想说,我不忍看到敌军惨死的画面,但怕玄远起疑,这才改了口。 玄远插道:“爷爷,这我又不明白了,两兵交战哪有不死人之理,您若是怕见伤亡,又怎会统领得来这么多兵马,您还给我说‘夷陵之战’刘备七十万大军被一场大火烧得片甲不留,难道那不残忍么?您熟读兵书,难道所知道的鏖战还少么?” 郑国忠被玄远一连两个问题问得手足无措,当下又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爷爷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我是不忍心见到我军将士惨杀敌军的场面!” 玄远道:“这是为何呢?” 郑国忠道:“我自小研习兵法,岂有不知战争一开就要死人之理!只是那无天大仙所率领的两万部下却是我永远也想不到的残忍和血腥!你可知他们每到一地,与敌军还未真正交上手,就有大批敌军死亡,可以说毫不费力!” 玄远道:“修道之人身怀异能,自然也不需要凡人那番厮杀,这不正好么?爷爷,打了胜仗的同时还能保存实力,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郑国忠摇摇头道:“打胜仗我自然是高兴,但你却不知道,那无天大仙每打下一座城池或占领一块基地,都要挖死人的心肝来给将士充饥。说什么如此一来,可以养军蓄锐,增强战士们的战斗力! 我眼瞧不对,就下令制止,可那两万马兵却不听我的号令,那无天大仙还给我说,我这是凡夫俗子的想法,哪能与他修道高士相比!我便说,咱们这是王者之师,应该心怀仁义,虽然战场厮杀必不可免,但也得尊敬死者,万不可糟蹋他们的遗体!” 玄远赞道:“王者之师,心怀仁义,这话说得好!” 郑国忠又气氛地道:“可那无天大仙又与我狡辩,说我墨守成规不懂得因时而变,还例举历史上易子而食的诸多故事!你爷爷自负也是个能说会道之人,可遇到那无天大仙,就说他不过了,所以啊我便甘心做他们的后卫了!” 守静笑道:“老将军您不墨守成规,适才那场大仗不也是残忍至极么?” 玄远瞥了守静一眼,抢道:“敌军六七万之众,我军才两万来人,爷爷那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残忍血腥的无天道人又怎能与爷爷相提并论!” 下载免费阅读器!! 九十七 两军相对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守静尴尬地伸了伸舌头,玄远欲继续批评她的不是。郑国忠突然抢道:“你妹妹说得没错,若不是昨晚唤来那些山中野兽,恐怕咱们这两万军士就要覆灭了!唉!……事情不到这般急迫,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何敌军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难道,难道他们在前方!……” 这时,只见帐门门帷一掀,随即进来一名黑衣军士,跪在郑国忠跟前道:“启禀大帅,公主与殿下统领的大军三日前已经打到了‘常德’,不日就要进入湖北境内了!” 这军士刚报完,又听得帐外一名军士朗声道:“报!……”随即门帷一掀又进来一名黑衣军士跪倒,道:“启禀大帅,高将军所率领的军队已拿下‘益州’,不日就要攻打‘汉中’了”。 郑国忠虽在惆怅之中,但这时听得捷报连连,也忍不住喜出望外,笑道:“好,好,好……下去吧!” 郑国忠这下抬头看了看,叹道:“唉!也许我真的是墨守成规、妇人之仁啦!”玄远见爷爷如此惆怅,本想再继续安慰,但又见他一身疲惫,这便住了口。郑国忠与玄远兄妹俩相谈两个时辰左右,感觉有些匮乏,这便回到自己帐内歇息。 第二日天刚佛晓,玄远睡得迷迷糊糊中,忽听得帐外有将士大声道:“大帅,不好啦,大帅!……”这声音带有说不尽的恐惧,玄远随即穿上衣服走出帐外。这时只见郑国忠也披一件外套走了出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黑衣将士手指着山下期期艾艾道:“大,大……大帅,不,不好……不好啦!” 郑国忠未等那将士说来,忍不住吃惊道:“这,这!……” 玄远向山下眺望,也是吃惊不小,只见山下一望无际的全是清兵,手持长毛大刀围住了两处山下。 守静也走出帐外,这下惊讶道:“啊,这么多人!” 郑家军居高扎营,本来已占尽地形优势,但对方来围的人马已将超出了己方数倍,这么一来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这两座山虽然与东边山脉相连,但这下一眼望去,只见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清兵。 郑国忠疑惑道:“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鞑子兵!”沉吟了片刻,心道:“噢,原来这些鞑子兵在前方失利,这便派一股人马来围剿我军将士,他们本想两面夹击,对我军形成夹击之势,不料却在此撞见了我!” 玄远道:“这些辫子兵要去哪里啊?竟在此处给我们撞见了!” 听得玄远一言,郑国忠又恍然道:“不对,不对,我军分兵两路,他们又怎能夹得住呢?难道他们这是要偷袭我黔西本营?”想到此处突然豁然开朗,心道:“这些鞑子兵果真狡猾,幸亏给我撞见了,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突见山下清兵成一条线散开,便见一名八字胡须身材魁梧的大汉在中骑马走来。那马走到两个斜坡的山坳间,那名大汉突然一勒缰绳,那马便停止不前。 只听得那大汉身旁的将领喝道:“尔等逆贼……竟敢公然造反,今日我威武大将军曾荣亲率十万大军驾到,尔等还不赶快弃甲投降!……” 郑国忠听得“曾荣”二字,不由得暗暗心惊,向玄远道:“传闻这曾荣文韬武略,也是清廷中的一员名将,如今此人到此,果真是想偷袭我黔西营地!” 玄远虽不了解“曾荣”事迹,但听爷爷如此说来,也觉得此人非一般庸类,不禁也点点头! 只听得两处斜坡的郑家军将士纷纷呼道:“什么大将军,待会儿还不是被咱们打得屁股尿流,哈哈!……”、“是啊,这大将军待会儿就会成为尿将军了,哈哈!……”郑家军平日训练有素,作起战来一以当十,近日来连连胜仗,不知不觉中有些骄横。 山下的清军听得这话,不由得咬牙切齿,只见那“曾荣”将军神情泰然,眼光扫视了两旁斜坡的郑家军,这下与郑国忠目光相接,不禁顿了顿,拱手道:“这位老将军神采奕然,我乃朝廷骁骑将军曾荣,这下有礼啦,敢问老将军尊姓大名!”这话说得甚为有礼,但语气中也不失威严。 郑国忠也拱手道:“我乃国姓爷郑成功嫡系后人,上国下忠是也,既然将军号称威武,又为何要偷袭我军后营,此番行径似乎有违将军的称号了!” 曾荣听得“国姓爷郑成功”字眼不禁一惊,哈哈大笑道:“我瞧这阵势,已知老将军您也是熟读兵书之人,常言道‘兵不厌诈’、‘出其不备’,咱们这行的是智谋,又怎会相违背?” 郑国忠道:“将军果然文韬武略,伶牙俐齿,郑某佩服!” 曾荣又拱手道:“不敢当,老将军也是文韬武略,只是本将不知,我大清已建国两百年之久,基业稳固,老将军何以要兴兵造反,逆天而行?” 郑国忠哈哈大笑道:“将军此话说得也太荒谬了些,我主乃明室后裔,穷其一生,忍受磨难,为的是光复祖宗基业。如今清廷无能,百姓民不聊生,正是我等光复大明河山造福天下百姓之时,将军若是识趣那就请回去奉劝你们的皇帝,叫他带领你们一起返回长白山去,我主会念在昔日康熙、雍正、乾隆造福百姓的份上,不对尔等满族人士赶尽杀绝的!” 曾荣旁边的护卫怒道:“大胆逆贼,你好大的口气!” 曾荣听得此言,心中也是气氛难当,沉吟片刻,又道:“前明早已气数已尽,想不到在那荒僻的黔西,竟然还残留些部队,也许是我主仁义,不想对尔等赶尽杀绝,故而酿成了今日之祸!” 郑国忠道:“即使正如将军所说,那为何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时没有这等祸事?”这一问,直将曾荣与旁边的副将问得相顾愕然!郑国忠又继续道:“事实证明,这是天道使然,尔等居庙堂之高,而不管百姓死活,天下百姓又怎会心悦诚服?” 玄远听得爷爷说得正气凛然,又想起守素被皇帝糟蹋之事,这下忍不住补充道:“黄河泛滥,山东百姓便流离失所,陕西大旱,老百姓又是饿殍遍野,而你们那皇帝却在宫中日日笙歌,沉溺酒色,试问谁又能服?” 这祖孙二人这番说来,句句都击中朝廷诟病,曾荣听得也不禁羞愧,道:“不管是哪朝哪代天灾人祸都难以避免,既然我们沙场相见,那就不再说什么了!”说着一勒缰绳,骑着马向后退去,山下的清军也跟着纷纷退回。 斜坡上的郑家军以为对方这是要撤军,心中不禁一乐,却听得郑国忠呼道:“众将士听令,准备盾牌,迎战!”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一惊,这才恍惚过来,原来对方这番是先撤出地低劣势,随后便要攻来。 郑国忠本可以命令弓箭手当场射杀山下的清军,但他见对方将领神态自若,不失为当代人杰,有些英雄相惜之感,这才让对方先退出山谷,好好与他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果不其然,清军大军才撤出山脚,便突然见东边的天空箭如飞雨一般的射来,幸而这时郑家军早已举好盾牌相候。 只听得“呼呼”之声在空气中响动一阵,便随即“咄咄”地在众人身旁落下,郑家军虽然已将盾牌准备好,但敌方兵力超出郑家军数倍,这下箭如雨般飞来,也射杀了数十名兵士。 郑国忠听得几名兵士中箭的呻吟声,这便下令找地方隐蔽。幸而斜坡的后面有很多山石,这下退到山石后面伤亡才减轻了不少。但仍听得前方清军呼声如雷,似乎要发起总共。 玄远想到敌众我寡,己方两万军队无论如何是敌不过对方的十万人马的,这便向郑国忠道:“爷爷,对方人多,我请出战吧!”他知道剑法的本意是要用来对付邪魔的,但这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 郑国忠迟疑了片刻,道:“你去!……” 这时又听得前方一阵鼓鸣声响,喊杀声越来越近,玄远不等郑国忠允许,这便双足一弹,拔起后背长剑,随即使出“龙渊剑法”中的“惊涛拍岸”。 刹那间,只见山野间一道道凌厉的剑光向清军“唰唰”刺射,便听得清军中惨叫不止。 清军虽然有十万之众,但此地山间道路只几丈之宽,冲杀起来人都聚集一处,玄远站在山坳当口,而这招“惊涛拍岸”波及面又是极广,遇山斩山、遇石劈石。 有的清军还未冲到敌前便已被玄远剑气所刺倒,其余军士都是被玄远击起的飞沙走石而殒命! 有几百人勉强冲到了玄远几丈前,但见玄远剑光如虹,闪刺如雷电,这便四处逃散。 曾荣在后方,只听得前方“轰隆隆……”一阵巨响,以为敌方有大炮之类的武器,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见前方军士纷纷倒下,本想就此撤退。但想到如果此番偷袭不成,那对方两路兵马便长驱北上,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便呼道:“众将士听令,若有后退者斩,如能拿下那老家伙首级者,赏黄金万两!” 这是作战时,指挥军队常用的手法,清军听得这声喝令,不再敢后退,心想我也不要什么黄金万两,只求别杀头就行。随即一阵大喝,又向玄远冲去。 玄远见清兵退去,本想收手,但突听得对方要拿下爷爷的首级,不由得怒气难遏,随即将手中的长剑挥动得更猛,只听得“轰轰……”之声大作,玄远前方的两座山头瞬间被玄远劈落下来。众清军又是一阵惨叫! 但还是有几百人冲杀了过来,玄远随即举起长剑,伸展两臂划圆,这时的剑光便如一道道闪电,“呲呲……轰轰……”地向清军刺去。 清军那几百名兵勇瞬间也被刺得血肉横飞,其他军士无论如何再也不敢向前,便又有后退的趋势。 但这时的玄远已经杀红了眼,心想:“如此昏庸的皇帝,如此腐败的朝廷留着干嘛?”随即大喝一声,双足一点,身体便在空中侧转起来,继而像一股龙卷风般向清军席卷而去。 守静从没见过玄远如此发作过,见山下那些清军惨死在哥哥剑下,不禁心生悲悯。她虽然脾气急躁,但出生道门,长久以来得到道法熏陶,心里的慈悲之心也是极重。这下本想劝住玄远,但突然想到守素一事便又忍不住来气,只好在原地无动于衷! 玄远这时的剑法已使上第三层“龙战于野”,所到之处不仅是伤及人的性命,就连山石草木也遭了殃。 一时间只见山谷中电光急劈,土崩石飞,清军再有十万军队,又哪里敌得过玄远的攻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九十八 玄朱相聚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这时的异常发作,不仅仅是想到守素之事气氛难当。更有他本来的个性使然,他本是破军星摇光转世。而破军星勇猛无敌,打斗起来,若是对方顽强抵抗,那破军星将会越战越猛,攻击起来全无顾忌。 郑家军见这小主威力惊天动地,在后方开心得擂鼓助威。郑国忠也是目瞪口呆,看着一批批清军惨死在玄远剑下,突然有些难过,似乎也觉得这孙儿太过残暴,与那无天大仙有得一拼。但突然又想到,朝兴有仁有义,这番发作也是迫不得已,那残暴血腥的无天道人怎可与他相提并论! 言念及此,心中不由得一乐! 玄远如龙卷风般席卷而去,剑光闪闪,斩山劈石,片刻间已将清军人马杀伤过半。剩余的清军与主帅只得落荒而逃,惊恐不已,口中慌忙叫道:“妖法……妖怪……快逃啊……有妖怪!……快逃啊!……” 玄远听得“妖怪”二字,本已经血丝密布的双眼,突然复归清澈,这才停手回到郑国忠跟前。 郑国忠见孙儿这般有出息,自然是喜不胜收,这便要求玄远跟随大军一起北伐,玄远本是答应妹妹要去父母坟前磕头祭拜,但想到爷爷身处军营,危险难测,这便打消了念头,与郑家军一起征讨。 郑家军有了玄远的相助,更加所向披靡。 此后数月间,都不断有前方朱月影与高志勇(柳卡归娃)的捷报来报,郑国忠领导的两万人马却在后方稳扎稳打。清廷本是由万千平凡人的军队组成,根本无法与黔西奇人异士的军队相拼。黔西三股军队分工协作,彼此相为犄角,这么一来即使清廷再有能人,也都手足无措。可怜,昔日勇猛无敌的八旗兵勇,此刻也得连连败退。 这年开春,三股军马打到河北,并于直隶总督会军。郑国忠见大业马上就要完成,终日喜笑颜开,并时常拉着玄远谈话。 这日傍晚,祖孙二人来到空旷的山野聊天,郑国忠捋捋胡须,高兴道:“朝兴啊,再有一百多公里,咱们就可以打到紫禁城光复河山了,咱们祖孙几代的心愿终于完成,爷爷老了,日后郑家军就交给你啦!你要好好辅佐王爷,造福百姓知道吗?” 玄远颇为为难,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早日救出师父、消灭妖魔!这下答道:“爷爷,孙儿就不能答应您了,孙儿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郑国忠一愣,不禁气道:“什么事比安邦治国更重要?” 这时,突听得后方有一女子声音道:“他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啊,就是要四处寻访他那位失散的大美人儿,把大美人儿找回来以后,便和她成亲,然后再生一大堆孩子!” 祖孙二人这一回头,便见守静与一名女将携手而来,那女将肤色白皙,容貌甚美正是朱月影,只是此刻一身白衣白甲更多了另一番韵味! 玄远见朱月影来到,心里坪坪直跳,忍不住凑上去,道:“公,公,公主!……” 朱月影心中忍不住笑,厉声道:“公,公,公什么公?谁是你公公?” 这下走到郑国忠跟前,拱手道:“影儿拜见老将军,老将军身体近来可好?” 郑国忠也拱了拱手,笑道:“公主这番就折杀末将了,刚才你说谁要去寻找美……” 玄远一惊,当即抢道:“爷爷,爷爷公主喜欢说笑!”说着这话不停拽了拽了朱月影袖口,脸上一阵扭曲,怪她胡说八道。 朱月影忍不住一笑,当即又严厉道:“这位莽汉是谁?竟敢对本公主这番无礼,到底长了几个脑袋?”说着这话手臂一甩将玄远一只手甩开! 守静道:“哎哟,我说你俩,不见天天想念,见了就这般装作陌生!” 玄朱二人听得这话,不禁脸上一红。 又听守静道:“嫂子,我哥哥嘴笨,你就别为难他了好么?” 朱月影惊道:“你叫我什么?”忍不住一阵娇羞。 守静嘻嘻笑了笑,这下一连叫了好几声“嫂子”,直将朱月影叫得羞涩难当,其实那日在龄娥寝宫守静也曾叫过朱月影嫂子,只是现下刚与玄远见面,又有郑国忠在场,朱月影还是感觉害羞。 这下忙道:“喂,你这鬼丫头,嘴巴怎么那么喜欢胡说八道! 守静道:“你与我哥哥都已经拜了天地高堂,我不叫你嫂子叫什么?” 朱月影又害羞道:“喂!……你这丫头,嘴怎么突然那么凶啦?” 郑国忠听了半响,这才知道公主是在拿玄远开涮,他上了年纪自然知道女子的心思,又知道朱月影历来嘴上不饶人,这便笑了笑,道:“是啊,公主与朝兴还差一拜就是正式夫妻了,再过些时日战事停息,我便禀报王爷,请王爷亲自为你俩主婚!” 玄远与朱月影听得这话,脸上又是忍不住红晕!这下看了看郑国忠又看了看守静,最后相顾无言。 守静待要说话,却给郑国忠拉着手离开。 长风漫拂,夕阳西下,只见远处的军营中纷纷点起火把,火光若隐若现地照在二人脸上,玄朱二人竟一时相对无言! 又过了片刻,朱月影主动问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以为你死啦呢!” 其实那日她气冲冲的离开,自己也是好生好悔,虽然守素之事不是她一人造成的,但追根问底也与自己有莫大关联,而她也知道,玄远那日要找守素回来成亲云云,都是一番气话! 事后她本想再去找玄远兄妹俩,但一来玄远兄妹行动起来快如鬼魅,自己单人徒步难以找到。二来黔西营地发来飞鸽传书,要她马上回去,左思右想以后,她才返回黔西。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虽然忙碌军务,但每日每夜都会忍不住想到玄远。半年多以前,从探子口中得知玄远正在军中,还帮助老将军杀敌立功,朱月影便高兴不已,本想飞奔到玄远身边,但考虑到战事紧急,这才勉强将心事搁下。 三股大军会聚于直隶便都是她的主意,是想,马上就要打到北京,这样一来可以组合兵力重重出击,二来便可以与玄远见面。 适才见到玄远,她的内心早已如擂战鼓,但那番刁钻的言语,却又是她一直以来改不了的本性! 对于玄远来说,那日向朱月影发那么大脾气,也是早已悔青肠胃。并在心里暗暗决定,若是日后有缘再见,无论她如何骂自己、又或者是无理取闹,他都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下见终日思念的美人儿站在眼前,虽然言语还是那么刁钻,但是心里仍是高兴不已,当下只是向朱月影嘻嘻笑了笑! 朱月影嘴巴一扁,道:“你笑什么?” 玄远尴尬道:“公主……恭喜你终于可以光复大业了!” 朱月影转身背向玄远,一边漫步一边幽幽的道:“是啊,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玄远本想问为什么,但这时夜色正好,朱月影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挪动,只觉甚是美好,便静静地跟在朱月影身后听她诉说。 只听朱月影道:“自有三皇五帝以来,历朝历代的更替像尧舜禹那样的禅让是极少的,而大多数都须得经过残酷的战争才能取得天下。说到战争的起源归根结底就是当朝者的腐败或者无能,宋室君王昏庸失了赵家天下,蒙古人残暴被我太祖取而代之,而我大明自万历一来,朝政混乱不堪,这才给满鞑子有了可乘之机,说实话,当今清廷皇上荒淫无道,不管百姓死活,咱们才能一举成事。如今咱们要光复大明了,我真的很担心爹爹!……”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但心里想到的是,担心爹爹不能安邦治国,怕一切好景不长。 玄远好奇问道:“你担心你爹爹什么?” 朱月影一愣,期期艾艾道:“没,没,没什么!” 玄远柔声道:“影儿,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事到如今你对我还有什么事不便说的呢?” 朱月影听得这句柔声之语,心中一阵暖和,忍不住转身看看玄远,见到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变得柔和起来,心里一阵甜蜜,便说道:“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爹爹!” 玄远道:“王爷他怎么了?” 朱月影道:“以前爹爹一心总想着光复大明,如今江山唾手可得,他自己却整天呆在山洞里想着修道成仙去了!” 玄远笑道:“这不是很好么?我道大光,若是每个做皇帝的都能一心向道,那天下就可免去战乱,老百姓不就有福了!” 朱月影摇了摇头,脸色忍不住一阵冷笑,玄远观察她的神态,心里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便要问道。朱月影却随即抢道:“我一直想到前方去瞧瞧,看看我大军未到之地,老百姓是如何反应的!”突然向玄远笑道:“刚好有你这大仙侠在,今晚可否借你的神功一用,咱们到前方去看看?” 玄远笑答道:“属下甘愿为公主效力!” 朱月影也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挽着玄远手腕,道:“那走吧!” 玄远随即双腿一弹,二人身体便飘飞在空中。他随即伸另一只手搂住朱月影的腰,为了不使速度太快,便稍稍用了两层功力,漫步飘飞在空中。 朱月影飞在空中,见下方军营中火光与大大小小的山川在脚底缓缓向后,不禁一阵开心。这下感觉玄远强有力的手掌搂着自己,暖暖的体温从手臂间传来,心中不禁一荡,便依偎在玄远怀里。 心想:“我虽然贵为公主,平日里指挥千军万马好像威风无限,但哪能比得了现在这般快乐,但愿能永永远远如此才好!” 玄远速度放慢,身体自然而然往下坠,几番想加快速度都被朱月影阻止,便只好飞一阵,再用双足在地下点一下,每点一下二人便能在空中飞行四五十里远。 这下三个起落便来到一小镇路口,玄远本欲继续飞行,但朱月影见这小镇灯笼高挂,光色照人,这便叫住玄远。 二人这下走进小镇,虽看见镇中万家灯火,去发现街道上空空荡荡,竟无一个行人。朱月影好奇道:“此刻最多不过戌时,这大街上何以如此空荡,就连打更的更夫都没有!” 下载免费阅读器!! 九十九 美人舞剑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也感觉甚是奇怪,二人猜想了片刻,这便找到附近一家烛光最亮眼的人家询问。 从门口摆放的两个大石狮子来看,便知道这是一户大户人家,门上张灯结彩,似乎正在办喜事。 朱月影上前敲了几下门,屋内却没一人开门,这下忍不住一加用力,便听得那门“嘎吱”一声响动,两扇门中间随即裂开了一人宽的口子。 朱月影惊奇道:“里面好像没人!” 玄远便随即与朱月影走进院内,只见院内摆满十来张酒桌,桌上放满香喷喷酒菜,却是一筷都没动过!这小院十分别致,假山,树木设计得很是精致,院中有一滩几丈宽的湖水,湖水的中央还有一个亭台。满地都铺了一层红地毯,院的正北面是三间高大的厅殿,居中的厅殿四扇门大开,两侧均有弯弯曲曲的长廊伸沿两端。长廊内与三间厅殿的柱檐上皆是张灯结彩。 朱月影道:“瞧这阵势,主人家定是在为儿女筹办婚事!” 玄远道:“是啊,但为何现在不见一人呢?” 二人这下怀着好奇心走进居中的厅殿,一进门便见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大大鲜红喜字,喜字下方两根蜡烛烧得正旺,与其他灯笼交相辉映一下,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 玄朱二人越看越奇,这便在屋内四处查看,希望能找到主人家。玄远心想:“待会儿找到主人家,定要问明原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之事,凭着自己一身道法,为主人家排忧解难!”可二人查看了一番,仍不见得有半个人影出现。 穿过了弯弯曲曲的长廊以后,二人这又来到一间烛光摇曳的卧房。推门一看,只见这间卧房布置得很是光线,就连床单被套与蚊帐都换了新的! 卧房北边的墙壁上也是一个大大的喜字,顶端一张红字用黄色墨水写着“永结同心”四个大字,喜字下方的也燃着一对蜡烛。卧房正中央摆放着一桌酒菜,香味甚是扑鼻! 朱月影劳累了一天,这下忍不住走到桌边喝了一口酒,舔了舔嘴,赞道:“哇!好酒……好酒!” 玄远道:“喂,这是人家新郎新娘的酒席,你怎么就喝上了?” 朱月影又呡了一口酒,道:“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半个人影,本公主我好渴,好饿,管不了那么多了!喂,喂,你饿吗?过来吃一点!”说着这话,已经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玄远这下摸摸肚子,只觉腹内咕咕一阵叫,这便忍不住走到朱月影身旁吃喝起来。 他二人晚饭前相见,便顾不得吃晚饭就奔来此处,其实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适才推门进院见满桌子的酒菜早已想吃喝一番,但见屋内院内空无一人,四处透露着诡秘,便不敢放心食用。 这下找了半响仍无半个人影,又见香喷喷的酒菜在旁,哪里还能忍得住! 二人吃喝起来,只觉美酒佳肴甚是可口,心里更是乐不思蜀,过了片刻两人便举着酒杯碰来碰去,喝个不休,到让人觉得这桌酒菜特意为他俩准备似的! 这间屋子只有两根蜡烛在旁照耀,光线自没有厅殿那边明亮。此时蜡烛已经燃烧过半,弱弱的烛光照在两人脸上,更加衬托出二人相貌之俊美。 玄远此刻已是醉眼熏熏,放下手中的筷子,呆呆地瞧着朱月影美艳的脸庞! 朱月影也喝得醉意朦胧,见玄远这番傻傻地瞧着自己,心下忍不住暗暗喜悦,随即站起身来,除下身上的铠甲,道:“看你这色狼如此享受,那本公主我就好人做到底,给你跳一段舞如何?” 玄远大喜,笑道:“好,好,好得很啊!” 朱月影沉思了半响,心道:“跳什么舞好呢?”随即脸上一喜,笑道:“好,我就给你跳场‘貂蝉问月’!” 随即窜到玄远身后,拔出他背上的长剑,展开手臂舞动起来! 只见朱月影右手持着长剑,弯腰向上方拜了三拜,随即右脚着地,左脚提起身体缓缓舒展,继而又向下缓慢蹲下,姿势婉转、身形轻柔,像宫中的女子行礼一般。待站直身体时,迅速将长剑在空中左右缓刺两下,再指着上方划了半圆。 这时口中便念道:“天上星,亮晶晶,夜空浩瀚无边际。” 随即又翻转几下长剑,缓缓席地一扫,口中又念道:“冷月明,风儿轻,月光漫漫照我心!” 念道“月光漫漫照我心”时,她正双手持剑与于胸前,静静站立,恍如持剑的仙女一般超凡脱俗! 玄远见朱月影这一出手,身姿飒爽,灵气逼人,不由得一愣,怎么也想不到她舞剑竟会如此好看! 这时,只见朱月影向左边猛踢一脚,身体徐徐向左,手中的剑也不停“唰唰”挥刺,而左手早已做成了兰花指形状比划配合。口中继续念道下一句说词:“牛郎倦,织女怨,哪怪王母多埋怨!”继而双手举剑身体半蹲,上身缓缓从右至左转动三圈,口中边念道:“金发钗,银发釵,无情为何发丝卷?” 正当玄远看得陶醉时,朱月影的舞蹈便加快了速度,只见她随即右手持剑向玄远坐着的方向刺来一剑,这又迅速收回,口中依然念道诗句:“宝剑出,寒光透,霸王身死还不够!” 当念道“宝剑出,寒光透”字眼时,只见朱月影长剑对着自己的脖颈,来回抹了三下。玄远不禁被吓了一跳,以为朱月影要自杀,但见她动作缓慢柔美,这便去了心里的担忧! 其实这正是将虞姬自刎的动作化作舞蹈,而“霸王身死还不够”正是说明,楚霸王项羽一生只宠爱虞姬一人,虞姬自刎以后,他便肝肠寸断,即使自己死在江边,也不够排解心里的悲伤! 虽然这是个自刎的动作,但朱月影这番手舞足蹈的演出来,呈现了一种凄凉美! 玄远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就连筷子掉在地上也不曾发觉,只见朱月影左踢右刺,身形婉转柔美,恍如天边的仙女,又如漂泊于江湖的侠客美人。每个动作、每句说词、以及每道眼神都配合得完美无瑕,让人看之产生了无穷无尽的想象,时而幻化在天边,时而凄凉在情海,一番滋味竟是那般无以言说! 朱月影自来不喜欢女孩子那般娇滴滴,软绵绵的撒娇,但内心里对各种舞蹈也是极为酷爱的,她小时候想学会几套舞蹈,但又担心别人笑话,思来想去便学了几套“剑舞”。剑与舞搭配起来,刚柔并济,既满足了自己的兴趣,又顾全了颜面,十几年下来,她已学会了几套有名的“剑舞”。 她本是当今世上绝世美人,这下人剑合一跳起舞来,一颦一笑、一踢一跳都能让任何男子见之倾倒! 玄远呆呆地看着她舞动的身姿,心里一阵暖和、一阵澎湃不止,忍不住想上去搂住她的细腰,轻轻吻上一口!不知不觉已将面红过耳! 只见朱月影跳了约莫半柱香时间,突然剑尖着地,席地扫了半圆,随即手持长剑,侧身站立! 口中又念道:“貂蝉出,明月去,奉先甘心遭人欺。”这句自然是在说貂蝉与吕布之事,貂蝉是东汉时期的女子,相传她长有倾国倾城之貌,就连天上的月亮都感觉自愧不如,故有“闭月”之美称!而吕布则是貂蝉的相公,因为他三次改换门庭便被人轻蔑为“三姓家奴”,最后一次反他的义父董卓便是中了貂蝉的美人计。 此刻,朱月影舞蹈的说词里明显是在赞美吕布,似乎吕布明知道是中了美人计,但为了貂蝉也甘愿遭受天下人的唾骂! 玄远对于这些典故知之甚少,但这时只顾一番陶醉,又哪来心思去思考其他! 朱月影手持长剑,站立半响不动,突然柔柔的问道:“我美么?” 玄远答道:“美!” 朱月影又问道:“我与守素到底谁最美?”说着这话,脸上突然忍不住一阵红晕。 玄远期期艾艾道:“当……当然,是你……是你最美!” 朱月影心中一阵甜蜜,忍不住一阵娇笑,但这时突然想到那日与玄远在酒楼里吵架的场景,便两眉一竖来气道:“那你还说要去找她回来成亲!” 玄远一惊,当即慌忙站了起来,跑到朱月影身旁,紧紧抱着她,道:“不是,不是的!” 朱月影也不挣脱,问道:“不是什么?你那日明明已将说了,说要将她找回,和她……” 这句话没说完,已被玄远捂住了嘴。 玄远温言道:“影儿,那日是我不好,不该说那番话气你,其实我一直想着你!” 其实朱月影早已经明白,守素虽然长得美,但相比自己来说,玄远更喜欢自己一点,这下听玄远亲口说出,仍然忍不住一阵喜悦一阵娇羞。 只听得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玄远隔着手掌,见她两只眼睛慢慢眨眼,便知道她已经听讲了自己的话,这下将手掌缓缓收回,只见朱月影肤色白皙,而两颊间红晕一片,恍如洁白的雪花上染上了一层淡红的胭脂,玄远心中一荡,便在她殷桃般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这晚,主人家始终没回来,玄朱二人一时欲望难止便在这间新房里私定了终生。 天明时分,二人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窗外鸟儿清脆吟唱。 朱月影紧紧抱着玄远,柔声道:“咱们这下真的做了夫妻了,从此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玄远嗯了一声,忍不住一阵喜悦,但突然想到爷爷说要自己掌管郑家军辅助王爷,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朱月影道:“怎么了?” 玄远道:“爷爷让我接管郑家军,可我还要去救我的师父!” 朱月影浅浅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等攻下北京,我便与你一起,救出你师父以后,你愿不愿意接管郑家军我都随你!” 其实朱月影也不想留在父亲身旁,她从小忙忙碌碌都是为了家族的事业而活,在遇到玄远之前都未曾感觉到快乐,心里一直想,等有一天复明的大业成功,自己便卸甲归田,过起贤人隐士一般的生活! 玄远高兴道:“公主,你……你真好!” 朱月影嘴唇一扁,道:“这个时候了还叫我公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 莫名其妙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一阵尴尬,欲叫一声“影儿”,忽听得窗外一阵喧哗,似乎正在呼喊救命。二人连忙穿戴衣饰,寻那呼喊声而去。 但来到大街上却不见得半个人影出现,朱月影奇道:“人呢?适才明明听到人的声音,难道我听错了?” 玄远道:“你没有听错,我也听到了!” 二人相顾无言,这时又听得西边巷子里传来适才那阵呼喊,玄远拉着朱月影手腕,随即双腿一弹,向西边的巷子闪身而去。 片刻之间二人已奔出几百米,只见几丈宽的大街上,有一男一女正被四名黑衣兵勇挟持而走,那四名黑衣兵勇的步伐快如奔马,不一时又向西方奔出了百来米。玄远提起内力,忽一闪,挡在几人面前伸手拦住,道:“且慢!” 其中有一名瘦瘦的兵勇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挡本大爷的道?” 玄远这下扫视几人,才发现几名兵勇面部煞白全无血色,不禁一惊,再看那一男一女,皆身穿大红喜色的衣服,显然是一对新郎新娘的打扮,但这时身体发抖,眼珠子乱动,已经被吓破了胆。心想,这二人十有八九是昨晚准备成亲的新人,看了看几名黑衣人,心中早已猜到正是郑家军兵勇,只是不知,她俩怎有如此快捷的步伐,微一沉吟,突然明了,这几人身怀异术定是那无天道人的属下。 只听得那黑衣兵勇又喝道:“你到底是何人,还不快快走开,否则就别怪本大爷不客气了!”这几人见玄远忽一闪挡在自己身前,已知此人并不简单,当下虽然恼怒,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玄远道:“你们为何要掳走他们二人?” 那新郎打扮的男子乞怜道:“公子,快救救我们啊!”说着这话,身体仍忍不住发抖! 另一名黑衣兵勇道:“这你管不着,快快走开!” 玄远怒道:“你们胡乱抓人,我偏要管上一管!” 几名黑衣兵勇怒目横生,手掌间渐渐笼罩起团团黑气,欲向玄远发作。这时,朱月影已跑了过来,道:“你们的头儿是谁,为何在此胡乱抓人?” 四名黑衣兵勇这一回头,见是朱月影来到,皆为一惊,随即拱手行礼,一名黑衣兵勇道:“启禀……启禀,公……公主……我们是国师的属下,此番也是奉……奉……” 旁边的另一名黑衣兵勇,随即扯了扯那说话兵勇的衣袖,那兵勇便不再说下去。 朱月影厉声道:“奉谁的令?快说!” 几名黑衣人相互看了几眼,均不敢往下说。 朱月影道:“快放开他俩!” 那两名抓住新郎新娘的兵勇相对一眼,异口同声道:“这……这,这!”较为为难! 朱月影喝道:“还不放开!” 那两名黑衣兵勇只好将新郎新娘放开,一对新人早已吓得脚酸手软,这下被两名黑衣兵勇放开,随即萎顿在地。 适才那瘦瘦的黑衣兵勇拱手道:“公主怎会在此?”似乎不敢相信这么短暂的时间,公主竟奔到距军营一百多公里的小镇来。 朱月影哼了一声,道:“我来此处要向你们禀报么?” 几名黑衣兵勇看了玄远一眼,齐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继而又向朱月影作了一个揖,随即向西边走去。 玄远清楚看到,那几名黑衣兵勇走到前面拐角处,忽然化作一团黑烟不见。 回过头来,已见朱月影扶起那新郎新娘,问道:“两位没事吧?” 两位新人眼球鼓鼓乱转,似乎没听见朱月影的话。 玄远道:“那些四人真是军营中的兵士?我感觉他们很不简单!” 朱月影微一沉吟,道:“那是国师的属下,都是一些修道的异人。” 这时,只听得那对新人突然声音发颤,大叫道:“妖怪……妖怪啊!……”随即慌慌张张向东边街道奔跑而去。 朱月影呼道:“我们不是妖怪啊!……我们是来照顾你们的,你快叫大伙儿回来啊!……” 但这时那对新人已将奔去远远。 玄远喃喃道:“修道之人怎会如此?他们为何胡乱抓人?他们为何有那么多黑气?” 朱月影也气道:“想不到,国师的属下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此胡作非为,走,咱们道军营中当面问个明白。” 玄远听得这话,当即拉住朱月影手腕向军营中奔去。 巳牌时分,天空下过一阵小雨,姹紫嫣红的山川,百花娇艳欲滴。 二人已携手来到军营,朱月影见军营四周百花开艳,不禁叹道:“好美!” 玄远笑道:“你这句‘好美’不只是在赞叹这些花吧?” 朱月影笑道:“我既赞叹了鲜花,也赞美我大明河山!” 这时,距军营垓心略有数十丈,忽听得左首的军帐旁一男子声音道:“公主,朝兴,过来,过来!” 玄朱二人向左首望去,只见白白的营帐下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士,正是郑朝蒸,此刻正不停地向自己招着手。 玄远与朱月影随即走上去,随他进了大帐。掀开门帷,才见郑国忠早已坐在帐内等候。 玄远盈盈拜倒,朱月影拱手道:“老将军唤我俩,请问有何吩咐?”她虽为军中主将,但自小对郑国忠尊敬有加,鉴于与玄远的关系,心中早已将这位老人当作了自己的爷爷,所以丝毫不拿上司架子。 郑国忠引两人入座,道:“公主与朝兴去哪了?我昨晚寻你二人都寻找不到!” 玄远与朱月影对望一眼,二人表情有说不出的尴尬,又有说不尽的甜蜜! 郑国忠又道:“三月前,我派朝蒸回黔西将诸事禀报王爷,眼下咱们快要打入京城了,我真希望王爷能来军中主持大家啊!” 朱月影拱了拱手,向郑朝蒸道:“那请问世兄,你到黔西见我爹爹,我爹爹是何指令?” 郑朝蒸叹道:“唉!王爷说,军中有你与无天大仙主持他很放心,近日他忙于修炼‘玄法真气’,正是冲破第三道玄关的紧急时期,他就不来了,等咱们攻克了北京城,他再来开国立都,对各位将领论功行赏!” 玄远一惊,心道:“‘玄法真气’?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有这种真气?” 朱月影无奈道:“我爹爹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是很爱他的大明江山的嘛,现在马上要大业得复,他干嘛又热衷于修道成仙了?” 玄远以前也热衷于修道成仙,这下听得这话,不禁有些尴尬,似乎修道成仙是一桩让人瞧不起的事! 郑国忠叹道:“自从那无天道人来了以后,虽然壮大了我军军威,可我明显感觉到王爷却大大不像以前了!我如今最担心的倒不是王爷,而是那无天道人极为神秘,要是咱们攻克京都以后,突然发生什么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朱月影道:“老将军是担心无天道人图谋不轨么?” 郑国忠欲待回答,朱月影又抢道:“这个我觉得倒不必担心,那无天道人虽然有些神秘,但我与他相处这么久,觉得他对我爹爹还是蛮忠心的,但他似乎与我爹爹有些交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郑国忠一愣,问道:“交易?” 玄远道:“什么交易?” 朱月影道:“我观察无天道人已久,感觉他对皇权并没有欲望,反而对道门的位置却有些追求,半年前我便书信与爹爹奉请他追加无天道人为‘国师’。” 郑国忠、玄远、郑朝蒸祖孙三人听到此处不禁点点头,都道原来如此! 朱月影续道:“果然,无天道人被封为‘国师’以后便更加高兴了,更加全心全意忙碌军中要务,可我仍然我有些不安,似乎爹爹还答应了他更大的要求!” 玄远道:“他都已经被封为国师了,想来其他要求便是为他开观立派什么的!” 郑国忠与朱月影点点头,朱月影笑道:“哟!……想不到你这呆子,也能想到这一层!” 玄远道:“其实很多事情我都预料到了,只是没你嘴快而已!” 朱月影道:“呵!……那你还赖我咯?” 郑国忠突然叹道:“若是开观立派那就没什么了,不就是一些钱财而已!” 只听郑朝蒸支支吾吾道:“可,可,可是……可是!” 朱月影道:“可是什么?” 郑朝蒸这下看了看爷爷,见郑国忠眼睛一闭点了一下头,这便说道:“公主,你猜我在黔西看到了什么?” 玄朱二人齐问道:“看到了什么?” 郑朝蒸道:“我看到王爷面容大不如以前,脸上煞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就连……!” 玄朱二人一惊,朱月影惊道:“就连什么啊?快说!” 郑朝蒸道:“就连周围的山石草木全都已将黑成了一片,还有河水……河水也全是黑的了!” 玄远惊跳起来;“啊!难道是入魔啦?” 朱月影听得这话心里本是烦躁,这下玄远一语道破,不由得将全部烦恼向他发泄,道:“啊什么啊?谁说入魔了?谁规定妖魔就是黑色的啊?你那‘龙渊剑法’一挥就有很多人头落地,难道就是神仙了?” 玄远气道:“你!”当下本想说,你强词夺理!但这时突然想到以前决定的,对她的无理取闹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便憋住不往下说。 朱月影随即起身,气粗粗道:“我,我这就去找那无天道人问个明白,问他到底教我爹爹练了什么妖法!” 玄远忍不住好笑,心道:“你适才还在为你爹爹狡辩,这下怎么突然不打自招了!” 幸好这时朱月影是背对着他,不然看到他这番得意,又要被大骂一通! 郑国忠道:“公主先别着急,现在三军驻扎于直隶,马上要攻进京都,不可做出有损我军团结之事,我觉得还是想方法让王爷来到军前才是!” 这时,忽听得帐外有一男子声音道:“还是郑老将军识大体,我军势如破竹,眼下正当兴旺,内部万不可起了纷争!”这声音老沉而尖锐,似乎说话者已将上了年纪!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零一 老眼昏花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忽然门帷一掀,走进来一个手持拂尘的黑衣道人。 那道人约莫六十来岁,一头白发白须,身形高瘦,脸盘长长,下颚稍尖,两眼中的目光却是十分锐利,似乎能看穿一切城墙! 这下盯着玄远,眼珠子半响才转动。道:“这位道友当真是气宇轩昂啊!” 玄远看此人极为陌生,但身上似乎渗透着一股阴寒之气,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这下也拱了拱手。 郑国忠有些尴尬,当即拱手道:“不知道长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了,还望恕罪!” 