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催穿越老夫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原阳州府晴了大半个月的天今天却是隐晦沉闷,在袁家老爷出殡的时候,阴沉的天气终于下了些小雨。 路上有匆匆的行人停下脚步,对袁家出殡的队伍唏嘘几声。 无非就是袁家当初是如何风光富贵,现在竟然出殡却连十个人都没有,抬棺材都得用自家儿子来使劲儿。 有人指着出殡队伍里头的某一个,问:“那被人架着又哭又喊的,就是袁家新进门的老夫人吧?” 有人摇头叹息道:“这出殡还穿得这么漂亮,看这架势,不是要去给袁家老爷陪葬吧?” …… 袁家老爷不久前确实是取了一门新夫人,可半个月不到袁老爷就两脚一瞪,死了。出殡时候被人架着又哭又闹的,正是要被送去陪葬的袁家老夫人。 只不过这陪葬没陪成,最后又把吓得昏迷不醒的袁老夫人给架回来了。 回来之后,就直接把人丢进房里,不管了。 宋元清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屋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重重的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差点儿疼得飚出眼泪来。 我去! 真特么穿越了? 半个时辰前…… 宋元清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有个黑色棺材,看看坑外头正低着头望着自己那对花里胡哨的纸人,再看看外头迎风飘扬的白幡…… 她真的要吓尿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 宋元清在心中把社会主义价值观默念了两三遍,自欺欺人的睁开双眼,失声尖叫的同时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希望能把自己从这场噩梦里掐醒过来,可肉体上的那一阵疼痛实实在在的告诉她,这是真实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捧泥土从外头被人掀进来,因为之前下了雨,这里头不仅掺杂着杂草,更是带着雨水,扬了宋元清一头一脸。 宋元清随手往脸上抹了一把,“这谁特么的恶作剧?老娘要报警了!”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探出脑袋,正看着坑里的宋元清。 这两个人做古人装扮,一脸冷漠。宋元清双腿一软跌在地上,指着这两个人。“干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滚开!再不滚开我念经了!” 只听一人冷冷道:“念经?没想到你还会这门本事。也好,你念一念,就安心给我爹陪葬吧。” 陪……陪葬? 宋元清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泥土就扬了进来。耳边不知是哪个女人的哭声,听得宋元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时,更多的黄土从宋元清的脸直浇而下。宋元清抖了个寒颤,借着那口棺材,手脚攀爬的爬出坟坑,骂出一句脏话:XXX! 下一秒,她的骂声戛然而止。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另外几个人,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面前跪了两个女人,两个少年,都是披麻戴孝。 见她自己爬出坑来,先前说话那人抬着铁锹就过来了。 宋元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一把抢了人家的铁锹,“找活人陪葬,这么缺德事情你们都做得出来,你们特么的是脑子秀逗了吧!不怕损阴德下地狱么!” 见这几人面有迟疑,宋元清又握紧了手里的铁锹,继续说:“一个家里,长辈虽然死了,但这辈子没用光的福气还是会留给小辈的,你们要是真的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们不怕他老人家在底下不安吗?” 说完这一句,宋元清明显的觉得这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她心下一沉,扔了手里的铁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拔腿就跑,然而在下一刻,有人在她身后重重一击,宋元清两眼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是在这屋里了…… 这要是场噩梦,她这会儿怎么着也该醒来的。 但是显然的,这不是梦境,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世界! 她慌忙下床,跑到屋子右边,双手颤抖的捧着那面妆镜,从古铜色的镜面上,看着倒影在里头的那个人…… 妆镜里那个人的五官与她有个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看起来要显小一些。 宋元清又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看了好几眼,这一张脸确确实实比她要年轻一些。 倏然间,她的脑子又被灌进去了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宋元清这具身体虽然被人叫做老夫人,但其实只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名字也叫做宋元清。 宋家算是书香门第,小姑娘从前也是眼界高的人,所以迟迟未找到满意的夫家。等到了必须要嫁的年龄,家里又突然出了事故,无人敢娶。算是彻底的嫁不出去了。 而袁家这位老爷病得都快不行了,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便找了高人来看,瞧瞧可还有什么道术上的法子。那位高人掐指一算,说了一个生辰八字,于是袁家的人便找了她来冲喜。谁知道这喜没冲好,反倒是直接把袁老爷给冲走了。 袁家人要原主给袁家老爷陪葬,才把人搡进坑里,与那口黑色棺材在一起,原主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吓死了。 天雷滚滚,宋元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赶了个趟凑了个热闹。 可为什么别人穿越是千金小姐妖娆贵妃,再不济也是个会种田的便宜娘。 凭什么她穿越就这么悲催? 所以事实就是,她大龄女青年,现代社会的医学博士,莫名穿越到了这个叫做大顺的王朝,生魂占了别人的身体,不仅凭白得了个辈分,做了富贵人家的老夫人,更是直接变成了两个儿子的妈,两个孙子的奶奶。 这谁特么能接受得了! 宋元清颤颤巍巍的放下手中的铜镜,捂着心口躲得远远的。 “艹!还好这家人有良心,没真的把我埋了。” 心有余悸的宋元清浑身一抖,不慎把桌上的东西弄掉了下去,发出哐当一声响,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当务之急,是逃命要紧! 宋元清早就盯上了屋子里的这些东西,万一她又遇到了什么机缘穿越回去,那这些东西就是老物件!更是为现代文明追寻未曾探索过的文明领域做出一份贡献啊! 可还没等她卷东西翻窗走人,就有人闯进屋里,凶神恶煞的把她赶出了袁家大门。 袁家这间大宅子,易主了。 第二章 拖家带口的奶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有本小说怎么写的来着? 主角穿越成了和珅,下一秒就听见外头有人报,皇帝驾崩了。 巧了! 她刚刚穿越成有钱人家的老夫人,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些便宜儿孙的福气就被人送去给袁家老爷陪葬,下一秒大难不死,但却是连头顶上这片遮雨的瓦都被拿去抵债了。 这特么不是操蛋么! 的确,袁老爷子两脚一蹬,两个儿子又被人坑了一把,欠了一屁股的债,赔了银子赔了家当,最后连房子也赔给人家了。 穿越第一天就感受的这么刺激,这已经不是老天给她开的玩笑,这根本就是老天给她的折磨! 等宋元清从这种悲愤中回过神来时,袁家几口人已经走远了。 照理说,她现在就应该跟袁家人分道扬镳,而且袁家人也正是这么想的。 但这大顺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更加不敢问,万一被人当做异类抓起来,下场恐怕比被陪葬还要可怕一些。 想到这些,宋元清加快脚步追上袁家人。也敢太过靠近,就在几步之外跟着。 本以为袁家人还有地方去,没想到宋元清跟了人家一路,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袁家人竟一点儿打算都没有。 这特么…… “你们等等!” 宋元清把袁家人拦下,“你们就没个打算?难道真的要拖家带口的要饭做叫花子?” 闻言,袁家人的脸都齐齐变了颜色。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不仅把爷爷克死了,还连带着我们家也弄没了!就算我们要做叫花子,那也是你去拖家带口,奶奶!” 最后那两个字听得宋元清整个人都抖了抖。 她一把揪起了面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便宜大孙子袁承文的衣领子,“臭小子!既然你喊我一声奶奶,那我就告诉你,想要我拖家带口?没问题,但你对你奶奶,我,最好尊重一些!” 本来就是一句不服气的话而已,可宋元清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穿越人士,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对这个社会这么生活还万分不适宜的状态之下,袁家人竟真的就赖上她了。 天色渐晚,有似乎有乌云压顶之势,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可袁家的宅子已经没了,袁家人身上又是分文未有,别说没有住客栈的可能,就是宋元清走遍了整个城,也没找到电影小说里能够叫人歇脚避雨的城隍庙。 终于在雨水落下之前,宋元清终于找到了一处无人的,能够住下一大家子的破烂房子。 “这,这能住人?” “这房子会塌吧……” “娘,这房子是有主人的吧?要不我们再找找看看?” …… 宋元清扫了面色各异的袁家人一眼,径直就进了屋里。 虽然这房子外头敲着是破烂危险了些,但里头还算是干净。 因为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这特么真的就是家徒四壁啊! 她也不去喊袁家人进来,反正一会儿雨下下来,袁家这些人还照样得进来。 果然,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之后,身上落了些雨滴之后,袁家人还真的就进来了。 进门时袁家人都杵在那,对房里的贫瘠惊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袁家那两个儿媳才跟着宋元清一起把屋子收拾的更干净一些。 夜色渐深,袁家的男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火,在屋里头生了火。 于是这一夜,宋元清和袁家人就这么挤挤对付了。 第二天,宋元清就准备再把旁边的屋子收拾收拾。这房子虽然是个土坯房,但却是一连三间大屋的房子。只要收拾收拾,住下这么一大家子绝对没有问题。 况且,在能找到下一个落脚处时,恐怕他们只能暂且住在这里了。 只是她是这么想的,袁家人却并非如此。 见袁家人不动,宋元清就先挑了一间,自己收拾起来。 等她这屋子收拾干净,袁家人依旧还在那杵着,六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她,让宋元清有种自己就是个饲养员的错觉。 “这屋子以后就是我的了。这已经不是袁家了,你们要留下来,就得自己收拾。” 丢下这话,宋元清自己就出去了。 住的地方暂时是搞定了,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已经过了一夜了,怎么着也得要搞点能够填饱肚子的才行。 再说袁家还有刘张嘴等着喂,她…… 宋元清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住了。 袁家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人家喊她一声“奶奶”,她还真的就挑起大梁养育后代了? 我呸! 人家之前还想要活埋了她,后来又说她是扫把星,都这样了她还要去养着那一大家子人? 有病吧! 认清现实的宋元清在瞎转悠了一圈之后再次认清了下一个事实。 她连自己也养不起。 空着肚子软着双腿回来的宋元清才刚刚溜回自己屋里,脖子就被架上了一把冰冷的剑刃。 紧随而来的,就是叫人心惊胆战的杀意和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 第三章 自带空间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嘘。” 这声音紧贴在她的耳边,仅仅这么一个单音就已经让宋元清感觉到足够的危险。 她僵着身体,动了动唇,“你……” 冰冷的剑刃又往她的脖颈上送了送,宋元清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身旁这具身体突然轰然倒地,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宋元清倒吸一口凉气,在旁边僵站了半分钟之后才用脚踢了踢面前这人。不见他再有动静,宋元清才敢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 还有气…… 秉着救死扶伤和医者有仁心的高尚品德,宋元清有意想要救他,奈何现在根本就没这个条件! “卧槽!大哥你死哪儿不行,非要跑我房里做什么?我虽然是个新寡,但是这个时代还是很看中名声的!” 刚这么念着,宋元清就听见外头嚷嚷起来,声音越来越近。 “大人!这有血迹!” “进去搜!” 宋元清慌了。 我曹!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被她给遇上了? 她现在直接把人送出去,会不会被认同是内讧的同伙?或许到时候还要再被人扣上偷人的帽子,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不把人交出去,她又不知道该把人藏哪儿。这屋里统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 再说,这人身受重伤怕是不好挪动,要是有个手术室什么能直接把人扔里头也成…… 刚动了这么个念头,宋元清就觉得周围环境倏然变化成了一片刺目晃眼的白色。她再次睁眼时,看着眼前的环境,一瞬间,她的鸡皮疙瘩就全起来了。 穿越前她是个外科医生,而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正是她最熟悉的手术室! 这特么……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宋元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现实的疼痛差点儿让她飚出眼泪来。 穿……穿回来了? 她回来了? 宋元清有些激动的朝着手术台走去,触摸着自己最熟悉的器械,看着自己最熟悉的布景…… 见手术室的门静静的放置在那里,宋元清几乎是小跑过去,双手扶在门把手上,深呼吸两口之后才猛地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门开了! 门是开了,可却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这确实是在医院,可又不是正常的医院。 她跑遍了整个医院,医院里空空荡荡,不要说人了,就连太平间里也没有任何东西! 整个医院就只有她一个喘气的,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医院! 宋元清心里惊惶恐惧了一阵,她下意识的要逃出去,可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触碰不到医院大门。 她根本就走不出去…… 明明是在另外一个空间,可她耳边却听见那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元清心里一慌,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身处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里了。 见鬼了! “你们是什么人?”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是袁玮! 外头似乎有人再向袁玮询问着什么,紧着就听见袁玮自报家门。 来人不屑轻嗤:“原来你们就是那个刚刚破了产连房子都抵了债的袁家?” 袁玮大概心里不顺,紧着就冷漠开口:“这是我家老夫人的屋子。官爷若是不放心,自行进去搜就行了。” 宋元清打了个激灵,瞥见地上还有那人留下的血迹,大脑还没给出反应,她那两只手就已经掀起了自己的裙摆,用衣裙的里侧把那些血迹擦了个干净。反正她昨天才被人丢进过坟坑里,身上泥泞的衣服还不来及换下就被人撵出了袁家宅子,这会儿她浑身狼藉,倒是也看不见衣服上的脏乱痕迹。 宋元清看见自己手指上被蹭染上的血迹,心里暗骂了一句之后,又快速的在自己的鼻下擦了一道。 等房门被人从外头踹开时,她已经站起来,且已经整好了衣裙。 门外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穿着官服,单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一脸的冷漠,满眼的阴鸷。随后进来了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见屋里头干净的连张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了些干柴枝,顿时都皱起了眉。 袁玮站在屋外头,手足无措的宋元清。 为首的那个目光不善的盯着宋元清,“这就是你们袁家的老夫人?” 袁玮脸上有些难看。“这就是宋氏。” 一个将近六十的老头娶了个十八二十的姑娘,年纪也只比孙子大这么一两岁,确实叫人觉得难堪。 为首那位眼眸锋锐,直接问话宋元清。“你从哪儿抹来的血?” 第四章 敢问壮士姓名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着急上火,流鼻血。” 见这小破屋子根本就没什么看头,就差被人把地儿掀起来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疑。又见宋元清只是鼻下与手指上沾了血迹,且神情坦荡不像作假,为首那人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袁老爷的事情,袁大公子节哀顺变。” 袁玮回敬了一礼。“谢过大人了。” 送走了那位,袁玮回头深看了宋元清一眼,却又什么都没说,径直就这么走了。 宋元清她把房门关上,靠在门后拍了拍狂跳的心口,不禁在心里想起了那个被她扔在手术室里的人。 刚有了这么个念头,宋元清又觉得身边的景物一换,再仔细一看,她果然是又回到手术室里了。 宋元清愣了几秒之后,终于忍不住的骂了句脏话。她打着念头又去了几个科室,发了疯一样的在两个空间里来回窜了几次,终于是相信自己穿越还自带空间的逆天设定。 帅啊! 玩够了之后的宋云清重新来到手术室,帮这人缝合,处理伤口。 自始至终,这人手里的剑就不曾放松过。 治疗过程越到后头,宋元清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现在处理的是大伤口,而那些被刀剑划破的小伤口竟然已经自行愈合! 速度虽然不快,但宋元清是真真切切的看见这个变化了! 惊了! 宋元清不敢相信的扒了他的衣服,仔仔细细的给他检查了一遍,更是惊到瞠目结舌。 她这空间,还自带愈合功能? 宋元清有些激动,这挂开大了,有点儿牛逼啊! 宋元清兴冲冲的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又把他身上已经干了的血迹擦洗干净,这才发现这人长相不多,身材也不错。见他已经有了要转醒的样子,宋元清又把两人转到破烂的小屋里。 倏然间,那人冷锐眼眸睁开的瞬间,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剑再次横在了宋元清的脖颈上。宋元清赌了一把,她两只手指捻着剑刃推开些,“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这么回报你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救我?”这人似是不信,可也用不着自己低头看,他也能觉察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被人包扎处理过了。 宋元清盈盈笑着,“敢为这位壮士姓名啊?” 面前这人目光沉沉的看了她好几眼,最后才缓缓开口说出三个字。“奚云敬。” 不认识。但听着也是个有钱人家取出来的名字。 见他从地上站起来,一副要走的姿态,宋元清赶紧把他拦下。 “你干什么去?” “离开。” 宋元清摇头,“不行,你的伤势还没好。” 只见他皱了皱眉,淡漠吐出两个字:“多谢。” 丢下这两个字,他还是要走。 宋元清紧紧抓着他,“你的伤口还要换药还要拆线,这里可没人能给你拆线。” 线? 奚云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衣服,看见贴在自己伤口上的纱布时,他稍稍愣了愣。“这是什么材质,怎么从未见过?” “纱布……” 宋元清这才想起,这是现代医学经过改良之后直接贴在伤口缝合处以防止感染细菌的纱布,这些古人自然是没有见过的。 她轻咳两声,“这是处理伤口的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奚云敬直接把那层纱布给揭开了。 第五章 发家致富的希望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你干什么!” 瞥见自己腹部上的那道被黑色的线缝合过的伤口,奚云敬脸色微变,只见寒光一闪,他手中的剑就已经快很准的横在了宋元清的脖子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宋元清大喊冤枉。 “你有病吧!你肚子都被人剌了一刀,我不给你缝上,难道还让你的内脏掉出来么?” 奚云敬眉心跳了跳,“不过就是皮外伤。” “再差两寸你的肺就要被戳个洞出来了,没有我,你这伤口就这么晾着迟早得破伤风!破伤风知道不?会死人的!” 奚云敬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缝上就不会死了?” 宋元清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得亏你遇见了我,清洗消毒外加缝合,稳稳的不会死。” “好。” 只见他收了手上的剑,又一屁股坐在了刚才的地面上,缓缓的靠在了墙壁上。 宋元清愣了一下,“你……啥意思?” 奚云敬抬起眼眸看着她,“不是你不让我走的么。” 她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口。 那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坐在地上啊。 宋元清轻咳两声,“你起来,坐到那边去,地上凉。” 奚云敬看了一眼那边的干柴枝,“不必,我就这么坐着吧。” 宋元清抿抿唇,心里头嘀咕着这人怕不是富贵人家出来的,都到了这份田地了还嫌弃这东西硌人么…… “这个,你还有没有,再给我贴一个。” 见他指着被扔在地上的纱布,宋元清没好气道:“没有了,谁让你把它揭了!” 开什么玩笑! 虽然她有一整个医院,可以随时回空间里头取,但空间这么玄妙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叫人看见的…… 另外,这东西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他这么浪费,宋元清哪里还舍得给他用第二个。 最重要的,这可是现代社会里的好东西,放在这大顺一定都能卖不少钱的…… 刚这么想着的宋元清脑中灵光一闪,连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特么不就是最好的发家致富的法子么! 她稳住内心的雀跃,“你先歇着,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丢下这话,宋元清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 随着房门的关闭,房中的奚云敬唇边抿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也越来越明显,那双眸光,从晦暗不明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正准备找个无人地方进入空间,没想到这一出门,宋元清就差点儿和别人撞个满怀。 来的是她那个便宜大孙子袁承文。 袁承文双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要往房里头瞧。宋元清踮起脚尖挡住他的视线,“你看什么?” “你在跟谁说话?” 宋元清眉心一跳。“我在跟你说话啊。” 袁承文不太好忽悠,他稍稍抬了抬下巴,“你屋里有人?” “臭小子你说什么!”宋元清瞪着一双杏眸,“你爷爷才入土,你就说我偷人了?” “……” 袁承文神情微妙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从自己身后拿出两个果子来。 “我爹说你应该还饿着,先拿这个垫一垫吧。” 宋元清接过这两个果子,有些不确定。“这是,给我的?” 袁承文轻嗤:“不是给你还能给谁?给我爷爷供着么?” 要不是宋元清手里还拿着两个果子,恐怕她现在就要动手打人了。 “我爹说他明天就去街上,给人写写书信,大概能挣下几文钱。” 宋元清眼角抽了两下。 刚刚官府来抓人的时候袁玮还一脸冷漠,这会儿又开窍的说要去赚钱养家了? 几文钱能买个啥? 她刚刚就已经上街去探过行情了,几文钱啥都买不着。袁玮还是个本地人呢,这点行情还不知道?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两个果子,又缓了缓语气,“这是你爹让你拿过来的?” 袁承文点头。 宋元清沉默了片刻,“其实你爹人也不坏。” 她的声音太小,袁承文听的不是很清楚。“你说什么?” 宋元清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这么着吧。” 说罢,她又开了房门进了屋,砰的一下把房门关得紧紧的。 第六章 对,我是大夫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手里那两个果子。 宋元清走过去,给了他一个。 接过果子,奚云敬抬起眼眸看她,“你真的做人家奶奶了?” 宋元清的额头突突直跳,只觉得气血直往脑袋上涌。 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现在竟然一声声的被人喊作“奶奶”! 有几个人听了不胸闷气短的? 照这么下去,大概用不了几天她就得犯心梗了。 她愤愤咬下一口果子,酸涩难吃。 鬼知道当时她的模样有多狰狞,偏偏有人看得有滋有味。 宋元清扔了手里的果子,更加坚定要发家致富的念头! 她寻了个借口走出屋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入空间,拿了几样寻常又方便的药物,又悄悄的回来了。 见她手里又拿了一块纱布,奚云敬不免好奇的多问了一句:“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要你管。” 宋元清径直走过去,扒了他的衣服,观察着他的伤口。 大概是天气转凉了,她凉凉的指腹落在他的肌肤上,让他小小的抖了个激灵。 宋元清皱起眉来,神情有些疑惑。 他这伤口在空间里时痊愈速度非常快,可到了空间外头,又变成了正常的速度。 宋元清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他敲晕,再拖进空间里让他赶紧把伤口痊愈了。反正到时候还得拆线,一样得进手术室里。 “果然是当了人家的奶奶,辈分高了见多识广了,所以也不用男女大防授受不亲了?不仅上来就扒人家衣服,” 她抬起头,磨着后牙槽:“你再啰嗦,我现在就给你补上两刀。” 奚云敬眼中闪过一抹危险。 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在他动手之前,腹部伤口处一阵疼痛,疼得他根本就无暇去顾忌手边的剑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冷怒的瞪着她。“你干什么?” 宋元清抿着得逞的笑意,“给你换纱布。” 他低头看,果真,那道伤口上又被贴上了一块白色的纱布。 他眸心渐沉,在宋元清站起来时候将她一把拉住。 “你这伤口是怎么缝的?为什么不见血?你这纱布为什么又能直接贴在人身上不往下掉?还有,我身上其他的伤口,为什么痊愈速度这么快?” 他停顿了一下,“你是大夫?” 宋元清点头,“对,我是大夫。” “可我从未听过这样医治别人的方法。” 她拉开那只拉拽着自己的手,站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一边嘟囔一句:“头发长见识短。” 奚云敬眼角狠狠抽了两下。 宋元清走到干柴枝那边,把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药物都摆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奚云敬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正低头看着这些东西。 宋元清睨着他,“你走路都没声音的?” 奚云敬不回答,而是弯下身子拿起一袋冲剂。“这是什么?” “感冒药。” “这个呢?” “消炎药。” “有何用?” …… 问完了药性,奚云敬又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的问起了这五颜六色的包装。 “这像是纸,又不像是纸,这是用什么制成的?颜色这么这般鲜艳好看?这东西要怎么打开?打开要怎么服用……这上面的字……” 听他问完这些,宋元清才察觉到不妥。她上去一把将奚云敬手里的药抢过来,“看什么看,这些都不是你用的药。” 她转身出去,到了无人的地方快速进入空间,不见了踪影。 奚云敬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面色逐渐冷凝。 他不过就是稍晚了几步,怎么人就不见了? 他敢肯定的是,宋元清绝对不会武功,不可能这快速就隐去身形。 可人,确确实实是不见了…… 第七章 第一位病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空间里,宋元清把药都拆了,又找了纸张裁剪好,将药一份份装好。折腾完了这些之后,已经是过了半个小时了。 半个小时,奚云敬早就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宋元清起了个大早,直接就跑去了医馆里。抓药的伙计见她虽然穿的狼狈了些,但是气色不错,脸上手上收拾的倒是干净,便以为她是要抓药的人。“姑娘是要抓药?” 宋元清一哂,把自己带来的药统统都拿了出来。“我不抓药,我卖药。” 伙计没了多少客气。“你这什么药?我们的药材可都是正经来路的。” “这个,这是是治疗感冒……嗯,风寒的。这个是治疗炎症的,嗓子疼就能用这个……”宋云清乐此不彼的对伙计说着自己带来的药,伙计却根本不想搭理。见着医馆里来了别的病人,直接绕开宋元清就迎了过去。 一家不成,宋元清就去了第二家,第三家,直到最后,她把整个原阳州府的医馆都跑了一圈,先不说卖不卖得出去,光是气就受了不少。 “大夫!大夫!求求你,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大夫!你就看一眼!我立马就去凑药钱!” …… 前头一阵喧闹,已经是围了不少人。 宋元清别的没听见,就光听见那一声“大夫”就拔腿跑了过去。 到了前头才看清楚,面前的是家医馆,地上跪着一个男人,正在苦苦哀求着医馆里的大夫。男人很瘦弱,浑身狼狈,衣服上还被踹了几个脚印子,被求着的大夫一脸不耐烦,要不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恐怕这大夫都要直接骂骂咧咧了。 “大夫,我女儿真的不能等了!求你跟我看一眼,就去看一眼!” 那位大夫把他推开,“真要是着急你就揣着银子带着女儿一块儿过来,只要有银子,我就给你看诊!” 丢下这话,那大夫转身就跑进了医馆里。 那男人见请求无望,只能低头默默擦擦眼泪,准备起身去找下一家。 宋元清追上去,将他拦下。“这位大哥,你女儿怎么了?” 那男人一脸悲苦,摇了摇头。 她不放弃的追上去,“大哥,我是医生,你跟我说说你女儿的病症。” 男人终于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她。“医生?” “大夫,我是大夫。” 男人将信将疑,终于还是不舍得放弃希望。“你真的是大夫?” 她轻笑,点头,“我是大夫。” 男人愣了一下,紧着就有些语无伦次的激动起来。 宋元清缓了缓语气,“这样吧,我跟你去看看。” 跟着男人到了家里,宋元清才知道人家大夫为什么不愿意过来给他看病。 因为这家人,比她现在住的房子也多不了几样家具。 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宋元清只过去看了一眼,见这小姑娘小脸儿烧的通红,伸手试试体温,果然是发烧了。 她把自己准备的退烧药拿出来,递给男人。“这个用水化开,先喂她喝下去。” 男人把纸包打开,闻出一股甜腻味道,顿时有些怀疑。“你真是大夫?你都不用诊脉这就下药了?” 宋元清哑然失笑,“我就在你家坐着,一会儿你女儿要是退不了热,我赔你银子。要是这药把你女儿喝出个好歹,我赔你性命。” 第八章 第一桶金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听她这么说,男人的心又放了下来,拿了她的药就要去用桌上的凉水化开。 “热的,要用热水。水少一些,能让你女儿一口喝掉就行了。” 男人这一上午就光在外头求大夫了,根本没烧过水,这会儿还得急着去烧水。 人家前脚才刚走,宋元清就闪进空间里头拿了个退烧贴过来,为了防止这孩子不退烧,又拿了些别的药藏在衣袖里,又若无其事的端坐在那里等着。 男人上隔壁邻居家要了点儿热水,把药给化开了。端着药回来的时候却见女儿脑门上贴了个东西,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你给我女儿贴了个什么?” 宋元清不急不缓:“退烧的东西,一会儿揭了就行了。” 接过男人手里的药,宋元清再把孩子扶起来,小心的给孩子喂进去。等了一会儿,这孩子果然是退烧了。 见女儿身上的热退下去,连惊厥也不见了,男人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了下来。 宋元清把剩下的药交给他,再把用法用量告诉他,最后又指着孩子脑门上的退热贴交代:“孩子醒了以后你也别揭,这个东西能贴……嗯……四个时辰,时间到了你再把它拿下来。” 想了想,她忽悠道:“这东西贴上去的时候是没什么,但是过程里它就已经把你女儿身上的病气给吸走了。扔的时候在院子里挖个小坑埋起来就行了,这东西不好,别乱放。” 说罢,宋元清又把自己那破房子的地址告诉了他。 男人见她确实有点儿本事,连连点头把事情记下。 从人家家里出来,宋元清满怀激动的又把兜里头踹着的几两银子拿出来,摊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这也算是她在这的第一桶金了吧? 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 揣好了银子,宋元清也不急着去别的医馆里推销了,拿了银子买了点干粮就要回去,巧不巧的,还真的在街上碰见了出来给人写家书赚几文钱的袁玮父子。 说是写家书,但人家没纸笔,没书桌,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么干站着,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去,谁都没胆子先开那个口。 怂样! 宋元清实在看不下去,也懒得去管,转身便要走。 谁知她那便宜大孙子年纪小眼力好,一眼就瞧见了她。 瞧见就瞧见了,偏偏还喊了一声:“奶奶,你怀里抱的什么?” 宋元清的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童年无忌,宋元清深呼吸了两口,才把恨不得跑过去掐死这孩子的冲动重新摁了下去。 她转过身,却发现她的便宜大孙子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自己身后站着了。 宋元清吓得眉心又狠狠跳了两下,“干什么?走路没声儿的啊?懂不懂得尊老?你要把我吓死了算谁的?” 袁承文面无表情,却手快的把她怀里抱着的东西给拿走了。 打开一看,顿时惊喜道:“你买的?你上哪儿拿的银子?” 他这声音不小,把那边的袁玮也给叫过来了。 父子二人满是揣测的盯着她,让宋元清多少有些火大。 “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们还能收拾收拾,我可是直接被人扔出袁家大门的,我身上还能藏着两块金子不成?” 当天袁家人可是都看见她一脸懵逼的被丢出袁家宅子的,这怀疑的理由确实是不成立。 “再说,你们袁家也没给过我金子。” 宋元清把那点儿干粮又抢了回来,转身就走,干净利落。 袁家父子俩就跟在她身后,她走慢点,人家也走慢点。她快点,人家也快点。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快到家门前,宋元清还瞧见门口站着巴巴张望的两个便宜儿媳,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自己天灵盖。冲过去之后,火气没了,就剩下了一股子丧气。 她有些认命,更有些怀疑。 她上辈子到底是不是欠过袁家…… 第九章 便宜大孙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回去之后,宋元清把买回来的干粮分了分,分到最后所有人都才发现,这干粮还剩了一份。 宋元清把剩下那一份干粮拢到自己怀里,“我买的,我还不能多吃一个?” 临走前,她拍了拍身边袁承文的肩膀,把自己今天剩下来的银子递过去。“去买点纸笔,搭个桌子,写个招牌。” 回了自己屋里,宋元清扫了一眼依旧坐在那,似乎动都没动过的奚云敬。“你就不怕进来的是别人?” “脚步不同。” 宋元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人家是个会武功的人,听音辨人啥的应该很在行。 她眼前一亮,颠颠的跑过去,送上干粮的同时,又好奇的打听着:“你们练武之人是不是都会轻功?就是那种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功夫。” 奚云敬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想学?” 宋元清只是想问问,现在竟然还能学? 她搓搓手掌,有些激动。“学这个是不是还有门槛?有什么要求啊?难不难啊?你们飞在上头的时候会不会掉下来?你当初在学的时候有没有掉下来过?” 奚云敬眼角明显抽抽了两下,最后干脆选择不搭理她。 宋元清正在兴头上,哪儿能这么轻易停下来。 “你到底能不能教?这门功夫需要多久才能学会?你们在天上飞的时候又怎么要下来?长得胖的人练这个是不是很吃力……” 她的话刚说到这就被奚云敬用那块干粮堵住了嘴。 宋元清正要发火,却听见有人走到自己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她谨慎的看了奚云敬一眼,见他亦是眸光冰冷的看着门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的架势。 宋元清把干粮扔到他的怀里,自己赶紧挡在门口。 “谁?” “我。” 听着这个声音,宋元清皱了下眉。 她大孙子袁承文? “干嘛?” 门外的袁承文停顿了片刻后才说:“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宋元清眉梢轻挑,这小破孩,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她开了房门,自己挡在袁承文往里头看的视线时已经手快的把房门给关上了。 “臭小子,你跟谁这么没大没小的?你爹没教你规矩么?” 袁承文的脸登时就拉黑下来,“你真把自己当成我奶奶了?” 宋元清就等他这句话,“那成啊,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们袁家没关系了,你们袁家也不用我来养了,以后我们相见陌路。” 袁承文的脸又黑了一道。 “谁靠你来养了?” 她不客气的把手戳在袁承文的肚子上,“刚刚那干粮你没吃?他们没吃?” 袁承文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捂在刚刚被她戳过的地方。“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怎么还动手动脚?” 惊了! 她也没干嘛,就只是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肚子提醒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而已,怎么现在他又把三纲五常拿出来了? 宋元清有意想要逗逗他,便抬起手想要再戳两下。 “怕什么?你既然喊我一声奶奶,那就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了。” 袁承文吓得直接往后跳了一步,“你这人怎么!” 话未说完,袁承文就顶着那张黑如锅底的脸,跑了。 宋元清站在那捂着肚子笑了好久,正要转身回屋时,袁玮又出来了。 不仅袁玮,就是袁家其他人也都出来了。 “你等等。” 袁玮是袁家大儿子,一般有事儿都是他先站出来。 看着袁家这架势,宋元清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袁家人真的自觉上了,不准备靠她养,想要跟她分道扬镳了? “你哪来的银子?” 听他问出这么一句后,宋元清又冷冷笑了起来。“都说了不是从你们袁家偷来的,那可是我自己赚来的。” 她伸出手掌,冷冷道:“你们若是嫌不干净,那就把银子还我!” 袁玮神情微妙。身边的媳妇儿刘氏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又听他缓和了语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才又听他继续说:“你若是出去做工赚钱,可以带上我夫人与弟妹,她们两个也能帮帮忙。” 宋元清了然,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主对袁家这两个儿媳没太多印象,不过瞧着那天她们帮忙收拾这屋子的时候手脚倒是麻利,也没听见过多的怨言,倒是可以搭把手。 可问题是她这门生意也不好搭手…… “行吧,我下回给她们问个工作。” 回了屋里,宋元清刚把门关上就撞上了奚云敬那双眸子。 “你爹到底是怎么教你规矩的?不光对我动手动脚,现在连自己孙子也不放过?” 宋元清杀到他跟前,恶狠狠的挥出拳头,“你再敢乱说话,姑奶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信不信连你娘都不认识你!” 奚云敬原本带着玩笑的神情瞬间又冷了回去,转过目光不说话了。 宋元清也懒得搭理他,干草垛上一躺,就这么着吧。 第二天清早,院子里就来了一个人。 来的正是那男人,见了宋元清,男人高兴的就跑了过去。 不巧,这一幕正好被袁承文给瞧见了,当即一声呵斥:“你们要干什么?” 第十章 我是你奶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干草垛哪儿有木床睡的舒服,再说,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还得防备着,宋元清这一晚上基本没睡好。 现在到好,袁承文这一声直接把宋元清的瞌睡给喊醒了。 袁承文走过来,看了看那宋元清,又看了看了男人,语气不善,“你谁啊?” 男人略过袁承文,只对着宋元清一脸感激。 “大夫,我女儿好了!你那药真管用!” 说着,那男人还在自己脑门上比划了一下。“贴这里那个也好用!” 宋元清眉心一跳,绕开袁承文,把那男人喊过去了一些。还没等她开口,男人紧着就说:“那个东西还真的把我女儿的病气给吸走了,揭下来的时候样子都变了。听您的话,我在院子里头挖了个坑,埋上了!” 宋元清干笑两声,没好意思说退烧贴贴久了是会变干变薄的,因为怕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扯了这么个借口而已。 “那您过来是……” 男人一哂。“我家隔壁刘老头常年腿脚不便,他家表侄也是个病秧子。我跟人家说您这里看病便宜,您昨天又给我留了地方,所以就想着亲自过来认认地方,以后好找人嘛。” 听说生意上门,宋元清心里自然高兴。 但高兴过后,她又后知后觉起来。 “便宜?” 男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去医馆里找大夫那可不就不是昨天那点银两了。大夫您又送药又是看诊,还陪了我女儿这么长时间,我确实是该多给些银子的。但我手里就只有这么点儿银子了……” 宋元清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你女儿病好了就成。” 见她好说话,男人又宽了心。 “大夫您瞧瞧,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去给刘老头家看看。就在我家旁边,紧挨着。” 宋元清连声应下,心里想着到时候去那刘老头家该收多少银子才合适…… “这房子看着都不能住人了,怎么你们……这房子原来的主人……不是你们吧?” 男人一句话让宋元清乐呵起来的心有沉了下去。 “对,我们只是暂时歇脚。” 男人又问:“那去官府登册了没有?” 还有这个规矩? “登了。”袁承文走过来,冷声做了回答。 男人这会儿才瞧见袁承文不善的脸色,又随便客气了两声就离开了。宋元清突然想起一事,又重新追了上去。 “这位大哥且等等。” 男人回头,疑惑看她。 “刚刚那是我……侄子,我还有两个嫂嫂在家闲着。你瞧,我们也是没得地方住了才找到这个地方先歇歇脚,手头上确实需要银子,大哥你瞧,回去之后你能不能帮我宣传宣传,以后谁家要看大夫你直接让他来找我成不成?” 男人也干脆,一口就应下来。 时不可失,宋元清紧着又说:“刚刚那是我……侄子,我还有两个嫂嫂在家里闲着。大哥可知道哪里能够赚些银钱讨生活的做工?” 男人想了想,“你那两位嫂嫂都会做些什么?做饭?做衣?还是会些什么别的?” 这特么就问倒宋元清了,她哪知道这些? “我……这样吧,我一会儿回去问问,给别人看病的时候我再去给你女儿看看病,到时候再告诉大哥。” 听说她还能再来给自己闺女看病,男人自然高兴。 “成,一会儿你直接过来就行!” 袁承文一直在门口站着,见她笑颜盈盈的回来,皱眉问:“你还会给人看病?我们怎么不知道?” 没等她开口,袁承文又凉了语气,“那我爷爷病重,你怎么不给他看看?”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医术不行,哪儿比得上你们请来的大夫。”她小声嘀咕,“万一治出个好歹,你们还不真的把我活埋了……” 袁承文皱着的眉心又更明显了些。 宋元清手指直戳在他的眉心,把袁承文戳得又是一愣。 动作之后宋元清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后知后觉有些不妥。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大清早的皱什么眉?年纪轻轻就这么一副苦大深仇历尽沧桑的样子做什么?” 她走了两步又想起刚才人家问的话,便有重新折回来,“对了,你娘和你二婶都会些什么?做饭?做衣?” 袁承文摇头,“人家都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小姐,做什么饭做什么衣?” 宋元清一听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正经人家出来的小姐?做饭不正经?做衣不正经?我拖家带口做大夫正不正经?” 宋元清越说越气,又在他脑门上狠狠戳了一指头。“你怎么不说吃饭不正经睡觉不正经?我看你特么的连呼吸都不正经!” 袁承文之前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到“睡觉”那一句又脸红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 “哪个人?我是你奶奶!” 袁承文憋红了一张脸,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下又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最后干脆甩了袖子,走了。 孙子问不着,宋元清就直接去问两个儿媳了。 二儿媳柳氏倒是干脆,说自己会做糕点会缝衣服。这大儿媳刘氏确实有些犹豫,不干脆。 宋元清看着刘氏那神色,“大儿……嗯……你怎么不说?” 刘氏正了正颜色,没说话,但宋元清却瞧见柳氏脸上带过那一抹嘲讽。 有故事啊! “你会的东西……不方便?” 柳氏没忍住笑出声来,让刘氏多少有些难堪。 “大嫂,都这会儿了你就别端着了,昨天你也过着了,一整天了我们每个人才吃了这么一个干粮,你不饿,两个孩子还饿呢。” 听柳氏这么说,刘氏这才咬咬牙,道:“我们真要出去给人做工?” 原来是拉不下面子…… 宋元清站起来,整了整那一身已经邋遢到不成样子的衣服。“那你就在家里待着吧。二……” “你既然对外叫我们嫂子,那你就喊我一声二嫂就行了。”柳氏倒是好说话,“糕点铺子大多用的都是自己的人,你可以多问问做衣服的,我女红功夫还可以。” “好。” 问清楚了这些宋元清就要走了。见她要走,刘氏也着急了。 “我也会做女红。” 刘氏声音有些小,明显底气不足。 宋元清算是看明白了,刘氏大概是怕柳氏以后赚了银子,让袁家的二房比过老大,自己男人就更没脸了,这才急着说的。 “行了,我知道了。” 她走到院中,望着自己那扇房门,纠结了片刻,还是打定主意少跟奚云敬接触。 正要出门去那刘老头家看病时,二儿媳又追了出来。 “你,你过来。” 与袁家人相处这么两天时间里,袁家人对宋元清的称呼一直很为难。 要说是陌生人,那起码人家养着袁家。要说是很亲密,袁家人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才算是合适。 柳氏把宋元清带回自己屋里,宋元清见屋里头已经搭了张木床,两个包袱一个一边,规规矩矩的放在两边。 因为只有三间屋子,袁家人多,宋元清又自己占了一间,所以现在袁家两个儿媳挤一间,袁家两对父子又挤一间。 望着那木床,再想想自己屋里头那些干草垛,宋元清都要哭了。 “这是你们自己做的?” 她语气里满是羡慕,放在从前柳氏都要笑了。但这会儿的境遇,柳氏再笑那就不厚道了。 “老爷他们上山去了,说今天也给你做一床。简单是简单些,但好在不用将就在地上了。” 宋元清疑惑了一声:“袁玮不是要出摊代写家书么?什么时候又会木活了?” 柳氏摇头,“不是大老爷,是我夫君,袁珲。” 袁家二房啊。 “二老爷会木活?”宋元清绕着这张木床看了一圈,想着或许还能给袁珲找个木匠的活计。可瞧瞧这做工…… 也就这样吧。 柳氏翻出自己的一件衣服,递给宋元清。“这是我的,还没穿过,我看着大小应该合适,你拿去换了吧。” 宋元清看着这件翠绿翠绿的衣裳,打心眼儿里是拒绝的。但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又只能把那份拒绝给强行拽了回来,死死压住。 “谢了。” 她当着柳氏的面就要脱了衣,柳氏问:“你就在这换?” 宋元清一面接着身上的衣服,一面点头。“嗯。” “你怎么不回自己屋里?” “不方便。” 柳氏听不明白,“不方便?” 宋元清的动作僵了一瞬,“我屋里头连个搭衣服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在你们这里换了吧。” 她三两下把外头这身衣服给脱了,想着就这么把新衣服直接套上去就行了。柳氏见她里头的衣服也脏了,于是宋元清又把柳氏的衣服顺走了两件,里里外外都给换了。 打算要把换下的脏衣服直接扔了,但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没换的,总不能去空间里换身白大褂出来晃悠,这些迂腐的古人看见了还不得说她神经病,整天丧气的穿白衣? 空间! 宋元清想起医院里有个职工专业的洗衣机,到时候直接扔进去不就省事儿了? 想到这茬,宋元清又犯了愁。 等袁家那俩老小子给她做了床还不得给她搬进来?万一知道她屋里头藏了个男人这还得了? 第十一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想了想,宋元清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奚云敬弄进空间里。 既然空间自带愈合功能,那就直接让他在里头痊愈了,到时候赶紧走人。 可到底要怎么帮他弄进去,这就叫人头疼了。 揣着心事来到昨天那男人家,宋元清先去看了那孩子,确认烧已经完全退下且昨天留下的药还能再吃两回之后,宋元清才放心的又去了隔壁家。 不知道那位大哥是怎么对刘老头家吹嘘自己的,反正宋元清才刚进门,就被刘老头一家的热情给惊着了。 不似昨天发烧的孩子,一眼就能看得见。她也不是中医,学不来望闻问切那一招,她对于病人只能系统的做个检查,可现在这满屋子的人…… 宋元清清清嗓子,“你们先出去等着,等我替大伯检查好了你们再进来。” 刘老头家的儿子倒是没什么想法,拉着媳妇儿就要出去,可这刘家儿媳却两眼一瞪。“你跟我爹要单独在屋里?” 宋元清理所当然,“我是医生,检查病情当然是单独留在屋里?你要是护士的话你也可以留下。” 刘家儿媳没听明白,“什么是生……护士……你单独留在我爹房里,若是被人传出去了,我爹年纪这么大,你让他怎么见人嘛!” 卧槽!又特么是这套说辞。 迂腐! 守旧! 这小媳妇儿真不会说话,要当心名声也是当心她的名声,怎么说的好像是她图上了这五十多的刘老头一样。 宋元清懒得再去解释,强硬道:“我看病就这样,你们看不看吧。” “看看看,我们看!” 刘家儿子把自己媳妇儿拉走,一边还在劝着什么。 宋元清别的没听清楚,就听清楚他话中的两个字,银子。 她心里头狠狠的颤了颤,不过蚂蚱再小也是肉,现在把人治好了,以后招牌也就打出去了,人总是要看远些的嘛。 关上了房门,宋元清来到刘老头跟前,与他说好,让他先闭眼睡上一会儿。 这刘老头也是,本来年纪大了睡的就少,又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能睡得着才见鬼了! 空间进不去,宋元清就只能先把刘老头的病史先问清楚,最后确认这老头没有糖尿病之后,她才找了机会进了空间,给刘老头拿了支葡.萄糖先应付着。 从屋里头出来,宋元清又一本正经的对刘家儿子和媳妇儿说:“你爹的病有些复杂,我明天还得来。杯子里我留了点儿药,一会儿给你爹喝了就行。如果嫌太腻了就兑点水,不碍事。” 刘家儿媳跑进屋里,见刘老头手脚健全,模样也整的挺好。再看桌上的茶杯里果然是有了半杯东西,端起来闻闻,隐隐有些甜腻的味道。 刘家儿媳端着那药跑出去,问宋元清,“陈武家的闺女生病,就是喝这个糖水喝好的?” 糖…… 宋元清道:“不是一种药,但都是有用的。” 她没把话说明白,但刘家这小两口对这一杯葡.萄糖水却是很激动,仿佛光是这一杯葡.萄糖刘老头的病就能治好了。 这不行,会翻车啊…… “光这一种药治不好你爹的病。我刚说了,你爹的病很复杂,明天还得要更加细致的检查。” 她话说的很明白了,却是不走,就这么站着。 刘家小两口站在那自己说了一会儿话后抬起头,见她还是没走。刘家儿子这才开窍,摸出几文钱递给她。 “有劳大夫了,明天大夫也是这个时候过来?” 宋元清数着手心里这八文钱,眼皮子狠狠的跳了跳。 这抠搜的。昨天那大哥还给了二两银子呢,这老刘家就只给了八文钱? 再抬起头时,刘家小两口已经进了屋,且正要关门,显然是要送客了。 宋元清张了张口,又什么都讲不出来,最后只能捏着那八文钱走了。 把奚云敬弄进空间里还有些麻烦,但是把刘老头弄进去却是简单的很。 安眠药对老人不太友好,她不是麻醉师也不敢瞎打麻醉,但是用麻沸散把刘老头弄晕还是可以试试的。 到了街上,宋元清找了个医馆,问了问麻沸散的价格。 一两麻沸散,需要二两银子! 对,没有错,古代麻沸散这个东西不是像无良电视剧一样做个布包捂鼻子上人就会晕过去了,这特么是要口服的! 口服问题倒是也简单,问题是她那仅有的二两银子,昨天花了些,剩下的都给袁家父子去做生意去了! TMX! 宋元清就恨那大哥昨天出手太阔绰,让她以为银子好赚,没想到今天就吃了亏了。 回了家里,宋元清远远就看见袁家两兄弟,连着她那俩便宜孙子正在院子里捣鼓一张木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见她跑过来,神情紧张,袁承文便多问了一句:“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她那小孙子袁天意,今年十五,放在现代社会也只是个初三学生而已,见她这模样自然稳不住。“你跑什么?是追债的人又来了?” 宋元清眉心一跳,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时,身边的袁承文冷哼道:“宅子都搭进去了,欠的债也已经赔干净了,人家还来这干什么?” 袁天意松了大口气,又继续帮着摆弄这张木床。 袁家两个儿子面上都是一暗,就是袁承文也重新皱起了眉。 宋元清干笑两声,指着这木床说:“这是给我的?” 袁家大儿子袁玮颔首道:“先将就着用。明天起我们再往旁边搭两间小屋子,给承文和天意做卧房。” 这院子倒是大,建几间房都不是问题。 现在当务之急…… 只见袁珲拍了拍这张木床,“够结实了。承文天意,抬进去吧。” 宋元清猛地回过神来,慌忙跑到门口拦下。“这个先放着吧,我一会儿自己想办法弄进去。” 袁珲倒是好脾气,“你才多大力气。今天这木头有些沉,我们都帮你抬进去,你再自己收拾一下今晚就能睡了。” “不用不用!”宋元清扯了个听起来完全可笑的借口:“我里头太乱了。” “你这破屋子能有什么来给你乱的?”袁承文目光沉沉的走过来,一把将她推开,“那天我就听见里头有人说话,你有遮遮掩掩不让人看。宋元清,你是不是在里头藏人了?” 话音刚落,宋元清就见袁家另外三个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宋元清那颗心都凉了半截。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藏什么人了?” 袁承文冷冷一笑,“那怎么不敢让人看?” 说着,袁承文一把推开门,大步垮了进去。 完了! 宋元清在心里大喊了一声,赶紧跟进去之后,确实与袁承文一同站在门口,愣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四面空墙没地方藏人,地上的干草也藏不住人,这里头根本两个鬼影都没有。 宋元清暗暗送了大口气。 “有人吗?你不是说我藏人了?人呢?” 袁承文神情变了变。 他那天是清清楚楚听见她与人在说话,且还是个男人。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后头进来的袁家三人扫了一眼这空挡的屋子,最后还是袁玮把自己儿子拉到了外头,喊着袁天意把那张木床搬了进去。 之后,袁家人就径直离开了。 宋元清这回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坐在这张新床榻上,宋元清想奚云敬大概早就走了…… 也好,人家自行离开还给她省了麻烦,免得她还得愁该怎么把人弄进空间里。 刚这么想着,窗户突然被人从外头打开。动静不大,但却差点儿把宋元清吓出心脏病来。 只见有人翻窗进来,身手矫健,稳稳落地之后,径直就朝着这边过来了。 宋元清瞪眼看着他,“你不是已经走了?” “谁走了?”奚云敬直接在空木床躺下,“你还没给我拆线呢,我怎么走?要是死在半道上了,谁管我?” “……”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奚云敬身材欣长,就这么靠躺着,双脚都要搭出床尾一截来。 孤男寡女的,一人躺着一人坐着,让宋元清觉得空气里都是尴尬。她站起来,随意的担了担身上的衣服。 “我有事情要出去,你把下头的干草拿到木床来铺好,晚上我要躺的。” 奚云敬眉峰轩起,“那我呢?” 宋元清指了指地上,“那。” 奚云敬眼皮子都没抬起来过,“不成,我是病人,我只能躺在舒服的地方。” 宋元清弯下腰,揪着他的衣领子。“老娘的地盘,老娘说了算。” 那双乌眸里渐渐浮起笑意,“也是,你都做人家奶奶了,年纪大嘛,身子骨不好。” 看着宋元清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奚云敬笑意更深。“成,我睡地上。” “算你识相!” 宋元清这才放开了他。 奚云敬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子,“你对你那孙子不也口口声声自称奶奶,怎么别人就喊不得了?” “姑奶奶自己喊可以,别人喊,不行!” 奚云敬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宋元清轻哼:“讲道理你也未必讲得过我。” 第十二章 是个有故事的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抿唇不语。 宋元清懒得跟他说话,刚走了两步,又听见他说:“这衣服不好看,你穿着也不合适。” 她低头看看这一身绿幽幽的裙子,眼皮狂跳。“哪里不好看?颜色很鲜亮啊。” “是鲜亮,但是老夫人你不是刚刚丧父夫么?穿这么鲜亮怕是不合适?” 宋元清是真的恨不得掐死他了! 走出房外,宋元清见袁玮父子正在院门口修着那道破破烂烂的大门。她站在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那个……昨天给你们的银子……” 袁承文不动声色,倒是袁玮说:“那点钱买不了纸笔。” 没买纸笔,那就是说钱还在了? 宋元清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急用,你看那银子能不能先……” “银子花了。” 袁承文凉凉接话。 “花了?”宋元清一愣。“不是说没买纸笔么?” “没买纸笔,但是买别的了。”袁承文扫了她一眼,“你以为你那张木床是怎么来了?是我们徒手劈出来的?” “……” 宋元清转念一想,又不对。 “可我昨天没给银子,但你们也已经有床了啊。” 袁承文没好气,“那是去借人家的木活工具,这才把自家的床给做出来了,总不能次次都借人家的。你去借,人家也未必次次都会借你。” 宋元清哑口无言。 她现在要去哪里找银子买麻沸散…… 今天就只有八文钱,买的馒.头还不够这一家子吃的。 难道今晚就得这么饿着了? 袁家人能饿得住,宋元清可是已经饿得两眼发晕了。 大概人被逼到一定境界就真的会开窍了。 本来饿的都没力气只能在院子里坐着数星星的宋元清突然跳了起来,三两步的跑进了自己的屋里,摇醒了正在木床.上睡觉的奚云敬。 “起来!给钱!” 奚云敬一时没听清楚。“给什么?” “钱!” 奚云敬护着伤口翻了个身,两眼一闭,“没钱,我有钱还用赖着你?” 宋元清也不气,越挫越勇的推了他两下。 “没钱也行,那你出力。” 奚云敬转过身子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要杀谁?袁家整天缠着你那小子?” 宋元清怔了怔,才后知后觉他说的是袁承文,登时一乐。“我让你杀我便宜孙子干嘛?” 她拍了拍奚云敬,“起来,跟我出去。” 奚云敬摇头,“不去。离开这间屋子我会很危险。” 宋元清忍住打人的冲动,加大手上的力气,重重在他肩膀头拍了三下。 “赶紧起来,跟我出去!否则我就把你交到官府,领赏金!” 奚云敬深看了她两眼,最后才磨磨蹭蹭的起来。宋元清打开.房门看了看,确认袁家人都在房里,这才打了个手势,示意奚云敬跟过来。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她转头去看,身后哪儿还有奚云敬的影子。 听见门外一声口哨,她寻声望去,见奚云敬正站在对面门外的暗处,双手环抱胸前,悠然的依靠在墙壁上。 淦! 宋元清走出去,拾起院子里的那把斧头递给奚云敬。“拿着。” 奚云敬只低头看着,并没有用手接。“杀人也没有必要用斧头吧?我有剑,干净,利落。” 宋元清这才想起当初遇见奚云敬时,他手里确实是紧紧抓着一把剑的。不过这两天却没见了,她也就忘了这事儿了。 “你剑呢?” “藏起来了。” 他把宋元清手里的斧头拿过来,随意的扔在地上,发出一声动静。 宋元清一把抓住奚云敬,朝着外头拔腿就跑。 跑出去很远,宋元清都没放开过他。 奚云敬低头看着自己被她牢牢抓着的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却并未让她放开。 这房子没人要也是有道理的,位置太偏远,这附近,就独独只有他们这一家人,再稍稍走远些就直接到山脚下了。 宋元清撒开他的手,指着面前进山的路,“走,跟姐上山,给姐抓两只野味来。” “现在不是奶奶,也不是姑奶奶,又变成姐姐了?” 宋元清一脸轻傲:“我高兴!” 她摩拳擦掌,“一会儿抓了野味我们就地烤了!妈的,从来到这我没开过荤呢,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贫血不可。” 相处下来,奚云敬已经习惯了她那些自己听不懂的用词,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好奇:“怎么,你嫁到袁家他们都没给过你肉吃?” 宋元清打了个哈哈。“天天有肉吃的时候都腻味了,现在没得吃又想了。” 她催着奚云敬:“快点上山,我前胸贴后背了。” 奚云敬扫了一眼她的前胸,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宋元清炸毛了,“你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前头的路,答非所问。“上山。” 虽然没有路灯,但今天正好满月,把上山的路照的明明晃晃。 奚云敬是男人,虽然受了伤,但步子沉稳矫健,宋元清稍不留意或者慢了一步就会跟丢他。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宋元清是真的怂了。 “你能不能慢点?我跟不上。” 奚云敬头也不回。“那你就在这等着。” 等? 荒山野岭,万一有个野兽,万一有个野鬼,她这条命还不得就交代在这了? 但转念一想,宋元清又点头同意。 “好好,我在这里等你。” 奚云敬没多想,转身就没进了山林里。 等人走了,宋元清快速闪进空间里,舒舒服服的找了张病床躺下,感叹她这个人设的美好。 想起屋子里还丢着她那一身破烂衣服,宋元清又闪身回了房里,那衣服带进空间,扔到洗衣机里。耳边又听着空间外的动静,准备随时离开空间。 片刻后,她果然听见外头有野.鸡独特的叫声。 她从空间里出来,为防止她的突然出现吓到奚云敬,也担心自己会解释不清,她还特地选了稍微远些的位置。来到刚才约定好的地点时候,奚云敬也恰好到达。 看着奚云敬手里那两只漂亮的野.鸡,宋元清摩拳擦掌。 “宰了宰了!你的剑呢?干净利落,快给它俩把血放了!” 奚云敬有些好笑。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讲个话又偏偏像是个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男人。 “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带在身上太显眼,会招麻烦。” 那倒是…… 可是这两只野.鸡该怎么弄…… 宋元清叹道:“当时就该把那把斧头带上,这会儿别说放血了,就是脑袋都能直接砍掉下来了。” 奚云敬笑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把其中一只野.鸡塞到她的怀里,接着又见他晃了晃手腕,借着月色,宋元清见他的袖子落下,露出手腕上还戴了一支银色的镯子,镯子上有两颗绿色的宝石,看起来赏心悦目,又觉得十分有价钱。 好货啊! 一霎那,宋元清只见一根银丝在自己眼前一晃,紧着奚云敬手里的野.鸡叫了几声,还噗通了两下。 再看,他手里的野.鸡脖子上就已经多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朝着外头涌出来。 惊了! “你,你这是怎么做的?” 奚云敬抿唇不语,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问她:“这只也要放血?” 宋元清点头,“放了。” 又见银丝般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晃过,紧着,她手里的野.鸡一样是叫了两声,还扑腾了两下,再看,鲜血就流了自己一手,一身。 这特么…… “你刚刚拿的什么武器?这么凶猛?” 奚云敬这才反应过来,她第一次是真的想要放血,第二次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他刚才是怎么出手的。 他把两只手都拿过来,淡然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话是说完了,奚云敬却又没了下一步动作,就只是这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宋元清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十分上道。 “好奇害死猫,道理我懂的。” 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不过,也很在理。 奚云敬晃了晃手里头那两只野.鸡,“这东西你要怎么做?要么?我直接来?” 宋元清眼前一亮,“好,兄台请!” 奚云敬扬起唇角,望向她的目光又变得饶有兴趣起来。 “你倒是有意思。” 奚云敬找了块宽阔的地方,手法熟练的给野.鸡直接上泥土,合着羽毛一齐下坑,上头又烧上柴火。 这特么不就是叫花鸡…… 宋元清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手法谁教你的?” “这还用教?人被逼上绝路,自然就会想出法子来。” 话是敷衍,但宋元清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两分认真,可再看他的神情,映着火光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是个有故事的人。 宋元清刚才确实是饿的,现在等了一会儿,她又不觉得饿了。 叶风起,树叶沙沙作响,周围就是幽暗的林子,虽然有火有人,但宋元清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她挪到奚云敬身边,奚云敬便侧眸看了她一眼。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宋元清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按理说你是病人,应该要吃好一些,补补身体啥的。但是我的情况你也瞧见你也听见了,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你可以先离开,等过段时间你再回来,我给你把线拆了就行了。” 奚云敬淡然道:“不委屈,反正我每日也会上山抓野味,吃的倒是不差。” 第十三章 水性杨花,不安于室!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你说什么?” 在宋元清瞪大的那双清澈眸子里,奚云敬看着自己的影子,认真的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空气静谧了两秒之后,才听见宋元清咬牙切齿道:“你每天都上山,开小灶打野味儿?吃的不差?” 奚云敬指了指刚刚被埋进土里的野味儿,“不然你以为这事儿我第一次就能做的这么熟练?” 宋元清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 所以她刚刚在心里头想了关于他的各种人生故事,其实不过就是这几天他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的行为而已? 宋元清把那一口的脏话咬碎了又给咽回了肚子里,懒得再跟他讲一句话。 她不说话,奚云敬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干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宋元清都快要打起瞌睡了,却突然瞧见奚云敬站起来,捡了个树枝把地上燃的差不多的火堆给扒熄,再从土里头把那两只野鸡给翻了出来,分给了她一只。 宋元清只盯着他手里头的,见他手法熟练的把上头的土剥开,顿时便是一阵鲜香,引得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你这个……白天你才自己开过小灶,这个你应该好像……也吃不完吧?” 她倒是不客气,过去指着野.鸡的两条腿,“这个给我。” 奚云敬睨了她一眼,“你倒是会吃。” 宋元清一哂,毫无害羞之意,反而还说:“我吃完再问你要。” 奚云敬明知故问:“你手里不是有一只,吃你自己的去。” “总得给我的便宜儿孙留一口不是?” 奚云敬眉峰轩起,“你对袁家人倒是好得很。” 停了停,他又说:“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袁家老夫人了吧?难道你还真想养着袁家?” 宋元清沉默在那里,目光有些失神。 正当奚云敬觉得她怕是就要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宋元清却已经动作极快的把那对翅膀给掰了下来。 明明都已经送到自己嘴边的肉,张口就能吃得到的美味,但宋元清却停下了动作,大方的把其中一只鸡翅递给奚云敬。 “吃吧。” 奚云敬接过来,干脆的咬了一口。 宋元清看了看他,默不作声。 倒不是怕有毒,是怕野味儿身上有隐藏病毒。人类在不能亏待了自己那一张嘴的事情上,可是吃了不少亏了。 等她从回忆里醒过神的时候,奚云敬已经把肉都给啃光了。 明明落魄,他却偏偏还能将吃东西的动作进行的这么优雅。 优雅的让宋元清越发认定了第一次见奚云敬时的猜测。 这人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没毒。” 奚云敬把吃完的骨头随手一扔,毫无形象的把手指在自己的衣裳上蹭了蹭。 宋元清眉心一跳,把自己刚刚认定他是富贵人家设定给否决了。 奚云敬浑不在意她紧盯着自己的嫌弃目光,反而倒问她:“刚刚不是喊饿,这会儿怎么不吃了?”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野.鸡肉,宋元清没出息的吞.咽了一口。 古代没有这么多污染,这野.鸡应该没什么毛病。 宋元清安慰自己,就算自己真的吃出点儿什么毛病,也还有医院空间可以自愈不是? 想到这,宋元清一口塞进嘴里,三两下就把肉给啃没了。 奚云敬瞠目结舌。 这是饿死鬼投胎吧…… 一个小姑娘,漂漂亮亮,看起来也没什么毛病,怎么吃相就这么难看? 吃完了一对翅膀,宋元清不仅把两条腿给掰了,想了想,还有鸡脖子也啃了。 完事儿她擦了擦嘴,指着剩下的那些,满足道:“这些归你了。” 奚云敬忍俊不禁。 “你光给我留个壳?” 宋元清看了一眼,这特么还真像个龟壳。 她轻咳一声,“这么大一块肉还不够你吃的?” 她指了指地上还未动过的另外一只鸡,“把这只带去给袁家人,他们几个人应该是够分的。” 奚云敬往地上睨了一眼。“你怎么不自己拿?” “烫。” 宋元清都不记得自己在下山这么点儿路程上到底是摔了多少下,奚云敬实在看不下去,便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宋元清不干。 开什么玩笑,眼睛又不是长在后头的,谁知道这荒山野岭的到底有什么山精鬼怪,万一从背后冒出个什么鬼东西,她不得直接吓死了? 走在奚云敬前头,宋元清才觉得安心不少。 在自己那没有多少肉的屁.股快要摔坏前,两人终于是下了山。 奚云敬把另外那只鸡塞到她的手里,用满油水的那只手在她后背推了一把。 “你自己走,我要岔小道先回去。” 宋元清怔了怔,她望着没有路灯没有月色的四周,有些心虚。“干什么岔小道?哪里有小道?你带我认认路呗。” 奚云敬忍了一路,终于在这一刻戳破了她。 “你也是从坟地里陪过葬的人,怎么,你还怕鬼?” 宋元清的神情僵了一瞬。 心里头顶着这口气,她也不管有没有山精野怪孤魂野鬼,抱着怀里的那只鸡就这么气冲冲的走了。 回了家里,宋元清正在嘀咕着该怎么把这只鸡送给袁家人,就听见黑暗中有人低声质问:“干什么去了?” 宋元清差点儿没吓得蹿起来,寻着声音借着月色,她才终于看清楚那个站在自己屋门前的人。 是袁承文。 她稳了稳心神,目光越过他望向那道禁闭的房门。 “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袁承文脸臭了这么一瞬。 “这么晚了你不在屋里,干什么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宋元清直接冲到了他的跟前。 “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这是你该对长辈的态度么?” 说着,她把抱了一路都已经分不清是食物的余温还是她捂出温度的叫花鸡塞进袁承文的怀里。 “你们袁家这么多口人,没饭吃也不知道自己想想办法。我一个弱质女流这么晚了还得出去给你们找吃的。” 自己刚说完这一句,宋元清就在心里把自己鄙视得透透的。 女流就女流,她干什么还给自己加个弱质? 面前这个才是弱智! 袁家人全都是睿智!智障! “让开!姑奶奶明天还要早起!” 宋元清一把将站在门口的袁承文拽到旁边去,推了房门扫了一眼,不见奚云敬的影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要关上房门时,又被一只脚卡在门槛上。 袁承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东西,没出息的吞.咽了一口。 “这,这是什么?怎么闻着……” 宋元清没好气的在那块泥巴团子上敲了敲,“把外头这个敲开,里头有只鸡,吃它!” 说罢,她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刚一转过身,就见原本空无一人,只垫了些干草的木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宋元清白了他一眼,径直走过去,一把揪起奚云敬的衣领子,压低嗓音恶狠狠道:“这是我的床,你给我起开!” 奚云敬笑得满是嘲讽,又有些慵懒。“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刚刚你喊我跟你上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语气。” “你!” 宋元清要翻脸之际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便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奚云敬一跃而起,“你干什么?” 她直接爬上木床,一把将他重新拉了回来,甚至还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了两把。 奚云敬整张脸都黑了。 倏然间,宋元清动作一顿。“我就知道你有!” 说着,她已经把手收了回来,摊开手心时,那上头已经多了四五两银子。 奚云敬的脸,更黑了。 她满意的把银子揣进自己怀里,“这就算是这两天你的诊金加留宿的钱,明后天的又再算。” 说完这些,宋元清直接躺了下来,全然不顾旁边多了个人。 男人。 奚云敬把已经踹出半道的脚又给收了回来,抿着两分冷笑。“你确定要睡在这里?” “这是我的床,我不睡这里睡哪里?” 奚云敬目光灼灼,“哦?那你可别翻脸。” 说罢,他直接在宋元清身边躺下来。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挨在一起。 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奚云敬更是低低的笑出声音。 “这床是小了点儿,两个人是有点儿挤了。” 奚云敬都以为宋元清要发飙打人,再不济也要转过来骂他两句,没想到她竟还能若无其事的躺着。 他唇边的冷笑越发明显。 “也不知道这床经不经得住折腾,万一经不住折腾塌了,动静这么大,你说袁家人……” 奚云敬的话僵在那,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 宋元清睡着了。 奚云敬哑然失笑。 他自己在这边叨叨着男女大防,没想到她竟然浑不在意,反而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想起刚刚她在自己身上搜刮钱财,又想起初次见面时她把自己上衣扒了个干净,两桩事情坐下来她脸不红心不跳,像是在做最平常的事情,一点儿女子的矜持都没有。 奚云敬微微沉了脸色。 他翻身坐起,盯着她的背影默默看着,越发觉得自己心烦意乱,十分不快。 “果然是,不安于室!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第十四章 姑娘,我懂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翌日清晨,宋元清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之后她才恍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瞬间便惊醒过来。 扭头一看,身边早没了人。 再抬眼一瞅,屋里头干干净净,连一声多余的呼吸都没有。 松了口气之后,她又突然想起的往身上找了找,摸到了昨晚上揣在怀里的那四五两银子之后才终于是放了心。 起来随便收拾了收拾,宋元清就准备要出门了。 “你等等!” 袁承文跑到她跟前来,审度了她两眼。 大概是有了银子,连心情也愉快了起来,所以宋元清觉得今天的袁承文竟还有些顺眼。 她这便宜孙子,爹娘长得也不错,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差。又是被富贵袁家养出来的嫡长孙,虽然不说霸道总裁范,但大少爷那种感觉还是错不了的。 自然的,宋元清就想起了一觉醒来不见踪影的奚云敬。 “问你话呢!” 袁承文见她一直在那发呆,便伸手推了她一下。 宋元清反手还他一下,“对长辈动手动脚,你想挨揍是不是?” 袁承文愣在那,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宋元清转身要走,一边不忘同他交代,“今天不是要搭房子给你们兄弟俩做卧房嘛?正好,你带着你爹娘还有你二叔二婶外加你那个娇生惯养的弟弟,上山去抓两只野鸡来家里养着,万一鸡生蛋,我们不仅能吃蛋还能孵小鸡,人嘛,总得要为生活长远考虑。” 听她说起这个,袁承文总算是想起自己要问她什么了。 可一抬头,这才发现宋元清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宋元清到了医馆里,拐弯抹角的把来意说了一下。抓药的伙计大概脑袋缺根筋,凑过来,不仅压低了声音,还一脸的小心谨慎。 “姑娘,我懂。这蒙.汗药你想要多少?你想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你放心,只要是从咱们医馆里出去的蒙.汗药从不过明账,官府查不到的。” 宋元清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懂? 你懂个屁的懂啊! 她轻咳两声,“我不要蒙.汗药,要麻沸散。” 伙计多看了她两眼,“姑娘你买这个做什么?这是大夫才用得着的东西,而且用量也有讲究,到时候出了事情可是会闹出人命的。” 宋元清没了多少耐性,直接把那四两银子放桌上。 “少啰嗦,我只要二两。” 伙计收了那四两银子,哼哼道:“这二两就只够用两回,蒙.汗药可是一点点就能药翻两个大汉,药效是一样的,姑娘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宋元清的心头又颤了颤。 在这里做这种生意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么…… 刚刚她旁敲侧击的就是想问问麻沸散的用量,没想到最后竟是用这么一种方式问出来。清楚了用量,宋元清的心就落下了大半了。 在伙计给她分药时,宋元清还厚着脸皮的跟人多要了两张纸,借口是怕这二两麻沸散洒出来,给医馆惹麻烦。 伙计多少有些不愿,毕竟纸也是要钱的。宋元清又磨了几句,人家才终于舍得多给她裹了两张纸。 到了刘老头家,相比起昨天,刘家儿媳的态度明显就变了个人。 “宋大夫你过来了?昨天你留下那药是真好,我爹用过之后身子就好了大半了,连夜里都觉得好睡。” 简直就是屁话! 不过一支葡萄糖而已,能有什么药效她自己还不知道? 刘家儿媳能把话吹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了。 “你爹呢?” “在里头,在里头呢。” 正说着,刘家那儿子便从刘老头的屋里头出来了,一张臭脸不说,嘴上更是骂骂咧咧着什么。 刘家儿媳跑过去拽了自家男人一把,刘家儿子才算闭嘴了。 宋元清进屋去看了看刘老头,有跟刘家儿媳要了一壶温水,最后再次叮嘱:“没我开口谁都不准进来。” 刘家小两口连连点头。 “明白明白。” 宋元清进了屋,先是把一回分量的麻沸散化了水,让刘老头服下。等刘老头昏睡过去,她又起来插上了房门,最后才把刘老头带进了空间里。 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喘气的,这一套检查坐下来速度倒是挺快。 刘老头的病不复杂,也好治,宋元清给他拿了些药,碾碎之后用从医馆多要来的纸一一装好,隐约听见外头越来越大声的询问之后,宋元清才把刘老头带出了空间。 走出刘老头的屋子,宋元清还没说话,刘家儿媳就急着质问:“你看诊就看诊,还锁门干什么?” 宋元清往身后的屋子里看了一眼,反问她:“怎么,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我能偷的么?” 刘老头家里虽然比自己那破屋子强不少,但屋里头都是些大件,宋元清就算是看上了也揣不走。 刘家儿媳脸上有些不自在,她往里头看了看,见刘老头还在那躺着没醒过来,登时又急了。 “我爹怎么了?怎么不喘气了呢?” 她这么一说,刘家儿子就急了,推开宋元清就跑了进去。 宋元清在心里头臭骂了两句。 这会儿这两口子倒是晓得装孝顺了,刚刚刘家儿子那些骂骂咧咧的可不是这么个意思。 “我爹怎么了!怎么喊不醒呢?”刘家儿子冲过来,一把抓着宋元清,恶狠狠道:“你对我爹做了什么?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 刘家儿媳在旁边帮着腔,“依我看咱们还是报官府吧!这不是正经医馆里的大夫就是不能信!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医术!别到时候真的把咱爹给坑害了!” 宋元清听得是火冒三丈。 “怎么?你们是看我昨天好说话,所以想要用你爹来碰瓷我了?” 虽然不知道“碰瓷”是什么,但话里的意思小两口都听得懂。 事到如今,刘家老口子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 “刚刚你锁门了是不是?我们在外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我们不光听见了,我们两个人推都推不开!谁正经看诊还得要关门锁门不让儿子儿媳在跟前的?怎么,你这医术见不得人啊?” 刘家儿媳越说越来劲儿,一巴掌拍在自家男人胳膊上。 “咱爹这会儿都没醒,八成是被她给治出毛病来了!赔钱!这一条人命的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赔钱我们就报官!” 见她不为所动,刘家儿媳又狠了狠语气,“你看紧了他,我去报官府!” “你们是一早就想给我下套了吧?”宋元清扬了扬手里头准备好的那些药,“你们就是想要白嫖姑奶奶的医术,想要白嫖这些药吧?” 被宋元清当面揭穿心思,刘家两口子的嘴脸更加丑恶。 “我爹这会儿都醒不来,你还说不是你治出毛病来了?你进门时候我夸你两句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你说我们稀罕你这药?你拉倒吧!昨天你留下的就只是一杯糖水而已,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你手里这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们也不敢吃!” 宋元清忍着怒火,把药又给揣了起来,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那行,报官吧。” …… 两口子相互对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套路?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刘家儿子是个没主意的,只能看着自家媳妇儿。刘家儿媳咬咬牙,给他使了个眼色,刘家儿子就这么跑了出去。 报官了。 过了片刻,刘家儿子便带了两个官差进来,这一直堵在房门口的刘家儿媳才让开来。 “官爷,是这样的……” 刘家儿子一把将她拽过来,“报官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你别啰嗦了。” 只见两个官差走进屋来,一个走向依旧昏睡的刘老头,一个径直走到宋元清跟前。 “你是大夫?行医多少年了?从未听说原阳州府里有哪家医馆里有女大夫啊?” 宋元清直视过去,目光坦坦荡荡。“我是大夫,不过不是坐诊大夫,就只是个江湖郎中而已。” 那官差盯着她又看了两眼,“你是宋元清?” 刘家两口子一惊。 “你就是那个克死了袁家老太爷的新夫人?” 她心头骤然一紧,“官爷认得我?” “袁家老夫人嘛,自然记得。” 这一句话又让宋元清的骤然一紧的心头更紧张了些。 “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袁家老夫人竟然懂得医术?” 宋元清回望着他,面无表情,“官爷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头儿,还有气。” 宋元清怒了。 “废话!他只是昏睡了而已,又不是死了,怎么会没气儿了?” 两个官差齐齐望向刘家儿子,刘家儿子一惊,指着他爹刘老头,话语结结巴巴道:“刚刚我爹确实是断了气儿了!” 刘家媳妇儿声音有些尖锐。“就算是又喘气儿了,但我爹怎么还不醒?摆明了就是被她医出毛病来了!官爷,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 两个官差都审度在宋元清身上,“既然还有气息,为何人又不醒?宋氏?你可曾给他吃过什么东西?用过什么药?” 宋元清心里也没底。 他只是把人弄到空间里检查了一下,也没打过针也没吃过药,怎么这会儿了还不醒? 莫非,真是那麻沸散吃出了问题? 第十五章 天无绝人之路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刘家儿媳一口咬定就是宋元清医坏了刘老头,两口子还做证她身上还带着不知名的毒药! 真特么绝了! 官差伸了手,“什么药?” 宋元清没承认也没否认,却暗中又把那几包药给揣紧了些。 见她这样,打头的官差便打了个手势,一边极其官方的对宋元清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搜了。” 搜你大爷! 宋元清几乎要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你们要搜也得给我换个女捕头来!我还年轻,我还要名声的!” 刘家儿媳啐了一口。“你要名声你还好意思关门锁门不让人看?依我看,我爹准是被她吸干了精血……” 惊了! 见多了不讲理的,但没想到这小媳妇儿嘴巴这么缺德。 宋元清冷下脸,正要骂回去时候,那刘老头,突然打了一声震天响地的呼噜。 …… 两个官差齐齐望向刘家两口子。两口子一个惊愕一个脸红,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宋元清走到床榻边上,直接过去撩起刘老头的眼皮子看了看。 刘家媳妇儿一边喊着一边就要去拽两个官差:“看见没看见没!见我爹还没断气她还要动手打人!” 宋元清的白眼都要翻到头顶上去了,她动手拍了拍刘老头的肩膀,喊了几声之后,那刘老头,醒了。 刘老头一睁眼见了宋元清,清了清嗓子里那口老痰,“宋大夫,你诊完了?” 刚说完这话,刘老头就瞧清楚自己屋里头站了一堆人,最晃眼的,自然就是那两个官差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老头瞪着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是不是你又惹事儿了?” 刘家儿子看了媳妇儿这么久的眼色,也就这会儿自己机灵了一回。 只见他扑到刘老头的床前,哭的是肝肠寸断。 “爹啊!你可醒过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刘老头一惊,“出什么事儿了?” …… 刘家媳妇儿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仅仅在宋元清第一次上门看诊时突然想起要占便宜的心思,最后竟会把自己作进衙门里。 好在宋元清机灵,寻了个机会闪回空间,把给刘老头准备的药换成了小颗粒的保济丸,用中医来说,就是解表、祛湿、和中,正好对症刘老头笑话不良时常发热头痛的一个症状。 这药,就是官府也查不出问题来。 而问起刘老头为何不醒,那是因为刘老头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过觉,而昨晚上宋元清走了之后小两口又在他屋里闹了一会儿,弄得刘老头更是心烦意乱。用了这麻沸散,刘老头在药效下直接就睡了过去,所以才迟迟未醒。 从衙门里出来,宋元清只觉得神清气爽,不免又在心里把这位知府大人的英明给夸了几遍。 她原本只想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没想到竟还能让刘家小两口把诊金给付了,还整整八两银子。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有一说一,既然经过了她的手,那刘老头的病肯定还是得治的。 宋元清重新来到刘老头家里,没说官府是怎么审的,就只是把早已准备好的药交给了刘老头,且与他说好了用法用量。 刘老头感激的要掏银子,宋元清却摇头。 “银子你儿子在衙门的时候已经给过了。这药够你吃三天的,三天之后我再来给你送药。” 刘老头紧着问:“那这三天的药吃完了,我下次该给你多少银子,我好提前备下?” 宋元清想着小两口那副嘴脸,轻叹道:“你儿子已经把银子都付完了,以后的药都不要银子了。不过我给你送药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儿子儿媳知道,毕竟这会儿都闹上衙门去了。” 刘老头点头,连声谢过宋元清。 回去之后,见只有袁家两个儿媳在家。宋元清也不耽搁,喊上两个儿媳就又要出去。 “你不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做什么去?” 说话的是大儿媳刘氏,依旧站在自己屋门口,连步子都不见挪动一下。 二儿媳柳氏从她身侧的空隙挤出来,干脆的走到宋元清身边,“走吧。” 这两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柳氏才是大儿媳,刘氏这扭扭捏捏不情不愿的样子,还真是一点儿都配不上大房夫人的位置。 宋元清睨着刘氏,一字一句说道:“去做什么?自然是买东西了。去者有份,不想去的就在家歇着吧。” 说罢,宋元清拉着柳氏便走。 刘氏一听就急了,赶紧的追了出来。 到了街上宋元清才发现,她这两个儿媳完全就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柳氏还稍微好一些,这刘氏,恨不得把脸埋到胸口上去。 袁家从前这是有多招摇啊?现在就这么见不得人? 虽然吃饭的事情暂且不用着急,但宋元清身上统共就八两银子,总得要省着点儿花。 买了些生活日用必须品,宋元清揣着仅剩下的二两银子就要准备回去了。 刘氏欲言又止,宋元清全当看不见。 在快要走出街子的时候,刘氏才问:“不买些吃的?” “没钱了。” 刘氏不信,“我看见你还剩了二两银子。” “这二两我要留着。” “你留着干什么?那我们今天吃什么?” 宋元清简直要被气笑了。她顿下脚步,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大件儿全丢在柳氏身上,自己则是只拎了几样东西的大儿媳刘氏。 “这银子是你赚的吗?是我赚的!我要留就留,要花就花,还得要跟你打个报告得你批准是不是?想吃饭,你们袁家人就不能自己想想法子,非得要做个吸血虫,上上下下都指望着我一个人?” 刘氏何曾被人说过这样的重话,当即就红了眼眶,哭了出来。 哭了也就算了,她还非得像个小姑娘一样耍了脾气的把东西扔在地上,自己跑了。 柳氏走过去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看了宋元清两眼,也默默的往前走了。 宋元清压了压过去,跑过去把柳氏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几样,走了几步之后,她才有些担心的问:“你大嫂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不会。”柳氏笃定,“她这个人,什么都不会,但又特别怕死,格外惜命。” 停了停,柳氏又说:“顶多就是闹一闹。” 本以为刘氏早早回了家,但宋元清与柳氏两人回去之后,竟不见刘氏的身影。 虽然宋元清刚才的话里全是对袁家人的嫌弃,但万一这刘氏真要因为她那些话而出了意外,那宋元清心里绝对是不好受的。 她推开.房门,下意识的找了找奚云敬。不见他的人影之后,宋元清还在心里头自嘲了起来。 把买来的被褥随便放下,宋元清这就要出去找人了。 刚打开.房门,就见柳氏站在自己门口。 柳氏张了张口,“我……” 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柳氏的下文,她正要开口时候,却见柳氏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了一只玉镯,递给了她。 “这是我从娘家戴来的……你先拿去换银子吧。” 从娘家戴来的? 那不是嫁妆那就是祖传的了? 宋元清愣了愣,“给我?” 柳氏点头。“现在袁家与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不该都指望着你一个人。可嫁进袁家这么多年,我与大嫂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早就什么都不会做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赚的银子,但你肯帮着袁家,没有把我们丢下,大家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却是感激的。这镯子你拿去当了吧,应该能换些银子,应应急用。” 都说玉养人,光看着这白玉的色泽与质地就知道这镯子价钱不菲。 要卖的话,确实能卖不少银子。 可这个,宋元清不能要。 她摇摇头,把柳氏递过来的手又给推了回去。“这镯子你自己留着,我用不着。” 柳氏又把镯子递了过来,正要开口时,袁家那四个人回来了。 不仅是四个人,最后头还跟了一个,正是哭哭啼啼不住抹着眼泪的大儿媳,刘氏。 袁家老大袁玮的脸色有些难看,袁承文那张脸也算不得好。想来也知道是刘氏跑回来之后找自己男人闹了一场,结果没安慰着,反而被训斥了一顿。 见他们回来,柳氏赶紧就把镯子给收了回去,又若无其事的转身与自家男人和儿子说,今晚上有被子也有褥子,可以舒舒服服睡个觉了。 袁文意看着宋元清,“你今天又上哪儿赚的银子?” 宋元清答非所问,“我不是让你们抓两只野.鸡来家里圈着嘛,鸡呢?” 才刚说完,她又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明天去买几只鸡仔来养着。” 她转身就要进屋,又被袁承文喊住。 袁承文支支吾吾,“你……” 他停了停,目光似有似无的望向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院子,之后才走过来与她说:“你晚上要是饿了,别一个人上山,我跟你一块去。” …… 要死啊。 谁特么要跟他一起上山,还是在夜里! 宋元清随便敷衍了两句,进了房门关上房门,一回头,又被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狠狠吓了一跳。 第十六章 渣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有些恼,径直就冲了过去。 “你怎么又在这?总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你是要准备吓谁?你今天跑哪儿去了?” 听了她最后一句,奚云敬眉峰轩起,“怎么,想我了?” 宋元清上手准备在他脑门上拍一掌,没想到他竟然抓紧了自己的衣领子,直接就滚到了进去,紧紧的贴着墙壁。 “你可不能再用着搜钱的借口占我便宜了。” …… 呸! 谁特么要占他的便宜。 “你要走就走干脆点儿,别走了又回来。” 宋元清没好气的把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用力拽了拽。“这被子是我新买的,我还没用过呢,你给我起开!” 奚云敬纹丝不动,甚至还换了个自己更为舒服的姿势。 他的眸光越过宋元清望向房门的方向,唇角稍稍抿起,似笑非笑。 “那小子挺上道啊,所以以后都不用我上山去给你找吃的了?” 宋元清没好气,“你想得倒是美。别以为这样你就能白吃白喝,该你打的猎你一样得打,该你烤的鸡你一样得烤!” 坐在床榻边沉默了片刻,宋元清又转过身来,在奚云敬的肩头上轻轻戳了两下。 “你干什么去了?” 奚云敬眸光渐沉,“就去街上随便转了转。” 宋元清惊了。 “官府都要抓你了,你还敢去街上溜达?” 奚云敬稍稍坐起身子,“你担心我?” 担心你妹! 老娘是怕你连累我! 稳了稳心神,缓了缓语气,宋元清问:“你是本地人吧?” 奚云敬神情微妙,“不是。但这原阳州府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想打听什么?” 宋元清一哂。“你知道哪个有钱人家有顽疾?” “顽疾?”奚云敬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城东有家姓林的大户,生不出孩子。” “他家夫人有问题?” 奚云敬摇头,“是林家老爷不行。” 男科啊…… “这我不懂。” 奚云敬又想了想,“城北有家小孩,夜夜啼哭。” “多半是积食。” 沉默片刻,奚云敬又说:“城中有户人家,他家公子腹痛难忍,手上已经有了棺材纹。” 棺材纹? 宋元清眉心拧成了疙瘩。 古人的棺材纹是会死人的。 这人又是腹痛…… 只是一瞬间宋元清心中就有了答案,“那户人家在哪?” “你要做什么?” “做手术!” “手术?”奚云敬低头看了看自己伤口的位置,“就是像我这样,划一刀,又拿绣花针缝上?那位林公子可是爹娘的心头宝,你要是敢给人家身上划一刀,人家爹娘定会找你拼命的。” 宋元清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威胁:“你要是胆敢乱说,我就用绣花针把你的嘴巴缝上!” 计划这么定下来,宋元清就要去打听这户姓林的人家住在城东哪里了。 奚云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才刚刚进过衙门,就不能消停个两天?” 宋元清猛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登时想到他说自己上街溜达,莫非就是跟了她一路? “你跟踪我?” 奚云敬扬起眉梢,“这破地方统共就这么大点儿,我不遇上你你也会遇得上我的。再说,原阳州府里哪一条街是你的?我下次绕着走就是了。” 宋元清被他气得,就差没给自己摁几下人中了。 她用力把被子拽过来,翻身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一个被角都没留给他。 奚云敬忍俊不禁。 “天还没黑呢,你这就要睡了?” “要你管!” 奚云敬脸皮极厚的在她身边躺下,揪着床侧里头的褥子也把自己裹了起来。 于是乎,这两人的身体隔着一张被子就这么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奚云敬往她这边挤了挤。“你过去点儿,这褥子被你占了一半,有点儿小了,我半个身子还落在外头呢。” 宋元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的像块石头。 不等她有回应,奚云敬也不指望着她能做出回应,就更往她那边挤了挤。 宋元清虎躯一震,蚕茧般的身子往床榻边上挪了挪,“你特么就不能滚出……” “不能。” 奚云敬越发过分,继续挤过来。 她再让,他再挤,终于一声闷响…… 宋元清摔下去了。 奚云敬无声的大笑起来,笑得那一张木床都咯吱作响。 宋元清身上倒是不疼,可脑袋却是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第一次让她知道到了两眼冒金星是个什么感受。 见她半天都爬不起来,奚云敬才收敛了笑意,起身查看。 就在他低头时,宋元清直接撞了上去,把毫无防备的奚云敬撞懵了一瞬。宋元清就势将他扑倒,八爪鱼一般的挂在他的身上。 “奚云敬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的,这床是我的,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要是想留下来就乖乖听话,否则姑奶奶就把你扫地出门!” 奚云敬微微变了脸色,眉心瞬间拧成了疙瘩。 宋元清磨牙切齿,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句。 “你听见了没有?” 奚云敬张了张口,话语似乎说的有些吃力。“好像裂开了。” “我特么才被你折磨得裂开了呢!” 刚说完这一句的宋元清似乎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慌忙起身之后三两下的拔了他的衣服,果真看见伤口溢出了点点的血迹。 麻烦! 宋元清仔细检查之后又稍稍松了口气,好在只是伤口渗了点血而已,倒是不见发炎的症状。 她站起来,把奚云敬的衣服随手拉了盖上,“自己爬起来,好好去床上躺着。” 奚云敬似乎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依旧还是刚才的姿势躺在那里,只是一双眸子,似乎又更深了些。 宋元清懒得理他,转身便要出去。奚云敬的目光一直随着她,在她要开门时,他终于撑着身子半坐起来。 “你就这么走了?” 宋元清回答的有些不耐烦,“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走出去,关上房门的瞬间她抬眼瞧见奚云敬那副神情,顿时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这是什么表情? 她嫖了他么,还是渣了他? ……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宋元清闪身进入空间,拿了干净的纱布,还顺手拿了些消炎的药。最后想了想,又手快的拿了两支蘸了碘伏的棉签,这才又回来了。 进了屋,宋元清风一般的冲进屋里,把正在穿衣的奚云敬又扒了个干净,动作快狠准的消了毒,又快狠准的给他换上了新的纱布。 奚云敬看着丢在地上的那两只棉签,“这是什么东西?” 宋元清不理,只是专注在处理他伤口的事情上。 奚云敬又见她放在旁边的消炎药,正准备拿起来看,却被宋元清一把给抢了过去。 时间太紧,宋元清没能好好准备,只拿着药就直接出来了。 她不做过多解释,只是给他倒了杯水,再把那几颗药递给他,“吃了。” 奚云敬盯着那几颗药,“这是什么?吃了又管什么的?” “少啰嗦,你吃不吃?我要想害你,你还能活得到现在?” 闻言,奚云敬也不再多问了,就着那杯凉水就把药吞了进去。 吃过了药,宋元清也不再跟他闹了,捡起地上的两只棉签就走了出去。 刚把东西丢远了,才刚到家门口就瞧见陈武在自家门口巴望着。 她跑过去,“陈武大哥,你女儿哪里又不舒服了?” 陈武一哂,“谢谢宋大夫记挂了。我女儿已经好多了,现在活蹦乱跳,我这个当爹的是放心的不得了。” 说罢,陈武又压低了声音道:“刘老头家的事情我听说了。宋大夫,真是对不住了。” 宋元清也压低了声音,比了个手势,“,知府大人帮我讨回了八两银子。” 陈武依旧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女儿既然没病,那你过来做什么?” 陈武这才想起了正事儿。“上次你问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来了。街上有个酒楼,缺个洗碗的人,你看你家两位嫂子哪个能去?明天就可以上工。工钱说好了,一个月四两银子,留饭。” 洗碗的? 袁家这两个儿媳上个街都怕被人认出来,洗碗这样的脏活这两人能干得下来? 特别是刘氏,娇滴滴还气性大,让她去洗碗她还不得把这房子给哭塌了? 她轻咳一声,“还有没有别的活计了?” 陈武摇头,“现在这个时候,不好找活干啊。要是男人还好,能出力气,这女人……” “就只缺一人么?” “就只要一人。” 宋元清也不想让他为难,咬咬牙答应下来。 “成,我一会儿进去问问她俩。” 陈武点头,“明天一早就让你家嫂子直接过去。” 应下之后,宋元清就要进去找袁家那两个儿媳。正要推开远门,就瞧见二儿媳柳氏已经走出来了。 “大嫂脾气还没消呢,这活儿她干不了,我去吧。” 宋元清怔了怔,“你真的要去?” 柳氏点头。“洗个碗嘛,我会的。” 是嘛,洗碗嘛,谁还不会了。 但就是这么简单事情,竟闹出了一场意外…… 第十七章 家大业大财大气粗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自己儿子这样的情况,林夫人自然知道是会要命的。本以为宋元清这般有把握,一定能救了儿子的性命,可她神情和话语间的态度转变又叫林夫人的心重新又提了起来。 宋元清直言道:“既然林夫人打听过刘家的事情,那也应该知道我看病的规矩。我看病时屋里只能留有病人,等我看完了病,自然会让人进来。如果中途有人进来打扰我,那令公子的性命我可做不得保证。” 林夫人看了看脸上已经痛得毫无血色的儿子,咬咬牙,“你要是医不好我儿子……” 宋元清有些不耐,“袁家人随便你搞!” 同样的,宋元清叫林家去买了麻沸散,把林家公子先弄晕,再把人弄进空间里。 林家公子这病已经拖了两天,有了炎症,宋元清独自花费了些时间才把手术给做完了。把人送出空间,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了。 虽然听说过宋元清治病的怪癖,林夫人念子心切,好几次都想冲进去了。可一想到宋元清刚才的狠话,又把念头给压了下去。 见房门被打开,林夫人直接就冲了进去,见儿子安然无恙,是这两天以来睡得最安稳的样子,林夫人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宋元清把准备好的药递过去,交代林夫人用法用量,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告诉林夫人阑尾炎手术之后需要主要的一些细节。 林夫人一一把事情记在心里,转身就叫人把银子给宋元清送了过来。 “这是五十两,若是照你所说,等我儿子彻底痊愈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两。” 宋元清面无表情的拿着那五十两银子,其实内心已经仰天咆哮了一阵。 五十两! 她给陈武家看病赚了二两,给刘老头家看病赚了八两八文钱,现在人家一出手就是五十两,还痊愈之后再给五十两…… 妈耶,果真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 虽然事情交代了,银子也拿了,但宋元清并不急着离开。 她还有些事情,需要给林家公子交代。 期间,林夫人旁敲侧击的问过一些事情,宋元清从容回答,竟叫林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听说现在袁家人还与你住在一起,你……这般年纪完全可以再嫁个好人家,何必要管袁家这门闲事?” 这话,宋元清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连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管起了袁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林家公子醒了。 林夫人又是一顿落泪,恨不得这会儿就把一辈子的话跟儿子说完了。 “夫人。” 宋元清在旁边小声提醒着。林夫人罔若未闻,又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夫人。” 她提高了声音,又提醒了一遍。 林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又带着人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宋元清。 宋元清笑得一脸和善,“林公子,现在觉得如何啊?” 如何? 虽然不如前两日的疼痛,但手术之后给林家公子的又是另外一种胀痛,一样是疼得要死! 林家这小子也是孝顺,在林夫人面前装得硬气,这会儿林夫人走了,他那张脸又扭了起来。 宋元清叹了一声。 这林家公子与袁承文不过是一样的年纪,放在现代社会也就是个高中生而已。看林夫人对他的宝贝程度,再看看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想必自小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受过委屈的,他能硬生生的忍了两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公子。”宋元清喊了他一声,“有件事情,我需要与你说清楚。” 林家公子缓了口气,“何事,你说。” 她轻咳了两声,简单的把他的病情概述了一下,然后隐晦又羞涩的跟他坦白,“我给你备皮了。” 林家公子懵了一下,“这是何意?” 备皮嘛,做过手术的人都知道,就是那啥…… 她沉默片刻,觉得这么拐弯抹角下去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便干脆直说:“林公子,我虽然是女子,但我首先是一位大夫。大夫眼中,男子女子都是一样的,我这个说法你能理解吧?” 见他点头,表示理解之后,宋元清又接着说:“所以林公子你只要记得,我是医者,你是患者,我拿了你家的银子治好了你的病,这就够了,其他所有事情你都不用有任何压力,你痊愈之后,我们又是两个不相干的陌路人,懂了么?” 林家公子似懂非懂,沉默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交代完了这些之后,宋元清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告辞了林夫人,满意的揣着那五十两银子离开。 本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回空间里把那天洗的衣服拿出来,顺便再在医院里头找找有没有别的她不擅长的领域的书籍。她虽然是医学博士,但许多领域并不是她擅长,或者接触过的。现在空间里的整个医院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必须要赶快多学一些,到时候才有办法介入其他科室的领域,才能尽可能全方位的诊治病人。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才踏出林家大门,就瞧见了一只等在门口的陈武和柳氏。 见她出来,柳氏直接就跑了上来,上上下下的把宋元清看了好几遍。 陈武也跟过来,笑着问:“林公子的病治好了?” 宋元清点头,“治了,还要过几天才能痊愈。” 看见了陈武,她倒是想起来要问问他:“陈武大哥,林夫人这么宝贝她儿子,那林家老爷呢?” 陈武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看了看林家已经闭上的大门,喊着宋元清,“咱们路上说。” 说这林家从前也是大户,生意做得是红红火火。但林家老爷病死之后,林家夫人又不会经商,生意就全都盘出去,只靠着一些积蓄细心养着儿子。 后来袁家生意起来,这林家就更是没什么消息了。 “如果不是有宋大夫你,恐怕林家上京的希望早没了。若是林家公子真的能好起来,到了京城……那林家真的是祖上积德,光耀门楣了。” “上京?” 陈武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八卦,“外头早有人传林家夫人找了个京城当官的男人,给林公子找了个朝廷里的闲职,所以林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都要带去京城。” 说完这句,陈武又大声笑道:“这都是乱造谣的。其实是林家公子做了一篇文章,被京城里的那位大人见着了。那位大人在朝廷里跟万岁爷说了以后,万岁爷欣赏林公子,便想要把林公子召为皇子伴读。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啊!京城里,这能进宫做伴读的可都是朝廷里当官的儿女才有的殊荣,林家公子能混到这一步,你说叫不叫人羡慕?” “这是好事儿啊。” 陈武又摇了头。“这位置占了一个就少了一个,林家除了那一位大人之外,在京城,在朝廷根本一点儿关系一点儿势力都没有,到了也是要被欺负的。” 似乎是知道宋元清心中的疑惑,陈武又直接说:“那门房撵你出来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也怪不得人家,林家公子这病若是传出去,那这伴读肯定就没有他的份儿了。林公子可是林夫人所有的期望了,林夫人这才把事情压着不让说,一边又偷偷叫大夫过府看诊,每次还得花大价钱堵住人家的嘴。”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柳氏又往宋元清身上看了好几眼,宋元清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二嫂,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一声“二嫂”把柳氏的脸又喊得红了起来。 按辈分,柳氏还得尊喊宋元清一声。按规矩,是得柳氏伺候宋元清。可现在宋元清这一身顺口又自然的“二嫂”,倒是把柳氏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柳氏实在忍不住,“那些大夫都看不好的病,你真的能治得好?” 坏了! 又要扯到袁家老爷身上了。 宋元清叹道:“林家公子的病正好是我能治的。袁老爷……” 她满面的惋惜,“他的病我不会治。” 柳氏抿唇不语,低着头径直走了。 宋元清看看松了口气。 她也不好说自己刚穿越来袁老爷子就一脚蹬天了,想看病也看不了。 再说了,如果她真的能把袁老爷子治好……那她岂不真的就是袁家老夫人了? 回过神来,宋元清与陈武道了歉。反而是陈武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叫柳氏得了这么大的委屈。 把人送回去之后,陈武就回去了。 袁家其人都不在家里,就只有他们进门时候瞧见刘氏恰好把房门关上了。宋元清和柳氏两个人都权当没看见,各自回屋了。 宋元清推开房门,果真瞧见奚云敬像个大爷一般的在她那张木床上躺着。 她走过去,语气有些冷。“既然都露脸了,干什么又溜得这么快?不是不怕官府嘛,最后怎么又跑没影儿了?” “谁说我不怕?我就是怕了我才跑的嘛。”奚云敬笑得人畜无害,看得宋元清恨不得揍他两拳。 “那个凳子我明明扔得很准,砸的却是旁边的桌子……奚云敬,是你动的手吧?” 他翻身坐起来,“怎么样,林家那诊金不少吧?” 宋元清眸心一窒。 “你又跟踪我?” 奚云敬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外头。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第十八章 死当没这规矩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来的是柳氏。 柳氏重新给她拿了一身衣裳,说是自己穿过一次两次,让宋元清先将就将就。 宋元清谢过柳氏,抱了衣服就要进屋时,柳氏又把她喊住。 柳氏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宋元清。 “这是什么?” 宋元清也是傻,钱袋里装的自然是钱了。 她大概看了一眼,约莫是三四十两银子。 宋元清愣了愣,“你哪儿来的银子?” 柳氏没明说,就只是说:“你给人看病,总得要把自己弄得像个大夫些,规规矩矩的,才有人再来找你看病。你既是大夫,那肯定不能空着两只手就过去了,大夫上门看诊必备的东西,你还是要准备着的。我也不懂应该要买些什么,这些银子你拿去,若还有剩余,你看看家里应该怎么添置,就再添置一些。” 宋元清心下一沉,拉起柳氏那只袖子一看,那只手腕上只有被人抓握的一道红痕,那镯子,不见了。 “你把镯子给卖了?” 柳氏把袖子拉下来,“没卖,只是当了。” 这特么不是一个意思嘛! “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 宋元清懵了一下,“可镯子不是你从娘家就戴着来的?你这么不想要你给袁文意啊,你当了干什么?” 本是一番好意,但被宋元清这番说,柳氏忍红了眼眶,却一个字都不说,转身便走。 宋元清追上去,“你在哪家当铺当的?票子呢?” 她比划了一下,“就是你死当的当票,给我!” 柳氏不理她,绕开她就要进屋。 她拦住柳氏的去路,“在哪里当的?” 柳氏来了脾气,“你既是看不上我这银子,那你扔了便是。” 听见动静,宋元清这便宜大儿媳还特地从屋里头出来,靠在房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不说是吧?那我自己找!” 宋元清把手里的衣服和钱袋塞还给柳氏,在柳氏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往她身上摸了一遍。 柳氏白日里才被那矮个男人占了便宜,这会儿又被宋元清这般对待,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就都涌上来了。 柳氏扔了手里的东西,冲进屋里,还差点儿把刘氏给撞摔了。 宋元清没解释,捡了地上的钱袋紧着就出了门。 在酒楼时柳氏手上还戴着镯子的,她赶去林家时可是交代陈武把人送回来,而之后陈武一直陪着柳氏在林家门口等。柳氏不说,那陈武一定知道。 问了陈武,宋元清果真就知道了是哪一家当铺。到了人家当铺,宋元清直接就把那袋银子还了回去,说要赎回镯子。 当铺的伙计根本连头都没抬起来,“没这规矩。死当就是死当,没有再把东西赎回去的道理。” 宋元清又把那钱袋往里头推了推,“小哥,我嫂子她一时冲动才把镯子给当了。你看,这银子我一文都没用过,你数数,你数一数。” 伙计把钱袋又给推了出来,“说了没这规矩,这银子你用没用都不能赎回去了。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家做生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就把镯子还给我吧?银子若是不够,我再给你补几两。” “几两?”伙计终于是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宋元清笑得意味深长。“姑娘,你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么?进了我们这里的东西,活当你还能拿银子赎回来,可死当,你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难再赎回去。”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当铺的黑幕宋元清懂! 她恨就恨柳氏怎么这么冲动,要么就当个活当,干什么要死当! 她咬咬牙,把从林家得来的那五十两拿出来,加着那个钱袋,又把东西推到伙计跟前。“我加五十两,你把镯子还我!” 伙计又看了她一眼,把银子都收了下去,但也没把镯子还给她,只是说:“你等着,我去问问我家掌柜的。” 宋元清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里,宋元清就没再见过那伙计,更没见过这家当铺的掌柜。 宋元清朝着里头喊了喊人,根本就无人答应。 她这是被耍了? “喂!在没人出来我要开始砸了!” “要砸了?” 宋元清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身后的奚云敬,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不是跟踪我!” 奚云敬说的一本正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是凑巧了,我也要来这家当铺。”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一脚踹上了宋元清面前的那面隔离木板,那块板子轰然倒地。 惊了! 宋元清盯着他的腰间,气的是捶胸顿足。 他这是嫌自己伤的不重,还是知道她的纱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随着这一声巨响,瞬间就从里间里挤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就有刚才消失了半个小时的当铺伙计。 原来人家不是没动静,竟是在那后头躲着她! 宋元清指着那小伙计,怒不可揭,“你把镯子还给我!” 伙计来了个翻脸不认账,“什么镯子?你当的?那你拿当票出来。” 宋元清瞠目结舌,“那你把银子还给我!” 小伙计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银子?没见过来当铺当银子的。” 宋元清怒了。 “你们这是要讹我?” 她把身边的奚云敬推上前,却又什么都没交代。 奚云敬忍俊不禁,“你要我干什么?” 宋元清气不打一处来,“帮我把银子要回来,把镯子要回来!” 奚云敬点头,“那还不简单。” 她本以为就照着奚云敬在酒楼那会儿的脾气怕是真的要进去打人了,再不济,那也会再把两人面前的木板隔断踹出两个洞来。可谁曾想,奚云敬却掏出一样东西来,在当铺这几个人面前亮了一下。 看清楚这令牌上头的标识,当铺这几个人面上一惊。 有人持着怀疑,问他:“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我们东家跟知府大人走的近,就是我也常往衙门跑,但是从未见过你啊?” 奚云敬把那个东西把玩在手指间,语气微沉,“这原阳州府的知府一职到底是你们东家还是我们和大人?他手里有什么人,还能都让你知道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冷冷睨着那伙计,“刚刚那八十两银子,还给这位姑娘。” 见人家不动,奚云敬的语气又更冷了些。“死当确实是不能再赎回来,这是规矩。但你收了人家八十两银子,我刚刚就在外头,可是听见了。你们这可算是明抢了,按照大顺律例……” 都搬出大顺律例了,小伙计还能不还银子? 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想要讹了宋元清的钱,真要闹上官府,他们也没理。 如此,小伙计只能把宋元清刚才给他的银子又还了回来。 宋元清只拿回自己那五十两,“我要镯子!” 小伙计连连摆手,“姑娘你赶紧走吧,你砸了的这些也不叫你赔了,你赶紧走吧!” 宋元清一把抓住人家小伙计的手,“不成,那几十两银子我还给你,你赶紧把镯子还我!” 小伙计一脸苦相,“姑娘你快松手!那镯子不在我们这!” “不在你们这在哪儿?我嫂子就是在这当的镯子!” 小伙计只得直言:“那镯子被我们东家拿走了。他拿去哪里,又拿去做什么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快松手快松手,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心这么黑你还有心上人?人家眼瞎了才会看上你!”宋元清又把小伙计拽过来了些,恶狠狠问他:“你真不知道你们东家去了哪里?” 小伙计一直摇头,“真不知道。” 宋元清咬咬牙,“你们东家住在哪里?我去他家里等着!” “城东林家。” “哪里?” “城东,就只有一个林家。” 宋元清松开了小伙计,“你们东家,是林夫人?” “不是。”小伙计摇头,“林夫人是我们东家的姨母,我们东家是林家的表少爷。” 表少爷…… 她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 视线瞥向奚云敬时,宋元清突然想起了被他拎起胳膊来像个土豆儿似的的可笑身影。 “卧槽!原来是他!” 她转身便跑出了当铺,要赶去林家。 似乎觉察到什么,她转身去看,果真瞧见奚云敬正跟在她身后。 宋元清折回去,从他身上把那块令牌搜出来,瞧着上头堂堂正正的“官府”两个字,轻嘲起来。“你这牌子上哪儿搞的?做得这么马虎,还能吓到人?” 她把牌子扔回去,“你怎么只帮我要了银子?我是缺银子的人么?我主要是要镯子!” 奚云敬小心谨慎的往旁边看了看。“这东西可是真的,我一会儿还得还回去。” 宋元清惊了一下,“你这令牌是偷来的?” 他从衙门偷来的?从官差手里偷来的? 他胆子这么大?老虎口中拔牙? “自然是偷来的,假的能唬得住他们?”他一边把东西收好,一边说:“如果那镯子还在这当铺里,我早给你偷出来了,还用得着你傻傻等这么久?” 宋元清又愣了愣,“你一早就来了?” 奚云敬眸光灼灼,唇角稍稍扬起,似笑非笑。 “我要是不来,你还不得叫人欺负了?” 第十九章 那土豆儿来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不以为然,“姑奶奶还能叫人欺负了?” “我若不来,你能一脚就把当铺那些人给踢出来?” 宋元清的声音弱了下去,“一脚不行,那我就两脚。两脚不行我就多踢几脚!” …… 到了林家,宋元清直接上去拍了门。林家门房认出她,登时有些紧张起来,“宋大夫你不是说明天再来?可是我家公子……” 宋元清摇头,“我找你家夫人。” 门房可不敢大意,就把人请了进来,又赶紧去知会自家夫人了。 到了林家前厅,宋元清这才主意到奚云敬竟就在她身后站着,登时一惊。 “你跟进来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奚云敬眉峰轩起,“刚刚用着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语气,怎么,现在觉得林夫人能帮你把镯子要回来,你又觉得我多余碍事儿了?” 宋元清只觉得奚云敬这个人看着挺聪明,办起事儿来也靠谱,但就是有时候忒不上道。 她凑过去,小声道:“一会儿那土豆儿一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还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这林家可真的跟官府有来往,若是把你的身份抖出来了,那到时候……” 最后那一句话宋元清是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想着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般明显,奚云敬一定会自觉的,可没想到奚云敬只是微微的扬了扬下巴,与她说:“不用到时候了。呐,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往远处一看,见林夫人已经风风火火的朝着这边赶来了。 宋元清眉心一跳,恨不得直接把奚云敬塞进地缝里。 “到时候你可别连累了我。” 奚云敬眸光晦暗不明,唇角却是已经微不可查的扬起。 林夫人就怕是宋元清又漏了什么交代,紧着赶到前厅,还未等开口,就听宋元清问:“林夫人,你家可是有位表少爷?” 林夫人愣了愣,“我是有个侄子。” 宋元清把那人的模样做了一番形容,得了林夫人的肯定之后,宋元清又把那钱袋拿出来,把事情跟林夫人说了。 话才说了一半,林夫人就冷下了脸,叫人去把那位表少爷喊回来。 见了林夫人的脸色,宋元清有些不好意思。 “林夫人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也知道这死当的规矩,但这镯子对我嫂子来说实在重要。正是知道他与林家的关系,我才求到夫人这里……一会儿你家这位表少爷来了,还请……” “那镯子……”宋元清的话还未讲完,就听林夫人沉声说道:“我这个侄子惯是大手大脚,你那镯子被他惦记上,想要叫他吐出来可就难了。现在只怕他已经给了别的女人,又或者是孝敬到哪位大人手里头去了。” 见宋元清变了脸色,林夫人又缓下语气,说:“不过宋大夫也不用着急,若是那镯子还在他手上,我一定叫他还你。” 这能不急么! 林夫人目光似有似无的打量在奚云敬身上。 其实在刚进前厅的时候林夫人就已经注意到这个人了。虽说他样貌出众,走在街上定能虏获几个姑娘的芳心,但林夫人看中的却并非是这么肤浅的东西。 她看中的,是他那张相貌下,那身平常衣服下掩饰不住的说不清楚却又叫人不敢轻易忽视的气势。 林夫人皱了皱眉,“这位是……” 宋元清倒是想要没良心的撇清关系,但这是说撇就能撇得干净的? 她只能硬着头皮与林夫人敷衍道:“这是我嫂子的弟弟,也是为这镯子来的。”她长叹一声,“他们姐弟二人自小就感情深厚,听说我嫂子把镯子给当了,他心里也着急,这不……就跟过来了。” 闻言,奚云敬唇角那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些,看得宋元清着实想要过去狂揍他一场。 才刚刚有了这么个念头的宋元清,就被林夫人下头这一句话给泼了盆冷水,激了个结结实实的冷颤。 “我记得袁家那两个儿媳妇儿都是独女,何来的姐弟?” 宋元清内心慌得一匹,奚云敬倒是在这个时候敛起了笑,“表亲。” 稍等了片刻,奚云敬就指着外头的方向,说:“那土豆儿来了。” 噗! 宋元清那一口茶水就这么喷了出去。她就着袖口随意擦了擦,又赶紧的跟林夫人道了歉。 “小孩子口无遮拦,林夫人别在意。” 林夫人的目光从奚云敬身上有来到宋元清身上,只是深看了两眼后又把目光转到了前方。 宋元清有些汗颜,她干嘛说奚云敬是小孩子,弄得她好像真的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林家这表少爷换了一身衣服,但还是之前那一副德行。到了前厅外,得见站在前厅里的宋元清和奚云敬,果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土豆子一下子就冲了进来,又硬生生的在奚云敬跟前刹住了脚步,但那根短又粗的手指头恨不得凭空把奚云敬给戳死。 “酒楼里算你们跑得快,现在你们还敢找到这来?真是冤家路窄!今天小爷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还真当小爷好欺负?” 说着,土豆儿撸起袖子一脸的凶相,狠话是对着奚云敬说的,方向却又是朝着宋元清过来的。 在他要靠近宋元清时,奚云敬闪身,来到了她的跟前,将她挡在了身后。 “嗨!你小子这么不上道呢?” 大概是以为到了自己地盘,小土豆儿在酒楼里吃的亏就都给忘了,提拳朝着奚云敬的脸上就要打过去。 奚云敬不躲不闪,就这么站在宋元清跟前,眼看着一拳头就要落下来,便听着林夫人一声威呵。 “住手!” 宋元清有些意外。不是意外奚云敬故意不躲闪,而是意外林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竟也有如此威严的气势。 土豆儿悻悻不甘的把手收了回去,不服气的跑到林夫人跟前,提起自己的袖子,像个娘们一样的展示着自己手腕上被奚云敬勒出印子的红痕,一边又指着自己被柳氏咬伤,刚刚被包扎上的耳朵,“姨母你看,这些都是他们弄的!是他们先打的我,是他们先伤的我!” “你放屁!” 宋元清从奚云敬身边走出来,指着他怒骂:“是你先调戏我嫂子,我嫂子才咬伤了你!你颠倒黑白,可林夫人却不是你这样是非不分的人,你这状,还是留着去和跟你有关系的狗官那里告吧!” 说罢,宋元清不等土豆儿再接话,紧着就与林夫人说:“夫人!你家这位表少爷在外头囔囔说自己京城内外的关系都有,说这事儿闹上了官府,只能是我们吃亏!我就不相信,当今盛世,整个朝廷还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候,林夫人那张脸顿时就黑了。 陈武说,林夫人可就指望着林家少爷进京入仕光耀门楣,为此更是特别注重名声,如果这事儿真要闹上朝廷,光是土豆儿到处拉关系这事儿就已经够林家喝上几壶的了。 所以,林夫人能忍? “黄永福!” 土豆儿果真把手收了下去。可虽然是收了手,那张脸却依旧是狰狞凶狠。 “姨母!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懂什么?她两三句话你就真的信了?小爷今天就是要收拾你了,你要怎么着吧!” 宋元清抿着冷笑,“姑奶奶今天就站在这,你这一巴掌要是不计后果,那你就打。” 土豆儿果真作势要打,林夫人却已经冲上来,照着他的脸上就是重重一耳光。 土豆儿都傻了! “姨母!你打我做什么?” 林夫人磨着后牙槽:“这位宋大夫救了锡儿的命!你若是敢动她,我饶不了你!” “她?”土豆儿死死瞪着宋元清,“哪个大夫都说表弟那病都没得治了,她一个女人懂什么!姨母你可不要被她给骗了!你不知道,今天在酒楼,就是她伙同……” “闭嘴!”林夫人双眼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锡儿好得很!你再敢说锡儿一句不是,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林家!” 土豆儿这才算是消停了。 林夫人扫了宋元清一眼,又问他:“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人来你的当铺死当了一只镯子?” 土豆虽然消停了,但心里头窝着火,眼里头全是阴鸷狠厉,听见了林夫人这一声也不想好好作答。林夫人又问了一遍,他才不情不愿的哼哼道:“是有这么只镯子。” “还给她。” “什么?”土豆儿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姨母,你这就有些过分了。都当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这不合规矩!” 宋元清垂在袖子里的双手骤然紧握,就怕连林夫人也要不出那镯子。万一要不来那镯子,她是不是只能用林家少爷的性命做威胁了?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林夫人冷下语气,“那镯子你若是不还,那这生意你也别做了,把铺子还给我!” “姨母!”土豆脸色铁青,磨了一阵子牙之后才松口说:“镯子不在我这里,我送人了。” 第二十章 我的银子不烫手,烫脸?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土豆儿还真是敢巴结,也确实是会巴结。 才到手的镯子他立马热热乎乎的送给了知府大人的老母亲。这位知府大人的母亲就喜欢玉器首饰,土豆儿往那儿都不知道送了多少回礼,老太太几次高兴的都想要直接把土豆儿收做干儿子了。 这镯子成色品质都是难得的,顿时就赢得了那位老母亲的一片欢喜。为此,林夫人还开了自己的私房,亲自带了东西,上门去给宋元清把镯子换了回来。 从林家出来,宋元清却又不走了,就只是杵在那里,低头愣愣看着手里的镯子。 奚云敬凑过来看了一眼,“这还能看出花儿来?” 她这才抬起头,“那三十两银子我是不是不该还回去?我是不是有点儿傻啊?” 奚云敬被她逗笑了。“确实是有点儿傻。” 她把镯子揣好,追上他的脚步。“可是我看着林夫人贴出去的那几样东西比这镯子要好的多。人家都贴了这么多了,我哪儿好意思……那三十两银子烫手。” 最后那一句话她说的极轻,但奚云敬还是听见了。 他忍俊不禁,“你手里头才有多少银子?袁家这么多张嘴可都靠着你养,你还嫌银子烫手?那你从我身上搜刮去的那几两银子就不觉得烫手了?” 听他提起这事儿,宋元清的脸竟然难得的红了起来。 奚云敬眉峰轩起,“原来我的银子不烫手,烫脸?” 宋元清脸上的红色硬生生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你给我把嘴闭上!” 到了家里,院子里空无一人。宋元清直接上去敲了两个儿媳的房门,片刻后门开了,是刘氏。 宋元清往里头看了一眼,“她呢?” 刘氏侧身往里头让了让,示意她再往里头看。宋元清这才瞧清楚,柳氏在床的里头蒙着被子躺着呢。 她进去,在床榻边上沉默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把那只镯子放在了柳氏的床头。才刚刚走出房门,宋元清就听见有人追了出来。 她回头,见柳氏紧紧捏着那只镯子,站在门口红着眼睛看着她。 宋元清一哂,“收好了,以后可别再弄丢了。” 瞬间,柳氏忍了许久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这可是死当,你怎么赎回来的?” 宋元清一脸轻松。“我把银子还回去了,就这么赎回来的。你放好了,以后再当了,可就没这么容易找回来了。” 她转身要进屋,又被柳氏喊住。柳氏往回看了看,见刘氏还站在房门口盯着自己,便又测了测身,同时还压低了声音。 “今天在酒楼里帮了你的那位公子,是谁?” “公子?” 才刚疑惑完的宋元清这才反应柳氏问的是奚云敬,她面无表情,摇头否认,“不认识。不过这种事情是个有良心的人都会看不下去的,这位义士能够出手相助,确实是该谢谢他的。” 柳氏将信将疑,“你真的不认识?” 宋元清眉心一跳,“我真不认识。” “当时我瞧着他护着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柳氏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宋元清僵了一下。“他哪里护着我,人家可是为了你才出手抱不平的。” 柳氏摇头,“他可是在人家冲着你来的时候才出手的,并非是为了我打抱不平。” 宋元清眉心又是狠狠一跳,“我们俩可是站在一块儿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冲着我来的?二嫂,你这话要是叫别人听见了,人家会怎么想我?” 柳氏又往后头看了看,这才闭了嘴。 宋元清亲眼看着柳氏把镯子带回去之后才算是满意的回了屋。这一进屋,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般,对懒懒靠在床榻上的人是看都不看一眼了。 奚云敬抿着笑意,“义士就在你眼前,宋大夫你又准备什么时候说谢谢?” 宋元清罔若未闻,只是低着头的在屋里头丈量着什么。 见她不搭理自己,奚云敬还干脆坐了起来,“你说,到时候林家去了京城,会不会带着黄土豆儿一块儿走?不过我瞧着林夫人那样子大概是不会带他走,就他那副德行,带去京城也是丢人现眼。可若是黄土豆儿留在这,你说他会不会接着找你麻烦?” 见她依旧不搭理自己,奚云敬干脆直接下了床,走到她跟前来。“这样吧,以后小爷照顾你,只要你……” 宋元清把他往旁边拽了拽,“让开,挡着我了。” 奚云敬嘴角僵了一瞬。 “你说,这地方放一个柜子怎么样?”没等他做出回答,宋元清就直接开始比划上了。“要这么大的,可以做个七八层,能多放些东西……” 说完这些,宋元清又往奚云敬的肩膀头上拍了拍,“你自己看着来就成。” 奚云敬瞪着她,“我?袁家这么多人,还不够给你出力的?就算你看不上这些粗糙手艺,你手里不还有五十两银子?你直接去买七八十个都不成问题,干什么让我自己看着来?” 宋元清压根不理他,直接脱了鞋,就着那一身脏衣服就上了床,还不忘反手指着远处的墙角,“你自己弄张床,明天起你就睡那儿。”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直奔床榻而来,那双腿跨过宋元清,直接在她的里侧躺了下来。宋元清一下跳了起来,眸中有些愠怒。 “干什么?你说明天我自己睡,那今天我还是只能跟你睡。” 睡? 睡你妹! 宋元清翻身起来,扭头就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又想起什么,便又凶神恶煞的冲回来,再两下子把奚云敬脚上那双鞋给扒了扔到地上。 “我可就这一张被子,你要敢弄脏姑奶奶的被子,我就扒了你的皮做被面!” 对宋元清二话不说就把人身上的东西扒掉的习惯奚云敬像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侧身躺着,撑着脑袋,北窗高卧,“揣着银子又不舍得买东西,宋大夫,你怎么这么抠呢?” 说实话,宋元清这会儿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还真像是柳氏说的,袁家两个儿媳被伺候多年,根本就不会做饭,所以这一天,还是宋元清亲自下厨做了些吃的。 奈何宋元清虽然是现代的医学高材生,但学霸一心求学,做饭这条路真的是…… 用袁承文的话来说:她离下毒就只差半步了。 当爷,宋元清没回屋,找了个机会溜进空间,把给刘老头和林家公子的药都弄齐全,再把寻常能用到的一些药再准备好,想着等屋里头的柜子弄好之后直接把药放进去就行。在空间里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宋元清才换了之前扔到洗衣机里的干净衣服,又悄悄的溜出空间。 她没进屋,也没跟袁家人打招呼,而是揣着药就直接去了刘老头家里。 刘家儿子和儿媳见了她,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也没再找麻烦,低声咒骂两句就各自散了。 宋元清把药递给刘老头,嘱咐他用法用量,又询问了些症状,这才放心离开。 之后,宋元清就去了林家。 林家下人们对她的态度比昨天要热情的多,林夫人更是对她万分客气,恨不得把她供在自家墙头上。到了林公子院中,林夫人来到房门前就懂规矩的不往里头进了。宋元清肚子进了屋,见林家公子还在那睡。 她故意弄出些声响,林家公子依旧不见醒来。 宋元清走到床榻边,就这么看着他。不消片刻,林家公子的脸就红透了。 她忍着笑,“林公子,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林家公子的脸,好像更红了。 她作势就要掀开被子,“我给你看看伤口。” 话音刚落,林家公子那只冰凉的手就紧紧的扣住了宋元清的手腕。 “别动!” 刚说完这两个字,林家公子又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赶紧把她的手给放开了。再看他那张脸,从刚刚可疑的红色,瞬间又变成了苍白,最后再变成难堪的铁青。 宋元清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林公子,我昨天都与你说明白了,你……”她轻咳一声,“你这病还没算完全痊愈,以后好几天里我每天都要过来给你检查伤口恢复情况的。你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你这病可就好不了了。林公子,我是在救你的命。” 林家公子猛地看着她,“可是看病就看病,你为什么……” 手术完了之后,林家公子好不容易才睡了片刻,被刀口不适疼痛醒来,便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捂住伤口。。听林夫人说起宋元清治病时候的怪癖,林家公子实在好奇,屋内恰好无人,他便摩挲到伤口位置的异状,林家公子好奇,便探手过去,谁知……便察觉到宋元清给他备皮的事情。再者,伤口位置与他那……这般接近,林家公子登时就是一阵羞愤,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就这么气愤了半夜,又挣扎纠结了半夜, 看着那张爆红的脸,再感受着林家公子娇羞的目光,宋元清浑身不自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我娶你。” …… “什么?”宋元清惊了! 第二十一章 他到底想干什么?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林家公子打定了主意,又重复了一遍。“等我病好了,我娶你!” 宋元清连连摆手摇头,“林公子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跟你之间只是简单的医患关系。你这个病啊,男的女的都会有,你千万不要有压力。换做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到这最后一句,林家公子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 宋元清也不再过多解释,只是转身去跟外头的小丫鬟要了张帕子来,着重遮盖住林家公子的重点部位。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有些压抑。 林家公子的手,都快要把身下的床单给揪破了。 想当初,宋元清也就是在做学生的时候会有几分害羞,正儿八经的做了医生之后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脸皮早就厚的麻木习惯了。可现在,面对林家公子,她竟然被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硬着头皮对他的伤口恢复做了检查之后,宋元清这才把林夫人喊进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交了过去,这便告辞了林家。 刚走出林家大门,宋元清一抬眼就瞧见了等在那里的奚云敬。她过去,把奚云敬拉到旁边的小巷子里,“你又跟过来干什么?不怕那小黄爷把你给整进官府里?” “怕什么?反正林家少爷都要娶你了,有你这层关系,我还怕进官府?” 宋元清一愣,随后恼怒起来。 “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今早宋元清是一个人出门的,也是一个人给刘老头送药,一个人来林家的。她跟林家公子说的那些话站在房门外等着的林夫人都未必知道,奚云敬时怎么知道的? 宋元清后背泛起一阵寒凉,心下猛地一沉。 这人莫非一直在暗处盯着她?从她进入空间到她离开卡空间,多被他给瞧见了? “你不仅跟踪我,你还敢偷听墙角?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么?你本来就是被官府通缉的人,明目张胆大摇大摆上街就算了,你现在竟然还敢翻林家的墙,爬林家的房?你胆子够大啊!” 奚云敬双手环抱在胸前,依旧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上还是那句话:“你做了林家的少奶奶,有你这层关系,还怕京城内外走不通关系?” 宋元清送他一记白眼,恶狠狠问道:“你从哪里跟着我的?” “从你出门。” 宋元清沉下去的心一下子就被吊在了嗓子眼儿,“你……你看见了多少?” “不过就是你给刘老头儿送个药,给林公子看个伤。”奚云敬突然欺身过来,眸光晦暗不明。“你我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了,怎么,我还看不得了?” 谁特么跟他同床共枕了? 宋元清神情有些不自然,心里打算着今天就把奚云敬弄进空间里,拆线,然后让他赶紧滚蛋! 她转身要走,奚云敬却将她的去路截住。“昨晚上你去哪儿了?” 宋元清抬起眼眸望着他,“关你什么事儿?” “你昨晚不是就在林家公子屋里过的吧?难怪人家今天就说要娶你。” “奚云敬!”宋元清是真有些火了。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可转念又给暂时压了下去。“我去了哪里,你不是知道么?” 奚云敬神情微妙,“果真是在林家公子屋里过的?” 宋元清二话不说照着奚云敬脸上就是一拳,然而这软绵绵的拳头还没落到他的脸上,就已经被那只微凉的手掌稳稳的截住了。 “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毕竟你是新寡,这要被人看见,传出去了怕是不太好。” 宋元清这一口气差点儿没上得来,就差给自己掐两下人中了。 她认真的看着奚云敬的双眸,洞察在他的神情,确认他确实不像是撒谎,宋元清才把手收回来,“奚云敬,你这伤势本来就不重,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她看了看他伤口的位置,“我给你把线拆了,你走吧。” 奚云敬脸上的神情逐渐冰冷下来,“你这是过河拆桥了?” 宋元清拧起了眉心。“我过什么河拆的什么桥?是你被官府追捕一身重伤跑到我家里的,是我救了你之后你又死皮赖脸住在我家里的,就这样了你还说我是过河拆桥?” 奚云敬那张脸已经冷到了极致。“是谁给你上山抓野味儿?是谁告诉你这些大户有哪家可医?在酒楼里,若不是小爷我,你以为那姓黄的能放过你?若不是小爷,你以为你能轻松就问出那镯子的下落?” 宋元清也来了气,在他说完这一句之后便脱口道:“那镯子是因为我给林家公子看病,林夫人卖我面子才把镯子给追回来的。给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奚云敬眼眸紧缩一瞬,其中怒色满满。“你真敢说着其中真的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宋元清有些心虚。 毕竟这些事情,说到底还真的全是奚云敬的帮忙。 可台阶是不能下的,早点儿把这尊大佛送走了才好,免得以后生出是非来。 她转身离开,回去之前还不忘去给自己买了两身成衣,之后又去了医馆里,买了些把人弄进空间里的必备麻沸散。这七七八八的弄下来,又花了些银子。 数着手里头的银子,宋元清一阵阵肉疼,心里悔着自己下次是不是该直接拿些安眠药出来,再高级些的,以后就多备两支麻醉剂,方便快捷,还能剩下不少银子。 听见身后不急不缓又从未落下过的脚步声,宋元清皱了下眉。她把银子揣回去,朝着前头街头戏台下人头攒动的人堆里挤进去。 再溜出来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刚回去,宋元清就听见院子里铛铛的在敲着什么。走近些一看,这才瞧清楚,原来是她那两个便宜大孙子的双间卧房快要盖起来了。 虽然只是几块木板遮挡风雨,但起码不用跟自家老爹挤在一块儿了,也不知道老爹嫌弃儿子睡觉不规矩,还是儿子嫌弃老爹睡觉打呼噜…… 再说,两个小伙子年纪也差不多了,这还跟老爹一床被子,这种事情讲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 不过说起被子,她屋里头好像也少了这么一张。这么算起来,就还得要买三床被子才够这一大家子。 这又得多花几两银子了? 宋元清又肉疼了一回。 肉疼过后宋元清才后知后觉,她自己一个人,用一床被子就行了,怎么还下意识的把奚云敬的也给算上了? 靠! 见她手里拿着东西,袁承文自然的就要接过来。宋元清把东西拿开些,“这都是我自己的。” 袁承文把手收回去,神情多少有些尴尬。 宋元清回了房,刚一进门就瞧见了摆放在屋里头的那个大柜子。她愣了愣,侧眸往向院子里的袁家人,心中逐渐疑惑。 这柜子正是在昨天她指的那个位置,就是大小也与她期盼的完全一样。 而这些,宋元清根本就没对袁家人提过只字片语。 这事儿,她只跟奚云敬一人提起过。 这是他做的? 她走过去,拉开柜门,得见柜子分成了上下五层,大小恰恰够装她的药瓶子。柜子木活说不上精致,但总比袁家人自己做的要光滑好看的多。 宋元清心里根本辨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找谁?” “这不是有个宋大夫嘛?我就找她。” 这声音…… 宋元清虎躯一震,慌忙把手里头的东西塞进柜子里,转身就跑了出去。 那破破烂烂歪歪斜斜的大门口站了个人,嬉笑着脸,正越过挡在他跟前问话的袁承文,直直的望向了傻站在房门口的宋元清。 宋元清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巧,柳氏从房里出来。奚云敬的目光又从她的身上,落到了柳氏那边。 “二嫂!” 奚云敬这一声二嫂喊的是亲切又热情,喊得袁家人都愣了人,喊得宋元清也愣了愣。 柳氏认出他,微微有些惊讶。 “是你?” 见柳氏认出自己,奚云敬喊的越是起劲儿。“对,二嫂,就是我。” 这回不等袁承文开口,柳氏亲生的袁文意就不乐意了。 “你刚刚不是说要找宋元清,怎么又找上我娘了?另外,我娘娘家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你这声二嫂又是从哪里来的?” 奚云敬微微抬起下头,显得一脸轻傲。 “袁二公子你多少年没回过柳家,自然不知道你母亲有些什么兄弟姐妹。” 袁家虽然是做生意的,但家门清高,柳氏嫁过来之后确实多年未再回过娘家。袁文意自小在袁家,确实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可小孩子不知道,柳氏的丈夫,袁家的老二袁珲是知道的。 袁珲正要说话时,柳氏已经走过来了。 “这位公子,你真是来找我的?” 柳氏一边说话,一边还困惑的往宋元清那边看。哪怕就是她没这个眼神,有耳朵的人就都能听得出柳氏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顺着柳氏的目光,袁承文侧眸望向宋元清,一边又冷声质问,“我二婶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奚云敬抿起唇角,似笑非笑,望着宋元清的目光灼灼,“我是谁,你们问她不就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 宋大夫已经答应我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虎躯又是一震。 问她? 她怎么回? 就告诉袁家人这人其实是这几天一直跟她同床共枕的人? 要死啊! 袁家人那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了宋元清。宋元清正打算抵死不认时,奚云敬直接闯进门来,朝着她这边,过来了。 “宋大夫,你怎么不说话?你屋子里的柜子,用的可还满意啊?” 麻辣鸡啊! 宋元清在心里头把奚云敬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在袁家人惊愕质疑的目光中终于点头承认,“对,我认识他。” 奚云敬虽然与宋元清之间的距离近了,但也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更过分的动作。可就在这个时候,挡在院门口的袁承文突然跑了过来,狠狠的把奚云敬撞的往旁边靠了两步。奚云敬皱了下眉,神情微变,却又转瞬即逝。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奚云敬身上,见他被袁承文撞到的地方,正巧就是受了伤的地上。她心突然着急起来,生怕奚云敬好不容易才恢复好的伤口又被袁承文的鲁莽给弄得裂开…… 她心急的抬起脚,正要往奚云敬那边去的时候,袁承文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将她一把拉到了旁边,直接闯进了屋里。 看见宋元清屋里头的那个柜子,袁承文先是愣了愣,之后才有些恼火的质问她:“这是他给你做的?什么时候做的?又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为什么没听见?是你们两个人趁着我们不在家里的时候弄的?” 说罢,他还不解气的又来到房门口,与宋元清一道站着,目光不善的打量在奚云敬的身上。“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个手艺人。” 这一句完了之后,袁承文又侧眸看着宋元清,“只是你既然认识这么好的手艺人,那我们袁家给你做的那木床就太上不得台面了,不如就劈了吧。”顿了顿,他又摇头道:“那不成,这可是我们几个人辛苦了半天的成果,哪儿能就这么劈了。既然你看不上,那就搬过来,我睡!” 袁承文洋洋洒洒说完这么大一堆后,喊着弟弟袁文意就要进去搬木床。袁文意站在那,傻傻问他:“哥,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一家子望着宋元清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盯上了袁承文。 袁承文神情一滞,接着又冷冷发笑,“好弟弟,你问我为什么生气?爷爷才刚刚入土几天,她就勾搭上别人了?孤男寡女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瞬间,宋元清又被推到了众人的目光之巅。 她冤枉啊! 这一时之间,宋元清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再看奚云敬,依旧还是那一副欠揍模样,宋元清心里头更是来气。 她抬手,不客气的在袁承文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混账小子,你这种口气在跟谁说话?我不就是叫人给我弄了个柜子,你在这哔哔什么?你有本事你也给我做一个。”她气不过的直接揪起了袁承文的耳朵,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被人揪耳朵这种事情,就是刘氏都没舍得下过手。宋元清这一下,简直了! “什么叫我勾搭人了?什么孤男寡女想干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孤男寡女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诋毁长辈,你欠揍是不是?” 见自己儿子被这么对待,刘氏哪里还看得下去热闹,下意识的要把儿子维护过来。可在刘氏有动作之前,奚云敬就已经走到了宋元清跟前,睨着她那只手,“宋大夫确实没有勾搭人,但你这会儿也不能这样。快些把袁公子放开,你们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男女授受不亲,快些放开,放开。” 前头那些话还好,最后那两个字,宋元清只听出一股可以压着的火气。 她把袁承文松开,那只手无意识的在身上的衣裙上擦了擦。 奚云敬眸中露出些许满意,再次又摆出他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刘氏把袁承文拉到自己身边来,目光打量在两人身上。 “这位公子,你是谁?你找到我们家,又有何贵干?” 奚云敬面上一惊,“这是你们家啊,我还以为是宋……” “他是找我的。”宋元清过去拽了奚云敬一把。 刘氏与自家丈夫对看了一眼,又再次把目光审度在奚云敬身上。“你是来找她看病的?” 奚云敬张了张口,正要开口时,宋元清直接抢了话头,“他之前受了伤,我给他看过病。” 奚云敬点头,手上已经做出了要掀开衣服的准备。宋元清一惊,忙把他那只手摁下来,动作有些大,大概是又碰到了他的伤口,又疼得他皱了下眉。 宋元清下意识的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口,可手指间才刚刚触碰到他的衣服,又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快速收了回来。 柳氏念着奚云敬帮过他,忙过来替他说话:“是因为元清替你诊治过,所以你才给她做了柜子?那柜子是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给元清搬进屋的吧?真是辛苦公子了,若是我家承文和文意在,还能给你搭把手。” 说完,柳氏又与袁家人解释,“大家怕是不知,我在酒楼……便是这位公子出手,替我解围。说到底,我还没好好谢过公子……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奚云敬。” 柳氏与他客气笑笑,“你来这,是要找元清给你看病的?” 奚云敬摇头,似是有些委屈。“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宋大夫说能收留我。而且,宋大夫已经答应我了。” …… 什么? 宋元清后知后觉,她什么时候说要收留这个人了? 还答应了? 答应个鬼啊! “我,我没……” “你还没跟他们说啊?”奚云敬叹了一声,“我刚在门口看见这院子里已经搭上了房,我还以为是给我的。其实不用这般大的阵仗,我与袁家两位公子挤挤就行了。” 挤挤? 袁承文大概都要裂开了。他们两兄弟还得跟人挤呢,谁愿意再跟陌生人挤一张床! 再说,这也不是挤不挤的问题,这人是个什么底细他们都不知道,挤什么挤! 宋元清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偏偏在这个时候,奚云敬又说:“若是不方便的话……我看宋大夫那屋挺空的……” 宋元清惊了。 袁家人都惊了! 这特么…… 宋元清就差喊他一句“奚大爷了”。 “宋大夫说愿意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让两位公子住进去。那柜子在中间隔开,正好后边还能再搭一张床,这三个人住下来其实也不挤。”奚云敬一边看着宋元清的神色,一边继续说:“大概宋大夫也没想到这房子这么快能起来,所以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吧。” 袁家人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不信。 奚云敬眉峰轩起,“嗯?宋大夫,难道你不是这样安排的?” 宋元清眉心狂跳,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头。“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奚云敬眼露满意,“袁公子觉得如何?” 袁承文那张脸黑的实在难看。“我不愿意。” 刘氏在旁边附和,“我也不愿意。” “为何不愿?”奚云敬反笑,“宋大夫不是说,这房子是她的嘛。” 袁家人面色难堪,就连一向好说话的袁珲面上也不大好看。旁边早就傻了眼的柳氏忙站出来,“这样安排也好。奚公子救过我,又会做木活。我瞧着那柜子做得实在好,大哥,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吧?人多些,也算是相互有个照应。” 袁家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最懂得打关系。柳氏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听说过的,这会儿柳氏开了口,哪怕袁承文和刘氏再不愿意,袁玮却是已经答应了下来。 于是当夜,宋元清就抱着自己的被子,睡在了这新搭起来的小偏房里。虽说不是冬天,不是雨夜,但袁家人这木活实在是差劲儿,缝隙里透着风,简直把宋元清冻成了狗。 第二天早上醒来,宋元清刚走出偏房就见奚云敬正站在原本属于她的房门口,迎着阳光,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见她出来,奚云敬一哂。“宋大夫,起这么早,昨晚上睡得可好啊?” 宋元清磨着后牙槽。“奚云敬!” 她冲过去,照着他那张脸就要动手时,袁承文从屋里头走出来了。 袁承文冷冷打量着他们两个人,“你们这是约好的?一大清早,等都等不得?” 宋元清眼角抽了两下,使劲儿把火气往下头压了压。 奚云敬一副事不关己,更是气得宋元清牙痒痒。 她一把揪着奚云敬,直接就把他往外头拽。袁承文追上来,“你们要去干什么?” “干什么?”宋元清没好气,“既然想要留在这,那肯定是要跟着我干活的!怎么,还要让他跟你一样吃闲饭?” 袁承文脸色铁青,气得转身就走。 奚云敬低低笑着:“宋大夫,我们刚起来,还没洗漱。你也还没洗漱,就这么邋邋遢遢的去林家,怕是不太好?” 宋元清还没说话,他紧着又说:“也是,都同床共枕过了,谁也别嫌弃谁。” 第二十三章 开发新项目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磨着后牙槽。 “你胡说八道!” 奚云敬抿着笑,“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说完这些,他又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在她的脸颊。“你既然说我胡说八道,那你又脸红什么?” 宋元清捂住逐渐泛红发烫的脸颊,这一刻,她是真的想要掐死这个男人。 见她走远,奚云敬这才跟了上去。“宋大夫,林家在这个方向。” “你站那儿等着,我小解!” 抛下这句话,宋元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在那偷偷摸摸的蹲守了好大半天,确定奚云敬没跟过来,四周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后,她才进入空间简单的洗漱,又拿了些安眠药,这才又回来了。 奚云敬果真还在原地等着她,见她过来,便扔了手里头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的野草。“你这小解是掉进去了?” “掉进去也轮不到你拉我。” 奚云敬煞有介事的点头。“嗯,林家的少奶奶,以后的官夫人,哪里轮得到我去茅房你捞人。” 宋元清只觉得自己脑门突突直跳,“奚云敬!你把嘴给我闭上!闭不上我可以给你缝起来!” 见她正的生气了,奚云敬这才算是把嘴闭上了。 说是要让他跟着自己干活,可到了林家,宋元清又把他丢在了外头,自己一个人进去了。给林家公子做了检查之后,宋元清又问林家要了个水杯,把早准备好的安眠药投了进去。端着这杯水出了林家后,她直接就把手里的那杯水递给了奚云敬,“喝了。” 奚云敬没伸手接,就只是这么看了一眼,“你下毒了?” 宋元清眉心一跳你,“怕我下毒那你还敢跟着我?” 奚云敬反笑,“不是你叫我跟着你的嘛?” 宋元清没说话,就只是再把那杯水往他那边送了送。奚云敬又看了一眼,终于是把水杯接了过来。 他把水杯送到嘴边时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便喝了下去。 他把空了的手水杯递过去,并不揭穿这水里头有别的味道。但他很确定,这不是有毒的东西。 宋元清把水杯随手放下,喊着他就这么离开了。 原阳州府统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光这一条街,宋元清就已经来回走了三转了。大概是日头逐渐大起来了,跟在她身后的奚云敬只觉得身体越发困顿。他抬了抬手,喊着前面的人:“我……” 刚一个字音,他整个人就被困意袭倒,两眼一黑,身体就这么倒了下去。 在他脑袋落地前,宋元清冲过去,一把将他搀住。路人投来惊讶好奇又八卦的目光,更有人上前来询问过几句。宋元清只说这是自己家里人,一边又费劲儿的把他搀扶到旁边的小巷里。 小巷子清静,且无人,趁着这个时候宋元清把他带进空间,一样是扒了他的衣服,给他全身上下做了个检查…… 腰间小小的刺痛让奚云敬从昏睡中惊醒,他一把抓住宋元清的手,看见被她捏在手里的那把医用镊子,他几乎要把宋元清的手骨捏碎。 宋元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东西杀不了你,松手,我给你拆线。” 奚云敬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两眼,这才真的松开了手,宋元清这才又低下头,给他拆线。 他看着她的动作,小心,谨慎,却又十分的熟悉。再看她手里的那个工具,虽然闪着寒光,似是一把兵器,却真的并不会伤害到他。那把他惊醒的刺痛,这会儿也算不得有感觉了。 他低头,自己身上的衣服虽有些凌乱,但该遮的还是遮住了。目光再放远些,这才瞧清楚这不过就是个巷子。 奚云敬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若不是在外头,宋元清会给他把衣服拉拉好?若是在房中,这会儿她可能早把他给扒干净了。 不过片刻,宋元清就给他把线拆了。她在他的伤口附近随手拍了两下,“行了。” 奚云敬脸色有些难看,她刚才这动作,是在调戏他,还是把他当成了刚刚挑回家放在砧板上的肉? 再低头看,之前的那道伤口,少了可怖,已经变成了细细的一道伤疤。奚云敬皱了皱眉,又不确定的再看了一遍。 这是之前的伤疤,却又不是之前的伤疤。因为这伤疤,已经比之前要短了许多,也小了许多。 他背靠着巷子的墙壁坐直了身体,当着宋元清的面,直接身上凌乱的衣服解开,却这么愣住了。 他之前留在身上那些细细小小的伤口疤痕,都不见了。 “你对我干了什么?” 宋元清正背对着身子给钳子消毒,听见他问出这一句之后才转过身来。“拆线啊。你现在已经可以出……” 她轻咳一声,把“出院”两个字又给咽了回去。 “现在你已经没事儿了,能走能跳,该干嘛干嘛去吧。” 就是怕在拆线的时候会把他疼醒,所以宋元清给他做完了全身的检查之后就把他给弄出空间了。现在线拆完了,他整个人也清醒了,宋元清自然不必管他。 她朝着巷子外头走,刚不过两步,她就被奚云敬给拽了。 奚云敬目光沉沉,“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夫啊。” 他把领口处的衣服拉开,指着上头的某个位置。“这里的那道伤疤呢?” 宋元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里有伤疤?” 话音刚落,宋元清这才后知后觉空间里有自愈的牛逼功效。所以就她刚刚把奚云敬弄进空间里的这么点儿时间里,他身上的那些伤疤都不见了? 心里这么问着,她手上也果真这么做了。 奚云敬只拉开了领口,可这会儿他的衣服又直接被宋元清给拉开了半身。宋元清在他身上翻找着,除了他腰间那一处伤口之外,果真再不见别的伤疤了。 绝了! 奚云敬扣住她的手腕,语气逐渐冷沉。“看够了?” 宋元清干笑两声,“没想到我那个祛疤的药这么好用?这才刚给你涂上就见效了?” 这种鬼话,怕是只有三岁小孩儿会相信。 可事实摆在他面前,奚云敬不得不相信。 宋元清把手收回来,一双眼眸亮的有些诡异。 “想来我宋大夫,又能开发新项目了。” 她把奚云敬的衣服胡乱的拉上,最后觉得不好意思,又把他的里衣随便往腰带里塞了塞,别了别。 “这事儿你得多给我宣传宣传,等项目做起来了,赚了银子,我可以给你代言费的。” 就这么短短两句话里宋元清就已经仿佛是看见了商机,那张嘴笑得都合不起来,甚至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回了家里,袁承文袁文意两个人已经把那个柜子搬到了偏房里,正好合了宋元清的心意。 宋元清又回了一趟空间,从里头拿了些必备的药品,整齐有序的摆放在柜子里。 听见奚云敬在外头与人说话,宋元清便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柳氏眼尖,便朝着她挥了挥手。 “元清,过来。” 宋元清目光在奚云敬身上扫量了两眼,“怎么了?” 柳氏笑笑,“奚公子教了我一些赚钱的法子,我明天便去试试。对了,他还与我说,你有能治疗伤疤的好药,片刻见效?奚公子说,这般赚钱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叫我明天去街上去打听打听哪个姑娘有疤,影响面容的。” 说到这,柳氏又好奇起来。 “元清,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上次刘武与我说,你给他家女儿吃的那个要,甜的像是糖水,却见效极快。我嫁来原阳州府多年,从未听说过哪家医馆有这个好药,这怕是在整个大顺都不见得有这等好药。元清,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药?” 宋元清眉心一跳。余光瞥见灼灼望着自己的奚云敬,她便脱口道:“是他给我找的门路,你问他。” 这锅甩得干脆! 奚云敬怔了怔,明显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快速敛住情绪,点头承认,“是,我有些门路,否则她也不能叫我住在这里不是?” 柳氏将信将疑,“奚公子是从哪里找的门路?” 奚云敬竖起手指放在唇上,“这哪儿能跟你们说。你们袁家虽然是出了些事情,但做生意的本事是有的。我要是说了,你们还不得抢了我的路子?我给宋大夫找门路,且我也答应了只给她一个人找门路。所以这话啊,二嫂你就别问了。” 如此,柳氏真的就不再问了。 宋元清本就是随口把问题一抛,没想到奚云敬竟还真的把这个问题给盘过去了。对此宋元清十分满意,满意到看着他这个人都觉得心情爽快了些。 日子就这么凑合的过着,而这一日,就到了给林家公子拆线的时候了。拆了线,林夫人如数把剩下的银子给她结了,不仅如此,林夫人更是还多赏了她二十两。揣着这七十两银子,宋元清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有了银子,她的底气也足了些,知道袁家人熟悉原阳州府的情况,便去问了便宜大儿子袁玮,想着能盘个铺子,开家医馆。 可才刚刚有了计划,却又出了一桩意外。 第二十四章 庸医害人,谋财害命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林公子病才刚好,林夫人就举家搬走。知道的就算了,不知道的,大概还以为林家要跑路了。 于是,林家这房子,便留给了林家的表少爷,土豆儿黄永福。 林家才刚走,黄永福就把林家带不走那几个老仆统统换掉,再把自己的人统统都塞了进去。不仅如此,林夫人没带走的财物,仅仅半天时间里,就已经被他给挥霍了。 这些话,是柳氏外出打听回来的。 宋元清依在门上,听着柳氏叹息林家那位夫人心宽,又听着刘氏对此的冷嘲热讽。虽然说袁家这两个儿媳之间的感情不怎样,但要论起八卦来,依旧是好姐妹,同仇敌忾。 见她在旁边听了半天热闹,刘氏终于忍不住的问她:“这小黄爷在你手里吃了亏,现在林夫人走了,他还不得找你麻烦?还不得找我们麻烦?” “他不敢。他没这胆子。” 宋元清说的笃定。 刘氏不信。“为何?” 想着那天去林家要镯子,林夫人的强势,与黄永福“林家虽然走了,但林夫人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预料到了他会做些什么事情。林夫人是聪明人,高瞻远瞩。只要两个人之间还有亲缘联系,她就决不允许黄永福败坏了林家的名声,毁了林家公子的前途。所以,黄永福他不敢。” 听着似是有几分道理。 宋元清走过来,随便拎起桌上的一件旧衣,“奚云敬让你收这么多破衣服做什么?” 柳氏把衣服重新拿过来,把它归类到相近的颜色里。“奚公子说,我跟大嫂两个人往年穿的衣服都是顶好的料子和款式,他让我们把衣服收回来,到时候翻新,重新换个款式,这就可以再拿到市面上去卖了。奚公子说,这种买卖京城里有人做,能赚不少银子。” 宋元清怀疑自己听错了。 翻新改造?这特么……高明啊! 以前她就知道现代社会里总有人去收购二手衣服,卑劣一些的更是直接把别人捐献出去的衣服拿过来。更甚者还有传言,说某些衣服是直接从太平间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那些衣服就这么翻新改造,最后卖到别处,从而获得暴利。 宋元清以为这种事情只有现代社会里那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会干出来的缺德事儿,没想到在这大顺朝的奚云敬,竟然也会这一招。 她轻咳两声,“嫂子,这翻新改造的事儿……不是,这女红,你们能成么……” 刘氏脸上有些臊,干脆转过头不说话。还是柳氏坦然,“先做几身衣服看吧,如果能卖出银子自然是好的。卖不出去,我们几个挑了穿就是了。” 话音刚落,宋元清就见扭过来的刘氏又重新把脸转了回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身衣服。 她眉心跳了两下,掏出五六两碎银子放在柳氏那边。“既然要收衣服,那银子还是要有的。这些你们先拿着,买卖先做了看看。如果生意起来了,银子不够的话可以朝我要。” 刘氏眼睛亮起来,已经有了想要伸手拿银子的动作。但那银子在柳氏手边,柳氏的动作要更快一些。 柳氏把银子塞还给宋元清,“不用。这几天老爷他们帮人家做木活,赚了些银子了,够了。” 话音刚落,刘氏就不乐意了,摔了手里的衣服,猛地站起来,把屁股下面的凳子拖出老远,最后更是甩着两片袖子离开。 宋元清和柳氏两个人愣了愣,都不明白刘氏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柳氏与她做了多年的妯娌,清楚对方的性子,便不再管她,也让宋元清不必理会。可宋元清又怕刘氏像上次一样的闹起来,便还是追出去,问了问原因。 刘氏本来不说,知道宋元清问到没有耐心时,她才开口说:“我是长媳,按理说当家主母也应该是我!老太爷在时轮不到我管,可现在老太爷人已经没了!长嫂如母,那收管中馈的事情应该是我来,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这几天老爷与二叔做了几天活计,就是两个孩子也帮忙不少,才堪堪挣了二两多银子!二两银子能做什么?二两银子连块衣角都买不着!那六两银子她还看不上,还不要?可若是有了那六两银子,我们就能收几身好衣裳,也能做出好衣裳,才能赚到更多银子不是?她倒是大度了,可大度能养得活我们一家人?文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也比承文要多的多,这要是补不上个子,以后怎么娶媳妇儿,走出去还不得叫人……” 宋元清是真的怕了刘氏这一开口不把委屈说完就绝不会停下的嘴,只能把柳氏还给自己的那几两银子转交给了刘氏。 刘氏这才满意了。 宋元清轻叹,这回她说二两银子买不了什么了?可上回她又惦记着宋元清仅剩下的二两银子能买很多东西。现在说袁文意吃的多,可就宋元清这几天的接触来看,袁文意虽然年纪小,却懂事乖巧,哪像是她说的那样,是个饭桶子…… “若真是要她那样的人当家,袁家那位老太爷还不得掀了棺材板跳出来?” 宋元清顺着声音找到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懒懒晒着太阳的奚云敬。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喜欢听墙角?” “墙角?”奚云敬张开双臂拥抱太阳,“我堂堂正正的坐在这,是你们两个人没瞧见而已。” 宋元清懒得理他,正要准备上山时,门口来了个人。 来的是个女子,身材曼妙,尽管蒙着面纱,但从露在外头的那一双眉眼能很明显的觉察得到,这是个美人。 “这里……哪位是宋大夫?” 奚云敬往门口看了一眼,“来了,你的新项目。” 宋元清迎过去,刚露出自己最善良和美的笑后又瞬间觉得不妥,便又恢复了神色,关切道:“我就是。姑娘……是想要来看病的?” 那女子点了头,一双眸子里似含着春水,她微微侧过身子,点了头,“听说宋大夫你会帮人祛疤,即刻见效?” 宋元清眉心又跳了两下,瞪了奚云敬一眼,又耐心的与她解释。“外人传的夸张了些,不敢说即刻见效,但想必是绝对有效的。” “要多久?” 女子眼中的期望看得宋元清瞬间燃起了斗志,她摩拳擦掌,摁住内心的激动。“姑娘可方便先让我看看你的……” 古人刻板迂腐,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脸上身上有个伤疤不仅愧对父母,更是不能见人。这好不容易才来了个能让她试试手的病人,宋元清可不能让人跑了,自然得要小心询问了。 本以为这姑娘定是要扭捏一阵的,没想到她就站在这大门口,当着奚云敬的面,直接把脸上的面纱给掀了。 看清她的面容,宋元清倒吸了一口凉气。 面纱能蒙住的地方,皆是细细斑驳的刀疤,把她这一张脸已经是毁完了。 彻彻底底的毁完了。 掀开面纱时这女子倒是干脆,这会儿却又红了眼眶。“我这脸,是不是……” 宋元清忙摇头,“没有没有,可以试试,可以试试的。” 这房子就这么大,宋元清没法子,趁着袁家那两个便宜孙子不在,做主把这姑娘喊进了她之前的房里,细细的问了些关于这些伤疤的情况。 她是外科医生,不是整形医生。奚云敬虽然在空间里把那一身伤疤都治愈了,但宋元清却没把握能把这个女人脸上有了三四年的伤疤治愈。可若是不试试,她又不甘心。 一念之间,宋元清就已经在心里头有了个治疗的计划。 宋元清把人弄进空间,这一次她没做别的,就光在那盯着人家脸看了。在察觉她要醒来时,宋元清又赶紧把人弄出空间。 醒来后,女子摸了摸自己那张脸,脸上难掩失望。宋元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劝着她放宽心,以后再来几次。偏偏就在这会儿,奚云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面小铜镜,递给了她。只一眼,那女子便喜极而泣。 “淡了!真的淡了!” 宋元清怔了怔。 淡了? 她怎么没瞧出来? 那女子却不管,直接拍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拿着那一百两银票,宋元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特么,整容大业啊! 第二天,那女子本该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宋元清等不来那女子,便喊着奚云敬上了山。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帮气势汹汹的人。 那些人堵在门口,口上骂骂咧咧,手里头拿着棍棒锄斧,三两下动作就把她早已歪歪斜斜破破烂烂的大门给砸成了糟碎的木头。 “庸医!赔命!” “庸医害人,谋财害命!” “宋元清!你赔我女儿性命!” …… 家里无人,就只剩下一个刘氏躺在床上小憩休息,这番动静,把刚刚走出房门的刘氏吓得直接跌坐在了那里。 “宋元清在那!”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帮人便踏过了地上那些糟碎的木头,举着手里头的棍棒锄斧,朝着刘氏就挥了下去。 请假条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修改章节,暂停一更。《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怕什么来什么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家人收到消息的时候,那些来闹事的早特么跑没影儿了,只有刘氏一个人倒在血泊里,气息微弱。 袁文意找到宋元清,来不及细说,连拉带拽的就要把她拖回去。奚云敬上前将他拦下,反被奚云敬推搡开。 “我娘若是有个好歹,我要你们两个偿命!”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你娘怎么了?” “怎么了?”袁承文两眼通红,“我娘这次被你们两个人害死了!” …… 宋元清一路跑回袁家,鞋子不知道跑掉了几回,最后还是奚云敬给她把扔了的鞋子给拎了回来。 顾不得被人踏得稀碎的自家大门,宋元清却一眼就瞧见了房门口的血泊。不见刘氏的影子,她又直接冲进了房里。 袁家其余几个人都在床边围着,大家安安静静,没有人哭,但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极差极差。袁玮坐在床榻边,一脸的苍白,却依旧不忘紧紧的拉着刘氏的手。 “让开!” 宋元清把袁玮拽起来,忙去检查刘氏的伤势。 袁承文心头有火,袁家人心头都有火。刘氏已经这样了,袁玮又得了宋元清这样的待遇,袁家人自然不乐意。 “宋元清!我娘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对我爹做什么?” “宋元清你过分了!” “宋元清你怎么能……” 袁家人愤愤不平,袁文意更是要把宋元清从刘氏身上拽开。可他还没触碰到宋元清的,那只手就被人稳稳的截住了。 “这会儿能救你娘的就只有宋元清了。” 袁承文越发恼怒,大喝道:“天下这么多大夫,难道就她一个人会治病?” 奚云敬似笑非笑,“那你又何必巴巴的去把她找回来替你娘救命?” 袁承文紧握双拳。 林家公子的病情虽然被林夫人给压了下来,但总有走漏的风声。这一传十十传百,再有好事的人去找了从前给林家公子诊治过的大夫问问八卦,再有黄永福那张本想要黑宋元清没想到却意外让宋元清火了一把的嘴,宋元清的本事被人传得越来越厉害,这会儿原阳州府里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她这个人了。 这不,刘氏出事之后,袁承文确实第一人就想到了她。 他松开紧握的双拳,嘴硬道:“我娘就被人打伤在家里,自然是把她叫回来要快一些。” 奚云敬眉峰轻挑了一下,“是么?” “都闭嘴!”宋元清回头冷喝一声,“病人头部受伤,失血过多,我要给她安排检查,你们都出去!” 袁家人要么盯着刘氏看,要么盯着她看,根本就没人动一动。宋元清咬咬牙,望向奚云敬,提高声音道:“把他们都带出去。” 袁家人或许不懂,但奚云敬却知道她的规矩。他才刚把袁家人请出去,宋元清就冲过去把门插上,再不容耽搁的把刘氏带进空间。 照着现代医院里的做法,刘氏的脑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为了方便消毒和治疗是一定要把头发剃掉的,可宋元清如果真这么干了,那尽管她把刘氏的命给救回来,恐怕刘氏也一定会再次寻死觅活。 下手的人大概是真的下了死手,刘氏那伤口看得宋元清触目惊心,好不容易把伤口清理好,消了毒,宋元清又赶紧推着刘氏去做了个脑部CT…… 屋外,袁承文心急如焚,几次都要冲进屋里去,又一次一次的被奚云敬给拦了回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我?你让开!那里头的是我娘!” “我知道。” 奚云敬话是这么说,却依旧还是挡在那里,根本就不让袁承文往前一步。 袁承文提起拳头就冲了上去,可还未出手就已经轻松的被奚云敬给反手拧送了回来。袁玮扶住儿子,满面怒容,“奚公子,虽说你对我们袁家有恩,但你现在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奚云敬指了指里头,“这可是你们家宋大夫的意思。” 袁承文挣开老爹袁玮的手,“你也知道这是我们家!既然知道这是袁家,那你就滚开!你不过一个外人,怎么,这么听宋元清的话,莫不是你想要做她的狗?” 奚云敬眼眸紧缩了一瞬,倏然弥漫满了寒意。 袁文意看不懂,凭着心中那股子气提起拳头就揍了上去,袁家人还没看明白,袁文意整个人就被奚云敬给扔了出去,身子重重砸到那边的墙上,疼得弓起了身子,差点儿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袁家人几声惊呼,柳氏吓得拉着儿子袁文意退得远远的。 袁玮跑过去将袁承文扶起来,忍痛道:“承文也只是担心他的母亲才会口不择言,奚公子你又何必出手伤人!” “只是口不择言?”奚云敬随意的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刚刚可是他先跟我动的手,你们,都瞎了?” 袁玮脸色铁青,“尽管这样,那你也不能对他下死手!” “这就是死手了?”奚云敬往前一步,“你们袁家,还真是看不起人。” 袁家人吓得又往后退了退。 袁玮沉住气,“奚云敬,你若再敢伤我儿子一下,我袁家定叫你好看。”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嗤笑起来。“袁老爷,你还以为你们袁家现在是原阳州府的半边天呢?恕我直言,袁家已经没了,这房子,还是宋元清给找的吧?你们的吃穿用度,七八成都是宋元清供给的吧?别整天拿着你们以前的架子来吓唬人,比你们架子大的人,小爷我也见得多了。” 见袁家人不服气的想要再开口,奚云敬又故作烦躁的指了指里头。 “嘘!别出声,看病不能有外人,更不能被打扰,这是你们家宋大夫定下的规矩。”他看着柳氏,“别人不知道,难道二嫂你也不知道?” 柳氏哑口无言,她是听说陈武说过,宋元清在看病时的的确确有这种规矩。 可是…… “她为何一定要关门医治?为何又不能让人在旁边?奚公子,莫非这也是你从外头给告诉他的医治方法,所以怕人把本事学去了?” 奚云敬不动声色,可神情却并非是默认。 柳氏看在眼里并未戳破,只是继续问:“奚公子,你见过元清怎么医治别人么?你难道……就不好奇?” 奚云敬神情一滞。 好奇? 他怎么会不好奇?他好奇死了。 见他有些松动,柳氏又柔下嗓音。“你们来的晚,没看到大嫂整个人就是泡在血水里的样子,她伤成了这样,元清真的能把她救活?是,老太爷娶她进门时我们做小辈的多有抱怨,可如今我们住在同一片屋檐下,都已经是不分里外的家人了。里头伤了的那个人又是我嫂子,是文意的亲娘。我们一家人只是担心而已,这么重的伤……我们只是不相信,我们只是想要亲眼看看而已。” 柳氏在这边说的颠三倒四,袁家老二袁珲趁机想要趁着奚云敬不备朝着旁边绕过去。 岂料奚云敬只是稍稍的挪了挪步子,就牢牢的把袁珲的路给堵住了。 “既然你们已经把人交到了她的手,那就应该要信她。正如我所说,林家公子半条腿已经踏进棺材的人她都能救回来,又何况是你家一个大嫂。别人不信,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就更应该要信她了。” 那血看着是吓人,但跟进屋里的奚云敬却看得很清楚,刘氏又没有缺胳膊少腿,手脚脸上也没明显伤势,顶多就是晕过去了而已。与那一日被人追杀,浑身是伤浑身是血的他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他这样的伤,若是交给别人,少说也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可这伤在宋元清这里不过就是像缝补衣服,放眼整个大顺,谁敢这么做? 再者,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伤疤到了他这里,通通都消失了。 这宋元清,确确实实是有本事的。 他看着袁家几个人,微微侧身,“她的脾气你们应该很清楚。想进去,那就进去吧。” 他让开的这么干脆,倒是让袁家人不敢再轻易往前了。 空间里,宋元清给刘氏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了她只是头部受伤,并未有其他伤势之后,又针对性的展开治疗。空间外的争执她听得清清楚楚,也了解袁家人的尿性,倒是不担心他们敢冲进来。 只是…… 宋元清给刘氏打上了点滴,这一时半会儿的是走不开的。如果把人带出空间,点滴被人瞧见,她也不好解释。可若是一直呆在空间里,万一刘氏醒过来…… 正在此时,空间外传来一声厉斥:“宋元清是何人!”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宋元清心下一沉。 如果她没记错,那天追捕奚云敬的人,张口就是这样的官威…… 奚云敬还在外头! “有人状告宋元清谋财害命,奉知府大人口令,前来拘捕犯人。” “宋元清在这个屋里?” 有人在房门外头推搡了几下。“锁上了?来人,把门给我破了!” 宋元清那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在这个时候,昏睡中的刘氏似乎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第二十六章 王家姑娘,死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整个人僵在那,慌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官爷……大人……” 门外似乎有人有心阻拦,宋元清心中急躁,听不出那是袁家人,还是奚云敬。但总归是老百姓,硬不过官府的人。那一声声撞门的动静,越发的把宋元清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拽。 她倒是可以藏在空间里,顶多官府的人冲进来找不到她的影子,落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而已。可这会儿刘氏已经要醒了,若是刘氏睁开眼睛发现空间的秘密,她该如何解释?又或者她可以直接把刘氏打晕,可现在刘氏这样,她再来这么一下,刘氏保准没命…… 砰的一声,被宋元清紧锁的房门被两名官差撞开。 而就在房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宋元清刚刚给刘氏掖上了被角,遮住了那只强行拔出针头,正往外头溢出血液的手背。 “谁让你们进来的?”宋元清脸色难看,冷下语气,“我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外人不得进入,这是我的规矩!” 她往门口方向望去,除了随后踏进门的那位威风官差之外,就只瞧见袁家人围在门口,并未看见奚云敬的影子。 靠!他倒是溜得快! 宋元清还没松下这口气,就见那官差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我大嫂伤了头,这会儿正在昏睡,不宜被打扰。官爷若是有话可以到外头说。”她有意挡住刘氏,说话间又把面前这个人打量了个全面。 面前这个,威风是威风,但比起上次追捕奚云敬的还是差点儿什么。 宋元清在审度他的时候,他也在审度宋元清。 “你就是宋元清?” 她点头,“我就是。” 那人扬起唇角,的指了指床上昏睡的刘氏。“你喊她嫂子?” 宋元清皱了皱眉,还未回答,这位官差便嘲讽起来,“你不是袁老太爷娶回去冲喜的女人嘛?按辈分,得是袁家的儿媳尊喊你一声,怎么现在反倒是你来喊人家嫂子?你们袁家这规矩,乱得很啊。” “我乐意!”宋元清往前一步,微微扬起下巴,冷冷睨着他。“这位官爷,你们气势汹汹闯进我家里,究竟我犯了什么事儿?” 这官差又是一声冷笑,“什么事儿?你谋财害命,王家现在告到知府,我等奉大人口令过来将你缉拿归案。来人!将宋元清给我绑了!” 宋元清都听懵了。 “什么谋财害命?我什么时候谋财害命了?什么王家?哪个王家?” “还装蒜?”那官差冷下脸来,“王家的姑娘脸上有伤,听信别人说你有能祛除伤疤的本事,一日见效。王家姑娘在你这里看过一回诊,之后你要了人家一百两银子,让她明日再来。宋元清,刚刚我所说这些你承不承认?” 说着,这官差还把一张百两的银票展在她的面前。 “这是在你屋里枕头下头搜到的,宋元清,你承不承认这就是王家姑娘给你的那一百两银票?” 那位姑娘姓王?死了? 宋元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说是自己枕头下头找到的,又看着银票上头的折痕,便大脑抽筋的点了头。“原来那位姑娘姓王?她确实是来我这里看过一回诊,不过……” 话音刚落,先前破门进来的那两个官差便冲过来,一左一右的过来将她扣下了。 宋元清越挣扎,那两人就扣的越发用力。 “你既然已经认罪,那也省得我家大人再审了。带走!” 宋元清一惊。她用脚抵住门槛,为自己伸着冤屈。“可那银子是她自己给我的,不是我要的!再者,那姑娘走的时候是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我谋财害命!” 那官差从身后推了她一把,而两边扭着她的人又一松手,这一动作直接就将宋元清推出了门外,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有人像是想要将她扶起来,却又被另外一个人给拽了回去。 宋元清抬头看了一眼,被拽回去的那个,是袁承文。 “可人确确实实是死了。”官差走出来,将那一百两银票揣进了怀里。“现在尸体还在府衙里头摆着呢,你大可过去认认。” 宋元清不相信。 她只是把人送到空间里待着,没有使用过任何药物,更加没有做过什么手术,甚至还给那姑娘免费的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那张脸,这姑娘可是健健康康的,按理说不应该会突然患上急症死亡。 好好的一个人,离开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可能转个身就死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看见袁家人皆是沉默,与凝重。 宋元清的心,瞬间跌下了谷底。 官差将她带离时,刚走出不远,便有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那人身形瘦削,却做一身富贵打扮,一双眼睛亮着精明,来回的打量在宋元清的身上。 他先是与几个官差打了招呼,又指了指被扣押住的宋元清,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概也是相熟的人,官差就这么允了。 “这位可是宋元清,宋大夫?” 宋元清活络了两下被扭痛的手臂,“请问您是……” 来人笑道:“鄙人姓周,周玉泉,是做生意的。” 宋元清多看了他两眼,心中存着两分谨慎。“我不会做生意,我手里头也没生意。” 周玉泉又笑:“宋大夫不必如此。袁家欠的债都已经还清了,哪怕袁家欠的债没还清,那我也只会去找袁家人,不会为难你一个女子的。” 话音一转,他又说:“不过我刚也说了,我是个生意人,只要有能做的生意,我自然会找上门来。” 周玉泉那一双眼睛好像更亮了几分,“最近宋大夫的名声越发响亮,整个原阳州府的大夫都要被你比下去了。” 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像是很有礼,但宋元清却总是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提防着点儿好。听到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宋元清越发肯定,这个人是别有目的的。 周玉泉像是觉察不出她的冷漠与疏远,又或者是看出来了,却又根本不在意。“鄙人虽然没有找宋大夫看过病,却听人说宋大夫的药比所有药材药效来的都快,且味道绝无苦涩,反而更像是蜜糖,连小孩子也很好入口。不知宋大夫手里的这些药,是从哪里采购来的?” 宋元清抿唇不语。 她就知道,这个人果真是有目的的。 见她不说话,周玉泉又缓了缓语气,“宋大夫是担心被我抢了生意?”他大笑起来,“宋大夫有这等顾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一场生意要真做起来,那必然是最赚银子的。不过我今天来是诚心要跟宋大夫谈生意的,自然是不能坑了宋大夫不是。这样,我也不问你这药是从哪儿采购来的了,不过以后你这药,你都卖给我如何?宋大夫你只要坐在家里就能收银子,也省得你到处出去给人看诊,吃力不讨好。你本来就该是嫁到袁家享清福的人,谁料到袁家……” 周玉泉话里十分惋惜,可脸上的神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大夫,你觉得如何啊?” 宋元清皱眉,“不如何。” 周玉泉嘴角那一抹势在必得的笑顿时僵住了。“宋大夫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 “你不用说了。我的药只给自己的病人用,不卖。” 周玉泉语气稍稍有些凉了。“宋大夫不必把话说的这么绝,价钱方面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我说了,这药,我不卖。” 周玉泉沉默下来,连着眼里的亮色也暗淡了下去。“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宋元清摇头,“周老板还是去问问别的生意吧。”她指了指旁边一直盯着这边看的那几个官差,“你也瞧见了,我是惹上官司的人,跟我做生意,周老板不怕有去无回?” “这事儿好办。我与知府大人还有几分交情,只要再走走关系就好了,不是多大的事儿。” 这特么都出人命了,还不是多大的事儿? 宋元清心中冷笑。她上次已经进过一次原阳府衙了,也见过那位知府大人了,虽然有黄永福给他老母亲送礼,但宋元清始终都觉得这位知府大夫还是算得一位公正的好官的。可这会儿听了周玉泉的话,她又把之前的认定尽数推翻。 “那王家姑娘不是我害死的。” 周玉泉啧啧两声,“命案这种事可不是我们老百姓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得看知府大人怎么判审。你一个姑娘家,若真是判定王家姑娘为你所害,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宋大夫,你可真得想想清楚。” 宋元清袖下的两只手紧握成拳,神情已经有了些许的动摇。周玉泉看准机会,“知府大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更是位惜才的人。宋大夫你这般年轻,可不能因为王家姑娘这事儿就把自己给葬送了啊。” 说话间,周玉泉暗淡下去的那双眼睛又重新亮起了精明。 正是这道精明,让宋元清从对这些话的动摇清醒过来。 她咬牙,“周老板费心了,这药,我没办法卖。” 周玉泉自觉已经好话说尽了,听了宋元清这一句话后直接就翻了脸。 “宋元清,你真这么油盐不进?” 宋元清没说话,只是扭头走向那几个官差。 等官差将她扣押走远后,有人从暗处走出来,望着宋元清的背影冷哼道:“还真是不识好歹。” 第二十七章 有人想要整她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是宋元清第二次踏进这原阳州府的府衙了。 到了原阳府衙的大堂里头,宋元清第一眼瞧见的不是坐在上头的知府大人,而是躺在地上整个人蒙了一张白布的尸体。 两个官差才把她松开,正要向自家大人复命时,却见宋元清已经自己跑了过去,一把掀开了那张蒙在尸体上的白布。 医学院出来学生,但凡是看见一具尸体都想要尊称一声大老师。做了医生,又在医院里头见多了生死别离,面对尸体,宋元清真的是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可现在,在她看清楚那张满是斑驳伤疤的脸,宋元清还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真的就是昨天来找她要把脸上的伤疤祛了的那位王家姑娘。 这事儿,难道真跟她有关系? 宋元清愣怔的盯着王家姑娘,突然间拧眉。 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伸出手,马上就要触碰到王家姑娘那张脸时,耳边冷不丁的一道惊堂木,又把她那只手给吓了回来。 “大胆宋元清,你这是还想要毁尸灭迹?” C了! 宋元清把自己两只手掌摊开,给上头的知府大人看个明白。