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eter1 相遇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叫安茗夏,是圣皇高中高一的学生,啊对,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高中女学生,说起来,我考进圣皇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因为爸妈说只要能靠进圣皇就不会再管着我,让我一个人在国内生活,对于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放过?!我千八百年就不想被爸妈管着了。所以初中升高中的时候,那段日子我废寝忘食的赶考,终于以我现在所在的这个班级的第二十五名资格考进了圣皇。回头再看看我们这个班,大概一共有三十五名同学,二十五的成绩在年级大概可以排进前六十。所以,对此我还是很满意,狠狠的在爸妈的面前炫耀了一番,然后就挥舞着白色手绢,一脸兴奋高兴的表情目送着两个人的飞机飞向了异国的天空。当时我记得在机场送机,也是要和自己孩子分开万里的叔叔阿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想,他们心里大概是在嘀咕为什么这个孩子这么没有心肝吧……?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乏味无聊,因为爸妈常年在国外的缘故,我又一个人住在外面租的公寓里。而且我在高中比较亲近的朋友很少,几乎没有,只有一个从初中开始就跟我同伴的男生还算跟我玩的比较好。但是除了他以外,我没有跟任何人成为朋友,或者说,没有人愿意跟我成为朋友,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表现的太孤僻了吗?没有啊……我其实是个很友善的人啊,难道那些女生或者男生都看不出来么?不过,也算了,像我们这样竞争压力到处都是的学校,就算朋友之间,也存在着你死我活的竞争。学校里的任何一场考试,任何一场比赛,都可能成为秒杀所谓友情的利刃。我想,要是把我放在这样的战场上,分分钟被秒杀都是很正常的。  很抱歉,我平时就是在瞎想这些,因为我平时真的很无聊……  可是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少年,一个很……奇怪的一个少年。  我喜欢到我们学校钟楼旁边的顶楼上看书,那里很安静,很少有人会去,因为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神经的爬六楼就为了看书和做作业。每次日落以后,都能看见橘红的柔和阳光洒满水蓝色的天空,那种场景很震撼人心,就好像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对自己敞开了大门,数道浅浅的橘红光芒从空中直射而下,映在学校旁边的钟楼玻璃盖上,折射出流转万千的琉璃一般的光芒,十分漂亮惹眼。   钟楼的大门每天会在傍晚六点半的时候就会被锁,我们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是在五点钟,期间我就会到钟楼顶上去,一边吃着从学校餐厅带的饭,一边看那些无聊却又不得不看的习题。说真的,如果没有会考这样的东西,我会一把火点了这些习题,然后站在一旁冷笑着看着它们付之一炬的样子,我想那个时候,心里多年对学习的怨气一定会烟消云散的十分彻底吧。  呃……又开小差了。  那天我一如往常的坐在顶楼的天台上,这天晚上我并没吃东西,因为习题太多了,我在数学方面简直就是一个白痴,用的战术也是最常见的题海战术,可是像我这样做了没有多久就开始出现头晕眼花,分不清数字形状的人,恐怕就算是最好最有效的战术估计都对我没有用了。就在自我感叹的时候,忽然间,我看见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眼前划过,我以为看错了,就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的围栏上,探出自己的半个身子向下望去,夏日里的清风吹起我束在脑后的头发,额前的刘海也微微的偏到了一旁,眼前的景象看的十分清晰,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错了?我自己花了眼?  “怎么可能?”我将身子缩回来,正要反身走回去拿我的课本,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见我前方的空地上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狗,正用它那双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我,我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个人盯着而不是一只狗。  “我去……”我石化在原地,一脸惊疑的看着这只狗,虽然说平白无故在天台上出现一只狗着实让人有些觉得灵异,难道这只狗知道自己太胖,所以每天锻炼爬六楼来减肥么?  不过看在它可爱的份上,我也就没想那么多了,这么一只长的胖乎乎的狗蹲在地上,真的很像一团棉花糖。但是我们学校不是不能带宠物进来的吗?这是谁家的狗?某个老师带进来的吗?我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我一个人以外,再没有看见其他人。  正在我奇怪的想着,那只狗却突然跳到我身上,我惊慌的一愣,随即大叫一声,不断的跳动着,拽住那只小胖狗的四肢就死命的往我身上拽,我的天,这可不是看玩笑的,谁知道这只狗从哪里来的?!只听一声闷叫,这只小胖狗就已经被我扔到了地上,呃,有些残忍是吧……但是我更害怕我得狂犬病啊,它万一咬我一口怎么办!万一传染了什么病给我怎么办?!万一……那啥了怎么办?!  我惊愕的看着它闷哼了两声,打了个小喷嚏后,摇着那只粗粗的尾巴就蹭到我的脚下。  “走开,走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没事来招我,我烦得很。”我伸出脚撵了撵它,就跑过去拿自己留在台阶上的书本。  “真是,都脏了。”我拍了拍书本上的灰尘,看着已经快要散去的夕阳余辉,又看了看那只满脸无辜,歪着胖脑袋的胖狗,没再理它,如往常一样的离开了顶楼。  晚自习的教室里除了清晰的笔记声就没其他声音了,我坐在位置上,身旁的同桌是年级第一的好学生,也是个长相不错的男生,他叫蓝沐泽,是很多女生追求的对象,不过对于我这样感情方面迟钝的人来说,对他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安茗夏,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蓝沐泽的声音在我的耳旁想起,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下空白的习题册,又看看他白皙的侧脸,低声道:“什么叫又啊?我是在思考好么?!”  “你这个人跟你的名字完全不吻合。”蓝沐泽停下手中的笔,侧头看着我,幽黑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清浅的冰冷,高挺的鼻梁上一直戴着他那副黑框眼镜,他近视其实不深,只有在做题的时候才会戴上,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戴上眼镜的时候会有一种很迷惑人心的帅气。  “我爸起的,你忘了我爸是个小说家吗?”我白了他一眼,拿起笔开始做题,忽然我想起了今天傍晚在天台上见到那只小胖狗的事情,也不知道它找到自己的主人没有,也不知道究竟谁能把这只狗养的那么胖。啊,一定是个很爱吃东西的家伙,嗯嗯,说不定长的跟那只狗一样得胖。想着想着,我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胖的很球一样的男生和女生,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就浮到了空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撑不住的趴在桌上窃笑起来,直笑得肚子痛。  “蓝沐泽,”我笑完以后,冲着我同桌说,“你喜欢养狗吗?”  蓝沐泽推了推眼镜,用他那一惯平缓却清冷的声音说:“不喜欢。”  我做出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故作神秘的凑到他身边,说:“那你喜欢吃吗?”  “安茗夏,你真够恶趣味的。”蓝沐泽斜眼冷冷的看着我,“什么时候性格变得这样恶劣了?”  我耸耸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哪有。”  蓝沐泽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和他笔下的题奋战了。我看着他的侧脸,嘴角上扬了一下,不再说什么了。  下了晚自习,我一把将笔丢在书桌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开始会周公了,蓝沐泽似乎很不喜欢我这样,便开口说道:“安茗夏,你究竟是怎么考进这所学校的?是不是托了关系啊?”  “蓝沐泽,你管的好多啊。”我白了他一眼,“就算我是托了关系进来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着他的脸色微微的有点变差,只好重新放缓口气说道:“好啦。蓝沐泽,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写作业的。”说完,我憨厚老实的笑了笑,表现出了我的诚意。说真的,我爸妈不在的日子里,蓝沐泽就好像我的哥哥一样,一天到晚当做眼线盯着我,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下,我的确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嚣张。  见他不说话,我只好重新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几分钟以后,大概是受不了我的注视,蓝沐泽便不耐烦的开口:“你又怎么了啊?”  我擦,他居然开始不耐烦我了,我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啊……  我微微咳嗽了两声,才步入正题,问道:“蓝沐泽,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日子很单调乏味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问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别过脸,打着哈哈:“随便问一下而已。”  他微微愣了愣,旋即重新看向自己手边的试卷,一字一句道:“再怎么枯燥都要这样,你要适应才行。不管多少习题都要去做,都是为了你自己的会考和将来。”  “将来?”我笑了一下,“难道我们做那么多习题,就会有好的将来吗?”  蓝沐泽的眼神又变的难看了,而又正好到了放学的时候了,我怕听他唠叨,连忙收好东西逃一般的离开了教室,正当我一边笑一边跑到走廊的时候,余光中又看见了一抹白色的影子。  “那个……”我偏过头看向教学楼下的平地,只见那只被我撵开的小胖狗正安静的蹲在那里,如一尊石像般静静的看着我。  我不禁打了寒战,转过头使劲眯了下眼睛,再偏头,却已经看不见那只狗了。  “我中邪了?……不是吧?要邪门也别挑我哎,我平时很安分守己的啊。”我都开始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拖长的尾音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一点儿害怕,抬起头,看着晚上微微有些发毛的月光,我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心头涌上。  “喂……”  “啊――!”我惊叫一声,当回头发现是蓝沐泽的时候,才大大的放了一口气,随即板起面孔不满的喊道:“你干什么!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大晚上的你干什么不好?偏要跑来在我身后闷声不响的喊声喂啊?!”  “好好好……我错我错。可是我只是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觉得奇怪而已……不过说起来,你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做什么?你不要回家么?”  我总不能把刚才那事告诉他吧,蓝沐泽一定会觉得我成了神经病,说不定明天就要拉着我去精神病院看个究竟,我可折腾不起。于是我像个诗人一样背手站在月光下,缓缓道“没什么,晒晒月光而已。”  “哦,那您老人家继续慢慢晒吧。我不伺候了。”蓝沐泽不咸不淡的说完这句话就从我身边离开了。  我倒没有料到他就这样扔下一句话给我就走了!真的太不给情面了,这走廊那么黑,学生们差不多都走光了,惨白的月光照在走廊一旁的护栏上,反射出一道道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光影出来,我浑身一哆嗦,忙转身几乎抓狂的冲着蓝沐泽的背影喊道:“喂!你给我等一下!”说完,就撒腿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我擦,下次真别让我再遇见那只浑身带着阴暗气息的狗,不然就是再怕我也要把它给煮了。  ********  不知道是不是真怕我把它煮了,那只狗在剩下的几天都没再出现过了,我还是每天都重复着做题,看书,再做题,再看书,有时候也会打趣一下蓝沐泽,不过也怕跟他打趣多了会招来其他女生的妒忌。所以也就慢慢的不怎么跟他说话了。  老师重重的将一厚叠练习册放在了讲台上,我很怕那个白色的讲台瞬间坍塌,就在我冥思的时候,老师操着他一口他自己认为很标准的普通话严厉的说道:“今天发下去的练习册是非常重要的!每个人只有一本!下周之前做完后全部上交,没交的话你们就等着考试不及格,然后期末留级吧!”  等到老师走后,我翻开眼前的练习册,崭新的白纸上除了题目什么都没有,我想那大片大片的空白应该是要我们这些苦命的学生去填满的吧?  “真是的,这么多怎么可能写的完?!”我将练习册丢进抽屉里,额头一次又一次的磕在课桌的边缘上,不过我拿了一本书垫着,以防我的额头不会磕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蓝沐泽不慌不忙的接道:“那是个人的能力问题,安茗夏。”  “蓝沐泽,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啊?”我一边站起身,一边将那习题册放进书包里,然后竖起手指,一本正经的对着他说,“人比人是会比死人的,知道么?如果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然后就背起书包转身要走。  “你觉得去顶楼学习很有用?可以让你进年级前十吗?”蓝沐泽看穿了我的心思,瞥了我一眼,淡然的说道。  “我和你们不同,我可不愿意为了名次耗费外面的大好时光。”我笑了笑,拿过了自己的米色制服外套离开了教室。  他白了我一眼,清冷的说:“幼稚。”  我如常的微笑反驳:“虚伪。”  顶楼的平台依旧那么的舒服,我还是坐在了原来那个台阶上翻开那本练习册,开始低头演算题目。笔尖偶尔会戳破草稿纸,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直接将过程写在题本上的原因,我怕回头整个练习册东一个洞,西一个洞,先不要说数学老师了,光是蓝沐泽那里,我就得要受一番责骂的洗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着自己练习册上那铺满的阳光渐渐的散成一缕一缕无法捕捉的光影,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就打算去吃饭了。在离开钟楼前,我转身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天空一角铺天盖地都是惊心动魄的橘色光芒,那光线如利刃一般戳穿薄薄的云层,直直插进地面,但是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光线无端的柔和了起来,仿佛散成了无数金沙,弥漫在黄昏薄薄的空气之中。  “我回来了,优等生!”我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放,舒服的坐了下来,拿出刚买的一包饼干吃了起来。  “习题都做完了吗?”蓝沐泽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问道。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呶,给你看!”我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将手放进书包里,可是却怎么也摸不到我的习题册。  ……  我愣愣的站着,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了,我想我当时一定脸色惨白的看着蓝沐泽。  “喂,一定是落在顶楼了吧?可是现在已经快七点了,钟楼已经关门了,你只有明天再去了。”  “明天?今儿晚上被风吹走了怎么办?!我还等得到明天吗我?不管,今天就是把那个看门的老大爷拽出来我都要找到!”我急急忙忙的放下了书包,应该是摔下,然后就急速的跑出了教室。  外面的天空都已经暗了,我朝着钟楼的方向跑去,只希望看门的老大爷别那么快就把钟楼锁起来。不然就他那样的普通话,我跟他说明白了以后我估计整个学校都关门了。  到了钟楼楼下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的了,真是的老天干嘛要这样玩我?!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跑步!  不止如此,我还看见那铁灰色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回到教室的走廊,然后从那里跳下来。  “完了,真的完了,”我僵硬的伸出手,想要试着推一下那铁栏杆,“明天交不出去,那些老师一定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怎么就那么点背?!”  结果我话音刚落,我的手指却将那铁门忽的推开了,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那通向顶楼的楼梯,只看见银灰色的月光照在无一人的空荡楼梯上,极为清恍和诡异。   “奇怪了,我没有落东西在这里吗?不是吧……这么快就被风吹走了?”我四处的找了找,却依旧没下落。  “汪汪!!”  我猛地愣在原地,转头一看,只见那只白色的小胖狗正蹲在我面前,摇着那胖粗胖粗的尾巴。  “怎么又是你啊?”我无奈的对它说道,“我现在很忙啊,你知不知道,去,一边去,别来烦我!”我说完之后就转身继续找我的习题册了,数学本来就难,我好不容易才学的上手,老天真的是要绝了我的路是么?   可是在清幽而诡异的月光下,狗叫声突然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我想,这应该是我听过最好听,也最无赖的声音了。  他说,“喂,你能不能对别人家的宠物好一点儿?有没有家教?”  我慢慢站直弯下的腰,在清凉的月光下,我看见地上拉出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在月光下尤为的好看。  我转过头,当看清说话的少年时,我开始怀疑我安茗夏是不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做梦的话,我倒是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眼前的少年就如同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修长的身姿,黑色的短发,额前还有着细碎的刘海,皮肤白皙的没有一点瑕疵,还有他那双微微带着蓝色的双瞳,我的天,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比蓝沐泽更漂亮帅气,更完美的人?!  不过我也开始疑惑起来,他的那身衣服实在是让人觉得他是学校动漫社里面的人,要知道那些人经常会穿着跟三次元不符的衣服跑到学校各个角落里照相,眼前这个少年一身修身裁剪精致的白色华服,领结边和袖口上都有纯金色的纽扣,华丽的衬托着他那张容颜也变得十分精致而俊美,一双晶莹的瞳仁正默然的看着我,等着我回复他的话。  “呃……这是你家的狗?”我不好意思的刮了刮自己的脸,不去直视他那张英气的脸,问道。  “喂!它有名字的好吗?还有,它不是狗好吗?!”  我的天,这个少年的脾气怎么那么古怪?完全不好相处好吗?他不是应该有着贵族的优雅,英俊男生的矜持和冷漠吗?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为什么我遇到的就不是这样?为什么我就那么点儿背?!   “那它叫什么名字?二胖吗?哦,一定叫狗蛋对不对?”我也生气了,连连白眼,习题册找不到本来就令我很火大,还遇到个这么奇怪不讲理的少年,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他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说我没有家教?他又比我好到哪里去?那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气死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祸害女生的家伙。  少年气的脸都白了,连声反驳,“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二胖?什么狗蛋?它叫小比,小比你懂吗!”  “别跟我BBB。小比是吧?那你看紧它啊,别让它出去咬人行吗?打疫苗了吗?上证了吗?训练过了吗?!可别是外面到处捡来的野狗啊。”我反驳着少年,随后继续弯腰找寻着自己的书本,那少年看着我四处转悠的样子,就跑到我身边,问:“你在找东西?”  我很不耐烦,头也不抬的看她,“废话,我不找东西,我还跑上来准备从这里跳下去吗?我找习题册,你们班没发吗?”  “习题册?”少年愣愣的重复着,然后对身后的小狗说:“小比,你有看见吗?”  “有毛病啊……居然跟狗说话。”我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找。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我觉得就算我死了,如果想起来,都会惊惶的挣扎着重新活过来。  “没有哦。”  是那只小胖狗发出的声音!  如果你在场,你就会看见一个少女忽然转身,急速的倒退直到栏杆那里然后死命的抱着杆子,神情惊恐的看着一个奇怪的少年和一只会说话的狗!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啊……!”我听见我声音几乎发颤,当看见少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头痛的扶额,问:“小比,为什么每个人见到我们都这样?”  “大概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狗说话吧?”  少年蹲下身,拍了拍小比的脑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是这样啊,真是见识浅薄哈。”  我的神情越来越惊异,我怎么能够忍受一个奇怪的人和一只奇怪的狗在我的面前泰然自若的对话啊?!而且谁见识浅薄?这是一个正常人类见到会说话的勾所表现出来的正常反应好不好?!去死吧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居然说我见识浅薄?!  “嗯,我倒是有办法可以让你找到你的……”他话说到一半,然后露出特别苦恼的样子,好像就算是打死他,他都记不起来那个东西的名字。  我弱弱的补充了一句:“习题册。”  “对,对,习题册嘛!”少年露出惊悟的神情,用手指着我喊道。  我挑了挑眉:“不用你帮忙,我知道,我只是在做梦而已。”  “小姐,你没有在做梦好吗?”少年无奈的看着我,说道,“对了,我叫夜凌澈,你叫什么名字?”  夜凌澈?  “你玩游戏玩疯了吧,同学?”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笑了起来,指着地上的那只狗说道:“这个是玩具狗对吧?你在恶作剧对吧?!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就算有钱买高科技**很了不起啊?大晚上的出来吓人啊?”  少年似乎很不理解我的行为,他转身走开,只见一个椭圆形的红光在半空中出现,他看了看小狗,说:“小比,你等下我,马上就回来。”  “知道啦。”  我讶异的表情一定会使每个看见我的人都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他,他去哪里?!”我跑回平台,奇怪的问着地上那只狗。  小狗倒是很友好的解释道:“凌澈去帮你找习题册了,他有可以随时转换时间的能力,顺便说一句,他是神族的后人,但也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噢!”  我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人?  我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人?!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神智不清了,不,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我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的大叫了一声,却没有发现自己有苏醒的迹象,那只狗还在那里蹲这,我也还在天台上。  手机在裙子口袋里剧烈的震动着,我来不及想什么,将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我同桌不耐烦的喊声:“安茗夏,你到底在哪里?!晚自习已经开始二十分钟了你知不知道?!”  顺便说一句,我同桌是负责查晚自习的。  “蓝沐泽,我还没找到我的习题册,那个……那个你先帮我顶着,我很快就回去!”说完,我就立刻挂断了他的电话。然后惊异的看着那个少年从刚才那道椭圆形的红光圈中慢慢走了出去,修长的双腿轻然落地的同时,他向我伸出了他的手,那本习题册被他捏在手里,迎合着他那双清澈如星辰的双眸,迷人的要死。  “……”  “呆着做什么?这东西很重要不是吗?我看你也蛮神经大条的。”他又把他的形象一次性毁了。  “谢……谢谢……”我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里的习题册,弱弱的问道:“你在哪里发现的?”  “啊,你书包链没拉好,从里面掉了出来,掉在了草坪上。”他指了指操场的人工草坪。  “哈……哈……原来掉在了草坪上啊……”  我傻笑着,一边傻笑着一边后退,结果不小心踩着那只狗的尾巴,它凄厉的叫了一声。  “喂,你小心点好不好!它可是神灵之宠啊!”  神灵之宠?  “呵……呵呵……”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手机又开始震动了,我退后了两步,迎着那璀璨的月光,我看着少年俊美而又有些单纯的脸庞,然后猛的转身疯了一般的就逃向了楼梯门口。  “喂,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喂――!我又不是鬼,你跑什么啊?!”  身后传来少年的喊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推了一下,我竟然开口回道:“我叫安茗夏!”  为什么我要告诉他我的名字?  我疯了吗?!  我什么都不管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着楼梯,就差点滚了,我拼了命的朝着教室门口跑去,完全不理会后面钟楼已经开始整点报时发出的钟声,那空灵的钟声一下一下的响彻在墨色的天空下,衬得整个校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亮着光的坚固堡垒。我看见月光洒在我前方的道路上,如一条缓缓流动的清澈小溪,泛着粼粼的水光,晶莹剔透,如刚刚那个少年的双瞳,有着迷惑人心的力量。  *******  当我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蓝沐泽面前时,我已经无法形容他的表情了,蓝沐泽黑着那张俊气完美的脸看着我,我打着哈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呆呆的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习题册。  “这是我自己找到的,这是我自己找到的……”我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刚才的那个少年和那只……神灵之宠,完全就是一个梦嘛,对,绝对是梦,绝对是梦!  “安茗夏,”蓝沐泽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练习册,道:“找到了?”  “嗯……”我的心还扑哧扑哧的跳着,额前的刘海似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安茗夏,你没事吧?”  我使劲的摇着头,给了他一个标准淑女微笑:“我只是,饿了。”  果然,蓝沐泽不再理我了。  ……“我叫夜凌澈。”  夜凌澈?  我握着笔的手忽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窗外已经变的漆黑的天空,心突然一下沉了下去,像是沉进了一个巨大的时空黑洞里,那么的空落,那么的寂寥。  ***  ***  这个星期我都不敢再到钟楼那里的顶楼平台上去了,连蓝沐泽都觉得奇怪,甚至开始讽刺我也开始和他们这些只为了名次学习的人同流合污了,也开始牺牲外面的大好风景了。  我真的是懒得的去理他了。  又过了两天,刚好到了放假的日子,但我们那**的老师居然连这个休息机会都不给我们,慢慢的布置了作业以后就悠悠的离开了,天啊,我们又不是高三生,何必?何必?!  “安茗夏,你怎么不抱怨了?”蓝沐泽在灿烂阳光的午后收拾着东西,因为下午就放假的缘故,所以他收的特别慢。  “有用吗?幸好有一些是不用交的。不用交的我一般就不写,我不写就意味着我的休闲的时间还蛮充裕的。”我一边庆幸着,一边慢条斯理的收拾着。  “昨天的英语小测你多少分?”  我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英语是我的弱项还问,我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没你高啦,优等生。”  “安茗夏,我有名字的好吗?不要总是叫我优等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很清高。”  “我的天,您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还用别人以为吗?!”我故作惊讶的看着他,当看见蓝沐泽的脸变黑的时候,我又立刻扭转话题,看着窗外灿烂明媚的阳光说道:“这么好的天气,可以去郊外走走了。”  “这么多作业,你觉得你有时间吗?”  我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眼光,手里还放着几本练习册和试卷,忽然我轻轻的对身后的蓝沐泽说道:“喂,蓝沐泽……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会考。”  “可是我们的人生应该还有点其他的东西不是吗?”我扬起头,让那明媚的阳光洒满我的瞳孔,然后狡黠一笑,偏头道:“例如,恋爱。”  “安茗夏,你在说什么?”  “蓝沐泽,”我低低的说道,“我,我发现我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呢。”  蓝沐泽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下去,与其同时,教室里也响起我阴谋得逞的大笑声。  结果我是按着被蓝沐泽用书本砸中的地方,和抱着一摞书慢慢的从学校走回自己的公寓处,我揉着脑袋,满脸的不高兴,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嘛!  大概十分钟后,我就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是单身公寓,我和不知道多少的单身白领一起住在这里,这还是老妈专门给我找的地方,她把这个高级公寓吹嘘了很久很久,我知道她是希望我答应她住下来,然后她还飞到美国去陪伴码字的老爸。  看在这里的高级公寓还不错的份上,我答应了。  当我掏出钥匙开开门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肉团向我扑了过来……  “啊――!!!”  一个巨大的力量瞬间就把我从门外拉了进来,只听‘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的关上了,那个奇怪的少年正用身子抵着门,眼瞳不解的看着我。  “你……你们……”我努力想把那只小胖狗从我身上拽下来,但是它太胖了,我怎么拽都拽不下来,只好任由它把我的肩膀当成它的软垫。  我的声音极为的颤抖,手上的一堆资料已经散在了地上,我慌张惶恐的望着他们:“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地址?!”  “你的问题好像都差不多?”少年懒懒的靠着门,淡淡的看着我说道。 chaper 2 神巫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喂,小比,说正事!”少年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神情懒懒的说着。  “这种事应该由凌澈说。”小胖狗的声音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它继续趴在我肩头,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巫女神祭的事情我怎么会比你清楚。”少年白了一眼它,低声道。  “可茗夏是属于凌澈的巫女呀。”  我愣愣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愣愣插了一句:“巫女神祭是什么啊?”  小胖狗终于肯放弃我的肩头,跳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说道:“所谓的巫女,就是指茗夏你啦。我们的神幻书上显示说凌澈的下一个跟随神巫女就是你。每一个神魄者都会有一个巫女,帮助神魄者驱散被打败的妖魂中的体质玉……”  “呵呵……”我一边干笑着一边弯下腰拎起小胖狗,转身将它扔进了阳台,然后砰的关上了阳台门,那年少天真的声音立刻就被隔了出去。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却跟面前的少年撞了个满堂彩。他看了看窗外的狗,又看了看我,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小比?”  我的天,他觉得我应该喜欢一只说话的狗?!!  “同学,你和你的狗都很烦耶,你的狗生病了,你应该带它去看一声,而不是跑到我这里开这些无聊的玩笑!!”我一边不耐烦的喊着一边打算去做东西吃,抱着一打书走回学校后,我实在太饿了!  “小比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安茗夏,你真的是我的跟随神巫女!”  “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用什么高科技手段玩我,同学,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哦,顺便带上你的玩具狗!”  我看见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不过忽然,他的神情松弛了下来,无奈的伸出修长的手,慢慢的打了个响指,于是我就看见一道银色的光圈从他的脚下升起,自下而上,光圈所到之处他的服饰都在发生变化,当光圈消失之后,他又穿回了那套白色的骑士服。胸前的徽章还发散着隐隐的光芒。  “这下你信了?”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我,无奈的问道。  我收了神,道:“带着你的狗给我滚!”  “喂,小姐!!你够了吧?!我夜凌澈从来都没这么低声跟人说过话!现在不管你相不相信,你都必须马上跟我立下契约!”  “同学,我再说最后一次,你立刻带着你的狗给我滚!”我猛的砸了下手里的锅铲,黑着脸喊道。  那只胖小狗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它的声音很平缓,打破了僵局:“凌澈,收敛一下你自己的脾气了。茗夏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而已,我们还是以后再谈这件事好了。”  少年切了一声,变回了平常的样子,用手指着我的脸说:“我再说一次,小比不是狗!”  “哼!”  我转身进了厨房,却早就没有了做东西吃的兴趣,只好打开橱柜拿了包速食面出来吃。  当我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时,我竟然看见那个自称自己是神的少年已经躺在我的沙发上睡着了!  我彻底无语了。  “凌澈昨天晚上才消灭了几个妖魂,损失的体力和神力要比有跟随巫女的时候更多,所以才累成这个样子的。”小胖狗摇着那跟可爱的小尾巴向我走过来,解释道,“茗夏,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的世界之外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魂魄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真是……”我放下碗,转身进了房间拿了条薄毯,然后盖在了少年身上,最后蹲下身对那只小胖狗说道:“喂,小胖狗,你听清楚了,我不喜欢吵醒别人睡觉!就留你们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等他醒了,你们马上就给我走知道吗?!”  “茗夏,我们可能会常住在这里……”  “直到我答应你们做他的跟随巫女?”我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好啊,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房间多,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我绝对不会答应你们,也绝对不会相信你们!”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双眼,睡眼惺忪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着站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少年:“你也习惯这么早起来哦?”  “做神是很累的好吗?你以为这个世界都像你们人类一样轻松?”  “哎!我听狗狗说,你好像有一半的血统也是人类吧?!脸皮真够厚的!”我说完话就离开阳台,做了简单的早餐,自然没做他那一份,丢了根火腿给脚下的小胖狗,一边吃着一边挑衅的看着少年。  “喂,你是不是不懂怎么招呼客人啊?!”他生气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盘子里的荷包蛋,似乎不乐意的问我:“还有么?”  “还有什么?”我咬着叉子得意的问他,一边又丢了一根火腿给脚下可爱的胖狗狗。  “你盘子里的东西!”  “东西?同学,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这个叫煎蛋!”我把还未动过的食物推到他面前,重新去厨房拿了把叉子给他,说:“尝尝吧。尝尝我们人类做的东西合不合您老人家的口味!”  荷包蛋似乎很合他的口味,很快他就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我倒了杯牛奶给他,也顺便拿了个盘子放在地上,倒了点牛奶给小比。  “喂……一会有没有空?”我看着小比屁颠屁颠的添着那白色的牛奶,一边问这身后的少年。  “要干嘛?”  “去买狗窝。”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小比不是狗!!”  我生气的转头,一手指着那胖的跟球一样并且在发疯一般舔牛奶的小比,一边埋怨喊道:“你看它这个样子跟狗有什么分别?!!”  小比忽的抬起脸,黑色的鼻子和嘴巴上沾满了雪白的牛奶,两只如血的小眼睛无奈的望着我和少年。  天,我真的不应该和这个少年一起上街,虽然说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但是像他这样漂亮帅气的少年走在路上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当然更多的是女生,不止哦,还有像我妈那个岁数的女人,她们一定很期望自己的儿子像他一样帅气完美吧?  呵……如果知道他有怪脾气的话应该会改变想法吧?  我抱着小比,它那柔软的身体和舒服的绒毛实在是让我不想把它放下来,虽然我还没有接受它的说法,但是抱一抱它也不违反我的原则嘛。  逛了一会儿,我看中了一个白色的狗屋,我小声的问小比喜不喜欢,小比汪汪叫了两声,表示喜欢。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身边的少年。  “你怎么想起要给小比买狗屋?”他歪歪头看着那白色的小屋,皱着俊眉问我。  我把小比举到他面前,说:“是它说你们要常住在我家,直到我答应你们做你的跟随神巫女才离开!”  “不,它说错了。就算你答应,我们也不会走了。”  “你说什么?!”我收回手,声音发颤道:“你说你和这只狗要一直跟我住?”  “对啊,神魄者一旦与自己的跟随神巫女签下契约,就不可以再分开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张大嘴巴看着他。  少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你不知道吗?我以为小比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摇摇头。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几乎是在迷糊的情况下买下了那个狗屋,然后扔给少年让他帮我提着回到了家。  小比似乎很喜欢它的新家,买来后就一直待在阳台上不肯出来。  “原来这真的不是梦啊……”我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阳光,细细碎碎的透过玻璃照在我身上,我现在脑子里暂时还是一片混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还有还有,遇到这样的事,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喂,你到底想好没有?还有很多妖魂等我去处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少年不满的发着牢骚,他白皙的面孔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好看,我浅浅的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在浪费你的时间?”  “难道不是么?”  “同学,你怎么那么固执啊?!跟随神巫女肯定不只有我一个人吧?!你和小比再找下一个不就好了?!!”  “你!”少年猛的站起,三步两步就到了我的面前,双眼里似乎冒着怒火,“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的能力有多么强,刚才的话你如果再说第二遍,我不会放过你的!!”  “同学,现在好像是你吃我的住我的吧?!还带着一只狗!!我没嫌弃你们已经很好了 !都是一群蹭饭的家伙!!”我被他逼的急了,也不管什么话该说不该说,反正一说出话后,我就有点儿后悔了。  我看见少年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他死死的看着我,就像再看一个仇人一样,我偏过脸去,面容一定是淡冷的。  我以为他会继续跟我抬杠,但是却没有听见他固执和生气的声音,只是看见他转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只听砰的一声,我家的门被他狠狠的关上了。  “这次是茗夏不对哦……”  我低头,看见小比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胖乎乎的身材让它走路都特别的慢,“凌澈最近已经很累了,他的神力本来就不如那些纯正血统的神魄者要强,还有消耗多余的能力去驱散妖魂中的体质玉,令它们无法在重生害人。有点儿心急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只有在上一任跟随神巫女死后,才可以找下一任的哦。”  死后?  我有点惊异的看着小比,怪不得刚刚他那么生气,原来是我戳中了他的痛楚。  “那上任巫女是……”我看着小比,问道。  “这个不重要啦!”小比一蹦,蹦到了我的肩头上,谁知道那胖胖的身材怎么会那么灵活,跟狐狸一样!  “重要的是先去把凌澈找回来。茗夏也会帮忙的对吧?”  我愣了一下,看着窗外的阳光,又想起少年刚刚眼瞳中一闪即瞬的落寞和孤寂,茫然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几乎把我家附近都找遍了,甚至还跑去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学校,到了钟楼的平台上,都没有见到少年的影子。  “生气就算了嘛,干嘛玩失踪啊!!”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肩头的小比却似乎一点都不着急,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比,你不是神灵之宠吗?难道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我看了看它,问道。  “没有哦,我们神灵之宠一向以治愈为中心能力的,找人可不是我们的强项。”  我彻底无语了。原来如果没有受伤的话,它真的跟只狗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都找了一个下午了,他一个半神半人的家伙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喂,小比,我们去喝橙汁好不好?”  “我更想吃巧克力蛋糕。”  “狗吃巧克力会死的。”我幽幽的说道。  “凌澈跟你说过了,我不是狗。”  “好啦好啦,你是神灵之宠嘛,我知道的!走吧,我知道一家很好的蛋糕店,应该就在这个附近。”  我们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到了那家装潢不错的蛋糕店,当推开挂有贝壳的玻璃门时,我看见了蓝沐泽那修长的身姿。  “安茗夏,你……”他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肩头上的狗,皱着眉问道,手里提着的是刚包装好的新品柠檬蛋糕。  “呃,这个是朋友买的,寄放在我家里。很可爱对吧?!哈哈。”我干笑两声,对店里的小姐说:“麻烦一杯橙汁,一个巧克力蛋糕,还有……”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嗯……柠檬蛋糕好啦。”  店铺小姐很快就把东西全部包装好了,我付完钱正要离开却看见蓝沐泽还在门口等我。  “你,找我有事啊?”  蓝沐泽点点头,他穿着蓝色的T恤和修身的牛仔裤,俊朗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弧线完美。  我们并肩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蓝沐泽一直沉默着,我提着蛋糕一直想着那个叫夜凌澈的少年到底在哪里,好烦哦!  “安茗夏,你上次说的问题我有考虑过。”  “啊,什么?”我偏过头看他,“你考虑了什么?”  “我也觉得我们的生活开始无聊和乏味了。”他的瞳孔里洒满了阳光,很漂亮,“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我想了很久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我的日子不乏味了。”  “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蓝沐泽你现在想做什么呢?画画?我记得你画画水平很好的。”  “别开玩笑了,作业那么多,哪里有时间去碰那些东西。”  “蓝沐泽,别杞人忧天了。你已经是年级第一了,而且还把第二名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偶尔轻松一下,也没有什么嘛。你就是跟他们一样,把名次都看的太重了……”  “你看的不重?”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我看的当然重要,但是我不想因为那所谓的名次而放弃掉一些比名次更重要的东西。例如……我想让我的生活变的不一样起来。”  蓝沐泽听了,淡淡的说:“那祝你幸运了,傻瓜同桌。”  “我如果是傻瓜就不会坐在你身边了,优等生!好啦,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哈!”我说完后,就朝着那洒满阳光的小道尽头跑去,跑到一半,突然华丽丽的转了个身,站在灿烂的眼光下,肩头趴着一只胖乎乎的小狗的我对着蓝沐泽喊道:“要记得回去画画知道吗?那些作业对你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三天后再见啦!”  蓝沐泽看着那样的画面,眼瞳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我和小比转悠到夕阳西下也没看见少年身影,天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和小比随便找了家店吃饭,吃完饭后就沿着马路散步,一直走回到公寓门口。  竟然看见少年穿着那一身白色的骑士装,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银剑,那剑我是第一次看到,很漂亮的剑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非常映衬他修长的身材。  一直闭着眼睛的小比忽的睁开双眼,从我的肩头上跳了下来,又蹿到少年的肩头上,探询的问道:“怎么了,凌澈?”  “啊,闻到一点妖魂的气味,”少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也察觉到了一点呢,这次的妖魂应该是上次在学校逃脱掉的那只吧?”  “嗯,的确是那一只。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它逃开了!”少年说完后,就跨前了一步,我看见他的身影一闪,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马路边的灯柱上了。  我跑过去,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他的身影又是一闪,随即不见了。  “喂……”我站在灯柱下,忽然觉得一阵巨大的失落感包围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退后了两步,转过身,却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我面前,那黑影上有两个巨大的红光,就像那黑影的双眼一样,我原以为我见到那个叫夜凌澈的少年已经够悲哀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更大的悲惨在等着我!  我的手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刚买的蛋糕就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呆住的我,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却看见那黑影张开了嘴巴,它在笑?居然在笑?!  一道银光从我的瞳孔上划过,我看见那熟悉的白色声音落在了地上,少年双手握着剑,只见那道银光似锐利的锋刃一样打散了黑影。那黑色的雾气散在地上,化成了一滩污水。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有块尖锐的石头卡在我喉咙一样,我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喂,你没事吧?”夜凌澈回过头看着我,他的手按住我手腕,仔细的看着我,而我却看见那摊污水慢慢聚合,幻化成了比刚刚更大的黑色雾气,然后张着那张冒着鲜血的大嘴朝着我面前的少年一口咬下!  幸好少年及时带着我跳开,但是他的手臂却依旧被咬伤,一道口子裂开了去,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白色的骑士服装。  我急着大叫:“你受伤了?!小比呢?!它不是治愈能手吗?!”  “你闭嘴不要说话!不用你多管闲事!”少年一边吼着我,一边面色难看的望着那举巨大的黑色雾气。  小比看着少年不断流血的手臂,静静的不说话。  “喂,你这样流血下去会死的知不知道!!”  “我治疗去了谁来解决它?!你吗?!!”少年一把推开我,负着伤又投入了战斗,但是不管他那把剑怎么挥下去,那黑雾都会化成一滩污水,然后又恢复原状。  少年的额头已经开始流下了晶莹的汗水,他已经慢慢的撑不住了似的,开始微微的喘气。  “小比,快想想别的办法啊……”我拼命摇着胖狗的身子,小比在我停下后慢悠悠的说:“除非有跟随神巫女找出妖魂的体质玉所在,不然就只能慢慢等凌澈找到体质玉后一击即中才能下手了。”  我愣住了,我完全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这样做,跟随神巫女……  可是照这样下去,他就只能乱挥一气,到了最后究竟是谁死都不知道!  “喂,我还撑得住!小比你别这么看不起我好不好?!”夜凌澈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水,大声的埋怨道。  我想起今天对蓝沐泽说的那番话,我想要让自己的生活变的有趣一些……  可是是变得有趣一点,不是可怕一点啊……  就在我思虑的时候,少年的身体突然重重的摔到了我面前,小比匆忙跑到他身边,汪汪的冲着黑影狂吠着。  “可恶……”少年紧紧的握着剑把,支撑起半个身子,看着那巨大的黑雾,他那身一直干净的白色骑士装此时已经满是灰尘和鲜血,狼藉斑斑。  只见那黑雾又张开了血盆大口冲着少年咬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抄起地上的蛋糕就冲着那黑雾扔了过去,但是蛋糕却穿过了黑雾,根本没有起任何效果。但是却引来了那黑雾对我的注意力。  我的天,我是不是傻啊……  “安茗夏!快跑啊!!”  耳边响起了少年的声音,可是我觉得我的身子已经定格在马路上,眼睁睁的看着那黑雾朝我奔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我想我是永远都忘记不掉的…  少年半个背被那黑雾的大嘴咬住,鲜血就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他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一片,即使是这样他也只是咬着嘴唇,整个身体挡在了我面前。  “喂……都叫你快跑了……”他看着我,嘴巴依旧那么厉害。  我几乎感觉我全身都在颤抖,那么多的鲜血从我眼见闪过,喉咙里那尖锐的刺痛感变的更严重了。  “茗夏,拜托你,再这样下去,凌澈真的会死的!”小比跑到我面前苦苦哀求着。  黑雾松开了嘴巴,少年的身子如棉花一样的向前一倾倒在了我的怀里,我双手垂在身旁,愣的如同木偶一样。  我看见那黑雾得意的笑着,笑的很恶心,我的胃几乎是一阵翻腾就像是有人死死的拽着,生疼不已。  我声音颤抖的连我自己的都听不清楚:“喂……小比,跟随神巫女怎么跟神魄者签下契约啊?”  小比看着我,胖乎乎的身体跳到我的肩头,说道:“只要用你的血过到凌澈的身体里就可以了。”  我慌忙拾起少年手里的剑,却听见少年虚弱的声音响起:“你如果没有想好就不要做,安茗夏。”  我跪在不断从少年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上,那鲜红的液体染红了我的膝盖,我狠狠的看着夜凌澈,斥道:“夜凌澈你给我闭嘴啊!盯上我你满意了?!现在弄成这样你开心了?!”我忍着痛割开手心,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勇敢的去割自己的手心。来不及多想,我猛的一把握住了夜凌澈的手,一阵刺骨的冰冷的疼痛瞬间袭入了我的骨髓。  忽然一个挂着红色符纸和金色铃铛的挂绳乍现在我和夜凌澈手的上方,散着金银的碎光,那光芒很强烈,我几乎都要睁不开双眼,耳边只响起小比催促的喊声:“茗夏,快点抓住它,那是跟随神巫女的身份象征!”  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拽住那绳子,只觉得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一样,小比在一旁喊着:“跟我念,神界之无……”  “神界之无……”  “红灵封界!”  “什么?红灵什么啊?!”因为害怕,我没有听清楚小比究竟说了什么。  “红灵封界啊!!”小比也急的冲我大声喊道。  我猛一闭眼,心想这回玩大发了,可是他妈的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总不能真的对他见死不救吧?!  ”红灵封界。”  我的话音一落,我和夜凌澈的四周都立起了高高的红色透明似玻璃一样的东西,我愣了一下,然后呆呆的望向小比。  “这个是神巫女的能力,结界可以保护巫女和神魄者都不受外界的干扰,可以让神灵之宠及时为神魄者治疗。”  我点点头,看向结界外的黑雾,只看见一颗紫色的光芒在它的雾气中央,我伸出手指着那光芒喊道:“小比,你看,那是不是妖魂的体质玉?!”  “茗夏,除了跟随神巫女,谁都看不见体质玉的。”小比一边为夜凌澈治疗着,一边回复着我的问题。  “怎么这样……”  小比的声音也变的沮丧起来:“凌澈的伤太重了,一时半会治不好的……”  “那不是由着这个家伙……到处害人?!”我惊慌失措的喊着,眼光却落在了自己手上的那柄银剑上。  “小比,是不是只要刺中体质玉就可以了?”我淡然的问道,声音又点颤抖。  小比慌张的回道:“茗夏,斩杀妖魂是神魄者的职责,跟随神巫女是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的,我……我马上就治好凌澈了,你再等一下……”  “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这个玩意儿随时都会跑掉!下次再捉住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提起剑,手心里却不停的冒汗,我知道我害怕,天啊,我万一死了怎么办?我才成为跟随神巫女第一天啊,我还没有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呢!我这一生的计划,都要毁在面前这个傻逼妖魂身上吗?!  我提了提剑,手却忽然被人握住,我紧张的偏头看去,只见少年正看着我,他漂亮帅气的面容在灯光下异常的完美,我不禁看呆了。  “我没事了,安茗夏。”他的嘴角竟然有一丝淡淡的笑,“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我看着他离开了结界,只听见他在外面大声的问着我:“体质玉在哪里?!”  我惊愣在原地,指了一个方向给他,只见银光一划,墨蓝色的天空下恢复了永久的静谧。  污水散成点点的星光,消散在了空气里。  少年从半空中跃回到地面上,却因体力不支身子忽然向后倾去,我慌忙解开结界跑了过去,扶住了他的身子。  小比跳了过来,叹了口气。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chapter 3 巫女之责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夜凌澈是在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的,他醒来的时候我还在跟一群数学题奋战,那红色符纸和铃铛结合的红色挂绳就放在我的手旁,时刻提醒着我昨晚那些事情不是梦境。  “喂……有吃的没有?”  我扭头看向少年,他的伤势被小比治了一晚以后都痊愈了,我看小比也累了,丢了根火腿给它就抱着它去狗屋睡觉了。现在又要负责给这个少年做吃的,我的天……跟随神巫女都是要做这些事的吗?  “你醒了?”我放下手中的笔,跟他一起走到外面的客厅,有点愧疚的说:“上次,上次说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本来买了很好吃的蛋糕,但是在昨天晚上被那该死的玩意给毁了。另外,谢谢你救我……”  “想赔罪啊?”  “嗯……”我点点头。  “那就做荷包蛋给我好了。”  我一时怔住,旋即很嫌弃的看着:“你的要求就不能再高级一点吗?”  少年看了看我,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小比还没有醒,你别去吵它啊。”  “知道啦。快去做饭,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很饿啊!”  我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有些愉悦的转身进了厨房。  我把挂绳栓在了我的手机上,这样才可以保证随时不离身,听小比说,挂绳丢了的话会很麻烦的,我看着那金色的铃铛在我的摇晃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嘴角不由上扬了一下。  “茗夏,我想吃巧克力蛋糕。”小比蹿到我的书桌上,用那小胖爪划着我的书本。  “你上次不是才吃过吗?那家店太远了,我们上次是去找他才顺便经过的。”  “茗夏,你听清楚,我是想吃巧克力蛋糕,但不是非那家的。”小比瞪着那双鲜红的双眼看着我,“人类就是这样,非要人家把话说清楚。讨厌。”  我苦笑并不得,索性补刀道:“你那么胖还想着吃?”我站起身,走到客厅外,看见少年正在看电视。  “你会用这个玩意?”我奇怪的问他。  夜凌澈白了她一眼:“为什么不?我好歹有一半人类的血统。”  “那为什么你连荷包蛋都不认识?”我嘲笑着问。  少年挑眉:“你有意见?!”  小比蹿上沙发,趴在夜凌澈的腿上,气定神闲的说:“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茗夏毕竟是凌澈你的巫女,凌澈应该多让让她嘛。”  夜凌澈扳过小比的耳朵,斥道:“让?!你这个叛徒!!我还没跟你算账!几块巧克力蛋糕就把你给收买了!”  我看着少年,心里嘲讽着他的冲动和怪脾气,走到门口去穿鞋。  “你去哪儿?”他抬起头问我。  “去买东西。外面那么好的阳光,我不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家里。”我说完,就关上了门。  外面的阳光极为的明媚,我站在微微的风中享受着灿烂的光芒,那阳光照在昨晚我们碰见妖魂的地方,丝毫已经没有昨晚的恐怖和血腥。我想起少年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心里觉得有点痛楚。  安茗夏,你疯了……  我甩甩头,却发现少年已经跟了过来,我惊慌问他:“你,你锁门没?!”  “小比在家。”  “狗在家有什么个屁用啊?!!”我急匆匆的返回去要锁门。  “都跟你说了,它不是狗!!”少年跟在我身后不耐烦的大声喊着。  我们一块走到了附近的超市,却在门口看见了蓝沐泽和班上的其他几个男生。  我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男生虽然说平时不八卦,只以学习为重,但是看到一个像夜凌澈这样半人半神的少年也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蓝沐泽没有让我失望,他的表情始终淡如山岚。  夜凌澈修长的身姿和漂亮帅气的外貌也吸引了门口不少女性的注意,其中一个男生开口问道:“安茗夏,他是你男朋友?”  夜凌澈表示出不知道男朋友的意思。  “不,只是我的远方亲戚,家里穷得来投奔我而已。”我指了指夜凌澈笑着说,看了一眼蓝沐泽,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喂,沐泽,我的数学题有很多不会耶,就快要考试了,你哪天有空?我可以去找你吧?”另一个男生捅了捅蓝沐泽的胳膊,示意道,蓝沐泽看了一眼他,淡然道:“嗯……晚上吧,晚上都可以。”  “好了,我还有东西要买,晚了我怕被人买走了。喂,你过来帮我提东西。”我拉了拉夜凌澈的袖子,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带着夜凌澈进了超市。  我想着今天晚上该做什么吃的,小比的晚餐还容易搞定,但是……  我头痛的看着这个觉得什么都很稀奇的少年,突然很想用手里的萝卜砸向他。  “喂,这个是什么?”他指了指那些五彩的棒棒糖问我。“能吃么?”  我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他所谓的一半人类血统到底在哪?!为什么会用电视机那么高难度的东西却连棒棒糖都不知道是什么?!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对不对?!你是上天派来考验我的智商的对不对!!!我闷着一股气抽了一根放进购物车,就去结账了。  回家的路上我将棒棒糖塞到他手里,然后就头疼着我那一堆作业,虽然有一些都不用交,但是我生怕那几位严厉的老师都拿我开刀!  “安茗夏,这东西还不错耶!”他像个孩子一样惊奇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棒棒糖,我的天,真是个没童年的孩子。  “你没童年吗?”我真的这么问道,“你妈妈没有买给你过么?”  奇怪的是夜凌澈扭开了自己的头,转过眼神不再看我。  我肩头的小比却慢悠悠的接道:“凌澈的妈妈是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爸爸却是神界之皇呢。”  神界之皇?!  那么高贵的出生?!我吃惊的看向他,却发现夜凌澈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可是,凌澈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而现在的神界之皇却是由凌澈同父异母的哥哥担任……”  “小比,可以了!”少年阴沉着脸打断了小比的话,“你的话太多了!”  小比立刻就闭嘴了。  “干嘛不让它说了,你的身世还挺高贵的嘛!”我打趣的说着,却没见到少年有笑的痕迹,相反他的表情很木讷和难看。  我的笑容微微凝固。  真是怪脾气啊……  回到家后我把东西放到了厨房,却看见少年已经一个人进了房间,房门已经关上了,我奇怪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小比,轻声问道:“他怎么了?”  小比吃着火腿,嘴巴里带着火腿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凌澈的妈妈去世以后,凌澈的爸爸就来接他离开现世了,后来凌澈的父亲也离开了他,将神界之皇的位置给了他的哥哥,也将部分的神力给了凌澈,所以凌澈才成为了一名神魄者。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但是凌澈的力量一直隐藏的很深,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凌澈到底可以发挥出多大的力量。”  “他还有个哥哥?”我惊奇的看着那只狗狗,“我还以为他是个独往独来的人。”  “有个哥哥也跟没有一样啦,凌澈本来就是人与神所生,所以有时候会被一些正统神族的神魄者瞧不起,更况且神魄者都是由有神族纯正血统的神族后人担任,凌澈这样的情况可是非常特殊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抱着锅铲犹豫着,小比见我不再问了,低头狂吃着我给它准备的狗食。  当我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的时候,小比蹿到饭桌上,左闻闻右闻闻后说道:“茗夏的厨艺大概是所有跟随神巫女中最好的了!”  “啊?没有啦哈哈哈哈哈哈~~~,我想我就只有厨艺可以拿出来秀秀了,一个人生活,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吃饭嘛。”  我自豪的笑了起来。  “可惜我都饱了,凌澈还在睡吗?”  我看了看那丝毫没有打开的房门,说道:“我去叫他好了。”  我租的套房是三室两厅的,我自己住在主卧,所以客房就变成了两间,夜凌澈自己挑了那间最好的,不愧是从神界来的人,那么有眼力!又那么的不要脸!  我敲响了房门:“夜凌澈,你醒了没有?”  没有声音回应我。  “吃饭啦,有你喜欢吃的荷包蛋!”  还是没有人应我。  “我进来啰!”  我推开了房门,看见少年正躺在床上,我看了他一眼,睡的很熟。神魄者一定很累吧。  夕阳慢慢的下去了,我看着阳光从落地窗里渐渐的消散下去,少年的面孔也渐渐的黑暗所笼罩。  “夜凌澈,”我轻轻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夜凌澈,你醒了么?”  “不要碰我……”  我愣了一下,却看见少年把身体蜷缩起来,他抱着双臂,皱着双眉:“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在里面待着会舒服些么?”我整了整围裙,轻声道,“该出去吃饭了,大哥。”  “我不想吃。”  “喂!你别摆架子啊。我难得开心做东西吃,以前我一个人在家还没做那么多过那么多吃的……”我忽然想起他今天下午时候的样子,便淡淡的问道:“你不会是在介意小比抖落你的身世吧?”  “你很烦啊!我叫你走啊!”少年突然起身对我喊道,我怔了一下,看着他生气和厌恶的样子,干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小比看着我慢慢坐在餐桌旁,跑到我腿上端端正正的坐好看着我说:“又跟凌澈吵架了吗?”  “你听见了?”我面无表情的拿起饭勺给自己盛了碗饭,开始夹菜吃饭。  “不等凌澈了吗?”  “他饿死都不干我的事情!!”我狠狠的嚼着口中的米饭,像是发泄一般。  小比的声音不慌不忙,冷静的说道:“茗夏,你不知道吗?跟随神巫女只要一旦和神魄者签下契约,就会彼此感知到对方很多事情,如果凌澈不开心,茗夏也会跟着不开心。当然如果茗夏有事,凌澈也会知道的。”  “你看我现在有不开心吗?!”我问它,然后咧开嘴唇笑道:“我才不在乎那个家伙的事情!”  小比无奈的道:“茗夏不要这么无情,凌澈也很辛苦的。而且,神巫女的职责就是要好好照顾神魄者啊。”  “现在说的好像是我在挖苦他!好像是我不尊重他一样!照顾?我已经很好的在照顾他了,是他不领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满的回道,“爱吃不吃!我不管他了。”  吃完晚饭后,我收拾了一下桌面就到厨房去洗碗,洗着洗着就听见身后传来夜凌澈独特的声音,懒洋洋的:“喂,有没有吃的?”  “没有。”我不咸不淡的擦着碗筷,“我刚刚全部吃完了。”  “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  我将擦碗布‘啪’的一声打在水里:“是啊,我就是全部吃完了,怎样?!”  “安茗夏!你不要以为你跟我签下契约你就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我一惊,我还以为他明白,我根本就不应该心血来潮去跟他签订什么契约,我是为了救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鬼才懒得理他!  我低下了头,自己前额的刘海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只能从视线里看到少年修长的双腿和自己围裙上的水渍。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转过身继续洗我的碗,但是也接着轻声道:“吃的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没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少年见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我闷声的洗完了碗,解下围裙,走到门口穿鞋。  小比跑到我面前,小声的问道:“茗夏要去哪里?”  “出去买点东西,后天要开学了。”我冷冷的说着,“你们不用等我了,早点休息。再见。”  “我跟你去呀,”小比扭动着胖胖的身体,它那副可爱的样子真想让人一直抱着它不撒手。  可我现在不想抱着它。我关上门,隐隐的,我看见夜凌澈的眼神仿佛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安茗夏啊安茗夏,你真的还不如去死好了。  在便利店买了第二天的早餐,我就游荡在外面,跟个无家可归的幽魂一样,走到附近的中央广场的喷泉池旁边坐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手机,看着手机上那串红色挂绳,红色的符纸下挂着三排金色的铃铛,我摇了摇,耳旁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老天,你干嘛那么玩我。”我气馁的放下手机,哭丧着脸。  ……  “你干嘛要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愣愣的抬头,看见蓝沐泽正抱着几本练习册,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故作惊讶喊道:“哎,是优等生耶,好巧!我出来做作业啊。”  “作业?”他挑了挑眉,“我不信。”  我懒懒的笑笑:“其实我是出来买明天早餐的。”  “后天就要上学了,不要总是跑出来浪费精力了。”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没说话,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面包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没吃晚饭吗?”  他一提晚饭,我就想到夜凌澈那恶劣的态度,我不屑回道:“吃了。”  “我还没有吃,不介意的话陪我吃吧。”  我看着蓝沐泽,也不想回家,就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了。  夜凌澈踢着脚边的石子,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小比在一旁说道:“就这样出来的话,茗夏会生气的。”  “切,谁管她啊!”夜凌澈赌气的回道。  “凌澈不会想茗夏跟白祭一样吧?”小比一边走一边问,“说起来,茗夏有些地方跟白祭很像的。”  夜凌澈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慢慢的抬头看着天空,然后斜下眼神看着自己脚边的狗狗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不提可以啦,虽然是过去的事情,但是现在的跟随神巫女是茗夏呀,巫女和神魄者不可以分开太久的。凌澈,快去把茗夏找回来吧。今天你好像真的有点儿过分了。”  “我怎么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上次茗夏也不知道凌澈你在哪里呀,还不是带着我从中午找你找到晚上。”  少年看了它一眼,说:“那就看运气了。”  我和蓝沐泽坐在一个粥店的里面,他只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我手里依旧拿着一个面包,脸色难看的望着他。  “怎么?不吃吗?”他看着我问道。  “我在家吃的很饱了同桌。”我笑了笑,将吃到一半的面包放进了塑料袋里。  “下午在超市看到的那个男生是你的……”  “远房亲戚。”我不耐烦的回道。  “哦,没想到安茗夏你居然还有个那么……”  “奇怪是吗?”我挑了挑眉毛,“你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形容词?”  “你不开心?”他问我,“跟人吵架了吗?”  “你吃完没有,没有就快点吃。我要回家了。”我更加的不耐烦,侧过脸去看着店里人来人往的人。  他浅笑一声,继续吃他的东西。  大概十点后我才跟着蓝沐泽回家,他说怕以现在的我一个人回家会出事,反正顺着我家的路也可以到他家,于是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一块走在灯光略暗的小道上。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当然是我自己进去,难道你也想跟着进来吗?!”我白了他一眼,准备上楼。  “安茗夏,回去要记得复习。假期一过就要考试的。”他在身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很烦啊!说点开心的不行吗?!”  蓝沐泽哼笑一声,修长的身影转身消失在了夏夜之中。  我转身走向公寓楼下的电梯口,静静的等着电梯到来好回家睡觉。  “叮——”  我抬眼,跨出去了第一步。  第二步我还没有收脚,我就怔了一下,因为我看见夜凌澈正站在电梯里,双手插在黑色休闲裤的裤袋里,抬眸正对上我的视线。  “你……”我看着他,随即口气冷漠的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去哪儿了?”他反问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我要跟你报告?”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说:“你是我的跟随神巫女,当然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了!”  “那你呢?你去哪里有跟我说吗?!你不知道什么叫公平吗?!”我生气的看着他,好烦啊,我从来都没有在几天里连续生气过。  “公平?你跟我讲公平?我从来都没得到过你口中所谓的公平!我不希望连自己的跟随神巫女都看不起自己,都要跟自己谈论公平!”  “看不起?”我有点迟疑的看着他,我虽然不喜欢他的处事方式和怪脾气,但是绝对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我没有看不起你,话说,我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哪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这个半神半人的神魄者啊!”  我的解释似乎令他舒服了些,他侧过脸,斜着眼神说:“小比说我白天做的有些过分了,对不起了,心情有点不好。”  “道歉,你以为道歉就可以了吗?”我抬着脸倔强的看着他。  “那你想怎样?”他无奈的问我。  “明天啊,帮我打扫房间!”  “打扫?!我堂堂一个神魄者要帮你打扫房间?!”  “那你是不是言而无信不想道歉啊?!”  他似乎被我问住了,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和不情愿。  第二天一早,我将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放到刚起床的少年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一会儿这几个房间的落地窗还有拖洗地板,擦书柜和餐桌都麻烦你了。”  “喂,好像我什么都做了吧?你呢?!你做什么?”他咬了一口面包,闲闲的看着我。  “我还要去洗衣服,还要扫地,还要整理书房里那些被你翻的乱七八糟的书,哦对了,阳台麻烦你也冲一下,水管就在阳台上面。吃完早餐后就早点动手吧,神魄者。”我笑了笑,站起身去收拾床铺了。  几个小时后,我从书房里走出来,一边绑着已经松了的头发,一边提着水桶从洗手间里出来,竟然看见少年已经把我交代他的事情全部都做好了,早晨的阳光从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射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少年靠着玻璃窗坐在地上,歪着头睡着,手臂旁还放着我家的拖把水桶和抹布。  “打扫的真干净啊,“我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地板,”果真是一尘不染呢!”  我不喜欢吵醒别人睡觉,悄悄收起了水桶拖把,又大致的整理了一下房间,期间少年一直在睡着,阳光从玻璃窗里照射出来打在了他的面庞上,我忽然觉得原来他安静下来,是那么的完美和好看。  我坐在他身旁,阳光从我的背后射过,我感觉有一种暖暖的阳光从自己的背后袭来,小比从阳台上跑到我腿上,也趴着享受清晨的太阳光。  “神域界有没有这样的阳光呢?小比?”我低着头看着它问道。  “当然有呀,茗夏想去神域界吗?”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不想去,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要是能一直维持下去就好了,不是吗?”  “茗夏现在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了吗?”小比惬意的闭着双眼,问道。  “所谓的命运其实也不坏啊,人总是要接受一些事情的。”我笑着说,“喂,小比,跟随神巫女会不会死啊。”  “会的,茗夏会害怕吗?”  “废话,当然会怕啊!”我低声吼道,随即又恢复淡然的声腔:“可是也没有办法了,只有硬着头皮走了。神巫女的职责不是要好好照顾神魄者的吗?”  “是呀。而且凌澈一定会保护茗夏的。这也是神魄者的职责呢。”  我嫌弃的看了夜凌澈一眼,问:“他会么?”  “会的啦,一定会的!”  小比说完后,就趴在我的腿上睡了,我也觉得好累,那么大早就爬起来,又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困的话我就不是安茗夏了。  不过,好像还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chpeter 4 亡灵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夜凌澈在两个小时后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坐在餐桌上的我,迷糊的问道:“我睡着了?” “对啊,而且睡的很死呢!” 他走过来,单手拉开我对面的椅子,斜着身子坐了下来,看着我桌上的一堆试卷和课本。 “你在干什么?”他皱了皱眉头问我。 “做作业,这几天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连正事都忘记了。”我低着头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给我看看行不行?” 我指了指面前那一叠试卷说:“你随便拿。” 他看了看,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我看不懂。” “你一直在神域界生活,很少来现世,当然不懂了。”小比蹿上桌子,压着我的试卷,歪着圆圆的小脑袋说道。 我‘扑哧’笑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我明天就要上学了,你们两个留在家里应该没有事吧?” “上学?那么快就要上学了吗?”少年放下试卷,用手撑着下颌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呢。” “你就不能说一些让我放心的话吗?总之明天我把早餐给你们做好,中午午饭小比会带你出去吃的。” “为什么是它带我出去?它认得路?”少年瞥了它一眼,不情愿的说道。 “小比认路比你认的清,而且小比知道这边的世界里该怎么与人相处啊,你又不懂付钱之类之类的。哦对了,明天我会把午饭的钱放在茶几上。冰箱里有新鲜的蛋糕,你下午饿了的话也可以拿出来吃的。”我叮嘱了几句,继续写着我的试卷。 试卷上的题对我来说也不算很难,但我可不是蓝沐泽,几张卷子两个小时应该就写完了,我算了算时间,这是最后一张了,我做完最后一题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中午了,便旋即开口对夜凌澈说:“看你今天那么卖力的份上,我请你出去吃好吃的吧。” “你一个月生活费多的花不完吗?那么浪费?” 我惊异的看着他:“你知道生活费是什么?” 少年不满的回看着我:“我也在这里住过的好吗?生活费是什么我当然知道。” “你在这里住过,你还好意思说,你连荷包蛋都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还会用电视机,居然还知道生活费是什么。这个问题不用您老操心,你想吃什么呢?” 夜凌澈沉默的看着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我随便吃点儿就好,今天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不想太累了。” “要出去?那我……” “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整理好书本说:“不是说跟随神巫女不能离开神魄者太久的吗?” “今天又不是去找妖魂,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而已。”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姿走向阳台,迎着那清璨的阳光,一道道光晕在他的周围四散开去。 随后他微微侧眸,漆黑的眼睫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漂亮,“哦对了,有空煎两个荷包蛋给我吧。” 我彻底无语了。 ***  *** 第二天一早,我将早餐放在桌上就离开了,到了教室,却听见教室里的女生都一个个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和疑惑好奇的神色。 “她们干嘛那么看着我?”我放下书包,问身边的蓝沐泽。 蓝沐泽推了推黑色边框的眼睛,淡然道:“别去理那些无聊的人了。” “不会是你们把我和我那个远房亲戚的事情说了出去吧?” “不是我说的。”蓝沐泽若无其事的翻开手中的课本。 我的脸色变有些难看了,恰好上课铃已经响起,我只有放下书本,坐在椅子上准备听课。 可是总觉得心烦意乱,深怕夜凌澈和小比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节课,笔记本上什么都没有记下来。 “安茗夏,你到底要怎么样?再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你不想……” “哎呀,我们只是高一,况且我的考试又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又看了看课表,窃笑了一下:“太好了,下节又是自习!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呆在这个教室里咯!” “我知道了,记得要早点回来。” “嗯。”我迅速的抱着课本出了教室,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可是耳边却好像还在萦绕着那些女生的窃窃私语。 我刚走到教学楼下面,此时是下课时间,外面的走廊和广场都很热闹,忽然,我看见夜凌澈正穿着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站在广场的一根柱子旁,他的身边围着一群正在犯花痴的女生。 只听‘啪’的一声,我手里的书惊慌的掉在了地上。 我擦!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穿着学校的制服?!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啊啊啊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在这里?!小比呢?! 我几乎是拨开那堆女生,把少年从里面拉了出来,然后几乎是发疯一般的跑到钟楼的天台上。 “你,你……你怎么……”我上接不接下气的问着他。 少年双手放在脑后,闲闲的说:“在家里太无聊了。” 我转身用手指着他的衣服问:“那你的衣服从哪里来的?!” “哦,我会幻化术的,想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啊。你想看吗?我变其他的给你看好不好?”夜凌澈一副认真的以为我不会相信他的样子,就要开始打他的响指。 我急忙阻止,气恼的看着他:“我不要看!我哪有闲工夫看你表演其他的啊!你不要动你的手指头!你千万别给我动你的的手指头!你敢动一下回家我就剁了它!——我不管,你现在马上回家!” “我不要。”少年懒懒的回着我。他闲散慵懒的声音和我着急紧迫的腔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你不回去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啊?你又不是这里的学生!难道还要跟着我上课吗?!”我奇怪的看着他,“对了,小比呢?小比去哪里了?” “如果我带着只狗出现,更会引人注目吧?!” “你也知道自己引人注目吗?!你知道引人注目是什么意思吗?!我怎么看你那么悠哉?!”我真的对他没有办法了,天啊,我怎么会碰上这样麻烦的家伙!我做出一副拜托他的姿势和口气说:“大哥我拜托你回去吧,你留在这里很让我为难呀!” “我不要。”少年抬起下颌看着阳光,我们学校的制服颜色统一都是米黄色的,男生制服是西装,女生除了要穿裙子还有领结和男生不一样以外,其余都是相同的。我看着少年穿着米黄色的西装制服,制服外套懒懒的披在他身上,男生黑色的领带被他随便的打在衬衫领子上,我真是奇怪学校门卫怎么会把他给放进来!“我想看看你们人类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你有毛病吧你?!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好,你要呆在这里也行,但是呢……”我走到他面前,伸出了双手,一边帮他将制服的扣子扣好,一边说道:“那你要把制服穿好,我们这里的校园总监很严的,他可不会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放过你的。” 少年淡淡的说道:“哦。” “好了,”我弄好他的领带,“我告诉你啊,没事的时候就去操场逛逛。但是教学楼和办公大楼那边死都不可以去!知道了吗?!还有啊,不要再站在那里等着那些女生过来!要不然明天全校的女生找不到你,这个地方会疯的!” 夜凌澈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是她们上前跟我说话的!我只是想在附近找你而已。” 我到底是应该庆幸我被一个俊美帅气的男生到处寻找呢,还是应该苦恼这个男生的怪脾气呢? “知道了知道了。”少年弯下腰看着我,嘴巴依旧不依不饶:“喂,放学了一起去买糖。” “买糖?”我表情困惑的看着他,“上次的棒棒糖吗?” “嗯。”他淡淡的说,“我想吃。” 那棒棒糖是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吃到的东西,他真的是没有童年吗?还是说,神域界那个地方,没有这样的东西,我们这里有,所以就让他感觉到了稀奇是吗? “我,我知道了。这个先给你。”我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小的薄荷糖放在他手里:“先吃这个吧。” “这个又是什么额?家里的那个玻璃瓶里装的不都是这种糖吗?”他接过奇怪的看着我。 “现在只有这个。我还要复习功课,你先自己玩好不好?”我像个小孩子哄完他后便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开始看书。 “为什么你总是在看书?”他坐在我身边,头凑了过来,漆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柔亮的光泽,十分好看。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想看书,可是我同桌说我们如果不看书就没有好的将来,没有好的将来就没有好的工作等等等等。” “将来?” “对啊?夜凌澈你的将来是什么?知道吗?” 夜凌澈浅浅的笑了一下:“我的将来就是一个神魄者。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神魄者。” “听你的口气,是不是觉得很不开心呢?”我用笔在本子上划着重点,连眼皮都没有抬。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不开心的应该是别人,而不是我。” 我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你的将来呢?做跟随神巫女的话可是会随时有生命危险的。没有再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 我把笔放下,双手握在一起,笑说:“难道你要我在当时看着你被那个妖魂活活咬死?就算是神魄者也还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吧?在那种情况下,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他的神情淡淡的,“我们才认识没有多久,而且你对我们的世界根本不了解。在当时你完全可以逃跑,完全可以不理我的生死。” “我做不到,”我侧头看着他,淡淡的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如果说让我扔下你一个,我是根本做不到的。就算我做得到,以后也会被噩梦缠身的。” “其实我根本不想再找什么跟随神巫女,”他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双瞳里闪过以前的那种落寞和寂寥,“我根本保护不了你们。” “那你要怎么找到妖魂体质玉?你不怕被妖魂吃了吗?”我觉得我就像是在说一个童话故事一样,不,应该比童话故事更可怕一些。 “我不怕这个,我怕的是你们一个接一个死在我面前。你知道吗,当神魄者死的时候,跟随神巫女也会一块死,可是当巫女死的时候,巫女的灵力会转化到神魄者身上,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安茗夏,听了这个之后你会后悔吗?” 说真的,当他把神魄者和巫女之间的生死关系说给我听的时候,我真的后悔了。凭什么啊,我好想大声的对他吼这句话。 “现在说这个还有用么?”我把那句话咽了回去,转成另一句话说了出来。 “也对,也没什么用了。不过安茗夏,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的。你绝对不会死的。” “对啊对啊,我可是因为你的生死才变成什么巫女的!这是你欠我的!” 少年哼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我淡淡的看着作业本上的数字,心里却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不管怎么说,我的确是有一点儿后悔,但是正如我自己说的,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我重新低下头,与剩下的题目继续交战着。 顶楼的钟声终于响起,我慢慢站起,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和手臂,说道:“我要回去了。” 少年漠然的声音在阳光下响起,连温暖的阳光在他的口气下都变的有些薄凉,他说:“你们学校死人了。” “啊?!!” 西边的教学楼下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我站在人群之外,夜凌澈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一句话都不说,我透过厚厚的人群看见地上那一滩艳丽的血红,凄惨如残阳一般。 “喂,你去哪里了?”蓝沐泽在人群中看见我,一把拽过我,他留意到我身后的夜凌澈,眼里掠过一丝忌疑后又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你刚从天台下来?” “是谁?”我有点紧张和害怕的问。 “是高二的学姐,从那边的顶楼跳下来的,已经死了。”他看着我,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教学楼,慢慢的说道。 我一时发愣,“为什么?” 蓝沐泽苦笑,“我怎么知道?喂,安茗夏,你真的把我当神啊!” 说到神,我忽然想起夜凌澈来,于是回头去找他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我有晕血症,我先……先回去了。”我随便编了个借口,匆忙的离去了。 我是在空无一人的操场找到夜凌澈的,现在所有的学生都跑到案发现场去看热闹了,所以操场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夜凌澈站在旗杆上面,淡淡的阳光射在他修长的身子上,米黄色的校服外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一双眼眸静的发冷。 我站在旗杆上仰头对他喊:“我靠你下来行不行!被人发现了是要怎样啊?!而且我这样仰着头可是很累的!!”于是一秒以后,少年的身影就落在我面前。 “你们学校经常出这样的情况吗?”他静静的问我。 “我才刚刚上这所高中,遇到你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的眉毛挑了挑:“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扫把星?” “扫把星倒不是啦,但是真的在之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夜凌澈轻瞥了我一眼,说:“那个女生你认识么?” “不认识,是高二的学姐。至于她为什么跳下来我就不清楚了。” 夜凌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有事干了。” “哎?什么事唷?” 他看着我,淡淡道:“跟随神巫女,你要负责去找一个跟那女生关系好一点的人,同学,家人都可以。问清楚那个女生为什么要跳楼,如果带着怨念死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变成妖魂。” 站在温暖的阳光下,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夜凌澈大概看出我的情况,转了话题问我:“你不是害怕吧?” “能不害怕吗?你突然告诉我她会变成妖魂,那是不是会到处害人?” “这个要根据妖魂本身来判定的。对了,你快回去上课吧,放学后我会在门口等你的。” 他说完就不见了,一阵清风从我的头顶上吹过,我看见几片绿色的树叶悠悠的飘在湛蓝的天空下,然后静静的落在了我的脚边。 大概是因为学校里出了人命,所有的老师都被校长叫去开会,学生必须留在教室里自习,不得擅自出入。我看了看身旁的蓝沐泽,他淡定冷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忽然,我听见教室外面传来狗叫的声音,惊慌的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松了口气,以去洗手间的理由暂时离开了教室。 走到走廊的尽头,果然看见小比静悄悄的蹲在那里,胖乎乎的跟个肉球似的,见到是我,一下就蹿到我怀里,用那胖胖的小身躯蹭着我脸。 “好啦好啦,要亲热还是回家去吧,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用手举着它,疑惑的问道。 “是凌澈通知我的,他说茗夏需要帮忙。” “我没说我要帮忙的啊。”我奇怪的看着小比,“我告诉你啊,你万一被某个老师或者学生看到,你就会被丢到宠物收容所去的!!” 小比蹿到我的肩头,懒懒的说:“茗夏还是赶快去找线索吧,万一那个女生真的变成妖魂,收拾起来会很麻烦的。” “可是该从哪里找起啊,我都不认识高二的人。”我无奈的倚着墙壁,“真是麻烦,从哪里下手啊。” “从一个叫冉菲菲的女生查起吧。” “谢谢你给我提的意见了。”我不可置否笑着,“可是现在到处跑的话会被老师发现的。” “嗯?看来等这件事结束后要送茗夏你去冥伽爷爷那里修炼一下巫女的基本技能了。”小比说着,“把符纸铃铛拿出来。” 我照做了,把手机拿了出来,挂在手机上的铃绳在空荡的走廊里轻轻一晃,空灵的铃铛声悄然掠过我的耳际。 “凡尘之灵,巫隐加身……”小比忽然静静的在我的耳边说道。 “啥玩意我擦?” “跟我念啦,别开小差!茗夏!” chapter 5 跟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凡尘之灵,巫隐加身。然……然后呢?”我皱着眉头问它。 “说出你自己的名字就好。” 我正了正心神,开口朗声道:“安茗夏。” 一股奇怪的风突然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我微微的眯了下眼,却看见原本挂在手机上的铃绳已经悬浮在我的面前,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并且不停的在旋转着。 “这个术是跟随神巫女在神魄者不在的时候保护自己用的。这样子普通人类还有那些比较低级的妖魂就看不见你了。你刚才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在巫隐册上立下契约了,所以以后只要说自己名字就行,前面的那两句可以忽略不计的。” “要我记我也记不住。”我反驳道,“那个女生在几楼?” “三楼。” 我点点头,慢慢的朝前走去,铃绳也跟着向前挪动着,走到三楼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间教室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短发女生正和两个老师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就是冉菲菲啊?”我轻声问道,“那个死去的女生叫什么?” “许筱。” 我歪着头说:“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哦?” “这个要靠茗夏的。” “怎么这样?”我嫌弃的看了小比一眼,然后走近那个女生,仔细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声。 …… “许筱最近的精神情况不好吗?”其中一个戴着金丝镜框的男人问他,“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了,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们。” “我不知道,她最近很正常啊……”女生游移的眼神告诉我她似乎是在说谎。 “可是,她的家人我们也已经了解了一下,但是听说她很少回家,父母也不在她身旁,所以了解到的很少。你不是经常会和她在一起的吗?” “在一起不一定就了解那么多的,老师。”女生似乎显得很不耐烦,“我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写,成绩本来就不是很好,我想回去学习了。” 那两个老师尴尬的互相望了一眼,只好说:“那你就先回去吧,只要想起什么有线索的事情就要告诉我们啊。” “知道了。”女生白了他们一眼就走进了教室。 我看了看教室的门牌,是高二年级成绩最低的一个班级。蓝沐泽跟我说过的,他就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妈呀,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一定也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说不定是那个索马里星球来的, “看来是她不愿意跟我们说那么多呢。”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放学的时候再找她问问吧。” “嗯,也对。”小比从我肩上跳到地上,“跟我来,我知道有些东西可以帮到我们。” 我跟着它走,最后小比停在了教学楼的一间小房间前。 “锁着的哎!”我看着它,奇怪的用手转了转门把。 “茗夏,你已经是巫女了,拥有跟常人不同的巫女灵力。这种小锁不用放在心上的。” “是么?”我又转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门竟然开了。 “看到了吧?快进来啦。”小比扭动着胖胖的身体走进门缝里,我也跟着进去,只见房间里摆着一张会议桌,桌上放着一个蓝色书包。 “这个,不会是许筱的书包吧?” “里面的东西才是重要的呢!”小披跳上桌面,把肥胖的爪子放在书包上,“茗夏来打开吧!” 我觉得它真是滑稽又可爱,笑着摇了下头并将书包拉开了,书包里面除了一本精致的古花日记本和一只黑色水笔以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告诉我,要我看人家的日记?” “这是唯一可以帮到我们的办法了。”它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说道。 “这……有点缺德吧。”我嘴角抽搐了两下,鄙夷的看着它,“虽然我也很想帮她,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找冉菲菲吧,如果冉菲菲不肯透露的话,我们在看日记吧。” “嗯,听茗夏的。” 放学后,学校通知这一个星期全体学生放假在家,但会在日后补上放假的日子。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令我们开心不少。 夜凌澈果然信守承诺站在学校门口等我,他依旧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弄得他好像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一样,我见到他就觉得头疼,所以只能低下头,看上去有些丧气。蓝沐泽走在我前面,当他看见夜凌澈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住了,带着疑惑和警惕的看着他。 小比暗自已经离开了,我拽了拽书包,走到蓝沐泽身旁轻缓道:“你觉得奇怪吗?” 蓝沐泽看着我,张了张嘴:“安茗夏你……” “没啥可奇怪的。他又不会咬人,远房亲戚来的嘛。过两天说不定我们就要和他成为同学了呢。”我暗自笑道,“蓝沐泽,回去要好好写题啊,假期回来的考试就拜托你了。” 蓝沐泽见我还会开玩笑,表情松缓了下来:“看来是我担心的太多了。早点回去吧,学习能力九级伤残的同桌。” “你唆什么?!!” 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在蓝沐泽面前,除了在他前几名的几位学长学姐,其他的人在他面前都是学习能力九级伤残。 蓝沐泽浅笑一下,就离开了。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夜凌澈走向我,微微弯下腰问我。 “嗯,只知道有一个叫冉菲菲的女生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但是了解详细的程度得问了她本人才行。” “你见过那个女生了?” “见过了,但是还没有说上话,另外托小比的福,找到死者生前的一本日记。” 少年站直身子,斜睨着我:“你看了?” 我凑过去偷笑:“还没有,等着和你一起看。” “呵,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等跟冉菲菲谈过之后再看看有没有必要用到这份日记吧。” 少年看着我,点了点头。 “OK,那么我们现在去超市吧。” “去超市干什么?” 我讶异的看着他:“不是你说要买吃的吗?!” “哦,对。我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我无语的将本子放进了书包了,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吃过晚饭后,我正洗着碗,却看见小比跳到了洗碗台上,对我说:“冉菲菲明天会和几个朋友去附近的游乐场玩。” “这样啊……”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抬起脸说道,想了想之后,我凑到小比面前窃笑的说:“那我们也顺便去玩玩好啦!” “茗夏不要只是想着玩啦!” “有什么嘛,”我继续洗着碗,“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游乐场了,这次啊,就当做忙里偷闲好了!” 小比趴了下来,歪着脑袋问:“那有没有巧克力蛋糕可以吃啊?” “有啊,那里什么都有!” 就在我们聊的起劲时,身后忽然响起夜凌澈懒懒的声音:“明天你要去哪儿?” “不是我要去哪儿,而是我们要去哪儿。”我不慌不忙的更正道,顺手将最后一只碗放进了消毒柜里。 “茗夏说,游乐场会有很多好玩的!” “游乐场?”少年一脸不解的看着小比,“那是什么地方?” 我暗自悲哀着这个少年的童年,不过已经习惯了,所以嘴上并没有说出来,摘下围裙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我好累哦,我要先去睡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小比灵活的跳下平台,向自己的狗窝慢慢踱去。 我擦着厨房的台子,一脸的悠然。 “喂,安茗夏,你没什么要说的吗?”夜凌澈闲闲的站在厨房门口问我。 “说什么?明天出门的事吗?”我转身,走出厨房,没在意的问着他。 “今天那个男生是谁?” 男生? 我恍然大悟:“噢,你说的是我同桌啊?放心,他不会干预到你的计划的。” “我是说,他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我可不想向那么多人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说:“放心,他绝对不会知道的。更何况,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信的对不对?你以为个个都像我一样那么幼稚?那么快就相信什么神魄者,跟随神巫女这种像玄幻小说的事情?”我一边说一边走到电视机面前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好播放着我们学校今天发生的事情,那女生生前的照片出现在电视宽大的屏幕上,清秀白皙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手一抖,遥控器差点掉在地上。 “你还是害怕,”夜凌澈站在旁边说,“不用掩饰。” “废话,谁不怕。小比说过的,只有当上一任跟随神巫女死后,你们才会找下一任的。之所以找到我,是因为你的上一任……” “别突然跟我说这个”夜凌澈的眼瞳里划过一丝淡漠的伤痛,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有些冷漠,有些冰冷,“总之,你不要问那么多,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你也没有可以知道的。” 我有些没办法,他这个样子总是让我感到十分的头痛,只好硬着头皮道:“你总是这样,夜凌澈,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呢?你打算也这样支支吾吾的不肯交代下一任跟随神巫女了吗?” “你不会死的!”他的声音突然坚定的如同磐石一样,我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他白皙俊美的脸庞。 “我不会让你死的。总之,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出于神魄者对巫女的负责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的脸有些发烫,声音也变的打结起来:“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干嘛那么激动。” “我没有激动。”他倔强的掩饰着。 “我知道了,”我浅浅的笑了一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问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啊,那么想保护我,那我应该可以活的长一些了吧?” “安茗夏你……” “别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讨论这些生呀死呀的吗?”我打断他的话,笑着说,“冰箱里有蛋糕,拿出来吃吧。” 他露出讶异的神情:“你不是刚吃过饭吗?” “要你管啊!我没吃饱不行吗?!”我又露出了本性。 夜凌澈无奈的转身进了厨房,我默然转头看向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画面,手掌不由的握紧了遥控器。不经意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第二天一早,我和夜凌澈还有小比就到了附近的游乐场蹲点,希望可以等到冉菲菲,我拿着一个装着面包和牛奶的塑料袋,一边吃着一边喂着身下的小比。 “喂,狗也吃面包的吗?”我蹲在小比的面前,撕着面包喂着它,问着站在我身旁的夜凌澈。 “都说它不是狗了!而且,”夜凌澈鄙夷的看了小比一眼,“反正给它什么它都吃。” “才不是,凌澈从来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总是乱给东西喂。”小比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好啰?!”夜凌澈冲着小比吼道。 “事实是这样的!!”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你个大笨狗!真没良心,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选你!”夜凌澈嫌弃的踢开小比滚圆的身子。 小比就地打了两个喷嚏,“凌澈才是个大傻瓜!” 我头痛的按着自己的额角,路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小比会说话,他们只会看到一只胖的跟肉球一样的小狗在对着一个英俊少年狂吠的画面。 “好了好了,小比。”我抱起小比肥胖的身子,摸着它柔软毛,揉来揉去道:“一会儿买巧克力给你吃好吧,不要生气了啦!万一出现什么状况,还等着你给我们治疗呢!” “我才不生傻瓜的气!” 夜凌澈狠狠的瞪了小比一眼,不再说话了。 “哦对了,狗好像不能吃巧克力的吧?” 夜凌澈白了我一眼,“都说了,它不是狗。喂它吃什么它都吃的。” 游乐场在争吵期间早就开始卖票了,我也懒得管小比究竟是不是狗了,或许它长得那么胖,应该是猪才对,我把小比塞到夜凌澈的手里就匆匆去排队买票了,在排队的时候,我远远就已经看见冉菲菲和几个我不认识的人一起朝着卖票窗口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我拿了两张票,抬头看见窗口处贴着公告:宠物不得进入游乐场。我撇嘴笑了笑,捏着两张票向夜凌澈走过去。 “她还在买票,我们要不要先进去等?”我给了他一张票,并从他手里把小比抱了过来,摸了摸它的毛,对它说道:“小比你要自己溜进去了,这里不能带宠物进去的。” “我知道啦,”小比挣脱了我的双手,跳到了地上,摇着尾巴说:“你们先进去吧,茗夏不要忘记我的冰激凌啊!” “就知道吃,胖死你算了。”我冲着它做了个鬼脸,拉过夜凌澈进了游乐场里。 大概是因为太早了的缘故,游乐场里没有多少人,我跟夜凌澈站在旋转木马的旁边,看见冉菲菲和她的朋友们从入口走了进来。一路上嘻嘻哈哈的。 “许筱真的是她好朋友?”我疑惑的看着冉菲菲灿烂的笑容,“好朋友第一天死了,第二天居然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跑来游乐场?再没有良心也不用这样吧。” “找个时间问问她不就好了?”夜凌澈咬了一口面包,嚼了嚼说道。 “她是女生,”我窃窃的笑了一声,“所以不应该由我问呀!” “那由谁问啊,跟随神巫女?” “当然是你这个神魄者啊!你看啊,你长得那么帅,那么有气质,你去问,我想想啊……三分钟吧,三分钟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剩下的时间呢我们就可以逛完整个游乐场,然后回家休息啦!” 夜凌澈看着我,眼角带着一丝不屑。 “别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事实。这就叫,***或者说,美人计。” “我不是美人,更何况我可没空去招呼那样的女生,先跟着她看看好了。”夜凌澈说完就跟着那群人朝别的地方走去,我没有办法,怕他走丢了只好跟着他一块与冉菲菲那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随着时间的流逝,游乐场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看见冉菲菲上了云霄飞车,我一向不敢坐这种玩意儿,因为我有轻微的恐高症,我退后了两步,笑着说:“我还是先去买蛋糕和冰激凌吧,反正她一时半会也下不来。” 夜凌澈沉默的点点头,自己依旧站在排队的地方,抬头看着轨道上的云霄飞车。 我跑到卖冰激凌的地方,队伍稍微有点儿长,排在我前面的多半是家长带着小孩子,那些小孩的手里都拽着一根气球,五颜六色的,大概是儿童乐园那边统一派发的。 “小姐,你要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带着微笑看着我:“小姐,您需要什么?” 我把要的东西告诉她,很快我的手里就多了三盒盒装的巧克力冰激凌和一份柠檬蛋糕。 小比如果不是狗的话,吃巧克力应该不会死的吧。 算了,做个实验好了,万一一命呜呼,我就给它立个碑,风光葬了。 转过头来,却看不见夜凌澈那个人了。我去,手上多了这些东西,却丢了个大男生……我忍不住想要骂人,但我可是个女生啊,大庭广众下说我靠会不会不好? 云霄飞车排队的地方我完全找不到夜凌澈的身影,我的天!那么快就走丢了?!我靠!我站在附近,失措的向四周张望着,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怎么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我离开原处,开始在游乐场漫无目的的寻找,当走到还没有开场的马戏团场地时,我的眼角里看见某个人影从我视线里溜过。 “夜凌澈?”我跑过去,这个游乐场的马戏团会搭两个棚子专门放演出的服装和设施,所以在不开场的时候,这个场地的人都很少。我走进那两个棚子的后面的小道里,冲着里面又喊了两声。 就当我正在疑惑的时候,我的脖颈突然被人勒住,我手一松,东西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我本能的张开手指想去捡起来,但是却被那个人重重的推到小道灰暗色的墙壁上! 我侧着身子,忍着从脑后传来的剧烈钻心的疼痛,看清了袭击我的人。 是冉菲菲! “你们跟我跟那么久,竟然天真的以为我没有发现吗?!”她眼神凌厉的看着我,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我面前,一只手凌然抬起掐住了我的脖颈,我的背猛地撞在冰冷灰暗的墙壁上,瞬间觉得我的脊椎都快要断了一样!我的双手死死的掐在她的手背上,拼命想要挣扎掉那双快要让我呼吸不过来的手。 “是谁让你来调查我的?!学务处主任还是校长?!更或者是警察?!” 我表情难受的看着她,垂下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裤袋,里面装着我的手机,就算不能拨电话,也应该可以用上面的铃绳让到处找我们的小比知道我在哪里。 “我在问你话?!”冉菲菲似乎变的不耐烦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一个女生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她几乎是没有松手的用力甩了一下,我就像垃圾一样被她扔到了地上,手上原本握着的手机也摔在了我的身旁。 “你不说是不是?”冉菲菲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角带着一丝怨恨和不满,“我认得你,你是高一新生,在最好的那个班里面对不对?学习成绩好了不起么?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差生?还是觉得无聊想来看看我们这些差生平常是怎么生活的?!你有这个变态的癖好,你爸妈知道吗?!” 我本来想跟她说清楚的,但是刚刚被她掐过的喉咙现在像是被硬物塞住一样,怎么也张不开口,除了不停的咳嗽以外,我几乎是连话都来不及说。 她捡起我的手机,我一愣,几乎是本能的拽住她的手,冉菲菲似乎是惊了一下,随即露出凶狠的面容狠狠的打下我的手,然后将我的手机全部拆开,一甩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chapter 6质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的手机挂绳挺好看的,我收下了,就当时你侵犯我隐私权的补偿好了。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尽管来找我,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应该知道我在哪个班,小妹妹!”她不怀好意的拎起我的衣领,嘴角坏笑着说道。 “你可以把手机拿走,”我的声音很沙哑,手拽着她的衣袖不放,跟赴死的战士一样, “但是挂绳不可以给你。” “你跟我讨价还价?!”冉菲菲一把推开我,我的头重重的撞在地上,一阵剧痛个以后视线开始变的模糊起来,“我告诉你,”我的耳边响起冉菲菲那不可一世的声音,“我就算在这里把你打死都没有人知道的,懂吗?!” “好烦啊,”我缓缓的从地上挣扎的站起来,瞳孔里映出冉菲菲微微诧异的面庞, “好烦啊你,快把挂绳还给我!” “我看你真的是不知好歹。”她将挂绳很自然的放进口袋里,好像那本身就是她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痛啊?”她一步步的逼近我,坏笑道:“看来你不知道我是我们学校跆拳道社团的社长啰?” 什么?她是跆拳道社团社长? 我们学校有这个社团的吗? “哎,我真不知道……”我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她冷笑一声,几乎是冲到我面前,高高的举起她的手,我愣了一下,疑惑着是不是该立下巫女结界,却看见她的手已经狠狠的落了下来…… 完了完了,我就要接受人生的第一巴掌了…… 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巴掌迟迟都没有落下来,我慢慢睁开闭的眼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看见夜凌澈正拽着她的手,他拽的很轻,但是我看见冉菲菲拼命的挣扎却都没有挣扎开夜凌澈的手。 “喂,把东西拿出来……”少年懒懒的看着她,眼神里却带着如利刃一样的寒意,“快点把东西拿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冉菲菲看着他,面容狰狞,“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 “你不要跟我客气啊。”少年坏笑着,“我没有说过你可以跟我客气的。” 冉菲菲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用力,眼前的少年根本就没有用多少力,但是她却觉得像是有千斤般的铁链拴在自己的手上,重的抬都抬不起来。 “切,算你走运!还给你!”她直直的瞪了我一眼,将铃绳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在了我的脚下。 “好了,另外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夜凌澈把她拉到墙壁那边,手丝毫没有松开,“许筱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究竟是什么人?!”冉菲菲不甘示弱的看着夜凌澈,“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好吗?!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吓住我!” “我还没有吓你,”夜凌澈的手微一用力,我就听见冉菲菲惨叫声,然后又听见夜凌澈阴冷的声音响起:“这样才叫吓知道吗?” 冉菲菲疼的额角开始冒汗,她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妥协:“许筱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讲的!” “哦?”夜凌澈慵懒的看着她,“你确定?” “我确定!” “真是难办。”夜凌澈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说,“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你同学到底为什么死?我只想知道这个!” “你跟她很熟吗?!你们打听那么多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过是个高一的学生而已,老师允许你调查了吗?!啊?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告诉教务处吗?!” “教务处?你威胁我?你就不怕你没有命去见教务处的老师吗?!”夜凌澈也不甘示弱,大声的反驳着。 看着两个人僵持不下,我只好跑过去,按住夜凌澈的手说:“这样下去会把事情闹大的。” “那能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她走?我可不甘心。” 我见对他说不通,只好无奈的看向冉菲菲:“学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不好跟你解释罢了。解释了你又不一定会信,我们跟踪你无非是想帮你的朋友。而且这可能关系到你周围还有你自己。” “你们都是一伙的,要我相信你们?不可能!” 我继续说:“许筱是学姐最好的朋友了,学姐不会天真的以为许筱学姐的死那么简单吧?如果许筱学姐是带着怨念死的怎么办?难道你不想帮助她……” “你给我闭嘴!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她气愤的冲我吼着。 我摸了摸还在痛的后脑,忽然觉得手湿湿的,收回来一看,竟看见一抹鲜红的液体正在我的指尖处冲我嚣张的笑着。 “安茗夏你……”夜凌澈诧异的看着我的手指,随即恶狠狠的盯着冉菲菲,掐住冉菲菲的手不由又紧了几分,“你对她做了什么?” “哼,是他自找的。”冉菲菲冷笑着看着我。 我默默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说:“许筱学姐死的时候也觉得痛吧?我看到她的血在地上。” 冉菲菲看着我淡漠的样子,声音冷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筱学姐在死之前一定有想过你,她或许并不想采用那么极端的方法。一定是遇到了就算用死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看见冉菲菲的表情凝结在了脸上,她将头扭到一旁,咬着嘴唇不说话。 “看来你还是不想告诉我们,”我静静的笑了下,拉过夜凌澈的胳膊,说:“我们还是走吧。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试。” 夜凌澈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出了小道。 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只看见冉菲菲身子软绵绵的靠着墙壁,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和嚣张,她白皙的面颊上带着一丝不甘,眼眶下带着一道淡淡的银色痕迹。 悔恨?还是真的不甘心? 她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安茗夏,你走不走?”不远处的夜凌澈回过头不耐烦的问我。 “来了。”我收拾好地上的手机,小跑了过去。 “真是的!你们两个怎么那么不让我放心啊!凌澈不是应该要紧紧跟着茗夏的吗?!” 小比一边帮我治疗着头部的伤口还有手腕上的擦伤,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我和夜凌澈。 “你专心点好不好!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夜凌澈反驳着小比。 “你受的伤比茗夏严重的多了多啦,你还不是一样在这里活蹦乱跳的!没事的啦,都是轻伤,不过还是劝茗夏休息一会最好啦。” 我看着原本流着血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不由惊叹神灵之宠的治愈能力。 “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头还有些痛而已。”我笑了笑,有点遗憾的说:“本来买了好吃的,结果现在都不见了。” 小比从游乐场休息室的椅子上跳下来,说:“人没事就好了,吃的以后还会有的。对了,茗夏,你的手机我也帮你修好了。” 我惊的差点掉了下巴,“你还会修手机?!” “我是治愈能力一流的神灵之宠好吗?有治愈神力的我,手机根本不算什么!” 我拿起完好如初的手机看了看,的确修的如刚买来的一样。 “看来以后再也不怕手机摔了,哈哈。”我傻笑着看着小比。 夜凌澈看了小比一眼,小比会意的离开了休息室,我愣了一下,问:“怎么了么?” “安茗夏,你真的是傻瓜吗?!看到我不在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到处乱跑不知道危险吗?!” “哎?!” 怪我咯? chapter 7 羽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见了,我当然会怕他迷路,连手里的冰激凌和蛋糕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了,害的我四处找他,现在反而是我错了,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哪有这个道理啊?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我不甘示弱的看着他。 “不该怪你吗?!”他看着我,“你不知道跟随神巫女在神魄者不在的情况下不可以擅自行动吗?!” 我一听,气极了,冲着他喊道:“什么?擅自行动?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不见后我有多担心?我以为你在这里迷路了所以才到处找你的!你以为我稀罕吗?!”我真的生气了,难道他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关心他吗?! 夜凌澈愣了愣,他依旧站在原地,默默的沉默着。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变的凝重起来,我们相互对望着,都漠然的看着对方。 “够了,我不想再争下去。”我呼了一口气,“我要回去了。” 被他这么搞来搞去的,我已经没有心情在游乐场里头逛了。走出休息室后,一缕温和的阳光从我的头顶打了下来,我觉得有些刺眼,微微的用手遮了一下。小比凑到我的脚边微微道:“又和凌澈吵架了吗?” “没有,我没有那个闲心跟他吵。”我把头偏向一旁,“我要走了。” “茗夏,其实凌澈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的……” “是啊是啊,全部都是我不清楚!全部都是我的错好了吗?!我就不应该见到你跟他!他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也不应该订下什么契约做什么跟随神巫女!我就应该继续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当我的高中生!”我怒气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甩头离开了门口。 话到如此我的确开始后悔了,而且是很深很深的后悔,我本来可以不用赌上我自己的性命的,可是再这样下去,我自己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我几乎是快步离开游乐场,手机放在随身的包里,上面的铃绳不停的发出声音,我按捺住快要发疯的心情,紧紧的拽着包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将手机扔在床上,然后拽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在了里面。 “什么夜凌澈,什么跟随神巫女啊!都见鬼去吧!”我在心里暗暗的埋怨着,随着房间里的闹钟声一滴滴的走过去,我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渐渐的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我累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是的,我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梦里,但是我怎么也摆脱不了这个梦境,只见许许多多白色的羽毛从我的眼前落下,我伸出手看见它们安静的落在我的手上,慢慢的化作了一滩冰凉的雪水。 突然只觉得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我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胸口,抬眼望去,只见在那白色如帘幕一般的羽毛下,有两个人静静的躺在我的不远处,不过更让我觉得惊恐的是,那两个人的身下是一滩刺目的殷红鲜血。 我张开嘴巴想要尖叫,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羽毛依旧静静的落下,好像怎么样都落不完,苍白的令人恐惧和骇然,我的四周完全没有丝毫声音,这个世界就好像已经停滞在这一格,怎么推也推不动了。 我挪动着自己的双腿,小心翼翼的走近那两个人,当看清那两人的面孔时,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少年安详的闭着眼睛,身上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白色的骑士服,胸口的血迹如同莲花一般的安然绽放,凄美,血艳。而那个倒在他身上的少女,竟然是我自己!我看自己米黄色的那套校服也被鲜血所沾染,面庞苍白的如同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白色的羽毛依旧从我的眼眸前划过,我感觉到从我的眼眶中流出了很多的液体,我拼命的用手去擦拭,却无奈怎么也擦不掉,反而越来越多……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被子外面的空气,冷汗从我的额头滑下,除了心口依旧隐隐的作痛和剧烈的心跳声以外,我丝毫找不到跟梦境有任何相关的地方。 “茗夏做噩梦了吗?”躺在我身边的小比跳到我的面前,歪着小脑袋问我。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对它说我看到的那一切,只有默然的低下头,背靠在床头上,直直的发呆。 “还在生我和凌澈的气么?”小比淡淡的问我,“茗夏,你哭了么?” 我抬起头,用手擦拭了脸颊,竟然发现我真的哭了,眼泪在手指上泛着晶莹的光泽,如清晨的露水一般。 “我……”我正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干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指冷的让我觉得心寒诡异,我打了个寒战,将手慢慢的握了起来。 “安茗夏……” 我惊慌的抬眼,只见少年修长如新月的身子站在我对面,他穿着米白的短袖衬衫和棕色的直筒休闲裤,正用那双晶莹而清澈蓝色的眸子看着我。 小比知趣的离开了,整个房间又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干涩的说,“麻烦你出去。” 他没有走,他只是淡淡的问我,“安茗夏,你哭什么?” 我的瞳孔忽的放大了,我闭着眼睛使劲的摇头:“你出去!” “我出去?”少年走到我面前,坐到床旁,脸色微微发白的他说:“你不会想半路退出吧?” “可以吗?”我有点惊疑的问他,“可以半路……” “安茗夏,不要退出好不好?”他的声音有点无奈也有点带着自嘲的笑意,“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好不好?” 我想起梦中的场景,我多想跟他说我好怕,好怕根本走不到最后,说不定走到半路我就先死了。还是说,那最后的目的地,就是我看到的那样,我和他,大家一起死在那残酷的场景之下…… “夜凌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哭着问,我根本不想哭的,但是没有办法,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一滴一滴的沾湿了被角。 chapter 8 准备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知道吗?神域界的巫女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她们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能当上任何一个神魄者的神巫女,这是她们一辈子的使命,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好想问,为什么神魄者要是我,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属于半人半神?如果我是个血统纯正的神魄者,今天我还会弄成现在这个地步吗?”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去,眼瞳一紧,然后看向我说:“现在,你还想问我这个问题吗?” “够了,不要说了。”我把被子扯过来紧紧的裹在自己的身上,却依旧觉得全身冰冷,我打了个寒战,想起梦中的场景,眼睛不由自主的茫然闭上。 “安茗夏,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看着我,呵气如冰,“我以后都不会再有跟随神巫女了,你会是最后一个的。” “都叫你不要再说了!”我瞪了他一眼,死死的看着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不用逃避,你也逃避不了。既然今天你不想谈,那就等到许筱这次事件结束后,我们再谈吧。”少年说完后就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 我不由又想起了梦境里的一切,一道如电流一样的疼痛从心口突然袭击而上,我皱着眉倒在床上,脑海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满夜空下的白色羽毛和那鲜红的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夜凌澈轻轻的关上门,小比抬着头问他:“茗夏怎么样啦?” “让她安静一会好了。”少年轻轻道。 “话说回来还是凌澈不好,茗夏只是关心凌澈你而已,话说的太重了吧?” “我只是不想再向以前一样……” “你怕再遇到羽冥然啊?” 夜凌澈的神情一下凝重起来,他看着小比,低声道:“白祭是因我而死的,我不会让安茗夏也重蹈她的覆辙。至于羽冥然,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小比眨眨眼睛,“不过话说回来羽冥然和凌澈你可是同时被封为神魄者的,为什么现在人家已经成了神魄者队长,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神魄者呢?” 夜凌澈白了它一眼,“你话太多了,小比。” “好咯。你们的事你们就自己解决算了。不过凌澈,茗夏是人类,你不要逼她太紧。” 凌澈的眼瞳微微轻颤一下,旋即浅笑垂眸。 “我知道的。” 夜幕降临,窗外竟然开始下起小雨,我被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吵醒后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开开门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 我竟然发现客厅上居然有我在游乐场买回来的柠檬蛋糕和巧克力冰淇淋,而小比正在用它红色的小舌头滋滋的舔着包装盒,嘴巴边全部都是巧克力。 “你要不要吃的那么急?”我看着被它弄的脏兮兮的桌子,“夜凌澈没有给你弄饭吃吗?” “凌澈出去了,他叫我饿了就吃这个的。” “怎么这样?”我埋怨的拉开椅子,看着柠檬蛋糕,问:“这个都是他拿回来的?” “是通过时间交错的神力拿回来的。” 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没有必要。” “不要跟凌澈客气啦,这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惹茗夏你生气了呢!”小比用胖乎乎的爪子将蛋糕推到我面前,憨态可掬的摇起了它的小尾巴。 我听了浅浅笑了笑,切下一点蛋糕吃了下去,味道还不错。 这个时候,小比将那本日记本推到我面前:“茗夏茗夏,麻烦你看看吧!” “现在就看日记?!”我惊愕道,差点没噎死,捶了捶胸,又赶紧喝下一大杯橙汁,才缓过气来,“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啦,那个……还是不要看啦。” “但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冉菲菲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呀。咱也没有别的办法啦呀。”小比自顾自的说完后将日记本翻开。 “你干什么呀!”我劈手夺了过来,“不要随便看别人的日记好不好!” “茗夏快看啦!!” “都说还有别的方法了!”我把日记本放在我的身旁,咬下叉子上的蛋糕,鄙视的看了小比一眼。 小比摇着粗粗的小尾巴,看着我问:“茗夏是不是真的要中途退出?” 我疑道:“可以中途退出的吗?” “神族不是那么残忍的,在签订下契约后的十天里可以有反悔的机会,现在算起来,茗夏你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考虑哦。” 我怔了一下,心神不定的看了它一眼。 “茗夏也在犹豫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犹豫。”我将蛋糕全部吃完,然后拿起那本日记,说:“我问你,你觉得许筱会是因为感情而自杀吗?” “真不知道你们人类为什么总是那么脆弱。”小比算是默认了。 “人类为什么那么脆弱?这个问题我真的还没思考过。我靠,跟你们神族比起来,任何一个种族都会比较脆弱吧?!”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恰好夜凌澈就在这个时候打开门走了进来,当我与他视线相对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你醒了啊,”夜凌澈将钥匙放在靠门的鞋柜上,“日记看过了吗?” “没有……” 他懒懒的看向我,淡然道:“我看过了。” “哎?!!”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摊着那本古花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表现出死者生前对自己的生活是有多么的重视。 知道了真相的我,突然对许筱心生了强大的愧疚感。我垂下头,用手按着自己的额头,苦闷的感觉充斥着心肺,有涩然的味道再胸腔里静静的蔓延着。 “原来是因为……”我有些遗憾,我看向夜凌澈,说:“那会不会……” “带着怨念死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巨大的悲伤也是会让一个人的魂魄进化成妖魂的。” 我一愣,“巨大的悲伤?” “我回到过去的时候,看见她死之前哭的很伤心。”凌澈静静的看着那本日记,淡淡的语气声在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让人觉得哀伤的气息。 我一急,忙道:“那你为什么不……” “拉住她?我的力量可以带回过去的任何东西,可是就是带不回人命,还有感情和记忆。所能带回来的,只有那些物品罢了,像你的练习册,还有蛋糕这些。可是生命这样的东西,我们也不能左右。所以我们也会死,神巫女也会死,不过就是生长速度比人类要慢很多而已。不过生死这种事是注定好的,就算是神我们都无能为力的。” “救不回来了么?”我的眼睑低垂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神魄者就算死了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是已经注定好的命运?” “怪不得冉菲菲不肯说,”我合上日记本,自言自语道:“许筱学姐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有意看你的日记的。如果你的灵魂还在的话,就先好好在学校里等我,我们跟你道歉。” 夜凌澈看着我,“安茗夏,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啊”我郑重的说,“那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回学校一趟?” “对,趁着你们学校没什么人,如果找到她还没有变成妖魂的话,应该会比较容易解决的。” 我突然提议道:“那不如现在就去啊。” 夜凌澈扭过头看着我,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微微说:“你不怕么?” “我想尽快结束这件事,你知道的,这样会有更多时间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少年侧过脸,幽淡的说:“你果然还是犹豫。还是想变卦?” “变卦不可以吗?小比说的,你们神族不会那么残忍的。”我反问他,“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儿。” “嗯。”他闷闷不乐的回着我。 为了在学校里遇到值班的老师好解释,我换了学校的制服,当我一边戴着女生的红色领结一边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看见夜凌澈也穿着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 “你变装要不要那么快啊?”我嫌弃地看着他,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紧了紧自己的头发后才,坚决道。 “走吧!” chapter 9许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oh no,chapter 7忘记取名了。。。nightmare(┬_┬) 学校里走廊的灯还亮着,门口的保安也还在值班,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动用了小比上次教的我的巫隐术,夜凌澈变回他神魄者的身份,跟着我一起进了空无一人的校园。 话说回来,我还从没有在大晚上的走进我们学校,这空旷的校园的确有点儿阴森,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学校都是这个样子。 少年白色的骑士服在灰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幽淡的光芒,他就像个游魂一样在走廊里四处穿梭,我走在他身旁,面前漂浮着我的巫符铃铛,微微的红光照着走廊的路,就像一个灯笼一样。 “喂,已经三楼了,还是没有看见啊……” “会不会在教室里?”他问我,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严峻,我很少看见夜凌澈这样严肃的样子,我点点头,表示有可能。 我不否认我害怕,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灵魂的样子,更没有见过一个妖魂的样子,我握了握自己的手,竭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灵魂会很难看吗?许筱从楼上跳下来,会不会在我面前展现出一副筋骨俱断的模样? 不会吧? 我拉着夜凌澈的袖子,手指越来越紧。 “我看见了,在那里。” 夜凌澈突然停下脚步,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走廊的尽头站在一个发着白光的人影,我的视力还算不错,仔细看去时,发现那人影依旧穿着跟我一样的女生制服,弯曲的卷发整齐的披在肩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瞳也是漆黑一片,无丝毫的亮光。但是她面容姣美,身材纤细,在生前估计被很多男生追过吧? 吓死我,我还以为真的会是一副筋骨俱断,断头断脚的样子。 我扶着墙,低头不停的感谢天感谢地。 夜凌澈在一旁白了我一眼。 “是不是许筱学姐?” 我不敢再向前一步,倒是夜凌澈,他很淡定的抓住我的手腕,几乎是拖着我前行,一边走还一边说:“没有你的巫女灵力,送不走她的。” 我身子僵直:“送她去哪里啊?” “如果没有变成妖魂的话,会被送到清魂界。” 话完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那个灵魂的面前,忽然感觉到一种悲伤在心里蔓延开去。 “你们是来送我走的?” 我惊怔住,没想到灵魂还可以说话?!还是说只有我们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只要你肯乖乖走呢,我保你没事。”夜凌澈歪着头,懒懒的对着她说。 “呵呵,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甘心走还是不甘心走?”许筱笑着问,我听不出那笑声中带着快乐的感情。 “那你想怎样?” 许筱听后,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夜凌澈,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自杀,”少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也束手无策。” “我被人羞辱,强*,你当然无法理解。”许筱的声音渐渐的生硬起来,我始终默然的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你呢?你也是个女生,你不要告诉我,一个女生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安然的活下去!!” 我一时语塞,没说出话来。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是结果是你选的。你可以不用死啊,勇敢去面对啊。” “喂,夜凌澈!”我对他的话都快觉得无语了,哪有那么安慰人的啊! 果然我看见许筱的面孔露出厌倦的表情,为了缓解她的情绪,我问到:“学姐你还记得侵犯你的人吗?” “我不记得了。我跟谁都没有提过,只跟菲菲提过。她答应帮我解决的!但不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开始疏远我?!” “疏远你?你不是只告诉了冉菲菲吗?” 许筱有一丝的恍惚:“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出了这样的事,我感觉我身边的人都个个开始疏远我,先是我男朋友,然后是菲菲,……我不敢告诉我爸妈,也不敢出门,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所以你就……”我愣了一下,将自杀两个字生生的咽进了肚里。 “我没有办法了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是怜悯和嘲讽的,我觉得我自己在这个学校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许筱越说越激动,我慌忙上前拉起她的手,道:“学姐,你忘了吧!不要再记得这件事,等到了清魂界,你会变的像从前一样快乐,所有哀伤的事都会过去的!” “过去?”许筱的笑意都是伤感,“还会过去吗?” “是你自己带着太大哀伤而死,什么样的结局都要由自己承担。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夜凌澈用长剑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淡然道。 许筱低眸温和一笑:“你放心,我不会不配合你们的。不过我走之前,想见见冉菲菲,有些事情我想问问她,你们可以做到吗?” “如果你好好的,不添什么麻烦,我会考虑一下的。”夜凌澈淡淡道,“不过,见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敢保证了。所以,你确定要见她吗?” 我奇怪道:“喂,许筱学姐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冉菲菲怎么会……” “带到梦境里去不就可以了吗?夜凌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一脸瞧不起的看着我。 很了不起咩?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许筱笑的哀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她,问了之后,就没有 “现在还早,等到半夜十二点吧,我会带你进冉菲菲的梦境的。在这期间,你哪里都不能去,知道吗?” “你答应就好,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走的。” “这就好,”夜凌澈轻笑一声,转过头看着我说:“那么跟随神巫女安茗夏小同学,就麻烦你看着这位灵魂了,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回来。” “路上小心。”我白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 夜凌澈离开后,我抱起小比,对面前的许筱说:“学姐,走廊太荒凉了,万一有谁要是忘记带书本回来拿,会不会被我们吓死啊?我看我们还是去操场吧?” “你不怕我到处乱跑吗?” 我傻笑道:“能跟一个灵魂散步,是我从出生就没有想过的问题。您要是到处乱跑,我也只有跟着您呗。” 许筱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给了我一个笑容,答应了。 就这样,我跟一个灵魂坐在旗杆下的石栏上,面前是宽阔的操场跑道和足球草坪,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许筱奇怪的问道:“你叹什么气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啊,只是想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例如跟个灵魂在聊天么?” 我笑笑,“学姐是不是很难过?” “当然难过,难过的都死了,你看我是不是很难过?”许筱看着足球场,哀伤的笑着,“我想我很快就要看不见这一切了。” “侵犯许筱学姐的……是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在上完小提琴课回家的时候,就被拖进一个暗巷,我的嘴被他们那些人捂着,他们……” “好了,我们不说了,不说了。”我轻轻的抱过她,灵魂是没有丝毫的温度的,如果我不是跟随神巫女的话,我想我应该是抱不到她的。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我还可以怎么办……我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她靠在我肩膀上低声开始哭泣,“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 我看着面前深沉的夜色,学校附近教学楼的灯打出的光芒惨白的刺的人眼睛发疼,我静静的看着面前宽阔的操场,“学姐在跳楼之前想过什么?” “想过爸妈,也想过信绵,想过菲菲,也想过以后……可是不会再有以后了。”她靠在我肩膀上,愣愣的说着。 “信绵学长?” “你知道他?” 我傻笑两声,想起了我那个傻瓜同桌,他说信绵学长是他在这个学校唯一佩服的人,而我也知道信绵学长的一些事情,他的成绩从高一到高二从来都是年级第一,还是学生会主席,深受老师的喜爱和女生的追捧,听说会被保送到国外的知名大学读书。 “信绵学长是……” “我的男朋友。” “哎?”我惊异的看着她,“真的吗?” “很不般配吗?”她淡淡的问我,眸色淡淡的,“我也知道很不般配,他应该拥有更好的。” 我反声道:“其实没有啦,我只是很惊讶而已。你看啊,学姐你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又会拉小提琴,气质也很好啊,怎么会不般配呢?” “可是我已经不是清白的了,这种清誉没有了,就算有气质,就算长得漂亮又能怎么样?可是到底,到底信绵是怎么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心里开始产生了一个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我抱着许筱的肩膀,眼神落在一片深黑的天空上。 许筱笑的落寞,眼神寂灭,“也不怪他会跟我分手,是我自己配不上他……” “学姐你……”我欲言又止,只能在手臂上微微用力,将她抱紧,眼神一黯,“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学姐你还是不要再想了。” 是啊,都已经死了,尸体早已经焚火成灰,只留着一缕魂魄,还能在想什么? “喂,你叫什么名字?”许筱在我的肩头轻轻问我,“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我叫安茗夏。学姐。你没见过我是因为你从来都不在意班级里成绩好的学生呀。”说完以后,我又觉得好像含了点自夸的成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补了句:“你就当开玩笑。” 许筱轻轻笑了一下:“真的吗?我真的这样?” 我也不好回答,只好转移开话题,“我听过信绵学长的事情,听说他过几天要去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 “嗯,他已经努力好久了。现在估计还在家里练习吧!” “学姐在死之前没有想过信绵学长知道后会怎么样吗?”我静静的看着她,淡淡的问。“如果你想过的话,会不会就不会跳楼了?” “他知道后会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希望他幸福,这样就够了……” “学姐很喜欢信绵学长吧?”我的声音有少许的遗憾,“要是学姐你能想开一点多好?那你们就不用阴阳相隔了。” 许筱闭上了眼瞳,静静的靠在我的肩上,她的长发被夜里微凉的风轻轻吹起,宛若在跳舞的精灵一般,随后只听她长长的叹了一声,尾音的过后,是她浅凉而无奈的声音, “或许吧。” 我不再说话了,淡淡的看着天空,虽然紧紧抱着许筱的身体,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一丝温度。 我很难过,我帮不了她,除了这样苍白的安慰,我一点实质性的帮助都无法给她。即使是夜凌澈,拥有时间转移的力量,可也改变不了什么,自然法则就是这样强硬,即便有这样无法理解的神族所在,它依旧巍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再过几万年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那神巫女,除了会寻找体质玉,我们还会做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单调的工作,会让那么多巫女为此不顾一切奉出生命? 恐怕这一辈子,我都找不出原因。 我抱着许筱,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chapter 10 魂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大概到了十点半左右,夜凌澈回来了,我几乎困的都快要睡着了,他见到我撑不住的样子,哼笑一声,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喂,跟随神巫女,我的天,我才离开了多久你居然都睡着了。快醒醒,该做正事了。” 我捂着我的后脑,几乎要骂脏话,但是无奈身边有许筱学姐在,我必须得保持我谦虚亲切,温柔有礼的淑女形象,于是淡淡道:“我没睡着啊,我只是在冥想而已。”我反驳道,肩膀旁的许筱微微的笑了笑,说:“你已经准备好带我去了是吗?” “我说了要等到午夜十二点的。”夜凌澈挠了挠后脑勺,“你不用心急,还有两个小时呢。” 许筱的笑有些淡了下去:“是不是我见完菲菲,你们就要带我走?” 夜凌澈用剑敲敲自己的肩头,“对。” 她和夜凌澈说着话,我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许筱洁白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细长的金色细长链子,项坠是一个圆形古典的坠子,我知道那个坠子可以打开,而且可以放进一张很小的照片,是现在情侣之间最流行的款式之一。 我想,那坠子里放的,应该是信绵学长的照片吧? “喂,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夜凌澈忽然弯下腰问我。 “哎,你今天转性了,怎么对我那么好?还关心我饿不饿?”我好奇的转头问他。 “哦,这些天不知道是谁总是觉得自己老是没吃饱,吃完晚饭还没有过两个小时就饿了?” “那这样,既然你这么有空,那你给我带个面包,顺便再带个酸奶。我可不想被噎死。” 夜凌澈无奈的摆摆手,“好好,遵命,我马上去。” 许筱轻轻的看着我,说:“看到你们这样,以前我和信绵也这样,他也经常给我带早餐,也是那种很软很好吃的面包,还有酸奶……” 我见她的面色有种很迷茫也很憧憬的神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已经死了,毕竟这一切都已经不会再发生了,信绵学长再也不会给她送早餐,她再也吃不到那些面包和喝到那些酸奶了。 她已经死了。 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夜凌澈带着东西来了,我吃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夜凌澈也不管我吃完没吃完,一把拉起我,我差点没有被嘴巴里的酸奶呛死,嘴巴里的面包给噎死,可是他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说道:“走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等我吃完可不可以!” 我和许筱走到学校的小广场处,只见石灰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印阵,那阵边画着繁复的纹络,中间的字符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秘字符。 “进来。”站在中间的夜凌澈冲我们招手。 许筱慢慢的走过去,我看见她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夜凌澈看向她,眼瞳寂静的像是时间凝滞,“你准备好了吗?” 许筱点头,“嗯,开始吧。” 夜凌澈拔出剑,剑首朝地,只听见一阵微妙的声音响起,我站在离两人的不远处,听见夜凌澈的声音突然在四周同时一起响起,“散!” 四周的景象在一瞬间突然被纯白的颜色包围,整个空间都是纯白色的,白花花的有些刺目,而许筱和夜凌澈都不见了,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失措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喂!”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扭头,看见身后夜凌澈正看着我。 “这边来。”他拉过我,朝着白色境界的另一头走去。 没走多久,我就看见许筱和冉菲菲,她们正面对面的站着,离我不算远,可是她和冉菲菲像是看不见我一样,但是我可以看见她们和很清楚的听见她们的谈话。 “我想和信绵在一起。”这一句话是冉菲菲说的。 我微微皱眉,冰凉的感觉像蛇一样从我的心头上滑过,有危险还有禁忌的威胁迫上心头,我竭力的控制这样惶恐的心态,继续听了下去。 冉菲菲没有看许筱的神情,我不知道她是不敢,还是不屑,她的眼神游移似鱼,似乎是心虚了:“你不在,总有人要照顾他的不是吗?” 我看见许筱的手在发抖,我想上前拉住她,但是夜凌澈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虽然不知道她们之前谈过些什么,但现在看来,谈话并不愉快。许笑神色慌乱,仿佛如受惊的鹿一般,惊愕的看着自己昔日的好朋友突然蹦出这样第一句话来。 她低下头,声音哽咽而干涩,似乎是鼓足了好久的勇气,“信绵他,知道……知道我……” “知道你被强*,”冉菲菲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的神色我看不清,随即她抬起头说,“许筱,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所以这次,请你成全我好吗?让我去喜欢信绵,让我去照顾他……” “你在说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其实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筱筱,你也知道的,信绵他从来都不讨厌我们这样的差生,虽然我们成绩差,但他从来都不会忽视我们,他对我们笑是真心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真心,那么温柔的笑,筱筱,我……” 许筱的神情愈来愈迷茫和惶然,她打断了冉菲菲的话,“就因为这个,你就喜欢上了信绵?” “对,所以筱筱,请你让我去照顾他好吗?你放心,我会做的比你更好的,我会比你更爱他的……他会很快从你的死走出来的,也会很快就忘记你的。”冉菲菲的笑十分的牵强,她似乎并不愿意多跟许筱谈话,这样不耐烦的神情,让我觉得十分恶心。 许筱似乎还不相信,她怔怔的问道:“那信绵呢?他答应了吗?” “我表白了,但是他还没有给我回复。” 许筱定了定神,竭力控制着脸上的慌张和恐惧,“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被强*的事情?我记得,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我想,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件事情应该是冉菲菲散播出去的,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离间信绵和许筱之间的感情吗?如果是这样,这个女生真的是太有心计了,她跟许筱做朋友,很可能是因为信绵的缘故,她想要接近信绵,可是信绵却已经是许筱的男朋友了,许筱会小提琴,比冉菲菲漂亮,气质也比她好,一头长长的海藻般的卷发,温柔如日光的微笑,她冉菲菲怎么比得过她? 不过真好,许筱的漂亮让她遭遇了生命里最惨痛的事情。她的漂亮给她带来的是周围人的嘲讽,还有那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碎言碎语,这些的东西,像一把把锋利的利剑,把把捅进少女虚弱单薄的身躯,鲜血沿着剑刃一滴一滴的留下来,鲜红,然后发黑,最后缓缓的从头到脚淹没了她。 “是,是我散播出去的。”冉菲菲抬起眼,唇边的笑意有些颤抖,似乎破罐子破摔了, “为了能够得到信绵,我可以不在乎一切,更何况……你本来就已经配不上他了,干嘛还要一直霸占着他?他适合更好的女生去爱他,去照顾他!而不是……” 我见许筱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她的手已经捂上了自己的唇,眼瞳里全是惊恐和不敢相信:“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了我最喜欢的人,……对不起,筱筱,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当然可以不择手段。筱筱,我没有你漂亮,你虽然成绩中等,但是你会拉小提琴,你什么都比我好,可是你……如果我不告诉信绵,我一辈子都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我不甘心!” 我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可是耳边却突然传来在梦境中冉菲菲的惨叫声。 我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竟然看见许筱的双手已经掐在了冉菲菲的脖子!那个本来纯白的灵魂此时身上却已经开始燃烧着熊熊的黑色火焰!! “糟了!”夜凌澈拉过我,白色的场景突然瞬间全部清退!我们回到了校园的广场上的符印阵上,我和夜凌澈站在符印阵的边缘,而许筱正在站在圆心处,她紧抱着双肩,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如雪,全身燃烧着黑色泛着蓝光的熊熊火焰,我想上前去,却被夜凌澈死死的拉住。 “幸好只是梦而已。她要是真杀了冉菲菲,又得多算一条人命。”夜凌澈拔出剑,淡淡道,“安茗夏,准备看清楚妖魂体质玉在哪里!” “可是她还没有变成妖魂……我们不可以这样……” “仪式已经开始了,没有什么为什么了。快找!”我听见夜凌澈催促的声音,他冷冷的看着许筱,双唇紧闭,面色极为的难看。 许筱扭过头,面色扭曲的看着我,漆黑的双瞳瞪的大大的,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就在一个小时前,我还紧紧的抱着她,听着她讲她和信绵的过去,她还那么温柔,那么坚强……可是,可是现在我却要亲手杀了她,就因为她自认为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将她所有的秘密全部自私的抖落了出去! 就为了一个男生而已。 妖魂的仪式在这一刻开始了。 “安茗夏,不要犹豫了。这一次结束后,我们就可以谈我们之间的事了。你不想早点结束吗?”站在我前方的夜凌澈回过头看我,他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我看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只见那黑色的火越来越大,许筱一直看着我,突然嘴角挂起一丝绝美的微笑,使我惊怔在原地,我看见她的唇动了动,想必是说了什么,但是我却没有听清就看见那火焰将她的灵魂突然全部裹了起来,那黑色的火焰一点点的吞噬她雪白的衬衫和米黄的裙子和外套,不出一秒,火焰全部散开,而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双眼漆黑空洞,没有眼白,就像被人挖了双瞳一般,她的指甲长如利刃,血红的嘴巴正咧成一道很难看的弧线,我紧张的退后两步,耳旁响起了纸符铃铛剧烈抖动的声音。 这就是妖魂真正的样子吗? 我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臂被夜凌澈拽的生疼不已。 夜凌澈的声音又一次的传来:“安茗夏,看清楚没有?!” “没,没有看见体质玉……”我回着,眼神在少女的身上一寸一寸的过度着,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视力很好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呢?! 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会没有体质玉?!”夜凌澈似乎也不相信我的话,理所当然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如果是妖魂的话就一定会有体质玉的!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夜凌澈已经和妖魂许筱打了起来,他出手每一次都是那么的凌厉,几次都占了上风,却因为找不到体质玉而错失好几次了机会。 “安茗夏!”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在努力了!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啊!”我咬了咬牙,急的冷汗都浸湿了背后。 可是我依旧没有看见少女的身上有体质玉。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我真的开始疑惑这个少女到底是不是妖魂,这究竟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夜凌澈的声音又一次的传来:“安茗夏,看清楚没有?!”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我真的开始疑惑这个少女到底是不是妖魂,就在我奇怪的时候,那个少女已经避开了夜凌澈的攻击,直直的冲着我过来。 不是吧?! 我本能的反身逃跑,突然我想起了什么,一蹙眉,转了个弯朝着教学楼的顶楼跑去。 我身后响起夜凌澈焦急的喊声: “安茗夏你干什么?!” chapter 11 最后一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其实chapter10有更新,但是可能涉及到敏感词就被系统隐藏了。没办法了,试着重发一遍,加了原本今天想要更新的内容。有点长,慢慢看哦。 ***********************我是悲伤的分界线 我没有理夜凌澈,箭一般的跑上了顶楼,说真的,我哪里有空理他啊,他以为我不想理他啊?!可是我身后追我的是个妖魂啊!跟鬼有什么两样?!我要是停下来回应他,我已经被撕碎了啊! 我很快就跑到了教学楼的顶楼天台,而且已经站在了许筱跳下来的那个地方。在楼顶往下看可以清楚的看见警方在楼下的地上画下的白色线条描出的人形和不远处宽阔的操场。 这一切跟一个正常的夜晚没有任何的区别。 除了我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五官扭曲的妖魂。 我想起许筱唇角温柔而友善的笑意,她清澈的双眼里已经没有了绝望和恐惧,或者死真的给她带了解脱,起码她会觉得比活着的时候要快乐。即使有遗憾,即使会想念活着的人,但是起码,她可以不用再受那些白眼,不用再听见那些背后肮脏的声音,永远都可以不用再听见。 人言可畏。 更何况,她还被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出卖了。那个冉菲菲,为了得到自己的爱,居然将这个秘密说了出去。不止我想不到,许筱她自己肯定打死都想不到。 不过冉菲菲看上去就是那种人,说到底还是许筱自己看错人。 我站在天台上,夜风吹起我的裙角,还有我脑后的马尾,我甩甩头,怎么能这样想?许筱才是受害者,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挽救的机会了。如果没有冉菲菲,她还有机会转世,而现在呢?魂散以后,她能不能有一个完整的魂魄都是一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让她的灵魂再收到任何的玷污! “学姐,再忍一下,马上就解脱了。”我看着楼下,紧张的闭上了双眼,鼓起勇气就翻过天台上的栏杆,然后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楼上跳了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灵力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我下落的速度比我想的要慢很多,我擦,我是不是违背了某个科学原理?可是我哪里顾得上想那么多,那个妖魂许筱根本没有要减慢的速度,疾速的朝着我厮杀一般的猛冲了过来,在墨蓝的夜空下,透明的空气中划下一道清晰的白色风痕!而她的脖颈处,却忽闪忽闪的泛出一道紫红的亮光,我认得,那是妖魂体质玉的光芒。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狂喊道:“夜凌澈,在那里,在那里啊!是项链啊——!”我用手一指,少年白色的身影从我的瞳孔一划而过,我看见一道银光迅速一闪,自己的身体同时被少年紧紧抱住了,在落地的一刹那,他一抽手,一道银色的剑光就狠狠的朝着女孩脖颈处劈了过去! 我瞪大了自己的双瞳。 一声轻微的破裂声轻轻的传入我的耳际。 我也管不上什么,推开身边的夜凌澈就朝着那声音跑去,只看见许筱脖颈上的那条链子已经掉在了地上,项坠已经摔开,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纸片,外壳上还有一条轻微的裂痕,应该就是夜凌澈刚才的杰作了。 而许筱,项链从她的脖颈上脱落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就已经消散成紫色的光沫,那些光沫浮在空中,慢慢慢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没有了,这个人的灵魂,也死了。 “这个果然是……”我弯腰捡起了那条链子,看着躺在手心上的项坠,突然觉得特别想哭,也真的过了不了一秒,有泪水从我的眼眶里落下,我同时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和寂静的校园里,显得尤为的渺小,“她一直藏在胸口,所以我才会没有看见。可是这真的好讽刺。” “先别说这个,我想说你竟然想到用跳楼来逼她现出体质玉,”夜凌澈走到我旁边,眼眸有淡冷的碎光,似是责备,“真是乱来。” 我握住手心上的链子,抬眼对他说:“其实根本不会发生这一切的,正常来讲,她应该被送到清魂界等待下一场转世,她还可以成为人类,可以重头来过。可是现在呢?现在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这到底是谁造成的?是她自己?还是冉菲菲?还是我们两个?为什么,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夜凌澈并没有像我这样有那么多疑问,他英俊的脸庞在墨色的天空下显得十分清冷而淡漠,他瞳孔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如墨的纯黑色,幽深的像太空中的黑洞一样,“所以说这都是注定好了的,你就算问的再多,她这个人已经死了,现在她的灵魂也已经死了,你能改变什么呢?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我们帮她完成了她想见冉菲菲的愿望,当然你可以不帮,可是她会心甘情愿的跟我们走吗?我们的任务,是送现世里的灵魂去清魂界,是让现世的妖魂不会威胁到人类的生活,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两样,我们算什么神魄者和神巫女?安茗夏,你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也就不要再问这么多问题。没有人能给你答案,起码我不能。” 我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看着手里的链子,又看看已经安静下来的校园,静谧的时光淡淡的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散落着,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就再无其他的了。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那墨色渐渐的的深重,迫使着我心口也愈发沉重下去,我低下头,紧紧握着手中金色的那条项链,没有再开口说话。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许筱也回不来了。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进了教室,将书包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把装有新鲜面包的纸袋放在了蓝沐泽的课桌上。 他抬冲他挤挤眼,神秘的笑了笑,说:“听说你参加了全国英语演讲比赛对不对?” “是啊,”蓝沐泽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可惜复赛的时候输给了信学长,现在代表学校去参加决赛的就是他一个人了。” “啊,这样子啊……”虽然早就料到,但是我还是故作遗憾。 他扭过头看着我,说:“你别那么虚伪好不好,你一定已经猜到我会输对不对?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没有啦,我靠我哪有那么腹黑!”我反驳着,最后想了想,对蓝沐泽说:“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这个学长呢,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他?” “你想干嘛?” 我笑笑,明明是开心的冲他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底却有些酸涩,我侧过脸,故作没事道:“没有啦,只是想去看看能把你打败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我帮你教训他,给你出气怎么样?” 他看了看我,说:“安茗夏,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去教训信学长?我看你明天就要被班主任带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去训一顿。你真的要去?确定只是见一面那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呀!”我笑着说,手却不不由的放进校服外套的口袋里,不自觉的摸了摸那条链子。 下了自习后,我跟着蓝沐泽到了高二走廊的一个僻静角落处,这里有一个保送班,里面都是将会要出国的优等学生,这个班只有二十个人,小班教学,集合了全校最有效的教学资源,就算是我们这样的重点班也比不上他们,什么好的东西都要先给他们用,我们就只能用他们剩下的。我一直很奇怪,以蓝沐泽的学习成绩,不出国简直可惜了。可是他对我说过想在以后上国内的大学,跟他爸妈一样,要么当医生要么当律师,可是这两个职业可都是非常忙和累的,我曾经打趣他说他以后成家后,他妻子肯定要天天独守空闺了,可是他却笑笑,说没有这个打算。 我去,你们没有听错,他说没有这个打算。 那以后他蓝家,还会有人传宗接代吗? 每次想到这个我就想大笑,但是无奈每次都是在上课的时候想到,所以只好低头憋着笑。也因为这样,每次都被蓝沐泽打后脑勺。 说道信绵,就是这个班中二十个人的其中的一位。 “沐泽,”这个时候,一个身子颀长,面容清朗的男生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看向他,的确他是属于那种会将自己的光芒带到各处的人,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透出一种淡淡的温柔和亲切,的确是每个女生都会被这样的柔和给迷倒的。 不像蓝沐泽,天天装出一副高冷漠然的样子,偏偏那些女生就喜欢他这样。 他看见了我,疑惑道:“你是?” 蓝沐泽看了我一眼,笑着对信绵道:“她啊,不过又是一个崇拜学长你的人。” 信绵温和一笑,好像早已经对这样的事情不意外了,浅声问我:“是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了,我不妨碍你对崇拜对象吐露倾慕之意了。我还有练习没做,先走了。” 蓝沐泽知趣的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指着一处僻静的角落说:“学长,可以去那里谈吗?” “可以啊,”面前这个学长露出温柔的笑容,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你想说什么吗?没事,说什么都可以,我不会掉头就走的。” 我干笑一声,说什么都可以?看来已经有很多女生都跟他表白过了呢。这个信绵学长,还真是炙手可热啊……待走到那个僻静的走廊角落处,我才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链子,摊开在他的面前你,问道:“学长,你认识这个么?” 我看见他的眼神停滞了下去,面色也略微的发白。 “我知道学长你不想再知道关于许筱学姐的任何事情,但是我想我唯一能为学姐做的就只有这个。我不想让她失望。” 信绵的神色苍白,他将目光从链子上挪开,并不看我,只是看向走廊外的花园,声音有点落冷:“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静静道:“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帮你们消除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已。” 他的声音执拗而清冷的落在阳光里:“你弄错了,我跟她没有任何误会。” “不,学长。”我淡然道,迎面刺过来的阳光有些扎眼,我微微侧眸,将自己的半张脸遮蔽在了阴暗处,“其实许筱学姐不想这样的。她在死之前想过你,想过很多人。她知道她自己的清誉已经被毁,也知道她自己配不上你了。不管你们之前有多喜欢对方,有多爱过对方,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她没有为自己找任何的借口,她没有骗过你,在她发生那种事之前,她都是清白的,她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的继续面对这个世界,继续的去面对你。或许她采取的方式有些极端,但是学长,我并不想你去怪许筱学姐,我不想你认为她是那种女生。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少年咬着嘴唇,不理会我的一言一句。 “许筱学姐真的很可怜,”我继续说着,唇角带着一丝苦笑,“她知道你就快要参加全国演讲比赛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继续陪在你的身边了。像她这样成绩不好的女生,你的家人应该也不会同意以后你和她在一起的吧?更何况,清誉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么重要,没了清誉,对于你这样的家庭来说,就算成绩再好,恐怕也是略等于无。” “我知道的,你也想过许筱学姐。毕竟你也喜欢过她,你会给她带的面包和热牛奶,许筱学姐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的。或许,她还想再为你拉一首小提琴曲。” “还有,许筱学姐现在只希望你幸福就够了。她本来不希望你知道她被侵犯的事情的,她希望就算她离开也可以在你心里保持一个完好的形象。但是你却知道了,这其中也不缺少冉菲菲的功劳,”我讽刺的嘲笑着,“许筱学姐已经精疲力尽了,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离开你。” 少年终于偏过头看我,他的声音又点哽咽:“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 “当然有,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我浅笑着,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手掌,将那链子放在他手中,“学长,这是许筱学姐遗留在这里的最后东西了,她一直戴着,我想,应该从来都没有取下来过。” “你会想看的。”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链子,咬了咬自己的唇,深邃的眼眸中隐隐清亮了起来,他抬起头,握着链子,不说一句话。 “信绵学长,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最后替许筱学姐祝你取得好成绩,还有,我们今天的对话不要跟沐泽说哦,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要是说了,我会很尴尬。”我双手合十,拜托道。 我转过身,却迎面遇上下楼的冉菲菲,她面色很苍白,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好一样,眼底下泛着乌青的颜色。她看见我,不由微微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是你……” 我站直身子走了过去,迎着她苍白的面色,微微冲她一笑,招招手,像是很亲密的样子说道:“学姐,你好啊,好久不见了呢。你这几天没睡好吗?是不是最近经常做梦呢?” 她打了个激灵,却没有精神和我争执,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像看到鬼一样的惊惶和恐惧。 我走到她的身边,以只能让她听见的声音悄悄的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许筱学姐死了,是你逼她死的。那个秘密也是你抖落出去的。你不知道人言可畏吗?原本就不是许筱学姐的错,可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的流言传成了什么样子你也是清楚的很吧?如果你识趣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尝尝许筱学姐去世前的所遭受的滋味。冉菲菲学姐,我想你会喜欢上那种对整个世界绝望,对整个世界产生恐惧的滋味的。” 冉菲菲听完我的话,就一个哆嗦,双腿就软了下去,就此瘫坐在了走廊的楼梯上。 我没有理她,径直离开了走廊,回自己教室去了。 其实,在两天以后,我偶尔回想起了当初许筱学姐的灵魂被幽蓝光芒的漆黑火焰包围之前开口对我说出的话,她的口型模糊不已,可是我却能坚信她是说了那么一句话的。 她说,对不起,麻烦你了。 而在那张从项链的项坠里掉落出来的她和信绵学长合照的照片背后则有她清秀的笔迹: 对不起。 我抬起头看着洒向走廊上的阳光,阳光很浅,却很清澈,空气里那些细微的灰尘如同闪耀的金粉一样的在空中飘浮着,我凝视了半天,终于还是垂下眼眸,轻叹道:“学姐,真希望在你生前的时候可以多认识你一点儿。如果我们认识,说不定今天你就还活着,就不会死了……” 淡淡的阳光照射在少年手中的那张照片和项链上,戴着微微刺目的光芒,少年清俊的面容上缓缓滑下两道泪痕,‘啪,啪’两声滴落在照片上,晕湿了照片上面许筱和他自己的阳光笑颜。 “对不起,筱筱,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捏紧自己手里的照片,扶着墙慢慢的蹲下修长而又不住颤抖的身子,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打在那灰色的墙壁上,不出几分钟,他的手骨就已经泛成了血红的颜色,然后被坚硬结实的墙壁擦破了皮,露出丝丝的血迹。少年并不在意渐渐擦出的伤口,他明白,这样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漆黑的眼睫下落下一滴接一滴的晶莹泪水,在清俊的面庞上划出道道泪痕,接着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掉落在地面上,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浅光,最后蒸发在了明朗而干净的空气里。 晚上回到家,少年正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抱着沙发枕头,见我回来,说道:“东西给了?” “给了。”我放下书包,倒了杯热水坐到了少年身旁,情绪依旧有点不定。 “解决了?” “嗯,解决了。”我松了一口气,淡淡的笑着。 少年神情暗了下去:“那我们的事情呢?” 我一怔,“我们?” “我想尽快解决,毕竟,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我想了一下,问道:“夜凌澈,是不是我退出以后,你还会有下一个跟随神巫女?” “对,只要一个神魄者有了神巫女,就不会停止,神幻书会源源不断给你提供下一个,不管你有多强大,这都是注定好了的。” 我浅浅的笑了一下:“那,你觉得我称职吗?” 夜凌澈收回目光,“称职又怎么样?我不想再看着你们一个个因为我而死……” “又是这句话,”我将热水喝了下去,浅笑道:“你们神魄者都那么没自信的么?” “大概是只有我吧,”他苦笑了一下,抱着沙发枕头说,“我没有那么纯正的神力,就算是杀一个妖魂也要花上比别人更多的力量。或许,你退出也是一件好事,起码我不会再担心你。” “但是,你会担心下一个跟随神巫女呀。” “安茗夏……” 我看着他,那张完美帅气的面庞带着一丝哀伤和疑虑,我闭上眼睛,轻轻道:“夜凌澈,神魄者巫女死后会是怎么样呢?”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神巫女死后,在世上的所有踪迹都会消失。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任何人。除了我们在合格” “是不是连你都不会记得我?”我看着空空的杯子,发神的问道。 “不,我会记得你,神域界所有人都会记得你,但是在你的世界里,不会有任何人。” “这么说,我死后,全世界,包括我的父母,也不会记得我是谁吗?” “对。” “这么惨哦?”我静静的看着杯底的花纹,然后低头浅笑了一下:“夜凌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中途退出的。” 夜凌澈愣了一下,他看着我,有些怀疑:“你确定?” “嗯,我确定。我会是你最后一个跟随神巫女,所以你一定尽你所能保护我知道吗?不然没有荷包蛋吃。”我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个暴栗,笑着道。 小比蹿上我的膝盖,说道:“现在凌澈可以放心啦吧?晚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安茗夏,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你要知道,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的!你不会再遇上那么多恐怖的事情,你真的不再想想了吗?!”他坐直身体,盯着我的脸,双眸里似乎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我又想起那个梦境,白色的羽毛下,我倒在少年身上,米色校服上全是血迹,我不知道是我死了,还是他死了,还是说我们两个都死了。 可是再怎么样,结局都差不到哪里去。 “嗯……对。好了不要再问了,免得我又开始犹豫!”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呢?我买了点明天的早餐,对了,小比今天中午吃的什么?夜凌澈有没有亏待你啊?” “凌澈一直都亏待我的,茗夏你不知道吗?” “喂喂,你不要说瞎话啊,小比!”少年不耐烦的抱过它,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揉捏着小比柔软的杂毛,“好吃的都已经给你吃了的!我还亏待你?你说话要凭良心的好么?!” 小比扭动着它肥胖的身躯,“可是我还是饿呀!” 我无语的按了按疼痛的额角:“知道了知道了,我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给你们弄一点好不好?” 谈话很愉快的结束了。 过了几天呢,传来了信绵学长得到了全国英语比赛一等奖的荣誉,据说就在不久以后,他就要飞往美国读书,而冉菲菲也因为被信绵学长拒绝,又因为别的原因,离开了我们学校,就在信绵学长回校的时候,他找过我,那个时候的他依旧带着温柔的目光和笑意,面容清朗,他的脖颈处戴着许筱学姐的那条带着裂痕的项链,站在操场是跟我说: “茗夏,最近还好吗?我见你只想跟你说,我不会忘记筱筱的,你放心好了,她会一直,一直在我心里最深处的。等我去美国后,会联系你的喔。”然后真的就像个学长一样摸了摸我的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道:“要好好学习啊,有什么不会的找沐泽啊。” 真是跟蓝沐泽同仇敌忾啊。 一样的长兄属性。 我点着自己的头,暖暖的笑了,想着如果许筱学姐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已经响了,我收拾好东西后,发现自己身旁的玻璃被人敲响,我和蓝沐泽几乎同时朝窗外看去,我看见夜凌澈正懒懒的看着我。 “他已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吗?”蓝沐泽不动声色的启唇问道。 我笑了笑,点点头:“他很有手段的。” 废话,当然有手段,一大早的就拽住上班的校长,用一点灵力就让校长承认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早就跟他说不要这么做了,天天待在家里帮我做做卫生多好。 我站起身,走出门外奇怪问道: “你又怎么啦?不好好上课出来干什么?” “给你的。”他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我,然后一拍我额头,笑道:“我怕你看书看出病来,免得到时候在找体质玉时出问题。” “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我还没有到体质虚弱那个地步。”我差点没有将那个糖摔在地上,忍下去没好气道:“你现在在哪个班?” “五班啰。” “那还不错呀,”我拆开包装纸,将棒棒糖含在嘴里,“上学好玩吗?” 少年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用灵力的话,看一遍就全部记住了。不然,我可没兴趣。” “不要总是依赖你的能力好不好?也试着学一下嘛!我想等到下次考试的时候,你应该会分到我们班的。” “分到你们班很好吗?我不稀罕。”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抬起头看着温煦的阳光,面容俊美的少年站在阳光下,露出了很享受的表情。 “真不要脸。行啦,知道你清高,少爷。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用什么名字啊?你不会真的用夜凌澈这个名字吧?早知道就提前给你取一个了,也跟我姓安好不好?”我偷笑着看他的脸色 “不用了,就是夜凌澈这个名字,对啊,有问题吗?” 我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有人信么?” 少年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按在我的肩膀上郑重的开口, “全部都信了。” chapter 12 新朋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有新角色出现,前方高能。。。(ps:最近因为要开始学外语了,可能更新速度会慢。为了保证文章质量,我会在原稿上做修改,所以如果几天看不见我,就代表我去闭关学习或者闭关修炼去了。。。但不会太久的,好歹还有公司的电脑(笑)) ************************* 我轻嗤一声,不屑道:“切,有什么可显摆的,一定是用了灵术。” 夜凌澈白了我一眼:“好了,大小姐,快回去上课吧。我也要回去了。” “嗯,上课好好听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啊~”我冲着夜凌澈离去的背影大声喊着,就差手上没有挥舞一条白色的手绢,说完后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就转身匆匆回到了教室。 蓝沐泽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手边的练习册,我真不知道他竟然可以有那么大的毅力一直跟那些繁琐复杂,会让人变得萎靡不振的习题耗下去。 “安茗夏,你怎么会认识那么奇怪的朋友?”他头也不抬的问我。 我心下一动,有些心虚,偏过头假装没事:“哎呀,有问题?” 