那道人笑道:“区区无某只不过是军中一军师而已,又哪里敢劳烦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老将军不必这番客套!” 郑国忠脸色登时颇为不快! 朱月影道:“道长来得正好,我正好有话想向道长讨教!” 玄远听这几句交谈的话,才知道眼前这位道人正是大家口中说的“无天道人”!他本以为那道人长得青面獠牙相貌极为恐怖,但这下所见却大大出乎预料! 只见无天道人拱手道:“讨教实不敢当,公主有话请说便是!” 朱月影道:“好,那我问你,你到底教我爹爹练了什么妖法,为何现在会是这样?” 修道之人一旦听别说自己妖人或者妖法云云,不免都会生气,更有甚者当即拍案大怒,而这无天道人听得朱月影这番话,却表现得极为冷静,笑嘻嘻道:“公主说的是什么样?贫道怎么越听越糊涂?” 朱月影气道:“道长,我敬你是长辈,请你别这番装糊涂好么?” 无天道:“贫道真的不知公主在说什么,如果为王爷修炼一事有意见的话,那就请随我到主帅大帐去吧,王爷昨晚寅时已经到军中,现在命我来唤几位前去议事。” 朱月影惊喜道:“我爹爹已经来了,走!”说着这话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帐外走去。郑国忠与郑朝蒸祖孙俩既惊喜又疑惑,都不知道王爷昨晚已经来到军中。 几人才出得军帐,守静突然跑来,拉住朱月影手腕道:“影姐姐,你与我哥哥昨晚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我一晚上都没找到你们?” 玄远与朱月影想到昨晚之事,忍不住一阵害羞一阵甜蜜,玄远支支吾吾道:“昨,昨……” 朱月影抢道:“昨晚我和你哥哥四处查看了下军情,归来得晚,所以就没去打扰你休息!” 守静好奇道:“那你们归来以后呢?” 玄朱二人脸上飞红,朱月影顿了顿,又抢道:“现下见我爹爹要紧,其他事之后再说!”说着便加快脚步向主营大帐走去。 守静走在玄远身旁,在他耳旁低声道:“哥哥,我瞧着那王爷有些古怪!” 玄远本想问哪里古怪,但这时几人已走进了主帅大帐。 只见这大帐极为宽阔,一进门便有十几名黑衣军士头领竖排站立,个个威风凛凛。站在最前列的便是高志勇、朱月照、郑荣昭、郑朝盛等人。朱继明坐在最里的帅桌上,看到朱月影来到,便高兴道:“影儿,你来了……快来,快来,让爹爹看看你!哟,这身白衣白甲不但是军中独一无二,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 朱月影这时已经走到帅桌旁,瞧了半响父亲,道:“爹爹,你为何憔悴了这许多?修道之人不是延年益寿,青春不老么?要是如爹爹这番伤身的话,哪还不如不修的好!” 朱继明这时确实比以前衰老了不少,面目略有煞白,但发型衣饰打扮得甚是整洁却没有郑朝蒸适才那般说得吓人,否则朱月影哪还这么镇定! 这下听得朱月影之话,朱继明微一沉吟,又突然哈哈笑道:“爹爹哪里伤身了?你不知道,自从修了神功以后,爹爹现在可是日行千里啊!” 玄远听得这话,不禁一惊,心道:“他才不过三年五载之功,怎能够日行千里了?”当下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守静凑到玄远耳旁低声道:“哥哥,这王爷太古怪了!” 玄远也低声道:“如何古怪了?难道你也不相信他日行千里?” 守静道:“这个我自然相信的,昨夜我亲眼瞧见一股黑风滚滚袭来,在这大帐前幻化成人形,便是这王爷,依他的速度自然是能够日行千里的。我觉得古怪的是,他才修行了几年的功夫,就能有这等法力,太让人意外了!” 玄远点点头,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朱月影惊道:“爹爹果真能日行千里?”她以为这番功夫只有玄远等人才做到,这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爹也能有此功力,不禁为修道中人大感佩服! 朱继明道:“那还有假,我前日才从黔西出发,昨晚寅时便已经到达,不是日行千里那是什么?唉!要是我万历皇帝能有我如此法力,那怎么会让朝政混乱、要是我崇祯皇帝能够有我如此法力,那又怎会给闯贼的叛军围住,让满鞑子夺去江山!我一心修道正是不想再重蹈祖宗覆辙,大家明白么?” 众将士齐声答道:“属下明白,王爷日理万机,天佑大明!” 朱继明哈哈笑道:“这得多亏了无天大仙,他可是我的好师父啊!” 众将士随即向无天拱手,齐声道:“国师法力无边,请国师受我等一拜!”说着这话,众将士齐向无天道人拜了一拜。 无天看了下郑国忠,脸上微有得意,随即向朱继明拱手道:“这一切都有赖于大明祖宗的保佑,有赖于王爷的英明,区区贫道实在不敢居功!” 朱继明笑道:“国师不必过谦,各位功劳大小,本王清楚得,等攻克北京,本王便为各位论功行赏!”这时看了郑国忠一眼,淡淡地道:“老将军也辛苦了!” 玄远听得这话极为不爽,心道:“虽然你现在声势浩大,但也是依赖我郑家军发的家,为何现在这番忘恩负义,对我爷爷如此怠慢?” 朱月影气氛道:“爹!……郑家世世代代都效忠于我大明,老将军如今都快八十了,你为何这番……这番!” 只见郑国忠拱手道:“末将功劳甚微,一切都是公主与道长还有高将军领军有方,仰仗王爷英明才取得如此成绩,末将无功可居,只盼望王爷早一些平定天下,末将便告老归田!” 朱继明与无天道人相视一笑。 又听郑国忠道:“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恩准!” 朱继明右手一摆,道:“老将军大可不必谦虚,你的辛苦本王心中早已有数,有什么事情直说好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心中很担心这老家伙突然向自己提出要影儿与郑朝兴完婚,但顿了顿心中已有计策,心道:“如果他这时提出影儿婚事,那我可借着大战在即,将这事推一推,日后再找机会退掉这门婚事!” 旁人对郑国忠的不情之请已猜到十之八九,玄远与朱月影也不由得害羞起来。 岂料,却听得郑国忠道:“多谢王爷,请王爷下令,别再让我方兵马糟蹋敌方将士的尸身了!” 这句话竟让在场人始料未及!更让众人莫不着头脑,玄远与朱月影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只有朱继明与无天道人相对疑惑,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又听郑国忠续道:“虽然沙场相见,双方不得不拔剑相待,但人已经死了咱们又何必再伤害人家的尸身呢?死者为大,咱们行的王者之师,要的是天下归心,而不是让老百姓惧怕咱们,更不要仇恨咱们!……” 朱继明颇为不快! 朱月影疑惑道:“老将军,您说什么糟蹋尸身,影儿并不明白,还请您详细说来!” 无天抢道:“哪有这事,老将军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郑国忠一愣,手指着无天道:“啊!……你……你!” 玄远怒道:“无天,请你说话放干净点,你这妖……!” 郑国忠左首一摆,阻止了玄远说话,随即拱手向朱继明道:“王爷,末将亲眼所见,国师属下将敌方军士尸身剖开,取出心肝来吃,还望王爷下令,万不可再如此糟蹋死者了!” 众人听得这话,恍如被一锅沸水烫到一般,皆“啊……啊……”惊叫不停。 朱月影惊道:“老将军这话可当真?在哪里见到我军将士吃人心肝?快带我去!” 朱继明似乎早知此事,这下也假装生气,忽然拍案大怒,道:“混账,到底是谁敢这番胡作非为?谁?……” 郑国忠一愣,对朱月影道:“公主,难道你没看到么?” 无天笑道:“不只是公主没看到,你问问还有哪位看到了?” 郑国忠看了看众人,见众人一脸疑惑,忍不住颤了几颤,又向郑荣昭、郑朝蒸、郑朝盛父子三人问道:“你们说说,有没有看到我军将士挖人心肝?” 郑朝蒸、郑朝盛兄弟俩纷纷答道:“爷爷,我们没看见啊/没看见啊爷爷!” 郑国忠顿了顿,又向郑荣昭道:“你说,你也没看见么?” 郑荣昭当下更担心父亲的身体,怀疑他年事已高,看东西花了眼,颤声道:“父亲,你还好么?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说着这话伸一只手来扶郑国忠。 郑国忠右手一甩,将郑荣昭手甩开去,厉声道:“说啊,你也没看到我军食人心肝么?” 郑荣昭确实没看到食人心肝之事,本想实话实说,却又担心父亲异常激动伤害身体,这下本想撒谎说自己看到了。但话到嘴边,却又难以说出,想到朱继明在侧,虽然他此刻未登基为王,但也是不久的事,自己便不能犯了这欺君之罪,于是硬起心肠,答道:“父亲,我也没看到食人心肝之事,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啊?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好么?” 郑国忠不禁又颤了几颤,心里暗暗叹道:“难道我真是老眼昏花了?……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无天道:“莫不是老将军看见将士们将死尸身上的棉袄拔下来自己穿上,误以为是在挖人心肝来食吧?” 朱月影拱手道:“老将军,我军长途跋涉,所需物资一时跟不上,天寒地冻的拔了死尸身上的棉袄来保暖是有的,那些兵士已经死了,自然不知冷暖,还望老将军体谅!” 郑国忠听得这话,当下不再言语,而心中又泛起了一阵迷茫。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零二 是非难明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见爷爷如此神态不禁一阵担忧。 只听朱继明笑道:“好了,现在请各位说说各方情况!” 高志勇拱手道:“启禀王爷,我军近日来连攻五座城池,歼敌数十万,可以说浩浩荡荡势如破竹,只是……只是……!” 朱继明道:“只是什么?” 高志勇道:“只是老百姓都不服从我军管治,总爱在后方搞一些破坏!” 朱月照也拱手道:“正是,那些刁民不知是受了谁的蛊惑,总在我军后方搞破坏,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却屡次骚扰,近几个月来更加猖獗了,上个月在河南,一群刁民竟劫了我军十万担军粮,幸亏其他运输部队即使补上,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继明拍案大怒,道:“岂有此理,这些刁民竟如此大胆!” 朱月影道:“爹爹请息怒,满鞑子盘踞中原好歹也有一两百年之久,很多老百姓已将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打起仗来,自然将我军当作敌人,便有很多激进分子搞搞小破坏!” 郑国忠拱手道:“王爷,公主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咱们要善待老百姓,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来拯救他们的,这样老百姓才不会在后方搞破坏了!” 无天轻蔑笑道:“看来老将军果真老了,怎么连一些粗浅的道理都忘了,没有取得天下,怎有资格谈论治国爱民!” 郑国忠冷冷笑道:“道长山野闲人,又怎知治国安邦。昔日,清军刚入关之时就受到了很多老百姓的抵抗,民间更有很多义士聚集起来一起反清复明,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你说这是为何?”不等无天回答,郑国忠又昂然道:“其实正是因为康熙施行仁政,对老百姓爱护有加,这才慢慢消去了老百姓心中的仇恨,如若不然任凭他八旗军如何勇猛,都难抵挡汉人的反抗,要知汉民族要比他们多上好几倍!” 众人听得这话,不禁点了点头! 无天又笑道:“老将军言之有理,但是你怎么忘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呢?若不是满洲人大肆屠城,老百姓又哪会听话?嘿嘿……又哪里会有后来的康熙、雍正、乾隆?如果咱们不杀尽刁民,恐怕就难以取得天下了!” “扬州十日”是史可法率领扬州人民阻挡清军南侵守卫战失败后,清军对扬州城内人民展开的大屠杀事件。清兵屠戮劫掠,十日不封刀。几世繁华的扬州城是时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前后左右,处处焚灼,城中积尸如乱麻,仅被和尚收殓的尸体就已八十万具之多! “嘉定三屠”是南明弘光元年,清朝顺治二年清军攻破嘉定后,清军三次对城中平民进行大屠杀的事件。 这两次大屠杀惨不忍睹,正是清军乱杀老百姓的铁证。无天道人此刻说出来,为的是进一步论证自己的想法,在场将士听来不禁点头,有的将士拍手称道:“国师说得很有道理,刁民不杀怎知我们的厉害!” 郑国忠指着无天,气急道:“你……!你身为出家人,为何毫无慈悲之念?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无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下向朱继明拱手道:“贫道只是将其中利害说与大家知晓,关键还靠王爷定夺!” 朱继明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一切就按国师的安排!” 此言一出,郑国忠,玄远,朱月影,守静,郑朝蒸几人不禁一惊,若不是亲耳所闻,都不敢相信王爷会说出这话! 郑国忠颤声道:“王爷!……不可啊!” 朱月影本来不赞同无天的说法,但当听他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时,心里不禁犹豫起来。这下说道:“爹爹,道长与老将军说的各有道理,但无故杀人总是不对的,所以咱们须得想出万全之策来!” 无天得意笑道:“咸丰小皇帝如今都逃到热河去了,鞑子军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我威武之师的,至于无知刁民嘛,那也不足为虑!”说着这话随即从右手袖袋里取出一瓶蓝色水瓶来,托在左手掌中。那蓝色水瓶如半斤酒盅般大小,在众烛光的交相辉映下微微发着蓝光,续道:“贫道花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功,炼制了此圣水,名曰‘望天滴’。只要老百姓服了此圣水,都会对王爷心悦诚服,并将王爷奉若神明地爱戴!” 朱继明喜道:“当真有此功效?” 无天道:“当真,贫道不敢欺骗王爷,只要老百姓喝了此水,他们都会在心里或嘴中念道:‘大王仙福永享,大明千秋万代!’” 朱继明哈哈大笑道:“大王仙福永享,大明千秋万代……很好,很好!就按照国师的去办。”这下看了看那瓶圣水,朱继明又疑惑道:“只是国师这圣水似乎少了点,要知天下刁民可不止一二人!” 无天笑道:“王爷放心,只此一瓶已经足矣,我只要命属下在每条河流,每条江水中滴上一两滴便可大功告成!” 守静向玄远低声道:“哇!有这么神奇?看来这老道士比丹阳师伯还厉害呐!” 玄远也低声道:“可我总感觉这老道士邪得很!” 朱继明大喜,朗声道:“这下好了,不用杀人,也能让老百姓心悦诚服,国师法力无边,真是造福我天下百姓啊!” 帐中将士随即纷纷附和道:“国师法力无边,国师造福百姓!……”又齐向无天拜了拜。只郑国忠,玄远,朱月影,守静几人站在其中感觉不对劲。 只听得郑国忠道:“王爷,虽然国师这法子较之杀人来说更好了些,但末将始终觉得不妥!” 朱继明见郑国忠欲要说话,早已经将脸侧在一边,表情甚是不快! 郑国忠见王爷这番神色,心里忍不住一阵炽痛,似几根钢条插进心窝胡乱搅动一番。这下扫视了众人,又抬头看了看天,而此时的天空已被大帐遮挡,又哪里看得到青天白日!突然,只见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旁,两颗热泪滚滚落下,颤声道:“王爷,民心不可欺啊!……”说着这话便摇摇晃晃走出帐外。 玄远见爷爷神情惨然,突然一阵忙乱,便与守静上前搀扶。就在这时,玄远突然感觉爷爷似乎老了很多,身体像枯干了的树枝一般,没有一点力道,随即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 三人走出帐外,不一时朱月影也跟了上来。郑国忠表情似笑非笑,似愁非愁,向玄远道:“朝兴,你怎么出来了?王爷还在帐中与众将士商议呢,快快回去!” 玄远气道:“他商议他的,与我何干?” 郑国忠正色道:“胡说……快回去!” 玄远这下突然柔和起来,道:“爷爷,孙儿是担心你,就让我先扶你回去歇息吧!” 郑国忠听得这句关切的话,心里一阵暖和,不由得笑道:“爷爷没事……走……咱们到我帐内聊聊!” 朱月影走在后面,心里想说些话,但却不好意思开口,只得跟在三人之后。 走到郑国忠营帐前时,只见郑国忠突然转过身来,向朱月影招手笑道:“公主,来来来,咱们一起到里头说话!” 朱月影欣喜,便随三人进了老将军帐中。 这大帐虽然外表时有更换,但帐内的摆设却是没有变过,右边是郑氏祖宗牌位,帅桌居中,左边便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床边是一书架,只不过书架上原本挂着的一把剑鞘此刻已经不见。 郑国忠引领几人入座,未开口,已听得朱月影惭愧道:“老将军,适才我爹爹……我爹爹……我,我现在替他向您赔不是了!”说着这话,拱起双手,腰已经弯下了九十度。 郑国忠忙道:“公主快别这样,王爷是君我是臣,为臣的虽然有直谏的责任,但却不敢对君有任何埋怨!” 朱月影道:“老将军对我们朱家忠肝义胆,影儿万分敬佩,适才若有言语顶撞,还望老将军多多包涵!” 郑国忠笑道:“公主好得很,朝兴也不知从哪修来的福分!” 玄朱二人听得此言,脸上突然飞红起来。 又听郑国忠叹道:“适才无天道人之言,也不无道理,咱们目前正处在关键时刻,军中上下须得团结一致,才能打败敌人!” 这下见玄远三人表情有些疑问,又道:“我是太累了,所以便先回来歇息,你们不可多想!” 玄远道:“是,爷爷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不可跟一些人一般见识!” 朱月影听这话里有话,瞪了玄远一眼,道:“跟哪些人啊?都是那无天道人馊主意多,我爹爹问了大伙儿的意见这才下令的!” 玄远欲待反驳,守静突然抢道:“好了,好了,我也觉得那无天道人古怪得很!”守静心里其实也极为讨厌朱继明,若是按照以前的性格,此刻恐怕早已将朱继明数落得不是,但这几年来种种悲喜的经历,已经将她磨练成了另外一个人,想到朱继明再怎么也是朱月影的父亲,这下便只说无天一人。 郑国忠幽幽叹道:“想我太祖当年厉兵秣马,人还未到,‘黄历’就已经下达,老百姓们得到了黄历便按时辰开始耕种,那时啊,虽然元廷还在苟延残喘,但天下人都道还是‘朱皇帝’(朱元璋)好!所以我大明大军所到之处,老百姓都纷纷开门欢迎!” 朱月影道:“太祖勤政爱民,所以才开创了大明朝!” 郑国忠道:“正是,正是!所以咱们不可欺压天下老百姓!” 玄远三人听来不禁点头。 这下,郑国忠便将大明朝以前数位明君的故事向三人说来,说道精彩的部分便忍不住兴高采烈。朱月影对于这些事,虽然早已知晓,但这下再听老将军说来,心中也忍不住一阵阵激荡!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突见门帷一掀,郑朝蒸走了进来,在郑国忠跟前跪倒,道:“爷爷,您还好么?” 郑国忠笑道:“我没事,事情都商议完了么?” 郑朝蒸道:“嗯,今晚寅时埋锅造饭,卯时大军出发!” 玄远几人一惊,郑国忠道:“这么快?”这话语中似乎带有无尽纠结!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零三 亡父故交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郑朝蒸突然沮丧道:“爷爷……对不起,我适才是想扶你回来的,可是……可是……” 郑国忠道:“可是王爷还有事情要商议对不对?” 郑朝蒸嗯了一声。 郑国忠又道:“你做得没错,自古以来忠孝就难以两全,你刚才以大局为重,爷爷怎么会怪你呢?” 这几年来,为使郑朝蒸郑朝盛兄弟俩经历一番历练,郑国忠就将兄弟俩分开,朝盛由他父亲郑荣昭调教,朝蒸便由自己来教导。虽然郑朝蒸资质平平,但在爷爷的感染下也深知家国大义,他本性纯良,虽然不及玄远那般聪慧,但对老将军的话百般遵从,又极有孝心,这倒也让郑国忠感觉欣慰。 玄远与守静听到此处,忽然感觉有些尴尬。守静耸了耸鼻子,道:“我哥哥并非王爷属下,刚才自然不必讲什么忠,所以他就一心一意为他爷爷尽孝啦!” 玄远喜道:“没错,我只关心我爷爷!” 朱月影道:“喂,又没谁说你们,你俩别这么心虚好么?” 玄远与守静相顾无言。 只听郑国忠道:“朝兴,你从小不在爷爷身边,于君臣之道知之甚少,爷爷自然不怪你,可你以后要记得,你作为郑氏子孙就要效忠大明朝,效忠王爷!” 朱月影一阵感动! 玄远心里极为不爽,想不透,适才受到王爷那番怠慢,爷爷还是对王爷这么忠心耿耿!当下本想反驳,但这时见爷爷面容有些憔悴,便只好闭口不言。 又听郑国忠道:“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为何大家都不相信我说的!” 朱月影心里隐隐觉得这老将军也许真是人老眼花了,但见他面容憔悴,也不好当面说出心中的想法。 这晚,几人便在郑国忠军帐中闲聊了两个时辰才回去歇息。 寅牌时分一到,玄远迷迷糊糊中便听得帐外火头军来回忙碌的声音。他住的地方距火头军营较近,起初先听得一阵杀猪声此起彼伏,便又听得各火头军切菜之声传来,“咄咄咄咄……哒哒哒哒……嚓嚓嚓嚓……”之声盈耳不绝,过了一会儿便听得火头军之间的说话,“王三,赶紧加材,马上要炒菜了/你们那边米饭熟了没?……这里需要一桶水!” 玄远听这嘈杂的声音,感觉越发有趣,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便闻到一股香喷喷的菜香味传来。忽然门帷一掀,有一人端着一盘菜饭进来。那人走进玄远帐内,先将饭菜放在桌上,随即取出打火石点燃了蜡烛,继而又笑嘻嘻地走到玄远床前,说道:“公子,起床吃饭了!” 这时,帐外天空仍是漆黑一片,只有火把的微光隐隐照进帐来,直到那人将蜡烛点着玄远才看清那人模样。原来是一位矮矮胖胖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腰间扎一条白色毛巾,约莫四十来岁,肚子圆圆,嘴角上不留一根胡须,虽然油光满面,但笑起来却极为慈祥。 玄远其实早已清醒,这番假寐实际上是想观察此人,他这几年走南闯北虽然阅历不少,但对于军中的生活,这还是头一次。 这下立即爬起来,装作睡眼熏熏的样子,说道:“多谢大叔了!” 那火头军也不说话,见玄远走到桌前吃饭,自己便笑嘻嘻地站在一旁。 玄远见这人并不离去,只是站在自己身旁傻笑,心中起疑,这下问道:“大叔,您还有事么?” 那火头军吞吞吐吐道:“没……没事……没事!” 玄远被这人瞧得不好意思,这又说道:“大叔,要不咱们一起吃吧?” 没想到那火头军也不客气,随即走到玄远身旁坐下,拿起筷子使劲儿给玄远碗里夹菜,一边说道:“公子,这是属下亲自做的红烧肉,快吃快吃!” 玄远说不出的一阵感动,问道:“请问大叔贵姓?” 那火头军道:“属下姓李,单名一个贵字,是火头军头领。” 玄远随即拱手道:“哦,原来是李大叔……”这下突然见李贵两只眼睛泪水如泉水般滚落下来,嘴里还在不停地说道:“公子,快吃……快吃……,红烧肉可香着呢!” 玄远一惊,道:“李大叔,您这是怎么了?” 李贵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你太高兴了而已,你父亲曾经也很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玄远又是一惊,急忙问道:“你认识我父亲?”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的样貌父亲的性格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每当听别人说起,他心里便对父亲开始勾勒大概轮廓,但最终还是难以描绘一个清晰的画面。这下听得这人认识父亲,便激动非常,多么希望此人能多给自己说些关于父亲的事情。 只听李贵说道:“我与你父亲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咱们之间的感情却胜似亲生兄弟!想当年我、王大刀、薛勇、周刚都是你父亲身旁的属下,王大刀本来的名字不是这个,只因为他的大刀耍得厉害,所以大伙便称他为大刀,薛勇的箭术极为厉害,周刚武功很强,而我比他们三人做菜更好吃些!”说到这里,李贵突然有些尴尬。 玄远道:“原来李大叔厨艺超群,怪不得做了火头军头领!” 李贵笑了笑,道:“但荣延将军生性豁达,从来不把我们四人当属下看。我们四人便长随荣延将军,他们三人平时经常与荣延将军切磋武艺,而我就在一旁专为大家准备美食,那时啊!咱们四人与荣延将军过得真是快活!” 玄远笑道:“有你这大厨师在身旁,我父亲真有口福!” 李贵忍不住笑了笑,又突然沮丧道:“我们五人本来形影不离的,但那次荣延将军到湖南调查军情,偏带上他们三人,而落下我!” 玄远安慰道:“也许父亲觉得那次出行较为危险,所以便留下你!”这话才说出,玄远立即后悔,心道:“我怎说出这番伤人的话,这不明摆着瞧不起人么!” 李贵道:“荣延将军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我的武艺很差,但是……但是也不至于连刀都拿不起吧?否则我又怎么会来投军!” 玄远道:“也许父亲他还有更重要事情需要你帮他完成!” 李贵点头道:“重要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就是老夫人当时要做寿,荣延将军说他担心归来得晚,误了老夫人做寿的日子,但是军务在身又不能不去。思来想去便决定留下我,让我做一桌好菜替他尽孝。” 玄远道:“原来如此,看来父亲对爷爷奶奶是极为孝顺的!” 李贵点头道:“那当然了,但是……但是荣延将军那次出去以后就遭了大难!” 玄远一阵难过,已猜到他接下来的话。 李贵哽咽道:“我那三位兄弟死都在外面了,将军被清军追杀,逃到‘飞云崖’时已是遍体鳞伤,我还记得他抱着……抱着你,说了几句话便去了!那时你还在襁褓之中呢!后来……后来我们查看了将军的尸身,发现他身上竟有一百多道刀伤,而最致命的一刀,便是胸前那一刀,三根肋骨齐断,心肝与大肠都掉出来了!” 玄远突然“啊”的一声站起来,颤抖道:“真的是这样?” 他虽然知道父亲在“飞云崖”去世,但其中详情并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下听得父亲的好友亲自描述那日的惨状,一颗心似被大锤击中一般沉闷作痛,继而又如几根钢条插进心脏乱搅一番。 这下,李贵便将当日情形详细告知玄远,玄远听来抖一阵,热一阵,泪水扑簌簌流淌! 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骂道:“可恶的满鞑子!”突然“呼”地一掌击在桌上,那桌子受力便“啪”的一声四奔五裂。 这时,帐内的蜡烛熄灭了,只模糊看见李贵的身影站了起来,向着玄远笑道:“早就已经听说公子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真了不得!荣延将军泉下有知,应该可以瞑目了!” 二人这一说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几个时辰,这时,帐外军士们已经饭饱食足,李贵欲起身离去,忽听得帐外响起一阵号角声。 李贵随即点亮了蜡烛,道:“饭菜已经掉在地上了,公子还没吃饱吧?我这去再弄一份来。” 玄远举手阻止道:“不用了李大叔,我饱了!” 忽然门帷一掀,朱月影便走了进来,这时她已穿上了白衣白甲,两肩又披了件淡黄色的披风。见桌子与饭菜翻倒在地,问道:“这怎么了?” 李贵向朱月影鞠了一躬便走出帐外。 玄远难过道:“原来我父亲死得那么惨!可恶的满鞑子!” 朱月影道:“是刚才那位李大叔给你说的么?” 玄远嗯了一声。 朱月影又道:“那位李大叔是你父亲生前的属下,他说的话自然不会假!” 玄远道:“他已经将所有事情说与我听了!” 朱月影见他愤怒之色难消,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随即走到玄远身旁伸手搭在玄远肩上,柔声道:“不要难过了,咱们现在不正是在为将军报仇么?” 玄远一愣,道:“对,对!我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这时,帐外又吹响一阵号角,朱月影道:“现在已经二次号角了,待会儿三次号角吹响,大军就要出发了,咱们便可以一举拿下北京,杀了鞑子皇帝,为将军报仇了!” 玄远这时等得有些不耐烦,便问道:“第三次号角何时才吹响啊?” 朱月影笑道:“你别那么心急啊,再过一刻钟就吹响了!”这下顿了顿,又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玄远道:“什么忙?” 朱月影道:“每次冲杀我都在后方,未能看清两军交战的情形,这一次你能否带我到一个比较明显的地方,让我亲眼瞧瞧我军威武的场面!” 不等玄远回答,忽听得帐外一阵“咄咄”之声响起,似木匠钉钉子一般,继而又听得一声呼喊:“不好了,敌军杀过……”这句话没说完便没了声音。 朱月影慌忙掀开门帷一看,只见灰蒙蒙的夜空,东北方的天空中忽然飞来密密麻麻的火点,落地时,才看清原来是敌人射放的火箭。 近日来,都一连几日的晴朗,周遭物事较为干燥。 只见一支支火箭触物即燃,一时间,黔军营中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只听得周遭兵士惨叫声不断,更有无数人身上着了火,便像无头苍蝇般乱钻,这么一来,又烧着了其他物事。 只在片刻间,黔军营中已是火焰弥漫! 朱月影惊慌道:“敌军突然来袭,这到底怎么办?” 这时,突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呼道:“大家快快出账,拿起盾牌找地方隐蔽,记住不要去树林……不要去树林!” 玄远一惊,道:“爷爷!” 高呼者正是郑国忠,他临危不乱,这下站在一块空地上举着一块盾牌拼命指挥,玄远担心爷爷安危,这便拉着朱月影向他奔去。 !! 一百零四 有仇难消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好在周遭石头与水沟较多,众兵士听得老将军吩咐,便立即举着盾牌藏在大石后与水沟中。 玄远拉着朱月影奔到郑国忠身旁,慌忙问道:“爷爷,您没事吧?” 郑国忠道:“没事,清廷这下派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过来,他这招出其不备是想学陆逊啊,嘿嘿!……可惜我不是刘备!” 朱月影叹服道:“敌人突然袭击,老将军依然泰然自若,还给我们讲三国,当真了不起!” 郑国忠随即将盾牌交与玄远,不待玄远说话,又迅速在地上拾起另一块盾牌。 玄远见周围的军帐已经着了火,惊道:“哎哟,守静呢?”这下欲拔腿寻找,突然听得左首边一女子声音道:“哥哥,我在这里!” 玄远凝神一看,便见熊熊的火焰旁一人举着漆黑的盾牌缓缓走来,正是守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朱月影道:“这么大的火势,也不知我爹爹和弟弟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这时敌方的火箭越射越多,像绵绵不绝的雨点一般。军营中众将士的惨叫之声更为惨烈,玄远几人听来更是难过,朱月影欲寻找朱继明,忽听得嘈杂声中,有一男子呼道:“影儿勿忧,我好着呢!”呼喊者正是朱继明。几人转身一看,便见身后几团黑烟在火焰中来回闪动! 又听得一人高声呼道:“众黑甲神听令,给我集中力量,先将敌人头领抓来再说!”听声音便知是无天道人了。 此言一出,只见火焰丛中数道黑气纷纷飘忽,继而拧成一股黑烟直向火箭来处飞去。 郑国忠叹道:“虽然我与无天意见不合,但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都是他起到作用!” 玄远听得这话,欲为爷爷立些功劳,但不待他飞身起步,又听得西边有一男子呼道:“公子……公子,这里还有些红烧肉,你适才没吃饱,现在再吃一点吧!” 几人向西边一看,便见一黑衣长衫男子端着一盘饭菜正向这边赶来,那人正是李贵。 玄远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这人竟然还如此关心我!”言念及此,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随即走上前去,接过李贵手中的饭菜,激动道:“李大叔,你这……你这……你干嘛要这番冒险?” 郑国忠本想责怪几句,但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的孙儿,不由得一阵感动,随即温言道:“李贵,现在很危险,赶快找地方躲起来!” 李贵笑道:“没事,没事,就这点火,我见多了!公子,快吃,快吃啊!……” 玄远很无奈,当下只得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 李贵高兴不已,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人不吃饱喝足,哪里有力气杀……”这句话没说完,突见李贵身体一抖,喉咙处立即冒出一块银白色的锥形物状来,最后一个“杀”字也说得十分沙哑! 玄远一惊,原来这时李贵正被一支箭穿颈而过。 李贵中这一剑,喉咙立即喷出血来,身体继而倒下,玄远惊呼道:“李大叔……!李大叔……!”这一变故实让几人猝不及防!玄远随即蹲下将他头扶起。 郑国忠与朱月影守静三人随即举着盾牌围在玄远与李贵身旁,但见李贵气息奄奄,几人都忍不住一阵难过。郑国忠道:“李贵啊,你这……你这……”语气中颇有责备之意,但又立即伤心起来! 李贵虽然痛苦难耐,这下仍然撑着最后一口气,欣慰笑道:“老将……军,公子……公子厉害得……很,我,我……我会,告……告诉荣……”突然头向下一垂,双眼一闭,便没了呼吸。 玄远与这李贵见面虽然不到半天,但他对自己的关心,如同一名父亲一般,这时见他突然身亡,不由得悲愤难遏,热泪扑簌簌流淌,当下大喝一声,随即拔起后背长剑,向敌方冲去。 他身体飞在空中,手中长剑不停翻转,敌军几番放箭都未刺中一箭。玄远这一跃,便飞了四五十米,身体落地时,已深处敌军阵营之中。 众清军见这天外来物不禁一片惊呼,只见玄远长剑横削直刺,剑气如流波一般在清军营中阵阵激荡,几千清军顷刻间便被玄远刺得血肉横飞。 玄远这时口中不停念道:“可恶的满鞑子,还我父亲命来!……”但脑海里想着的却是适才李贵被射杀的场面。他的父亲如何被清军追杀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并想象不到具体画面,而适才那一幕他可是亲眼所见,想起一个大活人突然倒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悲愤又增强了不少!这时手中的长剑挥动得更猛,时而“龙渊剑法”时而“太极剑法”。 剑光如电,响声如雷。 只听得“咻咻……啪啪……”一阵巨响,清军营中已有上万人死在玄远剑下。 这时,天空已经明亮,周遭物景也分外清晰。清军见玄远这番勇猛,再也不敢上前进攻,一阵惊呼,便呆立在原地。 玄远看见周遭尸堆如山,有的断头,有的断脚,有的从中被劈成两半,身体不禁一阵打颤,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杀了这么多人?” 就在他这稍不留神的一瞬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到身体寸许距离时,玄远才猛然发觉,随即向左侧身,但这还是慢了一步,那支箭来得突然,速度又是如此之快,这下便将玄远左臂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向下直流。 玄远随即蹲下,在众死尸丛中撕了一名死尸衣服将自己左臂包扎。 便在这时,玄远突然看见脚下的几具死尸肠胃都已流了出来。随即想起李贵说的话:“三根肋骨齐断,心肝与大肠都掉出来了!……”这句话便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让玄远不禁幻想起父亲当日的惨状。 想到父亲身上中的一百多道刀伤、想到父亲的肠胃如何流淌在地上,可能心肝被砍成几块,也许四肢不全,也许首级被斩落下来,这下心如刀绞!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父亲……父亲……” 他大叫了几声父亲,明澈的眼珠上又开始被血丝盘根交错,随即提起长剑又向清军丛中冲杀过去。 这一次,玄远像一只发疯了的猛兽,长剑乱刺乱削,四肢乱踢乱抓。他所使的剑法本是三界中最刚猛的剑法,体内又有几千年的道行,这下发作起来,虽然并无套路,但所使出的威力足以让平凡的人如临天灾! 一时间只见得周遭山崩地裂,树倒石飞。 清军这次已聚集了金锐之师五十万,势要打退黔军保卫京都,适才那番只是前锋兵马发射的火箭,本以为此番偷袭可以大挫敌人锐气,却万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受了对方这重重一击,也无一人逃回营地。 这时,无天所派出去的黑甲神,已在另一个地方取得大胜,并将清军前锋将军及四个副将俘虏。 玄远这一阵发作,又斩杀了清军上万余人,直至周围无人可杀,他才萎顿在地。过了半响他才心神清醒,看着眼前残尸铺地的惨状,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 忽听得后方一阵号角声响起,便有大批黔军冲来,玄远站起身来,只见周围黑压压的全是本军人马。 奔来的兵马见玄远一人站立在死尸丛中,个个都是万分惊佩,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一人竟能杀敌上万。均稍稍打量了玄远一眼,又扛着军旗与拿着大刀向前冲去。 这时,郑国忠、朱月影、郑朝蒸、守静四人已骑马赶到,几人见玄远浑身是血神情呆滞,不由得一惊,随即下马询问情况。 朱月影紧紧抱着玄远,激动道:“你……你没事吧?” 玄远不答。 又听守静叫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周遭喊杀声震耳,几人以为是太嘈杂,玄远未能听见,朱月影使劲儿摇了摇玄远双臂,大声道:“玄远……玄远……你到底怎么了?” 郑国忠随即在玄远身上上下查看,发现除了左手臂上有一伤口以外并无其他,这下松了一口气,问道:“朝兴,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只听玄远淡淡说道:“我杀了这么多人!” 几人发现玄远无碍,这才喜笑颜开。 郑国忠笑道:“杀得好,杀得好啊!” 玄远一愣,道:“杀得好?他们可都是……” 不待这话说完,朱月影立即抢道:“他们都是敌人啊!” 玄远道:“敌人?” 朱月影道:“对,是敌人,他们是杀你父亲的鞑子兵啊!” 玄远听得这句话,精神突然为之一振,道:“对,杀我父亲的鞑子兵,他们与妖魔一样,死有余辜!” 朱月影喜道:“咱们现在就去杀鞑子,为你父亲报仇。” 玄远这才将心中的愧疚释然,随即反手抓住朱月影手腕,二人又奔跑在大军中,不一刻已奔至大军前。 这下忽一抬头,只见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全是一望无际的清军,军营中黄白红蓝各种旗子迎风招展。 黔军奔到此处,不再前行,只等将领前来指挥。 这是一片宽敞的山地,两边有几个像骆驼背的山丘凸起。朱月影指着右边较高的山丘,道:“咱们到那里去!” 玄远双腿一弹,二人便跃到右边山丘上,过了一会儿,守静也跟着跃来。 众清军见敌方有这等异人,都不禁一惊,纷纷议论道:“听说他们有妖魔助阵,看来都是真的了!”众人越说越胆怯,有的便想丢下刀枪逃命去。 这时,众清军突听得后方一阵号角声响,便不再窃窃私语,随即俨然站立。 玄远三人站在山丘上,已大约看清双方兵力,见敌方这阵容,大概已猜到清军约有四五十万人马,便是己方两倍有余。但朱月影并不焦虑,一直以来,黔西军虽然才二十来万,但一来郑家军以一敌五,二来无天道人的两万属下,个个都身怀异能,几下功夫就能将清军打得落花流水。 这时,朱继明与无天已经骑马走到最前面。 清军首领见敌方头领来到,便令属下呼喊道:“贼军们听着,我们大将军要和你们头儿说话!” 朱继明并不理睬,与无天相视一笑,心中显然已有打算。 !! 一百零五 人形八卦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只见无天道人手中拂尘一挥,便见黔军前面一阵黑烟弥漫,随即幻化成人形成一条线排开。 这些人虽然都是身穿黑色兵服的兵士,但与一般的黔军兵勇又有不同,个个身穿魁梧,头上罩块黑布,披散至肩,五官均被一层银黄色的铁片挡住,嘴巴与两眼处只露出三个黑洞来,里面似乎漆黑空荡,深邃得再无皮肉!这番人模鬼样,让人看来不禁有些恐惧!这正是无天道人最得力的两万黑甲神! 这时,又听得清军营中一人高声呼道:“贼军贼将们,尔等好大的胆,竟敢来犯我天朝,我万岁爷不愿生灵涂炭,对尔等一让再让,哪知尔等不体会皇恩,现下我天朝金锐之师五十万在此,如不退去,便将尔等杀得片甲不留,到那时悔之晚矣!”