“大人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手里又没有东西,这里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怎么毁尸灭迹?上一次民女被冤枉,大人可是铁面无私明察秋毫,怎么这一回审都没审呢,大人你就给我扣了这么一顶帽子?” 上头的冯营冯知府神情有些不自在,又再次拍响了惊堂木。“上次那刘老头又每次,可这次王家的姑娘已经死了。人命关天,岂容你儿戏?” “我没有儿戏!” 啪的一声,又是一道惊堂木,紧着就有人过来往宋元清的两只膝盖后头踹了一脚,让她整个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疼得差点儿没骂出两句脏话来。 她是现代社会的人,骨子里头没有封建社会的奴性,第一次来到这公堂里都不晓得要下跪,就只是傻傻的这么站着,好早那一日冯知府没给她按上一个藐视公堂藐视朝廷的罪名,就只是叫人给她摁跪下了而已。 要不是空间里头来回的奔波着,恐怕那淤青到这会儿都不见得能消下去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哭哭啼啼的过来,宋元清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对年纪稍大,相互搀扶着的老夫妻。 来的,正是王家姑娘的爹娘。 两人自来到了公堂里就噗通一声跪下,声色俱厉的告着自己女儿的冤屈,告着宋元清的恶性。 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宋元清倒是没注意,却是留心到了两人的穿着。 她一直没问过王家是个什么底细,现在回想起来,王家姑娘虽然眉眼漂亮,但穿着也就是寻常人家的料子,并非是林夫人那样的大户。而这对老夫人,虽说衣衫褴褛,但也是两身洗到变色的衣裳了。 就是这样的人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百两的银子? “宋元清,你可知罪?” 冯知府突然斥了她一声。宋元清没抬头,目光依旧在身旁跪着的这对老夫妻脸上洞察着。 “宋元清?” “啊?”她抬头望去,见冯营脸色铁青。 宋元清心头咯噔一下,在冯知府要骂她藐视公堂前先一步出声,“大人,这两位,是王家姑娘的爹娘?” “正是。” 宋元清摇头,“我看不是。” 冯营皱眉,“你是何意?你这是说我们府衙弄虚作假?” 那两老夫妻怒瞪双眼,“你怎么说话的!你杀了我女儿,现在还要说我们不配做爹娘不成?” “正是。” 宋元清语气不咸不淡,但又能让公堂上的每个人都听得见。 这夫妻二人脸上一黑,“现在的贼人都这么大胆了?真真是手里有钱能吃人血馒头,咱们穷苦老百姓就只能吃亏受苦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这两人一人一句的又在公堂里头跟知府大人告起了状,弄得冯知府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刁民放肆?” 冯营拿着早前被呈上去的那张百两银票,指着宋元清问道,“物证在此,又有王家父母的指证,宋元清,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说话,本官可就要判审了!” “慢着!”宋元清直视着冯营,“大人,刚刚我说他们二人不是王家姑娘的父母,并非是想要戏弄大人,也并非要藐视公堂。” 说着,她又把目光移到那二人身上。“这姑娘我是见过的,她虽然脸上有伤,看不清楚相貌,但是那双杏眸灵动清秀,实在是叫人影响深刻。而这二人的眉眼,却与这姑娘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 看着老夫妻二人逐渐僵硬的神色,宋元清更是冷笑起来。“所以我认定,这二人不是这位姑娘的爹娘。又或者,这姑娘根本就不是姓王!” “你胡说!” 两人都激动起来。“这就是我姑娘!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养了这么大的!” 宋元清冷睨着这二人,“若真是你们女儿,为何你们从刚才到现在就只为告状,却从不见你们二人为女儿流一滴眼泪?甚至连一点儿伤心悲痛都瞧不见?” 两人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双双把头低下。“这……” 见两人已经露出破绽,宋元清又把两方衣服上的怀疑说了出来。如此,这二人就越发心虚了。 只是…… 只是这堂上的冯知府神情淡漠,却对她的这番怀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宋元清心下猛地一沉,他根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他根本什么都知道! 宋元清沉下去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眼睛不像,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相像之处。现在人是已经死了,无法滴血认亲,所以你这怀疑根本就无法证实。你说他们二人在此没有为女儿的死悲痛难过,但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在家里哭过多少回?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人家只想要叫人偿命,又怎还会想得起悲伤难过?” 冯知府轻哼:“宋元清,你当本官这府衙是吃素的?你当本王这知府是白当的?人家可是街坊邻居亲眼看着出生,亲眼看着养大的女儿,光凭这两处你就怀疑人家是冒充关系?本官知道你伶牙俐齿,若是你有别的法子能证明他们三人之间没有联系,那本官就信了你。” 证明?她倒是好证明,揪根头发做个亲子鉴定就完了。 可先说她这会儿不能凭空进入空间,就是进去了,她也不会做着亲子鉴定。 虽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证明这三个人之间并非亲缘,但宋元清也不会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人,若她死在我家里,那我宋元清就认了,这姑娘从我家里走出去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她在外头遇见了谁?又是为何死的,大人都不查一查,就准备这么判审了?” 冯营似乎就等着她这么问,“本官早已叫仵作来验过尸,王家姑娘脸上有你给她用的药,那药,致死!”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给她上过药!她那张脸……” 宋元清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她不是昨天来找我看伤的人!”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径直冲到尸体旁边,有些兴奋的指着那张脸上,横过鼻梁,几乎要划到右眼角的伤痕,“那姑娘脸上根本就没有这一道伤疤。另外,昨天那姑娘脸上有三十三道伤疤,而这个……” 她作势数了数,“这个只有二十四道,足足少了九道伤疤!这根本就不是昨天那个人!” 宋元清说的这般笃定,弄得堂上的冯知府与那边跪着的两个人也都凑过来看了看。 冯营数了数,确确实实是二十四道伤疤。再看这两老口,脸色已经苍白下来,心慌的顾左右而言他。 “宋元清,你确定认人家脸上有三十三道伤疤?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记错?不可能记错,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去记。 她才没有这么无聊的去数人家脸上有多少道伤疤,这些话,不过就是她故意说出来,想要看看这几个人的反应而已。 果然,这其中本来就有问题。 宋元清侧眸眼尖的瞧见那两人的神情骤然一变。再看,便逮到了冯营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暗示。 她紧握袖下的双拳,心中已经了然一片了。 “本官觉得,你一定是记错了。”冯营重新坐回去,“本官刚刚已经说了,这姑娘伤疤上抹的可是你的药,仵作验过,这药致死。不管这人是不是姓王,不管这两位是不是这位姑娘的父母,总归是你被害在你手里的一条人命。” 宋元清伸出手指头在那姑娘脸上抹了一下,闻着指尖上的浓烈中药味儿,她冷笑道:“这不是我的药。” “不是?你可有证据?” “有!” 听着这一声嗓音,宋元清心口一窒。她回头,怔怔瞧着身后的几个人。 袁家人…… 袁家的人都来了,齐齐跪在公堂上。袁承文沉沉看了宋元清一眼,挺直脊背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开口道:“大人,草民能作证,宋元清昨天根本没给这位姑娘上药。且宋元清,根本就没有这一类的药。” 第二十八章 连累袁家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暗暗摇头。 她刚才说的这般有理有据人家都不信,且认定了人就是她杀的,现在袁承文拖家带口的过来,人家又能信了? 人家这是故意要整她,什么证据都没用的。 袁家人这么莽撞的送上门,到时候可别连累了人家才好。 果然,冯营嗤笑:“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王家姑娘的脸上抹了什么药?” 话音刚落,就见袁玮袁珲两兄弟从怀中取出一些东西来,一一规整的平放在地上。 宋元清这才看清楚,这些都是她早已准备好,放在柜子里的药。 袁承文挑了其中几个打开,“大人你瞧,宋元清的药全都是药粉,根本就没有能抹的药膏。这姑娘总不能把药粉直接拍在脸上吧。” 他轻轻一嗤,“这又不是香粉。” “大胆!”惊堂木下,冯知府一声冷喝:“你们都是住在一起的,自然是要帮着宋元清说话。她说今天没吃饭,难道她一整天也都不喝水?谁杀了人还会故意把物证留在身边,自然是要毁尸灭迹了。” 宋元清听得是火冒三丈。 “大人,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手边那百两的银票也就做不得物证了?” “强词夺理。”冯营直言:“丢个东西还不简单?但是花光这一两百的银子,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了。” 宋元清一口气没上得来,差点儿当场就这么去了。 这冯营是自己傻,还是当别人傻? 这世上还有不会花钱的人?以为是西虹市大佬里的王多鱼,能用一百两银子就变成首富每天都愁着钱花不光的人? 牛逼还是这些睁眼说瞎话的人牛逼。 “那照大人的意思,这王家姑娘脸上抹的药大人可追查到了?按照大顺律法,没有明明确确的证据,大人可是不能判审的。” 说话的是袁承文。袁承文直视着公堂上的知府大人,声音不卑不亢,满带着正气。 “自然是找到了。” 说罢,只见这位冯知府抬了抬手,立刻就有人将那一份证物拿到了袁家人的面前。 那是一小个光口瓷瓶,盖子打开,露出里头略微发绿的药膏,闻起来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倒是与宋元清刚刚才拿姑娘脸上抹下来的有几分相像。 “我的药并非中药。这药不是我的。” 宋元清的话才刚说完,冯营就猛地一拍面前的案桌。“还敢狡辩!十天前你去天恩医馆里买过东西,医馆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本官找人查证过,你面前的这一瓶药膏正是用这几种药材所制,其中两味药材相克产生剧毒。你叫人造谣说你能治疗伤疤,王家姑娘轻信了你,便揣着银子过去找你看诊。没想到你见钱眼开,竟直接把人毒害死!” 冯营摇头叹息,“这般严重的伤疤,又是旧伤多年,怕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让人把容颜变回来,你一个把袁家老太爷克死的人就能有这本事了?” 提及袁家老太爷,袁家人纷纷都变了脸色。 宋元清正要张口为自己辩解,没想到那冯营就直接扔了个令签下来,“宋元清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杖十,收监再审。” 刚下了令,宋元清就被人摁到了地上,未等她做出反抗,那棍棒就打了下来,瞬间,让她忍不住的痛喊起来…… 一,二,三,四…… 宋元清一直在心里头默数着,好不容易挨了十下,没想到下手的这两个王八蛋竟还偷偷多打了两下。 这整整的十二下,打的宋元清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两眼昏沉。 恍惚间,她听见袁家几个人正在与冯营争执着什么,可来不及再仔细听,她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醒来时,宋元清只觉得身上压得沉,随意的动了动,挨了打的位置却像是被火车撵过,疼得她狠狠打了个颤栗。 “元清?” “元清。” “宋元清!” 她费劲儿的抬起头,还没看清楚是谁在喊自己,却是瞧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昏暗窄小的空间,无情的木栅栏,潮S又恶心的气味儿…… 这是牢房! “元清!” 宋元清朝着对面看去,果真瞧见柳氏正在对面牢房里,抓着潮S的栅栏,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宋元清有心想要回应她,可一张口,又是疼得哼哼了一声。 一会儿之后宋元清才终于是缓过这口气来。 “二嫂,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她这气若游丝的话还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不知道柳氏那边是听到了没有。 刚这么想着,宋元清就听见袁文意在那边凉凉说:“早知道我们家的人会被你牵连至此,我们就不蹚这个浑水。” 说完了这些,袁文意又不满的哼唧着:“都怪大哥!当初你自己来就行了,非得要拽着我们所有人都过来干什么?现在好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我们放出去,大伯母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 大哥? 袁承文? 袁家人是被袁承文撺掇过来的?袁承文他…… 他不是最见不得宋元清的么…… “你闭嘴!”柳氏斥了儿子一声,却也没有下文了。 宋元清刚才还在担心人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这会袁文意这么小声的嘀咕她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心口一窒,“你们跟过来干什么,这事儿跟你们又没关系。文意说的对,你们不该蹚这个浑水。” “说的什么话。”说话的是柳氏,可下一句又是袁玮说的:“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蹚不蹚的浑水。” 宋元清心头又是一震。 袁家人果真被她连累了…… 脑中想起某个人来,宋元清想了想,忍不住的问:“奚云敬呢?” 提起奚云敬,那边一直在沉默的袁承文突然喊了起来:“你就来念着他,可人家呢,早跑了!谁像我们家的人一样还惦记着你,傻傻的过来给你作证,结果把一家子人全都作到了牢里!” 大概是说着不解气,袁承文还又从牢房里侧走出来,与柳氏一道挤在最外头,朝着这边的宋元清痛心疾首的骂着,“宋元清,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我们袁家都为你做到这一份上了,你没一句感谢也就罢了,现在却还只念着一个外人?” 听说奚云敬跑了,宋元清还堪堪松了口气,可这会儿又听了袁承文这一句,宋元清整个人又愣了愣。 是,袁家人可站出来给她作证,这倒是叫她意外。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袁家人与冯营争执的那一幕,宋元清这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整个牢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与刚才不同的是,柳氏已经折了进去,一直在外头拼命想要把脑袋把外头挤的人,是袁承文。 宋云清就趴在那里,昏昏欲睡时觉得手背上有些痒,抬起目光望过去,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被她甩飞在对面墙壁上的老鼠被砸的有些晕,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又吱吱的叫着跑到了别处。 宋元清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疼痛,整个人翻爬起来躲到自认为最远最安全的地方,心有余悸的望着刚才那个位置,手背又疯了一样的在自己身上想要蹭蹭干净。 “怎么了?宋元清,怎么了!” 袁承文一声声的喊着,略微苍白却又很修长的指节紧紧住着冷S的木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元清才刚刚稳下心神,忍着后知后觉的疼痛,正要开口答应时,又见自己鞋面上爬着一只拇指大小的蟑螂,吓得差点儿没把自己的鞋子给甩飞了。 袁承文有些急躁:“宋元清!” 柳氏有些担心:“元清?” 这会儿不仅是袁承文,就是柳氏和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宋元清瞧着对面牢房里卡在相隔拳头大小的栅栏缝隙里的那一张张脸,有些哭笑不得。 她重新稳了稳心神,可话说出口却依旧是带着两分颤抖。 “没事儿。” 她眼眸一闪,小心的挪动着脚步,往牢房最里侧,最黑暗的地方走。可刚刚才动了动脚步,挨打地方又让她瞬间疼出一身的冷汗。 “宋元清!你到底怎么了?” 她朝着对面挥了挥手,咬牙回应袁承文的急躁:“没事儿,我就是……挨打的地方有些疼,我想要……回去躺着,休息一下。” 她这么说,袁承文倒是也不再追问了,只是柳氏劝了她两句,什么地上凉,不能受凉之类的。 宋元清自然不会受凉,她在窝进那个黑暗角落,确定袁家人看不到自己时就已经潜进了空间。在给自己彻彻底底的消了毒,吃了止疼药之后,宋元清又舒舒服服的躺在病房里,翘着二郎腿,找着翻到的病理学的书翻了几页。 可越看她就越发的心烦意乱,最后干脆扔了书,坐直了身子,有些出神的望着被她随意踢在白色瓷砖上的绣花鞋子。 她在府衙里挨了打,在牢房里疼得要死要活,可这会儿才到了空间十几分钟,却已经能躺在病房里坐正翻身。 这空间的治愈功能绝不是虚假! 第二十九章 黎太傅的信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空间自带的开挂功能是没得说,但也并非完美。 她虽然能在医院与现实里自如穿梭,但却不能再跨越到别的空间里。就例如现在还躺在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清醒过来的刘氏,就像是现在不知道被官府安置在哪里的那位王家姑娘…… 倏然间,宋元清跳下病床趿上鞋子,她闪身回到牢房时,那道脚步声正好就停在了她的牢房前。 那人巴巴的往里头看,“宋大夫?” 宋元清从阴暗角落你走出来,望着来人。“你家大人又有什么罪名要扣我头上了?” 来人讨好的笑笑,“宋大夫认错了,我不是府衙当差的。” 她这才注意到来人是做小厮打扮,年纪稍稚,看着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而已,瞧着也没什么恶意。 “那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那人往前又走了一步,像是怕被人听见,还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我们东家今天才跟宋大夫见过面的。我们东家知道宋大夫不容易,便想着再叫小人来问问宋大夫的意思。若是宋大夫同意了,那我们东家这会儿就去把事儿办了,宋大夫就能回家了。” 他们东家? 宋元清这才想起她被官差扣押至府衙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周玉泉。原来,这是周玉泉的人。 望着这小厮身后牢房袁家人那一张张巴巴往外挤的脸,宋元清,心动了。 见她有了几分动容几分犹豫,这小厮又说:“我们东家是诚心诚意想要跟宋大夫做生意,且也相信宋大夫是清白的。这生意做了,谁也不吃亏,且还有银子赚,宋大夫你还犹豫什么?要不,就应了我们东家吧?” 宋元清内心纠结,倒不是真的不敢把西药拿出来,而是不知道该怎么与别人解释这些药的药性以及来路。感冒发烧的还能自己去买个药,可如果是吃错了西药,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你东家是谁?” 身后有人追问了这么一句。 小厮不回头,只是神情有些不自在的催问着宋元清,让她快些点头应下这事儿。 看着袁家人,宋元清心中愧疚,咬咬牙,正想先答应下来,让那周玉泉把她和袁家人都弄出府衙时,却听袁文意突然喊了起来:“爹!这人我见过,是周玉泉家的!” …… 袁家人皆是黑了脸,这小厮更是整个人都僵了僵。被识破身份,小厮也不装了。他转过身去,大方承认,“对,我们东家就是姓周。” “这姓周的又想要干什么?”袁承文几乎是咬牙切齿,“宋元清!你别听他的,这周玉泉就不是好人!” 刚刚对宋元清不满的袁文意也紧着说:“我们袁家落得这步田地,就是周玉泉害的!” “闭嘴!” 袁玮一声冷喝,两个小辈倒是真的不敢说话了。宋元清拧着眉心,“周玉泉害了袁家?” “你们有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都已经下了大牢了,怎么还这么不长教训!”小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哪里还有刚才客气的样子。 宋元清之前还觉得这小厮稍稚,现在瞧着,怎么着都是跟周玉泉一样的嘴脸,令人厌恶。 “宋大夫,你赶紧的,我们东家这边还等着消息呢。再晚,冯大人可就要歇息了。” “她不会答应!”袁承文直接就应了,“回去告诉你主子,他周玉泉若还是个人,别想再打我们家的主意,也别再来招惹我们家!” 以往这种时候,袁玮一定是要骂儿子两句的,可这会儿他却是默认了这些话。 不仅是袁玮,就是袁家其他人也是如此。 宋元清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这周玉泉对袁家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一番,却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小厮也是年纪小,气不住这些话,便没好气的又催问了宋元清一遍。“宋大夫你就直接给一句话,只要你应了我们东家,我们东家就把人从牢里弄出去。” 她冷下语气,“若是我不应呢?” 小厮看了她两眼,显然已经从她这里得到了答案。可想到自己东家允诺过的好处,小厮又不甘心的问了一遍:“宋大夫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做生意嘛,买卖不成仁义在。” “去你的仁义!” 袁承文骂出这一句时,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块石头,快准狠的砸到了小厮的脑门,虽不至于流血,但也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别在这假仁假义!别人或许有仁义,就他周玉泉没有!他周玉泉,连良心都没有!” 小厮嗷嗷叫了两声,指着袁文意骂了两句,气不过,又隔着牢房踹了几脚,最后也不再催问宋元清,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走了。 宋元清本想要问问袁家人这周玉泉与袁家到底是有什么仇恨,可小厮走了之后,袁家人又都默契的折了回去,要么只给宋元清留给背影,要么干脆藏在阴暗里,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 袁家人这样,宋元清也不好再追问,便又折了回去,闪身进医院空间里,等狱卒过来的时候又从空间里头闪身出来。 就这么折腾了一夜,这就到第二天正午了。 有官差过来,单独把宋元清提了审。休息了一夜的宋元清精神好了许多,但为了不让人怀疑,她还是得装成一幅虚弱样子。 “那他们……” 那官差看向袁家人的牢房,冷笑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 袁承文挤到最前头,伸手就要去抓那官差的衣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官差用剑鞘将袁承文的手拨开,“现在我们大人就要判审了,宋元清杀人偿命,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宋元清脑袋一片空白,只瞧见袁承文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直到她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公堂上,宋元清才终于清醒过来。 “堂下何人?” 宋元清撑着身子,半跪坐在地上,“是大人提审的我,怎么现在又不认得我了?” 冯营冷哼:“牙尖嘴利!” 说罢,又是一声惊堂木,接着便是这位冯知府一字一句的控诉着宋元清的罪状。最后他扔下令签,“现,本官判宋氏元清……” “大人!” 有人急匆匆跑来,一脸难色的看着堂上的冯营。冯营瞥了来人一眼,并未打算理会,正要开口时,那人却已经先一步,将手里的信件呈了上去,且还在冯营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倏然间,冯营脸色大变,当着那人的面就把信给拆了。目光扫了不过两行,冯营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那封信,冯营一连看了两遍才放下,之后又与送信的那个衙役,齐齐盯着宋元清看。 宋元清眉心一跳,想着这莫不是谁写了又要陷害她的匿名信? 冯营皱起了眉,复而又放松,接着再继续皱眉,看得宋元清是越发的紧张。 “你……” 听着冯营这一个字音,宋元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重生一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个身份,苦日子才终于有了点儿盼头,可难道她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你认识黎太傅?” 太傅她知道,大官儿!可这黎太傅又是谁? 冯营站了起来,步伐有些急的来到宋元清跟前,“你真的认识黎太傅?” 说罢,冯营竟还伸出手来,想要扶她起来。宋元清动作回避开,对他满是谨慎。 “误会!这都是误会!” 冯营也不觉尴尬,忙喊着人搬来凳子,又叫人扶着宋元清坐下。说是搀扶,其实还是左右两个人架起宋元清,强行让她坐下去。 宋元清挣了两下,“疼疼疼!我昨天挨打了,我这会儿能坐么?” 听她喊这么一声,冯营脸色又变了变。“昨天是下官误判,实在是对不住宋大夫了。你看,要不下官找个大夫,来给宋大夫看看伤?” …… 宋元清连白眼和冷笑都懒得给他看了。 之前认定是她杀了人,这会儿又说是误判。之前自呼本官,这会儿又放下身段自喊下官? 她白白挨了十二下棍棒,这会儿他一句误会就完事儿了? 她睨着这位冯知府,问他:“大人昨天可是认定人就是我杀的,这会儿又说是误会?这么判,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确实是草率了些。”冯营把那封信快速的在宋元清面前晃了一眼,“这封信便是对这件命案重新的彻查,虽然是来的晚了些,但也算是及时还给了宋大夫清白。宋大夫放心,下官即刻叫人贴出布告,让所有人都知道宋大夫是被冤枉的。” 这不是黎太傅的信么?现在又成彻查清白的细节了? 可笑! …… 宋元清莫名其妙的进了府衙入了牢狱,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洗脱了冤屈。冯营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且太着急的把她送走,以至于宋元清根本来不及问他要怎么处置袁家人。 走出府衙大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奚云敬,宋元清脚步一顿。 奚云敬身上还带着风尘,眼角有些疲惫。他望着宋元清,抿起唇角,目光灼灼。 第三十章 这信是你写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冲过去,拉着奚云敬便要离开。可转念一想,自己在府衙门口与他拉拉扯扯,万一被人瞧见,她怕是又要洗不清了。 见她像只兔子一般的从自己身边逃窜开,奚云敬抿起的唇角又逐渐冷了回去。他一把将宋元清抓到自己身边来,“小爷我为你奔波一夜,叫人写了信替你求了情,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宋元清又愣了一下。“那封信,是你叫人写的?” 奚云敬微扬起了下巴,一脸的轻傲。“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 …… 好像确实是没有了。 宋元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认识黎太傅?” 奚云敬轻嗤一道:“小爷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脉路子我有的是。” “你别吹了!太傅可是京城里的官儿,你就算是去过京城,你还真的能认识这么高逼格的干部?” “干部?”奚云敬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官职?从未听说过。” 宋元清轻咳两声后,又实在好奇,“你真的认识人家黎太傅?那一封信,真的是黎太傅写的?” 奚云敬又重新扬起了唇角。“不是。” “什么?” “那封信,是我写的。” 宋元清不信。“你写的?” 奚云敬颔首,声音不小,还透着几分得意。“我写的。” 话音刚落,宋元清就跑过去把他的嘴巴捂住,一面把他往旁边拽。“你疯了!只是府衙门口,你这么嚷嚷,不怕事情败露让人家冲出来给你抓了?” 奚云敬眉眼含笑,嘴巴动了动,虽然没说出话来,可那一张一合的唇却弄得宋元清的掌心像是被触电了一般,酥麻到了四肢,又顺着百骸延伸至她整个身体。 她猛地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心满意乱的偷偷蹭了蹭。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败露不了。” 宋元清有些气。“怎么败露不了?冯营这个知府虽然是……混账了些,但人家好歹也是混过官场的人,人家手段多的是,你斗不过他的。” 闻言,奚云敬又是一声嗤笑。 “一个小小知府,这就算是混过官场了?” 宋元清实在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狂妄…… 见她重新又折回了府衙大门,且又是一副要上去找人的架势,奚云敬眸心微沉,“袁家人没事儿,应该一会儿就被放出来了。” 宋元清心烦意乱,回头质问他:“你怎么知道?” “信里是这么写的。” 宋元清眉心一跳。她走到奚云敬跟前,拧眉问他:“那封信真是你写的?你究竟写了什么?为何冯营一看见那封信就变了脸色变了态度?” 还没等奚云敬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宋元清又继续说:“你说的对,冯营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知府,不一定见过黎太傅的笔迹,或许他只是因为黎太傅这三个字才有所忌惮……但是你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袁家那几个人,真的也能保出来?” 听她又提起了袁家那几个人,奚云敬神情里有些稍稍的不悦。 虽有不悦,但奚云敬还是如实说:“不过就是借着黎太傅的名号吓吓他而已。你怕是不知道,圣上年幼时的太傅,也正是这位黎太傅,可见黎太傅在皇前,在大顺是个什么样的地位。而在御前荐举林家公子做皇子侍读的人正是这位黎太傅,而你又救了林家公子,或许将来还会做林家少夫人……” 宋元清眼角抽了抽。 知道她不爱听这些,奚云敬便就不再多提。“知道你心善,舍不下袁家人,也不会不管人家的死活,所以我在信上也把袁家人给要出来了。你和袁家人不过就是一个先后离开的顺序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他这么说,宋元清这才松了口气。 这已经过了一天,也不知道被留在家里的刘氏是个什么情况,宋元清也顾不得袁家人,与奚云敬一块儿先回了家里。 刘氏没醒,依旧还是沉睡,只是脸色极差,呼吸极浅。 宋元清将跟进房间里的奚云敬撵出外头,还不忘吩咐让他守好房门,千万不能再让人闯进房里。插好门栓,锁好了窗户,宋元清又赶紧把刘氏弄进了空间里,重新为刘氏安排一系列的救治…… 两个小时后,宋元清才终于歇了下来。 她随手擦了把额前密密的汗珠,望着刘氏逐渐好起来的脸色,内心一片感叹。 如果不是空间自带治愈的牛逼功能,就刘氏这样救治到一半就被扔在那里,第二天这个病人还能有命在? 得亏刘氏是遇见了她。 但确确实实也是因为她,刘氏才受了伤的…… 等刘氏打完了点滴,宋元清这才把刘氏从空间里弄出去。打开房门,看着结结实实堵在门口的袁家人,宋元清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回来了。” 她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又是发自内心的笑,那眉眼弯弯,眼眸灿若星河,都要叫人看痴了。 她接着侧身让开,“她今晚应该会醒了,你们细心照顾着,若是人醒了就赶紧过来找我。” 袁玮面露喜色,心急的就进了屋里,温柔关切的守在床榻边。见被角没掖好,袁玮又替刘氏掖好被角。大概是与刘氏感情太好,又与刘氏分别太久,袁玮心疼的抓着刘氏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 自然的,也就瞧见了刘氏手背上打了点滴的针眼。 古人用不着化妆品,刘氏又是袁家大夫人,保养得宜,细皮嫩肉,这针眼以及旁边的淤青就太过显眼了。 宋元清瞧见袁玮皱了皱眉,又往她这边看了看。 宋元清的心往上提了提。她以为袁玮会问上两句,没想到他竟什么都没问,只是又把目光转向了刘氏。 还站在门外的袁承文一双眼睛在她身上上下的看了好几遍,“你……” 他才刚说了一个字,旁边却突然有人递了一张帕子过来。“怎么一头的汗,擦擦,别凉着了。” 宋元清不用抬头看,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奚云敬。 她没接那帕子,只是就着袖子随手在脑门上擦了一把。余光瞥见袁家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脏了,且还有她在牢房里闻过的潮湿腐烂的难闻味道。日暮照映下,让袁家人看起来更加狼狈。 宋元清一肚子的话在这会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动了动唇,却只是语速极慢吐出一句:“大家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里。 本来已经都结束了,这会儿她应该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这会儿她却是越发的心烦意乱。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几道,宋元清又翻身起来,开了房门,带着一股子的怒气。 “去哪儿?” 宋元清见着站在自己门前的奚云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奚云敬,你是长在别人家门口了?” 奚云敬笑道,“你要这么说也成。” 宋元清白他一眼,往外走了几步之后又顿下脚步,“你跟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宋元清语气不善,“那一百两银票,还有我那些药,冯营那王八蛋都还没还我。” 奚云敬忍俊不禁,“你才刚从那出来,这会儿又要过去秋后算账了?” “不然呢?钱可以不还,但是我那些药可是得还我的!” 倒不是宋元清小气,而是这些药若是乱用了,那肯定是要死人的! 去了原阳州府大街上,宋元清却不急着去官府,而是带着奚云敬直奔酒楼,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自己带不走,便叫伙计包了马车直接送到家里。付了银子之后,宋元清又带着奚云敬去给袁家人一人买了一身银子。 这两笔银子花下来,又把宋元清手里头的银子花的七七八八了。 听说她要打道回府,奚云敬便问她:“不是要去府衙?怎么,又不去了?” 宋元清没说话,只是往回走的脚步更快了些。 奚云敬微微扬起嘴角,倒也没有再戳破。 回去时,酒楼的伙计早已经把饭菜送过去了。虽然说因为有了宋元清,这房子已经算是慢慢的像个样子了。但酒楼里满满一桌子,可是有足足十二三道菜的,就袁家人做的那个小方桌只能放下七八道菜而已,这可是难为到伙计了。 见宋元清回来,伙计忙说:“姑娘,你这家里连张像样桌子都没有,这饭菜……我往哪儿装啊?” 袁家人脸上有些窘迫,又实在是不解:“元清,这些饭菜……” “我订的。”宋元清倒是大方,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奚云敬,又喊着袁承文与袁文意两个人进了自己屋里,再出来时,竟……把床都抬出来了。 伙计瞠目结舌,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饭菜都端到了床板上。 所有人齐坐在木床边上,神色各异的望着这一床的饭菜。 宋元清笑了起来,“凡是都有第一回,咱们将就将就,今天就先这样吧。” 柳氏忍了许久,终于问她:“刚刚那是德顺酒楼吧?他家的价钱,不低。元清,你这是……” 第三十一章 先见之明,有备无患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谢谢。” 宋元清这两个字说的很轻,却满是诚恳。 柳氏明知故问,“谢什么?” “你们肯为我上公堂作证……谢谢。” 宋元清心里有很多话,可到了嘴边,却也只能说“谢谢”两个字而已。 可能她之前对袁家人是有所偏见,可这会儿,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柳氏轻笑笑,“都是一家人,你用不着说这个。” 宋元清摇头,“如果不是我,恐怕你们这辈子都不见得会踏进府衙半步,更不用说牢狱之灾了。这一声谢谢,你们当得。” 袁家虽然落了难,一家子人从高处跌落下来,但也总还是活得堂堂正正。现代社会有案底,会成为你人生的污点,让人处处碰壁,被唾弃,被鄙夷。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这一场牢狱之灾对袁家两个儿子倒是没什么,可对袁家两个孙子…… 若是袁承文和袁文意一辈子做个生意人也就罢了,万一两个孩子像是林家公子一样的有了入仕的机会,到了官府一查,他俩这辈子就完了。 大概觉得自己这么说怕是不够诚意,宋元清想了想,又诚心承诺:“大嫂……你们且放心,我一定会把大嫂治好。” 敬完了袁家人,她一口喝完那杯酒,豪迈的样子简直吓坏了袁家人。 宋元清倒是没什么,这里的水酒哪里比得现代社会的蒸馏酒,喝起来都没有什么味道。她干脆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袁承文,“袁承文,谢谢。” 袁承文脸上悄悄染了红色,他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口,“二婶说的是,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叩叩…… 有人敲了敲床板,众人循声望去,是奚云敬。 奚云敬一个人就已经快要喝了半壶酒了,这会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面睨着宋元清,“可是我从牢里头把你们捞出来的,你们就没一个人谢谢我?” 宋元清心口一窒,却并未行动。 还是袁玮,将自己手中那杯酒朝着奚云敬敬了敬,“奚公子,谢了。” 有人起了头,袁家人这才都举起了酒杯。有人衷心,有人不愿,但那杯酒也算是喝下去了。 奚云敬面上与袁家人客气,目光却一直放在宋元清身上。 一张木床,统共也只有这么点儿地方,宋元清又是坐在奚云敬身边的,被他那道怨念的目光盯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才到了酒,随意的与奚云敬的酒杯碰了碰,“奚公子,我干了,你随意。” 她一口喝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奚云敬怔了怔,随后爽朗的笑开来。笑停之后,他又给宋元清把酒杯斟满,“从宋大夫嘴里听个谢字真是不容易。罢了,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他学着宋元清的样子,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她的,“干了。” 见两人不说话,就这么一来一去的喝酒,袁承文终于看不下去,“一个大姑娘,你总灌她喝酒做什么?” 虽然没喝几杯酒,但袁承文这话语气说得极冲,让一桌……一木床的人都愣在那了。 袁承文后知后觉,最后扔了筷子,放了酒杯,自己进屋照顾母亲刘氏去了。 袁玮怔了怔,没说话。倒是袁文意,好奇的问着柳氏:“娘,大哥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柳氏打了个哈哈,给儿子碗里夹了个鸡腿,“那正好,今天两只鸡腿都是你的,不用给你大哥留了。” 总归还是小孩子,又过了这么多天的苦日子,这会儿又有了好吃的,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袁文意还是把另外一只鸡腿夹到了袁承文的碗里。 宋元清心中对这个便宜小孙子十分满意,觉得这孩子前途还是可量的。 奚云敬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一边喝着酒,一边又拉着袁玮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聊开之后,袁玮又好奇的问起了奚云敬那封信是如何作假的,奚云敬又当着宋元清,说了另外一个她没听过的版本,吹得头头是道。 柳氏则是与宋元清说着女儿家的事情,袁珲话少,只是小声的唠叨着儿子吃饭时候应该要注意的规矩…… 撤了饭菜,宋元清提着最后那一壶酒,又指挥着奚云敬和袁文意把那张床给抬了回去。等两人从屋里头出来,见宋元清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袁文意视而不见,径直就回了屋里。奚云敬从她手里把空酒壶拿开,晃了晃,酒壶里已经空了。 “挺能喝。” “这酒太淡了,没什么味道。” 奚云敬眉峰轩起,“这酒……” 他没把话说完,就只是摇了摇头。 “歇着吧,明天事儿还多着呢。” 奚云敬把空酒壶还给她,转身也走了。宋元清回了屋里,看见堆在屋里的那些新衣裳还没给袁家人送过去,便又跑了一趟。 等回了屋里,宋元清本意是倒在床上休息片刻,再回空间里拿些新的药出来备用,没想到这一趟,就直接睡了过去。 隔日,卯时。 一辆马车停在了原阳府衙门口,赶车的去拍响了府衙大门。片刻之后才有衙役打着哈欠过来开了大门,眼睛都没睁开就劝着来人天亮了再来报案。谁知来人却亮出一块腰牌,衙役第一眼没看清楚,依旧是那么劝着。来人没多少耐性,直接把那块腰牌贴在了衙役眼前。 衙役把眼睛揉干净,终于看清楚腰牌上头的那两个字,顿时吓得清醒过来。 “大……大人请,小的这就去喊我家知府大人。” 来人这才收了腰牌,折回去,将马车里的人请了出来。 冯营赶到公堂时,身上的衣服都还未来得及穿工整。看着站在里头的人,冯营的心直接悬了起来。。 听见身后动静,那人才转过身来。虽然胡须有些斑白,已经上了年纪,但身子硬朗,精神还不错。 老者那一双炯炯又深邃明亮的目光看过来,冯营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下官,见过黎太傅。” 黎淮低笑起来,“冯知府站这么远做什么,老夫人又不会吃了你。” 冯营连连摇头,“黎太傅玩笑了。这会儿天还凉,要不黎太傅请步到下官堂厅?那边能暖和些。” 黎淮右手扶着冯营的那张案桌,似是无意的擦了两下,并未理会他,只是问起了那件事情。“袁家那案子……人都放了?” 冯营的心在往上吊了吊,“是,都已经放了。” 黎淮又笑了。却不再是和善的轻笑,而是带着两分冷意。 冯营慌忙跪下,当即请罪。“下官知错!” “你与老夫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夫现在只是个闲人,管不了这么多事情了。你拿的是朝廷的俸禄,是为皇上办事,你这一声知错,该对皇上说才是。” 说?这会儿冯营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像是加了一刀,凉透了,去了御前请罪,他这颗脑袋可就真的没了。 见他怕成这样,黎淮摇头道:“一路上老夫只听见百姓们说你原阳知府如何公正,是个好官。不过一个袁家,不过一个宋元清……你怎么就不再继续装下去了?” 冯营慌忙解释:“黎太傅明鉴。这案子是本官没查清楚,误判。今日把宋元清和袁家人释放之后就已经叫人从头到尾的彻查了,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眉目,一会儿天亮了下官就叫人把布告贴上,必然会还给宋元清一个公道。” “已经有眉目了?那先拿来,给老夫看看。” 冯营脸上一僵,但也不敢再耍小聪明,忙喊着手下的人把彻查来的案综拿上来。未等黎淮示意,之前赶车喊门的那人就把冯营审案的椅子给搬了过来,给黎淮坐下。 冯营自然是不敢说话,但也不敢起来,只是给自己的人使了眼色,叫人上了茶水。 府衙的人把案宗拿来,送到黎淮面前。冯营小心的看着黎淮的脸色,说:“这便是下官查到的,之前确实是疏忽,以至于中间有些细节给遗漏了。不过收到太傅那封信之后,下官又把这案子想了一遍,确确实实是存在不妥。” 冯营暗暗擦了把冷汗。 冯营还真的认识黎太傅的笔迹,所以当时看见那封信便认出了真伪,自然也就不敢怠慢。只是他与宋元清说信已经彻查清楚,其实并不然,这信里,就只是让他放人而已,甚至连句废话都没有。虽然信上没有说黎淮要亲自过来,但冯营还是在宋元清被放出去之后赶紧叫人备下了这份案宗。 亏得他有先见之明,亏得他有备无患。 “这……” 黎淮只一个单字,又把冯营的心给提了起来。“太傅?” “这王家父母,为何不记在其中?是因为没查,还是因为没写?” “是么?”冯营一副不解,作势就要起来去接那案宗。被黎淮旁边的人一瞪,冯营又把动作给收了回去,硬着头皮道:“怕是忘了写了。” 黎淮颔首,淡淡的应了一声,接着便把那案宗给撕了。 “太傅?” 黎淮站起来,“把王家那两人提来,老夫亲自审。另外那王家姑娘的尸体在何处?带过来,老夫这自有会验尸的人。” 第三十二章 周玉泉的手笔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从偏方的缝隙里透进来了。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宋元清暗骂了两句。 昨天那酒喝着淡,没想到后劲儿可真够大的。 她换了身衣裳,勉强把自己收拾的像个人样,这才打开了房门。刚一抬头,又瞧见奚云敬站在自己门口。 见她愣在那儿,奚云敬轻笑着把手里的那杯水递过来,“渴了?喝吧。” 宋元清一口喝干,这才觉得嗓子舒服点儿了。 “你还真是……” “对,我就是住在你门口的。” 宋元清懒得搭理他。见袁家人除了袁玮刘氏其他人都聚在院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入迷到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她好奇道:“他们在说什么?” 奚云敬面无表情,“哦,没什么,就是官府今天贴告示了。” “贴告示了?是关于我的那个案子?” 奚云敬点头,“正是你那个案子。” “贴哪儿了?” 问是这么问的,可宋元清根本就没等着奚云敬做回答,而是径直就往外走了。 到了门口,望着被堆在旁边,那一日被人推倒践踏的可怜糟朽木头,宋元清这才想起重伤的刘氏,又折回了刘氏的屋里。 现在袁家两个孙子已经有了房间,袁玮袁珲两个人也不用挤一间屋子,又为了方便照顾刘氏,袁玮早就搬来与刘氏一屋。见宋元清过来,袁玮想起她的规矩本想要回避,没想到宋元清这次却没急着撵人。 宋元清现在除了两只手之外,就只有多年的理论和经验了。她当着袁玮的面给刘氏做了基本的检查,了解刘氏的情况不是太糟,已经是逐渐的再恢复,这才又松了口气。 不过…… “她昨晚上一直都没醒?” 袁玮皱着眉,神情僵了这么一瞬。 “昨晚上我进屋时她还没醒,可……我也喝了酒,半夜里她有没有醒,这我就不知道了。” 袁玮说的极其惭愧和后悔,生怕耽误了刘氏的病情,更是一个劲儿的追问着宋元清关于刘氏的情况。 宋元清把自己掌握的情况与袁玮换了个方式,简单明了的告诉了他,又再次承诺自己一定会治好刘氏,不过还是得要刘氏先醒来了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 离开前,宋元清站在门口,望着外头微微出神。 袁玮来到她身边,与她站在一起,望着院门口的方向。“等过两天我喊着二弟重新做个大门就好了。” 宋元清摇摇头。 她这会儿并不是在看院门方向,而是再看依旧还站在院中说这话,根本就没往这边看过一眼的几个人。 “听说告示出来了,你们都看了么?” 袁玮点头,“看过了。那姑娘确实是中毒而亡,但不是脸上抹了东西,而是内服。据官府说,这姑娘是几年前独自来的原阳州府,虽然脸上带伤,却颇有才情。半年前认识了林家公子,林家公子许诺过会娶她。谁知林家公子临时变卦,又因为姑娘脸上的伤势羞辱了她,姑娘想不开,便内服了毒药。” 宋元清早知道事情跟她没关系,却不想真相如此狗血。 这姑娘也是傻,她那脸上的伤又不是新伤,纵使她再多有才华又如何?哪个男人再大度,也绝不可能会喜欢顶着一脸伤疤的女人,更不可能忍受与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既然说有才情,怎么又会这么没脑子? “你说的对,那姑娘并不是那天来找你看诊的。官府已经查明,她还有个姐妹,脸上一样是带着伤疤,当初也是两人一同来的原阳州府。找你看病的那个是姐姐,死了的那个,是妹妹。”顿了顿,袁玮又看着她,说:“那两个人,也并不是她的父母。” 宋元清早就知道! “听说是官府贴出认领告示,那两个人以为能从你这里骗来银子,便冒充了她的父母。现已查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认领告示?”宋元清冷笑起来,“当时在公堂之上,那两个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一口一个自家闺女,就是冯营也说他们自己找人查证过,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就是王家养了十几年的闺女。现在到了这公证告示上,又成了认领尸体了?” 袁玮没说话,只是也嘲讽的笑了笑。 “对了,那个周玉泉……是什么人?” 提起这个名字,袁玮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就是一直站在院中的那四个人,也听下了私语声,齐齐抬头看着她。 宋元清眉心一跳。“提不得?可是那天我被官府带走时,正是他半道上找到我……” “以后见了他你就让他滚远些!他若再敢纠缠靠近,你就……你就……”袁承文冲上来,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两句之后,又结结巴巴的憋不出来下一句。 奚云敬双手抱拳,懒懒开口,“袁大少爷你就怎么样?周玉泉权大势大,你还能斗得过他?” 他的风凉话只是让袁承文憋红了脸,而从来都是一致对外的袁家人,这回竟都沉默了下来。 宋元清眉心拧成了疙瘩,“如果我没猜错,这次的牢狱之灾就是他的手笔?” 袁家人又是一阵沉默。 “袁家会落败欠债,也是他做的?” 袁家人,再次沉默。 宋元清神情一凝。 难怪那周玉泉一直都在说,只要她答应把药卖给他,他就能把她进官府的事情给摆平了。哪怕就是她被关在牢里,周玉泉也还要叫自己家的小厮去牢里头游说。 原来,还真的就是他的手笔。 见袁家人还是不开口,宋元清提高声音:“我去找周玉泉问问清楚。” “你站住!”袁承文喊住她,“你要去找他问什么?” “你们又不说,我只能去问他了,顺便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柳奚云敬眼前一亮,走到宋元清跟前来,“走走走,我跟你去。” 袁承文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眼看着两人真的要走出去了,袁玮才终于开了口。 “周玉泉,原本不过就是个担货郎而已。当年若不是我爹扶了他一把,他周玉泉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穷乡僻壤奔波着呢。我爹给他介绍生意,介绍人脉,介绍路子,眼看着他的生意一步步好起来,周玉泉却直接翻脸不认人,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的就抢了袁家的生意。我爹察觉尚晚,等后来……已经晚了。” 袁家人各个都是一脸沉痛愤恨,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一个字也不肯接话。袁玮暂停了很久,久到宋元清都已经他不会再说。 奚云敬轻咳一声,“袁……” 他刚刚发出一个字音,袁玮的话又开始了。“周玉泉给袁家下套,我爹极力补救,却为时过晚。袁家的生意,袁家的钱,袁家的所有,终于是一步步进了他的腰包。”袁玮自嘲的大笑起来。“袁家的宅子,这会儿也是他周玉泉的了。” 宋元清愣了愣。 那天她刚刚穿越,死里逃生,还没缓过气来就被人给扔了袁家大门。那个,就是周玉泉的人? 艹了! 宋元清转身就走,奚云敬正要跟上,袁承文就已经冲过来将她拦下。“你要去哪里?” “算账啊!”她把袁承文推开,“你们袁家能忍,我可不能忍!” 怒气冲冲的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宋元清又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一把拉上奚云敬又走了。袁承文拉住她另外一只手,又后知后觉的赶紧撒开。 “你之前不也说了,周玉泉有权有势,你怎么跟人家斗?” 宋元清没说话,继续拉着奚云敬就走。 到了街上,宋元清的脚步又慢了下来。 “怎么了?又怂了?” 宋元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算账。” 她想了想,问奚云敬。“你真的不是关系户?” “什么关系户?我哪有关系?” 宋元清不信。“冯营是个什么德行?他既然与周玉泉狼狈为奸,咬定了是我杀了人,也给我定了罪,光凭你那一封伪造的信就能让他转变态度了?你若是真没点儿关系,他能像个孙子一样,说翻案就翻案?”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奚云敬,似乎要洞穿他的灵魂。 “奚云敬,你到底是什么人?” 奚云敬笑了起来。“如果我真是有关系,我又何必呆在原阳州府这个小地方,我又怎么可能没地方去,还得受你欺负,受袁家人白眼?” 宋元清将信将疑。 又稍稍往前走了一段,这便到了官府公示布告的地方了。宋元清挤进去,把那张告示看了一遍。这其中与袁玮说的无异,可与原主的记忆相比较,却比从前的府衙公示多了两分强势。 看完了告示,宋元清又转向了原阳府衙。奚云敬没说话,堂堂正正的与她一齐踏进了府衙大门。 宋元清顿了顿脚步,“那天官府抓人的时候你跑的贼特么快,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 想起在黄德兴的当铺里被奚云敬亮出来的她依旧是持有怀疑,“这里头真有你的靠山?” 第三十三章 歪他妹的路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睨着她,“你说有就有吧。” 他这会儿承认的这么干脆,宋元清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奚云敬笑起来。“你看,我说没有,你不相信。我这会儿说有了,你还是不信。” 宋元清抿紧了唇线,两只手无意识的扣着手掌心。 正在这个时候,前头来个人,虽然身着布衣,相貌普通,他只字未言,甚至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可宋元清却觉得,这个人一点儿也不简单。 那人错身经过时,奚云敬看了两眼后就默然的收回了目光,显然是不认识那人。宋元清眼眸一转,追上那人。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大人在何处?” 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速度快得几乎让宋元清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在内堂。姑娘再往前走几步便能瞧见其他衙役,他们会带姑娘过去的。” 那人说的客气,着实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宋元清也只能客气的谢过人家。 转过身来,宋元清又狐疑的盯着奚云敬深看了好几眼。奚云敬一脸的无辜,“姑奶奶,我真不认识人家。要不是怕你再吃亏我才跟进来,早知道你会这样我还不如在门口等。” 奚云敬摆摆手,“得了得了,我还是在门口等。” 说罢,也不等宋元清给个话,奚云敬就这么走了。 宋元清独自去找冯营,顺着那人的话往前走了几步,果真就遇到了别的衙役。正要叫人带她去找冯营,一抬头,却见冯营已经急匆匆的过来了。 “宋大夫!” 冯营这一声称呼着实让宋元清有些恶心。她稍稍后退两步,“大人,我是来拿上次被官府收走的那些药的。” 冯营神情微变,“那些动作作为罪证,在收上来之后就已经叫人处理了。这会儿宋代与我要,已经是讨要不到了。” 处理了?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处理了?处理到哪里了?” “本官叫人把药粉撒了埋了……可是有何不妥?” 宋元清皱了皱眉,“真的是撒了埋了?” 冯营点头,万分的肯定。 见她依旧眉心紧皱,冯营又问:“是那药……” 宋元清摇头,“那药没毒。不过万一是要不对症,或者多吃滥用,那就有些严重了。” 冯营轻笑,“宋大夫放心,当初本官就是有着这样的担心,所以在收了药之后就立刻叫人这么处理了。这会儿就是有心人想要滥用,也只能抓起一把泥沙黄土了。” 听他这么说,又见他一脸的认真笃定,宋元清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 两次进府衙皆是官司,宋元清对这地方是真的无感,再看冯营那张脸,更觉得虚伪,便懒得多待,也不想问那一百两的银票,转身便离开了。 宋元清前脚才刚走,冯营就赶紧来了人来,神情凝重的与其侧耳吩咐了几句。 以往奚云敬都是站在那里,双手环在胸前,神情懒散,吊儿郎当。可又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又叫人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赏心悦目。可现在,出了府衙门口,宋元清却找不见奚云敬的影子。 她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片刻,又在原地等了片刻,依旧是不见奚云敬。 宋元清有些恼,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她干什么还上心了。 她抬脚就往家走,一路上却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眼看就要走出街尾了,她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巴巴的再跑去袁家那个宅子。 到了宅子前头,宋元清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这不是袁家那个新娶进门的媳妇儿嘛,不是说被拉去陪葬了?怎么站在这儿?” 宋元清抬头望去,待人家看清楚她的脸,又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还真的就是宋家那个小娘子!” 说话的是个妇人,穿着普通,手上提了个食盒。旁边还跟着两个年纪小些的女孩子,瞧着……是哪个府上的丫鬟装扮。 见宋元清望着自己,妇人忙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王婶,袁家老太爷生病的时候,袁家大夫人还叫我来府上帮衬了几天,咱们是见过面的。” 宋元清穿越过来的时候袁家老太爷都下葬了,哪儿见过什么王婶。搜寻原主的记忆,一样不记得在袁家见过这么一个人。 她生疏又客气的跟人家笑了笑,“是啊王婶,很久不见了。我……没陪葬成。” 王婶摆摆手,“害,早听说了。这袁家人啊,就没干得成的事儿!” 怕是觉得这么说对宋元清有些不妥,便假意的笑笑。“婶子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说罢,又凑过来八卦的开问:“听说你现在还跟袁家人住在一起?干什么还住在一块儿?那家子人晦气得很,你该早撇干净才是!” 宋元清眉心一跳,干笑两声便想要离开。谁知道这王婶又拽着她,继续八卦。“以前你嫁进袁家给老太爷冲喜,是主子,我们来府上做工的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不一样了,你趁着年纪赶紧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有没有中意的?没有的话王婶给你说两个?我家侄子年纪正好,也是在大户人家做工的,可会疼人了,每个月三两工钱,够你们两个人活了。” 宋元清摆摆手,“算了算了,现在不打算这些。” 这王婶,看着热情,其实那张嘴损得很。自己都是这么个德行,可想而知那个侄子又能出息成什么样子? 再说了,三两银子能干啥?她这会儿看一场病都不止三两银子…… 她刚一转身,又被王婶给拽了回来。只见这王婶长叹一声:“也是,现在你爹跟你大哥还在牢里头关着,也不知道人家官府是怎么判的。这会儿谈这些,确实不合适。不过你也不能总耗在袁家人那边,袁家现在都没了,你跟着袁家人像什么样子嘛。人言可畏啊!” 大概是怕宋元清乱想,王婶又假笑笑,宽慰她说:“不过不要紧,你年纪轻,长得又漂亮,耽误个两年也没事儿的。听说的你还有些本事,会帮人看病啊……” 宋元清实在是怕了她,随便敷衍了两句便要离开。转身见王婶带着那两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要进面前的袁家宅子,宋元清眸心一窒,又赶紧上去喊住她。“王婶,你现在……在里头做工?” 王婶点头,语气里带着些得意。“嗯呐!周家钱给的足,现在袁家这宅子全是我一个人管着。”她盯着宋元清看了好几眼,“若是你想来周家,我可以跟周老爷说,周老爷一准儿同意。” “周家?”宋元清往前走了几步,“还真是周玉泉?” 王婶不明所以,倒是旁边那两个小丫头有些鄙夷的看着她,“就是我们周老爷。周老爷和气,从不会苛待下人,但你也别想着那些歪路子,做好本分的事情才行。” 歪他妹的路子! 周玉泉那王八蛋也配? 宋元清闷着头的就往前上,一脚就踹上了这袁家大门。这老老小小的吓得一跳,王婶过来赶紧把她拉开,“要死啊!你这是干什么!” “周玉泉是不是在里头?姑奶奶要找他算账!”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姑奶奶了?”王婶在她耳边用高八度的语音喊着:“你找他算什么账?是袁家人自己没出息,赔了生意赔了宅子的。人家这宅子可是周老爷真金白银换来的,你过来算哪门子账?” 宋元清停下踹门的动作,望着那位王婶,“你管老娘算哪门子账!你不让我去找周玉泉,莫不是你跟他有一腿?”她指着那两个丫鬟,“让我别想歪路子,呸!老娘见了他就直接把他的天灵盖给拧下来了,还需要想歪路子?” 王婶急眼了,那俩丫鬟也都急眼了。“周老爷和善得很,你干什么这么骂人家?我们清清白白做事,规规矩矩做人,你干什么上来就乱喷沫子诬陷人?宋元清,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这会儿瞧着你怎么跟刘氏那个泼妇似的,尖酸刻薄,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你说谁?”宋元清甩开王婶抓着自己的手,“你刚刚说谁尖酸刻薄?说谁像个泼妇?” 王婶一双三角眼都竖了起来。“说的就是你!你跟那刘氏就是一个德行!一样晦气!一样……哎哟!” 王婶话还没说完,右脚就被宋元清给狠狠跺了一脚,疼得嗷嗷直喊。两个小丫头护着王婶,齐声指责宋元清,“你这人,怎么还打人呢?” “我就打人了?怎么滴吧?”宋元清下巴微抬,冷眼睨着王婶,语气微沉。“不管怎么说,当时刘氏是主子,你只是个帮工的下人。刘氏指使你本就是应该,你还有说道了?再说,刘氏也不是你说的那般尖酸刻薄!你这样的下人,别说是好脾气的袁家人,若是我当时在场,我一定先赏你两耳光!” 王婶脸色铁青,指着宋元清,气得一只手都在颤抖着:“你!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宋元清再往前踏了一步,吓得王婶三个人又往后退了退。 第三十四章 非要惦记别人的东西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我哪一句话说错了?之前袁家有钱,你在这卑躬屈膝做奴才。现在袁家落了势,你满口都是袁家的不是。不管现在你在谁手里做工,就冲你刚才那些话,可见品性低劣不堪!你以为跟了周玉泉就了不得了?看看你那个孙子德行!你特么当自己是根葱?” 王婶虽然是个下人,但也从不是吃亏的性子。可这会儿她偏偏在宋元清手里头挨了打,还挨了骂。 这亏,吃大了。 王婶忌惮宋元清不敢上前,又被气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更因为当着两个丫鬟的面,王婶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她愤恨又不甘的甩开两个丫鬟搀着自己的手,憋了半天才动了嘴,可话还没出口,却见她两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宋元清跟前。在宋元清还没回过劲儿来时,这王婶又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抱着刚刚被宋元清跺过的那只脚,在地上撒泼翻滚加嚎叫。 惊了! 这特么是个什么套路? 宋元清用脚碰碰她,“干什么?碰瓷呐?” “老爷!” “老爷!” 正在这时,那两个远远躲开的丫鬟颤着声儿的喊了一句,那语气里的委屈,听得宋元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寻声望过去,果真瞧见周玉泉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对,现在袁家宅子都成了周玉泉的了,在这遇见他也算不得冤家路窄。 周玉泉自然也瞧见了她。 若是前两天,周玉泉瞧见宋元清站在自家门前定然欣喜,可这会儿…… 而昨日…… 周玉泉以为这案子已成定局,还在铺子里惋惜着这笔生意,没想到后脚就听说不仅袁家人被释放了出来,宋元清更是撇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兀自琢磨片刻后,周玉泉实在是想不明白,便亲自去了一趟府衙。 冯营见了他,当即神情大变的催着他离开。周玉泉不以为然,只想着要追问冯营为何要翻案?然而冯营,却脸色凝重,缄口不言,更是劝他不要再掺和此事。 结果今早天明,府衙就贴出了告示,为此周玉泉还亲自去看过。 不仅如此,刚刚冯营更是差人来铺子里与他嘱咐交代…… 想到此,周玉泉皱紧了眉心,对宋元清是一点儿脸都懒得装了。 “宋大夫现在是长本事了,这才刚从牢里头出来,现在又敢在我家门前打人了?”周玉泉抬了抬下巴,吩咐那两个丫鬟,“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两个小丫鬟要上去扶人,没想到王婶一点儿不上道,还就赖在地上耍着泼皮。 “老爷!这宋元清欺人太甚!知道这宅子现在成了老爷您的,她二话不说上来就踹门,还说要找老爷的麻烦,跟老爷算账。奴婢不过就是看不过说了她两句,她竟然还伤了奴婢的腿脚,更是打伤了奴婢的脑袋!” 王婶哭的是惊天动地,原本都没人的街巷这会儿竟被她这一句给喊来了好些凑热闹的人。 见人多起来,王婶越发起劲儿。 周玉泉的脸,也越发的难看。 “大家都来瞧瞧!原本这宋元清做袁家老夫人的时候,我在跟前是端茶送水,任打任骂,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现在我给周老爷做工,她又对我动手……”王婶把捂在脑袋上的手拿开来看看,明明手掌心里什么都没有,却又装出一副见了血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差点儿这么晕过去。 宋元清也不打扰,只是冷眼看着她演戏。一边,再用余光瞥周玉泉那黑如锅底的脸色。 显然的恼怒这会儿突然全都淡了下去,宋元清甚至还有些期待起来。 闹得好。闹得越大越好。 她倒是想看看,周玉泉会如何收场。 “我都这把年纪了,她竟还打我!这可不是我瞎说的,我们家两个丫鬟可都是看见的了!”王婶一边说着,一边还拽着那两个丫鬟让她们帮着自己说话。 王婶不会看脸色,但是两个丫鬟是机灵的。这会儿瞧见人家指指点点,又见周玉泉脸色发黑,两个丫鬟哪里还敢说话。 见丫鬟不理,王婶比刚才还要有劲儿,喊得是惊天地泣鬼神,直把宋元清给逗笑了。 “我说周玉泉,你就一句话不说?她可是你的人。”宋元清指了指身后的宅子,“这可是你家大门口。你,不嫌丢人?” 周玉泉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还不赶紧起来,丢人现眼!” 王婶光顾着哭喊了,只瞧见周玉泉瞧着自己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但王婶相信周玉泉一定是在给自己讨公道,便又嚎了一嗓子:“老爷!奴婢从来都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她宋元清一上来就打人!你可得为奴婢做主!” 宋元清收齐笑意,冷冷看着她。“王婶,你说这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她抬起目光,望向那些个凑热闹的路人。“在场的,我宋元清可能你们没听过,但大家多多少少也见过这个人吧?原阳州府也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个人是个什么德行,想必大家也清楚。她的话,你们愿意信就信。反正我宋元清就站在这,除了踩了她一脚,我绝不承认打过她。” 她低头看着依旧在地上泼皮耍赖的王婶。“王婶,你确定还要在这丢人?” 王婶刚张了口,又被宋元清给截了话头。 “你家周老爷说的是,我刚刚才从牢里头出来,我也不怕再进去一回。不过王婶,你可得要想好了,上一个讹我的人已经被关到大牢里去了。” 话虽然是对王婶说的,但她的目光,明显是看着周玉泉的。 她收回目光手,径直走向的宅子前的石阶上坐下,“行吧,去叫官府的人来吧。我就在这等着。” 听见她提起官府,周玉泉眉心就是狠狠一跳。 那边赖在地上的王婶儿一窜跳起来,三两步冲到宋元清跟前,“报官就报官,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了?官府里是有你的亲戚还是有你的关系?你这么能横呢?” “哟!这刚刚还起不来的人,这会儿就这么精神了?就你这精神劲儿我可横不过你。”宋元清抿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向了周玉泉。“我在官府里有没有关系有没有亲戚,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周老爷?他做生意的,免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 周玉泉黑着那张脸,怒喝一声,“闭嘴!” 王婶得意笑开,“听见没!我家老爷都容忍不得你……” 啪! 周玉泉冲上来,扬手就给了王婶一耳光,直接把王婶给打懵了。 “老……老爷?” “我周家不需要你这等恶仆!一会儿你去把银子结了,赶紧走人!” 王婶愣住了,“为什么?老爷为什么?” “为什么?”周玉泉忍无可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我名号做的那些事情。以前你在背地里就算了,现在当着我的面你还想要撒泼?你这等恶仆,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王婶难以置信,“周老爷,我……她……” “别说了!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一文钱都不给结,你立马给我滚!” 周玉泉的态度太坚决太强硬,根本就没有给王婶留任何余地了。王婶两腿一软,噗通的跪了下来。 “老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就是……”王婶自掌了两个耳光,又跪爬过去紧紧抓着周玉泉的衣裳。“奴婢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奴婢已经知错了,你留下奴婢,奴婢……奴婢……” 周玉泉被她烦的不行,竟忘了这是在大门口,抬脚就踹向了王婶的心口,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 王婶这会儿是真的喘不过气,半天了才缓过来,捂着心口蜷缩在地上直哼哼。 在场的都不是眼瞎的,比刚才王婶的浮夸假装相比,这才是真正受了伤的样子。 所以刚才宋元清并没有伤人,反而是一向以善人嘴脸的周玉泉当众打人了! 宋元清拍拍屁股站起来,冷眼看着痛苦的王婶。 若是放在从前,医者仁心,她一定会过去救治王婶。可现在,她真的一点儿要搭手的意思都没有。 周玉泉脸上难堪,但不得不收拾这场局面。 “宋大夫既然找上门来了,那便进去坐坐?” 宋元清冷笑,“刚才是想进去的,现在知道这已经是你的房子,我倒是还真的不想进去了,免得被你算计了都不知道。” 周玉泉脸上又是一阵青一阵红。“宋元清,你这是何意?” “何意?”宋元清声音骤然提高,响亮的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正常人遇到牢狱之灾,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也就是你周玉泉还想着巴巴的往上凑,甚至还劝到了牢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你给我下套,袁家下套。周玉泉,你用手用脑子凭本事赚来的它不香么?你就非得要去惦记别人的东西,你人生也就这么点儿追求了吧?” 周玉泉额前血管突突直跳,“你说对了,这些还真是我用手用脑子凭本事赚来的。” 宋元清眸心渐沉下来,“周玉泉,你真不要脸。你每晚不会梦见袁家老太爷来找你算账么?” 语落,周玉泉脸色大变,抬手就要冲着宋元清打过来。倏然间,却有人闪身到她面前,稳稳截住了那只手。 第三十五章 你这个没良心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毫不意外,是奚云敬。 似乎每一次有危险都是奚云敬出现在在她的面前。 酒楼,当铺,还有府衙…… 都是奚云敬。 望着他的背影,宋元清心口一窒。 周玉泉不识奚云敬,只是狰狞着一张脸,恶狠狠的威胁。“还带了帮手?宋元清,我倒是小瞧了你!老子这会儿心头正憋着气呢,既然你们都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讲人情了!” 周玉泉把手往回拽了两下,却发现奚云敬虽然瞧着瘦弱,可力气却不小。又因为刚才自己那两下,越发的让奚云敬收了力气,几乎要捏碎了他的骨头,在他没有还击之力的时候,又一个巧劲儿,将他的手反背到身后,紧固得像是个等待死刑的犯人。 “我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宋元清眉心狠狠一跳,突然间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他这是干嘛?现在又是霸道总裁的人设了? 不过话是这么吐槽的,但被人维护至此,宋元清心里还是有些爽快的。 “你的人?”周玉泉睨着从奚云敬身后探出脑袋,正望着他们二人的宋元清,“袁家老太爷才死了多久,你这会儿就又勾搭上别人了?莫非袁家老太爷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识破了你们的奸情,所以被气死?” 话音刚落,周玉泉的膝盖就被踹了狠狠一脚,奚云敬撒开手,周玉泉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压住了不远处的那一声声唏嘘惊议。 “周玉泉,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小爷说话。” 宋元清忍无可忍,照着跪在地上的周玉泉就是狠狠几脚,可谓解气。“难怪袁家人说你这个人不仅无情无义,更是连良心都没有!周玉泉,袁家老太爷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儿数么?若不是你心里头有鬼,刚刚在我提到袁家老太爷的时候你为什么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打人?周玉泉,你做个人吧!” 瞬间,凑热闹的路人都纷纷议论起来了。 “早就听说周玉泉跟袁家那些恩恩怨怨了,做人坐到这一份儿,也不怕糟了天谴。” “你懂什么?做生意不就是你争我抢的嘛?袁家老太爷年纪本来就大了,两个儿子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自己把自己家做赔本了,自然是周老板后来居上了。” “可现在瞧瞧,这姓周的生意基本上全是袁家之前的生意,恐怕袁家那事儿不简单呢。再看这姓周的刚才那样子,啧啧啧……” 挨女人打,给别人下跪就已经很是丢脸了,这会儿听见被人这些话,更是让周玉泉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他踉跄的爬起来,咬牙切齿道:“宋元清,你可得想清楚了,今天你跟我撕破脸,只要我周玉泉还在原阳州府一日,你姓宋的,还有那几个姓袁的,就绝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你说什么?”奚云敬往前一步,再次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他那双眼眸满是森冷的锋芒,目光正一瞬不瞬的盯在周玉泉的身上。他声音很轻,只能让他们三个人听见而已,却一字一句,又咬得很清楚。 “你敢对他们下手试试。你动的哪只手,那那只手,可就不属于你了。”奚云敬眉峰轩起,“那只手,属于我。” 周玉泉明显的颤了颤。 那种从脚底升起,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寒意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周玉泉强行稳住心神,“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元清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把耳朵都竖了起来。 奚云敬到底是什么人,她一直很好奇。 奚云敬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是什么人,你去问问冯营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们关系这么好,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周玉泉脸色难看,眼神更是忌惮了几分。 这事儿他不是没问过,可冯营嘴紧的很,一个字都没说过。可如果连冯营也不敢说…… 想必那人是真的不好得罪了。 宋元清无权无势,袁家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周玉泉还真的不信他们能翻起风浪,让官府翻案。如今想来,怕真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关系了。 周玉泉深看了奚云敬几眼,又看了看依旧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路人,最后只是黑着那一张脸让王婶跟着自己进去取银子,这便把宋元清和奚云敬两个人关在门外头了。 见没有热闹可看,那些人才散了些,但还是有人冲着宋元清和奚云敬两个人小声的议论着。 “周老板说的也对,这宋家姑娘跟这个男人一准儿是有点儿什么事儿。” “我瞧着也是。人家还没真正动手呢,那男人就紧张的药打人了。” “袁家老太爷莫不是真的被他们两个人给气死了?” …… 宋元清听得是火冒三丈,朝着那几个人就冲了过去。人家到底是多嘴八卦的,心虚的紧,瞧见她过来就赶紧散了。 “你很介意?” 奚云敬跟上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宋元清忍着心头的怒火,反问他:“你们不是最注重清风名节,别人把你说的这么不堪,你难道不介意?” “你们?”奚云敬轻哼,“不过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介意个什么劲儿。舌头长在别人嘴里,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你管得了一个,还管得了全部?” 宋元清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你不要名节,我还要清白呢!你不讨媳妇儿,我还想要嫁人呢!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干点儿年轻人该干的事儿,非得要像个大爷大妈一样的管什么闲事儿?他周玉泉那一巴掌要是真敢打下来,那我……” “你就怎么的?你就跳起来打他?”奚云敬低低笑出声来,“你说我是管闲事的大爷,那你这个管袁家闲事的,不就是大妈了?大爷大妈也挺般配不是么?” 宋元清脸上有些热。“他敢打我,我就让他身败名裂!” “得了吧。”奚云敬毫不留情的揭穿她,“就周玉泉现在的钱势,你怎么让他身败名裂?若不是我,你这会儿不仅不能让她身败名裂,更是白白的挨了人家一巴掌。” 他往前逼近了一步。“宋元清,你这个没良心的。” 对上他那道灼灼的目光,宋元清虎躯一震,脸上的热意一下子就变燥了起来。 她慌忙把头低下,“我……我懒得跟你说!” 丢下这一句,宋元清闷着头的就往前走了。奚云敬尚站在原地,目光望在府衙方向,眼眸晦暗不明。 回了家里,宋元清更是把自己锁在屋里,半天都不见出来。等袁文意过来敲了好半天的门,才见宋元清打开房门。 “干什么?这屋子本来就透风,你再这么紧着敲紧着敲,把门敲掉了是不是你来睡这屋?” 袁承文还没开口就被宋元清给怼了这么一道,登时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你嚷嚷什么!” “你敲什么!” 袁承文转身便走,走两步之后又折了回来,“我娘醒了,我爹让我来叫你。” “醒了?”宋元清赶紧跑过来,进了屋,果真瞧见刘氏已经醒了。 见她过来,袁玮忙起身让开,可刘氏却不愿,脸色虽然苍白,整个人也什么精神和力气,可手上却依旧是死死的拽着袁玮的衣袖。 “元清还给你瞧病,你快些放手,我先出去等着。” 这几天刘氏都在昏睡,袁玮也没急着把那些事情跟她说,刘氏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自己因为宋元清而差点儿丧了命。见了宋元清,她虽然不至于恨得咬牙切齿,但这会儿却是真的一眼都不想瞧见。 袁玮把她的手拉开,侧身让开宋元清。“我出去等着。” 听见这一句,刘氏直接哭了出来。刘氏这两天都没进食,这会儿哪儿有力气说话,这哭声都是比人家冬日扔在外头的弃婴还要气弱一些,听得袁玮袁文意心疼不已。 袁玮抓住刘氏那只胡乱拉扯的手,一边回头为难的看着宋元清,“这……” 宋元清看着刘氏,“大嫂,我只是给你看看伤势。” 刘氏哑着嗓子,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流着泪的望着自己丈夫和儿子。见宋元清已经抬起脚步过来,又拒绝的摇了摇头。可下一瞬,刘氏那张脸便惨如白纸,只见她身子一侧,扒拉在床边就干呕起来。 袁玮大惊失色,忙叫袁文意给刘氏倒杯温水来。袁文意倒了杯水,正要递过来,却被宋元清直接给拿走了。 宋元清走到刘氏跟前,等她的恶心症状减轻之后又让袁玮给她轻缓的放回床上。 “大嫂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随便动一动就会头晕恶心,还会耳鸣心悸?” 刘氏明显的愣了愣,下意识的要点头。可这一动,又是一阵头晕恶心。 缓了半天,刘氏才动了动唇,用鼻子哼出一个单音。 “嗯。”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触碰过刘氏。袁玮与袁文意虽然听说过宋元清医术好,却从未真正见过,只是在门外心焦的候着。这会儿亲眼瞧见,袁玮两父子都惊呆了。 第三十六章 那一声“奶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几天你不仅会头晕头疼,还会全身乏力心急耳鸣,但症状不会太久,一般……半个月左右就能痊愈,不打紧的。” 宋元清这才走过去,给刘氏做了些基本的检查。刘氏虽然不愿,但这会儿也由不得她。正好丈夫儿子都在,刘氏心里头又踏实了些。 做完了检查,宋元清把袁承文往床前一推,又把袁玮叫了出来。与袁玮把刘氏的情况与后续照顾需要注意的事项说清楚之后,宋元清的心才算是终于放下来了。 这一抬眼,又瞧见了奚云敬。奚云敬正在院门口低头瞧着那堆烂木头,瞧了半天后又卷起了袖子,在里头挑挑拣拣。似是有所察觉,奚云敬便把目光抬起来,正好,就对上了宋元清。 宋元清心口一窒,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可那两条腿像是生了根,动都动不得。 奚云敬直起身子,“有事儿?” 宋元清摇头。 见他收回了目光,继续在那堆烂木头里挑挑拣拣,似乎对她浑不在意。宋元清心里头纠结了片刻,最后咬咬牙,朝着他让走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奚云敬没理他,依旧是在里头翻翻找找。宋元清实在看不过,“别弄了,过两天我找人来砌个墙,叫人推不倒那种。” “找到了!” 奚云敬从里头翻出那把前房主留下来,已经缺了两个口的斑锈斧头,“我就记得是放在这个位置的。瞧吧,果真是在这里。” 宋元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都绣了,还留着做什么?扔了吧。” “干什么扔了,磨两下还是能用的。” 宋元清眼皮子跳了两下,“这都缺俩口子了。” “缺俩口子怎么了?杀鸡能放血就成。” 奚云敬把斧头在手上掂量了几下,满意的走了。宋元清将他喊住,等他回头,宋元清却又有些难开口了。 “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像个娘们儿。” 宋元清那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他一脑门子! “我特么就是个娘们!” 奚云敬像是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宋元清磨着后牙槽,“我就是个女的!” 奚云敬忍者笑意,“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位大妈。” “奚云敬!” 宋元清作势要打,奚云敬又假意往后跳一步,挥着那柄斧头,“干什么?你要跳起来打我?” …… 靠! 宋元清真是被他给气笑了! “你们在干什么?” 袁承文站在门口一声大喝,甚至把各自在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给喝了出来。 瞧见奚云敬那动作,袁家人皆是一惊。袁玮冲过来,抢下他手里的斧头,“奚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商量。” 奚云敬眉峰轩起,“没什么,就是准备放放血。” 众人大惊! “奚公子万万不可!” “奚公子你疯了?” “奚云敬你敢!” 袁承文跑到宋元清跟前,将她护在身后,再怒瞪着奚云敬,“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你不晓得知恩图报,现在还想要杀人放血?” 知道大家是误会了他,宋元清忙着要解释,话还没出口,又被袁承文给抢了先。 “早知道你不请自来是有目的的,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奚云敬扬起唇角,似笑非笑。“这么多人,怎么就袁大少爷你这么针对我?莫不是……” 他的目光在袁承文和宋元清两个人身上瞄来瞄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 瞬间,袁承文猛地蹿开,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红,最后直接凝成了铁青色。 袁家人闷声不语,却都各个神情各异。 只有宋元清冲过去,一把抢了奚云敬手里的斧头,另外一只手扬手就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 “没大没小!小屁孩儿你懂什么?” 这口吻,这手法,完全就是大人教训小孩儿的模样。 袁家人面面相觑,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奚云敬黑着一张脸,“宋元清,敢这么打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我打你怎么了?”宋元清随手把斧头扔了出去,“你对长辈不敬,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 奚云敬冷笑,“长辈?既然我也住在这里,那我是得喊你一声老夫人,还是也得跟着袁大少爷喊你一声,奶奶?” 奶奶? 宋元清心头上被人震了一棒子,眼前一黑,差点儿没当场死过去。 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柳氏便赶紧过来扶住她。而奚云敬正好瞥见袁承文把已经抬起来的那只脚给轻轻放了下去。 宋元清给自己摁了摁人中,深深喘了好几口。 奚云敬收回目光,凑到她跟前关切询问:“奶奶?你怎么了?要不请个人大夫过来看看?奶奶?” 宋元清那一口气没上得来,疼得心口直抽痛。 那边一直沉默的袁文意突然指着某个方向喊了起来:“那怎么有只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真瞧见那边有只鸡。 活的。 有人用门口这些烂木头简单的围了个圈,那只鸡就被圈在里头,睁着两只小眼睛,像是已经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所以……奚云敬拿这把斧头还真的是要给鸡放放血的? 袁文意有些欢喜,“今晚有鸡吃了?” 柳氏朝着他使了使眼色,袁文意才那份欢喜给收敛了起来。奚云敬走过去,那只入了定的鸡才扑腾了起来。他一把抓起,几乎要把这个活物怼在宋元清的脸上。 “奶奶,今晚喝鸡汤啊?我孝敬你的。” 宋元清好不容易缓上来的劲儿,又因为这一声“奶奶”再次有了杀人的心思。 她几乎是磨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那真是谢谢您了!” 奚云敬笑得很是孝顺。“孝敬长辈,应该的。” 这一顿,宋元清几乎一个人就吃掉了半只鸡,狼吞虎咽,恨不得把骨头渣子也给吞进去。 袁家人谁都没敢说话,只有袁文意悄悄问柳氏:“娘,现在只有一只鸡腿了,是给我还是给大哥?” 柳氏重新给儿子夹了一块,“给你大伯母。” 低头喝汤的宋元清有些不好意思。难怪刚才她第一筷子夹起鸡腿的时候袁文意这般期待,恨不得直接拿着碗过来接了。可瞧见她把鸡腿放进自己碗里,袁文意那副错愕失望…… 宋元清突然觉得好对不起这孩子,人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干什么要抢孩子的鸡腿吃…… 不过好在手里头还有些银子,明天再重新买一只,给她这宝贝小孙子补一补。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当宋元清回到屋里头把自己的老本儿拿出来的时候,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连着数了好几遍,也在心里头算了好几遍,当初林家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这会儿确确实实只有七八两银子了。 可明明,她根本就没怎么花过银子…… 也就是,买了些麻沸散,又买了些被子,又给袁家人一人买了件衣服…… 这么一想,银子的数目倒是没少,也没有什么缺失…… 算清楚了这笔账,宋元清心里就越发沮丧。 本还想着再花笔银子把门墙砌起来,可现在,她手里头的这些银子,根本就不经用啊…… 上次林家的生意还是奚云敬给介绍的,如果他能再打听打听情况问问谁家还有疑难杂症,那自然好。可现在…… 想起奚云敬,宋元清心里头…… 总有些不对劲。 她把银子收起来,打开门后才发现,天色都已经沉了。她站在小偏方的门前纠结了许久,终于是打定了主意,走到她之前的屋子前,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袁承文,见是她,眼眸波动,语气却是不善。“干什么?” 宋元清往里头看了看,“奚云敬呢?” “不在!”这两个字,袁承文说的更是不善。 宋元清多看了他一眼,作势扬手就要打过去,吓得袁承文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脑袋往回躲了躲。 “再敢没大没小,我连你一起打。” 屋里偷偷看着热闹的袁文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袁承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砰的一下就关上了房门。 宋元清睁大双眼,险些一脚就要踹上去了。听见身后有低低的笑声传来,且这欠揍的笑声极为熟悉,让她一听就认了出来。 是奚云敬。 可她转身,却根本没瞧见奚云敬的影子。 “往哪儿找呢?” 从高处落下的小石子准确的落在她的脚边。顺着方向,宋元清抬头看过去,瞧见奚云敬正坐在对面的房顶上,笑看着他。 宋元清把石子踢开,“你下来。” 奚云敬摇头,“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宋元清忍了忍,实在不想跟他争,就怕奚云敬一会儿再喊她一声“奶奶”,那她就真的觉得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今天了。 “我,我上不去。” 话音刚落,奚云敬便跳了下来,在宋元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直接揽上她的腰肢,脚尖轻点,在宋元才刚刚体会到失重感的同时,她的双脚又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房顶上。 牛X了!这是……轻功? 宋元清傻笑了两声,紧紧的抓着奚云敬的衣襟。 原来真有这门功夫! 简直了! 第三十七章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兀自沉浸在这份不可思议中,一会儿往下看看,一会儿又往上看看。她紧紧抓着奚云敬,“你,你要不要再飞一次?刚刚我没准备,你再飞一次,让我再感受感受。” 奚云敬哑然失笑,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既然是长辈,就不要这么调皮了。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可是不好个你那宝贝大孙子交代的,宋奶奶。” 宋奶奶? 宋元清虎躯一震,生了气的将他一把推开。可就这么个动作,宋元清便脚下一滑,悬空感再次袭来,整个人就这么从房顶上摔了下去。 我去! 这特么还是脸朝下的! 虽然不至于把人摔死,但这么砸下去,她这张脸不得还能看嘛? 宋元清在心里大骂了几句。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动作,却像是被放慢了的画面,一分一秒,这过程足以让宋元清从惊吓逐渐到绝望。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的黄土上了,她忙闭上眼睛,心里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闪身进空间里先自救一命。可是奚云敬还在房顶上站着,她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岂不是比面朝下砸毁容了更叫人惊悚? 另外她虽然有空间,却不能跨越到别的空间。这会儿能暂时躲一下,可等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依旧只会像是现在这样,一样是得从半空里砸下来,只是最多能保证不脸着地而已。 刚有了这个念头的宋元清突然觉得自己的后领子被人抓住,那个力气再把她往上一提,像是拎小鸡仔似的,又把她重新拎回了房顶。 虽然已经稳稳的站在房顶上了,但宋元清还是有些脚软。她缓缓蹲下来,知道自己的双手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粗糙的瓦片,她整个人才心有余悸的喘了口大气。 “你怎么不叫?” 宋元清猛地抬头,“叫什么?” 她的声音里还能听得出几分颤抖,可见她刚刚真的是吓坏了。 “你都摔下去了,怎么不会吓得乱叫?” 乱叫? 她吓都吓死了,甚至都忘了自己有张嘴,乱叫个毛的乱叫! 宋元清稳了稳心神,又强装镇定的站起来,整了整被奚云敬拉扯到几乎变形的衣服,“你要是敢让我摔下去,只要我没死,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说起这个,宋元清有些恼。“奚云敬你给我听好了,你再敢喊我一声奶奶,我现在就认了你这个孙子。” “奶奶?” 还来? 宋元清怒瞪着他,眸子里满是怒火。“奚云敬,你过分了!” 奚云敬笑得前仰后合,“这不是应了你的要求么,怎么又说我过分了?” 宋元清这会儿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她捏起拳头,朝着奚云敬自认为威武的挥出一拳,奚云敬轻松躲开,甚至还在她腰间的软肉轻佻的捏了一把。宋元清惊跳了一下,身子一晃…… 她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又特么瞎了。 有人身形一闪,将她稳稳的揽在怀中。两个人的距离如此贴近,近的宋元清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有人长得好看,却不耐看。有人长得不好看,却很是耐看。早说了奚云敬长得好看,可这会儿,宋元清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好看。 这一好看,宋元清就看痴了。 “我脸上开花了?” 奚云敬轻抿着唇角,似笑非笑,语气低沉迷醉,语落之后,宋元清就只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了。 他灼灼的盯着宋元清那双印着自己声音的眼眸,微微低下头,把唇贴近她的耳边,略带笑意,“还是,小爷太好看了,宋大夫你动心了?” 宋元清猛地抬头,动作幅度太大,与低头的奚云敬撞在一起,两声闷哼同时响起。 宋元清捂着自己的脑袋,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两眼冒金星。奚云敬这边就略惨了些,虽然有一身武艺,但谁能聊得到一个痴呆的女人突然来了这么一招,根本就防不胜防。而宋元清那一下快很准的撞到他的鼻梁,那份酸楚,疼的奚云敬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了。 见他捂着鼻子,眼眸带着微微的雾气,宋元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奚云敬来了脾气,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宋元清,我三番几次救你,你非但不说感谢,还一次次的伤我?” 奚云敬是真的生了气,攥着她的手腕也就罢了,还要拽着她非要讨个说法。“你今天要不把话说明白了,我就再把你从这上头扔下去!” 宋元清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高怕黑还怕鬼。对刚刚那一幕还要心有余悸的她,这会儿真的是被吓到了。 她下意识的抱住了奚云敬,“你要敢扔,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奚云敬几乎是磨着后牙槽,“那也是把你摁在下头。死也是你先死。” 宋元清死皮赖脸。“人死了手脚就僵了,我就是抱也要把你抱进土里。” “你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干什么!!” 一声怒喝自下方炸开,吓得宋元清猛的把奚云敬推开。 奚云敬睨着地上的人,唇边浮现一抹嘲讽。 “袁承文?”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门口怒指着这边的袁承文,宋元清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这真是,说不清了。 袁承文冲到院中,脸色十分难看。“你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宋元清干笑笑,“赏花,赏月,赏秋香……” 袁承文紧握双拳,“现在天都没黑,你赏哪门子月?” 她往后看去,见太阳虽然下了山,天色也微沉,但云层太厚,确实没有月亮。 她不过顺嘴说出来的台词,没想到竟成了下不来的台阶。 “袁大少爷要不要也上来看看?” 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戏谑道:“不知道袁大少爷畏不畏高,若是畏高,也能跟你奶奶抱一抱。袁家宝贝儿大孙子,传宗接代呢,可不能摔了!” 宋元清:“奚云敬!” 袁承文:“你!” 宋元清忍无可忍,可又不敢贸然上前,干脆拖了自己鞋子,朝着奚云敬那张脸狠狠扔了过去。奚云敬嬉笑着躲开,后来干脆直接跳了下来,把宋元清一个人留在了上头。 “奶奶气性真大,不敢惹不敢惹。” 奚云敬忍着笑,绕开袁承文,就这么进了屋。 靠! 他就这么走了? 走了? 宋元清瞠目结舌,“奚云敬!你不管我了?” 袁承文黑着一张脸,转身也要走。 宋元清咬咬牙,“袁承文你站着!” 袁承文站住脚步,侧眸看她,语气冷淡:“叫我干什么?” 她轻咳两声,望了望屋顶到地面的距离。“你去找把梯子来。” 袁承文冷笑起来:“对不住了奶奶,咱们家里太穷,没有梯子。” …… 宋元清额前血管突突直跳。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长得也是漂漂亮亮的,现在在一天之内被人叫了这么多次奶奶,她这是得有多大的承受力才能抗到现在。 她忍了忍,“你去找几样东西,我踩着下来。不然……你去把我屋里的那个柜子搬出来,我顺着爬着下来。” 袁承文冷哼:“那不行,你柜子里的东西都这么金贵,万一我给你弄混了,或者弄丢了,这责任我可担不起!另外,奶奶你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跟我死去的爷爷交代?” …… 宋元清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袁承文!” 她挪了挪脚,不慎踢下了两块瓦片,吓得一身惊呼,站在原地僵着身子不敢动了。 听见瓦片碎在地上,袁承文才真的急了。“你,你别动,我这就去把柜子给你搬过来。” 说罢,袁承文就急匆匆的跑进了宋元清的小偏房里。 不是宋元清矫情,明明有空间,进去躲一躲就可以。可她进了空间,再出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会在房顶上,一样是白瞎! 所以现在,她只能寄希望在袁承文身上了。 有人从屋里头出来,却不是袁承文,而是奚云敬。 奚云敬依旧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走到院中,仰头看着宋元清,嬉笑道:“要不要小爷抱你下来?” 宋元清抿唇不语。 她虽不答,但奚云敬还是上了屋顶,又像是拎小鸡似的,将她带了下来。 之后,他又径直转身走了。 宋元清追上两步,将他喊住。 奚云敬转身,“做什么?还没玩够?还要再飞一次?” 宋元清脸上有些红。“那个,谢谢。” 奚云敬看着她,“哪个?” 她动了动唇,片刻了才憋出一句:“你三番几次救我,谢谢。府衙里的事情……谢谢。” 奚云敬抿起唇角,笑意却是由心而发的。 他往宋元清跟前迈进一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今天你一个人就吃了半只鸡,这会儿说话又没力气了?刚刚你说了什么,天太暗了,我眼神不好,听不清楚。” 宋元清:…… 天色太暗眼神不好跟耳力有什么关系?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得不到回应,奚云敬又提高了声音,又像是刚刚在房顶上那样,直接把唇贴在她的耳边,“嗯?” 宋元清脸上,又更红了些。 “我……谢谢。” 第三十八章 官府之责,不收费用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啪! 一声碎响,来自宋元清房中。 顺着方向望过去,宋元清瞧见袁承文站在门口,眼眸冰冷,面色怒然。那碎在他脚边的是宋元清前几天买东西磨着老板送的一个瓷器小摆件,那东西巴掌大小,像碟像碗,也像是胭脂盒子。宋元清特地摆在她的药柜里,放些来不及拆开胶囊的药丸。 现在东西碎了,那里头的药丸也都撒了,红红绿绿,散了一地。 宋元清这才注意到奚云敬已经把那个柜子挪到了房门口,要不是还有个门槛儿,恐怕这会儿他已经费劲儿的把柜子搬出来了。 她后退两步,与奚云敬分开些距离。“你怎么把我东西摔了?” “下来了?你怎么下来的?踩着他奚云敬下来的?” 这番话袁承文一字一句咬得格外用力,一副恨不得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的架势。这话中的火气,听得宋元清有些着实不好意思。 为了能让宋元清下来,袁承文使了这么大劲儿,没想到这一抬头不仅看见宋元清下来了,还瞧见两人又是这样一副姿态。 这不明摆着耍了袁承文一道,他心里如何好受! “不是,我……正好他出来了,我就……” 宋元清极力想要解释,可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袁承文那张脸紧紧绷着,“你们是不是早就搞在一起了?” 宋元清一愣。 “你说的什么屁话。” 奚云敬抿唇不语,只是把从她身上的目光移到袁承文那张脸上,最后又再次把目光收回到宋云清的身上。 袁承文似乎气的不轻,整个身体都微微发抖。 “如果不是,你们干什么总是抱在一起?宋元清,我们袁家到底是怎么委屈你了,爷爷才刚入土,你就巴巴的想要跟着别人走?你走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把他带到我们跟前来,你是气死了爷爷,现在还想要把我们家的人也都气死了?” “袁承文!”宋元清冲着他吼了一道:“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袁承文正在气头上,便应了她这话,又原封不动,越发大声的喊了一遍。 这一喊,便把袁家人都喊了出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奚云敬非但没觉得惭愧,反而还理所当然的凑着热闹。宋元清脸上铁青,“是,我是袁老太爷娶进门的,可他人已经没了!袁家也没了!我现在就是找了个男人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嫁人了又怎么样?跟你们袁家有什么关系?你袁承文是大少爷做习惯了,现在对谁都喜欢指手画脚的?你厉害这个家里你来养啊!袁老太爷是不是我气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太爷心里对你铁定是失望透顶了!” 骂了这么一通,宋元清是爽快了。 只是这袁家人的脸色…… 听到前头那些话,袁承文脸上怒气更盛,可越到后头,他脸上的所有神情便淡了下去。到了最后,更是面无表情的走出小偏房,再一把将凑到屋门口看热闹的弟弟袁文意给推了进去,接着便砰的一下关紧了房门。 袁家人默不作声,也都各自回房了。 院中,就只有宋元清和奚云敬两个人。 宋元清望着自己裙摆下露出的一点点脚尖,想着她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说重了些。袁承文是嫡长孙,自小就被捧在手心上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过过这种苦日子。从富家大少爷一下子变成了什么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小子,这心理落差本来就大,这会儿自己又说他没出息。 这小子心里该不会想不开吧…… “啧啧啧,看样子,我今晚怕是进不了那间屋,睡不了那张床了。” 奚云敬吸了吸鼻子,又抬头望了望天色,“这天气,一会儿该会下一场雨的吧。” 见她只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像个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的小孩子。 心神一动,等奚云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把她额前的发丝给揉乱了。 他稍稍一愣后才把手给收了回去,转身进了她的小偏房,替她又把柜子搬回了原处。见地上还滚着那些药丸,奚云敬抬头往外头看了一眼,见宋元清还在那站着失神,甚至根本没有移动过。他收回目光,从地上捡了一颗药丸,握在手心里。 “歇着吧。” 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宋元清才像是回过神来。 “你要去哪里?” “小爷出去寻乐子。”奚云敬随意的挥了挥手,这便真的走了。 说是寻乐子,奚云敬却并未去别处,而是翻了原阳府衙的墙,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一处客房外。 他抬手敲了敲,片刻后,里有才有人过来开了门。 奚云敬收起了一直以来的玩世不恭,他后退一步,作了个揖了一礼。“师傅。” …… 这一夜,宋元清心绪难平,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依旧是毫无睡意。 她翻爬起来,进入空间,找来几本病理书,觉得不够,又翻来一些别的科室的病例,选了一间办公室,在白炽灯光下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合上了书本,宋元清有些丧气。 好歹她也是个学霸,混到了博士学位,理应是最喜欢学习的书呆子了。可现在,她看着那些简体字,却是更加的心烦意乱。 至于原因,无非就是她对袁承文说的那些话。 或者,是奚云敬说他要出去找乐子…… 她晃晃脑袋,想要把这些事情都甩出去。她把病理书推到旁边去,从手边挑了两份病历,强迫自己看下去。 就这么熬到了清晨,宋元清才从空间里头出来,把带来的药一股脑的塞进药柜里,又头昏脑涨的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宋元清拽了拽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不过片刻,柳氏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元清,你起来了没?” “元清,你快出来看看。” “宋元清,官府来人了。” 宋元清猛地蹿起来,起身太猛,睡眠又不够,这猛地一下差点儿没让她眼晕过去。好一会儿,宋元清才算是缓了过来,这才过去开了门。 “怎么了二嫂?” 柳氏指了指外头,神情微妙。“官府一大早就来了人,现在正在……正在砌墙。” 宋元清没听清楚。“正在干嘛?” “砌墙。” 柳氏侧开身子,让开她。“一大早就来了,又是收拾又是清扫,这会儿,已经砌上了。”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的清醒过来了。她走出去,过着瞧见一帮官差正在砌着门墙,热火朝天。被百姓们羡慕不已的衣服这会儿已经全是泥沙石浆和灰尘,哪儿还有从前的光鲜亮丽。那劲儿头,哪里还是官府里头吃公家饭的公务员,反倒是跟工地上给人干活的工人一样有劲儿。 惊了! 这什么状况。 不仅宋元清,在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前头才从牢狱里头被放出来的袁家人看见官差们的那一身衣服尚在心有余悸,还以为是谁又惹了事,可转眼又瞧见这些人甚至还没打过招呼便自行收拾起了地上的木头碎屑,接着又手脚利索的清扫干净,再后来,便是现在的砌墙了。 柳氏走到宋元清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官府……是不是你上次跟冯知府说什么了?所以他……” 这还真没有! 宋元清当时只想着要追回自己的药,甚至连那一百两的银票都给忘了,更没胆子让官府过来给她砌墙了。 柳氏有些紧张,“他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元清,他们一会儿会不会收银子?” 银子? 宋元清手里头的银子可不够付这个钱的。 她深呼吸一口,走到门口去,“各位官爷……” 与宋元清距离近的那个人抬起头,见识她,忙对她双手抱拳道:“宋大夫你旁边看着就成,一会儿若是哪里不满意,我们再重新弄。 宋元清眉心狠狠一跳。 这人她认识,正是上次上门来拿人的那个。上次这位爷可是嚣张气势,官腔一拿一大把,这会儿倒是客气的叫人心发慌。 “敢问,你们这是……”宋元清换了个更加直白的说法,“你们官府也接这么活?可是我没钱付给你们。” 那人忙解释:“宋大夫误会了。是我家大人知道宋大夫家中不易,又因为错判了案子,让宋大夫蒙受冤屈,心中愧疚难安,这才让小人们过来,给宋大夫重砌新墙,还个安身之所。” 啥? 冯营的意思? 宋元清不确定,又问了一遍:“这是你们家大人的意思?” 得了肯定之后,宋元清依旧是有些难以置信。 冯营这是脑袋被门夹了? “你家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人摇头,“大人只让砌墙。”知道宋元清心中所想,又说:“这是官府之责,不收取任何费用。” 有了这一句,袁家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只有宋元清心中满是疑虑。 官府砌好了墙,又把狼藉收拾好,这才告辞离开。袁家人在墙头面面相觑,外头正好赶回来的奚云敬则是啧啧赞道:“这手脚挺快啊。” 第三十九章 你想要,便都给你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墙里议论声戛然而止,宋元清冲出大门外头的时候正瞧见奚云敬一副稀奇的用手触碰着新砌起来的墙,见她出来,奚云敬忙把手上的灰尘拍了拍,觉的不干净,又在自己衣裳上蹭了蹭。 宋元清深看着他,“奚云敬,这是你安排的?” 奚云敬一脸懵,“安排什么?” 她拍了拍身旁的墙,一样是弄的一手的白灰。“这个,是不是你让冯营那王八蛋弄的?” 奚云敬像是没听懂,“冯营?这是冯营弄的?” 他这反应让宋元清有些怀疑,“你不知道?” 奚云敬反问她,“我刚回来,我怎么就知道了?这事儿官府也没贴告示,我知道什么?” 他啧啧两声,指着这面墙说:“冯营还会干这个?官府还接这个活?行啊,这手艺还可以,冯营若是不在朝廷干了以后还能做这个活,比他做知府讨人喜欢些。” 宋元清审度在他身上,“真的不是你?你那封信不是……奚云敬,真的不是你?” 奚云敬摇头,“你当冯营真是个傻子?骗人家一次,还有得第二次让你骗?” 也是这个理,可是,宋元清总觉得…… 这事儿一定跟奚云敬有关系。 “你昨晚哪儿去了?” 奚云敬眉峰轩起,“不是说找乐子去了么?” 听见他这番说辞,宋元清心里满不是滋味儿,也就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奚云敬独自进了院儿里,依旧不忘对着那道新装上的大门指指点点。 “既然是官府出银子,你怎么不让他们把大门弄得更大一些?啧,这外头瞧着是好看了,但这里头的房子……”奚云敬连连摇头,“真是白瞎了这大门了。诶,你们怎么没跟官府再说说,让冯营那王八蛋再把里头这些房子给修一修?” 袁玮皱起了眉。“奚公子慎言,若是让人听见了,恐怕又要给元清惹麻烦。” 元清? 奚云敬心中笑开来。现在袁家人对宋元清的称呼都已经这般亲密了?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宋元清的方向,“这又不是我先叫的,这可是她先喊的,我也只是跟个风而已。” 说罢,他又睨着袁玮道:“袁老爷,这官府的人都自己找上门来表诚意的了,你还怕什么。不消一时半会儿,恐怕现在外头就已经把这件事情传的是沸沸扬扬的了。官府给我们盖门墙,多有面儿!你瞧着吧,以后还有谁敢欺负她,敢欺负你们?” 奚云敬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完这一句,奚云敬就回了屋里,再没出来过了。 柳氏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又随着袁珲进屋了。 宋元清把袁玮和袁承文撵出来,再把刘氏弄进空间,做了个全身检查,顺便给她打了点滴做了治疗。等从空间里头出来,已经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从刘氏屋里头出来,宋元清瞧见袁文意刚刚从房中走出来。她轻咳两声,见小孙子没听见,干脆直接走了过去。 “袁文意,干嘛呢?” 袁文意上上下下的瞄了她好几眼,“看不出来?我在晒被子。” 这么大一张被子晒在院子里,被袁文意拍拍打打,她哪里看不出来。 她只是想问…… 她假意清了清嗓子,“我问你,奚云敬在屋里头干什么?” 袁文意没多想,“在睡觉。” 大白天的他竟然在睡觉? 难道昨晚他真的找乐子去了? 宋元清心头有些不大自在,只觉得膈应。她压下情绪,继续问:“你们在一个屋里,他身上……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袁文意依旧没在意,两只手拍打着自己的被子,笨拙又好笑。“什么味道?” 她把袁文意拉到旁边,亲手给他拍打着被子。阳光中有细小的尘埃,味道确实清新的。她动了动唇,声音很轻。“就是,胭脂水粉……” 袁文意这才察觉出不妥来。他拧着眉心看着宋元清。“你问这些干什么?他还偷你的胭脂水粉了?” 那双眼睛盯着宋元清看了好几道,“我娘跟大伯母是没得用,可平时也没见你抹什么胭脂水粉。他这胭脂水粉,莫不是去前头路口那个漂亮小姑娘那家偷来的?” 前头路口倒是有一户人家,可宋元清从不知道那家还有个漂亮小姑娘? 袁文意说后头那一句话的时候挤眉弄眼,全然不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古人成家早,大户人家的就更要早一些。就算不成亲,几个暖床的丫头总还是有的。袁文意这个年纪是着急了些,但是若是袁家还在,袁承文恐怕都已经有了两个暖床丫头,刘氏或许下一年就能做奶奶了。 奚云敬……难道真是看上人家漂亮小姑娘了? 此时,袁家宅子。 不,应该是周家宅子。 有人疾跑上去,身形矮小又可笑,说得夸张些,他拍响门环都得要跳起来。大概就是因为跳起来才拍得到门环,自然就比一般人用力了些,那砰砰砰的动静,恨不得把大门上的门环给敲下来。 等门开了,瞧清楚来人,周家的下人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那人就已经冲了进去。 这宅子周玉泉统共才没收到手几天,下人倒是不少,见了来人,下人们都纷纷嚷道,喊了来人一声:“小黄爷。” 这人,便是林家那位表少爷,黄永福了。 黄永福对这宅子倒是熟悉的很,在宅子的后花园那一处就找到了周玉泉。见他还有心思在水池边逗弄鱼儿,黄永福冲过去便抢了他手里的鱼食。 “你怎么还有这个闲工夫来喂鱼?” 周玉泉拍了拍手上剩下的鱼食,“怎么,在冯营那碰壁了?” 黄永福气得直哼哼,“碰壁?何止碰壁,老子现在连府衙的门都进不去了!” 周玉泉面色无恙,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半。黄永福不甘心,追着他问:“今早上官府去给宋元清砌门墙,你听说了没有?” 官府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人干私活,这放在整个原阳州府可是头一遭。不仅是原阳州府,恐怕整个大顺朝也是一样的。 这么大的事儿,恐怕是三岁的小孩儿都听说了,周玉泉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黄永福气得直拍大腿,“这冯营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宋元清的案子被推翻了也就罢了,他怎么还舔着脸过去给人家砌门墙?他官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周玉泉冷哼一声,“他就是要官府的脸面才去给人你家舔着砌门墙呢。你没听见事情传出来之后百姓们都是对他冯知府都是称赞有加,说他公正严明,是个好官!” 说起这茬,周玉泉脸上闪过一抹阴鸷。 “他冯营倒是会做人。现在不仅收获了民心,恐怕事迹还会传到京城里,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便是百姓们对朝廷的认可,便得了皇上的欢心。到时候冯营就不是区区原阳州府的知府大人,恐怕就直接去京城上任去了。” 黄永福一愣,“这,这是真的?” 周玉泉回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抿了一口丫鬟们新倒上的茶水。“八成吧。” 黄永福眼眸一转,面上神情变换了好几番,心里头满是算计。 两人各怀心思静默了片刻后,黄永福才想起了正事儿。他来到周玉泉身边,实在不解。“你说冯营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以前咱往府衙里头送的东西也不少,跟他冯营起来的关系怎么说也比那一堵墙长了吧?怎么他冯营就……” 顿了顿,黄永福才试探性的问:“难道是这宋元清真有点儿什么关系?” “这不得问你?”周玉泉抬眼看着他,“袁家是早没了,宋元清跟唯一有点儿钱势的,不就是你们林家了?” 提起林家,黄永福那一张脸都丧了下来。 “她不就是来给我表弟治了一回病,可我姨母也给她银子了,两清了,哪儿还有什么关系了?” 周玉泉眼眸紧缩了一瞬,“你家那位表弟到底是什么病?” 黄永福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打了个哈哈岔了过去。周玉泉抿起嘲讽,收回目光,又继续喝着那杯茶水。黄永福想了想,凑到他跟前问:“那宋元清你就不准备对付了?听说她还找上门来,说要跟你算账?这才多久她就这么得意,那以后还得了?大哥,你真的就不管了?” 低头抿茶的那一瞬间,周玉泉刚刚那一抹阴鸷又显现出来。可抬起头时,阴鸷又给压了回去。 “现在冯营明显是站在她那边的,谁敢动她?” 周玉泉放下茶盏,望着黄永福,语重心长道:“你姨母带着儿子上了京城,把偌大个林家扔给了你,你得做生意,找门路……一个人撑着家业确实辛苦。上次从冯营哪里拿来的那些东西……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嘛。我都给你了。” 黄永福惊了一下,“都给我?” 见他点头,黄永福当即乐了起来。“真的给我了?可这么赚的生意,大哥你真的不做了?” 周玉泉敛下眼中波动,“不做了,既然你想要,我便都给你。” 第四十章 三进府衙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确实如同周玉泉所说,事情传出去之后,百姓们都称赞冯知府体恤民情,爱惜百姓。另外的,宋元清的名气也就大了起来,再有陈武一直帮着口口宣传,还有毁容的王家姑娘那个案子,宋元清神医的名号就这么被传开了。 本是件好事,也有不少人登门来请宋元清看诊。可事情太过突然,她不会中医的望闻问切,普通的询问还能判断出病症,可若是复杂一些,或者是病人口述不清的,宋元清根本就没办法查明病因,只能把人带去空间里检查过后才能得知。 可现在…… 望着越来越多的上门求诊的病人,宋元清有些发愁。柳氏倒是很高兴,见着年纪大些的,还喊了袁文意和袁承文两个人去搬了家里仅有的几个凳子,支在院中让人坐着等待。那热情劲儿,就差怕人跑了,要上去端茶送水了。 “怎么了?你不是总说医者仁心?现在有病人上门,你怎么不看诊?” 见她抿唇不语,奚云敬又道;“你是觉得他们人太多了,你一下子看不完?小事儿,我把大门关上,让他们明天再来。” 旁边一直在看着的袁玮却并不赞同:“人家上门求医,哪里有把人往外头撵的道理?”说罢,他又望向宋元清,“元清,可是有什么难处?” 宋元清抬起眼眸,看着一院子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病人们,想了想,终于是看了口。“今天确实接不了诊了。不过大家可以先挂号,明日再来看诊。” 有人不懂。“何为挂号?” 她通俗易懂的解释:“大家今天拿个号牌,下次看病的时候就带着号牌过来。”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一天只看五个病人,大家若是能等,便过来领号牌,若是等不了,也可以去别处医馆。” 话音刚落,便满是议论。 “五个病人?生意还有这么做的?” “还让我们去别的医馆?这怎么还撵人呢?” “这宋元清也太傲了点儿,有这样做生意的嘛?” “诶,人家可是从府衙里头打出名号来的,能一样嘛……” …… 听着这些议论,宋元清也不做解释,而是一一上前再次询问病症,除开感冒发炎一类的直接给了药,其余的也都做了号牌发了下去,再认真的把明天看诊的五个人的病情做了详细的登记。可虽然她有着原主的记忆,也会写毛笔字,但 等人走光了,宋元清就回了屋,锁了门,一头扎进了空间,把明天需要看诊那五个人的信息翻了出来,再制定诊治计划…… 袁家人都在为今天的事情高兴不已,对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生活期待时,已经有人冲到了府衙里,哭爹喊娘的报了官。 不多时,官府的人就敲响了上午他们才刚刚装上的大门。 开门的是袁文意。早上人家来的时候是客客气气的,这会儿又各个面色严肃,吓得袁文意连话都不会说了。 宋元清正好给刘氏那边做了检查,踏出屋子就瞧见了这一幕。她皱了皱眉,走过去将愣在门口的袁文意拉到旁边去,问:“各位官爷有事儿?” 只见为首的那个打了个手势,宋元清便被人给扣押下了。 惊了! 宋元清挣了两下没挣开,“你们干什么?抓人也得有个罪名,哪有一上来就拿人的?” 瞧见这一幕,袁文意才惊醒过来,张口便喊:“爹!娘!你们快出来,官府的又来乱抓人了!” 这一嗓子直接把屋里头的袁家人都喊了出来,走在最后的,是奚云敬。 袁家人冲到大门口,神情紧张的看着被官差扣下的宋元清。一人一句的问着宋元清又犯了什么事情,官府凭什么抓人。 奚云敬皱了下眉,没再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看着。 袁承文挡在大门口,质问官差:“上次就是你们抓错了人,冯知府还叫人贴出了告示。这回你们又是什么理由抓人?抓错了人,审错了案子,你们大人还会再贴告示么?” 几个官差脸上多少有些难看。虽然这是自家大人的事情,可他们总是在官府里当差,走出府衙,脊梁骨还是会被人戳的。 袁玮过去拽了儿子一把,用眼神暗示他别乱说话。可转过身,他也正是袁承文那一番意思。“是我们家的人又犯了什么错?敢问官爷为何要抓人?” 我们家的人…… 袁玮这五个字,又叫宋元清心里头热了热。 “有人状告宋元清杀人。”官差脸色依旧难看。“大人现在就要开审,诸位若有疑问,不如一同前往府衙听个明白。” 上次也是这么个罪名,现在别说宋元清自己懵逼,就是袁家人也不信,还真的就拦着官府的人,不让他们把宋元清带走。可那官差把脸一横,“下午有人吃了宋元清卖的药,现在人,死了。” 又死了? 袁承文不屑道:“你们官府的人就不能再编个借口?” 为首那个将随身的佩刀抽出来,晃在众人眼前,“人命关天并非儿戏。我刚刚说了,若是诸位有疑问,可一同前往府衙听个明白。” 大概是怕袁家人还不信,那人又缓了语气,将给人致死的药描述了一遍。 袁家人不清楚,可宋元清却听得心头一颤。 耳边全是袁家人与官差的争论,只有宋元清一个人僵在原地。 这描述,从包装到里头被她碾压成粉末的颜色及其颗粒模样,正是她的西药! 这东西,在整个原阳州府,在整个大顺绝不可能还从第二个人那里找出来。 不远处的奚云敬眉心拧的更紧了些。初认识宋元清时,他是见过她那些奇特包装的药的…… “你说话啊!” 袁承文心里着急,见她一声不吭,竟也不反抗,就这么傻傻站着,便过去推搡了她一把。 宋元清从失神中醒过来,她松开紧咬的下唇,语气镇定的不像话。 “你们都回屋去。” 七嘴八舌的袁家人瞬间安静下来,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奚云敬走过来,“现在过去就要审了?” 为首那个点头,“死了四个人,大人极为重视,现在就得开审。” 奚云敬眸心一沉,宋元清听得心头狠狠一颤,袁家人更是听得心惊胆战。 四个人…… 奚云敬错身走出去,“那便走吧,去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宋元清三进府衙,每次心境都不一样。这一次公堂外已经围了许多人,瞧见宋元清过来,都纷纷让开道路,又冲着她不住的指指点点。袁家人跟着挤进去,要不是有衙役拦着,恐怕他们都要一齐挤进公堂了。 奚云敬没跟上去,只是远远站在最后头,目光越过前头围了好几层的人头,凉凉望着公堂之上的冯营。 上次那王家姑娘身上还蒙了白布,这会儿公堂里的四具尸体,就这么晾着。 这一次冯营并未与她多言,也没有让她跪在公堂,而是直接发问:“宋元清,你可认识这四个人?” 宋元清凑过去看了看,甚至还动手查看过瞳孔与舌头,瞬间闻见一阵酒味儿。 她是见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却让在堂外看审的女人们惊呼了好几声。就连那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元清身上,官府里的人更甚,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在她那双手上,生怕她一下就把四具尸体给弄没了。 “怎样,你可认得?” 宋元清摇头,“不认得。” 冯营皱眉,“听说你下午时刚给人看过病,也卖了药。” 说罢,冯营便已经叫人把手边的证物给她送了过去。 那些被裁剪成一样大小的纸张,上面有些折痕,有几张还沾着些粉末。她拿起其中一张,捻起上面的粉末,闻了闻,又尝了尝味道。 是头孢。 她皱起眉,又蹲下身子,再次挨个的在那几具尸体身上闻了闻。 确实是有酒味。 她猛地起身,怒瞪着公堂之上的冯营。冯营面色严肃,如同宋元清第一次见他时候那样,一副严谨的好官模样。 “认出来了?” 宋元清冷笑起来,“认出来了,这确实是我的药。” 公堂外一片惊色,顿时纷纷议论起来。袁家人神情紧张,各个都垫着脚,恨不得把那四个人的样子看个清楚瞧个明白,毕竟下午宋元清看诊时,袁家人可是都在场的。 冯营大概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干脆,一时间竟接不上话来。 可他接不上话,宋元清却有话要讲。 “我今天却是是卖了药。可我卖的药里都是些治风寒的,绝不是这一种。” 冯营没敢像上次一样着急定论,目光有意无意的饿往右边方向瞄过去。 她拿起那一张包了药粉的纸张,唇边冷意更甚。“大人你可知这是什么药?” 未等冯营开口,她便紧着说:“这叫头孢,是身体有炎症才能用的药,且每次服用都有定量。吃了这种药决不能喝酒,身体差一些的,足足七日才可以。”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可是大人,今日我宋元清确确实实是没卖过这种药。因为我手里头根本就没这种药了,因为这种药,上次已经被你们府衙的人给收走了。而就大人所言,那些药,早应该被大人都处理了才是。” 第四十一章 关系户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冯营面上无恙,可内心已经是慌的一批了。 “胡说八道!那些药本官确确实实是叫人处理了,现在早已是掩埋尘土,根本就不可再用。宋元清,你莫不是想要混淆视听?掩盖你上午给人买药的事实?” 鬼话! 今天这种情况实在太突然,所以宋元清才只能先给些感冒药。后头她确实是进了空间,可她也只是在忙着看那五个人的病例,准备的药物里根本就用不到头孢一类的药物。 就算去查…… 宋元清沉下脸色。这里的医疗技术根本就无法检测药物成分,所以今天这一场官司又是有人刻意针对了? “宋元清你还有何话要说?” “有!”宋元清稳了稳心神,说:“今天我卖了药的那几个人我都记得,大人只要将他们都找来,也可以让他们把我卖的药都带来,找个冯大人你信得过的大夫过来对比对比便知道我刚才那些并非假话。致死的这些药,并不是我今天卖出去的!” 冯营颔首,“你可记得他们的名字?又或者住在何处?” 宋元清摇头,“我问过名字,但是不记得,也没问过他们家在何处。但我记得他们的样子。” 冯营摇头,“原阳州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个人虽不难,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见得能找得到。宋元清,公堂之上不可儿戏!” “大人都不愿意去找,又怎么还她清白?”在公堂外头听了半天的袁承文早忍不住,终于是喊出了这么一嗓子。 有人起了头,自然便有人凑起了热闹,甚至有人还说,原阳州府里的人认不全,但是大多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听个相貌描述或许能认出人来也说不准。 “何必如此麻烦。”袁承文看着堂上的冯营道:“大人,只要找到今日拿了宋大夫号牌的人,就一定能问出买了药的那几个人。” 人命关天,冯营立刻就叫人把事情给办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人就被找了上来,冯营找了大夫,把他们手里的药与宋元清刚刚所说的那个药做了对比。虽然大夫不懂西药,但是辨味还是可行的。查验之后大夫当众得出结论,这两种确实不是同一种药。 “莫不是你们还私藏了一些?”冯营冷哼,“公堂之上不准包庇。你们几个老实交代,是不是宋元清家里已经吃过药……” “大人。”宋元清打断了冯营,她不卑不亢,态度比之前两次还要更加强硬许多。“所以你这次又要认定人是我杀的了?既然大人已经认定,那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大人这次又打算如何处置我?上次说打十下,结果打了十二。这次打二十,索性一次性打死得了,也省得大人你费心审案了。” “你!”冯营气得吹胡子瞪眼,“牙尖嘴利!” 宋元清声声冷笑,“大人审案不就是这个路子嘛。” 话锋一转,只听她抬手指向冯营,当着百姓的面大骂道:“冯营!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我那些药大意不得,不可滥用,万分谨慎,是你在我面前几次保证说已经处理妥当不会出现岔子!” 她眼中满是憎恶,“早知道你跟周玉泉同流合污,他一直想要我的药,所以你收了我的药,转而卖给他?现在出了事情,你就把罪责扣在我头上了?” 话音落,惊得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且还不时的对着公堂上指指点点。 往常府衙开审都是不准不相干的百姓进来听审的,怕的就是这一幕。可今天…… 冯营侧眸看了看某个位置,收回目光时手心和后背已经满是冷汗,可面上还在努力装着镇定。 “公堂之上岂由得你口出妄言!”冯营拍响惊堂木,“说话做事要有证据,诋毁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道是个什么罪名?” 宋元清挺直脊背,“是我诋毁污蔑么?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是为朝廷做事的人,代表的是圣上。虽说天盖皇帝远,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人的一举一动……你以为那一位真的不知道么?”她的语气再次提高了几度:“冯大人,你现在再把刚才那番话说一遍给我听听!” 这番话! 冯营的心狠狠的抖了抖。这番话……她说的莫不是就是黎太傅? 所以这宋元清果真跟黎太傅有关系? 冯营依旧是面如老狗,可其实这会儿内心里都已经要崩溃了。在宋元清来府衙与他说明利害关系后,他立刻就着人去跟周玉泉把话传了。本以为周玉泉能消停几天,没想到竟闹出这种事情来! 在官府收了这个案子后冯营便要叫仵作来验尸,可在府衙里的,现在正在公堂右边某个位置的那一位,身边可都是能人,根本就轮不到他这个小知府出手人家就已经有了定论。 虽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致死了这四个人,但人家得出的结论与宋元清刚刚那些话意思是一样的。 他毕竟是不懂那些西药,心中也只是怀疑。虽然怀疑,却绝对是不能松口承认。 他作势沉思一阵,又拍响了惊堂木,将当日吩咐下事情的那几个官差提了上来。 几个人拒不承认私藏了药物,口口声声都说冤枉。冯营正色厉声,审的格外用心。 宋元清心中疑虑,这冯营不盯着她审,反而把自己人审的这么高兴,他这是脑袋有坑还是良心发现? 这节奏不对啊。 审也审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偏偏审不出个所以然来。 百姓们逐渐失去了兴趣,但又都不愿意离开,依旧站在那里等着官府今天能审出个结果来。 “大人,你在这审了半天,为何不把周玉泉提上来审一审?来个当堂对峙,不就清楚明了了?” 听见这一声,宋元清微微皱了皱眉。她转身看去,根本没瞧见那道身影,可这声音,确确实实就是奚云敬的。 “对,把周玉泉提上来!” “对对对,来个当堂对峙!” …… 百姓们一声比一声还要高昂,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冯营本来已经是打算将责任推给堂下顶罪的官差,就把这事儿被揭过去了,让案子就这么了了。没想到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场…… 万一周玉泉来了……万一周玉泉把他给抖出来了…… “大人?怎么,你不敢么?” 宋元清略带着冷笑的询问,让冯营的心直接提在了嗓子眼儿。冯营吞咽一口,破罐子破摔,“来人,将周玉泉带来!” 片刻后,前去拿人的官差复命回来,说周玉泉前两日就离开了原阳州府,按照这个时间,他应该是跟这个案子没关系。可同时官差又扣押来了一人,说按照这个时间,这个人应该是与这个案子有点儿关心的。 冯营打了个手势,官差立刻把人带了过来。瞧见来人,冯营暗暗松了大口气。 看清楚来人,宋元清直接拧起了眉心。 黄永福? 黄永福来府衙不少,但真正上公堂还是第一次。黄永福心情有些许激动,要不是后面还有这么多百姓看着,恐怕他这会儿还要过去热情的跟冯营打个招呼才算了。 “哎哟,冯大人……” “堂下何人!” 黄永福的招呼还没打完,就被冯营厉声打断,吓得黄永福一个激灵。 “草,草民黄永福……” 话才刚说到这,黄永福就被人给踹了一脚,从来都是在府衙里横着走,差点儿成了冯知府异性兄弟的小黄爷,这会儿已经是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大人!”黄永福不满,张口便要骂人,可瞧见了冯营的脸色之后,骂人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成了一声嘟囔:“凭什么!她还在那站着呢。” 站着的? 现在公堂上站着的不就只有宋元清一个人! 凭什么? 就凭人家是有关系的!冯营能让她跪下嘛?敢让她跪下嘛! “大胆黄永福!”冯营恨不得把手中的惊堂木把案桌给拍穿了。“本官问你,你可认识地上这四个人?” 黄永福倒不是怕死人,只是觉得有些晦气。只是冯营既然问了,他自然也的看一眼。这一看,果真就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城东那家小子嘛?昨天我还卖了药给他呢,怎么今天就死了?” 黄永福这话刚说完,公堂外便是一阵唏嘘。 听着那些细碎的议论,黄永福疑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边看了好大一会儿的宋元清面色冷凝的开了口,“你卖的药?” 她把那张装过头孢的纸晃在黄永福眼前,“你的药,也是用这个装的?” 黄永福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他收回目光的时候还冷瞥了宋元清一眼,“怎么,就准你这么装药,别人就不可以?” 宋元清瞪大双眼! “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黄永福不屑:“你有门路,我自然也有门路!准你卖,就不准别人卖了?” 宋元清倒吸一口凉气,“这药,真是你卖的?”她指了指地上那四个人,“真是你卖给他们的?” 黄永福略显得意。“自然是我。” 他自己才刚说完,心下便是后知后觉,猛地一沉。 第四十二章 你给我跪好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黄永福两腿有些发软。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四具尸体,脑整个人脑子有些发蒙。 他是看这门生意好,所以才把药从周玉泉手里买回来的。官府自以为已经在宋元清那里问清楚了药性,复述给周玉泉时也是那个说法,所以黄永福自然也认为西药就只有这么些药性,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禁忌。他转手把药卖了,确确实实是赚了一小笔,这才刚刚尝到了甜头,怎么……怎么就死人了呢? “堂下!为何不回话!” 黄永福被吓得一个激灵。“什,什么?” 堂上的冯营沉着脸,“宋元清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问话?”黄永福转头去看着宋元清,态度一下子又变得嚣张起来。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公堂之上!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随便说话的?宋元清,我告诉你,你要是……” 啪! 惊堂木下,黄永福又怂得缩了缩后脖颈。宋元清再问了一遍:“我问你,这药你是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 关键时刻,黄永福又把话给咽了回去,硬着头皮答道:“刚才就说了嘛,我是有路子的!” 宋元清紧着追问:“你有什么路子?你把你的来路给说明白了!” 黄永福哪儿有什么路子,要真的说,就只能是把周玉泉给交代出来了。可周玉泉生意做大,他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周玉泉。再说了,周玉泉与冯营之间的利益比他更甚,供出了周玉泉,可能同时还会得罪冯营。 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到此,黄永福便扬起下巴,“你什么来路,我就什么来路。这药的路子可不好找,我可是给了大价钱,人家才给了我这条路子,卖给我药的!” 百姓们图热闹,甚至还有人竖起耳朵等着黄永福接下来的话,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路子,到时候也做这门生意,只是小心些便是了。 柳氏疑虑出声,“是奚公子卖给你的药?” 黄永福正愁着该怎么往下编,这会儿听见柳氏说了这一句,更是一拍大腿,“对对对!就是那个奚公子!” 别人不知道,但宋元清却在奚云敬进门那一天就给他找了个给自己卖药供路子的身份。又因为奚云敬什么都没干,却还有银子买鸡回来改善伙食,再有黄永福刚才那些话,柳氏才有了那些疑虑。 可黄永福自认为回答的十分漂亮,其实错漏百出。 简直是瞎瘠薄扯! 奚云敬不过就是个幌子而已,这西药在这个世上,就只有她宋元清一个人有路子! 听到这,冯营便觉得案子稳了,指着柳氏问:“哪位奚公子?原阳州府里没有姓奚的人家。” 柳氏第二次上公堂,上一次只是凑个人数,这一次却是被冯营直接点着问话的,心下一紧张,便直接招了。“那位奚公子是与我们住在一起的,叫奚云敬。” 柳氏往身旁身后看了看,不见奚云敬的身影,还好奇道:“他刚刚是与我们一起来的。” 冯营只顾着前方,并未注意到右边某个位置的那一位,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稍后,那一位便给身边的人打了个眼色,身边人便悄声退了下去。 下面跪着的黄永福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过是顺着人家的话往下说,本以为能拖过去,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就在公堂上!这要是当堂对峙,他又该再编个什么借口…… 惊堂木一响,令签一下,便听那位冯知府大声喝到:“来人!将这奚云敬提上公堂来!” 衙役上前提人,一遍遍询问奚云敬是谁。百姓们面面相觑,见衙役过来,更是纷纷让出道来。最后,便只剩下了奚云敬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双手负在身后,唇边轻抿起,似笑非笑,看似悠闲自得,又像是稳操胜券。 衙役上前,端详他几眼,“奚云敬?” 他应声点头,“是我。” 衙役便要动手拿人,余光却见不远处站着的那一位正眸光冰冷的望着自己这一双手,似乎只要自己一伸手出去,他就一定会把自己这双手给砍了。想起这几日自家大人交代的事情,便又不敢动手,换做把人请了进去。 到了公堂之上,宋元清睨着奚云敬,明明他负伤跑到她房中的时候,一身血迹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而现在…… 他神情安然,一点儿慌张都不见。 她几乎认定,这个府衙里一定是有他的关系!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确实是往人堆里头看了。果真,她还真的就瞧见了上次在府衙里头见过的那个相貌平平,但却叫人不敢轻视,觉得是个厉害人物的…… 宋元清之前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原阳府衙的人,可现在,她却不会再这样觉得了。 跪在地上的黄永福一抬头,瞧清楚来人,脸色登时一变。 这不就是…… 黄永福没认出自己在酒楼里调戏的柳氏,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跟自己有仇的奚云敬。他怒瞪着奚云敬,恨得是咬牙切齿。正要在冯营面前好好告人一状的时候,却听冯营已经开问:“你就是奚云敬?” “是我。” 奚云敬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双手负在身后,唇边似笑非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黄永福指着他大声喝道:“大胆奚云敬!见了冯大人你为何不跪!” 奚云敬眉峰轩起,“嗯?我要跪么?” 他指着旁边的宋元清,“这不也没跪嘛。” 宋元清是特殊优待,但这奚云敬冯营又不认识,自然就…… 呵…… 一声很轻的笑从右边传来,吓得冯营差点儿没从座上惊跳起来。他寻声望去,瞧见那一位正笑看着自己,眸光晦暗不明。 冯营惊出一身冷汗,忙说:“站着吧站着吧!就这么回吧!” 黄永福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冯营一身呵斥:“你给我跪好了!” 这一声差点儿没把黄永福给吓尿了。刚才他是没细想,这会儿比较下来,黄永福再蠢的脑子也明白过来了。 这不是冯营无所谓规矩,而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有优待! 稳了稳心神,稳了稳语气,冯营终于是拿捏准了这份力度,狗腿讨好不能叫人轻易察觉,又不能太过肃穆严厉吓着了宋元清和奚云敬。 “奚云敬,黄永福说他的药,是你给的路子,是你卖给他的。”冯营目光沉沉的看着奚云敬,实则也是探究怀疑着他的身份。“此话,可真?” 奚云敬摇头。“我不认识他。” “你放屁!”黄永福终于忍不住,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只是个子太矮,就算是他跳起来了也不一定能打得到奚云敬。 可尽管如此,奚云敬却还是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的躲到了旁边去。“大人,你家这个……犯人,要跳起来打我啊!” 话音落,百姓里便是一阵阵的哄笑。黄永福面子挂不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又满是尴尬之色。难堪之后,对奚云敬的恨意就又深了一些。 冯营把案桌拍得震天响,“黄永福!这是公堂,你胆敢放肆!” 黄永福不服气,“怎么就说我放肆了?我跪着他凭什么站着?我这还没打着他呢他就……”黄永福咬牙切齿:“他还说不认识我!” 奚云敬反笑问他:“我确实不认识你,你谁啊?” 黄永福气得差点儿一个白眼就把命给翻过去了。“你上次还打了我,你还敢说你不认识我!” “哎呀!我打你了么?”奚云敬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又再盯着黄永福看了好几眼,“我上次打的是想要调戏我二嫂的人。啧啧,他倒是长得跟你有点儿像……” 听着这话,百姓们又开始了指指点点,外加肆无忌惮的议论指责。 黄永福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见奚云敬又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最后又摇了头,“可是不像啊……” 黄永福这一口气还没缓下来,又见奚云敬一拍脑门,瞪着自己大声喊道:“诶!还真是你!” 见他认出了自己,黄永福又笑了起来。“瞧!我就说是认识的!大人,他承认了,这药就是他卖给我的,有问题你就找他去,我也是被他给坑了!” 绝了! 原来土豆也不是这么傻,这会儿甩锅甩的倒是利索。 冯营这会儿可是真的犯了难了。 本以为能把案子推出去,随便找个人抵了就是了。可现在,这奚云敬瞧着也是个不能惹的主! 这特么…… 这案子到底该怎么审…… “你这土豆儿怎么乱说话呢!我认识你,那是因为我打了你。你说我给你卖药,我给你卖什么药?耗子药?是你吃还是周玉泉吃啊?” 黄永福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冯营那颗心也是狠狠沉了下去。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奚云敬满是正经,“我胡说什么了?是你没挨我的打?还是你跟周玉泉没互相勾结在一起?” 黄永福那张脸上的血色褪得是干干净净。“你……你胡说……你根本没给我卖过药!” 奚云敬冷笑起来,他看着冯营,“冯知府,你听见了?他这药可不是我卖给他的。” 第四十三章 分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黄永福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面如土色的在那嘟囔了半天,却连个屁都蹦不出来,更别说给自己做解释了。 冯营直接把惊堂木给摔在了他的身上,砸得黄永福一声鬼叫。 “大胆黄永福,你还不如实招来!” 黄永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我……我……” 冯营一副恨铁不成钢,快步走下来,与黄永福语重心长道:“黄永福,在公堂上,我是知府,必须得公正无私,但是在私下,我母亲又与你格外投缘,差点将你收做义子……黄永福,本官知道你本性并不坏,就只是容易被人蒙骗而已。” 他把手放在黄永福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黄永福,你不要怕,如实回答便是。” 说罢,冯营就把手撤了回去。 宋元清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她身边的奚云敬,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等冯营重新回到自己的知府大人的位置上坐下时,黄永福才从愣怔中清醒过来,抬手指向刚刚在公堂上挨了打的其中一个官差,“是他把药卖给我的!” 什么? 那官差先是愣了愣,刹那间脸色就变了。“大人,我……” “大胆!当日可就是你与本官复命,说药物都已经处理妥当!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蒙蔽本官,草菅人命的?” 官差才挨了打,这会儿也只是勉强的跪着。只见他往前爬了两步,喊道:“大人,我冤枉!我是……我是……” 他明明是听了冯营的差遣! “放肆!”冯营指着这官差便是一通怒骂,再后来更是不容解释。旁人见是如此,便都统统倒戈相向,指认出这官差的可疑与不是,弄到最后,冯营还真的就捋出了一个头绪来。官差抵死不招,冯营便打,打得人家受不了,自然就招认了。于是,今天就当着百姓的面儿,光明正大的把这案子,堂堂正正的给结了。 这案子死了四个人,除去私藏了药物被当堂打的只剩下半口气的官差之外,黄永福也占了大部分的责任。 按照大顺律法,这两个人,一个死刑,一个关押。 从府衙里出来,袁承文终于忍不住的问宋元清,“这案子都结了,与你并无关系,你怎么还丧着一张脸?” 宋元清没回他,只是袁玮扯了他一把。 宋元清是什么性子,袁家人最清楚。袁家还想让她陪葬,若是她冷漠些大可不必管袁家这些破事儿,早早一走了之就是了。可她偏偏管了…… 这总归是从她手里头出去的药,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人心里头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这样心善的姑娘,遇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难受。 但其实……宋元清还真没管这些事儿。 见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瞄向某一处,袁承文望过去,瞧见是奚云敬,那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想着儿女情长?” 抛下这一句,袁承文满是怒容的拂袖而去。 袁玮神情有些不自然。 袁家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奚云敬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更是站在府衙门口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你们这都什么脸色,案子都已经判了,这不是我卖给他的药。我可是清白的。” 袁玮轻咳一声,喊着自家人:“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宋元清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闷着头的径直往前走了。 早在官府给宋元清家里砌墙的时候,宋元清就已经个成了整个原阳州府里的人物了。这会儿有了这个案子,这么多百姓闻讯而去,各个都见着了宋元清的模样,这会儿宋元清走在街上,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恨不得涌上街,看展览似的盯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袁家人是好面子的,得见这番情形,都不自觉的与宋元清隔开些距离。也就是奚云敬心大,依旧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走在她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这话。 只是人家宋元清没搭理他而已。 到了家门口,瞧着上午才被官府砌起来的墙,在场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些复杂。 进了远门,宋元清终于是忍不住,喊住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屋里头的奚云敬。 “你早知道黄永福和周玉泉勾结在一起了?” 话音落,一路上默不作声,现在纷纷要回屋的袁家人在听见这一句话之后,又都停下了脚步,转身疑惑的望向宋元清。】 见她盯着奚云敬,大家又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了奚云敬。 奚云敬理所应当的反问:“怎么,你们不知道?” 他们知道什么? 他们住在原阳州府最偏远的地界,城里头的事情早跟他们没关系了。又搭上个袁家人最痛恨的周玉泉,他们就更加不想知道了。 宋元清拧着眉心,“我问你呢!” 袁家人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便都收起了心思,竖起耳朵好好听着。 奚云敬轻咳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胡乱说的。没想到这一说还真叫我说准了,你看黄永福那个反应……” 他干笑笑,“这不一步步的把话给套出来了嘛。” 这一句之后,奚云敬又是那一副玩世不恭,弄得袁家人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他这些话,能不能信他这些话。 宋元清眉心狠狠跳了两下。她往他那边走了两步,“所以这事儿还是跟周玉泉有关系?” 奚云敬没说话,但袁家人却都炸开了。 “什么?又跟周玉泉那王八蛋有关系?” “我们袁家到底是跟他周玉泉有什么仇什么怨?简直太过分!” 就连一向话不多的袁珲都恨得牙痒痒,“这周玉泉……是想要我们都逼死么?” 听着袁家人的怒气,宋元清心里头一阵阵的难过,一阵阵的愧疚。 其实周玉泉对袁家早没意思了,毕竟袁家的生意,袁家的宅子现在都已经个成了他的财物,袁家已经没什么能再被他周玉泉拿去的了。可挨上了宋元清,袁家人自然也就跟着倒霉了。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奚云敬又收起了玩笑,正经回答:“黄永福这个人是坏,但是他没有脑子。他一直以周玉泉马首是瞻,简直就是周玉泉的一条狗。上次王家姑娘那事儿大家都明白是周玉泉的手脚,所以这事儿,黄永福也只是给周玉泉背了黑锅而已。” 袁家人一个个脸都气黑了,年纪小的袁文意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竟还骂了句脏话。 宋元清松开袖下紧握的双拳,“所以审案时冯营走过来与黄永福的那一番交心话,不过就是对他的暗示而已?” 奚云敬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她冷哼,“这冯营,还真不是个好人!白瞎了这父母官的位置!” 奚云敬轻笑起来,“你管他做什么。你现在该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因为周玉泉?” 奚云敬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仅仅是周玉泉。” 他没把话说完,就这么进了屋里,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刘氏已经清醒,又因为进空间里治疗过几次,这会儿情况已经是大好了。早在官府来拿人时,袁家人跟着一道走的事情已经让刘氏心急如焚,这会儿见丈夫儿子回来了,刘氏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袁玮也是心里头压着事儿,这么多年的夫妻也从未瞒过她什么,便把公堂上的事情与她说了。 刘氏眉心深锁,紧紧拉着袁玮的袖子。“现在如何是好?那周玉泉回来之后是不是还要继续对付我们?老爷,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他周玉泉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就像是二弟说的那样,他真的要逼死我们才算了了?” 话音刚落,刘氏又压低嗓子,小声问他:“都是因为宋元清?” “别胡说八道!” 袁玮声音虽不大,但语调比刚才的轻柔确实是高了些。刘氏有些委屈,把手收回了被子里。 “袁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跟周玉泉斗?他三番几次的把你们弄进公堂,这像话么!”她反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这次还只是我一个人受伤,可下一次呢?万一是承文,万一是文意呢?” 袁玮神情冷凝,“你想说什么?” 刘氏往他这边凑了凑,“要么,我们跟宋元清分家吧。” “你!”袁玮直接占了起来,“分什么家,这也不是我们家,怎么分?” 被他凶了这么一句,刘氏满是委屈,红着眼眶,“你凶我?” 袁玮缓了缓语气,又轻哄起来。 宋元清紧了紧拿在手心里,准备给刘氏吃的西药,犹豫几番,又轻手轻脚的转身离开。 分家? 刘氏说的算是客气了。其实她想说的,大概是要把宋元清撵出去吧…… 毕竟袁家这么多人,她宋元清却是一个人而已。 袁承文正好从房里出来,她见了,便直接把手里的药递过去,交代他现在就给刘氏送过去。袁承文望着手里的西药,欲言又止。 她艰涩扯了扯唇角,“放心,这个没毒,吃不死人。” 袁承文憋红了一张脸,“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四十四章 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晦气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懒得跟他说,转身便回了房中,接着又一头扎进了空间,就这么呆到了第二天清晨。 从屋里头出来,宋元清正好瞧见袁玮从房中走出,昨天听见的那番话又炸开在她的耳边。 “怎么了?有事儿?” 见她现在那边愣愣的看着自己,袁玮还以为是刘氏病情又有了问题,便急匆匆过来。 “昨天你让承文送的药只有一份?可往日是有两份的,是不是漏下了?” 宋元清这才反应过来,忙与他解释刘氏的病情已经稳定,药物已经做了更换,是个好情况。 袁玮这才落下心来,面上也有了些笑意。袁玮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屋里头的刘氏突然慌张的喊着他的名字,袁玮脸色大变急跑进去,慌得宋元清也赶紧跟了进去。 得见宋元清跟进来,刘氏即刻收起了脸上女儿家撒娇般的情绪。再把头低下,默不作声的数着被子上的花儿。 宋元清有些尴尬的退出来,这一抬头,又遇上了正好从屋里头出来的袁家二儿媳柳氏。 柳氏与她打了招呼,又转身喊着自己的丈夫袁珲,这就要往外走了。 “你们要去哪里?” 柳氏顿下脚步,“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破旧不要的衣服,这生意还没做出去的,总得要尝试尝试。大嫂身体不适,老爷又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去,非得要跟我一起去。” 宋元清点头认可,“也好,有他陪着,你也有个照应。” 柳氏娇柔的笑了笑,瞧见她,又问:“你也要出去?” 宋元清稍稍愣了愣,后知后觉自己几乎已经要走到门口了。她挠了下鼻尖,“我不去,我把大门打开,昨天领了号牌的人应该一会就得来了。” 柳氏袁珲两个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又都低头默默走开。 宋元清在院中等了一会,又进去屋里再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病例与治疗的药物重新整理了一遍,久久不见人来,她又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 等了好一会依旧不见有人来,她又干脆把凳子抬到大门口,就在那坐着等。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奚云敬终于是看不下去,过去踢了踢她的凳子。 “做什么?” “哎呀,会动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望夫石呢。” 宋元清赏他个白眼,继续往前头张望着。奚云敬又踢了踢,“别看了。” “我没看。” 奚云敬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拉着就往前头走。宋元清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你干什么!松开快松开!男女授受不亲……” “现在又讲究这个了?你三番两次扒我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奚云敬嘴上不客气,但脚步却是放慢了些。 宋元清声音有些气闷,“你要带我去哪里?” “与其在那里等,不如再去外头问问,没准儿还能遇上一个两个病人呢?” 听他这一句后,宋元清倒是没在说什么了。走到前头路口,瞧见那家的房子,宋元清突然想起袁文意的话来,便往里头多瞧了两眼。 “爹……” 奚云敬拉着她正好走到人家家门口时,一声甜甜又柔软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她抬头,正好瞧见有个姑娘从屋里头走出来,手里头抬着个簸箕,另外一只手正在上头拨弄着什么。 大概是有所察觉,那姑娘抬头便看了过来。宋元清眸心一窒,赶紧把奚云敬的手撒开。 手上空了的奚云敬转身过去,瞧见她红着一张脸目光又是望着里头,便也好奇的望了过去。 对上里头愣怔回看着他们的姑娘,奚云敬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漠然转过后,又要去拉宋元清。 宋元清把手收了收,闷着头,存身绕开他,直接就往前走了。 奚云敬追上她,语气里带着揶揄。“宋大夫今天是怎么了?我这身子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也同床共枕过了。” 他看着宋元清藏在袖子下的手,“我可是隔着袖子拉的你,也没直接碰着你,宋大夫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奚云敬!”宋元清脸上又红了些,“你给我把嘴闭上!” 奚云敬非但没把嘴闭上,更是故意的往她这边凑了凑,“恼羞成怒了?” “你!” 宋元清忍了忍,把他推开,又闷着头的往前走了。 奚云敬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是,年纪不大,但又偏偏像个小老头。” 才到了街上,宋元清还没干什么呢,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人家为什么总绕开她,为什么总对她指指点点。 可她忘了,这些是她昨天从府衙里出来就已经发生过的了。 别人的指点和躲避让宋元清有些不自在。她放慢了脚步,去尽量听听别人对自己到底议论着什么,可人家瞧见她这样,又都不说了。 可突然间,那些人又都闭上了嘴别开了脸,各自散开。 这什么套路? 奚云敬赶上她的脚步,“怎么不走了?” 宋元清往四周看了看,“这些人……” 奚云敬抬起眼眸扫过去,那些个还假装往这边瞄的人全都心惊胆战的把脸给转了过去,再不敢往这边看一眼了。 那眼神…… 明明是在笑,但眼神却是这般冷。两种情绪冲击在一起,叫人看得是心惊胆战。 “都是些闲着没事儿干的人,这么多人,你还能管得过来?” 她自然是管不过来的。 可是她想知道人家对她指指点点的原因是什么…… 又走了一段路,情况一如刚才那番。可渐渐的,宋元清就觉察出来,只要是她一个人走在前头,那她周围就满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可只要是奚云敬在身边,那些呱噪又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回头看着奚云敬,瞧见的只有他那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她心里明白,他在护着她。 宋元清心头一暖,“奚云敬,我……” “你们不能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这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你们太不讲理了!” “先来后到没用!这事儿还得用银子!你没有银子,什么都白瞎!” …… 前头不远处就是医馆,宋元清加快脚步往前走了走,果真瞧见有人被从医馆里头推搡出来。那男人…… 宋元清记得很清楚,这男人正是昨天领了号牌,今天应该上门看诊的那一位。 “没银子就别来这闹事儿!走走走!” 男人不放弃的又要上前去,毫不意外的再次被人推出医馆。“再闹事,我们就报官府了!” 如此,男人还真的就不敢再上前了,咬咬牙,转身想去下一家医馆问问。 刚走两步,他就叫人拦了下来。 见是宋元清,这男人脸色一变,绕开她就要走。宋元清继续拦过去,“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 男人支支吾吾,“我,我还有事儿。” “你站着!”宋元清问他,“你昨天领了号牌的,今天怎么不来看诊?” 男人哼了哼,“我哪儿还赶来。别说我不敢来,其他人也不敢来了吧?” 宋元清拧起眉心,“你什么意思?” 奚云敬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被宋元清瞪了回去。 “什么意思?你那药都把人吃死了,还有谁敢找你去看病?” 宋元清心下一沉,“公堂上都已经说清楚了,是黄永福不懂药,滥用药物才会致死。你只要谨遵医嘱,绝不会出问题!” 男人不信。“什么都是你说的,谁敢信?” 宋元清咬咬牙:“我……真的没有……” 男人满是晦气的远远躲开,避她如蛇蝎。“谁人不惜命。这要死人的事情,还是谨慎点儿好。” 丢下这话,这男人一溜儿的就跑了。 宋元清僵在原地,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人认出她来,又冲着她指指点点,人越聚越多,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这就是那个宋元清啊?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手上还沾血了。” “都死了四个人了,她怎么还有脸往街上来,也不怕那几家人找上门来!” “嘘!你懂什么,人家在官府里有关系。” “难怪呢,官府给她砌门墙,这什么规矩啊!都死了四个人,她竟然全身而退,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 这些话,宋元清心里都明白,也早就已经想到了,可这会儿听见这些话,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走吧,再往前走走,或许还能遇上别的病人。”奚云敬语气停顿了片刻,“要不我今晚再出来溜溜,给你问问哪家又有什么隐疾?像是林家公子那样……” 宋元清如鲠在喉,她的眼眶悄悄红了起来,又倔强的不让水雾落下。 以往看宋元清总是有种刀枪不入的感觉,哪怕她就是进了府衙挨了打下了牢狱,也没见她这般过。 奚云敬心头一软,连眸色都柔和了许多。 “那就先回去吧。过两日等刘氏身体好了,能下地了,能上街了,别人自然就知道你的医术有多厉害了。” 说起刘氏…… 宋元清咬咬牙,“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晦气?” 第四十五章 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袁家人说你了?” 她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 她沉默片刻,又什么都没说,双手背在身后,几乎要把脑袋埋到胸口里,闷着头的往前走了。 这一天,宋元清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没出来。柳氏伺候袁珲洗了脚,出来倒了洗.脚水,见奚云敬正要往外走,便将他喊住:“奚公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去?” “嗯,出去消消食儿。” 这会儿里晚饭时间都已经过了好久了,现在出去消哪门子的食? 刘氏没点破,她指了指宋元清的小偏房,“她一直没出来过?” 奚云敬往那边看了一眼,眼眸渐深。“不知道,没留意过。” 刘氏抿唇不语,把盆子里的水倒了,又进了屋,关了门。 第二天一早,宋元清才从空间里头出来。她晃了晃通宵一夜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心里头满是苦笑。 还说空间有自愈功能,可她这会儿的感受又完全像是在网吧里呼吸了一晚上的二手烟,难受的要命。 她换了一身衣裳,走出小偏房,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宋元清这才发现今天她竟然是起的最早的人,一向早睡早起自律的袁家人这会儿竟都还没起来。 她心里头对袁家人有愧疚,想着自己既然能早起,那就该顺手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便转进了厨房。到了里头一看…… 上回买来的米已经剩不了多少了,白面都已经见了底,肉和蛋…… 宋元清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吃肉还是奚云敬带回来的那只鸡…… 她长叹一声,只抓了一小把米,煮了个稀烂的粥。一边,又在为一家人以后的伙食发愁。 袁家人多,又都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现在落败了些,但十几二十年的习性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的过来的。先是前头那两天饿了肚子,这会儿有得吃,袁家人从来不会想着为明天省一省。 也怨宋元清。手里头有了银子,吃了甜头,就想着自己能发家致富,所以也从没真真正正的攒下些银子来为明天预备筹谋。 家里已经没了什么能够就粥的菜,光喝粥又不顶事儿。宋元清想起山里头有种野菜,回来用盐和醋简单的弄一弄,还能做一道开胃小菜。 想到此,她把火塘里的柴火撤出来了些,拿上前不久新买的背篓一天人上了山。 下山时,宋元清估摸着袁家人已经醒来了,更是加快脚步赶了回去。回了家里,袁家人果然都起来了,见她招呼着柳氏清洗野菜,也听说她把粥都给煮好了,袁家人更是弄不清楚状况了。 以往宋元清虽不至于说有多懒,但自从忙起了看病的事情之后,这些家事她就从来没管过。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儿,昨天她还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没出来。所有人都以为宋元清怕是要一蹶不振了,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还能跟没事儿人似的…… “二嫂,昨天你出去那一趟如何啊?收了多少衣服?如果有合适的,我也能给给意见。” 柳氏叹道:“人家见了我们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哪里还有旧衣服卖给我们。” 宋元清挂在唇边的笑意逐渐僵硬。最后收回目光,低头呆呆的看着那盆子里头泡在水里的野菜。 她的情绪反差这样大,柳氏又如何看不出来?柳氏心下一沉,又把手里头已经清洗过的野菜扔进水里,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渍,拉着她就要忙着解释。“行情不好。奚公子这法子也不好,这生意怕是做不了了。那些衣服,我们洗洗自己穿吧。” 宋元清却不着痕迹的将手收了回来,又直接把手里头的那些野菜捞起来,起身时只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饭菜上桌,袁家人都已经坐了上来,宋元清端着碗正要坐下去,看了看,问,“奚云敬呢?” 袁文意喝了一口粥,听她问起这事儿之后才指了指外头,“昨晚上出去了,好像是半夜才回来的,现在还没起呢吧。” 说罢,袁文意还用筷子戳了戳身边的袁承文。“大哥你瞧见了没有,他……” 袁承文瞪他一眼,“吃饭就好好吃饭,动手动脚的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以前家里的规矩都忘记了?”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儿,以前常这么做也没见袁承文发过火,这会儿他这么大火气,倒是弄得袁文意不高兴了。 袁玮敲了敲桌子,皱眉训斥着儿子,“承文,怎么跟弟弟说话的。” “我怎么了?我做为长兄,自然是有责任督促文意这个做弟弟的。规矩学好了,才不至于有机会叫人落人口舌。不过这也不好说,若是像你这样口口声声心心念念只想着野男人的女人,那可就教不好了。” 围在桌前的袁家人脸色微变。袁玮加重语气,“小小年纪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你说文意忘了规矩,你自己的规矩又到哪里去了?” 挨了骂的袁承文把筷子一摔,猛地站了起来,把身后的凳子拖得老长。这房子没有地砖,倒是没什么刺耳的声音,却已经是拖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不吃了。” 宋元清面上有些尴尬。她把碗筷放下,“我出去看看他。” 话是这么说,但等宋元清走出去之后却根本没去看袁承文,而是闷着头的就要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哪儿,刚伸出手去,大门却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见了外头的人,宋元清微微一愣。 “你不是还在睡……” “睡?”奚云敬指了指头顶上的日头,“这都日晒三竿了,我还睡呐?” 宋元清低着头,侧身让开他进来。奚云敬往里头敲了敲,“这会儿他们不是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怎么,人家没算着你的份儿?” 她摇头,想了想,还是要解释解释。可她才刚动了唇,还没等发出声音,奚云敬就直接把她往外头一拽,再把大门这么一关…… 宋元清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用手指压在唇上做嘘声,“厨房里早就没吃的了,袁家人自己懒散,这会儿能有什么像样的早饭。” 话音方落,他又隔着衣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带着走。“走,小爷带你上山开小灶,气死这一家子人。” 宋元清有些失神,只能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她脚绊了下,奚云敬赶紧将她扶稳,力气自然就加重了些,这才让宋元清清醒过来。 她这才瞧清楚,奚云敬已经把她带到半山腰了。 奚云敬放开她,“怎么,不记得这里了?” 宋元清左左右右的看了看,还真是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奚云敬用脚在地上划了划,“不记得了?” 瞧见被他划出来的黑炭,宋元清这才想起来这地方就是上一回他俩上山开小灶的地方。 但其实也不怨她,上次是黑灯瞎火来的,来了之后她又借口闪进了空间。虽然在这等了鸡,也吃了鸡,但那会儿那两只叫花鸡才是主角,这周围的环境在宋元清看来,与山上的其他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能认出才奇怪了。 奚云敬问她,“现在是白天,没鬼没怪的,你要不要跟我一道进山?” 宋元清脸上有些挂不住,“白天怎么了?黑天又怎么了?我是那么胆小的人?” 她语气倏然骤降下来,“鬼怪有什么可怕的,明明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奚云敬拧起眉心,复而又松开,接着便郎笑起来。 “这话说的好,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是人心呐!” 他笑的…… 宋元清有些分不清,他这笑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听着像是嘲讽,但感觉又有些艰涩…… “走,哥哥带你进山。” 上山顶的路就有些陡了,奚云敬要是一路拽着她走怕是能把她拽得摔了,于是他便先朝前开路,在实在太过不好走的地方反身拉她一把。 在宋元清给他看病时,可是已经看过他的上半身……在后来更是同床共枕,更是在房顶上搂过对方的腰。虽然又说起了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会儿两个人的动作却极其的自然与熟悉,只是每每放手时,宋元清总甩不掉被他残留在自己手掌心里的,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想吃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哥哥都能给你弄来。” 宋元清不信。“都山顶上了,还能有水里游的?” 奚云敬不以为然,“哥哥想说有,那就一定有!” 宋元清依旧不信。“我都没听见水声,你说有了就有了?你和牛皮可吹大了,云敬哥哥。” “云敬哥哥?”奚云敬一双眼睛都笑弯了,“你刚叫我什么?你现在再叫一遍给我听听。” 她也是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与他一般的笑弯了眼睛,“云敬哥哥,我就想吃水里游的,你给我抓,我就天天这么叫你。”】 奚云敬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第四十六章 你脑子有坑吧?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你奚云敬还真的把她带到了一处有水的地方。 看着这一潭不宽不窄却有些深度的湖水,宋元清惊了。 这山顶上,还真的有这样的好地方? 奚云敬已经扔了鞋袜,又把外衫脱.下,再把裤脚和袖子高高卷起,眼看就要下水了。宋元清问他:“你会游泳?” “游泳?” 宋元清想了想,又换了个古人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潜水,凫水……” 奚云敬轻笑,“小时候被扔进水里过,那么小都没事儿,这会儿长大了就更不会有事儿了。”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跳进了水里,在浅水地方弯着腰,一副认真的架势。 他虽是笑着说出那一句的,但宋元清听在心里却是另外一番震动。 小时候……被扔水里? 这是不懂事的孩子嬉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可不管是嬉戏还是有人蓄意谋害,这对当时那个孩子,该是一场多可怕的事故。 想起奚云敬一直以来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宋元清心里头又难受起来。 虽然宋元清从未听过奚云敬提起过一星半点的家里事儿,但她知道,自小到大,奚云敬一定是受了许多的苦。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人,心里伤痛越大,他就越显得毫不在意,对任何事情也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奚云敬,就是这样的人。 宋元清收了收心神,放眼望去,湖泊平静,风景宜人。 倏然间,她眸心一窒。 奚云敬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 宋元清朝着他刚才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直到脚上的绣鞋都已经踩进了最岸边的湖水,她才惊跳了起来。 不远处还有奚云敬刚才脱.下来的鞋袜和外衫,衣服尚在,但它们的主人…… “奚云敬!奚云敬!” 她连着喊了好几遍,又凑着身子的往水里头看。浅水处还能见底,湖中却满是深海绿,但不管是哪个颜色,这其中都没有奚云敬的影子。 “奚云敬!” …… 湖面上只有宁静,耳边只有山中鸟虫的鸣唱,被她呼喊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她再往前走了两步,“奚云敬,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 “奚云敬!你死哪儿去了?快点儿给我出来!” …… 宋元清望着不远处的树林子。“奚云敬你真幼稚,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又稍等了片刻,宋元清咬咬牙,“那你自己待着吧!” 话音刚落,湖水中便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那东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让一瞬不瞬盯着看的宋元清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那是…… 心里头的浮躁一下子就冲溃了她所有的理智,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到了湖中心,正费劲儿的拽着奚云敬往岸边去。 前世里宋元清是会游泳的,但很明显原主的体质不是太好,光一个人游两下还行,这会儿拽了个已经溺水晕死过去的人,原主这小身板儿确实吃力,扑腾两下就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宋元清自己就已经喝了好几口湖水,甚至都有两次差点儿因为拖不动他,反而差点儿给自己赔进去。 等把人拖到岸边,宋元清趴在奚云敬耳边又喊了他好几道,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呼吸都没了。 宋元清手脚冰冷,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她望着奚云敬,整个目光呆愣失神。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医生! 林中的鸟不知道被什么惊到了,齐齐从林中飞出来。这番动静把宋元清从失神中拽了出来,看着奚云敬已经有些发青的脸,宋元清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大脑。 不敢再耽搁,她抓紧时间给奚云敬做了急救,心里头又一直在懊悔自责刚才没有抓紧那宝贵的几分钟。现代社会里谁都知道对于溺水者而言只要离开了水里,那心跳骤停的四至六分钟就是最关键的时候。她作为一名医生,在刚刚那个时间里竟然像个白痴一样的发呆失神,她浪费的不仅仅是宝贵的几分钟,更是奚云敬的生命! 她撇开这个念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适得其反的让她越发慌乱。 刚刚她只是试探过鼻息,现在做完了心肺复苏,她却忘了要去听听他的心跳。她只想要让他赶快醒来,便不由多想的把他的脑袋稍稍往后仰,捏住他的鼻孔,另一只手提起下颚,唇对唇,对他人工呼吸。 唇上紧贴的温热让那双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眸子里清明一片,但又在瞬间变得深邃湛黑。 宋元清把自己的气息平稳的向他口中渡过去,心中记住人工呼吸的节奏,并没有注意其他。两三次之后她才瞥见奚云敬的唇已经悄悄扬起了弧度,她浑身一僵,转头看去,恰恰撞上了奚云敬那双灼灼的眸子。 …… “奚云敬!”宋元清在他胸口上重重的来了一下,“有意思么你!” 奚云敬R了R胸口,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我刚刚九死一生你就这么对待我?宋大夫,我这要是一口气没上得来,你这是想要再把我送走……” 前头那两句他还带了些玩笑,说的也是一如既往不正经的语调,可最后那一句又说的极慢,极轻,弄到后头,干脆没声音了。 宋元清又在他身上狠狠打了两下,几乎是冲着他吼出来的:“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是这么儿戏的?” “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么?这是能戏弄人的玩笑么?” “你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你脑子有坑吧你?” “我看你不是脑子有坑,你特么根本就没脑子!” “靠!既然不会游泳还下水捉什么鱼?奚云敬,你就是个傻逼吧!” …… 奚云敬收起了玩笑,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捶打着。等她打的累了,没劲儿了,奚云敬才将她那双手扣下,另外一只手,再帮她把脸上的泪痕给拭开。 “我错了。” “难不成还是我错了!” 宋元清挣出一只手又想要打过去,奚云敬却稍稍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下次不会了。” “下次?”宋元清怒了。这特么一次就吓得够呛,心有余悸道现在,他还想要下一次? “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了。”奚云敬扬起唇角,眼中带着些许笑意。“不过,你若是想要亲我,大可不必趁我落水时,只要你想亲,什么时候亲都可以。” 宋元清猛地将她推开。 “滚!” 她脸上微红,“你以为老娘想亲你?老娘是在救你的命!要不是我,你特么早凉了,凉透透的了!” 奚云敬不以为然,“这样是救命?” 他眸心渐冷,“那如果是别人掉进水里……”他眼眸紧缩,闪过两分危险的寒意。“如果是袁承文,你也一样这么对待他了?” 宋元清拧起眉心,“这就是在救命,你拉上袁承文干什么!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她爬起来,抖了抖自己早已经浑身湿透的衣裳。“下次你要找死就自己来,别搭上我。我已经进了三回府衙了,可不想再进去一回了。” 她要下山,刚走两步就被奚云敬给拦了下来。奚云敬光着脚追过来的,现在脚背上全是枯草与泥土,整个后背与裤腿早已经脏的不像话了。 他把手伸过来,是个握拳的姿势。宋元清低头睨了一眼,没好气道:“做什么?” 奚云敬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用手来接。宋元清懒得理他,绕开他就要走。奚云敬一把将她抓了回来,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她。 宋元清张开手心,这才瞧清楚手心里的,是一块石英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就是看见这个才潜下去的。如何,漂亮吧?” 见她抿唇不语,奚云敬还以为她是没见过这种东西。“这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是也没什么稀奇的。哥哥我在京城里什么没见过,这东西不值钱的。等以后哥哥我发达了,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他语气顿了顿,“毕竟你我也是亲过嘴儿的人了。”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宋元清就把手里的那块石英石砸在了他的身上,自己转身就走,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奚云敬不恼,也没忙着去追,只是嬉笑着把东西收起来,又回去穿了鞋袜披上外衫,这才不紧不慢的下了山。 到了半山腰,奚云敬果然是在之前那个地方找到了宋元清。宋元清坐在日头下,身上的衣服在山风与阳光下都已经有些半干了。 奚云敬刚在她身边位置坐下就听见她的肚腹传来饥饿的一声。他忍着笑意,“既然没有水里游的,那就天上飞的吧。” 他往林子里去了,一小会儿功夫时间,他就揣着些东西回来了。 宋元清看了一眼,顿时头上满是黑线。 这人……竟然端了个鸟窝过来…… 奚云敬捡了柴火,一边生火一边想起来问她:“你这些救人的招数,都是哪里学来的?” 第四十七章 赏花赏月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神情一顿,“这些话你以前不是问过了么。” “问过了?”奚云敬想了想,“没问过吧。” 宋元清不想多说,就只是在那坐着。奚云敬指了指另外一处地方,“去那边站着。”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干嘛?” “那边风大,衣服一会儿就干了。” 宋元清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湿半干的衣裳,这才默默的走到那边去站着,吹着凉风,晒着太阳。 等衣服吹干,吃了鸟蛋,宋元清自然也就下山了。刚进了家门,瞧着空空的院子,宋元清还以为袁家人都出去了,没曾想,屋里头养伤的刘氏突然高声喊了起来。 “我哪里说错了?我说的是实话啊!” 宋元清顿下脚步,目光望了过去。 似乎是有人在里头说了句什么,刘氏便不再喊了。只是那人声音太低,宋元清听的不是很真切。 她听不清楚,但是奚云敬却是有些耳力的。 就在此时,袁家人悉数从刘氏屋里头走出来,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在看见站在院中,正望着这边的宋元清时,又都悄悄变了脸色。 宋元清紧了紧藏在袖中的两只手心,“大嫂可有好些了?” 那帮男丁都没开口,唯独只有柳氏一人点了头,“嗯,好许多了,刚才还被大哥劝着下地走走呢。” 停了停语气,柳氏又添了一句:“她是没瞧见自己的身体好的有多快,总觉得还要在床上躺着。刚刚发脾气就是因为这事儿。” 若是在以前,宋元清大概还真的就信了。可现在…… 她点点头,淡笑:“病人嘛,脾气就是这样的。” 她没再说话,转身就进了屋。往常奚云敬与袁家人基本上也没什么交流,这会儿却被袁承文单独喊下。 “你们俩从外头回来的?上哪儿去了?” 奚云敬眉峰轩起,正要开口时,柳氏过来挡住了袁承文,一面与奚云敬客气道:“奚公子,你们是一道出去一道回来的?吃早饭了没有?厨上还温着你跟元清的粥,你们直接拿了就能吃。” “不必了,我们吃过了。” 奚云敬话不多说,径直就回了房。 袁承文黑着一张脸,“亏得我们巴巴的紧着她,没想到人家已经是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回来了。二婶,以后大可不必再做他们两个人的份了,还能省些银子。” 旁边的袁文意嘟囔道:“这也不是咱们的钱,这也是宋元清买回来的米和面……” “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现在讲话都向着外人了?” 袁文意望着自己凶巴巴的大哥,委屈道:“你又发疯了。从刚才听说宋元清追着你出来,结果却跟着奚云敬走了之后,你这疯病就没歇过!” …… 气氛有些静谧有些怪异。 柳氏一把拉过儿子,使劲儿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实在是发愁。 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又是现在这家境,以后到底还能不能找得到媳妇儿了?就算是找到媳妇儿,那一准儿也得把媳妇儿给气跑的。 迈进屋子,袁承文就这么站在门口冷瞪着懒懒在屋子另一侧,躺在自己床上的奚云敬。奚云敬那双修长的腿就这么搭在床尾上,侧眸睨着他,“袁大公子这是有事儿?” 未等袁承文说话,奚云敬就直接开了口:“袁大公子是想问我跟宋元清上哪儿去了?” 袁承文面上神情一僵,“谁稀罕知道你们去了哪里。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与我有何想干?” “哦?原来是我会错了意,袁大公子并不想知道啊……那罢了,我就不说了。” 袁承文脸色铁青,“你戏弄我!” 奚云敬摇头,“不敢不敢,我哪里敢戏弄袁大公子你。” 这不明摆着就是戏弄嘛! 袁承文闷着胸腔里的那股子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再往前望去,越过那个新做起来的,小小的,能够把奚云敬和袁承文袁文意两兄弟分开的柜子后头露出来的那双搭在床尾上颠晃双脚,袁承文越发的看他不顺眼了。 “你准备在我们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那双脚上的节奏终于是停了下来。袁承文听见那边的床榻上有些动静,下一刻,就瞧见奚云敬把脑袋搭在床尾上,正睁着一双眼睛,像个孩童似的满是无辜的看着他。 袁承文眼角狠狠抽了两下。 “袁大公子这是要撵我了?” 袁承文不可置否的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偏偏奚云敬就是要装作看不懂,偏要再问。一遍不行,他就用更大的声音再次追问。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就是撵你,怎么了?” “袁承文!” 袁承文心头一震,转头看去,果真瞧见宋元清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刚刚没事儿人一样的奚云敬这会儿却跑到了宋元清的身边,就差伸手拽着她的衣袖撒娇的甩上两下了。 “他好凶,我害怕。” 宋元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一脚把他踢出去。 见他如此,袁承文的火气又往上窜了起来。 “对!我就是撵他了!他光吃不干活,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家没多少米粮了,可养不起闲人!” “袁承文!”宋元清脸色难看,“我也是闲人,你也要撵我?” 袁承文一愣,“我没有……” “对!你就是这个意思!” 宋元清直接用刚刚袁承文的语气,袁承文的话语截断了他的话头。 袁承文憋红了一张脸,“你现在是要护着他了?” “袁承文,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怎么这么幼稚。若不是奚云敬,你以为我们能从府衙里出来?如果不是奚云敬,你以为你能吃几口肉?闲人?到底谁是闲人?” 宋元清怒瞪着他,“都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就你眼里容不得别人么?” 袁承文着实气得不轻,又不能上来打人,又不能指着人家鼻子乱骂,倒是把他自己气得不轻。 “滚!你们都给我滚!” 房门被猛地砸上。宋元看了一眼,动静这番大,却没把袁家那几个人给震出来。 可见,她跟奚云敬是真的不受待见了。 宋元清起码还有个小偏房能回去,但奚云敬…… 这会儿还是白天,能去别处将就一会儿。可万一到了晚上…… “你……”她在房门与奚云敬之间来回的看了看,“今晚他还能让你进屋么?” 奚云敬不以为然,反而还往她跟前凑了凑,在她耳边暧昧道:“他不让我进屋,你还不让我进屋?怎么说我们也同床共枕,牵过手,亲过嘴儿……” “滚吧你!” 宋元清赶紧把他推开,目光赶紧往院子里扫了一遍。他却是得寸进尺一把抓住了她那只手,“莫不是连你要这样对我?” 说着,奚云敬另外一只手又把那一块石英石拿了出来,塞进了她那只手心里。“连定情信物都有了,你可是也喊过我云敬哥哥的,咱俩的事儿就这么成了,你这会儿这么对我,可是要被天打雷劈,要受人唾弃的。” 宋元清虎躯一颤。“什么玩意儿?” 奚云敬啧啧两声,“对,人家不是玩意儿,但是咱们自家的人还是要宝贝着的。元清,今晚我来找你。” 草! 宋元清不假思索的就把手里的石英石砸到了奚云敬的脑门上,疼得他放了手,捂着脑门哼哼了两声。 “谋杀亲夫?” “是你自己把人头送过来的!”宋元清恶狠狠,脸上又带着羞涩的酡红,明明气人,可瞧着又尽是可爱,弄得奚云敬是真真没了脾气。 当夜,宋元清翻来覆去百八十遍之后,之后是心软的开了房门,探出脑袋的找着奚云敬的影子。 那个总是喜欢站在门口等她的人并未出现,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是不是又出去找乐子了? 还是前头那家的那位姑娘? 宋元清心里头有些不自在。可到底是为什么不自在…… 嗒…… 一颗石子准确的落在她的脚边,她抬头,瞧见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个懒散的人。 是奚云敬。 见他还在这里,宋元清的心情又稍微轻松了些。她走过去,“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呢?” 奚云敬指了指头顶,“赏花赏月赏秋香。” 宋元清眉心一跳,这特么不是上回她说过的台词嘛…… 她轻咳一声,“那你赏着吧。” 话音刚落,奚云敬已经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在她做出反应之前,又搂住她的腰身,轻轻将她带上了屋顶。稳稳落下之后,他才把宋元清松开。 今夜是满月,而且天气尚好,仰头就是漫天的繁星,叫人着迷。 除了房子破一些,花也只能是房顶上长出来的野草而已,但这景色也算是将就了。 “这个真的不要了?” 宋元清低下头,看着他掌心里的那块石英石。余光瞥见前头路口的那一户人家窗户透出来的还没吹熄的烛火,隐约还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实在是距离太远,瞧不清楚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只要一想起在那家看见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宋元清心里头满是不乐意。 她把那块石头拿过来。“要,怎么不要!” 第四十八章 你不仅聋,你还瞎!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下一刻,石头还没在她手里捂暖和呢,又被奚云敬给拿了回去。 “不用勉强,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是看不上,那我下次再找了好的送给你。”奚云敬作势就要把那石头给扔了,可想了想,又把动作收了回来。“啧,为了这石头我可差点儿死了一回的,这么扔了怪可惜的。既然你不要,那我送给别人也……” 宋元清从他手里把东西抢来,“你这人怎么这样!都已经送了我的,你还要送给别人?” 她把东西收起来,“刚刚我都说要了,那就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你要送别人,那你自己再跳一回湖水再去找一回。若是嫌廉价,那你就去抢了哪个有钱人家,反正你奚云敬满身武艺,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连官府也拿你没辙。” 奚云敬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这张嘴……” 宋元清心口一窒,脸上又微微浮上酡红。 “什么都被你说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 原来他不是要说人工呼吸的事儿…… “你这脸怎么这么红?是白天吹着凉了?” 奚云敬边说着,就已经把手搭上在她的额头。 宋元清触电般的躲开,可脚下一滑,差点就这么滑下去。慌乱中,她抓住奚云敬的衣裳,有了抓握的东西,宋元清很快就稳住了身体。还没等松口气,奚云敬却猛地把衣服拽了回去。手里没了能够支撑的东西,宋元清一个趔趄,可下一瞬,她整个人又被奚云敬抱进了怀里。 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你就乖乖站着不好么,偏要闹腾。” 宋元清有些生气,更多的又是委屈。她果真如同奚云敬所说的,乖乖站着,一点儿也不闹腾。 她不闹腾,奚云敬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奚云敬放开她,低头凑到她的脸边。“怎么了又是。” 宋元清沉默了半晌,终于是开了口。“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嫌?” 奚云敬眼眸里有波动,他就着屋顶坐下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惰。“你讨不讨人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是讨人嫌的。”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等她坐下来,奚云敬又说:“既然咱俩都不受人待见,那不如我俩单独出去过。如何?男耕女织……男耕我不会,女织你大概也不能,但是我们能上山开小灶!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我能抓着,就能都给你抓来。” 他大手一挥,豪气的一指他们经常上下的那一座山,“这座山吃空了,哥哥再带你去吃空下一座山。你放心,只要这世上还有能吃的,哥哥就绝不会饿着你。” 本来心情足够低落,一声都不想吭的宋元清被他这一句话逗得没忍住的笑出了声音。 “那你这人生也太没追求了,哄女孩子开心哪有这么哄的。哪怕你就是编也得编个好听的,譬如带我吃香喝辣,带我去京城过好日子,总得叫人有个盼头不是?” 奚云敬语气微沉下来。“京城有什么好的。京城里多少人还想往外头撤呢,就你这个没见识的想要巴巴的往京城里凑。