蓝沐泽安静的放下笔,看着我说道:“上次见,你说是你的亲戚。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个人,你说实话,他到底是谁?” 我很少见到蓝沐泽这样严肃的神情,也知道他很聪明,但是就算再聪明,也一定不会相信什么神魄者,跟随神巫女之类的荒谬事情。但是普通的谎话又骗不过他。 “他到底是谁?” 蓝沐泽又问了一遍。 我的神色渐渐清冷下去,“这都不干你的事。” “安茗夏,你知不知道跟这样的来路不明的人来往会很危险?” “蓝沐泽,他不是危险的人物,况且我们真的是亲戚……” “安茗夏!” 我侧过头,眼神落在他紧迫的双瞳处,忽然一个空灵而飘渺的铃铛声在我们的四周响起,这是我的灵力驱使的,小比说过,只要有人怀疑我,怀疑夜凌澈的话,就可以驱动灵力,让这个人忘记他所怀疑的事情。 “蓝沐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低下头,双手食指相互点来点去的,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 少年瞳孔里的光芒渐渐散去,只看见他的身子向旁边一倒,我慌忙伸手扶住他,叹了一口气。 因为父母都在国外的缘故,蓝沐泽一直都很照顾我,所以我不想把他扯进连我自己都不理解的世界里。接受不了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关他什么事情呢?还是不要让他遇到危险好了,更何况我现在是神巫女了,我可以保护他的…… “蓝沐泽同学怎么了?”进来上课的老师就是这么关注我的同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还没有孩子,但是恐怕做梦都想要一个想蓝沐泽这样的孩子。 我急忙打哈哈:“他……他有些累,学累的。老师你知道的,作业那么多,他好像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女老师欣然同意:“既然是这样,安茗夏同学,你就带他去休息室吧。” 我带着蓝沐泽,逃一般的离开了教室。 蓝沐泽过了一个小时后才醒了过来,他似乎真的忘记了,疑惑的看着靠着休息室墙壁的正在玩手机的我。 “你是不是有贫血症啊?”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先下手为强,“无缘无故就晕倒了。早跟你说了要吃早餐,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虚弱的男生呢。 “啊?”他讶异的看着我,“无缘无故的晕倒?我么?” “对啊,”我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出来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这句话?” “对不起,不过我真的没有印象了。或许我应该去医院看看,弄不好真的有贫血。”他看着我,内疚的笑了笑。 我心里泛起一丝愧疚的滋味,他居然跟我道歉,其实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于是我偏过头,以防心里还会滋生出罪恶感,说:“没什么啦,看在以前也给你添过麻烦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你还真是大方。” 他下了床,拿过我放在椅子上他的外套,说:“走吧,该回去上课了。” “嗯……” 离开了休息室,我还是心事重重的,眼前的少年聪明的令我望尘莫及,他既然可以看透第一次,就会看透第二次,难道我会不断的给他施加这种术吗? 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万一一个天才命丧我手,我该怎么和全天下交代? “安茗夏,你在想什么啊?”蓝沐泽见我越走越慢,回过头来疑虑的问道。 “啊?没有,没有想什么。我还能想什么,不过就是考试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我笑着犯傻,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蓝沐泽,你为什么要那么聪明啊……”我在他的身后感叹着,双手摸进自己的衣袋,拿出了一颗薄荷糖,利落的拆开了包装,吃了下去。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我们并没有下课。老子包都收好了,就等着下课了,居然又拖堂,正当我生闷气,老师走进来,对我们笑着说:“今天有一位新同学要和大家见面了,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知道吗?要一起共同进步。” 新同学? 我趴在桌子上不屑一笑,这个班上根本不会因为多了一位同学而会有任何融洽的表现,只会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位竞争对手而已,看吧,以后的考试前几名又要争个你死我活了。呵,这就是我们班的特点。 “好了,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同学,你进来吧。” 我抬眼,看见一个有着长长黑色头发的女生走了进来,她白皙的面容上架着一副细框黑边眼镜,面色漠冷,但是长的还算是漂亮,神秘清丽,傲娇属性一目了然,淡冷的眼神让人猜不透她现在的情绪是什么,长发披在她肩上,柔顺而贴服,她扫视了一眼全班,缓缓开口,声音缓而有序: “大家好,我叫影恋,请多指教。” 影恋? 我忽的想起老爸的那些小说,有些女主角的名字也很好听,例如就像她这样的,带着一点让人幻象的色彩。 她的眼神突然转向我这边,直直的看着我,淡淡的眼神却让我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害怕。 我渐渐坐直身子,拿了本书挡住了我的脸。 看什么看?! 没见过美女木? “好了,大家以后要多照顾一下新同学,那么影恋,你就先坐在安茗夏同学的后面吧。” OMG!我的天,我这才想起来我的后面是个空座位!不过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欲哭无泪。我趴在桌上,瞬间觉得生无可恋。 蓝沐泽在旁边瞥了我一眼,一边收书包一边摇头,大概是觉得恨铁不成钢吧。 那个女生走过蓝沐泽的身边,找到自己的位子缓缓的坐下,我顿时觉得如芒在背,怎么坐都不舒服,当然我也不清楚这个原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这样的感觉,于是急忙调整了自己的心情,随便收了几本书匆匆的离开教室。 chapter 13 对峙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一口气背着书包跑到了天台上,却看见夜凌澈早早的就在站在那里,我喘匀自己的气,开口对他说:“喂,你上来那么早啊。” “是啊,你们人类的课太无聊了,我就悄悄的溜出来了呗。”他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怎么了?今天慌慌张张的?” 我又想起那个叫影恋的女生,还有她的双瞳射出的那种冷厉的目光,我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夜凌澈更加觉得奇怪,“我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抬起头刚要说话,却听见背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原来半人半神的神魄者其实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啊。” 我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男生正站在楼梯门口处,褐色的短发下映衬着一双淡淡的棕褐色眸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道蔑然的微笑。 “是你?你是谁?”夜凌澈从我身边走过,站在我身前,漠然的看着他。 “我是谁?”少年淡淡的笑了笑,耸耸肩,“我今天已经介绍过了,不是么?” “你今天已经介绍过了。可是,我问的是你的真实身份,” 我不解的看着夜凌澈,难道说眼前的这个男生,也是转校生吗? 这个时候,我看见从洛梵身后走出来一个人,我惊讶失声喊道: “影……影……” 咦,她叫什么来着? 夜凌澈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出他眼中对我智商的无奈。 “小影,那个女生认识你呢?” “能被跟随神巫女认识,还算不错。”少女冷冷静静的说着,眼镜下的瞳孔没有丝毫的慌乱。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声音有些发抖,只觉得来者不善。 少年站在夕阳下,身姿如夜凌澈一样的修长,面色清朗却带着一丝冷然,声音缓缓降至:“我是裂魂者,影恋是血系法师,我们同时隶属于法师族族下。我们两个是伙伴关系,协助对方作战的。没有你们神魄者和神巫女的关系复杂。” “可是你们到现世的目的是什么?”夜凌澈微抬着下颌,不屑的问。 “只是想来见见传说中的半人半神的神魄者,另外,还听说你似乎是神界之皇的亲弟弟?那不就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 我没听见夜凌澈说话,只知道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你的目的,你还没有说。”夜凌澈声音清冷的问道。 “我想说的是,之后除灭妖魂就不用二位费心了,我和影恋会好好的帮你们除去这些祸害的,所以,希望以后你们在现世就不要再插手了。”少年看着我们,一字一句的冷然讲道。 “谁准的?”夜凌澈的眼瞳里射出一道寒光,“我有说过要靠一个小小的裂魂者来帮我的忙吗?” 洛梵有些不屑,厌恶道:“小小的裂魂者?你似乎很看不起我们?更何况我好像不是来帮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而已。” “呵,裂魂者在神界里是属于中下等的魂者,先不说你的魂力有多强,但是绝对敌不过神界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我这个半人半神的神魄者。”夜凌澈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如阳光的灿烂,但是估计在洛梵的眼里,会是轻蔑的嘲笑。 我的天啊,我差点就要给这两个人跪了,不要这么快就对峙上吧?给我一点时间接受啊…… 我靠,那个女生到底在叫什么?! 影恋?影恋对吧! “那么你想跟我比比么?看看我们谁说的话比较正确啊?”洛梵向前一步,修长的手臂垂落到自己的身边,我看见一把巨大的弓箭出现在他的手心处,是由冰蓝色的水晶通身打造,华丽的让人惊叹不已。 “要不要这么认真啊?”我在夜凌澈的身后张大了嘴巴。 “哼,冥翼剑是不会把这些破烂放在眼里的。安茗夏,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喂,我靠,”我一把拉住他,喊道:“他冲动你也要跟着冲动吗?!多大点事情就要动手啊?!这是在学校,而且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要的动手啊!就因为看不过彼此吗?我也看不过你啊,你要跟我打一架吗?!” 夜凌澈没有说话,反而我听见洛梵的声音,“看来跟随神巫女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勇敢啊?是怕自己的神魄者输,会很没有面子吗?” 我看着他,一把甩开了夜凌澈的手,朝着洛梵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他看见我朝他走过去,眼里露出警惕的神色。 “比过又怎么样?”我问道,“就算你真的比神魄者强又怎么样?我们也不会答应把除去妖魂的任务交给你们。更何况,妖魂体质玉从来就只有跟随神巫女才能看见,你们一个是法师,一个是裂魂者,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们当然知道。”影恋平缓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她默然的看着我,没有丝毫的神色,“但是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我不耐的反驳道,“根本没有。” 洛梵不知道何时已经将一只冰蓝色的弓箭搭在他那张华丽的弓上,直直的指着我的额头,带着一丝坏笑道:“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的能力?” 我的眼神肃然下去,我不相信他会杀了我,他没有理由的,除非,是有什么办法夺取我可以看见体质玉的灵力…… 不过,也不可能。 只听‘砰’的一声,我看见夜凌澈已经用剑挑开了洛梵手里的弓箭,这一举动彻底掀开了两个人大战的序幕,我看见夜凌澈手里紧握着剑,却没有见到他的衣服有所变化,看来他对打败洛梵是胸有成竹的。 “喂……” 我朝后面退了一步,泠然看着我面前的女生。她冷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细框眼镜下的双瞳里也没有丝毫的感情所在。 “你想做什么?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我问她,双手却不由得握紧。 她瞥了我一眼,“你真的是跟随神巫女?” 我叹口气:“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她低眉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很厉害呢。” 我有些不爽:“你什么意思?” 她的话在两个少年的武器交错下发出的剧烈声音下缓缓响起:“我见过很厉害的巫女,她们的灵术足以让我望尘莫及。而你,只是个人类少女而已,根本没有做巫女的潜质。” “那你想怎样?!我已经和神魄者签订下契约,你再怎么否认我都没有用,相反,你是血系法师。法师的话,跟巫女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为什么一定要插手根本不关你们的事情?!” 我闻到我和影恋之间也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少女的眼神愈来愈冷,她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说的没错不是吗?”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道:“你的技能是什么?” “哎?”我吃惊的看着她,疑惑她的话。 “看吧,你连巫女技能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这里,跟一个中级法师说话吗?” 中级? 法师? “这个也分高中低的么?”我弄不懂的看着她,“那我们跟随神巫女有什么级别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像看个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这让我很恼火。 我偏过头,十分不爽,“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中级法师!” 就在我话音刚落,我看见在半空中厮打着的两个男生终于落地,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尤其是夜凌澈,额角甚至都开始冒汗。 “阿梵,”影恋的声音慢慢响起,“我们走吧,还是等再弄清楚再来好了。” “呵呵,”洛梵笑了两声,“小影不要说笑了,我还没有认真呢。”说完,原本半蹲的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褐色的头发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下泛着温顺的光泽,“我们裂魂者是不会在半路退出的。” 洛梵的话音刚落,他的男生制服就在一瞬间变成了一身冰蓝色的制服,制服后顺带着一件披风,披风的尾角缓缓的从我的瞳孔下滑落,在渐渐暗淡的天空下,格外的显眼。 “跟我想的一样呢……”夜凌澈冷冷的笑了一声,站起身子,身上的制服也立刻变换成了那件白色的骑士服,纯白的令人炫目,袖口上钉着的金色纽扣映出我无奈和不解的神情。 我慌忙开口制止:“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学校搞出这么多事来啊?搞什么?!开启战斗模式啊?!你们以为是在打游戏吗?!拜托不要在这里闹事了好不好?!这里可是学校啊!”我跑到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冲着他们大喊着。 “安茗夏你让开啦!很烦哎!”夜凌澈看着我,不耐烦的对我喊着。 我也被惹火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在学校?!夜凌澈你别那么嚣张好不好?!” 洛梵看着我们两个对着吵架,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还是影恋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我松缓了一下心情,回过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吵到你们肯走。” “一个跟随神巫女而已,竟然有这么大的口气?!”洛梵有点心虚的看着我,“说回来,决定不是应该由神魄者决定吗?” “你话怎么那么多?!我盯了他几眼,看向影恋说:“影恋,你能不能说句话?这里可是学校,他们两个要是在这里打起来,伤及到学生怎么办?就算看不见,可是有些举动还是会影响到学生的生活吧!” 影恋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该走了,洛梵。” 洛梵拒绝道:“小影!” “跟这两个人僵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的。走吧。”影恋说完后,便萧冷的转身,离开了。 “真是,你们给我记住!下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洛梵变回平常的装束,不满的抓了抓头发,也跟着影恋离开了。 我现在只觉得头痛,但依旧不停催促着夜凌澈将他的战服换回男生的制服。 “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不知道?”我埋怨的看着他,抱着手里的书本,“真是的,马上就要上晚自习了,我一点练习都没有写。” “安茗夏。” 我的手腕突然被夜凌澈拽住,我不耐烦的转过脸,却看见夜凌澈双瞳漠冷的看着我,他很少有这样的神情,只要一出现,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chapter 14 封祭樱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chapter12的 章节名叫对峙,不好意思我又忘了。 ******************************** “你这次又想说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他深深的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没什么了,你要是觉得晚了,就先回去吧。”……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奇奇怪怪,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在顾忌我什么?”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黑暗的楼道里,我的眼瞳下好像滑落了一支洁白的羽毛,我怔愣了一下,仔细看去,楼梯口依旧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安茗夏,你觉得那个梦会成真吗? 你会不会最后,跟这个少年一起死在那满天的白色羽毛下? 会不会? 我这样问着自己,却无法给出任何的答案。 回到班上,我看见影恋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漆黑的长发垂落到她的胸前,白皙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却没有任何想写作业的冲动,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蓝沐泽,他笔下的那张试卷已经写的满满的了。 “哇,蓝沐泽,你怎么这么有毅力啊?”我凑过去,故作惊讶道。 “是你自己不努力。”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在最后一道题上写下了最后几道步骤。 “我还不努力?!”我不服气的把试卷从书本里抽了出来,“你等着看好了,两节晚自习,我绝对做完它!” 结果却是,晚自习结束后,还有半页我没有写完。 蓝沐泽悠闲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悠哉的说道:“所以说呢,人是不可以太嚣张的。” 简直就是落井下石! 我收拾好书包,正要离开教室的时候,身后的影恋扯了我一下,淡淡的对我说:“我们私下谈谈好吧?” 我看着她,淡淡的面孔下仍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所在,我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答应了。 我和影恋在操场上慢慢走着,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嗓音清冷:“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停下脚步,望着她纤细的背影。 “我跟洛梵只是想要几个妖魂体质玉,因为裂魂者是需要体质玉来提升自己的魂力,到达一定的境界便可以不再需要了。现在就差一点点洛梵就可以不再依靠体质玉来提升魂力。我想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 “我当然明白,”我浅笑,“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少女的眼神冷落下来,直直的看着我,“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只是需要几颗体质玉而已!” “是很明白,我也不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妖魂体质玉还在,妖魂就会重生,我和夜凌澈是不会放心将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你们的。” “我说过,我们会有方法去解决!” “那你先说出来,我考虑后再看看啊。” 少女的眼神一直冷了下去,我觉得如果真的要下个定义的话,大概就是零下几十摄氏度了吧? “你知道什么是血系法师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连巫女技能是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是什么血系法师?” “你知道吗?血系法师,只要拥有敌人的一滴鲜血就可以致敌人于死地。” “哦,好厉害。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吗?” 她冷笑一声,看着我说:“如果下次再遇见你们的话,我也会加入战斗的。到时候安茗夏,你可不要后悔。” “哦,就是二打一咯。真无聊。”我拉了拉书包,不在意的说道。 “你不打算参与?” 我好笑的看着她,说:“呵,我连我的技能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去参战?我要是死了,会便宜夜凌澈那个家伙的!而且,我不是你们这些神族的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莫名其妙的成为什么神巫女。但是我的思维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崇尚和平的,不像你们,只会打打杀杀的,好像就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她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她,说:“难道你不知道跟随神巫女死后,所有的灵力会全部转送到神魄者身上吗?” “那神魄者死了呢?” “跟随神巫女就要跟着一块死咯。” 影恋看了我一眼,冷笑说道:“没想到这么不公平的事情你都会接受。” “不公平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太多了,就好像明明有人付出的不比我同桌少,但是依旧考不过我同桌。这算不算不公平?有时候,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是命中注定的。注定要低头,注定不能反转。” 影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笑了一下:“或许你说的对,但是这并不代表下次我会手下留情。该做的我还是会一样做。” “二打一的话,夜凌澈也不会输的。”我双手背后,淡淡的笑着说道。 “那就下次见分晓喽,跟随神巫女。”影恋的嘴角扯开一丝神秘的笑容,她的眼神垂了垂,补充道,“安茗夏同学。” 我缓笑的点了点头,转身跑去找夜凌澈了。 第二天,我坐在餐桌上慢慢的吃着早餐,抬起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六点半了,夜凌澈怎么还不出来? “茗夏不要等凌澈了,凌澈已经去上学了。”小比笨笨的走了过来,摇着尾巴说。 “那么早?”我咬着面包惊喊道,“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小比跟个保姆一样催我道:“茗夏还是快点去上学啦,那么都画,再这样下去,你会迟到的。” 我拎起还有几片面包的袋子,拽过校服,背起书包,跑了出去。 等到了校园后,还没有多少人到教室,我放下书包,就赶到了五班的门口。 我们班的人还没有到齐,五班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教室空荡荡的,夜凌澈独自一个人坐在教室的位置上,趴在桌上,像是在睡觉。 我悄悄的走近他,将面包和牛奶放在他的桌上,试着推了推了他的身子,少年的身体动了动,然后抬起一张带着疲惫神色的面孔。 “你啊,大晚上的又去干嘛了?”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慢慢的问道。 “还能去做什么?”少年懒懒的将袋子拉开,拉出一片面包慢慢的咬了一口。 “你一个人去灭妖魂吗?” “不然呢?” 我愣了一下,看着少年表情冷淡的面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看了他几眼,然后干笑道:“为什么不找我?” “找你?”他看着我,浅浅的说道,“为什么要找你?” “我是……” “跟随神巫女对吧?”他接下我的话,却没有看我,神情冷淡的仿佛我就是个陌生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可是,我不需要乱来的跟随神巫女。” 我表情一滞,想起前两天的事情,我想开玩笑的解释一下,但是却看见少年的表情依旧漠冷如月,只好将解释的话收了回去,我拿过桌面上的牛奶,将吸管从上面拆下来,替他插好,然后放回了桌面,淡淡的说道:“吃不完的话就扔掉吧。” 这个时候正好有人进来,我将椅子放回,在那几个学生疑惑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没有再看身后少年一眼。 我乱来…… 是啊,我安茗夏就是不安分守己,就是要乱来。如果说我乱来的话,那我答应你做跟随神巫女,也是乱来,还是个很大的乱来呢! 我可是豁出命了,结果你说我乱来。要照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谁都做过几件乱来的事情不是吗?! 我回到自己的班级门口,却看见小比正蹲在那里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慌忙抱起它,像做了坏事一样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疑惑的问它。 “不是跟茗夏你提过的吗?许筱的事情结束后要带茗夏你去见冥伽爷爷的。” “现在?”我看着它奇怪的问道,“马上就要上课了啊。” “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就是确认一下茗夏你的巫女技能而已,其余的等到你有时间我们再说就好。” 是要确认巫女技能吗? “在哪里?!”我有点兴奋的问它,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巫女技能究竟是什么。 “那就快跟我走吧,起码应该可以在你上课的前十分钟赶回来哦。” “可是早自习怎么办?” 小比蹿上我的肩膀,慢慢说:“就失踪一个早上嘛!” “好啦,怎么去啊?” “把巫女纸符铃铛拿出来就好啦。” 我点头将铃铛拿了出来,只听见一阵空灵的铃铛声恍然响起,眼前的教室突然转化成一片绿色的田野,我站在田野不远的山坡上,微风从我的脸颊上轻然划过,带着麦子和绿草的清香,不远处的溪水缓缓的流过光滑的大石头,我抬头,只见如水洗过一般的天空上挂着软绵似糖的云朵,彻底让我忘记了我的大都市灯红酒绿,光鲜亮丽的生活。 “这里是……” “彻里原野。” 我惊叹的看着这一切的景色,突然有一种很想大叫的冲动,我从山坡上跑了下去,却不慎摔倒在柔软的草坪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柔然的草挠到脸,痒的我轻声笑了起来。 “彻里可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小夏以后可以多来玩玩。说起来,凌澈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呢!”小比蹲在我身边,“好了,茗夏,我们快去找冥伽爷爷吧。他就在附近的山坡上,找到他我们就可以确认你的巫女技能啦!” 我恋恋不舍的从草坪上站了起来,在小比的带领下走了十分钟左右,终于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外带有一排栅栏,栅栏旁边里种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花,紫色,蓝色,红色的都有,全部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看见一个留着长长白胡子,身材矮小的老人正在给这些花浇水,他的身高还不到我的腰处,但是面色慈祥,让我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很久的爷爷。 “冥伽爷爷!”小比蹿到那个老人的肩膀上,老人的手一抖,洒花壶里的水顿时洒了出来,弄湿了我的校服裙子。 “小比?你吓死老夫了。今天又来要什么吃的?”那个老爷爷嫌弃的看了小比一眼,眉眼温和刺向,启唇缓缓说道。 “谁今天要来找你吃的?我现在又饿不死。我是有正事要麻烦你呀。”小比跳了下来,跑到我的脚边,蹲好了,摆着头说:“这位是凌澈的新跟随神巫女,麻烦冥伽爷爷你看看她的巫女技能是什么?” “哎?”那个老爷爷看了看我,说,“新跟随神巫女?这么说白祭……” “冥伽爷爷!”小比插了一句话,“别说这些了,快点做正事啦!” “好啦,好啦,孩子,你把手给我。”那个老爷爷抬头对我说。 我听话的把手伸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然后念了一些我听不懂的古怪咒语,忽然便有一朵雪白色的樱花从我的手心处缓缓绽放开,然后我就看见一枚银色的尾戒轻轻的从花蕊中缓缓浮现。 “这个是……?”我有点讶异的看着那枚戒指。 小比也有点惊讶,血红色的双瞳里满是讶异,它似乎见过这样的术,但是却压着没有说出来。 “是樱落雪呀,”那个老爷爷有些吃惊的说,但是随即还是露出了一丝淡若山岚的笑容,“你是继雪樱和白祭之后第三位拥有封祭之术的跟随神巫女啊……” 雪樱? 白祭? chapter 15 混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愣愣的看着他,对于所谓的封祭之术我是完全不知道。 “所谓的封祭之术,是一种很华丽也很残忍的术式。茗夏你完全看不出是拥有这样术的巫女。不知道你的术会不会像之前的巫女们那么强大呢。” 什么叫完全看不出? 我白了小比一眼。 小比说完后,那个叫冥伽的老爷爷又慢悠悠补充道:“看到这枚了戒指了吗?这枚戒指是你的护身符也是你施展法术所要用到的术具,它一旦丢失,你的封祭之术就不可能施展得出来了,一定要好好保管知道吗?还有就是,樱落雪是封祭之术中最为华丽也最为残忍的术式,你一定要谨慎使用,因为这个术是否强大会根据施术者的情绪所改变,老夫相信在以后,你可以很好的用这个术去帮助凌澈。” 我看着掌心的那朵白色樱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心又难过,复杂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在我的心里蔓延开去,随后我紧握住那朵花,然后感觉手心处一阵刺痛,我慌然重新张开自己的手,却发现手指已经被那白色的樱花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有细碎的血珠子在伤口处泛着温润的光泽。 看着我惊讶的神情,冥伽爷爷继续道:“现在你知道这个术为什么既是华丽又是残忍的了吧?” 我看着手心上的那道伤口,沉默的不说话。 “好了,”小比催促着,“茗夏快戴上戒指,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把戒指往手指上一套,“哦……好的!” 我跟着小比离开了木屋,我看着自己右手小拇指的银色尾戒,那戒指上还镌刻着一行淡淡的符印,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有点紧张,面色也渐渐的凝重起来。 以后真的会用这样的术去战斗吗?如果残忍的话,那我会不会也变得很残忍呢? 不会的吧?我这样的马大哈,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的人?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坚定的将手慢慢的握成拳,那道浅浅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我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当我再睁开双眼后,我已经回到了教室的走廊里,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然后我就看见我同桌气势汹汹的从教室里走出来,一脸愤然的看着我说道:“你早自习去哪里了?!” “我肚子痛,找了地方休息了。” “哪里?!” 我看着蓝沐泽的双眼,想了想道:“厕所。” 蓝沐泽的表情松缓了下去:“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忘了嘛!”我反驳道,“难道连这种事情都要跟你打报告吗?我会害羞耶!”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你没事就好。”他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样?还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好很多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了,一会儿还要上课呢。”我打了几个哈哈,就走进教室,却没有在我的后座看见影恋的身影。 “话说回来,早自习的时候我也没有看见影恋呢,你知道她在哪里么?”蓝沐泽站在我身后,疑惑的问着我。 “影恋也没有来上早自习吗?”我回头问他。 “对啊,一大清早的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打过她电话也没有接。我说你们女生真的很麻烦。”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开去,我装作难受的样子对蓝沐泽说道:“对不起啊,我去一趟医务室,上课还没有回来的话,就不用等我了。你知道的,女生每个月都会那什么的。”我说完以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教室,蓝沐泽在我身后喊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我只想赶快找到影恋,说不定她,洛梵,还有那个白痴已经打了起来。 我跑到五班门口,果然不见夜凌澈的身影,他的同桌是个身材略胖的男生,大脸盘,一双小眼睛晃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来找你男朋友啊?他不在,早自习就没有来上,我还想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老师都要问了。” 也是早自习没有上吗? 我没有解释什么就走出了教室门口,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小指上的戒指,愣愣的站在五班的门口出神。 “茗夏!茗夏!”小比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胖胖的身子一下子蹿到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低喊道。“找到凌澈和裂魂者了。” 我感到天台的时候,只看见洛梵和夜凌澈都穿着自己的战斗制服,彼此对望着,额头上都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胸口都微弱的起伏着,看来已经是打过一两场了。 果然,都是一群白痴。 影恋则闲闲的靠着天台的墙,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生生的把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身血红色的裙装,领口处打着一个白色的领结,雪白的双肩微微裸露着,手上戴着一双白色红边的手套,裙子长到膝盖,显得她的腿纤长而笔直,而脚上是黑色的丝袜配着一双红色的短跟长靴,一头漆黑的长发已经被高高束起,用一条鲜红的发带束着。冷艳又高傲的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 “来了?这么慢?”影恋见我呆呆的看着她,淡笑着问。 我皱了皱眉,“你怎么……” “这是法师服,很意外么?” 红色一直被我看做很俗艳的颜色,但是穿在影恋身上,却看起来有一种很冷艳绝美的气质,仿佛只有这耀眼的红才是最配她的色彩。 “为什么一定要惹事啊!你们……我靠,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我说过下次不会再让你们了,现在已经是二打一了,怎么样?”影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要加入进来吗?” “你是不是有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病?”我真的很想拉着影恋去看精神病科的医生,我们两个人的重点完全GET不到一个点上好吗?! 我是白痴还是你是白痴啊! 这里是学校啊,不是战场啊,打出一个好歹来怎么办啊?不都是神族的人吗?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行,石头剪刀布来分胜负不好吗?! 这时,我看见影恋的下颌略微抬了一下:“你看那里。”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天台的一个角落里有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符印阵,阵中正锁着一个形状丑陋的巨大动物,我看不出那动物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它很想挣脱出那个阵印。 哇靠,这么大我居然都没有看见。 我可以考虑去配副眼镜了。 影恋的声音很冷,“这个妖魂的体质玉就是我们相斗的原因。” 我看见那个妖魂的体质玉正散发着强烈的紫光,就在臂膀的中间,很大的一颗,是我从当上跟随神巫女所见过的最大的一颗了。 不过,好像我也没有当多久。除了许筱以外,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妖魂而已。 说得我好像身经百战一样。 “就为了这个你们就……”我看着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那玩意儿道,“你不知道它一旦挣脱,我们四个都可能不是它的对手吗?!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这个符印阵是我花了两年学会的,觉得可以锁住它!”影恋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我。 我管你两年还是二十年啊! “我不管!”我坚决的喊道,“我现在就要解决它,我们四个出了什么事不要紧,但是我绝对不会让它伤害这所学校的任何一个人! 影恋冷冷的浅笑道:“你没有那么伟大的。” 我懒得再和她解释,转身就想朝着那巨大的兽物跑去,可是影恋却忽的拦在我面前,她抓住我的手腕,清冷道:“你决定要加入我们之间的战斗了吗?那你的对手是我,夜凌澈和洛梵两个不需要你插手。” 我皱着双眉看着她冷丽的面容,正想说你有病啊,给老子滚开。就听见天台上传来一声巨响!如同雷电劈开天空一样,我惊慌抬头,只看见那妖魂兽已经挣脱了影恋的锁印,那庞大的身躯阴影已经彻底覆盖了我和影恋…… “安茗夏!” 耳边响起了夜凌澈急切的喊声,但我却看见一直冷静淡定的影恋此时的面色也苍白了下去,她抓住我的手微微的颤了颤,彻底忘记了逃跑。 哇靠,你刚刚不是很牛掰咩!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这个锁印没有那么容易锁得住这么大的一个妖魂,虽然比我预料的早,但是我还是反应过来,,本能的将面前的影恋拉到自己身边,又急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却时运不济的和影恋一起跌在了地上。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那妖魂已经张开血盆大口,那张嘴巴足以吞下我和倒在我身旁的影恋。 那场梦又出现在我面前,白色的羽毛下,我和少年倒在血泊之中,毫无知觉的如同死去一般…… 不可能, 这里哪有什么羽毛?一定不是现在! 影恋因为不想让我上前帮夜凌澈,早已经无声无息的在我们和两个少年之间立下了坚固的结界,但是她却忘记把妖魂封到他们两个那边去了,导致就算夜凌澈和洛梵就算想救我们都无能为力了,我说影恋你也太自大了吧?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可是此时的影恋被刚刚的妖魂兽撞到肩膀,倒在一旁不省人事,她的手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解开结界?! 不管了!我一咬牙,伸出自己的手,张开五指,小比蹿到我肩上,“跟我念茗夏。” “樱落雪初式——妖樱结散……” 我看见夜凌澈的表情渐渐凝结了,他那种惊异的表情是在告诉我他根本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术式,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咒语就从我的嘴里说了出来,我只看见无数的樱花从我的四周冲了出来,在妖魂的四周散开,然后又如利剑一般的向妖魂刺去…… 耳旁响彻着妖魂凄厉的惨叫声,那叫声足以让我做三个月的噩梦,我失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些美丽的樱花如同一把把小刀一样或擦过,或刺进妖魂兽庞大的体内,鲜血像喷泉一样的四散开去,洒在影恋所立的结界墙壁上。 “封祭之术?”洛梵看着这一切,不自主的说出了名字,他看向身旁的神魄者,却发现那个少年面色苍白如月,双瞳惊异到颤抖…… 我扶起倒在地上的影恋,踉踉跄跄的站起,然后看着那妖魂兽慢慢的倒下去,倒在了自己所流的鲜血上。 “影恋?影恋?!”我摇着昏迷的影恋,见她渐渐苏醒,终于舒了一口气。 “你……”她看着我,双瞳迷惘。 “我靠你终于醒了,你快点给老子把结界解开!”我催促道。 影恋看过去,当她看见那妖魂兽已经浑身是血还有围绕在它四周的樱花时,彻底清醒了过来,面孔只是微微的诧异了一下就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淡然。 “双血结——解!” “妖魂体质玉在臂膀处!”我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少年提着剑冲了出来,樱花瞬间四散开去,只见到一道粉红的银光划过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我的耳际,随后一切便恢复到了原状。 影恋依旧觉得头晕,我扶她到一旁坐下,只看见一颗灰晶石朝我的脚边滚了过来,我奇怪的看了一眼,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妖魂体质玉的实体,大概是妖魂太过庞大,体质玉不能单靠神力就可以消失了。”小比走了过来,胖胖的爪子按住那个晶石,为我解释道。 少年没有理小比,径直走到我面前冷声道:“樱落雪是你的巫女技能?” “是啊,冥伽爷爷刚刚才帮茗夏测出来的。” 夜凌澈的表情一下子冷峻了下去,他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拉起我,逼迫道:“你现在马上跟我解除契约!” “你在说什么?!”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解除期已经过了你不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沉默了下去。 “凌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小比淡淡的在夜凌澈的脚下轻声说道。 “都怪你啊,为什么不早点带她去冥伽爷爷那里?!”夜凌澈愤愤的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疑惑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该喊些什么了。 “妖魂体质玉你们打算怎么办?”洛梵轻声问我,我摇摇头,看向小比。 “这只妖魂已经受到跟随神巫女灵力的打击,不会再有机会重生了。所以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就给你们好了。相信应该可以帮助洛梵你提升魂力的。” “那就谢谢你们了。还有,”洛梵看向我,“谢谢你救了影恋。” 我看了一眼影恋,她的法师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华美,白皙的面庞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只是看我的眼神不再像从前那样的僵硬和刻板。 “没有关系,都是同学,你们以后注意点就好了,别再这样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能帮你们我会尽力帮的。”我对他说,“你先照顾影恋,我还是去看看那个傻瓜好了。” “哦……嗯好。” 洛梵说完后,我便放心的离开了,可是下了顶楼后却已经不见少年的踪影,我回到五班,也不见他回班上课。 “茗夏不要找了,凌澈应该回家了。” 我看着脚下的小比,轻轻叹一声:“总是做一些让人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起码生气也要告诉我原因啊。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他。” chapter 16 纠葛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夜凌澈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偶尔会无聊的踢一下路边的石子,忽的他缓缓站住脚步,道路旁葱葱郁郁的树冠透过金色的阳光,在少年英俊的脸上洒下斑驳的阴影,抬起头看着从天空射下的清浅的阳光,那明媚而清澈的光芒一时恍了他的双眼。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个穿着雪白巫女服,在 自己怀中散落着乌黑长发的女孩,眼瞳里有着温柔而虚弱的笑意,苍白的唇正对着自己说些什么。 “我唯一遗憾的,是以后都不能好好照顾你了,凌澈……” “以后……以后凌澈你自己要好好的……等找到下一任神巫女就好了……就好了…… …… “凌澈,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夜凌澈想起那个少女死时的样子,安详的面孔上染着己的鲜血,苍白如纸却又带着绝美的笑容…… 如果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 白祭就不会死,就不会死…… 可是没有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心在颤,在痛,像被锋利的刀锋磋磨过后的感觉一样,伤口鲜血直淋,那冰冷的感觉像是要将整个人的灵魂肉体都冻结成冰,令这样的痛苦和伤痕千年不灭。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我站在少年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模糊而单薄的身姿,看着他的面孔在阳光下带着一种哀伤的感觉,看着他难过伤心。我忽然想起冥伽爷爷口中提到过的雪樱和白祭,于是想走上前问个明白,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害怕和落寞。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夜凌澈始终都隔着一堵墙,这墙冰冷而厚重,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早已经伫立了下来。可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害怕的,因为我始终坚信,这堵墙会因为时间的逝去而渐渐消失。 毕竟,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们都不了解对方,甚至都不了解对方的过去。是,我是没有什么好了解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爸妈生下来,养大,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我的人生有什么好了解的?谁又有兴趣了解呢? 可是夜凌澈不一样,他是神魄者,是半人半神的神魄者。他的过去并不会像我这样这么单纯。白祭是谁?雪樱又是谁?凌澈的父母,又是谁? 我默然转身,忽的轻轻叹了口气,将阳光下的少年扔在了脑后。 我很晚才回家,晚自习下了之后独自一个人去学校的操场走了走,然后又去便利店里买了明天的早餐,当看见便利店新进的棒棒糖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也可能是最近想太多了,我的心绪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理清楚。 家里没有人,夜凌澈似乎还没有回来,我把面包放下,就打算去洗澡,无意间听到从夜凌澈的房间里传来响动声,我疑惑的敲了敲门,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反应。 难道有小偷? 老子有这么倒霉吗? “夜凌澈?”我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却看见少年正趴在写字桌上,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正在看什么东西。 “喂,你在啊?那为什么不出声?吓死我,我还以为有小偷。”我一边埋怨一边把灯开开,走近了他,看见他正看着一条普通的银色手链,双眸里的神色淡寂冷的让人害怕。 “夜凌澈?”我又喊了他一声,他依旧不理我。 我不打算继续自讨没趣下去,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忽然在我背后安静响起: “你知道我上一任跟随神巫女白祭是怎么死的吗?” 大晚上的,一定要谈这种事情吗?! 我很胆小的好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啊!现在我才是你的神巫女,你跟我讲这些,夜凌澈你是在进行人身安全教育吗?! 虽然很反感,但是我选择了沉默,没有将心理这么大的活动说出来,只是淡淡的开口,“你想跟我说什么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少年依旧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链子,淡淡的问。 “真抱歉,我没兴趣想、知道。”我冷冷白了他一眼,就离开了房间,并使出最大的力气将房门关上了。 “凌澈不打算吃饭了吗?”小比跑过来问。 “让他跟着他的手链去死吧!我说完后,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狠狠的关上了。 我按着额角,很难受很难受。 白祭…… 是谁? 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夜凌澈喜欢她吗?她是为了夜凌澈而死的吗? “靠……”我抬起头,缓缓的顺着门坐了下去。 唯一让我感到舒服的事情就是影恋和洛梵不再找我和夜凌澈的麻烦了,有时候忘记做上课笔记,影恋也会主动的递过笔记本给我,让我可以不用在看到蓝沐泽的臭脸色了。 不过今天早上影恋竟然给我带了新鲜的面包和牛奶,原来影恋也是一个温柔的女生呀…… “之前我和洛梵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这个是感激你的。” 她这么说突然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愣愣的看着那面包和牛奶,随即笑道:“没事的。” 趁着教室里的人少,我们两个便开始无聊的谈论起了一些事情。 “我和洛梵的目的其实和你们是一样的,如果以后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会尽力的。” “呵,我知道的,”我笑了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然后疑惑的问道:“你知道雪樱是谁吗?” “雪樱?”她抬头看着我,“你不知道雪樱是谁么?” “知道就不用问你了。” “可是你明明会封祭之术的。” 我奇怪的看着她:“这有关系吗?” “这是她开创的,说起她应该算是你们跟随神巫女的前辈了。而且她最擅长的封祭之术就是樱落雪。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这个术式究竟是怎么来的。兴许,是她一时兴起,无聊就创出来了。” 我靠,无聊就创出这么个恐怖的术式,也太厉害点了吧。 我接着问道:“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位跟随神巫女?而封祭之术是她开创的?” “对。” 我长长的喔了一声。 “不过,我听说会这种封祭之术的巫女并不多,加上雪樱,还有你,只有三个人。” “还有一个是谁啊?”我好奇的问。 “好像是叫白祭什么的……” 白祭? 又是白祭? “怎么了吗?”影恋淡淡的看着我,语气里有着少有的关心。 “嗯,没事。谢谢啦。”我笑着感谢她,却心事重重的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夜凌澈再没有主动的找过我,我也懒得跑上楼去找他,期中考就要开始了,据说这次如果排到本班的后三十名就要转班离开了。我看了看自己最近的成绩,不上不下,是时候该收收心努力一下了。 但是心里总是在惦记着那个叫白祭的巫女,心情也没有办法一下平复下来。 “喂,又在走什么神?”蓝沐泽的身影恰当的在我身旁响起,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才奇怪,你全家都奇怪!” 蓝沐泽讽笑一声的看着我,漫不经心的伸出手,猛推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跟个没事人儿一样继续专注的做他的试题。 晃的我眼前一片晕眩,差点没直接撞在自己的课桌上。 期中考试考完后,学校贴出了红榜,当我经过的时候,顺带扫了一眼,不扫不要紧,这一扫简直把我逼出了冷汗,我惊讶的张大嘴巴,心中真的千万只羊驼奔过。 全级第一竟然是夜凌澈?! 而蓝沐泽的名字只能排在了他的后面,成了年级第二,这可是我自认识蓝沐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你的亲戚还挺有实力的。”蓝沐泽在我身后渐渐笑开。 “只是巧合吧?”我看着红榜,张了张嘴道。 蓝沐泽笑了笑,说:“你怎么对他那么没有信心?” “不是没有信心的事。真的应该是巧合。” 我没空跟蓝沐泽说这些,现在的我只想好好找夜凌澈谈一次。 我是在操场找到少年的,这个时候他正坐在旗杆下的台阶上,神色淡淡的。 “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我跑到他面前,挡住他面前的视线,大声喊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他抬起眼淡淡的问我。 我是在是受不了了,冷下脸道:“封祭之术不是我选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们找上我的!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救了你,我帮你除了许筱,帮你解决了洛梵和影恋的事情,你还想干什么?” 少年似乎不想跟我谈,站起身就想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失口清喊道:“是不是因为我拥有跟白祭一样的封祭之术让你觉得很不爽?!” 他站住脚步,身子微微的向前一倾,随即口气冷淡的问道:“你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 我有些气短,的确,对于他和白祭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根本不知道,但是我并不气馁,既然要吵架,尽快吵好了! who怕who? “我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白祭是你上一任的跟随神巫女,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根本不告诉我,我又怎么好意思腆着脸问你啊!” “那你就别自以为很了解我们!!”少年侧过头,狠狠的看着我,他的目光冰冷而锐利的如刀锋一般,一下子把我死死的钉在原地,任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这样的目光。 我们? 我一愣,突然觉得头有一点儿晕,身子一颤,腿已经下了一个台阶,我竭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我看现在不适合谈事情,我先回去了。”我说完后,慢慢走下台阶,忽然觉得学校操场台阶又高又长,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完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我擦了擦自己脸,手是干干的。 我走到操场后,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少年的身影,我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心口忽的有些轻痛,我皱了下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看着就快要上课了,我也没有再管那个家伙,就转头离开了。 果不其然的,我们班倒数五名的学生全部转到了别的班级,夜凌澈倒是从五班调到了我们班,坐在我的斜右手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包括蓝沐泽在内。 我抄着影恋给我的笔记,憋着气不说话。 我算过了,已经十天了,我和夜凌澈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是在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到底还是不是当初挡在我身前为了我受伤的那个夜凌澈,为什么一提起白祭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懂啊,不懂啊! 坐在身后的影恋踹了踹我的椅子,我回头,她淡定的扶了扶眼镜,低声问我:“神魄者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淡淡的笑了一下,毕竟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的人。“谢谢你的笔记呀,血系法师。”我开玩笑的说道,将笔记还给了她。 我的话被附近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听见了,她推了推眼镜,低声问道:“什么血系法师?” 我跟影恋同时愣住,最后还是我大笑道:“哈哈,最近有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很好玩,我和影恋都在玩,她的角色是血系法师,我是巫女,哈哈哈哈哈——” 我似乎看见影恋脸上的黑线,故意咳嗽了两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教室外忽然响起了雨声,很大,我转头从窗外望去,只见大雨倾盆而下,天空阴沉沉的,教室里早已经开起了灯,才不过四点多的天,如今变得跟晚上七点左右一样,晦暗的让人莫名的觉得害怕和恐惧。我又瞄了一眼外头,结果实在是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什么。疾风刮着雨点不停的拍打在玻璃窗上,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像鬼泣一样,大雨不住的拍打在窗上,结合着那难听的风声,实在是让人觉得世界末日快到了一样。 我不禁有些担心,我忘记带伞了,这么大的风雨,难道让我在地上匍匐前进吗?不知道神巫女有没有自动避雨的能力,或者凭空变出伞或者雨衣来,或者直接把我便回家算了。如果神巫女没有,神魄者总该有吧?咦,那夜凌澈呢?啊,可是我都好久没有跟他说话了,一开口就求他,会让他看不起吧?不管了,做人要有骨气啊!我可不能先低头! chapter 17 和解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于是我就犯了人类历史上最通俗的毛病。 死要面子。 所以,在放学以后,老子自己跟个二傻子一样,顶着自己书包在学校一楼走廊上,不顾周围同学的眼光,做了个跑步架势,说了个一二三,就狂冲进了如瀑布一般的雨帘里。 蓝沐泽在后面一直喊我的名字,我哪里敢回头,这大雨简直是要把我的身体打碎在这磅礴的雨势之下,不出几秒钟,我就会变得跟个落汤鸡一样,等到我回家以后,不死即残。 而且我也能肯定,蓝沐泽见我不回头,一定会皱着眉骂我一句白痴。 路上等了两个红绿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用书包挡雨的念头,因为我的书包全湿了,老子整个人也全身都湿透了,白色衬衣贴在身子上,难受得要死,所以一到家,我就把书包扔在地上,也不管里面的书,径直开了煤气进了洗手间洗澡。 热水澡的确很舒服,蒸蒸的白气腾腾的在镜子上笼罩出一片透明晶莹的水珠子。我松了一口气,刚刚雨水的冷意已经完全在热水里温暖里褪去了。可是我却明白,一场大病逃不过去了。 所以说,这句是人类通俗的毛病。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将整个身体埋进了一缸子的热水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有两天,我全身发热,并且烧一直没有退,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躺在云朵上一样。我跟老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待在家里,待在床上,待在我人类的世界里。 夜凌澈不带我去除灭妖魂,反正神巫女应该干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做,生病没有干,没有生病的时候也没有干。跟一个普通的人类其实从头到尾也没有任何区别。在生病的这些天里,我就觉得自己当上神巫女这件事情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可并没有,我跟少年死在白色羽毛中的梦境,在生病浑浑噩噩的这几天里,一直在我昏迷的时候来回不停的上演。 我最后会死吗?夜凌澈最后也会死吗? 如果这是一个征兆,那离这个征兆的时间到来,还会有多久? “凌澈就是个傻瓜!小白死了之后还想要茗夏死吗?!现在茗夏生病了,都是凌澈你害的!你难道就不能好好的保护一下你自己的跟随神巫女吗?!凌澈你简直过分!过分——!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你这么说对得起自己良心吗?要不是我,你能变得这么胖?”凌澈虽然也内疚,可是在小比面前,却还是反驳了两句。 我被小比的声音吵醒,有些不耐烦,支撑着病体从床上爬起来,凌乱的头发遮住我的视线。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淋个暴雨,就把你弄成这样。真以为自己是不屈的战士吗?”夜凌澈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坐在我身旁,面无表情的问,他把热水递过来,“喝了吧,会觉得舒服些的。” 我接过热水,喝了下去,咕噜噜的喝完以后,说:“你没淋着回来?哦——我忘记了,你是个战士。” 夜凌澈嗤笑一声,“你是要笑死我吗?” 我也笑了笑,握着杯子看着他,一会以后,我才低下头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现在开始有些讨厌我了?” 他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然后偏过头,淡声道:“没,别瞎想。” 我抬眸盯着他:“你明明就有,你出去除灭妖魂都不带着我。我就知道……” “我说了没有,安茗夏。你好好休息好不好?现在我不想跟你谈这些事情。没有意义。” “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什么叫没有意义?”我质问道。 夜凌澈看向我,我看见他的眼瞳里的神色有些不太安定,“没有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安茗夏很多事情其实我不想告诉你的。你知不知道我上一任巫女白祭是因为我死的?就是因为她会封祭之术中最残忍的樱落雪,所以才会害死她自己。是我没能力保护她,是我让她要使出樱落雪的最终章式。所以我看你会用樱落雪,我怕你也会有这一天。我的命我不在乎,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再因为我死。这个命运的确是不公平,可是谁都没有办法动摇。几千年来就注定好了的。我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当白祭死的时候,我只能发誓拼了命一般的保护下一任。可是……很多事情我们都意料不到的。” 我的眼眸微微一颤,“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白祭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因为我,是我硬要跟一个叫羽冥然的神魄者较高低,可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受了重伤。白祭扶我回家的时候,遇到一个强大的妖魂,我当时的灵力已经完全无法应对,我保护不了她……却要她来保护我……虽然说封祭之术的樱落雪很残忍,但是白祭始终是一个跟随神巫女,她不是神魄者……她没有办法将妖魂彻底消灭……所以使出最终式后,巫女灵力就会消耗殆尽,被另外一只妖魂杀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第一次看见夜凌澈哭,两行泪水从他的面庞上滑落下来,他伸手擦了擦,接着说:“她死前并没有怪我,这反而更让我内疚,可是安茗夏,当我知道你也会这种术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看见了白祭,我甚至觉得,你也要跟她一样死在这样的术上。” “不会的!”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想那么多,我只能拉住他的手腕,“夜凌澈,我不会的。我不会像白祭一样的……” “安茗夏,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我真的很怕,我很怕你也会和白祭一样……”他看着我,声音如一个孩子一样的无助和害怕。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向前抱住了他的身体,我能感觉的到他在轻微的颤抖,我拍着他的背,伤心的说道:“夜凌澈,不要这样,我不会的,真的不会的。” 我本来是以为他会推开我的,结果没想到他紧紧的反抱住我,我一时愣住,我本来只想安慰他的啊!突然被男生这样反抱住,实在是弄的我不知所措!不过我知道的,半人半神的神魄者比起血统纯正的神魄者来说,神力相对会弱很多,但能做到像夜凌澈这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算不算是鼓励? 我也不清楚。 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但是,鼓励一下应该会让他恢复信心的吧? “那条手链是不是白祭之前的术具?”我开口问。 “对,她只留下这个。那条手链已经坏了。主人死了,手链也不能完好的。”他松开了我,看着我低声道,“我那天心情不好,说错什么你不要怪我。” “不怪你怪谁,”我开口笑着反驳道,可是后面语气又低下去几分,“但是,我也很担心你……” “安茗夏,以后不会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那样了。”他看着我,很认真的说,“真的不会了。” “好,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 “可是,茗夏,我要告诉你。你现在的封祭之术并不成熟,所以除灭妖魂我还是不能带上你。你也要答应我你不能乱来,不要再像许筱那次,自己从楼顶上跳下来知道吗?” “嗯,这个我知道,毕竟人类是很惜命的。对了,夜凌澈,我还忘记了,你期中考试,有作弊吗?” “作弊?你是说我用神力做完了那些卷子?” 我叹口气:“你不能这样,我同桌可是付出很多努力的,而你却用神力就轻松的战胜他,这样对他很不公平的。” 夜凌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道:“你似乎很关心他?” “这几年都是他照顾我的。”我笑了笑,“所以你之后的考试不许用神力了。” 他挠挠头,有些为难道:“那我就不能待在你们班了,估计可能会去差班了呀。”我好歹也是神域界的皇子殿下,而且也想照看着那你的安全。五班虽然说也不差,可是毕竟没有你们班那么方便。” 我拍了拍他的肩,若有所思道,“你不用去差班,你只要把第一名的位置在期末的时候让给他就好啦!” “你倒是挺偏私的。”他白了我一眼。 “哎呀,知恩图报是人类的美德嘛!” “安茗夏,你真的没有后悔过吗?”他看着我,眼瞳里静静的,“你不怕吗?” “怕什么?而且有很多事现在下结论都太早了。你要给我点信心,也要给你点信心,好吗,二皇子殿下?”我闭上双眼,谆谆教诲着,“另外啊,我还要休息几天。高烧退不下去也没有办法一直跟你做事。” “我知道。发烧很麻烦的,如果不处理好,会成二傻子的。” 我咬着牙回了他一句:“你他妈才二傻子!” “切,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你现在跟二傻子也没有分别。”他头别到一边,“只有二傻子才会淋这样的红色暴雨。” “那我不好意思开口让你带我走啊!我,我觉得那样做很没有骨气嘛,。” “我靠,越来越像二傻子了。” “你妹,你说谁?有本事再说一遍!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是半人半神吗?你不是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吗?!那你应该知道知恩图报这些话啊。” 夜凌澈无奈的摇摇头,“我怎么招了你这么个神巫女。有空真想让小比帮我回神域界问问,神幻书是不是坏掉了。赶明儿还得找人修修才行。” 我噗嗤笑出声来,“怪我咩?好了你快出去吧,我还要休息。再帮我拿杯水进来,我可不想被烧死在这床上。” 夜凌澈说了声好,就出去了。我重新倒回床上,忽然想起,如果我没有梦见那个场景,我想我应该不会后悔。可是现在的那么一小定点后悔却让我没有勇气说出来。是,我不想死,更不想让夜凌澈死,我也不明白,这样的后悔会不会让夜凌澈遇到危险。 于是我现在又犯了人类的一个毛病。 不过这是好毛病。 讲义气。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么卑微的想法在最后一刻究竟会不会成为现实。 求求老天爷帮帮我吧。 我只是个卑微的人类而已啊…… 我只是,想要安心的活下去而已啊。 过几天我就上学了,蓝沐泽知道我因为淋了暴雨而发烧后,骂了我一声白痴就不吭声了。 “茗夏?”身后的影恋及时的帮我解决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笔记还没有还给你嘛……”我翻找了一下自己重新买的书包,将一本淡紫色的笔记本递到她面前。 没办法,以前的那个书包被红色暴雨彻底淋成一滩奇怪的物体。我只好重新找时间又买了一个。甚至还记得,为了颜色问题跟夜凌澈在商场里吵。原因不过就是他觉得我想买黑色的,但是他说他哥哥星御一天到晚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跟奔丧一样,他很讨厌这样的颜色,让我买白的,因为他的骑士服是白色的。结果我没有买白色和黑色,我跟他争执了半天,最后我买了红的。 因为这颜色够喜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接过本子,然后凑近我,悄声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是郊游?” “欸?”我奇怪的看着她,嘴唇泛起一丝奇怪的笑意:“是不是洛梵想出来的主意?” 我知道学校最近有些班级正在弄郊游的活动,洛梵他们班好像就有。 学生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玩玩。 不过,我喜欢。 影恋摇摇头,说:“他不懂,我也不是怎么很清楚,我们才刚刚来现世,对一些事物还需要习惯……” “他有说郊游是在什么时候吗?” “这个周末。” “是这样呀。可是我们班没弄这些。”我笑了笑,“不过,我跟夜凌澈可以自发组织一个,影恋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跟着我们好了。” 影恋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的笑了一下,“这样啊,那就最好了。洛梵那个家伙,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知道弄这些奇怪的事情。我已经说了不下他好几次了。” “偶尔轻松也是好事。别把自己逼那么紧嘛。”我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她课桌上,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约定好的周末一早,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夜凌澈的房间,憋着笑,然后一把迅速的就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一道道刺眼却灿烂的阳光猝不及防的全部射进房内,将原本阴暗的房间一下照的阳光通透起来。床上的少年微微蹙了蹙眉,实在是没办法了伸手挡了一下,然后不耐烦的坐了起来,瞥了一旁的闹钟一眼,“你干什么?!不是约好的早上九点吗?现在才七点啊。你是不是要虐待你的神魄者啊。” “少爷,我们要做准备的。还有啊,你的动作一向慢的很,要是按照你的时间起床,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回头迟到了,你难道想让洛梵在神域界大肆宣扬二皇子殿下你是个迟到小能手吗?”我利落的反驳道。 夜凌澈白了我一眼,抓了抓自己乱乱的头发,不再说话了。 客厅里传来煎鸡蛋的香气,我将牛奶倒入透明的杯子中,轻轻推向坐在餐桌旁的少年。 夜凌澈刀叉一齐并用,一边切一边说,“我说你的那个同桌啊,最近看我的眼神总是不对。他干嘛要这样看我,我跟他没有说过几句话啊,哪里惹到他了。真是比妖魂难缠。”夜凌澈放下刀叉,伸手喝了一口牛奶,冲我发着牢骚。 “废话!你天天上课睡觉,又不完成作业,结果小测还跟他考了同一样的分数!老师抽你起来回答问题,你居然还能将条理说的清清楚楚的。明明不用功,居然就可以把英语课文全部背诵下来,就你这样他当然觉得奇怪。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用灵力,不要再用灵力!”我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在桌上敲击着,那斩钉截铁的节奏声完全把我不平而且愤怒的态度表达了出来。 “我知道了,可是我只用了一点点啊……”他看着我,不耐烦的说。 “快吃,别废话了,影恋一会儿就要来找我们了,我们要准时的啊。我靠……小比!小比——!你能不能不要咬那个花!你知道开花有多不容易吗?!你的狗粮吃完没?!我靠,不要再咬了,你没吃的啊,你听见了没有啊——?!” 夜凌澈头痛的在一旁按他的太阳穴。 chapter 18 惊异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我抱着好不容易从花上扯下来的小比接了起来,是影恋打来的,说她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 我让夜凌澈先下去,然后自己收拾好后,便抱着扑棱着小短腿的小比离开了家。 影恋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上衣,黑色的裙子以长及膝盖的黑色的袜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小短靴,像及了她的法师制服,看她双手空空的,我便奇怪的问道:“影恋你什么都没有带么?” 她看着我,似是天真,但是绝对没有丝毫的天真口气所在:“需要带什么?” 我愣了一下,好吧,是我没有提前告诉她郊游要带什么的。我从书包里翻出一瓶橙汁给她,说:“这个很好喝的,渴了的话先喝这个吧。中午我做了一些便当,就当午饭吧。” “嗯,好。”她接过橙汁,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拿出另外一瓶,在夜凌澈的面前随便的晃了两下,瞥了他一眼,说:“吶,这个是你的。” “态度怎么差那么多啊?”他不满的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我打听过了,洛梵他们会先去游乐场,然后会去附近的一个公园在那里野餐,我们现在去游乐场应该还会找到他们,走吧!” 夜凌澈在一旁道:“又是游乐场?” “对啊,有什么不满吗?”我白了他一眼。 “没有,快走吧。这里怪晒的。” “晒死你最好。” “二傻子。” “你说什么?!” 不过自从上次在游乐场经历过跟冉菲菲的对峙的事件后,我的确对这个地方产生了阴影,寸步不离的走在夜凌澈的身边,我怕我又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像我现在的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住打击了。 “喂,小影!茗夏!这里,这里!” 老远就看见洛梵举着手喊着我和影恋的名字,他一米八的个头还不停的在那里跳着,是把我和影恋当成瞎子吗? 夜凌澈在一旁已经开始不满:“他为什么总是忽视我?” “存在感不强吧?”影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淡淡的说道。 “我存在感哪里弱啊?明明就是那个白痴故意把我忽略的!”夜凌澈瞪了洛梵一眼,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茗夏,人家想吃冰淇淋。”小比从我怀里蹿到我肩上,小尾巴一摇一摇的。 “喂!真是的,用得着犯脾气吗?”我紧跟两步,小比在我身后也慢悠悠的跟了上来,影恋看了我们一眼,浅浅笑了一下,去找洛梵了。 “喂,”我上前两步,拽住少年的袖子,笑嘻嘻道,“别生气了,天气怪好的,别气伤了身体。” 夜凌澈懒懒的看了我一眼,缓缓道:“谁家一大早起来就生气的?我只是有点累了,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来而已。” “是吗?我看您老人家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想问你原因,又怕你难过。” “我一直都没有什么精神的。”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夜凌澈的表情有些让我摸不着头绪,“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哦,对了,小比不是说要吃冰淇淋吗?我现在去买,你等我一下,一下就好。还有你别想那么多,我们已经和好了不是吗?” 真他妈是逃避问题的高手。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以后,就将手撑着下颌望着自己的前方,小比蹲在我肩头,已经闭上眼睛,跟个猫头鹰一样睡着了。我无聊的看着周围,心里还是有惴惴不安。 一只小狐狸出现在我面前,它跟小比一样灵活可爱,通身雪白,双瞳也是奇异的妖红色,正蹲坐在我面前静静的看着我,那姿势,优雅万千,跟他妈动物界的大明星一样。 “你是?”我坐直身子,疑惑的看着它。 它的身旁出现了一双修长的双腿,纯白色的西裤笔挺而干净,我顺着双腿望上看去,不由惊愣在原地,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身处在何地。 面前的少年拥有一头漆黑的短发,前额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眉,不过第一感觉是整齐而干净的。他修长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纯色衬衫,衬得他的身子修长如冷月,漆黑的双瞳里似乎带着一种可以看穿任何事物的力量,英俊完美的面孔落在太阳下仿佛比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芒而辉煌的事物。 “你……”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又低眸看了看他脚边的那只白色的小狐狸,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小迪!” 我看见小比扭动着胖胖的身躯跑到小狐狸的面前,四目对望,但是小狐狸好像对小比的打招呼不是怎么很感兴趣,歪过头去不看它。 白富美了不起啊。看不起我们家小比吗?! 不就是有点胖么? “冥然怎么也来了?”小比抬头,望着少年,问道。 冥然? 是羽冥然? 我猛的站起身,一把就将小比抱起来,死死的压在怀里,然后又呆呆的看了少年一眼,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我就跟个疯子一样的转身跑走了! 我靠,是羽冥然!夜凌澈不是说他是因为跟羽冥然比试所以才间接害死了白祭吗?!那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死对头的话,羽冥然会不会杀了夜凌澈,或者杀掉我?!我是无辜的啊!是无辜的啊! 我要是死了,六月都得下雪啊! 不行不行,姐姐我得先保住命啊! “茗夏在干什么啊?!”我怀里的小比不停的挣扎着,“快放下我啦!” “可是那个是羽冥然啊!是羽冥然啊!”我不肯停下来,拨开面前拥挤的人群,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幸好游乐场内人多,我的声音在人声鼎沸的游乐设施下并不明显。 “是冥然啊,那又怎么样啊?哎呀,茗夏,你勒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茗夏啊——!” 我急忙松开双手,小比急速的蹿到地上,舔了舔自己的身子,然后说:“我知道凌澈都跟你说了,但这个不关冥然的事情,是凌澈自己要挑战的。结果变成什么样子凌澈也是要自己去承担的。而且羽冥然是神域界星御皇殿下身边的神魄者队长之一,也是整个队长里面的负责人,他人很好的,不会对茗夏你做什么。” “……” 小比看着我不说话,走过来蹭蹭我的腿,“好了茗夏,其实你应该去见见冥然,他可是神魄者中拥有最高级别的队长呢,其实认识认识他也没有坏处。你们现世不是有一种叫做人脉的东西吗?神域界里也有啊,要先跟牛掰的人打好关系,才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嘛。” 这是狗吗?我很疑惑的看着它,真像掰开它的胖脑袋,看看里面是否有 “你在说什么啊?那么不好相处的人我怎么会去想认识?!”我弯下腰盯着它看,自己心里却慌的跟白痴一样,“总之,夜凌澈不喜欢他的,我们不可以让他跟夜凌澈见面,万一要是打起来,我该怎么办?我劝不住夜凌澈的!” “可是说不定冥然就是来找凌澈的,他不经常出现在你们的世界中,这次出现一定是有要紧事,茗夏你神经敏感的太严重了!” “我才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就在这时,我听见我身后传来一个淡冷的声音:“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没有?” “冥然耶!”小比瞬间就转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他脚边,不停的摇着尾巴,真的是摇尾乞怜这种感觉。 “冥然好久不见啦!神域界最近还好吗?小迪——我好想你哦!” 妈的这个小胖狗,寒暄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我问你,商量好没有?”少年的口气依旧淡冷如雾,他看着小比,声线清冷,“夜凌澈呢?” “凌澈不知道去哪里了,茗夏你知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我一定不能告诉他夜凌澈去买冰激凌了,所以我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听见少年冷笑一声,讽刺道:“还是这么不靠谱。” 果然是不好相处的神魄者…… “我看,我们还是到他离开的地方等他吧,跑的这么远他不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小比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这个时候夜凌澈说不定已经买到冰激凌回去了,想到这里我突然喊道:“不,我们还是不要去原地等他了,我……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 少年仰起脸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清冷道:“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压根就没有打算告诉我。他估计现在已经回去了,所以我还是回去找他这才是最省时间的方法。” 我无语了。 小比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茗夏你……” 我看了小比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没事了。走吧。” “真没想到跟随神巫女也会撒谎,”那只小狐狸淡淡的说,“是被教坏了呢?还是人类本来就那么差劲?” 我的的眼神一冷,两三步走到那只小狐狸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迪白了我一眼,“我说你被教坏了,或者你的本性就是这样,人类巫女” “你也是神灵之宠?” 小狐狸高傲的点了点头。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伸手抱起它,小狐狸愣了一下,随即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只是个巫女,还是个人类巫女,你没有资格抱我的!在神域界,星御皇殿下都不能抱我!除了冥然以外都没有人可以抱我!” “好好笑哦,你不就是个狐狸么?你知道吗?你的毛好舒服哦,我觉得可以剥下来做个手套了呢!”我看着它,阴险的笑了笑。 “放开我,冥然救我啊!” 我落了一片樱花在它的额头上,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怀好意,它不再说话了,小身体甚至还在颤颤发抖。 “你会樱落雪?”我听见少年的声音又淡然的响起。 我一斜眼:“我会樱落雪跟你没有关系吧?而且神灵之宠是要好好管教的,宠物的素质差,主人的素质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我们家小比,素质多好,多有礼貌。你要是不会教宠物,我帮你教,省得带出去,到处乱咬人。” 少年的眼神暗含了一丝嘲讽,我一松手,小迪就掉在了地上,别说我虐待动物,我弯腰放的。 我看了看那个少年,开口说道:“凌澈应该不想见你,你是不是应该重新挑个时间过来?” “重新挑时间?你以为我跟他一样天天没事做么?我现在是以队长的身份找他,没有商量的余地,懂吗?”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说道:“你也会封祭之术?看来夜凌澈的运气不差,连续两个跟随神巫女都会这样残忍的招式,想必以后除起妖魂来应该会更省力一些。” “你想找凌澈的话,就自己去找吧,我不会和你这样的神魄者和你这个神灵之宠走在一起的。我怕我会你们会掉价。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至于夜凌澈,您还是自己去找他吧。”我不满他的态度,冷冷的回道,然后抱起小比,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性格这么差,跟白祭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羽冥然淡淡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可惜那个叫白祭的巫女已经死了,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个女孩一定没有什么存在价值,不管是在夜凌澈的身边,还是在神域界里,都没有。”小狐狸淡淡的自然接过了羽冥然的话。 “你说的没错。不过白祭已经死了,这个叫安茗夏的人类巫女我们也没有查清楚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少。不过,也不至于会变的很厉害。人类的灵力,跟纯正血统巫女的灵力,是没法比的。” chapter 19 惧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小迪抬首看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冥然知道夜凌澈现在在哪里了吗?” 少年冷冷的笑了一下,随即道:“早就知道了。” “不愧是冥然,真厉害。”小狐狸一下蹿上少年的肩膀,眯着眼赞扬道。 夜凌澈手里握着一支已经快要化去的冰激凌,独一个人自坐在一张木椅上,面前不断的走过手里拿着五彩气球,面带着天真而灿烂的笑容的小孩子,还有很多衣着光鲜的恋人,女生都很自然的挽着自己的男朋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在湛蓝而干净的天空下显得十分美丽。 少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他曾经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遍,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他们一样,拥有真实,幸福和开心的笑容?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注定是半人半神? 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没有父母的疼爱? 妈妈死了,所为的爸爸也死了…… 有个哥哥就跟没有一样…… 就连唯一在乎他的人……就连自己唯一喜欢的人……最后也死了…… 自己究竟剩下什么? 一个神魄者的身份?一段值得回忆,却永远都回不去的记忆往事? 这都算什么呢? …… 少年的手一松,冰激凌缓缓的落地,在地上绽开一朵雪色的花朵。 与此同时,有一个清朗却冰凉如水的声音缓缓响起,“夜凌澈,好久不见了。” 夜凌澈猛的抬头,视线定格在面前少年的一头银发上,他呼的站起,眼瞳里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变的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么?看到我很惊讶么?”少年懒懒的看向他,“不过算起来,我们应该有几个月没见了。” 夜凌澈冷冷的看着他,一字未说。 羽冥然看到他这个样子,闭上眼冷笑了一下:“真不知道星御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他就应该在你接受你父亲神力的时候亲手杀了你。省的大家现在都麻烦对不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夜凌澈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有事说事,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我也不想对着你说这些废话。”羽冥然浅浅的笑了一下,“你哥哥想见你。” 星御? “切,他想见我?怎么他还记得他有个弟弟么?我不会回去的!”夜凌澈反驳道,“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再回去,那不是我家。我只想留在这个世界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哼,你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啊,难道这几年你就没长脑子吗?现在不是你说了算,而是由我说了算。你想不想回去我根本不在乎,我的任务是要将你带回神域界,交给你哥哥。”羽冥然的声音冷的似冰霜一样,夜凌澈微微的后退了一步,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怎么样?想明白没有?” 少年的双手渐渐握成拳,迎着清晨眼光的清扬光束,坚定道:“我不会跟你回去。” 羽冥然的瞳孔渐渐结了一层冰:“那就是你自找的。” “你想强迫我?”夜凌澈反问道,“我夜凌澈不想做的事,就算是死在这里,我都不会有一分一毫的改变。” 羽冥然淡淡的笑开:“你想死?我会成全你。但是你愿意让那个叫安茗夏的跟随神巫女跟着你一起死吗?你不要忘记,神魄者和跟随神巫女之间的关系。” “你……” “不如这样好了,”羽冥然抬起完美的下颌提议道,“这里一会就要出现妖力强大的妖魂,不如谁除了它就听谁的,怎么样?” 夜凌澈眉心一皱,“你怎么那么确定?” “因为……”羽冥然深深的笑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的跟随神巫女已经和它打起来了。” 我怎么会知道自己那么倒霉?!碰上个奇奇怪怪的羽冥然也就算了,还非让我碰见个大块头天才会满意! 脚下旋转起的樱花形成链条的形状交错在我面前,形同网状,我从小比的口中知道这个叫樱链结界,小比蹿到我的肩头,不住的教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祭奠阵听令,封印——解除!” 呼啸的大风中传来我的喊声,只看见那一阵阵的樱链瞬间散去,朝着我面前那长的奇形怪状的妖魂冲了过去。 戒指不停的闪烁着奇怪的银色光芒,我的耳边来回不觉的响彻着妖魂的嘶叫声,可怖又凄厉。 妈的,影恋洛梵还有夜凌澈这三个家伙在干什么啊! 老子只是一个神巫女啊,要是死了,要是死了该怎么办啊! 我还很年轻啊,我还没有满十八岁啊!我还未成年啊!我还很想承担法律责任的啊!难道我的人生就要葬送在面前这个白痴妖魂的手上了吗?! 我不甘心啊! 我不耐烦的冲肩头的小比大喊:“小比,你通知夜凌澈没有?他怎么还不来啊?!” “就快了,就快了,我感觉到凌澈和冥然的气息了!” 真是的,动作慢的家伙,我的术式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把妖魂伤的体无完肤而已,要是灵力用完了,我想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当我抓耳挠腮,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一支白色的羽毛从我面前的划落而下…… 那个梦境如同利剑一般的戳刺进我的大脑,一道利光在我周围乍蹦开来,我又看见漫天的羽毛下,我和夜凌澈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不会是今天吧? 不会是今天吧?! 不要是今天啊——! 我差不多可以看见我自己跪在黑暗的地方,给这一切都跪下去的样子。 羽冥然的身姿轻盈的落在我的面前,他手里握着一把细长的银剑,那把剑比起夜凌澈的,更加华丽和璀璨,剑刃是漆黑的,上面有银色的浮雕,浮雕样式神秘而又阴冷,剑首锋利的几乎要渗出血来,不知道是喂了多少妖魂的鲜血才养的那么锋利而坚硬。 要是以后我也有一把,该有多好。 我靠,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我使劲的甩甩脑袋,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羽冥然没有换制服,依旧是我看见的那套衣服,白色辛苦,黑色衬衣,我实在想不出换了装,变成神魄者身份的他会有多么厉害。 夜凌澈的真身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雪白的骑士服下,是掩饰不了的慌张和恐惧。 “夜凌澈……”我看着他,声音颤抖的喊出他的名字。 “安茗夏,这次你不要插手。” “可是你……” “记住不要插手!”他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看见他的手指抑制不住的发抖,他很害怕……害怕的连我都察觉到了。 “夜凌澈。”我听见羽冥然高高的声音响起,“说好了,谁除了它,就听谁的。如果我办到了,你就必须跟我回神域界知道了吗?!” 我看向少年,只见他面色发白,眼神低垂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面庞在我四周散落下的樱花下显得尤其的无助和忧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站在他的背后,脚下的封祭金阵渐渐散去光芒,我扭过头看着小比,它也一脸茫然。 “不知道。”小比摇摇头。 羽冥然已经带着剑一跃而起,夜凌澈似乎才反应过来,紧跟了上去,他打下羽冥然对妖魂的袭击剑术,落在了高高的灯柱上。 顺便说一下,我们遇见妖魂的的地点是在游乐场的一个小广场上,这里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在场的人也看不见我们几个人,所以他们的打斗根本就不用顾虑什么。 可是我还是很不赞同在公共场合对妖魂的实施击杀行动。 我觉得自己就跟个公民警察一样,管闲事管的比较多。 “魂缚。”羽冥然淡淡的开口,然后用剑一指妖魂兽,我就看见无数条银光冲向妖魂,在它的身边紧紧的围了起来,甚至有几条已经缠绕上去,紧紧的绑缚住了妖魂庞大的黑色满身杂毛的身躯。 “看来你先打败我,再去收拾这个怪物吧。不过你能不能打过我,这倒是个问题。”冥然挥了挥手中的剑,修长的剑身在半空中划下数道漂亮的弧度。每一个弧度,都透着冰冷的光影,华丽而冷漠。 夜凌澈的表情非常严峻,他不知道输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可是尽管如此,也要奋力一搏。 我看见羽冥然跟夜凌澈开始用着自己的剑相互争斗起来,擦过的剑身迸裂出璀璨的火花,清脆的剑身碰撞着不断发出刺耳的擦碰声,我看的出,夜凌澈根本就敌不过羽冥然的。 不是我看不起夜凌澈,而是羽冥然真的很厉害。收剑,出剑,闪避,背击,瞬转,技能出招每一次都做的干净利落,毫无破绽。他手中的剑在两人之间划落下无数道冰冷的弧度,那漠冷的银色剑光几乎可以将夜凌澈的每一招都压的死死的。夜凌澈除了防守,进攻对他而言根本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 很快,夜凌澈的身体就狠狠的摔在了我的面前。 “喂,夜凌澈,你有没有事?”我跑过去,扶起他,见他的身上没什么伤痕,只是右脸颊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没事……”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痕,“你只要站在一旁看着就好。” 我生气的冲他大喊道:“我也想站在一旁看着就好!可是你这样怎么能叫人安心看着?!” 夜凌澈一把推开我,死死的盯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我就死也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去!就是死也不要回去!神域界,是一个很恶心的地方你知道吗?!” “可是你打不过他的!这个谁都看的出来!”我抓住他的胳膊,着急的喊道,“你已经因为一次好胜害死了白祭,现在还要再一次旧戏重演,害死我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死寂的让人害怕,过了很久他才问我,声音有些沙哑:“你怕死,对不对?”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抓着他手臂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偏过头微闭上双眼,脑海里慢是白色的羽毛空间。 那是死亡空间。 我承认我怕死,可这是我身为人类的本性。只要我还是人类,我怕死的本性就不会变。尽管我有做好准备,可是我不想这样死,我想尽力活着,我想死的有价值。 我不想像白祭那样,因为夜凌澈的一时好胜,而葬送我的一切。 或许, 这就是我和白祭的区别。 除了性格上, 唯一的区别。 “是,”我睁开双眼,不再顾虑什么,扭过头看向他,“我是怕死,所以你给我好好听着,我根本不想因你的好胜就这么被杀掉!我不是白祭!我没有她那么伟大!我只是个人类!” 一旁的羽冥然冷笑开口:“夜凌澈,看来连你的跟随神巫女都在劝你要跟我走。我们不要再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好不好?我没有兴趣。”羽冥然嘴边带着淡冷的笑意,“我奉你哥哥的命来将你带回去,要不然你以为我很想见到你这样没用的神魄者么?” 我紧紧拽着少年的袖子,紧闭着双唇不说话,夜凌澈的面色苍白,过了一会儿,他生生甩开我的手,生硬的说道:“我依旧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回去。” chapter 20 替代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羽冥然轻蔑的笑了一声:“你跟从前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一样这么没脑子。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哥哥为什么突然召你回去?他也不想见你,也懒得见你,就如同你不想见到他一样。更何况,他还是神界之皇,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神巫女四族的长老为了各族的利益拼得如何头破血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你以为我会那么有空来找你?” 夜凌澈握了握手里的剑,神情依旧肃然着。 “你听清我说什么了没有?!”羽冥然将剑移到夜凌澈的面前,高声逼问道。 夜凌澈低下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意很古怪,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笑,仿佛是在发泄,又仿佛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痛苦而笑,总之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毛。 “回去以后,我还是要活在你们的监控之下,就算逃到这个现世都不可以。哈哈哈……”他低声笑着,我垂下头,不敢去看他唇角边浮起的半点笑意,最后他还是扔下自己收上的剑,开口道:“算了,这样没意义,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跟你回去。””夜凌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说道,他扔下自己收上的剑,浅浅道:“这样没意义。不过……算了,我跟你回去。” “这还差不多。” 我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羽冥然微微偏头,只见那只妖魂已经挣脱了数道银光,在阵印里肆意的嚎叫着。 “居然可以挣脱开我的魂缚,真不是简单的家伙。”羽冥然敲了敲自己手上的剑,淡淡的笑了一下,“不过这玩意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真是不可原谅。” 我的眼前忽然有许许许多的渐渐的从天空下落下的羽毛,那些白色的小东西渐渐覆盖了我整个瞳孔,我跪坐在地上,脑海里的梦境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我根本无法忽视,无法逃避。 我不知道这个梦境究竟象征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梦境里的羽毛是不是羽冥然的,更不知道我和夜凌澈,最终是不是死在了羽冥然的手里。 耳边响起羽冥然清脆又不失空灵的声音。 他修长的手指伸了出去,在无数的白色羽毛之下,他的掌心中,泛着神秘的银色光芒 有许多的羽毛划过他的指尖,不带一丝颤动的落下。 “将你悲哀的魂魄奉献给我的羽灵亡神吧。” 我记得羽灵亡神也是封祭之术,是小比告诉我的,据说是仅次于樱落雪的封祭术。 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样的封祭之术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漫天的白色羽毛落在那个庞大的妖兽身上,羽冥然的神色淡若山岚,只听他泠然的声音缓缓响起:“再见了。” 只在一瞬间,所有的羽毛发出刺眼的金光,随后我就听见无数的爆炸声音从我的四周响起,那些羽毛就像一个个定时炸弹一样,生生的炸裂在我的四周,就像来势汹汹的雷霆在空中撕裂出一道血红的口子。 “羽冥然……”我有些恐惧看着他,嘴唇张开,却颤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 羽冥然的眼瞳里没有什么感情所在,他看着我,跟看一根稻草没有区别,“觉得很奇怪吗?你觉得这应该是你们跟随神巫女才拥有的封祭之术对吧?不过很遗憾,我也会。但是只会这一个。不过呢,你的樱落雪也很漂亮,是我的羽灵亡神所比不上的。”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羽冥然转脸看向夜凌澈,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感所在,“夜凌澈,收拾好你的东西,带上你的跟随神巫女,明天一早……” 夜凌澈突然拾起地上的剑,狠狠的朝着羽冥然的身后掷去,这一剑竟然一下子就挥断了还没有死绝的妖魂体质玉,我惊愕的看着刚刚还在羽毛炸弹里挣扎的妖魂此时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瞬间化成了一团黑雾。 他妈的真是运气好。 “看来,你的封祭术已经不怎么灵光了呢。不过怎么说呢?妖魂体质玉是我灭的,所以我赢了。”夜凌澈带着一缕嘲笑看着羽冥然。 羽冥然冷笑一声,并不在意:“别以为自己杀了一个我忽略的妖魂就可以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你还是当初那个只会靠冲动行事,不靠脑子的夜凌澈。” 夜凌澈低眸连连冷笑,“我不在乎你怎么说,总之妖魂是我除的,你就要听我的。” 羽冥然低头笑了一下,随后抬眼道:“我说话当然算话。你放心好了,我明天就会回神域界跟你哥哥说明一切。至于他要怎么处理,我可就不知道了,也就不管了。你不给你自己留后路,我也没有办法。” 羽冥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剑缓缓的消失在他的手上,修长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出一道颀长的影子。 夜凌澈握了握手里的剑,表情恢复到之前的黯淡和漠然。他身上的骑士服已经慢慢地变回了现世里的便服,可是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眸子里的寂冷和晦暗。 我站在他身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任由心里的伤感如海浪一般的一层又一层的扑打过来。 和影恋会合以后,夜凌澈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游乐场,这是第二次在这个地方不欢而散了,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可是当下,我只能冲影恋抱歉的笑笑,解释道:“他不舒服,你和洛梵好好玩,我先回去陪他了。” “没事的,你们先回去吧。”影恋淡淡的笑了一声,安慰着我。 我和夜凌澈一前一后的走在阴凉的小道上,树荫遮住了走在我前面少年的身子,他修长却寂寞的影子在太阳下被拉的长长的,我们两个沉默了很久,终于按捺不住,我才开口冲他喊道:“夜凌澈,不是往这边走的。” 少年停住脚步,偏过头看了我一眼,他打量了我全身,然后侧过眼眸,不再看我,只是淡冷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知道什么原因,不就是我让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然后害死我吗?但是我依旧笑着问道:“为什么?” 只不过这笑里,藏了无数的冷笑和锋利的质问。 他的声音依旧漠然而疏离,“我怕我又会连累你,让你这个不想死的巫女左右为难。”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但是却已经感觉道脸颊两边的肌肉要僵硬了。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用明白。从现在起,危险的事情你都不用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从今往后,你不会再被任何的危险威胁。” “夜凌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你不知道,我来帮你纠正一下好吗?第一,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在这么没用的事情上,你和羽冥然有纠缠干我什么事?你的一时冲动就要害死我,你不觉得太自私些了吗?我是人类,我不是白祭那样的巫女,我的思维根本不能跟白祭一样。第二,你是白痴吗?跟羽冥然硬碰硬你以为你有胜算吗?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让你保存实力而已。如果你跟羽冥然继续纠缠下去,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我冷笑着,“我不想让我自己因为一件不明不白的事情就死了。命运是早就注定好的,我们是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轨迹,和大概的一个趋势方向,我是可以把握的。不是吗?”我抬眸,看着他,笑了笑,又说:“ 我一直很想问问看,夜凌澈你是在把我当什么?到底是你的同伴?还是你的累赘啊?” “随便你怎么想都好,总之不要再跟着我。”他口气里夹杂着一丝生硬又夹杂着一丝不耐烦,说完后又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靠……”我再也顾不上什么,猛的一步上前拽住他的袖子,仰起头不满的喊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你要怎么想都可以!累赘,同伴,随便你怎么想!”他一把伸手推开我,我一个趔曵差点没有站稳,待到我站稳的时候,迎上的是夜凌澈双眼中暗含着怒火,只听他对我恨声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神域界过的有多艰难,你也不知道我是靠着什么才活到现在!如果是白祭,如果是白祭的话,她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说出刚才的话来!你不理解我,就不要妄想着我会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问题!” 我在那一瞬间眼瞳放大,嘴巴微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想起那个梦境,既然它今天没有变成真的,那么或许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可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个梦境,这个象征着我和夜凌澈死亡的梦境,并不重要了。 他不相信我,不考虑我的感受,他站的角度跟我不一样,我站的立场也跟他不一样。神域界和现世,其实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各自拥有不同的制度,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种族人群,不同的差异在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甚至是每一秒,都在不停的轮回重复上演着。 在这所有的一切面前,我的这个梦境不过渺小的如一粒尘埃一样。陷进沙漠,落入大海,随时都可以转瞬即逝。 我的确,忽略了很多问题。 看着少年生气充满怒火的双瞳,我的心口又麻又痛,可是我依旧不明白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一提起那个叫白祭的巫女,我就会觉得心痛? 我不明白这是不是喜欢,也不明白这是不是爱,根不明白,这是不是恨…… “我只是她的替代品对不对?”我愣了很久才这么开口问他,周围的一切安静的近乎死寂,我的眸光相信也是死寂的近乎干涸,“是不是白祭死后,所有成为你下一任的跟随神巫女都是她的替代品?我安茗夏,不过是倒霉而已。” 夜凌澈怔了怔,随后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的上半张脸几乎是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你给我听着,安茗夏。” “白祭我唯一在乎的人,她的位置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已经死了,留给我的除了一段记忆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可以是她的替代品,没有任何人!你不是,别人也不是!我和你订下契约完全是按照神幻书的程序走的。你听明白没有,是程序!神幻书上写下的是你的名字,安茗夏,你懂吗?!并不是我夜凌澈找上你的!” 我呆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除了少年刚才的喊声所落下的回音,其余的什么都仿佛消失了,我的头晕沉沉的,整个人像是被人摁进了黑暗的悬崖深处,我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真正的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看来你明白了。既然你明白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少年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我在原地只觉得浑身都冷,明明阳光照在我身上,明明是夏季,可是我却觉得如同在严寒的冰窖里,手指不自在的颤动了一下,身子一歪无力,就倒在了冰凉的石板小道上。 有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我的眼底里流了下来,沾湿了眼眶,一颗一颗的划过我的脸颊,掉落在地上,加深了小道的石板颜色,我伸手去擦,却擦不掉,抹不去,那些眼泪,正源源不断的从我的眼眶中缓缓的渗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我们明明,明明已经和好了不是吗?明明……” 没有办法,我的声音被抽泣声截成一段一段的,就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究竟说了什么。 这就是我的悲哀所在,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不属于我的人,不属于我的身份,我奉出的东西我自以为很多,可是在夜凌澈的面前,在羽冥然的面前,这些东西甚至都不值得一提。 渺小的就如同一缕薄烟, 白祭才是伟大的。 我安茗夏? 其实什么都不是。 笔尖停顿在一个数字上差不多有十分钟了,蓝沐泽推了推我的肩膀,小声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一惊,手里的笔忽然从手中松下,掉在了作业本上,在原本就很安静教室里,发出不大不小,却清晰完整的声音。 “安茗夏同学,你做完了对吗?” 老师的质问声高高的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猛的站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她皱皱眉,“你不舒服吗?安茗夏同学?” “我……”我试着说话,却总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住什么东西一样,话没有说话,就摇了摇头。 老师看着我这个样子,开始斥责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的!难道你就不能好好的珍惜一下你的这个位子吗?!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换到别的位置去吧!” 我茫然点了点头,又茫然的坐了下来,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下课后,我也没有心思去学校饭堂吃饭,夜凌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位置从一早上就是空空的,我的心情真是跌到了谷底。 真是,当初装什么清高啊!早知道就应该让夜凌澈去跟羽冥然拼个你死我活,打死了他还可以给我当垫背!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是比死了还要糟糕! 我不耐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就差没有拿头去撞墙壁了。 “喂,”一袋面包出现在我面前,我抬起头,是蓝沐泽,他看着我,笑了笑说,“再不吃的话,小心又犯胃病。” “你小心才是,我已经好了很久了。”我打开面包袋子,又将手放下,闷闷道:“我没什么胃口。” chapter 21 不知所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蓝沐泽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面包。你安茗夏什么时候学会拒绝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呵,”我干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现在对吃的没有兴趣。” 蓝沐泽在一旁不经意的问:“为了你亲戚?” 亲戚? 我扭头看了蓝沐泽一眼,浅浅的笑了笑:“怎么会?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况且,我跟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深交的关系。” “那你怎么?”他看着我,眼眸里有淡淡的关切,“那你怎么那么没有精神?” 我别过头,淡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觉得自己有些失败而已。蓝沐泽,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失败到沮丧,沮丧到后悔,后悔到想要重新再来一回。有没有?” 蓝沐泽翻开自己手边的练习册,按下黑色的中性笔,声线温和,“我考过多低的分数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你后悔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我现在才知道,你说的对,我们就是学生,学生就应该要好好学习,不应该去想改变些什么……我真是个名符其实的白痴……”我带着一丝微微的讽笑看着蓝沐泽,“而且现在才知道,要想改变,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茗夏!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我们班的班长在门口喊我的名字,我恍惚记得今天教数学的老师让我去帮她找一些资料,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不找数学课代表去做,非要找上我?老子数学成绩糟糕的要死,她是故意算计我的吧! 蓝沐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到如此,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先走了,一会回来。”我冲他笑了笑,拿起挂在椅子后背的米黄色西装外套就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帮老师找到资料,她又让我帮她带回一堆作业,我也不好推辞,就抱着一堆作业慢慢的走回教室。 妈的,真是会使唤人。我现在心情不爽的很,还要被吆喝的当小弟,真是太不爽了。 分分钟就像用封祭术杀人的节奏。 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我忽然被一阵好听的歌声吸引,唱的好像是一首最近流行的歌曲,曲调婉柔,安抚下了我微微烦躁的内心,我看时间也还早,便停下脚步站在教室的门口静静的听着,目光落在镶嵌在教室门上的银色牌子上的四个正楷黑色字体:声乐教室。 过了十几分钟,歌声的主人才走了出来,女生,面色白皙红润,长相清丽,一看就是有气质的歌唱家,留着一头黑色的齐耳短发,双眼清澈如水,她看见我站在门口,微微一愣,然后微微的对我笑了一下,就离开了走廊。 我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奇怪,大概是神巫女的职业病,但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巫铃没有响起,什么都是正常的。我想起手中还有一大堆作业没有送回去,随即偏过眼神,继续朝着自己教室方向慢慢走去。 晚上回到家,只有小比站在门口迎接我,我看了它一眼,问道:“他还没有回来?” 小比摇着尾巴,“嗯。” “这样啊。”我关上门,将钥匙放在门旁的柜子上,打开少年住的房门,里面的一切都没有被人动过,我知道他没有回来,便轻轻的关上了门。 “茗夏不要担心了,凌澈会很快回来的。”小比蹲在我身边,静静的说道。 我无奈的浅笑一下,站在房间的门口,手还放在门把上,头微微低着,静静的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小比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小比的眼眸微微低垂下去,“茗夏……” “果然你也觉得我很过分吧?我不但没帮他,而且还怕死……我竟然还说出那种话……我说他自私你知道吗?可是这样算起来,我也是自私的。我冠冕堂皇的编出那么多理由来掩饰我真正怕死的内心……”我笑着,一边笑一边觉得越来越哀伤,最后慢慢的抬起双眼,才发觉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 “我真是个傻子……” “可是我不想的,小比……我不想这样的。我已经准备好随时死了……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害怕?每次遇到妖魂,我就真的好担心我会死。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重重的锤了一下面前的门,身子渐渐的滑落下去,跪在地上,我的双瞳瞪的大大的,声线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我只是不想过那么无趣的生活而已,我只是想改变一下我乏味的日子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跟我开一个这么天大的玩笑?小比,我真的错了吗?如果我没有这么想,你们就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对不对?我们就不会到这个地步对不对?!” 小比竭力的在一旁劝着我:“茗夏,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凌澈他,他只是还没有在白祭死去的事情中缓过劲来,说错什么话,你就当没听过一样好不好?你们上次也吵过架不是吗?最后不还是好了吗?茗夏,你不要这样……” 我无力的笑了两声,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抽泣道:“怎么能当没有听过?怎么能……我还以为只要是做了他下一任的跟随神巫女都是白祭的替代品,可是……可是没想到……”我惶然恐惧的侧眸看向小比,眼瞳颤抖着,我听见我的声音都在发抖,莫名的都在发抖!我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看着自己满是泪水的手掌,“可是没想到啊,我们连她的替代品都不算不上,连替代品都算不上……那我们算是什么啊,小比?我们究竟算什么啊小比……小比……” 小比的神情也渐渐哀伤起来,我终于止不住的大声哭了出来,我将所有的害怕和惶恐,还有不甘和火气都发泄了出来,整个空荡荡的公寓里只剩下我的哭声和小比淡淡的叹气声。 终于在我哭不下去的时候,大门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我微微的瞥了一眼,看见夜凌澈正站在客厅中央,愣愣的看着我和小比。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只觉得我的双眼干涩疼痛,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后就狼狈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房门关上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漆黑的房间里我只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以我现在状态,我根本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安心的睡觉…… 小比走到夜凌澈的脚下,心神镇定的惶恐道:“凌澈你跟茗夏说了什么?” “重要么?”少年没有低头看它,只是看着自己的前方,冷冷的说道。 小比郑重的声线里夹杂着一丝埋怨和不平,“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凌澈的跟随神巫女不可以再因为凌澈而死,难道小白的死并没有让你明白些什么吗?好不容易可以找到另一个会使用封祭之术的跟随神巫女,凌澈就不能好好珍惜一下吗?!” “那又怎么样?就算她会封祭之术又怎么样?!她怕死,作为一个神魄者,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力不让她死而已。但是你要我怎么选择?我根本不想再回到那个鬼地方!”夜凌澈冲着小比发怒的喊道,“白祭死了,我在那个世界的挂念也就没有了,回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白祭,白祭!凌澈你的心里就只有白祭!你根本不知道怎么珍惜现在的人和事!茗夏也是与你签订下的跟随神巫女!她不像白祭是出自于巫女世族的纯正巫女,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能拥有跟随神巫女的灵力已经是奇迹了,你难道还硬要求她成为白祭那样的巫女吗?!”小比胖乎乎的身躯一转,不满道:“这次我也不帮你了,你不跟茗夏道歉我就不会理你,冥然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万一你哥哥星御亲自到这边来找你,凌澈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夜凌澈咬了咬嘴唇,走进自己的房间,摔门而去。 我坐在自己的门后面,心情已经渐渐的平复下去,但是哀伤却犹如潮水一般的涌上自己的心头,我站起身打开自己房间的灯,在灯开的那一瞬间,那一个梦境犹如闪电般的乍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手指停在开关处,只觉得从脚底都泛着一层冰冷,我不知道这个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的我,时刻都在害怕这一场景发生…… 我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睡觉,明天起来后,找小比要羽冥然的联系方式,然后找到羽冥然,问清楚梦境中的羽毛到底是不是他的。、 “冥然的联系方式?”小比从狗屋里慢慢的走出来,看着我,“茗夏要去找冥然吗?” “嗯,”我点点头,“有些事情想问清楚。” “什么事?” 我不想把我梦见的东西告诉它,就随便撒了个慌说:“不是小比你说要多认识他的吗?” 小比似乎知道了什么,扭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这样吧,我帮你约他出来,剩下的事情你就自己搞定了好吧?” “嗯。” 我和羽冥然约在了我们家附近的公园见面,我提前一个小时到了,那天的天气不好,阴阴的,似乎要下雨了一样,我觉得有点冷,不自然的搓了搓手,心里只觉得寂寞和苍凉。 “喂,”羽冥然特有的清朗而冷漠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小比说你有话想要对我说?” 我转过身,看着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帮我梦到的那个梦境全部都告诉了他,包括梦境里的羽毛和我和夜凌澈的下场,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告诉了他。 总算说出来了,不然一个人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 羽冥然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反笑一声,说:“所以你怀疑我是罪魁祸首?” “我没有怀疑你,”我看着他,冷静的说,“我只是觉得你跟我的梦境有关系,那些羽毛跟你的封祭之术真的很像。” “你没有怀疑我是假的,其实你想问的是,我究竟有没有想要杀夜凌澈的心思吧?” 我浅笑一下,算是默认。 羽冥然无谓的笑了笑,淡声道:“你放心好了,虽然我不喜欢夜凌澈,但是我也不会杀了他。他可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身份这个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能杀他的,只有星御,也就是现在神界之皇。我不算什么,小小的一个神魄者队长,跟神界之皇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星御?” chapter 22 哑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羽冥然看着我,倒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星御就是夜凌澈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和夜凌澈不同,他拥有整个神域界最纯正的血统和最强大的神力,仅次于他的父亲魄渊。” 我歪着头问他,“我不懂你们世界的东西,你跟我说我也不明白。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梦境会不会成为现实?” 羽冥然冷笑一声,斜睨着我,“你跟白祭果然不一样。白祭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你,却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太重了,其实何必呢?人类的生死,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越在乎,说不定它就越把握不住不是吗?” “是这样吗?”我淡淡的笑开,“我知道,如果是白祭,就算梦到这样的梦境也不会问什么。她不在乎,夜凌澈也不在乎,可是我安茗夏在乎。我想要问清楚一些,难道不行吗?” “问清楚你又能做什么?去阻止吗?你凭什么阻止这一切?凭什么可以阻止这样的命运?生命死亡复生,并不是你一个人类所能够掌控的。安茗夏,你要清楚这个道理。”羽冥然看着我,眼瞳里带着讽刺的嘲笑。 “我的确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我只是想确保夜凌澈可以活下来而已!”我突然冲着羽冥然大喊道,大概是昨晚哭过的原因,今天所有的情绪全部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统统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他的眼神微微的划过一丝诧异。 “是,你们都觉得我在乎我自己的生死。可是,我还没有自私到那个地步。当我知道夜凌澈和你,还有白祭的事情以后,我就明白我的命已经不是我的了。但是我不希望他因为他的冲动而死,我也不想死在他的冲动下!其余的,我都愿意为了他死。对,白祭或许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是她似乎也不在乎夜凌澈的性命吧?她不管不劝,只任由着夜凌澈做自己喜欢的事,为自己抱不平,然后呢?然后因为这样的事情保护他而死?可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的不是吗?如果她有一丁点在乎夜凌澈,她就不会不在乎自己的命。”我的胸口微微的痛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觉得不值得,所以我宁愿让他去他不愿意去的神域界,也不愿意让他死的那么没有意义……” 羽冥然的眼神淡淡的看着我,双瞳里暗含着一丝浅浅的深意,久久,他才说:“你果然还是和白祭存在一些差距的。” “不管存在什么差距,总之我不会让夜凌澈死的!就算是真的逃不掉,也要死的有意义才可以!” “有意义?你们人类的思维真的让人觉得很难办。你知道白祭吗?她是夜凌澈的第一位跟随神巫女,拥有纯正的巫女血统和家世,她的世族所出来的巫女每个都拥有强大的灵力。她也不例外,你的樱落雪和她的比起来简直就不堪一击,可是结果不还是死在了妖魂的手上吗?” 我看着羽冥然,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我见过白祭几面,是个温柔的巫女……”他的神情渐渐缓和下去,“如果她没有死的话,我倒是很想和她做朋友。”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有些沮丧的说道,“你对我的梦境到底怎么看?” 羽冥然重新将实现移到我的身上,微微笑了一下说:“如果梦境中的那些羽毛真的是我的,那我一定在你的梦境之中。放心好了,在你和夜凌澈死之前,我会帮你的。” 我疑惑的眨眨眼,“帮我?你会帮我?你是说,你会帮我?” “当然,毕竟夜凌澈是星御的弟弟,我有责任要看紧他,不然没有办法跟星御交代。我不会杀他的,我没有那个理由。” 我有点感动,毕竟这个冷漠的神魄者队长给我一开始的印象并不好,但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帮我。 “谢谢你了,”我偏过眼神,抠了抠自己的脸颊,“其实说真的,如果不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夜凌澈知道吗?” 我抬头,迎上的是他冰冷的眼神,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怕他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么?”羽冥然淡淡的问我。 “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你可千万别给我先说出去了。”我说完后,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又缓缓道:“我们学校下午要布置艺术节的舞台,我现在就要过去了,有空我再让小比找你。” “不用找小比了,”他扔过来一个纸团,我慌忙接住,疑惑的看向他。 “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以后找我就靠这个了。丢了的话我不会再给你第二张了。” “你买了手机啊?”我摊开那张纸,有些惊讶。 “我们神魄者习惯你们现世的生活已经好久了,别那么惊讶。” “你哪里来的钱?”我抬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羽冥然淡淡道:“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有时间还是好好操心一下你和夜凌澈。” “哦,好嘛。” 我也不在问什么了,知道要是去晚了蓝沐泽肯定要骂人的,他修养那么高贵就算是生气也顶多骂我一句白痴,可是白痴在我的字眼里,不过是最低级不过的脏话了。 我曾经幻想着,蓝沐泽会穿一身深黑色的西装,优雅英俊的站在我的面前,棱角分明俊美的面庞上有一双迷人而清澈的双瞳,然后深情的看着我,薄唇亲启,对我说一句, 我靠,安茗夏,去你大爷的。 想着想着,我就已经到了艺术厅前,蓝沐泽站在舞台下指挥着,修长的身子站在舞台下像个王子一样的高贵,我的幻象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破灭了。 “喂,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蓝沐泽跑到我面前,看着我埋怨道:“就差你一个人了,不知道这次是我们班负责布置舞台吗?我告诉你,你下次再迟到,你的数学我就不帮你了。” “我知道,可是指挥这个应该是班长的事情吧?”我为难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你怎么那么有兴趣来帮忙?” “班长病了,我就先代替他指挥一下咯。”蓝沐泽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堆彩带,“快去挂上,别磨磨蹭蹭的。” “好,好……”我抱着彩带走上舞台,望了一眼舞台下的位子,竟然看见上次那个从走廊艺术教室走出来的短发女生正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我们。 圣皇高中的艺术节一直以来被视为校内最有潜力和影响的活动,每一个学期都会在学校的艺术展厅举行,这个艺术展厅可以容纳一千人左右观看节目,不少知名的企业要开展大活动都会租用我们的这个展厅,所以学校靠着租借展厅这一个项目也赚了不少的钱。 当然啦,在这个艺术节也可以欣赏到学校各个风云人物的风采,有些本来不起眼的学生只要上过一次艺术节舞台,就可以永远被这里的学生记住,即使毕业以后,名声也会依旧流传下去。 那个短发女生一直坐在红色的观摩椅上,白皙的面颊上带着一双漆黑的双瞳,瞳孔里什么神色也没有,安静的令人害怕。 “安茗夏,你在干什么啊,专心一点好不好,”蓝沐泽拿过我手里的彩带,“真是的,还是那么心不在焉。” “喂,蓝沐泽,她是谁啊?”我拽了拽蓝沐泽的衬衫,不解的问道。 蓝沐泽回头看了一眼,不在意的转回头说道:“是这次艺术节要上来唱歌的女生,我记得是叫苏沫,是高一三班的学生。” “苏沫?啊……我听过她唱歌,很好听的啊!” 蓝沐泽看了我一眼,“是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的嗓子在三天前就发不出声音了。” 我一愣,连为什么都忘了问,转过视线落在少女寂寞的身子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在我的心尖上如烟雾一般的开始蔓延。 我奇怪,“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蓝沐泽认真的挂好一条彩带,“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她们班班长跟我是朋友。” “这样啊。” “安茗夏,别傻站在那里,过来帮我扶梯子。”蓝沐泽一手将梯子靠着墙上,正了正梯子的方向和重心,可是他却没有听见后面响起任何的回应声。 “安茗夏,我让你帮我……”蓝沐泽回过头,却在自己身后看不见任何人,整个展厅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可是唯独看不见安茗夏和苏沫两个人。 蓝沐泽咬了咬牙,俊眉微曲,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低声骂了一句, “我靠。” “苏沫——!” 女生慢慢的回头,漆黑的瞳孔似乎已经对一切都死心了一样,我跑到她面前,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你等一下……” 她一脸‘你是谁’的看着我。 “我是高一一班的安茗夏,”我笑着看着她,“上次你见过我的,你忘记了吗?”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参加了艺术节呀?” 她点了下头。 我微微有些尴尬,很不好意思的问:“嗯,那个什么……我听说……你好像不能发出声音了?” 她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下去,我慌忙开口说道:“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的伤痛的,我可以帮你的!” 因为我怀疑是妖魂做的好事。 这些玩意儿不会做什么好事情的。 “我真的可以帮你,”我拉住她的手,真挚道,“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吗?” 她猛地将手抽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我。 “我没有恶意……” 她转身跑了。 “欸?!”我极为失望的看着她的背影,疑惑的质问着自己,“我就那么像个神经病吗?”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艺术展厅,蓝沐泽一脸不爽的看着我:“你要是不想帮忙干嘛还要过来?” “我只是有事出去一下而已嘛……”我望着自己的脚尖,辩解道。就在这时,我听见自己的铃铛发出了空灵的响声,宛若天籁,我猛地抬头,只觉得一阵奇怪的风从展厅的大门吹了进来。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我将手里的东西都塞给了蓝沐泽,一边跑一边喊:“今天对不起啦,明天再带吃的跟你赔罪哈!!” “安茗夏!!” 我没有理蓝沐泽在身后的叫喊,只知道巫铃一响,一定会有妖魂在附近,说不定就是抢走苏沫声音的那只妖魂!! 我跑到附近的教室,只看见门外一道浅浅的蓝光闪过,巫铃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向四周看了看,跟着那尾随着一点蓝光跑了过去。 当我气喘吁吁,累的半死半活的上了学校的天台,却被眼前的一切给惊住了,那个妖魂的样子完全是个小女孩的模样,全身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妖魂的样子还真是多种多样…… “喂……”我喘息着,弯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好不容易镇定下来问道:“是不是你拿了苏沫的声音?” 小女孩扭头看向我,竟然开口说话:“那又怎么样?” 声音跟苏沫的完全一模一样! “把她的声音还给我。”我站直身体,冷然的看着它。 “姐姐你是神魄者吗?”她看着我,淡然的笑着,“我们妖魂最怕的就是神魄者了。” “我不是神魄者。”我回道,“但是我是苏沫的朋友。” “姐姐你知道妖魂为什么会成为妖魂么?” chapter 23 占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chapter 22有些地方忘记改了,好烦哦。我都把最后一小节遗忘了,看来以后还是要从word里改了在放上来,不然真的很麻烦。这些天都很忙,只能两三天更一次,一次的话会放一两章上来,最后还是要谢谢大家欣赏和支持。 ************************************ 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听小比说过,灵魂要么是在巨大哀伤下成为妖魂,要么是在巨大的仇恨下变成。那眼前这个是…… 她冲我笑,笑得纯真而无邪,“姐姐你知道吗?我一出生就是个哑巴。” 我皱皱眉,有些不好找话题了,可是我不明白,这个妖魂为什么跟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看上去很正常,没有断手断脚,身上也没有什么血窟窿,眼睛好好的,没有被剜掉,反正正常的跟一个人类一样。 怎么妖魂还有这样子的吗?妈的,妖魂还分种类啊?那小比不讲清楚,这只狗会不会教学啊?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回去非得胖揍它一顿。 “所以你就在四处找声音?最后看上了苏沫的?”我收起自己的幻想,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开口问道。 “我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他们不喜欢带着一个哑巴出门。我从三岁起就被锁在屋子里。姐姐,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样呢?你会疯吗?” 我看着她,她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和动听,完全是苏沫上次在教室里发出的歌声。 我握紧自己的双手,逼自己镇定下来。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在知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我上前一步,双瞳间闪过一道疑忌:“你是想永远霸占苏沫的声音?” 她笑的好看,开口对我说:“我从来都不知道说话是什么感觉,所以就算霸占了也没有什么吧?对我公平一点不行吗姐姐?” “没有公平。”我看着她,没有给她留一丁点的幻象,“你所谓的公平,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所加上的掩饰而已。苏沫跟你什么恩怨都没有,她不应该对你的童年负责。要对你童年负责的是你的爸爸妈妈,是他们放弃你,可是苏沫她甚至都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让她承担对你的童年所有的责任?——我再说一次,把苏沫的声音还回来。”我看着她,而自己的脚下开始出现封祭之术的阵印,手上的戒指也开始发出淡淡的银光。 “她拥有这个声音已经拥有这么多年了!凭什么我不可以?凭什么我死了都不能有一个好听的声音!我自私?难道姐姐你不知道,是你们这些人类的自私害死我的吗?还有啊姐姐,你既然不是神魄者,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女孩突然发狂的冲我大喊着,她的手猛地一挥,一股巨大的风穴就朝我猛冲过来,我没有料到这个瘦弱的小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被她的风穴狠狠的撞到了墙壁,全身的骨头都瞬间疼的就跟碎了一般,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艰难的抬起眼,看着那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然后蹲在我面前,冷笑道:“姐姐你受伤了呢。我劝你收手好不好,你伤不了我的,不是吗?何必要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拼这一切呢?” 我疼的声音都在颤,全身趴在地上不能动,可还是看着她,艰难道:“把声音还回来……” 她冷漠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姐姐,我不想杀你,但是你也别逼我。我不是什么都做不出来的。” “那你用别人的声音说话算什么本事?就算是这样,你也改变和证明不了你活着的时候不是一个哑巴的事实。”我看着她那双空洞的双眼,身体下的金阵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她一把伸出手掐住我的脖颈,将我整个人死死的撞在墙上,我的脊梁跟快要断了一样,浑身仿佛从十八层楼摔下来,散了架一般的难受,我低眸,看见她双眼射出凶狠的光芒:“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我真的要你死!” “你真是悲哀……活着不能说话,死了却要靠别人的声音才能说话……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留点尊严么。”我撇了撇嘴,她掐住我的脖颈令我说话都困难,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生生的把我提到半空,难道人成了妖魂都会获得那么大的力量么? “我让你闭嘴,闭嘴你听到没有!” “樱落封界……”我无视掉她的狂喊声。 金阵下瞬间出现无数条由粉红樱花结成的链条,在我的命令下统统刺进了女孩的身体,她疼的大叫,刺耳的喊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双手一松,我顺着墙壁就摔了下去,却依旧坚持着不让自己被疼晕过去。我的樱链似人手一样的从阵印里不断的延伸出来,紧紧的缠绕在女孩弱小的身躯上,我咳嗽了几声,喉咙已经被掐的紫青紫青的了,我挣扎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跟个僵尸一样走进女孩的面前,开口道:“我再说一次……把声音还回来。” “没可能!” 我也不能再维持我有礼貌的态度了,瞪着眼看她:“你再这样顽固不化,老子就杀了你,你信不信?!” “哈哈哈,姐姐,你不知道吗?只有神魄者才可以除掉我们的!姐姐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巫女术士,只能禁锢我,根本杀不掉我的。哈哈哈哈……而且我跟姐姐你,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女孩幸灾乐祸的肆意笑道。 我气愤的看着她那张惨白无血色却带着得意笑容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低低一笑,优美的声线在天空下划出一道雅致的弧度,“其实……要我交出声音也可以。” “你想怎么样?!”我狠狠的看着她那张带着邪恶笑意的脸,忿恨道:“妖魂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在你眼里,我们都是些什么?都是些害人的东西吗?”她微微抬起下颌,质问着我。 “难道不是吗?你夺走苏沫的声音,你还敢说你没有害人?!” 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以后长大了怎么办! 可是她好像长不大…… 小女孩静静的看着我笑了:“你是这样想的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还回声音?!”我实在不想听她的废话了,再这样弄下去我真的想掐死她:“说!”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她嘲讽的看了我一眼,“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你……” 一阵巨大的妖风猛的向我吹来,我用手遮了一下眼,再放下的时候,眼前只有散落下的樱花和泠然的风。我朝四周看去,再不见女孩的踪影,即使追到天台的边上,从高往下看,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下次见到她,真的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算了。 我咬了下唇,转身忍着全身的疼痛离开了天台。 第二天放学后,我收拾完书本就突然想去艺术展厅看看,希望可以碰上苏沫,跟她好好聊聊。 展厅里的舞台已经被蓝沐泽他们布置的相当华丽和漂亮了,大红色天鹅绒的布幕下,光滑的木质地板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辉,在展厅黯淡的光芒下,俨然如天堂一般的让人惊叹。 舞台的墙壁上贴着几个金色的艺术大字,字体上挂着五彩的气球和彩带,我看见苏沫的背影正站在大舞台的中央,她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寂寞和哀伤,在偌大的舞台上,单薄的如一抹虚影,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向舞台。 “苏沫?” 她看向我,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恶意。”我微微退后了一步,举起双手,跟投降一样,“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而已。” 她怔怔的看着我,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 “呃,我可以跟你去别的地方好好谈一下么?”我挠挠头,又问道。 她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我看起来像坏人吗?怎么看都不像好不好。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好学生的气质是磨灭不掉的啊。 蓝沐泽长的很好看啊,跟我一样也有好学生气质啊,可凭什么每个人见了他就不怀疑?见到我就怀疑?我就知道,上次我还看见苏陌见到蓝沐泽的时候红了脸的,谁看见他不红脸啊! 当然,我没有。我只是很不要脸的向他要了联系方式,做了他第一个朋友而已。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所以也会不相信我。” 她看着我,我解读不出她的表情,反正很复杂。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夜凌澈,如果他在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让我可以解读苏沫的心声呢? 可是这个家伙现在跟我闹失踪,我也不想管,就让他跟外面的野猫去争食吧。最后像羽冥然说的那样,被他哥哥星御带走,回去揍一顿。 “这样好不好,我会在学校咖啡厅等你,明天下午三点怎么样?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了。”我说完后,友好的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 走出艺术展厅,我看见影恋和洛梵正站在我面前,我愣了愣,随即向两人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一边笑着一边问影恋。 “有妖魂出现了对不对?”影恋问我,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肃然道:“夜凌澈那家伙呢?连这个都不打算管了吗?” 我摇头,笑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都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哎?连你家都没有回吗?”洛梵有点吃惊,坏笑的看向我,“夜凌澈那个家伙做事也太不负责了吧。” “你瞎说什么?!”我盯了他一眼,“不要管他了,我暂时不想说这些。对了,我今天还跟那个妖魂见了次面,只不过她不愿意将苏沫的声音还回来。” “没关系,还有我们,我和洛梵会帮你的。裂魂者是可以除去妖魂的,就算没有神魄者,也一样可以让她把声音还回来。”影恋安慰我道,“那现在呢,现在你打算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约了苏沫明天下午三点见面。” 洛梵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你约她干什么?她已经没有声音了,怎么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无奈的看了洛梵一眼,说:“这个世界上有笔和纸,帅哥。” 他继续白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影恋担忧的看了我一眼,问道:“用不用我陪你去?” “嗯,不用了。很快就会结束的。”我淡淡的笑了一下,拒绝了影恋的好意。 “那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好吧?”影恋回道,最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我摆摆手,笑着说,“放心啦,真的没事。” 影恋微微放下心,“那就好。” “当然啦,家里怎么说还有小比在,虽然是只狗,但是好歹也是神灵之宠啊,它会告诉我下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对了,影恋,我刚刚用了封祭术,有点累了,先走啦。”我冲她挥挥手,转过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瞳孔处,只剩如寒雪一般的冰冷。 第一次觉得,为了朋友去战斗,是这样的壮烈而豪迈的。 不过会失去什么? 呵,谁知道呢? chapter 24 谈判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回到家,夜凌澈的房间依旧空空的,也没有像回来过,我叹了口气,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包速食面,就烧上了水,等着泡面吃。 很快面就好了,我拉开椅子,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我有些不耐烦的用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的。 “茗夏你在干什么?”小比蹿上桌子,歪着脑袋瞪着那双红色的小眼睛不理解的看着我。 “没干什么,”我无精打采的说,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筷子,“我没什么胃口。小比你吃了什么?” 小比趴了下去,说:“还能吃什么,吃了你准备的晚饭呗。” “是吗?”我依旧没什么心思聊天,兴许是太累了精力不足的缘故,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有点累了,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吃面?这碗给你吃好不好?”我把碗给它,然后站起来疲惫的离开了餐厅。 小比站起身,有些担心,“茗夏……” 我躺在床上,自己的脖颈还隐隐的作痛,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总觉得非常令人头痛。 我伸出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凝视着手掌,低喃道:“我该怎么做呢,夜凌澈……我究竟该做什么……啧,你到底在哪里啊?” 第二天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了学校的咖啡厅,苏沫没有来,我要了点东西吃,然后翻开咖啡厅里的杂志一边看一边等苏沫。 这个咖啡店我进了圣皇以后就没有来过,跟蓝沐泽提了好多次了,他就是不愿意跟我过来,说充满这样小资情调的生活不适合他。 是,我就觉得,刚退休的老干部生活最适合他了! 过了很久,苏沫还是没有赏我的脸面过来。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了。今天是周末,咖啡厅里的人并没有少下来,我觉得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正准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却看见苏沫已经走了进来。 我有些意外,但是也有些欣喜,“这里!”我冲她招了招手,她慢慢走了过来,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们去艺术展厅可以么? 我抬起眼,对她灿烂一笑,“没问题。” 我跟苏沫到了艺术展厅,这个时候,参加活动的一些班级已经开始彩排了,那些跳舞和唱歌的学生都换上了漂亮的舞服和礼服,女生美丽的如同公主,穿着各种颜色的长裙,流袖翩跹,宛若天边那一抹抹的彩霞,精致的妆容上都带着灿烂而美丽的微笑,在辉煌而炫目的灯光下,美丽的如如天降临的天使一般,男生们则个个穿在笔挺的礼服,有古典的,有现代的,一个个帅气的就像是古堡里的王子,高贵而优雅。 我看见苏沫的脸上露出羡慕和失望的表情。其实都一样,我和她两个人穿着普通的校服,站在展厅里的阴暗处,跟舞台上的人相比,我们两个,灰不溜秋的如同丑小鸭一样。 我不失落,因为我就没有打算上这个舞台。可是苏沫不一样,她也可以像那些女生一样,穿着华丽的礼服裙子,化着美丽的妆容,在舞台对着全校师生一展歌喉,然后全场的观众都会站起来为她热烈鼓掌。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一个妖魂,所有事情都变了。 “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侧目看她,轻声问道。 她重新拿出一张纸条给我看,上面写着: 我一直都很想参加圣皇的艺术节,我也很想站在这个舞台上唱一首歌,哪怕一首都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不见…… “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你看,现在离艺术节开始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要相信一个礼拜之内,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发出声音的。”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写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一缕自信的笑意,“我还不想听不到那么动听的声音。” 她终于浅浅的笑了笑,继续写到:你不是医生,你怎么帮我? “这个世界上也有医生做不到的事,放心吧苏沫,我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的。你不要再不开心,我听你的同学说,你想过自杀对吗?” 她看向我,哀伤的笑着,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现在你就回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剩下的呢交给我来处理。你要养好精神,我可不想看着你憔悴的上台。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你的声音重新出现的。”我握紧她的手,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但是难为我说出这样好听的话来,苏沫听了居然舒心的笑了笑。 我送苏沫回了家,却不知道那个妖魂现在到底在哪里,巫铃在学校里已经没有了反应,难道说她已经不在学校了吗? 落日的余辉洒满了整个小坡道,我转过头看向苏沫家附近的那条小河,在夕阳下,河面如洒满了金片的绸缎一样,忽然巫铃突然响了起来,急迫的一连串声线让我整个心都颤抖了。我的眼瞳忽的睁大,猛地朝一旁看去,只见那个小女孩正站在离我不过几米的地方看着我,唇边带着一丝丝得意的笑意。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吗?”我一看见她就生气,“我还正打算去找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声音还回来?!” “姐姐,我说过的,我可以把声音交出来。但是我有条件。” 我侧过身,泠然道:“我根本不会跟你谈条件!” “那姐姐是不想让你朋友的声音重现吗?” 我冷笑一声,道:“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神魄者,但是我可以折磨你生不如死,你不会不知道上次的厉害吧?!” “姐姐你忘了吗?我已经死了,而且还成为你口中害人的妖魂,我还怕什么?” 我眼瞳颤了颤:“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女孩微微笑了笑,说:“姐姐,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只是想要个声音而已,这并不难。” “要个屁!我靠你是不是疯了小妹妹,”我觉得可笑极了,“你已经死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死了的这个事实?你知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啊?要声音?我从哪里找声音给你?!” “姐姐,你的声音就很不错啊。” 我的声音…… 我的脸一瞬间就是变得煞白煞白的,“别开玩笑了!你不还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可以好好教训你?!”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挽袖子。 “要试试吗,巫女姐姐?” 她的话音刚落,无数的樱花已经从天空而落,散落在樱花上的金色余辉和樱花刀刃上泛着阴冷的光芒相互交融,宛如星辰一般的点点发光。 “姐姐,你最好不要跟我斗,你杀不死我的,别白浪费自己的灵力了,当灵力浪费光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的!哦,对了,我记得每个巫女的身边都会有一个神魄者的,巫女姐姐,你的神魄者呢?” 我握紧了自己的双拳,眼神冷然的看着她:“别操心这些没用的。” “姐姐,你确定你要用灵力吗?姐姐你前天才用过的,你就不怕虚脱吗?而且姐姐的神魄者也不在这里啊。” 我脚下的金阵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的樱花涌出阵印,似水波一般,樱花刃的刀口擦过妖魂的全身,可是这个小女孩似乎与之前的妖魂不同,我没有看见她的鲜血流出来,相反只是看见一道道发光的口子陆续撕开,又陆续合上。 反复如此,并没有任何的成效。我的樱花在我们两人四周疾速的旋转着,满天的粉色几乎要遮住我头上的天空,我们两个站在樱花旋转出来的风暴中央,彼此对视着。 “怎么会这样?”我看着被樱花包围的小女孩,双手不由的握紧,就在那一瞬间,心口似乎有许多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全部突然就流散了出去,像一个装满水的塑料袋突然破了一个口一样,那些水就像我此时的灵力一样,散的一干二净,我的双眉一皱,猛的用手捂住胸口支撑着身子半跪在自己身下的阵印下,嘴角微微的开始有点抽搐。 “巫女姐姐,别废这个心思了。等价交换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要苏沫的声音就拿你的声音来换,还是说,你也跟那些人类一样自私自利,舍不得拿出自己的声音来?另外我也说过你是杀不掉我的。我们妖魂只有神魄者可以除去,姐姐不过是巫女,所以就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我冷笑:“你不要废话了,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拿我的声音来跟你交换。谁会相信你一个妖魂说的话?万一我拿出来你没有将苏沫的声音还给我,我不是损失大了?!所以小妹妹,别太高看自己的人应该是你!” 她大声的笑道:“巫女姐姐,你真是固执。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巫女。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交出你的声音,或者其他的声音,我就把苏沫的声音还给她。我会遵守我的诺言,所以你不用操心什么。” “别跟我谈什么条件!你已经死了,我知道,你生前的遭遇很值得同情,但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徒劳的,你再也回不去,留着一个不属于你的声音你能做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胸口就一阵刺痛,我看见自己的樱花已经慢慢的散了下来,威力也慢慢的减小了,大概是灵力流失的太快了,才会影响到术式运作的吧? 可是来不及了。 “怎么这样……”我看见自己面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就在我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一片白色的羽毛从天而落,很轻很轻的落在了我的面前,坠落在了灰色的水泥地上。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一支羽毛。 “羽冥然……” 是羽冥然?! 羽冥然已经轻盈的落在了我的阵印上,他又点不满的看了看我,说:“你都不知这些妖魂的背景就擅自下手了?” “要什么背景?都是些害人的东西。”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抬手指着小女孩,对羽冥然喊道:“羽冥然你快点让她把苏沫的声音还回来!” 小女孩看见羽冥然似乎有些怕了,她微微退后两步,却被羽冥然看在眼里,羽冥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魂,原来是噬魂啊?” 噬魂? 我望着小女孩,她不是妖魂吗?噬魂,噬魂又是什么东西? “哥哥你还知道的真多……” “别跟我套什么近乎。”羽冥然举起他手里的剑,“把声音还过来。不然就算你是个噬魂,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喂……”我拉了拉羽冥然的衣服,双眼却茫然的看着小女孩,“什么是噬魂啊?” “噬魂是最低级的妖魂,不掌握害人的能力,它们只会噬取人类的感知能力,例如面前这个,就会噬取人类的声音。” “那你还不快点让她交出声音?”我慌张道。 羽冥然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谁啊?噬魂跟妖魂不一样,一定要噬魂心甘情愿的把声音交出来,不然就算杀了她,连着受害人的声音也会被消除的。” 我听后,惊异的望向小女孩:“那这么说,就没有办法把声音要回来?” 羽冥然皱着眉头,恨声道,“如果她没有噬取到苏沫的声音,我马上就可以要她死。” “那不是现在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头痛的大喊着,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忙补充道,“噬魂有没有妖魂体质玉?” “没有。”羽冥然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所以神魄者可以杀死噬魂,并且不用跟随神巫女的帮忙。” chapter 25 葬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失落的看着他,“怎么这样啊。” 正当我和羽冥然磋商对策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风穴从我们的面前旋转开,我用双臂遮挡住风沙的袭击,羽冥然见了,猛的挥了一下手中的长剑,我们的视线便立即清朗,可是却已经看不见小女孩的影子了。 “怎么又让她给逃了!每次都这样,谈不下去了就跑!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将苏沫的声音还回去啊!”我重重的惋惜了一声,却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一不留神,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去…… “茗夏?茗夏?!” 我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是小比那张胖乎乎的脸蛋,它站在我的胸口上,胖胖的身材压的我有点觉得胸闷。 小比见我醒了,超开心的说:“你终于醒了,真是的,封祭之术不可以常用的,你不知道吗?” 天啊,小比拜托你下去好不好,你再踩在我胸口上我真的是要被神祭了。 “切,果然是个没什么用的跟随神巫女。” 我向自己的右手边看去,只看见羽冥然和那只小狐狸正站在床旁,羽冥然背对着我,而那只小狐狸正嘲笑一般的看着我。 “干什么?你们怎么都……”我说了两声,却觉得头晕想吐,于是只好住口,不再说什么了。 羽冥然转过身,眼神依旧冷漠肃然,他缓缓开口:“你知道夜凌澈去哪里了吗?” “你也找不到他吗?”我艰难的从床上坐起,看着他疑惑道,“我还以为他跟你回神域界了。” “没有,”羽冥然冷冷开口,“我一个人回去的,星御让我带话给夜凌澈,可是我回到这里,却已经找不到他了。” 我苍白的笑了一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见到他了。学校没有去,家里也没有他回来过的影子。” 羽冥然看向小比,“小比,你呢?” 小比趴在我身上,我伸手摸着它身上柔软舒服的毛,小比似乎很享受,闭着眼道:“我也不知道,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是我见到凌澈的最后一次。” 羽冥然冷笑一声:“这个家伙是在跟我闹失踪吗?” “羽冥然,”我看向少年,轻轻开口,“为什么你没有跟随神巫女?” 少年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两声,说:“我没有跟随身巫女是因为我看得见妖魂体质玉。所以没有那个必要,神幻书给我选过好几次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为什么要有神巫女呢?” 我惊道:“你看的见妖魂体质玉?!” “对,所以我并不需要什么巫女。神灵之宠倒是有一个。” 小迪高傲的抬起它的小下巴。 我轻声笑了一下,抱起小比,双手环过小比胖胖的身体,眼神黯淡下来,淡淡的问道:“那,你会觉得巫女是累赘吗?” “茗夏……”小比似乎感觉到我的伤心,又想要安慰我。 “累赘?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吧?”羽冥然这样淡淡的说着,然后不屑的一小,“不管是巫女,还是神魄者,都是彼此的累赘。” 我干笑一声,看向他:“照您这么说,那我们到底算什么?不是同伴,不是朋友,不是亲人,我们只是彼此想要永远甩去的累赘而已么?那为什么还规定每一个神魄者必须要有一个跟随神巫女?就真的只是因为神巫女能看得到体质玉吗?” 羽冥然的眼神微冷,口气一如既往的僵硬,“安茗夏,我们的世界你不会懂的。就像我们也不懂人类的世界一样。你用你自己的思维来分析这一切,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是这样……”我松开小比,它跳到我的肩头,静静的趴着。 “总之,有夜凌澈的消息就通知我,你有我号码的。还有,如果再遇到那只噬魂,不要再跟她硬碰了,你是杀不死她的,所以不要浪费自己的灵力了,不然下一次我不会那么巧的再救你。”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羽冥然带着小迪离开了,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小比在我肩头慢慢的说道:“茗夏,接下来怎么办?” 我抬起双眼,面无表情,只知道自己的眼瞳一定是冰冷寒结的,我缓缓开口,说:“我答应苏沫会在三天内把她的声音还给她,可是现在只有两天时间了。找不到那只噬魂,就没有办法让她自愿的交出声音。” “可是茗夏,你要怎么样才能让那噬魂自愿交出声音?如果她不愿意把声音交出来,我们谁都没有办法的。” “如果杀了她,那么苏沫的声音就永远都要不回来了。”我为难的说道,皱眉看着小比问道,“小比,你知道夜凌澈在哪里的对不对?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凌澈他……”小比心事重重的看了我一眼,呼出一口气,说道:“凌澈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你果然知道他在哪里。他不在这个世界吗?” 小比摇了摇头。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是不是在彻里原野,在冥伽爷爷那里吧?” “茗夏不要猜了,”小比跳回床上,蹲在我面前,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凌澈说,他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更何况茗夏你就算现在去见凌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我说过的,凌澈如果不和茗夏道歉,我就不会再理他。所以茗夏你就放心吧,凌澈一定会来跟茗夏道歉的。” “我不在乎什么道歉!”我喊道,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神情黯然的说,“我只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而已,他不可以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可以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这他妈的都算什么啊!” 小比凑近我,趴进我的怀里,轻声道:“茗夏,你还有我啊。我还在呢。” 我将眼神低垂了下去,手抚着它的毛,黯然道:“就算不是他找上我,但是连一个交代都没有……” “……” “他到底是不是在彻里原野?!”我按住小比的身子,近乎发狂的问,我真的快要崩溃了,自从上次见过羽冥然之后,我和夜凌澈的关系似乎已经快要破裂,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我看着自己手心下的小比,心深深的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扯痛了。 小比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凌澈在冥伽爷爷那里是没错,但是茗夏,我怕你去了,更控制不了自己……” 我慢慢的收回手,淡淡的问:“为什么?” “因为……” “因为?” “因为白祭葬在那里了。” 彻里原野依然是那么的安静和祥和,好像所有邪恶的东西都跟这个地方不沾边,好像永远都没有哀伤和难过,也不会有阴天和雨天降临,这里永远都会是这样温暖的天气和灿烂的阳光,宽阔的绿色原野上飞掠过蜻蜓和漂亮的鸟儿,听着它们的啁啾声,只觉得内心都可以平和下来,烦躁,抑郁,担心,什么负面的情绪在这里都可以消失的一干二净。一望无际的蓝天就像是被雪水洗过一样的干净无痕,偶尔会飘过几朵薄薄的白云遮住和煦的阳光,淡淡的光线射在清澈的小溪里,如同有人向里面撒了一层薄薄的碎金一样。微风温和的吹在脸上,仿佛都带着阳光的味道,是清新而干净的。在不远的绿色山坡上,那几座浅木色的小屋依然安然的坐落着,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美好。 白祭,就是葬在这么美过地方吗? 我踩在小溪的石头上,一步跨过一个石头,小比在我的肩头静静的睡着了,上次去过冥伽爷爷的路线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也没有吵醒它,直到我站在冥伽爷爷的屋子前,小比才悠悠的醒转过来。“到了呀?”它问。 “嗯。” 小比说:“茗夏,说不定凌澈已经回去了呢,彻里原野固然好,但是待久了也会觉得闷的。” “我只想确认他在不在而已,我不想再拖了,答应了苏沫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坚定的说完后,就慢慢的推开了屋外的木栅栏。 花圃里的花依旧绽放着,只是那提着水壶浇花的老爷爷却不在,我敲了敲挂着草环的门,无人应答。 “不在家呢!估计爷爷又去采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小比。 “就是些花儿草儿的,这个老头子却稀奇古怪了。哎呀茗夏我们回去吧!如果冥伽爷爷不在的话,凌澈也不会在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小比,你知道白祭葬在哪里吗?” “茗夏你要干嘛?” “你放心,”我打断了它的话,口气镇静的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我就去看看,如果他真的不在,我就回去。” 小比看了看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终于在葬着白祭的地方看见了那个很久都不见的少年,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色的骑士华服,那样的身姿我感觉像是几年都没有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有种想要哭的冲动,那身白色的骑士服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金黄色,是温柔而浅凉的,他漆黑的发丝在风中柔顺的微微的被吹动着,修长的身子与面前的所有景色都是那么的相得益彰,只是完美帅气的脸上却带着深深的悲伤和愧疚。 我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树后,静静的望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那种内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知道他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罢了。 或许,是不想让白祭看到他哭的样子吧? 白祭的骸骨烧成灰后就放在了一个白色的瓷坛里,瓷坛放在彻里神社外的一个石柱里,那石柱上用红色的燃料画着各种奇怪的符文,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巫女死后都要画上的吧? “茗夏?” 我听见小比在叫我。可是我没有回应它,我只是一直看着夜凌澈,他的眼神完全放在了那个普通,超市里几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瓷坛上面,愧疚和哀伤的情绪已经占据了他整个新房和身体,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一个雕塑一般。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种感觉又淡又模糊的在我心中四散开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情绪,只是本来想站出来的身子此时却已经僵硬在树干后面,连向前挪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趴在我肩头的小比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轻轻的如一片秋日薄薄的树叶, “茗夏是不是喜欢凌澈?” 微风缓缓的从我头上吹过,阳光透过树缝射在我身上,形成无数光斑,我听见耳边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那些圆形的光斑在我身上来回移动着,我听着小比的话,心底微微的触动了一下,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掐了一下树皮。 “茗夏是真的喜欢凌澈的吧?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在乎凌澈的死究竟值不值得。很少会有跟随神巫女这么在乎神魄者的生死,每个巫女一出生就会被教导,直到认清自己的生死根本不重要,她们的思维是教导出来的,不拥有自己本身的想法。每个跟随神巫女,她们对自己的生死都没有概念,只知道在战斗中帮助神魄者寻找体质玉,不管神魄者是死还是活,自然也不会管神魄者的死究竟值不值得了。” 我沉默着,一直沉默着,但是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少年的身子,我看着他,就像他看着白祭一样,静静的,无声无息的。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见面该有多好。”我微微闭下双眼,叹了口气,之后唇角带起一丝弧度,我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微微偏头,对小比微笑着说:“小比,我们走吧。” “哎?你不见凌澈了吗?茗夏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小比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不用了,”我摇摇头,唇角依旧带着笑意,“我不想打扰他和白祭见面,这样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的不好。走吧,噬魂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啊,神巫女对噬魂是没有办法的。”小比担心的喊道。 “闭嘴啦小比!你想让夜凌澈知道我们两个在这里吗?”我低声道,“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会去跟噬魂说的。说不定她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更何况,还有羽冥然在现世,我去求他帮忙,他会答应的!” 小比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夜凌澈,眼瞳闪过一瞬的难过,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树后。 我想,我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看见他那样愧疚的样子就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我要怎么开口?去对这个心里有另外一个女孩的男生表白? 更何况,这个女孩在他的心里,有着无法撼动和替代的位置。 我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原地。 回到家后,我看着已经积了不少灰尘的地板,伸了个懒腰对小比说:“我看我还是要做一下卫生,吃顿好的才行。” “茗夏一直吃的很好。”小比在我肩头白了我一眼。 “哪有。”我弯下腰反驳道,发愁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几天愁的我连速食面都没有吃!!” 小比歪了下头,呆呆的看着我。 “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是先干活吧,晚了的话超市就没什么东西了。”我一边说一边挽起了袖子,开始干活了。 当我擦着客厅里的玻璃窗时,透过淡淡的阳光,想起了第一次和夜凌澈打扫房子的情景,我还记得他累了,就直接靠在我面前的这扇落地窗下静静的睡着了,而现在,又恢复到以前所有的活都由我一个人干的局面。 从超市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对情侣正从我对面走过来,男生提着所有的东西却依旧要拉着女生的手,女生怕他拿的太多,一个劲的抢着,一不小心,一袋水果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苹果和橘子骨碌碌的全部都滚了出来。 “有那么好心怎么不想着帮我拿一下?”我碎碎念着,却也只能提了提自己手里的袋子,朝家里走去。 好久都没有仔仔细细的炒菜了,当我摆出最后一碟菜时,在桌子上趴着的小比惊道:“茗夏,你一个人要吃那么多吗?” 我看看桌上六个菜,的确是做的有点儿多。 要不叫蓝沐泽过来帮我解决?算了,他肯定要问东问西的。 “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后天吃。很好解决的!”我笑道,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又夹了几块排骨到小比面前的碗里,说:“快吃吧,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多吃点,这样你就不会啃我辛辛苦苦种的花了。” chapter 26 输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就当我们正要动筷的时候,家门突然开了,我看见今天早上才在彻里见过的少年缓缓走过餐桌面前,他淡淡的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神情冷冷的,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打算一直走到自己房间里去。 我静静的放下碗筷,开口对着他喊道:“过来吃啊,我听见你肚子在叫了。” 夜凌澈停下脚步,他侧过头,目光寂静的看着我。 我干笑两声,“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你房间里又没有吃的,你回去也只是呆坐着而已。不如吃完了,有力气了之后再去呆坐着。”我拿出早已经预备好的一只碗,盛好饭,轻轻放在对面的位置上。 我的目光垂落了下去,“过来吃吧,你应该已经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吧?要是生病了会很麻烦的呢。” 夜凌澈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慢慢的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做的有点多了,你多吃一点儿吧,免得放几天坏了,回头又要倒进垃圾桶了。”我找着话题笑着,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进少年的碗里,皮笑肉不笑的说:“来,多吃一点。” 夜凌澈没有说话,他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拉过筷子,开始吃饭,不过全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讲。 我见他不说话,也觉得无趣,只有赌气一般的不断将菜夹给小比,眼看小比碗里的菜色越来越多,而小比又抬着它的小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朝它做了个‘吃啊’的口型,随后才不再往它的碗里夹菜了。 夜凌澈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然后木然的站起身,朝房间走去,我听见他的房门轻轻的关上,这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真他妈尴尬。 “茗夏?”小比见我呆在位子上,轻声喊道。 我按了按额头,闭着眼淡淡道:“放心,我没事。” 小比缩了缩头,“不吃了吗?” 我摇摇头,看着它碗里的饭菜,突然笑道:“哈哈,我给你的菜好像有点多了呢。” “我也吃不下了呢……”小比将脸埋在桌上,声音细微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没事,你先从桌子上下去,我来收拾就好。”我也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菜碟和碗筷。小比很听话的跳到椅子上,再从椅子上跳回了地面,然后就看着我一直在收拾。 “茗夏,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已经快九点了,不用去写作业吗?” “我不想弄的乱七八糟的,没关系的。”我边说边端起碗筷,走进厨房收拾去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摘下围裙后,看见小比已经回到狗屋睡着了,它胖乎乎的身体睡着了以后真的好可爱,很多时候我都好像抱着它使劲的揉着它那胖嘟嘟的身子。 去房间里给它找了一块小毛毯,轻轻的给小比盖上了以后,就关上阳台的门走回了屋子内。 我的房间和夜凌澈的房间是相互对着的,有灯光从门缝下射出来,我微微愣了一下,站在自己的门前很久都没有进去,终于到了最后,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身敲响了夜凌澈的房间。 “有事吗?” 我觉得他应该是站在门后说话的,因为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听的却很清楚。 我微微一笑,转身背靠着门,走廊上的灯光很暗,我几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我踌躇了一下,才轻轻开口,“我想说,我今天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问:“什么事?” 我缓缓的笑了,继续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白祭的替代品,我都会一直帮你的,不会中途放弃的,永远不会。所以夜凌澈你也不想着总是要跟我解除契约,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他沉默着,我没听到他声音,只好又说:“时间不早了,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吧,不耽误你咯。明天早上我会做好早饭,你起来要记得吃。不吃早饭的话,以后会得胃病的。”我说完后,就转身回了房间,过道里的灯被我关了,在转身的时候我的余光瞥见少年的房间的灯已经黯然灭下。 我浅笑一下,察觉到这样的笑容之下有着无奈的感伤,今天白天的时候看见夜凌澈站在白祭的面前,笑容也是这样的伤心和寂寞,我就更加确定我跟他的这一场离奇的相遇,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除了那个梦境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什么结果了。皆大欢喜的没有,伤感的没有,什么,都不会有的。 我靠在自己的房门上,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早上,我将煎好的鸡蛋轻轻放在桌上,缓缓倒了杯牛奶进透明的玻璃杯中,然后放在了盛着鸡蛋的盘子旁边,然后走到阳台边,在小比的饭盒里放了些狗粮,其实它还是吃狗粮的,尽管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是狗,但是一碰到狗粮,跟别的狗都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狼吞虎咽,饥不择食。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天阴沉沉的,我带好伞,拿起放在桌旁的书包,关好门走了出去。 夏季里的雨天里四处都泛着湿热的空气,雨丝是微凉的,可是这样的凉意并没有充斥和替代了夏日里的炎热,路上的水洼晶亮晶亮的,清晰的能将人的整个脸都映出来,眼前布满了透明的雨帘,重叠交织在一起,圈出一层又一层的灰蒙蒙的雨雾,扑到心上,渐渐的渗出仓惶而悲凉的水珠子。我朝着苏沫家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学校在相反的方向,我已经做好逃课一天的准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要休息好几天了。 没什么办法,我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无论是苏沫的事,还是我和夜凌澈的事。 巫铃在我走上一座平桥的时候响了起来,幽远的如同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渐渐的又清晰的像是在耳边响彻,我站住脚步,缓缓举高自己手里的伞,在清冷的雨中,我看见小女孩正站在我面前,嘴角挂着的笑是一种得手之后的畅快笑容。 “我早知道姐姐你会找我。”她冲着我笑,而我却笑不起来。 “废话,你做错事,我当然要来找你。”我缓缓收起伞,话语声淡淡的,雨水顺着我头发滴落下来,我抬起脸看她,校服外套的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 那女孩笑了起来,唇角弯起的弧线十分的可爱:“巫女姐姐你很聪明。” “再聪明都没你聪明。”我笑着,眼神却冷冷的看着她,“我记得你有条件的对吗?” “对,姐姐的声音给我,我就把苏沫的声音给姐姐。” “不如这样好不好?”我浅浅的笑了一下,眼神在雨中已经变得微微有些寒凉彻骨,“我也有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你就把声音给我,如果我输了,我把声音给你,你把苏沫的声音还回来,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我抬了抬下颌,“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谁都不要占便宜。” 小女孩捂嘴轻笑:“姐姐还真是精打细算,怎么样都可以把那位苏沫姐姐的声音要回去。可是姐姐,你真的想好了要这样做吗?其实你没有必要的不是吗?她跟你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你管她做什么呢?奉出自己的一切,真的值得,真的有必要吗?” 我笑,“别废话,快开始好吗?” 她放下手,冷冷的看着我:“姐姐难道就不怕灵力尽耗,死在这里么?” 我浅浅的笑了一下:“我当然怕,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小妹妹,你永远都不会懂,为了承诺,为了朋友,人类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你死的时候还太小,如果再大一些,我想会有人教给你这些东西。” 