这番说辞难免有些牵强,其实清廷面对这些彪悍身怀异能的叛军早已无计可施。 朱继明与无天又相视一笑,表情带有无尽的蔑视,只见朱继明使了一个眼神,身边的高志勇(柳卡归娃)随即右手一挥,便见黑压压的黔军中随即押出五个人来,那五个人身穿清军服色,有一个是将军打扮,便就是适才刚俘虏的清军前锋将军与四名副将。 众清军见己方人被俘,不由得一惊。 五名清军被押至两军前,随即被按跪在地上,不待清军众人看个明白,便见旁边的黑衣兵士手起刀落,将五人头砍落在地。 众清军见此心情无以言表,有的胆战心惊,有的伤心难耐,更有的咬牙切齿! 玄远三人在高处,已将此节看得明明白白,朱月影一惊,心里有些不满,心道:“爹爹这番冲动,不正好激怒了对方么?对方人马众多,要是个个拼命起来,那还真不好收拾!” 只听得清军中一片惊呼:“将军……将军……”在这呼喊声中,便听得清军中有一人高呼道:“兄弟们,这是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妖魔鬼怪,咱们大伙跟他们拼了!” 这声乎毕,便见几千清军满脸愤怒,提着大刀长矛,向黔军冲来。 黔军仍然站立不动,如一片黑压压的木炭伫立在西边空地上。待几千清军奔至军前十来米处时,突见站在最前端的黑甲神手掌纷纷翻转,各人手中继而闪现出一根几寸长的哭丧棒来。 “哭丧棒”本是出殡时孝子拿在手中的仪仗,由竹杆、铜杆分层绕周粘贴白纸条穗组成,以表示伤心过度身体难支,便杵着哭丧棒行走。 但这时被众黑甲神拿在手中,不由得增添了几分诡异!这哭丧棒的材质明显有别,杆部似乎是一根灰色的铁棍,粘贴的白色条惠似乎是鹅毛。 玄远与守静看来不禁一惊,齐声道:“他们手中拿的是什么?” 朱月影笑了笑,道:“那本是哭丧棒,是由国师炼制而成的武器,法力大得很,大伙儿都称为驱魂棒!” 这时,众黑甲神高举手中的驱魂棒,向奔来的清军一指,便见一道道闪电向几千清军闪去。清军身体才触碰到闪电,便听得噼噼啪啪数声巨响,那几千清军身体便如受到炮轰一般,即刻四奔五裂地炸开。 玄远兄妹忍不住同时惊叫了一声,清军丛中更是一片惊呼! 众清军见这生平未见的恐怖之事,已被吓得晃来晃去,有的兵将欲放下武器投降。 这时,又听得清军丛中一将领高声呼道:“兄弟们,你们以为投降就可以不死了嘛?他们可是吃人心肝的妖魔鬼怪啊!” 此言一出,清军中固然惊讶的人不少,而黔军中更是人声鼎沸,都不敢相信这是真话! 玄远忍不住朗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妖魔鬼怪?” 那清军将领斜眼看了下边上的山丘上,也不管问话者是谁,大声道:“哼哼……吃人心肝,不是妖魔鬼怪是什么?” 玄远、朱月影、守静三人同时惊道:“吃人心肝?这可是真的?”郑荣昭,郑朝盛,郑朝蒸父子三人相对惊讶,又倍感自责,都为那天的话而感到难过。郑国忠听来悲喜交加,一方面为己方这番作为感到难过,另一方面又为证实了自己的话而感到高兴! 玄远向朱月影道:“听到了没?我爷爷说的没错!” 不待朱月影回答,便见周遭飘来一层层晶莹剔透的蓝色网状物状,直向朱月影与守静耳眼中飘去,顿时便不见了,而到玄远身旁时,便被玄远体内一股黄色光芒弹了回去。 玄远一惊,这时才发现远处的无天道人正用拂尘在空中划动了几下,瞧那手势似乎正在空中画一张八卦图形,但因为离得较远,所以并看不出他画的是“先天八卦”还是“后天八卦”。直到无天收笔的一瞬间,玄远又明显看到他所画的图形并不是八卦图形。 这下回过神看到朱月影与守静二人神情镇静,并无适才那番惊疑,玄远又说道:“别人都这么说了,这下你该相信我爷爷说的是真的了吧?” 二女一脸懵懂,朱月影纳闷道:“你在说什么啊?” 玄远一惊,又重复了那句话:“我说别人都这么说了,你应该相信我爷爷说的是真的了吧?” 朱月影想了想,道:“噢,原来你还在想那日老将军的话啊,老将军他……,现在两军对垒,这事过后再说!”其实她本想说,老将军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东西,但突然想到此话不妥,便立即改了口。 玄远气道:“你……你!” 不待玄远起疑,忽听得黔军一方呼声震天,清军一方也跟着喊叫连天,似乎已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只听得黔军中一阵号角声吹起,二十万大军为之一动,欲要大举进攻。忽见清军中有一六十来岁的老者骑着黑色大马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只小黄旗左右摇晃了三下,左右便各有五千清军纷纷出列。 那两个五千清军总共一万人,这下见那老者手中旗子又摇晃了三下,随即在园地绕成了一个大圆圈,而圆圈中有无数人站立成数条线段,圆圈的居中又有一个小圆圈,垓心是一条弧线,弧线两端分别站着两人,那两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 玄远一看,便知对方这是在摆八卦阵法,看见乾在西北,坤在西南,震东兑西,便知道这正是“后天八卦阵!” 这下突然想起那日傍晚与王中兴在墓前观看那道人画“先天八卦”的场景,每当想起此节他都难免后背发麻,但这下想起来却不以为意!心道:“如果现在我再遇到那番诈尸,非用‘龙渊剑法’将那僵尸劈成几半不可!” 玄远这下仔细查看那老者用人摆的“后天八卦阵”,但见每个卦位都准确无误,心道:“这老者应该有些道行,倒不像那日的老道长装腔作势!”言念及此,不禁好奇心起,定要看看那老者与无天之间的较量。 无天见对方突然摆起了阵来,一阵冷笑,饶有兴致地向朱继明说道:“王爷,我想和他玩玩!” 朱继明也忍不住笑了笑,道:“好!” 随即一个手势,即令大军停了下来。 只听得那老者在清军丛中高声呼道:“孽障,我乃诸葛孔明第八十代后人诸葛村野是也,现为朝廷协都统,行军打仗战无不胜,又擅长祖宗奇门遁甲之术,是你这等孽障的克星,敢来破阵否?”清军自从得知叛军里有身怀异能者助阵,便四处下告示招募民间异人,希望能找到法力高超的人士来对付。告示下达半个月,便有很多人揭榜前来,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沽名钓誉,装腔作势,最后才在百号人中选到这老者――诸葛村野。 诸葛村野这下自报家门,言辞铿锵有力,清廷三军将士连笑带吼地叫嚣起来! 岂料,无天当即大笑起来,到后来竟是捧腹大笑。诸葛村野见对方这么轻视自己,不禁咬牙切齿,喝道:“孽障,敢来否?” 玄远见那诸葛村野手挥动了几下便迅速摆出这“后天八卦阵”来,心里本存了三分敬意,但这下听得如此说大话,心里的敬意便消失得全无。心道:“希望你不要像昔日三名道士死得那么惨!” 只见无天拂尘向本军左侧点了点,随即向前一挥,便有五千黑衣兵将走了出来,提起长毛大刀向诸葛村野的阵中冲杀而去。这五千人都是平凡的兵勇,无天虽然狂妄,但却胆大心细,这番用意自然是为了试探一下虚实。 五千黔军一阵喊杀,分别从巽与离,离与坤之间的两个空隙处杀入,但才见五千人进入阵中,忽然,那人摆的“后天八卦阵”黄光一闪,五千黑衣军士便像数群乌鸦般被弹了出来,纷纷摔在地上吐血身亡! 黔军一阵惊呼,清军更加得意起来。玄远惊讶道:“哟!……看来那老头还真有两下!” 朱月影道:“那诸葛村野这下活不成了!” 玄远欲问其因,忽见站在最前面的众黑甲神将手中驱魂棒向八卦阵一指,便有数道闪电拧成一股刺眼的白光向八卦阵中刺去。诸葛村野朗声道:“阵小乾坤大,一气冲万魔!”随即只见八卦阵中一道黄光向黑甲神的白光直冲而来,两道强光在空中相碰,便发出一声巨响,周遭继而强光闪闪,众人不得不立刻塞耳蒙眼。 这时,又听得诸葛村野得意道:“孽障,瞧见我的厉害了吧!” 他说这话时,众黑甲神已将驱魂棒齐向地中插入,地面随即摇摇晃晃起来,不待诸葛村野反应过来,又听得一声巨响,八卦阵中的清军突然像水花般被炸开! 顷刻间尸骨遍地,就连靠得最近的清军都一起遭了殃,而诸葛村野本人也被炸成了几块! 玄远兄妹与朱月影三人看得均是目瞪口呆,郑国忠忍不住摇头,而朱继明与无天便齐声长啸了起来。 这时,清军一方已乱成一片,五十万军队瞬间弃甲而逃! 只听得黔军中又一阵号角声响起,二十万大军如猛兽一般向逃离的清军追杀而去。 清军只顾落荒而逃,背朝敌人,这么一来已将身躯敞于敌前。黔军大刀挥舞,长枪直戳,竟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斩于刀下。这场面正如驱杀鸡鸭鹅鱼无疑! 玄远兄妹不忍直视,而朱月影却在心中念道:“死人在所难免,等战争结束以后,咱们定要努力治国,让天下别再有战争了!” 两方兵马你追我逃,约莫四五个时辰便已奔到距北京城二十多公里的西郊。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条河水,那河水浑浑浊浊深浅不知,清军逃到此处便突然站立不动,随即转过身来,举起大刀向敌军砍杀,丢了武器的清军,这时牙齿也成了攻敌利器,抱住一人便疯狂撕咬。 黔军虽然士气正旺,但这下也被吓得向后退了数米。 只见清军怒目而视,神情中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气! !! 一百零六 临阵倒戈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两军僵持了约莫半个时辰,朱继明等黔军将领已骑马来到军前,玄远,朱月影,守静三人在大军左侧勒马站立。 众人见清军这番突变,不由得一惊,一眼望去,个个都是满脸怒色,丝毫不将生死放在眼里! 守静道:“这些辫子兵为何突然不逃了?” 玄远纳闷道:“这个我也不知!” 兄妹俩看着朱月影,希望她能解答,但朱月影寻思了半响,仍想不透其中缘由! 原来,众清军逃到这条小河旁便已经知道,再向前逃二十多公里就到北京城,到那时除了自己要死,城里的男女老少也都活不了。五十万清军有不少是北京本地人,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儿这便做了视死如归的准备! 清军这番威严,本来已震慑了黔军不敢向前。但这时突见无天拂尘挥动几下,众黑甲神便举起手中的“驱魂棒”向众清军挥刺,顷刻间只见到电光石闪,一阵爆炸,几万清军瞬间像被炮轰一般支离破碎。 郑国忠见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心里一阵难过,忙向朱继明拱手道:“王爷,我看这些鞑子兵已经没办法可退了,咱们现在如果好言相劝说不定会说服他们,万不可再这样杀人了!” 朱继明听来一愣,不待他回答,无天抢道:“王爷,咱们都已经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不记恨咱们么?你看他们一个个满脸愤怒的表情,也许在心里将咱们早已千刀万剐了好几遍!” 郑国忠抢道:“王爷,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是很好么,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统一天下,到那时这些都是你的子民……” 无天又抢道:“王爷,这些哪是子民,分明都是战场上的兵士,你不杀他们他们必将杀我们,王爷,‘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啊!” 朱继明听得这话,不禁一惊,随即扬起手臂,欲下令进攻。 郑国忠又抢道:“王爷,先让末将试试,如这些兵士冥顽不灵再下令也不迟!” 不待朱继明允许,郑国忠朗声道:“尔等听着,我大王仁慈,今日不想再滥杀无辜,只要尔等放下兵器快快投降,便可饶你们不死!” 朱月影与玄远在一旁听得此言,一阵喜悦,都道早该如此了。 岂料,却听得清军丛中有一人高声答道:“不再滥杀无辜,这话谁信啊?谁知道你们……!” 这话没说完,突见一条闪电物状,刺向那清军喉咙,只听得“呲……碰……”一声震响,那清军便从喉咙处炸开了花! 众清军又是一惊,愤怒之色又加深了几分。 玄远与朱月影恼怒,随即跑到朱继明跟前,朱月影气道:“爹!你干嘛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杀了他?” 朱继明不答。 郑国忠道:“国师,你到底是何居心?我见适才那人说话有些犹豫,显然已有几分归顺之意,但你为何就这么急着将他杀了?” 适才那条闪电,显然是无天所为,郑国忠气得发抖,这下终于忍不住责问! 无天冷冷笑了笑,向朱继明拱手道:“王爷,您已将给过他们机会了,适才亲眼所见,这些鞑子仍然冥顽不灵,我见他如此嚣张,便收拾了他!” 玄远怒道:“你这妖道!……” 忽然听得众清军一阵大喝,随即咬牙切齿地向黔军冲杀而来。但才冲到黔军十米之远处,都被那些手拿“驱魂棒”的黑甲神一个个击毙。 朗朗晴空,一阵风骤然拂过,便听得空气中含夹着清军将士的冲杀声以及临死前的呻吟声。 这时已是日过午时,太阳偏西,地面垂倒着一排排黑衣军士的身影,一排排清军仍然向敌军不停息地冲杀,每倒下一批,清军丛中的指挥官便迅速摇动手中的旗子,示意继续冲杀。而一排排黑甲神却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只需拿着手中的“驱魂棒”向冲来的敌军一指,数十道闪电闪过,一排排清军又纷纷倒下。 清军兵力本来要比黔军多上两倍,但这番一味冲杀,而黔军又以逸待劳,局势更加优劣分明,这时的清军已经死伤惨重,只需再斗得十来个回合,清军便被黔军歼灭。 一眼望去,眼前尸堆如山,而前方的那条小河此刻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 朱月影,守静,郑国忠,郑朝蒸等人不忍再看,便将脸侧到一边。只听得玄远怒道:“妖道,快叫你的属下住手!” 玄远见此惨状,再也忍不住,心想,如果他不听我的话,那我就要杀了他的黑甲神了。在他心里,已算准此人并非自己敌手,这下几番忍让完全是看在朱月影的份上,以及顾念家族的大业! 岂料那无天并不惧怕他,当下只是淡淡说道:“郑公子,我看在老将军的份上对你一直忍让,请你不要污言秽语的,大家都是修道中人……!” 守静啐了一口,道:“谁跟你是修道中人了?你这恶魔!” 玄远也气道:“你这番嗜杀成性,怎么还好意思说是修道中人?我都替你脸红!” 无天笑道:“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嘿嘿……说到嗜杀成性,我哪里比得上你啊郑公子,你那‘龙渊剑法’一出,便有两万人惨死剑下!” 玄远气得发抖,急道:“你!……” 这时的冲杀仍然没有停下来,黑甲神仍然站在原地运功杀人。 玄远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而又不忍心看见一批批清军继续惨死,这下把心一横,随即拔起后背长剑,跳进清军丛中。 朱月影与郑国忠惊呼道:“玄远,你想干什么?” 只见玄远长剑横挡,便将黑甲神刺来的数十道闪电般的物状收卷在剑刃上,随即猛力向前一挥,便听得“噼噼啪啪”一阵巨响,黑甲神几十号人便被刺成一股股黑烟消散,继而又在另一个地方成人形站立。 几十万人见此,不禁一阵惊呼! 便在这时,朱月影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待她继续寻思,突听得父亲朱继明喝道:“郑朝兴,你在干什么?” 郑国忠拼命呼道:“朝兴,快回来!” 玄远手持长剑,面朝着黔军不动。 众清军也是摸不着头脑! 无天向朱继明道:“王爷,这厮临阵倒戈,我看非杀了他不可!” 朱继明点点头,朱月影惊道:“不可啊,爹爹,大家都是自己人,干嘛要自相残杀?”她此刻心里万般着急与恐惧,真不敢想象与玄远打起来会是怎样的场面! 无天道:“公主,你也看到了,是他临阵倒戈,咱们马上要攻进北京了,难道要因为他而放弃攻城么?” 朱月影一愣,道:“国师请勿冲动,我和他说说!” 她这下才转过身来,便听得玄远朗声道:“爷爷,公主,对不起了,我不想看见这妖道乱杀人,今日非要救了这些鞑子兵不可!” 他不知道“鞑子兵”是骂清军的话,以为是一般的称呼,这下激动起来,便脱口而出。 黔军丛中,众人忍不住笑。 郑国忠与朱月影心急如焚,只听朱继明喝道:“混账,你眼里只有你爷爷与儿女之情,完全不将本王放在眼里,虽然你郑家功劳很大,但你这番临阵倒戈,本王也要治你的罪!” 玄远本不将朱继明放在眼里,对他几番恭敬,完全是看在朱月影与爷爷郑国忠的份上。从昨晚到现在的几件事情,他便看清朱继明的为人,心里讨厌无比,这下朗声道:“王爷,你任凭手下这番肆意妄为,又对忠臣良将无故冷漠,如此昏庸糊涂,即使得了天下,那也是一个昏君,老百姓更加难活。我本来不想与你为难,但看你杀了这么多人,实在于心不忍!” 他这番话藏在心里多时,这下只是忍不住说出来,倒像是怕人误会,拼命解释一般! 朱继明听得这话,雷霆大怒地喝道:“混账……!给我杀了他!” 朱月影张开双臂,忙阻止道:“不要啊,不要冲动啊!” 但这时无天的黑甲神已经围住了玄远。 宽阔的旷野中,只见黑压压的几千黑甲神已将玄远围得水泄不通,玄远一身灰色长衫,这时站在垓心,恍如一块黑墨中留了一点灰点。 只见无天拂尘在空中划动三下,便见黑压压的黑甲神围着玄远奔跑起来,这番奔跑是以玄远为中心在外沿绕圈,乍眼一看,恍如一个车轮滚动起来,玄远站立不动,便如车轮中的车轴一般。 朱月影,郑国忠,守静三人见难以阻止,只在一旁观看,心里都颇为紧张,都希望玄远没事,但想到玄远神功盖世,这又突然稍宽了心。 只见黑甲神各自转得三圈,突然将手中的“驱魂棒”纷纷向垓心的玄远一指,听得几声“嗅……嗅嗅……”之声大作以后,即见数道雷电般的强光向玄远身上猛刺而来,远处瞧见,那数道强光便如一根根辐辏银白闪烁。 这一射击实在厉害无比,适才清军已经被刺得支离破碎,众人见此,都纷纷捏了把冷汗! 玄远当即双腿一弹,身体飞在空中,那数道强光便从他的脚下射过。众人这下转惊为喜,都在为玄远这一闪避而拍手叫绝!以为这下这些黑甲神攻敌不着便要被己方法力打伤,哪知那数道强光射到黑甲神时,只见各人大袖一张,便将数道强光收入袖中。 玄远身体飞在空中,欲借着这个劲力,顺势向外跃出,然后使出剑法将这些人打倒! 守静也看出了哥哥想法,在一旁忍不住高兴,心道:“待会儿哥哥跃出包围圈,一招‘龙渊剑法’使出,便可将这些人打得稀里哗啦!” 岂料,才见玄远身体稍微向外划移,便见众黑甲神身旁罩起一层蓝光,层层蓝光串联起来,便像一把大雨伞,“铛……”的一声又将玄远荡回了垓心! 守静与朱月影吓了一跳,万没想到事态竟会如此变化! 玄远站立垓心,随即挥动长剑,欲使出一招“龙渊剑法”之中的“惊涛拍岸”。但他手臂才一用力,便发现有数十只手紧紧抓住自己,这数十只手一起使力将他各向一处拉,一时间,玄远感觉自己似乎要被五马分尸一般。 当下各个关节吃痛,玄远忍不住一声大叫,体内一道黄光“喤”的一下弹了出来,贴近他身体的数十名黑甲神瞬间也被弹退几丈。 玄远瞧准这时机,随即抖动长剑,欲使出“龙战于野”回击。虽然“龙渊剑法”威力刚猛,但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催动。当年摇光最快时也需要两秒左右,玄远这时临战不够娴熟,体内的道法也未能融会贯通,所以每次催动,最少需要四到五秒。 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却只在短暂的一秒之间,所以没等玄远将内力传到剑身,众黑甲神已发功攻来,“嗅嗅……”几声,偌大的黑色圈中又闪烁起道道辐辏般的强光,一根根像利箭般的银白色物状又向玄远刺去。 玄远来不及使出“龙渊剑法”,这下为挡敌人的攻击,随即长剑翻转划圆,一把剑便在身旁画起了大大小小的剑圈,这便自然而然地使出了“太极剑法”。 数道强光与玄远剑光相碰,先听得“乒乓”一阵巨响,继而数十名黑甲神被弹回几丈,玄远臂上加力,剑光罩起的光圈随之扩大,正一步步地将众黑甲神向外推开。 这时虽然是白昼,但玄远剑光非常刺眼,周遭光线一时似乎暗淡了许多,仿佛昏黄时大伙儿围着一堆篝火观看打斗一番。 几十万军士见此,皆惊心不已,均为玄远这等高超的法力惊叹! 而朱月影,守静,郑国忠等人也从担忧中慢慢变为高兴。朱月影随即向无天怒道:“国师,我命令你立刻停手!”这又看了看朱继明,道:“爹爹,快叫他们停手,这番打下去咱们都没有好处!” 只见朱继明与无天对望一眼,随即又观察前方战事,根本不理朱月影! 朱月影气得发抖,当下想奔上去帮助玄远,但想想自己这点拳脚功夫,恐怕还没挨边就已将死成几块!自己死了不要紧,但这样一来玄远更没救了! 这一眼望去,只见玄远的剑圈越发扩大,剑光白色闪烁,周遭的黑甲神便如一群乌鸦般在剑光以外飞来扑去。 正当几人欣喜的一瞬间,突见无天飞身而起,在玄远头顶上方猛然法力,即见又一道刺眼的蓝光笔直向下,向玄远天灵盖刺下。 守静大骂一声“卑鄙”随即抽出佩剑,向无天那道蓝色强光横刺,但才见守静一股绿色的剑光刺到,便随即被一股蓝光弹了回来,守静哼唧一声,长剑落地,身体继而摔倒在地,喷了一口鲜血,便再无力爬起! 朱月影随即将守静扶起,慌忙问道:“守静,守静,你还好么?!” 守静气若游丝地说道:“影姐姐,我没事,快想办法救我哥哥!”朱月影这才稍放了心。 但见玄远在那边酣战正急,心里便忍不住乒乓乱跳,心叹道:“守静一身道法,这下都不堪一击,要是自己适才真的冲了上去,那现下哪里还有命在!” 这时,只见那道蓝色强光快要刺到玄远头顶时,玄远随即双手交错,双掌登时向上方击出,忽听得“啵……轰……”的一声巨响,强光闪烁,玄远头上方便像被大炮轰击一般,满天花雨散。 !! 一百零七 一时疏忽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众人立时感觉强光刺眼,一股热流随即迎面扑来。 这便纷纷塞耳蒙眼,待那道强烈的光芒闪过,这又忍不住凝神观看。这时,已见玄远身边的黑甲神像纸屑一般纷纷被震飞,无天被弹飞了几丈高,而玄远从脚至膝盖处都已插进了土里。 这番强大的震响,显然是玄远与无天都使上了上乘功法! 无天感觉周身火辣疼痛,玄远也感觉体内热血翻涌。 在这关键时刻玄远出掌相迎,虽然化解了此次危机,但这么一来,手中的长剑便掉在了地上。当下本想拾起长剑,但这时周围的黑甲神已找准了机会,手中“驱魂棒”一刺,“噼噼啪啪”数道闪电便向玄远刺来,玄远无剑掩护,随即跳出土中,左闪右避。 他快如鬼魅,几番躲闪倒也未被“驱魂棒”刺中。 这时,忽听得朱月影与郑国忠齐声高呼道:“小心!……”玄远便突然感觉头上方一股炙热的气体逼将下来。 原来又是无天趁玄远不备,又在上方偷袭。 玄远知道事态紧急,当下顾不得抬头观察,随即双掌交错,再分别大幅划圆,突然双掌又向上方齐发,一股强大的内力,又向上方击去。 这下并没有听到刺耳的巨响,只“嘎吱”一声,玄远与无天两人的掌力便交织在一起,周遭黑甲神见玄远两手应付无天不及,这下“呼呼”一闪也像玄远迎面扑来。 朱月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已知这次玄远凶多吉少,守静昏昏欲睡地躺在地上,见哥哥这下受攻,忍不住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岂料,众黑甲神欺近玄远身旁,掌中才使上劲,便感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向玄远身上输出,当下挣脱了几下,始终挣脱不开! 不但是这些黑甲神有此感觉,就连法力高超的无天,这时也是这番感受,想要挣脱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双掌似被浆糊粘住一般! 但奇怪的是,自己的手掌还与对方距离几寸。 原来,玄远这下不知不觉中已启动了白眉师兄所传入的“归元正气功”! 这“归元正气功”有归附元气,增强功力的功能,要义便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只要练得此神功,天下间任何内力都来之不拒,更能将对方内力消解再变成几倍的功力打出去。 玄远昔日被师兄灌入此神功,此后无人指导,这便像石沉大海,不知所用,这下被无天与众黑甲神几番攻击,无意中激发了体内神功! 眼下无天等人正被玄远的“归元正气功”吸住,说什么是挣脱不开的。但玄远哪里知道是神功在发挥作用,只看到自己的双臂移向哪边,对方便跟着移向哪边,感觉十分有趣。这下好玩心起,随即又在掌中加深了几道内力,继而他体内便源源不断闪烁出红黄白的气流于两臂间。 这时,只见黑压压的黑甲神、无天、玄远周遭白一阵、黄一阵,继而又红一阵、紫一阵! 这番五彩缤纷的变化,众人看得越发神奇,无天心惊肉跳,竟没想到对方内力如此奇怪! 正当玄远玩得开心之时,忽见无天脸上扭曲难受,随即向朱继明呼道:“玄……玄法真气,阴阳……阴阳不息,阴……阴阳相合……!” 玄远听得“玄”字,以为对方是在哀求自己,本来打算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的,这下突然心软下来。 可当他才收回掌中内力,忽见眼前黑影一闪,不待他仔细看清,便感觉胸口一阵刺痛,随即全身冰冷刺痛,一股阴冷之气冲上脑门,便不省人事! 这一昏迷,玄远有时毫无知觉,有时又似乎听得身旁有人在哭泣,几番想睁眼说话,可挣扎了几下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不禁又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玄远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只见四下一片昏暗,身旁有两个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玄远欲问身在何处,可几番张口,喉咙却疼痛难当,竟是说不出话来。又过得片刻,眼前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只见一个是身穿青色服装的女子,另一名则穿一身铠甲,这二人容貌甚美,正是朱月影与守静。 玄远这下终于看清了二人,心里高兴不已,终于勉强说出话来,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守静早已泪流满面,只见朱月影一副愁容,随即在地上端起一个药碗,柔声道:“别问这么多了,先把身体养好要紧!”说着已盛了一调羹汤药。 那汤药在调羹与碗中冒着一股股热气,朱月影先吹了几口,待那汤药不那么烫嘴,便向玄远嘴中递来。 玄远张嘴喝药,只觉一股暖暖的药液下肚。虽然这汤药刺鼻难闻,但玄远见是朱月影精心熬制的,这时也感觉甜蜜无比。 玄远喝下汤药,不知不觉又晕睡过去,待第二次醒来时,眼前物景已看得清清楚楚,才知道自己是睡在一间茅草屋里,周围竟是茅草与木条扎成的四壁,自己也躺在一堆秸秆上! 突听得“嘎吱”一声响动,几缕阳光随之洒进,便见守静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她见玄远睁着两眼瞧着自己,笑道:“哥哥,你醒了?”说着举起手中的东西,又道:“我到外面给你弄了点吃的,你快吃吧!” 玄远侧头四处瞧看,只见屋内只有守静与自己两人,这下问道:“守静,公主……公主呢?” 守静精致的小脸一沉,道:“公主,她……她去办事去了。” 玄远紧张道:“办什么事?” 守静有些难为情,见哥哥如此着急,这便说道:“公主见你无碍,便回军营去了!” 玄远失望道:“回军营?”他这番死里逃生,最想见的便是朱月影,守静,爷爷郑国忠三人,眼下妹妹在侧,这便想立即见到他二人。 突然爬起,欲向门外走去,守静迅速挡在玄远身前,张开双臂拦道:“哥哥,你要去哪里?” 玄远道:“我要去找公主,去找爷爷!” 守静着急道:“你不能去?” 玄远纳闷道:“这是为何?” 守静道:“他们要杀你,你现在身体还未康复,去了不是等于送死么?” 玄远道:“你是说妖道和王爷要杀我么?可我不怕他们!”他这下想起之前相斗的场面,虽然对方非常厉害,但也奈何不了自己,至于自己突然遭到偷袭,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下问道:“对了守静,你之前是否看见有人偷袭了我?” 守静点点头,道:“看见了!” 玄远激动道:“是谁?快说。” 这下守静便将之前亲眼所见的情形向玄远说来,原来,正当玄远收功的一瞬间,朱继明趁其不备,忽然身影一闪向玄远胸口间击来,玄远躲闪不开,中招之后便随即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当时,众人见此无不惊讶,两方军士都纷纷为玄远惋惜,也在心里暗暗咒骂朱继明的卑鄙无耻! 玄远昏倒在地,无天与朱继明本想乘机杀了玄远,幸得朱月影不顾生死,一把抱住玄远,再用另一只手掏出匕首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向朱继明道:“爹爹,如果你杀了他,那女儿就在你面前自尽!” 朱继明气道:“你这是为何?” 朱月影将脸侧开,神情甚是沮丧,但干干的眼角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道:“爹爹,难道你忘了,你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人家了,现在怎么又要来杀你自己的女婿?” 朱继明一愣,随即厉声道:“这小子临阵倒戈,犯下如此大错,别说是女婿,就算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要将他军法处置!”他外表虽然愤怒,其实心里开心得不行,是以,答应了无天要杀死玄远,这下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 这时,郑国忠等人已经奔跑而来,郑国忠自来军纪严明,此刻见玄远违反军法,心里虽然着急,但也只好站在一旁,连恳求的话一句也不敢提。而身旁的七八名军士都是玄远父亲郑荣延昔日的部下,这下纷纷跪地,祈求道:“王爷,公子虽然犯下如此大罪,但请念在荣延将军马革裹尸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而无天却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王爷,军纪要严明不说,这小子身怀异能,适才一人就能抵挡我几千黑甲神的攻击,我担心饶了他,他还要阻止咱们攻城……!” 朱继明听得此言,右手一摆,抢道:“不要说了,现在就将郑朝兴就地正法!” 身旁众人一片惊呼,朱月影见无天欲出手杀死玄远,这下慌忙得又将玄远抱得更紧,脖颈处的匕首更加用力,突然一丝血红的血液流了出来!脸色惨白,颤音道:“谁再轻举妄动,我现在就自尽!” 那把匕首锋利无比,此刻正贴在朱月影白皙的脖颈上,若是再稍用一点力,一块白嫩的肌肤就要被割一块,众人我见犹怜,都不忍心见到朱月影如此自残,一时纷纷阻止道:“公主……冷静啊……公主!” 朱继明惊道:“国师请住手……,影儿,你真的要为这小子死么?” 朱月影道:“爹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将我许配给他,现在又要杀他,那女儿只能随他一起死!” 朱继明怒道:“胡闹,你只不过和他拜了两拜而已,作不得数的!” 朱月影抢道:“拜了两拜也是拜了,更何况……何况女儿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 众人听得此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变得自然,大家都知道公主与玄远彼此相爱,两人早已经拜过堂,做夫妻是迟早的事。但这话于众人面前说出,还是让大伙儿有些吃惊,女子向来注重自己的名节,朱月影很清楚,但这下为了救得玄远性命,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丛中除了朱继明惊讶以外,还有一人更是难过,那便是郑朝盛,他与兄长同时暗念朱月影已久,虽然知道公主早晚是玄远的人,但他却一直都不死心,总幻想着还有些机会。半年前朱继明突然对他许诺,只要他立下大功,带郑家军对朱继明本人惟命是从,那就将女儿朱月影许配给他!从那以后,郑朝盛便在朱继明手下任劳任怨地干事,渐渐脱离父亲与爷爷的管辖,也将郑家军大部分兵力占为己有,再暗暗给了朱继明。 郑国忠一心效忠朱继明,自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但郑荣昭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军马渐渐不听自己的指挥,所以处事起来才多显被动! 朱继明听得女儿与玄远已做出事来,惊得颤了几颤,道:“什么?……你已将和他?”脸色深感无光! 朱月影歪着脖颈,眼睛始终不看父亲。 朱继明突然叹了口气,道:“好,好……你们走吧,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朱月影听得这话,知道爹爹内心十分难过,这下哭道:“爹爹,女儿不孝,女儿对不住您!……” 这话没说完,突见人影一闪,他与玄远二人便被卷飞了起来,待飞奔了十几里之后,才发现是守静。 守静虽然身受重伤,但修道多年,这救人的本领是有的,这下停下脚步,向朱月影道:“影姐姐,我看那无天妖道一直想杀哥哥,你适才多耽误一刻,哥哥就多一刻的危险,所以就慌忙将你们挟来,还望你原谅!” 朱月影扶着玄远,这下笑道:“好妹妹,我怎么会怪你呢?” 守静道:“影姐姐,你说你爹爹会不会反悔,要来追杀我哥哥?” 朱月影沉吟了半响,道:“我爹爹我就说不准了,但我瞧国师适才那般要置玄远于死地的模样,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玄远的!所以咱们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身体康复了,那就不用再怕国师了!” 守静点了点头,二女商量完毕,这又奔走了几十里,终于在靠近山地的地方,找到一间极为隐蔽的茅草屋,这才将玄远安顿下来,此后三日,二人都想尽办法寻来草药,为玄远治伤。 守静这下将玄远昏迷以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来,玄远听得很不是滋味,当听得朱月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与自己的事,他更加难过,心道:“公主不惜自己的名节而救得我性命,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对她好!” 言念及此,又向前迈了几步,这下势要去找朱月影不可了! 守静拦道:“哥哥,给你说了这么多,你为何还要去送死?” 这时,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茅草屋里逐渐无光,二人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依稀看清彼此的身影。 守静本想点燃油灯,但担心一走开,玄远就夺门而出,是以挡在门口不动! 不待玄远回答,突听得外面“乒乒乓乓”一阵打斗之声响起,继而又是“嗅……嗅嗅……”的剑气破空之声。 玄远兄妹二人听得这番打斗,随即夺门而出,寻着打斗之声而去,二人走了两里路程,忽然看见前方几棵柳树下一阵剑光闪烁,打斗的叱喝声也不断传来。这下走进一看,便发现是七八名黑甲神围攻一位身穿淡黄色长袍的男子。 黑夜中,那男子相貌看得不清,但身影甚是矫健,突然见他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三下,夜空中便有九把长剑来回闪烁急刺,一时间几名黑甲神招架不住,便逃了开去。 这时,又见那男子又是用一只手在空中划了几下,飘忽在夜空中的九把长剑,随即“喤喤”几声合成一把,飞向那男子后背剑鞘中。 守静见那男子用剑的招式甚为熟悉,眼下又只看到他只有一只手,早已猜到那人是谁,突然大叫道:“辰逸师兄!……”随即向那人奔去,待奔到那人怀里时,守静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男子身材魁梧,少了左手,正是被玄远所伤的单辰逸。这下见守静哭得难受,柔声道:“师妹,你别哭了!” 守静哽咽道:“辰逸师兄,这些年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我们始终都找不到你!” 这时玄远已经走进,看见昔日被自己所伤的蜀山弟子,此刻生龙活虎地站在眼前,不禁高兴不已,道:“辰逸,你还好么?适才我看你的剑法,比以前更厉害了,看来这几年你花了不少功夫!” 单辰逸随即拱手道:“弟子单辰逸,参见师叔祖!” 玄远心里纳闷:“真想不到隔了几年没见,他竟然对自己这番恭敬!”顿了顿,随即道:“这些年你还好么?为什么我们都找不到你?” 单辰逸道:“自从那日与大家一别,我便回到了蜀山脚下,从此就专心练剑!” 玄远咳嗽了几声,笑道:“难怪你的‘飞影追魂剑’已经练到了九把!”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零八 荒山夜里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单辰逸道:“我用功练剑是一回事,但此番练出了九把剑出来,完全是靠师叔祖的点拨!” 玄远一愣,欲问:“我何时点拨过你?”但这话没说出口,单辰逸已补充道:“是陆渊陆师叔祖!” 玄远这才恍然大悟,尴尬道:“噢!原来是陆师兄,难怪难怪!对了,你何时与陆师兄相遇?” 单辰逸道:“大半年以前,陆师叔祖去昆仑路过巴蜀时便遇见了我,从此我便跟在他身旁聆听他的教诲!” 玄远与守静听得“大半年以前”的字眼,心里已然明白,那正是陆师兄与自己几人在北京分别,后来才与他遇见。至于陆渊从北京去昆仑山为何要经过巴蜀一代,玄远几人此刻也无法得知。而之后玄远带着守静经过巴蜀时,陆渊与单辰逸刚好离开了! 玄远这下高兴道:“那这么说陆师兄也来了?他人在哪里?” 单辰逸道:“陆师叔祖是来了,但此刻并不在此,他说宫中有妖孽,要去收拾了才来。” 玄远一惊,道:“难道无天他们已攻进皇宫了?那北京城里的老百姓岂不遭了殃!” 守静道:“哥哥,他们还没攻进北京城呢,现在还在原地扎营。” 玄远听来一喜,道:“真的?” 守静点了点头,只听得单辰逸问道:“师妹,你师姐呢?” 玄远兄妹知道单辰逸一直都喜欢守素,这下突然问来,当真叫玄远与守静不知所措,兄妹俩互相望了一眼,却不敢将守素的事情相告。 又听得单辰逸问道:“怎么了?你师姐到底怎么了?快说啊?”说这话时不停地摇着守静左臂,守静被他摇得难受,这下终于撒谎道:“师姐,她与我们走散了。” 单辰逸激动道:“走散了,为什么会走散?” 守静期期艾艾道:“你……你那日疯疯癫癫地离开,咱们……咱们几人就分头找你,结果到……到现在还没找到师姐!” 玄远听得守静撒这谎,心里虽然并不高兴,但想想也没办法,若是让单辰逸知道了真相,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何事! 单辰逸听得守素是为找自己而走散的,心里的滋味真是无以言表,难过中带有许多兴奋,失望中又带有一丝甜蜜,道:“原来是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她去!” 玄远道:“我现在想去黔军营里,此事能否往后压一压?” 单辰逸恍然道:“噢,我差点忘了,陆师叔祖让我转告你们,今晚子时咱们到黔军营里碰头?” 玄远一惊,问道:“陆师兄去黔军营里干嘛?” 单辰逸冷冷笑了笑,道:“到那里去,当然是为了降妖除魔了!” 玄远与守静听来一阵欣喜,都道这次无天妖道终于要被收拾了,也在此时,玄远才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突然惊讶道:“原来那无天妖道果真是妖魔!” 守静道:“嗯,他法力惊人,又心狠手辣,不是妖魔是什么?。” 玄远道:“他心狠手辣是众所周知的,还有所练的功法都是阴阳怪气,那些黑甲神其实就是索命鬼!对了守静,你还记得那日那清兵向咱们高声吆喝的话么?” 守静摸了摸头,纳闷道:“这段时间以来,都有清军向咱们吆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玄远道:“就是那一句‘兄弟们,你们以为投降就可以不死了嘛?他们可是吃人心肝的妖魔鬼怪啊!’还记得么?” 守静回想了半响,终于摇了摇头,道:“那清军真说过这话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玄远这下想起当时无天随即施法的场景,激动道:“因为你们大伙儿都被那妖道施了妖法,才听不见别人说过这话,就算听进去了,也被他施法遗忘了。我当时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我爷爷说的并没有错!”玄远几日前就觉得无天有些古怪,每次想认真寻思,但都被干扰,这几天他在茅草屋里养伤算是得了几日的安静,于是便想明白了各种事情。 守静心惊肉跳,道:“这么说来,那妖道果真是妖魔了!” 玄远点了点头,单辰逸道:“不是妖魔哪里会训练出这些死尸出来?” 玄远兄妹又是一惊,齐声道:“死尸?” 单辰逸道:“对,死尸,走,我带你们到一个地方看看就明白了!”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飞奔,不一刻便来到几十里以外的山地。这时周遭已是一片昏黑,只听得阵阵阴风吹得周遭树木与草丛唰唰作响。 地面很不平坦,都是由山石与软泥组成的山地,泥土部分已经长满了荒草,三人高一脚低一脚地在山地中行走。 又过片刻,天空出现一轮弯钩般的月亮,月光淡淡洒在山地间,才看清这山地原来是一片乱坟岗。守静后背一阵发麻,吞吞吐吐道:“咱们……咱们来这里干嘛?” 单辰逸道:“师妹别怕,待会儿就知道了!” 