山里就不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你要把厨房里那些东西都备齐了,在哪儿都能让你吃着香的,喝着辣的。” 宋元清真是服了他。 “哥哥,你怎么这么不上进!” 他望着她,“这就不上进了?人各有志!站在低沼的人各个都想着要往上爬,但已经站过高峰的人,也会想要往低处而去。” 宋元清:…… 这话她怎么听不懂? 奚云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哲学有艺术了? 刚这么想着,又见奚云敬一脸嬉笑的凑了过来。“再喊我一声哥哥,就像你刚刚那么喊就成了。” 宋元清把他嬉笑着的脸推开,收回手时只觉得自己手心里烫的吓人。 她把手藏在袖子里,又隔着布料悄悄在双膝上蹭了蹭。 奚云敬也不闹了,重新坐了回来。“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宋元清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说:“明天我去医馆里头问问吧,我这些药应该还能卖得出去的。” 奚云敬看着她,“若是卖不出去呢?今天你也瞧见你也听见了,再有周玉泉在旁边一搅合,你这药想要再卖出去,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他眸光沉下来。“对袁家,你就真的要管到底了?若是离开袁家,你一个人还能更轻松些。” 宋元清没接话,倒是不会没听见,只是她不想说而已。 “你……你知道最近有没有哪户人家身体不适,需要找大夫的?” 奚云敬知道她的意思。毕竟像是林家那样的大户,确实是很大的甜头和诱惑。 他确确实实是提她打听过,病痛的人不少,但林家那样的好事儿确实是没有了。 不过…… 他抿唇笑笑。“我倒是知道一家,我一会儿给你去问问。” “一会儿?”宋元清指了指天上那一轮满月。“都这么晚了?” “你也说我飞檐走壁,大白天的我能这么干?”说罢,奚云敬将她送到下边去,“你等着,我这会儿就给你去问问。” 奚云敬没去别处,还是来了原阳府衙。他熟门熟路的翻进去,径直就朝着上次的客房去了。 房中已经熄了烛火,奚云敬皱起眉,没像上次一般客气的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头空无一人,东西也早已经收拾干净,显然,住在这里的人早已离去。奚云敬微叹一声,他借力轻轻跃上房梁,借着外头的月色,果真瞧见房梁上放着一封书信。他收好书信,又堂而皇之的走出客房。 离开前,奚云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匿进了夜色里。 昨晚上睡得晚,隔天宋元清起的有些晚,推开房门,不见院中有人,再细瞧,进山的背篓和斧头镰刀统统不见了。想着袁家人应该是进山了,这会儿家里就只有她,和在屋里头养伤的刘氏而已。 其实算起来刘氏的伤应该是已经好了,可现在刘氏不待见她,她也懒得去碍别人眼,便懒得去管刘氏。她走到袁家两个外孙的无房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不见里头有动静,宋元清干脆直接推了门。 “奚云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猛地再把房门关紧。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里头有人。” “滚!” 听着袁承文恼怒摔东西的动静,宋元清脑子一抽,忍不住的劝:“姑奶奶见的多了,你这样的大可不必。” 白斩鸡一只,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奚云敬耐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啧啧啧,绝了! 身后房门猛地被打开,衣衫有些凌乱,衣结系得歪歪扭扭显得有些狼狈的袁承文满是怒气的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恨不得要把宋元清给吃了。 宋元清浑然没当做一回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你还喊我一声奶奶呢,奶奶看孙子能看出点儿什么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元清!” 袁承文脸色铁青,“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宋元清收起了笑意,小声的嘀咕着:“我说的是实话啊。” “那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奶奶?”袁承文几乎是磨着后牙槽,咬牙切齿的又喊了她一声:“奶奶!” 这两声“奶奶”差点儿没把宋元清当场送走。她深呼吸了两下才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奚云敬在不在里头?” 提起这个名字,袁承文的脸色简直是黑如锅底。 “我说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就是看了……竟像是寻常事一般。原来是与那奚云敬做多了苟且之事所以习以为常了?” 话音刚落袁承文脑门上挨了宋元清的一暴击。 “你怎么说话的?”宋元清冷下脸来,“你见不得我,见不得奚云敬都没关系,但你不能因为不待见我们两个人就整天拿我们二人的清白搞事情!” 宋元清越说越来气,她用力在袁承文的胸膛上戳了两下,“我告诉你袁承文,我是大夫,什么人我没见过?就你这样的小身板,肉都没长开,毛都没长齐,姑奶奶我是真不感兴趣!你把你的心,揣肚子里去吧!” 袁承文指向宋元清的那只手气得直发抖,“你,你再说一遍!” “姑奶奶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宋元清把他那只手推开,“不过就是露个上半身,又不是把你一整个人都瞧了!我又没怎么着你,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袁承文紧咬着下唇,那力气,把唇面都给咬苍白了,委屈的像是个被人占了便宜的小媳妇儿,看得宋元清虎躯又是一震,心里满是嫌弃。 不知怎么的,宋元清突然想起了一样是在自己面前装过委屈的奚云敬。虽然也有想要踹人的冲动,却并没有过嫌弃。 她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袁承文铁青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爆红,他有些赌气。“你不仅聋,你还瞎!” 啥? 她聋是因为她分了神,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怎么又说她瞎了? 另外,他刚才都没脸红,这会儿衣衫都穿好了,人也骂了,他还脸红个什么劲儿? 第四十九章 饭桌上的规矩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骂完这一句,袁承文又砰的一下砸上了房门。房子本来就老旧,这一下,宋元清似乎都已经看见门框上落下的灰石渣子。 宋元清简直是一头雾水。 独自在门口站了片刻后,她才后知后觉袁承文这个封建刻板的古人莫不是因为换衣服被她看着了,所以有了心理压力?就像是上次她给林家公子备皮那事儿,最后林家公子竟还说要去谈。 宋元清心里一个咯噔。 袁承文该不是也有了这样的心思吧? 心里这么想着,宋元清自然就不敢在人家门口处站着了。她回了房里,拿了些准备好的药出了门,到了人家医馆里,宋元清还没开口就被抓药的伙计给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宋大夫么?怎么,宋大夫到我们这来是要看诊的?” 宋元清摇头,把自己的西药拿出来,“这些是治风寒……” “别别别!”伙计忙摇头拒绝,整个人都退到了药柜前,对她放在桌上的西药比如蛇蝎。“这东西我们可不敢要。你还是赶紧走吧。” “不是,我这……” “赶紧走赶紧走,风寒咳嗽我们这里有药有大夫,用不着你这个药。” 宋元清不甘心,又拿出另外一些。“这是消炎止痛……” “你赶紧走吧宋大夫,你这药可是要命的,我们这小医馆可是治病救人的,不敢要你这药。” 医院里看诊的病人,坐堂的大夫,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宋元清。宋元清满是难堪,心里更是委屈难过,根本就没脸再待下去了。 宋元清一把将那些药揣进怀里,脚步有些踉跄的跑出医馆。 一连跑两了家医馆毫无意外的都是同样的结果。这已经是原阳州府里最大的两家医馆,最有可能买下她这些西药的地方了…… 宋元清紧了紧双拳,又跑了两三家小医馆。大医馆里还有些求诊的病人,伙计撵人的时候还稍微客气一些。但小医馆里无生意,宋元清几乎是踏进门就已经被轰了出来。轰出来也就算了,人家竟还站在门口,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半天。宋元清忍气吞声要离开,人家还揪着她,不愿意放她走。 “撒手!” “哎哟哟哟!疼疼疼疼!” 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元清没抬头,但是她知道,这是奚云敬。 奚云敬抓着那小伙计的手腕,小伙计早就疼得放开了宋元清,他却并未松手,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人家的手骨。 余光瞥见宋元清已经闷着头的走开了,奚云敬才甩开那小伙计,赶紧的追上宋元清。 “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奚云敬在他身侧走着,见她不理,又轻轻的用自己的胳膊肘碰了碰她的。“怎么都不理人呢?你去医馆干什么?真的吹着凉风,生病了?你自己不是有药么,干什么来这种坑钱的小医馆……” 奚云敬的声音到这就停顿了下来,他沉沉的目光打量在她身上。“你去卖药了?” 见她依旧只是闷着头不说话,奚云敬忍不住:“啧!又不是哑巴,多大点事儿啊就成这样了?你在公堂上把冯营那王八蛋怼的都不敢说话了,怎么到这就闷着头的不说话了?” 说着,奚云敬递给了她一样东西。“呐,先拿着用。” 宋元清看了一眼,是个钱袋。钱袋鼓鼓囊囊,里头像是装了不少银子。 她没伸手去接,只是抬头问他:“你从哪里得来的?” 正问着呢,那边有人就说了起来。 “听说了没有,府衙昨晚上被盗了。” “哪里?府衙?咱们原阳府衙?” “可不是,就是原阳府衙!听说是冯知府他老母亲最宝贝的什么东西丢了,把冯知府那位老母亲气得差点儿就这么走了。” “走?走哪儿去?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吵着回娘家?” 宋元清循声望去,见其中一人抹了下脖子,另外一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嗐!也怪这老太太太爱银子。话说,她丢了几样东西,一样两样就算了,若是太多,那真是够心疼的。不过也不瞧瞧她满屋子的金银宝物,这不就是招贼嘛!” “你小声点儿!”抹了脖子那个忙拽了他一下,刻意放低了声音,再看,人已经走远了。 宋元清猛地看向奚云敬,“你……这事儿是你干的?” 奚云敬承认的倒是干脆,“对,我干得。不是你说的么,劫富济贫啥的。” 宋元清眉心狠狠一跳,像刚刚那人一样上去狠狠拽了他一把。奚云敬被拽了一下,差点儿没把手上的钱袋给摔了。 “悠着点儿。” 奚云敬抓着钱袋,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接着再把钱袋递过去,“拿着。” 宋元清后退两步,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钱袋。奚云敬笑道:“你是怕官府查出来?你放心,这银子干净得很,官府查不出来。你信我。” 她皱眉,“你疯了?我让你劫富济贫你就去劫富济贫?那我让你去刺杀谁你也去刺杀谁了?” 奚云敬几乎是不假思索。“可以,你说,杀谁?” 宋元清心口一窒。 “你疯了么你?” 奚云敬突然凑了过来,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就算你要我弑君,那也是可以的。” 宋元清后颈一凉,“你真疯了!” 奚云敬抿唇笑笑,并未再说话,只是把钱袋塞在她的手里。宋元清烫手山芋一般的把钱袋又重新扔回给他,“我不要,我不敢要,你自己留着吧。” “真不要?” “不要!” 奚云敬看着前头那个恨不得在脚上长出两个轮子的身影,简直忍俊不禁。 回了家里,袁家人已经回来,柳氏也已经做好了饭菜。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宋元清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西药没买出去,柳氏说好的收购旧衣服的生意也歇着了,没了银子,家里的米面也吃不了两顿,可柳氏还是这么浪费。 可转念再想,袁家这么多人,刘氏还需要补补身体。在加上她和奚云敬两个人,确实是好几口人了。没这一桌子饭菜,确实是不够大家填饱肚子的。 可今天吃了,明天又吃什么? 宋元清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把自己碗里的饭扒拉完了就先走了,桌上的菜,她一口都没吃。 柳氏不解,小声的问身边的袁珲,“我这味道不行么?” 她问的又是自己的丈夫,得到的自然是点头肯定。柳氏不信,扭头再看自己儿子,吃的那叫一个香。再看其他人,虽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也每个菜都尝过了,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来。 这段时间里都是柳氏做饭,味道再差袁家人也挑剔不得,再说了,现在也不是他们挑剔的时候。于是乎,柳氏又把目光转向了奚云敬。 她试探道:“奚公子,你觉得我这番手艺,可合你的胃口啊?” 奚云敬嘴里咬着东西,含糊道:“二嫂放心,我不挑的。” 一向对他不满,越来越见不得他的袁承文冷哼道:“嘴里有东西还敢开口说话,也不怕把渣喷出来,真是没规没矩。” 袁家人:…… 奚云敬抬头,就只是的看着他,却一个字都不说。两个人中间只隔了一个袁文意。袁文意左左右右两边瞅,端着碗筷懵懂又好奇。 以往只要是这两个人对上,虽然不至于大打出手,但也一定要嘴损对方一回。可现在袁承文已经出口,奚云敬却一声不吭,这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袁家人刚这么想着,却见奚云敬站了起来,冲着袁承文的方向,将他嘴里那口饭,喷了出去。 …… 袁承文没想到奚云敬会这样。 袁家人都没想到奚云敬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夹在中间的袁文意看着自己大哥挂了一头一脸的饭菜,着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又给袁承文添了些色彩。 “你们,你们……” 袁承文这几个字里能听出他满满的颤抖,他脸色铁青,满目怒色,大有想要将这桌子直接掀翻的可能。 “哈哈哈哈!大哥你真是……奚云敬,你胆子也忒大了,我大哥不得杀了你!” 袁文意实在是忍不住,放下碗筷抱着肚子的笑个不停。 奚云敬冷睨着袁承文,“这不是袁大公子要求的么。既然袁大公子要求了,那我还能不满足?” “奚云敬!” “啊?”奚云敬掏了掏耳朵,“袁大公子不必这么大声,你瞧瞧,你嘴里,你脸上的饭菜都喷到桌上了,你让我二嫂怎么吃,你让我两位哥哥怎么吃?” 两位葛根? 他既然叫柳氏一声二嫂,那这两位哥哥就是袁玮和袁珲了? 照这么个辈分,袁承文还得喊他一声叔叔? 这特么都乱套了! “你!奚云敬,你岂有此理!” 奚云敬笑得满是轻狂肆意,“我就这么个德行,袁大公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啪! 袁承文将自己桌前的碗拂袖摔在了地上,愤愤离去。奚云敬望着地上的碎片,以及袁家人越发难看的脸色,叹了一声,“咱家不宽裕,每个人都认了一个碗,袁大公子摔了自己的碗,那他下顿饭用什么?” “用我的!” 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袁家人皆是一愣。 第五十章 你们家这风刮得也太狂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大伯母?” 袁文意冲着满口的人满是惊喜道:“你能下地了啊大伯母!” 刘氏能下地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早就前两天刘氏就已经自己在房间里溜达过了,袁家人是都看见的。 不过这会儿刘氏过来,还说那样的话,摆明了是要跟着自己儿子,在外人面前撑腰了? “娘!”袁承文上去扶着刘氏,小心翼翼的搀她要过来坐下。见自己桌前凳上又都是奚云敬喷出来的饭粒,袁承文皱了下眉,用手将凳子上的东西拂开,又把凳子搬离桌子稍微远些的地方,这才扶着刘氏坐过去。 奚云敬看着只觉得好笑,“诶,看看你这做儿子的,大嫂过来不是为了吃饭的?你反倒是让她坐的这么远,你让人家怎么吃?” 袁承文脸色铁青,“你还好意思说?”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奚云敬那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袁文意的肩膀上,“你瞧,二少爷吃的多开心。” 袁文意:…… 我特么什么也没干啊! 袁承文一道怒目甩过去,袁文意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我吃好了。” 丢下这话,袁文意直接就要跑了,却被刘氏喊住脚步。 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了,再说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刘氏根本不是来吃饭的。 袁玮放着碗筷,起身走到刘氏身边,“我送你回屋。” 刘氏甩开袁玮的手,“我今天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把话都说清楚了。所有人!” 她这“所有人”三个字咬的极重。 奚云敬眉峰轩起,手上稍稍用力,又把袁文意给摁坐在了凳子上。“嗯?那不是还差了一个?” 他抬眼望去,正好瞧见宋元清从自己屋里头走出来,手里头拿了自己那个特制的枕头,一边走一边拍,嘴里头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元清呐,快进来,袁家大嫂说有事儿要讲。人家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坐着等呢,现在就差你一个了,你快些过来。”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见她不动,奚云敬又继续招招手,喊她:“快过来啊,杵在那干什么呢?” 宋元清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想起自己手里头还抱着个枕头,想要放下,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想了想,还是抱着好了。 刘氏盯着她怀里的枕头,唇线抿的紧紧的。 宋元清知道刘氏在看什么。古人的枕头又沉又硬,有文献记载,古人枕头大多是陶瓷,木头,更有用石头做的石枕风靡权贵和寻常百姓。这里虽然不至于用石枕,但也是极硬极不舒服,宋元清只枕过过一回,不过才十几分钟,她就已经觉得自己的颈椎快要断掉了。 于是乎,她托柳氏给她做了个枕套,再把空间医院里的枕头拿了一个出来。就在刘氏受伤的时候她把枕头拿去给刘氏枕了几天,等刘氏病情好些了,她又把枕头给要回来了。 虽然刘氏不说,但宋元清知道,刘氏喜欢这个枕头。 “现在人齐了。”奚云敬看向刘氏,“你要说什么?” 袁玮神情微变,拉着刘氏就要走。他的动作太大,袁承文担心刘氏病情未愈,忙上前去阻止。“爹,娘还伤着呢!” 刘氏一把推开袁玮,“你别总拉着我,我今天就是要说,我就是要说。” 看母亲情绪这般激动,袁承文也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妥。 “娘……” 刘氏站起来,直接截断了袁承文的话。 “我就想说,现在我们家怎么办?” 老二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刘氏莫不是要在这个时候…… “我知道,咱们家现在的粮食已经不够吃几顿了。”刘氏望着这一桌子没吃完的饭菜,“换句话说,咱们家已经吃不起饭了。” 闻言,柳氏神情有些不自在。“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嫌我做的多,把粮食都糟蹋了?” 刘氏没接她的话,但神情却是已然如此。 “现在吃的都没了,我就想问问,这家里的外人还要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刘贞!” 袁玮有些发了火,语气不由的往上提了提。 刘氏眼眶登时红了起来。“我那里说错了?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还需要顾及什么?虽然咱们家是没了,但好歹也是活得板板正正的。可现在呢?” 她目光瞟向宋元清,“从搭上这个人我们家就没好过。先是老太爷要娶她进门冲喜,结果呢?爹他都被克死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不是因为她,我至于被人打成这样?要不是因为她,你们会被周玉泉逼得进了府衙坐了大牢?要不是因为她,我们至于连饭都吃不起?” 这一声声的控诉让宋元清从心里凉到了整个四肢百骸。 而除了袁玮那一声后,袁家人竟一声不吭,竟都默认了这些事情? 奚云敬眸心渐冷。“要不是她,你们还真的连饭都吃不起。” 袁家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奚云敬冷笑,“你们这是摆什么脸色给人看?我说的不对?之前宋元清还能赚到钱,你们怎么说来着……”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啊,能赚到钱的时候,宋元清就是你们的家人。现在赚不到钱了,就说她是天煞孤星?你们家这风刮得也太狂了些。你这伤,左左右右的才几天时间就能恢复成这样你竟没有一点点感激?若是换成别的大夫,你这会儿恐怕还在床上躺着。” 他顿了顿,在刘氏恼怒开口前又换了个说法。“或许你早就不是个喘气儿的了。” 刘氏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若不是宋元清,我哪儿会被人打!” “若是你懒呆在家里不跟着其他人上山,人家能打的着你?”奚云敬提高嗓音,怼得刘氏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家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走到宋元清跟前来,一把拽了她的枕头,“走吧,人家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咱们还赖着做什么?这么多张嘴,一个个又都好吃懒做,还把自己当成大户人家,坐着就能来钱了?小爷倒是想要看看,宋元清走了,你们袁家人怎么活下去!” 话音落,又听他嘲讽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每天上街讨两回饭也还是能凑活活个几天的吧。” “奚云敬!”宋元清喊着他:“别说了。” 奚云敬抿着冷笑,还真的不说话了。宋元清的目光一一扫过袁家人的脸,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出奇的平静,她已经不是心寒,而是麻木了。 她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要走。她走,奚云敬自然是要跟着的。余光瞥见奚云敬要把手里的枕头给扔了,她刚想要伸手去抢,又见奚云敬把东西重新拿了回来。 “你们袁家这么清高自傲,一个破烂有味儿的枕头你们怎么可能看得上嘛。” 有味儿? 宋元清汗颜,她尚且还能回空间里清清爽爽的洗个头,当初把这个枕头借给刘氏的时候刘氏那才是个大油头,就算有味儿也是刘氏的味儿…… 奚云敬可不管这些,故作惋惜的一边叹气,一边喊着宋元清就这么走了。 且不说其他人,反正现在刘氏的脸已经是挂不住了。 “娘!”袁承文脸色铁青,“你怎么……” 刘氏把脸一抬,“我怎么了?” 袁承文没理她,追上已经走到院中的宋元清。 “你不能走!” 宋元清皱眉,刚动了动唇,却听奚云敬笑道:“为什么不能走?怎么,她身上还有能再被你们家剥削的?” 袁承文脸上满是难堪。 看着袁承文,她嘲讽一笑,“当初你喊了我一声奶奶,我当真养了你们一家。怎么,你现在追出来是想要再喊我一声,好让我再养你们一些日子?可惜了,我进门就克死了老太爷,又是三进府衙的人。现在我的药卖不出去,又不会做别的事情,赚不到银子,对你们来说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奚云敬眉峰挑起,“还有这等好事儿?喊声奶奶就能管吃管住管破烂事儿?” 他独自在一边乐呵了一阵,“那感情好,我也叫叫,你也管管我呗。” 宋元清白了他一眼。 袁承文瞪了他一眼。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然你娘这么见不得我,那成,你们赶紧搬出去吧。” “什么?” 正屋里的刘氏冲出来,那劲头,简直惊呆了袁家所有人。 “凭什么让我们搬出去?明明你们才是……”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儿子袁承文给拽了一把。 “明明我们才是外人,所有搬出去的应该是我们?”宋元清冷笑,“这房子是我找的,这门墙也是冯营看在我的面子上叫人来弄的。总而言之,这院子就是我宋元清的,要走,也是你们走!” 她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怼得刘氏说不出话来。刘氏脸色铁青,“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院子可是我们家的人修葺的,这屋顶,这厨房,这偏房,还有桌椅床榻,可不都是我们家的人做的!” “那又如何?”宋元清嗓音骤然提高,比刘氏还要高出两个度。“你们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难道不该付出点儿劳动力么?再说,好屋子都让你们家的人住了,就我住在这漏风漏雨的小偏房。怎么,我宋元清就活该被你们家欺负是不是?” 她抢过枕头往地上一扔,“姑奶奶今天还真的就不干了!” 第五十一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还想要打人不成?”说罢,刘氏直接冲到宋元清跟前,一个劲儿的把脑袋往她跟前挤,“你打啊!再朝着这打!到时候闹到官府,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谋财害命的人还能怎么脱罪!我倒是要看看原阳百姓们谁还敢买你的药!” 这尼玛…… 宋元清实在是没想到刘氏竟然会这般泼妇不讲理,还是个小家碧玉,还做袁家大夫人,简直就是扯淡! 刘氏对自己这般作态根本不管,依旧把脑袋往宋元清跟前使劲儿送。本来就是尚在恢复的病人,这会儿露出脖颈,阳光下只叫人觉得苍白到刺目。 见宋元清避开她一些,她就更往前去一些,宋元清退到无路可退时,她还在往前凑。 一直没做声的奚云敬眼眸紧缩一瞬,身形一闪,已然挡在了宋元清跟前。眼看刘氏的脑袋就要撞到奚云敬了,袁承文才赶紧过来把人拉开。 就刘氏这性子,万一真撞上了奚云敬,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刘氏被拉开,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是奚云敬。瞧着他护着宋元清的模样,刘氏又嘲讽开口:“哟!这么着急把我们一家人撵出去,原来是要与他成亲啊。难怪我家承文早就说你们两个不清不楚,原来……” “娘!你够了!”袁承文黑着一张脸。 刘氏瞠目结舌。 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从来抖不舍得骂一句说一句,自小也就教养他孝敬父母尊敬长辈,可这会儿他却对她这般大声的说话。 且还是向着一个外人! 还是向着她这会儿最不待见的人! “袁承文!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你够了!”袁承文双拳紧握,“娘!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话了!” 刘氏瞪着他,俨然被气的不轻。袁承文一把挽住刘氏,一边又喊着袁文意,“袁文意你杵在那干什么,快把门堵上,别让她走了!” 袁文意杵在正房门口,扒拉着门框正往外头看,一双眼睛来回在院中几个人身上转。 她?哪个他? 是指宋元清还是指奚云敬?还是说,说的是刘氏? “袁文意!” 袁承文恨铁不成钢的又喊了一道,袁文意尚在犹豫时,身后就有人推了她一把,直接将他推了出来。袁文意只能硬着头皮跑过去,把大门锁上之后,还懂事儿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上。 奚云敬睨着挡在门口的袁文意,微微抬起下巴,显出一副轻傲来。 “要不要我上去打他一顿。” 宋元清往刘氏屋子那边看了一眼,见袁承文把刘氏拽进屋里之后便没再出来过,倒是听见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又忍不住怒意的与刘氏在说着什么。而这会儿袁玮已经在房门前贴着房门偷听了一会儿,神情越发凝重。 她也是来了气,进屋断了个凳子出来,就在院子坐着。“一个弱鸡哪儿经得住你打。我就在这等着,等他们家自己扯清楚了再说。” 话才刚说到这,就见刘氏从屋里头跑出来,冲到门口一把拽开堵住大门的袁文意,就这么跑了出去。 …… 跑了!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娘!” 袁承文从屋里头追出来,脸色难看的紧。见他爹只是站在大门口紧着喊刘氏,劝了两句之后自己又追了出去。 奚云敬啧啧两声,道:“袁大夫人这是跑回娘家去了? 说就罢了,他还幸灾乐祸的碰了碰宋元清,“现在怎么办?要不趁着这泼妇不在,咱们直接把另外那几个人扫地出门吧?” 宋元清往其他人身上看去,见袁玮站在门口,心急的望着妻儿离开的方向,而袁文意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站在大门口不安的扣着手心,一会儿看看自己爹娘,一会儿又巴巴的望着大门外头。而正屋里的老二一家,神情凝重,却也一个字未说。 气么?宋元清肯定是气的,她一个人为袁家人做了这么多,除了奚云敬,袁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可要说真要把袁家人扫地出门,宋元清又还记着袁家人两次进府衙为她说话的情意。 沉默纠结了片刻,她终于开了口。“一家人不得整整齐齐的嘛,等刘氏回来,立刻叫他们收拾东西滚蛋!” 所有人都以为刘氏被儿子轻轻哄两下就好了,没想到袁承文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匆匆忙忙跑回来,却是告诉一直守在大门口的袁玮:“娘不见了!” “不见了?”袁玮脸色骤变,“什么叫不见了?你不是紧着就追出去的?” 袁承文急得脸上都没了血色,语气满是懊悔。“之前是追上了的,可是后来街上人一多,我就跟丢了。” 话音刚落,袁玮就朝着外头跑了出去。 早之前与宋元清一样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等的奚云敬又碰了碰她,“这刘氏怎么这么小气。你说袁承文是真的找不到她,还是故意说找不到她?” 宋元清没回他,倒是袁承文直接冲到了他的跟前来,“我娘若是有个好歹,就冲你刚才这话,我跟你没完!” 丢下这句话,袁承文又跑过去敲开了袁珲与柳氏的房门。开门的是袁珲,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袁珲又进屋把柳氏喊上,再带上一个一头雾水什么情绪都没捋清楚的袁文意,就又都走了。 “成了成了。”奚云敬走过去,把大门一关,一锁。“这多简单的事儿,你非得要拖到现在。” 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你刚刚没吃好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宋元清站起来,拖着凳子就往屋里走。“不吃,没胃口。” 傍晚时候宋元清从空间里出来,瞧着依旧从里头锁上的大门,又不确定的往其他几个屋子里头看了看。】 “别瞧了,没回来。” 顺着声音,宋元清抬头看着坐在屋顶往路口前方望去的奚云敬。她心下有些不痛快,“那你又在看什么?” 奚云敬没说话,却是比刚才又更加坐直了些身体,目光微沉的望着前头。宋元清过去开了锁,开了门,瞧见只有袁文意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回来了。 宋元清心下一沉,“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她们几个呢?” 袁文意眼眶微红,跑过来紧紧拽住宋元清的衣袖。“大伯母找不见了!整个原阳州府都要被我们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她的影子。先前听说有人跳了河,是个年纪与大伯母相仿的女人,大伯父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宋元清沉下去的心一下子又吊得高高的。“人呢?” 袁文意摇头,满是痛苦道:“人死了。” 歇了一口,袁文意又说:“好在不是大伯母,是个生不出儿子被夫家嫌弃的女人。” 特么的,这口气喘的简直了 “奶奶!” 袁文意声音突然一抖,差点儿没把宋元清给送走。 “大伯父已经赶去大伯母娘家了,大哥和我爹娘还在外头找。奶奶,大哥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让你也赶紧去找找人。” 说完这一句,袁文意转身又往外头跑了。跑出大门口,这孩子又转身定在那,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已经落下地,正双手环抱胸前的奚云敬。奚云敬别开目光,连个眼皮子都懒得往他那边看。 袁文意憋了半天,又急着要去找人,最后还是宋元清看不下去,推着袁文意往外走,一边回头对奚云敬说:“你在家里等着,如果他回来……你就先把人看紧了,别让人再跑了。” 奚云敬将她喊住,“我可没本事看紧她。她这么不待见我,一会儿头疼脑热的,还不得赖我对她干嘛了?” 他一如之前,微抬着下巴,睨着旁边的袁文意,“你在家等着你家大伯母,别瞎跑。到时候跑丢了你家的人还得去找你。” 说罢,奚云敬又问了袁文意一些袁家人已经找过的地方,问清楚之后才与宋元清决定了寻找方向。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为了节省时间,宋元清想着和奚云敬分散找人,袁家人已经在原阳州府里找了一遍,这会儿两人只能往原阳州府郊外找。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在入夜之前又回到之前的地方再汇合。 可刚走不过一会儿,宋元清就觉出不对了。 这路开始瞧着倒是坦荡,慢慢的却是越走越崎岖,再往前走一段儿,就根本瞧不见路了。 天色越来越沉,月色并不是很明朗,旁边的林子瞧着很深,杂草都能长到她的腰。 宋元清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 蛇虫鼠蚁的倒是好说,她往空间里一待就完事儿了。怕就怕哪儿哪儿藏着个山贼土匪,劫财又劫色。更怕自己瞧不见的黑暗地方跟着些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说她是社会主义好青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始终铭记在心里,但穿越重生这种狗血牛掰的事情都已经被她遇上了,牛鬼蛇神也并不全是吹嘘吧? 早就说了,她宋元清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黑怕高还怕鬼。 刚这么想,宋元清只觉得自己身后有些脚步,正要拔腿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已经搭在了她的肩头上。 第五十二章 你好意思说你是大夫?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说是东西,其实宋元清却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 换而言之,这是个人。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奚云敬,她太熟悉奚云敬了! 感觉肩上的力气逐渐收紧,宋元清猛地回头,被月光下那柄携满了寒意的匕首实实在在的惊了惊。 电光火石间,那柄匕首朝着他心口刺过来的那一刻,宋元清下意识的要逃开,却因为被人扣住了肩膀,她这小身板的力气根本就是白瞎了这个机会。 眼看那柄匕首就要刺入她的身体,以医学的角度来说,这一刀下来宋元清基本上就得当场死翘翘。跑是跑 在漫长的一段时间后,巨人的HP条真的就这样一点一点下降了20%,这让陆晨大喜过望。 宁天君看了眼二楼还亮着的窗户,也跟着没入丛林,藏着一个地方,继续监视。 张天一明白对方的心思了,他长得就不像好人,也不能怪对方不信任他。 他染红的唇笑了,脸就这么靠在脏污的地面,静静等待咽气的时刻。 缪危脸色不好的挡在池灵面前,隔绝了男主的视线,瓦莉塔也站起身,打算拦住男主,不让他接触池灵。 听到对方如此自信的话以后,大家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恶心到呕吐的神情。 苏桃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她猜想可能是今天遇到的那些人让她神经有些紧绷了。 池灵并没有阴说刘宣黎是想利用她拉拢将军府,不过,她想凌父应该能听出来她想表达的真实意思。 几个孩子的HP值都在70%左右,并无多大生命危险,只是现在因为摔在地面上的痛感而无法站起来。 在被人眼中他们此时应当是“深情对视”,但陆瑾禾看到的却是李棠安嘴角那似有若无的笑容以及嘲讽。 布兰琪咬牙切齿的看着为了寻找空间戒指,而不断糟蹋叔叔布兰顿所积攒下来的财宝的两人一兽,心中立刻被怒火占据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布兰琪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更别说去保住叔叔的财宝了。 唐浩好奇心大起,他倒是想看看奥尔德里奇是怎么样用其他系的魔法干掉四阶初级剑皇的,于是,唐浩双脚微弯,一个箭步向着石室的方向射了过去。 唐浩点了点头,对于水麒麟的感知力他还是很相信的,不过安全起见,还是谨慎点好。 “呵呵,看来洛思涵不但天赋异禀,胆识过人,而且更是智勇双全的人物!不然加入我们气神殿如何?我保证你以后稳稳当当也是红衣大主教!”戚威眼中有着赞叹,居然开始试图拉拢洛思涵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从派拉蒙回来,一直忙到现在,我还没有去看一看父亲的遗容和安慰母亲大人呢!我就先告辞了!”林夏对马克西米利安说道。 “真倒霉,那三人怎么会发现了我们的。”那黑衣人在飞行的同时,心中也是满肚的怒气。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等人都已经在二十里之外的了,怎么还会被对方知道了的。 只有白茯苓早就知道,稍微装一下讶异就罢了。白丑与木佩兰带着她们把地道各条通道熟悉了一下,包括出口位置、机关启动方法等等都一一指点了一番,然后才原路返回白茯苓的房间。 其实这魔法弩箭机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也就是让那些水手上弦,然后射,再然后自己用精神力去操纵着魔法弩箭的飞行,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巴乔现在看到了魔法弩箭的威力,显然是也想去试一下了。 “哈哈!这就是浩哥跟他们的区别,就算用魔法晶石堆,我也不吟唱那么丢人的咒语!反正我手上的魔法晶石还有很多!”唐浩很光棍的说道。 第五十三章 确实是个小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他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悠闲自得,满是轻松,浑然没有宋元清那一副紧张。“你不是说没见过他的样子么,等天亮了,我带你去看。” 宋元清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子凉意,又再问了一遍:“你真把人杀了?” 他转头看向宋元清,语气平稳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他要杀你,我自然就要杀了他了。” 宋元清:…… 他这一句话说的尽是认真,满是理所应当。宋元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沉默半晌,她才闷声开了口:“你这是犯法的。” 奚云敬嗤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更像是疯了一样。宋元清眉心一跳,心想着这人莫不是杀人成瘾,这会儿是显露出本来面目了? “这大顺,这天下,本来就没什么法。宋元清,你信不信?” 宋元清看着他,点了头。“我信。” “你信?”奚云敬又笑了起来,笑声里的嘲讽比刚才更甚。 “你笑什么?” 等笑过了这一阵之后,奚云敬才用手抹掉了眼角笑出的眼泪:“你以为你遇上一个冯营就算是见识过大顺律法,见识过这整个大顺天下了?区区一个冯营算什么东西,凡事,若想要看清楚看全面任何事情,你只需要……” 他没在继续往下说,却抬手指了指天上。 宋元清顺着往上看了看,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 奚云敬摇摇头,又是什么都没说。 宋元清再仰头看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刚刚奚云敬指的是天上,意思又不愿明说,那这意思在古人看来就只有一个人。 当今天子。 宋元清目光紧盯着他,“奚云敬,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奚云敬扭头看向她,“男人啊,咱俩都睡过了,你难道还不清楚?” 宋元清:…… “滚!” 将近半夜,宋元清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奚云敬起身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他目光谨慎的往四周扫了一遍,确认此地安全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片刻不到,奚云敬又回来了。 他并非一个人回来的,而这一路的杂草里除了他一个人的足迹之外,还有另外一道拖行的痕迹。 到了某一处,奚云敬才把手上一直拖拽着的人松开。他目光望向某个方向,看了眼依旧在那熟睡的人。收回目光时,他眼中才缓和的眸子又重新布满了冷色。他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借着月色,闪着叫人心惊的寒光。 他的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匕首啪啪的拍打在一直被他拖行在地上的男人的脸上。男人被冷意惊醒,睁开眼睛,吓得是魂飞魄散。 奚云敬在笑,但眼里又是森冷的寒意。两种情绪本来应该是冲突的,可这会儿到了他的脸上又叫人觉得异常的和谐,叫人生出惧意。明明是个少年,可却叫人感觉他已经是混迹了江湖多年的狠角色,让人满身的寒意。 男人下意识的张嘴要喊,整个人却猛地一僵,张着嘴屏着呼吸,像条搁浅的将死之鱼。 奚云敬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两分,眼里的寒意,也更冷了两成。 他随意的动了动手中的匕首,却把男人僵硬的身体吓得瑟瑟发抖。他轻笑起来,干脆把塞进男人口中的匕首从平放转为侧放,上下刀锋就查这么一分一厘就能割破男人的上颚和舌头。 “小爷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这就怕了?” 男人瞧着年纪也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岁,身体比起奚云敬也算是强壮,可这会儿,男人的眼泪已经被奚云敬给吓出来了。 为了保命,男人喉中发出几个音,又因为嘴巴是这么一个状态,张口就像是鬼叫,烦得奚云敬又把匕首往他的喉间送了送。 男人脸上的血色褪的是干干净净,想要摇头又怕匕首误伤了自己,想要说话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张开的嘴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顺着嘴角流出些哈喇子,看着恶心至极。 奚云敬皱起眉,颇为嫌弃。 “为什么要杀她?” 男人小心的摇了摇头,瞬间只觉得上颚传来刺痛感,吓得又哇啦哇啦的鬼叫了两声。奚云敬厌恶的啧啧两声,把匕首横着往下压了压,男人吓得几乎要瘫下去。可真要瘫下去,这匕首不得要刺穿他这张嘴了? “我再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男人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只手,忙摆了摆手,小心谨慎。奚云敬视而不见,眼中依旧只有森冷的寒意。男人满面泪水,心惊胆战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已经张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嘴巴。 奚云敬眉峰轩起,“我竟忘了。” 他把匕首从男人口中收回来,男人瞬间嚎叫起来。 “啧!”奚云敬不耐的叹了一声,捏着男人的下颚又要把匕首塞进去。月光下,带着寒光的匕首刃上已经沾了些血迹。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男人不知道是伤了上颚还是伤了舌头,反正只觉得自己的嘴巴满是刺痛,说话和喘息间鲜血要么从嘴巴里喷出来,要么就是咽下一股子血腥味儿。 奚云敬把匕首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两遍,“这匕首还真不错,挺利的。” 男人脸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冷汗还是眼泪,只晓得翻爬起来给这位阎罗连磕了好几个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大爷行行好,饶了小人这条贱命,让小人回家去吧!” “那可不行。”奚云敬用匕首指了指宋元清的方向,“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男人抬起头来往那边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更是瞬间惊恐不已的捂住了自己的颈部,似乎这才认出面前的人是刚刚差点儿要了他性命的人。 “大爷饶命,小人并非是想要杀了那姑娘的,我只是瞧着她一个人走着,想着能抢些银钱……大爷饶命,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谁让你来的?” “小人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大爷饶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说罢,男人慌忙掏出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全都堆在了奚云敬跟前。 奚云敬看了看,只不过二三两银子,外加七八文钱。 这人确实是够穷的。 “是周玉泉?”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有些愣怔,眼中更有些惊怕。 奚云敬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音刚落,只见他站起来,一脚踹翻那男人。男人挣扎着要爬起来,嘴上依旧再喊着饶命。奚云敬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钳住他的下颚。 “你敢把她吵醒,我现在就把你的喉咙割破了。” 男人不敢再说话,浑身颤抖的厉害。奚云敬揪着他衣领的手再往上提了提,“我再问你,是不是周玉泉让你来杀她的?” 男人点头承认,“是我们东家叫我来的。” 奚云敬眼中闪现杀意,整个人的五官更是凌冽冷峻了些。 事已至此,男人干脆全招了。 “是我们东家知道袁家大媳妇儿跑了,袁家现在没人,就连宋元清也出来找人,便叫我小心跟着,说若是她一个人,那就找个地方把她杀了,免了后顾之忧。我跟了她一路,瞧见她确实是一个人,便起了歹心……” 男人双手作揖连连求情,“大爷饶命,我全都招了!我只是听我们东家的话,杀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做的,小人还有妻儿,小人知错了,小人……” 奚云敬睨着他,冷冷发笑,“确实是个小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宋元清被奚云敬推醒,她睁开眼睛,瞧见天已经蒙蒙亮了。奚云敬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一把收回来,快速在身上穿好。宋元清只觉得身上一凉,瞬间打了个冷颤。 见她的小动作,奚云敬穿衣服的动作一顿。 “冷了?” 宋元清打了个喷嚏,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脑门,心里暗骂他两句。 这特么不是废话嘛。 此时面对奚云敬,宋元清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若是没有奚云敬,她这会儿哪儿会发烧,扭伤的脚踝也早就被空间治愈了。可若是说他多事,这会儿宋元清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提起那具尸体,宋元清瞬间清醒。 “那具尸体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奚云敬将她拦腰抱起,“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人是你杀的?” 宋元清哑然。 人不是他杀的么! “人被我给埋了。” 宋元清晃了晃双脚,示意他放自己下来。“你怎么就把人埋了?我还没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呢。” “长得没我好看。”奚云敬不管她的挣扎,径直抱着她就往前走。宋元清就差给他翻个白眼了,刚要张口,又听奚云敬凉凉道:“人家长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原阳州府这么多年你还能一个个都认识?就算是你认出人家又怎么样?人已经死了,你还能让他起死回生?” 第五十四章 同住屋檐下的关系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他这番话,宋元清确实无法反驳。 可是…… “你把尸体弄到哪里去了?凭白少了一个人,万一官府追查起来……” 奚云敬轻嗤道:“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官府能拿我如何?” 他自己说完这一句,又低头看着被自己拦腰抱着往前走的宋元清。“若是官府知道我杀了人,那就只能是你去告的状了。” 他紧了紧自己手上的力气,一只手在她的腰上,一只手在她的双膝下。“你这丧良心的,我可是为你杀的人,你扭头给给我告了?” 宋元清瞠目结舌,“我这什么都没做呢。” “你敢!” 奚云敬几乎是用他高傲的鼻孔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却一点儿也不会叫人觉得傲慢。“哥哥手上可是沾过血杀过人的,你要有这个心思,哥哥现在就能了结了你。” 宋元清没说话,唇角却已经悄悄抿起。 她知道奚云敬不过就是说说,他不可能会杀她。 可她为什么能这么笃定,宋元清心里头也说不清楚。 本来就不是在原阳州府城里,奚云敬也没什么顾忌。抱着宋元清走到家门口时才知道,刘氏已经被找回来了。昨天是袁文意回来喊人的,奚云敬是死是活他倒是不在乎,可宋元清一夜未归,袁文意心里头确确实实着急,大清早到这会儿就已经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了。 见宋元清回来,袁文意心里的石头就落了下来,甚至于一时高兴而直接忽略了奚云敬。 “大哥!宋云清回来了!” 袁承文从屋里头跑出来,又在看见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猛地刹住了脚步。 奚云敬旁若无人,直接将宋元清送回房中。还没等宋元清开口说声谢谢,奚云敬又直接把坐在床榻边上的她推倒,这还不算完了,宋元清不明所以的撑着身子要爬起来,又被奚云敬霸道的摁在床榻上,另外一只手又扯过被子,将她紧紧的裹住。 “不是染了风寒?那就裹着出一头汗。” 宋元清:…… 对伤风感冒把自己捂一身汗确实是有些作用,但根本治标不治本。她现在就在家里,就在自己屋里,旁边就是自己的药柜,里头最不缺的就是感冒药。 她何必在这把自己裹得像只老蚕,吃颗药不就成了? “你赶紧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奚云敬紧皱着眉心,“你这脚踝还伤了,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你能咋地啊!你都已经给我摁得更肿了!” 宋元清着实无奈,她这脚踝本来是没这么严重的,昨天被奚云敬那一通乱摁,她的脚踝确实是比之前要更加红肿了些。奚云敬神情稍变,说着就把她脚那边的被子给掀了起来,紧着就要去拖她的鞋袜。 “我看看。” 宋元清把脚收回来,“你给我歇歇吧!” “脚踝伤了?怎么伤的?” 袁承文那张满是怒容的脸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直接跑到宋元清床榻前,跟奚云敬一样,站在那里紧紧盯着她的那只脚。 “啥?还伤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便宜小孙子袁文意竟也过来了,就站在袁承文身边,随着另外两个人,目光紧紧盯着她那双脚。 宋元清只觉得脑壳更疼了。 这特么再嚷两声,是不是柳氏也得追进来,问她哪儿伤了,怎么还伤了呢? 宋元清满是无奈,更是生出一种学医实习时的回忆。只是那会儿她是与其他人一同围观病人,而这会儿她是被人围观的病人。 明明只需要去空间里待一会儿就能痊愈的事儿,现在竟变成了这样…… 昨天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今天却意外的和谐起来。袁承文虽没有说话,却是暗戳戳的给袁文意使了个眼色,袁文意示意,向奚云敬询问:“她这脚是怎么伤的?是为了寻找我大伯母才扭伤的?你们一夜未归,是不是因为她的脚伤了,天色又太晚,所以回不来了?” 袁承文只是想要让袁文意问问这是怎么扭伤的,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懂事这么机灵,把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弄得袁承文心里头愧疚的不行。这一愧疚,袁承文自然不好多待了。袁承文一走,袁文意自然也不好多待,也跟着走了。 宋元清看了眼奚云敬,“他们都走了,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奚云敬干脆在旁边一坐,“他们走了我也得走了?”当着宋元清的面,他长长叹了一声,“昨天闹成这样,这个家里我还能走去哪里。左右我也没地方去,不如你就收留了我,反正你……” 砰! 已经离开的袁承文又折了回来,猛地在宋元清小偏房敞开的房门上狠狠踹了一脚。宋元清差点儿被吓得从床上蹦起来,正想要发火时,袁承文已经沉着脸开了口。 “杵在那干什么?你那张床再没人就得上灰了!” 奚云敬眉峰轩起,“上灰就上灰了嘛,我能有什么办法。” 袁承文忍了忍,加重了语气,“你去躺着不就没灰了?” 奚云敬故意摇头,假装听不懂。“我不困,干什么去躺着?” 袁承文那张脸已经黑的不像话了。“你给我出来!” 奚云敬摇头,“你叫我出去就出去?万一我出去了,你们家的人要打我怎么办?你们家有六个,我就只有一个人。” 隔着些距离,宋元清都能瞧见袁承文额头上突突直跳的血管。只听袁承文磨着后牙槽,“奚云敬你给我出来!你刚刚没听见宋元清叫你离开的么!你死皮赖脸的赖在那想要干什么?” 奚云敬反手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宋元清:“我死皮赖脸么?” 尽管不想承认,但宋元清依旧是忍者笑的点了头。奚云敬神情暗淡下来,弄得宋元清有些心怀愧疚,于心不忍。 可现在,宋元清确实是需要先进入空间。 “要不,你先出去会儿,我确实是需要换身衣服,好好睡一下。” 怕奚云敬不走,宋元清还矫揉造作的扶了扶额头。得见奚云敬走出去,宋元清又赶紧过来插上了房门,快速闪进空间里。 听见身后插锁房门的声音,奚云敬面上无恙,但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满意。袁承文倒是快乐的很,心里头一快乐,嘴上自然就不客气起来。 “人贵有自知之明。哼,一点儿眼见力都没有。” 奚云敬全然不做搭理,只是望着刘氏的屋子。“你那宝贝娘找回来了?” 袁承文刚刚的得意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奚云敬轻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脸上的情绪又全都收了起来。“为了你娘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跑了多少里路?你知道她昨晚遇到了什么危险?你知不知道,昨晚上若是我晚到片刻,她这会儿早就没命了!” 袁承文听得是心惊胆战。“她怎么了?” “怎么了?”奚云敬语调微扬。“也没什么,现在不是还活着么。活着就行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说到这,奚云敬倒是好奇起来。他深邃又微沉的眸光审度在袁承文的身上,“我一直好奇,你对宋元清怎么这般上心呢?莫非真的是因为她是你奶奶?”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她是你哪门子奶奶,她年纪比我还小,不过也就是比你大上两岁。不过就是有些担当,你还真的准备用这个身份做一辈子的幌子?” 袁承文神情微妙,“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我说的太复杂了?”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身子微微往后靠,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三番两次的因为我而找宋元清的茬儿,又三番两次的说我跟她不清不楚早就搞在了一起。现在又因为我在她的房里多待了片刻而黑了脸。啧啧啧,袁承文,你莫不是对她意思?” “胡说八道!” 袁承文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与她清清白白,我对她根本没有你那些龌龊想法,我只是当她,当她……” 久久等不到他的下文,奚云敬忍不住的催问了一声:“嗯?” “当她是一个屋檐下同住的人。” “仅此而已?” 袁承文生硬道:“仅此而已!” “承文,你过来。” 不远处的刘氏站在自己的房门前,那双看向奚云敬的眼睛恨不得瞪出来。奚云敬冷笑着朝她走过去两步,刘氏又大惊失色的往房里退了退。袁承文见此忙赶快走到刘氏跟前,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望着那道房门,奚云敬唇线抿的紧紧。片刻后,又突然抿起了唇角,似笑非笑。 等宋元清神清气爽的从空间里出来,打开房门,望着这个院子却有些犹豫起来。昨天闹的这么尴尬,一会儿若是遇见了袁家人里遇见了刘氏该如何相处? 但其实宋元清就是多想了而已,袁家人遇见宋元清倒是没什么区别,依旧跟以往一样。既然袁家人想装瞎,那宋元清也不必再多提。表面上是没什么,但其实却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了。 这一日,奚云敬神秘兮兮的凑到宋元清跟前,与她说:“我给袁承文说了一门亲。” 第五十五章 袁承文的担当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说什么?给谁说?” 宋元清这一问声音有些高,把院中另外一头的刘氏几人给吓了一跳。 奚云敬把她喊到旁边一些,“袁承文,你的便宜大孙子。” 宋元清怔了怔,目光望向与柳氏站在一块儿的袁家大儿媳,刘氏。 “你给袁承文说亲干什么?这事儿刘氏知道嘛?她让你给袁承文说亲的?”想了想,宋元清还是觉得不对。“现在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山上的野味儿都快要被打没了,这几天大家光吃素,一口肉都没吃着,你还给袁承文说亲?说了亲事袁承文拿什么做聘礼,人家新娘子进门跟着喝西北风啊?”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奚云敬说,“袁承文都一把年纪了,换做以前早就娶妻,妾室都有了几门了,或许现在人家闺女儿子都已经怀上了。你既是做人家长辈的,怎么一点儿也不为儿孙C心呢?” 去特么的长辈! C个屁的心! 宋元清给他赏了个白眼,“你少弄些有的没的,别到时候再闹起来……” 奚云敬不耐烦的摆摆手,“得得得,我多管闲事。” 奚云敬走开之后,柳氏走了过来。“元清,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宋元清干笑笑,“没什么。” 柳氏也不多追问,只是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宋元清便多问了一句:“你找什么?” “你瞧见承文了么?” 宋元清摇头。 柳氏叹道:“其实承文……”柳氏语气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接着说:“这事儿大嫂做的确实不对,我们家……做的都挺不h道。可是元清,承文为了这家不散,真的费了很多心思,做了很多事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袁家又是这样的境遇,大嫂早已回不了娘家了。找不到大嫂,大哥大.发脾气。” 说到这,柳氏拉住宋元清,轻轻的拍了两下。“大哥不是怪你,大哥是自责自己太没用,他是袁家长子,他觉得自己身上有责任,你切莫多想了。” 这一句之后,柳氏又是长长的沉默。 宋元清把手收回来,“二嫂我……” “昨天我们自己……都吵了起来,这家差点儿就这么分了,是承文求我们留下来。把我们劝下来后,他又求着我们去把不愿意回家的大嫂给求了回来,怕大嫂还要闹,他自己又在大嫂跟前求了许久,劝了许久,最后没了法子,又来求着我们,让我们去劝着大嫂。” 柳氏重新把宋元清的手拉起来,紧紧的抓着。“元清你怕是不知道,你两次进府衙,都是承文喊着我们一道去府衙给你作证的。从前都是跟冯知府有过些交情酒桌上见过几面,但这公堂我们都是第一次去。第二次我们下了牢狱,承文心中一直很自责,听文意说,他独自一人时总是愧疚自责,甚至连睡中的梦话都是与此。” 宋元清微微惊讶。她一直以为这是袁家人所有的决定,哪怕就是有人先站出来,那也得是一家之主,长子袁玮。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竟都是袁承文一个人? “承文这孩子自小就有担当,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总想着要教承文做生意,毕竟大哥和我家老爷在做生意这事儿上确实是没什么天赋,更加没什么本事。文意顽劣,心性不定,若是把生意交给承文那肯定是最好的。我刚刚所说的这些承文心里也很清楚,他一直都很有压力,觉得自己很有责任。” 柳氏再次紧了紧宋元清的手。“承文真的很不容易。我刚刚问你可有见过他,并不是我找不到他,其实我是知道他在哪里的。” 宋元清一愣。“在哪里?” “前天陈武说城中有一户人家在盖房子,缺几个使力气的苦力,承文就过去了。” 苦力? 袁承文那样的弱鸡? “惊讶么?”刘氏苦笑,“我听见这事儿的时候我也惊讶。可是……他没有办法。” 柳氏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宋元清看向那边。“我们老爷幼时生了一场病,看着是什么毛病,但你不觉得我家老爷有时候太孤独了些么?” 细细一想,袁珲与别人相比起来确实是有些过分的沉默寡言。有时候宋元清与他说话对视过去时,袁珲总是会下意识的躲开。 说实话,袁珲这症状……莫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大哥前年伤了腰,使不了多少劲儿。文意真是被我宠坏了,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我跟大嫂两个……” 柳氏没把话说全,但是宋元清心里全都知道。 两个女人,面上是妯娌,但其实两人心中一个也瞧不上一个。重活使不上劲儿,也只能做些轻的活计,弄到后头,轻的活计也成了柳氏一个人的担当。 这家,好像真的只能靠着袁承文一个人了。 傍晚些时候袁承文才回来。宋元清今日特地等在门口,见他站在路口就把外衫T下来,把身上的灰尘扑打干净,又把头发重新拢拢顺了,这才敢回来。 瞧着这身影,宋元清似乎才后知后觉,她这几天确实是没见着袁承文。而此时的袁承文比之前几天,多了些疲惫,更像是成长起来了,连脚步都沉稳了许多。 快到家门口时,袁承文才瞧见站在门口的宋元清。袁承文稍稍愣了愣,脚步又比刚才刻意的放慢了许多。知道人家不自在,宋元清便识相的要先回家去。 “元清!” 宋元清回头,见是柳氏正从上山那条小路回来,手边拎着家里那个破烂却还能将就用用的手篮子。 “二嫂。上山了?” 柳氏点头。 宋元清过去接过篮子,劝她:“怎么不喊着我一块儿去,你一个人上山万一遇到危险受了伤怎么办?” 柳氏指着她的脚,笑道:“你自己扭伤了脚三两天就能好全了,我还怕受伤?” 宋元清跟着笑了笑,低头一瞧篮子,顿时愣了一下。柳氏有些尴尬,“我实在没找到什么吃的,我……” “没事儿没事儿。” 话是这么说,宋元清心里头却已经琢磨开了自己对后头这片山的记忆。 这山里还能有什么东西是她见过且能吃的东西? 袁承文已经走到两人跟前,早已经听见了刚才两人的谈话。他欲言又止,可看了看宋元清,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柳氏喊着他,“承文,今日如何?” 袁承文的脸色有些丧。“我……我明天不用去了。” “人家房子已经盖起来了?” 袁承文摇头,“不是。” 柳氏不解,“那为什么不去了?” 袁承文脸色有些难看。“我不小心砸了东西,这两天的工钱都赔出去了。” 宋元清:…… 柳氏:…… 都赔出去了? 这使了两天的力气活,银子还没拿到手,就给赔出去了? “受伤没?” 袁承文望向宋元清,“没砸到人,只是把人家要上的瓦不小心,都给砸碎了。” “我问你受伤没。” 袁承文眼里头有了些亮色,“没有,我没有……” “没有就行。” 宋元清拎着篮子就进去了。袁承文僵在原地,那双才刚刚有了些亮色的眼睛瞬间又暗淡了下来。柳氏轻咳一声,喊着袁承文赶紧回来了。 当晚,家里头就只能喝一锅能数出米粒的粥水。 以前总是听说老一辈的人吃不上饭长不了个儿,但是宋元清从未有过太多的感想。可现在,她也过上这么清苦的日子了。 肚子饿得睡不着,宋元清又往空间里跑了一遍,想着偌大个医院总能找到点儿吃的。巧克力也好,方便面也好,就算是一块小饼干也行。 可事实上,医院空间太干净,干净到除了药和医疗设备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谁也不会蠢倒因为肚子饿去瞎瘠薄吃药啊! 草了! 饿得睡不着,宋元清翻来覆去了一夜,第二天才起来就喊着柳氏要上山。奚云敬见了也要跟着去,宋元清想起一事,便点了头,带着他一道去了。 上了山,宋元清并不往直前去过的地方去,而是找了些小道,一边与柳氏闲聊一边继续往前走。 “元清等等。” 柳氏脸色突然有些不大好,弄得宋元清有些紧张起来。 “二嫂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柳氏有些尴尬的往回望望,又与宋元清小声说:“肚子疼,我要去方便方便。” 宋元清哑然失笑,“那我在这等你。” 柳氏忙不迭的跑到远处找地方,宋元清正好喊了奚云敬过来。 “你昨天说给袁承文说了一门亲,那姑娘……家境怎么样?” “家境?”奚云敬笑起来,“也成,袁承文这样细皮n肉的去做个上门女婿也行,还能补贴补贴家用。” 宋元清眉心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做上门女婿确实是能补贴补贴家用,但袁承文那样的心性怕是也接受不了做上门女婿。 不过看着奚云敬这副认真的神色……宋元清一怔,“你还真给他找了个富家小姐?” “那倒没有。” 奚云敬笑起来,“你知道我给他说了那一户人家的姑娘么?就是咱们前面路口那家。” 第五十六章 这姑娘是真实在啊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什么? 前面那一户人家的姑娘?可人家姑娘看上的不是奚云敬么? “别的不说话,就老胡一个人把他闺女拉扯大,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把女儿教的特别好,虽不说琴棋书画,但字还是认得的。那姑娘眉清目秀,又是个很会过日子,且也不挑剔,在八方邻里里都是人人称赞的好姑娘。” 宋元清想起当初在门外见过的那一眼,确实是觉得那姑娘眉清目秀很是很好。且声音温温柔柔,又会帮着做活,以后嫁了人一定是个会持家,懂得相夫教子的好姑娘。 “这么好的姑娘人家不早把门给踏破了,还轮得到你去说亲?” 莫不是奚云敬自己找上门说要说亲,小姑娘心花怒放的把他迎进门,话没听清楚,还以为自己是要嫁给面前这个,所以这门穷亲就一口应了下来? 刚冒出这么个想法,她就听见奚云敬说:“人家一早就看上袁承文了,要不这么好的姑娘能答应这门亲?” 宋元清一惊。 “人家一开始瞧上的就是袁承文?” 奚云敬颔首。之后才察觉出她话里头的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之前瞧上的是袁文意?袁文意……”他摇摇头,“袁文意不行,毛都还没长齐呢。” 宋元清哑然失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与袁承文一岁吧?那袁文意也不过比你小两岁而已,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我没说错啊,我见过的嘛。” 宋元清:…… 奚云敬又凑了过来,轻轻碰了碰宋元清的胳膊,“你觉得这门亲怎么样?” 怎么样? 她满意的很! 打心眼儿里的满意! 从昨天柳氏与她说了那些事情,再看见袁承文独自一人外出打工赚银子的担当之后,宋元清还真的就觉得,是该给袁承文说一门亲了。只是之前有银子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这件事情,可这会儿想做这件事了,她又没银子了。 “可我手里头没银子。” 奚云敬拍了拍胸脯。“我有啊!” 宋元清这才想起他上次打劫了冯营的老母亲,手里头确实是有些银子能够做聘礼。 可……用偷盗来的银子给人家姑娘下聘,这特么也太不厚.道了。 见她的脸色又凝重起来,奚云敬直言道:“冯营他娘的那些宝贝你以为就是干干净净了?若真是干干净净的,他府衙里头丢了这么些值钱的东西,你以为他一个堂堂知府大人能善罢甘休。” 奚云敬笑得有些张狂。“你放心,那些银子可是我去隔壁镇子的当铺里换的,走的也是明面上的账目,干干净净,堂堂正正。恐怕冯营早就已经追查到那家当铺了,但你瞧,冯营这个王八蛋不什么都没做?人家也不是不做,而是不敢做。这银子叫做取之有道。” 说完这洋洋洒洒的一通,奚云敬还又故意强调了一句。“我不是君子,咱们都不是君子,你不用拿前头那一句来噎我。” 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被他那张嘴给讲了,宋元清这会儿还能说什么? 柳氏方便回来,见两人都在那瞪着她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在聊什么呢?哟,怨我没说,你们可以先往前走,我后头去追你们就行了。” 宋元清睨了奚云敬一眼,“没事儿,这也没什么路,万一走丢了可就不好了。” 她指了指某个方向,“我们往这边走走看看。” 从柳氏回来之后,奚云敬一直在跟她找话说,宋元清想插个话都插不进去。 到后来,宋元清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就只是竖着耳朵听了会八卦。 “咦?” 宋元清脚步一顿,疑惑了一声。奚云敬一把将她扯到身后,“有蛇?” 话音才落,柳氏就吓得尖叫了一声,整个人恨不得蹦到旁边的树上去。 宋元清忙说:“不是不是。” 她从奚云敬身后出来,蹲在地上查看着地上的那些藤子。奚云敬也随着她蹲下来,揪起一片叶子看了看。“一片叶子你又看出花儿来了?” 宋元清转头看他,“你不认识?” 奚云敬点头,“草。” 宋元清懒得理他,又问柳氏。“二嫂,你认识这个东西么?” 柳氏凑过来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没见过。这……不就是草么?” 宋元清干笑两声。 她倒是忘了,柳氏嫁到袁家之前也是小家碧玉,轮不到她认识这些东西。而奚云敬……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但瞧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人。 只见宋元清搓了搓手,卷起袖子三两下就把地上这些藤子给扯了。扯了也就算了,宋元清又把藤子塞进了篮子里。奚云敬忙把这些东西又扔出来,“你干什么?饿疯了?” 宋元清又把篮子抢过来,再把那些藤子塞进去。“你啥也不懂。” 奚云敬露出一副见鬼的样子,目光望向旁边的柳氏。柳氏与他无异,望向宋元清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这宋元清……怕不是真的被饿傻了? 柳氏想了想,“元清啊,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咱就不拿了吧?我们再往前走走,没准儿还能找到些……” “二嫂,这可是好东西。”宋元清不管不顾的把这些东西往篮子里塞,一边又笑笑,道:“也算不上是好东西,但是吧,也能吃。” 奚云敬和柳氏皆是一愣,“能吃?” “能吃。”宋元清笑道:“不仅这些能吃,这下头的东西,也能吃。” 几个人上山的时候就想着能摘点儿野菜回去就行了,除了个竹篮子之外根本就没别的工具了。只见宋元清在地上找了根半只手臂粗细的木棍,就在刚才被撤掉藤蔓的地方用木棍往下撬着泥土。奚云敬连连摇头,嘴里喃喃道:“傻了傻了,这回是真的傻了!不要我的银子我还当是她清高,原来真的是脑子不正常。” 柳氏一头雾水,“什么银子?” 奚云敬没理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嘟囔宋元清傻了。 本来柳氏还不明白宋元清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会儿听多了奚云敬的嘟囔,她还真的就觉得,宋元清傻了。 “有了有了!!” 宋元清放下目光,直接用手扒拉开坑里的泥土。这时奚云敬和柳氏才终于看清楚,被宋元清刨出来的那东西,是一块红薯。 原来刚才被宋元清扯进篮子里还说能吃的藤子,竟就是红薯藤。 那些藤子奚云敬和柳氏不认得,但是这红薯他们可是吃过的。两个人顿时兴奋起来,“这地方竟然有红薯?” “这东西撑肚子,这个好,这个好!” 三个人忙活一阵,才把这片地里的红薯都给刨了出来。篮子就这么一个,红薯却是不少,奚云敬又嫌弃起了篮子里的红薯藤。|“这东西真的能吃?” 未等宋元说话,奚云敬就直接把那些藤子拿出来丢进宋元清怀里,“你自己编个环儿顶头上戴下山去。” 说话间,奚云敬已经把手边的红薯都放进了篮子里。瞧着地上还有一大堆,柳氏犯了愁,“那这些怎么办?总不能就扔在这,万一便宜了别人……” 那不是可惜? 宋元清哪里舍得,这好的也是自己使了劲儿挖出来的,哪儿能叫人捡了便宜? “这样,二嫂你跟奚云敬先下山去,然后谁在家里你们就都叫来,咱们一块儿把这些红薯都搬下去。” “你一个人在这?”奚云敬哪儿能放心,“我留下来陪你。” 宋元清摇头,“不用不用。” 她举起手里头被他塞过来的红薯藤子,“正好我在这里摘菜,你们去你们去。” 宋元清把奚云敬喊过来,在他耳边叮嘱,说:“一会儿到了人家家门口,你别忘了拿几个红薯送进去,说点儿好听的,别真的叫人觉得我们家穷的连饭都吃不起。” 奚云敬眉峰轩起,“你的倒是大方。人家这会儿以为你有饭吃,嫁过来以后原来没饭吃。这娘家就在路口,小姑娘回家哭一阵……啧啧啧。” 宋元清踩了他一脚。“那你说哪门子亲。” 见柳氏往这边看过来,宋元清又收起了动作,催着两人赶紧下山。快到家门口时奚云敬还真的就听了宋元清的话,挑了几个大的,把东西送到了前头路口的老胡家。巧不巧的,人家姑娘就在门口。 奚云敬说明了来意,也不管人家姑娘接不接,一股脑的就把红薯丢给了人家。胡家姑娘脸上微微有些红,“这……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这小姑娘脸红是脸红,只是娇柔却又不造作。若是宋元清在这,肯定又要说声:挺好。 “吃啊。” 他这般直男的回答叫人小姑娘神情有些尴尬。胡家姑娘松开紧咬的下唇,“这……这是你们家自己种的么?你给我了这么多,你家地里还有么?” 奚云敬一乐,这姑娘是真实在啊。 “这是我们上山刨的,不知自己种的。” 胡家姑娘一愣,“上山刨的|?” 奚云敬也是一愣,“这该不会是你家的地吧?” 第五十七章 老胡家的红薯地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胡家姑娘看了看他浑身上下的土尘,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摇了摇头,再望着自己怀里被扔过来的几个红薯,娇羞的笑了笑。奚云敬也不是傻子,人家想说什么他自然猜得出来。不过人家既然不说,那他就全当是听不懂,便心安理得的占了那一片地。 反正是这姑娘的爹老胡自己犯懒不去刨地的,或者又因为那片地是在深山老林里头,老胡大概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若不是他们发现,那这些红薯大概都要烂在地里了。 这么一想,奚云敬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从老胡家回来,柳氏已经喊了人拿了家伙准备上山了。奚云敬往回瞧了瞧,忙催着袁家人赶紧上山。柳氏笑他:“你是怕那些红薯长出腿脚跑了,还是怕元清出事情啊?” 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总是有人当真了。 奚云敬无视掉袁承文那双要杀人的眼睛,只是催着柳氏,“快些快些,那块地是前头老胡家的,咱们动作快些,别叫老胡晓得了。” “什么!” 袁家人齐刷刷的惊呼一道。奚云敬从袁家人手里头抢了两个篮子就往前头跑,一边催着说:“老胡自己都忘了,但是人家闺女替咱们兜着呢。一会儿老胡瞧见咱们这架势就都该想起来了。” 柳氏在原地犹犹豫豫,想要劝,却又实在是饿。袁承文冷下脸来,“既是人家的东西,那我们家就不能要。不管人家忘没忘,我们拿了人家的地里的东西,那就是偷!” 偷窃行径,可是要进官府的! 奚云敬回头一瞧,袁家人还真的就被袁承文这一句话给说的不敢动了。 “得,那你们就都饿着吧。” 他转身便走,连眼皮子都懒得冲袁家人抬一下。见他已经拐过小道,眼看就要进山了,年纪最小的袁文意吞咽了一口,“烤红薯真的挺香的,娘,一会儿你给我烤一个吧?” 未等柳氏说话,袁文意拿了个旧衣服缝的布袋子就往前头跑了。袁珲不知道是担心儿子还是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也是一声不吭的就往前头走。丈夫儿子都走了,柳氏自然也没有再犹豫的劲儿了,紧着就赶了上去。袁玮轻咳一声,低声喊着袁承文,“趁着天亮还是赶紧进山吧,一会儿拿了东西下来,你给老胡家送一袋过去,之后欠下的银钱,我们慢慢再还。” 几个人到达那地方的时候,宋元清已经把红薯藤给摘好了,规规矩矩顺顺当当的放在一边,比街上卖菜的码的还要整齐一些。只是日头有些晒,红薯藤都有些蔫了。 不过也不要紧,这东西还能晒干,吃的时候用水泡发了就行。 但……眼前就这么点儿,家里这么多人,还不够做两盘的…… “还有这么多!” 袁文意大概真是饿怕了,饿了这么多天在瞧见地上这一大堆红薯时,一双眼睛都要冒绿光了。袁家人随后赶来,虽不至于向像文意那般,但也各个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就这会儿谁还能想得起这块地是老胡家了? 袁家人眼里就只有两个字,粮食! 还没下完山,奚云敬就拉着袁文意说了些什么,到了山脚,袁文意把手里沉甸甸的布袋子扔到奚云敬怀里,自己拔腿就把往前头跑。柳氏忙喊他,却被奚云敬叫住。 “二嫂别慌,我让他开门去了。” 袁家人似乎早有默契,下了山之后拿脚步飞快的赶回家,最后一个进门的袁承文更是直接把门给锁上了。见大伙儿都盯着他看,他脸上红的有些好笑,“那个,爹,你不是说要分一袋儿红薯给前头的老胡家?你快分一分,我这会儿给他们家送过去。” “大哥你疯了吧,咱们家这么多人,就算每个人省着吃些,一顿怎么着也得十几个,再给老胡家分一袋,咱们家还能够吃几天啊?” 刘氏听见动静从屋里头出来,瞧见地上放着的东西,便凑过来看了一眼,难得的跟袁文意站成一道。 “文意说的是,光这点儿怎么够我们一家人吃的。这是咱们家的东西,人家跟我们非亲非故的,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袁承文脸色铁青,“娘你不知道!那块地本来就是前头老胡家的。” 刘氏愣了愣,“老胡家的?” 见袁承文点头,刘氏又不相信的去问自家丈夫。见袁玮也点了头,老二家的都点了头,刘氏这才信了。可信是信了,刘氏却依旧是刘氏。 “是他亲口说的?也是他亲自上去指的地方了?” 袁承文摇头,正要开口时,又听刘氏说:“既然不是,那这地就不算他家的。有本事他就拿出地契来,拿得出来我就信他,这所有的红薯我都还给他,既然拿不出来,那这就是我们家的。” 宋元清:…… 奚云敬:…… 袁家人:…… 地契这种东西讲起来大多都是房子,田地只要去府衙的户房备下,每年上赋税就可以。要说谁在山里头挖一块地,只要地方不大,这个官府时不大管的。这红薯虽然产量很好,但统共也就这么一小块地方而已,又是在深山老林里,谁会为了这么一小块儿每年交赋税?官府更不会闲着管这块地到底是谁家的。 刘氏这么说,就是笃定了老胡家没有这块地契。 这种人,真不知道是说她本质就是如此,还是真的就被生活被逼成了这样一副嘴脸。又或者应该说这就是刘氏从袁家做生意中学来的一副做派。 宋元清懒得搭理她,喊着奚云敬和袁文意把红薯都搬进去。本来就是做完饭的时间,刘氏是从不指望的,柳氏又没吃过红薯藤,所以今天就是宋元清下厨。 红薯粥,烤红薯,还有两盘鲜鲜嫩嫩的素炒红薯藤。 饭菜上桌,所有人都对那两盘素炒叶子持有怀疑态度,唯有奚云敬当了小白鼠尝了第一筷子。咽入喉咙后,奚云敬突然神情一变,接着便放下筷子抓着自己的衣领子,难受的像是喘不过气来。 桌上其他人脸色大变:这东西果真吃不得! 就在此时,宋元清一脚已经踹上了奚云敬,直接在他本来就不干净的衣衫上踢出一个鞋印子。奚云敬正了颜色,重新拿起筷子,规规矩矩的吃起了饭。但夹的,还是那红薯藤。 知道他是闹着玩儿,袁家人又都松了一口气。见奚云敬一个人已经把面前那一盘红薯藤吃了将近一半,袁文意才终于忍不住的夹了一筷子…… “娘!这个好吃!”袁文意高兴给柳氏夹了一筷子,柳氏尝了之后,又给自家丈夫夹了一筷子。 刘氏瞧着没多少量了,便也给自己丈夫儿子夹了一大筷子。 这一顿饭下来,最叫人看不上的红薯藤还成了香饽饽,什么大户人家养成的礼仪,这会儿在红薯藤面前全然没了食不言的规矩。尝到了甜头,这些人哪里还坐得住。 “明天我们在上山去看看吧,若是别的地方还有,那我们就都给扯回来。” “我瞧着元清你摘的时候是不是摘太多了,那些被你扔掉的老藤也有稍微嫩一些的吧,都能炒一盘了吧?哎呀,可惜了!” “别的藤子能不能吃,要不我们去找找别的藤子?” …… 听着袁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连一本正经少年老成的袁承文也参与了讨论,宋元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轻咳两声,“那个……你们就没想过,自己挖个地,自己种个菜?” 袁家人的讨论戛然而止。 这个问题他们是真的没想过。 种地?袁家是做生意的,哪里会种地啊!他们这一家子也是来到这儿之后才会挥斧头,才会用镰刀,锄头……他们不会啊! 宋元清可管不了这么多,她自顾自的说:“我们家后头那一块儿空地,我瞧过了,那地方不错,一会儿你们都把家伙事儿带上,跟我去种地!” 见袁家人面面相觑,宋元清又说:“咱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我说要弄个鸡圈养养小鸡什么的,圈你们弄了没?这是我哪辈子就说的话了?就你们这架势是非要把这一座山都给吃光了?那吃光了以后呢?你们就这么饿着了?宁愿饿着都不愿意自己动动手种个地?”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咱们也不指望着这俩孩子能干嘛,但是做长辈的总是要带着孩子领略到生活的乐趣嘛。”宋元清越说越扯,终于又把话题给圆了回来。“咱们总得为长远生活打算不是?”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用了饭,柳氏要去刷碗,宋元清直接把她喊走,说人手不够,又连着把袁家两个儿子两个孙子都叫了过去,所以今天这碗,就只有刘氏来刷了。 宋元清带着这一帮子人到了屋后头,划出了大致的面积,挥着家里唯一的一把锄头,用着不熟悉的姿势,一副老经验的教着这帮古人。 人还没教会,刘氏就找了过来,“老胡家的闺女找上门来了。” 第五十八章 乱扯哪门子的姻缘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啊?”袁文意一下就慌了,跑到柳氏身边,“怎么办?娘,人家会不会已经上报了官府,咱们是不是又要被抓进大牢了?” 柳氏眉心紧皱,内心是同样的担忧。 袁玮这会儿想起之前交代的事情了,问袁承文:“不是让你把东西送给人家一些,再好好的跟人家解释清楚么?怎么,你还没去?” 袁承文瞠目结舌。刚刚刘氏说的那番话可是被全家都给默认的了,现在人家找上门了,袁玮又把这事儿给提出来了? 这不是他自小就认识的那个爹啊…… 袁承文一张脸都涨红了起来,“我,我这就去解释。” 看着这帮不成器的“小辈”,宋元清无奈的把锄头放下,“算了,还是我去吧。 奚云敬拽了她一把,冲她打了个眼色。“你去什么去!人家老爹早就交代下来的事情,是他自己没办好,你过去下掺和什么。” 宋元清后知后觉,忙大义道:“也是,你不是说要养家嘛,是时候该学着面对和担当了。” 她重新把锄头捡起来,喊着袁文意,“文意你来,我教你挥锄头,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那啥挖不倒。” 袁文意听不懂,只觉得新奇好玩儿。“那啥?是什么?” 宋元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孩子,怪有上进心的。来来来,我教你,我教你。” 见此,袁承文只能亲自过去了。刘氏的本意是想要让宋元清去应付的,没想到这会儿却成了自己儿子的事儿。袁承文走过她身侧时候,刘氏忙伸手将他拉住。“这事儿你别……” “娘!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这也不让管那也不让管,难道你来管?” 刘氏被儿子训了这么一口,顿时觉得在自家人和外人面前都丢了面子,气得扭头就走了。袁承文下意识的往宋元清那边看了看,却见人家只一心一意的教着袁文意,甚至还想要手把手的教他,又被奚云敬以行为不妥为由把两人隔开。 袁承文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胡家姑娘还在院门口等着,时不时的伸手触碰着与破旧房屋格格不入的崭新门墙。 “胡姑娘。” 袁承文这一声吓得人家胡家姑娘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远处偷看的宋元清连连摇头。 这两口子,一点点儿小事儿就闹脸红,这将来成了亲入洞房,那不得成了煮熟的螃蟹虾子? “你是长辈,干什么要躲躲藏藏,堂堂正正出去看好。” 耳边冷不丁的声音差点儿把宋元清吓得蹦起来。她拍着心口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光明正大偷看的奚云敬。“你跟过来干什么?你别以为你不是袁家的人就不用挥锄挖地,只要你还吃着这个家里的米,你就得……” “嘘!”奚云敬手指竖在唇上作噤声,又指了指前头。 袁承文已经拾了一布袋的红薯,直接拎着递到人家姑娘跟前,“对不住了胡姑娘,我们不知道那块地是你家的,我们……” 见人不接,袁承文干脆直接把那布袋子放到胡家姑娘的脚边。“我们家……”他轻咳两声,掩下几分尴尬。“那些红薯算是我们跟你们家买的吧。这银子……我家不会不认账的。姑娘若是不着急,就宽限我们几日,等银子够了,我即刻给你送过去。” 胡家姑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 说罢,胡家姑娘又把那袋红薯拎到袁承文身边。“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那一块地我爹早就不管了,不过就是些红薯,你们尽管拿去就行了,不要多想。什么银子,什么红薯,你们不用送过来的。” 见袁承文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胡家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懊悔自己刚才莫不是说错了话? 胡家姑娘也是实诚,心里一急,就更要解释。“那地我爹早忘了,。那些红薯就算你们不挖走了,我一个人也没力气去挖,只能烂在地里头,多可惜。你们既然需要,那就都拿去就好了,不用想着给我们送过来,都是邻里,不用这么客气的。” 这本是好意,可到了心高气傲的袁承文耳中就成了他们胡家对自家的施舍。 别人不要的,宁愿烂在地里的粮食,他们拿走了就算了,大可不必特地过来说,可这胡家就是过来说了,可不就是刻意的侮辱! 袁承文能有什么好脸色! 这边的奚云敬连连摇头,“这胡家姑娘瞧着倒是好看,看着也是个聪明的,怎么一张嘴就这么傻!” “你觉得她很好看么?我觉得也还好吧。” 大概连宋元清都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话竟会这么酸。奚云敬却已经听出她的几分不快,忍着笑意,故作听不懂,“在我看来,胡家这闺女已经算是很标志了。” 不见身边人有动静,奚云敬侧眸望过去,见她唇线抿的紧紧的,满脸写着不高兴。奚云敬深闻两下,“什么味道?你闻见没有?” 宋元清没好气。“没有。” “你再问问,好大的醋味儿。” “哪有醋味?咱家厨房都没醋。” 话音刚落,宋元清才明白过来他话里头的意思。 “你……” 奚云敬满是乐呵,乐呵的像个傻子一样。宋元清白他一眼,接着往前头看,巧不巧的就对上了那两双正往这边看的眼睛。 要死啊…… 偷听不成,宋元清只能硬着头皮的站出来,与胡家姑娘打了招呼。 “胡姑娘好。” 距离近了,胡家姑娘便上上下下的看了宋元清好几遍。“你就是住在这里的宋大夫?” …… 宋元清内心崩腾过千万匹羊驼。什么叫住在这里的宋大夫?怎么着,她原来是个借住的? 这特么也是她的房子! 宋元清对这位胡家姑娘的满意稍稍下降了这么一两个度。她挂上最得体的笑,端着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承文你也是,怎么不请人家姑娘进屋里坐坐,喝口茶水。” 袁承文无动于衷。 自家那正厅是个正厅该有的样子么?还喝口茶水,他们家连街上最便宜的茶叶都买不起。 家徒四壁,让人进去还不得叫人嗤笑。 宋元清也不过就是客气客气,也没想着要真正把人请进去。见胡家姑娘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看,宋元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借着奚云敬常说的那句话,“怎么,我身上能看出花儿来?” 胡家姑娘先是愣了愣,随后红着一张脸的慌忙告辞离开。 宋元清:…… 她拎起地上那袋红薯,“人家既然不要,那我们家就留着自己吃。”她劝着袁承文,“若是心里不安,将来咱们家地里的菜长出来,你拔几颗送给人家就是了。” 现代社会人家送玫瑰花,这里,宋元清竟教她的便宜孙子送人几颗绿幽幽的青菜? 绝了! 宋元清后来自己想了想,都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简直绝了! 把屋后头的地锄好了之后,问题又来了。 她手里连买菜种的钱都没了。 她没有,袁家就更没有。 虽然没有银子买菜种,但他们还有红薯,种红薯是不成问题的,但收割时间太长,再说了,这会儿也不是种红薯的时候,还得等来年开春……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缺银子,买菜种。 收了锄头,瞧着天色还早,宋元清又喊着袁家的男丁做了个粗糙的鸡圈。忙活一阵,在袁家人要回屋休息时,宋元清又把奚云敬喊下。人是留下了,但宋元清却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奚云敬似笑非笑,“什么时候你宋元清也这么磨磨唧唧不干脆了?像个娘们。” 宋元清小声嘟囔。“我可不就是个娘们。” 奚云敬眸中带笑,“你是不是想跟我借点儿银子?” 借? 宋元清点头,“是想借一点。” 奚云敬笑开,“随便说,哥哥有的是银子。” 话音才落,他又换了个语气。“这样,你喊我一声哥哥,哥哥的银子随便借你,不要利息,不用欠条,什么时候想还就什么时候还,哥哥不催。” 宋元清:…… “不借了!” 奚云敬就知道她会翻脸,虽然知道结果,但他就是想听宋元清再喊他一声。 “得得得,借你借你,多少,五十两?一百两?不够的哥哥再给你找去。” 宋元清看着他,“十两银子就够了。多的,我还不起。” 他没个正形。“都说了,哥哥的银子随便借你。” 她摊开手,“我就只要十两。” 奚云敬轻叹,“得,十两十两,我晚点给你送过来。”他神情微妙,“我的银子藏的紧呢。若是被袁家人知道我身上有银子,那刘氏还不得撕了我。” 等奚云敬走开,袁承文又找了过来。袁承文臭着一张脸,问她:“刚刚你们又再说什么?” 说什么还能让他知道? “没什么。” 宋元清要先回屋,袁承文却直接把她的去路给挡住了。 “奚云敬对人家胡姑娘说了些什么?” 宋元清八卦之心猛然升腾而起,“怎么样,你看上老胡家的闺女没有?” 袁承文那张脸简直又丑又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闲着没事儿干不去外头找病人,乱扯哪门子的姻缘!人家胡家姑娘对我根本就没那份意思,人家的心上人,正是咱们家这位奚公子,奚云敬!” 第五十九章 小姑娘是眼睛瞎了么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人家看上的根本就是奚云敬!”袁承文一字一句的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怕她不信,他又说:“这是人家胡姑娘亲口跟我说的。” 他指了指墙角的方向,“就是你跟奚云敬站在那里窃窃私语的时候,胡姑娘一脸娇羞的与我明说的。” 宋元清心口一窒。 原来这胡家姑娘是真的喜欢奚云敬。 袁承文往她跟前又迈了半步。“要给我说亲这事儿,就是奚云敬撺掇你的吧?” 宋元清抬眸看他,“怎么就是他撺掇我的了?这亲……其实是我撺掇他去给你说的。我就是觉得胡家姑娘长得标志,又会过日子,娘家又离得近,所以才想着给你说这门亲……” “是你?”袁承文面上满是怒气,“我现在不想成亲,你少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需要!” 她劝道:“你这个年纪放在之前早就已经妻妾成群了,现在给你说一门亲不正是时候么?”她缓了缓语气,“你是担心聘礼的事儿?没问题,只要你看上了人家,只要聘礼要的合理,我这里……” “我说了我不需要!” 几乎是咬牙切齿抛下这句话之后袁承文就走了。宋元清心烦意乱,只想要找个地方独自待着。 “还等着呢?我不是说了我晚一些会给你送过来的么。” 奚云敬走到她跟前来,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头拿出十两银子,塞到她的手里。 “快些藏起来,别叫那刘氏看见了。袁家这大儿媳怕不是属狗的,但凡是有点儿好事儿就能闻着味儿的来。你快揣紧了揣紧了。” 也不用奚云敬说,宋元清在被他塞来银子那一刻就已经有了赶紧先把银子藏起来的念头了。 收好了银子,宋元清憋不住的问了他一句:“胡家姑娘那边你不用管了。” “嗯?”奚云敬语调微扬,“是袁承文没看上人家?” 宋元清沉默了片刻,问他:“你怎么就说胡家姑娘看上袁承文了?” 奚云敬一一道来:“胡家那姑娘每次从我们家门口路过都的要往我们家院子多看上两眼。每次袁承文从她家经过,她也要看上几眼。有好几次我还见她特地从屋里头跑出来的。若不是看上了袁承文,她至于这样?” 宋元清眉心狂跳,心里头极其不痛快,“你就这么笃定人家看上的是袁承文而不是你奚云敬?” 奚云敬敢这般笃定,那是因为他亲眼看见了这些。自然的,有胡家姑娘和袁承文在场的时候,他奚云敬也在场。所以胡家姑娘根本就不是在看袁承文,而就是在他奚云敬! 人家小姑娘特地从屋里头跑出来,就是因为看上了奚云敬! “看上我?”奚云敬笑起来,“人家小姑娘是眼睛瞎了么,会看上我?” 宋元清猛地盯着他,“什么意思?难道看上你的都是眼睛瞎了的?” 奚云敬并未多想,只是忙着与她梳理这个厉害关系。 “袁承文长得细皮嫩肉的,之前又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是家道中落,但他学识有了吧?教养有了吧?人家之前家里生意做的这么好,难说后头东山再起,那胡家姑娘嫁过来就是做贵夫人的命了。虽然这会儿苦了些,但是有了共苦才能同甘,将来在家里才有地位的嘛。” 他指了指自己,自嘲道:“我,也就是这副皮相将就能看而已,但我身份不明,整日又没个正行,跟着我过日子,不是委屈了胡家姑娘么?” 他这番话在宋元清听来怎么着都有种可惜的感觉,听得她是越发不痛快。 “可就算是人家姑娘看上了我,那又怎么样,我没看上她。” 宋元清虎躯一震,“你没看上人家?” 奚云敬眉峰轩起,“我怎么着就得要看上人家了?” 宋元清憋了好大一会儿,“可你明明说人家长得标志……” 才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宋元清的右脸就被奚云敬轻佻的捏了一把。她捂住那半边脸,吓得往旁边躲了躲,目光惊惶的往四周看着,生怕被袁家人瞧见。 奚云敬笑起来。“可你明明就胡家那闺女还要标志。有你这般模样的,我干什么还要去想着没你好看的人?” 宋元清脸上浮现害羞的酡红,刚刚心里头的那番感受就更明显了,越发怕从旁边跳出来个袁家人,对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要脸。 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背着夫家与人偷晴的人,干什么怕被人瞧见?不过奚云敬这么动手动脚的总是不太好…… “你以后别总这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叫人瞧见的总要惹来非议的。我的名声……” 奚云敬嬉皮笑脸,“现在天都黑了,你还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再说了,你的名声早就臭臭的了,还怕多这一件少这一件?” 宋元清紧了紧双拳,“对,我名声是臭臭的了,你也少挨着我,免得把你也给弄臭臭的了。” 她转身,带着满身的怒气离开。走到小偏房的房门口时,她听见身后的奚云敬用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的声音,和不咸不淡风轻云淡的口气,与她说:“你这算什么。我在京城的名气那才是臭臭的。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在京城里待不下去才躲到这里来的。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宋元清,你这算得了什么。” 不知为何,宋元清心里头的不爽快瞬间又变成了复杂难言的情绪。她几乎是逃进了自己的小偏房,锁了门,又闪身躲进空间,直到第二天一早才从里头出来。 推开房门见柳氏站在屋前头,宋元清与她打了招呼就要出门。柳氏将她喊住:“元清,你才刚起来就要出门了?你要去哪里?” 宋元清没明说,“上街转转,看看有没有人需要看病的。” 柳氏皱着眉心,“你还没洗漱呢,就这么……就这么上街了?” “我洗了啊。” 宋元清答出这一句才察觉大不妥,又忙着解释。“我昨天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了些。刚刚我早早的就起来洗漱过了。” 柳氏没再盯着她洗漱的事情说话,却走到她跟前来,凑近她闻了闻味道。宋元清往旁边躲了躲,“二嫂你这是干什么?莫非你也是属狗的?” “也是?”柳氏不解,“咱们家里没有属相是属狗的人啊。” 宋元清哪儿敢明说昨天那些奚云敬与她说的关于刘氏属狗的话,就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柳氏也没当做一回事儿,就只是好奇的问她:“元清,咱们一道来这住了这么多天,你身上怎么都没什么味儿啊?衣服我也从来不见你洗过,但为什么你穿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的。干干净净也就罢了,你这是用什么洗的,怎么闻着这么好闻。” 柳氏越发奇怪,“这味道也不像是熏香,比熏香味道要更清淡一些,也更好闻一些。元清,你这是在衣服上加了些什么东西?” 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宋元清就已经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身体,但柳氏又跟了过来,依旧是好奇的揪着她的衣服,再次深深的闻了闻。接着,又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元清你闻闻,我是不是都臭了?” 这事儿宋元清还真不好讲。 柳氏身上还真的有些味道了。 并不仅仅是柳氏,就是袁家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也都有些味道。 见宋元清一脸尴尬,柳氏就更加尴尬了。“元清,我就想问你,你身上总这么干净,是这山里有能洗澡的地方么?我总不见你洗衣裳,但又总能穿干净的衣裳,是不是你在山里洗了衣服,山风这么大,一会儿就给你把衣服吹干了?你衣服这么香,是在山里摘了什么药材掺进水里,所以衣服味道才会这般好闻的?” 柳氏声音越来越小,“我平时最多也只是打盆水在屋里头随便擦擦,洗衣服这种事情我之前也从未做过,可这哪儿洗得干净。以前……” 柳氏摇摇头,“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 宋元清动了动唇,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有空间,医院里有能洗澡的地方,脏衣服她也是直接扔到洗衣机,这些问题她从来没发愁过。正因为她从没发愁过这些问题,所以自然就从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在柳氏说起来,宋元清才想到这问题确实是有些叫人头疼…… 空间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叫人发现,所以洗澡洗衣服这种便宜事儿只能她自己享受。但她也不能就由着袁家人这么臭下去,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她脑中灵光一闪,“你们上下山这么多回,难道不知道山里头有个湖?” 柳氏摇头,“倒是知道山里头有小溪,却不知道有个湖。在哪里啊?我一会儿收了东西上去洗一洗。” 想起那湖水,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是多少微生物和细菌,湖水太深,万一柳氏溺水出了事情…… 正说着,奚云敬伸着懒腰从屋里头出来了。见他要出门,忙收了动作,“我跟你一道出去。” 他走到宋元清跟前时,她下意识的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第六十章 这条街最靓的仔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往旁边一跳,“干什么,你也是属狗的?闻见我身上的肉味儿了?” 宋元清笑得有些虚假,“没有,就是刚好想问你点儿事情。” 奚云敬睨着她,“问什么?” 宋元清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哪儿有什么想问他的。这一时半会儿的被问起来,她还真的找不到话来搪塞一下。 旁边的柳氏又不是傻子,早已经瞧出宋元清的小动作,又听了奚云敬打头那一句,面上更是尴尬,忙转身要走。宋元清赶紧给她喊住,只拿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与她说:“二嫂你别一个人上山,那湖水很深,就算是懂得水性的人也很容易出事儿。到时候旁边又没有人,万一真出了点儿什么事情你叫文意和二哥怎么办?” 柳氏紧咬着下唇不说话,眼眶却悄悄红了。宋元清有些不好意思,“二嫂你别……” 她顿了顿,说:“你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自己在家里头烧点儿水,这水也能干净些。” 柳氏后退些,与她保持出距离,“再不干净能有我身上不干净?” 丢下这话,柳氏便闷着头的回了屋。宋元清想要追上去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奚云敬又一头雾水的凑过来,声音贼大。“你干什么事儿了?二嫂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被人给惹火了?” 宋元清:…… 初初穿越时,宋元清觉得二媳妇儿柳氏要比大儿媳刘氏厉害许多。可接触下来才知道原来刘氏要更能作一些,相比起来,这柳氏的脾气算是真的很好了。 你可以说一个女人不好看,但你不能说她臭…… 宋元清认真反省,自己是真的过分了…… 在宋元清自我反省的时候奚云敬已经洗漱好了,站在门口喊着她:“不是要出去?赶早吧。” “来了。” 关上自家大门,宋元清一抬眼就瞧见了前头路口的老胡家,心里头瞬间又不是滋味儿了。 奚云敬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差在衣服裤子上给他缝俩兜,几步路走的是嚣张至极。 到了老胡家门口,宋元清仿佛是奔着五十米冠军去的,跑过老胡家后又赶紧找了个掩体,偷窥着在后头正慢慢走过老胡家大门口的奚云敬。见她在那猫着个脑袋偷看自己,奚云敬甚是觉得可爱,心里一高兴,面上也是一乐呵,正要喊她的时候,老胡家的门开了。 “奚大哥。” 这一身温柔甜腻,就是藏得远远的宋元清都听得一清二楚。 奚云敬目光随意的扫站在大门口,满是少女怀春的胡家姑娘。“嗯,胡姑娘早。” 胡姑娘脸上笑得更开心了些,揣了满心的话正要说时,奚云敬已经从自家门口走过了。胡家姑娘追出来几步,“奚大哥这么早要去哪里?是要去街里么?” 奚云敬点头,“对,上街转转。” 他脚步不停,没想到胡家姑娘也跟了过来。 “这么巧,我也要上街。” 奚云敬这会儿才察觉出不对来。他往前看去,刚刚藏在那的宋元清早就猫不见了,藏的连根头发丝儿都见不着。 够紧的啊…… 奚云敬顿下脚步,“你要去上街?这么巧?” 胡家姑娘颔首,“昨天我爹交代了些事情,今天必须要去一趟的。” “这样啊。”奚云敬嘴边抿起弧度,似笑非笑。“那走吧,咱们赶早。” 胡家姑娘一听,忙应着,连自家大门都不关,紧追着奚云敬就走了。 瞧着奚云敬自她藏身的地方经过却一个眼光都不望过来,宋元清内心狂乱,那一句XX几乎就要脱口骂出。 瞧着两人走远了,宋元清才从那地方灰溜溜的走出来。饶是心里头一万个不愿意,宋元清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跟上去。 视奸…… 这么说似乎有点儿不大合适,顶多就是监视。毕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万一这么热情的胡家姑娘对奚云敬做出点儿什么事情来,她也好及时阻止不是? 心里这么一想,宋元清就更加坚定了要跟上去的念头。跟是跟了,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鬼鬼祟祟,不远不近的跟着人家。 胡家姑娘是没什么感觉,但奚云敬却是什么都知道的。到了原阳大街上,但凡是路过一个摊子,奚云敬就总要在那停留片刻,不管人家摊上卖的是肉还是菜,是胭脂水粉还是蒲扇首饰,他都要跟人家小贩唠上一会儿。奚云敬像是故意的,脚步不紧不慢,可就是偏偏让胡家姑娘追不上自己,只有每次他到一个摊位上停留时胡家姑娘才有机会与他在一块儿说两句话。可也紧紧还是一两句话,不等胡家姑娘再说第三句话,奚云敬就又往前头走了。 宋元清跟了两人一路,目光紧盯着人家,甚至都忘了自己此行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瞧见前面摊子上奚云敬正拿了一样东西,就着胡家姑娘就比量起来,宋元清心头一紧,赶紧往前赶了两步。还没等瞧清楚,宋元清就见奚云敬付了银子,与胡家姑娘一道走了。 一道走的! 奚云敬不再是把胡家姑娘落在身后,而是两个人一齐走的。 宋元清僵在原地,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淋头浇了一盆冷水。路过那小摊子时她往那看了一眼,是个卖首饰的。 “姑娘,过来瞧瞧?我这全卖的虽然全是木头雕的,但胜在精致又便宜。你过来瞧瞧啊?” 见她杵在那不动,小贩又说:“你刚刚是没瞧见,那位公子可干脆的买了只玉兰花簪子送给那位姑娘,那姑娘可是高兴坏了。姑娘你虽然是一个人,但比刚才那个长得可是好看多了,只是穿的素净了些。这样,你我有缘,我这摊上的东西你瞧上了哪个……” “你就送我哪个?” 小贩也是人精,在奚云敬挑首饰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后头鬼鬼祟祟的宋元清了,这心下也对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台子的戏来。这会儿听她口气不对,就更加认定了心中猜测。 虽然可怜宋元清情场失意,但小贩生意还是要做的,银子还是要赚的,饭还是要吃的。 “姑娘看上了哪个,我就半价卖给你哪个。” 宋元清眉心狂跳。“不要!” 见她气冲冲的要走,小贩忙又喊她:“姑娘别生气啊。你瞧瞧,刚刚那位公子就是买了这么一直簪子,一模一样的!” 闻言,宋元清还真的就走不动道了。她走近那摊上,拿起那支玉兰花的簪子细细看着。正如这小贩所说,这簪子虽是木头所制,却是精致好看。 这样的簪子被戴在胡家姑娘的发间,应该更好看了吧。 “……更好看了吧。” 宋元清回了神,问那小贩,“你刚刚说什么?” 小贩笑着,又说了一遍:“我说,姑娘天生丽质,但又太素净了些。若是发间以后点缀,那必然是这条街上最好看的姑娘。” 说罢,小贩更是贴心的直接把那簪子往宋元清发间一别。 这条街上最靓的仔么…… 耳边响起洗脑的背景音乐,宋元清脑中瞬间就有了画面感,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小贩见她笑了,嘴巴越发的甜了。 “奚大哥你在看什么?”胡家姑娘不解,正要顺着奚云敬的目光看过去,却听奚云敬说:“没什么。” 这话音有些冷,摆明是不高兴。再看他的脸色,沉的叫胡家姑娘那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奚大哥你等等我。” 夸了一通之后,宋元清却将那簪子取了放下。小贩笑呵呵:“好嘞,我给你装好?不过我这没什么能装的东西,我与姑娘有缘,我给你送个装簪子的小布袋子?” “我不买。” 小贩一愣,“不买?” 宋元清摇头,“不买。” “刚才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不买了。” 宋元清把脸色一横,“我一开始就没说过要买,是你自己插在我脑袋上的。” 小贩脸一黑,挥手赶人离开。“走走走,我不做你的生意了!” 宋元清小声哼哼,“我还不想买呢。” 小贩气得不轻。“不买你早说啊!白白浪费我的口舌!难怪人家公子不要你,这么抠门,连打扮都不舍得,带出去还不得丢了面儿?” 宋元清默默走开,心头却是狠狠一震。 她这样的……真的会丢面儿? 她往前望去,那里早没了奚云敬和胡家姑娘的影子。宋元清紧了紧袖下的两只,快速的收起了面上的情绪,转了个方向,朝着原阳大街的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回了家里,宋元清把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才让老板送了笼子的四只小鸡仔放在了院子里的阴凉处,又把手上的菜秧和菜种放好。见袁家几个人都围在鸡笼前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着实有些想笑。 不见柳氏,宋元清便问了袁文意。“你娘呢?” 袁文意指了指那边的山头,“她上山去了,叫我们不用等她吃午饭。” 宋元清一愣,“上山了?走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上山下山一趟来回根本半个时辰都不用,而柳氏已经进山这么久没回来。想起今早她与柳氏说的那些话,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第六十一章 万事有我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承文抬头,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了?” 宋元清摇头,张口正要说,又见袁家老二袁珲望着鸡笼里的小鸡仔,那张鲜少有过情绪的脸上已经挂了半天的憨厚笑意,她这已经急到嗓子眼儿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柳氏肯定就是奔着山顶上的那个湖去了,现在能在最短时间里到达山顶将人追回,或者是将人救下的就只有奚云敬。可奚云敬跟胡家姑娘走丢了,到这会儿了宋元清也没见着他回来,指望他?柳氏可等不了。 袁珲是不能喊上山的,袁玮腰痛,上个山还得等几步。袁文意年纪小,若是柳氏真的出了事情他这个做儿子还不得慌死了。 这么看下去,这会儿就只有袁承文一个人能派得上用场了。 “袁承文,你跟我上山一趟,现在就走。” 袁承文倒是没什么意见,宋元清喊着便要走了。只是宋元清又想起了什么,临走前又交代了袁文意几句话。 两人前脚才刚走,后脚刘氏就追了出来,喊了袁承文几声。刘氏又不像是宋元清那般大大咧咧的,嗓子太细声音太轻,风一吹就散了,跟着宋元清脚步匆匆进山的袁承文哪里听得见。不见儿子搭理,刘氏又折了回来,喊着袁文意,问着宋元清刚刚与他的交代。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先把这些菜秧拿去昨天锄好的地里种上,别忘了浇水。” 这后头还有一句,袁文意却不大想说。 刘氏皱起眉。“我们哪儿会做这些……” 知道她懒,袁文意这个小辈也不好说什么,干脆就不理她。又听刘氏借着机会打听,“她哪里来的银子?” 袁文意有些不耐烦。“还能怎么来的,肯定是又去卖药了呗。” 刘氏轻哼,不屑道:“她那药还能卖得出去?” 话音落下,刘氏又望着进山的方向疑惑道:“宋元清匆匆忙忙的进山去做什么?进山就进山,干什么还要喊着我家承文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奚云敬便回来了,进了家门不见袁家人的,倒是听见了小鸡仔的声音,数了数数目,奚云敬摇头。 手里头都有十两银子了,怎么不舍得多买几只。袁家人这么能吃,这才四只小鸡仔哪里够啊。 听见房屋后头有动静,奚云敬又转到后头去看了一眼,见袁家几个男丁抢着一把锄头要挖地,这画面比昨天宋元清教学的时候不知道热闹了多少。 “你回来了?”袁文意松开跟自家老爹抢着的锄头,跑到奚云敬跟前,“元清姐姐刚刚进山的时候交代我,让你回来以后赶快追上去。” “进山了?进山干什么去了?” 袁文意摇头,“不知道,慌慌张张的,喊着我大哥就走了,只是临走前她就是这么交代我的。” 听说宋元清是慌慌张张走的,奚云敬神情稍稍有些变了。才刚出了大门,袁文意又追了出来,“他们好像是要去山顶那个湖。” 宋元清从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好的体力,这一口气爬到半山腰竟都不觉得累。倒是身体基本素质都比宋元清要稍微好一些的袁承文有些受不住,“你到底要上山做什么?这山里头是有宝藏,你怕被人给抢了?” 这是要抢人命啊! 一时半会儿的宋元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他赶紧往上走。看着她那一脸焦急,袁承文终于是紧张了起来。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二婶出事儿了?” 袁承文是知道柳氏上山的。先前瞧见柳氏一个人进山,袁承文还说要跟着一道去,但柳氏偏不让,只说自己就在山腰下头随便转转就回来。可现在两人都已经走过了半山腰,却根本没见着柳氏。 若是柳氏真出了事情…… 袁承文不敢再想,三两步就追过了宋元清,在不好走的地方还能反手先拉她一把。宋元清担心这柳氏,也顾及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就把手递过去了。袁承文犹豫片刻,又把自己的袖子给放下来,隔着衣料,见她拉上来。 渐渐的宋元清的体力就弱了下来,根本就追不上袁承文的脚步,几次之后她直接摆了手,有些喘的与他说:“你赶紧先上去,见了你二婶就赶紧先把人劝下来。若是……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惊慌,我随后就到。” 停了停,她又添了一句。 “万事有我。”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把袁承文弄得更是心神不宁,也管不得宋元清,直接就往山头上赶去了。 宋元清随后追赶,还没走多久就听见身后树木窜动,惊扰一群飞鸟,动静就像是在林间跑动的野兽。就算不是野兽,先前为了寻找离家出走的刘氏而差点儿丢了性命的事情还叫她心有余悸,根本就不敢大意。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刚打了要闪身进空间的念头,就见一道身影窜到自己跟前,吓得她差点儿惊叫起来。 “是我!” 奚云敬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说话间就已经运气将她整个人带了起来,借着林中的树枝,带着宋元清轻松的往山顶赶去…… 他紧紧的搂着宋元清,宋元清亦是紧紧的抱着他。越到山顶风势就越大,耳边应该是呼呼的风声,可宋元清却只能听见奚云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焦急浮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不少。 “都怪我,如果我早早能想到这个问题,二嫂就不会出事儿了。” 奚云敬一直想问:“今早你与柳氏到底说了什么?” 宋元清如鲠在喉。还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宋元清心里倒是先有了问题。 遇见奚云敬,认识奚云敬这么久,宋元清顶多就是给他买过一身换洗的衣服而已。袁家人的衣服还有两个儿媳洗,她的衣服有空间里的洗衣机,但这奚云敬…… 他一个人,吊儿郎当的,除了偶尔见他沾点儿水把脸给着湿了之外,宋元清可从未见他自己动手洗过东西。 可是现在他这一身衣服……瞧着虽然沾染了些风尘,但闻起来却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叫人不舒服的味道。 这衣服莫不是胡家姑娘给他洗的? 宋元清从内心里生出一种抗拒,下意识的想要把他推开。可还没把他推开,奚云敬就已经把她放下来了。宋元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山顶了。 脚才刚落下地宋元清就朝着湖边跑去,可到了湖边却都不见柳氏和袁承文的身影。宋元清那颗心猛地沉下来,围着湖边跑了大半圈,一遍遍的喊着柳氏和袁承文,眼睛一直盯着中心平静的水面。 奚云敬眉心紧缩,已经动手脱起了衣服。“我下去看看。” 虽然上一次奚云敬是假装溺水,但一样是把宋元清吓得半死。如果这次奚云敬弄巧成拙,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 “你别!”宋元清咬咬牙,“我去!” 她脱了自己的鞋子,正要却解自己身上碍事儿的古代衣衫,就在这时,对面的林子里走出两个人。几个人目光相撞在一起,皆是错愕震惊。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元清你……” 柳氏身上的衣服还是干的,整个人瞧着也没有什么不妥,头上的发髻也还好好的绾着,发丝也是干的,根本不像是下过水的样子。 宋元清松了大口气,“二嫂,你……” 柳氏忙跑过来,将宋元清已经脱了一半的衣衫赶紧给她穿好,又拎着她的鞋袜催着她赶紧穿起来。湖对面的袁承文脸色铁青,眼里的目光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人给生吞活剥了。 “你们两个……光天化日……竟敢还对面脱衣服!你们两个……把人支开……孤身在山顶……到底想干什么!” 宋元清刚穿上一只鞋袜,听见袁承文这番言语,气得直接把手边另外一只鞋给扔了过去。可她忘了,中间相隔的这特么是个湖! “你给我把嘴闭上!” 她这副气愤模样在袁承文眼里头简直就是气急败坏,袁承文口无遮拦,又骂了几句。 要不是中间隔着这湖,宋元清这会儿早特么冲过去把他推下水了。心里刚这么想着,袁承文也确实是下了水了。 却不是他自己下的,而是被奚云敬给踹下去的。袁承文落了水,整个人扑腾在水面上,显然就是不谙水性。 柳氏吓得惊呼起来,急得都要哭了。宋元清也急了起来,“奚云敬你干嘛!” 奚云敬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双手环抱胸前,冷漠的望着水里。 “奚云敬!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赶紧把人救上来!你没瞧见他不懂水性?” 袁承文吃了好几口湖水,张口呼救却又被呛了一口,一两次之后整个人都几乎要没进湖水里了。柳氏两眼一黑,双腿一软,差点儿就这么晕过去。宋元清忙把她扶了在旁边坐下,抬头瞧见袁承文还在水里拼命扑腾着,又见岸边的奚云敬依旧没有动作,宋元清只能又脱了另外一只鞋子,要下水救人。 第六十二章 有个东西叫脑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那边奚云敬终于挪了挪尊贵的脚步,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也终于被放了下来。“袁承文,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娘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之前你是袁家大少爷,不知人世险恶,现在没人护着你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收收你这少爷脾气了。你爹娘不舍得教育你,那今天,小爷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 他稍稍弯着身子,朝着水里已经没了多少力气再扑腾的袁承文说:“袁大少爷,人呢,不仅仅是有眼睛,还有个东西叫脑子。” “奚云敬!” 宋元清已经下了水,又突然跑上了岸,拖着湿透了的裤脚着急忙慌的朝着湖对岸的奚云敬那边赶过去。袁承文是被奚云敬一脚踹下去的,奚云敬所站的那个地方是离袁承文最近的距离,宋元清若是从自己这边游过去,恐怕还没到湖心袁承文早就溺进去了。 她一边跑,一边朝着奚云敬怒吼:“奚云敬!你要把他杀了么!快把他拉上来!奚云敬!” 想起初次遇见奚云敬时他身上的那些血迹,想起那天夜里奚云敬为她杀的那个人…… 宋元清的心下猛地一沉。 他莫不是真的想要杀了袁承文? 奚云敬满是不耐烦,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阴鸷。 宋元清担心没错,他确实是想要杀了袁承文。 “奚云敬!” 因为着急,宋元清这一声喊得有些尖锐,奚云敬皱了下眉,这才跳进了湖水中。等宋元清跑到那的时候袁承文刚好被奚云敬给带出来,随便的扔到了湖岸边上。宋元清着急的要去查看袁承文的情况,却被奚云敬一把给拽到了旁边去。 “你做什么!” 奚云敬挤了挤湿漉漉的衣裳,“做什么?当着我的面你还想要亲别人?” 亲? …… 亲你妹! 那是人工呼吸!是急救方式! 大概是袁家祖宗保佑,袁承文落水这么久竟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这会儿上了岸,袁承文趴在地上吐了几口水,缓了一会儿之后,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了,只有脸色还稍微有些苍白而已。 柳氏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抱着袁承文就哭起来。宋元清又往前去了一步,毫不意外又再次被奚云敬给拽了回来。 她动了动唇,“二嫂,你别这么勒着他,得让他呼吸新鲜空气。” 柳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顾抱着袁承文哭个没完。宋元清过去将两个人分开,劝着柳氏:“二嫂,他人没事儿,就是需要好好呼吸,你这样抱着他他不好呼吸。” 柳氏忙赶紧放开紧紧抓着袁承文的那只手,却止不住眼泪。瞧见旁边的奚云敬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柳氏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怎么能!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奚云敬抖了抖刚刚被脱.下来挤得皱巴巴的衣裳,“人言可畏啊二嫂,若是我或者宋元清因为这些话想不开跳了湖或者上了吊,那也是一条人命呢。二嫂我一直觉得你明事理,你怎么不向着我们呢。” “明什么事理!这是我侄子!我亲侄子!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柳氏情绪激动,才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她指着那一潭湖水,“你这是在杀人!你这是……” “杀什么人。”奚云敬凉凉道:“那地方又不深,下面还有一大块石头支撑,以袁承文的个头完全可以站得住。你也不想想,我们站在这里说了半天的话,他一个不会水性的人却还能一直扑腾着?” 他轻傲的抬了抬下巴,“是不是我所说的那样,你们直接问他就好了。” 宋元清与柳氏望过去,见袁承文紧绷着身体,脸色极其难看,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没否认。 “若是我真的要杀他,又怎么只会把他推到湖边,肯定是直接扔到湖中心去的。”奚云敬挤了挤自己的裤脚,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宋元清说,“你赶紧把水给挤干了,别一会儿下了山又闹了风寒。” “你别管了!”宋元清有些生气,喊着柳氏赶紧先把袁承文扶到旁边去坐下。 宋元清给他做了些基本的检查,又询问了一些情况,这才放了心。“咱们找个地方把衣服弄干吧,这样下山真的会生病的。” 柳氏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宋元清的吩咐,跟着奚云敬走到一处宽敞些的地方,生了两堆火,晒着太阳,烤着衣服。 奚云敬不知道去了哪里,火堆旁只有宋元清柳氏和袁承文三人。 袁承文背对着她们两个人,外衫鞋袜都已经脱了。他就这么坐在火堆旁,默不作声,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了。宋元生怕奚云敬这一脚把袁承文这孩子给踢自闭了,几次想要让柳氏过去劝劝。但每每瞧见柳氏那副愁容,宋元清又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奚云敬说的也是,袁承文那一番话根本就没经过脑子。他也不想想,若是宋元清真的要跟奚云敬有点儿什么,那干什么还要拉上柳氏和袁承文两个人过来看? 简直有病! 火星噼啪一声响,将宋元清从出神里拉了回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袁承文,奚云敬说的对,你以后说话……还是过过脑子的好。” 宋元清不知道背对着他们的袁承文是个什么反应,但是她却瞧见柳氏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瞬间攥得紧紧的。 她直言:“二嫂,今早我真的没有要冒犯到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看着柳氏的脸色,宋元清继续说:“这个问题我确实是疏忽了,我想了想,其实是可以在家里弄个浴室,以后大家也方便一些。至于这湖水,真的太危险。” 她牵起柳氏的手,才发现柳氏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那双手冰凉的叫人担心。 她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袁文意说你一个人上了山,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担心你出了事情,所以才喊着人上来。我若是真的要与奚云敬有个什么……又何必叫人一同前来?” “可他也不能杀人!” 柳氏依旧很激动,这一句话里语气全是颤抖。宋元清叹道:“奚云敬今天这样确实不妥,但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只是自家人而已,若是放在外人身上,他这张嘴总得要吃亏的。” 柳氏甩开她的手,“承文不会这样!对待外人,承文总是谦逊有礼,若不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了一家人,他才不会这般说你。”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跟你们说这些。奚云敬说的是,人世险恶,你们袁家还没把亏给吃够么?” 如此,柳氏便不再说话了。 奚云敬从林中走出来,手里头抓着两只野.鸡。 大概山里的野味儿真的被他们给吃的差不多了,奚云敬手里头这两只,比当初抓的那些相比那就太小了些。 稍微走进一些宋元清才看清楚,奚云敬手里头那两只鸡都已经被抹了脖子放了血,这会儿他熟门熟路的给野鸡.抹上泥土,又喊着宋元清在火堆里刨了两个坑,将抹了土的野.鸡扔进去。奚云敬这一趟出去又回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了许多。他一屁.股坐下来,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与宋元清说着刚才在林间抓鸡的趣事儿。 袁承文心里有气,这鸡肉是没吃几口。柳氏虽然也气闷,但吃了几天的素食这会儿终于是闻见肉了,之后也逐渐开了胃,但几口之后又说撑住了。 拿着另外一只鸡回了家里,分给了其他的袁家人。四个人对在山顶上的事情缄口不言。只是到了夜里,宋元清柳氏和袁承文,都感冒了。 感冒是小时,宋元清这里就有药,吃了睡一觉就好。她自己在屋里就把药给吃了,之后才又把药给柳氏和袁承文送过去。 屋里都是男的,宋元清虽然不在意这些,但也还是懂的规矩的避了嫌,将药交给了袁文意。刚要离开,又听说奚云敬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床榻上躺着,宋元清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头看了看,果真瞧不见奚云敬。她拧起眉心,“你过去试试他的额头,看看烫不烫。” 袁文意把药送给袁承文之后,又听话的走到奚云敬的床榻边,伸出手还未触碰到他的额头,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力气,疼得袁文意痛的哼哼起来。 袁文意心里头咯噔一下,对奚云敬有些畏惧起来。 他来到床前时奚云敬明明是睡着的,可他这迅速的动作快速又准确,倏然睁开的眼眸清明又冷冽,根本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见袁文意杵在那,宋元清心里头大概也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干脆就自己进去了,将袁文意那只被奚云敬紧紧抓住的手拉开,都不用把手贴在奚云敬的额头宋元清就已经从那只手上的温度感觉到了奚云敬体温的不正常。 他发烧了。 “你……”宋元清咬咬牙,“你等等,我给你拿药去。” 从屋里头拿了药正要给他送进去,袁文意却挡在门口,伸出手说:“大哥说这么我晚了你进我们屋里头不合适,你把药给我吧。” 第六十三章 犯了相思病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承文? 这人还真是迂腐不堪! 宋元清把药递给袁文意。“我去看看我的鸡。”刚转身,她又想起来的问:“那些菜秧都种下去了?水也浇了?” 袁文意看了她两眼,“你回来以后不是亲自去瞧过了么,怎么现在又问?你们上山一趟到底是干嘛去了?几个人染了风寒不说,连你也失忆了?” 宋元清:…… “我去看看我的鸡。” 袁文意翻了个白眼,“算上这回你都去看了第四次了!” 袁文意把药送给奚云敬,亲眼看着奚云敬把药服下。他好奇道:“奚大哥,这药……这药不是闹死过人么?你,敢吃啊?” 奚云敬翻了个身,又把身上的被子拢紧了些,“反正现在也没钱看病,有得吃就吃着呗。闹死也没事儿,反正今天我吃了顿包饭,走得不亏。” 袁文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跟他说话了。见袁承文还坐在床榻边愣愣的看着手心里的药,袁文意道:“大哥,你怎么不吃药呢?” 话音刚落,袁文意又捂着嘴巴跑过来,在袁承文耳边小声道:“对,我们先等等,若是奚云敬还没死,就说明这药还是能吃的。咱们再等等。” 宋元清在空间里待了一晚上,翌日出来的时候满是精神。一样满是精神的除了她,还有柳氏和奚云敬。 昨天下山时柳氏心里还有些气闷,又因为染了风寒身体困顿就越发不想理人。但昨晚那一次药服下去,今早就什么症状都没有了。 柳氏不免在心中惊叹,宋元清的药真是绝了! 奚云敬就淡定许多,毕竟他之前就已经领略过宋元清的医术有多高超。一场小小的风寒,必然不在她的话下。 见两人都在,宋元清便把奚云敬和袁家人都叫过来,指了指院中某个位置,“这里我想要弄个洗手间。” 话音才落,宋元清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虽然是自家的土院子,但古代卫生和各项条件根本就没办法装修出现代干净又整洁的卫生间,顶多就是个土蹲坑…… 画面感太强,宋元清根本就不敢想。 卫生间计划肯定是不成功滴,但浴室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宋元清交代袁家那几个男丁上山去砍些木头,弄个小些的房间,连洗漱台这样的细节都给交代好了才喊着柳氏要出门。奚云敬随后跟上,“要买东西?我跟你一道去。” “不用。” 想起昨天街上的事情,宋元清心情瞬间就沉了下来,对奚云敬自然就没了好口气。 走出自家大门,柳氏忙问:“元清,你昨天那个药,到底是什么?” 宋元清侧眸看她,“就是感冒……就是治风寒的药啊。” 柳氏那双眼睛亮了亮。“以往我风寒,最少也得要喝上两三天的药才能好利索了,没想到昨天那一回药今天身子就觉得好全了。元清,你这药怎么这么厉害呢?”柳氏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激动。“先前陈武家的闺女也说染了风寒,可这么多大夫都看不明白。后来说吃了你的药立刻就好了……之前我一直不信,觉得陈武一定是夸大其词。没想到……元清你是真的厉害!” 连连被柳氏夸厉害,宋元清却浑然没当做一回事儿。 感冒嘛,这是最简单的病,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柳氏嘴上不停,还是在夸着:“那王家姑娘的事情就不多说了,可你在府衙里挨了打,在这么脏这么湿冷的牢狱里待了一晚上,若是一般人早虽然不至于丢性命,但怎么说也得要在床上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可你呢,第二天就能正常走路,第三天就能跑能跳,哪里像是挨过板子的人。” “再有就是打扫的事情。大嫂伤的这么严重,我们当初都以为她怕是都没命了!可是你瞧,你把我们关在门外头,都不到两个时辰,大嫂的命就被你给救回来了。不过短短几天她就有能作了。” 听着柳氏这样形容刘氏,宋元清亦是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你有着这样的医术就是说你是在世菩萨也不为过。” 这样的夸赞,宋元清听得极其满意,内心隐隐有些想要膨胀起来的意思。 “我们袁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你却这样厉害,难怪周玉泉要对付你。” 提起周玉泉,宋元清眉心又拧了起来。 是啊,只要有周玉泉在,这绊子总是使不完的。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走到老胡家门口了。宋元清心里想着事儿,倒是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刻意躲起来。 可偏偏就是这会儿,老胡家的门开了。 “宋大夫。” 一声软糯温柔让宋元清虎躯一震。 她只能硬着头皮对胡家姑娘笑了笑。“胡姑娘,这么巧。” 胡家姑娘往左右两边瞧了瞧,不见奚云敬,神情微微有些失落。 “奚大哥……没有来么?” “没来。他在家。” 宋元清嘴角的笑有些僵,说话间目光已经把胡家姑娘梳得漂亮的发髻打量了个遍。 昨天那木制的发簪,并没有戴在上头…… “宋大夫是要去街上么?巧了,我今天也想要去街上。” 今天胡家姑娘倒是想得起要把自家大门给关上了,未等宋元清说话,胡家姑娘就已经自觉的跟上了她们的队伍。见了柳氏,胡家姑娘更是热络。“这位就是袁家的二嫂吧?我总听奚大哥提起你。” 总听? 宋元清眉心一跳,奚云敬这是什么话都跟这胡家姑娘说了? 不仅宋元清这么想,就是柳氏也是这么以为的。她倒是对胡家姑娘没什么意见,但听了胡家姑娘这话,柳氏心里头对奚云敬顿时有些不满。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没什么丑事,但袁家落魄至此,总是不想叫人知道太多事情。奚云敬又不是真真正正的袁家人,他怎么能把自家的事情说给外人听! 胡家姑娘满是兴奋,根本就瞧不见柳氏不大好看的脸色,只一个劲儿的找着些事情来说。 柳氏对胡家姑娘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频频回首看向宋元清。宋元清几次张口,却都插不进话里,几次之后也懒得说了。 到了街上,不知道胡家姑娘是看到了什么,话题终于是停顿了一下。宋元清抓住这个机会,忙与她说:“胡姑娘,我们要去那边,就不打扰你了。咱们下回再见了。” 胡家姑娘笑道:“这么巧,我也是要去那里。” 宋元清一愣。 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一点儿苗头都不会看,一点儿推脱话都不会听的么? “宋大夫才刚来我们原阳州府不久的吧?我自小就在这长大,这里我都熟。宋大夫今天想要买些什么?这里好几家门面我常去,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有我在我还能给你们砍砍价钱,省些银子。” 宋元清倒是没什么,倒是柳氏有些不喜。 都是袁家出来的人,一样是心高气傲,听胡家姑娘这么说,就如同那天的袁承文一般,瞬间觉得这胡家姑娘就是来羞辱她们的。 柳氏那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这会儿胡家姑娘正兴冲冲的拉着宋元清往前走,一会儿说起这家的价钱要比别家高出几文,一会儿又说那家习惯缺斤少两,一会儿又说哪家的东西质量不行,买回去就是被坑…… “元清。” 柳氏站在原地,喊着已经被胡家姑娘拖着往前走出一段距离的宋元清。宋元清终于有机会从胡家姑娘身边逃离开来。柳氏一把拉过宋元清,喊着那胡家姑娘。 “胡姑娘,我们自己转转,就不劳烦你了。” 说罢,柳氏拉着宋元清便要走,一点儿好脸色都不给胡家姑娘留。胡家姑娘脸上有些难堪,却还是追了上来。 “宋大夫且等等。我,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宋元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怎么了?是你家里人生病了?” 胡家姑娘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我爹没生病,是,是我生病了……” 宋元清职业病上来,忙问:“胡姑娘你那里不舒服?你把症状给我说说,我一会儿回去给你拿药。” 知道柳氏不喜自己,胡家姑娘松开紧要着的下唇,“宋大夫,借一步说话……” 宋元清与柳氏说了两句话后便与胡家姑娘走到了另外一边,“你哪里不舒服?没事儿,你如实说,只要我能治,有把握治的都可以给你治好。” 胡家姑娘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宋大夫,我……其实我也没病……”见宋元清没了耐性,胡家姑娘才忙解释:“我没有要戏弄你的意思,我只是……犯了相思病。”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她干笑两声,“这个我就不能治了。” “你能的。”胡家姑娘抓着她的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宋大夫,奚大哥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宋元清把手收回来,“这我更看不懂。这方面我一窍不通,你问我也是白问。” “可是……”胡家姑娘脸上有些羞涩酡红。“可是就只有你跟奚大哥走的近。你们若不是亲如兄妹,怎么可能走的这么近。” 第六十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兄个鬼的妹! “这也是奚云敬说的?” 胡家姑娘又愣了愣,“哪一句?”后头才反应过来宋元清问的是自己刚才那一句,便又天真道:“若不是兄妹,为何你们能住在同一屋檐下?若是不兄妹,为什么你们又总是一同进出。所以我想,你们一定是一人随了父姓一人随了母姓,是这样的兄妹。” “胡姑娘。”宋元清打断她,“你没听说过我宋元清是把袁家老太爷克进棺材里的人么?在原阳州府里,这事儿还有人不知道的?既然你早知道,那你也一定清楚我宋元清只有一个哥哥,哥哥犯事正在隔壁郡县里蹲着大狱。我跟奚云敬,是哪门子的兄妹?” 胡家姑娘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松开紧咬着,已经多了齿印满是苍白的下唇。“那你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这与胡姑娘你无关。” “怎么无关!”胡家姑娘的声音骤然提高,“人言可畏!你不在意,奚大哥还在意呢!” “他都没说,你又来说什么?” 胡家姑娘被她冰冷的语气塞的根本就讲不出话来,只这么怔怔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微红的眼眶便落下泪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奚大哥他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坑害他……”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的烦了。 “姑娘!你说这么大一堆无非就是想说你喜欢奚云敬,让我离他远一些?”宋元清语气微微有些凉,“我告诉你,奚云敬吃我的住我的,换而言之,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若真是这么喜欢她,那你就把聘礼送到我们家,我让奚云敬入赘过去就是了,你大可不必追过来特地跟我说这些话。” 胡家姑娘脸上满是难堪,“你……你家还挖了我家的红薯!那银子你还没赔我们呢!” “怎么,奚云敬在你眼里都比不得那几个红薯?”宋元清冷笑,“那既然如此,回去之后我可就把这话说给他听了。” “我不是……”胡家姑娘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胡家姑娘使劲儿跺了跺脚。“我向来没说过这句话,你怎么能污蔑我!再说,我也没说过……” “没说过什么?是没提起过那几个红薯,还是没说你想让奚云敬入赘?”看着她要说话,宋元清又抢了她的话头。“你拐弯抹角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胡姑娘,你喜欢奚云敬就直接去找他,大可不必如此。” “可他就是……”胡家姑娘哭的又凶了一些,“昨天原本还好好的,偏偏回去的时候他又不理我了。给人家买了簪子,可到了这会儿他都没送给我,甚至提都不提一下。” 胡家姑娘越说越委屈,“后来干脆在半道上就把人家给甩下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胡家姑娘泪眼朦胧的看着宋元清,“我分明问过他,他还没有成亲,之前也总往我家走动,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偏偏……” 瞧着这姑娘望着自己的那一双满是妒怨的目光,宋元清皱着眉,后退两步与她再保持出一些距离来。“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奚云敬,胡姑娘你就别跟着我们了。” 说罢,宋元清喊着柳氏便走了。胡家姑娘只不过抹了一把眼泪的时间,这两个人就都不见了身影。 宋元清带着柳氏转了几个铺子,却只是看看,什么东西都没买。几个铺子逛下来,柳氏终于忍不住的问她到底想要买些什么。 买什么? 来时宋元清是有打算的,可这会儿她整个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哪里还想得起来要买些什么? “元清,那胡家姑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跟她说完了话你这魂儿就像是丢了?”柳氏话才说完,神情又是一变。“她骂你了?” 宋元清摇头,“没有。” “她说你坏话了?” 宋元清扯了扯嘴角,却满是艰涩。“真没有。她没骂我,也没说我坏话,倒是我,我又骂她又说她坏话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二嫂,可能等咱们回去人家就要上门要银子了。” 柳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什么银子?这姑娘看着是规规矩矩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宋元清一头黑线,“是……那些红薯。” 柳氏的脸一下子就憋红了。那红薯,他们确确实实吃吃了。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柳氏不是刘氏,做不出那种翻脸不认账的事情来。 见她这样,宋元清着实不忍,“二嫂放心,人家若是真的要银子,那就让奚云敬给了便是。” “怎么让他给?奚公子也没什么银子,红薯是大家都吃了的,怎么能让奚公子给银子?” 宋元清神情微妙,“他惹出来的事儿,不让他还让谁还?” 柳氏皱起了眉,努力回想着那天上山发现那块红薯地时究竟是谁先开的口。想了片刻柳氏这才想起那两盘鲜嫩清爽的红薯藤,顿时找到了答案。 宋元清。 先发现那片红薯地的人就是宋元清,光凭一根木棍如此艰难的把红薯都刨出来的人是宋元清,让他们下山去拿东西装红薯的也是她宋元清。 那这事儿归根究底算起来也只能是宋元清的事儿,怎么又怪上了奚云敬 “元清。”柳氏轻咳两声,“天色瞧着有些不好了,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的,咱们要买什么还是赶紧买了回家去吧。” 两人前脚才刚到家,后脚就急急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除了穿越那天的淅沥小雨,今天这还是原阳州府的第二场雨。之前宋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小偏房透风,而今天,她才知道这房子屋顶早特么破了好几处了,这一场雨下下来,每间屋子都像是水帘洞一般,急得袁家人忙把被褥赶紧收起来,却还是被淋湿了一角。 好不容易等这场雨歇了,众人才想起院子里还丢着四只小鸡仔。冲出去一瞧,鸡笼早就被泥水冲到了角落,那四只小鸡仔浑身湿透,裹着泥水抱团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宋元清忙把鸡笼子领起来,递给柳氏,让刘氏赶紧去厨房生火,先把这四只小鸡仔给捂热乎了再说。 一边又冲到房屋后头新挖的菜地,才刚转了个角,宋元清整个人都定在那了。 其他人随后赶来,瞧见眼前那一幕,也都僵在那了。 前几天几个人费了劲儿挖出来的菜地这会儿已经成了一个泥潭,上头全是泥浆,泥浆上头漂浮着几片零散的菜叶子,正是他们辛辛苦苦才栽下去的菜秧。数数数目,这还顺着泥水流走了不少。 宋元清一颗心都凉了,这特么都是她花了银子废了力气才种上的,这会儿一场雨,又让这一切成了解放前。 “淦!” 奚云敬眉峰一挑,“你说什么?” 宋元清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几声惊呼。 “承文!” “大哥!” …… 宋元清往回看见,见袁承文瘫在袁玮怀里,整个人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唯有那张脸,红的有些不正常。 宋元清跑过去,都不用上手就知道他这是高烧状态。“昨天给他的药没吃么?” 袁文意摇头,“不仅没吃,他还在窗户边站了一宿。” 宋元清一惊,顿时怒道:“他在窗户边站一宿?他有病么!” 刘氏同样是一惊,“他站在窗户边干什么?你既然看见了你干什么不拦着!这是你大哥!” 柳氏听了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儿子的,“大嫂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承文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什么还需要文意这个做弟弟的去管么?我们家文意管的着么?” “你!” “行了!”宋元清沉着脸,“赶紧先把他送到屋里。” 老屋子都漏雨,唯独没有漏雨的便是宋元清那个漏风的小偏房,宋元清便让袁承文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奚云敬脸色有些黑的有些吓人,两只眼睛恨不得能飞出两把刀子来。 袁家人都知道宋元清看病的规矩,正要退出去却见宋元清从自己的药柜子里拿出了两袋药,混合在杯中兑了水递给刘氏。“把药给他灌下去。” 刘氏不敢耽搁,扶着袁承文小心的给他喂了一口。可袁承文都烧成了这样,哪儿还能张口吃药。见药喂不进去,刘氏都要急哭了。 “我说了要灌进去!灌进去!” 见刘氏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宋元清将药一把抢了过来,一手捏着袁承文的鼻子,趁他张口呼吸的时候直接把药给他灌了下去。药入喉咙,呛得袁承文连连咳嗽,可把刘氏给心疼坏了。 “你干什么!哪里有你这么喂药的!” “照你这么喂他就得死了!”宋元清大声回怼回去,刘氏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喂了药,宋元清有些犹豫,虽然袁承文烧的厉害,但这一口药下去退烧的效果肯定是有的。可若是不再做个细致的检查,宋元清心里又实在担心会引发什么感染。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正要把人撵出去,再把袁承文带进空间时,奚云敬却捂着心口痛苦的哼哼起来。 第六十五章 贪了便小宜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脸色大变,忙跑到他身边去。而与此同时,袁家人早已退开三步,离奚云敬远远的。 “哪里不舒服?心口?怎么个痛法?一直痛还是随着呼吸间歇性的痛?”宋元清正要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奚云敬却已经扶着旁边的简易桌子,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最后干脆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奚云敬!” 宋元清是真的急了,把呆愣着的袁家人都撵了出,也顾不上已经被烧晕了的袁承文,抓着奚云敬的手就要把他拖进空间里。 呵…… 宋元清被这一声冷不丁的轻笑吓了结结实实的一跳,她猛地甩开奚云敬的手,一手捂着胸口,冲着那个眼中满是清明与笑意的人骂道:“奚云敬!” 奚云敬懒散的靠在与简易桌子同款的简易椅子上,一手做噤声竖起手指压.在自己唇前,一边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嘘,别叫,一会儿我这又疼了呢。” 宋元清气得捏拳想要揍过去,“这么戏弄人有意思?” “我哪里戏弄你了?”奚云敬收起了玩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眸心渐沉:“你可是跟我同床共枕过的……” 宋元清虎躯一震,一把捂住他还在说话的嘴巴。奚云敬先是一愣,后头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察觉到手心里被T了一下,宋元清猛地把手撤回来,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 奚云敬知道她怕门外的袁家人听见他刚才那些话,便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与她说:“你的床只能我一个人睡。现在袁承文躺在你床上,虽然你俩是祖孙辈,但我还是得亲眼盯着。” 祖孙辈? 还得亲眼盯着?盯你妹啊! 宋元清眉心狂跳,内心一阵鬼火。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奚云敬你……”她忍了忍,“我是大夫!我在给人治病!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龌龊的思想!你是觉得我能对袁承文干什么事儿?我至于么?” “你不至于,但是他至于。” 宋元清的白眼都要翻到脑门上去了。“你够了!他都烧晕了,他能对我干什么!” “那谁知道。”奚云敬唇边挂着一抹冷笑,“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认为最不可能的人或许就是最有可能的人。” 又是他那一番大道理。 宋元清忍了忍心中的火气,指着门口方向。“你给我出去。” 奚云敬视而不见,更加故意的找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直接就赖在这了。他指了指正躺在宋元清床榻上的人,“治病也不行。不就是个风寒而已,又不是多大的毛病?睡哪儿不行非得要睡你的床!睡也行,等他走了之后这被子这褥子你统统都给我换了,银子我给!” 他睨着宋元清,“要我走也行,他醒了就立马叫他滚蛋。他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说罢,奚云敬又独自嘀咕道:“昨晚上我就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我都在冷了半宿了,让他关窗户他不理就算了,还臭着一张脸给谁看?”他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原来竟是想了这么一出。倒是高明。确实是,高明。” 宋元清对袁承文吹一夜冷风的行为不可理解,现在对奚云敬这番话更是莫名其妙。 “你愿意待那你就待着吧。”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朝着门口就要走,想了想,又折回来从柜子角落里翻出被她藏起来的退烧贴,给袁承文贴在了脑门上,这才放心的出来了。见她出来,刘氏急着就凑过来,一张口,又把话给咽了回来。 “承文如何了?” “没事儿,让他先歇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先把烧给退了。” “烧?烧起来了?”刘氏一下子就慌了起来,挤着就要进门去。柳氏忙劝着:“大嫂你慌什么?元清说的意思是承文吃了药,发热一会儿就该退下去了。” 想起之前陈武曾经与她们说过类似的话,刘氏这才冷静了些。 袁家人都着急袁承文,也就是柳氏多问了奚云敬一句。 “死不了。” 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又是一片风和日丽。宋元清喊着袁文意,想办法将屋子后头的那些泥水给排干净,忙活一阵之后才想起她喊柳氏拎到厨房捂着的那四只小鸡仔。刚到厨房,就见柳氏和袁珲两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灶旁。见宋元清过来,两个人脸上的神情更加着急了些。 “元清,这……” “怎么了?” 宋元清走过去,这才瞧清楚这到底是个状况。 那四只小鸡仔已经凉了三只,另外一只一直抖抖抖,估计一会儿也得凉了。 这特么…… “元清对不住了,这几只小鸡……我一直放在灶边的,这很暖和,我用手摸过的,可是现在……” 柳氏是真的急,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见她这样,袁珲心中甚是心疼,可又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就更显得手足无措。 宋元清忙安慰道:“是我失误了,本来就不该省钱只买小鸡仔,我该直接买只老母鸡回来下蛋的。” 看着两人的神情,她自嘲道:“当时我可是货比三家,就这家的小鸡仔卖的便宜所以我才都买了。现在想想,怕是这几只小鸡仔早就生了病,所以才这么便宜。这一场雨下不下,这几只小鸡都活不了几天的。这事儿,还得怨我,怨我贪了小.便宜。” 袁文意是与宋元清一道过来的,见他不搭腔,宋元清直接在他鞋上踩了一脚,袁文意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应和:“对对对,我之前就听前头胡家姑娘这么说过。这小鸡还得要母鸡护着,要不就一准儿是有病的。” 提起前头的胡家姑娘,宋元清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了。 胡家姑娘说,那只木制簪子奚云敬根本没送出去。那这簪子…… 她甩了甩脑袋,想把脑子里的奚云敬给甩出去。 可若是奚云敬没把簪子送出去,那那支簪子呢…… 宋元清:…… 都说了不想,可怎么又不知不觉想起来? 宋元清忙收收心,又拾起锄头去了刚刚才排出泥水的菜地,一下一下的锄着地。 像个没有感情的锄地机器。 稍晚一些宋元清回屋子里看了一眼,袁承文的高烧已经降下来了。奚云敬凑过来,用手戳了戳袁承文脑门上已经有些干了的退热贴。 “这是什么?怎么跟你给我贴的那个不一样?” 宋元清把他的手拍开,“这是退烧的,你那个是止血的,能一样?” 奚云敬没说话,却直接走过去,打开柜门,就朝着她刚刚找过的地方翻找着。宋元清把他拉回来,“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乱翻别人东西!” “怎么就没有了?你刚刚是怎么翻出来的?”奚云敬一双眼睛都是亮着的,“我以为我足够厉害了,怎么你比我还厉害。宋元清,你学过戏法吧?” 宋元清磨着后牙槽,“对,我还能把人凭空变没了,你要不要试试?” 奚云敬摩拳擦掌,“那感情好。”他指着那边的袁承文,“那你赶快把他变没了。不管变去哪儿,总之把他变没了就行。” 宋元清:…… 正在这个时候,刚被点了名的袁承文醒过来,睁着眼睛有些恍惚的望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宋元清的小偏房。 他……现在正躺在宋元清的床榻上? 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 袁承文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来,他深吸几口,似乎想要把这个房间里所有关于她的味道都呼吸进去。 “诶?醒了?这不就醒了么!” 宋元清是背对着床榻的,根本就看不见身后的袁承文,但奚云敬却是瞧见了。经他这么一提醒,宋元清才注意到他,到了床边喊了袁承文好几句都不见他有反应,宋元清微微惊了惊。 袁承文不会烧出毛病了吧? “袁承文!” 宋元清喊他不答应,刚想要拍他两下,奚云敬却卷了袖子过来,“让我来。” 话音刚落,就见奚云敬捏着袁承文的下颚,另外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脸上啪.啪的拍了两下。宋元清吓得不轻,忙给他拉开。 找死啊! 这让刘氏看见了还得了?还不得闹上天了? 奚云敬倒是无所谓,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袁承文的反应。袁承文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目光从恍惚逐渐清明,但却像是根本就想不起自己挨了奚云敬几个巴掌的事情,只是瞧见宋元清在自己身边时候,微微愣了愣。 “宋元清?” 奚云敬凑过来,“还有我还有我!你生病一直都是我守着你的,袁大少爷,大恩不言谢,不必这般客气。” 简直是够够的了! “如何,你感觉好一些没有?” 袁承文没说话,只是觉得额头有些不大舒服,伸手要去摸的时候,宋元清却已经手疾眼快的把他额头贴着的退热贴一把撕了下去,攥在手心里,冲着他乐呵一笑。 “好一些就行,一会儿你再把药给吃了这病就能好了,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第六十六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随口接道:“好一些就行,既然好了那你就赶紧起来,走人吧。” 他说你的这般直白,让袁承文好不容易才恢复的面色又瞬间难看起来。 奚云敬可不管这些,他伸手学着宋元清的样子把手放在袁承文的额头,说是放,却是动作却有些粗鲁的直接拍下去,震得袁承文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宋元清把他的手拉开,看着袁承文已经有了红印子的脑门,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轻一些。” 奚云敬侧眸睨着她,“怎么,心疼了?” …… “人家是病人!” 宋元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也不成。刚才我就说了,你的床榻怎么能让别人睡?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你的名声不要紧,袁大公子的名声还要紧着呢。” 这些话宋元清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袁承文却是第一次听。虽然是第一次听,但其中的意思袁承文心里清清楚楚。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雨停了是不是?那我回去了。” “等等!”宋元清喊着他,一面又从柜子里拿了些准备好的感冒药来,“拿着,一天两回,吃了药可能会觉得有些困,不过睡一觉就好了。” 袁承文没有伸手接,就只是这么低头看着。宋元清正要说话,奚云敬却已经一把抢过来,将药塞给了袁承文,“你怕这个药把你给吃死了?袁大公子放心,这药我吃过,你二婶也吃过,都没死,你放心吃。” 宋元清:…… 袁承文:…… “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承文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来,他把那两包药攥在手心里,刚要开口,却听奚云敬疑惑道:“可昨天你跟袁文意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们说要等我先把药吃了,看看死没死……”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是一副恍然大悟。“原来袁大公子昨天在床前站了一宿,就是在等我毒发身亡么?” “我没有!”袁承文瞪大双眼,急着向宋元清解释。 “我那会儿还没睡呢,两只耳朵听的可是清清楚楚。”奚云敬拽着宋元清,架势活像个街头上攒着劲儿八卦的婆娘。“就是你前脚才刚出去那会儿,他们两兄弟就在袁承文的床榻边上说的……” 头孢就酒,说走就走,唢呐还能吹一宿。 可论起来,这事儿与宋元清真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真的是躺着中枪。之前听别人提起也就算了,现在连袁承文袁文意两个人也这么说…… 宋元清的心简直是凉透了。 “行了,你出去吧。” 听她这样的语气,袁承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攥着手里的药闷声不吭的走了。 人刚走,奚云敬就回到床榻边上,用手在被褥上担了担,又把枕头拿出来拍了拍,最后还提起被子来抖了抖。后来又自己嫌弃的蹭了蹭两只手,再抽了被褥,取了被套,又动手把枕头套给取了下来。捏着柔软的枕头,奚云敬惊叹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棉花。” “棉花?” 宋元清哑然。大顺虽然不在她所认知的时间线里,但所有发展也都与她所认知的世界是一样的。而这会儿大顺还没有棉花,只有填充被褥的木棉而已。 这会儿她也没心思与奚云敬解释这些,只心烦意乱的撵人离开。 奚云敬倒是也不含糊,非说要抱着被褥去院子里拍拍灰。 宋元清一阵头疼。“拍什么灰!你差不多就行了!” “那不行!小姑娘的床榻还是要讲究讲究的。毕竟人家是生了病的人,晦气。” 晒个被褥倒是没什么,反正院子里也支着竹竿,宋元清总把被褥拿出去晒。但这会儿根本不是晒被褥的时候! 且不说刚下了雨,虽然天气是晴朗了,但地上还是湿的,这被褥若是掉下去了,她今晚还睡什么? 再者,这被褥袁承文才刚刚躺过,这会儿就被晒出去,这里头的意思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都看得出来。 家里头才消停了几天,这是要嫌太清静了? “你快把东西放下吧!奚云敬你就给我省点儿事儿吧!” 奚云敬果真是放下了被褥,却不是放回床榻上,而是直接扔在了地上。 “那成,我再去给你买一套新的来。” 抛下这话,奚云敬还真的就这么走了。 宋元清把被褥捡起来,可小偏房是靠着房子直接搭在院子里的,是没有地砖的土面,这被褥这么扔在地上早已经脏了一块,宋元清担了担上头的泥土灰尘发现根本就是徒劳之后,只能忍着脾气的把被褥都拿出去晾在了竹竿上。 袁承文从屋里头出来,瞧见这一幕,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 宋元清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奚云敬这一去就再没回来过,晚饭没回来,傍晚了还是没回来。 白日里宋元清与柳氏已经买了沐浴的木桶,晚饭后烧了水,宋元清还帮着把水送到了柳氏的房中。见柳氏有热水洗澡,刘氏心里头羡慕得紧。 从前干干净净的贵夫人,这会儿落魄到这份地步不说,又在床上躺了这么几天,身上早已经连她自己都忍受不了了。可她与宋元清闹成了这样,总有些不好开口。刘氏去找了袁承文,但袁承文正是因为洗澡的事情才闹出这一场风寒,又因为这场风寒在宋元清这里丢了脸面,刘氏才刚刚一说,他直接就给拒了。 无奈下,刘氏只能与自家丈夫袁玮去说。 “不过今天这木桶是弟妹与她两人费劲儿搬回来的,今天就给弟妹先用吧。我与她说好了,明日就给你烧水。” 刘氏有些不满。“长嫂如母,怎么说也得有个长幼顺……” “天色晚了,差不多就歇了吧。” 刘氏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袁珲已经兀自脱了衣裳准备歇息,根本就不想再搭理她的样子,刘氏心中更是委屈难过。 这一夜有没有被褥对于宋元清来说倒是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还有空间,空间里的病床更舒服。这边她刚回了屋,正准备把房门锁上回空间休息,却有个霸道的力气从外头将房门猛地推开,宋元清差点儿被撞了脑袋。 她抬眼一瞧,人没瞧见,倒是看见了一套被褥枕头。 见她的床上还有白日里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被褥,奚云敬没好气道:“我不是都扔了,你怎么又给铺上了?赶紧卷了扔掉,瞧着就闹心。” 说罢,抱着一套被褥在宋元清看来根本不好走路的奚云敬却熟门熟路的走到床榻边,直接用脚把铺好的被褥全都撂到了地上,再把他抱着这一套给她铺得规规整整的。弄完之后,奚云敬还不忘用手将褥子上被自己弄出来的褶皱给一一抚平。 宋元清都惊了!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子。 奚云敬站直身体,撑着后腰锤了锤。 “人家非说太晚了不给送,我自己一路抱过来的,这会儿腰疼的厉害,你快给我看看。” 宋元清走到他身边,朝着他的后腰给了他狠狠一巴掌,疼得他一个激灵。 “还疼不疼了?” 奚云敬忍者痛,摇了摇头。“不疼了。” 宋元清不太懂这些东西,但瞧着这被褥的料子就觉得睡下来一定很舒服。她坐到床榻边,只觉得这被褥比她之前用的那个要更加软和。再看这枕头,虽然不及自己用的那个舒适,但比起袁家人那些木制枕头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这些你花了多少银子?” 想了想,宋元清又说:“原阳州府的铺子我几乎都去过了,怎么没瞧见这些料子?你在哪家买的?买了多少银子?” 这些问题奚云敬都没回答,就只是笑着问她:“我说了给你买新的,如何?可还满意?若是不喜欢,哥哥明天再给你换一套。” 宋元清立马跳了起来,“那你名义把它换了吧。倒是不用换更好的,能把银子给换回来就更好。” 他把宋元清摁坐在床榻上,“我在乎这么点儿银子?” 宋元清皱眉,“你把那些银子花出去了,真的没事儿?” “你不也用了,有事儿没事儿?” 宋元清被奚云敬说的一阵脸红。她指了指再次被扔到地上的被褥,“那这些怎么办?” “我垫我床下头去。这一天天的,生硬的像是直接睡在床板上,膈的难受。” 宋元清无语。 他刚来那会儿睡的可不就是地上,之后又睡在床板上。从前没话说,现在有被褥的时候话又开始多了。 “对了。那胡家姑娘的事情就算了。”听他主动说起胡家姑娘的事情,宋元清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头已经把奚云敬骂了百遍的渣男。“我另外给袁承文看了个姑娘,这回可是按着袁大公子的喜好去看的,绝对稳了!” 宋元清眉心一跳,“你又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姑娘愿意么?再说了,袁承文能同意么?” 奚云敬轻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不同意!没有银子的我这里有!只要能让他娶媳妇儿,多少银子我都愿意给!” 第六十七章 其他人也不懂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躺在新被褥上,宋元清只觉得舒服。细细一闻,这被褥上似乎还被熏过香,味道清淡却又格外的好闻,随着浅浅的呼吸,片刻不到她就入了眠。 翌日醒来,已经快到正午了。 刘氏一早就去烧了火,但以前这个活计一般都是柳氏做,后面她的脑袋又受了伤,就更有借口不进厨房了。生火这事儿她自己折腾了许久才给点着了,这会儿宋元清刚起,她这第一锅水才刚刚烧好。见宋元清神清气爽的站在小偏房门口,刘氏忙提着水桶就往自己屋里头冲,生怕宋元清跟她抢了那一桶水。 宋元清哪儿有这个闲工夫去搭理他,只是走到旁边的屋子,见房门开着,她便探着脑袋往里头瞧。 屋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看什么呢?” 宋元清轻咳一声,收起动作回看着身后的袁文意。“你大哥呢?怎么没在里头躺着?” 袁文意没回她,饶进屋里头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之后才与她说:“你那药是不是下的太猛了?” 这话叫宋元清心里头咯噔一下,说话都没了些底气。“怎么了?” 袁文意指了指屋后头的方向,“一大早的我大哥就像打了鸡血,现在还在菜地上忙活着呢。” “菜地?” 宋元清脑袋里一愣,脚上倒是一点儿不耽误,直接就进了屋,啪的一下把后窗户打开,过着就瞧见正卷着裤脚光脚踩在地上正弯腰插着菜秧的袁承文。 他疯了吧! “瞧见没,跟疯了似的,怎么劝都劝不着,谁说都不顶用。” 宋元清暗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外头跑。袁文意忙追上去,到了墙角处又不往前走了,只是在那站着看戏。 “袁承文!”喊过这一声之后宋元清才瞧见奚云敬正懒懒的坐在墙角那个闲置的木桩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刚刚开窗她只注意到了前头的袁承文,倒是没注意看坐在墙根下的奚云敬。这会儿知道他在这,宋元清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直跳。“奚云敬!你在这怎么不劝着他一些,他可是病人!” 奚云敬满是无辜,“我能劝得动?”他指了指面前这块菜地,“都是他一个人弄得,还不许别人插手。啧啧啧,真是厉害。” 怕宋元清不知道,奚云敬又说:“他手里头那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也不知道是菜的秧秧,还是些别的野草。” …… 这也是,袁承文连别人的话都不听,还能听他奚云敬的话? 宋元清来到袁承文身边,这才瞧清楚那张脸已经是苍白到了没有血色,甚至连他的目光都已经有些飘忽,就是他的身体,也已经是摇摇晃晃,像是要站不稳了。 这特么哪里是打了鸡血的样子,这特么根本就是找死的样子! 宋元清伸手就要去抢他手里的菜秧,袁承文把手往回缩了缩,避开她,紧接着又默不作声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袁承文!你病好了么就敢这么干?”她提了提被袁承文规规矩矩放在一边的鞋子,“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袁承文依旧不管不顾,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插秧机器。 宋元清继续伸手去抢,又被他给躲开。她来了气,喊着猫在墙角看热闹的袁文意,又喊了在那边凑热闹的奚云敬,抢了他手里的菜秧,几个人又七手八脚的把袁承文给绑进了屋里。给他试了试体温,倒是正常的,没有再烧起来,宋元清心里头才稍微放下来了些。 她问袁承文可有吃药了,袁承文没回答,却是袁文意点了头,说他吃了。 “你亲眼看见他把药吃下去的?” 袁文意挠了挠后脑勺,“这倒没看见。不过应该是吃了,否则他哪有力气下地干活?” 宋元清又暗骂了一句。 到底吃没吃,谁特么知道! 正在这会儿,袁承文突然就咳嗽了两声,宋元清神情微变,因为没有听音器,她恨不得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去。 奚云敬将她拉开一些,“不就是咳嗽两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说你好好的歇着就行了,非得要折腾我干什么?你别以为咳嗽两声不打紧,我告诉你,万一引发肺炎你可就有得治了。”宋元清眼睛是看着奚云敬,话却是对着袁承文说的。 宋元清一个劲儿的在这唠叨,一边又把刚刚从自己药柜拿来的药重新分了计量,嘱咐袁文意盯着他,每天该吃几次,每次该吃多少,应该先吃哪一种再吃哪一种,哪个是治疗风寒的,哪个又是治疗咳嗽的…… 她没留意,可奚云敬却注意到了袁承文在听见宋元清刚才那一句话时脸上的神情变化。 他眸心渐沉。 宋元清才刚刚把这些药跟袁文意说明白,这边刘氏就过来了。 “承文啊,热水给你倒好了,你快些过来泡个热水澡,出出汗这病就好得快了。” 刘氏这么积极的烧水原来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袁承文? 这倒是让宋元清有些意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行。” 宋元清这两个字叫刘氏恼火起来。“怎么不行了?我辛辛苦苦烧水一早上,为的就是让我儿子舒舒服服泡个澡。本来风寒就难受,今早又干了这么些活,出了一身汗怎么就不能洗了?” 刘氏火了,宋元清内心更加鬼火。 “你既然知道他生病那你还放任他去光着脚踩地?人家母亲恨不得把自己孩子绑在床上,直到病好了再下地。就是你自己受了伤不也在床上待的不想下地么?怎么你就由着他乱来?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做母亲的?” 刘氏明显被她骂的一愣,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嘴。 “再说!洗澡这事儿你问我了么?到了风寒洗澡是没事儿,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整个人都没力气了,他哪里有力气去洗澡?他抵抗力这么差,洗澡以后毛孔张开,这一冷一热的必然会加重病情!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不心疼啊?” 刘氏真不懂。 其他人也不懂! 什么抵抗力,什么毛孔,什么一冷一热的……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出了汗就能好了。 可在医学角度看来并非是这样的。 宋元清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人家听不懂的话,却也懒得解释,只气愤愤的说:“反正现在不能洗,现在就算是身上臭了,长虱子了,他也不能洗!” 奚云敬这会儿倒是聪明了,不馋和他们袁家的事情,只有袁文意站出来,轻哄着刘氏,“谨遵医嘱谨遵医嘱!大伯母我们别担心,整个原阳州府最好的大夫都在这呢,她一定会给大哥治得好好的,咱们听她的话,等着就是了。” 刘氏满不乐意的甩开袁文意拉着自己的袖子,“什么原阳州府最好的大夫?谁是最好的大夫?” “嗯?你看不见么?”宋元清轻笑道:“就是你面前,把你的命救回来,让你短短几天就能痊愈的,是我,宋元清!” “你!”刘氏脸色铁青,“你还敢说……” 而就在此时,紧张的气氛中突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文意脸色大变的望向奚云敬。 他是亏没吃够,还敢在这个节骨眼惹怒刘氏? “我昨天去了趟隔壁郡县,那边已经有人谈起过这事儿了。有人说是骗人的,说哪有这么厉害的人,哪有这么稀奇的事儿。我当时着急着,没跟人细说,不过下次我再过去,再听见这话,我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说说,说那位宋大夫不仅把脑袋破了的将死之人治好了,更是让人家在这么短短几天就能下地奔走,还能吃饭骂人!” 刘氏气的浑身颤抖,脸色极其难看。“你指桑骂槐!” “诶!”奚云敬正了正颜色,“我可没有指桑骂槐,我这就是明着骂的!” “够了!”一直沉默的袁承文撑着身子爬起来,“我吃药就是。这澡,我就不洗了。” 说着,袁承文把袁文意喊过来,拿了药,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吞咽下去。罢了之后,袁承文又看向奚云敬,“你这谎话说的也太荒谬了些。原阳州府到隔壁郡县脚程可是要整整一日,你每日都在家里,哪里有时间去隔壁郡县去与人乱嚼舌根。” 奚云敬没说话,只是抿着那抹似笑非笑。 宋元清却是眉心一跳。 虽然宋元清没去过别的地方,但依照原主的记忆,正如袁承文所说,从原阳州府到隔壁郡县一趟来回却是是需要整整一天。可袁家人不知道,她是晓得奚云敬身怀武功的,别人一整天的脚程,可能到了他那里就只是一两个时辰,或者更短的时间而已。 宋元清突然就明白过来,他从府衙里偷出来的东西想必就是去隔壁郡县里换成的银子,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官府的人会发现会追查。她睡了一晚上的被褥也是从隔壁郡县里买回来的,所以她才没有在任何铺子里见过这样的料子…… 原来都是奚云敬他…… 第六十八章 无知少女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刘氏挨了宋元清的骂之后倒是对儿子的病情上心起来,但凡是到了吃药的时间,她总是要亲自过去盯着。两三天时间下来,袁承文的病就已经算好全了,也省去了宋元清把他弄进空间的麻烦。 与此同时,这家里的浴室就已经弄好了。 说是浴室,其实不过就是又另外盖了个小偏房,再把之前买来的浴桶放进去了而已。为了方便,宋元清又交代袁家两个儿子搭了两个放衣服和杂物的小台子。本来是想要让他们再留出位置,自己想办法的弄个淋浴出来。 毕竟这么多人同用一个浴桶,宋元清实在是有些无法认同。 可转念一想,她这双手治病还可以,做这种手工活还是算了吧,反正她有空间,回空间医院里洗不香么? 因为那四只小鸡仔已经凉了,为了长远大计,宋元清只能又厚着脸皮的跟奚云敬借了些银子。奚云敬一口答应下来,却没着急着拿银子给她,只说稍晚一些。可今天是原阳州府的市集日,卖东西的人多,买的也好讲价钱些。宋元清便催着奚云敬,后头更是要跟着他一块儿去取银子,还要趁着天色拉着奚云敬一起跑一趟市集。 奚云敬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点头同意带他去取银子。 宋元清跟着他走了一路,直到他在山脚下那颗歪脖子树停下,把袖子卷起来,再把手伸进树洞里头来回的翻找着什么,宋元清才反应过来,这人怕不是把银子藏到这了? 奚云敬动作一顿,脸色冷沉下来。 只见奚云敬把手收回来,“不见了。”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银子真的不见了? 上一次奚云敬与她说银子的事情不好叫袁家人知道,所以要藏紧一些。 这就是藏紧一些了?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能藏得紧么!! 万一有个调皮的小孩儿,这银子怕是都留不到上回。再说,这地方也没小孩,怕没人会这么闲。 住在这的人,经常上山的人,除了他们两个人、袁家那几个人之外就只有住在路口的老胡家了。袁家人怕是不大可能,毕竟就袁家人那性子,只要是有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吃点儿好的。 袁家人第一原则:干什么都不能委屈了自己那张嘴。 可这两天家里头吃的还是那些红薯,一点儿荤腥都不见。所以这银子必然不是袁家人拿的。 所以…… 是前头老胡家? 奚云敬把袖子放下来,气冲冲的往来时候的路走。宋元清追上他,“你干嘛去?” “要银子!” 宋元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上哪儿要?跟谁要?” 奚云敬一指前头,“除了他家还有谁?” 她把奚云敬的手拽下来,“你拉倒吧!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拿了你的银子?” “你不也这么想的?” 宋元清哑口无言。见他又往前走,她忙追上去。“我们吃了人家的红薯,人家都没找上门要银子呢!你银子不见了,但是他家的红薯可还在我们灶前堆着呢!别说你没有证据,你这找上门的,人家还不得说你骗财骗色?” 奚云敬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我怎么还骗财骗色了?” “怎么没有?”宋元清与他一一数来。“咱们挖了人家的红薯,吃了人家的粮食,那就是骗财。胡家姑娘喜欢你,你还送人家发簪,让人家小姑娘心花怒放的,这不是骗色?” 奚云敬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买发簪了。” 宋元清心口一窒,这才想起胡家姑娘说那发簪奚云敬根本就没有送到人家的手里。 她想问奚云敬那簪子既然是在胡家姑娘头上比划的,也是与胡家姑娘在一起买的,怎么又没送给人家?既然没送,那簪子在哪里? 可话到了嘴边,宋元清又实在问不出来。 她松开奚云敬。“银子没了就没了吧,大不了不养鸡了。” 她脸上的失落这般明显,看得奚云敬心情大好,自然就忘了要上老胡家的事情。 “养,怎么就不养了。银子嘛,我再去……” “不准!”宋元清瞪着他,“堂堂君子,怎么能整天惦记着偷盗的事情。奚云敬,你要不要脸?” “肚子都填不饱了,还管脸面的事情?” 宋元清坚定立场,“那也不能行偷盗之事。这是做人的原则!” 似乎是才听见这个说法,奚云敬竟笑得直不起身子来。可笑过之后,他又收起了玩笑,正起了颜色。 “好。” 顿了顿,奚云敬又问她:“那你上哪儿去弄银子?” 宋元清咬咬牙,“你不是说隔壁郡县都有人在传刘氏的病情了么?我回去想个法子,让刘氏多上街上转转,她就是我最好的招牌!” 她还没开口时奚云敬看她那一副样子,还以为她要继续上街卖药,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倒是高明。 “你若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倒是有很多法子。” “可别了。”宋元清脱口拒绝,“刘氏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万一又跟你对上了,人家又要把我撵出去,这家里还能消停?” 奚云敬抿唇一笑吗,倒是没再说起这件事情了。 两人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奚云敬突然顿下脚步,说:“上次我与你说的那门亲,你什么时候得空,亲自去过过目?” 宋元清这才想起这事儿来。“我去过目干什么?这事儿你得让他爹娘去看。” “你不是他奶奶么?” 神特么奶奶! 宋元清重重踩过去,奚云敬像是早就料到一般躲开。“那姑娘是真的不错,你想不想看?我现在带你过去看?或者咱们喊上袁承文,顺带给人家姑娘也看看?” 才刚说完,奚云敬又自顾自话,“不过只有说起袁家大少爷的名声,原阳州府里哪个小姑娘不知道?想必当初袁家还没倒的时候就袁承文这一副皮相,走出去都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无知少女。” 宋元清被他话里的“无知少女”给逗乐了。 不过想想也是,袁承文长得确实不错,家室也不错,走出去确实是…… 不知怎的,宋元清突然想到了身边的奚云敬。比起袁承文,奚云敬虽然没有什么家室,但他长得比袁承文好看,走出去…… 盯着他看的无知少女会更多吧…… “你盯着我干什么?” 奚云敬话里的戏谑让宋元清后知后觉。她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那你把他喊出来,我们现在就过去也行。” 得了她这句话,奚云敬兴冲冲的就跑了进去,也不知道他跟袁承文说了什么,袁承文果真被他喊了出来。 奚云敬把他们两个人领到了街上,明明没有钱,却还是被他喊到了茶楼里。宋元清和袁承文两个人坐的有些虚,奚云敬却满是起劲儿的跟着前头听书的人一顿叫好。茶楼的伙计都来了几转了,又是添茶又是送瓜子的,宋元清与袁承文都没敢动,就怕到时候要银子的时候没钱给。 “放心吃放心喝,哥哥请客啊!” 奚云敬大手一挥,直接抓了一把瓜子,这就嗑了起来。袁承文瞧不懂他要干什么,起身便要走,奚云敬却一把抓住他,“坐下坐下,人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他话才刚说完,就见他指着前面有些兴奋的喊道:“诶,这不就来了?” “谁?谁来了?” 袁承文有些急,越发想要离开。奚云敬把他拽了坐下来,“不是周玉泉的人,我在这呢,他敢过来找麻烦?你坐着坐着!” 他指了指前面,宋元清与袁承文才瞧见,不知什么时候说书的早就下去了,现在台上的是个弹着琵琶的漂亮姑娘。 “如何啊?” 奚云敬挑眉弄眼的这一问,弄得袁承文顿时敏感起来。想起上回袁承文与胡家姑娘的抵触,宋元清忙解释:“是他瞧上人家小姑娘了,让我们来给他把把关。” 话一出口,奚云敬就被茶水给呛了一口。而宋元清自己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说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 袁承文将信将疑,可瞧见那姑娘总往这边含情脉脉的瞧,竟还真的就信了这种鬼话! 奚云敬张口要解释,这才一张口就被宋元清给捂住了嘴巴。袁承文这一场病以后倒是变聪明了些,原本都信了的人这会儿瞧见这些动作,又顿时反应过来,黑着的离开了。 他人一离开,那抱着琵琶唱曲儿的姑娘顿时就没了劲儿,笑都不会笑了。 主角已经走了,宋元清也没了心情,喊着奚云敬就回家了。巧不巧,两人刚到家门口就瞧见了从另外一个方向赶回家,恰巧走到路口的胡家姑娘。 四目相对…… 不,是六目。三双眼睛对视在一起,虽然隔着距离,但宋元清还是看见了胡家姑娘对于自己与奚云敬站在一起的嫉恨。她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两步,侧眸却瞧见奚云敬已经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阔步走进了家门里。 卧槽! 渣男! 宋元清再往前望去,见站在路口的胡家姑娘气得跺了跺脚,捂着脸的跑回家去了。 …… 这特么什么情况! 第六十九章 “空手套白狼”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进了家门,宋元清才突然想起来问奚云敬,“银子,没给。” 奚云敬一脸漠然,“给什么银子?” “茶水钱,没给。” 奚云敬恍然大悟,“哦,那个钱啊,人家姑娘会替我们给的。” “哪儿能让人家姑娘给!”宋元清皱眉,“人家姑娘出来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你怎么还能叫人家给我们付银子?就算你要带我们去看人,你带着我们在外头看就行了,何必要进去喝茶水。外头又不是看不着……” 奚云敬忍俊不禁。“看看你这个出息。” 提起那位姑娘,奚云敬又乐呵呵的说:“瞧见没,我早说人家姑娘看上了袁大少爷,如何?不假吧!这婚事我看行,要不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定,没瞧见袁承文刚刚那张脸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宋元清叹道:“算了,他的婚事自然由他的父母去操心,咱们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奚云敬不乐意了,“怎么就多管闲事了?” 宋元清睨着他,一瞬不瞬的。“袁承文成不成亲的关你什么事儿,你怎么这么上心这么激动?” 奚云敬背过身去,嘴巴上好像是说了什么,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宋元清肯定,他绝对是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的。 “你说什么?” 他侧眸看她,“我说,你是不是看不上那姑娘。就因为人家是个出来卖艺的,所以你觉得人家家室不好所以看不起人家?” 这凭白的就被扣了个帽子,宋元清哪儿能承认。 在这里,谁都有可能看不起一个卖唱卖艺的姑娘,但宋元清绝对不会。她自小到大受过的教育就没有这么一个尊卑阶级的说法,哪怕是在面对服务人员,亦或者是街头的流浪乞丐,宋元清内心也从没有过轻视之意。 当然,个别没有良心不配做人的畜生自然就是另当别论了。 “你怎么乱说!我没有看不起那姑娘。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三五九等之分,所有人生来都是一样的。”宋元清直言,“比起这姑娘,我倒是觉得有些坐享其成,对社会没有一点儿贡献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要更叫人看不起。” 话音刚落,宋元清就见刘氏端着个木盆,黑着脸的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刘氏的脸色,宋元清眉心一跳。 刘氏怕不是以为自己说的是她? 宋元清轻咳两声,刚想着岔开话题,却听奚云敬饶有兴趣的追问道:“你真的觉得,没有三五九等?所有人生来都是一样的?”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管刘氏怎么不高兴,但这确实是她意识里所坚持认定的。 奚云敬眸心渐沉,他抬手指了指天上,“你若是这么说,那这一位……” 宋元清虎躯一震。 她倒是忘记了,这并不是自己所在的现代社会,而是君主制的封建社会。她刚刚那一番话若是叫外人听见了,那她绝对是要人头落地的。 脑子里有了画面,宋元清顿觉后颈一震寒凉。她没出息的缩了缩脑袋,寻了个借口就往屋里头去了。走到门口时候她听见奚云敬语调微扬,与她说:“以后这些话你可不能再说了。这都是自己人,倒是不用担心会把话给传出去。可若是被外人听见了,到时候可不止是你一个人要被斩首,是一家子都要遭罪的。” 宋元清悄悄抿起了唇角,心头一热。 她知道,奚云敬这些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刘氏听的。 连坐嘛…… 只要刘氏胆敢把这种话传出去,那袁家人只能是死路一条。 总不能坐吃山空,宋元清还是想要出去找病人,就算是病人找不到,但能卖些药也是好的。 这么一来,让刘氏上街溜达做招牌的事情立马就被提上了日程。 让刘氏上街不难,这天瞧着天气不错,宋元清便找上了刘氏。 “大嫂,我要上街买些东西,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刘氏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片刻又淡了下去。“你不总是让她陪你去的,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宋元清神情微变,“那……我去找二嫂吧。” 她转过身,顿下脚步,“我想着你好久都没出去了,正巧我身上有些银子,可以带你去买些你日常需要……” “那你等等。”丢下这四个字,刘氏就关上了房门。 宋元清扬起唇角,冲着正在院子另外一边懒懒晒着太阳的奚云敬得意的笑了笑。 奚云敬摇摇头,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就这么走出了大门。 稍等了片刻之后刘氏才从屋里头出来,此时的刘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没有首饰点缀,但比起这两天的随意来说已经算是光鲜亮丽了。 宋元清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头更是满意了。 或许是好久没出门了,刘氏心情有些激动。她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踏出屋子,随着宋元清要出门。柳氏从后头菜地里头出来,见她们要出门,便问了一句:“元清,你们要出去啊?” 宋元清颔首,“嗯,去街上看看。” 柳氏并未多想,只是随口道:“要买什么东西么?银子够不够?是什么大东西么?若是拿不了,我跟你们一道去吧。” “不是什么大东西。”宋元清婉拒了柳氏,“就随便转转。” 这番实话放在刘氏耳朵里格外的舒服。 从袁家落败之后,刘氏两次进城一次是与宋元清柳氏同去,还闹了一肚子气回来,一次就是去府衙作证。之后又受了伤,再之后就是和宋元清闹翻了,刘氏几次看见宋元清与柳氏同出同进,几次回来都是有说有笑,从来都没空过手。 刘氏几次生气,都被袁玮给劝了下去。这会儿柳氏在家,宋元清却不喊她反而喊着自己出门,且柳氏想要跟上来还被宋元清给拒绝了,刘氏只有满心的痛快,终于有种自己把柳氏给比下去的感觉。 两人一路上都没话说,明明尴尬了要死,却谁也没拖沓下步子。 才到了街上,宋元清就瞧见刘氏那双眼睛更亮了一些。 女人爱逛街的事实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爱好。 不过…… 宋元清是真的没银子。 一文都没有。 “这不是袁家那位大夫人么?” “哎哟!还真是!不是说她脑袋被人砸破了么?听说血流了一汪,都没喘气了!” “没喘气了还能站在这?” 宋元清寻声往旁边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两个人正站在那冲着她身边的刘氏指指点点。刘氏的伤在脑袋上,为了处理伤口宋元清只能把她的头发剃了一块儿。虽然梳起发髻能够遮起伤口,但刘氏总担心别人会瞧见自己的脑袋秃了一块。 现在听见别人这么说,刘氏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处。 她这样,岂不就是验证了别人说的话。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人家真的伤了脑袋!” “……” 宋元清皱了皱眉。刘氏的事儿不是只在隔壁郡县传么?她前两日才来过原阳州府城里,那会儿还没听见这些话呢,怎么才两天时间,这里也传上了? 宋元清偷偷笑了笑。 今天是黄道吉日?本想着带刘氏上街转一转就好,没想到事情早已经传开,那简直就是借了东风,她宋元清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 她忍住内心激动,喊着刘氏继续往前走,不必理会这些。 “诶,那不是袁家那位大夫人?” 每走几步宋元清都能听见别人对刘氏的议论纷纷,都能瞧见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刘氏的脸已经涨红一片,恨不得把脑袋迈进胸里去。 “不是说袁家这位大夫人要死了,怎么现在瞧着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呐,旁边那个小媳妇儿不就是宋元清了?人家不是大夫嘛,听说就是她给治好的。” “真的?啊呀!听说这人当时就只有一口气了,浑身是血,差点儿就被蒙上白布了。” “怎么说也是人家官府给砌过门墙的人,能没点儿本事?” “可是她的药都死过人了……” “那不是小黄爷瞎弄的么?官府都查清楚了。再说了,你别光只盯着人家宋元清啊,你就是去医馆里头抓药,你回家乱吃一样会死人。老李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 宋元清听得是热泪盈眶,就差冲过去跟人家来个热情的拥抱了。 这一趟下来,刘氏是绝对没了买东西的心情,只想要早点儿回家去。宋元清达到了目的,便领着刘氏回家去了。到了家里,刘氏一头就扎进了屋里,锁上房门说不吃饭,且不让人来烦,就是袁玮也不让进屋了。袁承文过来问:“我娘怎么了?你们不是上街去了,怎么她又受气了?” 宋元清摇头,“气倒是没受到,就是可能自闭了。” “自……闭?”袁承文心头一震,“这是什么病?” 宋元清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你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得见奚云敬才回来,宋元清走过去,直接问他:“街上那些话,都是你叫人传出来的吧?” 第七十章 重新开张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像是听不明白,“什么话?什么人?” 宋元清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前两天我出门都还没听说过这些,今天刚有了这个心思,才带着那刘氏出门就听见这些话,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你又先我们一步出门……奚云敬,恐怕隔壁郡县的那些话也是由你口中传出去的吧?” 只见他摆摆手,“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 宋元清眉梢轻挑,“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她眸光晦暗不明,又道:“对你,我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奚云敬眸心沉了沉,不过瞬间又把情绪给敛了下去,但身子却已经贼兮兮的凑了过去。“想不想知道更多?你多叫几声哥哥,哥哥一高兴,就什么都告诉你了。” 他冲着宋元清挤眉弄眼了一阵。“哥哥把老底儿,全都告诉你。” “你拉倒吧。” 宋元清将他推开,“谁要知道你老底。” 话是这么说,样子也装的满是这么一回事儿,可只有宋元清自己知道她这会儿的心情究竟有多快。快到她生怕奚云敬靠的这么近,就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当天下午,在空间里的宋元清就听见有人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她从空间回到房间里,看着面前被敲得砰砰已经掉灰的房门,她此刻着实庆幸自己有随手锁门的好习惯,否则叫人莽莽撞撞的冲进来…… “宋元清!元清!你起来了没有!赶快起来了!” “来了来了!” 宋元清开了门,还没等瞧清楚那张脸,袁文意敲门的拳头由于来不及收回,差点儿就这么锤到了她的胸口上。就这么个力道,一锤子下来还不得把她给锤成只骆驼? “干什么干什么?火急火燎的!是官府来人了,还是有人求医了?” 袁文意那双眼睛亮了亮,“对!就是有人求医了。” 宋元清愣了好一会儿。“你说什么?” 还没等袁文意再搭话,宋元清就一把将他推开,走出去一看,是许久未见的陈武。 陈武依旧是一脸憨厚,见她出来,忙笑着迎过来。 “宋大夫,我吵醒你了?怨我,我不知道这会儿你在午睡。” 宋元清有些不好意思,她进入空间用的都是这个借口,也不管是不是午睡的时间。往常都是自己人,袁家人不说,奚云敬也从来不管,宋元清就从没在意过这个事情。但现在来了个外人,宋元清自然你觉得不好意思。 “陈武大哥,你怎么来了?” 陈武乐呵呵的,“我来跟你买药。” 宋元清颔首,“你要什么药?我去给你拿就是了。” 陈武点头,“我女儿有些拉肚子,两天了还没好,我寻思着你的药效果来的快一些,又不是苦涩难闻的汤药,孩子也不用劝自己就吃了,所以我……” 拉肚子的药倒是好说,但宋元清还是跟陈武问清楚了他家闺女的情况,例如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夜里着了凉,亦或者是还有别的什么症状。陈武一一回答,两个人谨慎严肃的不行。 “行了,我知道了。” 宋元清回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就直接递给了陈武两小包的药,嘱咐他怎么吃,一次吃多少。 陈武记下来,把药揣好之后就要掏银子了。宋元清摁下他那只手,“咱们都这么熟了,用不着银子。拉肚子是小事儿,但你也得多加注意些。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别贪凉,免得到时候孩子又生病了。” 谢过宋元清,陈武还是要把银子递过来。宋元清依旧是婉拒,看的袁家人心急的不行。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陈武会坚持的时候,陈武却笑呵呵的把银子给揣了回去。“那就谢过宋大夫了。我女儿还等着药呢,我就先回去了。” 宋元清催着他,“赶快回去吧,回去就先把药给孩子吃了,记得多喝水,否则会脱水,到时候吃药可就好不了了。” 陈武应着,一边急匆匆的就往家赶了。 等人一走,在旁边憋了半天的袁文意终于忍不住道:“你怎么不收银子?” 宋元清浑不在意,“他的银子不用收。” 如果她没猜错,陈武还会再来。 “这是什么道理!”袁文意追过来,“怎么他的银子不用收?他的不收,若是再来人也不收了?那咱们还吃什么喝什么?都饿死得了!” 柳氏跑过来,忙给他使了眼色。“陈武帮过我们家,这会儿人家女儿生病……” “可生病买药不就是得付银子的么!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柳氏被儿子问得哑口无言,倒是站在自己房门前的袁承文开了口。“人家的药人家都没说什么,你搁这操的什么心。” …… 袁文意这才闭了嘴,气哼哼的回了屋。 柳氏有些尴尬,张了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宋元清也懒得解释,刚要回屋,却想起奚云敬来。往院子里瞧了瞧,不见他的影子,想要去他的屋里找他,却根本寻不到一个理由。 倒是憋把她自己憋出了一肚子的气,最后干脆又跑回了空间里。