女孩抬起眼眸看着我,她的眼神冰冷而寒凉,“那姐姐你还想用封祭之术吗?” 我看见自己身子下出现金色的转动印阵,印阵上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符印字和一些反复的古花纹,我以前还一直疑惑这些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只要有用,一切都无所谓了,想到这里,我淡淡的笑开,抬起双眼,站在渐渐大起来的雨中,双手笔直摊开,眼神里再无一丝惧怕,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对她说道:“抱歉,我就只会这个。” 夜凌澈拉开房间的窗帘,看着满是雨水的玻璃窗,神情冷冷的。他推开房门,只见走廊上静静的,客厅也是静静的,餐桌上还放着一杯牛奶,牛奶旁是已经冷了的荷包蛋。 “茗夏一早起来做的,做完了就去上学了。”小比走到夜凌澈的脚下,“外面还下着雨呢,凌澈今天也要出去么?” 夜凌澈犹豫了一下,随后道:“我想去找她,昨天晚上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小比蹿到沙发上,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嗯。不过我要先去趟学校,不能带着你,你自己小心点知道吗?”凌澈弯腰抱起小比,将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便到玄关处穿好鞋就离开了家。 ——圣皇高中 “我还想问你,安茗夏从来都不会逃课!自从认识了你,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哪里?!”蓝沐泽站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低声恨恨的问着面前的少年。 “不可能,”夜凌澈看着面前的男孩,急迫的神色在男孩的面色上如同墨水在宣纸上慢慢渲开。“她一早就从家里离开了,不上学的话能去哪里?!” 蓝沐泽突然拽住少年胸前的衣服,喊道:“这话应该我问你!自从你出现后,安茗夏就神色恍惚的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我跟她从初中就是同一个班,我从来都没见她这样!夜凌澈,你究竟是谁?!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你叫夜凌澈?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真的有夜这个姓吗?!” “松开!”夜凌澈狠狠的甩开男孩的手,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指着男孩紧张却气愤的面孔,“我告诉你,不要再问这么没有深度的问题,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回答你。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你最好不要插手!” 蓝沐泽死死的看着她,不甘示弱道:“我警告你,如果安茗夏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夜凌澈恍惚听见耳边响起巫铃的声音,微微偏头,只见空荡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他咬了下唇,神色愈发的凝重和肃冷下去。 “先等到我找到她再说后话吧!”夜凌澈淡淡的给面前的少年抛下一句话就匆匆的离开了。 蓝沐泽只觉得头痛,极为的头痛,雨丝微微的打在他身上,透过米色的校服外套,就像细密的银针戳在他的背上一样,很痛很痛。 “茗夏,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多久才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金印之上,身边满是被雨水打湿的樱花,它们漂浮在低洼上,不停的打着圈,我看见自己身上也落着自己的樱花花瓣,整个桥上都是,全部都是。 “姐姐,你输了……”我听见自己身旁响起那个模糊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却不是苏沫的声音,而是——我的声音! 我的手指轻微颤了颤,身体如同石化了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不过姐姐,你也让我受了不少伤呢!我的身子,还没有被撕裂开过这么多道口子……有一些,都快要愈合不上了呢……” 她跌跌撞撞的朝我走过来,也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我想张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其余的什么都发不出来。 “我会按照承诺把苏沫姐姐的声音还给她的,巫女姐姐你就放心吧。”她说完后,冷冷的笑了两声,一阵白色的风痕就在她的四周浮现出来,环绕着她,带着她的笑声,一起消失在了这雨天之下。 我身下的印阵消失了,雨还在下,我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樱花落在泥泞里,狼狈的如同倒在雨中的我一样。 “安茗夏?安茗夏?!” 我感觉有人扶起我的身子,瞳孔前只看得到依稀模糊的影子,一团白色的,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定了定神,眼前的一切才慢慢的清晰起来。 天空依旧灰茫茫的,雨丝在半空中拉出晶亮而透明的轨迹都可以清晰的映在我的瞳孔里,我微微转动了一下我的双眼,看着身旁的少年,英俊的面庞上挂满了焦急和惊异的神色。 夜凌澈? chapter 27 同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的灵力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恢复,这段期间凌澈你又要过一下没有跟随神巫女的日子了。我看呀,凌澈你就应该过这种日子,因为你从来都不会好好珍惜。”小比和少年站在卧室的门口,相互看着对方。 少年冷着脸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冥然说,是个噬魂。” 夜凌澈冷冷的重复道:“噬魂?羽冥然?” “凌澈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回来了,发生很多事你都不知道,茗夏一个人发现噬魂噬取了她同学的声音,她答应在三天之内会让声音重现,但是你又不在,她就只有一个人想办法……” 少年有些生气,“她为什么要擅自承诺人家这些东西?!还有我昨天晚上不是回来了吗?!她为什么昨晚不跟我说?!弄成今天这个样子,要负责任的人,是她不是我!” 小比惊慌喊道:“凌澈你小声一点儿,茗夏还在休息呢!” 夜凌澈冷笑一声:“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跟她解除契约。” 这个时候,小比听见门铃响了,夜凌澈微微调整了一下神态,拉来了大门,只见影恋一脸淡冷的看着自己,还有他身后的洛梵,微微看了一眼自己后又把眼神挪了回去。 “我是来看茗夏的,”影恋推了推眼镜,淡冷道,“她在哪儿?” 夜凌澈让开一条路,没有表情的说:“她在休息,你们先进来吧。” 影恋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一句话都没有说,洛梵看了看夜凌澈,嘲讽道:“神魄者不是有规定的吗?外出时一定要带上跟随神巫女,你好像并没有做到啊。” 这个时候,洛梵听见一声很重的关门声,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影恋冷着脸走过来,径直走到夜凌澈面前就大声质问道:“茗夏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了?!” 我慌忙从床上跳下来,虽然灵力没有了,但是力气还是有一点儿的,我飞快的打开房门,跑到影恋面前,慌张的拉住她,习惯性的开口想说话,却发现除了张大嘴巴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看见夜凌澈怔怔的看着我,双瞳渐渐放大,我拉了拉影恋的手,摇了摇头。 “是噬魂做的对不对?!”洛梵质问着冲着我喊道:“就是上次那个对不对?!你带我去找,我马上就去废了她!” “洛梵你冷静点,”影恋冷冷的说,她的面容上淡静的表情却并没有遮住她不满的神情,“夜凌澈,你想说什么呢?” 我又不能说话,我如果能说话,肯定大叫一声,马上扯开话题。但是我现在连低微的呻吟都发不出。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影恋看了我一眼,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冷着脸对着夜凌澈说:“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次就这么算了。” 影恋和洛梵走后,小比蹿到我的肩旁上,淡淡的对我说:“茗夏这次也太乱来了。” 可是我一向就是这样乱来,我想对小比这样说,可是却已经开不了口了。 夜凌澈冷笑一声:“她知道乱来是什么意思么?她知道乱来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这时门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影恋回来了,结果却听见门外响起蓝沐泽的声音:“安茗夏,是我。” 蓝沐泽?!我靠怎么办?!要是让他知道我不会说话了,结局要朝那边发展啊! 我当时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个问题,如果我可以尖叫的话此时玻璃已经碎了,但是我除了惊慌的看着夜凌澈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你先回房间去,我来解决。”他说的就好像不是解决一个问题而是要解决蓝沐泽这个人一样。 我有点担忧的看着他,小比在肩旁说道:“茗夏还是听凌澈的吧,茗夏的这个同桌估计除了凌澈以外没有人镇的住的。” 我听了,朝着四周望了望,迅速拿过茶几上的一张纸和一只笔,匆匆的写下:“不要为难他。”一句话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进了卧室。 夜凌澈将纸捏在自己的手心里,转身将门打开,蓝沐泽微微抬眼,眼瞳里原本柔缓的眼神突然变的僵硬冰冷起来。 “哦,是你啊。”夜凌澈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半个身子挡在门口,淡淡的问,“有事吗?” 蓝沐泽抬眼看他,冷声道:“安茗夏在吗?” “她出去了。” 蓝沐泽追问道:“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也刚刚回来。” “我可以进去等她么?” 夜凌澈优雅的一笑,站直身体说道:“不可以。” 蓝沐泽冷冷的看着夜凌澈,他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虽然安茗夏说是她的远方亲戚,但是他可以完全感觉到这个少年的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并不是普通人给自己的感觉。 “好,那我下次再过来。你让她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夜凌澈很绅士的笑了:“好的,没有问题。”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心里对蓝沐泽产生了巨大的愧疚感,像我这种父母一直在外的学生,身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倒不是因为我孤僻不肯和人交往,只是觉得一切要以安全为重而已。而且我也比较喜欢安静,朋友多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复杂的关系。蓝沐泽是我第一个朋友,他和我上一样的初中,一样的班级,也是同桌,他的爸爸在国外当律师,妈妈是个大医生,这两个职业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更何况他父母在这两个职业圈里又是顶尖的人物。所以他的情况跟我也差不多,都是父母大半不着家的孩子。再加上他家到我家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所以小学的时候很照顾我,像周末的时候都是他带我出去打发时间的。 有时候,真的很感激他。如果没有蓝沐泽的话,我想我的日子会过的比之前更单调乏味。 “走了吗?”小比问道。 “总算走了,不过应该还会再来。”夜凌澈有点苦恼的说,“我可不想再拒绝他了,得赶紧把你的声音要回来。” “那茗夏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和凌澈出去打探一下。”小比跳下来,走到夜凌澈的脚边,缓缓的说。 我看着夜凌澈,轻轻点了点头。 少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拉开门出去了。 我颓废着坐在沙发上,因为没事做就开始竟想一些可怕的事情,例如如果那个小女孩要了我的声音却没有把苏沫的声音还回去,还有我的声音是不是也要不回来了?!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抱着头,拽着自己的头发。 算了,我的神情淡了下来,一切都无所谓了,我靠在沙发枕头上,渐渐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夜凌澈和小比已经回来了,我揉了揉双眼,定定的看着他。 “苏沫的声音已经还回去了,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大好人巫女。”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但是却懊恼的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了头。 “至于你的声音,”夜凌澈看向我,“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 你又不能杀她,也不能让她自愿把声音还回来,既然如此,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苦恼的看着他,一脸的无奈。 “你看起来是觉得无所谓吗?”夜凌澈看着我,无奈道,“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巫女和人类。” 我坐起来,找到笔和纸,写下:“那你现在见到了?看来我让你此生无憾了啊。” “是,我现在见到了。”夜凌澈清朗笑了一声,随即侧目道:“那个噬魂其实没有那么难缠。放心,没关系的,你会好起来的。” 我点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的放了下去。 “对了,你想跟我去看看那个噬魂的家人吗?我跟小比去调查过了,就住在这附近,要不要去看看?”夜凌澈看着我,唇边扬着一丝淡若山岚的笑意。 我猜不透他笑意背后本身的意义,就像我猜不透他这个人一样。但是能够探知妖魂背后的秘密,我是不会拒绝的。因为我的接受范围很大,只要妖魂没有害死人,那么就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毕竟人类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具有这样泛滥的同情心。 我点头,夜凌澈的唇角的笑意愈深了下去:“人类巫女,我就猜到你会去。” “不管这个妖魂对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觉得她可怜了,你同情她了,你都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许筱是,这个小女孩也是,安茗夏你知道你这样做,对自己本身其实并不好吗?” 夜凌澈从来没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教育过我,我抬脸笑笑,侧眸看他,仿佛是在问,我就是这样子,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他伸出手在我脑门上一个暴栗,只不过弹的很清,我的双眸一怔,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茗夏,明天就带你去。”他俊朗的容颜上有温和的笑意,如冬日里的阳光,一扫往日冰冷的阴霾和悲痛。 其实,是不是白祭的替代品仿佛好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如果真的照小比说的那样,我真的喜欢上了夜凌澈,那么是不是就该尊重他过去的感情?更何况,这段感情还是筑建在白祭的鲜血之上的,如果真的要凌澈不伤心,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他说的那样,白祭在他心中的位置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我不可能代替白祭,所以是不是我也要做他心里的那个谁都无法替代的人,是不是要白祭也无法替代我? 我思虑的太多,很难理清所有的感情,顺势将头靠在了夜凌澈的肩膀上,夜凌澈侧头垂下眼看了看我,倒也任由我这样靠着,没有拒绝什么。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是待在一个荒芜寂冷的地方一样,我看见外头的夜色已经缓缓降临,深重的夜幕下,隔着玻璃,外头的一切喧嚣都已经被阻挡在了外头,我只能看见玻璃外面的那些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高楼大厦,那光芒流转出各种色彩,一下又一下的晃着人们的眼睛,还有道路上形成了纯金链条一般的车流,远远看上去如金河一般的奢华无比,刺目耀眼的光影几乎可以让人忘记一切事情。人们的身影来回的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穿梭着,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不一样的表情,就像是戴上了一张张不同的面具一样,而面具上面似乎是早已被人画上了这样的神情,笑的,哭的,悲痛的,哀伤的……什么都有。 我待在这个屋子里,就像待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样,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磋磨过去一样,有些痛,又有些暖。 此时此刻我很想跟夜凌澈说,让他以后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张口说,我现在就是个哑巴。 沉沉的闭上眼,我终于还是选择将一切都藏起来,我想终会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我可以将我自己的心意说给他听吧。 嗯,但愿不会选择错。 第二天一早,我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夜凌澈已经准备好一切坐在客厅等我,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他似乎领会到我的意思,对我一笑,说:“走吧。”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昨天你靠着我睡着了,我就抱你回房间了。对了,你睡的可真死啊,家里没遭小偷你真该感到万幸。” 我白了他一眼,摆了个要你管啊的表情。 夜凌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好了,再不走来不及了,神巫女阁下。” 我跟着他出了家门,绕过一条绿荫遍地的小道,过了一座平桥,桥底下的河流安静而祥和的缓缓流动着,干净而清澈的河面上偶尔会落下几片粉红色的花瓣,大概是附近的某个花树掉落下来的吧? 很快,夜凌澈就带着我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我抬头看着这片小区的建筑,颜色是纯白色的,看上去典雅而大气,估计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哎,安茗夏,你说你家怎么就没住在这里呢?”夜凌澈若有所思的问我。 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不能说话,还没事找茬。我的公寓也是在高级的小区里的好不好! 靠,就应该让夜凌澈去住桥洞低下! 我真满心发着牢骚,夜凌澈在这个时候拉了拉我的袖子,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看过去。 我抬眼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漂亮的高级套装,化着精致的女人正踏着一双高跟鞋朝小区门口的一辆通身发亮的黑色轿车走过去,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正抱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长的很可爱,穿着跟他爸爸一样的小西装,看上去跟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 “安茗夏,那就是陆子语的父母。” 陆子语? 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吗? “噬魂生前的名字叫陆子语,出生就不会讲话,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的时候爸妈没注意这个问题,四岁的时候才查出来是个哑巴,爸妈觉得丢人,就很少带出去见人。再加上两个人都是公司的高层管理,工作忙,很少能细致的照顾到她。有一次发高烧,家里没有人,就这样烧过去了。”凌澈看着那穿着光鲜,脸上挂着幸福笑意的一对夫妇,神情淡淡的,语气里也并没有什么感情所在。 我看着他,双眉间有难以掩饰的不甘和伤心。 “别这样,安茗夏。”夜凌澈看着我,清澈的瞳孔里带过少许的安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们改变不了什么的。” 是啊,改变不了什么的。 “你想帮她?”凌澈开口问我。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 “我知道那小孩在哪里。”凌澈拍了拍我的肩,“走,我们去找她要回你的声音。” 我有点吃惊的猛的转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他冲我笑,“我今天就要它把你的声音还回来。” chapter 28 平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们离开了小区,在临走之前我还看了那夫妇一眼,我发现那个小女孩也就是陆子语长的很像她妈妈,说不定长大以后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可是一想到没有什么机会了,我也就缓缓的垂下了眼眸,跟着夜凌澈离开了,任由风吹着树后的叶子,在身后缓缓的奏出一段清扬而安静的乐章。 夜凌澈带着我走到了上次他发现我的地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巫铃没有发出响声,夜凌澈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妖魂的气息。 “看来不在这里。真的是,感应难道出错了吗?”夜凌澈微微皱了皱眉,“真是会藏。” 小比在我们的脚下轻声说道:“去找冥然帮忙吧,他又那种可以感受到噬魂的力量。” “谁要去找那个家伙帮忙?!”夜凌澈狠狠盯了小比一眼,然后又严肃的看向我:“我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把安茗夏的声音要回来!” “事实告诉我们你不可以的,”小比抬头,“茗夏的声音已经被噬魂噬取了,除非是噬魂自己自愿交出来,否则你就算杀了噬魂也没用的。凌澈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原则?!我看你就是读书太少了!” 我很少看见小比发脾气的样子,你想想看,一只狗在发脾气,是不是太滑稽了点? “……” 小比看着说不出话的夜凌澈,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沉默了下去。 就在我们三个人都在沉默的时候,我却听见了我现在最不想听见,也最不敢听见的声音…… 没错,就是蓝沐泽的声音! “安茗夏?你……” 夜凌澈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先是一惊,然后慌忙拉过我,挡在我身前,是我忘记了,蓝沐泽的家,好像就是在这个方向…… “啊,沐泽同学,又是你啊,你总是跟着我们干什么呢?总得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不是?”夜凌澈嘻嘻哈哈的笑了两声,不过他敷衍别人的功夫真的是弱爆了。 “安茗夏!”我听见蓝沐泽焦急的喊声,双手不由的紧紧向下一握,咬紧了双唇。 “喂,”夜凌澈伸手挡住男孩的去路,他早已经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眼神里带着淡淡的逼迫,冷言道:“她生病了,样子有点不好看,你还是过两天再来看她吧。现在不行。” 蓝沐泽侧目看他,“让开,我只想问她一些事,” “什么事还是以后再问吧。”夜凌澈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再说一遍,晚点再过来。你不会后悔你没有听我的。” 蓝沐泽重重推了一把夜凌澈,喊道:“不可能,她就算生了什么病,也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要听她亲口说!” 忽然,一阵巫铃声缓缓从我耳边响起,那铃铛的声音震的我心颤了一下,我的双眸一紧,看向夜凌澈,夜凌澈似乎也听见了,微微怔了一下,一把反手握住了蓝沐泽的手腕,低声道:“对不起了,兄弟。” 我慌然回头,却看见蓝沐泽已经被夜凌澈打昏了过去,夜凌澈扶着晕过去的蓝沐泽,抬眼看着我,“走了。” 我点点头,却又有些愧疚的看着昏过去的蓝沐泽。 “哎呀,他又没死。过一会就醒了,走了快点,不然一会儿又脱不了身!”夜凌澈催促着,将蓝沐泽放在了路旁的一棵大树下,我再看了他一眼,便只好跟着夜凌澈走了。 夜凌澈不断的朝前跑着,我和小比跟在他后面,直到到了一个僻静的公园里,我才看见那个小女孩正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一下一下的晃着她身下的秋千,表情冷漠。 “喂,”夜凌澈微微的喘息着,他看着小女孩,口气不好的问:“就是你把安茗夏的声音占为己有的?” 小女孩今天似乎心情很差,她看着夜凌澈,声音冷冷的说:“你可以问问她,是不是已经经过了她的同意。” “果然是安茗夏你的声音,”夜凌澈的话一落,我就看见他的衣服换成了那套白色的骑士服,一般他只要变成这样,就表示他要认真起来了。 我一把拉住他,冲着他狂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一个噬魂的。”夜凌澈对我说道,然后他看向面前的小女孩,开口道:“小妹妹,拿着别人的声音可不好。你还没有堕落成害人的妖魂,现在去清魂界还来得及。难道你不想转世吗?你现在拖着时间耽误的可是你自己。” “哥哥你真啰嗦!”陆子语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冷笑道,“我死的多冤枉?我爸妈连看都没有来看过我一眼。两个人好像又生了一个孩子,哥哥你说,如果这个孩子因为点儿什么意外死了,你说我爸妈他们会不会伤心死?” 她的笑阴冷的让我觉得可怕,不过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而已,却有着这样噬骨的笑意,我不由朝后退了退,不敢看她。 “小朋友,你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害人的话,会没有好下场的。”夜凌澈微微抚了抚自己腰身的剑柄,漫不经心的说道,“没办法转世,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下辈子会不会比这辈子好过一些呢?” 陆子语冷着眼看着夜凌澈,“那你又怎么保证下辈子我不是一个哑巴,或者不是一个瞎子呢?” 夜凌澈淡定的笑笑,“小妹妹,我知道我不能对你保证什么,可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现在你到清魂界去还来得及,如果错过了,或者说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能保证你再也没有办法转世。既然没有办法转世,那么是不是瞎子,是不是哑巴,还重要么?” 陆子语不吭声了,她盯着我和夜凌澈,眼神充满了敌意。 “我已经好话都说尽了,如果你还不能明白,那么我只能拼着这个声音不要,都要杀了你。” 我满头冷汗,夜凌澈你说什么啊!不是你说这次会把我的声音要回来的吗?!我要是当个哑巴,你也甭想好过! 陆子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凌澈,忽然开口道:“好,我愿意把声音还给你们。但是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夜凌澈的笑意渐渐明朗,“这样才对嘛,说吧,什么忙?” “我想做回人一天。”她开口,眼中满是坚定的色彩。 “不可能。”夜凌澈回道,“不是我不答应,是我没这个本事。小妹妹,说点实际的好不好?” 陆子语垂下头,双手握着紧紧的,死死的咬着唇回道:“那谁有这个本事?!” “没有人有这个本事。人死魂灭,你已经越了规矩成了噬魂,没杀你算是对得起你了。”凌澈看着她,面庞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所在,冷冷淡淡的,或者他也意识到这样说可能对这样一个小女孩并不好,不由轻叹一声,开口蹲下来,将手放在陆子语的肩膀上,轻声道:“小妹妹,哥哥真的没这个本事。你已经死了,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重新变成一个有血有肉,可以触摸到一切的人类?好,就算退一万步说,你变成人类又可以怎么样呢?我和这个巫女姐姐陪着你过?你永远都摆脱不掉你是一个亡灵的身份,所以还不如好好的去期待下一场人生,你还有这个选择的机会。而且你相信我,送你到清魂界以后,那里的生活跟现世很像的,也有很多魂魄在那里安居,在那里生活,等待重生转世的魂魄都在那里,它们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你可以摸得到它们,它们也能看见你,你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死了还那么的孤独。” 小女孩抬眸看了看夜凌澈,“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很多魂魄都很友善的。”夜凌澈冲她微微一笑,可是我却看见他唇角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点苦涩和无奈。 我看着他,眸光有些黯然。 “那,我想听一首摇篮曲可以吗?” 夜凌澈忽然愣住,不解道:“你说什么玩意儿?” “哥哥是大白痴吗?!摇篮曲都不知道吗?!”陆子语生气了,她没有办法忍受面前这个少年突然从一个温柔的知心大哥哥变成一个连摇篮曲都不知道的呆瓜! 夜凌澈看向我,“安茗夏你知道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 我冲他点点头,夜凌澈转眸又看向陆子语,浅浅笑了笑:“可以,没有问题。而且,在你将安茗夏的声音还回去以后,我还可以帮你搞到一个声音,让你再说说话,你看好不好?” “什么声音?好听我不会还的哦!”陆子语眨眨眼睛看着夜凌澈,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可爱乖巧。 夜凌澈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英俊好看,他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笑嘻嘻道:“哈哈,小妹妹你忘记我是神魄者了吗?有些灵术是可以模拟制造出一个声音来的,维系的时间不长,但是足够了不是么?” 我看见陆子语的稚嫩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站在夜凌澈面前,其实就是一个亡灵而已,一个差点要变成挽救不回的妖魂的亡灵,但是现在,这样的亡灵在阳光的照射下,跟人类没有丝毫的分别,她笑的很开心,很可爱,仿佛已经消融了心中曾经过往的阴霾和哀怨,阳光细碎的照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温暖的让人觉得都能听见四周花开的声音。 我的嗓子有些痒痒的,不禁咳嗽了两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抬眸看向夜凌澈,也正好对上了他此时望过来的目光,他眼瞳中带过一丝深深的笑意,冲我点了点头。 我开口,试探着终于说出了这些天第一句话:“夜凌澈?” “太好啦!茗夏的声音回来啦!”小比猛扑了过来,死死的扒在我身上摇摆着它胖嘟嘟的身体。 “下去啊,小比!下去啊!衣服会拽烂的啊!”我猛的拽开它胖乎乎的小四肢,嫌弃着它脏兮兮的四肢在我的衬衣上留下灰扑扑的脚印。 “你说话算话,我也不会食言的。”夜凌澈抽出剑,对着面前的陆子语,眼瞳清澈的掠过一道淡淡的笑意,开口朗声道:“拟灵,音声。” 忽然有银白色的光线缓缓的从夜凌澈手中的剑柄上出现了,它们就像是水流一样的一路延伸到整个剑身,每一条光线都带着细致而温和的光影在剑身上来回萦绕着,旋转着。这样的光影映在我的瞳孔里,是神秘而又奇幻的。 “这是送给你的,小妹妹。”凌澈对她一笑,手腕一挥,那剑身上的光线全部被他挥进了陆子语的身体里,陆子语伸出手,指尖擦过那银白的光线,轻轻的穿透了过去。 所有的光线全部没入了她的身体里,陆子语微微一怔,缓缓抬眸只是呆呆的看着夜凌澈。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 陆子语不敢相信的看着夜凌澈,颤颤发出了她的声音,“哥哥……” 夜凌澈满意的一笑,蹲下身来摸了摸陆子语的头,“看,这不是很好听吗?” 陆子语再也没有忍住,扑进夜凌澈的怀里就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很清脆,是独属于七八岁小女孩的声音,那样的清亮,那样的动听。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哭过,笑过的吧? 我想,就算现在这个声音是夜凌澈用灵术制造出来的,也总比过了她所有活着的日子。 我抬起头,看着蔚蓝干净的天空,阳光挥挥扬扬的洒了下来,如纯金粉末一般的璀璨华丽。 一首摇篮曲吗? 嗯,这难不倒我安茗夏的。 chapter 29 面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推了推睡在树下的蓝沐泽,轻声喊道:“喂,优等生?优等生?醒醒啦,优等生!我靠,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蓝沐泽慢慢的睁开双眼,他用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昏昏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打起了精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大声喊道:“安茗夏?!” “干嘛!”我甩开他的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把拖起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倒是快起来,地上那么脏,你怎么就能随便睡在大街上?你爸妈知道了肯定要骂你的!” “还不是因为找你。”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后脑勺那么疼?” 我恍然大悟:竖起一根手指,道:“啊,那个嘛,可能是被苹果砸中了吧!” “哪里来的苹果?”他看了看自己靠着的那棵树,突然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我就听见他质问的声音淡冷而严肃的响起:“为什么你不肯见我?” “没有啊,”我装傻的看着他,“我没有不见你啊,前两天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你知道的,再过几天又要考试了,到时候你要是考不好可就是我的责任了,我可不想变成罪魁祸首。你也不要怪夜凌澈啊,他也是听了我的吩咐做事的。更何况,我也真的没有精神,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呢,夜凌澈也只是想要我能够好好休息所以才拦着你的。” 我低头对戳着自己的手指,一脸无辜的不敢看他。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松口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看到你没事就好了。真是,下次生病了要觉得告诉我。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两个要彼此照顾对方的。” 我心虚的笑了笑,夜凌澈正好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蓝沐泽,又瞥眼看了看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走了,走了,还有事情没有做呢,就知道聊天聊天!” “我靠,我还差点忘记了。蓝沐泽,你自己先回家吧,我想起来我亲戚这边还有点事没有完成,等我安排好一切后,我就去找你哈!” “走了!亲戚!”夜凌澈不由分说的拽过我的胳膊,拖着我朝学校的方向走去。尽管我一路上都在冲蓝沐泽挥手说再见,但还是对他有着深深的负罪感和内疚感。 可是没办法,谁让我摊上这么一大堆事呢! ——音乐教室 “摇篮曲?”苏沫疑惑的看着我,她的嘴巴微张,大概是因为有点惊讶我的这个提议吧。 自从她的声音恢复以后,她跟我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虽然有些地方不明白,但是我已经示意她不要问了。苏沫也很识趣,既然声音回来了,那么无论我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其实都不重要了。 “不可以吗?”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她怔了一下,旋即摇头,“不是不可以,茗夏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是摇篮曲?” “这个嘛,”我抬起头,手指撑着下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 “你就当我想听好了。”说出来我自己都想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这个理由太蹩脚了。安茗夏你不是很会说,很会骗的吗?你就不能想一个冠冕堂皇,人人皆信服的理由出来吗?! “这样啊,哈哈,想不到茗夏你那么可爱,好,那我试试吧。可是我要先去联系一下,因为很久没有唱过这样的歌曲了,我要掌握一下感情和节奏,好给你唱好听一些。”苏沫犹豫了一下,随即爽快的答应了。 我开心的笑着道:“那么傍晚的时候我来接你。” 她又露出疑惑的神情,“咦,不在这里唱吗?” 我神秘的笑了笑,点头:“不是在这里,在另外一个地方。” 跟苏沫谈妥以后,我又跑去学校天台上见了陆子语和夜凌澈,夜凌澈看着我跑过来,就开口问道:“怎么样了,神巫女阁下?” 我白了他一样,旋即正视着陆子语,冲她笑了笑:“没有问题,苏沫答应了的。她唱的摇篮曲一定会很好听的!” 陆子语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擦了擦眼角旁的泪:“谢谢你巫女姐姐。” 夜凌澈将手搭在我肩上,冲陆子语笑道:“她可是个老好人,为了朋友什么都敢做的。” 陆子语歪着头,“那我也是巫女姐姐的朋友吗?” “当然。”我蹲下身看着她,挤出一个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笑,“我们是朋友。所以子语你要答应我,以后都要开心好吗?” 陆子语冲我使劲点点头。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是摇篮曲呢?” 她冲我轻轻笑笑,开口道:“姐姐,我看见我妈妈给我弟弟唱过这首歌,我觉得很好听,真的很好听,弟弟每次都可以睡的很香很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为我唱过。我知道,我是一个不会说话,会给她丢脸的孩子。可是巫女姐姐,我想听这首歌,其实并没有错不是吗?” 我看着她,温言道:“当然,你怎么会有错呢?” 夜凌澈站在一旁,眼神放在远远的天际边上,一言不发。 小比蹿到我的肩上,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它开口道:“你放心吧,很快你的愿望就能达成了呢。” 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小比的头,小比作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索性将小比递到她的手上,反正神灵之宠亡灵也可以摸得到,干脆就让小比跟她好好玩了。 我走到夜凌澈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背,“喂,想什么呢?这么不开心。” “没有啊,”凌澈无奈一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受而已。” “不好受什么?”我轻声问他,天台很安静,旁边传来子语和小比玩闹的声音,倒衬得我们两个这边的气氛有点沉重。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子语很可怜。”夜凌澈站在天台边上,看着操场和教学楼,眼瞳淡静的让我觉得很可怕。 我轻叹一声,“别这样,夜凌澈。” 凌澈笑了笑,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让子语听到了。她会觉得伤心的。” 我看着他这样的笑颜,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很难受。 “好了,神巫女阁下。”夜凌澈伸手在我头上弹了一下,“看这天气多好。咱就别说这么不开心的事了。” 我愣了一下,余光却瞥见干净的如水洗过一般的天空上,的确,今天是个很不错的天气,在这样的天气里提起这样的话题的确不是很适合小朋友的心理发展。 也不适合,夜凌澈的心理发展。 我不得不承认,我由衷的认为夜凌澈和陆子语一样,小时候可能遭遇了些什么,虽然这个想法只是在我心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凭着一股奇怪的力量,我几乎是肯定这个影子是真的,而不只是我想多了而已。那夜凌澈,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呢? “巫女姐姐!” 陆子语的声音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她看着我,一脸真诚道:“谢谢你,巫女姐姐。” “啊,没关系的。”我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 “不,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忙了!”她用手划了一个很大的圈,欣喜道:“巫女姐姐姐你不仅让苏沫姐姐唱摇篮曲给我听,还让小比陪我玩了那么久。其实我知道的,我只是个妖魂而已,我其实不配得到那么多。” “傻瓜说什么呢。”我蹲下声,撅着嘴巴故意责备的看着她,“你不是妖魂,妖魂不长成你这个样子的,我见过妖魂,它们……已经没办法救回来了。但是你不一样,子语,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救回你了不是吗?” 陆子语看着我,眼圈微微的红了。 “哎哎,你别哭啊。说真的我还没有见过灵魂也可以哭!夜凌澈,夜凌澈,我把她弄哭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哎呀我去,安茗夏,你到底在干什么?”夜凌澈不爽的走过来推开我,对着陆子语展开亲切的笑容,“小妹妹不要管她,跟哥哥玩好不好,其实你知道吗,小比的脸胖的可以捏哦。要不要哥哥示范给你看?小比——给我过来!” 我一掌朝着夜凌澈的后脑拍了过去,喊道:“别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负小比!能不能玩点儿高级的?!” “哈哈哈……”子语捧腹笑的停不下来,我和夜凌澈同时怔住看向她,然后又彼此看了看对方,结果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脸的嫌弃。 “切。”我背着手,侧过脸去看别的地方。 夜凌澈站了起来,唇边轻扬起淡淡的松快笑意,他扬起下颌,微蓝的瞳孔里映下无比干净而澄澈的天空。 “快到时间了吧?” 我眼瞳一颤,看向陆子语,发现她也收敛了笑意,怔怔的看着我。 已经到时间了,任何做法都无法改变陆子语要离开现世这个事实,我微微垂下眼眸,有些不忍,也有些不舍。其实我并不希望她会变成许筱那个样子,面目全非,恐怖至极,可是我也不想这个小女孩这么快的就离开,在离开以后她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想像这样拥有好听的声音,应该是不可能了吧? 我替她惋惜,其实也知道,她也替自己惋惜。 “啊——!”我蹲下身抱着脑袋大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夜凌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疯了?” “没有!”我撇头看他,“你才疯了!” 夜凌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安茗夏,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送子语去清魂界,就得杀了她。” 陆子语完全一副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的样子看着我跟夜凌澈,小比在她的肩上安静的趴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 “切,怎么这样?”我有些厌烦夜凌澈这样的语气。 “没有办法,神域界就是这样规定的。她虽然不是那种害人的妖魂,但是归根结底性质都是一样的。要不是噬魂还有一线生机可以去清魂界改造改造,你以为她现在还在这里?” 太阳光温暖的近乎有些刺目,我捂自己的半张脸低着头不去直视这样的光芒。 “一定要送她离开?”我低声的问道。 夜凌澈看着我,“不送她走,就要杀了她,没有第三条出路。安茗夏,你要帮她选吗?” 我抬眸,望着陆子语,她的眼瞳里已经充满了惊疑,如受惊的小兽,正看着我和夜凌澈。 chapter 30 摇篮曲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看了她很久,她也凝视了我很久,我们两个对视着,却都不说话。终于我还是轻叹了一声,眼眸低垂着望着自己的前方的灰石板地面,听着自己的音调落入浅金色的光辉中,薄浅的都无法握住。 我按住头,前额的刘海微微遮住我的眼睛,将光芒微微拖进了黑暗的边缘,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好吧。去清魂界,摇篮曲唱完……就去清魂界。” 我站起身,离开了天台去找苏沫,我背过身的时候抬手擦了一下微微湿润的眼角,紧咬着嘴唇的朝前走去,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陆子语和夜凌澈。 “其实我知道巫女姐姐想要干什么。”子语抬头看着凌澈,微微笑着,“她想让我一直留在现世,一直可以保留这个声音。” 凌澈双手环在胸前,微微垂下眼神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女孩,良久不由闭眸一笑,道:“她就是这样,人类嘛,情感总要比我们这些神域界的人丰富得多。” “那哥哥你呢?”陆子语眨眨眼睛,俏皮一笑,“哥哥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去转世怎么看都是好事吧?”夜凌澈轻轻一笑,笑意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 陆子语低下头,眼眸里的光线渐渐散去,有些晦暗,“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从来都没有人像你们这样关心过我……我不想走……不想转世……我很怕,我会不会再有一个像今生这样的下场,等到那个时候,你们还会来帮我吗?” “想点儿开心的,小妹妹。”凌澈仰起脸,淡淡的开口说道,他的眼眸里落下此时此刻青蓝色的天空和纯白色的云朵,美的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坏事发生的。小妹妹,该来的总会来,好的,坏的,恐怖的,美好的,悲伤的,开心的……它们都会来。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人生才会变得有趣不是吗?” “可是……我还是怕……”陆子语低喃道,“哥哥,如果这次我没有病死,那么以后我肯定还会因为什么去死的。因为我爸妈不爱我,他们嫌弃我,即便我活着,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夜凌澈依旧望着天空,微风拂过他英俊的脸庞,他的目光依旧是静寂的让人不觉黯然, “得到什么吗?”他的声音如雨丝一般的薄脆落入空气里,望着天空的眼睛缓缓的垂了下来,随后才淡笑一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呢,子语。或许,在某些方面我的遭遇跟你很像,只不过我比你好一点儿,我不是哑巴,希望这样说你不要生气。可是子语,我小的时候也没有爸爸妈妈,我也很孤独,我也有想过要死。可是死能证明什么呢?会让别人同情你吗?不会的,这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安茗夏这样单纯的人类会同情每一个有着可怜遭遇的人类或者是妖魂,还有就是像我这样的神魄者。但是其他人呢?他们会吗?他们才不会,他们巴不得看你的笑话,巴不得你早点结束自己的命运。我会让他们得逞吗?当然不会。所以无论再难的境遇里,我都要撑过来。事实证明,我可以做到。” 夜凌澈蹲下身,伸出手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发,眯着眼笑了起来:“所以子语不用担心这么多。哥哥的寿命长着呢,子语要是再在外面受了欺负,有哥哥帮你撑腰。” 小比从陆子语的肩上跳了下来,蹿上了凌澈的肩膀。 “真的吗?哥哥说的话,是真的吗?”陆子语无比兴奋的看着夜凌澈。 凌澈的笑意渐深:“当然是真的。” “那……那我们拉钩好吗?!”陆子语迫不及待的伸出自己的小指,满脸都是兴奋的笑意,“哥哥,我们拉钩好吗?!” “嗯……好啊……”凌澈虽然不是怎么很了解拉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依稀里记得曾经好像和自己的妈妈做过,可是那场景怎么样都清晰不起来了。 他伸出小指,跟陆子语的拉在了一起。 “这样子语就不怕了!有神魄者哥哥在,还有巫女姐姐,子语以后都不会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小比蹭了蹭凌澈的脸,血红色的双瞳安静的让人有些不自在。 “嗯。”夜凌澈轻轻的笑了笑,“当然不用害怕。子语以后,都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阳光四散在天台上,透着一层薄薄的浅金色的光影,朦胧而模糊的让人几乎沉迷进去。我站在天台的门口,背靠着冰凉的墙壁,那凉意透过我的衬衣渗入我的骨髓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温暖的夏日里,这样好的天气里,我居然会觉得全身阴冷阴冷的直打寒颤。 或许是听了夜凌澈说的那些话吧,无端端的让人觉得很难过,他说的并没有错,人类的情感的确很丰富,而且有时候也会很泛滥,我同情每一个有着可怜遭遇的人类或者妖魂,或者是神魄者。可是对于夜凌澈,我并不只是因为他这样的遭遇才同情他的。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面前的阳光,害怕这样灿烂的阳光会将我心底深处的秘密曝光的无处可逃,因为到了现在,我依旧没有办法将自己的那个梦境还有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的疑问跟他和盘托出。 不过,在这样当神巫女的日子里,我好像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藏着秘密,跟着夜凌澈遇见各种奇异诡怪的事情。好像即使是这样,我也能够接受,因为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即使有时候会翻脸吵架,但是至少,他还在我身边,在我身处困境的时候,没有丢下我一个人。 我很容易满足,所以还是先保持原状吧。 真的是不想改变,或者说,不想破坏。 傍晚的时候,我拉着苏沫一路奔向天台,到了以后,夜凌澈带着小比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陆子语正站在我面前,冲着我直笑。我对她眨了眨眼,苏沫看不见她,看着空荡荡的天台,疑惑的看向我,问道:“就在这里?” 我冲她点头,“对,就在这里。开始唱吧。” 她更加疑惑,指了指周围,“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听?”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重点了下头,“是,就我一个人。” 说完以后,我就坐在了天台围栏下,而子语也坐在了我的身边,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眼眶微红。 “好好听吧。”我对她做了一个口型,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茗夏,我开始唱了哦?”苏沫依旧疑惑的看着我,但是她没有再多问什么,便开口朗声唱了起来。 傍晚的橘黄光芒柔和的如薄纱一样的铺就在整个天台上,银白色的栏杆晃出微弱的暗色光影,映在我和苏沫米黄色的校服外套和裙子上,苏沫漆黑的齐耳短发在这样的颜色下微微泛出微棕色的温润光泽,像巧克力那样,是甜蜜而柔和的色调。 陆子语看着她,眼眶里,已经落下了泪来。 不能不哭的,因为苏沫好听清朗的声音在空荡而寂静的天台上缓缓的响了起来,那安谧详缓的节奏曲调衬得整个天台上更加的安静和寂然,我几乎可以在这样歌声的空隙里 “睡吧,宝贝。” “睡吧,睡吧,世上已静快快安睡,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一束百合 一束玫瑰,等你睡醒 妈妈都给你…” “安心睡吧,亲爱的小宝贝,” 苏沫缓缓清唱着,她似乎也坠入那好听的歌声和祥和的节奏中,忘我的唱着…… “好听吗?”我轻声问着身旁的小女孩,“很好听,对不对?” 陆子语重重点了下头,伸手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看着我说:“巫女姐姐,谢谢你。” “傻瓜,早就说了,不用谢的。只要你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看正忘我歌唱的苏沫,唇边的微笑有微微的苦涩, “对不起子语,我不能让你留在这个世上。其实我知道,你也想用一个全新而干净的灵魂在这个现世上多待几天的,但是子语,请你原谅我和凌澈,我们的确没有能力做到这些。” 陆子语笑着摇头,“姐姐你才是傻瓜,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根本不用说对不起的。” 我侧目看她,手指微微轻颤了一下,随后才牵强的微笑道:“子语,以后要好好的。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要坚强些,不管遇到什么,我和凌澈都会在你身边的。” 陆子语开心的笑了起来,“神魄者哥哥刚刚也这么说,我还和他拉钩了呢!巫女姐姐,我们也来拉钩好不好?” 我微微怔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拉起了子语的小指,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竭力笑着道:“子语,其实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以后到了清魂界那边,没有我和夜凌澈,你也要这么懂事知道吗?当然,如果有人欺负你,就还手揍他个六亲不认!” 陆子语连连点头,唇边的笑意不减,“嗯好!” 她的话音一落,我忽然觉得我眼前的灵魂的颜色已经微微减弱了几分下去。 “我就要走了,巫女姐姐。你要好好保重哦。”子语收回手,依旧保持着唇边可爱而天真的笑容。 我怔怔的,手还停留在原地,喉咙里发出一个不自然的音节,“好……” 苏沫的歌声萦绕在我和子语之间,那安静的摇篮曲轻响在天空下,我看着她,依旧低低叮嘱道:“到那边以后,不用害怕。听凌澈说,清魂界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子语懂事的点头,笑着抬眸看着我说,“我知道的。神魄者哥哥跟我说过了的。巫女姐姐你放心,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 “亲爱的宝贝,夜晚已经降临。” “请你在妈妈的歌声里,” “甜蜜的进入梦中。” …… 我看见子语的灵魂颜色,又薄淡了几分下去,模模糊糊的,朦胧的让我都分不清是我眼花了还是她真的还没有离开。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手穿透了她的灵魂,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看着我,莞尔开口对我低声说道:“再见了,巫女姐姐。希望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能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遇见你和神魄者哥哥。还有,这首摇篮曲,真的很好听很好听,无论我去到哪里,我都不忘记这首歌的曲调,还有你和神魄者哥哥的。巫女姐姐,好好照顾自己和神魄者哥哥,我觉得你们两个,超级配的!”她的模样在苏沫最后一句歌词下缓缓幻化成点点晶莹的光斑,散在宽阔的天空下,散落在我的瞳孔前,一点一点的,如碎了的星辰粉末一般的漂亮。 终于,我们结束了她本该可以早点结束的命运。 …… 我轻声低喃,跟苏沫唱的最后一句歌词合在了一起,不符的声线,却形成了恰到好处的节奏,为乐章做了最后的终结: “睡吧,宝贝……” 夜幕,彻底降临了。 chapter 31 间隙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站在不远处的旗杆顶上,修长的身姿在夜色的天空下微微显出少有的冷漠,高处的风吹起他外套的衣角如鹰的翅膀一般在空中飞扬着,猎猎作响。小比趴在他的肩头,轻轻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凌澈要跟子语说那些话?” “没什么特别的。想说就说了。”少年扬起脸,看着夜幕上黯淡的辰星,眼瞳的光泽微微落些落寞。 “我知道凌澈你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凌澈你都已经撑到现在了,而且星御皇陛下也已经给了你神域界二皇子的身份。只不过是那些势利小人,口上不留德罢了。”小比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凌澈的耳朵内,凌澈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小比站直了身体,“子语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世呢。她变成了噬魂,好歹还是心存一些怨念的,虽然没有到严重的地步。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转世呢?” “没事,这不着急的。清魂界也不错,如果真的不能及时转世,先在清魂界待着也好。反正,我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受欺负的。小比,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跟子语说那些话是吗?其实,我只是不想子语跟我一样,在那么小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而已。同情心泛滥了吧,可能是我身体里那一半人类血液在作祟。哈哈,小比啊 ,”凌澈的笑声落进空旷而寂落的学校里,显得尤为单薄。 “说起来,其实我早就是孤身一个人了。” 我坐在庞大的艺术展厅着,前面黑压压的坐满了圣皇里的学生,从高一到高三的学生都来,被金黄色灯光笼罩下的舞台,是耀眼而绚丽的,我看着穿着华丽的几个主持人以高昂的声调报出了苏沫的名字,他们身后垂落的大红色天鹅绒帘幕缓缓的拉开了,只见苏沫穿着一身水蓝色连衣裙,一双白色的长靴长及膝盖,她黑色的短发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泽,跟那次在天台上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光芒要更加的华耀一些,我看见她化了精致的妆容,漆黑的睫毛下一双清澈的双瞳闪烁着迷人的浅光,薄唇的唇角上带微微上扬,缓缓的将手中的话筒微微移到唇边,随着鼓掌声的落下,她柔美清晰的声音在大堂里缓缓的唱响…… “她应该多感谢你,”坐在我身边的夜凌澈轻轻的笑了笑,“没有你她不可能站在这里。” “我又不需要别人感谢,”我白了他一眼,问:“话说回来,你不是五班的吗?你不去和你们班的人坐着,跑到我们班的座位来做什么?” 顺便提一下,上次我跟他提过蓝沐泽怀疑他成绩的事情之后,夜凌澈就故意考差了一回,又重新回到了五班去。自此以后,他没有再考过第一名,控制着成绩就在中上游来回的飘荡,蓝沐泽都觉得奇怪,怎么以前的第一名如今成绩下降了那么多,我只能以玩心太重的理由搪塞了蓝沐泽。 夜凌澈挑了挑眉,“我们班那帮女生太烦了。你们班男生多,所以安静些。” 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满头黑线道:“……你真了不起。” 夜凌澈闭上双眼说:“当然了不起,好歹也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对了,这几天太累了,我睡一下,结束了喊我。” “知道了。” 苏沫的歌声让我响起子语离开时候的样子,她很开心,已经没有任何的怨恨了,大概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在最后一刻变成妖魂,小比说过,妖魂是人类在死前积累了大量的仇恨和怨念而形成的,简单点儿说就是怨念使他们没有办法转世,我看着苏沫那沉醉在自己声音里的样子,心想如果我没有找回她的声音,她会不会也堕落到自杀,然后成为害人的妖魂呢? 所以,我是不是挽救了两个人? “你在想什么?”闭着双眼的夜凌澈在身旁问我,他没有睁开双眼,头靠在椅背上,声音懒懒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 “废话,巫女和神魄者心意是相通的。你在想事情的时候,我多少会感应到一些。” 我偏过头,笑了笑,“这样啊,真是神奇。哎,我是想问,是不是巫女死的时候,如果她们怨念的话也会变成妖魂吗?” “不会。巫女如果是正常的因使命灵散,可以有转世成人的机会。但是如果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灵散以后就会,魂魄永世都要如到泽荒之地,永远突破不了那里的封印,永远永远都要受到痛苦的折磨和煎熬。”凌澈淡淡的说,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我,问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最近才觉得,说起来我们其实……”我微微眨了下眼睛,看着苏沫在舞台上纤细的身姿,开口道:“根本什么都不算。” “安茗夏,”夜凌澈看着我,眼眸里微微闪过一道淡淡的冷意,“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我没有办法让子语能留在这个世上,我没有办法让她再以人类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她一定有很多很想实现的愿望,她那么大的孩子,应该是跟着爸爸妈妈去游乐场,抱着自己家里养的小狗一起做碰碰车,摩天轮,吃着好吃的冰淇淋和热狗,她应该过这样子的日子不是吗?”我微微低下头,唇边淡冷的笑了起来,“所以,我成为神巫女的意义到底是在哪里?” 夜凌澈偏过头,或许是厌倦了我们这样子的谈话,其实我也早已厌倦,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说出来。我的确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我成为这个神巫女,都他妈的不过是别人的一个替身而已。 “所以连夜凌澈你都不知道对不对?其实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祭对吗?” 夜凌澈立即偏过头看着我,他的表情已经冷到零下,“够了安茗夏,不要再说了。这样没有意思,知道吗?” 展厅里来回不绝的响彻着苏沫动听歌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听的声音在此刻却来回的折磨着我的耳朵,我很不耐烦,我也很厌恶,真想马上站起身冲着苏沫大声喊一句,“不要唱了!” 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不干苏沫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拿回她的声音。 “那你敢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白祭吗?”我怔怔的看着他,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夜凌澈沉默的看着我,很久很久,我看着他都觉得脊背在发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突然很想找个话题就缓缓这个气氛,可是正当我想要开口的时候,我看见夜凌澈冷笑着开口对我说了三个字:“我不敢。”然后他就站起身,转身离开了艺术展厅。 我不敢? 什么叫我不敢?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修长英俊,可是同时却落寞冰冷,我低下头,乐曲的最后一个节拍静静的在我的耳边落下,温柔缓浅。 终于我还是冷笑,没有追出去道歉, “果然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白祭……” 夜凌澈回到彻里原野,他拉开自己脖颈上的领带,将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打开,一边走一边看着淡蓝的天空和开满紫色花朵的田野。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夜凌澈忽然回头,见是冥伽,便没好气的转回头开口:“爷爷,你这样会吓死我的。” “你哪次来没被我吓几回?”冥伽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笑着说,“那个孩子呢?你没有带她回来吗?” “你说小比啊?在家吃东西呢吧?” “我不是说小比,”冥伽爷爷更正道,“是那个人类孩子,你怎么没带她过来?” 夜凌澈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她不能算是我的巫女。” 冥伽微微正色,“那她算什么?” “够了爷爷,”凌澈的眼眸有些轻冷,语气却是疲倦的,“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我知道,你还想着小白那个孩子,”老人站在少年的身旁,看着神社的方向,缓缓道:“可是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久的都足够让你忘记她。”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白祭的。爷爷,你还记得吗?她是因为我而死的,谁都可以忘记她,只有我不能,而且我也不想。”夜凌澈淡漠的说着,同时他望着神社的方向,声音渐渐的有些低缓:“爷爷,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冲动跟羽冥然比试?”冥伽的目光和蔼的落在夜凌澈的身上,“凌澈,过去的事情再后悔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神魄者都有可以转换时间的能力,可以在任意的回到过去。可是就算回去了,生死这样的事情依然没有办法掌握。你只能看见过去白祭是怎么死的,却没有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自然法则就是这样,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去后悔你已经无法阻止的事情呢?你不想心在的这个孩子下场也跟白祭一样吧?这才是你该去阻止的,你必须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威胁,必须让她能过安全的活着,必须的知道吗?因为这是你的职责。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还会封祭之术,跟小白一样,拥有不同寻常的巫女灵力。”冥伽爷爷偏过头,微微笑道:“你应该庆幸你有这个女孩做巫女。” “为什么该庆幸?一天到晚就知道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夜凌澈头痛的按着额角,“有时候真觉得累。” “起码她上次看着你的时候没有跑出来跟你吵架呀。” 夜凌澈一愣,问:“上次?” “就是你去看小白的那次,我看见她站在树后看着你,好像挺伤心的。我还奇怪,她找你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是为什么不出去,想了想,应该是她不想打扰你和小白的重聚吧。所以说呀,人类巫女的好处就在于她们有其他的感情,不像一出生就在巫女家族的巫女一样,只知道找出体质玉,其余的什么都不会,也不会想。当然,小白是个例外。”语毕,老人又补充一句,“那个孩子,跟小白倒是有些很像呢。” “她跟白祭没有可比之处。”夜凌澈冷冷的说,“一点儿都没有。” “别这样说,起码她现在可是你的跟随神巫女,神魄者要对自己的巫女好一点儿,小白死的时候,你答应过她什么你忘记了吗?要好好的活下去,你这条命,是小白的,不是你自己的。所以,别总是糟蹋别人对你的心意。” “我知道了,爷爷。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您不用太担心。”凌澈冲冥伽缓缓一笑,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不再说话了。 chapter 32 旧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叉起一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巴里,冰凉的奶油和水果让我瞬间都舒服了很多,我舒了一口气,原本有些紧皱的双眉渐渐的舒展开了去,蓝沐泽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的样子,开口笑道:“安茗夏,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别跟个难民一样好不好?” “我靠,哪里有那么夸张。很久了吧,我都不记得了。这些天太忙了,忙的我都忘记过我美满的小日子了。”我嚼着嘴巴里的东西,喝了口橙汁,眨了眨眼回道。 他淡笑着继续问,“前两天感冒好点没有?” “啊?哦哦,好多了已经,不用担心的说,我好的很,好的很……”我心虚的笑着,小比在我的腿上轻轻的动了动,然后白了我一眼。 真的连狗都快看不起老子了。 蓝沐泽看了一眼小比,问道:“你家的狗?什么时候买的?” “嗯,”我看着小比,报复的说道:“其实它是我从街边捡来的,你不知道,刚捡来的时候可脏可瘦了,现在简直就可以拿来做火锅了,你喜欢吃狗肉吗?要不要煮给你吃啊!哈哈哈哈……” 小比面对我的狂笑,似乎压根就不想搭理我,但是我可以看的出它在努力的遏制愤怒的样子。 “安茗夏,你爸妈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我摇摇头,说:“大概是太忙了吧,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只要按时汇钱给我就好,这样我还不至于会饿死。” “你真是乐观。我爸妈已经很久都没回家了。” “一个是大律师,一个是大医生,怎么可能会按时回家嘛。”我安慰道,“小伙子,你还比我好呢,起码几个星期可以见一次,我呢?一年都见不到面的。知足吧你就。” 蓝沐泽笑了笑,将自己的蛋糕挪到我面前,缓缓说:“是啊,我是比你幸福。即然这样,你就帮我把这个给吃了吧。” “好的,姐姐现在真的饿得很啊!” 小比在我怀里呜呜的叫了几声,我挖了一勺蛋糕给它,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蓝色的项圈,项圈上挂着个金色的狗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叮铃铃的在蛋糕店里清响了起来,声音清脆而动听。 “给,这个是给你的小比。”我给小比戴好,对蓝沐泽眨眨眼说,“没有项圈什么的,它走丢了人家会以为它是野狗没有主人,会欺负它把它卖到烧烤店,火锅店什么地方去。哎呀,那样我会心疼的。” 兴许是我表情太浮夸,蓝沐泽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我一样,而小比也只是叫了两声表示了一下感谢,就趴下继续睡觉了。 切,不理我算了。 吃完东西,蓝沐泽把我送到楼下,我跟他告别之后,就走进公寓的门口,却让我看见夜凌澈正靠在门墙上,瞳孔里的光线黯然的让我有些心慌。 “你怎么,”我疑惑的看着他,然后想到今天在展厅里发生的事情,其实不想和他再计较什么了,于是就笑着问,“怎么站在这里,不回家么?忘记带钥匙了?” “把小比给我。” 我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愣愣的抱着小比,而小比也正在我怀里抬头看我。 他走近我,眼眸里满是冷漠。 “再说一次,把小比给我。” “为什么……”我怔怔的看着他,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等我反应过来,开口第一句就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和小比今天晚上就会离开这里。有事的话我会打你电话,另外,学校我也暂时不会去了。如果发生什么事,你打我电话就可以了。” 我和小比几乎同时愣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如同雕塑一样的站在那里,倒是小比先开了口,说:“为什么我们要走?凌澈你不知道神魄者跟跟随神巫女不能分开的太远吗?”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走。小比,随便你走不走。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他看着我,声音冷冷的说,“上次你来彻里的时候,看到我去神社了是么?” 我点头,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是,我是看见了,可是那又……” 他打断了我的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哎?”我的眼瞳微微睁大,一时语塞说不上话。 “算了,这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冷笑一声,“小比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啊。” 小比在我怀里没有挪动身子。 “好,那我走了。” 公寓的大堂里很安静,安静的都有点儿诡异了,由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我的心骤然冷了下来,抱着小比的手不禁开始轻微的颤抖。 “茗夏……”小比抬头看我,眼瞳里有担忧的神色。 我想起了什么,猛然转身喊住他,“既然你这么不爽,那为什么不跟我解除契约?!” 已经走出公寓门口的少年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下颌,开口回道:“已经过了期限,我不想冒风险。” “过了期限……”我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因为这样的理由,我只觉得他是在敷衍我而已,什么叫过了期限,到底是想不想跟我解除契约,虽然我不知道强行解除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果真的要再这样下去,在解除契约前我就会先被逼疯。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冲上去给夜凌澈一拳,我的生活明明很平静的,就算再怎么乏味起码也是安全无忧无虑的。要不是为了救他,我会落的现在这样的下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可是我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说穿了这一切就都是我自找的而已,即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去责备夜凌澈?我有什么资格去责备他?当初没想好就不要去救啊! 都是我自己太认真而已,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没有必要的…… “我走了。没事的话就暂时不要找我了。”夜凌澈没有再回头,渐渐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茗夏,没事的。凌澈就是这样固执,我说过他好几回了。茗夏,茗夏你不要哭啊。哭了女孩子会变得很难看的。茗夏……茗夏……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哭,我抱着小比,它柔软的身子在我的怀里能温暖我此时骤冷的心口,我开口生生的冷笑了两声,笑容收敛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心里原来已经空落的就像没有底了一样。 “茗夏?” 小比在叫我,我低头看了看它,道:“我没事。” “我知道茗夏一直很想了解凌澈的对不对?”小比开口问我,它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道,“茗夏,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笑了笑,我知道我此时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可是没有办法,我始终都要笑对我这该死又残酷的命运。 “什么地方?我们还要去吗?我们不是已经让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不满了吗?” “茗夏不要跟凌澈赌气了。凌澈在现世其实还是要茗夏你多多照顾的。他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要哄哄才会好。” 我不屑一笑:“妈的,鬼才去哄他。” 小比噗嗤一笑,随后收敛了笑意道:“那茗夏到底要不要跟我去。” 我无聊的没有事干,又不想回家做作业,也不知道小比会带我去什么地方,带我去玩吗? 狗能带人去哪里玩?狗窝吗?还是说它要带我去见一堆神灵之宠? “好吧。我跟你去。前提是别太晚回来,明天还要上学呢。” “不会耽误茗夏你太长时间的。现在才七点,十点钟之前我们肯定回的来。”小比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脖子上的铃铛清脆的响动着,在寂静的公寓门口显得尤为清晰入耳。 “茗夏给的礼物真不错。比凌澈好多了,他养我那么久都没有给我个项圈,小迪都有,冥然给她买了好多个呢。不过我终于也有了,好开心啊。” “快带路啦。下次多买几个,买几十个给你,一个月我们轮流带,不重样好不好?!让你在宠物界抬头挺胸做人,不是,做狗好不好?” 我跟着小比,按照它的指示我们先坐了公交,半个小时后到了站点下了车,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才来到一片高档小区的门口。 “这哪儿?”我奇怪的低头问我身边的小比。 小比看着这小区,血红色的双瞳寂静的让我有些心慌,我转过脸,忽然听见小比缓缓开口说:“这里是凌澈以前住的地方。” 什么? 小比刚刚说,这是凌澈以前住的地方? “茗夏用巫隐术吧,这样可以省掉些麻烦。” 我靠,怎么我们还要进去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上次自作主张的看到夜凌澈去神社都这样了,这次又私自去他家……他要是知道了,不会和我们两个绝交吧?”我有些犹豫的看着小比,谁知道小比很干脆的说:“不会,他就我们这两个朋友,不可能绝交。” 哈? 你这只狗有点让我吃惊哦。 没办法,我只能将自己隐身起来,跟着小比进了小区内。 在小区花园里转了大概十分钟才走进一栋楼里面,外头的花园里倒是有不少老人带着自己孩子在花园里散步和玩耍,花园的景致也不错,中间是一个复古的西式喷泉,晚上看不太清楚,只知道不断的有水哗啦啦的流出来,不少孩子伸手去接,嬉笑玩闹着。 进了电梯,小比让我按下最高的那一层,我一看按钮,我靠最高一层是三十,夜凌澈以前住那么高吗?不要吓死我好吗? 我伸手按下,电梯里就我跟小比两个人,倒也蛮安静的,不过我在想一个问题,这个电梯里一定有摄像头,而工作人员又看不见我,无缘无故的电梯的第三十层按钮突然亮了,那不是件很诡异的事情吗? 算了,就当设备出故障那样去理解就好。希望那些工作人员也这么想。 不一会儿,三十层就到了,我走出电梯,发现一层楼有两户人家,小比走到左边那一家,冲我点点头,说:“跟我进来吧,茗夏。” 最后一刻我还是退缩了,死死的抱着小比圆滚滚的身体,怕它一跳就蹿进去了, “等等等等,这样真的好吗?” “茗夏你都到这里了,难道就想这样回去吗?放心,凌澈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这间屋子也一直空着,并没有卖出去,一切都还保持得跟以前一样。我跟凌澈回来的时候看过了。因为凌澈妈妈是病死在家中的,所以这屋子并不是很好卖出去。” 我微微一怔,可是此时小比已经用灵术将门打开了。 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是复式房,上下两层,大概是最顶层才会是这样的户型,客厅很宽敞,所有的家具都已经被白色的布遮盖了起来,小比示意让我打开灯,我找了下开关,发现在门的旁边,于是伸手,将屋子里所有的灯全部都打开了。 红木的地板,客厅旁是一块很大的落地窗,挂着金棕色的窗帘,我走过去看,发现窗帘的做工细腻精巧,多色提花镶边,蕴含着活色生香的古典美和隐隐的奢华气质。 “凌澈的妈妈,应该选不出这样的窗帘吧?”我低声问小比,的确这样的床帘款式不是女人所选出来的,我妈妈比较喜欢那种家庭温馨格调的,白的粉的,上面最好带点玫瑰刺花,温馨的更好将家的感觉体现出来,而是眼前这样低调古典奢华的多色提花金线镂边的窗帘款式,应该不是他妈妈选的。 “是凌澈的父亲,也就是魄渊皇选的哦。”小比走过来道,“因为这房子就是魄渊皇买给凌澈妈妈的。” chapter 33 经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这样啊。”我不再说话,转身看着整个房间,小比在一旁蹲着,也不开口说什么。 我伸手,将所有的白布全部都扯了下来,餐桌上的,茶几上的,电视上的,墙壁上挂着的不知道是画还是照片,反正能扯的全部都扯了下来,小比在一旁都看呆了,它蹿上我的肩膀,终于在我全部扯下来的同时开口道:“茗夏,你要干嘛?” “没什么,”我平静的回着小比的话,“只是想看看,夜凌澈以前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整个客厅的摆设完全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家具清一色都是欧式古典风格的,电视是液晶平铺,透明的茶几上因铺着布所以并没有沾到多少灰尘,墙壁上挂着的是油画,画的是一朵白色玫瑰。 “要去凌澈房间看看吗?” “在楼上。” “嗯。” 我转身踏上楼梯,到了二楼以后,发现二楼有几间房间,小比在在合格时候开口道:“走廊尽头左手边那一间就是了。其余是书房和客房。” 我按照指示打开了房间,里面依旧都铺着白布,我也依旧全部扯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个书架,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张书桌而已。书桌上放着台灯,放着几本故事书,我侧脸去看书架上,放的书也很少,都是一些童话故事类的。 看来,夜凌澈没有在现世上过学。 这时,我注意到书架上还有一样东西,是一个小相框,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我伸手拿了过来,发现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的合照。 那个小孩,就是夜凌澈。从五官的辨认上我就看得出来,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妈妈了吧。 两个人大概是在公园里合照的,女人半蹲在夜凌澈的身边,身后是葱绿的草坪和蔚蓝的天空,映衬着两个人脸上开心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相称。 “这是凌澈的妈妈。那个时候凌澈才六岁。有些可惜的是,凌澈八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魄渊皇从现世接走了凌澈,送到了冥伽爷爷那里,之后过了不到半年,又将凌澈从彻里原野接回了神域界接受神魄者的训练和学习,听说那半年里,魄渊皇是在为了凌澈的身份而跟各个神魄者家族的长老周旋。”小比蹿到我肩膀上,细细的说道。 我将相框放了回去,看着整个空落落的房间,静静道:“所以你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凌澈差不多九岁的时候被接到神域界,那个时候星御皇已经十二岁了,对于这个弟弟他不排斥也不接受,或许是因为大家有着同样的遭遇吧,星御皇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翎诏王后,在生下星御皇没有几天后就去世了。所以说,星御皇对凌澈也是一直不冷不淡的,后来又过了几年,星御皇满十五岁了,魄渊皇就将神界之皇的位置传给了他,并且正式册封了凌澈为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可惜的是因为凌澈是半人半神的关系,灵力比不上那些纯正血统的神魄者,所以到了现在也只能是一个普通神魄者,不然的话早就跟羽冥然他们比肩了的。” 我侧眸看着小比,“所以你是觉得夜凌澈很可怜,让我多多让着他是吗?” “茗夏你不知道凌澈在神域界过的有多艰难。他被接回神域界的时候,没有身份,没有灵力,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孩子而已,而且因为魄渊皇很少去现世看他,所以他对魄渊皇的关系也很陌生。到了神域界,不属于任何一个神魄者的家族,自然也没有长老来教他该怎么做,自然也交不到任何朋友。那个时期,魄渊皇将心力全部倾注在了神域界内部构建和对付妖魂堡上,所以也不能兼顾到凌澈。凌澈一直都在神域界受尽欺负,很多有着家族的小孩子们都会用石头扔他,嘲笑他是野种,该死的人类什么的……我记得有一次下大雨,凌澈被魄渊皇派来教他的长老罚跪在雨里将近两个小时,那个时候很多小孩都跑过来看他的笑话,一个个撑着伞笑着骂他,嘲笑他,甚至有的会上前去打他,长老就在旁边,对这一切都也只是不闻不问……没有人会告诉魄渊皇这一切。直至魄渊皇去世,将自己的一部分神力注入进了凌澈的体内,又正式册封了凌澈为神域界二皇子殿下,这种明刀明枪的行为才稍稍好一些,但是暗地里,那些人的吐沫,还是朝着凌澈喷的。” 我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去才开口憋出句话:“怎么这样……” “所以,白祭是除了凌澈妈妈以外第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神域界这样的地方,本来就不需要存在什么过多的感情,你只要将自己的使命完成,冷血也好,热心肠也好,杀人也好,爱人也好,没有人会管你,但是历史证明,冷血的人要比热心肠的人在神域界好混的多。你看羽冥然就知道了。” 我望着面前空落落的房间,寂落的让人都觉得心空空的,我的眼睛干涩的几乎流不出泪来,但是明明现在很伤心很伤心。 我没有办法比过白祭,就因为我比她晚认识夜凌澈,晚关心夜凌澈, 晚,喜欢上夜凌澈。 “别再说了,小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他想一个人静静,我们就给他点空间和时间吧。或许,我的确不该在白祭的问题纠结这么多。” 小比看着我,静静的问道:“茗夏果然是喜欢凌澈的吧?” 我怔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感觉,心口有些麻麻的,可是最终我还是以微笑回道:“喜不喜欢什么的,我一向也很迟钝。不过,知道他心里有白祭的时候,我的确有些不舒服。” “你们人类的感情我们神灵之宠不是很懂,但是茗夏你要是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真的有喜欢凌澈的吧?” “所以说啊,我在感情方面是很迟钝的。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对他表白心意了也不一定。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我。不过你不用担心,不管以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的。要是再有人欺负他,我就给他出头去,反正我是人类,你们神域界的规矩也管不到我。”我笑着逗了逗小比,心情总算有些舒畅了。 我明白小比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情或许只是凌澈这么些年来的一部分,或者只是一点点的枝末细节,他或许还经历过更加糟糕的事情。我的确,在有些时候逼他的确过分了一些。但是没有办法,我毕竟是人类,人类的情感,跟他这个半人半神的家伙或许还是有些差距。白祭不一样,白祭或许可以更好的从夜凌澈的角度为他着想,而我不行,我不知道,夜凌澈的心里是不是跟我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一样,寂冷而落寞,空落落的让人心慌,没有一丝安全感所在。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是不是太矫情了些? 既然都已经是他的巫女了,那么还需要去在乎什么吗?反正都已经过了解除契约的期限,我思虑那么多除了会伤害他,让自己难过以外,还会有别的什么意义吗? “茗夏,我们回去吧。”小比看着我,“已经快九点半了呢。” 我侧眸看它,微笑着点了点头,重新将凌澈的家里弄整齐以后,我缓缓的关上了他家的门。 现世,神域界, 夜凌澈真正快乐的时候应该是在现世,跟自己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吧? 神域界对他而言,真的能以家为概念吗? 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的确是想去了解他,想去喜欢他,不惜一切的代价,让他能够彻底的接受我。 这或许,就是我最大的一个愿望了吧? 一晃就是三个月,在三个月里我没有夜凌澈的任何消息,感觉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遇见这个少年一样,这所有的一切,好像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所做的一场梦而已。 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再也没有回学校,有些女生大着胆子过来找我要他的消息和电话,我只能笑着摇头,告诉她们我不知道,蓝沐泽也问过我一次,我利索而简单的回答:“他回家去了,觉得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对不住我,干脆回家去了。” 他住过的房间我全部打扫了一遍,床单枕套全部换了新的,干净的就像一开始就没有人住过一样,唯一能证明这一切不是梦的就只剩下我的巫铃和那枚戒指,哦对了,还有那只依旧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胖狗小比。自我们两个人从夜凌澈以前的家回来以后,我就让它去找夜凌澈,看看到底在哪里,别真的睡桥洞底下,可是小比却不管,说这么一直惯着夜凌澈不好,我叹口气看了看自己左手尾指上的尾戒,但是大概是因为和神魄者分开太久的缘故,戒指的光泽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了,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倒是有些无奈。 影恋和洛梵两个人听说了我和夜凌澈的事,但是觉得自己都帮不上忙,况且影恋和洛梵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夜凌澈所管辖的区域里出现的妖魂多半都由洛梵解决了,以至于我就算想联系夜凌澈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 有想过打电话给羽冥然,可是想到夜凌澈不一定会喜欢羽冥然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没有打,弄得这三个月我又过上我原本乏味却安全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觉得有些落寞起来。抬头看着干净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我也始终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像是处在一个下雨的阴霾天里。 如果说神巫女和神魄者之间有感应,那么是不是,夜凌澈现在也不好过呢? 我叹口气,算了,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一天下午放学,我抱着书本趁着天还没黑回家,那是个周末,放学比平常早,小比在我们学校门口接我,我一出来它就窜上我的肩膀,问我今晚有没有肉吃,它说想吃火腿了。 做狗就是好,做一只能吃能睡的神灵之宠,更好。 当经过我家附近一座公园时,我好像看见了什么,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退回去看了一眼,竟然看见羽冥然和小迪正站在公园的中央,羽冥然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小比在一旁说:“过去吧茗夏,说不定冥然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呢。” 没办法,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但我还是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小迪,它也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利落的将头偏向了一旁。 我突然很想开口骂它,连带着眼前的羽冥然一块骂了! 但是我还是维持了我人类的教养,然后将视线落在羽冥然身上,有礼的微笑着问:“羽冥然队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已经回神域界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他冷笑一声,“别这么笑,太假了。我是回去了,但是又回来了。” 嫌弃我笑的假?总比你这个冰块脸要强吧?! “为什么又回来了?闲着没事干啊?”我收敛了笑容,没好气的问道。 羽冥然冷冷的笑了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神魄者。竟找些麻烦给我。他在哪儿?星御这次说了,一定要见他的。” 我一愣,“你说星御?那个神界之皇吗?他很重要的事吗?” 羽冥然的双瞳依旧是冷冷的,“废话。不过我不知道,星御只是告诉我,夜凌澈要是再不回去,他派出来的可就不止是我了。”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可是我也不知道夜凌澈的下落,只能开口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羽冥然微微皱眉,“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啊?他什么意思啊? 我白了他一眼,没办法只好将三个月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羽冥然,但是没有告诉他我和小比去了夜凌澈家的事情。羽冥然听了,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后浅浅的开口:“又是因为白祭。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接受白祭已经死了的事实。真是个白痴。为了这点儿小事,就一定要将这么多麻烦推给别人。” chapter 34 哥哥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低下眼神,不敢说话。 “算了,既然你都不知道,看来我的要费点儿功夫找了。”他不耐烦的说着,然后声音又沉沉的说,“你的那个梦,还在做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忙说:“这梦有时候还在做,但是最近次数少了。而且,又有别的事情发生,我也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了。对了,如果你找不到他,星御他还会派谁来找?” “是这样。应该是派另外的几个神魄者吧。他们可不像我那么好说话。为了找到夜凌澈,那几个家伙会用尽各种手段逼他出来,至于什么样的手段,我就不清楚了。” 我眼皮一跳,担忧道:“那他不是会很危险吗?” “你还担心他?”羽冥然挑眉看着我,“我告诉你,那个家伙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一切都是因为白祭而已。他是因为白祭才救你,因为白祭才扔下你一个人,你居然还那么天真的去担心他的安危?你应该祈祷他被星御带回去,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可是他也没有做错什么,哪里有什么应有的惩罚?” 羽冥然看着我,表情冷冷的,“没做错什么?安茗夏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你到现在都不觉得,你是白祭的替代品吗?” 我眼瞳微微一颤,明明不想触及这件事的,我已经尽量不去想了,羽冥然你个家伙干嘛要提起来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能装傻搪塞过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安茗夏,别把这一切都太当真了,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们的世界就是一场梦,一场奇怪的梦。你当真了,最后受伤的或许就只有你自己。我能提醒你的就只有这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消息的话就联系我知道吗?要是见到夜凌澈了,麻烦你告诉他,他的亲哥哥,正在到处找他!” 羽冥然说完就带着小迪消失了,我抱紧了手中的书,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那么孤单和傍徨过。 “茗夏不用担心,凌澈的灵力还歹也是魄渊皇的,虽然操作上可能有些不太熟练,但是对付普通的神魄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小比在我的耳旁轻声叮嘱道。 “可是,怎么能叫人不担心呢?都三个月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打电话过去都是关机,妈的他不是说有事就找他吗?!那关什么机啊?!”我有些气愤,又有些担心,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我都不禁开始打寒颤了。 “先回家吧。”我开口说,“再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羽冥然都回来了,看来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嗯,总之还是先回去联系上凌澈吧。” 晚上我试着拨通夜凌澈的电话,却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连着拨了不下数十遍,终于灰心丧气的我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垂着头倒在了沙发上。 小比趴在我的怀里,担心的问,“茗夏,还是联系不到凌澈吗?” 我头痛的抚了抚自己的额角,“是啊,失联中。哎,我说他也应该负点责任啊!” “就是就是。现在到处联系不到他,出了事,凌澈自己负责任好了!”小比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在我无奈的时候,忽然听见夜凌澈之前住过的房间里隐约传来一阵响动声, 我奇怪的坐了起来,小比也从我身上跳了下去,声音轻小而警惕:“茗夏,是凌澈回来了吗?” “啊?我不知道啊。是他吗?可是刚才打手机的时候,没听见手机铃声有从房间里传来啊。” 小比的神色让我莫名开始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夜凌澈,如果不是夜凌澈的话,那会是谁呢?谁在大晚上的会进我家? 我就差没有捂脸尖叫,小偷啊——! “茗夏小心点。”小比血红色的眼眸里透出一股警惕而危险的光芒,它俯下身,圆鼓鼓的身子倒让我觉得有些安心。 可是,要对付小偷,一个女生再加上一只小胖狗,真的OK可以没问题吗? 我悄悄的从旁边抽了根羽毛球拍,蹑手蹑脚的走到还在发出声音的房间门口,小比跟在我后面,寂静的房间里衬得那异动声十分的清晰,我都不敢大口喘气,手心因为紧张都汗湿了,几乎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声音十分清晰。 我的手轻轻放在了门把上,对着小比微微一点头,跟战士赴死一样的猛的一扭门把,然后一脚朝着门上踹了过去,房门重重的打在了墙壁上,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是拉开的,但是光线很暗,就在这样黑暗的发间里房门发出了‘砰’的一声,我觉得应该无论是夜凌澈还是小偷都可以被我吓个半死了。 “不许动——!举起手来!” 我学着警察的口气,然后双手握着球拍指着那个在房间暗处里缓缓直起身子来的黑色影子。 咦,这影子怎么这么修长好看? “夜凌澈?”我试探的开口喊了一声,小比从旁边走了进来,抬眸看着这黑色的影子,一时半会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喂,你是谁?”见他不说话,我断定应该不会是夜凌澈,他要是回来了为什么怕跟我说啊?这次没理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喂!我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你到底是谁?!你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啊!” 那个黑影微微动了动,外头大厦大厦的光线微弱的透过玻璃窗照射了进来,苍白的光线把房间里的一切照的都诡异万分,这个人影只是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看的就了就跟鬼一样。我靠,我的手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妈的,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小比啊,拜托你说句话好不好啊……”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就差没有跪下哭出来了,可是小比却也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妈的,吓傻了吗已经?! “小比,小比啊!”我着急的喊着它,甚至想弯腰去摸摸它,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突然瞬间就到了我面前,我吓的一愣,几乎本能的大声开口喊道: “有鬼啊——!” 房间里的灯忽然开了,有什么东西突然捂上了我的嘴,我瞬间瞪大了我的双眼,看到眼前的人时,惊讶的一塌糊涂。 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长相英俊帅气,可是却冷冰冰的跟羽冥然一样漆黑的头发看上去十分柔软干净,白皙的面庞上一双冰冷的漆黑深瞳正看着我,跟个死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羽冥然好歹有时候也会有些表情,而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就跟一具死尸一样,满脸的冰冷漠然,仿佛对这个世上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或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他妈的不屑一顾。 “星御皇殿下?!”该死的臭小比终于说出了我们冒死打开房间以后的第一句话,老子真恨不得抽死它。 不过它刚才说什么? 什么皇?什么殿下? 星御皇殿下? 星御?星御?! 我靠!是那个星御吗?! 夜凌澈的哥哥,羽冥然的上司,魄渊皇和翎诏王后的孩子,现在的神界之皇,星御吗?! 我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脑后就重重挨了一记,彻底的晕了过去。 最后只听见,小比在喊我:“茗夏——?!” 梦境里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脑袋剧烈的疼痛着,我伸出手去,可是前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摸不着,我开始大喊着小比的名字,夜凌澈的名字,可是除了空荡荡的回音,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干什么了?我记得我打开了房间,看见一个人影,后来灯突然开了,然后就是一个长的还不错的少年站在我面前。然后我开始尖叫,然后他就捂上了我的嘴巴,然后…… 他是星御? 我懊恼的一跺脚,妈的为什么星御会来?为什么神界之皇会大驾光临到我这个人类的家里?羽冥然说夜凌澈再不回去星御就会派其他的神魄者来,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星御他会自己亲自过来啊!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啊——! 我双膝跪了下去,真的给夜凌澈跪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我面前落了下去,我抬眼一看,是一支洁白的羽毛。 “什么……”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朝着周围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扬起脸,竟然惊异的发现有无数的羽毛从我的头顶上落了下来,在这个漆黑无边的梦境里,这些羽毛洁白的让人觉得无端端的恐惧。 它们一片片的落在我的四周,渐渐的铺满在我的脚下,望也望不到尽头,我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切,突然梦境里所有的黑色场景全部清退!我看见不远处,我自己和夜凌澈倒在这满地的羽毛之间,鲜血早已经染红了我们两个身下所有的羽毛。 血滴落在羽毛上,鲜红的颜色让人看了觉得心尖上都在发颤,我下意识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眼瞳和手指,都开始了莫名的颤抖。 为什么这次的梦境这么清楚?为什么这一次我会站的那么近?以前都不会的啊!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星御的缘故吗?可是这跟星御有什么关系?我跟夜凌澈,难道会死在星御的手上吗? “茗夏?!茗夏?!”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猛的回头,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啊。 “茗夏——!” 别叫了好吗?我的头好痛啊!别叫了好吗,别叫了啊! 别叫了啊——! 我猛的睁开了双眼,那声音从隐隐约约到十分清晰入耳,我看见小比就蹲在我身边,不住的喊我的名字。 “茗夏太好了,你醒了!所以我就说嘛,星御皇殿下你下手太重了啊。” 我听到星御的名字浑身剧烈的一震,忙从沙发上起身,结果起的太猛,头本来晕沉沉的,再加上供血不足,瞬间两眼前开始冒金星了。 “茗夏,你没事吧?”小比蹿到我肩膀上,在我耳边关切问道。 我用手捂着额头,恶心的有些想吐。 “夜凌澈在哪里?” 星御的声音突然响在我的耳边,我一惊,忙抬头去看他。 果然,他长的跟夜凌澈倒是有点像,可是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原因,这点相似也模糊的让人觉得是看错了一样。再加上他此时此刻又面无表情,面瘫的神色几乎让我突然觉得他应该跟夜凌澈那个白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过长的还是蛮帅的。 但是性格……… 我靠,老子怎么尽遇到这种人。 “茗夏,星御皇殿下在问你话。回答啊。”小比跟个礼仪指导一样的在我耳边催促道。 我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正襟危坐,开口正式道:“我,不,知,道。” 星御漠然的看着我,他好像可以自动的把自己身边方圆十里的气氛都变得很沉重,自带阴沉沉的背景颜色一样。我扭过头看看外头的天空,幸好没打雷下雨。 他又漠然的问,“真的不知道么?” 我正襟危坐的回了他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嗯,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神巫女吗?” “哦?所以?”是的,我故意的,谁让他一上来就打晕我,我好像是个对他并没有任何威胁的人类少女吧?! 为什么不怜香惜玉一点儿啊! 星御似乎知道我有些不满,淡淡的一笑,“你不配合的话,就不要怪我了。” “我很配合你啊。你哪里看出我不配合?”我继续我的皮笑肉不笑。 “这是你手机吧?”星御伸出我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递到我面前说,“打给夜凌澈。” “我打了几十个,他不接。” “你打还是不打?” 他冷漠的看着我,眼瞳里的寒气让人根本没有能力去反驳和拒绝什么,我也没有,我担心我拒绝他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我在他面前,始终都是一个弱小的动物。 “我打,行了吧?!”我没好气的接过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夜凌澈的电话。 惊喜的是, 这个白痴接了我电话。 但是悲催的是, 星御直接抢走了我的手机。 “喂,夜凌澈,还记得我的声音吗?用瞬转的话,你大概十分钟就能到这个公寓楼下吧?如果十分钟以后我没有看见你的话,我就带你的神巫女回神域界去,想想看吧,一个人类,在神域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他说完,都没有再跟夜凌澈废话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chapter 35 神魄者们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对着话筒的那一头开口朗声道:“喂,夜凌澈,还记得我的声音吗?用瞬转的话,你大概十分钟就能到这个公寓楼下吧?如果十分钟以后我没有看见你的话,我就带你的神巫女回神域界去,想想看吧,一个人类,在神域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他说完,都没有再跟夜凌澈废话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好了,安茗夏,跟我下楼吧。三个月都没有见自己的神魄者,不想他么?”星御将我的手机重新递到我面前,俊美的面孔上忽然落下一道阴寒而危险的笑意。我全身一颤,伸出颤抖的指尖,接过了手机。 跟着星御到楼下,其实我不想对他惟命是从的,但是他的体质好像是可以将周围所有人都变得会对他言听计从一样,要不是有小比在,我真觉得我会再晕过去一次。 楼下的马路上空无一人,寂静的跟鬼片里的感觉一样一样的,路灯的光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起来会这么的惨白,夏日的风到了晚上也带着冷寂的味道,我缩了缩身子,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茗夏没事的,不用怕。”小比安慰着我,它用胖胖的小脸蹭了蹭我的脖子,倒是软绒绒的挺舒服。 “谁怕?老子才不怕。”我小声而不屑道。 星御在这个时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冷冷的,“你刚才说什么?” 我撑起一个假笑的看着他,“说你帅。” 星御回过头去,浅浅的笑了一下,声线落在寂静的夜空下十分的好听:“安茗夏,要见见神域界的朋友吗?” 什么? 什么神域界的朋友? “什么东西?”我的话让小比几乎从我肩膀上掉下去。 星御侧眸,唇边的笑蕴含的深意让我突然心慌起来,只听见他开口说了声:“出来吧,你们。”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眼瞳里尽是奇怪而惊疑的目光。 星御的附近突然就出现了两个陌生的人,妈的好像都有超能力一样能够凭空出现一样。鬼晓得他们之前都藏在哪里啊,我看这一个个都有做跟踪狂的潜质。 这两个人的面孔在苍白的路灯照耀下都显得异常的白皙,都是跟夜凌澈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两个人穿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华服,那华服我见过,是跟夜凌澈作战时候的衣服是一样的,他们的腰间都佩着自己的长剑,剑鞘是银白色,镶嵌着宝石,精雕着刻画和图腾,剑把是弯曲的,泛着银亮的光泽,跟西洋剑一样,但是和夜凌澈的不一样,夜凌澈的剑把是直的,上面还有吊着银链子,我曾经很想给他挂个布偶小熊上去,看上去应该会比较可爱一点,这样他杀妖魂的时候也会觉得不那么枯燥。 啊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在应该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吧! “喂,星御殿下,你那个弟弟到底来不来?我已经没有耐心!神域界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呢!”一个穿着宝蓝色华服的男生开口不满的发着闹骚,,面庞上露出很不耐烦的神色来,我趁着马路上微淡的灯光看清了他的面孔,漆黑的短发下,帅气的俊颜之下带着几分的不羁和清邪之气。 老天爷,不要跟我开玩笑,千万,不要跟我开玩笑啊。 “邪澈,耐心一点。星御皇殿下自有分寸的。你不要一天上蹿下跳的,有时候也矜持一点儿好不好?”另外一个穿着纯白红金绣纹的骑士服男生一边用一块白色的手绢擦着自己的一把短刀,他一头的银色的长发十分显眼,如绸缎般光滑和柔顺。在夜空下,有着如银亮钢丝般的刺目光泽,狭长眼角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而且,夜凌澈也不一定敢过来啊。” “这都是什么啊……”我又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突然又有第三个声音又在夜空下突兀的响起,有着湖水般的清澈和冷意,笑意中,暗藏着几乎让人胆寒的锋利,“寒刃你早就看夜凌澈那个家伙不爽了不是吗?其实邪澈说的也没错,我们几个血统纯正的神魄者,为什么就一定要等他一个半神半人的家伙?” 那个穿着宝蓝色华服的男生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不满道:“真是的,这个月是我值班啊。很多记录我都还没有交过啊!” 我哪里管得到他,刚刚的声音很明显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猛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的斯斯文文,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银灰色华服的少年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冷冷的笑着说话。 可是这还不算,这还不算完!我头顶的上空又悄然响起一个感觉很操心一切的声音:“沧辰说的对啊,所以说星御殿下呀,你这个弟弟真的很不受待见呢。你确定你要带他回神域界吗?” 我抬头去看,一个穿着青色华服的少年正站在灯柱上,他正看着星御笑着。 我的心里蓦然觉得害怕起来,我看着星御,他的面孔冷冷的,我有点畏惧的又退后了一两步,肩膀却忽然被人死死的抓住,我抬头一看,是羽冥然。 他穿着一身浅绿色纹银色华纹的骑士服,身材修长,低眸看了我一眼。 瞬间觉得不是很紧张了。 可是他没有理我,他居然没有理我,他只是径直朝着星御走过去,然后半跪在星御的面前,低头恭敬道:“羽冥然见过星御皇殿下。” “起来吧。”星御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抬头看着我,那些神魄者一个个要么从灯柱上跳了下来站在他身边,要么从别的地方走到他的身侧,或者是收好自己的剑刃,变装成神魄者的样子站在他的身侧。 六个男生排成一排站在我面前,除了星御穿着现世的黑色修身西装以外,其余的都穿着华丽的骑士服,青色的,宝蓝的,纯白金红的,银灰的,浅绿的…… 你们他妈的是要走T台秀吗?! “安茗夏,”星御走过来几步,夜里凉风吹起他前额漆黑的发丝,衬得他双眸清澈却深邃,他微笑着,以介绍的口吻对我说,“有没有觉得很庆幸?” 庆幸你个大头鬼。 我怔愣了几秒钟,肩膀上的小比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可是我先比它反应过来,开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那个被叫做邪澈的神魄者饶有兴趣的开口,他走过来打量着我,拽拽我的头发,扯扯我的衣角,然后干脆伸手捏住我的脸,笑道:“果然人类巫女真的和纯正血统的巫女不一样耶!” “妈的,你有病啊?!”我一把推开他,恶狠狠道。 “哎哟,还有点儿脾气喔。” 羽冥然一把拽住邪澈,制止道:“好了,邪澈,别闹了。” “哟,冥然好久不见啊!”穿着青色的华服的男生大大咧咧的一笑,他的华服衣角如蝶翼一般扬在空中,他站在羽冥然的面前,敲了敲手里的剑,悠长一叹,“时间一长,冥然你都开始会为跟自己不相关的人说话了啊。” “冰霊,有些话其实我不喜欢你说,知道么?”羽冥然冷着眼对他说。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不是好兄弟的嘛。”冰霊似乎有些沮丧的看着羽冥然,就像弟弟做错了事,想要求得哥哥的原谅一样。 我看了小比一眼,发现它也正看着我,我点了下头,坚定了自己的神色,鼓足勇气开口道:“那个……”我讪讪举了一下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明天还要上课……” 叫邪澈的神魄者突然拉过我的胳膊,他的力度非常大,我不由得吃痛的喊了一声,他对上我的脸,邪邪的一笑:“上课?我还真不知道人类有那么多的规矩。告诉你,我们神魄者说话,神巫女是不可以插嘴的知道吗?” “去你大爷的不能插嘴,放开我!”我生气的喊道。 “去你大爷……什么意思?不过看你好大的口气啊。”邪澈冷笑道,“真的是有什么样的夜凌澈那个家伙心里想什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他根本不配当神魄者,也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子,说难听点就是野种而已罢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气急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打在了邪澈的英俊而白皙的面庞上,这一巴掌让我身边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了,与此同时,小比惊呼喊了我一声,而其他当场的人人连呼吸声都似乎停止了,都一个个的看着我,星御也是,羽冥然也是,而邪澈的脸偏到一旁,我看见他的眼瞳微微的颤抖,我偏过眼神看了看星御,他的神情依旧冷漠,只是瞳孔里的神色愈加的有些阴寒。 我靠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在这个时候,邪澈已经微微的把他的脸缓缓的转过来,面色一点表情也没有,却让人觉得十分恐怖异常,他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阴狠,开口道:“你敢打我?” 我刚退一步,就看见面前一道寒光掠过,大脑里电光火石一过,我就看见一身白骑士服的夜凌澈挡在我面前,手中的剑正抵在邪澈要刺向我的长刃上。 大哥,你终于来了。 我差点腿软之间跪了下去,要不是小比一直喊着夜凌澈的名字,我想我真的撑不住了。 “夜凌澈,你终于来了哈。你要是再不来,你这个神巫女,恐怕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我告诉你,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你们两个最好别给我找麻烦。”邪澈的唇角现出一丝寒意的弧度,“我等都等烦了。” “你敢碰她一下,我就跟你拼命。”夜凌澈看着邪澈,银亮的剑身映下他此时此刻的面庞,是冷峻而凌厉的。 我侧眸问小比:“我要不要上去帮忙。” “茗夏你安静待在这里吧!你能帮什么忙啊!” 小比果断的看不起我。 “喂,”一直沉默着的星御缓缓开口了,黑色的西装在夜空下显得阴翳无比,正如他此时的目光,他的瞳孔里有着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的阴暗和雪冷,他冲着夜凌澈和邪澈两个人一抬下颌,“你们两个,别跟小孩子一样,停下来别打了。” “谁跟小孩子一样!”邪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放下了他的武器,夜凌澈则还以戒备的身形挡在我面前,斜着双眸,站在众人中间,看着星御,声音泠泠:“没必要为难我的巫女。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别想碰她一下。还有,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那个戴眼镜的神魄者泠然开口:“神域界找你回去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夜凌澈冲着那个男生喊道:“我在问他,你闭嘴!” 男生冷笑一下,不再说话了。 星御白皙的面孔上一双幽黑的眸子里冰冷似雪,西装外套的一角被风吹起,在寂静的夜下发出很清朗的声音:“你有时间跟我好好聊下么?” 夜凌澈连想都没有想,直截了当的就说道,“没有。” 星御微微低头浅笑一下,我觉得他的笑像是在讽刺什么,只听他已经开口说道:“答的那么快?不想再好好考虑一下吗?你觉得以你的神力,可能会打过……”他在众神魄者的身上轻轻一扫,随便一指, “可能会打得过冰霊吗?” 冰霊一摊手:“星御殿下你这样说很伤人的好不好?” 我满脑的黑线,额角疼的直跳。 “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去那个地方。”夜凌澈没有丝毫的让步,“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 羽冥然拉住夜凌澈的胳膊,立刻提醒道:“死在这里?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个跟随神巫女。” 夜凌澈怔了一下,眼神终于看向了我。 我冲他微微撇嘴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算打个招呼。 小比蹲在我身侧,看着夜凌澈不发一言。 “看来今天谈不出什么结果,大晚上的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星御无所谓的笑了笑,脸色微变,“可是你不要以为就这么算了。我还会再来找你的,邪澈他们会留在现世替我监视你。你不想回去?我会烦到让你想回去的。” 星御的口气泠泠的在夜空下作响,其余的神魄者都沉默不言,我从星御的口中听出一丝与他年龄所不符的威严和强迫,我微微仰起脸,看见夜凌澈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苍白和无奈。 他根本不想回去,只不过在这个哥哥面前他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根本没有办法动摇星御的任何想法。我只是个人类,地位低微的要死要死的,能说上什么话,能帮上夜凌澈什么忙? 星御走了,那几个男生也跟着走了,只有邪澈在走之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记住你了,以后出门最好不要一个人!” “有本事你就来啊!我怕你啊!”我不屑的顶嘴回道。 “你等着啊!你有本事别走啊!”邪澈指了指我,转身忿忿离开。 chapter 36 风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空荡的马路上只剩下我们三个,几个月没见夜凌澈,只觉得他瘦了一些,墨黑的夜色下没有一点儿星光,昏暗的马路灯下隐隐的响起了羽冥然的声音:“我先跟星御回去了,夜凌澈你考虑清楚了就来找我。毕竟,我没有邪澈寒刃他们几个难缠。” 夜凌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扯了,你不难缠的话神域界那些神使长老们怎么推你当神魄者总队长?” “你真看得起我。好了,安茗夏,好好劝一下夜凌澈,你的智商我还是比较相信的。” 我无奈的点点头,羽冥然的身影消失在灯光下后,我看了一眼夜凌澈,低头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我该做的。”他轻声开口,声线里有淡淡的疲倦。 我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袖,开口道:“你没事吧?夜凌澈?” “我没事。” 小比从我肩膀蹿了下去,蹭了蹭夜凌澈的腿,“凌澈?你还好吗?” “我有点儿累了。”夜凌澈看向我,“安茗夏,你没事吧?邪澈有伤到你吗?” “哦,没有。”我摇头,然后垂眸道:“夜凌澈,上次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不要走了,回家吧好不好?” 夜凌澈有些惊讶,半晌以后他忽然轻笑了一下,“安茗夏你这样跟我道歉,我还有些不习惯。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的,上次我也有不对,我神经有些过于敏感了,想想你其实也是为了我好。” “哎?” “哎你个大头鬼。”他伸出手指在我头上弹了一个暴栗,收回手的同时,他对我温柔的笑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安茗夏。” “夜凌澈,你没事吧?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笑的。”我不好意思的抠抠脸,说道。 夜凌澈从地上抱起小比,发现了小比脖子上的铃铛,他举起它左右晃了一下,铃铛在这个寂静的夜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不错啊,你送给小比的礼物。”他看着我继续笑着,伸出手按住我的头,揉了揉我的头发,“安茗夏,谢谢你一直都还陪在我身边,以后请继续多多关照啊。”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么肉麻的话?”我看着他,有些不解。 “不喜欢啊?”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我浑身打了个寒颤,然后抱紧自己双肩,“有些不习惯而已。” 小比从凌澈的手上跳了下来,开口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寒暄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现在最要紧是如何处理星御皇殿下遗留下来的问题,星御皇殿下亲自过来,神域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定非得让凌澈你回去不可。可是现在你不想回去,那么我们一定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哪里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办法? “先不管了,我想先回去美美的睡一觉。”夜凌澈自顾自说着,然后朝公寓门口走过去。 “凌澈你不要闹了,明明是星御皇的问题要比较重要些。” “哎,我管他啊。爱怎样怎样。” “凌澈你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偶尔也该分析下局势啊!真是的,茗夏茗夏,你快好好的说下他啊!”小比催促着我,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我站在原地,看着小比在埋怨着不打算管一切的夜凌澈,凌澈的脸上露出不耐烦和无奈的神情来,小比一个劲的给他分析着星御的事情,还有回不回神域界的问题。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忽然觉得现在这一刻真的很美好。 夜凌澈终于回来了,我们三个又可以待在一块了。不管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许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的。所以,无论夜凌澈心里有没有白祭,或许只要他能够在我身边,只要能够在危难时刻保护我,我就不会再要求那么多了。 我怕要求多了,会逼走自己喜欢的人,也会逼疯自己。 所以说,我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啊。拥有泛滥的同情心,讲义气的性格,神经偶尔敏感,偶尔大条,还会骂人吵架的人类神巫女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为了白祭而心塞纠结成那样?那样的安茗夏,并不是我啊。 所以人啊,还是要努力做自己不是吗? “喂,安茗夏——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我没带钥匙,回家开门啊。”夜凌澈站在公寓门口,露出半个身子看着我。 “谁让你不带钥匙的!每次都提醒你了的啊!”我没好气的走过去,站在公寓的门口时我不禁意的看见了天空上的一道弯月,月光清澈如水,银白色的光泽如星辰陨落一样四散在周围的夜幕上。 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吧。我这样想着,唇角不禁轻扬了起来。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天气热的我想死,背着放了五本书,两本练习册,一个笔袋,一个水瓶的我简直是要死在离学校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这个上坡路上。妈的,昨天晚上还觉得今天会是个好天气,真他妈是个好天气啊!快热死姐姐了啊! 一旁的夜凌澈看见我这个样子,抿嘴笑着,“安茗夏你行不行啊?昨天打邪澈的那个力气哪儿去了?” 我没好气的伸手擦了下头上的汗,埋怨道:“哎呀你走开!我不要跟你讲话!” “真拿你没办法。”夜凌澈推了一下我,我正要冲他发脾气,没想到他顺手取下我的书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哎,你干嘛。很重的啊!”我拽住我的书包带子,“你还有自己的要背,被两个我怕你吃不消啊,大哥。” “别废话了,快走吧。照你这样走,回头迟到了你怎么办?重点班的老师体罚会很严重的吧?我没关系,小意思来的。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好了。”他冲我挤挤眼,然后径直朝前走去。 “什么?救命之恩?背书包就当可以打发我了吗?!我告诉你,要报答的话,起码要帮我背一个月的书包。” “你有点儿志气好不好?帮你背一年好不好?”夜凌澈白了我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我跟上他的脚步,说道:“星御那件事情,你想得怎么样了?到底要不要回去啊?” 阳光细碎的透过树缝照下来,随着风摇曳不定的,斑驳的光影交织在我和夜凌澈的身上,还有马路上,不远处会飘来几朵粉红色的花瓣扬过青蓝的天空,漂亮的让人就想站在原地,死守着这一片景致哪里都不去。 “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哎,那就是还没考虑好咯。” 夜凌澈笑笑,不在意道:“星御让我回去,的确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那么也就是说我除了回去没有第二天路可走。但是我自己又不想回去,那该怎么办呢?小比说要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是哪里有那么多两全其美?说穿了,我只能回去一趟。但是我得需要点儿时间说服自己,让自己做好回去的准备不是吗?” 我抬起头想了想:“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啦,可是你这样勉强自己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而且,你不勉强一下自己,怎么知道自己做得到还是做不到呢?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了神域界的生活,回不回去对我来说其实说白了都无所谓。但是能不回去最好。”凌澈坦然自若的说着,英俊白皙脸上挂着淡淡的浅笑。 我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脖子被人一勾,惊的我差点没有当场吓死过去。我侧眸看去,只见眼前的人居然是邪澈那个家伙,他正阴阴的笑着,身上正穿着我们学校的男生校服! “哟人类巫女,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呢!“邪澈阴阴笑道,“看来你真的听了我的话,没有一个人出门啊,是不是怕了啊?我是被派来在学校监视你们的哦,还请多多关照。”他话一说完,就松开了我,再不管我和夜凌澈就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我回头看夜凌澈,问:“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倒没有病。”夜凌澈回我,“只不过,他没当队长的时候,年年的神魄者操行都是不合格。他家族的长老拿他没有办法,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被星御看中当上了神魄者队长之一,弄得其他神魄者家族的长老们天天都去找星御理论,本来嘛,自己家族的神魄者应该比邪澈要更有资质的,凭什么要输给邪澈那个家伙?但是最后听说邪澈跟那些没当上队长的神魄者一个一个的单挑,最后全胜才堵住了那些长老们的嘴。” “全胜……”我惊异的瞪大双眼,“骗人……” “才不是骗人的哦。所以昨天你打了他一巴掌他没跟你计较,算你走运了。” 我看着邪澈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这样的性格,要全胜其实并不在意外之中的。不服输,不甘心,不退缩,勇敢的跟恶势力说不。 可是,总觉得他看上去很寂寞一样。 “再不走要迟到了哦。” 我反应过来以后,忙跟上夜凌澈的脚步,可是一边走着我又觉得有些不安,邪澈这次来监视我和夜凌澈,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但愿好好的监视,别给我捅什么篓子就好。 嗯,对,千万别捅什么篓子给我。 但是…… “——好帅啊!那个男生,你看你看,超帅的啊!” “是啊是啊,你快看!啊啊啊啊——球进了!太帅了!” “高几的啊?!我们学校有这么帅的男生吗?!天啊天啊,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啊!” “好想认识认识啊!走走走,比赛完了以后去要电话号码!” “对对对——!” 篮球场旁围着一群女生,高一到高三都有,叽叽喳喳的全部都是一群花痴。我看到这一幕,张开嘴巴,下巴几乎都可以拖到地上。 怎么这样啊,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邪澈早已经脱去校服外套扔在地上,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短袖衬衣,领口微微敞开,晶亮的汗水顺着他修长而白皙的脖颈滑落到胸口,浑身都散发着让人想要犯罪的荷尔蒙气息,他漆黑的短发在篮球场上随着他华丽而流畅的动作甩出帅气的弧度,我还注意到他左耳的耳垂上还戴着银白色的耳钉,耳钉泛着银亮的光泽,陪衬着他唇边的那一点儿帅气的坏笑,都足够让别人为他翻天覆地了。再加上他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一气呵成,一点都不拖沓和停滞,我想明天应该就可以成为圣皇的校园新星吧?不过本来嘛,他可是神魄者啊,这种运动,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吧? 伴着篮球场上女生的尖叫,邪澈顺利的突围了自己身边的几个高大的校队男生,然后修长的手臂一扬,一个起跳,跃的老高了,然后一个扣篮杀,那颗崭新的篮球被他猛的扣入了篮筐,重重的掉在地上,然后弹起,然后再落在地上,再弹起,慢慢的滚到一边去了。 周围的男生震惊都瞪大了双眼,周围的女生都高声尖叫声,真的是震耳欲聋。 我不是不想表现惊讶的,可是我真的已经麻木了。 哦不,应该说是,呆若木鸡。 邪澈一个人单挑了场上五个专业篮球校队的男生,他从篮筐上跳了下来,单手撑地,然后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修长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的好看帅气,连着唇边的坏笑都是那样的让人心动,他不屑的甩了甩头发,露出一道得意而轻蔑的笑意, “人类的东西,真的太小儿科了。” 我心口一震,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正要上前,忽然有人拉住了我,往旁边一看,是夜凌澈。 “你要干嘛?”他看着我,“你要去拉他过来啊?” “他这样说话,不会坏事吗?”我担心的看着夜凌澈。 凌澈淡淡一笑,一扬下巴,“你看那些女生,谁还理他的胡说八道?” 我顺着方向看去,的确,那些女生谁都没有听见邪澈说的那句话,个个都兴高采烈的要去跟邪澈拍照,妈的邪澈也还真的顺着她们,一个个的都好好摆出姿势陪着照相,男生们倒也没听见,只是摆出一副惊讶又嫉妒的样子出来,其余的也就倒没什么了。 一时间,操场就跟明星见面会似的,人山人海的简直不敢相信。 “喂,夜凌澈,你进来的时候咋没有这么风光啊?”我捅了捅凌澈的胳膊,坏笑着问道。 “那是因为本殿下低调。”凌澈不屑一顾,他很少说自己是神域界二皇子殿下,这么说,或许的确表现了对邪澈的一种不满吧。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也可以这样扣篮,谁都可以,你喊羽冥然过来,分分钟就可以秒杀邪澈。走啦,我都饿了,不是到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吗?小比也饿了,我们去食堂找个隐僻点儿的角落,别被邪澈发现了。”夜凌澈拽过我,不由分说的就朝着食堂走过去。 “哎哎,我自己会走,你别拉我,夜凌澈你别走那么快,会摔跤啊!啊——!” 凌澈缩了缩手,“呃……安茗夏……对不起……” chapter 37 凌澈的决定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食堂很大,找僻静的角落也很容易,可是正当我和夜凌澈还有小比正吃饭的时候,邪澈突然端着餐食坐到了我身边,侧眸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好啊,神巫女阁下。” 白痴。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喂,别坐过来好吗?”夜凌澈放下筷子,冷冷的看着他。 邪澈也放下筷子,一副‘你管得着吗’神情看着夜凌澈。 我怕他们两个打起来,忙伸出手在他们两个面前,然后合十放在胸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位大哥,两位神魄者大哥,这里是食堂,别在这里打架好吗我求你们。” 这两个人才彼此对视着,然后提起筷子重重的都各自敲了一下,才低眸开始低头吃饭。 我跟小比看了对方一眼,都叹口气摇了摇头。 “你跟我们吃饭,就是为了监视我们吗?”吃到一半,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默尴尬,又诡异的气氛,只好开口问身边的邪澈。 他吃了两口米饭,一边嚼一边说:“是啊,而且你们这边的女生都太热情了,一点都不像我们那边的神巫女矜持和保守,简直跟倒贴一样。而且你以为我愿意来跟你们吃饭啊!你以为我愿意监视你啊,这个月是我值班啊,清魂界和皇庭两边都要管,神魄者和那些游魂个个都不是那么省心的好吗?!对了,你还打了我一巴掌,我早就想直接把你拖回神域界算了,没想到星御还不准,切。” “你慢慢吃,你不要噎到了。”我无奈的咧了一下唇角,对他说道。 邪澈扬了扬眉毛,表示无所谓,冷下声来对夜凌澈说:“喂,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走?” 凌澈的背挺得直直的,修长的手指抚着汤碗,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并不说话。 小比在旁边噗嗤一笑。 邪澈觉得拉不下面子,索性将筷子一摔,站起身来,跟个小痞子一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对着夜凌澈吼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 我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衣角,皱眉道:“喂,你别这样跟个混混好不好?而且为什么我们人类的口头禅都被你学去了啊。你能不能想羽冥然和星御他们表现的优雅一点,高贵一点啊?” “哎呀你松开!”邪澈一脸的不耐烦,一把甩开我的手,“我才不学他们咧!星御和羽冥然那个家伙都是没办法好不?!一个是皇,一个是总队长,我呢?我就是个小喽啰。矜持那么多干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哥你快点坐下来吃饭吧。你再这样,一会午休就赶不上了。而且夜凌澈没有想好你逼他有什么用啊,就不能给点儿时间吗?” “时间?”邪澈皮笑肉不笑的,一手拨弄着他的头发,纠结道:“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啊。我月底还要做报告呢,大半时间都在现世,哪里有时间回神域界督促那帮神魄者,不督促就没有数据,没数据就不能做报告,没有报告星御他会罚死我的——!” 他沮丧的垂下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有那么严重吗?”我无语的夹了口饭,“星御看起来很器重你们,干嘛一天愁眉苦脸,别监视我们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交报告顶多受罚,但是不监视你们,”他凑近我,均匀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大概是少女情节泛滥了,我忽然觉得我的脸有点烫烫的。 “我可是会死的哦。” 夜凌澈伸手推了一下自己对面的邪澈,皱眉道:“不要跟她说这些。” “哈哈哈哈,”邪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冲夜凌澈挥了挥手,“有什么关系嘛,难道人类就不该听这些吗?照她这个样子,我看不是很适合进神域界呢。” “你闭嘴。”夜凌澈阻止道,然后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别理他。” “真是的,我可是来监视你们的,居然还让我闭嘴。”邪澈淡冷的笑了一下,“真是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小比在旁边插嘴道:“邪澈大人,你别再为难茗夏和凌澈了。凌澈想好了会回去的,你能不能转告星御大人,再给凌澈点时间?” 邪澈趴在餐桌上,斜脸看着小比:“什么啊,是我不给他时间吗?是星御不给好吗?我都已经挨了打了,我才是最可怜的好吗?” 我咬着筷子,不动神色的看着邪澈:“真的是难为你了啊。” “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我大度,我宽容。”邪澈双手背在脑后,无谓的笑了笑。 食堂里的人渐渐少了,大家都回班上自习和午休了,空荡荡的食堂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我们三个孤零零的就像是在大海上漂浮的三片苇叶一样,轻飘飘的,空落落的。 哦,还有一只小狗。 “夜凌澈,从小我就觉得你奇奇怪怪的,那些神魄者欺负你,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些人说你是私生子,说你是野种吧,你也不回嘴。要换成是我,咋就上去跟他们打到死。” “可是上次邪澈大人你也说凌澈是野种啊。”小比埋怨道。 “所以我不是挨了打吗?而且我只是挑衅一下嘛,又不是故意的。哎,夜凌澈我说,你这个神巫女都比你要厉害啊。真是,放眼望去整个巫女界,都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我将筷子放好,没好气的跟邪澈说:“你是在夸我吗?” “反正这几天请多多关照咯。我也不会为难你什么,我邪澈做事还是有原则的。好了,吃饱了,我去看看学校,查看下地形,你们该干嘛干嘛吧。”邪澈站起身拿了餐盘就走了,我们的对话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看邪澈不像那种人啊。”我凑近夜凌澈,悄悄的问道,“他人看起来还可以。” 小比接过话说:“邪澈大人是挺还不错。看起来有些坏坏的,但是其实人还是很好的,比另外暗地里那些小人不知道好多少。” “说起来,我小时候他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是长老眼中的好孩子吧?他从小就是这样恶劣的性格,家族里的长老和同辈的神魄者们看他跟看我一样不顺眼,所以我小时候虽然跟他没有什么交集,但也不至于会是仇家。说起来,好像寒刃,沧辰,还有冰霊他们,还有羽冥然,小时候好像都没怎么欺负过我。” “哎,那为什么他们跟你关系都不是很好的?”我疑惑的问道。 “这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吧?我始终不是神域界里出身的纯正神魄者,我妈妈是人类,他们怎么都不会跟一个半人半神的神魄者交流过多吧?你看我跟星御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所以说我的身份还是比较尴尬的,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吧?” “这样啊……” “别想这么多无聊的事了,吃好没?我们走吧?” “哦哦,吃好了的。走吧走吧,被邪澈这么一弄,耽误了我不少时间啊。”我忙收拾好餐盘,带着小比跟着夜凌澈离开了食堂。 邪澈也跟着夜凌澈去了五班,为的就是好好监视夜凌澈,这下五班的女生就全疯了,上课下课都看着邪澈,弄得五班的班主任气急败坏的,可是邪澈也没有做什么,人家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偶尔会弄弄前额的刘海,弄弄耳垂上的耳钉,一举一动,都惹的那帮女生差点晕过去。 彻底没办法好好上课了。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因为邪澈的关系,我请了假,可不能再让邪澈去祸害人家班主任了。于是放了学,我也不管跟不跟蓝沐泽解释,抱着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比就朝校门口跑了过去。 夜凌澈是不上晚自习的,放了学准点在校门口等我,我刚走过去,邪澈就上来搂过我的肩,笑了笑说:“哟,又见面了!” 真是阴魂不散,做监视的一把好手。 不过只要让他不去祸害别人班上的女生,我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夜凌澈看着我跟邪澈走下来,微微对我笑了一下,然后收敛了笑意,淡漠道:“邪澈,请你回去转告星御,我答应他回神域界,既然我要回去,安茗夏肯定要跟我回去。所以这边要等到圣皇下一次放假才能过去。这段期间,你可以好好回去做你的报告了。” 我跟邪澈都很惊讶夜凌澈突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邪澈先反应了过来,长长舒了口气说:“你早这么说不就省事了。” 凌澈笑笑:“现在说也不晚啊。” “行了,”邪澈将手从我肩上放了下来,“有你这句话我也好回去交代了。安茗夏,欢迎来神域界参观喔。” 我看着夜凌澈,满脸的不知所措,“为什么我也要回神域界啊?” 对啊,为什么我也要回啊? 关人家什么事啊…… “看你们这架势,我估计我要回去很久,安茗夏一个人在现世我也不是很放心。跟着我回去好一些,反正以后都要过去的,何必在乎时间的早晚呢?” 邪澈看着我笑着让我看了觉得全身都在发毛,“说的可真对呢,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咦,谁要你照顾。 我算了算日子,离圣皇下一次放假大概还有十天左右,意思就是十天以后,我就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闲游和玩耍了? 哦,看来这个小假期要过的不错了啊。 “行,既然你觉得我就先走了。不过夜凌澈你也别太高兴,保不准你还会跑呢,这些天看看寒刃他们会不会来接我的班,他们要是不行,估计还得是我。喂,人类巫女,我先走了,别想我啊——”邪澈冲我摆摆手说道。 我没好气的回道:“你快滚吧你。” “切,真没感情。好歹我还觉得你挺有个性的。”邪澈嘟囔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我跑到夜凌澈面前,抬起脸看他,问:“你真的决定要回去了?” “是啊。” “别勉强啊。” 小比也说道:“是啊,凌澈,要不咱们再考虑一下?” 夜凌澈伸手摸了摸小比的头,“有什么好考虑的,回去就回去呗。又不是第一次,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再说了,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小比没有说话,倒是我,接了他的话说:“可是你就这样回去了,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不可能的,傻瓜。现世那么多妖魂等着要处理,我又不是吃白饭的,也不像星御那样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我怎么就回不来了?更何况,我的神巫女可是你啊,我要是不回来,你留在神域界做什么?所以无论怎么说,我肯定会回来的呀。”夜凌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这个智商越来越不够用了。” “你智商才不够用!我就是问问你嘛!”我回嘴道,“我只是有点儿害怕而已。” “没什么好害怕的。跟我走,哥罩着你!” “你还是罩好你自己吧!” 神域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并不清楚。对这个地方,我害怕而陌生,人类就是这样,对一个自己完全没有认知的地方都会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但是我也同时庆幸,夜凌澈不会一直待在那里,他还会回现世跟我在一起,只要能这样,其他什么的,我都不可以不用去在乎。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啊。 我和夜凌澈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所以才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拉了拉夜凌澈的袖口问道:“喂,要去神域界都该注意些什么啊?” “注意些什么?”夜凌澈斜了我一眼,“也不用注意些什么吧。反正少说话就可以了。就安茗夏你这个脾气,万一遇到某个不长眼的,我怕你会跟人家打起来。” “我哪有那么恐怖。我也是有一个有素质有修养的好公民行不行。” 夜凌澈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安抚道:“没事,跟着我就好。如果我不在,还有小比陪着你,它会教你的。更何况,你说不定还可以碰见几个巫女,交几个朋友呢。” “是啊,茗夏放心,凌澈不在,还有我呢!我比凌澈靠谱多了!”小比晃着它的小脑袋,脖子上的铃铛被它弄的响个不停,铃铃铛铛的。 “那没办法啦,请你们两个好好在神域界照顾我一下,我要求不高,别迷路就行了。” “行啦,知道啦!”凌澈摆摆手,“说的好像我很亏欠你一样。” 我冲他笑笑,“本来就是。” “真是的安茗夏,你能不能不要算的那么清楚。” “算清楚,日后好算账啊。”我边笑着边冲他挑了挑眉。 小比从我的肩膀上跳下来自己朝前走去,在树荫遍地的林**上,它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小铃铛传来空灵而悠长的铃铛声,衬得周围的环境愈发的寂静。 “安茗夏,”身边的男生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侧眸看去,发现他的神色是格外的淡静异常,他垂下头,斜眼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淡淡的落寞,连着唇角挂着的,都是有些无奈的笑, “你说,我这次答应回去,做的对吗?” 我微微一怔,但是旋即镇定下心神,望着他轻轻问道:“果然你还是不确定对不对?” “我没有办法,茗夏。”凌澈轻声道,他的眼眸一直看着街道的尽头,淡蓝色的瞳孔静寂的像是沙漠上方的天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我果断而干脆,“不会。” 他惊异于我的干脆,侧过脸来问我:“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不会就不会。在就回不回神域界这个问题上,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回去,也可以不回去,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而且,也不能凭借着这个问题来断定一个人有没有用吧?相反我觉得你这次做的决定很正确啊,你顾全大局,觉得不回去的话麻烦可能会更多,你能回去面对那些本来你不想面对的事情,我就已经觉得很好了。所以,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没用呢?” 他愣愣的看着我,我奇怪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都不对吗?” “不不不,”凌澈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你说的很对,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这样说教的方式,感觉………感觉有点儿不像你。” “我早就说过,”我笑的跟朵太阳花一样,“我也是一个讲道理的好公民啊。” 夜凌澈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我,我全身一怔,双手似乎都惊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鼻间萦绕着夜凌澈身上熟悉的问道,是那种像彻里原野里的鲜草一样的味道,干净得让人觉得幸福。 “谢谢你,茗夏。”他抱得有些紧,声音传入我的耳际,好听而亲切,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chpater 38 交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难得会有人再支持我啊。还真是觉得幸运呢。茗夏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神域界那些人的欺负,不会让你死,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的眼眶忽然红了,呆滞了半天的双手终于伸出去抱住了夜凌澈,有泪水从我眼眶落下,滴进凌澈肩膀的衣服,化成两个湿润的圆点。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开心和幸福? 是为了什么呢?是终于能够理解夜凌澈了吗?还是因为他现在所做的承诺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白祭呢? 我只是开心到想要哭。 开心到我现在就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可是我没有,或许还是因为我那点人类该死的自卑感,又或许是因为我对夜凌澈心意的不确定,导致我在这样难得的时光里,依旧没有开口。 我会后悔不说出来吗? 不会。 我会后悔在这一次将自己彻底推进无法回头的路途吗? 不会。 永远,不会。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期间我跟夜凌澈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不过也没有像情侣那么夸张,反正已经跟好朋友一样了,关系亲密,却也没有逾越过那一份底线。 小比被我养的越来越胖,为了让它回神域界不被别人嘲笑,我决定要带着它减肥,所以每天晚上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领它到下面去散步。结果因为太受欢迎,每次下去跑步,总有人会伸手过来抚摸它那柔软的白色软毛,还有那体态憨憨的身躯。 夜凌澈每天晚上都会换好战服去搜寻妖魂,可是大概是邪澈和冰霊寒刃他们到来的缘故,这一片区的妖魂倒是少了很多,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因为我操纵封祭之术已经日趋熟练的缘故,和夜凌澈搭档又渐渐的有了默契,所以我们两个灭了这些妖魂,完全可以达到不废吹灰之力的程度了。 凌澈偶尔会在夜深的时候去附近的公园广场练习剑术或者灵力术式,我是撑不住熬夜的,所以没有办法只能放了小比去陪他,可是小比懒的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每次我要叫它去陪凌澈的时候,它总是装睡,非得要我拿出火腿肠去逗或者凌澈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它才会不情不愿的跟着凌澈出门。 闲下来的周末我会去找蓝沐泽,他最近在备考期末和每个月的月考,说实在的,将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才到期末,尖子生就是不一样,跟我们这种消极怠工的学生差距就是这么大。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做事风格,所以每次都会带做好的汤或者是饭菜去看他,他也照单全收,然后戴着黑框眼镜坐在书桌前安静的温习,看着他在朝阳光泽下俊秀的侧颜,我忽然觉得又像是回到了从前那种平静而悠闲的时光中一样,回道了那些没有妖魂,没有那些让人难过和伤心的日子里。 有时候会愣愣的看着他,蓝沐泽会发现,回头用笔敲了一下我的额头,笑着问我在发什么呆。 我说是因为你长的太好看了,所以才看你发着呆。但其实,我只是在回味,拼命的回想我遇见夜凌澈之前的那些日子是怎样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叹口气,唇边却带着迷人的笑容。 我想我和蓝沐泽应该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学习成绩好的足以去国外任何一所著名大学。他的爸爸妈妈也在国外,只要过了高中,他以后可以跟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以后会娶妻生子,然后会忘记我,忘记我曾经在他家,坐在他的旁边撑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他这样的日子。 呶,蓝沐泽,你答应我以后都别忘记我这个朋友好不?我们也曾经同甘共苦啊,初中的时候我经常做饭带给你吃,帮你拒绝那些女生的小纸条,带你去逛公园和游乐场减轻压力,有好吃的都会带给你。您老人家可不能忘记我啊。 我这样说过,而且,不下数十遍。估计蓝沐泽都已经听烦了。 你是要死了吗?跟说遗言一样?安茗夏,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的说。 知道了,不会忘记你的。 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说实在的,对于蓝沐泽这个好朋友,我的确有些内疚没能跟他说出真相。第一我是觉得他是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第二我怕他也掺和进来,对他这个人类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总觉得他这样聪明的人,神域界里到处都是。星御,羽冥然,甚至是邪澈,或许都要比蓝沐泽强出许多。我不愿意让他陷进危险里,所以不惜在他发现一丝蛛丝马迹的时候消除掉他的记忆。 没有办法,我没有什么很好的女生朋友,大概是因为不太喜欢女生方面的勾心斗角吧?万一遇上个冉菲菲那样的,我觉得我下场肯定比许筱学姐的还要惨上百倍。 所以呀,蓝沐泽,我们要一直做好朋友下去,或许如果没有夜凌澈的话,我以后说不定还会喜欢上你吧。如果我们彼此都喜欢对方,说不定可以结为连理,普天同庆呢。 不好意思,我又开始异想天开,做白日梦了。 总之这十天过的很顺利,顺顺利利的就来到了圣皇的三个月一次的小长假,大概会有一个星期那么长,最后一天上课到了放学前,我已经默默的开始收拾书包,完全不顾老师投来的异样和嫌弃的目光。 晚上说好要跟夜凌澈先去超市买点礼物,毕竟要回神域界,都是些陌生的人,那么拉好关系的第一步自然是送礼,什么糖果啦,巧克力啦,饼干啦,我决定拉一箱零食回去,让他们那些神魄者,神巫女什么的,给姐姐我好好开开眼界! “要开眼界的,其实是你吧?”夜凌澈推了一下我的头,嫌弃道,现在的我即便是不说话,他都能明白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胸口,“你很烦耶!” 终于我还是在超市里买了一堆红红绿绿绿的糖果和巧克力,还有饼干什么的零食,整整两大袋子,我全部扔给了夜凌澈,凌澈挠了挠后脑勺,白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提了起来,我得意一笑,顺手撕开了一个零食盒子,里面的饼干形状是一根一根的,我拿出一根递到两支手都提着塑料袋的夜凌澈嘴边,嬉皮笑脸道:“来,赏你吃。” “真是,”凌澈不情愿咬住我递过去的饼干,一边说话一边埋怨道:“我们回神域界是办事,不是去野餐的好吗?你买那么多东西,要怎么带回去啊?” “喂,我说我可是为了你好不?”我拍了他一下,故作正经道:“这次回去,你无所谓,我可是要和神域界的人打好关系的,以防万一做错事还可以有谈判的余地。你知道,这可是现世的规矩,伸手不打笑脸人,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这些道理你给我好好学着,而且你就是太不会跟别人交朋友了,所以自己才惨兮兮的。” “是是是,神巫女阁下。”凌澈满脸的不屑,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把我说过的话当回事,可是没有办法啊,我可是一个人类,要是不跟神域界里的人打好关系,我要怎么在那样格格不入的地方生存下去? 而且,我也真的很想多交几个神域界的朋友,你想啊,星御和羽冥然他们那么厉害,要是真的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什么的,那得多带劲! “哟,人类巫女这么大晚上的傻笑什么呢!” 邪澈的声音不偏不倚的响在我的耳边,我不耐烦的朝前看去,只见他正穿着华服坏笑着看我。 “怎么又是你?”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看你这张脸已经看腻烦了。” 邪澈一仰头不屑道:“切,有些人想看我还不给呢!” 夜凌澈淡笑了一下,看着他问:“就这么等不及?亲自来接我?” “是啊。你的地位太高了,高的我们星御皇殿下都亲自下令让我和羽冥然来带你回去。羽冥然在龙脉入口那边呢,他让我看看你们准备好没有。要是准备好了现在就走,没准备好天亮了再走也行。”邪澈无奈的摊手摇头说道,他腰间的银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银白色的剑鞘在夜空下显得格外好看而精致。 夜凌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两样东西,终于还是无奈的跟邪澈说,“明天早上走吧。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明天一起走。” “好嘞!” 邪澈得意的凑到我身边,他一眼看见我手里的饼干纸盒,伸手一把拽了过来,闭着一只眼跟看望远镜似得说:“哎哟,这是什么啊?!” “你还给我!”我忙伸手去抢,可是邪澈见我去抢,来了兴致,藏来藏去的,或者伸的高高的,一边蔑视着比他一个头的我笑着说:“来抢啊,来抢啊。” 邪澈你这个白痴真他妈欺负人! 好不容易抢到手,我累的差点没直接坐在地上,侧眸看了一眼夜凌澈,他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他看了看我,又示意我看他手上的两个大袋子,表示他很想帮忙,但是爱莫能助。 “说真的,这是什么啊?”邪澈凑近我,好奇的问道。 不是吧,这神魄者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饼干没吃过? 我拿出一根递给他,“你尝尝。” 他也没伸手拿,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口,我皱眉道:“你给老子全部吃了,我可不拿你吃剩下的!” 邪澈出奇听话的接了过来,叼在嘴里咬着,这场景就跟小混混抽烟是一个德行。 “回家了,茗夏。再不回去就来不及收拾了。”凌澈在一旁喊我,我也没再理邪澈,跟上他的脚步继续朝前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夜凌澈坐在沙发上揉着他酸疼的肩膀和手腕,我从房间里拉出一个箱子和书包,开始认真收拾我这次旅行的行囊。 邪澈盘腿就坐在我旁边,一边拿着个巧克力问我是什么,一边又撕开个糖纸问我是什么,然后吃下糖就觉得好吃的不得了,还拽着我要再去超市买一回。 我好不容易把他给哄的乖乖坐下,一旁的小比蹿到我肩头上,道:“茗夏你是要去野餐吗?买这么多东西吃的完吗?” “这不是吃的,这是送人的。”我摸了摸小比的下巴,“也不是很多,大部分都快被邪澈同学吃完了。是不是啊,邪澈同学?” 我猛的瞥眼朝他看去,邪澈刚刚才偷拿了一个巧克力正要放嘴里,没想到我会突然看他,手一哆嗦,正准备吃的巧克力就掉在了地上。 “你吓死我了。”他不满的看着我,猛一吹气,额前的刘海都给吹了起来。 “切,你自己偷吃还说我。”我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从那小山一般的零食堆里翻出一盒巧克力来,递到他面前,也不看他,翻了个白眼道:“这个是给你的。” “给我的?”他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夜凌澈在一旁捂嘴偷笑,我觉得再笑的厉害点儿,他就可以背过气去了。 “给你的,你拿着吧。这反正就是给你买的。”我也不管什么,把东西朝邪澈的手里一塞,算是了事。 邪澈的手指按着那巧克力精致的包装,木的我都想去掐死他。 “真是给我买的?”他还是不信。 我一边装东西进箱子和书包,漫不经心道:“是。不仅给你买了,还有羽冥然,寒刃,冰霊他们都有的。” 他沉默了下去,难得的安静让我有些不习惯起来,小比早就已经回狗屋里去睡觉了,我也专心的装着东西,也没注意什么。 突然,我听见抽剑拔刃的声音,手一哆嗦,本能的偏头看去,只见邪澈已经将他的佩剑拔了出来,因着大晚上的,我也只开了客厅里比较昏暗的灯光,结果他的佩剑在昏暗的光芒下散着让人心悸的灯光,整的我心尖上都在发毛。 “你要干什么?大晚上的发神经啊!快……快收起来!刀剑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我有些失控的喊了起来。 邪澈看着我,眼瞳里有着自我认识他以后从来都没有的坚毅和果断。 “安茗夏,”他看着我,“从此以后,我跟你就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我全身剧烈一颤,然后彻底的断片了。 啥? 他说啥? 我做了什么?我好像只送了他一盒巧克力吧?怎么没想到这巧克力还有这么大威力啊? chapter 39 神域界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生死与共啊?”我干笑着,小心翼翼的推开他放在我面前那锋利的剑刃,“别乱说话,把这玩意儿拿开。” “不是乱说话。”邪澈依旧坚毅的看着我,一丝动摇都没有,“安茗夏,我说真的,这是神魄者立下承诺的仪式,佩剑是神魄者的象征,每一位神魄者都有自己的佩剑,是很重要的东西,人死剑断。我这把剑叫铮灵,我以她起誓,在神域界你,谁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 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面前一个男孩半跪在我面前,双手捧着他那叫什么铮灵的剑刃,以不符合他的严肃表情直看着我。 “恭喜你,茗夏。”一旁一直沉默着不开口的夜凌澈忽然笑着对我道,“收获了一名忠犬。” “说谁是狗呢?!”邪澈不满的白了夜凌澈一眼。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按下邪澈手里的剑,一个劲儿的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让你这样的。当然我们交朋友是可以的,可是没有必要还扯上什么生死,还起誓……你快给我收起来好不好?!” 邪澈冲我眨眨眼,“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嘛。呶,安茗夏,你已经看过了啊,我邪澈可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从小到大也没有人送过我什么,更别说还是特意的了。神域界那帮人啊,老子算是看透了,个个都是利益的奴隶。得亏我碰见你,不然我这个神魄者,恐怕就要孤独终老咯!” “哪有那么夸张,”我将书包的拉链拉了起来,按捺不住好笑的心情,“说的好像你这么些年过的很艰难一样。” “可不是嘛,”邪澈终于收好了他的铮灵,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缓缓道:“我这些年,过的可是真的不容易。” 夜凌澈的头忽然低了下去,“谁不是呢?” 房间里的低气压忽然让我喘不上气了,我忙开口喊道:“够了你们两个!我听得出来你们两个根本不是因为伤心才说这样的话!” “好了,安茗夏。你也快收拾完了吧?那不还快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开启你的神域界之旅好不?”邪澈坐直身子直推着我,让我进屋睡觉。我也的确是困了,也看着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衣服,还有些必备的药品都收拾好了,虽然我不知道有小比了,我还带药去干嘛,可是没有办法,带上会还是比较保险。 毕竟我得好好保护我这颗人类脆弱的小心脏。 我关上门,今晚就让夜凌澈和邪澈两个人挤一个屋子吧。反正那个屋子里的床也宽,够他们两个男生挤了的。 我得好好去睡一觉了,虽然不知道去了神域界会住哪里,会遇见什么人,碰到什么事,但是有了邪澈今天的话,我倒都放下心了。 邪澈,果然是个心直口快的笨蛋。 不过,这笨蛋倒真的挺招人喜欢的。 我笑了笑,转个身,沉浸了甜甜的梦乡里。 门外,夜凌澈和邪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完全没有刚才那样好看了,凌澈的眼瞳坚冷,邪澈的也是一样,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讲。 “我说,茗夏要是在神域界遇到什么事,我兼顾不到就靠你了。”半晌,夜凌澈才开口低声的说道。 邪澈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放心,她好歹也是一个特殊的巫女,不管怎样都不属于任何一个巫女族。那些长老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我会帮你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你知道星御找我回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吗?” 邪澈摇摇头,“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凌澈挑挑眉,“看来我这位哥哥的心思,倒真没人能猜得出来。” “那可是神界之皇,谁敢去猜。” “也是。”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阵,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只有从外面大厦里映过来的少许苍白的光线,薄薄的,浅浅的,打在两人的身上,看久了都有些晃眼。 邪澈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十分的突显,也十分的熟络,完全没有之前那样的讽刺所在。 “我还真没想到,我跟你也能坐在这里聊天。你小时候,可是最不讨人喜欢的。我也是,不喜欢你,自己又不比你好多少。” 凌澈淡淡的瞥了一眼邪澈的侧脸,看见他的笑颜之下有着淡淡的落寞和无奈,他唇角一弯,接道:“是,我可是人类生的孩子,跟你们这些纯正血统的神魄者的确是没法比。” “切,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人类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像我们这种父母只是普通神魄者生的,不一样不受待见吗?”邪澈双手背在脑后顺势躺在沙发上发着闹骚,“如果这次再碰上那些蛮不讲理的家伙,你告诉我,我支持你!” 凌澈扬了扬唇角,“谢谢你,邪澈。” 邪澈不耐的摆摆手,“千万别跟我说谢呀什么的。我邪澈说一不二,守信用讲义气。虽然之前跟你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但是我也不讨厌你什么,上次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里,安茗夏那一巴掌打的对,我的确不该说那些话。”他抠抠脸,眼神有些偏移,“对不起啊。” “没事,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凌澈笑着锤了邪澈一拳,“说起来我的确是应该感激茗夏,要不是她,我还交不上你这个朋友。” “哎,别说这些了,赶紧休息吧。我一大早就从神域界里出来,累死我了简直,明天一早又还得回去,你那个哥哥真是一点儿都不给人有喘气的机会。” 两个人站起来边低声聊着,边进了房间里。夜色渐渐的重了下来,苍白的光线微微照进黑暗的客厅,显得萧索而寂静。凌澈倒有些睡不着了,他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天花板,身旁传来邪澈均匀而清晰的呼吸声,衬得房间里更加的安静孤清。 明天就要回去了吗?自己好不容易离开那里,想要在现世逃避一些事情,但是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仿佛好像有一根绳捆住了自己和神域界,无论自己走出多远,绳子的另一头都会将自己拉回去,无论自己愿不愿意,这根绳子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很想砍断这绳子,砍断这样奇怪的命运,可是没有办法,就算自己的父母已经过世,就算以后星御死了,自己死了,这样的命运依旧会如一面墙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撞的头破血流都无法逃离开去。 凌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翻过身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的意识消失在无尽的昏沉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早,我定的六点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当我收拾好后从房间里出来时,就已经看见夜凌澈和邪澈在客厅里等着了,凌澈已经换好了衣服,纯白色金纹的骑士服崭新的直晃我的眼睛,邪澈的也是,宝蓝的华服衬得他身姿修长,十分精神帅气。 “哟,早上好啊,人类巫女。” 我背上书包,拉过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的看着他们两个,“走吧。” 小比蹿上我的肩膀,蹭了蹭我的脸,然后又看向夜凌澈,挤眉弄眼道:“凌澈,走了,准备回家了。” 夜凌澈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邪澈揽过我的肩膀,笑嘻嘻开口,“走啦走啦,趁着外头人还少,我们赶紧走。不然一会等人多了起来,还得浪费灵力立结界。” 我点点头,带着我仅有的行李锁好了门,跟着夜凌澈和邪澈离开了公寓。 总觉得有种好像要回不来的感觉。 不行不行!我拼命摇头,怎么可以想这样不吉利的事情呢?!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死在神域界吧?!就当出国玩了一趟,回头还可以完完整整的回来不是吗? 可是我为什么就是那么紧张呢?!心理素质忒差! “喂,没事儿吧你?”邪澈一拍我后脑,坏笑着看我,“是不是紧张啊?别否认啊,一个人类能进神域界,那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你不说你紧张我都不信。待会到了的时候,可别吓晕过去啊。回头还得背你去皇庭,怪麻烦的。” “谁稀罕你背!”我冲他吐舌。 其实我一直都挺疑惑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从现世走到神域界的,只好跟着这两个其实我一直觉得不靠谱的人走,他们两个夜带着我在高楼间转来转去的,直到我快吐血的时候,我们才转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远远的就看见羽冥然一身银灰色的华服站在小巷的尽头,华服上的银色扣子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微刺眼的星芒光点,在胸口处的位置上还别着一个银色精致的徽章,小比在我肩上提醒道:“茗夏,那徽章是神魄者队长的标志噢!” 身边的邪澈伸手摸了摸裤兜,半天才掏出来一个跟羽冥然一摸一样的徽章,然后敷衍的扣在胸口前,羽冥然见他这样,开口清冷道:“这个东西是星御亲手发的,你这样子要是弄丢了,回头星御肯定要罚你受杖刑的。” “切,我小心点不就成了吗?这么啰嗦做什么?”邪澈吹着口哨,满脸的不在意。 我伸手去摸了摸邪澈胸前的徽章,对小比笑道,“倒是挺华丽精致的啊,卖出去一定很抢手。”我侧头偷笑的对小比说,“而且来买的一定全是女生。我很快就可以发家致富了!” “你们女生就那么喜欢这些东西吗?”夜凌澈微微偏头看着我,“又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星御那里一盒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你如果想要,找他要就行了。” 我摸了摸后脑,不在意的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不过他有那么多,邪澈要是弄丢了再找他要不就可以了吗?” 夜凌澈伸出手朝着我额头上就是一个暴栗,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星御哪里规矩可是很严的。” 羽冥然微微转身,我们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圈,那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龙脉了吗?我见那头全是白色的浓雾,一眼望不见底,不由有些紧张得微微的拉了拉书包带,有点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 “没事的,”夜凌澈偏头安慰我,“有我在。” 邪澈半开玩笑半严肃的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啊,有我们在呢。我对你做的仪式你忘记了吗?放心大胆的跟我们走。” 见他们这样,我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微微宽和了不少,“是吗?那……那我就真的跟你们过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要罩着我啊。” 凌澈点点头,说道:“放心,没事。” 羽冥然率先走了进去,在那头冷然对我们说道:“喂,快点好不好?龙脉不等人的,一会儿关了,我们四个人都走不了。” 夜凌澈轻轻应了一声,拉过我的手腕微微皱了下眉,缓缓踏进了那扇白色光门…… 我听见,邪澈在我旁边轻声的笑了出来。 可是,在走进那一片白色光影时,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都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一个怎样的世界里。是黑暗的,还是光明的?是美好的,还是恐怖的?心脏几乎快要从胸口顺着喉咙里跳出来,要不是紧紧的拽着夜凌澈的手臂,又死死闭着眼睛,我觉得自己肯定早就已经失控的大声喊了出来。 ………… “喂喂,安茗夏……到了,快睁开眼睛吧。”凌澈的话在我耳边响起,还有邪澈的, “欢迎来到神域界。” 我半睁开自己的一只眼,眼前的景色令我惊异的睁开了我另外一只眼睛,天啊,我眼前的世界,真的是我真正所看到的,而不是我在做梦吗?! 我原本以为神域界会不分白天和夜晚,一天到晚要么是白天,要么是黑暗,但是此时映在我眼里却是一片如彻里一样的绿色原野,宽广无垠,到处都有五彩缤纷的鲜花盛开在这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原野上,漂亮的简直想让人在上面打滚玩闹。而我们几个人正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身后是一大片关阔的绿色原始森林,连绵不绝,那场景惊心动魄的映在我的眼瞳里,独属于森林的深绿色仿佛都化成了一捧捧满是冰凉之意的深渊海水,一滴滴的渗进我的双眸里。我抬眸望去,只见原野的尽头伫立着一座坚固而高耸巍峨的银灰色建筑,造型奇特,直插云端,我说不出那建筑的样子到底像什么东西,像一座巨大而笔直的古塔,又像是马路边的灯柱,但是我感觉那里面的构造一定是千回百转,如同设计它主人的心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高耸的建筑下面分散着很多平矮的楼房,但是个个建造的精致华丽,小比在我耳旁一一为我介绍道:“那个高耸的建筑是历代神界皇居住的地方,被称作皇庭,一共有好一百多层,冥然他们五个人也住在那里面,因为是神魄者队长,所以才被批准住在那里,方便星御调度。下面的那些楼房都是神魄者和神侍卫住的地方,都是比较大的庭院宅子,有些挂着红色铃铛的就是跟随神巫女住的,很好辨认。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我们会经过清魂界,清魂界的房子就比较简陋了,都是些简单的房子,” chapter 40 偶遇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本来很想问小比很多问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这里我就变得有些不敢说话了,大概是怕说太多,或者是太大声了,会坏了这里的规矩吧。 羽冥然淡淡的扫了我们一眼,眼波平静的让人发怵,他缓缓用他那独特的冷声说道:“夜凌澈,星御等着见你。”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茗夏,我们走吧。”夜凌澈回过头看我,他的声音将我从发懵的状态里扯回了现实世界里。 “哦……好。” 跟着他们三个人从山坡上下去,一路上都可以看见不少漂亮的景色,原野上时不时的都能看见不少漂亮的花朵,什么颜色都有,我忍不住手痒想去摘一堆送给星御坐见面礼,但是又怕会出洋相惹人笑话,只好忍着。我拖着我的箱子一路走下山坡,箱轮在平缓的石路上发出的声音在蓝天白云阳光下,倒显得别样的好听起来。 不一会儿我就看见山坡脚下一条小小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那高耸的建筑下面,这条石板路经过一些矮矮的平房,的确如小比所说的那样,比较简单,但是都很干净,偶尔会有一些穿着单薄的小孩子在原野附近跑跳玩耍着,他们的银铃一般的笑声传过我的耳际,我还看见有不少的人在田野里耕作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这是?”我微微一愣,“这里是清魂界?” 为什么觉得跟现世里的农村差不多…… 我靠,不会这里的食物也是靠这里播种来的吧……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夜凌澈一边走着一边淡淡的回着我:“我们只是走了一半而已。” “一半?”我疑惑的看着那些人,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颤抖:“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魂魄吗?” 邪澈在一旁闲闲开口:“神域界的魂魄就跟你们世界的人类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们可以在这里生活,而且也可以报名接受训练最后成为神魄者。不过也有像冥然这样的,他可是纯正血统的神使所生的孩子。” “神使?” “就是比神魄者长老们地位更高一点儿的。”小比尽力想为我解释的清楚一点儿,“神使是一种身份,跟人类一样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如果是由神使所生的孩子,是不用像普通魂魄那样报名参加什么训练和考核的,直接生下来就是神魄者了。而且,当上神魄者队长的可能性要更多一些。冥然就是,而且他还是整个神域界神魄者的总队长呢。” 我示意它可以不用再说了,头痛道:“别再说了,简直比我背的那些东西更让人难懂,我只是个人类巫女而已嘛,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也对。”小比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茗夏你多了解一点儿不是会更好吗?在我们这个世界,有的是很多身份需要你去了解呢!” “哎,我现在不想知道,不想了解。” 我们继续望那高耸的建筑走过去,当走进神魄者和巫女们住的地方范围时,我忽然察觉到那些神魄者和巫女们看夜凌澈和我的眼神都不对,淡淡的眼神下,我竟然可以看出里面夹杂和一些漠视和轻蔑,那些眼光就犹如细密的银针一样戳进我的心底,有细密的血珠子缓缓的划过我的心脏,弄的我身体里所有的神经都拉响了一级警报,我拉紧包带和拉杆,低下头不去看,不是不敢,只是真的不想去看那样的眼神,怕看了以后我心里的紧张感会越来越严重。 难道半人半神的神魄者,真的没有办法在这里得到承认吗?他们看夜凌澈和羽冥然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就跟我们学校老师看好坏学生的眼神一样一样的。 明显的等级歧视嘛。 我看了看夜凌澈,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双瞳里有着我一向没有见过的默然和淡冷,他跟在羽冥然的身后,眼神只落在自己的前方,没有看自己身边的人任何一眼。仿佛身边那些不屑,嫌弃,质疑的眼神,都不是看向他的一样。 我暗暗的佩服他的定力,可是又同样的很担心他回来以后的日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那高耸的建筑下,居然从登上皇庭的第一层就有多到我数不清的台阶!我的下巴差点都要掉下来,怎么?我今天一天的时间,就要用来爬这个阶梯吗?!我怕到半路我就应该已经累死了吧?! “茗夏,这里爬上去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哦,跟学校顶楼的天台一样那么大,加油吧。”小比满脸的不在意看着我说。 “废话!你趴在我肩膀上当然可以不用爬,当然可以不用在意!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好吗?我可是要带着你,还有我的行李……这里没有电梯吗……”我前一秒很愤恨的指责着小比,后一秒就差没有跪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夜凌澈和羽冥然他们。 “电梯?你就拉倒吧你。”邪澈道,“你要是觉得难爬,你就待在这里等他们下来。我和小比在这里陪你不就好了?” “邪澈大人说的对,”小比蹭了蹭我的脸,“我和邪澈大人在这里陪茗夏你。” 夜凌澈看了看我,忽然缓缓一笑,冲我摆了摆手说:“既然有小比和邪澈陪你,我也比较放心。我去去就回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你不用紧张什么。” “也没有紧张什么。”我干笑两声,“那你早点回来啊。” 凌澈点了下头就转身跟羽冥然登上了这我简直不敢看的阶梯。 “好啦,终于只剩下我们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随便逛逛?”邪澈冲我眨了眨眼道,看得出来他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我举起手来,“请问,我今晚住哪儿?” “这个,星御会安排的吧?”他想了想,“可能会住在某个巫女家族里吧?” “啊?”我颇为失望,不想跟刚刚那些拽的没头没尾的神巫女共处一室,我想我一定会被她们的白眼和口水给宰杀的干干净净。 可是我目前认识的人除了影恋以外全部都是男的,而且影恋的家族也不在神域界这边,所以…… “先别想这些!你要是不想跟那些巫女们住也好办,皇庭这么高,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房间给你安茗夏吗?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个人,他养的花可好看了,你可以摘点拿到现世去卖,保证你赚得多。” 拦不住他的热情,也正好没事坐,我就拖着我的拉杆箱跟着邪澈走了,有他和小比在,我想我在神域界里应该捅不出多大的篓子吧? 就这样随意走着,邪澈带我绕过了刚刚神魄者和神巫女居住的地段,几分钟后就到了清魂界附近。 “我还是觉得清魂界好一点儿,没那么压抑。”我对邪澈说,“哎,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这里等级分明嘛,像你这样比较低端一点儿的小巫女当然觉得跟自己同级的身份要好相处些。”邪澈笑着打趣,“不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求饶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我们的谈话间,那求饶的声音是个女生的声音,婉柔却凄然,我们两个顺着声音的方向急忙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袍的女孩子正跌倒在我们附近的坚硬石板上,长发凌乱,白皙的面庞上沾染着灰尘和泥土,耳边一串水晶珠子穿起来的耳环在微微的阳光下烁着刺眼的光芒,整个人狼狈不已。 几个耕作的年轻男子正在用手中的农器死死的往那女生的身上打,我惊异的看着这一切,嘴巴张的几乎可以掉在地上,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就看见身旁的邪澈早已冲了过去,他修长的身子映在阳光下,挡在拿女生的面前,我也没有看清他到底有没有拔剑,但是只见银光一闪,那些农器全部都齐刷刷的断了半截下来。 那几个男子看见他的服制,微微收敛了一下神色,其中一个带头的指着地上的那个女孩,恨声道:“她偷东西!” 女孩急速抹了抹眼泪和汗水,极力辩解道:“我没有!” 邪澈的性格一向不是喜欢解决这样事的,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对那帮人说道:“她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你让她自己说!” 女生看着邪澈棱角分明的面庞,仿佛知道他的身份,愣愣的开口:“那是我自己的东西……” 邪澈不耐道:“到底什么东西?!” 只见女孩伸出手颤颤的从腰间拿出一串金晃晃的铃铛,上面还用红带子打成的巫女心结,只听见她清灵的声音缓缓响起:“就是这个。” 邪澈抬眼看着我,声音懒懒的:“这不是跟随神巫女的铃铛吗?” 我看了看系在包袋上的铃铛,点了点头。 那带头的男子似乎还不放心,对少女大喊道:“那你跑到我们的田野里做什么?!好不容易才种好的稻子就这样被你弄坏了!这不是添乱吗?!” 女孩吓的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歉着:“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想找回自己的铃铛……只是想找回自己的铃铛而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看着她大哭的跟一个玩具被人家抢走的小孩一样,我疾步上前蹲在她身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哄道:“你别哭了,你再哭的话,事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 可是那女孩还是怏怏的抽泣着,邪澈心烦了,大叱一声:“别哭了!” 你他妈想吓死姐姐啊! 我很想冲他大吼一句,可是无奈我才刚刚到神域界,我总要维持自己的修养,所以只有硬生生的憋着不说话。 我看见一丝惊愣之色生生出现在少女白皙的面孔上,她瞪着一双被满是泪水的双眼看着邪澈,一脸畏惧和恐慌,不过哭声倒是止住了。 邪澈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要问我:“安茗夏,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的天,我才第一天来这里啊!第一天啊! “我不知道啊。”我扶着那个女生站起来,只见她白色的巫女袍上都已经被泥土弄脏了,嘟囔着责备道:“可是打人总是不对的啊。” “哦,这样啊。”邪澈故作惶然的看了一眼那群农夫,嘴角不由泠然冷笑:“看来清魂界最近的秩序不太好啊,还是说我手底下那些人制不住你们了?” chapter 41 相处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群人的脸色愈来愈黑,邪澈见状,不由又大斥一声:“还不快离开这里?难道还要我请你们走吗?!” 那群人在邪澈的威逼之下,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真是的,每天保护这个地方就算了,就连我们保护的人都要给我们添麻烦!这队长说真的有时候真不想当了!”邪澈握了握自己的手,淡冷和厌恶的神色在他的瞳孔里渐渐散去。 我在旁边添油加醋:“走走走,我们去星御那里辞职。” 女孩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对我笑了笑,灵然的声音天真的响在清冷的街道上,倒有种别样的温暖和煦:“谢谢你,我叫纯薰,是汀汐族的巫女。你叫什么名字呢?” “咦,原来是汀汐族的巫女呀,那为什么还会被一群地位卑微的魂魄追着打呢?好歹也是巫女四宗族里的不是吗?”小比在我肩头,瞪着一双小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纯薰低头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最小的巫女,不得长辈们的重视和欢心,比我年长的巫女姐姐们一个个都已经出去除灭妖魂了,就只剩下我一个在这里,长辈们也不怎么管我,上次乱逛的时候不小心把巫铃弄丢了,才闹出今天的乱子。”她说完后,又朝着邪澈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邪澈看了她一眼,微微对着刺眼的阳光懒懒道:“也没什么。” 纯薰见他不计较,心里舒服了很多,她转过身拉过我的手腕,只见她皓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白玉镯子,我不由的看呆了,如果这个镯子放在我们世界,价格起码在几万以上…… 我去,难道神域界连一个不起眼,不受重视的小巫女都他妈的这么有钱吗? 我不由的开始自卑起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也是巫女吧?你是哪个族的?绛蓝吗?还是筱洛?难道是仙岚族的巫女?”她欢乐的猜着,仿佛这是一个游戏,猜中了就会有奖一样。 “她是人族的。”邪澈笑笑,戳了戳我的头, “你可别太抬举她了。” 我白了邪澈一眼。 “人?”她的笑容忽然凝固住,如一朵花缓缓在冬日里被冻住,愣了还没有一秒钟,她就急速松开我的手腕,惊呼道:“你是人类?!” “啊,对啊。”我无奈的回道,额角微微泛痛,“我是人类啊。” 是啊,我是人类啊,怎么了吗?犯法了吗难道? “那你是……”她疑惑的看着我。 邪澈接了她的下话,嬉皮笑脸的跟她介绍我的身份:“她可是我们二皇子殿下夜凌澈的跟随神巫女呢,身份很是尊贵呢!” 见他说的不阴不阳的,我急忙喊道:“邪澈,你给我闭嘴喂!” 我知道他是拿刚才的话来挑衅我,但是这话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却说的好像我真的是看不起别人一样。果然,纯薰的脸色微微发白,离我稍微远了一点儿。