三人这仔细查看,便发现墓碑乱倒,坟里的棺材已经被挖了出来,奇怪的是,每具棺材都是空空如也! 单辰逸蹲下身来,在一块墓碑上仔细读了起来:“‘贾老四之墓’,咱们先记住这人的名字!”说着站起身来,向着西南方走去。 两个时辰以后,三人已来到黔军营地。 这时已是亥时,只见军营的各大帐前都燃起一堆堆材火,守卫的士兵也手持刀剑在原地站着,不时还有几批人马拿着火把来回巡逻。 玄远见这眼前熟悉的军帐,想到心爱的人儿和爷爷就在此中,心中一喜,随即大踏步向前,岂料,却被单辰逸当即拉住。 玄远欲问缘由,单辰逸抢道:“师叔祖请跟我来!” 三人这下并不直接进军营,而是跟着单辰逸向西首走去,这下来到大军西侧,突然看见大批黑甲神躺在地上,玄远与守静吓了一跳,都担心这些黑甲神一旦醒来,那就不好收拾了! 只听单辰逸笑了笑道:“不用担心,不到寅时这些死尸是不会起来的!” 玄远道:“这是为何?” 单辰逸道:“陆师叔祖说了,鬼怪也分昼伏夜出的,那妖道在这些死尸上施了法,让他们白天起来捣鬼,所以晚上只能休息了,只有吸足了阴气,白天才有力气!但寅时是野兽出没的时机,倘若再睡下去,那尸体必定会被野兽刁去。所以那妖道便要这些死尸寅时前醒来!” 玄远点了点头,道:“原来陆师兄早知道了此事!” 单辰逸道:“其实我们三天前已将找到了你们,只是陆师叔祖吩咐,还有急事要办,便不能及时与你们相会。对了,你服用的那些药都是陆师叔祖交给公主的! 守静惊道:“啊,原来那药是你们送来的,怪不得有如此功效!” 玄远欲问,单辰逸忽然“嘘”了一声,道:“你们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何事?”说着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道灵符,再用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灵符在空中划了三圈,那灵符突然“噗”的一声燃了起来! 随即听得单辰逸口中念道:“尘归尘土归土,阴阳有道乾坤不灭,阴人贾氏老四听命!” 此言一出,突然只见众黑甲神中有一人霍然站了起来,膝盖一点也不弯曲,整个尸身像一根木棍般直挺挺立起。 又听单辰逸问道:“贾老四你是何许人?” 那死尸答道:“我是已亡人。”这声音说得浑浑浊浊,嘴里似乎正嚼着东西。 单辰逸道:“你是何方鬼?” 那死尸答道:“我是地下鬼!” 单辰逸道:“还不快回你的地下去。” 那死尸听得这话,随即化作一股黑烟消失在眼前。 玄远兄妹二人这时方知真相,守静想到这些黑甲神原来都是些从棺材里跑出来的死尸,想想前几日还和这些死尸近距离接触过,后背不禁又是一阵发麻,身体也忍不住发抖起来! 玄远气道:“原来,这妖道果真是邪魔外道,难怪一点仁慈之心也无!” 单辰逸道:“可不是么,要不是邪魔作祟,那黔军怎能在短短一两年内就打到了北京?” 玄远与守静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此中原因。 玄远道:“其实我早已经想到了的,就是一直没机会揭穿那妖道!” 单辰逸道:“幸亏师叔祖您知道得晚,否则您可能会更加危险了!” 玄远疑惑道:“这是为何?” 不待单辰逸回答,突见东北方向有数把火把亮起,继而走来一批兵将。玄远三人随即蹲下身来。 地上青草茂密,约一米多高,三人蹲在草丛间倒难以被发现! 守静低声道:“这黔军真够厉害的,在自己营地巡逻还不算,还跑到其他地方去!” 玄远也低声道:“黔军的底子便是郑家军,这都是我爷爷训练有方,他们攻守严密,夜间巡逻的探子也派去那么远,敌军绝对偷袭不了!唉!……看来这天下朱王爷是志在必得的了!” 单辰逸道:“我看未必!” 玄远欲争辩,单辰逸又抢道:“不对,那些好像不是黔军!” 三人这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走来的兵将都是扎着长辫子,为首的几人都是身穿大清官服的人士,只见十几人打着灯笼或亮着火把向黔军营中走去。奇怪的是,站岗的黔军见了也不阻拦,随即引领一行清军进了一个军营大帐。 守静疑惑道:“两军不是在交战么?为何这些清军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而且……而且……” 单辰逸道:“那些清廷官员会不会是看到朝廷快不行了,为自己留点后路,所以便与敌军勾结?” 玄远最见不得通敌叛国之徒,听得此言,怒道:“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咱们看看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零九 突遭毒手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三人双脚一弹,身体轻轻腾飞起来,如清风一般飞到那军帐旁。 这下便听得军帐中一男子声音喝道:“大胆,尔等见了我殿下为何不跪?”这声音极为洪亮,玄远一听,便知是朱继明最亲近的部下高志勇(柳卡归娃)。 只听得另一男子细声细气道:“殿下恕罪,奴才们给您磕头了!” 玄远听得这话,胸口随即挤压起一股闷气,当下真想冲进帐中好好教训那清廷官员一顿。 这时,又听得高志勇喝道:“哼!……你磕头有个屁用,快说,你们鞑子皇帝到底想通了没有?我们已经等了三天四夜了,可没耐心再等啦!” 玄远三人听来甚为惊奇,都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又听得那细声细气的清廷官员答道:“殿下息怒,我们皇上半月前已经在热河驾崩了,当今圣上年幼,朝政暂时由圣母皇太后主持!” 这时,另一男子抢道:“什么当今圣上?你们的皇帝死没死我们并不感兴趣,现在我们要知道我们提出的要求,你们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玄远听这话也是甚为熟悉,便是自己的亲堂兄弟郑朝盛。 那清廷官员期期艾艾道:“是……是是,圣母皇太后说……说了,为了两国永好,朝廷愿意割……割让台湾、澎湖……澎湖列岛,并赔偿……!” 不待这话说完,突听得高志勇怒道:“混账!……这天下都是我们王爷、王子殿下的了,你拿我们的土地赔给我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细声细气的男子又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你们要我们退出关外,再用五万童男童女的血铸造血池,这事真的……真的……很难……很难办……!” 忽听得“噗呲”一声响动,继而又听得“咄咄”之声,似有物件掉在地上滚动一般。随即听得帐中一片惊呼,有人纷纷哀求道:“将军息怒啊!……将军饶命啊!……” 玄远三人在帐外听得用五万童男童女的血铸造血池,心中均忍不住震惊,这时又听得帐内一阵哀求之声,玄远再也忍不住,随即掀开门帷走了进去。 这下才发现明晃晃的烛光中,站了十几人清军将士,而靠里坐的男子眉清目秀,便是朱月影之弟朱月照。高志勇与郑朝盛分别站立在两侧,其余黔军兵士都拿着大刀长矛站在边沿。 这时守静与单辰逸也跟了进来。 帐中人见玄远突然来到,先是一愣,郑朝盛随即喝道:“大胆叛徒,你竟敢前来送死!” 玄远并不理会,低头一看,便发现地上有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几丈外又有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地上,这才知道是刚才那细声细气的人被砍了头! 又听得郑朝盛喝道:“来人了,给我拿下这叛徒!” 随即便有四名黑衣军士上前拿玄远,但才靠近玄远身旁,突听得“啪啪”几声响动,四名黑衣军士已被弹飞开去。 原来正是被单辰逸拍了几巴掌! 玄远见那细声细气的叛国贼这时已被砍了头,心中怒气消失得全无,反而生了悲悯之心。眼光扫视了众人,随即向众清军说道:“前几日在战场上,见你们舍生忘死地保家卫国,我深感钦佩,怎么现在又怕死起来?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玄远经历几了快一年的战事,破军星的本性逐渐被开启,他爱憎分明,勇猛无敌,敬重一些胆识超群的好汉,蔑视一些贪生怕死之徒。 清军十几人随之一愣,都觉得此人说得对极,脸色不由得羞愤起来,一名清头领道:“我们哪里是贪生怕死了,可……可是,可是!……” 玄远道:“可是什么?” 那清军道:“可是他们都是一群妖魔鬼怪,朝廷根本没办法了,我们死了也不足惜,但想到城中的老百姓……,所以,所以便来请和!” 单辰逸冷笑道:“那你们请和成功了么?” 那清军脸色一沉,怒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这时,郑朝盛又一声怒喝,随即举起大刀,要向那清军脖颈砍来。玄远右手一挥,挡在郑朝盛的手腕下,郑朝盛只觉腕部被一股强大的力气阻挡,这一刀说什么也砍不下去! 随即向玄远怒道:“叛徒,看来你当真要投敌叛国了!” 玄远怒道:“你说谁投敌叛国了?”说着这话两只手掌不禁捏紧了拳头。 郑朝盛见玄远发怒,两眼似要喷出火来,身体随即向后一缩,大刀便“当啷当啷”地掉在地上。慌忙道:“别以为你厉害我就怕你,你也不想想,你这样帮助鞑子,爷爷他老人家会怎么想!还,还有……公主,你不是驸马爷么?驸马爷怎会帮助敌军呢?” 玄远觉得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不禁一愣。这下看了看朱月照,见他眉清目秀的相貌颇有几分朱月影模样,但两眼骨碌碌地盯着自己,显然是有些害怕,不由得心中一阵难过,随即柔声道:“月照,你姐姐呢?” 朱月照吞吞吐吐道:“我姐姐……我姐姐不在!” 玄远上前了几步,道:“我知道她不在,那她在哪里?” 这时高志勇挡在朱月照身前,伸开两臂护住朱月照,大声道:“你想干嘛?” 玄远道:“你以为我会伤害他么?” 郑朝盛又在一旁骂道:“叛徒……你已经投敌叛国,那日不死算你命大,现在又想来加害殿下和公……?” 这话没说完,忽听得“啪啪”的两声响,郑朝盛已被守静打了两耳光,身体也不由得来回旋转了两圈! 高志勇朗声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此言一出,只听得帐外一阵磨刀擦枪声响,随即便有大批军士涌进,清军十几人见这突变,各人不禁心惊胆战起来! 适才说话的清军头领,忽然想起玄远就是那日大战妖魔的年轻人,这下激动道:“兄弟们不用怕,这位仙侠神功盖世,有他在,何惧这些妖魔鬼怪!” 玄远听得这话,暗暗感觉高兴! 这时,忽听得帐外一阵阴冷的笑声传来,继而说道:“好大的口气,嘿嘿!……仙侠!……确实了不起!”这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待说完时,众人眼前黑影一闪,便见一黑衣道人闪现在眼前,正是国师无天! 郑朝盛喜道:“国师你来了!” 玄远暗叫不妙,心道:“糟糕,我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这妖道妖法惊人,若朱继明前来助阵,咱们今晚恐怕有大苦头吃了!” 心里的话才刚说完,忽然眼前又是一阵黑影闪烁,朱继明也随即闪现在眼前。 清军十几人还没看清门帷掀动,就已看见两人闪现在眼前,一时心里怦怦直跳!黔军将士见朱继明来到,随即跪下行礼,只有玄远,单辰逸,守静以及清军十几人站着不动。 朱继明也不生气,缓缓走到靠里的桌子旁坐下,向玄远笑吟吟道:“你来了!” 玄远点了点头,道:“见过王爷!”说这话的语气甚为平淡,但还是拱手行了个礼。 朱继明道:“很好!那么……” 玄远抢道:“王爷,我是专程来找公主和我爷爷的……” 郑朝盛喝道:“混账,公主和我爷爷是你这叛徒想见就能见的么?”他适才有些忌惮玄远的神功,但此时无天与朱继明在此,他便有恃无恐起来。 守静见此人当着众人辱骂自己兄长,心中很是讨厌,适才是念在他与哥哥的关系,算起来自己也是要称他一声哥,故而才对他手下留情。但此时又见他狗仗人势,心中极为愤怒,随即捏起拳头,身影一闪,向郑朝盛欺近,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可才见守静欺近郑朝盛,捏紧的拳头还未击落,已被无天拂尘“呼”的一扫,整个人似被狂风席卷一般向后飞倒。猛听得“嘎吱”一声树桩折断之声,守静撞破了大帐,身体已飞滚出去! 大帐内又是一片惊呼,玄远与单辰逸惊怒交加,万没想到这人竟会对一名女子出此重手! 玄远拔起后背长剑,但几番运功都未能将内力聚于丹田,反而丹田周遭均是一阵冰冷,直逼得他冷汗直冒。 这时,单辰逸已经拔起了后背长剑,“铛铛”几下已和无天交上了手。玄远无奈,只得奔出帐外观看守静。他几番寻找,才在一系马桩旁发现守静。玄远慌忙扶起妹妹,发现她双目紧闭,口角留有血渍,伸手触摸鼻子,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稍微放心。 只听得那大帐一片喧闹,随即见得各人奔跑出来,十几人清军疯狂奔跑,直至漆黑的树影下不见。 这时,便听得帐内“乒乒乓乓”打斗之声越发激烈,显是单辰逸与无天打得正急。玄远想到无天妖法惊人,眼下又有朱继明在旁,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唯恐单辰逸遭了毒手。这下使劲儿运功,说什么也要救出单辰逸! 他所练的神功至刚至阳,每次启动都必须先将全身所有的内力聚于丹田,然后再由丹田向身体各处扩散,这样一来,身体每个关节都有攻守兼备的能力。然而那日朱继明使尽所有功力,将一股至阴致寒的内力打入玄远体内,便一直附在玄远丹田周围。这下玄远要将内力聚于丹田处,正好受到那股阴寒之气的阻挡。 玄远几番使劲,都始终无法将内力聚于丹田,反而又逼得自己满身冒冷汗。 这时,已见前方的大帐周围有几把宝剑来回飞刺,随着“呲呲”数声布破的声响,大帐的帐篷被剑刺破的口子便越来越多,继而又听得“嘎嘣”数声木棍折断的声音,那大帐也随即倒塌起来。 玄远眼下着急,只得呐喊道:“爷爷……公主……爷爷……”他是想叫郑国忠与朱月影前来,多少可以劝阻一下。 但他呼喊了半天,始终不见朱月影与郑国忠的身影,这时,忽听得旁边一人说道:“公子,别喊了!”玄远侧头一看,便见一名黑衣兵站在眼前。那黑衣兵又道:“老将军与公主,还有荣昭将军和朝蒸公子几人已经被押回黔西了!” 玄远一惊,欲问缘由,可不待他开口,猛听得前方“轰……碰……”一阵巨响,那大帐已四奔五裂地炸开,火光闪电中,只瞧见有两人正在憨斗,那正是单辰逸与无天,两人身旁便有一人站着观看,那便是朱继明了。 九把宝剑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时刻都能刺倒敌人! 玄远看见九把凌厉的宝剑正助主人攻击敌人,已知单辰逸暂时无碍,这才微微放心。 只见单辰逸矫健的身体上下左右的跳跃,单掌在空中急挥,九把宝剑“呼呼”地向无天身体各大要害刺去。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一十 欺世盗名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但每当看见每把宝剑将要刺中无天时,即见无天身影一闪,宝剑又刺了个空,随即又见无天闪到了几丈之外。 无天虽然闪避得迅速,但在这番凌厉的攻势下,一时之间也挨不近单辰逸身旁。 玄远见此,心中不禁惊喜,万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单辰逸的剑法会练到如此出神入化!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番搏斗,单辰逸几乎使尽所有看家本领,而无天却一半功力都未使上,此番游斗一来是无天较为谨慎,二是想试探一下虚实! 单辰逸与无天一边打斗,嘴里一边不停叱喝,只听单辰逸喝道:“你这妖道,居然对一名女子出如此重的手,真是丧心病狂!” 无天闪烁几下,这下突然夹住一把长剑,也跟着喝道:“哼!……对待敌人岂可妇人之仁!” 这时,单辰逸为使对方放开手中的长剑,突然右脚重踩,一股力道从下盘直冲他手臂,单臂继而又在空中急挥三下,其余八把宝剑便向无天头部、胸部、以及两只大腿处刺去。 无天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把宝剑,见其他宝剑来得急促,随即将手中的宝剑在面前上下摆动,视图将其他宝剑隔开。岂料,他两指间的宝剑却如泥鳅一般忽前忽后的挣扎,竟不听他的指挥。在这紧急关头,无天只好松开手指,随即又闪身向后,这才躲过了八把宝剑的的攻击,这下又笑了笑,道:“小子,许久不见,你的功夫确实长进了不少!” 单辰逸对他的冷嘲热讽置之不理,这下又将剑法使得更快。 玄远在旁听得无天这句话,心中不禁纳闷:“他为何说与单辰逸许久不见?难道他们曾经认识?” 这时,大批黔军已经涌来,众军听闻打斗之声便操持兵器来到,但见国师与对方打得正烈,周遭剑影飞闪,大伙儿都不敢挨近,只得在一旁观看。 玄远这时突然发现守静的手脚渐渐冰凉,心中一惊,慌忙呼道:“守静,守静……谁来救救我妹妹?……”立时想到棍宝昔日相救朱月影的场面,随即高声呼道:“棍宝……棍宝……你在哪里?快来啊……” 但眼下除了一片打斗之声,便是火焰摇曳,哪里见到棍宝来此! 这时的单辰逸逐渐落于下风,他九剑齐发一番又变成分剑急刺,都始终刺不中无天分毫!盛怒之下,一声狂吼,势要与无天周旋到底。 但无天脸色渐渐阴云密布,显然已没耐心与对方再玩下去。只见他右手拂尘翻转几下,便裹起一阵疾风,那阵疾风如漩涡一般卷动着尘埃,同时也将单辰逸的九把长剑卷动在内。任凭单辰逸这时如何发功,都始终不见其效! 这时,无天突然向单辰逸猛挥一下拂尘,那九把宝剑与尘埃便同时向单辰逸刺来。单辰逸一声大叫,双腿一弹身体随即急飞起来。幸而他反应快,不然早已被自己的九把长剑刺死。 只听得“叮叮叮……铛铛铛……”的数声金属声响,九把长剑已破空刺去了几米远,有的插在地上、有的钉在木上、还有的直接刺在围观的士兵身上。 中剑的士兵呻吟一阵,随即倒下。 玄远为单辰逸的脱险捏了一把汗,这下见守静躺在自己怀里,气息奄奄,心中更是着急。随即又两手交叉,这一次他用尽了所有力道,视图冲破丹田以外的阴寒之气。 片刻间,只感觉胸口疼痛无比,但隐隐约约中似乎已感觉到丹田周围渐渐转热,这是内力蔓延的预兆。玄远心中一喜,又持续加力,岂料,突然间又感觉丹田一阵撕痛,随即喉咙一阵辣甜,便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玄远立时感觉满眼冒金星,身体随即软弱无力! 围观的士兵见许多人被剑刺倒,纷纷被吓得向后退了几丈。 单辰逸飞在空中,大惊之余,随即发功收回九把长剑,猛听得“荒荒……”数声宝剑破空的声音,继而“铛!……”的一声九把合成一把,随即飞回单辰逸的手中。 这时,单辰逸的身体已经落站在地上,手持一把长剑,“呼呼”几声挥动,又向无天连刺带砍地攻去。 他这“飞影追魂剑”可分可合,分时灵活多变,一般敌人无论如何躲闪,都能被剑转弯追上。合时威力更甚,劈土斩石力道勇猛。而无天却非一般敌人,单辰逸这番分剑对敌,始终奈何不了他,这便只好合剑击之。 单辰逸几个跳跃已靠近无天身旁,手中长剑不停挥刺,但几番劈刺都被无天身影一闪而避开。单辰逸刺得越发勇猛,无天就闪避得更加快如鬼魅,最后单辰逸竟是乱刺乱砍起来,而无天却突然不见踪影。 突然间,只见昏暗的半空中纠织起一阵白光,恍如丝丝白线缠在一起一般。 单辰逸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远处的玄远大喊道:“小心!”便有数道闪电噼里啪啦般向单辰逸面门击来。单辰逸这下躲避不及,只得认命受死! 玄远见这情形已知单辰逸在劫难逃,这下侧开眼睛不忍再看。 蓦地里听得空气中一阵“呼呼”声响起,即见即将遭难的单辰逸身体随即飞移向后,这么一来那数道闪电便在地上劈了个空。无天反应迅速,见这一劈成空,随即又发功追击飞移的单辰逸,但任凭他再如何迅捷,每次都总差几米。 玄远猛一抬头,便见单辰逸身体不断向后飞移,似被一根绳子拉住向后,这样的速度似乎绳的另一端已绑在了飞奔的快马身上。 待单辰逸的身体向后飞移得二十米之远时,突见单辰逸的身后燃起一个大火球,那大火球随即在半空中滚动起来,“呼呼”声响,便向无天的数道闪电飞去。 大火球与数道闪电相碰,猛听得“轰……碰……”一声巨响,周遭随即一阵强光刺眼,众人觉得刺眼难耐,于是便纷纷遮住眼睛。 待强光稍弱,众人已看见单辰逸身旁多了一名黄衣道人。 玄远大喜,叫道:“师兄……师兄……,真的是你啊师兄!” 那道人正是陆渊,他的出现,及时救得了单辰逸,玄远激动得几乎落泪。 众人一片哗然,均不知这道人从哪里来的,朱继明瞪了无天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责怪无天不速战速决,现在多了一个劲敌事情便不好办了!而无天本人也是后悔莫及! 只见陆渊直直站立,突然伸手指着无天,厉声道:“妖道,你好事多为啊!” 无天一愣,随即冷冷笑道:“咱们都是同道中人,道兄说话何必如此难听呢!” 陆渊冷冷道:“你以为你披一身道袍就是修道中人了么?若是你这样的人都能得道,那我道诸般神灵岂不瞎了眼!” 朱继明插道:“这位道长此言差矣,无天大仙是我请来为助我完成大业的仙道,如今满清气数已……” 陆渊右手一摆,抢道:“满清气数尽不尽那是天道,但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妖人来搀和!” 朱继明怒道:“道长,我乃大明王室朱氏王孙,这天下本就是我朱家的,如今满鞑子腐败无能,我来起义讨伐难道不应该么?” 陆渊哈哈大笑,随即喝道:“起义讨伐……哼!亏你说得出口,清廷是腐败无能气数将尽,但你泯灭人性,弄得天怒人怨、生灵涂炭,还有什么资格说起义讨伐!” 朱继明向来说惯了这些笼络人心的言语,如此争辩,便自然而然说得冠冕堂皇起来!这下说道:“战争是残酷的,死人在所难免,历朝历代只有先经历残酷的战争才能创建安稳太平的天下,我此番也是逼不得已!日后自然会善待老百姓的!” 陆渊眼神一瞪,犹如闪电,厉声道:“你排挤忠良、滥用妖人,人死了还毁其身,老百姓不服从你的管治,就用妖法迷惑,让他们终日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还想用五万童男童女之血铸造血池!这些都是逼不得已么?” 陆渊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又戳中朱继明要害,任凭他朱继明再如何巧言善罢,这时也是无法辩驳! 突听得无天大声喝道:“贼道士修得胡言,看我黑甲神!”边说着话边舞动手里的拂尘。只见他将拂尘在半空中挥动三下,便突然发现周遭像撒豆一样“哗哗”作响,几道黑烟冒起以后,陆渊身边便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黑甲神。 陆渊道:“好啊,说不赢就开始动手!”随即右手向单辰逸轻轻一推,单辰逸便轻飘飘地飞到玄远身旁,这时,玄远才发现单辰逸衣领周围已经残留了几块血渍,显是适才打斗时所伤! 他二人这时虽然受了重伤,但见陆渊在此倒也不怎么害怕! 只见黑甲神同时举起手中的“驱魂棒”,呼的一下齐向陆渊一指,便有数千道雷电光向陆渊射去。 无天先让黑甲神与之周旋,其实有两番用意,一来可以看看这道长究竟有多厉害,二来让他消耗一些功法自己再出其不备,那样更有把握些。 陆渊身经百战,自然看出敌人的诡计,面对这猛烈的攻击,他并不正面应对,随即身影一闪,便在众黑甲神之间游动起来。夜空下,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中,只见黑甲神周围一条黄影般的物状飞来窜去,几个来回的飞窜,陆渊便已到了黑甲神的包围圈外。这下站在左首边一军帐前,突然向无天冷冷笑道:“嘿嘿……你这么点人就想困住我,太小看人了吧!” 无天气道:“其他人马给我退远一点!”众黔军听得吩咐,随即倒退了四五十米远,几人所站的地方,随即空出了一大块场地来。只见无天将拂尘又挥动了数下,周围的黑甲神随即越来越多,一眼望去竟是黑压压的一片! 玄远与单辰逸这时已看不见陆渊,但却听得陆渊嘿嘿笑道:“你的这些属下确实不简单,还有么?要不全叫来吧!” 无天也笑道:“不急,我先让这一万黑甲神陪道兄玩玩!” 这话才说完,众黑甲神已围着陆渊转动了起来,这场景与前几日围攻玄远一模一样。玄远见此既担心又兴奋,因为他那日早已领教过黑甲神的威力,但又想看看陆师兄这时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只见众黑甲神与那日一般,先围着敌人转动得三圈,随即“驱魂棒”一直,便有无数道雷电般的强光向垓心的陆渊刺去。陆渊也像玄远一样随即双腿一弹,身体飞在空中躲避了这一攻击,随即想借着惯性向外跃出,但才见陆渊身体快要跃出包围圈时,突然众黑甲神身旁蓝光一闪,“铛……”的一声响,将陆渊弹了回去。 玄远心里暗暗着急,而无天与朱继明相顾冷笑。就在这时,众黑甲神齐力又向陆渊攻击,猛听得“噼里啪啦”一阵雷动,周遭随即强光闪烁起来!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一十一 二妖夹击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就在玄远与单辰逸惊慌的一瞬间,突然感觉阵阵热流迎面扑来! 原来是陆渊此时已运功反击! 他修道多年,所练的功法十分浑厚刚劲,这下一道道内力使将出来,竟如浓烈的火焰一般,直逼得众黑甲神步步后退。 突然间,又有一道温和之气向玄远三人袭来,待玄远与单辰逸反应过来时,已被那道气托起,三人恍如坐在一朵云彩上一般,身体呼呼向东北方向飘移,待到距打斗的场地三百来米远的山丘上时才缓缓落下。 这时玄远与单辰逸看陆渊与众黑甲神就更远了,但因他二人居高临下,倒也不难看清打斗的场面! 这一举措,自然是陆渊有意安排,但玄远与单辰逸却摸不着头脑。 无天见这道人果真难以对付,当下本想像那日偷袭玄远一样偷他个不备,但突然又想起那日被玄远吸住的场景,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只见众黑甲神被陆渊逼得步步向后,有的已被陆渊的火焰烧着。无天随即挥动拂尘又招来了五千黑甲神。 这么一来,围攻陆渊的黑甲神又多了五千,与之前加起来总共是一万五千人。玄远想起那日围攻自己只不过是几千人,自己便差点招架不住,不禁为陆渊担忧,想想这些都是一些死尸,不禁又毛骨悚然! 五千黑甲神到齐以后,果真又向陆渊逼近了几步,这时只见陆渊身旁的火焰渐渐弱下去。无天与朱继明相顾含笑,都道这下定能将此人收拾! 岂料,竟又听得陆渊呼道:“还有么?都叫来吧!” 无天一惊,随即冷冷笑道:“贼老道,我看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吧,那本道今日就成全你!”随即又挥动拂尘招来了五千黑甲神! 无天属下的黑甲神总共也就这两万余人,出征以来还未将全部黑甲神一起用来对付过敌人,这下为了要将陆渊拿下,便不惜押上所有黑甲神! 眼下正是两万黑甲神围攻陆渊一人,周围的人看来,均觉得陆渊这次的牛是吹大了!玄远虽然忌惮黑甲神多,但见陆师兄不惊不慌,便相信他定有把握!突然一惊,大叫道:“不好,不好!……” 单辰逸问道:“怎么了?” 玄远着急道:“还有无天妖道与朱王爷在呢,要是他二人趁机偷袭那可如何是好!” 单辰逸听来也是一惊,道:“是啊,咱们二人都受了重伤,哪里有功夫相助陆师叔祖!” 就在他二人说话的一瞬间,山丘下的两万黑甲神已经向陆渊发起总共,刹那间便雷电闪闪起来。 陆渊见两万黑甲神向自己发起总攻,突然飞身而起,身体在空中反转几圈,随即右手指着夜空画了三圈,继而食指向上方一指,猛听得半空中“噗呲”一声响动,众黑甲神的上方便立即闪现一块偌大的白布。 那白布在夜里也不怎么光亮,灰蒙蒙一块倒像是多年的旧布匹。但白布上竟突然闪烁起金黄耀眼的字体来。 玄远与单辰逸大喜,以为陆渊得到了什么法器,但这下凝神细看,却发现白布上的文字竟是些张阿牛、李大虎、胡树青等人名! 那白布上写的人名,少说也有两三万,众人还没看明白,陆渊随即一个翻身坐在白布之上,口中大声念起经文:“尘归尘土归土,阴阳有道乾坤不灭,阴人回地府,阳人莫挡道,天清清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敕令!” 伴随着陆渊念这几句经文突听得无天慌忙叫道:“不好!……我中计了!……”说着本想施法招回众黑甲神,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得陆渊大喝一声:“回!”便见周围黑烟阵阵弥漫,大批黑甲神突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见此无不目瞪口呆,几乎同一时间惊呼:“啊!” 最受打击的自然是无天,他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炼化的黑甲神竟在片刻间被这老道士毁于一旦。玄远与单辰逸看得大喜,都惊喜道:“陆师兄/师叔祖真是太厉害了!” 而陆渊本人也是惊讶不小,只因脚下还有几千具死士未被驱散!这下降落地面,又念了一遍经文,但始终未见效果,突然惊道:“怎么……这怎么会?”他倒不惧怕这几千具死尸,只是弄不明白这其中道理! 这时,突听得无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贼老道,你是很厉害,可你也不见得完全很厉害!”这句话虽有些语无伦次,但实际是在嘲笑陆渊棋差一招。 陆渊怒道:“我厉不厉害,先将你收拾了再说!”说着身体一跃,便欺近了无天的身旁。 二人这下立时交上了手,瞬间便对打了二三十招,陆渊重拳出击,如劈山石,无天飘忽不定,形如鬼魅,二人四掌相对,时而实打实的硬碰,时而虚虚牵制。 修道之人交起手来,并不像一般武林人士那般实实在在地比拼拳脚与功力,其中虚实难以分辨,表面看上去是打在一起,其实也许只是一个幻影。而空空荡荡时,也许早已暗藏进攻。是以,在这火焰灼灼与灰蒙蒙的夜空中,才见空中一阵火光相碰,又在另一处莫名其妙地震响起来。 二人以快打快,身影闪烁不定,片刻间又对打了四五百招。 朱继明见无天久战不下敌人,这便突然发功来助,随即听得无天阻止道:“王爷勿动,先收拾了那两个小子再说!” 朱继明听得此言,随即吩咐道:“众黑甲神、众将士听令,给我冲上去将那两人碎尸万段!” 众人听得命令,随即提起大刀长矛奔向玄远与单辰逸所在的山丘上,这其中自然有郑荣延昔日的旧部,他们对玄远本来敬重与疼爱有加,但这时军令如山也不敢违抗,思前想后,只得跟着大军的后面冲杀,这样既不违抗军令,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最先到达的便是身怀异能的黑甲神,只见阵阵黑影闪烁,几千黑甲神便已欺近玄单二人身旁。 玄远与单辰逸来不及恐惧,随即抽动长剑,与敌人打起来。 奇怪的是,他二人还未与敌人交上手,便突然感觉后背一阵炙热,便有一道红光如一面墙一般向敌人迎面扑去。 顷刻之间,只听得众将士呻吟哭喊之声响起,而几千黑甲神闪去远远。 玄远与单辰逸这一回头,才发现在守静身旁竟站着一名一米左右高的小孩,此时那小孩满身火焰,如烧着的火炭一般看不清相貌。只见他两手插腰便有数道火光喷出,更加奇怪的是,那数道火光经过自己身旁时,只是一阵炙热,而敌军却被烧得痛苦倒地! 这时,几千黑甲神又再次来来攻,手中“驱魂棒”一指,数道闪电随即袭来,但还未挨近玄远与单辰逸身旁,只见那小孩飞奔向前,又卷起一层层火焰向黑甲神烧去! 猛然一声震响,天空已闪过强大的光芒! 玄单二人大喜,突听得那小孩道:“有我棍宝在此,你二人可以安心养伤,保护好姐姐即可!” 单辰逸答道:“是,棍宝!” 玄远与单辰逸随即回到守静身旁,这下却突然发现守静脸色红润起来,身体恢复了一大半,玄远惊喜得说不出话来,更加不敢相信那小孩正是棍宝! 只见矮小的棍宝立即拳打脚踢起来,各招式与陆渊相同,二人便知正是得了陆渊的亲传,但在短暂的时间里便练得如此高深的功法,二人却又无法想像了! 这时,陆渊与无天打得更加激烈,“呼呼呼……呲呲呲……”拳来掌往,比拼起了内家功法。 朱继明见无天逐渐落于下风,在一旁着急,愁思半响,随即发功来助。 旁观的黔军均不敢上前,偶有冲动的几人跑上前去,瞬间都被陆渊与无天的法力击毙,有的劈成几半,有的烧成灰烬! 朱月照,高志勇,郑朝盛几人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当下想相助,但又无从下手,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这时,突听得东北方向冲杀声连天喊起,高志勇大叫道:“不好,鞑子兵攻来了!”说着便骑上马背,带着一股军马向前方冲去。 陆渊初时与无天打斗都在暗藏内力,待探明对方虚实以后这便全部出击,是以,几个回合下来,便将无天被打得连连败退。但朱继明突然来助,这便扭转了局势,竟让陆渊陡然感觉吃力起来! 这时,三人成了一条垂直的直线,陆渊头下脚上,伸开双掌运起法力攻击地上的无天,而朱继明却飘忽在陆渊之上,发起一阵阴寒之气向陆渊脚底猛袭。 过得片刻以后,陆渊便感觉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冷时如躺在冰川上,热时似掉进火海一般,诸般疼痛当真教他痛苦非常。 无天与朱继明感觉对方有些难支,这下又持续加力,心中更是得意! 陆渊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出来,心道:“难道我当真要命丧此二妖之手么?我死又何足惜,只可惜师弟也跟着丧命,那师父谁去营救,火影魔君谁去除之啊!……” 他这一声大叫,玄远与单辰逸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在远处忽一瞥眼,便见朱继明、陆渊、无天三人身上光芒蓝一块,紫一块,偶有微弱的红光,那便是陆渊的功法逐渐被吞埋之故。 玄远与单辰逸一阵惊呼,欲上前营救,就这这时,突听得“噼里啪啦”连续震响,即见陆渊三人身旁爆炸起来,似放鞭炮一般。玄单二人大声呼道:“师兄/师叔祖……”但奇怪的是,只见朱继明与无天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那二人在地上狼狈地滚动了几下,便黑影一闪不见踪影! 陆渊吐了一口鲜血,缓缓爬起,身体晃了几晃,嘿嘿笑道:“大和尚,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这时,围攻棍宝的黑甲神也逃了开去,玄远单辰逸二人听得陆渊说大和尚,均不知是在说谁! 突然只见陆渊身旁黄影一闪,即见一个和尚出现。玄远大喜道:“玉觉大师……是玉觉大师啊!……” 这下便抱着守静向陆渊奔去。 玄远与单辰逸奔到陆玉二人身旁时,又听得陆渊说道:“大和尚,你来得倒很及时啊,看到我出丑啦!” 玉觉右臂一伸,手腕上便多了一窜佛珠,随即将佛珠带在脖颈上,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惭愧,如能来早一点,道兄就不会受这么多苦,还好来得及时,未能造成遗憾!” 几人凝神一看,发现玉觉手中仍然提着昔日的破旧灯笼。 陆渊便笑道:“你这破灯笼还没扔,看来还在妄动‘无明’啊!……”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一十二 峰回路转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修佛的人常说,“无明”是执取和贪嗔的根源,世人正因如此,才不能见到世间实相的根本力量,正是出家人的大忌! 玉觉听得这话,随即瞪了陆渊一眼,道:“若道兄已经得道,又何必在乎这身臭皮囊?” 这话自然是在针对陆渊,适才他临危时种种求生的囧态,玉觉已看在眼里。 陆渊笑道:“释迦牟尼与太上老君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我们讲究的是真身得道成仙!” 玉觉也忍不住笑道:“阿弥陀佛,一身臭皮囊,留着只会增添烦恼!”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辩,似乎要争论个不休。玄远突然打断道:“师兄,大师二位先停一会儿行不行,我妹妹……” 这下突然感觉手臂一动,便听得守静说道:“我没事了,哥哥,放我下来吧!” 只见守静两颊红晕,在一身青色的服饰衬托下艳若荷花,玄远更是高兴得不行!激动道:“守静,你好啦?” 守静这下挣开玄远的双手,整个人生龙活虎起来,笑道:“是啊,也不知怎地,我突然好啦?” 单辰逸也在一旁忍不住开心! 玄远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渊道:“你怎么不问问棍宝到哪里去了?” 此言一出,便听得一小孩声音道:“我在这里!”即见守静口袋一动,便有一物件从里面跳了出来,随即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正是棍宝! 玄远喜道:“原来是你,棍宝?” 棍宝拉着守静的右手掌,晃来晃去,道:“是啊,正是我啊……爹爹!” 玄远一愣,这下才想起来在北京时王中兴开的玩笑,那时,王中兴看见朱月影身旁多了一个小孩,便以为这小孩是朱月影所生,而他的父亲自然是玄远。 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棍宝居然当了真,从此便称朱月影做娘亲,而叫玄远为爹爹。只是他对这位年轻的爹爹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内心里却没有半分的依恋! 玄远听得棍宝叫自己做爹爹,真是一阵害羞一阵激动! 又听得棍宝道:“我想娘亲啦!” 几人听来一阵沉默,玄远道:“真是谢谢你了棍宝,咱们现在就去找你娘亲去!” 棍宝突然将守静紧紧抱着,道:“不用谢,我也好喜欢姐姐的,好啊,好啊!咱们找娘亲去了!” 单辰逸咳嗽了几下,笑道:“棍宝你叫错了,她是你爹爹的妹妹,你应该叫她姑姑才对!” 棍宝看着守静,摇了摇头,想要说个“不”字,却又不敢说出来。 守静随即蹲下身来,摸了摸棍宝的头,笑道:“你叫我姑姑我很高兴,你叫我姐姐我也好高兴!” 几人只顾逗棍宝开心,却没谁留意到玉觉闷闷不乐! 突听得陆渊道:“现在恐怕还不能去找朱姑娘!” 玄远道:“为何?” 陆渊道:“如今神州大地上已被那二妖搞得乱七八糟,老百姓深受其害,咱们应该先想办法救治才是!” 玉觉道:“正是,如今天下老百姓被弄得神智不清,终日迷迷糊糊,真是个难题,老衲也是为此事而来!” 守静好奇道:“神智不清、迷迷糊糊是什么意思?” 单辰逸答道:“师妹,你有所不知,如今天下的老百姓不知怎么了,行为非常反常,男不耕种、女不纺织,整天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嘴里稀里糊涂地念着听不懂的言语!” 守静奇怪道:“这确实有问题,但师叔祖,您怎么认定是朱继明与无天妖道搞的鬼?” 陆渊气道:“哼!……不是那二妖还会有谁?” 单辰逸又补充道:“那些老百姓虽然神智不清,但你一提到黔军他们就突然来劲儿了,每日早晚,都集中到村口跪拜朱继明,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朱大王神通广大,朱大王快来拯救我们,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守静啐了一口:“我呸,什么朱大王,分明是个妖魔!” 陆渊皱着眉头,道:“也不知朱继明和妖道做了什么手脚,我几次努力都不见效果!” 玉觉也摇头道:“老衲精心研制了几种解药给老百姓服下,都无效果!”玉觉虽然出家为和尚,但他出生在大富人家,年轻时琴棋书画、医理算术都颇有研究。 突听得玄远自言自语道:“是……是了,绝对是!” 陆渊一惊,连忙问道:“是什么啊师弟,你知道是什么?快说!……” 玄远这下突然想起那日在军帐的事情来,那日,黔军几方兵马汇集于直隶,三军首领在帐中商议军务,有人说老百姓在后方总搞一些破坏,后来无天便吩咐属下在江河里投放药物,说什么只要老百姓服了此药,就诚服于朱继明的管治,为了此事,郑国忠当时还反驳了众人,便说了“民心不可欺”的话。 玄远这下想起来,不禁叹道:“没想到那药物竟能让老百姓如此失常!” 陆渊急道:“什么药物啊?你倒是说啊!” 玄远这才回过神来,立即答道:“是‘望天滴’啊师兄!” 玉觉与陆渊对望一眼,陆渊道:“‘望天滴’?这是什么毒药?” 玉觉道:“西域有一种毒药叫做‘罂粟’,据说服食了此毒药的人,一辈子将会受到别人的操控,难以解脱!” 玄远道:“我只知道是无天妖道炼制的毒药,叫‘望天滴’。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 玄远这下原原本本地将那日在军帐中所见所闻讲给几人听,守静当时也在场,这下听得哥哥说来在一旁一边点头,证明玄远说的与她记的一致! 陆渊气道:“这孽障当真是丧心病狂,我不除掉他誓不为人!” 玉觉道:“但老衲见那二妖单打起来虽然不及道兄你,若是二妖合力,功力却增强了好几倍,适才老衲也是攻其不备,不然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陆渊与朱无二人交过手,已知那二人的深浅,若是单打二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若是二人合力,自己却又相差甚远了! 这下叹道:“唉!……我是不行了,师弟只有靠你啦!” 玄远一愣,道:“我,我能行么?” 他一向勇猛,自从被朱继明偷袭以后,便对无天与朱继明有了些恐惧! 