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没想到傍晚一些的事情,陈武又来了。 这回陈武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两个人,进门就说要找宋元清。院中没有其他人,袁承文才去屋子后头找了宋元清。不知道宋元清正在后头忙活什么,弄得一手的泥,听说有人找,把手往身上蹭了蹭。 袁承文追着喊她,可她根本就不理,就这么跑了出去。 走到院中时,陈武正在与那两个人说着今天从宋元清那里拿去的药,说着药效如何叫人惊喜,听见动静一抬头,三个人都愣在那了。 宋元清身上有泥就算了,那张清秀的小脸儿上也全是泥。 陈武艰涩的开口:“宋大夫你这是……” 宋元清一哂,“等我会儿,我洗洗手去。” 被陈武带来的那两个人对宋元清有些嫌弃,趁着宋元清去洗手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与陈武议论开来。 “这行不行?怎么感觉有些不行啊。” “人家大夫都是规规整整干干净净的,家里院子里都是摆满了药材的,这……” 陈武忙解释:“我不是与你们说了么,她的药与别人不同。” “倒是听说过,可……瞧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来了来了!”宋元清一边赶过来一边又拿了帕子把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再看着那两个人,“两位是要看病还是要抓药?” 两人有些犹豫,只有刘武直接开口道:“宋大夫你瞧,这两位都是我一块做工的兄弟,一个家里有人发热,就是如我女儿一样的情况,一个又是咳嗽,久治不好。”、 宋元清点头,一一问了两人家里病人的情况。 发热的是个年轻女人,且时间不长,没有陈武闺女那般严重。这倒是好说,两颗感冒药就行了。 只是个咳嗽的年纪有些大了,这就要引起重视了。老年人的咳嗽无非就是慢性支气管炎,但也有严重的肿瘤性病变,亦或者其他的病因。 宋元清把那感冒药递过去。同时又把早就想好的另外一种说法与那人把咳嗽的病因解释了一番。 “若是要查找出准确的病因,还得我亲自过诊去看一下。你看,若是你觉得行了,那我就上门去给你家人看看。” 这么一说那人就急了。 “上门看诊,是不是得很多银子?”说着,那人急得又问陈武,“你不是说这宋元清从不乱要银子的么?是你说她这里看诊便宜的,这要是上门看诊要银子,我可是没有的!” 另外一人听见这话,即刻就把手里头的感冒药又给还给了她。“那我也不要了,我也没银子。” 宋元清:…… 陈武忙与人解释:“没有没有。她不会乱要价钱,她……” 不管陈武怎么与人解释人家都不信,看待陈武的目光就已经认定他是宋元清的托了。宋元清无奈:“陈武女儿病重,我前后去了好几趟,也不过才十两银子。这还是陈武大哥看我不容易,这才给多了的。” “才十两?”那人明显不信,“陈武你女儿病重那会儿我可是去看过的……这么严重的病就只要十两?还前后上门看诊好几天?” 陈武点头,“这么多年,大家都是一起做工的兄弟,我何曾骗过你们。” 宋元清把感冒药再递过去,一面与另外那人叹道:“你也可以不看,但我瞧得出你是孝子,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就便宜给你开个药先回去试试看吧。不过前期吃药或许是有些用,但后期药效就会被减弱,这咳嗽或许还会更加严重。” “没事,你就先给我开药。”那人大概只听了前头那一句,立马就掏出了揣着的三两银子。 三两…… 三两也是三两,现在手无分文的宋元清来说,三两已经算是不错了。 见人家掏了银子,之前拿了药的那个也给了银子。只是瞧见人家给的少,那人给的就更少,才一两。 第七十一章 十天半个月的大买卖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工友手头不宽裕,宋元清这里又实在缺银子,陈武才想出了这主意来,可没想到人家竟只给这么少。 陈武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银子是人家的,他也不能帮着宋元清明抢不是。虽不能明抢,但陈武还是过意不去的帮着宋元清说了几句话。 “你们这……这银子未免也太少了些,都不够外头买药的钱。你们看,是不是再……” “我没有!” “我也没有!” 陈武话还没说完,这两个人就齐声拒绝,大有宋元清不满意就要再把药退回来的意思。 “你们怎么……” 宋元清劝住陈武,“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先把药拿回去,吃完了再过来买就是了,还是这个价钱,以后也不会多收你们的。” 两人有些不信,可瞧着陈武那副架势和宋元清隐忍下的憋屈,顿时又觉得自己赚了,便匆匆告辞离开。 陈武实在没脸,也要离开,宋元清将他喊住,还没等张口,陈武就已经先羞愧上了。 “宋大夫你看……要么他们的药钱少了多少,我这里帮他们补上?” 宋元清失笑,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药多。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既然人家需要,那我给人家就是了。陈大哥你不必如此。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药钱少些也是应该的。” 她这么说,陈武心中就更加愧疚了。 “那怎么行,宋大夫你还有这么多人要养,才四两银子哪里够!” 说着,陈武便把身上的银钱全部抖了出来。宋元清瞧着他左掏又翻才抖出来的这三四文钱,皱起了眉。陈武抬头,正好瞧见她这副神情,面上的愧疚顿时又难堪起来。 “我,我身上就这么多。这几日我家里有些困难……”他把这三四文钱塞过去,宋元清却把手收了回去,躲开了他的动作。 陈武涨红了一张脸,“宋大夫你先收着,他们的药钱,还有我的药钱,我过两日一定凑齐了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宋元笑道:“我若是在乎这些,你前头来这一趟我就该收你的银子了。陈大哥你就安了心,这银子,我真的不缺。” 陈武哪里会相信。他抬手一指,“你不要银子,那些人能答应?” 宋元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恰好瞧见还露在外头剩下半个脑袋的刘氏。见她望着自己,刘氏又赶紧的把那半个脑袋给藏了进去。 她收回目光,正想要说话,却听陈武已经开了口:“他们家人好手好脚的,干什么总让你养着?都是男儿当家,他们家又不是没有男丁了,宋大夫你又何必把一切都给担下来?” 宋元清干笑两声,没接他的话。倒是那刘氏,砰的一下将房门重重摔上了。 陈武面上一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真的就告辞离开了。 当天吃了晚饭,大伙儿都收了碗筷了,奚云敬和袁承文才前后脚回来。刘氏忙着招呼儿子过来吃饭,说刚才给他留了饭菜。 说罢,刘氏就去厨房里给袁承文拿了饭菜来,那被刘氏端着的那碗红薯粥都已经快溢出来了,碗边满满糊着的全是粥粒儿。 今天煮的是粥,想着要省着些,所以这一锅煮的有些清,又因为奚云敬与袁承文两个人都不在,所以她与柳氏特地留了两碗。 可刘氏手里喝一碗都能把筷子立住了! 宋元清一愣,跑到厨房里去看了一眼,瞧见果真是刘氏把两碗粥都并做了一碗。端出去那一碗能立得住筷子,但厨房里却是真真正正的一碗汤水,能半粒儿米都瞧不见,更不用说小块儿的红薯了。 她愤愤追出去,进门时却瞧见袁承文已经吃了那一碗粥,刘氏还怕儿子吃不饱,一个劲儿的催着他夹菜。 宋元清心头鬼火一阵。“两碗粥你怎么就并做一碗了?他吃了,那奚云敬的呢?” 刘氏头都不抬,“人家没准儿吃过了呢。” 瞧见袁承文动作顿在那,刘氏又柔声道:“没事儿承文,不够吃娘再去给你煮一锅。” 煮特么! 她会煮么! 够煮么!! 袁承文哪儿能不明白这些,本来确实是很饿,可这会儿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了。他抬头望向门口,瞧着倚在正房门口的奚云敬,“我才刚喝了一口,要么……你若是不嫌弃,我再去厨房给你拿个碗来?” 他才刚刚站了起来就被刘氏一把给摁坐了回去,那架势,实在太像刘氏要撵宋元清出门那一天了。 “喝你的,管别人这么多呢?人家哪回看上过这些稀粥烂菜,这么晚回来,怕是早就吃过好的了。” 奚云敬抿着一抹似笑非笑,“对,我今天是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一听就是假话,越是让袁承文心里头有些难受。 “娘!你怎么能……” 刘氏两眼一瞪,“我怎么了?”刘氏哼哼道:“怎么光盯着我们家承文说事儿?莫不是因为白天陈武那些话?哼!说起来,我家老爷和小叔也没闲着,承文也在外头跑了一天了,文意还小,就不算他。但这家里住的可不光只有这么几个男丁……” 刘氏冲着门口抬了抬下巴,“呐,这不是还有一个闲着的。” 奚云敬眉峰轩起,“你怎么知道我是闲着的?他就是跑着的?” 刘氏理直气壮,“我就是知道!承文是我儿子,我自小养到大的,他上进,得体,谦让,担当,岂是你这等……” 还未等刘氏把话说完,袁承文就已经猛然起身,沉着一张脸大步走了出去。 宋元清也懒得与不讲理的刘氏多待,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便也这么走了。 刚要回房,却听奚云敬在身后喊住了她。 奚云敬走到她跟前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着看着她。宋元清被他看得有些心头直跳,后退一步之后赶忙找了个话头。 “你真的吃过了?” 奚云敬把身子探过来,猛地一下又把距离给拉近了。“你在关心我?” 宋元清别开目光,“既然吃过那就行了。我,我回屋去了。” “别走。”奚云敬扣住她的手腕,吓得宋元清一跳。 “你,你要干啥?现在天还没黑呢!” 奚云敬稍稍一愣,后头竟大笑起来。宋元清挣开他的手,一张脸肉眼可见的红到了耳根下。见他笑不停,宋元清自己生了气,推开房门就要进屋去。 “我有事,要离开几日。” 宋元清动作顿了顿,回身问他,“要离开几日?” 奚云敬点头。 她紧着问:“几日是几日?” 奚云敬想了想,“大概三四日,又或者久一些,七八日。” 宋元清眉心拧气了疙瘩。“你要去哪里?莫不是冯营发现了你,所以你要跑路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跑路?”奚云敬琢磨了琢磨,又重新笑了起来。“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 他把笑停下来,“这几日我不在,你好好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去原阳州府那条水安巷里找一个叫做……” “你在交代后事?”宋元清眸色冷沉下来,“你若是要走,那就走的干净利落些,像个大姑娘啰啰嗦嗦的干什么?若是你还回来,那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 宋元清推开房门,不过片刻又出来了,伸手递给奚云敬一样东西。 “什么?” “你前两天不是总说夜里蚊子太多,这个东西挂在墙头,驱蚊的。”宋元清轻咳两声,“你若是外出,戴在身上也行。” 奚云敬拿着那布包,瞧着上头粗陋难看的针脚,眼里头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了。 “这是你弄的?” 宋元清神情微妙,又顾左右而言他,“这里头的药,药性很好,你不用担心与其他东西相冲相克……” “是你弄的吧?”奚云敬捏着那布包重新凑过来。 她松开紧抿的唇角,“不要就还回来!” 奚云敬手快的把东西揣进怀里。“哪儿能不要,挺好看的。” 宋元清眸心一窒。 这人瞎了吧! 宋元清动了动唇,又什么都讲不出来。最后只是嘱咐他在路上要多加小心。 回了屋,宋元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跑去敲了人家的房门。开门的是袁承文,脸色一如离开正堂那会儿那么难看。 “做什么?” “我找奚云敬。”她清了清嗓子,把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借口翻出来,“那会儿奚云敬让我去水安巷找谁?我给忘了,你让他出来,我再问问他。” 袁承文皱着眉,“奚云敬?他不在。” “不在?”宋元清狐疑道:“他去哪里了?” 袁承文面无表情,语气亦是十分冷淡。“他不是说要出远门,方才就已经走了。” “走了?”宋元清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不是说明天?怎么就走了?” 袁承文冷笑,“谁知道呢。听说是要去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大买卖!” 十天半个月? 她心头空落落,又有些难受。 “不是说好三四天,怎么又成了十天半个月……” 第七十二章 咳嗽的大娘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承文没听清她的低喃,便问了一句:“什么?” 宋元清回了神,藏起眼中的失落。“没什么。” 可回了屋里,瞧清楚正懒散坐在自己屋里的人时,宋元清又高兴起来。 “不是说你走了?” 奚云敬满眼都是笑意。“你这么舍不得我,我那里舍得这么快就走。” 宋元清一怔,忙收起那份欢喜,嘴硬道:“要走就干脆些,拖拖拉拉的像个婆娘。” 奚云敬也不跟她争,只是走过去,将她一把拽进屋里,再用脚把房门带上。宋元清心头怦怦直跳。 “做,做什么?” 奚云敬轻笑,“时间不够,不能对你做什么。” 话音落,又见他从身上取出一物,别进了她的发间。 “好看。” 宋元清抬手触碰了下,心头一惊,忙把这东西取下来。拿到手里头一看,果真是胡家姑娘说他没送给自己的那只木簪。 “这个不是你要……” “嗯?”奚云敬又把木簪拿过来,一样还是想要别进她的发间。 宋元清躲开,神情微妙。“这不是你要送给胡家姑娘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奚云敬愣了愣,“我什么时候说这是要送给她的了?这簪子我买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宋元清心口一窒,“可是你那天明明在她脑袋上……” 话还没说完,她的脑门就被奚云敬敲了一下。力气不重,更是透着些宠溺的味道。 “那还不是做给你看的。” 说罢,他又要把木簪别到她的发间。宋元清再次躲开,“我不要,我戴着这东西进进出出,万一被胡家姑娘看见,还不得把人家给气死?” “你戴你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奚云敬不管不顾,依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可当木簪要别进她的青丝时,他的动作又是一顿,紧接着就把那木簪给收了回去。 “那算了,我下次再给你买只好的。” 抛下这话,奚云敬就这么开了房门,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可人是走了,却不是回屋,而是朝着大门方向。 宋元清追出去时,大门正好关上。 袁承文听见关门的动静,便走出来瞧了一眼,见宋元清站在院子里,皱眉问她:“你又出去了?” 宋元清含糊道:“没有,我就是看看大门锁好没有。” 袁承文又深看了她两眼,并未戳破,只是那双眼睛里快速闪过一抹情绪。 第二天,宋元清拿了些药,与袁承文一道出的门。 今日袁承文穿了一身旧衣,但发髻还是束得规规整整。宋元清上下看了他两眼,“袁大少爷今天干什么去?你上哪儿找来的旧衣服?这么低调的?你那些光鲜亮丽的衣衫,怎么都不穿啦?” 袁承文没理她,臭着一张脸径直就往前走了。宋元清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位少爷又在闹什么脾气。 瞧见袁承文已经拐过路口,要走过老胡家了,宋元清才赶紧追上去,走到袁承文的外侧,快速离开了老胡家的范围。 “过人家门前还得躲着走,你这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哪有!”宋元清说的硬气,但其实自己内心里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胡家姑娘怎么就愧疚上了。 刚往前走没几步,袁承文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宋元清不紧不慢,等进城的时候,前头早没了袁承文的影子。 入了城,宋元清直接就去找了陈武。见她过来,陈武除了惊讶还有些窘迫。 宋元清先是没察觉,只顾着询问陈武他家女儿的病情可有好转。陈武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干脆直说:“宋大夫,你看我今天还没出工,工钱也还没结……” 闻言,宋元清才明白陈武在窘迫什么。 她忙解释:“陈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跟你要银子的。昨天我忘记问你了,你那个朋友家是住在哪里的?他家老人的咳嗽症状,我还是要亲自上门去看一看。” 陈武一愣,“你要上门给人家看诊?可人家未必会给你银子。” “银子无所谓,主要是去瞧瞧那个病症。虽然是自己家人,但他总是口述不清楚,总得我亲自去瞧瞧才放心。若是瞧了之后确定下来没有这么严重,光吃药就成,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吃药也好不了,必须要更多的治疗,决不能被耽误了。” 听了这话,陈武也紧张起来。“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领你过去。” 陈武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候手里头就多了一块饼。他把饼递给宋元清,“这么早出来还没吃早饭吧。我现在虽然没有银子,但是家里还是有些粮食的。” 他小声与宋元清说:“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再过来我这里,我多烙几张饼,你藏在屋里自己吃。” 宋元清哑然失笑,“不用不用,家里粮食还够。” 陈武压根不信。“你们家的情况我都清楚,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一会儿你记得过来,你若是不过来,我就给送到你家去。” 今天上门这一趟宋元清已经知道陈武家最近不太好过,但他盛情难却,宋元清只能先答应下来,只想着以后自己多对他女儿的健康多上心些就好了。 陈武与那人真的很熟,到了人家家门口直接就上去推门了。那人听见动静出来,与陈武打了招呼,这才瞧见他身后走出来的宋元清。 “这……陈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昨天就说的很清楚了,我没钱!” 宋元清:…… 正准备开口,屋里头却传出一阵咳嗽声,咳嗽急促,好像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宋元清神情一紧,越过陈武与他的朋友直接跑进了屋里。屋里有位面容苍老的大娘,正捂着嘴,坐在凳子上弓着身子的在咳嗽。旁边做了个小媳妇儿,背过身去哄着已经在怀里睡着的孩子。 这屋里头…… 果真是一贫如洗。 人家能给出三两,宋元清怎么瞧着人家都是已经尽力了。 宋元清走到那大娘身后,轻轻给她顺着气,一边拿出昨天晚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特地装好在小瓷瓶里的糖浆,送到她口边。 “大娘,你把这个喝了,咳嗽能好一些。” 陈武那朋友跑过来,一把抢了那小瓷瓶。“我都说了我没钱!” “我又没说要你的钱!” 宋元清看着依旧咳得根本喘不过气来的大娘,“你娘都咳成这样的,你要啰嗦什么!那是治疗咳嗽的药,虽然不说立杆见效,但总有些用,你快让你娘服下。” 那人摇头,“我不信!” 他小声嘀咕:“你的药都吃死了人,我哪儿能随随便便就给我娘吃了。” 宋元清瞬间怒了起来:“昨天给你的药你都没给你娘吃?” 那人不敢说话,依旧是小声的嘟囔着什么。陈武皱眉,劝道:“虎子,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宋大夫也把轻重缓急与你说清楚了,你怎么能不信人家?再说,那药是你花了银子买来的,你既然不敢吃,那你买了做什么?” “那还不是信了你的话……” “你!”陈武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见他手里头还拿着那瓷瓶,陈武一把抢过来,在手心里倒了一些,本以为是药丸,没想到却是熬得极稠的黑色药汁。 还好陈武没用多大的劲儿,没把糖浆倒出太多来。下一刻,陈武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心里的糖浆给吃了。 那人急得要跳脚,“陈武你!你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你女儿怎么办!” 陈武把糖浆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望向宋元清说道:“甜的?” 宋元清颔首,“微甜。” 大娘也是听过宋元清的事情的,原本也带着怀疑,现在看见陈武好好的站在这里,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是人都惜命,大娘自己咳得没了力气,一张脸都苍白了起来,反倒是自己才像是要命绝的人,便赶紧叫陈武把药拿给她。 陈武应了一声,忙把小瓷瓶递给大娘,大娘要往嘴里喝的时候,陈武又想起一事,忙先组织她。 大娘手一抖,“怎么了?” 陈武问宋元清,“宋大夫,这药该喝多少?” “一天可以七八回,严重的话只要咳嗽就可以轻轻抿一小口。” 闻言,大娘浅抿了一口,入口微甜,但入喉却马上感觉一阵清亮,咳到咽吐沫都疼痛的嗓子立刻就舒服了不少。大娘只图一时痛快,竟还想要再喝一口。宋元清赶忙劝道:“大娘不可!这是药,是要三分毒……” 话才说到这,宋元清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说的是什么屁话,这不是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她忙清了清嗓子,重新换了个说法:“我刚刚说了,这药一天只能喝七八回,喝多了可是要出问题的。” 大娘心有余悸的把药放在桌上,自己给自己顺了顺气。“这药得多少银子?” 宋元清摇头,还没等说话呢,在旁边哄孩子的小媳妇儿突然惊呼了一声:“娘不咳嗽了。” 第七十三章 消失的银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宋元清转到了大娘身上。大娘抚着自己的脖子,有些激动道:“真的不咳嗽了!儿子!这药真的有效!” 嗓子舒服了,大娘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这药别看着味甜,但入喉清清凉凉,还怪舒服嘞。”大娘拉着宋元清,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姑娘,你这药是哪里得来的?这里头都有什么药材啊?我怎么一点儿药味儿都尝不出来?你这药效这么好,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大娘又是一阵咳嗽。 宋元清忙给她顺着气。她儿子过来,劝着她:“娘你慢慢说,不着急,这都呛着了。” “这不是呛着了。” 那人神情一震,“不是呛着了那是什么?” 瞧他那样子,分明是怕这是自己老娘要毒发身亡的表现。宋元清颇有些无奈,“刚刚这药只是暂时能够止住咳嗽,并不能根治,必须与昨天你从我那买走的药一齐服用才能起到效果。不过若是想要根治,我还得细细诊断。” 前头那话才让那人松了一口气,但后头那一句,又叫这一家人提起了心来。 可瞧着自己老娘在服药之后气色立马就缓和了过来,整个人都瞧着精神了些。这一瞬间的改变,实在叫人惊叹。 若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这样的药效,怕不是天上神仙送来的灵丹妙药? 那人也是个孝子,起码比当初那老刘家的儿子儿媳要孝顺的多。想了想,便问宋元清:“还要细诊?那得要多少银子?” “不要银子。”宋元清把大娘扶起来,问了她的房间在何处。把大娘扶到房中之后,按照规矩,宋元清就要锁门了。 那人还有些不放心,一边想要跟进去,一边又继续追问:“真的不要银子?” 陈武将他拉回来,“你就放了心,宋大夫说不要银子就是不要银子,你把心揣得稳稳的。” 那人指着禁闭上的房门,声音有些颤抖。“那她做什么要关门锁门?她要对我娘做什么?” “这是宋大夫看病的规矩。你放心,一会儿她诊断完了自然就会开了门,到时候你娘若是少了一跟头发,你大可来找我。” 那人将信将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的嘟囔道:“我娘年纪大了,头发掉的可不少,我找你找得过来么……” 把大娘用麻沸散麻醉之后,宋元清立刻把人带进了空间里。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确定大娘是老年性哮喘。 哮喘这病太麻烦,又碰上大娘这样的年纪,若是耽误了,那怕是真的要耽误掉一条性命了。 宋元清快速的制定了治疗方案,忙了一会儿之后才把大娘给带出空间。才刚刚打开房门,大娘那儿子就跑了过来,站在门口扒着门的要往里头挤。 “我娘呢?她怎么样?好点儿没?” 宋元清侧身让他进去,那人在床前头守了一会儿,见自己老娘呼吸匀称,睡得格外安稳,嗓子里也没听见往常的痰音,甚至连呼噜都没有。想要把老娘喊醒,但自己老娘白日里咳嗽夜里还是咳嗽,好不容易睡一会儿,他做儿子的实在不舍得。 慢慢退出来,又悄悄掩上房门,再轻轻问宋元清:“我娘这么样了?” 宋元清把现代医学那一套说辞换了个说法,与他说明了大娘的身体状况,以及这病的轻重关系。 本以为只是咳嗽症状,刚刚喝过药也已经有了效果,可现在听了宋元清这番话,心里头又犯起了嘀咕。 再看宋元清的目光,便多了些别的东西。 “你莫不是来讹我的?” 宋元清一愣。 感情她前头给人家止住了咳嗽,这会儿又跟人家说明了病情,所以人家以为是她在套路? 绝了! 宋元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着他目光里的嫌弃,她更是想要一走了之了。 可想想里头的大娘,她作为一名医者,总不能真的把人丢下不管。 她耐下性子,与那人好好说:“大娘这病确实不能耽搁了,那些药也要换掉。” 那人一惊,“怎么还要换了?刚刚我娘吃了不是挺有用的?” “两种病症不一样,吃的药自然也就不一样。现在用的药虽然是有些用,但用不了两天,这些药就没用了,你娘之前怎么咳嗽,以后还得怎么咳嗽,或许还会更加严重。” 宋元清就把话说到这。宋元清敢肯定,两三天之后,这位大娘的病情一定会加重。若是她儿子真的有孝心就一定会再找上来,只是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久…… 她留下一些药,又谨慎的把昨天卖给这家儿子的药要来,再对了数目,给收了回去。 离开人家里,宋元清想了想,还是又去了陈武家里。陈武也不问她看病看得如何,就只是把早就准备好的饼装好,递给她。 接过东西,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宋元清不好意思道:“陈大哥,这太多了,我吃不了。” “不打紧,你拿回去慢慢吃,这个能放好些天。”陈武一脸憨厚的笑笑,“吃完了我再给你烙就是了。” “不用不用。”宋元清着实不好意思,拿了饼道了谢,又给陈武家闺女留下一些药,就赶忙匆匆就走了。 到了街上正要往家走,宋元清才突然想起与她一同出门的袁承文。可原阳州府这么大,她又不知道袁承文去了哪里,根本就没处找。 再说了,她根本就没有去找袁承文的理由。 抱紧了手里头的热乎乎的饼,宋元清直接就回家去了。快到老胡家时,她也不躲,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可要死不死的,刚走到老胡家,那胡家姑娘就出来了。 胡家姑娘端了一盆水,抬头见宋元清走到自家门口,想都没想到的,就直接把那盆水朝着她泼了过来。 宋元清迎头被浇了一盆水,内心里一万句卧槽。 她就着袖子把脸上的水渍抹掉,察觉不对,又抬起袖子闻了闻味道。 卧槽! 这上头的味道差点儿没把宋元清当场送走。 “这特么是什么!” 宋元清吼完这一通后才想起陈武送来,被她一直抱在怀里的饼。打开一看,那些饼全都湿透了,根本就吃不了了! “哟!是宋大夫啊,真是对不住,我没瞧见。” “你瞎啊?”宋元清忍无可忍。她走到胡家姑娘跟前,冷冷一笑,“年纪轻轻眼睛却瞎了,真是可惜。不过胡姑娘不用担心,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看,”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的声音骤降了好几度。“我现在就给你看!” 胡家姑娘脸色逐渐凝固,等她说完这最后一句,突然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头的木盆朝着宋元清就扔了过去。 距离不远,但是胡家姑娘的力气却不小,那木盆直接砸到了宋元清的下巴。 宋元清是真的火了。 她捡起地上的木盆,追进屋里头,当着一脸懵逼的老胡的面,直接把木盆摔在了面前的方桌上。 老胡吓得从凳子上蹿起来,那闺女更是惊叫一声,躲在角落,柔弱无助,双眸泛泪,实在惹人怜惜。 “宋元清你干什么!我们两家各过各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无冤无仇的,你来我们家里撒哪门子的脾气?你们挖了我的红薯地,要不是我女儿拦着,我早就上你们家让你们赔钱了!现在你们吃也吃完了,还想要咋滴?”老胡回到桌边,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还想把我家的瓦掀了不成?把我家抢了不成?” 那红薯…… 宋元清确实是理亏。可就在此时,她的眸光却瞧见了某一物,稍稍一惊后,她又笑起来,“我想咋滴?胡叔,你这就是要翻旧账了?” 她指着着旁边放着香炉的案子边上搭着的一块锦布,“这不是你家的吧?” 老胡神情一紧,就是旁边的胡家姑娘也微微变了颜色。 “这就是我家的东西!”胡家姑娘跑过去,把那块锦布收了起来。“这在我家桌上搭着呢,不是我家的东西还是谁的东西?” 宋元清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是么?那巧了,我家里有件衣服,与这块料子一模一样。不过那件衣服后背那一块被我给裁了,用来装一些贵重东西,东西就放在山下的那颗歪脖子树洞里……” 她看着胡家父女的脸色,凉凉道:“但是那些东西,不见了。” 胡家父女的神情更加紧张了些,目光闪躲,根本就不敢直视宋元清。 “胡叔,我也不是闲得发慌,掀房抢劫的倒是不至于,但是我宋元清今天就要把话讲清楚了。我好好走在你家门口,你家姑娘睁着眼睛往我身上泼水做什么?她的眼睛若是真的有问题,都是街坊邻居的,我可以免费给你看看!” 说罢,宋元清又拿起那木盆,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胡家姑娘浑身一颤。见宋元清撸着袖子朝着自己走来,胡家姑娘吓得直接就哭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袁家人不配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可管不上这些,她一手抓着胡家姑娘的肩膀,一手摁在胡家姑娘的眉骨。 胡家姑娘只觉得眉骨一阵刺痛,一颗心直接凉到了谷底。 做大夫的,人手一套银针,胡家姑娘一身冷汗,总觉得下一瞬宋元清的指尖怕是就要变出一根银针,照着她的眸心狠狠刺下去! “我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但你若是真的逼急了我,杀人的事情我也干得出来!” 刚刚就已经怕的要死,现在又听了宋元清的这番狠话,胡家姑娘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一脸的呆愣,连哭都不会了。 老胡冲过来把女儿扶起来,“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你竟还要打人?” 话音刚落,老胡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啊!打人啦!这里打人了!快来人,宋元清杀人了!” 卧槽!这特么的! 平时看着老胡本本分分,人长得也是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张口就造谣的本事是真不小! 宋元清看着这对父女,语气凉凉:“叫吧,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最好吧官府的也叫过来,让大家看看我宋元清到底打了谁,又到底杀了谁。既然官府的人已经来了,那就让官府的顺便查查我那些银子丢失的案子。”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胡家姑娘突然浑身一颤,出口的声音不再是往常那样软糯好听,反而只有刺耳的尖锐。“那银子又没刻了你的名字!光凭你一张嘴就说这是你的了?若真是你的,这么多银子,你怎么不好好放在房里,偏要丢在那树洞里头?这本来就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只是我们先找到了,你眼红,所以就说是你的了?” 胡家姑娘越说越有气势,指着宋元清就骂道:“我看你那什么衣服也是白扯,这料子一看就是男人穿的。你一个女人,怎么会有男人的衣……” 胡家姑娘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宋元清的双眸几欲要喷出怒火。 “是奚大哥的?” 宋元清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这特么又从她的身上联系到奚云敬了? 不过说的也不错,那把衣服裁了的话确实是宋元清瞎编的,但那料子确实是奚云敬的。 她冷睨着胡家姑娘,“对!就是他的,但是这与你何干?”她加重语气,“胡姑娘,我与你再讲一遍。” 胡家姑娘紧紧抿着唇,听见她这句话之后才动了动唇。 刚想把那天在街上宋元清与她说的那一套再重复一遍,却听宋元清沉声警告:“银子的事情就罢了,毕竟我们确实是挖了你家的红薯。但是胡姑娘,以后你再敢得罪我,我绝不客气!” 宋元清懒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放下话便要走。可人还没迈出门槛就听见身后跟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她后头一看,恰好看见那胡家姑娘拾起旁边的凳子,照着宋元清就要砸过来。她下意识的躲开,手快的抓住桌上的木盆,反手就挥了过去。 一身闷响,胡家姑娘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再细看,胡家姑娘脑袋上已经见了血。 老胡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哭得是喊天喊地。宋元清只是冷冷看着,却一点儿要救人的心思都没有。 更甚至,她已经迈出门槛,要走了。 老胡跑过去将她拉住,“你不是大夫么?你快点救救我女儿!伤在脑袋可大可小,人是你伤的,你必须给我救了!” 宋元清冷漠的把他的手拉开,“这么多银子还不够你请大夫的?胡叔你不想跑这一趟也行,你给银子,我给你女儿看病。不过我的药可就贵了,诊金也要比一般人高一些,就你手里头那些银子怕是不够的。而且就我跟你女儿这些恩恩怨怨,恐怕到时候气不过还得在药里给你女儿下毒。” 看着老胡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宋元清不急不缓,继续道:“胡叔你还是赶紧去给你女儿找个正经大夫,别把你女儿给耽误了。” 说完这些,宋元清就真的走了。 倒不是宋元清真的狠心,而是她知道自己下手轻重,也看得清楚胡家姑娘伤势的轻重。 那一点点伤根本就不至死,胡家姑娘不过就是被吓晕了而已,一般大夫都可以治,甚至自己擦点药也行,根本用不着她宋元清来治。 宋元清也根本就不屑治。 此时,原阳州府,袁家老宅…… “老爷……”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脸为难的来到周玉泉身边,琢磨了琢磨,最后才想好了措辞,“老爷,那杨姑娘……说不来了。” 周玉泉把手中的账本放下来,挑眉睨着他,“什么?不来了?” 管家应道:“不来了。而且……说是……以后都不来了。” 周玉泉猛地坐直身子,“这是什么意思?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不来了?” 管家张了张嘴,又一副为难的样子。周玉泉站起来,活动活动,“是因为要过门了,所以有了避讳?不过就是个妾,她还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不是……老爷……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周玉泉没了耐性,“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管家只能硬着头皮道:“杨姑娘说,说不想嫁过来做妾室了。” 周玉泉先是愣了一下,紧着就怒了起来。“不想做妾室?那就是想做正房了?一个街头卖唱的,想做正房?她配么?” “不是,老爷……是那杨姑娘说……说她不进门了,不做老爷你的人了。” 周玉泉又是一愣,“什么?不做我的人了?” 啪! 周玉泉抄起桌上的那些账本,朝着管家身上就砸了过去。“是老子银子给的少了,所以那贱人觉得我身上捞不着好处所以愿意进门了?算起来老子在她身上花的银子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吧?为了她,老子甚至还给她买了宅子。老子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她不进我的门?她凭什么不进我的门?” “老爷……” 周玉泉气的不轻,继续在那骂着:“一个街头卖唱的女人,多少男人见过,多少男人轻浮过,多少男人碰过?我要娶她做妾那是她的福气,马上就要过门了,现在又说不愿意?她还想要翻天了不成?” 老爷,杨姑娘她是…… 周玉泉脸色铁青,就差把手边的桌子拍得震天响,“她现在在哪里,宅子里?还是又跑到茶楼里头卖唱去了?老子现在就过去找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管家。“你说什么?” 管家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杨姑娘她是喜欢上了别人,都想要拿着老爷给她置办的房子的房契,却倒贴那袁承文。” …… “你说谁?” 管家又要把话再重复一遍,却见自家老爷暴躁起来,“你刚刚说谁?” “袁,袁承文……” “袁承文?”周玉泉喃喃自问?:“袁家那个大孙子?袁玮那个儿子?” 管家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周玉泉一脚踢翻了凳子,嘴里骂出几句脏话。 “他袁家就是这么无耻!但凡是我的东西,他都要抢!以前是那老不死的抢,现在那老的死了,这帮小的又出来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管家虽然是跟了周玉泉好些年的老人,对袁家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些,但两家的恩怨总是周玉泉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管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敢这么默默的听着。 “本以为袁家就这么没了,袁家那些都是不成气候的,只会躲在那个宋元清身后。没想到这袁承文还是个有出息的,竟敢与我抢女人?” 管家凑了上去,在周玉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周玉泉扬了扬眉,“就在城中?还是做个苦力的?” “是找了个苦力短工,当天就能结走人的那种。”管家啧啧道:“那袁承文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是有些力气的。听说那工头说,若是他做的好,每日还能多给他结些钱。” “放屁!”周玉泉爆出粗口,“袁家人配做得好事情?袁家人不配!” 管家眼中精光一闪,“老爷的意思是……” “找人,把他的工事给弄砸了。另外放下话去,原阳州府里不管是什么活计,只要是沾了我周家的利益,只要是还想要得到我周玉泉好处,就决不能再用袁家人!” 顿了顿,周玉泉又问:“那宋元清最近有什么动静?” 管家摇头,“从府衙之后,宋元清那边我们就没上心过去了。不过老爷放心,我这会儿就叫人去打听。另外那袁承文的事情老爷也宽心,绝对让老爷满意。” 要告退时,管家又不确定的问:“老爷,那杨姑娘还要安排她进门么?” 周玉泉没说话,就只是把那道阴鸷的眸光打量在他的身上。管家顿悟,“明白了。 稍晚些的时候,有人就来拍响了宋元清家的大门。动静很大,很焦急,让一家子都慌了起来。 宋元清去开了门,还没等说话,来人就急急道:“这是袁承文家么?袁承文出事儿了!” 第七十五章 打了袁家的儿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皱起眉,想着袁承文是不是像上次一样的把人家的东西给弄坏了,又得要赔钱了。正准备细问的时候,刘氏已经从后头跑来,一把推开宋元清,“我家承文怎么了?” 那人喘了喘,“从房梁上掉了下来,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现在人就在天下医馆里,你们家赶紧派个人过去瞧瞧,万一人不行了还得抬回来!” 话音才落,刘氏两眼一翻,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幸得宋元清就在旁边,一把将她抱住,这才喊了呆愣在后头的袁玮赶紧过来将刘氏抱回房里头去。 那人送了信之后就赶紧走了,宋元清也不敢耽搁,喊着柳氏和袁珲就要赶去那天下医馆。袁文意年纪小,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留家里头看着就好了。 三个人进走赶跑的,还没进城,袁玮就已经追上来了。 这会儿了宋元清也顾不得问问刘氏的情况,只急着赶路。到了那家医馆,进门就瞧见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根本不见呼吸起伏的袁承文。 这场景,活生生的就像是回到了府衙公堂受审那一日。当时那四具尸体,也像是这样直接躺在地上,只是人家身上蒙了白布,而袁承文,就只是这么躺着而已。 柳氏当即红了眼,“你们这些人,怎么能把他直接放在地上,就算不让睡床榻,那好歹也得垫块布啊!” 医馆里的人自然是认得当初的袁家小少爷的,自然也是认得袁玮袁珲和柳氏的,见人都来了,这才嫌恶道:“袁老爷来了啊,袁家大少爷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你们赶紧把人带走吧,别挡了我们做生意。” 袁玮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整个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袁玮这回倒不像是个没主意的了,第一件事竟是把妻子柳氏拉到身后,不愿意让她瞧见这些。 宋元清直接拧起了眉心,三两步就来到了袁承文身边。 医馆的人见她主动上前,更是催促:“你就是宋元清吧?你不是跟袁家住在一起的么?你既然也是同行,那也知道我们的难处。宋大夫,你赶紧把人带走吧。” 宋元清没理他,就只是蹲下身子,轻轻查看着袁承文脑袋上的伤势。 若是从房梁上掉下来,就他这样昏迷的情况,一定是脑袋受伤。可刚刚进了医馆宋元清隔着距离都没瞧见袁承文身上有明显的伤势,这会儿检查了之后,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测。 当着所有人的面,宋元清撩起袁承文的衣袖,瞬间,她眸心一紧。 当着所有人的面,宋元清又把袁承文的另外一只衣袖拉了起来,再一把撕拉开他的衣襟。 医馆内瞬起一阵吸气身。 谁能想得到袁承文那张文文弱弱干干净净的脸,身上确实这么多见血见淤的痕迹。 可奇怪的是,他这身衣服除了有些灰尘之外,根本就瞧不出挨打过的痕迹。 艹! 她宋元清的便宜大孙子被人霸凌了? “这是怎么回事?”袁玮颤着声儿的问出这一句。未等有人回答,或者他根本就没想着有人会回答他,他陡然提高嗓音,自带着几分作为大户老爷的威严气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打的我儿子?” 袁玮紧握着双拳,几乎是咬出这几个字,“是谁,打我袁家的儿子!” 整个医馆里倒是没多少人,但每个人都被袁玮这一句话给震到了。就是宋元清也着实惊讶了一下。 没人敢说话,只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元清问袁玮:“你知道袁承文今天去了哪里?” 袁玮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凝重的点了头。 “去找人,把刚刚去我们家送信传话的那个人找出来,问清楚。”与袁玮说完之后,宋元清又与柳氏和袁珲说:“你们帮我,把他送到陈武那里。” “陈武?” 柳氏与袁珲对看一眼,都不明白宋元清这是个什么意图。再说了,袁承文这样,面无血色,连呼吸都快要没有了,这能随便挪动? “快点!” 得了宋元清这一身,两人也没敢耽误,急着就过去了。可到了袁承文跟前,两人却不敢动手。宋元清喊着柳氏,两人合力将袁承文拽起来,让袁珲背着他。见袁玮还在那杵着,宋元清又催了一道,袁玮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外头跑。 见他们要离开,医馆的伙计忙上前来将人拦下。 “这就走了?这银子还没给呢!” “给什么给!”宋元清怒道:“你们是救他了还是帮他了?” 她把伙计推开,“你们既然没救他也没帮他,那你们要收哪门子的银子?你们见死不救,耽误来他的伤势,我还没问你们要补偿银子呢!” 伙计再不服气那也怂了,没主意的望向东家。东家却只想要把这将死之人撵走,免得自己的医馆沾了晦气。 离开了医馆,三个人赶紧将袁承文送到了陈武家里。陈武不在家,是陈武他闺女给他们开的门。宋元清没多言,等袁珲把人放下之后就把人撵了出去,锁上门,再把袁承文带进了空间里。 一番检查下来,袁承文那些外伤倒是小意思,在空间里待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自愈了一些了。只是他某些内脏有点儿挫伤,需要好好养几天。 在空间里给袁承文治疗好了之后,宋元清才把他弄出空间来。她一身疲惫的打开房门,这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这一次,她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也就是现代社会的六个多小时治疗,难怪会觉得浑身疲惫。 门口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人,袁家的四个,还有陈武和他闺女。 宋元清皱眉看着袁文意,“你怎么也来了?你大伯母呢?” 袁文意长长叹了一声,无奈道:“你们才刚走大伯母就醒过来了,非要追过来。可我不会说话,又气着了她……大伯母又晕了一回。大伯母大概是被我气坏了,现在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站起来就说头晕脑胀的,只是催了我赶紧过来问问大哥是不是还活着……” “别瞎说!”柳氏打了儿子一下,“没瞧见元清在这呢?有她在,你大哥怎么会出事?” 袁玮急道:“承文呢?怎么样了?” 宋元清侧身让他进去,“没事,还活着。” 众人松了一口气。陈武笑道:“我就知道,有宋大夫在,袁大少爷怎么会有事。” 袁玮进了屋,见袁承文好好躺在那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起码是能看见呼吸了。袁玮紧绷着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他抓起儿子的手,察觉到到上头的温度,突然有些喜极而泣。 是热的。 这是热的。 是活的。 袁玮抑制不住,几乎要哭出来,目光在扫过袁承文的手背时突然愣住。 袁承文苍白无血色的手背上有一小片淤青,淤青上面还有个不太明显却又叫人忽略不掉的针眼细小的伤口。袁玮突然想起来,当时刘氏受了伤,宋元清替她医治之后手背上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伤口。当时他没太留意,只当刘氏是不小心撞上了手背,所以才有了淤青。 可现在,连他的儿子也这样…… 宋元清到底是怎么医治别人的? 揣着这份疑惑,袁玮从屋里头出来,瞧见宋元清正在与自家几个人说话。他沉着步子走过去,宋元清刚好问他:“打听清楚了没有?” 虽然几个人在门口等了三个多时辰,但每个人都心焦着袁承文,竟没人想着要问问袁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袁玮却满是无奈。 “那地方早就人物楼空,就连那个报信的,也没了消息。” “什么?” 宋元清不信。“那人说他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怎么,袁承文是在帮人家盖房子?” 袁玮点头,“是,当天就能结工钱。” 宋元清瞠目结舌。 袁承文那样的公子哥,竟真的去干这种事情了?虽然先前就听说袁承文去干过活计,可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袁承文做苦力活的画面。 难怪他今天要穿一身旧衣,原来是…… “可是既然要盖房子,这么大的活,难道别人就没有路过经过,就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人盖房子?打听打听总会有人知道的!” 袁玮皱起眉,“我去打听过了,可但凡是周遭的,却只是摇头说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房子,也说没瞧见今天有人来上工盖房子,更是说自己从未见过这地方盖房子做苦力的人。” 宋元清眉心一跳,“被收买了?” 袁玮没说话,但是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是周玉泉?” 袁玮摇头,“不知道。” 柳氏咬牙,“除了他还有谁!”柳氏那性子,一点就着。“我去找他!” 袁文意满是愤愤,“娘!我跟你去!” 陈武自然是站在宋元清这边的,“等等,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人多才不会吃亏。” “你们站住!”宋元清将人喊下。 柳氏咬牙,“那就这么算了?” 宋元清冷笑,“算了?绝不可能!” 第七十六章 一场邪门火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家人精神一震齐齐,“你要怎么做?” 宋元清没多言,只是与陈武说好,让袁承文现在他这里住上两日。 陈武受过宋元清的恩惠,自然不会说什么,更是答应宋元清会好好照顾袁承文。宋元清谢过他,“陈大哥,这几日我怕是都要来这里打扰,给袁承文诊治。若是你觉得不方便了,你大可以明说,我绝不会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陈武摇头,“宋大夫的事就是我的事,宋大夫你若是这么说可就是见外了。” 他看了看越来越夜的天色,又把自家门口挂着的灯笼取下来,加了个根杆儿递过去,“趁着这会儿还不是太晚,你们赶紧先回去吧。”怕他们不放心袁承文,陈武又与袁玮保证:“袁老爷放心,袁大少爷在我这里一定安全。” 宋元清多看了陈武两眼。 在袁家人都以为袁承文伤势太重只能在这里修养时,陈武竟然能想到宋元清这么做是因为担心周玉泉再次去找袁承文的麻烦。 若真是伤势太重,宋元清在医馆里就应该要出手救人了。不敢让袁承文回去,正是因为陈武的担忧。 离开了陈武家,宋元清却没有跟着袁家人一道回家,而是自己往某一处去了。 到了地方,瞧着夜色中这刚刚只有个木头架子的房架子,宋元清站在那看了很久很久。 在某一刻里,宋元清闪身进入空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头就多了几个透明的小瓶子。小瓶子上贴着小块的标签,若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医用75%的酒精。 宋元清把盖子拧开,把酒精浇在那些木头架子上,又掏出从空间里摸出来的打火机,轻松的就把那木头点燃了。本来就是易燃的木头,又有酒精的助力,这火焰蹿的一下就烧开了。不消一会儿,这房子就都烧起来了。 起了火,旁边装聋作哑的人家都跑出来,这个喊着要救火,那个喊着要去报官府。 宋元清一个人走夜路出城,回家,到了家门前,见袁家人全都在院子里等着,她稍稍的愣了一下。 刘氏冲过来,紧紧的扣着她的两只手,红、肿着一双眼睛,哽咽了半天才说得出话来,“你把他们都撵回来,是不是因为承文不行了?” 宋元清又愣了一下。 这特么哪儿跟哪儿? 再看袁家人的脸色,各个苍白紧绷,目光紧紧盯着宋元清。 她艰涩的扯了扯唇角,“他没事儿,好得很。明天你们过去看看就行了。” 话才说完,宋元清想了想,又说:“算了。大哥,明天还是你一个人过去看看吧,大嫂留在家里。”她看着老二一家人,“你们都留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老、二一家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那刘氏哪里甘愿。袁文意说的也不假,刘氏手脚发软两眼发黑,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去天下医馆,这才打听到袁承文早就被带到了别处。但原阳州府这般大,刘氏一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找,又到哪里去寻找。 无奈,就只能先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袁家人都回去,又被劝说阻拦,就是不让她出门。这会儿等宋元清回来,终于又有了自己儿子的消息…… 谁知,又说不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去看?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能去了?那可是我儿子!” 刘氏一边哭一边喊着,声音尖锐,恨不得穿透到后头的山林里去。 就她这样的情绪,宋元清根本就与她说不清楚话,干脆便不说,拉开刘氏的手直接就进了屋。 关上房门,宋元清还能听见刘氏的哭喊,袁玮的劝说,接着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紧着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宋元清开了房门,这才知道是刘氏又气晕了过去。 宋元清让袁玮赶紧把人抱回房里,自己则是回屋里拿了些早就准备好的速效救心丸,让袁玮给她服下,又给她掐了掐人中,顺了顺气,刘氏这才醒来。 见人这么快就能醒来,袁文意直言道:“大伯母你瞧,你都气晕过去了,元清姐姐只一会会就把你给救了回来。你自己也知道她的医术厉害,大哥那里你就不用担心了。她既然说大哥没事儿,那大哥就一定没事。” 在袁文意开口时柳氏还有些担心,三两步的跑过来,伸手就要捂住他的嘴巴,没想到他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让柳氏有些意外。 袁玮顺着他的话往下应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了,承文很好,只是现在不方便过来,在陈武家一切都好。” “在别人家能有在自己家好么?”刘氏挣扎着起来,“陈武这个人粗手粗脚的,在我们家以前也只是干重活的人,怎么能伺候得好承文。不行,我现在就要过去。” 宋元清懒得管她,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走。袁玮追出来,喊住宋元清。宋元清回身,“还有事儿?” 袁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宋元清没多想,只是让他再回屋里去劝劝刘氏。 脚步还没提起,袁玮这才把话说了出来。 “你平时是怎么给人治病的?” 这话宋元清被多的多了,张口就能说出已经编好的十余种版本。可今天宋元清实在是没精力与他解释,只是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夫,你听不懂。” 袁玮皱眉,“今天我瞧见承文手背上有淤青,淤青上面还有像是被针扎过的痕迹。”他看着宋元清,沉声继续追问:“当初你给我夫人诊治的时候,她的手背上也有……” 宋元清直视着他,目光坦坦荡荡。 “所以呢?你是觉得我要毒害他们,还是觉得我nue待了他们?” 袁玮被宋元清这话问的是哑口无言。 愣怔了片刻,袁玮又终于找了个话头,“你要如何对付周玉泉?” 宋元清松开紧抿的唇线,“明天看吧。” 翌日清晨,家里的大门又被人给拍响了。来的是官府的人,点名要见宋元清。 开门的是老、二袁珲,性格闷就算了,这会儿更是着急的不会说话。官府的人也是来了好几趟了,都知道宋元清住在哪一间房,就这么直接过去找人了。可房门敲开,却不见宋元清。 他们自然找不到宋元清。因为昨晚忙碌到半夜的宋元清正在空间医院里的病床上熟睡,此时还未醒来。 官府的找不到宋元清,袁家人人人自危,生怕官府的人把他们给抓走了。可虽然找不到宋元清,官府的人也并未纠缠袁家人,竟,就这么走了…… 男丁不方便,柳氏便进屋来看,果真不见宋元清。就是床榻上的被子也是铺的整整齐齐,根本就没动过。 柳氏把手探下去,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温热。 若不是宋元清起太早,那就是宋元清根本就没在这歇息。 袁玮与刘氏交代清楚之后就要赶去陈武家,可才刚进城,陈武家还没走到,袁玮就逐渐慢下了脚步。 “看见没,这就是袁家那个大老爷!宋元清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 “什么跟他住在一起?人家夫人可厉害这呢!宋元清那是跟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这袁家也是绝了,这宋元清也是绝了,难怪能做一家人。” “依我看,就是宋元清煞气太重,根本就是个灾星。” “岂止是灾星,我看就是个妖星。要不昨天晚上那一场火怎么会这么邪门呢?” 随着袁玮逐渐慢下的脚步,那几个人的声音小了,可前头的议论又大了起来。 “我亲眼所见,昨天宋元清就是站在那里,手指头上就有个火星子,噌的一下就把那房子给点了。而且,那火焰先烧起来的时候不是红色的,是蓝绿色的!” 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蓝绿色的?那不是在坟地里烧鬼火才会有的阴邪火么?” “可不是!你说我当时害怕不害怕?哥哥我当时差点儿尿了好么!” “有没有出息啊!会不会是你困迷糊了,根本就没看清。” “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宋元清放的邪火!” “邪火不该是浇不灭的么?” “那火确实难浇,连府衙的人都来了,那房子就只是一个木头架子,却足足灭了半个多时辰,这还不够邪门?” …… 袁玮听得是莫名其妙,但也是打心眼儿里的觉得有些可怕。他不敢再听,提起脚步转了个方向,一路跑到昨天袁承文上工的那一处地方。昨天搭上的漂亮的木头架子已经全都烧散了,这会儿地上满是烟烬黑炭,可见昨天晚上的那火到底是有多可怕。 想起刚才那些话,袁玮只觉得后背一阵寒凉。额前有些不适,他抬手抹了一把,竟全是冷汗。 这宋元清……到底是什么人! 这邪火,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以昨晚上她把他们先撵回家,就是要过来烧房子? 可是,她为什么要烧了人家房子? 这也报复不了周玉泉…… 这宋元清,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七十七章 你从哪出来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从屋里头走出来的时候,袁家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瞧了瞧天色,寻思着今天她醒的也不算晚,这些人干什么要这么盯着她看…… 她看了看,问袁文意,“你大伯已经走了?” 袁文意怔怔的点了头。 宋元清还想着跟袁玮一道出门,反正她也是要去给袁承文医治的,没曾想袁玮都已经出门了。 温暖阳光下,宋元清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正打算赶去陈武那里,却听袁文意问她:“你,从哪儿出来的?” ? 宋元清指了指自己那小偏房,“我房里啊。” 袁家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柳氏上上下下盯了她好几遍,“元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直到这会儿了宋元清才后知后觉,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我……刚刚……” 她刚刚从空间里头出来?这话该怎么跟他们讲? 再者,这话可不能跟他们讲! “可我们都没看见你回来啊。” 顺着柳氏这话的意思,宋元清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忙打了个哈哈,“我今天起的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你们都还没起呢,我就去后头菜园子里头待了会儿。” 话音才落,这几双眼睛又齐刷刷的盯着她的鞋底鞋面看,恨不得把她那一双脚看出几个窟窿来。 宋元清心里又是一阵咯噔,低头一看,瞧见自己脚上穿着的是昨天晚上赶夜路回来的鞋子,鞋底上确确实实是沾了些泥土。虽然不像是下过地的,但菜园子里也没多少活土,倒是沾不了多少土。 她缓缓抬头,心惊肉跳的看着袁家这几个人的脸色。瞧见他们面色各异,且还有想要抱团讨论的架势,宋元清那颗心猛地被提了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大儿媳突然从屋里头跑出来,把宋元清推搡着往外头走。“你不是还要去给承文看病?你赶紧去!还在这耽误干什么!” 宋元清连连点头,匆匆离开了家门。 到了陈武家,宋元清顾不得袁玮探究的眼色,只与陈武问了问袁承文的情况。 陈武昨晚守了袁承文一夜,袁承文根本就没醒过,甚至连眼皮子都没动过。陈武有些担心,在他的认知里,宋元清这么好的医术,虽然不至于让袁承文立刻就痊愈的像个健康人,但起码是应该要醒来的。 可现在…… 宋元清对袁承文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这才让陈武和袁玮都出去等着。陈武倒是听话,早早就离开了,只是那袁玮…… 袁玮目光沉沉,“我想留在这里陪着。” 宋元清摇头拒绝,“你知道我看病的规矩。” 袁玮坚持:“我站远些,不会吵到你。” …… 宋元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接着便是转身就走。见她要走,袁玮忙将她喊住:“你要去哪里?” 见她不答,袁玮忙跑上前去,将人拦下。“你不给我儿子看病了?” “规矩就是规矩。”宋元清神情有些默然,语气更是冷到了极致。“你既然不想走,那我走了就是,不看就是。” “别别!”袁玮脸色有些不大好,但终于还是妥协下来。“那我出去等着。” 话是这么说了,但袁玮却根本连脚步都没打算挪动过。宋元清没了耐性,转身走到屋外,袁玮这才是真的急了。 他追出来,紧张道:“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 宋元清抿紧了唇线,又重新进了屋。房门要重新关起来的时候,袁玮用手挡在门上,眼神让宋元清有些看不懂。 “你……”袁玮的声音突然停了停,“把他治好了。” 宋元清皱起了眉,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房门关上,之后再把袁承文带进了空间里。 屋外,陈伟给袁玮倒了一杯热茶来,宽慰道:“袁老爷别担心,有宋大夫在,袁大少爷一定会没事儿的。” 袁玮没接那杯茶,就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那扇房门。陈武有些尴尬,旁边也没能放茶杯的地方,便想着要先把茶水送回屋里去。刚转了个身,袁玮就喊他:“你……” 陈武等了一会儿,自己这一双手都被茶杯烫的有些受不住的时候,袁玮才又开口:“昨晚上烧起来的那场火,你也听说了吧?” “自然。”陈武找了个地方把茶水放下,又搓了搓自己发热的手掌。“昨晚我要守着袁大少爷倒是没亲自过去看过,但是那火烧得很旺,站在我家里,就在我们现在这个位置上,就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说罢,陈武又疑惑道:“说来也奇怪,这火,也是你们刚走就烧起来的,这方向正是袁大公子做活的方向……” 袁玮眉心紧锁,把在街上听来那些话说给了陈武。 “胡说八道!”陈武当即怒道:“这些人就是乱说!宋大夫被编排的还少么?他们就是见不得宋大夫好!” 陈武紧握着拳头,“定是那周玉泉!我……我现在就去报官,把那些造谣的人都抓起来!” 袁玮一愣。这原本是向他求证的,没想到现在人家还要去官府? 现在的袁玮只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把陈武给劝了回来。 昨天是三个多时辰,今天倒是快了些,只有两个时辰不到,宋元清就从屋里头出来了。 “如何了?”未等宋元清回答,袁玮就直接挤身进了屋里,迫不及待的走到袁承文身边。目光略过袁承文那张脸,倒是没看出什么,但目光往下…… 那只手背上的淤青已经有些淡了,上面早没了那细小的针眼般的伤口。袁玮沉默了片刻,突然抓起了袁承文的另外一只手,果真在上面看见了与昨天一模一样的淤青和针眼般细小的伤口。 袁玮颤抖着手把袁承文的袖子给拉开…… 他整个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那双眼睛,又伸手在自己儿子的手臂上细细的检查着。 昨天在天下医馆里袁玮可是亲眼看见宋元清拉起袁承文的袖子,那手臂上克全是被人虐打过的伤痕。 可今天,可现在,那些伤痕都不见了! 不见了…… 顾不上被拉上去的袖子,袁玮又拉开了袁承文的衣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昨天瞧见的最严重的地方就只有浅浅的伤痕了,若是再这么治一天,怕是都见不着什么痕迹了。 袁玮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转身看向门口,见宋元清也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他稳了稳心神,把袁承文的衣襟和袖子都拉下来,这才走过去,与宋元清说:“你对他用了什么药,怎么他身上……那些伤痕……都不见了?” “用药了啊。”宋元清回答的很干脆,很坦诚,几乎是脱口而出,根本就不像是随口的敷衍。 袁玮似是试探,“这么好的药,是不是就是那王家姑娘上门要与你买的祛疤的药?” 宋元清颔首,“就是那个。” 袁玮沉沉点了头。“谢了。” 宋元清与他说:“他今天就应该会醒来,若是他醒了,记得把这个药给他吃了,一日三次。若是他说渴了,不能着急喂水,只能用帕子给他沾沾唇。” 她想了想,“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若是还有别的那我又再过来说。” 袁玮连连点头,把这些话都记清楚了。只有陈武在旁边多问了一句:“那袁大少爷饿了怎么办?我去煮些粥热着?” “不用。”宋元清说的干脆,倒是让两个男人一愣。她忙解释:“他这会儿不知道饿,不用给他忙碌。” 宋元清倒是想起一事。她想了想措辞,又支吾了一小会儿,才说:“大哥你要不现在先跟我回去?给袁承文拿两身衣服?” 话音落,陈武的脸倒是先红了起来。袁玮一头雾水,“他只在床榻上昏睡,要换衣服做什么?” 宋元清不好再多说,看了眼陈武之后就自己先走出屋外了。陈武轻咳一声,拉着袁玮走到另外一边,与他耳语了几句。袁玮明显的惊了惊,紧着那双眼睛就红了。 袁玮跑到床边,掀开被子一看,过着瞧见被子下,袁承文的裤子已经被换过了。这料子,这颜色,这新旧……一眼就能瞧出这是陈武的裤子。 他心痛哽咽道:“我现在就赶快回去。我儿……就拜托你了。” 往外走了两步,袁玮又重新折了回去,感激的与陈武谢过:“我不在的时候我儿若是醒来,你千万被告诉他这些。” 陈武颔首。“袁老爷放心,我不会说的。” 这么大的人还尿床,这特么能说么…… 说出来袁承文还能做人了? 袁玮跟着宋元清往家走,才到街上,刚走出不远,宋元清就被官府的人给截住了。 “宋大夫,还请宋大夫与我们回府衙一趟。” 袁玮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望向了宋元清。只见宋元清不慌不忙,像是早已经知道今早府衙的人已经来找过她。 “又有我的案子?”她明知故问,“那成,我就随你们再进一回府衙!” 第七十八章 会放邪火的妖女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玮见她这么干脆的跟着官府的人走,心里就更急了,与宋元清的淡然简直就是两个明显的对比。 到了府衙公堂内,宋元清再次见到了这位知府冯大人。 冯营脸色说不上是严肃还是难看,只是在宋元清踏进这公堂内时,他的嘴角肉眼可见的抽抽了两下。 宋元清眉梢轻挑,朗声问:“冯大人,这回你叫人抓我过来,又是什么案子?” 冯营抓着惊堂木的手骤然一紧。“宋元清,昨晚上你在何处?” 宋元清刚要回答,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故作为难的问他:“大人,这公堂之上审问,我不用跪下的么?” 冯营眉心狠狠一跳,“你就这么站着说罢。一会儿本官还有另外的案子要审。” 看破不说破,宋元清只是抿唇一笑。 “堂下宋元清,本官问你,昨晚你在何处?” “在家。” “放肆!”冯营一身厉斥:“昨晚有人见你在街头纵火!放火烧了方家那还未盖好的木头房子!” 宋元清笑起来,“这又是谁上大人这里来告嘴了?我昨晚上街纵火?我为什么要去纵火?我是衙门没进够,还是觉得自己闲着没事儿干?去烧人家房子?” 她两手一摊,笑得实属无奈。“大人,我现在吃都吃不饱,我还敢去烧人家房子?若有人说我偷了粮仓,怕行事暴露所以一把火烧了那还有些道理。我这平白无故的,干什么要去烧了人家房子?” 冯营目光沉沉,“那方家的房子,正是袁承文去做工的那一家。” 宋元清满是惊讶,“这么巧?”话才落,她又略带两分自嘲,“可是大人,你既然知道袁承文在那边做工,那你也该知道袁承文昨天出了事情,我把人送到朋友家里,一直替其医治到深夜才赶回家去。” “那你是何时离开陈武家的?” 宋元清眸心一紧。 她只是防着周玉泉再对袁承文下手,却忘了周玉泉跟冯营是相互勾结的。 “回话!” 宋元清抬眼望向冯营,“亥时。” 冯营眉心紧皱,“有何人证?” “陈武,袁玮。” 冯营冷笑,“陈武袁玮都是与你一起的,他们自然能为你做假证。” “大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若是这么说,周玉泉又与袁家和我都有仇,所以来与大人告状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不能信的了。” 冯营脸一黑,“谁与你说这是周玉泉派来的人了?” “难道不是?”宋元清面上满是惊疑,话音落了以后又是一副顿悟的神情,“我倒是忘了,大人与周玉泉很有交情,就算人家真的是周玉泉派来的,大人你也不能明说不是?” “你!” 冯营气得不轻,手上的惊堂木都已经抓到了半空,满是怒容的瞪着她。 宋元清就赌他冯营不敢拍下!她就赌冯营没这个胆子! 确实,冯营没这个胆子,那惊堂木抓在手里自己在那憋了半天的劲儿,却不敢放下,最后只能不甘心的重新放在案桌上。 “宋元清,你再这般口无遮拦,胡搅蛮缠,本官定要治你的罪!” “大人。”宋元清语气凉凉道:“你今天把我抓来,是为了治我口无遮拦胡搅蛮缠的罪,还是为了要查方家房子着火的事情?” 冯营冷哼,“自然是都要查。” “那我们家袁承文被人打了的事情,大人你怎么不顺便也查查?” 冯营神情微变,“据在场的人交代,袁承文是自己掉下房梁的。” 自己掉下房梁的? 瞎了吧! 宋元清这会儿悔就悔在空间治愈能力太强,这会儿袁承文身上的外伤怕是都没剩下几处了,若真是剩下了,恐怕冯营也能说是从高处摔下来造成的。 “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查个什么劲儿。落案吧。” 冯营心血上涌,差点儿就要把心头那口血给喷出来了。 前头那些破事儿才没消停几天,这后头就朝廷的人下来了。人虽没到,但冯营也怕人家像是那位黎太傅自己找上门,恰好就撞上这么一桩案子,到时候告上朝廷,连着他之前的那些事情恐怕就要被捅出来了。 黎太傅临走之前交代的话犹在耳边,这宋元清他哪里敢惹。 万一乌沙不保…… “大人?” 冯营那张脸黑如锅底,“查!一并查!一件都不许落下!” 宋元清却摇头,“我家承文已经被人打了,若是凶手追查不到,人家又再次打击报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她揪着袖子擦了擦什么都没有的眼角,“算了,大人你就直接定案吧,我家承文挨了打的事情,我们认了!” “宋元清!” 冯营恨不得冲下来掐死她! 原本也只是想着把宋元清叫来走走场面就是了,可见着了宋元清,冯营还是咽不下心里头的火气,这才仗着官威想要吓吓她。没想到这宋元清一点儿不上道,反而将他反杀一军。 又再寻常的问了几句话之后,宋元清就被放了出来。踏出府衙那一刻,她下意识的往前看,却见府衙门口行人匆匆,根本就没有她想要看见的那个影子。 宋元清心里头微微有些失落。 对啊,奚云敬已经走了三天了。 案子在傍晚前就出了布告,说方家的房子是天干物燥所以不慎走水。而在做工时,有人见曾经的袁家少爷落魄至此,便起了羞辱之心,但手脚不知轻重,将袁承文重伤。 案子是这么说的,但宋元清会放邪火,是妖女的说法已经在整个原阳州府里传的是沸沸扬扬。 大概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就唯独宋元清一个人不知道。 确切的说,是她宋元清与袁家其余几个人还未曾知道。 第二天刘氏就要吵着闹着要跟去陈武家看看儿子,袁玮担心刘氏会过于激动,又怕耽误袁承文病情,但又见不得刘氏想念儿子落的泪,便只能先去问了宋元清。 现在袁承文身上的伤势已经没什么了,昨晚上也大概就醒了过来,刘氏看了也无碍。 再说,袁承文重伤,刘氏被砸破脑袋,两人都是她一个人医治好的,让刘氏多往外头跑跑总是好事儿,活招牌嘛! “我还是要先去给袁承文看诊,你跟大嫂稍晚一些就行,也省得让她在门口等着。” 袁玮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若是让刘氏在外头等这么久,怕真的会闯进去。万一宋元清又闹脾气不愿意看诊,坏的还是袁承文的病情。 宋元清独自上午,还未进入原阳城内就已经遇上了几个赶路的人。那几个人冲着她指指点点,说话又藏着掖着极其小声,每当宋元清往他们那边看过去的时候,人家就会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匆匆让开,更是低着头不跟瞧她一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城里。 走过一段路的宋元清终于忍不住的停下脚步,抬起袖子来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是丢进用空间里的洗衣机,用洗衣液干干净净洗出来的衣服。她脚上的那双鞋虽然不是新的,但也是刷洗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头发上虽然没钱买发油,有些毛躁不顺,但也不至于会丢了形象。 所以这些人这么盯着她指指点点,是因为她进府衙的次数太多,人家会觉得她丢人了? 被人这么盯着看自然不爽,宋元清实在忍无可忍,想要找人问个清楚明白,可人家却避她如蛇蝎。街边的小孩不懂事儿,见所有人指着她,小孩儿们也都指着她。大人们匆匆赶来,抓着小孩儿低声训斥着什么,只见那几个小孩儿脸色大变,望着宋元清的眼神都变得小心惶恐起来。 操蛋呢! 她宋元清现在又变成吃小孩儿的河伯了? 到了陈武家,宋元清也没多想,就这么进去了。陈武恰好从屋里头出来,见了宋元清,他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宋元清这会儿没工夫与他闲话,只急着要先去给袁承文看病。 “宋大夫,袁大少爷昨晚上已经醒了。”陈武轻咳两声,“照你的话,没给他东西吃,就只是给他沾了沾唇。不过袁大少爷倔强,不让我帮他……非要自己下来。” 看着宋元清如常的脸色,陈武也就没多少害羞了。 “我扶着他去小解,但是也什么困难,稍稍走慢些就行。不过就是……” 宋元清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这味道有些不对。” 味道? 宋元清一时没反应过来,稍稍愣了一会儿后才知道是袁承文因为打了几瓶点滴尿的有些多,而生过病打过针的人都知道,这输液打针之后的嘘嘘必然是带着些药味儿的。 她摆手笑笑,“陈大哥放心,这是正常现象。” “啊?”陈武懵了一下,又紧着点了头。“之前也没刻意的去……” 去闻了一下。 陈武没把话说完,倒是又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 进了屋,袁承文恰好睡觉未醒,宋元清将他弄进空间里,细致的检查了一番。等结束时她习惯性的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顿时愣住了。 第七十九章 我又做了什么祟?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时间……不对劲啊…… 她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皮肉上的疼痛终于让她相信了,她不是做梦。 她往前凑了凑,仔仔细细的盯着钟表看了好几遍。秒针是一直往前走的,分针也是移动过的,可虽然袁承文现在只需要把各个检查做了就行,并不用像是第一次治疗那般耗时费劲儿,从她进入空间到现在最多也就是现代社会的一两个小时候,古时的一个时辰而已。 可现在,这钟表的时间不过才走了二十多分钟而已。 宋元清有些懵了。 这特么是坏了? 她把墙上的钟表取下来,想要把时间调整调整,可动手前头又犯了难。 她没有佩戴手表的习惯,平时看时间也只是习惯性的看手机而已。现在没有手机,办公室都几乎被他翻遍了,半只手表都看不见,整个空间又只有她一个人,她上哪儿去跟人对时?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这是医院啊! 电子屏,会议室,哪里都有时间,她哪里都能把时间对上!不过就是一块坏了时间的钟表,大不了宋元清不看就是了。亦或者下回再来,她不看这一块钟表就是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去卫生间时不经意瞧见别的科室门口电子屏的时间,又让她皱起眉来。 这时间,是都坏了? 倏然间,宋元清心口一窒,脚步猛然一顿。 莫不是…… 她跑回病房里,把那块钟表带上,从刚才看见的电子屏,再到别的办公室、会议室…… 她几乎是跑遍了整个医院,可低头一看,手里头的钟表时间从她第一眼觉得有问题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七八分钟而已。 可空间里这么大的医院, 才不得不相信她手中的那块钟表没坏。而是这个空间里的时间,有问题。 怕袁承文醒来,空间的事情会被暴露发现,宋元清只能先回去。将人带出空间,才打开房门,刘氏就推开宋元清冲了进去。陈武过来搀扶一把,皱眉望着已经冲到床榻边上的刘氏,张口就想说什么。 话还没出口,宋元清就反手将他抓住。“我,我在……在,屋里,呆了多久?” 陈武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悄悄的把手收了回来,有些害羞的不敢看她。“就……两个时辰不到吧。” 两个时辰? 那就是……四个小时? 可是她从进入空间到离开空间,里面钟表的时间顶多就是……半个小时而已…… 惊了! 她有些不信,问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袁玮,“真的是两个时辰?不到?” 袁玮皱眉心急道:“可是承文有什么不妥?” 袁承文没什么不妥。不妥的人是她! 大概是宋元清脸色实在难看,吓得袁玮立马就跑到了袁承文身边去,像是昨天一般的拉开儿子的衣袖衣领查看着。刘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他的手拍开,“做什么!承文都这样了,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回事儿?” 袁玮不说话,就只是盯着袁承文被拉开衣襟的胸膛看。刘氏怒道:“你有完没完!他都伤了!万一又着凉怎么办!” 说罢,刘氏轻轻的把袁承文的衣襟给拉上,细心替他整理好。突然间,刘氏的动作一顿,疑惑了一声。 “咦?” 袁玮吞咽一口,想要找个借口搪塞敷衍过去,可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欺瞒妻子。 刘氏重新把袁承文的衣领拉开,伸手轻轻触碰下去。袁玮瞧见刘氏指尖触碰的地方有着浅淡的红色。而袁玮明明记得,那地方在昨天还是有些红印子,还能瞧得是个伤痕。而今天,就只是…… “老爷,这地方不行。这陈武也不知道弄些驱蚊的香料来旁边放着些。这会儿他都受伤了,醒都醒不过来,还要被蚊虫咬成这样。”刘氏抹了抹眼角的泪,“老爷,承文从小就没受过这个苦,咱们还是把他带回家里,由我照顾好不好?” 袁玮神情微妙,指着那一处问她:“这是蚊子咬的?” 刘氏一头雾水,“也不一定是蚊子吧。这地方这么破这么脏,或许又是什么别的虫子也说不准。” 门口站着的宋元清着实有些火大。 这刘氏到底是哪时了才能看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了。 她嫌弃陈武家又破又旧,那她是忘了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在一开始时有多寒酸? 这人真是……一点儿都学不会感激别人的好。 想起刘武…… 宋元清望向陈武,见陈武果真脸色铁青,极力的忍着怒火。宋元清有些不好意思,是她把袁承文带到这的,也是她托陈武照顾袁承文的。陈武家就两间房,一间自己的,一间陈武他闺女的。现在袁承文就占了一间房,陈武只能跟他闺女挤着睡。闺女都这么大了,屋里头还要扯上一块布,事情还不能说出去。 不仅如此,袁承文昏迷不醒,又因为了输液打了点滴,膀胱总有些……宋元清也不可能给他插个尿管,这是护士的活儿,不归她管,以至于她忽略了这个问题,让袁承文长这么大了还尿了两次床。陈武一直在跟前伺候着,就冲着这个,刘氏就没资格这么说他! “大嫂你这话……” 宋元清的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陈武给拉了出去。宋元清把手收回来,“你拉我干什么!这话她也能说出口?平时说我就算了,但是说你,她不能!” 屋里头的刘氏听见了这话,竟也火了。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事实就是如此,怎么还不能叫人说了?我早说了要把承文接回家的,是你们……” 袁玮跑过来赶紧把房门闭上,也不知道他跟刘氏说了什么,刘氏顿时委屈起来,倒是没在骂人了,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见宋元清沉着一张脸要重新折回去,陈武忙将她拦下。“宋大夫,我这里有话想要跟你说。” “陈大哥你等等,我今天非要把话跟她说个明白,让她搞搞清楚现在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让她明白明白她现在过的还不如你家,她现在已经不是大户人家被人伺候,能够挑剔别人的贵夫人了!” “宋大夫……” “你别拦着我!”宋元清实在忍无可忍,“她总这么认不清现实,她以为现在是在做梦呢!不满意就把人带回去,老娘也不治了!” “不治就不治了!” 屋里头的刘氏突然喊了这么一声,越发是把宋元清的脾气给喊出来了。宋元清冲过去,推了推,才发现袁玮把房门给锁上了。她重重的拍着房门,“姓刘的!你给我出来!” “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要踹门了!” 陈武头疼的把她拉开,“姑奶奶,你快歇歇吧。” “你踢啊!”刘氏声音骤然提高,尖锐的喊了起来:“你多有本事啊!从前是卖药杀人,现在是妖女作祟!早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吉利,原来我家老太爷就是被你……” 刘氏的声音戛然而止,隔着门板还能听见袁玮刻意压低,又带着愠怒训斥刘氏的声音。 宋元清脸色苍白起来,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陈武有些手足无措,在旁边支吾了半天才说:“宋大夫你别在意,造谣一张嘴,胡编乱造的话随便说。我知道你是个正经大夫,哪儿是什么妖女,又作的什么祟?” 宋元清愣了一下。 “妖女?作祟?” 她气的是刘氏说她卖药杀人,却没想到还有个妖女作祟的一个说法。 耳边突然想起些细碎的话,脑中又想起了来时在路上被人瞧着的那些异样眼光,宋元清这才终于想起这事儿来。 她那颗心猛地下沉,沉下去之后又咯噔的跳了两下。 莫不是她这个穿越身份被人发现了?所以被人当成了妖孽、邪祟、另类、怪物? 她稳了稳心神,“为什么,说我是妖女?我又做了什么祟?” 陈武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说。终于还是重重叹了一声,与她说:“方家那场火,有人说瞧见是你放的火。那人说……那人说你放的火有些奇怪,是蓝绿色,是坟头上鬼火的颜色……” 看着宋元清的脸色,陈武又接着说:“还说你看病看的这么厉害,是因为你是妖女,会妖术,所以看病看得厉害。但是……但是克人也克的厉害。” 宋元清愣怔的听完了这些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想明白之后宋元清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可是现代医学和科技的进步,领先大顺几千几百年,自然厉害! 但该说这是对她的夸奖,还是封建社会的可怜嘲讽? 宋元清看着陈武,“陈大哥,你也觉得我是个妖女?”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那禁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袁玮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宋元清眸心一窒,“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袁玮没说话,只是走过来与陈武客气的道了歉,说要把袁承文先接回家里住。 第八十章 是你姑奶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虽然刘氏那一番话确实叫人讨厌,但陈武看在宋元清的面子上怎么着也要做做样子,稍做挽留,可袁玮态度不让,坚持想要让袁承文回家去。 陈武先前还有几分客气,到后头也烦了,直接冷下语气,“那袁老爷就赶紧把袁大公子带回去吧,我这破地方就不留了。” 袁玮愣住了,大概没想到陈武这么客气好说话的人,往常又总是一副卑微老实的样子,这会儿却已经明明白白的撵人了。袁玮动了动唇,这才挤出两个字,“真是对不住了。等我儿康复了,我与承文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再次谢过。” 陈武不耐烦的指了指自家大门的方向,“赶紧走吧走吧。” 袁玮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但事已至此,袁玮只能应下,回屋去喊了刘氏。 宋元清对陈武的的确确是感激的,她弯腰鞠下一礼,吓得陈武赶紧往旁边躲开。 “宋大夫你这是做什么?” “你当得的。” 陈武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陈武满是惶恐,“我女儿两次生病都是你救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心,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突然陈武语气一顿,望着前头某个方向说:“也就是某些人白长了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简直就是只白眼狼!” “你指桑骂槐的说谁呢!”刘氏的声音传来,明明是个小家碧玉,是个做过大户人家夫人的女人,此刻声音却尖锐的刺耳,难听。 宋元清回身,见刘氏站在门口,怒瞪着陈武,紧咬着下唇,一副委屈受冤的模样。她身后站着袁玮,而袁玮,扶着已经清醒,却满是虚弱的袁承文。 原本陈武就不待见袁家人,向来也是站在宋元清这边的,这会儿话都已经说开了,陈武也就不用再摆什么好脸色,直接就怼上了刘氏。 “我说谁你们心里没点儿数?” 说罢,陈武无视袁家人的脸色,与宋元清说:“宋大夫你别急,这两日我就给你看看房子,反正你一个人住也不需多大,若是你不介意,我给你在旁边搭个房子也成的。到时候你直接搬过来,也省得在那山脚下受苦,也省得被那帮白眼狼欺负恶心!” 宋元清心头感激,也确实不爽刘氏做法,便点了头,半开玩笑的应下:“那成,若是有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也行,只要价钱合适,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 “拉倒吧!”刘氏嗤之以鼻,“你现在能有银子买个馒头就算不错的了,你还三进三出?你的倒是先把银子拿出来啊!现在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你宋元清是个妖女,我看谁还敢去跟你买药,我看你那银子到底是从哪里……” “娘!” 刘氏看了看出言阻拦的儿子,仍旧是气不过的把火发在陈武身上,“还在旁边搭个房子也成?呸!你也不怕被人说是非!”刘氏皱起眉,目光在宋元清和陈武身上来回转悠,“难不成你们两个人早就搞上了?” “娘!你别说了!” 袁承文虽然是虚弱无力,但开了口,亦是能听见其中浓浓的责备与训斥。 刘氏愣了愣,转眼又被气得脸色铁青,挂不下来脸想要训斥几句,可瞧见袁承文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又瞧着自己儿子这副虚弱的样子,刘氏哪里还舍得开口骂他一句。 陈武气得不轻,紧握着双拳,隐忍着怒火:“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敢乱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嘴!你侮我辱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对宋大夫不敬!” “姓刘的!”宋元清声音冷沉下来,“你够胆,那这句话你就再给我说一遍!” 刘氏张了张口,却没把话说出来,只是气不过的哼哼了两句。哼哼之后又觉得自己受了欺负,又满是委屈的望向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袁玮没有说话,只是板着一张脸示意刘氏往前走,别挡在门口。刘氏忍了忍,与袁玮一齐扶着袁承文就这么离开了。 这一次,袁玮没有再对陈武道谢,刘氏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袁承文在经过陈武身边时满怀感激的与他点了点头。目光略过陈武,落在宋元清身上。 宋元清目光沉静,就只是这么淡漠的看着他。袁承文眸心一窒,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袁承文离开之后,宋元清直接进了屋,将床榻上的被套褥子能拆的都拆了下来。陈武不明所以,但也没拦着她,只是问她:“宋大夫,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带来的人,我负责给你洗干净。” 陈武大惊,要把那些东西都抢回去。“用不着用不着!”陈武拽着被单的另外一截,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床原本就挺……不是那么干净,只是袁大少爷来的太急了我没来得及换。这……我本来就是要换洗的,我自己来就成了,哪里能让宋大夫你来洗。” 陈武又用劲儿扯了扯,差点儿把宋元清扯得跌到那张床榻上。虽然陈武在伺候袁承文的时候就已经把褥子给换掉了,但宋元清总觉得,这张床是被袁承文画过地图的,这么一想,心里头自然就抵触着,下意识的就跳开了。 “宋大夫你这双手可是要救人的,哪儿能干这些脏活。宋大夫你快放着,快放着吧!”陈武也想到了这画地图的事儿,自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便赶紧把手上拽着的床单给收了起来。 宋元清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她洗,扔医院里的洗衣机就好了。 在宋元清坚持下,陈武终究是没犟得过她,只能红着脸的把自己睡脏的被罩和虽然换过但已经很旧的床单交给了宋元清。拿着东西离开陈武家,宋元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先进了空间,将东西扔到洗衣机里。想起空间里时间的问题,宋元清又多在里头待了一会儿。 而与此同时…… 因为袁玮又没有银子雇佣马车,所以这三个人就只能靠两只脚走回家去。可袁承文身子虚弱,从陈武家到出城这么点儿路,却足足走了好久。 哪怕没有宋元清,当初的袁家也是赫赫的生意人,原阳州府里有名的大户,袁家人出行的派头那可是很有讲究的,本来三个人这么走着就容易叫人注目,这会儿认出是袁家老大三口,这路过的,驻足的,都冲着他们指指点点起来。 “看,这位不是袁家大夫人?” “那还是袁家大公子呢?听说颇有才气,是能上京考科举的料子。” “得了吧!咱们大顺做生意的能让你考科举?” “那林家公子不就是进京城去当官了么?凡事总有例外不是?” …… 听人说起自己儿子的才气,刘氏心中满意,面上也露出了得意。 可那些人话锋一转,竟又说:“袁家大公子不是被人打得重伤么?怎么现在瞧着也没事儿啊?不过看着像是走不动路……这是……被人打瘸了?” “这哪里像是挨了打的样子!”有人提醒,“你瞧瞧,好手好脚,身上没有一处伤疤,这像是挨了打的样子?” “对了,听说好像是那宋元清给他医治的!对了对了,他们就是住在一起的嘛!” “就是那个妖女?” “还记得上回府衙的事情么?呐,旁边那位袁家大夫人当时脑袋都被人给打破了,脑浆都流了一地,是宋元清扒拉扒拉给她重新装进去,施了妖法,到了地府又跟阎王爷把魂儿给要回来的!” 众人听闻皆是一声惊呼,接着的议论就更加离谱的了。 有说袁承文当时被人打的手脚皆断,是宋元清施了妖术才把他的手脚给重新接上来。 又说宋元清为了救这两个人的命,也不知道去哪里抓了两个人来抵了命,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救了袁家人。 更有人再把袁家老太爷的死拿出来说事儿,甚至还有人开玩笑的说要把袁家老太爷的尸骨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如传言中那样,老太爷的尸骨被宋元清的妖术毁成了粉末,亦或者是画上了某种特殊的印记。 袁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的刘氏心头惴惴。 袁玮在做生意这个事情上确实是没什么天赋,但是对袁家老太爷却是格外的孝顺。老太爷都入土这么久了,这会儿又听见有人说这些话,袁玮心中能舒服乐意? 刚这么想着,袁玮整个人就已经冲了上去。一个儒雅的老爷,一把年纪的人,这会儿却是轮起胳膊的与人打了起来。 场面太过混乱,袁承文大病还未愈有心无力,刘氏又不敢上去拉,只能在旁边看着哭。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开急哭跳脚的刘氏,又一把将把袁玮摁在墙上一顿打的人推开,再把被袁玮压在身下一顿乱打的人揪出来,照着他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 那人身上已经挨了袁玮不少打,这会儿这拳头力气算不得大,却是一拳砸在鼻梁骨上,倒是比刚才挨的那些打要更疼一些。 “谁!又是谁打我!” 宋元清把袁玮拽到身后,朗声道:“是你姑奶奶!我!” 第八十一章 投周玉泉的喜欢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在原阳州府里可算是名人了,这会儿人往这一站,先前凑热闹那些人齐刷刷的都后退了三步。 挨了打的那个看清楚了宋元清的脸,顿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妖女!妖女打人了!妖女要杀人了!” 那人张口就喊了起来,这一喊,刚才那些后退三步的人全都一哄而散。散了也就散了,胆大的几个有挑了墙角摊位等等掩体,藏在后头冒出个脑袋惶恐又好奇的望着这边。 宋元清冷睨过去,那些人又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半天都不敢再把脑袋再漏出来。 先前热闹的街子,这会儿就是清清冷冷。 与袁玮打架的另外那两个见是这么一副情形,自然也想要跑。宋元清一手抓住一个,“打人那会你们怎么不跑,这会儿又想跑了?” 她抿起唇角,冷冷一笑。 “晚了!” 这三个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个吓得腿软,一个吓得不敢说,只有挨了宋元清打的那个心不甘,继续大声喊着:“快来人啊!光天化日之下,这妖女要使妖术了!” 说完这句话,那人又指着宋元清,恶狠狠道:“大顺可是禁妖门邪术的。你今天胆敢对我动手,我就……哎哟!” 这人话还没说完,宋元清又照着他的鼻梁骨重新再给了他一下。 刚才那一拳就已经很痛了,这会儿这一拳又更加直接的打在伤口上,痛彻心扉的同时,那人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他的鼻梁骨,断了。 瞬间,那人捂着鼻子鬼叫起来。原本不敢再看的那些人全都又折了回来,冒出半个脑袋半个身子,偷偷看着前头。 正巧那人把手放下,所有人别的都没瞧见,就只瞧见那人一头一脸都是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么……真是宋元清施了妖术了? 有人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挨了打的人看,就想要看看宋元清到底把人怎么了。是削了人家鼻子还是割了人家的嘴巴,怎么能把人弄得一头一脸都是血,看得怪吓人的。 若是宋元清听见这话肯定是要狠狠骂上几句的,可骂了又如何,人家只是听见,又没有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若是有人瞧见了,怕又要说她妖女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打人。 想到这,宋元清心里头的火气更大,冲上去照着他鬼吼鬼叫的脸上又是重重一记耳光,气不过,又再那人身上重重踹了两下。 因为打了人,自然就得松手,另外一人就想要跑了。宋元清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冷眸一扫,“不是说我是妖女么?谁再跑,我现在就整死他!” 闻言,这三个人还有谁敢跑! 闻言,那些人还有谁舍得跑! 宋元清将手上那两个人推在地上,与跌坐在地上那个人在一起,又不知道从哪儿捡了块木炭,在地上画了个圈,将这三个人圈在了里头。 弄好之后,她扔了手里的木炭,把指尖上的木炭拍拍干净。“敢出这个圈,我立马收了他的魂!” 这话一出口,那三个人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青天白日的竟生出一股寒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是,一动都不感动,连呼吸都想要屏住。就生怕一个呼吸惹怒了宋元清,那真的就是命不久矣了。 远处有人细碎且激动的议论着:“看见没,用法了用法了!” “咱们偷看的会不会被她的妖法伤到啊?听说这东西邪门得很!” “隔这么远能伤得到你哪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胆子这么小?” …… 今天原阳州府的风似乎有些大,轻轻松松就把这些细碎的议论吹进了宋元清的耳朵里。宋元清忍着心头的火气,看了看四周,瞧见旁边的面摊上放着擀面杖,她拿着走过来,站在那三个人面前,目光凉凉的看着那三个人。 “你们怎么说我宋元清都可以,我人就在这里,随你们说。说就说,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宋元清声音温度骤然冷沉下好几度来,“但袁家老太爷都已经入土了!你们竟还敢对一个过世的人不敬?” 她将手中的擀面杖挥了出去,挨个的把那几个人揍了好几下,疼得那三个人又是一阵鬼叫。 “长这么大,你们爹娘没教过你们要对长辈尊敬?没告诉你们趁着还能活在人世,要多为下地狱以前做些好事,多些阴德?” 说罢,宋元清手中的擀面杖又重重的打了下去,再是一阵鬼叫。 “瞧着你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怕也都成亲了!上有老下有小,老的我就不说了,这小的你们也是这么教的?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教,不会教?亦或者,就是想要小的跟着你们有样学样?”她实在忍不住的骂了一句脏话:“CNM……” 袁玮刘氏和袁承文三人都愣在了原地,都被宋元清吓得不轻。 这人……就算在家里跟刘氏再争吵,顶多也就是骂骂人而已。这会儿她打人的狂躁劲儿,这骂人的劲儿,着实把这三个人吓得……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反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倏然间,宋元清把目光转过来,眼中的凶横吓得袁家人就如同那些人一般,齐齐的后退了三步。 只见她走过来,气势汹汹,一把抓住了袁玮。袁玮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刘氏不乐意的要上来把人拉开,袁承文尽是不满的盯着宋元清抓着自己老爹胳膊的那只手,一样是气得想要上去把人拉开…… 袁家三个人还没付出行动,又见宋元清把手中的擀面杖塞进了袁玮手中。再见她手指向那抱作一团流泪痛苦的三个人,“是个男人,是袁家子孙你就上去揍他。人打残废了了,我治!人若是打死了,也是算我宋元清头上的!”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口气竟这么大! 宋元清眼中就真的没有王法,真的就是无法无天了? 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死活的妖女? 袁玮抓着那根擀面杖,却久久未见动作。别人在远处瞧不清楚,但是宋元清,刘氏和袁承文,都看见袁玮指骨清白,恨不得把手里头的擀面杖给捏碎了,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也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宋元清拧起眉心,“不敢?人家都这么说你爹了,你还在这杵着?刚刚你可是敢上去跟人打架的,这会儿怎么又怂了?” 话音才落,袁玮手中的擀面杖就被人给抢了。 袁承文这会儿又没有什么力气,而且袁玮又死死抓着那擀面杖,自然夺不走。刘氏一急,“承文你做什么?” “别说爷爷入土这么久了,就是爷爷还没死,他也不能这么说我袁家人!”因为愤怒,袁承文声音里一样带着些颤抖。“我袁家,从未受过这等气!我袁家,绝不能叫人这么侮辱!” 袁承文又用了些劲儿,“爹,这事儿你不适合出手,让我去。” 刘氏紧紧抓着袁承文的手,“你也不能去!万一真的把人给打死了,你要去下狱赔命的!” 宋元清就这么看着他们一家人拉拉扯扯,却久久未见行动。她轻嘲的笑了笑,独自走到另外一边去,捡了根不知道被谁落下的不粗不细的木柴,折回来,照着那三个人就狠狠的揍了下去。 袁家还在拉扯的三人听见动静转头来看,瞧见宋元清都已经把手里头的木柴给打折了。 袁承文心中一惊,赶忙上去要将她拉开。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刘氏哪里敢让袁承文上去沾这个事儿,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的拽着他。再抬眼,宋元清已经扔了手里头的那一根,又重新去捡了另外一根新的抓在手里,冲着那三个人身上狠狠的打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官,官府来时刚刚好,那抱作一团痛哭流涕的三个人里已经晕死了两个,只有一个还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府衙的人过来,那人竟哭了! 事情闹的有些大,府衙的人不得不把宋元清再带回去。 袁承文想要为她辩解两句,但刘氏却不让,袁玮又沉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元清被人带走。宋元清倒是无所谓,坦荡荡的就跟着人走了。 另外一边…… 周玉泉听了街上的事情,只是嗤鼻一笑。 “我还以为这袁家人能有些骨气,没想到竟这么怂,都被人踩到自家祖坟上了,竟连个屁都不敢放!”周玉泉冷笑,“倒是那宋元清还有些脾气,投我的喜欢。” 旁边的管家一惊,“老爷的意思是……” 周玉泉扫了他一眼,“是什么?我还能把她娶进家里做妾室?我可不敢,这女人都敢当街这么打人,娶回来还不得下毒把我给毒死了?” 管家轻咳一声,想了想,又说:“那老爷,袁家就这么放过了?” “放过了?”周玉泉大笑起来,虽然是笑着的,但眼中又满是阴狠。可笑过了之后,他又想起了冯营与他的交代来,只能不甘的收起了那笑意。 而正在此时,有人跑来与管家耳语几句,管家面上一惊,又把话转给了周玉泉。 周玉泉怔了怔,“查清楚了?不是袁承文,是他们家那个姓奚的?” 第八十二章 给府衙弄业绩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管家不敢自己琢磨,又与来人确定了一遍之后,才敢重新回禀给了周玉泉,紧着就讨好道:“老爷放心,我叫人去好好收拾收拾他,定叫这姓奚不敢再多管闲事!” 见周玉泉紧紧拧着眉心,管家不解:“老爷可是还有什么顾虑?袁承文这事儿就算被查出来,冯知府不也没说什么?再说了,这姓奚的不过就是个寻常人,现在人又不在原阳州府,就算咱们动手,就算咱们真的杀了人,谁知道呢!” 听说了后头那一句,周玉泉的眉心拧的更紧了些。“杀人?” 周玉泉冷冷一哼,“上次宋元清独自一人出行,你也是如此应承我的,结果呢,你派出去要杀了宋元清的那个人呢?” 管家心里头一紧,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尸骨无存!” 周玉泉这四个字咬的极重! 他不说不知所踪,而是是尸骨无存,是因为第二天宋元清还活蹦乱跳的活在这个世上,而被派出去的那人却一点儿踪迹都没有。再叫人彻查,却发现那地方里些没有被抹去的血迹。 既然不是宋元清,那必然就只是被派去下手的那个人了。 如此,自然就能推断出那人是遭了不测。 周玉泉不是没见过宋元清,那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把一个壮汉撂倒的样子。而那一日,与宋元清一通外出寻找刘氏的,正是那奚云敬! “上回就让你去查过奚云敬的底细,可有消息了?” 管家摇头,“说来也奇怪,这奚云敬的底细,不管是走了官府还是靠人打听,都没有任何消息。”管家一惊,“老爷这意思,那人莫不是就被这奚云敬给……” 周玉泉没说话,管家也没说话。 就算知道这是奚云敬杀的人又如何,若是事情闹出来,恐怕还得叫人查到周玉泉自己身上来。 这也就是事情发生了这么久,而周玉泉却一点儿也没敢事情闹出来。 这宋元清……这奚云敬…… 细想之下,但凡是这宋元清有个什么麻烦,身边一定会有奚云敬。细想之下,宋元清每次都从府衙里全身而退,莫不是有着这奚云敬的关系?再细想,宋元清与袁家人住在一起,但那奚云敬也是同他们住在一起的,冯营让他不要再去招惹宋元清,是不是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去招惹奚云敬? 周玉泉心里头咯噔一下,好奇疑惑之后,心境又逐渐平稳了下来。 “那老爷……这事儿……这奚云敬,就不管了?” 周玉泉沉默一阵,半晌了才说:“那奚云敬不在原阳州府?” 管家点头,“不在。不过听说有人在隔壁郡县见过他。” 周玉泉折回位置上坐下,端起手边的那一杯放了许久的茶水,抿了一口。“见着了他,就整他。不管怎么整,只要留着他一条性命就行了。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奚云敬到底是个什么人!” 话语一顿,周玉泉又问道:“宋元清又被抓到府衙了?” “是。”管家点头,想了想,又纠正了周玉泉的话,“算不得抓,也就是把她喊了回去。” 喊? 周玉泉冷笑,“说喊怕是也不妥,冯营怕是叫人把她请去府衙的吧?也真是天下奇闻了,这三番几次的进出府衙,明明都是与她有关的案子,却次次都能全身而退,一点儿皮毛都没伤着。这进府衙就像是回娘家一般。她也不觉得丢人?” 管家忙衬着她说:“对,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用唾沫淹死。” 周玉泉只觉得自己耳边呱噪,冷睨他一眼,“走,去府衙看看。” “老爷?”管家皱眉劝问:“可是上回冯大人说……咱们两边最近不太好走动……” 周玉泉又瞪了过去,管家这才不敢再说话了。 此时府衙内…… 公堂上,地上跪着一人,躺着两人,脸上身上皆是伤痕血迹。 这三人正是被宋元清狠揍过的那三个。 而这会儿公堂之中支着一张椅子,宋元清,正坐在那椅子上。 堂上的冯营一张脸黑如锅底,气得把手里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宋元清!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这才刚出府衙,你又进来了?”冯营怒指着她,气得指尖都颤抖起来,“自从你来了原阳州府,这原阳州府就没消停过!我这府衙门槛都要被你给踏破了!” 宋元清笑起来,“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府衙多弄些业绩嘛。” 她指了指公堂上的其他三个人,“大人,要不还是叫人先给他们看看吧。万一这人在府衙里死了,这是算我的,还是算大人你的?” 冯营气得眼皮子狂跳,又是重重一拍惊堂木,“你是大夫,自然是由你来医治!不也是你说的,人打残了你来治,人打死了也是算你的?” 宋元清抿抿唇,“那也成。不过大人也知道我的规矩。” 冯营真是拿捏她不得,都要被她气得昏死过去了,但又不得不顺了他的意思。 等把宋元清极其那三个人带进屋里之后,有人上前问冯营。 “大人,这宋元清实在难缠,你怎么还依着她啊?若是那三个人死了,那岂不是更好?大人你不是正好愁着没有罪名放在她头上,这人一死,罪名不就有了?” 冯营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若真是这么简单,他又何必这么为难? 望着禁闭房门的屋子,冯营有些后悔没提前先派两个人藏在屋里头,看看她宋元清到底是怎么医治别人的。是不是真的用了什么邪门的术法…… 提起这个,冯营眼中狠戾快速一闪。 现在朝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来了,亦或者早就已经来了。不过就是街头乱斗而已,死了一个两个最多就是被朝廷批两句,说管制不力,再私赔些银子就罢了。 可这打人的是近来传闻缠身的宋元清…… 大顺皇帝还是皇子时,母妃荣宠后宫,惹来其他嫔妃嫉恨,对其用了民间学来的禁术,害了皇子母妃。皇子登了帝位,第一件事就是禁了这些妖风邪术,犯之者必死。 若这宋元清真是会这些…… 只见他打了个手势,立刻就三四名衙役上前来。冯营没说话,只是打了几个手势,衙役门立刻明白,放轻脚步的走到屋子门窗附近。一个耳朵偷听,一个眼睛偷看,什么都察觉不到的,又大胆的动手去推。 “干什么?是哪个想要断手断脚,我一并给医治了?还是冯大人你不放心?既然冯大人不放心,那你就重新找大夫来,我也不给人看了,省得费这个劲儿!” 宋元清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屋里头传来。 现在宋元清是妖女的传闻在原阳州府里人尽皆知,这些个衙役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在听见宋元清这么说,几个衙役手一抖,心一慌,不等冯营发话就自己先退了回来。 冯营咬咬牙,“宋元清,你只管好人给本官治好了。但若是人治不好……这可是经过你的手,你可是要负责,要偿命的!” 等了许久屋里的宋元清没再说话,倒是又把冯营自己给气了一遭。 本以为都这样了,宋元清怎么说也是要被关上几天的,没想到这宋元清,又大大方方的,从府衙正门,堂堂正正的走出来了。 已是傍晚,虽然路上没有多少人,但总是有人看见了。顷刻间,关于宋元清的事情又被传得沸沸扬扬。 府衙内。 “大人,咱不是说好了让宋元清从侧门出的么,怎么你又让她从正门走了?她宋元清这么进进出出我们府衙,大人你就不怕别人说大人与她……” 冯营冷瞪过去,那人立马不敢说话了。冯营望着府衙大门的方向,鼻下冷冷一哼。 “怕就怕这些话穿不出去!等朝廷的人一来,听见这些事情总会去查的。谁还不想立功了!” 那人一惊。“那大人,这样一来你自己也摘不干净了!” 冯营不屑,“你且放心。你家大人我绝对能摘得干干净净!” 宋元清往家回,路上但凡是见了她的人都远远就躲开了,更有甚者,在宋元清经过住户人家门口以后,人家立刻打开大门又是泼水又是撒盐,嘴里念念有词,满脸的厌恶。 这特么……是真的把她当成妖怪邪祟,不干净的东西了? 宋元清假装看不见,假装无所谓,淡定自若的这么走过去,但其实心里头总有些不舒服。 出了城,天色已经逐渐晚了,见没了人,宋元清拔腿就跑。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跑个什么劲儿,是不想看见别人嫌恶的眼光,或者是不想听见那些屁都不是的谣言。如果说起来,甚至都不用别人来躲开她,宋元清自己就想要先把这些封建古人给躲开了。 巧不巧的,到了老胡家门口,胡家姑娘又端着一盆水过来了,作势就要泼出来。 宋元清不躲也不闪,更不急往前走,就这么站在她家门口看着她。胡家姑娘倏然想起上回的事情,脸一黑手一抖,那盆水就泼在了她自己的脚边。 第八十三章 你别沾了她的晦气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那盆水溅湿了胡家姑娘的鞋袜,更是沾染上了泥土。胡家姑娘像是没瞧见,更加没感觉,就只是紧紧抓着手里的木盆,隔着距离,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宋元清。 宋元清就站在那,目光上上下下的将胡家姑娘打量了个遍,最后再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 胡家姑娘被宋元清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撤回屋里,却又落不下面子,不愿意先落了下风,于是便干脆就站在门口,跟宋元清瞪着看。 周围太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两道目光碰撞到一起,空气中似乎都能碰撞出些什么东西来。 突然,老胡从屋里头跑出来,拽着自己姑娘就往家里回,一边重重关上自家大门,一边低声骂着自己姑娘,“城里面都传遍了,我一回来也跟你说了,让你以后看见她躲着些走,你怎么还站在那看……” 不知道胡家姑娘说了什么,老胡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胡家姑娘顿时又委屈了下来。老胡也不管那门了,就站在那,揪着自己女儿一顿说。 “今天你是没看见她把人家打成什么样子。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使妖法,但妖女总是妖女,她命格不好,你别沾了她的晦气。” “这个人,不简单,闺女你心思简单,千万别让她把你给害了!” “还总说自己是个大夫,怕不是只是拿这个身份做个幌子!你瞧,府衙里头都摆过四具尸体了!” …… 听到这里,宋元清终于是忍不住了。 说她是妖女就算了,但质疑她医者身份,宋元清绝不答应! 宋元清握紧了袖下的双拳,只觉得自己上次放的话还是轻了! 提脚上前,大概是她的气势太凶,吓得老胡赶紧把自家大门关上。宋元清被隔在这大门外头,骂人也不是,忍气也不是。 可不忍又能怎么办,她还真的要踹开人家大门进去大闹一场? 闹不闹先不说,就在原阳城里那些人的眼光宋元清就不想再看第二遍了。老胡既然跟他女儿这么说,那宋元清踏进这大门,人家也还是要这样看她的。 一瞬间,宋元清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 回了家里,院中无人,各个房门紧闭,只亮着屋里头的灯。 宋元清要回屋,伸手要推门时肚子突然叫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她转到厨房,想着随便找些吃的就行,可摸了半天,却根本摸不到什么东西。 这是……没给她留饭? 宋元清这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身后响起脚步声,隐隐还亮着些光,照映出宋元清鬼鬼祟祟的背影。 她回头,瞧清楚来人是柳氏。 柳氏端着房里的烛台,站在房门口默默看着她。 一句“二嫂”下意识的就要喊出来,但响起白日里袁玮一家人与她的态度,宋元清心里头顿时就难受起来,这一句“二嫂”哪里还喊得出来。 柳氏继续看了她两眼,终于是长长叹了口气。她把烛台放在灶台上,转身走到另外一个地方,摸出一块饼来,递给宋元清。 “我给你留了一个。” 宋元清愣愣看着那饼,没有伸手去接。 “其他的都被大嫂拿过去给承文了,我就只给你留了这一个。你一会儿倒碗水,今晚就先对付对付吧。” 说罢,柳氏直接把饼塞到了宋元清的手里。 柳氏叹道:“这红薯吃的也快没了。”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柳氏又赶紧的闭上了嘴巴,催着宋元清吃完就赶紧去睡,说时候不早了。说完这些,柳氏便走了,却没把灶台上的烛台也带走,给宋元清留下了些光亮。 宋元清明白柳氏不是故意说这些给她听的,只是顺着柳氏的话,她的目光自然的就放在门后的那个已经瘪下来的袋子,走进拉开一瞧,袋子里只有四五个个头不足长相奇差的红薯,瞧着都不够明天这一家子人吃的。 肩上的疲惫似乎又沉重了些。 刚刚的饥饿这会儿竟完全没了感觉,瞧着手里头的这张饼,宋元清是一点儿都咽不下去。 她把饼放回原处,吹熄了烛台,独自回了屋里,锁了门,进了空间。 第二天,宋元清早早出门,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她自嘲的笑了笑。 快要到城门时,宋元清还未多想,可刚进了城门,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异样的投望了过来。昨天还是稀碎的议论,今天就是明目张胆的当面造谣。 宋元清忍无可忍时,那些人才会稍稍收敛些。可当她背过身子,或者是走远一些,那些人又多开始了。 她又不是个木头人,她忍下脾气,加快脚步的往前赶路,不小心却绊倒了街边玩耍嬉闹的孩子。 宋元清忙把那孩子拉起来,小孩子没哭,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她弯腰给那孩子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正要说声对不起,有人却冲过来,将她一把推在了地上。 “你要对我儿子干什么!” 来的不光是这孩子的母亲,还有其他几个人,只不过一个抬头的瞬间,那几个孩子就被自家家长给拽得离宋元清远远的。 宋元清心里头满不是滋味儿,她指了指那孩子的膝盖,“我不小心……” “妖女!” 不知道谁喊了这一声,瞬间,有什么东西朝着宋元清就来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挡,等东西落了地,这才刚刚别人扔过来的竟是些烂菜叶。 还没回过神来,这迎头又是一盆水,直接把她泼醒过来。 不知道这是什么水,但宋元清这一头一脸一身子都已经湿透了,本来就不会打理,只是松松散散随便绾起来的头发此刻全部糊在了脸颊上,衣服更是皱皱巴巴黏在身上,现在的宋元清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宋元清僵在原地,耳边乱糟糟的听不清楚一句话,但那些人的眼神与动作却齐齐对向她。都不用去问都不用去想她就能知道,人家在说什么。 “妖女!” 不知从哪冲过来一个人,照着宋元清脸上就扔了一把什么东西。 宋元清下意识的蒙上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些细小的颗粒状的东西扔了她一头一脸。 沙子? “妖女!滚出去!我们这里安安稳稳的,你一来就给我们的日子给祸祸够了!滚出去!” “滚出去!” “对!滚出去!” …… 宋元清耳边全是这些义愤的讨伐,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那些人的气势越来越足,先前不敢靠近的人这会儿恨不得把指头戳在她的鼻子上,把唾沫喷在她的脸上。 她僵在原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两只耳朵被这些人念的嗡嗡直响,却一直没敢把蒙着眼睛的两只手给放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突然上来推搡了她一把,宋元清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下去。 见自己的湿衣服上沾了一层细细白白的东西,宋元清捻在指尖,因为衣服上还挂了水,这轻轻一撵,就都化了。 她这才想起刚刚别人扬了她一头一脸的类似沙子的颗粒状东西,这才知道,那些竟是盐巴…… “妖女!还敢赖着这!又是要准备祸害哪家人?” “滚!妖女赶紧滚出去!” “大伙儿把她打出去!” …… 随着这句话,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些东西来,但凡是能用来打人的,人手就没落下过。顷刻间,那些东西就要往宋元清身上招呼过去…… “呸!妖女,你还不赶紧走,非于鏊让人打你不成?” 有人冲过来,拽着宋元清就往外头走。别人瞧见他这么大胆,心中佩服。但又忌惮着宋元清,又都齐刷刷的后退让开。 宋元清一直被那人拽着往前走,知道快走出城门了,人少一些了,那人才停下来,放开了她。 “宋大夫你赶紧走吧,这几天你没事儿就别往城里来了。等风头过去一些你再进城吧。” 听他这话,宋元清这才认清楚,这人竟是上回陈武带过去,他母亲咳嗽那一位孝子。 “是你……” 那人显得有些着急,“别认了,认出来又能怎么样?你赶紧走吧!不走还要让别人打你不成?”那人连连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你赶紧走吧!” 宋元清满心复杂,她如鲠在喉,犹豫片刻还是问:“你娘怎么样了?我这几天也没顾得上过去……” 说起这个,他倒是有些感激,语气也缓和下来不少。 “好多了,听你的吩咐,药也吃了,那个糖……什么浆也在喝,现在我娘身体好多了。”这人就这么站着,却满脸的诚意,双手抱拳与她弯腰鞠了一礼。 “谢谢宋大夫了。” 宋元清忙让开,“不敢不敢。你娘身体好了就是。要不我现在跟你过去再给她检查检查?不要银子。” 那人先是愣了愣,紧着就是一阵为难。见了他脸上的为难,宋元清这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宋大夫你就赶紧走吧。” 那人说完,转身就要回,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来与她说:“宋大夫,陈武家那边你也别去了。昨晚上他家都快被人给烧了。” 第八十四章 你掉哪个坑里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愣了好大一会儿,“你说什么?” “陈武与你走的近,你也去过他家好几次,别人可都是看见的,这会儿闹出这么一个事儿来,陈武家自然是被针对了。”说起这个,他长长叹了一声:“昨天晚上就有人把陈武家给围住了,非说陈武把你藏在了家里,让陈武把你交出来。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根本就不在陈武家,那些人不敢动你,所以就把气出在了陈武头上。” 说起这个,他越发气愤。 “当时陈武还不在家,只有他闺女在。那些人冲进去,把他闺女差点儿吓出病来。也是陈武赶来的及时,顺便把官府的人给带来了,这一场火才没被烧起来。” 那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元清,“虽然房子没被烧了,人也没什么事儿,但你刚刚也瞧见了……陈武的日子,不太好过。陈武人不错,你若是……就别再去打扰他们家了。” 丢下这话,这人就真的走了。 宋元清站在原地,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刚刚他是没把话说完,但宋元清心里都知道的。 那些人没有找上门来,不是因为宋元清家不在城里,而是因为官府给她砌门墙,又几次进出官府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就仗着官府这层关系,人家就不敢动她,所以才找上了陈武。 因为她,陈武家的房子都快要被烧了,那孩子本来身体就弱,大病小病不断,昨晚上又被吓着了…… 若是今天她再去陈武家,那帮人指不定还要对陈武家做什么呢。 可她今天还带了药来,准备麻烦陈武帮她卖些药。便宜些也无所谓,只要能有钱就行。 想起自己揣在袖兜里的药,宋元清忙把药都翻出来,可手指才刚刚触碰过去,她就知道完了。 为了方便,宋元清都是把西药磨成粉,再用纸包起来。现在这一盆水毫不意外的把这些药都毁了。 宋元清有些丧气,赌气的把那些药都给扔在了地上。可往前走了两步,她想起了上回头孢就酒的事情,又心有余悸的折回来,把那些药重新收了回去。 想了想,宋元清又追上去,把他给喊住:“我这里有些药,还有上回从陈大哥家里拿的两样东西。我现在也不方便过去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他?” 怕他不答应,宋元清又加了一句:“还有给你娘准备的药。用量和方法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要银子。” 那人听了后头这句才算是勉强答应下来,把宋元清喊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伸手:“拿药来。” 宋元清往巷子里看了看,“我的药都放在城外呢,东西太多,我不方便都带进来。这样吧,你城门口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拿。一会儿我就不进城,不给你惹麻烦了。” 她这么一说,那人自然就不好说什么,就只能点头应下了。 宋元清先他一步出了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闪身进入空间,将上回丢到洗衣机里洗的床单拿出来叠好,又重新给那位大娘拿了药,最后才又重新给陈武她女儿拿了一些药备用着。离开空间之后,宋元清把药递给了那人,交代那人把药和床单送给陈武家。 那人问了问陈武那些药的药性,和用法。宋元清没多想,也怕陈武会忘记了用法,便一一的与他说了一遍。那人记下之后,才匆匆离开了。 回了家里,正如昨天柳氏说的,家里已经没粮了,这会儿袁家几个人正要上山去找吃的。见宋元清回来,袁家人都愣住了。 袁家这几个人上上下下的看着宋元清,目光有些不敢置信。 袁文意指着她:“你掉哪个坑里了?不对啊,你不是进城去了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氏扯了扯袁文意的衣裳,示意儿子把嘴闭上,紧着柳氏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催着袁文意和袁珲趁着天色上山去。 今天袁家那位大夫人刘氏倒是难道的也出门了,手臂上挎着一只竹篮,就这么站在袁玮身边。两口子虽然一样没说话,但眼中的眸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被柳氏提醒过的袁文意却丝毫接收不到讯息,只一味的好奇:“你是自己掉进去的?这头发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不自己弄弄?你这一路上就这么过来的?没人盯着你看?女儿家家的在外头要注意些模样,你这样的,以后还能嫁的出去么?” “文意!”柳氏出声提醒他,“我们趁着天色要上山去了。” 说罢,又催着大家赶紧走。 袁文意懵懵懂懂的被柳氏推着往前走,袁珲更是没话说,随着就走了。刘氏张了口想要说什么,可还没出声就被袁玮给拉着走了。 刚刚满满当当站的都是人,这会儿又只有宋元清一个人了。她垂眸看着自己这一身狼狈,突然想起,就是连一向对她友好的柳氏竟也没多问一句,亦或者是安慰一句。 她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却早就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 进了家门,回了屋里,宋元清脱下这一身狼狈,看着丢在地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脏脏兮兮,可怜又好笑。 她自己,也是可怜又好笑。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丧了一天的宋元清只觉得浑身无力,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忍不住的哭了。 有人敲响了房门,动静有些急躁。宋元清这会儿哪有心情去管别的事情,只是稍稍把哭声收敛了些。 “宋元清!你怎么了?” “宋元清?” “你哭什么?” “你把门打开!” “你到底怎么了?” 外头的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促,大有要破门而入的动静。 宋元清怔了怔,仔细的听了听这声音,这才认出是袁承文。 袁承文本是在屋里头休息,这房子偏远,本就没什么动静,半睡半醒间,竟听见了哭声。他本以为是谁过路而已,却陡然惊醒,自己隔壁屋就是宋元清的小偏房,而这声音,正是宋元清! 他甚至都来不及穿好鞋子整好衣裳,出了房门,这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袁承文几乎可以认定,这就是宋元清在哭。 心里像是被谁揪了一把,袁承文想都不及多想,急急的就敲响了房门。 “宋元清!你怎么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把门开开,你跟我说!是谁欺负了你?是前头的老胡家?还是谁?你说,我现在就去给你讨……” 门外袁承文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阵动静中,宋元清还能听得出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娘!你干什么!” 娘? 是袁承文的母亲,袁家的大儿媳,刘氏? “你管她做什么?现在她这个身份,在外头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变成这样还不是自找的,你管她做什么?袁承文,我警告你,你别去管这些闲事儿,听你爹说昨晚上陈武的房子都差点儿被人给烧了!就是因为陈武跟她宋元清关系走的近。若是你不听劝,别到时候把我们家也给连累了!” 袁承文惊愣当场,“陈大哥家的房子差点儿被人烧了?为何?” “为何?”刘氏的声音带着些厌恶不屑。“因为她是个……” “娘!”袁承文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但后头…… 两个人的声音刻意的小了下去,宋元清没有那个耳力听清楚他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心里清楚,刘氏对她绝对没什么好话。 一阵拉拉扯扯之后,屋外头什么动静都没了。 之前在门外关怀宋元清的袁承文,再也没来过了。 宋元清冷笑笑,从地上捡起那些脏了的衣服,进入了空间,扔进洗衣机,在医院职工宿舍里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最后则是随便找了张病床,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宋元清还没摸清楚空间里和空间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时间差,自然不知道这会儿外面是个什么时辰。她把衣服换上,重新把自己收拾妥当,这才回到科室,挑了些病例,强压着耐性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里的宋元清隐约听见些动静。 这不是空间医院里的动静,而是她的房间。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袁承文悄悄摸进屋里头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她不在屋里,以后见面以后是不是还得做出一番解释才行? 可转念一想,今天她与袁家人就已经是这么一副局面了,或许明天早上出门袁家人就得齐齐撵她出门也说不准,到时候谁还会听她解释? 这么一想,宋元清便又不在乎了。 反正她那屋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人家要翻就翻吧。 稍等片刻后,那动静果然就没声儿了。宋元清看完手中的病例,惯例拿了些药就出去了。人才刚刚到了屋里,紧锁的房门就被人推开来。 宋元清吓得一跳,惊魂未定的望向门口,待看清楚来人是谁时,她鼻尖一酸,眼中一涩,想都没想,就一头扑进了奚云敬的怀里。 第八十五章 生辰快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愣了好大一会儿,“你说什么?” “陈武与你走的近,你也去过他家好几次,别人可都是看见的,这会儿闹出这么一个事儿来,陈武家自然是被针对了。”说起这个,他长长叹了一声:“昨天晚上就有人把陈武家给围住了,非说陈武把你藏在了家里,让陈武把你交出来。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根本就不在陈武家,那些人不敢动你,所以就把气出在了陈武头上。” 说起这个,他越发气愤。 “当时陈武还不在家,只有他闺女在。那些人冲进去,把他闺女差点儿吓出病来。也是陈武赶来的及时,顺便把官府的人给带来了,这一场火才没被烧起来。” 那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元清,“虽然房子没被烧了,人也没什么事儿,但你刚刚也瞧见了……陈武的日子,不太好过。陈武人不错,你若是……就别再去打扰他们家了。” 丢下这话,这人就真的走了。 宋元清站在原地,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刚刚他是没把话说完,但宋元清心里都知道的。 那些人没有找上门来,不是因为宋元清家不在城里,而是因为官府给她砌门墙,又几次进出官府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就仗着官府这层关系,人家就不敢动她,所以才找上了陈武。 因为她,陈武家的房子都快要被烧了,那孩子本来身体就弱,大病小病不断,昨晚上又被吓着了…… 若是今天她再去陈武家,那帮人指不定还要对陈武家做什么呢。 可她今天还带了药来,准备麻烦陈武帮她卖些药。便宜些也无所谓,只要能有钱就行。 想起自己揣在袖兜里的药,宋元清忙把药都翻出来,可手指才刚刚触碰过去,她就知道完了。 为了方便,宋元清都是把西药磨成粉,再用纸包起来。现在这一盆水毫不意外的把这些药都毁了。 宋元清有些丧气,赌气的把那些药都给扔在了地上。可往前走了两步,她想起了上回头孢就酒的事情,又心有余悸的折回来,把那些药重新收了回去。 想了想,宋元清又追上去,把他给喊住:“我这里有些药,还有上回从陈大哥家里拿的两样东西。我现在也不方便过去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他?” 怕他不答应,宋元清又加了一句:“还有给你娘准备的药。用量和方法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要银子。” 那人听了后头这句才算是勉强答应下来,把宋元清喊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伸手:“拿药来。” 宋元清往巷子里看了看,“我的药都放在城外呢,东西太多,我不方便都带进来。这样吧,你城门口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拿。一会儿我就不进城,不给你惹麻烦了。” 她这么一说,那人自然就不好说什么,就只能点头应下了。 宋元清先他一步出了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闪身进入空间,将上回丢到洗衣机里洗的床单拿出来叠好,又重新给那位大娘拿了药,最后才又重新给陈武她女儿拿了一些药备用着。离开空间之后,宋元清把药递给了那人,交代那人把药和床单送给陈武家。 那人问了问陈武那些药的药性,和用法。宋元清没多想,也怕陈武会忘记了用法,便一一的与他说了一遍。那人记下之后,才匆匆离开了。 回了家里,正如昨天柳氏说的,家里已经没粮了,这会儿袁家几个人正要上山去找吃的。见宋元清回来,袁家人都愣住了。 袁家这几个人上上下下的看着宋元清,目光有些不敢置信。 袁文意指着她:“你掉哪个坑里了?不对啊,你不是进城去了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氏扯了扯袁文意的衣裳,示意儿子把嘴闭上,紧着柳氏就把目光收了回来,催着袁文意和袁珲趁着天色上山去。 今天袁家那位大夫人刘氏倒是难道的也出门了,手臂上挎着一只竹篮,就这么站在袁玮身边。两口子虽然一样没说话,但眼中的眸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被柳氏提醒过的袁文意却丝毫接收不到讯息,只一味的好奇:“你是自己掉进去的?这头发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不自己弄弄?你这一路上就这么过来的?没人盯着你看?女儿家家的在外头要注意些模样,你这样的,以后还能嫁的出去么?” “文意!”柳氏出声提醒他,“我们趁着天色要上山去了。” 说罢,又催着大家赶紧走。 袁文意懵懵懂懂的被柳氏推着往前走,袁珲更是没话说,随着就走了。刘氏张了口想要说什么,可还没出声就被袁玮给拉着走了。 刚刚满满当当站的都是人,这会儿又只有宋元清一个人了。她垂眸看着自己这一身狼狈,突然想起,就是连一向对她友好的柳氏竟也没多问一句,亦或者是安慰一句。 她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却早就像是被人挖了一个洞。 进了家门,回了屋里,宋元清脱下这一身狼狈,看着丢在地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脏脏兮兮,可怜又好笑。 她自己,也是可怜又好笑。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丧了一天的宋元清只觉得浑身无力,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忍不住的哭了。 有人敲响了房门,动静有些急躁。宋元清这会儿哪有心情去管别的事情,只是稍稍把哭声收敛了些。 “宋元清!你怎么了?” “宋元清?” “你哭什么?” “你把门打开!” “你到底怎么了?” 外头的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促,大有要破门而入的动静。 宋元清怔了怔,仔细的听了听这声音,这才认出是袁承文。 袁承文本是在屋里头休息,这房子偏远,本就没什么动静,半睡半醒间,竟听见了哭声。他本以为是谁过路而已,却陡然惊醒,自己隔壁屋就是宋元清的小偏房,而这声音,正是宋元清! 他甚至都来不及穿好鞋子整好衣裳,出了房门,这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袁承文几乎可以认定,这就是宋元清在哭。 心里像是被谁揪了一把,袁承文想都不及多想,急急的就敲响了房门。 “宋元清!你怎么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把门开开,你跟我说!是谁欺负了你?是前头的老胡家?还是谁?你说,我现在就去给你讨……” 门外袁承文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阵动静中,宋元清还能听得出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娘!你干什么!” 娘? 是袁承文的母亲,袁家的大儿媳,刘氏? “你管她做什么?现在她这个身份,在外头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变成这样还不是自找的,你管她做什么?袁承文,我警告你,你别去管这些闲事儿,听你爹说昨晚上陈武的房子都差点儿被人给烧了!就是因为陈武跟她宋元清关系走的近。若是你不听劝,别到时候把我们家也给连累了!” 袁承文惊愣当场,“陈大哥家的房子差点儿被人烧了?为何?” “为何?”刘氏的声音带着些厌恶不屑。“因为她是个……” “娘!”袁承文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但后头…… 两个人的声音刻意的小了下去,宋元清没有那个耳力听清楚他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心里清楚,刘氏对她绝对没什么好话。 一阵拉拉扯扯之后,屋外头什么动静都没了。 之前在门外关怀宋元清的袁承文,再也没来过了。 宋元清冷笑笑,从地上捡起那些脏了的衣服,进入了空间,扔进洗衣机,在医院职工宿舍里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最后则是随便找了张病床,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宋元清还没摸清楚空间里和空间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时间差,自然不知道这会儿外面是个什么时辰。她把衣服换上,重新把自己收拾妥当,这才回到科室,挑了些病例,强压着耐性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里的宋元清隐约听见些动静。 这不是空间医院里的动静,而是她的房间。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袁承文悄悄摸进屋里头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她不在屋里,以后见面以后是不是还得做出一番解释才行? 可转念一想,今天她与袁家人就已经是这么一副局面了,或许明天早上出门袁家人就得齐齐撵她出门也说不准,到时候谁还会听她解释? 这么一想,宋元清便又不在乎了。 反正她那屋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人家要翻就翻吧。 稍等片刻后,那动静果然就没声儿了。宋元清看完手中的病例,惯例拿了些药就出去了。人才刚刚到了屋里,紧锁的房门就被人推开来。 宋元清吓得一跳,惊魂未定的望向门口,待看清楚来人是谁时,她鼻尖一酸,眼中一涩,想都没想,就一头扑进了奚云敬的怀里。 第八十六章 治愈小奶狗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热情,竟有些受宠若惊。心中尚未高兴片刻,却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她在哭。 奚云敬柔和的脸色倏然冷沉下来,“我不在的时候袁家人果然是欺负你了?” 宋元清没说话,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这么乖乖的在奚云敬的怀里。 奚云敬胸前的衣服被她的眼泪打湿晕成一块,瘦弱的肩膀随着哭泣稍稍带着起伏.。 她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奚云敬眉心紧皱起来,他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冷到了极致。“是那刘氏?还是他们一家人?” 怀里的人似乎是动了动,但却没让他看见动作。奚云敬把她从怀里拉开,“我去找他们。” 宋元清紧紧抓着他,动了动唇,艰涩道:“不是……” 奚云敬冷笑,“放心,一家子里我给留一条活命,就够了。” “别!”宋元清堵了一肚子的话,满心满肚子的委屈,可现在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见她如此,奚云敬面色又冷了些,眼中,似乎都有些杀意。 宋元清心头一惊,“真的不是,不是他们。” 她忍了忍,把眼泪给憋了回去,“他们欺负不到我。” “那是谁?” 仅仅三个字,隐忍着奚云敬满身的怒气。 “我的人,我都不舍得欺负!” 宋元清心口一窒,刚刚才憋下去的眼泪这会儿是真的绷不住了,顷刻间那张小脸儿,就都花了。 奚云敬顿时慌了,“这,怎么还哭上了?” 话音刚落,宋元清又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如刚才一样,但动作却比刚才要更加用力一些。 刚刚是无声的哭泣,这会儿,宋元清就全都不管了,哭的恨不得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奚云敬慌过那一片刻,这会儿竟冷静了下来。他将宋元清环抱在怀里,紧紧的拥着,下巴轻轻磕在她的头顶,感受着她的难过,感受着她的委屈。 他眸光晦暗不明,片刻阴霾片刻翻涌,最后,归咎于疼惜。 而这一次,比白日里还大的哭声竟没有惹来袁家的人。 宋元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后她竟有些停不下来,可眼泪却是已经没有了。 但自始至终,奚云敬的手掌一直轻轻拍在她的后背上,虽然宋元清不是个孩子,根本用不着这么哄,但这样的动作却给了她最大的安慰,他怀里的温度和心跳,在此刻就是她最足够的安全感。 “好些了?” 他的声音稍稍有些低沉,低沉里又满带着宠溺与疼惜。 “流了这么多眼泪,怕是都渴了?要不,我给元清妹妹倒杯水?”这句话才说完,又听他说:“元清妹妹站了这么久,是不是都累了,不如让哥哥抱你回床?” 宋元清刚刚才委屈难过,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眶又有了眼泪。 那些人欺负她,袁家人也欺负她,现在就连奚云敬也还要这样轻薄她! 宋元清心里头怎么不气! 她捏起拳头就要打过去,奚云敬却嬉笑着将她稳稳截住,在她有下一个动作之前,快速的往她那只手里塞了样东西。 宋元清一愣,望过去,瞧清楚手里的东西,又是一愣。 那是一支簪子。 一支银簪子。 说是银的,却只不过是簪体而已。银质的簪体上刻着细小的纹路,这行云流水的设计,瞧着就叫人舒服。簪头是玉质的祥云,下面缀着几个红色的珠子。 宋元清不懂玉,却也能看得出来玉质的好坏。这玉,要比柳氏的那支镯子要更加透亮,更加清澈,更加好看。 这珠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但这颜色比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难买到的大牌口红要更加叫人欢喜。 “生辰快乐。” 宋元清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着簪子把玩了一会儿才倏然惊醒。 “你说什么?” “生辰,快乐。” 宋元清怔了怔,“生辰?” 奚云敬宠溺的捏了下她挺翘又好看的鼻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忘了?” 他把簪子从她的手里拿过来,再给她别在发间。 “我紧赶着来,终于是在子时前头赶到了。元清,生辰快乐。” 今天是她的生日? 宋元清愣了许久,终于是在脑袋宕机以前接收到了原主的回忆。 今天,是原主的生辰。 她心中自嘲起来。 也是,她现在已经不是现代社会里那个宋元清,而是大顺里的宋元清,这生日,自然就是原主的生日了。 只是……奚云敬竟打听到了这个? 奚云敬眸光浅柔,对簪子越来越满意,对它被戴在宋元清的发间,也越来越满意。 “我就知道你戴这个会好看。” 他的目光从簪子转到她的脸,盯着她的模样灼灼看了许久许久。 “我走前答应过你要送你一支更好的,我奚云敬,说到做到。” 他临走前……确实是说过这个话。 “怎么样,可还喜欢?” 宋元清哭花的小脸儿上不自觉的浮出笑意。奚云敬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要亲耳听她说。 “可还喜欢?” 宋元清没明说,只是问他:“你……不是说要去七八日,或者半个月……” “你生辰,我还不得赶回来?” 宋元清心口一窒。 “你是,特地回来的?” 奚云敬在她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算不上力气,反倒是宠溺的很。 “被人欺负傻了,还是被我惊喜坏了?我,你云敬哥哥,就是故意特地为了你赶回来的。” 她没想到,他竟真的会给自己重新买个簪子,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着生辰这天,在子时之前,将簪子送到她这里…… 瞬间,宋元清才刚刚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虽然没有再沾湿奚云敬的衣裳,却每一滴都烫在奚云敬的心里。 他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眼泪,却不想竟惹得她越发伤心,眼泪像是止不住,比刚才还要凶猛许多。 奚云敬也是没了法子,头脑一抽,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就吻了上去。 吻的不是别处,正是她的泪。 宋元清整个人,都僵了。 这人……好特么会撩! 淦! 奚云敬被就是无意识的一吻,不想却一发不可收拾,从她的眼,到她的鼻尖,再到她的唇。从浅尝,到欲罢不能。 他差点儿,就这么要了她…… 宋元清没反抗,只是再身体彻底软下去之前尝试着想要推开他。奚云敬紧紧扣住她的两只手,呼吸有些急,有些粗。 “走,我带你去吃面。”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暗哑,听得宋元清面红耳赤。 刚面红过,宋元清又在心里头把自己鄙视了一番。 靠!她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现代社会又看多了各种荒谬的泡沫偶像剧,见过了各种套路,怎么就在这被一个古人给撩了! 见她又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奚云敬忍俊不禁,也不问她了,直接拉着她就往外走。 宋元清这才回过神来,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么晚了。” “过生辰,自然是要吃一碗面的。” “家里没有粮食了。” 奚云敬回身,语气带着些嘲讽,“谁说要在这里吃?在这吃,面还没熟呢汤都被人给抢光了,还能轮得到你?” 说话间,奚云敬直接拉着她就走了。宋元清挣了挣,想着万一出去碰见袁家人,怕是又要惹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当奚云敬的打开房门,把宋元清牵拉出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有多可笑。 刚刚她那么哭都没人出来问一下,这会儿她去哪里,袁家人又岂会过问,更加不会担心。 宋元清对袁家人那颗心,又冷了一节。 奚云敬说要带她吃面,可马上就要到子时了,要不是天上还有轮月亮,这才不至于黑灯瞎火。 都这个点儿了,奚云敬要带她上哪里吃面? 等收了这些心思,宋元清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奚云敬竟把她带到了城门口。 白日里在原阳城里发生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宋元清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 可从出门开始,奚云敬就从未放开过她的手。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奚云敬并未多想,而是干脆的一把将她拽回到自己身边来。 “怎么了?这城门又不会吃人,你退到后头去做什么?” 宋元清扯了下唇角,“城门都关了,你带我过来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进城了。” 她指了指前头,“可是城门都关了。” “关了就关了。”奚云敬松开她的手,却又换了个动作,将她揽到自己身边,“我也没想着要叫人把城门开了给我走进去。” 宋元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难道是要……” “正有此意!”话音刚落,奚云敬脚下不知道借了什么力,带着宋元清轻轻一跃,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翻进了原阳城里。 进了城,宋元清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目光快速又惊惶的往四周看着。奚云敬神情稍顿,却并未揭穿,只是踏着月色,带着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巷子,在深夜里敲响了其中一家人的大门。 第八十七章 跟着哥哥一定饿不死你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深夜里的敲门声才刚刚响起,不知是惊了哪家养的狗,竟有些狂躁的吠了起来。 宋元清拽着奚云敬就要走,不时的往四周看,进城时的惊恐已经从目光延满了她那一张小脸。奚云敬反手将她拉回来,“怎么了?” “你把人都吵起来了。我们回去吧!”宋元清挣了两下,最后干脆放弃。“那你在这,我先回去了。” “城门关着呢,你回哪儿去?” 回哪儿去? 只要没人的地方,哪儿哪儿都行。她自己跑空间里窝着也行,反正就是不要在这里。 正在这个时候,这家的大门,开了。 大门刚打开,宋元清还没看清楚这家主人的模样,就见一只大黄狗从里头冲出来,照着宋元清就扑过来。 宋元清毫无防备,被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抓紧了奚云敬。奚云敬眸色一沉,身子往前一正,见她护在身后。 那大黄狗凶猛着出来,却在奚云敬跟前生生刹住了脚步。这也就罢了,奚云敬明明什么都没干,甚至连袖子都没动过一下,偏偏那大黄狗却是动都不敢动。刚刚的狂吠这会儿变成了低低的呜咽,最后干脆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 宋元清猫出个脑袋,偷偷看着奚云敬的神情。本以为是一副穷凶极恶,没想到他神情淡然,一点儿凶相都没有用。 “呀!小……” 主人家把门大大打开,惊喜的冲着奚云敬喊起来。 那主人家似乎有些激动,奚云敬抬手把他扶稳,也把他剩下的话给拦了下来。 “王伯,我来你家吃碗面。” 被叫王伯的人稍稍一怔,随后又马上反应过来,侧身让开,请奚云敬进门。 “小公……” 奚云敬抬眼看了过去,王伯又愣了一下,之后便没有再说话了。 虽是无声,但宋元清却已经瞧见了两人之间的动作。她无心戳破,只当看不见。奚云敬拉着她要踏进大门,那狗却在她才提起脚步时龇牙竖耳,又显出一副凶相。宋元清有些怕的往后头缩了缩,大概是主人家注意到了这些,便赶紧把那狗给抱了进去,拉了跟绳子拴了起来,一边又训斥了几句。 奚云敬拉她进门,见她还是有些怕,便轻声安慰着:“没事,阿黄只是刚刚生了小崽子,护崽而已。” 顺着她的话,宋元清果真瞧见那只黄狗身后有几只刚出生的小狗在乱爬。爬远了,阿黄又给叼回来。 原来是这样…… 王伯在忙着弄阿黄,这边的奚云敬已经先带着宋元清进了屋。屋里头还没点灯,奚云敬又直接把去把灯给点了。点了就算了,见旁边有水壶,他又自己去倒了一杯水,送到宋元清面前来。 宋元清忙摇头,“你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快放回去!” 奚云敬轻笑,“在王伯这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话音才落,王伯就进屋了,笑着与宋元清说:“姑娘放心,小……奚公子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我这里他也常来,跟自己家一样,姑娘不必介意。” 宋元清看了眼奚云敬,小声问他:“所以你以前不在家里吃饭,都是来王伯这里蹭的饭?” 奚云敬似笑非笑,“对,就是来这里蹭的饭。” 王伯笑起来,“姑娘以后也能来,只要是小……既然是奚公子带过来的,那就是自己家的人了,你尽管来就是。” 宋元清脸刷的一下涨红起来,片刻后又微微沉了下去。“他总带人来?” 王伯面色一正,连连摆手,“不能!奚公子为人正直,岂是那等无度小人。姑娘可是奚公子带来的第一人,我这半个身子都被埋进土里的人了,没必要说这个谎话。” 宋元清:…… “王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必,不必如此……” 奚云敬一直在旁边看着,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面色越发的缓和。 “王伯,你来。” 王伯应了一声,与奚云敬走到一边去。奚云敬与他说了一句话,王伯低声笑笑,转身就出了屋子。 逮着这个机会,宋元清问奚云敬,“你刚刚跟王伯说什么了?不就是要吃碗面,你明天去面铺里吃就好了,王伯年纪这么大,咱们这么晚还来麻烦人家干什么?”她往屋里看了看,“王伯家里没人么?还是人家都睡了?” 她有些紧张起来,“我们是不是吵到人家休息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奚云敬将她摁坐在凳子上,“你放宽心,王伯家里没人,就只有他一个。” 他的目光往外看去,语气又比寻常要柔和许多,“常往他这里走动走动,他心里也高兴。” 王伯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虽然看着身体还算硬朗,但总归是年纪大了,身子佝偻,头发花白,又是孤家寡人,看着确实是叫人觉得可怜。若是常有人来他屋里走走,热闹些,又人气一些,老人家是会高兴许多。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王伯刚刚喊你什么?” “什么?” 宋元清拧起眉心,“王伯刚刚喊你什么?喊你小什么?” 奚云敬亦是皱着眉心,“小什么?” 宋元清审度在他身上,“他刚刚就是要喊你什么,但人家话还没说完,就被你给拦下了。”她起身,调皮的把脸凑过去,“王伯要喊你什么?小什么?小公子?” “喊他小云敬。”王伯恰好进屋,顺便回答了宋元清的话。“刚刚我不是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只是今天来了贵客,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两分面子不是?” 小……云敬? 宋元清忍俊不禁,她看向奚云敬,见奚云敬也在笑。 “我不要面子的么?” 奚云敬说话间,已经从王伯手里接过了什么,转递给了宋元清。 宋元清接过来,顿时懵了。 刚刚只顾着跟王伯说话,没注意到王伯进屋的时候竟还带着一只小奶狗。小狗才刚刚会爬,正是要哼哼找妈妈的时候,可这会儿竟在她怀里不吵不闹,只睁着小眼睛好好看着宋元清。 这…… 要命啊! 大概是一人一狗的有了默契,小奶狗竟甩起了小尾巴,小嘴巴哼唧了两下,又往宋元清怀里头凑了凑。 淦! 宋元清白瞎了医学博士的身份,看了这么多的书,学了这么多的字,这会儿却被萌的不要不要的,只真特么想一屁股坐死它! “这只是这一窝里头最乖的一只,瞧着姑娘无聊,便先让它陪陪姑娘。”王伯说完,又与奚云敬说:“不是说要吃面?吃个什么味道的?我这还煮了鸡汤,不过是昨天的?要不你来尝尝……还能不能要了?” 奚云敬颔首,“好,我去看看。”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奶狗的脑袋,又揪了揪小奶狗的耳朵,却被宋元清嫌弃的把他手给拍开了。 “干什么!它还小,你把它耳朵揪掉了怎么办?” 奚云敬哑然失笑,“这不……太招人喜欢了,就想要揪两下。” 宋元清……竟无力反驳。 “你与它玩着,我一会儿过来。”他指了指外头,“阿黄护崽,有点儿凶,你怀里揣着人家的孩子,可不能乱跑了。” 宋元清点头,“我就在这玩。” 她一心一意都在小奶狗身上,却不见奚云敬一心一意的也在她的身上。 她满是欢喜,他满是宠溺。 出了屋外,奚云敬直接就进了王伯家的厨房。王伯有些惊讶,“你真要吃面?真是饿了?” “不是我。”奚云敬一边说着,一边就卷起了袖子。 王伯忙将他拉住,“你站这就好,我来。” “今天这面,我来。王伯你帮我看着些,我没干过这事儿。” 王伯一脸惊吓,“你可别折煞我了,我能让你干这个事儿?你若是饿了,就去旁边等着。不行,你就去陪陪人家。” 说罢,王伯又八卦的凑上来,“那姑娘,是哪家的?我瞧着倒是挺满意的,多大了?有没有婚配?家里有些什么人?她爹娘你可见过?兄弟姐妹可好相处?” 奚云敬抬眸看他,“她是宋元清。” 王伯点头,“嗯,这名字好……” 罢了,王伯才反应过来,“你说她是谁?” “宋元清。” 王伯的神情瞬间微妙起来,“这……她……” 奚云敬目光沉沉,“我不在的这几天,原阳州府里又说她什么了?” …… 小奶狗确实是招人喜欢,也格外乖巧。只是外头的阿黄确确实实护崽,不见了一个孩子,一直在外头呜咽。宋元清怕惊扰到邻里,便想着要把小狗还回去。可每每站在门口,阿黄瞧见了她,便叫得更加凶狠。 这么两次之后,宋元清便不敢出去了。 等着怀里的小狗都哄睡了,奚云敬才又回来了,手里头端了一碗面。 他把面端到宋元清面前,又再次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在她怀里头睡着的小狗子。毫不意外,宋元清再次把他的手拍开,他也不恼,只是顿下身子,与在凳子上的她平视。 “元清,生辰快乐。” 第八十八章 真是对不怕死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生辰快乐。 奚云敬已经说了好几次了。 但这只是原主的生辰,并非是她宋元清的生日,心里是感动,但听了就只是听了。直到现在她瞧见面前这碗面时才正经的,有了过生日的念头。 “这可是奚公子特地给您做的。姑娘,尝尝味道?” 王伯进来,手里头还端了两碟子小菜。 宋元清看了一眼,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但在这原阳城中也算得上是小康水平了。 她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屋里头的用具摆设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但却是规规整整,舒舒服服,不说很新,却并没有破旧一说,看着也都是花了好些银子置办的。再看这面,做出来的面条都瞧着就比他们之前自己家里放的要好很多。再有上面稍稍漂着的一层油水,想着刚刚王伯说前天熬煮的鸡汤…… 宋元清感叹,大顺还有养老金一说? 若不是这样,这王伯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是年轻时候攒下来的银子? “原来今天是姑娘的生辰!”王伯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想着要送礼物,却又瞧见她发间别的那个簪子,顿时笑道:“瞧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这会儿了才瞧见姑娘发间别着这么好的簪子。姑娘都有了这么好的簪子,哪里还能看得上我这老东西送到的礼物。” 宋元清忙起身,“王伯严重了。”说着,她就要抬手将发间的簪子取下来。“这簪子也没什么,王伯你若是喜欢,我,我送给你!” 奚云敬眸光一凛,王伯神情一紧。 “使不得使不得,这……姑娘真是说笑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膝下也无子女,只有阿黄一个狗东西陪着我,你这簪子给我,我还能别在头上走出去?” 宋元清干笑笑,面上有些尴尬。奚云敬冷着脸的把发簪拿过来,重新给她别上。 “这是我送的,你还想转送给别人?还是个男人?”他愠怒道:“宋元清,你出息了啊!” 宋元清眉心一跳,刚想要解释,又被奚云敬给摁坐回了椅子上。 “姑娘,尝尝啊。”王伯笑得很和气,“这么多年来我都没尝过奚公子的手艺,姑娘你还是第一人,好福气啊!” 宋元清刚刚没注意听,这会儿了才反应过来,看着那碗面惊道:“奚云敬,这是你做的?” 听她指名道姓,王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奚云敬倒是浑不在意,只是亮着眼眸,等着她的夸奖。 见宋元清一直抱着那小狗,王伯笑笑,要把小狗子接过来,“我给阿黄送过去,早着急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宋元清哪儿能说不愿意,只能把小奶狗还回去。王伯接过小狗,一边又催着宋元清赶快把面给吃了。 罢了,自己就先退了出去。 见那她不动,奚云敬直接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像是对待刚刚学抬筷子的小孩儿,还帮着她握住姿势。 “真傻了?要不……我喂你?” 宋元清轻咳一声,“我,我自己来。” 她夹起几根面,见这面条根根匀称,实在怀疑:“这真是你做的?” 奚云敬也坦诚,“面是王伯一早就擀好的,不过确确实实是我煮的。” 他催着:“你不吃是什么意思?子时可就要过了,过了明天,就不是长寿面了。” 宋元清眼一热,心一暖,明明不饿的人,这会儿几口就把这一碗面给吃完了,看得奚云敬瞠目结舌。 “我不在的时候,袁家人是饿着你了?”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沉着一张脸,“哥哥再给你煮一碗。” 最冷沉的声音,说的却是最暖心的话。 宋元清一手拉着他,一手又端起碗,把汤也喝了个干干净净的。放下那只碗,宋元清又拽过他的袖子,在那上头把自己的唇蹭蹭干净。 奚云敬,僵了一下。 她抬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云敬哥哥煮的面真好吃。” 奚云敬,又僵了一下。 “真话?” 她点点头,又晃了晃手里的空碗。“云敬哥哥你出道吧。长得这么好看,手艺又这么好,若是开了个面铺,想必来吃面的小姑娘怕是都不够坐的。” 奚云敬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最后才点头说道:“若是桌椅真不够坐,那就让他们站着吃吧。” 宋元清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突然,奚云敬稍稍弯下身子凑近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贴近,暧昧。 只要有人稍微主动些,轻轻噘个唇,就能够亲到对方。 宋元清……怂了。 她往后头缩了缩,奚云敬笑了笑,又得寸进尺的往她这边,再凑近了些。 “元清,你再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宋元清又往后头缩了缩,他又再次往前凑了凑。 “快,叫哥哥。” 明明是正对着她的,可宋元清却觉得他这一声像是贴在自己耳边说的。低沉、暗哑、又迷醉…… 要死啊! “好妹妹,叫哥哥,快。”像是不想让她再躲,奚云敬竟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两个人,几乎已经是贴在一起了。 宋元清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一颗心都要怦出胸腔了。 要老命啊! “……我不。” 在宋元清把小脸憋的通红,心脏快要跳出来的那一刻,她终于大胆的拒绝出口。 但这番情形在奚云敬眼中却是一副娇羞,看得他痴迷,上瘾。 总不好在王伯这耽误太久,吃完了面,子时一过,宋元清就要赶着回去。奚云敬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站着,显然是不想回去。王伯更是就差伸手拦人了,“这么晚了,城门也关了,姑娘你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我这里还有房,安静。” 宋元清:…… 王伯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指着自己家的另外一边闲置的屋子说:“这屋子一直空着,只有奚公子偶尔过来的时候会歇息几次。床铺都是干净的,我白日才刚刚晒过,什么味儿都没有。我夜里也不会咳嗽打呼,绝不会吵着你们。” 宋元清:!! “若是你们真是怕我会吵着你们……”王伯笑笑,“那我也还有去处的。” 卧槽? 感情这老头不是不懂,其实这老头真特么太懂了! 在大顺这样的时候,王伯这样的思想简直不要太前卫! 这亲爹为了让儿子套牢媳妇儿怕是都没这么开明的啊…… 宋元清忙心惊胆战的劝下他接下来的话:“不不不,我要回家的!我夜里绝不外宿!” 她说的太急太干脆,一点儿后话都不给王伯留下。王伯愣了愣,后头又笑了笑。“成吧。反正宋姑娘已经来过了,也认得我家在哪里了,若是以后在进城,你直接过来我这里就行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些人气,宋姑娘你尽管过来就是。” 宋元清随声敷衍着,一面又谢过王伯的款待,一边又拽着奚云敬就要离开。 王伯瞧着她拽着奚云敬的动作,眉眼含笑,笑得宋元清心情忐忑,面红耳赤。 阿黄见了宋元清,又想要咬两声,但抬了抬头,又乖乖的趴在了地上,呜咽了两声。王伯把他们送到门口,叮嘱奚云敬好好将宋元清送回家,又让他一会儿出城的时候要多照顾女儿家些。 宋元清多看了奚云敬一眼,心里头想着莫不是王伯以前也被奚云敬这么提着飞高飞低翻阅城门的? 这么想着,脑子里立刻就有了画面,宋元清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吃了碗面就这么满足了?”奚云敬紧了紧牵着她的手,“明日哥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山珍海味,八珍玉食,你想吃什么哥哥就给你买什么,吃到你吃腻位置。” 宋元清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掌心里的那只手,问:“你出门几日,是赚大钱去了?” “赚什么大钱,你不是说我是跑路去了?”奚云敬笑着,随口回答。 “那你有什么银子来请我吃山珍海味,八珍玉食?” 奚云敬回答的从容,丝毫不见窘迫。“我没有银子,但是我可以跟王伯借。” 宋元清定下脚步,“王伯是干嘛的?” “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宋元清不信,想要张口再问,又觉得有些不妥。 她不过就是第一次去人家里,无亲无故的,吃了人家家里的面,还要把人打听个全面,这像话么…… 可这王伯,虽然年纪大了,身子佝偻,但身子总有种不属于一般寻常人的感觉。 但要说是什么感觉,宋元清又是在说不出来。 她心里揣着心事,自然就没注意脚下,这才刚出城,不过短短一段路程,宋元清就被石子绊了好几回。 “当心脚下。”奚云敬虽然牵着她,但总抵不过她的粗心。他停下来,语气带着些揶揄,“这般心不在焉,是想着那只小狗?若是你喜欢,等稍微大些的时候我给你要过来?” 宋元清摇头,“自己都还养不活,我还养什么小狗。” 奚云敬轻轻一拽,就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来。“我养你啊。” 宋元清睨着他,“真是赚大钱了?” 奚云敬似笑非笑,“现在没有,将来一定有。云清妹妹,跟着哥哥一定饿不死你的。” 第八十九章 是误会?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低着头,没说话。奚云敬干脆把她拉到身边来,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哥哥哪天饿着你了?哪次不是把你喂的饱饱的?” …… 这人……是要开车? 她把奚云敬推开些,只希望月色下她这张被涨红的脸不要被人看得这么清楚。 她有意的避开,奚云敬却像是看不懂,反而越发故意,“还是你真的没吃饱?现在又饿了?” 他在她耳边低低笑着:“若真是饿了,哥哥再喂饱你就是了。” 话音才落,她的下巴就被人挑起,紧着,他的唇就贴了过来…… 他的唇本来就很好看,虽然只是浅啄的亲吻,味道却是极好…… 没有烟草味道,没有任何让她不适的感觉。甚至她还觉得,现在连空气都是甜的。 情到深处,奚云敬的浅啄逐渐加深,揽着宋元清腰.身的手逐渐收件,另外一手轻轻抚在她的脸颊,慢慢滑入她的耳下,再把手指轻轻探进她的发丝间。 宋元清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整个身体,酥.麻的想要软进他的怀里。 一吻罢了,奚云敬终于舍得把她放开,转而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气息有些乱,许久都很难平息心中的欲.火。 “元清,我回来了,就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宋元清什么都没说,可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牵着宋元清走在夜路上,临到老胡家门前时,宋元清终于忍不住的问:“那会儿你跟王伯离开,是与他说什么了?” “就是让他教我煮面而已。” 宋元清摇头。 “王伯说那鸡汤是前头的,怕有味道所以让你去尝一尝,可我尝了,那鸡汤很鲜,甚至都不是隔夜,只能是当天煮的。你也说了,面是王伯一早就擀好的,你只消煮一煮就好了,可你们一去这么久,显然就是有话要说。”宋元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吃面之前王伯叫我姑娘,吃面之后他又叫我宋姑娘。奚云敬,你是不是跟他打听我的事情了?” 奚云敬面上无恙,一双眼眸更是波澜不惊。 “你的事情我还需要跟他去打听?我们可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你有哪里是我不知道的?” 这人不仅不收敛,现在还一脚油门了? 宋元清就不服气了! 开黄腔谁不会了? 怎么说她宋元清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上压过腿,为了不被奚云敬比下去,宋元清决不能认输! 她故意把身体凑过去,“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哪里?你跟我睡一起,你看见我脱.衣服了?”她莞尔一笑,“奚云敬你到底行不行?你我都睡一张床了,你竟然都不碰我?” 她故意望向他身上的某个部位,“云敬哥哥,你不行吧?” 奚云敬哑然失笑。想要骂她两句,却被她给抢了话头:“可你这病我不会治啊……可惜了。啧啧啧,长这么好看的人,偏偏不行。可惜……” 唔! 宋元清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又把唇贴过来的人。 不同于上次的轻吻,这次的奚云敬,很霸道。 若不是他真的忍受不住,恐怕这个吻还要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 宋元清彻底软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两个人狂乱的心跳和呼吸。 尚未从那个吻里头清醒过来,宋元清只觉得奚云敬的身体又往她这边贴近了些。突然,有样东西…… 宋元清虎躯一震,下意识的就要逃开。 奚云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边,灼.热的呼吸把她那半边身体都烧的有些…… 耐不住了。 “你……你松开!” 奚云敬不理,反而特发故意的把脸往她脖颈那边凑了凑。刚刚柔.软的唇,几乎全都贴了上去。贴了也就贴了,他还动了动唇,“元清,别动。” 他让人别动,自己却又要命的往她身上蹭了蹭。宋元清要躲,他又再把人抓回来,继续……蹭。 她一点儿都不淡定了。 “奚云敬你给我撒开!” “撒什么?” 奚云敬这一声耳下的呢喃简直就要了宋元清的老命了。 “奚云敬!” “嗯?” 他的唇从脖颈逐渐爬上来,从耳垂,到脸颊,又重新找到了她的唇,放肆的索取…… 宋元清实在是没了力气,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奚云敬却抓着她那只手,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宋元清指尖微微颤抖,竟在不知不觉中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情到深处,宋元清也不躲了,就这么沉醉在他的怀中。 突然间,他动作极快的将宋元清护在怀中,他身子微微侧着,目光望向某个方向。 宋元清探出脑袋,双眼迷离的往那边看去,还没等从黑夜里看出点儿什么,她的脑袋又被奚云敬给摁回了他的怀里。 那边的草丛里似乎有些窸窸窣窣。这样的动静宋元清在山里听过,大多是些小动物。 往常听见这样的动静,奚云敬一定是要追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头一定是要带着点儿什么的。可这回,奚云敬却只是这么看着而已。 可宋元清却能察觉到,这会儿的奚云敬很不一样。 提防、谨慎,明明身体是温热的,但她总是感觉这个人有些冷。 冷的叫人心寒,叫人畏惧。 过了小片刻,奚云敬才松开了宋元清,却不在继续与她缠.绵,而是默不作声的拉着她就往家回。 宋元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转身回去看,又被奚云敬往前头拽了拽。 “看什么?不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不该看的?” 奚云敬似笑非笑,“大概是些没有脚的,没有影子的,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宋元清无所谓,“不就是些死人?我一个大夫,你以为我还怕这些?” 奚云敬突然停下脚步,两眼直直望着前方的黑影。“你真的不怕?” 宋元清突然被他刻意低沉的嗓音吓得一跳,再看前头那黑色的影子,竟真的像是不干净的东西…… 她后背一凉,早特么忘了刚才的豪言壮语,没出息的往奚云敬身后藏了藏。 冷不丁的,奚云敬突然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吓得宋元清惊叫起来。 得了逞,奚云敬这才笑起来。 知道自己被戏弄,宋元清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奈。抬手要去打,可看见他那张脸,看见他的唇,宋元清又红了脸的把手收起来,闷着头的独自往前走。奚云敬回身看了看刚才那个方向,眸光冷厉了一瞬,又快速回复了平静,之后才又追上了宋元清的脚步。 翌日清晨,袁家老宅。 管家在屋外头等了许久,才见周玉泉从屋里头出来。周玉泉见了他,神情有些不耐,压根不想搭理,往他身边直接走了过去。 “老爷,这回是正事儿!” 周玉泉站定脚步,“感情你前两天说的不是正事儿?” 管家硬着头皮,“老爷,今天却是是正事儿,不是杨家姑娘那破事儿了!” 提起那杨家姑娘,周玉泉心里头又来了气。 这杨家姑娘先前是说要嫁给他来做妾室的,临近门了又说看上了袁承文不嫁了。现在袁承文出了事,宋元清出了事儿,这杨家姑娘又倒贴上来,天天家门口堵着周玉泉,家门口守不着,那杨家姑娘又跑去周玉泉的铺子里头闹。 管家没了法子,只能天天把杨家姑娘这些破事儿回禀给周玉泉,只想着让周玉泉赶紧想想法子,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 没想到周玉泉直接不管这些,弄得铺子天天乌烟瘴气。现在原阳州府将近一半的人都知道周玉泉跟杨家姑娘的事情,周玉泉还拿捏不得她,只能由着她闹。虽然知道周玉泉不管这些,但管家还是要回禀的。 可今天,管家确实是有正事儿。 “老爷,奚云敬回来了。” 周玉泉一时没人听清,“谁?” “奚云敬!就是住在宋元清家里那个……”怕周玉泉想不起来,管家又继续说:“就是撺掇杨家姑娘跟那袁承文……” 果然,经过提醒周玉泉这才想起这茬。“那个姓奚的,回来了?” “回来了。昨天晚上回来的。”管家满面嫌弃,“昨晚刚刚回来就跟宋元清搞到一起了,两个人没在家里,半夜里跑出来,在林子里搂搂抱抱的,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周玉泉笑得有些张狂。“想干什么?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跑出去还想要干什么?她宋元清是嫌这两天自己的谣言还不够?她宋元清的名字还不够出名的?竟这么不知检点,半夜跟野男人搞到一起?怎么,他们袁家那房子不是官府给砌的门墙么?难道这么大的房子就没有她宋元清能住的地方?还非得要跑出来幽会?” 管家想了想,“老爷,你看现在该怎么做?” “能怎么做?只要能弄死她宋元清,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能弄死奚云敬,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事儿我担着,出了人命,我也给你担着。” 周玉泉有些兴奋。 “真是对不怕死的。” 第九十章 真是眼皮子浅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回了家里,习惯性的一头就扎进了空间里,以前恨不得废寝忘食的看病历,看到自己没见过的病例就能兴奋半天。可今天瞧着这些却一点儿劲儿都没有,甚至于看哪个字都像是…… 奚云敬。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宋元清恍然惊醒,红着脸的甩了甩脑袋,恨不得把奚云敬的影子甩出去。 可就算是真的能把他的影子甩出去,但那唇上的感觉……却根本就摆脱不掉。 想她宋元清纵.横古今,虽然没正经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过就是亲了个嘴儿,怎么就把她宋元清给弄得五迷三道的了? 不过就是个迂腐古人,顶多就是个老物件,她宋元清可是新时代里前卫奔放的女性,这种事情说不上让她主动,但也不至于让她心绪难平胡思乱想,反倒是那奚云敬,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这人设不就弄错了么…… 宋元清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唇已经被她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到了微微发.热,这感觉,与她被奚云敬亲吻时候…… 卧槽! 宋元清骂了一句,扔了手里的病历,拍着桌子站起来,在空间医院里暴走了一圈便回到了屋里。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宋元清折腾一夜,终于是有了困意。可人躺到床上,却又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可要说再起来暴走一回,宋元清又实在没这个劲儿了。 过了片刻,天是大亮了,宋元清也终于有了些困意,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却听见外头吵闹起来。 “你竟还有脸?” “你们都有脸,我怎么没有……诶,快抬脚快……你脸掉了……” “你这人……真真是……” “我这人最不甘落人后了……那我必须……” …… 外头的吵闹似乎愈演愈烈,似乎……都要动起手来了。 宋元清猛然清醒过来,趿了鞋子打开门,果真瞧见奚云敬和袁家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你们干什么!” 场面太过热闹,根本没人注意到宋元清,更没人听见她的声音。 也不是没人听见,奚云敬听见了,在他转头望向宋元清的时候,刘氏正好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到了他的头上。一声闷响,听着都叫人觉得疼,把袁家另外几个人都惊的愣住了。 “姓刘的!” 宋元清眸心一紧,冲过去将奚云敬拽到自己身后,一手将刘氏手中的木棒夺下,冲着一边用力扔了出去。那木棒敲在了宋元清小偏房的木门上,动静比敲在奚云敬脑袋上要响亮的多。 “姓刘的!你怎么打人呢?” 刘氏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指着宋元清又骂起来。 “你竟还好意思说!”刘氏满面怒容,指着宋元清的那只手都在微微发抖,“你们在外头丢人就算了,现在还把丑事摆在家里来了?宋元清,你俩恶心谁呢!” 宋元清眉心皱起,“你说的什么屁话?” 刘氏越发来劲儿,“你这人!真真是没教养,竟说出这样脏话来!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你跟我们袁家有关系,我们袁家,丢不起这个人!”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的怒了。“丢不起那就走!我这大门也没上锁,你们脚上也没拴绳子,还赖在这里干嘛啊?还等着我宋元清给你们管饭呢?真是对不住了,别说我宋元清现在管不了,就算是管得了,姑奶奶也不想管了!” 她走到大门口,将良两扇大门大.大打开,看着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袁家人,她心里头只剩下可笑。 “看着我干什么,还得要我一个个请出去?”她冷笑,“醒醒吧!袁家已经没了!” 她的手指一一指过刘氏,指过袁玮,指过袁承文:“你不是袁家的大夫人了,你也不是袁家大老爷了,你更不是袁家的大少爷!” 说罢,她又把手指向袁家老.二一家三口。同样的话都已经要吐出口了,可到了嘴边,看见老.二一家那三双齐刷刷望着自己的眼神,宋元清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既然你们觉得我宋元清这么丢人,那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我宋元清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睚眦必报爱记仇,以后若是看见我在街头,你们最好赶紧躲到街尾。否则到时候,别怪我宋元清不讲情面!” 老.二家向来沉默,遇到这种事情袁玮亦是很少发声,每次都是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往往这种时候,站出来不依不饶的一定是刘氏,袁承文最后才站出来做个和事佬。 可现在,竟是袁玮第一个站了出来。 “宋元清,你要把我们都撵走?” 宋元清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刚刚你媳妇儿说的,不也是袁大老爷心里所想的么?既然你们都想到一处去了,那你还问个什么劲儿!” 袁家人都惊了! 以往宋元清跟刘氏再不对付,可是对袁玮还是挺客气的。今天袁玮也没说什么重话,宋元清却连袁玮也迁怒了? 知道今天刘氏说的有些过分,倒是没人肯帮她。但对袁玮,袁家人却是要说话的。 “元清,你这话是不是说重了?” 袁珲才刚说完,柳氏便接了口。“是啊元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统共也没多大的事儿,大家就这么散了吧。” 袁文意大概被烦的不行了,直言道:“不就是几句谣言而已,人家就是看奚云敬回来了,所以才乱嚼舌根的。大概是嫌妖女的传闻不够,所以才乱说她跟奚云敬不干不净……” 刚说完这句,袁文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闭上嘴巴,目光转向别处,不敢看宋元清。 宋元清浑身一震。 “你刚才说什么?” 袁文意哪敢再说,干脆装作听不见。宋元清望向其他人,竟发现,除了袁文意,那些人竟齐刷刷的看着她,目光里全是探究,怀疑,甚至还有其他。 她心口一窒。 宋元清心里嘀咕,以前跟奚云敬之间,在外头,在原阳州府里,她总是跟奚云敬保持着距离。就算是在山里有些亲密的举动,那也并不是在人前。之前那些风声都被宋元清给怼了回去,一直都没有人再说过这些。 可偏偏就是奚云敬回来时,这些事情又被人传出来了? 她望向奚云敬,以目光询问他。奚云敬摇头,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不是他? 那是谁? 昨天晚上不就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外头…… 倏然间宋元清想起了草丛里的那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们看看她这反应,这是已经默认了!” 刘氏的声音又尖锐了起来,指着宋元清的手指头恨不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戳到她的鼻子上。 宋元清冷下脸,“说话就说话!你再给我动手动脚的,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刘氏嘲讽道:“你要对我使用妖术,还是要像是那天一样,几棒.子的打死我?” 说罢,刘氏笑得更是意味深长,“反正你人都打死了,你进官府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人家不也拿你没辙?也不是没辙……”、 刘氏指着新砌起的门墙,“官府都为你做到这份儿上来,也不知道你宋元清到底是使了什么计……” “姓刘的!”宋元清忍无可忍,走到自己屋前捡起那根刚刚被扔在地上的木棍,指着刘氏:“那行,我今天就好好收拾收拾你!反正打死了官府也拿我没辙,我一样能毫发无伤的出来!” 她这番气势颇有些洪欣十三妹的架势,吓得刘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其他袁家人见了,都忙着劝着,宋元清浑然不觉,抄着那棍.子就追了上去。袁承文将棍.子抢下来,沉着脸:“元清,这就是误会。” “误会?你娘方才这么说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误会?” 袁承文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边是她,一边又是自己母亲,可什么都不说,今天这事儿又没完。一念之间,袁承文心里已经想了许多话,可每每张口,看着宋元清的脸,他又什么都讲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那刘氏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抢了袁承文手里头的目光,朝着宋元清就狠狠打了过来。 动作太快,谁都没想到刘氏会来这么一招,竟都毫无防备,就这么傻傻的看着。眼看那木棍就要打在宋元清的脑袋上了,千钧一发,有人稳稳扣住了刘氏的手腕,将宋元清护在他的身后。 毫不意外,是奚云敬。 真的是毫不意外。 奚云敬一个巧手将刘氏手中的木棍夺过来,眸光冷冽。“你这人,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两手掂量着那根木棍,抿起的唇角弧度有些诡异,叫人从脚底生出寒意。他看着刘氏,刘氏满目惊恐,连连后退。袁家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阻拦,脚底像是生了根,根本就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既然不想活了,那我满足你!” 关于章节重复问题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昨天蛋总私我,说有读者反馈章节重复,因为后台没有提示信息,作者都是上传之后就关闭网页,没有留意。 今天查看了一下,确实从八十三章之后重复了一个章节,现在已经全部修正,前面从八十三章订.阅过的小伙伴可以更新.书架,再从八十三章粗略过一遍即可,不用再重新订.阅。 实在抱歉!对不住!《神医老太有空间》关于章节重复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袁家也是有骨气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她每一句话的语调都不高,但说起话来却叫人听着有那么几分惧意。 在古人看来,怪力乱神这种迷信事情,不可不信,大可全信! 宋元清这一番言语,着实震住了袁家人。 偏偏就是袁家人这种反应,实实在在的又把宋元清给伤了一回。 反正她自带空间的技能就已经足够牛逼,放在这个时代确实不好解释。若是人家心里认定,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干脆也懒得再解释了。 看着她不大好看的脸色,袁承文侧眸望向奚云敬,问:“那……那奚云敬呢?” 顺着他的话,宋元清看向奚云敬。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眉峰轩起,唇角微微上扬,看着风.流,又不羁。 宋元清心跳的有些乱。 她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我与他……”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又瞟想了了奚云敬。奚云敬已经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两只手,也不再是那一副不羁风.流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魔力一般,几乎要把她彻底的吸进去。 “怎么?你与他之间的关系还得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敷衍欺骗我们?” 袁承文阴阳怪气的同时,人已经站在了宋元清与奚云敬之间,将两个人的视线阻断隔绝。 宋元清拧起眉心,“袁承文,我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用得着来知会禀报你?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你真是我大孙子了?” 袁承文脸上涨红一通。憋了半天,终于理直气壮的憋出一句:“这不是你自己说起来的?没人逼你,是你自己要交代的!” 宋元清实在是见不得袁家人这一口质问的语气! 袁承文身后的奚云敬往旁边挪开一步,嘴角再次微微扬起,两三眼的时间后,他动了动唇,无声的与宋元清说了几个字。 小树林。 淦哦! 宋元清忙把目光收回来,强行稳住自己瞬间又狂乱起来的内心,面上还得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她的不自然就越发明显。 袁承文紧握双拳,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宋元清你老实交代,你跟奚云敬……你跟奚云敬是不是早就厮混在了一起?你从嫁进我们家,是不是就一直不检点?”袁承文自说自话,“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袁家才刚刚没了,隔了几日奚云敬就找上门来。莫不是……你们一早就……” 宋元清压着怒火,“一早就什么?袁承文,说一句话都不敢说全的么?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们一早就勾搭上了!” 刚刚晕过去的刘氏气势汹汹的从屋里头冲出来,一把讲袁承文拽到身后,冲着宋元清的鼻子就指了起来。“早就说你们不清不楚,你还非不承认,非说奚云敬是给你供路子的人。哪个供路子的人一定要住在人家家里的!” 好好的刘氏,现在却是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唾沫几乎都要喷到宋元清的脸上了。 “以前还只是怀疑,可今天却有人说瞧见你们深夜在外头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刘氏狠着那一副嘴脸,道:“恐怕咱们家老太爷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恐怕就是你们两个一早勾搭上了,所以才把我爹给气死了!” 啪! 刘氏话音刚落,迎面就挨了宋元清重重一记耳光。刘氏不敢置信,瞪眼怒看她:“宋元清,你竟敢打我?” 啪! 又是重重一击耳光,打的还是刚才那个位置,直接把刘氏梳的规规整整的头发都给打散开来。那半边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你……你打我?” 宋元清扬手还要再打过去,却被袁承文抓住手腕,拦下了这一巴掌。 “那是我娘!你怎么能打我娘?” 宋元清反笑,“我怎么不能打?你既然把我当成你奶奶,那你娘可不就是我儿媳妇儿?儿媳妇儿对长辈不敬,我为何不能打?” 刘氏尖锐的喊了起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贱东西,你竟敢打我?” 贱东西? 宋元清眼眸紧缩一瞬,怒气升腾而起,她把那只手收回来,第三次抬起了手掌,袁承文再去拦,却不想宋元清换了另外一只手,在刘氏的另外一边脸上啪.啪的连打了两个耳光。 刘氏跌坐在地上,连哭连喊都忘了,就这么呆呆愣愣的,久久都没有反应。 袁承文慌了,赶紧将刘氏扶起来,可不管怎么扶,刘氏始终像一团烂泥一般,根本就起不来。袁玮见状,三两步冲了过来,扬起巴掌冲着宋元清便要打。 就在这个时候有道身影闪过来,在袁玮动手之前,已经拍出一掌,袁玮整个身体就先是被人扔了出去,仿若被人扔出去的一块破烂抹布。 袁承文惊了。 老.二一家也都惊了。 奚云敬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竟还是个练家子? 跌坐在地上呆愣的刘氏终于醒过神来,哭喊了一声,半爬半跪的来到袁玮身边,心疼焦急,几次想要伸手去搀扶,却被袁玮的痛喊给吓了回来。 宋元清皱起眉,心里有些担心。 袁家人不知道奚云敬的武功高低,但宋元清却知道他已经隐忍这帮人多久了。这次出手,也不知道奚云敬是用了几分功力,有没有伤到了袁玮的内脏,有没有…… 宋元清摇了摇头,赶紧甩开心里的这番想法。 都已经翻脸成这样了,袁玮是死是活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刘氏在那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见老.二一家只是在旁边干站着,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刘氏顿时怒道:“袁珲!你大哥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们就只是干站着?” 柳氏紧皱着眉,“大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个屁!”刘氏指着柳氏,痛骂:“你就是等着宋元清把我们大房撵走,将来好做袁家的主是不是?你别以为刚才的话我没听见,我刚刚可是什么都听见了!” 在场的皆是一愣。 刚刚刘氏是装晕的?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些话? “袁珲!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总归是多年的兄弟,看见自己大哥这样,袁珲心里自然不好受,果真被刘氏撺掇着想要去教训宋元清。柳氏一把拉住自己丈夫,一手又拽着儿子袁文意。 “大嫂,今天这一场嘴可是你吵起来的,现在你们自己吃了亏,怎么也想着要我们二房的跟着受罪?” 刘氏被人戳中心事,更是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大房二房的,我们不都是一家人?自己家里人吃了亏,你们难道不应该帮?” 柳氏被气笑了,“大房二房也是你说的。”她扬了扬下巴,“承文就在宋元清前头站着,你怎么不让他去教训?” 又被戳中了心事,刘氏却哑然的说不出话来。 别人打是别人的事儿,袁承文要打了宋元清,再被奚云敬给打回来,那可就是自己儿子吃亏了。 这样的赔本买卖,刘氏能干? 就在此时,柳氏一声惊呼,顺着柳氏的目光望过去,刘氏见奚云敬掐着袁承文的喉咙,而此时袁承文已经是双脚离地,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 与之相反的是奚云敬。他满是冷漠,眼眸中满是森森的冷意,与杀意。 袁承文像是更痛苦了些,因为双脚离地失去重力,他只能用手胡乱挥舞,拼命的挣扎着。 算起来,袁承文这个大少爷要比奚云敬看起来要更加强壮些,偏偏奚云敬单手就能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甚至还显得跟外轻松,看着就叫人心惊。甚至叫人觉得袁承文在他手里就犹如一只蝼蚁,只要他真的想要用力,就能轻松的掐断袁承文的喉咙,让他当场气绝。 宋元清心下一沉,拽着奚云敬的衣袖,“差不多行了,不用真的闹出人命。” 奚云敬却不理,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奚云敬!” “够了!”袁玮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身形不稳,又摇摇晃晃的好几回,差点儿重新跌下去。刘氏赶忙将他扶稳,给他轻轻顺着气。袁玮将刘氏推开,自己站稳了身形。“这房子既然已经是你的了,既然你容不得我们,那我们就走。” “老爷!”刘氏惊愕不甘,忙拉着他劝道:“凭什么走!她说有房契就真的有房契了?你倒是让她拿出来!一个败坏门风的女人,我们做什么要怕了她?” “你够了!”袁玮呵斥住刘氏,一边看着奚云敬。“奚公子,我们这便离开,还请你放了我儿。” 奚云敬稍稍转过头,目光凉凉,语气亦是一样。“那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东西滚!” 罢了,他又加了一句:“只准带自己的东西,但凡是宋元清用银子买来的东西,你们一样都不准动!若是被我发现你们偷偷拿走……” 他睨着还在自己掌心里的袁承文,不消言语,就只是冷冷一笑。 袁玮脸色发白,“奚公子太低看我袁家了,我袁家,也是有骨气的!” 奚云敬满意的松了手,袁承文落地,拉着领口一阵咳嗽。他通红着眼眶望向宋元清,宋元清却转身,已经冷漠的回了自己的小偏房。 第九十二章 都走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既然袁玮都这么说了,这老大一家就只能是走人了。只是瞧见老.二一家还杵在那站着,刘氏心里立马不平。 “二弟弟妹,你们仨还杵在这干什么?咱们不走人,人家可是要动手杀人了!” 老.二一家都没开口,那刘氏也没闲着,继续说:“别以为人家只是针对我们,你们也是姓袁的,宋元清妖女传闻一出,你们可是也都冷落嫌弃着她。奚云敬可是跟她的奸……”刘氏这儿倒是涨了些记性,心有余悸的又把话给缓了缓。“奚云敬可是跟她一头的,你觉得你们留在这还能有好日子过?” 柳氏咬着下唇不答话,袁珲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袁文意亲眼瞧见自己大伯父被奚云敬给打飞出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又瞧见自己大哥差点儿命丧他手,就他这样自小被宠在掌心里,所有人都把他藏在身后护着的孩子,这会儿早特么吓坏了,哪儿还能说得出来话。 见老.二一家无动于衷,刘氏又道:“二弟,弟妹,你们俩有点儿骨气吧!” 刘氏望着这房子,心里确实不甘,但只要一想到刘武那下场,她就有断了这个念头。 “既然你们不愿意走,那我们就自己走!” 说罢,刘氏冲进屋里,转身就抱了个包袱出来。“我们这便走!” 这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刘氏收拾了自己屋里的还不算,竟又跑去袁承文的屋里,同样转身就出来,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包袱。 宋元清虽然懒得再管后头的事情,但两只耳朵可没聋。见刘氏动作这样快,她心里头还在嘀咕着,莫不是刘氏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所以包袱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刘氏气冲冲的拿了包袱,冲过来拉着自己丈夫,扶起自己儿子,这便要离开了。 可就在她昂着下巴错身经过奚云敬身边时,奚云敬伸出手,将她拦了下来。 刘氏怒道:“奚云敬你什么意思?” 奚云敬冷睨着她怀里那两个包袱。“我要检查。” 刘氏脸色铁青,“你查什么?你是官府的人?你说查就查?这是我们的东西,你凭什么查?” 奚云敬冷笑起来,“小爷刚刚说了,你们只能带走之前自己的东西,宋元清花银子买的,你们一样都不许拿!” 刘氏声音一下子高起来,气势一下子涨起来。“我拿她什么了?这都是我们的东西,从袁家就带着来的。”刘氏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得意,一种高傲。