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极力为自己辩解道,天啊,我第一天才来难道就要给人家留下一个坏印象吗?所以我也管不上什么了,抬手一指指向邪澈那张带着坏笑的脸,大声喊道:“你不要管这个家伙!他神志不清的!是白痴来的!还有,我不是那种人,不对,是,我是人类啦,可是我没有恶意的,我的名字叫安茗夏,今年十六岁,是圣皇高中高一的学生,操行合格,品行优良,成绩名列前茅,遵守法纪……” 就在我还没有说完,只见面前的少女粲然一笑,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轻声扑哧笑了出来,眼神微眯的样子充满了纯真和可爱,她一边轻笑着一边说道:“你真有意思,我也没说什么呀。” 对啊,她也没说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我狠狠的瞪了邪澈一眼,却发现他正无所谓的看着天空,嘴里还哼着我没有听过的歌谣。 “不管怎么样,茗夏,很高兴交到你这个朋友呢!”纯薰天真的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来,想要跟我握手。 奇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多了一个朋友? 按这速度,这十天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将整个神域界都混的熟熟的? “多多指教。”我伸出手,手指里夹着一根棒棒糖,嘴角带着欣然的微笑。 纯薰接过糖,邪澈一脸不满的看着我,我走到他身边,咳嗽了两声,不住的夸赞道:“不愧是神侍卫队长嘛,英雄救美的真好。”我从包里拿出另外一只糖递到他面前,干脆道:“犒劳你的,不用谢我。” 他抬手就冲着我的额头一个暴栗,嚷嚷道:“谁要谢你啊。” 一旁的纯熏笑的开心无比:“你们别闹了,回头让人看见就不好了。”她说完,又拉过我的手,声音如同巫铃一般清脆响起:“茗夏你打算住在哪里呢?跟着二皇子殿下吗?” “怎么会跟他,他是男的啊!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惆怅着。这本来就是一个蛮严重的问题,不过总不能让我去刚才那个深山老林里搭个帐篷吧?不过按照星御那样的性格,这倒是蛮有可能的。那可怎么办?难道要拜托羽冥然再开一次龙脉送我回去?可是这样子一定会惹来不少麻烦吧?而且我又不想去求人…… 邪澈倒是出了个主意:“不如你跟着纯薰住好了,她反正也是一个人。你们也挺有缘的,这几天做个伴多好。” “呃,”我为难的看着纯薰,试探的小声问道:“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的,”纯薰摇摇头,笑道:“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们都没有心思管我,我一个人也怪闷,你来就最好了。” 我想了想,也对,与其跟着一帮神魄者,还不如找到组织。 想到这里,我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纯薰的住所在离清魂界不远的原野上,一个很古朴简素的平房,她推开门,只听见门口挂着的红色铃铛在她拉动门的同时泠然作响,声音如天籁一般。 我跟她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十分干净而且简洁,厅房里有用木头制的小矮桌上摆放着一套白色的茶具,旁边还有木柜和一些家用物品,什么碗筷碟子杯子什么的。还有一个地方比较宽敞,但是什么都没有摆,想想看应该是晚上铺床睡的地方吧? 纯薰见我在出神,微微一笑,拿过一个白色的瓷碗倒了一杯水给我,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一愣,随即说道:“没想什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已。” “话说回来,你认识的人真的好多哦,而且地位都是那么高的。神侍卫队长你都认识,茗夏你果然不是寻常的巫女。”她脱下外面白色已经弄脏的巫女袍子,露出里面鲜红的里衬红裙,卷起宽大的袖子,从柜子里取出几碟点心递到我面前笑着说:“这是我做的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符合你们人类的口味。你过来一定饿了吧?尝尝看。” “我可不挑食,”我正好饿的厉害,一边吃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到她面前,顾不上的说:“你尝尝这个,看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箱子里有一堆,回头你挑,想吃哪个吃哪个” 纯薰接过,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纸,轻咬了一口,不由欣喜道:“好甜啊!真好吃!我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呢!” 我笑了笑,看着自己手上的点心,没有蛋糕的奶油和水果做陪衬,也没有巧克力那醉人的甜味,但是吃到心里却有一种很安心很踏实的感觉,一股清香在自己的齿间萦绕着,不禁让人陶醉。 “好吃吗?虽然没这个甜,但挺能解饿的。”纯薰笑吟吟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你慢点儿,喝口水。” 我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气塞道:“没有办法,我太饿了,从那边过来实在是太费劲了。” 纯薰只是笑着看我,天真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刚刚路过田野时看到的那几个小孩子,在之前就听小比说过,神域界的所有巫女都在出生时就被定下命运,她们只以找到妖魂体质玉为目的,生死在她们的眼里不过都似常物一般。 所以我还以为神域界的巫女们个个都比较漠冷,比较没有血性。但是没有想到纯熏竟然这么温柔体贴,如果我是个男的,我肯定现在就跟她表白了。 纯熏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喂,茗夏,你又出神啦?” “都说了再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哈哈……”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门外的铃铛悠然在蓝天下响起,泠泠的声音作响,恍若天边传来,我微微斜眼看去,只见天边已经泛起一丝丝微红的光芒,温柔而橘黄,跟现世里的阳光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不远处的森林安静的在这样温煦而淡雅的阳光下静静的伫立着,一片连着一片,幽深而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庄重而肃穆,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沧桑气息。 整个神域界,带着几千年的岁月的气息沐浴在这样清浅而温暖的阳光下,原本银灰色看上去冷冰冰的皇庭此时此刻在眼里也不再像第一眼见到的那样漠冷和不近人情了,反而倒显得有些壮观和恢弘。辽阔的冰蓝色天空上不见一丝云彩,像现世里的夏日一般,却要比现世多了几许清凉。隔着老远,还能隐隐听见不远处那些巫女族古朴庭院里的清脆铃音,愈发衬得神域界更加沉寂和神秘。 天边璀璨而华丽的金光洒在纯熏家门前挂着的金色铃铛和铃铛下的红色纸符上,如同上了层玫瑰金的漆,在微风转动下,旋转出层层的斑斓光泽,而那青蓝色的巫女灵光在模糊的光影下慢慢的渗透了出来,如辰星坠落进大海,虽然渺小,却清澈灵动无比。 我一时看这样的景色微微呆住,所以神域界,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我在纯薰的住所里住了两天便开始觉得烦闷无聊了,这里没有电视和电脑,我带的手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信号,小比被我赶回去了,我想夜凌澈更需要小比在旁边提醒些什么,而夜凌澈自从走进那高耸的建筑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还说什么会很快回来,整一骗人的。邪澈倒来看了我们两次,一次是帮星御传话,说什么星御皇殿下让人类巫女你好好的先待着,有事会再来通知你的,另一次是来陪我解闷儿,不过也幸好我也带了些作业来帮我打发这长日的无聊。 纯薰在一旁将一抹碧绿的茶水缓缓倒入一盏白瓷的小茶杯中,然后端端正正的放到我面前,探头看了看我的卷子,疑惑问道:“这些是什么?” “嗯,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总是就是些空白,然后我要填满这些空白。”我笑了笑,心想千万不能跟纯熏解释什么一元二次不等式,等比数列,函数及其表示,三角函数,绝对值还有什么逻辑关联词之类之类的数学理念。 她一定会以为我是疯子…… 纯薰虽然不懂,但也笑了笑,没有再问,转身走进里屋里,不一会儿,她手里捧着一套巫女制服盈盈出来,走到我面前,摊开手,笑意灿烂道:“茗夏,这是我的衣服,你还是换上吧,要是你在神域界里行走穿成你这个样子,会不停的有人来问你这问你那的。我想你也会烦吧?” 我放下手中的笔,看了过去,是一条湖水蓝的巫女裙,袖口和腰身都收的很好,穿起来是及其修身的那种,衣服上还放着湖水蓝的腰带穗子,不起眼,但是颜色倒真的挺好看的。 “可是我不会穿啊……”我讪讪一笑,回道。 “没关系,我教你,很简单的!”她热心肠的说着,我也不好回绝,只得看着她拿着那些衣服比划,说这里的衣带怎么系,那里的扣子要怎么扣,说着说着我就来了兴趣,拿着衣服跑进屋子里去试穿。 纯薰的身量和我差不多,她的衣服我穿起来倒是很合身,就当我穿好走出来的时候,纯薰见状不由微微惊道:“茗夏你穿起来很好看呢!”说毕便走上前,弄好我没有弄好的衣襟和扣子,理好白色的外袍,然后问:“你的巫铃在哪里呢?” 我指了指包袋,说:“在那儿呢!” 她小跑过去,取下巫铃,利落的挂在我腰间的衣袋上,我看着她利落的打着结,才知道原来那两条长长的绳结是这样用的。 “这样就好啦!”纯薰真切的笑着,“你的衣服我会帮你拿去洗的。” “不,不,我的衣服很干净的,不用洗都行,反正是校服嘛!”我急忙出手阻止她,深怕她再热心过度,真的把我衣服拿去洗了,可是我怎么能让她帮我洗衣服?!而且这里又没有洗衣机,她肯定跟古装电视剧一样拿去河边用洗衣板搓的。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也觉得有些尴尬。 纯薰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推开我的手说道:“没关系的,我在家里都做惯了。” 我只觉得心头袭上一阵阵寒意:“你在家都做这些事吗?” chapter 42 打架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纯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急忙撇来话题,对我笑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呢!现在还早,我们出去转转吧,有些地方的景色你好像还没有看过吧!”她说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蓝色的缎带,走到我身后,仔仔细细的帮我头发盘起,用缎带绑好,系了一个别蝴蝶结,然后缓缓轻笑:“我是族里最小的巫女,没有长辈们的关心,想给你一个好看点的头饰做见面礼都不行。” “不要这么说,”我回头冲她眨眼笑, “只要是纯熏你送的,垃圾我都喜欢。” 纯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拉过我的手走出门外,将门仔细关上,回眸一笑道:“走吧,茗夏,回头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她人也超级好的。我在神域界的朋友本来就很少,原来只有她肯跟我说说话,现在又多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真的好开心。” 其实,我也蛮开心的。 我们拉着手走在附近田野旁的小道上,我和她的腰间都挂着金灿的巫铃,仿佛巫铃只见有着某种牵引力一样,某一串摇一下,另一串也会伴随着轻缓摇动着,我给纯薰讲着一些现世里的趣事,她听的倒是很津津有味,有时候会抿嘴轻笑,有时候又会细细的帮我分析我讲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可分析的,但是看着她那单纯又可爱的样子,我也不好去打断她。 就在我们聊得开心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突兀的穿刺进我们的对话,打破了对话中所有的和谐和温馨,那个声音里夹杂着轻蔑和漠视,甚至还有淡淡的厌恶和嫌弃。 “没想到汀汐族的小巫女现在也有朋友了啊,真是了不起啊。” 我的眼皮一跳,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我记得有些学习成绩好的女生也有这种傲然和骄气,仿佛她们一出生就什么都会,什么都可以掌握,就把自己当成天才一样。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的很想分分钟去掐死她们。 好吧,我承认过去偏激了。但是我们也不能任由被别人瞧不起是不是? 我朝自己前方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巫女裙装的少女正站在我们面前,她的腰间也配着和我们一样的巫铃,只不过那细长的明黄色的腰链是由白色水晶珠子穿起来的,在阳光下散着圆润的光泽,她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上,发上戴在黄白水晶交错穿起的额链,从那额链中落下的一枚好看的六棱晶石,安静的垂落在她的眉心上,她洁白而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一串棱形晶石环佩,在微风下会发出细细的铃琅之音,整个人华丽丽的站在我跟纯熏的面前,精致的妆容,华丽而出彩的衣饰,跟她一比,我和纯薰简直就朴素到了泥土里一样。 她泠然冷笑,姣美的面孔上微露出不屑,眼神泠泠落在我身上,抬起她那下颌,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她是我朋友,”纯薰慌忙说道,“月褪姐姐,我只是带她随便逛一下而已。” 月褪? 我站在一旁不做声。 “谁问你了?你有什么资格回我的话?”她抬起那双清冷的眸子盯了纯薰一眼,道:“随便逛逛?你以为这里是汀汐族的领地么?可以随便由着你逛?还带着一个这样不明不白的巫女……难道巫女族的规矩,你都不明白么?是不是让我去跟你们长老吩咐一声,让你去祭奠阁跪上个几天几夜,好好背背巫女的守则和法典你才会想起来规矩?!” 不明不白? 我靠她说谁不明不白?! 我眼角抽搐了两下,臭着脸开口就喊道:“难道你不认识的人都要戴上不明不白的帽子吗?那我还不认识你呢,我也可以说你是不明不白的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看见少女的面容微微露出一丝惊疑的表情,她一张精致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厌恶和冰冷,纤长的手指哗的一下就指向我,齿间抑制着对我的恨意道:“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还要还嘴,却被纯薰拉着袍角,她低声阻止我道:“她是筱洛族的长巫女月褪,筱洛族的势力一向很大,而且她极有可能会被选为作下一任的巫女总使,茗夏你不要……” “有毛病吧?” 纯薰微微愣住,惶然的抬起头看着我。 我不屑一笑,插着腰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看着满脸惊异的月褪:“什么巫女总使?巫女总使又是什么玩意儿,可以吃吗?!好好好,OK我先不管这个,但是难不成就因为这个我就要怕你啊?!开什么玩笑?!喂,我说你,你有什么好怕的啊?!说话都不懂礼貌,一天到晚穿得跟一个花瓶一样,你这样趾高气扬你家里人知道吗?你是不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啊?我告诉你,没事干就边儿凉快去!别没事找事,姐姐我不稀得伺候你!” “你——!”月褪一张精致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如月,她猛地的一挥手,那华美的流袖被风一扬,飘渺如仙一般,只听她恨声喊道:“本来我正要去找星御皇殿下,现在正好去找他评评理了,也正好去问问他,你这个不明不白,不分尊卑,不知礼仪的巫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死死咬着不明不白四个字,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纯薰在我们之间愣了许久,随即忙伸手拉住月褪的衣袖劝道:“月褪姐姐你消消气,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闹到星御皇殿下那里,她真的只是我朋友……” 纯薰还没有说完,我只看见一个耳光就骤然就甩在了纯薰那张纯真可爱的面孔上,而月褪的脸上则满是怒气,她纤长的胳膊指着倒在地上的纯薰,双眸血红的几乎要瞪出来,秀眉紧蹙,声音直欲两把剑一样要置纯薰于死地:“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汀汐的一个不受待见的小巫女而已,居然敢来上来拉我?!朋友?什么朋友?!我看你是成心带着她来侮辱我的!在这个神域界里,巫女族内,哪里需要朋友这样令人恶心的东西?!” 纯薰似乎被突然一掌打愣了,愣坐在地上怏怏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月褪似乎还不解气,一把拎起瘫坐在地上的纯薰,狠狠朝我一推,我伸手慌忙的扶住纯薰单薄的身子,面色一冷,带着隐隐的恨意瞪了月褪一眼,开口喊道:“我靠,你厉害啊?想打架是不是?好啊,我奉陪到底!” 说完,我就推开我面前的纯熏,上前一把揪住月褪的衣领,将她猛的推到地上,拼命揪住她那长长的头发,还手也扇了她一个耳光,不过我从来在学校里从来都没有跟别人打过架,所以这耳光扇的不轻不重的。 月褪似乎是被吓到了,可能是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过她,一时之间她除了拼命挣扎和骂我以外,倒也做不出什么过多的举动出来。 女生打架没有任何模式可言,只要手能触及到的东西一切都在伤害范围之内。我的手背被月褪留着的纤长指甲划了一道小口子,可是她的头发已经被我拽的论七八糟的了,时不时的还会龇牙咧嘴的喊痛,还有她什么额链耳环,能被我拽下来的都拽下来扔在地上,她的衣领也被我不小心扯开,原本漂亮的衣服此时在泥地上也沾上了不少的土灰,脸上和手背上也有,因为那一巴掌的缘故,她的脸似乎也有些红肿,整个人瞬间就变得狼狈不堪,灰尘扑扑的。 哈哈哈哈,正合我意! “啊啊啊——” 她发疯了一般尖叫,手指在半空中乱抓,一下子拽住了我的马尾,我吃痛的喊了一声,却也不甘示弱,“你来狠的是不是?好啊,姑奶奶我奉陪到底!”我伸手掐住她的脖颈,一旁的纯熏被吓傻了,被月褪的尖叫惊的回过神来,看见我和月褪两个人已经在地上滚成了一片,慌忙上来拉人,“茗夏,月褪姐姐!你们别打了!要是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啊!” “纯熏你走开别管!”我的头发被月褪死死的拽着,她的指甲似乎都成了她的武器一样,在我的脸上,还有手背上都留下了细小的伤痕,不过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袖口都被我扯烂了,那些造型精致的首饰也一件件的被我丢在地上,手背上和脸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因着被我按在地上,有石块蹭过她的后脑,还有脖颈,也磨蹭出不少的伤痕。 “你们是在干什么?” 突然我听见旁边响起了一个不是纯熏的声音,这个声音如一捧冰凉的湖水,直直的从我和月褪两人身上浇了下去,又冷又寒,直让人脑门发疼,我们这样的架势,都没有让她的口气里多一点儿惊异和疑惑,我真佩服这个人的定力。 纯熏趁着那人说话之际,用力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死死的从旁边抱住我,闭着眼一连串喊道:“茗夏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我倒没在意什么,只是顺着刚刚那个声音的方向望去。然后,我的眼角不自觉的微微跳动了一下。 一个穿着淡绿色巫女裙装的女生站在纯熏的旁边,漆黑的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细碎的斜刘海整齐的分在额头一边,发后飘扬着长长的绿色缎带,白皙而清美的脸颊上有一双漆黑而寒凉的眸子,她的眼底里有一层生硬的冰冷,那冰冷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漠。纤瘦的面庞上浮着淡冷而薄屑的神情,红润的薄唇缓缓一扬,微微的嘲讽一笑:“你们是在打架吗?我说月褪,你好歹也是筱洛族的长巫女,也不看看自己身份,就动起手来了?” 她说的慢条斯理,唇边的嘲笑却看起来优雅万千。 “镜沫离?”月褪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泥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偏斜看着那个女生,以她的眼神来看,也是丝毫没有把这个少女放在眼里,冷笑一声,“你怎么也来了?” 那个叫镜沫离的巫女不轻不淡的说:“去参与巫女总使的初选啊。” 巫女总使初选? 我微微向纯薰投去疑惑的目光,但是纯薰只是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多问。 月褪的眸光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沧凰族就只有你一个?” “怎么可能?”镜沫离微微不屑笑道,“还有冷隐。” 月褪不以为然的蔑然笑道:“好,好。不管你们是谁,我都会把你们一个个踢出局!巫女总使大人的位置只有我可以胜任!” “哦?是吗?”镜沫离微微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淡淡一笑:“走着瞧吧。”说毕,她脸色的神色落在我的身上,面色依旧漠冷,疑道:“你是谁?” 我冷笑,只以为她跟月褪是一路的人,只是笑着不说话。 纯薰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喊:“茗夏……” “你是哪个族的?应该不是巫女四宗族的吧?难道是某个小族的长巫女么?怎么好好的跟筱洛族的长巫女打起来了?尊卑都不分吗?”镜沫离微微的看我一眼,神色微冷。 月褪见有人支持她,不由更加趾高气扬:“区区一个下贱的小巫女,也敢跟我动手?我要让星御皇殿下罚你给我下跪认错!敢伤我?我有本事折磨得让你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去你的尊卑,去你的生不如死!老子灭妖魂的时候,你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千万别跟我说这种话,你不想笑死我吧?”我抬起下颌,不屑的看着她们,眼神落在月褪身上,不禁失笑道:“今天我跟你打架我一点儿都不后悔知道吗?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样欺负我朋友,我打残你都可以的知道吗?哦对了,你提起星御,我倒是想去问问他,难道巫女总使就没有品行规定一项吗?还是说,只要巫女灵力够强大,把其余的巫女全部都踢出局就可以吗?我还真是想去问问他,是不是神域界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尊卑?我呸!如果要这样分尊卑的话,我宁愿做个杀人犯!” 月褪一脸恨意的看着我,她的目光似冷箭一样射在我的面庞上,声音带着浓烈的痛恨:“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今天这一次我跟你没完!哈哈,你以为你有资格去见星御皇殿下?别太高看自己了知道吗?还有,你还不快点报上你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在神域界见过你?!”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镜沫离在一旁也静静的看着我。 “哈哈,”我笑了起来,甩开纯薰拉着我的手,径直走道月褪面前,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竭力让我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讽刺,“我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呢!你个白痴,有时间的话好好回去培养一下自己的内涵吧!穿的跟个花瓶一样,有个鬼用!” 说完以后,我不再看她们两个,只是扶着纯薰,对她笑道:“走吧,纯薰,这里的景色一点儿都不好看。某些人啊,真的是脏了这边的景色啊。” 月褪气的浑身直哆嗦,但是始终都再没有说一句话出来。 因着一场闹剧,纯薰没有带我去见她另外一个朋友,她慌忙带着我回到了住所,纯薰似乎已经吓怀了,她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害怕的问我:“茗夏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打了谁啊?” “打了谁?”我奇怪的问她,镇定的吃了口点心,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只知道她动手打你。” “这其实也没什么,”她怔了一下,随即低眉,我看着她白皙的脸颊上隐约有着鲜红肿胀的掌印,微微在心里替她叹息,随即出口道:“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啊,这可是侵犯人权的事!今天要不是我替你出头,难道你以后都要任由她欺负吗?” “没什么的,”她笑,如夏日荷花一般的温婉清纯,那抹洁然雅致的笑落在我眼里,我连口中的糕点都忘了咀嚼,只鼓着嘴巴怔怔的看着她。 “我已经习惯了,因为排行最小,所以长辈们都没怎么把我放心上,训练的也不是很严格,所以巫女灵力一直都很弱,月褪姐姐她是筱洛族的长巫女一派,巫女灵力很强,我很羡慕她呢。” “你很羡慕她?!”我惊异喊道,可我这一激动,还在嘴巴里的东西差点噎死我!我急忙喝了口水,又使劲的捶胸拍背,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我接着喊道:“可是她刚才打你啊……不是,你们这里的规矩都没有平等两个字吗?等级就那么森严吗?” “我说了,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神域界没有你说的平等两个字。你看看二皇子殿下就知道了,虽然有尊贵的身份,可是在外人的眼里,他连神魄者都没有资格当。”纯薰的眼里带过一丝淡淡的哀凉,她的声音很小,嘴角掠过一丝微微的淡笑,我见了,真是没话说了。 “你还是给你的脸上点药吧。不然一会红起来了就不好看了。”我将口中的点心硬咽了下去,想要将话题带过去,于是站起身来,“哦对了还有,我要去找星御一趟。” 纯薰一惊,以为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我要去找星御理论,慌忙拉住我阻止到:“只是小事而已,没有必要闹到星御皇殿下那里去的!” “你说什么呢,”我觉得可笑道,“在我们那个世界,我从来都不是打小报告的人。我去是因为邪澈告诉我,要我找一天去找星御和夜凌澈他们,好像是有事要吩咐吧。” “哦,这样啊,”她听我这么说,这才松开了我,见我要去换衣服,又奇怪道:“你不穿这身去吗?” “哎呀都脏了,刚刚在泥地里滚来滚去的,我还得去洗把脸,而且你刚刚没听见月褪说吗?她要去找星御,正好我也可以借我这身衣服告诉她,我是什么人。”我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仿佛是看到了月褪吃惊的神色,偷偷的笑了出来。 ***************************** 更新的章节字数比较多,容我暂时先去慢慢码字了。 chapter 43 寻舞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你笑什么?”纯熏将我从美好的想象中拉了出来,“跟你说着还忘了正事呢。正好你要出门,我顺便带你去见我的那个朋友吧,她人也很好的!” 看她挺开心的,我也就把刚才和月褪打架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她谁啊?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 “她是仙岚族的巫女。地位要比我稍高一些,在那边仅次于长巫女呢。她叫柒寻舞,我写给你看!”她高兴的拿出纸笔,写下柒寻舞三个字给我看。 我接过来,吹着口哨道:“哟,这名字还真好听。” “人也长的很漂亮哦!” “那还等什么,”我拽住纯熏的胳膊,“快带我去见她啊喂!” 纯熏带着我到了一座看上去气派不凡的宅子前,我仰着头,看着宅子门口挂着的牌子和灯笼上都写着仙岚两个字,纯熏和我等了一会儿,看见陆陆续续的有不少穿着漂亮的巫女们走出来,每一个人都化着精致的妆容,戴着漂亮的头饰,穿着华丽的衣裙,说说笑笑的,只有在看到我和纯熏的时候,眉眼处和唇角上会偶尔露出得意而倨傲的神色或者笑容。 “小薰!”一个巫女突然喊了纯熏一声,纯熏抬眼看去,也高兴的冲着那个穿着玉紫色银纹巫女裙的巫女招了招手。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小跑过来,温柔的冲纯熏笑着,如春风般温煦柔和的笑容与刚才那些巫女们倨傲的神色完全大相径庭。 “寻舞,我来给你介绍朋友的!”纯熏有些激动,她拉过站在她身后的我,指着我说,“她叫茗夏,我今天才认识的。她可好了,今天还帮了我大忙呢!” “不不不,过奖了过奖了。”我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可没有那么伟大。 我面前的女孩看了我两眼,她长的的确挺漂亮的,五官精致,可人而娇美如春天里的一株温柔粉嫩的桃花一样,晶亮的眼眸清澈若湖水一般,笑容婉柔而清纯,连声音都是带着细致的柔丽,听着让人心神如同漂浮在软绵的云朵上一样。 “茗夏?这名字真好听呢。可是,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呢?”她冲我温柔的笑着,夸奖人的时候一点儿都听不出做作,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开心。 “我跟你说,”纯熏神秘的笑着,“她可是人类巫女哦!” 寻舞一惊,“什么?人类巫女?你是人类?!” “是啊……”我无奈的耸耸肩笑了笑,“我也没办法。” “那你是谁的跟随神巫女?” 纯熏接道:“她是二皇子殿下的巫女。” 寻舞恍然的点点头,眼瞳里的惊异依旧没有淡去多少,但是很快她旋即轻声微笑道:“你是人类啊,那还真是稀奇呢。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神域界里什么神奇的事情都有。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不用理会一些人的脸色。我和纯熏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你放心。” 我有些感动,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总给你们添麻烦。” “哈哈,你真可爱。”寻舞拉住我的手,冲我温柔的笑着,“我挺喜欢你的,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不用总是说对不起。只是可惜我不能经常陪你们,家族里的规矩多,不过等我有空了,我会来找你和纯熏的。对了,下次再给你带见面礼吧,茗夏!”她将我的名字说的很重,仿佛是十分重视我这个新来的朋友一样。 “跟你说了吧,我们寻舞啊,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呢!”纯熏拍拍我的肩,笑着对我道。 寻舞也笑的很开心,“小薰,你别在茗夏的面前夸我了。茗夏,你别听她乱说,我没有那么好。族内今天要去祭奠阁跪祭,我不能去晚了,就先走了,你好好跟着小薰,别在神域界迷路了,下次我们见面了再好好聊。” “好好,”我也不想耽误她的事情,忙道,“你快去吧,下次见!” 她再冲我和纯熏温柔的笑了笑,就转身跟上了那快要消失的队伍,我微微怔了怔,完全没有想到神域界里除了月褪和镜沫离那样的人,还会有像寻舞这样温柔婉约的女孩子。 纯熏也很温柔,可是温柔中她也带点俏皮,但是寻舞却是完完全全的柔丽,似绿萝一般,柔美温婉得让人都不忍心将话说重一点儿,深怕那话会砸坏她温柔的面庞和笑颜一样。 我挠了挠后脑,果然我还是太洒脱的不像个女孩子了,天天说脏话,倒显得我很爷们一样,不行不行,听说白祭也是很温柔的一个女生,我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跟夜凌澈告白的时候他会不会不答应啊?! “茗夏,你不是说你还要去找星御皇殿下吗?快去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哦对吼,我靠老子都给忘记了!”话一出口,我不由满头黑线,真是要给自己跪了。 纯薰没有跟我去,我自己一个人朝那高耸直插云端的建筑物走了过去,在去的路上看见了小比,我靠,这只小胖狗正在跟小迪那只北极狐玩的正欢,扑棱着两只小胖腿在草坪上去蝴蝶,真是要给它跪了。而一旁的小迪依旧维持着一副高冷的样子,静静的坐在地上,仿佛好像自己坐在雪山之巅,一副舍我其谁,天下在手的凌然气势,我去,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吗?真的是被羽冥然惯似坏了。 “小比!”我冲小比喊着,“带我去找夜凌澈,我不认路。” 小迪白了我一眼,趾高气扬的抬起自己的下巴,不屑的闭上了眼睛。 我也白了她一眼,你不就是一只狐狸吗?你不就是一只狐狸吗?!你拽什么?你有什么可拽的!你会封祭之术吗?你能变成人吗?!又不是什么九尾狐,清高成这个样子将来嫁的出去吗?!会有别的狐狸要你吗?要不是看在羽冥然的份上,我早就剥了你的狐狸皮去做身皮草送给纯薰和寻舞了! 小比兴高采烈的冲我扑了过来,我张开双手接住它腾跃的小胖身躯,它蹿上我的肩头,说:“茗夏今天要去找凌澈了吗?” “对啊,说什么有事情要说。可是又不想麻烦纯薰,反正那栋楼那么高,朝着它走,不管怎样都能到吧?” “我带你可以超近路呀。神域界很大的,茗夏你是个路痴,估计找半天都找不到吧?” 我顿时火冒三丈:“你说谁是路痴!” 小比完全不理我,谄媚的语气问着还在地上蹲着的小迪:“小迪,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啊。” 小迪高高的把下颌抬起,完全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哎,人家的身份尊贵,怎么会跟我们去呢?人家还是等着主人过来抱着回去洗澡吧。小比,对不起啊,比起人家小迪来,你的日子要可怜得多了呢。”我死死的抱住小比,冲小迪阴笑着说道。 小迪果然不理我们,转身走了,切,正好我也不是很想跟一个娇生惯养的宠物一起去,我松开小比,看着它气喘吁吁的样子,十分搞笑。 终于我们来到了皇庭的脚下,我瞅着这不知道几百个阶梯默默的发愁,旁边的小比蹿上去一两个,扭头回来对我说:“茗夏,没关系的,慢慢走就到了。” “慢慢走……是慢慢爬吧……”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也不再抱怨什么,开始跟小比一起征战这漫长的阶梯路途。 走了一半,小比因为太胖了实在爬不动了,整只狗就瘫在楼梯中央,看着十分滑稽,我没办法,只能抱起它继续爬,等爬的快差不多的时候,我看见那个戴着黑色镜框,看着挺文静的那个神侍卫队长正站在不远处,我记得他是叫沧辰的,于是加紧了几步,跑到那个宽阔的平台上挥起双手,并且大声冲他喊道:“沧辰——!” 沧辰看向我,眼瞳微微一愣,随即闪身躲到了一旁,然后我就看见邪澈拉着他出来,一边奇怪的问他:“你看到女生不敢出来啊,怎么这么怂啊?!” 沧辰一边打着他的手背,一边大声的嫌弃喊道:“邪澈你放开!你给我放开!谁怂啊!” 两个人半拉半扯的走到我面前来,邪澈看了我一眼,眼神落在我头发上的发带上,奇怪的摸了一下,道:“这不是巫女服制的发带吗?你怎么会有?” “是纯薰给的。我本来还穿着巫女服的呢!”我不满的冲他抱怨着,“可惜啊,我要用我这身校服证明件事情!” “什么事?我跟夜凌澈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什么了?你不会闯祸了吧?”他奇怪的歪着头问我,就连一旁不说话的沧辰都来了兴趣。 我白了他一眼,“切,看你那八卦的样子,跟我们楼底下的老奶奶们一样。哎,你们一会就知道了。” 邪澈无所谓的笑了笑,微微道:“我只知道现在星御很头疼,你不如去看看他还有你的神魄者。两个人说破嘴皮子几天了都还没完没了的。” 那个平台的前面是一个入口,大概有十米左右那么高,我仰着脖子都要酸死了,凭着阳光照进去,我可以看见那个入口里面的两侧墙壁上有几间装饰华丽的大门。而在那个入口的左侧,则是一个螺旋式的楼梯径直往上,估计这楼梯像一条巨蟒一样缠绕在这个建筑的身体上,光是走远点去看,都觉得心尖上在打冷战。 我可是有恐高症的…… 幸好遇见纯薰,不然星御安排我住在顶端的房间,那我以后一天的时间都要用来爬楼梯和下楼梯了。 邪澈领着我进了入口,走到其中一个大门前,那酒红色的大门很高,我仰起脖子才能看的到顶端,金色的把手上端坐着两个塑像,是很奇怪的灵兽,我不敢推开,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把我吃了。 “你可真是胆小!你打我那个时候的胆子呢?被狗吃了?”邪澈嘲笑着我,但还是帮我推开了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只见门后是一间极为广阔的房间,靠墙的地方筑着一个大概有四五个阶梯的玻璃平台,台上置着一把华丽的银色椅子,椅子上雕刻着一些我看不出来的图腾华纹,十分精致漂亮,椅子前再放着一张宽大的玻璃桌,桌上放着很多用火漆封印了的白色或者是褐色的信封,还有羽毛笔和墨水,简洁而雅致。 我看见穿着黑色华服的星御正坐在椅子上,歪斜着身子,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闲闲的用手正敲击着桌子,眼神懒懒的落在站在下面的夜凌澈身上。 ******************************************************* 巫女族是五个,不是四个,前面的章节有错误,四宗族是之前的设定,现在的是五个了么么哒。具体是哪五个,后面会跟大家一一说明的。 chapter 44 生死自负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这个地方是皇庭里的会议厅,是星御办公的地方,你以后要是找他,可以到这里来,平常人还来不了呢。”邪澈在一旁跟我解释道。 “来不了就来不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白了他一眼,正说着话,就看见星御已经抬起脸开始注视着我,他倒没有跟我说话,只是开口道:“听说月褪一会儿要来?”星御的眼神淡淡的,他问着邪澈和沧辰,“她们筱洛族的巫女为什么总是来找本皇?最近很闲吗?而且有事也不是应该由巫女总使静凰处理吗?静凰呢?” “没办法啊,都想跟星御皇你打好关系咯,还有哦,那个叫月褪的,”邪澈坏坏的笑了几声,说:“她不是一直很想当下一任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吗?说不好,还想当神域界的王后呢。” 星御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没再说话了。 夜凌澈见我站在一旁不说话,就走了过来,见我头上的发带,也不由问道:“你穿巫女服了?” “嗯,”我点点头,冲他傻笑了两声,然后顺手摸了摸系在发上的蓝色绸缎带子,笑了笑说:“刚刚换下来的时候忘记解了。” 他看着我疑问道:“谁给你的?” “纯薰哇。我跟你说,她人可好啦,她还说我可以跟她住在一起。夜凌澈,我觉得神域界的人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嘛!而且我的住宿问题也解决了,太好了,我终于不用跟那些讨厌的人住在一起了!”我滔滔不绝的说着,可就在这个时候,冰霊把大门推开了,探着一个脑袋,悄声道:“月褪和镜沫离来了。” 星御微微抬了下眼,点头示意让她们进来,我退了两步,躲在了夜凌澈的后面,夜凌澈奇怪的看了看我,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把我藏好一点儿。夜凌澈虽然奇怪,但是还是用他修长的身子把我挡在了后面。 我看见月褪换了身衣服,也是那种耀眼的明黄色彩,也对被我弄成那个样子,要是不换衣服过来倒真不符合她的身份。只见她款步盈盈走到星御面前,恭敬的弯下腰,随即抬起那张娇美的脸庞,一对凤眼里带着春天桃花一般绚美的笑容,她缓缓开口:“星御皇可安好?” 我的天!声音怎么这么软,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的发抖,我抱紧了自己的双肩,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笑声,夜凌澈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茗夏,你怎么了?” “啊?哦,我没事,我没事。”我咧嘴朝着他笑,又想起刚刚还见到月褪的那副嚣张样子,现在却跟个小黄鹂一样!安好?安你个大头鬼。 “月褪你有事吗?”星御似乎也挺不待见她的,不知道是太忙的缘故,还是月褪真的对她有意思,总是来找他,反正星御的声音里满是明显的敷衍。 “月褪并没有其他事,”我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直都半低着头,双手一直叠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身子恭敬的半弯着,行礼优雅,显得我好像在星御面前一直都很无礼似的。 “只是月褪有点儿事想劳烦星御皇殿下,月褪想问巫女总使大人考试会在什么时候举行?” 我看见镜沫离此时也走了进来,她的声音丝毫没有月褪令人觉得酥麻的感觉,相反却是静冷的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也行了礼,只是却依旧不卑不亢的说:“星御皇殿下,沫离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星御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为什么你们不去问静凰呢?不是一向都是她处理的。如果你们找不到静凰的话,本皇现在就帮你们传她过来好吧?沧辰?” 沧辰点头,徐徐道:“静凰大人已经往这边赶了,麻烦二位长巫女先等一下吧。” 镜沫离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安静等着,但是月褪的眼角处已经隐微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但是碍于星御在,她没敢发作。她微微站直纤细的腰身,水晶耳环在暗色的客厅下散着碎光,她瞥了一眼夜凌澈,淡淡一笑,抚了抚鬓边的珠玉晶石,仿佛是那样的不在意,开口轻笑道:“我还没有注意,原来二皇子殿下已经回来了啊。” 刚进来不行礼,现在说完话了,闲着没事干了才打招呼,明摆着不把凌澈放在眼里。 夜凌澈浅浅笑了一下,镇定道:“其实我不想回来的。” “说的也是,二皇子殿下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有自知之明总是好的。”月褪盈盈笑着附和道。 夜凌澈没有理会她的讥笑,只是闲闲开口:“月褪巫女说的对,我来这里根本就帮不什么忙,星御你说对不对?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还省得我的神巫女跟着我一块跑,挺麻烦的对吧?” 星御本来就对月褪没有什么好感,这个时候正事没有解决,月褪还拿着这些事来烦他,见到夜凌澈肯出言顶月褪两句,也微微的跟着附和道:“没有办法,有事情要找你,不然你以为本皇想见你么?” 月褪对他们之间的话题没有兴趣,只是如常笑着问:“二皇子的神巫女不是已经灵散死了吗?难道神幻书又为二皇子殿下选了新的巫女出来吗?那是五宗族的哪位长巫女啊?不会还是绛樱的吧?” 夜凌澈见她提起白祭的死,手指微微握紧,看月褪的眼神也渐渐的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于是好好收拾了一下心情,理了理衣领,拍了拍裙子,挺直胸膛的从凌澈身后走了出来,笑着问道:“哎哟,又是你们两个,好巧啊。” 月褪一惊,看见我的脸时她的面庞瞬间苍白了下去,眼瞳里满是惊恐的神色,哗的抬起手臂,指尖如一把利刃一样指着我的胸口,开口恨声道:“是你?!” 星御和在场的神魄者都来了兴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们两个,怎么这几个神魄者队长平常都太严肃了,什么热闹都要来凑一凑的嘛?弄得我好像一天到晚跟个小丑一样? 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啦!气死月褪才是我的目的! 镜沫离的神色隐隐闪过一丝讶异后便也如刚才一样的冷静无疑,我看不出她有眼瞳里有什么惊异的表情浮动。 “不对啊,”月褪看着我一身的校服,是她没有见过的服制,衣服上的校徽银线在光下隐隐掠过一丝丝的冷光,她愈来愈惊愕:“你的衣服……” “在这里隆重介绍一下,”星御冷笑着开口,“这位是夜凌澈新的跟随神巫女——安茗夏。” 神界之皇,麻烦请你不要这么做作好吗? 我白了星御一眼,我想整个神域界里,也就只有我敢这样对着星御翻白眼吧? “安茗夏?”月褪的脸色白的跟上弦月一样,一对金玉镂花的双凤扣镯在她双手颤抖上发着凌然的响声,她不住的重复着我名字,“安茗夏,安茗夏……”忽的一惊,反应过来大喊道:“你是人类?!” 我看见一旁的镜沫离此时也看着我,眼瞳里射出一道冷冷的光,像蛇一样在我身上蜿蜒爬行着。 “对,她是人类。”星御笑着冲我说道,“但是也是拥有封祭之术的神巫女。” “封祭之术?!”月褪惊慌的退后一步,险些站不稳倒在地上,双瞳颤抖的如同秋日里被冷风吹落的树叶一样簌簌发抖,秀眉紧紧的皱着,身子如一根枯枝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断了一样。 “我听说会封祭之术的整个神巫界就只有两个巫女,一个是创术的雪樱总使大人,另外一个是已经灵散故去的绛樱长巫女白祭。没想到,第三个竟然是出自人类的巫女,真是让我觉得意外啊。”镜沫离看着我,淡淡的口气中有着不少挑衅的元素在。 月褪一改脸色,维持着清傲的神色不变,声音似雷霆一般响起:“哼!就算再拥有强大的灵力又如何?!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巫女而已!连小族的巫女都比不上!你这卑微的人类根本就不配出现在神域界里面!!” 我看了她一眼,随即连眼神都不屑落在她身上,只看着星御身上那套黑色镶金线图腾的复古华服上,故作吃惊道,“哇,星御你的衣服好好看啊。” 月褪见我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不由怒喊道:“你别不知好歹……!” 就在月褪声疾厉色的时候,大门忽然缓缓的打开了,一位身形纤细,着一身米色长裙的女子微微踏着缓步走了进来,长裙曳地划过议事厅中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最终恭敬的站定在星御面前,雪白色嵌着碎珠和水晶的长靴优雅的站在地面上,直看着我两眼发直。只见她微笑着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声音柔和却有礼:“巫女总使静凰见过神皇殿下。”毕了,又转身朝夜凌澈轻轻鞠躬:“见过二皇子的殿下。” 她的长发盘在头上,只落了几束尾发在肩头,发上的头饰我也没太看清,只觉得很漂亮,垂落的银色流苏夹杂在发丝里,流光散逸。竖起的衣领上绣着雅致别落的纹络,更衬得她这个人清雅致秀,心思沉稳,端庄秀雅。纤细的腰身缠着两条璎珞,璎珞下缀着巫铃和一块淡绿色的纯玉令佩,我看见月褪的眼神落在那令佩上,隐约觉得那就是巫女总使的身份象征。 她定定的看了我们一眼,唇角掠起一丝温婉端庄的笑:“各位巫女不要再因此而争执了,巫女总使考试会在几天后举行,具体的时间到时候会命人下达到各宗族的。” 她的话如春风一样的温煦得体,就如她这个人一样婉柔真诚,就连嚣张的月褪也一时语塞,一旁的镜沫离淡淡的哦了一声,接着说道:“那总使大人,这次的考试还是如往常一样吗?” 静凰的笑始终那么柔软,仿佛就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样:“对,还是一样,生死自负。” 生死自负?!我眼皮一跳,真庆幸自己不用参与的时候,星御却泠泠的开口:“对了,茗夏,你也要去。” 咦,刚才星御说什么?谁要去?我吗? 我靠我没听错吧?我为什么要去啊?! “什么?!” 我和月褪几乎同时惊异脱口而出,我倒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我是惊讶中的惊讶!我以为自己再过两天就会回去了,没想到星御竟然要我去参加什么考试?! 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参加考试啊?! 而且生死自负是什么意思啊?! 等等等等,just a moment,刚刚真的说的是生死自负吗?我没听错吧?我应该没有听错?生死自负如果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就是我自己的生死要我自己负责吗?就是说我自己死了,跟神域界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是吗? 不用这样吧,不用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吧! 我刚刚和人打完一架,老天爷你就要这样惩罚我吗?!那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给月褪打死算了啊! “不用了吧?”我涩然的笑着回绝,“我只是个人类巫女而已啊……” “所有的长巫女都要参加,你虽然不是五宗族的巫女,但是你会封祭之术,地位是跟她们一样的。”星御的声音让我感到我根本没有退路可以走,只能站在一旁听他继续说:“当然,还有一些小族的巫女也会被要求参与考试,名字是随机抽取的,你知道的,以体现公平。” “可是我只是个人类啊……别这样抬举我好不好。”我想了想,忽的拽过月褪,她厌恶的一愣,随机抽出手,整了整自己的服饰,掸了掸刚刚我碰过的地方,只不做声。 我就当作没看见一样,指着她冲着星御说道:“就像她说的,我们卑微的人类怎么能够参加这么盛大而隆重的考试呢?我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哦不不不,我连进神域界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 一旁的镜沫离忽的冷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说到底你是怕死吧?” 我一时语塞,夜凌澈这个时候拉过我的手,神色冷冷看向星御,说:“我不答应。” chapter 45 参与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看了我一眼,浅浅道:“你凭什么不答应?” “她根本和这里的巫女不一样,生死观念完全不同。这里的巫女从来都不知道生死是什么概念,”夜凌澈冷眼瞥了镜沫离一眼,阴冷一笑:“她们活着其实跟死着没有任何区别。” 镜沫离听出他话里有话,没有再吭声。 我倒是很感激凌澈在这个时候替我解围,不由崇拜的看了他一丝眼。 “哼,要参加就参加吧,反正撑不了多久就会死的。”月褪抚了抚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微微冷笑,“人类巫女,就算会封祭之术,但是没见过世面就算参与了考试,也一定不合格。说不好就直接在考场上死了也不一定呢!” 考场死了? 我想到我们考场充其量也就是趴桌子上睡着了,然后一睁眼看时间已到试卷却还一点儿没做,就会大呼一声:“妈的,死定了!” 我靠,这次才是真的死定了呢…… 静凰在一旁温言道:“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大家都可以在这个期间好好考虑一下。相信二皇子殿下不会让自己的神巫女破了这个规矩吧?” 夜凌澈看着静凰温润如玉的神色,冷然道:“我该怎么做,不劳总使大人费心。” 我把目光停留在她米色长裙镶嵌水晶米珠的裙摆上,不觉有些刺眼,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我的学校,我的公寓,也突然很想爸爸妈妈,也突然很想蓝沐泽,在学校里大家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眼下却觉得这里的服饰耀眼不说,高贵华丽不说,漂亮雅致不说,就单单是那种一样的独特,都足以让我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是,殿下如何做实在不是静凰所能操心的。只是……”她静静的看了我一眼,只觉得那眼神蕴含着无比复杂的感情,静凰悠然微笑道:“我身为巫女总使大人,所有的巫女身份都必须记录在册,所以还是让这位人类巫女跟我去签订一下吧,程序还是要走的。” “她不需要签订!”夜凌澈挡在我面前,“她不会参加考试的!” 静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镜沫离在一旁不在意的说道:“从来都没有看见神魄者这么护着自己的神巫女,果然人类和人类站在一起,还是最配的。” 她的话就如一根利刺一样深深扎进夜凌澈的心里,只见凌澈的眼中划过一道隐隐的沉痛,本紧紧握着我手腕的手也无力的松了下去。 “够了。”星御似乎已经看够了戏码,出声沉沉的打断了我们的话,他英俊的面孔上满是肃冷和严峻,“安茗夏你的意思呢?也是跟夜凌澈一样,不打算参加吗?” 我看了看夜凌澈的侧脸,又想起白祭的去世和他是个半人半神的事实,心头泠然觉得像是被寒日里冻下的冰尖刺过一样,我咬了咬唇,夹着一丝恨意看向月褪和镜沫离,道:“好,我参加!” “茗夏,你疯了?!”夜凌澈猛的攥住我的手腕,眼里满是斥责和怒意,他愤愤的看着月褪和镜沫离,然后又看向我,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不是儿戏?!真的是会死人的!” “说的好像我真的会死一样。”我看着他,笑意淡薄的如明月下疏离的月华,“想让自己不死,这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啊。而且在签订下契约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 “不可以!”夜凌澈依旧坚定,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腕,仿佛要嵌入我的筋骨里一样,“我绝对不会答应!巫女考核我不可能会参与进去,所以如果发生什么危险我也来不及救你的!” “凌澈!” 我第一次这样当面喊他,夜凌澈微微一愣,紧咬着嘴唇,面色黯然不满。 “你放心,”我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缓缓塞到他的手心里,静静说,“考试那天我会给你一块很大的巧克力的,等到你把那巧克力吃完了,我就会从考场里出来了。一切,”我笑着双手一摊,“都会很顺利的。” “不是,茗夏……”他还要再说什么,但是却被星御不慌不忙的打断了:“既然当事人都答应了,那就没什么要说的了。静凰,你安排吧,众巫女,以后巫女总使考试的事情就找静凰吧,本皇实在不想再操心这样的事情了。” 沧辰和冰霊走了过来,友好的请镜沫离和月褪出去。 “她呢?!她不用走吗?!”月褪似乎很不满意我的特权,她就恨不得这特权是在她身上。 邪澈走过来,笑了笑,缓缓道:“她可是二皇子殿下的神巫女,二皇子不走,她怎么可能走?月褪巫女,您还是快点回去准备考试吧,万一那天没选上,那不是丢脸丢大了?” 邪澈的讥讽让月褪的脸色愈来愈苍白,水晶挂饰的流光下她的妆容也开始狼狈了起来。 月褪和镜沫离走了,夜凌澈怔怔的出神,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我,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我定了定神,点头:“嗯。” “那你要记得,”他眼神隐隐杂着微微的痛惜,但是也强忍着笑着,“那天要带巧克力给我。” 我不忍心再让他为难和担忧,如往日一样打趣的回道:“我知道啦!我记性没有那么差的。不就是巧克力嘛,放心,我早就从超市里买了超级大的一块!有这么大哦!”我比了比他的头,“有你的头那么大哦。” 星御瞥了我和夜凌澈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这位人类少女说。” 夜凌澈转头对星御淡冷的说:“要说什么快点说。”说完,就离开了我的视线中。 议事厅内缓缓的安静了下来,星御看了我一眼,微微淡冷笑着说:“怎么那么快就变卦了?人类不是一向怕死的吗?” 我看着他那身黑色绣金银二色华纹的华服,修长的身姿配这身衣服倒是很显得他有皇者气质,这一点足以分开他和凌澈的相似,比起凌澈来,那身白色金扣的骑士华服更适合他,在星御的华丽优雅高贵下,夜凌澈更显得清逸潇洒一些。 对不起,我最近见男生见的太多了。眼光似乎有点高了一些。我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非神域界里的男生不嫁了。 “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哪里定制的?我也想买一套来穿。我觉得巫女服穿起来不是很利索。”我不在意的回着。 星御闭眼一笑:“你真会岔开话题。” 我不满道:“凌澈本来就在这里备受鄙夷,如果这次我不参与的话,他在神域界的境地只会更加难堪。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星御笑了笑,“你果然跟白祭不一样。是我见过最喜欢感情用事的人。” “不到这里我还真不知道,原来神域界那么喜欢看重身份?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凌澈的跟随神巫女,我想我刚才都要被人家弄死了好不好?你看看我这一身伤,都是月褪那个白痴弄的。哎,我要是死在你们神域界,我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你,星御皇殿下!” 星御一字一字道,口气淡然遥远:“你是在说月褪和镜沫离?其实镜沫离还好,但是月褪……”他嘲讽的笑了一声,“当上巫女总使大人的话,或许真的会有一番折腾的。” “你的意思是?”我歪着头看着他,没想到星御倒还有识人之名啊,还不错啊,不愧是神域界的皇啊! 他的眸子一沉,直看着我说,“所以月褪,绝对不可以当上巫女总使。” 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去阻止,可见我现在就算不想趟这趟浑水,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你希望我去阻止她?当棋子这种事情我倒不会拒绝啦,毕竟也是为了造福社会嘛。”我有点不自信的问,“可是,我怕我会让你失望啊。” 星御无所谓的笑了笑:“能阻止最好,不能阻止的话,本皇会另想办法。总之月褪是不可以当上巫女总使的。” 我稍微有些头疼,星御可是神域之皇,他如果不想要月褪成为巫女总使大可以让她不要参加考核。省的像现在一样还要大费周章。不过,如果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也不知道筱洛一族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到时候神域界一时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恐怕会更麻烦。所以星御才这样在暗地里利用我和镜沫离去分掉月褪的胜算,纵然我不会赢的胜算,但是那位镜沫离应该会比我可靠多了。 我的神情淡淡的扫过星御那张俊美却冷的跟冰窖一样的面孔,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忙开口:“如果我帮你把月褪踢出局,你拿什么感谢我?没有谢礼的话我可不打算帮你” 他冷笑:“果然人类都是势利的。” “难道你们就不势利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切合实际的东西。”我挑着眉不耐的看着他。 星御一双俊眉微微舒展开去,轻轻冲我微笑了一下,宛若夜间昙花瞬间绽放一般,我从来都不知道男生的笑也可以这么漂亮,只听他说道:“那你想要什么?” “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哦,对了,我想好了,如果我帮你把月褪踢出去,麻烦你对凌澈稍微好一点儿好不好。怎么说他都是你弟弟啊喂,你们好歹也都是魄渊皇殿下生的啊喂。” “……” 星御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不说了,我走了哦,下次再来看你。”我把星御说的跟关在牢里的犯人一样,再没有等他开口,我就小跑着出了议事厅。 那天以后,我找了个机会等寻舞过来找我和纯熏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们,两人听闻我要参加巫女总使的考试,两个人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她们看着我,深怕我吃不消,好久以后,纯薰才劝道:“茗夏你真的要去吗?我听长辈们说过的,巫女总使考试很严格,也很……”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开口,“危险。” 寻舞看了一眼纯薰,又看了看我,温和一笑,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既然已经筛选出来了,干嘛不去呢?如果不去的话,长老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了呢。更何况,茗夏还是个人类巫女,如果在这个时候不遵循神域界的规矩,恐怕也要被流言碎语给压死了。” 纯薰轻轻叹了一声,看着寻舞道:“要是我每次都像你这样往好的方向去想就好了。可是茗夏,你真的不怕吗?巫女总使考核真的很严格,要是你实在接受不了,一定要说呀。” “哎呀这些我知道,夜凌澈他们都已经跟我讲过了。星御也跟我分析了利害关系,可是没有办法啊,我也不能拒绝。再说了,死不死的谁知道呢?赌一把呗。哎,你们赌过钱没有,神域界难道没有人玩这些的吗?”我笑眯眯的凑近她们两个人,谁知道寻舞一下子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在旁边跟个姐姐一样严厉道:“不许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赌不赌的,茗夏你和我们都要活着出来!” chapter 46 备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伸手握住寻舞的手,笑着点头:“那是,咱们还要一起去现世吃火锅呢!” “回现世吃火锅?”纯薰抬头问,“那是什么东西呀?” 我比了一个圆圆的手势,“就是一个锅,往里面倒上红油和白开水,然后咕噜噜的煮开了以后,放青菜和肉进去,然后夹出来,蘸点调料……不行不行,我现在就想回去吃一顿了。” 寻舞在一旁噗嗤笑了出来,“茗夏,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笑了,跟纯薰和寻舞一样笑的都很开心。其实呢,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退出的,可是有纯薰和寻舞陪着我,那种害怕和忌惮好像就少了很多,而且这一切还没有到该结束的时候,或许我也该承认我后悔了,或许在我与夜凌澈签订下契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后悔了。 不过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我看着面前纯薰和寻舞两个人的笑颜,那么明媚灿烂,好看的让人舍不得离开。 我扔了颗糖进嘴巴,坐在门口,看见夕阳下的阳光如鲜血喷薄一般,隐隐的,我又想起那个萦绕不去的梦境。 那个场景,不会是巫女总使考试的考场。所以,我很笃定的知道,我不会在巫女总使的考场死去,即便真的死去,那么这个梦境就永远不会成真了,如果这样,夜凌澈的命就可以保住,那么牺牲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怎么推测,都可以推测出一个不同的结局出来。 寻舞跟我们说笑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她的长老们管的很严,眼下已经快要天黑了,她也不好再逗留太久。 纯薰走过来坐在我身旁,纤细的手腕上那白玉镯跳入我的眼帘中,我一怔,拉过她的手腕啧啧赞道:“你这镯子在我们那里可以卖好多钱呢!纯薰,看不出来啊,你可真有钱!” 纯薰抿嘴笑着:“茗夏你看起来好势利呀,这可是我的灵器,一出生就戴在我的手腕上了,好像听说我死后,这个镯子就会碎裂,不然的话,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它取下来。” 我轻轻哦了一声,看了看我的尾戒,神色不由的有些黯然了下来。 妈的,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肝颤。 就算拥有樱落雪这样的封祭之术,我也没有全然的胜算可以在考试中脱颖而出。况且在现世的考试中我只能考个二十几名,根本就不够出众和炫耀。 “纯薰啊,你说如果我死了怎么办?你知道人类的生死观念和你们天生是巫女的就不一样。”我取下自己的尾戒,在手里玩转着,“樱落雪的术式很漂亮也很华丽,但是我依旧没有胜算。月褪和镜沫离她们从小就是巫女,论天资聪颖,我根本就比不过她们,对了,说起那个镜沫离啊,我总觉得她的实力在月褪之上……比起月褪,她其实更不好惹。” 纯薰慢慢的握住我的手,婉约的笑意在她清丽可人的面孔上浮起,宛若昙花乍现那般美丽,只听她柔然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没事的,茗夏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再说了,还有我和寻舞陪着你,我们都不会死的。” 那一刻,清风拂过,带着隐隐的清冽花香,我和纯薰坐在夕阳下面,橙黄微红的斜阳下隐隐落下铃铛一般的碎光,在我们的瞳孔面前摇拂着,清脆的铃声在我们的头顶上空响起,恍若隔世一般的空灵和遥远,幽深的光影下交错出纷繁的光泽覆盖在不远处的深绿丛林之上,交叠下的重重光影炫着天空也比往常一般的绚丽…… 一晃便又过了两天,这两天里我,纯熏,寻舞三个人有空就会在一起练习灵术,为到来的考试做准备。镜沫离曾经说过的紫鸢花花田早已经被我们三个人占了,偶尔练累了,纯熏和寻舞就会跳舞给我看,那是神巫女的舞姿,柔若无骨,姿态纤美,而且旋转的时候,还会丝丝灵力所造成的光线萦绕在两人的身侧。我不会跳舞,于是为了配合她们两个,就会将樱花的花瓣从半空落下为她们营造气氛,那场景,甭提有多美了! 回家以后,纯熏会做很好吃的点心给我和寻舞,寻舞还笑着说过她很喜欢吃纯熏给她做的点心,可是一直学也学不出那种味道,我觉得我在厨艺方面可能还是有些天分,于是自告奋勇的跟纯熏学了一次,发现做出来的点心味道跟纯熏的相差不了多少,寻舞和纯熏吃了,都纷纷觉得惊喜无比。 “茗夏,你真的好聪明啊。一次就回了!”纯熏笑着拍手称赞道。 我一扬下颌,骄傲道:“那是,请叫我厨艺小王子。” “哈哈,小王子?”寻舞笑的更开心了,伸手一戳我的额头,“应该是叫小公主才对吧!” “没事儿,小公主,小王子都可以,你们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以后到了现世,我请你们尝尝现世的蛋糕点心什么的,草莓味,柠檬味,巧克力味,抹茶味,想要吃什么我买给你们吃,或者我做给你们吃都行啊!我家里还有烤箱呢……” 我滔滔不绝的说着,寻舞和纯熏津津有味的听着,偶尔会插一两句嘴,说起神域界的其他事情,一下子原本正经的考试准备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茶话会了。 直至快黎明了,我们三个人才沉沉睡去,临睡前我看见纯熏和寻舞安详的睡颜,不由微微笑了一下,心中原本因为考试的担忧和紧张缓解了不少,我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的尾戒,才闭眸睡了过去。 此后,我回了几趟现世,拿够了东西,并且在静凰的住所那里签订了自己的身份,在用朱笔在一本金色的书上写下的自己身份的那一刻,静凰的沉稳静谧的声音在我身旁缓然响起:“这样,便不可以反悔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觉得去赴死的,我转脸看着静凰那张美丽而端庄的面庞,唇角轻扬的开口说道:“我也没想过要反悔。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绝不会出尔反尔的。” 在家族抽签中,纯熏破天荒的得到了参与巫女总使的资格,而寻舞身为家族中的大巫女,自然不用抽签也要参加的,而且是由家族长老亲自点名要求其参与。 纯薰倒不再担心什么了,大概是寻舞给我们打过预防针的原因,寻舞更加的淡定,因为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参与,她们两个每天都认真的练习着灵术和一些与神域界巫女族历史有关的知识,我一向是看着别人认真的练习自己就闲不住,所以每天都跟着纯薰好早好早的起来,四点半啊,四点半啊!我安茗夏终于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每天都跟着纯薰摸黑走到田野旁的空地上提升自己的巫灵,亦或者背背笔试的内容,比起之前的聊天做饭,跳舞寻乐起来,倒是紧张了许多。 对,笔试,还有笔试!这恶心的巫女总使考核居然跟我们的考试一样,还有笔试! 可是没办法,我不敢对考试有任何怠慢,尤其是姐姐我要为我们人类这个种族出一口气,不能让月褪那种人瞧不起我。 我觉得夜凌澈应该庆幸他有个这样敬业的人类巫女。 寻舞来不了,她的地位要比纯薰高一些,在本族内做事自然没有纯薰这样自由自在。 笔试倒还难不住我啦,好歹我也是重点班里的学习份子,背书而已,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有什么?更何况我同桌可是年级第一的优等生,他的学习经验我已经基本上坑完了。 简直是小意思。 只不过实战就不行了,我头痛的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虽然说曾经跟几个妖魂交手过,但那都是毛毛雨而已。现在要见识真正意义上的暴风雨,我这艘小船要怎么抵挡得过去啊。难道我可以趁机躲在战场上某个地方,然后待着不出来,等到战果公布的时候,我再跑出来装作一副很辛苦很辛苦的样子? 咦,会不会被星御和羽冥然他们两个看穿啊?万一被揭穿的话,我还要不要在神域界里继续混了啊。 一天早晨我努力想着该怎么应对实战的方法,就靠坐在田野边的大树,不知不觉的在温煦的阳光下隐隐开始犯困了。 “你要不要一大早就犯困?”夜凌澈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响在我耳旁,我微微睁开眼,抬起头看他,看见他帅气的面庞在金色光芒和斑驳的树影交织下显得尤为迷人好看。我微微用手挡了一下阳光,白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巫女考核?真是,原本以为来度假的,结果你哥哥居然给我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等着我往里跳!他怎么那么腹黑?” 夜凌澈拿我没办法,也没有说什么,笑了笑就顺势坐在我旁边,我瞥了他一眼,只看见他穿着一袭宝石蓝的崭新华服,那颜色的华丽炫目至极,里面的白色衬衣干净而笔挺,交叉的领结用银色的纽扣在领结中央固定着,衬衣下摆扎进了蓝色的修身西裤里面,显得精神而优雅。外面套着的是长款的宝石蓝华服外套,外套两边上各有四个银色扣子,每两个扣子之间都连着一条不细不粗的银色链子,在阳光下隐隐泛着润泽而好看光芒。 “你看着我干什么?”夜凌澈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笑着问我,“是不是我长的太好看了?”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然后正色道:“是不是神域界要过节了?星御给你发新衣服穿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华服,冲我笑了一下,说:“没有办法嘛,面子功夫总是要做足一些。就算没有多少人想承认我是神域的二皇子殿下,但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更何况,我的哥哥是神界之皇,我要是就穿个便服在神域界里乱晃,我估计那些礼制长老们会跑到星御面前,用吐沫星子把我和星御都淹死。所以还是少给自己找点麻烦吧。不过这衣服不好看吗?是我从星御那里挑了好久的!” “你穿的是星御的衣服?”我有些讶异,怎么星御不喜欢夜凌澈,还会答应让夜凌澈穿自己的衣服?那个家伙天天都穿着一身黑,跟奔丧一样。不过不得不说,也就只有黑色才能配得上星御了。谁让人家是神界之皇呢,穿的看上去太有亲和力也不是很好。 “怎么可能?星御那个家伙有严重洁癖的。你看到他上次穿的那身黑色华服了吧?光那样子的款式和颜色,他就有十几套,只要他愿意一个月不带换颜色都可以的你知道吗?更不要说别的款式和颜色了,毕竟人家是神界之皇,光一个颜色的华服就这么多,真是奢侈浪费啊……” “你也可以啊。”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然后故作戏谑道:“你看看你,再羡慕下去人都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了。” “谁羡慕啊!” “哎呀,不就是几套衣服嘛。我去现世帮你弄几套现世的西装和衣服来,再不然你穿我们学校的校服啊,那也很正式的啊,光衣服多有什么用啊,重要的是我们要别出心裁对不对!”我拍了拍胸脯,“咱比星御又不差在哪儿。要相信自己是不是!” “都说了我不羡慕!”凌澈伸手直接拍上我的头,撑不住笑了起来,“安茗夏,你怎么还能够在这样的时候开玩笑啊?” 我护着头,看着他疑惑的问:“什么这样的时候?” “不是就快要考核了吗?”凌澈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倒是多了几分伤感和忧心,“你不怕吗?” 我揉揉刚刚被凌澈敲了的头,“就算怕,也来不及了吧。我都跟静凰签了什么契约,如果现在退出的话,说不定要天打五雷轰吧……还有,我不想被月褪还有镜沫离她们看不起。也不想……也不想让那些人为难你……”我支支吾吾的说着,最后都不好意思看着夜凌澈了,只好转过脸看着别处轻轻挠了挠脸颊。 “可是你这样做,不会太勉强吗?”他的声音浅浅的,在微风下,异常的动听和温柔。 “不会啊。”我扭头看着他,笑着说,“哎呀,真不会勉强的,我自愿的不是吗?生死自负这种事,早就在我签订成为你神巫女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只不过以前有你保护我,现在这一次就让我自己保护自己吧。凌澈,你别太有压力了,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现世,继续伸张正义好不好?” “可是,”凌澈的眼瞳微微一颤,“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嗯……可是我总要学会保护自己的不是么?总不能一直让你承受着这么大压力吧?我可于心不忍。反正巫女总使考核也就参加这么一次了,等过了关,回家该吃吃,该睡睡!” 他不再说话,沉默了一阵忽然伸手死死的拉我的手,紧紧的握住,然后以肃冷的目光看着我的双眼,开口厉声道:“那你答应我,什么事情都不要逞强,不要去为了那几只妖兽而乱来,你只是星御派去分离月褪成功的几率,不是真的要成为巫女总使!所以……所以茗夏,不要逞强,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好不好?你答应我,不然我就是拼着跟星御,静凰还有那些固执的长老抗衡,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去参加这个什么该死的考核!” 我震惊的看着夜凌澈,不知道对他该说些什么。 可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怂吧?我可想做一个帅气的神巫女,不想做什么逃兵。可是凌澈说的又没有什么错,就凭着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自保就不错了,还想去保护别人,抛开一切来说,我他妈就是在做白日梦! 可是当下要先哄好比我还紧张的夜凌澈,所以我只能笑着说:“凌澈,你别这么激动嘛。没有必要因为我,去跟整个神域界抗衡……这里的规矩我还是明白的。我就是这个神域界社会里最下层的小人物,你虽然是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可是你的地位也是可有可无的。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了,按着规矩办事不是可以省掉更多的麻烦吗?你放心,我答应你,我能藏就藏,能躲就躲,不就是一个巫女考核实战吗?我就不信我安茗夏真的会这么倒霉!” chapter 47 礼物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原本紧张的神色在此时缓解了不少,他苦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对我轻声说道:“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对他笑着,然后伸出手,动用封祭之术使樱花的花瓣在我的掌心旋绕着,那几枚柔软的花瓣在我的掌心里优雅的旋转着,我抬起头看着夜凌澈,说:“你看,它们多漂亮。” 凌澈的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放缓了神色,凝视着我手中的樱花,说道:“是啊,它们真的很漂亮。” “所以你不要担心,我的樱落雪会保护我的。” 凌澈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眼瞳深处,有极浅的伤感掠过。 我似乎知道为什么,于是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起白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夜凌澈自嘲的笑了一下,手一反,只见那樱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他轻然如羽的声音缓缓响起:“看到这些总是会想起她的样子。” “总是听你们这么说,还真的好想见见她。” 夜凌澈看着天边流转开的炫彩华丽的浅丽碎光,微微用手遮了一下,道:“可惜,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说的也是啊,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巫女总使的考试啊……”我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你可是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咱怕过什么啊?那我先回去了,考试那天见了。” 按照规定,考试前两天所有的巫女们要去指定的地方居住,看,神域界就是那么有钱,非要嘚瑟一下自己有多大。我和纯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路上我还在想,邪澈曾经跟我说过,这一届的巫女考核,大概会有三百多位巫女参与考试,但是可能笔试就会刷下一半下来。 “我可能就会在笔试里刷下来呢……”纯薰有点担忧的看着我,“真是有点儿紧张。” 我明白她的紧张,虽然是五宗族的巫女,但是身为最小的巫女,没有长辈们的重视,其地位也是可想而知的。我一想到月褪为难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暗暗下决心要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她。 “没事的!相信我,看到那些题只管下笔就行。而且实战这种东西,你不进最好了。” 纯薰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当反应过来我是害怕她受伤之后,嘴角泛起柔软的笑意:“茗夏不用担心我。” “嗯嗯,我不担心你,我只担心我自己。”我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冲她比划道:“快走吧,快到时间了,迟到了的话还不知道要不要罚站呢?” “罚站?”纯薰愣愣的看着我,她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罚站呢。 我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就是一直站到老师让你不站了为止咯。” 纯薰装懂不懂的点了点头,迎着阳光继续朝着那巍峨高耸的建筑走了过去。到了长阶梯那里,我看见已经有很多的巫女站在楼梯下了,熙熙攘攘的,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考核前那种紧张的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氛围所在,对了还有寻舞,她一身石榴红绣金羽华纹的裙装站在那里,映入眼帘的是满眼低调的华丽和优雅,她冲我们招了招手,脸上挂着温柔而灿烂的笑意,我也冲她挥挥手,拽着身边的纯薰就跑了过去。 随后,静凰从皇庭里出来,站在楼梯上,身上的浅米色缀银珠的长裙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着,连着她漆黑的发丝和发髻上的珍珠钿子,都在这清澈的阳光下散着温煦的光泽。她看了看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开始点名。 我挑眉:“这个还要点名?” 话音刚落,正好点到纯薰的名字,纯薰举了举手,静凰微笑的点头,随即缓缓的说出我的名字:“安茗夏。” 大概是我这个人类巫女太出众了吧,引得所有巫女的注目观瞻,我低下头,努力不让那些巫女看到我的脸,然后也举了举手,静凰微微看了我一眼,微笑示意我放下。 “那就是人类巫女?” “长得和我们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怎么没有区别?骨子里流的不还是最卑贱人类的血吗?怎么能和我们这些血统纯正的巫女做比较呢?” “说得也是啊。哈哈哈哈,说不定也就是走个形式,还参加什么巫女考核呢?她有什么资格啊,弄不好笔试就直接被刷下去了呢。” 我有些生气,可是抬起眼的时候正对上纯熏那双清澈温柔的双眸,她冲我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握紧了我的手。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放下了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 月褪一身明黄的巫女服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水晶额饰下一张华美的面孔满是嫌恶和不屑。 寻舞暗自低下头对我说:“不用理她。茗夏,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过了笔试,让那些瞧不起你的巫女看看,到底谁才是最没用的。” 我很庆幸有纯熏和寻舞在我的身边替我出谋划策和安慰我。我握紧了寻舞的手,她掌心的温暖像是一股不可摧毁的力量,直直的涌入我的心间。 是啊,考试才刚刚开始,结果是怎么样的,大家都走着瞧好了! “那么剩下的两天,各位巫女就要在指定的地方休息和练习了。等到笔试结果一过,你们就可以回家等复试的消息了。”静凰沉稳婉约的声音在蓝天下轻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她的声音我都会觉得心里踏实安全了很多。 我和纯薰被分到了一组,这正和我意,我和纯薰被分到一间二人的房间,那房间里放着一张大床和一个长桌,哦,还有个浴室呢。简直跟现世里酒店套房一模一样,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太他妈有才了。我兴冲冲的将衣服和书本都从包里拿了出来,整齐的放在了桌上。然后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那柔软的大床里。 “纯薰呀,静凰大人是哪个族的?”我躺在大床上,转脸问身旁正在收拾东西的纯薰。 “静凰大人是绛樱族的。”纯薰回着我,“所以这次月褪姐姐当上巫女总使的机会比较大呢。因这次绛樱族的巫女灵力都没有月褪姐姐强。大概是因为长巫女白祭已经灵散的缘故吧?” “灵散?” 纯薰看着我愣了一下,旋即回神浅笑,更正道:“就是死了的意思。” 死了的意思? “死了啊,”我看着窗外的斜阳,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白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夜凌澈时刻都挂念着她,可以让这里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很温柔,到底……到底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见过她吗?”我转头问纯薰,只希望可以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我没见过白祭姐姐,”纯薰婉婉道,“但是听说她是绛樱的长巫女,会封祭之术,而且是个很温柔的人……” 很温柔的人? 我看着我头顶上的天花板,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没再说话了。 考试那天很快就来了。一大早上,纯薰就早早起床了,我拉了拉被子捂住脸,打滚着不肯起来,纠结道:“还早呢,干什么那么早起床嘛?” 纯薰对我真的是哭笑不得,“还早?茗夏你不起来梳洗,然后再复习一下吗?” “哎哟,”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滚了这边滚那边,“我们学校考个期末总结会考都没你们那么麻烦!” 可是很无奈的还是要爬起来,我穿好校服,郑重的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和裙子,抖了抖米黄色的小西装外套,仔仔细细的扣好银色泛亮的扣子,然后拿起桌上的领带戴好,一切就绪后我不由感叹道: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穿过自己的校服啊! 如果能成功,回现世以后再重新买一套,然后把这一套放在家里供起来。 嗯,就决定这样干了。 纯薰也穿好了衣服,我们锁好门走出了房间,一边说说笑笑的下着楼梯,这个时候,眼角忽然蹦出邪澈和夜凌澈的身影,我被这两个白痴吓了一跳,脚下一滑,要不是纯薰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我就只能从这个楼梯骨碌碌滚下去了。 夜凌澈向我走过来,纯薰有点儿怕他,便退了几步,在我身后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二皇子殿下好,邪澈大人好。” “我靠你们两个……老子没有死在战场上要先被你们两个先吓死啊。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还要进考场了,哦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规定说要提前十五分钟进考场?” 夜凌澈听了我的话,笑了两声道:“你跟纯熏怎么就差那么多。纯熏见我和邪澈行礼好歹有家族礼仪规矩在,可是你就算没有礼仪什么的束缚,也不用一见面就这样嫌弃吧?再说了我们这里哪里有你们那里那么多的规矩,我是来给你送徽章铭牌的,你不是想要吗?”说完,他伸出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跟羽冥然胸前一样的胸针,银晃晃的,上头还刻着茗夏两个字。 “我送给你的,你当护身符吧。有这个东西,考试你会很顺利的。” 我看着那枚胸针,笑着一把抢了过来,抬起眼笑着对他说:“我要是考好了,回现世请你吃饭。”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一颗放到他的手上,一颗丢给站在一旁的邪澈,邪澈身手矫健的一把握住那颗糖,半晌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有东西送你。” 我好奇的咦了一声,只听邪澈声音慢慢响起:“你看你穿的也不如人家月褪,长的也不如人家月褪,还不好好打扮一下,弄不好天天都要被人瞧不起。” “切,我被人瞧不起也是我的事情,要你管呐!哎,邪澈我说你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做点儿正事,别天天儿跟居委会大妈一样啰嗦?!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啊。”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不过依旧好奇的问道:“不过你想送我什么呀?最好是值点钱的我跟你说。不然,你这个神魄者的资格有点儿掉价哦。” 他不屑一笑,摊开手,只见手心上躺着一对碎金流苏耳环,我惊异就跟刚进了城的农民一样慢慢的将那对耳环小心翼翼的拿起,十足十的金耳环啊,搁在现世卖了说不定还能赚到一笔小收入,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道:“邪澈,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也太大手笔了吧?” 是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咱们都要保持良好的家教和修养。 “切,比你的神魄者出手大方吧?”邪澈睨了一眼夜凌澈,有些沾沾自喜。 妈的,这个也要比吗? 我笑了笑,“可惜可惜,”我把自己的耳朵伸到他面前,“可惜我没有耳洞,戴不了哦。” 他也注意到了,突然就伸出手是扯着我耳朵怪道:“你怎么会没有?所有的跟随神巫女都有的啊?!我的天啊,安茗夏你知道我一个月的俸禄都白花在这里面了好吗?!” 你们还有俸禄? 不不不,等等等等,俸禄这个词,不是只有古代才会用的吗?现世都叫工资……你们这穿的跟西方魔幻世界里的主人公一样的地方,就不能有个新鲜点儿的叫法吗? 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夜凌澈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在身后,对邪澈喊道:“你干什么?那么喜欢拉拉扯扯,就去神幻书那里看看有没有分配给你的神巫女啊。” “切,谁稀罕。不过我算是白费心思了。这可是我让清魂界里最好的工匠做的。纯金的,安茗夏,不要是你的损失!”他一把夺下我手里的碎金耳环,吭哧吭哧的走到纯薰面前,头扭向一遍,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伸手,那碎金耳环的光线隐隐的照在纯薰清丽的面孔上。 “你有耳洞吧?这个给你。”他略微有些腼腆,但是口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声音和霸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他那狼狈样。 纯薰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急忙摆手喊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谢谢邪澈大人,可是我真的不能要啊。” “有什么不能要的?东西是我的,我说送谁就送谁!你怎么那么多话?”邪澈一向不喜欢女生婆婆妈妈的,自作主张的将那耳环硬塞到了纯薰的手里。纯薰一愣,我恍惚看见一丝感动的笑渐渐在她的嘴角渲染开去。 “那……谢谢邪澈大人。” “嗯。啊?哦,没什么可谢的,喜欢就好。” chapter 48 情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好啦好啦!”我拉过纯薰,笑着打趣道:“纯薰戴着比我好看多了,给我可就白糟蹋了。走,纯薰,我们去找寻舞去!凌澈你们就先在门口等着好吧?我们一会就出来了。” 走到一间屋子的门口,我让纯薰戴上耳环,起初她还不肯,硬要我还给邪澈,但是经不住我软磨,说了许多遍:“不拿白不拿,白拿谁不拿”的话,她才勉强答应戴了上去。 乍看上去,倒是为她一向苍白清丽无饰的面庞增添了一丝亮彩。 我见她稳定了下来,自己就一边戴上徽章,一边拉着她进了考试的房间。 笔试其实也没什么,跟现世考试一样发卷子,笔是早给我们备好了的,考场上是两个已经参加过巫女考核的几个大巫女在监考,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让我觉得就跟在课堂上考数理化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考试结束以后,下午在家里纯薰突然跟我说想要感谢一下邪澈,表示毕竟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一怔,感谢一下邪澈是什么意思?是感谢他送给纯薰了一对碎金耳环吗?还是说……有别的什么意图? 切,当我不知道咩?纯薰是对邪澈有那个意思了才对。只不过神巫女嘛,都比现世的女生要来得矜持一些,要表现的模糊一点儿,找个借口去接近自己暗恋的对象,这样一来在外人的眼里也就名正言顺了。 真是的,弄得那么麻烦,干脆大笔一挥代写一封情书递过去不就好了?直截了当,而且又能最快的知道结果。 可是不行,我们家纯薰那可是一位单纯温婉的女孩子,要她在邪澈面前递情书,她或许更愿意去战场上跟妖魂单打独斗。 于是我打了一个响指,对眼中满怀着期待的纯薰说:“你做点心做得不错,要不做点儿过去给他尝尝?” 纯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做的那些,跟他们神魄者吃的点心比起来是没法入眼的啊。” 什么?神域界还有自己的食堂吗?那星御和夜凌澈不告诉我?真是,白对他们那么好了。 “没事儿啊。有些人吃惯了美味佳肴,偶尔尝尝山野小吃,也是另外一种口味啊。”我摆摆手,对纯薰表示不用担心,“而且你知道吗?就邪澈那家伙,你给他狗粮吃,他都会接过去毫不犹豫的吃的一干二净!” 纯薰表示不解,“狗粮?” 我也不能给她解释狗粮是什么意思,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要给邪澈吃。只是催促让她先去做点心,做好了就给邪澈送过去。那个小子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也都应该会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家送自己亲手做的点心过去是什么意思吧? “喂,纯薰呀。”我双手跟狗狗的前腿一样放在自己的胸前,指尖向下,掌心朝内的样子未免有些搞笑,凑过去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邪澈呀?” 果然纯薰脸红了,还红到了脖子根处,但是她按照我的思路直截了当的羞涩否认了:“茗夏你说什么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看看看,连话都不全了,还不是喜欢?”我坏笑着看着纯薰,就跟路边小流氓盯着大姑娘的那种差不多。 纯薰的脸红的跟苹果一样,她一挥手想要打我,可是却一不小心,将正在做的点心面粉悉数扬在了我的脸上。 我靠…… “啊,茗夏——!对不起对不起,你等一下,我找东西给你擦擦!”纯薰惊呼的忙上来帮我拍打我身上的面粉,一时间屋子内粉尘大作,白茫茫的一片灰白色的面粉,直呛着人咳嗽不已。 “没事没事,”我顶着一张白花花跟墙壁一样的脸看着纯薰,冲着她笑,我想那笑容一定超级诡异,“我知道你喜欢他,是不是因为他送了你一对耳环的原因?让你觉得心里暖暖的?” 纯薰拿着毛巾替我擦拭着身上和脸上的面粉,一边轻轻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说的喜欢。但是心里暖暖的是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礼物。这对碎金耳环虽然说一开始是给你的,虽然是因为你没有耳洞的原因让邪澈大人最后却转送给了我,但是他大可以收起来给别的长巫女,没有必要给我一个这么没有地位和身份的巫女……所以我是真的很感谢他,是他让我觉得我在这个偌大的神域界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存在感的。” 我看着纯薰,心底有些沉重。此时此刻我该说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 “所以啊,茗夏。如果这是喜欢的话,那我可能真的喜欢他了吧。”她手中沾了水的清凉帕子为我细细的擦去了脸上的面粉,动作温柔,连唇边挂着的笑,都是那么的迷人和轻柔,“邪澈大人其实是个好人,可能有时候看起来不着调,但是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是个好人,也知道他过的一直都挺辛苦的。其实说起来我跟他也一直没有什么交集,巫女族内的规矩很严,如果不是神魄者的跟随神巫女,是不能擅自跟神魄者来往的。我只记得在很久以前邪澈大人跟很多神魄者少主打过架,他一个人跟那么多神魄者少主单挑,由起初的一个,到最后的两个,三个,四个……我都不敢去想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可是在那一场争执以后,他就成了星御皇殿下身边的神魄者队长,手底下管好多人呢,神域界内再没有长老反对他成为队长这一事了,而且直到现在,很多神魄者少主见了他都还蛮怕他的呢。” 我倒是听说过这件事情,只是从纯薰的口中听起来倒更显得邪澈之前这些英雄事迹更加的清晰无比。 一个人单挑那么多神魄者少主,也是够牛掰的。 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我接过纯薰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对她说:“你还是快给你的偶像做点心吃吧。做完我就陪你给他送去。放心,咱们悄悄的,你们家族的那些长老是不会知道的。” 纯薰点点头,心情不错的转身继续她的揉面工作了。 点心做完了以后刚好就快要到晚饭时间了,我们一路上到处找邪澈,最后是在神魄者训练的场地找到了他,远远的就看见他正在训练那些刚刚晋升为神魄者的菜鸟们。修长的身姿映在微暗的蓝天下,倒显得格外的俊美和帅气,深蓝色的长款华服外套下一把长剑别在腰间,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去,他是侧身而立的,简直美的跟幅画一样。 “加油,快去吧。”我躲在一棵茂密的树后,对纯薰鼓舞道。 纯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就朝着邪澈走了过去。 我躲在树后探头探脑的,鬼鬼祟祟的样子迟早都会被路过的神魄者发现,然后他们会不会带我去见星御?然后我会不会被赶出神域界,不能参与巫女实战考核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喂,茗夏,你在看什么呢?”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忽然就蹿到了我的头顶,把我吓了个半死! 我!cao!什么东西敢偷袭老子?! 于是猛地伸手朝着自己脑袋上一抓,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被我提了起来。 妈的,是小比这个胖狗。 “嘘!别吵。”我白了它一眼,我的手指很巧的拽到了它脖子上的项圈,于是我把它提了起来,对着它低声:“我在撮合好事呢。你别给我整没了,不然回现世别想吃火腿肠了!” “好嘛……” 等等等等,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小比在这里,那…… 我猛的回头,果然,夜凌澈也站在我的身后,满眼的疑惑和不解。 更巧合的是,寻舞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也是一脸的疑惑看着我:“茗夏,你在这里干嘛呢?小薰人呢?”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我不想这样的!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于是,我们三个人,再加上一只狗,躲在这棵茂密的老槐树下鬼鬼祟祟的探头看着不远处的纯薰和邪澈两个人。 “喂,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凌澈站在老槐树的左边,我蹲在树的右边,伸手抱着树干,寻舞则在我身后站着,也探头探脑的望着,夜凌澈伸手拍了我的背一下,“要是让邪澈知道了,他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哎,没事没事,找你麻烦我罩着你。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他么?”我冲他摆摆手,肩膀上的小比倒看的津津有味的,“凌澈,怎么就没有别的巫女来给你送吃的呢?” 凌澈白了它一眼,“你再说一遍?” 寻舞噗嗤一笑,“你们别说话了,让纯薰和邪澈听见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别吵了,凌澈你要觉得不好就不要看啊。”我积极的附和着。 “切,我也就那么一说而已。”他继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真是,要八卦,整个神域界都可以八卦起来。要是魄渊皇还在世,知道他这个半人半神的儿子那么喜欢探听别人的八卦,大概都可以气的活过来吧。 不,气活过来的话恐怕还不可能,但是要是星御也喜欢八卦,那说不定句有可能了呢。 妈的,我在想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帮纯薰成就大业啊。 “这是送给我的?”邪澈打开食盒里一瞧,看着里面做工精致的点心,不由一笑,抬脸看着面前的纯薰,“谢谢啊。我会全部吃掉的。” “邪澈大人喜欢就好。”纯薰毕恭毕敬的,“如果邪澈大人喜欢,我会时常做了带给您的。” “真的?不过,太麻烦你了吧?” “不不不,不会的。”纯薰低头不好意思一笑,“比起这个,我还要感谢邪澈大人送的礼物。” 邪澈往纯薰洁白耳垂下瞄了一眼,只见那对儿碎金耳环在快要逝去的夕阳下显得格外精致而美丽。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啊。”他笑了两声,“这又没什么。更何况,这本来是要送给安茗夏的,可是她没耳洞,看来是跟这个耳环无缘了呢。你不介意就最好了,别放在心上了哈。”邪澈一边说一边从食盒里拿出块糕点咬了一口,随即瞪大双眼,边吃边说道:“这个挺好吃的。你手艺真不错啊,看来安茗夏挺有口福的。” 纯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口接道:“那邪澈大人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做了来给你吃啊。” 她的热情让邪澈心口一颤,那还没有咽下去的糕点瞬间卡在了喉咙处,上上上不去,下下下不来,一时间他忙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半晌才好不容易的咽了下去,但还是在不住的咳嗽。 “邪澈大人……”纯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帮忙又不敢,只能就在一旁看着邪澈不停的出洋相。 “啊,我没事没事。”邪澈慌忙摆摆手,气氛突然一下就有些尴尬,他理了理自己的华服外套和黑色的衬衫,然后挺直了身子看着纯薰,道:“我还好,还好。你的……你的点心是很好吃,可是也不用麻烦你天天做了给我送过来。对了,我想起来好像还有事要处理,我得先走了,你送我的糕点我一定会吃完的。回头找了安茗夏让她把盒子给你带回去哈!得,那我先走了,纯薰。”邪澈说完,就转身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我靠,我在远处都看不下去了。 凌澈揉了揉额角,“这反应,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瞥了小比一眼,低声问道:“神域界里的男生们神经都是那么大条吗?还是说,一个个都不懂怜香惜玉呢?” 小比耸耸肩,“我只是条狗,茗夏你别问我。” 我去你大爷的,以前说你是条狗的时候,你和夜凌澈都据理力争,现在有关键问题问你了,你倒承认了。 寻舞拉了拉我的衣袖,“茗夏茗夏,没事儿吧?要不要我们去安慰一下小薰?” 安慰? 我一惊,纯薰还不知道这里多了两个人一条狗呢,一会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不是要怪我?我想到这里,忙把小比丢给夜凌澈,让他赶紧带着小比走。寻舞倒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三个是铁哥们,但是这位二皇子殿下和这只胖狗实在是有点儿碍事。 纯薰回来的时候,所幸那一人一狗已经走远了,寻舞站着没有说话,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笑着问纯薰道:“怎么样了?他拿走了吗?” 纯薰倒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反而很开心:“拿走了的。他说下次,会让茗夏你把盒子还给我。” 妈的,这个邪澈真会拿我出来挡枪。 “纯薰,没关系的。他神经那么大条,要是说错什么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道。 “什么话说错了?没有啊,我很开心啊。”纯薰的笑纯真而热情,并不像装的。 难道,是我想多了?难道神域界的神巫女们,其实都这么单纯无暇?不会去琢磨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倒显得我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可是不管怎么说,纯薰不难过就好,邪澈那个家伙,迟早要跟他算账。 “小薰,你真的没事吗?”寻舞似乎还有担心,“要是有什么别憋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纯薰倒显得惊讶无比,看着我和寻舞两个好久,才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啊,为什么一定要觉得我有事呢?我真的没事啊,我挺好的,邪澈大人他带走了我做的点心,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他说他喜欢我做的点心,这就已经够了,兴许也是怕麻烦我吧,才不让我继续做给他的,不过也没有关系,等以后要是有能感谢他的地方,我再努力去做吧!” 这个世上,还真有这么单纯无比的人啊。 我和寻舞相互对望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了。 或许,邪澈也只是不好意思呢? “哈哈,没事就好,那我们回去吧。我都饿了,特意来找你们两个吃饭的。”寻舞一边笑着一边挽过我和纯薰的手,“走吧,小薰,茗夏!” 我还能说什么呢?跟着纯薰和寻舞,在夕阳的余晖下,转身朝着那宽阔的花田草原里走去,大片的不知名的紫色花朵在微风下来回摇曳着,柔丽的纤软的花枝在风中不盈一握,那淡紫或深紫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入天际,在橘黄和橙红的夕阳余光下,像是镶了层金红的边,映在辽阔的天际下,衬得此时的神域界格外的耀目且华丽,静穆而幽远。 chapter 49 名次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这件事后不久,一个大清早我闲着没事悄悄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着天空边泛着一大片纯金色的光影,想来太阳公公马上就要升起了啊,另外纯白色的云朵一朵一朵的飘过眼前,像极了棉花糖,弄得我这个大早上没吃饭的人独自咕噜噜的就开始叫。四周静静的传来虫鸣和鸟叫,空气也清澈到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我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着实的是想清洁掉自己肺里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走了半天以后,困意来了,我向四周望了望,发现也没有什么可以席地而睡的地方,只有几棵大树,于是跟之前一样,索性就坐在一棵树下,歪着头睡了过去。 可是没有过几秒钟,我一下就被弹醒了,捂着还隐隐疼着的额头,对着面前的少年大喊道:“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脑残!” 他微微收回刚刚弹我额头的手,笑着说,“你笔试过了,神巫女阁下。”他笑着看我,话语轻的如同我面前飘过的隐隐水雾,隔着那薄薄的水雾,我觉得他的笑容异常好看。 不过考试能合格这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得意笑道:“笔试很简单的好不好,不过我就是白痴,比我们学校考试简单多了,我还以为有多难呢。哎,要不你回头跟你哥哥还有静凰商量一下,以后的笔试题目我来出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筛选出来的巫女总是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哇塞是真的夜凌澈,我真他妈觉得你们这里的巫女考核是个人都能过啊!” 的确啊,不就是考了点神域界的历史,还有历届神界之皇的丰功伟绩吗?再不然就是对巫女的各种灵术进行详解,这些我看的资料里都有,背下来还不小菜一碟,姐姐要是连这都背不过,回去可是要被蓝沐泽骂的啊。哦,对了,其中还有我的封祭之术,好像是问了最初形态是什么样子,究极形态又是什么样子。 这道题我在资料上没看到,所以我选择了空着。我靠,我自己都没有见过樱落雪的究极形态是什么样子,要怎么写啊?!所以只有大笔一挥,在最初形态那里写了一行字。 答:是花瓣。 “知道你排第几吗?”夜凌澈暗笑两声,“别太得意了啊傻瓜,骄兵必败啊。” “我靠,这里还有分排名的?”我吃惊的看着他。 夜凌澈点头,索性坐了下来,这个时候的空气到处都泛着露水的湿气和青草的草香,这清爽的味道将我的睡意压了下去。 我见他又不说话,不由分说的扯着他的袖子,着急的问:“第几名?问你啊,第几名啊?你别把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哎!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是?夜凌澈!” 夜凌澈微微的看了我一眼,闲闲开口:“别急,是第三名哦。” 第三?你要骗我你就是白痴哦。 我松开他的袖子,一脸疑惑和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神巫女的功课都挺不好的吗?看样子也有三四百位巫女参与,我这个人类竟然考了个第三?你不要说是倒数第三哦!” “不是倒数!哎,你好烦啊。”他看着我,“这样的成绩星御和静凰也很惊讶。笔试成绩第一名的是月褪,第二名是镜沫离,而纯薰则排在了一百开外,但也过了。这样算下来,参与实战的,只有一百二十位巫女。”…… “一百二十位?”果然是应了邪澈的话,光是笔试就踢出了大半的人。 夜凌澈看我犹豫的样子,又补充道:“你们前五名基本就已经被定下是巫女总使的候补人选,另外两位一位你认识的,是仙岚族的柒寻舞,还有一位好像是汀汐的长巫女,不过神域界高层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你们前三名上面的,另外两名虽然也有机会,可终究比较少。反正现在看的就是实战了。如果实战活下来,并且排名第一的话,安茗夏,恭喜你,你就可以彻底摆脱人类身份了。” 彻底? 怎么可能彻底呢?老子可是从人类肚子里生出来的,不可能一场考试就完全否定我的人类身份啊。 我淡淡的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我才不要当什么巫女总使,等到这件事情完了,我就要回去继续当我的人类高中生,安安分分的过我自己的生活。什么巫女总使这样的职位,不太适合我。” 夜凌澈浅浅笑了一下,缓缓说:“我看你也没那个天赋当什么巫女总使,我知道星御让你参与考试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月褪。但是茗夏,”他的表情忽的凝重起来,眼神直直的看着天上的云彩,话语却似磐石一般的坚硬和生冷:“不要在实战中乱来,我也不希望你当上巫女总使。所以,拜托你活下来就好。只要你活下来,日后就只用当个小小的跟随神巫女就好了,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欺负。除了这一次的实战我不能保护你,以后的每一次战斗我都会护着你不受伤害,所以,茗夏,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知道吗?”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肺部和胸腔都充满了清爽的草香和清凉的空气,目光浅浅落在少年俊美白皙的面庞上,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他希望我不要死,希望我不用可以当上那高高在上的巫女总使大人,并不是因为白祭的缘故。 只要不是因为白祭,他说什么,我都很开心。 于是我很开心一笑,道:“我知道!谢谢你,凌澈!” 纯薰知道自己也要参与实战后常常坐立不安,寻舞倒不会,好歹也是第四名的寻舞。倒是纯薰她身为汀汐族的巫女的一员,虽然排行小,但是却也被长辈们叫去训话,一去便是三天,实战考试将会在五天以后举行,这五天是留给我们这些过了笔试的巫女做准备用的,我从心里知道,这五天或许就将是某些巫女生命中的最后的五天了。 而我,绝对要活下来。 其实我要的真的不多,就是活下来而已。 纯薰回来后,脸上虽然依旧常常挂着天真纯洁的笑容,但是却也多了一丝浅淡的忧虑之色,我有时会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房子外愣愣的看着天边的云彩或者是院子里的翠竹出神,知道她是为考试担心,所以也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经常找了空闲的时间去和邪澈还有寒刃切磋一下。所谓切磋,也不过就是我用樱落雪去杀邪澈和寒刃放出来的妖兽而已,那些妖兽是我们巫女可以杀死的,而不同于上次在天台上和影恋洛梵联手杀死的那只妖魂兽。 妖魂兽是神巫女杀不死的,遇到了就只能坐以待毙,或者运气好的话可以等到神魄者们来救,那也是可以的。可是究竟有没有这个福气,就得要等等了。 而考场上,则都是这些妖兽,我们这些神巫女必须凭借自己的技能和智慧除去它们,而除去的数目则就是我们排位的唯一标准。可是如果一旦不小心,也就面临着会被妖兽伤害和吃掉的危险。 我揉揉头疼的额角,吃掉……也就是他妈的老子一个不注意就会成为那些怪兽的早中午的餐食吗?我去,这是哪个傻缺发明的考核方式?敢不敢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我的樱落雪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同一时间除去的妖兽会比其他巫女要多,所以我对自己的排名倒是深信不疑。寒刃倒是不想过来帮忙,他跟我又不熟,明显不像邪澈那么好交往,结果还是被邪澈生拉硬拽过来。另外沧辰和冰霊也是的,糖和巧克力都收了,却对我还是不冷不淡,丝毫没有吃了别人嘴软,拿了别人手短的意思。 靠,没想到某些神魄者们的性格居然这么恶劣。 不过也算了,神魄者队长里也就属邪澈和寒刃手里的妖兽数量最多,得到他们两个的支持,我安茗夏的日常训练还用得着愁吗?再不然就去软磨硬泡那个神域界最高的指挥者和领导者星御,他要是不见我,我就直接住在他房间门口,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那天我偷偷的去找寻舞,几日没有见到她真的怪想的,纯薰不敢去,因为寻舞所在的仙岚族长老真的很恐怖,如果被抓到的话,说不定会被罚跪在仙岚族巫女阁外一天一夜,或者让你拎着两个极重装满水的木桶半蹲在门口几个小时。 可是身为人类的我,有着人类骨子里的天不怕地不怕,我没有管纯薰的劝阻,一个人跑到仙岚族巫女阁外,等着寻舞出来。 寻舞出来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苍白的样子让我莫名觉得有些心疼,我上前喊住她,寻舞见到我,惊疑以外还有些慌神,她急忙拉住我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口问道:“茗夏你怎么来了啊?” “嗯,我想你了啊。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我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拿出巧克力和糖果放在她的手上,然后笑着道:“我怕你憋坏了。所以来找你玩的。” 寻舞冲我笑了笑,有些落寞,“谢谢你茗夏。” “你不开心啊?”我微微收敛了一下笑意,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没有呢。我很好。谢谢你茗夏,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回来再找你好吗?”寻舞微笑着对我说,“时间要来不及了的。” “你去哪里?去做什么?”虽然寻舞说时间来不及了,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寻舞犹疑了一下,低声道:“我今天被长老们训斥了,可能是因为在训练中出错的事情。长巫女们让我自己去巫女祭奠阁跪着,等想清楚了再出来。” “什么?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呢?长老们都没有说要罚你,这些长巫女做的也太过分了吧?!”我愤愤不平,见不得寻舞被那些自大的巫女们欺负。 寻舞开口温言道:“没事的茗夏,我都习惯了。神域界就是这样的,等级分明,地位明确。我的地位虽然比纯薰高一些,但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巫女。跟那些长巫女们,是没有办法比的。她们的话我当然要听,不管对不对。现在她们让我去巫女祭奠阁跪着,我当然要去。如果不去的话,接下来会更麻烦的。你也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让她们看见就不好了。总使考核在即,我不想你出什么差错的。”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微酸。 “记得要回去啊。”寻舞拍拍我的脸颊,冲我一笑就转身走了。她清瘦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尤为的单薄,我攥紧自己的手指,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拥有纯正的巫女血统又怎么样呢?如果不是像白祭,月褪和镜沫离那样是家族的长巫女,拥有居高灵力的话,即便是像纯薰和寻舞这样的巫女,也跟我这样的人类巫女没有丝毫区别。 甚至还不如我。 因为她们没有神魄者,而我不仅有神魄者,神魄者还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 我垂下眼睑,眼眶莫名的红了下去。 但是我也不敢在这里多待,我怕那些巫女看见我,她们倒不会对我怎么样,毕竟她们谁也不想跟我这个人类扯上多大的关系,她们只会为难寻舞。我不想给寻舞添麻烦,只好赶紧离开了。 我正走在回纯薰家的路上,路旁的田野开着一簇簇紫颜色的花朵,淡淡的有点像现世薰衣草的颜色,开的一片一片的,就像一片紫色的海洋,我不禁停下来,踮起脚站在花田旁眺望了起来。 “这花叫紫陌,你不认识么?” 我认得这声音,是镜沫离的。 chapter 50 前夕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回头看去,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紫织锦的巫女服,头发如那天我第一次见她一样高高束在脑后,用一条紫色缎带绑着,打的结跟纯薰给我的打的是一模一样的蝴蝶结,平整而雅致。耳垂上挂着一对紫珠镶银的的月牙形耳环,面孔虽然不似月褪那样精致美貌,但是淡冷漠然之下也不失一种优雅之气。 “是你呀!”我不知道她对人类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所以也不敢与她太亲近,微微退后了两步,定神看着她。 她不以为然,扫了一眼我,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听说你的笔试拿了第三名。只以两分之差位居我之下?” 我含着一抹谦虚礼貌的笑道,我知道我很假,但是没有办法,有时候虚伪是必要的社交技能,“对,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两分之差位居你之下,因为我没去查分数。呃……可以去查分数吗?在哪里查?需要用到电脑和考生号还有密码吗?”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依旧没有泛着冷漠的清然:“你身为一个人类巫女,居然成绩会比那些五宗族的长巫女都要好,看来五宗族那些的长辈和宗室师傅们都要深感惭愧了。” 我不知道她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嘲笑我,总之绝对不是在夸奖我。我看着她漠然淡冷的面庞,开口说道:“在现世,我要做的功课比这里更多,说起来这应该是我的强项。但是要论起实战来,我可能就不知道要排名到多少以外了。说不定会死,哎呀说起来其实也不一定啦。” 镜沫离的眼中恍若射出一道清亮的寒光,只刺到我的面上,只听她泠然的声音铿锵有力道:“你就那么确定你会活着走出来?” 我微微抬起下颌,声音变得平缓却坚定:“我不要第一,只要活着。因为我不是这里的巫女,所以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我要回家。” 她的声音微微缓和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漠冷和清寒,仿佛任何人都激不起她的情绪和提升她话语口气的温度,她对我说:“你就那么有把握?” “没把握。但是总要坚持吧?我们老师教过我们,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的,面包也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就看你信不信了?只要够努力,谁都会是百万富翁。我要的不多,所以努努力还是会有希望的。” 镜沫离冷雅的面上微微牵起一丝缓然的笑,犹如那蓝色的水晶一般给人一种迫人心寒的冷冽,她看着我,声音泠泠似一股清凉的泉水:“真想在实战中和你一分高下。” 就在这时,一个比她略矮一点,穿着一袭淡红的巫女装的女孩朝我们跑了过来,跟冷漠的镜沫离比起来,她倒是显得稍微热心一点,看到我,冲我点头一笑,半弯下腰鞠躬喊道:“姐姐好!” 姐姐? 我额头瞬间冒出一丝冷汗。 我有这么老?我跟你年纪差不多大啊盆友! “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冷隐。”镜沫离冷冷的介绍着,好像对这个女孩也没有多热情,她看了一眼冷隐,眼角泛起微微的雪光:“怎么这么晚才来?” “对不起姐姐,我已经很赶了。”女孩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上的汗,她伸手擦喊的时候,手腕上一抹鲜红刺进了我的双眼,再看清楚时,只是一个金色镶红宝石的链子而已,想来应该是她的施术具。 “不用找理由了。”镜沫离眼神落在远方,再没有在冷隐的身上有一丝的停留,她的声音泠泠似冬日里的一把冷霜,“你不用跟我去了,仙岚族的长巫女你也不用去见了,回去自己去思过。” “姐姐……”冷隐颤颤的开口,低头甚至都不敢看镜沫离一眼。 “我让你回去,还需要我将原因说第三遍吗?”镜沫离没有看她,神色冷漠而疏离。 我在一旁看着,丝毫看不出镜沫离一个做姐姐的样子,不由为这个叫冷隐的女孩生生遗憾着,只能自叹她倒霉,摊上个这样的一个姐姐。 那个小巫女也不自讨没趣了,埋下头轻轻的点了点,唯唯诺诺的说了声对不起,就离开了我们的身边。 “安茗夏,”镜沫离看着我,“你应该知道星御皇殿下让我们两个在巫女考核中牵制谁吧?” “我知道。”我看着冷隐离开的身影,又莫名的想起了寻舞,她们的背影都是一样的单薄和苍白。 “你愿意?”镜沫离淡冷一笑,眼神清冷无疑。 “当然了,反正我是退出不了的,更何况,月褪那样傲慢的人,谁都看不惯不是吗?她要是当上巫女总使,我和星御以后的麻烦才会更多呢。所以说星御是聪明人,趁早解决掉这个麻烦,借我们两个人的手,再方便不过了不是么?”我微笑着,歪着头看着她。 镜沫离的笑意未减,反而更深了下去,“在神域界,要用尊称。” “我管呢。有本事让那些礼制长老们带我走,罚我跪个几天几夜。只要他们不怕我报复,想做什么都行。”我笑着,丝毫不在意镜沫离的提醒。 “你想怎么报复?” “剪了他们的白胡子,然后编成辫子,在他们的面前用打火机烧了!哈哈哈哈——”我叉着腰不可一世的大笑着。 镜沫离低头无可奈何的一笑,抬起眼眸来复有道:“我们两个是用来制衡月褪的棋子,也就是说,星御皇殿下现在是在跟筱洛族的长老们下一盘棋。下得好,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但是如果下得不好,安茗夏你应该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如果月褪一旦当上巫女总使,近千名的巫女都要归入她的管辖。制度,环境,人心,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跟月褪一样傲慢。即便是被人当作棋子,你也不介意吗?” 我的笑有笃定的意味:“没所谓,反正我们是正义的这一方。更何况依你所言,我们一定不能输。” 镜沫离会心的神秘一笑,“没错,我们一定不能输。我们达成共识了,人类巫女。” “请多多指教了,”我笑着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镜沫离握住我的手,淡淡的扬了扬唇角,就转身走了。我无奈的撇撇嘴,想着以后在神域界的生活都是要被当做棋子来制衡这个制衡那个的,的确有些不开心。可是谁让月褪那么嚣张呢?要是没有人去制衡她,恐怕以后都要闹翻了天吧? 看来我还是蛮重要的。 我微微垂下眸,闭上了双眼,轻叹了一口气。 当我回到小屋外的院落时,看见纯薰一个人又坐在门口的台子上发呆,出神的脸上落着一道泪痕,我最见不的人家哭了,而且更何况是纯薰呢?于是急速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急问道:“小薰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来跟我说,我去帮你出气!” “我没事,”纯薰见是我,忙擦去泪痕,露出一抹笑容,道,“茗夏你回来了呀。” 我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徐徐的响起:“你在担心实战吗?” 纯薰的眼神恍的黯淡了下去,随即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想想,你还有我啊?” 她微微吃惊的看着我:“你?” “我会保护你的,”我笑着,“用我的封祭之术保护你。我的樱落雪可是很厉害的哦!所以你不要再担心了,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寻舞也不会。等到考试结束,我带你和寻舞去现世玩好不好?我们还要吃火锅的呢!” 她怔怔的看了我一眼,过了许久才旋起一丝淡淡的笑颜,她不好意思的低头说:“看我都在说些什么呢,让茗夏你为我担心了。” 我握住她的手,清朗道:“纯薰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不就是巫女实战考核吗?!我就不信了,我们不能活着出来!” 其实我只是想让她安心而已,要论起怕,谁可能会超过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要不是碰上夜凌澈那个家伙,我现在应该是待在我那个公寓里做数学题,而不是坐在这里看着落日,想着今天是不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了。 但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回头了啊…… 我也没有可以再重新选择的机会了。 “纯薰,不用怕的。”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望着她,“有我在!” 见她面色的忧虑渐渐淡去,我也就放下了心。跟她一起凝视着天边渐渐下落的太阳,那金黄般的万丈光芒射进云层,磅礴而宏伟。纯薰靠在我的肩头不再哭了,我侧眸看她,只见她的瞳孔安静的如同日落下的那片原始森林,清澈的眼瞳里映下那不远处美丽的日落景色,就像一颗金黄灿烂的宝石坠入她那晶亮的眸子一样。 那一刻,身边宁静的让我想要哭,我握着纯薰的手,抚着她纤细手腕上的那个温润玉镯,心底却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不知道是因为担心纯薰和寻舞,还是因为怕自己真的过不去这个关卡。 不会的……根据那个梦境,我不可能会死在那里。 谁都不会死。 谁都不会。 我原本十天的假期,因为巫女总使实战考核的原因,又回了现世一趟,以自己生病发烧,需要静养的原因给老师发了短信,又给蓝沐泽打了预防针,破天荒的赢得了多余的七天小长假,好让我即便考试结束以后都能有一个时间来调整心态。 临考核前一天下午,我又被星御叫去议事厅,我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事,蹑手蹑脚的进了议事厅,看见星御站在殿上,手边的桌上是一套黑色的衣服,衬衣外套,裤子和鞋子都很齐全,我想大概是我上次说想要利索一点儿,所以星御才给我弄了这么一套衣服来吧。 不过神界之皇会给我弄套衣服穿,想想都觉得有些小激动。 “这是我送你的,神巫女在战斗中都会有自己一套衣服,你总不能真的穿着你那套校服去吧?我见过你的校服,是浅色的,在战斗中可是很容易就会暴露你自己的。” 我看着那外套和裤子,黑色的棉质外套崭新的发亮,穿起来一定很修身利索,至于衬衣和西裤,也都十分干净和笔挺。还有那双黑色的小短靴,也被人擦的干干净净。不过绝对不可能是星御帮我擦的,他一定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做这些事情,是沧辰么?还是邪澈那个家伙?总不会是羽冥然吧…… “好看是好看啦,可为什么是黑色的?我又不是去奔丧,你就不能给个少女一点儿的颜色吗?”我疑惑的抱起衣服和鞋子,问他。 “作战服而已,还用在乎什么颜色吗?而且在实战中,越不显眼的颜色越好,总好过你那身浅米黄色的校服吧?你难道想要在森林里成为所有妖兽攻击的靶子吗?” 我想了想,反正自己身上的校服都应该要洗了,现在白白拿到了一套制服,不拿白不拿嘛! “谢谢咯!”我欢快的答谢着,正要走,却听见星御的声音在我身后缓缓响起: “安茗夏,你只是去阻止月褪而已,只要让她的名次低于你就好,不要强出头,尽力就好。还有镜沫离和其他跟随神巫女在,就算无法阻止,你也要给本皇活着回来知道吗?” 我有些奇怪的转头问:“你担心我的死活?” 星御微微笑了,目光含了丝清冷的寓意:“你死了,本皇就少了个日后可以升为心腹的对象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真的,我不想成为你心腹,肯定超级累的。”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神域界里很多神魄者都想成为本皇的心腹,因为这样才可以给他们家族带来荣耀。邪澈那么不受他家族长老的欢迎,再成为本皇心腹以后,他的地位一夜之间翻天覆地。所以安茗夏小朋友,你真的不想吗?”星御冷笑着看我。 我冲他呵呵两声,然后说:“不,想。而且说了那么多,你要那么多心腹来干嘛?有他们五个帮你,不就够了吗?我还要回去做事呢,啊啊啊啊,真的是要给你们神域界跪了。一天到晚那么多事,那什么生死自负都给我搞出来,真是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拜拜!”我说完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议事厅,不再管身后星御到底还想要说什么。 chapter 51 实战ing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实战考核当天一早,我就起来换上了星御给的那套他所谓的战服,当站在镜子面前,我微微一愣,同时听见纯薰的声音在身后欢快和惊讶的响起:“茗夏你穿这身衣服倒还真像神魄者呢!好帅呀!” 我眯着眼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倒是有点英气的感觉,难道是黑白色相间衬托出来的嘛?我理了理外套和衬衣,发现不长不短,极为的修身利索。看来星御上次是知道我穿不惯巫女裙的了。 的确,我怕走光…… 我从书包里拿出上次凌澈送的那枚徽章,端正的别在自己的黑色外套一侧,然后梳好马尾,转身问身后的纯薰转了两圈,比了个剪刀手问纯薰:“好看么?!” 纯薰婉婉的笑开,甜甜道:“好看的。” 实战的考场就在我刚来神域界时看见的那片幽深的森林里,我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已经看见星御,夜凌澈,小比还有邪澈他们都在那里了,静凰站在星御旁边,一身淡红镶金的长裙衬的她身量纤纤,优雅华丽的挑明了她不同于普通巫女们的身份地位。 寻舞冲我们招了招手,我见她穿着一身墨绿银边裙装,也是好看到惹眼。 我紧了紧身边纯薰的手,示意过去和寻舞站到一起。 “殿下,可以开始了。”静凰沉稳的声音慢慢响起。 星御似有似无的瞄了我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大家都选了不似平常那么宽大的巫女裙装穿着,大概都知道那样的衣服会让自己的行动不方便吧,就好像月褪一身柠檬黄的长衣短裙,袖口微宽,一双莹白的素手握着一条卷起的长鞭,纤长柔顺的发上用镶着透明水晶和柠黄的珠玉穿起的发带装饰着,手腕上那一金灿灿的镯子也依旧戴着,在温煦的阳光下,隐隐泛着波澜的光芒。她见我正在看她,不由蔑然扫了我一眼,随即不再看我。 相反镜沫离穿着一身浅淡的蓝衣,裙子只到膝盖,衬得双腿纤长白皙,衣袖用蓝色的丝带扎在手腕处,显得干练而利索,一双长及膝盖的浅蓝色皮质的靴子更衬得她身姿漠冷飘逸。更让我注意的是她背后背的那把剑,雪亮锋利的剑刃发出的光芒几欲扎人的眼球。 我不敢去看,莫名的开始变得有些怂。 安茗夏,这个时候你就怂了,你进去以后要怎么办啊?! 我伸手按了按我头痛的额角。然后悄悄的找到了夜凌澈,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他身边,一边哼着歌一边偷偷的塞了两块巧克力到夜凌澈手中,是那种很长的巧克力,因为我想一块肯定不够,看这架势,不在里面待个几小时真的就别想出来了。 小比蹿上我的肩头,用它那毛茸茸的尾巴扫我的脸,“茗夏要安全的出来哦。我和凌澈会在这里等你的。” 我摸了摸它的头,笑着低声说道:“好的,出来以后回现世给你买火腿肠吃。” 小比不住的摇着尾巴,脖子上的铃铛接二连三的发出清脆而好听的声音。 忘了介绍了,这个森林的名字叫失落。的确,那么大的一片原始森林,的确会叫人迷失在里面。我现在就在想啊,如果我赢了,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从里面走出来,那不是很丢人吗? 进入失落森林是按照笔试的排名来的,所以我,寻舞还有纯薰三个人就会分开,寻舞跟在我的身后,她还拉了拉我的衣袖,摇头示意我不要紧张。望着幽深不见底的森林深处,我微微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可是当看见我面前的镜沫离一脸冷漠的神情望了我一眼以后,我就傻眼了,我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般的淡定。能不能麻烦她分给我一点儿呢? 我双手背后,手指轻轻的转动着小指上的戒指,微微站定,只见镜沫离已经缓缓走进了森林深处,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森林中弥漫着的雾气以后,我就听见身旁的静凰轻轻对我说道:“安茗夏巫女,你可以进去了。” 我可以进去了? 确定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看了身后夜凌澈他们一眼,然后缓缓的踏进了幽深的森林。 纯薰缓缓随着队伍前进,自己排在队尾附近,她看不见前方的人,只得微微偏头,当看见穿着一身银灰色笔挺骑士服的邪澈英俊的侧颜时,不由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不自觉的摸了摸耳垂上的碎金耳环,嘴角扬起一丝柔和的笑,在蓝天下异常的好看。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被露水和湿雾打湿的树皮和苔藓上,听着自己脚步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木块和叶子的碎裂声,叽叽喳喳的就跟老鼠跑过去一样,心口上不由开始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冷意。我抬起头看,只见周围茂密的参天大树几乎将此时头顶上的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在这森林里,我几乎看不见多少光线,阴冷的气息包裹着白色的雾气从四周弥漫出来,诡异而阴森的一点一点的渗入我的每一个毛孔,几乎是要把我刚刚在外头保存的一点温暖全部吸食干净。林子里独有的水雾飘飘渺渺的似乳似烟,在阴暗的深处,那一片白雾如鬼魂的手向我伸。不一会儿,我便感觉衣服像是湿透了一般,凉冷的贴在身上,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微微抬眼看天,却只见天空已经被参天大树的树冠划成了一块一块,就连那看起令人舒心的蓝色此时都觉得已经被那深绿染的不蓝不绿,都开始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颜色了。 我不敢再耽搁,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静凰只给我们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三个小时内,会不断的出现妖兽袭击我们,而我们需要在这三个小时里不断的跟妖兽进行厮杀,谁杀掉的妖兽最多,谁就是下一届的巫女总使大人,当然第二名是副总使,至于第三名嘛就是一个无聊的过来凑数的而已。 如果说前五名是担任巫女总使的胜算最大的话,那么第一名和第二名绝对不能是月褪,要么让镜沫离和我分别坐上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位置,或者是寻舞和那位汀汐族的巫女,反正月褪,只能拼命让她去当老三或者坐上第三之后的位置。 但是如果让月褪去当老三的话,我杀的妖兽就一定要比她多。可是可能吗?我怕我回头吓的腿软连跑都不敢跑……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凭空响彻了整个森林,我全身剧烈一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无数鸟儿被惊的飞起,扑凌着翅膀直飞树头,一刹那森林里吵嚷的像是乱了套一样,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又缓缓地静下,死寂的又如坟地一般,这诡异的天差地别差点就要把我给逼疯了!我真的是要感慨这些鸟藏的那么深,如果不是这声尖叫,我根本不会觉得这么安静的森林里会藏着这么多鸟,而且连一丁点儿鸟鸣声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尖叫声的来处慢慢走去,大概十五分钟后,我听见一丝轻微的怪声,也不知道什么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有点瘆人,像是咀嚼的声音……我靠……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站定在一棵足有两个我那么粗的树后,才敢轻轻的探出了我的头,就在那一刹那,我的瞳孔霍的睁大!猛的反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即便是那样,我还能听见有尖利的喊叫声从我的心底破空传来,响彻回绝在我的胸膛里。 只见一只样貌奇丑的妖兽正低头大吃着一个跟随神巫女的尸体,那尸体几乎被它糟蹋的残破不堪了。我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眼神滞留在那少女一身满是血的淡青色金纹裙装上,鲜血夹着她的皮肉溅的到处都是!她到死都睁着眼睛,瞳孔里还满是强烈惊慌和恐惧!我听到的声音就是那妖兽的咀嚼声,我看见它狠狠的撕咬下少女腹部上的一块肉,一边贪婪的吃着一边吮吸着少女身上的血…… 我的胃一阵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快要从我喉咙里破口而出,我死死的捂住嘴,深怕弄出一点儿声音引得那恶心家伙的注意,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妖兽还是朝我这里看来,一张长着灰毛的脸和满是血肉的大嘴生生冲进我的瞳孔里! 我慌的退了一步,鼻间满是血腥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我被一棵树枝绊倒,直直的倒在了湿冷的地上,那妖兽似乎还没有吃够一样,被鲜血染红的双眼一直盯着我,一声巨吼之后便朝我直直的冲了过来! 在那一刻,我慌乱的已经忘记了我是一名拥有着千年难得一遇的封祭之术的巫女,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我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目的是什么全部都忘的一干二净! 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数十条墨蓝色像蛇一样的缎带从我身下的大地直直贯出!如蛇一样的利落极速的生生缠绕在离我不过数米的巨兽身上,那巨兽的利爪还直直的冲我张牙舞爪着,巨大的身体不停的扭动挣扎着,狰狞的面孔微微扭曲,宛若一张被撕破的画。 我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只看见镜沫离正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一只手手扶着树干,一脸漠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我,那眼神里含着霜冷和淡漠,我见她微微的瞳孔里带着一丝肃杀之意,如同她另一只手里的剑那般的阴冷和锋利。 她看我的眼神转移到被她捆绑的妖兽身上,一丝冷笑浮现在她嘴角深处,只听那凉然的声音在我头顶徐徐响起,宛若为这妖兽奏响一曲丧音一般:“神缚!” 什么东西?! 只听妖兽一声凄惨剧烈的巨吼,缠绕在它身上的那些缎带上突然乍现许多倒刺,全部生生的刺进了妖兽的身体,数股污血似喷泉一样涌出,一声巨响,那妖兽便死在了我面前,缠绕在它身上的缎带缓缓似流水一般的松开,徐徐的没入地下。 周围,不过几秒钟,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我此时才觉得自己会呼吸会心跳,但是眼神依旧愣如木偶,我恍若如刚出生的婴孩一样看着面前这一切,耳边却清晰响起镜沫离清冷的声音:“安茗夏,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在外面话说的那么漂亮,进来以后又是这个无用的样子!你真是不配拥有封祭之术。请你记得,我救了你一命!如果不是我,你已经跟刚才的那名巫女是一样的下场了。” 我跪在地上,看着眼前已经死去的妖兽,眼前浮现一个画面,上面都是些数据,写着所有的人名字,名字旁边是那个人斩杀妖兽的数目,我看见月褪和镜沫离下的数目已经都变成了2,而位居前三的我居然还只是0,寻舞和即便是第十名的冷隐都不如了,她们好歹都是1了。 …… 我看着不远处那名死去的巫女,她残破的身躯真实的摆在我的面前,这不是梦,也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什么场景。这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现实。 生死自负,就是这样的生死自负…… 无论会被那些恶心丑陋的妖兽糟蹋成什么样子,我们依旧要认命。因为这是几千年来就遗留下来的规矩,什么规矩?就是生死自负的规矩。 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chapter 52 决然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突然不觉得恶心了,只是觉得很难过。我想那名巫女生前的样子一定很漂亮吧,可是曾经白净的脸蛋现在却布满了鲜血和皮肉,她一半的脸都已经咬了下去,眼珠子瞪的老大,嘴巴也长的很大,样子恐怖到了极致。可是我却就一直这样愣愣的看着她的样子,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和害怕,起码比起刚刚,我真的要淡定了好多好多。 我是被吓傻了吗?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我脑海里一直来回旋转着这几个问题,可是我知道我并没有被吓傻,因为我知道,我叫安茗夏,我在进行巫女考核,我要阻止月褪进入前三名,我不能让月褪成为巫女总使。我还要凭借我手中的樱落雪去保护纯薰和寻舞……我还要活着回去见凌澈和小比,我还要告诉凌澈,我喜欢他…… ………… 靠,或许我真的不配拥有封祭之术吧…… 有液体从我的眼眶中流了下来,我抬手去擦,却发现根本就擦不完。 恍惚中,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当时我和纯薰静坐在屋前看着日落的场景,她歪着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磅礴的落日,眸光平静而祥和,万丈的光芒柔和而绚丽,洋洋洒洒的如文人墨客执笔一挥过的豪迈瞬间。那个时候,死亡这样的东西,仿佛离我们很远很远,远的几乎都跟我们沾不上边一样。 “那你答应我,什么事情都不要逞强,不要去为了那几只妖兽而乱来,你只是星御派去分离月褪成功的几率,不是真的要成为巫女总使!所以……所以茗夏,不要逞强,能逃就逃,能躲就躲,好不好?你答应我,不然我就是拼着跟星御,静凰还有那些固执的长老抗衡,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去参加这个什么该死的考核!” 我想起凌澈对我说的话,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够想这些,我也真是佩服我自己。 我微微抬起双眼,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撑着原本无力的膝盖慢慢的站了起来,伸手微微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一步一步挪着自己的身子强行走到那死去的妖兽尸体旁。 我记得笔试复习书本的时候,资料上有说过,巨大的血腥味可以引来更多的妖兽,它们是鲜血的奴隶,为了嗜血甚至可以不惜互相残杀。我看了看面前的惨烈不堪的场景,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又看了一眼那具巫女的尸体,不由缓缓抬起一只手臂,忽然几片樱花微微从半空中落下,白色和浅粉色的樱花花瓣在幽深阴冷苍绿的森林下格外的显眼。 我抬起双眼,坚定的凝视着面前的妖兽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我一定可以,活着回去。 星御看着自己面前浮现的数据,眼神落在前三名那个0上,眉头不由微皱,只见月褪那一栏的数字上微微一跳,2变成了4,位居第一。 “名字还没有消失,就意味着还没有死。不过……”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夜凌澈,口气凉冷。 “怎么?”夜凌澈斜视了一眼星御,似乎不满他的欲言又止,冷冷道:“你不相信她?” “我相不相信重要么?”星御不在意的笑着,“她是你的跟随神巫女,要相信,也是你该做的事情。” “你说的真好听,你有真的相信过谁么?从头到尾,你信的其实就只有你自己。”夜凌澈微微抬起双眼,冰冷的看着星御帅气完美的面庞,微微的声音里满是寒凉的口气。 就在星御正要开口的那一刹那,他的余光瞥见前三的那个0竟然开始了跳动,端端一秒,便变成了3,,身后的邪澈,冰霊还有寒刃几个瞳孔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之色,相互对望了一眼,而夜凌澈见了,更是心上一跳,冲到星御面前,眼神紧紧落在了那个数字上。 星御也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一丝悠然似云的笑容,轻轻颔首,开口道:“本皇的确从未相信过谁。” 我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前的樱花围绕在我四周,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跳竟然是如此的厉害,再不出一会儿,我估计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然后我自己用手去接住了。不过看着面前被樱落雪擦出无数道伤口,流血过多致死的妖兽们的尸体,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靠,想要老子的命?做你们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额角的汗水已经渗透进衬衣里,在阴冷的森林里我更觉的自己像被冰霜包围了一样,微微冷静下来后,我抬手擦去额角的汗水,又伸手用封祭之术调出数据的画面,确定数据变化后,我才朝着森林的最深处走去,因为我记得镜沫离当时就是朝着这里走的,跟着她的方向,应该不会错。至于刚刚的那具巫女尸体,我也已经让樱花落满了她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落满樱花花瓣的小坟包一样,但愿不会吓着其他的巫女了。 小指的戒指上的光芒渐渐淡了下去,几朵樱花飘在我的指尖,我不敢懈怠,深怕自己会落的跟那个少女一样的下场。缓缓的步行了大概十几分钟,我终于看见了那一抹显眼的柠檬黄。 是月褪? 四周的环境变的更加阴寒和寥落,不知道是不是深入了失落森林的内部,死寂如坟的杂草里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的声音在作响,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那柠檬黄的身影轻盈一跃,那纤纤身量便落在一头巨兽的头顶上,眼前只掠过一丝浅浅的金光和一声清脆的鞭响,我便看见月褪身下的巨兽已经闷声倒在了地上,她纤长而修美的双腿踩着那巨兽的头,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满足的笑,恍若芍药花一般的鲜艳妖美。 如果她没有那么嚣张的气焰的话,星御应该不会让我来阻止她,不过星御也真是够能筹谋的,明知道有了镜沫离,还叫我来,无非是想多一道保障而已。 可是他差点害死我啊。 切,如果我没死的话,星御你就等着吧!不从你那里讨点损失费,真的对不起我为你出生入死的! 刚想到这里,只听身后一阵低吼,我身子一颤,瞬间僵成木偶,微微侧头,只见又是一张令人恶心的兽脸!正开着一张血盆大口,对着我大声嘶吼着! 我靠…… 无数樱花似箭一般的疾速冲着妖兽而去,我遏制住自己心底的恐惧,抬起手臂,指挥着樱花浪潮一道又一道的刮过妖兽的身体,雪白的樱花汇聚在了一起,拧成一条一条如铁链一样的形状,这样的樱落雪威力就如一把把锋利的剑刃一样,紧紧的缠绕住妖兽的四肢,其余的花瓣则纷纷的狠狠捅进妖兽的胸口,那妖兽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凄厉的大吼一声,倒在了地上,激起无数灰尘和泥土,鲜血在它身下缓缓流出,渐渐汇聚成一条小河,灌输给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月褪看见自己面前落下一片轻然的花瓣,眼神微冷,旋即开口喊道:“没想到你那么快就从死亡的阴影里摆脱出来了,看来镜沫离没有救错你呀!” 口气是轻慢和不屑的。 但是我心底忽的掠过一丝讶异,难道刚才的一幕全部都被她看在了眼里?!这么说如果镜沫离不在的话,她并不打算救我?看着月褪一脸得意和蔑然的表情,我才微微明白过来,在这场比赛中,位于前三的她,镜沫离和我才是最有可能胜出的人,如果我和镜沫离其中一人死了,她的胜算就会高出许多来,而我和镜沫离之间,最容易出意外的只可能是我…… 妈的,再怎么样我都没有打算让你死,你却居然想让我死。对我见死不救?好啊,那以后也没有必要保留什么人性对你了嘛! 我下意识的紧咬了一下嘴唇,冷冷还口道:“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死,而且我还好像要赢过你了呢。” 月褪的声音里依旧夹杂着恨意,神色宛若一朵艳色的芍药,她怒视着我,狠狠道:“我是挺失望的,而且是非常的失望!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你能有现在的成绩全部都是凭你会封祭之术!如果你没有这个术防身,你觉得你可能现在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我抬起头冲撇嘴笑道:“那还真是不幸,偏偏我就会封祭之术。” 月褪见我敢回嘴,便猛然一挥手,一道金光划过我的面前,只听一声鞭响,我身后的大树的树干上已经赫然刻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一身柠檬黄的月褪如公主一般的站在我面前,她手里握着那长长的鞭子,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我会记得你的,安茗夏。等我当上巫女总使大人,我一定会一点一滴的还给你!让你后悔你对我说过这些话!”话毕,她便转身一跃,鲜丽的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人呐?!真以为自己能当上巫女总使了啊! 我在心里暗骂道。 有了几次的经验,心里的恐惧渐渐不在害怕了,操纵封祭之术的手势也渐渐的灵活了起来,看见那数字渐渐的上升,也觉得自己的任务慢慢的达成了。 看来我对考试还是很在行的嘛,哈哈。 不行,不能得意。骄兵必败的道理蓝沐泽跟我讲过好几遍了的。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也只能和镜沫离平行,月褪这家伙虽然嚣张,但是实力是摆在那里的!再这样得意下去,迟早我真的要被踢出局了。 我抬手看了下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 “茗夏?!”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猛然回头,惊喜的看见纯薰正朝我跑过来,她的脸上沾着不少泥土,雪白的衣服上还沾染着不少血迹。不过幸好,她还是安全的。 “你受伤了?寻舞呢?有没有看见寻舞?”我担心的问她,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嗯,我没事。可是寻舞我走了那么久也没有看见她在哪里。”她摇了摇头,露出一脸灿烂天真的笑,“还有我身上的,不是我的血,是妖兽的。” 我‘哦’了一声,恍惚记得看到纯薰的数据是2,想必是刚刚才斩杀了两头妖兽吧,看她疲惫的样子的,大概是周旋了很久。不过看到她那么安全,我也就放下了心。 “茗夏你真是厉害呢,数字都已经到10了,跟沫离姐姐一样了!”她的笑让这里阴冷的气息减灭了不少,真是治愈系的笑容啊,我紧张的小心脏也为此松软了不少。 “没有那么厉害啦,你看看月褪,都已经12了。不过总算让我遇见了你,这下我就不用为你的安危而提心吊胆的了。接下来好好跟着我,我们找到寻舞以后一起出去。”我笑着对她说,只见纯薰缓缓一笑,对我说:“茗夏你不用为担心,我很好的。” 那对碎金耳环在从参天大树下射进的一道浅浅的光影下发出似流水一般的波光,我微微在这迷人的光芒中点了点头,心态渐渐平和了下去。 chapter 53 杀机毕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靠在大树的背后,我这才发现自己累了,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和手臂,一刹那就好想在这个地方睡过去,但是时间只容许我们休息五分钟,睡觉还是放在出去以后再说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小的巧克力,一块递给身旁的纯薰,自己拆开一块含在嘴里,贪婪的吮吸着那微微化去的甜美滋味。 “星御皇,现在所有巫女就只剩下三十名了。”静凰在一旁报着数字,声音沉稳似一汪没有任何波动的湖水。 星御嗯了一声,看着数字不再说话了。 静凰见星御冷着脸并未说话,有些尴尬,只好又道:“领先的是筱洛族的长巫女月褪,击杀妖兽12只,其次是沧凰族的镜沫离和那位人类巫女安茗夏,各击杀妖兽10只。” “是这样。”星御微微笑了一下,“还有一个半小时吧?” “是的。” 星御看着数据,冷寂的神情缓缓浮现在他的脸上:“没关系,时间那么长,还有的杀呢。不过,”他扫了一眼静凰,声音冷如冰霜,丝毫没有刚刚的笑意存在:“仅仅只过了一个半小时,一百二十名巫女就死了整整八十名,静凰大人,这届考试的巫女能力好像不是很高啊,平日里你真的有上心好好训导她们吗?本皇记得雪樱大人在的时候,一个半小时后,一百多名巫女仅仅只损失了几名而已。” 静凰微微错愕,慌忙半跪行礼道:“属下如何能与雪樱大人相提并论?能力之差自然会有……” “能力之差?”星御微微冷笑,眼神落在一片葱郁高耸的森林顶处,片刻之后,缓缓说道:“看来这次的考试真是很有必要。” 静凰尴尬的咬着自己的双唇,沉稳淡静的面庞上也出现了少有的红晕。 我拉着纯薰的手走在小路上,脚下的石子和树皮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们一直都挑着暗处行走,纯薰虽然穿着白色的衣服,但是衣服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和泥土。也渐渐的变的不那么显眼了,我的衣服都是黑色,走在暗处自然不会被那些突然蹿出的妖魂看见。 可奇怪的是,四周变的更加死寂了,而且走了那么久,我也没再看见有妖兽出没,甚至连神巫女自己人都看不见一个,我抬头看向天空,高耸的树林已经把蓝天和阳光死死的遮住,阴暗潮湿的雾气渐渐的开始弥漫在我们的四周,就像一张网,渐渐的缩紧。 “安茗夏!” 靠!能不能不要吓人!姐姐我的心理素质忍耐是有极限的啊!再这样下去,我没被妖兽咬死,我要被自己人给吓死了啊!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这么个阴森又危险的地方,适合大声说话吗?! 我一抬头,只见镜沫离的身姿已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看上去她也经历了很多的苦战,神色苍白而疲惫,衣服上也都是血斑点点。可是她看着我,静冷的面庞还是那么静冷,只不过眼瞳的深处出现了少许的紧迫:“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 一阵阴冷的风吹向我们,直直灌入我的后背,我打了一个寒颤,握紧身旁纯薰的手,点了点头。 “你也注意到了。”她环顾了一下阴暗而死寂的四周,冷着眼眸道:“现在好像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不会的,”纯薰开口说道,却更加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害怕和惶恐,“调出的数据显示还有二十位巫女在呢。” 镜沫离对她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纯薰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名字没有消失,就说明还没有死。”我补充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镜沫离看着我,她苍白的神情让我莫名开始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久久,她才脱口而出:“我就怕比没死还糟。” 什么叫比没死还糟?难道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她的话在这个森森阴冷的地方更添了一抹肃冷和恐怖,四周漆黑的树木枝丫垂垂的低着,宛若一只只枯瘦的手臂,仿佛能抓人蚀骨一般,纯薰有点儿害怕的朝我靠了靠,我看了看她,转眼对镜沫离说:“那你怎么想?我还没见着寻舞,对了还有月褪。我们见不到她们,要怎么出去把这情况告诉星御他们呢?再说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总不能捕风捉影,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个鬼地方,阴森的可怕,或许只是因为这个地理环境的问题才让我们心里有些不舒服,胡思乱想的吧?”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她们,只有看到活生生的巫女,我才会安心。”她的话不慌不忙,背后的剑此时已经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墨蓝的瞳孔里暗含了一丝笃定和坚决。 “好,我答应你去找她们。”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跟着她一块去,而且我也觉得事态有点儿变化了,这样的死寂,断断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单纯了,或许真的不是我们胡思乱想什么的,而是这空气里真的隐隐的除了湿冷的气息以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 这血腥味没有妖兽那样的腥臭和刺鼻,味道相对而下要淡很多,跟人类的没有丝毫区别。而在这个幽深死寂的失落原始森林里,跟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生物,除了神巫女,还他妈有别人吗?! 这场考核再不结束,老子真的就要被逼死在这里了! 走了许久,我抬手看表,已经只剩下半个小时了,此时的数据依旧显示月褪第一,如果再不找到妖兽,我和镜沫离的任务可就要失败了。 “茗夏,”身后的纯薰忽然低声惊呼一声,“你看!” 我和镜沫离同时朝身后看去,只看见一条蜿蜒的血迹在旁边的植物从里,那血迹还是鲜红的,看来是刚刚留下的。镜沫离微微皱眉,朝着那血迹的方向就跑了过去,我不敢落后,拉着纯薰跟在了她的身后。 大姐,你能不能等等我?你一个人单独行动是很危险的啊知不知道?!还有,你把我们两个能力比较差的留在后面,也是很危险的啊知不知道! 我们没有跑多久,顺着那血迹终于在一棵大树后,我们看见了一具已经没了一半身子的巫女,最恐怖的是,我们惊异发现她还活着!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是妖魂……”镜沫离微微道,神情异常的冷漠。“是妖魂把她拖到这里来的。” 什么东西?! 妖魂?!这里是神域界啊,怎么会有妖魂乱入?!邪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那一瞬间很想锤死羽冥然,邪澈,寒刃,沧辰。最好连带着星御。 “这里怎么会有妖魂?!你别开玩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镜沫离,然后颤颤的伸出手指着那尚有呼吸,却没了一般身子的巫女,“你是说她是妖魂吗……” “不是,”她看着我,又看了看那具残破的尸体,“她不是妖魂。” “我不懂。”我错愕的站在一旁,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真的不懂……” 镜沫离清雅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痛恨:“她们是**纵了!被妖兽咬死后,有妖魂在她们身上下了术,让她们的本体不死,忍受着这种剧痛!所以数据才显示她们的名字,不然以我推测,上面显示的二十名巫女,现在根本就只剩下我们几个。” “不会吧……”纯薰惊异的在我的身旁道。 我很少从镜沫离的声音里听到别的感情,现在一看,局势的确相当严重。 就在这时,我隐隐听见草丛一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全身一颤,一惊之下伸出手臂,数十片樱花花瓣在我身边严正以待,我大喊一声:“谁在那?!” 只见冷隐,还有寻舞,冷隐还有另外几个巫女身子颤抖的站了起来,吓得面色发白的冷隐冲镜沫离微微喊道:“沫离姐姐……” 镜沫离猛的回头,见是她妹妹,原本紧张的神情忽的松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瞄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正从前方的树林里缓缓走了出来…… 星御看着森林里,眼神微微冷落下去,时间好像被寒气所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寒刃,邪澈,你们进去。” “啊?”邪澈微微惊疑,“我们进去干什么?” “不要废话!本皇叫你们进去就进去!还有,冰霊,去把羽冥然给本皇找过来!让他带着手底下的人过来!” 冰霊看着星御凝重严肃的神情,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匆匆离去。 星御微微看了一眼夜凌澈,说道:“夜凌澈你跟着邪澈他们进去。” “出什么事了吗?”夜凌澈轻冷的问道。 星御不语,只是径直走到静凰面前,静凰微微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星御就已经伸手捏住静凰的下颌,微微用力,但是眉梢眼角皆是雪亮如刀刃的恨意:“静凰,你究竟想怎么样?” 静凰的紫色眼瞳平稳似水,她看着星御,轻轻回道:“殿下在说什么?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星御的手顺势掐住静凰洁白纤细的脖颈,声音若能噬人,大约也就如星御这般了:“你当本皇才刚升任吗?!这样的妖魂气息只有你才能掩饰的那么好!刚开始本皇不曾留意,直到你说在一个半小时后跟随神巫女仅仅只剩二十名的时候本皇才开始怀疑!整个神域界放眼看去,几届跟随神巫女考试都不曾像如今这场那么挫败!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着手布置的人,这么大妖魂的气息怎么可能掩饰的那么好?!”话毕,便重重的放下了手,静凰的身子忽的一倾,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夜凌澈眼瞳一颤,一步上前紧拽住星御的手肘,厉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星御微微看了他一眼,一使颜色,邪澈会意,冲自己手下的几个人一挥手,几名神侍卫便拽起地上的静凰,死死的压住她的肩膀。 “这么大的妖魂气息你都感觉不到吗?”星御瞥了他一眼,指着静凰,微微说:“她放了妖魂进来,目的是什么留着以后慢慢问,但是你现在可不可以赶紧去救你的神巫女?要是晚了,本皇可不知道究竟来不来得及。” 夜凌澈听了,眼神凌厉的从静凰身上刮过,立即松开手跟着邪澈和寒刃进了森林。 星御背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握成拳,他眼神愈冷,面色阴沉不定。 chapter 54 双亡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镜沫离将自己的妹妹和其他巫女护在身后,我站在她身旁,惶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妖兽,似熊非熊,形似我们现世早已经灭绝的恐龙一样,我微微打了个寒颤,紧紧握着纯薰的手。看着那张满是刀疤的兽脸,和众巫女一同慢慢的后退着。 “茗夏,小薰,现在该怎么办啊……”寻舞在我身后问,声线害怕而担忧。 “看来就是它……”镜沫离在我耳旁静静的说,“一定是附近的妖魂控制了它。” “那现在该怎么办?弄不好,我们会一块死在这里的。”我说话期间都不敢将眼神从那妖兽身上挪开,深怕一个不注意它就冲过来,咬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靠,我真的是对得起这个神域界啊!我安茗夏从小到大,哪有遇到过像现在一样这么危急的时刻?! 简直生死就在一瞬间啊。 妖兽的鼻尖微微吐着厚重的气息,凶恶的眼神上一抹血红直让人觉得心悸不已,他吐出的气如同白雾一般的浓重,微微张口,我赫然看见一对锋利的牙齿和那鲜红如血的舌头还有那令人恶心的口水缓缓从那血盆大口里流了出来,恶心而恐怖至极。被妖魂操纵……那不就意味着我们神巫女的灵力杀不死它吗?! 顶,那还玩个什么劲儿啊?! 我求救般的看着镜沫离,“喂,镜沫离,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一步看一步?我们现在连退后的余地都没有,还怎么走啊?!要不然就一起死算了!不行,还有纯薰和寻舞在呢,不能让她们因为我的乱来而葬身在这个鬼地方!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看见从幽深偌暗的森林半空中掠下一道柠檬黄的影子,如同翩跹灵活的鸟儿一般在幽绿的树林间飞掠过我的瞳孔,只见她发上那水晶珠玉飘起的碎光闪烁在枝桠之间,如星辰碎光,隐隐灭灭的。只见她手中的金鞭没有丝毫的顾虑就狠狠的劈在了妖兽的脸上,这一劈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我和镜沫离同时愣住,眼瞳只是紧紧落在那柠檬黄的身影上。 月褪落在那妖兽和我们的面前,十拿九稳的笑了,她漂亮的容颜上满是快意和轻蔑的笑容。我怔愣的看见,那妖兽的脸在月褪的鞭子下已经被瞬间劈成了两半,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什么……这么快就死了吗? 月褪见状,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转过身来看向已经呆住的我们,得意笑道:“看到了吧,你们这点小把戏在我面前简直就不堪一击。我早就说过,巫女总使大人非我莫属,安茗夏你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还妄想……” “月褪——!” 我的耳边只响起镜沫离惊恐的大喊,我的眼瞳一定,只看见刚刚才被月褪劈倒在地的妖兽并没有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死去,反而站起了巨大的身体,甩了甩头发出一声怒吼,那吼声里满是愤怒和痛苦…… 月褪的笑容凝固在她那精致的面庞上,她还来不及转身回头,只见黑影一扑,她柔软而纤细的身子就被妖兽狠狠一口咬在了嘴里,尖利的牙齿根本没有丝毫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就生生的刺穿了月褪的身体,鲜血立即如泉涌一般瞬间就浸湿了她那身柠檬黄耀眼的服制…… 身后一些把持不住的巫女忽的在我耳旁惶恐的尖叫了起来,有的甚至晕了过去,寻舞和纯薰也吓得脸色惨白,但是她们还是努力维系着一份清醒,安抚着后面那些晕过去的巫女,冷隐害怕恐惧的躲在镜沫离身后,因惶恐而哭出了声,声音颤抖:“姐姐……姐姐……” “不准哭!”镜沫离恨声的斥责了冷隐一声,冷隐被吓住了,抽泣了两声,不敢再说话了。 纯薰紧咬着嘴唇,面色苍白。寻舞早已经将她拉了过去,抱着她的身子,两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看见一道浅浅的光芒从月褪的发上缓缓坠落,她满是汗水的面孔微微挣扎了一下,瞪大了双眼,迟迟都没有阖上,握鞭的那只手无力的坠了下去,那条鞭子飘然落地,缓缓变成了一滩刺目的鲜血。 …… 怎么会这样? 我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险峻的环境里。我只记得第一次看见月褪的时候,她那精致的面孔和嚣张跋扈的气焰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还有就在刚刚,她还带着恨意对我说了一番话,她最后还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可是为什么现在,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我不想有人死,即使是月褪,我也不想让她死啊! 是在做梦是不是?一定是我在做梦,这一定是我在做梦——! 月褪已经完全被妖兽吃进了肚子,那残破的四肢被咬的惨不忍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下推开身边的镜沫离,扶着后面一棵树干大吐了起来,不仅仅把刚刚吃的巧克力吐了出来,还把今早吃的早饭都吐了出来,纯薰担忧的跑了过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担忧紧张的喊:“茗夏茗夏,你不要紧吧?!” 月褪的名字缓缓从名单上消失了,她死了,这已经成为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这不是梦,这他妈是事实! 月褪一死,这一切就落在了我和镜沫离的身上,前三名的我们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她,我艰难的抬起头扫了一眼那些巫女,纯薰,寻舞,冷隐……还有那几个我叫不上名字来的,被已经吓的脸色发白的几个小巫女。这一场考核里,几乎所有的长巫女几乎都死在了这一场巫女考核中,放眼看去,这幽深的失落森林,就跟一个寂静的坟场没有区别,一百多位巫女,全部葬身其中,要是我再走的深一点儿,说不定可以看见遍地都是神巫女的残破不堪的尸体…… 而现在,唯一有胜算的,就只所剩下镜沫离和我这个会封祭之术的人类巫女。 “安茗夏,”镜沫离冷冷的开口,“月褪死了,在神魄者赶来之前,我们两个要先保护她们。” 保护?要怎么保护? 前三名,是当上巫女总使胜算最大的了,而现在灵力颇高一点儿的就只有我,镜沫离,和寻舞三个人。可是镜沫离是沧凰族的长巫女,身为五宗族的长巫女,她的能力自不在月褪之下,而我凭借着封祭之术倒是也可以撑一段时间,寻舞的灵力比较弱,可是做后备军是不成问题的。 靠,现在不硬着头皮上都不行了! 我转过身,艰难的对镜沫离说:“月褪死了,我不在乎巫女总使的位置,从现在开始,神域界巫女总使就是你了。你说怎么做,我一切照办!” 镜沫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们之间开始弥漫着夹杂着月褪鲜血气味的血色雾气,山林间清冷湿凉的空气加上这血红的雾气拍恐怖片都绰绰有余了。 片刻她嘴角扬起一丝明澈的笑,衬得她的面庞别有一种澄净之美,只听她慢慢说道:“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不需要别人让。”话语一毕,她身姿一跃上枝桠,扶着那极粗的树干大声用手势立下一个结印,大声喝道:“神缚轮印——解!” 墨蓝色的缎带纷纷从林子间突然猛冲了出来,宛若刺剑一般,只觉得一霎间冷雨潇潇,从叶子下落下的露水滴到我的衬衫里,寒凉刺骨,一刹那间我觉得整个山林都快被我们翻过来了一样! 镜沫离的缚带已经死死的绑住了这头妖兽,妖兽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阵印,那光芒刺目而华耀,一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失落森林! 我看见妖兽的利爪泛着尖润的光芒直直的伸向我的方向,它的嘴角还残留着月褪的血迹,一双满是血丝的兽眼正死死的盯着我,好像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把我嚼碎咬烂一样!我微微退后了一步,恍惚中瞄见看着地上月褪的发饰,心里满是惶恐和恶心,胃里像是海水一样翻腾过来翻腾过去,难受的真让我想死。 “安茗夏,你还在等什么?!”镜沫离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急迫的响起,我一颤,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大着胆子略微往前站了一步,对着那妖兽抬起手臂,开口大声喊道:“樱落雪第七式绝刃——解!” 樱花形成一条一条的锁链绕在妖兽的身上,雪白粉红的花瓣缠绕在它漆黑丑陋的身上,我不由觉得白白糟蹋了我的樱花,不觉有些可惜。樱落雪是封祭之术中最残忍也最华丽的术式,每一片花瓣都代表着一把锋利的利刃,剐在身上剧痛难忍,就跟凌迟处死一样,我就不相信这东西受了千刀万刃还能活下来! 它要是能活下来,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就在樱链已经捆住妖兽,遏制住它行动的时候,我仿佛突然觉得头顶一阵阴风吹过,鬼晓得这妖风从哪里来的,弄的我心口掠过一道极寒的阴冷,几乎差点撑不住倒在地上,就在我掌握不了平衡的时候,只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吼和缚带崩裂开去的声音,金色的阵印瞬间在地上消失了,四周顿时又陷入原先的阴森和黑暗,我的瞳孔微微一放大,就只见那妖魂脏兮兮布满鲜血和污垢的利爪就已经直直的冲向了我…… 难道我安茗夏,今天真的是要死在这里? 镜沫离狠狠瞪了那妖兽一眼,“可恶。”便立即反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想要冲到妖兽的面前重新布阵,但是她的速度再快也终究是慢一拍!就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她的瞳孔里赫然映下一道纯白色的骈俪身影! 纯薰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我面前,我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看见她双手死死的抱着已经贯穿了自己身体的利爪,加上我的身体本能的倒退了一步,所以那穿透了纯薰身体的利爪并没有伤到我,可也离我只有半米只远。 纯薰疼的满是汗水的苍白面孔上硬是对我挤出一丝微笑,那么勉强和艰难,耳垂下那对碎金耳环依旧烁着金灿的光芒,我呆呆的看着她,口中像是塞着一块硬邦邦的冰冷石头,堵塞着我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纯薰的鲜血在妖魂的利爪贯穿她身躯的那一刻溅到了我的脸上还有身上,我的鼻间萦绕着纯薰的鲜血味道,淡淡而又苦涩的味道几乎让人心肺都要裂开。 “小薰——!”寻舞凄凉而惶恐的尖叫喊起。 我没有看错吗?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纯薰么? 纯薰要死了吗? 所以死的不是我,死的是纯薰吗? 可为什么一定要是纯薰呢?! 我的目光焦距定在了一点,迟迟散不开,整个人跟一句木偶一样,麻木的站在原地,早已经没有了生气。 纯薰艰难回头的看着我,遍体鳞伤的她,还努力扯出一丝薄淡的浅笑看着我,清弱喊道:“茗夏你没事吧……” 镜沫离跳回到地上,重新结印,金色的阵印重新出现在巨兽的身下,阵印里又开始生出无数条黑色的缎带,死死的绑在妖魂身体和那利爪之上,镜沫离猛的握住自己的双手,做了个向后拉的姿势,竟生生的将那爪子从纯薰纤细的身体里扯了出来!一个赫然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洞出现在纯薰身体上,纯薰的身体一软,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身体下的血泊里,就当她身体要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冲上去死死的抱住了她!寻舞也不管身后的冷隐还有一众巫女,也冲了过来和我扶住纯薰,纯薰的鲜血浸湿了我和寻舞身上的衣物,我和寻舞都哭了出来,眼泪滴在我抱着她的手背上和纯薰的头发上还有额头上,她的头抵在我的肩上,大概是听到我和寻舞的哭声,才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的对我柔声道:“茗夏不要哭了……茗夏……” “小薰,小薰……你别死啊……我们三个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去的吗?你怎么可以扔下我和茗夏……小薰!”寻舞在一旁早已经泣不成声,她俯在纯薰虚弱的身子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寻舞对不起……我可能要失约了……答应我,你们两个一定要活着出去好吗……”纯薰的手无力的放在寻舞凌乱的长发上,她的手指苍白纤细,上头沾染着斑斑血迹,鲜红的几欲刺目。 一旁的镜沫离看着这一幕,眼眶微红,却久久未落一滴泪下来。 “不会的——!”我死死的抱着她,挣扎着哭喊道,“谁说你要死了?!你不会死的!不会的……我带你出去,星御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纯薰,我还要带你去现世……你忘记了吗?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现世的吗?我还要带你和寻舞去吃蛋糕……我们还要去吃火锅的,纯薰……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 话到了最后,我除了埋着头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以外,再也做不出什么举动。仿佛被那妖兽利爪贯穿身子的不是纯薰,而是我自己一样。那一刻,后悔,伤心,愤怒,懊恼,所有感觉全部如利剑一般的贯穿我的大脑和四肢百骸。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我连我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有封祭之术又怎么样?有封祭之术我却还要靠着纯薰活下来? 我最好的朋友纯薰要死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我还能做什么? 我他妈的还能做什么?! 纯薰在我怀里吃力的摇了摇头,摇头的力气只带动耳上碎金耳环轻轻一晃,有迷蒙的光晕在这阴暗的森林里闪烁起来,她极力笑道,“我撑不下去了茗夏……”她靠着我的肩,声音清弱,笑意未减,“我也好想跟你去现世,可是茗夏,我觉得……我好像做不到了……”她说完后,一道殷红的鲜血缓缓的从她的唇角处落了下去。 没有用了,现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以后,我再也不能跟纯薰一起看神域界的日出日落了,也再没有机会带她去现世看我的公寓,看我的学校,看我喜欢的一切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抱着她的双臂瑟瑟发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一样。心似一块被冻结的冰,倏然崩裂出数道碎痕,缓缓的在胸腔内崩塌而碎去。 “茗夏,”我听见她低低的声音在我耳旁缓然响起,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在天际般那么遥远,只听她浅浅却又带着一丝信任在我耳边说:“你一定要赢啊……还有寻舞……”她握紧寻舞的手,笑着说,“我不在了,寻舞你要好好照顾茗夏啊……她是我……是我第一个人类朋友……”纯薰脸上扬起一份欣慰的笑,眸中多了一份沉静的清亮。 她抿着嘴笑,“还有……茗夏你帮我谢谢邪澈大人,谢谢他送我的礼物……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样好的礼物………” 我低头哭着,“好,我答应你……纯薰,你也答应我,你不要闭上眼睛,你别闭上眼睛好吗……” 寻舞早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俯在纯薰的身体上痛哭着,她苍白的脸庞上,只有伤心欲绝。 “茗夏……你一定要赢啊……”我依稀听见纯薰清弱的嗓音在森林里响起,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微微怔愣了一下。 然后,便再没有然后了。 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纯薰半阖着双目安静的躺在我的怀中,她苍白的脸颊上依旧挂着清浅的微笑,在摇晃的黑色斑驳树影下,她依旧如精灵一般可爱美丽。 我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灰还有血迹,指尖触到她脸庞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冰冷,我的手指无力的颤了颤,片刻后收了回来,轻轻的垂在了一侧。 微风从我的身边拂过,带着安寂而清冷的味道。树影还在无声的摇曳着,那斑驳的灰色阳光,洋洋洒洒的如水一般的落在我和纯薰的身上。 我微微抬起头,眼瞳里落下黑色的树影,和早已经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阳光。 有熟悉的场景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却看的很清楚,那是纯薰笑着的样子,天真无邪,如一朵在清风中摇曳的雪白雏菊那般可爱。 她的衣袖纯白无暇,在花田中飞扬,像一只漂亮而纯洁的蝶翼。 可是有一团血腥的雾气渐渐的弥漫了过来,血红的雾气瞬间便淹没了她清丽的身姿和微笑的容颜……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和邪澈给她解了围,让她没有再受清魂界那些农夫的挨打和欺负。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互相认识了对方,她第一次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 谢谢你,我叫纯薰。 …… 我想起她给我巫女服制的样子,还有她给我穿上的样子。 还有她因为我,被月褪打了一个巴掌的样子。 我不愿意让她受欺负,为了给她报仇,我跟月褪扭打在了地上。 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再受任何人的欺负而已…… 还记得邪澈送她那对耳坠时候,她那么开心,还做了点心给邪澈送了过去,她一定很喜欢邪澈吧? 一定很喜欢…… 可是现在呢?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低下头,再没哭出声来。 忽然听见一阵什么不知道东西碎裂开去的声音,我的双目微微一斜,只看见纯薰手腕上那只曾被我握住而嬉笑价钱高低的白玉镯子已经从她的手腕处自己碎裂开了并跌落在了地上。 我手指无力的颤了颤,眼神渐渐地落寞了下去。 浮在空中的数据画面,纯薰的名字缓缓的从我的眼瞳里消失了。 自此,神域界,现世,整个世界还有我整个人生。 我再也找不到,再也见不到纯薰她了…… chapter 55 梦靥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镜沫离见纯薰已死,不由眼眶愈来愈红,她咬了咬唇,看向了我们这边,提高声线喊道 :“这家伙凭我们是杀不了的,我们只能坚持等神魄者过来!安茗夏,不能再有人死了!” 镜沫离喊着我,妖魂兽还在发出低低的怒吼声,好像随时又会开始发疯一样。我知道,这森林里有人正操纵着这妖魂兽,还操纵着那些未死去的巫女,是谁可以这么残忍?究竟是谁害死了那么多巫女?还害死了我的纯薰? “安茗夏,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真的不可以再有人死了啊!” 是啊,不能再有人死了。 我将已经永远睡去的纯薰靠在了寻舞的怀里,寻舞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我,她的晶亮眼眸里有着难以言喻的伤痛和难过,“茗夏……” 我伸出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四周寂静的让人想要发疯,不得不说这样的死寂,真的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逼到无处可走的绝境。 “寻舞,麻烦你好好照顾纯熏。” 寻舞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妖怪一样。为什么她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很可怕吗? 我的手抚上自己的半张脸,遮住脸上的泪痕,然后轻轻的擦去。我微微抬起了头,只见那金灿的光芒从树林里缓缓射下,静谧美好的如同我刚进入神域界看到的景象,高耸的树林在光芒下,落着丝丝缕缕的浅金色的光影,我低眸又看了看纯薰,她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金色的阳光覆上她的睫毛,模样是十分恬静和安详的。 我缓缓的深吸了一口,痴痴的一笑,便抬眸狠狠瞪着面前那肮脏和可恶的妖魂兽,将所有的吸入的空气缓缓的化成了几个字,冷冷的说了出来:“樱落雪终章亡噬——解!” 我的脚下瞬间出现一个旋转着的金华绝伦的圆形阵印,我捂着自己的半张脸笑出了声,其实我早就想笑了,想好好的笑一场,笑我自己蠢,笑我自己没用。如果不是自己听到,我还真不相信自己也可以发出这般快意邪恶的笑声,如此瘆人,连我的周围已经落满了樱花也不知道。 镜沫离看着这一切,微微愕然,她从没有看过这么多的樱花从天空落下,那雪色的樱花似乎都要占据这里所有的深绿,她微微一愣,失声道:“安茗夏你……” “别跟我说话,”我出言制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镜沫离,求你别跟我说话……” 樱花越落越多,我放下手,抬起早已经哭红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睡在寻舞怀中的纯熏,咬了下双唇,突然抬眸朝着妖魂的方向厉声喊道:“我要它死!给我杀了它!” 落下的樱花全部蓄势待发,从我的四周一同直直的冲向了妖兽的身体里,戒指发着从未有过的强光,那些樱花每一朵都是一把锋利的剑刃,无数的樱花,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只知道,我想要这个**纵的妖魂兽给我死绝了!我要让那个在背后操纵的妖魂给我看清楚,杀了我的人,毁了我的世界,我也一样会以牙还牙! 花瓣们生生的一次又一次的捅进妖兽的身体里,看着那污血不断的流出来,耳边响彻着妖兽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的尖叫,我突然觉得心里特别高兴,特别痛快!对,我就是要杀,杀的干干净净的多好? 纯薰,等着我给你报仇啊。 等着我啊…… 浓重的血腥味在树林间弥漫开去,不少地方都已经开始悉悉索索的发出响声,镜沫离眼神一冷,摸出腰间几枚飞刀直直朝着那几个地方掷去,她这一掷割断不少的树干和枝桠,只见数十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妖兽汹涌而出,而且全部都是被妖魂所操控住的,身形比普通妖兽巨大,眼眸里散发着噬人的鲜红血光。镜沫离一愣,心下明白大概是幕后的妖魂按捺不住了,要开始跟我们正面相搏了啊。众人皆是一惊,镜沫离丝毫没有料到还剩下那么多妖兽,而且都被妖魂所操控了,她正要印下术式开杀的时候,却见身侧已经涌过一大片樱花,然后在半途中分裂成几股,生生的似锋利的剑刃一般纷纷捅穿了那些妖魂庞大的身躯。 失落森林里到处都弥漫着妖魂兽因痛苦而嘶吼的声音,还有那些未曾死去的巫女们因着身体残破的痛苦而发出尖利的叫声,在阴暗的森林深处,在弥漫的鲜血血雾中,显得格外恐怖。 可是我已经麻木了,我的身体仿佛对这一切都产生了绝缘。我伸出手,樱花在我的周围缓缓下落着,血雾从我的眼前弥漫过去,带着浓烈的腥味,我的樱花划过血雾,粉红色的花瓣上也不禁沾染上了一两滴鲜红的血液。 我杀红了眼,心底最深处里对那些妖魂兽已经是极为的厌恶和仇恨,身体里的灵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一样,这样让我更加的没有顾忌,泠然的冷冷笑起,笑声里夹杂着樱花剑刃擦破树叶和捅进妖魂身体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声音真的十分动听不已。终于我控制不住自己,肆意的哭笑着,黑色的衣服上落满了雪白色的樱花,格外的显眼和清寂。 一旁的镜沫离看着我,眼里满是浅淡的无奈,她垂下双手,知道这个地方是用不着自己了。 “你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怎么会操控妖兽和巫女,自己没胆子出来吗?!滚出来听见了没有?!我要你血债血偿——!” 我大声的冲自己四周的森林厮喊着,可是除了我自己的回音,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来回答我。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掠过繁复的樱花影,我微微一愣,却看见一个人影疾速的朝我冲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死死抱住了我的身体。我一惊,有些不知所措,便反射性的在那人的怀里猛地挣扎喊道:“放开我!放开我!还没完呢!别拦着老子!” 那个声音夹杂苦涩和难过在我耳旁响起:“茗夏……是我啊。” 凌澈? 是凌澈吗? 我怔在他的怀里,渐渐放弃了挣扎,但是灵力也依旧没有减弱的意思,四周的樱花依旧翻天覆地的旋转着,落在我和他的身上,我怔怔的看着他身后已经被我的樱花分尸的妖兽,那残破不堪的尸体一块块的混合着鲜血在地上显得十分突兀和可怖,我的眼角突突的跳着,忽然轻轻问他:“考试结束了吗……” 他抱着我的双臂一颤,随即又紧了紧力道,开口回我:“已经结束了茗夏,都结束了。我是来带你回去的……我们回家了好不好?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没事?”我微微笑起,一旁的邪澈惊异的看着纯薰死在寻舞怀里的这一幕,眼瞳微微颤了颤,却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 怎么会没事呢?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没事呢? 我只想让更多妖魂的鲜血,来替代神域界,还有我所付出的代价! “夜凌澈,你让开。”我的眸子里印下不可磨灭的恨意,语气不恨,也不狠辣,却让人觉得瘆人可怖,夜凌澈依旧抱着我,不肯松手。 “茗夏,我们回去好不好?已经够了啊。” “不够!”我凌厉的大喊着,眼泪从眼眶中由夺目而出,“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够!一点都不够——!” 夜凌澈心中一阵酸楚,他不再说话,我扫了一眼邪澈和镜沫离,两人的瞳孔皆是一缕淡漠一缕哀凉,一旁的寻舞,还有冷隐以及其他巫女都害怕的看着我,我将眼神又重放在纯薰的尸体上,仿佛又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她捂嘴轻笑的模样,她做点心的认真样子,还有她害羞脸红的样子……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那又怎么样呢? 我再也见不到独属于她的笑容,独属于她的天真和纯善。 对不起纯薰…… 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我看见眼前的樱花瞬间全部落地,便眼皮一合,深深的在夜凌澈的肩头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我睡了那么久,不知道是悲痛过度,还是真的累了。一醒来就看见寻舞坐在我的身边,容颜憔悴,神色苍白的看着我。 “茗夏,你醒了?”她冲我清弱的笑了笑,扶着我坐了起来,“太好了……我多怕你醒不过来……” 我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茗夏?茗夏?茗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寻舞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焦急的看着我,“茗夏……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可是小薰已经死了……你不能再出什么的问题啊……” 我头痛的厉害,听见她说纯薰死了,更加的想就此睡过去,永远别醒就最好了。纯薰死了的事实我真的不想接受,可是看着寻舞这样憔悴的样子,我也真的实在不忍心。毕竟,她是我在神域界里仅剩的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的巫女了。 但是,我没有力气去回应她任何一个问题。 “茗夏,小薰走的并不痛苦,你也别为难自己了好吗?”寻舞放缓了声音,她红着双眼,苍白着脸庞,我终于还是用尽了力气,尽管如此,声线依旧还是薄脆的如一缕轻烟,“寻舞,我很累,我想睡觉……” 是,我真的很想睡觉。 “好好,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寻舞依旧像个姐姐宠溺妹妹那样温和的对我说,我知道她也很难过,我知道她也很悲痛,可是偏偏就是这样悲痛又难过的寻舞,还要来安慰我这么一个无能的人类,她对我笑着,说:“你昏迷的时候,有医疗队的人来给你看过了,说你是灵力用的过多,超出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昏迷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醒过来……二皇子殿下他们都很着急,本来是想守着你的,可是巫女考核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星御皇殿下急召着他们去议事厅了。你先好好睡吧,我去告诉他们你醒了……” 我眼眸一颤,心中一阵剧痛划过,“巫女考核……?” 寻舞痛心道:“茗夏……是静凰大人将那妖魂放进神域界的,都是她一手策划好的……那么大的妖魂气息,只有刚开始一手布置的人才能掩盖得住。星御皇殿下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是妖魂动手太快……谁都没有想的到会是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策划的这一切啊……” 静凰? 怎么会是静凰呢? 我脑海中浮现出静凰端庄温雅的模样和身姿,怎么会?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的目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单纯放了一个妖魂进来操纵了那些妖兽,袭击那么多的神巫女吗? 我不再说话了,静凰就是个活生生的骗子啊…… “茗夏,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一会儿再来看你。”寻舞低下头,转身出去了。我躺在床上,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发现这并不在纯薰的屋子里,而是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套房里,妈的,难道我被送回现世里? 这套房里什么都有,衣柜,茶几,沙发,书桌,书柜,还有我身下的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装潢典雅而精致。 我奇怪的坐起身来,拉开了被子走下床,站在了原本拉着厚重金棕色窗帘的落地窗前,伸出手将窗帘拉开,只见外头夜幕正浓,墨色的天空下不远处的失落森林在夜色下漆黑一片,显得异常的阴森和诡异。看到这一幕,我脑海里突然猛的冲过无数血腥画面,那被啃咬的不堪入目的巫女尸体,还有被咬死在妖魂兽口中的月褪和被利爪贯穿身体的纯薰,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我如触电般的缩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死死的将窗帘全部拉上,心脏狂跳着,在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十分的清晰入耳。 突然有人伸手拍了我一下,我全身剧烈一颤,反射性抱头蹲在地上,大喊一声:“啊——!” “茗夏,是我。” 有软绵绵的物体蹿到我肩头,蹭了蹭我的脸颊,低声道:“茗夏,你还好吗?” 是凌澈和小比。 我缓缓放下手,抬头看见凌澈满是担心的双瞳。 “茗夏,你没事吧?”小比关切的问我,“你被凌澈从失落森林里抱出来的时候真的是吓死我了。纯薰的事情我表示很遗憾,可是生死放在神域界里,是极为寻常的事情,你不要太自责自己了。” “极为寻常?”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它,不可置信道,“怎么这样……” “茗夏,”凌澈伸手按住我的肩,轻声道,“别想这些了。总之醒过来就好,我还有事情告诉你。” 我看向他,“什么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道:“静凰出卖神域界,已经被关进了神域界的锁古塔。这一届巫女考核损失惨重,总共死了一百零九位巫女,活下来的就只有你,镜沫离,柒寻舞,冷隐,另外剩下的七个巫女都只是小族的。也就是说,五宗族内所有参与考核的巫女,除了活下来的,其余的都已经死了,而镜沫离,是所有参与此次考核唯一活下来的长巫女……” 我捕捉不到凌澈的重点,我只想着他说的那句有一百零九位巫女死了。 