玉觉道:“正是,你的‘龙渊剑法’无坚不摧,又身怀白眉三千年的道行!” 玄远道:“可我现在却一点内力也提不上来!” 陆渊道:“不打紧,那是中了朱继明妖人的‘寒天气’,待会儿……”这下咳嗽了几声,续道:“待会儿请大和尚给你逼出来就没事了!”她本想说待会儿我给你逼出来就没事了,但突然想到自己也有伤在身,故才改了口。 只听得玉觉道:“道兄,你还真看得起我!” 陆渊眉毛一竖,道:“怎么?大和尚……难道你不愿意?” 玉觉道:“玄远施主身负天下安危,老衲自然鼎力相助,哪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只是老衲修的是佛门功法,唯恐帮了倒忙!” 陆渊听得此言,随即一愣,道:“我倒忘了这事,可我们三人此刻都受了伤,还有谁能帮我师弟驱除‘寒天气’?” 守静答道:“师叔祖我能,我修的是道家功法,与我哥哥并无区别!” 陆玉二人相顾微笑,单辰逸抢道:“师妹,你……你不行,你哥哥受的伤非同小可,他体内的内力大的得很,就你这点道行,恐怕还没挨到边就已经被震晕了!” 玄远道:“棍宝不是很能治伤么?他应该能帮我!” 陆渊道:“他更不行,其他外伤倒是可以,你体质纯阳,又得白眉师兄的真传,按道理可以自行疗伤的,但这几日来都依然未能康复,看来伤势不……对了师弟,你可以用‘归元正气功’啊!” 玄远一愣,问道:“归元正气功?那是什么功夫?” 陆渊道:“‘归元正气功’是师父自创的一套归元导气的内功,要义是在海纳百川,以柔克刚,若练得此功夫任何外来功夫都是伤不到你的……”说到此处,陆渊突然低下头,脸也红了起来,续道:“只可惜我却永远学不来!” 玄远问道:“为何?那我怎么会使得来!” 陆渊又道:“我学不来是因为我那时专攻术数,这难免与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要练此功法须得有超强的正和之气,我们师姐弟七人中只有三师兄白眉练得了此功!” 玄远突然想明白,道:“而三师兄白眉的道行又全都传给了我,你是说我体内也有‘归元正气功’?” 陆渊笑道:“不错,定然有!”这下看了看玄远两边太阳穴,又伸手在玄远丹田处摸了一下,喜道:“不错,你太阳穴明显鼓动过,丹田周围虽然冰凉,但还有一股热气,定是有‘归元正气功’的!师弟,你与敌人交涉时,有没有将敌人吸住过?” 玄远激动道:“有的,那日黑甲神和无天与我打斗时,我就不知不觉吸住了众人,那是不是就是‘归元正气功’?” 陆渊点了点头,道:“那你赶快运功将体内的‘寒天气’逼出来吧!” 玄远大喜,随即盘腿而坐。但当他才坐下来,突然听得西首边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其中还含夹了很多人的叱喝与呻吟声。 几人听得此大动静,随即拔腿寻声追去。 这时,黔军的军营中已是一片狼藉,火把也早已熄灭,西首边一片树林。 几人这下穿过了西边的树林,便看见大批黔军正被清军追杀。 原来,就在玄远几人交谈的时间里,高志勇所率领的兵马已被清军打得大败,这下正四处逃窜! !! 一百一十三 诸多异事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黔军因为有异人无天的相助,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打得清军没有招架的余地。 这一两年里,清军除了伤亡惨重,更遭到了黔军的多番侮辱,几番想一洗前耻,但又苦于不敌。 今晚,陆渊在黔军中一场大战,除去了大部分的黑甲神,无天与朱继明落荒而逃,清军瞧准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便向黔军发起了总共。黔军虽以一当五,但敌方的兵力实在是超过己方数倍,己方长途跋涉,而清军却是当地组织兵力,面对敌人这番以逸待劳的优势,自然是非常吃力,加之,头领此刻已败逃,黔军士气更是一蹶不振! 这样一来,两方的实力更加天壤之别,几个回合下来,黔军便败得一塌糊涂! 灰蒙蒙的夜色中,只见清军手拿火把与大刀疯狂追击着黔军。黔军一边抵挡一边逃跑,时刻都有大批人相续倒下。 玄远见此,一时恻隐之心大动,欲跳进阵营相助,但却被陆渊当即拦住。 玄远激动道:“师兄,那些兵士有很多都是郑家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陆渊抢道:“郑家军又如何?这是他们的宿命!” 玄远疑惑道:“宿命?什么宿命?他们虽然造反,但也不全是他们的错,如今朝廷确实腐败啊!” 陆渊道:“清廷迟早是要亡的,但未来的天下也不属于他们,他们起义讨伐固然没错,但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玄远道:“主人?朱继明是十恶不赦,但我爷爷可是忠臣良将……” 陆渊又抢道:“你爷爷也是跟错了主人!” 玄远本想说,这是祖宗的遗志他老人家又如何能选择!但忽然想起朱继明的种种行径,这下终于不再争辩了! 前面喊杀声依然不停息,只这么一瞬间,清军已经追击逃跑的黔军远去。 玄远于军事知之甚少,这下见清军这番勇猛,以为清廷又得了异人的相助,问道:“对了,师兄,听辰逸说你到皇宫中杀妖魔去了,皇宫中到底有何妖魔,是不是那妖魔迷惑了当今皇上,才使得清廷腐败的?” 陆渊脸色一沉,随即又无奈道:“皇宫中是有妖孽,但这件事让我很是头疼,也许真是上天的安排吧!” 单辰逸好奇道:“师叔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魔,说她心狠毒辣,但她多有才情,说她狡诈多变,但她又非常勤政!一直以来清廷皇帝都只顾着骄奢淫逸,朝中大小事务都是由那妖孽在主持!她啊……她现在还不能除掉!”其实陆渊是想对玄远说,她和你有莫大关联,但突然感觉不妥,这才立即改了口。 玄远奇道:“为什么不能除掉?” 陆渊难为情道:“她确实是争名夺利,但一直以来她都管理着朝政,身怀六甲每晚还在坚持批阅奏折!” 守静与棍宝本在另一处玩耍,这下听得这话,突然好奇问道:“她是谁?是圣母皇太后么?” 陆渊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守静道:“我们在军营中听那来请和的清军说的,说什么皇帝已经在热河驾崩,现在的皇帝十分幼小,朝政暂由皇帝的母亲圣母皇太后执掌!” 陆渊道:“不错,嘿嘿……!但他们说的小皇帝可能也活不长!” 几人听来一惊,玄远奇怪道:“这,这是为何?” 陆渊道:“那圣母皇太后怀孕至今才六个月,刚刚听得皇帝驾崩于热河的消息,她便生下了皇子,并且还立那皇子为君,其他有异议的王公大臣都被她秘密处决了!” 玄远惊道:“怀孕才六个月怎么就能生了?” 玉觉合什道:“阿弥陀佛,十月怀胎本是常理,此番作为不是妖孽那是什么?” 陆渊道:“我几日前已经盯紧那妖孽,几次都想下手除去她,但看她身怀六甲而又勤政,便心软了下来!” 玉觉道:“阿弥陀佛,道兄做得对,若是现在除掉那妖孽,恐怕不是一件好事!阿弥陀佛,佛祖曾说‘众生平等,众生皆有佛性’她虽然是妖孽,如果她一心勤劳为民,那与我佛又有何区别!” 陆渊听来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就先留下她一条妖命,日后若是她为非作歹,我就不管那么多了!” 这时天空一片淡蓝,继而渐渐明亮起来。 几人见眼前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不忍再看下去,随即向南边走去。 巳牌时分,玄远五人带着棍宝来到一溪水旁,此处依山傍水,正是个栖息的好地方。 陆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向玄远道:“此处环境甚佳,师弟你不如现在就运功将体内的‘寒天气’逼出来吧!” 玄远点了点头,只听得棍宝说道:“可我渴了!” 玉觉笑了笑道:“小家伙,渴了就喝溪水啊,这溪水清澈透明,我想肯定甘甜得很!” 棍宝摇了摇头,道:“不,我要喝茶!” 玉觉一愣,又笑道:“你小小年纪也有雅兴品茗?” 守静笑道:“他可是被茶水养大的,所以只爱喝茶!” 单辰逸道:“那你们就在此稍候,我去弄点茶水来,顺便找些食物,想必大家也饿了!” 单辰逸说完便去找食物与茶水,两个时辰以后,正是到了饭点,单辰逸便拧着一大包食物与一罐茶水回来。这时,玄远在陆渊的指导下已经将体内的寒气清除,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几人吃过午饭以后,玄远说要帮助陆渊与单辰逸疗伤,但二人都拒绝了。他二人同时想到,如今妖魔未除,随时随地都有被袭击的可能,自己的伤势可以慢慢调养,万不可再让其他人消耗内力! 傍晚时分,几人来到一小镇上,但见家家户户都敞开着门窗,不时有鞭炮声从街头巷尾传来,玄远几人好奇,这便找了最近一家查问情况。 一进门,便见大堂之上神龛的位置挂着的便是“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个大字。全家老小便在神龛前跪地膜拜,口中迷迷糊糊地念道:“朱大王神通广大,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人越看越气,玄远当即拉了一男丁站起来,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朱大王是妖人,拜他干嘛?” 但只见那男子面黄肌瘦,两眼无神,而嘴中却还在不停念着:“朱大王神通广大,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语句。 玄远无奈,只好放开了手,但他这一放手,竟没想到那男子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几人不由得一惊,玉觉随即查看情况,却发现这人竟然是饿死的! 这下纳闷:“看这宅子,主人家算是殷实的,满堂皆是香烛与贡品,为何这人会饿死呢?” 这时,单辰逸突然指着左边的屋子,惊道:“快看,那里还有!” 几人随即走进左边的屋子,眼前一见又让几人目瞪口呆! 这间屋中全是尸体,加上腐烂成骸的约有十来具,而满屋子的尸臭味更是扑鼻难闻! 玉觉随即查看,竟发现这些人也都是饿死的! 这番景象玄远几人看来震惊不已,而堂中跪拜的人却是置之不理! 玄远几人这下扶起跪拜的人,劝阻他们别再如此下去,赶快去找食物。但几番劝阻却是一点效果也无。这边才扶起那边又跪倒,有的甚至一口气接不上来,又没了气息。 玉觉无奈道:“阿弥陀佛,咱们如此下去不但阻止不了他们,反而造成更多的伤亡,还是先停手吧!” 单辰逸道:“那咱们就任他们如此下去么?” 陆渊气得全身发抖,当下“哼”了一声走出门去。 这日傍晚到天黑,玄远几人都在这镇上四处查看,均发现镇上的人几乎如此。几人深感愤怒与惆怅,都忍不住大骂朱继明与无天! 当晚,陆渊与玉觉便在镇的垓心搭台做法,希望能除去众人体内的毒气! 法事做了两个时辰,弄得小镇上火光闪闪,镇上的人也突然清醒起来,陆玉二人高兴不已,一时间心里便有满满的成就感!可是到了第二日天明,众人又恢复了病态,镇上还是一片狼藉,人们继续跪地膜拜,时时刻刻都有人死去! 几人一时没办法,只得负气离开。 此后三个月中,几人跋山涉水,所见所闻都是一片离奇的景象,几番施救都是毫无效果! 这日大雪飘飘,山河皑皑。 玄远五人带着棍宝来到了遵义,其实这时才是深秋,但不知为何却这番早早下起了雪来!单辰逸奇道:“今年为何这么早就下雪了?” 陆渊道:“流年不利,四季当然混乱不堪!” 玉觉叹道:“别说已经深秋了,就算是‘六月飞雪’那也是常有的事!” 玄远,单辰逸,守静听来一愣,这时棍宝突然从守静袖口里跳出来,惊道:“六月飞雪?六月怎么会飞雪呢?” 玉觉道:“人间有冤屈,六月自然也会下雪。战国时期,燕昭王姬平请齐国的邹衍等贤人来帮助治理国家,燕国的部分人对邹衍不满,在燕王面前进谗言,让邹衍蒙冤入狱,当时正值盛夏六月,天降大风雪。燕王意识到邹衍的冤屈,就释放了他。” 守静道:“那燕王还算不错,居然能意识到老天爷的提示,没有造成冤屈!” 陆渊道:“可是到了元廷就不是这样的了!” 玄远道:“元廷怎么了?” 陆渊本欲回答,这下看了看玉觉,笑道:“大和尚,这些事情你最了解,就劳烦你将以前风花雪月时所关注的事情,给大家说说吧!” 玉觉忍不住瞪了陆渊一眼,这下合什道:“阿弥陀佛,什么风花雪月,那些都是过往云烟,《关汉卿》里记载,一位穷书生窦天章为还高利贷将女儿窦娥抵给蔡婆婆做童养媳,不出两年窦娥的夫君早死。张驴儿要蔡婆婆将窦娥许配给他不成,将毒药下在汤中要毒死蔡婆婆结果误毒死了其父。张驴儿反而诬告窦娥毒死了其父,昏官桃杌最后做成冤案将窦娥处斩,窦娥临终发下“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誓愿也都一一验证。窦天章最后科场中第荣任高官,回到楚州听闻此事,最后为窦娥平反昭雪。” 玄远,单辰逸,守静,棍宝几人听来连连咋舌! 陆渊道:“这些都是落魄书生们编出来的故事,但是人间有灾情,上天还是会有所提示的!关键是看人们是否能及时察觉,察觉到会不会有所改变,避免灾难于未然!” !! 一百一十四 有屈难诉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陆渊说到此处,突然气愤道:“哼!什么老天爷!” 玄远奇道:“怎么了师兄?” 陆渊道:“若是老天爷有眼,怎么会让这些妖魔祸乱世间,若是老天爷有眼,怎么会让师父他老人家……啊!……四季混乱!啊!……师父!……” 几人见陆渊越说越激动,心情也跟着着急起来。 玄远追问道:“师兄,师父他,他怎……怎么啊……他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玄远也跟着激动起来,不知不觉已流了几滴泪水。其余几人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原来陆渊与玄远师兄弟俩这下同时想到了一件大事! 道法高深的人都知道,自从几年前各方神器被毁,火影魔君趁机袭来,这神州之地险些陷入混乱。关键时刻,幸得玄远师父抵挡回去,之后四季如此有序,天下没有太大影响都是有耐于玄远师父在与邪魔周旋。 玄远上蜀山,下蜀山,东奔西走几年都是为了寻求新的法门营救师父,拯救苍生。 岂料,白眉仙游,蜀山遭灭,各方再造神器的神物虽然聚集其四,但还是有一物至今未得。 玄远想到如今一事无成,茫然间更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光阴尽是蹉跎,而今深秋下雪,四季越来越乱,不禁又想到师父他老人家的安危!言念及此,一颗心便如针扎一般疼痛! 守静见哥哥越来越沮丧,这下担忧道:“哥哥,你怎么了?” 玄远脸颊间忍不住流淌着泪,陆渊也在一旁难过非常! 玉觉这下想到原因,随即安慰道:“阿弥陀佛,凡事不能老往坏处想,如今妖魔虽然横行,但咱们也要相信一切自有天道!” 几人正说话间,突见西边的天空突然黑沉沉地压下来,黑云下飘着鹅毛般的白雪,白雪中也含夹着闪电,这番既下雪又闪电的天气果真少见! 陆渊一惊,道:“前方定有妖孽作祟,走,咱们去看看!” 几人随即双腿一弹,便向前方黑云处飞奔而去,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几人已奔出了一百多里地。 五人奔飞在空中,突然听得脚下刀剑之声“乒乒乓乓”的想起,这便随即落地。 这时虽然是白昼,但方圆几百里都是黑云笼罩,一时间恍如身处黑夜之中。 几人站在半山腰上,虽然对前方的事物看得不是很清晰,但从喧嚣声中便能听出正是两军交战。 只听得一方大声呼道:“兄弟们,过了这个山坳便是贼窝,妖魔已被打跑,咱们冲杀过去,将贼军们一网打尽,回去圣母皇太后会给大伙儿嘉奖的!” 此言一出,突见山下纷纷燃起了火把,这时,玄远几人才看清拿着火把的都是朝廷的辫子兵,又一阵冲杀声响起,山谷间便又刀光剑影起来,呻吟声更是不绝! 清军边喊边杀,此刻像一股洪流般向山坳的西面涌去。 原来,只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朝廷的兵马便反攻到了贵州境内,这时已分几路大军围攻了黔军本营。 玄远心系朱月影与郑家一家老少的安危,这便发足狂奔,片刻功夫便来到了郑府门前。他在路上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心爱的人儿与爷爷众人惨遭不幸,这下见到郑府内烛光灼灼,一片寂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微安稳了些! 只见得郑府大门敞开,院内的房屋门窗虚掩,从门缝里便见仆人走来走去,这时,又见郑国忠在大厅内徘徊。 玄远大喜,这下大声叫了一声“爷爷”随即向门内奔入。岂料,他才靠近郑府大门几寸便突然感觉撞到了一道厚厚的墙壁,随即“铛”的一声,便被弹退了几步。 这时,陆渊与玉觉几人也陆续赶到。 屋中的人听得响动,也纷纷走了出来。玄远站在门外,看见爷爷郑国忠,大伯郑荣昭,堂兄郑朝蒸以及仆人七八人走来,呼道:“爷爷,爷爷,你还好么?这是怎么了?我为何进不来?” 郑国忠见玄远到来,也忍不住喜道:“朝兴,真的,真的是你?” 玄远见爷爷又老了许多,头上一根黑发也不剩,心里一阵难过,又问道:“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郑国忠摇摇头,无奈道:“唉!……都是那妖道!” 陆渊看了看周遭,随即右手在空中一拂,众人即见郑府周围闪烁起了大大的蓝色球体,这蓝色球体晶莹剔透,里面物事倒也能看清,此刻这蓝色球体像一口大锅死死地罩住郑府周围,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玄远这下才恍悟,随即怒道:“那妖道为何要囚禁你们?” 郑国忠只是不停摇头,郑朝蒸气道:“兴弟,自从你与那妖道交手以来,王爷便将所有的怨气洒在爷爷的头上,并取消了你与公主的婚约!……” 郑国忠抢道:“别再说了!”神情甚是惆怅! 玄远听得“取消婚约”几字,心里不禁一阵难过,一时间自己的心肝又像被无数根银针扎到了一般! 郑朝蒸随即向郑国忠跪倒,道:“爷爷,我一向都听您的,但孙儿这口气憋得太久了现下不吐不快!” 这下看了看玄远,随即起身道:“兴弟,你有所不知,自从那无天妖道来了以后,便处处针对咱们郑家,爷爷以大局为重,对他多加容忍,但那无天妖道却仗着王爷对他的宠信更加过分了,对爷爷处处排挤,现下终于被他抓住了把柄,他不将咱们一家人往死里弄才怪呢! 唉!……王爷也不知怎地了,处处……处处都依着那妖道,难道……难道咱们郑家世世代代对大明的忠心,就敌不过……敌不过一个不知来历的妖道么?” 玄远听得这话忍不住一阵内疚,心道:“都是我连累了大家!”这下听得郑朝蒸说得越发激动,当即安慰道:“兄长,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妖道不是好人,王爷现在也成妖人了!” 郑国忠一愣,道:“朝兴,我不许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玄远连忙道:“爷爷先别生气,我先救你们出来再说!”说着欲提剑将周遭的蓝色物状斩去。 陆渊抢道:“我来吧!”这下双掌前翻,随即施起法来。但他几番施法,周围的蓝色球体,只微微晃动几下,发出“铛铛”的响声,便再无反应! 玉觉在一旁笑道:“道兄,恐怕还是得让令师弟来!” 陆渊翻了下白眼,道:“大和尚你幸灾乐祸什么,我的功力还未恢复而已!”他的功力确实还未完全恢复,但他这番施法心里已经很清楚,这困人的物件并非世间之物,定是上天某位神仙的法器,别说自己还未完全恢复功力,就算是自己再比原来厉害几倍,也未必能解开这物件! 这下向玄远笑了笑道:“师弟,你现在就弄两招‘龙渊剑法’给大和尚瞧瞧!” 玄远嗯了一声,当即后退几步,继而拔出后背的长剑,“呼呼”几下使出了“龙渊剑法”的第二层“惊涛拍岸”! 他的剑法虽然凌厉刚猛,但这下却始终没能将眼前的蓝色物状斩开。其实,玄远是考虑到“龙渊剑法”杀伤力极强,众人在旁便没能使出全部力道! 众人不禁一阵失望! 玄远又叫大伙儿走远了几丈,自己也继续后退了几米,随即双掌持剑,大幅划圆,猛然间将体内七分内力使了出来,才见一道赤黄色的剑光射出,便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蓝色物状当即“铛……嘎……”的两声被砍开。 里面的人随即走了出来。 郑国忠拉着玄远手腕,喜道:“朝兴啊,你果真神功盖世!”一语未了突然脸色又沉了下来,道:“可,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话大有责备之意,但只吞吞吐吐了几句,却是说不出下面的话! 玄远一愣,疑惑道:“爷爷,我怎么了?对了,奶奶呢?我为何没见她?” 郑国忠难过道:“你奶奶两个月以前已经去世了!” 玄远惊道:“啊?” 郑国忠又惆怅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敌人和自己人做对啊?” 玄远无奈道:“爷爷,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我是看不惯那无天妖道如此残忍,所以才出手阻止的,不然北京城里的老百姓就遭殃了!” 郑国忠道:“爷爷说的自然不是北京西郊发生的事,那日你侠义心肠,不忍看见清军被妖人屠杀,我虽不赞成,但也不怪你见义勇为!可你后来为何要帮助清军围剿咱们呢?那些妖人不是已经被道长收拾了么?” 原来,当日陆渊在军营中与黑甲神大战之事,郑国忠早已经知晓!只是不知他何以认为是玄远帮助清军攻打己方人马! 玄远一愣,激动道:“爷爷,我……” 郑朝蒸抢道:“兴弟,王爷与妖道回来以后,说你助纣为虐,帮助敌人杀自己人,使得咱们前功尽弃,所以才将咱们一家老小关了起来,过些时日再处决咱们!兴弟,我虽然以你为傲,可这件事情你却做错了,你可知道这不仅仅只是一时的损失,而是咱们郑家世世代代以来的心血啊!” 玄远这下更加惭愧,当下激动道:“我,我,我知道,我不该,不该……”! 守静气道:“你们怎么能……” 不待她这话说下去,陆渊随即右手一摆,道:“老将军,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么?郑氏一门不忘祖志固然可佩,但朱室气数已尽,如今朱继明已沦为妖人,他这番乱来得不到天下不说,就算是他得了天下,那老百姓也不会好过!难道你还想继续看到将来的老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么?” 其实郑国忠心里早已明白,朱继明心术不正,实非天下英主,但他对朱家的忠心却是根深蒂固,始终不愿相信这一切。此刻听得陆渊的慷慨陈词,心里不禁乱成一片,沉吟半响,似乎终于想透了什么。 这下欲开口说来,但却突然听得远处喊杀声隐隐传来,过了片刻,那些喊杀声越来越响亮! 原来,这时清军人马已经杀到! 灰蒙蒙中,一名黑衣兵士随即奔到郑国忠跟前跪倒,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将军,鞑子兵……鞑子兵已经杀来了!” 众人一惊,郑国忠道:“敌军到底有多少人,此刻正在何处?” 那兵士道:“正在十里以外,看不清,漫山遍野都是火把,我军伤亡惨重啊,老将军……咱们快抵挡不住了!” !! 一百一十五 受想行识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道:“敌人是分几路攻来的,不少于七八十万人马!” 那兵士惊道:“七八十万!我军伤亡惨重,此刻也只有两三万人了,如何能抵挡!”说着这话,身体在不停发抖! 郑国忠道:“不要硬拼,传我命令,叫大伙儿先撤到深山里去,再寻机歼灭敌人!” 那兵士听得命令,随即奔到前方传话去了。郑荣昭郑朝蒸父子也骑着快马向前方奔去。 郑国忠也手持长枪,骑上战马。玄远拦道:“爷爷,还是让我去吧,您在家听我的消息!” 郑国忠喜道:“好!朝兴,你神功盖世,定然能助我御敌于家门之外!”这话才刚说完,郑国忠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道:“不行啊,公主现在正被王爷逼婚,你快去救她!” 玄远一惊,道:“王爷要逼公主嫁给谁?” 郑国忠脸色一沉,气道:“除了你那不争气的兄长还会有谁!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玄远只有两个兄长,便是郑朝蒸郑朝盛兄弟俩,这兄弟俩都同时钟情于朱月影,听得这话已然明白,不是郑朝盛还会有谁!道:“我去了,那爷爷您呢?” 郑国忠骑在马背上,突然举起长枪狠狠向地上一杵,笑道:“哈哈哈……鞑子兵虽然人多,但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他们也不能奈我何!”说着话随即抽了一鞭马臀,那马便向前方奔去。 玄远见爷爷的背影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突然成一点不见,当真心乱如麻!这下想到朱月影被逼婚之事,也顾不得许多,随即双腿一弹,直往朱月影家中赶去。 陆渊几人也只好跟在玄远身后。 到朱月影家中时,只见四处门窗大开,却不见半个人影,玄远虽然有些心慌,但见四下里并无张灯结彩,心里的担忧也随之去了几层!但这样的安心也只在短暂的几秒,这下又突然惊道:“啊,不好,难道公主已经到前方指挥作战去了!” 想到此处,玄远又拔足狂奔,直向前方的战场奔去。 这时,黔军在郑国忠的指挥下已陆陆续续退到了山林里,并利用地理优势,打了清军几个伏击! 清军虽然人多,但一来异地作战不熟悉地形,二来四下昏黑一片,吃了对方几个伏击以后,这下便不敢贸然前进,只坐在原地,等待天明!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正值白昼,眼前一切是有妖人在施法而已! 玄远身体飞在空中,如遇山石便用脚一弹,身体又飞到别处,活脱脱的像一只灵猴!他得白眉神功,夜里看物自然要比一般人容易得多,而陆渊几人却不敢如此飞快,因为四处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川,一不小心身体便撞了上去。 玄远四处狂奔了片刻,仍不见得朱月影身影,只见脚下一片火把,在黑漆漆的山林里,那些火把便像无数的萤火虫一般四处闪烁! 玄远这下急躁不安,终于忍不住高声呼道:“公主……公主……你在哪里?”这几声呼出,只听得山川阵阵回荡,还是听不见朱月影的回应。玄远更加急躁,这下又不停呼喊了几遍。 喊声未停,突听得身后一女子呼道:“玄远,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猛一回头,便见身后几里开外有一白衣女子正被几名清军轻薄,那婀娜的身姿不是朱月影还会有谁!此刻她正被几名清军撕扯长裙! 玄远心如刀绞,欲拔腿冲去,就在这时,忽见一道黄影闪动,便从西北方向闪电般地向那女子飞去。岂料,就在那道黄影刚一接近朱月影与几名清军时,几人突然变成了一道蓝色的漩涡,紧紧将那道黄影裹住。 玄远凝神一看,便见那道黄影正是光头和尚玉觉,不待玄远反应过来,裹在玉觉身上的漩涡突然又变成了数道闪电,猛听得“噼里啪啦”一阵雷鸣,玉觉四周便爆炸起来! 这时陆渊与单辰逸守静三人像玄远一样已站在玉觉的不远处,四人大叫不妙,随即向玉觉飞来,几人出拳把剑,“轰轰”几下便将周围的数道闪电击散。 玉觉身体晃了几晃,便倒在地上。 玄远随即将他上身抱起,看见玉觉大师血肉模糊的身体,几人不禁落泪。玄远含泪道:“大师,大师,你还好么?” 显是玉觉佛法高深,若是换着别人遇到这番袭击,恐怕早已血肉横飞了! 玉觉躺在玄远怀里,气若游丝道:“我,我还死不了,那……那妖孽,真是太……太狡猾了!大家小……小心!”说完这话,随即晕了过去! 棍宝随即从守静的口袋里跳出来,钻进了玉觉的胸前口袋。 陆渊道:“有棍宝在,大和尚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师弟,那妖孽很懂得幻术,咱们可要小心了!”说完这话,随即伸出右手在几人周围画了一个圆圈,那道圆圈随即闪烁起耀眼的黄光。这下又向守静道:“守静,你就在此陪棍宝给大和尚疗伤,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走出这个圈去。” 守静听得吩咐,随即换了玄远的手。 玄远,陆渊,单辰逸三人便在周遭开始寻找妖孽起来。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玄远三人均看见了不同令人紧张的画面;玄远看见爷爷郑国忠正被清军架起火来烧,陆渊则看见自己当年的孩子复活了,继而又被僵尸用爪子掏出了心肺,而单辰逸则看见蜀山众人被挖眼剜心,一排排宫殿继而纷纷坠落! 这些情景都是因三人所在乎的东西不同而特意出现的,实实在在地击中了三人内心。显是陆渊修道多年,悲伤一阵之后,便看出来这是妖魔使出的幻术,这时玄远与单辰逸已忍不住要向前冲去。 陆渊当即呼道:“那是假象,赶快闭上眼!” 玄远与单辰逸身体一震,当即闭上眼睛,这时又听得陆渊说道:“赶快跟我一起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玄单二人听得这话,随即跟着陆渊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陆渊又念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玄单二人也跟着念:“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这下陆渊便将一部佛经――《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从头到尾地带着玄远与单辰逸念了一遍,这三人虽然相隔数丈之远,但陆渊内力浑厚,此时口中的经文念将出去,都能清晰地传到玄单二人的耳朵里! 当三人念完“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时,眼前的假象便已不见! 玄远睁开眼睛,喜道:“师兄真有你的!” 陆渊道:“这得多亏大和尚了,过去与他相处,他总在我耳边念个不休,没想到这下终于派上用场了!” 单辰逸笑道:“师叔祖与玉觉大师闲来互相参禅论道,弟子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渊道:“唉!真不知道大和尚怎么搞的!一看见女子就慌了神,竟然看不见那是假象!看来这几百年的佛经算是白念了!” 玄远听得这话,心中忍不住冒起一阵酸味! 陆渊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下有些尴尬,随即又说道:“师弟,咱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妖道与朱继明的窝点,不然还是会被他们的幻术所困惑!” 单辰逸激动道:“正是,正是!” 玄远听得这话说得对极,当下拼命寻思无天与朱继明究竟会在哪里!寻思了片刻,终于惊道:“啊!我知道了!” 陆渊与单辰逸齐声道:“在何处?” 玄远道:“在一个洞中,”他突然想到那日自己与朱月影两人找到朱弛清等人的山洞,随即说道:“据此五十多公里的北边有一个山洞,昔日我与公主发现朱弛清在那山洞里着了魔,我猜想他们定在那山洞里!”说着这话,玄远伸手指着北方。 岂料,就在这时却突然看见北方的天空一阵深蓝,凝神一看,便见深蓝处是一个蓝色圆球,此刻所见,那蓝色球体的大小恍如太阳的三倍之大,正一闪一闪地挂在山腰。 陆渊惊道:“走,看看去!” 三人随即双腿一弹,便向那蓝色的球体飞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那蓝色的球体也在三人眼里逐渐变大,到距离二十米近的山脚时,那蓝色球体便如三间宫殿那般宽大。而最让人震惊的是,蓝色球体的后面还有一颗火红的球体正在向蓝色球体表面射来红光。那火红的球体因为是挂在天空中,所以尺寸也比蓝色的球体小了数倍,与周遭山行对比起来,倒像是一轮火红的月亮一般。 此时,只见那火红的球体每射一道红光在蓝色球体上,蓝色球体便“呲”的一声响,随即又红闪一阵。随着红光的刺射越来越多,那蓝色球体的光芒也逐渐由蓝转红,此刻已经变成了紫光! 陆渊惊道:“不好,他们是在修炼魔法,等球体完全变为红色那就糟了!” 玄远这下突然恍悟,那挂在天空中的红色球体不是别的,正是多久没出现了的“火瀛珠”! 随即记起武当乾坤六子之中的九阳道长当日说的话,“那火瀛珠,本是神龙口中的龙珠,对任何龙的传入均有超强的吸引力!火瀛魔君不惜魔法,竟在龙珠上施了魔法,从此,那龙珠便笼罩了一层邪气,但凡心术不正的神州之人都将会被吸引。一旦与那火瀛珠接了气,那人随即成魔,外域妖魔是进来不得,但内地妖人想出去却是容易得很!到那时内外夹击,令师道法再强恐怕也难应付!” 玄远想到此处,身体一颤,当即拔出长剑,一招“龙渊剑法”之中的“龙战于野”急向眼前的偌大球体刺去,以此同时,陆渊也双掌翻转,一个太极火球也随之撞去。 他师兄弟俩所修炼的功法已臻于至善,此刻联手,只见道道强光射出,卷起满天飞雪向眼前的偌大球体击去。 !! 一百一十六 原来如此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但才挨近球体几寸,便突然“噗呲”一声巨响,那偌大的球体随即一分为二,让人吃惊的是竟突然成两个人形展开。 这下天空中的黑云渐渐散去,周遭继而明亮起来,玄远三人又是一惊,原来这时看清楚了那两个人形便是无天与朱继明! 草木晃动,狂风急促,一眨眼的功夫,朱继明与无天二人便闪现在玄远三人跟前。 此刻五人相对,面色多有憎恨! 无天怒道:“贼老道,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我的‘玄法真气’就差两层……就差两层便可以大功告成了!”说着这话,表情既愤怒又失望!随即又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没关系,就算没练成,也能将你们收拾。也好!也好!等我吸干你几人的内力以后,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练成神功了!” 单辰逸啐了一口。 这时的朱继明也彻底变了个模样,骨瘦如柴,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眶漆黑,在一身深蓝色的外套衬托下,更显得诡异恐怖!这下也向玄远三人怒斥道:“你们几人坏了我的大业,竟然还敢前来送死,今日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陆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妖人,好大的口气,你们祸乱苍生,除魔卫道是我修道之人的职责,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休得多言!” 他这话虽然说得底气十足,但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两个妖人在此练功,已非几月前所能比,是以,嘴上说得轻松,心下却不敢大意! 只见无天先是拂尘一挥,玄远三人身旁便突然多了几千黑甲神,继而又闻到一股极丑的味道,像是破衣烂衫扔进了臭水沟里发了酵,又像是臭水沟里的水在太阳下暴晒。其味熏熏,刺鼻难闻! 又听得无天笑道:“贼老道,你那日好厉害啊,瞬间便将我的黑甲神除去了一大半,嘿嘿!……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但你今日若能再将我这几千黑甲神解决,那我就更佩服你了!” 陆渊心里暗叫不妙,他以为这些黑甲神都是妖道借尸还阳的把戏,便找了各已亡人的姓名与生辰八字,然后才轻而易举地做法驱除。可那套功夫,对这眼前的几千尸体并不管用,直到此刻,他也始终未能想出破解之法! 当下笑了笑,说道:“好,你要说话算话!”说着双手一伸,身影一闪便在众黑甲神身旁闪动起来。 陆渊身法极快,众黑甲神还未反应过来,均已被他在前额点了一下。他施展出的这些招式,自然是平时驱鬼捉妖的手段,若是一般的僵尸鬼怪,只要被他在前额一点,那便不能动弹! 世间的大部分道士都须得先用朱砂画好符咒,然后贴在鬼怪的前额才有效,显然,那些都是法力低微的表现。 岂料,众黑甲神受了陆渊这番点按却是一点事也没有,随即举起“驱魂棒”向三人刺来,一时间,这方圆几十里的山地均被众黑甲神刺得电光闪闪,树倒石飞! 显是玄远三人的功法卓绝,面对对方这强烈的攻势,身体在其中飘来忽去,闪避有余。只是众黑甲神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当真让人受不了! 玄远与单辰逸闪避了几下,突然“哇”的一口,吐了一地的黄水,而陆渊也在另一处几番作呕难受。 单辰逸朗声道:“妖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臭熏熏的家伙啊,我不怕痛就怕臭!” 无天哈哈笑道:“小子,怕臭就好,今日大伯我就让黑甲神……!”这话没说完,无天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当即闭嘴不言。 单辰逸啐了一口,鄙夷道:“我呸!你是谁的大伯啊?你这妖道!” 这时四处电闪雷鸣,众黑甲神依然围着玄远三人来回攻击。 玄远“嗖”的一声闪到单辰逸身旁,道:“你认识那妖道么?” 单辰逸向左边一闪,随即道:“我怎么会认识这个妖道!” 玄远向右一闪,“嗖”的一下,又靠近单辰逸身旁,道:“上次他说你功夫有长进,这次又称是你大伯,你不觉得很可疑么?” 单辰逸一愣,这下才反应过来玄远说得有些道理,他本来以为只是那妖道口头上爱占自己便宜而已,所以不曾想那么多,此刻一经提醒,似乎觉得这无天妖道与自己有莫大关联。 当下心生一计,随即问道:“妖道,我从小在蜀山由师父他老人家抚养长大,哪有什么大伯,莫不是你这妖道坏事做多了,断子绝孙,所以才老喜欢占我们这些年轻人的便宜?” 单辰逸以为他这句话说出去,对方一定中计,说出自己的来历,岂料,无天听得这话,却一句也不回答。随即将手中的拂尘又挥舞了三下,众黑甲神立即围着三人快速转动起来。 玄远三人知道,只要让众黑甲神转动得三圈,那便会突然发起总攻,自己一时还真难以招架。 陆渊临战经验丰富,当下不等众黑甲神转得三圈,随即双臂伸直双掌翻转划圆,再向前一推,一股强大的火光便从他双掌中喷射出去,众黑甲神便向风吹落叶一般远远散去,继而化作一团团黑烟在另一处成人形站立。 玄远与单辰逸也跟着使出剑法,只听得“恍恍恍……轰轰轰……”数声大作,身旁的黑甲神也散成几片。 虽然三人暂无生命危险,但一时想要除掉众黑甲神倒也是难办。那些黑甲神就像是苍蝇一般,拍了飞走,过了一会儿又飞来,始终纠缠不休,真叫三人厌烦! 陆渊气道:“妖道,有种就和我实实在在地打一场,总搞这些把戏算什么!” 但这时的无天对几人毫不理会,只顾着与朱继明双掌交接,显然又开始练起了妖法。 陆渊看着无天与朱继明身旁渐渐起了蓝光,而周围又开始暗淡下去,心道:“糟糕,原来他是想拖住我们,自己好在一旁练功!嘿嘿……有我陆某人在此,你们的奸计休想得逞!”说着身影一闪,便像无天与朱继明扑去。 但这才靠近他二人身旁几寸之远,陆渊突见前方数十道闪电闪烁,迅速拧成一股极粗的闪电向自己袭来。陆渊感觉那威力锐不可当,随即在空中几个翻转,继而迅速向左后方闪避,这才避开了这一击。 这时,那极粗的闪电物状撞击到了附近的一个山尖,伴随着一声巨响,即见那山尖上的土石滚落下来。 朱继明与无天身旁的蓝光越来越盛,天空又开始乌云盘旋,高空中继而又出现那颗火红色的“火瀛珠”。 这时,众黑甲神不再转圈,而是在三人身旁一团乱跑,玄远三人本来被臭气熏得难受,这下又看见众黑甲神乱跑起来,只感觉越来越迷糊,几次都想倒地睡觉,但还是勉强撑住了。 陆渊虽然功法不如玄远,但他要比两位年轻人大了好几百岁,故而定力也比两人好很多! 面对敌人这番纠缠,他虽然感觉作呕难受,但也能看清几米以外的事物。这时,只见玄远与单辰逸将手中的剑乱刺乱砍,毫无招式。陆渊心里暗暗惊慌,心道:“如果再找不出这些死尸的死穴,恐怕今日三人都要葬身此处了!” 这时,突然看见单辰逸倒在地上,而身上却冒着一股股的黑气,就连玄远的嘎子窝与脚底间也冒着一股股黑气。奇怪的是,那一股股的黑气,竟然被众黑甲神都吸收了去,每名黑甲神只要一吸收到玄远与单辰逸身上冒出来的黑气,便会精神焕发起来。 只见几名黑甲神吸了一阵黑气之后,随即举起“驱魂棒”向单辰逸身上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渊似乎想透了什么。随即默念了一句口诀,再用树叶摩擦了一下手掌,迅速向那几名黑甲神击去。 一道水银般的物状闪过,突然击起一阵阵黑烟,即见单辰逸身旁的几名黑甲神消失得不见。 陆渊大喜,笑道:“原来都是些污秽脏脏之物,好你个妖道,亏你想得出来!” 原来,这些黑甲神并不是什么借尸还阳的死尸,而是无天从污秽的事物中提炼出来的精元,难怪一身臭气,直熏得三人受不了,也让陆渊百思不得其解! 陆渊瞧出了破绽,这下又反复刚才的动作,“轰轰……”数十招使出,众黑甲神便陆陆续续被歼灭! 玄远头晕目眩了一阵,这才慢慢清醒,只见单辰逸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他慌忙凑近试探鼻息,待发现单辰逸呼吸平稳后才放了心。这时,只听得陆渊一声大喝,随即如龙卷风一般向朱继明与无天二人席卷而去。 陆渊这下发作已用尽了刚恢复的所有功力,他知道这二妖联手威力深不可测,如果不突然袭击,待那二妖反映过来,就不好办了!是以,来不及向玄远知会一声,便突然发功。 