“之前我们在袁家用的东西可都不便宜,宋元清能买得起?” 奚云敬轻嗤,只睨着刘氏手里那两个包袱。刘氏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你看什么看?你还想动手搜不成?” 说罢,刘氏拉着丈夫儿子就要离开。奚云敬动作不让,依旧是拦在刘氏跟前。 “姓奚的你要干什么?” 奚云敬依旧是睨着她手里的包袱,“若是我没记错,你包袱上这块布,是宋元清买的吧?” 刘氏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两个包袱。 这料子…… 似乎在宋元清给林家公子治了病,拿了诊金之后确实是富裕了些,给袁家人买了些料子做衣服。现在刘氏手里头的包袱,用的就是分来的那两匹剩下的布料。 袁玮黑着一张脸,吩咐刘氏把这两片料子还给奚云敬。刘氏只能听了自己丈夫的话,当着奚云敬的面把包袱打开,又挑了袁玮的一件宽大旧衣,将所有衣服都并做一起。正要把包袱重新弄起来,却见奚云敬蹲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刘氏心里咯噔一下,“干,干什么?” 奚云敬也不说话,只是把那堆衣服打乱,从中挑出两三件衣裳,单独放在一边。 刘氏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他指着指那几件衣服,“这些,不也是宋元清买的料子?” 刘氏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倒不是稀罕这料子。说实话,这料子根本不及从前在袁家穿的用的。而在他们被撵出袁家时,他们那些看起来还崭新的衣裳都被当成银子赔了出去,他们离开时,只带了几身半新不旧的衣裳而已。 虽然这几件衣服的料子不好,但起码这是新衣,而就袁家现在的境遇,下一次穿新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能占的便宜,怎么舍得这么轻易就撇了? 奚云敬可管不上这些,他站起来,轻描淡写道:“就这些了吧。其他的我也看了,都是些破烂衣裳,都收拾起来吧。” 刘氏气红了眼眶,袁玮低声不语。 “奚云敬!你用不着这么羞辱我们!”袁承文将那些衣服收拾起来,“我们走便是,你也不必如此。” 说话间,他目光瞟向宋元清房门大开的小偏房,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如鲠在喉,最后只是沉默的抱着那些衣服,走出了大门。 见儿子已经离开,刘氏便喊着袁玮跟了上去。出了大门,刘氏气不过,又折回来,重重在大门上踹了两脚,留下了两个大脚印子。 奚云敬皱起眉心,吓得袁文意紧紧抓着柳氏的衣裳,生怕下一瞬奚云敬又要冲过来,将刘氏打飞,将刘氏锁喉…… 没等到奚云敬有所表示,袁玮就急着过来将刘氏半拉半拽的给带走了。 老大家一走,奚云敬又把目光放在了还在院中的老.二一家身上。袁珲向来没注意,奚云敬看了,他也就由着人家看了。但袁文意和柳氏不同。 袁文意拉着柳氏的衣裳,小声的在柳氏耳边说着什么。柳氏听了后只是摇了摇头,面色越发凝重。 宋元清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奚云敬可是有这个耳力的。听见袁文意的话,奚云敬只是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却并未有什么表示。 见柳氏不同意,袁文意咬咬牙,放开了柳氏,自己朝着小偏房走去。柳氏心下一沉,忙追了上去。 可袁文意明显要更快一些。他来到宋元清房外,喊着她:“元清姐姐,我们你也要一齐撵出去么?” 屋里的宋元清面无表情,并未搭话。 “元清姐姐,我虽然不懂事,虽然什么都做不好,会惹你生气,吃的也挺多……但我娘待你很好,我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袁文意支吾了半天,不管柳氏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最后柳氏要拽着他走的时候,袁文意才拉着门框,开口说:“若是你真的讨厌我们袁家,那我随着大哥走了便是。但是我爹娘能不能还是住在这里?” 柳氏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就是袁珲,也从刚才的木讷变得有些动容起来。 “我娘比大伯母好得多,元清姐姐你知道的。我爹话虽然不多,但是他做的事情也比大伯父要多的多,元清姐姐你也知道的。”袁文意说话都带了些哭腔。“元清姐姐,你能不能让我爹娘留下来。这要是走出去,饱腹的事情暂且不说,可我不能让我爹娘出去风吹雨打。” 听到这里,柳氏已经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袁珲亦是红了眼眶。 而宋元清,真的有些心软了。 奚云敬眉心皱的有些明显,目光投放到小偏房里,静静的等待着宋元清。 几个人等了片刻,却始终得不到宋元清的任何反应。柳氏也是个要面子的,重新拉着袁文意便走。“文意,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娘!”袁文意还想要再劝,却听屋里传来声音,“二嫂,我就不送了。” 柳氏浑身一震,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进了屋。片刻之后再出来,手里头亦是多了个包袱,却不同刘氏。她这包袱用的是之前从袁家离开时就用的那一块布,里头收拾的衣裳,也全是自己从袁家带出来的,真的没有拿过宋元清用银子买的任何东西。 她与袁珲的收拾好了,柳氏又去帮袁文意收拾出来。三个人离开时,柳氏抹了一把眼泪,都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还用袖子帮着把刘氏踹在门上的脚印给擦擦干净。想了想,又折回来,把自己的手镯脱下来,塞给了奚云敬。 “这镯子我本来就要当掉的,是她给我讨回来的。我们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确实是不能白吃白猪。这镯子,就给她吧。” 丢下这话,也不管奚云敬同意不同意,老.二一家就这么走了。 奚云敬拿着镯子来到她的房外,正要抬脚进屋,宋元清却已经站了出来。 瞧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瞧着被扔在旁边竹竿上的那几件衣裳,宋元清实在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都走了?走了就干净了,姑奶奶乐得清静!”说着,宋元清就拾起院子里的锄头,抗在肩上就去了屋后头的小菜地。 奚云敬追过去,见她把前两日才翻好的菜地又给重新翻了一遍。他过去,问她:“你闲得发慌?还是舍不得他们?” 宋元清瞪了他一眼,“少了这么多张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第九十三章 偏偏长了张骂人的嘴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话是这么说,宋元清心里也是这么想,表现的也是如此。 可若不是她偶尔的失神,奚云敬还真的差点儿就信了。 两日。 事情已经发生了整整两日,袁家真的有骨气的没再找回来,宋元清也没去刻意的打听。 不过她现在没地方去,整天就只呆在家里,想打听也没地儿打听。 家里没了吃的,但奚云敬却有本事每天都把宋元清喂得饱饱的。虽然不至于山珍海味,但大鱼大肉总是缺不了的。 宋元清在被奚云敬投喂了两天之后,终于忍不住多发问:“你这些……都是从王伯哪里拿来的?” “自然。” “你把人家家里都打劫光了吧?就这些,在酒楼里都能卖好些银子的吧?” “你不用管。”奚云敬夹起一块鱼肉,剔了鱼刺之后才放进她的碗里。“明天想吃什么,我再让王伯给你做。” 宋元清正了颜色。“你这个做是不是不厚道?” 奚云敬也正了颜色。“王伯就是我的家人,你是我的女人,自然也就是他的家人。我从家里拿东西过来,怎么就不厚道了?” 说完这一句,奚云敬突然凑了过来,声音里满是笑意。 “咦,你怎么脸红了?” 宋元清别开脸,佯装生气。“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 “嗯?”奚云敬语调微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的身子你也看过了,我们两个人也一起睡过去了,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女人了?宋元清,你现在又不承认了?” 这人…… 真是越说越过分! 宋元清撂下筷子。“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看你身子是因为……” 奚云敬那张好看的脸又往她面前凑了凑。这么近的距离,让宋元清倏然想起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瞬间,宋元清只觉得自己那一张脸都烧起来了。 “咦?好像又更红了。” 宋元清:…… 她把奚云敬推开一些,“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奚云敬郎笑起来,“动手动脚的人是你还是我?元清妹妹,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宋元清:…… 看着碗里的那块鱼肉,宋元清抬起眼眸,问他:“那之前……没饭吃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王伯那里拿吃的?” “袁家这么多张嘴,一个个的都是些白眼狼吸血虫,这么大个坑我能填得满?我若是像这两天似的去王伯家拿东西回来,那王伯还不得给这一家子人给吃空了?”奚云敬嘲讽道:“袁家这么大的家业都能被吃空,王伯那才有多大点儿积蓄,能够他们造败的?”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宋元清也就不再问了。 用完了饭,奚云敬要把碗筷拿去洗,宋元清把活儿抢过来。 “奚云敬,我有话要对你讲。” 奚云敬一副无所谓,“客气什么,这种事儿我又不是没做过。你坐着你坐着,我来就行。” 宋元清过去将碗筷抢过来,放在桌上。“王伯一个人生活,简简单单的,你就不要去麻烦他了。家里没吃的,我还能去山上头找。再不济,我菜地里的菜也要长成了,我自产自销也是可以的。你这样总去别人家里拿吃的,像什么样子。” 见奚云敬要说话,宋元清直接截了他的话头。 “你若是不愿意,那你就去跟王伯住,与他做个伴儿也好。” 她都这么说了,奚云敬还能不愿意? “成,以后我不去他哪里拿吃的了。” 说是这么说了,但奚云敬还是嬉皮笑脸的又添了一句:“你叫我一声云敬哥哥,我就答应你。” 宋元清懒得理他,拿了碗筷自己走了。奚云敬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突然深邃下来。不过瞬间又恢复平常,甚至还带了几分轻松。 袁家人离开,这是奚云敬最喜闻乐见的事情。没了袁家人,这家里就只有他和宋元清,培养感情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就是他自己眼里没了碍眼的人和烦心的事儿,就已经足够满意了。 不过…… 他这两天总往王伯那跑,除了拿吃得之外,也顺便听了听元阳城里的那些风言风语。 自己亲耳听见的远比王伯告诉他的要严重的多。 有些说的还客气点,有些人口中的话,竟把宋元清的清白拿出来消遣。 听了这些话,奚云敬杀人的心都有了。 说起这个…… 奚云敬的目光突然投向了某个反向,隔着一面墙,那两道眸光,分明就是两把冰冷的剑…… 元阳州府里是个什么情形宋元清浑然不在乎,但袁玮一家却是惶恐不安。 在城外,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又怕遇上山贼强盗,吃人野兽。进了城,袁家这么几张脸人人都见过,指指点点还算是小意思,遇上过分些的,之前怎么对待宋元清,现在就怎么对待他们! 若是上去争论两句,人家提着棍棒就撵过来了。 这才是真真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最后为了避开那些人,袁玮只得又带着刘氏和袁承文,在城外找了个破破烂烂的城隍庙,暂且住了下来。 今日天气不好,淅沥的下了些小雨。雨水从破烂的屋顶灌进来,浇熄了袁承文好不容易才点起来的火。 刘氏这两日天天哭,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见此,她忍不住的再次劝道:“老爷,你就听我的,咱们就去江陵吧。爹娘当初那么疼我,那么看重你,现在我娘家总不会不管我的!” “够了!” 袁玮有些不耐。 刘氏口中说的这些,别人不知道,但袁玮却很清楚。刘家并非是对刘氏好,若真是这样的人家,在袁家出事儿之后刘家就应该第一时间派人来接走刘氏,不然,也应该要接济接济他们才是。若刘家真是什么好人家,那刘氏的性子也不应该会是这样。 可事到如今,刘家却一点儿声讯都没有。甚至于刘氏离家出走,袁玮都去她娘家找人了,人家只是冷漠相待,甚至根本就不愿意见他。 说起刘家看中袁玮,那更是荒唐扯淡。 只因为当初袁家有钱,因为袁家的生意做的好,所以刘家才待他客气一些。现在袁家没了,刘家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还能管他袁玮? 刘氏嘴上说了那样的话,但心里也是明白这些的。她忍了忍,又拉着儿子袁承文,“承文,你好好劝劝你爹。如果不去江陵,咱们以后要这么活?两天了!整整两天,除了喝些露水吃些野果娘就再没吃过别的了。再这么下去,娘就要饿死了!” 袁承文神情冷漠。“娘的果子都是最好的,你就别挑了。” 说罢,袁承文将刘氏拉着的那只手给收了回来,独自走到城隍庙门口,望着那些砸在水坑里的雨点。 “也不知道二叔二婶他们怎么样了……” 当天下午,奚云敬果真就没再出去过,这一顿吃的自然就是上午剩下来的那些。可尽管都是些剩菜剩饭,但也比以前强太多倍了。用了晚膳,宋元清又抓着奚云敬去菜地里忙活了一阵,天色逐渐暗下来,她才撵着奚云敬去家里的浴室洗澡。 这浴室弄好了这么多天,奚云敬也用过两三回了,只是今天才想的起问:“元清,这浴室……怎么不见你用?” 宋元清没多想,脱口道:“我不洗。” “为什么?”奚云敬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肩上闻了闻。似是不过瘾,奚云敬又扣住她的肩膀,直接把脸贴在她的脖颈上,深深的闻了两下。 宋元清虎躯一震,将他一把推开。 “你干嘛!” 奚云敬揣着笑意,目光灼灼。“我就奇了怪了,你总是不洗澡,为什么身上总是香香的?” 他意犹未尽的又再想凑过来,又再次被宋元清推开。 他没皮没脸的笑笑。“这个香……我从未闻过。像是花香,又像是熏香。总之就是……很香。” 宋元清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莫非这就是女子香?” 香你妹! 宋元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特么哪儿是什么女子香。女子是什么香宋元清从来不知道,更是没闻过。她从小到大闻过的就只有洗发露沐浴乳各种护肤品以及香水的味道。 这女子香是什么鬼? “你管我洗没洗澡,你管我身上是什么香!”宋元清直接把人推.进浴室。“倒是你,赶紧好好洗洗,都特么臭了!” 奚云敬从浴室里猫出个脑袋,“元清妹妹,你刚刚是不是骂人了?好好的姑娘,怎么偏偏长了张骂人的嘴!” “你给我把嘴闭上!” 宋元清把他的脑袋摁回去,强行把门关上。 听着门后低低的笑声不说,又听他故意压着嗓音,开口便是叫宋元清浑身酥麻的沉醉。“你我都这么熟了,又何必见外?元清,不若你也进来?一会儿,还能给哥哥擦个背?” 草! 要死啊! “奚云敬你给我闭嘴!” 在菜地里弯腰忙碌了一阵,这会儿宋元清只想要躺下好好休息。刚进了自己那小偏房,就听见自家大门被人从外头敲得砰砰直响。 这么晚了,是谁? 第九十四章 一场阴谋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敲门声很急。 也不知道是谁,门都要被敲破了,却硬是半点儿声都没有。 宋元清的两只手心骤然一紧,心里头在想,是不是袁家那几个人回来了? 浴室的房门打开,奚云敬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衫,朝着大门方向不耐烦的大喊了一句:“谁啊!干什么?再乱敲别人门我可是要报官府了!” 外头的敲门声果真是停了下来,可不过片刻,敲门声又响起来。 甚至比之刚才还要更加急躁,更加大声。 宋元清皱起眉。想着若真是袁家人,就刘氏那个脾气,肯定是要开口骂人的。 刚这么想过,宋元清心下又猛地一沉。 莫非是刘氏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其他人出了意外? 她幡然清醒过来,袁家人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是生是死她根本没必要去理会。 宋元清脸色微沉,转身便要进屋。 袁家的事情奚云敬本来就不待见,见宋元清已经要回屋了,他便也懒得管,顺手就要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敲门声似乎又凶猛了些,宋元清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看着大门方向。奚云敬突然用力将门甩开,黑着一张脸朝着大门走过去。“敲敲敲,敲什么敲!不会吭气儿的?问着都不会说话的?有本事敲门你倒是有本事直接踹门啊!敲什么敲!敲敲敲!” 门才刚刚打开,外头的人就挤了进来。挤进来也就罢了,竟还一把就撞进了奚云敬的怀里。奚云敬被她撞得往后退了退,披在身上的外衫直接掉在了地上。 “奚大哥!” 胡家姑娘? 奚云敬一愣。 宋元清亦是一愣。 胡家姑娘还不死心,知道奚云敬回来了,所以都入夜了竟还找过来? 再看那两人,从宋元清的角度,胡家姑娘整个人都快要软进奚云敬的怀里了。而奚云敬,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都不推开胡家姑娘? 想什么呢? 前两天才抱了她,现在又在抱别的姑娘了? 还是在她的面前? 这两个人是当她死了么! 宋元清心里头升起一团火气,冲到两人跟前,将胡家姑娘一把拽开。胡家姑娘一个趔趄,顺手在奚云敬的胳膊上扶了一把。 “干什么?拉拉扯扯搂搂抱……” 宋元清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愣怔的盯着奚云敬的衣裳。此时,奚云敬那一件白色的里衣上突然满是红色的血渍,而那右胳膊,更是多了个血红可怕的手印。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抬眸望向奚云敬,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胡家姑娘,顿时惊住了。 刚刚是奚云敬挡住了视线,宋元清只瞧见了两个人的背影,根本就没瞧见胡家姑娘……怎是一头一脸的血? 不仅是头上脸上,就是身上也全是血迹,两只手尤为更甚。 隔着距离宋元清没瞧见,现在站在胡家姑娘跟前,宋元清才瞧见胡家姑娘一直在瑟瑟发抖。那张往日里素净清秀的脸蛋虽被血渍糊满,又因为泪水而被冲出几道沟壑般的痕迹,尚能瞧见下面脸色的苍白。 “胡姑娘……你……” 宋元清话音刚落,胡家姑娘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宋元清忙去扶她,她不愿,就这么跪着。 拉扯间,宋元清的这一身衣裳就如同奚云敬那般,被蹭得到处都是血渍。宋元清没了耐性,使劲儿拽了她一把。 “刚刚不是还喊人的,怎么看见我又不会说话了?” 宋元清睨着胡家姑娘,深看了两眼后又把目光转向奚云敬,扬起一抹冷笑,“既是找你的,那我就不碍眼了!” 话音落,宋元清转身便要走。奚云敬正要解释,可还没开口,就见胡家姑娘一把拽住了宋元清,再次说话,声音却比身子抖的更加厉害。 “宋大夫,求你,救救我爹!” 宋元清脚步一顿,“谁?” 胡家姑娘动了动唇,还未出声,又是两行眼泪先落下来。与此同时,奚云敬突然转身而去,甚至都没管掉落在地上的外衫。只见他自己打了水,旁若无人的清洗着手上的血渍。 见胡家姑娘的目光一直盯在奚云敬身上,宋元清恨不得过去打这个女人两个耳光。 “胡姑娘,若你只是为了看他,那大可不必装成这样,找这样荒谬的借口,只要他愿意,你把他带到你家去也成,用不着半夜过来戏弄人。” 丢下这话,宋元清再次转身。胡家姑娘恍然惊醒,忙站起来,赶紧追了上去。拦下了宋元清之后,胡家姑娘再次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宋大夫!我爹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 宋元清目光凉凉,面上一点儿同情都没有。“若你爹真是不行了,那你一开始就该焦急的求人,而非默不作声的一顿敲门。若是你爹真的不行了,那你也不会只顾着盯着男人看,而不赶快将你爹的情况说与我听。” 胡家姑娘被宋元清说的满是愧疚,她松开紧紧咬着的下唇,给宋元清磕了响响亮亮的一个头。 “宋大夫!求您了!” 宋元清看了看老胡家的方向,心里头纠结一番,最后狠了心。 “你们不都说我是妖女,既然是妖女,你还敢让我给你爹看病?你不怕我把你爹给治死了?” 胡家姑娘突然低下了脑袋,“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我爹已经治不好了,说只能等死。” 她重新抬起头来,“你治好了袁夫人,治好了袁大少爷,你也一定能治好我爹!现在能治好我爹的人,只有你了!” 宋元清眉心紧皱。 已经找大夫来看过了? 她看着胡家姑娘这一身才染上的血渍,心里有些狐疑。 若是已经找大夫看过,不该还会如此…… 宋元清心下一沉,将胡家姑娘扶起来,一面拉着她往外走,一面问她:“你爹是怎么伤着的?”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奚云敬这会儿却突然迈步过来,将宋元清带到自己身边来。 “她骂过你?既然骂过你,那就不用给他去看,他的死活与你没有关系!” 宋元清愕然。奚云敬离开之后,她与老胡父女俩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不愉快,但这会儿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是一条人命!他的死活跟你没关系,但是我是大夫,我不可能见死不救,他的死活跟我有关系!”她甩开奚云敬的手,又重新问了胡家姑娘一遍。 胡家姑娘又哭了几行泪,“在城外,也不知道冲撞了哪家的老爷,人家的马……竟然从我爹身上塌了过去。”胡家姑娘泣不成声,“我爹回来后就一直在吐血,先前那大夫倒是给他止住了,可刚刚又不行了。我看着我爹那样子……” 她紧紧抓着宋元清,“我爹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听了胡家姑娘的话,宋元清内心里一顿火。 “都这么严重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那种大夫懂什么!能救得活现在都被你给耽搁了!” 她也不管胡家姑娘了,自己加快脚步往老胡家赶。胡家姑娘知道奚云敬就在门口看着他们,忍不住的往回看了看,却在得见奚云敬冷冽摄人的眼神后又被吓了回来,加快脚步赶回家里。 宋元清直接推门进了老胡家,上次闹过一回,她倒是知道老胡住在哪个屋里。她刚走进屋里,脖颈就是一阵痛楚,宋元清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胡家姑娘刚回家就把自家大门给关了起来,望着屋里头纠结犹豫一瞬,还是把门从里头给锁了起来。 才踏进屋,胡家姑娘立刻被人逼了出来。月光下,横在她脖颈上的那把刀闪着寒光,胡家姑娘垂眸看见那刀柄上印出来的自己的那张脸竟这么可怕。 但比她自己更可怕的,是这持刀的人。 胡家姑娘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听你们的吩咐,把宋元清给骗来了。我……我爹……你们说好了会放人的!” 持刀那汉子笑得有些猥琐,话说的更是下流。 “急什么!我又不会对你爹怎么样。倒是你,小娘子……倒是你,长得这么标志,哥哥看了心里头好喜欢。”这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动手去把胡家姑娘脸上的血渍擦掉,“只要你把哥哥睡舒服了,哥哥一会儿就把你爹给你送回来。” 胡家姑娘从一颗心都凉透了。她转身要跑,甚至都忘了脖子上还横了一把刀,只是下意识的把脖子往后靠了靠。汉子冷笑一声,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都拖拽到了地上,大有要在这里就把事情给办了的意思。胡家姑娘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 领口被人拽开,那汉子臭烘烘的嘴凑了过来,胡家姑娘一急,大声哭喊道:“别碰我!你别碰我!那宋元清长得比我好看,你去碰她!你去让她赔你睡觉!” 砰! 胡家的大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奚云敬站在那,明明没干什么,却叫人自内心延伸出来的害怕起来。 “你刚刚,让他去碰谁?你刚刚,让宋元清,去陪谁睡觉?” 第九十五章 戏弄我就算了,她不行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胡家姑娘浑身一颤,根本听不进去奚云敬问了些什么,只把他当做了救命的人,张口就喊了起来:“奚大哥!奚大哥救我!” “闭嘴!” 那汉子随即在胡家姑娘脸上扬了一耳光,把胡家姑娘的脸都打得转了过去。 汉子在她脸上啐了一口,又提起被自己随手放在旁边的刀,一脸凶相的朝着奚云敬走来。 “又来个不怕死的。也好,今天就把你们一次性的都给解决掉!” 奚云敬不躲不避,就这么站在那里。他眸中满是森冷,“就是你,想睡宋元清?” 汉子淫邪的笑起来,“你说里头那个娘们?小爷看了,那娘们瘦是瘦了点儿,但是该有的都有,模样也挺俊俏。相比之下外头这个还稍稍逊色一些。不过这些都是小爷看上的人,等小爷把你这个自己送上门的解决掉,就先去把外头这个扫兴的睡了,再去弄里头那个……”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汉子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转瞬才拱起身子难掩痛苦的吐出一口血来。 胡家姑娘什么都没看见,就只瞧见月光下有道银色一闪,接着那汉子便尿了一裤裆,再接着,那汉子的脑袋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再接着,汉子的身体才轰然倒地,血水很快就浸染了老胡家的半个院子…… 啊!! 胡家姑娘惊叫起来,那叫声恨不得撕裂了整个夜晚。 奚云敬淡然的收了手,踩过血水,踏过汉子的身体,再跨国那颗头颅,一步一个血脚印,这便要进屋去了。 胡家姑娘哪儿见过这般场面,明明怕的要死,却已经是忘了要闭眼,只知道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瞧见奚云敬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胡家姑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汉子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面向凶狠,看着就不好惹。奚云敬瞧着文弱,又是空着两只手,看着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好欺负。 没曾想,那汉子竟…… 都不用想胡家姑娘就知道,这是奚云敬下的手。 想起以前奚云敬那副俊美的模样,遇见谁都是一脸笑意,瞧着就叫人欢喜。可现在,他眸光冰冷,生人勿进,怎么看都觉得是来向自己索命的。 胡家姑娘一颗沉下去的心又重新吊在了嗓子眼儿,生怕奚云敬也把她的脑袋给削了。 毕竟是她把宋元清骗到自己家来的…… 可谁知,奚云敬经过胡家姑娘跟前,看都没看她一眼,这就要进屋去了。 也不知道这胡家姑娘是怎么想的,竟一把抱住了奚云敬的右脚。“奚大哥!救我!我好怕!那人,那人他要对我……” 胡家姑娘若是不说这话,奚云敬或许就真的放过她了。可现在她说了,奚云敬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只见他稍稍弯下身子,那张俊颜缓缓凑过来,让胡家姑娘当即就怔在那儿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了许久的容颜,在梦里,她甚至…… 胡家姑娘还未收回神,就只觉得自己被人给拎了起来。 细看,才知道奚云敬是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竟然就这样把她提了起来。 “打你进门我就觉得有问题。”他的声音骤然冷下好几度,让胡家姑娘每个毛孔都透着彻骨的寒意。“你胆子真大。你戏弄我就算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戏弄她!” 最后一个字音,奚云敬发了狠一般,胡家姑娘吓得魂儿都要丢了。 “不是的!奚大哥不是的!宋大夫在里头好好的,他们还没把她带走,她还好好的呢!”胡家姑娘两手慌乱的指着屋里,“不信你去看,这会儿宋大夫一定好好的。” 他们? 奚云敬眸心渐沉。“她若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生死不能!她若真的有事,你就是十条命也难赔!” 他就这么揪着领口,一下就把胡家姑娘彻底给提了起来。这虽然是个姑娘,但是胡家生活的好,胡家姑娘长得就比宋元清要看着营养些,她这样的重量放在奚云敬手上竟可笑的像个破布娃娃。 听着自己衣裳撕拉破裂的声音,胡家姑娘心头又狠狠颤了颤。 余光不小心瞥到了院中那个滚落的人头,胡家姑娘才颤了颤的心,又停跳了两拍。 奚云敬将胡家姑娘拽进房里,才踏进去,就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宋元清。若不是她还有呼吸,奚云敬大概要发疯了。 奚云敬心头一紧,松开胡家姑娘赶紧来到宋元清身边,心痛自责又惋惜的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喊了好几声,宋元清始终人事不知,那张小脸儿上甚至连任何细微的反应都没有。 他是真的急了。 胡家姑娘心惊肉跳,脑子里只有那个汉子的下场。她蹑手蹑脚的挪到门口,一只脚已经垮了出去,目光再谨慎防备的看着奚云敬,胸腔顶起一口气,转身就要逃出去。 倏然间,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胡家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跟前这一身沾了血的白色里衣,一颗心是彻底凉到了底。 她目光缓缓往上,如愿的看见奚云敬那张脸,竟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他在笑。 唇角的弧度笑得很是好看,可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全是骇人的冰冷。那种冰冷,让人看一眼就仿若如坠冰窟。黑沉又深邃的眸心像是有双手,对上就会将你拉入深渊,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两种情绪在他脸上竟一点儿都不冲突,只会叫人有种难以言说的冰冷,有种从脚底延伸到四肢百骸,再直冲头皮的惊悚惧意。 这个人,是来索命的吧…… “跑什么?” 轻描淡写,甚至还稍带着笑意的三个字,听在胡家姑娘耳朵里,那就是一道道的催命符。 胡家姑娘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奚云敬笑得更好看了些,“外头都黑了,你还瞎跑什么?这世道不太好,外头可都是坏人。” 胡家姑娘呼吸一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脖颈已经落在了奚云敬的手里。 可是他刚刚不是还在那站着……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胡家姑娘那一张脸已经被憋到了紫红色,两只眼睛都要翻上去了。她的双手挣扎在自己的脖颈间,却不敢像是对待汉子那样的挣扎。在他手心里,她就只能像只死鱼一般。 “做错事就得要承担后果。想跑?你跑了?我去找谁算账?” 胡家姑娘目光惊恐,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音来:“不是我……奚……大哥……是,是他们……把我爹……” 奚云敬眼中杀意更甚,手上力气更重了些。胡家姑娘再发不出声音,两只手已经没了力气,只能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 眼中的世界已经满是黑点,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气绝,就在这么一刻了。 “卧槽好痛!草泥马!” 听见屋里头低低一声粗骂,奚云敬即刻扔了胡家姑娘,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屋里。 宋元清坐在地上,右手捂着脑袋,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之后又继续骂骂咧咧。听见动静了才抬起头来,瞧见带着满身肃杀的奚云敬,她心口顿时一窒。 奚云敬来到她身边,闷声不吭的检查着她的后脑勺,动作轻柔,却恨不得把她的头发一根根的扒开来检查。宋元清挡了挡,又被奚云敬那双冷眸给瞪了回去。 “你怎么……” 才刚说了这三个字,就见奚云敬眼色一凛,随后一个挥手,宋元清就见什么东西穿透了纸窗户。 奚云敬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来,再顺势将她打横抱起。 “问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奚云敬抱着她走出房间,经过老胡家的堂厅时,想了想,又转进了屋里,将那块红色的床帷给扯了下来,蒙在了宋元清的头上,这才抱着她放心的离开。 宋元清伸手要把那东西拿开,奚云敬却不让。 “别动。后脑勺都被人打出包了,你还动什么动。这一动要是摔下去,到时候把自己摔傻了,我这辈子可怎么养你。” 宋元清动作顿了顿,低声吐槽:“你以前还说要养我呢,我摔傻了你就不管我了?” “你都傻了我还要你干什么?” 宋元清一急,伸手就要掀了头上那块布,再次被奚云敬给拦了下来。 “管。你怎么样我都管。哪怕你就是成了灰,我奚云敬的正房夫人的位置,也只是你宋元清一个人的。” ……他这是在表白? 要不是现在后脑勺疼的厉害,宋元清怕是都要笑出声音了。 随着奚云敬的步子,鼻腔似有似无的闻见了铁锈味。她皱起眉,第三次想要掀气头上那块布,可动作还没撩起,奚云敬就已经抱着她走出了老胡家的大门,且还顺势关上了人家的大门。 “让你别动!” 奚云敬作势要把她扔出去,吓得宋元清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上头。奚云敬抿着笑意,将她送回家里,再抱进屋里。将她好好的放坐在床榻边,这才掀了盖在她头上的那块布。 这一掀开,对上目光,两个人就都愣住了。 第九十六章 元清,你还真是扫兴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光是对视也就罢了,偏偏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偏偏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偏偏又是晚上,偏偏床幔还是红色的,此时此刻这个场景,还有这掀起来的动作,像极了…… 入洞房,掀盖头。 …… 宋元清一张脸都烧起来了。 不光是那张脸,就是她整个身体,都烧得有些热了起来。 “以后别这么好心。” 奚云敬冷不丁的一声,把宋元清的心神又给唤清醒回来。她声音有些沉闷,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那样,我哪儿能不信。” “笨!”奚云敬坐到她身边来,“其实在她敲门时你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是么?” 宋元清没说话,就只是低着头,可在心里,却已经是默认了他所说的话。 还是她之前认为的那样,若真是老胡有了危险,那胡家姑娘第一次敲门不说,第二次被奚云敬询问之后肯定是会说的。可胡家姑娘非但没说,反而在进了门之后就只是深情款款的望着奚云敬,眼中再也放不下别人。 真是自己亲爹出了意外看,做人子女的,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儿女情长。 虽然不太相信胡家姑娘的那些话,可在听说老胡情况危急时,宋元清还是急了。 身为医者,救人是第一要务。 可没想到,胡家姑娘竟然算计她。 她紧握起了手心,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 奚云敬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这才察觉到她的冰凉。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抓过来,紧紧的护在手心里。 “既然知道她有问题,就不该轻易答应了她。今天还好我在家里,若是我还没回来,若是我不在家里,出了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奚云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沉的低喃道:“你都不知道那个畜生要对你干什么。你也不知道,那姓胡的说了些什么。” “胡姑娘又说我坏话了?” 奚云敬抬起眼眸。“她敢!”他灼灼看着宋元清,“她若是敢说你坏话,我拧断她的脖子。” 宋元清当时被人敲晕在屋里,不知道奚云敬看似随口一说的话其实早已经付诸行动。 他真的,差点儿,几乎,就拧断了那个姑娘的脖子。 宋元清沉默了一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胡姑娘他爹……” 奚云敬面无表情,只是眸色渐深。“她爹好得很。” 最后一个字音说完,奚云敬突然将她带倒在床榻上。虽然没有翻身在上,但他却耍赖般的用手脚将她压住。 “夜深了,咱们睡吧。” 宋元清才刚刚散下去的热又烧了起来,她动了动,“你起来!你这样是干什么!现在家里这么多房间,你不想睡自己的,你还可以睡别的屋。” 奚云敬无动于衷,反而更往她这边贴近了些。他的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毕竟。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垂下,一呼一吸,她的耳垂立马就红了起来,那红色逐渐蔓延开来,从她那张素净的小脸儿,再到她整个身体…… 似乎是很乐见她这样的反应,奚云敬越发故意的,把唇贴了上去。这还不算,他竟还微微张了张口,不知死活的轻轻的,舔了一下。 宋元清虎躯一震。 “奚云敬!” “嗯?” 奚云敬忍着笑,又轻轻给她来了一下。“不喜欢?我看着你这身体……还蛮喜欢的。” 宋元清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奚云敬!”宋元清挣了挣。 “嗯?” 奚云敬语调微扬,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宋元清忍了忍,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身上还有血,你快去把衣服换了!”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下来。 奚云敬把腿撤了回来,但是手还是紧紧将她抱住。“元清,你还真是扫兴。” 宋元清悄悄松了口气。“你,你去换衣服。” “不着急。” 他的声音有些沉,心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着急我着急,你快点起来!” 奚云敬突然收起了玩笑,连语气也稍稍严肃了起来。“元清,你怎么还不睡?” “你这样我怎么睡!” 奚云敬轻笑笑,“也是。” 话音才落,奚云敬就在宋元清的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刚刚还一片清明与他斗嘴的宋元清就这么睡了过去。 奚云敬起身,动作轻缓小心的把宋元清抱了趟好,再给她拉上被子。罢了,他却舍不得走,就这么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了她很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再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关上。 奚云敬穿着一身血衣,踏着夜色,重新来到老胡家。 院中,那汉子的尸体依旧还在那躺着,那脑袋依旧还滚在那。这胡家姑娘,依旧还僵在那。 胡家姑娘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又是深夜,又与一具斩了脑袋的尸体呆在一起,胡家姑娘差点儿要吓尿了。 看着奚云敬抱着宋元清离开,胡家姑娘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完了。点穴嘛,这种事情在茶楼里头也听说书的讲过,一两个时辰就恢复自如了。只要她能动了,她立马就跑! 可还没等她能动能跑,奚云敬,回来了。 这回儿的奚云敬比刚才还要更吓人,胡家姑娘虽然动弹不得,但这会儿在真的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依旧是跨过尸体,踏过雪水,再无视那颗头颅,奚云敬不急不缓的走到胡家姑娘跟前,抿起一抹似笑非笑。 “等久了吧。我回来了。” 胡家姑娘立马就哭了。 奚云敬皱起眉,摇了头。“别哭啊。”他抓着胡家姑娘的胳膊,挥着她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 “我这个人啊,没什么耐性,最听不得哭哭啼啼的。若是把我惹烦了……”他冷睨着地上那具尸体,语气凉凉道:“我这个人除了耐性不好,脾气也不怎么好。你……还哭不哭了?” 胡家姑娘动弹不得,但还是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奚云敬笑开来,动手在她身上轻点了一下,胡家姑娘身子立刻就软了下来,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直接瘫在了地上。 实在是叫人怜惜。 奚云敬将她一把扯起来,揪着她就往外走。胡家姑娘已经没了力气,这会儿几乎是整个人都被奚云敬提着往外走,那双脚有时候甚至都踩不到地上去。 离开了自家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瞧着眼看就要到城门了,胡家姑娘终于忍不住:“你要带我去哪儿?” 胡家姑娘怕的要死,这一句话,短短七个字,说的像是在零下四十度冻了一二十分钟,说的每一个字恨不得都抖几个弯儿来。 “去哪儿?”奚云敬冷眼扫过去,像是一把冰刃。“你不是想救你爹么?自然是去找周玉泉了。” 周玉泉! 听见这个名字,被提在奚云敬手里头的胡家姑娘狠狠颤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望向奚云敬。 “你,你怎么知道……” 奚云敬没说话,就只是拎着她往前走。快到城门口时,胡家姑娘才像是攒足了力气突然挣扎起来。 “我不能去!我爹还在他手里,你把我带过去,他会杀了我爹的!” 奚云敬顿下脚步,目光投向胡家姑娘。“你怕他会杀了你爹?那你,不怕我杀了你?” 胡家姑娘又是狠狠一颤。 这人……真的是来索命的吧…… 见城门紧闭,胡家姑娘竟堪堪松了口气。可谁曾想,奚云敬就这么拎着她,直接跃过墙头。胡家姑娘哪儿尝试过这样的体验,当即吓得想要张口大喊。可在她出声之前,却听奚云敬冷冷的在耳边说:“你喊,只要你敢喊,我就给你扔下去,不死也能落个残废。到时候我拎着你的尸体去找周玉泉,你爹一样得死!” 想起自己亲爹,胡家姑娘便不敢再出声,只能由着奚云敬像是拎小鸡一般的带着她在原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屋顶上来回蹿跃。 当他站在袁家老宅那最高处,环视了一圈。看着这个高度,胡家姑娘胆战心惊,“你知道我爹被关在哪里?” 奚云敬不答话,就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整个袁家老宅。 胡家姑娘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想要问,又不敢问。 另外一边,又在担心着自己的亲爹。 内心尚在纠结,胡家姑娘就只觉得一悬,她整个身子竟就这么掉了下去。 胡家姑娘吓得紧闭上了双眼,张嘴要喊的同时,又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定住。 她睁开眼睛,见是奚云敬如同在自己家里时一般,揪着自己的衣领子。 她的身体虽然是定住了,但身下还是悬空的。若是奚云敬松手,她这么摔下去,正如奚云敬所说,她不死也得残废了。 “奚大哥!”胡家姑娘吓得伸手要去抓他的手。“你快拉我上去。” 只见奚云敬垂眼冷笑,再次抬起眼眸时,那双眼眸里已经明晃晃的,满带了浓烈的杀意。 “我说了,算计我可以,但是她不行。” 听他这么说,胡家姑娘立马就急了,哭得已经不成了样子,又记着进城门时候他的那些警告,再怕也不敢大喊大叫,就只是压低了嗓子,颤着声儿的哀求着。 第九十七章 我们无处可去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光是对视也就罢了,偏偏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偏偏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偏偏又是晚上,偏偏床幔还是红色的,此时此刻这个场景,还有这掀起来的动作,像极了…… 入洞房,掀盖头。 …… 宋元清一张脸都烧起来了。 不光是那张脸,就是她整个身体,都烧得有些热了起来。 “以后别这么好心。” 奚云敬冷不丁的一声,把宋元清的心神又给唤清醒回来。她声音有些沉闷,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那样,我哪儿能不信。” “笨!”奚云敬坐到她身边来,“其实在她敲门时你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是么?” 宋元清没说话,就只是低着头,可在心里,却已经是默认了他所说的话。 还是她之前认为的那样,若真是老胡有了危险,那胡家姑娘第一次敲门不说,第二次被奚云敬询问之后肯定是会说的。可胡家姑娘非但没说,反而在进了门之后就只是深情款款的望着奚云敬,眼中再也放不下别人。 真是自己亲爹出了意外看,做人子女的,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儿女情长。 虽然不太相信胡家姑娘的那些话,可在听说老胡情况危急时,宋元清还是急了。 身为医者,救人是第一要务。 可没想到,胡家姑娘竟然算计她。 她紧握起了手心,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 奚云敬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这才察觉到她的冰凉。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抓过来,紧紧的护在手心里。 “既然知道她有问题,就不该轻易答应了她。今天还好我在家里,若是我还没回来,若是我不在家里,出了事情,你让我怎么办?”奚云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沉的低喃道:“你都不知道那个畜生要对你干什么。你也不知道,那姓胡的说了些什么。” “胡姑娘又说我坏话了?” 奚云敬抬起眼眸。“她敢!”他灼灼看着宋元清,“她若是敢说你坏话,我拧断她的脖子。” 宋元清当时被人敲晕在屋里,不知道奚云敬看似随口一说的话其实早已经付诸行动。 他真的,差点儿,几乎,就拧断了那个姑娘的脖子。 宋元清沉默了一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胡姑娘他爹……” 奚云敬面无表情,只是眸色渐深。“她爹好得很。” 最后一个字音说完,奚云敬突然将她带倒在床榻上。虽然没有翻身在上,但他却耍赖般的用手脚将她压住。 “夜深了,咱们睡吧。” 宋元清才刚刚散下去的热又烧了起来,她动了动,“你起来!你这样是干什么!现在家里这么多房间,你不想睡自己的,你还可以睡别的屋。” 奚云敬无动于衷,反而更往她这边贴近了些。他的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毕竟。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垂下,一呼一吸,她的耳垂立马就红了起来,那红色逐渐蔓延开来,从她那张素净的小脸儿,再到她整个身体…… 似乎是很乐见她这样的反应,奚云敬越发故意的,把唇贴了上去。这还不算,他竟还微微张了张口,不知死活的轻轻的,舔了一下。 宋元清虎躯一震。 “奚云敬!” “嗯?” 奚云敬忍着笑,又轻轻给她来了一下。“不喜欢?我看着你这身体……还蛮喜欢的。” 宋元清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奚云敬!”宋元清挣了挣。 “嗯?” 奚云敬语调微扬,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宋元清忍了忍,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身上还有血,你快去把衣服换了!” 气氛突然有些凝固下来。 奚云敬把腿撤了回来,但是手还是紧紧将她抱住。“元清,你还真是扫兴。” 宋元清悄悄松了口气。“你,你去换衣服。” “不着急。” 他的声音有些沉,心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着急我着急,你快点起来!” 奚云敬突然收起了玩笑,连语气也稍稍严肃了起来。“元清,你怎么还不睡?” “你这样我怎么睡!” 奚云敬轻笑笑,“也是。” 话音才落,奚云敬就在宋元清的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刚刚还一片清明与他斗嘴的宋元清就这么睡了过去。 奚云敬起身,动作轻缓小心的把宋元清抱了趟好,再给她拉上被子。罢了,他却舍不得走,就这么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了她很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再轻手轻脚的把门给关上。 奚云敬穿着一身血衣,踏着夜色,重新来到老胡家。 院中,那汉子的尸体依旧还在那躺着,那脑袋依旧还滚在那。这胡家姑娘,依旧还僵在那。 胡家姑娘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又是深夜,又与一具斩了脑袋的尸体呆在一起,胡家姑娘差点儿要吓尿了。 看着奚云敬抱着宋元清离开,胡家姑娘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完了。点穴嘛,这种事情在茶楼里头也听说书的讲过,一两个时辰就恢复自如了。只要她能动了,她立马就跑! 可还没等她能动能跑,奚云敬,回来了。 这回儿的奚云敬比刚才还要更吓人,胡家姑娘虽然动弹不得,但这会儿在真的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依旧是跨过尸体,踏过雪水,再无视那颗头颅,奚云敬不急不缓的走到胡家姑娘跟前,抿起一抹似笑非笑。 “等久了吧。我回来了。” 胡家姑娘立马就哭了。 奚云敬皱起眉,摇了头。“别哭啊。”他抓着胡家姑娘的胳膊,挥着她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 “我这个人啊,没什么耐性,最听不得哭哭啼啼的。若是把我惹烦了……”他冷睨着地上那具尸体,语气凉凉道:“我这个人除了耐性不好,脾气也不怎么好。你……还哭不哭了?” 胡家姑娘动弹不得,但还是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奚云敬笑开来,动手在她身上轻点了一下,胡家姑娘身子立刻就软了下来,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直接瘫在了地上。 实在是叫人怜惜。 奚云敬将她一把扯起来,揪着她就往外走。胡家姑娘已经没了力气,这会儿几乎是整个人都被奚云敬提着往外走,那双脚有时候甚至都踩不到地上去。 离开了自家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瞧着眼看就要到城门了,胡家姑娘终于忍不住:“你要带我去哪儿?” 胡家姑娘怕的要死,这一句话,短短七个字,说的像是在零下四十度冻了一二十分钟,说的每一个字恨不得都抖几个弯儿来。 “去哪儿?”奚云敬冷眼扫过去,像是一把冰刃。“你不是想救你爹么?自然是去找周玉泉了。” 周玉泉! 听见这个名字,被提在奚云敬手里头的胡家姑娘狠狠颤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望向奚云敬。 “你,你怎么知道……” 奚云敬没说话,就只是拎着她往前走。快到城门口时,胡家姑娘才像是攒足了力气突然挣扎起来。 “我不能去!我爹还在他手里,你把我带过去,他会杀了我爹的!” 奚云敬顿下脚步,目光投向胡家姑娘。“你怕他会杀了你爹?那你,不怕我杀了你?” 胡家姑娘又是狠狠一颤。 这人……真的是来索命的吧…… 见城门紧闭,胡家姑娘竟堪堪松了口气。可谁曾想,奚云敬就这么拎着她,直接跃过墙头。胡家姑娘哪儿尝试过这样的体验,当即吓得想要张口大喊。可在她出声之前,却听奚云敬冷冷的在耳边说:“你喊,只要你敢喊,我就给你扔下去,不死也能落个残废。到时候我拎着你的尸体去找周玉泉,你爹一样得死!” 想起自己亲爹,胡家姑娘便不敢再出声,只能由着奚云敬像是拎小鸡一般的带着她在原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屋顶上来回蹿跃。 当他站在袁家老宅那最高处,环视了一圈。看着这个高度,胡家姑娘胆战心惊,“你知道我爹被关在哪里?” 奚云敬不答话,就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整个袁家老宅。 胡家姑娘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想要问,又不敢问。 另外一边,又在担心着自己的亲爹。 内心尚在纠结,胡家姑娘就只觉得一悬,她整个身子竟就这么掉了下去。 胡家姑娘吓得紧闭上了双眼,张嘴要喊的同时,又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定住。 她睁开眼睛,见是奚云敬如同在自己家里时一般,揪着自己的衣领子。 她的身体虽然是定住了,但身下还是悬空的。若是奚云敬松手,她这么摔下去,正如奚云敬所说,她不死也得残废了。 “奚大哥!”胡家姑娘吓得伸手要去抓他的手。“你快拉我上去。” 只见奚云敬垂眼冷笑,再次抬起眼眸时,那双眼眸里已经明晃晃的,满带了浓烈的杀意。 “我说了,算计我可以,但是她不行。” 听他这么说,胡家姑娘立马就急了,哭得已经不成了样子,又记着进城门时候他的那些警告,再怕也不敢大喊大叫,就只是压低了嗓子,颤着声儿的哀求着。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九十八章 占了大便宜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无处可去…… 宋元清看着这三个人,面无表情,道:“你们无处可去,与我有什么关系?” 柳氏脸上一阵难堪。袁珲依旧是沉默,袁文意显得有些委屈,软着声儿的讨好:“元清姐……” 砰! 宋元清退后一步,将大门重新关上,将老.二一家隔在外头。 老.二一家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决绝,竟一个字都不多讲就撵人了。这大门一关,老.二一家都愣那儿了。 奚云敬打着哈欠从屋里头出来,因为昨晚上洗了头洗了澡,这会儿虽然梳了发髻,却是毛毛躁躁松松垮垮的。 “谁啊?” “不认识。” 丢下这三个字宋元清就进了屋,锁上房门后干脆什么都不管,又一头扎进了空间里。 奚云敬唇线抿得紧紧的,深看了两眼后,这才迈步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开了大门,得见还站在门口的老.二一家,奚云敬眉峰轩起。 “原来是你们。” 老.二一家脸色都很难看。 毕竟原以为自己家与宋元清因为她给袁老太爷冲喜的事情,怎么着也是沾点亲带点故的,可宋元清把袁家人都撵出去之后,竟把奚云敬给留下来了? 那些传言…… “三位是好奇我为何会在这里?是想着那些我跟宋元清的流言蜚语?” 心事被戳破,老.二一家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奚云敬却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她撵的是你们家的人,又不是撵我。我一直都是住在这的,只是你们闹事儿那几天我不在而已。” 他冷下语调,“若是有我在,元清还能叫你们袁家人欺负了?” 此话一出,老.二一家是真的没颜面了。既然没了颜面,又见宋元清不出面,老.二一家也不好再待,一个个丧气着脑袋离开。 “等等。” 刚走出几步,便又听见奚云敬的声音。 老.二一家回头,见奚云敬出了大门,好顺手掩了大门。 袁文意吓得往后头躲了躲,一边揪着柳氏的袖子害怕的问:“娘,他是不是要来找我们算账了?” 被撵出去的老.二一家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流离失所,什么叫做丧家之犬。 虽然不至于衣不蔽体,但确实是一口饭都吃不上了。不说吃饭,就是连一口水都难喝。不说喝水,就是站在那儿,也受尽了白眼。 老大一家是个什么境遇他们不知道,但这几天流浪在外的老.二一家是受尽了委屈。 虽然袁家本该就是这么个地步,可偏偏就是遇上了宋元清,相比之下,他们已经算是一点儿委屈都没受过。 有得吃,有得住,日常家用都有宋元清来操.心安排。不说与袁家一样,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惨。 这些天流落在外,老.二一家已经是听多了宋元清那一日当街打人的事情。这各种版本传开,本来就被传为妖女的宋元清在那些人的口中更是成了妖魔鬼怪,那些传闻听得就叫人觉得害怕。 可老.二一家都知道,宋元清,从来没伤害过袁家。 此时,奚云敬已经走到这一家人跟前。袁文意拽着柳氏又往后退了退,“娘!爹!” 是,宋元清没伤害过袁家,但是这奚云敬可说不定。 柳氏亲眼见他把袁承文踹进过湖里,也亲眼见他拿着棍棒把刘氏吓晕过。 两次他都是为了把宋元清,所以这一次,说不准他真的会为了宋元清再揍他们一回……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奚云敬抿着淡淡的笑,“还真就赖在这了?” 老.二一家又被奚云敬说的没了脸,三个人连拉带拽的就要走。奚云敬跟过去,“你们三位现在住哪儿啊?” 老.二一家:…… “你们怎么还越走越快了?我又不会吃人。” 老.二一家:…… 到了路口,跟了他们一路的奚云敬却加快了脚步,先一步挤到前头去,一把推开了老胡家的大门。 老.二一家都惊了! 袁文意紧张起来,拽着柳氏忙问:“娘!他怎么还上老胡家了?”自己刚说完,袁文意又亮着一双眼睛重新拽了拽柳氏,“娘!我想起来了!胡家姑娘喜欢他!” 袁文意越说越兴奋,竟还拍了拍自己老爹的肩膀,“他自如的进出老胡家,怕不是已经跟胡家姑娘勾搭上了?” 柳氏忙用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又忙给他挤眉弄眼的做提醒。袁文意却根本就没领会,反而瞪大了双眼,愤懑的质问:“可他若是跟胡家姑娘勾搭上了,那元清姐姐呢?奚云敬!你这样对得起元清姐姐么!” 奚云敬:…… 柳氏虽然怕奚云敬,但在这个问题上她必然是站在宋元清这边的。 “奚公子……真是这样的?”柳氏急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对元清!若是你已经和胡家姑娘相好,那就安了心的呆在老胡家!可若是你对元清没意思,那便早早离开她身边,更不能再继续住在她的房子里!” 奚云敬好笑的看着柳氏,“我不能继续住在她的房子里,那你们就能了?” 柳氏涨红了一张脸,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袁文意是不敢说,倒是一直闷声不吭的袁珲顶着那一口气:“我们不住!” 奚云敬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有些意外。“袁二老爷这么有骨气?你们如果早这么对待宋元清,也不至于流落到无处可去吧?” 柳氏涨红的脸又瞬间铁青,最后变成苍白。 “你大可不必这么侮辱我们!” 柳氏喊着丈夫儿子便要走,这边奚云敬却将手边那一扇门重重的摔开,砸得一声闷响。 老.二家被吓得一跳,生怕奚云敬这会儿要拔刀杀人。 “愣着干什么!进来!” 奚云敬语调骤然提高,唬得袁文意差点儿原地起跳。 柳氏护着儿子,又拽着丈夫。“你要干什么?” 奚云敬没了耐性,“进不进?” 藏在柳氏身后的袁文意突然站了出来,“进去就进去,还怕你不成?” 说罢,袁文意就冲进了老胡家。 老胡家总归是有些人气的,房子也比他们住的那个好,这院里的东西,还有敞开的屋门,能瞧见的,看着都能值几个钱。 看来这老胡家生活质量还是可以的。 见儿子已经进去了,柳氏袁珲自然也跟了进来。一帮人在院子里站了片刻也瞧不见主人家出来,柳氏疑惑问:“老胡家人呢?” “走了。” “走了?”柳氏颔首,“上山去了?” 奚云敬摇头,“搬走了。你们若是无处可去,可以住在这房子里。” 什么? 老二一家面面相觑。 老胡家住得好好的,怎么要搬走?就算是老胡家搬走了,这房子他们也不能随便搬进来住的吧…… 这……于理不合…… 他们搬进来也没得老胡家的准儿,万一老胡家突然回来,看见他们鸠占鹊巢,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再说,可这院子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搬走的样子,那院子的簸箕上还晒着干菜呢!院子里的黄土尚有些被水泼湿过的痕迹,明显是人刚走不久。 亦或者,老胡家人根本就没走,这根本就是奚云敬坑他们的? 袁文意跑进屋里看,片刻后又跑出来。 “娘!屋里的东西还在!就是床边也还有换洗的衣裳。老胡家根本就没走。” 柳氏袁珲齐齐望向奚云敬,奚云敬不慌不乱,“他家确实搬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老胡家为何要搬走?我们两家虽然不熟,也不见走动,但我从未听说过他家在外有什么亲戚。”柳氏直言,“若真是搬走了,这院子里的东西总该要收一收。就算出门太急,丢了房子丢了家当,但总不能一件衣裳都不带吧?” “那谁知道。”奚云敬眉峰轩起,“可能人家犯了事儿,着急跑路呢?” 说起“跑路”这个词儿,奚云敬又想起了宋元清,神情立马就缓和了下来。脑子里想着,他心里头便又惦念上了。 “你们爱住不住。” 丢下这话,奚云敬一个字也不多说,这便回去了。 老.二一家站在老胡家院子里四处张望,却不敢乱走乱动。就这么杵了片刻,袁文意突然指着地上疑惑了一声:“咦?这是什么?” 顺着袁文意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柳氏与袁珲见院中一角有些黑色缕缕的东西。稍稍走进些一看,才看清楚这竟是一缕头发。 这一缕头发里,发丝有些粗有些乱,有些地方还沾了些黑乎乎已经结了块的东西。 “娘,这是谁的头发?” 柳氏嫌恶的拿了东西将那一缕头发挑了扔出大门外,转身又瞧见院子里那一块像是泼了水的地方。 “老胡家昨天杀猪了?” 这话可把老.二父子俩问住了,他们现在又没在这边住,今天刚回来而已,老胡家昨天干了什么,今天去了哪里,他们通通不知道。 看着这房子,这院子,若真能在这住下…… 袁文意从老胡家的厨房里出来,兴奋道:“娘,他家厨房有吃的!娘!这房子我们到底能不能住下?” 柳氏犹豫片刻,重重点了头,“住!” 第九十九章 你咸的啊?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扎进空间的宋元清还不知道老胡家的房子就这么被易了主,踏出房门时没瞧见奚云敬,望向别的屋子,也没见多了什么人。 宋元清自嘲的笑笑,去浴室里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奚云敬从外头回来。回来就回来,他那两只手上竟还端着饭菜来。宋元清沉下脸,“你又去找王伯了?我都说了,王伯不容易,你别总是拿人家的东西。” 奚云敬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端着的饭菜,想要说点儿什么,最后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送过来的,盛情难却。” 宋元清往他这边看了看,瞧见虽然没有肉,但却有她爱吃的小菜,便也馋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教训:“以后让王伯别过来了,你也不许过去!你若是饿了要吃,那你在那边吃完了你再回来。” 她小声嘟囔:“怎么就尽想着要占别人便宜呢。” 奚云敬笑着应下来,“成成成,他下次过来的时候我跟他说就是了。” 还下次……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话是这么说,但宋元清还是厚着脸皮的过去把碗筷给摆好了,可等尝了一口之后,宋元清就觉出不对来。 “怎么了?不合胃口?” 宋元清放下筷子,抬眸望着坐在自己对面位置的奚云敬。“这不是王伯做的吧?” 奚云敬故作夸张的嘬了下筷子,“是么?我怎么尝不出来?” 他浑不在意,又夹了一筷子小菜,就着手里的那一张饼送下肚,“可能王伯去哪里买的?又或者,他找了个老伴儿,人家给他做的。 “这是二嫂做的。” 宋元清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奚云敬的动作顿了顿,也不瞒她了,大方承认。“是,就是柳氏做的。今天这饭菜不仅是她做的,以后我们的饭菜,一日三餐,都是她做了送来的。” “送来的?” 宋元清原本以为柳氏是在家里做的,可转念一想,奚云敬是端着饭菜回来的,他再这么一说,宋元清便更加怀疑了。 “她在哪儿?” 奚云敬指了个方向,“老胡家。” 宋元清没明白他的意思,“老胡家把房子租出去了?” “老胡家搬走了。” “为什么?” 奚云敬讥讽道:“干了这种事,可能尚有几分良心,觉得没脸见人,所以连夜走了。” 这番鬼话宋元清若是信了,那才是真的傻。 “你去找他家麻烦了?” 奚云敬对天发誓,“天地良心,我抱着你回来,哄了你睡觉,这便废了好大的功夫了,再把自己洗洗干净,这都已经半夜了。” 他满是委屈,“你瞧我今天都起不来。” 说话间,宋元清已经起了身,朝着门外便要走。奚云敬追过去,“你干嘛去?” “都做邻居了,人家也给我们送饭菜,还说要管以后一日三餐的饭菜,人家这般有诚意,我不得过去串个门露个面?” 奚云敬干笑笑,“你不会跟人家干起来吧?” 宋元清都要被他气笑了。“我跟人干什么架?人家三个人,我一个人,我能打得过人家?” 奚云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是担当。“你云敬哥哥我以一当百你信不信?” “信信信!” 嘴上说着,宋元清人已经朝着外头走了出去。宋元清气势汹汹的走在前头,奚云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奚云敬以为,就宋元清这个念旧心软的毛病,怕是到了老胡家门口还得要犹犹豫豫一阵才是。可没想到,宋元清竟一脚就踹开了老胡家的大门,带着那一副狠劲儿就进去了。 “卧槽!” 奚云敬精神一震,脱口就是从宋元清哪里学来的脏话,接着才紧着追了上去。 老二一家亦是在用午饭,虽然人是住下了,但总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房子,心里总是不踏实。宋元清这一脚踹门,差点儿没把三个人手里头端着的碗给吓得打翻在地了。 三个人放下碗筷心虚的探头张望,这才瞧见了宋元清。 柳氏有些高兴,“元清!” 见她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柳氏心下一沉,方才的心虚又涌了上来。 袁文意有些紧张,“怎么,是那些饭菜不够他俩吃的?还想要过来再蹭一桌?” 刚说完这话,袁文意便瞧见后头进门的奚云敬,直接就苦下了脸。“来一个还不够,这还约着一道来的。”看着面前这一桌子饭菜,袁文意都要哭了,“好不容易能吃顿饱饭了……一会儿他俩能给我们剩点儿么?” 宋元清刚走进屋内,刚刚还苦着脸的袁文意立马就换了一张脸,“元清姐,吃饭了么?一起吃点儿?” 真是在外头吃了几天苦,比起以前那个傲娇的小少爷,这会儿的袁文意要更加讨人喜欢些。 宋元清坐下来,恰巧就是站起来还未归坐的柳氏的位置。袁文意狗腿的把那几碟子菜都往她面前推了推,“元清姐,尝尝?” 奚云敬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宋元清身边,就着桌上的筷子就要夹菜。下一瞬,他手中的筷子就被袁珲给抢了过去。袁珲脸色不大好,却依旧紧紧护着那双筷子。 奚云敬愣了愣,“我……不,不能吃?” 袁文意立马转身,重新给奚云敬拿了一双没用过的筷子,“云敬哥哥,给!” 接过筷子,奚云敬赞赏的看了他两眼。“小伙子前途可量,这几天的苦没白吃。” 袁文意尴尬的笑笑,与自己爹娘站在一块儿,不坐下了。 宋元清目光望向柳氏,“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柳氏神情一变,“我们,我们不是要缠着你,我们……我们各住各的,互不打扰……” “现在这就成了你们的房子了?” 柳氏脸色难看。“我们只是暂住。人家老胡已经搬走了,这房子现在没主人,我们可以暂时先住着。” 就这? “没主人就能先住着了?” 柳氏那张脸刷的涨得通红,“你那房子不也是没人先住着?” 宋元清怔了怔。 “我那房子是没人,但是二嫂,当初我们走到这的时候这房子是什么样儿的?老胡家又是什么样的?现在老胡不在,若是老胡家回来了呢?你们要怎么办?” 柳氏被她说的一顿哑然,最后才憋出一句:“是奚公子说……我们能住在这里的……那等我们再找到地方,我们即刻就搬走。” “对,是我说的。”奚云敬嘴里还塞着菜,一边说:“老胡家回不来了,这房子他们真不要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住着呗。” “说走的也是你,说闲着的也是你。”宋元清白了他一眼,“老胡……” 宋元清话说到这便不再说了。 柳氏一早就想问了,一直把话憋着,这会儿顺着宋元清的话,她乘胜追击,“老胡家到底做什么去了?” 宋元清皱了下眉,转了话头,“你那些饭菜,是什么意思?” “哪些?”柳氏才刚说完,便明白过来,“是不是不合胃口?” 柳氏泛起了嘀咕,“莫非是几天没有下厨,做的东西都不好吃了?” 说完,柳氏望向旁边像是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那里的袁珲父子,似是求证。两人齐齐摇头,一脸正色。见柳氏拧紧了眉心,袁文意才反应过来,忙拽了自己老爹一把,两人又齐齐点头,还不忘给柳氏竖起大拇指。 宋元清一头黑线。 “奚云敬说,以后我们的一日三餐你都给包了?” 柳氏点头。 “你咸的啊?” 柳氏又是一愣,脸色又不好了。 “我们就是想要巴结你。” 奚云敬一口刚喂进嘴里的菜被袁文意这一句话给逗的差点儿喷出来。 这孩子,怎么能当着宋元清的面说这些大实话 宋元清这回真是被气笑了。 “我这有什么好巴结的?你们想巴结,为何不去巴结那些有钱有势的?” “元清。”柳氏稍稍提高了声音。“我们是寒了你的心,可是你实话说,在你眼里,我们真的是这样的人么?” 见柳氏一脸的难过,袁珲心疼,可越发着急却越什么都说不出来。袁文意自知说错了话,多说多错,也不敢说话了。 最后还是奚云敬,站出来做了个这个和事佬。 “那一次的事情,二嫂虽没有站你这边帮你说话,但也没有帮着那姓刘的欺负你不是?元清,之前你与二嫂亲近,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二嫂一家隔了这么多天才找上门来,可见他们确实是心存愧疚无颜见你,但也确实是艰难,否则,凭着二嫂在酒楼里的那一份骨气,她也不会轻易回来。二嫂人不错,文意也上进,二哥虽然不太爱说话,却也是个好人。元清,若今天找上门来的是刘氏那一家,你觉得我会这般客气的让人住在老胡家?会这般客气的与他们说话?” 奚云敬缓了缓语气,“文意话说的是直白了些,但二嫂也确实是这个意思。老胡家有饭有菜,二嫂又是一手好厨艺,她想要与你重新修好,所以我才让她以后一日三餐都管了我们的。再说了,二嫂的镯子你不是一直都戴在手上,生怕磕了丢了,我碰一下都不可以。” 第一百章 原阳城不太平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宋元清的手腕,她扯了扯衣袖,死不承认。“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奚云敬先是没听见,只继续叹息道:“那几日,元清饿的都吃不了饭了,我几次劝她把镯子拿出去当了她都没舍得。那几日,她见了我就恨不得把我眼睛挖出来,又或者见了我,就恨不得像是现在这样,紧紧的护着这镯子,生怕我抢了这值钱东西。” “奚云敬!” 这特么瞎扯淡呢! 柳氏走之前留下了镯子,宋元清怕镯子丢了,便一直带着手腕上,但奚云敬刚刚说的那些全都是胡乱瞎扯! 家里确实是没吃的了,但宋元清也不至于饿的都吃不了饭。这不还有王伯的接济么…… 至于他所说自己护着镯子要挖他眼珠子的事儿,那更是无中生有。 这镯子她戴了就戴了,但从未刻意过什么,也就是刚刚奚云敬提起这一茬后她才遮了遮。 既然柳氏已经回来,那这镯子也该物归原主了。 宋元清取下镯子,递过去。“还给你。” 柳氏看着这镯子,却没有伸手去接。“这镯子已经给你了,我就不能再要回来了。” 宋元清可不管这些,直接把镯子塞到柳氏手里,转身便走了。袁文意拉了拉柳氏的袖子,“娘,她这是什么意思?那这房子我们还能不能住了?” 柳氏没理他,倒是追问奚云敬。“奚公子,这老胡一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我听元清刚才那些话,这老胡……” 奚云敬满足的歇了筷子,“老胡犯事儿了。” 老二一家面面相觑,“老胡这么本分老实的人,犯了什么事儿?” “老实?本分?”奚云敬讽刺的笑开来。“昨晚上,有人深夜里敲开了我们家的大门。” 他说起“我们家”这三个字时,老二一家三口都皱起了眉。 “这人也不说话,就只是敲门。开了门才知道,原来是胡家这个闺女。说起胡家这个闺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照着我身上就扑了过来……” 奚云敬这一段故事讲的是抑扬顿挫高.潮迭起,听得老二一家只觉得是惊心动魄,意犹未尽。 晚饭时,柳氏做好了饭菜亲自送过来。见了宋元清,柳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宋元清转身便去了别处,根本就不搭理她。柳氏把东西放下,“怎么不见奚公子?” 宋元清罔若未闻。 柳氏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她面前。“元清,老胡家的事情奚公子已经与我们说了。” 宋元清看着她,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沉沉,却是看不出喜怒。 柳氏动了动唇,说的却不是宋元清以为她去声讨老胡的话,而是说起了昨晚上的那场大火。 “昨天晚上,袁家老宅着火了。” 宋元清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我知道。” 柳氏再上前一步,“那你也该记得,现在袁家老宅,是周玉泉住着的。” “我知道。” 柳氏神情微变,“那你可知道,昨天官府去救火时顺便在周玉泉家中查出了一个被砍了脑袋的男人,就在他妾室的屋内。”柳氏深看着宋元清,“那妾室,住的便是你之前那间屋子。” 宋元清面无表情,“做什么与我说这些,人又不是我杀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宋元清心里头还是咯噔了一下。 被砍了脑袋……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宋元清脑子里却已经有了画面。 在山里,奚云敬用一根银丝杀鸡,刘氏离家出走那一晚,他亦是杀了要对她出手的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死了的男人……是老胡?”宋元清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柳氏没注意,只是摇头,“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只说那人虽然没了脑袋,但也有八尺的个子。老胡……个头不够。” 宋元清直接拧起了眉心。 虽然她被人从后头敲晕,但宋元清却瞧见了烛光晃在对面墙壁上的影子。 那分明就是个男人! 这是老胡家,宋元清自然而然的就以为这是老胡。就奚云敬那个脾气,绝不会轻易放过老胡家。 听说老胡一家搬走时他还没多想,可这会儿听了柳氏的话,宋元清只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你以为那人是老胡?不过就周玉泉那个人的手段,老胡没把你骗过去,他还真的有可能会痛下杀手。”柳氏冷哼,“官府把人抬出来的时候我们去看了,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人明显不是老胡。” 说到这,柳氏又笑了起来。“听说前两天朝廷来人了,就住在原阳府衙里。这案子要是查不清楚,他周玉泉一辈子都别想赚银子了!” “朝廷来人了?” 宋元清心下一沉,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奚云敬。 柳氏面色有些凝重,“这几天,原阳城里好像也有些不太平。” 从生辰那一日之后宋元清就再没有进过原阳城了,里头传了些什么风声她不得知,但她知道,朝廷来人与奚云敬放火这事儿绝对脱不了关系。 亦或者,奚云敬这一把火就是要趁着朝廷那些人在原阳州府时放的。 柳氏走了一会儿之后,奚云敬才从外头回来,见桌上已经摆了饭菜,奚云敬也不客气,抬起筷子闷头吃饭。吃了好几口之后他才觉出不对,抬起眸子,正好就撞上了宋元清那双审度在他身上的黑白分明的眸子。 “怎么了?” 刚问完,奚云敬便主动交代:“是是是,我已经把老胡家的事情告诉他们一家了。” 奚云敬浑然没当做一回事儿,“既然老胡已经不回来了,人家也住了老胡家的房子,也不用再瞒着了,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宋元清屈着手指敲了敲桌面,“我问你,周玉泉家里那个被砍了脑袋的男人,是不是你杀的?” 奚云敬面上一惊,“什么人?我杀的?” 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我杀的那个人,这会儿都臭在土里了吧……我还能挖出来扔到周玉泉的屋里?” 宋元清眉梢轻挑,语调微扬。“我只是说在家里,又没说在屋里。” 奚云敬收起了面上那些浮夸的表情,“对,我杀的。杀了扔到周玉泉他那个妾室的屋里,狗.男女正在睡觉的床上。” 还扔到床上去了? 宋元清打了个寒颤。 “你疯了?你这么招惹周玉泉干什么?” 奚云敬目光一凛。“他来招惹你,我为什么不能还回去?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是他,你在这教训我干什么?” “你杀人了!” “我不杀他,还等着他来杀你?” 奚云敬反问的这一句就给宋元清问住了。 “之前是我不在,我既然回来了,就没人敢再来欺负你。我的媳妇儿,只能让我一个人欺负!” 本是严肃的话题,又被奚云敬最后这一句把气氛弄得暧昧起来。 宋元清拿起筷子,低着头的喝着粥,接着动作藏起了逐渐红起来的脸蛋。 见他只顾扒着碗里没几颗米粒的粥,奚云敬又把旁边那一张饼送到她的手边,再给她夹了些她爱吃的菜。 “你慢些,别噎着了,我又不跟你抢。” 咳…… 宋元清这回是真的被呛着了。 奚云敬贴心的给她倒了杯水,“说了让你慢一些。” 宋元清一口把水喝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宋元清满不自在,又把那张饼还给了奚云敬。 “我饱了。” 见她要站起来,奚云敬又一把将她拉了坐下。“你这才吃几口,就饱了?行了行了我不看了,你赶紧吃你的。” 他看了一眼桌上这些饭菜,“老胡家的伙食也不怎么样啊,二嫂这么好的厨艺你都不爱吃,那一准儿就是老胡家的菜不新鲜。”说到这个,奚云敬顿时来了劲儿,“老胡家既然走了,那他家的地啊,菜啊,是不是都是我们家的了?” 宋元清用筷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这种便宜你也要占?” 不过转念想想,老胡家这么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她也就不用这般客气了。 “他家地里都有些什么?” 奚云敬一哂,“明天我一道去看看?” “去看看!” 用过了晚膳,奚云敬突然喊住了收拾碗筷的宋元清。 “这两天我时常要出门,你好好呆在家里,最后哪里都不要去。”顿了顿,奚云敬又提醒她:“这两天原阳州府不太平静。” 宋元清又想起了柳氏说的那些话,她眉心一跳,“二嫂说朝廷里下来人了。奚云敬,人家不是来抓你的吧?” 奚云敬先是一愣,后头又郎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才正了颜色,与宋元清说:“是,人家就是来抓我的。所以这两天我得出去避避风头。” 宋元清心头一紧,“你去哪里避风头?你好好呆在家里不就好了?” 奚云敬轻笑,“人家一定会查到这里,到时候人闯进来,你一个人能拦的下来?你敢拦?” “我……” 宋元清理直气壮,“我拦不下来,可能也没胆量拦。若真是不行,我便带你回空……” 第一百零一章 我只跟你S过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自知说错了话,打了个哈哈,又把话头给绕开去。 “山人自有妙计。放心,你元清姐姐罩着你!” 奚云敬又学了新鲜的词儿,又追着宋元清一通追问这“罩着”是为何意。宋元清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后,奚云敬才恍然大悟。 “那便是想街头的流氓地痞,我给你银子,你放我平安呗?” 宋元清眼角抽了抽。“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他突然笑了,笑得人畜无害不说,身子还又凑了过来,整个人恨不得都贴在宋元清身上。 “元清……姐姐,你要罩我,我是不是得交银子啊?可我没有银子,你瞧……”他把宋元清的手抓起来,在放在自己的脸上,眉目柔情,满面春意。“我这副相貌,姐姐你可看得上?” 宋元清狠狠打了个寒颤,猛地把手抽了回来,又赶紧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你给我正经一些。” 想了想,宋元清突然动手揪住他的衣领子。“你前两天跑路是藏到哪里去了?你刚刚这些……莫不是去烟花之地学来的?” 奚云敬眼眸亮了亮,有些相见恨晚的兴奋。“你怎么知道烟花之地能学来这些……话?元清,没想到你这般好学。你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总往那种地方跑?” “跑你个大头鬼!” 宋元清作势要打他,却被奚云敬笑嘻嘻的截住了。 “你若是没去过烟花之地,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怎么知道的? 她总不能说这种台词电视剧里、里、广播剧里比比皆是,大场大场,大段大段,甚至比这个还要露骨还要过分。 俗话说得好,男人对女人开腔,为了不被男人给比下去,女人必然要比男人更色。 宋元清虽然满脑子都是荤段子,但……让她跟一个古人讲荤段子,赢是绝对能赢的,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其实是个名节清白的口嗨小姑娘? 臣妾做不到啊! “元清,你在想什么?”奚云敬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莫不是……想里面哪个小倌儿了?” 他满是豪义的拍了拍胸脯,“害!早知道你也是性情中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种地方我熟啊,下回我带你去?” 说到这,奚云敬又啧啧道:“不过原阳州府的花楼都不行,姑娘最好看,楼里最好玩儿的,还得是京城里的花满楼。”他朝着宋元清挤眉弄眼。“下回我带你去?” 听到前头的那一句时宋元清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这听到后头这一句,宋元清直接就恼了。 “奚云敬!你再说一遍!” 奚云敬明知故问,“你没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我……” 宋元清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把他那张嘴给捂住了。 “奚云敬你再说!” 见他眉眼的笑意更甚,宋元清越发生气。“还你熟?你总去这些地方?你去过几回?认识几个姑娘?” 倏然,她脸色一变,“你睡过几个人?” 奚云敬一愣,随后大笑开来。 “我没有。” 宋元清不信,“你刚刚自己都招了!” 奚云敬忍着笑,“我真没有。” “还京城的花满楼!花满楼里哪个姑娘让你这么魂牵梦萦的?那你还不再去趟府衙,把冯营的银子都偷了,好去把那个姑娘赎出来?若是不够,你再去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家里偷两次,银子总得够了吧?” 宋元清突然停下语气,眸光变了变,“你被官府的人追捕,难道就是因为你偷了京城哪个达官贵人大户人家的银子?” 她倒吸一口,脸色比刚才要更加难看了些。 “你把人家妻妾给拐跑了?” 奚云敬忍俊不禁,“胡说八道什么!” 他把宋元清拉入怀中,将她挣扎乱动的手脚抱住。“我只有你。我只跟你睡过。” 宋元清埋着头,看不清神情,但耳垂处却悄悄红了起来。 此时,原阳城内。 周玉泉被押至阴暗的牢狱中,冯营站在他面前,面色凝重。衙役才放开周玉泉,他立马又求到冯营跟前来,“你就不能再去说说?人真不是我杀的!” 冯营苦着一张脸,“前几日我就与你说过,这几天少惹是生非,你偏偏还弄出这么一桩事情来!朝廷来的那几个人都是不好惹的茬,偏偏你这事儿……”冯营气得使劲拍了两下巴掌,“你说朝廷那几个人能不查你?现在不光是要查你,若是兜不过去,怕是连我也要查了。” 周玉泉那张脸已经黑如锅底。“连你要查?”周玉泉明显不信,“你好歹也有些关系,把自己的底细你不是早就抹得干干净净了,你还怕人查?” 冯营下意识的往回看,生怕被人给听去了一字半句的。 “你找死么!”冯营恶狠狠的,“你嫌命长,我可是还想多活两年的!我告诉你周玉泉,这次来的不光是朝廷的人,更是圣上跟前的人!你再敢乱说话,又或者是说错了话,不光是你,你周家,还有我冯营,所有与你我有关的人,统统都人头落地! 冯营说的咬牙切齿,终于是让周玉泉重视起来。 “圣上跟前的人?” 见冯营点头,周玉泉心下又是一沉,“为何?既是圣上跟前的人,怎么会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来?若是说要查,尽可随便派几个人来便是,为何是这般不好惹的人物……” 冯营先前也只是认为来的只是随随便便的几个,他都已经在心里头打算好了该如何招待,如何敷衍,如何讨好。甚至,他还叫人去把宋元清的那些传闻吹出更大的风浪。 可没想到,宋元清这么大的风浪竟被周玉泉家里的一把火给烧没了! 不仅宋元清一点儿皮毛都没伤着,反而是周玉泉落了狱,大概也要连累他冯营! 越想越气的冯营干脆甩了袖子,“好话我就说到这,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话,冯营就这么走了。 随着牢房上了锁,周玉泉又不甘心的站在那喊了冯营好几声,确定冯营不会再回来之后,周玉泉又骂骂咧咧的找了个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下。 昨晚的周家…… 周玉泉冲出屋外,刚叫了人来,他还没说话,下人就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前院走水了! 着火而已,两盆水就浇灭了,可屋子里的却是个还带着热气的死人!这是能比得了的? 周玉泉正要发火之际,又有两个人连跑带摔的跑过来,口上嚷嚷前院走水的事情。周玉泉着实不爽,张口要骂人时,目光却已经瞧见了不远处燃起来的火焰。 那火已经彻底的烧起来了,不说整个夜空,就是整个袁家老宅都已经被这一冲的火焰给照了个亮堂。 周玉泉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下去,身旁下人赶紧扶稳了他。 这会儿周玉泉哪里还顾得上屋里头的光景,只带着人,又喊了人,赶紧去救火。 袁家这老宅他好不容易才得了手,他这才住了几天就烧了?这么大的火势,若真是烧大了,他这房子可要被烧没了! 因为火势太大,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瞧见了这一场火,住在城里的更是拖家带口的站在街上看,爬到房头去看。 这么大的情况,自然是惊扰到了官府。听说是周玉泉家着了火,冯营哪儿能坐得住,立刻就派了人去帮着把火灭了。本着朝廷的人在这,怎么着也得要做做样子,官府的人便帮着把袁家那老宅收拾了,这一收拾,便瞧见了被奚云敬扔下去的胡家姑娘。 胡家姑娘身下已经一片血迹…… 这是命案啊! 官府的人想要立业绩,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好家伙,这一查,又查到了被绑在拆房,挨了打已经快要死人的老胡。 老胡这倒是好说,当做主人家惩治下人也就罢了,偏偏有胡家姑娘的事情在前头,官府的人便不敢大意。 再一查,便又查到了娇妾屋里。 这事情,就这么闹大了。 …… 周玉泉脑子一团乱,心里头更是有些发虚。 朝廷的人,京城里来的,这办事儿的效率自然不是小地方那些混吃等死的人能相比的。他周玉泉气恨不过,便找了老胡一家,要将宋元清骗过去,再叫人抓回来…… 老胡家闺女失血过多,人大概是不行了,可老胡还有命在。都用不着去查那没了头的汉子是谁,只要老胡招了,这事儿就水落石出了。 周玉泉后颈一阵寒凉。 心急到一个程度,周玉泉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一冷静,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想起了那个被闪电照亮的身影。 “是他?” 周玉泉站起来,动作太猛,气血涌不上来,他还眼晕了一阵。好不容易缓过这一阵,周玉泉又立马跑过去,巴着嗓子的喊着要见冯营,说有重要的事情与他交代。 府衙的人大都不想理,但周玉泉也是执着,人家不理,他就喊得更大声一些。生怕给自己大人招惹麻烦,人家便只能把冯营给喊来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知道那人是谁!” 冯营神情一紧,“是谁?” “奚云敬!” 冯营神情一变,“为何?” 为何? 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第一百零二章 画像中的女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周玉泉的生意,不说整个大顺,但他名下的铺子光是原阳城里就有七八家。 两家米铺、两家当铺、一家香烛铺、前段时间还盘下了一间客栈。除此之外,手里头尚有从袁家赔过来的两家杂货铺子,以及一些租赁出去的田地。 自己的铺子倒是没什么问题,该做的生意还在做,该赚的银子还在赚。偏偏就是从另外一边出了问题。 先是那些租赁出去的田地收不回来租,周玉泉没当一回事儿,只以为是刁民闹事,让管家安排几个家丁过去造造势。没想到那些人竟拿出与袁家的租赁字契,上头明明白白写着若是租户与袁家租赁五年以上的田地便可为己有。 而按照字契的时间,现在正好满五年整。 哪有这么巧的事? 家丁被唬回来,回禀给了管家,管家破口大骂,翻出压在箱底的那些租赁字契要找过去,可晃眼一瞧,竟也愣住了。 那字契上,确实也是这么写的。 管家不敢耽搁,赶紧将这事儿报给了周玉泉。 周玉泉当时就怒的将这些废纸扔到了管家脸上,质问他当初袁家赔账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看仔细,这会儿不知道亏了多少银子。 管家却摇头困惑:“老爷,这些字契从袁家收回来的时候,你可是亲自看过的。当初,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啊……” 周玉泉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几番比对,每一张字契上立的都是一样的字据,看着纸怎么着也是四五年的样子,绝对不是新做出来的假货。 田地租赁的事情还没弄清楚,这边又有人着急忙慌的过来告诉周玉泉,袁家那两间杂货铺子出事儿了! 那两间杂货铺子一直不赚钱,前几天刚好有两三个人找上门说想要把铺子盘下来,周玉泉自然同意,从里头谈了一个价格最高的。眼看着就要进银子了,没想到那人却一走了之,不仅银子没了,那人竟还把两间杂货铺子里的货物都给卷跑了! 周玉泉气得叫人去报了官府,却正好赶上朝廷来人,冯营忙着招待,便把这事儿悄悄压了下去。 两笔损失把周玉泉气的不轻。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有人与周玉泉说,某天夜里见宋元清出入过城中的水安巷一户姓王的人家。而有人亲眼见过那姓王的老头儿,出入过那两家杂货铺子。 听到宋元清的名字,周玉泉顿时火冒三丈! 袁家的铺子,宋元清的插手,这摆明就是针对他周玉泉! 就因为这一桩事情,周玉泉无视了冯营的告诫,在这个时候找了人要去收拾宋元清。 …… 周玉泉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冯营却皱起眉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宋元清做的?人是她杀的?火是她放的?” “不是!”周玉泉急了。“冯大人,你再好好想想!” 冯营身后一堆事情,哪儿有心思猜这些! “本官可没时间听你这些废话!” 见冯营没耐心的要走,周玉泉只得大喊道:“奚云敬!那奚云敬之前就已经杀了我一个人了!” 冯营猛地转身,冲过来捂住他的嘴巴,“你真是不想活了?” 周玉泉把捂着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拉下来,破罐子破摔。 “我就是杀了!我之前就派人去杀宋元清,人没杀死,我的人倒是回不来了!” 冯营黑着一张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若是早把人杀了,也没这么多事儿了!” 周玉泉更是直接臭了一张脸,“你还是堂堂知府大人呢,宋元清在你这府衙进进出出多少回了你都拿她没辙,我一个寻常百姓能有什么辙?” 冯营的脸,更黑了。 “这奚云敬,一定有问题!”周玉泉恨得是咬牙切齿,“那天他把那汉子的尸体带过来,我眼睁睁的看见他就站在我床榻边上站着!” 冯营神情一震,“你亲眼看见了?就是奚云敬?” 周玉泉冷哼,“不是他还能是谁?这般嚣张狂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抓住他?” 周玉泉骂道:“老子当时都吓到快尿裤子了,我还能抓住他?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特么的奚云敬早跑了!” 冯营咬咬牙,“那刚才受审时,朝廷那几个人在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周玉泉有些小声的哼哼,道:“都吓懵了,哪儿还想得起这些。” 冯营没再说话,望着牢房里的阴暗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没什么表示,周玉泉又急了,“冯大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去抓人?” 冯营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了。 “冯大人?” “冯大人!” “冯大人啊!” …… 冯营回去之后,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没忍住,趁着用晚膳招待朝廷那几个人的时候顺便把这事儿给提了出来。 “下官想向几位大人打听一个人。” “冯大人想要打听谁?” 冯营讨好的笑笑,又挨个的给人倒了酒。 “想问问几位大人,可认识一个叫奚云敬的人?” 朝廷那几个人都摇了头,“不认识。” 有人出言,“冯大人要打听的这个人,是京城人士?是做什么的?” 冯营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讲不出来。 这奚云敬的底细,查了多少遍了他都没查到,这让他如何回答。 见他不说,那人便笑道:“冯大人手上能人不少,怎么还需要向我们打听人?” 冯营只得赔笑,“大人说笑了,下官再有人,那也只是查案子的衙役,说直白点儿,在原阳州府里能横着走,但京城……那就是只蝼蚁。几位大人都是在圣上更前办事儿的人,都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住的也都是天子脚下受皇恩庇护的京城,这京城的事情,问几位大人就对了。” 这些年冯营虽然远在原阳州府,没有上过京城,与朝廷这几个人也从未见过,但就这几天下来,朝廷这些人都知道冯营这张嘴有多厉害。 这会冯营的这些话,不仅尊了大顺皇帝,更是捧了他们几个人。 好话谁不爱听?哪怕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奚云敬的身份打听不到,却见有人拿出了一张画像,展开,让冯营过来看。 冯营走过去,见画像上是个女人。 这女子面貌秀美,虽然没有什么穿戴,但瞧着也是端庄大方,甚至越看,竟越叫人着迷。 “冯大人?” 冯营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他忙请罪道:“这画中女子实在太美,下官失态了。” 朝廷那几个人眼中有几分微妙。 “是挺美的。” 冯营连连点头,赞同道:“美确实是挺美,就是不知这女子是谁家的?” 才刚说完这句,冯营又是一副恍然大悟,“懂了!下官懂了!几位大人来元阳州府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冯营动手要去拿那画像,“大人放心,这女子下官一定给找出来。这般好得服气,真是……” 有人一把将他的手摁下来,阻了他的动作。 “你以为我们是来为皇上找女人的?” 冯营没反应过来,“那是……” 有人直言:“我们不找女人,找的是一个男子。” 冯营浑身一震。 男子? 他们大顺皇帝,竟有这种嗜好? 他使劲儿的盯着画中的女人,恨不得把这幅画盯出两个洞来。 莫非这女人……其实是男扮女装?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嘶…… 冯营狠狠倒吸一口。 “你可有见过这画中的……与这画中女子面貌相似的男子?” 冯营下意识的摇头,“没见过。确实没见过。” 怕自己拒绝的太明显,冯营缓了缓语气,又挂上几分关怀。“这女子……这男子姓甚名谁?几位大人可是收到消息说人在我元阳州府?” 见人家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冯营心里咯噔一下,“下官马上叫人去查。” 摁着他手的那一个才终于是把手给收了回去,又一口喝了刚刚冯营给自己倒的酒,最后才满意说:“若是人找到了,冯大人你在元阳州府的这些破事儿也就无所谓了。可人现在就在你元阳州府,若是你找不到,上头责怪下来,你也是担当不起的。” 冯营听着不对,皱眉小心询问。“大人,敢问这女人……这男子是犯了事儿,还是……” “你只需要办事儿便可,其余的冯大人就收收心,与你无关的还是少打听。” “是是是!”冯营就差点头哈腰了,“下官明白。明白明白。” 冯营小心的把画像收起来,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看着这几个人若无其事的说笑,心里头却乱的厉害。 “对了冯大人。” 被人点了名,冯营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大人你说,还有何事需要我冯营去做的?” 那人笑笑,与他问:“我们初来元阳州府时听见你这里似乎有人行妖术?冯大人你应该明白,当今圣上……若是真有这样的人,你这个知府大人可是难逃罪责的。” 冯营一颤。“没有的事儿!” 顿了顿,冯营又只得承认,“其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第一百零三章 大顺最大的功臣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冯营面上满是凝重,心里头又是恨不得笑开花来。 他沉着语气将外头流传的那些话重新渲染一番,本以为这些人听了怕是要拍桌子喊他去拿人的,没想到那些人却神情淡漠,听了也就过了,不管是神情还是话语,竟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冯营实在不解。“大人……” 有人缓缓开了口,“这都是编出来的吧。” 冯营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帮人耳朵都这么毒的? “大概是被传的过分了些。” 话音刚落,先前拿画喝酒那人又开了口:“若是真事儿,行事只会暗地里悄悄弄,自然不能大张旗鼓,也不能叫人这么多人看见,叫这么多人听见,传得更是不敢这般离谱。你刚才说的比我们在街上听到的那些还要离谱,这说的哪里是妖女,简直就是妖魔鬼怪了。一般这种情况,都是瞎造谣出来的。” 冯营心头一震,张口就想要辩解。 “大胆冯营!” 这一身呵斥吓得冯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不明真相却又忌惮谨慎的望着这几位朝廷来的大人。“大,大人?” “你明知圣上不许这种不正当的方术,你竟还敢纵容这帮刁民肆无忌惮的谣言出去!冯营,你是觉得我们大顺太太平了,还是觉得圣上太清闲?亦或者是你原阳州府名声太小,所以想要闹大一些?” 冯营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之前只想着要利用这一层厉害关系置宋元清与死地,却忘了若真是这样,死的怕不光是宋元清,更有他冯营。 “大,大人……” 冯营心里虽然有不甘,但也不得不连声请罪解释。“实在是这宋元清……太邪门,所以,所以才有人传出这种话来……” 有人起了兴趣。 “怎么个邪门法?” 冯营想要起来,但又有些不敢。 他直起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这么卑微。但放在朝廷这些人的眼中,这就与受审没什么两样。 “这宋元清……” 冯营将宋元清医治刘氏和袁承文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宋元清私下买药的事情也讲了,最后还叫人将府衙里关于宋元清的那两桩案卷拿上来,呈给了这几位。 几人看完了案卷,全然没当做一回事儿。 “不过就是些江湖偏方,上不得台面。” 那些人将案卷瞥到一边去,像是才看见冯营跪在地上,又让他起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冯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一顿饭可把冯营憋坏了,吃,吃不下,问,不敢问。 用完了晚膳,冯营又与人奉承了两句,这才气闷的回了房。人才刚回去,后脚就有人敲了门。冯营正憋着一肚子火,怒问:“谁?特么不长眼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事儿明早来禀!” “冯大人好大的架子。” 冯营一个激灵,赶紧跑过来开了房门,见门口站着的正是饭桌上那位拿画喝酒的大人。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不知道何大人……还有何吩咐?” 这位何大人踏进冯营的房内,再转身关上了房门。冯营心头一紧,暗忖这特么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冯大人……”这何大人语气停了停,“你刚刚说的那个宋元清……真是有些本事的?” 冯营心中惴惴,“本事是有一些,但……何大人究竟是有何事?大人直接吩咐便是。” “她既然有些本事,手里的药也确实有用,那……”这位何大人眸光晦暗不明,“想必她也有能让人生出儿子的偏方了?亦或者,延年益寿?” 冯营先是愣了愣,后头才反应过来,立刻上道的应下来。“下官明早便去找那宋元清。” 得了这句话,何大人才满意的离开。 这回朝廷统共就下来了四个人,前头何大人前脚才刚走不久,后脚又有人过来了。这前前后后的,四个人就都来齐了。齐了也就齐了,问的还是同样的事情。 偏方生儿子?延年益寿? 问都不用问就晓得这是要给宫里头那几位问的,冯营这还能耽搁? 若是宫里头哪位娘娘用了偏方生了皇子,那他冯营不说飞黄腾达,那也绝对是前途保障了。若是真有什么延年益寿的东西,只要献给圣上…… 他冯营还用讲什么仕途,他冯营就是大顺最大的功臣了! 兴奋了一整夜,冯营大清早天还未全亮就带着人赶到了宋元清家。毕竟是有求而来,又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怕宋元清不愉快,便不敢打扰,就带着身后那两个人一直从清晨站到了巳时,这大门才被人打开了。 看清楚站在门口,又笑得一脸殷勤的冯营,宋元清虎躯一震,下意识的就要把在家大门关上。 冯营用手撑着大门,忙说:“宋大夫别激动!我这一趟过来不是要抓人的,我是过来买药的。” 宋元清动作一顿,“不是过来抓人的?” 冯营干笑笑,“宋大夫说笑了。宋大夫又没犯事儿,我府衙还能乱抓人?” 说她的?不是来抓奚云敬的? 宋元清皱了下眉,故意问:“冯大人才是说笑了。你那衙门我都进了多少回了,有几次是真正你正经抓人的?” 冯营被她怼得无话可说,见她又要关门,这才忙叫人把大门推开。 “宋大夫莫生气,这回我真是来买药的。” 说罢,冯营忙把准备好的银子拿出来。宋元清没细看,但光看那厚厚一叠银票子,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有钱人出手就是不一样,寻常人家买药抠到一两银子,林家出手就是百两银子。但这冯营,今天竟带了整整一叠银票子来? 一张银票就是一百两银子,这一叠……得有多少两了? 见她目光紧紧盯着这些银票,冯营心里头顿时有底,觉得这事儿是成了。 冯营分出一半来塞到宋元清怀中,“宋大夫,我们进去说?” 不等宋元清说话,冯营便带着人直接进去了。站在院中环视了一圈之后,冯营指着小偏房旁边那件开了房门的屋子问。“宋大夫便是住在这间房的吧?这屋里头的摆置够不够?缺了什么只要说一声便好,我即刻叫人来补上。” 冯营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屋里头走。 要死要死!这是奚云敬的屋子! 宋元清跑过去结结实实的挡在房门口,伸出双臂将人拦下,“这可是我的屋!男女授受不亲,你想要干什么?冯大人你不在乎名声,我可还在乎呢!我屋里什么都不缺,冯大人的东西我可不敢要。我这也没药,你赶紧走!” 说罢,宋元清将刚才那些银票原封不动的扔还给了冯营。冯营没接稳,银票散落不少,身后跟着那两个官差便蹲下来一顿狂捡。 看着那一张张被捡走的银票,宋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都是银子啊!都是肉啊! 恨就恨自己刚才没留个心眼藏起来两张,反正这么多张,他大概也没仔细数。就算是数了,现在也有别人碰了,她也可以赖给别人! “我不进去就是了。”冯营后退两步,又重新将手里头那剩下的另外一些银票尽数的送了过去。“宋大夫你瞧,我这次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我啊,就是想跟你买些药。” 宋元清没伸手接,但她确确实实,心动了。 “你要买什么药?” 冯营打了个手势,身后那俩娄娄把银票交给他,便自觉的退到了大门外,还顺手拉上了门。 宋元清侧眸往屋里看了一眼,隐约瞧见奚云敬倚在门口,耳朵又几乎是贴在门缝上偷听着。 宋元清:…… “你到底要买什么药?” 冯营再次把银票送过去,这次却是自己带过来的,完完整整的,那一叠的银票。 “想问宋大夫买个求子的偏方。” “求子?偏方?”宋元清都要被气笑了。“谁告诉你我这有求子的偏方了?” 她上下审度着冯营,“冯大人想要生儿子了?” 她是外科医生,但也不是生殖外科医生,这不孕不育她不懂,也不敢治啊!要不原来还能行,只是生不出孩子的假货,经她一治反倒是不行了,这特么不是坑人么? 冯营不知她心里想的这些,就只是得意的笑笑,“我有儿子了。” “那你问个屁。” 冯营和不觉得尴尬,只是继续笑,“宋大夫本事这般大,那刘氏,还有袁家大少爷的病都治好了……我晓得的,宋大夫你一定有这种偏方的。” 宋元清冷笑,道:“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我是妖女,各个对我避之不及。说我克死了袁家老太爷,说我害死了几条人命。冯大人你来找我买药,还是求子的药,你就不怕我弄些不干净的手段?我这药你也敢吃?” 冯营赔着不是,“宋大夫这话说的,我们都知道宋大夫是正经的大夫,是堂堂正正救人的,那些都是谣言,这一听就能听出来了。” 呵。 一声冷笑满是嘲讽,明明无风却像是已经随着冰冷的空气吹到了冯营的耳朵里。 “你这里还有人在?” 第一百零四章 我懂我懂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没多想,“当然有人在,不然你以为我跟谁说话呢?” 冯营却探着身子要往屋里看,“你这屋里头……藏人了?” 宋元清沉下脸来,“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副反应,几乎让冯营认定这屋里肯定是藏了个男人,而且那男人,正是奚云敬! 想到周玉泉所说的那些,又想起朝廷那些人的要求,冯营在内心衡量片刻,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前途上。 他后退一步,笑嘻嘻的说:“没什么意思,宋大夫不必这般紧张。” “谁紧张了!我紧张什么?” 她这样子,放在冯营眼中更是有些欲盖弥彰。冯营看破不说破,“宋大夫你瞧,我这般有诚意,你便把药卖给我吧。” 说完这一句,冯营还伸出四根手指头,“四份。” 宋元清眉心紧缩,“要生儿子的药?” 冯营点头。 “没有。” 冯营不信,“宋大夫又开玩笑。莫不是宋大夫觉得这些银子不够?”他咬咬牙,“我府上还有一些,等我回去之后我便叫人送过来。亦或者,我亲自送来也行。” 送个几把毛啊! 现代医学能用科学技术检测排卵,再针对治疗,实在不行的话还能实现试管。二十一世纪都需要严谨的检查,这古人还真的相信吃药就能改变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这大顺怎么这么牛批呢!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那男人完全就没什么用了嘛!这完全可以实现女儿国子母河水的神奇嘛! 可冯营不信啊! “宋大夫你要再这么自谦就没意思了。”冯营重新比出四个手指头,“你给我装四份。” 装特么…… 宋元清耐下性子来与他解释,“冯大人,真不是我不帮你,我真没这种药。”在冯营要变脸之前,她再次把那些银票原封不动的还过去。“术业有专攻,每个大夫精通的方向都不一样。这不孕不育……这生不了儿子的病,我是真看不了。但若是其他地方不舒服,你尽可以把人带过来,我给他看诊倒是可以的。” 带过来? 冯营摇头,“带不过来,只能把药带去京城里。” “京城”二字一出,冯营才后知后觉不妥,忙扯开,说:“我这来了几个京城里的朋友,都是对宋大夫你慕名而来的。这……路途太远,都是些娇滴滴的贵娘子,哪儿能折腾来折腾去,所以便托我来宋大夫这里求药了。” 这番解释倒是也说得过去。 宋元清没多想,可屋里头的奚云敬,却是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 宋元清还是那一番话,要治病,本人来。 好话说尽,又见宋元清油盐不进,冯营那张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宋元清,你别不识好歹!” 他若是好好说话,宋元清倒是还想要跟他再解释解释,可他这么讲,宋元清也就不用客气了。 “我说没药就是没药。谁有这个药你就去跟谁买去!冯大人慢走不送!” “你胆敢撵我?”冯营黑下脸,“别以为我不知道奚云敬在你这里!周玉泉可是指证了,当晚可是亲眼看见奚云敬纵火杀人的!本官与你好话说尽,你竟还端着架子?这药你今天若是不拿出来,我便叫人把奚云敬抓回去!” 刚才你来我去的,这会儿又自呼“下官”了? 可是奚云敬…… 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冯营便以为他怕了,冷哼一道继续说:“朝廷下来的人可还在的,碰上这事儿还不得好好治治?皇城脚下,朝廷当官的人,手段可比我们这些芝麻小官厉害多了。” 心里担心的要死,面上却努力的在假装无所谓不在乎,可她紧咬的下唇已经苍白出齿音,袖下露出小半的双手也已经是紧握成拳的状态。 这一看,可不就是在意紧张? “周玉泉说的还是你说的?”宋元清怒瞪着他,“若是亲眼看见奚云敬杀了人,他怎么不抓人?杀人纵火这是两件事,周玉泉若是亲眼见过,那在杀了人之后为何阻止,还要等人纵火?” 冯营一早就知道宋元清伶牙俐齿。“他都杀了人了!周玉泉一个手无寸铁的商贾,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哪敢上去抓人?但这人,周玉泉确实是亲眼见过的!” “见过谁?”宋元清逼近冯营,“他既然见过,那他一定跟你说过奚云敬长的什么模样。那你说,奚云敬长的什么模样?当晚穿的什么衣裳?他站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周玉泉是一个人看见,还是与别人一起看见的?” 冯营被宋元清一句句的逼问住了。憋了半天,冯营只憋出一句:“就是有人看见了!” “那你把人叫过来!当面对质!周家起火那天晚上奚云敬可是一直与我在一起的!” 冯营眼神有些变了味道,“这大晚上的,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宋元清眉心一跳,没好气道:“大半夜的没干什么?” 见冯营眼光轻浮,宋元清骂道:“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也已经住在一起了,大半夜的干点儿什么管你屁事儿啊?” 她这会儿大概是气着了,竟也不觉得脸红,只是想着赶紧把话题给扯过去。 “如果真是奚云敬杀人纵火,那我无话可说。可若不是他做的,冯大人你可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冯大人说带着诚意来的,我看你这也没多大的诚意,这药,我这真的没有!” 看着宋元清这撕破脸的态度,冯营心里顿时虚了下来。 “宋大夫,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宋元清走到大门口,拉开了大门,“冯大人请吧!” 府衙里可是还有四尊大佛等着呢,冯营若是空手回去怎么跟人交代? “不!今天宋大夫若是不卖药给我,我便就赖在这了!”说罢,冯营还真的就在院子里找了个能坐下来的地方,不走了! 啥? 宋元清瞠目结舌。 这堂堂知府大人,竟这般不要脸皮的? 他爱待,宋元清就让他待着,她就不信原阳州府里一点儿闲事儿都没有,他一个知府大人能这么清闲的?况且府衙里还有朝廷来的大官儿,冯营不得回去招呼着? 宋元清过去将奚云敬的房门拉上,余光瞥见奚云敬那双灼灼望着自己的黑眸,她心口一窒,怕被冯营看出点儿什么,便收回了目光,赶紧把门关上了。 她以为冯营一会儿就走了,便没多想,可过了好大半天,冯营竟还坐在那儿。饿了便去厨房里找东西,渴了便去屋里自己倒水喝,一脸嫌弃,却又不离开。 这又过了半晌,冯营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看就要正午了,宋元清心里嘀咕着,这人莫不是还打算在这蹭饭? 刚这么想着,外头就传来了官差撵人的声音,宋元清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到了柳氏来投喂的时候了。 不过门口有冯营带过来的两名官差,柳氏见了便会离开,她饿一顿没什么,冯营饿了肯定会走。 可就在这会儿,冯营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便问:“外头是谁?” 隔着门,官差回答:“回大人,是袁家柳氏。” “袁家?不是已经走了么?” 冯营尚在疑惑,宋元清却是心头警铃大作。 老二一家现在是住在老胡家,老胡有周玉泉的授意,周玉泉又与冯营相互勾结…… “你那个药……”宋元清轻咳一声,“生孩子这种事情主要是得看男方,光给女人吃药没用的。你看,若是方便的话还是让那几位贵娘子亲自过来一趟,我好给她们彻底的检查一遍,这才知道病因。” 她有些为难,“若真是不方便,我这有点儿药,你先带过去让人吃着……先做调息之用。” 宋元清走到小偏房门口,又顿下脚步转身交代:“你在这等着,没事儿别给我乱走乱动!” 冯营目光瞄向奚云敬那道禁闭的房门,“我懂我懂!宋大夫放心!” 你懂个毛线! 宋元清回了房中,打开那道装药的柜子挑了几种,又不满意的放下。最后脑中灵光一闪,又闪身回到空间,拿了几盒叶酸,分成四份,耐着性子的磨成粉,再用纸装好。 把药交给冯营的时候,宋元清特地打开其中一份,把每日的用量示范给他看。 冯营如获珍宝,“吃了这些,就能生出皇……保证是男丁?” “不能!”宋元清回答的干脆,“不过若是按时服用,这药能让腹中孩子降低畸形率,能提高宝宝的智商……” 冯营听得一愣一愣。“宋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宋元清停了停,换了个说法与他解释:“就是能尽可能的让肚子里的孩子手脚健全,聪明机灵。” 这话冯营就听得懂了,而且爱听。 只是…… “可人家还没怀上呢?” “没事儿,这药就是备孕……就是让准备怀孕的女人吃的,能提前让你的身体有个准备不是?” 冯营点头,“有理有理,我懂我懂!” 只是些备孕前的叶酸,宋元清哪儿敢要这么多银票,但又不想让冯营占了便宜,便意思意思的拿了三两张。冯营得了药,急匆匆的带着人走了。 第一百零五章 胡家变故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人才刚走,宋元清就冲进了奚云敬的房中,将他的衣服翻出来打好包后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赶紧走!” 奚云敬忍俊不禁,“我走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为什么不走?你走哪儿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走!赶紧跑路!”宋元清语速极快,内心焦灼。“不光是你,怕是连二嫂家也得先走。周玉泉跟冯营本来就是一伙儿的,现在二嫂家占了老胡家的房子,万一老胡去跟周玉泉告状,周玉泉再去冯营那里打小报告,这事儿又得搞起来了。” “你怕什么!”奚云敬直接笑起来,“就算事情搞起来,现在理亏的是周玉泉,你怕个什么劲儿!” “可房子是你烧的啊!那人也是你杀的啊!” 宋元清刚说完,心里头又是咯噔一下。她不安的,紧紧的抓着奚云敬的胳膊。“你老实告诉我,老胡还活着么?” 奚云敬点头,“活着。我没杀他。”他反笑着问:“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没事儿干就杀人玩儿的残暴凶手?” 宋元清抿抿唇没说话。沉默一会儿之后她又继续催着奚云敬离开,“那你也得赶紧走!万一一会儿冯营又来了怎么办?” “来了就来了,我还怕他不成?”奚云敬冷笑,“他巴巴的过来与你买药,恐怕这会儿回去忙得很。要再过来,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在宋元清张口之前,奚云敬直接抢了她的话。“明天来小爷也不怕。” 他用手捏了捏宋元清挺翘又漂亮的鼻子,“放心,也绝不会连累你!” 顿了顿,他眸心渐沉。“倒是你,明天,怕是要被他喊进城去的。” 他这般笃定,宋元清实在不信。“他叫我进城?为什么?我可是妖女,大顺明令禁止的!朝廷那些人还没走呢,冯营那老狗敢让我进城?” “怎么不敢。”奚云敬语气有些沉,“大概就是那几个朝廷里来的人想要你进城,亦或者,是冯营有意让你进城去,做给朝廷那些人看的。” 宋元清实在听不明白。可再问,奚云敬又什么都不说了。 回了府衙,冯营先去了何大人那里。毕竟是给宫里头的娘娘们带的,这可是出不得一点儿岔子。若是药量出了差错,他冯营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冯营拿出其中一份,竖起自己的小拇指。见何大人皱起眉,冯营又用另外一只手稍稍挡了挡这个不恰当的手势,接着再比划了半个小拇指指甲盖的大小。“这宋元清说,每天就只能吃这么一点儿量。这药啊,她说……她说让娘娘要子之前就一直服用,吃了能保证娘娘腹中的皇子健健康康聪明机灵。” 这些话不仅冯营爱听,何大人也爱听,相信宫里头的娘娘会更爱听。 只是…… “这只是健健康康聪明机灵?不是保证一胎得子?” 冯营面上一副为难,长叹了一声,道:“何大人,你看……这宋元清……” 他含糊其辞,把这求药的过程说的异常艰难。何大人神情不屑,“真真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骗子,银子收了,却只拿这种东西敷衍了事?” 冯营自然是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的,却说的很有技巧。 “可不是!这宋元清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何大人,论古往今来,虽然总说民间有送子偏方,但真正能生出皇子的并没有几个人。你瞧,这岑太妃当初也是四处求方子,可还是一连生了三位公主。当初的莲贵人不也这么干过,最后还把命给吃没了。” 冯营满面的可惜,可惜完了之后话锋一转,又说:“但这宋元清本事确实是有的,那刘氏与袁承文明明都要死了,不过小半个月又活蹦乱跳的出来溜达了。放在其他大夫手里,那就只能让你赶紧买下棺材板了。” 看着这位何大人的脸色,冯营再说:“何大人,下官想着,大可让娘娘们先服着这些药,若是真的怀上了龙胎那自然是好,若是能生下聪明皇子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位公主,娘娘们都这般好看,小公主还能差了?虽然下官没有买到一胎得子的药,但宋元清说了,看这种病还需要娘娘们亲自过来,可能是……要对症下药也不知。娘娘们自然是不好过来下官这偏郊小地,但宋元清却是能上京去的。到时候宋元清给娘娘们把脉象一看……” 昨天冯营才说了这个事儿之后,何大人便叫了人去查了查宋元清,摒开那些妖魔鬼怪的传闻,也有人说宋元清确实是医术了得,所以何大人,甚至于其他几位大人才会找到冯营,要问他找这求子的药。 “上京去?” 冯营连连点头,“宋元清看病确实是有这么个规矩,不是人家上门,就是她上人家的饿门。而且她看病还有个习惯,关上房门不留外人,医治过后才让人进去。但这房门一开,不管什么病都能好上三分了。” 何大人皱紧了眉心,“这就好三分了?难道真是用了什么妖术不成?” 冯营可不敢接这话,就只闷着头当做听不见。 想了想,冯营便说:“这样!明日下官在城里找个病重的人,让宋元清过来看诊。若真是如下官所说那样,宋元清能在最快的时候治好那个人,这些药娘娘们吃起来也放心的多,若是满意了,下官再把宋元清安排进京便是。” 何大人一想,确实也是一个法子,便应了下来。 把药留下之后,冯营又挨个去了其他人那里,将与何大人说的那些话犹豫那些人说了一遍。 离开之后,冯营便要叫人去城中找个病重的人,准备第二天一早去宋元清家喊人去了。事情刚吩咐下去,冯营又把人给喊了回来。 “病重的!我府衙里不就有一个?” 第二天一早冯营就叫了人去请宋元清过来,问了问意图,人家只说是要去看病。宋元清担心着奚云敬,也没敢多想,只想着要赶紧让官府的人离开,便应下,随着人家走了。 可刚走出几步就好巧不巧的遇见了早早出门的袁家老二袁珲。 前来请人的官差得见袁珲从老胡家出来,困惑的问了一句:“这不是老胡家么?你是老胡家亲戚?” 袁珲就是太老实,竟回答说:“老胡家搬走了,房子让给我们了。” 官差一愣,“搬走了?谁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我说的!”宋元清一边给袁珲使眼色,一边又催着官差赶紧走。 官差深看了宋元清好几眼,“老胡闺女都死了,他自己也半死不活的,哪儿还能搬家?还能搬哪儿去?” 宋元清整个人僵在原地,“你说什么?胡……胡姑娘,她……怎么了?” “死了!”官差将她的反应分毫不差的收入眼中,“怎么,这人真是……” “是什么是?”宋元清语气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案子是你家大人审还是你来审?既然不是,那就把嘴给我闭上!” 给衙门办事,那也算得上是给朝廷办事儿,站出去也是威风凛凛的。这会儿遭了宋元清这般训斥,官差脸色实在难看。 “不是要看病?耽误了病情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想到自家大人的交代,官差便也不好再耽搁,只深看了袁珲两眼,便喊着宋元清走了。 宋元清再次被领到原阳府衙里,只是不同以往被带进公堂,这次的宋元清,却是被带到了客房。 客房那张漂漂亮亮的床榻上躺着的,正是老胡。 冯营站在旁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宋元清看。“宋大夫,这人你应该认识吧?”不等宋元清回答,他又直接说:“这便是你们路口那家姓胡的,前天周家大火,府衙的人在周玉泉家柴房将他发现的。也不知道周玉泉是伤了他哪里,这老胡,现在只吊着一口气了。” 他指着老胡,给宋元清下了命令。“这案子本官还得审,所以这人,你得给本官治好了。” 好一副官腔!跟昨天买药时候完全就不是一张嘴脸。 当着冯营的面,宋元清简单的查看了老胡的伤势吗,外表软组织挫伤,但是昏迷不醒肯定是内脏或者脑袋受了伤,这得去空间里查了才能知道病因,才能制定治疗方案。 “宋元清,你知道胡家那闺女死了么?” 宋元清动作稍稍僵了僵,“来时听说过了,真是可惜。” “是挺可惜。”冯营说道:“仵作验尸之后说,胡家这闺女是被人从高处扔下来的。啧啧啧,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竟对一个闺女下这等狠手。也不知道周玉泉见过的那个人,与这杀害胡家闺女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宋元清心头一紧,连脸色都苍白了两分。 “你想说什么?” 冯营笑笑,“宋大夫真是上道。还是那些话,还是那件事儿。一胎得子的药,我要四份!” 第一百零六章 害!就这!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绝了! 她上哪儿去弄这些药来! 见她不答应,冯营又冷下脸来。“宋元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朝廷里的人可都盯着周玉泉家这案子,就等着回去在皇上面前邀功领赏呢。只要我把奚云敬交出去,他必死无疑!可若是你把我这事儿给办了,我自然就能把周玉泉这事儿给压下去,也就能保住你那情郎。宋元清,你得了银子,还保了一条性命,稳赚不赔啊。” 宋元清咬咬牙,“周玉泉会是个什么下场?” “周玉泉?”冯营说,“把他收入府衙不过是为了协查办案,烧掉的房子是他家的,死了的人也跟他没什么关系,意思意思两天也就放出去了。” 冯营说出“死了的人跟他没什么关系”这几个字时宋元清笑得有些讥讽。 她莫名其妙被倒卖了头孢结果吃死了人,还在府衙里挨了一顿打,这事儿也一直被人诟病到现在。而周玉泉,总还是有关系的人,家里头死了两个人伤了一个人,冯营只说意思意思两天就放出去了? 宋元清满脸的不爽,是个长眼睛的人都就能看得出来,冯营也不是瞎子,这会儿却装的像个瞎子。 “一句话,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要你保证,以后周玉泉不得再来找我,和我家人的麻烦。” “家人?”冯营冷笑,“你是说你那个犯了事儿的爹和大哥?” 宋元清愣了愣,脑子里头突然涌出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记忆让她熟悉起原主的父亲与大哥,也想起了宋家老爹和宋家大哥两个现在还在隔壁郡县的牢狱中…… 而宋元清嫁进袁家冲喜的一个原因,正是因为袁家老太爷答应了能帮她把宋家父子从牢狱中保出来。 可没想到原主嫁进门,袁家老太爷还没兑现承诺就蹬脚挂了,正好宋元清穿越过来,便把这事儿给忘了。 若不是冯营这会儿提起,怕是宋元清打死也不记得这事儿,这宋家父子不知还得在牢狱里蹲多久呢。 “来人!” 倏然,冯营大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耐。宋元清尚在原主的回忆里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被他吼了一个激灵。 “来人!将那奚……” “慢着!”宋元清突然提高的声音盖过了冯营,“只要你保证周玉泉以后不来找我的麻烦,找奚云敬的麻烦,找袁家人的麻烦,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冯营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这好说。” “大人?” 门外已经有人在候命,大概也把宋元清刚才的话听了个全面。冯营浑不在意,“没事儿,都退下吧。” 吩咐完了之后,冯营也不走,就站在这,面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 宋元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冯大人还不走?我要给人治病。冯大人不会不懂我看病的规矩吧?” 冯营目光无意识的往右边瞧了一眼,“那便麻烦宋大夫了。” 说罢,冯营转身便要走。宋元清却先他一步走出这间房,转身朝着旁边那屋,一脚踹开了房门,将屋里头齐齐围坐在桌前的四个人齐站了起来。 冯营魂儿都要吓没了,忙着要上前请罪。宋元清一把将他拽过来,“你既然知道我看病的规矩,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胆!不得无礼!” 宋元清可不管这些,“既然不守规矩,那这病我可就看不了了,冯大人你另请高明吧!” “等等!”冯营真是头疼。他把宋元清拉到一边去。“这可是我的贵客!” “规矩就是规矩!” “好一个规矩就是规矩。”说话的正是那位何大人,他先走出来,身后跟着的是另外那三个人。“我等不过就是好奇宋大夫是如何治人的,毕竟这外头的传闻……冯大人又力荐你的医术,实在叫人好奇。” 总归是京城里的人,开口就是这一口不好招惹的官腔,再者,光他这一身衣裳看着就华贵,再有冯营刚才的态度,宋元清笃定这四个人在朝廷里的地位必然不低。 再往里头细想,这四个人瞧着已是中年,不可能这会儿了还没儿子。而且一般人家就算是要求子,也轮不着当家做主的人来。这四人份的求子药…… 求子? 宋元清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头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宋元清脑子一团乱,一会儿想着奚云敬,一会儿又想着这求子的事情,对于冯营与那些人说了什么,宋元清根本就没注意听。 “宋大夫?”冯营见喊她不动,干脆动手推了推她。宋元清这才醒过神来,“什么?” 冯营指了指老胡那间房,“你赶紧去救人,我们不看,不听。”说完这句话,冯营又刻意的放低了声音,只让宋元清一个人能听见。“这老胡的命你一定要给我救回来。” 宋元清没答话,只是拧紧了眉心。 她回了屋里,锁上房门,确定门窗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把老胡弄进了空间,一系列的检查加救治,全部搞定可以带出空间时,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 冯营还在外等着,只是那四位大人早已经离开了。见她开门出来,冯营松了大口气。 “怎么这么久?” 宋元清怒了。“你好意思说我?他伤得这么重,又耽搁了这么两天,我才接手这么会儿你就嫌久了?” 冯营被骂的没面子,但又是在好奇。“我看你这屋里一直没点灯,我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宋元清没好气,“能出什么事儿?我能带着他跑了还是把他给吃了?” 冯营急不可耐的跑进屋里,亲自点了蜡烛,端着烛台来到老胡跟前,细细的端看着他的脸色。 “他这是已经好了?” “哪儿这么容易。”宋元清给了他个白眼,“哪儿这么快。你真把我当妖魔鬼怪,吹口气就能把人弄醒了?等着吧,这还得连着医治好几天呢。” “没治好?”冯营顿时变了脸,“我可是跟人打了保票,说你一定会把人治好的。你这人若是治不好,那些药谁敢吃?” 宋元清忍了忍,“这需要过程。本来就是要死的人,我能保住他的命就算好了,你还指望几个时辰他就能活蹦乱跳了?” 冯营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毕竟听说刘氏和袁承文也是好几天才见好。 看着老胡,冯营不确定的再次问道:“连着医治好几天他就能见好了?” 如果是现代社会,那一定是可以的。可现在就只有宋元清一个人,许多领域并不是她擅长的,老胡这情况他心里头着实没多少底。 可现在就算是没底,也只能装着有底了。 “你大可出去找几个大夫来看看,现在他的情况是不是比之前要好很多!”宋元清瞪了他两眼,“药都在我家里,你叫人跟我回去,我拿过来,你按时给他服下,悉心照顾着就行了。” 宋元清才刚离开,冯营便叫人去请了两个大夫来。两位大夫都是之前来给老胡看过的人,这会儿再查脉象,不由惊讶探讨起来。 冯营听了半天没听懂,只得催问:“如何?” 两位大夫相互对视,这才有人站出来,“大人,这人的病症……好生奇怪。” 正说到这会儿时候,何大人与另外那三人都过来了。冯营正要喊人,何大人却拦了他,又指着刚才那个大夫问,“你刚刚要说什么,继续。” 那人看了冯营一眼,见他点了头之后才继续说:“前几日小人来给他医治时这人已经是半死,救不活的情况了。可现在,小人们仔细查诊之后发现此人脉象逐渐平稳……”大夫又说了一通,最后才做出总结:“便是说,这人已经在好转了。” 何大人惊讶的问冯营:“你给他服药了?” 冯营摇头,“都是个将死之人,大夫也没没救了,甚至连方子都没开,哪儿有什么药。” 何大人几个面面相觑。“你一直都在门外守着的?” 冯营点头,“守着的。” “一直都是宋元清在里头?” “一直都是宋元清在。” “她……”何大人还想要再问一些细节,可又想到宋元清看病时不允许旁人在,当时关了门,他们与冯营都是被拦在门外,里头的一切他们根本不得而知,宋元清到底怎么医治,又做了些怎么,他们一概不知…… “这宋元清真这么厉害?”何大人身后有人望着老胡,“若真是这样……为何他还不醒?” 冯营忙叫人把那两个大夫送走,之后才与何大人几个人把宋元清刚才的那些说了一遍。何大人沉吟片刻,道:“刚刚听你说起这奚云敬,便是你之前与我们打听那人?” “正是!”冯营心里头想着仕途的事儿,也晓得宋元清的脾气,这会儿了自然不能把奚云敬给送出去,便说:“先前是下官不查,这会儿已经知道他与宋元清不过就是相好,为了宋元清而与周玉泉有些冲突而已。不过已经查明,案发时奚云敬有不在场的证据,没有犯罪嫌疑。” “什么证据?” 冯营比出两根食指对碰在一起,“害!就这!” 第一百零七章 下午能加菜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回去之后,给随来的衙役拿了些药,叮嘱了用法用量。等人走了,她刚要去找奚云敬,没想着柳氏就过来了。 不光是柳氏,就是袁文意和袁珲也都来了。三个人三双眼睛巴巴的看着宋元清,各个都是欲言又止。 “没事儿,不是来抓人的。” 柳氏走到她跟前,“听说老胡家那个闺女……死了?” 正说到这里,奚云敬便从外头回来了。他裤腿湿透,光着脚板,卷着袖子,两手端着那双裹了厚厚一层泥土的鞋子。 柳氏的转过头去,宋元清没这份自觉,反倒是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 “奚云敬,你干什么去了?” 奚云敬嬉皮笑脸的,“摸鱼去了!” 宋元清忍俊不禁,“鱼呢?” 奚云敬踩着泥脚印走到她跟前,把手上端着的那双鞋子送到她跟前,“呐!” 宋元清低头一看。第一眼没看清,又仔细的盯着看了好几眼。 旁边的袁珲早早的拉着柳氏躲到旁边去,就是袁文意也是捏着鼻子让开的远远的。也就是奚云敬不知所谓,竟还把那双鞋子再往宋元清脸前送了送。 “往里瞧!往里瞧!” 宋元清往这双被泥糊得满满的鞋子里瞧,这才看清楚这鞋里……竟装了七八只的泥鳅…… 她抬眼望向奚云敬,满眼震惊,满面错愕。 我擦?这特么什么操.作? 奚云敬献宝似的,一脸得意,像极了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的笑了。“你……你上哪儿弄了这么些泥鳅?为了这几只泥鳅,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奚云敬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给她看过之后就转身去寻了个盆来,将两只鞋子里的泥鳅给弄了出来。宋元清仔细一瞧,竟还有个十一二条…… 这特么还不够奚云敬他自己塞牙缝的吧…… “我这出去一趟也没想着会这么好玩儿。我手边也没什么东西,就只能拖了鞋子给你装回来。”奚云敬舀了点儿水,把那些泥稍微洗了洗,最后又把盆端到柳氏跟前,“二嫂,今天下午能加菜了。” 加个毛啊…… 柳氏避嫌,别着脸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下午便弄。那个……奚公子,你,你先把鞋子穿起来,把袖子放下来。” 奚云敬像是这会儿才察觉不妥,不好意思的把盆放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用两只脚像苍蝇似的来回搓了搓。搓过之后嫌弃不干净,他又用手在脚指头缝里搓了搓。 老.二这一家……都傻了。 不光是老.二一家,就宋元清都傻了。 要不是这一张脸还勉强能看,恐怕现在宋元清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柳氏实在看不下去,喊着袁珲父子便要走。袁文意指着地上那盆,“娘,这只是蚯蚓咱们要带上么?” 奚云敬抬头,“小文意你胡说什么呢,这是蚯蚓么?这是泥鳅!泥鳅!能吃的!蚯蚓那是……”奚云敬比划了比划,“那是钻土里,下雨天才冒头的!” 说着,他还想把手放进水里搅和搅和。“这是蚯蚓,长在田里的!能吃的!” 袁承文在他下手之前赶紧把盆给端起来,一脸嫌弃的跑了出去。接着,柳氏拉着袁珲也走了。 看着这一家三口走远,宋元清才把目光收回来,见奚云敬还蹲在地上,她皱了皱眉,“还蹲着做什么,赶紧起来了,去把你这一身换一换。” 奚云敬朝着她伸出手,“脚麻了,拉我一下。” 那只手上倒是没沾什么,但指甲盖上全是泥。 宋元清倒不是嫌弃这些泥,只是嫌弃……他刚刚搓过脚指头…… “元清……我起不来,你拉我一下好不好?” 奚云敬尾音拖长,听得宋元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见她无动于衷,奚云敬干脆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宋元清虎躯一震,下意识的躲了躲。 奚云敬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眸心清澈无辜,整个人人畜无害,看得宋元清眉心狠狠跳了几下。 “元清……你是不是嫌弃我? 宋元清只觉得自己额头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奚云敬,你特么就是故意的吧?” “元清?”奚云敬有些委屈,“你刚刚是不是骂粗话了?” 宋元清要裂开了! “奚云敬!” 老.二一家都走到老胡家门口了还能清楚地听见宋元清这一声怒吼,袁文意低着头看着自己端着的盆,有些丧气。“娘,那这房子,我们是不是不能住了?老胡家闺女死了,府衙里还来人叫宋元清去给老胡医治。若是把老胡治回来了,那这房子咱们是不是得还回去了?这几天我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到时候会不会过来算账啊?” “行了!”柳氏心里头乱成一团。本想着一起过去好好问问宋元清这是个情况,没想到竟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被亲娘训斥了一回,袁文意也不敢再烦他了,倒是小孩儿心性的逗弄起了盆里的泥鳅。“娘,这些泥鳅一会儿怎么吃啊?是煮了还是炸了?” 柳氏无奈,摇摇头直接就进去了。 弄好了饭菜,柳氏便叫袁文意去喊宋元清和奚云敬过来吃饭。袁文意刚出门,余光瞥见正朝着这边过来却在看见自己出门后就急着往回走的人时,惊喜的喊道:“大哥!” 许久未见的袁承文听见这一声之后干脆跑了起来。 都是自小长大的堂亲兄弟,这情分自然不浅。又许久未见,袁文意心中甚至想念。见袁承文一跑,他便拔腿追了上去。 “大哥!你跑什么!你等等我!” 追了小半截,袁文意没留意,竟被绊倒摔了一跤,这膝盖落地直接磕到小石子上,还没等喊出声儿来,脑门又在地上磕了一下。 这会儿,袁文意是真哭了。 听见哭声,前头跑着的袁承文终于是停了下来,转身见弟弟跌到,心头一惊,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 “都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会看点路,这摔了该说你笨还是该像小时候一样的帮着你骂几句?”袁承文帮他把衣服裤子上的灰尘拍打干净,最后又轻柔的给他把脑门上磕到的红印子擦了擦。“看你这伤,二婶还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呢。” 话音刚落,袁文意就一把抓住了他。“大哥,你跑什么啊!” 袁承文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袁文意拽着他就往回走,一边说:“我和爹寻你们寻了好几天,一直没你们的音讯。城里头那样,我们也不好去问人。城外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想问也问不着。现在你回来就好了,我爹娘也放心了。” 说完这些,袁文意才想起来问:“大伯和大伯母呢?” 袁承文面色有些难堪,“他们……”他支吾了片刻后又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只是问袁文意,“宋元清还在那么?” 袁文意被他问懵了,“在啊,怎么不在?她不在那还能在哪儿?我们现在正准备要吃饭,大哥你既然来了,那就一道吃。” 拽着袁承文走了两步之后,袁文意才想起与他解释:“大哥,我们现在不用跟宋元清挤着住了,我们现在住在老胡家里。老胡家什么都有,还有两间空置的房子,到时候收拾收拾你们直接进门就能住人了。咱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 袁承文愣了愣,“你们住老胡家?为什么住老胡家?他不是还有个闺女么?你们这样住进去,不好吧?” 袁文意语气一顿,连带着动作也是一顿,“老胡家搬走了。” “搬走了?为何?”袁承文虽然没刻意打听过老胡家的事情,但这突然搬走又让老二一家住进去,这根本不合常理。 “搬走了就是搬走了嘛,哪儿这么多为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袁承文杵在门口不进去,袁文意干脆直接把他拖了进去,一边又喊着:“爹!娘!你们看谁来了!” 柳氏和袁珲出来一看,得见是袁承文,登时就愣那了。 两人的反应让袁承文越发尴尬,他想走,可这会儿,他不能走。 “二叔,二婶。” 他这会儿的声音又轻又小,小的差点儿叫人听不见了。袁文意揶揄道:“几日不见,大哥你怎么还害羞了?” 说罢,袁文意推着袁承文便要进屋,“咱们先吃饭吧,我都饿了呢。” 进了屋,袁承文瞧了一眼桌上,见有粥有饼,有菜,还有新炸好的一碟子泥鳅,看着就好吃。 袁承文紧了紧袖下的双拳,内心复杂。 柳氏把袁文意拉到一边去,低声问了他情况。这边的袁珲,早忍不住的向袁承文询问起了大哥袁玮。 提起袁玮,袁承文当即红了眼眶,噗通一下就给袁珲跪了下来。 “二叔!我爹病重,没钱看医。你帮我去向宋元清求求情,让她去给我爹看看病成不成?” 袁珲心头一震面色一变,问都不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这才刚答应,他就带着袁承文急匆匆的赶去了宋元清家里。 宋元清正在院中与奚云敬斗嘴,也不知道讲到什么,两个人又哈哈的笑了起来。听见门外有声音,两人转头望去,正好就看见了袁承文。 第一百零八章 你们一家人都找来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袁承文的脸色……说不上好看,更显得有几分苍白。 宋元清收敛了笑意,直接把目光给收了回来,望向了别处。旁边的奚云敬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儿讨人嫌。 “哟!这不是袁大少爷么?”他往天上看了看,“今天什么风竟然把袁大少爷给吹过来了。” 说罢,他又闻了闻,接着才问袁珲,“袁二爷,你家的饭做好了吧?隔这么远都能闻见香味儿了,想必袁大少爷也是闻着味儿来的?” 奚云敬大笑着走到门口,拍了拍袁承文的肩膀。“袁大少爷好福气啊。” 袁承文黑了脸,转身便要走。袁珲一把将他拽回来,再将他带到宋元清跟前。 “大哥生病了!” 袁玮? 宋元清拧起眉心,“你们一家人都找来了?” 袁承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也不知道袁珲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听懂了而装作听不懂。“你快去给我大哥瞧瞧!” 说实话,宋元清打心眼儿里的不愿意。 大概也是瞧出了她的意思,袁玮放开了袁承文,上去拽着宋元清便要走。袁珲力气很大,虽然隔着衣袖却仍是把宋元清的手腕给勒痛了。 宋元清挣了挣,却根本没什么用。奚云敬眸心一紧,拦下袁珲,很不爽的盯着宋元清被人拉着的那只手,那目光,恨不得飞出两把刀子戳穿这两只手。 “袁玮怎么了?” 袁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着急的看着袁承文。袁承文似是纠结,又像是为难,最后在袁珲又催了一回之后,袁承文才艰涩开口:“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他看着宋元清,声音微微颤抖。“好几天了,我爹怕是不行了。” 好几天了? “他到底怎么了?是有了什么外伤?还是咳嗽发.热?” . 宋元清果真心软。 袁承文垂下脑袋,声音沉闷,“伤着了。伤口……流脓……好像都臭了。” 宋元清神情一震,匆匆忙忙便要走。可袁珲那一只手还拽着她,这会儿了也不晓得要松开。宋元清又挣了挣,“你快些松开。” 不等袁珲反应过来,奚云敬便用了巧劲儿将袁珲的手给打开。宋元清得了方便,朝着门口就要走,不想又被奚云敬给拉住了。 奚云敬脸色微沉,“你做什么去?” “救人啊!外伤流脓可大可小,感染发炎会死人的!”宋元清挣开奚云敬,往门口跑了两步之后又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房里,拿了些药重新跑出来。见袁承文还杵在那,又喊着他:“愣在那儿干什么?你爹在哪儿呢?在老胡家?” 说完,也不等袁承文回答,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元清!宋元清!”奚云敬无奈的叹了一声,冷睨了奚云敬一眼,抬脚追了出去。 袁承文这才反应过来,这才赶紧追了出去。 宋元清都要到老胡家了,才听袁承文在后头喊着:“我爹还在城隍庙里呢,没在这!” 宋元清脚步一顿,回头一看,才发现奚云敬也跟来了。她望向袁承文,“城隍庙?” 袁承文闷着头不说话了。 宋元清倒是知道城外有个城隍庙,却从来没去过。赶到城隍庙之后,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宋元清……心情有些复杂。 袁承文早跑进去了,奚云敬眉峰轩起,“杵在这做什么?刚刚这么匆忙的赶路,这会儿到了门前又不进去?是怕那刘氏出来打你?”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担当。“放心,你云敬哥哥在这呢,谁敢动你?” 宋元清这会儿没心情与他斗嘴,稳了稳心神,踏进了这城隍庙。 外头看着就算是破旧了,结果进了里头,那更是残破。 “这!” 袁承文一声提醒,宋元清寻声望去,见袁承文蹲在左边的墙角,旁边躺了个人,身.下垫了张破烂草席。 宋元清心口一窒。 这是袁玮? 她快步走过去,瞧了一眼,果真就是她那袁家大儿子,袁玮! 此刻的袁玮面色有些发青,双眼紧闭,双唇颤抖。再仔细看,他不仅是双唇在颤抖,他是整个人都在颤抖。宋元清蹲下身子伸手试了试他的体温,竟烫的吓人! “发烧了!” “烧?”袁承文下意识的往四周望去,“这里都没有香火,哪里烧了?” 宋元清没回他,只是让他去拿杯水来,要把药化开给袁玮先服下。 见他还是杵在那没动,宋元清有些生气了。“站着干什么呢?没见我要救你爹命么?烧成这样再不退烧,就算是治好了恐怕也得烧成傻子。” 袁承文动了动唇,声音极小的说道:“这里没水。” “什么?” 他提高了些声音,“这没水!我们喝水都得去远处的小河,这城隍庙里,什么都没有。” 宋元清:…… 这城隍庙破烂成这样肯定是没有人供奉的,像样的桌椅都没有,更不用说是正常的遮风挡雨,就连袁玮才躺在这破烂的草席上。 但连一口喝的都没有,这就有些过分了! 宋元清瞪了袁承文一眼,“去老胡家拿一户烧开的水来。” 想了想,她又叮嘱,“再拿个木盆,还有干净的手巾,另外换洗的衣裳也给他带一身过来。顺便,把你二叔也叫过来。” 袁承文应下,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奚云敬凑上前来,见宋元清正要扒拉袁玮的衣裳,忙伸手将她的手给抓回来。“你要干什么?” 宋元清白了他一眼,“袁承文说他受了外伤,感染发炎,我得把伤口找出来!” “这呢!” 奚云敬指着袁玮的一只脚,有些嫌恶,“这脚……怕是要废了吧?” 宋元清刚刚只顾看袁玮的脸,倒是没注意到他那双脚。这会儿看了才瞧见两只脚上只有一只穿了鞋,而另外一只,肿的像是猪蹄。 绕过来一看,脚底到脚心大概有个食指长度的伤口,伤口稍稍外翻,带着脓血。 果然是感染了。 她不知道情况,只是从家里拿了些消炎药来,可这会儿袁玮的情况必须要带进空间里小心的清理。 她看了看奚云敬,还未开口,奚云敬就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 “我去外头给你守着。” 说罢,奚云敬就已经走了出去。 望着那没有大门的城隍庙,宋元清心头惴惴。 她带着袁玮进了空间,只要奚云敬回个头来必然就会发现他们不见了。到时候,她怎么解释? 想了想,宋元清咬咬牙,自己进入空间,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了些医用的药物和工具,又闪身回来。望向外头,虽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也没瞧见有人进来,但是宋元清知道,奚云敬耳力过人,就算不偷看大概也能知道刚刚这里头少了一个人的呼吸…… 她不敢再想,将这些杂念都抛出脑后,这才定下心的来给袁玮清理消毒,最后包扎好了伤口。 结束这一切之后,宋元清又闪身回空间,将东西随手一扔,便又赶快回来了。 就在这时,袁承文回来了。 袁承文不仅带来了宋元清说的那些,就是连老.二一家人也都带了过来。一行人赶过来,匆匆忙忙的就要往里进,却有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元清在治病,你们外头等一等。” 是奚云敬! 宋元清心头一软。他竟然真的替她守着外头,不让人进来…… 袁承文急了,“我带东西来的,你怎么不让我进去!” “元清看病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袁承文还要再闯,奚云敬偏不让。柳氏忙把袁承文拉开,在旁边劝着。 正在这个时候,宋元清走出来,看了奚云敬一眼,又与袁承文说:“快把东西拿进来。” 得了她的话,奚云敬才算是放了人。 宋元清把退烧药化开,又加了些消炎的药。袁玮昏睡,这会儿都不会自己张嘴喝药,几个人手忙脚乱的费了一番功夫,这才算是把药给喂下去了。 也就是这会儿,袁承文才想起与宋元清说自己老爹受伤的位置,刚要指给她看,便瞧见了自己老爹脚上已经包扎好了。 “这是什么……” 袁承文要伸手去触碰,却被宋元清及时何止。 “别动!” 袁承文那只手抖了抖,赶忙给缩了回来。“为,为什么不能动。” 宋元清说:“你爹脚上感染严重,我刚给他消了毒上了药。你若是触碰了,那你手上的病菌万一又溜进去,你爹这病算是白治了,” 袁承文神情一变,“什么感染?什么病菌?” 虽然听不懂这些专业词汇,但袁承文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触碰。 “反正你别碰就是了。” 老.二一家新奇的看着袁玮脚底的纱布,“这是什么布,这么好的白色,瞧着还软和和的。元清,这也不用缠起来?这样不会掉下去?” 宋元清敷衍了两句,同样也嘱咐了袁家其他的人。正想把空间让给袁家人,却听奚云敬问道:“怎么不见你娘,刘氏?你爹出了事情,你娘不在跟前伺候着?” 提起刘氏,袁承文那张脸直接就黑了。 第一百零九章 刘氏,走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饶有兴趣的等着袁承文开口,但这总是人家的家事,袁家又是好面子的,又是对着奚云敬,这事儿是能张口就说给他听的? 宋元清拽了奚云敬一把,给他打了个眼色,又与袁承文说:“给你爹把衣服换一下,这地方不能住人,你背着你爹,去老胡家住,他家房子大。” 说罢,宋元清拉着奚云敬便走了。 走出去几步又见她折了回来,“他的脚伤要小心,千万别落地,或者再沾染到什么脏东西。这伤势若是稳住了还好,若是再严重恶化,你爹这只腿就得截肢了。” “什么是截肢?” 宋元清在自己的腿上比划了一些,“就是这只脚已经坏死了,不能要了,只能从这……到这……砍断。以后你爹就少一只脚了。” 这话把袁家人听得齐齐刷白了脸色。 袁玮虽然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但是在袁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老爷,性子的清高与有钱人的讲究,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少了一条腿! 把话说完,宋元清就真的走了。 路上,奚云敬问她:“刘氏竟然不在……元清,你就好奇?”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这是人家的家事,那刘氏想要做什么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备不成?” 奚云敬轻笑,“报备倒是不用,我也不稀罕知道。” 虽是这么说,但奚云敬还是忍不住的八卦。“虽然袁承文没说,但我猜啊,这刘氏一定是嫌跟着袁玮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跟了个野男人走了。” 宋元清真是要被他笑死了。 “袁承文都这般大了,刘氏还能像个大姑娘一样的站出去就有人抢了?” “那可不?”奚云敬突然冷笑起来,“这世上的男人啊,喜好千奇百怪。我就见过有年近半百的人专门娶些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也见过不能人道的老东西糟蹋未及笄的孩子。刘氏这样长得还有些模样的,怎么就没人要了。” 这些事情……宋元清倒是也听说过。 那一朝的皇帝不都是专门娶一些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还有奚云敬口中的那些老东西,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宫里头那些别阉割掉心急极度变态的老太监…… 心里头越是这么想,宋元清就越觉得奚云敬话里的人就是她所想的这些。 她眉心一跳,竟问了出来。“你刚刚说这些人,都是谁啊?” 奚云敬侧眸看了她一眼,“都是些京城里招人恨的。怎么,你也想要见识见识?” 他突然伸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掐了一下。“你长得这么好看,去了京城那虎狼之地,也不知道会被谁看上。到时候你被人抢走了,我上哪儿哭去?” 宋元清抚着那半边被他掐了一下的脸,嘟囔道:“天子脚下,大顺最繁华的京城,竟然被你说成是虎狼之地?那你以为原阳州府这么偏远的小地方就不是虎狼之地了?你看看周玉泉,你看看那冯营,都特么一个德行。” 奚云敬点头认可。 “嗯,都特么一个死德行!” 这特么还会现学现用? 宋元清在内心里一顿反思。她是不是该收敛一些,这才几天就把一个纯粹的古人带得彪脏话…… 到了老胡家门外,宋元清倒是没多想,可这奚云敬竟又直接推门进去了。 宋元清把他拉回来,问他要干嘛?奚云敬把她的手拉开,“你别管。” 片刻后他再回来,手上就多了一个菜碟。等走进了一看,这菜碟上装着十几只油炸过的泥鳅,虽然菜是有点儿凉了,但闻着倒是挺香的。 “袁家来人了,我这好菜可不能便宜了他们。”说罢,他一手拉着宋元清大步的往回走,“走走走,我们回家吃。” 一声“我们回家”,让宋元清悄悄红了脸。 再看她被奚云敬拉着的手,宋元清突然就想到了“执子之手”这四个字,顿时心头微微一震。 晚饭时候,柳氏过来了。 柳氏支支吾吾,有些不好开口。宋元清直问:“二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那碟子泥鳅是我抬过来的,等我下回逮了鱼我再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柳氏忙解释。“不是那碟子泥鳅的事儿……” 柳氏长叹了一声,说:“元清,大嫂与大哥和离了。” 宋元清:…… 空气中静谧了片刻,尴尬了片刻,柳氏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时,宋元清终于开口:“和离……就是离婚……不是,就是袁玮把刘氏给休了?” 柳氏摇头。“不是休妻。休妻得是做女人的犯了七出之条,亦或者是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男人家里不要了才能休妻。这和离,是两方和和气气分开,各过个的,以后在无联系。” “那就是离婚呗!”宋元清摆摆手,“刘氏那样的人袁玮早就该跟她离了。” 柳氏又是一阵叹息。“可是承文年纪还这般小,大哥现在又伤成这样,这刘氏但凡是有点儿心都应该再回来看看,而不是就这么一走了之。” 宋元清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袁承文也只是比她小两岁而已,这还是年纪小? 柳氏莫不是对“年纪”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离都离了,各过个的了,哪儿还管你死活。” 柳氏面上有些气愤,“可若不是她,大哥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宋元清一听,立马八卦的凑了过去。“这伤,是刘氏给划伤的?他俩打架了?” 柳氏摇头,把袁承文那边打听过来的事情又说给了宋元清…… 说老大一家离开宋元清这里之后,也像是老二家一样的城里城外都走了个便,最后无奈只能在城隍庙里暂时安定下来。现在尚未到冬天,倒是也没有穿不暖的时候,只要忧心吃不饱。 说起袁玮的伤,便是这吃不饱闹下的。 那一日,刘氏又重新提起要回娘家的事情,袁玮自然是不答应,两个人便吵了一架。刘氏觉得自己受了气,自己闹着要回娘家。袁承文夹在中间两方开导,终于是把刘氏给劝了回来。袁玮终究还是心软刘氏,也觉得妻子跟着自己吃苦,便想着要讨好她。 刘氏饿了几天,不见任何荤腥,吃烦了野果,嚷嚷着要吃鱼,否则还要回娘家。当时袁承文外出寻食,袁玮想起宋元清做的几回烤鱼,新鲜味美,方便简单,便亲自下水给她摸鱼。从没干过这种事儿的袁玮刚下水脚底就被锋利的石头划伤了脚,鱼没摸到,这还受了伤,便只能悻悻回来。 见他空手回来,刘氏又闹了脾气。袁玮吃力不讨好,又见妻子这般不懂事,便真的怒了。两个人都急了眼,刘氏竟说袁玮窝囊。 是个男人大概都忍不了这样的,袁玮,打了刘氏一耳光。 刘氏寻死觅活了一阵,最后哭着跑走。袁玮兀自生了会儿闷气,冷静下来还是又不忍心的出去寻人。没想到这人没寻到,脚伤,却似乎是严重了。 这一转眼又过了两日,袁家父子一直在外头寻找刘氏,城里城外的,偏偏不见刘氏踪影。却不想等回到城隍庙时,刘氏已经等在那儿了。 见她回来,袁家父子便放下心来,可还没说话呢,刘氏便说要跟袁玮和离…… 这两日袁玮脚伤,都是跛着脚的在寻人,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把人等来了,却说要和离? 袁承文本以为是刘氏又闹了脾气,便从中劝了几句,又把袁玮脚上的伤拿出来说了几句,想着刘氏心软便不会再闹了。可没想到这次刘氏是铁了心,就是要跟袁玮一拍两散。袁玮也是来了脾气,便点了头,同意了和离。 话才刚落下,刘氏,走了。 袁玮这一气就病倒了。再后来,就是袁承文上门来求医了。 听完这些事,宋元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其实在她心里,刘氏那脾气就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只是可惜了袁玮,毕竟袁玮如何疼刘氏,宋元清都是看在眼里的。 “二嫂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柳氏面上有些难堪,“先前的事情都是她闹起来的,大哥顺着她也是因为他们是夫妻。现在她人已经走了,你看……我们之间的误会……是不是也就这么算了?” 算…… 宋元清只是抿紧了唇线,并未搭理柳氏的话。 柳氏继续说道:“其实你知道的,大哥人很好,就是耳朵软。承文也没什么坏心眼,更是个上进的,对你他也……” “哟!二嫂来了?这是又到饭点了?”柳氏的话还没说完,奚云敬便过来了。 他过来了,柳氏便不说了,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饭菜都做好了,我就是过来喊你们的。” 说罢,柳氏又劝着宋元清。“元清,正好吃了饭你去瞧瞧大哥,身上的热好像已经散了。” “不用了。” 奚云敬直接抢了宋元清的话头。他走到宋元清身边,对柳氏笑了笑,说:“我们今天有得吃,就不去二嫂你那折腾了。” 第一百一十章 都是给女人用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柳氏只是看了看宋元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等柳氏离开之后,宋元清才问他:“你又要去王伯那儿?” 宋元清拽了他一下,“你疯了?朝廷里头那些人还没走呢!甚至连冯营也说人是你杀的,火是你放的,你现在要进城?你找死是不是?” 奚云敬什么都还没说呢,话就都被她给说完了。 “你还要躲着这些麻烦事儿呢,你这个时候再去麻烦王伯,若是人家盯上了王伯,你岂不是再给王伯找麻烦?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你怎么尽给人家添麻烦。” 他轻笑,道:“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 看着面前这一滩泥水,宋元清有些懵了。 “干啥?” 奚云敬把手里提着的木桶递给她,“你在这等着。” 说罢,他已经脱了鞋袜,卷起了裤脚和袖子,就这么下了那一滩泥水里。 站在岸边瞧着这一滩泥水不过就是浅浅一点儿,没想到奚云敬下去之后,那些泥竟然没过了他的小腿。 竟这么深…… 奚云敬弯着腰,在泥里摸索着什么。宋元清突然想起那双满是泥泞的鞋子,又想起鞋子里的那十几条泥鳅,顿时明白过来。 “你……不会是……” 刚这么说着,就见奚云敬举起了自己的两只手,手上的泥水顺着往下流淌,把他那一整只胳膊都给弄脏了。 再看他手里头捏着的,正是两条泥鳅。 宋元清忍俊不禁。“你大可不必……” “你早说你喜欢吃这个东西,你若是早告诉我我就一早给你抓了,保准给你喂的饱饱的,保准让你吃烦了,吃腻了。” 说着,奚云敬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把那两条小泥鳅放进了木桶里。 “你等着,就哥哥我的身手,一会儿就给你弄满半桶,今晚你就有的吃了,也省得跟我抢。” 宋元清红了脸。 柳氏炸的那一小碟泥鳅,明明只撒了点儿盐,吃着却甚为美味。本来只想着随便尝尝的宋元清竟一口气吃了十条,就只给奚云敬留了两条。 还是最小的。 奚云敬这一句话里虽然是调笑揶揄,甚至还带着两分的宠溺,但是宋元清还是不好意思。 她看着木桶里头游的正欢的那两条可怜到塞牙缝都不够的泥鳅,也学着奚云敬的动作,脱了鞋袜,卷起袖子和裤腿,这就要准备下去了。 奚云敬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白皙的手臂和匀称漂亮的小腿,“你干什么?” “抓泥鳅啊。” 奚云敬目光不移,却大气的摆了摆手,“不用,你就在这歇着。” 说完这个,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忙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又催着宋元清:“快点儿把衣服放下来,把鞋袜穿起来!你这样……被人瞧见了……向什么样子!” 宋元清是穿越而来的新时代女性,别说露个胳膊露个腿的,以前也是穿过带吊齐X小短裙的热辣套装,参加个聚会都是性.感露背小礼裙,游泳池或者泡温泉也都是比基尼款,就是冬天也得弄个光腿神器,把自己打扮的美哒哒。 现在这样的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宋元清自然也完全不在意。 见她不为所动,反而已经试探的要下来,奚云敬语气有些不太好,“宋元清,你听没听见我的话?” “听见了!”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宋元清还没心没肺的笑道:“怕什么,我又没有脱.衣服。” 奚云敬直接黑了脸。“你还想脱.衣服?” 宋元清可不管他,一只脚直接就踩了下来,身子一个落空,朝着前头就要扑过去。奚云敬拉了她一把,这才把她稳住了。 早知道这泥潭深到奚云敬的小腿,可她却没想起奚云敬比她要高许多,连奚云敬都到了小腿位置,她这一脚…… 直接就到了大腿处。 就这? 宋元清尝试着抬了抬腿…… 纹丝未动。 宋元清欲哭无泪。 这特么…… 原本还在不高兴的奚云敬都被她给逗乐了。“让你在上头好好呆着,你偏要下来做什么?现在好了,你连动都动不了,不说你自己能不能上去,你还想着让我给你拔起来,扔上去?” 宋元清自己也笑了。“拔什么?你当我是萝卜么?”她指着岸边的那只木桶。“你把捅拿过来,放我这。” 人都已经扎在泥里了,奚云敬也拿她没辙,只能听她的话把木桶拿到她面前来,一边又忍不住的嘟囔:“你知不知道女子在别人面前露出脚面是个什么意思?宋元清,你是不是假装不知,还是就是要故意这么做的?” 宋元清都被他后面这句话给整懵了。愣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说:“这里又没有别人。” 奚云敬勾起一抹笑,“那你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我看的?” 宋元清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看个屁啊!你赶紧抓泥鳅去,这都什么点儿了,一会儿天都黑了!” 奚云敬抓着她那只手,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在宋元清愣怔时,就这么跑了。 手背上那块肌肤有些灼.热,把她浑身都灼.热到有些略微的躁动起来。 看着不远处那道忙碌的身影,宋元清把手背在自己脸边悄悄蹭了蹭。 这人,还挺能撩啊…… 虽说宋元清不好动弹,但还是能顺手摸上个几条,果真,过不了多久这木桶就满了一半。 天色渐晚,宋元清喊着奚云敬回去,奚云敬先把木桶带上去,又折回来,果真像是扒萝卜似的,稍稍费了些劲儿才把她从泥里头拔.出来。 回到家,天已经算是彻底黑了。 宋元清锁上房门,回空间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奚云敬已经清理好了一些泥鳅,见她出来,便问她:“这么多也吃不完,咱们养着吧?”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木桶里的泥鳅,少了泥土,借着灯火,这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泥鳅除了丰收的喜悦,更叫人有些密集的恐惧。 宋元清在心里头唾弃了自己两口,差点儿飙出两句淦话。 前几天饭都吃不饱,现在看着竟然嫌密集? “反正也吃不完……明天我让二嫂过来拿一些吧。” “不成!”奚云敬反对,“以前养着他们就算了,现在他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了,你还管他们做什么?这泥鳅可是我们两个人抓的,跟他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要再吃白食?妄想!” 宋元清动了动唇,却也没再说什么。 奚云敬有些烦躁的把自己捡出来清理好的那些泥鳅端起来,这就要进厨房了。“又不是只有柳氏会做泥鳅,小爷我也会!说,你是想喝汤还是想油炸的?又或者你还想要个什么吃法?只要我会做,我就都给你做!” 他愤愤看着桶里头那些,“我每种都给你搞一样出来吧。” 说着,奚云敬就要去拿那只木桶。 宋元清先一步抢过来,“光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完,别浪费了。你,你看怎么方便就怎么做吧。我饿了,你做快些。” 奚云敬却不动,反而还凑了过来,贴在她的发上轻轻的闻了闻。宋元清闪了闪,他又继续凑过去,贴在她的脖颈处,深深的再闻了两下。 “你干什么!” “元清,你洗澡了?” 宋元清还没反应过来,只说:“我洗澡有什么奇怪的。沾了一身泥还不让人洗澡的?” 奚云敬深看了她两眼,“可我一直都在院子里,你却一直没出房门。你怎么洗的澡,去哪里担的水?” 他上上下下的审度探究着,“莫非你是干搓的?” 干搓? 搓什么?搓灰啊还是搓泥啊? 宋元清真是被他给气笑了,只能忍着无奈幽幽吐出一个字:“淦!” 奚云敬满是委屈,“元清,你怎么又骂人!” 宋元清:…… “我那有种药,就是倒在身上干搓的,搓完了就跟洗过澡似的。” 奚云敬眼眸亮了起来,“真有这种药?你怎么不给我用用?”说罢,奚云敬又凑到宋元清身边闻了闻,“香香的,真好闻。” 宋元清稍微躲开些,“这都是给女人用的,男人用了不合适!” “还有这种说法?” 宋元清理直气壮,“可不是!” 她催着奚云敬,“云敬哥哥你快些,我都饿了。” 这一声“云敬哥哥”又把他给喊欢喜了,也顾不得什么洗澡不洗澡的问题,奚云敬端着处理好的那些泥鳅转身就进了厨房…… 隔日一早,朝廷的人又来了,无非就是喊着宋元清再去给老胡看病的。 宋元清昨晚上就把能用得上的药早早准备好,到了那边直接用上就行。 出了门,到了老胡家,宋元清脚步稍稍一顿。见她停步望着别人家的门,前来喊人的官差询问:“怎么?宋大夫你有事儿要找袁家?” 宋元清收回目光,“没事儿。” 到了府衙,宋元清带着老胡进了空间重新检查诊治了一番,走出房门外,见了冯营,开口便说:“我想让冯大人做件事。” 她这样的语气让冯营有些不满,但又不得不应下来。 “宋大夫直说。” “老胡家那房子,我想让你把它过户到袁家名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谁特么稀罕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从府衙出来,临到了要出城的时候,宋元清又折了回去,买了些东西送到了王伯家里。 听见大黄狗一直在叫,王伯这才从屋里头出来。见宋元清直愣愣的杵在门口,与阿黄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来回的瞪着,不由的一乐。 “宋姑娘!站那干什么,快些进来。”王伯笑得慈祥又和蔼,招招手让她进来。 宋元清倒是想进去,就是这阿黄……怎么就对她这么凶…… 她不敢啊! 王伯也是看出来了,便笑笑的把阿黄牵过去拴好,“送姑娘别怕,阿黄也就是凶两句,不会真的咬人。” 阿黄旁边还有几只小狗在撒欢的跑,比上次她过来的时候又长大了许多,一个个胖乎乎的,可爱的要命。 看着阿黄这护犊子的样子,宋元清又摇了摇头。“王伯,我就给你带点儿东西,不进去了。” 说着,宋元清把买来的那些东西放在了门里,“前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王伯赶忙跑过来,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哪儿能收姑娘你的东西。若是让奚公子知道了还不得要怪我这个老东西?” 这“老东西”三个字让宋元清又想起了昨天奚云敬的那些话,想起那些心理变态的老太监,宋元清登时被自己吓了个激灵。 再看冲着自己一脸慈爱和气的王伯,宋元清忍不住在心里头唾弃了自己两句。 “你收着吧!刘武大哥家已经因为我受了不少罪,想必王伯你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直接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拿到了院子里的那张傍晚纳凉的椅子上,“我在原阳州府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以后要麻烦王伯的地方还多着呢。东西您就先收着,大不了等下回我再来,王伯你就用这个招待,也省得出去买了。” “我这不缺这些。”王伯忙着拒绝,“再说,人家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宋元清抬眼望去,见王伯一笑。“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若人家真敢过来找麻烦,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够他们赔钱下狱的。” 这是倚老卖老? “刘武家的事情你也不必多想。这孩子有福气,将来好日子不会缺了的。”王伯轻声宽慰着。 可若不是宋元清已经在府衙里打听过刘武的情况,恐怕这会儿也会信了王伯的话。 人家说,虽然没人再去刘武家闹,但刘武现在处处受排挤。不光是没人要他做工,就是连买个东西也无人肯卖给他…… 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原阳州府,偏偏把刘武排挤了出去,孤零零的,就仿佛他不是在这生活的人…… 想起这些,宋元清心里头就难受的紧。 她摸出从冯营那要来的,除开给王伯买东西之外剩下的银子,递过去。“王伯,你看你哪天有时间,就把这些银子送到刘武家里去。他家孩子体弱,总得要好好养着,没人要他做工就赚不到银子,这会儿他又被我害的是这么个境遇,我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王伯犹豫片刻后终于是应了下来,“那成,这些银子我会转交给他的。” 出了城,回了家,宋元清拿了些药,敲了敲桶里头养着的那些泥鳅,想了想,又找了个大碗,装了一些拿去给柳氏。 柳氏得见她带过来的泥鳅,笑道:“你怎么也送来了?今早上奚公子才拿过来好些,都够吃两顿的了。” “奚云敬送过来了?” 柳氏指着院子里阴凉处放着的一个木盆,“可不是,就在那放着呢。这些你就拿回去吧。万一晚上饿了还能用油再炸一炸” 宋元清过去看了一眼,啧啧两声。 还真不少。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说这些泥鳅跟袁家没关系,说不让袁家吃白食…… 昨天柳氏来叫他们过去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说袁玮退烧了,现在一问,说上午已经醒过来了。进屋一瞧,袁玮果真是清醒的。 见她进门,袁玮神情一滞。宋元清也没跟他打招呼,就这么走过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拆了纱布动作熟练且快速的给他换着伤患处的药。 袁玮的脚缩了缩,被宋元清又给拽了回来。袁玮整个人都僵在床上,根本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爹,她是大夫。”袁承文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 话是听了,但袁玮却依旧是放不开。 都说女子的脚不能叫别人看见,这男人的脚,还是个老男人……谁特么稀罕! 上好了药,宋元清又给伤口处重新贴了纱布。弄完了这些之后,她站起来,收拾起了东西转身便要走。 袁承文追出来,喊住她。她回头看他,“有事儿?” 她态度冷漠的这般明显,让袁承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见他不说话,宋元清便不再理他。刚想离开,又想起了怀里头一直揣着的东西。 她找到柳氏,将怀里的东西递给柳氏。柳氏展开一看,两只手突然一颤,差点就这么撕了手上的那张纸。 “这……这房契……” “你收好了,可别真撕了。” 柳氏摇头,把手上那张房契还给她。“这东西,我不能要。我们,我们本来就是暂住在这里的。等找到别的地方了,我们即刻就搬走。” “就算是搬走了这也是你的房子,你是要暂住也好,常住也行。都随你。” 宋元清把那张房契再给她塞回去,“这上头官府都已经落了印了,你安心住着就是。” 看着房契上头的老胡的手印,再看官府的落的印,柳氏双手微微颤抖。 “你……你这是哪里来的?老胡……真的愿意把房子让给我们?我们又没有钱,他怎么愿意把房子让给我们?让给我们以后……他住哪里?” “你管他这么多?” 柳氏可不管这些,她紧紧抓着宋元清,一直在追问:“这房契……你到底怎么得来的?” “元清……这不会是你作假的吧?” “你若是不说,这房契我可不敢要。” “你有什么不敢要的?”宋元清满是不耐,“我那边还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柳氏将她拽回来,“这几天官府的人一直来找你,是不是因为老胡他闺女的事情?”柳氏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胡家这闺女……是不是奚……” “二嫂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元清及时截了她的话头,“我们自己家人说说也就罢了,这种事情,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拿出去乱说。” 柳氏双眼一亮,“自己家人?”柳氏高兴的拉着她,“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们的。” 宋元清眉心一跳,紧紧抿着唇线,不说话。 柳氏也不说奚云敬和老胡的事儿了,就只是问她:“这房契,你好好说,你是怎么弄来的?这凭白得来的东西,我们哪里住得安稳。你若是不说,我们真不敢住。” 宋元清实在被她磨的没辙了,只能与她交代,“府衙里有个病人,我这几天就是去给那个人看病了。这房契,是我跟冯营要来的,是有老胡摁下的手印,是在官府里备过案的。二嫂,你安心在这住着就行。” “是老……” 一个“胡”字还没出口又被柳氏给咽了回去,只觉得这张房契烫手。 宋元清前脚才离开,袁文意就跑了过来,从柳氏手中把那张房契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个两三遍。 “娘,这房子真是我们的了?” 柳氏没回答他,倒是袁承文又把房契给拿过去,也是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 “这确实是官府的印子,以前我在爷爷那里瞧见过。” 袁文意笑起来,“这房子真是我们的了?我们有房子了?” 与他的高兴不同,袁承文与柳氏两人却眉心紧缩。 “二婶,你说……” 柳氏把房契拿过来,叠好,再揣好。 “什么都别说了,既然有房契,那以后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大家安心住着就是。”柳氏往院子里看了看,又喊着袁承文,说:“一会儿你带着弟弟和你二叔上山去看看,到时候在这院子里再搭两间偏房,你们一人一屋,住的也宽松舒适些。” 袁文意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娘,我们能不能也弄一个宋元清那边的浴室?她说要建这个的时候我还有些嫌弃,没想到后头……这浴室这么方便。嘿嘿,咱们也建一个?” 说起这浴室,这是大家公认的方便。虽然是袁家人帮忙建的浴室,可这是宋元清监督和指挥,中间似乎还有些东西是宋元清亲自动手的。 所以这水到底是怎么能顺上竹子,又能像是雨一般的淋下来…… 这到底愿家人到这会儿都想不明白呢。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 这一日,宋元清起了个大早,却久久没等到朝廷的人。临近中午饭点的时候朝廷才有人过来,把宋元清给请过去了。到了府衙,却不急着让她去给老胡看诊,而是把她带到了冯营的书房。 见她进来,冯营直接递给她一样东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主外,你主内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那是个紫檀木的盒子,盒子上雕了些暗纹,盒盖中间还镶了一块玉。 看着就价值不菲。 宋元清把盒子打开,里头放了三张纸条。她拿起瞧了瞧,都是些日子。 “何大人,这是什么?生辰八字?” 冯营摇头,“这是那几位贵夫人的月事时候。宋大夫,这是你上回交代的嘛。” 宋元清这才想起上回她确实是跟冯营问过那几位生理期是什么时间。没想到原阳州府离京城这么远,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信儿给的带过来了? 她抬起眼眸,“不是四位么,怎么才有三位,这另外一位呢?” “那位的正在路上,大概明后天也该到了。”冯营指了指那盒子,“你要这些是何意?” 何意? 既然是要孩子,那肯定是得先知道这几位娘娘的排卵期了。只要知道了排卵期,那几位娘娘只需要用点儿手段,把侍.寝安排上,只要皇帝一发入魂…… 还怕没有小皇子? 宋元清要了张纸,推算出这几位的排卵期,记好之后告诉冯营,“让那几位夫人尽可能的在这几个日子里侍……与……丈夫同房。” 冯营先是愣了愣,最后又盯着他写的那些日子看了看,最后又抬起头来盯着宋元清深看了好几眼。 那目光从怀疑到审度,再到深究,最后又变成一种揶揄暧昧。 “倒真是我小瞧了宋大夫,以为你不过就是个有点儿医术有点儿小聪明的小姑娘。没想到……果真是嫁过人守过寡的,说起这种事情竟脸不红心不跳的。” 宋元清不乐意了。 什么叫嫁过人守过寡?嫁过人守过寡就不能知道这些了?那她这个大夫还当个什么劲儿? 冯营全然忽视她的白眼,只是乐呵呵的问:“那若是这天……同了房,就能生儿子了?” 宋元清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不能保证是儿子。生儿子还是生女儿这种事情是要看……”宋元清把剩下的那几个字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又换了个说法,“这是要看上辈子的造化的。若是真有福气,祖宗保佑了,那一定是个儿子。若是生了个女儿,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女儿可是贴心小棉袄,乖巧可爱,母女俩天天打扮的像个小仙女儿似的,这样一大一小牵着手的走出去,谁看了不喜欢?” 宋元清实在是见不得这种重男轻女的死思想。“生男生女都一样!没有女人,哪里能生得出男人!” 冯营却一点儿也不认可。“你是不用管这些,但人家不同。但凡膝下有子,那这一生就稳了。” 迂腐! 宋元清懒得再跟他说,只是嘱咐了上次拿过去的叶酸别忘了吃。 瞧着她又想要走,冯营冷哼:“慢着!” “做什么?” 冯营冷下脸。“宋元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奚云敬的嫌疑我已经给晃过去了,这老胡家的房子也依你的意思给了袁家,你要银子,我这里也给了。本官答应了你这么多事情,你就这么敷衍本官的!” 说罢,冯营把手边的书桌拍得震天响。“之前就与你说了,要儿子!要男丁!现在你一句生男生女都一样?你说一样就一样了?若真是一样,你还用去给袁家那老头子冲喜陪葬?” “那是我们女人的错?”宋元清不甘示弱,一样将他那张书桌拍得震天响。“那是你们的思想觉悟有问题!” “宋元清!” “冯营!” 冯营着实被宋元清气的不轻,他怒指着宋元清,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只要老子一句话,你那个情郎奚云敬现在就会被抓过来。老子还要上报朝廷,让皇上在整个大顺通缉捉拿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算是要掀了这原阳州府老子都要把他找出来,杀人放火拐卖良家妇女的罪名,他一样都逃不起!” 宋元清脸色铁青,一样被气得浑身颤抖。 “你胡说八道!什么杀人放火!我们没干过,你凭什么就给他定罪了?这拐卖良家妇女又是个什么罪名?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拐卖人口了?卖的又是哪家的妇女?老娘是心情情愿的,说不成拐卖!莫非他拐卖的是你府上的哪个小妾?” 冯营扬手就要打过去,宋元清稍稍往后一躲,隔着这张书桌,她轻松的就躲开了这一下。冯营失了手不说,身子还一个趔趄,胯部狠狠撞上了书桌,疼得他龇牙咧嘴。 宋元清过去又重重拍了下桌子。“冯营你放肆!圣上岂是你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你个狗贼!你好大的胆子!” 冯营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三两步就冲过来捂住了宋元清的嘴。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冯营莫不是想要杀人灭口? “你再敢叫一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奚云敬的事情捅到那四位大人跟前?” 宋元清可不是被吓大的,她抓过冯营的手,张口就是死死一口。 冯营一身嚎叫,一把就推开了宋元清。看着手背上已经快要见血的深牙印,冯营几乎是磨着后牙槽的喊了人:“来人!去宋元清家里,将那奚云敬给我抓来!另外,派人去通知那四位大人,就说……” “我答应!”宋元清收回刚才说自己不是被吓大的话,她这会儿真的是慌了。“我答应!我尽力!我尽力让那几位娘娘怀上皇子!” 心里一着急,宋元清便说了不该说的话。 冯营眼眸里透着些危险,“你既然知道,那就也该明白这事儿你若是办不好,不管是我要弄死你的情郎,就是那四位大人,甚至是宫里头的那四位娘娘,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停了停,冯营又添了一句:“甚至是袁家,甚至是与你交好的刘武,更甚至是那个姓王的老人家。” 淦! 卑鄙! 宋元清咬咬牙,“这种事情……我只能尽力而为。到底能生儿子还是生女儿,那就得看天意了。” 宋元清绞尽脑汁,把前世里头见过的什么清宫图,又教冯营让那几个娘娘多吃碱性的食物,还要让那个大顺最尊贵的男人均衡饮食,多吃酸性食物…… 这一通交代下来,冯营面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头已经把这些事情都记在了心里,想着冯家男丁不多,借着这个法子还能多生几个,把冯家发扬光大。 与冯营交代完这些,宋元清才去给老胡重新诊治。回到家里,又特么到饭点儿了。 奚云敬从菜园子那出来,一样是卷着个裤脚,脚边都是些泥。 宋元清盯着他的那双鞋,忍俊不禁,“你又干什么去了?你把泥鳅都种在我们家菜园子了?” 奚云敬没回答她,自己打了水洗了手,又把那双鞋脱了顺手扔在一边,就这么光着脚的坐在那,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 “笑就笑了,怎么盯着问呢。”奚云敬站起来,就这么光着走往屋里走,一边回头与她说:“怎么要人愁眉苦脸的你才高兴了?” 宋元清拧起眉,“问都不能问,一回来就要怼我?” 奚云敬已经进了屋,宋元清眉心一跳,刚要转过墙角去看看自家菜地,不想奚云敬竟又光着脚的跑出来,把宋元清一把壁咚在了墙上。 “你,你干什么……” 奚云敬贴近她,只要有人噘个嘴,两个人就能亲到。 哪怕他身上再多泥,身上再多灰尘,但只要看见他那张脸,就已经足够叫女人心动。 他的双眸幽深又温情,唇角微微抿起,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宋元清,怦然心动。 “元清,你在想什么?”奚云敬又把他的唇往她那边凑了凑,宋元清捂着心口别过脑袋,根本不敢跟他有眼神碰撞。奚云敬低低笑开,“元清妹妹,你怎么不看我?是我长得不好看了?” 他把宋元清的脸扶正,强迫她看着自己。“元清,你看看我啊。” 我擦?这么会的? 宋元清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我,我……我我饿了。” 奚云敬自然不信,还想要再逗弄一下,偏偏这会儿宋元清的肚子饿的叫了一声。 空气静谧了片刻,惹得奚云敬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宋元清,你怎么这么扫兴呢。” 宋元清慌忙别开眼,压根不敢看他,又借着动作遮掩住自己羞红的脸颊。“我就是饿了。” 奚云敬郎笑起来,拉着她回了屋里,换了双干净的鞋子,又拉着她来到厨房,喊着她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都给端上桌。看着这几个饭菜,宋元清笑问:“这都是你做的?” 奚云敬拍着胸脯,一副得意。“自然是我做的。” 宋元清眉梢轻挑,“手艺这么好呢?” 她拿起筷子随便尝了一口,这味道……不就是柳氏的手艺? “如何啊?” “挺好的。”宋元清没戳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想到你手艺这般好,那以后家里的饭就由你来了?以后我主外,你主内。” 奚云敬点头,目光灼灼。“成,以后我主内,你主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心这么这么大呢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隔日,宋元清在给袁玮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就直接被官府的人喊去了府衙里,进了府衙,一样是又直接被带到了冯营的书房。 冯营重新给了她一封信,她打开一瞧,纸上头写的都是些月事时间,每个月从哪天开始,到哪天结束,周期几天,下个月又是从哪天开始到哪天结束。这期间从每个月的量、色、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这一整封信上足足记录了半年。 不仅是这些,信上还把这位娘娘每日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个人口味和习惯都写的清清楚楚。 宋元清着实是佩服。但同时也在想,这位娘娘是真的很想生下皇子吧…… 只是…… 放下这封信,宋元清与冯营直说:“这位娘娘……想必不好得罪吧?” 冯营点头,眼中带着些精光。“确实,这位娘娘比只其他那三位,太不好得罪了。” 宋元清皱起眉。 原主生活圈子太小,又是个佛系姑娘,从没奢望过京城里的生活,更没有兴趣去打听宫里头娘娘的八卦。 所以这位不好招惹的娘娘究竟是谁,宋元清还真是不知道。 见她这副神情,冯营心下一沉。“怎么,这位娘娘的身体……不好治?” 宋元清还没说话,冯营便惋惜的叹道:“娘娘进宫多年,荣宠依旧,可却一直不见动静。宫里的太医,宫外的大夫都找了不少,偏偏就是治不了娘娘的身子。” 说罢,冯营深看着她,“宋元清,若是你能让娘娘怀上龙胎,若还是位皇子,那你这辈子,真是能在大顺横着走了。” 这么牛批? 宋元清,心动了。 可心动是心动,宋元清也着实担心。 这么多年荣宠依旧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莫非就是像宫斗剧那般,因为忌惮这位娘娘的娘家,所以皇帝压根就没想过要让这位娘娘生下一儿半女? 细思极恐! 宋元清动了动唇,想要问出心里头的疑惑,可话一张口,却又拐了个弯。“这位娘娘若是想要有孕,得先要把身子给调理回来。” 冯营浑然没有在意,直接摆了摆手。“大可不必!她可是娘娘!宫里头这么多太医,娘娘的身子还能差了?” 宋元清白了他一眼,“既然不差,为什么这么多年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冯营无话可说。 “想要健康的身体,不是吃的好穿得暖,有名贵药材吃就可以,还得要合理适量的锻炼才可以。” “锻炼?” 宋元清颔首,说道:“娘娘们养尊处优,什么事情都是交代给下面的人去做,长久以后,身子越来越惰懒,越来越金贵,就算没病也只能吃名贵药材养着。你再瞧瞧那些平常女人,那个不比宫里头的娘娘要结实健康的多?” 这话冯营倒是认可的。 虽然没有去亲眼见过这些娘娘的真容,但他可是听多了那些娘娘们的娇气:说话急了不行,走路快了不行,吃饭得慢慢来,喝水还得小口抿。风吹了头疼,日晒了还是头疼…… 反正哪儿哪儿都是毛病。 “那这些……又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 宋元清这会儿恨不得给他说上一本健康学概论,普及了大半天的知识点以后,冯营终于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到底怎么治,你就明说!” “自然是先把紊乱的月事调整回来。一个女子,来了月事才能嫁人,才能生子,月事不准……” 冯营听得是头大,“你就说吃什么药!” “药我那有,就是有点儿贵!” 冯营一咬牙:“多少银子?只要能把娘娘的……调理回来,多少银子都少不了你的!” …… 按理说老胡已经是该醒来的,可这么多天的治疗,每一次宋元清过来他都是在昏睡,就是问守在门外的人也说根本就没见他醒来过。 宋元清心里头不免犯起了愁来。 莫非这老胡变成了植物人?可是她彻底检查过,老胡应该是醒得过来的。 难不成……是她治疗方向不对? 抱着疑惑,宋元清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一头扎进空间,任凭奚云敬怎么喊都不回应。 “宋元清!你再不开门再不吭声,老子就踹门进去了!” 奚云敬这一声传进来,宋元清都觉得整个空间震了震。 以奚云敬的脾气,怕是真的会破门而入…… 宋元清刚离开空间,这房门就真的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奚云敬利落的收回那只脚,黑着脸的走到她跟前。“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锁门?” 宋元清寻了个借口,“我衣服脏了,想着要换个衣裳。” “那你换了么?” 宋元清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还,还没来得及。” 奚云敬抓着她的肩,“冯营欺负你了?” “没有。”她摇头。“真的没有。” 奚云敬明显不信。倒是宋元清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一直说你是从京城来的,那你可知道,现在京城里……在宫里……有哪位娘娘是最好不得罪的?” 奚云敬看她一眼,“宫里头哪个娘娘是好得罪的?” 宋元清再试探性的问:“那其中最不好得罪的,是谁?” 奚云敬察出些不对来,“怎么突然想要打听这个?” 她紧着追问:“就是那个……进宫多年荣宠依旧却……膝下始终无子的那位娘娘?” 奚云敬没说话,但眸心却倏然冷沉下来。他手上的力气骤然一紧,疼得宋元清倒吸了一口。 “你还真给那几个女人卖送子药了?” 宋元清只顾着去拉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倒是没注意到其他的,只是嘴上答应着:“哪有什么送子药,就只是告诉他们一些方法而已。” 说着,她拿出冯营给她的银票子,“看,冯营那老王八蛋给的!” 奚云敬扣住她的手腕,“人家想要的是儿子。自古以来,从没听过哪个偏方能稳打稳的叫女人生出儿子来。宋元清,搭上宫里头那些人,你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么?” 她低着头不说话,奚云敬声音稍稍提高了些,语气里满是怒气和冷意。 “会死人的!” 宋元清抬头看他,“生不出孩子嘛,我能治。” 奚云敬真是被她给气笑了。 “人家要的是皇子。” 宋元清含糊道:“先生着嘛,万一人生了女儿养上几天就喜欢上那孩子了呢?况且,女儿也是公主,只要膝下有子,娘娘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 “好一些?”奚云敬抿起冷笑,“若这么容易就膝下有子,又岂会求到你这里来。” 宋元清却没细想,“那是你们这里的大夫不行!这怀孕的事情得讲究。朝廷里来了四个人,冯营正好就跟我求了四份药。这四位娘娘里,有一个人的身体情况要稍微复杂些,我必须要先给她做调理。可现在就有个问题,我给她调理的同时,其他三个人已经开始服药了。若是这三位娘娘有人去侍.寝,先有了孕,那这不好得罪的这位……” 奚云敬唇边的冷笑愈发明显了些。“就算你没见过,那你也一定听过戏文里唱的,说书人嘴里说的,那些关于宫里头的肮脏事儿。那三位,绝不可能在她之前怀上孩子。就算是在她之后……她也绝不会让其他人怀有身孕的。”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这会儿才算是明白了他话里头的意思,顿时,也想起了她最想要问的事情。 “你知道这位娘娘的底细是不是?那你可知道,她这么多年都……是不是因为皇上……不让……” 奚云敬突然笑了起来,“那倒不是。” 宋元清这才舒出一口气来,“害!我还以为是皇上不让,所以才……既然没这回事儿,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心!”奚云敬脸色微沉,“你心这么这么大呢!” “宫里头的娘娘怎么斗那是她们的事情。我是大夫,人家有病,我有药,人家给钱我给人治病就行了,我管他这么多呢。” 奚云敬拧起了眉心。“宋元清,这些都是你心里话?” “难道不是这样么?” 奚云敬摇头,“你明知道胡家姑娘有问题,但你还是去给他爹治病了。别人家生病,你不要银子的给他们送药。你有多关照刘武他闺女,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你上街买东西,瞧着人家年纪大些,不容易些,你就恨不得把人家的东西都买了,也不管你是需要不需要。就是那与你根本就没有关系的袁家,你不也一样管到现在?” 他缓了缓语气,“你这样心善的人,会忍心看着别人亲手把你好不容易治好的肚子,看着那些肚子里的孩子还未足月,还未出生就被人杀了么?” 宋元清唇线抿得紧紧的,偏就是一个字都不回应。 奚云敬狠心戳破,“若不是有人威胁,你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更不会故意说这种话。”他眸心一沉,“冯营是不是拿我做威胁?说只要你不愿,就让朝廷的人把我抓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要扒拉啥?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她愣怔,“是……不是……是……不是……是,是不是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吧!” 奚云敬真是被她气笑了。 “你这一句话里头有这么多个‘是’,那就是我刚才所说那样了?” 奚云敬明明气得要死,但却又拿她无可奈何。那双眼眸里满是复杂与心疼,最后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你真会给我找事儿。” 宋元清不明白。“我怎么就给你找事儿了?这事儿与你没关系,将来如果出了事儿也是我一人承担。”她戳了戳奚云敬的平坦又很有肌肉感的肚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她的那只手就被奚云敬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你让那几个女人怀孕,便是在给我找事儿。” 宋元清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的,难不成你还是个落了难的皇子?”她把手收回来,又在他的肚子上占了一回便宜。“人家落了难的皇子都有人暗中保护的,你有谁?王伯么?阿黄么?若真是有人保护,那你当初也不至于伤成那副德行吧?” 奚云敬轻笑,“什么话都叫你说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宋元清倒是又重新好奇起来。 “奚云敬,你到底是谁啊。” 奚云敬语气有些沉闷,“我这身份,见不得光的。” 宋元清惊愕,“莫非……你真是……” 奚云敬在她光洁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没错!我就是某个朝廷大官流落在外的野种。” 宋元清眉心拧成了疙瘩。“你干嘛这么说你自己。什么是野种?怎么讲的这么难听。” 他满脸自嘲,“大家都这么说。” “说个几把啊!你是吃他们的米还是喝他们的水了?你的存在是碍着谁的前途了还是影响到大顺的发展了?” 奚云敬被她这番话震住了,片刻后才郎笑出声。 “你这个姑娘,讲的话怎么这么有意思。” “你讲话更有意思!哪有这么说自己的!”见他还要再说什么,宋元清直接上去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什么都不许说!” 奚云敬果真不说了。 却在她的手心里,T了一下。 宋元清虎躯一震,随即那张脸唰的一下就爆红起来。她猛地把手收回来,在奚云敬衣服上蹭了好几下。 “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奚云敬要去抓她的手,被宋元清闪开。宋元清捂着自己被他抓了两回的那只手,嘟囔道:“你要是能正经,母.猪都能上树了。” 奚云敬乐了。“那成,明天我就找只母.猪扔到树上去。” …… 第二天,宋元清出门要去府衙,刚一打开大门,差点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王伯。 见了她,王伯直接就把怀里揣着的小东西送了过去。看着怀里的小狗子,宋元清懵了。 “这……” “给你的。” 怀里的小狗子安安静静,甚至都不哼哼一声。宋元清逗弄了它两下,小家伙一动不动,就只是睁着小眼睛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之后,这小家伙的耳朵竟悄悄的动了动。 宋元清心中一喜。 这分明就是上回宋元清抱过那一只。 王伯点头,“这就是你上回玩儿过的那一只。” 害! 她自己也只是说抱过那一只,王伯却说是她玩儿过的那一只。 王伯瞧着也不是不会说话的人,莫非年轻时候是个直男? 见人家还在门口站着,宋元清忙侧身请他进来,一边又喊着奚云敬。见此。王伯笑得更明显了一些。 奚云敬从房屋后头过来,一边走一边拍着胳膊上不小心蹭到的泥土。宋元清见他还没看这边,就出声提醒,“奚云敬,王伯过来了。” 奚云敬抬起头,有些意外。“你过来干什么?” 王伯就在那站着,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倒是宋元清有些不乐意,“你怎么说话的!王伯第一次来,你还不去泡个茶?” 奚云敬随口应下来,这就要去进屋泡茶去了。王伯笑得愈发高兴,可转念又收了情绪,忙过去拦下他。 “不用不用!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奚公子来!” 宋元清毫不在意,“怎么不能来了!” 奚云敬面色一正,“对啊,怎么不能来了!”他望向宋元清,“说好了的,以后她主外我主内。” 宋元清:…… 王伯:!!! 奚云敬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吊儿郎当的就进了屋,只留下宋元清和王伯两个人略显尴尬的站在那里。 “你俩这是……已经定下了?” 宋元清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别听他瞎说!” 奚云敬从屋里头猫出个脑袋来,“谁瞎说了?难道这话不是你说的?就是在昨天啊,当时你……” “对对对!这就是我说的!”宋元清跑过去,把奚云敬的脑袋一把推.进屋里,一面又对王伯不好意思的笑笑。可笑过之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越说越错,可要是不说点儿什么,她又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伯大笑两声,摆摆手,什么都没说,自己就进了屋。 奚云敬泡了茶,给王伯倒了一杯茶水,“茶叶不好,你将就将就。” 王伯在他倒茶的时候就已经赶忙站起来了,听了他这话,更是笑道:“奚公子这不是取笑我么。” 说罢,王伯端起茶盏吹了吹,轻轻的抿了一口。“好茶!这茶叶还叫将就?奚公子你真是在笑话我这个老东西了。”王伯放下茶盏,满意的看着奚云敬。“我怕是喝到奚公子倒茶的第一人吧?” 自己才说完这一句,王伯的目光又移到了宋元清身上。“瞧我!有宋姑娘在,哪儿轮得到我是第一人。” 王伯说完,自己就笑开了。 他一笑,奚云敬也笑了。 两个人齐齐的看着宋元清,宋元清,也只能笑了。 奚云敬像是才看见被她抱在怀里的那只小狗子,过来揪了揪小狗子的耳朵,略有些嫌弃。“你带这玩意儿过来做什么?” 宋元清把他的手拍开,心疼的摸了摸小狗子的耳朵。“你干什么总揪它耳朵。人家这么小,你这人这么粗鲁,万一把它耳朵揪下来怎么办?” 奚云敬伸出手去,还想要再揪一下,宋元清啪的一下再把他的手拍开,自己背过身去,“不准你碰它!