一百二十位……只活下来十一名巫女么? 我瘫坐在地上,眼神怔怔的如木偶一样看着夜凌澈。 沉默了好久,我才摇头笑着说,“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区区一个妖魂,怎么会将神域界的巫女族弄到这种地步?!”我无措的看着夜凌澈,笑容凝固在我的嘴角,而眼眶却已经开始红了,“月褪死了,纯薰死了,那么多巫女都死了……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妖魂弄的吗?” “茗夏,如果我告诉你是呢?”夜凌澈的双眸里没有丝毫动摇的色彩所在,他那么坚定的告诉我,倒真的让我开始对妖魂这个物种开始产生恐惧感。 小比在一旁道:“茗夏你知道吗?你就要成为神域界的巫女总使了。考核结束以后,你斩杀的妖魂数量可是所有巫女中最多的。现在倒让那些平日里嚣张的五宗族长老们开始焦急了,一个个的都已经开始上书给星御皇殿下,说你不能胜任这个位置。” 巫女总使? 我安茗夏要成为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了吗? “我不要……” 小比疑惑的看向我,“茗夏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冲它怒喊道:“我说我不要!死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坐这个位置?!神域界谁爱去坐谁去吧,跟我没有关系,我才不要去当什么破巫女总使!” 的确,这个位置是用那么多巫女的命换来的,那么多鲜血溅在上面,那么多白骨躺在上面,我……我要怎么去坐,我怎么会去坐? 我不要!我不要——! “茗夏,你想的太严重了啊。现在巫女族一片混乱,需要人马上肃清事态,还有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一一要去做的啊。”小比开始焦急的冲我喊道,“茗夏你需要振作起来啊,再这么颓丧下去你要神域界怎么办啊?” “去你大爷的神域界!”我抱住自己的头,垂首竭力喊道,我知道我自己此时全身都在发抖,我惶恐的声线早已经颤抖的不成形状,“那么多巫女都死了……这位置我怎么敢坐……月褪被咬死,纯薰的身体也被捅穿……还有那么多巫女都被撕咬的残破不堪,你要我坐上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凌澈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冲小比摇了摇头,轻声对我道:“茗夏,先不要去想这些。我扶你回床上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我们再商量这些事情好不好?” 我的瞳孔轻颤不已,也已经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了,任由夜凌澈扶我到了床上,我一靠在枕头上,全身仅剩下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光了一样。只剩下一缕单薄灵魂,藏在一具没有生气的肉体之中。 我是考核中的第一名?我赢了所有人? 我赢了“茗夏,你想的太严重了啊。现在巫女族一片混乱,需要人马上肃清事态,还有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一一要去做的啊。”小比开始焦急的冲我喊道,“茗夏你需要振作起来啊,再这么颓丧下去你要神域界怎么办啊?” “去你大爷的神域界!”我抱住自己的头,垂首竭力喊道,我知道我自己此时全身都在发抖,我惶恐的声线早已经颤抖的不成形状,“那么多巫女都死了……这位置我怎么敢坐……月褪被咬死,纯薰的身体也被捅穿了……还有那么多巫女都被撕咬的残破不堪,你要我坐上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凌澈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冲小比摇了摇头,轻声对我道:“茗夏,先不要去想这些。我扶你回床上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我们再商量这些事情好不好?” 我的瞳孔轻颤不已,也已经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了,任由夜凌澈扶我到了床上,我一靠在枕头上,全身仅剩下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光了一样。只剩下一缕单薄灵魂,藏在一具没有生气的肉体之中。 我是考核中的第一名?我赢了所有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些神巫女是被害死的,要是她们没有死,我还会是第一名吗? 更何况,纯薰死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死了。 一百零九位巫女全部都死了。如果我还能回到失落森林里,我想我一定会看见满地都是神巫女森森的尸骨。 所以就算是第一名,又有什么意义?我宁愿用这个第一名,去换所有人……去换纯薰活过来啊…… 为什么要死那么多人……我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死人,可是没有预料到会有那么多……月褪虽然高傲娇蛮,也看不起我,但是我从未想要她死啊,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也会死……还有那些我见到的巫女尸体,她们活的时候,那么漂亮,那么鲜丽,为什么要死的那么难看,那么凄惨呢? 还有纯薰,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所以该死的其实是我才对……为什么我要答应参加这个什么该死的考核呢!为什么呢? 我闭上双眼,由着泪水从眼眶里缓缓的划过脸颊。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再出过这个房间一步,每天的三餐都是凌澈送过来,他一直陪着我,陪我聊天,陪我坐着。可是我却吃不下任何东西,我只要看见那些喷香的米饭和饭菜,我就会想到那天在失落森林里,我看到的所有血腥残酷的场景。那些残破不堪的躯体,到处都是四溅开去的鲜血,一道道的像是被人生生的抹在地上,树上……那些妖兽的脸一个比一个肮脏而恶心,喷出的气息满是难闻的腥臭,还有月褪被咬死的画面,纯薰的身体被贯穿的画面,我看到妖魂撕咬尸体的画面……那些画面交织在一起,令我的胃翻腾的只能感觉到恶心想吐,完全连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我也哭过,一个人在被子里哭过,在凌澈怀里哭过,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哭过。我梦见那些死去的巫女个个都来找我,她们残破的躯体一具局朝我爬过来,伸出惨白的断臂想要抓住我,可是等我挣扎的瞪大眼睛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寂寞到想死的黑暗和阴森。 ………… 都是一样的死寂和可怕。 chapter 56 振作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四天,我就像是过了整整四年一样。期间所有人都来看过我,寻舞和凌澈不用说了,星御,邪澈,羽冥然,小比,小迪……都来过。可是我除了呆呆的看着他们,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凌澈看着我这样,只低眸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他也不好受,小比跟我说了,他为了我去砸了星御的议事厅,那么多神魄者拦着他,可是他还是冲了过去揪着星御的衣领问星御现在该怎么办?!除了镜沫离以外,五宗族派出的所有长巫女全部都死了!现在的第一名神巫女还受了那么大的创伤,他真的想问问星御,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星御只跟他说, “如果她自己走不出来,谁都没有办法。” 我闭上双眼,将脸埋进了自己抱着的双膝里。 第五天上午,门突然开了,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头,不想去理会任何人的劝解和安抚,更不想再听见什么要振作起来的话。 “起来。” 这声音,是镜沫离? 我微微拉开一条被缝,果然是她。她穿着一身素白裙裳,漆黑的长发没有再扎成马尾,散开披在身后,发髻上只以零星的银饰做点缀,清丽冷魅的样子如冬日霜雪一般。她看着我,目光里全是冰冷。 “安茗夏,”她冷冷的开口,眼神锋利的刮我的面庞,“你给我起来。” 我笑了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镜沫离冷笑,“就因为你现在是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了。” “我不当,要当你当。” 谁知道镜沫离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的胳膊被她扯的生疼,不禁不耐烦的冲她怒道:“你他妈干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她严苛的说道。 “我不去!你放开我!” 她不由分说的将我拽了起来,我还不知道她力气那么大,或者是我最近没有好好吃饭的缘故,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去挣脱开她的手,只能一路不满的叫喊着。 “镜沫离,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放开我啊!” “我不去当巫女总使,要当你当!你不是沧凰族的长巫女吗?!你应该比我更有这个资格当不是吗?!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啊!老子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镜沫离你放开我啊!” 一路上,不少的神巫女和神魄者都以一样的目光注视着我和镜沫离,她完全没有回头看我,身上的白色羽纱在风中如雪一般的扬了起来,我看见她的侧脸,冷的如同冰石一样。 她拽着我到了不知道是神域界的什么地方,我看见一座古朴沧桑的殿阁坐落在那里,屋檐飞翘,棱角精致,整座殿阁肃穆而宁静。殿阁的旁边是一株极大的槐树,恐怕树龄都已经上百年了。那繁密的树冠布下一片清凉的阴影,深棕色的树枝上挂着许多红色的绸带,伴随着清浅而淡薄的碎金浅光,在风中轻轻的摇晃着。 “这是哪儿?”我甩开她的手,冷着脸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湛蓝的天空下散落着薄薄浅浅的光影,一缕一缕的缠绕在我和镜沫离的身上,镜沫离微微侧了下脸,淡冷笑道:“自己不会看么?” 我一怔,这才抬头去看那殿阁,只见那殿阁外的正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祭奠阁’三个字。 我正要问,却听见镜沫离那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 “这是巫女祭奠阁。死去的所有巫女的灵牌,都在这里。” 我的眼瞳剧烈一颤,巫女祭奠阁? “我带你来,是想让你知道,纯薰,月褪,还有五宗族里派出来的所有长巫女,她们所有人的灵牌,都放在这里。” 我惊惶的抬眼看去,只见这个祭奠阁极大,而且这附近就只有这一个殿阁,怪不得安静的让人有些发毛。 “你怕了?”镜沫离冷冷一笑,“安茗夏,想不想进去看看?” 我怕?我他妈都亲身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了,我他妈还怕什么? 我正了正心神,问道:“你让我进去,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镜沫离笑了笑,“先进去再说吧。”说完,她就一脚踏进了那个殿门。 我踌躇了一下,迟迟没有踏进去,镜沫离在门的那侧转身看着我,一身雪白长裙,衬得她此时清丽无双,翩若惊鸿,“安茗夏,你要是再不进来,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我咬了咬牙,站直身体,走了进去。 殿阁内的房檐上挂着很多很多金色的铃铛,一串连着一串,它们在从门外灌进的风下发出空灵而幽远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在人的头顶上来回不觉的彻响着。我跟着镜沫离在殿阁内经过两排长长的木桌,那木桌上放着一盏一盏的白色蜡烛,安静的燃着明明灭灭的火苗。 镜沫离朝前走着,直到站定在一个从上至下摆满了黑色灵牌的架子前。她轻轻的开口,声音没了之前的冰冷,“这里,就是所有死去巫女的灵牌。” 我看着面前这一切,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胸口就像被人打了一下,又酸又疼。 “跪下。”镜沫离侧脸对我道,为了做表率,她自己已经先跪了下去。 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跪在了她的侧后方,没有软垫什么的,只能生生的跪在硬冷的石板上,幸好干净的一尘不染,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迟疑好久才会跪下去。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我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镜沫离的语气平淡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安茗夏,你是不是觉得考核很残酷?” “是。我是觉得很残酷,而且恶心。”我冷着脸道。 “可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在跟二皇子殿下签订下契约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这条路就注定会充斥着鲜血的味道,和人命的味道。怎么?难道二皇子殿下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么?” 我咬了下唇,抬起下颌,“可是这跟我……” “跟你想的不一样是吗?”镜沫离微微一笑,截断了我的话,“那你想的,是什么一个样子?” 我提高了声线,在寂静的祭奠阁内十分清晰,“你们根本没有将人命当一回事!什么跟妖兽厮杀?什么生死自负?这些不都是狗屁吗?!那些都是生命啊!就算没有妖魂这档子事,神域界让一帮女生去跟那么凶猛的恶兽拼命,不是太残忍了吗?!她们,不,我们的命就这么不重要么?!” “不是不重要!”镜沫离忽然转头对我厉声喊道,我一愣,眼瞳直颤的看着她一张清冷到了极致的脸。 “就是因为太重要,所以才有了这种规定。”她的眼神坚定无疑,“神巫女的使命是什么?你告诉我!” 我一时语塞。 “说啊!神巫女的使命是什么?告诉我!现在!立刻!马上!” 我与她相对而跪,她的苛责让我的脸色渐渐的苍白了下去。 “为了协助神魄者找到妖魂体质玉,除灭妖魂……”我的声线弱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可是她听清了。 “是啊,协助神魄者找到体质玉,除灭妖魂……你知道的很清楚不是么?那你也应该明白,妖魂应该是一个很危险的物种对吧?在除灭妖魂的过程中,能遇到什么危险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如果没有这么严厉和残酷的巫女考核,试问神巫女怎么可能在神魄者和妖魂的战斗中起到协助的作用?!相反还有可能成为神魄者的累赘,拖死神魄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安茗夏,我们神巫女的使命不是要成为神魄者的负累,不是要成为神魄者的拖油瓶!我们跟神魄者是相辅相成的,我们的能力和灵力,是除灭妖魂的关键。所以,只要能赢,就算死再多人,流再多血,都是值得的。” 骗人,都是骗人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难以置信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无措的看着她,“神域界还是觉得人命无所谓是吗?” 有清脆的金铃声在我和镜沫离头顶上不绝彻响着。这个巫女祭奠阁的大殿愈发显得沉寂幽远。 镜沫离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我的面前,她抬着那双清澈而冷漠的双眼看着我,“安茗夏,说到底你只是不习惯和不理解神域界的做法而已。就好像我不理解和不习惯现世的做法而已。为什么人命一定就要重要?有时候为了使命,为了神魄者,必要的牺牲是不能避免的。只不过这一次巫女考核死的人多了些而已。但就算即便没有妖魂,一样会有人死的那么惨。在巫女考核里,死人从来就不是目的,能达到效果才是目的。而且有区别的,也不过只是伤亡的数字而已。”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血?!”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镜沫离那张漠然到了极致的脸,“死的不都是你们巫女族的人吗?纯薰,月褪……不都是你的同伴吗?!死人不是目的?达到效果才是目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我们的训练残酷,是为了以后能够在真正的战场上少受点伤,能帮助神魄者尽快铲除妖魂,这才是我们神巫女的使命!你们现实有句话不是吗?说人死不能复生。是啊,人都死了,月褪,纯薰都死了,甚至你我都差点丧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死去的人已经没有办法了,活着的人总要带着死去的人的使命继续活着不是吗?那一百零九位巫女的使命都已经降临在你的身上了,你要带着她们的使命一天到晚都活在自己营造出来的那些梦境里吗?!你浪费自己的就够了,可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浪费那些巫女的使命?安茗夏,你究竟明不明白?”镜沫离伸手拽住的我的双手,她看着有,微紫色如琉璃一般的双瞳里满是彻骨的寒意。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猛的推开她,“神域界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镜沫离一咬牙,“那纯薰的死跟你也没有关系吗?!” 我一怔,又想起纯薰在我面前,被妖兽利爪捅穿了身体的一幕。她滚热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一滴一滴的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去。 我死死握住双手,“别说了,镜沫离!别再说了!” “就算我不说,这个事实也已经发生了不是吗?!”镜沫离拽着我的双手,提高了声音,“纯薰死了,是为了你死的!她的死,或许在神域界里算不上什么,可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难道你不能带着她的使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发挥你难得的封祭之术吗?!” 封祭之术?封祭之术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推开镜沫离,幽冷的笑道:“封祭之术或许对你们来说有用。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东西可有可无罢了。纯薰死了,封祭之术帮了什么忙?!封祭之术救了她吗?!” 镜沫离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冷笑着开口:“安茗夏,你真的想让纯薰的死毫无价值是吗?哈,那倒好办了,既然如此,那么这场考核错的不是静凰,错的也不是你我,错的就只是纯薰。”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跟镜沫离纠缠什么了,她说错的是纯薰,为什么是纯薰?纯薰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为什么错的是纯薰……?” 镜沫离的笑仿佛在暗夜里滋生开花的幽白昙花,透着诡魅的气息,“因为纯薰就不该救你。” 什么? 纯薰不该救我? 纯薰…… 是啊……没有人一定要救我的。我也不是神域界和现世宠爱的孩子,我的生命是建立在纯薰的死上的。换句话说,我的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如果不是纯薰,不过不是她挺身而出替我当下妖兽的利爪,我早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纯薰,我早就见不到凌澈了。 从一开始,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撑不住的重新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夺目而出,抬起头看着面前摆放的所有黑色的灵牌,那灵牌上都用银色的漆刻了每一个死去巫女的名字,我来回扫视着,模糊的看见了月褪的,纯薰的……还有很多很多巫女的名字。 “迟早有一天,这里会放上我镜沫离和你安茗夏的名字。”镜沫离走到我旁边,我余光瞥见她雪白色的裙角缓缓的晃过地面,上面嵌着的银白晶石浮动的浅光直戳着我脑仁疼。 “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觉得生死真的很重要吗?” 是,其实生死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生。 该如何死。 “如果活着没有价值,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巫女族内,有很多巫女是背负着死去同伴的使命而活到今日的,不要说神巫女了,就是神魄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神域界是靠什么撑到今时今日的?” 我惶然的看着面前的灵牌,镜沫离的声音在我的身旁缓缓的响起。 “你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我低下头,看着苍白的手背,泪眼模糊的仿佛看见了纯薰的样子。 我曾经不想要夜凌澈死,是因为我总觉得他的莽撞会害死我。我想让他死的有点儿价值,也想让我自己死的有价值。 纯薰是为我死的,我总不能让她救了一个活着还不如死了的人吧? “混蛋!” 我狠狠的砸了一下的地面,有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而且像是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正缓缓的滑过我的手背。 镜沫离站在旁边,冷着双目瞧着我,一言不发。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良久,我才抬起头,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灵牌,目光停留在纯薰的那一块灵牌上,坚定的没有丝毫的动摇,淡冷一笑,“我要好好活下去,我们还要让静凰和她背后的那个妖魂付出代价。” 镜沫离的唇边微微扬起一道快意而冷艳的笑容,她的目光停驻在面前的灵牌上,良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 “这就对了。” chapter 57 探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从巫女祭奠阁出来后,镜沫离说要送我回去,我摆摆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不用不用,我想去一趟议事厅。哦对了,说起来巫女总使这个位置还是由你来坐吧,倒不是说我不敢,好吧我真的不敢。可是更多的是我真的不适合。因为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神域界,而且巫女族的事情我也不了解,那些长老们也反对,七七八八的事情真的是要烦死我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你来坐巫女总使这个位置,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镜沫离倒没有拒绝,漠然的看了我一眼,“你是第一名,你说什么都行。” “快别提这个第一名了。老子还没有考过这么糟心的第一名。”我皱了皱眉,旋即冲她一笑,“行,那我就先走了。另外谢谢你……” “谢什么?”她依旧冷着双眼看着我,清丽寒漠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不好意思的抠抠脸颊,“哎,我之前是真的受不了啊。” “那现在呢?现在受得了了吗?”镜沫离瞥了我一眼,苍翠的树叶在我们头顶上来回摇晃着,跟着一起晃动的还有浅金色一般的碎星阳光,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静谧而安详的味道。 “还好吧。我主要是怕我晚上还会做噩梦……”我挠挠脑袋,有些不知所措道。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有什么噩梦好做的?多想想纯薰吧,多想想她,你就不会那么怕了。她虽然死了,但是会在你心里一直活下去,相信她会保佑你的。”镜沫离舒了一口起,抬起头看着苍蓝色的天空,浅紫色如琉璃一般的瞳孔在阳光下像是镀了层金一般耀目。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道:“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奇怪了。你不喜欢我的对吧?你跟月褪其实都很不屑我的身份。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帮我呢?” “谁说我是在帮你?”镜沫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干脆而果断的声音利落响起,“我是在帮神域界,别太自作多情了。” 我有些无语。 “而且,”她又补了一句,“你自己觉得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的。——好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可以交差了。”言毕,她朝我微微点头弯腰,随后抬起头看着我,唇边落了一道淡然的笑意,“改日再见了,安茗夏大人。” 她说完就走了,裙子上缀着璎珞铃绳在清风下发出微小却清冽如许的声音,我疑惑的看着她离去的纤长又寒漠的背影,终究猜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觉得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 那我觉得她不喜欢我…… 我靠,她难道喜欢我? 不可能不可能—— 从哪里都看不出她喜欢我啊?如果这次我不是第一名的话,她应该不会帮我的吧? 女孩的心思本来就难猜的很,神巫女的心思,是压根就猜不到啊。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那金漆朱红的恢弘殿阁,眼瞳轻轻一颤,想着以后只能在这里看见纯薰了,还是有些难过不已。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纯薰已经死了,镜沫离说的对,我不能让所有都觉得纯薰救错了我。我要带着她那份使命继续坚持的走下去才对。我还要让静凰吐出她背后的那个妖魂是谁。到底是谁,那么残忍的杀害一百零九条巫女的性命? 我走到了皇庭的议事厅外,刚好看见夜凌澈和沧辰冰霊他们出来,三个人见了我都异常的感到讶异。 我冲他们比了个剪刀手,“哟!都还好么?” 果然是我平时太逗了,所以一安静下来大家都不习惯? “茗夏,”凌澈先是惊疑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急忙过来按住我的双肩,“你没事了是吗?” 我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他,“我没事了,亲爱的。” 小比不知道从哪里蹿到我肩膀上,静静的蹲在一旁道:“看来茗夏是想通了啊。” “是是是,我想通了。这日子嘛,咱还是要继续往下过的不是吗?”我逗弄着小比,“不好意思啊,小比。上次我太凶了,骂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冰霊上来瞅了瞅我,然后摸着我的头笑着说:“看来是真恢复的不错。果然下一任巫女总使大人马上就可以上任了啊。” 我撇了撇嘴,打开他的手,问道:“星御在里面吗?” “在的。要我给你开门吗?”冰霊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将小比放了下来,它摇晃着小尾巴一直跟着我,那胖胖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看来我没有好好喂养它的这段时间,凌澈倒有好好在照顾它。 当我正要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凌澈忽然喊住了我,我回头看他,不解的问:“有事?” “我在这里等你。你出来以后我们再聊。”凌澈看着我,眼眸深处依旧有忧心的神色。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给他,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先探了个脑袋进去,然后才慢慢的将整个身子都挪进了门里面。 星御依旧坐在办公桌后批阅那些看起来很重要的信封文件,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问道:“谁?” 我举了下手,“是我哦。” 他这才抬起头,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埋下头去,好像没有所谓一样,“病好了?” “嗯,好了好了。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啊。”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知道给我们添麻烦了?不错啊,看来人还没有变傻。”星御冷笑一声,“既然知道给我添麻烦了,那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才补偿我的损失吧?” 我有些无奈,摊开双手道:“可是我真的不适合做巫女总使啊。但是我跟镜沫离已经商量好了,她已经答应做下一任的巫女总使了。至于我,随便你们安排好了,最好是别安排给我了。我只想做个安静的高中生而已。” 星御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巫女总使就让镜沫离来吧。她是沧凰族的长巫女,又对神域界和巫女族了解够清楚和细致,能力和灵力在巫女族也是居高一筹的。让她来当巫女总使,才能彻底的堵上那些长老的嘴。不然本皇,真的是烦也给他们烦死。”他放下笔,看了我一眼,“至于你安茗夏……” 我不要当,我什么都不要当,别看我,别看我,求你别看我! “巫女考核第一名,我不能不给你分配个位置。”星御的面庞微冷,好像这个决定,我真的是无法动摇一样。 “巫女副总使大人,好不好?”他开口清冷问道。 副总使? 大人?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这是相当于一个副班长的位置吗?要我说,一般副班长才是干实事的不是吗?可是我不想做事啊,我只是做我的高中生啊,我以后还要会考的啊! 不过星御下面的话倒是让我放了心。 “鉴于你特殊的身份,巫女副总使这个位置你就顶个头衔可以了。除非神域界有很严重的事态发生,不然你可以不用管。这件事情以后,你就跟凌澈回现世吧。有时间的话,本皇会再来找你们的。” 回现世?我可以回家了吗? 短短不过两个星期,我就从一个普通神巫女上升成了巫女副总使,虽然是个挂名的闲职,但好歹身份不一样了。我靠,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云里雾里的就成了什么巫女副总使? 算了,其实本来要成为巫女总使的,那样子的话可能会更麻烦,我应该感到幸运无比的。 “在你们回去之前,我会在巫女祭奠阁为你和镜沫离举行受任仪式,参加完仪式典礼再走吧,副总使大人?” “啊?哦,好,我知道了。”我点头,依旧觉得头晕晕的。 星御低下头继续忙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就转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除了议事厅的门,果然看见夜凌澈和小比在外头等我,见我出来后,小比蹿上我的肩头,趴在上面闭目养神。 “要不要去走走?”凌澈问我。 “好啊。不过……”我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天。 “不过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他,“我饿了。” “……” 凌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袋肉包子给我,我们三个坐在了一棵大树下,我塞给了小比一个,它果然毫不客气的就吃了。我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说:“我要当巫女副总使了,凌澈。不过星御说了,这就是个闲职,等受任仪式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你能挺过来,我就放心了。”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你也一定吓坏了吧。我那个样子,的确有些失态了。” “不是失态,是很失态。”小比在草地上摇了摇尾巴,睡着了也不忘补刀。 我使劲的往小比的嘴里又塞了一个肉包子,“你别说话,你吃你的!”然后抬起头跟夜凌澈说,“它要是再不长大,回头真的会胖成个球。” 凌澈笑着推了我一下额头,“跟你说了无数遍了,小比不是狗。” “啊,不是狗不是狗,是人好不好?”我回嘴道,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肉包子。 “茗夏,少吃点,这一时半会我没办法给你找水,你小心噎着。”凌澈伸手过来将我手里的袋子抢了过去,我嘴巴里塞着一个包子还没有完全咽下去,但是我还是好饿,就伸出手去抢,想跟他说让他还给我,可是嘴巴里只出呜呜的声音。 “哈哈哈……”凌澈指着我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不准笑! 我好不容易将包子咽进去,看着凌澈都快要笑岔气了,真是,明明一本正经的帅气的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却现在活生生的笑成了一个逗逼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伸出手抱住了我,我一愣,脸已经埋在了他的胸膛间,有一股莫名暖意袭来,弄得我的脸也有些热热的,不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茗夏,你能撑过来真的是太好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凌澈的声音在我耳边微微响起,有些哽咽,有些轻柔。 此刻的阳光轻轻的洒在身上,温暖至极。 我的眸光微微颤了颤,一句话堵在心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微风在耳边吹拂着,像是有人轻轻的在耳旁呵气,柔软而长绵,我叹口气,伸手抱住了凌澈。 是啊,我能撑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在失落森林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活着出去,要告诉夜凌澈,我喜欢他。 可是出来以后,安全没事,却又开始退缩了。我怕他跟白祭的感情太深,以至于拒绝我,回头连朋友都做不成。 算了,都活着出来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感情这种事,急不得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顺势将他手里的装着包子的袋子抢了回来,塞了一个进嘴巴里。 “哦对了,”他又轻松的将袋子抢了回去,“你知道邪澈生病了吗?” 我一口包子噎在嘴巴里,急的我一阵狂咳嗽。 我靠,神魄者会生病的?!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凌澈一个暴栗弹在我的额头上,“我们神魄者也会生病的好不好。只不过生长速度要比人类慢很多很多,很可能现世的一百年以后,我只比现在这副样子只大几岁而已。” “放心,你等不到一百年的。”我泼了盘冷水给他,结果代价就是凌澈冲了过来揪我的脸。 “好了好了,那你们生长速度是什么样子的啊?”我捂着脸颊,继续问他。 阳光细碎的在我们脸上晃来晃去的,那斑驳的光影落在凌澈微蓝色的眼眸里,衬得他唇边的笑意是那样的轻快温和,“我们啊,我们十八岁以前跟人类是一样的,一年一岁。十八岁以后生长速度才会减慢的,几十年长一岁吧?我都快不记得了,也没有什么感觉。不过说起来,我现在十七了。” “不是说清魂界的灵魂也可以参加神魄者考核的吗?” “是啊,都一样的嘛。年龄在十八岁以前的灵魂在成为神魄者以后会以跟人类一样的生长速度慢慢长大,十八岁以后成为神魄者的,一样也会放慢生长速度的。哦,这很难理解吗?” 我嫌弃的‘咦’了一声,“那也会生病?” “会啊。只不过很少罢了。也有神魄者从来不生病的,比如说星御和羽冥然,还有我父皇。” “切,星御和魄渊皇殿下就不用说了,羽冥然那家伙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是会生病,我都能当上神界之皇!”我撇嘴不屑道。 不过邪澈那家伙,我倒还真的有点儿担心。 听凌澈后来说,纯薰死后的那几天,他都有些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去了现世买了一大堆酒回来喝,喝多了就吐,吐完了就生病,倒在床上一发不可收拾。 凌澈带我去了邪澈的房间,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就发现原来神魄者的房间跟我住的那间一模一样,宽敞精致的跟总统套房一样,黑色的衣柜里挂满了平日要穿的华服和配饰,而桌子上则摆满了空的酒瓶子,歪七扭八的,还有倒在地上,滚进了房间里的沙发底下。 “凌澈,神域界有收垃圾的人吗?”我小声问身边的凌澈。 夜凌澈推了我脑袋一下,“没有!” 没有就没有嘛,推人家脑袋做什么? 邪澈正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神色苍白的跟平日里那个微微有些嚣张的家伙倒真的是判若两人。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让人这么头疼? “没事儿吧?医疗队的人来看过了吗?”话虽如此,我还是有担心的问道。 “放心,死不了的。神魄者要是因为一场感冒死了,那才真的要被人笑死。”凌澈摇摇头,表示没事。 “这样喔。”我伸手去摸了摸邪澈的额头,发现有些微烫,但还不至于到严重的地步,于是稍微放下心,回头跟凌澈说:“要不,我在这儿看着他好了。等晚饭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行,反正星御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让小比留下来陪你。”凌澈说完,就把小比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了我的怀里。 我抱着小比,可是它却一下子蹿到了床上,然后用两只前爪不停的邪澈胸口上做按压动作。 真是蠢极了。 “靠,小比你干什么?!”我怕它打扰到邪澈,忙抱过它,低声斥责道。 “你们人类不是经常在人昏迷的时候做这个动作吗?”小比抬眼看我。 “那是他妈的快死了才需要做心脏复苏!”我拍了一下它的小脑门,可是已经晚了,邪澈已经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们。 “安茗夏?是你?” 我冲他比了个剪刀手,然后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床头,规规矩矩的坐好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不是……精神失常了吗?”他扶着额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 “谁他妈精神失常?”我微笑的看着他,要不是看他病着的份上,老子早已经冲上去开揍了。 “星御说,你受打击了不是吗?”他瞪大了双眼无辜的看着我,“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怕一见你,我自己就先哭出来。” 我一愣,旋即干笑道:“没那么夸张吧?” “是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不过有一点儿我可以确定。”他偏过头看向我。 我心底也微微不好受起来,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笑着问:“什么呀?” “你们现世的酒真好喝。” 靠…… “神域界不给喝酒吗?”我忍耐着他说话颠三倒四,继续耐心的问道。 “家族长老们有意见的。说酒这种东西会分散人的注意力,让人变得颓废而且脆弱。可是没有办法啊,我那天就是很想喝……”他微微垂眸,像是做错事了一样有些难为情。 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腕,道:“没事,兄弟。等你回头想喝了,来现世我带你去酒吧!我敢保证,等你到了酒吧夜店那种地方,有的是女孩子想请你喝酒。咱就喝个天昏地暗,管他什么神域界的长老不长老的!” 邪澈似乎有些惊讶,他抬眸盯看我疑惑问道:“茗夏,你真的没事了吗?” chapter 58 任职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摆摆手,“没事了。所以你也不要再记挂在心上。纯薰她……她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的,她并没有死不是吗?”我笑着说。 邪澈怔怔的看着我,沉默了好久好久,眼神才微微一黯,低眸开口说:“纯薰她……” “她喜欢你。”我将纯薰的心意告诉了邪澈,因为我起码要为纯薰做点什么才好,“我觉得她是喜欢你的。临死之前还让我替她谢谢你送她那对耳环,她说她从来都没有收到过那么好看的礼物。” 房间里寂静无声,我和他静静的相互看着对方,小比已经在我的脚边睡熟了,房间里的落地窗都被厚重的床帘遮盖住了,透不进一丝光芒,整个房间昏暗至极,也有些闷闷的,一想到房间里的那些瓶瓶罐罐,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这邪澈的日子过的也太糙了吧? “茗夏……”邪澈忽然唤了我一声,“如果纯薰真的喜欢我。那是不是也说明,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没有机会?或许吧。”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接受纯薰死了的这个事实。可是事实永远都无法推翻,我们再怎么做都是自欺欺人而已。现在能做的,就是带着纯薰的使命和信念活下去,我现在这条命啊,可是纯薰拿命换来的啊,我可要好好珍惜。还有你,被纯薰喜欢过,就应该有一副被纯薰喜欢的样子。纯薰喜欢你什么样子啊?反正我想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吧?” 邪澈淡淡一笑,“我知道了,安茗夏。不过你这个脑子应该想不了那么多吧?说说看,谁帮了你啊?” 我冲他晃了晃脑袋,嘚瑟道:“要你管吶?” “切,当我很稀罕吗?”邪澈别过头,满不在乎道,“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明天就能开工了,再不开工的话,星御又要扣我的俸禄了。啊啊啊啊,一个月就给我那么点,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啊。” 又? 我靠,邪澈你是在神域界有多不规矩?天天都要被扣俸禄。 “嗯,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吵你了。本来还说来照顾照顾你,看来兄弟你好的很快嘛。不错不错,身体素质很好啊,要继续保持喔。”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邪澈淡淡笑了一下,帅气的容颜上忽然有些少许柔和的神情,“谢谢你,茗夏。” 我浅笑回应,“没事。咱们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 说完,我便抱着睡着了的小比离开了房间。 我不担心邪澈会像我一样要过那么久才恢复过来。他的心理素质比我过硬,所以估计明天就可以变成那个刁蛮嚣张的神魄者队长了。 真是羡慕啊,如果我不是个人类,那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缓不过来劲儿了。 可是没办法,姐姐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不管是当上了神巫女,还是什么巫女副总使。 我摸着沉睡的小比身上的软毛,缓缓的迎着天边射下的浅金色光芒,一步一步的走下了皇庭的长阶。 果然,邪澈第二天就上工了,看着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银纹华服在训练场地旁监督神魄者训练的样子,依旧是那么俊美和神气,还有他骂人的样子和抓狂的样子,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昨天那个躺在床上病怏怏的邪澈了。 巫女总使的受任仪式也很快来了,那天我穿着洗干净的校服和穿着一袭崭新的宝石蓝银纹竖领长裙的镜沫离一齐跪坐在祭奠阁内所有黑色灵牌的面前,她跪在正中,我跪在她的身后侧方。我们两人的身后,则跪着许许多多的巫女,有五宗族的,有小族的,一路跪到了祭奠阁外还要远好多。 天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神巫女。 我头痛的要抓狂了。 我看着面前的灵牌,一百零九位巫女的灵牌早已经在她们死后就放了上去,神域界的办事效率快到让我惊讶,是不是每个巫女早就已经做好了灵牌?方便在离世以后,就可以马上放上去? 那我安茗夏的灵牌,现在是寄存在哪里? 小比跟我说,在巫女考核结束以后星御就让神魄者去失落森林的战场搜寻神巫女的尸体,所有的尸体被找到以后都会用白布遮住,然后一并火烧。火烧之后的骨灰会洒在失落森林里,以告慰失去的亡魂,让她们能得到永久的安息。 也就是说,纯薰已经被火葬了。可惜,我连最后一面都还没有见她。不过,她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上,即便是没有见最后一面,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心痛的。 不知道神巫女死后有没有转世,那我和纯薰还会再见面吗? 星御站在我们的面前,他今天倒特意穿了身浅灰色的华服套装,衬得身材笔挺而修长,前额细碎的碎发在轻风中微微的扬起,衬得一双漆黑的双瞳愈发冷峻。不过整体倒看着没有那么严肃和沉冷了,但是那张冰块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屋檐上的金铃依旧作响,那声音清脆好听,更衬得此时祭奠阁内安详而宁静。 有一名白发苍苍的巫女婆婆从殿阁后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袭深紫净色长袍,发髻上簪着数枚珠玉钿子,那颜色都是沉沉的孔雀绿和墨绛红,泛着幽沉的透色,她的手里端着一个乌沉沉的托盘,上面放了一块鲜红的绸布,绸布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没敢抬头看。只听她缓缓开口,声线透着老一辈特有的沧桑和沉稳: “星御皇殿下手令宣,特命任沧凰族长巫女镜沫离为第一百五十任巫女总使,二皇子殿下跟随神巫女安茗夏为第一百五十任巫女副总使。此诏一出,不得复议,妄改以及反悔。” 她说完以后,星御在一旁微微垂首,“谢谢婆婆,劳烦您了。” 那巫女婆婆和蔼的笑了笑,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过去。 我这才看清楚,那托盘里一共放着两块琉璃令佩,两枚都是清澈的冰蓝色琉璃,做工别致,式样精致而透着一股灵寒之气。 “这是本皇让人新做的。旧的那一枚静凰那个罪人戴过,再给你们两个佩戴不合适。你们要记住,这玉佩是你们的身份象征,在神域界里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随身佩戴知道吗?另外这两块无论是做工还是样式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这两枚玉佩的一角上本皇让人雕了正副两个字,以示你们的身份一样,地位却不同。” 他先给了镜沫离,镜沫离双手接了过去,星御才走到了我面前,将我的那一枚递给了我。我从他手心里双手接过那枚冰凉冰凉的巫女副总使玉佩,只见这琉璃玉佩上雕刻了许多精美的华纹,我伸手去抚摸,只觉得玉身极为光滑和温润,玉佩的最下末还打了孔串了璎珞和铃绳,放在手心里十分清凉和好看。不起眼的一角上,的确如星御所说,在上头刻了个小小的‘副’字。 “多谢星御皇殿下。”镜沫离已经拜下身去。 我一看,天啊,还要这样谢啊。等等等等,那我是不是也要拜?天啊,好麻烦啊……不过我总不能在这么多巫女面前丢脸啊。 于是我也学着镜沫离的样子,俯下身说道:“多谢星御皇殿下。” “起来吧。”星御开口道。于是我又跟着镜沫离站了起来,忽然她转过身,发髻上的青玉珠钿和宝石蓝银珠流苏微微在我眼前一晃,十分清雅美丽。 我跟她对视着,看见她的眼神微微冷了冷,脸轻轻冲我一扬。 “什么?”我不明所以。 那位巫女婆婆忽然上来对我和蔼笑道,“副总使大人请转身接受巫女们的敬拜。” “敬拜?”我有些讶异,我还没有被这么多人拜过,搁在现世,被这么多人拜的只有死了的人才有这个福气。 咦,我不想要这种福气。 “是。敬拜。”巫女婆婆极为温柔的为我解说。 “安茗夏,快转过身去。”星御冷着口气,在一旁提点我。 我撇了撇嘴,只好转过身,镜沫离从我身旁走过去,身上的味道像极了冬日里的梅花,是清馥的冷香,沁人心脾。 我浑身一颤,却只见面前所有的巫女都已经展袖俯身对我们两个拜了下去,我在她们其中看见了寻舞和冷隐,独属于神巫女的清越女声在往日沉寂的巫女祭奠阁内响彻不绝,经久未息: “吾等拜见总使大人,副总使大人。” 头顶上的金铃声从未断绝,铃琅相碰的声音在我耳畔来回不绝的彻响着。有浓烈的太阳光辉已经照进了祭奠阁中,浅金色的粉尘在空气中慢悠悠的飘浮着,仿佛随时都会静止一样。我抬眼看去,在那一刻恍惚看见纯薰正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一身纯白色的裙裳,红润的面庞上戴着欣悦的笑意,树枝枝桠上的红色绸带和树叶落下的阴影夹杂着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斑驳的金红色光晕一道道的渲染开去,在她的四周笼罩出一层层明媚而华丽的绚丽金色叠影。 茗夏,你一定要赢啊。 无边无尽的阳光洒满了祭奠阁的飞檐棱角,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前在空气里扬起的金色粉尘,朦胧了我眼前的视线,我不知道我此时有没有哭,我只知道,在这场生死自负的巫女考核中,我赢了。 妈的,赢了又怎么样?这也只是一个挂名的闲职而已,我在星御给我安排的房间里待的无聊,不住的晃着缠在手上的玉佩璎珞,使玉佩在半空中疾速的旋转着,直到凌澈一个暴栗打在我脑门上,哭笑不得的说:“喂,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啊。你还这么玩,万一摔裂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我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琉璃玉佩,“这样喔?” “你神经是不是也太大条了一点儿?” “哪有。”我将玉佩放在桌上,然后看着夜凌澈凄苦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现世?” “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在这之前,不想再去见见镜沫离吗?” 镜沫离?谁没事愿意去看一个冰块一样的美人? 我头一扬,“不想。” 恰巧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我头一扭,只见镜沫离的妹妹冷隐正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有些怯怯的看着我和夜凌澈。 “是你?”我看着她,“有事么?” 冷隐看着我,似乎是有些怕生,低着头轻声细语道:“副总使大人,我姐姐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我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她鼓起勇气,微微提高了声线,道:“副……副总使大人,我姐姐请您过去一趟。” “你姐姐?”我深表疑惑,“镜沫离吗?她找我干什么?” 冷隐继续恭敬,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姐姐让我跟您说,她想您了。” 我全身一哆嗦,不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镜沫离想我了?她会想我? 别开玩笑了。说不定闲的没事干,是把我找过去冷嘲热讽一顿。 “看,你不想别人,别人倒是很想你。”凌澈在一旁偷笑道。 “去去去,边儿待着去。”我推了推他,然后看着冷隐问,“你知道你姐姐找我做什么吗?” 冷隐摇摇头。 靠,这个镜沫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那么神秘。 我不想去,可是不去又不行,好歹咱现在都是巫女副总使了,上司的话咱得要听啊。 “走吧。”我抄起放在桌上的琉璃玉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可以系玉佩的地方, 靠,好烦…… 我干脆握在手里,示意冷隐我们可以出去了。 冷隐带着我一路穿过神域界,到了我曾经路过的那个小路两旁都是神巫女和神魄者居住的地方,只见附近的宅子院落都是十分宽敞气派的,跟纯薰住的小平房相比…… 算了,简直就是不能比的。 沧凰族的族宅宽敞而布置的静雅非凡,古色古香的雕花回廊满眼皆是,甚至连花园里的假山池水都是十分的讲究。可是这么古典优雅的宅院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极森严的气氛,这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压迫着人身体各处的神经。偶尔会路过一两个巫女,她们都眯着一双眼看我,目光森森的。我一打寒颤,加快了步伐紧跟着冷隐,不敢掉队。 我想回家啊,妈妈。 chapter 59 辞别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在这极大的宅院里绕了大概五分钟,终于冷隐停在一扇檀木门前,弯腰伸手缓缓的将门拉开,微微对我说:“茗夏姐姐快进去吧,姐姐应该在里面等很久了。” 我走进屋子,冷隐将门拉上,亮堂而宽旷的屋子里点着香,香气清冽,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能不能驱蚊什么的。 我看见镜沫离穿着一身宝石蓝的崭新裙裳跪坐在地上,面前是一方精致的墨色茶桌,桌案上放着青玉瓷的茶壶和茶杯,只见那茶水滚滚,从茶壶的入口端不住的冒着雪白的雾气。我顺着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只见她乌黑的发髻上簪着数枚清雅的青玉珠花和米珠钿子,还有一条细小的珍珠和银石相互交接的珠链从发髻一端绕过额头,珠链中央微微坠下一颗圆润的蓝宝石点缀着眉心,更衬得她面庞肌肤雪白,性情冷漠。 “你找我有事?”我挠挠头站在门口不敢过去。 “过来坐,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她纤细的手指放下茶杯,冲我清冷道。 我挪着小碎步,然后砰的一下跪在她的面前,与她相对而坐,疑惑的眯着眼瞧着她:“我坐了,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请你过来么?”她一笑,笑容极为冷艳。 呃……可以可以,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明天就回现世了。巫女族的事,就麻烦总使大人您多费心了。”我谦恭的低下头,就差没有给她磕地上了。 她微微一笑,笑意复杂的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神巫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回现世好好跟着二皇子殿下吧,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她提起一旁的青瓷茶壶,翻开一个茶杯,为我缓缓倒下清澈的茶水。 滚烫的茶水泛起的热气扑了我一脸,我抬头看她问:“这什么?” “这是我镜沫离泡的茶。可是从来不轻易给别人喝的。你可以去问问冷隐,从小到大,除了她以外,我镜沫离的茶还给谁喝过?安茗夏,从今以后你就是副总使大人了,我们以后要好好合作,你说对吗?” 对对对,反正你是老大,我什么都听你的不就好了? 我看着那杯热茶,打了个哆嗦,忙道:“你放心,组织上需要我,我一定会好好跟随总使大人您的脚步,将巫女族发扬光大的。”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镜沫离突然笑出了声,不过即便是笑出了声音,她的样子还是那样的优雅清漠,她微微抬起宝蓝色的衣袖挡住自己的唇,一双清澈冷漠的双眼凝视着我,良久才道:“安茗夏,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或许,能认识你这样的人,也是我命中注定吧。” 能成为神巫女,认识你们这一大帮人,或许也是我命中注定吧。 我莞尔一笑,“其实你也挺好的。如果你不是长巫女,我们说不定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但是我知道你身份贵重,现在又是巫女总使大人了,肯定不能和纯薰寻舞她们一样跟我这个人类交往过密。你放心镜沫离,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的,但是如果你来现世办事,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帮你放松放松啊。” 镜沫离微微抬眼,伸手拿过茶杯,缓缓的轻吹着茶面上的茶叶,淡淡道:“我放松什么?” “哎,你不说我也知道。沧凰族的长巫女,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啊?压力特别大吧?那么多规矩和繁琐的礼节,我就不信你压力不大。还有你们口中说的那些长老,哪一个又是好惹的?我看你天天就跟羽冥然他们一样摆出一副千年冰块脸,男生也就算了,女生的话可就不好看了你知道吗?要经常笑,镜沫离大人,你会笑吗?” 我话音刚一落,就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跟她又不是很熟,干嘛要在她面前说那么多不着调的话?而且镜沫离天生就是这严肃样子,改也改不掉了吧? “你说的话我会记在心里。”她忽然漠冷开口,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回现世以后请一切小心。神域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请你保管好巫女令佩,要是丢了,麻烦可就大了。” “是是是,我懂。”我心虚的应着。 这个时候冷隐忽然打开门,在外头跪坐着低头道:“姐姐,长老们请您去谈话。” 又谈话? 神域界里的那些长老是不是活的太久,一天到晚都没事干?镜沫离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天天给我一种退休老干部一样严肃的感觉? 我看看面前的茶,端起抿了一口,哇靠,好苦。 我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这真的是退休老干部啊…… “你想在这里继续坐着么?”镜沫离抬眼问我。 啊?我不想啊…… 我猛的狂摇头。 “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送你了。冷隐,送副总使大人出去。” 她冰冷的吩咐完以后,就缓缓的站起身,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上面用墨蓝夹杂着浅金色的丝线在裙尾上绣了不少梅花,远远看去,满眼都是清艳而低调的华丽。 不怕脏吗?拖久了? “副总使大人?”冷隐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我送您出去吧。” 我扭头气鼓鼓的看她,“能不能不要叫副总使大人?我跟你也不算刚刚认识吧?” “那……那叫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副总使大人就好。” 冷隐有些慌了,“可这是神域界的规矩……” 又是规矩,我要开始偏头痛了。 “哎,可以这样的嘛。当着那些不熟的人你就喊我副总使,当着你姐姐,还有凌澈他们,你就换个称呼,乖啊。”我看着冷隐,极为期待的希望她可以喊出一个别的称呼。 “那……茗夏姐姐……” 茗夏姐姐?我看上去明明跟你差不多大啊…… 算了,总比副总使大人听起来要顺心的多。于是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冷隐出去了。 出了沧凰族宅门,冷隐就回去了。我一个人走在回皇庭的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忽然有一阵咳嗽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玉紫色海棠裙裳的巫女正坐在花田边上,长发披肩,只以银色的发箍束成一束,身姿单薄清瘦,在阳光下倒有些弱不禁风的。 我好奇的走过去,侧弯了下腰,才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哟,还是挺漂亮的嘛。 虽然没有镜沫离那样独树一帜的冷艳冰丽的气质,但是长的倒也柔丽温婉,跟寻舞很像,只是眼神倒比寻舞要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凌人气魄所在。 她也看见了我,忙站起身行礼,细声细语道:“瑶则见过副总使大人。” 我不禁浑身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行,我得赶快回现世去,不然这一句又一句的副总使大人,非逼着老子发疯不可。 “不用不用,以后见到我啊,不用行礼的。呃,对了,你是谁?感冒了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待着呢?”我连连摆手。 “感冒?”她微微歪了下头,表示不明白。 “嗯……”我低头略想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响指,笑嘻嘻的对她说, “就是风寒的意思。” 她这才清婉的笑了一下,“副总使大人误会了,我这不是风寒。我……自幼便是这样,体弱多病,一时之间也无法治愈。”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想着需不需要带着她回现世,帮她找医生问问? 不可能不可能,我在想什么啊,神域界跟现世本来就是两个地方,生的病虽然看上很像,但也不可能就凭医生那点儿技术就可以治好了的吧? “那你更不能在这里吹风啊。”我指了指她单薄的衣裙,“还穿这么一点儿。” 瑶则冲我清弱笑笑,“我是觉得总待在家里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 “这样啊。那你是哪族的巫女?” “我吗?”瑶则轻轻一笑,“我是仙岚族的长巫女。” 仙岚族? 那不是寻舞的家族吗? 我微微一怔,旋即有些疑惑,“不是所有长巫女都已经死在了失落森林吗?” “是这样没有错,”她微微垂眸,笑意有些落寞,“我是继任的。” “这样哦。”我也不想总是提这么伤心的事情,于是就换了个话题问她:“那你认识寻舞吗?” 她轻轻一笑,愁眉微展:“寻舞妹妹?自然是认识的。虽然她出生不高贵,但是家族的事她都能帮得上忙。其实这次的长巫女她应该有更大的机会担任的,可惜长老们担心她的身世不能服众……” 我索性坐在她身侧,用手撑着下巴问:“怎么长巫女们的身世一定要特别好吗?” “当然。我记得在失落森林中死去的苜水姐姐,她的母亲曾经担任过仙岚族长巫女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父亲我记得好像曾经是神魄者队长,曾经在和妖魂堡的战争中立下过功绩,只可惜在战争中牺牲了。再后来,苜水姐姐的母亲也去世了,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仙岚族的长巫女,只是后来……”她摇摇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和寻舞妹妹自然没有苜水姐姐那么好的身世,只是我先寻舞妹妹出生,父亲是仙岚族最年轻的长老,只是我的身子一向不好,恐怕很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 我看着瑶则的侧脸,说:“没事的,巫女族内还有其他的巫女,像寻舞那样能干的巫女很多的,都是一个家族的人,都会帮你的。所以你不要总是自怨自艾的,身体最重要的,其余的先暂时隔在一边不要管不就好了?” 她有些惊异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就笑了出来,“副总使大人果然不同于寻常的巫女。说的话都是那么的特殊。你还是第一个让我什么都不要管的人。可是副总使大人,身为长巫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我不可能总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逃避,这样子长老们会有意见,也会影响到我父母的颜面和名声。” 我靠…… 这神域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我干笑了两声,虽然不能理解,可是也不能去驳回人家神域界的规矩不是?所以我只好拍了拍瑶则的肩膀,说:“我明天就要回现世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勉强,下次我再回来看你好不好?” 瑶则点头,笑的温柔,“谢谢副总使大人。” 我送瑶则回了仙岚族的族宅,刚好看见寻舞正从里面走出来,她朝瑶则行了个礼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去散步聊天了。 寻舞穿着一身银红色的裙裳,在蓝天白云下十分好看,她拉着我的手,面庞上有着隐隐的忧色,“这次你回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抽时间回来的。反正第一次也就这样了,以后来就再也不会怕什么了。一回生二回熟嘛。” 寻舞看着我,忽然温婉的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替我理了理我的头发,还有衣服,我一直觉得她就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我,在纯薰死了以后,我在神域界唯一能说上知心话的朋友也就只有她了。 “在现世里要多加小心。毕竟你还要跟妖魂战斗呢。”她嘱咐道,瞳孔隐隐闪过一道哀伤的星芒,“其实在小薰死了以后,我真的很担心你摆脱不掉这个阴影。茗夏,你别太勉强自己了好吗?”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眼郑重道:“嗯,我知道的。寻舞,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你答应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还想下次回来跟你散步呢!我们还要去纯薰的屋子里做点心吃,我们一起再聊天聊到天亮……纯薰也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对不对?” 寻舞的双眼已经红了,湿润的眼瞳和她唇边的笑深深的映在我的眼瞳里,经久不灭。 “好的。茗夏,你要快点回来。我会一直一直,一直想你的。” 我看着她的温柔开心的笑容,唇角不由也扬了扬。 这或许就是我在神域界收获的最宝贵的东西吧? 只不过,我也同样失去了同样等价的东西。 纯薰,我开始想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呢? chapter 60 静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的收拾了行李,然后就到星御那里去报道了。至于我为什么那么早起,而且还瞒着凌澈和小比,是因为我还想再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必须得让星御许可了以后我才能见到。 “你想见静凰?”星御穿好外套站在我面前问我,他挑了挑眉,漆黑的星眸里没有任何的神色,“为什么突然想见她?” “哈?我要是不想见她你才会觉得奇怪吧?”我眨了眨眼,歪着头看着星御,“我最好的朋友死在了失落森林里,就是她捣的鬼。难道我还不能见她一面?问个清楚?哎呀你就告诉我,能见还是不能见?” 星御看着我,深邃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感情所在,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本皇就吩咐人带你过去。不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静凰还不能死,本皇留着她还有用处。” “知道啦,我又不会杀了她。”我低头嘟囔了一句。 片刻之后,星御带我来到皇庭对面的一座高耸的灰色楼塔上,起初进来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只不过这建筑单调的根本让人记不起来神域界还有这么一栋建筑,所以后来我也就没有问夜凌澈他们这看上去灰不溜秋的建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现在才知道了,这座锁塔原来是个看管严格,密不透风的监狱。 静凰被关在第六层,我听一旁被星御临时叫来的沧辰说,在神域界里神魄者和神巫女犯的罪越重,就会关的越高,整座楼一共有十七层,如果关到塔顶上的犯人,还要日夜忍受着神界之皇所降的惩罚。 那惩罚是非常痛苦和生不如死的。 星御没有陪我走进去,他让沧辰陪我,并吩咐一定要看好我,好像我一进去,就会把里面搅个天翻地覆一样。我白了个言,随后就跟着沧辰走进那楼塔的大门,只见里面昏暗无比,看什么都不清楚,沧辰带着我上了回旋的楼梯,直到六楼以后,才穿过六楼牢狱昏暗的走廊,走廊一侧墙壁上都是那种很劣质的毛坯材料,上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绑着一个火把,火苗不大,只能够勉强都照明而已。而另一侧全部是牢房,清一色的漆黑铁门,铁门除了最上面开了一扇毛玻璃窗以外,都是密封的,可是我却还能听见里头传出莫名其妙的叹息声,不禁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沧辰在我前面带着路,低低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怕就不要到处东张西望的。” 我哪里有东张西望?! 没办法,我只有双眼一直盯着沧辰修长银蓝色的那身华服,直到他停在走廊最尽头的一间牢房前。 “就在这里了,”沧辰静静的说,“她已经被废了巫女灵力,现在就跟一个普通人类一样。你想问什么就快问吧,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沉重的灰色铁门推开,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踏着步子缓缓走了进去。 静凰坐在一张灰色的小床上,一身平整的水蓝裙袍,姣好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淡冷和疲惫,漆黑的长发披在双肩上,蜿蜒到地,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或许是忽的听见门开的声音,她淡淡的看向我这边,见是我,嘴角不由勾起漠冷的笑。 “真可惜,我杀了一百个巫女,却还是眼睁睁的把你给放走了。” 我微一咬牙,本来就很恨她了,再看到她这么一副还不知错的嘴脸,我更加生气,便厉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你无需知道为什么。”静凰的脸上出现一股透人的寒意,久了,那寒意变化成一缕笑,宛若红莲绽放一般的美丽:“就算知道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杀人,难道没有理由么?”我高喊道,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人说的话啊,“如果你恨我,你只要冲我一个人来不就好了?我根本不值得那么多巫女跟我一块儿陪葬!” “你当然不值得!”静凰猛然从床上站起,冲着我大声喊道,她的声音里有我从没有听过的愤怒和悲凉,“你们人类算什么?不过是卑微的种族而已!我只不过是忌惮你的封祭之术会对我们妖魂堡的势力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才想要除掉你!哈哈哈,说穿了那一百多个巫女不过是来掩饰你的死亡而已,免得惹人怀疑!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却被一个小小的巫女破坏了,让我没能杀了你!你应该庆幸!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得意的站在我面前吗?” 听到她提起纯薰,我的心就像被刀刃磋过去一样,她说的没错,纯薰她是因为保护我才死的,那些巫女也是因为我而死的,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要怪就只能怪你一个人类少女偏偏被神魄书指名做了什么跟随神巫女!这也就算了,但是你居然还是第三个拥有封祭灵力的神巫女!你凭什么拥有这样强大的灵力?你不够只是区区一个人类……” 静凰疯了一般的对我大喊着,我双瞳微微轻颤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你们总是在找寻我们妖魂的体质玉……,我是回来报仇的你知道吗?!我要让你们尝尝看,那逃亡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那被人四处追杀的滋味,又是什么味道的。更何况,那些神巫女她们既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你何必还来这里为她们讨一个说法呢?”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妖魂?” 她的笑愈来愈冷,唇边的笑意冷艳如刃,“我不是妖魂,我一出生就没有妖魂的魂力,这样的我却成了妖魂堡里最有潜力混进神域界的利用品,是那里的巫师让我拥有了神巫女的灵力,以此来报复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跟随神巫女。我的确很畅快,纵然没有杀了你,我也值了。” 我看着她那身浅蓝的长裙,袖口和领口处还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皇室巫女的花纹,领口处交叉的璎珞绳在她的胸口端正平稳的打了一个蝴蝶结绳,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她那般优雅端庄。可奇怪的是,就算她如此的狂笑和怒喊,宣泄着她所谓的不平和愤怒,她的声音里总还是带着少许的哀凉和伤疼。我看着她一丝不乱的长发,心底泛起一丝奇怪的寒意。 片刻,我才脱口而出,声音静谧如初日花开的声音:“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这所有事情的尽头了。但是没想到,你才只是开始而已。” “你说的没错,我可不是尽头。”静凰轻轻的对我笑了,深邃的双瞳里满是冰冷的碎屑,她慢慢退步,一边冷笑:“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我的目光浅浅的从她身上拂过,我看着从那牢房里从小窗里射进一道模糊的阳光,微微眯下双眼,缓缓说道:“可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尽头。我在乎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理解。你们妖魂,又如何能理解感情这样的东西?或许神域界也是个不近人情的地方,但是比起你们,我倒宁愿永远站在神域界这一边。不过你费尽心思创造下的游戏自己却成了输家,这是我唯一觉得痛快的地方。”我淡淡的扬起唇角,眼角里隐去了一丝丝的快意。 “游戏?你居然把这一切当成游戏?”她突然伸出一双纤瘦苍白的手,猛得冲上来揪住我的白色衬衫衣领,她死死的看着我,良久才缓缓笑出了声,声音里带着自嘲和蔑然:“你说的对啊,这就是一场无边无境的游戏,可是谁才是这游戏最终的输家呢?安茗夏?会是你吗?” 我只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看着我这一副神情,似乎将我的脸深深的嵌入她的脑海思维之中,良久,姣好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一丝伤感的味道,只听见她说:“以前我也见过一个巫女,她跟你一样也拥有封祭之术,而且她也懂得什么是退是进,什么是该在乎的……什么是不该在乎的……只是,到头来不一样还是死了么?纵然明白,纵然懂得,可结局又如何呢?!” 就当我正要思考她这些话隐深的含义时,却听见静凰声音又漠冷的响起,她对我说:“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安茗夏,你身为人类神巫女,你的牺牲不会比我小到哪里去的。神域界这个地方,最擅长的就是改变人心!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彻底心死!” 她激奋的嗓音几乎要划破监牢厚重的墙壁,如利刃一般朝人狠狠的劈来。可是我不懂,我也不会去想,神域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从来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静凰说完,就重新坐回小床上,瞳孔里再无任何的神色,乌黑的头发遮住她的半张脸,我再看不见她的表情。那身浅蓝如同水潭一般的沉静了下去。 我看着她,声音有些寒漠,“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白祭?” “是谁很重要么?”她没再看我,声音淡漠如尘埃,“不管我说的是谁,你都一样会牺牲掉你最宝贵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就为了这个神域界,为了你的神魄者,为了你在乎的那些东西。”她的语气死死的压在每句话的最后几个字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苍白的面庞上透着一股悲伤的压抑。 我的眼瞳一颤,正要再说什么,沧辰却在这个时候将门打开,他扫了我们一眼,最后还是停在了我的身上,道:“安茗夏,可以了,出来吧。” 我看着静凰,也不知道该问她些什么,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妖魂堡利用的杀手,再问也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利用,然后再抛弃,或许是妖魂堡经常上演的戏码吧? “静凰大人,”我最后开口称了她一声大人。因为我还是不习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看着比自己不知道年长多少岁,而且又不熟的人对其直呼姓名。 虽然她十恶不赦,罪孽深重。可是,她也有她的悲凉和凄楚。 既然都已经深陷狱牢,那么剩下的事情,也不是我所能够管的了。 “静凰大人。”我看见她,分明察觉到当听见这两声‘静凰大人’的时候,她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最好的朋友已经被你害死了,神域界那么多巫女都被你害死了,这的确很值。可若是以后你还想要杀我,请你不要再牵涉到其他人,不然我就是不要这条命,我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说话,只是手指越来越苍白,连神色,都开始变得茫然而悲切。 我和沧辰走出牢狱,清晨的阳光下星御依旧站在那里,身姿修长俊美,冷漠的依旧符合他高高在上的气质。随后,沧辰被星御叫去做别的事情了,湛蓝的天空下只剩下我和他两个静静的对站着,很久之后,沉寂的空气才被他打破。 “话都问清楚了?” 我摇了摇头,双手摊开,无奈的看着他:“哪里就那么容易问清楚了,我又不是用来专门审讯别人的。” “那你就心甘情愿的放弃?”星御看着我,追问道。 我若有所思的问道,“静凰说她是被妖魂堡利用来神域界复仇的。看来以后我们跟妖魂堡交手的机会还有很多,慢慢来吧,路还长着呢。更何况,她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说不定哪天就想清楚了,自己就招了呢?” “被人利用?”星御转身,银灰色的华服在阳光下泛着如水般的光泽,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神色微微一怔,久久才说:“不管她是被人利用也好,还是自己想出来的也好,总之,我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脸问他:“哎,为什么你有时候自称本皇,有时候又用‘我’称自己啊?” 星御笑了几声,大概是笑的太急被呛到了,用手握成半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才对我说:“安茗夏,我承认我刚开始并不喜欢你,但现在感觉起来也没什么了。我不喜欢在私底下对自己不讨厌的人用什么本皇本皇之类的字眼,知道了?” “那看来我还是挺受欢迎的啊。”我指着自己,把脸凑到星御的眼前,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就算是你也不用靠我那么近吧?”星御微微退后一步,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抬头迎着那炫目的阳光,轻轻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讨厌凌澈呢?” 星御的面色微微一变,原本和缓的语气刹那间变的冰凉起来:“你想说什么?” “有些人就算再怎么亲近,都代替不了自己真正的亲人的。凌澈虽然说血统不纯正吧,但怎么说他都是你弟弟吧?你们好歹都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他吗?” 星御一脸不爽的看向我,口气愈冷:“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管。而且你有空,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好咯。那这些天多谢你照顾我了,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带东西报答你的。”我冲他一笑,就小跑着离开了那冰冷的楼塔。 离开神域界的时候,我回头又望了一眼此时此刻天气极好的景象,失落森林依旧繁密而沉静,神域界的天空也依旧那么的湛蓝的让人想要流泪,不远处的皇庭高高的耸立在云端间,有薄浅的雾气萦绕在那建筑的四周,还有皇庭下面的数不清的家宅,美丽而宽广的花田,还有清魂界的辽阔田野…… 小比蹿上我的肩头,在我的肩膀上安静的趴着,一双小眼睛也正跟着我一起凝视着面前这一切。 “茗夏,要走了哦。”身后凌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头看他,只见他正站在龙脉旁看着我,浅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温柔的光泽,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是啊,要走了啊。 这么些天,总算是结束了…… chpter 61 争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再回到现世后,我惊愕的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在神域界的半个月,连那十天学校发下的作业都还没有写完啊!起码还有一堆的习题啊! 我望着铺满书桌上白茫茫的卷子,愣的不知所措。 上天,我想回神域界了。 虽然我才刚刚回来。 夜凌澈站在我身后,奇怪的看了看我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桌上那一堆的卷子,然后幸灾乐祸道:“傻了吧?” “你不要在浇冷水了!”我一把扯过他的衣服,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子,无助的喊:“这回真的完了!你快点帮我把时间调回去几天好不好!调回去几天好不好?!” 夜凌澈‘啪’的一声握住我的手腕,微微弯腰,将脸凑到我的眼前,淡淡笑道:“没事,有我在,我可以帮你写。” “啊?”我眼神定定的看着他那张俊脸,疑惑道:“你怎么帮我写?你才到我们学校不过半个学期而已……” “你忘了我是谁吗?”他拿起那几张卷子,笑笑,“我可是神魄者啊。” 直到晚上十点,我才勉强把那几份硬交的作业完成了,剩下一些比较好应付的我就交给了夜凌澈,然后进厨房打算做点夜宵,小比跑到我的脚边,一点蹭着我的腿一边问:“茗夏打算做什么吃的。” 小胖狗,神域界的伙食没喂饱你吗? “泡面你吃么?”我白了它一眼。 “泡面?我比较想吃火腿肠。”小比窜上橱柜台,趴在那里认真的看我。 “你都那么胖了,还吃什么火腿肠啊!”我蹲下身死死的捏起它的脸颊,“不怕得脂肪肝吗?” 小比被我掐的呜呜的发不出声,我用手里的汤勺敲了敲它的额头,然后才站起身去看我烧的水开了没有。 “喂,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哦。”夜凌澈打开厨房门,嘴里咬着我给他的圆珠笔,“帮你做习题什么的,可以给个大餐吃吃吗?” 我觉得好像有个千斤顶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将他嘴里的笔夺了下来,斥责道:“你再饿也不能咬我笔啊。大餐?我们才刚刚从神域界回来,哪里有大餐可以吃?你看看这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天啊,我还要做卫生,还要去买些日用品——”说完以后我还不忘作势的把笔在他身上擦了擦。 “你给我的试卷我写完了。”他扫了我一眼,将我手里的笔轻松的拿了回去,一脸得意猖狂的走回了客厅。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轻嗤一声,转回去继续做我的面条。 十分钟以后,我将一碗热腾腾的泡面放在了夜凌澈面前,一扬下巴:“吃你的面条,梦你的大餐去吧!” 夜凌澈看了看,抬起脸微微带着一点儿埋怨对我说:“鸡蛋呢?” 鸡蛋?什么鸡蛋? “你是说煎鸡蛋么?”我奇怪的看向他,“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麻烦二皇子殿下您先将就着吃。” 夜凌澈听了,点了点头,开始低头吃他的面。 我坐在他旁边,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他吃,看的久了,忽然说道:“这次回去,星御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我微微一扫他的眼,轻轻道:“没有,就是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嘛。” “这个话题你找的并不是很好。”夜凌澈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用筷子挑了挑面条,微微道:“不过说起来,这次回神域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下一次回去应该不会那么反感了。” 太好了,只要你不反感,我就可以经常回去见我的寻舞了。 “不过你成为巫女副总使这样的结果,倒在意料之外。虽然只是一个闲职,但是茗夏,以后在神域界你就要小心一点儿了,那些长老可是很难缠的。” “我知道。身份不一样了,自然要做的规矩就多了。好烦哦,早知道就拒绝星御那个家伙了,把副总使这个位置给寻舞当了。也免得现在这样头疼脑热的。” 凌澈笑着,“现在才想起来,也太晚了吧?受任仪式都结束了,副总使令佩你也拿了,现在说要让,来不及了都。” 我使劲晃着他,“都是你都是你,你不早点提醒我啊!现在接了这个热山芋,以后神域界有什么事我都得回去啊。哪有那么多假啊大哥!” 凌澈一个反手抓住我手腕,“别闹,哥在吃面。” “胖死你好了!”我一指一旁在吃火腿肠的小比,“你就等着胖的跟它一样吧!” 小比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我们两个。 凌澈冲我嘚瑟道:“我不怕。” 我伸出手去掐夜凌澈的脖颈,凌澈索性一推碗,我们两个彻底扭打在了一起。 “喂,别打了你们两个。”小比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蹿上沙发,“该去睡觉了啊。茗夏,你明天不还要上学吗?” 我一怔,对吼,老子明天还要上学。我一抬眼看钟,果断断的已经十点了。 “真是。”我站起身,不满的挠了挠后脑,“一堆事还没处理完,我在跟你吵什么啊。” “切,还不是你自己要先开始的。”凌澈继续捧着碗吃剩下还没有吃完的面条。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吃完记得洗碗哦,我先去睡觉了。”说完,也就摆了摆手,回房间去睡我的大头觉了。 结果一晚上趟在自己的床上反而睡不着了,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静凰的声音,镜沫离的声音,还有星御的声音,这些人的话不停在我脑子里清晰的响起,我睁着眼,望着房间里的天花板,都仿佛能看见他们说话时的表情,尤其是静凰。 我闭上双眼,仿佛又看到了那漫天羽毛的梦境,我看见我自己依旧和凌澈倒在一汪血泊之中,跟之前的梦境,没有任何差别。 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我到底会不会死,凌澈到底会不会死? 我和他的结局,难道真的会这么惨吗? 就这样到了凌晨,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结果第二天刚刚上课的时候我就开始眼皮打架,脑袋发晕,终于坚持不住在第一节的英语课上睡着了,幸好英语老师是数一数二的好脾气,她没有叫醒我,却示意让我身边的蓝沐泽把我叫醒了。 据我身后的影恋说,蓝沐泽很优雅的将自己的笔盖打开,用笔头不轻不重的扎进了我只穿了白衬衫的胳膊,力度足以让我醒来,当然痛感是可想而知的。 “你干什么!”我低声不满的对他说道,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个小黑点,“很痛啊喂。” “不这样你起得来吗?”蓝沐泽收好自己的笔,一脸的轻描淡写。 我撇了撇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英语作业和课本,又瞅了瞅此时此刻正安静停课的学生和滔滔不绝在讲课的老师。教室里的空调开的很足,干净透明的窗户上能清晰的映出外头的蓝天和绿茵的操场,绿树被微风拂过,沙沙作响,阳光渗进树叶交织的缝隙里,洒下浅浅金色的光沙,华耀的让人无法直视。 真是,又回到了我这可悲的学生生活中。 我咬了下笔,叹了一口气。 “叹一口气,少一口气。”蓝沐泽又补了我一刀,我纷纷的别过脸去看他,只见他清俊的容颜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一样。 给你个影帝做好不好,蓝沐泽小朋友? “我们好歹都同桌那么多年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我打击。”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眼神却放在了面前的英语课堂习题上。 蓝沐泽的声音依旧风淡云轻的,“给你打击,你才能迅速长大啊。” 我气鼓鼓的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茗夏同学,下一题你来做。” 什么?什么下一题?! 我错过了什么?! 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蓝沐泽在他的习题册的一角写了个字母D出来,虽然情况很危及,但我还是瞄到了,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故作思考了一番,才说了答案。 “很好,坐下吧。”老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差点吓的魂都没有了,刚坐下又听见蓝沐泽在旁边轻声笑道:“怎么样?我也不是总打击你吧?” “那又怎么样,我也知道答案是D啊。“我嘴硬道。 其实我根本连题都没有来得及看。 蓝沐泽轻嗤一笑,“好啊,下次就不帮你了。回头被罚站,可千万别哭哦。” “谁哭了啊!你说话的都没有事实依据,小心我告你诽谤。”我白了他一眼,不甘的回道。 蓝沐泽笑了一下,推了推黑色的边框眼镜,没有再说话了。 我看着他低头认真做题的样子,心思也没有再放在习题上。我只转着笔,斜眼看着他。 其实说真的,我忽然觉得蓝沐泽跟星御好像,都是一样的不喜欢说话,一说话就要逼死别人,而且两个人身上的气质给我的感觉都十分相像。靠,难道蓝沐泽是星御失散多年的弟弟?难道是魄渊皇曾经在现世留下的另一个孩子? 别傻了,安茗夏,怎么可能嘛。 我摇摇头,要给自己跪了简直。 可是,为什么一个现世的人类却和神界之皇的感觉那么像呢?按道理来说,夜凌澈才应该给我这样的感觉啊,好歹他也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妈的,怎么会是蓝沐泽呢? 难道他去过神域界? 突然下课铃响了,我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手腕不由自主的一抖,手里的笔从桌上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刚好滚到了蓝沐泽的脚边。 蓝沐泽弯腰给我捡了起来,黑笔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异常好看,他白净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漆黑的双瞳透过那干净的镜面直直的看着我。 “你在想什么呢?” “啊……”我张开嘴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笔接了过去,眼神忽闪不定道:“没有啊,我在想你咋长的那么好看呢?” 的确,夜凌澈他们不是现世的人类,长得好看点儿我可以理解,毕竟人家的基因好。可是现世的男生,我虽然也见过很帅的,可是蓝沐泽带给我的感觉,越来越跟那些男生不一样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这次去神域界得了什么后遗症才对,以前都不觉得的,一定是犯了神域界后遗症! “先不要说这个了,安茗夏。”他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从桌边的一沓试卷里抽出了一张,“你可以告诉我,这个是谁写的吗?” 试卷?我定睛一看,上头写的名字是我的没有错,整张数学卷子满满当当的,但是笔迹却不是我的。 是夜凌澈的。 “啊,这个啊。这个我找人帮我写的,因为我时间快来不及了。”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谁帮你写的?” “夜凌澈啊,你见过的。” “就是你家的那位亲戚?”他一挑眉,神情渐渐的有些清冷。 “是……是啊……”我别过眼神,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 他忽然冷笑,说道:“安茗夏,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弄虚作假了?挺有本事的啊。” 在我们这个特优班里,即便是下课,教室里也清静的跟上课一样,所以他的口气,他的话,我听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你什么意思?”我斜目看他,“一张试卷,你要跟我谈弄虚作假这么严重的问题吗?” “哦?”他推了下眼镜,眯着双眼冲我一笑,“怎么安茗夏同学觉得不够?” “蓝沐泽你……”我很讨厌他这样的样子,不过是找夜凌澈帮忙写了份卷子而已,数学何止发了这一份卷子给我们?夜凌澈只写了这一份,其余都是我自己写的,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依不饶的?还用这种态度对我? “我要出去透透气!”我生气喊道。 “哦,随便你。”蓝沐泽重新提起笔,神态自若。 chapter 62 灼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生气了,于是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扯过椅子上的米黄色外套就走出了教室。 我气鼓鼓的到了学校的天台上,想发泄又找不到什么东西,只有自己闷坐在天台边的石阶上,丧着一张脸。 “茗夏?” 我抬头看去,只见影恋正担心的看着我,原来她跟着我从教室里跑了出来。 “你没事吧?我看你一个人生气的从教室里出来。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事,”我摆摆手,沮丧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你跟你同桌吵架了?”影恋坐在我的身侧,探着头问道。 我不耐烦的回着她的话,“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别理他就是了。” 影恋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忽然一笑,神秘的在我耳旁说:“我觉得吧,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什么? 我猛得将头转过去面对着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什么?你说谁喜欢我?!” “你同桌,全年级第一的蓝沐泽啊!” 我白了影恋一眼,心想蓝沐泽就蓝沐泽,干嘛要加上一个全年级第一啊?是觉得我被他喜欢上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吗? 我才从神域界回来,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啊。上苍啊,请你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好吗?! “你别瞎猜好不好!他怎么会喜欢我啊?”我嫌弃的看了影恋一眼,“咱们学校里那么多美女你又不是看不见,我长的那么普通,怎么会被蓝沐泽喜欢上?” “怎么会?我一直觉得茗夏你长的挺好看的啊。”影恋捂嘴偷笑着。 我推了她一下,摇头道:“就算我长的再好看,蓝沐泽也不会喜欢我的!” “茗夏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蓝沐泽不会喜欢你呢?你们不是同桌吗?你比其他女生跟他相处的时间要更多啊。日久生情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老子就是日久生情才喜欢上夜凌澈的啊! 可是我又怎么能跟影恋说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哎呀你别问了。总之,总而言之,他不可能喜欢我的。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回去上课吧。待会洛梵又到处找你了。”我推着她,撺掇着让她先回去。 “你说他不喜欢你,那他干什么要为了区区一张试卷跟你闹别扭呢?”影恋奇怪的回头问我。 我彻底抓狂了,“都说他发神经了啊!” 我这句话刚一说完,天台上就冷不丁的响起了一个男生的声音,透着冷雨的清冷,让人无端端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你说谁发神经?” 影恋转过脸去,忽然一笑,开口道:“啊,是蓝沐泽同学啊。” 我猛地瞪大眼睛,站在影恋身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哈哈,茗夏,既然你这么想让我走,那我就先走了哦。”影恋笑着往旁边退去,在阳光下,她明媚的笑容忽然有些晃眼。 “不,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我对着影恋说,可是却是死死的看着面前的蓝沐泽。 影恋微微一愣,笑容也慢慢的收敛了许多,她伸出手拽了拽我的衣袖,开口低声道:“茗夏,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耍起赖来,只看着蓝沐泽那张渐渐冷下的脸庞无谓喊道,“我就是一天到晚跟我那位亲戚瞎混,我就是一天到晚拜托别人给我做作业,我就是一天到晚弄虚作假!我怎么样了?我杀人放火了吗?!” “茗夏,你在说什么啊?越说越离谱了啊,不就是一张试卷吗?!”影恋在旁边急迫阻止着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是啊,只是一张夜凌澈写的试卷而已。可是,蓝沐泽这样对我的态度我就是受不了,我宁愿他严肃批评我,也不愿意被他这样冷嘲热讽。 不为别的,就为他是我在现世里最好的朋友。 不是男友,胜似男友。 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所以,他不可以这样对我。 “怎么了吗?我说话都不可以了吗?不是随便我吗?”我依旧不依不饶的冲蓝沐泽发着脾气。 蓝沐泽站在我面前沉默着,他的眼镜还没有摘下来,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修长的身子带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和漠然。 “所以安茗夏,”他低眸伸手摘下了眼镜,微微垂下双眸,清冷开口,“你是想跟我绝交吗?” 绝交? 没有啊没有啊,姐姐没有这么想过啊!蓝沐泽你又开始擅自歪曲我的意思,我只是跟你赌气而已啊。 “我没有,”我果断的否认了,而且理直气壮,“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 “谁……” 我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忽然又响起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带着开朗而阳光的笑意, “哟,你们再这里干嘛呢?聚会都不找我?” 为什么夜凌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疾速的转身,只见夜凌澈正蹲在天台的围栏栏杆上,正冲着我直笑。 “我靠,你他妈快给老子下来!这里是六楼啊!大哥——!六楼啊——!”我冲过去死命拽住夜凌澈的胳膊,深怕他会一个不慎摔下去。 “哎呀没事啦,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夜凌澈被我拉下来以后,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继续嬉皮笑脸的。 “哦?”蓝沐泽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冰冷的一张脸让我想起了星御,“我倒是很感兴趣,请问你是谁啊?” 夜凌澈打量了一眼蓝沐泽,开口笑道:“蓝沐泽同学,我们没必要一见面,就闹这么不愉快不是?” “我没有必要跟你愉快的见面。”蓝沐泽冷笑一声,眼神深邃而淡冷,“我至今都很怀疑你的来历。自从你来了以后,我总觉得好像安茗夏变得比以前要奇怪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夜凌澈,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么?” “解释?哈哈哈,”我看见凌澈无所谓的笑了起来,他一把扯过我,手揽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对着蓝沐泽不怀好意笑道:“蓝沐泽同学,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啊。我可是茗夏的亲戚,可是你呢?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她的一个同学而已,你凭什么要我给你一个解释?” 蓝沐泽的目光忽然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心虚,没有敢看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蓝沐泽同学,我知道你学习成绩很好,跟茗夏初中就认识,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你也不要以此就太强迫人了,茗夏有她的自由,你没有什么权利干涉。”凌澈双手抱在胸前,抬起头对着蓝沐泽发难。 这小子,难道把这里当成神域界了吗?不,他在神域界还没有那么神气。 蓝沐泽深深的剜了一眼夜凌澈,也没有再看我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天台。他这么沉默一走,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忙推开夜凌澈,直追着蓝沐泽的背影出去了。 “奇怪,你怎么突然来了?”影恋奇怪的看了自己身旁少年一眼。 凌澈耸耸肩,“洛梵喊的。” “蓝沐泽——!蓝沐泽你给我站住你听见没有?!蓝沐泽——!” 妈的,蓝沐泽的腿怎么那么长,走的跟跑着似的。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从天台六楼走到一楼,绕过了图书馆,才到了学校的操场边的台阶上,我不再叫他了,干脆就坐在了台阶上,看着身边不少学生从我身边走过,一个个手上都拿着从小卖部里买来的零食和饮料,享受着这难得稍微长一点儿的课余时间。 我呼出一口气,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为了一张夜凌澈写的试卷跟我闹到这个地步?你真的喜欢我吗蓝沐泽?如果你喜欢我,我喜欢夜凌澈,夜凌澈喜欢白祭,我靠这他妈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阳光从天空上射了下来,明明是照在我的眼睛上,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灼心的感觉。 我无力的放下去遮挡阳光的手,摊在身侧。 这都是什么事啊。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我面前的阳光,我以为是蓝沐泽,忙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长发女生,她正低眸看着我,整个人的气息,极为的不友好。 “喂,同学,你挡路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大概是心里还在想事情,一时没有让开。 “神经病。”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绕开我走了。 预备铃突然在我的头顶上响起,我被拉回了现实中,忙甩了甩头,也不知道蓝沐泽这会到底去哪里了,只好作罢赶紧回了教室。 可是教室里也没有见到蓝沐泽,我身边的位置头一回空空如也,来上课的老师见了,问我他去了哪里,我耸耸肩,说可能压力太大了,想出去透透气吧。 我没有看见老师微愣的滑稽表情。 “算了,蓝沐泽同学既然觉得压力大,就让他去透透气吧。反正这节课也只是讲假期的卷子,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来,大家都把卷子拿出来,看第一题……”老师已经埋下头去看卷子,而我还呆呆的直看着我前面同学的后背,连卷子什么的都没有拿出来。 一节课上的浑浑噩噩,好不容易到了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我也不管老师惊异的眼神,猛的就冲出了教室门口。 蓝沐泽在哪里呢?图书馆?找了没有啊。操场?找了也没有啊! 天台上也没有,整个学校他还能去哪里透气啊?! 我站在天台上,气喘吁吁的从围栏往下看去,整个操场空空荡荡,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十分安静,我转身一屁股做在了台阶上,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放学以后,我才见到蓝沐泽阴沉着一张脸回来拿了书包,一句话都没有跟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离开了教室。接下来的几天,他甚至放弃了来上学,选择在家里待着。 听老师说,是请了病假。 我不知道蓝沐泽到底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的,可是我不想伤害他,我不想跟他说,我喜欢上了夜凌澈,而对他只是朋友关系。 我跟蓝沐泽认识了快四年了,而夜凌澈跟我在一起不过半年而已,如果让蓝沐泽觉得我跟他四年的友情都抵不过一个夜凌澈,那他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更何况,就算我没有喜欢上夜凌澈,我也不能答应他吧?我是神巫女了啊,还是神域界的巫女副总使,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会冒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我不能把蓝沐泽也扯进这样危险的漩涡中来,他应该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喜欢他,应该平平安安的考上国外的大学,以后成为像他爸妈那样出众的律师或者医生,从事务所或者医院回家以后,会有温柔美丽的妻子做好饭等着他…… 这才是他的人生不是吗? 我呢?我说不定可能会在任何一场跟妖魂的战斗中死去,就算没有死,我也已经不是人类了,我是神巫女啊,在十八岁以后,我的生长速度会变慢很多,说不定蓝沐泽三十岁了,我可能还是现在这副样子啊…… 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chapter 63 心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转头看了一眼他空空的桌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从神域界回来已经半个月了,这期间里妖魂数量和质量都比较差,有些那种妖魂凌澈一挥剑就死了。据小比说,那是刚刚才脱离肉体,还没有形成最初的妖魂本体,虚弱的连体质玉都无法掩藏,所以即便是神魄者,都可以看见那一点微弱的光芒。 “这些天真的是无聊死了,就不能放个大家伙来吗?”凌澈揉了揉手腕,发着让我无语的牢骚。 你就那么闲的骨头疼吗大哥?! 而蓝沐泽在病假回来以后就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挺不能忍受他这样的态度,可是我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我就赌了气的也不理他。 可是我发现我完败。因为我已经习惯没事就跟蓝沐泽吐槽天吐槽地的日子,虽然他也不会怎么发表他的看法,但是也好歹会听,也好歹会说个‘嗯,知道了’。 现在完全就把我当成空气一样! 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同桌,从来都没有一样! 不行,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今天必须把话问清楚! 于是中午趁着大家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把他拦在了走廊楼梯上,劈头就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我们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行不行?!” 他漆黑的眸子只瞄了我一眼,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你哑巴了吗,蓝沐泽?!说话啊!”我真的生气了,冲着他喊道。 我依旧没有听见他的任何声音。 “蓝沐泽,你要是再不说话,我真的不会再来找你了。下次考试,我就故意考差,分到别的班上去,这样你也无所谓是吗?我们几年的友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是不是?好啊好啊,我算是看穿你了!” 我正了正我的口气,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答案。有所谓,无所谓,怎样都好。只要他开口跟我说话,怎样都好…… 就在这时,我没有听见蓝沐泽的声音,却听见了一阵又一阵的巫铃抖动的声音,那铃声疾速而猖狂,在我耳边来回不绝的彻响着,一下接着一下,节奏混论而剧烈,像是被狂风席卷过一样! 怎么回事?! 我猛的回头看去,又急迫的看了看四周,可是除了一排排安静的教室以外,什么都没有。 铃铛声已经没有了,就在我刚要放下心来的时候,我的胸口却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像是一把刀子死死的插在胸口,锋利的刀刃正来回不断的在我心肺上磋磨着,有暗红的血沫从刀口落下,冰冷的如毒蛇一般从我的心尖上滴落而下。 我一时喘不上气,身体瞬间就被这样的疼痛给控制住了,我双腿一哆嗦,撑不住的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台阶上。 “安茗夏……” 我费力抬眼去看蓝沐泽,只见他正瞪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能清楚的看见他漆黑的双眸正不住的颤抖,连骨节分明的手指,都死死的握住,却依旧没有遏制住那轻微的抖动。 啧,是妖魂吗?可恶……别给老子抓到…… 夜凌澈在哪里?对了,我记得他说他今天不会来学校的……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只能看着蓝沐泽,手死死的攥着胸口的衣服。 “蓝沐泽……” 我费劲所有的力气喊出了他的名字,眼前便瞬间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医务室里了,我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果然是学校医务室。 我记得我好像是在蓝沐泽面前晕倒的。 我靠,又得要编个谎话骗他了。 就在这时,小比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了上来,我被吓了一跳,然后没好气的将它死死的拦在怀中,低头骂道:“你怎么来了?不怕被发现了卖到狗肉店里吗?!” “茗夏你还说呢,自己受到妖魂攻击都不知道。”小比嘟着嘴道,“凌澈感应到以后就火急火燎的往回赶,可是却给它跑了。唉,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 “妖魂?”我皱眉问,“真的是妖魂?” “是啊,不过那妖魂好像之前就受到了重创,魂力不是很厉害,不然茗夏你可就不是躺在医务室那么简单了。凌澈那个家伙也是的,什么时候不巡查,偏偏这个时候去巡查。”小比埋怨完我埋怨凌澈,一边埋怨还不忘记摇尾巴。 “那夜凌澈人呢?还有蓝沐泽,就是那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你见过他吗?” “见过,”小比无奈道,小脑袋一偏,“这不,正在走廊上吵着吗?” 啊? 我猛的拉开医务室的门,抱着小比就走了出来,呆愣愣的看着还在争吵的蓝沐泽和夜凌澈。 “汪!” 小比喊了一声,然后直冲着蓝沐泽又摇尾巴,又吐舌头的。 “茗夏,你没事了啊?”凌澈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一旁的蓝沐泽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啊,我没事。”我故作阴郁的看着他们两个,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这两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又在闹什么?” “切,”凌澈不屑咬了下牙,愤恨的看着蓝沐泽喊道,“还不是因为他,说我是来历不明的家伙,给你下了什么药啊之类之类的!” 我又看了看蓝沐泽,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饿了,凌澈你去帮我买个面包回来吧。” “啊?为什么要我去?我要留下来!” “快去啦你!那么多废话!” 连小比都在给他使眼色。 “好啦好啦。抱好咱家的狗,”他盯了蓝沐泽一眼,不屑一笑,“不然可是会乱咬人的。” 切,跟比熊一样大的身材,还咬人?又不是藏獒…… 夜凌澈走后,走廊恢复了静寂,我转脸看着蓝沐泽,轻声道:“对不起您了这一次……” 蓝沐泽偏过头,咬了咬唇。 小比从我怀里跳了下来,走到蓝沐泽身边狂蹭他的腿,又伸出两只前爪扒在他的裤腿上,不停的摇尾巴求抱抱。 “你家的狗吗?”蓝沐泽弯腰将它抱了起来,微笑道,“还挺可爱的。” 小比伸出舌头,轻轻添着蓝沐泽的手背。 “所以,你不生气了吗?”我双手合十,期待的看着他。 “我没有生气,就算是生气也只是生自己的气而已。茗夏,我们认识也快四年了吧?”他揉着小比身上的毛,我看见小比几乎都快要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嗯,”我规矩的放下双手,“快了快了。” “所以我就很生气啊,为什么在你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却不是我?果然是我做的还不够啊。”他清浅的笑笑,将小比递给了我。 我一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组织了半天的言语,才竭力道:“不是的,蓝沐泽,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只是……只是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对夜凌澈有种特别的感觉。但是我,也不会放弃的。我只想让你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他继续笑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想哭。 兴许是看见我眼眶红了,蓝沐泽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脸颊,笑着说:“没事的,茗夏。这次是我不对,是我不该这样对你。还让你生着病跑来找我。我应该先跟你道歉才对……哦对了,你真的没事了吗?你把我吓死了知道么?就那样倒在楼梯口,真的很吓人。你以后还是少叹点气吧,我希望你一直就这样开心下去。” 我心口酸痛的十分难受,艰涩的笑了一下,“蓝沐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总觉得,我们快做不成朋友了啊……” 他浅笑一声,“怎么会?即使你以后嫁人了,我以后成家立业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么?除非你不愿意了,否则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怎么了?你不想么?” “我当然想啊!”我急切道,眼神却忽的一黯,“而且,我也不想让你难过……” “傻瓜。”他温柔笑起,“那就说好了,我们一辈子都要做最好的朋友。” “嗯!”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好!” “我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 “好!哦不不,蓝沐泽,我饿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夜凌澈为什么还不回来?然后顺便再给我带个酸奶回来?光吃面包我觉得好干哦。” “……” 跟蓝沐泽关系缓和以后,就要开始跟夜凌澈搜刮那只暗袭我的妖魂了。小比说,因为那妖魂的魂力很弱,所以暂时对人类还构不成威胁。可是对于像我这种神巫女来说,我的巫女灵力跟它的魂力相互感应和冲撞,再加上凌澈当时离我远的要命,所以灵力稍微弱了那么一点儿。 所以,老子就被它弄成那副鬼样子? “找起来可能有些麻烦,”凌澈倒在沙发里闭目养神道,“怎么会突然有一只被重创了的妖魂出现?我问过洛梵了,他说我们回神域界的那段时间,没遇到什么特别厉害的妖魂啊?” “那这只妖魂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奇怪的问他,“它既然被重创,应该活不长了吧?” 夜凌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摇摇头:“体质玉没打碎,是不会死的。 “啊?那要不要去问问羽冥然他们?” “才不要。这种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不求他们!”凌澈果断摆手拒绝。 我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了,你才感刚刚被妖魂的魂力冲撞,你快去床上好好休息吧。免得明天找到妖魂以后,封祭之术使不出来啊。” “谁使不出来,你忘了我可是巫女副总使啊!” 夜凌澈抓着自己头发,一脸无语的回道:“是是是,副总使大人,麻烦您老人家快去休息好吗?我可是关心你的身体健康啊。” 我揉了揉额头,这些天又是蓝沐泽的事情,又是妖魂的事情,我的确是累了。算了,先什么都不管了,明天是周末,好好的先睡一觉再说。 于是我伸了伸懒腰,转身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睡的正香的我忽然被一阵又一阵的门铃声吵了起来,起初我还以为是巫女铃铛的声音,吓的我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到底哪个不长眼的妖魂,居然敢跑到我家里来?! 后来分清出了是门铃声,我才恢复了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了看手机,才六点整,我骂了句靠,才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哪个不长眼的按错门铃了吧?也就只有蓝沐泽知道我家在哪里,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他啊,这个点儿,是个人类都在睡觉好吗? 那门铃声还在此起彼伏的响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我打开大门,只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的往外瞅了一眼,“谁啊……?” 谁知道一个人影立刻就扑了上来,紧紧的一把抱住我,抬高嗓门,兴奋喊道:“安茗夏!好想你啊——!” 果然不是个人类。 夜凌澈打开门,揉了揉眼睛,迷糊问道:“茗夏,谁来了啊?” 我全身一个激灵,瞌睡虫全部跑掉了。我定睛一看抱着我的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漆黑的短发,耳垂上好像还打着耳钉,至于那声音…… 我满头黑线,是邪澈啊……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挣扎的喊道,“喂,放开我啊喂!” 邪澈放开了我,冲我笑嘻嘻道:“我想你了啊,来找你玩的,顺便找凌澈谈点儿事。” “神域界最近很闲吗?我回来才半个月而已啊。”我转身先让他进了屋子,不让怕是整栋楼的居民都要被他吵醒。 他走进屋子,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懒洋洋道:“最近倒是发生了一件挺大的事情,不过也不着急。” chapter 64 查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挺大的事情你还不着急?”我对他的思维完全无语了,“那什么时候咱们才可以着急?天啊,星御怎么会选你做神魄者队长?天啊,你是走后门进去的吧?” 凌澈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见到邪澈他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适应了,“星御叫你来的吧?不然他怎么会放你出来?” “哎,我自己也想你们两个了嘛。还有安茗夏,走后门是什么意思?”他冲我眨眨眼,然后摸着自己的腹部喊道,“安茗夏快做点儿东西来吃,我还没吃早饭就急吼吼的赶过来了!现在好饿啊!” 我头痛的冲夜凌澈摆摆手,示意我不管了,然后就重新回房间里去换衣服。 “茗夏,”凌澈冲我喊,“要不出去吃吧?” “好啊,反正我也懒得做。”我吐吐舌头,就关上了房门,却还能听见邪澈极高的不满声音:“喂喂,安茗夏,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能这么懒吧?夜凌澈你看看你的神巫女,跟神域界的神巫女也差太多了!” 尽管如此不满,但是当带他到装潢不错的面包店里吃面包喝牛奶的时候,他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只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吃吃吃,一边吃还一边对肉松面包赞不绝口。 “哇,天底下居然居然有比馒头还要好吃的东西?” “安茗夏,你以后要多带我来这种地方,我还想吃那个!那个叫什么?菠萝包?哦哦哦,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叫什么?拿破仑手撕面包?蛋黄酥?还有火腿三明治啊!” 面包店的那几个女服务生眼都看直了。 说真的,我也看直了。 “哎,就你一个人来的吗?”我头痛的拉住他冲着四处指指点点的手问道。 “肯定不是啊,”邪澈鼓着一张嘴说,“羽冥然,沧辰,冰霊,寒刃他们都会来。” “来那么多人你们是要干什么啊?”我白了他一眼,“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凌澈疑惑的问,“快说,再卖关子就赶你走。” “别急啊。这不是有个妖魂从神域界的叠魂塔里跑出来吗?这只妖魂之前被星御重创过,被封印进了塔阁内,七天前不知道为什么逃了。我看过现场,那些锁链都是被人弄断的,看来是故意有人将其放进现世的。”邪澈咬着面包,慢条斯理的说着。 可是我跟夜凌澈都惊诧的站了起来,我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面包,低声喊道:“逃出来了?我靠,这还不算严重?!你还有心情吃?!吃你大爷啊吃吃吃!” “不严重。”邪澈瞪着双眼看着我,“这只妖魂被星御重创了封印在塔阁内,即便是有人帮它摆脱了封印的锁链,但是它已经被星御伤了根本,除非是找到宿主,否则根本不可能重生形态。” “宿主?”我的眼角微微一颤。 小比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道:“就是人类。被重创还没有死绝的妖魂跟人类签订契约,以人类的精元和生气做滋养,已达到自己重生形态的目的。” “什么玩意儿?”我皱眉不解。 “是啊,所以哪个人类会蠢到跟一团黑雾签订契约?那玩意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吧?”邪澈无谓道,“没事,反正妖魂白天不活动,等羽冥然他们下午一到,我们晚上就去搜。我就不信了,五个神魄者队长,还搜不出一只被伤了根本的妖魂?” 凌澈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跟你们去。” “别,你还是别去了。那妖魂再没有重创之前,可是十分厉害的家伙。你可是二皇子殿下,我可不敢让你去,万一有什么,星御要把我大卸八块的。”邪澈喝着牛奶,拒绝了夜凌澈。 凌澈挑挑眉,“可是茗夏已经被它的魂力伤过一次了。好歹我也要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吧?” “什么玩意儿?”邪澈惊愣的看了我一眼,“你被它伤过了?” “也不算伤吧,”我没办法,只好重头到尾将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邪澈微微皱眉,漆黑的眼瞳里满是疑虑,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来真的有必要今天晚上好好搜寻一下了。” “所以你一开始只是打算敷衍了事是吗?”我满脸的黑线。 “不管怎么说,只要在它没有找到宿主之前,它连只狗都杀不死。再加上跟安茗夏的灵力一冲撞,你以为就安茗夏有事么?”邪澈镇定的笑着,“放心啦,安茗夏。看你们那么紧张,不如明天我们去哪里玩玩啊,我还没有好好在现世里玩过呢!” 玩你个大头鬼啊。现在有一只曾经很厉害的妖魂在寻找宿主啊,你们还有心思玩吗?!你们到底是不是救苦救难的神魄者啊! 可是我想错了,下午一点的时候羽冥然他们就准时到了我家楼下,一个个都是现世的打扮,惹眼的要命,冰霊还打趣说我有眼福,我白了他一眼,说了句有你个头的眼福。 他们计划了一下,就离开了。凌澈本来想跟着去,但是怕我一个人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就留了下来。我跟他说想去就去呗,反正有小比在,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但是他还是留了下来,在家里坐着等消息。可是直至深夜,邪澈羽冥然他们都没有回来。 我躺在沙发上,小比早就睡着了,凌澈侧身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无声的望着窗外的一切。很多楼房都关了霓虹灯,只有一两个广告牌还闪着苍白的颜色,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只剩下黑夜的冰冷和寂寥。 “喂,凌澈。他们会不会出事啊?”我担心的问。 “不会。这五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神魄者,不会出事。”凌澈的眼神静寂的就如面前的深夜一般,“起码到现在,我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这样啊,”我微微垂了下双眸,复又躺好,“没事就好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觉得每一秒都像是有一滴冰凉的雨水滴在心尖上一样,我闭上眼,又睁开,闭上又睁开,始终都没有看见或者听见任何有关邪澈他们的动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玻璃窗射进来的时候,我才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却惊异的发现,邪澈他们都已经回来了,要么靠在窗边,或者是靠着沙发旁闭目养神。每个人的脸上看不到疲惫的神色,但是身上的华服都尚未褪去,看来一个晚上也不知道搜了多少地方,累的连转换一下服装都不想转换了。 不过,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为什么一个个要跟客厅待着? 我愣愣的看着这五个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怕吵着他们。 结果小比先起来了,它脖子上的铃铛一晃一晃的,在安静的清晨中发出了十分清脆而具有叫醒功能的铃铛声音。 邪澈抱着自己的剑身子轻微一颤,就醒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瞄了一眼外头射进来的阳光,突然转身冲我喊道:“哦对了安茗夏,你要带我们出去玩的!” “……” 玩你大爷。 chapter 65 游乐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但是没办法,看他们那么辛苦,总不能大白天的也让他们去搜寻吧?于是我跟夜凌澈洗漱完毕以后,我们这一队人就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离我家最近的就是那个发生了很多事情的游乐场,说起来这个游乐场简直就是危险的地方,我被冉菲菲袭击是在这里,凌澈跟羽冥然打起来还是在这里,不知道这次来,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上苍,让我平平安安的在这里玩一次好不好啊。 周末游乐场的人要多一些,我抱着小比去买票,有很多小孩子都过来宠溺的摸着小比的头,我很担心会不会摸多了,小比会变成秃子。可是小比倒一点儿都不在意,它会闭上眼睛,将身子凑过去给她们摸,或摆摆尾巴什么的。 我觉得它就算离开我,在现世也是不愁吃穿。 “安茗夏。”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是个女声,咦?这个声音好熟啊,谁啊?为什么我想不起来的?不对不对,这个声音明明很熟的啊! 我本能的转过脸,结果看见了镜沫离那张清冷而冰沉的脸庞。 呵呵?我看错了吧?一定是我太早起所以才会头脑发昏,看错了人…… 我转过身,傻呵呵的笑了笑。 “你装作看不见我么?” 我靠……? 我扭头,真的是镜沫离。 “是你?!你你你………”我惊疑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会在……不是,镜沫离真的是你吗?” 我瞪大双眼看着她,又颤抖的伸出双手去摸她的胳膊,果然是真的,一点都不是幻影。 “不止是我,星御皇殿下也在这里。”她指了指远处,我顺着她的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星御正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跟夜凌澈他们站在一块儿,凌澈冲我耸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 我转过脸看着镜沫离,呆呆的问道:“为什么星御也要过来?神域界最近果然很闲是吧?” 镜沫离的嗓音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的确最近没有事做。只不过,唯一一件大事还跟你们现世扯上了关系。没办法,我就跟着星御皇殿下一起过来了。不过星御皇殿下是过来交代些事情的,交代完了,我跟他就会离开现世。” 是吗?那真太好了。你们两个快点走最好了。 “那……”我微笑的指了指游乐场售票处,“你们要不要进去玩?” “可以。那就麻烦你了。”她说完,便转身朝着星御他们走了过去,给我留下一个清傲的背影。 “我靠,我也是……”我看着镜沫离离去的背影,怔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买了票带着他们进去以后,邪澈他们几个神魄者欢天喜地的走在前面去找想要玩的游乐设施,邪澈直嚷嚷着要坐过山车,我抬眼看了看被笼罩在太阳光里那窄小而旋绕的轨道,差点就要跪下去。 我什么项目都能接受,唯独不敢坐过山车。别说坐上去了,只要我站在过山车底下,我都能幻想我从座椅上掉下来的场景一百遍,还不止。 “不不不,你们去坐吧。我还是在下面给你们鼓励加油就好。”我连连摆手,委婉的笑着拒绝道。 “啊,你这么没出息啊。”邪澈讽笑着,不过也没有勉强我,和寒刃冰霊两个人站在队尾处开始说说笑笑的排起了队。 沧辰无所谓的摊开手,棕褐色的眼瞳里满是无奈,他在一旁徐徐开口:“邪澈还是那么小孩子脾气,见什么都要玩。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我赞同的狂点头:“没错没错,果然还是沧辰你最有前途了。” “哦,茗夏。海盗船在哪里?我其实对那个构造已经好奇很久了。” 樱落雪,请帮我杀了这个家伙,求你了。 我顺手指了个方向给他,沧辰二话没说就径直跑了过去。 星御和夜凌澈两个站在离过山车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反正脸色都不好看,阴沉沉的,尤其是星御。 “他们在说那只逃跑的妖魂。”镜沫离不声不响的在我身旁开口说道。 我看着她,不解道:“那只妖魂很厉害吗?” 她微微点头,“那只妖魂的体质玉很奇怪,没有任何神巫女能看到。所以当时是由星御,还有其他五位神魄者队长一齐封印进叠魂塔的。没想到,居然有人悄悄的把她放出来了。若是让她找到宿主,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什么?”我惊诧喊道,“看不见体质玉?还有这种妖魂的吗?” “当然,”镜沫离斜了我一眼,瞳孔里散着泠冷的雪意,“这个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啧,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顺势拉过她的胳膊,神秘一笑,“先不说这个,要不要来看看现世的游乐园有什么好玩的?他们都去玩了,我们也别总是站在这里聊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走走走,我们去鬼屋去,我还知道一个不是很恐怖的过山车,我们也过去坐坐看。” 镜沫离奇怪的睨了我一眼,却没有拒绝,只任由我拉着去玩那些她认为不靠谱,而且很无聊的东西。 游乐场到处都充斥着小孩子的欢笑声和偶尔会浮在半空中那些多彩的肥皂泡泡,清新的空气中会不时传来冰淇淋和蛋糕的甜香,还有咖啡的醇厚浓郁味道,天空下也会不住的传来过山车开过轨道的轰轰声和上面的乘客拼命的叫喊声,吵吵嚷嚷的声音在蓝天下形成了一个节奏明快,却又显得混乱的奏章。不远处银色的太空梭伫立在小小的山坡上,映着金晃晃的太阳浅光,显得格外耀目。有不少工作人员在乐园里设了点,专门给小孩子们分发气球,红的,蓝的,黄的,绿的,什么颜色的都有,一时之间,这些缤纷多彩的气球在蔚蓝色的天空的陪衬下,被小孩子们稚嫩的小手举着,在浅金色光芒的镀耀下,愈发像一颗颗璀璨华丽的宝石,在游乐园的四处跳跃和蹦跶着。 我在小摊前买了两支甜筒冰激凌,递了一支到镜沫离面前,笑着说:“这是给你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有小孩子跑过我们俩的身侧,他们轻快的欢声笑语在阳光下倒有种能让人从妖魂逃跑事件中的阴影摆脱出来的力量。 “谢谢。”镜沫离接了过去,微微咬了一口上面的冰激凌,我看见她的眼瞳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她继续用那万年不变的清冷口气跟我说,“还不错。” “你要是喜欢呢,我下次回神域界用冰袋给你装一些回去。”我打了个响指,眨眼冲她笑着,“对了,那边有旋转的咖啡杯,要不要去坐?” “嗯,好。”她继续咬了一口冰激凌,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我和镜沫离玩完了咖啡杯,就跑去了鬼屋,在鬼屋里我被那些工作人员装的鬼吓了个半死,镜沫离的表情从进去到出来就没有变过,当我扶着墙弯腰缓和自己可悲的小心脏的时候,她只在旁边看着我,然后冷冷开口:“你这样,要怎么做巫女副总使?” 然后邪澈他们也跑来跟我汇合了,我们几个人也彻底不管星御,夜凌澈和羽冥然那三个家伙了,甚至连小比我都扔给了夜凌澈,毕竟人家不允许狗乘坐机器,然后就拉着镜沫离的手跟邪澈沧辰他们几个男生混了起来。 几个小时下来,我被邪澈撺掇着坐了以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坐一遍的太空梭和过山车,听说邪澈和寒刃冰霊已经坐了两遍了,我真的是要给他们跪下去了,这东西……这东西哪里就那么好玩?害的我在过山车和太空梭上惊慌乱叫,彻底丢尽了我人类的脸。 不止如此,我们还坐了海盗船,和其他式样的过山车,这个游乐园很大,光过山车都有几种,不过邪澈他们最先坐的那个是整个游乐园里最恐怖,轨道最长,旋绕次数最多的了。所以接下来的那几个过山车,我差不多能够以平常心对待了。另外还有旋转茶杯,冰霊从上面下来差点没有吐出来,我看见他的脸都青了,一个劲的在那儿弯腰干呕着,邪澈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还不忘嘲笑:“兄弟你行不行,过山车都下来了,却栽在这种小玩意儿上。喂喂喂,你可别丢我们神魄者的脸啊。” 我看见冰霊的脸都青了,却还不忘用怨念的眼神看着夜凌澈。 我不动声色的摇了摇自己手里的可乐,镜沫离瞥眼问我:“你做什么?” 我阴险一笑,“为冰霊报仇。” 邪澈还在笑着,刚要扭头看我,我就冲着他的脸,‘啪’的一声就打开了那瓶可乐。 棕色的饮料瞬间噗的一下全部溅在了邪澈那张白净的脸上,寒刃和沧辰在一旁失声笑了起来,镜沫离看见这一切,一直都抿着的唇角,也不自主的轻微弯了一弯。 “喂,安茗夏!你干什么?!”邪澈伸手抹了一下脸,生气的冲我喊道。 我耸耸肩,道:“为冰霊报仇啊。” 邪澈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冰霊笑的直不起腰来,还不住的说:“我还……还没有见过邪澈这个样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邪澈一时拉不下脸来,冲我吹胡子瞪眼道:“安茗夏都怪你。我以后没办法在神域界树立威信了!” “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威信可树立的,我一直都怀疑你是走后门进去的。”我冲他撇撇嘴,“大不了一会请你吃好吃的。至于现在,你还是快找个地方洗下脸吧,一会黏了吧唧的,会很难受的。” 邪澈没办法,只好左右看了看,顺着路牌找到了洗手间。 我们在沧辰喜欢的海盗船旁一边排队一边等他,我看见镜沫离一直看着那些小孩子手里的气球发愣,起初我以为她是在发呆,但是后来才发现她的确是指看着那些气球,眼神还会随着气球晃动。 “那什么,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邪澈,怕他找不到路。”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脱离了大队。 “哎,邪澈去洗手间,你那么勤快干什么?”冰霊在我身后忍不住发笑喊着问我。 我避开那些到处乱跑的小孩子,扯着嗓子喊:“没事没事,我就站在外头等他,不进去!” 我找到一个打气球的地方,对穿着玩偶装的工作人员说:“麻烦给我一个气球。” “好的,要什么颜色的?” 嗯……我想了想镜沫离平日的音容笑貌,不出几秒,果断道:“蓝色的,谢谢。” 当我举着一个气球回到海盗船那边的时候,发现邪澈已经在那里了。也好,免得姐姐去找他了。 “这个给你。”我把气球递到镜沫离的眼前,“很感兴趣吧对这个东西?” “谁说的?”镜沫离接过去,却依旧没有表情的回着我的话。 我也懒得跟她争辩,只好弱弱的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就当你这次来游乐园买的纪念品吧。不喜欢的话,回神域界给冷隐也可以。”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坐完海盗船,我们又去激流勇进,那清凉的水溅了我们所有人一身,几乎没有哪个人出来以后全身还是干着的,邪澈他们几个男生在一旁甩自己的刘海时,我还听见了旁边传来好多手机拍照的声音,真是够了……接着勇进完我们又跑去坐大摆锤,不过大摆锤我可真的不敢坐,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谁坐谁是白痴。 结果除了我和镜沫离,剩下的男生几乎一窝蜂的冲了过去,站在了并没有多少人排队的入口。 上苍,为什么我认识了一群白痴? 镜沫离没去是因为她穿着裙子,我没去是因为我恐高和恐晕,因为我估计自己从上面下来以后,我就离死不远了。 “安茗夏。”镜沫离忽然喊了我一声,声线浅的几乎可以被阳光融化了。 “怎么了?”我目送着那几个不要命的神魄者上了大摆锤,工作人员正在为他们调试座椅,那几个家伙还觉得特别新鲜,每个人脸上都按捺不住兴奋的神色。 我真的要给他们跪了,靠。 “那个,谢谢你的气球。” chater 66 呓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没听错吧?镜沫离在说谢吗?是在跟我说谢谢吗? 我一向耳根子软,忙甩了下头,谦虚道:“没事啦,你喜欢就好,不就一个气球吗?喜欢的话,我再买十个送你都成。” 她低眸淡淡一笑,没再说话了。 这次他们从大摆锤上下来,除了邪澈以外,寒刃,冰霊和沧辰都去找垃圾桶,然后吐了个半死。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再没有对他们作死的表现发表任何言论,任由邪澈在旁边捧腹嘲笑着他的战友。 没办法,自己作死拦也拦不住啊。 又不是没提醒过你们,现在开心了? “你们玩开心了吗?”一个高冷的男声忽然插进了我们原本还挺和谐欢乐的氛围,我扭头一看,只见穿着黑色西装的星御,凌澈还有羽冥然正站在我们附近,星御的眼眸阴沉的瞬间就将我们自动拖入了他那严肃的氛围,我一时大气都不敢出,只等着他继续说话。 “这不还早呢嘛?”邪澈将手背在脑后,吹着口哨道,“还不到四点呢。” 星御瞥了他一眼,口气依旧生硬,“那你想玩到几点?还有,沧辰,冰霊,你们的脸色怎么难看?” “算了算了,”我忙上去打圆场,总不能真的跟星御说他身经百战,高高在上的三个神魄者队长因为坐了现世游乐场的大摆锤而吐成这个狼狈样子吧?那多丢脸啊……” “我们最后再一起照张相就走好不好?我带了相机来——!”我提议道。 星御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了。 “好啦好啦,”我拉过星御,“就照几张相而已,反正你也不常来,回头我洗好了,给你冲洗几张送过去好不好?我记得你那张办公桌上好像除了个笔筒,花瓶什么的,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哎,我同意我同意,”邪澈举着手喊道,“照相照相,安茗夏你记得也要给我送几张啊。” 我附和道:“在场的人都送好不好?” 于是,我先找了个路人,然后我们一众人站好了队形,本来是像让夜凌澈和星御站在一起的,结果这两个人好像生来就排斥对方一样,死都不站在一块儿。没办法,我只好和沫离站在他们两人中间,我站在凌澈身边,沫离站在星御身边,完美的隔开了他们兄弟两个。然后我拉过夜凌澈和镜沫离的胳膊,准备摆姿势,只不过身后的那几个男生还在推推搡搡,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的光线很好,柔和而明丽,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我们身后的白色喷泉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泛着晶莹光泽的水珠如水晶一样不时还会溅到我们身上,带着夏日独有的清凉。 喷泉声哗啦啦的响着,带着一丝欢快的节奏,“要照了哦……都准备好了吗?”被我找来照相的那个女孩子冲我们笑着,然后举起了相机。 “要一起说茄子哦!”我在最后一刻提醒着所有人,虽然我知道肯定会有人想要问我为什么要说茄子,但是幸运的是,他们都先听了我的话,没有先一通上来哇啦哇啦的问这问那。 我好怕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说茄子,不说西红柿,或者是白菜。 合照那个女生帮我们多照了几张,我看了,还不错,除了星御,羽冥然和镜沫离这三张千年冰山脸,其余的都好歹笑了。 接下来,我和镜沫离照了几张,都是我挽着她的胳膊,举着那个蓝气球冲镜头傻乎乎笑的,镜沫离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面部表情也谈不上僵硬,只是没有笑容罢了。不过照片拍出来还是很好看的,显得镜沫离十分冷艳和高贵。 而我,就像是个土气的姑娘,傻乎乎的跟二傻子一样。 然后就是邪澈他们几个神魄者的合照,最后就是各种组合,我和凌澈还有小比,还有我和小比,总之各种组合都有,就是唯独没有星御和凌澈两个人单独的合照。 这两人要是不照,实在是太可惜了。 魄渊皇殿下也一定这么想。 于是,我决定做一次好人。 “星御皇殿下,你就跟夜凌澈照一张嘛。”我双手合十,差不多就要跪下来求他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固执?照的还不够多吗?该回去了吧?”星御冷冷的回道。 “不够,缺了你和凌澈那么一张,今天就是不够完美。” “可是不见得那个家伙愿意跟我照。”他冷笑一声,“而且拍出来也不一定能看吧?” “不会不会,你们两个长那么好看,躺着拍都能看的!”我连连摆手笑道,“夜凌澈不跟你照,我就断了他的口粮。” 终于,这两个人还是走到了镜头前,不过都没有看镜头,都将脸别到了一旁,不去看对方,只留了个侧脸正身给镜头。 真的是互相嫌弃啊。 不过无论是眼神还是一些细微的动作,这两兄弟还是蛮相像的。 我按下了快门,将这一幕抓拍了下来,终于完美的结束了一个白天。 好不容易回到家以后,除了星御和凌澈,还有我和镜沫离四个人以外,其余的人都换好了华服出去了。我不得不佩服这几个神魄者的体力和精神状态。 “那么,那只妖魂如果找不到怎么办?”我有些担心,“会不会现在就已经有人类跟它签订契约了呢?” “不会。一旦签订的话,会有很大的妖魂气息,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感觉到,所以现在还是安全的。”镜沫离在一旁淡冷的为我解答着。 我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我和镜沫离要先回去了。”星御在一旁泠冷开口,“你们两个在现世要协助他们几个找到那只妖魂。不过安茗夏你毕竟是人类出生,要是真有什么动静的话,别乱来。” “嗯嗯,我知道的。”我狂点头。 凌澈在一旁默不吭声,星御见他这个样子,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怎么了?你哥哥我要走了,不送送吗?” 凌澈抬起眼瞪着他,“你有腿,要别人送吗?” 星御的笑依旧不变,还是那么冷漠,“夜凌澈,有时候能别这么幼稚么?” “你说什么?”凌澈突然就要冲上去,我猛地伸手死死的拦住他,喊道:“你想谋杀亲哥哥吗?!” “他不是我哥!”凌澈的眼瞳满是怒意的瞪着星御。 “我是你哥这件事情是事实。”星御的眼瞳深邃而幽冷,“夜凌澈,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要从现在就开始想了。可别等到最后来不及。” “不用你管。”凌澈咬了下唇,再不说话。 “好,我不管。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就行了。”星御说完以后,便转身就拉开大门离开了我家,镜沫离看了我一眼,微微开口简短道:“多保重。”便也跟着星御离开了。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我松开了夜凌澈的手,不禁疑道:“你怎么了?刚刚居然想跟星御动手,你……” “我没事。茗夏,我有些累了,不想谈这些事情。我去睡觉了,你……你也早点休息。”他无力的开口,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小比走到我脚边,低声说道:“也不知道凌澈今天是怎么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感觉怪怪的。” 我无奈一笑,“没事,说不定真是累了呢?让他先好好休息吧,我们去看电视。” 可是电视里的剧情并没有缓和我有些紧张和担忧的心情,我看着那彩色不断来回切换的画面,小比趴在我的身侧早已经睡着了。我怕吵着它,就索性关了电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去看看夜凌澈。 我轻轻叩响他房间的门,小声道:“喂,夜凌澈?你还好吧?真的没事吗?”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我。 我一转门把,“我进来了哦。” 房间里很黑,窗帘都已经拉上了,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过了一会儿我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摸索的走到了夜凌澈的床边。 “凌澈?”我开口叫他,“凌澈你没事吧?” 可是他只是闭着双眼,没有应我。 睡着了?那么快?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好烫。 “什么啊,生病了都不知道说一声。”我收回手嘟囔埋怨了一句。 出了房门我就翻箱倒柜的找药,小比被我吵醒了,问我在干什么,我就告诉他夜凌澈生病了,能不能把他医好? “我们神灵之宠只能治愈裂开的外伤而已。这种人类体质的病,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小比坐在我面前,歪着头跟我说。 我白了它一眼,“真是排不上用场。” 我端了水和毛巾去夜凌澈的房中,还有温度计和药,将床头灯打开,深怕他醒过来,结果烧的正糊涂,连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小比趴在凌澈的头边上,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没事啦,只是发烧而已。人类都会发烧的。”我将毛巾放在冷水里浸了浸,然后扭干铺平在夜凌澈的额头上。 “如果凌澈有纯正的神魄者血统就好了,像星御他们都很少会生病的……”小比轻轻道。 我对小比笑了笑,“很少会生病,不代表并不会生病对不对?放心,他又不会死,别弄得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的行不行?你困不困,要不要先去睡觉?” 小比摇摇头,继续趴在凌澈的身边,眼睛一动不动的直盯着凌澈那张苍白的脸庞。 我伸手将温度计从他的胳膊下取了出来,一看三十九度,不免也有些着急起来。 “白祭……” 我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第二声白祭不偏不倚的刚刚好在我怀疑的时候响了起来,我才确认我并没有听错。 我看向凌澈的脸,他好像是在做恶梦,一声又一声的叫着白祭的名字,好像白祭就在他的面前,等着他唤着回去。 我一袭记得,纯薰死后的那些天里,我也做了这样的梦。梦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纯薰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我,我竭尽全力喊着她的名字,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一次,哪怕一次都没有。 “茗夏……”小比看着我,有些担心我的态度。 “我没事。”我对它笑着摇摇头,“放心吧,明天他就能醒过来了。” 夜色很重,我和小比都不再说话了,房间里安静的让人害怕,那一声又一声的白祭,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戳进我的心肺,酸楚的疼痛和莫名的失败感如海潮一般的朝我袭来。我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微微垂下了眼眸。 我从未见过白祭,她只活在所有人的只言片语和夜凌澈的心里。可即便是这样,我都没有办法代替她一丝一毫。 夜凌澈永远都忘不掉她,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没有办法,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凌澈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个曾近他真心喜欢过,又为他而死的女孩子。 爱和痛交织在一起,这辈子都要刻于骨,铭于心了。 我微微一眨眼,一滴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温度也总算退了下来,除了那几声白祭的名字,也都还算完美吧? 早上我让小比看着凌澈,自己出去买早餐和退烧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药什么常用物品,还是得多备一些。也不知道邪澈他们回来了没有,六点过我也没有看见他们跟昨天早上一样睡在我家的客厅里。 因着熬夜的缘故,我精神也不太好,正迷迷糊糊的走着,忽然一个不小心的撞到了人,我抖擞了一下精神,抬头一看,见是个女生,脸庞苍白,神情疲惫,可是眼神却冰冷如雪。 “对不起对不起,”我点头哈腰的给她道歉,看她的表情鬼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大早上的还是不要吵架了,“我不是故意的,撞到你哪里没有?” “请你让开好吗?”她瞥了我一眼,淡冷道。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十分眼熟,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还是很乖的让开,毕竟是咱撞了人家对不对? 她当我是空气的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不由在大太阳的早上下打了一个寒颤。真是,难道现世里也有像镜沫离这样的女生啊。 我叹了口气,也没有多想,继续朝着药店走去。 买了早餐和药回家以后,发现夜凌澈已经醒了,正无精打采的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抱着个一个沙发枕头,神情倦怠的让我以为他昨天跟我一样也熬了夜。 可是明明睡着还做梦,还唤着别人的名字的家伙偏偏就是他。 “茗夏。”他见我忙站了起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去哪里了?” 我愣了愣,提起装了包子馒头和清粥榨菜的袋子,“买早餐去了啊。” “哦……”他回着我,然后偏过头去挠了挠头发,似乎是无意的提起,“我昨天晚上……没说什么吧?” 我心下一震,旋即摆摆手笑道,“你说了什么啊?烧成那个样子,能喘气就不错了。” 他的唇角微微一颤,旋即低声道:“是吗?” “过来吃饭吧,吃完饭把药吃了。看来你另一半血统还不错嘛,虽然会发烧生病什么的,但是好的倒挺快的。”我将袋子放在餐桌上,拉开了一张凳子坐了下去。 凌澈也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我将白粥和榨菜推到他面前,自己那了个包子,随口咬了起来。 落地窗内此时已经是阳光遍地,我多看了那几眼漂亮的阳光,希望那阳光能扫清昨晚的阴霾和哀伤。 忽然门一开,寒刃突然走了进来,褐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咖啡色的浅光,他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饭,被包子塞满嘴的我和一脸苍白的夜凌澈,不禁摇头叹道:“神域界要何时才能指望上你们两个?” “你说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将包子咽了下去,一脸好笑的看着他,“喂,有什么消息了吗?” 寒刃微微一笑,“当然有啊,这不是过来跟你们两个说吗?我们搜了一个晚上,终于确定了一个区域出来,那只妖魂就在我们所规划出来的区域内。所以,还得劳烦副总使大人您,带我们去看一看。毕竟有个人类带着我们一帮神魄者去勘察,会更加自然一些。” 我点点头,“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啦。嗯?羽冥然邪澈和沧辰冰霊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冥然回去通知星御去了。另外三个人还在那区域内盯着妖魂的动态,白天里妖魂的气息要淡一些,我们怕它趁机跑了。我过来找你……夜凌澈,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寒刃微微一怔,看着夜凌澈疑惑道。 “哦,他生病了。”我看了夜凌澈一眼,“所以他今天就不去了,我跟你们去就行。” “不行,”凌澈开口拒绝道,“我要去。” “你就这样子怎么去啊?”我为难的抓了抓头发,“刚刚才退烧,你就这么去,万一遇上什么麻烦,你会成为大家的拖累的。” 他咬了下唇,“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有邪澈,寒刃冰霊还有沧辰他们四个人呢,神域界最厉害的人都在这里了,你还怕我死了不成?封祭之术虽然杀不了人,但是自保是不成问题。更何况大白天的,那只妖魂气息那么弱,难道还能出来害人么?”我冲他摇摇头解释道,“你现在要先好好养病,等到元气复原了再说。真是的,还担心以后没有跟妖魂交手的机会吗?” chapter 67 姐弟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低头沉默着,良久才抬起头看着寒刃道:“我听茗夏的,就不跟你们去了。但是寒刃你要答应我,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请你们能保护茗夏。晚上六点以前,一定要送她回来。” “放心吧。我们几个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巫女副总使吗?更何况也用不了那么久,四点前送她回来。走了,安茗夏。” 我又伸手拿了个包子,冲夜凌澈眨眼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就跟着寒刃出了门。 站在门口,寒刃向我伸出了手,我点了点头,将刚刚拿出的包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干什么?我不是要包子啊。”寒刃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把手给我。我们用瞬转过去。” 瞬转是什么玩意儿? “把手给我。”他再一次的叮嘱道。 好嘛好嘛。 我乖乖的将手递了过去,寒刃缓缓闭上了双眼,就在他闭眼的那一刹那,我们四周就猛的旋起一阵阵白色的浅浅风痕,那风痕来的太快,以至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一片小区花园里。 “哇塞!好神奇啊——!能不能教教我?!”我长大着嘴巴看着他。 “那可不?要不是多带了你,我还能更快,连风痕都不会有。教你?安茗夏,这是神魄者才具备的能力,懂不懂啊?”寒刃用剑在肩膀上敲了几下,得意道。 “哦,那么了不起。”我装作不稀罕的白了他一眼。 其实我真的很想要瞬转术,你想想看啊,无论去哪里都跟一阵疾风一样那么快,简直就是家用常备技能啊!而且快的也能够在战斗中占上风,哈哈哈哈哈,那以后不是不用担心会死了? “寒刃,茗夏!”这个时候,我听见邪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眼看去,只见他还有沧辰冰霊都朝我们走了过来。 “安茗夏,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邪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问道,“昨天妖魂的气息就是在这里出现的。虽然很弱,但是我们还是察觉到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就打算白天来这里勘察,因为白天妖魂对神魄者的敏感度会比晚上弱很多。” “这个地方,”我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的确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不错的高档小区,治安良好,社区文化丰富,“我不认识。” “安茗夏你能不能靠谱点儿?”邪澈按住额角,“这只妖魂可就在这里啊。” “这样吧,”沧辰开口道,“我们先暗中看看这片区域里的人有没有沾染上那妖魂的气息。茗夏你去看看这个小区叫什么,还有周围的街道地形适不适合战斗什么的……” 我靠,你们真的打算在这个小区附近开始除灭妖魂的行动吗?就不能抓了带回神域界解决吗?在现世乱行动是会闹出人命的啊。 可是没办法,他们几个人像是都有了默契一样,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散去了,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几个看上去有些严肃的背影。 真是,又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了。 “啊,好无聊啊……”我在小区花园里散漫的踱着步子,清晨阳光正好,不少老人带着自己孩子出来晒太阳,不远处还有老人在耍太极。就是啊,大清早的就是应该要做些清闲悠慢的事情。不像那些神魄者,一天到晚都是打打杀杀的。 “唉,要是上次照相寻舞也在就好了。下次去神域界得把相机带上。哦对了,还得找时间去洗照片……” 我边走边找小区门口,却在一个拐角处不小心在刚刚清洁工阿姨洒过水的地面上滑了一跤,就当我正努力控制着自己滑稽又搞笑的身体不摔个马趴的时候,身后有人伸手一把扶住了我的胳膊。 “没事吧?”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长的俊秀的男生正微笑问我,我微微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冲他摇摇头,“我没事。” “小心点哦,这里每天早上阿姨都会洒水清扫的。”他温和一笑,松开了我的胳膊。 “嗯……谢谢你啊。”我有些尴尬,居然让长的好看的帅哥看到了我滑稽出丑的一幕,哪个女生都会觉得难堪吧? 我打量着他,发现面前这个男生身材稍微瘦弱了那么一点儿,脸色也有些过分的苍白,穿着我们圣皇初中部的校服,墨蓝色的校服外套衬得他身材纤长而略微有些清弱。 “你是圣皇中学初中部的?”我抬头问他。 他友好的笑着点头,“是啊,你也是吗?” “我是高中部的。”我拍了拍胸膛,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是从哪里来的。 “哦,那你是我学姐啊。”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容有着少时的真心和纯然,“可是,我以前怎么没有在这里见过你?” “啊……”完了完了,私自搭讪的结果就是这么悲惨。 “我来找人的。”我随便编了个借口,“哦对啦对啦,你初几了啊?会考要上本部高中的话,分数线可是很高的哦。” “学姐你不用担心,我学习成绩不算差的。” 我看着那男生可以堪比阳光的笑容,忽然有些抽不出心神来了。 “阿禾,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要去上补习班了吗?” 我微微愣神,只见那个我今天早上在路口碰见的女生正站在男孩的身后,面庞神情严肃而清冷。 “哦,姐姐啊。”男孩回头冲那个女生笑了一下,“我碰见你同校的学姐了哦。” “同校的学姐?”那个女生犹疑的上前走了过来,当看见我的时候,她眼皮一跳,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我在那一刻忽然想了起来,在今天早上相遇之前我还见过她,当时我为了喊住跟我赌气的蓝沐泽,走累了而坐在操场前的台阶上,她让我给她让路,我没反应过来,她就丢了一句神经病给我。 哦……怪不得早上觉得她那么面熟。 原来是她啊…… “你还不快去上补习班?跟闲人聊什么天?耽误了的时间你不觉得可惜么?”那女孩甩都不甩我,只看着身旁的男孩,生硬的教训道。 男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冲我笑了笑说:“那我先走了,学姐再见。” 碍于这个女生在,我只好冲他干笑一下,拘谨的摆了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女生依旧不友善的盯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一样。 “我……我是来找朋友的。我高中同学的初中同学是我小学同学,就住在这里。”我打了一个响指,“哦我记得了,她好像是在别的楼栋,不在这一片。” “神经。”她冷冷的说道。 我再怎么好脾气我也不能维持我特有的修养了,于是我叉腰厉声道:“喂,同学,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别一天到晚说我神经好吗?!我哪儿神经?” “真无聊。你真的是圣皇高中的学生吗?你是哪个班的?是年级成绩最差的那个班里的学生吧?”她微微冷笑,似是不屑。 哎哟呵,瞧不起人啊,老子可是高一全年级最好的那个班级的人! 老子还是神域界巫女族的副总使! “让你失望了,我是成绩最好的那个班级的学生!”我甩了她一个脸色。 “是么?”她并不以为意,不咸不淡道,“就你这样也能在成绩最好的班次待着,那看来那些一天到晚埋头苦干的学生可都要冤死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弟弟才初二,就已经天天开始上补习班了。你可是个高中生,难道不知道会考很重要么?天天这么游手好闲的,请你不要带坏了你们班的学生,也不要再跟我弟弟搭一句话。” 我靠…… “你说什么?”我开始挽袖子了,“你说谁游手好闲!” “你啊。你听不懂人话吗?你自己没有长进就算了,但是请你不要将这样的坏习惯传染给别人好吗?”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再没有看我一眼,转身进了旁边的楼栋里。 去你大爷的。你真的跟刚才那个男生是双胞胎吗?别是你父母把你抱回来养大的吧?! “茗夏——”邪澈正巧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啊?这小区的事情你打听好了吗?” “打听个屁啊!”我急吼吼的骂道,然后转身丢下一旁呆若木鸡的邪澈。 就这样一直逛到下午四点,不仅将这个片区只要是在外面的居民都观察了一遍,还连小区外的街道也都摸的熟门熟路的,就怕妖魂跑了还不知道从哪条路跑的。 寒刃跟凌澈说好四点要送我回家,我一看时间还早,就摆摆手说不用他送了,我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路线,发现从这个小区到我住的公寓也就才二十分钟的路程,而且自己走回去还可以散散心什么的,也不用寒刃浪费自己的灵力一来二去的用什么瞬转术。 寒刃没有跟我扯什么,只是叮嘱让我路上小心,一有什么事就摇自己的巫铃,铃铛声不管在多远他们都能听见,也能够以最快速度上赶来找我。 我吹着口哨走在路边,咬着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巧克力,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应该要吃巧克力甜化自己的心情才对。 但是一想到那个女生说的话,我就好生气啊! 我咬下一块巧克力,愁眉苦脸的走在路上。 附近传来男生们打篮球的声音,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篮球场,有很多放了学的男生都会来这里打球,到了这里我就知道快到我家了,于是便停下来,趁着这大好的午后看看那些男生们打球的景象。 忽然,在球场边上我看到了那个女生的弟弟。 我依稀记得他姐姐叫他宁禾? “喂,宁禾!”我天生就是热心肠,她姐姐的态度实在是讨人厌极了,所以不如让她弟弟的温柔态度来弥补我受伤的小心脏好了。 宁禾果然朝这边看了过来,他冲我点头笑笑,站起身从场地走了出来。 “你上完补习班了啊?”我眯着眼问他。 “是啊,今天老师提前下课,看时间还早我就过来看看。学姐你家住在附近吗?”他微微一笑,笑意依旧那么温和。 天啊,他真的是那个清高又毒舌的女生的弟弟吗? 我侧眸看了一眼正热闹的篮球场,又转过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不下场去玩玩?在当替补吗?” 宁禾提了提手里的书包,摇摇头,笑着说:“嗯……我身体素质比较差啦,不经常运动什么的,打一会儿就没力了,不像拖累同伴。” “这样啊。其实一看你就知道是读书那一类的好学生,我有个朋友跟你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运动神经发不发达我还真不知道。” 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蓝沐泽打球,跑步之类的样子。 肯定弱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chater 68 出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学姐还不知道你名字。你叫什么,方便告诉我么?交个朋友好不好?” 我见他问我名字,先是一怔,然后摆摆手无奈道:“算了,你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她估计是怕我带坏你吧。” “啊,这样啊……”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学姐你别在意,我姐姐她没有恶意的。要不,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不用不用,没有那么严重。你叫宁禾对吗?我叫安茗夏,平安的安,茶茗的茗,夏天的夏。” 他会心一笑,“是嘛,我是宁静的宁,禾苗的禾。我姐姐叫宁欣,欣悦的欣。” “她的名字倒跟她这个人不怎么符合,”我嘟囔道,随后爽快开口,“不过你也不用总是学姐学姐的叫我,我跟你也差不了多少岁,你直接叫我茗夏就行了。” “嗯好。”他的笑意不减,像夏日阳光下的绿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我抬手看了看手腕的手表,发现快四点半了,想着夜凌澈是不是在家会着急,于是只好跟宁禾说了再见。 他也点头说自己也该回家了,不然宁欣又会说他了。 宁禾走了以后,我看着他有些清瘦却纤长的背影,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压抑。 我回到家以后,夜凌澈才放下心,然后一脸埋怨的对我说:“从前怎么没看你这么热心?” “现在能跟从前一样吗?我都已经是巫女副总使了啊……神域界出了事,我没道理闲在一旁看热闹了啊。”我窝进沙发里,靠在枕头上眯着眼说。 凌澈微微垂眸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揉我头发,“看来你就快要融合进神域界这个群体了啊。” 小比蹿了上来,蜷缩在我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凌澈的话,“那可不,我们茗夏比凌澈你好多了。凌澈你就只会顶撞星御,从来都不为自己以后打算。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神魄者,你可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身份贵重。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都当一个除灭妖魂的神魄者吗?” “小比,”我拍了一下小比的脑袋,“有时候当个普通的神魄者也很好啊。为什么一定要让凌澈去当什么二皇子殿下?” 小比依旧闭着眼睛,跟个老头子一样教诲着我们:“那是因为凌澈的出生本来就不一样。凌澈的父亲是神域界伟大的魄渊皇殿下,是他重创了妖魂堡,否则妖魂堡早已经在现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凌澈身为皇子,身体里自然流着魄渊皇的鲜血,难道真的要白白浪费吗?” 凌澈略微有些不满:“够了,每次都听你说这些我真的已经烦了。” 小比睁开一双血红的小眼睛,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凌澈你挺烦了我还是要说。你是现世和神界的结合,我并不是要你去争什么,我只是要你明白自己的身份。白祭已经死了,为了她,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平凡下去么?你怎么样都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神域界的未来,神域界的安危,这所有的责任并不是只有星御皇殿下承担的!” “我说够了!”凌澈的声音生硬而冰冷,他死死的看着小比,渐渐有一股令人惊诧的恨意开始从他的瞳孔渗出蔓延出来。 “你懂什么……你不过只是一个以狗为形态的神灵之宠而已。当初我为什么要选中你啊!不准你再提白祭,听见了没有?!” “不提不提,”小比也发怒了,从我的怀里跳下沙发,“凌澈你总说不提!可是你自己却在心里提了千遍万遍了吧?!我说过了,白祭已经死了,这是个事实,不管你再怎么想她,再怎么喜欢她,她都回不来了!自欺欺人这种事人类做做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染上了这个坏习惯?!” “闭嘴——!”凌澈忽然失控将自己手里原本握着的喝水杯子摔在了地上。 玻璃散的到处都是,每一块都那么锋利,直戳眼角,光是看都觉得生疼不已,我不由全身剧烈一震,被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夜凌澈!”小比忽然喊了凌澈的全名,我还从来都没有听过它这样生气的喊过凌澈的全名。 “你有本事!你个大白痴!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好啊好啊!我不伺候你了!你自己去跟那个死了的白祭过吧!有种这辈子都别来找我——!”小比说完,就蹿出了客厅的大门。 “喂,小比——!小比啊!小比,你去哪儿啊?已经快要天黑了啊!”我慌忙站起身,跑过去拉开房门着急喊它。 “别管它!”凌澈依旧很生气,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脸,眼睛瞪的大大的,全身都在发抖。 我站在大门边,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无奈的看着他。 “真的不管吗?”我为难道,房间里安静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压抑万分,我低下头,缓声道,“小比它毕竟是关心你啊……” 凌澈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道是冷还是生气的缘故,他浑身都在颤抖。我意识到不好,忙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开口慌张道:“喂喂,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啊,凌澈?凌澈?凌澈你……” 凌澈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彻底的瘫坐了下去,我扶着他一齐跪到了地上。 “大哥,喂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着急的晃着他双肩,我靠千万别给姐姐死在这里啊!你要死了,我也得没命,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死的有意义吗?!你病死了算是怎么回事啊?! “傻瓜……”夜凌澈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拼命睁开双眼看着我,勉强的笑了笑,“我还没死,别晃了,再晃就真死了。” “你还能出声啊。”我哭笑不得的说,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探,原本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体质此时又开始滚烫起来。 这还可以复发的啊,我去你大爷的! “茗夏……你别……”他看着我说话,结果还没有说完,就倒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别干嘛? 喂喂大哥,把话说完再晕啊,我到底不要干嘛?别去找小比?开什么玩笑?大晚上的一只小胖狗遇见妖魂了怎么办?下场很显而易见啊! 我将夜凌澈扶到房间里让他躺好,又给他盖上被子和贴上毛巾,放了杯热水在他的床头柜旁,然后将灯光调暗,才出门去找小比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快六点了,天色渐暗,小比能去哪儿呢? 我先找了一遍公寓的花园,问了散步的行人和公寓的保安,他们都说没见到一只脖子上挂着金铃铛,长的白白胖胖的小胖狗。 难道回神域界了? 一只狗回去做什么?又不会开龙脉,应该不会,再找找好了。 于是我出了公寓花园,顺着白天从篮球场回来的那条路一直找了下去,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它的踪影。 “小比!小比——!” 篮球场已经没人了,整个场地空空旷旷的,在橘黄色的夕阳光芒下我看不出美感,只觉得有些阴森诡异。 “喂。” “啊——!” 我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尖声喊道,“有鬼啊——!” “安茗夏!” 咦,好熟悉的声音。 我瞥了自己身后一眼,只见羽冥然正奇怪的看着我,小迪坐在他的肩膀上,嘲笑道:“真没出息,还巫女副总使呢,哼!” “啊,是你啊……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环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人身后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我顺着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羽冥然的表情冷冷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有一只很厉害的妖魂还在潜逃期吗?想死么?” 我没好气道:“呃……我也不想啊,小比跟夜凌澈赌气,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我总不能不找它吧?” “那夜凌澈呢?” “他生病了。本来都好了,结果跟小比吵了一架,又复发了,现在正昏迷不醒呢。” 羽冥然微微沉默了一下,随后道:“我先送你回去,小比我去找。” “哎?不用了不用了,我怎么敢劳烦您啊。自己家的狗我自己去找就好了,不用麻烦您了。” “要我再说一遍么?” “呃……我懂了,你去找吧。” 于是我就跟着羽冥然踏上了回程的路,他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莫名的尴尬和郁闷。 “茗夏!” 忽然有一个胖乎乎的东西从一旁的绿草围栏里冲了出来,直扑到我的怀里,呜呜的哭着:“我还以为你也不来找我了呢……凌澈是大笨蛋……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反射性的抱住它,当摸到那软绵绵的绒毛时,我才放下了心,松了一口气道:“小比啊,你跑哪里去了啊,我差点在找你的路途中死了啊。” 羽冥然轻嗤一声,“哪有那么夸张。” 小比抬起圆圆的小脑袋,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瞳里还有少许的眼泪,“茗夏,凌澈是个大傻瓜,我不要跟他在一起过日子了,我受够了呜呜呜呜……” “别哭了小比。”我安慰道,“凌澈的病复发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哼,我才不回去。让他说我是只以狗的形态生存的神灵之宠!我现在……对了对了茗夏,给你看个东西吧!小迪,你下来,咱们上次不是一起去求的星御皇殿下吗?” 羽冥然看了一眼小迪,冷眼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哈?小迪和小比,难道狐狸跟小狗,可以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吗? 不是吧……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小比,真希望它可别给我个什么惊吓。 chapter 69 幻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嘿嘿,是个惊喜哦!”小迪从羽冥然的肩膀上一跃而下,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在夕阳下一扫,显得格外的灵气动人。 “等着哦,你们两个。” 小比端端正正的坐在我面前,小迪坐在它旁边,高傲而得意的抬起了下巴。 我看了看小迪,又看了看小比,最后又无语的看了看羽冥然。 是要大变活狗吗? “看好啦!” 只听小比话音一落,只听‘砰’的一声,一团白雾就从它和小迪的中央升了起来,更有数道银色的光线在白雾中间出现,隐隐的如星辰坠落。 等到白雾散去,光线消失,当看见眼前景象的时候,我彻底呆在了原地。 我面前站着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那个小男孩穿着白色的华服,双瞳的颜色是鲜红色的,清澈的如同红宝石切面的光泽一样,华丽而漂亮,他的头发也是纯白的颜色,头发顶上还有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我认得的,那是我送给小比的,是我亲手给他带上的。 那个小女孩穿着白色蕾丝镶边小裙子,看上去也和小比一样,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梳着双马尾,留着齐刘海,头发也是银白色的,眼睛大大圆圆,十分可爱有神,只不过眼底里的神色倨傲的让我觉得很熟悉 我靠什么鬼? “喂,你们两个!”羽冥然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双手按住那两个小孩的头发,似是有些不满,“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迪一把抱住羽冥然的大腿,“我是为了给冥然一个惊喜啊!冥然难道我变成人的样子不可爱嘛!” 那个小男孩也一把冲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腰,抬起头问我:“茗夏你不认识我啦嘛!我是小比啊——!” 我现在只想跟他说…… 麻烦你滚开谢谢。 这个小比,差点吓死我,现在还好意思抱着我跟我卖萌?! “喂喂,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蹲下身,扯着他的胳膊,诧异问道。 小比歪着头道:“我拜托星御皇殿下让我和小迪变成人的。” 星御那个家伙,如果我被小比吓死了,他就是罪魁祸首。 羽冥然在一旁挣扎的想要摆脱开小迪的束缚,可是小迪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一边还喊着,“冥然我饿了,我要吃鸡肉!” 吃你大爷的鸡肉!怎么神域界的狐狸也吃鸡肉的吗?!别逗我啊喂! “放开我。快给我变回去!”羽冥然皱眉低头看着小迪。 我也反应过来了,这两个家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现世里的人类小孩,很多神魄者都不像嘛,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它们两个变成人类以后指不定有多贪玩,回头闹出事情来就糟糕了。于是我也正色看着小比,愤恨道:“你也是,快给老子变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小比干脆倒在地上打滚耍赖,白色的华服马上就变得脏兮兮的,他一边打滚一边大喊着,“凌澈那个大傻瓜居然赶我走!我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结果他为了白祭连我都不要了!亏我以前还耗费灵力给他治伤!现在茗夏你又要我变回去,我可是求了星御皇殿下好久的啊!” “别哭了,你快给我起来!” “我不!” “起来!不然以后没有火腿吃!” “我不要——!” “哎呀哈,是不是老子平常太惯似你了,给我起来!再不起来,老子就不管你了!” 羽冥然似乎是忘记让小迪变回原来样子的事情,只和小迪一起站旁边看我教训小比。 “起来就起来嘛,又凶人家……”小比很不情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反正以后都可以变成人形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以后没我允许你不准变成人形知道吗?!”我打消了小比最后一个念头。 羽冥然侧脸瞪了一眼小迪,“你也一样。当我不知道吗?神灵之宠变成人形以后,治愈能力会消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小迪微微缩了下手,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小脑袋。 小比跑去和小迪站在了一起,两个人都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我和羽冥然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变成人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我也不是不愿意,小比变成的小男孩样子好看又可爱,原本胖乎乎的身材此时都匀称了好多。小迪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成了许多男生心目中的萝莉妹妹。可是这两个家伙毕竟一个是狐狸一个是小狗,变成人以后一定有超多想要体验的生活和东西,万一被妖魂盯上或者是闹出别的什么事情,大家都分不出精力去照顾这两个小家伙。 而且体型越小,在战斗中才更不会被当成靶子吧? 我伸手摸了摸小比的头,“小比啊,对不起,刚才说话有点儿重了。你变成人这件事情挺好的,可是以后在战斗中会很不方便。而且,你连治愈和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我和凌澈以后受伤了要靠谁呢?要不这样吧,以后在家的时候你可以变成人形,出来的时候还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吧,这样出门别人也不会用怪异的眼光看你,我也不用解释那么多。” 是啊,说小比是我家养的狗,和说小比是我家亲戚养的小孩,怎么看都是狗要更能说服人心多一些吧。而且谁家亲戚的小孩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长的跟混血是的? “快变回去,我们要回家了。” “我不回去!我不要见夜凌澈那个大白痴!”小比偏过头,倔强的说。 “再不回去,他就要病死了,他死了老子也要跟着死,这样你也忍心吗?”我拿出了杀手锏。 “那……那好嘛……不过我回去绝对不会看他一眼的!”小比气汹汹的将手环绕在胸前,一脸的忿忿不满。 于是我的眼前又是白光一闪,待到白光散去,小比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蹿到了我的肩头上摇着尾巴。 “你呢?”羽冥然斜了小迪一眼,小迪看了看已经恢复原样的小比,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胸前,一眨眼也变回了小狐狸的样子,跳上了冥然的肩头。 “冥然这次真要谢谢你了。”我朝他鞠了一躬,“虽然你差点吓死我。” 一连被吓到两次,我觉得我的心脏到现在还再颤抖着。 “我送你回去吧。”羽冥然依旧冷着脸。 其实某些时候,我觉得羽冥然才是星御的亲生弟弟,那个现在正躺在床上,正烧得半死不活的少年一定是冒牌的神域界二皇子殿下。 回到家中,羽冥然和小迪坐在客厅等邪澈他们的消息。小比真的是死活都不去看夜凌澈一眼,只自己躺在狗窝里闭目养神。 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端了药和水走进房间里,照顾夜凌澈。 他依旧没有醒过来,只不过热度要稍微退一点儿了。额头上渗出了好多冷汗,是不是又做恶梦了啊,难道又梦见白祭了? 我伸手用浸湿了的毛巾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 夜色缓缓的笼罩了温煦的夕阳,我看着房间里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灯光的照明也愈来愈强烈了起来。 忽然小比从地上蹿到了床上,一脸埋怨的瞪着正昏迷的凌澈。 “大傻瓜,就算自己病成这样还要跟我吵架。”他趴在凌澈的胸口上,闭着眼嘟囔道。 我轻轻一笑,小声道:“你还是很关心他的嘛。” “我关心他,他未必关心我啊。” “怎么会嘛,凌澈一直都很关心你的。”我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 小比看了我一眼,又斜过双眸,不经意道:“茗夏你什么时候才会告诉凌澈你喜欢他这件事?” 哈? “你说什么啊?”我发射性捂住它的嘴,“小心他听见。” “那我不说了嘛。”小比重新趴好,看着凌澈苍白的脸,“真是的,万一哪天真出什么事情让你来不及说,你可别后悔哦。” 我收回手,哭笑不得道:“别这样啊,会出什么事嘛。小比,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和夜凌澈出事的。虽然封祭之术伤不了人,但是保护你们绰绰有余了的。” 小比跳进我的怀里,闭上了双眼,缓声道:“那茗夏要好好保护我们。首先,先给我做一顿火腿肠大餐来吃吧。” 我正想胖揍它一顿,忽然房门突然开了,羽冥然探出了一个头,淡声道:“安茗夏,有情况了。” 沧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看,说:“认识这个女孩吗?她身上有妖魂的气息。” 宁欣?!我差点就失声惊呼。 为什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我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却跟她不熟,从来都没有跟她打过什么交道……不不不对,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她怎么会沾染上妖魂的气息?!”我惊愕无比。 邪澈站在落地窗前两手放在脑后,不以为意道:“谁知道啊,我也想问问她。那么一个普通女孩,怎么会跟那么邪恶的东西扯上关系?” 宁欣为什么……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就要开始行动了。她身上的妖魂气息不重,看来还没有跟妖魂签订契约,成为宿主。不过,那只妖魂在哪里她一定知道。茗夏,靠你了。”冰霊在一旁分析道。 妈的,你分析就分析吧,你最后扯上是几个意思?她是个女的,要论诱惑也该是你们几个吧! 我依旧没有缓过神来,“我……?我能做什么?” 羽冥然交代了我的任务,“你要去她家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哈?她家?没搞错吧?那个女孩一点儿都不待见我,说我游手好闲,说我不思进取,现在要我去她家?靠——! “你们不能去吗?深夜里去一个女孩子家没什么吧?难道你们害羞吗?”我疑惑开口。 寒刃在一旁擦着刀鞘,一双漆黑的眸子跳跃着难以捉摸的笑意,“我们神魄者的气息会被妖魂察觉的。你是人类出身的神巫女,身上神灵气息难免会比镜沫离寻舞她们弱一些。现在妖魂也还未成形,感知能力又弱,所以感应到你是神域界的人并不可能。安茗夏,你可是能完成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了。” 这么说,好像的确非我不可了。 “喂,”沧辰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棕褐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微微泛着润泽的光芒,俊秀的面庞带着一丝严肃却让人觉得安心的神色,他对我缓言道:“你别紧张什么,我们都会在暗中帮你的。安茗夏,如果那个女孩一旦成为妖魂的宿主,我们可是要连她一起除去的。现在,这个叫宁欣的女生,她的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沧辰我拜托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人!我本来不紧张的,结果你这么一说,谁都要紧张啊! “好了沧辰,”羽冥然在一旁冷冷开口,“别说这些,她会更紧张的。” 还好还好,不愧是神魄者总队长羽冥然阁下啊。 邪澈走过来一把揽过我的肩,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对我说,“放心安茗夏,我邪澈会誓死保护你的!绝对不会比那个夜凌澈差!” 真是谢谢你啊,大哥。 不过宁欣会跟妖魂扯上关系这件事情我还是很诧异。怎么说她也不像个会相信这么个鬼东西的人类啊。 不过没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虽然她毒舌清高什么的,但是好歹也是条跟咱们事情没关系的生命,要是被妖魂给弄死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那……我们要怎么做?”我怯怯的终于开口问了一个激起了所有人斗志的问题。 哈……哈 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我。 chapter 70 计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下午放学以后,我让蓝沐泽先回家不用等我了,那天布置的作业有些多,蓝沐泽也没有多问我什么,让我小心点儿就骑上单车走了。 我松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了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都准备好了么?”耳机里清晰的响起了羽冥然那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当然啦,都埋伏好啦!就等着大展拳脚呢!”邪澈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大展你妹啊,现在是姐姐孤身一人在前线好吗? 接着是沧辰冰霊寒刃回复了他的话。 “安茗夏,你呢?”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对着耳机的通话器说道:“准备好了。” “目标还没有出来。茗夏你盯紧点儿啊。”邪澈在耳机里提醒着我。 我看着人来人往,满是学生的校门口,真是再给我多长一双眼睛我也不一定能准确找到宁欣。 就这样,到了快六点的时候,学生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难道宁欣要留下来上晚自习吗?不对啊,今天没有晚自习的啊。 就当我准备要重新回学校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巧从学校门口走了出来,我慌忙收回我正要踏出去的脚步,闪身一躲,藏到了保安亭的后面。 宁欣没有看见我,朝着学校附近的便利店走了过去。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以后,羽冥然又在耳机里吩咐道:“安茗夏,跟着她。” 我照着指示跟着她一路到了便利店门口,忽然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从便利店推门出来,而宁欣正好要走进去,结果那个男生不偏不倚的正好撞上了她,这一下不轻不重的,宁欣微微皱眉,冷声道:“不会好好走路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呢……”男孩抬起一张笑脸看着宁欣,双手举了举表示十分抱歉。 宁欣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了,径直进了便利店。 那男生朝我走了过来,左手自然的从衣服口袋里拿了出来,我张开自己的右手,跟他的手微微触碰一下。 宁欣的手机,就到了我的手里。 没想到冰霊居然还会偷窃。妈呀,神域界都教神魄者些什么东西啊?怎么连偷窃这种事情也教的那么好?一个个都跟职业小偷一样。 宁欣从便利店出来,我躲到一旁,看见她下意识的去摸外套口袋,然后便如所想的那样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茗夏,去啊。”冰霊在耳机里催我。 于是我整理好衣服,然后背好书包,就从躲的地方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装作很慌张的样子冲宁欣喊道:“喂同学,你手机掉地上了!” 当走近宁欣的时候,我故意装作才看清她的脸,没好气的耷拉下脸来,埋怨道:“怎么是你啊?早知道是你,这手机我才不给你。” “你捡到我手机的?”她冷着眼问我。 不,其实不是的。其实是我朋友从你口袋偷来给我,然后他们让我假装是我捡到带给你的。 尽管如此脑补,但我还是保持了我的家教和礼仪。 “是啊,是我捡到的。”我微笑的说道。 “那谢谢了。”她的感谢苍白的简直就是不情不愿。 “哎哎,你回家吗?说起来我挺想宁禾的,可以跟你去看看他吗?”我趁机做出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她最好不要回绝我。 她瞄了我一眼,淡冷道:“不可以。” 果然,拒绝我了…… 还真是不留情面,要是有手绢,我就可以咬手绢来表达我此时的委屈了。 “哎,可是我真的很想找宁禾玩啊……你放心好了,我成绩不错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在学习上帮到你弟弟。宁欣,你就看在我把手机找回来给你的份上,就让我找宁禾玩嘛。” 我一直缠着她,我安茗夏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这样缠过一个人,居然还是个女生。要不是羽冥然他们答应帮我做作业,老子才不会这么没骨气。 “别说了,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请你回去吧。”她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再也不管我,径直自己一个人朝前面走了。 我呆在原地,完全没想到这个女生对人居然可以冷漠到这个程度。 “看来不行啊。” 这帮神魄者自行又开始了他们的茶话会,把我晾在了一边。 “那怎么办?执行B计划?” “可以啊,反正今天一定要让安茗夏进她家!” “啊啊啊,这个女人真是难对付啊!要不然我们当中找个人去施展美男计算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冥然,要不你去啊,你可是我们当中最帅,最成熟的男人了!” “滚。” “哎哎哎哎,不说了不说了,都各自去准备。B计划开始,茗夏你跟好她。” 宁欣啊宁欣,你就让我去你家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是要被这几个神魄者逼疯掉。 我跟在宁欣身后走着,她也不管我,只自己一个人朝前走着,绿**上也没有多少人,偶尔会有几个小学生打打闹闹的经过,或者是路人牵着只小狗在散步,看到那小狗我就不禁想起小比在家里独自一只狗在照顾生病,还依旧没有醒过来的夜凌澈。 办完这事回去买点儿火腿肠犒劳它一下吧。 “喂,你跟着我做什么?”宁欣忽然回头,冲我不满道,她皱眉的看着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想跟着你啊姐姐,我也想回家吃饭啊姐姐…… 不过幸好我已经把她家附近的街道商铺都弄熟了,于是我接着她的话满是底气的说:“前面有家面包店的面包很好吃,你不让我去你家,难道还不准我去买明天的早餐吗?” 她白了我一眼,“真是神经。” 妈的,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你以为老子愿意理你啊! 此时绿**前有个人骑着单车朝我们过来了,结果刚到宁欣的身旁,那自行车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听骑车人的控制,轮胎一歪,整辆自行车就朝着宁欣撞了过去!宁欣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去躲,可是身子是躲过去了,脚踝还是被自行车的车头擦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正缓缓的从她洁白的脚踝上缓缓的流了下来。 “喂,茗夏,上去骂人啊,这不是你强项吗?”邪澈催促着我。 呵呵。 果然是你们干的好事。 不过,不得不说,干的漂亮。 “喂喂,你怎么骑车的啊?没长眼啊。”我走过去看着那车主人和那辆自行车,“撞到人了知道不知道?万一要是撞残了,你下半辈子就晚了知不知道?” 那车主人是个初中男生,见自己撞到了人不由有些愧疚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车就不听使唤了,对不起对不起……学姐你没事吧?” 宁欣眉皱的很紧,但是却一言不发,可能是见我已经说过这个男生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的缘故。 “喂,你没事吧?”我问宁欣,看着她的伤口,真心觉得这帮神魄者也够狠的。 宁欣摇摇头,微微动了一下脚踝,却疼的表情都变了。 哎?脚也崴了吗? 真是天助我也…… “学姐,你没事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那男生也是着急的看着我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算了算了,”我低下头去看了看宁欣的伤口,然后抬起头看她,“你要不要选择坐这个男生的车,还是说让我扶你回去?” 她扫了那个男生一眼,又看了看我,终于还是咬牙道:“你送我回去。” 哈哈,果然这种女生就不习惯跟男生单独相处。 我真是不禁都要手足舞蹈起来了呢。 “好了好了,你没事了。”我把手放在那个男生的肩膀上,安慰道,“以后骑车要小心啊。下次撞到学长可就惨了。” “好……” 那男生走后,我将宁欣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一瘸一拐的也走不快,所以我走的也很慢。刚到她家的时候,都快要七点了。 宁欣从包里找出钥匙,伸手去开门。 羽冥然在耳机里轻轻开口:“小心点儿。” 其实也没有多怕,耳机的那一头有五个神魄者队长在掩护我,听到他们的声音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倒也能安心的照计划来。 “姐姐你回来啦!”宁欣正开着门,门却自己朝里开了,宁禾的脸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带着欣悦的笑意。 “咦,茗夏,你也在啊?姐,你脚怎么受伤了?” 宁欣一脸漠然的走进客厅,将钥匙往边上的橱柜上一放,淡冷开口:“没事。” 我走进去,跟宁禾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追着宁欣喊:“什么没事!家里有酒精吗?赶紧上点药才好啊,别回头得破伤风了啊!” 宁欣回身瞪了我一眼,然后就走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真是恶劣啊……”我呆呆的站大门前,一旁的宁禾噗嗤一笑,冲我道:“茗夏谢谢你扶我姐姐回来,要不就在家里吃晚饭吧?我的厨艺很好的哦。” 我这才注意到他正围着黑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 “不用麻烦了,你姐姐不一定喜欢我留下来的。”我挪开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转移到这整个屋子的格局上。 其实就是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多平米的房屋构造,客厅和餐厅能尽收眼底,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爸妈不在吗?”我靠在厨房的门旁问正在煮汤的宁禾。 “爸爸妈妈都在国外呢。”宁禾微笑着回我,“茗夏你呢?” “我老爸老妈也在国外啊……”我怅然道,“天天就把我丢在家里,闷都要闷死了。你好歹还有个姐姐,我呢?孤家寡人一个啊……” 耳机里忽然又响起羽冥然的声音,“安茗夏,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微微愣了一下,背过身走了几步,去悄声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客厅,餐厅还有厨房都是安全的,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房间里呢?” “啊?” “我问你,房间里呢?” “开玩笑,我跟人家又不熟,我怎么进人家房间里啊?!更何况宁欣还有个弟弟,是个男生啊!人家男孩子的房间我怎么可以进去啊?!” 正巧宁禾从厨房里出来奇怪的问我,“茗夏你在跟谁说话?我吗?” “啊不不,”我指了指耳机,干笑道,“我哥找我。” “哦这样啊。” “对了宁禾,”我叫住想要去做菜的他,“洗手间在哪里啊?” “左手边第一间就是了。” 我将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出有妖魂的样子。 说真的,在宁欣的家里,我也没有听见巫铃的响声。妖魂跑了吗? “喂,我说真的。妖魂是不是跑了啊?”我对着通话器问道。 “不可能,”沧辰开口,“我们都已经到位了,妖魂气息还没有散去。” “可是我巫铃没有响啊……” “会不会是你上次遇袭以后灵力受损了?”邪澈怀疑道。 我半信半疑,“有可能吧……” “要是实在没有你就离开,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好了。”羽冥然在一旁冷静开口。 “我尽力,先再找找吧。” 我说完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谁知道这个时候宁欣正好从斜对面的房间里出来,我愣了一下,恍惚在她关门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一团黑紫色的东西正在她房间里跳跃着。 你大爷,那是什么?!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补昨天更新的一章,话说星期天要去考车,我的论文还没有写,巨烦。 chapter 71 极限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喂,你可以走了。”她冷冷的开口对我说道。 “哦……你脚上的伤没事了吗?” 她的瞳孔清冷,“没事了。” 那就这样了?可是那黑紫色的一团到底是什么?总不会是什么糯米丸子吧? “茗夏,不留下来吃饭吗?姐,茗夏好歹也扶你回来了,留她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宁禾在这个时候端着炒好的菜出来说,“吃完饭,我送她回去。那么晚了一个女生回去也不安全吧?” 宁禾,你人真好…… “啊,对。我正好也饿了,宁欣我就在这儿吃顿饭,又不会吃穷你。”我继续发挥我不要脸的光和热。 宁欣看了我一眼,拗不过她热心肠的弟弟,只好开口道:“好,不过你吃完就得走。” “当然啦,吃完我不走我留在这里睡觉么?”我嬉皮笑脸的冲她说道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了。宁禾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白菜,一个青椒肉丝,还有一大碗蘑菇豆腐汤。 香气腾腾的,看得我都饿了。就算没有任务,我也会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蹭饭。 “茗夏,多吃点儿啊。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我怕做的不好吃哈哈。”宁禾给我盛了一碗饭,放在了我面前。 我拿起筷子,点了点头说了声没事,宁欣坐在我对面,漆黑的双瞳冰冷的让人心里发毛。 “安茗夏,你看到什么了?”羽冥然的声音一直在耳机里彻响着,“安茗夏说话啊。” 宁欣看了我一眼,清漠道:“在别人家吃饭,听音乐什么的应该是不礼貌的行为吧?” “啊?”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先开口故意对着对讲器说:“哦对对对,是我忘记了。我先去取下来,好好跟你们吃饭!” 我故意把吃饭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然后我就摘下了耳机。 “啧。” “喂,怎么了?”邪澈跃到羽冥然身边,问道。 羽冥然冷着眼,“她在跟那两姐弟吃饭。估计是不方便说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什么没有。” “啊,茗夏真自私,我们还在这里饿肚子吹冷风呢。她倒好,大吃大喝起来了。”邪澈失望的说道。 “别这么说,或许她是不方便跟我们说些什么。告诉大家,提高警惕知道么?”羽冥然的眼神微冷。 邪澈点了下头,身影一闪而灭。 屋子里寂静得冷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吃饭的声音,没有人说话。我估计宁禾想要调节气氛,可是他说什么宁欣也只是简单说个哦字,简略而乏味。渐渐的他也觉得无趣起来,便不再开口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宁欣的房间我是打死都去不了的,她吃完饭肯定就会赶我走了。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看清楚那团黑紫色的东西究竟是糯米团子,还是妖魂啊? “那个……”我狠下心开口,“你们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我看见宁欣握着筷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果然是她! “奇怪的东西?”宁禾以为我是想要调节气氛,倒十分配合我,“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呢。茗夏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没有。”我只看着宁欣,淡淡道,“宁欣你呢?你有看见什么东西吗?” 宁欣猛的抬头看我,眼中的森冷如冷剑一般锋利。 “我没有看见。”她这四个字咬的极重。 “真的没有吗?”我并没有死心。 她突然将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站了起来看着我:“没有。” 我瞥她一眼,“那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够了!我家不欢迎你,给我出去!” 宁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措的站起身来看着宁欣,“姐……你怎么了?” “赶客人走,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吧?” “给我滚听见没有?!” “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当我瞎啊!”我终于对她摊牌,厉声问她,“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有没有遇见?!” “闭嘴!”她疯了一样,绕过宁禾就过来死死的扯住我的手臂,双目布满血丝,忿恨道,“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啊——!” “姐!”宁禾一下子慌了,忙上前一把拉住宁欣的胳膊,惊慌喊道,“姐你干什么啊?姐!姐你放开茗夏啊!” 可是宁欣掐着我的力气很大,我干脆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双眼不甘示弱的喊道:“你知不知道那样会死人的啊!” 碍于宁禾在,我没有直接说她碰见妖魂的事情。 “不用你管!”她伸手猛一推我,我一个没站稳,重重的撞在了餐桌后的墙壁上,头像是被人用锤子猛击了一下,后脑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姐——!” 宁欣一把推开站在她身边的宁禾,冲过来趁机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恨声道:“这不关你的事!听清楚没有?!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什么人,这都不关你的事!” 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只能死死的抓住宁欣的手腕。宁禾见状,惊恐的冲了过来抱住他姐,惶然喊道:“姐,你会掐死茗夏的啊!放手啊——!” 好不容易他推开了宁欣,我捂住脖子不住的咳嗽,宁禾看着宁欣,惊异的不知所措。 “姐你怎么了啊姐,”宁禾走过去,然后弯下腰想要扶宁欣站起来,可是宁欣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伸手猛的推了他胸口一把,宁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失去平衡也摔倒在了地上。 “姐你……”宁禾忽然不知道怎么了,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了下去,连原本还有一点儿血色的双唇,此时都是苍白无色,病态至极。 我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当看见宁禾突然这么样子,一时也慌了,不过幸好经历过巫女总使考核那种惨烈的情况,所以我很快回过神来,慌忙翻出手机,拨了急救的电话。 宁欣见到她弟弟这副样子,忽然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忙到客厅翻箱倒柜的拿出一瓶药,因着手在剧烈的发抖,所以不慎在倒药的时候将里面的药丸全都洒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的拿了三粒出来,又顺势抄起一旁的水,不由分说的就给快要昏过去的宁禾灌了下去。 “阿禾,阿禾你好点儿了吗?阿禾……阿禾,我不是故意,阿禾……” 我看着宁欣在一旁着急的哭着,想再问什么,可是却无法开口。没几分钟,外头的夜色下就传来了急救车的笛声,在安静的小区内,那笛声凛冽的像冬日里的寒风,带着锋利而尖锐的弧度直直的刮入人的五脏六腑。 我利落的一把拔掉耳机,拨了羽冥然的手机号,然后喊出了我憋了一晚上的话。 “喂,大哥,你快让你的小弟们跟你过来啊,妖魂在宁欣房间里!一个长的像糯米团子的东西就是它——!” 我很不喜欢去医院,因为讨厌那凛冽的消毒水味道,还有那些医生将粗糙的手指搭在你脉上,或者是将冰冷的仪器放在你胸口上探听你心跳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宁禾躺在推车上,被一群医生护士着急的推进了急救室。我跟宁欣愣愣的站在门口,被那护士拦了下来,听着她说,家属不能进去,请你们在外面等。 我跟宁欣只好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等,忽然我手机响了,是羽冥然打来的。 传来的却是邪澈急迫的声音:“喂,茗夏!你说的那个糯米……哦不是,靠……是妖魂,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羽冥然他们五个人都没抓到,这妖魂真的不是普通的妖魂吗? “喂,宁欣。”我挂断电话,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你真的遇见那种东西了对吧?” 宁欣的脸色苍白,十分的不好看,她弯了弯唇角,仿佛累到了极点。 “那种东西……”她似是自语,“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敢放在家里?”我真的是要被气死,皱着眉喊道,“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宁欣忽然死死的瞪了我一眼,“你是什么人?那东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敢收留一个妖魂在家里的人类啊。 真是不怕死。 “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那玩意儿在哪儿?!” “谁知道……”宁欣冷冷的笑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打乱我的计划的。” 计划? 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气红了眼,冲上去一把拽住宁欣的手腕,“什么计划?你想要干什么?那种东西叫妖魂,是你惹不起的东西你知道吗?!好,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阿禾想想吧?!阿禾要是被那东西害死了怎么办?你就没有想过吗?!” “放开!我们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宁欣挣扎道,“我和我弟弟根本就跟你非亲非故的,你干什么要这样缠着我们不放!你到底是谁啊?!” “你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会觉得很荒谬,可是再怎么荒谬都是事实。我叫安茗夏,是跟你一个学校的学生,我也不想缠上你,可是我偏偏是要除掉那留在你家里的妖魂。我还认识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来找那东西的。你现在最好跟我说那东西在哪里,否则等我那几个朋友来了……”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她突然大喊着打断了我的话,我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只能愣愣的望着她。 “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这样,一个一个……我只是想要照顾阿禾而已啊……”她双手抱着头,失控的喊着,我看见像是有什么液体正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一滴又一滴,无声无息的落在医院淡绿色瓷砖地面上。 “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顾阿禾……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顾他……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呢?!” 我有些失措的看着她,“喂……” 她突然侧眸狠狠的瞪向我,“还有你,你为什么要一直找我麻烦?你为什么要那么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阿禾就不会出事——!” 宁欣突然朝我冲了过来,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身子微微朝后一倾,衣领却已经被她死死的攥在了手心里。 “你们都逼我……你们都在逼我……”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夺目而出,她低着头,手指骨节因为抓的太紧而渐渐的开始泛白。 什么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老子听不懂啊喂! 我立刻伸手抓住她的双腕,冲她喊道,“我没有在逼你,我是在救你!还有阿禾,我是在救你们两个!那种东西不能留在家里,也不可以答应它什么的——” 像是有滚滚的天雷在我的头顶上炸响,我瞬间呆在了原地。 我记得羽冥然他们说过,人类若是跟妖魂签订契约,就会成为妖魂的宿主…… 宁欣所说的计划,难道就是要和妖魂签订契约吗?! “啧……”我撇了撇嘴,一把推开宁欣,然后扶住她颤抖的双肩死盯着她,冷了声线问,“你说,你是不是答应要跟那东西签下什么东西?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想要把自己交给那种恶心的家伙!” “我要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宁欣伸手推开我,我一个不慎,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靠,这个女人真是拼起来不要命。 “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我撑着膝盖,弯着腰站了起来,“真是让人头痛……” “安茗夏,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绝对不会改变我的计划!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你会后悔的!”宁欣瞪着双目看着我,她似乎是在担心我会将她珍视的一切夺走。 可是她为什么就不明白,我是在保护她所珍视的一切呢? 就在我们两个彼此对峙的时候,有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摘掉白色口罩问:“宁禾家属?” 宁欣慌忙迎上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打量了她一眼,温言道:“病人没事,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为了能进一步做观察,我们建议留院。” “留院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办手续!”宁欣听见宁禾没事的消息,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又迫切道,“医生,我弟弟要住的病房你们清楚的对吧?!” “是,我们明白。我们会将病人先转到病房里,您可以安心的先去办手续。” 听见宁欣和医生的对话,好像宁禾不是第一次住院了啊…… 这都是怎么了啊。 宁欣着急的点了点头,便擦了擦眼泪就要转身要去办手续,我哪会让她这么快离开,忙一个马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一仰下巴,“喂,你还不能走!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安茗夏!”她的双眸里满是怒意,“我弟弟现在已经生病住院了,你还想跟我纠缠什么无聊的问题吗?!” 见她提到宁禾,我忽然想起宁禾的笑容,温柔而亲切的让人好像能够忘记所有烦心事一样。 “那……那你要是想通了……”我放下手臂,低声嘟囔着。 “让开!”宁欣并没有改变她生硬的态度,一把将我推倒一边,急忙朝着交费处跑了过去。 我站在无人的走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医院里白炽灯光缓缓的打了下来,照在雪白的地面还有墙壁上,愈发衬得走廊十分寂静和寥落。 谁要去管你家的闲事? 我不过是看在宁禾的面子上才没有打你的。 老子可是要救你命的人啊!真是,你这种人就应该让你吃点亏你才会长记性! 我抓了抓头发,轻轻的叹了一声。 回到家里以后,见凌澈还没有醒过来,我就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将衣服放在洗衣机里面洗,机子的声音显得家里愈发安静。我蹲在洗衣机面前,不断的叹着气。 “茗夏你叹那么多气干什么?”小比走了过来,眨了眨一双血红色的眼瞳看着我。 此时的小比,是人形状态,大概是这样比较好方便照顾凌澈吧。 我站起身,伸手摸了摸他头顶上的那两只绒毛耳朵,抬起头看着阳台的天花板说:“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不怕死的人。” 小比伸手抱住我的腰,他的身高也就刚刚好到我腰际,我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茗夏今天辛苦了。可是,凌澈还没有醒过来啊。” “怎么了?你怎么都要哭了?放心啦,只是发个高烧,又不会死。”我拉着他出了阳台门,穿过客厅走进凌澈的房间里,房间里的灯光很暗,看来小比没有调皮的将所有灯都打开,然后用奇怪的方法照顾夜凌澈。 不然我也要送夜凌澈去医院的急救室。 chapter 72 夜谈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你看啊,”小比跑到凌澈的身上,一张俊俏的小脸急的通红,“凌澈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啊……” 凌澈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苍白如纸。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依旧有些烫,不过比我离开的时候要好很多了,看来再过一个晚上,明天就会痊愈了。 “小比,没事的,凌澈不会死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不生他气了吗?”我暗自有些为小比的举动感到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偷笑的问道。 小比双手环在胸前,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哼,谁要生这个大白痴的气啊!自己明明都病的一塌糊涂了,还要为一个死了的人天天跟别人吵架作对!白祭明明已经死了一年了,他还这么一天到晚心智颓丧的!神域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靠他支撑起来啊!真是庆幸魄渊皇殿下多生了一个星御,不然神域界现在都已经衰落的不成样子了哼!” 我想笑,可是又怕吵到夜凌澈,只好憋着笑伸手去摸小比的头,“傻瓜,那不叫心智颓丧。” 小比扭过头,依旧气鼓鼓的不说话。 我将被子给夜凌澈又往上拉了拉,然后将他额头上的帕子拿了下来又放进凉水里洗了洗,最后拧干又放回了额头上,随后才轻轻的笑着跟小比说,“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跟凌澈认识的?该不会,你们是吵架认识的吧?” “哪有。”小比将手臂从胸口前放了下来,一脸认真的坐到了我身边,竖起一根手指道:“说起来,我还是凌澈捡回去的呢。茗夏你知道我们神灵之宠的治愈能力是非常不错的,什么失灵的机器,人体因妖魂灵力所造成的外伤和内伤,我们都可以医治。只是我的灵力在最初的时候一向很弱,就经常会被神灵宠物的前辈们欺负。那个时候我刚跟别的宠物起了争执,就动手打了起来。后来我就拖着我伤痕累累的身体离开了我的家族,也不在知道是到了哪里就痛的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凌澈的脸,说起来他那个时候才八九岁,看我受伤了都急得在一旁走来走去的,见到我醒了又很高兴……总之那个时候我就跟着凌澈了,没再怎么跟别的宠物接触过……反正神灵之宠都不用跟神魄者签订什么契约,只要愿意就跟着走就可以了。”他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翘着椅子,摇摇晃晃的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嘚瑟什么。 难道是在嘚瑟是夜凌澈的老朋友了吗? “哦,原来你的灵力很弱啊。”我嘲笑道。 小比红了脸,停下动作,冲我不满道:“哪有!我跟了凌澈以后,我的灵力已经变强了很多很多!很多人都说,神灵之宠要是有了主人以后,灵力会增强很多倍的!所以茗夏你不要看不起我!” “哈哈,我没有我没有。”我摸着他的头,好不容易让小比安抚下来,可是他依旧鼓着嘴巴,不满的看着我。 “咳咳,”我试图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小比啊,既然你和凌澈都认识那么久了,就别再生他气了呗,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小比别过脸,“哼,除非他醒过来给我下跪道歉!” “哈哈哈哈哈,下跪?道歉?”我笑的肚子疼,可是我又不能吵醒夜凌澈,所以只好狂捂着嘴巴,身体一抽一抽的,跟个神经病一样。 “茗夏不要再笑了!再笑我就生气了!”小比生气的拉住我的胳膊,红着脸喊道。 “好了,好了。”我使劲憋住笑意,“可你不还是很关心凌澈吗?只是嘴硬罢了。我看你和凌澈就算吵翻了天,也不见得会绝交什么的。”我摆了摆手,笑着对他说,“不信是吗?那不如我们来想想,如果凌澈死了你会怎么样吧?” “茗夏在胡说些什么?那有巫女会咒自己神魄者死的?”小比憋着气在房间里道。 “哎呀,只是想象嘛。你既然这么说,看来是不敢去想咯!”我伸手推了小比一下头,“就知道你舍不得人家夜凌澈。” “我哪有舍不得他!我只是觉得他身为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死了不是会很可惜吗?!真是的,这么好的身世旁人求也求不来,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珍惜,虽然是半人半神,但好歹也是伟大的魄渊皇殿下的后裔啊!”小比抓狂的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和头发,一脸不满和疑惑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凌澈。 “小比,”我轻声开口道,声线里已经没有刚才玩笑的意味,“你真的觉得,凌澈的身份比他的生命都要重要吗?” 小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低下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难道不是吗?” 我侧眸对它一笑,“哈哈,就知道你们神域界规矩多。的确你说的也没有错啦,凌澈身为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他肩上的担子的确要比任何一个普通的神魄者重很多很多。而且当神域界遭遇危机的时候,神域界里任何一个人都必须义不容辞的付出自己的一切去保护这个地方,更何况是他二皇子殿下呢?可是小比,我啊…… ”我言毕便缓缓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夜凌澈的手心,低眸一笑,“我只想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了。尤其是在经历过巫女总使考核这件事情以后,尤其是在纯薰死了以后,这个念头就像是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一样…… ” 小比没有说话,房间里寂静无声,外头的夜色也渐渐的沉寂了许多许多,只有挂在房间墙壁上的闹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声音弱小,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无比。 “身份虽然很重要,责任也很重要,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和凌澈都能够一直平平安安的下去。如果真的非要付出生命……也无所谓啦,反正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都会一起死的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比才开口轻轻问我,“茗夏,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凌澈告白呢?” 告白? 我的眼瞳微微放大,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茗夏还是早点跟凌澈说明心意吧。虽然凌澈心里有白祭,但是毕竟白祭已经死了。我和星御皇殿下都很希望能有另外一个人能带凌澈走出白祭的回忆。茗夏,你能做到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啊……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白祭,我也不知道白祭到底给夜凌澈留下了什么回忆,更不知道这些回忆究竟有多快乐,快乐到究竟有多么的不可代替。 “茗夏?”小比见我不出声,只好试探的问我,“茗夏是不是不敢?” “是的,我不敢。”我微微一笑,将小比抱进怀里,小比靠着我的肩膀,闭上了双眼,‘噗嗤’一声又变回了小狗形态,然后不断的在我怀里摇着那毛茸茸的小尾巴。 “茗夏,我好累哦。”小比困意袭来,闭上双眼跟我说,“茗夏还是好好想想吧,如果喜欢就要说出来比较好…… 还有哦,别怕什么……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哦……” 它说完,就沉沉的在我怀里睡了过去。 房间里安静下去,我们三个只剩下我还睁着双眼坚守着阵地,没办法了,今晚看来又得要彻夜苦战了,毕竟小比照顾了一个大白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我叹了口气,将小比放进了夜凌澈的被窝里,它微微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爪子直接搭上了凌澈的脸颊上。 我浅浅一笑,却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表白什么的, 真的不太擅长做啊…… 第二天一早,凌澈还是没有醒过来,不过烧已经完全退了。我要上学,只好留了变成人形的小比在家继续照顾他。小比揉着他那双还没有睡醒的小眼睛,懒懒的伸出手。 “干嘛?”我穿好校服外套,拎起书包奇怪的看着他。 “中午饭钱。” “哈?”我哭笑不得的推开他,“小比啊,我今天早上才熬好了粥的。凌澈现在只能喝粥,你不知道吗?” “可是我比较想吃火腿肠啊——”小比嘟囔道,“每天都跟着凌澈一起喝粥,我都快饿瘦了。” 我扫了他匀称的小身材,还有漂亮的小脸蛋,跟个混血似的,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混血,却在这里跟我嚷着要吃火腿肠,还说自己快要饿瘦了。 “你小狗形态都快要胖成球了。”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旋即转脸打量着他,“至于人类的形态嘛……” 我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摸了摸他银白色柔软的短发还有雪白色软绒绒的耳朵,笑着说:“也很好哦。不用担心会饿瘦下去的。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做火腿肠吃好不好?” “嗯!那茗夏今天要早点回来哦。要我说啊,就不要跟着羽冥然那帮家伙混了,他们一帮神魄者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非要你去帮忙。哼!下次见到星御皇殿下,一定要狠狠的告一状才行!”小比气鼓鼓的叉着腰说道。 “哈哈,没有那么严重啦。那我去上学了小比,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噢。记住——!”我突然凑近他的脸,一本正经道,“打死你都不要给我走出这个家门知道吗?” “好哒!” 我这才放心离开了家,走在树**上,看着清晨灿烂的浅光如水流一般从苍翠的树叶缝隙里射了下来,在小道上形成了很多大小不一的金色光斑,这些斑驳的浅光还会随着早晨的微风来回的轻晃着,看得久了,眼睛还会有些累。 附近公园里的樱花树还没有开,不过夏季的樱花树倒是长的葱葱郁郁的。我经过那里的时候,看见那茂盛的树冠,想着来年的春天这棵樱花树一定会开的特别漂亮! 啊,说起来还要找时间去洗上次在游乐园拍的照片呢。真是的,那么多事情弄在一起,真是忙死了忙死了。 不过说起来,上次在游乐园和所有人一起玩,倒还是一次蛮珍贵的记忆。 如果纯薰和寻舞在的话,那就更好了啊…… 我站在公园外头,看着那一棵樱花树的树叶和树枝在青蓝的天空下被风摇曳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哭。 真是,大概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了吧? 我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宁欣今天却没有来学校。羽冥然告诉我让我去医院看看她在不在,而那只逃掉的妖魂,却依旧还没有找到。 “你放心,我会让沧辰一直暗中跟着你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冥然一脸冷气的看着我。 暗……暗中……?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喂喂喂,大哥。那只妖魂如果再找不到该怎么办啊?我现在能肯定的是宁欣有想要跟它签订契约的念头,但是她会怎么做……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没事的。”羽冥然拍了拍我的肩,我以为他是在安慰我,可是一看到他那双满是冰冷的眸子,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在安慰我。 他只是为了让我能够好好继续工作而已,如果我再装作出一幅无所适从的样子,羽冥然肯定转身就走,走之前肯定还会数落我一番。 不过我也想去医院看看宁禾,就算不是为了宁欣的事情,我也想去医院看看他。 chapter 73 探望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于是,我就偷偷摸摸的进了宁禾待的医院,也不知道沧辰在哪里,既然羽冥然说的是暗中,那……那就暗中吧……懒得管了。 我找到医院的咨询处,那儿正好有个长得还挺不错的年轻护士。 “您好,麻烦问下,宁禾是住在哪间病房?” 护士笑的温和,“我帮您查一下。” “嗯嗯好的,麻烦了。” 很快护士就查到了,她抬起清澈的双眼问我:“您好,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不是,我是他同学,过来探视的而已。” “这样啊,那请您先登记一下名字。” 啥?登记?以前我记得探病的时候不需要登记的啊? 不过我还是乖乖的写下了名字。 “这样就好了吧?”我将笔和板子都递了过去。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您要探视的病人在十二层的VIP病房1203号。”护士小姐露出了标准的职业笑容给我。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VIP——? VIP——?! 真是的啊,看来像我之前不用登记的探视,都只是因为病人住的是普通病房啊……宁禾跟宁欣家里还真是有钱,都是富二代啊。 老爸,麻烦你好好在国外码字,多挣点钱,以后我也要住VIP病房。 电梯门在十二层开开了,因为电梯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先探了个头出去左看右看了一下,确认宁欣没有在走廊上,才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靠,我只是来探个病而已,怎么弄的跟做贼一样? 1203号,1203号……靠,1203号到底在哪里? 好不容易找到了对应的病房,我理了理衣服,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门没锁哦。” 是宁禾的声音,看来宁欣不在啊。 我推门进去,只见宁禾正靠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手里还拿着一本外文小说,他见到是我,不免有些惊讶,“茗夏,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啊,我过来找你玩啊。哦不不不……我是来看你的。怎么样?好些了吗?” “哈哈,”他清朗笑起,笑容依旧那么干净温暖,“好的差不多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看见一旁的柜子上有洗干净的苹果和小刀,就拿了一个开始削,边削边道:“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那天,真的要把我吓死了。” “哈哈,我也不想……不过我的病就是这样的,如果太急或者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心脏就会很难受。”他故意捧着胸口,“你看,这就是我脆弱的小心脏啊——” 我看着他笑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有些难受。 “茗夏,”他忽然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一抬头,刚刚好碰上他温和的双眸。 “别难过。” 我心底一沉,将削好的苹果塞进他的手里,“别瞎说,我……我没有难过。” 他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射进房间,那橘黄的光芒满是暖意,衬得原本有些单调无味的病房倒有了些色彩。 “对了,你姐姐呢?今天她不在学校,我还以为她在这里呢。” 宁禾愣了愣,“茗夏,你还生我姐姐的气?” 我摆摆手,“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我只是想找她问点儿私事而已。” “私事?”宁禾奇怪的问。 “嗯对。”我挠了挠头,苦恼道,“可是你姐姐好像不喜欢我。” “姐姐她……”宁禾欲言又止,我看见他闭眸浅笑,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茗夏,你想听故事吗?”他伸了个懒腰,笑容温柔,“反正也没事干,好无聊啊,茗夏麻烦你多陪陪我好么?” “咦?哦……好的啊。”我端端正正的坐在他旁边,聚精会神的开始听宁禾讲故事。 夕阳光芒由浅变暗,最后彻底消失在了夜色的笼罩之下,窗户外的天空是宁静的墨蓝色,城市的天空很少有星星,少了份装饰,可是静谧而安静的意味却更加的浓烈了。 我跟宁禾道了别,走出了他的病房。有医生和护士过来查看他的病情,他们的手里都清一色拿着冰冷的器械或者是推着什么先进的仪器。我站在一旁看着,却没有什么能力为宁禾做些什么。 “喂。”有人忽然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头看去,是沧辰。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问我。 “没……没什么。”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他也不再问什么了,只是道:“走吧,都已经八点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踌躇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沧辰,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神灵之宠可以救人类的心脏病吗?” 他看了看我,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不可以。” 我一怔,正要问什么,沧辰却已经开口说道:“神灵之宠的灵力很强,一般来说失灵的机器,还有因为外力所造成的人体外伤和内伤都可以救治。可是……大自然的法则谁都无法破坏。宁禾的病不属于这所有的范畴之内,那是他的命运,我们谁都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命运……” 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的神采,我知道沧辰没有骗我,我也从一开始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然后彻底断了自己的念头。 “而且,神灵之宠的灵力始终都是有限的。救了小病小伤和坏了的小东西什么的,倒是可以没什么问题。大问题什么的,还是交给神域界的医疗队吧。现任的医疗队队长碎音,治愈灵力可是很强的喔。” “好……” 沧辰看了我一眼,又偏回眼神,“好了,你也别太难过什么的,我们走吧。” “你们找到妖魂了吗?”我忽然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 沧辰摇摇头,“还没有吶。那妖魂也是狡猾的很,之前在宁欣房间里沾了人类的气味,现在把自己妖魂的气息掩藏的可好了!妈的,它现在最好祈祷我别找到它,不然带回神域界以后我就要用寒铁造的锁链锁它十层八层的!”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哭笑不得的安抚着沧辰有些激奋的心情,“也不知道凌澈一个人醒来了没有。” “你好像挺关心他的,”沧辰斜眼看我,他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虚,我忙伸手推他的后背,大喊大叫道,“快走啦!还站在这里等着吃病号饭吗难道?!” “我有说要走啊,是你一直说东说西的好不好。”沧辰撇撇嘴,摸了摸自己棕色的短发,耸了耸肩表示十分不理解。 “靠。快走啊!” 宁禾跟我讲的故事很长,很长,长的我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躺在病床上,脸庞上有着安静而温柔的浅笑,他的声音落在安静的病房中,也是那么的如流水般的和缓至极。 chapter 74 不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你知道吗? 其实我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也是一个很爱笑,很开朗的女孩子。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以后,我的心脏就有了一点儿小毛病,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我姐姐笑过了。 我父母很疼我,几乎是宠溺我。自我病了以后,我父母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而我姐姐呢?在爸妈的眼里,她真的可以算得上可有可无了。我知道我姐姐其实很想照顾我,有一次爸妈出去办事了,吩咐了家里的保姆要给我按时喂药,可是那个保姆却在阳台打电话忘记了这件事情,我姐姐那个时候也就才十二岁,她不知道自己拿错了分量……哈哈,说起来小孩子年纪的事情我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是的,爸妈打了她,从姐姐生下来那是爸妈第一次打她,因为我,狠狠的打了她。 从此以后,姐姐就再也没有照顾过我了,我知道不是她不想,而是爸妈不给。她的表情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漠冷,好像我从来就不是他弟弟一样。就在姐姐上了初三,我刚刚上了初中的时候,我们的爸妈终于离婚了。 为什么要说终于呢?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不知道从时候就开始互相嫌弃对方了吧?我爸爸有一家自己开的公司,经常要应酬,以前即便是应酬的再晚,哪怕都凌晨了也要回家,可是后来却渐渐地再也没有怎么回家住过了。我妈受不了,经常会晚上出去找我爸,一找便是一晚上,找不到就回来拿我姐姐出气,说姐姐跟我爸一个德行,什么女儿以后嫁出去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心永远都不会在这个家里,更厉害的,她还会翻出旧账,说我姐姐想要害死我,反正越说越离谱…… 后来爸妈都组建了新的家庭,我和姐姐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或许爸妈是觉得对我们有亏欠,所以在外面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不用我们操心。可是我姐姐说,那只是我爸妈觉得对不起我而已,而她不过是沾了我的光罢了。 虽然她不笑,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还比较陌生,可是我知道,姐姐她一直都很关心我。她其实,也很怕我出事…… 茗夏,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啊,哈哈……那可能你比较难理解这样的感觉了。我告诉你哦,有个姐姐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起码在父母离婚以后,我还会有一个依靠。虽然这个依靠有时候会比较冰冷,可是我依旧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是啊,我不想再让姐姐因为我而受委屈。 我不想再让她因为我的事情而难过。 我不想,再让她被过去的记忆困锁住…… 你可以帮帮我吗,茗夏? 可以吗? 我跟着沧辰走了好久,脑海里回响着宁禾的声音,不禁觉得有些莫名的怅然。 打死我,我都不能让宁欣跟妖魂签订什么鬼契约! “等等,安茗夏。”前面的沧辰忽然开口警惕道。 哈?什么?干嘛要我等等? 难道这里有妖魂? 不是吧——! 我猛甩头,发现我和沧辰已经走到了那个有樱花树的公园外头,沧辰在前面站着,一句话不说。 “喂,没事儿吧?这很正常啊,我的铃铛也没有反应啊……” 谁知道我话音刚落,我的巫铃就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铃铛声在整个公园里来回不觉的响彻着,听的人都觉得心烦。 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太丢人了…… 就在我非常难堪的时候,只见一团黑雾毫无预兆的突然就从樱花树的树冠下猛的朝我和沧辰冲了过来,我一惊,反射性的躲避,结果脚下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好痛……”摔的姐姐龇牙咧嘴的喊疼。 那团黑雾停在了我和沧辰的面前,一动不动,我也看不见它有什么眼睛啊,鼻子啊之类之类的…… 沧辰歪了歪脖子,骨头嘎嘎的在响,我一愣,缓缓的抬起头看他。 我白了他一眼,“靠,这还藏着一只,管辖这一片的神魄者到底在干什么?一定是邪澈的人,又消极怠工。” “喂,别说这么废话了好吗?要不要杀,要杀就快点好吗?” 经历过巫女考核以后,我变得冷静了很多,还可以这么淡定的在一旁吐槽沧辰。 镜沫离上次说的话,果然没有错。巫女考核的残酷,不过是希望让我们能够再更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而已啊。 “我没有跟随神巫女,就麻烦安茗夏你了。”沧辰一挥手,不过一瞬,人类的形态便彻底解除了,纯蓝色银边的华服一角在夜风里半扬着,衣角上的银色纹饰,在墨蓝的天空下,泛着泠泠冷光。 沧辰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中握着一柄银白的剑鞘,定神看着那只妖魂。 黑雾在半空中跳动了一两下,就朝着沧辰冲了过去,我微微一愣,却已经看见沧辰的身姿已经轻盈的跃到了半空中。 此时天空上的云朵已经微微散去,露出一道弯月,月光清冽如水,洒在沧辰的身影上,仿佛如天人降临一般。 可是我哪里有心情去欣赏沧辰的英姿啊,我还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啊,这只妖魂…… 他妈的没有体质玉啊! “沧辰!我看不见体质玉!我是瞎了吗?”我抬头冲着空中的沧辰大声喊道,“不对啊,我没有瞎啊——!” “瞎你个头啊!这只应该就是从神域界的跑出来的妖魂!安茗夏,你不说它像糯米团子的吗?!哪里像啊你告诉我!” “妈的,别扯皮了好吗!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跟个糯米团子一样啊!鬼知道它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沧辰下意识的咬了下唇。 啧,形态已经变了吗? 我看见沧辰冲着那妖魂挥了一剑,银白的剑光在月光十分刺目而华丽的直直劈向了妖魂,只听‘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炸弹爆炸了一样,那剑气穿过妖魂的身体,生生的砸在了地面上,一时之间灰尘四起,空气中弥漫着不少碎石砖块,呛的我不停的咳嗽。 “安茗夏!快走!” 四周的烟雾好打,我根本就不知道沧辰在哪里,只是看见那黑色的雾气还未散去,看来是那一剑并未砍在它的体质玉上。 靠,怎么会有这种形态的妖魂。好好的给我看见体质玉会死吗?大家安安生生的不好吗?! 我将双手合十,将双眼闭上,思索着封祭之术哪一招可以将眼前的尘雾弄散。 啊,我知道了。 嘿嘿。 “樱落雪第二式——散樱,解!” 四周忽然起风,风速很快而且阵风的风感也十分强烈,还夹杂着零零散散的樱花,本来嘛,这个术式完全只能起到掩护的作用。我微微用胳膊挡住这强风,想不到,还可以用来用清除战场阻碍的作用啊。 “安茗夏——!” 干什么? 我的术式的确将所有的尘雾打扫的一干二净,公园里又恢复了空旷的样子,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样的确能让我的视线变得很清楚,可是同时…… 老子也成了妖魂的靶子。 真是实战白痴,丢人的想要哭啊…… 沧辰不敢使剑气,大概是怕剑气又透过了妖魂,结果没杀死妖魂却把我给劈死了。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妖魂朝我冲过来,一时之间虽然想用红灵封界保住自己,但是手臂还是僵硬在了一旁。 就当我刚刚反应过来,想要跟妖魂拼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什么东西突然抱住了我的腰,紧接着就是双眼一花,砰的一声就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啊……骨头要断了啊……”我颤颤的开口,扶着剧痛的后腰,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谁啊——!很痛知不知道!”我忍不住的大发雷霆,将对妖魂的恨意全部都骂了出去。 接着额头上就是一个暴栗,我一愣,定睛一看,只见夜凌澈正半跪在我的面前,冲着我笑。 “凌澈……?” 小比从凌澈的后脑蹿了出来,毛茸茸的小尾巴晃来晃去的,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微弱却清冽的声音。 “茗夏,凌澈醒了哦。看来我们是及时赶上了啊!” 夜凌澈看着我,唇角微微一弯,“经过巫女考核的就是不一样啊,刚刚表现不错,不过还是不能随便乱来知道吗?” “什么啊……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我脸有些微红,他整个人的身子都挡在我面前,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更添一分令人着迷的色彩。 “啊,这个说起来就有些搞笑了。小比把一碗粥全洒在我脸上了,差点把我烫死,对吧?小比?” 我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这才发现小比已经蹿到了我的肩膀上,屁股冲着凌澈,摇着小尾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你这只蠢狗……”凌澈已经按捺不住的,颤抖的伸出了攥紧了的拳头。 沧辰从空中落在了我们一侧,看着夜凌澈道:“喂,病好了就来帮忙!” “好的喔。”凌澈将剑把在肩头敲了两下,侧身跟沧辰一起看着正在不远处浮动的那团黑紫色雾气,微微冷笑。 那妖魂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着另外一个方向冲去,像极了一个打了败仗的兵。 “想跑?!”沧辰和凌澈一齐发声,跃起身追了过去。 我在原地跳了两下,发现也只是跳了两下而已。跟傻叉似的。 实战白痴…… “喂,茗夏,你是不是实战白痴啊?”小比在一旁不凑巧的开口问我。 “妈的,给老子闭嘴啦你!” “哎哟,茗夏你别打我头……茗夏茗夏,你看那里,你看那个女生!” 小比一蹿而下,噗嗤一声化作人形,手臂一抬,我顺势看去,只见宁欣正站在那棵樱花树下,她的头顶上,樱花树繁密的树冠正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宁欣?”我失声喊道,怎么会是她?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宁欣,谁啊?”小比眨了眨眼睛问我。 此时宁欣竟然朝我走了过来,表情正常,看上去倒没有什么不对劲。 “安茗夏!又是你干的好事?!” 啊咧? 老子做了什么?老子差点没命好吗?! 不过她还会数落人,那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喂喂,你怎么在这里?”我摆出一副怀疑的神色,“刚刚那东西,难道你也看见了?” “安茗夏,我怎么做跟你都没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要来掺和我的事!”宁欣忿忿的上前一步,揪住我的衣领,不满的喊道。 “哈?你以为老子稀罕管你的闲事啊!我是在救你啊姐姐!你不会真想舍掉你这条命吧?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吗?!而且你死了,谁去照顾宁禾啊!”我推开她,跟她对峙着,一点也不肯示弱。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和宁禾的事情不用你管!” 靠……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喂,我说你刚才不会就是在和妖魂签订契约吧?” 宁欣的表情微微一怔,但是我明显看出来她就是心虚了,不由分说的截断话头,“我靠,你真的是没救了!那东西会害人的你知道么?!在我们的世界里,管它叫妖魂。妖魂你懂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打死你,你都不可以跟那种东西有关系知道吗?!” “你们的世界?”宁欣忽然冷笑了起来,她的笑就像冬日结在树枝的那一朵寒冰的霜花,“安茗夏,你不也是个人类吗?怎么跟我这个人类,论起世界来了?” “我……”我咬了咬牙,随即道,“宁欣,我也不怕告诉你,既然你已经见过了那妖魂,你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很多我们无法看见的东西。”我将小比一把拉了过来,推到她面前,“小比,变个身给这位姑娘看看!” 小比也是听话,从人类形态噗嗤一声,就变回了小狗的样子。 “你好啊。”小比张口对宁欣友好的说道。 我不顾宁欣的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一扬手,无数的樱花从天空纷纷而落,在我们周围旋起无尽的花影。 “安茗夏你……” “妖魂你都相信了。我是巫女和小狗说话的事情你就不能相信吗?你到底,你到底因为什么要跟妖魂签订契约,而且还那么执着?!” 她咬了咬牙,“不用你管。” “不会是因为宁禾吧?难道那妖魂以宁禾的身体跟你做交换吗?难道他答应你跟它签订契约以后,就给宁禾一个健康的身体吗?!” 宁欣一个巴掌向我扇了过来,“我说了,不用你管——!” 可是她的耳光没有扇在我的脸颊上,因为离我的脸还有半寸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经被凌澈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你又是什么人?”宁欣恨的直咬牙,一双眼瞳如噬人般凶狠。 凌澈懒懒的吐出一句话,“其实我不想管你的事,但是你打她,就不可以。” “哦……”宁欣冷笑不已,“原来是男朋友啊……安茗夏,别以为你有人撑腰,你就可以对我的事插足。我的生和死,我父母都不在乎,你一个外人,那么多管闲事做什么!” “你真的是疯了。”我冷冷的看着她,再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宁欣生生笑起,在夜空下,她的笑声无端端听起来有些骇人,“是啊,我是疯了。我是为了救阿禾才答应跟你们口中所谓的妖魂签订下契约。其实这个世界关我什么事呢?如果你们怕,你们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安茗夏,你敢不敢现在就杀了我?” chapter 75 纷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真以为我不敢?”我挽着袖子就要冲上去,凌澈一把拦住我,“茗夏,别冲动。”他说完以后,转过脸对着宁欣淡淡开口,“同学,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跟茗夏之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真的跟妖魂有关心,我劝你最好赶紧撇清。不然,回头后悔可来不及。” “呵。”宁欣没有对凌澈摆出一副好脸色,依旧那么冷,那么的不屑,“同学,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负责,用不着你来说教。你只要管好你女朋友就可以了,不然万一哪一天她因为多管闲事而送命,你会后悔的。” “你敢。” 宁欣的笑愈发的冷了下去,“被妖魂附身以后,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呢?” 我在一旁头痛的喊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黑吃黑是什么意思啊!你要是跟那个妖魂签订下契约,大家一块儿死。不止你和我,连宁禾都得死!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就算了,难道你连宁禾都要舍出去吗?!” 宁欣咬了咬唇,似是在犹疑,可是沉默了半晌,才恨声道:“我不管!与其这样什么都不做,我还不如赌一把!” 赌你大爷啊,这个世上还有你这种拿自己亲弟弟的命去赌的人啊!你是不是白痴啊! “凌澈你别拦着我,我今天要跟她打一架,我要打醒她!” “哎呀你算了吧。站好了别动。”凌澈伸手揽住我的腰,微微侧眸盯了宁欣一眼,“今天晚上就不跟纠缠那么多了。那只妖魂已经跑了,你如果还想跟它签订契约的话,我们也不拦着,但是只好连你一块除去了。在除去你之后,我们会消除宁禾对你的所有记忆,意思就是他永远都不会再记得你,这个世上,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记得你。多保重吧,同学。” 我微微一怔,此时宁欣的眼睛里,也露出不甘的神色。 “走了,茗夏。”凌澈拽过我的胳膊,离开了公园。 我回头又看了看宁欣,她的身影在空旷的公园中显得异常单薄和无助,黑色的树影在她的身上来回晃动着,遮住了她此时此刻的面庞,还有瞳孔中那一抹唯一的亮彩。 “喂喂,不是吧?我们就这样一直放任不管?”我看着拉着我的夜凌澈,不由心塞的问道。 凌澈拉着我的手腕一直在前面走着,连头都没有回,“她听不进去,为了她弟弟的病,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可是我们也不能就遮掩个看着她被妖魂利用吧?她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凌澈,我们再帮帮她好不好?” “要怎么帮?”凌澈依旧没有回头看我,他的手指按在我手腕的肌肤上,是那么的冰凉,“宁欣不是想要宁禾的病得到控制,她是想要宁禾能够完完全全的好起来。可以跟一般的男孩子一样,在球场上打球,可以肆意的在操场上跑跳,不用再被病痛的阴霾缠绕……可是这没可能的安茗夏,没有可能的……宁禾的病我了解,再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去看过他了,小比用灵力感知后告诉我,宁欣的愿望都不可能达到……” “那宁禾不是很可怜么?” “很多人都很可怜,这就是命运。” 我站住脚步,凌澈回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微黯了黯,轻声道:“茗夏,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很多事情我们的确没有办法阻止。” “可是宁欣她……啧,我可以阻止宁欣跟那只妖魂签订契约……” “我说过了,”凌澈的声音沉而冷,正如此时他幽黑的星眸中射出的点点寒芒,“宁欣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再怎么跟她说都是没有用的。这些天不要再单独去找她了,一旦她和妖魂签订契约,妖魂就会恢复魂力,那不是你能够对抗的!” 我不解,依旧坚持着,“可是她是无辜的啊…或许她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如果我们就这样放弃她,那我们跟妖魂有什么区别?她的死,也会是我们间接造成的不是么?” 绿**上很安静,兴许是入夜深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好多,我跟凌澈对战着,他垂眸看着我,可是我却没有迎着他的目光。 “茗夏,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坚持……看得出来宁欣为了她弟弟,可以做出任何离谱的事情,你……” “不行,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能放弃!”我截断了凌澈还未说出来的话,皱眉道,“我会再找时间跟她谈一起,如果还不可以……那就随便你们怎么做,我不会再管她了,好不好凌澈?好不好?” 凌澈的眸光沉静而幽淡,他看着我很久很久,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的病不会再复发了吧?这次真的痊愈了吗?” 凌澈温和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已经好了,不会再复发了。这些天辛苦你了,副总使大人。” “别叫我副总使大人,我不习惯。”我抱紧双肩,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惆怅道:“我也不清楚。哎你说,宁禾有没有可能让宁欣改变想法?宁欣那么在乎宁禾,不会对他的劝解也无视吧?唉,要是真这样就糟糕了……” 我的手像是被谁牵住了,我垂下眼神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蔚蓝的眸子里在月光下闪逸着银白色的星芒,在墨蓝色的天空下和静寂的绿**中,他那好看的样子深深的映在我的眼睛里。 那一刻,时间好像就此停滞,月光温柔而清浅的落在四周,一如凌澈唇边的笑意。 “别想那么多,尽管去做就好了。不管结局有多可怕,不管宁欣愿不愿意,我都会帮你摆平一切。所以,不要在乎那么多,不要在乎最后会发生什么,什么都不要去管,好好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 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什么啊,突然说这种话……”我推了他一下,“说的好像跟遗言一样。” “喂,给个面子好不好?我很难得这样一本正经的跟别人说话。”凌澈侧过身故作生气道,随后他的语气又缓了下来,“那要不要明天我陪你去找宁禾?” “嗯,好啊。放学后你在校门口等我吧。现在天也晚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们找家餐馆吃饭吧?我记得我们家附近有家做麻辣烫做的特别好。小比,他们家火腿肠做的特别美味喔!” 我兴致勃勃刚刚说完,就看见小比变成人形的样子冲我扑了过来,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一直高喊着,“火腿肠!火腿肠!” 凌澈一脸黑线的看着我,“不是说生病刚痊愈的人也不能吃什么辛辣油腻的东西吗?” 我摸着小比银白色的头发,并不在意的说,“那有什么,你喝白粥,看着我跟小比吃就好啦。走了,小比。” “走咯,不管凌澈咯——” “喂喂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等我一下———喂茗夏你跑什么!还有小比,你的耳朵不用遮起来吗?!” 第二天下午放学,我和凌澈按着约定在校门口见面了,而跟我一起出来的蓝沐泽似乎已经习惯了夜凌澈这个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骑上了自行车走了。 “喂,你这个朋友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他要是死了,我可不会让他的灵魂在清魂界好过。” 我无语的看着他,“好啦,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跟人置气啊。” “我可就是看你的面子。” “是是是,二皇子殿下。”我白了他一眼,惆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今天宁欣在不在医院里照顾宁禾,不过她在的话更好吧。到时候连着妖魂一锅端了,大家都省心。 “喂,茗夏。”凌澈打量着这层全是VIP病房的楼层,“这是酒店?” “当然不是了!这么大的消毒水味道你没闻见?”我撇了撇嘴,嫌弃道。 “可是这也……”夜凌澈似乎完全不能将一二楼在挂号厅排队的嘈杂景象和此时此刻安静无声,有着明亮的瓷砖地面和漂亮的护士小姐的VIP病房楼层联系到一起。 “喂,走啦。”我拉过他的衣袖,朝着宁禾的病房就走了过去。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我微微愣了愣,拉住夜凌澈站在了门旁,并未进去。 “我不同意!” 是宁欣的声音……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医生……医生都说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是吗?姐,我想回家……” “闭嘴!”宁欣似乎十分生气,连话语里的怒意都如同天雷一般的霹雳,“我说过了,我不同意!你还需要在医院里好好待一段时间。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跟老师解释,这段时间你不准再说出院这种话,好好在这里给我养病!” “姐!”宁禾也不甘示弱,“我不明白,好,就算我不出院,那你为什么要没收我的手机?为什么不许我朋友来探望我?” “你需要静养。”宁欣的口气冷的如冰一般,“既然是静养,就不应该让人吵到你。” “姐你……” “好了不用再说了。”宁欣冷冷的打断了宁禾的话,“我没兴趣听你在这里抱怨。这些天你好好在这里养病,等到我什么时候觉得你能出院了,你才能走。还有,那个叫安茗夏的,你最好跟她少来往!” “茗夏?”宁禾一怔,“姐你为什么提起茗夏……” “这不用你管。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你……”宁欣的眸光微微一颤,却依旧硬着声线,道:“你好好休息。” “姐,姐……姐!” 宁欣出了病房,幸好我再听见她跟宁禾说不要见我的时候就带着夜凌澈跑到了转角,宁欣大概是心中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到我们。 “凌澈,羽冥然他们有在监视宁欣吗?”我看着宁欣的背影,开口问道。 凌澈摸了摸后脑,“应该有吧。” “什么叫应该?”我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宁禾的病房走去。 我将房门拉开,只见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宁禾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背对着我。 “宁禾……”我轻声唤他。 宁禾一动,从被子缝里探出一个脑袋,然后缓缓的掀开被子转过身看着我,双眼通红,面色苍白的脸上还有几道泪水的痕迹,他的眼瞳微微颤了颤,“茗夏……?” 我点头,“是我。” “你怎么会来?”他的眸光微微黯了黯,声线有些苍白和落寞。 我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说:“来看你,还需要带什么理由来吗?你和宁欣的话我都听见了。怎么了?怎么和宁欣吵架了?” 外头的阳光依旧灿烈,只是将近黄昏,那光芒再没有午后的炽热和窒闷,浅浅的光芒依旧亮晶晶的,却多了一份柔和还有让人觉得舒服的温暖,透过干净的窗户射下,在雪白的墙壁上倒映出一片灿烂的金黄光影。 “没有,”宁禾清弱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我没有和姐姐吵架。” 我伸出手指指向他,“哈!你还跟我撒谎,你难道不知道我可比你大一岁,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想什么的哦。” “我……”宁禾白皙的手指掐了掐身上的被子,然后才垂眸浅声道,“茗夏,我真的不想再麻烦我姐姐了。我总觉得她最近好像特别累,家里,学校,医院,三个病房来回跑……我怕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当然吃不消了,再这样跟妖魂单独在一起,迟早生气和精元都会被吸收完的。 “宁禾,你姐姐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我试探的问,“她最近都会经常来医院看你吗?” 宁禾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些天她不经常来医院。我知道,她们高二的课程都很繁重,圣皇的教学一向都很严格……” 哈,我们学校那不是严格,那是严酷!巴不得每个学生都能在三年的会考取得十分优异的成绩,最好每个都能被国外的名校录取。 “至于身体方面……好像只是觉得脸色不好看,其余的倒没什么。” “这样啊。”我点点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这时,宁禾却看向我,疑问道:“茗夏你是不是跟我姐姐见过面?” “啊?见过面?哦,那倒没有……”我的眼神有些闪躲,的确,撒谎不是我的长项。 “茗夏,你别骗我。我看的出来……咳咳……”他似乎是有些太激动了,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我有些怕,忙在一旁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你跟我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喝了一口水,顺过气来以后,就一直盯着我,盯着我莫名的心里发虚。 没办法,迟早都是要说的。 “宁禾,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看着我,脸上的疑云越来越重。 “可以,你想问什么?” chapter 76 绝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将唇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他说:“如果让你在健康和姐姐中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他的眼眸一颤,旋即慢慢放大,淡棕色的瞳孔在橘暖的光芒下,闪烁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我姐姐她……” 我伸手抚上他有些颤抖的苍白手背,“我只要回答我。健康,姐姐,你要哪一个?” “我要姐姐!”宁禾的眼眶越来越红,他颤抖的眨眼,不禁落下一滴滴温热的泪来,“茗夏,我要姐姐,我要宁欣。我不要健康!你听见了没有?我不要健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姐姐……”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但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我伸手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宁禾,放心吧,我和我的朋友会帮你和你姐姐的。我会尽力的。” “茗夏……”他有些惊疑的看着我,似是不解,似是彷徨,“茗夏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那么奇怪……总会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你好像知道很多秘密一样……” 哎?很多秘密? 嗯…… 其实老子什么都不知道。老子只知道你姐姐就要成为妖魂的宿主,要为祸人间了! 我冲宁禾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巫女,你相信吗?” “巫女?”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哈哈,给你变个魔术哦。”我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的念下了曾经在巫女笔试时,在资料上看到的一句咒语。 那咒语,是可以变花出来的。 数道淡金色的光芒从我的掌心中溢了出来,我冲宁禾笑了笑,摊开了手心,金光散成无数金银二色的光点,如萤火,如星芒…… “你……” 我将那束变出来的樱花放在了宁禾的怀里,然后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宁禾,别说出去喔。” “茗夏,你真的是巫女……”宁禾伸手按住那棕色的根枝,有晶莹的泪水湿了眼眶。 “喂喂喂,”我一时奇怪了,怎么自己是巫女这件事情让他又哭了,这很恐怖吗?我长的那么乖巧,那么人畜无害。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吓着你了吗?宁禾,宁禾?” “没……没有……”宁禾边笑边擦去自己眼旁的泪水,可是无论怎么擦,那泪水好像都无法擦干净,他的声音里有着清爽的快意,“我很好,茗夏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姐姐她……她是不是有救了?” 我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我也无法知道宁欣她究竟会不会听我的建议,然后跟妖魂撇清关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一试。 “你放心,我明天再来看你。这段期间,你好好的养病,一切……都会没事的。”我站起身,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凌澈靠着墙侧眸问我,“怎么样?” 我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得意道:“都录下来了。现在只剩下放给宁欣听。如果她听见这个录音,还执意要跟妖魂签订契约,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赶在她和妖魂签订契约之前,把录音放给她听。” “可是我还不知道她在哪里啊?” 凌澈微微一笑,“羽冥然他们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什么?” 凌澈拉过我的手,冲我神秘一笑,“跟我走。” 白色的风痕瞬间出现在安静而干净的走廊里,不过眨眼之间,我和凌澈就到了一家咖啡店前。 “哇靠!好厉害啊!没想到你也会瞬转术!”我长大嘴巴,惊喜和讶异,还有对夜凌澈的崇拜不禁油然而生。 “没想到你个头啊,是个神魄者都会用的好吗?”凌澈一个巴掌扇到我的后脑勺,“说的我好像很没用一样,找死啊。” “干嘛打人啦,很痛耶。”我摸着后脑,不由委屈道。 邪澈从咖啡店里走出来,看着我们两个不解问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要打情骂俏回家去好吗?进来办正事快点!” “你说谁谁谁谁……谁打情骂俏!”我脸一红,指着邪澈就冲进了咖啡厅。 进了咖啡厅我才觉得无比奇怪,这个咖啡厅好安静,而且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么晚才过来。” 我抬眼看去,只见羽冥然正站在流水台的后面,眼神凛凛的看着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想跪下来认错。 “你们都在这里?”我一扫咖啡厅的室内,只见寒刃,沧辰和冰霊都在,他们一个个要么坐在位置上喝着香醇的咖啡,要么就站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闭眸养神。 羽冥然伸手指了指咖啡厅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宁欣在那里,过去吧。” “什么?!”我惊异道,“宁欣怎么会在这里?!” 凌澈斜目看我,“不是你说的要再最后争取一下吗?这次如果她再不答应,我们就只有利用她引那只妖魂出来了。” 我的眼眸一颤,“那她会怎么样?” 羽冥然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像冬日簌簌的落下雪花,融化在手掌心中,将全身的温度都融消殆尽一般,“她会跟着妖魂,一起消失在这个世间。” “就是死吗?” 羽冥然微微一笑,幽黑的眸子里什么感情都没有,“对。所以安茗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 “谢谢,我会好好劝她的。”我话音一落,便转身走进了拐角的座位。 宁欣的身上被锁链缠绕着,那锁链泛着金色的电光,微弱而轻缓,偶尔还能听见噼啪的响声。我看了她一眼,显然她是放弃了挣扎,见到我来,也只是眼角一颤,却再没有说话。 “喂。”我坐在了她的对面,眼瞳里带着不忍和担心,“你没事吧?” 她冲我冷笑,“没事?你的那几个朋友,心里可没有想着要怜香惜玉。” 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再没有了先前的那番戾气和怒意所在。尽管依旧冰寒冷漠,却是镇静和平缓至极的。 我淡淡的笑了笑,将手机拿了出来,问她:“如果,让你在宁禾和你的命中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宁欣的笑愈发的冷了下去,“你很清楚我的答案不是吗?” “可是我不想说。”我看着她,解锁手机,点开了录音,手放在了播放键上,然后看着宁欣的双眼,道,“听完这个,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还是不是原先的那个?” 宁禾的声音和我的声音从我的手机里传来出来,在安静的咖啡厅内,格外的清晰入耳。 “我要姐姐!茗夏,我要姐姐,我要宁欣。我不要健康!你听见了没有?我不要健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姐姐宁欣!” 宁欣的神情凝滞在眼角和唇边,她原先锋利的眸光和唇边的冷笑都渐渐的散去,咖啡厅里像是弥漫着一场风雪,让人觉得在有那么一瞬之间,觉得天寒地冻。 我看见她的眼眶微微红了,干涸的眼角处,缓缓的落下了一滴清泪。 “你现在告诉我。”我身子前倾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宁欣微微抽气,仿佛心痛到了极处,她看着我,手指攥成拳头,骨节因为用劲而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看着那泛着金光的锁链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着银白色的电光,“你的性命,还是你的宁禾?听了宁禾的答案,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宁禾活着。” 我的瞳孔剧烈一颤,死死按住她双肩的手指像是忽然被人抽去了力气,显得十分无力而颓丧。 “你说什么?”我还是不死心,瞪着双眼看她,“你想要什么?” 宁欣看着我,唇边的笑清弱的如同孩子一样,“我说,我要宁禾活着。只要让他活着,谁都阻止不了我。即便是他本人……也没有办法。” 坚决如此,再挽回不了什么。 我看着宁欣的双眸,心酸的几欲要掉下泪来,“你难道不知道,你死了宁禾会很伤心吗?没有你,他要那副健全的身体来做什么!更何况,若是你因妖魂而没了命,而妖魂又不守诺言,害死宁禾,那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你明白吗?!” “即便如此!”她忽然低头咬牙彻喊道,我忽的被她这样的神色吓到,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没再说话。 “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她抬起头,我惊愕的看见她眼眶里已满是泪水,泪痕遍布在她的脸庞上,斑驳了她唇边还仅剩的那唯一浅柔笑意。 “这就是我和我弟弟的命,我们要怎么样,我们会怎么样,都跟你安茗夏这个人,并不关系不是么?” 是啊,毫无关系。 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关系。 “所以!”她提高了声线,冲我喊道,“不要再管我……如果你那么担心我弟弟,那我就求你……在我被妖魂当做宿主以后,请保护他,请保护阿禾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没有妖魂没有遵守诺言,那么请你保护他不要死……” “宁欣!”我双膝一软,跪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膝上,受不住的落下眼泪,“我求你别这样好吗?别这样拼好吗……这样不值得的,一点儿都不值得的……我可以,我可以保护你们所有人!你和阿禾,你们两个,我都可以保护的很好!我是巫女啊……所以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去跟妖魂做交易,不要好不好?!” “你不懂的。”她冲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双眸在那一瞬凝滞,眼眸里只深深的映出了她此时显得十分柔丽的脸庞,“安茗夏,你不懂我和宁禾之间的羁绊。我是他姐姐,我有责任要保护他一生一世。更何况,小时候我差点害死宁禾……我差点害死他你知道吗……所以这一次,我宁愿赌一把,即便会死,即便不可能会成功,我也要试一试……” 我猛的站起身,高高的举起了手,微一咬牙,然后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在宁欣的脸上。 “谈什么保护啊……说什么一生一世啊?哈哈哈哈……”我失声笑起,眼眶里却止不住的落下眼泪来,我看见那透明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宁欣的脚边,染湿了那木棕色的地板,“宁禾那么在意你,他宁愿不要健康的身体都要你活着。可是你呢?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你从头到尾,都不过只是想要为自己的过去赎罪而已……你那么自私的宁禾,其实根本……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赎罪,宁禾不会原谅你的,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谁都不会原谅你的。如果今天你走出这个店门……宁欣,我就再也帮不了你,谁都帮不了你了你知道吗?!” 我们的位置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安静的让人觉得连自己的灵魂都已经不在体内一样。 “随你怎么说吧,我都不在乎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旋即淡柔一笑,如百合花那般的纯静而悠淡。 “安茗夏,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弟弟,如果你真的是巫女,如果你真的有这个灵力的话……就拜托你照顾好他。”她抬眸看着我,眼底有浅浅的伤痛和不舍。 我的眼眸一颤,不甘的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放了我,让我出去。”她冲我微微一笑,眼眸清亮如晨光一般。 我眸光一黯,旋即开口唤道:“冥然。” 羽冥然身影一闪,修长的身姿已立在了我们的身侧,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依旧是淡漠清寒的,仿佛这里上演的一切,过程如何,结局如何,都与他毫无关系。 无非就是死一个无知的人类而已,他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放了她吧。”我望着冥然,开口说道。 冥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一指宁欣的身上,再一撤手,那锁链便悄然无息的消失了。 宁欣站了起来,神色苍白,只是瞳孔里,依旧还是那么坚决。 我和她走到位置外头,都沉默不语。凌澈有些担心,上前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茗夏,你还好吗?” 我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喂,这位同学,你真的决定好一切了吗?”小比蹲坐在地上,轻摇着尾巴问着已经走到咖啡厅门口的宁欣。 我抬眸看去,只见外头的夕阳流光华彩而美丽,那暖意的橙黄色光芒静静的洒在咖啡厅外头的街道上,显得异常静谧安详。 “嗯。不会后悔的。”她抬起双眼,迎着光芒,淡淡说道。 “啊,这个世上还真的有你那么傻的人类啊。”小比晃着尾巴,一双血红的双眸里有着说不出的神秘色彩,“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在你成为妖魂的宿主以后,你就是妖魂了,如果妖魂对宁禾不利,那不是相当是你亲手杀了宁禾吗?” 我看见宁欣的身子一抖,有那么一丝期待她会在这一刻改变主意。 “不……不会的……你们会保护他的不是吗?” chapter 77 等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小比忽然笑了笑,“那如果,我们不会保护他呢?” 宁欣突然转身,却没有看小比,只看着我,眼瞳里全是清冷的光芒。 “安茗夏,你会保护他的对吗?如果真的到了那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会杀了我,救宁禾的对吗?” 凌澈将我护在身后,眼神微冷道:“宁欣,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已经劝过你了,你不能再奢求旁人多为你做什么。” “安茗夏,我只问你,如果真的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不可以请你杀了我,救宁禾?” 宁欣只看着我,无视了所有人投来质疑的目光。 我的唇角颤了颤,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她问:“非如此不可吗?” “对,非如此不可。”她依旧坚决。 我的眸光一黯,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茗夏!”凌澈转头斥道,“不可以答应她!路是她自己选的,命也是她自己不要的!那么有什么后果就应该让她自己负责,你没有必要……” “凌澈你不用说了。”我截断了凌澈的话,看着宁欣说,“不管怎么样,宁禾是无辜的。既然你要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去证实一个根本不可能的结果,我不会再说什么,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宁禾的。起码,我们可以让他在你死后,一辈子都不记得你。” 宁欣忽的怔了怔,我上前一步抢先冲她喊道,“是,你现在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妖魂不会帮你,在你成为妖魂的宿主以后,我们会杀了你和妖魂。还会抹去你弟弟对你的所有记忆。他的身体不会复原,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记得宁欣是谁!是不是即便这样,你也要去跟那东西做交易?!” 宁欣看着我沉默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夕阳的余晖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周围圈出一层奇妙而神秘的光影。 片刻以后,金薄的光辉微微浅了下去,宁欣前额的刘海有些略乱,细细密密的遮住了她棕褐色而泛着微黯光芒的瞳孔。 “所以我说,你永远都不会懂我的。” 她说完以后,最后冲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便转身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离开了我的视线。 “沧辰,冰霊,你们跟着她。”冥然在一旁冷声发言。 “是。” 沧辰和冰霊离开以后,咖啡店里愈发显得更加的寂寥。 我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抚着头痛的额角,低着头一言不发。 “茗夏,你还好吗?”小比摇着尾巴担忧的看着我。 羽冥然在一旁冷眼瞧着,良久,才开口道:“这就是命,别太难过了,安茗夏。” “就不能……”我微微开口,有些失落怅然,“就不能一直锁着她吗?” 冥然的声音坚决的听起来没有丝毫的可以推翻的缺口,“就算一直锁着她,那只妖魂也会去找别人。与其再大费周章的去劝说和搜查,倒不如就这样将计就计下去。” “将计就计?”我不解的看着他。 凌澈在一旁同样疑惑,“羽冥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茗夏,”冥然道,“你不想让宁欣死吧?” 我凝视着他,轻轻摇头,“当然不想。” “既然如此,那就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和凌澈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什么?” 冥然唇边的笑意愈冷,“当然是在宁欣和妖魂聚首的时候,我们尽快封印住那妖魂。夜凌澈,你也要过来帮忙,你身体里好歹流着魄渊皇殿下的鲜血,只是不知道,你的潜力究竟会不会起到作用。” 我看向凌澈,只见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不是退缩,也不是害怕。或许是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灵力会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没有体质玉的妖魂,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赶尽杀绝? “茗夏,”凌澈忽然在我面前蹲下身,微笑着看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发现他唇边的笑,早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明朗洒脱了。 他的笑,不知道从何开始,已经变得温柔浅淡,看着让人安心无比。 “你去医院陪宁禾吧。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几个神魄者去做。” 小比蹿上我的肩头,跟着我一起看着凌澈英俊的脸庞,片刻才道,“凌澈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神魄者!”他恢复以往自信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比的脑袋,“小比,你好好陪着茗夏。等我做完事,就会回来找你们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吃夜宵好不好?” “好——”小比的语气轻快,完全没有战斗前的紧张和严峻,“那我和茗夏就在医院等凌澈你回来。” 凌澈冲它笑了笑,旋即又看向并未说话的我,笑意未减,“茗夏,我不是说过吗?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离开医院,等着我回来,好么?”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我走了。”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姿在浅金色的流彩余晖中显得异常的俊美英气。 他和羽冥然相视一望,都点了点头,邪澈和寒刃在两人的身侧,从头到尾,他们都未开口说一句话。 四个人在咖啡厅内转换了服制,凌澈银白色的华服在渐渐要消弭下去的夕阳光辉中散着让人沉迷的星芒,上面崭新的金色纽扣更是清晰的倒映出我此时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庞。 邪澈走了过来,微微拍了拍我的肩,“没事的,安茗夏。我们会好好保护夜凌澈的。” “谁让你保护了?你好好看着你自己吧。”凌澈呛了他一句。 我看着邪澈身上的冰蓝色华服服制,那颜色是清澈而纯然的,上面用银色的丝线在袖口和外套的下摆处纹了细密的华纹,配着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姿,入眼皆是高贵优雅。 “你们……你们都要好好的。”我垂下眼眸,低声说道。 凌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放心。” 言毕,便和一旁穿着银灰色华服的羽冥然一齐走出了咖啡厅。 “没关系的,”邪澈弯下腰在我脸庞俏皮的眨了眨眼,“我会好好保护他的,那可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就算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神魄者,可也好歹是魄渊皇殿下的孩子,星御皇殿下的亲弟弟啊。所以茗夏,别担心,在医院好好等我们回来。另外,可别到处乱跑喔。” 他说完,便朝着另一侧的寒刃使了个眼色,两人也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我和小比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有片刻的怔愣以后,我才轻轻道问小比:“他们,都会没事的吧?一个神巫女都不带着,真的没问题吗?” 小比点点头,看向我道:“茗夏你要相信冥然和凌澈他们的能力。那个妖魂的体质玉就算是神巫女也看不见,就算你去了也没有用,反而他们还要保护你。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着宁禾吧。” 我点点头,伸手推开了咖啡厅的店门,只听上面挂着的金色铃铛微微一响,清脆的铃声衬得此时的黄昏愈发静谧而悠淡。 ——医院 “我不要检查!我姐姐呢?!你们告诉我,我姐姐呢?!” 我刚赶到宁禾的病房外,就听见他正和刚刚要为他做检查的医生护士争执着。 “阿禾你不要激动,你这样不会对自己身体带来任何好处。乖乖躺下!”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医生正竭力的劝着他,“你姐姐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她会过来的,她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你再这样,我就要让护士给你打镇定剂了!” 宁禾无措的跟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一样,眼神彷徨而无助的看着那医生,却依旧坚持喊道,“我不信,她都已经两天没有来了,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你们都瞒着我?!” “没有没有,我们也不知道……你乖乖躺下,我们先给你检查身体好吗?” “我不要检查!”宁禾生气的一甩手,站在他面前医生旁边的一个端着铁盘子的护士忽然一个不稳,手中的托盘就直直的掉了下去,一时之间,整个病房里都是铁器落地声,砸在瓷砖地上,那声音真是铮铮作响。 “护士,镇静剂!” 有护士推好针筒,然后医生和另外几个护士急忙按住宁禾不住挣扎的身体,我站在病房门外,几乎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茗夏……” 宁禾注意到了我,眼睛几乎瞪的老大,他苍白的脸庞上满是无措和茫然,“茗夏你怎么在这里?我姐姐呢……你说你会帮我的!你说你会帮我的!茗夏——我姐姐到底在哪里啊?!” 他竭力的喊着我的名字,质问着宁欣的情况,可是我除了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医生护士按住他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做。 小比在我的耳旁轻轻说道:“这个时候,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护士将针管扎入了宁禾的血管里,慢慢的将镇静剂推了进去。宁禾的动作渐渐无力下来,医生和护士都放开了他,开始做她们的检查。 检查很快就做完了,而宁禾也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那个为首的女医生看了看我,摘下听筒问:“你是宁禾什么人?” “我……”我看了宁禾一眼,叹了口气道,“我是他同学。” “你知道宁欣在哪里吗?” 我看着那女医生端庄的面孔,摇了摇头。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靠谱?麻烦你下次见她的时候,告诉她,她弟弟宁禾的病情最好不要再耽搁了,现在是做手术的最佳时期,如果错过了,以后治疗起来会更麻烦。让她尽快通知父母到医院来商议一下手术的事情。” 我一愣,“手术?” “是啊,”女医生看了在病床上沉睡的宁禾一眼,眼中有微微的无奈,“宁禾是我的病人。我也想让他快点儿好起来,麻烦你下次见到宁欣一定要跟她说,知道了吗?” “做手术的话,可以完全好起来吗?”我有些迫切。 女医生看了我一眼,眼眸里的神色沉的发暗,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待人都走后,我坐在了宁禾的病床旁,看着外头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和少年苍白的脸庞,莫名的开始有些担心。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还是说只是因为这渐渐昏暗下去的天色还有在这病房里弥漫着的消毒水的味道让我产生的不安吗? 小比静静的趴在我肩头,早已经睡去。 宁禾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他漆黑的睫毛在轻微的颤抖着,不一会儿,便有眼泪缓缓的从眼眶中落下,顺着脸颊滑落到了一旁。 “姐……” 我的目光一跳,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宁禾被注射了镇静剂,他会好好的睡上一觉的。只不过,在以后的夜晚,再没有镇静剂的帮助下,他还能安心的度过每一个黑夜吗? 宁禾的神色在睡梦中也是不安的,我也是,心口直突突的跳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横冲直闯,没有一秒钟是安定下来的。 外头的夜色安静,医院里本来就不吵,再加上这一层全是VIP的病房,更加不会有人在这里大肆喧哗。墙上挂着的脑中指针慢慢的定格在了七点三十分,我的心绪,也愈来愈不能安定。 此时此刻,凌澈他们在做什么?羽冥然,邪澈,寒刃,沧辰,冰霊,都在做什么? 那只妖魂,还有宁欣,签订下契约了吗? 宁欣会活着回来吗? 还是说会死呢? 这一个个问题像一根根细密而坚韧的蛛丝一样的一圈圈缠绕在我的喉咙上,然后一点一点的勒紧,让我几欲喘不过气来。 我终于按捺不住,猛的站起身来,小比被我这么一晃,不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失措问道:“怎么了茗夏?!出什么事了?!” 我侧眸看它,说:“我等不了了,我要去找夜凌澈他们。” “你疯了吗茗夏?我们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的!”小比惊疑的与我对视着,“而且凌澈他让我们好好在这里等他的啊。” 我沉声开口,“等不了了,一分一秒我都等不了了。再这样待下去,我会疯的。你看看他,看看他都成了什么样子了!我不管了,宁欣是死是活都好,我都要亲眼看见才罢休。” chapter 78 宿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小比慌了,忙阻止道:“茗夏你别这样,你现在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凌澈交代?!” “不用交代!”我咬牙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找他们。纯薰已经死了,那么多巫女都死了,凌澈他们,一个都不能有事!” “那宁禾怎么办?万一那妖魂过来,就宁禾一个人在这里,谁都无法阻止了啊……” 我侧眸看了看沉睡的宁禾,淡声道:“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好得到哪里去呢?小比,要消除记忆也好,要怎么都好,我只想能将宁欣最后一点儿情况和样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而且,我不放心凌澈……我一点儿都不放心……” “你……” “你告诉我,”我看着它,有些焦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找到凌澈他们?” “茗夏你真的要去吗?!”小比几乎急的要落下泪来,他噗嗤一声幻化成人形,死死的拉住我的胳膊看着我。” “我要去,小比。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去的。”我的口吻坚决,没有留下一丝可以谈判的余地。 小比一跺脚,恨声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教训那只妖魂!茗夏,我要先告诉你,用了这个术以后,你的封祭灵力会大减,可能在战斗中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甚至可能还会受伤,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吗?” 我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耳朵,眨眼一笑,“笨小比,我要是受伤了,不还有你吗?” 小比低下头,神色有些哀伤,我见他如此,唇角一弯,蹲下身去看着他,“小比,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我不在乎凌澈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也不在乎他到底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二皇子殿下也好,普通的神魄者也好,我只想让他和你都能平平安安的。即便有一日会死……那我们也要一起死不是吗?” 小比抬起双眼看我,血红色的眼瞳里泛着一丝不解的神采。 “茗夏,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我微微一怔,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一本正经道:“傻瓜,这不是喜欢,这是义气。” “那……那你跟我念吧!” 我点头微笑,“好啊。你说吧。” “契约之铭,刻于吾心,”小比闭上了他的双眼,我跟着念了,然后问,“然后呢?” 小比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我,然后叹了一口气道:“探雾索,解——!” 我照着小比的话念了,谁知道话音刚落,便只见无数泛着幽蓝色星芒的光线突然就出现在我和小比的周围,它们一条一条的在半空中舞动和漂浮着,整个房间忽然就陷入了这荧蓝色的光芒之中。我伸手去探,可是却只能直直的透过这如云如雾的光线,没有将丝毫握在手里。 “茗夏,准备好。这探雾索是可以将你的灵力和凌澈的灵力衔接到一起的,它会将我们送到凌澈所在的地方,无论多远,都可以送到的。”小比牵过我的手,与我一起站在了这满是银蓝色光线的中央。 像是萤火,像是电芒,这光线神奇的在我和小比四周悬浮着,美丽的如一场梦境一样。一刹那,身边的所有景象全部褪去!只在眨眼之间,我便看见了外头墨蓝色的天空和天空上的一道冷月。 胸口有刺痛传来,幸好不剧烈,还在我忍受的范围之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疲累和倦怠。 靠,灵力流失过半,除了想睡觉以外,别的感想什么的,还真的没有。 “茗夏,你看……”我身侧的小比颤颤的开口,我低眸看向他,发现他的瞳孔里正满是诧异。 我站直身体,侧脸望去,当看见眼前的景象时,我不由的像是被天雷打中一般的惊诧般愣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的水泥地上正有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圆形阵印,那阵印中间显出一个硕大的六芒星图案,整个形状都散发着令人感到剧烈刺目的金色光芒。而凌澈,冥然还有邪澈,沧辰,寒刃,冰霊他们则每个人分别站在那六芒星的每一个边角处。他们的面前,正深深的插着自己的佩剑,那银晃晃的剑身在金色光芒下,显得尤为清寒和锋利。 六条金色的锁链分别从那六把锋利的剑首上延伸至六芒星图案的中央,死死的捆缚着此时正在图案正中央的那个少女身上,无数电光在那女孩的身上噼里啪啦的响起,伴随着那女生撕心裂肺的尖叫。 “宁欣……”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可是那躺在六芒星图案上的女生不是宁欣还能是谁呢?! “啊——啊——!” 女生的尖叫刺耳而锐利的几乎要划破此时宁静的苍穹,我害怕的退后了一步,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封印阵!”小比在一旁焦急的对我解释道,“凌澈他们应该是打算用六个人的灵力逼出宁欣体内的妖魂,然后再进行封印!” “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宁欣体内已经有妖魂了吗?!她……她已经是妖魂的宿主了?我们……我们没来得及阻止她吗?!”我惊慌失措的看着小比,声线里已经失去了镇定和冷静。 这个时候,有惊诧的声线破空穿来,“茗夏?!” 我抬眸看去,正好迎上凌澈此时惊异的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 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一一都露出诧异和不解的神色。 站在凌澈身边的羽冥然不愧是神魄者总队长,在那一刻还能冷静的对凌澈说,“你先过去,我帮你撑一会儿。”说完,便将原先放在剑把上的手掌,对准了凌澈的银剑。 他朝我跑来,拽住我的手开口就斥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在医院等我!你现在快给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推开他的身体,本能的朝着那巨大的封印阵走去,眼睛里满是惊惶的神色,“宁欣怎么会……” 我话音未落,夜凌澈已经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眼中微微有痛惜之意,“别过去了茗夏。” “为什么?”我惶然回头看他,“为什么不要去?她那么痛苦,她……” 耳畔又响起身后女孩尖锐凄惨的尖叫声,这要多疼,才会发出这样不堪入耳的痛喊声? 我微微握紧手指,这个时候,却在寂静的夜空下听见羽冥然微微有些仓促却有力的声音:“夜凌澈,快过来帮忙!” “茗夏,你快回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已经尽力了!”凌澈对我说完,便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解开灵力,跟着冥然他们一齐试图再次将宁欣的体中的妖魂迫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侧眸看着小比,惊疑道,“宁欣体中的妖魂,要怎么样才可以剔除?!” 小比的声线依旧冷静,却也显得着急起来,“茗夏你别问我。我只知道,妖魂依附在宿主的身体里,初期若是想要从宿主体内逼出妖魂,宿主必须承担剔骨断经的痛苦啊……而且,还不一定能逼得出来,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宁欣会死,光是这个封印阵就要耗去施术者大半的灵力!” 施术者大半的灵力? 我错愕得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切,安静的墨蓝色天空下,六位神魄者的灵力到现在都逼不出这只妖魂,可想而知,这妖魂的来历和魂力,是多么让人无法想象。 “安茗……”宁欣抬头似乎是看见了我,凄楚的痛喊声中似乎有在喊我的名字,她痛的脸色苍白,身体早已经无力的蜷缩在一起,冷汗淋淋,四肢都在不住的颤抖着,像渺小的尘埃,微小而受人割宰的蚁虫一样。 我瞪大着双眼,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茗夏,我们走吧,这里我们是帮不上忙的!”小比在一旁极力劝着我。 “不……我不走……”我看着那些金色的电光在少女的身上噼里啪啦的彻响着,毫无顾忌的电着她那瘦小而无力的身体,我手指一颤,一股巨大的酸楚像一块巨石从胸膛一直被吊到喉咙处,噎的我喘不上气来。 宁欣朝我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张的老大,她抬起头,眸光伸出的光芒渐渐的微弱了下去。 “安茗夏……”金色的锁链如蛇一般的在她的身躯上紧紧的缠绕着,电光在那金色的光芒下异常的灼目,宁欣趴在地上,浑身剧痛难忍,她努力的朝前伸张着自己的手,视线愈来愈模糊。 “宁欣……” 妖魂剔除出来就没事了,剔除出来就没事了……宁欣不会死,谁都不会死的…… 我正这么想着,可是只见突然一声巨响,原先紧紧的锢锁着宁欣的金色锁链瞬间断裂开去,那一截一截的铁链跌落在地上,发出震耳的撞击声,一下一下的重重锤敲着人的心脏。 巨大的阵印突然消失了,一股股黑紫色的雾气从宁欣的身体里蹿了出来,围绕在她的身边,凌澈和冥然他们被刚刚那锁链断裂开去的冲击力撞到,每个人都因灵力突然溃散来不及躲避而被那力道狠狠的撞到了地上,我看见他们每一个人都吐出一口鲜血,暗红色的血液落在地上,像一株株开在阴森古堡中的妖冶的黑红色蔷薇。 六把剑不知道被什么力道生生的从地上拔了出来,跟着跌落在一旁,银晃晃的颜色在暗夜下,也依旧泛着骇人的光泽。 “凌澈!”我失声尖叫起来,却看见刚才的宁欣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黑紫色的雾气蔓延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表情十分古怪而诡异。 “我就说,你们这帮神魄者的力道,比起几百年前的那些神魄者可还差得远呢,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宁欣……这个声音,不是宁欣! 声音在妖媚中透着阴寒之气,不屑而轻慢,阴柔之处,皆是冷冷的杀意。 我不信这是宁欣的声音,我不信! 只见刚刚的宁欣,此时已经浑然换了一副模样,深紫色的长裙衣饰,乌黑色的长发被风散乱的吹在空中,那头发真的很长很长,远不是人类能达到的程度。 她的一双眼睛已全是乌黑,没有瞳孔,却有着一张涂着鲜红的嘴唇,那唇色艳丽的仿佛涂上了人的鲜血一般,刺目而张狂的颜色直欲逼人眼角。 “这人类还是那么愚蠢,好像到死都不知道是被我一直利用。哼,真不知道为何像人类这样贪婪自私的生物,还能活得如此长久?”她伸出涂着鲜红的指甲,妖娆的笑着,我看着那如妖如人的女子,早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妖孽……”羽冥然从地上支撑着身体起来,半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斜目冷冷的看着她。 那女子忽的大笑,笑声尖锐而妩媚至极,片刻她停止了笑声,只化作在唇边的一抹冷笑,道:“我是妖孽?是啊,我的确是妖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区区几年的光阴,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关得住我?!今天正好了,我还没有喝过神魄者的血,现在就尝尝鲜好了!”她一挥宽大的水袖,只见一道月牙形的毒光便朝着冥然狠厉劈去,冥然反射性的抬手回击,可是却在那一刻被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缓滞了动作,灵力溃散还未凝聚,在那一刻他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 “红灵封界。”我双手合十,恨声开口。妈的,早知道这东西是这个样子的形态,老子就是锁死宁欣,也不会让她踏出咖啡厅一步! 那凛冽的毒光劈在结界上,无力的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什么人?!竟敢坏我的好事?!”那女子愤怒回头,看见我,忽的一怔,没有眼白的瞳孔直直的看着我,良久才低声冷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一个卑贱的神巫女啊……我记得你,你曾经劝过那个愚蠢的人类,让她不要跟我签订契约是么?可惜了啊,我的动作要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快一步,就算她拒绝了我,我也还是凭借着这么多天吞噬她的精气控制了她的灵神心魄。你们这些神魄者神巫女,一个个的也都是中看不中用,倒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 拒绝? chapter 79 樱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拒绝? 宁欣拒绝她了吗? 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贱人,你别张口闭口说什么愚蠢的人类!你算是什么东西?比起人类来,你不知道低贱了多少辈!”我恨的咬牙切齿,张口喊道,“把宁欣还给我!” “这位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子已经出现到了我的面前,她的速度让我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的脸离我不过半寸距离,我能够清晰的将她唇边此时的冷艳而诡异的笑容映在眼瞳里,她身后的凌澈,冥然,邪澈,沧辰,寒刃,冰霊此时都想竭力从地上站起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们稍一用力,就会有鲜血从他们的唇边溢出,连昔日那么冰冷的羽冥然,此时都已经疼的微蹙眉头。 “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对长辈有礼貌吗?”她轻轻的在我耳旁吐出这么一句话,甜腻阴柔的让人心生厌烦,我心里生生的一颤,像是被一条冷腻的滑蛇颤住了心口,阴冷的感觉溢满胸膛,让人来不及躲藏这无端端四伏在周围的危机。 可是好歹,我也是巫女副总使了,我没有再逃避和退缩的理由。 心底没来由的出现一股子勇气,我死死瞪着那女子一眼,回嘴道:“那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人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吗?” 她一怔,似乎被说丑不开心了,扬起一只手就冲我狠狠道:“去死吧——!” 阴风顿时扫过我的面颊,我抓起身旁已经变成小狗形态的小比,急迫道:“小比我现在扔你过去,你小心点别摔死了啊!”话音一落,还没等小比说话,我就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它扔向夜凌澈他们的方向,然后伸手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指,“红灵封界!” 铃铛疾速的抖动了起来,巨大的结界将我和那只妖魂生生的跟凌澈他们分隔开去,那女子一愣,行动忽然有些停滞,我看在眼里,双手迅速在胸前结下一个印,然后抬眸冲她冷冷一笑,“哟,别东张西望的,看这里啊大姐。” 有数道樱链从我身后冲了出来,将她那只想要扇我耳光的手腕牢牢缠住,她一皱眉,另外一只手也被樱链锢住,漫天的樱花从天空簌簌落下,每一朵都旋转着柔美的舞姿,像是在预言着什么巨大的宴会要即将开始一样。 “封祭之术?你区区一个人类巫女居然会封祭之术!”她双眸瞪的老大,惊愕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尖利的笑了起来,“不过那又如何?你是神巫女,又不是神魄者,封祭之术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伤不了我们妖魂半分。你不过就是在为了我身后那帮没用的神魄者拖延时间而已。我的体质玉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下了蛊咒,任谁都看不见的!所以你也别白费心思,安心受死吧!” 在她这一番大白话期间,我余光忽然看见有一把银剑散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想想一定是刚刚封印锁链断裂的时候被冲击力撞到这边来的,那是谁的剑?凌澈的吗? 那女子似乎没有注意我微微落在她身后的目光。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驱使,我不顾那妖魂此时朝我劈来的凛冽毒光和尖锐长的足以作一把武器的指甲,我俯身朝着那银剑一跃,却未躲避掉所有的攻击,她尖锐的指甲在我的胳膊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我忍着痛,竭力伸长了自己的手腕去够那把剑,只听一声闷响,我抱着那把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滚的满身满脸是灰,狼狈不已。 “茗夏——!”凌澈焦急和恐惧的声音在我身后猛然响起,可是他一动便会带动体内的伤势,牵扯着身体每一个关节和骨头的疼痛。 可惜只有小比一个神灵之宠,它毕竟不是医疗队那些人,若是想要完全治疗好一个人体内的伤势,没有半个多小时是不可能的。 “小比,你能不能……”邪澈刚说出一句话,胸腔内便一阵剧痛,他皱了皱眉,啐了一口鲜血出来。 我侧眸看了一眼凌澈,正对上他焦急和惊慌的目光,我冲他摇摇头,表示没事,不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毕竟老子现在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靠,这真的是积累实战经验啊…… “茗夏,你快走啊……别管我们!快走,走啊!我叫你走啊——!” 夜凌澈,你都伤成那样了,你还管我做什么? 我还顾得了什么啊,我总不能再这一刻退缩吧?不畏艰险,迎敌而上,就算我死了,这件事情若是能传到神域界里去,想来我的口碑应该会不错的吧? 我用那把剑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面前的妖魂依旧用那副暗藏着杀意的笑声对我道:“哈哈,你看看你自己有什么能耐?樱落雪这样的封祭之术在尔等卑贱的人类身上,连我都觉得浪费了。喂,人类成为神巫女的滋味,不好受吧?” “真是够了,你这个贱人。”我唇角一颤,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她,“说那么多话,就不嫌累么?” “你这个小姑娘,能力不怎么样,嘴巴倒是挺厉害的。好啊,那我就送你一程,让你早点投胎转世吧——!”她话音刚落,就朝我猛冲过来,动作利落决绝,没有一丝的犹疑和思虑,她黑紫色的裙角在漆黑的夜空下飘扬,如一朵凋零下的黑色花瓣,在从天空中旋落而下的白色樱花中,拖出一道浅色而冷冽的风痕。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宁欣正站在我的面前,她的神色,依旧那么清冷和寒漠。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忍着刚刚摔到的地方传来的剧痛,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伸出了握剑的手,以锋利的剑首,对准了那女子的胸膛。 要死就一起死,拉着你老子还能有个垫背的,还能给宁欣报仇,有什么可怕的。我早点死了,还能去见纯薰呢!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跟凌澈告白了。 当时,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剑首如我所愿的刺进了那女子的胸膛,因为剑身上有着神魄者的灵力,所以轻而易举的就刺入了妖魂的体内,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好像有些太容易了。 从天上落下的所有樱花忽然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如星辰一样的从天空落下,缓缓点亮了此时微微有些寂寥而黑暗的环境。 周围亮的如同白昼,可是却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夜凌澈,没有小比,没有任何我,只有我孤零零的站在这一片白亮的境地里,手中依旧握着有些冰凉的剑把,那剑身泛着寒光,锋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喂,安茗夏。” 我震惊抬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欣站在了我的面前,只见她眼瞳清寂,神色苍白的望着我。而我手中的剑,正刺在她的胸口处,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缓缓蔓延开去,如同一朵鲜艳的玫瑰在她的胸前静谧的绽放着。 “你……”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手无力的一松,竟离开了那剑把,我看着她,忽然心口掠过一道凶狠的痛意。 我猛的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恨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明明想要拒绝的,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有点点的泛着浅金色的光点从我们两个人身边缓缓坠落而下,那发着光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像雪,又像樱花,又像是辰星……总之,很漂亮,很灵动,只是那光影,模糊成一团,一如我此时被泪水模糊掉的视线。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宁欣看着我,眸光静寂如夜,她的声音很浅,浅的如同冬日簌簌落下的冰雪,寒凉却轻薄,“我也曾问过我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愿意求你帮我,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拒绝妖魂不成为它的宿主。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些原因究竟是什么,或许是怕了,又或许是因为我还在留恋着什么,更或许,是我还放不下什么。” “你放不下宁禾,是宁禾对吗?”我看着她,惶然问道。 她笑,笑意清丽如浅白色的玫瑰花,“是,是阿禾。我在最后一刻,想到的就只有他。毕竟这么多年,我心中唯一惦念的羁绊就只有他。连我的父母,都无法替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一想到他以后可能会寂寞,可能会不开心,我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可惜,那妖魂还是在前一段时间吸尽了我大部分的精气,让我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我揪住她衣领的手指微微开始泛白,终究还是无力的落下,有些凄惶的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来不及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后悔。我也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你,还有那些受伤的神魄者,其实都是为了我好。我真的,很谢谢你们。” 我摇摇头,泪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划在脸颊上,“现在说谢谢有什么用,你……” “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变的对不对?你要好好保护阿禾,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请你作他的姐姐好不好?” 我惊异抬眸,正对上宁欣唇边温和的浅笑,我从未见她如此对我笑过,这般温柔,这般让人心神微漾。 像极了纯薰曾经的笑颜。 “阿禾不会再记得我,这是好事。他还是不要记得他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姐姐……”宁欣清苦笑着摇摇头,道。 “不。”我打断了她的话,微微无力笑开,“你是个好姐姐。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阿禾。你只是想要他有个健康的身体而已,你……没有错。” “安茗夏,”她唤着我的名字,轻叹道,“把剑拔出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光影无尽落在我们身边,照亮了宁欣以前一直有些冷暗的双眸,她冲我笑,笑意清浅而薄淡如云蔼。 “其实挺高兴认识你的。若是没有你,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有朋友。” “安茗夏,我从来都不后悔我做过什么。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机会……”她的笑颜散开,渐渐模糊在光影里,魂消四散。 “我们再见面吧。” 我的心口忽然一暖,周围的世界落满了金黄的光点,宁欣的身姿彻底消散,化作无数光斑融合进了此时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我伸手去接,却透过那光,手中没有落下任何东西。 我轻叹一声,伸手握住剑柄,一刹那四周翻天覆地回到原来的场景,深墨色的天空像一片被泼了墨汁的宣纸,乌沉沉的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红色的结界还发着光,鲜红而明亮的光芒照耀在道路上,和此时我面前那凶恶可怕的妖魂惨白的脸上。 剑已经穿透了她的胸口,有乌黑的血液从伤口中汩汩流出,落在冰寒而利锐的剑柄上,我惊愕的抬眸看她,发现她也同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可恶!那人类居然还存在着一丝神智——?!我就应该早点杀了她!”她撕心裂肺的尖叫着,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瞪的老大。 一片樱花疾速的擦过她的脸颊,我忽然看见,妖魂惨白的脸颊上,骤然有一道细小而极浅的血痕出现。 怎么会?! 我瞪大了双眸,想着我是神巫女,封祭之术只能割断草木植物,只能杀妖兽,但是对任何人体妖魂,甚至是动物和被妖魂操纵的一切生物,我的封祭之术都是无能为力的。 那又怎么可能会伤到面前的这只穷凶极恶的妖魂呢?! 老子又不是神魄者! “你——!”那妖魂忽然疾速退后,离开我十米多远,伸出枯瘦的手指抚住还在流血的伤口,诧异的看着我,咬牙切齿道,“你是神魄者?” 不是啊,我不是啊…… “这……”气氛一时尴尬了下去,我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剑首上还有不少妖魂的黑血,腥味极重。 剑刺进她的身体我能理解,毕竟不管这是神魄者的灵剑啊,日夜佩戴在神魄者的腰间,沾染的灵力没有一半也有三四分啊!可是我的樱落雪,又怎么会伤到这个妖魂呢?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辜的啊…… 不过,我转念一想,花瓣若是能伤人,那不是此时在我眼前缓缓的从天空中落下的再也不是昔日那些普通的樱花花瓣了吗? 现在落下的,可是一把把可以杀人的锋利刀刃啊…… 那么即便我看不见这个妖魂的体质玉,但是若凭借着这么多把刀刃刺过去,还怕哪一片花瓣伤不到她的体质玉么? 别人一次就只有一个机会,可是我却一次就有无数机会。 “喂,”我一挥剑,在宁静的夜晚下冲那妖魂大声不怕死的喊道,“你死定了你知道吗?还有什么遗言,一并说了吧!” *********************************** 我来更新了宝贝们,感冒了一直打喷嚏,论文一稿还没写完呢,好痛苦啊~~~~ chapter 80 承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这个卑贱的人类——!我岂能由你随意侮辱!”她一甩手,血液从她瘦长的指尖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她缓缓斜过一双满是杀意的眼看着我,没来由的我居然被她看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夜风寒凉,似乎是要变天了,那透着彻骨的冷风从天上疾速掠过,我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从耳旁蹿过,像调皮的兔子,姿态轻盈,连眼神都无法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踪影。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她面庞的神情扭曲到了极致,令人惊恐的眼神表情在她那张不同于人类的面孔上如寒冰裂去一般,布满了细密的纹路。 我本能的退后了一步,握剑的手开始发起了抖,连着剑身都在寂静的夜空下都发出奇怪的响动。 如果樱落雪可以杀人,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试一试吧,安茗夏,试一试…… 我抬起头,只见数道黑紫色的毒光已经朝我劈了过来,身后响起所有人的惊呼,连着小比那哭喊的声音都直震我的肺腑。 我颤颤开口,手指用力的近乎泛起了苍白的颜色,我站在原地,没有躲避那迎面劈来的毒光,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低眸开口,脑海里疾速的掠过封祭之术所有的招式,我不断的去寻找着最能够发挥杀人威力的最好招式。 “樱落雪最终式……”我的脑海里闪过宁欣最后对我笑的样子,还有我们四周落满了温柔而灵动的光点,那光芒是温暖的浅黄色,大小如同公园里小孩子口中吹出来的五彩泡泡,那么漂亮,那么梦幻。 我的眼眶忽的一润,终于还是落下一滴泪来。 宁欣…… 你真过分……到死都要人家伤心一回。 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有一次让大家都欣悦一点儿的谈话啊? 我不想总是对你疾言厉色的,我不想总是沉浸在你和宁禾那有些哀伤的故事里,我不想…… 我真的不想。 “茗夏——!” 身后传来夜凌澈似乎用尽了此时胸腔内所有力气的叫喊声,宛如利剑要划破天空一般。我眼眸一震,剩下的几个字已经本能的从我的嘴边脱口而出,连一下子的滞缓都没有。 我听见我吐出来的那些字音在清冷的夜风中被撕碎开去, “碎月天残,解——” 无数樱链忽然从地底下生生的钻了出来,如一条条结实而又生硬的铁链一样伸上天空,所有的毒光全部撞击在我面前的数条樱链上,发出刺耳的铮铮声,妖魂的所有攻击全部折在了我的樱链上。她的双眼里满是惊愕,似乎已经惊疑到了连反应都不会反应一下了。 狂风不知道从哪里袭来,吹起我的头发和衣角,眼前的樱花被风吹的迷乱,一团团的樱花花瓣从樱链上散了下来,齐发发的冲着妖魂就刺了过去,如一柄柄掷过去的飞刀利刃,没有给妖魂任何一下停歇和喘息的机会。 只听一阵阵破空传来的割裂皮肉的声音和妖魂因痛而抽气的声音,还有身后传来邪澈的那不知道是含了惊异还是别的什么感情的声音,“我靠,这是什么……” 妖魂的眼睛几乎要沁出血来,“你这个卑贱的人类……” 我抬手,樱花的花瓣便疾速冲了过去在她的脸庞和嘴角上划破开一道道伤痕,疼的她根本没有机会将剩下的话全部说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问她,声线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冷静,不再那么颤抖了。 她狠辣一笑,“我的名字,岂是尔等无知之辈所能过问的!” “你……”看她还这么嚣张,我居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是总不能连宁欣是死在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算了,我回头去问星御。现在你就安心的去死好了!” “卑贱无知的人类!我要杀了你——!你才应该去死!” 我和她在樱花旋风里对峙着,如刀刃般锋利的樱花擦过四周的树木,割裂下的树叶和枝条不断的从半空中落下,到处都是剑气割断东西的声音,在夜幕下,听起来尤为惊心不已。 妖魂的全身早已经被樱花割裂的不知道有多少伤口,一声又一声利器穿透皮肉的响声在我耳畔不绝的响起,我看见妖魂的污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却不知道过了究竟有多久,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总之当那妖魂终于因失血过多而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才瘫软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我能感觉到,我的灵力已经快要没有了。 心脏狂跳着,几乎要顺着喉咙跳出来,那妖魂倒在自己的污血中,一口一口的还不断的往外吐着她那乌黑的血液,四肢抽搐,连着胸口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不少樱花落在她的血液上,浅白色柔粉的樱花看上去凄伤无比,似乎是在祝祷,那早已经死去的宁欣的亡魂。 成为宿主,必死无疑。 我挽回不了什么了,所以只能杀了这妖魂,让她给宁欣陪葬,让她再也不能害人。 我用剑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朝那妖魂走了过去,随后腿脚一软,瘫跪在她的面前,弯着腰费力的喘息着。 “你……”她看着我,眼底全是惊惶不定的神色,可是却再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扫视着她的身体,只见她身上的黑紫色长裙早已经被樱花割裂成一块破布一样,里面露出来的皮肤,表面上早已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口。 这是宁欣的身体…… 我伸手掩面,泪水划过脸庞,透过指缝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声又一声的说着对不起,不知道除了这个以外,我还能用什么来表达我对宁欣的歉意。 是我让她即使在死后,也不能留有一副完好的身躯。 妖魂的声线被伤痛截碎成一段一段的,根本没有人能听得清楚她此时想要表达什么。 她的神色,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是恐惧,疑惑,惊异,不甘,愤怒而组成的复杂神情,谁也读不懂,谁也看不透。 我拿过一旁的银剑,却不抬眸,双手握住剑柄,剑首朝下,对准了那妖魂的胸膛。 “只差一步了……”我低喃着说道,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给自己?还是给已经死去的宁欣?亦或者,给现在已经离死不远的就躺在我面前的妖魂听? 可是杀了她,宁欣也会死…… 不,宁欣早就死了,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被妖魂占据了的一副单纯的肉体而已。 要不要下手?到底要不要下手…… 下了手,我就杀人了,可是不下手,我又不能为宁欣报仇…… 握剑的手指越来越紧,也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我到底该怎么做?就算她是妖魂,可是这副身体,终究还是宁欣的啊,我没有办法,再给宁欣的身体致命的一击了。 “茗夏……” 手背有一阵温意传来,我惊惶抬眸,却看见有一双手正跟着我一齐握住我手中的剑,那人的手心贴在我的手背上,有温暖而安心的感觉落在此时微冷和颤抖的心脏最深处的某一个角落,然后慢慢的扩张,最终占据了整个胸腔。 “凌澈?”我有些不确定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来的,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我,我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突然一颗悬着的心脏就缓缓的落定在胸腔某一处地方,原本说要坚强临危不乱,迎接劲敌的我,突然又在这一刻不禁啜泣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依赖吧…… “为什么你要跑过来啊……”我边哭边问,“好好待在结界里不行吗?” “傻瓜……”像是有什么滚热的液体滴到我的脖颈里,我听见凌澈的声音,不比以往那般的正常,可是却比以往要轻柔许多,甚至还夹带着浅浅的笑意,“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承受这么多吧?不是说过吗……结果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摆平的……” 我震惊的抬起眸,我松开一只手,颤抖的去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再将手伸到自己的眼前,赫然发现手指指尖上,沾染着鲜红的血液! “凌澈你……”我的声线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胸腔的气息几乎凌乱的不知所以,“你的血……” “我没事……来,我帮你,我们一起杀了它……” 要一起杀? 要一起吗……? 我不禁垂下头,几乎本能扯着身体所有的力道,喊道:“可是这是宁欣的身体啊……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茗夏!”他的声音透着坚决和严苛,“宁欣她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有剧烈的酸痛从喉咙泛出,我几乎撑不住的要大哭起来,眼泪滚滚流下,滴在自己的衣服上,还有地上。漫天的樱花从墨色的夜空下不住的落在我和凌澈的身侧,落在地上,落在血滩里,落在妖魂的身体上。 “是,宁欣早就死了,”我挣扎着颤抖的伸出手重新放在了剑把上,说出了自己一直都隐藏在深处的期盼和希望,“凌澈,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我的泪从眼眶里不断的涌出来,有划破脸庞的冷意,寒凉的夜风吹过,有轻微的冷痛在脸颊上泛起,我轻轻开口,听着自己的声线都已经有些颤抖的不清楚,终于我从哭腔里,憋出了话来,“我们两个……可不可以无论生死,都在一起……” 凌澈没有立即就回答我,相反沉默了几秒,随后才微笑道, “好啊,我 答应你,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我们的双手一齐向下用力,锋锐的剑首刺透了妖魂的胸口,不……应该说是宁欣的胸口…… 妖魂凄厉的叫了起来,凌澈抱着我迅速站了起来,连退数步,那灵剑似乎像是得到了什么感应一样,从妖魂的身体里疾速抽出,自己绕了个弯又落入了凌澈的手中。 原来我用的一直都是凌澈的剑? 有尖锐的嗓音在夜空下杂乱的响起,嘶嘶拉拉的牵扯着人的五脏六腑,难听至极,我看见妖魂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扭曲的表情恐怖至极,一双黑瞳到死都瞪着我。 只听一声怪响,那妖魂忽然爆散成一堆黑色的烟尘,被夜晚的狂风一袭,在城市的一个小小角落,终于散得无声无息…… 凌澈抱着我的手忽然松开,直直的倒了下去,一声闷响,我侧眸看见他昏倒在地的模样,双眼也一黑,不由的跪了下去,倒在了他的身侧。 天空上旋落的樱花我依稀还能看见,在墨色而沉重的夜空下,那些浅白色,柔粉色的樱花,再没有了刚刚那分噬人的戾气,我能感觉到,落入我手中的樱花花瓣,是依旧温软和柔丽的。 是不是那个梦境就象征着此时? 只不过,梦境中的那一片片羽毛变成了此时此刻一朵朵的樱花……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真的只是这样…… 那就太好了。 我的手无意识探到了凌澈的手指,他的手有些微凉,我轻轻的一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出来。 不用再表白说什么我喜欢他了。 只要能无论生死都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视线愈来愈模糊,连耳畔那些呼声都有些听不清楚,樱花还在不断下坠着,只是渐渐的,再也看不清楚了。 chapter 81 遗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当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房间里躺着了,小比和夜凌澈就坐在我的床边,当我睁开眼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们两个的时候,小比高兴的就扑了过来,狂用它那小舌头添我的脸。 我还是一脸的茫然,压根儿就忘记了扯开小比。 “茗夏,你觉得怎么样?”凌澈在一旁看着我,他的声音将我微微有些怔忪的神色缓缓的拉回到现实中。 “我……”我一开口,便觉得胸口有些疼,只是这疼是轻轻的,一掠而过,并不能让人有多在意。 “茗夏你的灵力几本都用光了呢,而且一睡就是三天,连受了内伤的凌澈都醒的比你早。这几天的假,还是凌澈拜托了影恋,用法术做了个幻象出来,让大家都以为你有去学校。”小比在我的耳旁轻声道。 “是,如果你还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再休息一下吧。”凌澈在一旁轻声说,唇边有微浅的笑意,“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有些木愣的开口:“宁欣呢?” 凌澈的神色一黯,却依旧撑着唇边的笑意:“茗夏,你先好好休息。善后的事情,冰霊他们已经去做了。” “善后?”我微怔的看着他,心口掠过一丝不安,“什么善后?要善后谁?” “茗夏,你先好好休息……” 我一口截下他的话,扯着凌澈的衣袖就惊疑道:“是不是宁欣救不回来了?是不是你们现在就要消除宁禾的记忆?是不是?!” “茗夏你……” “安茗夏。” 乍然一个清寒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我侧眸看去,只见镜沫离一身湖蓝裙裳,束着长发,白皙的脸庞上满是清冷之意,一双淡紫若琉璃一般眼瞳正生生的望着我。 “是你……”我松开凌澈的衣服,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结罗逃出神域界,又在现世被除灭,我奉星御皇殿下的命令,来现世协助二皇子殿下等人善后。”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淡漠和轻冷,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能让镜沫离露出一丝破绽。 这结局,从凌澈和镜沫离的唇边说出来,就好像一个死局,再无改变的可能。 不,不是好像…… 这就是个死局。 “宁禾呢?”我问她,“宁禾怎么样了?” 镜沫离的脸庞淡漠如尘,“宁禾没事,他还在医院里。” “他忘了……” “还没有。冰霊已经过去准备给他施下封印术式,让宁欣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他的记忆,他的生活里。从前,如今,以后,他不会再记得宁欣这个人。”镜沫离漠然的说着,清丽的容颜上,连一分怜悯,可惜,哀伤的神色都没有。 “还有这个世界,”镜沫离补充道,“也不会有人再记得宁欣。” 我有些沮丧的垂下双目,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想去看看他么?”镜沫离问我,“起码,你可以代替宁欣,去看看他。” 我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他。他姐姐死了,可是他却不记得他姐姐,我过去了,要跟他说什么?说你曾经有个姐姐,她因为想让你的身体复原而不惜一切代价去跟妖魂做交换,现在壮烈牺牲了?”我抬起眼看着镜沫离,轻轻的笑开,“镜沫离,你是想让我去跟他说这些么?” 镜沫离的脸色依旧不变,如落在松枝上的寒雪,冷的渗骨,却玲珑剔透美的极致,“安茗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注定好了的命数。宁欣是死了,可是宁禾还活着。你那么爱多管闲事,宁欣生前你劝了她多少次?可是后来又怎么样了呢?既然那你已经管到了最后,那去看看宁禾,又有什么?更何况,我不认为宁禾不记得她姐姐是件坏事。” 的确不是件坏事。如果宁禾知道他姐姐已经离开了人世,那他会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茗夏,不如你就去看看宁禾那孩子吧。他姐姐,好歹跟你都那么交涉过了……好歹,也是死在你的手里的。”小比偎依在我怀里,静静的看着我。 “不是,”凌澈睨了小比一眼,眼神有些凝重,“宁欣是死在我和茗夏的手里,不单单只是茗夏一个人。” 小比吐了吐舌头,安静下去不再说话。 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海里一片混乱,我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宁欣死前的样子,可是却办不到。 我终究还是答应跟着镜沫离去看宁禾,凌澈想要陪我去,可是我看他似乎伤还没有好全,就摇摇头让他待在家里继续休息。 羽冥然他们已经回神域界去养伤了,毕竟现世不如神域界方便,有些医疗队的术士并不喜欢现世这个地方,所以我们跟妖魂争斗结束的第二天,羽冥然他们就回去了。 我和镜沫离上了出租车,车子在奔向医院的路上,我看了一眼镜沫离那寒漠的侧脸,缓声道:“其实你没有必要亲自来,让冷隐或者是寻舞来都可以,干嘛你还亲自跑一趟,巫女族的事情不多吗?” 镜沫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又抽回眼神,淡漠的说道:“谁来不都一样么?有什么好区分的。若是你想冷隐和寻舞了,找个机会回去看看她们不就好了?” 我干笑了两声,的确跟个冷雪美人在一起有些不好受。 “寻舞倒是很想你,我上次从现世里回去,她还挺关心的问了你近日的状况。你这次的事情我没敢告诉她,怕她着急,影响到仙岚族内的事务。”镜沫离似是不禁意的提起,她轻轻的掸了掸袖口上的细微灰尘,眼眸中的神色寒寂如冬雪覆盖的森林一般,“至于冷隐……她到底还是有些怕生……” “怕生?”我疑道,不过随后神色便有些缓和,“这有什么,小孩子,都怕生。” 镜沫离看了我一眼,“说的好像你多大似的。” “冷隐喊我姐姐,当然我比她大啦。不过,冷隐到底多少岁啊,我看着她和我差不多啧。” “十四了,明年该满十五了。”镜沫离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淡淡回道。 就这样闲聊着,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告诉我们该付钱下车了。 靠,别不知道老子没有注意到你一路上偷看了镜沫离多少次。要是隔在神域界,镜沫离早捅瞎你的双眼了。 不过镜沫离长的那么清丽出尘,似冰晶雪花一样剔透寒丽,性子又像梅花,凌寒而放,彰显着普通女子所没有的傲骨冷冽。 为什么老子会认识这样的女孩子,靠。 人家还是比较喜欢纯薰,寻舞,冷隐那样的女孩子。 我们坐着电梯上了楼,我站定在宁禾的病房门外,却不敢进去。我还没怎么想好,到底要跟宁禾说些什么。 “放心,他也不记得你。不管你之前跟他有过什么交集,他都忘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记忆有着空白的孩子而已。”沫离轻声开口,声线平稳而冷寂。 我点点头,推门而入。只见病房依旧那么干净,整洁,早晨的阳光落满了整个病房,让人看了舒心不已,倒不是特别在意房间里那份独属于医院的那股凛冽的消毒水味道。 宁禾靠在病床上静静的在手中的书,他的脸色依旧那么苍白,可是这天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精神,清秀的五官中除了有些疲倦以外,还有一丝轻快的神情在其中蔓延,他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芒,像巧克力的颜色,看着甜蜜而欣悦。 似乎是听到门开的声音,宁禾微微抬头,看见我时微微一愣,却似往日那般温柔笑起,声音清朗,带着少年特有的力道,“你是哪位?是来看我的吗?” 果然,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 不过正如镜沫离所说,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掉,对宁禾来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嗯,我是你同学,别的班的。之前……”我挠了挠头,心底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如常笑道,“之前很喜欢你,所以听说你出事以后,我就想过来看看你……” 妈的,这个理由,有些太差劲了。 “是吗?”他温和一笑,“可是我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那是因为,我躲在暗处偷偷看你呀。”我顺势坐在床边,拿过一旁的水果刀和放在床头的一个苹果,“我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嗯……”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许多,阳光在锋锐的刀口上闪出一道浅金光泽,刺的双眼有些生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觉得眼睛特别酸胀和难受。 “你的身体,还好么?”我似是不禁意,开口问他。 “还好,下个星期就要动手术了,有点儿紧张呢。”他的眼眸清澈如水,干净的就像是天上最闪亮的星星一样,我的手有些发抖,却掩饰的将刀子放下,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他的唇边。 “动完手术,身体就会好了吧?”我笑着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痛的还是想要流泪。 “或许吧。”宁禾接过苹果,笑着说,“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你是病人,应该多补点维生素什么的,更何况我是来探病的,什么都没带,更不好意思还吃你的东西。”我干笑两声,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宁禾唇边的笑意未减,依旧浅浅的,却温柔如斯,“你叫什么名字?已经都好久没有朋友来看我了。” 我一时愣住没有开口,他看了看我,好奇笑道,“难道你那么害羞,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吗?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又怎么以后去找你玩?” “我……”我咬了咬唇,轻声开口,“我叫茗夏。茶茗的茗,夏天的夏。” “茗夏?”他缓缓唤着我的名字,眼神有片刻的滞缓,可是我知道,那也只是片刻的滞缓而已,他是不会记得我曾经和他对过话,看过他那么执拗的一面。 “你是哪个班的?”他又问我,可是我已经再也无法回答他任何问题了,我有些期待想要离开这个病房,不想再和这个单纯的已经忘记一切的男孩对话,因为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了骗他,而骗他。 其实我不想这样,一点儿都不想这样。 我想告诉他,他的姐姐宁欣,为了他的身体,是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没有帮上忙,纵然我是那样信誓旦旦的说会帮他,可是我依旧还是改变不了什么,我没能救回宁欣,没能兑现诺言。纵然已经跟人类不同,纵然已经是神域界的巫女副总使,纵然拥有着千年难得一遇的封祭之术,我依旧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站起身,伸出了手,在他的诧异目光下,撩开了他前额的碎发,抚上了他的额头,唇角微微颤了一下,露出一个淡薄如晨光的笑容,我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说,“宁禾,其实只要你能这么一直开心下去,就可以了。” 不知道除了这些,我还能说什么。 我转身欲走,却被宁禾一把拉住手腕,只听他的声音在身后静静响起,“我以前,见过你吗?” “没有。我都说了,我都是躲起来看你的。你没有见过我,从来都没有。”我咬了下唇,似乎是用力过度,有温热的液体抿在了唇角处,入口有些微涩。 “是么?”他的眸光渐渐一黯,缓缓的将手放了下去,无力一笑,“我还以为我曾经见过你,然后是我自己忘了,不然我怎么会觉得你是那么的熟悉?” 我不敢回头去看他此时的神情,我怕我会抑制不住的哭出来,可是眼眶已经红了,我抬起头,死死的将眼泪逼了回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而毫无破绽,“你……你没有见过我的……好好养病,等你病好起来的时候,或许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你不会再来看我了吗?” 我侧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偏过双目,摇了摇头。 “那真可惜……”他颇有些失望,和惋惜。 宁禾,如果我再来看你,我怕你会更失望…… 还是不要再见的好。这样,我就不用怕我会抑制不住想要告诉你一切的冲动。 我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人担心。” 他看着我,再没有说话。 “再见。”我转身说完,便径直打开了病房的门,然后靠在病房旁边的雪白墙壁上,无声的落下泪来。 镜沫离站在面前,清漠的看着我,良久才轻声开口:“在可惜什么?” 我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泪,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完,我失声落寞的笑了起来,听着笑声,都是那么的苍白,“我……我觉得我好失败……” 她清冷问我,“怎么失败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宁欣死了,而宁禾……我没能遵守跟宁欣的诺言,一直照顾他……当他的姐姐……我当不了,我怎么当得了别人的姐姐?”我抽泣着,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看着镜沫离,“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哪一步错了?到底哪一步我错了?” 镜沫离看着我,却没有开口,她身上的湖蓝裙子在我的眼瞳里静谧的就像是一汪祥宁的湖泊一样。 片刻,她伸手,身子前倾,忽然抱住了我。 chapter 82 相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一愣,正要说什么,可是却听见她照常清冷的声音在我耳畔边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已经尽力了安茗夏。你不是没有劝过宁欣,只是她没有听你的而已,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最后一步拒绝妖魂,那也是我们所无法预料到的事情。谁能够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谁能够掌控生死的结局?这个世间上,从来都没有人能这样。” “你说以后都不再见宁禾,那是好事。这种事情,死一个宁欣就够了,何必还要再影响到宁禾呢?安茗夏,别太自责了,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 我没有再哭,泪痕干涸在脸颊上,恍惚忆起上次纯薰故去的时候,开解我的也是镜沫离。 她的声线沧寒而冰漠,有一股自然能凝结人心神的力量,让人即使不管迷失在何地,都能够重返自己最初的本心。 “那个……”我声线颤了颤,“谢谢你……” “不用那么客气。”她漠然的松开了我,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以后别再这么哭哭啼啼的了,好歹也是神域界的人了,怎么样都要坚强些。” “呸,谁是你们神域界的人,老子好歹也是个人类好吗?” 镜沫离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在离开医院之前,我从医院门口买了一束香水百合放在了医院的护士小姐手中,让她帮我转交给宁禾。 或许以后是不会再见了,又或许以后还是会再见面的。 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能希望宁禾能够一辈子快乐下去,带着宁欣的那一份一起,好好的活着。 至于我,哈哈,那自然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咯。 更加莫名奇妙的是,自从镜沫离抱过我之后,我突然喜欢上了她这个人,沧凰族的长巫女,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交个朋友似乎也是挺不错的。 只不过她的性情,我真的是难以捉摸…… 羽冥然和邪澈他们只中途回来过一次,邪澈夸张的跟我说,在我和妖魂战斗的时候,那漫天能伤害妖魂的樱花简直是大开了他的眼界,他除了用‘我靠’来表示他的震惊以外,当时是真想不到其他的词语了。 神域界的文化水平,原来也不如我想象的那么高啊…… 至于我和凌澈,虽然自那件事情以后我得到了他的承诺,无论生死都会在一起,可是这种承诺也是要体现在大灾大难前才能够发挥作用的。平时嘛,我们两个还是跟以前一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什么的,很少很少会再吵架。我想,这样下去,那也会很好吧?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跟我表白了呢。 接下来,我依旧和凌澈驻守着这片城市的安宁,只不过上次的妖魂被除灭以后,现世里似乎宁静了很多,没有再发生什么大的事件,这让我觉得很是安慰。 时间零零碎碎的过去,那段时光过的跟流水一样清静,凌澈没有再抱怨妖魂的的质量和数量为什么那么少或者那么差,偶尔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者去野餐,到了晚上我们会坐在草坪上抬头看着宁静的夜色数星星,又或者去爬山啊划船什么的,可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再回神域界,神域界那边也再没有人来找过我们。一眨眼,便已进入了深秋的季节了,当我穿着针织毛衣站在那公园的樱花树旁,抬头看着樱花树的树叶一片一片的从枝桠上落下时,恍惚中也还能在这纷扬的落叶里,想起宁欣的笑颜,有清寒的,也有温暖的,虽然模糊,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十分清晰。 “喂,傻瓜。”有什么东西突然盖住了我面前此时的场景,我伸手往头上一摸,只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顺手扯了下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件浅棕色的外套。 凌澈弯下腰看我,清澈的淡蓝色瞳孔里尽是清浅的笑意,“天气都变冷了,还穿那么少。” 我见他把外套给我,自己只穿着件灰色衬衣,不由将外套塞到他怀里,翻了个白眼道:“算了吧,这衣服还是你自己穿,我的身体可比你好多了。”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别自己骗自己好不好?我可是神魄者啊。”他冲我挤眉弄眼,却没有伸手接过外套。 “好像有人忘记自己几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快穿上!要是再着凉发烧我可难伺候你。”我不满开口,将外套不由分说的就罩在了凌澈的脑袋上。 “哎哎哎,真不领情。”凌澈扯下自己的外套听话的披在身上,仰起头跟我一起看着簌簌落下的枯黄的叶子,唇边的笑隐隐散去,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我记得,以前小时候也看过这场景。樱花叶子都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我忽然记起刚认识凌澈不久后,我去他家里看过,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回去过一次,是怕睹物思人?还是不想,或者是不愿意再回到自己最脆弱的时候? “凌澈啊,”我轻声开口,“放寒假了,我们回神域界去看看好不好?我想寻舞了,还有邪澈他们。” “好啊。”他的口气有些薄淡,回头过来,却倏然不见那薄淡的口吻和神色,他对我笑,有模糊的阳光在他修长的身姿上落下,带着白云的暗影,蓝天的空旷,更衬得他的身影,有些淡淡的旷寂,“等放假了,就回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我雀跃的鼓起掌来。 “哦,对了茗夏,我们认识也好久了吧?” “嗯,”我点头,笑道,“都有三四个月了快。” “是么?” 他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我,我手指一颤,又呆愣在了原地。 “哎……怎么了你又?”我有些尴尬的问他,他怀里的味道很好闻,类似于什么花瓣的清香,我双手一动不动的放在两侧,根本就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啦。”他又在一瞬松开了我,揉了揉我的头发,爽朗笑道。 “靠,什么嘛……” 有落叶遮蔽了我半分视线,将凌澈的笑颜也遮的那么不真切,我忽然觉得有些怔忪,毕竟从我跟他认识以来,就不断的有事情在发生,没留下丝毫可以喘息的机会给我和他。而在现下的这段时光里,凌澈这样开心和爽朗的笑颜已经不是第一次呈现在我面前了,我觉得,他是真的开心,真的快乐。可是,这段日子快乐和开心到莫名的让人没来由的觉得有些不真实,我以为是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的心一直没有安静下去。可其实直到很久很久的后来,我回想起今天,依旧觉得这段日子,其实或许并不存在。 临近期末,圣皇的教学理念历来都以严苛为主,所以我们的双休渐渐的变成了只休一天,不止是为了明年会考奋斗的高三,连我们区区高一的虾兵蟹将都是如此。 凌澈依旧还是懒懒散散的在学校陪我,跟着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奇怪他天天跟着我,这落在以前是完全没有的事情,于是就问他为什么不去巡查了,他只是慢条斯理的说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天天巡查什么的就不必了,反正我们所管的这一片区域近几个月来都是太平无事,其他的区域,也仿佛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忙。 我埋头在白花花的试卷里奋战,外头的寒风吹过干净的玻璃,天空阴沉沉的,放眼望去,早没了夏日的蓬勃生气和温煦阳光,入眼的都是寂寥和旷寂的感觉,我不是很喜欢,所以索性依旧埋头奋战,偶尔抬眸看一眼身边的蓝沐泽认真的侧颜,以继续鞭策自己要认真学习,放弃出去玩的念头。 期末考试终于如约而至,前一晚我还在挑灯复习,身旁的夜凌澈百般无聊的在一旁趴着看我,然后时不时的站起身走来走去,或者是躺在床上打滚,后来索性去厨房里弄了一根火腿肠逗小比,弄的小比在一旁兴奋的嗷嗷直叫。 “喂,你们干嘛呢!老子在复习啊!”我实在按捺不住,转过身冲着他们两个吼道。 恢复了人形的小比突然一把抱住我,撒娇喊道:“茗夏,别写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玩你大爷啊,我明天要考试啊!”我竭力想把小比从我身上弄下去,可是发现他抱的实在是太紧了,我根本就招架不住。 “我用灵力帮你门门拿一百不就行了?”凌澈挠挠头,不解的问,“你难道要复习一晚上?等到了明天早上,直接去考试么?” “不要,我得凭自己。”我果断拒绝,虽然凌澈提出来的条件很是诱人,但是我们还是要克服住诱惑,抵制弄虚作假。 其实我是怕蓝沐泽知道,我怕他凶我。 “啊,好无聊啊……”凌澈呈大字形躺在了床上,忽然愣神道,“茗夏,是不是等你考完我们就回神域界?” “嗯,可以啊。反正在那里住一阵子,也挺好的。”我算着手边的习题,并不在意的回道。 凌澈的眼神有些淡寂,有些寥落,只听见他淡淡的回道,“是么……” 我做着习题,看着书上的那些公式,第一次忽视了他此时的情绪,“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我还早着呢。哦对了,你抱着小比去睡吧,晚上冷,他一个人睡外面怕会生病。”我侧过身拍了拍还黏在我身旁的小比的头,“快变成狗。跟凌澈去睡觉。” 小比嘟囔一声,有些委屈的变回了小狗形态。 凌澈看了我一眼,眼底有微浅的星芒在闪烁,他微微弯了下唇角,道:“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晚了。” “嗯……”我漫不经心的回着,眼神却只落在书本上和习题册上。 房门轻轻的被关上,我微微斜视看去,房间里回归了安静,连着外头,也听不见一声响动了。 我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我回神注视着左手位置上的那枚银色尾戒,目光久久不肯挪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心底,突然那么不安。 难道是这些天过的太过于平静了,所以心底才会觉得那么不安的吗? 怎么会呢…… 那梦境已经实现了,其实我跟凌澈都没有死,既然没有死,又怕什么呢? 我细细想着,发现没有任何的疏忽和纰漏,反而每一件事情都遂如人愿,那么还究竟会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算在其中的? 我究竟,漏了什么? 期末考试考完了以后,我倒有些垂头丧气的,纠结着数学和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究竟有没有算对,怎么就跟蓝沐泽的答案差那么一点儿呢?思路和步骤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就是算不对呢? 靠,都是因为考试前一晚没有好好复习,想来想去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漏掉了什么,瞎想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跟个死猪一样沉沉的在床上睡了过去的缘故。 回到家以后,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的,凌澈也不说话,脱了外套和围巾以后就陪我在沙发上闷声不响的坐着,小比懒精无神的在地毯上趴着,闭着双眼摇着尾巴。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又什么时候回来?”凌澈抬头看着客厅上的吊灯,“你计划好了吗?” “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漫不经心道。 凌澈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再说话。 忽然门铃声乍然响了起来,凌澈微微一斜目,我隐隐看见他的瞳孔里闪过一道寒芒。 我装作不在意去开门,只见外头的铁门外,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楼梯口的灯光打在他那张俊寒的脸庞上,漆黑的狭长冷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啊,是冥然啊。好久不见了的说。”小比摇着尾巴走了过来。 “的确是好久不见,”我附和道,却也有些讶异,“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小半年都不见你们来我。” “这不过来了么。”冥然进了屋,脱了鞋站在客厅里,斜斜的看了凌澈一眼。 “茗夏,我饿了,家里今天不做饭吃吗?” 小比的话倒提醒了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就只顾着纠结数学题最后一道答案,连买菜什么的都忘记了。 羽冥然不是邪澈,肯定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我出去买菜,你们慢慢聊着。冥然,要不然你今天就住在这里?跟凌澈挤一张床好了?” “不用,”他看着夜凌澈,眸光有些微冷,“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凌澈以浅浅的冷笑回应着他,“怎么能让神魄者总队长睡沙发?我睡就可以了。” 我隐隐像是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气味,赶紧一溜烟穿鞋抱着小比跑了。 等跑到公寓楼下,我抱着小比才气喘吁吁道,“妈呀,他们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气氛就这么凝重?” “我也不知道。”小比轻轻道,“说不定星御有什么事情让冥然带话给凌澈吧?你知道的,凌澈和星御的关系其实都蛮僵的。” “是啊,”我也怅然道,“这哥俩的关系,真的得等到山崩地裂才能好。” “哎呀别说这些了,我都饿了,茗夏我们快去买吃的好不好?” 我‘哎呀’一声,怎么差点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可是我刚跨出两步,一摸外套口袋,不由满头黑线。 “我忘记带钱包了,我回去一趟啊!” chapter 83 秘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将小比放了下来,“喂,我现在回去拿钱包,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别跟陌生人走听见没?就算有火腿肠逗你都不可以知道了吗?” “茗夏你要去干吗?”小比有些着急的看着我,“你要回去拿什么?我帮你去拿啊。” “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又不知道钱包在哪里。而且这天那么冷,你的毛厚可以抵挡,我就不行了,我怕冷的很。”我故意缩了缩胳膊,然后转身朝着公寓入口跑去。 “茗夏!”小比还在后头叫我,可是它却被公寓楼下的玻璃门锁在了外头,没有门卡的它,根本就进不来。 真是黏人的小狗,一刻都甩不掉啊。 我出了电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原本以为羽冥然和凌澈会在客厅里谈事,可是我进了家,却没有在客厅里看到任何一个人。 进房间里了吧? 我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想着小比还在楼下等,就没有开灯,只是将书包打开,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正要往外走,忽的听见对面凌澈紧闭的房门里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在安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吓人。 “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不许你们告诉她!我自己会跟茗夏说,不需要劳动你们!” 是凌澈的声音。 因为听到了我的名字,所以我便站定在门外一侧,连大气都不敢出。 “夜凌澈,你不要那么幼稚。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你想瞒就能瞒得过去的了,你跟安茗夏不是准备要回神域界了么?难道你以为那些神域界的长老,会像我和星御,还有邪澈他们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吗?”羽冥然的声线严苛的让我觉得莫名有些害怕。 “我说过了,”凌澈的声音坚决而毋庸置疑,透着激动后特有的冷漠和苍白,“我会告诉她,无需你们插手。” “夜凌澈,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冥然冷冷道,“安茗夏已经是你的巫女了,你们是一体的,无论你将来会遇到什么,她都必须要和你共同面对。如果她临阵脱逃,那也是她的选择。你这样什么都不做,无非只是在浪费你们两个人的时间……” “够了,不要再说了!”凌澈忽然狠狠的打断了羽冥然的话,我甚少听见他如此狠厉的声音,“茗夏不是白祭,她不是神域界里的巫女,我不能就这样毫无顾忌,什么都不管的就告诉她现在神域界里有一群长老想要我的命,想要她的命!羽冥然,你绝对我这样对安茗夏说,负责任吗?” 仿佛心脏漏了一拍,我的气息忽然一个不稳,差点要呛出来,我本能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那咳嗽声,或者尖叫声从我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 “更何况……”我听见他痴痴的笑声,“这样的提议,星御他居然答应了……” 羽冥然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他的声线已经没有了刚刚那般的严厉,却透着比刚才还要摄人心魄的力道,“夜凌澈,星御他也是没有办法。那些长老说的难道不在理吗?你是半人半神的神魄者,虽然是魄渊皇殿下所生,可是于神域界来说,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神魄者而已……不,应该说,你连普通的神魄者都不如。很多家族的长老们都怀疑你的能力是否能够在日后的神域界里担起重责,毕竟你可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现在的神界之皇的弟弟。你以为你可以这一辈子都这样平凡无奇下去么?不可能的,夜凌澈,不可能的。” 凌澈咬了咬唇,忽然淡淡笑开,眼里已满是无力和仓惶,“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的确很可笑。 那些长老不过是想要尽力铲除他这么一个拥有人类血统的神魄者而已,却堂而皇之的以要考核自己能力,看自己是否有担起神域界责任的能力,而要星御答应自己和那些神魄者家族中的少主比试灵力…… 那可是会死的…… 最可笑的是,星御居然答应了,他也一定很希望自己死吧? 我站在门口,心狂跳着,忘记了楼下还有小比再等着,忘记了我还没有买菜做饭这件事情。 “如果要怪,就怪你是一个人类女人和魄渊皇殿下所生的孩子吧。”羽冥然的声线有些苍冷和生硬,我知道,他是想要告诉凌澈,这已经成了事实,纵然要怪,这件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就在他的面前,无论如何都抛不开,去不掉。 “趁早和茗夏说,纵然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她。毕竟她是人类,一个拥有纯正血统的人类,她对生死的观念,可不比镜沫离她们那样苍白。” 冥然似乎是要出来,我转身疾速离开走廊,镇定的轻轻拉过客厅的门,却没有敢锁外头的防盗门,伸手迅速按下电梯,幸好电梯就在这一层,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迅速的闪了进去,待到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腿才一软,彻底瘫坐在了电梯里。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巫女考核已经结束了,从神域界逃出来的妖魂也已经死了,还搭上了那么多条人命,这还不算完吗?还不算完吗?! 我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它们正在发抖,就算我死死的握成拳,它们也依旧在发抖,没完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缓缓的站起身,伸出手按了电梯的按钮。我莫名的觉得冷,很冷,明明电梯里密不透风,明明我穿着很厚软的外套,明明,明明…… 我还是冷。 电梯门缓缓打开,按了下解锁的按钮,然后迎上的,是小比担忧的眼神。 “茗夏,钱包拿回来了吗?”它问我。 我看了它一眼,嗓子里干冷得疼痛,说不出一句话来。 “茗夏你怎么了……”小比一缩身子,似乎是在害怕什么,“茗夏,你……你为什么要笑?” 笑?我怎么不觉得自己在笑? “小比,你饿了吗?”我最后决定,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凌澈的决定,就让他自己来告诉我好了。反正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我们去买菜吧。想吃火腿肠吗?”我恢复了之前的谈笑风生,将它抱在怀里,揉着小比的头。 小比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也欣悦道:“好啊好啊,我要吃我要吃!我好久都没有吃火腿肠了呢!” “妈的,明明昨天才吃了好吗?”我白了它一眼,将它抱紧在怀中,莫名的迎着冷风,落下一滴泪来。 泪痕很快就在风中干去了,只是落在心尖上,那滚烫的感觉烧灼着心脏表面,这种痛感,要怎么在冷风中晾干?又或者,要怎么样才可以消失?永远都不记得?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离开了小区院落。 从那天以后,我没有再提回神域界的事情,因为只要一回神域界,凌澈想要瞒着我的事自然就捅破了,这不是他愿意的,我也不想看见他失望和难过的神色,所以索性没有再提,安心的天天做我的寒假作业。 我知道,我和白祭不一样,所以凌澈有这样的顾忌,是我意料之中的。 我只是忘记了,其实他还是如从前那样,将我视为一个跟他身份有差别的人类女孩。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他心里也有跟白祭同等的位置? 在乎,太在乎了。 终于过了几天,我爸来了个电话,讲的无非就是一些跟他签约的出版社正在狂催他交稿子,可是他和我妈因为太贪恋国外的景色了,所以到现在整本书的引言都还没有写好,照了那么多相,买了那么多纪念品,结果都只能全寄回来给我,而他跟我妈,只能继续得待国外,过年什么的,还是没办法回来了。 电话刚挂下不久,就有快递送了过来,我拿了把菜刀拆开箱子,一件一件的将我爸寄来的东西翻出来。 先入眼的是很多很多照片,有在精致建筑下照的,有在沙滩海边照的,还有在各种特色小店照的,都是两人的合影,我妈笑得跟阳光一样灿烂,我爸则在一旁殷勤的拎着包。 其余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有在西班牙首饰店里买的小首饰盒,白色的底子上描着多彩的藤花,盖子外头又镶着金边,小巧玲珑。另外就是十几张在每个城市买的明信片,和一个檀木色嵌米珠金纹的簪盒,还有几枚小巧的戒指和发饰,和一条他们不知道在哪里买的黑色领带,还用看上去挺高档的盒子装着,看上去崭新崭新的。 “这什么鬼东西?”我将那领带挑起来,想了半天,估计应该是老爸自己买来带的,结果给装错了吧? 正好,你们都快大半年没有回来了,这东西正好给我拿去送人情了。 送星御,还是送给凌澈呢? 靠,送给蓝沐泽算了。 不行不行,还是给凌澈吧,我也没有送过他什么东西,但愿他能记得我的好。 至于那个首饰盒,就带回去送给寻舞吧。至于那簪盒,那去送给镜沫离好了。还有几枚小巧的戒指,上头的宝石虽然是假的,而是打造的工艺倒也挺精致,不如就给冷隐,瑶则她们好了。 可是,我连到底会不会回去,我都不知道。 真的好想寻舞啊,好想神域界的阳光和草坪,现世现在天天都是阴沉沉的天气,真是烦都要烦死人。 “茗夏,你在做什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夜凌澈正看着我,我笑了笑,说:“拆快递啊。我爸妈寄来的东西,要来看看吗?”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见过你爸妈。”他坐在地上,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然后弯弯一笑,“照的真好看。” 我恍惚记得,曾经在凌澈的家里,我看到过一张照片,只不过大概是因为年代的久远,已经有些泛黄了。 “凌澈,你还记得你妈妈长什么样子吗?”我轻声问道。 他先是一怔,随后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说:“不记得了。早就忘记了。”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可是我却没有,我不怕他生气,他不可能会生我的气。我只是怕,会勾起更多让他伤心的事情。 “凌澈,我们什么时候回神域界?” 我看见凌澈的手指一颤,他抬起双眸看我,“你很想回去吗?” 我低下头,拿起装着那条领带的盒子,伸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爸买的领带,他的领带太多,这可是国外进口的工艺,纯手工的,送你了。” “茗夏,”他没有接过那礼盒,仿佛从来都没有听见我刚刚说的话,我从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此时的神色,是那么的落寞,和苍白无奈。 “你想回去吗?”他的口吻,开始变得有些不平稳了。 因着家里暖和,凌澈只穿了一件纯棉的白色衬衣,我看了他片刻,顺手拆开手边的礼盒,还有包装袋,将那条领带绕过他的脖颈,然后学着网上曾经看到的教程,给他将领地打的工工整整的。 “那你呢?”我反问他,口气微微有些浅凉,“你想回去吗?” “我……”他欲言又止,却还是低下双瞳,“我不知道。” “哪有什么不知道的。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真的有那么难选吗?”我歪着脖子想看他低下的双眸,“要不然,我帮你选?” “茗夏,不……” “我们回去。”我打断凌澈的话,站起身来说,“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凌澈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侧过双眼,正对上他有些无措而慌张的眼神。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不是那么反感神域界了吗?怎么现在又退缩了呢?” chapter 84 凉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不是那么反感神域界了吗?怎么现在又退缩了呢?” “我不是退缩!”凌澈忽然争辩道,“茗夏你不知道……”他眼中的光芒微微弱下,咬了咬唇后,他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我有些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这个样子,皱眉喊道,“我到底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神域界的那些长老故意为难你,一心要你跟其他的神魄者比试,还是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茗夏你……”凌澈错愕的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都……怎么会……”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些难过的侧过头去,声线忽然哽咽了几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说错?” 他的眸光有暗色的伤痛掠过,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只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凌澈,你怕死么?” 他一怔,旋即便道:“不怕。” “但是你怕我死?”我回头看他,“凌澈,你是觉得我毕竟是人类,终究还是会怕死对吗?” “你……”他开口,眼眸里有淡淡的暗伤,像是刀口划过心扉,没有伤痕,却留下微红微暗的印记,“你不怕吗?” 我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困了,我不想再跟他继续这无聊的话题下去,因为没有必要,凌澈既然觉得身为人类的我怕死,那就怕死好了。的确,在面临生死关头,我的确会慌,会怕,可是这是人类的本性不是吗?但是我已经是神域界的一员了,我是他夜凌澈的神巫女,他死我死,我死他却会活着,终究到头来,我的结局无非就是一死,即便活上个几千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所以再怕,又怎么样呢? 可惜,他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一直都认为我贪生怕死,一直都觉得我是个累赘,一直都在为了我的恐慌而思虑那么多。如果换做是白祭,他一定不会这样,因为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他都会选择和白祭一同去面对。可是跟我呢?他却连他纠结和为难的原因都不告诉我,即便这原因关乎到我的生死,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们明天就回神域界。我现在就给羽冥然打电话。” “茗夏你不要勉强自己,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没有处理好……但是你也不用这样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失措的拉着我的手臂,“我会去处理,我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生硬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就连星御都已经答应让你去跟神魄者各家族内的少主交手比试,你能拒绝神界之皇的命令吗?凌澈,你应该比我明白,其实你这个二皇子的殿下不过就是个虚名,那些神魄者家族的长老和巫女族的长老哪一个不想你死?而你去和那些神魄者队长交手比试,是唯一能够让你在神域界重获地位和堵住那些长老的嘴唯一的途径!你不想再被人在身后闲言碎语的骂了吧?你不想再受那些冷嘲热讽了吧?那就不要在乎我!不要在乎任何人!” 他微微张了张口,可是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可是片刻以后,他脸色慢慢开始有些发白,缓缓启唇问我:“茗夏,原来你也很在乎我的地位……” “啊?”我微微皱眉,“你刚说什么?“ “你跟小比,还有星御羽冥然他们都一样……”他忽的了然笑起,眼角有隐隐的泪光,“你就不怕我死么?” “你死我也会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轻嗤一声,并不在乎,随后又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样才能在神域界树立你的地位和威信。星御一定也是这么想,他不想让你再备受神域界那些长老的疑忌和猜度和那些神魄者的欺负所以才会答应这件事情……对对,一定是这样,看来星御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够了!”他突然厉声打断我的话,我刚露出的笑容不由一下僵在了脸上。 “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迎着他此时眸光里的寒厉,忽然觉得此时眼前的凌澈极为陌生。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为你好,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我争辩道,“夜凌澈,你自己比我都要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星御要我清楚,你也要我清楚!可是谁又来问过我的意思?你们要我回去,我就必须回去,你们要我死,我就必须死,从头到尾都是为了神域界,为了这个二皇子殿下的位置,你们从来都没有一刻是为了我……星御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 他看着我,眼眸里的星芒有片刻的泠冷和恐惧。 “凌澈,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帮你做选择!”我也是生气,皱眉说道。 “做选择?”他轻轻笑起,可是那笑意,却不是真的,连着瞳孔里,依旧还是清寒的冰漠,“你的确是在帮我做选择。可是茗夏,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是否愿意去跟那些人周旋?” 我微微一怔,还未说话,便又听见他轻如蝉翼的声音,“我不想做什么神域界的二皇子的殿下。如果可以断绝那帮长老的疑忌和猜度,我宁愿一辈子就这样平庸无奇下去,甚至宁愿被星御废了灵力,废了心弦,我也不愿意再回神域界去,我根本就不想再跟神域界扯上任何关系。茗夏,我以为你会考虑我的感受,可是原来你跟星御他们一样,都觉得我幼稚,都觉得我无药可救……” “那我呢?!”我失声喊道,手指微微握紧,与他对着干了起来,外头的夜色沉重而寂静,只有毫无声息的霓虹灯光在闪烁着,以前觉得很漂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莫名有些无力和眩晕。 “让我考虑你的感受?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这件事情如果不是我偷听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等到你做决定的那一刻再告诉我吗?我知道我是人类,比不上那个绛樱族的长巫女白祭,可是我的生死,也还没有轮到全部交给你做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不选择回神域界,星御会任由你一直待在现世么?到时候羽冥然,邪澈,沧辰,寒刃,冰霊,都会一个个来现世找你!你真的想要到那个局面吗?” 见我提到白祭,凌澈的瞳孔微微颤了颤,他死死的咬着唇,一时却没有再发声。 “哪有什么选择可选,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无论你想不想,无论你愿不愿意,神域界,你是一定要回的。”我无力一笑,摆了摆手,“你们这个神域界,一向最喜欢强迫人做事了。” “白祭……”我恍惚听见凌澈开口,却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他所发出来的声音,于是有片刻的怔愣,回头问去,“你说什么?” 他笑,笑容莫名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便道:“你到底笑什么?” “如果是白祭,”凌澈走过我身旁,停下了脚步,我的身高只能到他肩膀下面一点左右,他微微侧眸看了我一眼,淡声道,“她是不会跟我说这些话的,因为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我没有再说话,凌澈回了房间,而我,则看着面前一地的照片和礼物,站着出神。 小比早就睡着了,它的狗窝被我挪到了凌澈的房间里,所以我们两个人的谈话,它什么都没有听见。 或许是我做的太多了,其实我应该什么都不做,就应该跟白祭一样,等着夜凌澈做决定,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都选择站在他那一边。 不去逼他,不去强迫他,什么地位,身份,荣誉,口碑,灵力…… 统统都可以不要。 原先我也以为可以这样,原先我也以为只要凌澈平安活着就好了,去他大爷的二皇子殿下,去他大爷的神域界,去他大爷的那帮臭屁长老。 可是现在我才觉得小比是对的,平安活着又能怎么样?神域界的长老是不会让凌澈有好日子过的,他们会找尽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为难星御,用尽各种尖酸刻薄的字词对付凌澈……这种日子,不会停止,不会消失,也不是凌澈只要平安活着,被废除灵力就能够终止的,即便哪怕是凌澈现在死了,身后也依旧会被他们嘲笑。 唯一能解决的,就是要凌澈回神域界,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老头拼个你死我活,即便会输,即便会死,也要让那些老头子再也没有机会和借口抨击凌澈。 对不起凌澈,恐怕现在已经不是能够息事宁人能解决的局面了。你一定要回去,我也一定要回去…… 我也不想逼你。 第二天清晨,当凌澈起床穿好衣服以后,便想自己出门去外面散步透透气,结果一开门,却不成想看见羽冥然,还有邪澈等人都站在屋外,一个个都穿着神域界的华服,精神抖擞的不由让他微微的愣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此时正站在门旁边,穿着一袭银灰色华服的羽冥然。 “是茗夏通知我们的,她说你不想回神域界,说什么你要考虑考虑。”这时邪澈走了过来,用佩剑的剑把在自己的肩膀上敲了敲,百无聊赖道,“她说她帮你已经考虑好了,只不过怕你不肯走,于是让我们过来请你。” 凌澈的眼角立即就冷了下去,口吻寒漠:“她人呢?” 羽冥然在一旁不冷不淡的说道,“她比你想得通,已经跟着镜沫离回去了。” “呵,是么?”凌澈微冷一笑,眼底有坚硬的冰,仿佛此刻外头冬日里难得有些温暖的太阳,都化不去一般,“我自己的神巫女,却给我来了这么一招,让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走吧。说真的,你耽搁的也是有些久了,若不是星御一直在神域界帮你挡着那些长老,你以为你还可以考虑这么长的时间?”寒刃在一边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不禁意的开口,“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你夜凌澈一直以来就不是很受他们待见不是么?这回正好是个机会,大家坦诚相见,回神域界到皇庭把一切都说清楚,若是那些长老撤掉让你跟少主们比试的决定,那不是更好?” “省省吧,那些长老就是没事找事。”