岂料,才见陆渊攻到朱继明与无天身旁几丈时,便突然“轰……呲……”的一声巨响,三条闪电般的物状,发着蓝红紫三种光芒急向陆渊胸前击到。陆渊发力攻击,这下哪里来得及闪避,只听得他一声大叫,随即摔倒在地! 玄远见这变故,一声惊叫,随即跑到陆渊跟前,这下本欲要将师兄扶起,但这时朱继明与无天又趁势攻来,玄远长剑当即在掌中翻转,周围便闪烁起了无数道剑圈,剑圈密密麻麻,水银闪烁,这正是“太极剑法!”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朱继明与无天的功法同时击到了玄远剑上,玄远虽感吃力,但朱继明与无天二人几番攻击,倒也未能攻破他的太极剑法。 玄远那日在陆渊的指导下,用“归元正气功”逼出了体内的寒气,同时也掌握了此功的法门,这下使出的“太极剑法”不知不觉已多了几层柔密,威力也高出了昔日数倍。 朱继明与无天几番攻击不成,这下分左右两侧向玄远攻到,玄远想脱身自然轻而易举,但想到师兄正躺在身旁,自己如何能闪避!随即一声大喝,双掌握剑,剑尖朝天,当即向朱无二人连刺带砍,正是“龙渊剑法”之中的第三层“龙战于野”。 朱无二人见这剑法来得猛烈,当下不敢硬接,迅速向左右一跃,勉强避开了玄远这一剑。 但玄远抓住了时机,并不给二人喘气的机会,随即又使出第二层剑法“惊涛拍岸”。这第二层剑法威力虽然不如第三层刚猛,但波及面是极广的。朱继明与无天本以为可以躲过此次攻击,心才稍微放心,岂料,竟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膀右臂一阵刺痛,“噗呲……噗呲……”几声风刮如刀,只感觉自己脸上瞬间被划了几道,热辣无比,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 这时单辰逸听得几声响动,已经爬了起来。 这下与玄远所见,竟让他二人更是吃惊不已! 只见无天与朱继明被玄远刺得狼狈不堪!无天这一抬头,身上红闪一阵,随即变了一个人。脸盘子没那么长了,尖尖的下颚也缩短了一半,就连整个身体都变得匀称起来! 玄远与单辰逸同时惊道:“乾阳/掌门师伯!” !! 一百一十七 辰逸成仁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原来,这无天妖道竟是蜀山昔日的掌门乾阳所变,那日他与玄远一场大战,侥幸没死,便逃到隐蔽的地方疗伤,待伤势复原,他便乔装在朱继明身旁,时时刻刻都在想法除去玄远,以及郑氏一门! 单辰逸刚叫了一声“掌门师伯”随即又骂道:“妖道,原来是你这龟妖,你杀了我师父、师伯、师叔,还有其他同门师弟妹,我要为他们报仇!” 玄单二人也在此时才霍然明白,无天妖道为什么老爱占单辰逸的便宜。其实是他说漏了嘴,只是他变成了另一番摸样,实在难以发觉! 乾阳见自己败露,便恢复了以前的语调,指着玄远道:“要怪就怪他,他们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单辰逸并不理睬他的狡辩,长剑一抖,随即喝道:“妖孽,休再狡辩,拿命来!”说完这话,一只手臂随即在空中挥舞起来,霎时间,空中便闪现出九把长剑,并向乾阳纷纷刺去。 玄远本想发功相助,这时,突然感觉手臂一紧,一低头,才发现是被陆渊师兄拉住自己手腕,陆渊道:“师弟,赶……赶快,想办法……想办法撤离!” 玄远这时战斗欲被激发,本想就此收拾二妖,但突然听得这话,不解道:“师兄,为何啊?” 陆渊脑袋晃了几晃,道:“这,这二妖,不……不……”其实他是想说,这二妖不好对付,先撤离日后再想办法收拾!但这时他胸口气血翻涌,来不及说完,便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晕了过去。 玄远一惊,慌忙呼喊师兄,但陆渊仍然闭目不言。 就这短暂的时间里,单辰逸已和乾阳打斗起来,但单辰逸的剑法再怎么厉害,又哪里敌得过几百年的龟妖,加之龟妖出自仙体,体内所蕴含的功法自然不可想象!是以,才见单辰逸施展了几招,便已被乾阳制住。 乾阳一只手抓住单辰逸的手臂,另一手掐住他的喉咙,喝道:“小子,你服不服?” 单辰逸挣扎一阵,怒目而视,勉强说道:“你这老乌龟,我服你个……” 他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乾阳手起击落,一掌向天灵盖击去,脑浆也随即崩裂出来! 此时的乾阳再也没有昔日掌门时那点仁慈,那日大败以后便从此遁入魔道,他是龟妖,向来讨厌别人说自己是乌龟,这时单辰逸的辱骂,正好惹怒了他,是以,一掌击下不再犹豫! 玄远在几丈开外看见单辰逸倒在地上,身体抽动了几下便一动不动,心知,此番哪里还有命在!当下心如刀绞,随即大喝一声,提起长剑向乾阳攻去。 玄远盛怒之下,使出的剑法尽是“龙渊剑法”的最高几层。一时间剑光闪闪,光芒冲天,一间排山倒海,风云突变。 乾阳起初还能接住几招,但玄远才使了二十来招,他便难以招架。这下只得东躲西闪,身体在玄远几丈之外游斗。 朱继明见乾阳招架不住,这便在一旁施法协助,“呼呼”几下向玄远后背击去。玄远听得耳后生风,当下头也不回,随即长剑一翻,向后斜砍一剑,“唰唰”几声剑气破空响动,急向朱继明刺去。 按照朱继明的修为本来难以在玄远剑下活命,但一来玄远念在他是朱月影的父亲,未使到五层功力,二来朱继明此时正站在一块坚实的山石旁,见玄远凌厉的剑法使来,便“呼”的一闪躲到了山石之后,这才在山石的庇佑下躲过了一劫! 猛听得“啪……轰……”一声巨响,朱继明身旁那块山石被玄远的剑削去了一大半。 便在这时,乾阳“呼”的一闪,竟与朱继明连成了一块,二人四掌相接“呼呼”地转动起来,瞬间竟变成了一个紫色大圆球。 玄远一惊,当下还来不及发招,那大圆球随即向他面门扑来,待靠近玄远身旁几寸时,那大圆球表层突然出现了百来双手掌向玄远胸口直抓。这一抓实是非同小可,乾阳与朱继明练了千百遍,竟可以将坚硬的石块抓个粉碎。 玄远本想伸出双臂接住这一击,但见这突变,上身随即后仰,才避开了对方这一攻击,但所带的余力,也让玄远感觉到风刮如刀! 那大圆球一击不成,随即在空中转动几下,又掉转头向玄远攻来。 这时,玄远已经有了空暇,随即长剑一抖,一招“龙战于野”相迎,猛听得“轰……啵……”声巨响,那大圆球已被玄远的剑当中削破,也在此时,大圆球又一分为二成人形展开。 玄远欲向乾阳当胸刺射,岂料,这时眼前竟突然出现了爷爷郑国忠,老将军一头白发凌乱披散,身体正挡在乾阳前面,手脚正被乾阳拿住动弹不得。玄远吃了一惊,立即将已使出的功力收回。这样一来,身上各大门户敞露敌前不说,收回来的功力也会将自己震伤,要是对方再乘机攻来,那就更加糟糕了! 果不其然,玄远猛吸一口气,回来的功力竟生生震得自己向后踉跄了几步,就在这时,眼前的郑国忠突然不见,一头凌乱的白发突然变成了乾阳手中的拂尘,“呼呼”两下全打在玄远胸前肋骨之上。 玄远只感觉胸口一阵热辣,随即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又向后踉跄了几步,这时才发现原来又中了对方的幻术! 只听得乾阳哈哈笑道:“你的‘龙渊剑法’是很厉害,可你现下重伤在身,怎么跟我斗?” 说完这话便又挥动了几下拂尘,向玄远斜刺里攻来。 玄远左手扶胸,迷迷糊糊地闪避了几下,这下才转过身来,便被朱继明一掌拍在小腹上,随即又是一阵疼痛,继而又喷出一口血。 玄远晃了几晃,眼看就要摔倒,可不待他摔倒在地,突然觉得脚下一阵疾风扫到,身体又跌飞到几丈开外。“噗”的一声响动,便听得身后“嘎吱……嘎吱……”之声响起,原来是自己的身体撞断了身后的数根树干。 玄远这时痛得的已经麻木,眼看乾阳与朱继明又再合力攻来,随即长剑翻转,在身前画起了数道剑圈,这正是“太极剑法!” 朱继明与乾阳组成的偌大紫球迎面向玄远撞到,只听得“嘎嘎蹦蹦”一阵巨响,山林里便树木横飞起来。 玄远感觉浑身上下疼痛难耐,朱继明与乾阳又步步逼来,当下本无力气反抗。但见数十根折断的树干向躺在地上的师兄陆渊飞砸而去,突然大喝一声,将手上的长剑使得更快,随即从对方的夹缝中奔出,向那几根树干追去。 显是玄远神速,那几根树干才到陆渊身旁寸许时,便被玄远踢开,陆渊才幸免于难! 这时,朱继明与乾阳又合力攻来。玄远这下已经想到对方定会偷袭自己后背,当下装作不知,暗暗猛提一股内力,待朱继明与乾阳欺近身旁丈许,突然长剑抖动,一个转身,长剑连刺带砍,“唰唰……呼呼……”尽是“龙渊剑法”第四层“利涉大川”,这层剑法使将出来,鬼神皆惊,任凭乾阳与朱继明再厉害都无法抵挡! 猛听得“轰轰”之声大作,即见乾阳与朱继明组成的大圆球被劈成几半,随即又成人形跌倒,朱继明当场毙命,而乾阳也受伤不轻,这下一只手扶着胸膛,身体颤了几颤,吃惊道:“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玄远气愤难平,这下乘胜向乾阳攻到,乾阳如鬼魅一般闪避了几下,突然站立在西北边的一棵大树下,慌忙道:“别过来……否则我让你永远失去她!”说着这话,左手在空中拂了几下,即见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乾阳身前,喉咙也被乾阳一只手掐住! 玄远一惊,呼道:“公主!” 原来那女子正是朱月影,此刻正被乾阳掐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但玄远立即察觉,这肯定又是对方的幻术,之前吃了大亏,这下哪还能上当! 玄远怒道:“妖孽,又来给我使幻术,你以为我还会中你的诡计么?” 乾阳咳嗽了几声,笑道:“嘿嘿!……不信你就过来试试!” 玄远这下誓要杀了此妖孽才罢休,当下长剑抖动,喝道:“妖孽,我不会再中你的诡计了!”“唰唰”几声,便向乾阳攻到。 乾阳随即将朱月影向前一推,“噗呲”一声,朱月影的胸膛便硬生生地撞在了玄远的剑尖之上,只听得朱月影惨叫一声,整个身体便软倒在地。 玄远吃惊不小,但嘴里仍在念道:“这不是真的,这定是妖孽的幻术!” 这时,突听得斜刺里一男子惊道:“你,你杀了公主?” 玄远侧身一看,便见郑朝盛站在几丈开外,满脸怒色地瞧着自己,玄远虽然认为这是对方所使的幻术,但内心却在砰砰跳个不停! 这一低头,只见朱月影躺在地上,额头青筋暴涨,两眼注视着自己,撑着一口气,道:“玄……玄……玄远,我是,我是……我快死了,你抱着我!” 又听得另一男子喘气道:“师弟,她,她……她的确是公主,你,你……” 说话者便是陆渊,他昏迷一阵,这下醒来,刚好看见玄远刺了朱月影一剑,他此刻虽然身受重伤,但也能分辨得出眼前所发生的物事,这下看见大错已经铸成,只恨自己醒来得晚。 玄远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一切并非假象,随即扑倒在地上,抱着朱月影,慌忙道:“公公公……公主,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朱月影躺在玄远怀里,身体不停地发抖,像是中风一般,道:“是,是,是我啊!难道……难道你没认出……认出我来么?”她不是在怪玄远没认出她来,而是怕玄远忘记了自己。 玄远泪如雨下,哽咽道:“那妖孽厉害得很,我还以为……还以为又是他的幻术!” 朱月影艰难地说道:“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见不到你啦,能死在你……你怀里,我……我已经,心满,心满意足了!这时突然面带微笑,续道:“总算,总算能保住……保住我这清白之身,永远……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最后一句话,玄远听得不大明白!原来,过去这段时间里,朱月影过得真是不易,她的父亲逼她嫁给郑朝盛,她宁死不从,后来无天(乾阳)施展了幻术,将郑朝盛变成了玄远的模样,朱月影才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关键时刻,幸得其弟朱月照相救,这才没能被郑朝兴糟蹋了身体。而朱月照因为这事,被他父亲朱继明盛怒之下活活打死了! 朱月影经过那件事,对她的父亲已经绝望,而玄远刺自己的这一剑,她知道玄远是怕中了对方的幻术,是以,对玄远并没有一丝埋怨。 玄远激动道:“影儿,你快别说话,我这就给你疗伤!” 朱月影微微摇头,道:“别费力气了,我也……我也好恨,那……那妖道,原来他是,他是乾阳,他毁了……我爹爹……毁了……我朱家,你,你……你要杀了他,不能再让他……祸害……天……下……人了!”最后这两个字说得非常小声,几乎听不见! 玄远愤怒道:“我一定会杀了他!” 只见朱月影一口气提不上来,抽动一阵,随即眼睛一闭,整个身体便松散在玄远怀里。 !! 第七章:三世怨气聚一身 九州生灵轮数回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一百一十八)痛失爱人 玄远惊慌呼道:“公主,公主,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但任凭他千呼万唤,朱月影仍然不见有何反应。玄远又大声呼道:“棍宝……棍宝……你在哪里,快来啊!” 他这一声刚一呼出,便见西南方向的山林间一道绿光射来,随即有一物迅速砖进了朱月影的胸前口袋里。 玄远激动道:“棍宝来了……棍宝来了……,影儿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这时又紧紧搂住朱月影,道:“影儿,你醒醒,你醒醒,棍宝已经来了不是么?” 突听得身后一女子声音道:“哥哥,你快别乱动影姐姐,棍宝正给她疗伤呢!”这女子正是守静,前一刻,棍宝正在为玉觉疗伤,玉觉才恢复了八层,棍宝便突然从玉觉的口袋里跳了出来,守静纳闷道:“棍宝,大师的伤好了么?你怎么就出来了?” 棍宝气喘吁吁道:“我感应到娘亲受伤了,我要去救她!”说着这话,他便匆忙赶来,只是他刚为玉觉疗伤,内力消耗了大半,是以,在路上并没有那么快,守静与玉觉也管不了那么多,这便跟着棍宝赶来,竟没想到会看到如斯画面! 守静这下突然看见单辰逸的尸身躺在几丈开外,迅速扑了上去,随即大声哭喊了出来。 而玉觉也迅速将陆渊扶起,并用刚恢复的功力为他疗伤。 玄远见朱月影适才撒手人寰,心里悲痛得不行,这下见棍宝突然来到,又忍不住高兴起来!这时,玉觉已扶着陆渊走到玄朱二人跟前,玄远看了看朱月影又向陆渊与玉觉激动道:“师兄,大师,棍宝来了,影儿定然没事的,你们说对不对?” 陆渊与玉觉见朱月影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心里暗叫不妙,但听得玄远的问话,随即齐声答道:“正是,正是,公主会没事的!” 这时,三人便听得守静在一旁哭喊道:“辰逸师兄……辰逸师兄……你……你,你死得好惨啊!”其实守静是想说,你醒醒啊,但见单辰逸脑浆都流了出来,已知没了气息,这便爬在单辰逸的尸身上哭得更加厉害了! 玉觉口喧佛号,对单辰逸的死表示无奈,而陆渊与玄远更是难过不已。 陆渊咳嗽了几下,怒道:“这龟妖陆续杀死了这么多人,我非除掉它不可!” 玄远听得此言,随即扫视四周,喝道:“龟妖,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但四下里除了郑朝盛在一旁发抖以外,便不见乾阳的踪影。 过了片刻,突听得周遭脚步声四起,便有几百黑衣军士涌来,便是郑国忠所带的人马。老将军见朱继明的尸身,一时也是悲愤不已,随即哽咽道:“王爷啊!你为何就这么扔下末将啊?咱们的大业还等您来主持呢!” 玄远愤怒道:“爷爷,朱继明是我杀的,你就治我的罪吧!” 郑国忠听来一愣,随即气道:“啊!你……” 陆渊抢道:“老将军,朱继明早已成魔,他死有余辜,你万不可再责备我师弟了!” 郑国忠听得此言,看了看朱继明的尸身,老泪纵横道:“王爷啊!你处心积虑,苦心孤诣地想有一番作为,可曾想到会有今日结局啊?……”这下又看了看朱月影,续道:“公主她还好么?” 玄远这时稍微有些清醒,道:“公主还在昏迷,幸得棍宝及时赶到,但愿她能醒来!” 郑国忠道:“公主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玄远听得此言,眼中的泪水又扑簌簌而下,这下便将自己如何中乾阳的幻术、如何误认为朱月影也是对方施展的幻术、自己又如何不小心刺伤了朱月影的事情说来。 众人听了以后,不但不责怪玄远,反而更加理解玄远的失误! 陆渊又咳嗽了几声,道:“师弟,其实以你高超的剑法,那二妖再如何厉害是没法抵挡的,只是那龟妖的幻术太过厉害,所以才遭到他的偷袭,还好你没事,相信公主会被棍宝医治好的,你就别太难过了!” 郑国忠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朝兴,公主会好起来的,再说现在鞑子兵已经退了,咱们就别太难过了!” 陆渊奇道:“清军退了?你们才几万人马就将七八十万的清军打退了?真是太不可思议!” 郑国忠顿了顿道:“这事说来的确挺玄乎的,两个时辰前,我们还在和鞑子兵周旋,老夫深感吃力,还以为我几万将士从此便要死在家门前!哪知,却突然发现几道蓝光在我眼前一闪,随即又向清军刺去,之后便听得众鞑子兵高声呼喊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圣母皇太后驾崩了,皇宫内着火啦!’然后纷纷退去!” 陆渊更加奇怪,道:“他们在几千里以外的深山里作战,何以能看见皇宫内着火?又如何能知道那妖后驾崩了?” 郑国忠摇摇头,道:“其中缘由我就不知了,只是一时间的突变!” 陆渊突然恍悟道:“哦!……我知道了,难道又是那妖孽使的幻术?” 郑国忠疑惑道:“幻术?嘿嘿……那妖道想我死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帮我呢?” 陆渊又惊讶道:“龟妖不是在帮你,而是……而是要害你!” 郑国忠更加疑惑,问道:“害我?那为何他又帮我击退了鞑子兵?” 陆渊看了看郑国忠的五官,发现这老将军的额头隐隐闪烁着一道金光,已然明了其中缘故,随即笑道:“既然敌军已经退了,咱们目前先别深究此事了,救公主要紧!” 郑国忠听得此话有理,便不再细想此事。 这时,突见郑荣昭命两名属下押解郑朝盛向几人走来,刚一走到郑国忠跟前,郑荣昭便一脚踢在郑朝盛的膝盖上,喝道:“畜生,你还想往哪里跑!”随即又向郑国忠拱手道:“父亲,这畜生想趁机逃跑,还好我及时发现,现下全听凭您发落!” 郑朝盛受那一脚,双腿不禁向地上跪倒。 郑国忠气道:“你这畜生,公主金枝玉叶且与朝兴早已有了婚约,你为何还鬼迷心窍,做出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出来!” 郑朝盛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发抖,一把抱住郑国忠的大腿,哀求道:“爷爷,爷爷……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您就饶了孙儿吧,爷爷!……” 郑国忠一脚将他踹开,怒道:“你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出来,还有脸求我饶你,哼!……你看你像什么,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都没有,若是你临危不惧,说出个所以然来,兴许我还会考虑饶你一命!”老将军刚正不阿,欣赏有气节的人,蔑视一些贪生怕死之徒。 郑朝盛听得这话,随即挺直了腰,但双膝仍然跪地,便向郑国忠跪着走来,这一分钟,倒是陡生了几分气概,道:“爷爷,您说我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可就太冤枉孙儿了,孙儿虽然偶尔会听从无天妖道的吩咐,但那也是为王爷做事啊,您不是说要我们世世代代都效忠王爷么?孙儿这样做哪里错了! 我承认,我是想得到公主,但那也是出于对公主的爱慕。孙儿就是不明白,我也是您的亲孙儿,为何您总是偏爱着他!”说着这话左手便指着玄远。 郑国忠一愣,又气道:“朝兴与公主是两情相悦,我总不能为了公平而让公主嫁给你吧!” 这时,站在一旁的郑朝蒸忍不住插道:“我也很爱慕公主,但自从知道公主与兴弟互相爱慕以后,我便打消了念头,不像你还用尽心机,听人摆布!” 郑朝盛一愣,疑惑道:“兄长,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我用尽心机,听人摆布了?” 郑朝蒸气道:“畜生,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那妖道处处排挤爷爷,你倒好!为了满足自己的痴心妄想,便与那妖道勾结!” 郑朝盛听到此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但又立即假装镇定,奇道:“勾结?兄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郑朝蒸见他不认账,这下怒道:“你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是不是?我问你,大军挥师东进之际,是谁在爷爷碗里下药?并且还传消息说爷爷病重,不能领军前行,王爷便乘机让无天妖道领了兵。三军会于直隶,又是谁夜里提刀走进爷爷帐内?如果不是爷爷留心,恐怕爷爷现在已经不在了!还有,奶奶碗里明明是‘巴马火麻’的长寿药材,为何突然变成了毒药‘雷公藤’?那毒药你本来是想害爷爷的吧?不巧被奶奶喝了!” 玄远听得这话,不禁惊道:“啊,原来奶奶是被你害死的!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当下本想杀了郑朝盛,但见爷爷与大伯都在场,便暂时压住了心中的火焰。 郑朝盛听得这话,再也不敢狡辩,身体随即发抖起来,嚎啕道:“爷爷,爷爷……孙儿错了,孙儿知错了啊!您饶了我吧爷爷!” 郑国忠气道:“畜生,萧氏虽然不是你的亲奶奶,但她对你哥儿俩从小就百般疼爱,捧在怀里怕你热,放在床上怕你冷,比你的亲奶奶还亲!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啊?”说着这话,眼泪忍不住流淌,心中更多的是许多无奈与失望!这下突然又恍悟道:“哦!我倒是忘了,你没打算害她!” 郑朝盛随即抢道:“是啊,是啊,爷爷,我没打算害奶奶的……” 郑国忠怒道:“可你打算害我,若不是你父亲爱惜你奶奶,把那碗原本给我喝的被你掉包的毒汤给你奶奶,恐怕死的就是我啦!” 郑荣昭听得这话,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父亲,孩儿有罪,孩儿不该将那碗汤送给母亲,孩儿若是事先知道,宁愿自己喝也不会……都是孩儿管教无方,教出这么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来,父亲,请您将我和这畜生一起处死吧!” 郑国忠颤了几颤,道:“你是有罪,可我也有,这哥儿俩从小就跟着我,是我没管教好朝盛这畜生!” 陆渊与玉觉几人在旁也听得大概明白,原来是郑朝盛一心想得到朱月影,便受了别人的挑唆,不惜残害自己家人。虽然听起来很可气,但见这地上躺着的三人(朱月影,朱继明,单辰逸),也没心思听郑国忠祖孙在此追究。 陆渊道:“老将军,此事以后再处理,现在咱们应该想办法救助公主要紧!” 郑国忠又是一愣,道:“道长说得极是,来人啊……先将这畜生押下去,日后再发落!” 身旁的护卫听得吩咐,随即将郑朝盛押解回去,走了几米开外,众人都还能听到郑朝盛求饶的声音。 玄远于之前一番质问虽然听懂了个大概,但他的心思仍然放在朱月影身上,这下搂抱着朱月影,看见她苍白的脸庞,又忍不住哭道:“影儿,你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啊!” 就在这时,突见朱月影胸前的衣服一阵鼓动,玄远忍不住大喜道:“影儿醒了,影儿醒了!” 岂料,朱月影仍然一点反应也无,竟是棍宝跳了出来,这下变成人形,站在几人垓心,气喘吁吁道:“娘亲……娘亲的伤口我治愈了,但是……我还是救不了娘亲!”表情甚是沮丧! 众人听得这话,同时“啊”了一声,心里甚是难过! 玄远随即放下朱月影,又拼命摇着棍宝的双臂,激动道:“什么……你说什么?你为什么救不了她?你不是五色神泥吗?为什么你救不了她啊?”这番歇斯底里一阵,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棍宝百般无奈,朱月影事先断了气,他赶来施救本来已无多大把握,加之,他刚救了玉觉,内力已经消耗了大半,种种不利因素萦绕,他又如何能救得了! 只听得玄远哭道:“你快救她啊……快救救她啊……我求求你了!”之前是一边说一边拉扯着棍宝,到后来竟在棍宝面前“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众人见玄远如此,均是心如刀绞。 !! 一百一十九 意志消沉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棍宝也随即跪在朱月影小腿旁,哭道:“娘亲,娘亲!你为什么会这样啊?” 这时,守静立即从单辰逸尸身旁跑过来,看见朱月影躺在地上,又见哥哥使劲儿磕头,情绪激动异常,便忍不住哭道:“哥哥,哥哥,影姐姐她已经死了,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可是玄远似乎没听见,仍然在几人身旁咚咚磕头,嘴里也不停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影儿啊!……” 玉觉也是伤心不已,心里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声“妹妹”叫了出来,但随即又被陆渊捂住了嘴。 玄远听得守静说“影姐姐已经死了”这句话,一颗心火辣疼痛,似遭到了电击雷劈一般。登时冒出了一个念头,既然影儿已经死了,那自己又干嘛还要活着!同时,心里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影儿是被你自己杀死的,你杀死了你心爱的人儿!” 玄远突然大声道:“不……不是我杀死的,我没有杀死影儿……” 那声音又向玄远说道:“她已经死了,你的剑上还有她的血,她在黄泉很孤独,你怎么忍心让她孤身一人去那幽深昏暗的黄泉!” 玄远又大声道:“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人去那幽深昏暗的黄泉,不……不……我不能让影儿去那幽深昏暗的黄泉!”说着这话,随即捡起地上的长剑,欲要向自己脖颈上抹。 众人见此大吃一惊,陆渊右手中指迅速一弹,便听得“铛”的一声,玄远手中的长剑随即“当啷当啷”掉在地上。 玄远这时才有些清醒,但见朱月影躺在地上,随即又右手捏拳,使劲儿捶打着自己的左边肋骨,道:“我为什么不知道那不是假象,我为什么要刺那一剑!”现下确实好生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再上一次龟妖的当! 他悔恨难当,不知不觉捶打着自己的拳头力道更猛了,忽然间,才感觉自己脖颈右侧一阵吃痛,随即一阵发麻,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玄远醒来时,发现躺在一张宽敞的木床上,床的周围挂着白色的蚊帐,这下翻身而起,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扫视了四周,见这屋子似乎有些熟悉,当下不及多想,欲拔腿向门外走去。 这时,突听得“嘎吱”一声响动,一道阳光洒进,原来是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名女子,正是守静,此刻她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显然是为玄远准备。 守静见哥哥醒来,忍不住一阵高兴,不待她问话,已被玄远抢道:“守静,我这是在哪里?公主呢?” 不待守静回答,玄远随即夺门而出,慌慌忙忙找朱月影而去,这时,他虽然很是激动,但脑袋清醒了许多。当下既想知道朱月影在何处,又担心被人告诉公主已经埋了! 他在庭院里来回急走,只见四处都是石头砌成的石墙与房屋,发现自己原来是在郑府,这下随即找到了庭院的大门,这时,便听得守静在身后叫道:“哥哥,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玄远并不回头,嘴角颤巍巍了一会儿,终于启齿道:“我,我要去找公主!” 守静道:“我带你去!” 玄远转过身来,已经是泪流满面,道:“公……公主,她埋葬在何处?” 守静一愣,不待她作答,玄远已经奔出了庭院。 玄远奔出了郑府以后便一直向山林里窜,希望能尽快找到朱月影的坟墓,瞬间已奔过了几座山间,但始终未能找到朱月影的坟墓。 这下又听得守静在身后气急败坏道:“哥哥,你……你,慢点……我追不上你。公主……公主不在这里,她在西北方向的……” 玄远听得这话,便又立即发足向西北部的山林赶去,片刻间,便来到三座大山环绕的草地上。此处青山绿水,玄远这一眺望,发现前方几米处的山脚有很多人聚集,几个帐篷依山而搭,而几个帐篷的垓心正用鲜花围着一人,那人着一身白色长裙,此刻正安详地躺在鲜花丛中。 玄远一声大叫,以为大伙儿是要将朱月影火化,随即双腿一弹,便奔到了朱月影的身旁,双手胡乱推开几人,怒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见一人紧紧抱住玄远,忙道:“师弟,你先别激动啊!”这人正是陆渊。 玄远并不理会,随即挣脱了陆渊的双臂,喝道:“你们干嘛如此对待公主?” 陆渊也跟着喝道:“师弟!……” 玄远听得这震耳欲聋的声音,这才有些清醒,道:“师兄,为什么要将公主火化啊?为什么啊?” 陆渊道:“谁说要火化公主啦?你听我说,公主可能还有救!” 玄远一惊,随即抓住陆渊双臂,喜道:“你说什么?这是真的么?师兄,你可不要骗我!” 陆渊点点头,道:“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都会努力的!” 玄远这下转过身来,仔细观察朱月影,竟发现她是躺在地上,双脚埋进了土里,周围全是鲜花沿着她的身体插放。但盖在朱月影腿上的泥土五颜六色,与周围的黑色泥土有明显不同。 原来,就在玄远被郑国忠打晕了以后,几人便突然发现朱月影手指微微一动,陆渊与玉觉立即检查,发现朱月影虽然断了气,但身上的几处经脉居然还能微微动弹!这又发现,棍宝跪在朱月影腿旁,几寸之间的空气暗暗泛着绿光,陆玉二人忍不住一阵惊喜,当下随即施法抢救,但半响过去,仍然不见效果。 陆渊观察了半响,说道:“公主三魂丢了,但七魄还在!” 郑国忠随即问道:“人活在世上全是靠三魂七魄主宰,何以三魂没了七魄还在?” 陆渊并不回答,随即向玉觉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走进密林丛中商议,半个时辰以后二人便想出了方法,随即向郑国忠说来。 郑国忠虽然不明白,但自来很相信修道之人,随即依照陆渊的吩咐,先派人将朱继明与单辰逸分别埋葬,再派人将玄远送回府休养,守静自然是要前去服侍自己的哥哥。最后,郑国忠再依照陆渊之言,为朱月影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陆玉二人利用两个时辰的功夫,便从宜兴找来了五色泥。 这里刚布置好,玄远便又发了疯似的赶来。 这下看着花丛中的朱月影,忽然有几只蜜蜂“嗡嗡”飞来,玄远担心蜜蜂蛰到朱月影,便小心翼翼地为她驱赶。看着朱月影十指交叉平放在小腹上,俊美的脸庞一丝血色也没有,玄远便悲从中来! 忽然想起眼前这张殷桃般的嘴曾经是那么的能说会道,那张水汪汪的双眼曾经是那么的传神动人,玄远不禁心花怒放,但这一低头,却发现朱月影唇眸紧闭,玄远的眼泪又扑簌簌流淌 玄远傻坐在朱月影身旁,任凭旁人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半步,众人无奈,只见他时而沉醉在曾经的记忆中,时而又浸泡在泪海里。 这几个时辰过去,玄远不知不觉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与朱月影在北京城外初遇的场景、想起朱月影在王中兴的“松风格茶馆”里女装男伴说书的场景,那时自己虽然不知道她是女子,但那活泼可爱的性格,却是忍不住喜欢!后来知道朱月影是女儿身时,玄远更是日日夜夜地魂牵梦绕,再后来有幸与她经历许多风风雨雨,玄远更加感觉到自己这一生便离不开她了! 夜色来临,陆渊吩咐在朱月影身旁围圈点起了十二根蜡烛,每根蜡烛上都雕刻了十二生肖的图案,黑夜中,只见朱月影的身旁烛光灼灼,烛光洒在鲜花上,洒在朱月影的白裙上,一时间,四周也变得寂静起来! 唯有一团黑影垂在地面,那便是玄远的身影。 这时,守静走了过来,拍了拍玄远的肩,道:“哥哥,影姐姐要在此睡上七七四十九天才会醒来,你还是先回帐内休息吧!” 玄远似乎没听见,双眼直盯着朱月影的脸颊。 守静又道:“哥哥,你听到我说话了没?” 这时,玄远才淡淡道:“我要在这里陪伴公主四十九天!” 守静道:“那怎么行?在这外面风吹日晒的,你身上还有伤呢,快跟我进帐内!” 玄远听得这话,霎时间又像是被雷劈一般,突然想到,活人怕风吹日晒,只有死人才无知觉,心道:“影儿躺在此处任凭风吹日晒,难道是死了么?她再也活不过来了吗?”言念及此,心情又激动起来,随即起身向山林间奔去,任凭守静在后面如何呼叫,都叫他不住! 玄远一会儿工夫便发足狂奔到百里以外的山林里,但见四处山峦起伏,他一声大喝:“乾阳!……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说着这话,他的双掌便在周遭胡乱劈砍起来,直劈得周遭响声大作、树倒石飞。 不知过了多久,玄远感觉劈得累了,仍不见乾阳的身影,突然萎顿在地。心道:“我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我口口声声要营救师父,到头来竟然连自己心爱的人儿都保护不了!嘿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玄远啊……玄远!你的‘龙渊剑法’不是很厉害么?干嘛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行了?玄远啊……玄远!我看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他这下自言自语,不知不觉意志也消沉了下来。 这时,突然有几只蚂蚁爬到他的大腿上,玄远竟然感觉自己连小小的蚂蚁也敌不过,那几只蚂蚁见玄远没有反应,又顺着他的衣服向上爬,一直爬到他的脖颈上。这下见玄远仍没任何反应,一只蚂蚁便一口咬在玄远的脖颈上,玄远感觉疼痛,本想顺手拍去,但突然又想到:“你这个窝囊废,蚂蚁都欺负你,你还反抗什么!”言念及此,玄远便不反抗,任由几只蚂蚁在自己脖颈上乱咬。 不知咬了多久,玄远才感觉自己的脖颈一阵剧痛,便又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掌掐住了自己的脖颈,继而听得一人阴恻恻地笑道:“嘿嘿!……你怎么不还手啊?” 这一侧头,便发现旁边站着一人,这人白发白须,脸色狰狞恐怖,便是乾阳! 原来,那几只蚂蚁中,有一只便是乾阳所变,他在此处疗伤突然看见玄远来到,本想出手偷袭,但谨慎起见,他便变成一只蚂蚁,神不知鬼不觉地制住了玄远。 玄远先是一惊,继而拼命反抗,怒道:“妖孽,放开我!”但这龟妖乃是出自仙体,在人间修行已经几百上千年,这下被拿住,岂是玄远容易挣脱的! 玄远反抗了几下,见始终挣不脱对方的钳制,随即心灰意冷,变得毫不在乎起来。 乾阳又道:“你现在已经被我拿住,如果乱动,我便叫你死得很痛苦!” 玄远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你杀了我吧,反正我这个窝囊废留在世上也是多余!” 乾阳一愣,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笑道:“嘿嘿……不急……我会慢慢杀了你!先跟我走……” 说着这话,乾阳拂尘一挥,一团拂尘便立即变成几根粗绳将玄远捆绑,又笑道:“小子,我这法器厉害得很,你是逃不掉了,乖乖的听话,否则有你好受!” 他这法器便是昔日捆绑玄远的“捆仙绳”,本来已经被丹阳收了去,后来丹阳命丧其手,他又夺了回来,他知道这法器曾经捆绑过玄远,并被玄远解开过,此刻为了防止玄远再次逃脱,便又在“捆仙绳”上施了几层法力加固。 岂料,却听得玄远垂头丧气道:“你放心吧,我一个窝囊废能逃到哪里去!” 乾阳哈哈笑道:“对极,对极,你本来就是一个窝囊废,走!……”说着手腕一提,便拉着玄远飞进了黑压压的云层里。 玄远被乾阳拉着飞奔,时而飞过云霄、时而穿过大海、时而又在火海中飞窜,玄远只感觉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难受,但却没想过要逃脱对方的束缚。 乾阳此番用心,自然是打着要吸干玄远功法的主意,他知道玄远体内有白眉三千年的道行,如果能为自己所得,那便如虎添翼!只是他几番吸食,却发现玄远如一团柔软的棉花,无半点内力。寻思了一阵,才发现是对方意志消沉之故。 意志消沉时,体内的功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非得激发才能出来。乾阳为了这事,还真费了不少神,他一方面希望激发玄远的愤怒,好让自己吸食,另一方面又担心玄远发作起来自己难以对付,幸好手上多了“捆仙绳”,这便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月余,这日午时,乾阳拉着玄远来到一高高的山上,四面都是高高低低的山峰,不时还会听得雷霆之声,并有烈火从山石里冒出来,二人显然是来到了一处火山多发地。 乾阳看了看没精打采的玄远,气道:“不就死了个女人么?你就这么垂头丧气,看来还真是窝囊废!” 玄远懒洋洋道:“对啊,我就是窝囊废!” 乾阳更加愤怒,随即“呼”的一掌打在玄远的胸口上,但见玄远呻吟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乾阳便立即后悔,心道:“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要是打死了他,可就前功尽弃了!”这时仔细端详了下玄远,但见他只是气喘吁吁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叹道:“小子,这下都没死,你还真经得住打啊!” 便在这时,乾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可是破军星转世,哪那么容易死啊?言念及此,又突然惊喜不已,原来心里已经有了计策!这便向玄远道:“小子,有些事情看来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玄远并不理会。 乾阳又道:“你知道么?你上蜀山后不久,我便对你起了杀机,本来几次都可以杀你的,可惜都被守素那丫头和平水师妹破坏了!后来你与白眉掉进‘无极之洞’蜀山众人之死,都是我一人而为!” 玄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乾阳奇道:“难道你不恨我?” 玄远道:“恨你又怎么样?我只是个窝囊废而已!”虽然他现在和乾阳说话,但心里却一直都在自责自己杀了心爱的人儿――朱月影! 乾阳气道:“你……”这下又笑道:“嘿嘿……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对你?” 玄远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我是个窝囊废!” 乾阳怒道:“摇光!……当年你毁了我,害我当别人的坐骑当了几百年,之后又苟活于蜀山脚下,你知道不知道?” 玄远听他似乎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便对他不理睬。 岂料,又听得对方说道:“如果不是蜀山的掌门下山,我趁机占用了他的肉身,那我可能就永远翻不了身了!”说到这里,乾阳不知不觉流了眼泪,续道:“这几百年来,本来我做蜀山掌门好好的,也曾想过要青灯陪伴一心修行的,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上蜀山,又毁掉了我的一切!” 玄远听得这话,感觉对方是在指责自己,但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对,他明明说的是摇光。 乾阳见玄远没反应,随即手上一使力,便将玄远甩来甩去,玄远的身体时而抛在高空,时而砸在地下,时而又撞在石块上,竟将玄远折磨得痛苦不堪,这下累了,才将玄远踩在脚底,怒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玄远这下呻吟了几句,终于忍不住问道:“摇光和你有仇你去找他啊,你给我来个痛快吧!” 乾阳听得这话,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会有你这种人,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是摇光,摇光就是你!” 玄远一愣,道:“我怎么会是摇光?” 乾阳又哈哈笑道:“你怎么不是摇光?噢!……我倒是忘了,你的天灵盖还没打开,怎么会记得自己是谁!”说着左手向玄远额头一拍,即见玄远天灵盖一道金光射出! 玄远抖了几下,这又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快给我来个痛快吧!” 