王伯说他送给我了,以后这小狗就住在这了,你不准备再欺负它!” 她把小狗反过来,盯着小狗的屁屁目不转睛的看着。奚云敬把狗子抢过来,“看什么看!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有什么好看的。” 小狗子似乎不太喜欢他,到了他怀里就哼哼唧唧四处乱动,挣扎着想从他的手里逃脱出来。宋元清把狗子抢过来,轻柔的安抚着,连说话的语气都与对奚云敬的大不相同。“你干什么总欺负它!什么小畜.生小玩意儿,人家有名字的!” “你还给它取名字了?那你叫它什么?” 宋元清不过随口一说,哪里取过什么名字。 王伯也来了兴趣,“就想好名字了?是今天想的还是上回就已经想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缘,所以这回就直接带过来了。” 宋元清打了个哈哈,抱着狗子就退了出来。 正在这会儿,府衙里来人了。 瞧见了这人,宋元清才想起那位娘娘的药还没准备好呢。她跟那位官差说了一下,放下狗子就进了屋,锁了门,进了空间。 准备好了调理月事的药,宋元清才赶紧出来了。 本以为还是要先去冯营的书房,没想到才刚到府衙就听说,老胡醒了。 昨天她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治疗方向出现了问题,没想到今天再来,人就醒了。 到了老胡那间房,瞧着老胡那张脸,宋元清实打实的难受起来。 老胡见了她,却意外的打起了招呼。只是昏睡了这么多天,要不是宋元清每天带着老胡进空间打点滴补充营养,恐怕老胡也熬不到现在。这再张口,他讲的费劲不说,声音还沙哑难听。 宋元清硬着头皮走过去,“醒了就好。”她粗略的扫了老胡一眼,“哪里不舒服?” 老胡摇摇头,继续用那沙哑难听的声音,费劲儿的问她:“我女儿……” 宋元清下意识的望向旁边的官差,官差神情漠然,亦是回看着她。宋元清被他看的满是心虚,她别开眼,“这几天没见过。” 说实话,自从那天之后,宋元清确实是没再见过胡家姑娘了。 她给老胡检查了手脚,又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 从老胡这边离开之后,宋元清又去了冯营那儿。 她把那些药的用法用量告诉冯营,皱眉问他:“这位娘娘在调理时,万一别的娘娘先有了身孕……” 冯营轻嗤:“那也是她们后宫的事情,与你我都无关!” 宋元清睨着他:“但若是这位娘娘知道其余几人的肚子都是我治好的,而我,又是你冯大人找来的……” 冯营浑身一震,神情一紧。“宋元清,你又想要干什么?又想要从我这扒拉点儿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大的官威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害! 宋元清内心反省,她也没怎么扒拉冯营啊,冯营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 冯营却不这么想。 黎太傅来时虽然说了不必铺张,但人家地位在那摆着的,哪儿能真的一点儿铺张都没有。这尊大佛走了之后,家里有遭了窃,气得他老娘几天几夜都吃下饭睡不好觉。没过几天,朝廷的这四位大人就上门了。这四位大人地位虽然不及黎太傅,但再铺张浪费这一层关系上,着实是有着造败的本事。 冯营只是个小小的知府,自然是要紧着好的来,自然是要巴结人家。 这几日的吃穿用度也就罢了,偏偏又说上了那四位娘娘的事儿。先前给宋元清的那些诊金和药钱就已经让他心疼了好几天,这会儿若是宋元清再扒拉他点儿什么……黄永福已经被流放至外,没人给他送东西走贿赂。周玉泉现在还被关在牢里,恐怕放出去以后还得跟他翻脸…… 光靠着朝廷那点俸禄,冯营这下半年怕是真的不用过了。 再听宋元清这番话,冯营心里头如何不怕? “娘娘这药我昨天就给了你银子了,你今天又想要用什么由头来骗我的银子?”冯营磨牙切齿,“宋元清,你真是端的一身好样子,当初你不计成本的卖药看病,我还以为你宋元清是有多方正有多高洁。怎么,现在你是在我这里尝到了甜头,就扼上本官了?” 冯营又把那书桌拍得震天响,“老子可是朝廷命官!” 绝了! 宋元清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这中间的厉害关系,想让冯营清楚若是别人在那位娘娘之前怀上身孕,那娘娘在对付别人的同时,恐怕也要迁怒到他们身上来的。 本是好意的提醒,她今天就没想着要扒拉他,但经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想要扒拉一下了。 “朝廷命官怎么了?这事儿我若是办好了,冯大人你就平步青云。若是我办砸了,冯大人你头顶这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冯营眼中杀意尽显。“宋元清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啊!”宋元清冷笑,“且不说这位荣宠后宫的娘娘身子得先得我调理,就是那三位娘娘万一有谁有了身孕,也还得需要我的后续安胎保养。你把我杀了,别说这位不好得罪的娘娘没人调理,就是另外那三位,你也没法交代!” 冯营这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直到这会儿了他才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坑里,还大有被活埋的可能。 可堂堂知府,被一个女人这般威胁,冯营心里怎能甘心。 “你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把奚云敬……” “你敢!”宋元清扬起语气,“你少拿这套官威来吓我!冯营,你以为老娘怕你?”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转身就走了出去。冯营在后头气急败坏,“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叫人把奚云敬抓过来!” 宋元清罔若未闻,只是走出去之后随手抓了个人,恶狠狠的询问朝廷那四位大人住在哪里。得了方向之后,宋元清随手挑了一间,直接就冲了进去。 住在这间客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何大人。 不说原阳州府,就是原阳府衙里每个人都不敢得罪这四位大人,像这样粗鲁的闯入,那是更加不敢想的。 不说别人不喊想,就是何大人也不敢相信,竟有人会这般无礼。 可待看清来人之后,何大人又不觉得诧异了。 宋元清也认出了何大人而且宋元清看得出来,另外那三个人,还得附和着这位何大人。 那就更好说了。 “何大人。” 宋元清虽然进门时候粗鲁了些,但这一声喊了之后,她还大大方方规规矩矩的给这位何大人行了个礼。 何大人扬了扬眉峰,“宋大夫这是做什么?” 那天宋元清知道他们四个在隔壁房间偷听时有那一脸的怒容何大人可还是记忆犹新的,这会儿又这么懂事儿,倒是让何大人有些摸不清楚了。 宋元清一哂,“冯大人白生了一个脑子两只耳朵,我与他好好说,他偏要拿官威压我。既然他要拿官威压我,那我只能来找比他还要厉害的何大人,压死他咯。” 何大人明显的怔了怔。 “你想让我怎么压死他?” 宋元清直言:“倒不用怎么压他,只是希望其他娘娘有孕惹得那一位生气时,何大人能保住名女的这条小命。” 何大人神情瞬间就冷了下来,“其他娘娘?” 果然! 冯营要四份药,想领四份功的事情是瞒着这四位大人的。而且她敢笃定,那位荣宠后宫的娘娘,一定与这位何大人关系匪浅。而这份药,也一定是这位何大人给那位娘娘求的。 宋元清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唇角,“是啊,何大人你不知道?” …… 果真,何大人在听完了宋元清的这些话之后简直是怒不可揭。 “这冯营!简直是不知死活!” 宋元清不动声色,“我之前只是以为冯大人想要让皇上再多几个皇子公主,让咱们大顺子嗣能继续绵延辉煌下去。可后头我越想越不对,又因为那位娘娘得先要调养身子,这四位娘娘中肯定有人会争前落后。若是如此,那位娘娘怕是要生气。若是生气,知道其他娘娘腹中孩子是民女……” 在何大人瞧不见的时候,宋元清用袖子遮挡,狠狠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一把不顶用,她又重重掐了好几把,终于是飚出两滴眼泪来。 她擦擦眼角,看似轻柔,其实那一层袖子恨不得把眼角给擦破了,放下袖子时候,眼泪是没有了,可一双眼睛又是通红,连眼眶里也疼得都是些泪水。 瞧着就是真真的泫然欲泣。 “民女就是个大夫,外头那些传闻就只是传闻而已。我凭医术吃饭过活,谁给银子我就给谁看病。但若是一早就知道是要给宫里头的娘娘们看病,我是断断不敢接这个诊,卖这个药的。要不是冯大人给的银子多,又总拿他的官威来威胁民女……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乡野大夫,若是把娘娘们医治出个好歹来,那罪责我可是担当不起的。” 她吸了吸鼻子,又重新擦了擦眼角,最后才看向何大人,“何大人,若是娘娘怪罪,何大人能不能保下民女这条小命?民女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还差点儿被袁家活埋陪葬。父亲与哥哥还在隔壁郡县大牢里关着的……民女只是想要在父亲跟前尽孝,一家人平平安安……” 何大人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但是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这些话,你怎么不早早跟我说?” 宋元清摇头,“之前没想到冯大人这般无赖,竟敢戏耍何大人!听说前几天的药已经送了出去,恐怕过两日就要被送到京城了。民女就是想要反悔不帮别人,只帮这位娘娘都不成了。今日想着把厉害关系说给冯大人听,没想到冯大人不听劝,竟还威胁说要杀了我家人。民女一气之下,就只能来求何大人您了。” 何大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宋元清咬咬牙,“若是把娘娘的身体调理好了,想要有孕倒是不难。而且,就我的医术而言,成效比起宫中的太医绝对要快很多。” “宫中的太医都是整个大顺医术最好的,同样是调理,你能快多少?你又如何保证?” 有了他这一句,宋元清就知道今天事儿大概是成了。 宋元清直言:“何大人大概已经知道老胡醒来,甚至可能都亲自去看过他了吧。民女就只问大人一句,如果老胡这般的情况让太医院里太医来医治,需要治多久?” 何大人没说话,只是稍稍皱起了眉头。 “我给老胡诊断不过六天,六天时间他就已经清醒,身体也逐渐在好转。我敢打赌,老胡这个病人若是让宫里头的太医来医治,最快也得要半个月。何大人,半个月时间,一个昏睡之人不吃不喝,你觉得他还能活下去?”她打了个比方,“同样是调理,太医们可能需要三个月时间,天天让娘娘吃苦口的良药,但我却只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娘娘的身体,我必定调理好!” 终于,这位何大人笑了起来。 “你既有这份信心,那我便放心了。”他走到宋元清跟前来,与她说:“你父亲与你哥哥的事情本官也听说过,本就不是你父亲与哥哥的罪,不过就是地方官府按朝廷律法办事而已。不过你若是能给娘娘,给皇家血脉立下功劳,那你父亲与哥哥,自然能平安回来。” 这…… 这特么简直是意外之喜! 宋元清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大人你这意思是不仅要保我,你还能把我父亲与哥哥都放出来?” 何大人颔首,却不忘提醒她一句:“但需等娘娘身体被调养好,有了身孕才好说话。” 宋元清有些丧气,怀孕这种事情又不是说来就来,等那位娘娘怀孕,黄花菜都特么凉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奚云敬你不行啊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走出何大人的客房,何大人紧随其后,喊来府衙的官差,问:“你家大人叫人去宋元清家抓人了?” 那人想了想,“刚刚大人好像是带着几个人出去了。”那人看了看宋元清,又谨慎的说:“究竟是不是抓人,这小人就不清楚了。” 何大人冷哼:“他动作倒是快得很!你,去把冯营给叫回来,就说是我说的。” 那人自是不敢耽搁,拔腿就追了出去。宋元清谢过何大人,便告辞离开。 “慢着。” 宋元清脚步一顿,她回首,“何大人还有何交代?” 何大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你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 “聪不聪明的民女不知道,但民女晓得自己是个惜命的人,便也认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大人放心吧。” 何大人这才满意的点头了。 离开了府衙,宋元清急急忙忙的赶回去。 来回原阳城里这么多天,进出府衙这么多次,原阳州府里的百姓都是看见的。先前人家对她嫌弃喊打避之不及,现在每个人的目光里又诸多的好奇。虽然也有指指点点,但相对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 宋元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刚出城,就被人从身后喊住。 “宋大夫!” 宋元清认出这声音,回头一看,果真是陈武。 “陈大哥!” 陈武赶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听说你去了府衙,我也就赶快过去了。到了府衙人家又说你已经走了,我才又赶紧追过来。好在把宋大夫你给追上了。” 说完,陈武将手上拿着的东西递给她。宋元清接过来,都不用打开就知道这是陈武新烙的饼。这热乎乎的劲儿,想必是才刚烙出来的。 “陈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宋元清要把饼子还回去,“这几日你也过的辛苦,你不用给我拿这个。” “不不不!”陈武重新推过来,“我那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只能给宋大夫你做些饼了。本来前些天就该送过来的,但我女儿又不舒服,那些人……我只能在跟前照顾着。” 陈武没说完的那些话,应该就是上回来闹事儿说要烧房子的人。人家女儿病了,若是再被吓一回,怕是要落下阴影的。 “你女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宋元清喊着他,“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你跟我回去拿些药,快去快回!” 陈武笑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吃的还是上回你留下来的那些药。宋大夫你放宽心。” 宋元清有些不信,“我这个药可是按量按次数给的,你哪儿还能剩下?” 陈武支支吾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吃药……就,就叫个魂就好了。” …… “她被吓着了?” 宋元清说的惭愧又自责。 陈武家那孩子,乖巧伶俐,小小年纪就懂得看人眼色,瞧着不对劲儿些,还会想着法子的逗她爹开心。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总生小病。小病治不好,便拖成了大病,这会儿年纪小小就总得要吃药,还需要细心的照顾着。 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富贵命又是一身的富贵病。 “小孩儿嘛,就弄个鸡蛋滚两圈,喊两下就好了。不碍事儿!”说完这一句,陈武又正了颜色。“宋大夫,你让王伯送来的那些东西我都收着了,只是宋大夫你以后别这么客气了。我陈武好手好脚,我可以出去做工挣银子。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有了银子,你自己好好留着。” 害!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宋元清笑道:“那些银子不是我的,是我跟冯营那老王八蛋要来的。” 这么一听,陈武更是慌了。 “冯知府的银子?冯知府为什么要给你银子?”问完这些,陈武才想起宋元清这些天出入府衙,自然便问:“是冯营他老母亲病了?还是朝廷来的那几位大人身体不适?你给人看诊,所以才拿的银子?” 知道陈武心里的担忧,宋元清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嗯,府衙里有病人,我这几天去府衙都是去给人看病的,既然要看病,自然是要收诊金的。”宋元清笑道:“我现在手头宽裕,陈大哥你就好好照顾闺女,这些你留着吧。” 陈武后退,连连摆手,“我家里有,宋大夫你让王伯拿来的那些东西,都够我们父女俩吃上一两个月的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只有这饼子还能送得出手些。” 丢下这话,陈武竟然转身就跑了…… 宋元清喊了他好几声,刘武非但不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些。 回了家,宋元清不见奚云敬,突然心慌起来。她挨个房间的找着人,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心下猛地一沉,宋元清风一般就冲了出去。 到了门口却撞上了一个人,这猛地一下,把宋元清的鼻子撞的一酸。 看清楚来人,宋元清眼眶一红,张开双臂紧紧的将他抱住。 “你哪儿去了?是不是冯营把你抓走了?”宋元清讲话语速极快,恨不得一股脑倒豆子一般的把话都给吐出来。“我就知道那老王八蛋会来抓你,好在我跑的快!他敢拿官威压我,敢拿你威胁我,我就有本事让别人欺负他!” 奚云敬听得云里雾里,“冯营?冯营抓我做什么?” 话音落下,奚云敬才反应过来,“冯营那老王八蛋又拿我来威胁你了?” 宋元清紧紧抱着他,“你这两天别乱跑好不好?” 刚这么说完,她又立马摇头,“不成不成!冯营总会来家里抓人的,要不你先去王伯家躲躲?也不行,官府一查就知道王伯家在那里,到时候你还是跑不掉。奚云敬,你跑路吧。” 奚云敬忍俊不禁,“我做什么要跑路?我又没干什么事儿?”顿了顿,他皱眉,“你去找朝廷那四个人收拾他了?” 她点头,“是一位姓何的大人。” “何……靖?” 宋元清眉心一跳,“你认识他?” 奚云敬波澜不惊,“不认识,只是听说过。现在朝廷里就他一个姓何的大人。” 宋元清没多想,继续追问:“那这位何大人……是不是与那位娘娘关系匪浅?” 奚云敬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这才稍稍有了些反应,“算不得关系匪浅,他不过就是那个女人的一条恶犬罢了。” “恶犬啊……” 宋元清皱起眉,“那……那位娘娘是真的很厉害了。” “所以让你别惹!” 宋元清心口一窒。“云敬哥哥,如果哪天我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惹了这位娘娘,你会不会救我?”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 奚云敬脱口而出的答案让宋元清有些难过。 她本是试探,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他这个私生子背后的亲生父亲在朝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干脆的有些想要撇清关系的嫌疑。 “但我会跟你一起死。” 宋元清没听清楚,又问了他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他凑到她的耳边,“我说,我救不了你,那就跟你一起死。” 宋元清不是个感性的人,也不是满脑子只会粉红泡泡的人,但这会儿,不可否认的,宋元清感动了,心动了。 奚云敬问了她府衙里的事情,宋元清也不打算瞒着,便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奚云敬听过以后沉默了片刻,片刻后才说:“你就安心给那位娘娘医治,等着那位何大人把你父亲和哥哥放出来。” 宋元清有些怀疑,“可人家不可能一直都呆在原阳州府,等他回了京城,或许就不认这事儿了。” “他敢不认!他若是敢不认,我们就告到京城去,他不认,也得认!” 谈了这些,奚云敬又带着宋元清去看了自己新做好的东西。进门时候宋元清只想着要赶紧找到奚云敬,倒是没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篱笆栏。奚云敬就站在那里,指着这篱笆栏对她说:“瞧,以后那只小畜生就睡在这里。外人来了他站起来就能咬人。” 看着这没个缝隙都能塞进两个拳头的篱笆栏,宋元清质疑道:“你说,这是养什么的?” “那小畜生啊。”话音刚落,奚云敬就才想起什么似的,盯着这一小块篱笆拦起来的地方里里外外的寻找着:“奇怪了,我把那小畜生扔里头了,怎么不见了?” 宋元清被他气得笑出了声音,“这地方关头不会动的猪还行,你关只小狗,这么大缝隙你不就是让它跑的么!” 她指着这个地方,“这地方也没个东西遮一遮,万一刮风下雨的,小狗还不得被淋湿了?” 想起在院子里因为淋浴惨死的那几只小鸡仔,宋元清又心疼了两下。“奚云敬你不行啊,这得重做。” 听不见他的回应,宋元清抬眸望去,见他眉峰轩起,面色沉郁,显然不悦。 不知为何,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他那一张俊脸突然凑了过来,宋元清下意识的往后头避了避。奚云敬将她拉入怀中,单手环在她的腰间,一直擒住她的下巴。 “你刚刚说什么?我不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戚秦氏是谁?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奚云敬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我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奚云敬给封住了唇。他的吻,炙.热又霸道。情到深处时,奚云敬终于忍不住,“元清,我想要……” 一个“你”字才刚刚发了个前音,就被门外哼哼唧唧的声音给打破。 是那只小狗子! 宋元清红着脸喘着呼吸将他推开些,目光迷离的望向门口的方向。奚云敬暗骂一句,将她的护在胸前,不舍得让别人看见她的娇态,哪怕那只是一只小畜.生。 兴头上被泼了盆冷水,奚云敬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爽。 再望向门口,他愈发不爽! 那哼哼唧唧的确实是那只小狗子,但抱着那狗子的人,却是袁承文。 袁承文稍稍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但奚云敬知道,这会儿他不是在骂人,就是在伤心。 总不会有个好脸色。 “原来我家旺财是跑到你家去了。袁大公子特地送过来,真是麻烦了。” 宋元清愣了愣,终于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袁承文来了? 她从奚云敬的怀里探出脑袋,果真瞧见袁承文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的杵在门口,怀里的狗子瞧见了她,哼唧的越发大声,还挣扎着要从袁承文的怀里跳下来。 似乎是有了察觉,袁承文抬起头,与宋元清的视线撞在一起。 袁承文有这么一瞬间的失神。失了神,手上一松,小狗子就要跳下去。这小东西都已经跳到了半空,又被袁承文一把给重新抓了回来,揪着后脖颈紧紧的摁在怀里头。 宋元清这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她刚从奚云敬的怀里退出来,也是被奚云敬一把给扯了回去。奚云敬稍稍抬了抬下巴,“那我家旺财放下吧,要不一会儿真摔死了。” “怎么叫旺财?这名字还没狗剩好听呢。” 奚云敬忍俊不禁,“那叫这个也行。” “行什么?难听死了!人家狗叫得都多威风!就是戚秦氏家那条被毒死的狗还叫丧彪呢!” 奚云敬皱起眉,“戚秦氏是谁?人家为什么要毒死她的狗?” 宋元清:…… 她在脑子里想了想,应该怎么把常威打来福的前因后果跟他普及一下。 “丧彪这名字听着也还行,要不我们就叫它丧彪也行。” 行个毛线啊行…… 宋元清心头上的那口老血差点儿喷他一脑门。这胖胖乎乎可可爱爱的小狗子,乖乖巧巧,不吵不闹,还挺通人性,干什么要叫丧彪这么傻气的名字!况且不管是被常威打死的丧彪,还是在道上混的丧大哥丧彪,最后都没好下场。 所以这名字威风是威风,但她家这小狗子,绝不能起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你问过小丧彪的意见了?” 宋元清与他争论的有些上气了,“那是我的狗!我说不行就不行!” 奚云敬像是也认真了起来,“那既然不行,你说叫什么?” 宋元清白瞎了自己博士的学历,在这一刻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名字来。她低喃道:“那不行的话,就叫旺财吧。” 奚云敬一乐呵,“就是嘛,旺财这个名字听着就有福气。多好!” 好个鸡儿啊!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然没去管站在门口的袁承文。袁承文脸色极差,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复而再开口,语气里依旧显得很生硬。 “我爹的脚好像又严重了,我想请你过去再给他看看。” 宋元清这才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没给袁玮看过伤的,听说伤势又恶化,宋元清便不敢耽搁,收了心思,匆匆忙忙的跟着袁承文走了。 奚云敬重新把小旺财扔进篱笆栏里,见这小家伙还要再往缝隙里逃出去,他直接伸出手指将那小脑袋给摁了回去。 “好好呆着,不听话就找绳子把你拴起来!” 他气不过,又揪着小旺财的耳朵轻轻甩了甩。“小畜.生,你可是养在这家里的,竟敢帮着外人坏了你哥哥我的好事儿!真是白给你起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也不知道小旺财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被奚云敬给揪怕了耳朵,竟正襟危坐在那里,活像是有钱人家瓦房上雕刻着的小石狮子。 奚云敬站起来,望向老胡家的方向,喃喃道:“不就脚底受了个伤,人又没死,总拿受伤说什么事儿。明明是我媳妇儿,偏偏总往别人家里跑。” 沉默片刻,奚云敬突然弯起唇角笑开来。 到了老胡家……现在应该说是袁家,宋元清与在院中的柳氏和袁珲打了招呼后直接就进了袁玮的屋子。 这屋子在风口位置,只要开了窗户这风就一直往里头灌进来。从袁玮父子过来之后宋元清就交代袁珲把那边窗户封死,改在另外一边墙面上重新弄个窗户出来。今天再进这间屋子,窗户已经做出来了,瞧着屋里头的光线还行,也没有再灌风进来。 与前几回一样,宋元清也没跟袁玮打招呼,直接就去查看了他的伤口。伤口恢复的很好,完全没有袁承文说的变严重的迹象。 她给袁玮换了药,这次却没有再贴胶布。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袁承文将她拦下。 “这就要走了?伤口还没处理完呢不是?” 宋元清睨了一眼袁玮那只脚,“哪里没处理完?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袁承文的脸涨的通红,“可是前两回你上了药都给贴上那块掉不下来的纱布,怎么今天又没有了?你不是说我爹的伤口不能沾染脏东西,会感染会恶化,到时候是要截肢断腿的?” 宋元清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那是之前了。现在你爹的伤已经稳定了,不需要再贴那个东西了。”她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裹好了准备要扔掉的纱布,“这东西虽然能把药护住,能保护伤口,但这东西不透气。长期捂着,恢复的再好的伤口一直这么闷着,一样会重新恶化,得不到恢复。” 她看着袁承文,“别人都盼着自己家人的病情能早点好起来,也就是你指望着你爹的伤势重新变得严重恶化?” 袁承文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能低着头门神不吭的碍着训斥。袁玮张了张口,“元清,那我是不是能下地了?” 宋元清缓了缓语气,“早就能下地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伤口不能碰水,不能碰到脏东西。” 袁玮松了大口气,连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了很多。 毕竟这几天他不敢下床,刘氏又不在身边,他这吃喝拉撒全是儿子袁承文在跟前照顾。想起袁承文受伤不醒时尿了陈武家的床,袁玮就接受不了。虽然是父子,但袁承文从未做过这些事情,袁玮也从未这般丢脸过。现在能下地了,袁玮就能自己上厕所,也省得别人伺候。 宋元清已经走了出去,站在院中与柳氏说了两句话。袁承文站在门口,望着宋元清欲言又止。宋元清当做瞧不见,与柳氏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才走出大门外,袁承文就追了过来。 “你等等!” 她顿下脚步,“有事儿?还是你爹的病情又严重了?” 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讥讽,袁承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与奚云敬,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已经……” 袁承文说到这里又不说了,只是眸光越发复杂,看得宋元清越发的烦躁。 “嗯?已经什么?” 袁承文咬咬牙,直言:“是不是已经成了亲了?” 宋元清眉心一跳,“我们成没成亲,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追上来,就站在宋元清跟前。“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就已经叫人诟病了,既然没有成亲,怎么能,怎么能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与你有什么关系?”宋元清轻笑,“有时间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管别人家的闲事儿你倒是起劲的很。” 袁承文那一张脸红了又白了,白了又铁青,甚是好看。 明明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憋了一口的话,最后却被气得转身拂袖离去。 回了家,进了院中就见奚云敬又在折腾那些篱笆栏。你正襟危坐的小狗子见了奚云敬,摇着尾巴就要过来。可被奚云敬一瞪,又弱弱的坐了回去。 “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没个遮风挡雨的东西?呐,我现在就给它遮风挡雨。” 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两块木板子,宋元清连连点头,见旁边还有剩余,她干脆让奚云敬把板子都锯了,按照她的想法给狗子做了个三面遮挡带个小屋顶的狗屋。 小旺财似乎对这房子还有点儿兴趣,进去转了两圈之后竟就在里头睡下了。 宋元清伸了个懒腰,想着时间还早可以先回屋里头眯一会儿。 这才刚进屋,瞧见自己的被褥被人卷起放在桌上,那张木床的木板不翼而飞,整张穿就剩个空架子…… 她惊了! 愣了好一会儿宋元清才冲出屋子,一声吼问:“奚云敬!你把我的床拆了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养的是只二哈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回头看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你不是说要遮风挡雨么?我找了一圈没找着合适的,总不能把桌子板凳的给拆了,想来想去就只能拆了你这破床板。” 宋元清只觉得自己两侧的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闲着这么多的床,你干什么偏偏要拆了我这个?” 奚云敬摇头,“不是啊,那些我也都拆了。” 宋元清虎躯一震,跑进其他房中,果真瞧见袁家人睡过的床铺全都空成了个架子。 “奚云敬!” “别喊别喊,我又没聋!”奚云敬掏了两下耳朵,与她解释,说:“家里什么条件你也晓得的,这家具该破的也破了,该烂的也烂的,但咱们日子还得过不是?我瞧着那些床闲也是闲着,我就把床板都给卸了。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呐,家里的柴火也没了,我干脆都劈了,现在都在厨房里扔着呢。” 宋元清:…… 跑到厨房里一看,果真是堆了半墙高的,已经劈好的木条,烧火用是最好的了。 好是好,就是特么太废了! 宋元清实在心疼:“你全劈了干什么?前头袁家的床都还不够睡呢,你瞧着不顺眼你送给人家去啊!哪怕你就是不想送,你拿出去卖给别人也行。再不济,你拿出去接济穷苦百姓也很积德啊!你干什么都要劈了?” 奚云敬一脸无辜,“也没全都劈了啊。” 见宋元清瞪过来,奚云敬更是委屈,“我那张床就好好的留着。” 宋元清心头那一口老血真的恨不得喷他一头一脸! 刚刚她进屋只顾看着别人的,倒是没注意到他的。不过想想也该是这样,若是连他自己的床都劈了,他还睡个毛线啊! “你想的可真周到!” 听着她磨牙切齿的声音,奚云敬一哂,“那必须周到,否则今晚我睡哪里?” 宋元清忍着要揍人的冲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我今晚睡哪里?” 奚云敬理所当然,“当然是跟我睡。不跟我睡你还能睡哪儿?” “哪儿?”宋元清冲过去揪着他的耳朵,疼得奚云敬倒吸了好几口。宋元清揪着他来到旺财的狗窝旁,指着他自己亲手新做起来的小房子,“今晚你跟它睡!” 奚云敬神情一震。“不行!这是给小畜生睡的,我哪儿能睡?我睡得下么?塞个脚指头进去睡?” “还贫嘴!”宋元清手上的力气,疼得奚云敬做了好几个鬼脸。 “疼疼疼!轻点轻点!” 奚云敬喊了好几道,最后干脆将她直接搂进了怀里,也不管他那只耳朵被宋元清揪的有多痛多红,他低头,吻住了宋元清的唇…… 宋元清瞪大了双眼,松开他那只耳朵,两手挡在他的胸膛上,尝试着要将他推开。奚云敬却是将她越抱越紧,大有要把她直接塞进怀里揣进心里的架势。 在宋元清差点儿被他吃干抹净以前,奚云敬终于舍得把她放开。宋元清软在他的怀里,依旧是双眼迷离,唇稍稍张开,有人的喘息着。 奚云敬强行稳了稳心神,“还闹么?还闹我再亲,在家里亲,在外头亲,没人的时候亲有人的时候我还亲!亲到六亲不认,亲到你怕了我!” “老娘现在就怕了你!” 奚云敬擒住她的下巴,又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再骂人,哥哥我现在就办了你!” 情到深处,宋元清不是没感觉出来奚云敬身上的变化。就奚云敬这么几次在人前刻意的与她亲密的行为,宋元清真的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封建古板的古代人,这特么放在现代社会绝对是个撩妹一绝且脸皮子极厚的渣男。 宋元清用了些力气才将他推开,脏话都已经飚在嘴边了,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当晚,宋元清还要回自己那小偏房里睡,奚云敬杵在门口,用脚抵住房门,“床板都没有了你怎么睡?难不成要睡桌上?还是把被子铺在地上睡?元清你就别生气了,咱俩谁跟谁,你又不是没跟我睡过。想当初我才刚来,咱们不就已经睡一个屋一间房了?” 宋元清忍了忍,“你给我出去。” 奚云敬罔若未闻,还在那唠叨着:“元清,不是我说你,你这屋子漏风漏雨,冬不暖夏不凉的,你去睡别的屋也行啊。”自己才刚说完这句话,他又摇头把刚才的话给否决了。“别的屋子也不行,一间窗户漏风,一间房子背阴。说到底还是只有我那间屋子好,窗户又不漏风,屋顶又不漏雨,还是当阳的,夜里好安睡。元清,你就过去睡吧。你每天跑府衙,与冯营那老王八蛋扯皮周旋的,肯定是累坏了吧。你过去,好好歇息,我保证不吵你。” 见她不为所动,奚云敬终于是撤了抵住房门口的脚,眼看着就要撒娇般的抱过来。 “元清,今晚这里哪里能睡人啊。你就别生气了,大不了我明天去砍颗树来,劈成柴火……劈成木板给你把床重新弄好嘛!”被宋元清避开之后,他又抓着宋元清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委屈巴巴的。“元清,我错了。” 宋元清眉梢轻挑。“错了?” 他点头。“错了。” …… 来到奚云敬的屋里,看着另外那两张木床她就心里头来气。奚云敬已经跑到床榻边,殷勤的给她跑担了担被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过来把宋元清怀里头一直抱着的枕头拿过去,与他自己的齐齐放在一排。 “元清妹妹,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不等宋元清说话,奚云敬又殷勤的跑了出去。刚走出去,房门就猛地被人从里头关上,紧着就听见落了锁的声音。 奚云敬愣了一下,伸手推了推,果然是从里头上了锁。 “元清……” 奚云敬哭笑不得。他是料准了宋元清不给他睡床榻,却没想到宋元清不仅没让她睡床榻,甚至连屋子都不让他进了。 “元清……宋元清……” 他敲了敲房门,没得来宋元清的声音,却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房门上。想了想,大概就是他的枕头。 张口想要再喊,可屋里头的烛火,已经熄了。 奚云敬:…… 他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的听了听,屋里头除了她翻身的动静之外还有匀称的呼吸。 他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却突然想起那天在城隍庙里,他为宋元清守在门口时,有这么一片刻的时间里他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而那个人,绝不是宋元清。 若是个有武功的人那是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的,可宋元清不是。寻常人在那一段时间里若是一直憋着不喘息,那恐怕早就气绝死亡了。 这还不止是呼吸。 当日奚云敬除了听不见宋元清的呼吸之外,竟连一点点儿动静都听不见。 而只要是个活人,就一定会发出声响。哪怕动作再小,那也一定会有动静。 没有呼吸没有动静,那就只有死人了。 回过神来,奚云敬望向那小偏方,冷冷一哼。 “究竟是多宝贝的屋子,床都没有了还要回去睡!” 屋里头的宋元清浅睡了片刻后又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屋子,盖着陌生的被子,睡着陌生的床榻,可呼吸间又全是她最熟悉的气味。 这特么还叫人怎么睡? 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宋元清进入空间,随便找了张病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翌日醒来,梳洗好自己,离开空间走出房外,瞧见这一院子的木头板子,宋元清,惊了! “奚……” 才刚刚念了一个姓,宋元清就被没退说出来的那两个字呛了个半死。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屋子旁边的那片废墟,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喊出这美丽清晨的第一声怒吼。 “奚云敬!你给老娘滚出来!” 不说奚云敬,就是连旺财也把脑袋缩回了窝里。 这偌大的一个院子,除了那些废墟,除了宋元清,还有那只叫旺财的小狗子,根本就没有奚云敬的影子! “奚云敬!你有种!” 宋元清走过去,看着本该是自己小偏房而现在却已然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她两眼有些发晕,双耳有些耳鸣,整个人更是因为气愤而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老娘的药!老娘的家产!你特么……”宋元清欲哭无泪。“还以为养了个奶狗,没想到老娘养的是只二哈?奚云敬你特么……干啥啥不行,吃饭睡觉第一名,现在连家都不放过,准备全拆了么?!!” 像是想起了什么,宋元清冲进其他屋子,终于在柳氏那屋里头找到了安睡在床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的奚云敬。 宋元清气不打一处来,掀了他的被子狠狠揍了他两拳。她这两拳可是没留余力,可奚云敬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还装?” 宋元清揪上他的耳朵,还未来得及使劲儿又猛地把手给收了回来。 好烫! 再试探他的额头,果真是发烧了。 退烧药倒是简单,她屋里的药柜里就有,刚要转身去拿,却想起她的小偏房早就被奚云敬给拆了!刚想着要去空间里拿些药来,她的手腕又被人紧紧抓住。 那只手的温度烫的厉害,像是马上要烧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元清你怎么又骂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回身看去,见奚云敬嘴巴一张一合。他的声音极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宋元清想要把他的手拉开,但他那手劲儿却大的叫人意外。 触碰到他的身体,那烫手的热度着实把宋元清吓得一跳。 “奚云敬你松开!我去给你拿药!” 奚云敬:“……袁承……老胡……” 宋元清心口一窒,弯腰把耳朵离他更近一些。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实在太小,宋元清根本就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就算了。 她想着赶紧先去吧药给拿过来让他服下,把烧退了才是当务之急。可刚要把身子站直,奚云敬又说了一句什么,声音明显比刚才要高一些。 听着那两个名字,宋元清八卦心起,又再把耳朵凑过了些,几乎要贴在他的唇上,甚至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元清……” 宋元清愣了愣。不是说袁承文和老胡的事儿么?怎么现在又说上她了? “冷……” 宋元清直起身子,挣了挣那只手还是把他的手给拉下来。她叹了一声,单手给他掖了掖被子。 “元清……别撵我……走,别走……” 宋元清浑身僵在那里。 她侧眸看着奚云敬,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脸。 他刚才的哭腔……是哭了? “元清……” 奚云敬的眼皮似乎抬了抬,可未看清他的眸子,又见他疲惫难受的闭上了眼。 宋元清,心软了。 “你,你快些把我放开,我要去给你拿药!”他手上力气依旧不减,宋元清干脆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喊了一道:“放开!我去给你拿药!” 大概真是喊大声了,奚云敬还真的就听见了这话,果真就松开了手。宋元清转身出了屋子,不过两步的时间又折了回来,继续凑到他的耳边,用比刚才还要更高八度的嗓音问他:“老娘的药柜,你给搬哪儿去了?你不是特么又给拆了吧?那里头的药呢?你拿哪儿去了?啊?” 奚云敬费力的睁开眼睛,颤抖的手指指向宋元清。“元清……你怎么,怎么又……骂人!” 宋元清揪着他那根手指,作势要往后一掰。“上回就是丢了药,白白害了几条人命,这会儿药若是再丢了,被不怀好心的人再拿去,不还得要死人?” 奚云敬动了动唇,抬起另外一只颤抖的唇,指向了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宋元清终于瞧见了自己那个药柜! 她过去打开柜门,瞧见该有的药都还在,没少没丢,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拿了些退烧的药,宋元清又给他到了水,再扶着他起来,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吃了药,又见宋元清走了出去,片刻后再进来,还没等奚云敬看清楚她手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就见她手快的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 顿时,额头上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奚云敬下意识的要抬手摸一把,却被宋元清给拉住了。“别动!这是给你退烧的,贴了这个一会儿你身上就不烫了,能舒服些。” 奚云敬抓着她的那只手,把手掌噌到自己的脸边,“现在就,就很舒服。” 宋元清抽回那只手,又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还敢贫嘴?你都这样了也不安稳些!这么大一个人了,夜里还踢被子不成?不然怎么突然烧的这么严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和退烧贴的作用,宋元清总觉得奚云敬一扫刚刚的疲惫,精神明显的好转了起来。 “没踢被子。”奚云敬满是委屈,“你,把我扔门外,我一直,一直等着,就,就受凉了。” 宋元清一愣。“你一直在门口等着?你等什么?你等我把你接进去睡觉啊?” 奚云敬没说话,但那模样明显就是这么个答案。 宋元清简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你说床好好的放在那,你偏要折腾干什么……” 宋元清在那叨叨了半天,不见他反应,转头一瞧,奚云敬闭上眼睛,睡了。 宋元清:…… 什么叫拳头砸在棉花上,这种无力感让宋元清着实无奈。 重新给他掖了掖被子,宋元清这就退出去了。看见那一堆废墟,宋元清觉得自己心梗都要犯了。 匆匆拿了些药,又找了点儿东西喂了喂小旺财,宋元清就赶去了府衙。 到了府衙,宋元清直接就被带到了老胡的房中。与昨天不同,老胡两眼望向床顶,目光空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失去了生气。宋元清喊了他两身都不见回应,也没多想,就自行给她检查起了身体。 宋元清刚弯下腰,正要给他从头部位置开始,却见老胡那双空洞的眼睛猛地看向他,里头的阴狠与仇恨,吓得宋元清下意识的往后头一闪。 也就是在这一瞬,老胡规矩放在被中的手抽了出来,手上攥着的匕首朝着宋元清的脖颈刺过去。 那力度,那架势,恨不得在她身上扎穿出几个洞来! 宋元清躲闪的及时,可总不是学武的人,虽然是没刺伤割破哪里,可身子却撞到了床架子,给了老胡可趁之机。 只见寒光起,老胡那匕首深深刺进了她的胳膊,疼得宋元清一声痛喊。 外头有人冲进来,将老胡摁在了床上。另外一人将跌在地上疼出一身冷汗的宋元清扶起,“宋大夫你……没事儿吧?” 宋元清摇头,目光望向正冲着他大声喊着,大声咒骂着的老胡。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闺女没有了!你就要给我闺女赔命!” “宋元清你就是个扫把星!走哪里哪里就死人!你就是个妖女!”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我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了她!她这么懂事这么乖巧的一个姑娘,你竟真的狠得下心来杀她!” “宋元清你不是人!你这种不守妇道又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就该浸猪笼!被所有人唾骂!被火焚于市!” “你这种人死不足惜!连十八层地狱都不收你!我诅咒你宋家灭门!后继无人,绝子绝孙!” …… 宋元清都不知道,一个气极的人在一瞬间真的能骂出这么多狠话来。骂了也就算了,老胡竟还不死心的想要冲过来。 摁住老胡的官差又狠了狠力气,将他的动作给摁了回去。 “这是府衙!你要闹事也得选选地方!这岂是你胡作为非的地方!” 老胡却是不管。“宋元清你个贱人!我要你给我女儿赔命!” 这话狠话宋元清不是没听见,只是听见了就听见,左耳进了右耳出,她不在意。可老胡那双通红又写满了憎恨的眼睛,却叫宋元清暗暗心惊了好久。 “宋大夫?宋大夫?” 身边的官差推了她两下宋元清才从恍惚里醒过神来。她把目光从老胡身上收回来,看着那官差。只见那位官差指了指她肩上的伤,又再指了指她的脸。“宋大夫你没事儿吧?你自己带药了没?要不你先给你自己治治?” 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宋元清便抬手摸了一把。低头看去手掌上满是鲜红血迹,脸上更是瞬间就刺痛起来。 宋元清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老胡那一刀怕不是把她弄毁容了? 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还是恰恰就这么巧,何大人赶了过来。身后跟着的,自然就是一脸巴结讨好的冯营。 “这是干什么!” 何大人一声怒斥,吓得身后的冯营赶忙赔着不是,之后才想起来问屋里头的官差了解情况。 何大人可管不了别人,他走到宋元清跟前,看了看她的伤口,又看了看她惨白痛苦的脸色。“来人,先带宋大夫下去,找个大夫给她医治。” 宋元清摇头。“不必,大人给民女准备个房间就行,我身上带了药,我自己可以医治。” 何大人只当她是女子,怕不好被人瞧见。有知道她是个大夫,便允了。 人家朝廷来的大官都已经准了,冯营自然是没话说了。 宋元清到了客房,关闭锁上门窗,闪身进入空间。消毒,清理,最后包扎。再加上空间的自愈功能,肩上的伤势还有些疼痛,但伤口已经明显变小。脸上的伤口倒是不深,血也早已经止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别说古代女子对自己的面貌非常在意,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女人也很在意啊! 宋元清怕真的留下伤疤,索性在空间里多待了一会儿。再细看时,脸上的伤疤果然已经好了许多。 还是空间牛批! 离开空间,宋元清怕脸上莫名好转的伤势被人怀疑,便用袖子遮了遮,离开空间走出房外。 屋外齐刷刷站了五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位何大人,旁边的就是另外那三位。 最后还有一个,就是那冯营。 见宋元清捂着半边脸出来,肩头上还有一滩被血迹污染了,明明该是疼得要死要活,或者早就在床榻上休息的人,这会儿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何大人深看着她,“宋元清,你把袖子拿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第一百二十章 好狗不挡道,让开!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不愿。“民女毁了容,怕污了大人的眼睛。这血污有什么好看的,又晦气,大人还是别看了。”】 “要看。”何大人目光直直盯着她的脸,“本官,现在就要看。” 宋元清:…… 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大人。老胡在府衙内公然行凶,大人是不是应该先去审问他为何要杀我?那凶器又是从何而来?大人不去审问这些,反而来盯着要看我的脸做什么?”她笑的有些嘲讽,“莫不是大人看上了我这张脸,所以比较紧张?” “休得胡言!”何大人语气微沉,带着些不耐。“本官就是要看。” 何大人睨着她,“怎么,你那张脸别人看不得?可本官今天就是要看,你若是不让,那今天这府衙的门槛吗,你是别想跨出去了。” 卧槽? 当官的这么牛批的? 好吧,当官的确实牛批。 宋元清把手放下,众人定睛一看…… 之前听着在场的人说宋元清脸上全是血,说脸上被老胡划了的那道伤口从眼角到嘴巴,看起来血腥又狰狞可怕。可现在一看,肩头上确实是有干了的紫红血迹,但脸上却是已经被擦的干干净净。就是那道毁容狰狞的张口,这会儿也只是淡淡浅浅且已经闭合一点儿流血迹象都没有的一条血痂线而已。 何大人为首的那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当着宋元清的面抱团低声议论起来。 何大人更是直接就走到了宋元清跟前,就差端着她那张脸把眼睛贴过去的看了。 “果真如此!” 宋元清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往回退了两步,一边又用手捂着伤口处。“大人这是何意?” 何大人突然笑道:“先前听说那王家姑娘的事,本以为是传的邪乎了些,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王家姑娘? 就是那个满脸伤疤,双胞胎姐妹惨死一人的那个王家姑娘? 何大人突然提起这王家姑娘又是什么意思? 倏然间,宋元清神情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位何大人。 “是你把胡家姑娘的事情告诉老胡的?那匕首,也是你给他的?” 何大人没承认,但是也没反驳,就只是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心里头的怒气瞬间冲到了天灵盖,宋元清就差骂街了。 “你们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宋元清已经给了药,所以以后对你们没用了?还是你们觉得我的医术不可信,所以把这些事情告诉老胡,让老胡杀我两刀,看看我有没有真本事把自己救回来?” 她咬牙切齿的质问,在这四个人平静的神情中显得这么可笑。 宋元清恨不得把自己生平所有的三字经淦话都给喷这几个人的脑瓜子上。 幸亏老胡刺到的是她的肩膀,若是直入心口,她怕是连空间都回不去,性命就得要交代在这了! 那三位大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这会儿已经停了下来,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宋元清,目光从她受伤的脸颊,往下再到她受伤的肩膀。 宋元清心下一沉。 这帮王八蛋看了她脸上的伤口还不算,难不成还想要拉开她肩头的衣裳看她肩上的伤? 呸! 心里这么以为,别人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见何大人与冯营耳语了几句,冯营就立刻吩咐了下去。片刻后就有个小丫头被带了上来,请着宋元清进屋去检查伤势。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火了。 “你特么的有完没完!” 宋元清指着那姓何的,“诊断方案我说了,药我也给了,后续的治疗我也会跟进,你们还要我怎么办?为了那几位娘娘的肚子,我这条命都要搭进去了!你们当官的就这么横是不是?当官的了不起了?当官的就能在这小地方只手遮天,草菅人命了?一个个的还是朝廷命官,还是皇城脚下,天子跟前做事的人,竟这般轻贱人命!若你们真信不过我就算了,这事儿我也不馋和,你们爱咋咋滴,这事儿,老娘不干了!” 她破罐子破摔,铁青着一张脸,甩着袖子要离开。 昨天宋元清找何大人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另外三个人带着私心了。虽然没有相互之间挑明,但对冯营却是已经狠狠训诫警告了一回。 冯营自然是一副孙子模样,一口气吃四个人情,在这会儿自然是每个人都得罪不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另外那三人却才知道对方心里头听自己打的一样的算盘,脸色顿时就精彩好看起来。 三个人用眼睛暗自较劲了一番着,不知道是谁打了个眼色,三人这才想起前面还有个地位比较高的何大人,又心中惴惴的望过去…… 何大人若是想要追究,那昨天就一定会发作了。可他到这会儿也只是背对着这三个人,像是听不见宋元清刚才的话,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那三人,心中更慌了。 见宋元清要走,冯营忙给自己的人打了个眼色,让人将她拦下,“宋元清!你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找我医治,那就只能按着我的规矩走!我管你们是什么人,我管你们有多大的权利!不想让我治那就别让我治,怕我把事情抖出去那就给银子封住我的嘴,再怕我泄露娘娘们的事情,那就干脆杀了我!反正宫里头的娘娘们已经有了盼头,我这一死,我看你们怎么跟那几位娘娘交代!” 这一句才说完,何大人就大笑了起来。 宋元清也不恼,就这么看着这位何大人自己笑够笑停。 “宋元清,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眉梢轻挑,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让人根本不敢小觑,更无法忽视。 “我,现在可不就是个人物!” 事实就是如此。 冯营在宋元清这里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何大人与另外三个今日所见又刷新了他们对另外一种医术的认知。 宋元这么说自己,话虽然是夸大了些,但却叫人无法反驳。 何大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了正颜色。 “今我已经与冯大人商量过了,等娘娘一有消息,便把你接去京城,到时候由你亲自照料娘娘的身体。宋元清,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就看你这一回了。” 说罢,只见何大人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送上个蒙了红布的红木托盘。何大人把那层布一掀,上头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差点儿晃瞎了宋元清的双眼。 “让宋大夫受惊了。这些,算是给宋大夫的赔礼。” 淦! 宋元清心里把他几倍祖宗都骂了个遍,“我是缺钱过日子,但何大人你这银子,我还真不想接!” 她要走,冯营又追了上去,压低了嗓子亲自与她说:“宋元清你别不知好歹!何大人给你台阶上,你还装个什么清高?” 宋元清正来着气,还真的就不想要这些银子了。 “这些银子,姑奶奶我看不上!好狗不挡道,让开!”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推开冯营,正眼都没给过任何人,就这么潇潇洒洒的走了。 这潇洒劲儿太短,宋元清才刚出了府衙门口就后悔起来。 她干什么不好,偏偏要跟银子过不去! 家里头怕是要揭不开锅了。 就是床板也得重新弄弄,奚云敬那床她着实睡得不安稳。 …… 揣着这份可惜,宋元清顶着脸上的伤疤,又麻木着肩头上的伤一路朝着城门口去。路上瞧着别人对她指指点点,情况比前两天更甚,又像是回到了传她是妖女最厉害的那段时间里。 “她脸上是怎么了?是跟冯大人闹翻了,所以挨了打?” “脸上算什么?你看她的肩!都流血了!看着这血,怕是挨了咱们冯知府不少独打吧?” “莫不是她又把什么人给医死了?” “医死了怎么还能放出来?这不得要审案赔命?” “……” 那几个人安静了下来,转眼又热闹了起来。 “这位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你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这宋元清与我们冯知府的交情可是好得很……” 宋元清罔若未闻,似乎没听见。 刚走过那几个嘴碎的人跟前,又听见有人压着声音的提醒。 说是提醒,但其实声音也小不得多少,反正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宋元清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找死啊!说宋元清的话就算了,怎么还敢说冯大人的?不知道朝廷来了四位大人?冯大人正是要做样子的时候。若是叫他听见了这些,准儿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如此,那些声音才算是停了下来。 宋元清走出两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身,盯着最后说话那人看了好几眼,终于是认出这人正是刘武那位工友,她还去给他娘看过病的。 刚想要问问他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康复,又或者严重,家里头还有没有药了。可话还没开口,那人就匆匆走开了,甚至都没有朝着宋元清多看一眼。 宋元清有些尴尬,心里头的瓶瓶罐罐一齐被打翻,什么滋味儿都有。 眼看就要出城了,身后有疾步声。 “宋大夫!” 宋元清回头看去,皱起了眉心。 是府衙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起死回生枯骨生肉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见府衙的人过来,城门口进进出出,乃至之前站在不远处小声议论宋元清的百姓都驻足下来,想看看这到底又是哪一出热闹。 宋元清眉心跳了一下,心中暗忖冯营这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这是冯营的意思还是那几位大人的意思? 莫不是她刚才走的太干脆,那几个人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所以这会儿要把她抓回去,算账了? 才这么想着,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宋大夫,这是大人让我送过来给您的。” 您? 她可是不敢当! 宋元清看着这人递过来的包袱,不用问也知道,这鼓鼓囊囊又沉甸甸的东西,正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那人大概以为她不知道,又或者是想要拿出来当众给人瞧瞧,竟当着大家的面儿把包袱解开。 果真,日头下,这白花花的银子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宋元清只听见周遭一片倒吸凉气以及极小的议论声:“这到底得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做什么的?这数目也太多了,看着都有好几百两了吧?” “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已经对宋元清公然行贿了?” “怎么说话的?哪有堂堂知府向寻常百姓行贿的?再说,人家府衙里头还有几个朝廷命官,地位高着呢。就算是要行贿,要巴结,那也不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干呐!” “那这是……” …… 再下去,那些议论就越发的不堪起来。妖女的谣言倒是不敢造了,却又说了冯营是不是看上了宋元清,所以要当街下聘? 呸! 冯营那老东西也配?就算是冯营配了,她宋元清眼瞎了也不能看上他那个老王八蛋! 虽然宋元清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这会儿却一句也不解释。既然人家都追到这来送银子了,那想必冯营自然有话交代给他。 “都把嘴闭上!谁再敢乱说话,直接拉去府衙吃板子!” 果真! 府衙的人,一说话就有一种威慑百姓的劲儿。这一声之后,那些嚼舌议论的人都不敢再说,甚至刚才说了过分话的几个人连头都不敢抬,更是不敢往这边看一眼。 “冯大人说了,宋大夫医术了得,整个元阳州府都治不好,甚至都断言活不成的人,到了宋大夫手里短短几日就救活了他,可见宋大夫医术高明,百治百效,药到病除,起死回生,枯骨生肉,死骨更肉……” “得了得了!” 吹捧谁都喜欢,可这起死回生宋元清实在不敢当,更不用说枯骨生肉,死骨更肉…… 宋元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那人笑笑,把银子重新放好,连着包袱尽数的呈给她。 “宋大夫,这些都是之前说好的诊金。我家大人让小人特地送过来的。冯大人说了,宋大夫这一手医术万万不能用金银钱财来横断的,这些银子还是我们敷衍了,望宋大夫莫要嫌弃。” 哟呵!这是要把她往顶上抬啊! 她收了这银子,那就是告诉所有人宋元清的医术确实好,但是不是你们这些寻常人能请得起诊的人。 若是她不收,那就是不识抬举,当众打了冯营的脸面。 要说这银子,宋元清确实很缺。 但银子,她这会儿不能要! “冯大人的银子我可不敢要!这些银子你打哪儿拿来的,就拿回哪儿去,我宋元清可无福消受。” 那人忙给她使了眼色,小声与她说:“宋大夫,我们冯大人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你就把这银子给收了吧。若是你还要闹,咱们大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面子?”宋元清冷笑一声,“怎么,我欠你们家大人面子么?” 府衙这人脸色一狠,“宋元清,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元清笑得越发灿烂好看了些,“对!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冲着你刚才这句话我宋元清就不乐意要这些银子!” “这……” 那人丧着一张脸,就差哭起来了。“宋大夫你这样,小人回去没法交代!不仅是小人没法交代,就是我家大人也没法跟其他几位大人交代啊!” 这会儿宋元清算是听出这其中的意思了。 感情是不是冯营想要巴结讨好,也不是冯营真的觉得她的医术可以所以送上高额诊金。她不要银子离开府衙,冯营看似为难,其实心里头都乐开花了吧?现在听这人的话,把银子送过来其实是朝廷那四个人的意思? 绝了! 那银子她更不能要了。 “回去告诉那几位大人,这银子,我宋元清是真的不敢要。反正人我已经医好了,药我也都给了,几位大人若是还不满意,那就直接杀了我宋元清便是!我宋元清家在哪里冯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跑不了!” 落下话音,宋元清径直就出了城门。 这人想追,却被好事的人拦下来,问:“这不是隔壁李家那三儿子么?害!我是你陈叔!当初跟你爹可是拜把子的关系!我知道你在府衙办事儿,老李头总说你这个儿子是家里头最得劲儿的一个,哪次见面不是得意洋洋的夸张几句才满意?” 这人看了看,好像是不认识。 又仔细想了想,似乎又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客套了两句之后,这自称是陈叔的人又问:“刚刚我听你说,这宋元清真的能有起死回生枯骨生肉的本事?” “反正两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是救回来了。”大概是说的不过瘾,他又多说了几句,“这几天我们府衙上五位大人可是天天都盯着看呢,确确实实是真材实料的把人给治回来了。” 陈叔顺势往下接着问:“这么神呢?不过前段时间周家出事的时候,听说住在城外的那户老胡也是两只脚都踏进棺材了,之后那周老板入了狱,老胡就被府衙的人给接走了……这府衙里的病人不会就是老胡吧?但是老胡不过就是个寻常百姓,又是跟着周玉泉犯了混事儿的,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你家大人……还有朝廷来的那几位,怎么还要想着把人给治好了?还要给宋元清这么多银子?” 陈叔摇头,“我看着这银子不像是诊金,倒像是封口费呢!” 府衙这位官差刚要开口,眼眸一转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怎么,你过来问这些也是想要封口费?”他晃了晃腰间配着的长刀,“还是你觉得自己活腻了,故意来找官府的事儿?” 这陈叔当即被吓退了好几步。 等人走远了,陈叔才不屑的冷哼道:“神气个什么劲儿!自己也不过就是冯营跟前的一条狗而已!” 才刚骂完,立刻就有人围了上去,八卦的与陈叔问着刚才他到底与官府的人说了些什么。陈叔一声哼哼,出口就把那些话给转了个弯,变了味道了。 第二次都没把银子送出去,冯营心里真的是乐开了花儿了。他点了点数目,这才放心的让人把银子都放回去。 刚下了这个吩咐,何大人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何大人?” 见桌上还放着那些银子,何大人大怒:“冯营!你就是这么敷衍戏耍本官的?” 冯营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过来赔罪。“下官愚钝,但绝不敢敷衍戏耍大人。”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何大人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都听听外头的人是怎么传的!” 冯营简直就是摸不着头脑,忙问了人才知道,现在外头不传宋元清的谣言了,倒是又在传他们几个朝廷命官目空一切,连下头的人也知道拿官威压人,有这几个当官的带头,上上下下的都藐视朝廷,丝毫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冯营听得是一脖子冷汗,说要把今天叫出去送银子的人重则二十板子。再叫人上街去把造谣生事的人都找出来,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些疯传的谣言给压下来。 “真是个猪脑子!”何大人怒而点醒他:“事情原由皆是因为宋元清!人家是真的清高不收你银子?那是人家等着你亲自上门呐!你这会儿还不赶紧拿了银子,亲自上她家去赔礼道歉,而且要让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这事儿。” 何大人沉吟片刻,又添了一句:“最后再把老胡的事情出个告示,让那些百姓都别瞎猜了,让他们知道知道,你冯营除了会做在我们几个面前装装样子之外,还算是有几分良心的!” 这会儿了冯营哪儿还敢说个不字,忙又把刚才清点过的银子又带上,亲自去了宋元清家里。 …… 听着大门响动的声音,奚云敬忙从后窗那光着脚丫的跑回床榻上,一把抓了被子乖乖巧巧的盖好。刚闭上眼睛假装睡衣,宋元清就推门进来了。 她一步步走到床榻边,却又什么都没说。默默看了奚云敬两眼后,她弯下腰,把那双被奚云敬踢得一左一右的鞋子重新整整齐齐的摆好。 “不是醒不了么?怎么这鞋子还自己动了呢?” 奚云敬这才睁开眼睛,眼中清明一片,哪里像是睡觉的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似曾相识的面貌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他敢戏弄她? 宋元清正要怒起来,却见奚云敬一哂,笑得是人畜无害,甚至还有些没心没肺。 可在看清楚她脸上的伤,以及肩膀上的血迹之后,奚云敬的神情当即就冷了下来。 他猛地坐直起来,“冯营?” 宋元清摇头,刻意的别过身子,想着挡住侧脸的伤痕。可这么一个动作,又把肩头上的血迹明晃晃的亮在奚云敬眼前。 奚云敬那双眼眸,已经像是有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那是朝廷那几个走.狗?” 宋元清就差冲过去蒙住他的嘴巴了。“你别乱说!一会儿冯营过来听见,你这脑袋怕是就要不成了!” 奚云敬冷笑,“小爷这脑袋要得成要不成可不是他说了算了。他若是敢过来,小爷当场就拧断他的脑袋!” 宋元清心下一沉。 她知道奚云敬不是口嗨,他绝对是会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这跟冯营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你现在每日出去不就是为了进城,你进城不就是为了去府衙给人看病?别说你踏没踏进府衙,就是你在原阳城里出了事儿,那就是跟他冯营有关系!” 说着,奚云敬已经掀了被子,随意趿着鞋子要出去。宋元清将他拦住,“不是冯营,是老胡!” 奚云敬抬起眼眸看她,“老胡?那这事儿跟冯营就绝脱不了干系了!” 宋元清急了。“你还真的要过去杀了他不成?府衙里可是还有那四个人呢!” “比那四个大的官儿我都见过,我还怕他们?” “奚云敬!”宋元清突然闷哼了一声,接着就捂着肩头抽泣起来。 奚云敬神情一变,站在她面前焦急紧张,“痛了?这伤口有多深?你给我瞧瞧!” 不等宋元清开口,他就动手想要去离开她的衣领,但又怕自己动作粗鲁弄疼了她,只能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你的药!是哪一种?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拿!” 宋元清眼中悄悄流淌出笑意,“其实也不碍事。” “怎么就不碍事了?”奚云敬护住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擒住她的下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脸上已经结痂的血线。“这张脸都毁了,还不碍事儿?” 宋元清心口一窒。“如果我这张脸真的毁了……你还要我么?” 奚云敬脱口骂道,“什么叫还要你么?就你长成这样,谁还会要你?” 宋元清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头的意思,心里头又是一暖。 “哪一种药?不说我就全拿过来!” 奚云敬风风火火的就要跑出去,又被宋元清给拽了回来。“你有几只手能全拿过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伤势,我在府衙里就已经处理过伤口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伤疤不是已经好了许多了?王家姑娘那满脸的旧伤我都能治,又何况是我脸上这道浅浅的新伤。” 见他要开口,宋元清直接抢了他的话头。“这也不是多大的伤,就只是被划伤了一个口子,流了些血,看着唬人而已。” 她把奚云敬拖回床榻上坐着,“你乖乖在这坐着,我回去换身衣服,擦个药,明天伤疤大概就能好了。” 奚云敬显然不信。 “我的医术你还不信?” 她加重了语气,像是又牵扯到了伤口,又捂着肩头哼哼了两句。奚云敬只能顺着她,重新躺回了床上,乖乖等着。 宋元清回了房里,锁上房门,进入空间,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在里头待了会儿。原本还有些痛感的伤口片刻后就已经没了痛觉,再看镜子,就连脸上的伤疤也似乎是淡下了许多。 这空间技能,果真牛批! 离开空间,宋元清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又去看了奚云敬。 奚云敬依旧是乖乖在那躺着,只是与刚才进门时不同,这会儿的他睁着一双眼睛,正灼灼的盯着她。 宋元清被他看的有些心虚,故意扬声反问:“看什么看?我就说了我医术好,这伤根本就不是问题!你现在信不信了?” 见她脸上的伤势确实是浅了许多,奚云敬这才落了心。“信,信了信了!” 宋元清重新把他那双鞋子给顺好,一边说:“早醒了就早起来,还装什么睡!装又装得不像。” “我只是风寒,又不是断手断脚。我总得起来方便不是?莫不是我搞在床上,元清妹妹你还能帮我收拾?” 宋元清:…… “你是瘫了么?” “瘫?”奚云敬大致的比划了一下。“是那种赖在床上动弹不得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的人?” 宋元清皱起眉,“你怎么说话的!瘫痪只是一种病症,你这是个什么说法?有的病人求生意志很强烈,加上有人照顾只要谨遵医嘱加强复健是有可能恢复健康的。再说,虽然是瘫痪在床,但人的意识是清醒的,哪有你说的这么……” “行了行了!”奚云敬打断她的那番专业术语,话音一转,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问她:“元清,若是哪天我尿床上了,你会帮我换裤子么?” 宋元清:…… 还没等她回答,奚云敬又抓住她的衣袖,撒娇般,问:“如果哪天我瘫在床上了,你会照顾我,会帮我换衣擦身,我意识清醒,那就一定会吃喝拉撒……元清,你愿意这么照顾我么……” 宋元清:…… “元清,你怎么不说话。” 宋元清:“……我可以给你插个管。” 奚云敬听不明白。“插什么管?插在哪里啊?为什么要插管?” 宋元清:…… 见她目光闪躲转身想跑,奚云敬又把她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又要跑?元清,我不舒服……” 奚云敬都不用说这个话宋元清都知道他不舒服。 她把奚云敬的手拉开,重新皱起眉头。“怎么又烧起来了?” 刚刚奚云敬拉她那一瞬间,那烫手的温度显然是又发烧了。可宋元清是亲眼盯着他把药吃的了,按理说应该是要退烧的…… “元清,难受……” 宋元清看过去,刚刚还精神百倍要去找冯营拼命的奚云敬这会儿整个人都蔫了似的,进门时还灼灼盯着自己的双眼这会儿惺忪萎靡,看着就是个不舒服的病态。 “你好好躺着,我再去给你拿些退烧药!” 宋元清忍不住在心里头嘀咕,奚云敬这是不是哪里发炎感染,所以这发烧一直都退不下去?一会儿可得仔细问问,如果问不出结果,那还是得先把人弄翻了带进空间去好好检查才行。 她重新给奚云敬拿了两颗退烧药,又拿了个退热贴,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要去给他倒水喝药时才发现,茶壶里是一点儿水都没有了。 出了屋子赶去厨房。烧水简单,但这柴火可是得弄个半天的。都说了奚云敬主内她主外,她柴火一直烧不好,可能等她把柴火忙活起来,奚云敬的药也就别吃了。 想了想,宋元清直接拿了个茶壶,到前头的袁家要了一壶温水。开门的是袁承文,见她是过来要水喝还稍稍惊讶了一下。 “你那里还水都没得喝的?” 宋元清懒得搭理他,要了水就先走了。 回去刚把药给奚云敬服下,冯营就上门来了。 “宋大夫!”大门是开着的,但冯营却不进来,就只是站在门口喊。 见无人搭理,只有一只小奶狗在朝着他奶凶奶凶的叫着,再看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来宋元清那小偏房拆的尽是些木头板子,冯营疑惑了一声,却也还是不进来。 “宋大夫?宋大夫可在家?” 奚云敬像是被吵醒了,“谁的声音?冯营?那老王八蛋自己找上门来l?” 见他一副虚弱模样却还要掀被子下床去找冯营算账,宋元清无奈的把他摁回床榻上,自己才不急不缓的走了出去。 “哟!什么风把冯大人给吹来了?冯大人日理万机的,怎么亲自过来了,抓人嘛,随便叫两个人过来就是了。” 虽然宋元清背着身子看不见,但却是知道奚云敬这会儿一定又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冯营摇头摆手,“宋大夫误会了,我不是来抓人的,我是来给宋大夫送诊金的。” 说罢,冯营就站在大门口,隔空对着宋元清递上一样东西。 包袱还是之前那个包袱,银子大概也还是那些银子。 “都怪办事儿的人不会说话,让宋大夫误会了。这银子确确实实是宋大夫当得的,你看,若是觉得诊金少了,我回去再给你拿。” “可别了!”宋元清讽刺道:“在府衙里冯大人一口一个本官,这会儿又你我他的,民女可担不起,这银子……” 冯营那会儿不进来,这会儿倒是直接就冲了过来,一把将那包袱塞给了宋元清。 “宋大夫就莫要生气了,看病给诊金这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我也让人去贴告示了,将老胡犯下的罪过公诸于众,还宋大夫你的清白!” 宋元清都要被他给气笑了。 “在冯大人这里,我还有清白么?” 冯营连连赔着不是,说到某一处时突然又垫着脚尖巴着脖子的往屋里头瞧。宋元清将他挡住,“冯大人还有事儿?”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冯营告辞离开,心里又一直嘀咕。刚刚屋里头那人,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绿茶的本质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不消多大一会儿,冯营果真就把老胡的罪行给公诸于众,另外还顺带夸赞了宋元清一回。 这官府一会儿说宋元清杀人有罪,一会儿又说宋元清救死扶伤。这般操作简直太迷惑,搞得原阳城内的百姓都迷惑了。 “果然呐,这宋元清在府衙里进进出出,没点儿本事是真不行。” “可不是!这官府红戳戳的印章可不是假的,贴告示的官差也不是装的。这宋元清,真是厉害!” “诶!你们说的厉害是哪个厉害?我瞧着宋元清是真的厉害,你看,就是她医治过的,或者是吃过她的药的人,哪个不说她医术好,药到病除?” 这一说法得到大家肯定,都纷纷点头说是。 “不过这宋元清也太清高自傲了些,官府给了这么多银子做诊金她都看不上。” “什么看不上!冯大人亲自把银子送过去,人家可是接了的。这清高自傲倒是真的,一个姑娘,只是仗着会些医术,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 听着旁人议论了一阵,也随着大家附和了一阵,有人终于站出来问了个最实际性的问题:“那以后我们是不是都找不起她看病了?” 城内的这些消息还是柳氏过来说给她的。柳氏在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瞄向院子里那些废墟,等把话讲完了,她才忍不住的问:“这小偏房放着也碍事儿,就算不住了也还能放些杂物,做什么要拆了?是不是柴火不够了?不够的话我回去分你一些,一会儿让文意和承文给你送过来。” “不用不用,这些就够用了。” 话说完,宋元清就有些不好意思。当初这小偏房还是袁家那四个男丁费了劲儿的从山上砍了树木,又费了劲儿的锯成板子,最后又折腾了许久才将就了个小偏房给宋元清。虽然简陋了许多,但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劳苦。瞧着这废墟柳氏就已经觉得可惜,再加上宋元清一根筋的话,柳氏愈发心塞。 察觉到自己说话错的宋元清忙打着圆场,“是我打算再重新盖个大些的屋子,到时候上面盖上青瓦,瞧着也像样些。那位何大人答应过我,等我治好了京城那几位贵人的病,就把我父亲和哥哥放出来。宋家的房子已经没了,我到时候还要把父亲和哥哥接过来,就怕房子不够住,所以才想着要推了这小偏房。” 她这么一说,柳氏心里才舒服了些,且还觉得挺有道理。 只是想起宋家父子的事情,柳氏还是叹了一句:“当初你进门,就是说好了要帮你把父亲和兄长保出来。没想到袁家遭此变故……”柳氏拉着宋元清的手,惭愧道:“元清,我们真的不是故意不帮你,实在是……” “二嫂,我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 想起了什么,宋元清让柳氏在这里等着,她回屋里拿了样东西回来,直接就塞给了柳氏。 “这些你先拿着,老胡家虽然什么都有,但你们人这么多,总需要再重新置办的。” 柳氏看着自己那张银票子,突然手抖了一下。 从前不在意,只要不是太过分,她袁家二夫人的银子可是一直没缺过。可从袁家出事儿,柳氏就再没见过这样的银票子了。 “元清!这……” “冯营送来的。我还有好几张,这个你拿去就行。” 柳氏微微变了脸色,把银票还了回去。“我不要。” 宋元清作势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怪我不会说话!” 她重新把银票递过去,“二嫂你别多心,我给你银子,不是要羞辱你,也不是同情你。刚才我去你家借水,我瞧着你们的米面都没了,老胡家就只有两口人,你们现在有五个。若是以后袁承文袁文意再娶妻,生子,家里头指不定还要添多少人呢。这些银子你就拿着,该添置什么就添置什么。” 怕柳氏还有脾气,宋元清只得说:“算是我借你的!” 柳氏有些为难,甚是犹豫。 宋元清说的是,老胡家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什么东西都只有两个人的份儿。他们一家三人住进去还绰绰有余,但袁玮父子以来,就多了两口人。吃的先不说,就是用的也紧张起来。 这银子,柳氏确实想要。 “可你也要银子啊!你父亲与兄长被关了这么久,总得要尽快花银子保出来才好。你兄长年轻还好一些,你父亲那一身病痛可怎么受得了。要不这银子你还是拿着,先把你家人保出来再说。” “二嫂,真的不用!那位大人都亲口答应我的,应该会信守承诺。” 柳氏不信,“这可不好说!人家前脚离开,后脚可能就不认这事儿了。你要指望那些当官的,那你家人怕是真的出不来了!” 宋元清无所谓的笑笑,“我信那位大人。” 柳氏气得不想再劝,接了银票就要走。 临走前才想起来问:“怎么不见奚公子?” “二嫂……”屋里头传来奚云敬虚弱的声音,“这儿呢,病了……” 柳氏跑到屋里头一看,两人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之后刘氏就急匆匆的走了。 宋元清进屋看了看,见奚云敬靠在床头,整个人红光满面精神百倍,哪里像是病了的样子。 可在半个时辰不到之前,他明明还是一副因为发烧症状萎靡恍惚的状态…… 这病的有点儿蹊跷啊…… 她走过去,“奚云敬,你装病是不是?” 奚云敬抬头,“我这么装?我自己把自己搞热了,来博取你的同情心?我又不是袁承文,故意站在窗户边上吹风让你心疼。”他抓着宋元清的手,声音柔的像是水。“元清心里有我,一直就心疼我。你既然心疼我,我又何必装病来骗你的同情。” 宋元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把手收回来,没好气道:“你若不是装的,为什么一会儿会儿的精神劲头儿这么好?以我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我怎么瞧都觉得你都像是装的。” 奚云敬满是委屈。“元清,我真没有……” 话音落,奚云敬又正了颜色,说起了别的事儿。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家人在牢狱的事情。” 宋元清这个魂穿人士也是经人家提醒才想起这茬的,要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儿。 “你要银子赎人你早跟我说,我去给你找来就是了。” 宋元清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不疼,只是轻轻的一下。 “怎么,你还想着要去府衙里偷银子?” 奚云敬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嬉笑道:“我就知道元清你心疼我,连打都不舍得用劲儿打。至于那银子嘛,不去冯营家里偷,我也能去周玉泉府上偷。” 宋元清把手收回来,又快速的在他脑门上崩了一下。这回力度可比刚才要用力许多,崩得奚云敬的脑门都红了一块儿。 “不想着好好赚钱,总去想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丢不丢人?” 奚云敬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不屑的哼哼道:“这些话你怎么不去跟姓袁的那一家子人说?” “你……”宋元清站起来,“人家怎么样那是人家的事情。你若不是……我也懒得管你!” 奚云敬从她的话里头听出些花样来,便又笑着凑过来,“我若不是什么?” 宋元清没理他,他便自问自答,“我若不是你心上人,你也懒得管我是不是?” 宋元清依旧没理他,却是悄悄的红了脸。 片刻后柳氏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错身经过宋元清身旁时候她看了一眼,见这是一碗青菜肉丝粥,味道清香四溢,饶是宋元清不饿都给闻饿了 柳氏把粥端到奚云敬跟前,用勺子搅合搅合,又细心的吹了吹。“病了就好好休养,若是还有什么想吃的你尽管让元请过来说就是,二嫂给你做!” 宋元清:…… 嚯!真是厉害了,竟然借着装病让柳氏给他做好吃的! “二嫂……” “我也不知道奚公子你病了,时间太仓促,我只能先做一碗粥来。等明日,我好好做了别的再送过来。” “二嫂啊……” “现在奚公子你生病就只能吃些清淡的,不过不要紧,等着你病好了,想吃什么二嫂都给你做!” “我说二嫂……” “你们这些小年轻,平日里看着身强体壮,平日里生些小病自己也不留意,非要等着严重了才晓得厉害。以后要多多保重身体,元清这里还需要你多照顾。” 奚云敬一边喝粥一边点头,一边还答应着:“知道了二嫂。二嫂你这粥做得真好。比京城里的迎客楼做的好多了。二嫂你这手艺若是放在京城,那绝对是要被请到宫里头做御厨,得圣上嘉奖赏赐的!” “是嘛?”柳氏喜笑颜开,“那你多吃点儿,不够我再去给你做……慢点慢点,也没人跟你抢,生着病呐,你小心别噎着呛着!” 宋元清:…… 她算是看出来了,奚云敬绝绝对对有着绿茶的本质! 幸亏是个男儿身,否则若是做了个女人,还不一定有人能干得过他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一顿就好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一日,冯营又亲自上门问宋元清拿了些药,问了些要紧的,最后又给了五六十两的银子,这便匆匆走了,隔天就听说朝廷那四位大人已经离开了原阳州府。 宋元清冷笑,这冯营倒是会。再府衙里当着那四尊大佛的时候银子可是给够了给足了,还一副不够再朝他要的暴发户嘴脸。这会儿知道人家要走,就抠搜的连张百两的银票都不舍得给。 可虽然心里头鄙夷着,但宋元清却没打算继续纠.缠在这些银子的数目上。毕竟那几位大人一走,没人再压着冯营,整个原阳州府就是他最大,若是真闹翻了脸,遭罪的只能是她,亦或者是她身边的朋友,家人…… 老胡的罪行才刚刚贴了告示,朝廷的人前脚才刚走,冯营就把周玉泉给放了出来。柳氏来送饭给奚云敬的时候说起这事儿,气的不知道往地上呸了多少下。 宋元清不禁感叹,生活真的能把一个贵妇太太打磨成一个街坊大妈。在人前口吐芬芳吐口水这样的事情,以前的柳氏怕是想都不敢想的吧…… 柳氏还担心坐过牢狱的周玉泉会肆意的打击报复,没想到这两三天过去了,周玉泉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仅如此,因为冯营亲自上门送诊金,来找宋元清求诊的人又多了起来。 其实说多也不多,每天就这么五个人。 但是为何只是五个,这还得从第一个上门求诊的人说起。 刚开始第一次,只是有人来门口站着往里瞅,宋元清问他要做什么,人家不说话,转身便跑。跑了也就算了,宋元清也没多想,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人又来了。宋元清再问,那人就再跑。直到第三回,还是奚云敬替她把人给揪住了。 问清楚了原由,宋元清才知道这人确实是想要求医,但奈何没有银子,想着王家姑娘出事之前宋元清曾经说过,每日有五人免费看诊的名额,这人便想着要过来碰碰运气。 “我承认,我确实是说过这句话。”宋元清点了头,“今日.你是第一个,你跟我过来。” 本以为是开了个好头,没想到从第二天起,每天都是五个,不多不少,就这么稳稳的五个人。按照规矩,这几个人确实有病症,生活也过得确实困难,的的确确是拿不出银子。自己放出去的话,自己定下来的规矩,宋元清也只能心甘情愿的当作义诊。 看着宋元清送走这最后一个取药的病人,奚云敬倚在门口啧啧道:“这每天来的都是不同的人,元清,你就没什么怀疑?”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二哥不是去给我打听过,人家家里确确实实有病人,也确确实实是拿不出银子。人家既然找上门来那就是信任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袁家老.二那傻子的话你也信!” 宋元清抬头瞪了他一眼,奚云敬才闭了嘴巴。转个身,却还是忍不住的嘀咕道:“人家就是看他袁家二老爷脑子不好使,所以才忽悠哄骗两句,结果他信了,你也信了。” “你病好了?说人坏话都说的这么起劲儿这么大声,就你有嘴巴是不是?既然有力气了,那就赶紧来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再把小旺财的狗屎给铲了。另外那几块菜地是不是要浇水了?你顺带也把水浇了吧。” 奚云敬一手扶门一手扶额,“哎呀,怎么突然又有点儿晕了?元清你快来摸摸看,我是不是又烫起来了。” 烫你妹夫! 如果是之前,那宋元清怕是还真的要上了他的当,以为他这个是自己没听过没见过更没经手过的罕见症状。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心肌炎。 心肌炎轻者没有什么明显症状,但在前期会有发.热倦怠。后期可是会死人的! 宋元清再不敢耽搁,拿了颗安眠药融化在水里,让他喝了。奚云敬随口问她这是什么,她只说是退烧药。 等奚云敬昏睡过去,宋元清便赶紧把他带到空间,细细检查一番之后确定这不是心肌炎。 这特么就是装的! 离开空间,待他醒来,宋元清也没戳破,就等着看他还要怎么装下去。奚云敬也倒是不客气,在她面前装可怜不说,竟还要求柳氏做这个煮那个,前头自己嫌弃袁家人,这会儿又恨不得把当初袁家占了宋元清的便宜都统统要回来。 见她不搭理自己,奚云敬又哼哼了两句:“元清,我好难受。” “难受?”宋元清扬起唇角,眼里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难受嘛,好治,打一顿就好了。” 说罢,宋元清随手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扶在门口假装柔弱的奚云敬就要打过去。奚云敬一个激灵跳回房里,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隔天,还是那个时候,第一个上门求诊的人就来了。宋元清没什么说什么,给人看了病,拿了药,还没等人离开,第二个人就来了。两人像是相识,虽然没说几句话,却在旁边等着,要一道离开。 可这第三个人,第四个,第五人都来齐来也没见有人先离开,这五个人一人一句的搭着话,惹得宋元清实在没忍住的问了一句:“几位……认识?” “害!这原阳州府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各个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还不认识谁了。” 宋元清干笑笑,把第五个人的药递过去,“按照我刚才说的用药,三天就能好转了。” “谢过宋大夫了!” 几人拿了药却还是不走,宋元清皱了下眉,“几位……是还有事儿?” 那几个人摆了摆手,“还有人没来,我们再等等。” 宋元清暗暗的搓了搓手掌。这都第五个人了,免费看诊的名额已经够了,再来人就得要付诊金了。 也不知道来的是谁,得的什么病,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百姓…… 刚这么想着,门外呼啦啦的进来十几个人,都是卷起袖子的大汉,那气势,吓得宋元清从凳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这每天出的药看的诊可都有记录的,你们讹不了我的!” “宋大夫误会了。”有人站出来,面上挂着笑,看起来很和气。 可宋元清看着却觉得有些慌。“我误会什么了?你们这么多人,总不会都是来看病的吧?” 那人摇头,其余那些人全都摇头。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更不是来讹人的。宋大夫放心。” 这人说完,打了个手势,招呼着人就过去了。 过去了? 宋元清错愕惊讶的看着这一帮子人呼啦啦的拾起那些被奚云敬拆下来的木板,又看着这一帮子人呼啦啦的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最后再一帮子人呼啦啦的跑到门外搬来些新的木板和一些青砖瓦片,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就用那些木板,又重新盖了间比之前还要更加像样的小偏房。 惊了! 宋元清瞠目结舌,“你们……你们这是……” “听说冯大人亲自给宋大夫送诊金,价钱几百两,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还以为看不起宋大夫的诊。没想到宋大夫你竟真的愿意不要银子的给我们看诊,我们还这般怀疑宋大夫,真真是小人做派,一点儿良心都没有了。” “虽然我们没有银子,但是我们有的是力气!这几天来看诊大家伙儿都看见你院子里多了些板子少了间屋子,大伙儿便想着把屋子给你立起来,宋大夫你要住人也罢,放东西也好,院子里总归也好看一些。” 看着这青瓦木房,宋元清眼眶一热,差点儿哭出来。 “你们这……你们要多少工钱?我数一数给你们。” “不不不!” 这一帮子人连连摆手摇头,“宋大夫给我们免费看诊,我们无以为报,就拿力气做诊金了。宋大夫你看着可还满意?若是满意,这银子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若是不满意,我们再拆了重新盖!” “不用不用!”宋元清眼皮子狂跳,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这帮人呼啦啦的都走了之后,宋元清一脚踹开了奚云敬的房门。 “是不是你让那些人来的?” 奚云敬装傻充愣简直是一把好手。“什么人,来干什么?” 宋元清眉心狂跳了两下。“刚刚外头这么热闹,你没听见?你是发烧把脑袋烧糊涂,连带耳朵也聋了?” 奚云敬掏了两下耳朵,“元清你今天怎么这么凶。刚才外头的动静太凶了,我怕的都没敢出声儿。” 宋元清不光是眉心狂跳,就是眼皮子也狠狠跳了两下。 “是不是你让那些人过来盖的房子?” 奚云敬依旧装着糊涂。“原来那些人是来盖房子的?可好好的,人家为什么要来给你盖房子?” 宋元清冲过来,恶狠狠道:“你给姑奶奶我好好说话!那天是我怕二嫂伤心才胡乱说我想要重新盖间大些的屋子,等着父亲和哥哥过来好有人住。最好还要遮上青瓦,弄的像个样子。结果今天人家就给我安排上了?” 她睨着奚云敬,一字一句说道:“当时除了二嫂就只有你听见这话,二嫂可没本事能喊来这么多人。奚云敬,这都是你安排的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吃人的嘴短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把头摇的像不要钱似的。 “不,我病着呢,我可没劲儿给你挨家挨户的跑,哭着求着的让人来给你盖房子。” 宋元清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 “你拉倒吧!你挨家挨户的跑?还哭着求着?你用得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只要跑一趟,找到其中能说话的一个,言语威胁一番,或者直接将人毒打一顿,人家还能不听你号令?” 奚云敬越发委屈。“你怎么把我说的像个江湖恶人。” 宋元清:…… “元清……”奚云敬拖长了尾音,听得宋元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房子盖好了就行了嘛,等我病好了,敢在爹爹和大哥过来之前把房子收拾好了就行了嘛……” 说实话,宋元清真的想要把奚云敬给扔出去。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奚云敬的,所以这辈子是还债来了。 听说她这里盖了新房,柳氏携着两家子一同过来凑了个热闹。看着新房,宋元清生怕袁家这几个人心里头会不舒服,可人家倒是也没表现什么,就只夸这盖房子的事情还得要懂行会干的人来才行。 柳氏把她喊道一边去,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把宋家父子给保出来。宋元清还没说话,柳氏就劝她:“你别等了!如果人家有这个心,打个招呼就能把你父亲和兄长放出来了,又何必让你等到现在?你现在手里头有钱,大可去隔壁郡县问问,多少银子才能把你家里人给弄出来。若是银子不够……” 说着,柳氏又要把手上的镯子给脱下来。 宋元清忙将她拦下。“行了二嫂,你就别打这镯子的主意了。我明天去问问,问问再说!” 袁家人走了之后,宋元清又回了房里,把从冯营那里拿的银子重新数了数。 四百二十三两一贯八文钱。 从何大人提起宋家的事情之后,宋元清才想起这茬来。后来虽然手里头有些银子了,但何大人允诺她在先,这些银子,她便想要留着,盘个门面,开家医馆。 现在数数,这四百多两银子听着倒是挺多,就怕官府狮子大开口,最后这银子还是不够。 可不管银子够不够,原主的家人是一定要保出来的! 当天晚上宋元清就打定了主意,装好了银子准备明日一早就去隔壁郡县赎人。到了第二天,宋元清才刚刚出房门,奚云敬就已经等在那了。 “才起来?去隔壁郡县还得要一个多时辰,你这么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到了就怕人家府衙已经不受案子,你先要花钱赎人,怕是还得等到明天。” 宋元清一怔,“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奚云敬一本正经,“什么叫偷听,你们就站在那说,声音这么大,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 说罢,奚云敬凑过来,“我还听见你昨晚上数了三遍银子。” 宋元清动手扭住他的耳朵,“人家外头盖房子这么大的动静你装作听不见,昨晚上我在屋里头数自己的银子又听得这么清楚。你这耳朵是间歇性失聪啊!干脆我也给你治治?” “疼疼疼!”奚云敬护着耳朵,随着宋元清的动作小心的跟着挪动。“元清你轻点儿,我耳朵都要被你揪下来了。我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没了耳朵那成何体统,左右两边都不称了,以后我脑袋就得一辈子歪着了。” 宋元清:…… 这特么神逻辑啊! 她伸手去揪住他另外一只耳朵。“那我两只都揪下来,就不会不称了,你脑袋也用不着一辈子歪着了。” “疼疼疼!好妹妹!好元清!你轻点!轻点!” 砰! 房门被人踹开,两人停下打闹顺着方向看过去,见袁承文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下一刻就要冲过来,撕了奚云敬。 嗯,对,就是冲着奚云敬。 “你怎么过来了?”宋元清没多想,倒是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要再给袁玮一些药膏,袁承文这么大清早的过来,怕不是来拿药膏的。 “那你等着,我给你拿。” 她才刚松开奚云敬,又被奚云敬反手给拽了回来。“拿什么去?” “药膏啊。” 奚云敬侧眸睨着门口黑脸恶煞的袁承文,似笑非笑。“人家是来拿药膏的么?” 宋元清疑惑的往门口望去,“不是来拿药膏的?” 袁承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见他不说,奚云敬直接撵人,道:“既然不是来拿药的,那袁大少爷请回吧,我跟元清都要出门了,没人招待你。” 袁承文不请自来的直接走到宋元清跟前,他看了一眼宋元清依旧被奚云敬抓着的那只手腕。“你们要去哪里?” 宋元清没多想,脱口便说:“去隔壁郡县。” 奚云敬紧了紧拉着她的那只手,有些不悦的轻啧了一声。 “那正好,二婶怕你吃亏,让我跟你一道去。隔壁郡县我熟。” 袁承文暗暗舒出一口气。 幸亏昨天柳氏在饭桌上提起了这么一茬来,所以现在他对这个借口是万般满意,更自认为天衣无缝。 奚云敬却是嗤笑一番。“你熟?你能有她熟?人家本来就是生养在那边的人,那大街上几块砖几块瓦人家闭着眼睛都能讲出来,你能说你比她还熟?” …… 袁承文涨红了脸。 宋元清傻愣了眼。 是啊,宋家父子为什么被关到了隔壁郡县,那正因为宋家就是隔壁郡县的人。说起隔壁郡县的事情,自然是宋元清要熟一些。但那也是原来的宋元清,她这个魂穿过来的冒牌货,要是不经提醒,她又接收不到原主留下来的记忆信息了。 奚云敬像是看不见袁承文涨红的脸,非得要再戳他两句:“元清,你告诉他,那大街上有多少间铺子,又有多少瓦片,路上有多少地砖!” 宋元清裂开了啊! 这特么怎么说?谁特么有毛病去盯着数这些东西! 她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我怎么知道有多少铺子,又有多少瓦片,这地上……” 倏然间,宋元清脑子里瞬间想起了什么,她瞪了奚云敬一眼,“又不是天子脚下,大街上人来人去的,哪里有什么地砖,都是黄土罢了。” 奚云敬睨着袁承文,“看吧,人家只要我一句话就知道哪里不对。你袁大少爷自说熟悉,却根本就察觉到我刚才的话里哪里不对。” 袁承文自知羞愧,那张脸,涨的更红了些。 奚云敬松开宋元清,动手将袁承文推出大门外。“袁大公子慢走,我们就不留了。” 说罢,还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临走前,宋元清还是拿了药,到了老胡家门口,正准备要把药送进去的时候,袁承文又出来了。 奚云敬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边又催着宋元清赶紧把药递过去,赶紧走。 宋元清把药递过去,嘱咐好袁承文这药该怎么用,每天用多少量。袁承文把药接过来,“你等我会儿,我把药送进去再随你们一道去。” 奚云敬不乐意了。“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阴魂不散的,都说了不要你去了,你这人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么不识相呢?” 正说着,柳氏从里头出来,站在门口与宋元清说:“是我让承文随你一道去的。路上多个人就多个照料,我也能放心一些。再说了,承文都这般大了,也是时候该带出去长长见识了。” 奚云敬真是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二嫂,那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也得把文意一道喊着去,让他也长长见识?” 柳氏笑道:“那感情好!以前文意总在府上,出去也是胡闹。现在文意也经事儿了,是该跟着大哥出去见识见识了。你们等会儿,我去喊他。文意……文意啊!” 这边才刚说着,柳氏就已经朝着里头喊人了,宋元清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奚云敬却不管这些。“我说二嫂啊,就不用……” 柳氏笑呵呵的出来,看着奚云敬道:“奚公子,这两日可还有想吃的口味?若是没有,那二嫂我就随便做了,反正每次给你送过去你都说合胃口。” 奚云敬:…… 绝了! 这还是宋元清第一次看见奚云敬吃瘪的样子。 没办法,吃人的嘴短嘛。 袁文意兴冲冲的跑过来,见了宋元清就最甜的喊着:“元清姐姐!” 宋元清眼角抽了一下。 对这个称呼,从最开始的那一声奶奶,又到后头直接点名道姓的宋元清,再到现在的元清姐姐…… 宋元清一把鼻涕一把泪,袁文意果真是成长了,这么圆滑这么事故,这小嘴一哄一个甜…… 她喜欢! 一个袁家人奚云敬就已经很不乐意了,这会儿又多了一个袁文意。小孩子确实没见过世面,况且这还不算是世面。只是连官道都算不得的山间小道,袁文意也兴奋的叽叽喳喳,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小宝宝。 不说奚云敬,就是宋元清有些受不了了。 也就是袁承文耐性好,一路上与袁文意解释着,一边又引用典故,心情到了嗨点两兄弟还对了几首诗。 简直服了! 在走走停停又互相嫌弃的好大半天里,四个人,终于到了隔壁陇平县。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陇平冯县令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知道这陇平县的县令是位在任十一年的老干部。至于这十一年来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陇平县做县令,而没有往高处提拔,又或者贬到别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这些,原主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位县令的信息了。 想要问问奚云敬,了解了解这位县令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对应什么招,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可这会儿,宋元清不能问,问了就露馅了。 四个人进了陇平县,瞧见一派祥和热闹,路上人人面带笑意,相熟的就留下客套几句,不熟的也点头而过。 这在原阳州府是绝对瞧不见的和气! “哥!你看这里的人都好友善。这是民风所成?” 袁承文忙收起了面上的惊讶,颔首道:“自然是民风所……” “其实这里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奚云敬懒懒开口,成功把袁文意给吸引了过去。“听闻之前有个恶徒,当街伤了四十八人。这位冯元龙冯大人将恶徒捉拿归案,审问后得知,竟只是因为他长相稍有缺陷,总是觉得旁人对他嘲讽取笑,终有一日忍受不了,拿刀伤了四十八人。” 大概宋元清是医生,见惯了生死,所以听着这旧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倒是对于那位同样姓冯的大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袁文意倒吸了一口。“四十八人?四十八人都死了?” 奚云敬看了他一眼,“死的死,伤得伤。”他指着他们面前这一条大街,说:“当时就在这条街上,不过短短片刻,那恶徒明明不会武功,也不会一星半点的招式,却因为心中的愤恨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伤了几十人。这在当年可是一场大案,甚至惊动了龙案,圣上亲派他最信任的一位老臣特地来了一趟这陇平县。后来案子查清,恶徒斩首示众,从此这陇平县也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哪怕是遇上了陌路人,见了面也得要表现出几分客气。” 说罢,奚云敬在袁文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这下你明白了?” 袁承文这边默默听着,面上却是不屑。“我弟弟说民风所成,不也说得过去?” 奚云敬也不争,只是笑着点了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宋元清搜索原主的回忆,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奚云敬刚才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人家冲着她笑了,她就一定会微微笑着回示人家。 此时她内心还想道:这样和善的郡县,这样可亲的街坊,真好。 还没等到这条街走完,宋元清的嘴角都快要笑僵了。 现代社会虽然生活过的好了许多,但人与人之间也相对冷漠了很多。别说住楼上楼下的谁都不认识谁,就是你同个单元紧隔壁的那家人长什么样儿你都不一样会认得。 宋元清大概就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在这和善可亲的地方,感觉……活着真累! 这边又听袁文意嘟囔道:“怎么这县令也姓冯?冯营才当官几年就已经混到知府了,这冯元龙十多年了还是个小小的县令。” 听到这句话,宋元清往前走的步子稍稍放慢了些,耳朵竖高了些,精神也提起来了些。 “这你也不知道?”奚云敬轻笑着,看着另外一边的袁承文,“袁大少爷你对这里这么熟悉,这事儿想必你知道的吧?既然知道,那你来说。” 袁承文知道个屁啊! 三双眼睛同时望过来,袁承文斯文儒雅的脸顿时又涨的通红,红了半天,又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 “莫不是我们赶路赶的急了?日头把你晒中暑了?” 说罢,三个人又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虽然有太阳,但云层太厚,日头算不得大,更不用说中暑了。 “哥?你怕不是听见那姓冯的就害怕?怕什么?这冯县令跟冯营又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你又没犯错,人家不会拿你怎么着的。” “袁二少爷又说错了。”奚云敬似笑非笑,“这冯元龙跟冯营那王八蛋,确实是两兄弟。” 顿了顿,他又加重语气,“亲兄弟。 袁文意变了脸色,“啊?真是两兄弟?” 袁承文就风不用说了,那一张脸都已经黑如锅底了。 WHAT? 还真是亲兄弟? 宋元清在心里头卧槽了一句,突然对把宋家父子赎出来这件事情就更没底气了。 冯营碍着朝廷那四个人,所以才拿她宋元清没办法。但那四位大佛可没来这陇平县,只要冯营跟他通个气儿,这冯县令会不会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想到此,宋元清心下一沉。 不说对付她这个人了,就是宋家父子,现在怕是都不知道遭罪成什么样了! 奚云敬:“虽然……但好在……也算是深得民心……如若不然……也不会这样。” 袁文意:“这位大人真是清奇。” “什么什么?”宋元清精神一震,“你们刚刚说什么?我没留意听。” 奚云敬侧眸看了她一眼,语中带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吭哧吭哧的嘀咕什么。你都忙着嘀咕了,自然听不到我们说什么。既然听不到就就别听了,赶着时间先去府衙把咱爹和大哥弄出来。” 爹和大哥是不错,但怎么又成了咱的了? 谁跟你咱? 宋元清张了张口还想再问,但奚云敬似乎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径直就往前走了。 宋元清:…… “这位冯县令与冯营虽然是亲兄弟,但冯营之母却不是冯家原配,冯县令与冯营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已。说起这位冯县令……” 袁文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这也是刚刚从奚大哥那边听来的,知道元清姐姐没听见,又过来现了?” 宋元清:…… “你懂什么!”袁承文瞪了袁文意一眼,一边作势要打他。袁文意嘻嘻哈哈的往前跑了,倒是奚云敬,停下脚步在那等着。 宋元清急着想听,也没管别人,就紧着追问袁承文,“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 袁承文轻咳一声,站在那与宋元清说:“续弦生养的自然比不上原配的,从这位冯县令入仕之后,冯营之母一直催着让他给弟弟走走关系,让冯营也入仕做官。冯元龙生平最讨厌这一套,便不做搭理,谁知冯营之母越发得寸进尺,最后逼得冯元龙与冯家断绝关系。所以现在虽然是亲兄弟,但冯营三两年就已经混到了知府位置,但这冯元龙,还是个小小县令。” 按照原主对这个时代的记忆,宋元清道:“可是大顺律法不是有规定,不管是什么官职,除非圣上特许,否则按规矩只能最多在职四年,之后到底在何处为官还得要朝廷按照业绩分配。怎么他能在陇平县做这么多年的县令?” 袁承文感叹道:“一部分是因为他这样的脾气,另外……”他望向前头的奚云敬,撞上奚云敬戏谑的眼眸后又尴尬的躲开,继续对宋元清说:“另外就是那位恶徒,犯事儿之后朝廷来了位德高望重的黎太傅,黎太傅查清楚之后,力保下这位冯县令。也正是因为黎太傅,所以他才一直在这陇平县做了这么多的县令。元清,你知道那位黎太傅吧?他在朝中可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黎太傅…… 这不就是上回冯营口中那一位…… 宋元清望向奚云敬,奚云敬依旧还是刚才那副神情,根本就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倒是前头的袁文意,大概也是笑得嘴角发酸,只得催着他们赶紧走。 到了前头些,也不知道是哪家办喜事儿,喜轿正好停在路口,吹着喜乐,好不热闹。 谁不爱凑热闹?宋元清几个人正好走到那,便站在那边看着热闹,准备等着人家迎亲的先过去。突然间,奚云敬抓住了宋元清的手,动作极快的带她穿过了凑热闹的人群,再溜进迎亲队伍,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宋元清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拽着他想让他停下来。奚云敬却不理,只是带着她快步离开。宋元清往后头一看,早没了袁家那俩兄弟的影子。 奚云敬把宋元清带到了府衙门口,他扬了扬下巴,“你去还是我去?” 宋元清眉梢轻挑,“怎么,黎太傅与这位冯县令多有交情,所以你去更好一点儿?” 说到这,宋元清突然恍然大悟起来。“难怪你每次跑路都往这边来,原来真是有关系。” 奚云敬轻笑,“还是元清妹妹你聪明,什么都知道。” 不等宋元清说话,奚云敬就已经上去喊了门,问过之后,奚云敬面色凝重的就过来了。 “怎么样了?” 他摇头叹息,“元清,咱爹和大哥……已经不在……” 宋元清浑身一震,瞬间手脚冰凉。“不在了?” 宋家父子……死了? 原主就是为了救出宋家父子才答应嫁给袁家老太爷冲喜的。可现在……袁家父子已经不在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宋家父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震惊、失望、愧疚难安……所有的情绪瞬间像是洪水般席卷而来。 眼泪憋不住的从眼眶滑落,内心歉疚自己当初手上有银子的时候就应该赶紧过来将宋家父子给救出来。 她已经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也逐渐接受自己是大顺里的宋元清,却只知道过着自己日子,而把原主到死也一直念着的亲人给忘了! 见她哭了,奚云敬才手慌脚乱的揪着袖子给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你哭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宋元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真的就像是知道自己的父兄已经不在世上,悲痛欲绝了。 “咱爹和大哥是不在府衙,又不是说已经死了。” 宋元清愣了一下,停了哭声,“你说什么?” 奚云敬道:“今早上朝廷来了话,冯元龙已经把咱爹和大哥放出来了。” 放……放出来了? 宋元清怔了怔,像是还没把这句话消化过来。奚云敬又重复了一遍:“放出来了。不过宋家的房子已经没了,想必他们在陇平县也没了去处。元清,我想,他们会不会是去原阳州府找你去了?” 因着奚云敬的这句话,宋元清又着急忙慌的往回赶,根本就想不起一同而来的还有袁家两位少爷,也没空去管奚云敬。 从原阳州府赶到陇平县需要半天时间,同理从陇平县赶回去也需要半天时间。 本来早起就被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又被耽搁了一会儿,这会儿不管宋元清脚程再快也不能在天黑前赶回去了。 飞的还行。 奈何宋元清只有两条腿。 宋元清一路急急冲冲,到了陇平县城门口时,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她还特地往旁边靠了靠。可这马来到她身边便被人吁停了下来,这声音…… “上来。”奚云敬骑在马背上,朝着她伸出一只手,“你不是真的要靠自己的双腿走回去吧?” 宋元清咬咬牙,借着他的力被拉上了马背。 这是宋元清第一次骑马。 电视里的骑马情节潇洒又浪漫,可到了宋元清这里,两腿被磨的仿佛已经破了皮,整个人颠簸的恨不得把胃里头那点东西都给吐出来。 骑了不了多远,宋元清就想要放弃了。 她刚把手往回一缩,刚刚张口想要让奚云敬把她放下马,奚云敬却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继续让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腰身。 “抱好了,一会儿掉下去我可找不着你。” 奚云敬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晚的天色,“一会儿天黑了,你长得又这么黑,我可真找不着你。” 宋元清有些委屈。 抱着也没什么用,双腿还是痛,颠簸的还是恶心想吐。哪怕是美色当前,她也只想下地,靠自己的双脚实力踏踏实实走会儿路。 可如果真靠自己走,别说她赶不回去,就是天色渐晚,她这会儿也绝不敢自己上路。 “嗯?”奚云敬尾音提高,“怎么感觉元清你不是很高兴?你是不是在后头嘀咕着骂我呢?” 宋元清朝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我白着呢!” 好在宋元清家里没在城内,就在城外,否则这个时候城门关了,他们想进去还得要再飞檐走壁一回。 这一路的奔波已经给宋元清留下了不好的体验,她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勇气再去体验轻功了。 快到了路口时,远远就见有人提着灯笼站在那等。宋元清眸心一窒,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是宋家的那位父亲,还是年长她几岁的哥哥。 近了些之后宋元清才瞧清楚,那是柳氏。 见他们回来,柳氏忙又朝着后头看了看。不见其他人,柳氏才问:“元清,我家文意和承文呢?” WHAT? 宋元清这才想起袁承文和袁文意两个人被直接丢在了那迎亲队伍的热闹里。 人是跟着她出去了,这会儿她却没把人带回来。宋元清根本就没脸见柳氏,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二嫂莫慌,两位少爷说想要陇平县多看看,说明天自己回来,我们就先赶回来了。” 柳氏将信将疑的望向宋元清,宋元清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听奚云敬说:“二嫂你不信我?明日文意回来你问他,他是不是说过喜欢陇平县的民风,是不是说过喜欢陇平县的热闹。” 奚云敬在马背上看着柳氏,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是不是也说过,陇平的姑娘好看。” 柳氏听闻亦是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到是奚云敬,稍稍弯下身子,与柳氏说:“文意都春心动了,是该给他们两兄弟说亲了二嫂。” 说罢,奚云敬夹了下马肚子,马儿就要往前走了。 柳氏像是才反应过来,与宋元清说:“元清,你家门口等了两个人,大中午的就来了,天黑前人还没走呢,也不知道现在人还在不在。” 两个人? 在她家门口?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匆匆谢过柳氏之后,又在奚云敬腰间掐了一把。奚云敬浑身一震,又夹了下马肚子,引着马儿往前走。 过了路口,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站在自家门前。距离太远宋元清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她知道,那就是宋家父子。 马儿停下,奚云敬先下来,再把宋元清抱下来。人才刚刚落地,她就快步的跑了过去,不消细看对方长的什么模样,宋元清就已经哭着喊了起来:“爹!哥哥!” 她哭,一还是因为心中愧疚。二,是因为原主记忆里宋家爹爹和大哥对她自小的疼爱。 这番亲情,是她上一辈子感受不到的。 宋家老爹宋集朝着她伸出两只手,可到了半空又给收了回去,只是看着女儿欣慰的连连说了好几句“好”字! 宋家大哥宋天瑞略过宋元清,目光望向她身后的奚云敬,“元清,这是袁家的哪位少爷?” 宋元清眉心一跳,在奚云敬开口称呼前及时抢过了话头。 “他叫奚云敬,是与我供药材的人,不是袁家的哪个少爷。” 说这个话的时候宋元清瞧不见,但宋家父子两个人却是清楚的看见奚云敬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供药材?”宋集皱起眉来,“供什么药材?” 宋天瑞亦是疑惑:“元清,我们等在这的时候还有不少人上门求医,都是冲着你的名号。元清,你什么时候会给人看病,懂得医术了?” 宋元清眉心又是狠狠一跳,“爹,大哥,我们进去说!” 虽然她又把给奚云敬瞎掰扯的那个身份扯出来,奚云敬虽然没有当场反驳,却是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他拿出钥匙,当着宋家父子的面,打开了宋元清家大大门。 宋家父子齐齐傻眼,恨不得再揪着宋元清质问一遍奚云敬的身份,质问他为什么会有宋元清家的门锁钥匙。 话还没问出口,两人又瞧见院子里那晒在竹竿上还来不及收起来的男衫。宋家父子相互对看了一眼,默契的把宋元清拉到了一边。 “元清你老实跟爹爹说,你是不是又嫁人了?” “元清你老实跟大哥说,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宋元清:…… “元清呐,咱……”奚云敬话还没说完,宋元清的眼刀子就飞了过去。奚云敬委屈的抿了两下唇,这才又说:“你爹和大哥是不是还没吃饭?咱们这还没生火,你瞧,我是不是先去二嫂那拿些吃的过来?” “不用不用!你去做饭!我给他们收拾房间!” 宋元清生怕奚云敬会讲出那一句他主内她主外的话,就赶紧的把宋家父子先喊走了。 她带着宋家父子进了堂屋休息,点了灯,宋元清才瞧见宋集的头发已经比原主的记忆里要花白了许多。就连宋家大哥,也像是成长了好几岁。 宋元清当即红了眼眶,“女儿不孝,让爹爹和大哥受苦了!” 宋集心疼女儿,宋家大哥亦是忙着宽慰。三个人在堂屋里头聊了一会儿,宋元清才想起来带他们去选房间。 除开奚云敬的那一间房,剩下那三间随他们选。反正也没什么东西,收拾收拾被褥就能直接睡下了。 宋天瑞指着另外一间,“这间房是谁睡?” 宋元清哭笑不得。 这宋家大哥长相看着倒是憨厚,可人怎么这么精明,紧着追问奚云敬的身份。 正当她想要找个完美的借口先搪塞过去,奚云敬却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滴,一边笑道:“这是我的屋,大哥若是喜欢这屋子,我帮你收拾收拾。” 宋元清:…… 宋家父子:!!! 要死啊! 宋元清拼命的朝他给着眼色,奚云敬就是故意的凑过来,“元清,你眼睛疼么?你屋里有药没,我去给你拿。” 拿你大爷! 夭寿啊! 宋元清要骂人啦! “元清,他到底是谁?” …… “元清会看病,我就是专门给她供药材的人。整个大顺,这药材就只有我能搞得到。可怜我有路子却无家可归,元清心善,就收留了我。” 奚云敬笑得坦坦荡荡,“这事儿整个原阳州府都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病付钱天经地义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了? 宋集身子晃了晃,像是备受打击。 这特么还不如在牢里头待着,两耳闻不到窗外事,每天吃喝拉撒睡就成了。 宋天瑞给他顺着气,一边皱眉望向宋元清。“元清,你怎么这么胡来?” 宋元清一怔,还没等说话,又听奚云敬开口,“怎么就胡来了呢?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我们真有点儿什么也很正常不是?” 他眼眸猛地紧缩一瞬,“莫非你们觉得,元清嫁给了袁家那老太爷,老太爷死了,她也就得跟着守一辈子寡?” 这话问的宋家父子羞愧不已。 宋元清嫁去袁家是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宋家父子? 本来正直大好年华的宋元清,不敢说是门当户对,但也应该是年纪相当,相貌相当的人做夫君的,嫁给那比宋集还要大上十几岁的袁家老太爷本来就委屈为难了她,袁家出事儿,宋元清虽然没了温饱,但正如奚云敬说的那样,她是自由身,不用跟着守一辈子寡。 既然是这样,她与其他男人之间,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虽然别人不好说,但是宋家父子还是有资格说上两句的。 宋集目光审度在奚云敬身上。打从第一眼看见他起宋集就知道他长了一副好皮囊,刚才没察觉,这会儿听他开口就是端着个“稳”字,再细看,这人虽然穿着布衣,可气度却是俊逸非凡,看着并非是一般人家出身。 “我就住这间吧。”宋集随手指了一间,接着又指了指那件新盖起来的偏房,“你大哥……就住这儿吧。” 顿了顿,宋集又说:“听人说这房子是你的,这大的屋子便你住着吧。” 宋元清倒是无所谓,反正到时候都是门一插就进了空间里,睡哪间屋子都行。想着宋家父子不容易,她自然是想要替原主尽一份孝心,正想要开口让宋集去住大些这间,又听宋集喊着她:“元清,你来帮我收拾收拾。天瑞,你也来帮着些。” 这是有话要讲了。 宋元清看了奚云敬一眼,随着宋家父子就进了屋。 前脚刚进屋,后脚宋集就忍不住的追问:“元清,你与这位……” “奚云敬。” 宋集轻咳一声:“你当真是要嫁给他了?” 宋元清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家大哥宋天瑞打了圆场,“爹,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急了?若真是要嫁,元清一定不会瞒着我们的。人家不是说了么,只是给元清供药材的,整个大顺就他一个人有路子。” 说起这个,宋家父子都好奇起来。“元清,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我们怎么不知道?” 宋元清脸不红心不跳,“之前就一直想学医,但别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爹爹一直说,女儿家乖乖出嫁相夫教子便好。可嫁到袁家之后,为了方便照顾老太爷的身体,我便找了医书自己看,后来认识了一位从域外来的奇人,他说我与他有缘,便传授给我这一身本事。好在现在有了这一身医术,女儿不仅能救人,也能赚些银子,算是个营生吧。” 宋集更加惭愧了。 先前他确实是这么觉得。女人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嫁人,还不是得相夫教子? 可在牢狱这么久,宋集几乎认识全了牢中的囚犯,见多了听多了,心里头也想明白了许多。在看现在的宋元清,宋集心里除了愧疚也没别的了。 “以前是爹错了。你独自在外,有一技傍身也好。不过你是女子,还是要多多注意些,别让坏人伤了你。这世道,哪有你以为的这么太平。” 宋元清点头,“女儿知道的。” 从进屋就沉默的宋天瑞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屋子里也不用怎么收拾,上回人家来给她盖房子的时候她顺便让人弄了新床板,直接铺上被褥就行。 收拾好了屋子,宋元清又带着宋家父子去了浴室,教他们怎么使用。 等宋家父子学会之后,奚云敬也把饭菜做好了。 牢饭简单,有时候是一个馍,有时候是一块白饼,有时候又能加碗汤。今日一早他们就被放了出来,连吃的都没轮上,路上也只是找了几口水喝,摘了几个野果,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见了桌上的饭菜,不等宋元清和奚云敬,就已经冲过去抬筷狼吞虎咽了起来。 见此,宋元清有些心酸,眼眶又红了起来。 一旁的奚云敬却是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嘀咕着:“这么个吃法,咱家可养不起。” 话音刚落,宋元清就给了他一肘子。奚云敬往旁边闪了闪,得逞之后还向她得意的笑了笑。 宋集,吃不下了。 见他歇了筷子,宋元清忙过去重新给他夹了菜,“爹,是不是不合胃口?不合胃口明天我们就换做别的。奚云敬在京城里待过,那些京城里的饭菜他全会做!” 奚云敬愣了愣。 宋家父子亦是愣了愣。 “你还在京城待过?”宋天瑞明显不信。“你是个厨子?” 奚云敬摇头,“不是厨子。只是元清懒,不爱做饭,便是我来做。她爱吃哪个菜我便做哪个味道,她不爱吃哪个,我就改了味道再做。不知咱……可合你们的胃口?” 宋元清:…… 这话里头的宠溺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 宋集这会儿是真吃下去了。 他给宋天瑞使了个眼色,只听宋天瑞问:“奚公子,你……是京城人?” 他摇头。“不是京城人,也不是本地人,就是四海为家而已。” 宋天瑞又问:“那你家……” 奚云敬微微笑着,“我没家,这就是我的家。” 宋天瑞再问:“元清说她师傅是域外的奇人,你这药的路子,也是从域外来的?” 这话宋元清可没跟奚云敬对过口供,这要是哪里漏了馅儿,宋家父子还不得怀疑? “这不能说。”奚云敬笑得更可气了些。“我可就指望着这个发家致富呢。” 宋元清干笑两声,喊着奚云敬过来坐下,又把宋集的筷子重新递过去,喊着大家赶紧吃饭。 这一顿饭,除了奚云敬之外,这姓宋的三个人都有些咽不下去。往常吃饭速度很快的奚云敬今天动作极慢,却依旧把优雅发挥到了极致。 宋元清忍了忍,悄悄在桌子下头踩了奚云敬一脚。奚云敬一头雾水的看过来,“元清,你踢我干什么?” 宋元清:…… “爹,大哥,都这么晚了,要不你们先去休息?” 宋家父子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叮嘱了宋元清早些休息,就各自回屋去了。 等着他满足的擦了嘴角,宋元清才赶紧把碗收了,一边又喊着奚云敬随他过去。 到了厨房,听着宋元清放碗筷的动静,奚云敬嬉笑着,“怎么这么大火气?今天你吃的不是挺好的?” 宋元清还没张口,奚云敬又说:“想吃京城味道?那简单,明天就给你们做!” 他伸出手,“不过京城里的味道有些耗银子,你得给我钱。” 见她瞪着自己,奚云敬有些委屈,“咱们之前说好的嘛,你主外我主内,你不给我银子,我怎么给你主好内?” 宋元清就差把那口心头血喷他一脑门了。 奚云敬揪着自己的袖子,像个向主家要生活费的怯怯小媳妇儿。“这可是咱爹咱哥想吃的。” 宋元清恶狠狠冲到他跟前,“那是我爹!是我大哥!” “咱俩都这样了,你爹不就是我爹?你大哥不就是我大哥?” 宋元清:…… 她指了指那堆碗筷,又重重的在他胸口上锤了两下。“去洗了!” 昨晚熬的太晚,第二天早上谁都没起得来了,直到自家大门被人敲响,小旺财汪汪的叫了起来,才把宋家父子给惊醒了。 宋集披着外衫出来的时候,宋天瑞已经过去开了大门,正在问外头的人找谁。 “我找宋大夫,我是来看诊的。今天那五个名额满了没有?我是第几个啊?” 宋天瑞不懂这个规矩,就只听说是来看病的,就让人先进来了,接着才去喊了宋元清。 宋集不好干站着,又去搬了凳子过来让人坐着等,一边与他聊了起来。 宋元清匆匆收拾了一下,拿了自己特地整理好的病例,就在院子里那张桌子上给人看起了诊。 中医看诊望闻问切,宋元清看诊就是询问,顶多就是在人身上戳两下摸两下,然后就基本有了定论,就回去拿了药,给人带走了。 宋家父子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走出去,这才想着要起身去追。宋元清忙把他们喊住:“你们干嘛去?” 宋天瑞指着外头,“人家还没付银子呢!” 这边才喊着,宋集人已经追了出去。那人还没走多远,听见要银子,顿时急了。“不是说每天免五个人的诊金?我才是第一个,也附和宋大夫的规定,怎么现在又要收银子了?” 宋集更着急,“谁说的要免诊金?看病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宋元清忙追出去,与人道了歉,又忙跟宋集说明:“不收银子。” 宋家父子傻了眼。 “什么?” 宋元清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收银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就是故意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她傻了吧? 还是疯了? 看病的那个人才刚走,这立马又来了两个,一来就与宋元清熟络的聊了起来。 宋元清给人看了诊,又给人拿了药,一样没收银子。 五个人瞧完了,这也没人再上门看诊了。 宋元清喊着奚云敬过来收了桌凳,又把那些病例都拿回了屋里,宋集给宋天瑞打了个眼色,宋家大哥这才跟了进去。 进了屋,见宋元清正在摆弄她的药柜,那几本病例就放在屋里的桌上。宋天瑞翻开看了一眼,字他都认得,但有些意思却不是很明白。 想问,到宋天瑞又没问,只是把话头转向了她正在摆弄的药瓶上。 医药都是颗粒或者胶囊,按使用说明或者遵医嘱就行,但到了这里,宋元清已经把医药碾碎,每次给病人拿药的时候都给人家示范用多少的量。 如果病情厉害一些的,她就会提前把药分好量,用纸直接装好。 正经中药都是草药,还得自己煎煮。她倒好,直接留给药粉。 在这帮古人眼中,药粉这样的……要么是毒,要么是不正经的。 反正都不会是好东西。 “元清呐!”宋天瑞轻咳一声,“你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啊?” 宋元清也没瞒着,一一的指给宋家大哥看。哪个是感冒咳嗽的,哪个是感染发炎的,哪个又是…… “这就是奚公子给你找来的药?”宋天瑞随便拿起了一样,见叠的方方正正的小药包轻轻巧巧,里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再翻翻看,见上画了个什么鬼画符。 宋家大哥开起了玩笑,“这里头莫不是香灰?” 见妹妹皱起眉头,宋天瑞非但不收敛,反而还笑话。“哪有人这么快就能学成医术给人看病的。元清,你这不是忽悠人的嘛!” 宋元清,不爽了。 学医的,哪个愿意被人这么质疑? 香灰?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博士需要用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去欺骗人? 宋元清脸色微沉的把宋天瑞手里拿一包药给收了回来。“用药得当心,会死人的。” 把药放回药柜,宋元清砰的一下关上柜门就走了。宋天瑞挠了挠脑袋,心道他这妹子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 一抬头,瞧见奚云敬正倚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宋天瑞有些不满,“奚公子,这是我妹妹的闺房。” 没毛病。 但宋元清哪个闺房奚云敬没进去过?何止是闺房,床都上过了! “以后你别这么说了。” 宋天瑞愈发不满。“我难道说的不对?” 奚云敬摇头,与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元清救人,是凭着真本事,那些,是药,药效奇快,甚至连宫里头的娘娘都来找她寻医问药。” 宋天瑞更不信了。“宫里头的娘娘?宫里头什么没有?宫里头的太医可是大顺最好的大夫,可是为皇上看病的,人家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你去找个人问问就行了。”奚云敬似笑非笑,“宋元清出入府衙救了人命,元阳知府冯营冯大人可是贴过两回告示的。” 宋天瑞一惊。 “宋元清的医术有目共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惹了别人眼红。元清被诬陷杀人,因为丢了几包药,正是你刚刚拿在手上那些。” 宋天瑞又是一惊。 “医馆药铺里的药都要称量的精准,她这个药的用量要更加严格。稍稍偏差,都会要人命。” 顿了顿,奚云敬又说,“你可知道她刚刚为何这么生气?” 宋天瑞还没开口,奚云敬就接着说道:“之前有人造谣生事,说她是妖女,行妖术。为此,宋元清走到哪里都有人欺负。”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宋天瑞,“当时朝廷下来了四个大官儿,若是这造谣生事的人再厉害一些,元清这会儿可就没命在了。” 宋天瑞那一张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惨白起来。 妖女妖术? 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啊! 奚云敬唇边浮一抹冷笑,“你们既是家人,那就更不能说这些话伤她的心。” 说完这一句,奚云敬又换回了之前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宋大哥,吃饭了。” 上了桌,瞧着这一桌子饭菜,袁家父子惊了,宋元清也惊了。 这大鱼大肉,这每道菜的精致程度,比起昨晚上和今早上那一顿简直是优秀太多了。 宋天瑞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没醒过神来,这会儿又被这一桌饭菜给震住了。 奚云敬像个主人般的招呼着大家坐下吃饭,拿起筷子夹的第一口,就是放宋元清的碗里。 宋元清干笑笑,也拿起筷子,给宋家父子每个人都夹了一筷子。 “爹,大哥,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奚云敬颔首,“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坐在他身边的宋元清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侧眸望过去,正好撞上奚云敬那双灼灼的眸子。宋元清眉心一跳,手上筷子夹着的那一块鱼肉又给抖回了盘子里。 她收回筷子,悄悄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眸里的情绪越发炽热。 宋元清硬着头皮,眼疾手快的把刚才那块鱼肉夹起来丢进奚云敬的碗里,自己则是闷着头的扒着碗里的米饭。 嘴里这一口还没咽下去,她碗里头又多了新的菜。 宋元清都要哭了。 这人就不能收敛点儿?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油啊! 故意的吧! “这饭菜如何?”奚云敬又要给宋元清夹菜,被宋元清借着盛汤的动作给挡了回去。“这可就是真正的京城口味儿!” 原本是有些饿的,可见了奚云敬与宋元清的小动作,宋集早没了胃口。 张口想要提醒,宋天瑞却拉了他一下。望过去,见宋天瑞朝他摇了摇头。 这一顿饭吃的宋家父子是心惊胆战,生怕把宋元清家里给吃穷了。 这大鱼大肉,这菜里头的味道这么足,得多少香料作料? 这一顿下来,得多少银子啊! 宋元清看病又不收钱,这银子往哪儿来?就算是有银子,这样下去总得吃亏了不是? “你们……不喜欢这个味道?”奚云敬啧啧两声,“难道是两位觉得今天的菜不够排场?” 宋家父子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宋集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宋集神情尴尬,“绝无此意,奚公子误会了。这饭菜,很好。” “那你们怎么不吃?这不吃,就浪费了。”奚云敬说着,又给宋元清来了一筷子。 宋元清欲哭无泪。 这人是没眼力劲儿么? 他真的是故意的…… 宋家父子相互对看了一眼,又重新抬起了筷子。 吃完了饭,宋元清喊着奚云敬进了厨房,指着那些还吃完的饭菜,问他:“王伯给你做的吧?” 奚云敬一哂,“既然要吃正宗的京城味儿,那就只能让王伯来了。你别说,王伯年轻时候可是膳食的一把好手,这一桌子饭菜算是简单的了。” 他笑了笑,“马上就是中秋了,到时候我让他给你做更好的?” “别了!” 宋元清过去揪着他的耳朵,“早就跟你说了,王伯一把年纪,又是一个人,本就不容易,你怎么总去麻烦人家?” 奚云敬护着耳朵,一边求饶,说:“我手艺是很好,但这京味儿还是得让王伯来。咱爹咱大哥第一回来,还不得让人对我有个好印象。再说了,昨天跟你要银子你也没给我,我不能去酒楼里订桌,那就只能去找王伯了。还是王伯好使,还说以后没银子就去找他,他给我做!想吃什么做什么吃!” 宋元清稍稍松了些力气,“这一桌子菜,要多少银子?” 奚云敬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在京城这么一桌,少说也得二三十两吧。” 二三十两? 门外头传来些动静,两人回头望去,见宋天瑞推着宋集匆匆离开…… 宋天瑞把宋集拉到一边去,宋集脸色有些不好,“你听见没,这一顿饭就吃了二三十两银子。这在以前在我们家可是够吃两三个月的了。这……” 宋集抓着宋天瑞,“这些银子是那姓奚的还是咱们家元清的?” “爹!”宋天瑞叹了一声,“先不管这些,我与你说几件事情……” 前头的袁家。 柳氏从早上起就一直在昨天的路口等着,等了一会儿后又回了家,搬了个凳子在门口坐着等。 等到下午,都过了饭点,才终于见前头来了两个人。再细细一瞧,果真就是袁承文和袁文意。 柳氏忙迎过去,见两人一身疲惫,浑身狼狈,顿时眼眶就红了。 见了亲娘,袁文意一抿嘴,竟然哭了! 这一边哭着,一边就扑进了柳氏的怀里。柳氏忙着安抚,根本就没顾得上袁承文。 袁承文站在那一直等,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某个方向。等着袁文意哭停了,柳氏才终于喊着他们回家,袁承文才终于有了机会,问她:“二婶,宋元清回家了么?” 柳氏点头,“回了,昨天晚上回来的,他们说你们今天会回来,我便一直等着。” 回来了? 袁承文松了一口气。 袁文意却闹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识人拍马屁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闹的无非就是宋元清和奚云敬二人没人性,把他们兄弟二人带到人生地不熟的隔壁郡县后竟这么撒手把人给扔开了!扔开了也就罢了,兄弟二人直接去府衙找人就行了。可到了府衙,人家却说没见过这样的一男一女。 兄弟二人心慌起来,生怕宋元清出了什么意外。寻人寻到天黑都未见踪影,甚至两个消息都打听不着。 这也就算了,若不是遇上歹人,宋元清身边还有个奚云敬在,能照顾着。但兄弟二人出门时分文未带在身上,没吃的没喝的,晚上更是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着急一晚,挨饿受冻一晚,第二天兄弟才上了府衙去报案寻人。人家一听是隔壁原阳州府的人,便让他们回去家里头问问再做定夺。 兄弟二人没吃没喝又赶了半天的路,两个从未吃过这番苦头的小少爷,好不容易到了家,却听见宋元清昨晚上已经回来? 那定是已经吃过好吃的了! 定是已经舒服的睡了一觉了! 袁文意怎能不气! 柳氏听着虽心疼,但也宽慰道:“奚公子说你喜欢隔壁郡县的民风,说想要再多学些东西?怎么,你就学了这骂人的功夫?没其他了?” 袁文意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听见柳氏这么问,又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学,学到了些东西。” 柳氏细问:“学到了什么?” 袁文意都要哭了“学到了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出远门的。” 柳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又心疼着。“快些回家,灶上一直给你们热着饭菜呢。” 吃过了饭菜,也暂且的修整了片刻,袁承文换了一身衣裳,想着想去看看宋元清。刚走到大门口,就瞧见了两个急色匆匆的人这往这边来。 这地方,除了他们袁家,那就只有宋元清一家了。 这两个人瞧着面生,不会是来找袁家的,再说他们袁家落魄之后,再没有人来跟他们袁家走动。老胡的罪名已经贴了告示,没人敢再来跟他拉关系。且老胡也按了手印,把房子让给了他们袁家,那自然也不可能是冲着老胡家的房子来的。 这么说,那就是找宋元清看病的了。 袁承文将二人拦下,“二位是要去找宋大夫看诊的么?现在天色已晚,按照惯例宋大夫现在已经不接诊了。” 这两人刚要开口说话,又听袁承文说:“正好,我与宋大夫熟,现在正要过去,我带二位过去吧。” 这两人相互对看了一眼,没说话,跟着袁承文身后走着。 到了宋元清家门口,袁承文抬手敲了敲门,久久不见有人开门。身后其中一个人说,“要不,还是我来?” 袁承文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不用。” 说罢,又加重了力气,拍起了门来。 大门打开,宋元清看了一眼门外的人,疑惑道:“爹,大哥,你们上哪儿去了?” 被忽略的袁承文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后的两个人。 “元清,这是你爹……和你大哥?” 宋元清应了一声,把宋家父子喊进门来。“我还跟奚云敬说要锁上门出去找人了呢。你们上哪儿去了?” 宋集轻咳一声,“进了趟城里,看看。” 说罢,又看着袁承文道:“这家小公子是住在前头的?那也是街坊邻居了,我家元清还劳你们家照顾了。” 袁承文神情有些微妙,本是揣了一肚子的话来,这会儿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匆匆告辞之后就离开了。等人走了之后,宋集才问:“元清,这人与你很熟?” 宋天瑞看了一眼奚云敬房门大开的屋子,“我瞧着不止是熟,倒是还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 宋元清一拍脑门,这才终于想起她跟奚云敬昨天把袁家这两位小少爷扔在陇平县的事情。 刚才袁承文来,不该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元清?” “啊?”宋元清一时没听清楚,“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宋天瑞又重复了一遍,“爹刚才问你,刚刚那人是谁,说话做事怎么瞧着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的做派。” “可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奚云敬从后头的菜地过来,他把手上的锄头往旁边一扔,又把卷着的裤脚放下来,“刚刚那位,应该就是袁家的小少爷,袁承文了。” 宋家父子齐齐变了脸色,“你说谁?” “袁承文!袁家老太爷的大孙子!” 宋集脸上青白涨红,变换的好不精彩。明明是想说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沉着一张脸的回屋去了。 “爹这是……”宋天瑞摇了摇头,“刚才我与爹进了原阳城,将你嫁到袁家之后的事情都打听了一遍。” 宋天瑞紧握着双拳,“想不到袁家那些畜生竟然还想让你去陪葬!袁家那老太爷本就一大把年纪,本就是生了重病,治不好的!可你才多大的年纪!他们竟然想要把你埋了!” 刚刚穿越时宋元清还在意这事儿,这会儿她早就看淡了,再提起这事儿,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现在我不是好好活着的么?”宋元清有些头疼,“大哥你也是,带着爹跑去城里头听这些做什么?” 宋天瑞看了奚云敬一眼,“我和爹关在牢狱中这么久,又远在陇平,这会儿来到这里与你同住,怎么着也得打听打听你先前受过什么委屈。” 奚云敬神情一正。“宋大哥,我对元清好得很,从未让她受过委屈。” 宋天瑞没理他,只是与她说:“大哥知道你不容易,明日大哥就去城里头找些活儿做,爹还认识几个字,也说明天要去街上出摊,看看能不能帮人写写家书什么的。” “那感情好!”奚云敬指了指院子里头的那张被宋元清拿来给人看病的桌子,说:“明天就把这个带过去吧,到时候就找个地方放着,也省得来回搬了。宋伯伯一看就很有学问,想必写的字更是好看,这家书赚钱,不难不难。” 这马屁拍的,宋元清都要笑了。 以前袁玮说要出摊给人写家书的时候,奚云敬可是在她面前明朝又暗讽,这会儿轮上宋家老爹,他就这么捧的这么不要脸? 简直了! “不成。”宋天瑞的手刚刚摸上那桌子,奚云敬又摇头,“这东西还是留在这,别般了。” 宋天瑞把手收回来,神情有些尴尬。 这也不知道是宋元清的东西还是奚云敬的东西,他们拿去用,确实不太好。 “搬来搬去太麻烦,我还是从王伯那直接弄一张过去就行。笔墨纸砚他都有,还省事儿了。” 宋元清:…… 宋天瑞摇头,“不不不,不必麻烦奚公子了。” 奚云敬始终坚持:“都是一家人,宋大哥不必客气!” 宋家这两兄妹:谁跟你一家人…… “奚云敬。”宋元清突然出声。 奚云敬拦下她的话,“吃的你不要,别的你也不要,就一张桌子你不是还得让你爹和你大哥这么辛苦的搬来搬去吧?这事儿你就听我的,王伯家里不缺这一张桌子。” “不是这事儿。”当着宋天瑞,宋元清把心里头一直有着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在原阳城里盘个铺子,开家医馆。” 宋天瑞瞪大了双眼,“你说开什么?” 奚云敬:“开医馆。” 若不是亲自进了一回城,亲自听了那些话,光凭奚云敬的说辞宋天瑞还真不信自家妹子能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亲耳听见那些,且也见到了府衙还未撤下的告示,宋天瑞,便不再质疑自家妹子了。 虽是不质疑,宋天瑞但却满是苦愁。“盘铺子就是一笔银子,开医馆又要花费银子置办采买,元清,你哪有这么多银子。” 宋元清回屋里头把冯营前前后后给她的银子拿出来,“我现在就有这么多,也不知道够不够。害,就先去问问呗,若是银子不够,我们又再想办法。” 宋天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子,当即就傻了眼。见他这样,宋元清还以为他误会了,忙解释:“因为之前有人答应过会将你们放出来,所以这银子我就先留下了。昨天我们拿了银子就是要去府衙里走关系的,没想到,你们已经被放出来了。” 宋天瑞别的没听见,就瞧见桌上的银子了。倒是先前进屋的宋集重新走出来,“元清,你真跟官府走上关系了?” 奚云敬替宋元清回答了一句:“走了好大的关系呢。” 宋集深看着女儿,“官家饭,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宋元清亦是一瞬不瞬的回看着他,“女儿知道。” 第二天,奚云敬带着宋集去王伯家搬桌子拿东西,宋元清又带着宋天瑞去找陈武帮忙找活计。之后,宋元清才又去街上转了转,想要找个铺子盘下来。 这一瞧,果真是瞧到了好地界。刚谈好了价钱,正要付下定金,奚云敬就把宋元清给拽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会过日子的男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一头雾水,“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铺子我已经谈好了,定金交了就完事儿了。” 她比了给一个数,“这个价钱,不贵吧?我赚到了!” 奚云敬面色微沉,“铺子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去。” “为什么?” “你爹被人打了。” 宋元清一惊。“什么?” 这特么还得了? 随着奚云敬赶过去之后,见宋集捂着脑袋坐在地上,旁边的桌椅被砸了个稀碎。宋元清忙跑过去,拉开宋集的手要查看伤势,宋集把身子转过去,遮挡住伤口没让她看。 “爹你别动,我给你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不碍事不碍事。”宋集看了奚云敬一眼,“都说了不必喊她回来,你偏把她喊回来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还不是大事儿?”宋元清急红了眼,一把就将宋集的手给拽了下来,这一看……果然不是大事儿。 宋家的脑袋不过就是磕破了一层皮而已,连血都不见。 “爹你这是……”宋元清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宋集更是无奈,“我早说了没事儿。” 可瞧着地上这些狼藉,又不像是只噌了下脑袋这么简单。 “奚云敬,这怎么回事儿?” 奚云敬还没说话,宋集就忙着解释道:“元清,今天若不是奚公子在这,你爹我这条命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 宋集说,奚云敬才领着他去王伯哪里拿来桌子凳子,笔墨纸砚后,让他先去把摊子给支起来,奚云敬自己则是又找王伯说几句话。 奚云敬前脚才刚走,后脚就有几个人上门来收银子。 这还没出摊,墨都还没研,一个字都还没写呢,怎么就要收银子? 再说,就算是要收银子,也该是宋集这个出摊人收,凭什么人家张口就要银子?没这规矩啊! 宋集也是老实,张口就跟人辨理,结果这礼没辨成,反而是被人推了一把。 这脑袋,就是那会儿给噌了一下。 要不成银子,那几个人竟当街打砸起来。宋集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抱着脑袋躲避。眼看着借来的桌子板凳都被砸了,根本没法儿再还回去了。想到王伯还是个独居老头,宋集内心更是歉疚自责。 见人要走,宋集便去拦人,结果惹怒了人家,人家冲着宋集便要打。正在这个时候,奚云敬回来了。 “元清你是不知道,奚公子这身手有多好。” 宋集给宋元清的印象一直都是有些刻板的,今天竟当着宋元清的面,就在这大街上,笨手笨脚的学起了那些招式。 宋元清忍俊不禁的看着宋集打完这一套拳脚,“行了爹,今天咱们就先回去吧。” 宋集意犹未尽,还想要拉着奚云敬让他回去教自己两招。奚云敬应下来,答应的好干脆。 “那……那几个人呢?” 奚云敬抬了抬下巴,“丢到府衙去了。” 宋元清:…… 反正从原主嫁到原阳州府,到她穿越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从未听说过有人在街上收取保护费。人家既然明目张胆的这么做,要不就是新来此地的混子,要不就是背后有人。 才刚来的混子怕是不敢这么嚣张,所以,这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 再看这一条街,就只有他们这一个摊位被砸了。 答案不言而喻。 宋元清下意识的望向奚云敬,见奚云敬点了点头。 所以奚云敬来找宋元清并不是对宋集头上的伤小题大做,而是要让宋元清把宋集先喊回家。毕竟宋集固执,奚云敬劝不动,只能让她这个做女儿的来。 “爹,我让奚云敬先送你回家。” “那你呢?” “我去找大哥。”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转身就跑了。 不知道宋天瑞在哪里做活,宋元清只能先去陈武家里找。陈武不在家,倒是他闺女许久未见宋元清,还缠着宋元清跟她呆了一会儿。找不到人,宋元清只能先回来,想着宋天瑞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能吃什么亏。 回了家,奚云敬直接就找了过来。“你门面的事情我让王伯给你谈就是了,你别管了。” 说起那铺子,宋元清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是那铺子……” “那铺子死过人,不吉利,晦气。”奚云敬打断她。 宋元清一个学医的人还会怕死人?“我不怕这些。” 奚云敬看着她,叹了一声,“那铺子,是周玉泉的。” 宋元清愣了一下,“你说,那铺子是周玉泉的?” 他颔首,道:“周玉泉接连几次在你手上吃了亏,你能盘得下他的铺子?那铺子位置极好,放在别人手里定然是翻倍的价格。他周玉泉这么精明这么狡诈的一个人,别人能在他手上占到便宜?” 还真不能。 不过,周玉泉为什么要这么便宜的把那铺子盘出去? “有王伯帮忙,你就别操闲心了。那个桌子凳子的事儿你也别管了,反正丢他家里也是一直放着,还不如让人砸了呢。” 宋元清只想过去给他两下。 “你从他那儿又吃又拿的就算了,怎么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王伯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怎么?王伯是你的仆人啊?” 奚云敬点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宋元清还真的就给了他两下。 宋天瑞正好从外头回来,一脸喜气。“妹妹,我找着活儿了,明天就跟着陈大哥去上工。” “找着了?” 陈武办事儿可靠又效率,她就知道把人交给陈武就成。 听说儿子找着了事儿做,宋集一扫之前的阴郁,忙着给儿子端来一杯茶水,“找着什么事儿做了?这工钱可有谈好?辛苦不辛苦?离家远不远?管饭么?还是怎么说的啊?” 宋家老爹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宋天瑞也乐呵呵的都回答了,又把宋家老爹乐的个开怀。 宋元清轻咳一声,“其实,你们也不必出去做工,我那门面若是盘下来,刚开始也需要人手,有家人帮忙,我总能省下请外人的银子了。” “你这不是还没盘下来嘛,等盘下来再说盘下来的话。”宋集叹道:“这么多人总不能光盯着你们两个人吃,我们也得要拿出些银子来才像话。” 说罢,宋集拿起锄头就去了后头的菜地。 晚膳时,宋元清心疼宋家老爹受了惊,也体恤宋家大哥明天就要去干体力活,便拿了银子给奚云敬,让他多弄几个好菜。但等上桌吃饭的时候,宋元清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柳氏的手艺。 侧眸看着优雅吃饭的奚云敬,宋元清忍不住暗忖。 给了银子让他去买菜,他竟然去让柳氏做饭?这饭菜究竟是从柳氏那里买来的还是求得柳氏自愿给做的,这宋元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大顺男人主内都是这么会过日子的? 饭桌上,宋集一改常态,不仅客气的跟奚云敬说话,更是还亲自给他夹了两筷子的菜。 宋天瑞对妹妹的事情很上心,对老爹突然转移到别人身上的父亲却浑然不在意,只顾闷头吃饭。 用过了晚膳,宋集又提出要跟奚云敬学学拳脚,奚云敬只说刚才吃撑了,不好动作太大,便推到了明天。运动是不运动了,但宋集又拉着奚云敬饶有兴趣的打听起了他供货的路子。奚云敬不说,他又打听起了京城的热闹。 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半夜。 结果第二天一早宋集就敲响了奚云敬的房门,叫他起来早练。 平时奚云敬随行惯了,什么时候想起就什么时候起,这会儿宋集来喊门,奚云敬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宋集也是执着,也不怕朝着自己那一双儿女,一直在那敲,紧着在那敲,最终成功的把奚云敬给喊了起来。 “我说大伯,你有事儿可以晚点儿说,不着急的。早饭你们去前头的老袁家噌一噌吧,我懒得做。” 宋集用手脚撑住他要关上的房门,笑道:“年轻人身上有惰性可不行。现在时候正好,来,你跟我去山里头走两圈,之后再回来教我练上两招。” 走两圈还练上两招? 就宋集这把老骨头能行么…… 奚云敬表示深深的怀疑,依旧客气的回绝。宋元清和宋天瑞看了一会儿热闹,便各自忙去了。 这一日,宋集就拉着奚云敬到处折腾,宋元清就在家中看诊,宋天瑞就去外头做工。 到了晚膳时候,宋天瑞才回来。 大概是太累,宋天瑞没说太多话,吃过饭就回屋去了。宋集瞧着时候不早了,也要去睡。奚云敬却将他喊住,“宋伯伯,昨天你问我京城花满楼的事情,今天还要不要听了?” 宋集脸上顿时来了神采,刚要点头,又碍着宋元清在场,便端着面子,沉声道:“也行,多了解了解京城的风土人情,也算是去过京城见过世面了。云敬啊,你跟我回房说吧。” 这就……云敬了? 这天晚上,奚云敬一直在宋家房里待到了半夜。隔天一早,这敲门声又响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别睡,陪陪我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今日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赖床不起的奚云敬,喊着的,正是宋家老爹宋集的房。 起了大早的奚云敬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瞧着一身的精神劲儿,敲响的门,一点儿也不比昨天宋集那动静小,丝毫都不体恤这是个长辈,更不管这里头的人是他的未来岳父。 砰砰的敲门声终于是把宋集给喊了起来。宋集披着外衫打着哈欠开了门,瞧着满是精神的奚云敬,惺忪着双眼,“云敬呐,你这么早喊我干什么?这天都还没亮呢,有事儿一会儿天亮了再说吧。” 宋集顺势就要关上房门,却被奚云敬给挡了下来。 “哪儿没亮呢?这不已经开始亮了嘛。宋伯伯,今天我们再去爬山吧,你瞧,我都等你一会儿了。” 宋集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昨晚上聊的太晚,现在我还困顿着呢。” 奚云敬却是不管,“缺觉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宋伯伯这般坚朗,哪儿能困顿。昨天早上宋伯伯不是就起来了,还满是精神的带着我去山里头转了一圈。” 说罢,奚云敬拉着宋集就要出门,“今天天气好,咱们还能多锻炼一会儿,强身健体回来,晚上我带你去找乐子。” 宋集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两眼,“你等着。” 片刻后,宋集收拾好自己,跟着奚云敬上山去了。 宋家大哥依旧是每天都去出工,只是每天回家一身疲惫不说,最后连话也懒得说了。每次吃完了晚饭就回了屋里,第二天又早早的出了门。 宋元清几次想要找他问问情况都没机会。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三天,每一日都是如此。 这一天,在奚云敬有一次敲开宋家的房门后,宋集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 “奚公子!”宋集抬手指着外头,气的手指头都在颤抖。“天还没亮!” 奚云敬倒是也没再说天马上就亮的话了,因为这几天每一天他过来喊宋集起床的时间都要比昨天要更早一些。而今天,不过才刚刚到卯时,就这个季节,起码还得等一个时辰天才会亮。宋集天天被奚云敬拉着聊到半夜,这会儿就被喊起来出门,宋集这一把年纪了还得天天这么造,多坚朗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宋集二话不说就要关门,奚云敬抵住房门,“宋伯伯,这都坚持了几日了,若是现在放弃,那前头几天不就白用功了?” 一连几天都睡不好,宋集只觉得脑袋突突直跳,这会儿更是瞧着奚云敬就心烦。 “不去不去!我今天不去,以后也不去了,你以后别这么早来叫我了!” 奚云敬摇头,“那不成!学功夫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好基础,我既然答应了宋伯伯要教你,那就绝不能敷衍。” 宋集都要哭了。“别了!我不学了!” 说罢,宋集把他推出去,赶紧就把房门给关上了。奚云敬锲而不舍,甚至还把门拍得比刚才还要响。 不知道宋集在屋里是个什么样子,但这敲门声,成功的把宋元清和宋天瑞给吵了出来。 宋元清三两步冲到奚云敬跟前,恶狠狠的揪着他的衣领子。 “搞事情啊你!一天比一天过分了!这天还没亮呢!”宋元清看着宋家大哥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我大哥明早还得起来做工,白天都没时间回家歇歇,你再给我吵吵,我先把你扔出去!” 奚云敬有些为难,“可是,宋伯伯说……” 话才说道这,就听见屋里头的人趿着鞋子快步朝着门口走来,接着房门猛的被打开,宋集黑着一张脸,“我没说过,我不承认,都睡觉去,以后天没大亮,谁都不准敲门!敲谁的门都不成!” 奚云敬叹了一声,下意识的望向宋元清,见宋元清点了头,他才勉强答应。“那成吧。宋大哥对不住啊,吵你睡觉了。” 宋天瑞依旧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回了屋里,关上房门熄了蜡烛,睡了。 印象里,宋家大哥对原主这个妹妹可是一直都很疼惜,从不会这般冷漠对待。 这真的是太困了吧…… 宋集关了房门,这院子里站着的就只有宋元清和奚云敬两个人。 没了外人,奚云敬脸上那笑意就再也止不住了。宋元清又揍了他一下,“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我爹那天早早把你喊起来了?” 奚云敬摇头不承认,但唇边的笑意却还在那挂着。“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你怎么就是不是了?”宋元清有些无奈,“这还是我爹,你就只是戏弄他而已。若不是我爹,你早就把人给丢出去,又或者……” 宋元清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奚云敬神情一紧,“那可是我岳父大人。” 宋元清瞪他一眼,打了个哈欠,要回去睡觉。奚云敬一把将她拉回来,指了指他们两次看过日出的房顶。“要不要上去?” 她摇头,“不要,困!”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就要回屋,毫不意外的,又被奚云敬给拽了回来。“元清,你有多久没陪我了。” 他这话说的暧昧又热情,让宋元清一下子就红了脸。仔细想想,这两天奚云敬一直都被宋集拉着跑,不是去那里就是去这里,说实话,宋元清的确很久没跟奚云敬这么安安静静的待过了。 她轻轻点头,“我回去再穿件衣裳。” “不用。”奚云敬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宋元清披在肩上。 他的衣服上还带着他的味道,他的温度,让宋元清心中一暖。她鼻尖有些发酸,“清晨有寒露,你这样会生病的。” 奚云敬握住她要把衣服还给自己的动作,“我没事儿。一点点寒露,算不得什么。” 他微微抿起唇角,说出来的话有些嘲讽。“若我真是这么金贵一点点露水都沾不得,也活不到现在了。” 宋元清望过去,“你……” 奚云敬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揽入怀中,脚尖轻点,两个人就稳稳的落在了屋顶。 前两次还能看见月亮,今天云层太厚,月亮瞧不见,日出也还早。没聊上两句,宋元清就有些困了。 见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奚云敬便直接把她的脑袋搭在自己肩头上,一手轻轻揽在她的后背,防着她掉下去。 “元清,你困了?” 宋元清迷迷糊糊的应了他一句。 “别睡。”奚云敬喊着她,“你陪陪我。” 宋元清没回答,奚云敬侧眸看去,她已经困得不行了。 奚云敬轻笑笑,想着她这么磕着脑袋怕是睡的不舒服,便稍稍挪了下位置,再让她趴在自己腿上来。哄着她弄好这些,奚云敬又给她掖了掖衣裳,把她落在外头的那一截白皙的脖颈也给挡上了。 “你想不想听听京城里的那些事情?” “说什么?花满楼?” 花满楼是京城生意最红火,姑娘最好看的青楼。不过若是要说,这也是男人之间的消遣话,自然不能跟她说。 另外,他其实也没去过那些地方。但是光听来的,就已经足够说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不说花满楼,我与你说别的……” 就这样,奚云敬与她说起了京城里的一些好吃好玩儿的地方,不知怎么的,又说起了京城里有趣的事情,讲到后头,竟又说起了京城那些贵人们的八卦谣言。 “元清?” 久久不见她搭话,奚云敬低头看去,见她已经闭着眼,呼吸匀称,显然是睡了过去。 他摇头笑笑,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三两下后,他停下了动作,连带着脸上的柔情也一并给收了回去。 “其实京城没我说的这么好。京城看着繁华,富丽,其实内里肮脏的不得了。” 望着某个方向,他突然冷笑起来。“京城里,最繁华最富丽,最磅礴的地方,正是最肮脏的地方。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人前人后,明里暗里,只要你有权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那些人的手段,阴狠,毒辣,连三岁的孩子,乃至还在娘胎腹中的胎儿,都毫不留情。若是命不行,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若是命硬些,也见不得能活得多久。” 奚云敬轻轻把落在宋元清脸颊上的发丝拨开顺在耳后,“我本不想让你管宫里头那些女人的事情,没想到你竟就接了这么一个活儿。宫里头的银子岂是这么好赚的,那都是要搭上性命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 说完了这一句之后,奚云敬停顿了许久。望着东边渐渐亮开,他才小心的把宋元清抱起来,送回了房中。 在给她盖上被子时大概是吵着她了,宋元清嘟囔了几句,奚云敬弯下身子去听,她又不说了。 奚云敬有些不舍的轻抚着她的睡颜,“元清,过两日就是我娘的忌日,我要回京一趟。若是你愿意,我想带你一起回去,让我娘亲也看看,我看上的姑娘,她的儿媳,有多优秀。” 他的声音冷沉下来,仿佛透着些杀意。“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看她。”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黄花梨木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天亮了之后,宋天瑞早早的就出了门。宋元清起来的时候,宋集正在院子里严肃说教,奚云敬一副嬉皮笑脸,全然没当做是一回事儿。 见她起来了,宋家老爹顿止住了这一场说教,反问起来了铺子的事情。 这铺子的事情自从奚云敬说要交给王伯之后,宋元清就一直没问过。这都几天了,是该问问结果了。 “嗯,我一会儿去问问他。” 这语气…… 宋元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算时间,应该要有人上门求诊了。小片刻以后还真的就有人来求诊了,果不其然,还是冲着那每日五个免费名额来的。 宋元清倒是没什么意见,宋集却是急得不得了。心里着急,却又不愿意再去唠叨女儿,又只能抓着奚云敬一顿念叨。 “元清怎么定了这么个规矩?确是善举,但这是个亏本的买卖啊!那些药也是元清花银子买来的不是么?总得用光的一天!没了银子,买不了药,元清怎么给人看病?” 奚云敬说,“那个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人?”宋集望向正来求诊的那个人,有些生气,“你说他?” 奚云敬似笑非笑,“你不认识。”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有银子来看病的人都被人给拦下了?所以来的都是没钱看诊的人?为的就是想要把我们家元清给弄穷了?” 奚云敬颔首,“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宋集还想再问,奚云敬却被宋元清喊去帮她拿了两包药来。 五个病人看完了之后,宋元清就喊着奚云敬过来收桌凳。宋集走过来,说:“这桌凳不着急收,或许还有人来看诊,到时候还得重新搬出来,麻烦。” 宋元清摇头,“不会有人了。” 刚这么说着,外头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宋大夫!哪位是宋大夫?” 三人瞧过去,来的是个老实的中年男人。 宋元清站出来,“我是宋元清。” 中年男人跑过来,一把抓着她就往外跑。奚云敬身形一闪,挡在那男人身前。 “谁啊!快让……”中年男人抬眼望去,却被奚云敬眼中的冷意吓得一愣。 “你要带她去哪儿?” 宋家老爹也跑了过来,将男人拦下。“对啊!你要带我女儿去哪儿?” “你女儿?”男人喊了一声,另外一只手拽着宋集便要走。宋集刹住脚步,“你干什么!松手松手!敢乱来我报官了!” 男人急的不行,“宋天瑞是不是你儿子?他出事儿了!” 宋集浑身一震,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宋元清脑袋翁的一下,乱了。 果然,人家还是对宋天瑞下手了? 宋集慌着就要赶过去,奚云敬将他拦下,“宋伯伯你别慌,我跟他过去看看。” 说罢,他对宋元清交代,“元清,你把房间和需要的药材都准备好,若宋大哥真的严重,恐怕立刻就得治疗。我去把人带过来,你准备好就是了。” 宋元清哪儿能放心的下。“我要过去看看,有些伤势不能挪动,只能旧地抢救。” 奚云敬将她拦下来,目光沉沉,“你待在这。就算宋大哥伤的再重,我也能给他好好带回来。” 宋元清心口一窒。 她知道,奚云敬是怕再重蹈覆辙胡家姑娘的那件事情。他会武功,懂得保护自己,能全身而退。但若是宋元清过去,恐怕又会误入别人的圈套了。 原主的娘死的早,两个孩子都是宋集一个人拉扯大的,这两个孩子,谁伤着了他都心疼难过。听见儿子重伤,他哪里还等得了,一把拽着那中年男人就先走了。 奚云敬临走前,特地嘱咐了一句:“你就在家里等着,把旺财放出来,别让人趁机溜进来偷了什么东西。”他声音微沉,“别忘了上回的教训。” 是那些药…… 奚云敬说的房间便是手术室,只要门关上带进空间就行。需要的药物也不用准备什么,空间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宋元清站在门口,心急如焚的等着。等了一会儿,宋元清实在着急,甚至都想要关上门出去找人了。 可想到奚云敬临走前的叮嘱,她又咬咬牙的压下耐性,继续等在那儿。 “元清!” 奚云敬从前头赶来,他背上背着个人,但是步履极快。宋元清忙让开,喊着他把人送到宋天瑞自己的房里。 才把人放在床榻上,宋元清就被宋天瑞身上那一大片血迹给吓得不轻。再看宋天瑞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四肢冰凉,冷汗。 这显然是低血容量性休克! 得尽快安排输液和手术! 手术简单,至于输血…… 空间医院这么大,里头的自然有输血库。若是稀缺血型,宋天瑞跟原主是亲兄妹,一会儿抽她自己的血就成。 不用等宋元清说话,奚云敬就主动的退了出去,还顺手给她关上了房门。房门才关上,就听见里头插上门栓的声音。 奚云敬倒是习惯了,只是追在后头赶回来的宋家老爹宋集一脸不理解。 “怎么还关上门了?我儿子怎么样了?” 奚云敬把要推门进去的宋集给劝了过来:“宋伯伯安心等着,有元清在,宋大哥会没事儿的。” 宋集哪里放心得下。“我进去看看。” 他挡在门口,“宋伯伯,你既然与宋大夫进城打听过,那就也应该知道元清看病的规矩。你放心,元清的医术怎么样暂且不论,那里头的可是她大哥,元清还能不救自己的大哥?” 经他这么一说,宋集果真逐渐冷静下来。再看着奚云敬后背上晕出来的这一大滩血渍,更是吓得又把心给提了起来。 空间里。 宋天瑞因为外伤肝脾破裂情况严重,好在血型普通,血库里就能直接用。宋元清稳着情绪给宋家大哥救治,小心的给他处理着创伤。大概是做工的时候被木头伤到,那些人又不会处理,把木头给拔了出去,其中有些碎屑都留在了他的伤口位置,若是不及时清理,留在身体里绝对会又第二次的生命危险。 一般在手术时候会有主刀和副手,两个人可以有个交替,能有个修理。在这里,只能是宋元清一个人来,容不得一点儿差错。正在她聚精会神的处理着伤口的时候,空间外头,闹了起来。 “宋天瑞人呢!让他出来给我们个交代!” “这事儿他若是不担下来,我们就闹到官府去!知道你们宋家跟官府走了不干不净的关系,哪怕是官府向着你们,我们也一样会告到京城!” 宋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吓得愣在那儿了。 “宋天瑞人呢?屋里头藏着?” 带头那个推了宋集一把,宋集本来就心力交瘁,这会儿被推这么一下,往后一仰就摔了下去。身后有人稳稳的扶住了他,正是刚刚被宋集喊回去换衣服的奚云敬。 奚云敬让宋集站稳之后,又一把将要闯进去那人踹开。 他只身挡在这间屋子前头,冷眼看着这些来闹事的人。 “宋天瑞,要跟你们交代什么?要他担什么?报官府?你们敢报就去报,倒是让官府好好审审,到底宋家跟官府时有着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 这些人都是做工的人,把手上拿着的锯子垂着挥舞比划着,各个凶神恶煞。 在这帮人要开口之前,奚云敬用他冷沉且有着绝对气势的声音压下了那些人的废话。“你们最好是闹到京城,闹到皇上跟前,闹得天下人皆知。那样才好!” 一帮人消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甚至都有了些想要离开的意思。 可打头那个却是脸一横。“你竟然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说罢,他又指了指奚云敬身后的屋子,“你可知道我是宋天瑞的谁!” 只见奚云敬身形一闪,掰着他的那根手指就往后压,疼得那人一阵鬼叫。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只能给小爷我在这跪着!” 说罢,奚云敬在那人的膝盖上踢了一脚,那人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宋集的面前,吓得宋集赶紧往旁边闪了闪。 “你!”那人脸色铁青,“宋天瑞弄坏了我们东家的一根黄花梨木,这可是宫里头的主子们才能用的木材,我们东家可是花了好些银子才买来的。这宋天瑞一来就给弄断了一根,这就缺了一根,不得赔银子?” “你刚才说什么?”奚云敬没听清楚,又问了他一遍。 奚云敬没听清楚,宋集却是吓得腿软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花梨木!”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脸上多少有些得意。 黄花梨木啊!这得多少银子了! 奚云敬却是不屑一笑。 “你确定那是黄花梨木?” “就是黄花梨木!” 奚云敬再问,“他是怎么弄断的?” 那人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弄断的。” 奚云敬大笑起来,“简直放屁!” 那人一愣,顿时活了。“你才放屁!” 话音刚落,奚云敬手上一用力,这人疼的又鬼叫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都是宋大夫给治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见他吃亏,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指着奚云敬骂道:“你们怎么还打人了?你们跟官府有关系就能胡作非为,目无王法了?” 奚云敬这会儿是真笑了。 “我打人怎么了?我不该打吗?我打不得么?” “你打人你还有理?” 奚云敬又加重了些力气,几乎要把那人的指头的给掰断了。 “救命啊!杀人了!” 那边的宋集生怕把事情闹大,也忙着劝说:“云敬啊,你先把人给放开了,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 “这话,没必要慢慢说。” 只听咔嚓一声,奚云敬把惨叫不止的中年男人松开,男人举着那只被奚云敬掰折了的食指,连连后退的同时还嗷嗷的哭喊着。 奚云敬冷笑,“黄花梨木?你都没见过黄花梨木吧?” 他用脚尖踢勾起掉在地上的一截柴火,像是持剑一般的指向那人的鼻尖。“你当黄花梨木像这跟柴火似的,轻轻一折就断了?” 一群人愣在那里,面面相觑。 宋集逐渐冷静下来,走过来问:“云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奚云敬抬了抬下巴,示意宋家望向那边的砍柴用的木头墩子。 “看见那边的木头桩子没有?”奚云敬冷睨着这些前来闹事的人,“因其木制坚硬,纹理精致,有香,所以一般在京城仕官人家盖房或做家具。但黄花梨木最小的,也有这木头桩子大小,就算是要用斧头,或者锯子切断,亦是要费些力气的。黄花梨木这般贵重,宋天瑞在锯木头砍木头的时候你们都不拦着,就这么看着?” 他讥讽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袁家落败之后,这原阳州府里最有钱的当属前头去了京城的林家。林家走了之后,稍微有些银子你周玉泉又进了牢狱,现在这原阳州府里谁这么有钱,竟能拿京城仕官人家才用得起的黄花梨木盖房子?” 这…… 院子里登时鸦雀无声。刚刚还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人,这会儿一个个的都不敢喘气儿了。 宋集双目猩红,怒从心起。“什么意思?就是说那根本不是黄花梨木,你们根本就是害了我儿子,现在还要欺负上门?” 打头那男人眼中划过一道恶毒,咬牙切齿道:“我说是就是,我说你儿子弄断的就是你儿子弄断的!不仅我看见了,这里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罢,男人大喝一声:“兄弟们,宋天瑞若是不赔钱,东家生气不给钱,咱们这几天可都白干了!今天这银子咱们一定要给要回来!” 刚才那些鸦雀无声的不敢出头的人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下子就沸腾了。 那帮人气势汹汹就要往屋里头闯,宋集何曾见过这副场面,顿时又给吓住了。奚云敬将他推开,依旧是只身挡在房门前。 那些人也真是发了狠,举着手里头的东西朝着他就劈砸了过来。宋集已经不敢再看,奚云敬却冷静的很,甚至说,他根本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宋集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只瞧见两个人被打飞出来,像是扔破烂儿一般的摔到了一边去。在奚云敬动手时,不知是谁扬了一把粉末,奚云敬抬起右手遮挡,左手已经稳稳截住了某个人朝着自己胸腹处刺来的匕首,脚上踹出去的一人,手上拿了斧头还不算,怀里头今天也藏了一把刀子! 这哪里是来要银子闹事的,分明就是来杀人的。 空间里,宋元清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管外头的那些喧杂吵闹,只一心争取时间赶紧给宋家大哥把伤口处理好。可有时候越想冷静,心里就越是着急。 “云敬!小心!” 空间外宋集这一声,直接让宋元清的手颤了颤。这一颤,差点儿又伤到了旁边的内脏,吓得宋元清出了一身冷汗。 她凝神听着,却又听得不是很清楚。刚拿起镊子正在清理异.物时,突然听见宋集又大喊了起来:“奚公子……你们……怎么能杀人!” 宋元清这会是真的手颤了一阵,手里的镊子直接就掉在了手术台上。 她离开空间,开了房门,心急的找着奚云敬的影子,却见…… 在院子靠近大门方向,奚云敬掐着某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脖子,那男人双脚离地,一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一双眼睛都快要翻过去了。 而奚云敬,却是一副云淡风轻。 哪怕都这样了,还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武器朝着奚云敬那边打过去。哪怕奚云敬那只手不动,也依旧能把人揍得重新趴回地上。 宋元清看得是触目惊心。 别人不知道,但宋元清却是了解奚云敬的。 他只是把人揍趴下,没真的要人家的性命,已经算是很客气,很留余地了。 见在奚云敬这里讨不到好处,人家又打起了宋集的主意,朝着宋集就打了过去。 宋集本来就吓得不轻,这会儿更是吓得踉跄得差点儿摔倒。宋元清心下一沉,忙喊着:“奚云敬!” 话音出口的同时,奚云敬已经身形一闪护在了宋集身前,又将手上掐着脖子的那个人朝着前头扔了出去。 依旧讨不到好处,那些人连连后退。刚才场面太乱,竟没人注意到站在房门口的宋元清。这会儿瞧见了她,有人立刻道:“那女人出来了!快过去把她抓了!”说罢,那人抬脚踹向小旺财的狗窝,“不赔银子,就把这里给砸了!” 小旺财早就被吓得不知道藏在哪里,这会儿见自己窝被踹了,汪汪的就跑出来,照着那人小腿就狠咬一口,疼得那人一脚就踹了过去。 艹! 宋元清这会儿是真怒了! 她转身回宋天瑞的屋里头抄了个凳子出来,还没等出手,奚云敬就冲了过来,运起内里拍出一掌,平底里升腾起一股力量,将这些人全都震到了地上。刚才站在前头的那几个更是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宋元清知道,奚云敬这是真的动了杀意了。 “真是不知死活。” 宋集从那边跑过来,与奚云敬一齐护在宋元清跟前,一边往后看一边说:“元清,你大哥怎么样了?” 经宋家老爹这么一提醒,宋元清这才想起空间里还有宋天瑞躺在手术室里。 她顾不得其他,赶紧进屋,砰的一下就关上了房门,又紧着锁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宋家老爹愣了一下。 刚刚他看的那一眼里,床上好像并没有人…… 回到空间,宋元清收了心思,认认真真的给宋天瑞处理着伤口。她庆幸空间医院里的时间比外头的时间要慢上许多,也庆幸宋家大哥这会儿昏迷不醒没有醒来。 宋天瑞的伤势太过严重,需要在空间里仔细看顾,宋元清干脆就守在他跟前,外头的事情,就交给奚云敬。 她相信,奚云敬应该不会在宋集跟前杀人…… 前头的袁家早早就听见了这些动静,就怕是听错了。这会儿越听越不对,柳氏就喊着袁珲过来看看。 袁珲过来一看,顿时就加入了战局。 袁家二爷看起来老实,现在抡起胳膊打人却毫不含糊,哪里还有当初那个袁家二爷的样子。 不见自己丈夫回来报信,柳氏便过去瞧了一眼。这一瞧,差点儿没把魂儿给吓没了。 柳氏哭着跑回家,喊了袁家大老爷袁玮,又喊了袁家大少爷袁承文过去帮着打架,最后又叫袁文意赶紧去报官府。 官府收到报案,过来后瞧见院子里整整齐齐跪了十余人。这十余人身上皆是伤痕,有轻有重,有人尚且清醒,有人却已经神志模糊不清。而刚才参与斗殴打架的袁家人,早已经不见了。 “这……” 这案子是袁文意去报的,宋元清家被砸了与他没多大关系,但自己亲爹亲大伯亲大哥被人打了那就绝对有事儿。他心急如焚的催着官府的人赶过来,却不见自己家人? 虽然院子里没人守着,但这些人却跪的规规矩矩,根本就没人敢乱动。 官府的人瞠目结舌。“这是……” 袁文意:…… 他也不知道啊! 院中跪着的人瞧见官府来了人,一个个大男人竟哭出了声音来,不敢动,却伸手哀求着官差把他们都给回府衙去。 惊了! 袁文意真的惊了! “不是说有人闹事儿?这是宋大夫da……”一个打字没说完,官差就转了音,“都是宋大夫给治的?” 说罢,官差指了指这些人,又看了看整个院子,“宋大夫人呢?” 正问着,宋集就从屋里头出来了,指了指儿子那扇依旧紧闭着的房门,“我儿子重伤,我女儿在里头救人。” 官差皱了皱眉,正要上去敲门却被宋集跑过来拦住。 “这位官爷,这是我女儿看病的规矩……咱就不好打扰了。你看,我女儿一直在里头,都没出来过,外头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看,你要问什么,我告诉你就行了。” 官差一扫这一片狼藉的院子,又看了看这些人,“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儿?” 宋集指着那个带头的。“他说,他刚才都招了,说一个叫周玉泉的人叫他们过来闹事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宋家女婿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周玉泉? 又是周玉泉? 宋集不懂这其中有个什么关系,但这官差却是头疼不已. 意思意思的问了两句,官差就要带人走了。 这满满一院子的人自然不用全部带走,只把领头招供那个带走就是。官差的人才刚走,袁文意就忍不住的问宋集:“宋伯伯,我家的人呢?” 宋集一指袁家的位置,“早回去了。”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云敬也跟着过去了。” 袁文意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一点儿不意外奚云敬的去向,当着宋集的面狠狠骂了周玉泉两句之后,袁文意就回去了。 领头的被带走,但院子里那一干人等却都不敢轻易妄动,依旧还是规规矩矩在那跪着。宋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现在官府也来人了,领头的也招供了,便做主让大家回去了。 在场的人连声啊哀嚎,却没一个人敢站起来,始终就是在那跪着。宋集叹了一声,又望了望那扇依旧紧闭房门,却依旧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屋子,摇了摇头,先去了前头的袁家。 进门时,奚云敬正懒散的靠做在椅子上,手边是一杯茶水,刚沏上的,这会儿还冒着热气的。 见他过来,奚云敬忙坐直了身子,“宋伯伯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还把手边的茶水给递了过去。 宋集哪有心情喝茶,只催着奚云敬回去,说让他把那些人撵走。奚云敬眉峰轩起,“那帮畜生还跪着呢?” 宋集多看了他一眼,心里头又嘀咕起来。 之前听说他会武功,也见过他在街上教训那些混子的招式,不过就是些拳脚功夫而已。可今日,他虽然看不懂这里头的花样,但他知道,奚云敬绝对是个高手。 不过几招,奚云敬就能以一人之力将这么多人打趴下,明明不在跟前,却有能力让人这么听话的跪着。 没点儿本事没点儿魄力,绝对是不行的。 “元清要给天瑞治伤,总不能让那些人一直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我让人回家去,他们都不敢。看来还得你亲自过去跟他们讲一声,人家才敢走。” 奚云敬浑不在意,“你就说,谁再吵吵,小爷去把他的舌头给割了!我看谁还敢乱吵闹。” 宋集哑然,袁家人惊愕。 柳氏劝着:“奚公子,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元清忙着救大哥的命,总不能让她还心烦着外头的事情。再说了,我这里也需要些伤药。你与元清最熟,药也是你给元清找的路子,该用什么药你去拿一些过来,我好给他们几个上上药。” 怕他还是不答应,柳氏又忙说:“我一会儿把饭做上,你们直接过来用饭就成。若是元清出来了,也喊着她一块儿来,也省得你们再折腾生火了。” “成!”奚云敬这才告辞了袁家。 还没进门,果真就听见那些人哭哭喊喊。奚云敬神情倏然冷下来,砰的一下将大门推开。 里头的吵闹戛然而止,看着站在门口的奚云敬,各个都像是见鬼了一般的惊恐惧怕起来。 奚云敬走过去,挨个的将这些人看了一遍。“刚刚谁喊的?舌头不想要了?” 一帮人瞬间变了脸色,手脚冰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啧。”他冷笑,“这舌头是真不想要了?” 一帮人齐齐抖了个寒颤。 奚云敬没了耐性,眼眸都变得危险起来。还算是有人有些眼见力,壮着胆子站起来,指出身边的几个人。 “哦?就只有这么几个?” 那人来了劲儿,又给他指出了几个人。有人忍不住,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你刚才也喊了,你怎么不指你自己?” 这边还在说这话,便觉得身子凌空腾起,还没等反应过来,说话这人就直接被扔出了大门外,狠狠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其余人见了,真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宋集随后回来,朝着里头那群鹌鹑喊道:“还不赶紧走?” 没人敢站起来…… “再不走!我让我女婿揍你们!” 奚云敬愣了愣。 女婿?这是认可他了? 谁不想保命?见他神情松动没注意到这边,有人站起来就往门口跑,有人起了头,后头那些也都跑了。 宋集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把大门给插上了。 “宋伯伯,你刚刚说……你女婿……是哪位啊?” 宋集轻咳一声,避开奚云敬那热盼的眼神,“也不知道元清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也不知道,天瑞怎么样了……” 奚云敬这会儿再追问,那就太不像话了。 不过刚才宋集那话明摆着就是说给他听的。毕竟这地方,能打得过这些人的,就只有他奚云敬而已。 这宋家女婿,不是他还能是谁? 过了这兴奋劲儿之后,奚云敬又有些后悔起来。“刚刚就该留下几个人,好好把这地方打扫打扫干净。”他走过去抱起小旺财,也不管人家小旺财有多不乐意,就只是一个劲儿的抚着人家的脑袋。“等元清出来,看见小旺财的窝都被人给端了,还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这么一讲,宋集也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心软,应该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再走。 宋集叹了一声,“我来吧。” 打架不行,但干起活来宋集倒是毫不含糊。奚云敬自然不能在旁边干站着,也只能跟着干了。 看着奚云敬打架厉害,干活也不拖沓。 宋集对他,就更加满意了。 两个人忙活了一阵,饭菜做好,柳氏就过来敲门了。 宋元清还未从屋里头出来,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宋集放心不下,但是奚云敬心大,哄得宋集先过去吃饭,自己又去宋元清屋里拿了些药,出门前,奚云敬在屋前头等了一会,紧紧攥着的药膏都快要被他给捂热了。 “元清,我去二嫂那边吃饭,一会给你捎带回来。” 这话,宋元清听见了。可这会她走不开,她得在空间医院里陪着宋天瑞。 她明明就是医学博士,自信的从未失败过任何一台手术。可这会儿她却是一边担心,担心自己哪里还有处理好,会影响了宋天瑞的病情。一边又在等待,等着空间的自愈功能,等着宋天瑞醒来。 这一等,在空间里又是整整两个小时。 期间,宋元清总想要去偷偷看看伤口,看看在空间里,宋天瑞肝脾的创伤有没有自愈了一些。可虽然空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走动,但她也怕会这样的动静会感染伤口,几次纠结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 空间自愈果然是有些作用,这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宋天瑞的伤势明显就有了改善。 点滴打完,可以不用再带那些监测的东西,宋元清这才把宋天瑞带出空间,这才发现,外头早天黑了。 见屋里头的灯终于亮了起来,奚云敬忙在门口等着。果真,里头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之后,宋元清开了房门。 “累了吧。” 奚云敬一开口,问的不是宋天瑞,也不是关心别的,他担心的,就只是宋元清而已。 宋元清心头一暖,摇头道,“不累。” 奚云敬满是心疼,伸手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正在这时,宋集从屋头冲出来,颤抖的双手抓着宋元清的胳膊紧着追问:“你大哥怎么样了?” 她回头,望向屋里,“今晚得有人在跟前守着他。” “我来守着!你好好休息!”匆匆丢下这话,宋集就进了房里,守在宋天瑞床榻前头不走了。 奚云敬把宋元清带出来,“一天了,饿了吧?饭菜一直给你温着呢。” 宋元清这会儿哪里吃得下去。 “对了,今天那些人……” 奚云敬没有多说,只是敷衍道:“官府自会查案,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周玉泉?” 哪怕就是听不见那些话,宋元清也能猜得出来。就是那几个来找事儿要保护费的混子,想必也是周玉泉喊来的。 除了周玉泉之外,放眼整个原阳州府,宋元清还真的想不明白还有谁会这么针对她。 也真是难为了周玉泉,这才刚从牢里头放出来,就紧着跟她结仇。 奚云敬敲了敲桌子,又往她碗里头夹了快酥排骨。“这是二嫂特地为你做的,你尝尝。” 宋元清是真的吃不下,可看着奚云敬眉眼里的担心,她只能压着自己多吃了两口。 知道袁家人也过来帮忙,她顺便也问了两句。向来不满袁家的奚云敬,在这次的言语中竟叫人听出了几分满意。 听说袁家人为自己受了伤,宋元清于心不忍,想要过去看看。奚云敬将她喊住,“现在都半夜了,你过去人家也睡了。明日吧。” 这都半夜了…… 这一夜,宋集就守在宋家大哥床前。临近天亮时,宋集砰砰的敲响了宋元清的房门,声音有些颤抖,“元清!你大哥!快来看看你大哥!” 宋元清惊醒过来,鞋都没穿的就跑过去开了门。 “大哥怎么了?” 宋集话都说不好,只是指着宋天瑞的屋子,指尖颤抖。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人,骗财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集只干在那指着,宋元清急忙跑到宋天瑞那里,见宋天瑞似乎是抬了抬眼皮子。 “大哥!”她轻声喊着宋天瑞,宋天瑞也似乎是给了回应。可下一瞬,宋天瑞又晕了过去。 宋集随后赶来,心急如焚。“天瑞这么样了?” 宋元清想都没想的就把宋集推出了房外,砰的一下锁上了房门。宋集担心,也就忘了宋元清看病有这个规矩,心急的再外头连声喊着。奚云敬也从屋里头出来,将他劝道一边去等着。 宋元清把宋家大哥重新弄到空间里,抓紧时间的点滴监测。 她内心一阵纠结自责。 这样的病情原本就该一直打着点滴,一直悉心看顾,她应该一直将宋天瑞留在空间里的。 这样里里外外的折腾,真怕把宋天瑞给折腾严重了。 空间里几个小时的治疗,宋家大哥的情况又好了许多。看着创伤面被空间的自愈功能逐渐恢复,宋元清心上吊着的大石头才算是真正的落下来了。 再三考虑,宋元清还是把宋家大哥给移出了空间,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宋元清才去开了房门。 外头的天早已经大亮,瞧着都已经是正午了。宋集一脸着急的过来,先往里头看了看。 “你大哥怎么样了?” 宋元清颔首,“只要好好卧床休息,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宋集松了大口气,一边又狠狠自责起来。 “都怨我!说了要照顾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睁开眼睛那会儿就瞧见天瑞不好喘气儿,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说着,宋集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若是瞌睡再重些醒不过来,我是不是就害了我儿子了!” “爹!”宋元清把他那只手拉过来,“大哥没事儿,真没事儿!” 宋集只信自己看见的,自责的什么都听不进去。宋元清劝了好大一会儿,才把宋集给哄过去了。 不过宋集转念一想,又问了一句:“元清,怎么你看病都不用点灯的?我喊你那会儿虽然天已经要亮了,但屋里头那蜡烛也要点没了,这亮的不够,你看诊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一会儿我上街去多买些蜡烛?或者我弄些灯油,自己搓点儿灯芯也成。省钱!” 其实宋集没明说,他只是说了今天将将要点没的蜡烛,却没说昨天直到天黑,直到深夜屋里头没有一点儿灯芯火亮的事情。 看病看病,自然是光才能看的,哪有抹黑给人看病的?能看得准么?能看得到么? 可宋天瑞的情况确实是好转了,这说明宋元清是实实在在有本事的。可这本事……难道就像是夜猫一样,不点灯也成?还看得清清楚楚? 宋元清眉心狂跳了两下,顺着宋集的话往下说:“嗯,我那会儿是急的没注意到这些,一心只想着要先把大哥给救回来。以后我们自己搓点儿灯芯吧,屋里头多点两盏灯,亮堂些。” 说完了这些,宋集便进屋去看儿子去了。同样一直等在门口的奚云敬过来,给她额头上还未被风完全吹干的汗水用袖子轻轻擦拭掉,“灶上温着饭菜,都是你爱吃的。” 宋元清,一样没有胃口。 可虽然没有胃口,她却拧不过奚云敬。饭菜虽然不是很丰盛,却甚合宋元清的胃口,她真的就比昨天要多吃了几口。 歇下筷子,宋元清与他说:“别总去麻烦……” “王伯知道宋大哥出了事情,自己找上门来的,是他在咱们这里做的,他自己也在这吃了饭才走的。”怕她不信,奚云敬还又添了一句:“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宋伯伯。” 宋元清哪里不信,她只是真的不想再麻烦王伯而已。 “那周玉泉……” “周玉泉的事情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了。” 此时,周玉泉家里。 管家这一路上是连跑带摔,临到了周玉泉跟前时还狠狠摔了个大马趴。周玉泉脸色难看的紧,“这次又是什么事儿?难不成他冯营还亲自过来抓人了?” 管家摇头,“老爷!这回怕是真的难办了!” 周玉泉心头一紧,“什么事?” 顾不得自己身上摔出来的那些灰尘泥土,管家忙爬起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周玉泉那张脸,又比刚才要更加难看了些。 “怎么又牵扯到陇平县去了?”周玉泉大怒,“知道这冯元龙油盐不进,我现在连陇平县的地界都不去,生意也完全走不到陇平县里,怎么又牵扯到那边去了?” 管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今早上听见周玉泉的生意在陇平县里头出了问题,他先是不信,可紧着陇平官府的人就找过来了,说周玉泉在陇平县里头倒卖门面,买卖不成,打成人不说,还抢了人家的钱财。 “我周玉泉还需要去抢人家的钱财!” 当时管家也是这么想的,可当那陇平县的官差呈上物证之后,管家顿时就懵了。 那是他家老爷,周玉泉一直戴在手上的一块玉扳指。就是那玉扳指上头被某个青楼姑娘敬酒时候磕碰到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明明就像是周玉泉所说的那样,周家的生意根本就走不到陇平县,但这买卖门面的东家画签,确确实实就是周玉泉那难看的字迹。 “老爷,现在怎么办?” 周玉泉眼一横,脸一冷。“什么怎么办?又不是我做的,光凭一个早就丢了的与扳指就说是我伤了人抢了钱?荒谬!” 不远处,又有下人匆匆忙忙往这边过来,管家又急道:“老爷,可是人家官差已经在前头等了半天了。” “等就等了!”周玉泉拍着桌子大喊:“陇平县的破事儿还管到原阳州府里来了?那人被人抢了多少银子,赶紧从账房里支出去。” 管家一脸苦相。 人家都找上门了,这也不是赔钱的事儿了啊。 那下人来到跟前,气都还没喘匀,“老爷,官府来人了。” “老子知道了!官府官府!一个个的要来说几遍!老子是聋了么?” 下人被吼的一愣,过了片刻才说:“老爷,来的不是陇平县的官差,是……是咱们原阳府衙……” 周玉泉一怔,脸色铁青。“这他娘的还有完没完!” 丢下这话,周玉泉大步就朝着外头走去。管家追上去,“老爷,要不你先在这等等,我去给老爷探探是个什么情况?” 周玉泉将他推到一边去,“探什么探!老子倒是要看看,冯营和冯元龙这两个不对付的现在都聚在一起到底是想干什么!” 到了前厅,周玉泉果真瞧见两个官差一左一右的坐在那里,活像拘魂的黑白无常。周玉泉没出息的颤了颤身子,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先跑路,免得再有牢狱之灾。 可这会儿两个官差都已经瞧见了他,为了往上交差,便都过来了。 “可是周玉泉?我是陇平县府衙当差的,奉我家大人之命,带你回去问案。” 周玉泉心中不屑。一个小小当差的,口气竟一点儿不客气,跟那油盐不进的冯元龙真是一个德行! 罢了,周玉泉又望向原阳府衙的人,想着这人怎么着都应该会给他留两分面子。 可没曾想,原阳府衙这人也是公事公办的嘴脸,竟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 “周玉泉,有人上告你骗财,还有前两日宋天瑞那事儿也要你再回府衙去判一判。” 周玉泉一愣,骗财?怎么又是骗财? 等等!