冰霊在一旁嘟囔道,“我都快给他们烦死了。” “凌澈,你就跟我们回去吧。我们可是一大早就跟星御请了假过来的。这会都快八点了,神域界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九点钟所有的神魄者都要到皇庭外集合点名的,我们五个人又都不在,万一被珏明长老发现了,连羽冥然都少不得一顿训斥,更别说我们四个了,杖刑肯定是免不了的。”沧辰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道。 凌澈的眸光深邃而冰冷,“也是茗夏,让你们那么早就来带我回去的是吗?” 邪澈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她说只有这样你才会觉得不想连累我们而乖乖跟我们回去。” “是什么样子都不重要。”羽冥然冷然开口,“跟我们早点回去,才是正经事。” 凌澈的唇微微颤了一下,却再没有说话。他的身子一直僵在原地,羽冥然不想耽误时间,于是便给邪澈使了个眼色,邪澈会意点了点头,跟着羽冥然一人拉过凌澈的一条胳膊。 “我自己会走。”凌澈忽然轻声开口,眼眸的神色却静寂如夜。 “哦,那走吧。”邪澈只好松开手,再不管他,“对了,我们用瞬转术到龙脉附近吧。凌澈你就不用麻烦还要变回神魄者的形态了,让羽冥然带你一程吧。我们先走咯?” 说完,客厅内几道风痕闪过,便只剩下羽冥然和夜凌澈两个人。 “她是为你好。”冥然的眸光依旧清冷如雪,“这种事情,她一个人类能做这样的决定,就已经不错了。你总不能,连一个人类神巫女都比不过吧?” 凌澈清苦一笑,摇了摇头,却再没有说什么。眉宇之间,有掩盖不掉的哀伤神色。 “走吧。”羽冥然挽过凌澈的胳膊,用剑一挥,风痕四起划过,客厅内,便悄然无息,再无人影所在。 我躺在镜沫离房间的地毯上,只看着自己的巫女令牌发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跪坐在地上的镜沫离才放下茶杯,淡声道:“你打算躺多久?” “躺到我死。”我撇撇嘴,开玩笑的说道,“喂,你跪了那么久,腿都不酸咩?要是我肯定就不行了哼,早就腰酸背疼腿抽筋了。” “事到如今,你还能这样开玩笑,我倒是放心了。”沫离一脸的寒漠,宽大的湖蓝掐金海棠华袖下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提着青玉雪梅的茶壶,手腕处一对玲珑嵌金玉石手链在此时外头射下的阳光里,散着琉璃水华一般的波澜光泽。 因着来神域界,我就没有穿校服,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就穿了身最简便不过的衣服,就是上次在失落森林里穿的那套,因为热,我就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件黑色短袖在镜沫离家里乘凉,倒不是因为她这里有空调,哦不对,她这里也没有空调,总之反正我只要看见镜沫离这个人,我就像是待在了盛夏里十九度的空调房里一样,浑身沁冷,舒心而畅快。 呃,舒心畅快什么的,还是有待考究的。 羽冥然其实也可以,不过他是个男的,还是远着点儿好。 “你没有去见夜凌澈吗?”镜沫离抬眸问我,“好歹,也是你通知我们带他回来的。从羽冥然他们带他回来已经三天了,你就不去看一看?” “去干嘛,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喝了一口她给我倒的茶,有些苦涩,我将茶杯放下,笑着说,“你还是那么喜欢喝这么苦的茶。我这次特意给你从现世带了玫瑰花茶,还有菊花茶什么的,你要不要尝尝看?”我讨好的看着她,就像是期待主人陪着玩的小狗一样。 “不用了,那些我自己会泡,而且泡的比现世的要好喝多了。现世的茶再怎么好,也是添了别的东西的。再说了,我也并不喜欢那么甘甜的茶味,因为我觉得那不足以让人的神智够清明。你若是喝不惯,就不用再来我这里了。” 镜沫离漠然的回绝了我。 我低头看看手里那花茶的包装上写着各种添加剂,不由一头冷汗。 靠,早知道老子就给你买些花回来了,还买什么花茶啊。 “哈哈,你不喜欢就算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对了,我明天打算去祭奠阁看看纯薰月褪她们,你能不能陪我去啊。我一个人,怕撞见巫女婆婆或者是巫女族的长老,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害羞怕生什么的,你就陪我去嘛。” “安茗夏,”镜沫离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妄言,是巫女的禁忌之一。” 哈?她说什么?妄言?什么是妄言?是撒谎的意思吗?可是我撒谎了吗?我没有啊,那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妄是哪个妄?言是哪个言?不对不对,如果她说我撒谎,那我到底是撒了什么慌?我刚说了什么?我到底说了什么? “你说你害羞怕生,我可没有看出来。”她忽然淡冷一笑,为我解开了这个谜团。 哦,呵呵。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站起身,将巫女令佩栓在裤子腰间的皮带扣上,然后又将整块琉璃令佩放进口袋里,这样就显得又低调,又安全了。 “我说你啊,为什么不穿巫女族的衣服?”镜沫离冷声问我,“身为巫女副总使,不做表率,说不过去吧?” chapter 85 花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说你啊,为什么不穿巫女族的衣服?”镜沫离冷声问我,“身为巫女副总使,不做表率,说不过去吧?” “哦?哎哟,我不喜欢那么麻烦的衣饰,还要梳头发戴簪钗什么的,谁有那个闲工夫。”我看了她身着的华裙和戴着的首饰,无一不精细繁复,“我喜欢简单一点儿的。还有啊,那簪盒你得好好收着,那可是我爸从国外寄来的,很珍贵的。” 细细说完以后,我便离开了镜沫离的宅邸,冷隐带着我到了大门,我从裤子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枚红宝石戒指,递了过去给她。 “这……这我不能要……”她还是有些怯生,样子单纯而可爱。 “怕什么,这是我送你的。你姐姐拿了我的簪盒,送你个戒指以示公平啊。”我将她的手拽到自己面前,慢慢的给她戴了上去,别说,还挺好看。 “这宝石是假的,就是个装饰。你看你头上戴的,哪一个不放在现世卖大钱?”我瞄了冷隐发髻上的镀银嵌青玉的珠钿,那发饰在整个巫女族内是最清素不过的了,大概是地位太低了,所以珠饰才这么素净。 不过,那也比我就扎了一个马尾的人类巫女好太多了吧? 老子的发饰就是个橡皮筋啊喂! 冷隐没再拒绝我,说了很多声谢谢以后,才目送着我离去。 我无聊的在神域界的花田里走着,想着凌澈被带进神域界以后就一直被软禁在皇庭那里,倒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而是听说他好像一直都不说话,也不吃饭。 小比被我放去陪他了,有小比在他身边,我倒也不担心什么。 大不了饿瘦了,回现世以后,我再给他补补就好了。 “茗夏!” 一欣悦而惊喜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全身一震,回头看去,发现寻舞正站在我的身后,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真的是你啊!”她惊异的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雀跃的跟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太好了,你回来了啊。我们好久都没有见了,细算起来,也半年了吧?!” 的确半年了。 “寻舞,我快被你勒的喘不过气来了啊。”我嘴上虽这么说,心想着你快多抱我一会儿,多抱我一会儿。 我真的好想你啊。 三天前我回神域界的时候,镜沫离就跟我说寻舞已经被神幻书指定为是神魄者西寂的神巫女了,所以日常轮班的时候,寻舞要跟着西寂去现世。前两天她刚好不在,到现在要不是她叫住我,我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茗夏,快让我好好看看你!哇,你怎么饿瘦了啊……”她颇有些担忧,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直看着我,“是不是现世的东西不好吃啊?” “哪有不好吃,你觉得我吃了十几年的现世米饭,会觉得不好吃吗?只是这两天碰巧没有什么胃口而已。”我叉着腰,神气道,“哎,我听说你已经是神巫女了啊?真好,以后你就可以经常来现世陪我玩了。”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打趣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寻舞握住了我的手,冲我笑嘻嘻道,“要不这两天你就住我那里去吧,我们正好谈谈心,你不在的这半年,我真的是要被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好啊。那我先去皇庭那边把东西搬过去,反正这次回来可以住好久。”我伸了个懒腰,“你陪我去呗。” “好啊。”寻舞亲热的挽过我的胳膊,点头笑道。 这次见寻舞,发现她已经跟上次我初见她的时候有些不同了。上次她给我的印象不过就是五宗族内的一个普通的巫女而已,虽然比纯薰来说地位要高一些,但是依旧也不怎么受重视。而今天,我看着她穿着一身蝶粉色裙裳,袖口都以浅金细线勾勒出精美的花纹,裙摆上都以深一些的颜色捧出了一朵又一朵娇嫩的山茶花图样,看得出这做工比起她以前的服饰要繁琐精致了许多。还有乌黑的云髻之上,都簪着数枚镀银粉色碧玺珠花,样式小巧,却衬得她容光焕发,比着上次,更要透出神巫女的清美脱尘。 “你最近,日子过的挺不错的啊。”我一边走一边说道,还伸出手去抚弄她发髻上的珠花,“这首饰现在,一个比一个精致。我刚刚看见镜沫离头上戴的那簪子,啧啧,送一个给我拿去卖了,我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茗夏你说什么啊,”寻舞撑不住笑了,“我怎么好跟总使大人比呢?” “哎,你还别说。镜沫离虽然长的也好看,可是我觉得还是你更好看。起码你比她温婉可爱啊。” “真的吗?”寻舞的笑容愈发温柔,她伸手帮我弄好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轻柔道,“对了,我记得这附近有新种的一棵樱花树。我带你去看看啊。” 樱花树? 上次来没有么? 寻舞提着裙子拉着我就朝附近的花田跑去,片刻以后,才停了下来,抬起手臂指着前方喊道,“瞧,你看那儿就是。” 我抬眸望去,只见平阔的草原上,正栽着一株正开的繁茂的粉红树冠正在蔚蓝色的辽阔蓝天下,而且放眼望去只有一株,遗世独立在那里,看着有些孤单,却又美的让人神往,此时树冠正轻轻的随清风摇晃着,树地下的葱绿草坪上都已经布满了厚厚一层被风吹下的花瓣。 “哇,”我看呆了,“真他妈漂亮……” “是呢。大概是神魄者用了灵力的缘故,所以才区区几个月就长了这么大。”她冲我笑,“我就说等你回来也会喜欢的,西寂他还不信。” “哎哟,”我故作坏笑,“西寂是谁啊?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 突然觉得有种不良女学生老大逗弄清纯善良,温柔美丽女学生的即视感。 “哪有,茗夏你别瞎说。”寻舞装作生气,伸手上来就要打我,可是被我灵活一躲,径直跑到了樱花树下。 其实走近一看,发现这颗树还真的是大啊,我都要站远一点,微微抬头才能看清这颗树整体的样貌。 有花瓣落在了我的头上和肩上,我随手将花瓣洒落,寻舞此时已经走了过来,仰起头笑着说,“这花枝一定很漂亮,上头一定开满了樱花。” 我转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你喜欢啊?简单,我帮你去折一枝下来不就成了?我折一枝回去给你,你养在瓶子里呀,天天看着,心情也好。” 说完,我就要上树折花。 “茗夏,你干嘛。我随便说说的而已。”寻舞一把拉住我,深怕我上去弄坏了这株高大的樱花树。 “哎哟,怕什么。”我推开她,将手掌横在眼前,往上看去,“这花树那么繁茂,折一枝什么的不怕啦。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发现?”我冲她眨眨眼,就动身开始爬树。 不瞒各位,我爬树的功底还是小时候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的时候学的,那个时候我记得爷爷家门前有一棵老榕树,也长的高大繁密,我经常跟着男孩子们去爬,虽然也摔过,不过一来二去的,爬树的功力就那么练出来了。 嘿嘿,虽然姐姐是实战白痴,但是爬树什么的时间能力,姐姐还是可以当鼻祖的。 真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变不成像寻舞这样温柔巧慧的女孩子了。 我顺势爬到离我最近的一根树干上,这树干上还延伸了数条粗粗的树枝,我抱着那树干,打量着那一根树枝比较细,让我能轻松掰下来。 “茗夏,你小心点儿!别摔了啊!实在不行你就下来吧好不好?用封祭之术变一枝也行啊。”寻舞在树底下焦急的喊着,我瞧了下面一眼,嘿,幸好离地儿不高,不然我可能会直接晕死过去。 艾玛老子不选了,都长的差不多,随便挑一根好了。想到这里,我就伸手扯住离我最近的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上头长满了开的正好的樱花花苞,花瓣都是一层层的,触手柔软,粉嫩而娇小,整个树枝的形状也长的好看,适合放在房间里养,也有美感。 “喂,你是什么人?!快给我下来!” 突然一声惊喊,吓的我身子一歪,刚折下来的花枝一下子没拿稳,从我手中掉了下去,我‘哎呀’一声,刚顺着那花枝掉落的方向望去,却正对上一个神魄者少年的双目。 “喂,我的天,你什么人啊!快给我从树上下来,这是我爷爷最喜欢的樱花树!你怎么那么大胆,不知礼数啊!” 我紧紧的抱着身下的树干,滑稽的我自己都不敢想我现在是什么出丑的动作,反正我只知道,我要是松开,就真的要跌下去,不摔个马趴是不可能的。 那少年一头银色的长发,在樱花树的粉红花影里十分漂亮,长的也漂亮,眼瞳的颜色是羊绒一样的浅灰色,正瞪得大大的看着我,穿着一身浅青色的华服,长长的华服外套一角在微风下扬起,跟他扎在脑后的长马尾一样。 “喂,你谁啊!我差点被你吓死好吗?!”我生气的瞪着他,“别以为长头发就了不起,我还长头发呢!” 不,我应该比他短很多。 “我谁?你谁啊!你爬人家树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啊!现在下不来了吧?!还摘我花,天啊,你快给我下来你!”那少年薄唇一开一合,白皙的面庞上已满是疑惑和焦急。 “我下不去!你没长眼啊,那么高,难道要我跳下去死在你面前啊大哥!”我气急反驳道。 ******************************* 一稿还是没有写完,不开心。买了好多书,眼看着我新写的章节就要更新完了呀。。。。。。 chapter 86 冲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叫什么名字?”寻舞上前也有些着急问那少年,“我们以为这就是一株普通的树,也不知道那么多。你先不要生气,茗夏她现在下不来,麻烦你上去带她下来好不好?有什么损失我们会赔给你的。” “寻舞,别求他!那么小肚鸡肠的,谁稀罕让他救啊!”我依旧嘴硬,老子还不信,自己下不去。 “好好好,那您就自个儿待在上面!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那少年一阵冷笑,说完便转身作势要走。 我见他真要走,不由一阵着急,我要怎么下去啊?我现在是真的连动都不敢动,估计身上早就落满花瓣了,跟个石头一样。这万一要是让邪澈他们看见,少不了一阵嘲笑,不过这也就算了,要是让神魄者族的长老或者是巫女族的长老看见,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喂喂喂喂喂喂,你给老子站住!”我猛的喊道,“你……你带我下去!” 寻舞也上前道,“是啊,麻烦你这一次。” 那少年懒懒的回头看我,“我为什么要帮你,你都毁了我一根树枝,我可没有一副以德报怨的好心肠。 “什么以德报怨!你快带我下去,我会封祭之术,我一会给你变出超多樱花来好不好?!” 寻舞一把拉住那神魄者的胳膊,忙焦急道:“求求你了,茗夏她可是二皇子殿下的巫女,这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她肯定要被罚的。” “二皇子殿下?”那少年有些生疏的说出这个称谓,“你是说,夜凌澈的巫女吗?她是夜凌澈的巫女?” 靠,真的求人还不求己。我大着胆子直起了腰,却刚刚维持好平衡,就觉得腰上有人一用力,我微微愣了愣,结果反应过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树底下。 “二皇子殿下的巫女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咋咋呼呼为好。”那少年的声音从我身旁淡淡响起,我抬起头,迎着有些刺目的阳光,撇嘴道:“谢谢您啊。”说完我就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枝樱花枝桠,递给了寻舞,笑呵呵道:“吶,给你回去插。” “茗夏你没事就好了。”寻舞接过去,又拉过我的胳膊,一个劲的打量我,“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啦。我命大,怎么会受伤。”我笑了笑,安抚她道。 “说起来,你就是那个人类巫女?”少年忽然来了兴趣,好奇的问我,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姐姐,怎么样?” “哈哈,你爬了我的树,居然还这么趾高气扬的。果然是人类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你是神巫女吗?怎么不穿巫女的衣服,你看看你的朋友,穿的比你好看多了。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奔丧吗?” “奔你大爷的丧!”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黑色短袖和长裤还有帆布鞋,抬头猛朝他吼道。 他显然被我震住,只站在原地不出声的看着我。 “走了寻舞,不想跟这种人吵架。不就是折了一枝你的树枝吗?改天我从现世花店里给你买些香槟玫瑰给你赔罪。” “玫瑰?”他似乎是觉得特别可笑,“玫瑰我种了一片田好么?” “你很烦耶,那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给你买一堆回来,巧克力怎么样?不然小熊饼干?菠萝包?手撕面包?豆沙蛋黄酥?哎……进口水果糖?不然我就亲自下厨,给你煲鱼汤喝好不好?” 一旁的寻舞听的一愣一愣的,也难怪,她没有吃过这些东西,难免会觉得很稀奇。 “你这个人类倒挺有趣的,虽然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算了,你叫什么名字?”他微微撩了撩自己前额的刘海,“我叫银尾。” “所以你扎在后面的那马尾不是头发,而是真的尾巴?”我凑上前去,悄悄瞄着他脑后的那一股长长的银色头发。 “这是头发……”他将那头发捧到我面前,“呶(nao),你看。” “还真是。” “那你叫什么?”他看着我,浅灰色的瞳孔有淡淡的笑意。 我正了正自己的嗓音,道:“我叫安茗夏,平安的安,茶茗的茗,夏天的夏。” 靠,老子到底还要介绍自己多少遍?我已经腻了啊喂! “哦,”他故作恍然大悟道,“安茗夏啊……你真的是夜凌澈的巫女?对了,你刚才还说自己会封祭之术是吗?哎呀,你有点儿厉害啊。那么这次夜凌澈和我们要比试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不怕啊?” “哈?跟你比试?” 我靠,老子无意中知道了凌澈要比试的对手吗? “你……”我疑忌的打量着他,“你看起来很普通啊,怎么是神魄者家族的少主吗?” “哈,你果然是人类巫女啊。”他道,目光微微垂落,“不过……你竟然是巫女副总使。” 我一愣,低头一看,只见那枚被我放在口袋里的令佩已经掉落了下来,幸好我将上面挂着的铃绳栓在了裤子上的皮带扣上,不然我得要去哪里捞这枚玉佩。 “哈,怕了吧?”我冲他神气道。 他伸手就给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个暴栗,这动作让我忽然响起还在软禁中凌澈,要是他在,也会这样弹我脑门的吧? “既然是巫女副总使,为什么连神魄者家族的少主们都不认识?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话说回来,我也只见过沧凰族的那位长巫女罢了。”银尾收回手,抬眸看着此时身旁那繁密的樱花树树冠。 “我之前在现世,没怎么回来。” 这个时候,寻舞忽然在一旁问道,“那请问您,是哪个家族的神魄者少主呢?” 银尾微微斜了她一眼,唇边有清雅的笑意,“你倒是很知礼。喂,安茗夏,喊你多学学你这位朋友。” “靠,要你管啊!”我白了他一眼,啐道。 银尾看了一眼寻舞,微微站直了自己的身子,道:“我是歆家的少主。” “仙岚族巫女柒寻舞,见过银尾少主。” 寻舞微微举了个躬,我擦,难不成我也要这样吗?我看向银尾,发现他正带着一缕清浅的笑意正看着我,样子微微有些得意,好像在等着看我笑话。 打死老子,老子都不会鞠躬的。 “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银尾看了看我,忽然撑不住笑了起来,笑意虽然清朗,却也带着一丝凌寒之意,“我还真不知道,就你这样的巫女也能当上神域界的巫女副总使大人。不过也罢了,毕竟也是二皇子殿下的巫女,星御给你安排个好差事做也是应该的。” 我听得出来,他是在讽刺我没有能力,也不知晓神域界的礼仪,能坐上巫女副总使的位置,不过是靠凌澈的关系。可是谁都知道,凌澈这个二皇子殿下的头衔根本就是个虚的,他这样讽刺,其实也连带了凌澈进去。讽刺我和凌澈能有今天,都不过是靠着星御,这位现任的神界之皇而已。 我不顾一旁还有寻舞在,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冲了上去,伸手拽住了银尾那浅青色绣银纹的衣襟,惊诧的目光从他的瞳孔里一闪而过,修长的身姿不由微微一退,只听‘咔’的一声,银尾的身体失去平衡,朝后仰去。 ‘砰’的一声,他背朝地直接摔了下去,我正好揪着他的衣襟,凑近他的双眸道,“我告诉你啊,我可是第五十届巫女考核笔试第三,实战第一的巫女。不要那么看不起人类,实战中死了那么多巫女,却偏偏我活了下来,我杀的妖兽最多……我不是靠着星御,还有凌澈的关系坐上这个位置的,我是凭自己的本事坐上来的!如果不是我不愿意,你以为现在的巫女总使是镜沫离吗?!你不屑?你有什么可不屑的?银尾你既然那么了不起,可是为什么却偏偏坐不上神魄者队长的位置呢?为什么连身世一般,操行不合格的邪澈都不如呢?” “茗夏!”寻舞惊呼起来,她扯着我的胳膊,紧张道,“你在说什么啊,快松开银尾少主,这事要是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的!” 我看见银尾清澈如水的眼底里映下我们身旁徐徐落下的樱花花瓣,那么美,那么娇柔,他的眼瞳里尽是诧异和不解的神色,半天过去了,他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别让我再看见你!”我松开他的衣领,站到一旁,整了整衣服对着旁边的寻舞说,“寻舞,我们走。妈的,今天真是不痛快!” 我抬腿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身,对着还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的银尾说,“对了,说好要还你花的。” 我伸出手,朝着那树底下微微道,“樱落雪散花影——解。”原本落在地上厚厚一层的樱花忽然打起了圈圈,旋转了起来,无尽的粉红花影之后,一束包扎好的花束就出现在了银尾的身侧。 “送您的,少主阁下,好好拿回家养起来吧。这花上头有封祭之术的灵力,只要老子一天不死,这花就会长长久久的开下去,永生永世都不会凋零的。哈哈哈哈哈,高级吧?没见过吧?哼,走了,寻舞,别跟着个傻瓜在这里白费劲。” 回家的路上,寻舞一直在我耳旁替我担忧,说万一银尾告诉了他们神魄者家族的长老那该怎么办?其实一开始就是我们怕了银尾的树,是我们不对,后来的事情好像也是我做的比较过分,这万一要是降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一摆手,“我不怕。要来就来吧,谁怕谁是小狗。” “茗夏,你怎么就那么粗心啊。你也不想想,万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二皇子殿下该怎么办?还有啊,要跟神域界那些少主们比试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寻舞在一旁已经担心的满头都是冷汗,她看着我,神色忽然落寞和担忧了下去,“会死吗?” “呸呸呸,傻瓜,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命硬的很,怎么会死呢?”我拉过她的手,以手心的温度去暖她微微有些冰凉的手,“别担心,我看今天我就不去你那里睡了。我改天再过去,今晚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被巫女族的长老们传召,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我怎么会在乎这个?”她皱眉道,越来越握紧我的手,“我不怕,只是你……” “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好歹我跟羽冥然还有邪澈他们的关系都不错,就算出了事,他们也会帮我说话的。”我虽然说着,却没有什么把握,羽冥然那个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公私分明的,况且我也真的不想连累到他们几个。 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安慰寻舞罢了。 chapter 87 新伤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那好吧。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得让人来通知我。现在仙岚族的一应事务都是我负责,我也说得上话,会帮你圆过去的。”她勉强答应下来,神色依旧有些郁郁的。 “嗯好的啊。呃,你刚才说现在仙岚族的事情都是你负责?那……瑶则呢?”我隐隐想起上次在湖边遇到瑶则的情形,她的模样清弱温婉,眼眸里却有着令人惊讶的坚韧神色。 寻舞的眼眶微微一红,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瑶则姐姐她……她现在病的重,连床都起不来了。” “这么严重?”我一惊,靠,果然回来应该先去看她的! “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就病着,结果还好几个深夜里梦见了仙岚族已经逝去的苜水姐姐,觉也睡不安稳了,精神萎靡不振,自然病也是好不起来了。” 我握着寻舞的手,迫切道:“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寻舞一愣,“茗夏你认识瑶则姐姐么?” 我无力的收回手,点点头道:“上次在湖边见过她,跟她说过几句话。那个时候就看她病的厉害了,只是她一直撑着还说没什么。没想到才半年不见,就成这个样子了。” 寻舞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惋惜道,“你想见的话,自然是可以见到的。毕竟你现在是巫女副总使了,要见一个巫女很容易的。” “要是今晚没事,我明天就去看她。”我坚决道。 寻舞勉强一笑,“好,那我陪你去。” 跟寻舞告别以后,我就回了皇庭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啥也没有干,怎么就觉得那么累的慌? 要是银尾那个家伙敢去告状,他就祈祷他这辈子都别到现世去,不然老子弄死他。 可是我哪有那么厉害。 封祭之术自从上次杀了那只妖魂以后,就再没有了攻击能力,依旧对人类啊,神魄者啊,妖魂啊没有一点儿效果。我真怀疑,那个时候看见那么多樱花刺进妖魂体内的场景,就好像一场我做的青天白日梦一样。 啊,真是莫名的有些烦躁。 算了,不管了,我睡了,反正就算是大半夜,那些长老们要是认为我有错也会直接上来拽我出去的吧? 那我就啥也不管了,睡大头觉去了。 一夜相安无事,我既没有被长老们拽去受训,也没有再见到银尾那个家伙。只是一夜醒来了好几次,每一次醒来不过几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早上七点多,我才迷迷糊糊的挣扎爬起来穿衣服。 镜沫离跟我说,巫女们六点钟就要起来在各家族内静坐修身,由各族长巫女监察,巫女总使副总使要统一巡视。天啊,六点钟,起那么早,还不抱怨,真的不是人类啊。 镜沫离没有让我去,但是说我虽然可以不用去,在神域界里的日子也不可以每天随便睡到九、十点钟的样子。还让我每天八点半去她那里报道,就连我带去的寒假作业,也要在她那里完成。 因为她说,要看紧我,不然我在神域界里惹出什么事情就晚了。 我带上寒假作业,在去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小巫女似乎是刚刚办完差事正急匆匆的往回走,于是便伸手拦住她,她一怔,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我将令佩伸到她面前晃了晃,她才恍然大悟,急急退了三步,双手叠交放在腹上,躬身行礼道:“汀汐族巫女薇愫见过副总使大人。” “哈,你是汀汐族的啊!”我想是捡到宝一样,“正好,我最喜欢你们这个族的巫女了,帮我送个东西给镜沫离好不好?” 纯薰就是汀汐族的巫女,我那么喜欢她,爱屋及乌啦嘛。 这小巫女的眉眼极为温顺,“但凭副总使大人吩咐。” 我将笔袋和一沓试卷塞到她手里,“这样,你把这个带过去交给镜沫离也可以,交给冷隐也可以。但是除了这两个人,你谁都不可以给知道吗?被人当碎纸撕了我就惨了,要复印很麻烦的。然后你再帮我带句话给镜沫离,就说我要去仙岚族看瑶则巫女,晚些过去给她跪安。” “跪……跪安?”她似乎是不理解,瞪着一双眼睛奇怪的看着我。 “照我的话去说就可以了。谢谢你哈,回头请你吃糖。” 我说完便转身走了,也不管薇愫是在后面如何凌乱的。 到了仙岚族的门口,兴许是大家都还在用早饭,门外静静的,我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毕竟还没有都混个脸熟什么的。 幸好,这个时候有个巫女出来了,我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拽住她的胳膊,搞得她以为是遇到了劫匪一样尖叫了起来。 不叫还好,这一叫居然引出了两个穿着白衣的老头,一个个都留着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一时间对着那被吓到尖叫的巫女斥责喊道:“喊什么!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平素里叫你们抄的灵咒心经,静坐养身都白费了吗?居然还这这么毛毛躁躁的!” 那巫女忙敛衣跪了下去,我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傻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二位长老教训的是,紫萝知道错了。”她眼眶微红,深深的展袖拜倒。 “知道错了?那还不去祭奠阁跪着!不跪足四个时辰别想出来吃饭!”其中一个老头语气依旧严苛,如一把锋刃的刀子戳进人的心间,深深的不给旁人留什么余地。 “哎哎哎,等等等等!”我上前挡在那巫女的面前,咽了咽口水,对着那两个老头子道,“那什么,二位长老你们误会了。是这样的,我呢,我不敢一个人进仙岚族家宅,因为我觉得就在这样闯进去不通报呢会比较无礼哈……所以我就想等人出来,然后通报一声而已。她不过是被我吓到了而已,紫萝,紫萝对吧?哈哈,紫萝只是被我吓到了,并非有意在公众场合喧哗的,跪四个时辰……罚的太重了哈……” “你是何人?”那老头横了我一眼,“竟敢查收巫女族内部事宜!” 我嘴一瞥,拿出口袋里的巫女令牌,伸了过去道:“我是巫女副总使。” “什么?!”两个长老俱是一凛,我见他们伸手都变了,不由有些得意,哈哈,让你们嚣张。 “你就那位人类巫女,听说拥有封祭之术?”一长老皱眉道,“看不出来啊,区区一人类还有这样的本事。” “二位长老严重了。”我故意客气道,虽然是巫女族的副总使,可是听镜沫离说也要对这些长老毕恭毕敬的,不能闯祸。 “紫萝,你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祭奠阁跪着!” 我一愣,忙伸手挡在紫萝面前,那巫女也是诧异我的举动,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紫萝只是被我吓着了而已,您为什么一定要罚她呢?”我不解道。 “副总使大人,身为巫女要冷静的面对突发的一切。她修心不够,性子浮躁,自然要受罚。还有,您既身为巫女副总使,就该明白巫女族内的规矩。您这身服制,显然还带有现世的习性。难道您不知道,在神域界内应该穿什么样的服饰吗?若是没有,大可以先穿总使大人的。” 哎呀,我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找骂的? “副总使大人,您别再说了。”身后的紫萝缓身站起,她朝那两位长老微微鞠躬,轻声道:“二位长老教训的是,紫萝这就去祭奠阁跪着,自省修心。” 她说完转身就走,我简直看呆了,我是不是就不该过来替她说话啊,她走了倒好,那我现在不就成靶子了吗? “说起来,副总使大人来仙岚族有何要事吗?”长老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了起来。 我见紫萝已经走了,便故意咳嗽了两声,转脸道:“我没有要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仙岚族长巫女瑶则,听说她病了,所以来探望一下。” “是这样。”那长老淡冷道,随后一脸不快,侧身道,“既然这样,副总使大人这边请吧。” 我随他们进了宅子,只见偌大的院落里显得十分清寂无比,正好遇上此时的寻舞做完早课出来,她见到我,不由满脸惊疑,可是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瞪着双眼看着我跟着她们家族的长老进了内院。 我看到她时,微微摇摇头,示意我也没有办法。 “到了,副总使大人请吧。”那长老摊开手臂,白色的长袍一甩,倒颇有些西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呸,对人那么苛刻严厉,要是隔在现世,一定人缘巨差。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冲他笑了笑,抬手推门,进了瑶则的房间。 房间不大,布置的却清雅别致,木质的书桌上摆着笔墨书本,空气里隐隐还能闻到墨的清香,这对我一个从现世来的人来说实在都觉得稀奇不已。 神域界这么缺笔用啊,改天运几箱回来好了。 “谁啊?大清早就过来?”这时,房内忽然响起一个不友好的女声,跟我之前听过的瑶则声线,完全不符。 我一头黑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色短裙的少女正坐在房内一侧的床边椅子上,她的瞳孔是冰绿色的,如猫眼一般精致和锋锐,棕色的长发高高束起,用浅绿色的丝带束着,只在前额留了许多碎发,洁白的耳垂上一对宝石吊坠,在外头射进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寒清。 我见她的衣服不是巫女服制,便反问道:“你又是谁?” “哈,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居然还会有人不认识我。”她的语气微微高亢了几分,却只是惊讶,倒没有什么轻视和不屑的成分夹杂在里头。 这是瑶则微微起了身,见了我,忽然一笑,“原来是副总使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忙走过去,坐在她床边,刚碰上她的手,就觉得一阵冰凉不已。 “你是巫女副总使?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一旁的绿衣少女依旧嚷嚷道,“哎哎哎,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人类巫女吧?前几天我才听琉玄說,有个人类居然当了神巫女,还在巫女考核中得了第一名,被星御皇殿下封了巫女副总使。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哎,说的就是你么?” “哎!”大概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我心里正对那个紫萝巫女满是愧疚和无奈,所以不耐烦的瞪了那女孩一眼,“你很烦哎!你是谁啊?我是人类又怎么样吧?容不下我吗?!” “副总使大人别生气。她是无意的,对不对,碎音大人?”瑶则微微冲那女孩一笑,那女孩瞬间就安静下去了几分,只坐在一旁,看我就跟看个奇怪的生物一样。 “碎音?”我疑惑的唤了一声,只看见那女孩便托着下巴看着我,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是,碎音大人可是神域界医疗队的队长呢,治愈灵力的水平可是极高的。”瑶则暖暖一笑,话刚说完,却又不住的开始咳嗽。 “得了吧,少说这些奉承的话,我可不会念着你的好。”碎音将脸一转,动手开始收拾自己手边的药箱,连着那双冰绿色好看的眼瞳,都渐次的冷了下去。 “你早点看完就走,别耽误病人静养,知道了么?”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全身发冷,我默默的点了下头,开始怀疑这个碎音,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什么的。 碎音走后,房间里安静了许多,瑶则微微看了看我,一笑道:“半年不见副总使,副总使的气色倒是比上次要好许多了。这次一定是有要事才回来的吧?既然如此,就不用花时间来看我了……” 她微微咳嗽了两声,我有些心疼,就伸手去抚她的背,因穿着一件单衣,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手下的这具身体,是有多么的虚弱和清瘦。 瑶则披散着长发,脸都已经瘦的尖尖了,似乎是病的太厉害了,连握着我手都无半分的力气支撑一会儿。 我竭力让自己的笑看上去比较开心,毕竟我不能让瑶则看着我咬牙哭出来不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要笑的开心是这么难。 “反正……我回来也闲得慌,还不如天天过来陪陪你。哦,对了,我给你带礼物来了呢,你看看你喜不喜欢?”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跟冷隐的那枚不同,这戒指上缀着的是一枚雪花,雪花中间嵌的是蓝色的仿水晶,而其余的部分则银白的仿水晶,虽然都是仿的,可是造型小巧精美,戴在瑶则纤细而白皙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合适而漂亮。 “真漂亮,”瑶则开心一笑,原本有些清郁的脸颊上难得出现了开怀的笑容,“我很喜欢,谢谢您副总使大人。” 我脸一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一刻脸红,忙摆手道:“没事没事,这都是小意思,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副总使大人,这次来是为了二皇子殿下跟其余神魄者少主比试一事吗?”她忽然看向我,轻轻的问道。 我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整个神域界的人都知道。”她握住我的手,恳切道,“副总使大人,请一切小心为上。” 我点头,却也有些无奈,“我明白。可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我以为巫女考核结束以后,就能够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没想到,还有些那么招在等着我们。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没事的,副总使大人。”瑶则轻缓一笑,安慰道,“事情总会结束的。请放宽心便是了。” 我苦笑道,“可是会死人的啊,我倒也不担心自己,我只是觉得……” 瑶则听后,忽然浅浅一笑,她动了动身,我以为她是要起来,可是没想到她身体忽然前倾,伸手抱住了我。 我一怔,还未等我开口,就听见她清浅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副总使大人不要去想这些,生死这种事情,并不适合副总使大人您去考虑。我知道,现世的生死观念跟我们的不一样,但是您没必要去勉强自己去接受那些不适合您的观念,您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成为像我们这样的巫女…” 我愣愣的听着她的这些话,说到最后瑶则已经开始哽咽了,但是她依旧维持着自己平稳的声线劝着我。 chapter 88 惩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愣愣的听着她的这些话,说到最后瑶则已经开始哽咽了,但是她依旧维持着自己平稳的声线劝着我。 可是我不明白,什么叫我不要勉强自己成为像她们这样的巫女? 她们这样的巫女,难道不好吗?无论是从外貌,坚强,修养,还是内心的强大,等等等方面,都要高出人类许多吧? “副总使大人,像我们这些巫女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事,也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性命。我们的一生,都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神魄者的性命而活着的。您不是神域界这里的巫女,您有您的观念,无论生死也好,感情也罢,您都没有必要成为像我们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巫女,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巫女,有时候也会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无情和冷血……” 我怔在那里由着瑶则抱着,房间里不知道点着什么熏香,味道清甜,似乎有着宁神安定的效果,因为到现在,听了瑶则这么多的话,我的心里都没有一丝的杂乱和躁动。 “瑶则,其实你们也很好……起码我遇见的巫女都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无情和冷血啊,你看你,还有沫离,纯薰,寻舞……沫离的性子是有些冷淡啦,可是她也没有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听我这么一说,瑶则忽然淡淡的笑了笑,松开了我,看着我温然道:“副总使大人既然能这么想,那看来我们这些巫女还是也有一些其他用处的。只是,跟副总使大人您比起来,我们的确比人类还差很多……” “不是的,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们……你们都很好……而且你们也有很多东西是我要学习的啊。你看看我,实战经验那么差,心志又不坚定,也不坚强,感情上的事有那么迟钝……”我低下头,“真的很差劲对吧?” “没有,副总使大人您……您这认错的态度,就是我比不上的。”瑶则捂嘴轻笑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忽然有些期待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副总使大人,外头的花田,是不是开的特别漂亮?” 我点头,笑道:“嗯是啊,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花田那边的草坪上栽了一株很大的樱花树,开的很好呢。” 她的眼光微微一黯,我却没有注意道,依旧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外头的风景是如何如何的漂亮。 阳光倾泻进房内,隐隐能看见空气中弥漫的细小金色的粉尘,我伸手念咒,变出一束樱花放在瑶则的怀里,“给,就当是我从外头给你摘的吧。要是有机会,我下次再偷偷的去爬一次,摘一树枝给你。” “好,那我就等着副总使大人给我再送花过来。”她温柔一笑,怜惜的抚弄着怀里的樱花花瓣。 就这样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为了逗瑶则开心,我几乎是手舞足蹈的给她讲一些趣事,瑶则似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的时候,好听的笑声一直都萦绕在房间里头。 最后因为时间和她身体的关系,我让她好好休息,便不舍离开,当关门的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瑶则此时对着我笑的唇边那温柔笑容,却依稀含了些苦涩和怅然。 心底莫名有些酸疼,像是小刀划过一样,不见血,却看得见微红的痕迹,我扬了扬脸,侧身跟着前来带我出去的小巫女离开了仙岚族的家宅。 当到了沧凰族宅子门口的时候,我却惊讶发现镜沫离此时已经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冷隐和其他几个小巫女,她冷着一张脸和一双眼瞳,正漠然的注视着我。 “今天什么日子?也不用迎接得这么隆重吧?”我探了探头,打趣的问道。 镜沫离的发髻上别着数枚描蓝贴金的钗子和珠花,那泠泠在此时的太阳光里落下的浅金华丽光泽却如刀刃一般锋利,闪着让人畏惧的寒芒,“跟我去祭奠阁。” “啥?祭奠阁不是下午才去吗?早上我要做作业的啊。”我一时不解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镜沫离的眼光愈来愈锋利,“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么?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昨天你是不是冲撞了一位神魄者少主?叫银尾的,你有印象吗?” 她的语气极为凛冽,也极为严厉,每一句话咬的极重,跟刀劈在我身上一样,我本来就为瑶则的病情担忧,更何况他妈的刚刚老子才被两个神经兮兮的老头斥责了一顿,现在已经是第二次挨骂了,搁谁谁受得了?而且,这个银尾居然还真的告状了,靠! “姐姐……”一旁的冷隐壮着胆子去拉镜沫离的袖子,“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可是镜沫离却根本没有管她,径直又道,“安茗夏,我早和你说过,这里是神域界,你是巫女副总使大人,你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二皇子殿下的神巫女了。凡事要以身作则,可是你的表现有哪一点像一个巫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巫女是不可以冲撞神魄者的,就算你是人类,就算你认识羽冥然他们也不可以。人类的那一套,在巫女族内是行不通的,没有人会看在你跟星御的关系不错的份上来纵容你!” “谁要你们纵容?镜沫离,你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顿我也没有开口反驳你一个字。是,我是跟一个银尾的人吵了架,我甚至还差点打了他。可是那又怎么样?是他出言不逊在先的,我没有错!” 镜沫离的神色愈发的冷了下去,随后冷冷开口,“我不管你觉得你有没有错,现在是在神域界,自然是要受罚的。” “哼,”我不屑一声,“随便你们。反正我没有错!” 到了祭奠阁以后,我看见那个叫紫萝的巫女正跪在那儿,没有软垫什么的,就只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我靠,就这样跪四个时辰,腿要废掉的吧? 不过,有医疗队的人,应该不怕的吧? “你怎么跪在这里?”镜沫离走进去,皱眉疑问道。 紫萝微微欠身,却睨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没有开口说话。 “紫萝见过总使大人。紫萝跪在这里,是因为自己修心不够,在宅外喧哗,影响了族内的早课,被长老罚在这里跪四个时辰,安心修习,面壁思过。” “思过也不用四个时辰。你回去吧,就跟长老们说是我让你不必在这里跪着了。”沫离的眼瞳冷了冷,又横了我一眼,“反正,也不是你的错。” 我靠,她早就知道了? 妈的是谁这么爱打小报告?别让姐姐查出来。 紫萝站起身,谢了镜沫离便退身离去,过程中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呵呵,谁稀罕?要不是姐姐觉得亏欠你,不然早和你打起来了。 镜沫离微微转过身,冷眼看着我,“跪下。” 我站在她面前,就是不跪。 “茗夏姐姐……你跪下吧……”一旁的冷隐看着我跟着镜沫离耗,无端端的担忧起来,在一旁小声的劝着我。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跪?”我冷笑,理直气壮道,“我靠,你们神域界还讲不讲理啊?我有错吗?我做错了什么?明明是银尾讽刺我和凌澈的,难道我教训一下他不应该吗?” “应该!”沫离的笑更加的冷艳,衬得她耳上的一对镂空蓝宝石耳坠划出的光泽也锋锐不已,那明明是十分精美而华丽的首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就如刀刃一样,看着让人莫名生寒,“你当然应该教训他。可是安茗夏,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一位神巫女,也是神域界的巫女副总使。巫女不能反抗神魄者,即便是神魄者出言不逊,那也不可以!巫女有巫女的教养和习性,你既是巫女,就应该遵守!现在是歆族的长老们告到我这里来,如果是告到星御皇殿下那里,你以为还只是在这里跪着那么简单吗?” “我管你们什么狗屁规定?”我丝毫不退缩,“我今天就是不跪,即便是跪了,我也不会认错的。巫女副总使?我不是早说过我不当的么?不还是你们逼着我到这个位置的?既然知道我是人类巫女出身,你们就应该知道我和你们的观念有所差别,自然出了这些事情也应该在你们的预料之类。怎么?镜沫离,你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现在发生了,就全部怪在了我的身上?就觉得我没有教养了是么?!” “放肆!”沫离显然是生气了,她似乎是没有想到我这么说,猛的伸手指着我,华丽宽大的宝石蓝绣海棠花纹的袖子一甩,一股阵风劈面而来。 “安茗夏,你再不跪,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她放下手,冷冷的说道,“快跪下!” “我不跪!”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巫女都十分尴尬的看着我们,巫女总使她们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可是我这个巫女副总使居然胆大的敢和沧凰族长巫女,神域界的总使大人对峙,也自然不是好惹的,也就只有冷隐敢上前劝我:“茗夏姐姐,你别跟姐姐赌气了,你快跪下吧……不然真的不是下跪就能抵掉的事情了啊。” 她红着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 “哭什么!”我不耐烦的冲她吼道,冷隐吓了一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却没落下一滴来。 我斜目看着镜沫离,轻嗤一声,“好吧,我跪。我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但是镜沫离,你别指望我会认错。” 说完,我便走到她身边,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面前放着的是纯薰她们的灵牌,我看着纯薰的牌位,心里酸疼的想要哭出来,却为了不在镜沫离的面前丢面子,硬是忍着,冷冷的看着面前所有黑色银字的灵牌。 “吩咐下去,巫女副总使大人安茗夏因不守族规,擅自冲撞神魄者少主大人,肆意顶撞上司,罚在祭奠阁面壁思过,不准进食,直到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为止。” 沫离冷声吩咐完了以后,又道:“你就好好的在这里,陪着纯薰,想着你到底错哪里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身上的铃琅环佩泠泠作响,以前觉得很好听,现在却觉得有些折磨耳朵。 除了冷隐,那几个小巫女都跟着镜沫离走了,冷隐踌躇了一下,忽然悄悄跪在我身边,在我耳旁说道:“茗夏姐姐,我晚上会偷偷来看你的,你饿就先忍一下,我会带点心过来给你吃的。” 她说完,也焦急的离开了祭奠阁。 身后传来锁门的声音,我抬眸看着那些灵牌,头顶上挂在横梁上的金色铃铛正来回络绎不绝的响着,整个殿阁内安静无比,身旁的火烛都在缓缓燃烧着,没有生气的燃烧着。 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靠,这都什么事啊。 入夜以后,殿阁内也开始有些冷了,这么偌大个殿阁冷清起来还是有些恐怖的,尤其还面对着这么多的灵牌,说不诡异,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我不禁打了个颤,又打了个喷嚏,直揉着鼻子道:“这个镜沫离,意思意思下就完了嘛,真打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好恐怖,会不会被什么东西吃掉……” 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靠,都快九点了,好饿啊……真的好饿啊……妈呀,我会不会没被什么东西吃掉,自己就先饿死啊? 太没有天理了吧…… “茗夏姐姐?”忽然一个欢快的声音打破了殿阁内死寂而诡异的气氛,我微微安心,侧头看去,只见冷隐正提着一个食盒朝我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我可是等姐姐做完晚课,躺下了才过来的。呐,你看,给你带了豆沙酥和馒头过来。这豆沙酥,可是我亲手做的喔。” 我几乎是囫囵吞了,因为太饿,所以根本就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但是听她说好吃,于是只好一边点头说道:“嗯嗯,这味道还真不错。” “你慢点吃,”冷隐拍了拍我的背,紧张道,“我带了水来,喝点喝点,别噎着了。” 我狂点头,一边喝水一边抓着豆沙酥和馒头随口大咬着,好不容易才把那股子饥饿感给压了下去,我松了口气道:“谢谢你啊冷隐,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冷隐撑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又渐渐止了笑意,担忧的看着我说,“茗夏姐姐,你真的打算不认错吗?” 因为已经入夜,而神巫女们又很早睡,殿阁内又除了冷隐没有别人,我便直接换成了坐姿,伸手锤着我早就酸痛不已的小腿和膝盖,然后不满回道:“我跪都跪了,还想怎么着?我让了一步,你姐姐也该让我一步吧?” “茗夏姐姐,”冷隐颇有些怅然,“其实你应该谢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你恐怕要被歆族的长老直接带到星御皇殿下那里去,且不说星御皇殿下会把你怎么样,光是那些长老提出的刑罚,就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受得了的。罚跪,算是轻的了。” 我撇了撇嘴,喝了一口茶壶中的水,不以为意道,“是么?” “茗夏姐姐,其实在神域界里大家过得不容易。你,我姐姐,二皇子殿下,甚至是星御皇殿下,大家过的都不容易。你没有必要给自己惹些不愉快,到神域界来,难道就不想留下点儿什么比较快乐的回忆再走吗?”冷隐的声音有些委屈,也有些无奈,散落在此时寂静的祭奠阁内,像一缕清风,吹的人心旷神怡。 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冷隐的脸,“我知道了,谢谢你冷隐。改天到现世来,我买蛋糕给你吃。” “茗夏姐姐,你不生姐姐的气了吗?” “切,谁要生她的气?她可是巫女总使,总不能真的因为我这个人类巫女而坏了神域界的规矩吧?我也不想连累你们因为被那些长老批评。算啦,反正就是罚跪而已嘛,还能把我杀了么?”我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chapter 89 平静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切,谁要生她的气?她可是巫女总使,总不能真的因为我这个人类巫女而坏了神域界的规矩吧?我也不想连累你们因为被那些长老批评。算啦,反正就是罚跪而已嘛,还能把我杀了么?”我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 “我就知道茗夏姐姐最好了。”冷隐开心的拍手道,“哦对了茗夏姐姐,二皇子殿下最近还是精神郁郁的,不过倒是不比之前回来的那两天不肯吃饭了。听说星御皇殿下还经常过去劝他呢。” 乍然听见凌澈的消息,我愣了愣,说起来自从回了神域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连羽冥然邪澈他们几个神魄者队长,都没有见到。 或许是对上次我私下让羽冥然他们去带凌澈回来的缘故,总觉得不敢见凌澈,他虽然不会对我生气,发怒,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些害怕。 他如果能生气的骂我一顿,我还舒服一些。 “你回去吧。”我喝了口水,将盘子什么的都收拾进冷隐带过来的食盒里,“明天告诉你姐姐,就说我愿意认错。” “嗯好。”冷隐缓缓站起身,拎着食盒转身离开。 我瘫坐在殿阁内的地板上,侧头看去,只见那一块块灵牌在殿阁内微弱的烛火光芒照耀下,漆黑的边缘都泛着一层薄浅的金色光泽。 我淡淡笑了笑,开口轻声问道:“纯薰,我真的错了吗?” 静寂的殿阁内没有人回应我,是啊,怎么会有人回答我说的话呢,这里明明……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纯薰的灵牌在烛火下闪着熠熠的光泽,微弱,却灵动。一如从前她唇边挂着的笑容一样,温和柔婉。 我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冷隐一人从祭奠阁内出来,走到阁外的那棵大榕树下,却见眼前有人影闪过,她吓了一跳,待镇定下来,忽的惊异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镜沫离一身墨蓝纯裳,在暗夜下并不起眼,祭奠阁外也很少挂着灯笼,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这么大的榕树后,还藏着一个人。 沫离的神色依旧清冷,缓声道,“她怎么样了?” “姐姐,茗夏姐姐真的很委屈,总不能真的让她不吃饭,就这么跪一夜吧?她可是人类啊,万一要是饿病了,二皇子殿下一定会找我们麻烦的。” “我没有说你错。”沫离的眸光微微黯了黯,因着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是镜沫离,连着发髻白天里戴的那些钗子珠钿都一一取下,只用绸带扎着马尾,一如当初还只是一个长巫女的模样。 “她都吃了吗?”镜沫离伸手翻开食盒,见里头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才欣慰一笑,“看来是想明白了。果然还不算太笨。” “姐姐,我跟茗夏姐姐说过了,您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如果不是您这么做,茗夏姐姐现在可是要受比罚跪还要重的惩罚。” 镜沫离不屑一嗤,收回了手,看着祭奠阁外的飞檐楼角,细眉间的薄冷愈发深了下去,“她始终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有那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的处境,连夜凌澈的都比不上。夜凌澈好歹也是魄渊皇殿下的血脉,很多人虽然看不上他,但也不敢明着胡来。安茗夏不一样,她在神域界,可没那么好的身世。” “姐姐,夜深了,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在这里,始终不好。”冷隐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发觉没人,才安心在镜沫离的耳旁轻声道。 镜沫离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祭奠阁内的那微弱通火,随后才轻声开口,“罢了,走吧。” 冷隐道了声‘是’,便跟在了沫离的身后,离开了祭奠阁外。 风隐隐吹过偌大的榕树树顶,有细密的叶子发出沙沙声,衬得夜晚愈发的暗沉和寂静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云微微散开,露出一道弯弯的冷月,薄冷却皎洁的月光细细的打在祭奠阁的屋顶上,衬得那红檐阁角仿佛都镀上了层清雅的银漆一样。轻灵的铃铛声破空开来,清澈而幽空,在旷寂的夜空下,更显得整个祭奠阁幽静肃穆,古朴神秘。 第二日一早,我刚睡醒,就看见镜沫离一身浅蓝绣银海棠华裙的站在我面前,发髻上戴着数枚银簪,从簪下落下的长长珍珠水晶流苏,在她的两鬓旁轻轻的晃出淡浅的光泽。 外头阳光正好,衬得她气色也十分的好,只是那清美出尘的脸庞依旧还是如雪山上的一株得冰雪千年喂养的雪莲一样,寒冷的让人不敢有过多的亲近。 “你偷看人家睡觉干什么?”我眯着眼,没好气的问她。 镜沫离淡冷一笑,“知道认错了是吗?” 我见祭奠阁内只有她一个人,不以为意的轻嗤一声,“是是是是,老子错了行了吧?得您教导,我知道自己不该冲撞神魄者阁下。” “你好像不服气?”沫离淡冷一笑,冰漠的扫了我一眼,“有什么不服气的,说来听听。反正这也就只有你我二人而已。” 我不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什么服气不服气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镜沫离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道:“安茗夏,我早告诉你在神域界的生存之道,你自己不听。其实明白不明白的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你照着我说的做,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的回现世去。不然,你以为神域界的那些神魄者一个个的都跟邪澈他们好说话吗?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吗?” “哦,”我竭力站起身,跪了一夜,膝盖早就麻得没知觉了,站起来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在镜沫离的面前站直了身板,看着她歪着头笑着道,“安分一点没问题。只是镜沫离,惹麻烦这种帽子不要给我随便乱扣,我可没有你们巫女这么懂礼数,任由别人讥笑嘲讽都不还手,也不还口。虽然你们有很多地方值得让我学习,但是也有很多地方,不得不说,也让我瞧不上。” 沫离冷冷的看着我,片刻之后才冷笑道:“是吗?那还真对不起副总使大人啊,我们这样的巫女,让您瞧不上了。” “总使大人不要多想,我说的巫女其实并不包括您。”我抬高嗓门,道,“您公私分明,处理得当,既维持了巫女族的声誉,也体现了您总使大人的权威。您全身都是优点,没有一点儿让我说不过去的。您是我在这巫女族内,唯一瞧得上的巫女。” 镜沫离看着我,片刻都不说话,祭奠阁内的烛火早已经烧完了,只残留着烧焦后的蜡烛在那里摆着,显得狼狈而凄惨。 “副总使大人真是过奖了。我镜沫离,可配不上您如此的褒奖。” 说完以后,她不再看我,径直走到大门前,一把推开了红木刻梅花殿门,外头站着两排巫女,见到她以后都垂首欠身,冷隐站在右边为首的位置,有些担忧的朝里看了看。 “副总使大人,从今天开始您不用再来我沧凰族的族宅了,一应巫女族要做的事情您都不用做,您就好好的,在神域界继续当您的人类吧。”镜沫离说完,便甩手走了,巫女们也都一一跟上,除了冷隐焦心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再没有人理会我。 我也没有再在祭奠阁内多待,给纯薰她们上了香之后,便也离开了这让人莫名觉得心酸和难过的地方。当迎上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心口原本的酸疼都在此时被温暖的晨光融化了下去,开始觉得有些酥痒爬上心头,虽然舒服,却逼的眼眶一酸,几欲要落下什么东西来。 我忙抬手去擦,只见手背上,微微像是被什么东西沾湿了,我看着那透明的水珠,无声无息的笑了。 自此过后一个星期,我再没有见过镜沫离,去找了寻舞几次,但是碍于上次紫萝那件事情,仙岚族的巫女现在一个个见了我都绕到走,弄得我尴尬不已,找寻舞的次数也就渐渐少了下来。每天不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做作业,就是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在神域界里四处晃荡。 我原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等到凌澈比试的日子。就算现在没有人说话,就算只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但是等到凌澈考核的那一天,就会见到很多人,星御,羽冥然,邪澈,沧辰,寒刃,冰霊,镜沫离,寻舞,冷隐…… 或许大家还可以跟之前在现世一样熟络吧? 我拖过一旁的箱子,将拉链打开,里头放着很多白色相框,都是一模一样的样式和颜色,里头的照片各色各样,不过比较多的都是合照之类的,是我们一群人上次在游乐园拍的。答应了他们要送的,所以都分好了类,放进了相框里。 星御的话,要送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合照,和他手下那几个傻兮兮的神魄者合照,还有他和凌澈的合照。哈,估计看到这张合照他一定不会收的吧? 镜沫离现在恐怕连一张都不会收了。 靠,那我拖过来干什么?不知道老费劲了么? 我躺进床里,随手拿出一个相框放到眼前,可是没有想到,就这么随手一拿,却拿的是我和凌澈单独合照的照片。 照片上我挽着他的手臂,跟他挨的很近,背景是蔚蓝的天空和雪白的喷泉,还有小孩子们举着五颜六色的气球,那时候的阳光也很好,所以照的才这么色彩明丽,光鲜漂亮。 可是现在,他却被软禁在皇庭里,而我却一个人无聊的想要去死。 “茗夏姐姐!” 有惊惶的声音在房门外头想起,我手一颤,那相框掉落下来,砸在我额头上,我因痛伸手去摸被砸到的地方,结果身子一歪,干脆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那相框落在地面上,正面着地,只听玻璃裂开的声音,我心口微震,再侧眸看去的时候,之间相框镜面上已碎了两个边角。 我来不及惋惜和遗憾,冷隐的声音就在耳旁慌张响起, “茗夏姐姐!仙岚族长巫女瑶则姐姐……快不行了……姐姐让您过去替她看看,说现在这个时候长老们正在给她训话,她没有办法抽身……!” 所以,我以为能平静过去的时间,根本就不存在。 chapter 90 伤痕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当我急匆匆的赶到仙岚族族宅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寻舞和一众小巫女站在门口,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寻舞,她好像比上次要更瘦了一些,脸色也要比上次要苍白许多。 “见过副总使大人。”所有巫女看到我,虽然还有不满之意,但也都恭恭敬敬的按照礼数朝我行礼了,寻舞看到我,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却也依旧不懂声色,含着担忧躬下身去。 我因着狂奔过来,气息还没有平稳住,还吁吁的喘着气,难以置信的看着寻舞。 “茗夏姐姐,现在你要进去……”冷隐拉了拉我的袖子,在一旁哽咽道。 她的眼眶红了,却没有落泪下来。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寻舞和她身后的那些巫女,一个一个也都是伤心难过不已。 “瑶则……”我咬了咬牙,忍住心口上被刀刃磋磨过的生痛,“瑶则在哪里?” 寻舞的目光微微一颤,侧眸低声道,雪白色用银色丝线绣了杏花花纹袍袖一展,“副总使大人,这边请吧。” 我跟着寻舞到了瑶则的房外,发现已经有几个穿着白袍,眉眼中俱是严苛之意的长老们已经在房外了。见是我,他们也都先微微点头,“副总使大人来了?” 口气生硬,而漠然。 “副总使大人,”寻舞微微拉了拉我的手,碍着有外人在,她没有办法直呼我的名字,但是我看的出,她的眸光里,满是关心的我神色,“进去吧。” 我点头,转身推开了房门,冷隐跟在我身后,将门缓缓的关上。 与我上次来的不同,这房间里的气氛,如今已是死气沉沉。 没有墨香,也没有熏香,清冷的空气将我包围的紧紧的,明明外头还是阳光大好,蔚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柔缓的清风,还有美丽的花田和茂盛的草坪,如以往我见到的神域界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像是在大雪纷飞,阴云密布的天气里呢? 碎音在瑶则的身旁,以手握着她的手,我看见有浅绿色的荧光萦绕在瑶则单薄而清瘦的身体上,只是片刻后,碎音缓缓的将手放下,原本锋锐的眼瞳在此刻,也含了几缕哀伤难过。 我快步走过去,只见瑶则昏迷着,脸色苍白,衬得睫毛愈发的漆黑虚薄。 “是你?”碎音站起身,有些诧异,“我以为会是镜沫离……” “不用管是谁。瑶则怎么样?”我焦急问道。 碎音摇头,淡声道:“病气以涉及五脏,用你们现世的话来说,就是器官都已衰竭,我的治愈灵力,根本就治不好她,如果我姐姐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惜她早就死了。” “不会的!”我本能脱口反驳道,“她只是咳嗽而已,一个小小的感冒怎么会器官衰竭?你知道在现世什么情况才会器官衰竭吗?!那是得了癌症的才会……” 我愣愣的看着碎音,忽然说不下去了。 “若是能以癌症让你理解瑶则活不下去的原因,那便是癌症吧。”碎音轻轻开口,水绿色的短裙衬得她此时的面孔白皙,眼瞳清澈,“神域界的人若是得了病,根本就不会像现世的人类那么麻烦,还需要去解释什么。什么病因,什么道理,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 “你……”我瞳孔轻颤,“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本来就是!”碎音忽然有些激动,“瑶则死了,谁会在乎那么多。大不了就是一个灵牌放在祭奠阁罢了!那些长老只会迅速的重新选一个长巫女上来打理族内事宜,巫女那么多……死一个两个的又有什么呢?” 我实在忍不住,上前揪住她的衣领,恨声开口:“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瑶则她……她病得那么重,怎么会有人不在乎?我在乎,寻舞也在乎……你身为医疗队队长,你难道不在乎吗?!” “我当然不在乎。”碎音忽然冷冷一笑,“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本就不是同一种族的人,你这么关心我们干什么?神域界里的人那么多,谁关心谁,谁的目的是什么,你明白吗?你不明白,所以就请不要在这里瞎操心!”她伸手推了我一把,冷隐忙上来扶住我,她担心的看着我,忙在一旁说道:“茗夏姐姐,你快去看看瑶则姐姐怎么样好不好?” 她的话刚一落,忽的听见一个极为虚弱飘渺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是谁来了?” 碎音侧眸看去,只见瑶则已睁开双目,清弱的正看着她。 碎音偏过头去不看她,只生硬道:“还会有谁。巫女族的副总使来了。” 我走过去,也不坐椅子,直接跪在了瑶则的床边,竭力遏制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瑶则,你还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好起来,我要带你去外头看樱花的吗?” 瑶则的声线薄脆的如枯竹一般,“副总使大人……恐怕这一次,我要失约了呢……” “不会的!”我迫切喊道,伸手死死的握住她瘦弱的手腕,“你不会死的,这只是风寒而已,我上次见你你不也是说风寒吗?怎么会才区区半年,就变成了器官衰竭了呢?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我看见有泪水从我脸上一滴滴落下,沾湿了床上瑶则身上盖的锦被,一滴一滴化作更深的颜色,渲染开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圆点。 “副总使大人……”瑶则微微一笑,拼尽力气坐起身来,我见她如此费力,便坐到床边,将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的笑如深夜昙花一现,绝美而惊艳,她伸手扶上我的脸,那触感是柔软的,也是冰凉彻骨的,“您是在为我哭吗?” “我……”像是有鱼刺卡在喉咙里,只要一想说话,喉咙便疼痛不已,我只有怔怔的看着此时脸色苍白,眼神迷惘的瑶则,她病的如一缕薄薄的枯叶,仿佛一碰便会散成飞灰,随风而去一样。 “真好,原来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人为我哭啊……”瑶则静静笑开,又看了看碎音的背影,道,“碎音大人,这半年来多麻烦您了,是我不争气,这病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好啊……” 碎音直挺着身板,没有回头看一眼瑶则,她的口气漠冷而生硬,“也不都要怪到自己的身上去!都病成这样了,到底还要自责到什么时候?” “就再让我自责一会不好么?”瑶则淡淡的笑着,我能感觉到她此时此刻在我怀中的呼吸,是多么的脆弱,“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像极了半年前,纯薰离世时候的感觉。 “身为五族之一的长巫女,不能为族内做事,还拖累了族内的姐妹们日夜轮番的照顾我,我实在惭愧不已。碎音大人,这些日子也劳烦您了,还有副总使大人……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副总使大人您的名字,您叫什么?兴许我从前问过,可能是忘记了……” 她没有问过我,我也没有告诉过她,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她并不熟络,自己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好。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我叫安茗夏,”我的声音苍白无力,眼泪早已经不流了,干涸在眼角有莫名的浅痛,我微微闭了下眼睛,继续道,“是平安的安,茶茗的茗,夏天的夏。” “这样吗?”她微笑着,“真的跟我们巫女族的名字不一样……原来人类的名字,也都这么好听……” 碎音忽然转身,上前两步按住她的手,生硬的责备道:“别再说了,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力气吗?那么着急去死做什么?” “早就是该死之人了,”瑶则无力笑笑,“碎音大人,若不是当年多亏您姐姐,恐怕瑶则这条命,也撑不到今日。” 碎音的眼神一滞,缓缓缩回手,皱眉道:“那也不是你的错,是她自愿的。” “可是……” “别说了!”碎音忽然出言打断了瑶则的话,我看见她的眼瞳里,有磨灭不掉的伤痛和恨意,“你们一个个都这样,都装作很伟大的样子!我姐姐是,你也是,好像神域界离开你们以后就活不下去一样!明明除了责任,家族的荣耀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拥有不是么?!为什么一定就要这么看重这些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你现在逼自己到这个地步,你满意了?!” 我惊疑碎音居然这么跟一个将死之人说话,不免也满脸惊愕的看着她。碎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闭了嘴,侧过身站在了一侧,默不作声。 “碎音大人,真的对不起。”瑶则依旧笑的温婉,却红了眼眶,“真的,对不起……” 碎音的瞳孔一颤,她咬了咬唇,低下了脸去。 外头的阳光射进屋内以后就变得模糊不已,明明灭灭的照在旁边高架上的一素净白瓶上,瓶子里插着我上次送给她的樱花,那上面有封祭灵力在,只要我不死,这花就永远不会凋零。 只是,再不凋零的鲜花,无人欣赏又有什么意义? “能在死前认识你们二位,真好。一个为我哭过,一个为我付出了大半的灵力。只可惜,我却未曾为你们二位做过什么。” 碎音笑了一下,忍着要落出的泪水说:“谁稀罕。” 我握着瑶则的手,看着一旁哽咽流泪的冷隐,和再不肯转过身来,心软嘴硬的碎音,缓缓的开口道,“是啊,谁稀罕啊……” 瑶则温柔的笑了,被我握着的手一分一分的凉了下去,终于在几秒钟以后,从我手心里脱离了出来,瘫落在了身体一侧。 房间里有须臾的寂静,阳光依旧大好,照在樱花的花瓣上显得花朵异常的柔嫩美丽,花蕊中心落了一两分如碎金般的光斑,似钻石一般闪耀,落在微微有些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房间里,格外耀眼无比。 “瑶则姐姐……”冷隐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碎音没有哭,只是红了眼眶,忍着不落一滴泪。而我,早已经哭过了,现在只剩下干涸的眼角,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眶。 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瑶则的时候,她人虽然也是清弱的,但却看着比现在精神好多好多。清澈的流水旁,葱绿柔软的草坪上,有她如花的笑颜,如云雾的青丝,珠钿在她的云髻间闪烁着明灭的浅光,如月光一般清华优雅。 我将她的身体平躺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伸出颤抖的双手在她的鼻间一探,果然,已再无声息。 碎音淡淡笑了,“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好受。” 我转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转身推门出去。 阳光洒了我一身,微微有些刺目,外头的长老和巫女们看见我出来,都纷纷注目,寻舞慌张的跑上来问,“副总使大人,瑶则怎么样了?”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她神色一震,眼神瞬间变得惋惜哀伤不已,不止是她,还有其他的巫女们,一个个,也都是神色凄惶。 只有那些长老,严厉的神色仿佛不会为这个世界上任何发生的事情有所动摇。严苛,肃冷,仿佛就是他们这一生所独有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清一色令人莫名看了就觉得恐惧和心慌的严肃峻冷的表情变了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冷隐在我身后跑了出来,跟在我的身后,我缓缓走下房间外的阶梯,忽然一个不慎,差点摔了一脚,若不是寻舞在一旁不动神色的扶了我一把,恐怕我又要出丑了。 我微微冲她一笑,可是却从寻舞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 “真是,没有为家族出过一份力就死了,真是令家族羞愧!这要是传到外头去,让我们仙岚族如何在其他家族面前抬起头来?若不是觉得她出身不错,也不会就这样推了她到家族长巫女这个位置上来!” “是啊,你看看其他家族的长巫女?沧凰族和绛樱族就不必说了,看看筱洛的月褪,汀汐的云流,那都是跟妖魂兽搏斗战死在了失落森林里,就连苜水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而牺牲的!可是她做过什么?自当上长巫女以来就一直病怏怏的,还不如一个寻常巫女,不,应该说连个人类也不如!”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立柒寻舞担任仙岚族的长巫女,反正瑶则不过也只是顶了个虚名,实事还不是人家柒寻舞在做吗?要我说,这一次正好名正言顺的推柒寻舞那个孩子上任我们仙岚族的长巫女。” 我一咬牙,原本已经要踏出院落的腿又收了回来。啊,果然还是不可以答应镜沫离要安分一点的守着自己心里那点不平的怨念啊…… chapter 91 舍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一咬牙,原本已经要踏出院落的腿又收了回来。啊,果然还是不可以答应镜沫离要安分一点啊…… “茗夏姐姐你怎么了?”冷隐见我听下脚步,不由在一旁疑惑问道。 我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冷隐,看着身后那几个白胡子长老,冷言道:“喂,你们这样在死了的人背后闲言碎语的,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惊异的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一旁的冷隐没想到我居然敢出言冲撞神域界的长老,早就吓的在一旁忘记来劝阻我。 “副总使大人,为何出言诅咒吾等?”一老头似乎早就看不惯我,上前一步沉声道。 “诅咒?我说话难道还不够客气么?”我冷冷的笑着,抬手一指瑶则的房间道,“瑶则在死前还对她不能为家族做事而感到惭愧,你们这样说话,难道不怕伤她的心么?她的死,于你们不过就是一个可以推别的巫女上任长巫女的好处吗?!” 一个长老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那是她应该的。她的确没有能为家族做到什么事,既没有给家族什么荣耀,也没有帮助家族长老打理事务,还要其他的巫女去照顾她,像她这样没有用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她惭愧?那也是她应该的!” “你……!”我气的肝都在颤,脸色瞬间煞白了下去。 那长老还不依不饶的对我道:“副总使大人您还是好好操心自己的事情吧,二皇子殿下此次回来不是要和其余神魄者少主比试么?要是输了,副总使大人还以为自己可以坐稳这个位置吗?说不好,连命都要没有了。与其到时候让位,我劝副总使大人您要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就现在把巫女副总使令牌交出来,不然到时候再交,丢的可不止您的脸面!” “你他妈说什么?!”我看着他面上带着的阴冷笑意直恶心,情急之下一挥手,数十片樱花突然没来由的出现在院落里,直直的朝着那白衣长老刺去。 我听见那长老冷笑一声,说:“区区人类,还真以为把自己当神域界的一员了吗?不过是巫女,真以为灵力有伤人的能耐吗?” 可是我却清楚的看见,那樱花如刀刃一样,深深的扎进了那白袍老头的体内。随着一声哀嚎,整个院落瞬间留乱了,有鲜血从那长老的伤口处流下,几片樱花扎在他的腿上,手臂上,还有胸口上,幸好只是几片而已,万一全扎进去了……不过也没有关系,那都不是什么要害之处…… “大胆人类!居然敢伤巫女族长老!”另外一个站在一旁的长老气急败坏的喊道,他连连冲着周围的人挥手,怒气冲冲道:“来人啊,给我将她押到星御皇殿下面前!我要让她在皇庭面前当着所有神魄者和神巫女的面给我们下跪认错!” 顿时有两名巫女上来押住我的胳膊,我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她们钳制,伸手一把推开她们,看着那要定我罪的长老道:“老子没错,让我下跪?你死了都不可能!” “大言不惭!”那长老一挥袖袍,却不知从哪里伸出一把长刀,细长的刀刃上满是寒芒凛凛,看得我瞠目结舌。 靠,他想干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么? 可是樱落雪,什么时候又可以伤人了? “茗夏……” 寻舞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我侧眸看她,只见她正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惊惶的正看着我。 那樱花如利刃一样插在她的手臂上,鲜血从她的伤口处流下,染红了她雪白色的外袍。 原来其余的数十枚花瓣,都伤到了一旁的几名巫女,包括寻舞在内,要么是擦伤,要么是刺伤。虽然都不怎么严重,但是留下的鲜血却也甚是极为刺目。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明明只是本能的随手一扬而已,怎么会召唤出这么多会伤人的樱花?! 正当我惊疑着想着原因,持长刀的长老此时已经朝我狠狠的劈了过来,冷隐在一旁吓得大喊着我的名字,我微微醒神,凭借着在巫女考核和跟妖魂搏斗的经验里获得的那么唯一一点儿灵活度及时闪身避开,可是不慎手肘处还是被他的利剑划伤,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老夫早就觉得人类就是祸害,来我神域界为所欲为,不顾规矩尊卑,妄言侮辱长者,肆意使用灵力伤人。今天若是不杀了你,怕是来日你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危及神域界的事情来!” 我看着那长老吹胡子瞪眼的满脸恨意看着我,目光凶狠而冰冷,满是血色的杀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讨厌,好厌恶他此时脸上的神情,我甚至恨不得,想要看樱链捅穿他身体的样子。 不因为什么,只是为了瑶则,为了这个因为自己没能为家族做什么事情,到死都觉得惭愧不已的巫女。 她不该为了这样的家族,为了眼前这凶神恶煞的长老,奉出自己一生的。 我撑在地上的手指渐渐的握紧,直至看见手指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我也没有松开。 院落内所有的巫女都在窃窃私语,我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狼狈的倒在地上,手肘上被划了一个很长的口子,很痛。这还不止,还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糟老头子正用剑指着我,逼的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樱落雪,你真的可以杀人吗?你真的,可以吗? “住手!”一个清泠女声忽然在院落里响彻起来,庄重而威严,硬是将刚刚在我耳畔还回绝不响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全部都镇压的一干二净,那些巫女见了她,纷纷注目欠身行礼,“见过总使大人。” “哼,总使大人这个时候才来,可没赶上好戏呢!”那长老轻嗤一声,将剑收了起来。 “万严长老,这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您难道不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送受伤的长老和巫女们去医疗队治伤吗?”沫离以清冷的声线和漠然的双瞳回应着那长老的话。 “至于副总使,”镜沫离冷厉的剜了我一眼,“我自会处置。” “处置?呵,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相信你?你说的处置,到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我告诉你,总使大人,光是在巫女族内肆意行用灵术伤人,出言不逊侮辱长辈这两条罪名,我就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都不必说了,跟我去见星御皇殿下,这个巫女副总使是殿下亲自封的,自然也要殿下亲自废除!”那长老背过身出,厉声之余,却连看都没有看镜沫离一眼。 碎音在一旁忽然冷笑开口:“喂,说起来这件事情我倒没有插嘴的份儿,不过万严长老前辈,您就这么忍心的看着您的同僚和族内巫女们都干站在这里流血吗?我看过了,这些伤势一点儿都不严重,只消半个时辰我就能全部治好她们。怎么?万严长老还想拦着我救你们家巫女么?” 那长老眼眸一凛,白眉毛皱得越来越紧。 “副总使大人毕竟是副总使大人,”镜沫离淡淡一笑,“就算要告到星御那里,也是由我带过去。万严长老,您毕竟只是仙岚族族内的长老,还并不是巫女族的长老。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巫女族六位主事长老吩咐要带副总使去见星御皇殿下的话,我是不会带她去打扰殿下的。” 万严忽的冷笑,“难道总使大人以为,巫女族的那六位长老跟我的想法,难道不是一致的吗?” 镜沫离的神情愈来愈凝重,片刻之后她也只是默默一笑,道:“那就请长老,拿了主事长老亲笔写的手书来吧。只要手书一到,我会立刻带着副总使去星御皇殿下,务必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说完以后便转过身看我,眼中掠过一道痛意,但声线依旧清冷平稳,“冷隐,带副总使大人回去,先软禁在沧凰族的地窖之中,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冷隐有些不忍看到我这个样子,想要求情,可是看到镜沫离那严厉的眼神,便只好将话咽了回去,伸手扶了我起来。 我不屑一笑,推开了冷隐伸过来的手,自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与镜沫离对峙着,却并未说话。 “你还嫌你闹的事不过乱么?”镜沫离皱眉道,“跟我回去好好反省,这不是在现世,可以任由你胡来!” 我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扯下自己腰间挂着的那枚璎珞铃绳巫女令佩,然后朝着镜沫离的脚下挥手一掷,只听清脆的声音一瞬而过,那令佩便灰溜溜的掉在了她宝蓝绣银纹海棠裙裾旁。 “茗夏姐姐!” “茗夏——!” 冷隐和寻舞的惊呼破空传来,都是出自本能的震惊和诧异。 在她们看来,我摔的其实不是一块巫女令佩,而是整个巫女族,甚至是星御和神域界的脸面。 是啊,我区区一个人类,怎么能如此轻视星御给的地位呢? 不过本来么,我也不在乎这个位置,也毕竟,永远都无法理解瑶则的所作所为。 “安茗夏你给我捡起来!”沫离的脸色发白,手指气的直哆嗦。 我挥手笑了笑,无所谓道:“这东西还给你,我不要了。” “你当真的么?!”她咬牙问我。 我斜目看她,漠冷道,“当然是真的。” “安茗夏,你不要逼我。”沫离冷着双眼,眼神锋利如刃,“我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 “谁他妈需要你给老子留面子?!”我失口骂道,抬手指着她和她身旁的那位长老,“我不想再继续给你们这个虚伪的巫女族做什么巫女副总使了,这个位置,本来就不是我这种被你们称为愚蠢的人类所能当的!你们让我让位?好啊,我答应你们,这个位置,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吧!” 大概是我牵扯到了手肘上的伤势,有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的声音轻轻响起,疼的我直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走进来几个穿着银蓝华服的神魄者,所有人一时疑惑不已,直到最后进来的羽冥然站定在我们面前,一袭银灰华服,衬得一双眸子愈加寒漠如冬日大雪一般。 “来人,带巫女副总使大人走。”羽冥然淡漠的忽然开口道。 chapter 92 治愈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来人,带巫女副总使大人走。”羽冥然淡漠的忽然开口道。 有两名神魄者上来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很重,我根本无法挣扎。算了,我也不想再挣扎什么了。 镜沫离和那长老一时不解,还未等沫离开口询问,那长老已经迎了上去,对羽冥然拱手行礼道,“不知羽冥然总队长来,所为何事?” 冥然对那长老十分客气,只是唇边的笑意也是薄浅的如冬日的一朵霜花,冷冷的,凉凉的,“星御皇殿下已经知道仙岚族内部发生的事情了。这事的确是副总使大人的错,所以星御皇殿下特意让我来带副总使回去受罚。至于贵族长巫女瑶则的死,星御皇殿下表示很抱歉和可惜,一应的后事,都还交给巫女总使大人去办。至于仙岚族的各位长老和巫女族的主事长老,就不必再操心其他事宜了。打扰了,告辞。” 他简略的说完,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留给此时在他面前略略有些瞠目结舌的长老,便转身走了。 我也被带走,临走前我看了一眼镜沫离,忽然对她做了个胜利的笑容。 沫离的神情忽的一怔,恍惚知道了什么似得,她的手死死的握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枚琉璃令佩,死咬了咬唇,神色越发不甘了下去。 我不想连累镜沫离背上渎职,假公济私的罪名,为了我区区一个人类,送了她沧凰族长巫女的使命和地位,的确怎么算都不值。 所以,要做就做的干净利落些吧。瑶则的事情刚好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跟镜沫离势不两立的机会。 不过,我也真是生气那几个长老居然这么说瑶则的坏话,明明瑶则她都已经那么愧疚了…… 难道神域界里的那些巫女,真的是除了家族的荣耀地位以外,什么都不在乎吗? 我靠在墙壁上,打量着四处空荡荡的景色,这好像是一个监牢,建在皇庭的底部,可是跟一间偌大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一张阔朗的大床,一张桌子和一把小椅子而已,弄的我整个人都莫名的开始觉得寂寞起来,而且白天羽冥然让人带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只让我好好待在这里,说完便走了。弄得我想问他有关凌澈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 “喂,”门忽然开了,我扭头看去,只见碎音正站在门旁,她双手背后,看着我道,“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哦,小事,已经不流血了。羽冥然他们给我留了酒精,我已经消过毒了。” 碎音却轻嗤一声,“就算消过毒,以你们人类的治法可能是会留下疤痕的。你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总不想让自己的手肘上留那么一道长疤吧?” 她说完就拽过我的手臂,撩开我新换的长袖衬衫,看着那伤痕片刻,便反掌放在伤痕上,微微闭上了双眸。 有绿色的荧光缓缓的注进那血色的伤痕里,不过半晌,那伤痕便恢复的完好如初,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我靠,你怎么那么厉害?”我四处打量着我刚刚还有着一条血色伤痕的手肘皮肤,而现在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碎音轻嗤一声,“切,小意思。”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之前的确有点儿担心会留疤。”我拍了拍她的肩,感叹道。 碎音看了我一眼,眼神微微黯了几分,可是口气还是生硬不已的,“既然怕,干嘛还做那么多无聊的事情?” 我淡淡笑了笑,转身无谓拖长了声线道,“怕什么,我喜欢就好啦。” “你是为了瑶则对不对?”她淡声道,深绿色的瞳仁里闪烁着明明灭灭,深浅不一的光芒,“瑶则她……的确死的有些可怜。” 我见她有些难过,心底也有些不好受,但还是如常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不想让瑶则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还落了一身不好。我啊,最看不惯这种事情了。那些老头子凭什么指手画脚的,还真当自己是人瑞了死不了啊。” 碎音有片刻的惊愣看着我,随后忽然噗嗤一笑,指着我道:“安茗夏啊安茗夏,你都被软禁待罚了还这么嚣张啊。真的神域界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巫女真是破天荒头一个呢。不过……”她放下手臂,笑意忽的变得浅了几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总比那些一天到晚唯唯诺诺,连话的不敢大声说的巫女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冲她一拱手,“承蒙夸奖。” 她轻轻笑了笑,随后道:“被你的樱花刺伤的那几个巫女倒都没事了,只是那位被你弄伤的长老伤势要严重一些,琉玄已经在为他诊治了,只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坐在桌子上,晃着腿摇着头道,“谁知道呢?” “还有,我也听说,二皇子殿下夜凌澈的考核将会在五天之后举行。安茗夏,你还不知道吧?” 废话,老子成天困在这么个鬼地方,怎么会知道?羽冥然也小气的不肯透一丝风声。 “比试的对象都有谁?有没有一个叫银尾的?妈的,千万不要让老子出去以后碰见他,我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我颇有愤懑的说道。 碎音点头,“我看见名单上有他,还有千陌,昊天,百烈,墨阳他们。这五个人,可都是神域界里出了名的厉害,地位仅次于现任的几位神魄者队长……” “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羽冥然。凌澈曾经跟羽冥然单挑过,这几天羽冥然他们也会对凌澈做特训的,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耸耸肩道,“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看缘分。” “缘分?”碎音一怔,不解的看着我。 我冲她淡淡一笑,“是啊,看我们所有人,到底有没有缘分最后在一起咯。” “我不懂。”碎音摇头,“我不是很明白……你所指的缘分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有些不解而脆弱的神色,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凑近她的脸去看,她显然有些不习惯,一推我道:“你干嘛这样看我?” “吶,碎音,你有姐姐的吧?”我冲她笑道,“我听瑶则说的,你姐姐好像也治过瑶则的病啊?” 碎音墨绿色的瞳仁一黯,她别过头生硬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姐妹兄弟什么的,就是缘分啊。像我在现世,就见过一个不要命的白痴,死都要救她弟弟……都跟她说了不可能,还是要救,结果最后一刻又反悔了……”我怅然一笑,叹了口气,“不过怎么也来不及了。” “她死了?” “啊?什么?” “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她死了是么?” “嗯,”我淡淡笑着,并没有展露出什么难过的神情,“是死了呢。” “那,也算有缘分么?” “像你们这种曾经拥有过兄弟姐妹之间亲情的人,缘分总好过像我这种独生子女,孤家寡人一个吧?”我拍了怕碎音的肩膀,“不管你姐姐做什么,哪怕她也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和地位,但是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你的。就好像镜沫离的心里,也一直有冷隐一样。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想她一定会像我在现世见到的那个女孩一样,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坚持要去做,哪怕最后一刻后悔了,也是因为她舍不得自己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你姐姐,也一定一样。” “你怎么知道,“碎音别过身去,“你又没有见过她。” “可是我见过你啊。”我摸了摸她棕色束起来的长发,“其实,你跟瑶则应该是从小就认识了吧?她死了,你也一定很难过。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清楚的,你也很想瑶则,也一定很想你姐姐吧?” “你在说什么啊,”碎音抬了下手,拭掉自己眼角边的泪水,“我不想她们,我一点儿都不想她们。我姐姐她……从来都没有管过我,自从当了医疗队队长,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救人和钻研灵术身上,哪有管过我什么……”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终于哽咽的喊道,“我不懂,我不明白!为什么就算拼着自己灵力散尽,她也要救瑶则?明明……明明自己就是一条命啊……为什么还要拼着一死去救瑶则啊……为什么……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她能够多想想我……多为我活着……” 我不是不震惊的,可是我震惊的并不是碎音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突然哭了出来,我震惊的是,即便碎音这样哭诉,即便听起来是那么的让人伤心难过,可是我的心底,却没有被激起一丝波澜。 是经历过太多事,所以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吗? 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碎音,别哭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吗?”我伸手抚着碎音的背,轻声道,“没关系啊,以后还有我呢,我来代替你姐姐和瑶则照顾你好不好?” 碎音没有说话,只是哭着,偌大的房间里,仿佛只剩下她呜咽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已经将碎音心底所有的不解和痛惜,都发泄了出来。 “要不,你今晚就跟我睡?”我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干笑道,“你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又发疯欺负人了。” 碎音揉了揉眼睛,道:“可以么?” “当然可以啦,我只是被软禁,又没有说不能被探视。而且羽冥然他们这个时候不会来啦,你明天早点走就可以了。”我冲她眨了眨眼,“对了,寻舞还好吧?她的伤怎么样了?” “她没事,”碎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破涕为笑道,“真好,哭出来痛快多了。” “哭多了对身体不好的。你们医疗队的人,还不知道这个?哭多了,可是容易伤肝伤肺,还有也很伤眼睛的。”我摊开手,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你们都在神域界学了些什么啊?怎么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你说谁没常识?” “哎,我有说过吗?哪有,你听错了吧?” “安茗夏!” chapter 93 不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一天晚上,我跟碎音一直聊到深夜才休息。我们聊了很多事,有关她姐姐的,有关瑶则的,也有关这整个神域界的。 还有,关于樱落雪的。 碎音说,她姐姐曾经跟她说过,樱落雪是绛樱族雪樱大人所创,因杀伤力范围大,术式残忍却精致,便被纳入了封祭之术的范畴之内。我恍惚记得,羽冥然的羽灵亡神,也是这样的封祭之术,只不过他是神魄者,羽灵亡神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可以杀人,哪像我,时灵时不灵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雪樱大人为什么要创出这样的封祭之术来,明明只是巫女的灵力,明明对人类和妖魂无害,那即便能割断草木,宰杀妖兽,也不过就比普通的巫女灵术要高级那么一点儿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的樱落雪,就可以伤人呢?”趁着夜色,我趴在床上没好气的问着身旁的碎音。 “我感知过你的灵力,很正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碎音想了想,道,“难道会是因为你是人类的缘故吗?可是这也说不通啊,人类只是很普通的生物,在神域界内,我们一直都觉得人类很弱小,很脆弱。” “哈,人类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哦。”我冲碎音笑道,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啊,有时候也是很坚强的。” “嗯,或许神域界的看法,真的要改一改了。那些老古董长老们,一个个都那么古板严厉,难怪无论个个巫女都怕他们,个个神魄者都要敬而远之呢。”碎音撇了撇嘴,不满的嘟囔道,“还有我姐姐……” “哎,碎音。”我截下她的话,说,“你姐姐,跟那些长老不一样的。可能你现在不懂吧?以后,说不定就会明白啦。” 碎音看了我一眼,黑暗的房间里,她的墨绿色瞳仁美的如绿宝石,又如琉璃般光华溢彩,“安茗夏你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干嘛一天到晚装作自己懂很多的样子?” 装? 哈,或许是吧。 “那是我看上去的年纪。自从老子做了神巫女以后,这心智感觉留像是三十六岁一样,哎……好老哦。真希望赶紧回现世去,要不然我非得跟这里的巫女婆婆们一样,看破红尘,将自己锁在小庙堂里,再不问世事了。” “哈哈,尽瞎说些什么。” 后来,碎音困了,沉沉睡了过去,我睁着眼,满脑子都是烦心事,这些天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这房间建在皇庭的底部,跟地牢无疑,尽管装修还算不错,但也无疑也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牢房罢了。 星御啊星御,连你也把我当犯人看了是吗?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只是错在,没有遵守神域界的规矩上么? 哈哈,真是荒唐的离谱。 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类来遵守神域界的规矩?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巫女而已。 我眼眸一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嘲一笑。 什么人类巫女,我不过就是一个拥有奇怪灵术的一个人类而已。区区一个人类,要怎么跟神域界的这些长老抗衡?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我也不懂什么道理,除了会骂人,会多管闲事,会打抱不平,我还会做什么? 我想起白天将巫女令牌丢在镜沫离裙角下的一幕,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能不能撇清和镜沫离还有寻舞冷隐她们的关系? 啊,真发愁。 我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可是却发现,因着心里烦心事太多,怎么睡都睡不着。 碎音侧身一把抱住我,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她那不情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吶,今晚就抱着你睡一夜哦。” “切,”我故作嫌弃,“谁要你抱啊。你可以自己抱自己啊。” “瞎说什么呢你,怎么自己抱自己啊。你抱一个给我看看。” “哎,大晚上被那么恶心行不行?”我推了她一把。 碎音来了兴趣,睡意全消,“你敢推我,哎呀安茗夏,你等着你。” 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就朝着我的脸面上直直砸来,是枕头。我哪里会示弱,直接抄起脑后的枕头朝着碎音就劈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 算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星御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嗯……一定。 第二天一早,碎音便走了,说下次再来看我。可是我知道,软禁只是一时的,马上就会接二连三的麻烦不断,碎音怎么可能还会有下次来看我的时间? 之后,寻舞来看过我过一次,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哦,还带着她的神魄者,那个叫西寂的少年过来见我。说起西寂,他可是我见过整个神域界里,最温柔阳光的男生了,他看着寻舞的眼神,是怜惜而宠溺的。寻舞唇边的温婉浅笑,还有眉眼中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仿佛现在都只为了她面前这个男孩所独有。就连看我的神色,对我露出的笑容,都没有对西寂露出的那般温柔甜美了。 “你们以后要是结婚了,一定要请我哦。”我冲寻舞和西寂说道,然后伸手拍了拍西寂的肩膀,怅然道,“以后寻舞就交给你了,好好保护她哦,她可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是她喜欢的人,要是敢伤害她,我也不答应。” 西寂笑得温浅而清朗,“这是一定的。” 我看着寻舞和西寂,忽然觉得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啊…… 我不知道只是在不甘心什么,是不甘心自己和凌澈没有这样,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抢了去? 寻舞让我不要担心,说她会在外面帮我求万严长老不要对我实施那么严苛的责罚。我说不用了,这样会连累她。可是寻舞很认真的说,如果怕连累的话,她就不会跟我成为朋友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很担心我的状况,毕竟她不想看着我,一直被软禁在皇庭的底部,不见天日。 那是我被关在底部的第三天,再有两天,就是凌澈跟神魄者少主们对决的日子了。 可是,我已经整整有半个多月,没有见过凌澈了。 莫名的开始想他,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瘦了还是胖了,还有小比,也不知道它陪着凌澈到底好不好。 我真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当初是我通知羽冥然他们尽快到我家带凌澈回神域界,也是我让凌澈认清楚他自己的身份。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难不成真的要一辈子只做一个平庸无奇的神魄者吗?即便可以,那他的生活,又真的能够一直安静无忧下去吗? 即便活着也不会安稳的,我不想再让凌澈以后的生活充斥着白眼和非议。即使他安安分分的只甘愿做一个普通的神魄者,将自己身体里魄渊皇的鲜血掩埋下去,那些神魄者长老也不会放过他的。 只有在神域界占了一席之地,地位仅此于星御,他才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 我没有做错,是……没有错。 后来趁着羽冥然来给我送晚饭的时候,我几乎似乎软磨硬泡让他帮我去跟星御说一声,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凌澈。 因着不想让凌澈分心,所以我所有的事情,包括冲撞银尾,在祭奠阁被镜沫离罚跪,还有什么肆意动用灵术伤害到巫女族的长老,甚至被软禁在这里的所有事情,夜凌澈都一概不知道。 “你现在怎么想要见他了?之前让我们带夜凌澈回来的那几天,你可是一次都没去看过他。”冥然的声线依旧冰漠,“那个时候不去,现在为什么想去了?” “那个时候,不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吗?”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那个……现在我知道要说什么了。你帮我求求星御,就见一面好不好。” 冥然看着我,忽然闭眸微叹了口气,说真的,我真的很少很少见到羽冥然会叹气,就在我觉得惊讶之余,冥然已经开口道:“安茗夏,说真的,现在的你是不可能见到夜凌澈的。要是以前还好说,你是他的神巫女,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没人会拦着你。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不一样?”我疑道,“现在哪里不一样?” “你出言顶撞巫女族长老,已经坏了巫女族的族规。还有你的灵力,上次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的封祭之术,居然会伤人?你知不知道肆意动用自己的灵力在神域界伤人,是要处以极刑的?!” 他的眼神冰冷,语气狠厉,看得我很不习惯,我被他很少的狠厉吓了一跳,微微退后一步,扶着一旁的桌子有些无措的看着他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封祭之术为什么会伤人。那些巫女,不是都没事吗?只是小伤……” “小伤?”冥然皱眉厉声道,“原来你以为,这都只是小事吗?你见过我的羽灵亡神,你知道封祭之术的杀伤力有多大。上次在现世,你的樱落雪不一样毫不犹豫,没有停歇的杀了只妖魂吗?而且那只妖魂,我的羽灵亡神说不定还没有你的樱落雪杀的快准狠。” chapter 94 预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小伤?”冥然皱眉厉声道,“原来你以为,这都只是小事吗?你见过我的羽灵亡神,你知道封祭之术的杀伤力有多大。上次在现世,你的樱落雪不一样毫不犹豫,没有停歇的杀了只妖魂吗?而且那只妖魂,我的羽灵亡神说不定还没有你的樱落雪杀的快准狠。” “这跟我们探讨的问题没有关系!”我厉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要替那个叫万严的长老来兴师问罪的话,你就出去好了,我不求你了怎么样。”说完以后,我丧气的坐在桌旁,抓着自己头发道,“我只是想见一下凌澈,他是要跟银尾那些人比试,我想……靠……” 羽冥然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静冷开口:“我会去帮你问问星御看,如果星御说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别过头看他,“你只要帮我问问星御就好,他一定会答应的。他是神界之皇啊,我……我的底细他知道清清楚楚不是么?难道他也认为我对神域界存在着威胁吗?” “安茗夏,星御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不能对你保证什么。” 我的瞳孔微颤了颤,羽冥然没再说话,便转身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又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桌上可口的饭菜,依旧什么胃口都没有,还莫名的觉得恶心想要反胃。 头晕晕的,大概是想事想的太多,白天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好的缘故。我扶着额撑在桌子上,想着如果见到凌澈以后该说些什么。 说嗨,好久不见了,你过的怎么样吗? 靠,跟白痴有什么区别。 要直接告白吗?要直接说我喜欢他吗? 万一他要是真的在考核中出点什么意外……不,不会的!凌澈他不会…… 我无力的垂下眼眸,看着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指,有些伤心,又有些期待。 会被直接拒绝的吧?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让他一个人这么孤单下去了。 一点,都不想了。 过了一天,羽冥然没有来,我以为没希望了,结果当凌澈考核的那天早上,羽冥然过来了。 “要见夜凌澈吗?”他问我。 “肯定要啊,”我从椅子上猛的站起,一边扎着头发一边喊道。 冥然看了看我,片刻后道:“他马上就要出发去竞技场,你可以在他出发前去跟他说说话。我会跟着你的。” “跟着我?”我奇怪的指了指自己,“你跟着我干什么?” 羽冥然轻嗤一声,“因为你还在观察期。” 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有出来了,外头的阳光大好,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着阳光笑道,“哎呀呀,神域界的天气还是那么好。这时间算起来,现世应该都下雪了。” “那要不要送你回现世?”羽冥然跟在我身后淡漠问道。 “那倒不用,神域界还有很多烂事没处理完呢。”我用手梳了梳马尾,从底部出来,走上皇庭的楼梯,准备去议事厅见要准备出发的凌澈。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当我刚上了一半的楼梯时,抬头忽然看见,凌澈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蓝银纹的华服正站离我不远的地方,身姿落在太阳光下显得十分俊美修长。只是,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正对上他落下的一双蔚蓝的瞳仁,我隐隐却觉得有莫名的寒气忽然袭上了心头,弄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看着我,英俊的面庞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我们对望了很久,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只是都沉默的看着对方,阳光落在我们的面前,扬起碎金色般的华丽光尘。清澈的淡蓝色天空下,凌澈一身青蓝华服,在衣服的袖口和胸前都绣纹了精致的银色图腾,低调的华丽衬得凌澈的气质大不同以前了,衣领微微竖起,拉出凌澈修长的脖颈,更衬得他的肤色白皙,瞳孔清澈。腰间佩着那柄我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银色嵌蓝宝石的剑鞘,正柄剑鞘在灿烈如金的日光下,却散着凛凛的寒意,仿佛透过这华丽的剑鞘,都能够可以感知到里面的那柄剑是有多么的锋锐瘆人。 我不得不说,当凌澈冷静下来的时候,给我的感觉真的跟星御很像很像。 只是,有些不像我所认识的凌澈了。 心口没来由的失落,像是整个心脏突然在胸腔内消失了一样的感觉,有莫名的失重从体内某个地方传来,我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以掩盖出微微的不适。 片刻之后,凌澈走了下来,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什么,正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他却冷漠的从我身旁缓缓的擦肩而过。 我笑容微微凝固在嘴角,身体开始有些僵硬,我微微侧身,却看见他已经驻足在我的身后,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侧身,整具身体冷硬的如同是一座雕塑。 “现在你满意了吗?”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入耳的满是如雪的沧寒。 我看着他一身青蓝色华服,那颜色是低调的华丽,清澈的如同融化后的雪水照耀出的天空一样,上头绣的着图腾纹络,明明只是不如金色耀眼的白银色,可是为什么会如针芒一般的生生戳着我的眼? “凌澈,”我生生笑开,那凝固在我唇边的笑容,还并未散去,我听见的声音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无力,像一团冷雾,在温暖的阳光下,立即散成了一缕薄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还是说,我是做错了什么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的口气十分陌生,“不,你一直都很对。” 我一挥手,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意,开口斥道:“那你就不要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兴许是听见我发火,他才微微侧身,看着我的眸光里有隐隐的寒芒,“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你需不需要再通知人过来,要求我照你的意思去做?” 我有些心虚的避开他此时微冷的眸光,说真的,我不习惯凌澈这样看我,总觉得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不……或许看陌生人的眼睛里,还会带着一点儿友善的意味。 “我没有要求你……我没有要求你,我只是在帮你做选择而已,难道如果换做是你,你的答案会跟我有什么不一样吗?”我吸了一口气,转眸正视着他的双眼,“说啊,会有什么不一样吗?你不要告诉我,你会选择要继续留在现世,什么都不去面对。” 他并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依旧浅冷的让人难过,“是,我的答案不会跟你有什么不一样。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一出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该如何跟你解释才能让你不那么难以接受我可能会死的事情。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自己想出来的想法一句都没有跟我说过,第二天就叫来一群神魄者说要带我回神域界……安茗夏,茗夏……为什么你要跟星御他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 什么是一样的人?怎样才算一样的人? 我站在阶梯上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我不懂他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以为我们所有的默契,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因为他不知道我这样做的意义,我也不知道他说这番话的意思。 “一句为我好,就要摆布我照你们的意思去做。以前是冥伽爷爷,他说让我回神域界是为我好,我回了。现在是星御和你,说为了我好,让我去跟其他人拼命,好啊,我去啊。其实我不在乎生死,我只是觉得,就我这样的人生,真的好没意思……”他低声笑出来,我看见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眶里缓缓溢了出来,他笑的前俯后仰,笑的那么开心,那么让人难过。 我的唇角动了动,心口的酸涩早已经麻木了我原本僵硬的四肢,我看着面前的少年,片刻后低眸开口,“不要再笑了……” 羽冥然在一旁看着我和凌澈的神色,早已经越来越凝重。 凌澈的笑声还没有止住,只是渐渐的有了冰冷和不屑的意味。 “我让你不要再笑了!”我突然朝他扑过去,伸出手死死的拽着他胸前的衣服,憋着一口气,恨声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去想,”为什么你觉得你的人生那么无趣啊?!为什么你总要忽视掉身边的所有人啊?!难道这整个神域界里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他妈比不上早已经死了的白祭一人吗?!” 见我提起白祭,我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凌澈眼瞳里的变化,是惊异?是不解?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有停下来,开口恨声道:“你觉得这个世上除了白祭以外,所有的人都是坏的,所有人都是逼你的……星御是,羽冥然是,小比是,甚至我也是对吗?!对于这种事情,我告诉你夜凌澈,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正当我要说出自己的心意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的手背,已经被凌澈重重的从他的胸前打了下去。 手背迅速的红了一片,我刚到嗓子里的话,全部都在那一刻化作了石块,生生的堵在那里,难受不已。 “不许你……”他的双目微红,狠狠的直看着我,“提起白祭。” “为什么?”我冷笑的看着他,彻底撕破了脸,“是因为我没资格?还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所以你再也不准别人揭你的伤疤呢?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直到你老死吗?!” 这一次,我没有听见凌澈的回答,我只是看见他突然反射性举起他的右手,最后却生生的怔在了半空,迟迟没有打下来。 羽冥然早已经冲了过来本能的拽住他的手腕,淡静道:“她可是你的神巫女,跟你有契约的。想好了,真的要打么?” “不用你多管闲事!”凌澈猛的一推羽冥然,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转身奔下了阶梯,一个瞬转,彻底随着风一起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安茗夏,你没事吧?”冥然的安慰,一如既往的淡漠无常,声线里,听不出任何担心和关切。 我缓缓的笑开,身子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冰凉的阶梯上。 天天想的,到头来就是这么个结果? 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摊开双手,看着苍白的掌心旋转出几片樱花花瓣,我微微用力一握,掌心瞬间被锋利的樱花给割开数道口子,有殷红的鲜血沾染在粉红的樱花花瓣上,甚是夺目。 “安茗夏你……”羽冥然一向镇定,可是看见这一幕,却也惊诧不已。 我将那些花瓣扔到地上,那坚硬而锋锐的花瓣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是否十分刺耳。 我叹了口气,侧脸对着羽冥然深深笑了出来, “我没事。” 他也没有上来扶我起来,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不远处在风中摇晃的绿树,淡声道:“也不怪他。从小就这样的性格,也没有人管他,八岁的时候才被魄渊皇殿下接到神域界来,到了现在还没混熟这个地方。” “那几个神魄者,都是什么样的人?” “夜凌澈要对付的,都是神魄者里的精英。银尾,墨阳,千陌,昊天,百烈……银尾我了解,你跟他吵架的事情不一定是他告诉他们家族的长老,也有可能是附近巡视的神魄者看见了,去跟长老们说的。至于其他几个,安茗夏,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很了解夜凌澈吗?” 冥然的声线冷的跟冰霜一样,我抬眼看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我知道他从小就受尽神域界的白眼,魄渊皇殿下不管他,亲哥哥也从不管他,就当从来都没有他这个弟弟一样,整个神域界他唯一觉得在乎自己的,就只有白祭。是白祭,一直都是白祭……他喜欢的是白祭,我代替的也是白祭……你以为白祭真的死了吗?其实没有,她一直都活着,活在我和夜凌澈的中间,这一辈子都消失不掉。”我哑声一笑,“这就是我曾经理解的,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只是……”羽冥然道,“起来,我带你去竞技场。” “竞技场?”我茫然问道,“去哪儿做什么?” “起来吧,躲在暗处看,不会被人发现的。难得出来一趟,就打算这么回去么?” “我不去。”我撇头道,冷笑,“都敢动手打我了,我还管他死活做什么?” chapter 95 碎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羽冥然淡淡笑开,“安茗夏,我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你。起来吧,在竞技场那儿,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我没有办法,我的确不甘心就这样回皇庭底部去继续被软禁,可是就这么去竞技场看凌澈考核,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我不就更不甘心了吗?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做? “别想了,走吧。”羽冥然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胳膊,我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羽冥然从地上拽了起来,什么痕迹都没有出现,我跟着羽冥然就到了一片极为空旷的地方。 我看见自己的面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被白色围墙围起来的广场一侧,这广场极为宽阔,相当于现世的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眼望过去,整个四周还修有观众席。 感觉好像就是个足球场…… “我靠……这是?”我震惊的发不出声,“这里就是竞技场吗?” “是。”羽冥然还没有等我感叹这广场的宽旷和抒发心底的震撼,就强拖着我到了广场旁开的一个小门,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夜凌澈现在应该跟星御在一起,你朝那边抬头看。”他伸手给我指了个方向,“他们在那里。” 阳光照不到我所在的这个角落,我顺着羽冥然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观众席上还建有一个高高的平台,平台周围有雪白色的护栏,上面正站着几个人影,迎着有些刺目的阳光,我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几个人。 星御和凌澈,都在上面。 “喂喂,我说啊,今天居然要跟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交手,”这个时候,有散漫的人声从我们的附近传来,我看见有几个穿着华服的少年从不远处走过,忙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藏进角落更黯的地方,以便不让他们发现。 “你说我们到底该让让呢,还是不让呢?万一失手他要是死了,星御皇殿下会不会怪咱们?” 说这话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少年,他的双目狭长,唇边尽是锋锐的冷笑。 我看见银尾也在他们中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着四周,忽的他头一拐,眼神居然和我正正的对上。 我吓得朝羽冥然身旁一缩,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举动。 “我只是觉得很浪费时间。”一个漆黑短发,穿着浅绿色华服的少年淡漠的说道,“我们看起来很闲的没事做吗?为什么要跟一个没用的垃圾比试?有意义么?” “哈哈,说起来夜凌澈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啊。还真弄的有什么阵势似的。要我说,他啊,就不配活着,简直就是玷污神域界的清明。”一个穿着纯黑金纹华服的少年突然尖锐的笑了起来, “他是千陌,第三个要跟凌澈交手的神魄者。”羽冥然淡淡的说。 千陌? 我的眼瞳微微一颤,听着那几个神魄者调笑的语气,仿佛凌澈就是一个玩物,可以任每一个人都肆意的玩弄着,根本不会顾及到他一点点感受。 “哈哈哈,千陌说的倒没有错。”那红头发的少年肆意笑起,那笑声落在我的耳畔,莫名的让我觉得恶心不已,“那他就交给你和银尾了,可千万别让他在这两局里活下来。不然到我和昊天的时候,可就有些麻烦了。既然我们要废了他,就得要废的彻底点,让他彻底在神域界里抬不起头来。不然拼过前两局,星御和羽冥然邪澈他们可是会想着办法为他开脱,而且我们回去,也少不得挨那些臭老头一顿臭骂。” “提起邪澈,呵,那也是个没用无聊的神魄者。品行不端,居然也可以坐上神魄者队长的位置,踩在我们头上。要说这神域界里,或许除了我们,也还有很多神魄者不服他吧?”千陌冷冷的笑开,有莫名的阴寒之意从他的眼角里碎裂出来。 我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疼痛直蹿心房,若不是羽冥然在一旁扶着我的手臂,我早就瘫软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这……”我惊愣的说不出话,侧目不可思议的看着羽冥然那张依旧静漠到极致的脸庞。 “我就是不服,像夜凌澈这种没用的垃圾怎么可以坐上神域界二皇子殿下的位置?他啊,就应该滚回现世跟卑贱的人类们一起生活,哪里配做什么神域界的神魄者?”千陌愈加放肆笑了起来。 我的目光一震,缓缓的侧脸朝羽冥然看去,从他一双波澜不惊,镇定冷漠的双瞳里,我看见自己满脸的惊疑和惶恐。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了解夜凌澈吗?”他偏过双目看我,淡漠道。 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一时撑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还有更难听的。”羽冥然淡淡一笑,“这对于当年只有八九岁的夜凌澈来说,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 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垂下了眼睑。 “他都已经习惯了。”羽冥然淡漠的接了下一句话,“今天的考核,应该会很精彩的吧?” 这时,我们两个人身旁只见一道白影闪过,一个银白色长发马尾在我余光缓缓一扫,穿着一袭纯白红色刺金纹华服的银尾一声不响的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啊,真的是你。”他看着,有些惊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羽冥然漠然的扫了他一眼,“是我带她来的,有意见么?” “谁敢对总队长您有意见?”银尾笑着摆了摆手,又好奇的看着我道,“喂,你还好么?我听说因为你上次冲撞我的事情被巫女总使斥责了?对不起啊,但是这件事情跟我真的没关系,我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给任何人听过。” 我微微抬眼看他,却没有心思去管这件旧事。 “对不起,你别生气,等考核结束以后,我给你赔罪。”银尾低声在我耳旁道。 我看着他,真的没有办法将他和刚刚那几个神魄者联想成一伙的。 “我就说,那件事情不会是银尾说出去的。”羽冥然看了我一眼,漠然道。 呵,是不是谁说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我跟银尾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我被软禁也不是因为银尾,所以这件事情倒没有必要再纠结下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你没有关系。至于上次的事情……只要你以后不再阴阳怪气的说那些话,我不会再怪你的。”我冲他道,“那个,你是第一个跟凌澈交手的神魄者吗?”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这样啊,我原本还很担心呢。哦,你说的对,我是跟夜凌澈第一个交手的神魄者。不过,我倒不想要他的命。” 见他说的如此轻松,我不由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他兴许是看出来了,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对他没有像千陌他们那样反感,所以我也不会跟他较劲。他哥哥星御跟我是从小长大的朋友。魄渊皇殿下以前常带着星御到我爷爷那里去赏花修心。夜凌澈是星御的弟弟,所以我又怎么会去为难他呢?其实你知道按规矩来说应该是谁第一个和夜凌澈比试吗?是千陌哦,要是千陌的话,夜凌澈第一局就得败下阵,而且保不保得性命而难说呢。是星御暗地里调了顺序,想让我跟墨阳去跟夜凌澈先热热身,他知道我不会把夜凌澈怎么样的。” 我倒没有多大吃惊,因为我知道这场考核既然能让星御答应,那就代表星御一定有认真考虑过。可是……可是他难道就没有真的想过,凌澈真的有可能在这场考核中丧命吗? 没有想过吗?可是这不像是星御的作风,可是他如果想到了,却还答应举行这一场实战考核,那是不是表示,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在乎凌澈的性命? 我不了解凌澈,我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我曾经以为我很了解,可是现在看来,我根本一点都不懂,一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才走过来的。 “安茗夏,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还不如安下心来看考核的结果。不管及接下来要怎么样,都得等到这场考核结束。银尾,你走吧,不要让千陌他们知道你出来跟我们见面。” “我知道。我刚跟他们说自己有东西忘记拿了。那行,我走了。”银尾会心一笑,便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我走到角落口,抬头望着宽旷的水蓝色天空下的那个楼台,喃喃开口,似是自问,“凌澈真的会没事吗?” 羽冥然在我身后淡漠开口,“我不知道。” 是啊,谁会知道呢…… 凌澈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神色清冷,一身崭新的青蓝华服衬得他的身姿格外的修长,外套胸前的的扣着金色的华丽扣链,在阳光下耀出的浅金色光芒微微的有些刺目,那光芒扫过少年的睫毛,有些缓缓地荡漾,夹杂着一丝的温暖轻轻的拂过他的面庞,但是少年却并未感到有丝毫的暖意,他扬了扬脸,缓缓的从广场上的楼台下来,慢慢的走向铺满灿烂阳光的广场中央…… 星御坐在高台上,看见夜凌澈慢慢的走近自己的视线,眼角微微一颤,随即闪过一道凌冽,按照之前抽签的顺序和自己私下更改的顺序,夜凌澈一共要战的有五个人,分别是银尾,墨阳,千陌,百烈,昊天。 但是千陌那一关,任何人都知道,是根本过不去的。 他的目光一扫战场,忽然缓缓的定格在某个广场角落里的两个人影身上,那人影笼罩在角落里的阴暗中,看的并不真切。他的眸光微微冷了冷,转移开了视线。 而此时,银尾,墨阳,千陌,百烈和昊天都已经站在了广场上,千陌面庞上满是高傲和轻蔑,着一身纯黑纹金华纹的华服正贵气十足的站着。说起来,就算是神界之皇的星御不过也是一身的黑色华服,衣领和袖口上也不过是纹着淡淡的银色图腾,丝毫无千陌这般如此的张扬跋扈。站在千陌身旁的沧辰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却未放在眼里,只静静的站在原地,守着自己的岗位。 沧辰微微抬头,只见已经有不少来观战的神魄者和巫女都坐进了观众席,镜沫离因着是巫女总使的身份也来了,不过是跟着星御一起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广场上的事态。 “喂,”千陌觉得十分无聊,他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沧辰,漫不经心的冷淡道,“你觉得夜凌澈会赢么?” 沧辰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目不斜视道:“我不知道。” 少年啐了一口,不屑开口:“他一定要死。像他这样的野种,居然也配在神域界里活了那么多年。不死也行,但是也应该去现世跟人类处在一块儿,到底他是有一半低微和卑贱的人类血统的。” 沧辰漠然一笑,淡定的回复道:“他是不是野种,也是星御皇说了算的。千陌少主这么说,要是被哪个有心机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您不敬星御皇殿下,也不敬魄渊皇殿下呢。” 千陌忽然冷笑,目光有少许的阴冷的死死看住沧辰:“不愧是星御的人啊,果然厉害!”他没有用‘星御皇’的字眼,沧辰在心底明了万分,却未开口跟他争执什么,只听他继续道:“可惜啊,不管是不是皇,都敌不过流言的不是吗?你也是从小就在神域界的,夜凌澈的事情你也清楚的不是吗?像他这样血统不正的野种垃圾,连进这个地方的资格都没有!星御也真能骗,居然还稳稳当当的让他坐了那么多年二皇子的位置。其实谁都知道,这个二皇子殿下的名头不过就是个虚名而已,他现在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神魄者而已,地位低下,连血统纯正的神魄者都不如。”话到最后,千陌的眼里已经有森冷的杀意,“他根本就不配待在神域界,应该赶紧给我滚出去。” 沧辰一旁淡漠静冷:“配不配,也不是少主说了算的。” “是么?”千陌冷笑不已,深邃的眼瞳里依然有了冰冷的杀气,他的面孔上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可是战场上,有什么算不算的呢?” *********************************************** 我又来更新了宝贝儿们。 chapter 96 激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是么?”千陌冷笑不已,深邃的眼瞳里依然有了冰冷的杀气,他的面孔上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可是战场上,有什么算不算的呢?” 第一场跟凌澈比试的,是银尾。他缓步走到夜凌澈的对面,银发高高束起,潇洒的飘逸在空中,银尾淡淡的冲夜凌澈一笑,笑意清浅,瞳孔清澈的好似一汪流进冰雪的湖泊,有一种独特的悠远静默。 “不用怕,我不会杀你的。”银尾看着前来的夜凌澈,眸光微淡,悄声道,“我跟你就热热身。” 夜凌澈缓缓一笑,抽出挂在腰间一侧的佩剑,那剑刃泛着锋锐的寒芒,他的眼瞳漠然至极,连着语气,都听不出一点点波澜,“在这里,你是我对手,不用说其他的了。” 银尾扬起下颌,一笑,却手疾眼快的抽出藏于袖中的银剑,一招死死的朝着夜凌澈劈了过去! 星御在高台上看着广场上比试的两人,那兵器擦过的冷冷寒气和凛冽的光芒仿佛就在眼前一样,双剑擦碰发出的声音也是格外的清晰,落在这万丈温暖的阳光之下,竟让人也觉得有生生的寒意从四周冒出来。一旁的镜沫离视线紧紧跟着夜凌澈的剑法上下游移,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总使大人,你怎么看呢?觉得夜凌澈会赢这些人吗?”星御缓缓开口,语气静默如尘。 沫离在一旁微微欠身微笑,只是那笑意却未漫进她那一双精致的琉璃紫瞳孔里,“属下不知道。” 星御淡淡笑了笑,不再问话。 银尾的剑法果断却不凌厉,他似乎并不想伤害夜凌澈,的确是秉承着说要跟夜凌澈热身的宗旨,但是步步都紧逼的夜凌澈毫无退路,丝毫连攻击的机会都不曾给他。夜凌澈只有一守再守,银尾知道,他这样严谨的进攻势必会让夜凌澈退无可退,直到自己认输为止。 毕竟是比赛,如果不做的像一点儿,此时在观众席上坐着的长老和一众神魄者看到了,那以后就不好交代了。啧,要是被千陌他们抓到把柄,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是那么很好过了。 夜凌澈,对不起了啊。 一道银光划过,夜凌澈跃出百步之远,一缕发丝缓缓的从自己的额前飘落而下。 他咬了咬牙,抬头死死看着面前一袭纯白华服,潇洒俊逸的银尾。 银尾微笑:“下一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夜凌澈抿嘴沉默,只将自己的剑猛的抬起,突然正正的指着银尾,突然喊道:“光破——解!”语音一落,四道光芒从凌澈的剑尖猛然射出,银尾眼角一动,反手转出无数的剑花,那剑花闪出更加夺目耀眼的金色光芒,宛若许多银光白莲一样在银尾的手中盈然绽放,数道光芒集合在一起,两股力量就在那一刻相迫相抵,互相挟制着对方,竟然在数秒之后都分不出上下,星御的手指微微一紧,眼眸忽然闪过一道疑忌之色,但是很快的又沉寂在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殿下?”一旁的镜沫离见星御神色有稍稍的不对,便开口问了句,“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星御的眸子里映着那两道互不相抵的光芒,有片刻的沉默,随即清漠回道:“没有。” 夜凌澈见银尾已经被自己的术式定住,丝毫不能分身,竟一把甩开自己手里的剑,那剑光有一刹那还未消散去,光芒依然夺目万分,趁着这个空隙,少年以瞬转之术朝着银尾的方向直直的奔去,手里的剑几乎是在天空和阳光下划下一道口子,如猛虎一样笔直的刺向银尾的背部。 银尾自然是即可收手,以瞬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但是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撕啦的声音,他低眸一看,只见自己的袖口已经被剑气割掉了一块,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已经残缺的衣袖,微微笑了笑,却不说话。 看来这位二皇子殿下还是有些能耐的。 一旁观战的千陌一直无动于衷,当见到银尾的衣袖被夜凌澈剑气所割的时候,不由冷笑:“看来神域界当真是没人了。连这么个家伙都处理不掉,银尾也真的是有脸出来啊。” 夜凌澈深知自己不能再让银尾先出手,他若是再出手,光破那样的术式是不能再出第二遍的,自己还有留着灵力比试接下来的四场,所以无论怎样,都要先占领先机! 于是,他再次的举起手中的银剑,一剑划到银尾的面前,银尾当然举剑抵挡,两剑擦碰过程中,竟然激起无数的火花,两人在半空中互相对峙着,谁都不肯丝毫挪让半步,那令人觉得异常难受的摩擦声响彻在整个广场之上。夜凌澈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剑直直的劈向银尾,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和反手占领上风的机会,但是银尾哪里会像自己一样只顾坚守?他在坚守之余居然也会转守为攻,反手一剑,直直的逼向自己的面门,有好几次几乎都可以看见那锋利的剑刃擦着自己的眼前而过,带着凛冽的冷风,犹如碎冰一样的冰冷。 就在居高不上的时候,银尾反手抽出腰间的一把极小的匕首,朝着少年的双瞳一划,凌澈朝一旁避去,那匕首生生的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极浅的伤痕,因为是在半空之中,面上受伤之后的伤痕在猎猎的风下有着细碎的疼痛缓缓的蔓延上少年的心口,但是此刻他怎么能松懈,只顾着这么细微的伤口?随即反手一转,只见佩剑在自己手里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那剑几乎快的幻化成了一道光圈,光圈所到之处,将银尾手里的那柄匕首果断的打落,匕首急速的从空中下落,因为惯性,狠狠的插在了广场的土地里!那刀面落在灿烂的光芒下,泛着不合时宜的阴冷光泽,映衬出了一旁千陌的半张冰冷的面庞。 我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的动作极快,迅速的不过就是两道人影在半空中忽然对峙,又忽然分开,我死死的握着自己手指,手心里和后背早已经冷汗淋淋。 “凌澈……“ 银尾并没有在意失去了匕首,手中的剑从下往上的狠狠一挥,只见一道凛冽的剑光带着锋刃的寒气朝着少年的胸口直直逼来,夜凌澈微微咬了一下嘴唇,握紧冥翼,只听‘砰!’的一声,自己手中的剑已经死死的抵在了银尾的剑上。 银尾的长发缓缓的在空中浮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清浅温和,却莫名的有些诡异,只听他缓缓张口,声音清晰,却也只有夜凌澈一个人能听到,“你有没有听说,你那位人类巫女前两天好像被罚在祭奠阁跪了一夜呢。” 夜凌澈的瞳孔一震,手中的力气有一丝的松懈,银尾的唇角忽的有了一得意的弧度,趁机用力,将少年手中的剑生生的划开,夜凌澈缓过神来,却觉得手腕一阵刺痛,落回地面细看的时候,却发现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极深的伤口,殷红的血从袖子里落下,染红了他青蓝色刺金华纹的衣袖和蔚蓝的双目。 银尾一身纯白华服英姿飒爽的站在广场上,声音清冽如水:“我说过,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风缓缓的在夜凌澈的耳边吹过,他微微有一丝的愣神。我看见他这个模样,不由冲身后的羽冥然喊道,“他在做什么?发呆吗?天啊,这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吗?!发什么呆啊!” “你能不能安心看考核?”羽冥然眼瞳一冷,开口斥道。 凌澈的眸子里有少许的疑惑带过,但是时间哪里容得下他在这里想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银尾已经手中握剑,剑风凌厉的刺向少年的胸口,这一下几乎是带着所有的力气而来的,夜凌澈如果来不及躲开,就算是银尾手下留情,他也可能要在床上躺很久才能下来了。 少年紧紧的握着剑,佩剑在他的手里发出颤抖之声,泠泠作响。只见眼前一光一过,夜凌澈反射性的举剑相抵,只听剧烈相碰的一声,他觉得手臂都快要震断了,耳边几乎有幻听,仿佛听见剑把碎裂的声音,他的眸子中少有的现出一道寒光,银尾就在夜凌澈的面前,只听见夜凌澈的唇缓缓开启,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升起,正要撤剑离去,却听见耳边响起夜凌澈的声音:“对不起。”话音一落,银尾只听见自己的身上某处有一丝轻微的痛楚,他不禁皱眉,反手撤剑离开,当站定在地上的时候,却觉得身上的那道痛楚越来越厉害,他微微寻着那痛楚的来源,当看见时,眼瞳不由微微一滞,只见自己的腹部已经被划了道口子,血流不止,伤势几乎很重,但是银尾却觉得自己头脑依旧清晰,显然夜凌澈并没有下狠手。 他捂着腹部,任由那热血缓缓的从自己的指缝中滑落下来,唇角勾起一丝苍白的笑意,淡淡的对夜凌澈说道:“你赢了。我认输。” 夜凌澈刚刚举起相抵的并非是自己随身的佩剑,反而是一柄跟银尾一样的匕首,那匕首每个神魄者都有。他知道银尾既然用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心神,一定会再接下来趁着自己分神之际用尽力气给自己最后一击。他不是那样会拖泥带水的人,所以一定会节省时间。而自己的确是分神了,但是反应的速度却比银尾预计的要快,当用匕首死死的挡住银尾一击的时候,另一只手中的佩剑已经擦过银尾的身体,给了自己最大的胜算了。 他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里已经断了一截的匕首,回应着银尾:“只是靠了些小聪明而已。如果不是你刚才用匕首暗袭我,我也不会想到用这一招。而且刚才,太险了。” “你也知道险?”银尾看着他,“我刚才可是用了将近一半的力气,你这把匕首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我的剑气。你若是慢个半拍,另一侧的佩剑没有配合好伤到我……夜凌澈,你这条手臂恐怕都已经没有了。” 凌澈无力一笑,“险中求胜,神域界的神魄者们不是一向都是如此受训的吗?”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碎音已经带人赶到了,她看了一眼夜凌澈,随即转眼对身旁的手下说:“还看什么?!还不带少主下去疗伤?!” 一旁的医疗队不敢懈怠,扶过已经快要站不稳的银尾退下了场,一路上伤口上的血淅淅沥沥的滴下来,染红了雪白色的路面,令人心悸不已。 碎音这才转身看着夜凌澈,良久,才说:“你知不知道刚才真的很险?我站在上面看半天了,你也是有病,就不能不要拿命拼么?” 凌澈看了她一眼,“你是……? “我叫碎音。是医疗队队长。” “哦……”他点点头,忽的又沉默了下去。 我看着身后的羽冥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抚着胸口道,“靠,吓死老子了。幸好只是伤了手腕,要是没了整条手臂,我看他以后要怎么办。” 冥然站在我面前,修长的身姿尽是冷漠,连着眼角都是冰寒的气息,他并未开口,我也无话再说,只喘匀了自己的气,侧眸看着不远处的夜凌澈。 碎音的目光在少年的身上逡巡了一会儿,只见他手腕的伤口还流着血,不由开口道:“你手腕上的伤我先简单的给你治疗一下,起码要把血止住才行。” 凌澈点点头,很听话的将手伸了过去,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银光带着凛冽的杀意生生的跃入他的瞳孔,他眼神一凛,慌忙一把的推开面前的碎音,同时朝后一跳,但是还是来不及避开那冰冷凌厉,突然而至的凛凛锋锐的剑气,肩膀上已经被划出一道极深的血痕,剧烈的疼痛和突如流出的鲜血让他的面庞和嘴唇瞬间的就惨白了下去。 我慌忙站起,满脸惊异,看着凌澈那身伤和血,不由喊道:“怎么回事?!” chapter 97 质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慌忙站起,满脸惊异,看着凌澈那身伤和血,不由喊道:“怎么回事?!” 碎音被夜凌澈推倒在地上,也没有能逃过这样的剑气,不过因为倒地,所以剑气并未很重的伤到她,只是有少许的擦伤和碰伤而已。 千陌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剑,微微抬起下颌,一双深邃阴冷的眸子里有着万千厌恶和不屑,他只看着夜凌澈苍白的面庞,缓缓勾起一丝冷笑:“好久不见了,说起来你活得也已经够久了,就让我亲手送你一程好不好,二—皇—子—殿—下?” 站在千陌身旁的沧辰也没有想到他会就这样的冲出去,一闪到了已经身受重伤的凌澈面前,拦在千陌前,开口制止道:“千陌少主,你要按照秩序,墨阳才是第二个要跟夜凌澈比试的对手!” 千陌瞥了他一眼,不屑笑道:“你说什么?墨阳?哈哈,不是我说,墨阳恐怕也不屑第二个跟夜凌澈比试。你看看刚才的银尾就知道,算上最后一个昊天,有哪一个敢真的对夜凌澈动手?”少年的眉眼中有一丝的高傲不满,“他们的长族前辈也真是够丢脸的。真不知道银尾下去怎么和自己的家族交代,他好歹也算是神魄者中的精英,居然败在一个只会耍些小聪明而且还有一半卑微低贱的人类血统的神魄者身上,说出去难道就不怕被笑掉大牙吗?! “你疯了?!”碎音从地上站起身来,一脸的凌厉,深绿色的瞳仁里满是锋利的寒气,“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以为自己是谁?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家族的少主而已。夜凌澈是魄渊皇殿下亲生的,怎么能够容忍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千陌冷冷一笑,看着碎音的眸子,问:“你是什么人?” 碎音丝毫不让步:“神域界医疗队队长。” “呵,医疗队队长?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我?不想死的话就靠一边站!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碎音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千陌已经提剑朝着夜凌澈冲了过去,凌澈一惊,根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提起佩剑就抵了过去。但是他惊讶的是,当自己的剑与千陌的剑相碰的时候,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和酸麻的感觉,他就下意识的知道千陌根本不似刚刚银尾那样,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凌澈的眸子一紧,反手跳出百步之远,身上的血痕也流出不少血,那血珠子因为他的动作而洒在广场上,殷红的鲜血淅淅沥沥的落在那苍白的地面上,有一种令人绝望的心悸。碎音暗暗的着急,夜凌澈手腕上的伤是银尾留下的最深的一个伤口,更不要说他肩膀上的那一道血痕,要紧的还是千陌下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的筋骨。 我早已经看不下去,正欲上前,身后的羽冥然一把拉住我,冷冷开口,“你想干什么?” 我抬手指着受伤的凌澈,一脸惊疑,“我干什么?羽冥然,凌澈现在身受重伤,他怎么赢得了千陌?!我要去帮他!” “帮他?”冥然冷笑,“你打算怎么帮?凭着你可以伤人的樱落雪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却依旧坚定,“不,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过去!” “安茗夏,你省省吧!”羽冥然突然情绪有微微的激动起来,他扳过我的身子,眸光凛凛,“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哪里?这是在神域界!那是千陌,不是妖魂!如果 你的樱落雪要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你知道会给星御和我们惹来多少麻烦吗?!更何况这是在考核夜凌澈的实力,你就这样贸然的冲出去,会招来多少话柄?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女而已,你以为你能帮他多少?!而且你以为你冲出去了,夜凌澈会感谢你吗?”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我咬了咬唇,一脸的不满和愤恨,“现在是凌澈受伤,你们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麻烦?会带来什么麻烦?难道真的要凌澈死在竞技场上你们才算完吗?!” “他的生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无论怎么样,他都该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去赢得他应该有的身份和地位。生死?你以为生死在神域界真的算得上什么吗?!你要去帮他?你只要一出现在外面,不要说在软禁期间私自出来,光是阻挠神域界对神魄者的考核,你就要受重罚的知道吗?!多少罚刑灵术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做下的要跑出去的决定?” 羽冥然从来都没有这样疾言厉色的跟我说过话,有微浅的阳光照进我们这个阴暗的角落,炫处模糊而透浅的光影,有不少金色的粉尘在上面反射出如辰星一般闪耀绚丽的光泽。 我呆立在原地,而此时的身后,又开始响起了那剑刃相抵的刺耳摩擦的声音。我惊惶回头,手指紧握的直至发抖。 千陌根本停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剑舞的几乎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招数,剑剑狠辣无比的砍在凌澈的佩剑上,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几乎击出一道又一道雪白的风痕,激起地上的沙石尘烟,看得人惊心动魄。凌澈节节败退,手上的手腕几乎每次被震一下都要觉得像断了一般,他想再次发一次术式,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他也用了几次的瞬转,落在半空中想要看清局势,但是千陌每一次都疾速跟了上来,连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如果自己不再瞬转之后就提剑相抵,恐怕此时已经血流过多的倒在地上了。 墨阳,百烈和昊天并没有因为千陌的插队而生气,反而再一旁若无其事的观战。昊天甚至觉得无聊,以已经知道结局的借口跟自己的长辈告假回去休息了。一旁的寒刃和冰霊看着他们,微微有点儿苦恼。 十分钟下来,夜凌澈已经满头汗水,他根本伤不到千陌半分,而千陌却已经在暗地里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砍了多少道血痕了,一身银灰的华服,此时布满了颜色不一的鲜血和伤口。 全身几乎都痛的快要碎掉,凌澈看着自己的手腕,银尾唯一下狠手的那一次伤口还在滴血,看来银尾并非没有用尽心力要战胜自己,他的招数如他这个人一样,不致命,却可以成为折磨到你最后的那一个人。 就在这样的想着,千陌已经反手扔出几把手里剑,凌澈将手里剑打散在地,却抬眼看见千陌手里的银光已经锋刃的朝自己劈过来,他手一动,却牵扯到身上所有的伤口,一时之间力气全部散去,只见那道银光凛冽的朝自己的心口灼灼刺来! 星御哗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目光冷冽如刀,一旁的镜沫离面色也有微微的变化,是惊疑,和难以掩饰的慌张。她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千陌手中的剑光已经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散在整个竞技场上,而在这一刻,夜凌澈是生是死,无人能知道。 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要不是羽冥然在我身后死死的拉着我,我早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刺目的银光才散去,当星御看见夜凌澈安然无恙的时候,才微微的松懈了一下,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指尖还有一道没有幻灭下去的浅浅银光,那光芒如同丝线一样缓缓的从手指缠绕到他的手腕上,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星御皇殿下……”沫离注意到了那道光线,有些诧异的望着他,“您……” “怎么了?”星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看着她,唇边有微微冷漠的笑意,“总使大人看见什么了?” 镜沫离反应过来,恭敬欠身:“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 凌澈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但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横冲进另一道银光,这道光芒不是剑光,是某一种术式的光芒,柔和却冰冷似盾牌。两道银光相击,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谁都以为是夜凌澈出招抵挡了这来势汹汹的杀机。就连千陌也不例外。 谁能想到是以往对夜凌澈冷冰冰并不待见的星御皇殿下出手救了这位自己都看不起的弟弟呢? 千陌的面庞冷的若碎冰渣子一样,他的双瞳也泛着如同碎冰一般的尖锐的血色杀意,似要喷薄而出。他瞥了一眼自己剑上的鲜血,那血液沾染在雪亮的剑身之上,更衬的剑柄锋利无比,仿佛带出的剑风都能随时随地将人劈断一样。 星御望着这一切,犹豫了一下,随后嘴里淡漠的吐出二字:“休战。” 镜沫离即可点头,翻身便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宝蓝的裙裾在空中掠过一道优雅的弧度,不过片刻便来到千陌和夜凌澈的面前,站在他们中间,语气淡漠:“星御皇下令,休战。” “休战?!”千陌听后,先是一愣,不由大笑不已,随即眸中射出两道阴冷的光泽,“怎么星御皇很疼他这位来历不明的野种弟弟吗?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个家伙的吗?怎么我千陌这次帮他除掉这个杂种他还不乐意了?居然要休战?我告诉你,我不会罢手的!这一次我一定要他死!凭什么他一个下贱的人类能做坐上神域界二皇子殿下的位置?!” 凌澈从小就知道千陌看不惯自己,折磨和羞辱自己他一定是头一份,记得十五岁在一次考试之中,他联合其他的神魄者在考试的时候给自己下圈套,弄伤了自己的腿,要不是当年自己机智及时躲过,恐怕那条腿在当时就已经保不住了。他虽然恨,但是却什么办法也没有,时间一长也就明白了不少,神域界想要自己死的人太多了,千陌不过是表达的很明显而已。他们这样的贵族出来的神魄者少主,自然是不满自己一个半人半神,地位极为卑微的家伙坐上神域界二皇子殿下这个位置的,若是要他们一天到晚都对自己毕恭毕敬,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千陌少主,您是不是真的连星御皇的话都不放在心上?”镜沫离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星御皇的话我千陌当然会放在心上,只不过做与不做,那是要看我自己的心情的。镜沫离,你不过就是一个巫女总使而已,多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我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他这次,死定了!”千陌说完,便又是一剑挥上来,那剑来的又快又猛,极为的凛冽和凌厉,宛若生生的要刮去夜凌澈一层皮一样,夜凌澈下意识的一退,一旁的沧辰眸光精寒一闪,反手抽剑,死死的抵在了千陌的剑上,他的眸子寒冷如冰的对着千陌说道:“星御皇说了,休战。” 休战二字他咬的极为之重,沧辰整个身子挡在夜凌澈的面前,就算有丝毫的不测,他也是会先第一个受到伤害。凌澈显然不想这样,竭力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在沧辰的背后警惕着,千陌看着这一切,冷冷笑道:“喂,沧辰你再不让开,刀剑可是无眼的!” 沧辰咬牙道,“我不让开又如何?已经休战了,我现在的职责是阻止你。” 千陌微微有一丝快意看着沧辰俊朗的面孔,邪笑着缓缓的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此时,邪澈和寒刃冰霊也已经赶到二人的附近,四个人将二人围住,一旁的碎音也赶来扶住凌澈,声音如同冰雪珠子一般的泠泠作响:“千陌,你这样不将星御皇殿下放在眼里,究竟是什么居心?!” 千陌轻嗤一声,依旧冷笑:“居心么?我倒还想要问问星御皇殿下究竟是什么居心?这场比试早就注定了结局!是生是死大家早就明白了。无人能来干涉!就算是星御也不可以!他说休战?哈哈哈,也不看看到底能不能让这里所有人都服气!”说完便扫了身边四人一眼,最后将目光死死的扣在沧辰的身上,“你们这些神魄者的队长都出动保他,我也倒想问问,你们的居心是什么?” 碎音只忿然道:“是你下这样厉害的狠手,是谁都看不过去!刚才银尾少主也与二皇子殿下较量,可是他根本没有打算伤夜凌澈的性命!倒是你,先破坏了规矩不说,如今星御皇提出休战,你却不听!现在居然还要质疑星御皇的决定,千陌少主,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chapter 98 绝望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碎音只忿然道:“是你下这样厉害的狠手,是谁都看不过去!刚才银尾少主也与二皇子殿下较量,可是他根本没有打算伤夜凌澈的性命!倒是你,先破坏了规矩不说,如今星御皇提出休战,你却不听!现在居然还要质疑星御皇的决定,千陌少主,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去,星御负手站在高台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众人,丝毫未动。他的眸子异常沉静,面庞上也丝毫不带任何的表情。 沧辰丝毫不敢松懈自己手中握着的剑,手骨不由的又握紧了三分,死死的抵着千陌的剑,千陌的剑身泛着如他人一般阴冷的光泽,映衬出沧辰双瞳的紧迫之色,“千陌,你要再不退后,星御皇会下什么样的命令你是知道的!你难道想要连累你整个家族吗?” 千陌丝毫不为所动,他似乎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对话,一声不吭的就将剑锋死死的擦过沧辰手中的银剑,那刺耳的摩擦声几乎让人要晕眩过去。碎音扶着重伤的夜凌澈连连退后,只见千陌此时已经压下身子,他蓄力一跃,一身黑色的华服金线映耀在太阳光的光辉之下,愈发耀的人连双眼都睁不开。沧辰退后一步,一挥手中的长剑,也一跃到了半空,甩手便要将剑锋刺入千陌的脖颈,但是千陌身子灵活的一躲,那剑锋也只是从他的面前擦下去,并未伤及千陌分毫。 千陌微微冷笑,身子一转,一脚就踢向了沧辰的后背,沧辰眼瞳闪过一道精光,用手肘挡住了千陌的飞踢,另一只手紧握着银色长剑,朝着千陌就挥了过去。千陌见招式被拆了,一个瞬转落回地面,同时更以一个瞬转到了离夜凌澈只有几步的距离!沧辰还未从半空之中落下,喊道不好,他调整好姿势,转步下地,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千陌已经朝着碎音和夜凌澈冲了过去,邪澈骂了句‘靠’,便也举剑挡在了碎音和凌澈的面前,迎着千陌的剑刃,狠狠的撞了上去! 千陌在半空中射下无数暗器,寒刃和冰霊招架着这密集的暗器,一时忘记要保护身后的碎音和凌澈。千陌见只剩下邪澈一个人挡在碎音和夜凌澈身前,便一声冷笑,提着剑就冲着邪澈劈去,邪澈本能抬剑去挡,只听剧烈的一声铮响,周围激起无数粉尘和烟灰,待烟尘散去,一柄银晃晃锋利的剑刃应声落地,邪澈一怔,却听刚刚落地的沧辰在远处冲他大喊:“邪澈,小心身后!” 是替身术?! 碎音先想到,可是千陌的身影只在弹指之间就落在了邪澈的背后,落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面庞上带着阴冷和得手的坏笑。 凌澈一凛,忙伸手疾速扯过碎音在自己身后,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去挡千陌此时狠厉的一击,两剑激烈相撞在一起,凌澈握剑的手虎口处瞬间被那突然而来的劲力蹭出一道血红的伤痕,连着身体四处,都传来被剑气被割裂开皮肤的声音,无数剧烈的痛楚从自己的全身穿来,连着体内的骨头,都好像发出了断裂的声音,清脆却刺耳。 蔚蓝的天空安静如斯,跟以前那些宁谧的清晨没有丝毫区别,他恍惚想起,白祭曾经在这样蓝天下,对自己露出温柔而明媚的笑颜…… 无数樱链突然在这一刻猛烈如蟒蛇一般的冲了出来,粉红而锋锐的樱花在旷寂的广场上如海潮一般瞬间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所有人见到这一幕俱是一凛,坐在观众席上观战的神魄者和巫女都纷纷站起,还有那些本来一直很淡定,以为夜凌澈在这次考核中非死或残的长老们,都无比的震惊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安茗夏,你疯了?!”羽冥然惊异的看着我,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收回已经发出的封祭之术。毕竟我始终都没有办法看着凌澈在我面前,伤的如此之重。 我回头看他,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震惊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不顾羽冥然在我背后冲过我叫喊着,朝着凌澈和碎音就跑了过去,樱链死死的缠在千陌的剑刃上,化去了上面九分的力道,凌澈见我跑了过来,死死咬了下唇,随即冲我喊道:“你来做什么?!走啊!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他一身早已经满是血迹的青蓝色华服,怔怔笑了笑,“别逞强了好么?难道你不想跟我回现世了吗?” “哦,又来一个送死的。”千陌的表情漠然至极,可是我却能看见他眼瞳里隐隐闪着黑色的阴暗火焰。 “安茗夏,走啊!”凌澈并不肯放松自己手上的力道,只狠狠的喊着,“我叫你走啊!” 为什么?为什么神域界的每一个人都要这样拼? 瑶则是,寻舞是,甚至是纯薰,镜沫离……一个个都是? 连凌澈,也是这样…… 自己的命就这么不重要吗?为了这个神域界,为了自己的家族,真的到死都还不在乎吗? 有滚烫的泪从我眼眶里落了下来,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双手止不住的在发抖。 “茗夏!”邪澈赶到我的身边,伸手拽住我的胳膊,低声道,“这里我们会处理,你快离开这里!” 我只看着浑身是伤的凌澈,一言不发,只有眼泪不断的从我的眼眶里落下。邪澈见我哭了,忙开口道:“茗夏茗夏,你别哭啊,没事的,夜凌澈不会有事的,你看星御不都宣布休战了吗?不会有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 “茗夏,你快走啊!”凌澈还想要再说什么,心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他的眼瞳微微怔了怔,缓缓的转过视线看向此时已经在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阴冷笑着的千陌。 千陌的剑无缘无故的消失,又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另一只手上,然后脱离了樱链束缚的银剑,被千陌握着,然后毫不犹豫的狠狠刺进了凌澈的胸口。 有鲜血如艳丽蔷薇一样在凌澈青蓝刺金纹的衣服上缓缓绽放,我以为那一刻我看错了,我以为那一刻是在做梦……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靠!”邪澈已经闪到了千陌的身边,千陌眼瞳一斜,将剑从凌澈的身体里利落的抽了出来,身子一跃,跟邪澈在不远处打斗了起来。 碎音忙从身后扶出浑身是伤,又受了致命一击的凌澈,她能显然感觉到凌澈的身体已经渐渐冷了下去,不由皱眉冲着一旁早被这一幕惊的愣在原地的几个神魄者喊道:“喂!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彻底撑不住,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膝盖一阵剧痛传来,可是我却觉得疼的莫名有些麻木。凌澈的鲜血落在地上,染红了满是苍白砂石的地面,看着那么惊心动魄,那么令人恐惧心悸。 “要不要带他下去?”沧辰着急问道。 碎音斥道,“不行,这个时候不能挪动,谁知道他伤了几根骨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一个千陌都拦不住吗?!” “哎,谁知道他发什么疯!把夜凌澈伤成这个样子。”冰霊在一旁也是忿恨不满。 碎音将双手放在此时已经昏迷躺在地上的凌澈胸口上方,只见她的双手下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芒,渐渐扩大至凌澈的整个上身,她微微皱眉,不敢分心,只聚精会神的用灵力去感知凌澈到底受了多少伤,得赶紧查出哪个是最致命的,不然要是错过了治疗时间,夜凌澈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喂喂喂,我说你们还真的打算要救他啊。”千陌落在地上,无赖的笑了笑,“不是吧,就这么个低贱的人类,你们真把他当宝啊。”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数条樱链于蟒蛇一样朝他冲了过来,那锋锐的樱花如铁链一般的聚集在一起,宛如被人挥在手里的利剑一样,灵活而且招招致命。千陌眼神一凛,跃至半空,将手里的剑狠狠的掷了出来,当他的佩剑深深的插在地上的时候,他身姿轻盈落下,正站在自己的佩剑剑把之上。 “喂,你给我滚下来……” 碎音心口震惊一跳,差点没有从喉咙里跳下来,连着沧辰,寒刃和冰霊都惊惶抬头。 我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疼的直不起腰来,有腥甜的味道在喉咙里蔓延,我微微皱眉,却还是没能直起腰。 “都和你说了不要逞强,都和你说了……要一起回家的……哈哈哈哈……”我低低笑出声来,可是却不明白,自己的笑声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冷,那么可怕。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个梦境……难道指的就是这个?而不是之前在现世里的那一幕吗? 我抬起头看着无数樱花从蔚蓝的天空里落下来,有樱花轻轻的拂过我脸上的泪痕,那柔软的触觉让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伸手去接,落入手心里的樱花,棱角忽的变的锋锐至极。 “安茗夏,你不要在这里发疯!”羽冥然伸手扯住我,“你冷静点!” 没法冷静,没有办法冷静! 凌澈快要死了,我也快要死了……我们大家都快活不长了。 既然如此,怎么能不拉个垫背的呢?! 我一把推开羽冥然,眼瞳狠厉的双手合十,喊道:“红灵封界!” “安茗夏!”羽冥然一拳锤过来,却生生的砸在了我立下的那红色结界上。 红灵封界将所有人都隔开了,只剩下我,和站在我身后的千陌两个人。 “哦,你这么不怕死啊?”他冷冷一笑,“看这阵势,你不过只是个神巫女吧?是夜凌澈那个垃圾的神巫女么?哦,那还是垃圾啊。也好,送你一程,跟他的亡魂也好作个伴。” 说着,他一跃身,本插在地上的佩剑也从地底里抽了出来,被千陌握在手里,然后他就朝着我,狠狠的冲了过来,手中的剑在阳光下泛着锋利的寒芒,灼的人眼角发冷。 好像…… 我有些记不起来,那光芒直逼着我的眼角,刺的我根本就睁不开双眼。 哦对了,我记起来了,那光芒好像我第一次跟凌澈见面时,那倾泻在学校天台上,和他修长身姿上一道道薄浅而优雅的月光。 曾经听小比说过,红灵封界是除了神巫女本人以外,论谁都打不开的结界,但是好像是有例外来着,但是我已经忘记了,那例外到底是什么。 我的头剧烈疼了起来,我伸手死死的拽住自己的头发,弯下腰蹲了下去。是,我根本就没有躲那锋利的剑气,干嘛要躲呢?死了就死了,都无所谓了,真的都无所谓了…… 死去的人都活不过来了,活着的人也要死了。 我到底……到底究竟在坚持着些什么? 我又到底等来的是什么啊? 随便吧,只要能杀了千陌,同归于尽都可以啊! “安茗夏——!” 只听见一个女声惊声尖叫,我的双眸微微一颤,耳旁好像想起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滴滴答答的,淅淅沥沥的…… 像雨落下的声音。 我松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缓缓的抬眸,朝自己的面前看去。 只见从四周出现的樱链不知道为什么生生的捅穿在了半空中千陌的身体,他的四肢还在蓝天下不停的抽搐,那樱链如一柄巨大的利剑,穿透着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半天不见放下来。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其实就是千陌的血从半空中落下而发出来的,一滴一滴的顺着樱链,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面积。 镜沫离怔愣的看着眼前说骇人也不为过的场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止是她,连星御,羽冥然,也一时愣住,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整个竞技场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一样,死寂的让人心里萌生出一股害怕。我抬着眼看着千陌被我的樱链死死钉在半空中的场景,不消片刻,他的剑就缓缓从他的手中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掉在了那一滩血洼里。 我顺势朝地上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双手无力的瘫在了身侧,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妖女!”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那声音凛冽的几乎可以划破我头顶蔚蓝的苍穹,我怔怔的跪在地上,听见这一声妖女的时候,忽然觉得莫名想笑。 “居然敢出手杀神域界的神魄者,该杀,让她去偿命!” “妖女,废了她灵力,杀了她!将她的亡灵放逐在沼泽荒原,永生永世都不能转世再为人!” “天啊,她居然杀了千陌少主?!怎么会这样?人类还真是危险的生物。真该死!” “是啊,我早之前就听说了,她好像还喜欢那位半人半神的二皇子殿下呢。” “咦,好不要脸。虽然二皇子殿下身份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好歹也有一半神族的血统,怎么能是她这样人类所痴心妄想的呢?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镜沫离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惊疑和怔愣的表情却并未散去,她死死的咬着唇,一字一句咬牙道:“安茗夏……” 我跪在地上,不知道现在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即将要发生来的一切。其他的都无所谓,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整个神域界都好像知道了我喜欢凌澈的事情? 她们都在谈论什么?我不要脸么?我没有羞耻心么?我一个卑贱的人类,怎么可以喜欢上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是么? 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我一个卑贱的人类,怎么可以喜欢上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我不要脸,是我不要脸,是我…… 可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没错对不对?是啊,我没错,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在现世,和在神域界,喜欢一个人都没有错,错的根本就不是我,错的是神域界,是这帮神域界的长老和这些大言不惭,自己找死的神魄者…… 不过还是算了,还是不要再这样活着了。 天天活在白祭的阴影之下,我都受够了。 *********************************** 我觉得描写打斗什么场景的最难了。黔驴技穷了已经,真的……总这样写,中二病都要犯了,家里有一把从动漫展买的斩月,天天被我握在手里比划,家里人都要被我烦死了……明天要去面试了,不开心嘤。 chapter 99 牢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算了,还是不要这样活着了。 天天活在白祭的阴影之下,我都受够了。 我伸出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我想要去够那柄从千陌手中掉下来的银剑,可是忽然,一双黑色的长靴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手指一滞,随即缓缓抬眼,正对上的,是星御一双冷漠的眼瞳。 “安茗夏,”他看着我,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果然就算是我这样的人类杀了他们神魄者的精英,星御还是可以如此的镇定和漠然。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为什么呢? 我唇角一颤,露出淡淡的浅笑,并未退缩什么,看着他道,“鬼才知道吧。” 星御没有再问我什么,只以冰冷的声线缓缓开口宣布, “神域界巫女副总使大人安茗夏,擅自动用封祭之术杀害神域界雾族少主千陌。从今日开始,封印其全身灵力,关入叠魂塔第二层,以寒铁禁锢四肢并禁止任何人探望,非诏不得出来。” 我看着他,淡淡的笑了出来。 自千陌被我无意杀了以后,我就被关进了叠魂塔第二层内,被关进去以后,我忽然发现之前被软禁在皇庭底部房间里的生活简直要比塔内的生活好的太多太多了。我所处的那一所监牢内,跟之前静凰被关的那一间很像,宽阔却阴暗至极,只有墙壁最顶上有一扇毛玻璃窗户,无论在何时何地,外头的光芒永远只能十分模糊的照进来,让人无法分清那究竟是太阳的光芒还是月亮的。自然,也无法算清楚,我究竟在这个叠魂塔内,关了有多久。 我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双手的手腕被精铁的铁链锁了起来,那精铁的铁箍上画着神秘的符文,内里的机关可以在锁在人手上的时候同时朝人的每个手上扎进十二根细细的钢针,在我被羽冥然戴上这副铁箍的时候,痛的几乎要立刻翻白眼死过去。 封祭之术,也在那一刻彻底的被封印了起来。 千陌真的是我杀的么?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还是跟做梦一样? 我看着戴着手铐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外头的走廊墙壁上闪着晦暗的火苗,昏暗的光线将整条走廊的气氛拉的十分阴森诡异。忽的,我好像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微微抬头,有些奇怪的望向铁栏杆外头。 只见镜沫离一身银白绣海棠纹裙裳的站在漆黑的精铁栏杆外,因为走廊的灯光十分昏暗,我几乎看不见她此时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不过,也就是以前那种冰山一样冷漠的脸吧? “安茗夏。”她的口气也跟以前一样淡漠,我不由冷笑一下,果然像镜沫离星御羽冥然这样的人,哪怕是神域界和现世现在即可都消失了,这三个人的脸上也不会出现任何震惊的表情吧? 心理素质真是过硬啊。 “为什么不说话?我在叫你,你没有听见吗?”沫离的声线漠冷的像是冬日里的雪风,吹的让人头疼。 “哦,那你帮我把这个打开。”我将被铁链锁着的双手伸了过去,“能打开吗?” “安茗夏,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闲?”沫离的满脸漠冷,“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么?” “错?”我淡冷笑道,收回手,眉目微皱,“我哪里有错?” 镜沫离突然伸手紧紧握住面前的漆黑精铁栏杆,清冷道,“安茗夏,你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你可是杀了人的啊,千陌被你所杀,连之前那位仙岚族的长老也没能挺过去在昨晚已经去世了。两条人命,你还觉得自己有理吗?” 仙岚族的长老? 我猛的偏过头狠狠瞪着她,“我没杀那个长老,你们不要随便将杀人的帽子往我头上扣!” “你没杀他?他身上到处都扎着你的樱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认错,你知道大家在外面帮你说了多少好话吗?!” 我猛然站起身,几乎是冲到她的面前,手抓着栏杆跟她面对面喊道,“那老头子身上的确是我的樱落雪,可是扎的每一处都不是要害的地方!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肯定是有人做的手脚……你们不去查清楚,现在来怪我,你以为我真的傻到帮人背这个黑锅吗?!” “安茗夏!”镜沫离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惜,“那伤口跟你的樱刃比过,符合你的刀口你不知道吗?我和星御皇殿下怕长老那边请来的医疗术士对你不利,特意让碎音重新查验了死者伤口,那很明显就是你的樱落雪造成的,在他的胸口处,那枚樱花扎穿了他的心房,才导致他的死亡!” “你骗人!”我低低的笑了起来,“我跟他起冲突的时候都多少天前了!扎穿心房?你骗鬼啊!怎么不立即当场死亡?偏偏拖那么久才……”我唇角一颤,“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有什么用?!”镜沫离完全不再顾忌自己平时的仪态,她死死的瞪着我,“安茗夏,现在是你杀了人……你是不是不知道在神域界杀人的后果啊!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承认!” “我不会承认的!”我反驳道,“我没杀那个老头子!千陌是我杀的,反正我都杀了人我难道还会怕多承认一个吗?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那天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死老头根本就没有被我伤到要害!” “安茗夏你!”镜沫离气的说不出话来,只眼瞳发颤的看着我。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你,星御皇殿下正在和那些长老谈判对你的刑罚,那些长老说要将你即可斩杀在所有神魄者和神巫女的面前,连你的亡灵都会被他们诅咒,将会被放逐在沼泽荒原里,永生永世都不得再转世为人。安茗夏!星御皇殿下和羽冥然邪澈他们已经在为你据理力争了,说千陌也犯下了不敬星御皇殿下的罪名,你不过只是替星御皇殿下教训他而已……我们都已经这样帮你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认个错,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我失声冷冷笑起,笑声落在死寂阴暗的监牢里听起来十分骇人可怖,“认错?认什么错?我没有错……我杀了千陌,也不是替什么星御皇殿下出气!那是他应得的,要是他还活着,我一定也不会放过他!至于那个臭老头……哈哈哈哈哈,我没杀他,他却死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天都在帮我!” “你疯了……”镜沫离的声线薄冷而静寂,像是黑夜里的失落森林,散着一股让人心寒的意味。 “我没疯。”我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侧眸看着她,脸上带着镇定却无畏的笑意,“我冷静得很。”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恢复了之前静冷而漠然的神情,“既然你不打算认错,那我就向星御皇殿下禀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再为你说一句话了。” “随便吧,我不在乎。”我重新回到床边坐下,缓缓的吹下了头。 她转身要走,我却忽然喊住她,镜沫离慢慢转身,银白色裙尾扫过地面,带着一股来自雪山上的清寒之冷。 “改变想法了吗?” “不,”我冲她淡淡笑了笑,“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微微蹙了蹙眉,道。 我看着她那张白皙而冷漠的脸,眼眸缓缓的低垂下去,微笑问道:“你,跟我……算是朋友吗?” 【歌曲推荐1】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跟原作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偶然听到这首歌觉得好适合我们的茗夏和凌澈,所以才想粘贴到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下。喜欢的宝贝们可以去听听看哈~爱你们~(是首日文歌哈,我删掉了日文部分,只留了中文的给大家。)大部分很适合,一点点部分可能有出入。 歌名:ヲ;タ;みn《Dear》 (酷狗可以搜得到) 脑海之中你清晰可闻的声音如今依然撼动著我的内心 记忆之中的你总是温柔地微笑著呢 那一日返家途中的两人牵著彼此的手欢笑著 总认为这段时光会一直不断地持续下去 你最后说出的那句话语「一直以来真是谢谢你] 一直在心中回荡著… 好想要见你好想要见你以不成话的声音 不断地呼喊著你的名字 感觉好伤心感觉好痛苦因为害怕著独自一人的夜晚 而抬头仰望起夜空寻找著你的存在… 你所赠与我的戒指至今我依然戴著呢 毕竟这是我们彼此之间最后的羁绊 身处好远好远的世界里的你现在 是否也依然戴著戒指呢? 想著总有一天一定要让你知道的心情 就这麼永远地沉眠在我的心中 愿这份心情能传达给在某处守护著我的你 我唱起了这一首歌… 好想要见你好想要见你以不成话的声音 不断地呼喊著你的名字 感觉好伤心感觉好痛苦因为害怕著独自一人的夜晚 而抬头仰望起夜空… 最喜欢的你永远都不会忘记 即使周遭的景色如何变换迁移我要将这一句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的话送给你唷 我永远永远都爱著你… 结果是要凑够1000字才可以发,所以我在这里说的都是些废话。大家可以自动忽略过。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爱,我爱你们。 面试过了,但是我觉得比试好差,因为我觉得字好丑啊 别人都写得好漂亮啊怎么办?!! 可能都过不了啊怎么破啊!! 我的论文还没有写完啊 我的一稿还没有交啊 好多事啊,有没有1000字了? 好像还没有才656个字到这里。 算了,我去粘贴点预告好了。 可是剧透又不好像不太好。 算了,我去粘贴吧。 ************************************我是因为作者字数不够而来凑的分割线 “走吧。星御和那些长老都在等着你过去。你别担心,我们会尽力想办法保你的。”邪澈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在前头带路,冷隐则在我身旁,刚刚那两个神魄者则跟在我身后,我看着神域界在阳光下的景色,依旧是那么漂亮美好。 叠魂塔到皇庭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每走一步我的脚步都要沉重万分,经过神巫女和神魄者的家宅门前时,有不少的神巫女和神魄者都在自己家宅的门口以轻蔑和挑衅的意味看我,甚至还有很多人在暗地里背着手耳语着,那声音细小,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我听的那么真切。 “你看,就是她,杀了千陌大人和仙岚族的长老。两条性命就毁在她一个低贱人类的手里,啧啧,所以说人类这样的生物啊,还真是没有修养。” “是啊,我还听说她喜欢二皇子的殿下,哈哈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也配喜欢我们神域界的皇子?虽然说二皇子殿下也有一半人类血统,可是总比她这样卑贱的人类高贵多了。” chapter 100 欲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看着她那张白皙而冷漠的脸,眼眸缓缓的低垂下去,微笑问道:“你,跟我……算是朋友吗?” “朋友?”她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神情依旧漠然如雪,外头走廊上昏暗的火光衬得她一半面庞是笼罩在阴暗里的,我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神色,我只是在想,她的答案,到底会不会是我要的? 我成为神巫女,我进神域界,我认识她,寻舞,冷隐,还有星御他们那一大帮子人…… 我到底为得是什么? 在现世除了蓝沐泽,我没有任何可以论得上知心的朋友,大概是爸妈常年都不在家,我一个人渐渐养成了不怎么爱开口说话的性格,尤其是对着陌生人,我根本不想多聊什么……可是,我明明是那么希望,有很多朋友在我身边的…… 我为得,难道就是友情这种东西么?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沫离的瞳孔轻轻一颤,口气依旧寒漠,“你跟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一类人。” 我的小指一颤,轻轻的冲她笑了出来,“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她转身欲走,却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我道,“夜凌澈很好,他还不会死,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你,不用再担心他了。” 眼眶忽的一热,我撇头笑开,道:“谁要管他。” 镜沫离默默转身,道:“是么。” 我听见她脚步越走越远,可是却依旧迟迟没有将头扭过去,眼眶中蓄满的眼泪终于在我眨眼的一瞬间全部落了下来,那湿润的泪痕挂在脸上,十分的难受。 凌澈不会死了么? 真是……太好了。 我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双手,任由自己哭了出来,那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裤子上,转眼消失。 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寻舞拎着食盒来看过我一次,她双眼通红,却只字不提我杀了千陌和那个长老的事情。只是一味的从食盒里端出我以前喜欢吃的糕点点心,透过栏杆喂我吃。我看着她纤细却苍白的手指握着那雪白糯软的糕点凑近我的唇边,伤心的笑着说劝我吃一点儿。 我笑着跟她说:“寻舞你忘记了,星御皇殿下不准我吃东西的。” 寻舞唇边的笑愈发难过了下去,但是依旧倔强的伸着手要喂我吃,“不,茗夏,我偷偷来的,你吃一点儿吧,没有人会知道的。就算是星御皇殿下知道了,但是你跟他的关系那么好……他不会在意的不是么?” “寻舞,我不想吃。我也不怎么饿。不如你陪我说说话吧,好不好?”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淡笑道,“你知道我的处决书下来了吗?“ 寻舞的泪瞬间落了下来,她颤颤的摇头,泣不成声道:“茗夏你不要这样,你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的,星御皇殿下和总使大人都会尽力保你不死的……你可是二皇子殿下的神巫女啊,你怎么能死呢?” 她掩面哭了起来,发髻上簪着的珍珠宝石珠钿在晦暗的走廊上闪着碎星一般的珠光,明明灭灭,照进我的眼瞳里,那光晕很温和,却莫名有些显得苍白冷寂。 “茗夏……”她伸手拽住我的手腕,哭着劝我,“你就认个错好不好……毕竟千陌和那位长老是因你而死的……你就认个错好不好?不然我以后,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我看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静静开口:“寻舞,连你也认为,是我杀了那个老头子吗?” 她一惊,道:“茗夏你……” “当时你也在场,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的樱落雪根本就没有伤到那个老头子的要害吗?扎穿心房?哈哈哈哈,这么蹩脚的理由神域界也编的出来?” “不是的茗夏,不是的……当时被你所伤的人那么多,没有人真的会去仔细看那樱花花瓣到底扎在人身体的何处地方……更何况整个神域界,就只有你会封祭之术,没有第二个人了啊……说不定……那樱刃真的是你不小心扎上去的,只是你没有注意对不对?” 她的声音颤抖至极,可是寻舞倒真的让我的心绪开始动摇了。 是啊,或许真的是我没有注意……或许那白胡子老头的命也该算在我的头上…… 可是那又怎么样?为了瑶则,为了她临死前念念不忘自己家族的荣耀使命……为了即便是个样子,还要遭受那些老头的非议,家族的怨恨和不满…… 我就根本不想道歉认错。 要我安茗夏低头? 那就让所有人都先去死! “茗夏……茗夏你别这样,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会像纯薰那样离开我……茗夏,你答应我,我们去认错好不好?我们去认错……” 我毫不犹豫朗声拒绝,“我没错,我不认。” “茗夏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寻舞失声哭道,“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怕死?”我无谓冷笑道,“我当然怕。可是,我也不会认错,因为我根本就没错。我是杀了千陌,是杀了那个臭老头,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寻舞,你告诉我,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我一激动,突然手上戴着的铁箍上的符印忽然红光一闪,有剧烈的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深深从手腕传到心口,我疼的叫了一声,身子也不自主的跪了下去。 “茗夏!”寻舞惊呼一声,也忙蹲下身子,焦急的看着我已经有些被疼的扭曲的表情,“茗夏,你还好么?你听话,跟我去向星御皇殿下和长老们认个错好不好?不然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你走吧。”我皱眉道,“你走,不要再来了。”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呢!”她焦急喊道,手紧紧握着栏杆,没有半分要退后的意思,“茗夏,你不要这样固执,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没有办帮你的。只要去认个错,星御皇殿下会有办法保你能平安无事的回家的。难道……难道你不想回家了吗?” 回家? 我脑海里闪过爸妈寄来的那一堆照片,照片上沙滩那么漂亮,大海那么清澈,两个人的笑容又是那么阳光,值得人去回味……难道我真觉得自尊心,比家人更重要吗? 似乎见我没有说话,寻舞像是抓住一线生机一样忙道,“茗夏,你不想回家了吗?跟二皇子殿下和小比……你不想吗?” 我伸手推了她一把,发疯一般喊道:“我不认错,我也不想回家!谁爱去认谁去认吧!要我安茗夏低头,不可能!” 寻舞一脸惊异的看着我,我看见她眼底一闪而瞬的那个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我激动而悲痛的喊了起来,“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我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你们,错的是这个神域界,错的是那帮自以为是的老头子!