乾阳一惊,竟没想到会不管用,随即明白,他天灵盖是被飞熊道人封印的,那老道士几千年的修为,岂是自己随意就能破的! 沉吟了半响,心里已有计策,随即笑道:“还没想起来是么?别担心,一会儿你就能记起来了!”说着手腕一提,便拉着玄远又向云层中飞去。 !! 一百二十 前世之怨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玄远飞在空中,明显感觉与往日不一样,昔日飞奔,物景都是向后飘动,狂风是迎面刮来。而这时却恰好相反,发现物景是从后向前飘移,而狂风也是从脚底向头部急刮。 这时,便听得乾阳说道:“我现在是带你穿越时光流道,过一会儿便回到六百多年以前,你就知道一切了!” 玄远本来没精打采,这下听得对方说话稀奇古怪,更没兴致听了。只见乾阳另一只手不停向后挥划,过了片刻,周遭的云雾突然散尽,红日蓝天便呈现出来。 乾阳拉着玄远来到一村庄,但见村上的人走来走去,服饰与清朝百姓大不相同。行人中男子居多,天灵盖的头发并没有剃光,一条布巾将头发扎起,身上穿的都是交领或圆领的长袍。 奇怪的是,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人发现玄远与乾阳二人。玄远被一人从中穿过不禁吓了一跳。 乾阳阴恻恻地笑道:“嘿嘿……你是几百年以后的人,他们是看不见你的!” 玄远一惊,欲待问话,这时突然被乾阳一提,立即来到了一户农家,门口正站着一男子徘徊不停,那男子表情紧张,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岂料,这时便听得屋内一妇女喊叫声传来,听声音便知道正是在分娩。 乾阳又笑道:“这里是汤阴永和乡孝悌里,一会儿你将会看见你出世了!” 玄远也跟着笑道:“妖孽,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乾阳气道:“屋中将要出生的婴儿姓岳名飞,字鹏举,也就是六百多年前的你,不信就等着瞧!”说着仰头看天。 这一抬头,二人便发现天空一道金光闪过,继而有一白色大鹄闪烁着金光在屋上鸣叫!待那大鹄一闪不见,便又听得屋内婴儿的啼哭声。 乾阳哈哈笑道:“你出世了,你出世了!”随即拉着玄远进入屋内。 二人穿墙进了屋内,只见屋内五六名女子忙个不停,却看不见玄远与乾阳二人。 过了片刻,又见适才那在门外的男子抱着婴儿走出内室,脸上笑吟吟道:“娘子终于生了,终于生了!……谢天谢地,母子俩终于平安无事!” 这时,那男子身旁走来一位接生婆拱手恭贺,随即说得:“相公,这孩子长得可好了,快给他取个名字吧!” 只见那男子沉吟了半响,突然说道:“适才娘子临盆在即,我便看见屋上有一只大禽似鹄鸣叫不休,想来此子定当不凡,为父便送你一个‘飞’字,表字‘鹏举’,希望你日后像大鹄一样展翅高飞!” 玄远听来吓了一跳,真不敢相信与这老龟妖说的一样! 那接生婆在一旁喜道:“岳飞,岳鹏举,哎呀,相公这名字取得可真好!” 乾阳看了看玄远,得意道:“我说得没错吧?岳鹏举。” 玄远瞪了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乾阳又气道:“这岳飞岳鹏举可是有名的人物,难道你就没听你爷爷郑老头说过吗?咱们现在所看到的都是六百多年前的真事,好,你不信再看看!”说完左手一挥,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光着上身跪在地上,旁边随即走来一位妇人,那夫人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向那男子道:“飞儿,母亲要在你背上刺字了,你怕疼吗?” 那男子并不抬头,听得母亲的问话,便答道:“母亲,如果连小小钢针都怕的话,那日后又怎能上战场杀敌报国呢!你尽管刺吧!” 那妇人听得这话,随即流泪道:“好孩子,你真是母亲的好孩子!今日受这小小的痛,他朝定能抵御千军万马,为我大宋保家卫国!” 说着这话,那妇人随即提起绣花针在那男子的后背刺了起来,只见那男子的后背鲜血丝丝流淌,而那男子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也没吭出来。 玄远见这场面,对这母子俩大大佩服! 过了片刻,那妇人便在男子后背刻出“精忠报国”四个鲜红的字来。 玄远看着这“精忠报国”四字,心情难以平静,一方面是为这母亲的所作所为感到敬佩,另一方面是为这男子精忠报国的决心感动不已! 字已刻好,那男子随即站了起来,玄远才见那男子这一抬头便硬生生的被吓了一跳!只见那男子面目英俊,浓眉大眼,竟是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 乾阳见玄远吃惊的表情,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这下你终于相信了吧?” 玄远惊道:“啊……这这……你!……” 乾阳又道:“不相信的话就再看看!”突然又一挥袖,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这是喊杀声四起的疆场,远处有一座城池,方圆几十里以内无数兵勇正在厮杀,金戈铁马、乱石穿空。守城的一方摇摇欲坠,攻城的一方越战越勇。 这时,乾阳向攻城的一方一指,道:“你看那人是谁?” 玄远顺着望去,又是吓了一跳,只见自己身披战甲,骑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一杆长枪,正在专心致志的指挥作战,只是这时的自己已经有了胡须,肤色也苍老了许多! 只听得乾阳又道:“别奇怪,只是多了胡须而已,不过这时的你可真是意气风发啊,可惜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玄远疑惑道:“差什么一点?” 乾阳道:“差一点你就可以迎回二圣了!还没想起来么?直捣黄龙迎二圣啊!” 玄远听得“直捣黄龙迎二圣”这话,突然间像是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总感觉这话非常熟悉,自己曾经是在哪里说过,但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这下着急道:“你说什么差一点?差哪一点啊?” 乾阳见玄远有些着急,这便笑了笑,随即左手一挥,道:“口说无凭,你自己看吧!” 这时已是夜深人静,二人便来到一军中主帅帐篷内,只见这大帐内有七八名军官正在愁眉苦脸的商议军务,与玄远长得一模一样的军官正坐在里面的案桌上,表情甚是苦闷。 大帐内本来寂静了好一会儿,这时突然见玄远模样的军官“啪”的一声重拍在案桌上,道:“看来这次我得回去不可了!” 此言一出,台下的众军官纷纷说道:“大帅不可啊……大帅!” 那玄远模样的军官道:“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迄今为止,圣上已经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召我回去,我不能再抗旨了!” 这时旁边的一名军士道:“咱们眼看就要打下朱仙镇了,这一撤兵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玄远见眼前这一幕,更觉得颇为熟悉,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但始终不敢相信,随即问乾阳道:“这不是马上要攻克敌人了吗,他们干嘛又要撤兵啊?” 乾阳冷笑了一下,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干嘛还来问我?” 这时只见那玄远模样的军官无奈道:“唉!撤吧!……” 随即帐中又喧嚣起来,众人纷纷阻止道:“不可啊……大帅!不可啊……大帅!……”又听得其中一名军官朗声道:“大帅,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秦桧那贼厮的诡计么?咱们前功尽弃不说,属下更担心您回去会遭到宫中佞臣的陷害啊!” 那玄远模样的军官这下站了起来,正色道:“我怎么不知这些都是朝中奸佞的所作所为,但我岳飞行得正做得直,岂会怕了那一群佞臣贼子!此次回京,我便要面见圣上,当场与那些奸佞之徒对峙!” 帐中军士见大帅去意决绝,当下只是摇头,不再出言阻拦。 乾阳对玄远哈哈笑道:“看见了么?这就是当时的你,如果不这么傻的话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玄远这时心如刀绞,已经渐渐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这龟妖使出的幻术,因为记忆便是最好的见证,他这时虽然还未完全记起以前的事,但这些人说的话竟是那样的熟悉!这时,他似乎已经有了预感,那岳飞回去将会惨遭迫害! 乾阳左手又一挥,说道:“走,咱们再看看你是如何的死法!” 这一下玄远又被乾阳用法器绑到了一个亭台,抬头一看,便见亭台的正面挂着一个牌匾,匾中正写着“风波亭”三个大字。玄远见这三个熟悉的大字,登时触目惊心,身体不禁发抖起来,向乾阳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放开我,快放开我!” 可是任凭他怎样挣扎,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却是越来越紧,根本挣不开! 乾阳见他恐惧的样子,高兴道:“别乱动啊,你越动绳子只会越来越紧,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玄远欲大声呼喊,但这时却发现远处有一行人走来,仔细一看,便是一群官兵押解了两人,待走近亭台时,玄远看清了那年长者便是有胡须的自己,而身旁紧跟着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却不知道是谁。 这时,只听得那玄远模样的长者向二十来岁的男子道:“云儿,你怕么?” 那叫云儿的男子听得这话,随即挺直了腰,答道:“父亲,云儿能与您共赴黄泉,开心得不行,哪有什么好怕的!” 那玄远模样的胡须男子欣慰道:“好孩子,你不愧是我岳飞的儿子,只可惜你今年才二十三岁便要陪父亲死在此处,而我大宋江山就要葬送在这帮佞臣贼子之手!”说这话时,真是非常痛心! 这时,玄远脑海里的往事接踵而来,一件件像霹雳的闪电,一件件又像咆哮的山河,直击打得他头痛欲裂!他想咆哮、他想呼啸,但却发现那叫岳飞的自己这时的咆哮声更加震耳欲聋。 只听得那叫岳飞的自己咆哮道:“我岳鹏举从小立志精忠报国,十年寒窗苦读研习不间断,眼看我大宋河山即将收复,二圣将要迎回,不料却要死在奸臣之手,痛哉,哀哉!” 乾阳向玄远笑道:“原来你临死前是这个样子,嘿嘿!……痛哉又如何?哀哉又如何?” 这时又听得岳飞旁边一名官差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死都快要死了,嚷嚷又有何用!” 忽听得人丛中又一男子声音道:“他嚷嚷就让他嚷嚷吧,这可是大英雄啊,你们服侍他上路,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语未了,即见众官差齐向一高官服饰的人跪倒,齐声道:“参见相国!” 那相国身材匀称,脸盘瘦长,下颚尖尖。玄远一见便怒道:“秦桧……秦桧……你终于来了!” 岂料,以此同时,岳飞也高声呼道:“秦桧……秦桧……你终于来了!” 原来那相国正是大奸臣秦桧,这下见了愤怒的岳飞,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岳大帅,你我同朝为官,秦某今日是特来送你一程的!” 玄远这下听得二人交谈,这便在一旁静听。 这时,岳飞突然冷静了下来,向秦桧道:“秦相国,岳某有一事不明,为何圣上不肯见我?竟将我交与你手!” 秦桧笑道:“岳大帅,这你还不明白?既然圣上将你交给了我,足已见得圣上的用意了!” 岳飞怒道:“那你用何种罪名杀我?” 秦桧听得此言,随即走到岳飞跟前,淡淡道:“莫……须……有!” 岳飞听得这话,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须有……莫……须……有?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终究还是找不到我岳某的一条罪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桧!……你残害忠良,难道就不怕遭万世唾骂么?” 秦桧缓缓抬起头,神情有些无奈,道:“万世唾骂又如何?那时我早深埋黄土,世人再怎么骂我,我也听不见了!” 这时,乾阳也忍不住笑道:“你瞧见了么?你当时是多么的愚蠢啊!还是这秦桧聪明!”玄远这时已经怒不可遏,恨不能跳到秦桧身边,将他活活掐死! 只见两名官差随即呈出两条白绫,分别扎在岳飞与其子脖颈之上,再将另一头交与另一人,这么一来便是四名官差用力拉扯处死两人。 岳飞知道大限已到,嘴中忍不住念道:“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他这“朝天阙”三字刚一念完,几滴热泪滚滚而下,与其子便越来越脸红耳胀起来,这正是在经受酷刑! 玄远见到这一幕,突然大喝一声,随即平地跃起,欲将那两条白绫扯断,再杀了秦桧。但才靠近岳飞父子不到两寸,便被一层透明的物状“铛”的一声弹了回来,这下见岳飞父子呼吸越来越困难,玄远再一次平地跃起,可还是又被那透明物状弹了回来。玄远仍不死心一连跃了几次,却没有一次成功,相反,当他每加一次力,受到反弹的力量又加了一倍。 这下终于看见岳飞父子倒在地上,玄远便像一条疯狗直向秦桧身上抓去,可当他距秦桧几寸时,仍然还是被一道透明物状弹了回来。 摔在地上,便听得乾阳哈哈笑道:“摇光啊……摇光!你怎么那么傻啊,那可是时光墙啊,你怎么能穿过它啊?即使能穿过它,你也无力改变这一切!哈哈……哈哈哈哈!……”他越笑越起劲儿,最后竟然笑到全身抽筋,无奈只好捧腹强制性止住。 玄远见这老龟妖幸灾乐祸,又是一声大喝,随即向乾阳张嘴咬来,心想:“我虽然被你捆住了手脚,但也要咬死你!”可还未等他挨近乾阳身旁,便被乾阳右手一使劲儿,随即拉回了之前所在的山峰上。 乾阳将玄远拉回了原地,见玄远怒不可遏心里更是越发高兴,这下一边闪避玄远的狂咬一边笑道:“愤怒吧!……把你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说着这话,右手不停甩着玄远。 玄远身上一受力,整个身体便在空中荡了几圈,这下一个不留神,脑袋竟被乾阳一只手掌掐出。乾阳随即猛吸一口气,吸食起玄远的内力起来,但才见一股洪流般的热光传到他腹内,乾阳一声大叫,随即放开了手,似被烧开的沸水汤到了一般! 乾阳惊奇道:“你这是什么内力?怎么乱遭遭的一团,难受死我拉!” 玄远突然笑道:“想吸我的内力是么?看来你没那本事!” 乾阳这时才明白,原来对方此刻正处于疯狂的状态,体内的内力毫无章法,我若贸然吸取可不是一件好事,非得逼他有条有理地攻击自己不可!这下又想到:“这臭小子的‘龙渊剑法’厉害得很,他若是攻击我,那我又怎么能抵挡!”言念及此,不禁好生困惑! 这下见玄远双手被“捆仙绳”绑着,头发凌乱,面色狰狞,又忍不住高兴笑了起来! 玄远见他突然发笑,怒道:“老龟妖,你又在笑什么?” 原来乾阳突然想到,他的剑法虽然厉害,可是现下宝剑不在身旁,双手又被自己捆绑着,那再厉害的剑法又有何用,这便打消了心中的顾虑。但不到片刻,又想起适才那个问题,真不知道如何让对方发怒而又不是疯狂地乱撞乱咬! 只听得玄远又怒道:“老龟妖,你千方百计将我带回我的前世,到底目的何在?即使让我知道我前世如何惨遭人陷害,那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迟早有一日我便回去杀了秦桧,杀了那些奸恶之徒,为民除害!” 乾阳听得这话,忍不住笑道:“你的前世?哈哈哈哈……,你的前世可不是岳飞!”说到此处,乾阳突然想透了一件事,心道:“这小子说这几句话倒也蛮有条理,我何不如再让他体验一番!” 玄远问道:“怎么不是岳飞?我都记起来了!” 乾阳道:“不,还差一世!” 玄远一惊,道:“什么还差一世?” 乾阳笑道:“想知道么?那你就仔细看看。”说着这话,随即左右在空中拂了三拂。玄远眼前便出现了一场令他惊心动魄的画面。 原来,乾阳这下施法,便将明末名将,蓟辽督师袁崇焕的一生事迹展现在眼前。 画面中先出现广东东莞石碣镇水南乡一户人家生了一男婴,继而出现那男子长大后考中进士,然后通过自荐的方式到辽东边关任职,得上司器重手握重兵,最后将清军打得落花流水。 玄远起初被乾阳打开了脑门上的封印,又被其拉回了六百多年以前亲眼目睹自己的经历,脑袋里的记忆渐渐清晰。这下见到画中的袁崇焕又是自己另一身打扮,心里已然明了,自己还有一世便是这袁崇焕! 当看见自己大破清军、威震四方的画面时,玄远心里不禁一阵骄傲。但随着画面的闪现,看见清军如何不敌,故而使出了反间计,然后大明崇祯皇帝中计的画面时,玄远又越发恼怒起来。 这下画面又一闪,出现在北京的街头。正当正午,只见一辆囚车拉着一人,玄远看到那人又是自己,又被吓了一跳。突听得传旨的太监念道:“现已查实,袁崇焕通敌叛国,皇上下旨将尔等一家老小满门抄斩,再将其拉往菜市口凌迟处死,钦此!……” 玄远看到此处,大叫道:“不……不……我没有通敌叛国,你们是中了敌人的反间计了,不……你们中计了!” 但那画面中又有谁能听得玄远的呼唤! 只见那囚车拉着袁崇焕当街游走,但官差押解的囚车还未到菜市口,便被街上的百姓拦了下来。只听得画面中的百姓纷纷喝道:“奸贼,你通敌叛国,死有余辜……/你这奸贼,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足惜……”更有许多妇女骂道:“你这卖国求荣的奸贼,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皇上将你满门抄斩,就是要你断子绝孙……”众人指指点点,叫骂声不断,萝卜,白菜,鸡蛋一箩筐一箩筐地全往袁崇焕的身上砸! 玄远见这画面,使劲儿乱吼:“你们这群刁民,刁民……我要杀了你们……刁民……我要杀了你们!……” 令人吃惊的是,这时的老百姓越骂越起劲,有的在地上捡起石块向囚车里砸,或在打铁铺里找来钳子剪断囚车上的锁链。 一会儿功夫,竟将一辆牢固的囚车给弄个稀巴烂。众人抓住袁崇焕拳打脚踢,有的便一口一口地开始咬他的肉! 玄远虽然在画面以外,但看见众百姓这番乱咬,仿佛那一口口的撕咬全是咬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时间痛苦呻吟不堪! 而乾阳在一旁笑得更加开心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只见画面中的街上血液四溅,众百姓疯狂撕咬一阵才渐渐散去,而袁崇焕的身体却是支离破碎一地。 玄远见自己身上的肉活生生被老百姓一口口地咬了下来,登时便如遭受了千刀万剐,痛苦难耐,口中不停咆哮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二十一 一朝成魔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乾阳见玄远越发愤怒,心里更是乐了,随即朗声道:“发怒吧!快快发怒吧!” 玄远身体一震,怒目而视,喝道:“龟妖,我先杀了你!” 乾阳笑道:“好……好,好!那来吧!” 玄远一个跃步,便向乾阳直撞,但还没撞到对方衣衫,乾阳“呼”的一闪,又站到了别处。玄远又随即双腿一弹,脑袋向乾阳撞到。 这时乾阳已经做好了准备,左掌五指伸展,“咔嚓”一声,五指便掐住了玄远头顶,继而拼命吸食玄远的内力。岂料,这时玄远的内力比适才还乱! 乾阳大吃一惊,竟然没想到越是刺激对方对方越是疯狂愤怒,这真是与他的初衷相悖! 这下感觉不对劲,随即左掌一甩,欲将玄远甩开,岂料,任他用力甩了几下,玄远的头顶像是沾了浆糊一般贴在他的左掌中。乾阳又是一惊,当下猛提一股内力,向左掌中送出,“啪”的一声,玄远的头顶连着身体被震开了几丈。 这一掌要是打在以前的玄远身上,不死也是重伤,幸亏此刻他天灵盖的封印已经被破除,恢复了战神摇光的体质,所以对于玄远来说根本不足为道。虽然非常疼痛,但玄远前后经历这番摔砸,加之又见那血腥的场面,身体已经痛得麻木了! 乾阳震开玄远,右手中的长绳仍不离手,随即“呼呼”几下将玄远在山间乱砸。 玄远左右吃痛,见自己被对方如此玩弄,心里的怒焰更盛了! 随即猛吸一口气,运起内力挣脱绑在身上的绳子。但他越用力,身上的绳子却越来越紧!挣脱一阵,肩部以下大腿以上,竟被勒成了脖颈般大小!玄远这下终于感觉疼痛难耐,体内的潜能便被逼了出来。 乾阳见对方身体中央被勒成了如脖颈一般大小却还在挣扎,心下暗暗吃惊,这下有些心灰意冷,想来要吸取对方的内力看来是不行的了。杀机便随之而起,心道:“既然我吸不到你的内力,那也要毁了你,免得为日后留下祸患!”随即左掌运劲一挥,一道闪电“噼里啪啦”向玄远击去。 岂料,那道闪电才击中玄远,玄远随即一用力,“轰……崩……”声巨响,玄远身上的捆仙绳当即被震断! 这一下,玄远便如脱了缰的野马,随即一声怒吼捏紧拳头向乾阳猛捶。 乾阳见这阵势,当下不敢怠慢,随即双掌急挥,几道闪电物状又向玄远迎上,猛听得“轰轰……”数声大作,玄远的拳头与几道闪电撞在一起,顷刻间,火花四溅,直刺得周遭光芒万丈! 乾阳见这火花刺眼,眼睛才眨了几下,便突然感觉一阵急风刮到,随即感觉胸前肋骨一阵吃痛,身体便向后跌飞了个山间! 原来,玄远这下发作,竟使出了超强的内力,火花四溅的一瞬间,他便不闪不避逆着冲击力,迅速向对方胸部捶到! 这一击恍如泰山压顶,乾阳一阵跌飞嘴中鲜血不断喷涌,竟完全没想到对方爆发出来会是怎么厉害,当下本想运起功法相搏,但突然想到:“难道这臭小子此刻已经变成了破军星摇光?”想想摇光的厉害,乾阳便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想开溜。但他这才向左一闪,突然感觉右腿一紧,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已被对方拿住! 果不其然,玄远确实爆发了摇光原有的功法,这下不但拳力勇猛,速度也是非常惊人的。任凭乾阳左右闪逃,他都能及时捉住。 乾阳被玄远拿住右脚,随即双掌交叉猛力向下一击,一道超强的掌力向玄远头顶击到。玄远头向右侧急闪,避开了这一击,随即一只手向上推出,一股掌力向上直冲,这一击迅速无比,“轰……啪……”声巨响,已打在乾阳脸上。 乾阳受这一掌,只感觉眼中金星乱冒,身体又忍不住向后摔倒,这下摇摇晃晃爬了起来,颤抖道:“你……你……你是摇光?” 玄远正色道:“我是摇光也是玄远,还是岳飞和袁崇焕,妖孽!……当年我好心饶你一命,以为你会弃恶从善,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今日我非除掉你不可!” 这时,玄远已经完全想起了自己的来历,自己本是北斗七星之破军星摇光,因为好战,故而主动请缨下凡,没想到当初的一个决定,竟在人间经历了几百年!而眼前这妖孽,乃是与自己有过数次恩怨的龟妖。 乾阳知道对方已变成了摇光,自知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索性拼死一战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这下说道:“好,好好!摇光,你我的恩怨拖了这么久,今日咱们就来个了结吧!”说着这话,随即爬在空中,四肢迅速向下方的玄远一击,即见几道刺眼的蓝光向玄远头顶刺到。 他这一击,已使上最厉害的功法,深知,与这样的战神搏斗,其他虚无的招式根本起不了作用,须得快恨准! 玄远知道这妖孽出自真武大帝的腹中,如今真武大帝位列仙班,这妖孽定然不简单!当下不敢怠慢,快速向后左方闪避便避开了这一击,继而听得脚下一声巨响,便有半个山头被击散。 玄远身体随即在空中翻转了几圈,突然双掌使力也向对方击去,“轰轰……”几声大作,乾阳虽然勉强避过,但也被逼得手忙脚乱。 二人这下交涉起来,使出的全是高超的功法,一时间拳来掌往,直击得周遭山崩地裂。加之这又是火山地带,一座座火山随之喷发,方圆几十公里地,瞬间便变得千疮百孔,烈火乱焚,直教人心惊胆战! 乾阳的功法本来已经登峰造极,但破军星摇光却是他的天敌,这下交战,开始还能招架几招,但到后来,却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住。他每一招使出不是被玄远避开,便是被玄远吸去,随即加倍的反弹回来。 这下一个不留神,便被玄远一掌打在了胸膛,随即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玄远一掌打中对方,心想,这一次不能再饶了这妖孽,随即双掌运劲,又“呼”的一下打在了乾阳的头顶。让人吃惊的是,乾阳还是没有死,在地上翻爬了几圈,随即变成了一只大乌龟。 这只大乌龟爬在山间,庞大的身躯恍如山间的一块巨石! 玄远笑道:“妖孽,终于把你打回原形了,看招!”随即向龟壳冲去。 岂料,他才靠近乌龟,即见那大乌龟随即几个翻转,龟壳“铛”的一声竟击在了自己的腹部。玄远一阵吃痛,腹内热血翻涌。那大乌龟不待玄远喘口气,随即又迅速向玄远飞撞而来。玄远闪避不及,索性以硬碰硬,这便“呼”的一下跃到了龟壳上,这下正好抓在乌龟脖颈的龟壳棱角处。 那大乌龟感觉被人拿住,当下迅速在空中翻转了几圈,欲将敌人从背上甩下来。 但玄远抓得如镶嵌一般,岂能轻易甩脱!当下另一只手捏紧拳头,一拳向龟背击去,只听得“铛”的一声响,玄远感觉拳头一阵疼痛。登时才明白乌龟的存活力极强,一时间想置于死地那是不容易的,而龟壳又是乌龟最坚硬的部位,适才这一拳真是不得要领! 虽然他这一拳没有击中乌龟的要害,但他身负神功,这大乌龟受这一击也是倍感疼痛。只见乌龟四肢在空中乱爬一阵,随即一个翻身,“噗”的一下向地面压倒,这自然是想将玄远压死。 玄远才见乌龟翻身,臂上迅速使力,继而借着这股力跃上空中,随即压在了龟肚上。这时只见乌龟斑驳的肚子朝着天空,当此时机,玄远又岂能放过!随即捏紧拳头,向龟肚上连续猛捶了三拳! 待那大乌龟掉在地上时,肚子上已经被玄远捶得皮开肉绽,龟壳也成几半碎裂!随即四肢与头部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玄远打死了乌龟,便在原地筋疲力尽地坐了下来,看着满山遍野的火山喷发出烈火,心里便开始思潮起伏。 这时,他似乎不想知道这一切,只想做那个在昆仑山上每天听师父传道的小道士,可命运的驱使又怎是他能左右的!继而想到自己上了蜀山,才发现一切早已暗藏杀机。虽然后来的事情惨不忍睹,但自从朱月影的出现,他便获得了不一样的幸福! 想到朱月影,玄远的心便如万箭穿心一般,他一直以为自己身负神功,不敢说真能除掉世间所有妖孽,但至少也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儿。岂料,一个活脱脱的美人竟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想到此处,玄远突然站了起来,捏紧拳头又向大乌龟身上猛捶! 不知捶了多少下,只见那大乌龟已经被自己捶得稀巴烂。玄远伸手一提,抓住了大乌龟的头部,随即向远方一扔,便见大乌龟零零碎碎的身躯被抛到了十几米远的山上。就这时,伴随着一声巨响,对面那山上随即喷出了火焰,大乌龟的身躯也随之被火海吞噬! 那熊熊的火焰如一条洪流般冲向天空,竟将大半个天空的云朵烧得红如火炭。 玄远怒视苍穹,一时间便觉得不管是天上人间,还是三界六道都蕴藏着许多折磨人的东西! 因为自己好战不平,便主动请缨下了凡间,以为自己的一腔热血便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可到头来却死在身后之人手里! 玄远想到自己岳飞时的遭遇,目光中便气得快要喷出火来,忍不住呐喊道:“我一心一意想收复河山,一心一意想迎回二圣,这有什么错?为何圣上不信任我?为何任秦桧那群佞臣肆意妄为?”这下怒不可遏,随即一掌拍出,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对面的山间又被击得土崩石散。 突觉得脚底一阵晃动,玄远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是“轰”一声巨响,自己的身体随即被弹飞起来,继而便见四周一片火海。 原来是玄远脚下的这座火山爆发了,一时间,他的身上便像被浇上了火油,烈火围着他焚烧不休。玄远痛不欲生,这下突然想到自己袁崇焕时被众人咬死的画面,随即咆哮道:“刁民……刁民……,我驰骋沙场,日日鏖战,为的是保护你们,你们为何如此对我?崇祯……崇祯……你为何信不过我?为何信不过我?” 火焰在他身上越烧越烈,但他这时怒气滔天,一时间仿佛感觉不到被烧的痛苦,四肢继而向四周乱踢乱挥,仍由身体任意跌落。 显是他此刻已经恢复了摇光之身,换做是以往,恐怕早已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玄远想起了秦桧、想起了咬死自己的刁民、想起了信不过自己的崇祯,这下怒气更甚,随即大喝道:“秦桧……我要杀了你!崇祯……我要杀了你!刁民……我也要杀了你们……,对对对!我要回去杀了你们!”当下照着乾阳之前的招式,双手急向后面划动,“呼呼”几下,身体便已飞动起来! 但“时光流道”像“无极之洞”那般神秘,想要深入其中,一要高深的功法,二要掌握正确法门,三要找准时光的交点。玄远的功法自然没得说,但后二者却是一无所知,加上此刻这番疯狂发作,哪能进入时光流道!更不要说如他所愿回到几百年前了! 只见玄远双臂乱挥一阵,身体便突然掉进了一团白茫茫的云雾中,四面八方均是一片煞白,伸手也不见五指。玄远又乱飞一阵,试图飞出这白茫茫的云雾,可是飞跃了几个时辰,身前的处境依然未能改变。 玄远更加恼怒了,以为自己又掉进了妖孽的幻术中,这下大喝道:“龟妖,原来你还没死!看招……”随即又是一阵乱打乱踢。 但是每打一招、每踢一脚,周遭竟空空荡荡,仿佛打的是空气。玄远着急了,苦于没带任何兵器! 随着自己的胡乱挥打,玄远突然感觉后背的脊梁骨一阵火辣疼痛,竟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棍绑在背上一般,从脖颈的大椎穴到下身的长强穴均是硬邦邦的火辣疼痛。 玄远一声大叫,右手随即向后一番,这下似乎抓住了一根坚硬的木桩(其实是他自己的大椎),继而向上一拔,势要将后背这碍事的东西拔出来。但这才一用力,玄远立即感觉痛入骨髓!可是他仍然不死心,继而手臂上又使力,伴随着一阵痛苦的疼痛,便听得“格格”几声骨骼响,后背那条铁棍便被他拔出了一小半。玄远呻吟了一声,继而吸了一口气,又继续使劲儿拔。又是一阵痛入骨髓的疼痛,玄远又将后背的铁棍拔出了一半。 玄远这时哈哈大笑道:“妖孽,别以为你厉害我就怕了你!出来……”原来他是将后背的铁棍当作了妖孽! 这下猛吸一口气,一声大喝,便将后背的铁棍完全拔了出来! 玄远这下将拔出来的东西握在手中,才发现竟是一根红彤彤的长棍,随即又是一阵大笑,便拿着长棍四处乱挥起来。 一开始他乱挥乱舞毫无招式,但到后来竟不知不觉地使上了“龙渊剑法!”周遭的白雾先是一片蠕动,待玄远使到“龙渊剑法”之中的第四层“利涉大川”时,便“轰轰”几声被刺散了开去。 玄远身体随即向下跌落,片刻间便掉到了地面。这下抬头观察四周,发现周遭绿柳成荫,依稀有几户人家的房屋依山而建。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便涌来围观的人群,众人才走进玄远身旁几丈,便突然纷纷惊叫道:“啊!……魔鬼啊!……魔鬼啊!……大家快跑啊!……” 原来,这时的玄远已没有了昔日的英俊,长发竖立,双目喷火,手中握着的铁棍已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剑身上有一条蛟龙盘绕,正发散着层层烈焰。 下载免费阅读器!! 一百二十二 魔高一丈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众人见玄远恐怖的模样,突然间吓得魂不附体,随即一哄而散,纷纷逃窜。 玄远提着利剑,在原地大口喘气,只因适才一番发作惹得全身上下筋骨膨胀! 过了片刻,又听得周围喊杀声传来,玄远左顾右盼,这时便发现十来个壮丁拿着铁锹镰刀向自己走来,纷纷呐喊道:“杀了这妖魔鬼怪……杀了这妖魔鬼怪……!” 玄远一愣,纳闷道:“他们这是在说谁是妖魔鬼怪?” 正当他想得起劲,突然左耳一阵疼痛,耳朵里便“嗡嗡”响了一阵,这一侧头,竟发现是被一男子用铁锹用力拍了一下。 显是他功法护身,换做平常人恐怕已被拍得当场晕倒甚至死去。 玄远受这一拍,感觉莫名其妙,当下扫视了众人,只见众人怒目而视自己,手中的农具拽得更紧了。 众人见玄远没有反应,心中不禁得意,随即举着手中的农具向玄远铺天盖地地乱打。 此刻的玄远本来神志不清,一心想着杀尽奸臣与刁民,现下被一群村民无缘无故地拍打,便自然而然想起了袁崇焕被百姓当街咬死的画面! 这下一声怒喝,喝道:“你们这群刁民,我要杀了你们……”手中的利剑随即一震,便向周围人直刺横劈。 剑光闪闪,树倒石飞,他这下使出的正是“龙渊剑法”之中的“惊涛拍岸!” 只见玄远这层剑法还未使完,身旁的十几个壮丁便横到在地,有的被劈成了好几段! 可怜一群无知的百姓,顷刻间便毙命在玄远剑下! 这时,东南面的天空突然黑沉沉地压下来,这座村庄霎时间便伸手不见五指,其他妇女老幼见自己的亲人顷刻间惨死在魔鬼的剑下,均是嚎啕大哭起来,但只躲在自己屋中,没有一人敢上前收尸。 玄远劈砍一阵,见身边的人倒在地下,随即大笑道:“哈哈哈哈……一群刁民,你们死有余辜!”继而双腿一弹,便向西南面的山间飞去。 不一会儿,玄远又来到一小镇上,这时镇上的百姓因为突然看见天空一下黑压下来,均关起门窗躲进了被子里。 玄远提着利剑走在大街上,这下经过一个拐角,脖颈上竟突然感觉被一绳索套住,不待他反应过来,那绳索的另一头一使劲,便将他拉得向后踉跄了几步。 这一转身,便见身后站着两名壮汉,看着装显然是头陀的打扮,这时便听得其中一名头陀喝道:“妖孽,你往里跑!” 不待玄远说话,突然感觉自己双臂一紧,又是被一根绳索捆绑,这时又听得身后一人大喝道:“妖孽!……我等乃清远山猎妖师,清远五杰是也,识相的乖乖就擒,否则便将你打得灰飞烟灭!” 玄远被绳索捆绑,心中想到的是自己被龟妖虐待的场景,这下哪听得进这几名头陀的话! 当即一声大喝,一股内力从丹田处弹出,绑在他身上的绳索随即“崩”的一声应声而断。 五名猎妖师同时一惊,为首的猎妖师随即吩咐道:“这妖孽厉害得很,列阵!”随即听得“呼呼”几声衣衫响动的声音,五人移形换位,登时组成了上中下,左中右的阵法。 五人筑起的这道墙面般的阵法,正是清远山有名的“天罡五行阵”,该阵是从五行演化而来。金木水火按照西东北南方位站立,土居中,每一方位都有各自不同的功法,任凭妖孽怎样变化,都能很快找到对方的死穴,而居中的土主要调和四面,遇到厉害的妖魔,他便将五种功法集合起来共同御敌,故而土位的猎妖师便是五人之首! 这套阵法天衣无缝,威力高深,几百年来很少失利,故而才创下了这赫赫名声! 这下见玄远一呼一震之间将自己的法器毁坏,知道这妖孽厉害得很,五人当下不敢怠慢,随即组成阵法向玄远攻到。 只见一道超强的黄光将玄远笼罩,便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玄远全身上下已被几人攻击了一番。 但让五人吃惊的是,对方竟依然站立不动,仿佛给他挠了一下痒痒! 玄远随即哈哈笑道:“妖孽!……你怎么越来越不成气候了!”说着长剑一翻,“呼呼”两下急刺,五人便“轰……”的一下从中间炸开了锅。 这下摔倒在地上,眼中金星乱冒,随即喉咙一阵甜辣,“哇”的一口纷纷吐血! 一名猎妖师爬起来晃了几晃,气喘吁吁道:“师兄!这妖孽怎么这么利害啊?不对啊!……” 为首的猎妖师奇道:“有何不对啊?” 那猎妖师道:“他也叫我们妖孽,而且我看他的剑法不像是邪门歪……!” 这句话没说完,玄远又是一剑刺来,猛听得“唰……轰……”声大作,便卷起潮水般的泥土与砖块向两名猎妖师击到。显是那两名猎妖师身法极快,这下迅速一闪,才勉强避开玄远这一击。 玄远哈哈一阵大笑。 另一名猎妖师气道:“师弟,你有见过这样的名门正派么?” 五人听得此言有理,随即又“呼呼”向玄远攻到。 玄远手中的剑这下使得更快了,一时间,火光冲天,周遭的房屋纷纷被刺得垮塌,砖瓦与檐柱横飞,顷刻间,屋中的老百姓便死了百来人!五名猎妖师也当场毙命! 玄远这下见无人再与自己打斗,陡然间感觉好生失望,随即又举起剑在周遭乱刺乱砍起来。 剑光如虹,闪闪刺眼,顿时间一个寂静的小镇竟已被玄远刺翻了天,而死在其剑下的百姓也不少于四五千之众! 玄远发作一阵,突觉无趣,这又飞身到了别处。 朝朝暮暮,暮暮朝朝,转眼间又过了半年。玄远时醒时狂,所到之处若是遇有前来做对的人,便立时发怒,均难有在其剑下活得性命! 他东奔西窜,来回几千公里,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找他要找的秦桧、崇祯等人,只觉得四处地动山摇,火焰与海水不时疯狂席卷! 这一日傍晚,他来到一处不明的山地,周遭的青草与树木都被烧焦无数。他站在其间四处张望,忽然听得斜刺里传来一人的声音:“妖孽!你给我站住!” 玄远这一转身,只见对面站着的是两名黄袍人士,一道人腰间挎袋,目光如炬,一和尚颈带佛珠,脸似蟠桃。他见两人出现在此,忽然感觉好生熟悉,但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 这下突听得那两人同时惊道:“啊!玄……玄……师弟!” 玄远呼吸急促,喝道:“你二人是何方妖孽?竟敢前来送死!” 那二人又是一惊,道人惊疑道:“师弟,你怎么了?我是你陆师兄啊!” 原来,这二人不是别的,正是与他交往极深的两名出家人,陆渊与玉觉。 自从玄远那日发疯奔走后,众人好生惆怅,一方面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急着救治朱月影。郑国忠派兵寻找了大半月始终没有结果,陆渊与玉觉本想分头寻找,但又放不下朱月影,思来想去,觉得玄远虽然神志不清,但本身功法高强,定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安心救治朱月影,又怎会想到在这半年的时光里玄远经历了何种痛苦! 半年前的一日午后,众人还在各地寻找玄远,便见东南面的天空突然黑沉下来。陆渊一惊,道:“不好,难道火瀛魔君攻来了!”虽然他与玉觉自知不敌,但想到天下苍生,这便马不停蹄地向东南面奔去,可寻找了数日,火瀛魔君的影子都没找到,而时时发生的天灾人祸,让二人好生惆怅。 在玄远着魔这半年里,整个神州大地上的老百姓真是遭了殃!时而地震,时而涨潮,更让人吃惊的是,天空竟会下起火雨。火雨触物即燃,瞬间便有数万生灵葬身火海,每次灾难一爆发,老百姓便像热锅上的蚂蚁,挣扎不出死亡之门!仅仅半年的时间,便有几千万老百姓无故惨死! 这便激发了许多救国存亡的人士,他们东奔西走,不惜与妖魔一战,直到身死方休。各方修道之士,也纷纷投入其中。 陆渊与玉觉属得道高人,这便更加责无旁贷!他二人在这半年里已走遍了神州大地的每个角落,就是要找到大魔头决于死战,岂料,竟会在此遇见了久违的玄远! 陆渊与玉觉二人见到玄远如此巨变,皆相顾吃惊,又同时惊道:“师弟/玄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是玄远已经入魔,这下又怎知是故人来到,他看见又有两人站在自己身旁,随即又喝道:“妖孽?你还是没死!……”说着这话,手中的长剑又突然挥动起来。 陆渊与玉觉随即运起功法招架,但始终不敢用尽全力,唯恐伤了玄远。只是二人多处忍让,玄远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更加疯狂了! 二人招架一阵,均被玄远打成重伤。 陆渊吐了一口鲜血,颤了几颤,恍悟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他便是我们要找的大魔头!” 玉觉疑惑道:“怎么会?他不是令师弟玄远么?” 突听得玄远又喝道:“秦桧……崇祯……你们害得我好苦!我要杀了你们!……” 陆玉二人听来更是吃惊不已! 陆渊汗如雨下,道:“大和尚,我师弟……我师弟着魔了!……” 玉觉看见玄远面色狰狞,双目喷火,惊道:“不好,他记起前世的事了!” 原来,这一僧一道早就知道了玄远的来历,是以,总将玄远区别对待,但因顾及到玄远前世的怨气,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谁知天意弄人,这一切始终纸包不住火! 陆渊一震,惊道:“难道是因为公主的事情使他受到了刺激,这便记起了前两世的事来,他是破军星啊,这下可遭了!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并非火瀛魔君入侵,而是我师弟一人所为!”言念及此,不禁气愤难耐,当即指着玄远喝道:“玄远,念在你我同门,师兄最后再劝你一句,你已造下这么多杀业,赶快回头是岸吧!” 但玄远哪听得进他的话,当即长剑一抖,“唰”的一剑向陆玉二人刺来,紧接着一阵雷鸣之声大作,几里以外的山石已被玄远击得土崩石散! 显是陆渊与玉觉功法高强,当下迅速闪避这才避了开去! 陆渊看着玄远手中蛟龙盘绕的利剑,又是大吃一惊,道:“啊!……龙泉剑!他居然将剑生生拔了出来!”原来玄远之前一阵疯狂乱拔,竟是将后背的龙泉剑拔了出来,是以,每招剑法使将出来,威力都比昔日强大了数倍! 陆渊知道“龙泉宝剑”的厉害,又知道玄远的“龙渊剑法”威力惊人,这下忍不住发起抖来。想来若是与他一战,再有十个陆渊与玉觉都将无济于事!