前两天宋天瑞的那事儿? “宋天瑞那事儿不是都已经定了么?” 说完,周玉泉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朝廷那四位大人走了之后,周玉泉立马就被放了出来,为此冯营亲自找了周玉泉,推心置腹的说了一道。本以为周玉泉会安分些,没想到转个身,又闹出事情来了。这回,冯营又找周玉泉说了一道,周玉泉花了些银子,填了冯营前些日子花出去的缺口,这才点头把这事儿压下来了。 于是,宋天瑞的事儿是定了,定的是领头那人与宋天瑞结了私仇,等最后又把罪责推到了与宋元清有仇的周玉泉身上。 对外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这事儿,就是周玉泉所为。 往陇平县那官差望过去,果真就见那官差一副鄙夷的看着原阳府衙的官差。 人人都知道两位冯大人不对付,原阳府衙看不起陇平府衙,觉得太穷。陇平府衙清高,又看不起原阳府衙的做法。 这会儿遇上了,周玉泉总觉得他的事儿不是这么好了的了。 他冷静下来,先客气的与陇平县的那官差说:“这位官爷,我周玉泉的生意就只在原阳州府,这陇平县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官差看了他一眼,“我们大人不仅有人证,还有物证。伤的也不是那一个人,更是死了整整一家。周玉泉,这事儿不是你说误会就是误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还得我们大人过审之后才可知。” 周玉泉脸一沉,“我周玉泉清清白白,不是我做的绝不承认!” 那官差亦是冷冷一笑,“我到这是来提人的,不是来与你商量的!”说罢,他望向原阳府衙那官差,“且你们冯大人已经点了头,先把咱们陇平县的案子结了,再来算你们原阳州府里的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想谋杀亲夫?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周玉泉惊了! 本还以为再跟冯营走走关系,让冯营保保他,没想到现在这两个早就闹翻的人,竟又合伙到一起欺负人了? “周玉泉,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跟我走吧。” 周玉泉还没说话,原阳府衙这人也紧着过来了。“周玉泉本就是原阳州府住人,这案子还是先得从原阳州府审起。等这边的案子审下来,我家大人自会把人送到你们陇平府衙去的。” 陇平府衙那官差还真是随了冯元平,这这事儿上分寸不让。原阳府衙的人直接翻了脸,竟说这是冯营的地界儿,若是他执意要将人带走,那自己只能上报回府衙,由冯营出面。 “知道你们冯大人有本事,但我却不晓得,原来冯大人本事这般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这原阳州府就成了你们冯大人的地界了?不该都是皇上的地界么?” 这一句话把原阳府衙那人问傻了。 那人支支吾吾蹦不出一个屁来,倒是陇平县那官差,抬着下巴,一脸的蔑视之意。 “你若是不服气,你家冯大人若是不满意,大可与我回陇平县,与我们家冯大人亲自要人。正好现在黎太傅也在陇平县,你家冯大人若是觉得我们陇平县抢了人,让你们审不了案子,那大可直接去黎太傅面前告上一桩。这天大的委屈,虽然没有皇上做主,但有黎太傅为你家冯大人做主,想必也该满意了!” 黎太傅! 原阳府衙那官差神情一震,这会儿是真的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只能看着周玉泉被带走…… 第三天,宋天瑞终于醒了。宋集谢天谢地,在庆幸自己儿子病大的同时,又真真实实的觉得自己女儿医术了得。 宋家子女能有这等成就,绝对是祖上冒了青烟,给他宋集长脸了。 揣着这份感恩,宋集把宋天瑞照顾得无微不至。而此时,却愤怒的砸了手中的碗。 听见动静,宋元清赶紧跑过去,进门就听见宋集在那大骂:“这王八羔子!好人不做非得要干这种缺德事!他真以为我们老宋家没人,好欺负是不是?等着!老子现在就过去收拾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担货郎?还能伸手遮天了不成?” 放下这句狠话,宋集气冲冲的就往外头走。宋元清把人拦下,忙问:“爹,你干嘛去?” 宋集不说话,只是将她推到一边。“元清你放心!你爹窝囊了一辈子,但在自己儿女的事儿上绝不含糊!这笔账,我倒是要跟你好好算算清楚!” 说罢,宋集脚步极快的就离开了。宋元清追不上宋集,奚云敬这会儿又不在,她只能又折回了宋天瑞房中,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有空间自愈功能,但宋天瑞也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的呆在空间里。离开了空间,宋天瑞的伤势恢复速度又变慢了许多,再加上这会儿为宋集着急,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宋元清忙给他顺顺气,一边又做了些基本的检查,一边又问了一道:“你到底跟爹说了什么?” 宋天瑞先是沉默一会儿,听见宋元清催问了,他才终于开口。 “我这几天做工……处处得人针对……爹听了不高兴,说要找那周玉泉算账。” “周玉泉!” 宋元清把这三个字说的是咬牙切齿。宋天瑞愣了愣,“怎么?你认识这周玉泉?” 没等到她回答,宋元清拔腿就追了出去。 宋家父子初来原阳州府,虽然听说了那些对宋元清的恶意中伤,却根本不知道宋元清和周玉泉的那些恩怨。 也就是那些人来闹事的时候宋集才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现在宋天瑞说起这事儿,宋集会这么生气。 可再生气宋集也只是个不会拳脚的老实人,周玉泉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阴狠小人。 宋集若是再吃亏,宋元清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经过袁家门口时,正巧碰见了回家的袁承文。见他形色匆匆,袁承文将她拦下来,“元清,你要去哪里?” 宋元清哪儿有功夫搭理他,绕开他就要急着往前追去。袁承文皱着眉,“你是在追宋伯伯?” “对!”宋元清点头,“你看见他了?” 袁承文刚要点头,转念一想,又指了指前头,“我带你去。” 宋元清未及多想,跟着他就追了过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城里。 宋集不是本地人,只是像只无头苍蝇一般的到处转,最后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了周家在哪儿,又带着那一股怒气冲到了袁家老宅,现在的周家。 可人还没靠近,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冲着周家大门指指点点。想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宋集便站在那听了一会儿。这一听,自然就知道了周玉泉被陇平县的官差给带走的消息。 说闲话那大姐还在那啧啧摇头,道:“人家周玉泉虽然说是刚从牢里头出来,但人家好歹也是个有钱的主,是住大房子的人。现在被人提到陇平县府衙问案,还得靠两条腿走过去。”大姐掩口笑得两声,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宋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这周掌柜还受不受得住。这半天的路程,不能直接死在半道上吧?” 另外那人回道:“人家周家有的是银子,半道上走不下去定会雇辆马车的。瞧你这幸灾乐祸的劲儿,人家周玉泉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姐只是笑笑,“对我没好处,我就是图个热闹。”说完,大姐又叹了一声,“陇平县冯大人和不像是咱们这个,只要有关系随随便便关上一会儿就放出来了。周玉泉落在那冯元平的手上,指不定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接话的人赶紧喊住她,生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人家有关系的是随随便便关上一会儿就放出来了,可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进了官府那里还能出得来哦。 眼看着人家就要散了,宋集忙追过去,喊住两位大姐,这一口一位“姑娘”,性子虽然老实,但人长得还算是儒雅,也算得上两分好看,这几声喊下来,直把人家大姐喊得心花怒放,自然恨不得把周家那些老底儿都给交代出来了。 宋元清和袁承文赶到周家大门口时,正巧看见了正要往回折的宋集。宋集一张口,又把刚才打听来的事情说了他们两个人听。 “过人人贱有天收,这周玉泉真是咎由自取。” 宋元清有些无奈,“爹,你以后别这么冲动跑出来,原阳州府这么大,你要丢了我怎么找你?周玉泉现在没在还好些,若是他在,若是他把你怎么样了……” “有云敬呐,我怕什么!” 宋家老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袁承文当即愣在了原地。 刚刚宋集与他打招呼,一口一个“袁大少爷”,语气和态度全是陌生。现在喊到奚云敬,一口一个“云敬”,亲切的像是早已经是一家人了。 “奚云敬还有自己的事儿,哪儿能整天盯着你。”宋元清劝着宋集,“大哥现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们快点儿回去看看他。” 宋集像是才想起自己的儿子重伤,而他竟只凭着一股怒火,丢下儿子就跑了过来。结果周玉泉的人没见着,更没揍着,反而还站在这耽误了大把的时间。 “我现在就回去!我马上回去!” 宋集马不停蹄的又赶了回去。 正好来了城里,宋元清便想着去看看王伯,顺带也问一下那铺子的事情。 “你也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现在便要过去一下。” 说罢,宋元清往前就走了。可走了一段路,宋元清明显的听见,且能感觉得到,有人在跟踪他。想起在陇平县时,奚云敬带她躲人开袁家这两位少爷的事情。今天宋元清也现学现用,借此机会,她动作极快的往人多的地方去。袁承文一时不差,竟在原阳州府里,被宋元清给甩丢了。 袁承文是丢了,但宋元清身后却一直都有些跟踪脚步的声音。 到了某一处巷子,宋元清故意拐进去,从墙根脚摸了一根柴火,在那人走出身形时,狠狠的打了个下去。 那人稳稳截住她手里的柴火,忍着笑意:“怎么,想谋杀亲夫?” 看清楚来人是谁,宋元清鼻尖一酸,心里明明没有责怪,嘴上却依旧是骂着:“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要不是我留手了,你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奚云敬笑着把她手里的柴火给抢过去,随手扔在地上。“正好我进城,正好我瞧见了你,就跟过来了。” 宋元清睨着他,“你这是已经跟了我一路了?” 他颔首,承认的一点儿也不含糊。“大概就是你把袁承文甩掉的那会儿才跟上的。” 宋元清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你既然都看见了,怎么不出来帮我。” “你有这个本事,还需要我帮你?”他将宋元清拉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就对了,以后见了他,你都得把他甩开。你云敬哥哥见到那个人,就烦的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就是我的分红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要从他怀里出来,奚云敬偏不让。外头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奚云敬这么搞,宋元清总有些心惊胆战。 “奚云敬你松手!” 这几天宋集也在家里,奚云敬就是想跟宋元清亲密也得像个偷人的野男人似的等到晚上才行。可宋元清白天里就已经为宋天瑞的事情折腾了一整天,到了休息时候,奚云敬哪里还舍得打扰? 这会儿见了她,奚云敬还不得好好抱抱? 他的热情让宋元清有些怀念,同时又有些羞涩。她又轻轻推了推,“一会儿袁承文要找过来了。” 奚云敬将她松开,“宋元清,你这人真没意思。” 刚刚还炙热的怀,这会儿又收的这么干脆。 宋元清心里多少有些空唠唠的难受劲儿。 “来找王伯?” 宋元清点头。 “问铺子?” 她又点头 奚云敬转而拉着她的手,牵着她就往外头走。“那一道走吧,我正好也要去问他些事情。” 宋元清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外头人多,这样不好……” 奚云敬神情黯淡下来,眸子里转而多了两分怒气。非但不放手,反而更是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宋元清疼得又往回缩了缩,可刚才都没挣脱,这会儿他这么大的力气就更加挣脱不开了。 “回去我就跟你爹提亲。我们成了亲,我天天拉着你来街上晃悠!人家不看的,我还要凑到人家跟前让他看!” 宋元清哭笑不得。 如果是个现代社会的人,拉拉小手,大街上亲个嘴儿都没事儿。可现在这是在大顺!大顺的古人都这么开放的么? “人家就是成了亲的……也没你这么腻歪……”宋元清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我这风声才刚刚淡了点,你是嫌我爹在家太无聊了,所以想要再生点儿热闹来?” 奚云敬松了手,真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吃进肚子里。 “你这个人真是没意思!” 宋元清红着脸,心中嘟囔:你才没意思。 其实,她想拉奚云敬的手,想挽奚云敬的胳膊,搂搂抱抱她更喜欢。 可这不是她的社会,这是大顺啊…… 吃了几次亏,宋元清不服都不行。 到了王伯家,宋元清正要去敲门时,奚云敬自己走过去直接推了门。宋元清想要喊住他,可这会他人都进去了。 大黄对奚云敬一如既往的好,对宋元清一如既往的不友好。 听见大黄的叫声,王伯这才从屋里头出来,见是他们,王伯一乐。“终于想得起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宋元清忙跟王伯客气着,奚云敬却已经直接进屋去自己倒了杯茶,喝完了以后还又给宋元清拿了两块糕点。 “我尝了,味道不错,尝尝?” 一来就拿人家东西,这脸皮也是简直了! 宋元清摇头,“不饿。” 奚云敬却不管,一块直接塞她嘴里,一块递到她手里,一边还要催着她快尝尝。 王伯笑眯眯的看着,也催着她赶紧尝尝味道。 宋元清盛情难却,只能赶紧先把嘴上叼着这块咽下去。什么味道她倒是没留意,但是吃完了之后齿颊留香,甜而不腻的余味倒是让她喜欢的不得了。 张口想问问这是哪家的糕点,但话到了嘴边,又转成了别的。 “王伯,奚云敬说铺子的事情麻烦到你这边来……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 王伯似乎是才想起这件事情来,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又赶紧把宋元清请进了屋里。宋元清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他,想着人家没回答,可能是还没找好铺子,那她也就不好再打扰了。 刚要告辞离开,奚云敬又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屋里,将她摁坐在椅子上。 王伯从里屋走出来,拿了两个东西送到她面前来,“是我给忘了。” 那是一张叠起来的纸,还有几把钥匙。 “这……”宋元清心头一震,“这是……那铺子的钥匙?” 王伯点头。奚云敬将那张纸展开,平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房契。” 房……契? 买房子才用得上房契,可她不就是租个铺子?顶多就是签个契书就成。 定睛一瞧,宋元清这才看清楚,这确确实实是一张房契,房契上的地址可是原阳州府里最好的一处门面。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看着身边的奚云敬。 奚云敬却只是在看着那张房契,一边叹道:“王伯,不是让你租铺子么,怎么你还直接买下来了?这银子没少花吧?可是我们预算不够啊!” “哟!”王伯收了笑意,正了颜色,忙解释说:“这铺子的主人欠了我一个人情,现在人家要去京城做生意了,就要把铺子给卖了。正巧那天我串门的时候跟他说过要租铺子的事儿,他便算作人情,便宜了好些银子卖给了我。我昨天才去官府把房契的东家转到宋姑娘名下,宋姑娘你拿着钥匙,直接过去把铺子开起来就是了。” 宋元清:…… “这门面我知道,位置极好,做医馆还有些浪费了。”宋元清说话有些没底气,“王伯,这门面……多少银子?” “不贵。”王伯比出两根指头。 宋元清心一抖,“二百两?” 王伯满是严肃的摇了摇头,在宋元清再次开口之前直接告诉她,“二十两。” 宋元清:??? 二十两? 上回她看那铺子位置和门面大小都比这么差远了,那一整年的租金下来也得好些银子。这可是直接买下来的铺子,才二十两? 上回她揣着五十两银子都没买几样东西就花光了,买个这么好的铺子,就只要二十两? 她惊愕的又问了一次,连旁边的奚云敬也略带笑意的跟着她问了一次:“二十两?” 王伯点头,“就是二十两。” 宋元清不信,扭头怒瞪奚云敬。奚云敬摇头,“我没有!这事儿我完全没插手。” 她更不信了。 王伯笑道:“真是二十两。那人欠的人情有些大,上京之后以后都不回来了,这人情怕是也还不上了。既然如此,这人情就抵了银子,但总得要把房契给改了,所以就随便给了二十两银子。” 这……这么草率的? 说实话,宋元清不信。 “那人家要你二十两,你要元清多少两?” 随着奚云敬的这一句,宋元清的心又提了起来。王伯依旧还是那副和善的笑,“我不要银子,一两银子都不要。” 宋元清连忙摇头,“那我不能要你的。”说罢,她把房契和钥匙退还回去。“无功不受禄,这房契太贵重,我不能收。” 她站起来,“铺子我再去看看吧。” 还没迈出腿,肩上的力量又把她给摁坐了回去。“慌什么,王伯还没说完呢。” 王伯又把房契和钥匙推到她面前,“这银子我是真不要。不过,我要你医馆的每月分红。” 宋元清深看了王伯一眼,见他依旧是满脸的和气微笑,根本就看不出一个生意人的盈利精明。 可偏偏,他就是这么有头脑。 虽然现在来找她看病的人不少,且各个都是照着免费名额过来的。但只要门面开起来,医馆办起来,总会有人上门看诊的。就算没有普通百姓过来看诊,但凡是京城的名声打出去,那些贵人们看一次诊也够她的医馆吃上半年了。 这分红,自然不低。 “宋姑娘觉得如何?” 宋元清点头,一点儿不含糊的应了下来。“我答应。” 王伯笑得更和善了。 收好了房契和钥匙,奚云敬又从大黄窝里抱来两只狗子,让宋元清自己玩儿着,他则是与王伯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外,站在大黄窝边说这话。 她这抱着大黄的两只崽子,再加上被王伯送到家里的小旺财,大黄对她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隔着距离都要吠几声。这两个人说话还得到大黄边上说,不怕吵吵,就怕宋元清偷听。 这得说多大的事儿啊…… 奚云敬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大黄才停止了朝着宋元清吠叫的声音,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转了两圈之后,乖乖坐下了。 王伯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好就是宋元清抱着两只小崽子转身进去的时候。 “反正冯元平那边已经通过气了,至于人家怎么说,那是他的事情。” 奚云敬却冷下语气,“他总往这里跑,那些人不会怀疑?我现在,还想多活几天。” “好在人人都知道黎太傅保过冯元平,冯元平让人这么说倒是也没什么可疑。不过……”王伯收回目光,叹道:“我还是去跟他提个醒为好,免得真的给你招来麻烦。” 突然,奚云敬目光柔和下来,“对了……” 从王伯家出来,宋元清心情激动的喊着奚云敬去看了看那间铺子,拿着钥匙开了门,入目就是崭新的桌椅、药柜……就点地上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宋元清愣了一下,“这不像是才盘下来的铺子吧? 奚云敬装作听不懂,“怎么不像了,这不就是才盘下来的铺子?” 他把宋元清拉过来,在她脸上揪了一把。“盘下来就好好做你的医馆,等你医馆做起来,我也要分红。” 话音落,她的额头上被印下一个吻。 “你就是我的分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要不要来帮我?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铺子已经定下来了,宋元清开医馆的进度直接就往前斩进了一大截。 回去之后,宋元清把这个好消息跟宋集说了一下。宋集拍手叫好,顿了顿,又问:“那你这医馆开起来不是还得请大夫,你找着坐诊的大夫了么?” 宋元清摇头,“我的医馆只有我一个大夫。况且,我这些药只有我自己就会用,别人乱用不得。” 宋集犯了愁。“你大哥跟前还需要人照顾,但医馆开起来肯定是需要人手帮忙的。我这又走不开……” 奚云敬在旁边搭了一句:“请个人就好了。” 宋集这回倒是看得清楚,“现在来找我们家元清看诊的都是不愿意花钱的,等医馆开起来,恐怕还得要熬过些日子才能有银子。这段时间里,谁愿意给你白做工。” 她抬手一指奚云敬,“这不就有一个。” 奚云敬一哂,点头道:“只要是元清的事儿,就是没银子我也乐意的紧。” 宋元清:…… 这舔技能满分! 就是有点儿太腻歪了。 宋集轻咳一声,瞥了眼旁边有些尴尬的宋天瑞,“那你们商量吧。你大哥也需要休息了,你看……要不你们再出去商量商量?” 奚云敬张口还想要再说点什么,宋元清眉心一跳,赶紧就给他拽走了。 宋集说的对,铺子开起来,医馆里一定是需要人手的。若真是有了需要进空间治疗的人,那铺子里一定要有个可信的人帮着她。 一来是看着铺子,二来是给她守着门。 奚云敬确实是最可信的,但却不能只能靠着他一个人。 袁家人? 袁家人也可信,但宋元清还有更好的人选。 隔日,宋元清带了些药就去了铺子,她把药物分类放着,让奚云敬在没个药柜上写上名字,到时候也要取药。 奚云敬倒是也不含糊,找来笔墨提笔写字。怕他出错,宋元清就在旁边看着。见他写的很随意,但字体却很好看。 她又多看了奚云敬两眼,心道,他真的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吧…… 虽然原主会写字,但对宋元清这个现代人来说想要写好毛笔字还是得一笔一划的慢慢来,但奚云敬就不是,这整个药柜的药物分类下来,对奚云敬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会儿工夫而已。 把药品分类上药柜,奚云敬就说要去找王伯说事儿。正巧宋元清也要去找人,两个人便在医馆前头分开了。 到了刘武家,宋元清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等了片刻后还是不见人回来。算了算时间,这应该是要到饭点了。 刘武家闺女的身体不好,刘武给不了女儿最好的生活,却一直努力的把她照顾好。每到饭点就算不饿也得催着女儿吃两口,生怕饿着他家闺女。 可都这个点儿了,刘武家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莫非是出远门了? 刚想要离开时,终于得见隔壁这一家人回来了。 认出宋元清,也知道宋元清对刘武家多加照顾,妖女的风波过去之后,人家对宋元清也客气了些。打了招呼之后,人家才说:“宋大夫是来找刘武的?” 她点头,“有点儿事,不过人没在,我过两天再来吧。” 那人摆摆手,“刘武这两天怕是都没空。” 看见那人脸上的些许无奈,宋元清眉心一跳。“刘武怎么了?” “之前没人要刘武做工,现在风头过了些,刘武也找到了事情。可做了几天工,到了发工钱的日子,人家却百般推辞挑错,就是扣着他的工钱不给。刘武还得养闺女,只能去要银子了。”说到这,那人又长叹了一声。“上回那事儿把他闺女吓得不轻,刘武这会儿上哪儿去都得带着她,已经连着两三天了,每天都是天黑了才回来。宋大夫你要么就先回去吧,等他回家,我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听完前头那一句的时候,宋元清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这会儿听见这事儿都已经过了两三天,宋元清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他在哪里上工?又在哪里要钱?” 那人给宋元清指了方向,宋元清便匆匆赶过去了。 到了那,果真就瞧见了领着闺女在与人争执的刘武。也不知道刘武与他说了什么,人家竟还想要动手。刘武他闺女在旁边拉着刘武,急的要跳脚。 宋元清赶过去,将小姑娘往旁边一拉,又往前一跨,挡在了刘武与那人之间。 那人的拳头就要落下,眨眼间面前却换了个人,顿时愣住了。 刘武一惊,“宋大夫?” “原来你就是宋元清。”这人个子不高,微胖,面向却有些凶神恶煞。“行啊刘武,还知道找人过来说理了?可我说了,没银子就是没银子,你来几次我也是没银子。” 刘武急了,张口要说话,却被宋元清给抢了先。 “你这是什么理。既然雇了人给你做工,那就应该要给银子!没有银子你当初就别用他!” 这胖子笑得不屑。“当时有钱,现在没钱。” “那也不行!”宋元清提高声音,“既然你请了人家,那就一定得要付工钱!只是做人的基本诚信问题!你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你还做什么生意?你还赚什么银子?” 她冷下语气,“刘武已经过来要了两三天的银子了,今天你若是再不把银子给他,我们就告上官府!” 胖子又笑了。“都知道你宋大夫本事大,也都知道你跟冯营那点儿破事儿。怎么,就凭着你跟官府的那层关系,就想要来压我?” 宋元清这回真是被他给气笑了。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事儿。这是你本来就该给的工钱!”她眸心渐冷,“你非要说关系的事儿也成。想吃牢饭,我满足你。周玉泉我都能整进牢里,你……我也只需要跟冯营说一声就成了。” 胖子神情微变,瞪了刘武两眼,这才拿了银子,给了他。 刘武收起银子便要走,宋元清将他喊住,让他当着面的把银子点清楚。果真,还少了七八两。 胖子一张脸都黑了,又叫人拿了银子过来,丢给刘武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刘武连声谢过宋元清,揣起银子就说要请宋元清吃饭。 宋元清摇头。“请客倒是不用,好不容易要来的银子,你留着给英子买些好吃的。不过,我倒是有事儿要跟你说。” 刘武立马严肃起来。“宋大夫你说。” 她看了看后头刘武做工都地方,“以后不要给他做工了,今天这事儿以后,他也不会要你做工了。” 刘武发起愁来。紧着,又听见宋元清说:“我的医馆还缺几个人手,你要不要帮我。” 医馆? 刘武一愣,“宋大夫你……” 她颔首,“对,我开了家医馆。” 刘武高兴起来,“那感情好!以后别人找你看病,就用不着跑到城外头去了。” “那你原来来帮我么?每个月有月钱的。” 刘武摆摆手,“宋大夫你与我还这般见外客气?帮忙自然是帮忙的,但银子就不用了。” “这不行。”宋元清佯装生气,“你与我交情是一回事儿,但我雇你来给我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再另外找人就是了。” 见她生气了,刘武才忙说:“我自然愿意来帮你,只是这银子……”刘武的话都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再开口,只是说:“银子多少无所谓,东家你看着给。”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刘武就指了指她的身后,“奚公子找你来了。” 她转身,果真就瞧见奚云敬站在不远处。她这才想起在铺子前头跟奚云敬分开时两个人约定办好了各自的事情再回到医馆前头汇合。结果遇上了刘武的事儿之后,她竟给忘了。 她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奚云敬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怕你吃亏。” 她笑笑,“我还能吃亏?” 顺着那胖子的话,宋元清自嘲道:“我可是跟冯营有点儿破事的人,可是跟官府有关系的人,我还能吃亏?” 奚云敬那双带笑的眼睛倏然就冷了下来,动手就揪着她脸上的肉,“你还跟冯营有破事?” 宋元清把他的手拿开,揉了揉被他揪疼的地方,“我要是跟他有点破事,他的命你还能留着?再说了,我又不瞎。” 奚云敬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些。“又是谁在乱说了?我去把他的舌头给拔了。” 不让请客,刘武就偏要给宋元清带点什么东西。可耽误到现在,大街上该吃饭的吃饭,该回家的回家,没什么好表达谢意的,刘武竟直接把人家的糖葫芦全都买了下来。 这会儿在回家路上,宋元清已经吃完了整整两串,且已经伸手摸像了第三串。 奚云敬把肩上靠着的架子拿开些,一边又把她的手不客气的拍开。“还吃?你都吃一路了。又不是小孩儿了,你还想把这个当饭吃?” 宋元清可不管,“这是刘武给我买的,你管我吃多少。你不给我买,你还不让别人给我买?” 奚云敬脸一沉,直接就将那糖葫芦的架子给扔了。 第一百四十章 宜生意,宜嫁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诶!” 辛亏宋元清手快,稳稳的接住了架子。可惜就是掉了几串糖葫芦,另外又把肩上噌了些糖浆。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银子买来的!” “又不是我的银子。”奚云敬语气不善,“怎么,你心疼了?” 宋元清没好气,“怎么不心疼!刘武他辛辛苦苦做工得来的银子,又要了两三天才要回来的银子,平日里都没舍得给他闺女买的糖葫芦,你就这么给扔了?” “所以,你就是心疼刘武?” 这什么逻辑? “你怎么无理取闹呢?” “我就是无理取闹!” 宋元清真是被他给气笑了。 她算是终于体会到男人对女人无理取闹时候的那一份心情。 着实是无奈的很。 要不是他这张脸长得好看,宋元清还真是不想搭理他。 宋元清拿下一串糖葫芦,直接就塞进了他的嘴里。“你吃点甜的不好么?紧着就在那念。还发脾气!刘武那银子确实来的不容易,平日里是真的不舍得买。我今天也是沾了他女儿的光才吃了这一口。你干什么要跟银子过不去。” 见他还想要生气,宋元清又把糖葫芦往他嘴里怼了怼。“赶紧的,给我咬了。” 奚云敬咬下一颗,宋元清又接着吃起了这一串,嘴里头含糊道:“刘武的醋你也吃,你是醋缸里头泡出来的?我帮人家要了银子,人家不过就是感谢我而已。你这样是做什么?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必须有个温柔懂事的男人,等以后我的医馆开起来,免不了要跟更多病人接触,不熟的人还好说,万一人家多来跟我买几次药,一来二去的熟了,你难道还都得把我的病人给闹走了?” 自己讲完这一番话的宋元清差点儿没把自己给逗乐了。 这些话,让她自己宛如一个渣女。 奚云敬却像是突然释怀了一般,不仅收起了臭脸,就连整个人都缓和了不少。就连咬在嘴里嫌弃到想要吐出去的那一颗冰糖葫芦,都变得甜滋滋的了。“这好说,等我挑个日子,直接跟你爹把亲提了就行了。” 宋元清一拍脑门,“对了!挑日子!我医馆开业也还得挑个黄道吉日才行。” 丢下这句话,宋元清扛着那一架子的冰糖葫芦便急匆匆地走了。 奚云敬嘴里的冰糖葫芦,又不甜了。 到了路口处,宋元清没回家,而是扛着那架子就进了袁家。袁文意不知犯了什么错,正杵在院子里低着头挨着骂。那模样,就跟小旺财犯了错一样,就差耷拉这两只耳朵了。 见她进门,柳氏才收了话,换了一张笑脸迎过来,“元清,你这是……” 宋元清把那一架子的糖葫芦交到袁文意的手里,豪气说:“自己拿着吃。” 袁文意是袁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但偏偏就是这冰糖葫芦,柳氏嫌外头做的不干净,鲜少让他吃。这会儿人虽然是长大了一些,但还是想着这味道。现在见了这么多糖葫芦,袁文意眼睛都要乐直了。 “元清姐姐,这都是你哪儿拿来的?是有人过来看诊太穷了没给银子,所以拿这个抵诊金的?” 宋元清大手一挥,“不是!这是奶奶给小孙子的零嘴,你可劲儿吃。不够明天奶奶再给你买。” 以前若是说这样的话,袁家人指定不高兴了。可现在再开口,柳氏和袁文意也能坦然的像是对待笑话一般,乐呵两下就过去了。 “对了二嫂,你这里有没有老黄历啊?” “老……黄历?” 宋元清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大的小本子,哪一天日子好哪一天日子不好,那上头都记着的老黄历啊!” 柳氏摇头,“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就是那种……”宋元清不甘心的又比划了两下,可刚说了两个字,就想起了老黄历这种东西似乎是现代后才新起,纸质的日历也是在大城市里才有。她在柳氏这里问,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家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算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柳氏想了想,“你是要看个好日子?” 她点头,还没等说话呢,柳氏就高兴道,“是你跟奚公子……” “二婶!”正说着,袁承文突然从屋里头出来,站在门口处声音极大的喊了柳氏一声。柳氏冷不丁的被他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承文,怎么了?” “二婶你就别说文意了,文意也是好心才做了坏事。他也是无心的。”话虽然是对柳氏说的,但袁承文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宋元清身上。 宋元清浅浅跟他点了个头就算是打了招呼,转头又跟柳氏解释:“我的铺子已经看好了,现在就差个黄道吉日,选定了日子我就能开业了。” 柳氏愣了一下,“铺子?”刚疑惑完,柳氏便高兴起来,“你要开医馆了?” 袁承文也走了过来,目光灼灼,“你要开医馆了?” 宋元清颔首,“不过开的是医馆,不像是别的地方那么热闹。不过等晚上关了铺子,我们还是能像是之前一样点上一桌,或者是下个馆子庆祝庆祝。” 那边背着身子偷吃糖葫芦怕被柳氏责骂的袁文意听见这话也跑了过来,“什么什么,你要开医馆了?开在哪里啊?什么时候盘下来的铺子,怎么从没听说过?” 袁文意含着糖葫芦,嘴巴里含糊不清,说话速度又极快,倒豆子一般的噼里啪啦问了好几句。 宋元清忍俊不禁,“对!我开医馆了。就在……” 她把铺子的位置告诉他们,也把请刘武过来帮忙的事情与他们说了。袁文意咬下手里这最后一颗糖葫芦,“为什么要喊别人?你喊我们去就好了啊。我们人多,也能给你省些银子,吃住也都不用你操,心……我娘会做,还会收拾……” 袁文意话越说声越小,讲到最后他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抱着糖葫芦架子就跑了。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多心。”柳氏话说的大方,但面色却有些微妙。 宋元清知道,柳氏也在意她请了刘武,却没有找与她关系更加亲密一些的袁家。 她相信柳氏不是那种计较银子的人,但她计较的是宋元清没有第一时间找她,找袁家。 她本意只想着要来找一本老黄历,查一个黄道吉日,没想到现在倒是给柳氏添堵了。 “二嫂,你别多心。”宋元清把刘武的境遇说了一下,接着又道:“刘武只会做些体力活,又要照顾身体孱弱的女儿,银子花销很大,我能帮,就帮一下。可是二嫂,你们现在有田有地,什么都不缺。” 她拉起柳氏的手,温声道:“你也知道,现在找我看诊的都是那些没钱看诊的人,就算是医馆开起来,在前头这段时间里也不会有太多人。之前是袁承文,然后又是我大哥,总有人针对,总有人报复,现在过来帮我,就怕会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刘氏的脸色,宋元清又叹了一声,“我想着,等我的医馆立住了脚,周玉泉也不敢再放肆乱来,到时候想要帮衬你们也方便一些。” 提起周玉泉的名字,袁家人都齐齐变了脸。刘氏恨得是咬牙切齿,受过伤的袁承文更是恨得捏紧了拳头。 宋元清眉心一跳,“你们还不知道……周玉泉被抓了吧。” 袁家人一愣。袁文意突然喊了一声,扛着架子就跑进了屋里,片刻之后就把袁玮和袁珲一道拽了出来。 “爹!大伯!元清姐姐刚才说周玉泉被抓了!” 袁家人大喜! “真被抓了?” “他又跟冯营闹翻了?” …… 这一人一句的,一个比一个还要兴奋,宋元清都不知道先答谁的话。奚云敬踏进大门来,懒懒的声音意外的就盖过了袁家的嘈杂询问。 “周玉泉在隔壁郡县犯了事儿,被冯元平大人给抓了过去。等着那边审完了,原阳州府里的案子还得接着审。” “原阳州府里还有案子?” “周玉泉又犯事儿了?” …… 袁家人又问了起来,连平时不爱说话的袁珲也追着问了好几句。宋元清实在是被袁家人吵的头大,只得忙说:“我爹!我爹亲自去问了这事儿,他最清楚!一会儿我让他过来,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你们直接问他就行。” 袁家人哪里等得了,非说现在就要去找宋家老爹。宋元清实在头疼,忙拦下这一伙气冲冲的袁家人。 “我大哥还病着呢,需要好好休息,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过去,我大哥若是听了这些话一下子又气起来,伤势怕是又要重了。” 这么一说,袁家人倒也没有刚才的兴头了。 “我现在就回去,马上就让我爹过来。” 宋元清喊着奚云敬忙不迭的从袁家退出去,回去之后就跟宋集说了这件事。宋集答应的干脆,顶着心里的气就去了袁家。 大门一关上,奚云敬又黏上了宋元清。 “黄道吉日嘛,我刚才看过了,过两天就是。宜生意,宜嫁娶。”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集在袁家喝了三杯茶水才把周玉泉被抓的那些事情给讲完了,袁家人一个个叫叫,恨不得把两条腿都给拍麻了。讲完就讲完吧,袁家人也不让宋集回来,非得拉着他在那科普袁家跟周玉泉的那些恩恩怨怨。 这些糟心的旧事瞬间点燃了宋集内心的正义感,宋集就一屁股扎凳子上,与袁家人一起把周玉泉祖上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说道某一处,有了共同点,宋集又说起了自己家里头的那些难事儿,也说起了这回被冤枉入狱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大事儿,就是宋集想给儿子宋天瑞说一门亲,谁知道那姑娘竟背着家里有了情郎,偏偏这情郎家里还是有些钱的。姑娘不乐意,枕边风一吹,情郎就找法子对付起了宋天瑞。那情郎想了个法子,要给宋天瑞下套,但那一日宋天瑞没在家,便是宋集给他签的字,摁的手印。两人顶着莫须有的罪名入了狱,才晓得这是被人给下了套了。 当日宋集签的是明明是做工的字契,可没想到人家竟然偷天换日,不知道怎么将字契换成了借钱的字据。字据上是宋天瑞的名字,手印签字又是宋集的,赔不出银子,人家便将宋家告上了官府。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抵赖不了,冯元平只能把宋家父子关押起来,等宋元清什么时候银子筹好了,赔给了人家,什么时候再把宋家父子给放出来。 那银子,一共欠了三百六十八两。赔上了宋家的房子,宋家的地,还欠了许多。若不是这样,宋元清也不至于嫁给比宋集年纪大上一轮的袁家老太爷冲喜去。 袁家人面面相觑,嘘嘘不已。 当初说到宋元清嫁给老太爷时,袁家人只知道宋家父子犯了事儿,宋元清穷的需要钱,却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个故事。 宋家没了,袁家也没了,两家一前一后相互走动着,也不用比较。现在又说了这些事情,宋集恨不得抱着袁家两位老兄弟哭上一鼻子。 于是这一聊,便忘记了时间。亏得柳氏勤快,做好了饭菜喊宋集留下来吃饭。宋集盛情难却,只能应下来。柳氏又说要去喊宋元清和奚云敬过来吃饭,也不差这两双筷子。 “我去吧,我正好回去拿个东西。” 宋集回到家,一眼就瞧见了端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傻傻看着小旺财狗窝的宋元清。她身后不远,是也端了个凳子坐着,正灼灼盯着自己女儿后脑勺的奚云敬。 宋集轻咳一声,“闺女啊,柳二嫂喊你们一起过去吃饭。” 宋元清应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柳二嫂?哪个柳二嫂?” “就前头的袁家啊,柳二嫂!” 宋元清:…… “你们这是聊了些什么?从前都是喊二夫人,要么直接喊柳氏,怎么这会儿又叫人家柳二嫂了?”宋元清有些想笑,“爹,我可是比袁文意还要大个几岁呢。你叫柳氏二嫂合适么?”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宋集回屋里抱了个东西出来,一边催着他们两个人,“你们赶紧的,饭菜都摆上桌了。我就先过去了,你们紧着点儿啊。” 宋元清站起来追了两步,“爹,你还要抱着酒过去喝啊?你就这么走了,大哥怎么办?” 宋集摆摆手,“所以喊你们紧着点儿,我们赶紧吃完赶紧回来,不然你大哥还得饿死了。” 宋元清:…… 奚云敬忍着笑,“走吧,紧着过去,吃完赶紧回来。看你爹这个高兴的劲儿今晚上怕是要喝到很晚才能回来了,咱们吃了以后给你大哥带点儿回来,别饿着他。” 到了袁家,袁家人已经围坐在桌上了,宋集正在开那一小坛子酒。酒香四溢,勾的宋元清身边的奚云敬三两步就走了过去,挤开袁承文,一屁股就坐在了宋集身边。 “宋伯伯,你这酒藏了多少年了?” “可不是!”宋集拍了拍酒坛子,笑道:“这是元清十二岁那年埋在家外头那颗桃树脚的。家没了,但是酒我得带着来。本来想着这酒要在元清嫁出去那天再开的,今天高兴,今天就喝!” 奚云敬也不客气,直接接过酒坛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以后,叹道:“好酒!” 见他识酒,宋集就更高兴,挨个的给袁家人都倒了一杯,想了想,给袁家那两个小辈也给倒了小半杯。 位置被人抢了的袁承文挪了挪脚步,眼看就要坐在宋元清身边了,奚云敬又抬着酒杯挤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宋元清身边。 袁承文脸色有些难看,宋集却不查,只喊着他来自己身边坐下。等人家坐下之后,宋集又拉着袁承文一顿夸,说他文识好,长相好,教养好…… 讲到这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望向奚云敬,生怕奚云敬误会,也顺带把奚云敬夸了两句。 从进门,柳氏就一直拉着宋元清在说话,听见这话,她偷偷往身边看了一眼,见奚云敬没心没肺,好像根本就听见这些话。 但其实,宋元清知道奚云敬很不爽。 宋元清抿紧了唇线,在桌下偷偷拉了拉他。 “嗯?元清,你拉我干什么?这么多人呢。” 这一桌子人齐刷刷的都望了过来,看得宋元清眼皮子直跳。 宋元清瞪了奚云敬两眼,又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再端起桌上的酒,一杯就扬了下去。 宋集一愣,“这孩子!怎么这么野呢!这酒是这样喝的?”他喊着奚云敬,“你看着她点儿,这酒后劲儿可大呢。” 奚云敬却是一笑,“宋伯伯你这就不用担心了,元清酒量好得很。” 宋集摇头,大笑道:“我女儿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半杯酒都沾不得。不过在她小时候,我一喝酒她就喜欢凑过来,我啊,就沾着筷头给她尝尝,就这么喂大的。否则她现在还没有半杯酒的酒量呢。” 奚云敬侧眸看着宋元清,想起宋元清上回醉酒,喝的可是真的不少,绝对不止那半杯。 宋元清当做听不见,只小声的问柳氏能不能吃饭,一会儿还要回家照顾哥哥。柳氏忙催着大伙儿动筷,这才止住了这喝酒的话头。 从袁家吃了饭回来,柳氏又贴心的单独给宋家大哥做了一份送过来,宋元清照顾完宋天瑞,便要回房里去了。 “元清,这么早就要回屋休息了?” 宋元清点头,“回去吧药再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拿过去。” 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眸光晦暗不明。“元清,你这药怎么好像用不完呢。” 宋元清心里头咯噔一跳,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来。“什么用不完?你说哪一种药?” 奚云敬走到她面前来,目光沉沉的锁定住她的眸心,“你所有的药,好像都用不完。不管是哪一种药,你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可我也没见着你去哪里拿的药。你那屋子一眼就能看光了,也没见你藏着什么宝贝。” 他放慢了语气,却是一字一句,“元清,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宋元清瞒着他的事情多了去了! “有些是我的做的,有些是我买的。”她脱口而出,回答的干脆直接。转身要进屋,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回过头来,问他:“那天你是不是跟我说了你要回京城?” 奚云敬皱了下眉,“我回京城做什么?我家就在这。” 她仔细想了想,“就那天我在房顶上睡着了,你给我送回屋里那天……我好像听见你说你要去看谁?” 奚云敬神情稍稍凝顿了瞬间,“哪有。我在京城一个亲人都没有,还能去看谁。” “那是我记错了吧。” 奚云敬点头,“你莫不是做梦了?” 等宋元清把房门关上,奚云敬立刻就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 隔天吃过早饭,宋集就喊着袁家人一道去看了宋元清的铺子,想起昨天宋元清来问过黄道吉日,柳氏还特地找人去算了算。 回来之后,拉着宋元清就说:“我找人问过了,二十七那天就是黄道吉日,你若是想要开铺,那天就最合适了。昨天在饭桌上定下来的那个医馆名字,你爹说要找人做,但是我想了想,便做主让我家老爷给你做了一个。承文的字写的好,已经叫他过来提了字,看着也不比人家的差多少。” 柳氏有些忐忑,“我们也没什么银子给你送礼,也就只有这么点儿手艺能给你了。元清,你不要嫌弃才好。” 她倒是想着要叫人弄块牌匾过来,毕竟是自己的招牌,总得要弄好看些。可这一忙下来就给忘了,直到柳氏这会儿说了才想起来。 总是袁家的心意,宋元清哪里会嫌弃! 柳氏上午才提过的事情,下午柳氏就喊着袁承文和袁文意把匾给送了过来。本以为这么赶的时间内做工怕是不行,恐怕另外还得重做,只是碍着柳氏的面不好说。没想到这匾做的光滑板正,简直叫人惊喜。 宝芝林! 看着这上头的浓笔重墨的被宋元清无耻借用来的三个大字,宋元清高兴的只有两个字:满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奚云敬,单身狗!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然而,奚云敬不满意。 在知道这是袁承文提的字之后,更是不满意。 见他在院子角落里翻翻找找,宋元清还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找什么?旺财在这呢。” 岂料,奚云敬竟翻了把斧头出来,拎着就要冲着那块匾过去。宋元清忙将他拦下,“你要干嘛?” “劈了它。” 宋元清眉心狂跳,“你劈了它我用什么?” 奚云敬睨过去他,“就他会写,我不会写?” 宋元清干笑笑,“你计较这个做什么?”她要去抢他手里的斧头,抢不过,干脆就撒起了娇。“我知道你写的好,比袁承文那小孩儿写的好多了,比所有人写的都好。” 见他语气缓和了些,宋元清才说:“可这是二嫂送过来的一片心意,人家前脚才送过来,你这后脚就给劈了,这像话么……”她拖长了尾音,“你以后不想吃二嫂做的饭了?” 奚云敬这才算是把手里那把斧头给扔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扔了?” 宋元清敷衍道:“总得要过段时间。到时候铺子稳定了,生意好了,我再把这招牌换个大气的。” 她笑着,“到时候就让你写,好好写,给我写个最好的,挂出去就让人知道我宋元清背后有个做什么都很厉害的男人。” 奚云敬这才露出些笑意来。 “听说他们今天进城了?” 宋元清颔首,“进了,二嫂连黄道吉日也给我问了,就是过两天的二十七。” 话音刚落,宋元清脸就红了起来。 她记得奚云敬说过,过两天就是黄道吉日,宜生意,宜嫁娶。 “元清,你怎么脸红了?” 宋元清忙背过身去,“热。” “热了?这天不挺凉快的。” 铺子的事情消停下来,宋天瑞的身体也在好转,本来应该是没什么操心事儿了,但这两天宋元清却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有时候乐呵呵,有时候又愁苦着一张脸。 二十六这天傍晚时候,宋集终于忍不住的问了自家闺女,“元清啊,你是着急明天开医馆的事儿?”宋集过来人一般的叹道:“人生大事不过就是生死娶嫁,只是开个铺子,到时候点个炮仗热闹热闹就完事儿了。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元清含糊了两句,想回房,想了想又来到宋集跟前。 “爹,这两天……奚云敬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宋集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他欺负你了?” 宋元清摇头,“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我就说,那小子恨不得把你供起来,你说话大点儿声他都不敢喘气,还能欺负你?” 宋元清一头黑线,“爹,哪儿有你这样的,把自己女儿说的像只母老虎。” 宋集却笑了。“是不是老虎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当初你娘也是这样,你爹也是像云敬小子一样。其实只要看对眼了吧,也没什么欺负不欺负,别人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小滋小味。” “爹。”宋元清突然问:“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有再娶一个?” 宋集摇头,叹道:“当初也不是没人来说过亲。但我带着两个孩子,有哪个姑娘愿意一进门就做继母帮我带孩子的?年纪与我一般大的,要么是带着孩子。我两个孩子养着都吃力,还能再帮别人养一个?要么就是你爹我看不上的……后来过了年纪,也不想这些了,只想着给你们好好拉扯大就行。” 宋元清听的有些心酸。 “爹,我给你找一个吧。”她笑笑,“我跟大哥都长大了,不用你再照顾了。现在女儿有家有业,也能帮衬大哥一把,要不我给你介绍个不错的?” 宋集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你们就算是七老八十,只要你爹我还在,你们也一样是孩子,一样得让我操着心。” 第二天,就是二十七了。 这是宋元清医馆开业的日子。 早早的宋元清和奚云敬就去了城里,而刘武,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 三个人刚进了铺子,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王伯也过来了。再过一会儿,宋集和袁家人也都来了。 趁着吉时放了鞭炮,宋元清意思意思的说了几句,虽然料到第一天不会有什么生意,但她也没料到,这门前会冷清成这样。 先前围着看热闹人在知道这是宋元清开的医馆之后竟都散了,明明是最好的位置,人来人往,可这会儿人家都是绕着走的,根本就不往门前过。 刚刚的门庭若市到现在的门可罗雀,袁家人是不好说什么,但这巨大差距让宋集就差暴走了。 也是王伯贴心,早早的准备了茶点,又找着轻松的话题,这才把时间给熬了过去。 铺子开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见有人上门求诊,宋元清干脆关了门,喊着大伙儿去城里头的酒楼里包了一桌,酒足饭饱,这才分开各自回家。 到了家里,宋元清先去给宋天瑞检查了一遍,又在宋家大哥屋里头聊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回屋。 见奚云敬还蹲在那逗着小旺财,她想了想,走过去。“奚云敬,你怎么想的?” 奚云敬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这才第一天,哪有这么多生病的人,来日方长,咱们再等等看吧,不着急。”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着急的话,我也可以去拧断几个人的胳膊,这样就有人上门求诊了。” 宋元清在他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能不能有个正行。另外,我问的也不是这事儿……” 她自以为最后这一句话说的已经很小声了,没想到奚云敬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要问哪件事?” 宋元清一愣,随即有些恼怒起来。“没事儿!你玩儿你的狗吧!” 气冲冲走到门口的宋元清还不忘折回头来再骂上一句:“你们两只狗自己玩儿吧!互相玩!玩开心!” 奚云敬站起来,脸上有些委屈,“元清,你怎么骂人呢?” 骂人怎么了?她骂的不对么? 小旺财是真的狗,奚云敬,单身狗! 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四五天医馆都无人问津,甚至连以前冲着那五个免费名额来的那些人都不曾上门了。 刘武就纳了闷了,“宋大夫,咱们每天五个免诊金的名额……这事儿……还算么?” “算啊。” 刘武又往门外看了一眼,“那怎么连那些占便宜的人都不来了呢?” 宋元清也想不通这事儿。“你说,是不是周玉泉又叫人使什么坏水了?” 刘武摇头,“不能吧。周玉泉都被抓了。” 旁边闲的打苍蝇的奚云敬懒懒开了口:“可人家狗腿子还在啊。” 刚说完,就见宋元清拿了些药,朝着门口走了出去。奚云敬随后跟上,“元清你要去哪里?” “人家既然不来医馆,那我就自己上门去看。” 奚云敬颔首,“也好,去问问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每天冲着五个=免费名额来看诊的人确实是没什么银子,来了这么几回宋云清也就记住了人家的名字,一打听自然就知道了人家家住在哪里。宋元清随便找了一家,那人是为自己久病的媳妇儿求的药,现在都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过宋元清那里了。现在看见宋元清上门来,这汉子还愣了愣。 “你好几天都没过来给嫂子拿药了,我便亲自上门看看。” 汉子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媳妇儿已经好很多了,我想着就不用去拿药了。” 来都来了,宋元清哪儿能就这么回去,偏要去看看她媳妇儿。汉子婉拒:“宋大夫你就不用这般了,你这样……我还是没有银子给你。” “我不要银子。” 汉子不信,依旧说:“我知道你开了家医馆,既然是开了医馆,这铺子里的药可就贵了。以前我们买不起,现在……我们更买不起。” 宋元清哑然失笑,“谁说我的药贵了?以前你们在我这里拿药不用银子,现在也一样不用银子。以前你媳妇儿身子不好去不了城外,现在我医馆就开在城里,更是方便,也不用你上门来拿药,我亲自给你送过来就成。” 说着,她已经把准备好的药递了过去,“还是那些药,每天三次,但若是你媳妇儿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那你可以适量减去一些药量。” 汉子又是一愣,“真不要银子?” 她要有,又重复了一遍。“不要银子。” 汉子不太敢接,“可我听人说,你盘下这铺子,看病抓药都是最高的价钱,手头上没有百十两的银子都不能进你的门。” 宋元清面色一凝,“谁说的?” 汉子摇头,“大家都这么说。” 宋元清看向奚云敬,奚云敬会意,又问了汉子几句之后,便喊着宋元清离开了。 又去了几家,一样是同样的说辞。 “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奚云敬冷笑着,“我去找冯营,让他出一份告示,定要把这造谣的人抓出来。” 这说的虽然霸道,但这会儿确实是最有效最快捷的办法了。 可还没等找上冯营,就已经有官府的找上了宋元清的医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是一位贵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说是官府的人,又不像是官府的人。 原阳府衙都是统一的黑红色服饰,而现在在门口整整齐齐排了两排的人,虽然也身着统一的服饰,却是统一的黑色劲装,差异无二的身形,提拔威武的气势,这生人勿进的逼迫力度这是原阳州府这小地方所没有的。 宋元清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又或者是周玉泉又找了什么靠山,刚这么想着,就觉察到身边的奚云敬有些异样。 奚云敬顿住脚步,望着前头一言不发。宋元清逮住他眼眸里的杀意,心下一沉,忙抓住了他的手。 他手上的冰冷让宋元清心惊胆战。“京城来的?” 他点头。罢了又缓了缓神情,与她说:“应该是那位贵人,你安心回去。我不好露面,我先避一避。” 他这么说,宋元清就更慌了。她紧紧的抓着奚云敬,“那些人会找你麻烦么?” 奚云敬轻笑,“看不见我就不会。” 闻言,宋元清赶紧松开了他,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医馆那看了看,又赶紧的催着他离开。 看着他拐进了巷子,宋元清稳了稳心神,这才朝着医馆过去。刚走过去,意料之中的就被拦了下来。宋元清说清自己的身份,即刻就被请了进去。 对的,宋元清在自家的医馆门口,被别人给请了进去。 见他回来,刘武忙跑了过来,“宋大夫……”刘武没再说话,只是指了指里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宋元清瞧见那边的椅子上端坐了个女子,头上戴着纱笠遮住了面容,身姿仪态端庄,举止大方。 刘武面上有些紧张,“这好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讲究太多了。嫌弃茶水就罢了,连咱们桌椅都要人先擦一遍……” 宫里头的主子屈尊到他们这小破地方来,将就些也是理所当然。 “宋大夫,这人好像不好伺候啊。” “这位可是宋大夫?” 顺着女声,宋元清往那边看去。见那位贵人未动,倒是身边那位侍女姿态傲慢,就是说话也没正眼瞧过来。 人家没正眼看宋元清,她也不必正眼看别人。她走到那贵人跟前,轻笑道:“夫人把这纱笠摘了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人,既然是来看病的,夫人你大可完完全全的信任我。” “大胆!” 宋元清终于是抬眼看了那侍女一眼,轻嘲道:“我是小地方长大的人,倒是也没去过京城,不知道原来京城是这样的规矩。主子还没说话,这下人就抢着把话给讲了。又或者,在京城里主子都不用说话,都是下人来揣测主子的意思?” “你!” “翠茵!”贵人终于是开了口,声音慵懒中有带着些妩媚,未看容貌就勾人心动。 这叫翠茵的侍女闭了嘴,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而那位贵人,没脱纱笠,就只是纱给拉到了后面,露出了那张脸。 美! 宋元清学了这么多年书,奈何现在除了这一个字之外竟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表达这一位的美。 果真,能进宫做娘娘的谁长得不好看? “你这人倒是有意思。”贵人再开口,依旧是那副慵慵懒懒的语调,但却收了妩媚,多了几分气势。“不过若是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叫人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在不远处听着的刘武吓得是一脊背的冷汗,宋元清却不卑不亢,“夫人是来找我看病的,我若是不盯着你看,我怎么给你看病?” 贵人勾起唇角,压下了气势,又带着妩媚来。“你确实大胆。” 说罢,她把袖子拉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那你给我看吧。” 宋元清摇头,“夫人吃过我的药,应该知道我这里看病与一般大夫不一样。这把脉和望闻问切,我不懂。” 贵人把手收回来,“倒是听说过。” 宋元清直言:“既然如此,那夫人也应该知道我看病的规矩。若是夫人要让我看病,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你看病什么规矩?” “那位何……老爷没与你说么?我给人看病,只能单独一室,诊治时不可被人打扰,等我诊断治疗完了之后自然会让你的人进来。夫人你若是愿意,我们就开始,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 翠茵怒瞪责骂道:“你放肆!我家娘……子身子金贵,你竟敢把她一个人关在屋里?你怕不是心存歹念,想害我家夫人?” 话音刚落,守在门外那些侍卫眨眼间就都冲了进来,护住了那位贵人,剑尖把宋元清围在了中间。 刘武吓得腿都软了,跌跌撞撞的就要跑出去喊人。可人还未踏出铺子,刘武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眼看就被人给戳成筛子的宋元清依旧还是那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模样,甚至面上还带着些笑意。贵人沉下脸,连语气也冷了几分。“你笑什么?笑我不敢杀你?” 宋元清摇头。 她心里是笃定对方不敢杀她,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若真这么说了,这贵人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还不得当场就弄死她? “夫人人美心善,现在不过就是吓唬吓唬我,又不是真的想杀我。” 贵人笑起来,明明已经不是个小姑娘,可这笑起来竟像个少女一般,却自然的一点儿也不矫情。 只见她轻轻抬了抬手,这些侍卫便退了下去。 “我明日就赶回京城,不能在这耽搁太久。宋大夫,现在就看诊吧。” 宋元清颔首,指了指自己专门留出来的那间房,“夫人,这边请。” 翠茵还想跟上来,宋元清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杵在原地。贵人侧眸看了一眼,翠茵才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等着。 以前只想着让奚云敬过来替她守着门,可现在奚云敬跑路去了,这医馆里就只有刘武一人…… 宋元清喊来刘武,与他交代之后,便放心的进了屋,关了门,上了锁。 “你这防的够紧的。” 宋元清回道:“怕有人进来打扰,到时候失了手,伤了夫人就不好了。” 贵人往屋里头扫了一眼,里头有张床榻,铺的倒是整洁干净,剩下就只是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上有盏茶壶,一个茶杯。 仅此而已。 寒酸! 贵人轻蔑一笑,真是小地方。 这边宋元清给她倒了杯水给她,“夫人,把它喝了。” 贵人神情一紧,“我现在不渴。” 宋元清摇头,“不渴也得喝。” 贵人面色大变,“这水里有什么?” 宋元清一怔,后头才反应过来。她轻笑,“夫人您的性命我可不敢伤了。这药于人身体无恙,您放心。” “你既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敢让我喝这个?” 宋元清无奈的放下杯子,“夫人若是不信我,那门在这,夫人自己离开便是。” 贵人咬咬牙,小片刻后端起那杯水,一口就喝了下去。 不过片刻,贵人就晕的有些站不住。她撑着桌子,晕黑前指着宋元清,看着她一脸的冷漠,贵人更是咬牙切齿道:“你!你竟敢……” 话未说完,她人就已经倒在了桌上。 宋元清把她带进空间,做好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才把她带出空间,将她唤醒。 贵人才醒来,扬手就给了宋元清一记耳光。宋元清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耳光,脸颊顿时就多了个红印子。 贵人冷着脸要下床榻,可这才刚一动就觉察出不对。贵人脸色唰的一下就变成了白色,接着又是涨红,再来就是铁青。 “宋元清!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其实大家都知道宋元清已经知晓她的身份,既然不说破,那宋元清就这么喊着。现在贵人发怒,倒是也不在乎这些了。 外头的翠茵听见这一句厉斥,冲过来推开刘武,推门就要进来。看了房门从里头锁住,根本就进不来。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来人啊!快来人!有刺客!” 那些齐整的脚步声带着杀气而来,在利剑出鞘要劈开房门时,宋元清解释道:“娘娘不用慌,我没伤着娘娘,也不敢伤了娘娘。这病就是在那个位置,就是怕娘娘会误会,所以我才让娘娘喝了药。” 宋元清指了指桌上那一张纸,“娘娘的病症都写在上头。” 贵人将信将疑。 砰的一声,房门被破开,四五把剑同时架在了宋元清的颈上。翠茵拿了桌上那张纸递给贵人,贵人看着上头的字,越往下看眉心拧的越深。 “娘娘?” 贵人沉着脸色,扬了扬手中这张纸,“你有何计策?” 宋元清低头看了看身边持剑架在自己颈上的这些侍卫,贵人紧了紧拳心,点了点头,宋元清这才被人放开了。 “这些话,娘娘确定要让外人听见?” 贵人又是一抬手,那些侍卫便都退了出去。再瞧那翠茵,依旧还杵在那,一副理所应当。 “翠茵,你也出去。” 翠茵一愣,瞪了宋元清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房门已经被弄坏了,碍着贵人脸皮薄,宋元清只能让刘武走开些,自己压低了嗓子的与她交代起来:“我让何大人带过去的药娘娘可有按时在吃?” 见她点头,宋元清才说起了刚才检查的结果…… 此时,医馆外头匆匆来了个人,身着常服,但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认得他。那人被拦在医馆外头,根本就进不来,见刘武站在里头,便喊着他。 刘武初初知道里头这位夫人的身份,吓得两腿都是软的,这会儿又瞧见自己找上门来的冯营,脑壳又突突的跳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赶紧成亲去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那谁!宋元清呢!让宋元清出来见本官!” “说你呢!” “大胆!耽误了本官的事情你可担当得起?” 刘武尚在出神,冯营就已经在外头急开了。宋元清的案子审多了,官府的人也就认得了与宋元清相关的人,这一眼就认出了刘武,便提醒了冯营。 “刘武!” 冯营这一身又把刘武吓得腿软了一阵,他忙跑进去,把冯营过来的事情说了一声。 其实不用刘武说,宋元清早就听见冯营那嗓音了。宋元清听得见,这位贵人自然也听见了。 “冯营?”贵人冷笑,“本宫还没跟他算账呢,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消主子吩咐,翠茵就已经会意的走了出去,将冯营带了进来。冯营进来后忙先跪下行了个礼,“下官见过陈贵妃娘娘。” 陈贵妃? 在冯营进来前,陈贵妃就已经把纱笠戴上了。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宋元清知道陈贵妃这会儿根本不屑于看冯营。 不得陈贵妃的吩咐,冯营根本不敢抬头。 明明他是官,宋元清是民。可相比之下,宋元清实在是太让陈贵妃高看了。 久久不见陈贵妃吩咐,冯营壮着胆子抬起头,还没等看清陈贵妃到底是个模样,冯营就被一声“大胆”给吓得重新趴在了地上。 “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没娘娘吩咐你就仔细跪着,你有几个胆子敢自己抬头起来?” 冯营又把身子往下压了压,“下官知错,请贵妃娘娘恕罪!”这边刚说着,一边又喊着宋元清与他一同跪下来。 宋元清压根就没理他。 “恕罪?”陈贵妃冷冷开口,听得冯营的心又往下沉了沉。“你说,你要让本宫恕你什么罪?” 冯营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去了。“未得到娘娘吩咐,下官便惊扰了娘娘金安,下官确实该死。” “就这些?” 冯营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又说:“下官接驾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冯营!”陈贵妃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面上,宋元清肉眼可见那趴在地上的冯营像只蛤蟆似的跳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吃了本宫这边的人情,也还想要吃其他几家的人情?若是将来本宫倒了,你还有别家能靠是不是?” “冤枉啊娘娘!”冯营把脑袋磕得指直响,“当时是那几位大人找过来的,下官只是小小知府,对这几位大人的话只能是言听计从。但下官的心是在娘娘这儿的,否则也不能单独把娘娘的事情特地交代给宋元清。” 胡扯到这,冯营又偷偷看着宋元清,一个劲儿的打着眼色,希望宋元清能帮他说上一字半句。 谁知,宋元清根本看都没看他。 “你不是在请罪么?看别人做什么?冯营,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 冯营一身一脑门的冷汗,“下官不敢!” “本宫看你敢的很!” 冯营吓得脸色惨白,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你也就是仗着你在京城里头有点儿关系,所以才敢这么猖狂是不是?你把整个后宫都玩弄在股掌之间,虽然不在天子脚下,但你已经是结党营私,触犯我们大顺律法!冯营!你头上这顶乌纱是不是不想要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还有没有圣上?” 我去…… 这话里头字字都得带着气势,就连喘气都带着劲儿,看的宋元清瞠目结舌,心情激动。 从前就只是看看电视剧的宫斗宅斗情节而已,现在自己亲眼瞧见,亲自体验过,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势力女人的姿态。 “娘娘!”冯营突然抬起了头,“下官有事要禀呈娘娘。有要事!” 旁边的翠茵没有第一时间呵斥冯营不懂规矩,而是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己的主子,陈贵妃。陈贵妃沉默片刻,隔着一层纱的脸突然转向了宋元清。宋元清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意思? “娘娘让你先退下。” “哦。”宋元清识时务,这会儿人家让退下,那就退下吧。 她和刘武刚走出医馆,刘武就着急的问:“宋大夫,这里头那个真是宫里头的……” 宋元清竖起指头放在唇上作嘘声,“小声点儿,你脑袋不想要拉?” 刘武缩了缩脑袋,又忍不住的往里头看了一眼。“他们在里头说什么?” 宋元清忙把他拉回来,“说什么都不关咱们的事儿!我们没看见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刘武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把心收了回来。可不过片刻,他又往四周看了看,“对了,奚公子呢?” 宋元清眉心一跳,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今天没事儿,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她摆摆手,“他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医馆有他没他都是一样的,一会儿人家问起你就说不知道他这个人就成了,免得人家说我们医馆的不是。” 刘武觉得有些奇怪。平日宋元清和奚云敬感情好得很,医馆开张前后奚云敬忙前忙后,可是为医馆出了不少力,怎么成了由他没他一个样了?再说,刚刚两个人出去时候还和和气气的,这会儿是又吵架了? 过了片刻,冯营从里头出来,满面轻松,反倒是搀着陈贵妃走出来的翠茵一脸凝重之色。 “宋元清。” 被点了名的宋元清尚且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身边的刘武浑身一震,手足无措,最后干脆想跪下,又被宋元清一把给拽了起来。 “夫人要回去了?” “我明日要赶回去,你明早上来客栈里找我。” 宋元清忙点头。“元清明白,定不会耽误了娘娘的行程。” 冯营本想要让陈贵妃去府衙里歇住的,可陈贵妃这一趟是打着回娘家的幌子,由陈家把她送出京城,直赶到原阳州府来找宋元清看诊的。本来就是悄悄来的,这会儿若是大张旗鼓的住在府衙内,那京城里,后宫中那些人又不知道该怎么闹了。 于是这贵妃娘娘,就包下了城里头最好的客栈,一个人住着。 人前脚刚走,宋元清喊刘武去找人来把被侍卫弄坏的门重新修一修,她自己寻了借口要回家。 原阳州府内,宋元清知道奚云敬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三处。王伯家,袁家,还有自己家。 王伯家就在城里,打听什么也方便些。但若别人有心,自然也能查到王伯家。 若是为了安全起见,奚云敬怕是不好呆在王伯家里。 再者,宋元清若是这会儿找去王伯家里,若是奚云敬不在还好,若是他在,不仅奚云敬有危险,恐怕还会为难王伯。 未及多想,宋元清直接出了城,赶回家中。 到了路口处,宋元清便多了个心,直接就拐进了袁家。柳氏正在院子里摘菜,见她回来,笑着问:“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人上门求诊?” 宋元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柳氏疑惑想要再问,她就先抢了话头,“奚云敬呢?” 柳氏一愣,“奚公子没在这啊。” 没在? 宋元清点点头,告辞柳氏急匆匆的就要回家。到了家门口瞧见还好好挂在门上的锁,宋元清突然有些急了。 奚云敬没回家。 他这是真的跑路去了?上回跑路去了一去就是好几天,陈贵妃带来的那些侍卫看着就不好惹,怕不是什么大内高手?虽然奚云敬会武功,但他若是和陈贵妃的人碰上,双拳难敌人家四手,那不是稳稳的吃亏? 她忙开了门锁,刚把大门推开,就听见身后有脚步,欣喜回头,却发现只是袁承文而已。 “怎么了?” 宋元清摇头,“没事儿。”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来问,“对了,我爹呢?” 这门锁是朝着外头锁上的,那就是说宋家没在家里。可宋天瑞还在养伤,这门不该被锁上的。 见她着急的要往宋天瑞屋里跑,跟在后头的袁承文忙说:“我爹和二叔带着宋伯伯上山去了。宋伯伯说怕家里遭了贼,就把门给锁了。” 怕宋元清不放心,袁承文又加了一句:“宋伯伯临走前特地给宋大哥安置好了,你不用担心。” 宋元清哪儿能不担心,宋天瑞这会儿还下不得地,跟前不能少了人照顾,宋集怎么能丢下儿子跑山里玩儿去了! 她赶回宋天瑞屋里,见宋天瑞睡的安稳,倒是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 袁承文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才见宋元清从宋天瑞的屋子里出来,顺手关上房门之后,又见她愣愣的望着某处。 顺着目光,袁承文知道,那是他以前的,而现在属于奚云敬的房间。 他重新稳了稳心神,“元清,今天……” 刚说了这几个字,就见宋元清朝着门口奔去。他转身,瞧见奚云敬正站在大门口,笑得嬉皮笑脸。而宋元清,气愤的捏着拳头,像个受了气的小孩子。 “你哪儿去了?你乱跑什么?你不知道我……” “知道知道!”奚云敬揉乱了她额前的刘海,“所以我这不是赶回来了么。” 站在院中的袁承文脸色铁青,“青天白日的,你们能不能收敛些!若是真这么着急,不若赶紧成亲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医馆最好的招牌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有些脸红的放开了奚云敬,奚云敬有些不爽,语气带了些嘲讽,道:“天天这么念着,怎么我觉着倒是袁大少爷你想成亲了呢。那简单,城东老铁匠家的二闺女怎么样?人勤快,娶回家绝对回过日子。不喜欢?那城北张家米铺家的三丫头,那姑娘一看就有福气,没准儿能给你们袁家重新旺起来呢。还不行?那……咱们医馆前头那家卖馒头那个小寡.妇,虽然是个寡.妇,但人长得漂亮啊。娶回家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算是赚到了。” 袁承文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那老铁匠的二闺女人是很勤快,脸上却有块黑斑,奇丑无比。 张家米铺的三丫头是有福气,毕竟被家里喂成了一头猪,能没福气?宋元清把这叫做旺夫?就袁家这点米还不够自家人吃呢,能喂得饱那三丫头? 再说那卖馒头的小寡.妇,人是漂亮,馒头也做得漂亮,就是作风不好。 他若是把她娶进门,先不说自己爹娘能不能答应,就是那些吐沫星子也绝对能把他给淹死了。 “都不满意?”奚云敬叹了一声,“那就没辙了。一般姑娘你娶不了,优秀的姑娘,你更娶不上。” 这话里的他娶不上的优秀姑娘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宋元清不明所以,像个局外人。 “奚云敬!”袁承文提着拳头就冲了过来,却在快要靠近奚云敬时生生停下了脚步。 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袁大少爷有何指教?” 就怕两人打起来,宋元清忙把奚云敬拉开。瞧见她只护在奚云敬那边,袁承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要打出去打!” 奚云敬问了一句:“怎么,袁大公子,要出去打么?” 袁承文紧握着双拳,没有说话,闷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见状,奚云敬也要跟出去。宋元清挡在他跟前,“你行了,好好的你招惹他做什么?” “我招惹他?我哪儿敢去招惹这位少爷,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奚云敬拉着她,像个受了委屈小娘子,“元清你明明是听见了,你这么说不是伤我的心么?” 他把宋元清的手拿在自己的心口上放着,“你摸摸,都凉了,都碎了。” 宋元清:…… 谁说古人含蓄? 谁说古人封建古板? 明明能油的把你腻死! “对了!”宋元清突然想起来,“你知道是谁来了么?” 奚云敬脱口而出,“陈媛。” 见她皱起了眉,他才又舍得添上一句:“陈贵妃。” 宋元清点头,“是她。我没想到她会亲自过来。” 奚云敬却冷笑,“意料之中。怀上龙胎生下皇子这么大的事情她还能不来这一趟?就算是她不来,她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倒不如自己亲自来了。” 说罢,他微沉下脸色,“元清你答应我,以后离她们远一些,离京城远一些。” 这前半句宋元清是认可的,可这后半句…… 京城可是大地方,若是能把医馆开到那个地方去,不仅惠民,能帮助更多的人,自然的,银子也能赚风更多。 “你听见没有?” 奚云敬稍稍抬高的语气已经有了些些许的烦躁和警告,宋元清口上答应下来,但心里却俨然没当做一回事儿。 “刚刚冯营找过去了。” 奚云敬没说话,但神情却很是不屑。宋元清眉心拧成了疙瘩,“当时冯营头上那顶乌纱都难保,可不知道他跟陈贵妃说了什么,走出医馆时候,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仿佛不仅保住了乌纱,更像是立了功劳。” 顿了顿,宋元清问他,“你知道冯营说的是什么事儿么?” 他轻笑,“这朝廷里的事情,我这个远在原阳州府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会知道。”笑过之后,他又正了颜色,再次叮嘱宋元清,“你记住,后宫的事情你少掺和,朝廷的事情你也少打听,只要是京城的事情你远远避开就是了。宋元清,你听见没?” 宋元清心下一沉,认真点头应下。“嗯。” 第二天,宋元清早早就去了客栈,将自己准备好的药拿给了陈贵妃,又认真的叮嘱她每样药应该怎么吃,怎么用,又教她一些房事后有助于受.孕的知识。 陈贵妃满意,赏赐自然是少不了的。拿了赏赐出来,宋元清正好瞧见冯营等在客栈外头,正眼巴巴的瞅着里头。 见她出来,冯营忙走了过来。先是朝着里头看了看,接着这才喊住宋元清,问:“娘娘与你说什么了?” 宋元清瞥了他一眼,“娘娘不让说。你若是想要打听,那就只能自己亲自去问了。” 冯营若是敢亲自去问,还用得着来问她。 不甘心的想要再试探,又听宋元清说:“娘娘说了,若是你再敢烦我,你若是再敢纵容让别人来惹我,小心你这条狗命!” 纵容的谁,大家心知肚明。 周玉泉。 冯营干笑两声,“我哪儿有纵容别人,宋大夫你这话说的……” “反正娘娘就是这么说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现在是你对娘娘有用,还是我对娘娘有利。” 冯营浑身一震,接着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堂堂知府一直在这等着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可自己也没胆子先走,只能硬着头皮,傻不愣登的杵在这继续等着。 宋元清可不管这么多,说完这些便走了。稍稍走远一些,宋元清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其实她就只是去送个药,拿了赏钱就走了,从头到尾陈贵妃都没跟她说过任何一个字。刚刚那些对冯营的话,不过就是宋元清自己说的。 就冯营这样舔着脸的太好样子,宋元清借着陈贵妃的名头吓吓他也好。 回了医馆没多大会儿,宋集就急匆匆冲了进来。 “闺女闺女!外头按些人说的是真的么?是不是真的?” 宋元清都懵了。 “外头的人又乱传我什么事儿了?” 宋集有些激动,“哪儿是乱传,大家可都是看见了!”宋集坐下来,一口喝干了桌上那杯不知道是谁的早已经凉透的茶水,“元清,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可是你爹!虽然我不会看病,但怎么着也比你多吃了十几二十年的饭,总比你多些见识,有我在,你还能稳得住些。” 宋元清哑然失笑,“爹,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你这孩子!”宋集放下手中茶盏,“京城里的官夫人都上门来找你求诊,可见我女儿是有本事的!” 宋集满脸的得意之色,“连冯营都只能等在外头的官夫人,可见地位有多高。现在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会儿上咱们宝芝林来看病的人,一定得排到城门口去了。” 宋元清怔了怔,感叹这古人生活真是无聊,除了八卦就是八卦。 不过正如宋家老爹刚才说的那样,能让堂堂知府等在外头的人物来这小地方求诊,确确实实是给她的医馆打了个最好的招牌! 宋集问了宋元清那位夫人的身份,宋元清哪儿能明说,含含糊糊的就糊弄了过去。 果真,不到片刻就来了人,刚看了一例,出了那小隔间之后才发现,医馆里已经等了七八个人了。 宋元清心情激动,可今天这个时候确实已经是看不了几个人了,她简单询问了病情,把病情着急些的人先看了诊,拿了药,其余的都安排在了明天。 把病人都给送走,宋元清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自医馆开业以来,前几日太过清闲,而今天却又全是病人。 虽然疲累,却觉得无比的充实。 已经早早过了回家的时间,奚云敬便不放心的来了一趟,进门就瞧见宋元清在数着银子。他笑道:“不就是些赏银,你还要数几遍?” 旁边的宋集笑了起来,“云敬啊,这可不是那位夫人的赏银,这是今天看病的诊金。” 奚云敬眉峰轩起,“今天有人来瞧病了?” 宋集忙拉着他,喜上眉梢道:“是啊!还不少人呢!你猜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来?” 其实奚云敬已经猜到了,可这会儿为了配合宋家老爹的欣喜,只能假装不知。“为何啊?” “因为我家元清有本事!连京城里的官夫人都来找她看病了。云敬啊,我跟你说……” 宋元清无奈的摇摇头,刚刚王伯过来宋家老爹也是如此,感情他是见了谁都要先把这事儿给说一通。 她喊了刘武过来,把数好的银子分出些来,递给刘武。刘武连连摇头,“这还没到发月钱的日子呢。” 宋元清直接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我是东家,我什么时候想发就什么时候发。你也辛苦了这么多天,这是你应的的。” 刘武惭愧,“那也没什么事儿,这银子我也不急,还是到日子再说吧。” “别推来推去的,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呢。”宋元清收了其他的银子,正准备喊大家伙儿关门回家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连哭带喊的动静,紧着,就有个汉子报了个孩子跑进来。 那孩子口鼻衣裳全是血,脸色青白,呼吸弱的仿佛都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怎么回事儿?” 虽然孩子是爹抱过来的,但他爹明显是吓坏了,颤抖着苍白的双唇,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倒是孩子他娘,虽然一个劲儿哭,但好在还能把话讲利索。 说他娘去做饭,让他爹带着孩子,谁知孩子调皮爬到了高处,就这么摔了下来。 爹娘俩带着孩子先去了别的医馆,都说不能治了,这才想起了宋元清这边,忙把孩子送了过来。 顾不上其他,宋元清抱起孩子就去了里间,房门一关,就再也没动静了。 小孩子从高处摔下来,又是口鼻流血,最怕就是颅脑损伤。宋元清小心的推着孩子去做完了检查,独自做了一场小手术,又把孩子送到了监护室里。 空间外,孩子她娘终于缓过劲儿来,把孩子爹一顿臭骂。 又骂了一会儿,刘武终于是听不下去,便劝着:“这位嫂子,你也别骂了。宋大夫在里头看诊,你再这么嚷嚷,会影响宋大夫看诊的。” 听了这一句话,孩子他娘才算是终于消停了。可消停不过两分钟又想要张口再说什么,刘武先一步在她前头把话讲了,“这是宋大夫看病的规矩,你们既然要来这里看病,就得守她的规矩。” 孩子他娘摇摇头,“我知道宋大夫看病的规矩,我也没想着要坏了她的规矩。”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了才说:“在这里看病,是不是要好多银子?” 刘武直言,“嫂子误会了,宋大夫不管在哪里看病都不会乱要银子。” 孩子他娘明显不信。 “可京城这么厉害的夫人都到咱们这小地方来求诊了,你们家宋大夫还不得水涨船高?” 刘武信誓旦旦。“宋大夫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这点儿我刘武可以做保证!” 说罢,他望向一直沉默的奚云敬,“奚公子,你说呢?” 奚云敬像是在想别的事情,听见刘武喊他,这才反应过来,“嗯,对。”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宋元清才从里间出来。“这孩子得在医馆里住一晚,你们明天中午再过来。” 两口子急了,“为什么要住一晚?” “是我儿子不行了?不行了也得接回家去再断气!” 宋元清一脸的疲惫,面对这两口子的着急,只能耐心下来解释。奈何两口子一心只想着儿子,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 “医不医?不医就滚!” 奚云敬不高不扬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却有着叫人意想不到的震慑力,这两口子果真是不敢再闹了。 宋元清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你家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刚刚做了手……做了治疗,所以不能轻易挪动,只能歇在我们医馆里。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他,你们放心便是。另外,明天中午你们过来的时候记得给他带一身衣服过来,若是还有其他事情,我会再让人去知会你们的。” 衣服? 寿衣? 两口子吓得脸色惨白,孩子他爹更是两腿一软,要不是他媳妇儿扶住了他,他怕是要摔下去了。 孩子他娘颤着声儿,“你是说……我家孩子……” 宋元清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忙解释:“是换洗的衣裳。你儿子没事儿,好好的,若是不出意外,明天大概就能醒来了。” 两口子都狠狠的怔了怔,之后才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孩子他爹仍然是不放心,“我们也在这里等着成不成?我们不脏了你们的床,就在这坐着等就行。” 宋元清摇头,“不成。这里除了病人,其余人不能留。” 孩子他娘抢着又说:“宋大夫,那我儿子的诊金……是多少啊?明天过来,我们也好凑得出来。” 宋元清倒是还没想过这些费用。毕竟现在空间里的资源能够无限使用,可现实的银子还是需要赚的。 她这才细看这对夫妻,穿的倒是不寒酸,但也不显富裕。 这银子到底要收多少才合适…… 见她不说话,两口子又急了。孩子他娘拉着自己男人跪下来,求着宋元清:“我知道宋大夫你医术高明,一定能把我儿子救回来。若是这诊金太高……我们就去借,若是借不到,我们就是做牛做马都会把银子给齐了的!” 宋元清:…… 她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啊…… 她想了想,正要开口时,奚云敬说:“你们先回去,你儿子的病症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若是明天能回家去养着了,到时候自然会让你们过来交诊金的。若是你儿子病还未治好,自然是不能把人送回家去,只能在这里养着。” 奚云敬轻笑,“这也是宋大夫的意思。” 两口子落下了心里头的大石头,顿时喜笑颜开。先一步回家去的宋家老爹见他们久久不回家,便趁着城门关闭之前赶紧过来看一下,正巧就撞上了这对夫妻离开。 看着人家欢欢喜喜的样子,宋集也跟着高兴。 “这是来看病的还是买药的?” 宋元清要急着回去照看那个孩子,随随便便就答了一句:“看病的。”随后又跟他们交代,“我今晚要守在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宋集不明白,“干嘛要守在这里?” 奚云敬皱着眉心,“你守在这里也没用,为何不让让他爹娘守在这里?” “他爹娘又不懂医。等那孩子醒来,若是孩子哭闹,亲娘肯定要抱起来哄,可那会儿根本就不能轻易挪动,更不用说是抱起来哄了。若是孩子说渴了,说饿了,做爹娘的肯定要喂他吃喝,可那孩子这会儿连一滴水都不能喝,更不用说是吃东西。” 宋元清叹道:“爹娘是一片好心,但就是这份心疼会害了孩子。” 闻言,奚云敬和刘武都不说话了,倒是宋家老爹一头雾水,“什么孩子?那孩子怎么了?” 刘武拉着宋家老爹说着这件事情,宋元清又劝着奚云敬先回家去。 奚云敬摇头,“我在这里陪你。” 听完了刘武说的那些,宋集忙问:“元清,你老实说,你不打算收他们的银子了?” 宋元清愣了愣,“我可没这么说过。” “那就对了!”宋集直言:“当初你是在家里看诊,不用付这铺子的租金,可现在你这铺子位置这么好,租金已经不便宜了。再加上你这招牌打出去,若是有人知道你还是不收银子,各个都奔着过来,你这医馆还要不要开了?” 宋集语重心长,“元清,爹爹知道你心善,但你不能总做这亏本的买卖啊!” 宋元清知道宋集这么说并非是图银子,家里需要银子这也是事实。 想了想,宋元清说:“明天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会跟他们谈诊金的事情。” 宋集颔首。见她要走,又忙说:“那每天那五个免费看诊的名额……” “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只要我还行医一天,这规矩就还在。” 宋集叹了一声,摆摆手道:“你是大夫,你说了算。不过你有这份心,爹爹欣慰!也是我宋家有福气。” 说罢,宋集还看了奚云敬一眼,“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子。” 奚云敬一哂。 宋集要回去照顾宋天瑞,没法留在医馆里。倒是听说奚云敬要留下来,刘武也说要留下来。可刘武家里也有个闺女,都这么晚了怕是还没吃晚饭,宋元清就让他赶紧先回家去,明天一早再回来。 等人走了之后,她才与奚云敬说:“你回去,让二嫂明天一早过来找我,我有事与她说。” 奚云敬不愿意,“让宋伯伯回去的时候顺带跟二嫂说一声就行了。” 宋元清说不过他,便只能由着他待在这里。进入空间之后,宋元清也顾不得奚云敬,只一心照顾着这个孩子。 又忙活了一阵之后,宋元清才想起空间外还有个奚云敬,出来一看,铺子早关了门,奚云敬正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又搭在另外一边。见她出来,忙坐直了身子,“元清,你忙完了了?” 说着,他把桌上的食盒打开,把里头的饭菜拿出来,“我从王伯那里拿来的。上回带你去他家吃面,你说爱吃,我便让他给你做。但他听说你还在给人看诊,怕是等你得闲的时候面已经吃不了,便做了些你爱吃的饭菜。” 只见他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把刚刚才拿出来的饭菜给重新装了回去。 “冷了,我让他再重新热一下。” 宋元清心头一暖,“别了,这都快要子时了,王伯早就休息了。” 忙了一天,宋元清确实是饿了。 见有两副碗筷,宋元清这才想起奚云敬是晚饭前过来的,陪了她这么久,他也什么都没吃。 她把饭菜重新拿出来,又给他摆好碗筷,“其实你可以不用陪着我,我习惯了。” 做医生时,忙几台手术顾不上吃饭顾不上休息都是常有的事情,就这一顿饭而已,宋元清忍得过来。 奚云敬却脸色微沉,“你在袁家的时候他们果真不给你饭吃?” 宋元清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还扒过谁?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虽然说在袁家的不是真正的宋元清,但宋元清有着原主的记忆,这会儿再提起在袁家的委屈,宋元清心里头也不大好受。 见她神情有异,奚云敬直接站起来。宋元清忙问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他只答了四个字,“掀了袁家。” 宋元清哭笑不得,“你做什么!这都是烂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算哪门子的旧账。” “你受了委屈就不行。” 宋元清摇头,“我没委屈。” 受委屈的是原主,她是后来才穿越过来占了人家身子的魂魄,哪儿算得上委屈。 可这些事情放在奚云敬眼中,就是委屈。 见他一副执拗,宋元清也信他真的能掀了袁家的房子,只能从后腰处将他紧紧抱住,“我真的不委屈。特别是遇上你,我再也没有受过委屈。” 奚云敬浑身一震。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幽幽开口,问:“你是不想让我掀了袁家,所以才这么说的?” “我没有。”她那脸贴在他的后背,像是小猫似的往他身上蹭了蹭。“我每次去官府,你都会在外头等我。有人要打我,你每次都像是变戏法似的出现在我跟前,替我挡去危险。我生辰,你在子时之前还我去吃了一碗面……奚云敬,遇上你,我真的没有受过委屈。” 她在奚云敬身后,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她知道,奚云敬在笑。 奚云敬确实在笑。 他握住宋元清环抱在自己身上的那双芊芊素手,“元清,那你觉得我好么?” “你当然好。”顿了顿,她又说:“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奚云敬轻笑起来,“不知道我是个底细你就敢跟我睡一起了?” 宋元清把他放开前还在他的腰上的软肉掐了一下,“你若是再提这件事情,我就要翻脸了!” 他转过身来,“你扒男人衣服的时候不害羞,现在不过一句话就害羞了?” 倏然间,奚云敬又把脸上的笑意尽数都给收了回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给别人扒过衣服?” 宋元清:…… 她不仅扒过,她还给人备过皮…… 这事儿她是干过,但是她不敢讲。 就奚云敬这醋坛,要知道她不仅把人给扒了,还把人给剃了,他还不得把她掐死,或者现在就跑去京城把林家公子给掐死。 所以,打死不能认! 更不敢认! “不说话?”奚云敬眼眸紧缩一瞬,里头写满了危险。“这就是扒过了?” “没有!”宋元清脱口而出的回答显得坦荡又干脆,但扬起来的声音里又实在叫人怀疑。 大概也是后知后觉,宋元清正颜起誓,“我宋元清在此发誓,我除了你奚云敬,真的没扒过任何人的衣服裤子。” …… 说实话,宋元清有些心虚。 毕竟自己都穿越过来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可不信! 奚云敬目光沉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凑了过来,“元清,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 奚云敬把她不断往后闪躲的身子拉回来,“那你躲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的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只要有人稍稍动动唇,他们就能亲在一起…… 奚云敬,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只是这唇才刚刚亲过去…… 宋元清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打破了这一场马上就要成功的暧昧。 奚云敬的脸色有些无奈,宋元清却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她笑停了,才又拉着奚云敬重新坐下来。也不管这饭菜到底是不是凉的,反正宋元清这一顿,吃的很香。 这一夜,宋元清就在空间里陪着那孩子,而奚云敬,还真的就给她守了一夜的门。 翌日一早,刘武早早的就过来了,本以为医馆还没开,没曾想奚云敬早早开了铺子,人就依在门口处站着。 “奚公子,你昨晚真没回去?” 奚云敬指了指里头,“元清还没起来,我去王伯哪里拿些吃的给她,正好你过来了,就先看着门面吧。” “哟!”刘武说道:“那奚公子你别走了,我去给你们买些吃的回来。这一晚上也没好好休息,别折腾了。” 奚云敬客气的笑了笑,“不用,元清就喜欢吃我煮的面。” 说罢,奚云敬径直就走了。 刘武杵在原地,直到奚云敬人都没了影,他才突然叹道:“奚公子给宋大夫煮面?宋大夫还爱吃?宋大夫……果真是驭夫有术!” 过了小片刻,宋元清终于是开了里间的门。刘武赶紧过来,往里头看了看,见那孩子乖乖的躺在床榻上,睡得很是安稳。 不过…… “宋大夫你……昨晚上喝酒了?” “什么?”宋元清有点儿懵,“我没喝酒啊。” 刘武又闻了闻,“像是酒,又不像是酒。” 宋元清抬起袖子闻了闻,这才觉察到自己身上全是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她自己在医院在病房,早习惯了这个味道,可刘武不同,甚至还觉得这个味道有些呛鼻难受。 她忙往后退了退,“奚云敬呢?” 刘武这才想起来,把奚云敬刚才的话告诉了她。宋元清颔首,“我出去一会儿,你看着他。若是他醒了,你就先哄着他,我马上就能回来。” 走出医馆,宋元清直接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一身衣服换上,想了想,又去刘武家将他闺女带了过来。到了医馆,奚云敬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干嘛去了?” 话音刚落,刘武正好从里屋出来,有些兴奋的喊着:“宋大夫!这孩子醒了!” 只见宋元清一阵风似的就跑了进去。 “爹!” 听见自己最熟悉的声音,刘武这才瞧见自家闺女已经找过来了,本想要责备,闺女又说是宋元清把她带过来的,说这里有个与她年纪想不多大小的病人,让她过来陪陪那孩子,有个伴儿,疼痛便能少一些。 刘武心口一热,一个堂堂大男人差点儿就在医馆门口哭出来。 可刘武还没哭呢,倒是里间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奚云敬忙跑过去,见宋元清正手慌脚乱的摁着那孩子不让他乱动,他忙上去,拉开宋元清,轻轻在那孩子身上点了一下,那孩子便不挣扎不乱动了。 宋元清有些头疼,“你别啊……你怎样……他都动不了,我还怎么检查……” “我怕他伤着你!” “我一个大人还能让他一个病小孩儿给伤着了?”宋元清一边喊着奚云敬把他的穴道解开,一边又叫刘武他闺女过来。奚云敬不动,宋元清还催了催。 奚云敬脸上不善,讲话语气更是带着些威胁。“一会儿你还敢乱动,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奚云敬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怕他,也就是这个新来的孩子不认识他,果真是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宋元清拧起他的耳朵,“你别真的把人家孩子给吓坏了,到时候我还得贴银子赔偿人家精神损失费!” “元清,什么是精神损失费?” 宋元清就差把白眼翻上天了,“你吓坏了人家孩子,我不得赔钱?” 奚云敬嘴上嘟囔两句,才不甘心的把穴道给解开,又在刘武闺女肩头上拍了拍,示意她过去哄哄。 小姑娘虽然身子弱,但安慰起人来倒是有一手,这三两句的功夫就把这孩子哄停了。趁此机会宋元清抓紧给他做了个最基本的检查,刚做完这些,这孩子的爹娘就过来了。 听说儿子醒了,爹也哭娘也哭,却统统被宋元清给劝了回去。 “你们若是要哭,那就哭够了再进来。你儿子刚刚才被哄歇了,若是再哭,又把伤口给弄出血来,我这里可是没办法了。” 两口子吓得赶紧把眼泪给擦擦干净,换了一副假的不成样子的笑脸才被宋元清点头放了进去。 见爹娘来了,孩子张口又要大哭,可当得见奚云敬就站在门口看着时,这孩子又把哭声给咽了回去。刘武他闺女拿了个果脯过来,递给他说:“给你这个。我问过元清姐姐,你现在可以含一下,等没有味道的时候再吐出来。” 小孩子都是喜欢甜甜的东西,看见果脯,这孩子果真馋了。等把果脯送到他嘴里,刘武闺女又叮嘱一句:“记得含着,没味道了再吐出来。” 有人昨晚上就听见了这两口的争吵,这会儿听说两口子来了,便又约着过来凑热闹了。听说宋元清又医好了一个将死的,别的医馆治不好的孩子,这一时间,宋元清起死回生的名声又被抬了起来。 刘武怕宋元清没休息好,便想去把门口的人都遣散走,宋元清却说不用。 人家要看那就让人家看,大大方方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武不解,“可人家挡着门面,咱们也做不了生意了啊。” 奚云敬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今天咱们不做生意,今天咱们,卖名声。” 刘武一头雾水,怎么现在名声也能买卖了? 片刻后,两口子抹着眼角的泪从里间出来,当场就给宋元清跪下了。一通感恩谢过之后,两口子才问:“宋大夫,我家儿子这诊金是多少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了两个,疯了一个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外头那些人竖起了耳朵瞪直了眼睛,就想听听这诊金是怎么收的。 京城那位贵夫人的诊金他们打听不到,但这两口子都已经当面问了,这宋元清难不成还得把人拉进去再谈价格? 医馆内,那两口子一直跪在地上,任凭宋元清怎么劝怎么拉都没用。刘武几次想要去帮衬一把,却又被奚云敬给拽了回来。 大家都以为这两口子是感谢宋元清的救命之恩,但奚云敬却看得出来,这两口子就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着宋元清少收诊金,或者就直接免了。 他望向宋元清,心中也有些忧虑宋元清会心软直接把人家的银子给免了。 “什么?”两口子一愣,孩子他娘声音骤然提高,“你说三十两?”a 宋元清也不让他们起来了,她颔首,道:“你儿子的诊金,三十两。” 两口子相互对望了一眼。 “宋大夫……这三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多?”宋元清笑起来,“可你们昨天还说不管多少银子都会给,就算是给不出银子,你们也会给我当牛做马,把银子给补上的。” 她顿了顿,“怎么,你们昨天说的话隔了一夜就不认了?” 两口子没想到便宜没占着,反倒是把自己给埋坑里了。 “你儿子都没医馆收,是我收了你儿子,也治好了你儿子。这五十两,是我要贵了么?莫非,你儿子的性命还不值这三十两银子?” 外头顿时议论起来,各个都是向着宋元清,人人都是骂着这两口子。孩子他爹扯了扯自己媳妇儿,使了使眼色,孩子娘咬咬牙,“好,三十两!” 宋元清满意的笑了笑,又伸手把人扶起来。刚刚劝不起的人这会儿轻轻一拉就起来了,可站起来又攥着袖子,就是不见掏银子。宋元清也不急,更不催,就只是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儿。 “诶!怎么不付银子?是没带在身上?那就回家去取啊!” “那难不成小弟想抵赖?” “哟!这不是李家嫂子么?两口子不就这一根独苗么?怎么连诊金也不想付了?难不成真像是宋大夫说的,你儿子的性命还不值这三十两?” “如不是宋大夫,你儿子都没命了!还不想付银子?” …… 而宋元清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奚云敬懒懒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抿着茶水,悠闲自得。刘武也逐渐瞧出些不对来,也就不管这些了。 外头的声讨逐渐增大,眼看就要压不住,怕是要冲进来打人了,孩子他娘才从兜里头翻出些碎银子来。 “宋大夫你瞧,我们家里头也不宽裕,要不我儿子的诊金你就算少一些?” 宋元清摇头,一口拒绝:“不成。我开门做生意的,赚不到银子我就买不到药,买不到药我这医馆可怎么开下去?”她叹道:“嫂子,你儿子送过来是个什么情形你是看见的,我治好了你儿子,也没有跟你漫天要价。这五十两,多一分我不会收,但少一文我也不同意。” 她目光方向外头,提高声音与众人说:“我宋元清就在这立下承诺,不管是街坊邻居,亦或者是达官贵人,还是王公贵族,只要是在我宝芝林看的诊,这诊金,就绝不会偏差任何人!” 她收回目光,望着这两口,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你儿子的诊金,三十两银子。” 如此,这两口子就真的不好再讲什么了,乖乖的掏了二十多两银子出来,又说剩下的银子立马回去凑了就给她送过来。宋元清也和气,“反正你儿子还得在我这里观察两天才能出院,你回去借银子,你家孩子,我给你照顾着。” …… 这是想赖账了也不成啊…… 不过…… 外头有人问:“这出院是什么意思啊?” 宋元清一时没留意,竟说了这个词儿,可既然话已经出口,便只能换了个说法解释了一番。 听说这医馆会负责把孩子治好了之后再送回家,外头这些人都拍手叫好。 放眼整个大顺,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医馆能把人完全治好了再让人放放心心的回家去的。而且不过才三十两银子就能把一条人命给捡回来,那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不亏!李嫂子!这三十两银子不仅供吃供住,还帮你照看孩子,这中间也不要你再单独买药治病,李嫂子,这样的大夫你上哪儿找去?” 李家嫂子被人说的脸一阵阵的臊红起来。她重新谢过宋元清,又进去跟自己儿子叮嘱了几句,这便回去取银子去了。 两口子走了之后,外头的人竟都没散,直到李家嫂子借了银子过来,给足了那三十两银子,外头那些人才是真的散了。 四五天之后,那孩子就被爹娘给接回去了。当天在街上的人可都瞧见那孩子蹦蹦跳跳,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顿时,宋元清的医术,这不同寻常的医馆又成了原阳州府百姓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也就是今日,奚云敬从王伯那里回来了一趟之后,神情便有些不对。正好这会儿没病人,宋元清得了闲,便过去问问他,“王伯是不是嫌弃你这两天总去他哪里拿出的,把你撵回来了?” 奚云敬忍俊不禁。“他撵谁也不敢撵我。” “你又不是他儿子,总赖着王伯一个老人家做什么。人家对你三分好,你还就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奚云敬哼哼,“我可不就是爷。” 宋元清笑着要打他,他却抓住了她那只手,神情略显的有些严肃。 “元清,别闹。”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奚云敬目光沉沉,一小会儿了才告诉她:“京里传来消息,那三位娘娘……”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闹……闹起来了?” 他摇头,“死了两个,疯了一个。” …… 这一整天,宋元清的脑袋都是嗡嗡直响,别人跟她说话,总得要喊个三四遍她才能有反应。回了家里,宋家老爹实在担心,便拉着奚云敬问了问,自家闺女是不是在别处受了欺负。 奚云敬没说,就直说她这几天太累了而已。 当天晚上,奚云敬敲开了宋元清的房门,指了指那边的屋顶,“上去坐坐?” 宋元清摇头,“太冷了,不去了。” “哪里冷,热的要命。”奚云敬不知道从哪儿变了把蒲扇出来,一下下的给她打着风。蒲扇上不知道熏了哪种香,清清淡淡,闻起来舒服的很。 “你从哪里拿来的扇子?”话音才落,宋元清倏然间就变了脸色,“这又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还是你又带着我爹出去乱搞了?” 奚云敬愣了愣,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宋元清怕他的笑惊吵了宋家老爹和大哥的休息,也怕别人知道她大半夜的跟一个男人坐在屋顶上数星星数月亮,就只想要赶紧捂住他的嘴。 谁知,奚云敬却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头占了一把便宜。 宋元清把手收回来,又嫌弃的把掌在他身上蹭了蹭。“你做什么!能不能正经点。” “对别人我尚能正经,对你,我可正经不起来。” 宋元清:…… 见她不说话,奚云敬又凑了过来,故意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元清,你不会生气了吧?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这一句低沉迷醉的嗓音之后,奚云敬竟还在她耳边低低的笑开了。 宋元清惊了! 她这是被人看不起了? 她侧眸看着他,语气温柔,尾音又拖得绵长,听起来能把人的骨头都给酥.软过去。 “我只是怕我等我放飞了自我,会吓着你。” “放飞?自我?”奚云敬对这新鲜的词语颇有兴趣,“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怎么放飞自我。” 宋元清笑得有些娇羞可爱,“不就是……” 她靠近奚云敬的怀中,一手扶在他的胸膛,一手轻轻的摸着他漂亮又性.感的喉结,“云敬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很凶?那以后,我对你温柔一些好不好?你看,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奚云敬面上无恙,语气又是带着.欲.望的暗哑,“就这样?说实话,你这样的在京城花满楼里,可是最拿不出手……” “那这样呢……” 她稍稍凑过去,吻住他的喉结,再往上,沿着他的下颚线,马上就要爬上他的唇…… 奚云敬的呼吸,也乱了。 “元清……” 他逐渐意.乱.情.迷的眼神中却瞧见宋元清含着笑意和狡黠的眸光,他心口一窒,便察觉怀里的女人推了他一把,他身子往后一仰,一个跟头从房顶上摔了下去。 他稳稳的落在地上,刚才的意.乱.情.迷早被丢到哪里去了。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你这么把我推下来,万一我把你也给拽下来了怎么办?你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宋元清笑得前仰后合,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等奚云敬重新来到屋顶,坐在她身边来,她才停了笑,乖巧的靠在他怀里,说:“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拽下去,也更不舍得伤了我。” 奚云敬在她额头轻吻,“元清,我要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默认的规矩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猛地从他的怀里出来,“你要去哪里?” 奚云敬轻笑笑,“去看看我娘,大半年我都没回去看她,她怕是要怪我了。” 似乎……宋元清之前在哪里听过这些话。 “你娘在哪里啊?” “在京城。”奚云敬顿了顿,“她一个人,马上就是她的生……所以我想去看看她。” 生?生辰? “你娘既然是一个人,不如把她接过来?反正这边房子有屋子,若是你娘不喜欢我那里,我再给她重新置办个宅子?清静点儿的就选在城北那一带,热闹点儿的就选城南。或者你娘若是喜欢我们这里,直接住下来也行。若是嫌我爹太烦人,那在旁边紧着就有一块儿空地,让刘武找些人来,重新起房子就好了。” 奚云敬缓缓收了笑意。“算了,这么多年我娘在那都已经习惯了,怕是不想过来……也不好过来。” 宋元清一直都知道奚云敬是哪个大官的私生子,既然是私生子,那亲娘也只能是个外室,没有正室允许或者那位大人发话,是不得入夫家门的。一个女人,大好的青春就这么消耗在了外室的房子里,说什么习惯了不好过来,不过就是依旧痴心做着美梦而已。 不过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她试探的问奚云敬,“你娘在京城么?还是在哪里?她身体好不好?要不要我跟你一道去,能顺便给她做个检查。” 她一哂,“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嘛。” “不用了。” 奚云敬拥干脆的三个字堵住了宋元清接下来的话,也直接拒绝了她内心的期待。 宋元清收回目光,“哦。” 平时只要她有一点点的情绪变化,奚云敬定会哄她开心,要么就是直接去揍人。可现在她的失落这般明显,奚云敬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宋元清生气了。 这一气就是一晚上。 几乎一夜未眠的宋元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寻了个借口黑着脸的闯入奚云敬的屋里,可…… 奚云敬人不见了。 他走了。 这一连几天,奚云敬都没有再出现过,甚至连个音讯都没有。 宋元清几次想要去王伯那里问问,最后又忍了下来。倒是宋集,好几次的追问奚云敬去了哪里。问到后头,宋元清也火了。 “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要让他带你去青楼里消遣?是想给我们找个后娘来?” 宋集一愣,想要给自己解释两句,又瞧见自家女儿这副脸色自知不好招惹,便又把话给咽了回来。 早就已经痊愈,且已经在医馆里头帮忙了好几天的宋家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便劝着:“爹,人家走了就算了,你干什么还总惦记着他。我们家元清这么好的姑娘,还愁没有夫家要?” 哪怕宋元清就是没看病的本事,不是个有名的大夫,宋集也觉得自家女儿是最好的,可偏偏当初看不顺眼的奚云敬这会儿就看上眼了,且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别人都比不上他。 这样的女婿若是真跑了,宋家老爹内心里是觉得惋惜的。 “什么走不走的,人家东西还放家里呢。” 宋天瑞摇摇头,已经没了要跟自家老爹讲道理的耐性,而是转身问起了刘武别的事情。 宋元清在忙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宋集,宋集便叹着气的走到门口,默默的站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急匆匆的就走了。过会儿又急匆匆的回来,进门就先把桌上自己刚刚那杯已经早就冷透的茶水喝干,擦了擦嘴角喘了大口气后才说:“连王叔也不见了。” 宋集口中的王叔,就是王伯了。 连王伯也走了? 宋元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虽然没抬头,可耳朵却是恨不得贴过来听个仔细。 经他这么一说,刘武倒是也想起来,“以前王伯每天都会过来,若是宋大夫忙的晚了,甚至还会做些糕点或是夜宵来。这算起来,王伯确实已经很旧没有过来了。” 宋元清紧咬着下唇,心下空落落的,难受的紧。 “莫非,这奚云敬真的就是王伯他儿子?” “胡说什么!”宋元清道,“若是说父子,他俩长的就不像。依我看,他们倒更像是主仆。” 宋集煞有介事的想了想,“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像。” 他不由感叹道:“若他的身世真的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有个衷心老仆陪着也倒是叫人欣慰了。” 宋元清听出些不对来,“爹,你这话里……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等了一小会儿,宋集才从沉默中开口,“我总觉得,奚云敬不是哪个官家老爷的私生子。他的身份怕是还要更高,藏的还要更紧一些。” 闻言,宋元清心口一窒。 原来不光是她有这个感觉,就是宋家老爹,也是一样的。 奚云敬的身份,是宋元清说给宋家父子听的,但奚云敬被官府的人追杀至此,每次官府的人来他都会悄然躲避,但又总是跟官府有着些屡不清的关系。 这些事情,宋元清从未敢跟宋家父子提过。 “管他是什么人。”宋元清收了心思,故意有些不耐烦道:“反正明天他若是还不回来,我就把他的东西都扔出去。扔不出去的我就在院子里头烧掉!” 正在这会儿,柳氏从外头回来了。 在第一次留在医馆里守夜时宋元清就让宋集回去让柳氏过来找她一趟,其实就是宋元清想着让柳氏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过来帮帮忙,若是有病人需要住院看顾的,柳氏也能搭把手。第一次看见柳氏与刘氏不对付时,宋元清还觉得柳氏怕是个脾气不好的,可相处下来才发现,柳氏细心体贴,就是照顾病人更是温善有礼。 现在不光是在医馆里,就是在外头,谁见了柳氏都会喊一声“柳二嫂”。 “二嫂,回来了?” 柳氏颔首,一把抓过桌上的扇子先扇了两下凉快,“今天这天可真不行,能把人都给晒没了。” 宋家老爹也是刚从外头回来,正好就跟柳氏说到了一处去。 “听说了么?京城出了一桩命案。”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拿着毛笔正在写病历的手猛地颤了颤,鼻尖的上的墨水直接晕开在本子上,花了。 “天子脚下还能出命案?”宋家老爹啧啧道:“死的是哪家的人啊?” 柳氏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个正房夫人,夫家官位还不低。” 宋元清那颗心又猛地一沉。 “害!”宋家老爹摆摆手,“定又是人家后宅内斗。这京城里的人家,乱的很。” “不是后宅的人杀的。”柳氏摇头,说:“听说是哪个外室生养的,因为正室夫人当众羞辱了外室,人家孩子不乐意了,又是积攒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当天夜里就溜进了人家府里,直接把那位正室夫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啪! 宋元清猛地起了身,拖拽凳子发出刺耳声音的同时,更是失手打翻了旁边的砚台,黑色的墨汁顿时泼了一地。 “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宋集皱眉,“怎么,你认识这家人?” 宋元清下意识的摇头,“我这辈子就只呆过陇平县和原阳州府,哪儿还去过别的地方。虽然说我替京城里的夫人诊过病,但我又没兴趣去打听人家的底细,人家也不准我打听,我哪儿能认识京城的人。” 宋集点了点头,“也是。”罢了,他又兴奋起来,“云敬不就是京城来的?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说说这事儿。” 从来不八卦的柳氏竟然也来了兴趣,“宋大哥,等你打听了再告诉我。或者等你问奚云敬的时候你喊着我,我也来听听。” 宋元清:…… 刘武拿了抹布和拖把过来,柳氏也过来帮忙,三个人还没把地上的墨渍给擦干净,外头呼啦啦的就来了十几个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原阳州府这大大小小的几家医馆,还有人家的坐堂大夫。再放眼望去,门口还围着人家医馆里头的伙计。 宋元清站起来,一一扫过那些人,“我这小小医馆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诸位掌柜都给吹来了?” 她喊着刘武和柳氏赶紧给人上茶,但两人都没动,而是站在宋元清身后,小心谨慎的看着这些不请自来,且满脸不善的人。 “宋元清,你耍的什么花样?” 宋元清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宋集与宋天瑞站到宋元清跟前,将她护在身后。宋集道:“诸位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怎么一开口就骂人了?” 他的声音抬的很高,只要外头有人路过就能听见。 果真,听了宋家老爹这一嗓子,医馆外头的人更多了。 “宋元清你还想狡辩!”有人站出来,指着宋元清大骂:“大家都是开医馆的,这么多年来哪家医馆都没抢过别人病人,这是最起码的规矩!怎么你宋元清一来,医馆一开,就不给别人活路了?” 宋元清愣了一下,这是说她,抢病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初次见冯元平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说实话,这几天医馆的病人确实有,但也算不上特别多。 宋元清从没上街去拉人,也没发过小传单,甚至连个优惠活动都没有,病人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根本就不存在抢病人这么一说。 现在人家找上门来闹,不过就是眼红她而已。 宋集气得不轻,“谁说我们抢病人了?我女儿的名声都打到京城里去了,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医馆还需要跟你们抢病人?” 那些人早有准备而来,宋集一句话之后这些人非但不心虚,反而气焰还更窜了上来。 “怎么不抢?你们就是抢了?” “谁说的?” 只听宋家父子身后,宋元清凉凉的开了口。 “我说的!不光是我说的,这是大伙儿都说的!” 宋元清走出来,“你们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领头那人指着里头,“那就是证据!” 几人回头望去,见是前两天做了手术的病人家属正站在里间门口,张望着这里。见有人指着自己,又赶紧把身子给藏了进去。 宋元清低声吩咐柳氏,让柳氏把那位家属请出来,问了之后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当天直接就把病了的家人送过来了,完完全全就是冲着宋元清的名声,根本就没有去过别的医馆。 “诸位,话都已经这么明白了,你们还要继续闹笑话么?” “到底是谁在闹笑话!”不知是哪家的大夫指着那位家属凶神恶煞道,“这位嫂子,你可要看清楚想明白,宋元清这里可是闹过人命的,你家病人若是也在这里闹出了人命,哪怕是还留着一口气,到时候你来了我们这些医馆可是没得治的。” 这言下之意,那就是以后只要是这家人生了病,他们这些传统医馆是绝对不会再收的。 若是宋元清的医馆一直还开着那还好,若是宋元清的医馆黄了,这家人看个病还得到隔壁郡县去?又或者,非得要逼着别人搬家? 这家属倒是拎得清,直怼说:“我看得清楚想得明白,用不着你来操.心。再说了,官府都已经贴出告示了,宋大夫那事儿是有人偷了她的药乱用致死,你们这些人黑白不分,见宋大夫这好了,你们又眼红,上门找事儿来了?”这位嫂子哼哼道:“哪家医馆没死过人?从里头抬出来的人就是几双手都数不过来。你们不肯承认,我们街坊邻居的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胡说八道!”领头那人不乐意了。 他诋毁别人可以,别人诋毁他,不行! “大家都知道这人是要妖女,看样子是她给你灌了迷汤了!” “你才是胡说八道!”虽然早就知道外头有人乱造谣说宋元清是妖女,还因此入了牢狱,宋家父子两人气得浑身颤抖。宋天瑞更是直接就冲到了那人跟前,扬起拳头就要打人。 “大哥!”宋元清忙上去拉住宋天瑞,柳氏这才反应过来,喊着刘武一同过来将宋家大哥拉开。 这一帮人非不收敛,反而越发过来,一个个的把脑袋都给送了过来。“要打人?打啊!你倒是打啊!听说你们宋家父子犯了事儿吃了牢饭,刚从陇平府衙里放出来没几天。怎么,现在又想要再进我们原阳府衙了?我告诉你!这不是你们没出息的陇平县,这可是我们冯大人做主的原阳州府!” “陇平县就这么没出息?” 外头不知谁出了声音。听得里头讲话那个十分不爽。“陇平县本来就没出息!一个县令做了多少年了还是县令,一个当官的都做成这样,陇平那小郡县能有什么出息!” “你这么说,不怕得罪人?” 领头这个已经满是不耐,他回头看了一圈,却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再说话。 他不屑的哼哼,“得罪谁?难道还会得罪陇平县那个没能耐的?就算是得罪了又怎么样?就我刚刚的话,这是我们原阳州府!这么多年我在原阳州府还真没爬过谁能!” 说罢,这人打了个手势。“来!将这妖女的门面给我砸了!” 宋家父子一惊,“你!你们敢!” “敢不敢也得砸了!” 这人一声令下,之前围在外头的那些人也都涌了进来,扫落了茶具,抄起了椅子凳子就要开始砸了。 柳氏惊慌失色,刘武忙送着那位家属嫂子赶紧进去躲着,医馆内,就只有宋家三个人在。宋家父子自然是把宋元清护在身后的,可宋元清哪儿能让家人受伤!她挤到前头,忽觉一片黑影,抬头看去,眸心一窒的看着那凳子朝着她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砰! 关键时刻有人挡在她跟前,生生替她挨了这一下。下手的用尽了力气,这一个凳子直接拍的四分五裂。 宋元清惊呼一声,伸手紧紧抱住面前的人。 “你干嘛不躲开!你傻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外头又有人冲了进来,带来的手下手脚利索动作干净的先将领头那个给扣押下来。 对,就是扣押。 “放肆!”来者双手负在身后,看似四十多的年纪,头发规规矩矩束着,一点儿褶皱都没有的衣服上熏着淡淡的松香。 见有人被扣下,这帮人才收了手,目光死死瞪着这从没见过的两个人,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扣上一个伤人的罪名。 “这原阳州府,真是不成气候!” 宋元清忙着去检查奚云敬的伤势,而奚云敬脑袋挨了一下,有了伤口也流了血,看得宋元清心口直颤。 这一心疼,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偏偏奚云敬像是没事儿人似的,顶着这一头一脸的血,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就挨了一下打,死不了。” “你是死不了,这里的人全都得死! 说话的正是那一位四十多岁的官老爷。 其实不用宋家父子提醒,宋元清那就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 冯元平。 前来闹事的那些人听见这一句,顿时就炸开了锅了。 “你算老几!这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看你这架势学的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装的还挺像个人物!” “大胆!敢这么跟我家大人说话,你们怕是不想活了?”扣着人的那个侍从冷着一张脸,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这是我们陇平县县令冯大人!尔等刁民还敢放肆?” …… 整个医馆的打杂吵闹瞬间戛然而止。 有人不信,盯着冯元平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 “你真是陇平县县令冯大人?” 话音才落,立刻就有人街上,“陇平县的县令来我们原阳州府做什么?” 冯元平笑起来,“怎么?你们原阳州府我还来不得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你们这原阳州府已经圈地自治,不在咱们大顺的国土内了?” 这可是大罪啊! 刚才还嚣张至极的一帮人现在全都不敢讲话,刚刚闹的起劲儿那几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宋元清眼中只有奚云敬,两耳根本就闻不到窗外事。宋家父子却紧张的要命,虽然冯元平是个好官,但他们毕竟刚刚才被放出来,现在看见冯元平心里头就发憷。所以尽管心里头难受,为女儿鸣不平,却不敢在这会儿开口说。 虽然他们不说,但冯元平却早已经在外头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他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拍了拍上头的灰,坐下时还抖了抖自己的衣裳。 “周玉泉还在陇平府衙里关着,你们这一次,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刚才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现在又喧哗起来,“冯大人你可误会了,这事儿跟周玉泉没关系,也没人指使。这可是我们自己约在一起要上门来找宋元清讨个公道的!” “讨什么公道?讨公道就是上来打砸威胁的?”冯元平一一看过这些人,“你们都是说说,你们想要讨什么公道。” 嘶! “疼……” 宋元清有些分了神,手上的动作就有些不受控制,奚云敬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喊了这么一声。 可就是这一声,喊得跟撒娇没什么两样,把整个医馆里的人都听愣住了。 宋元清借着上药的动作背过众人,又暗暗瞪了他一眼。奚云敬嬉皮笑脸,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开心。 “冯大人这话就更奇怪了。咱们这有知府大人,就算是要听,要审,也只能让我们冯营知府来审。” “不慌。”冯元平淡淡说:“我已经叫人去请你们冯知府去了。” 说完这一句,冯元平又拿出一张这好的红色的纸出来,展开,递给宋集。“宋集,去贴在门口。” 这是个红榜告示。 红榜,是为喜事! 可这会儿了能有什么喜事? 宋集惴惴的接过来,展开一看,顿时面上大喜。他忙喊了宋天瑞拿了迷糊,就把这张红榜贴在了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而医馆里头,冯元平已经定下几个人的罪,也不必去府衙,就决定在门口当众行刑。 也不知道这位冯大人的侍从是从哪里找了块结实木板来,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挨个的给这些人打了十几下板子。 在一顿怨声载道哭喊连天的节奏里,冯营姗姗来迟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光宗耀祖的东西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用奚云敬的话来说,就冯营这样的,吃S都赶不上热乎的。 医馆门外已经动过刑了,看着这一个两个哼哼唧唧的人,冯营那张老脸都黑透了。 “冯元……”当着外人的面,冯营也不想把自家这份关系摆出来,更不愿意让人说他与别的官不合,忍了忍,只能说:“冯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冯大人是不是来晚了?” “冯大人先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大人不如先说说你怎么每次都来的这么晚。” ……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一口一个“冯大人”,让旁边听着的人还得顺着这个人的口看向另外一个人的脸。给奚云敬处理完了伤口,宋元清终于忍不住道:“两位冯大人,就算你们要吵嘴也不用在我这小地方吵吧?我这医馆里这么多人还要吃饭呢。” 惊了! 这宋元清是不知死活,竟敢当众撵两位官老爷离开? “就是,你们两个外头吵去!” 惊了!! 宋元清仗着跟官府有关系,又给京城的官夫人治过病,所以在冯营面前放肆些也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里头说话的这个又是什么情况? 又是个什么身份什么任务? 这宝芝林的人,这宋元清的人,就都是这么嚣张的? 冯营的脸色本来就已经很难看了,现在又被宋元清下了面子不说,更被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用这等不耐烦的语气嫌弃。 他堂堂一个知府大人,如何能忍!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 冯营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盯着奚云敬那张脸,眉头紧锁起来。 “你……本官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宋元清得见奚云敬在听了这一句话之后,面上的轻松逐渐收紧,不过瞬间又重新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 “我总跟元清在一块儿,大人自然是见过我的。” 冯营却摇摇头,“不是。本官在宋元清这里从未见过你……”话音才落,冯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就是那个奚云敬?” 奚云敬一哂,“莫非大人也是知道我跟元清……” 宋元清假笑笑,寻了个借口把奚云敬拉到里间去。出来的时候这两位冯大人已经一前一后的踏出了医馆,只是冯营进门时候瞧不见门口最显眼处的红榜,倒是出去的时候瞧见了。 看清楚上头的字,冯营脸色又是一变,衣袖下露出半截的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冯大人,怎么不走了?”冯元平故意疑惑了一声:“嗯?这么显眼的红榜你刚才就没瞧见?” 冯营恰好看完这最后一个字,愤愤哼出一声,抬脚要离开时,又被当众挨了打的那几个人喊住求情。冯营压住想要把这几个废物踹开的心思,只吩咐自己府衙里的衙役将这些闹事的都带走,回去之后再发落。 两个当官的走了,那些百姓却都还围在医馆门口,望着那张红榜议论纷纷。 大概就是想到了这副场面,所以宋集把红榜贴的有些高度。前头的人挡不住后头的,只要识字,后头的也能看得清红榜上的字。 宋元清走到门口,也没说要挤进去,这些还拥在一起的百姓竟都主动让开了,把前头的空间留给了她。她抬头看去,这才知道红榜上说的正是宋元清医治好了那位夫人的顽疾,这位夫人特让陇平县县令冯元平冯大人写了红榜,张贴再次,表彰宋元清的功绩。 这“功绩”二字大家都觉得是用过了,这样的字眼大多都是用在朝廷的事情上的,一个小小的大夫治个病人能有多大的功绩? 但同时,所有人又好奇起来这位夫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还有这等权利让一府县令给她张贴红榜? 不过…… 宋元清嫁到袁家,虽然袁家没了,但她这会儿居住在原阳州府,也算是原阳州府的人了,那位官夫人既然要叫当地官府张贴红榜,为什么不叫冯营给她张贴?反而让隔壁郡县的冯县令来办这事儿? “害!你不知道?上回那位官夫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明着给我们冯大人摆了脸色,让他在客栈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这事儿好多人都看见了。” “我知道这事儿!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咱家冯知府是个挺好的官儿啊,怎么……这么不受人待见?” “大概是受人妒忌……” 宋元清:…… 她收收心思,望着这张红榜,有些猜不透那位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前头才听说宫里头那三位娘娘死了两个疯了一个,她转眼又给自己送来一张红榜?还说她立了功…… 宋元清后知后觉,那陈贵妃,有了? 她一个外科大夫,瞎琢磨着,竟然还真的做了一回妇产科大夫,让陈贵妃怀上了? 可陈贵妃不是说不准宋元清把这事儿给传出去,现在怎么她自己还给抖出来了? 宋元清想不明白,想起奚云敬刚从京城里回来,便想着找他问问。可在看见他时,话到了嘴边,问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听说京城里出了件命案,有位官家的正房夫人被……被人给杀了?”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宋元清张了张口,话却没问得出来。倒是奚云敬干脆,“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我干的?” 她没说话,却是已经默认了。 “不是我。”奚云敬幽幽开口,“死的那家人是张家,他家有个女儿,正是宫里死了的其中一位。元清,我这么说应该能明白吧?” 正是宫里死的那一位…… 这么说来那就不是奚云敬动的手,而是那位陈贵妃…… 宋元清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我没这么傻。其实不光是张家,就是另外一家也轮作了差不多的下场。”奚云敬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可这是医馆,因为红榜这会儿外头全是人,他确实也不好太过放肆,只能又把手给收了回来。“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外头那红榜……她是何意?” 她颔首,“我确实是想问你这个。奚云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奚云敬轻笑,“我不是,我是你夫君。” “八字还没一撇呢。” 奚云敬嬉皮笑脸的笑笑,之后才收起了情绪,语气稍稍变得严肃了些。 “她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的是权利,有的是手段。给你张贴红榜,却是让宫里头的其他人知道,你宋元清已经是她的人了。以后有谁还想要走这个路,那两位娘娘,就是前车之鉴。” 宋元清心口一窒,“那位疯了的娘娘……她是不是还要对付?” 奚云敬摇头,“真疯了还是假疯了,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倒是因为这样,那位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宋元清手脚冰凉。 这三位本该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娘娘,现在被因为她的关系被害得家破人亡。 她学医是想要救人,没想到现在却害了别人…… “元清?”奚云敬见她久久不语神情凝重,心想她大概是在担心自己将来的处境。 他把她的手牵过来,这才发现她两只手都冷的像是在冰冷的井水里泡过一般。 “你在担心有人回来找你麻烦?”未等宋元清开口,他又说:“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她既然敢这么说,那就是认定了你是她的人。既然有这层关系在,别人就不敢轻易动你。况且,你现在让她顺利怀上身孕,哪怕这一胎不是皇子,她也会再来找你的。” 顿了顿,他又重新开口,只是语气比之刚才要更加冰冷,甚至于,宋元清还能从中听出一些杀意。 “就算是皇子,她这样贪图的女人,同样不会知足。反正只要是自己生的,养废了一个,那就再养一个。”他冷笑,“多多益善嘛。” 宋元清眉心一跳,反手抓住他,“宫里的事情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目光沉沉,“这些事情在京城里都传变了,又何止是我一个人清楚。”他拍了拍宋元清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有她这张红榜在,你宋元清的名声,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打出去了。从今以后,你的医馆无人再敢招惹。从今以后,你宋元清也是有名有望的大夫了。” 宋元清苦笑。这样的名扬天下,她可不想要。 果真如同奚云敬说的那帮,在这红榜之后,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宋元清的人,都寻着借口上门来庆贺。好不容易用医馆里有病人为由谢绝了这些人,当天晚上关了铺子回家的后,那些人又追了过来,有钱的送礼,没钱的巴结,就差把宋元清家那小破门槛给踏破了。 临着城门要关了宋元清还终于把人给劝回去,锁门转身回来,恰好就见宋家老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正是那张红榜。 宋元清哭笑不得。 “爹,你把这个东西拿回来干嘛?” “不拿回来,还等着人偷?”宋家老爹满意的不行,红榜上的字是看了又看,半个比划都不舍得落下。“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东西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们说的不算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忍俊不禁,“那要不要镶个匾挂起来?” 旁边的宋天瑞一哂,“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明天一早就做。” 宋元清:…… 这还就安排上了? 不,不至于吧…… 这就有点儿夸张了。 说起那块匾,宋家父子又来了劲儿,聚在那头比划起了大小,材质,商定好了之后,父子俩又为了把这东西挂在哪里有了争执。 宋元清喊着奚云敬退出来,“你怎么与冯元平一起来的?” 奚云敬抬眸看了她一眼,“哪儿一起来的,我可是在他后头才过来的,他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呢。” “你怎么知道他在外头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宋元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而且,你不是在他后头才过来,你是在他前头进来的。你挨了打,人家才进来给你出头的!” 奚云敬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儿?” “就是这么回事儿!”她动手要去拧他的耳朵,却被他嬉笑着躲开。她问,“奚云敬,怎么好像哪个官府你都能来去自如。你进原阳府衙是为了偷东西,可这冯元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宋家老爹冲出来,“你去哪里偷东西了?” 等不得奚云敬回来,宋集又盯着宋元清追问,“他偷东西?还上你们原阳府衙偷东西去了?” 宋元清:…… 刚刚这两父子不是正争执的起劲儿么,怎么别的听不见,就光听见这一句了? “爹,不是……你听错了?” “我耳朵还没背呢!”宋集脸色有些难看,对奚云敬正颜厉色道:“我们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祖上几代都是清清白白的,也就是到了我这一代才进过一回府衙。可我这是被人坑进去的,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奚云敬,你若真是有这等手脚,我宋集可是不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你的!” “宋伯伯!”奚云敬有些无奈,“你别听元清瞎说。我哪有这个本事去府衙里偷东西。” 语气一转,又听他说,“不过我还真跟这位冯县令有点儿关系。” 宋集一愣,就连宋天瑞也跟了过来。 “你们什么关系?” 奚云敬淡然一笑,“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这位冯大人,倒是跟王伯有些关系。不过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若是想要知道,明天去问王伯就是了。” 王伯跟冯元平还有这等关系? “元清,他说的是真的?” 宋元清摇头,“明天你们去问王伯吧。” 话是这么说,宋元清心里头却不相信。都说了奚云敬跟王伯像是主仆俩,既然是主仆,那这一府县令跟谁有关系也就不难猜了 隔天,宋元清才来到医馆,就被医馆里头的人给吓了一跳。 这放眼一看,起码有十几个人。这些人手里都拿了号牌,这正是宋元清当初在家里就定下的规矩,想要看病,得按着号数来。 不过当初因为那些事儿,这些号牌就只用过一回,之后就全是免费看诊的病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派上用场了。 见她进来,这些人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喊了一声:“宋大夫。” 刘武听见这一声后才注意到她过来了,忙上来与她说自己把号牌发下去的事情。宋元清话不多说,按着号牌的顺序先给这些人粗略的诊断了一下,轻患直接去拿药,重患就安排在了明天。 在前世医院里一个科室都是两位医生,现在整个医馆就只是宋元清一个人,确实是有些吃力。有些病人说起话来吃力,宋元清还得挑着人家能听懂的话来与他解释,接了七八个诊之后,她只能让刘武先去门口看着,让其他没拿到号牌的明天再过来。 平日里医馆里也没这么多人,柳氏都是忙完了家里头的事情再挑个时间过来就是了,今天刚进门面,一样是被吓得一跳。 虽然说不至于端茶送水,但柳氏与刘武两个人还是忙的脚不沾地。三个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是吃饭了。 宋集与宋天瑞今日没过来,就是奚云敬也没瞧见影子,宋元清也顾不得他们,只稳着心神与人看病。 等终于把有号牌的病人看完了诊,宋元清还没等歇完一口气,又见柳氏与刘武在门口劝着什么。 “二嫂,怎么了?” 柳氏没说话,刘武欲言又止。而这位大娘,含着眼泪,张了张口,看了看宋元清,最后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转过身就要走。 “这位大娘!”宋元清将她喊住,上去把她重新搀扶回来。“大娘,你是要看病的?” 大娘摇头,“不看病不看病。” 说罢,大娘还是要走。 宋元清搀着她走了几步,“大娘家里是有病人?不方便过来?那这样,你把症状说给我,我拿些药,或者我直接跟你过去看看?” 大娘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不用麻烦宋大夫了!” 宋元清笑笑,“那我直接过去吧。” 大娘刚刚也只是含着眼泪,现在眼泪直接就落了下来。“可是我没有……” “我不收你银子。”宋元清直接截断了大娘的话,她指着前头的路,“大娘,你家是要往哪里走?是要前头大街直走,还是旁边哪条巷子?” 大娘抹了一把眼泪,“我真的没有银子。” 宋元清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真的不要银子。我以前定过规矩,若是家境真的不好,我每日能免五个人的诊金。大娘,今天你是第一个。” “可是这规矩昨天不是已经废了么?” 废了? 宋元清回身去看了看依旧站在门口的柳氏和刘武,“他们说的?” 大娘摇头,“那红榜一贴出来,大家就都说宋大夫你这里不能免费看诊了。我,我是真的没了法子才想着上你这里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可是他们,他们说你今天累了……”大娘抹了一把眼泪,“可是我那孙子等不了啊!” 宋元清安稳她,“他们说的都不算,我说的才算。” 既然是小孩子,宋元清心里头也就有了些底。她回医馆里拿了些药,跟着大娘就去了。 路上,宋元清抓紧时间问了些关于大娘孙子的情况,这一听,才觉得这孩子的病情大概怕不是这么简单。 到了大娘家里,门窗禁闭,进门了还得适应一会儿才能看清楚。 “宋大夫,这里!” 大娘拉着宋元清到了床榻前,这才看清楚床榻上的小孩子正侧躺着,呼吸困难,面色苍白,冷汗淋漓。 初步判断是哮喘。 宋元清眉心一跳,忙喊了大娘先出去。自己则是在这孩子看不见的地方闪身进入空间,拿了雾化吸入剂,先给孩子把呼吸缓和下来。小孩子倒是也听话,呼了两下之后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就是呼吸也逐渐平稳了许多。 等这孩子彻底稳定下来,宋元清才从里头开了窗户,又开了房门,请大娘进来。 见自己的孙儿已经救了回来,大娘喜极而泣,就差给宋元清跪下了。 宋元清见她扶到旁边坐下,大娘却只担心自己的孙儿,孙儿见了奶奶倒是乖巧,不哭不闹的,就这么乖乖的看着。 “大娘,你家孙儿的病这会儿我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要想要根治,恐怕还得要送到我那里去细细检查。”见大娘要开口,宋元清忙说:“不要银子,免费给你治。” 大娘抹了一把眼泪,指了指这原本就没剩下些什么的屋子,“宋大夫你瞧,你看上了什么就拿什么吧,我不能白让你给我看病。” 宋元清有些心酸,“真不用。”她反倒是指了指门窗,“大娘,你孙子的病需要让屋里的空气流通,以后这门窗你可不能关死了。” 大娘一惊!“可上个大夫说他这病症就是被风吹出来的,所以得关着门窗,我都不敢马虎!” 话音一转,大娘拍着大腿悔恨道:“庸医!庸医害人啊!” 确实是个庸医! 哮喘是个复杂性的病情,有遗传,也有过敏。若是过敏,这门窗关的紧紧的,可不就是害人嘛! 但这孩子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引起来的,这还得回去细细检查才能下定论。 看着大娘实诚,宋元清又想了法子将那个雾化吸入剂用普通的纸张包裹好,让人看不出是塑料的材质,最后又教大娘用了方法。临走前,大娘又从厨房里拿了两个鸡蛋,非得说是给宋元清回家吃。 回了医馆,天色都渐晚了。 奚云敬等在门口,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影子,三两步的就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去了?出去给人看诊不知道要多带个人?现在这么多人眼红你,万一又像是老胡那样的要把你给绑走了,我上哪儿去找你?” 宋元清没心没肺的笑笑,还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显摆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京城的官夫人罩着,谁还敢惹麻烦?” “是福是祸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天天这么念着,你真当你自己是块宝了?”奚云敬在她脑门重重的戳了一下,“你要真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门婚事,我应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要往里进,一边问他,“里面没有病人了吧?咱们收拾收拾回家吧。” 奚云敬拉住她,“元清,我们不急着回去。” 不急吗? 可是她饿了! 忙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她这会儿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回家?难道今天又是从王伯那里拿饭菜过来吃? 还是…… 她嬉笑着凑近奚云敬,“难不成你想请我们下馆子?” 奚云敬干脆的点了头,“可以,不过得等事情谈下来之后。” “谈事情?”她踏进医馆,这一瞧,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医馆里原先的那些椅子凳子都已经被打砸的差不多了,这一批还是重新买的,价钱比以前的要高出不少,做工自然也比以前的要好上许多。宋集过来瞧见都说不舍得坐,可这会儿,宋家父子,与王伯,还有柳氏刘武几个人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脸的严肃。 宋元清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往里间走,心里担心着是不是里头的病人出了什么情况,还没走两步,宋元清就被宋集给叫了过去。 “闺女,里头那位病人我暂时让他先回去了。”在宋元清开口那些不满时,宋集又指了指其中一个空的椅子,“元清,你过来坐下。” 这严肃的架势把宋元清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 她坐下来,“怎……怎么了?” 奚云敬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在商业里,两方坐在对面那就是谈判。现在虽然没有坐在同一个桌子前,但这般景象依旧是给了宋元清有些不好的感觉。 “爹…… 宋集脸色有些凝重,沉默在哪里不说话。宋元清看了一圈,发现宋家大哥也是如此,柳氏眉头紧锁,两手紧紧抓着膝上的裙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奚云敬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倒是那道灼灼的目光盯得她有些脸红。 最后瞧着刘武似乎在偷笑,她只能去问他,“刘武大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与奚云敬坐在那边的王伯轻咳一声,又见他把手中的盒子拿上了手边的案桌,“亲家,你看,虽然聘礼是少了些,但我敢保证……” 等等! 宋元清猛地站起来。 什么亲家?什么聘礼? 谁的亲家谁的聘礼? 等等等等!她怎么好像听不懂了? 她这猛的一下起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宋集皱眉叹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王伯笑了起来,“你家闺女嫁过来给我们家云敬,绝对不会委屈了她的。云敬对宋姑娘如何,亲家你也是看在眼里的。”王伯看着宋元清,全是满意,甚至连眼里都带了些笑意。“也是怨我,我前两日有事儿给耽搁了,要不这亲事早早的就该上门提了。这不,又出远门了几天,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来。” 王伯把手上的盒子打开,金灿灿的差点儿晃瞎了这一屋子人的眼睛。 这……竟然是满满的一盒子金元宝! 这得多少钱了 “虽然聘礼是少了些,但等成亲那一日,我们一定不会让宋姑娘委屈了的。”王伯把盒子往前推了推,“亲家你看,今天就是个好日子,要不……咱们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吧。” 宋集把目光从盒子上收回来,明明不是个贪财的小人,可这会儿他眼睛看哪儿哪儿都是黄灿灿的。 柳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当初宋元清嫁到袁家,虽然是冲喜,但也是袁家老太爷的填房,是挂着老夫人的名头的。可当初却并无聘礼,因为那聘礼,正是袁家答应要出钱给宋家父子赎出来的银子。 可人还没赎出来,袁家就没了。 这就等于宋元清是白白嫁进袁家。 可现在,奚云敬一出手就是一盒金元宝。 这是啪啪打了袁家的脸。 宋集稳了稳心神,微不可查的吞咽了一口,“王叔你这也……咱们也不是卖闺女的,你这是做什么!” 王伯却笑着摇头,“也没人说你卖闺女,都认识了这些日子,都知道你们宋家是好人。可闺女养了这么大,总是不能白白便宜我们云敬。这些,是聘礼!虽说诚意并非全能用金银来衡量,但……” 宋集忙说道:“王叔你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王叔又重复一遍:“那亲家,这事儿,咱们就定下来吧?具体成亲的日子,咱们两家看了以后再定下?” 宋集看着儿子宋天瑞,似乎想要征求意见。 其实住在同一屋檐下,宋天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奚云敬这个妹夫一早就认定了。这会儿宋集问不问意见,他都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得了儿子的肯定,宋集终于是露出些笑容来,点了头,“这门婚事,我应了。” 王伯响亮的拍了个巴掌,说了一声“好。”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宋元清:…… “你们不需要问问我的意见?” 奚云敬从进门坐下开始就一直盯着宋元清,眸光灼灼,目不转睛。当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时,他那张那一身的玩世不恭突然像是成长蜕变了,似乎就是这么一瞬间就让叫人有了一种沉稳可靠的错觉。 为什么说是错觉…… 其实奚云敬这人也很可靠的…… “元清,你不愿意?咱俩都这样你还不愿意?” 宋元清脸上的红直接延伸到了脖颈,“你胡说八道什么!” 奚云敬一本正经,“我那里胡说?我还需要胡说?” 宋元清脸上的红,差点就要蔓延到全身了…… 刘武郎笑起来,“好事儿好事儿!我早就说宋大夫跟奚公子郎才女貌,是为绝配!这门亲事我这个外人看着也满意!” 宋天瑞早已经跟刘武成了朋友,“刘兄这话是怎么说的,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说罢,宋天瑞停顿了一下,“二嫂,你怎么不说话?” 被点了名的柳氏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众人。王伯一脸和善的笑问:“柳二嫂,你对这门亲事有何见解啊?” 柳氏忙摇头,“没有没有!元清……奚公子对元清的照顾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两个人能成亲,确实是一桩美事。” 说完这一句,柳氏有些哽咽,“都是我们袁家,拖累了元清……” “二嫂!说什么胡话!”宋元清拉起柳氏便走,“我们都是一家人,何来的拖累一说。” 见她要走,奚云敬忙跟过去,“你要去哪儿?” 宋元清推了他一把,“你进去!不是还要商量事情么,你跟我出来做什么?” 奚云敬愣了一下,紧着又乐呵起来。宋元清拉着柳氏走远些,柳氏才把头给回过来,“他还在那傻站着呢。” 宋元清摇摇头,唇线抿的紧紧的,一个字都没说。瞧着这并不是要出城的路,柳氏疑惑问:“元清,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见她依旧什么都不说,柳氏轻轻拉了她一把,“元清,你想什么呢?” 宋元清摇头,“不知道,脑子乱得很。” 柳氏笑了笑,笑停了之后马上又敛住了情绪,“其实,刚才我的脑子也乱的很。” “二嫂,你乱什么?” 柳氏沉默了片刻,“我在想,你跟奚公子是天配。可是我家承文……” “袁承文?” 这关袁承文什么事儿? 柳氏收住了话头,“其实也是因为袁家的关系。之前你嫁到袁家来……我们袁家还有钱,眼高,看不起你。没想到袁家没了之后,还是靠你才养活了我们一家。现在你们成了亲,我也怕因为我们袁家的关系……让那些人又会乱造你的谣……那些话……我们虽然听多了,但是还是不爱听。” 宋元清心口一窒。她张开双臂将柳氏抱住,“二嫂。”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不用再言语什么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柳氏眼眶有些微红,仰着头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她轻轻拍拍宋元清的后背。“回家吧,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 两人走了几步,柳氏又拉住了宋元清,“不成!我这还饿着肚子呢,今天这么大的事儿哪儿能就这么回去了。” 说罢,柳氏拉着宋元清就要往回走。 “二嫂,去哪儿啊?” “吃饭!” 本来天色就不早了,这会儿又耽搁了这么久,再过一会儿城门就关了。城里头倒是还热闹,宋集做主,直接拿了一锭金元宝,去城里头最好的酒楼定了一桌好菜,又雇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去了袁家,大大的摆了一桌。 这突然的加餐让袁文意有些惊喜,吃饱喝足之后才问柳氏,“娘,今天是有什么大日子么?怎么突然弄得这么隆重?好酒好菜的,过的什么节啊?” 柳氏看了眼袁承文,随口敷衍了过去。 可这饭桌上奚云敬对宋元清比往日以来更加关照宠溺的程度,以及宋集和王伯两人之间的谈话来看,袁承文早已经猜到了什么。 吃完了饭,宋家人要回去了,时间太晚城门已经关上,王伯也只能睡在奚云敬这里。散了之后,袁承文终于寻了个机会,喊住了宋元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人是喊住了,却支吾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 天色太晚,明天一早宋元清还得去给大娘的孙子检查病情,既然袁承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宋元清便要先走了。 “你……”袁承文艰涩开口:“你们的亲事,这是已经是说定下了?” 宋元清有些脸红,好在夜色叫别人看不清楚。 “不过日子还没定。若是定下日子,我爹一定会过来喊你们的。”她在袁承文的肩头上哥们儿般的拍了两下,“不用随份子,过来热闹就好。” 袁承文的脸色,很难看。 “我回去了。” “我不同意。” 宋元清停下脚步,回身看他,“你说什么?” “我不同意。” 宋元清拧起了眉心。“为什么?” 袁承文走到她面前来,带着满身的怒气,“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么?你要嫁人,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就这么自己定了?谁准你嫁给他的?你怎么……” “我嫁给谁关你什么事儿?”宋元清打断了袁承文的话,她语气凉凉,“袁承文,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你奶奶吧?就算我还是袁家老夫人,是你奶奶,我再嫁又关你什么事儿?我还年轻,我难道就真的要给你们袁家守一辈子寡了?” 宋元清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袁承文的怒火愈发升腾起来,他一把扣住宋元清的手腕,见她往自己身边拉扯,“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不怕被人说是非,我们还怕被人家戳脊梁骨呢!”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松手!”宋元清挣了挣,“袁承文,我早就跟你们袁家没关系了,我嫁给谁是我自己的事,人家要说是非就让人说去,人家要戳脊梁骨也只会戳我的脊梁骨,你爹跟你二叔二婶还没说话呢,你在这操的什么心?管的什么闲事儿?” 袁承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袁承文抓着宋元清的那只手就吃痛的松开,他怒瞪着把宋元清从自己手中抢走的奚云敬,这位袁家大少爷眼中再一次出现了恨意。 上一回袁承文露出这样的恨意,还是被宋元清连累到狱中知道是周玉泉捣的鬼的时候。 而现在…… 奚云敬冷睨着他,眼眸轻蔑又不屑。“怎么,袁大少爷不同意我跟元清的亲事,是因为自己想要这门亲事?” 宋元清一怔,“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又管我的事儿了?”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儿了?这要是不关你的事儿,他能不同意这门亲?”奚云敬唇角弯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看得宋元清心口一窒。 她望向袁承文,第一次审视起这位袁家大少爷对她之间的感情…… 不该吧…… 袁承文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不是一直都瞧她不顺眼? 怎么还…… 奚云敬不满的紧了紧手上的力气,疼得宋元清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奚云敬已经把她牵到了自己家门口了。 “还在想着他?”奚云敬冷下语气,“我去把他收拾了,我看你还要怎么想着他。” 宋元清哭笑不得。“我没想他!谁想他了。” 奚云敬冷哼一声,一把将宋元清拽了进去,直接将她带到水缸边,再将刚刚被袁承文拉过的那一只手塞进了水缸里,还使劲儿在里头搅合了搅合。 “你干嘛……” “干嘛?他都碰你了!我还不得洗洗干净?” 宋元清:…… 袁承文只是拉了下她的手腕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宋元清挣了挣没挣开,反而像是惹怒了奚云敬,恨不得直接把她整个人都丢水缸里去淘洗干净。 听见院子里折腾的动静,宋家父子一前一后的出来看,瞬间吓得齐齐变了脸色,忙赶紧上去要将奚云敬给拉开。 倒是人还没碰到奚云敬;奚云敬就已经把宋元清给拽了起来,又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房门口,打开房门,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换衣服!” …… 这才刚说成了亲,怎么现在又翻脸了? 宋集黑着一张脸,“奚云敬!我闺女是怎么得罪你了?” 奚云敬淡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开口说话语气却是一副生人勿进,令人生寒。 “没什么,就是有个不知好歹的人拉过她的手,我不高兴了而已。” 宋家父子一惊。 “谁这么放肆!我家姑娘都许了人家了,他还敢拉我姑娘?就算是没许夫家,也不能随便拉扯不是?”宋集越说越是来气,“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我现在就去把他的手给打断了!” 旁边不说话的宋天瑞拉了他一把,给他使了个颜色。 奈何宋家老爹看不懂,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根本就没领会到中间是个什么意思,还在那低着头寻着东西要去揍人。 宋元清已经把湿衣服换掉,这会儿开了房门走出来。 “爹!” 宋集已经抄了一根柴火,怒问宋元清:“是谁拉过你的手?是哪只手拉的?我去把他打断!”说罢,宋集突然又扔了手里头的柴火,转身去厨房里举了一把菜刀出来。 宋元清指着前头某个方向,“就在那,你去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宋集一愣。 这不就是袁家么…… 宋集神情一震,这才反应过来,但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宋天瑞:“是袁家哪个人?” 袁玮不可能,袁珲就算柳氏没在跟前他也不会这么做,这么说来,那就只有袁家那两个小子了 宋集扬了扬手里头被磨得锋利的菜刀,“是袁承文还是袁文意?老子现在就去剁了他!” 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懒懒道:“是袁承文,刚刚我已经揍过他了,不过还是有些不解气。这样吧,宋伯伯你去剁了他,我这气就消了。” 宋集缓缓收了手,转而问宋元清,“他刚刚已经打过人了?” 打过了么? 宋元清那会儿就忙着出神,到底两个人说了什么,奚云敬有没有打人,她是一概不知道。 虽然知道宋集不可能真的去剁了袁承文,但宋元清也只能顺着这话说下去。“对,打了!狠狠打过了。” 宋集果然气消了不少。不过缓过劲儿来,宋集又疑惑:“那小子拉你干什么?”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宋天瑞又扯了他一把,“天不早了,大家早点儿休息。” 说罢,宋天瑞就把宋集拉回了房里,门关上,大概是说八卦去了。 奚云敬依旧还是双手环保在胸前,一脸的不爽。宋元清走到他跟前,将自己的袖子拉开,再把手背凑到他鼻子下头,“闻闻,我又重新洗过了,香香的。” 其实在她抬手间奚云敬就已经闻出香味儿了,这香味儿类似果香,又像是花香,再到后头又有些像是什么木制的香料…… 确实是香香的。 奚云敬抓着她的手,几乎是把鼻子贴在她手背的的肌肤上游走了一遍。“元清,你洗澡了?” “没洗,这么会儿的功夫我上哪儿洗澡?再说了,我屋里头又没水,怎么洗。” 奚云敬却全然不当一回事儿,“你不是说你能干洗。” 干……洗…… 宋元清轻咳一声,想要把手收回来,“就是喷了点儿香水。” 奚云敬却不让,“香水是什么?哪里有得卖?” 哪里都没得卖! 这还是空间里头不知道谁留在办公室里的一瓶。也不是什么太高级的牌子,但味道她却很喜欢,只是平时因为工作的关系,身上只习惯有消毒水的味道,卫生,也让医患都安心。 宋元清还是第一次喷香水,也不知道是喷多了还是少了,就只想着奚云敬恨不得把她蜕下一层皮来,那她干脆再把味道遮一遮,也省得他小气。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她自己,恐怕她也会这么做。 “你喜欢?我送给你啊?” 奚云敬摇头,“我是男子,不需要这些胭脂香粉。”话音一转,他语气又冷沉下来,“别以为用这个味道遮一遮我就能不介意了。以前他对你眉来眼去的就算了,现在你我已经定了亲,他竟敢直接拉拉扯扯?” 他擒住宋元清的下巴,“再有下回,你知道我会做什么么?” 宋元清心口一窒。“知道了……” 他的唇吻下来,霸道又炙烈,几乎要席卷她的所有呼吸和空气。 两人就在院子里,宋元清就怕宋家父子出来撞见,可想要推开,却又反抗不了他的霸道。 等这一吻结束,宋元清已经软在了他的怀里。奚云敬平复着呼吸,张口声音都是带着些暗哑的。 “不用看日子了吧,我觉得今天日子就很好,不如……” 宋元清微微喘息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着急……” “我不着急,你都要被别人给觊觎走了。” 听见宋集房中开门的动静,宋元清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我爹不是说了明天看日子,明天把日子看了再说。若是好日子有些远,那就给些银子把日子往前挪挪。我,我不信这些的。” 隔天,宋元清与奚云敬去了医馆,宋集拿了两个人的八字去找了上次的算命先生,挑个好日子,准备成亲。 算命的才刚掐指,一双瞎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正的富贵命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集跟着紧张了一下。 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又是听谁说的,算命先生对一般的求卦算日子根本就没兴趣,挣不了大钱,倒是对什么大凶的事情比较喜欢。虽然说不盼着人好比较缺德,但算命先生能逆天改命,自然就挣大钱。 宋集手里没大钱,更是担心自己女儿会有什么凶险,“怎么样?我女儿的八字……难道有什么不好?” 怪不得他们宋家这段时间总是不顺,接二连三的下狱,不是女儿被人是非,就是儿子出了意外。 “先生你就直说,只要能给我女儿改凶险还平安,我……多少银子我都给!” 算命先生放下那张写着两个人八字的纸,眼中似有纠结。宋集一颗心是七上八下,搜遍全身也只能七八两的银子。 原本看个日子也用不了要多钱,宋集还想着剩下的钱就全给算命先生了,就图个吉利热闹。 没曾想,这些都还不够。 “你家这女……” 宋集心一慌,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起来。“我女儿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灾祸啊?你倒是明说啊!” 算命的摇摇头,将自己面前那七八两的银子退了回来。“先不说你女儿,先说你女婿。” 女婿?奚云敬? 宋集正要开口时,又听那算命的叹道:“你这女婿可是富贵命,真正的富贵命。我算了半辈子的命,还从见过这样的八字。” 算命先生前头那一句里,“真正”两个字咬的极重,宋集不免有些疑惑,“先生这话,何解?” 算命先生那双瞎眼往上翻了翻,见宋集不明白,又把他喊到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说:“差一点儿,就能做皇上了。” 宋集大笑起来,“借先生吉言。” 说罢,宋集稳住了刚才的紧张,催着这算命的,“你就直说哪天是好日子!快些,我还等着要回去呢。” 算命的将他拉住,“我话还没讲完呢。” “这银子都给你!都给你!你赶紧把日子说了,家里还有一档子事等着我呢!” 算命才刚张口,又被宋集催了一道。 他摇摇头,给两个人算了个好日子。罢了之后,再次将那七八两银子退还给了宋集。 “这银子,我不敢要。” 宋集一笑,“先生不用客气,我家女儿成亲也是美事,先生图个乐呵。” 说完,宋集转身便走了。 算命的摇摇头,将那些银子收好,一边喊着:“我还没跟你说,你女儿八字太旺,太盛,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就是你家女婿的富贵命也难保她和你们全家性命啊……” 宋集回了医馆,坐下来就先喝了一盏茶水,之后才幽幽的与等了好一会儿的宋天瑞刘武等人说:“日子和吉时都瞧好了,就是十二那一天。” 说到这,宋集又笑笑,“那瞎子也真是会说话,非说我家云敬是真正的富贵命,还说他就差那一步就能做皇……” 话没说完,宋集又摆手笑道:“不说了不说了,被人听去可是要杀头的!” 巧不巧的,奚云敬正从外头回来,听见这一句话,神情微微的变了变。 “云敬啊,回来了?” 宋集招呼着他在旁边坐下,告诉他日子已经选好了,又把刚才算命的趣事说了一下。完了还又对奚云敬上下的打量了好几眼。“我女婿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以后一定是有出息的人,这还用得着那个假瞎子来说?” 奚云敬亦是笑笑,“人人都知道那算命的是个假瞎子,本事也只能是给人算算吉时吉日,多的那就是瞎话,当笑话听听就算了。” 柳氏也跟着笑道:“你怎么不去找我上回找的那个?不过既然算到了就都是好日子,也成了。日子也没几天了,咱家元清的嫁衣还没看呢,一会儿等她忙出来,我喊着她去看看。” 因为袁承文的事情,宋集今日对柳氏不大热情,柳氏忙着高兴,也就没在意太多,又去旁边继续安慰那位大娘。 过了一会儿,宋元清才从里间出来,大娘忙迎了上去,“宋大夫,我孙子……” 宋元清指了指里头,“睡着了。大娘你过来,我给你拿药。” 大娘往里头看了一眼,见自己孙子果然好好的在那睡着呢。呼吸平缓,整个安静又乖巧。想起前两天发病时候那个痛苦样子,大娘眼眶又红起来。 宋元清已经查清了病因,确实是过敏引起来的哮喘。仔细询问了大娘之后,确定了过敏原,嘱咐大娘以后尽量避免。然后又拿了些药,教大娘用法。 刚刚只是红了眼眶的大娘在确定宋元清真的是分文不收之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把一整个医馆的人都给吓愣住了。柳氏忙过来劝着,说她这般大声万一惊醒了里头睡觉的孩子可不好。大娘这才擦擦眼泪,忍住了哭声,却依旧是紧紧的抓着宋元清的手,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旁边等了许久的几位病人原本已经是等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会儿瞧见这般情景,也有了几番动容,之后就都称赞起了宋元清。 宋元清歇了口气喝了口水,就拿着昨天留下的顺序,继续给人看病检查。 这一忙,又到了傍晚时候。 宋集早早的就回了家,宋天瑞与刘武在收拾打扫着医馆,其余的宋元清奚云敬和柳氏三人就先回了家。 路上,柳氏拉着宋元清,小声劝她等这些号码排完了之后就先休息几天,也好准备准备自己成亲的事情。 “你娘去的早,你爹跟你大哥又是男人,能帮得了你多少?我也只能搭把手,一些事情啊,还得你来。”柳氏叹道:“再说,这些天你忙得都没时间休息,就算是饭菜也只是随便吃两口。你这样下去哪儿能行,都瘦了!” 柳氏凑到宋元清耳边,“男人那种瘦了吧唧的女人。有点儿肉,男人抱着才喜欢。” 虽然说经过相处逐渐知道柳氏并不是不好相处的性格,但宋元清也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说这样的话。 见宋元清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柳氏又说:“太瘦的女人不好生养,又不是根菜苗,病恹恹的像什么话!想吃什么你就说,二嫂给你做!到时候白白净净的嫁过去,三两个月的就有好消息了。” 宋元清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白白净净还是白白胖胖?三两月就怀上?她又不是母猪,也不是为了生孩子才成的亲。 张口想要说两句,又再次被柳氏给打断,“我那儿还有几个生儿子的偏方,一会儿回去我教你。” 惊了! 还真有这样的法子? 柳氏笑笑,“实话告诉你,袁家上头七代生儿子用的都是这个法子。你瞧瞧承文,再看看文意,哪个不是聪明伶俐?” 聪明伶俐这四个字宋元清就不多作评价了,但这生儿子的偏方宋元清还是想要了解一下的。 毕竟陈贵妃虽然是怀上了,但却只是凭着几率来生。若是这一胎不是皇子,下一胎,恐怕还得找宋元清的麻烦。若真有这样的法子,那宋元清直接告诉她就成了! “好啊二嫂,一会儿回去你告诉我。” 柳氏对宋元清的上道十分满意,又拉着她说了些别的事情。 离她们紧紧几步之远的奚云敬今天却对两人的谈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哪怕是柳氏提起了袁承文,他也没有一点儿多余的情绪表露。反倒是路过那假瞎子的算命摊位时,稍稍停住了脚步。 “奚云敬,你干什么呢?” 已经走出一些距离的宋元清转身喊着他,奚云敬才从这空摊位上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抬脚继续赶上他们。 到了袁家,柳氏邀着宋元清就要回家去。宋元清摇头婉拒,只说自己家里还有事情。柳氏不知昨天发生了什么,直接上来拉着她要往家走。宋元清往后退了退,“二嫂,我要嫁人了,不方便再去你家了。” 柳氏这才把她松开,“怨我怨我。”看着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奚云敬,柳氏眉心一跳,顿时反应了过来,只得说:“那你先回去,一会儿我把东西带过来给你瞧瞧?” 宋元清应下,谢过柳氏就回去了。 “你要嫁人了,不方便去她家,那就能跟我在同一屋檐下了?为了避嫌,也按照规矩,男女双方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那……我是不是还得先去王伯家躲一躲?” 宋元清轻笑,“躲什么躲?你真舍得不见我?” 说完这一句后宋元清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奚云敬摇头,“没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太劳累。” 这哪儿跟哪儿…… 才回了家不过一会儿,柳氏就拿了个包袱找过来了。她拉着宋元清进了屋,将灯点亮些,这才将包袱打开。 这……竟是一件嫁衣。 “二嫂……这……” 柳氏有些不舍得的抚摸着这件红色的嫁衣,“这是我当年嫁到袁家时候穿的嫁衣,这才是我真正压箱底的东西。这嫁衣当初可是让十一个绣娘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这么多年都没变一点儿颜色,没有任何的抽丝破损……元清,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她把嫁衣抖开,“元清,这嫁衣,我送你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抱着硌手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哪怕宋元清不懂这些都知道这衣服的做工是极好的,这嫁衣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还能被柳氏存放的这么好。当初袁家没了,柳氏手上的那只镯子可是被袁家大儿媳刘氏给惦记了许久。两人同住一个屋子,刘氏竟不知道这个弟妹竟然还藏了这么好的东西。 似乎又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柳氏说:“大嫂比我先两年嫁进袁家,我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了承文。谁都知道大哥疼惜大嫂,好东西都是紧着她来的,大嫂也好面子,那一日之后就觉得我相貌比不上她,却把心机用在了这一身嫁衣上。又在知道这身嫁衣是十一位绣娘赶出来的,大嫂心里更是不舒服。” 说到这,柳氏笑了起来。“我后来才知道,因为这事儿大嫂还跟大哥闹过,甚至还闹到了老太爷那里去。只是我家老爷天资愚钝,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老太爷没法把生意交给他,其他的地方自然就偏向他。现在想想,似乎大嫂就是从那会儿就跟我不对付了。” 柳氏把这一身嫁衣在宋元清身上比量了比量,又点点头,“瞧,我就说合适!若是你不嫌弃,那就用这一身嫁衣。若是嫌弃,我想奚公子也能找得到比这个更好的嫁衣。” 宋元清连连摇头,“这么好的嫁衣,我怎么会嫌弃。” 柳氏欣慰,却又是一顿叹息。“只可惜我那头冠没带出来,要不还能成一套。” “那刘氏什么都没带出来,二嫂你戴了只镯子就叫她惦记成这样,若是她知道你藏了当年叫她嫉妒眼红的嫁衣,还拿了成套的头冠,那刘氏还不得闹翻天了。” 听了她这一番打趣,柳氏这才是真正的笑起来。 又在屋里头耽搁了一会儿,奚云敬过来喊吃饭了,柳氏才回家去。 穿越人士宋元清也曾想过与未婚夫穿上漂亮的秀盒装照上几张婚纱照,可八字还没一撇呢,她的魂儿就来到大顺了。 而现在,柳氏圆了她的梦。甚至比她的梦里想要的还要更好。 宋元清对这红嫁衣,简直是爱不释手。 奚云敬从她手里把嫁衣拿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又随便的扔到了旁边的椅背上。“别人穿过的你也这么喜欢?明日我带你去做一身好的。镶金嵌银,或者挂珍珠的都行,怎么好看怎么来,怎么值钱怎么做。” 宋元清忍俊不禁,“用不着这么招摇吧?” “也是。”奚云敬颔首,“露财容易招惹坏人。我们家小旺财还没长大,成不了气候护不了主子。再说了,若是我媳妇儿穿的这么招摇,人家可就光盯着衣服,可就瞧不见我媳妇儿的美貌了。” 宋元清笑道:“那就是成亲那会儿穿一下,我头上盖着红盖头,人家又看不见我的脸,自然只能看衣服了。” 奚云敬冷着脸摇头,“不成,还是穿的一般些。我媳妇儿身材这般好,叫人盯着看我可不乐意!” 他将宋元清揽进怀中,“再说,弄那些东西,我抱着硌手。” 想起柳氏的话,宋元清在他怀里仰头问他,“你们男人,都喜欢胖一些的?” 奚云敬低头看着她,“怎么说?” 她一哂,“瘦了硌手。” 奚云敬在她娇俏的鼻尖上轻轻吻了吻。“有理。” 话音一转,奚云敬又睨着那嫁衣,依旧是有些不爽。“这嫁衣我重新给你做一身,明天一早就去还给她。” 才刚说完,又见他拧起了眉心,“算了,还是我过去,你去不大合适。” 在他要去拿那件嫁衣之前宋元清已经先一步的将嫁衣给拿了回来。“人家前脚才好心的给我送过来,你后脚就给她又送回去了?”她把嫁衣折好,“我喜欢这件嫁衣,成亲那一日我就穿这个!” 奚云敬没再说什么,眼底却还是有些嫌弃。 他内心始终觉得这是柳氏成亲时候穿过的嫁衣,难说袁珲还是在铣喜床上帮她解开的衣裳。每每想起这个,奚云敬就不爽。 很不爽。 “那回了洞房,这衣裳就脱了!” 卧槽……这么直白的么! 宋元清有些脸红,“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着急……” 奚云敬眉峰轩起,“我只是让你把嫁衣脱了,又没让你全脱光了。” 宋元清这才后知后觉,抬眸一看,见他满眼的笑意,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给逗弄了一回。 不过…… “明天我们一起去成衣铺,去做两身衣裳好不好?” 奚云敬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要重新做嫁衣?” 宋元清笑得像只小狐狸,“明天你就知道了。对了,你有认识谁画画比较厉害的?我想让他帮忙画一副画,不过……想要你信得过,不会生气的人。” “不会生气的?”奚云敬眸心渐冷,“那不行,我肯定会生气。” 她撒起娇来,尾音拖得绵长酥软,“你不能生气。若是你自己能画,那你自己画也成。” “自己画就自己画,小爷我能文能武,还真没有我不会的东西。” 第二天,宋元清抓紧时间把拿了号牌的病人看完,就喊着奚云敬去了城里头的成衣铺子。比量好了两个人的尺寸之后,宋元清就要亲自去挑料子。可这挑的,却全是些黑白的料子。 掌柜的面露狐疑,“宋大夫,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衣服?” 就是旁边的奚云敬也忍不住的问:“元清,你这是要把咱俩的寿衣也给一道准备了?” 宋元清没理他,几乎把所有的料子都给看了一遍,才啧啧的摇头道:“掌柜的,你这的衣裳料子就只有这些?” “哟!”掌柜那双眼睛里亮起了精明。 这两天宋元清这医馆都赚了多少银子了?自然是看不上这些普通的料子了。 “有有有,刚从蜀江那边来了一批料子,还没运过来呢,都是最好的,宋大夫稍等,我这就叫人去库房拿来。” 趁着这个时间,宋元清把昨晚上准备画好的图纸拿出来,“掌柜的,我要做两身这样的衣裳。” 掌柜的看了一眼,“这是什么衣裳……好……好奇怪……”掌柜的干干笑了两声,“宋大夫,恕我眼界太浅,这衣裳我着实没见过,也更加没做过。” 宋元清却不在意,“你家做衣服的师傅是哪位?我跟他讲他一定能明白。” 掌柜的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把做衣裳的师傅给喊了出来。师傅看着那张图纸,皱眉了好一会儿也没吭声,奚云敬好奇的过来看了一眼,指着她那一身裙子的肩头位置,“这地方的料子呢,怎么没画上去?” 宋元清一哂,却并不解释,而是与那位师傅说起了做这两身衣服的细节。说到肩头那块位置,师傅与奚云敬一样的疑惑,“这地方……” “就这样。” 师傅像是没听清楚,“宋大夫,这地方……就这样?” 她点头,“就这么做。” “做什么做!”奚云敬一把讲宋元清扯了起来,拽着就要往外走,“这衣服你敢穿出来?我现在就打断你双腿!” 宋元清哭笑不得,“你松开!你松开我再跟你解释!” “门都没有!” “奚云敬!”宋元清甩开他的手,“你不是不让我穿二嫂的那一身?那我自己做一身还不行了?” 奚云敬怒视着她,“你还想把这个穿出去?” 宋元清头疼。“云敬哥哥……”她放轻声音,“我就在屋里穿,回了洞房,二嫂的嫁衣一脱,我就穿这个,好不好?” 她眼中满是期盼幻想,“那也是嫁衣,我想穿的嫁衣。” 奚云敬将信将疑,“哪有白色的嫁衣?” “有啊!很漂亮,很美。” 每个女人心里都幻想过自己结婚时候能一次洁白的婚纱,能有个梦幻的婚礼。 梦幻不梦幻的宋元清已经不指望了,但这婚纱……还是能实现一下的。 心里所想的美好让她整个人都比任何时候还要柔和,看的奚云敬心口一窒。 他有些无奈,“只能再屋里头穿,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宋元清笑起来,回去与把细节重新跟师傅商量了一下。 过了三四天,之前领了号牌的病人已经全部诊断完了,这会儿宋元清的医馆里就只还有两个尚未出院的病人而已。见她重新整理着号牌,宋集劝道:“姑娘啊,这几天你就歇歇吧,整个原阳州府又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医馆,让他们去别家看。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想了想,宋集又说:“你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吧。反正女子成亲之前也不好抛头露面。” 宋元清摇头,“我不在乎这些。” 宋集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摇摇头,把自己带来的那块匾准备挂起来。 “这东西不是要挂在家里,怎么又拿过来了?” 宋天瑞道:“我说挂在家里,爹非说这是招牌,一定要挂在这里才有面子。我这个做儿子可拗不过他。” 宋集一笑,“听说我要挂在门面上,你不是又重新弄了个好一些的匾框。咱俩谁都别说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给自己准备的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集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就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宋元清虽然不在乎什么婚前不好抛头露面的说法,但总得要为医馆考虑,为家人考虑,也得为奚云敬考虑考虑,免得那些不好的谣言才刚刚淡下去,又因为这事儿叫那些碎嘴的人哔哔出来,到时候她是不在乎,但连累的还是医馆和宋家父子,以及她的夫君奚云敬。 “可是……” “没可是!”宋集将宋元清往门外一推,又喊着奚云敬让他把宋元清带回去,“元清呐,你给别人点儿出路吧,一会儿别人又说你抢病人了。” 宋元清:…… 奚云敬抿着笑意,自己先往前走了两步。宋元清回头看了看,又被宋集给瞪了回去。 追上奚云敬,她突然想起说:“许久不见王伯了,我们去瞧瞧他?” “不是前两天才见过?” “前两天见过就不能见了?” “我不好看?你非得要看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做什么?” “你怎么说话的……” …… 两人在街上虽不至于说是打打闹闹,但奚云敬本来就出众的长相以及现在宋元清的知名度,让两个人从街头起就一直成为了别人注目的人物。等两个人稍微走远些,那些人才拉着悄声议论起来。 “听说要成亲了,也不知道收敛些。” “真是伤……” “你得了吧!人家现在是什么人物,你我能得罪得起?” “……那上回咱们没巴结上,这次要不要再拉几个人,去送个小礼?” 这日子一晃,就到了初十这一天。当日在成衣铺子里下定之后,定的就是今天的日子去拿衣服。这一日,宋元清早早就起来了。 宋元清这几天没看诊,虽然医馆开着门,却只是卖药品而已,大病不看,小病不用看,一般回去吃了药的三两天就能好全了。这会儿见宋元清进城来,原阳大街上好多人都主动的过来打起了招呼。 有些是感谢她医馆的药药效极快,也免了汤药的苦口。有些是紧着她问什么时候能再看诊,更有些则是直接就拉着宋元清说起了病情…… 到成衣铺子这短短的路,宋元清硬是被这些人给拉着在那说了将近快有半个时辰,最后没了法子,只能先把人带到医馆去。 知道宋元清来了医馆,不少人也找了过来,只是宋集本不想让女儿接诊,便让宋天瑞把这些病人都给先劝了回去。等把医馆里的这些病人的诊都接完之后,已经到了正午时候了。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宋集叹道:“让你在家里歇着,你怎么又过来了?”宋集颇有些无奈,“这七八个人里还有三个是不给银子的。姑娘啊,你到底图什么啊!” 宋元清一哂,“人家不舒服,上门看病求诊的,我还能把人撵出去?” 宋集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见她跟刘武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急匆匆的又要走,宋集忙将她喊住,“你这是又要去哪家看诊去了?” 宋元清摇头,“不去,前两天定了两件衣裳,今天要去拿。” “是该做几身新衣服了。” 医馆前前后后已经开了快两个月了,银子也已经分过两回了,宋集来医馆帮忙,不能说是雇佣关系,但分红是要有的。这会儿宋集这一身就是前段时间新做的一身,另外一身更好的,正备着放在家里准备等到宋元清大婚那一日再穿。 倒是他最会赚钱的女儿,虽然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却没几身好的,头上戴着的那支银簪子就是她全身上下最好的首饰了。 这会儿听见做了新衣裳,宋集只觉得欣慰,心中不由感叹:要嫁人的姑娘果然是不一样,终于会收拾自己了。 到了成衣铺子,掌柜的一见她就忙迎了上来,“宋大夫来了?这么巧,奚公子也来了,正在里头看衣服呢。” 奚云敬也来了? 宋元清以为自己出门够早,没想到奚云敬竟比他还要早。 进了里头,宋元清一眼就瞧见了那两件挂在墙上的白色婚纱和黑色的礼服。旁边,奚云敬与那位师傅正在低声说这些什么。 “张师傅,宋大夫过来了。” 那位张师傅抬起头,态度明显比上回就要热情多了。“宋大夫,来来来,过来瞧瞧这衣服你可还满意。” 宋元清看了奚云敬一眼,奚云敬一哂,“元清,你来晚了。” 见他怀里抱了个盒子,宋元清正想问,张师傅已经把婚纱拿到了她的跟前来。 “按照宋大夫的意思,这衣裙要收腰的地方都收了,该放的地方也都放了。就是……”张师傅看了眼奚云敬,轻咳一声,道:“不过按照这位奚公子的吩咐,在肩头的位置,我给加上了一块薄纱……” 宋元清一愣,再看这婚纱,该露出来的肩部位置果然是被一层薄纱给遮住了。 宋元清:…… 她还没设计大露后背的款式呢,这不过就是露个肩头而已…… “怎么了元清?是嫌太薄了?其实我也觉得应该再加一层能好一些。” 宋元清干笑笑,“这样就挺好了。” 奚云敬这才露出满意,接着再将手里头的盒子交给那位张师傅。“那就按照我说的,再把这些东西加上去。明天应该能赶得出来吧?” 张师傅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赶得出来赶得出来吧,公子放心!” 虽然那天收了银子,但这位张师傅,连同这成衣铺子的掌柜对宋元清这两声衣服颇有微词。可今天这两人恨不得把宋元清和奚云敬捧上墙去供着的态度实在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张师傅宝贝似的护着这盒子,宋元清好奇问道:“这盒子里装着什么?” 毕竟人家是两口子,这是人家拿过来的东西,张师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盒子一打开,宋元清稍稍惊了惊。 这是满满一盒子的珍珠。颜色都是象牙白,主子大小圆润都是一模一样,每一颗珠子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奚公子说,宋大夫这件白裙上要镶上珍珠,不需要太密,但也不能太稀松了,不好看。”张师傅拿出两颗珠子,在婚纱上比划了一下,“就这样的。宋大夫你看可以么?” 这料子宋元清本来就选的极满意。虽然是白色的料子,但绣着暗纹,虽然不会显得繁复,但也不会太过平常普通。 这会儿再绣上这珠子,这婚纱,确实是更美了。 看着这一整盒的珍珠,宋元清说:“这么多,用不完吧。” 张师傅把盒子抱起来,“奚公子说剩下的就赏给我们了。” 宋元清:…… 真是大方! 从铺子里出来,宋元清抓着奚云敬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珍珠?” 奚云敬竖起手指做嘘声,“里头都是些假的。”他轻哼哼,“我哪有银子搞来这么多的珍珠。不过假的还能搞来些,糊弄糊弄这些不识货的人还行。” 说实话,宋元清一点儿都不信。 虽然说是成衣铺子,但里头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做衣的师傅也都是见过些值钱东西的。这些珠子若真是些假的,人家能认不出来? 看破不戳破,但宋元清却实在想问,奚云敬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你好奇我怎么得来的珠子,怎么不好奇我的聘礼又是从哪儿来的?” 对哦! 宋元清还真的就把那一小箱的金元宝给忘记了。 见她神情一怔一愣,奚云敬无奈又好笑的在她脑门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身份虽然见不得光,但怎么说,我也是个小主子。这点儿银子,我还不缺。” 宋元清眉心一跳。 “当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你怎么不说回家拿点儿银子过来?” “是你不要啊。”奚云敬睨着她,“当时瞧着你听清高的挺不好惹的,谁想到现在你这么贪财。” 你才贪财! 你全家贪财! 当天晚上,柳氏过来找宋元清,顺带也把袁家生儿子的偏方告诉了宋元清。这一聊,就聊晚了些。 等第二天起来,张师傅就已经把那两身衣服送过来了。宋集听说人家亲自把衣服送过来,也跟着过来看了一眼,一眼这颜色,顿时就不高兴了。 好看倒是好看,可虽然是镶了珍珠,在阳光下熠熠出彩,但就是…… 太素净了! “元清,你这是什么衣裳?都成亲了,哪儿还能穿这么素净的衣裳。” 说罢,宋集又拿起那一件黑的,抖开一看,脸就更黑了。 宋集把这一身西服扔还给张师傅,“走走走!这衣服做的不好,我们不要!” 张师傅急眼了,“说的好好的,几个师傅连夜赶出来的……怎么又不要了?” 宋元清把衣服接过来,笑得一脸满意。“要!怎么不要!” 说完,宋元清把衣服拿回房里,又把剩下的银子拿给了张师傅。 张师傅拿了银子,连声谢过就回去了。 宋集气的不轻。“这是什么衣服?成亲就是要图个吉利,怎么弄这么个不吉利的衣裳……” “这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 宋元清话音刚落,宋集脸色又是一变,“你们这是要给自己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先把我送走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成亲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为了这两身衣服,宋集一整天都没理过宋元清,就是医馆也懒得去,就在屋里头待着。宋天瑞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好多说什么,只是在晚饭时候才让宋元清去认个错,让宋集出来吃饭。 宋元清好说歹说,终于是把宋集给哄了出来,但没吃上两口,又气闷的回房里躺着去了。 再稍微晚些,在天黑之前,又有人上门送东西了。 这是宋元清定的一面落地铜镜,放在屋里头也能做个穿衣镜。 不过,她意不在此。 见她把这么大一面铜镜搬进屋里,宋天瑞皱起眉,“元清,你整这么大一面镜子放屋里干什么?这……不吉利吧?” “没事儿!” 宋元清把这不在乎那不在乎的态度,给宋天瑞气的够呛。劝了不听,那宋天瑞只能告诉她别把镜面冲着床铺。宋元清嘴上答应着,回屋里又随手把镜子一放,全不在意这些。 关上房门,宋元清终于拿出那套忍了半天的婚纱试了试。果真是花了大银子订下的,虽然没法跟现代社会的比较,但该收的收该紧的紧,把宋元清的身段完美的体现了出来,这样的效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试完了自己的,宋元清又把奚云敬那一身拿过来,在自己身上比量了比量。恍惚间,她好像是看见了奚云敬站在自己身边,不用过多的动作,就已经是最亲密的爱人。 “元清。” 心里刚想着奚云敬,没想到这会儿奚云敬就过来敲门了。 房门打开一个小缝,奚云敬伸手要去推,宋元清却在后头抵住了房门。奚云敬凑到门缝那儿小声道:“元清?” 宋元清探出个脑袋来,示意他往旁边让开些。奚云敬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爹跟我大哥呢?” 奚云敬摇头,“在屋里头呢,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宋元清笑了笑,伸出白皙的手臂,将他一把拉了进来。奚云敬只当她是什么小情趣,可当看清楚她身上的衣裳,心口瞬间一窒。 “元清……” 宋元清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还行吗?” “还行吗?”奚云敬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那只手有些难耐的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这是还行?你这简直就是要了别人的命了!” 大顺女人的衣裙,宽袖襦裙,就算腰间又腰带能看得出腰身,却远远不及现在这一身的前凸后翘。这袖子是贴身窄口,芊腰不盈一握,胸前…… 奚云敬竟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有本钱。 再往上…… 奚云敬的心跳乱了两拍。 那精致漂亮的脖颈,小巧又性感的锁骨,在到那一层白纱下面隐隐约约的肌肤…… 这简直是要了奚云敬的老命了! “怎么样啊?”她往前了一步,盯着他的那双眸子,看着他乌黑眸子里自己,“你觉得还行吧?” 奚云敬盯着那一片纱,目光灼灼,“这地方……” “这地方好!这纱加的妙啊!没有这纱还真不好看。” 奚云敬抿起唇,似笑非笑。宋元清呵呵装着傻,又把他抓到那面落地的铜镜前,再拿了那一身西服在他身上比量了比量。 嚯…… 果真只要这张脸漂亮,就是穿破烂衣裳都会叫人觉得好看。现在还只是随便比量一下,就已经帅得一批了! 只是可惜…… 见她眼里的失落惋惜,奚云敬眼中等待她夸奖的亮色瞬间就减灭了下去。 “不好看?” 宋元清摇头,“好看,就是差了点东西。” “差什么?” 宋元清不好说自己有裙摆挡着,穿不穿高跟鞋倒是看不出来,可他总不能穿着西服,脚上却踩着一双布鞋。 总有点儿不伦不类。 不过说起不伦不类,他们穿着现代婚纱和西服,却梳了个古人的发髻,便是从头就是不伦不类了,谁也不好说谁的不是。 “元清呐!吃饭啦!” 门外传来宋天瑞的喊声。宋元清正要答应时,宋天瑞直接来了门口,敲了敲门,“元清呐,刚刚奚公子是不是来喊过你了?他人呢?” 宋元清顿时就慌了,那样子,恨不得先把奚云敬藏到床下头去,而不是先考虑自己这一身衣服是不是不合适见到别的男人。奚云敬倒是不慌不忙,脸皮厚的像城墙,双手环抱在那儿,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天瑞!做什么呢?饭菜都凉了!” 外头宋集恰时喊了这么一声,宋天瑞应了一道,又催了宋元清一回,这就先走了。宋元清堪堪松了一口气,没好看的瞪了他一眼,“你先过去,我要换衣裳。” 奚云敬有意逗她,“换了干什么,多好看。不准备给咱爹看看?” 宋元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他,“我爹都气的一整天不想理我了,我还敢穿出去?”顿了顿,她眼中闪过狡黠,像只小狐狸,“你说的是,这衣服多好看,我穿出去给他们看看吧?或许我爹看了以后就不气了呢?” 说着也就算了,她竟真的还要开门准备出去。奚云敬一把将她给拽了回来,那张脸,黑称冰冷的吓人。 “你敢!这衣服你敢穿出去让人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宋元清:…… 换了一身衣裳出去,这三个男人已经在饭桌前头等着了。宋元清坐下,“你们先吃啊,不用等我。” 这不说话才好,一说话,宋家父子就不说话了。只有奚云敬给她添饭夹菜,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吃这个,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吃那个。 宋元清在桌子下头踢了他一脚,他还笑嘻嘻的问她做什么要踢他。宋元清真是踢死他的心都有了。 还以为宋集会说些什么,但这抬眼看过去宋集连眼皮子都没向她抬过片刻。 再细看,刚刚其乐融融的饭桌这会儿因为她的到来反倒是沉静了下来。 刚刚还有些饿的宋元清,这会儿真是一点儿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奚云敬罔若未闻,只一味的给她夹菜。宋元清把碗往旁边挪了挪,望着宋集喊:“爹……” 宋集没理,宋元清就又喊了一声,宋集终于看了她一眼,“吃饭!” 这语气说不上不高兴,但也听不出高兴。 宋元清求助般的望向宋天瑞,宋天瑞却只是摇摇头。宋元清心里头有些难受,难不成宋家老爹真的就因为那两身衣服不理她这个女儿了? 这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二这一天。 按照寻常人家成亲的步骤,那得是男方去女方家里迎亲接人,花轿从男方家里出来,接上女方多走走,多热闹热闹。可奚云敬就住在宋元清这里,这花轿经过商定之后,决定从王伯家里出,过城到宋元清家里接人,再进城里头去走一圈,之后再回来。 虽然别人总觉得奚云敬是入赘在宋元清家里,但好似是成衣铺子里把他为了宋大夫一掷千金的事儿给说了出来,就宋元清没进城的那几天里半个原阳州府的人都知道奚云敬是个有钱的主。这迎亲队伍一进城,碎嘴八卦的人再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原阳州府的人就都知道奚云敬其实是个家底殷实的公子。 至于为何会沦落到此,那又是另外一番发起脑洞的传闻了。 虽然说是活了两世,但宋元清却是第一回结婚嫁人。这会儿坐在喜轿里,她的思绪早就乱到天边去了。 直到喜轿停下来,宋元清才知道,她回到自己家门口了。家门外,早就有不少人围在哪里等着要看新娘子。 有些是衷心来祝福的,有些,又是想着要借机会来巴结的。 “新姑爷长得好俊啊!” “又不是第一次见,你副样子是干什么?自己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我看看还不行么?长这么好看的人还不准人家多看两眼?谁不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干什么也盯着看?” …… “宋大夫长得也不差,一会儿下轿之后不知道能不能看着。” “盖着红盖头呢,你能看得着?” “真真是男才女貌!” “你前段时间可不是这么说的……” …… 这议论上,一半好一半坏,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顾忌别人会听见。 奚云敬踢了轿门,撩起了轿帘,将她牵了出去。 宋元清穿的正是柳氏送给她的那一身嫁衣,人才刚出来,就引出一阵惊呼。那些嬉笑玩闹的小孩儿更是拍手喊着:“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识货的自然知道这嫁衣的好坏,不识货的,也都感叹看不到面容的新娘子光是个背影都这般好看。 按照规矩,宋元清跨了火盆,又被奚云敬牵着进了正屋。 堂厅里,宋集端坐在主位,王伯坐在下面的位置,宋天瑞站在宋集身边。再下来的,就是袁家人了。 宋元清蒙着盖头,瞧不见袁家人是个什么情绪,但她听见有人在感叹,似是欣慰的笑,又像是忍不住的想哭。 这便是柳氏了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个穿着红色衣裳的新人在所有人面前成了礼,终于是,成了一家人。 今日,宋元清,成亲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媳妇儿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礼成后,宋元清被送进了洞房。宋集虽然才来原阳州府不久,但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里竟也认识了不少人,这会儿正拉着奚云敬挨个的敬着酒。 柳氏推开房门,恰巧看见宋元清要把那张红盖头给拿下来。她忙过去阻了宋元清,劝道:“这红盖头你可不能自己揭,得让新郎官来揭。这是规矩,也是吉利。” 宋元清有些郁闷。 电视剧里看着那些新娘子一个个的挺美挺浪漫,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有多闷多无聊。 柳氏陪着她说了会话,提起刚才自她下轿之后那些宾客的目光就没从她的这身嫁衣上挪开眼,又说起随着爹娘来热闹来吃饭的那些姑娘家各个盯着奚云敬,一样是挪不开眼。柳氏笑笑,“也就是你这会儿被盖头蒙住了,若是人家见了你今天的妆容,知道我们家元清有多漂亮,那还有宫里头那些娘娘什么事儿啊。” 宋元清笑了笑,没说话。 原主长得不丑,甚至还有点儿好看的。清早起来宋元清就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淡妆,柳氏见了之后非说太淡了,又是要给她再擦一层。宋元清为了保住双颊,只能牺牲了那两片唇。柳氏要给她上妆的时候才发现她妆容的不一样,惊讶的追问了半天。宋元清厚脸皮,只能说自己天生丽质,不需要什么抹脸的东西。 可唇上已经有了口红,胭脂已经摸不上去了,就算是抹上去也变了颜色,不好看了。最后宋元清只能把唇上的口红给擦了,才把这双唇都重新给染红了。 不过…… 既然是成亲,那喜庆点儿也好。 “对了元清,今天你这个妆容……是怎么画的啊?你下回教教我?你唇上抹的那个,也是你自己做的?对了,你……” 总归是女人,问起这些来柳氏的话就没停过。可宋元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那些化妆品都是在空间医院里的护士台的柜子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爱美的小护士留下的。成亲前柳氏不止一回的热情表示要给她化妆,宋元清便让她试了一回,结果…… 吓人。 所以宋元清才决定自己化妆。 “元清啊……” 柳氏正要说什么,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见了来人,柳氏笑笑,转身就出去了。 “二嫂,谁啊?” 没人回答她,只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瞧见那一身红色的衣裳,宋元清才知道,她的夫君来了。 他似乎是喝了不少,呼吸就能闻见酒香。可脚步却很稳,倒也不像是喝醉了。 他不动,宋元清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 可其实,宋元清很紧张,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紧张的把膝上的嫁衣都快要给抓皱了。 倏然间,头上的红色盖头被人掀了起来。她抬眸,恰时就撞进了那一双灼灼的眸子…… 烛火摇曳,床幔微动,春宵一夜值千金…… 翌日,宋元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旁边的床位早已经空了,摸了一下,是凉的。 宋元清翻身起来,动了动身子浑身都痛,特别是…… 她有些脸红。 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红痕,她脸更红了。 瞥见床边放着新的衣裳,连贴身的肚兜和崭新的袜子都一并准备好了,宋元清心中一暖。 下意识的想去空间里头洗洗,刚想起来把房门关上进入空间,没想到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 宋元清跳回床榻,一把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就差把脑袋也给塞进去了。 奚云敬低声笑了笑,转身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到她跟前来,轻轻往下拽了拽被子。 “还不起?” 宋元清把半张脸都藏进了被子里,可呼吸间又总能闻见属于他的,还有欢爱后的味道。 宋元清,整个身体都红了。 奚云敬又往下拽了拽被子,“这才新婚第一天,你就想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让我坐实杀妻谋财害命的罪名?” “你才不舍得闷死我。”宋元清黑白分明又清澈灵动的眼睛带着些许的笑意,声音闷在被子里,倒是不讨厌,反而还有些讨喜。 奚云敬没忍住,扯下被子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样就能闷死你!” 宋元清躲开他,含糊道:“我还没刷牙呢!” “我又没嫌弃。”说罢,奚云敬还想要再凑过来。 宋元清把他推开,拿了衣服赶紧套上。奚云敬递来一件白色,上头绣着水红的荷花。 “媳妇儿,你把这个忘记了。” 宋元清这一看,脸又噌的红了起来。 这是……被她落下的肚兜…… 她一把抢过来,“你出去,我要换衣裳。” 奚云敬嬉笑着凑过来,“我们都成亲了,你还害羞什么劲儿?” 他把肚兜拿过来,又亲手解了宋元清刚刚套上的外衫,“媳妇儿,我帮你。” 宋元清:…… 新婚燕尔的,奚云敬又是磨了宋元清好大一会儿两个人才算是折腾完了,开了房门走出来,抬眼就撞上了站在院子里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宋集。宋元清喊了一声:“爹,早。” 宋集收起笑意,佯装生气冷哼一声,“都日晒三竿,马上就要吃午饭的时候,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早?” 宋元清脸红了一阵,“我……爹……我那个……” 奚云敬从后头过来,在她耳边柔声说:“我已经跟爹说过了,你昨晚太劳累,今天让你晚起。爹通情达理,也应了。” 唰的一下,宋元清那张脸爆红起来。 这人怎么能这样! 他好歹寻个别的借口啊…… “早茶也不用你敬,也不用你请安。”奚云敬指了指他自己,“我都已经替你做了。” 宋元清:…… 她是穿越过来的,骨子里思想里就没古人的这一套规矩。倒是现在奚云敬提起…… “别人都说你是入赘在我们家的,那这样说来你给我爹敬茶请安也是理所当然。” 奚云敬愣了愣,倒是也不气,只是郎笑起来。只是宋集听了当即就沉了脸,要不是姑娘已经嫁人,恐怕他现在还得打她两下。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出嫁入赘,早就是一家人了,不许说那些有的没的。外人怎么说那是外人的事情,咱们自己家,不讲那些。”宋集瞪了宋元清一眼,又缓了缓语气,对着奚云敬道:“云敬呐,过来吃饭。” 宋元清:…… 感情她是嫁进来不受待见的媳妇儿?奚云敬才是亲生的儿子? 用了饭,宋家老爹喊着宋家大哥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倒是也没什么客人,宋元清先进了屋锁了门,过了一会儿了才把喊了奚云敬回屋,将房门一锁。 她穿的正是那一件婚纱。 第一次看是惊艳,这第二次,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今天的宋元清画了个淡淡的妆,虽然没有昨天喜庆,却比昨天更加精致漂亮。头发没有像是以前一样梳成发髻,不知道怎么弄的,原本五黑柔顺的发丝被她折腾的有些微微的卷曲,披散下来却有另外一种舒心的美。 奚云敬双手环抱胸前,目光灼灼,“没想到昨晚为夫这么卖力都没满足你这小媳妇儿,看来我还是得多补补,这才能叫我媳妇儿满意。” 说罢,他竟解了衣裳,伸手就要朝着宋元清抱过来。宋元清兀自走到旁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和颜料拿了出来,规规整整的放在桌上。之后,又再把那面落地的穿衣镜靠在桌子对面的墙壁上。 “元清,你这是要做什么?” 宋元清没理他,而是在那那一身黑西服拿了出来,递给他。“换上。” 奚云敬皱了皱眉,“现在就穿?” 她点头,“现在就穿。” 上次宋元清还试了一回婚纱,但这次奚云敬却是第一回穿西服,见他找不到门道,宋元清便过来帮他把衣服穿好,奚云敬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拥住,“有媳妇儿帮穿衣服的感觉真好。元清,以后我若是早起,那就由我来帮你穿衣。若是你早起,你就帮我好不好?” “好好好,以后我伺候你。” 奚云敬笑道,“说不上伺候。不过若是你喜欢让人伺候,我倒是可以买上几个丫鬟来伺候你。家里太小不方便,那就买个大些的宅子,如何?” “好了!” 宋元清帮他扣上了扣子,又给他整了整衣领。本来想要搭上一条领带的,可想了想,又觉得古人说这像是根绳子,不吉利,所以便打消了这个考虑。 可就光这么看着,她的男人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弄完了衣裳,宋元清又拉着他,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白玉发冠拿出来,给他梳了个发髻。 弄完了这些,宋元清才又把他拉回到那张桌子后头,两个人看着对面铜镜里的对方,虽然没人说话,却又好像已经诉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看见前面那镜子没有?” “嗯。” 宋元清指了指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的那些纸笔,“画吧。” 奚云敬一笑,“好。” 第一百六十章 宫里的新消息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其实在奚云敬知道她定下这面镜子放在屋里头,又偷偷买下画纸颜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宋元清想要做什么了。 其实,不过这镜子,他也能把两个人的样子给画下来。 现在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奚云敬总有种成了旁观者的错觉。 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般配,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活了两世的宋元清第一次让人作画,生怕会影响了奚云敬,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奚云敬看在眼里,却又不想提醒,只假装自己没看见,不知道。 见他画了几笔,宋元清按耐不住的想要凑过去看清楚些。奚云敬像是有所察觉,抬头往镜面上看了一眼,宋元清一哂,又站直了身子,保持住刚才的姿势。 奚云敬抿着笑意,继续着手里头的话,不时的抬头看看镜子里的宋元清。 好在这裙子做的合身,她的身材也刚刚好,否则这么紧贴的腰身,奚云敬还真的担心她会喘不过气来。 宋元清开始的急切磨到了这会儿,也逐渐成了平静。看不见他的画,宋元清就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如同奚云敬所觉得那般,她也觉得这两个人般配,觉得这一切很满意…… 再等个三年五载的,以后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就多了两个孩子,一个抱在怀里,一个跑在跟前。穿着小袄,扎着两个小揪揪。怀里的孩子在闹,跑着的孩子在笑。 两个孩子一口一声爹娘,一个脆生生的,一个软绵绵的…… “好了。” …… 好了? 宋元清醒过神,往面前的桌子看了一眼…… 绝了! 宋元清见过不少山水名画,见过美人出浴图,却从不觉得那些画面真实。而如今,看着奚云敬笔下画出来的这两个人,她才真真实实折服在他的画中。 未见得比照片真实,却增添了些古色古香韵味。哪怕她身上的婚纱,也被他给画了出来。再看看镜中的两个人,似乎又没有比这幅画更相像的照片了。 “如何?夫人可还满意?” 宋元清爱的不得了,点一万次头都不够表达自己对这幅画的喜欢。 “等等。” 奚云敬皱了下眉,“怎么了?哪里不合适?为再给你修一修?” 宋元清指了指画中的他胸口的位置,“这里,画朵玫……” 她轻咳一声,“月季。红色的。” 怕他弄错了,宋元清还用手指点了点他胸口那个口袋的位置,“就在这里,画一朵红色的月季。” 奚云敬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光叫我画,你怎么不想着给我摘一朵来?”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拥住了她,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口,“最好看的花已经在我这儿了,我不需要别的了。” …… 这人怎么这么油腻? “元清啊……” 院子里传来宋集的声音,这风风火火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冲进屋里来了。 宋元清忙应了一声,之后就急着要把衣服给换下来。后来干脆一想,直接就跳上了床榻,拉上被子把自己遮个严严实实的。 宋集也是过来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听他笑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一会儿我们去前头袁家吃一口,家里昨天宴客的饭菜还有,你们两口子热一热就行了啊。” 说完这些,宋集拉上宋天瑞,转身又就要出门。临走了,还不忘低笑说一句:“年轻就是好。照这么下去下个月怕是就有好消息了。” 说完了宋元清和奚云敬,宋集又嘀咕起了大儿子宋天瑞,“你妹妹这么争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息点儿?赶紧给我娶个儿媳妇儿来,争取年底怀上。” 年底还成…… 但是这下个月…… 又不是养猪…… 宋元清竖着耳朵听了听,听见大门重新关上,院子里安静下来,她才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在那偷看。 奚云敬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惊得宋元清冲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儿,一会儿我爹又听见了。” 他把宋元清的手拿下来,“听见又怎么样,你爹都说了,让我们下个月出好消息。” 宋元清:…… 在家里头歇了两三天,宋元清终于是去医馆了。听说她来上诊,不少人都寻了过来。 正午时候,冯营带着人过来了。 刘武柳氏眉心紧皱,看着冯营就没个好脸色。可奈何人家是官,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虽然不爽冯营,但也不能说什么。 宋元清像是没看见他,冯营也不催,就在旁边站着等。 正在被宋元清接诊的那位病人浑身不自在,被知府大人这么盯着看谁能自然得了?这病人几次想要起身让冯营,又被宋元清了拉了下来。 直到宋元清帮他看完了病症,这人才抹了一头的冷汗起身,赶紧把冯营请了坐下。 见冯营站着不动,不见坐也不见说话,就这么站着。那病人又抓着袖子擦了擦凳子,再次请冯营坐下。 冯营这才过来坐下,可屁股刚刚沾到凳子还没捂热,就被宋元清给喊起来了。 “我说冯大人,先来后到,你若是想要看病,那就先去领号牌。不过今天的号牌已经没了,若是冯大人想要看病,明天记得来早一些。” 说着,宋元清又冲着恨不得退到冯营身后八丈远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你过来,到你了。” 小伙子摇摇头,“我不着急,让冯大人先看吧。” 宋元清坚持:“让他后面等着去。” 众人一惊! “总有个先来后到,既是做官的,那就更应该知道这些了,更应该拿出榜样,更应该体恤民情了。”说罢,宋元清还故意问冯营,“冯大人,我说的对吧?” 冯营笑得有些僵,“宋大夫说的是。” 说完这几个字,冯营才幽幽起了身,让开到旁边去。刘武与柳氏见他望向这边来,都默契的别开脸,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冯营憋了一肚子气,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出来,只能僵着那一脸的笑,自己找了把椅子坐着等。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里,也就是柳氏过来添了一回茶水,之后就再没有人过来招待过冯营。 外头想来看诊的人知道冯营坐在里头,在看见冯营那张黑的不成样子的都不敢进来,更不敢在外头等,连热闹都没心思看了。 等医馆里头的人都空了,听见宋元清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冯营才站起来,撑了撑已经发酸僵硬的老腰,“宋元清,现在你有时间了吧?” 宋元清这才看了他一眼,“呀!冯大人还在这呢?” 她往桌上看了一眼,“怎么回事儿,这么久了也没给冯大人看茶?” 还没等人回话,宋元清又直接说:“我们这地方小,也赚不了什么银子,买不起什么好茶叶,想必冯大人也看不上,那就算了吧。” 冯营:…… 宋元清把桌上的接诊记录收起来,又跟刘武交代,说,明天有几个病人要过来看诊,到时候该抓药的抓药,其中两个又要等着她亲自来检查…… “宋大夫这几天怕是接不了诊了。”冯营突然开口,“依我看,不光是这几天,怕是以后都接不了诊了。” 宋元清侧眸睨着他,“冯大人这是何意?这是说我又犯什么罪,又准备把我关起来了?” 冯营摇头,“宋大夫说的什么话,宋大夫遵纪守法,又没犯什么事儿,我怎么能随便把你关起来呢?” 宋元清抿唇不语,倒是弄得冯营又尴尬了起来。 轻咳两声,冯营走到宋元清跟前,正要凑过来说什么的时候,宋元清往旁边走开一些,“冯大人请自重,我已经成亲了。” 冯营脸色更难看了。 “宋元清,本官跟你说的是正事儿!” “冯大人,我跟你说的也是正事儿!” 冯营忍了忍,看了眼医馆里的其他人,其他人会意,柳氏走到里间收拾东西,刘武则是拿了块抹布走出医馆,擦着外头那块根本就没必要擦的匾。 “冯大人想说什么?” 冯营压了压嗓子,“宫里头传来消息,说陈贵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 这消息比宋元清想象中的要更快一些。 冯营颔首,“娘娘的身子是你调理的,所以我想,你进京城去吧。” 见她差异,冯营又说:“娘娘这一胎既然是你调理的,那我想着,娘娘的龙胎也由你来调理。你宋元清,娘娘必然放心。”冯营语重心长,“宋元清,进了京城,伺候在娘娘身边,这可是你宋家的福气啊!” 这是福气? 冯营真是只老狐狸。 如果陈贵妃这一胎是个皇子,那还真是她宋元清的福气。若是位公主,那也将就可以。可宫里头的娘娘,哪怕是位高权重荣宠后宫,也总会有人嫉恨,总是防不胜防。 就算是别人不敢下手,难说龙椅上那一位也会下手。 毕竟陈家若是生了皇子……就怕压不住。 所以陈贵妃这一胎,凶险的很。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男子当家,女子为后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其实在奚云敬知道她定下这面镜子放在屋里头,又偷偷买下画纸颜料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宋元清想要做什么了。 其实,不过这镜子,他也能把两个人的样子给画下来。 现在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奚云敬总有种成了旁观者的错觉。 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般配,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活了两世的宋元清第一次让人作画,生怕会影响了奚云敬,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奚云敬看在眼里,却又不想提醒,只假装自己没看见,不知道。 见他画了几笔,宋元清按耐不住的想要凑过去看清楚些。奚云敬像是有所察觉,抬头往镜面上看了一眼,宋元清一哂,又站直了身子,保持住刚才的姿势。 奚云敬抿着笑意,继续着手里头的话,不时的抬头看看镜子里的宋元清。 好在这裙子做的合身,她的身材也刚刚好,否则这么紧贴的腰身,奚云敬还真的担心她会喘不过气来。 宋元清开始的急切磨到了这会儿,也逐渐成了平静。看不见他的画,宋元清就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如同奚云敬所觉得那般,她也觉得这两个人般配,觉得这一切很满意…… 再等个三年五载的,以后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就多了两个孩子,一个抱在怀里,一个跑在跟前。穿着小袄,扎着两个小揪揪。怀里的孩子在闹,跑着的孩子在笑。 两个孩子一口一声爹娘,一个脆生生的,一个软绵绵的…… “好了。” …… 好了? 宋元清醒过神,往面前的桌子看了一眼…… 绝了! 宋元清见过不少山水名画,见过美人出浴图,却从不觉得那些画面真实。而如今,看着奚云敬笔下画出来的这两个人,她才真真实实折服在他的画中。 未见得比照片真实,却增添了些古色古香韵味。哪怕她身上的婚纱,也被他给画了出来。再看看镜中的两个人,似乎又没有比这幅画更相像的照片了。 “如何?夫人可还满意?” 宋元清爱的不得了,点一万次头都不够表达自己对这幅画的喜欢。 “等等。” 奚云敬皱了下眉,“怎么了?哪里不合适?为再给你修一修?” 宋元清指了指画中的他胸口的位置,“这里,画朵玫……” 她轻咳一声,“月季。红色的。” 怕他弄错了,宋元清还用手指点了点他胸口那个口袋的位置,“就在这里,画一朵红色的月季。” 奚云敬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光叫我画,你怎么不想着给我摘一朵来?” 话音刚落,奚云敬就拥住了她,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口,“最好看的花已经在我这儿了,我不需要别的了。” …… 这人怎么这么油腻? “元清啊……” 院子里传来宋集的声音,这风风火火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冲进屋里来了。 宋元清忙应了一声,之后就急着要把衣服给换下来。后来干脆一想,直接就跳上了床榻,拉上被子把自己遮个严严实实的。 宋集也是过来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听他笑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一会儿我们去前头袁家吃一口,家里昨天宴客的饭菜还有,你们两口子热一热就行了啊。” 说完这些,宋集拉上宋天瑞,转身又就要出门。临走了,还不忘低笑说一句:“年轻就是好。照这么下去下个月怕是就有好消息了。” 说完了宋元清和奚云敬,宋集又嘀咕起了大儿子宋天瑞,“你妹妹这么争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息点儿?赶紧给我娶个儿媳妇儿来,争取年底怀上。” 年底还成…… 但是这下个月…… 又不是养猪…… 宋元清竖着耳朵听了听,听见大门重新关上,院子里安静下来,她才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在那偷看。 奚云敬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惊得宋元清冲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儿,一会儿我爹又听见了。” 他把宋元清的手拿下来,“听见又怎么样,你爹都说了,让我们下个月出好消息。” 宋元清:…… 在家里头歇了两三天,宋元清终于是去医馆了。听说她来上诊,不少人都寻了过来。 正午时候,冯营带着人过来了。 刘武柳氏眉心紧皱,看着冯营就没个好脸色。可奈何人家是官,他们只是普通百姓,虽然不爽冯营,但也不能说什么。 宋元清像是没看见他,冯营也不催,就在旁边站着等。 正在被宋元清接诊的那位病人浑身不自在,被知府大人这么盯着看谁能自然得了?这病人几次想要起身让冯营,又被宋元清了拉了下来。 直到宋元清帮他看完了病症,这人才抹了一头的冷汗起身,赶紧把冯营请了坐下。 见冯营站着不动,不见坐也不见说话,就这么站着。那病人又抓着袖子擦了擦凳子,再次请冯营坐下。 冯营这才过来坐下,可屁股刚刚沾到凳子还没捂热,就被宋元清给喊起来了。 “我说冯大人,先来后到,你若是想要看病,那就先去领号牌。不过今天的号牌已经没了,若是冯大人想要看病,明天记得来早一些。” 说着,宋元清又冲着恨不得退到冯营身后八丈远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你过来,到你了。” 小伙子摇摇头,“我不着急,让冯大人先看吧。” 宋元清坚持:“让他后面等着去。” 众人一惊! “总有个先来后到,既是做官的,那就更应该知道这些了,更应该拿出榜样,更应该体恤民情了。”说罢,宋元清还故意问冯营,“冯大人,我说的对吧?” 冯营笑得有些僵,“宋大夫说的是。” 说完这几个字,冯营才幽幽起了身,让开到旁边去。刘武与柳氏见他望向这边来,都默契的别开脸,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冯营憋了一肚子气,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出来,只能僵着那一脸的笑,自己找了把椅子坐着等。 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里,也就是柳氏过来添了一回茶水,之后就再没有人过来招待过冯营。 外头想来看诊的人知道冯营坐在里头,在看见冯营那张黑的不成样子的都不敢进来,更不敢在外头等,连热闹都没心思看了。 等医馆里头的人都空了,听见宋元清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冯营才站起来,撑了撑已经发酸僵硬的老腰,“宋元清,现在你有时间了吧?” 宋元清这才看了他一眼,“呀!冯大人还在这呢?” 她往桌上看了一眼,“怎么回事儿,这么久了也没给冯大人看茶?” 还没等人回话,宋元清又直接说:“我们这地方小,也赚不了什么银子,买不起什么好茶叶,想必冯大人也看不上,那就算了吧。” 冯营:…… 宋元清把桌上的接诊记录收起来,又跟刘武交代,说,明天有几个病人要过来看诊,到时候该抓药的抓药,其中两个又要等着她亲自来检查…… “宋大夫这几天怕是接不了诊了。”冯营突然开口,“依我看,不光是这几天,怕是以后都接不了诊了。” 宋元清侧眸睨着他,“冯大人这是何意?这是说我又犯什么罪,又准备把我关起来了?” 冯营摇头,“宋大夫说的什么话,宋大夫遵纪守法,又没犯什么事儿,我怎么能随便把你关起来呢?” 宋元清抿唇不语,倒是弄得冯营又尴尬了起来。 轻咳两声,冯营走到宋元清跟前,正要凑过来说什么的时候,宋元清往旁边走开一些,“冯大人请自重,我已经成亲了。” 冯营脸色更难看了。 “宋元清,本官跟你说的是正事儿!” “冯大人,我跟你说的也是正事儿!” 冯营忍了忍,看了眼医馆里的其他人,其他人会意,柳氏走到里间收拾东西,刘武则是拿了块抹布走出医馆,擦着外头那块根本就没必要擦的匾。 “冯大人想说什么?” 冯营压了压嗓子,“宫里头传来消息,说陈贵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 这消息比宋元清想象中的要更快一些。 冯营颔首,“娘娘的身子是你调理的,所以我想,你进京城去吧。” 见她差异,冯营又说:“娘娘这一胎既然是你调理的,那我想着,娘娘的龙胎也由你来调理。你宋元清,娘娘必然放心。”冯营语重心长,“宋元清,进了京城,伺候在娘娘身边,这可是你宋家的福气啊!” 这是福气? 冯营真是只老狐狸。 如果陈贵妃这一胎是个皇子,那还真是她宋元清的福气。若是位公主,那也将就可以。可宫里头的娘娘,哪怕是位高权重荣宠后宫,也总会有人嫉恨,总是防不胜防。 就算是别人不敢下手,难说龙椅上那一位也会下手。 毕竟陈家若是生了皇子……就怕压不住。 所以陈贵妃这一胎,凶险的很。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冯营送的贺礼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第二天宋元清才去了医馆,冯营又找了过来。进门不再说让她去京城的事情,而是只一个劲儿的往里头看。 “冯大人这是把什么东西落这了?还是……”宋元清往旁边让了让,“冯大人自己进去找找?” 宋元清不过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冯营还真的就去了。小医馆里就这么两三间病房,冯营当真一间间的去看。看了一圈后才过来,问她,“你家夫君呢?” 宋元清皱了下眉,“你找我夫君干什么?” 冯营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么久了也没怎么见过他,上次你们大婚本官也没去贺礼,今日正好把礼给补上。” 说吧,冯营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呈上来一个盒子。 冯营把盒子递过去,“还望宋大夫不要嫌弃。” 宋元清没伸手接,只是冷冷睨着那盒子,“冯大人见外了,人来了就行,还送什么礼。大人这礼,还是拿回去吧。” “这也不是送给你的。”冯营直接把盒子放在了桌上,“这是给你夫君的。” 说完,还用手轻轻拍了两下,意味深长道:“这个,得你夫君亲自打开。” 丢下这话,冯营就这么离开了。 刘武与柳氏都围了上来,盯着那盒子看了半天。“元清,这是什么?” 宋元清摇头,“不知道。” 柳氏问,“那你不打开看看?” 说实话,宋元清想。 可偏偏,这个时候来病人了。 宋元清让柳氏收起这盒子,自己先给病人瞧病。等到了饭点儿,自成亲之后就没再来过医馆的奚云敬终于是过来了。宋元清还在里间给病人瞧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柳氏就直接把盒子给他了。 “这是什么?” 奚云敬没当回事儿,把盒子重新扔回桌上便找了把椅子直接坐下了。柳氏把盒子重新拿给他,说:“这是冯大人带过来,说要你亲自打开。” “我?”奚云敬坐直了身子,“这里头什么玩意儿?” 柳氏摇头。 刘武凑过来看了一眼,“公子,打开看看?” 奚云敬打开那盒子,见里头放了一卷画像。拿出来展开一看,脸色倏然大变。 “这是什么?” 柳氏才刚问完了这一句,就见奚云敬猛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就揉烂了那幅画,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柳氏与刘武两个人相互对看一眼,都是一头的雾水。 “你瞧见那是什么了没?” “像是一幅画。” “画的谁啊?” 刘武摇头,“没看清楚。不过……好像是个女子。” “女子……”柳氏回头看了看还没有任何动静的里间,欲言又止。 片刻后宋元清才从里间出来,嘱咐了等在外头的病人家属一些事情,又交代刘武给家属拿了一些药,也正是从这位家属口中听说奚云敬来过了。 宋元清往医馆里瞧了一圈,没看见奚云敬的影子,便问柳氏。柳氏看了眼刘武,顿了顿,之后才说:“就冯大人拿来那盒子……刚刚奚公子来,我就把盒子拿给他了。他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就很生气的走了。” “生气?” 柳氏颔首,“看那脸色,很难看。” 刘武从旁边顺势搭了一句:“那样子,就差提把刀了。” 宋元清眉心拧成了疙瘩,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那里头是个什么东西?” 按理说人家是新婚,又是相熟的人,人家劝和不劝分,柳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只是摇摇头,“不知道,就是看了那东西就走了。” 宋元清有些急。 那东西怕不是什么朝廷的通缉令? “他回家了?” 柳氏还是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走了。” 昨天拿了号牌的人已经都接完诊了,宋元清忙着向今天刚过来的那几个人赔了礼道了歉,紧着就追出了门。 奚云敬在原阳州府能去的地方不外乎就是三个地方。一个医馆,一个家里,还有就是王伯家。 若是再细说,那就还有袁家。 可柳氏说,他是看了冯营给的东西生气的走了,那想来想去,就只有王伯那里了。 宋元清赶到王伯家,奚云敬果真在那里。 他从屋里头走出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怎么过来了?是昨天的枣酥没吃够?” 王伯笑笑,“怨我怨我,我昨晚上做少了些,现在我就去做,宋大夫你先坐坐,我这儿马上就好。” 说罢,王伯就去了厨房。 宋元清看着奚云敬,刚要开口,奚云敬就把她喊进了屋里。进了屋,又没说话,而是先给他倒了杯茶水,细心的给她吹了吹,这才递给了她。 这会儿的她哪有心情喝茶水! “听二嫂说,你生气了。” 奚云敬眉峰轩起,“我生哪门子气?” 宋元清可不信。 “二嫂和刘大哥都说你脸色难看的紧,就差提把刀就出去了。” 奚云敬郎笑起来,“我又不是强盗头子,还提把刀就出去了,我去打劫么?” 宋元清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她正了脸色,沉下语气,“你老实说,朝廷是不是又通缉你了?” 奚云敬知道含糊不过去,便也不装了。 他点头,“对。”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那要怎么办?要跑路么?要往哪里跑?隔壁陇平县?要不这次跑远一些,等彻底消停了你再回来?” 本是个严肃的话,可不知为何,从宋元清口中说出来奚云敬就有些忍不住的想笑。 “也不用。”奚云敬忍着笑意,“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宋元清哪里放心的下,可再怎么问,奚云敬都不说了。 王伯又做了些糕点,一并让宋元清带回去,还亲自把两人送到门口。 这一路上,奚云敬想着法子的找话逗宋元清开心,可心里压着事儿,她满脸都是担忧,又哪里开心得起来。 终于要到了袁家门口时,奚云敬将她壁咚在一颗老槐树下,“元清,你要再这么苦着一张脸,一会儿回去之后你爹一定又说是我欺负了你。再叫前头姓袁那位大少爷知道了,指不定要有在我背后说什么呢。” 奚云敬蹭到她的脖颈边,唇就贴在她的颈上,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宋元清,瞬间乱了呼吸。 “媳妇儿,我真的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他一路顺着往上,寻到她的唇,亲了下去。 宋元清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四周瞄看,察觉到她的不专心,奚云敬竟咬了她的唇。宋元清吃痛,要想将他推开,他却抓着她的手,亲吻的越发霸道。 “有……人……” 奚云敬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亲吻痛快了,这才把宋元清给放开。见她靠在自己怀卡里微微气喘的娇俏模样,奚云敬又忍不住的想要再亲下去。 宋元清把他推开一些,“做什么!这在外头!” “在家里我还不稀罕了。”见她作势要打,奚云敬又抓着她那只手,嬉笑道:“在家里的情调哪有在外头来的刺激。” 惊了! 宋元清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质问:“奚云敬你老实说,你说要去跑路,是不是就是去烟花之地找女人,喝花酒?难怪你跟我爹能聊那些,原来你是老手了!” 奚云敬面上惶恐,眼里却全是笑意。 “媳妇儿你冤枉我了!我真不是这样乱来的人,我可规矩了!”奚云敬抓着她的手,在自己心口上蹭了蹭,“洞房那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元清:…… 宋集正在院子里逗着小旺财,见女儿女婿回来,正要打招呼,又见宋元清红着一张脸,忙给她倒了杯水,“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还给热成这样?” 说罢,又皱眉的念叨着奚云敬,“天热怎么也不晓得打把伞。” 奚云敬顺着话点头赔不是。“是是是,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宋集轻哼一声,又见奚云敬手里拿着东西,啧啧两声,又问:“这是从王伯家里拿来的?” 奚云敬笑着点头,“是,知道岳父爱吃他做的卤牛肉,王伯特地做了些给你。” 宋集这才笑出声来,顺手接过那些东西,“王叔也真是,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 宋元清摇摇头,一口喝完那杯水,“爹,那是我的糕点。” “什么你的,这不是大家的?” 宋家老爹也不是爱贪小.便宜不知道感恩的人,嘴上说着喜欢吃,拿的也顺手,但转身还是回去给王伯买东西还人情的。这边才刚拿了东西回去,那边就让儿子宋天瑞准备明天去王伯家还礼的东西。 还礼的东西倒是简单,只是宋天瑞还想着刚才几个人的话,忍不住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嘟囔一句:“今天这天也不热啊。元清你这一路上是跑回来的?” 宋元清的脸,好像更红了。 她把喝完的水杯塞给奚云敬,寻了个借口就进屋去了。 入了夜,刚刚被奚云敬折腾过一场欢爱的宋元清才刚刚入睡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她懒懒起身,见奚云敬已经穿了鞋出去了。 她冷不丁的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下一沉,也追着出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好像是个女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并未留意,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是有着某种规律,所以奚云敬一听便认了出来,这才急匆匆的起来开门。 门外的是王伯,在大门打开之后只奚云敬说了两句话。 “冯营派人上京了,怕是那画像的事情……” 奚云敬眸中满是森冷之意。 “怎么了?” 宋元清已经来到两人跟前,细心的为奚云敬披上一件外衫。奚云敬将那件外衫拿下来给她披上,再拢紧。 “元清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要出门一趟。” 又要出门? 真要出门?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要去几天?去哪里?” 她抓着奚云敬,“你等等,我给你拿点银子。” 奚云敬笑笑,“不用。我不是跑路,就是……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做一下。” 宋元清不明白,转而看向王伯。王伯依旧是笑得和气,“是我那里的小事儿,怨我,没忍住找过来了。” 王伯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说吧。” 都这样了,宋元清哪里忍心让王伯一个人回去,只能又把身上的外衫还给他,“那你去吧,天黑了,要不给你们打个灯笼?” 奚云敬给她顺了顺发丝,“不用,月亮很明,看得见的。元清,你先回去,听话。” 丢下这话,奚云敬随着王伯就这么离开了。 宋元清重新关上大门,回了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宋元清难得的没有急着去医馆,而是刻意在家等了一会儿。等到快正午了,宋集才问宋元清今天是不是不去医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会儿了宋元清才摇了头,随便拿了些药要去医馆。 巧不巧的,在路口就遇上了回家来取东西的柳氏。 “二嫂,医馆里人多么?” “有几个,不过都是不大问题,你昨天也交代刘武要给人家开什么药了,刘武早早就把药给人家了,放心吧。” 两人一道进城,可走不了太远,柳氏就喊住了宋元清,“元清,昨天奚公子……” 她轻笑,“他没事儿啊。” 柳氏可不信,毕竟昨天自己是亲眼看见奚云敬发脾气走人的。 想起冯营送来那东西…… “元清,奚公子没说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经过柳氏这么一说,宋元清又好奇起来。 “他没说,我问了,他就是不说。” 察觉柳氏停在了身后几步远的距离,宋元清停下来,转身困惑她,“二嫂?” 柳氏有些为难,可咬咬牙,还是说:“那似乎是一张画,那画上……好像是个女子。” 女子! 瞬间,像是一道晴天里的惊雷,狠狠劈在宋元清的头上,又像是掉进了冰窟,从浑身血脉延伸到四肢百骸,都冰冷的透透的。 “元清!”见她这样,柳氏有些担心,有些懊悔,“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就是……只瞧了个影子……”宋元清并未留意,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是有着某种规律,所以奚云敬一听便认了出来,这才急匆匆的起来开门。 门外的是王伯,在大门打开之后只奚云敬说了两句话。 “冯营派人上京了,怕是那画像的事情……” 奚云敬眸中满是森冷之意。 “怎么了?” 宋元清已经来到两人跟前,细心的为奚云敬披上一件外衫。奚云敬将那件外衫拿下来给她披上,再拢紧。 “元清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要出门一趟。” 又要出门? 真要出门?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要去几天?去哪里?” 她抓着奚云敬,“你等等,我给你拿点银子。” 奚云敬笑笑,“不用。我不是跑路,就是……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做一下。” 宋元清不明白,转而看向王伯。王伯依旧是笑得和气,“是我那里的小事儿,怨我,没忍住找过来了。” 王伯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说吧。” 都这样了,宋元清哪里忍心让王伯一个人回去,只能又把身上的外衫还给他,“那你去吧,天黑了,要不给你们打个灯笼?” 奚云敬给她顺了顺发丝,“不用,月亮很明,看得见的。元清,你先回去,听话。” 丢下这话,奚云敬随着王伯就这么离开了。 宋元清重新关上大门,回了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187 第二天一早,宋元清难得的没有急着去医馆,而是刻意在家等了一会儿。等到快正午了,宋集才问宋元清今天是不是不去医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会儿了宋元清才摇了头,随便拿了些药要去医馆。 巧不巧的,在路口就遇上了回家来取东西的柳氏。 “二嫂,医馆里人多么?” “有几个,不过都是不大问题,你昨天也交代刘武要给人家开什么药了,刘武早早就把药给人家了,放心吧。” 两人一道进城,可走不了太远,柳氏就喊住了宋元清,“元清,昨天奚公子……” 她轻笑,“他没事儿啊。” 柳氏可不信,毕竟昨天自己是亲眼看见奚云敬发脾气走人的。 想起冯营送来那东西…… “元清,奚公子没说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经过柳氏这么一说,宋元清又好奇起来。 “他没说,我问了,他就是不说。” 察觉柳氏停在了身后几步远的距离,宋元清停下来,转身困惑她,“二嫂?” 柳氏有些为难,可咬咬牙,还是说:“那似乎是一张画,那画上……好像是个女子。” 女子! 瞬间,像是一道晴天里的惊雷,狠狠劈在宋元清的头上,又像是掉进了冰窟,从浑身血脉延伸到四肢百骸,都冰冷的透透的。 “元清!”见她这样,柳氏有些担心,有些懊悔,“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就是……只瞧了个影子……”“元清!”见她这样,柳氏有些担心,有些懊悔,“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就是……只瞧了个影子……”“元清!”见她这样,柳氏有些担心,有些懊悔,“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就是……只瞧了个影子……” 宋元清并未留意,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是有着某种规律,所以奚云敬一听便认了出来,这才急匆匆的起来开门。 门外的是王伯,在大门打开之后只奚云敬说了两句话。 “冯营派人上京了,怕是那画像的事情……” 奚云敬眸中满是森冷之意。 “怎么了?” 宋元清已经来到两人跟前,细心的为奚云敬披上一件外衫。奚云敬将那件外衫拿下来给她披上,再拢紧。 “元清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要出门一趟。” 又要出门? 真要出门?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要去几天?去哪里?” 她抓着奚云敬,“你等等,我给你拿点银子。” 奚云敬笑笑,“不用。我不是跑路,就是……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做一下。” 宋元清不明白,转而看向王伯。王伯依旧是笑得和气,“是我那里的小事儿,怨我,没忍住找过来了。” 王伯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说吧。” 都这样了,宋元清哪里忍心让王伯一个人回去,只能又把身上的外衫还给他,“那你去吧,天黑了,要不给你们打个灯笼?” 奚云敬给她顺了顺发丝,“不用,月亮很明,看得见的。元清,你先回去,听话。” 丢下这话,奚云敬随着王伯就这么离开了。 宋元清重新关上大门,回了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宋元清难得的没有急着去医馆,而是刻意在家等了一会儿。等到快正午了,宋集才问宋元清今天是不是不去医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会儿了宋元清才摇了头,随便拿了些药要去医馆。 巧不巧的,在路口就遇上了回家来取东西的柳氏。 “二嫂,医馆里人多么?” “有几个,不过都是不大问题,你昨天也交代刘武要给人家开什么药了,刘武早早就把药给人家了,放心吧。” 两人一道进城,可走不了太远,柳氏就喊住了宋元清,“元清,昨天奚公子……” 她轻笑,“他没事儿啊。” 柳氏可不信,毕竟昨天自己是亲眼看见奚云敬发脾气走人的。 想起冯营送来那东西…… “元清,奚公子没说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经过柳氏这么一说,宋元清又好奇起来。 “他没说,我问了,他就是不说。” 察觉柳氏停在了身后几步远的距离,宋元清停下来,转身困惑她,“二嫂?” 柳氏有些为难,可咬咬牙,还是说:“那似乎是一张画,那画上……好像是个女子。” 女子! 瞬间,像是一道晴天里的惊雷,狠狠劈在宋元清的头上,又像是掉进了冰窟,从浑身血脉延伸到四肢百骸,都冰冷的透透的。瞬间,像是一道晴天里的惊雷,狠狠劈在宋元清的头上,又像是掉进了冰窟,从浑身血脉延伸到四肢百骸,都冰冷的透透的。 “元清!”见她这样,柳氏有些担心,有些懊悔,“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就是……只瞧了个影子……”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四章 周玉泉回来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并未留意,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是有着某种规律,所以奚云敬一听便认了出来,这才急匆匆的起来开门。 门外的是王伯,在大门打开之后只奚云敬说了两句话。 “冯营派人上京了,怕是那画像的事情……” 奚云敬眸中满是森冷之意。 “怎么了?” 宋元清已经来到两人跟前,细心的为奚云敬披上一件外衫。奚云敬将那件外衫拿下来给她披上,再拢紧。 “元清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要出门一趟。” 又要出门? 真要出门? 宋元清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要去几天?去哪里?” 她抓着奚云敬,“你等等,我给你拿点银子。” 奚云敬笑笑,“不用。我不是跑路,就是……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做一下。” 宋元清不明白,转而看向王伯。王伯依旧是笑得和气,“是我那里的小事儿,怨我,没忍住找过来了。” 王伯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说吧。” 都这样了,宋元清哪里忍心让王伯一个人回去,只能又把身上的外衫还给他,“那你去吧,天黑了,要不给你们打个灯笼?” 奚云敬给她顺了顺发丝,“不用,月亮很明,看得见的。元清,你先回去,听话。” 丢下这话,奚云敬随着王伯就这么离开了。 宋元清重新关上大门,回了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去京城的道上…… “冯大人也真是,又不说是什么重要差事,偏要现在就喊我们进京去。这大半夜的……”这才刚打了个哈欠,便突然振奋了精神,问着身边的人,“你听见什么没有?” 那人在马背上正犯着困,一样是打了个哈欠,“听见什么?虫鸣鸟叫,难不成你还听见鬼哭了?” “嘘!是马蹄声。” 两人细听,确实是马蹄声,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是冲着这边来的。 两人默契的把马儿让开到旁边去,反正都是在夜里,只要不是不出什么声儿也惹不上什么麻烦 第二天一早,宋元清难得的没有急着去医馆,而是刻意在家等了一会儿。等到快正午了,宋集才问宋元清今天是不是不去医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会儿了宋元清才摇了头,随便拿了些药要去医馆。 巧不巧的,在路口就遇上了回家来取东西的柳氏。 “二嫂,医馆里人多么?” “有几个,不过都是不大问题,你昨天也交代刘武要给人家开什么药了,刘武早早就把药给人家了,放心吧。” 两人一道进城,可走不了太远,柳氏就喊住了宋元清,“元清,昨天奚公子……” 她轻笑,“他没事儿啊。” 柳氏可不信,毕竟昨天自己是亲眼看见奚云敬发脾气走人的。 想起冯营送来那东西…… “元清,奚公子没说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经过柳氏这么一说,宋元清又好奇起来。 “他没说,我问了,他就是不说。” 察觉柳氏停在了身后几步远的距离,宋元清停下来,转身困惑她,“二嫂?” 柳氏有些为难,可咬咬牙,还是说:“那似乎是一张画,那画上……好像是个女子。” 女子! 瞬间,像是一道晴天里的惊雷,狠狠劈在宋元清的头上,又像是掉进了冰窟,从浑身血脉延伸到四肢百骸,都冰冷的透透的。 “元清!”见她这样,柳氏有些担心,有些懊悔,“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就是……只瞧了个影子……” 宋元清久久未说话,只是紧紧的抿着唇,两眼望着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氏越发后悔,忙劝道:“可能是奚公子家里人,又或者真的是我们没看清楚。” “元清……” 见她还是不理,柳氏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都怨我!没看清楚还敢拿出来乱说!可是……” 可是话头一转,柳氏又说:“按理说你跟奚公子才刚成亲,我本不应该说这些,可是元清,我也是把你当成了一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才会与你说这些。奚公子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可若是奚公子敢负了你,我也决不允许!” 宋元清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到了医馆,宋元清却没了看病的心思,寻了个借口让刘武在门口挂上闭诊的牌子,这就跑去王伯家去了。 敲了半天的大门,只听见大黄在里头叫,却并不见王伯出来开门。 等了一会儿,宋元清实在是等不了,见旁边有踮脚的东西干脆就直接踮脚翻过了墙。守在院中的大黄冲了过来,吓得宋元清贴紧了墙壁,一颗心都跳了起来。 她也是着急,明知道大黄不待见她,也没耳聋到听不到大黄的吠声,但她还是担心的跳下来,就只为了看看奚云敬是不是在里头。 大黄呲着牙,凶狠可怕,冲着宋元清的腿就咬了过来。宋元清闭上双眼,两只手紧紧护在胸前,大有保不住双腿怎么也要保住双脚的架势。 可大黄在扑到她脚边时,却只是龇着牙的闻了闻她,倒是没咬人。左边闻了又闻右边,两边闻过之后,又呲着牙的离开。 宋元清真真正正的被吓出一身的冷汗。她松了口气,也不敢太过刻意的躲开,只能强装镇定的走过院子,在堂厅门口喊了几声,没听见动静,便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屋里没有人。 里屋也没有人。 他们根本没回来。 宋元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回来”这两个字,可事实就是,他们根本没回来。 替王伯锁上了大门,宋元清这便要赶去家里,或许奚云敬已经回去了?或许宋集又拉着王伯在家里吃饭,说是要还昨天的人情…… 不对! 宋元清的脚步猛地定住,眸心顿时一沉。 不对! 王伯若是不在家,那大门应该是要从外头锁上的,可大门却是从里头插上的!既然是这样,那家里一定有人。可她刚刚寻遍了王伯家,除了大黄和几个为送走的小狗崽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了。 再说昨天晚上,王伯说是他有事,所以才忍不住来找奚云敬。可都这么晚了,城门都已经关了,王伯是怎么出城的?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王伯不简单。 虽然平日里见王伯笑得一脸和善,不管对谁说话都是谦卑有礼,一点儿没有倚老卖老过。可细想之下,宋元清不禁又寒出一身冷汗。 昨晚上那事情一定很严重,就是奚云敬那笑,装的也并未完全自然。可偏偏王伯,笑得依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似乎真的就是一点点的小问题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人,更叫人觉得可怕。 回了家,宋元清直接就回了屋,屋里没人,倒是宋集听见动静从屋里头走了出来,见她回来,疑惑道:“怎么风风火火的,又落东西了?” “奚云敬回来没?” 宋集摇头,“没见啊,我今天一直都在家里。”话音落,宋集才发现不对,“云敬上哪儿去了?” 宋元清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寻了个借口,出门去了。 原阳府衙。 “大人!大人!大……” “叫什么叫!”冯营从书房里出来,怒瞪着来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 那人喘了一口。“出事了大人!” 冯营冷下脸,“一天到晚就没点儿好消息?是谁又来告状了?” 来人摇头,“不是告状。是……是我们的人……出事儿了。” 冯营脸色更加难看,“这是又得罪了谁了?又是……” 话还没说完,冯营脸色瞬间一变,紧了神情。“是我派上京城的那两个?” 来人点头。 “两个,都没了?” 来人,点头。 冯营脸色苍白,踉跄了两下,“那我的信!” 话音落下,冯营又快速稳了稳情绪,问:“昨晚上奚云敬在何处?” “大人从未吩咐过说要盯着那边,所以……那人去了何处,又在何处,小人等不知啊!” 冯营咬牙切齿,“那从现在就找人去盯着!从宋元清的医馆,到宋元清家里,都给本官盯好了!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的,都禀回来!” 傍晚时候宋天瑞来了医馆,说宋集摆了桌子,要请大家吃饭。宋元清哪儿有精神,直说家里人都不齐,干什么要请吃饭。 “人都在啊。”宋天瑞说:“王伯也在呢,所以爹才说要把大家都喊来,一道吃个饭。” “王伯回来了?”宋元清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奚云敬也回来了?” 宋天瑞一头雾水,“妹夫……不是一直都在家里?” 宋元清没说什么,只是掩不住的笑,喊着刘武柳氏收拾东西一道去吃饭。柳氏因为那幅画的问题觉得自己不好再去掺和他们夫妻俩的事情,这会儿又见宋元清这般开心,就更不好过去,便找了理由给婉拒了。 匆匆赶回去,果真见奚云敬在院子里忙活着,见她回来,奚云敬笑得满是温柔宠溺,“夫人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知府(一)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这一句“夫人”差点儿让宋元清眼泪都流下来,要不是旁边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宋元清都要直接跑过去挂他身上去了。 “傻愣着干什么?进来啊。”不知何时奚云敬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抬手揉乱了她额前的发丝,像是不过瘾是的,又揪了下她的脸。 “行了行了,这么多人呢,你们两个注意一些。”宋集嘴上责怪,面上却一直在笑,一边又拿出自己新买来的好酒,招呼着王伯先喝一杯。 宋元清抓过奚云敬的那只手,眼神却是看着王伯。 王伯坐在那里,与宋集说着什么,依旧是笑得一脸和善,看着就是个寻常的老者,除此之外根本就瞧不出再多的东西。 若他不是与奚云敬相熟,若他不是奚云敬信任的人,恐怕这会儿,宋元清就要慌了。 宋元清把奚云敬喊进了屋里,还没说话,眼眶就先红了。奚云敬轻笑起来,“怎么还哭上了?” 话音刚落,她一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哭是没哭,却委屈的紧。 奚云敬心里一暖,“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宋元清一言不发,又不愿意从他的怀里头出来。奚云敬笑得有些无奈,“元清,我们再不出去,人家要怀疑我们在里头做什么了。” 宋元清:…… 她从奚云敬怀里出来,也正是这会儿,她才注意到奚云敬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 而这一身衣服……她并没有见过,显然是新买的。 见她盯着自己这一身衣裳,奚云敬却浑不在意,喊着她就出去了。 用完了饭,奚云敬说要去送送王伯,宋元清紧着也追了过去,两个人一起把王伯送回了城,倒是没再往里去,只是在城门口就分开了。两人一路回来,宋元清心里压着事儿,奚云敬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这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竟都相差了一大截。 又往前头走出几步之后奚云敬才察觉,这才顿下脚步等着她。 也就是这会儿宋元清才明白奚云敬并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是他压在心里。 若是以前,宋元清落下半步,奚云敬一定会回头等她,或者直接就会把她拦腰抱走。可现在…… “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 奚云敬反笑,“我没怎么。” 宋元清走到他面前,“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事儿。”奚云敬拉着她,语气温柔,眼带缱绻,“元清,我回来就好了,我在你身边就好了。元清,你什么都不用问,什么都不用担心。万事有我。” 宋元清动了动唇,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因为他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走,回家。” 奚云敬拉着她往家回,而在转身的瞬间,刚刚还缱绻的眼角倏然变成了带着凌冽杀意的余光。 而此时,早有人把奚云敬与王伯两边的消息送到了冯营那里,冯营手下死了两个人,还丢了不得了的信件,而奚云敬这边却还在吃肉喝酒,拉着媳妇儿卿卿我我,冯营怎能不气! 冯营把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噼里啪啦的扫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动静吓得前来回禀的下人吓出一阵冷颤。 “岂有此理!” 下人眼眸一转,又起了坏心思。 “大人,这奚云敬不仅坏了大人的事儿,还这么欺负你,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在冯营气头上煽风点火,又是把冯营气得差点儿当场死过去。 “大人,依我看,我们不如直接冲过去将他抓了就是,哪儿这么多废话!” 冯营怒瞪,这奚云敬到底是个什么底细都不知道,还能随随便便就把冯元平给弄过来,恐怕背后还有什么关系,他敢随便抓人家? 见他不说话,下人又想了想,“不如就往宋元清的医馆想法子,整整她,只要名声臭了……” 臭他娘! 人家可是有陈贵妃娘娘罩着的,他敢招惹? 冯营弯腰拾起一样东西,朝着那人就扔了过去。下人不敢闪躲,生生挨了那一下,疼得是两眼一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等缓过气来一看,那竟是一方砚台! 再看看自己捂着伤口的那双手,已经满是猩红血迹。 “滚!” 冯营一声暴怒之下,下人连滚带爬。只是到了门口时候,又心不甘的再讨好一句:“大人丢的是何物?若不是唯一一样,那便多送几回。他们能拦一回,能杀一回,还能全都拦下来了?若是真这样,咱们府衙里的人都死绝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还能不派人过来?” 见冯营冷凝着那张脸,但神情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这人又说:“小人妄自猜测,或许是大人不太好出面抓人。但若是朝廷来了人,大人也就不用这般为难了。” “你懂个屁!” 冯营把书桌拍得震天响,“府衙里的人死绝了,朝廷的人先抓的就是你老子我!” 冯营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就差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了。等下人屁滚尿流的离开,他转身又重新写了三四封信,又秘密的吩咐了其他人…… 日子又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了两日,平静祥和的原阳州府又热闹了起来。 周玉泉回来了。 人是回来了,可却沾不得家门,又直接进了原阳府衙。有人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周玉泉,又下狱了。 这事儿成了整个原阳州府里最可笑的笑话。 周玉泉从一个担货郎做到这般大的生意,有了这么多的银子,尽管现在下了牢狱,但他那铺子依旧是每天都在赚钱,这确实是挺厉害,挺叫人佩服的。 可转念一想,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前脚才从原阳府衙里出来,转个身又被陇平县给抓走了。这才从陇平县被放出来,后脚又进了原阳府衙的大牢。 这不就是个笑话么! 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除了这个笑话之外,又有人在等着看热闹。至于看的是什么热闹,自然就是周玉泉与宋元清,以及袁家的爱恨情仇了。 外人是这么想的,宋元清却根本就没把周玉泉给放在眼里,只有袁家关着大门在家里头拍手称快。这边一个人一句的讨伐痛快了,外头宋元清就拍响了袁家的大门。 这还是自成亲前一顿饭之后,宋元清第一次来袁家,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袁承文。大人,依我看,我们不如直接冲过去将他抓了就是,哪儿这么多废话!” 冯营怒瞪,这奚云敬到底是个什么底细都不知道,还能随随便便就把冯元平给弄过来,恐怕背后还有什么关系,他敢随便抓人家? 见他不说话,下人又想了想,“不如就往宋元清的医馆想法子,整整她,只要名声臭了……” 臭他娘! 人家可是有陈贵妃娘娘罩着的,他敢招惹? 冯营弯腰拾起一样东西,朝着那人就扔了过去。下人不敢闪躲,生生挨了那一下,疼得是两眼一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等缓过气来一看,那竟是一方砚台! 再看看自己捂着伤口的那双手,已经满是猩红血迹。 “滚!” 冯营一声暴怒之下,下人连滚带爬。只是到了门口时候,又心不甘的再讨好一句:“大人丢的是何物?若不是唯一一样,那便多送几回。他们能拦一回,能杀一回,还能全都拦下来了?若是真这样,咱们府衙里的人都死绝了,这么大的案子朝廷还能不派人过来?” 见冯营冷凝着那张脸,但神情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这人又说:“小人妄自猜测,或许是大人不太好出面抓人。但若是朝廷来了人,大人也就不用这般为难了。” “你懂个屁!” 冯营把书桌拍得震天响,“府衙里的人死绝了,朝廷的人先抓的就是你老子我!” 冯营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就差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了。等下人屁滚尿流的离开,他转身又重新写了三四封信,又秘密的吩咐了其他人…… 日子又这么平平安安的过了两日,平静祥和的原阳州府又热闹了起来。 周玉泉回来了。 人是回来了,可却沾不得家门,又直接进了原阳府衙。有人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周玉泉,又下狱了。 这事儿成了整个原阳州府里最可笑的笑话。 周玉泉从一个担货郎做到这般大的生意,有了这么多的银子,尽管现在下了牢狱,但他那铺子依旧是每天都在赚钱,这确实是挺厉害,挺叫人佩服的。 可转念一想,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前脚才从原阳府衙里出来,转个身又被陇平县给抓走了。这才从陇平县被放出来,后脚又进了原阳府衙的大牢。 这不就是个笑话么! 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除了这个笑话之外,又有人在等着看热闹。至于看的是什么热闹,自然就是周玉泉与宋元清,以及袁家的爱恨情仇了。 外人是这么想的,宋元清却根本就没把周玉泉给放在眼里,只有袁家关着大门在家里头拍手称快。这边一个人一句的讨伐痛快了,外头宋元清就拍响了袁家的大门。 这还是自成亲前一顿饭之后,宋元清第一次来袁家,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见袁承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杀知府(二)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不要?”宋元清笑起来,“二嫂,你们可得想好了。这银子我就只给这一回,你们若是想要东山再起,那就拿去好好做生意。现在周玉泉已经回来了,你们是想要关上门来的痛骂他,可在外头还是要一直被他欺负,还是想要把袁家重新撑起来,把那些仇全部都还回去?” “还回去!” 屋里头两个男人没说话,倒是在外头偷听的袁承文一把推开了门,大声且坚决的说了这么三个字。 袁家坐在桌前的这三个长辈相互对看了一眼,叹了一声,由袁家老大袁玮动手,要把那些银子重新还给宋元清。谁知袁承文却突然跑过来,一把讲那些银票给抢了过去。| “我说,是把周玉泉对我们袁家的欺辱全部都还回去!”袁承文说的咬牙切齿,“爷爷就是被他周玉泉给逼死的!我们袁家的房子这会儿正被他糟蹋!指不定里头的家当都被他贱卖砸摔了,你们就真的能忍得过去?” 袁玮袁珲和柳氏三个人面上皆是尴尬,尴尬之后又满是悔恨自责。 “这银子,算是我借你的!”袁承文紧紧攥着那些银票,“等他日我袁家把生意重新做回去,这些银子,我们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在袁家其他人看来,这或许是个大话,就是宋元清也没当成一回事儿。 谁能想得到,在不久的将来袁家还真的就因为袁承文的这一番话又重新站了起来,成为原阳州府,乃至整个大顺最会做生意的商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袁承文到底有多少天赋宋元清是不得而知,也不想去牵扯袁家的生意,也不知道袁家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生意,只知道这几天袁家人早出晚归,柳氏无暇顾及医馆,只能与宋元清说了,先把医馆的事情给辞了。 而冲着宋元清的名气,越来越多的人来看诊,原本这么多天的时间里柳氏与刘武已经有了工作上的默契,这会儿柳氏突然不来了,刘武忙不过来,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没了法子,一时间又找不到适合可信的人来来帮忙,宋元清只能把宋集和宋天瑞给喊了过来。 没喊奚云敬,别人笑她是藏了私心,舍不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出来抛头露面,但其实宋元清是担心奚云敬与冯营再遇上。 于是乎,奚云敬便成了宋元清身后安安静静,勤俭持家的美男子。 但其实…… 奚云敬将手里头的那张纸条扔进了火塘里,虽然没有走出过厨房,耳朵却能凭借着脚步与呼吸分辨出此时外头到底是有几个人藏在何处监视着自己。 直到那张纸燃尽,奚云敬才站了起来,他走到院子,身形一闪,只听旁边树叶簌簌,不过片刻就又变成了一片死寂。 转眼间,刚刚还在家里的奚云敬已经出现在了原阳府衙,冯营的书房内。 冯营刚审了一桩案子,本来该是先去看看自己那位老母亲的,可这会儿想起刚刚走的急,书房里有些东西没收好,便先赶过来了。这书房门一推开,转身顺手就关上了书房门,再一抬头,这才看见了自己书桌边上站了个人。 这个人,是奚云敬! 奚云敬正好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那双眸子冰冷至极,又叫人觉得深不见底,反正让冯营瞧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你放……” 冯营话还未说完,就只觉得有人闪身来到自己跟前,在接着,他的颈上就是一阵窒息,再醒过神来,他那两条腿都已经悬空在了地上。 因为是白天,书房里没有点灯,倒是映不出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可是冯营那两身外头的人可都是听见的。 虽然是听见了却不敢说什么,毕竟这几天冯营的脾气太难伺候,前头就有几个人以为自己稳稳的能讨好这位知府大人,谁知要么挨打要么致残,这会让就算是听见了刚才按两个字,外头伺候的人也只会以为冯营是又发哪门子的脾气了。 于是便是听见了,也只当做是没听见。 冯营几乎要气绝了,一张脸都被涨的紫红,两只眼睛都快要翻过去了。 只觉得身体往下一沉,冯营整个人都被摔在了书桌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外头的人不约而同的退远了些,恨不得把耳朵给塞上,根本就不敢管里头的动静。 本来就是两眼发黑的冯营这会儿更是差点儿就被摔死在那了,还没等缓过劲儿来,胸口上又塌被踩了一脚。那一脚踩的越来越重,沉得冯营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当场就这么去了。 直到脸上拍了两巴掌,冯营才猛地清醒回来。 看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那封信,冯营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晕过去,或者没装晕过去。 “冯大人,你可以啊,能把我查的这么清楚。”奚云敬唇边挂着冷笑,又用力的将他踩在脚下,“我大前天在城外城隍庙内鬼鬼祟祟的见了几个人,前日去了城南与人密谋,昨晚又外出大半夜,直至天亮才归。冯大人,你说书比做官来的好,要不你别做官了,去说书吧。” 冯营刚张开嘴要说话,奚云敬就把那封信塞进了他的嘴里。冯营下意识的要咬紧牙关,可奚云敬却已经先扼住了他的下颚,那力气,恨不得把他的下颚骨给捏碎了。 奚云敬唇边的冷笑带上了些嗜血的残忍,“冯营,我三番几次忍你,不是因为你是个做官的。我三番几次忍你,是不想暴露太多。可现在你既然知道了,且都把我编写的这么厉害,我想……我也不能再等了。” 说罢,他脚下的力气突然发狠,几乎要把冯营整个人都踩进身下的地砖里。 “冯营,我给了你活路的,是你自己不想活,是你自己找死。”他压下身子,脚上就更是用力,压的冯营比刚才被掐着喉咙还要更加难受。 “那就怨不得我了。” 只见寒光一闪,奚云敬竟从袖中划出一把匕首,冯营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惨白成了土灰色。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是谁!” 奚云敬冰冷的眸心快速闪过了什么,那速度太快,冯营根本就抓不住那到底是什么。 “想知道?”奚云敬手中的匕首抵在冯营的心口处,锋利的刀尖一路往上。“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了。” 他凑近到冯营的耳边,“我娘是……” 奚云敬说完那个名字,冯营那双眼睛瞬间睁瞪得恨不得掉出眼眶。而就在这一瞬间,冯营捂住了脖子,却阻止不了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渗透出来。 那双满是震惊的眸子里逐渐爬上了恐惧,那张嘴一张一合,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不过片刻,他就躺在了血泊中,瞪着一双灰暗的眼睛,张着一张嘴,却再也不喘气了。 奚云敬握着匕首,又捏着冯营的下颚骨,用刀尖将自己刚刚塞进去的那封信给挑出来。 信早已经被血水浸泡,上头的字体都已经晕开了些。奚云敬将信攥在手心里,再松开时,那些信就像是被扔在墙角了好些年的破绢布,就这么一缕一缕的碎在了地上…… 宋元清与宋家父子回来的时候,奚云敬正在院子里头洗手,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旺财一直在地上闻着什么,见他们回来,才又高兴的跑到宋元清跟前,叼着她的裙摆要把她往别处带。奚云敬过来将小旺财踢开,“今天来的巧,我刚把饭菜做好。” 在医馆里忙活了一整天,可把宋集这把老骨头给累坏了,这会儿直接洗了手,喊着他们几个人就上桌了。 才刚动了筷子,柳氏就直接闯了进来,神情微妙。 “二嫂?” 宋集用脚踢了踢儿子宋天瑞,示意他再去给柳氏拿一副碗筷来,宋天瑞才刚站起来,就听柳氏摇头道:“我……冯营死了。” …… 见他们不说话,柳氏又说了一遍,“冯营,死了!” 宋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死了?怎么就死了?不是前两天还来了医馆里的,怎么……”宋集喘了一声,“是有什么毛病,这一下子没来得及咱们医馆,所以……死了?” 柳氏摇头,“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杀了。” 宋集差点儿捏不住手里的筷子,“杀杀杀……了?” 柳氏干脆坐下来,把刚才听来的事情与他们都说了一遍。宋元清尚在惊愕中,宋家父子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抬不上去了,谁都没注意到奚云敬,他神情冷漠,丝毫不在乎,甚至眼底还有些轻蔑之意。 只有在别人望向他的时候才稍稍点点头。 柳氏离开之后,送家人宋家父子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抬不上去了,谁都没注意到奚云敬,他神情冷漠,丝毫不在乎,甚至眼底还有些轻蔑之意。 只有在别人望向他的时候才稍稍点点头。 柳氏离开之后,送家人只有在别人望向他的时候才稍稍点点头。 柳氏离开之后,送家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清者自清(一)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不要?”宋元清笑起来,“二嫂,你们可得想好了。这银子我就只给这一回,你们若是想要东山再起,那就拿去好好做生意。现在周玉泉已经回来了,你们是想要关上门来的痛骂他,可在外头还是要一直被他欺负,还是想要把袁家重新撑起来,把那些仇全部都还回去?” “还回去!” 屋里头两个男人没说话,倒是在外头偷听的袁承文一把推开了门,大声且坚决的说了这么三个字。 袁家坐在桌前的这三个长辈相互对看了一眼,叹了一声,由袁家老大袁玮动手,要把那些银子重新还给宋元清。谁知袁承文却突然跑过来,一把讲那些银票给抢了过去。| “我说,是把周玉泉对我们袁家的欺辱全部都还回去!”袁承文说的咬牙切齿,“爷爷就是被他周玉泉给逼死的!我们袁家的房子这会儿正被他糟蹋!指不定里头的家当都被他贱卖砸摔了,你们就真的能忍得过去?” 袁玮袁珲和柳氏三个人面上皆是尴尬,尴尬之后又满是悔恨自责。 “这银子,算是我借你的!”袁承文紧紧攥着那些银票,“等他日我袁家把生意重新做回去,这些银子,我们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在袁家其他人看来,这或许是个大话,就是宋元清也没当成一回事儿。 谁能想得到,在不久的将来袁家还真的就因为袁承文的这一番话又重新站了起来,成为原阳州府,乃至整个大顺最会做生意的商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袁承文到底有多少天赋宋元清是不得而知,也不想去牵扯袁家的生意,也不知道袁家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生意,只知道这几天袁家人早出晚归,柳氏无暇顾及医馆,只能与宋元清说了,先把医馆的事情给辞了。 而冲着宋元清的名气,越来越多的人来看诊,原本这么多天的时间里柳氏与刘武已经有了工作上的默契,这会儿柳氏突然不来了,刘武忙不过来,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没了法子,一时间又找不到适合可信的人来来帮忙,宋元清只能把宋集和宋天瑞给喊了过来。 没喊奚云敬,别人笑她是藏了私心,舍不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出来抛头露面,但其实宋元清是担心奚云敬与冯营再遇上。 于是乎,奚云敬便成了宋元清身后安安静静,勤俭持家的美男子。 但其实…… 奚云敬将手里头的那张纸条扔进了火塘里,虽然没有走出过厨房,耳朵却能凭借着脚步与呼吸分辨出此时外头到底是有几个人藏在何处监视着自己。 直到那张纸燃尽,奚云敬才站了起来,他走到院子,身形一闪,只听旁边树叶簌簌,不过片刻就又变成了一片死寂。 转眼间,刚刚还在家里的奚云敬已经出现在了原阳府衙,冯营的书房内。 冯营刚审了一桩案子,本来该是先去看看自己那位老母亲的,可这会儿想起刚刚走的急,书房里有些东西没收好,便先赶过来了。这书房门一推开,转身顺手就关上了书房门,再一抬头,这才看见了自己书桌边上站了个人。 这个人,是奚云敬! 奚云敬正好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那双眸子冰冷至极,又叫人觉得深不见底,反正让冯营瞧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你放……” 冯营话还未说完,就只觉得有人闪身来到自己跟前,在接着,他的颈上就是一阵窒息,再醒过神来,他那两条腿都已经悬空在了地上。 因为是白天,书房里没有点灯,倒是映不出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可是冯营那两身外头的人可都是听见的。 虽然是听见了却不敢说什么,毕竟这几天冯营的脾气太难伺候,前头就有几个人以为自己稳稳的能讨好这位知府大人,谁知要么挨打要么致残,这会让就算是听见了刚才按两个字,外头伺候的人也只会以为冯营是又发哪门子的脾气了。 于是便是听见了,也只当做是没听见。 冯营几乎要气绝了,一张脸都被涨的紫红,两只眼睛都快要翻过去了。 只觉得身体往下一沉,冯营整个人都被摔在了书桌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外头的人不约而同的退远了些,恨不得把耳朵给塞上,根本就不敢管里头的动静。 本来就是两眼发黑的冯营这会儿更是差点儿就被摔死在那了,还没等缓过劲儿来,胸口上又塌被踩了一脚。那一脚踩的越来越重,沉得冯营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当场就这么去了。 直到脸上拍了两巴掌,冯营才猛地清醒回来。全球 看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那封信,冯营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晕过去,或者没装晕过去。 “冯大人,你可以啊,能把我查的这么清楚。”奚云敬唇边挂着冷笑,又用力的将他踩在脚下,“我大前天在城外城隍庙内鬼鬼祟祟的见了几个人,前日去了城南与人密谋,昨晚又外出大半夜,直至天亮才归。冯大人,你说书比做官来的好,要不你别做官了,去说书吧。” 冯营刚张开嘴要说话,奚云敬就把那封信塞进了他的嘴里。冯营下意识的要咬紧牙关,可奚云敬却已经先扼住了他的下颚,那力气,恨不得把他的下颚骨给捏碎了。 奚云敬唇边的冷笑带上了些嗜血的残忍,“冯营,我三番几次忍你,不是因为你是个做官的。我三番几次忍你,是不想暴露太多。可现在你既然知道了,且都把我编写的这么厉害,我想……我也不能再等了。” 说罢,他脚下的力气突然发狠,几乎要把冯营整个人都踩进身下的地砖里。 “冯营,我给了你活路的,是你自己不想活,是你自己找死。”他压下身子,脚上就更是用力,压的冯营比刚才被掐着喉咙还要更加难受。 “那就怨不得我了。” 只见寒光一闪,奚云敬竟从袖中划出一把匕首,冯营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惨白成了土灰色。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是谁!” 奚云敬冰冷的眸心快速闪过了什么,那速度太快,冯营根本就抓不住那到底是什么。 “想知道?”奚云敬手中的匕首抵在冯营的心口处,锋利的刀尖一路往上。“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了。” 他凑近到冯营的耳边,“我娘是……” 奚云敬说完那个名字,冯营那双眼睛瞬间睁瞪得恨不得掉出眼眶。而就在这一瞬间,冯营捂住了脖子,却阻止不了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里渗透出来。 那双满是震惊的眸子里逐渐爬上了恐惧,那张嘴一张一合,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不过片刻,他就躺在了血泊中,瞪着一双灰暗的眼睛,张着一张嘴,却再也不喘气了。 奚云敬握着匕首,又捏着冯营的下颚骨,用刀尖将自己刚刚塞进去的那封信给挑出来。 信早已经被血水浸泡,上头的字体都已经晕开了些。奚云敬将信攥在手心里,再松开时,那些信就像是被扔在墙角了好些年的破绢布,就这么一缕一缕的碎在了地上…… 宋元清与宋家父子回来的时候,奚云敬正在院子里头洗手,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旺财一直在地上闻着什么,见他们回来,才又高兴的跑到宋元清跟前,叼着她的裙摆要把她往别处带。奚云敬过来将小旺财踢开,“今天来的巧,我刚把饭菜做好。” 在医馆里忙活了一整天,可把宋集这把老骨头给累坏了,这会儿直接洗了手,喊着他们几个人就上桌了。 才刚动了筷子,柳氏就直接闯了进来,神情微妙。 “二嫂?” 宋集用脚踢了踢儿子宋天瑞,示意他再去给柳氏拿一副碗筷来,宋天瑞才刚站起来,就听柳氏摇头道:“我……冯营死了。” …… 见他们不说话,柳氏又说了一遍,“冯营,死了!” 宋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死了?怎么就死了?不是前两天还来了医馆里的,怎么……”宋集喘了一声,“是有什么毛病,这一下子没来得及咱们医馆,所以……死了?” 柳氏摇头,“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杀了。” 宋集差点儿捏不住手里的筷子,“杀杀杀……了?” 柳氏干脆坐下来,把刚才听来的事情与他们都说了一遍。宋元清尚在惊愕中,宋家父子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抬不上去了,谁都没注意到奚云敬,他神情冷漠,丝毫不在乎,甚至眼底还有些轻蔑之意。 只有在别人望向他的时候才稍稍点点头。 柳氏离开之后,送家人宋家父子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抬不上去了,谁都没注意到奚云敬,他神情冷漠,丝毫不在乎,甚至眼底还有些轻蔑之意。 只有在别人望向他的时候才稍稍点点头。 柳氏离开之后,送家人只有在别人望向他的时候才稍稍点点头。 柳氏离开之后,送家人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清者自清(二)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敲门声很急。 也不知道是谁,门都要被敲破了,却硬是半点儿声都没有。 宋元清的两只手心骤然一紧,心里头在想,是不是袁家那几个人回来了? 浴室的房门打开,奚云敬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衫,朝着大门方向不耐烦的大喊了一句:“谁啊!干什么?再乱敲别人门我可是要报官府了!” 外头的敲门声果真是停了下来,可不过片刻,敲门声又响起来。 甚至比之刚才还要更加急躁,更加大声。 宋元清皱起眉。想着若真是袁家人,就刘氏那个脾气,肯定是要开口骂人的。 可是,老白那货,竟然利诱她,使眼色说回去要给她归济堂做牛做马。 “你这是喝酒吃肉?”李沃看着这慢条斯理吃着肉的东疾风,冷不丁地道。 雪月叫了出来。但被砸中的却是扑到她身上的庞统。两人被树桩带得滚落了下去,黑洞洞的悬崖发出了满满的坠落声。 他自己圆乎乎的,身边的人却叫方方正正,只因他喜欢别人对他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 这真是一个贴切的名字,即便不需要目光如炬,单单看她这身打扮,这种气派,也会拍手称赞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危急时刻,路飞飞动用了踏空无痕的追光步,身形一时变得虚幻不定,有如鬼魅。 远在另一边的木家,最近几天发动了好多人,他们都是在找人。发生了什么事了呢?原来是玉刹门北护法,电不见了。 而那些正在看好戏的顾客们纷纷摇头,也是觉得李沃和重麟在痴人说梦。郭家虽然算不上一个大家族,但是在青阳镇那可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主要就是因为郭家有两个炼气境十重和一名气海境前期的修士。 李明德跟李国胜的眼中都有些犹豫,看着赵强,眼中露出深深的愁容。 这声“哎呀”真是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倒不是疼的出声。反像似乎舒服的不由自主。喊了出來。 世人仅仅眼前一花,就见一个肮脏的绝色美人呈现在了擂台上,精确的说是呈现在了金刚的面前。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遇到熟悉的人,但是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百花山庄的人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陈姓男子夹了一块鱼想要递到谙柠碗里,可她躲开了,男子僵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许清向谙柠投去一记眼神杀,她这才乖乖去接,可惜依旧没吃。 沉静了片刻,沈梦溪缓缓的抬起头来,她的眼神顿时星光闪闪,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召唤着她。 秦铮的心情很不好,在鳌猿这帮人的口风中,他终于明白,那个徐安并非是一个废物,而是那边世界里,堂堂正正的大人物,甚至还是某片海域的霸主。 足足五十点能来的耗费,一会儿让他再次感到了衰弱的情况,脸都苍白了许多。 老人爱说话,也十分会说话,巷里人来了客人后经常请老人去陪客,老人也十分上道,桌上荤菜素菜该夹几筷子就夹几筷子,只有少吃的规矩,没有多吃的时候。 那胚胎内婴孩形成,刹那间掠夺天道的速度增加了数十倍,原本正在进化的天道不单单停止了进化,反而开始了退化。 “陛下,开不得玩笑!若是巫族在无节制的吃下去,只怕……不出一百会元,整个莽荒大地所有成了气候的生灵,皆要被吃的干干净净,日后世上再无妖族、百族将会灭绝!”鲲鹏心有余悸都的道。 听到了灵天的话后,红衣天这下也算是可以放了心,毕竟自已对灵天很有信心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夫君没杀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话是这么说,宋元清心里也是这么想,表现的也是如此。 可若不是她偶尔的失神,奚云敬还真的差点儿就信了。 两日。 事情已经发生了整整两日,袁家真的有骨气的没再找回来,宋元清也没去刻意的打听。 不过她现在没地方去,整天就只呆在家里,想打听也没地儿打听。 家里没了吃的,但奚云敬却有本事每天都把宋元清喂得饱饱的。虽然不至于山珍海味,但大鱼大肉总是缺不了的。 宋元清在被奚云敬投喂了两天之后,终于忍不住多发问:“你这些……都是从王伯哪里拿来的?” 说实话,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有些不好面对林安琪,当然,她更难以承受面对叶风的感觉。 令狐藏魂还不知此事,听秦定方一说,他才知道苏锦儿夜宿客栈遭到大批人易容袭击。如果苏锦儿有个闪失,那简直就是往他心中捅刀子。 待到与青曦剑罡碰撞,这道剑光已是长达数百丈,狠狠地斩在巨大青色剑光的中段部位。 银澄率先来到,盯着【至音玉璧】的一面金鼓,已是窜起,要抢夺到手中。 就在皮卡尔的手即将搭上门把手的时候,紧闭着的房门突然朝里开启,碰的一声把他撞倒在地,口吐白沫的晕了过去。 她双手向上举着,看那样子,像是想伸手摸脸却始终不敢碰触脸颊的样子。 韩泰俊看到了自己的白衬衫,没想到穿在允儿身上还真的很显大,韩泰俊可以肯定允儿此时并没有穿打底裤,大腿以上就是自己的白衬衫衣角,刚好挡住了神秘的地方。 虽说自己有阵法,困住他们绝没问题,但需要每天送饭,而且时刻警惕,否则被他们逃掉,那就罪过大了,还是得送给大雷音寺。 而且有莲花轮,内力通过莲花轮源源不源的涌过来,不虞缺乏,尽情挥洒。 说罢西门轩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手下将剑横在柳颜良脖子上。 他转过头对鲍兰说:你想进慕玉山庄,倒也不难。少庄主为我们兄弟准备了一个院子,以后,我在山庄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等我哪天不当值,就能带你进去逛园子了。 结果无意中查出,这家公司竟然所属克利夫兰财团,这下她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看着王聪这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骆岚此时心中有些复杂,她心中知道,她自己和王聪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不是刘明轩,只是与她失踪的未婚夫长相酷似而已。 目前,公司里仅有一款产品,还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可日后一旦研发出比翻译软件技术含量更高的划时代高科技产品时,那可就不好说了。 王聪蒙圈了,将李凌薇的“马”吃掉,紧跟着李凌薇另外一边的“车”也滑了出来,王聪吃掉李凌薇白送的两个“马”之后,瞬间就被李凌薇的两个“车”给弄的焦头烂额。 观众席上已经有不少观众轻轻的擦拭着眼角,显然是被梁绮贞的歌声所感染,现场的摄像师此时倒是兴奋的忙碌着,把那些眼角湿润的观众,一一记录下来。 红姬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也不知她是否相信了白先生的这番话。 杨勇边听安娜说话边呵呵傻笑,但是眼影是四周开始扫射。韦恩大少爷果然不是盖的,派来的劳斯莱斯居然是防弹的,这一下安大的安全更可以保证。 居然用骆驼的脚掌做的菜还真是新鲜,安娜长这么大也没有听说过骆驼的脚掌可以食用,看到这道美味的汤羹,好奇心立马就窜了上来,笑着向杨勇点点头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哪位公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扎进空间的宋元清还不知道老胡家的房子就这么被易了主,踏出房门时没瞧见奚云敬,望向别的屋子,也没见多了什么人。 宋元清自嘲的笑笑,去浴室里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奚云敬从外头回来。回来就回来,他那两只手上竟还端着饭菜来。宋元清沉下脸,“你又去找王伯了?我都说了,王伯不容易,你别总是拿人家的东西。” 奚云敬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端着的饭菜,想要说点儿什么,最后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送过来的,盛情难却。” 宋元清往他这边看了看,瞧见虽然没有肉,但却有 等到水声停下来,又过了一会,叶离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家居服,浓重的颜色,越发衬得她眼眶黑黑的,憔悴不堪,而下颌更是尖尖的,锥子一样。 龙战天嘴巴微张,面容间浮现出愠怒的神色,似乎已经被林寒给激怒了,龙天微微侧头,持着手中的夜魔三叉戟,对着身侧的林寒狠狠的挑了过去。 现在发生的所有状况,是赵启辰在开口询问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和山里孩子一起穿着布衣、扎着头绳,一起上山采野花摘野果,一起追逐打闹,一起眺望日出日落。 那天刘天青迟了很久才上楼来,叶离躲在屋子里许久听不到声音准备出去看看,结果电梯叮的一声响开门,他极缓慢的迈步出来,每一步似乎都忍受着什么痛苦。 不过赵启辰需要衬托吗?他的光芒和魅力还需要托来衬托?开什么玩笑,这种操作根本不存在的好不好? 那是叶离一生中最渴望得到的目光,专注的,只看着她,只有她,温暖而怜惜,有着深深的眷恋的目光。 看着姚萌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市井之人,所以,她不缺钱,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呢? 高超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间,他瞧见在朱壮壮这伙人的后边,一辆车渐渐靠近。 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只听远方传来阵阵兵戈马啸,莫名震耳欲聋,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棺王从棺材中伸出一只大手,每一根手指甲中都射出一颗黑色弹丸,然后手指一捏,然后轻轻向着前方挥动。 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李明峰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直是在市直机关工作,这一次也是好不容易才碰到的机会,而且,这还是一次赌博。 可是嘅便朱武不说,牠那一身的臭味却是骗不了人的,朱武自己知道身上臭,回来之前特意在河边洗了洗自己觉得没什么大味道才回来的。 娜娜这一记三羽,技巧非凡,必须要横着长弓才能使出来,这也就意味着,这三把箭矢的落点,必然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只是左右相距不同。 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赵仲琪回到了他的科长办公室,郭云飞的家就在市里,他也没有回来,今天直接去市委报到,只是跟吴铭打了个招呼,让他安排人把他的东西送到市委大院去。 马风,外门二长老,在月辰宗的身份是二品炼丹师,至极镜五重,在四十岁的时候炼丹师达到了二品,如今十年了还依旧是二品炼丹师。 苏晓笑了,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稿纸,刚刚两人胡天胡地地一番折腾,又弄得整个房间里都是。 苏衍歌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只觉得甜蜜,也是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十人对视一眼,都是没有说话,姜碑将目光落在狼宏翔的身上,但也没有动手,这个时候不赶紧去找土本源珠,万一被人先得到了,那第二轮一结束,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要上京城!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扎进空间的宋元清还不知道老胡家的房子就这么被易了主,踏出房门时没瞧见奚云敬,望向别的屋子,也没见多了什么人。 宋元清自嘲的笑笑,去浴室里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奚云敬从外头回来。回来就回来,他那两只手上竟还端着饭菜来。宋元清沉下脸,“你又去找王伯了?我都说了,王伯不容易,你别总是拿人家的东西。” 奚云敬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端着的饭菜,想要说点儿什么,最后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送过来的,盛情难却。” 宋元清往他这边看了看,瞧见虽然没有肉,但却有 顶在士兵们最前面的是一辆辆装甲车,还有改装出来的重型卡车。当然,最为打头的,则是一辆巨无霸推土机,它上面加装了让人生寒的绞轮,在发动机的联动下,正在高速地转动着。 只是如今,早先时玄宗皇帝身前的红人边令诚,如今却充任添酒的角色,端着酒壶,给李辅国添酒。 在恒星经过数十亿年上百亿年的燃烧后,会最终演化成白矮星和中子星,最后要么彻底死亡,要么坍缩进宇宙之胃中,就成了在物质宇宙中具象化出来的黑洞。 “师姐能否指点迷津呢?”穆长风松了一口气,悄悄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拜纳姆很是不解的问道,感情这货没办爵士和掘金放在眼里,不过想想也对,两只没有大变动的球队,上赛季全被湖人干掉了!只要本赛季湖人不找死,损兵折将的爵士,还是精疲力尽的掘金,都不会是湖人的对手。 “混沌来袭,无论哪个秩序神都忙着赐下神恩,保护信徒,谁还会嫌神力多余,把信徒均出来?别逗我了。而且你跟红骑士的神职重叠了。”马丁的话,如尖锐的利剑,狠狠刺入莉莉丝的心窝当中。 郑相原和宗政浩则是来自韩国本土,相似之处在于,两人都来自刚刚分崩离析的韩宝财团。 黄雨听着比尔达菲在那呀!呀!的鬼叫!自己却是舒服闭着眼睛关注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很显然,这八成也是泰坦神族的一种阴谋诡计,想诱惑释天帝在醉酒的时候,答应下一些苛刻的商业条件。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知道,霍宇擎肯定有怨言,但是,对于沁雅却从未有过任何埋怨,对他也从未做过或者说出过出格的话。 更重要的是,这个老头其实很怕死,他怕自己被那些江湖大佬家族中隐藏的高手们活生生打死。 此话一出,口罩男眼中的杀机更浓烈,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刚一张嘴,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大恐惧从心头浮现,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低头。 裴元正虽然总是叫儿子的那个娱乐公司是不务正业,但是现在市场上的走向和流行,他一个公司的掌舵人也不是不清楚。 当机立断,蒲陶起身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同时施展了生命恢复技能,又提了灵力,猛地往空中一跃,直接跳到了树上。 她自己没有办法全然放下,同样的,这份感情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的重要。 看吧,她就知道,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叫爸的,何况是她这种明显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了。 就在这时,上空血气滚滚,整片空间都被渲染成了暗红色,一道血色光柱从天而降,正好降落在云珊的头顶,所有的鲜血迅速被她手中握着的虎头宝刀刀柄的虎头给吸收,那双眼眸竟闪烁起诡异的红光。 另外的外国人看到这一幕,全都一脸惊恐;随后,他们的惊恐变成愤怒,纷纷指责秦风太过残暴,太过疯狂。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对啊!林家!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宋元清的手腕,她扯了扯衣袖,死不承认。“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奚云敬先是没听见,只继续叹息道:“那几日,元清饿的都吃不了饭了,我几次劝她把镯子拿出去当了她都没舍得。那几日,她见了我就恨不得把我眼睛挖出来,又或者见了我,就恨不得像是现在这样,紧紧的护着这镯子,生怕我抢了这值钱东西。” “奚云敬!” 这特么瞎扯淡呢! 柳氏走之前留下了镯子,宋元清怕镯子丢了,便一直带着手腕上,但奚云敬刚刚说的那些全都是胡乱瞎扯! 家里确实是没吃的 云禹丰洗完澡下去,姜凤二人已经到了楼下,开车的是青鸾,见副驾空着,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青鸾瞅他就不顺眼儿,于是回头看着姜卓方。 童乐郗瘪瘪嘴,又是发笑,笑笑笑,她的这个问题就有这么好笑吗? 说完,郭毅便朝身后挥了挥手,两名铁骑将士便点燃了手中的三眼铳,随着一阵巨响,宋献策和牛金星一脸绝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二人的胸口都已经被三眼铳轰得七零八碎,变成了两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 徐谟缪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刚一打开,房间里就传来了刺鼻的酒精味道,徐沫儿也从徐谟缪的背后捂着鼻子走了出来。 他用力一甩,就那个猪头甩了老远,什么例行心理医生检查,根本就不存在这回事好吗!他冲出了门,但等待他的,是整整齐齐的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们。 和黄得功一样“脱胎换骨”的,还有以钱谦益、史可法、高弘图、马士英为首的江南官场。 白舒咬着牙齿,忍着灼烧般的疼痛,留在了木桶中,不多时,白舒已经涨红了双目,额头青筋暴露。 这个自称徐杰的男子看起来是经常出没于这种场合的,说起话来也算大方得体。 李廷枢绝非良善可欺之辈,听说后勃然大怒,着人搜罗吴之荣的罪状,准备上告揭发,未想吴之荣在归安县门目很多,得知此事,也派人搜罗李的恶行,准备以牙还牙。 却说孙殿英等人进到景陵之内,迎面一股霉臭味直扑而来,这景陵几百年没有开放过,当然弥漫着霉臭味。 而周振田则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显然是因为周明介绍的时候,说出了战狼的外号。 因为更木剑八伤得重,必须要卯之花烈队长亲自动手治疗,这就妨碍了无忧兄和亲爱的花姐亲热了。 随着周明每说一句,姜如海的震惊就更多了一分,到了最后,他的嘴巴已经吃惊地合不拢了,一时根本消化不了周明说出来的消息。 “梓翊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真的好想每天都可以吃到你做的东西。”坐了下来的郑秀妍一脸感慨的看着桌子上面的东西。 “泰妍,今天就好好的放松一下,顺便在这里的舞台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吧。”拉着金泰妍跑到广场中央的赵梓翊,一脸微笑的说道。 郑丽媛笑着接过鲜花,站起身来,安承佑这时却一把拉住了郑丽媛的肩膀,不要她离开,佯装生气的站起身来,瞪着朴秀洪。 毫无疑问的听着这首主题曲,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顿时都是觉得眼前一亮。 龙形剑气,亦在霎时间横扫而出,与林荒的剑保持同步,因为龙形剑气受林荒控制。 失魂落魄回到自己房中,越是想便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便越是想问个究竟,只是张明月的房间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 言心心和路尘雪刚进去投稿的办公室,在排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投稿作品中的其中一个模型成品。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周玉泉被放出来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自知说错了话,打了个哈哈,又把话头给绕开去。 “山人自有妙计。放心,你元清姐姐罩着你!” 奚云敬又学了新鲜的词儿,又追着宋元清一通追问这“罩着”是为何意。宋元清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后,奚云敬才恍然大悟。 “那便是想街头的流氓地痞,我给你银子,你放我平安呗?” 宋元清眼角抽了抽。“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他突然笑了,笑得人畜无害不说,身子还又凑了过来,整个人恨不得都贴在宋元清身上。 “元清……姐姐,你要罩我,我是不是得交银子啊?可我 “好的,那我们明天去看看他老人家,虽然我挺生气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不过,那都过去了,他的确是怪可怜的。”秦晨曦点点头,其实她在秦云天把李若琳送进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心里对秦云天的怨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秦王见她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她的身体变得僵硬,他接着吻她的脸颊,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心里有些不好受,她是怎么了?是害怕自己,还是不愿意给自己? 结果到是意外的,言欢演这种戏,似乎比她演马丽苏剧还要传神的很多,简直都是可以说是成完美。 站在影后妈妈身后的李影后看着这一幕,不屑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各种娘娘嫔妃请安离开慈宁宫后,不约而同纷纷下令打听缘由,最后只模糊的得知,这根源在安庆郡主身上,至于其他的也暂时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毕竟这几天整座城的守卫力量都在搜寻着他们这些入侵者,即使是下城区城郊,也不应该如此松懈才对。 张公公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刘嘉俊叫来了,刘嘉俊是禁军首领,这次皇上派人去寻找太子就是让他带派了一批禁军去寻找的。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却依旧还在狡辩,围观的众人又不糊涂,早就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吱嘎——’一声,屋门被推开。想也不用想,会是谁深夜驾临。向夏天也不抬头看他一眼,只是黯然垂着神。 盛世汉唐的势力就在洛阳城附近的弘农,早已准备多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大老板喝过一口茶,才开始办公,主要还是各种创业申请以及集团商业报告。 奇迹酒楼桌与桌之间的距离颇大,摆放一辆魔动机车完全无压力。 关于水月岚峰阵,并非水月岚宗本门修士的道月真君和乾日真君知之更少,所以此时都只是在一旁静观,不曾发言。 身后不远,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的之前那领队战将战士,竟也毫不犹豫的紧随一卷传送卷轴捏碎,对被围包拦住的柳戮理也不理,固执的继续向楚贝贝追击过去。 如此,被骤然袭击损失惨重对方,自然更士气如虹不会轻易放过于他,短短数秒不到,已里三层外三层,配合着己方那几位战将强者,将他给层层围包起来。 当这些人还在讨论着如何才能抢到眼前包围圈中这名牧师的“人头数”,当做这一次他们混战的开门红,而段凌风已经默默将他们纳入了自己的狩猎范围。 其实,郑雨晴还有半句话是没有说出口来的,那就是:她只不过是不忍心看着他拿着她的手,打她自己而已。 而且从另一方面考虑,奥古斯丁家族不灭,也可以牵掣两个神裔家族。 “现在只要把雨晴不是自愿去的证据找到,就好办了。”吴启尊靠在沙发上想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继任的知府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周玉泉的生意,不说整个大顺,但他名下的铺子光是原阳城里就有七八家。 两家米铺、两家当铺、一家香烛铺、前段时间还盘下了一间客栈。除此之外,手里头尚有从袁家赔过来的两家杂货铺子,以及一些租赁出去的田地。 自己的铺子倒是没什么问题,该做的生意还在做,该赚的银子还在赚。偏偏就是从另外一边出了问题。 先是那些租赁出去的田地收不回来租,周玉泉没当一回事儿,只以为是刁民闹事,让管家安排几个家丁过去造造势。没想到那些人竟拿出与袁家的租赁字契,上头明明白白写着若是租户与袁家租赁五 张俊瀚心里面倒是真的有一些佩服叶瑾年,因为如果这要是换做自己的话,他不能够保证自己可以像这丫头这样。 所以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看一看,这个贼怎么会这么大胆,现在又不是三更半夜了,只是天色有一点晚就把这么光明正大的过来偷东西。 若是可以的话,吴梦婷当然希望陈锋能够回来鹿市生活,若是在鹿市市区生活的话就更好了。 就算他坐在苏雪瑞面前,什么也不做,苏雪瑞也足够心动。但在日后的相处中,苏雪瑞见惯了他貌美的模样,渐渐地便视之如常。 从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苏云清做出的决定,确实是很难去改变了去的。 成德宝是老人,两鬓头发有些白了,腆着肚子坐在苏雪瑞旁边。苏雪瑞本想抛砖引玉,让大家谈谈问题所在,但大家在成德宝的授意下一言不发。 “好,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手上的东西你说够不够格呀?“秦山呵呵一笑,再次把枪口往上怼了一下。 这绣工真好,无论是梅花还是兔子都是栩栩如生的,而且阵线工整,一看就是下了功夫了。 对方一开始便没有出售的意愿,毕竟对方不差钱,但隔天对方就主动打电话过来表示愿意出售了。没说的,陈锋的欧皇属性又发挥了作用。房东生意上遇上了困难,需要至今周转。 可是,无情的冷风肆意的吹着,好似一个无孔不入的精灵一样,不管顾玲儿将自己包裹多么厚,它都能够毫无征兆的穿透。 叶岩走来,抬眸正要敲响程回公寓的门,下一秒便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程回家门口的位置,身形高大。站在那,堪堪挡住了大门。 武达拉过床单,盖住那勾魂夺魄的美丽身躯。再走到已经瘫成一滩烂泥的李一天面前,抬起脚,就要把那个令人生厌的祸根踩成肉泥。 婚嫁的时候,需要购买大件了,家境允许的,讲究生活档次的,自然是要买一台桃源冰箱。 再温馨的爱情,也抵挡不了世俗的阻挠和侵蚀,有那个老巫婆和她的家人阻挠,只能是“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金手指这会就排上用场了,让王天鹊去偷听一下,如果是亲人,这么失踪就算是不想让外人知道,都该聊几句。 “血玉的确没什么异常,我只是看着很是特别,便多问了几句,无意勾起公主的伤心事,见谅。”楚芸怜将血玉还给了弋筱月,弋筱月拿到手之后,别样的失落。 白天十分微弱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极其明显,王炎推开房门,急促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因此鬼魂制造幻觉的时候,往往不会直接提供场景,而是用气场影响人的心灵,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 情绪这东西真的会传染,一时间众人的兴致都高涨的不行,不管是训练的还是建设的,大家居然很统一的一夜没休息。 她双眸一热眼泪在眶里打转,眨了眨眼之后便转身走出屋子寻了剪刀纱布和一些伤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见林家公子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冯营面上满是凝重,心里头又是恨不得笑开花来。 他沉着语气将外头流传的那些话重新渲染一番,本以为这些人听了怕是要拍桌子喊他去拿人的,没想到那些人却神情淡漠,听了也就过了,不管是神情还是话语,竟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冯营实在不解。“大人……” 有人缓缓开了口,“这都是编出来的吧。” 冯营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帮人耳朵都这么毒的? “大概是被传的过分了些。” 话音刚落,先前拿画喝酒那人又开了口:“若是真事儿,行事只会暗地里悄悄弄,自然不能大张 蛇首先感觉到了不对,她居然有些绞不动神原观了,而且神原观迈步行动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拼命用腿卡着神原观的膝盖试图制止,却发现完全没用,那纯粹的力量她根本无法抵抗,神原观依旧在前进。 它摇晃着肥肥的身子,整个身子好像一个蓬松的球儿。它的影子在一团团火焰中间隐约闪动,看不完整。 紧那罗一把抱住神原观脑袋死命往坏里钻,鼻子抽动,一边狂吸一边嘟囔道。 赵晓莉见自己的意见被驳倒得面无完肤,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伤害自己,便噘起嘴,静静地坐了下来,不再说什么。 少侠如果做了青城派的掌门,我自有办法让大家转而支持你。同时诸秋山害怕少侠背后的高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克斯!”尖锐的东西刺进肉体的声音,即使在妖兽的怒吼中也很清晰。在林妍柔插了一把剑的虚无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影子,玄武的剑至少有一半插进了这个蓝色的影子里。 张无越牵强附会的一通解释,听得秦思月半信半疑。见左丘怡梦她们都没有质疑,她也只得信了。 三个长老领命而去召集弟子,梁鑫则是去请张无越,诸秋山自个一瘸一拐的去了大殿,早早的在虎皮宝座上坐了下来。 天色还早,向着城中最有名的花楼,醉梦楼而去,这里,可是有着艳绝扬州的第一美人,柳如是,自己说什么也得不辜负自己的风流之名。 在她看来,只要抓到马标,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她却不知道,即便找到马标,也根本不知道张无越去了哪里。 季蔷惊讶的望向他:“这些都是齐王你吩咐人置办的花海?”她眼眸微动,又惊喜又带着丝感动。 所以到达三楼时,慕凰又摸出了重度迷药,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走进三楼藏宝大厅。 提到季蔷,夏璟年眼里闪过一抹宠溺,那样温柔的神情,只有和季蔷有关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再警告你,”沈云善狠狠地说,“谢正中跟你讲的那些没有根据的话,你不可以跟任何人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虞安雅的手里正捧着一个简约的礼盒,白底暗纹,虽简约,却并不俗气。 方平眼眸微转,急忙蹲在地上,抱住脚哎呦哎呦起来,他又用余光去觑着她。 第二天一早他又带着尤利娅一起上路了,云梦城的北面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和山脉一直延伸到西北面的维克镇,在这一路上头顶有着茂密的树木做掩护一直没有被斯特恩的侦查鹰发现。 每一道枪芒的出现,都代表着林星海已经刺出了一枪,这必然便会有一只丧尸的脑袋,出现一个血窟窿。 克里克信任沈薇,并且十分重用对方,多次将公司的机密透露给沈薇,同时也逐渐疏远苏晴。 季蔷疑惑的看着下方被老头老头和一只十级别的大狐狸,她发现这泰山的道士真的是无比奇怪,个个都短命。 第一百七十六章 林家公子的反常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几个人就着案子越说越起劲儿,正在这个时候,官府的人来了。 领头那个宋元清见过,光她家就来过好几回,暂且不说前面初识宋元清时候官府架子,中间来宋元清家这几回简直就是客气的叫人心慌。而现在,这人一副凶相,进门就把长刀给拔了出来。 “奚云敬!你谋杀冯知府,现在我等前来拿你回去问罪!” 说着,那人打了个手势,身后那十几个衙差就把他们连带那一张桌子就围住了。 宋元清心下一身,下意识的紧紧抓着身边的奚云敬。 宋集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那人怒骂:“你胡说八道!我女婿怎么会杀人!没有证据不要乱讲!你们原阳府衙都这么乱抓人的?你们原阳府衙里遭了贼人,查不出凶手来就想着随便找个替死鬼?”宋集气的把手边的饭桌拍得震天响,桌上的碗筷都被他给拍的挪了位置。“你们真当我宋家没人!宋家好欺是不是!” 府衙的人还没张嘴,又见宋集满屋子的找着东西。宋天瑞皱眉提醒:“爹,那红榜我们已经挂在店里了。” 闻言,宋集才想起来,便停了动作,怒瞪着这帮人,“听见没!想起没!我家元清身后可是有人的!” 宋天瑞眼角抽了抽,宋元清眉心跳了跳。那帮官差眼含讥讽,为首那个道:“有人又如何?现在死的可是朝廷命官,现在此案已经上报朝廷了,任你就是皇亲国戚,现在也只能由皇上,由朝廷发落了。” 这一番话把宋集吓得浑身一僵。他猛地看向奚云敬,见奚云敬只是脉脉看着自己女儿,活脱脱就是一个畏妻的小男人。 虽说奚云敬确实是有些身手,但要说冯营是他杀的,宋集是打死也不相信。 只见那官差打了个手势,身后的衙差便要上来拿人。宋元清起身,将奚云敬挡在自己身后。 “你们不能抓他!”宋元清袖下的两只手紧握成拳,“要抓人,那就要拿出证据!说他杀害朝廷命官,你们更是要拿出证据!若是没有证据,谁都不准把人带走!” “证据?”为首那人咬牙切齿的瞪着奚云敬。 来的是冯营的亲信,自然也知道冯营找了人来监视着奚云敬。知道冯营被杀之后,他马上就派人来问。谁知…… 那些派出来的人,竟然全无踪影……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偏偏是所有人! 这事儿若是说与奚云敬无关,别人不知道,冯营的亲信可不信! 只见他晃了晃手中的兵器,冷下语气,“宋元清,现在不是你包庇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奚云敬杀了人,那自有朝廷定审!” 说罢,那人又喝了一声:“来人!将奚云敬拿了!” “不准!”宋元清是女子,声音本来就比男人要尖锐。这两个字音轻松压过那人之后,又后味觉出几分冷沉,更藏着一些气势。 “宋元清!”那人直接黑了脸,“别以为你在京城有人就能为所欲为!今天这事儿不可能!宋元清,今天死的可是知府!可是朝廷命官!冯大人虽然死了,但你们也别以为” 身后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裳,她回头,见奚云敬一副惊惶的模样,那双眼睛,活脱脱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别人不知道,宋元清还不知道?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就这么看着奚云敬演了一场戏。 “所以刚刚岳父说的,是真的?冯大人真的死了?”奚云敬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二嫂开玩笑,岳父也附和着玩笑两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屋子人满头的黑线。 这堂堂一州知府的生死是老百姓们能随便开玩笑的? 府衙来的这几个人齐齐黑了脸,为首那个更是咬牙切齿。 “奚云敬!你休得胡搅蛮缠!你我心里头都清楚,这事儿与你脱不了关系!姓王那老东西已经被抓进府衙等候发落,现在就差你一个罪魁祸首了!若是你想要那姓王的少受些罪,那就怪怪的跟我们回去!” 王伯? 宋元清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奚云敬。 奚云敬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眼神里的东西,变了。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更是把他抓的更紧。 “冯大人人已经没了,你们把人抓进府衙是谁来审案?再说,抓人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你们冯大人做事如此,可他人已经没了,你们现在,将来,还要这等行径?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我是不可能让我夫君跟你们走的!” 宋元清一字一句,最后一句话更是加重了语气。 “大胆宋元清!这会儿可不是你摆你那些虚架子的时候!”为首那人轻哼一道,“冯大人没了,但咱们大顺的体制律法还在,犯人抓回去到时候由谁来审查那是朝廷的事情,由不得你们在着胡搅蛮缠。” 说着,那人再次打了个手势,这帮衙差们立刻就走了过来。 “谁敢!”宋元清磨着后牙槽,拉起袖子就要上去干架,宋家父子瞧见,也一起卷了袖子要上去帮忙,就是柳氏,也拦着那些人,不让他们把奚云敬给抓走。 可就是这会儿,奚云敬却将宋元清给拉了回来。 “我跟你们走。”135中文 …… 疯了吧? 宋元清拽了奚云敬一把,那力气,带着点儿愤怒,声音里又全是颤抖。 “你不能去!” 奚云敬轻声笑笑。“清者自清,我没事儿的。” 清个求啊! 别人不知道,宋元清还能不知道? 放眼整个原阳州府,真正会杀了冯营,能杀了冯营的人,怕就只有奚云敬了! 冯营出事儿,也不知道朝廷会派个什么样的人来继任。若是那人与奚云敬有仇…… 宋元清不敢再想! 等收了神,这才惊觉奚云敬已经被那帮官差给扣下了。 宋元清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要将奚云敬给拦下来。可还没等靠近他,那帮早已经有了准备的官差就将她远远推开。宋元清没站稳,身子重重撞上了墙壁。 “元清!” “妹妹!” 屋里头几个人的惊呼中,宋元清却只看见了奚云敬眼中的惊怒与心疼,而更让她心惊害怕的,是他那双眼眸下藏着的浓浓杀意。 他会杀人吧? 就像是老胡家里那一阵血腥味儿,就像是老胡父女,就像是周玉泉派出来要杀了她的那个男人…… 那些下场,哪一个都让宋元清担心,后怕。 “我没事!”在奚云敬开口之前,宋元清脱口就说了这三个字。 她扯了扯唇角,自认为笑得很安慰,却不想她这个表情,艰涩的叫人越发心疼难过。 “你先去看王伯,我在家等你回来。” 奚云敬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衙差口气极差的催了催。 柳氏怕两边打起来,忙掏了些随身带着的银子,塞进为首那人手中,“官爷莫怪,人家是新婚,担心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以前这种手段好使,可不想,今天这人直接将银子给砸在了地上。 “我们冯大人都死了,你还使这个?早他娘的干嘛去了?” 抛下这话,官府的人压着奚云敬就这么走了。 宋元清追到门口,又再追到路口,甚至还想要追去城里,柳氏却把她拉进了家里,一边又手忙脚乱的把宋家父子一同拉进来,最后才对不明所以又满是惊慌的袁家人简单的道明了情况。 “元清……你……” 从宋元清进门开始,袁承文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听见柳氏这么说,袁承文心下一沉。 虽然之前对奚云敬多少不待见,但这会儿袁承文对宋元清却只有心疼。 “承文!”柳氏用力拽了袁承文一把,才把袁承文从愣怔中喊醒回来。“上回给你的银子可还有剩余?” 袁承文稳了稳心神,点头,“还有一些。” “拿来!都拿过来!”柳氏又问着袁玮,“大哥,你一会儿拿着银子再去找找关系,务必想办法把奚公子给保下来,若是保不住,能让他们少受些苦才行。” 说完这些,柳氏又与儿子袁文意与自己男人袁珲说:“你们现在赶紧去陇平县,找冯元平冯大人,让他想办法先过来。” 袁文意摇头,“娘你糊涂了!冯营他们两个可是亲兄弟,你让他过来,奚云敬不是就真的要死了了!” “不会!”快速冷静下来的袁承文笃定道:“上回元清的红榜也是他拿来的,看样子他与奚云敬也是有些交集,再说,冯元平的为人品性都可信。文意,你听二婶的,快去快回。爹,龚伯父与官府走的近些,他人也好说话,咱们现在就先过去,求他帮帮忙。” 说完,袁承文就进屋拿银子去了。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宋家父子一个说着要去门面里取银子,一个又说要去顾马车一同去陇平县,这一会儿的功夫,袁家院子就只剩下宋元清和柳氏了。 柳氏安慰她:“元清你别急,奚公子好命,会没事儿的。再说了,这人也不是他杀的,咱们不怕!” 宋元清动了动唇,柳氏没听清,便凑近些。 “怕……真的是他杀的……”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个女人讲不讲理?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实在放心不下奚云敬,宋元清不知道跑出去了多少回,都是被宋集给拦了回来。 宋家老爹好言相劝,几乎要磨破了嘴皮子,才终于劝下了宋元清好好在家里头等着消息。见儿子宋天瑞回来,宋集皱眉问他:“你不是跟着袁家父子去陇平县了,怎么又回来了?” 宋天瑞摇头,“元清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的脾气,我怕爹一个人劝不住他,也怕家里头再生是非。妹夫不在,家里头总要有个能使力气的。” 这话说的…… 是要在家里头留个打架的吧? 宋集倒是也没反驳,刘武的前车之鉴,还有人家上回来宋家闹的事儿,已经足够让宋集后怕了。儿子女儿都在跟前,宋集心里头确实也能安稳些。 瞧着她屋里头亮着灯火,倒是也没再听见什么动静,怕是已经累的睡着了,宋集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与儿子宋天瑞说起了这桩案子。 “这冯营装的倒是像个好官,但若是没有我们元清的事儿,没有袁家的事儿,怕整个原阳州府的人都要被他给蒙蔽了。既然不是好官,死了也不觉可惜。” 宋天瑞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的说:“爹,你觉得,真是妹夫杀了冯营么?” “胡说八道!”宋集喝止了他,“云敬有时候虽然瞧着有些吊儿郎当,但他绝不会干出这等事情来!那次你重伤躺在床上是没瞧见,那些人来闹事,云敬是一身正气的在帮着我们宋家!就这样的人,还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集仿佛气的不轻,脸色难看的紧。“自家人得向着自家人,以后这种屁话你不准再说!听见没!” 宋天瑞颔首,“知道了,爹。” 话虽然是说成这样,但宋集心里头却也有些打鼓,没底气。 那天的奚云敬确实是在帮宋家出气,但同时那股子狠劲儿,却是宋集亲眼看见的。甚至于之后的好几次,宋集都能再梦见那一幕,再从梦中又惊醒过来。 “爹,你不觉得……” 宋集有些不耐烦,“刚不说听见了?你还要说这事儿?” 宋天瑞摇头,指了指宋元清屋子的方向,“你不觉得妹妹有些太安静了?” …… 宋集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从里头锁上了。他使劲儿拍了拍,一样是没听见里头的动静。宋集心下一沉,忙喊着儿子去后窗那边看看,自己在外头使劲儿的撞了两下。 “爹!元清翻窗跑了!” 宋集脸色一变,“坏了!快去把你妹妹追回来!” 这边的袁文意与袁珲连夜到了陇平县,可到了地界,城门都已经关了。袁文意喊醒了看门的哨差,说明了来意,哨差打了个哈欠,问他们是谁。 袁文意讲明了自己的身份,那哨差才正了眼色,告诉他们,冯元平早半个时辰就已经出城走了。 “我家大人说了,让你们赶紧回去,家里头等着就是。” 袁文意面上一喜,“你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人他能救出来?” 哨差可不敢瞎说。“大人就是这么吩咐的,我就是这么传达的,再多的意思,我可就不知道了。” 袁文意谢过人家,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袁珲就赶紧回去了。 马车虽然没有快马讲究,但父子俩也终于在半夜里回了家,才进了门,屋里头一直没睡还在等着的袁玮袁承文和柳氏就都跑了出来。 “如何?冯大人请来了没有?” 袁珲摇头,袁文意却是点头。 两个人不一样的动作把另外三个人弄得一愣。 “这什么意思?人到底是请来还是没请来?” 袁文意这才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道。 “大伯大哥,你们找的那位龚伯父……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人,三个人的脸色就都有些难看。 袁玮与袁承文花了银子买了东西,再加上宋集从医馆那边拿来的银子,一并送到了龚家,没想到人家银子是收了,也答应了要办事儿,可袁玮两人刚出门,那边就翻了脸不认人了。 再问,才有人看不过去的告诉他们,这姓龚的早就跟周玉泉搞在了一起,现在两个人是一头的,又怎么会帮袁家这个忙! 袁玮气的要去要银子,没想到那姓龚的走出来,直接指着袁玮的鼻子骂了一通,更说自己在京城有人,若是袁家再惹事儿,他便把袁家都投进狱里。现在原阳州府没有知府,姓龚的想要安个罪名简单的很。 袁玮父子俩银子没要回来,更说攒了一顿气,又实在是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儿,给宋元清添麻烦,就只能先回来了。 袁家一筹莫展时,宋集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 “元清来了没有?” 袁家人一惊,“元清哪儿去了?” 宋集急得不行,“糟了!怕是真的进城去了!” 此时,原阳州府府衙门口正站着个人,那是位女子。那女子两只手不安的搅着袖子,那料子上已经满是褶皱。月色下,女子脸色苍白,两只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府衙的大门,唇线抿的紧紧,眉心也拧成了疙瘩。 若是再细看,她肩头和发丝都已经粘上了些露水,显然是已经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女子,便是宋元清。 她不知道府衙里是个什么光景,也不知道奚云敬受没受过刑罚,也管不了王伯的生死。我爱搜读网 这一刻,她只想着奚云敬,只想着自己的夫君。 冯营死了,原阳州府没了管事儿的,自然就有人起了坏心思。一会儿这家遭了贼,吓得屋里头的孩子哇哇大哭,女人咒骂着起来点了灯,男人套上鞋子追出来抓人。这边又是抢砸了别人铺子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动静…… 宋元清听得见,却根本顾及不了。 她要在这等着,等奚云敬从里头出来,平平安安的出来。 以前她出事,进府衙,都是奚云敬站在大门口等着她。今天奚云敬进府衙,那便轮到她来等着。 她想要奚云敬从里头走出来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 大概因为这是府衙,贼人不敢这般放肆,不敢靠近,宋元清站在这里倒是也无人敢惹。只是等了一会儿后,府衙大门没开,倒是有几户人家过来敲鼓鸣冤,说自家被抢,贼子伤人。 宋元清无声的笑笑。 现在整个府衙都自顾不暇,哪还有能力再审案了。 刚这么想着,这府衙的大门,竟真的开了。 那官差挺着腰板站出来,目光先是落在宋元清身上,又转到那帮要告状的百姓身上。 “何人敲鼓?” “官爷,我家……” “官爷,是……” …… 这一人一句的争着来,恨不得把府衙门口吵翻天了去。 “行了!都随我进来,大人要审案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愕。 有人吞咽一口,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官爷,你说的大人不会是……” “正是冯大人。” 所有人又是一惊。 冯营? 不是死了? 这是又诈尸了? 宋元清那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脚步飞快的跑上前,挤到了最前头,心里一高兴,也就没注意太多。“冯营没死?” 冯营没死,那奚云敬的罪名就是子虚乌有,自然就可以回家了。 官差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是陇平县县令冯元平冯大人。” 是……冯元平…… “难怪呢!我听说冯大人……就是死了的那个,脖子被人给抹了一刀,那血流了一屋子呢。” “这么狠?那不是救不活了?” “怎么救啊?早死的透透的了!” “难怪我看着现在大半夜的这官差精气神儿还能这么足,原来是有冯县令坐镇呢。” “不过话说回来,又冯县令在,那冯大人这案子不是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人家可是亲兄弟,不急着审自家兄弟的案子,怎么还有闲工夫审我们这些小案子?” 官差那张脸直接就黑成了锅底,“府衙门口休得妄自非议!今日不报案的就先回去,若是要告状求审的现在就随我进来。” 说罢,那官差转身便进去了。宋元清心里一急,也要跟着进去,那人却转过身来对她说:“不报案的就先回家去,府衙里不可留闲人。” 闲人? 宋元清一下子来了气,“我也要报案!” “你报何案?” “我报我家夫君冤枉,被扣了罪名落了冤狱!” “宋元清你放肆!” 宋元清咬牙,“我夫君是清白的!” 旁人一听就来了劲儿,“听说是抓到了杀害冯大人的凶手,难道就是宋大夫家那个小白脸相公?” “看着不像啊,细皮嫩肉的,怎么还会杀人?” 宋元清浑身发冷,“我夫君,没有杀人!” 官差怕事情闹大,喊了两个人来将宋元清给扔了出去。宋元清摔在地上,擦破了手掌心,却根本不觉得疼。她紧着爬起来,重新追过去的时候,府衙大门已经重新闭上了。 宋元清用力拍着大门,喊得声嘶力竭,却得不到任何一点儿回应。 宋元清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却从没有这么绝望过。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八章 皇城救人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城门早就关了,宋家父子与袁家人根本就进不来,只能在城门外头干着急。 而城里头,宋元清依旧在那站着等。她一动不动,连姿势都不曾变换过,若是不仔细看,甚至还会以为那根本就不是个活人,而是哪个冤死的魂魄站在府衙门口等着伸冤呢。 不知不觉,天已经是逐渐开亮了。 宋元清昨天一整夜没休息,又一直紧绷着神经,再加上在这里站了一宿,这会儿已经是有些支撑不住,眼前有些发晕了。耳边似乎是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知道那道声音近在耳边,她的身体被人拥住,宋元清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她转过身,紧紧抱住奚云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唇边却是在开怀大笑。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就知道,你会平安回来的!” 奚云敬将她拥的更紧了些,唇几乎就贴在她的耳边,呼吸间都是她的味道,感受到的都是她的温暖。 “我会回来的。” 宋元清只顾着高兴,根本没多想他这话是“会回来”,而不是“回来了。” “公子,先走吧。”不远处的王伯轻声提醒着奚云敬。 奚云敬罔若未闻,只与宋元清相拥在那里。宋元清舍不得从他怀里头出来,但也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我们回家” 她拉着奚云敬往前走了两步,可不知为何奚云敬却脚步一顿,让她的脚步也跟着一顿。 “怎么了?” 奚云敬看着她,眼里头满是愧疚。“元清,我不能跟你回家。” “为什么?”宋元清急了,“你不是已经没事儿了么?不是已经被放出了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家?” 话音刚落,宋元清又突然笑开,“瞧我,都忘了,城门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开呢。”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王伯,“那我们先去王伯家里头做做?我给你们做碗面吃?” “元清。”奚云敬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要沉静许多。 宋元清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摇头。“奚云敬,你不准!” 奚云敬轻笑,“你瞧,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他紧了紧宋元清拉着自己的手,“可是元清,我不得不走。京城……” “要去京城?” 宋元清低喃,“不是跑路么?” 奚云敬将她拥过来,“这次不跑路,这次,我跑不了了。” 宋元清浑身一僵,“什么意思?你要上京城去自首了?” 奚云敬真是被她给逗笑了。 “公子,该走了。” 王伯又催了一遍。 宋元清这才注意到,今天的王伯神情严肃,随着隔着距离,但总有一种让宋元清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一汪深沉的潭水,又像是一桩久经风霜却有种格外地位的老树…… 奚云敬将宋元清的手松开,“元清,我该走了。” 她舍不得的伸出手想要将他抓住,可王伯却跑过来,在她之前先把奚云敬给拽了过去。“公子,可不能再晚了。” 宋元清的动作僵了僵,连带着她整颗心,也僵了僵。 “王伯家门没锁,你先去那坐会儿,等城门开了你就回家。” 匆匆吩咐完这一句之后,奚云敬就被王伯给拉走了,这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回家? 宋元清自嘲的笑了笑。 夫君都没了,她回哪门子家? 这是才做了袁家丧了夫的老夫人,现在又做了他奚云敬守活寡的新妇? 虽然天已经蒙蒙亮,但却不知为何起了一层雾气。雾气萦绕在原阳州府里,叫人看的不是这么真切。 宋元清没听奚云敬的话去王伯家里等着城门开,而是直接去了医馆。医馆闭着门,门口却站了个人,手里头拿着把锄头。宋元清心里咯噔一跳,想着莫不是有人想要打杂医馆? 医馆里头还放着不少西药,若是有人偷了药,滥用,后果如同上次的头孢,必定还会再闹出人命! 宋元清心急的跑上去,还想着要不要喊人过来,可等近了才发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锄头的人,是刘武。 见了她,刘武松了大口气,“原来是宋大夫,我还以为又是哪个不知死活想要过来抢东西的人。” 宋元清心中一暖,紧着又反应过来。“又?刚刚已经有人来抢过了?” 知道她担心什么,刘武忙说:“宋大夫放心,知道有人偷砸抢夺,我早早的就来医馆了。后来我在里头听见有人撬门要进门,我干脆就在外头守着,这一夜来了几个都被打跑,咱们的药一样都没少。” 宋元清眼眶一红,“你守了一整夜?那你闺女怎么办?” 刘武憨厚的笑笑,“我让她锁好门窗,好好呆在家里守着。我闺女大了,这段时间身子也长好了些,也可以帮着看看家,没事儿的。”520 说罢,刘武放下锄头,转身拿着钥匙开了门面铺子上的锁,一边说:“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早上这么大的雾气。” 人刚进了铺子,刘武才觉出不对,忙转身问她:“现在城门还没开吧,宋大夫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元清满是疲惫,“我昨晚城门还没关的时候就进来了。” 刘武恍然大悟,“哦,是在王伯家里歇的?提起王伯,我今天还想要找找他,也不知道他家的小狗崽子还有没有了,我准备要一只,养在家里给我闺女做做伴,像今天这样的,我闺女也能胆大一些……” 宋元清想接话,却没了这个力气。还没等坐下来,她身子一软,就这么摔了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候了。宋集守在旁边,唉声叹气,柳氏坐在不远处,目光愣怔的望着自己的膝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 听见这一声,惊醒的不仅仅是宋集和柳氏,只见外头挤进来好几个人,把小小的里间给塞的满满当当的。 “元清你醒了?” “醒了就好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再去把那个大夫给请回来?” ……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宋元清仿佛是回到了昨天半夜里府衙门口时那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冲着宋元清指指点点,话里却又是对奚云敬议论纷纷。 “够了!” 她头疼的大喊了一声,才把这些人的嘈杂关切给掐没声儿了。 柳氏红着一双眼睛,“醒了就好了。你爹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做些来?太远了太远了,还是买的快一些。你想吃什么,我让文意去给你买?” 宋集也接话,“要不先来点儿清淡的,一会儿爹去买只鸡来,让你二嫂给你煮个汤?” 宋元清哪里吃得下去。 她摇摇头,看了看满满一屋子的人,正要开口说什么,外头又有人进来了。 进来也就罢了,偏偏这一屋子的人竟还主动的让出了一条道。 看着来人,宋元清心口一窒。 是冯元平。 “冯大人。” 冯元平点了点头,没说话,却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道。不知是谁开了头,这一屋子的人就都默契的走了出去,更是顺手带上了里间的房门。 宋元清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不是他!” 冯元平笑了起来,“我还没问,你怎么就答了。” 宋元清咬咬牙,“我知道,不是他!” “那是谁?”冯元平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沉沉,“若不是他,那他怎么跑了?” 宋元清眸心一紧,“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更清楚。”冯元平叹道:“原阳州府到京城有好几百里,这一路上又难保太平,万一……” 万一? 宋元清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他去了京城?” 冯元平眉峰轩起,“我也是公子的人,我自然知道。” 公子…… 宋元清怔了怔,“哪,哪位公子?” 冯元平没再说话,宋元清却已经是一后背的冷汗。 记得奚云敬第一次带宋元清去王伯家的时候,王伯就是称呼他为“公子”,后头虽然被宋集误认为是干儿子,但名言人都能瞧得清楚,王伯与奚云敬是主仆关系,叫声公子也不为过。就是今早上临行前,王伯也是这般称呼奚云敬的。 可冯元平不同,是县令,是在朝廷里当官的,一个县令称呼他为“公子”…… 那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他……究竟是谁?” 冯元平没回答,只是告诉她已经在府衙里抹了奚云敬的嫌疑,人亦是他放出来的。 另外的,便是让宋元清与他一起回陇平县。 宋元清松开紧紧抿着的唇,生意有些沙哑,“这也是他说的?” 冯元平颔首。 冯元平此番过来,一方面是因为与冯营为兄弟,自然该过来看看,但他总归是陇平县的县令,地盘在陇平县。 若是留在这里,不管是周玉泉这样的小人,还是京城里某些一直想要杀了奚云敬而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到时候一定会找上宋元清的。 可若是去了陇平县,冯元平是奚云敬的人,定然会保她周全。 “他就是这么吩咐的,我也还是告诉你一声,而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宋元清,明日就随我去陇平县。”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掀起风浪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当下拒绝,十分干脆。 “我不去。” 冯元平紧皱眉心,“宋元清,你该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与我回陇平县,不仅是你,就是你的家人,我也能护个七八分。若是你继续留在这,还不知朝廷会派下谁的人过来接手,到时候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冯营的案子。” 宋元清又何尝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些。 她咬咬牙,“我想一想。” “这还要想?”冯元平笑起来,“活命的事情,你竟还需要这么犹豫?命字当前啊宋元清,你是差点儿被陪葬的人,应该更是知道这个道理。” 说罢,冯元平拂袖离去,“你要想便想吧,明日一早我就走。” 人走之后,与冯元平随行而来的陇平官差自然也走了。之前默契先退出去的这一帮人又重新涌了进来,一人一句的追问着刚才冯元平与她说了什么。 宋元清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目光从刘武又移到袁家人,再从袁家人落在宋家父子身上。 她不想去陇平县不外乎就是怕奚云敬以为她已经安全无恙,便放下心来在京城,怕就没有时间再回来…… 京城繁华,他又这般优秀,想必多少小姐姑娘都为之倾慕。这慢慢的,是不是就会把她给忘记了。 可这会儿瞧见这一张张的面孔,宋元清心头一紧。 她不该如此自私,她不为自己,也该护住这些人的平安。 “爹……”宋元清欲言又止。“冯大人让我随着他去陇平县。” 宋集一愣。“为什么?好好的,去陇平县做什么?” 不光是宋集,袁家人,刘武,就是宋家大哥宋天瑞也一样的疑惑。 冯元平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说这个? “明日就走,你们回去收拾东西。” 宋集一惊,“我们这才从陇平县出来,这原阳州府的床都还没捂热呢,又要回去了?” 柳氏刚想接话,袁承文就抢了先。“元清,你也要走?” 宋元清摇头,“不光是我爹我大哥,就是你们,还有刘武大哥,也得一道搬过去。” 袁家人愣住,刘武亦是不解。 “为什么?” 宋元清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她只是说,若是朝廷来的人是与冯营同流合污一辈的,那他们在这里只会吃亏,更甚至还会有更大的麻烦。可若是去了陇平县,有冯元平在…… “不成!”袁承文摇头,“冯元平大人虽然清廉正义,但他也只是一县县令而已。若是真有人想要找我们麻烦,恐怕他也护不来这么多人的周全。” 袁家大儿子袁玮颔首道:“的确。冯大人这样的秉性虽然深得民心,可在朝廷中却不受待见。若是我们一道过去了,恐怕还会给冯大人惹麻烦。” 袁家其他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看着脚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元清见刘武也是这么个反应,便问他:“刘武大哥,你怎么想?” 刘武抬起头来,深深看了她两眼之后似乎才下定决心一般。 “我不能走。” 宋元清拧起眉心,“为何?” 刘武苦笑。“我家祖祖辈辈都在原阳州府,我还能去哪儿?若是宋大夫去了陇平县,我顶多就是再找活儿干就是了。可原阳州府,我不想走。” “冯营之前就与我多有恩怨,再加上一个周玉泉,若是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你们,我于心不忍!不管是袁家,还是刘武大哥,大家都在一块儿生活了这么久,认识了这么久,瞧着都是一家人,若是你们中任何一个出了事情,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刘武一脸为难,但还是摇了头,“宋大夫,我不能走。” 宋元清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劝不出来了。 小小的里间又沉默了起来,气愤有些僵硬,有些尴尬。起点中文 恰时,宋集出来打了个圆场。“又不慌在这一会儿,陇平县又不远,又不是只有明天一天开城门,我们什么时候想去了什么时候去就是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急啊!”宋元清刚说完,宋集又问:“急什么啊?京城到原阳州府还有好几百里,朝廷的继任的知府哪有这么快过来的。” “我……” 宋元清只觉得一阵头疼,抱着脑袋哼哼两声,也就没人再敢拿这事儿烦她了。 其他人都走了,就只有袁承文尚未离开,甚至想要朝着她这边过来。宋家大哥宋天瑞将他拦下,“袁大公子,先回去吧,让元清好好休息。” 袁承文眸心沉了沉,“宋大哥,我想与元清单独说两句。” 宋天瑞不让,“我妹妹已经嫁人了,虽然现在妹夫不在,但该避的嫌还是要避开的。袁大公子,请自重。” 袁承文脸色有些难看,抬脚想要过来,又再次被宋天瑞给拦了回去。袁承文不甘心,想要硬闯,可那身板与宋天瑞如何相比? “承文,回去吧。”外头的袁玮大概知道袁承文想要干什么,忙过来将他给喊了回去。 人走空,宋元清的耳朵也就清静了不少,慢慢的,一颗浮躁的心也就逐渐冷静了下来。 外头坐着的宋集唉声又叹气,与宋天瑞说了两句之后就越发没了心思,正想着要站起来,宋元清就从里间出来了。 “元清!”宋集走过去,看着女儿的气色,松了大口气,“要不我们就先回去,陇平县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说罢,宋集喊着宋天瑞就要回家。见宋元清杵在那不动,宋集忍不住叹了一声。 “元清,这搬家的事儿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定下来的。房子的事儿倒是好说,可是这铺子,这门面,这生意,才刚刚做起来,你说扔了就扔了?” 宋集只是说门面,说生意而已,若是他知道这铺子已经是宋元清的契了,恐怕更不会走了。 “陇平县那房子早就已经抵出去了,去了那边我们还得重新找房子,这医馆的生意也得重新做吧?我们手头上的银子都已经拿去给袁家那小子走关系去了,没想到……”宋集一脸的苦色,“我们现在手头上哪有银子去买房子租门面。” 宋元清紧了紧袖下的紧握成拳的两只手,“爹,住的房子冯大人会给你们安排,至于医馆……我不跟你们一道去,医馆,在那怕是开不成了。” 在那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武猛地看过来,“宋大夫,你这是……要留在这里?” 刘武心里头是高兴的,若是宋元清能留下来,医馆能够继续开下去,自私点儿说他能有工钱拿,大方一点儿说,这里的人看病也就没这么难了。 刘武一心的期盼欣喜不想等来的却是宋元清默然的摇头,“我也不在这。” 不在? 刘武正要开口询问她要去哪里,又听宋元清说:“这医馆我还开,但却只是卖药。卖些简单的药,风寒咳嗽,跌打外伤自己买了回去就能治好的药。”她看着刘武,郑重道:“一会儿我回去把药性和药品分类出来,你自己区分好,用量一定要小心。赚下来的银子,你拿你自己的工钱,若是另外还有剩余,你得空了,就叫人给我爹和大哥送过去就是了。” “不可不可!”刘武摇头拒绝,“宋大夫的用量每次都不一样,都是按着病人的病况来,我可不敢乱用药。若是吃出了问题……” 若是吃出了问题,那就是要死人了! 怕在这个时候伤了宋元清的心,刘武换了个说法,道:“若是吃出问题来,宋大夫不在,这些病人怕是又要被那些医馆欺负,漫天要价又不好好医治,这……” 宋集眉心紧皱,“元清,你这医馆真不开了?是因为之前闹出事情太多,所以不想再开了了?”话音落,宋集自顾自的说道:“也成,我女儿虽然有成就,能给我宋家争光留面,但我始终觉得女子不该这般抛头露面,这医馆不开,就不开吧。” 宋天瑞听得有些糊涂。“元清,你不去陇平县开医馆,这边的医馆又还想继续开,却又说自己也不留在这。那……你到底是要去哪里?” 这话一出,宋集和刘武才把问题又拉了回来。 “对啊,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要上京城。” 宋家父子惊了,刘武也惊了。 “你去京城做什么?” 宋集才问完这一句话,又想起上回冯营来找宋元清说让她上京城开医馆的事情,顿时又笑道:“你是想要把医馆开到京城去?也行,京城达官贵人的,以你的医术和现在的名气,找你看诊的人想必不少,诊金必然也能给多些,有了银子,云敬这边也就好说了。” 宋天瑞笑道:“爹,你糊涂了,上了京城,等元清找到那位夫人,妹夫便能回来了,诊金不诊金的,元清从不在乎。” 也是这么个理。 “元清,是这样的?”宋集眉开眼笑,“成!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若是你不放心,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跟冯大人回陇平县就是。刘武既然不愿意,那这医馆就留给他照看,就按照你说的办就是了。”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章 进宫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有些急,“就是……差点儿荣宠后宫的那个……宫女。” 林家公子深看了宋元清两眼,“你……都知道那……宫女与方家有关系,你又何必来问我。” 宋元清一愣,还真有关系? 她那颗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是什么关系?仇人?” 林家公子皱了下眉,“你是真不知道?那若是你不知道,又为什么独独问方家,不用陈家和李家?” 这话中还有话? 宋元清紧着追问:“你快说,她与方家怎么样?” 林家公子竟叹了一声,“其实那宫女,正是方贵妃进宫时一并带过去的丫鬟。” 宋元清心里咯噔一下,重复了一遍,“她是方家的丫鬟?” 林家公子摇头,“说是丫鬟,倒不如说是落了难的小姐。” 宋元清越发听不明白,“这话是说的?” 原来,那宫女的父亲与方贵妃的父亲是同乡,更是好友,两人一同入仕为官,只是一人留任京城,一人去了南方。 之后的那些年里,两人成家,娶妻生子,书信都不曾断过。可在宫女八岁那一年,朝中有人犯事,莫名的将宫女父亲牵扯进来。宫女家出事前,她父亲尽全力将宫女送到了京城,庇护在了方家。当时已经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的方大人抹去了那孩子的身份,当做丫鬟,留在了自己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方贵妃身边。 两个孩子一同长大,脾气秉性相投,是主仆,也是姐妹一般。 在方贵妃被选要进宫时,方贵妃恳求父亲让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她一并入宫,说是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左右能有个关照。 于是,她便成了宫女,再后来,宫女就被皇上给瞧上,差点儿荣宠后宫,才招至了这等的下场。 听完这些故事,宋元清唏嘘不已。 “那宫女与方家之间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若你只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仇人,那听下来,应该不是。” 宋元清忙谢过林家公子,这便要回客栈去等着昭华公主。林家公子把她喊住:“宋大夫,你……” “林公子还有何事?” 见林家公子神情微妙,宋元清才察觉自己这事儿办的有点儿太没良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林公子,这么早把你上学的时间的给耽搁了。这会儿也不知能不能赶得及……要不……我送你过去?” 其实这会儿林家公子上学已经是晚了,不过听说宋元清肯再与自己多走一段路,林家公子便又点了头,“不晚不晚,反正去早了也还得在那等着。这才说几句话的功夫,能耽搁什么。”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林家公子犹犹豫豫的又开了口,“宋元清,若是他的身份……真的是……那你要怎么办?” 宋元清脚步稍稍一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淡然的继续往前走。“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我的夫君。” 林家公子就不再说话了。 到了宫门口,宋元清刚要跟林家公子打声招呼,没想到这林家公子竟一声不吭,甚至连个好眼色都没给,就这么走了。 宋元清愣了愣,心里头嘀咕着自己刚才不好意思也说了,感谢也讲了,怎么林家公子还又生气了? 才回到客栈,宋元清果真就瞧见有人在客栈门口等着。那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有些银子,就是身板瘦削,没有守卫在宫门口的那些人威武。 那人见了她便直接走过来,这一张口,宋元清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 “你便是宋元清?” 宋元清颔首,“是我。” 距离近了,宋元清才看清楚这男人的皮肤细腻,虽然有喉结,但是下巴光滑,一点儿胡渣印子都没有。 果真…… “宋元清?” 宋元清忙应了一声,“公公刚才说什么?” 紧接着,那有些尖嗓子的声音又说:“昨天你在宫门口救了人的事情我们娘娘已经听说了,特地让你进宫,给娘娘看诊。” “慢着!” 宋元清正想要答应时,那一道熟悉的刁蛮又自身后传来。 那太监见了昭华公主,皱了皱眉头,等着昭华公主走到门口了,才行了礼,请了安。 宋元清心下一沉。 不对! 她昨天是与昭华公主说了这个客栈的名字与地址,本以为来的不是昭华公主,那也只能是昭华公主的人。可这会儿看,这太监根本就不是昭华公主的人。 宋元清后知后觉,免不了的一顿后怕。九六味 她倒是忘了,这是京城,宫里宫外都是她触碰不到想象不到且从未见过的权势。 这太监…… 又是哪位娘娘的人? 昭华公主冷睨了那太监两眼,转身拉着宋元清便要走。太监忙上前来,拦下了昭华公主。 “回公主,这宋元清是我家娘娘吩咐要带回去的人,公主把人给带走了,奴才不好交代。” 昭华公主嘲讽道:“就是你家娘娘的吩咐,你不好交代,管本公主什么事儿?” 说罢,昭华公主拉着宋元清直接就绕了过去。可没想到,那小太监竟还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再次将昭华公主给拦了下来。 宋元清吊着的那颗心就更不安了。 连公主都敢拦,这太监背后的主子,究竟是坐了多高的位置…… “若是公主不愿把宋元清交给奴才,那奴才随着公主一道入宫也可,而后公主与奴才一道去见娘娘就行了。” “狗奴才!”昭华公主突然大怒起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敢这么对本公主发号施令?别以为你是陈贵妃娘娘跟前的奴才本公主就拿不了你!滚开!” 话音刚落,昭华公主这一脚就踹上了那小太监,直把小太监踹得往后退了退。 昭华公主拉着宋元清走远了些,等宋元清回头,那小太监还在原地站着,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被昭华公主踹出来的脚印子。之后再抬头往这边看来…… 隔着些距离,宋元清看得不是很真切,却总感觉那张脸,有些阴沉…… 昭华公主拉着宋元清穿街走巷,直到一处房子前头才停了下来。她打开大门,将宋元清一把推了进去。“把衣服换了再出来。” 话才说完,这屋里头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七八个丫鬟,将宋元清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又给她换上了与她们一样的衣裳,就是连发髻,梳的也是一样的款式。 弄好了这一切之后,宋元清才被人给带了出来。 “慢死了!” 昭华公主有些不耐。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催着干净回去。 宋元清一头雾水,“公主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不是只要画个画像就成了么?” 昭华公主睨了她一眼,“你昨天这么招摇,连陈贵妃都找上你了,你还以为是画个画像就能完事儿的了?” 宋元清沉下脸色来,“那公主是什么意思?你昨天可是答应了要帮我找夫君的!堂堂公主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昭华公主翻了个白眼,“谁说本公主不给你找了。”她望着宋元清深看了两眼,“母妃要见你,等见了母妃,本公主自然会去帮你找人。” 方贵妃…… 林家公子的话犹在耳边,那方贵妃与那宫女…… 到了宫门,有昭华公主带着,宋元清很轻松的混入那些宫女中,就这么进了皇城。 走在皇宫中,看着两侧的宫墙,宋元清总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世里,她去过故宫两回,也得见过皇城的宏伟和辉煌,可现在她实实在在的踏在皇城中,看着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宫女,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进了一处宫殿,昭华公主直接就拉着宋元清,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进了内殿。 内殿中端坐了一个人,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那女人面貌不像是陈贵妃般的妩媚,却是温宁娴雅,虽然一个字都未说过,一个多余的神情都没有过,却是个叫人不敢轻易忽视的存在。 这便是,那位方贵妃了…… 昭华公主扔下宋元清,到了方贵妃跟前撒着娇。方贵妃与她亲密了两句之后,才抬起眼眸看着宋元清。 “你就是宋元清?” 这话一出口,同样也是温温柔柔,却一样与陈贵妃带着威严。 宋元清稳了稳心神,“民女,宋元清见过方贵妃娘娘。” 方贵妃颔首,“礼倒是学的不错。” 宋元清规矩回答,“进宫之前公主教过。” 方贵妃侧眸看了眼昭华公主,眼角带了些笑意。昭华公主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头却高看了宋元清两眼。 这人倒是会拍马屁,她什么时候教过这些了…… 方贵妃问了些话,无非就是宋元清昨天是怎么救的人,又听说宋元清还开了个医馆,便又问问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最后还把手伸出来,要宋元清给她把脉诊断。 宋元清请罪,说自己不会诊脉,在方贵妃开口之前,就先一步的就着昨天那嬷嬷的案例简单的把医理给说了一遍。 方贵妃与昭华公主明明都不懂,可继续听下去,却也觉得竟然有几分道理。 等说完这些,外头有宫女进来回禀,说陈贵妃来了。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她是个东西还是个玩具?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闻言,方贵妃看了宋元清一眼。 宋元清眉心狠狠跳了两下,心里头拿不准这两个贵妃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她心里明白,就算没有明说,这两人大抵也不会有多好的关系。 “让她等着吧。” 果然! 昭华公主面无表情,只低头玩着自己腰间的璎珞结子。 方贵妃这淡然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话了。 宫女虽然是方贵妃的人,这也是方贵妃的地方,但外头那人可是荣宠后宫的陈贵妃,陈家就比方家大上一截,再加上陈贵妃还怀着身孕,宫女出去回了这话,就怕惹得陈贵妃不快。 照着陈贵妃的脾气,在方贵妃的宫里把人打死也是可能的事情。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回话?别叫陈贵妃娘娘生了气。” 宫女慌忙行了礼,战战兢兢的告退下去。 不大会儿的,陈贵妃就从外头冲了进来。 方贵妃只是抬了抬眼皮子,“陈贵妃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说罢,又喊着旁边的昭华公主,“昭华,别玩儿了,还不给陈贵妃娘娘请安。” 昭华公主一脸的不情愿,就是请安也只是敷衍的随便动了动,“陈贵妃娘娘安好。” 陈贵妃弯起唇来笑了笑,“许久不见,昭华公主又漂亮许多了。”她轻抚着自己显怀的小腹,“也不知道本宫这一胎究竟能给昭华公主生个弟弟还是生个妹妹。本宫倒是想要生个公主,能与昭华公主一般,得了母亲的美貌,倒是一桩好事儿。” 宋元清站在旁边都不敢吭声,只在心里头说了一句卧槽! 都知道昭华公主刁蛮任性,这还是说的好听的。再直白一些,那就是说昭华公主没有脑子,还说昭华公主得了方贵妃的美貌,那不就是也把方贵妃一起给骂了? 最好看的宫斗剧也不过如此了! 况且宋元清这会儿看的还是个现场版! 方贵妃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些拐弯抹角的骂话,明明不拍桌子发怒但也应该要回怼两句的方贵妃,却只是淡笑道:“昭华胡闹惯了,哪里能有弟弟妹妹好。” 宋元清:…… 没了? 就这? 虽然方贵妃没说什么,但宋元清却瞧出来,这方贵妃才是真正稳得住的人。 在这后宫中,浮躁的人太多,真正能走到最后的不是那些光鲜亮丽的人,而是方贵妃这样,能够沉得住气,叫人测不出深浅的人。 刚刚气焰颇盛的陈贵妃这会儿却压下了火气,目光转向了宋元清。 “宋元清,不认识本宫了?” 宋元清忙给陈贵妃行了个礼,半跪半蹲了好大一会儿,都没听见陈贵妃那一声:“平身。” 陈贵妃就是故意的。 过了片刻,宋元清才听昭华公主说:“宋元清你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 说罢,又自问自答,“不是陈贵妃没让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吧?陈贵妃娘娘心善得很,不会为难你的。” 看似天真的语气其实也藏着缝纫,宋元清暗暗在心里头擦了把冷汗。 陈贵妃依旧没说话,倒是方贵妃就着昭华公主接口:“宋元清,你起来吧,在本宫这里不用讲这些虚礼。” 话音落下,便听见陈贵妃带了几分笑意的开口,“宋元清你与本宫也不是外人,何必这般见外,起来吧。” 宋元清这会儿倒是不想起来了。 方贵妃眉梢轻挑,“妹妹与宋元清也认识?” 见她还杵在那里,陈贵妃一把将她拽起来,“那人本宫就先带回去了。姐姐若是想要她,那就等着本宫用完之后再来领。” 宋元清:…… 咋滴?她是个东西还是个玩具? 这么说自己好像也不对…… “慢着!”方贵妃起了身,一步步走下来,“这宋元清,你带不走。” 陈贵妃冷下脸来,“姐姐什么意思?” 方贵妃一面淡笑着,一面将陈贵妃抓着宋元清的手给拉下来。“因为这宋大夫,是本宫让昭华带进宫来的。陈贵妃要用,不知道是想怎么用?” 宋元清:…… 大家讲话能不能文明点…… “本宫怀了身孕,听说宋元清医术了得,要让她给本宫诊断。” 方贵妃却摇头,“妹妹身子金贵,怀的可是龙胎,平日都是太医来诊治,这会儿突然换个外头的大夫怕是不妥吧?这人可是昭华带进来的,若是这龙胎出了点儿差错,皇上怪罪下来,这罪是要落在宋元清头上,还是落在昭华头上,还是……落在本宫头上?” 陈贵妃去也不管这些,只要带着宋元清走。 方贵妃给昭华使了个脸色,昭华公主跑过来,一把拽过宋元清,将她拉到另外一边去。陈贵妃一张脸都黑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又见方贵妃皱着眉,“妹妹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了?”千千吧 还未等陈贵妃开口,方贵妃又说:“快来人!去请太医过来!再把皇上也请过来!” 现在早朝还未下,这会儿去请皇帝过来,那就是惊动了整个朝廷。 若是再闹大一些,那整个大顺都要知道她陈家女儿,这位贵妃娘娘生不出孩子,还得去找个乡野大夫才怀上的龙胎? 这要是真传出去,那就是啪啪打皇帝的脸,打陈家的脸! 陈贵妃忍了忍,“不必了!” 她深看了宋元清两眼,气得拂袖离去。 人一走,昭华公主就不屑道:“真是不知道好歹,竟敢来母妃你这里找事儿!” 不过说起这个,昭华公主又把今早上去接宋元清进宫的事情与方贵妃说了,说完之后,昭华公主又看着宋元清,皱眉问:“你与陈贵妃之前就认识?” 宋元清看着方贵妃与昭华公主,想了想方家与那宫女之间的关系,便也不瞒着,就将她给陈贵妃医治后才给陈贵妃怀上身孕的事情说了。 方贵妃与昭华公主都惊了惊,之前还以为宋元清把那嬷嬷救活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当初陈贵妃有孕,整个后宫的人都在笑话她是铁树开了花,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的有些本事! 宋元清被留在这里,她压着心中的急迫,让方贵妃问了好些问题。 “以后陈贵妃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宋元清也不想管啊! “可……若是那位娘娘……” “这你不用担心,她不敢在本宫这里乱来。” 宋元清一愣,“娘娘的意思是……我还需要在这里呆很久?” 她下意识的看着昭华公主,“可是公主已经答应要救我夫君,我还等着跟我夫君重聚呢!” 方贵妃倒是听昭华提过两句她夫君的事情。问了昭华,昭华公主才不耐的点了头,接着又大手一挥,喊了下人拿来纸笔,“你说,我画出来。” 见宋元清只看着自己,又不说她夫君长什么样子,昭华公主又催着:“看什么看?你以为就嘉年哥哥会画,本公主这么多年都是白长的?你说不说?不说本公主可不画了!” 宋元清心中一喜,将心中早已刻画好的样子说给昭华公主。这才说到一半方贵妃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匆忙走到昭华公主跟前,看了一眼那画了一半的人,脚步踉跄了两下。 “母妃!” 昭华公主歇了笔,记得要过来扶方贵妃。方贵妃甩开昭华公主的手,指着那副未完成的画,“快点画!画出来给本宫看!” 自小到大,昭华公主都没见过方贵妃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哪怕昭华公主调皮捣蛋犯了错,方贵妃也从不会如此。 昭华公主顿时就被吓住了。 “愣着干什么!快点画!” 昭华公主吓得一个激灵,重新拿起笔,听着宋元清的描述,把画中人给画完了。 还未等墨迹干,方贵妃就一把将那副话给抢了过来,语气轻颤,“是她!是她!” 昭华公主凑过来看了一眼,“谁啊?长得倒是好看。” 她看着宋元清,“这就是你夫君?姓甚名谁啊?” “奚云敬。” 宋元清刚说完这句话,方贵妃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看似温婉,十指不沾阳春水,干什么都有人伺候的娘娘,现在抓住宋元清的手力气却大的出奇。 “他在哪里?” 宋元清还想问这个话呢! “你在哪里遇见他的?他跟你说过什么?他……他身边可有人照顾?他……好不好?” 方贵妃逐渐红了眼睛,到后头,竟是泣不成声。 “娘娘……” 方贵妃紧紧抓着她,“你们真的成亲了?” 宋元清颔首,“我们成亲了。他是我夫君。” 昭华公主一头雾水,急得在旁边追问:“母妃,这是谁啊?” 方贵妃不理,昭华公主又怒问宋元清:“宋元清!你把我母妃惹哭了!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本公主今天跟你没完!” “昭华,你先出去。” “母妃……” “出去!” 昭华不解,却不敢违背方贵妃的意思,只能先去殿外等着。 殿内,方贵妃一直在问宋元清,抓着她的那只手从未放开过。 也就是在这会儿,宋元清才算是真正知道方家与奚云敬母亲的故事。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二章 若不是个皇子更没用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奚云敬,是随母姓,所以方贵妃在听说这个名字之后,会是这么一副神情。 提起那位宫女…… 奚家的官虽然没有方家做的大做的好,但奚家也是书香世家,对那位奚家小姐的教养,从小就很上心,所以在奚家落难之后,方家小姐能这般轻易的就接纳了奚家小姐,且与她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奚家小姐随着当时的方家小姐进了宫,见过方家小姐被人欺负,也见过方家小姐被人冤枉,当时的方家小姐不争不抢,就只是把这口气给咽了回来。明明心里头难受,面上却总还是挂着大方懂事的浅笑。 奚家小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于在方家小姐再一次错过了侍.寝机会后,找了个时机,与她交流了一些浅见。方家小姐听了之后只是摇头拒绝,没有当做一回事儿,奚家小姐也并未再提起这事儿。 看在两天之后,在一场宫宴,方家小姐撞破了一场阴谋,那位妃子预把罪名强加给方家小姐。方家小姐一时慌了分寸,是奚家小姐站出来,为方家小姐洗清了冤屈。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奚家小姐得罪了人,挨了打,受了辱,差点儿丢了一条性命。 也就是这一回,方家小姐终于看清了这后宫的深浅,也终于知道要让自己变强,足以能够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保护自己的家人。 有了奚家小姐,方家小姐得了皇帝的宠爱,虽不说荣宠后宫,却已经算是逐渐的站稳了脚跟。方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各个都想要巴结。 某一日,方家小姐把奚家小姐找来,主动提起了想要把奚家小姐送到皇帝跟前的事情。奚家小姐当即拒绝,可方家小姐却劝:若是能得了圣心,奚家的冤屈,自然就能平了。 奚家小姐动了心,想了几夜之后,就允了下来。 当晚,方家小姐就用了些方法,把奚家小姐,送到了皇帝跟前。 从那天起,奚家小姐就成了后宫里的一位主子。因为长得美,人又聪明,会讨皇帝欢心,奚家小姐很快就坐到了比方家小姐更高的妃位,姐妹二人相互扶持,不说针对欺负别人,但别人也轻易的欺负不了她们。 可后宫太大,眼红的人总是太多,方家小姐身后还有得方家,奚家小姐,却什么都没有。 最是无情帝王家,奚家小姐还未给奚家鸣冤平反,却是先得了皇帝的一杯毒酒。方家小姐用人换下奚家小姐,偷偷送出宫。 这一去多年,方家小姐已经是贵妃之位,却再也寻不到奚家小姐的消息。只是在深夜梦里能恍恍惚惚的梦见年幼时候与奚家小姐一同学习嬉戏的回忆…… 直到今天瞧见了这一幅画,方家小姐才想起,出事时奚家小姐总说身子不爽利,总是恶心嗜睡。想在回过头来想想,方贵妃当初怀了昭华公主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一个模样么! “娘娘……” “娘娘?” 宋元清喊了两遍都没把失神的方贵妃给喊回来,又不敢催,就只能在旁边先等着。 “他身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么?” 方贵妃声音沙哑,话语里尽是哽咽。“那可是皇子,是真正的皇子,本该被皇上宠爱的孩子,是整个大顺最尊贵的小主人……他流落宫外,身边无人,一定受了很多苦……” 宋元清沉默了片刻,说:“我当初遇见他时,他被人追杀,命悬一线。我把他救下来,他就赖着我不走了。” 方贵妃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还有呢?你再与我多说一些。” 方贵妃现在连“本宫”都不说了,一双眼眸里全是期盼,又带着些隐隐的欣喜,就像是……在询问自己自小就失散的孩子…… 宋元清说了一些奚云敬的趣事,方贵妃一字不漏的听着,高兴处还与宋元清一道说笑。 说起宋元清生辰那一晚奚云敬带着她翻过城墙,连夜敲开了王伯家,亲手煮了一碗面给自己,方贵妃先是欣慰的笑了笑,倏然又止住了笑意,“王伯?一直跟着他的?” “应该是一直跟着的。”宋元清颔首,“以前我还以为他们是父子,可瞧着又不像,王伯总是公子公子的喊着他。” 提起王伯,宋元清又多说了两句,方贵妃皱了下眉,说了说相貌,宋元清愣了一下,“娘娘认识他?” 方贵妃这会儿了才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宋元清的手,“当时那一场宫宴,虽然还了本宫清白,但她却挨了打。而你口中的王伯就是那一场宫宴被推出来顶罪的公公。当时那公公奄奄一息,是她心善,求本宫将那太监救下,之后,那太监就一直留在本宫宫里头做些洒扫的下等活。后来到了年纪,本宫就将他放出宫去了。” 原来王伯竟然是个…… 若是方贵妃不说,宋元清怕是一直都不知道王伯竟是这么个身份。 “母妃……”昭华公主在殿外喊了一声,“你们讲完了没有,昭华都饿了。”20 方贵妃抹了抹眼角,笑着喊昭华进来,又叫人去备了午膳。宋元清哪有心情吃饭,“娘娘,我就不在这用饭了,我……” “你放心,人,本宫已经叫人去找了。”方贵妃拉着她坐下来,“你在这里安心等着便是。” 宋元清哪里安心得了。 看得出她的着急,昭华公主却悠然道:“现在你走不了,只能安心在这等着。” 走不了? 莫非…… 昭华公主冷哼道:“可不是,那位娘娘可还叫人守在咱们宫门口呢。你只要踏出了这个宫门,下一刻就被人拿到人家宫里头去了。这位娘娘手段可高的很,若不是我母妃保你,你可不知道哪一句话就惹得她不快,一杯毒酒一场毒打,你这小命可就没了,你还怎么去找你夫君。” 宋元清心下一沉。 陈贵妃拍了拍宋元清的手背,“放心,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此时,陈贵妃将桌上的东西都佛在了地上,“还没出来?她真当这是她家里了?还赖着不走了?” 翠茵上前来,劝着:“娘娘别动怒,这还怀着身孕呢。” “怀了有什么用!若不是个皇子,更没用!” 翠茵叹道:“娘娘可别这么说,那方贵妃膝下只有个公主,不一样得皇上宠爱。娘娘这般得皇上欢心,不管将来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皇上必定宠爱得很。娘娘大可不必担心。娘娘还年轻,总还有机会的。” “你懂什么?”陈贵妃怒斥一句,“别看方贵妃那女人不争不抢,其实心思比谁都深,要不你以为她真的光凭着一位公主就能坐稳贵妃之位这么久?若宋元清真被她给留下,那本宫可就真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了。” 说罢,陈贵妃轻抚着小腹,“皇子,本宫一定要有!” 翠茵忙拍着马屁,“娘娘身子都已经调理好了,又这般有福气,一定会有皇子的。” 陈贵妃冷眼瞪过去,“本宫能熬得住,皇上呢?他还能等个几年?” 翠茵心中一惊,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想了想,眼眸一转刚要说话,就见外头有个太监匆匆跑来。见了来人,翠茵脸色微变,“娘娘,人来了。” 顺着殿门口看过去,陈贵妃果真瞧见那人。她给翠茵打了个眼色,翠茵会意,退出殿外,顺便将殿苑里洒扫的宫女太监都给遣走。 殿内,陈贵妃又是一阵大怒。“人没了?” 那太监声音粗犷,与之前去客栈外头找宋元清那太监根本就是判若两个类别。 “属下赶过去的时候,他早就跑没了影。” “废物!” 那太监抬起头,“可是娘娘,属下们打探到,似乎有人在寻他。好像,是他的夫人。” “夫人?” 陈贵妃眉心紧皱,“什么夫人?谁的夫人?” 那太监将打探来的事情回禀了一遍,陈贵妃越听越觉得不对。见她神情有异,那太监心里咯噔一下,“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陈贵妃没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了片刻后,陈贵妃才开口吩咐:“找人去原阳州府,再把宋元清这个人给本宫打听仔细了。从宋家,到她的医馆,以及与她所有有关的人,都给本宫打听清楚。” 太监离开之后,陈贵妃又喊来翠茵,让她去看看下早朝没,若是下了,便等半个时辰后,再去御书房把皇帝给请过来。 在半个时辰后,皇帝跟前的老太监就亲自来了方贵妃宫中。给方贵妃请了安之后,便直接说明了来意,“皇上听说娘娘这里为陈贵妃娘娘请来了一位宫外的名医,便让老奴亲自过来请一下,过去给陈贵妃娘娘看个诊,请个脉。” 宋元清下意识的看着方贵妃。只见方贵妃站了起来,拉着宋元清走来,一边淡然道:“本宫还说想要等着皇上下早朝之后再把这事儿说一下,没想到陈贵妃的话说的倒是早。那既然这样,咱们就一道过去看看吧。”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能为所用,统统留不得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宋元清随着方贵妃到了陈贵妃的宫里,方贵妃进了内殿,宋元清则是被留在了外头。也不知道这里头是在寒暄什么,宋元清一直被晾了好一会儿,才被人给喊了进去。 来时宋元清就知道大顺皇帝在里头,自然也就不敢像是在方贵妃那里的放肆,进了内殿就低着头,一直到跪下请安,听到那一身不怒自威的低沉后,宋元清才起了身。 心里头好奇,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是瞧见正位主座上做了个身着玄色的男子。 宋元清倒是知道朝服繁琐,穿在身上倒是威严庄重,却很是累人,所以下了朝以后就换上自古就代表着皇权的玄色衣裳。虽然没有那一身明黄,但这一身玄色,同样也有种威严,压在宋元清心口上。 这是奚云敬的老爹啊…… 她的公公啊…… “元清,不必害羞,把头抬起来。”方贵妃柔声喊着她,甚至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元清,过来这边。” 宋元清哪里敢! 只是抬起头的瞬间,宋元清终于瞧见了那一位天子,大顺的皇帝。 像! 真的很像! 难怪林家公子未见过那位宫女,却只在画了一半画像之后就猜测到了奚云敬的身份。原来,这父子竟这般相像。 只是大概奚云敬未在皇城里出生成长,所以身上总带着些不务正业嬉皮笑脸的市井滋味儿,但同时身上又带着些不可忽视的贵气。而面前这位,威严和尊贵一眼就能认出来。 “放肆!”陈贵妃那一身娇斥,宋元清才赶紧把目光给收了回来,正要请罪时,方贵妃站起身来,亲自将宋元清给拉到她身边的位置,将她摁坐下去。 宋元清没出息,屁股才刚刚沾到那椅子就赶紧跳了起来,退后了两步,“娘娘,宋元清只是一介草民,哪里敢跟娘娘同坐。” 方贵妃轻叹了一声。 “宋元清,听说你会看诊,且还有些名气?” 宋元清惶恐道:“只是略懂皮毛。” 方贵妃掩口轻笑,“宋大夫在宫门口把死人救活的事情现在谁人不知。就是宋大夫在原阳州府的名气那也是了不得的,宋大夫你就不用谦虚了。” 皇帝目光淡淡略过宋元清,又温柔的放在了方贵妃身上,“那既然如此,宋元清你就替朕的贵妃看看诊。” 宋元清摇头,“民女这会儿看不了。” 皇帝眼中撤下温柔,多了一层薄怒。“看不了?” 宋元清望向陈贵妃,“贵妃娘娘知道我看病的规矩,这会儿……民女确实是看不了。” 皇帝疑惑望向陈贵妃,陈贵妃愕然,就怕宋元清一口气就把她如果有孕的事情给揭露出来。可这就是这会儿,又听宋元清说:“况且,民女看病的方式与一般大夫有所不同,娘娘现在月份适中,民女这法子不适合给娘娘看诊,怕惊动了小主子。不过瞧着娘娘气色极好,又是有福气之人,更是被皇恩祥瑞保佑,想必这小主子也不用太担忧。皇上与娘娘都放心便是。” 说完这一番话,宋元清都要给自己暗暗竖个大拇指。 太会说了! 果然多读书多认字,多看些电视剧啥的才能增强实际体验啊! 聊了一会儿,方贵妃就要带人走了,陈贵妃忙起了身,动作太大,还惊动了皇帝。 “皇上,臣妾想着既然这宋元清有本事,又是个女医,臣妾想要留在宫中。”顿了顿,陈贵妃还加了一句:“想要留在臣妾宫中,以备不时之需。” 留下来? 陈媛想得倒是美! 她还要出宫去找夫君,还想要跟夫君团聚,被留下来,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这颗脑袋还不得掉了啊! 心里一急,宋元清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却听身边的方贵妃开口,声音依旧是轻柔缓和,听起来就很是舒服。 “皇上,臣妾有些话想要与皇上说。之后,再说这宋元清吧。” 陈贵妃当即有了小脾气,“皇上!” 方贵妃也没争,只是给皇上行了个告退的礼,喊着宋元清就这么走了。 陈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乐文学 都说陈贵妃是荣宠后宫的女人,就是皇后也得要让她两分。可放眼整个后宫,唯一不甩陈贵妃面子的,也就只有方贵妃了。 这方贵妃这么多年不争不抢,甚至都没人见她说过一句重话。这样平淡无趣的女人,按理说放在后宫这种女人多的地方应该是最不起眼的,要出挑亮眼的,只能是陈贵妃这样妩媚,会撒娇,会嘤嘤嘤的女人,可偏偏就方贵妃,皇帝虽然不说给她最大的荣宠,可有什么好事儿,皇后有的方贵妃一定有,陈贵妃没有的,方贵妃也一定会有。 拿捏不住方贵妃,陈贵妃心里头本来就气。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宋元清被带走,陈贵妃心里头更气了。 可偏偏,皇帝没说话,她哪里敢再闹。 随着方贵妃走出陈贵妃的宫,宋元清忍不住多问:“娘娘,刚才……” 方贵妃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宋元清忙闭上嘴,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想着这才刚刚出了陈贵妃的地方,但是这到处还是陈贵妃的耳目,这会儿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刚这么想着,就见那一道玄色从陈贵妃宫中走出来。方贵妃唇边的淡笑似乎是加深了些,宋元清才知道,方贵妃就是在等这个人。 果然,等皇帝走上来,方贵妃行了礼之后,与皇帝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宋元清是跟着方贵妃来的,自然也只能跟着她走。可这会儿是要去哪里,合不合适去,宋元清是不知道,不敢问,只能低着头的跟着走。 走了几步之后,方贵妃才像是想起她这个人来,吩咐了人将她先送回去。 可宋元清才走了没几步,就又被人给拦下了 来的不是陈贵妃宫里的,是皇后宫中的。 宋元清眉心狂跳,心里终于是有些怀疑,这一趟她是来错了。 随着宫人到了皇后宫中,问了些话之后,皇后便叫人将她送了出来。毫不意外的,才出了宫门,宋元清又再次被人给带走了。 刚进了内殿,宋元清脸上就狠狠挨了一记耳光。 这耳光打的狠,修剪的整齐好看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已经带出了一串血珠。 “宋元清,你好大的本事啊!”陈贵妃冷笑着:“若非本宫去叫人请,还真请不来你了?” 宋元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娘娘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宋元清不过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在这皇城脚下还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喘气,来了这皇城里头,我还敢甩了娘娘的面子?” 陈贵妃那张妩媚的脸越发难看,“你这样还不是给本宫甩脸子?来人!”陈贵妃高喝一声,“将宋元清拉下去,先打上一二十棍子叫她涨涨记性!” 翠茵即刻喊了人进来,正要将宋元清给抓下去受刑时,就听宋元清幽幽说道:“我是方贵妃娘娘带来的人,若是我没回去,方贵妃娘娘那边可是会找人的。再说,娘娘腹中这孩子……” “你敢威胁本宫?”陈贵妃眼眸危险的紧缩了一瞬,“这天下间,威胁过本宫的人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宋元清摇头,“我并非是威胁娘娘,元清只是在讲事实。” 陈贵妃咬牙切齿,几乎是磨着后牙槽。“所以现在你已经站定在方贵妃那边去了?”陈贵妃又是冷冷一笑,眼中带了些狠意。“宋元清,你可得想清楚了。” 宋元轻松开紧抿着的唇,“宋元清只是个给人看病的大夫,娘娘又何必如此。” “不能为本宫所用的,统统都是留不得的。” 她眼中的狠意让宋元清心里咯噔一阵。 这是翠茵走过来,看了眼宋元清,“娘娘,那边找过来了。” 陈贵妃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哦?打发回去了?” 翠茵点头,“奴婢亲自过去说的,人不在我们宫中。那边若是不信,大可直接来搜。” 宋元清后背一阵发冷。 她从皇后宫中.出来就被人给喊过来了,那人明着说自己是陈贵妃宫里的,皇后的人都听见了…… 刚想到这,宋元清整个人像是如坠冰窟一般。 皇后……与陈贵妃竟是一伙的? 见她已经看穿了一切,陈贵妃也就不再瞒着,直接点头承认了下来。“所以,宋元清,你现在还想要站在方贵妃那边?现在没人动方贵妃,你就真的以为是我们不敢动她?动不了她?不是,想动她的人比想动本宫的人多了去了。” 陈贵妃那双带着狠意的眼睛里又多了些隐隐的兴奋,“皇后可是等了好些年了……” 说罢,陈贵妃打了个手势,翠茵立刻就叫人把宋元清给带了下去。宋元清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只瞧见自己被带到一处屋子前,三面封窗,只有一扇挂着锁的门。 宋元清被扔进这屋里,还没等反应过来,那门,就被锁上了。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结局 - 神医老太有空间 - 牵小牛 别看着陈贵妃这宫殿看起来富丽堂皇,可没想到关着宋元清这屋子能这般黑,这般冷,这般脏乱。 蚊虫鼠蚁,潮湿霉菌,无一不让宋元清想起前世里头看过的那些和电影。 原来故事里的情节真的存在,宫里头的生活,真的是肮脏又可怕。 好在宋元清有空间,这屋子里头不好待,她还能去空间里舒舒服服的躺着。等听见外头的动静,宋元清再从空间里头出来。 可这一锁,就足足锁了五天。 前头那三天,还有人给宋元清送些水和馒头,后头那两天,根本就没人管宋元清的死活。 空间里还有些不知道哪个护士留下来的零食,让宋元清熬过了这两天,正在发愁自己不知道还要被陈贵妃关上几天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宋元清从空间里头出来,屏气凝神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像是吵架,又像是求饶,又像是再寻着什么…… 可那动静只是一阵,宋元清还没听出来个所以然来,这动静就没了。 想着不过就是陈贵妃宫里头的宫女太监多嘴,或者是谁又惹了事儿,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宋元清正准备再回空间里舒服待着的时候,耳边恍惚听见那一句她最熟悉的:“元清!” 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里头积攒了许久的思念疯涌而出,侵袭了宋元清所有的理智。 “奚云敬?” 宋元清跑到门边,耳边紧贴着房门,想要努力的听清楚外头的动静,可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依旧再也听不见再多的声音了。 宋元清拍着房门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不甘心的又喊了几声,外头却像是根本就听不见这里头的动静。 …… 太过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甚至让宋元清一度以为刚才是出现了幻觉。 可再让她进入空间去等着,宋元清却不愿意了。 她想等。 并非是等着陈贵妃,而是,想等着刚才那一声:“元清。” 宋元清浑身一震,又重新把耳朵贴在了门缝上。 “宋元清!” 是他! “奚云敬!”宋元清疯狂的拍着房门,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 可等了很久很久,又没了那个声音。 宋元清有些急了,管不得这是不是皇宫,又是哪个惹不起的主子的地方,抬脚朝着门上就是一顿乱踹。门没踹开,倒是把自己那条腿疼的够呛。 照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奚云敬不在,那外头看守的人也应该要骂两句的,可现在宋元清这么折腾,外头竟一点儿声音回应都没有。 宋元清有些泄了气,“难不成真的是我幻听了?” 砰! 外头有人踹了一道门,却不是她面前这一道。宋元清一愣,这才想起她被带过来的时候是被人蒙着头的,虽然不知道是在哪里,但是这一路上磕磕绊绊了好几回。 现在回头想想,似乎是进了好几个门槛,被拉拽进了最里头的房间。 砰! 又是一声巨响,可现在却是在宋元清面前这一道。 “谁……奚云敬?” 宋元清心里希望是他,可嘴上却有些没底气。 她后退了几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黏腻又恶心。 砰! 又是一脚,那两扇门就这么砸在了宋元清的脚钱。 门口逆光站了一个人,是个男子,身材欣长,看不清楚轮廓和面貌。 可尽管是这样,宋元清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是奚云敬! 是她的夫君! “元清!” 听见这一声,宋元清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她再也管不得其他,朝着那个人就奔了过去。 这是她最熟悉的怀抱,最熟悉的温度,最熟悉的味道。 更是她最爱的人。 “你被关了这么几天,怎么还这么香。” 宋元清:…… 他们夫妻两个就快要一个月没见了,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 就这? 宋元清明明想笑,可那笑到了嘴边,却又成了哽咽。 “你怎么才来。” 奚云敬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我来晚了。”为尊书院 宋元清从他怀里头出来,“不晚,我们现在就走!” 她拉着奚云敬走出去,这才注意到自己真的是被陈贵妃给关到了一处内殿中。这内殿之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竟被分成了这么多的小房间。每一间屋子都是三面窗户封死了去,只留着一扇门出入。 被她拉着的那只手突然紧了紧,宋元清抬头望去,见奚云敬正低头看着自己,“这不是个好地方,别看了。” 宋元清也就不再多问了。 走出这内殿,宋元清才觉察出不对劲来。 这宫里头,竟然没人了。 奚云敬反手抓住宋元清,脚步不停的带着她往陈贵妃宫门口的方向走。宋元清心神一震,猛地抬头看着他。 这可是在宫里啊! 他作为从小就被生养在宫外,不被人所知的身份,被人追杀,被人当做威胁的存在,现在是怎么出现在宫中,又是怎么能这么放心的大摇大摆的带着她这么招摇的走出去的? 难不成奚云敬还把这皇宫当成了原阳府衙,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了? 宋元清脚步顿了顿,“你……” 奚云敬紧紧抓着她的手,侧眸望向她的目光深邃,却又格外的温柔。 “别怕,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带你出去。没人敢拦我,也没人,会拦我。” 果真就是应了他的这一句话,宋元清这一路上哪怕就是见到了宫女太监,就是见到了当值的禁卫军,宋元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奚云敬会直接上去与人打起来,最后又在皇宫里头杀了人…… 可实际上那些人瞧见了他们就当做是没瞧见一般,办事儿的办事儿,巡视的巡视,根本就没人来管他们两个人,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宋元清惊疑的看着他,却瞧不出任何一点儿异样来。 终于是走出了那一道皇城门,宋元清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亮宽敞马车旁的王伯。见他们过来,王伯还热情的抬手朝他们隔空打了打招呼。 ……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奚云敬拉着她过去,又轻柔的将她扶上了马车,最后自己再上来,与宋元清坐在一齐。 王伯上了车,回头与车里的两个人打了个昭招呼,车轱辘就往前动了。 看着往身后消逝的繁华,宋元清恍惚第一天来到京城时候一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奚云敬给她顺了顺头发,“看什么,若是这次没过瘾,下回我再带你来玩。” 宋元清吓得把车帘子放下,摇头道:“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着,宋元清就红了眼眶。 下一瞬,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奚云敬心疼的将她拥在怀中,“不来了,你说不来了就不来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就这么突兀的挡在了繁华的京城大街中央。 按照规矩,不管你的官儿有多大,权势有多大,穿的有多好,马车有多牛批,这京城大街上是绝对不准停留的。 可偏偏,他们这辆马车就停在了这里。 奚云敬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王伯直接把车帘给拉开了一个角。 “来了?”奚云敬一开口,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两个字。 王伯点头,“公子,都要走了,就再见一见吧。” 奚云敬眼眸微沉,拉着宋元清就下了马车,也不用谁去引导,带着宋元清朝着某处就去了。 稍微走了几步之后,宋元清才瞧见,那边宽大的巷子里,也停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旁边也站了一个人,正是昭华公主。 见他们过来,昭华公主朝着身后就说了两句,紧接着,就瞧见方贵妃掀开了车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了。 而就在方贵妃掀开车帘子那一瞬间,宋元清清楚的瞧见马车里还坐了一个人,一身玄色,是个男子。 不用问,宋元清都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靠近了些,宋元清忙想要挣开奚云敬的手,可奚云敬却不让,依旧是这么紧紧的抓着她。宋元清眉心一跳,只能浅浅的给方贵妃行了个礼。 方贵妃倒是不在意,就是一向话多的昭华也没说话,就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奚云敬看,眼里头全是好奇。 “我夫人说不想再来京城了,她不想来,那我也就不来了。既然如此,我想着还是与你过来打个招呼,免得你又说我目中无人,没教养。” 方贵妃掩口笑意,昭华公主却是一副惊愕的样子,惊愕之后又是满满的崇拜之意。 笑话! 天下间能这样对皇帝老爹的人还有谁? 没有了! 就只有他奚云敬了! 车帘里的大顺皇帝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只是再良久之后冷哼了一声而已。 奚云敬打过招呼,又与方贵妃点了头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宋元清要走。 稍微走远些,宋元清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见皇帝已经下了马车,正不舍的目送着奚云敬。对上那道威严不在,只有满满不舍与愧疚的目光,宋元清突然有些难受。 回了马车,一行人走出京城,宋元清轻轻靠在奚云敬身上,“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过日子。” 《神医老太有空间》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神医老太有空间请大家收藏:()神医老太有空间搜更新速度最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