这又大声呼道:“师弟,你看清楚,我是陆渊,是你师兄啊!” 岂料,竟听得玄远喝道:“妖孽,你又想用幻术迷惑我!”说着这话,长剑一挥,又向二人急刺。 陆渊与玉觉哪里敢硬接他这“龙渊剑法”,当下东躲西闪,竟被玄远逼得狼狈不堪。 玄远一剑使出,又一剑刺来,霎时间,便已连刺二三十剑,周遭本是一片焦土,这下又变得千疮百孔起来! 天色渐渐暗淡,乱糟糟的四周便变得更加幽暗诡异! 玄远乱刺一阵,突然只见一阵白影闪动,眼前又站立一人,模糊看清是名女子。玄远感觉又是妖孽所变,这下举起长剑欲向那女子刺去。但就在这时,突听得那女子大叫道:“你杀吧!杀死了我一定要记得替我报仇,那龟妖毁了我爹爹、毁了我朱家、我好恨他!” 玄远听得这话,突然一愣,又听得那女子道:“你杀吧!……杀死了我你就可以找你的大美人去了!”这下玄远更是愣住了! 那白影忽然一闪,玄远便感觉似乎被人紧紧抱住,不待他反应过来,又感觉嘴唇一阵温滑,随即闻到淡淡的香味。 这下他便像被雷击中了一般,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眼中的火光也渐渐退去。 过了片刻,玄远终于感觉到了这熟悉的味道,这下也微闭双眸,一小口一小口地亲吻着那温滑的嘴唇。突然间,感觉自己的嘴角被一股水液浸湿,泛出咸咸的味道。 这下一睁眼,便见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原来正是自己心爱的人儿――朱月影! 玄远激动道:“影儿!……真的是你?” 朱月影激动得只顾着流泪! 玄远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激动道:“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下你在黄泉不孤单了!” 朱月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么利害,阎罗王哪敢要你啊!” 玄远是摇光时,曾经也和阎罗王见过几次面,那老头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见了破军星摇光也是毕恭毕敬,心中的敬畏实不下于孙悟空。这下听得朱月影说阎罗王畏惧自己,玄远毫不怀疑道:“那就叫他在地府为咱俩修一座宅院……” 朱月影以为他是在说笑,这又忍不住笑道:“啊!……地府黑压压脏兮兮的,四面鬼哭狼嚎的我才不要呢!” 玄远着急道:“可……可是咱们只能住地府啦!”说着这话随即伤心道:“影儿,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杀死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朱月影这下才知道他并非在说笑,但又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随即道:“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谁说我死了?我死了你还能见到我么?”说着双手一甩,挣脱了玄远的双臂。 玄远疑惑道:“你,你,你没死?” 这时陆渊与玉觉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陆渊道:“师弟,公主没死啊,他已经活过来了!” 玄远大喜,这下又一把抱住朱月影,激动道:“真的?这是真的么?” 原来,朱月影躺在花丛中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救治,终于活了过来。但这过程却是相当不易!陆渊与玉觉二人没日没夜为她念经做法,但到了第五十天上午朱月影仍然毫无知觉。 众人心灰意冷,欲将她埋葬,可就在众人撤去鲜花的一瞬间,天空突然降了一场暴雨。那场雨百年罕见,直下得各地山崩地陷! 大家知道她已活不过来,便不忍心见她的尸身遭大雨倾盆,这便将她挪到了帐内,可才到了帐内,朱月影便突然睁开了眼睛。 陆渊与玉觉见她浑身冒着绿光,心里已然明白。只见朱月影突然站起,走到玉觉跟前微笑道:“万般种种皆因一个缘字,缘起缘灭两还清,你赐我白玉的身,我还你一世的泪,大师!我们不相欠了!” 玉觉一震,像是被雷电劈中了一般,但又似乎参透了什么,随即一撒手便将手里的破灯笼扔在地上。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是,不欠了……不欠了……咱们两清了!” 众人见这两人说了半天话,均摸不着头脑,只有在一旁的陆渊知晓。 郑国忠走了过来,欲将其父朱继明的后事告知,岂料,朱月影随即右手一摆,阻止道:“老将军什么都不用说了,影儿知道!” 这下又问起玄远,当知道玄远发疯奔走后,朱月影忍不住一阵难过,随即与陆渊、玉觉、守静四人寻找玄远的下落。这半年里,别人都在救国存亡,她便一门心思地寻找玄远的下落!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终于让她在此遇见了心爱的人! 她此刻被玄远紧紧搂在怀里,只感觉一阵甜蜜,随即答道:“我当然没死啊!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许想不开!” 玄远一阵难过,道:“可我不想和你分开!” 朱月影又是一阵感动,随即抹了抹泪水,沉吟半响,道:“好,咱们不分开!” !! 一百二十三 天崩地裂 一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只见陆渊脸色一沉,正色道:“不知我现在该叫你师弟呢还是摇光上神?或是直接叫魔鬼!” 玄远一愣,放开了朱月影,奇道:“师……师兄,你们怎么了?” 陆渊咳嗽了几下,道:“适才我与大和尚差点命丧一个魔鬼之手!” 玄远看着陆玉二人全身是伤,突然想起一切,原来自己疯狂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杀了很多人!这下颤抖道:“我……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将一力承当!” 突听得远处一女子声音叫道:“影姐姐……影姐姐……等等我!”继而一道清影闪动,守静便在站几人面前,她这下看见玄远,随即激动道:“哥哥……哥哥……真的是你吗?”不待玄远答话,她已奔到玄远怀里嚎啕大哭! 玄远拍拍守静的肩,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守静袖口里突然蹦出一物件,在朱月影身旁变成人形,这下拉着朱月影手,道:“娘亲,你跑得好快,咱们都追不上你了!”原来这小孩正是棍宝,他起初与朱月影守静三人一起,但朱月影奔入闪电,竟将他二人甩在后面。 朱月影摸摸棍宝的头笑了笑。 只听得守静哭道:“哥哥……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玄远想起这半年以来的经历,心情错综复杂,竟无一言能说得清!沉吟半响,说道:“总算已经回来了,别难过了!那作恶多端的乾阳已经被我杀了!” 几人听得这话,不禁惊喜一阵。 但又听得陆渊愁闷道:“可你又做下这么多业障,那该如何是好!” 玄远这下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头顶的一片天空幽暗昏沉,地面千疮百孔的地形更显诡异恐怖,不禁叹道:“不管我是玄远也好岳飞袁崇焕也好,甚至摇光,都难逃天数!既然大错已经铸成,我愿意遭上天五雷轰顶,但愿能偿还我犯下的过错!” 说着这话,玄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抬头仰视着天空,朗声道:“九天神佛,我摇光无意犯下大错,其罪难恕,就请上苍与大地引天雷勾地火将我天打雷劈了吧!” 几人听得这话,不禁一阵难过! 朱月影道:“那就请上苍也将我一起劈了吧!”说着这话,也跟着玄远跪在地上。 陆渊愤怒道:“什么老天爷,哼!……若他真有眼睛,怎会让妖魔横行,百姓受苦!这样的老天不要也罢!师弟……不对,摇光上神,你敢作敢当,我算是服你啦!” 这话刚一说完,突听得空中一阵“噼里啪啦”雷声大作。朱月影随即挡在玄远身旁,朗声道:“要劈就先劈我吧!” 这时,即见东南面的夜空突然红闪一阵,又见几朵黑云突然闪烁着红光,让人吃惊的是,那几朵闪着红光的云彩随即聚集起来,刹那间竟组成了偌大的骷髅头形状!几人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便见那骷髅头嘴部上下张动,随即听得一个响声如雷的男子声音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摇光啊摇光!神州之地,我还算有些赏识你,可你怎会如此迂腐啊?为何不听听你身旁的小道士说的?哈哈哈哈……你们的老天不但没长眼,如今想长眼睛恐怕也是不行咯!” 几人更是惊讶,陆渊朗声道:“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火瀛魔君吧?我们在此说我们的老天与你何干?” 玄远几人听得此言,突然恍悟到,原来那天空中的怪物便是嘴里经常念叨的东岛邪魔――“火瀛魔君!”怪不得魔气如此之盛! 只听得火瀛魔君又笑道:“哈哈哈哈……小道士,刚刚还在夸奖你呢,怎么这么经不住夸啊?” 玄远“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道:“师兄,那真是火瀛魔君?那……那师父他老人家……” 火瀛魔君抢道:“这得多亏你了摇光,若不是你帮了我,我又哪能这么快冲破臭老道的混元真气!” 玄远激动道:“啊!……这这,妖孽,我何时帮了你?” 火瀛魔君又笑道:“哈哈哈哈……难道你忘了你是怎样冲破白茫茫的云雾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剑法还真有些威力,竟然能刺破臭老道的混元真气!不如你就投靠我吧,再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我就清除神州之地的所有碍眼的东西,等我主宰了三界,你就做我身旁一猛将如何?” 玄远听得这话,突然想起自己在白茫茫的云雾里发疯的场景,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刺破了师父的“混元真气!”这下越想越吃惊,忍不住喝道:“妖孽,你乱说什么?”突然又想到,若不是师父的混元真气被破,那这邪魔又怎会来此! 言念及此,不禁好生痛苦,竟然没想到师父不惜耗尽自己的修为抵挡邪魔的入侵,到头来竟会毁在自己手中! 当下嚎啕道:“师父!……师父啊!……弟子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陆渊喝道:“事已至此,悔恨还有什么用,先收拾这邪魔要紧!”这话自然是在责备玄远,但临此大敌,他立即想到只有玄远一人能对付,故才出言提醒。 玄远听得此言,当即捡起地上的龙泉剑,剑尖直指着天空中的火瀛魔君,喝道:“妖孽,既然都是因为我,那我先杀了你,再自行了断!”说着这话,长剑在掌中翻转,“轰”的一声巨响,剑光如虹,闪烁冲天,直向天空中的骷髅头刺去。 这一剑,刚猛无俦,正是“龙渊剑法”第三层“龙战于野”。玄远知道那魔头厉害非常,当下所使出的便是剑法的高招。自从他得到了“龙泉宝剑”,威力自然比昔日普通的剑增强了数倍! 岂料,才见凌厉的剑光刺到云端,那组成骷髅头的几朵火云随即呼呼一阵散开,玄远的这一剑便刺了个空。便又听得火瀛魔君嚣张的笑声从云端传来! 玄远当即双腿一弹,身体向云端飞去,手中龙泉宝剑不停翻转横刺,刹那间,几人便见得夜空中闪电般的剑光闪烁不停,朵朵黑云均被纷纷刺散! 就在这时,突然北首边的夜空一阵红光闪烁,便有一条火焰般的云雾直向玄远袭来。 玄远虽然身法快捷,但这一袭击实在是快很准,不待玄远完全避开,便听得“砰……轰……”之声大作,玄远便被那火焰般的云彩击中,随即喷了一口鲜血,身体向下坠落。 陆渊见情况不妙,当即双腿一弹在半空中接住了玄远。 待二人落地,又见空中火云汇集成骷髅头,哈哈笑道:“摇光啊!适才夸奖了一下你,没想到你却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看招!……”随即“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火焰便从天空向地上的几人击来。 陆渊几人大叫一声“不好,”当即一闪避了开去!岂料玄远却不躲不闪,在原地运功抵挡。只见他手中的龙泉剑“唰唰”转动,头顶当即闪烁起金晃晃的大雨伞,猛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光四溅!这场景竟像是十几门红衣大炮齐向一处发射,当真惊天动地! 待火光消去,几人便见玄远一人站在空地上颤了几颤。 朱月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本想奔到玄远身旁,但却被陆渊及时拦住。只听得玄远朗声道:“你们都别过来,我与这大魔头势不两立!” 那火瀛魔君听得玄远这话,又笑道:“你能对付我?摇光,你太痴人说梦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你此刻战甲都没有,更是不堪一击了!看招……”这时又听得天空中一声雷响,随即又有一道火焰向玄远击来,只是这火焰比之前增加了几分蓝光,似乎比适才的威力更大! 玄远当即长剑一划,“轰……”的一声,一招“龙战于野”向头顶那火焰击去。“龙战于野”的要义便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此刻面临敌人这超强的攻击,玄远毫不犹豫又使出了这招。猛听得又一声巨响,黑压昏沉的方圆几十里地又是强光刺眼,随即荡起一股股炙热的流波,在山间里来回荡漾,“轰轰……啪啪……”数声大作,周遭又是树倒石飞一阵。陆渊几人迅速躲进了千疮百孔的坑中,这才躲过了超强的流波! 这一抬头,已见玄远与火瀛魔君对上了内力,一条火焰般的热气将玄远与火瀛魔君相连,彼此双方的身上均是红一阵紫一阵地闪烁不停。 又听得火瀛魔君笑道:“居然能接得住我这几招,不错不错,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着这话,骷髅头形状的火瀛魔君又燃烧起更甚的火焰,“咻咻”几声破空之声大作,玄远身上的光芒又火红了几倍,显是火瀛魔君又使上了几层功力! 这时,玄远全身上下已经燃烧了起来,炙热的火焰烧得他忍不住嗷嗷大叫!而整个身体正一节一节压进土里。 朱月影举起双手,右手掌在空中拂了几拂,当即向玄远一指,即见半空中聚起一条洪水向玄远喷洒。守静忍不住吃惊,竟没想到影姐姐死而复生之后,奔如闪电不说,还拥有这番高深的功法!其中缘由恐怕只有陆玉二人知晓了! 陆渊与玉觉见朱月影出手,这下也不闲着,随即纷纷运起功法,向天空中的火瀛魔君击去。 但几人的功法才逼近火瀛魔君不到几米,便见一阵刺眼的红光闪烁,随即“轰……”的一声,陆渊,玉觉,朱月影,守静,棍宝几人便纷纷喷血摔倒地。 继而听得火瀛魔君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小家伙真是自不量力!” 这么一来,玄远便得了喘息的机会,当即跳出泥土,一声大喝,一招“龙渊剑法”第四层“利涉大川”“轰轰……”向天空中的火瀛魔君刺去。 火瀛魔君见这剑法凌厉,当下也不敢怠慢,随即“呼”的一闪,又避开了玄远的攻击! 以此同时,天空中几道火焰又向玄远逼来,玄远当即几个跃步便避开了那几道火焰的夹击。但回头一看,又见另有几道火焰向陆渊几人逼去,玄远长剑迅速一刺,一道剑光这才将几道火焰拦截了下来。 陆渊晃了几晃,道:“我们是招架不住的,只有靠我师弟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免得分了他的心!”几人听得有理,这下迅速跳进坑中。陆渊又叹道:“摇光战神本来可以与这魔头周旋的,可是他现在没有战甲护身这该如何是好!” 棍宝答道:“那我这就去军营中给他弄一套战甲来!” 陆渊无奈笑道:“破军星的战甲乃属神物,一般铠甲哪里行得通!” 就在几人焦急不安的时候,突见东南面有三道火焰闪烁,“呼”的一下向玄远逼近。 几人大叫不妙! 岂料,那三道火焰飞到玄远身旁时,立即成人形展开,突然跪倒在玄远身旁。朱月影与守静吃了一惊,原来是昔日在“天一阁”时,那三个莫名其妙的怪物!只听得其中一名怪物朗声道:“参见主人!” !! 一百二十四 天崩地裂 二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陆渊高兴道:“师弟的铠甲终于来了!”几人惊喜不已,又听得玄远笑道:“你们终于来了,来吧!……”说完这话,那三个怪物随即又变成三道火焰砖进了玄远身体。 只见玄远抖动了几下,便听得“乒乒乓乓”几声金属之声大作,随即又是一阵黄光刺眼。待那黄光消散以后,陆渊几人便见玄远登时穿上了一身战甲,那战甲在昏暗的大地中发散着金光,恍如数万辆黄金堆起了一座金山! 陆渊激动道:“摇光……摇光……师弟终于变成了破军星摇光了!” 玉觉合什道:“阿弥陀佛,他本来就是摇光,又何必多加‘变成’二字!” 守静虽听不懂这二人的话,当下也忍不住大叫道:“哥哥好厉害!……”而朱月影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玄远,表情中渗透着浓浓的爱意! 只听得空中的火瀛魔君一阵咆哮,随即哈哈笑道:“好好好!这身铠甲不错,摇光,我今日要将你好好驯服!” 玄远身披战甲,手拿龙泉剑,金晃晃的金光登时又盛了几分,照得周遭一片金黄。这下一声长啸,大喝道:“外域妖孽,犯我神州,虽远必诛!”随即双腿一弹,便向空中的火瀛魔君逼近。 火瀛魔君虽远在东岛,但对神州之地不乏了解,素知北斗七星中有个破军星叫摇光,勇猛无敌。适才交手已感觉到所传非虚,这下见玄远恢复真身,哪里还敢懈怠,当即展开功法与玄远相搏。 这一正一邪都是三界中最厉害的角色,彼此都有几千年的修为,这下交起手来,当真气罐九霄,威震地府。 一时天空惊雷、一时大地翻滚,汹涌的海水被狂风席卷,可怜的百姓在其中挣扎不休,但最终还是像蚂蚁一般挣扎死去。 这一战惊动了三界神佛,便有各路仙家纷纷赶来观战,有的忍不住叹道:“破军星勇猛无敌,可战斗起来毫无顾忌,天下苍生可真遭殃了!”过了一会儿又叹道:“但这几千年的妖魔,除了破军星又有谁能与之周旋!只愿摇光尽快收拾了这妖魔才好!” 玄远与火瀛魔君一阵打斗,从天黑一直打到天明,从东海一直打到西海,辗转之间,竟已是几个昼夜过去,而身影已划过几千公里的大地。 火瀛魔君虽积压了几千年,体内魔力不可估量,但经过这几天的鏖战,竟然感觉渐渐不支,这下已被玄远打出了真身,原来是一个身披大红长袍的妖魔,从头到脚狰狞恐怖!而玄远却是越战越猛,体内的功法仿佛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这一下又到了南海上空,只见玄远双臂紧握剑柄大幅划圆,随即一声大喝,一招“龙啸三界”向火瀛魔君直刺而去。火瀛魔君闪避不及,左脚竟被削了下来,猛听得“轰……崩……”之声大作,火瀛魔君一声大叫,身体便跌进了南海里。 玄远飞身徐下,站在海边细心观察,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妖魔斩草除根。当下沿着大海来回走动,突然只觉得脚下一阵晃动,“崩轰……哗啦……”数声巨响,海水便翻倒过来,稀里哗啦向玄远身上砸到。 玄远衣服尽湿,随即向后退出了几米,待水花散尽,眼前竟出现了一条偌大的毒蝎。那毒蝎庞大如岛,两只钳子高高举起,在海面挥来晃去,似两条黑黑的大船。 玄远大笑道:“原来你这魔头竟是个毒蝎所变,难怪这番野心勃勃!看招……”当下又举着长剑向毒蝎当中刺去。 岂料,不待玄远剑气射出,那大毒蝎突然张嘴,“呼”的一下吐出一缕毒烟扑向玄远,玄远被那毒烟笼罩,一时间竟觉得头晕脑胀。迟疑了片刻,又随即举剑急刺,可这时才一施展内力,便觉得手腕吃痛,手中的龙泉剑,便“呼呼”几下弹飞开去。 原来,他这是遭到了毒蝎的钳子一击,手中的长剑也随即震飞。这一击力道实在强大无比,龙泉剑震飞了几千公里,随即“铛”一声插进了山腰里,而玄远的身体也随即跌飞到宝剑的山脚下。 玄远随即爬起,双腿一弹,跃到山腰,当下右手紧握剑柄,欲将龙泉剑拔出。岂料,几番抽拔,龙泉剑竟纹丝不动,恍如扎在土里坚硬的树干一般! 偌大的毒蝎见对方被自己一击而中,随即跳跃而来,霎时间已从海面跳进了神州山川,所到之处,竟卷起层层泥土,数万百姓也随之遭殃,一时间神州南部均是惨叫连连,哀鸿遍野! 这下“呼”的一闪,便已到了玄远身旁,当下举起偌大的钳子,要向玄远身上直抓。 玄远拔不出剑,当下也不束手待毙,随即“呼”的一闪避开了毒蝎这一抓,当即捏紧拳头欲向毒蝎腹部击去。岂料,还未挨近毒蝎腹部,便感觉斜刺里一股急风刮到,身上一阵吃痛,便被毒蝎的尾巴弹飞了几丈。 玄远跌倒在地,只感觉头晕目眩,口中忍不住喷出鲜血。 大毒蝎并不给玄远喘气的机会,随即又举着钳子向玄远抓来。玄远知道再也难逃魔手,这下不再反抗,闭上双眼等待死亡。 就在这时,玄远又感觉身旁一阵炙热,睁眼一看,便见身后几个太极火球向大毒蝎击到。“轰轰……”几声巨响,那大毒蝎便向后方踉跄了几米。原来是陆渊杀到! 陆渊几人一路紧跟玄远的打斗,均在找时机相助,可几番施法都起不了作用,总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得了玄远。当下随即一闪,便欺近了大毒蝎旁,可他才几百年的道行,又怎是这大毒蝎的对手! 只见陆渊攻击一阵,几个翻转已被大毒蝎钳住,忍不住一声大叫。 玄远在后方也惊慌叫道:“不……师兄!……”可他这声才一呼出,猛听得一声巨响,便见陆渊全身上下被炸开了花! 这时,玉觉与朱月影几人正好赶到,见这一幕,与玄远同时惊叫了出来! 可任凭他们再怎样惊叫与呼喊,又怎能叫得回陆渊的性命! 几人痛断肝肠,这时又见陆渊支裂破碎的残躯间闪烁起四种事物。随即飘飘荡荡地飘忽在龙泉剑的周围,原来,正是昔日几人所寻得的四种神物(曲直长生木,润下荼魂液,炎上南明火,土爰利牝土)。半年前,陆渊便将此四种神物携带在身上,方便随时使用,这下他的身体被妖魔击毁,四种神物便蹦了出来! 《先天普》里记载“五种神物聚之,神器生,神龙出,天下平”,这下四种神物围绕在龙泉剑旁,直引得龙泉剑嗡嗡作响。 玄远见龙泉剑在山腰间嗡嗡作响,随即晃动不止,似乎想要蹦出,但却少了一股力量相助,便突然想到《先天普》里的记载。 当下双腿一弹,跃到了山腰间,双手紧握剑柄欲再次拔出龙泉剑。可正当此时,那大毒蝎又举着钳子向他攻到。玄远本想避开,但突然想到这大毒蝎厉害得很,不拔出龙泉剑自己绝对不是它对手!言念及此,当下猛吸一口气,双臂使上全力,随即大喝一声,将龙泉剑向外一拔。 这一拔,真是地动山摇!才见玄远将剑拔出,身后的几座大山便跟着摇晃起来。玄远举剑欲刺,这时便感觉脚下一阵晃动,身体随即被震飞了几米开外。 这下爬起,竟与玉觉朱月影几人吃惊不已! 伴随着周遭山川土崩石飞,便有一条巨龙从土石里飞窜出来。 那巨龙身上冒着火焰,人脸蛇身,身长千里。 玉觉惊道:“烛龙!……烛龙来了!……” 原来这条巨龙正是《山海经》里记载的赤尾山神――烛龙!玄远一直携带《山海经》早已知道这条龙的来历,它一般长眠于山里,睁开眼为白昼,闭上眼则为夜晚,吹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能呼风唤雨。 只见那偌大的烛龙当下一阵长啸,便向大毒蝎直撞。大毒蝎闪避不及,被烛龙一阵撞击,竟连滚带爬跌进了南海里! 玄远几人也陆续赶到。 这时,两大怪兽便在南海里厮打起来。刹那间,海面翻腾、浪花滔天。起初,烛龙尽占上风,但厮打一阵之后便渐渐势均力敌起来! 只见烛龙举起四肢利爪“咔嚓”几下向毒蝎身上直抓。毒蝎左右闪避一阵,但这下一不留神,便被烛龙抓住了一只钳子。烛龙随即张嘴便咬,欲将大毒蝎的钳子咬断。就在这时大毒蝎的另一只钳子“呼”的一下钳住烛龙的一只角,“嘎嘣……”一声便将烛龙的一只角钳断。 玄远几人在岸上见此,不禁为烛龙捏了把冷汗! 烛龙这下吃痛,身体随即飞起,才在空中转了几圈,突然“呼”的一下又砖进海里,刹时间海面上竟然平静了下来。 不待几人想明白,“呼……哗……”几声巨响,水波又翻滚起来,直荡得海中的大毒蝎几乎散架!这时突见一颗巨大的龙头从水里砖出,便一声长啸,向大毒蝎直抓而去。但大毒蝎并不简单,当下迅速一闪,身体飞到了空中,便避开了烛龙这一击! 烛龙一抓成空,当下飞身而起又向空中的毒蝎撞去。 玄远几人见烛龙这番越战越勇,心里实感佩服,料定它这一击定能将大毒蝎撞散。岂料,就在几人欣喜之时,突见大毒蝎大嘴一张,一缕毒烟向烛龙喷到,烛龙受这一击,粗长的身躯随即几个翻转掉进了海里。一时间,海面又归于平静! 几人吃惊不已! 这时,只见大毒蝎在空中几个翻转,身上便红紫闪烁起来,几人这一细看,发现大毒蝎的身后竟有一颗火红的珠子正向它传输着功力。原来,正是几番出现的“火瀛珠”! 玄远大叫不妙,欲举剑向那大毒蝎直刺。但不待他发功,突见海水一阵翻腾,水里的烛龙随即飞出水面,便迅速飞向空中,一张嘴便将火瀛珠含在口中。 这几下实在迅速至极,大毒蝎发现身上的光芒突然消失,这才反应过来。可当它这一翻身,便被上空的烛龙吐了一道火焰击来,这下闪避不及。“呼”的一声响动,大毒蝎的身上便燃烧起来。火焰越少越烈竟像是浇上了火油一般! 大毒蝎在空中挣扎几下,便掉进了海里,几人暗叫不妙,生怕海水又将毒蝎身上的火扑灭。岂料,海水翻腾,那火焰竟越烧越烈,片刻功夫竟将毒蝎烧成灰烬! 玄远几人高兴不已,棍宝呼道:“烛龙!……你好厉害啊!” 那烛龙听得这一声呼喊,在空中翻转几圈,随即一声长啸,便“呼”的一下向几人直奔而下。玄远见烛龙来者不善,大叫道:“不好……大家快避开!” !! 一百二十五 大道无名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可烛龙来得迅速,狂风席卷,几人又哪来得及闪避! 玄远心知不妙,当即长剑一抖,一招“惊涛拍岸”使出,烛龙见玄远剑法凌厉,当下在空中闪避一阵,忽然一闪成人形展开。 玄远几人一阵吃惊,这才回过神来,便有一人抓住玄远的手腕。那人身高体壮,红须赤发,周身冒着火焰,这下抓住玄远的手腕,喝道:“好你个摇光!几千年不见变得这番厉害了!” 几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烛龙所变! 玄远听得这话,突然记起几千年前的事情,原来他与这烛龙曾打过几次交道,这下笑道:“烛龙,这么久不见,你的火爆脾气一点没变啊!” 烛龙放开了玄远的手,这又瞪起大大的眼睛,气道:“哼!……我可被你害惨了,没用的家伙!” 玄远纳闷道:“龙兄,我怎么害惨你了?又怎么没用了?” 烛龙道:“你守护天庭,我守护神州,可你为何这么晚来,害我的子民遭受这么多灾难!” 朱月影,玉觉,守静,棍宝四人见烛龙突然变成了人,本已目瞪口呆,这下又见他与玄远说得语无伦次,便更加犯糊涂了。 又听得玄远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烛龙又气道:“我可等了你好几百年了,到这个时候才来!” 守静抢道:“喂!……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我哥哥……” 不待守静说完,烛龙又抢道:“小姑娘这不关你的事,你先让开。”守静被他抢了一场白,这下气得不行。又听得烛龙续道:“若不是我的龙珠被妖孽盗走,我还需要你帮我?” 朱月影笑道:“烛龙,若没有摇光与那妖孽大打一场在先,你能这么轻易地将妖孽收拾么?占了这么大的便宜竟然还蛮不讲理!” 烛龙听得这话,满脸尴尬,随即双眼一瞪,向玄远道:“我才不要占他的便宜呢!不行,不行……摇光,来来咱们再打!”说完拉开架势欲与玄远过招。 便在这时,突听得空气中回荡着一苍老的声音:“烛龙,沉睡了几百年,还这么糊涂啊?” 几人听得这话,随即四处张望,这时,天空中突然云卷翻腾,几人抬头一看,便见头顶上的云雾里竟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或身穿铠甲、或身披道袍,约莫几千人! 烛龙一愣,随即抱拳道:“原来是各路上仙驾到,小神这下有礼了!” 这时,玄远几人才看清西北边的上空正有一名白袍老道骑着青牛,踩着白云。那老道白须白发手拿拂尘,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玄远几人更是一愣,烛龙惊道:“原来是道德天尊驾到了!” 原来,那老道便是道德天尊,也就是常人所说的老子。玄远知道天尊道行高深,功德无量,这下也拱手道:“弟子摇光,参见天尊!” 道德天尊并不理会玄远,随即向烛龙说道:“烛龙,你沉睡了几百年,现在已经觉醒,应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吧?” 烛龙答道:“回天尊,弟子知道,我这就去了!”说着身影一闪,天空又出现了一条巨龙,那便是适才与毒蝎搏斗的巨龙,只见它在空中一声长啸,身体摆动了几下,随即飞进了西北边的云端。 棍宝向朱月影道:“娘亲,烛龙这是去哪里啦?” 不待朱月影回答,便听得云端的道德天尊念道:“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这下看着玉觉,续道:“神瑛侍者,走了这一遭,你悟到了否?” 原来,玉觉便是神瑛侍者的转世,这下听得天尊的问话,随即口喧佛号,合什道:“悟到了,悟到了!……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篷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朱月影听得这话,眼泪竟忍不住扑簌簌流淌。 棍宝惊道:“娘亲你怎么哭了?” 玄远有些不高兴道:“公主,我记得你不流眼泪的,为何最近几日眼睛跟抹了辣椒粉似的?” 朱月影瞪了玄远一眼,道:“要你管!” 玄一愣,表情甚是尴尬。 朱月影又低声道:“不是不流泪,而是我从来没流过眼泪!” 玄远又一愣,无奈道:“是啊,你可是女中豪杰,又怎能轻易流泪呢!我哪有玉觉大师的面子大,能让你这堂堂公主为我流泪!” 朱月影听得玄远这番吃醋的话,随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是啊,你有什么面子让我流泪啊?我爹爹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一生下来就没有眼泪,难过时,眼睛哭肿了都不会有一滴眼泪!” 玄远奇道:“这是为何?” 这时,又听得道德天尊说道:“神瑛侍者,你本是女娲为补天所炼化的一块石头,其余石头都补了天去,无奈却独独遗下了你。你心有不甘,硬是要去凡间走一遭,去享受那人世间的繁华,如今有这番醒悟,总算没白走了这一遭!” 玉觉道:“启禀天尊,我愿再回到青埂峰下,静听花香鸟语,不再过问俗尘之事!” 道德天尊道:“可现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要你去完成,你愿意否?” 玉觉合什道:“天尊请明示!” 道德天尊随即拂尘一挥,玄远几人便见东南面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口子,口中红火一片,而周边的云彩阵阵晃动,时刻都要掉下来。 便听得道德天尊说道:“摇光与那妖孽打了几天几夜,虽然那妖孽现已被除,但东南面的天空竟被摇光给刺破了,好在我暂时施法撑住,不然又要天塌地陷,万众生灵又即将深处火海。你本是女娲补天的石头,可否愿意去补了那个缺口?” 玉觉合什道:“阿弥陀佛,多谢天尊指示,弟子愿意!” 玄远几人听玉觉要去补天,不禁大吃一惊。守静道:“大师,大师!不可以啊……大师!” 玄远与朱月影心里虽然难过,但他二人已恢复了仙体,知道一切不可改变,这下便不再出言阻止。 只见玉觉笑了笑,道:“当年我就是不被所用,才自暴自弃惹出这许多祸事来,如今天道使然,圆了我缺憾,施主你就别难过了!” 守静哭道:“可,可咱们以后就见不着了!”她自从与玉觉相识以来,受到了玉觉很多爱护,这下突然得知永别,又岂能不伤心难过! 玉觉道:“缘起缘灭两还清,咱们能有缘相见已是上苍的恩赐,施主不可贪多啊!”他这话虽然是在向守静说,其实也是说给朱月影与玄远二人听。 说完这话以后,只见玉觉双腿一弹,身体便轻飘飘地飞向空中,但他距几人几十长高时,突然摇身一变,便变成了高耸挺立的巨石,徐徐向天空的缺口处飞去。约莫半个时辰,只见玉觉所变的巨石缓缓靠近缺口,一阵火光闪烁,天空便白云飘飘,恢复了蓝天白云的画面。 守静大哭不止,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这时又听得道德天尊说道:“摇光!……” 守静这几日间,便知道了摇光便是哥哥――玄远,这下听得道德天尊呼道,以为他又要哥哥与自己分别,当下激动道:“天尊,弟子求求您,别再让我哥哥离开我了!” 道德天尊这下向守静说道:“一切皆有缘法,你求与不求都不能改变这一切!” 朱月影也激动道:“天尊,弟子有幸返还人间,已受上苍莫大恩惠,本不该再奢求其他,可摇光浩然正气,时刻想到的是天下苍生。而以往两世的遭遇都让人痛惜,难道这就是天道么?难道天道就是好人要遭受磨难,到头来还没有好结果么? 弟子斗胆恳求天尊,就让摇光在人间平平安安,过一世幸福人的生活,他日寿终正寝再回归职位!” 玄远听得这话,不禁一惊,向朱月影道:“影儿,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朱月影泪流满面,这下点了点头,道:“嗯!……其实我已经是死了的,但魂魄却鬼使神差飞到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坐下,我苦苦哀求众神灵,希望能再次回到你身边。但也在那时才知道我前世之事,众神灵被我报恩之心所感动,又体谅我的命苦,这才答应我返回人间的!” 玄远,守静,棍宝三人听得这话吃惊不已! 玄远问道:“等等,你说你报恩,是报谁的恩?” 朱月影顿了顿,道:“自然是玉觉大师,玉觉大师曾为神瑛侍者时,我便是一颗绛珠仙草,因为常年得到他的灌溉我才修成人形的。后来他到了凡间,我为了要偿还他的恩情,便也跟着他来了人间!” 玄远听得这话,突然恍悟道:“难怪我总感觉他与你之间怪怪的!” 朱月影突然笑道:“你看你又乱想了,我偿还玉觉大师的时候还在几百年前呢,那时满清都还没有,正是我朱家兴旺的大明朝呢!” 玄远一愣,奇道:“几百年前?大明朝?难道你与玉觉大师还有一世的恩怨?” 朱月影“嗯”了一声,玄远突然激动道:“那你怎么偿还的?有没有以身相许啊?” 朱月影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你乱想了,那一世我可是他的表妹,本来呢,是要嫁给她为妻的,可天意弄人!……” 玄远抢道:“快说,天意怎么弄人了?” 朱月影道:“死了都没嫁成!” 玄远松了一口气,这下叹道:“没嫁成好,没嫁成好!咦……?那你怎么报他的恩啊?” 朱月影不耐烦道:“就那样报了!” 玄远疑惑道:“怎么报啊?” 朱月影道:“我为他流了一辈子的泪水然后就报了,原来我当初发过誓要用自己泪水报他的灌溉之恩!” 玄远惊奇道:“那就是说你前世一直哭,是哭死的?” 朱月影道:“嗯,大概如此,所以我死了又发了一个誓言,说来世不再掉一滴眼泪,要做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 玄远听到此处终于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所以你这辈子才一滴眼泪也没有,而且还做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公主!” 朱月影笑道:“是啊,应该说是上辈子!” 玄远一惊,问道:“上辈子?” 朱月影翻了几下白眼,又道:“别忘了,我可是被你杀死了的!” 玄远又是一惊,随即难过道:“这这这……影儿!……我,我……” 朱月影又笑道:“我,我……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是故意的!” 玄远这下被朱月影说得无法对答,只好无奈朝着天看,但竟然发现这时的天空白云飘飘,众神仙不见了去向。 朱月影惊喜道:“太好啦,天尊答应了!……答应了!”几人见这突变,均忍不住一阵欢呼。 棍宝突然说道:“娘亲,我要喝茶!” 朱月影道:“好,那咱们回家喝茶去!” 随后,玄远、朱月影、守静三人便带着棍宝向黔西走去。 这日傍晚,几人便来到贵州西部的红枫湖畔。 青草依依,威风拂柳。玄远这一眺望,便见前方的柳树下突然走出一女子,那女子模样甜美,这下笑盈盈的道:“师叔祖,我等你们很久啦!” 朱月影随即翘起嘴巴。 守静惊喜道:“师姐,真的是你?”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守素…… 数月后,北京城内依然车水马龙,王中兴的“松风阁茶馆”改了名字,里里外外也改了装饰,原因是嫌以前的名字太过文绉绉,招不来财。 茶客们纷纷叹道:“这天儿翻了几遍,爷爷我总算没死,看来本大爷我真是福大命大!”其中又有人叹道:“是啊,这又是地震又是海啸的,这小命估摸不着一下就没了,看来啊!……还是古人那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时,王中兴走了过来,来劲道:“诸位说得对极,如能改俩字更好!” 一名茶客问道:“王掌柜,改哪俩字啊?” 王中兴道:“就将‘金樽’改成‘茶杯’,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茶杯空对月!” (全书完) !! 后 记 - 破军寻龙记 - 文心淘主 《破军寻龙记》这部小说涉及到很多文学著作和历史事件以及历史人物;朱明后裔、岳飞与袁崇焕,还有著名小说《红楼梦》里的木石前盟。虽然大部分属于虚构,但也是为了给每个人物的性格特点找些客观因素,尽量让读者感觉不到天马行空,如果能让读者联想到生活中的人物,并有兴趣的评价,那简直是我的幸事! 套用查良镛先生的一句话:“我写武侠小说是想写人性,影射性的小说无多大的意义!”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许多东西都会变,唯有人性的变化是极慢的! 书中对朱继明的描写是比较成功的,虽然他那种奸诈的性格让人不喜欢,但想想家族给他的压力,他也不得不这么做,只是成大事者还是要靠机遇的! 而王中兴便是连儒商也算不上的滑头小子,但他重情重义,虽然对商人来说犯了大忌,可这样的人朋友很多,所以他再怎么没有财运,但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还是没问题的。 相对来说,陆渊的性格就比较激进,巴不得通过自己一身本领将世间所有妖魔铲除。可天高水深,就凭他一人又如何能行!人们常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大概说的是这类人。但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人,虽然他说话难听,可心眼好,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那玄远定有很多弯路要走!对一个人严厉,其实是因为心里的在乎! 说到变化,守静就是一位变化很大的女孩子,她本是一名活泼贪玩的女孩子,但后却变得寡言起来,一是长大了,二是遭遇变故。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女子不乏大有人在! 小说中让我最伤感的便是守素,可以说她身上的任何不足都能被大部分男子所包容,优点更能够让许多男子魂牵梦绕!相对而言,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可与朱月影相比起来,对方更适合与玄远在一起。 可就是这么一位好女孩,偏生命运就这般的苦,写到她在紫禁城时,我心里也是相当难受的!为了弥补这样的不幸,在小说的结尾我还是大胆地做了改变!至于她能否做小,她自己不知,守静不知,我们大家也难知道! 朱月影是女神级别的人物,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女子一般男子是驾驭不住的,可贵的是,她对玄远的心从来都是明确的。想到她在关键时刻就能豁出性命保护所爱的人,我除了满怀羡慕,更有满满的感动! 而主人翁玄远的性格较为复杂,优点便是满怀正义,具有男人的勇猛阳刚,可缺点也是勇猛好战,发作起来毫无顾忌!赋予他破军星摇光转世,便在文字中有意无意地参照着岳飞与袁崇焕的性格!像他这样的人在勾心斗角中,绝对处于劣势,但我们都希望多有这样的人存在! 小说的线索是玄远受师命下昆仑,上蜀山找同门商议,最终走上营救师父的道路,虽然过程艰难离奇,结局也没有他想的那般完美,可至少他完成了任务! 这是一部仙侠小说,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我还是希望它能反应出一些人性,在个人利益面前、在集体利益面前、在国家利益面前、在整个名族的利益面前,每个人的反应,都是值得咱们深思的! 文人沽名,商人好利,二者之外更多人追求的便是无限大的权利,但总结起来都离不开“利益”二字。 在利益面前,很多人表现出来的是自私,但如果能满足自己利益的同时还帮助了别人,我想这样的人便是社会的精英。 2017年8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