我做了什么?我不过就是杀了两个人而已,我有什么错!” “茗夏,你为什么……” “滚啊!”我朝寻舞怒吼道。 寻舞的身子一颤,眼眸里的光芒微微黯了下去,最终还是缓缓的站起身,悲怯的看了我一眼,提着食盒缓步离去。 我死死的握着栏杆,那符印上的灵力是神魄者家族的主事长老下的,我的封祭之术已经完全被那十二根钢针封印住,根本无力使出来。 据说,还要废了我的灵力? 算了,反正这樱落雪,本来也就不是我的。 我跪在阴暗的监牢内,漆黑发乌的墙壁将我和外头的所有一切事物都隔绝了开去,毛玻璃外的不知道是阳光还是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散着冷硬而惨白死寂的光芒。 事已至此,再不能连累别人了。 监牢内的潮湿阴冷几欲要逼的人骨头都碎开,我笑了出来,眼泪划过酸疼的眼眶,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哭了第几回。 没关系,反正再过两天,我就不能再笑,再哭了。 嗯,早该结束了不是么? chapter 101 血痕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三天后,我被前来的两个神魄者带离了监牢,我看着他们两个脸上都在不满和阴冷的神色,心底不由一颤。果然,无论前端时间我再怎么嘴硬的说自己没错,永远不会低头的那些话,到了最后,依旧还是会有些害怕。 没办法,我只是个人类,我没有在这个时候腿软的跪在地上让他们拖着我走,就已经够不丢面子的了。 我从叠魂塔出来以后,十分不习惯此时遍及满目的金灿阳光,差一点就给照瞎了,直到那白花花的一片闪影散去以后,我才看清站在我面前的人。 是邪澈,还有冷隐。 邪澈走过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开口淡声道:“茗夏,我陪你走过去。” 冷隐也跟了上来,温柔对我笑着说,“茗夏姐姐,你别怕,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的心在这么多日受尽了煎熬的状况下,终于有了一点的松软和温暖。 “谢谢……谢谢你们两个。”我闭了下眼睛,将即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深深的给逼了回去。 “走吧。星御和那些长老都在等着你过去。你别担心,我们会尽力想办法保你的。”邪澈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在前头带路,冷隐则在我身旁,刚刚那两个神魄者则跟在我身后,我看着神域界在阳光下的景色,依旧是那么漂亮美好。 叠魂塔到皇庭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每走一步我的脚步都要沉重万分,经过神巫女和神魄者的家宅门前时,有不少的神巫女和神魄者都在自己家宅的门口以轻蔑和挑衅的意味看我,甚至还有很多人在暗地里背着手耳语着,那声音细小,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我听的那么真切。 “你看,就是她,杀了千陌大人和仙岚族的长老。两条性命就毁在她一个低贱人类的手里,啧啧,所以说人类这样的生物啊,还真是没有修养。” “是啊,我还听说她喜欢二皇子的殿下,哈哈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也配喜欢我们神域界的皇子?虽然说二皇子殿下也有一半人类血统,可是总比她这样卑贱的人类高贵多了。” “就是,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杀了她真是长老们做出明智的选择。” “听说啊,她还会封祭之术呢。真不明白,这样的人类怎么就会被神幻书选择做了神巫女呢?” 虽然邪澈以凌厉的眼神制止这些闲言碎语,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流言蜚语,永远都不会在这个神域界停止下来 就好像那么多年以前说凌澈的话,到了现在,还依旧有人再提。 我嗤笑一声,抬头看了看此时如琉璃一般清澈的天空,莫名的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我也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 也不知道,是在害怕着些什么。 我走上皇庭的那些灰白色石阶,然后缓缓的站定在了皇庭石阶上的那一片宽阔的平台上。我对面,站的是穿着一身崭新纯黑金纹华服的星御,和他身后那些清一色穿着雪白长袍,留着白胡子和白头发的老头子。至于镜沫离,羽冥然和沧辰寒刃还有冰霊,都站在那些老头子的身后,除了镜沫离和羽冥然以外,个个都用忧心的眼神看着我。 有什么可忧心的? 事已至此,不过就是一死。反正……我也做好准备了不是吗? 身后传来嘈杂声,我微微侧眸一看,只见皇庭阶梯下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大片神魄者和神巫女,乌泱泱的一大片都站满了,我恍惚看见寻舞一袭浅绿色裙裳的站在人中央,也是十分忧心的看着我。 那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吧?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都出动了啊……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好啊,既然这样,就给你们看一出好戏吧。 “安茗夏,你知道错了吗?”星御的声线冰冷,他的表情严肃漠冷,任谁见了,都会有些莫名的发怵。 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沉默了片刻,调整好了心态,抬眸道:“不,我没有错。” “你还狡辩!你区区一个卑贱的人类,居然杀了雾族精英千陌少主和仙岚族长老。事已至此,你居然连一丝悔改之意都没有,简直是丧心病狂!”星御还未发话,他身后的一个长老就已经暴戾而起,抬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千陌的死,是因为他技不如人。既然是神魄者精英,又怎么连我一个卑贱的人类都打不过?请问,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老平日里是怎么训练神魄者的?他的死,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作死,又怎么会死在我手里?你们不过想要摆脱自己平时没有监管教导好神魄者的责任,所以才急欲将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罢了。至于那个仙岚族的臭老头,哈哈哈,他的死可不是姐姐我造成的。如果他真的是因我的樱落雪而死,那也是他的报应,是你们这些在瑶则死后都口无遮拦的一帮老头子的报应!” 我一连串的说完,只觉得十分爽快,连着心里唯一一点对神域界的忌惮都在此刻消失殆尽,我看着那些老头子的神色一个变得比一个青白无比,瞬间觉得十分解气。 身后的那些神魄者和巫女们也听见了我的话,一个个的忽然连大气都不敢说,早都震惊在原地,死死的瞪着我,眼神几欲如利剑一样要将我钉死在原地。 “星御皇殿下,如若不杀了这个妖女,吾等便长跪不起!”那些长老说完以后便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只剩星御站在我面前,一身黑色华服的在清风阳光下站着,满脸的冷漠。轻风吹起他华服一角和前额漆黑的碎发,从天空中射下的清浅碎金一般的光芒落在他乌黑又冰冷的眸子面前,在他坚冷的眼神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我冲星御淡定的笑了,“怎么,你想杀了我吗?” “你怕死么?”他问我。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怕,但是我也不会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也不会,向你和你身后的那些糟老头子低头。” 镜沫离早已按捺不住的冲上前来,银蓝裙裾在阳光下一闪,有波澜清浅的光泽她的身上泛出,她的云髻上戴着最简单不过的青玉珠钿,清素的装扮却更衬得她的神情清冷。 “安茗夏,请你注意你的措辞!这里是神域界,不是现世!” “措辞?哈哈哈哈哈,”我朗声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你对我说措辞?”我笑的前俯后仰,“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用得着你管么?镜沫离,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你是巫女总使没有错,可是我已经不是巫女副总使了,我不用你再在我面前摆什么总使大人的臭架子了!” 星御的眸子一凛,决然开口:“来人,用杖刑!” 我的笑容一滞,被星御突如其来的话给吓的愣在原地,什么杖刑?要对我用什么杖刑? 邪澈上前一步拦在我的身前喊道:“星御,你做什么?会打死她的!” “她不是不怕死,嚣张的很吗?”星御只冷冷看着我,眼眸里令人恐惧的森冷之意,“来人,押着她!” 很快就有神魄者上来押住我的双臂,逼着我在星御和那帮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神色的长老面前弯下腰,然后不知道又从哪里来了两个神魄者,手里握着不粗不惜的银色长棍,我一惊,本能的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肩被神魄者死死的押着,再加上几天都没有怎么吃饭,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 “怎么?知道怕了?”星御盯着我,冷声道,“那你到底要不要道歉认错?” 我冲他冷笑,“你打死我,打死我我都不会向你们低头的!来啊!星御!今天你不打死我,你就不是神界之皇!” 打吧星御,打了我以后,我就跟神域界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动手。”星御的眸光微微一颤,却还是开口吩咐了我身边的神魄者。 有棍子狠狠的朝我背部袭来,却迟迟没有落下,我侧眸一看,只见那棍子被邪澈死死的握在手心里,他一脸忿恨不满,开口冲着星御道:“千陌有不敬的罪名,死有余辜不是吗?!更何况那个长老,也的确出言不逊不是么?!为什么,茗夏不过只是失手杀了人而已,她也不想这样的!” “你也想造反是吗?”星御冷冷的剜了邪澈一眼,“退下!” “我不会退下的。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我替茗夏受了这杖刑!”邪澈直挺挺的半跪了下去,他抬手脱去华服外套,只穿着里面浅蓝色的衬衣,修长挺拔的身姿落在阳光下带着不可侵犯的意味。 “你以为你是谁?”星御淡冷一笑,温暖的阳光丝毫融化不开他语气里的冰冷,“羽冥然,你这个总队长平时就是这样当的吗?” 羽冥然上前半跪而下,“请星御皇责罚。” “打,还在等什么?”星御开口,连一旁的镜沫离都不觉得一时有些腿软。 我的背部瞬间遭来洁接二连三的重击,从全身每一寸骨节,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痛的不可遏制,可是我连抱紧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我的双肩被神魄者死死的押着,而双手手腕,却被那精铁的铁箍锁着。我只能一下一下的受着那棍子造成的撞击,身体像是被妖兽咬在嘴里,锋利的兽齿正深深的刺入我的身体,那疼痛缓慢而剧烈,让人生不如死。 我看见邪澈的眼里闪过痛惜,可是羽冥然却按着他的肩膀,以手中的力道迫使他不要冲过来再维护我,邪澈的手死死的握成拳,骨节都开始泛出青白的颜色,那么可怖。 终于喉咙里一阵腥甜,我再也撑不住,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chapter 102 新的身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看见邪澈的眼里闪过痛惜,可是羽冥然却按着他的肩膀,以手中的力道迫使他不要冲过来再维护我,邪澈的手死死的握成拳,骨节都开始泛出青白的颜色,那么可怖。 终于喉咙里一阵腥甜,我再也撑不住,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茗夏!”邪澈一声惊呼,可是羽冥然却还是死死的按着他,让他无半分力道冲出去。 我的脊椎几乎跟断了没有什么区别,我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看着从唇角边低落在灰白石板上的鲜血,那颜色,真是漂亮的让我想哭。 那棍子依旧如雨点的落下,打在我的背上,肩上,我紧紧的握着拳头,死都不抬头看一眼星御。 终于有个神魄者在落棍的时候,不小心打到我的后脑,我眼前一花,只听见邪澈在我耳旁直呼我的名字,白花花的一片里,我恍惚看见星御有那么一瞬,瞪大了他的双眼。还有他身边的镜沫离,也摆出了一脸我以前从来都看不到的惊惶之色。 我重重倒在了一侧,发丝凌乱的遮住了我的双眼,身体痛的跟分了尸差不多,连微微的动一动,都觉得身体像是被五马分尸一般的痛苦。 “茗夏……”邪澈反应过来,惊惶上前正要伸手去扶,眼前却突然一阵疾风闪过,并且带着白色的巨大风痕,邪澈一惊,忙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待风痕停止的时候,整个宽阔平台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黑衣,外罩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眸子狠厉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是谁?”星御警惕的蹙眉问道,“妖魂堡的人吗?” 镜沫离微微退步,有些惊异这个人的神出鬼没,自上次那只妖魂逃跑以后,整个神域界就重新加强了结界和守卫,这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的就冲破了神域界的保卫结界呢? “难道如果不是你神域界的人,就一定会是妖魂堡的人么?”那人淡淡开口,我费力的睁开眼,却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站在我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十分熟悉那声音,可是在哪里听过,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既然不是妖魂堡的人,那我们就不是敌人。”星御漠然开口,“不知道阁下,到神域界来有什么事情?” 那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感情所在,只看着众人,淡静开口:“神域界的事我并不想插手。只是她的事,却不一样。”那人好像是在指我啊…… “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不要想碰她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跟凌澈的差不多,但是却比凌澈的声音要多了一份冷静和淡漠。 星御微微皱眉,侧眸看向一旁的羽冥然,羽冥然会意的冲他点了点头,抬头对着那人道,“阁下跟我们的副总使大人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也不用告诉你”那声音淡淡响起,夹杂着一缕淡笑,“你们神域界,最虚伪了不是么?我不屑跟虚伪的人有什么过深的交集。” 他转过身,蹲在我的面前,伸手撩开自己的头蓬帽子,并取下系在胸前的带子,将斗篷轻罩在我的身上。 眼前的模糊微微散去了一些,迎着刺目的阳光,我费力去看他的脸,只见他的轮廓渐渐的在白色雨雾中散的干净。 我低低的唤出他的名字,“蓝……沐泽……?” “茗夏,是我,别怕,我带你回家。”他伸手将我的头托起,眯着双眼温柔的笑着,“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看着他,眼眶一热,有什么液体从我的眼中滑落,顺过脸颊滴在地上。 原来, 我身边所有的人,都他妈没一个是正常的啊。 我冲他笑了笑,彻底晕死在他的怀里。 少年俊朗的眉宇轻轻一皱,便一挥身后斗篷,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星御的眸光愈来愈凛冽,他开口吩咐身旁的羽冥然,“去,警戒神域界,封禁龙脉,这些天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神域界!” “星御皇殿下……”镜沫离在身后颤颤开口,“他是什么人?” 星御冷笑一下,看着蔚蓝天空,漠冷的笑凝固在唇边,片刻之后才淡淡启唇开口, “是魔使。” chapter 103 二皇子殿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的眸光愈来愈凛冽,他开口吩咐身旁的羽冥然,“去,警戒神域界,这些天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龙脉。” “星御皇殿下……”镜沫离在身后颤颤开口,“他是什么人?” 星御冷笑一下,看着蔚蓝天空,漠冷的笑凝固在唇边,片刻之后才淡淡启唇开口, “是魔使。” 凌澈是从伤痛和噩梦中惊醒的,当他满头冷汗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时,小比在他一侧焦急喊道:“凌澈你终于醒了,茗夏她出事了!” “什么?”凌澈惊惶的瞪着小比,猛地掀开自己的被子跳下床,拿起一旁的外套就飞奔出了房间。 他闯进之前茗夏住过的房间,却满眼狼藉,茗夏的房间不知道是被谁搜过,一个箱子被打开,里面随身的衣服和白花花的试卷,都被糟蹋的皱皱巴巴的,还有很多相框,都一个个的落在地上,上头的玻璃早已经破碎,里面的照片尴尬的裸露的外头。 凌澈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他缓步走过去,蹲在那相框的面前,从玻璃渣子中将相框捡起,看着里面的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是所有人的合照,他的瞳孔神色有些惶然,抬眸扫去,只见各种各样的合照都散落在地上,散落在那一堆堆锋锐的玻璃片上。 “夜凌澈。” 凌澈浑身一震,猛的回眸看去,只见星御正站在他身后,一脸的冷漠正看着他。 “星御……”他颤颤的喊出星御的名字,不可置信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星御淡淡开口,“夜凌澈,有很多事情,我劝你最好不要问,这对自己有好处。” “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凌澈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一把拽住星御的衣领,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动作一大,难免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脸色不由就煞白了下去。 星御看着他,神情冷漠,他缓缓推开夜凌澈的手,淡声道:“伤还没好,就打算那么急着去死么?” “你们……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小比会说茗夏出了事?她到底出了事……” “她杀了千陌和仙岚族长老,难道这个理由还不足以对她加以惩戒吗?”星御淡冷道,“她的封祭之术已经能杀人了,在神域界,就只有神魄者的能力才能杀人、夜凌澈,跟她解除契约吧,神幻书会再为你挑一位神巫女的。” “不会……”凌澈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茗夏怎么会杀人……?茗夏她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星御一把上前揪住凌澈的衣服,阴冷道:“告诉你夜凌澈,这是本皇给你的建议,你不做可以,但是你也要为安茗夏想想,她已经在神域界连杀了两人,神域界的那些长老会放过她吗?她要忍受比你强十倍的流言,你应该明白被人戳脊梁骨的味道,难道你也想要她一个人类来承受这些吗?!千陌和那个长老的尸体还在停魂阁放着,你大可以去看看!” “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茗夏不可能杀人,她的封祭之术……”夜凌澈忽的想了起来茗夏的封祭之术似乎在上次除灭妖魂的过程中就出现了奇异的灵力。可是怎么会……茗夏怎么会杀了神域界的人呢? “她人呢??!她现在在哪里?!” 星御松开手,冷漠道:“为了惩戒她,我们给她施了杖刑,最后一个魔使突然出现,带走了她,估计已经回现世了。这件事情以后,她想要再回神域界,本皇估计是不可能了。” “魔使……”凌澈的双眸瞪的大大的,一脸茫然的看着星御。 星御背过手,身姿修长冷漠,“是,魔使。这个种族在神域界,妖魂堡,现世三个地方的人数加起来不过也寥寥无几,所以没有自己特定的皇,灵力强大,又极为危险狡黠,也不分属在神域界和妖魂堡,只自己独立行动。所以神域界妖魂堡两界都无权干涉他们,不过他们都可以自己选择为谁效力。曾经父辈们流传过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说如果魔使选择了为谁效力,无论是神域界的皇还是妖魂堡的少主,都要赋予魔使与皇同等的地位。我以前从未见过魔使到底长什么样子,那日一见,其实跟人类并无差别。” “你骗人……茗夏怎么会被魔使救走?她在现世从未跟魔使有过任何关系!”凌澈失控喊道。 “魔使在现世不一定会使用自己真正的身份。你给我好好想想,到底谁跟安茗夏在现世关系比较好,又对你表现出不友善的态度?”星御一横凌澈,声线也不由的峻冷了下去,“你在现世天天跟安茗夏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她都有跟谁接触过吧?!” 凌澈的瞳孔颤抖得愈来愈剧烈,他攥紧自己的双手,不自主脱口而出道:“蓝沐泽……可是不可能,为什么会是他……不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看来他掩藏的可真是够深的。” “不会的!蓝沐泽是茗夏初中就认识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是魔使?!” “安茗夏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他?”星御的眸光愈发锋利,“看来,这个魔使的初衷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这么早就藏在现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按道理来说,魔使的人数少,但是也有自己活动的地方,四极雪山,九幽川……为什么偏偏会是现世?” 星御一边思忖着一边转身打算离开,却被凌澈一声喊住,他惊惶的看着星御,脸色苍白如雪,“星御……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无论是真是假,”星御侧眸冷冷的扫了凌澈一眼,“安茗夏都已经不再是神巫女了。” 是啊,没有一个神巫女的灵术会杀人,甚至……连一直小狗都杀不了。 可是茗夏先连杀了两个人,最后被罚施杖刑,还被魔使救走,而这个魔使,居然是圣皇高中的优秀学生…… 到底,到底还有多少令人震惊的事情自己还不知道? 就在这时有几个神魄者出现在走廊上,似乎是没有料到星御和夜凌澈会在这里,俱是一惊,随后欠身行礼,“属下等见过星御皇殿下。” 星御站直身子,黑色华服衬得他的脸庞愈发的冷冽和严峻,他漆黑的眸子仿佛在刮着极大的风雪,让人不敢直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也是极为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和逾越。 “你们装作没有看见二皇子殿下是么?”他淡淡的扫了那几个神魄者一眼,口气虽轻,却逼的那几个神魄者连身体都不敢在乱动一下,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这个神界之皇可是从来都不会袒护着他这个同父异母,而且还拥有一般人类血统的弟弟的。 最后还是为首的一个神魄者开口道:“星御皇殿下,属下等没有见到二皇子殿下封位的皇令,故一时疏忽。” “哦?一时疏忽?”星御淡淡笑开,随后又恢复冷漠的神情,“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本皇不记得有让羽冥然叫人过来。” “禀星御皇殿下,属下是雾族的神魄者,是家族长老让我们过来,看看杀害千陌大人的凶手有没有留下可疑之物。属下……属下已经问过长老,可是长老说星御皇殿下您这几天很忙,此等小事,不让属下等打扰您。” 星御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瞥了一眼正跪在房内,脸色惨白而且一脸无措的夜凌澈和一片狼藉的房间。 “回去告诉你们长老,就说是本皇的命令,除了本皇特许的人,谁都不许来这个房间。”他淡淡开口,“还有,这些相框,都给本皇收起来送到议事厅。” 神魄者们不敢怠慢,躬身低头,“遵命。” “夜凌澈,你也给本皇振作一点,不要真的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类一样。这后面还有很多事都等着你去做。不要浪费了父皇在你体内留下的血统。”星御冷冷说完,便甩手离去,只剩下凌澈一个人怔怔的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捏着一张早已发皱的照片。 沧凰族的族宅在烈日灿金一般的阳光下显得如潭水一般深沉寂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今日的沧凰族,比往日要更加的清冷。明明是有着神域界巫女总使的家族,也明明有着神域界巫女族中五大族的身份和地位,明明应该是无比显赫和高贵的,可是放眼看去,偌大的庭院,却悄然无一点儿煊赫和热闹的气息所在。整个族宅仿佛沉在湖水底下,透着冰冷的幽静和苍冷。 冷隐轻轻的走过镜沫离的房外,手里端着午后的糕点,她没有敲门,直接让一旁跟着小巫女打开房门,自己缓步走了进去。 她看见镜沫离正坐在小几的后面,因是在家宅里,所以穿戴都是十分的简雅清素的,一身月蓝色裙裳,是最简单的式样,袖口为窄,不似之前出入议事厅或者是其他巫女族那样拥有宽大水袖的华裙,连着上面的纹饰,都是极细的银丝绣的,只在袖口衣襟上,绣着淡淡的海棠纹饰。她的一头长发也只是简单用一个银色发箍束着,耳下坠着一对珍珠晶石,在从十棱格窗户下射进的浅金阳光中,散着星陨一般的泠泠光泽。 “姐姐。”她轻声的开口唤着镜沫离,只见她正看着自己小几上的一个簪盒发愣,忽然想了起来,那簪盒还是茗夏送的。 ***********************************我是羞涩的分割线(好害羞哦~) 我不要脸的来更新来,最近的情节可能会比较虐。多情善感的小伙伴要是被我伤害了,不要怪我哦(捂脸) chapter 104 无力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姐姐。”她轻声的开口唤着镜沫离,只见她正看着自己小几上的一个簪盒发愣,忽然想了起来,那簪盒还是茗夏送的。 “姐姐,吃点儿东西吧。有小巫女说,你最近吃的东西都很少。”她将托盘放在小几上,在一侧慢慢跪下,温婉可爱的脸庞上露出如浅浅带着粉红色的笑意,“这簪盒,我记得是茗夏姐姐送的吧?还有之前不小心爆了的那个被你挂在屋外的蓝色气球,也是茗夏姐姐送的,对吗?” 镜沫离淡漠一笑,“说起来她好像是送了我这些东西。可是,这也改变不了,我们不是一路人的事实。” “姐姐,你明明很担心茗夏姐姐的,上次去叠魂塔见她也是求了星御皇殿下好久,因为这件事情你还被长老们训斥了……姐姐,你其实很喜欢茗夏姐姐的不是吗?那为什么,还要那样子对她呢?” “不是我要那样子对她,是我只能那个样子对她,不然我还能做什么?求情?还是包庇袒护?”镜沫离冷笑着摇了摇头,“对她,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只要在这个神域界内,在这个沧凰族里,只要我镜沫离是一天巫女总使,我都不能帮她。”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家族和身份着想。可是茗夏姐姐也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就算……就算她做错了事,为什么您就不能在星御皇殿下说要施杖刑的时候帮茗夏姐姐说一句话呢?”冷隐怯怯说完,也不忘记去透透看镜沫离的颜色。 “帮忙?”沫离的神色漠冷如冬日夜晚的月,“我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什么用的。若是帮她说一句话,不止救不了她,还会连累家族的名望和声誉。冷隐,我不是一个人,我说的话,做的事,都代表了沧凰族和神域界,试问哪一个巫女总使会为了一个连杀两人的普通人类说话?” “姐姐……”冷隐忽然明白,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孩,纵然拥有着沧凰族长巫女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神域界巫女族总使的贵重身份,可是她却过得并不快乐。 也罢,神域界的人,哪一个又过得真正快乐呢?原本是有一个快乐的人,可是现在却受了重伤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不禁想着,如果自己姐姐真的快乐起来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不过说回来,”镜沫离淡淡一笑,清淡的妆容让她的笑意看起来是无力而苍白的,“我没有帮上她什么忙,也觉得是有些内疚。如果换做安茗夏是巫女总使,而我是那个受刑的人类,她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来救我吧?” “姐姐,你别这样……”冷隐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心疼,轻咬着唇道,“姐姐,你也是没有办法。” “我是没有办法,”沫离怔怔的笑了起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那香木色的簪盒,忽然眼眶一酸,有清冷的泪从眼中轻轻落下。 “纵然身为巫女总使,我依旧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帮不了别人,也帮不了自己。” 房间里十分安静,香炉里燃着檀香已经快要燃尽了,冷隐看着那乳白色的烟雾,不由眼眸中的那一点微光,也随着那烟雾,缓缓的消逝在了眼底的漆黑中。 chapter 105 彷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一睁眼便看见蓝沐泽坐在我身边,哦不对,他已经不是蓝沐泽了。 至于他是谁,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茗夏,感觉好些了吗?”他伸手扶我坐起来,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宽敞的房间里,一旁的落地窗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房间里开着床头灯,照的房间十分明亮,看来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我转头看着我面前俊朗少年,他的样貌我很熟悉,说难听点儿,他就是化成灰了老子也认得他是谁,可是这一刻,我是多么希望我自己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茗夏,”他看着我,眸光清澈,却含了淡淡的一丝歉疚,“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你……”我艰涩的开口问他,眼神始终都不敢望他身上看去,“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我是蓝沐泽……” “不!”我突然大喊着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然后用手抵着额头,声线有一瞬要崩溃掉的感觉,“你不是蓝沐泽!蓝沐泽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的?他……你……你不是他,你不是!” “茗夏你冷静点。”他的声线里依旧透着沉稳的镇静,只是明显比刚才,要苍白了许多,“茗夏,我的事情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解释,你不要激动,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你这样的情绪。” 蓝沐泽从未哄过我,可是这一次,他的低声下气,让我的心莫名的又开始难受了起来。 我放下手,上面的锁链早已经被取了下来,只是双手的手腕处还留着细微的针孔和清淤的伤痕,我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我的手,无奈一笑:“你看看我,都多久了,心理素质还这么差。” “茗夏……”他咬了咬唇,“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笑着靠在床头软软的垫子上,低声喃喃道:“难过?我不难过……我一点儿都不难过,我有什么可难过的?” “茗夏,神域界那边的人不会找到这里来的,你放心好好养伤。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他伸手抚上我突兀的手骨,声音温浅,“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怔怔的看着他,淡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气定神闲的笑开,“茗夏,在神域界做了那么久的巫女,听说过魔使吗?” 我眼皮一跳,有些惊愕,“魔使?” “嗯,魔使。我就是魔使,是不分属在神域界和妖魂堡的种族。我们的人数很少,加上我在内,才不过区区三四个人而已,但是我们的行动却不受任何限制。因为人少,我们也没有自己的皇要服从,所以很早以前就有规定说,魔使可以自己选择效力的对象,无论是神域界还是妖魂堡,都可以获得与皇同等的地位。” 他说话依旧那么流利,倒像是在给我解说数学题一样,这倒让我觉得莫名有些亲切的感觉。可他是魔使,这个种族光是听起来就觉得危险没有善意,怎么还可以自由选择效力的对象吗? “总结来说,我们就是游走在正义和邪恶中间的种族生物。” “怎么会……?”我反射性的伸手握住他的手,床头的灯光刺的我眼睛难受不已,我难以置信的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茗夏,我没有理由要骗你。” “骗人……”我头脑一热,只瞪着双眼看着他,“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他淡淡的笑开,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他的手指很软,也很温暖,“茗夏,不要哭,没事的。十几年以后,我们都会不一样的不是么?你现在讨厌我,但是到了以后等我死了,你说不定就能接受了对不对?”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伸手推开他,喉咙里的声音在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掩面低头止不住的哭道,“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不正常?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不是人类啊……我一直都以为是我骗了你,是我对你撒了个离谱的谎……可是为什么蓝沐泽,为什么蓝沐泽你又赢了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为什么要来救我,要让我知道这些?!” “我不想骗你!”他伸手抱过我,内疚道,“我不想骗你的茗夏,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初一,那个时候你还不是神巫女,所以我怎么能告诉你我是魔使?我们魔使一直都在现世生活,因为只有现世才让我们觉得没有那么压抑。而那个时候最能掩饰我身份的身份,就只有学生……我不得已捏造出那么多谎言来骗你,我也没有办法……” 从眼眶里落下好多好多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浸湿了他身上的黑色华服,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安静的夜晚,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停不下来的哭声,我在他的怀里抽泣着,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那华服做工精致,可是却被我攥的皱巴巴的 ,但是蓝沐泽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任由我抓着,我不敢松开,因为好像如果一松开,那整个旷寂的世界,将会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种寂寞到想死的感觉,像一双利爪,死死的拽住了我胸腔内那不断跳动的心脏,直到浸出殷红的鲜血,那剧痛,都无法停止…… 哭够了以后,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大概是经历过那么多以后,心理承受能力倒是渐渐的变得不错了,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接过面前男孩手中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涕和眼泪问道:“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蓝沐泽这个名字,也只是你胡编乱造的吧?” 他笑了笑,站起身来脱起被我蹭了不少眼泪和鼻涕的外套,只穿着里面的一件单薄的修身衬衣,微微解开了领口的一二个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来,那个动作,看得我简直要流鼻血。 “是,蓝沐泽不是我的名字。”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手指戳在我的额头上,我抬头看他,只见他唇边的笑好看的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叫连痕。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茗夏。” chapter 106 契约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蓝沐泽,哦不,应该是连痕,他从神域界里救了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们回的依旧还是现世,在城区中心的别墅花园里的一栋小别墅里住着。连痕说他已经在别墅外立下了结界,如果不是星御啊,羽冥然啊这些大人物亲自出马,即便是邪澈沧辰寒刃冰霊他们这样的神魄者队长都没有办法探知到这个结界所在。 现世已经入冬了,那天一出门到二楼的小天台上,我就看见了从阴云密布的天空上,落下的簌簌白雪。 我没有带厚衣服来,只披着一件连痕的华服外套,只是那外套薄薄的,也没有什么抵御冬日寒冷的作用。 “身体才好不久,就别在这儿站着了。” 我回头一看,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豆粥正递到了我面前,我一愣神,随后笑着接过道:“你做的啊?哟,看来生病以后福利还不错啊。” “有那么多话说,还不如赶紧喝了。”他也笑笑,另外一只手里也端着碗红豆粥,那热气和甜香的味道弥漫在清冷的雪天下,倒让人觉得十分幸福和安心。 “茗夏,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连痕缓缓舀着碗里的红豆,淡声问我,他仰头看着簌簌落下的白雪,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接,那纯白的雪落在他的手心上,被他掌心的温度慢慢化作透明的雪水,顺着掌纹慢慢划落下来。 我喝了一口粥,红豆的香甜侵入肺腑,糯软的香米在齿间浸着红豆沙的温热甜香,瞬着一股暖流融进心口,格外舒服。 “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我笑着耸耸肩,“我真不知道。” “要不要跟着我们混?”连痕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容如雪般干净清澈,“我们继续去学校,继续过人类的生活。把神巫女和魔使的身份都忘掉怎么样?” 我抬眸看他,良久才低声一笑,将他的手从我的头上轻轻推了下去。 “我忘不掉。”我叹口气,“或许,我是真的太没用了些。如果我够有用,我就可以随时随地忘记这些事情,忘掉凌澈,忘掉小比,忘掉神域界,忘掉你是魔使,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或许,我还可以替瑶则讨回一个说法,凭什么她那么在乎她的家族,却在死后那么就轻易的被她的家族抛弃了?我不甘心,她一定也不甘心……”我笑了笑,眼睛微微有些艰涩,“可是不甘心有什么用?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茗夏,你不要这样。”连痕在一旁静静的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很好吗?”我抬起头看他,雪花落在我的眼前,每一片下落的时候都是那么安静和美好,我们周围是雪天的寂静,透着清冷而阴郁的安静,让人的笑、哭以及其他的表情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无力和疲惫,“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只是一个人类巫女,巫女本来在神域界的地位就不高,除非是五大族的长巫女或者是神域界的巫女总使。你能撑到现在,真的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瑶则……瑶则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不是么?” “瑶则……”有雪花落进我碗里,我抬头看着阴郁的天空,不由笑了笑,“瑶则已经死了,她怎么想的,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茗夏……” “好啦,”我打断他的话,继续喝着已经有些微凉的红豆粥,“等伤好了,看看神域界那边怎么说吧。我好歹也还是神域界的人,毕竟都是神巫女啦嘛。” “可是,”连痕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可是你的灵力……好像已经跟神巫女不同了。” 嗯? 不同了? 兴许是看出我的疑惑,连痕继续补充道:“我们魔使,你们神魄者,还有魂力高强一点的妖魂,是可以在每一个地方感知到不属于自己种族的灵力的。比如,我现在就能感觉到附近有三个神魄者的灵力,还没有妖魂的灵力。而这三个神魄者的灵力中,有一个是来自于你的,茗夏。” 靠,他说什么? “来自于我?”我长大了嘴巴,惊愕道,“你不要跟我开玩笑。神魄者……我怎么会是神魄者呢!” “你的封祭之术可以杀人了,而巫女是办不到这一点的。”连痕道,“茗夏,难道你不觉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体内的灵力就开始转变了吗?” “这东西还可以转变的吗?!”我有些气恼,皱眉喊道,“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神魄者。我甚至……甚至都已经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成为凌澈的巫女……可是不救他,他会死的啊……我也没有办法……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靠!都是我自己闯的祸。” “你可以跟夜凌澈解除契约。” 我一怔,“什么?” “解除契约,”连痕道,“解除契约,剥夺灵力,这种事情随时都可以做。” 我看着他,边摇头边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解除契约的时间早就过了,怎么还可以……” “可以的,”连痕截断我的话,他的神情不知道从什么就变得十分肃冷,“可以的。只不过在解除期内解除契约的话,是不用剥夺灵力。而过了解除期以后,则要剥离神巫女的灵力,剥离的过程很痛苦,而且一般都是神域界的巫女被神幻书所选中,你的情况是自神域界建立以来第一次出现,所以在你之前,都没有神巫女选择要和自己的神魄者解除契约过,自然她们的灵力,也从未被剥离过。” “可是,照你刚才说的,我已经是神魄者了,那不是跟凌澈已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吗?”我在震惊之下手在发抖,一个不小心,手里的碗就掉在了地上,里面还未喝完的红豆粥也洒了一地。 “契约一旦成立,不管你是谁,你和夜凌澈若是之间有一人不死,这契约就不会结束。”连痕咽下一口粥,淡淡的看着我,“茗夏,你舍不得他和你的封祭之术是吗?” 我的眼眸一颤,随后开口反驳道:“不要胡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连痕的眼瞳里映下白雪,透着的冷漠,愈发的寒澈无比,“我早说过,我知道你对夜凌澈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在。可是茗夏,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想要回到过去平静的日子里去,你就只有和夜凌澈解除契约,如果你放不下他,或者是舍不得你这来之不易的封祭之术,你就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忍受着你所有的不甘心,忍受着更多的生离死别。你,愿意走哪一条路?” 我听的几乎是头痛欲裂,怔怔笑起,却说不出一句话。 连痕不理我了,转身走了,应该是知道我会选择什么,所以才会在走之前,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吧? 我该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我大概是回不了神域界了吧?可是就这样跟着他们牵扯着说不清的关系,我在现世又能有平静日子可过吗?只有跟凌澈解除了契约,我才能彻底摆脱神域界,摆脱那些可恶的长老,摆脱所有的人…… 可是,我舍不得他。 “还真是没用。”我蹲下身,伸出手去抚摸地上的雪花,今天的雪很小,簌簌落在地上的白雪很快就会融化成透明的雪水,只有少数雪冰浮在上面,透着萧索的气息。 “安茗夏,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得坚强一些。”我喃喃自问,却又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或许,等到以后,会慢慢变好的吧? chapter 107 念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半个月后,我的伤势渐渐恢复,而除了连痕,我还见到了其余剩下的两个魔使,他们是木荒和雾翊,两个人都不多话,知道我是连痕的朋友以后,倒也没有为难我什么,木荒只是说了句麻烦,但是后来在无聊的时候,还是会和我聊天解闷儿。 魔使,倒也不是像听起来那么不近人情和危险啊。 相反,比星御和羽冥然好相处多了。 就在我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却在几天以后,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星御在通缉我。 不止是在现世和神域界里,连我没有听说过的四极雪山、九幽川、千锁灵海、还有火木荒地、森原沼泽等等地方,都到处是星御通缉我的命令。在连痕给我的通缉令上,有着星御写给我的一段话: “安茗夏,如果你能看到这圣令,请你立即回神域界,不要跟那些危险的魔使待在一起。千陌和仙岚族长老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人毕竟是你杀的,你总要给神域界一个说法。事情不能再拖,不然本皇也没有办法再保你了,请好自为之。” 我苦笑一声,将那信纸摊在连痕面前,问道:“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连痕接过那信纸,淡声道:“星御这样做,也是处于神界之皇的压力和责任。你毕竟杀了千陌和那个长老,就算有千万种理由,你也是杀了人。他要你回神域界给一个说法,其实也并没有错。” “可是,我也没有错。”我清冷一笑,“这是报应。” “那茗夏,接下来要怎么样?是回去,还是离开现世?”连痕微微皱眉,转头问我。 “离开现世?”我有些惊讶,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我从未打算要离开现世,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坚决道:“我不会离开现世的。” “可是如果你打算留在现世,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神域界的人发现。”连痕托着下颌,思考道。 “发现就发现,回去就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我是杀了千陌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长老,可是我没有错。神域界理解不了是神域界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嘟着嘴,依旧忿忿不平的埋怨道。 “这样啊,”连痕忽的一扬唇角,“没想到我同桌你居然还这么有气性啊。” “那可不,我可是绝对不会向神域界那群臭老头低头的。”我气鼓鼓的说道,“不就是要个说法吗?我回去不就行了,反正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认错。” “如果你想回去,我陪着你。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欺负你了。”连痕笑笑,点头道。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可是,你能进神域界吗?你不是被星御他们称为是危险的魔使吗?我不想连累你也遭受神域界那些长老的白眼和讽刺。” “傻瓜,我怕什么啊?我可是魔使啊,在我们没有做出选择之前,神域界和妖魂堡是需要巴结我们的好吗?”连痕颇为轻松的对我说,“你别想那么多。总之你要回神域界,我就一定要陪着你,这样你不就有足够的底气去跟他们争辩了吗?” “是吼。没有你我也有足够的底气好吗?”我白了他一眼,但是依旧有些忧心忡忡的,我知道不是仅凭一场杖刑就可以了断我和神域界的关系的,只是说说罢了,千陌和那个白胡子老头的确是被我的封祭之术所害,我也的确,要给神域界一个像样的说法才行。 不知道有没有连累到寻舞呢? 唉,真是给她添麻烦了。不过她有西寂在身边,应该会好好的没事。 说起来,整个神域界应该都知道我喜欢夜凌澈的事情了吧?好丢人啊现在想起来。 “喂,同桌,你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看着连痕有些不解的眼神,笑了笑,耸耸肩道:“没事,只是想起来一些奇怪的事情而已。”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让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确定好回去的日子就告诉我。” “嗯……好。” “那我走了?” “你走吧。”我摆摆手,示意他离开,“等确定好日子了,我会告诉你的。” “嗯,好。” 我看着连痕转身离开的背影,依旧那么修长和淡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倒没有以前那么反感他的漠然了,或许他其实对我一直都那么好,只是我反应太迟钝了一些。 “啊,好纠结呀。”我倒在身后的软软的大床上,侧过身蜷缩起来,看着自己手机上挂着那一串金色铃铛和自己小指上的尾戒,忽然觉得有些寂寞。房间里十分安静,洁净的落地窗也被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遮住,看不见外头的雪景,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一掀开窗帘,外头也是阴郁的天气。 这个时候,凌澈和小比在做什么呢?寻舞呢?又在做什么? 那些臭老头还在跟星御说我的坏话吗?羽冥然和邪澈呢?哦对了,邪澈上次还说要帮我受罚,那个傻瓜也真的是不要命。 大家,现在都在干什么呢? 我翻了个身,呆呆的看着头顶上铺了米黄色壁纸的天花板和那盏水晶吊灯,那灯光看久了觉得有些眩晕,我眨了眨眼,干涩的眼角忽然有些湿润,我一愣,旋即抬起手背遮住双眼,咧嘴笑了起来。 什么啊,我怎么还这么爱哭…… 哈哈………哈哈…… *************************** 我知道字数减少了很多,可是没有办法(捂脸)要是再四五千字的发下去,肯定要按照周更来计算了,好烦恼呀~ chapter 108 议事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确定回神域界的日子并不是我选的,而是第二天的一大清早,别墅外头就已经被神域界的神魄者重重包围了,为首的,正是羽冥然。 是,看来他已经感知到这里的结界了。 外头的天很冷,雪已经停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积雪覆盖了我眼前的一切事物。出来前,连痕给我披了一件黑色斗篷,那斗篷很厚软,即使我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也觉得挺暖和的。 “走吧。”连痕冲我笑了笑,他披着跟我同样的斗篷,里头穿着银灰色的华服,银白色的纽扣在外头的雪光下熠熠生辉,格外刺目。 羽冥然按着自己腰侧的剑柄,目光冷漠的扫过我和连痕的脸,他没有问我最近怎么样,异样的漠然让我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 “喂,羽冥然。”我跑到他跟前去,有些气恼道,“你干嘛装得像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 “我没有。”羽冥然淡冷的瞥了我一眼,他修长峻冷的身姿站在白雪之上更显得让人不可亲近,“有说那么多话的力气,还不如快点跟我们回神域界。”他沉冷说完,又瞥了连痕一眼,眼底闪着警惕而清漠的光泽,“你也要去?” “是。”连痕走到我身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茗夏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一个人类少女,上次被你们打成那个样子,难道我还放心让她一个人单独过去么?我是魔使,在没有做出选择前,我算不上你们的敌人。所以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们不太出格,我就不会做出对你们神域界不利的事情来。” 羽冥然收回了放在连痕身上的眼神,漆黑的双瞳里看不见一点儿神情,“是么?可惜,你也算不上是我们的朋友。” 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谁知道他们这样平淡漠冷的语气里,藏了多少暗剑利刃。 “走了,”冥然踢了踢脚下的雪,淡漠得说道,“事情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拖着大家都不好受。” 我抬头看着此时冰蓝色的天空,美的空旷寂寞,让人难过。雪天的日光极为的清澈,如水一般温暖和煦,刺透在雪天里的清冷里,再落入人手心里的感觉就仅剩下一点点的暖意了。 可是即便只是一点点,在这寒冷的雪日里,也是格外的让人无比珍惜。 时隔快一个月了,再走进神域界的时候,我就像是第一次来一样,觉得十分陌生和俱然。要不是有连痕在一旁陪着,恐怕我到了这里都得脚软的跪下。 “长老们暂时还在皇庭里议事,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羽冥然带我们到了离皇庭不远的花田旁站住,转头对我和连痕淡声说,“不要乱跑,不要给我惹麻烦,安茗夏知道了吗?” “是是是,我保证,我连动都不动一下好吗?”我举起手来发誓,连痕在一旁轻轻笑了笑,而羽冥然依旧是摆着扑克牌一样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一个神魄者朝我们快步跑来,站定在羽冥然面前恭敬道:“总队长大人,星御皇殿下让您带人过去。” 羽冥然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们跟上。 皇庭的阶梯爬得我有些体力不支,大概是之前受了伤,现在体力都有些受影响了吧?靠,星御那个家伙也真够狠的,别让下次我抓到他把柄,拖回现世去打一顿。 羽冥然推开议事厅的门,却侧身站在了一旁,示意让我和连痕进去。 “茗夏别怕,有我在。”连痕在我耳旁低声道。 原本没有什么底气的我在这一刻听见连痕的话,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解下身上的斗篷,缓缓的走进了议事厅内。 跟我想的没有什么差别,议事厅内最上头坐着星御,他依旧一身黑色刺银华服,一张跟羽冥然一样千年不变的冰块脸,只是好久不见,看上去却要比之前多了些疲倦和憔悴。 在高台右手边的就是那群白胡子老头,穿着雪白色的长袍,留着花白的胡子,长长的胡子还辫成了三股辫,编辫子用的是金色的丝线,远远看上去华丽至极,就像在白雪里洒了一道细密的金粉一样,熠熠粲然的都是夺目的华丽。 我的左手边,站着的是镜沫离、冷隐还有好久不见的夜凌澈和小比。 不知道怎么回事,凌澈看上去比他哥哥更疲倦,他不是受了伤应该好好休养吗?怎么现在这脸色苍白的跟我离开前没有什么差别啊? 小比看见我,有些兴奋的想要冲上来,但是碍于在那些面色峻冷,眼神阴森的长老面前,只能忍着蹲在凌澈的肩头冲我摇着尾巴。 “安茗夏,本皇要的说法,你准备好了吗?”星御看着我,眼底的冰寒和森然如一柄利刃一样直戳我的心口。 我咬了咬牙,开口道:“什么说法?我根本没有错,如果再来一回,我一样会动手杀了千陌和那个长老。” “星御皇殿下!”此时已经有位长老已经跪了下去,抬手指着我喊道,“这个人类死不认错,不思悔改!再这么任由她这样大言不惭下去,神域界迟早会有一天毁在她的手上啊!” “哈,你有病啊?”我不屑反驳开口,“神域界会毁在我一个人类手上?你别跟我开国际玩笑!你们有着几千年的神域界如果真的会毁在我手上,那也是你们神域界自身有毛病,根本和我无关的好吧!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挑拨离间,难道你们这些长老活了那么多年,一个个都只会跟长舌妇一样吗?!” “你闭嘴!”另外一个长老眼底都是森冷的目光,他指着我愤怒喊道,“你杀了神魄者中的少主千陌,还有仙岚族的长老。不认错,不悔改,居然还在这里肆意侮辱神魄者的主事长老!看来不杀了你,真的是难以平复神域界的人心!” “人心?”我冷笑,“你跟我谈人心?不应该吧,杀了我只是纯粹可以满足你们的私欲而已。你们没见过我这样不守规矩的巫女,甚至也没有想到我是一个这样的人类,现在知道了,觉得我威胁到你们的性命了,所以才那么着急的想要除掉我。你们不是要说法吗?好啊,我就给你们一个说法,我问你们,凌澈难道不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吗?他难道不是魄渊皇殿下所生的孩子吗?你们说话,说是不是!” 那几个长老的面庞涨的通红,一个个气的直发抖指着我,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了。 chapter 109 阻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几个长老的面庞涨的通红,一个个气的直发抖指着我,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了。 我愈发来劲,“你们不敢说?好啊,那我替你们说。凌澈是二皇子殿下,按照你们的规矩,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更不要提千陌当时可是想要提剑杀了凌澈的。难道几位长老你们计划的就是让千陌除去凌澈,然后凭借着千陌的天分让他坐上神域界的第二把交椅吗?!” “荒谬!你……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知道诬蔑神域界的长老,该问何罪吗?!”有长老已经暴跳如雷,面部表情已经扭曲到了极致。 “我丧心病狂?还是你们丧心病狂?瑶则刚死,你们就再她的背后诋毁她……你们……你们不过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而已!知道小人是什么意思么?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连狗都……” “够了!” 我心口一颤,下意识的闭上了嘴,转眸一看,只见凌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过来,伸手死死的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怔,旋即缓和了眼神和口气看他,“凌澈你……”我眼神微黯,“你还好么?” “别说了,安茗夏……不要再说了!”他咬着唇,死死的盯着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诧异的望着他,我不是诧异他会上前来阻止我,我只是诧异他此时此刻看我的眼神…… 为什么你要这样痛恨的看着我? 你到底在痛恨我什么? 我被他拽在掌心的手腕一分一分的无力下去,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明明都好久不见,为什么一见面就要这样看我? “你没事了吗?”我怔怔笑开,可是笑意却未漫到眼底里去,我呆呆的看着他,“你没事了,是么?” 他原本有些锋利的目光渐渐的缓和了几分,可是依旧是那么凛冽,像冬日的风雪,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安茗夏,”他沉默了片刻,苍白的嘴唇缓缓开启,却又欲言又止,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出声,甚至是那些臭老头,也没有出声打断我跟他的谈话。 “安茗夏……我们……”他松开了我的手,站在我的面前,明明触手可及,却恍若隔着千山万水那样的遥远,我不知道这感觉为什么突如其来的那么快,而且又那么的清楚…… “解除契约吧。” 像是有场极大的风雪掠过我的心口,带来的是片刻的死寂和荒芜,这样的感觉突然就占据了我此时整个胸腔。在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话,或者是该做些什么来表达我此时的震惊和疑惑,还有无尽的怨恨和正在努力被我压制在脑海里,那滚滚而来的凛冽杀意。 “你说什么?”我的眼底瞬间被泪水倾覆,可是我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麻烦您……麻烦您再说一遍好么?” 凌澈有瞬间的迟疑,他握紧身侧的手,死死的捏成拳,直至泛起朱红的颜色也不曾松开,他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颤颤开口:“我说,我们解除契约。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神巫女,我们之间,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我唇角一弯,有肆意的笑声缓缓的从齿间溢出,我抱着自己的双肩笑得不可遏制。一旁的连痕扶住我的手臂,却一言不发,我看见他的瞳孔里泛着一丝心疼的色彩,可是我却根本……根本止不住我此时想要发狂的笑声。 “安茗夏,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依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二皇子殿下解除契约才能彻底的解决这件事情,遏制事态不要再恶劣的发展下去!”沉默许久的镜沫离终于爆发了,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冲我皱眉喊道,“你的灵力已经跟神巫女不一样了,你现在就是一个神魄者,你跟羽冥然邪澈他们有什么区别?除了你是一个女生以外,你告诉你到底跟他们有什么区别?既然这样你又怎么能继续再做二皇子殿下的神巫女?而且你杀了两个人,还伤了很多仙岚族的巫女,跟二皇子殿下解除契约,剥夺灵力,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我看着她,不说话,只是一直在笑,笑的我胃开始疼,头开始疼,全身上下哪里都开始疼。 解除契约? 这简直是我听过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我那么喜欢他,从刚开始的许筱,到现在的我因瑶则受罚……就算时间不长,只有区区半年……但是他……他也不至于要到跟我解除契约的地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连痕推开镜沫离,将笑的不可遏制,跟个精神病的我护在身后,冷着脸对镜沫离说,“你们神域界一直都没有人类的感情,不管茗夏怎么样把你们当成朋友,你们都不会将她视为你们朋友的。你们只会按规矩办事,从来都不知道感情两个字怎么写。在我眼里,你们不过就是比那些妖魂要正义一些罢了,除此之外跟那些死去的灵魂又有什么区别?”他说完,冷冷的横了一眼夜凌澈,“夜凌澈,我是魔使的事情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劝你一句,跟茗夏解除契约的事情好好再想一想。剥夺灵力是小事,若是给茗夏造成什么后遗症或者是伤口,那才你该考虑的大事。” chapter 110 利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连痕推开镜沫离,将笑的不可遏制,跟个精神病一样的我护在身后,冷着脸对镜沫离说,“你们神域界一直都没有人类的感情,不管茗夏怎么样把你们当成朋友,你们都不会将她视为你们朋友的。你们只会按规矩办事,从来都不知道感情两个字怎么写。在我眼里,你们不过就是比那些妖魂要正义一些罢了,除此之外跟那些死去的灵魂又有什么区别?”他说完,冷冷的横了一眼夜凌澈,“夜凌澈,我是魔使的事情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劝你一句,跟茗夏解除契约的事情好好再想一想。剥夺灵力是小事,若是给茗夏造成什么后遗症或者是伤口,那才你该考虑的大事。” 他说完便转身扶过我,放缓了语气道:“茗夏,我们走。” 有长老出来拦住我们的去路,“事情还没有讲清楚,你们不能走!” 连痕的口气生硬和冷冽了下去,“滚开,不然我第一个就杀了你,我可不是你们神域界的人,我杀了谁,也轮不到任何人来管!” 那长老听后,虽不甘心,但碍于连痕魔使的身份,还是悻悻的放下了手。 我的步伐是轻浮而凌乱的,当走到议事厅的门口时,只见那两扇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缓缓抬眸,原本无神的眼瞳却在此时盯在了站在门前的那个人身上。 是寻舞……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一身桃红色纱裙衬得她整个人如一片樱花一样娇美温柔,如墨的长发在她身后蹁跹如蝶一般,发髻上簪着的数枚珍珠花钿散出波光粼粼的光泽,更显得她此时眼眸清澈如水,姿态柔弱。 “寻舞……”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伸手推开一旁扶着我的连痕,跌跌撞撞的就朝寻舞跑去,含糊不清的喊着她的名字,“寻舞……寻舞……他们都不要我,他们都讨厌我……寻舞……我好难过……” 我伸出手攥住寻舞胸前桃红绣着玫瑰花纹的衣襟,那繁复的花纹几欲要迷乱了我的双眼,我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流泪哭喊道:“寻舞,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觉得我错了……可是我哪里错了……我没有错……没有错的……寻舞,我好想纯薰啊……寻舞……” 可是我没有等来寻舞亲切的拥抱和温柔的安慰,相反,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一阵凛冽的刺痛便从我的腹部传来,我一惊,那么多战役之后,我的本能让我狠命的一把推开身前的寻舞,然后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面前站着的寻舞。 她的服饰依旧那么得体,趁着她的温婉如樱花般娇柔不堪,青丝在她的伸手拂动,在半空中划曳出逶迤的弧度。 只是,她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刀刃,刀刃的首段,浸满了鲜血,一滴一滴的,从那泛着凛冽寒光的刀尖上落在了地上。 “茗夏!”连痕一把扶着我后退的身子,他的呼喊根本没有将我从自己的思维中跳脱出来,我捂着自己被寻舞刺了一刀的伤口,微张着嘴,惊愕的看着我面前的寻舞。 在场所有人,都无不震惊和惊惶。连星御,沫离和羽冥然,亦如是。 “安茗夏,”她冷冷开口,眼瞳里有森冷的光泽在闪烁,一改往常那温柔娴静的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因为我恨你。”寻舞低眸忽然冷笑起,“是你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是你害死了纯薰!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留在神域界!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在失落森林里的时候死的不是你?该死的就应该是你不是吗?!” “既然受了杖刑就不应该再回来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怎么还有脸回神域界来!”她几乎像着了魔一样的冲我吼着,那把刀刃被她牢牢的握在手心里,刀尖锋利,渗着我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议事厅的地上,看得让人无端端的生了惶恐之心。 为什么? 为什么寻舞也要这样对我? “我……”我的唇色有些苍白,定定的看着她,“我害死了纯薰?” “是!自从你来了神域界,纯薰就死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寻舞的眼泪划落在白皙的面颊上,她的双目血红,满是恨意和血色的杀意,“我一直想要为纯薰报仇。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还有纯薰交朋友吗?其实纯薰也不想和你交朋友的!她也不想的……更不要说我了……我一直都在欺骗你,如果不假意和你形成亲密的关系,我又怎么能得手杀了你?!” 她说完,又举刀朝我狠狠劈来,可是却被镜沫离反手握住手腕,钳制住动作,只听沫离的声音泠冷而焦急,“寻舞长巫女,请你冷静些!” “放开我!让我杀了她这个贱人!”寻舞不断的挣扎着,面色狰狞的已经让我完全忘记了那个温文柔丽的寻舞是什么样子了。 连痕似乎看不过去了,见镜沫离快要按不住柒寻舞,就松开了我上前去一把按住了寻舞的肩膀,他的力道让寻舞吃痛的喊了一声,手里原本牢牢握着的刀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小比噗嗤一声的变回人形,忙跑上前来为我治疗,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只怔怔看着我面前也同样呆若木鸡的柒寻舞。 为什么? 她到底是为什么? 我到底……我到底……从头到尾都做了些什么? “茗夏,没事的,幸好刺的不深,要不然……喂!你要干什么——!” 只见柒寻舞突然猛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镜沫离,疾速的从地上捡起那柄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朝着我就掷了过来! 只听刀刃没入胸口的声音闷闷的传入我的耳际,有温热的血滴迅速的溅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瞳孔一震,忘记伸手去摸脸上的鲜血,无神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连痕的动作再快,却也只是猛的一把握住了那坚硬的刀锋,大概是擦出了伤口,我看见有鲜血正从他的手掌上汩汩的流出。 我还看见,那锋利的刀刃已经因着寻舞狠命的劲道,大部分都已经插入了小比的胸膛里。 “小比!”凌澈大喊着小比的名字,不顾一切推开站在面前的星御,快步冲了过来扶住小比的身子,痛声大喊道:“小比!小比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几乎在原地石化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小比冲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那柄长刀,深深的没入了它的胸口。 有一阵刺痛从心口和脑仁穿来,如针扎一般的刺的我全身剧烈一震。连痕见我这个样子,忙到我身边将我护在怀里道:“茗夏没事的,没事的……” “小比……小比不会死的……”我的瞳孔里映下被鲜血渐渐染红的小比那身浅白色的华服,那刺目的鲜血浸湿了小比浅白色的衣衫,还有它脖子上戴着的那个金色铃铛…… 我突然反应过来,只狠狠的推开身侧的连痕,转过身几乎是惶恐爬到已经走下来的星御的身下,立起身体拽着他的衣袖,声线颤抖的几乎每一句话听起来都不完整,“星御……星御我求求你……救救小比好不好……我认错,我认错,我什么都认,是我的错,我不该杀千陌,我不该杀了长老……我不该不守神域界的规矩,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们救救小比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们能救活小比——!” 星御的眼瞳隐在他前额黑色碎发里,我看不见到底是什么神情,我只知道他的身子冷的跟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回应我痛苦的哀求。 “各位长老,你们一定有办法救小比的对不对?”我撑着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膝行到那些穿着白袍的长老面前,我指着自己的胸口,哭着对他们说,“是我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求求你们,救救小比好不好……求求你们……”我捂着哀求着他们,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我的话,只有连痕冲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在一旁也红了眼睛,“茗夏,不要求他们!不要求他们!” 我见他们不回我,身后的凌澈又在焦急的喊着小比的名字,不由转身几乎是连爬带跑的到了小比的身边,看着它苍白的面庞和流血不止的伤口,不禁觉得像是十几把利刃齐刷刷的插进心脏里,连着胸腔里都散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小迪呢?小迪在哪里……”我无措的开口,抑制不住嗓音里的悲愤和难过,“羽冥然,小迪呢?!小迪在哪里啊!还有碎音……碎音呢?碎音呢?!让碎音来啊!” chapter 111 决裂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小迪呢?小迪在哪里……”我无措的开口,抑制不住嗓音里的悲愤和难过,“羽冥然,小迪呢?!小迪在哪里啊!还有碎音……碎音呢?碎音呢?!让碎音来啊!” 原本驻守在议事厅外的羽冥然和邪澈听声便闯了进来,当见到议事厅内一片狼藉的时候,不由也惊愣在了原地。 “小迪呢?!碎音呢?!让她们过来啊!小比……救救小比啊!”我几乎发疯一般的冲了上去揪住羽冥然胸前的衣领,“求求你们……救救小比好不好?求求你们……你们要怎么罚我都可以,都可以啊!” “茗夏,你冷静儿点……”邪澈上来抱住我的双肩,可是却被我狠命的甩开,抬手指着他恨声喊道:“我不要冷静!我要小比活着!活着你们懂吗?!” 羽冥然侧眸咬着唇道,“小迪今天不在我身边,况且现在去叫小迪和碎音过来,也来不及了。” 我重新跪在了地上,全身都在发抖,从头到手指,每一处关节,都在毫无止境的颤抖。我看着面前被凌澈抱在怀里的小比,他的眼神涣散而迷离,那刀刃还插在他的胸口处,鲜血还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像是永远都流不完一样。 我记得羽冥然说过,神灵之宠恢复人形以后,是什么灵力都没有的。 全身的力气就在这一刻被抽光,我看着小比的眼神渐渐的麻木下去,甚至连此时的大脑和身心,无一不是麻木的。 “茗夏……”小比费力的睁着眼睛,看着跪在离他不远处的我,虚弱说道。 凌澈痛惜的闭上双目,抱着小比身躯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庞上滑落下来,滴在小比苍白和清弱的脸庞上。 它朝我虚弱的喊着,它喊着我的名字, “茗夏……下次……下次……再带我回现世……回……现世……” 我的手指颤了颤,有片刻的回忆涌现在我的面前,是我第一次在学校天台上见到小比的场景,那个时候,它安静的蹲在我面前,身形胖乎乎的,可爱的简直没有天理,一双血红的双瞳跟人的眼睛一样,炯炯有神的凝视着我。 “再带我……”他苍白的吐着字,稚嫩的嗓音在重伤之下让人听的十分模糊不清。 为什么? 为什么? 是我杀人遭得报应吗?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千陌难道不该死吗?那个长老难道不该死吗?为什么要拿我的小比去偿命?!为什么要拿我的小比…… 去偿命? “去吃火腿肠好吗?” 我所有一些的心理防线在小比微微歪头死在凌澈怀里的那一刹那全部彻底崩溃,我潜意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只是完全不顾形象的冲到小比身上去抓着什么,连痕和邪澈两个人都拉不住我,我只扑在小比的身上,哭的天昏地暗。 “茗夏,我们走吧……”连痕忍着喉咙里的哽咽,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想要将我从小比的身上拉开。 “我不要!我不要!小比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死命挣扎着,哭喊着,直到一直在沉默中凌澈爆发,冲我喊道:“你闹够了没有!你还想让多少人因你而死?!” 我怔住,眼泪从脸颊划过,落在唇边浸入嘴里,有清苦的味道从心尖上蔓延看去,我瞪大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满是震惊和无措。 “小比已经死了。”我清楚的看见有泪水在他的眼眸里含着,却迟迟都没有落下来,“它为你死了,你开心了?” “我……”我惊措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哭出来……夜凌澈,为什么你不哭出来?你不难过吗……” “我当然难过。”凌澈低眸浅笑着将小比的头放在了地上,“我认识它比你早,我怎么会不难过?只是小比已经死了,它已经死了,我再难过和伤心,在悲伤欲绝,有用么?” “你……”我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他,我的眼泪还不断的从眼眶中落下,一滴一滴的如刀锋般划在脸庞上。 我经历了什么? 我最好的朋友,一个跟我反目成仇,一个因救我而死,跟纯薰一样,因救我而死。 死的应该是我是对……为什么要牺牲掉纯薰和小比? 为什么? 为什么?! “安茗夏,”我听见凌澈冷静而漠然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们解除契约吧。” 小比渐渐从人形变回了小狗,又慢慢的幻化成无数金色的光点,散落在议事厅里。由始至终,星御和那些长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光点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我以前送给小比的那串铃铛安静的躺在议事厅的地板上。我呆呆的看着那铃铛,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自己的腹部传来,原来因为刚才的伤心欲绝,我忘记了自己腹部还受着伤,是寻舞……不,是柒寻舞用刀扎伤的。 她还害死了小比。 我缓缓伸出微微发抖的指尖,将那铃铛慢慢拿了过来,那金色的铃铛的声音依旧那么清脆,跟小比以前在我面前活蹦乱跳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惜不会再有了,不会再…… 不会再有了。 “连痕……”我轻轻开口,没有回答凌澈的提议,“我们回去吧……” 连痕点了点头,伸手扶着我站了起来,我麻木的在他的搀扶下走到议事厅的门口,忽得缓缓停住了脚步,连痕担心我再做出什么事来,不由担心的唤了我一声:“茗夏……” 我无力的摇摇头,此时的我身心俱疲,根本没有力气再多做些什么了,我缓缓的侧眸,看着我身后的所有人,对,所有人,夜凌澈、镜沫离、羽冥然、邪澈、还有星御和他身旁的那些的长老。片刻之后,我才缓缓的开口,声线轻飘飘的落在议事厅此时死寂的近乎诡异的环境下,像一缕轻烟,薄弱的连握都握不住。 我不知道我是以何种口气说出这句话的,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仅存的意识全部都在逼迫着我在那个时候,将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从此以后,我与你们神域界,就此势不两立。” chapter 112 斩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不知道我是以何种口气说出这句话的,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仅存的意识全部都在逼迫着我在那个时候,将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从此以后,我与你们神域界,就此势不两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议事厅内的人都未散去,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凌澈依旧跪在地上,瘫坐在自己的腿上,而星御也冷冷的站着,那些长老见自己的皇脸色极为难看,也一时之间不敢说话。 柒寻舞咬紧自己的唇,因着用力的缘故,有腥甜的气味从她的口中落下,她低着头,一旁按着她肩膀的镜沫离在此刻缓声开口,语调冰冷,“你满意了?” 柒寻舞怔愣不过几秒,旋即冷冷笑了出来, “是她害死纯薰,也是她,害死小比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镜沫离反手便是一掌,耳光清脆的打在寻舞那张白皙的脸颊上,不过一瞬便起了道道红印,寻舞的脸侧在一边,发丝微微凌乱的遮住她棕褐色的双眸,一时只觉得整个人有着莫名的危险。 “别以为就这样算了。安茗夏就算再怎么样无礼,也轮不到你杀她!”镜沫离将手背在身后,威严的说完,便转身躬身对星御道:“星御皇殿下,沫离族中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星御淡冷开口,“除了夜凌澈,其他人都给本皇退下。没有本皇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羽冥然和邪澈垂首躬身,“属下遵命。” 冷隐扶起略有些狼狈的柒寻舞,也跟在镜沫离的身后离开了议事厅。一时之下,整个议事厅瞬间就只剩下星御和夜凌澈两个人,星御背手在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凌澈缓步走过去,当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便站定下来,冷峻的身姿落在凌澈此时有些无神的眼瞳里,带着清冷而不可亲近的味道。 星御看着他,几秒以后,便朝凌澈伸出一只手,淡声道:“起来吧。” 凌澈却没有动,只是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星御的眼眸静寂的如夜晚的大海,他收回放在凌澈面前的手,道:“你是很没用。遇到这么点儿事,就开始自怨自艾了。” “这不是小事!”凌澈忽然激动起来,他死死的咬着唇,“小比死了……至于我和茗夏……” “已经结束了,难道不好吗?”星御侧身淡漠道,“跟安茗夏解除契约之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她跟神域界再不会有任何关系,我早就对你说过,生死这样的事情,人类根本接受不了。” “可是,事情会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小比会突然死了,为什么……明明茗夏只是为了要给神域界一个解释而已啊!”凌澈的眸子轻颤着,他看着面前的星御,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星御给他一个答案,也从来都没有这样依赖过星御。 “命数就是如此,任谁都无法改变。”星御漠然道,“就好像你为什么会是父皇和一个人类女人所生的孩子一样,就好像我们为什么会是兄弟一样。” 凌澈轻嗤一声,淡漠笑开,“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 “喜不喜欢,不是靠你个人去揣测的。”星御瞥了凌澈一眼,“起来,不要再这样颓丧下去。小比死了,难道你还打算依旧这个样子下去么?你就不想在神域界活的漂亮一点儿?让小比不要再担心你么?” 夜凌澈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星御,星御别过脸,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用期待我的答案会有多么漂亮和感人。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剩下的亲人了。于你来说,我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凌澈的眼皮一跳,无数酸楚和痛楚袭上心口,他俯下身,憋了好久好久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凌澈哽咽着声线,苍白的音调在安静的议事厅内颤抖的响起, “哥……对不起……我……” 星御的唇边缓缓落了一点儿笑意,他伸出手放在凌澈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仰起,看着高台上自己的书桌和皇椅,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用道歉。” 我和连痕回到现世以后已经是第十天了,这十天我每天都坐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小区景色,无论白天黑夜。不知道是我已经成了神魄者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就算十天我都没有怎么睡觉,每一天都还是觉得精神熠熠,并不觉得有半点的累和困。 也,不觉得饿。 纯薰死了,小比死了,寻舞跟我反目成仇,她说她恨我,她说,纯薰是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结果,被我害死了。 外头有时候会下着小雪,满天都是阴郁的浅灰色乌云,有时候会出太阳,浅色的日光照在白雪上,反射出刺目的雪光来,可是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刺目,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些厚厚的积雪。人们常说,没有见过雪的人在一刹那看到白雪后,会被那日光给伤害到眼睛,造成短暂性失明。我的确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雪了,可是这么多天下来,我不仅没有失明,视力居然要变得比以前还要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记得我答应过小比,我只希望它和凌澈能够平安活着,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不管未来会碰见什么,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要活着,就够了不是么? 可是,我们战斗却不仅仅是因为简单的活着,而是为了能够有尊严,能够被别人瞧得起,不然就那样低贱而卑微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即便在现世能够平安生活,可是又能相安无事一辈子吗? 永远不可能,如果不反击,如果不战斗,永远都不可能…… 我死死的咬着唇,手按着额头,眼泪汹涌的划过脸颊两侧,可是我就是竭力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我抽着气,身子一颤一颤的,“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算再怎么努力都保不住自己身边的人?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身边的人还是会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为什么神域界的人都那么冷血无情……星御是,羽冥然是,镜沫离是,甚至连夜凌澈……都是。 我侧过双眸,只见外头还簌簌的落着下雪,苍白的雪花悄然无息的落在地上,积累成白色的雪层,那种单调而落寞的颜色,映满了我整个瞳孔。 我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连痕的电话,其实他就在楼下,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力气站起身子,走到房门外头去喊他上来。 “喂,茗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焦急。 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茗夏,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好不好?不要锁着自己,已经十天了,难道你都不饿吗?房间里虽然有水,可是也早就喝完了吧?!茗夏,你开开门好吗?什么都会过去的!”电话那一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连痕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以前他是蓝沐泽的时候没有,现在是连痕,却因为我三番两次的着急和紧张。 “茗夏,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可是小比已经死了,它也希望你能健康开心活着不是吗?!” 我闭上双眼,眼泪没有停止从眼底滑落出来。 “连痕,你上来吧。”我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平稳和清晰,“我有事想告诉你。” “好,你把门打开,我这就上来。” “不行……”我擦着脸上的眼泪,抬着头笑着,“我站不起来,你自己想办法把。踢开也好,爆破也好……随便吧,都随便吧哈哈哈哈哈……” 他在那一头挂了电话,有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那里传来,果然只听一声剧烈的撞响声传来,我房间的门被连痕已经一脚踹开。 我侧脸看着连痕一脸焦急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笑着,只是眼眶里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像流不完一样,每一滴每一滴,都是那么的灼热和滚烫。 “蓝沐泽……” “你能不能……” “将我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关系……” “全部抹杀……?” chapter 113 雪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侧脸看着连痕一脸焦急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笑着,只是眼眶里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像流不完一样,每一滴每一滴,都是那么的灼热和滚烫。 “蓝沐泽……” “你能不能……” “将我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关系……” “全部抹杀……?” 连痕一咬牙,上前蹲在我的面前,按着我的双肩喊道:“真的就有这么严重吗?跟夜凌澈解除契约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逼自己做这样的决定?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从此以后整个现世,没有一个人类会记得你安茗夏!你爸妈不会,同学老师不会,谁都不会!记得你的就只有我们这一群不是人类的家伙!你真的愿意这样子吗,安茗夏?!” “我愿意。”我推开他的手,平静的注视着他的双眼,“我早就不是人类了,即便身体里流着人类的鲜血,我也早就跟人类不同了。是我……是我太晚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可以早一些,说不定纯薰就不会死,小比也不会死……”我怔怔的笑开,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中落下,仿佛永无止境,仿佛要将这一辈子该流的眼泪在这一刻流完一样,我死死的抓着连痕的手,干笑着道,“连痕啊,答应我好不好,帮我这个忙,我会一辈子都感激你的。我不想,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我已经不神巫女,而是一个神魄者了,我就更没有道理,要回到这个早就不属于我的地方了。” “茗夏,”他咬着唇,眼眸里的光泽闪烁不定,满是痛惜和纠结,“我不能答应你……如果就这样抹杀掉你和现世的关系,你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我不能亲手断了你的后路,这样我会一辈子恨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茗夏,你相信我,跟凌澈解除契约,然后永远忘记神域界,我会一直陪着你,什么都会过去的!” “过去?”我愣愣的看着他,“你以为,神域界会放过我,我自己会原谅我自己吗?寻舞杀了小比,凌澈要跟我解除契约,神域界里所有的人都巴不得我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到现在?你让我忘记神域界?你难道不知道,人越想要忘记,就他妈记得越清楚吗?!” 连痕一时无言,只避开我的双眼,咬着自己的下唇。 “我不想再跟现世有任何关系了。照你们的理解,我现在已经不是神巫女了,我跟羽冥然他们一样,是神域界的神魄者对吗?既然这样,我还用回头吗?解除契约?你以为解除契约,我就能忘记所有的事情了吗?你以为解除契约,就可以将着所有的事情结束吗?” 不可能的,我忘不掉的,小比的血洒在我脸上的那种感觉,我这一生一世,都忘不掉。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一旦跟夜凌澈解除掉契约,剥除灵力以后,你会失去你的父母吗?!茗夏,你爸妈一定不想失去你的对不对?你要想想他们……” 爸妈? “茗夏,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连痕看着我的双眼坚决道,“如果在你和凌澈解除契约以后,还是想要做这样的决定,我就帮你,不会再阻止你什么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我,就这样相互注视了有十来分钟之久,我才淡淡开口, “好,就这样吧。” 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了,可是我想,在我的心里,恐怕再也不会有春天了吧? 很快,凌澈在羽冥然的带路下找到了别墅,他来之前有让羽冥然提前一天通知连痕和我。所以他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别墅外头的雪路上,静静的等着了。 或许从来都没有这么的失落和寂寞过。别墅的雪路周围安静的像是一个巨大坟墓,没有鸟鸣,也没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因为鸟已经去冬眠了,树叶?呵,也已经掉的精光了。 只有小区的绿化做的还不错,道路两旁的灌木丛被修剪的整整齐齐,透着单调和无趣的味道,凌澈朝我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的让人觉得无趣和单一。 他似乎是得到了自己应有的身份和地位,一身青蓝纹金的崭新华服在日光照耀下的一片洁白雪地里显得尤为华丽和炫目,彰显着他在神域界于以往不同的地位和身份。还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俊美的容颜上挂着的冷漠表情,连着那一双淡蓝色的瞳仁,都透着令人冰寒的意味。 跟星御,真的好像啊…… “恭喜,”我淡淡开口,眼底弥漫着迷离的雾气,“你终于跟从前不一样了。” “是,恭喜我,终于可以跟你解除契约了。”他前额的碎发微微遮住了他的双眸,我看不见那瞳孔里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是庆幸?还是松了一口气呢? “你等这一刻是不是等了很久?”我笑着问他,毕竟最后的离别,要来得开心一点儿。 天空中落下小雪,我记得今天天气预报说过,有中到大雪,现在的小雪点,大概也是为了稍后即将到来的一场猛烈风雪做个小小的预兆吧? “你觉得呢?”他看着我,眼底的镇静和漠冷,像极了星御和羽冥然。 我淡淡的看着他,眼底微微有些湿润。 为什么? 为什么连我喜欢的人,都要变得和我这么疏离和冷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遇见他吗?还是喜欢上他?如果这都是错的,那我从头到尾,又有哪一件事情是做对的? “别说废话了。不是要解除契约吗?来吧,大家早就在千八百年前准备好了不是吗?”我将那红色的铃绳从手机上扯了下来,死死的捏在手中,“怎么解除,给个痛快话吧。” 凌澈的手一挥,只见银光一闪,一把小刀‘蹭’的就从他的手里出现,那刀面反着寒光,凛凛生辉。 他不由分说的割开自己的手心,然后握成拳,那伤痕的鲜血不断的被他挤出来,落在雪白的积雪上,一滴一滴的,触目惊心。 我手中的铃绳在那一刻发出数道血红色的光芒,我看着那铃绳的光芒,缓缓的松开了手,只见铃绳没有掉在地上,反而继续浮在空中,散着那如血一般光辉。 “是时候说再见了,安茗夏。” 我看着他,片刻之后淡淡的笑了出来,“小比死了,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 他似乎不意我提起小比,眼皮轻微一跳,但旋即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以淡漠的口吻道,“是很难过,可是再怎么样,我的身上还有责任和使命。” “使命?”我冷笑一声,“你说的,都不过只是一堆废话而已。你的责任和使命,也救不了小比。你的责任和使命,也保不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觉得有一点儿的难过和愧疚呢?” “说你的名字,安茗夏。”他看着我,眼瞳如封镜一般。 “为什么?” “说你的名字。” “为什么?!”小路上响彻着我的嘶喊,是啊,我不明白,夜凌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现在对着我这样的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到冷漠和决绝。 就好像,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一样!就好像,我们从来都没有在那这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形影不离的生活过一样!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跟他同生共死过一样……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冲上去揪住他的华服衣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被柒寻舞背叛,我被她扎了一刀,小比也死了,为什么你看见我的时候不问我的伤势,不问我伤心不伤心,不问我难过不难过?!你这么急着和我解除契约,你这么想要迫切的离开我,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漠然的看着我,淡蓝的眼瞳里没有丝毫的震惊和惊异,平静的如死水一般。 “小比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原因,不是么?” 我的眼眸狠狠一震,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重击了一下,一时之间只觉得胸腔剧痛不已,连着喉咙,都有了血腥的味道。 原来,他也觉得,小比是我害死的。 他也觉得,是我的原因。 不过说起来,小比也的确是我害死的。 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我,小比又怎么会死呢? 我只是没有想到,连凌澈也同样跟其他人那样认定小比的死,是我造成的。 我无力的松开他的衣领,站在他的身前,低低笑了起来,眼瞳中冷意未散,“你也觉得是我害死小比的对吗?” chapter 114 告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无力的松开他的衣领,站在他的身前,低低笑了出来,“你也觉得是我害死小比的对吗?”…… “我认不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域界会如何认为。如果神域界认为是你害死了小比,那么我也只能按是神域界规矩办事了。” “规矩?”我一时怔住,眼瞳已经呆滞在眼眶内不会移动了,“你跟我谈规矩?夜凌澈,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沦落到被人鄙视的地步到底是由什么造成的啊?如果不是神域界的规矩,你以为你会受尽别人的白眼吗?!你以为瑶则为什么会死?你以为小比为什么会死?那些长老都没有出手救它,都只是在一边冷眼看着,这就是你们神域界的规矩?这就是你们神域界……”我咬着唇,“我不信,你骗我!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夜凌澈淡冷的口吻漠然到了极致,“安茗夏,我得尽快回去。” 我低垂着头,不知道到底还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 “用你的血落在地上就可以了,照我刚才那样做……” “只要我的血就可以了是吗?”我截断了他的话,声音里透着死寂。 凌澈微微沉默了一下,旋即道,“是。” 我的唇角一颤,“好。”随后,我抬眸迅速从他的手里拿过刀刃,然后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安茗夏,你干什么?!”他的双瞳一震,睁大了眼眶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在解除契约啊,二皇子殿下。”我静静笑开,大概是最近受伤太多了,我竟然不觉得刀刃没入胸口带来多大的疼痛,“不是需要我的血么?这就是我的血,够多了吧?!” 我将刀刃抽出,鲜血洒在地上,跟凌澈滴落在雪中的鲜血缓缓的融合在了一起。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凌澈突然蹲下身,有些惊异道,“没有锁链出来?” 我按着自己的伤口,不耐的问道:“什么锁链?!”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会有金色的锁链出来绑住你,然后剥除你体内的封祭之术。”他抬眸看我,眼底的淡漠依旧如刚才一样。 就算我在他面前受伤,他也无动于衷是吗? 安茗夏,你到底在期待着会发生什么? “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儿不行吗?” 他没有回复我,只是淡淡开口,“来人。”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羽冥然的身影,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凌澈,最终还是缓缓单膝跪下,“二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讽刺,真是讽刺。 我绝望的笑了出来,笑意愈来愈深,根本无法停止。 “契约解除不了,吩咐大家,回去了。” “遵命。”羽冥然站起身,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契约解除不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除了死,就没有别的办法跟夜凌澈摆脱关系了吗? 这个时候,凌澈已经转过身,修长的身姿在我们之间落下的雪花里显得尤为寂寞和清冷。他的离去并没有一丝犹豫,这无疑让我更加的心痛和难过。 “喂,”我忽然喊住他,他的脚步一滞,但还是缓缓的停了下来,黑色靴子踩在雪地上,是帅气又冷酷的色调。 “还有事吗?”他没有回头,只笔直的在我面前站着,俊美却疏离。 “我喜欢你……”当我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不屑的自嘲笑了笑,在落下的白雪里,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苍白和无力,连着那语气里的笑意,都显得静冷和讽刺,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我向他告白的场景,有浪漫的,有平凡的,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个时候都会有粉红而纷飞的樱花的花雨在我们之间落下,我们头顶上的天空蓝的跟水洗过一样清澈洁净,天空上的纯白云朵会有着像棉花糖一样的甜香,而那浅金色的阳光会落下形成朦胧而悠长的光影轻轻散落在我和凌澈的身上,阳光映照在他唇边那温柔的浅浅笑意上,那个场景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可那只是幻想,那只是一场随时都会破灭的幻影而已。 雪天的寂冷和清寒几乎摧毁了一切温暖,茫茫的白色世界里,好像只剩下我和凌澈两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个地方。 不过我知道,很快就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以为凭着日后长久的相处我可以走进你心里去,我也以为我可以最后代替白祭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以为我、你还有小比,我们会在我的有生之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我以为……你也会最终喜欢上我……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我们之间就结束了啊,真是想想都觉得讽刺……” “是很讽刺。”他侧过脸,我看见他的眼底闪烁着阴翳的光泽,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慌,“没有任何人能代替白祭在我心里的位置。安茗夏,你不该喜欢上我的,因为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心里,就永永远远只有白祭一个人,谁都无法替代她。” ………… 永永远远只有白祭一个人么? 永远吗? 他没有再停留一刻,离开的背影在漫天的雪花里,清冽而漠冷,陌生,而疏离至极。 我低头淡淡一笑,看着眼前那一滩的鲜血渐渐交融在积雪中,无声无息的在苍白的寒天之下,落下一滴滴竭力忍住的泪来。 这将会是,我最后为你流的泪,夜凌澈。 无论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人类也好,神巫女也好,神魄者也好,什么也好……都再与你无关了…… 终于,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朋友,都在这场风雪里,跟着我自己最后一点意识,一起消失殆尽了。 chapter 115 毫无关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过了不久,我从失血过多的昏迷中醒来,让连痕遵守和我的承诺,抹杀了所有我留在现世里所有的痕迹,我变得和宁欣一样,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我安茗夏的名字,从此消失在了圣皇高中的学籍名单上,而有我爸妈的记忆里。 在神域界里,木荒给我带来了消息,我从他那双清澈却阴寒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样子,瘦的已经脱了形,颧骨高高的在两颊边耸立着,透着苍白的病态,难看至极。 木荒告诉我,仙岚族重新举行了任命家族长巫女的仪式,柒寻舞成了仙岚族下一任的长巫女,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仙岚族第一位跟神魄者签约的神巫女,更因为她当日在皇庭刺了我一刀,就是这个举动,得到了巫女族主事长老和神魄者朱是长老的一致认可和赞赏。 而身为巫女副总使的我,身份和地位被星御下令废除,并且因着我已经跟神巫女不一样的灵力,而将我认为是神域界的叛逃神魄者,长老们是这样向星御提议的,只是这提议却迟迟没有下明确的皇令,但是好像几乎整个神域界的神魄者和巫女们,都已经知道了。 “还有什么吗?”我坐在床上,漠然的问着。 木荒淡淡开口,清䦆;的脸庞上有着捉摸不透的神色,“我倒是觉得有件事情奇怪,你帮我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只敷衍道:“说就是了。” “你那位叫瑶则的朋友,好像不是病死的。” 我缓缓转过脸去,听见自己的声音透着苍白的颤抖和震惊,“你说什么……” “瑶则,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最大的嫌疑人,好像就是刺伤你那位,现在担任仙岚族长巫女那个女人,叫……柒寻舞对吧?” “柒寻舞……”我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寻舞杀了瑶则?瑶则,不是得了严重的风寒病死的吗?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倒是想见你,我在神域界帮你打探消息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发现了,不过她倒没有去告状,反而跟着我回来了,说是怎么样都要见见你。” “我现在,”我别过脸,心口依旧放不下刚刚得知消息的震惊和惊疑,我拼命的去理着自己的思路,“不想见神域界的人。” “可是她比较清楚柒寻舞的事情哦,你不想见可别后悔。” “谁?” 木荒微笑着看我,“叫镜沫离什么的。” 镜沫离是站在别墅外头的,当时雪已经停了,她穿着巫女服,身姿清冷的站在雪中,更衬得身形瘦美,气质冷冽清寒。 我是穿着短袖出来的,在我体内渐渐发展成形的封祭之术和突如其来三番两次的打击,让我已经不知冷热了,那凛冽冬日寒风刮在身上,我却毫无知觉。 “安茗夏,别来无恙。”她看着我,细长的眉毛微微一蹙,“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是来说教的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果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告诉我,柒寻舞和瑶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我,漆黑的发髻上簪着的银饰珠花恍若冰雪堆出来的一样,连着她的神情,也仿佛是渗了冰雪一般,冷的让人胆寒,“你还记得,瑶则曾经喝的那些药么?” “记得,那又怎么样?那些药不是碎音熬的吗?”我皱了皱眉,不耐开口道。 “你错了,那些药只是碎音开的,但却不是碎音熬的。瑶则日常所喝的药汤,都是柒寻舞亲自熬的,这放在仙岚族内,谁都知道。” “那也不能说明,是寻舞害死的瑶则。”我断然反驳,“我知道寻舞恨我,可是她为什么要害瑶则?” “她为什么要害瑶则我不知道。只是上次冷隐在去巫女祭奠阁的路上,听见了两个仙岚族巫女在窃窃私语,她看着可疑,就躲在一旁听了,你知道她听见了什么吗?” 有莫名恐慌死死的揪住我的心脏,我脑海里闪过瑶则死前苍白的笑容和无力的声调,我和镜沫离之间有片刻的死寂掠过,随后我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她问:“听见了什么?!” 镜沫离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静的如一抔白雪,“那两个巫女,一个叫珞紫,一个叫薄玉,都是仙岚族的小巫女,只是她们都是柒寻舞身边的随侍巫女,所以柒寻舞要做什么,这两个巫女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包括在瑶则的药汤里,下毒这件事情。” 我的眉心一跳,气急攻心道:“下毒?!你在跟我胡扯什么!神域界下毒……你们神域界他妈的也会有下毒这种事?!” 镜沫离的口吻依旧静冷的让人发怵,“那两个小巫女只是在恶毒的调笑着,说什么寻舞姐姐真是厉害,要不是有她在瑶则姐姐的汤药里下了东西,我们说不定只能一辈子做默默无闻的杂役巫女,哪里可能会当上什么长巫女的随侍。安茗夏,你说那东西,到底是毒还是有利于养病的良药呢?” 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我以为小比死了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打击,可是没想到,神域界的背后,还存有这样大的阴谋和陷阱。 “你……”我垂下眼睫,看着脚下的积雪,白花花的颜色几欲要迷乱了人的双眼,“你确定吗?” “确定又怎样?我们没有证据,仅凭着冷隐一面之词,那些巫女是断断不会承认的。而且柒寻舞现在深受巫女族长老们的信任,用不了多久,巫女副总使的位置就会是她的了。更何况,那药到底有着什么来历,她的动机是什么,我们根本不清楚,贸然下手,只会打草惊蛇,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够了。”我忽然出声打断镜沫离的话,她微微一怔,不由开口道:“安茗夏你……” “不用再说下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解你们神域界的事情了。”我冷笑着转过身,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自己沉着声线缓缓道,“说真的,到了现在,你们的事情还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在你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叛逃的神魄者而已。镜沫离,你不也一向看不起我么?既然这样,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根本不稀罕知道,也不屑于再白费力气为了你们去做什么事情。” “那瑶则呢?”镜沫离冷着声音,“难道你就任由瑶则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她可是死在你的怀里的!你也是第一个为她掉眼泪的人,你难道就打算这样撒手不管?” 我胸口一震,死死握紧手指,转身朝镜沫离肃冷道:“请你弄清楚,我只是一个叛逃在外的神魄者,不是多管闲事没事干的那个人类巫女。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多管闲事就能解决的。神域界的事情,还是由神域界自己解决吧。” 镜沫离穿着一袭银紫翻玉蝶的裙裳,那微暗的颜色落在白雪皑皑的场景中,显得极为坚冷和肃穆,她白皙而冰冷的容颜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看镜沫离的眼神,跟她看我的,一模一样。 “算了,跟你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你就继续,做你叛逃的神魄者吧,就当我镜沫离看错了人。”她微一冷笑,便转身离去,神色清冷而漠然,与我第一次见她的样子是一个样子的,没有丝毫的差别。 她转身离去,外袍在雪风里潇洒的飘扬着,有着凛冽而生硬的弧度。我垂着眸,看着地上的积雪,眼底干涩的有些疼痛,我眨了眨眼,抬眸看着此时依旧阴郁的天空,满眼都是单调而苍白的深灰浅暗。 有寒冷的冬风拂过我的身体,不知道是谁走到我的身后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我侧眸一看,是连痕,他穿着现世的衣服,黑色的衬衣和灰色修身西装外套显得他好像更高了。 我好像不记得,我认识的蓝沐泽有这么高。不,我摇摇头,他已经不是蓝沐泽了,那个会戴着黑色边框眼镜认真做题,上课被老师点起来到黑板上用漂亮的粉笔字写出数学题的过程和答案,每次年级考试都是第一,被全年级女生偷偷议论的蓝沐泽…… 也已经不见了。 那么我的世界里,到底还剩下些什么呢? 我轻轻的笑出了眼泪,泪痕落在寒风里,像结了冰的刀子在我脸上肆意刮着,那痛楚直击心口,让我毫无还手之力。 chapter 116 重生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还好吗?”他低声问我,熟悉的声音在寒冷雪天下,有着在一瞬间可以温暖人心的力量。 我放下原本按着额头的手,淡淡道:“好得很。” “镜沫离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站在我的身边,不经意的问着,仿佛神域界的事情,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如草芥一样,如尘埃一样。 “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事情。”我转身要走,却被连痕喊住,站定脚步之后,回头问他,“还有事吗?” “茗夏,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 小比死了,凌澈走了,我成了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 我最好的朋友捅了我一刀,还涉嫌害死了寻舞,我曾经以为羽冥然和邪澈他们就算再怎么跟我玩不到一起也不会不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丢下我一个人,更何况邪澈还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人想要伤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帮我。 还有凌澈,不是说好,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的吗? 果然,一切都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啊。 我怎么会可悲到相信这种东西? 我笑了笑,道:“连痕你别赶我走,现在除了你以外,我真的不知道该依靠谁,该信任谁了。” “我不会。”他在我身后沉声道,“我永远都不会。” “谢谢。”我冲他微微笑了笑,在转身的一刻,收敛起了脸上那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笑容。 这种要结束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夜晚的神域界非常的安静,不远的树林里更是寂静无常,冷隐带着几个小巫女正提着灯笼走在巫女族外的河边巡视,小河周围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有个小巫女胆小,就微微拉了拉冷隐的衣袖,不安道:“冷隐姐姐,这里会不会有妖兽啊……” 冷隐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镇定下心神安慰道:“不会的。这里不会有妖兽的。马上就巡视完了,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那小巫女看着冷隐的笑脸,渐渐的安了心,跟着继续朝前走。 这时,打头的一个小巫女突然么高声喊道:“冷隐姐姐!那里好像有个人!” 冷隐打了个寒颤,“别瞎说!都那么晚了怎么会有人?!” “是真的,你看嘛!”那小巫女不甘心的伸手指着前面的一条小河,冷隐朝着那地方一看,果然有一个人影正在那河滩上,因为隔的有些距离,所以看的不那么清楚。冷隐立刻从一个小巫女手上夺下一个灯笼,往着河畔跑去。到了河畔旁边,她才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正倒在河滩边上,好像是被河水冲上来的,她一头漆黑的长发几乎完全被河水浸湿了,湿淋淋的披在背上。冷隐惊疑的伸出手去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当看清她的脸时,冷隐几乎是吓了一大跳,惊惶的连退数步,一个踉跄,差点瘫倒在河滩上。 “白……白祭……白祭姐姐……?!” 凌澈接到消息,如同遭到雷击一般的愣在原地,据他所知,白祭死了将近快两年了,怎么会?怎么会活着回来?! 他反应过来以后,忙动用瞬转眨眼之间便到了绛樱族的家宅之外。绛樱族外还着一课巨大的樱花树,在黑夜下那花瓣树丫都隐曜在暗夜之下,静静的随着夜风摆动。在凌澈进去以后,星御、镜沫离也陆续赶到了绛樱族族内。 绛樱族的长老和整个巫女族的主事都来了,一群人都待在白祭的屋外,个个脸上都是震惊和疑惑的神色,直到星御一脸冷漠的踏进院子,那些长老才纷纷跪下,恭敬道:“吾等参见星御皇殿下。” “起来。”星御淡漠开口,一旁的镜沫离上前在星御身边说了什么,星御点了带头,示意她进屋子里去看看情况。 沫离上前推开房门,只见白祭的房内点着安神的熏香,房内站着的除了自己,便是碎音和两个巫女婆婆,自然,还有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夜凌澈。 “只是在发烧,”碎音看了一眼镜沫离,并不在意的开口道,但是最后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镜沫离,“其他的,倒没有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告诉镜沫离,她不知道白祭是怎么复活的。 按道理,白祭的骨灰,现在应该放在彻里原野的神社里。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凌澈看着白祭的脸,那张脸庞清弱而美丽,如同在浅色的日光下飘落下来的樱花花瓣,他很清楚,这个人就是白祭,不会是其他的人假扮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重生?她会在此时此刻躺在自己的面前? “凌澈……” 有虚弱的梦呓在房间里此刻响起,镜沫离和碎音同时一震,她们两个都是见过白祭的,也是听过白祭声音的,按照这个逻辑看,现在正躺在床上的,真的是已经死了两年的白祭?! “白祭,”坐在床头的凌澈情不自禁的握住白祭的手,她的手还是如以往那般柔若无骨,白皙的手腕清瘦却纤美,凌澈伸手,从自己的华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条银白色的手链,那是白祭的施术用的灵具,自她死后,他每天都随身戴着这条手链,就好像她从未死去,还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现在她回来了,虽然原因不去清楚,但是她终于…… 凌澈的睫毛一颤,直直的落下一滴泪来,那透明的眼泪滴落到白祭的手背上,缓缓的,划落开一道透明泪痕。 终于,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chapter 117 命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二皇子殿下,”沫离的声音有着与这氛围不符的冰冷和肃然,“白祭巫女重生的原因要进一步做调查,这太匪夷所思了。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突然回来了,整个神域界,不,甚至整个被神域界所管辖的地方,都要引起轰动的!” “我不在乎这些……”凌澈的笑薄弱却宠溺,“只要她能够回来,重新站在我的身边,我不在乎她重生的原因是什么,更不在乎是否会在神域界引起轰动。” 镜沫离的神情一滞,话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要不然,还是等这位巫女醒过来以后再问吧。巫女婆婆们想尽了所有的灵术和失传的秘术,都没有想到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术式来。看来这个答案,就只有本人可以回答了。”碎音在一旁并不在意道,她显然好像是不太喜欢白祭,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明天再过来看看情况,就转身拉开房门走了。 镜沫离神情凝重的看着夜凌澈和躺在床上的白祭,虽然心上疑惑,可是看着夜凌澈对白祭的情意这么深,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谁叹气,是为了那个还在现世里被蒙在鼓里的女孩么?沫离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孩对凌澈的情意,可不比凌澈对白祭的情意少。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和她呆一会儿。”凌澈缓缓开口,沫离会意,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星御见沫离出来,便低声吩咐一旁跟来的羽冥然,“这两天盯好绛樱族内的举动,进进出出的人都要给本皇留意。若是看到形迹可疑的,不要问话,直接带到议事厅来。” “是,明白。” 星御转身便走,沫离知趣的跟了上去,直到出了绛樱族的族宅,沫离才轻声开口:“看来,二皇子殿下是不会在意白祭起死回生的原因了。” “他当然不会在意。他有多喜欢白祭,白祭在他心中有多重要,我们这帮人心里都很清楚。”星御的口气依旧漠然至极,可是眉宇之间,已经隐隐透出决然的寒气,“但是白祭重生的原因,不管怎么样,都要一查到底。” 沫离点头,“是,她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连着尸身都被烧成了骨灰放在了彻里原野的神社里,怎么会今天躺在河边被冷隐发现?简直太奇怪了,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问个清楚明白。” “她醒了以后自然要给一个说法。但是不管这个说法有多么的不可置信,我们所有人,都不要选择去质疑。” 镜沫离微微一愣,“星御皇殿下的意思是,怕白祭会撒谎?” “她不是会撒谎的人。只是重生这样的大事,我只相信证据,不相信口头上的叙述。沫离,巫女族内就麻烦你暗中彻查,神魄者这边我会吩咐冥然邪澈他们调查。还有,这件事情,最好别让现世的那一位知道。” 镜沫离知道星御指的是谁,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 白祭是在十天以后苏醒过来的,她醒过来以后便被星御急召进了皇庭的议事厅,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白祭对星御说了什么,只是在白祭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神域界新任的巫女副总使大人。 后来,有细碎的流言传入神域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那段时间,巫女们时常谈论的,似乎就只剩下白祭重生的秘密。有人说,她就没有死,那个被烧成骨灰的巫女其实根本就不是她。又有人说,她在死之前给自己种下了秘术,用了两年的时间让自己托付的朋友将自己重生。可是流言终究是流言,终究还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重生活过来的。 凌澈站在皇庭的高台之上,蔚蓝而空旷的蓝天下,清风拂过他青蓝色华服的一角,那崭新华丽的衣饰华纹彰显着他此时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他望着远处那重叠的失落森林,目光淡落而清浅。 “站在这里做什么?”忽的有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凌澈回头一望,旋即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微笑开口道:“哥。” 星御站在他的身后,眼神淡静如海,“很开心吗?” “嗯。”凌澈点头,“谢谢哥,让白祭留了下来。我知道,重生以后的她,其实不能再留在神域界,可是哥你却让她做了巫女副总使的位置。谢谢,真的谢谢。” 星御看着他真挚的目光,淡漠一笑,“别这么快感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 “我明白。”凌澈淡淡笑了笑,“哥你知道白祭重生的原因了吗?” 星御的神情微微沉重了两分,他走过凌澈的身旁,站在了天台的边缘,迎着洒满蔚蓝天空上的金色阳光,浅声道:“知道。她跟我说的是,有一位隐居世外的巫女婆婆救了她,一命换一命,公平的很。” “是,她跟我说的,也是这个理由。”凌澈道。 星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英俊的脸庞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浮现,他侧眸以余光看着凌澈那张没有丝毫怀疑的脸庞,道:“你相信吗?” “我相信。”凌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神色,“我相信白祭,我会一直选择相信她。” 星御的笑渐渐消失,眼底里浮着坚冷的神色,他收回眼神,缓缓道:“是啊,反正父辈那个时候的巫女婆婆们大部分都选择离开神域界,隐居在千锁灵海或者是四极雪山那一带了。能让白祭复活的,大概是个很厉害的巫女婆婆吧?” “一命换一命的重生秘术啊……”星御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的确是太了不起了。” “哥,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不会选择去怀疑白祭的。”凌澈依旧坚决,“她曾经为救我而死,我亏欠她的,真的很多。” “我明白。”星御以手指抵在自己额头上,黑色华服衬得他身姿修长俊美,有冷冽而漠然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上,就连凑近他身前闻到的气味,都是像薄荷那般沁冷和微苦的。 “没关系的。既然你和白祭好久不见了,就好好珍惜吧。不管未来会如何,只要你开心就好。”星御侧眸,微微的冲凌澈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你也要用实力向本皇证明,你这个二皇子殿下不仅仅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华丽,知道了么?” 凌澈从未见过星御对他这样笑过,一时之间有些诧异的愣住,随后不由爽快笑道:“知道了哥!” 星御看着凌澈开心离去背影,记忆里闪现出所有的画面,除了跟现世的那位人类少女在一起时有过这么开心的笑容以外,这,还是第一次吧? 他唇边的笑容微微散去,漆黑的睫毛缓缓一垂,在金灿的阳光下,星御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起来。 大概,这都是命数吧? **************************************我是华丽而低调的分割线 白祭回归,茗夏该怎么办呢?凌澈的心里真的就只有白祭一个人吗?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捂脸) 非常谢谢大家对《神祭巫女》的支持,我真的超爱你们,能赢得你们的喜欢我就很开心了~~~多多给我评论吧~我好想跟你们交流哦~ 么么哒! (后面还有,别放弃。) chapter 118 无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重生的消息,是连痕亲口告诉我的,当时我窝在别墅的沙发里,过着天昏地暗,不知所谓的日子。 我的面前,全是喝完的啤酒,一打又一打,可是,我却完全没有醉的感觉。我越喝越清醒,越喝那些让人想要崩溃的回忆就越清楚。直到连痕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起来。 白祭,复活了? 怎么会?她不是死了快两年了吗? 怎么会复活呢? “我也不清楚,神域界里,似乎除了星御和夜凌澈他们,再没有人深入得知道原因。只知道白祭晕倒在河边,被巡视的巫女发现带回了绛樱族的。”连痕垂着眼睫看着我,语气平缓而冷静。 “你骗人,她已经死了两年了,怎么会晕倒在河边被巫女发现?”我怔怔笑了起来,可是连痕却根本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依旧淡漠的看着我。 “她还当上了巫女副总使。” 我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唇角,只望着连痕漆黑的双眼,一言不发。 别墅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衬得整个房间安寂无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轻嗤一声,瞪着双眼道:“这个世界,还真的是荒谬至极。” 是,好荒谬,好可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冷酷而又残忍,无情而又冷血! 小比死了,凌澈和我解除了契约,神域界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视我为敌人。而如今在我被神域界抛弃之后,白祭就突然莫名其妙的重生了,她重新站在夜凌澈的身边,重新成为了绛樱族的长巫女,甚至,还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当上了巫女副总使。 而我呢?我是经历自己这辈子最恐怖的遭遇和失去了挚友,才坐上这该死的副总使之位的。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这么顺利的得到一切?大家的认可,凌澈的心意,她那么容易的就可以得到……可是我呢?我呢?!纯薰死了,小比死了,柒寻舞跟我反目成仇,谁都不要我,谁都觉得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人要的替代品而已,无论是对于神域界来说,还是对于夜凌澈来说,我就是一个没有人要的替代品,可怜虫而已。 我用手撑着额头,笑出了声来,那笑声落入我自己的耳朵里,透着古怪和诡异的腔调。 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我就是白祭的替代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点儿意义没有……一点意义都没有…… “茗夏,别这样。”连痕在一旁开口冷声道,“她是否重生,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是吗?整个神域界,跟你都再无关系了。” “是,对,”我肆意笑着开口,手按住眼角,可笑道,“是啊,整个神域界都跟我再无关系了。连痕,我到底……”我笑的不可遏制,笑声惊动了在楼上的木荒和雾翊,他们两个人都跑了下来,站在楼梯口,以一副‘什么情况’的样子看着连痕。 “我为什么……”笑着笑着,眼底一热,有我控制不住的液体落了下来,明明以为自己不会再哭的,明明已经麻木到不会再为任何事哭的,明明…… “我为什么会可悲的相信什么朋友……可悲的相信我和夜凌澈会有可能?可悲的相信,我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哈哈哈哈……我真蠢,我真的好蠢……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痕咬着唇侧着双眸,不敢看我。 “友谊……爱情……亲情……”我仰着头大声狂笑着,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底汹涌落下,一滴接着一滴,一行接着一行,可是我却只是高声笑着,发狂而无谓的,笑着。 “都是骗人的。” 连痕刚要开口,却忽然看见眼前金光一闪,突然之间有无数樱花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它们旋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樱花漩涡。 我缓缓的站起来,周围的樱花不停的旋转在我的身边,迷离的花影映在我的瞳孔里,还有漩涡外头站的连痕,正满脸惊疑的看着我。 “茗夏,你做什么?!” 我抬眸看他,唇角凝固着阴冷的笑容,“我做什么?” 是啊我做什么啊? 我想复仇啊…… 无数樱花在我的眼前堆积起来,一层叠过一层,一重覆过一重,厚厚的堆积了大概有十五厘米左右的样子,忽然在一瞬间散开,花瓣夹带着金色的浅光,在散去的那一刹那,如太阳光照在钻石之上的炫目至极。 一柄细长的剑鞘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剑鞘是绚丽的银白色,像夜空上的银河,又像是珠宝店里最炫目多丽的钻石,精美华丽,如恍若是用银色的星辰打造出来的一般。 有樱花主动的附在上面,化作雕刻的纹络,一朵又一朵的银白细小的樱花花朵在剑鞘上缓缓绽放开去,偶尔会看见有闪烁的蓝色光芒乍现在人的眼角,等到细细看去的时候,只见那光芒在转眼间便成了嵌在那剑鞘上的孔雀蓝的璀璨宝石。 “茗夏你……”连痕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太过于诧异什么的,他的唇微微张了张,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出来。 “这把刀,”我出手指抚上那银白色华丽而修长的刀鞘,深深的冲连痕笑了出来,“叫祭樱哦。” 都已经结束了。 是时候,开始新的华丽篇章了。 我要让神域界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全部都后悔,全部都要求我,全部都要。 全部, 都要。 【歌曲推荐2】(捂脸)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hello,又是歌曲推荐,没有办法我觉得好好听,挺适合小说情节的,无论是调调还是歌词哈哈哈哈。 还是一首日文歌,不喜欢日文的孩子们请见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歌曲名字《SEE YOU》 歌手:松下优也 酷狗上有,大家可以去搜搜看,好听回来告诉我~ 无论哪一种未来 都想要两个人一起见证 无论怎么样的想法 都想要彼此传递 对于你将踏上远途 明明早就做好了觉悟 本想欢言相送的我 此刻却已哽咽难语 最后一次 将你紧紧拥抱之后 满怀的温暖和无尽的 衰伤 一起涌进我的心头 为了彼此的温柔说 再见 你给了我只属于我的幸福 在重逢的那天来临之前 寻找到真正的你之前 请不要忘记你的笑容 别让我担心 什么都 不说 即使如此你隐藏的痛 当我注意到了的时候 你已经 沉重的行礼 拖着 向着冰冷的门对面说着 谢谢 当感到孤独的时候 就抬头 虽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不管 到达那个地方多少次 一定会相见的 总是 看见相同的景色 不变的 是这份思念 但是 极力隐藏不安 甚至焦虑改变的你 比谁都要清楚 那看不见的眼泪 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哦 看到同样的希望的光芒 因为你给予了我 我会支持你到最后 从相互交换约定的那天开始 相信着你 一直 为了彼此的温柔说 再见 你给了我只属于我的幸福 在重逢的那天来临之前 在寻找到真正的你之前 请不要忘记你的笑容 直到相见的那天为止 *****************************我依旧是作者为了凑字数而弄的分割线 歌词误删了两句,好尴尬哦。 下面是我用来测试会不会被和谐的词,因为我怕回头放上来会网站和谐掉,影响大家理解剧情,所以当你们看见怪怪的词语的时候,不要觉得奇怪和惊讶,看不见,也不要觉得奇怪和惊讶。如果大家要是根据我放上来的词语联想到什么剧情的话…… 哎……………… 那我会比较尴尬的……………… 我已经觉得尴尬了怎么办………………………… 可是还没有凑够一千字,果然又要放剧透了……………… 先测试吧!各部门准备! Action! 凌辱  撕破  酒吧  裸露 我说过,大家千万不要自己去联想剧情…………好尴尬………… 够了,剧透环节了宝贝们。 ****************** “喂,凉瑾,要不要去看银尾大人家的樱花?!” 一个小巫女正在吃力用清瘦的胳膊抬着一个装满水的木盆给家宅里院落的花浇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便抬眸一看,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正爬在屋檐的砖瓦上,冲她嬉皮笑脸喊道。 “沧墨?!你快下来!”她慌张喊道,“要是被长老们发现了,你和我都是要挨打的!” 那男孩笑着将的手中摇着的樱花扔在女孩的面前,白净的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的灰,他冲凉瑾摆摆手,道:“我可不怕。干完活记得到樱花树去,是银尾大人的那一棵,可不是绛樱族的那一棵哦!” ************ 凉瑾和沧墨是我们新出场的人物,等到后续,会放一些小剧场给大家看的,毕竟因为后续情节我们的茗夏变得有些……… 嗯你们懂得。 拜拜~~~~~~~~~~~~~~~~~ chapter 119 沉寂的尾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邪澈坐在皇庭的十楼高台上,修长的双腿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上下晃着,他抬眸看着此时的如血般灿烂的夕阳,褐色的双瞳里满是悠淡平和的神色。 “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羽冥然走上高台,揉了揉自己的银白色的短发,“原来你在这。” 邪澈一仰身子,清爽笑了笑,“哦,是你啊。” “嗯。坐在这儿干什么?思考人生么?”冥然一手撑着那高台的边缘,身子轻盈一翻,跃过高台坐在了邪澈的身边。 邪澈笑笑摆摆手,“怎么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操行不合格,在长老眼中就是个有着恶劣品行的神魄者,思考人生这种东西,不适合我。” “那你在想什么?”羽冥然浅声问,“说说看,看看和我想的,一不一样。” “羽冥然你这家伙也会想和自己无关,和神域界无关的事情吗?”邪澈白了他一眼,不远处橘红色的夕阳光芒挥挥洒洒落了满天都是,邪澈穿着的青蓝银纹的华服在阳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耀眼浅光。 “为什么不会?”冥然的眼瞳里映下此时天边的血红色彩,他的眸子依旧淡漠静冷,他看了一眼邪澈,清冷道:“你也觉得,很多事情不一样了对不对?” 邪澈并不说话,算是默认。片刻之后,才并不在意开口:“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就好像凌澈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神魄者一夜之间成为了神域界尊贵的二皇子殿下,就好像死了两年的白祭突然昏迷在神域界的河边,就好像……”他欲言又止,只看着天边的云彩默默的发愣出神。 “就好像,”冥然淡淡的接过邪澈的话,“就好像茗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邪澈撑在高台灰色的水泥阶上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忽的轻轻一抖,他的声音里有片刻的怔忪,“冥然你……” “我怎么了?”羽冥然的眼神薄冷而碎浅,“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邪澈收回自己的眼神,垂下眼眸,“你说的对。” “其实你不用自责什么,”冥然握了握自己的手,英俊寒漠的脸上带着与他这个年龄并不相符的沉稳和肃冷,“因为自责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邪澈懊丧的按住自己的头,眼底有愧疚和后悔的神色溢出,“我就是无法原谅自己。我无法原谅自己,由始至终都没能帮到她。” “没关系的,她离开神域界,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羽冥然伸手拍了拍邪澈的肩,以作安慰,“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么?说不定以后再见到茗夏,她还会跟以前那样对你。”说到这里,连冥然自己都愣了愣,随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浅声道,“不,还是不要再见了。” “是啊,”邪澈清苦一笑,原本满是不羁和果敢神色的眼瞳里此时尽是清弱的笑意,“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斜斜的橘金色耀眼的夕阳在最后一刻仿佛绽放出了所有照耀万物的力量,显得整个天空格外华丽落美,很快再过不久那刺目的光辉将会慢慢的浅淡下去,铺织成柔和的浅紫粉红的颜色与蓝天相交辉映,尽显黄昏后最后一缕柔美绝色。 镜沫离站在巫女祭奠阁内已经很久了,身后的冷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看着自己姐姐倔强和清冷的背影,她穿着一袭天青蓝银纹绣樱花的华服长裙,漆黑的发髻上戴着几枚微微华贵的金钗珠花,那景泰蓝描金雕花的发钗和耳环更衬得她此时一双清冷漆黑的双眸里透着泠冷的寒气。 “姐姐,你已经站了很久了。”冷隐轻颤着开口,一双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担忧和不解。 祭奠阁大殿两旁的蜡烛静静的燃烧着,只是那温存的火苗却没有为冷寂的大殿带来一丝温暖,更显得镜沫离的声音有着无端端侵入骨髓的寒意,“是么?我怎么不觉得?” 她看着面前所有巫女的漆黑灵牌,火光在她白皙清冷的面庞上闪烁不定,片刻后镜沫离微微蹙眉,浅声道:“冷隐,有时候我是不是对你太过严厉了?” 冷隐忽的一怔,旋即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发现,在某些时候,我反而很羡慕安茗夏。”镜沫离微微一笑,“我羡慕她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便会痛苦,即便最后会受折磨,可是她起码不用欺骗自己的内心啊。这是我追求的,却也是我最不能做到的……” “姐姐,你别有太大压力。茗夏姐姐终究是人类,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冷隐的声音透着温意,她的声线平稳而缓和,像春风一样徐徐拂在人脸颊上,温柔而和缓。 “是么?”沫离伸出手,仔细的抚过那上面的灵牌刻着的名字,细微的火苗在她琉璃紫色的眼瞳里缓缓跳动着,看久了有种能够渗透人心的力量,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半晌才收回了自己手,怅然叹道;“人类么?” 余晖斜斜的洒了进来,冷隐侧眸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转身安静的在镜沫离背后说道:“姐姐,天快黑了。” 镜沫离回身望了一眼,纤长漆黑的睫毛微微一颤,瞳孔里流转过一丝浅浅的无奈和感伤,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走,回去了。”转眼之间,冷隐看着自己面前的姐姐又从刚才的落寂感伤中变得清冷漠然。 她恭敬低眸,顺从温和道,“是。” 落尽巫女祭奠阁内的橘红金色浅光,一点一点的,被黑夜缓缓吞没了。 chapte 120 六年后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六年后…… “喂,凉瑾,要不要去看银尾大人家的樱花?!” 一个小巫女正吃力用清瘦的胳膊抬着一个装满水的木盆给家宅里院落的花浇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便抬眸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正爬在屋檐的砖瓦上,冲她嬉皮笑脸喊道。 “沧墨?!你快下来!”她慌张喊道,“要是被长老们发现了,你和我都是要挨打的!” 那男孩笑着将的手中摇着的樱花扔在女孩的面前,白净的脸上不知道在哪里蹭的灰,他冲凉瑾摆摆手,道:“我可不怕。干完活记得到樱花树去,是银尾大人的那一棵,可不是绛樱族的那一棵哦!” 她冲男孩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男孩轻盈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清澈的蓝天白云之下。温暖的阳光无尽的洒在家宅的巫瓦上,每一个棱角似乎都在碎金色的阳光下散着温柔的浅光。凉瑾从地上捡起那樱花树枝,开心而羞涩的笑了出来。 干完了族内的活,她才换了一身干净的绿色裙裳去找沧墨,当到了樱花树底下的时候,却不见沧墨的影子。 “嘿,我在这儿呢!”沧墨忽然从树上一跃而下,行动之间扫下无数樱花花瓣,一时之间粉红色的花瓣如雨一样的落下来,柔软的樱花掉落在凉瑾乌黑的发丝之间,她白嫩可爱的面庞上顿时露出吃惊的笑颜来。 “好漂亮啊,沧墨。”她伸手捧着一手的樱花花瓣,递到沧墨面前,男孩俊朗却略带稚嫩的容颜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笑意来。 “没有你漂亮哦。”他伸手摸了摸凉瑾的头发,凑进凉瑾的脸,嬉皮笑脸道,“你最漂亮啦。” 凉瑾的脸一烫,将手中的花瓣抖落,伸手打了一下面前的少年,“你说什么呢?!”她的笑容微微有些羞涩,却也有些担心,“你说我们这样经常私下见面,要是让总使大人知道了,可是会受罚的。说不定还会告到你哥哥那里,到时候恐怕还会连累你……” “傻瓜,说什么呢?我们不说,谁会知道的?我哥哥?他倒没有什么时间顾我。再说了,你们那位副总使大人不是一向对你们都很好吗?有她在,总使大人不会为难你的。”少年顺势躺在樱花树底下柔软的葱绿草坪上,看着茂盛的粉红色树冠和枝桠之间缝隙所透露出来的苍蓝色天空,微笑着闭上眼睛养神。 凉瑾坐在沧墨的身边,看着沧墨依旧有些忧心道:“副总使大人的确对我们很好。她真的对我们好温柔,而且人长的不仅漂亮,而且还特别善良,说起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呢!要我说啊,她就跟这里的樱花一样,柔弱的只想让人去保护和疼惜。难怪二皇子殿下那么喜欢她。” “是是是,你们白祭大人最好了。”沧墨笑着说,“我也很好不是吗?我对你也很温柔不是吗?” “你别打岔,我还没有说完呢!”凉瑾伸手打了沧墨一下,继续道,“这只是白祭大人,可是她只是副总使啊,巫女族内的大小事宜还是得由总使大人说了算的,可是总使大人一天到晚就板着张脸,冷的让人都觉得害怕。” “说起镜沫离,”沧墨一个翻身坐起,和煦的微风吹过两人此时头顶上的樱花树树冠,有飘零的花雨缓缓的落下,他伸手去接,清朗开口,“好像跟冥然哥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 “羽冥然队长吗?”凉瑾有些讶异,“我是听到一些消息,可是都没有怎么在意。哈哈,羽冥然队长跟我们总使大人还真是绝配呢。” “以后要是结婚了,我们还可以去蹭吃蹭喝!”沧墨拍掌笑起,爽朗的笑意落在温煦的阳光里十分清脆好听。 “不,要我说,二皇子殿下跟白祭大人的婚礼应该会先办。我们要参加的,肯定先是二皇子殿下和白祭大人的!”凉瑾笑着否决了沧墨的话,棕褐色的眼瞳里带着得意和坚定的色彩。 “肯定不是,一定是冥然哥和镜沫离的!” “不不,就是二皇子殿下和白祭大人的!” 就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忽的听到一阵沉重却清晰的敲钟声在神域界里头响起,沧墨从地上站起,走出花树笼罩下的阴影,在山坡上探着身子朝不远处看去。 “要走了吗?”凉瑾也走了出来,纯色的衣衫和长发在微风下荡起迤逦的弧度,她看着沧墨微微透着坚定英气的脸庞,轻轻的问道。 “啊,是哦。”沧墨侧眸对她清澈一笑,“这次好像是什么考核,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哥让我跟着那些神魄者哥哥们先去历练一下,等到以后神幻书给我指派神巫女的时候,好能够自己独当一面,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巫女。” 凉瑾冲他温和一笑,“是吗?” “不过,我还是最期望我的神巫女是你了!”沧墨笑道,伸手轻轻在凉瑾小巧的鼻梁上一刮,便一跃下山坡,还不忘对身后的凉瑾喊道:“等我回来再一起玩啊!” 凉瑾微微反应过来,忙回道:“你自己小心点儿啊!” 可是,葱绿的山坡和草坪之间,碎金温煦的阳光之下,早不见了男孩的踪影。凉瑾一个人默默地站着,山坡上吹来的风和缓而温柔,十分舒服。 神巫女么? 她不一定会是沧墨的神巫女吧? 凉瑾想着,身后的樱花在风中如落雨一般的飘到她的眼前,周围顿时安静极了,她眼瞳微微一颤,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抓那扬在半空中的粉色樱花,可是在浅金色的阳光下,那花瓣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展翅高飞落在了天空最高的地方,像她的希冀一样,落着无限希望。 ************************************* 不好意思,这两个人出来就是聊八卦。 我本来想隔一个星期再开始更,好让大家都有个带入感,跟过了六年一样。但是我发现不科学,一个星期不更,我自己都忍不住。所以请大家带着过了六年~~~~~~~~~~~~那么长的时间来看我们未完结的故事。接下来一直到大结局,我都是以第三人称来叙述故事了哟~~~~~~~~~~~ 请尽情给我评论吧!哈哈哈哈! chapter 121 伊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有花瓣缓缓的落在少年身下,他仰着头看着绛樱族宅外的那株茂盛的樱花树,青蓝色的瞳孔里,看上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一样。 “凌澈,”身后有清脆而温柔的声音响起,他再回头的时候,已收起了刚刚有些茫然的神色,反之脸上挂着的是清浅淡柔的笑容。 “等很久了吧?”穿着一袭妃红裙裳的女孩款步走到他身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无比优雅的气质,连着声线,都如她整个人一样,清丽脱俗。她白皙的面庞上不施脂粉,皮肤却白若凝脂,脸颊两侧透着桃红色的粉嫩,像浅红色的胭脂一般。一把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只绾着巫女们最常见不过的发髻,戴着几枚小巧嵌了珍珠的白色樱花样的珠花,并着两支白玉的簪钗,以此彰显着与寻常巫女不同的身份和地位。 “没有,我也才刚到而已。”他伸出手,极为熟稔的抚过少女漆黑的鬓旁,有浅红色的樱花纷落在两人的四周,迎着此时大好的金灿阳光和水蓝色天空,圈出一道美丽的景象。 有和煦的风吹起白祭的长发,她看着凌澈,轻柔一笑,道:“今天你要做什么?以往你都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才这么一大早的过来找我的。”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饭就是了。”凌澈拉过她的手温和道,“哥吩咐我带着刚刚晋升为神魄者的那群小朋友去现世走一圈,最迟也要明早回来了。等我明天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白祭捂嘴轻笑着,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柔和的温意,“嗯好的,凌澈你要小心儿点。等你明天回来,我做栗子糕给你吃。” “那说好了。”凌澈伸手抚在白祭的脸颊上,随后微微向前一倾身子,轻轻在白祭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站直身子,青蓝色的瞳孔里有着宠溺的怜爱,“明天回来以后,见不到栗子糕看我怎么罚你。” “好啦,”白祭露出洁白的牙齿,伸手推了推凌澈的身子,笑着说,“你没听见都在钟声吗?还不快去?大家可都等着你呢,我的二皇子殿下。” 凌澈的手按过自己身侧的剑把,伸手扶住白祭,以让她不要被什么东西绊倒而摔跤,然后再冲她笑了笑,便转身走了,当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转身看去,只见繁茂的花树之下,白祭身上的裙角随风而扬,散落在她四周的樱花花瓣和她背后的蔚蓝色空旷的天空,美的简直让人震惊而神往。 镜沫离从巫女祭奠阁内走出来,玉蓝色的长裙一角缓缓划过祭奠阁殿外的台阶,她微微抬眸,目光定格在外头那榕树下的神魄者身上。 “冥然哥?”身后的冷隐笑嘻嘻的喊道,只见被叫的那个人缓缓转过脸来,微微冲着她点了下头。 沫离侧眸对冷隐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嗯好。”冷隐会意的躬身退下,转身走远了。 “你怎么来了?”镜沫离浅声开口,琉璃紫的瞳孔迎着羽冥然清漠如雪的脸庞,神色浅默安静。 两人头顶上是巨大的榕树树冠,那葱绿而繁茂的枝叶投出宽阔的阴影,密密实实的遮住了温煦的阳光,冥然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阴影下更显得有些浅凉,“要去现世一趟,想问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沫离微微一怔,却不过片刻无谓一笑,“没有。” “是么?”冥然浅浅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什么的,他的笑始终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泠冷,不管是对着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看上去都是那么薄冷。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沫离浅浅开口,正转身要走,却突然被冥然一把拽住了手臂,她有些疑惑,却依旧一脸镇定和冷然,侧眸看着他那张千年都不变的冰块脸,开口淡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沫离,这次回来以后,你不要再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好吗?” “你在说些什么?”镜沫离微微皱眉道,“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不是么?还有,我从来都没有在逃避什么,总队长多虑了。” 她猛得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再不看冥然一眼就离开了寂静的巫女祭奠阁。 冥然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缓的握紧刚刚拽住沫离手腕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头顶上有清浅如水的阳光落下,渐渐的照的人眼前的景物有些发白,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那个清冷的女子,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冥然自言自语的说完,便身影一闪,只听沙沙的树叶声破空传来,浅金色的光芒落在深绿色的树叶上,泛着一层又一层神秘而美丽的光影,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形成了一块有一块浅金色的光斑,那些金色的光斑落在地上不断的随着树叶的摇晃而圈出绚丽七彩的光影来,只是树下却无人欣赏,只有恢弘而安静的祭奠阁默默的伫立着,笼罩在这斑斓而璀璨的光影之下。 ************************************* 我好像暂停一天更新茗夏和凌澈的相遇哦,因为大家会觉得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一样。算了,明天继续吧,24小时就算三年吧! chapter 122 现世的训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喂,你不会又跟沫离吵架了吧?”游走在现世里的凌澈闲闲的问着身旁跟着冥然,跟来的神魄者都让他解散去熟悉周围的地形了,一时间只剩吓他和冥然,还有沧辰的弟弟,沧墨。 这个家伙,是沧辰硬塞给他的,说什么跟着出来历练一下,虽然是要参加明年神魄者考核的男孩,可是这么早就跟着出来现世巡视情况,倒也是破例头一回。 “凌澈哥,那是什么啊?”冥然倒没有回凌澈的话,反而是沧墨,开口喊着凌澈,指着一旁蛋糕店摆出来的面包和蛋糕好奇问道。 “哦,”凌澈走了过去,站在沧墨的身边说,“是蛋糕啊。” 有和煦的春风拂过凌澈的脸颊,现世的阳光要比神域界来的更刺眼一些,鼻尖萦绕过柠檬和肉松的香气,还有新出炉热乎乎的火腿面包,也散着迷人的味道。 “好香啊凌澈哥,买一个给我呗!”沧墨这么说着,可是却没有人回他的话,他奇怪的朝自己身旁看去,只见身旁的夜凌澈正看着那些面包出神,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样。 “喂,凌澈哥?”沧墨伸手碰了碰夜凌澈,当凌澈反应过来时候,他才有些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怎么怪怪的啊?” “我没事,你想要哪个?” “嗯,”沧墨并不放在心上,指着肉松面包和柠檬蛋糕道,“我两个都要,我要带一个回去给凉瑾。她一定没有吃过这些东西。” 一旁的羽冥然也走了上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凌澈有些诧异,开口问他:“你干什么?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吃这些的吗?” 冥然淡定掏出一张纸币,连看都看凌澈一眼,只是道:“买回去给沫离的。” 凌澈一时无言,只有沧墨在一旁偷偷的窃笑着。 吃过东西以后,沧墨看见一旁的篮球场有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们在打球,不由也是十分好奇,凌澈和冥然见大白天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干脆让沧墨去过瘾,而两个人则安静的坐在篮球场一旁的台阶上,看着沧墨打球。 “为什么不说话啊?”凌澈斜目看着羽冥然,干笑着,“不尴尬吗这样?” 羽冥然沉默了片刻,才淡声开口:“你和白祭怎么样?” 凌澈点头,“挺好的,你呢?沫离还没答应和你复合吗?你们分手也快有一年多了吧?可是也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对外人家都以为你还和神域界的总使大人在一起呢。” “沫离她,好像并不喜欢我。”冥然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现世的天空,远没有神域界那般的旷寂安静,大概是因为一眼望去会时不时看见有高楼大厦遮住蓝天的一角,所以蓝天显得并没有那么宽阔,但是却比神域界的要多几分亲近之感。 “怎么会?不喜欢你,又怎么当初答应和你在一次呢?”凌澈在一旁浅笑着说道。 拍球的声音和少年的球鞋擦过地面的声音偶尔会破空传来,冥然淡淡的看着面前跑跳着的少年们,静静开口,“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太无趣了些吧?” “去找银尾要束玫瑰,然后晚上去找她到银尾家的那棵樱花树底下去看星星不就好了吗?”凌澈不由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哄女孩子了? “玫瑰有要过,可是沫离……好像不喜欢玫瑰。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喜欢玫瑰,还是不喜欢送玫瑰的我。”冥然的声音难得有些和缓和寂寞,他的眼角凝固着清冷的神色,只是这坚硬的清冷和冰漠,好像是在对着自己的。 “没事,只要你喜欢她不就好了吗?”凌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英俊的面庞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只要你不放弃,沫离迟早会回心转意的不是么?她那样子的巫女,是要比寻常巫女矜持一些。” 冥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埋头下去,以前额的碎发挡住自己此时有些阴晴不定的眼眸。 临近黄昏,凌澈和冥然将所有的神魄者聚集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共算起来这次到现世的大概有十名神魄者,加上他和冥然两个人,一共是十二名。 “神魄者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警惕性,”凌澈和冥然开始训话,凌澈的声音不高也不低,落在安静而偏僻的角落里倒也显得格外清晰,“各位以后会经常在现世里巡视妖魂,如果有神巫女的话,各位还要肩负起保护自己神巫女的责任,所以警惕性是非常重要的。对此我和羽冥然总队长在今天会帮助大家训练这一个体质。由我和羽冥然总队长扮演妖魂的角色,入夜以后,在我们白天给大家划分的区域里请各位恢复神魄者的身份,我和羽冥然总队长会突袭各位,所以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在我们看来各位没有做出应该有的反击,那么这次训练就不合格,不能进入下一场训练活动,各位明白了吗?” 凌澈说完以后,自己都有些不自信挠了挠脸颊,然后问一旁的羽冥然,“我有没有说漏什么?要不要你再补两句?” “不用了,没兴趣。” “那好吧,”凌澈先带头戴好了通讯器,然后看着面前站的一排的神魄者道:“请各位戴好你们的通讯器,如果有什么情况请立即告知我和羽冥然总队长,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你们身边的。那么,现在请大家解散吧,入夜以后,我们就开始训练了。” “遵命!”所有神魄者微微欠身行礼,随后便全部散开,只剩下呆呆的沧墨站在原地,他的潜能还未经过神魄者考核开发,所以除了在体魄上还不错,灵力和术式什么的,都不怎么好。 “你就跟着我们吧。”凌澈开口道,“不然你出点儿什么事,我回去以后可要被你哥哥训。” “不行!大家都在训练,我也要跟着大家训练。不然回去以后可没有什么跟凉瑾吹嘘的。凌澈哥,冥然哥,你们怎么对其他人的就怎么对我吧!我……我好像不会瞬转,算了我跑吧,拜拜一会儿见。”沧墨说完以后,也不等夜凌澈和羽冥然开口,就转身跑了个没影。 “这小子……”凌澈有些生气,“万一真碰上妖魂可怎么办?” “没事,这附近干净的很,妖魂气息什么的,我没有感知到。赶紧做完事回去吧,下次不带他来就是了。”冥然靠着一旁的墙,闭眸淡声道。 “那开始吧?”凌澈一笑,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只见现世的装束不过一瞬便换成了黑色的华服,腰间佩着银剑,看着英姿飒爽,潇洒至极。 冥然叹了口气,也变回了神魄者的装束,然后淡淡的瞥了夜凌澈一眼,“你这衣服,是从星御柜子里偷来的吗?” “你瞎说什么!这是哥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的啊!”凌澈恨不得上去揍羽冥然一拳。 “哦,”羽冥然又瞥了一眼那袖子已经有些微短的华服外套,淡漠道,“穿着不小么?” 羽冥然你好烦啊。”凌澈说完以后便用瞬转消失了,羽冥然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 今天好晚才更,都11点了,在更一章睡觉了,大家也早点休息,早点睡皮肤才会好哦~哈哈,晚安,祝你们都有个好梦。 chapter123 夜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瞎说什么!这是哥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的啊!”凌澈恨不得上去揍羽冥然一拳。 “哦,”羽冥然又瞥了一眼那袖子已经有些微短的华服外套,淡漠道,“穿着不小么?” “羽冥然你好烦啊。”凌澈说完以后便用瞬转消失了,羽冥然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神域界入夜以后,整个地方都透着冷寂和萧索的感觉,没有白天绚丽的阳光,也没有纷落的花雨,只有被漆黑的深夜笼罩下同样漆黑的树影和山峦,还有一排排的透着寂静的建筑和高耸的皇庭。 镜沫离坐在自己的木几前,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放着的一个细长木质雕花嵌米珠的簪盒,那簪盒表面干净光滑,可以看得出它的主人有多么的爱惜和看重。 屋子内有清冷的风掠过,带着夜晚的寒凉,镜沫离安静的坐着,目不转睛只看着那簪盒,连一旁整煮的茶水开了,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姐姐。”冷隐推门而入,见茶水正咕嘟咕嘟的翻滚着,忙伸手将茶壶盖拿了下来,然后满眼疑惑的看着镜沫离,轻声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镜沫离伸手将那簪盒收了起来,抬眼看她,“把茶壶拿过来吧。” “姐姐,”冷隐提起那滚烫的茶壶,缓缓的走到镜沫离身旁,跪坐下来以后翻开放在木几上的白瓷描蓝茶杯,轻声一叹,“已经很晚了啊。” 沫离看着那碧绿的茶水缓缓的落进茶杯里,眼眸依旧坚硬如冰,神色漠然,“我不累。说起来,再过一两个月又要到考核的阶段了吧?” “是,说起来自从姐姐那一届巫女考核结束以后,星御皇殿下就再没有说要举行过巫女考核。大概是姐姐那一届的考核,死了太多巫女,从而到现在,在整个巫女族内能算得上灵力居高的,也寥寥无几。”冷隐伸出纤细的手指,将茶杯缓缓的端到沫离的面前,可惜的摇了摇头。 镜沫离微微淡冷的笑了一笑,道:“要不是在那一次考核中,整个巫女族的长巫女就只剩下我一个,我也不用担任了那么长时间的巫女总使。巫女考核向来是三年左右举行一次,可是现在,大概三十年都不会再举行一次了。” 冷隐若有所思,“说起来,静凰还被禁锢在叠魂塔里,都已经六年了。姐姐,星御皇殿下是不是不打算杀静凰啊?” “这些事情,你不用去想,星御皇殿下自有星御皇殿下的主张。只是,现在巫女族内担任长巫女的巫女们都只是长老们从下面的小巫女里提拔上来的。血缘高贵一点又已经成年了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白祭和柒寻舞了……可是白祭的重生之迷到了现在依旧一点线索都没有,柒寻舞……讲的难听点儿,说她高贵,真的算是抬举她了。”沫离的声线冷的几欲让人发颤,她笑意有些森森的,冷隐看得有些害怕,“姐姐,你……” 沫离渐渐收敛起了笑意,只看着冷隐缓缓开口,“跟你闲聊两句,出了这个门,就当忘记了知道吗?” 冷隐低眉顺从道,“是,姐姐吩咐,我会记得的。只是,现在的那些长巫女们,灵力和能力到底如何,姐姐也应该有个清楚。不然要是回头被神幻书选定做了神魄者,没有自保能力,不是到了战场上会拖累自己的神魄者吗?” 沫离的眼神一跳,旋即淡淡笑开,“你说的不错,看来这几年,你的确长进了不少。” “我随便说的。”冷隐依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沫离投来的眼光。 “不,你说的很对,”沫离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深邃的夜色,眸光里闪烁着浅默的光芒,声线落在寂静的夜色下,透着薄薄的淡然,“是时候,该看看下一届巫女总使的候选人是谁了。” 冷隐有些忧心的看着沫离的侧脸,看的久了,她缓缓的垂下眼睫,陷入了沉默。 **********************************************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问我茗夏去哪里,别着急,后天更新,你们就看见她了。 chapter 124 深夜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不合格。” “不合格。” “哎,你也不合格。” 凌澈和冥然接连放倒了几个神魄者后,然后又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都快凌晨两点了。 “星御皇就不该选二皇子殿下和总队长来训练我们,”一个神魄者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嘟囔道,“我们肯定会不合格。” “白痴,”凌澈伸手打了一下那个神魄者的头,训斥道,“妖魂可比我和羽冥然狡猾和厉害得多,要是连我们都赢不了,以后实战还想活着回来吗?” 那神魄者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揉了揉刚刚被凌澈打了的额头,只好有些委屈道:“是,我错了,二皇子殿下。” 因着凌晨,现世的夜晚陷入一片死寂的安静,让人觉得莫名有些不舒服,冥然微微皱了皱眉,对凌澈道:“喂,凌澈。看看剩下的神魄者在哪里,弄完了早点回去吧。” “有什么不对吗?”凌澈转脸问道。 “倒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回去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再过几个小时还得赶回神域界复命。龙脉离这边,还有段距离呢。”羽冥然清冷开口,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凌澈正要答应,忽的所有人戴在耳朵里的通讯器均响起了沧墨急切而有些慌张的声音: “凌澈哥,冥然哥!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所有人全部一凛,凌澈忙对着通讯器紧张的喊:“沧墨你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冥然在一旁谨慎的探听着通讯器另一边的动静,其他的神魄者完全不知道沧墨他们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全部都被突发的紧急情况给震惊的在原地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 “喂,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通讯器另一头忽然变得一片死寂,谁都不知道沧墨和其他的神魄者遭遇了什么,凌澈紧皱着双眸,露出紧张而略微慌张的神色来。 羽冥然还算冷静,只听通讯器那一头忽的传来几声其他的神魄者的声音,每一声,清一色都是急迫而慌张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打斗的响动。 “喂,你要干什么?!快住手!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放开听见没有?!” 有剧烈的撞击声从通讯器里时不时的传来,落在死寂的暗夜下显得十分恐怖而诡异。这恐怖诡异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揪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凌澈的眉皱的越来越紧,眼底的眸光也变得越来越凝重和紧张。 “沧墨,沧墨!”连着冥然都受不了这样弄不清楚的状况,连声喊着沧墨的名字,“听得见吗?说话啊。” ‘砰’的一声,另一头的通讯器里,氛围又恢复了死寂和诡异。 “喂?!有没有人听见?!说话!说话啊!”凌澈不住的冲着自己通讯器的耳麦大声喊着,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又一片的死寂掠过。 众人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连大气都不敢出,那些经验甚少的神魄者个个都露出了惊惶不安的神色,个个都瞪大了双眼满是惊疑和恐惧的看着夜凌澈和羽冥然。 “靠……”凌澈死死的咬着唇,不甘的骂了一声。 忽然,在这死寂的夜空下,众人的通讯器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嘶嘶拉拉的声音,像是信号不稳定发出来的电流声,凌澈心底掠过一道惊喜,以为沧墨他们没事,便急忙喊道:“喂,沧墨吗?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告诉我们你的具体位置,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通讯器里的嘶拉声还在响着,听着让人心生诡异和恐惧,其实比刚才的死寂静冷的情况好不了多少……不,凌澈倒还希望是刚刚那诡异的静寂,也不愿意在这凌晨两点的夜晚里听见这么恐怖的电流声。 终于,那嘶拉声终于停止了,也有一个声音在现世的夜空响起,这声音对于其他几个神魄者倒无所谓,但是却像从天而降的闪电和惊雷一样,将夜凌澈和羽冥然此时大脑内所有思绪和身体里自带的反应能力,全部无情的劈成齑粉。 “我还以为是谁,”那清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和讽刺的笑意,“原来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啊。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来现世玩啊?不过怎么大晚上的过来?大晚上的,您也看不见什么好风景不是么?” 凌澈早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不,说是震惊,倒不如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在静寂的深夜之下,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听见白祭死而复生的消息以外,他还没有被其他的事情给惊异的毫无还手招架的能力。 还是羽冥然,在震惊的无以复加的情况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自己的通讯器森冷开口:“是你。” “哦哦哦,连羽冥然总队长也在,真的是好难得啊!”通讯器里传来惊喜和诧异的音调,可是众人的耳朵里,却显得有些轻浮和放肆。 “不要废话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喔,就是你们口中喊的那个沧墨吗?”那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刺耳笑意,“在我这里哦,怎么?想来救他们吗?来啊来啊,反正我们也好久没有见了!正好可以见见老朋友啊!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三年?四年?”兴奋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夹杂着骇人的冷笑道,“还是六年呢?” 前前后后,就好像是两个人在跟羽冥然和夜凌澈对话一样。 “安……”凌澈咬着牙,愤然的从自己的齿间吐出话来,他握紧自己的手指,在安静的环境下,都能听见到少年的骨节在‘咔咔’的作响。 “我的名字,什么时候需要二皇子殿下这么费劲的念出来了?难道不好听了么已经?”那个声音在一瞬之间又变得轻松闲适。 “你到底想怎么样?”夜凌澈再也忍耐不住,不顾身旁的神魄者,愤怒的冲和通讯器喊道。 有片刻的死寂过后,才有声音破空传来。 “这附近有个篮球场,他们在这里,你们趁早过来吧,不然……” 茗夏伸手死死的掐住面前沧墨的脖颈,沧墨的背抵着将篮球场和小道隔出来的铁网,一只手放在茗夏的手腕上,痛苦的挣扎着。 “不然,你们神域界就等着为这几位神魄者收尸吧。” 茗夏森森的笑了出来,一甩手,手里的通讯器便猛地被她砸在地上,重重的碎裂开去。 ******************************************************* 隔了一天更新,感觉就像过了好漫长的一段时间。我清明过后要开始上班了小伙伴们,所以更新速度偶尔可能会慢一些,毕竟我还要学习,写论文,做试卷什么的哈哈。。。。。真不好意思。没关系,我还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有什么想说的就给我评论,我会一一回复给你们的,爱你们哦。哦最后不要被茗夏给吓到了,宝宝们。 下面还是测试一些敏感词,不要自己带入情节哦~~~~~~ ************************************************** 黑手党 毒品 枪支 chapter 125 相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当凌澈和冥然赶到白天待着的那个篮球场时,惊异的看见僻静的篮球场此时躺着在地上挣扎的爬不起来的神魄者,他们有的捂着自己胸口不断咳嗽着,有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或者腿在那里哀嚎着,场面一度混乱。 “去看下他们的伤势。”冥然扭头冲着身后的神魄者道。 “是。”在两人身后的六名神魄者忙上前去查看自己同伴的伤势,凌澈和冥然站在原地,警惕的查看着四周,却除了躺在地上的这几个神魄者以外,并没有看见刚刚那个跟自己说话的人。 “别看了,我在这儿呢。” 凌澈和冥然心头俱是一凛,齐刷刷的抬眸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正坐在高高的铁丝网之上,交叉着双腿,正百般无聊的看着他们两个。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服制,在暗夜之下十分隐蔽,终于有苍白的月牙缓缓的从她背后的天空黑云里缓缓浮现,以一道清浅而模糊的光晕照亮了她此刻的模样。只见女孩苍白的脸庞上浮着一道浅冷的笑意,幽森的让人无端发怵,修长的黑色长裤衬得她的身姿十分清瘦纤细,同颜色的马丁靴上的鞋带穿孔银边在凄寒的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更让人诧异的,是她手边的银白色长刃刀鞘,那修长的刀刃在月光的照耀下,造型显得无比华丽和高贵冷艳,刀柄处,还挂着一串金色的铃铛,在深夜下随着夜风轻缓的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来,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在演奏着一首镇魂歌一样。 “你们来的可真快啊。要是再晚点,我可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了。”少女淡冷的笑着,缓缓的站起来,她纤长身姿落在夜光之下更显得黑暗而危险,一如她唇边的笑意,冷酷而残忍。 风吹起她脑后长长的马尾,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的飞扬着,她的面庞隐曜在黑暗之下,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只听她低声一笑,笑意里有轻蔑的意味,“二皇子殿下不是一向挺重视神域界的规矩么?怎么?当听到自己同伴被挟持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按规矩来说,您不是应该先禀告给星御皇殿下的吗?这么等不及,真是让我不由对您刮目相看啊。” “安茗夏。”羽冥然漆黑的眼眸里泛着冰冷的光影,严声的喊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少女的笑意未减,只看着羽冥然那张冰冷漠然的脸庞,眼底里的神色更加的肆无忌惮,“真是难为总队长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您说什么?原因?抱歉啊,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做事的原因和后果。我想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这帮人以为我是妖魂,一句话不听我解释就冲上来了,我可是为了自保,才跟他们打起来的。” 被神魄者扶过来的沧墨不住的咳嗽,凌澈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急切道:“沧墨,你没事吧?” “凌澈哥,”沧墨摇了摇头,笑着说,“放心,我没事。” “看吧,我下手很轻的。”茗夏的笑在月光下忽然变得浅淡至极,“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神魄者警惕性真的好差啊。” “废话,带他们来现世,就是为了训练他们的警惕性。”羽冥然冷冷开口,“至于你安茗夏,伤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不该给个理由吗?!” “理由?”茗夏轻嗤一声,按着自己腰侧那银白精美的刀鞘淡淡开口,“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自保。这帮神魄者一上来就要拔剑,要是我想害他们,总队长大人以为他们还会活到现在吗?” “冥然哥……”沧墨艰难开口,他的胸口还不断的在疼痛着,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道,“她说的没错,我们不知道她是谁,这三更半夜的是个正常的人类都在睡觉。她……她肯定不是人类,又不是我们的人,除了是妖魂还能是谁?所以我们才……” “不,”一直沉默的凌澈终于轻声开口,他抬起原先一直垂着的眼眸,以坚定不移的神色直直的迎着茗夏双眸里那冷然的笑意,面庞上满是漠然的神色,“你有句话说错了。” 沧墨微微瞪大双眼,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错了。连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的安茗夏,也不由轻笑开口,好奇问道:“是啊,二皇子殿下,他到底哪里说错了?” 凌澈的目光冷漠的让茗夏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只有冰冷的光芒在她漆黑的眼底泛着,她正正的注视着自己身下的夜凌澈,看着他脸上挂着曾经从来都没有的冷漠与决然。 “她是人类,而且,是百分百的人类。” 沧墨一怔,旋即惊异开口:“凌澈哥,你骗人的吧?!人类哪里会那么厉害,我们六个神魄者,而且都是男的,又怎么会连一个人类少女都打不过?!” 凌澈眼底的肃冷愈来愈深,连着身后的羽冥然,也是一脸的凝重和肃穆。 “是啊,”安茗夏高声笑起,笑意落在深深的夜色里,显得十分诡异,“二皇子殿下,说说看吧,为什么我身为一个百分百的人类,居然打得过六位神魄者呢?” 凌澈漠冷的神情在那一刻被打破,他咬了咬唇,没再跟安茗夏说什么,只是转脸对羽冥然道,“冥然,我们走。” 冥然会意点头,正当一众人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又在转身的一瞬间,看见安茗夏正此时稳稳当当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过转身的一刹那而已,她居然就从不远处的铁丝网高度上转瞬到又到了众人的眼前,唇边的笑意落在暗夜下,像带刺的玫瑰一般,美丽,却透着凛凛的危险。 “二皇子殿下这么急着走,是有多不想看见我?” 凌澈无视她语气里夹杂着森然的笑意,绝然道:“让开。” 茗夏注视着凌澈片刻,旋即唇边的笑意渐渐的缓和了下去,在月光下忽然显得有些浅静和清冽。 “是,二皇子殿下。” 她说完,便侧身站开,让出了一条路给凌澈和羽冥然他们。 凌澈没有再看她一眼,带头先走了,冥然浅冷的扫了她一眼,也跟了上去,在两人身后的神魄者虽然都很疑惑,尤其是沧墨,眼神一直放在安茗夏身上不肯挪开,但是众人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好多问,只能跟在自己上司的身后,一个扶着一个的离开了篮球场。 待众人都从自己眼前走过,茗夏才正过身,目送着神域界的人全部离去。忽的身边有一阵风传来,破空传来的,是连痕熟悉的声音。 “玩够了吗?”他微笑着问着茗夏,“重新见到他,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 茗夏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意,“没有感觉。” “我不信。”连痕的笑意淡淡的,“是爱,还是恨?” “爱?”茗夏冷笑开口,她垂眸,眼底泛着淡弱却清冷的寒芒,“我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爱是一种什么感觉。甚至连当初的喜欢,都被神域界扼杀的干干净净了。但是要说恨,也不完全是。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这种事情,就算在乎,也没有什么用。” 连痕侧眸看着身旁的少女,浅声道:“是吗?” “是。”茗夏看着自己的前方,有夜雾渐渐遮盖住了前方的景象,所以她看得并不真切,银白色的刀鞘上挂着的铃铛在风中发出空灵而幽远的声音,像引路亡魂的乐曲,一声一声的,在被黑暗和死寂笼罩的城市里,轻轻的荡漾开去。 “没有错。” chapter 126 思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回到神域界以后,神域界的天刚刚好亮,凌澈按着头痛的额角似乎没有精力再管接下来的事情,只是让羽冥然带着受伤的神魄者去医疗队那里看看。冥然见他挺累的,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带着受伤的神魄者去找碎音了。 凌澈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已经不用再住在之前的那所小房间里去了,他住的房间,跟星御的规格是一样的,宽敞而明亮,干净的落地窗挽着浅灰色刺白色花样天鹅绒的窗帘,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头神域界宽阔的花田和草原,还有不远处那连绵的墨绿色森林。房间里也摆放着一系列高档的家具,像放着的象牙白色的柔软沙发,以及高大而整洁的浅灰色衣柜,还有金棕色的书桌和软椅。 这一切的一切,都标志着他不用再受神域界任何人的欺凌和歧视了。 凌澈反身倒在了柔软的床上,看着头顶上那浅黄色顺落在床四周的轻纱帐幔,头越发的痛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再见到她? 明明这六年来都没有她的消息传进神域界,明明她消失了六年,那为什么会在今天凌晨,重新遇见她? 明明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就算契约还在,就算牵扯的关系还在,可是自己还是那么的想要避开有关安茗夏的一切事情。 他不知道这样的原因,因为原因,也是在他所逃避的范围之内。 “啧。”凌澈紧紧的皱着双眉,手按住额头,死死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茗夏唇边那冷酷而残忍的笑容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个场景就像是播种下的种子,短短一夜就生根发芽成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他也很疑惑,也很惊异,六年来茗夏的变化居然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她居然可以做到仅凭着自己一个人力量,接连伤了神域界那么多神魄者。 虽然这几个神魄者的灵力都不是很强,但是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安茗夏的身上。 他知道的,以前那个茗夏的实战能力,真的很不好。 神域界清晨清浅的阳光缓缓的照进了房间,落在崭新而华丽的家具上,凌澈躺在床上,也同样被这温煦的光芒覆盖,可是他却觉得没来由觉得有些寒冷,不由本能的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了自己身下宽阔的软床上。 “什么?!”镜沫离站在羽冥然的面前,震惊之下不失犹疑,“她真的……真的仅凭着自己就伤了那么多神魄者?” “是。”冥然浅声道。 “怎么可能?”镜沫离觉得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的眼神头一次显得有些慌张,“她到底,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冥然淡定的回道,“只是六年的时间那么长,足够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魔使陪着。那些魔使都是游走在正义和邪恶之间的生物种族,会将她带成什么样子,养成什么样的习性,谁都不知道。只是从今早上的接触来看,她对神域界还是依旧那么反感。” 沫离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转身迎着的羽冥然的目光淡声问道,“那,你们都没事吧?” “你是在关心我吗?”羽冥然的神色依旧那么浅漠,“还是说,你是在……” “我是在关心你们所有人。”沫离的口气忽然变得有些生硬而冰冷,连着她的眼底,都泛起了锋利的寒芒,“请总队长别会错意。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再见。” “等等。”冥然的声线里依旧听不出一丁点的感情,他喊住正要离开的镜沫离,将一直都在拎在手上的袋子给镜沫离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沫离刚刚只关注到安茗夏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羽冥然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 “这是现世给你买的东西,你还没吃东西吧,这个给你。”冥然道,“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柠檬味的糕点。” 沫离有些疑惑自己到底该不该伸手去接,但是羽冥然却径直塞进了她的手中,随后便开口:“话说完了,那我先走了。” 沫离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茗夏的事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凌澈那边自己会解决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还会在神域界看见她。” 冥然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了。他修长而峻冷的身姿渐渐的消失在了沫离的视线里,沫离低头打开袋子,只见里面的蛋糕还完好无损,听他说着昨晚的惊心动魄,这蛋糕还能保存的那么完好,大概也是十分用心的缘故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无论自己和他说什么,对话里的那股清冷和漠然,都挥之不去,消失不掉。 她不想,不想这样。可是自己的性格是这样,他的性格也是这样,或许在外人的眼里两个人看上去是绝配,可是她真的不像以后也过着这样单调而清漠的生活。但是她改不了,羽冥然也改不了,既然如此,再这样辛苦的维系着这段感情,也是徒然。 算了,或许这就是她镜沫离该承受的命数吧。 凉瑾听到沧墨受伤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做完了手上的事情便跑到医疗队工作的地方焦急的等着沧墨出来。不过一会儿,沧墨便脸上、手上还有脖子上都贴着胶布,龇牙咧嘴的走了出来。 “沧墨!”凉瑾连忙飞奔上去,焦急和心疼的看着他,“有没有事啊?” 沧墨见是凉瑾,先是一愣,随后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我好的很呢。就是脖子……脖子有点儿痛。”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儿呢?”凉瑾焦急责备着,眼眶也一红,泛出晶莹的光泽,“你们是遭遇埋伏了吗?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早就去现世历练呢?你可是连神魄者的身份都没有呢。” “哎,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要跟着难受。放心,我没事的,哎给你看个东西。”沧墨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个包装袋来,递到凉瑾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这什么。”凉瑾伸手擦着自己眼角快要落下的泪来,“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很生气。” “好了,对不起嘛。这可是我从现世给你买的,你看……”沧墨迫不及待的伸手替凉瑾打开袋子,可是却发现里面的面包已经被挤压的不成形状了,连着上面撒着的肉松也稀稀拉拉的没剩多少了。 “啊,”他有些沮丧,“都成这样了啊。” 可是凉瑾却毫不计较,问了句:“这是吃的吗?”说完,便伸手撕开一块放在嘴里,不一会便露出灿烂高兴的笑容来,兴奋道:“哇,沧墨,这个好好吃啊!” “是吧?!”沧墨见凉瑾开心,也不由高兴起来,跟着凉瑾一起撕着包装袋里的面包,放进口中开始吃了起来。 凉瑾吃着面包,忽然道,“对了,你们这次去到底碰见什么人了?” “哎!说起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我都不认识那人是谁,但是好像那人跟凌澈哥和冥然哥很熟的样子。不过……总感觉怪怪的。”沧墨有些匪夷所思,“弄不好,那人还认识我哥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打败我们六位神魄者的,可是一个女生哦!看起来,比凉瑾你大,你应该叫她姐姐。” “伤了你的人,我怎么会叫她姐姐呢?!”凉瑾气急道。 “沧墨,你在做什么?” 沧墨一时愣住,侧眸看去,只见沧辰正站在一旁看着他,眼底里泛着疑惑的色彩。 “哥……?”沧墨好不容易的咽下一块干面包,然后将包装袋全部塞进凉瑾的手里,忙走到沧辰的身边,低声歉疚道:“哥,我回来了。” 沧辰看了看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又打量了一眼凉瑾,凉瑾除了沧墨以外,很少跟神魄者打交道,被沧辰看的有些怕了,便低下头去,不敢正视他的眼神。 沧辰收回眼神,看着沧墨严厉道:“跟我回去。” “啊?哦哦哦……好……” 沧辰转身便走,沧墨回头对着凉瑾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快回去,等有空自己再去找她。 凉瑾点了点头,看着沧辰和沧墨走远,便也有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医疗队的家宅门口。 ********************************************* 后面还有哦,宝贝们~ chapter 127 约见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白祭还没有得到凌澈回来以后的具体消息,守着新作好的栗子糕等了一整个白天,栗子糕都冷了,也没有见凌澈来找自己。 他不会不遵守承诺,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对。可是自己去找羽冥然问过,但是羽冥然却一点消息都不肯给自己透露。只是和自己说凌澈是累了,早早就回房间睡了。也是,熬了一个晚上的夜,谁能不累呢? 没办法,白祭只有将栗子糕装在食盒里,趁着刚刚天黑,时间还早,便只身一人朝着皇庭走去。 凌澈的房间关着,也不见里面透光出来,就好像他从未回来过一样。白祭轻叹一声,轻轻的叩响了凌澈的房门。 “凌澈,我知道你在里面,开开门好吗?我给你送栗子糕来了。” 里头一片死寂的沉默,白祭有些担忧,她将食盒放在了门口,再仰起头来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修长的阴影笼罩住她。白祭轻轻一愣,随即便被人伸手抱在了怀里,她浅浅一笑,伸出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面前的少年。 “出什么事了,凌澈?你……你还好么?” 凌澈将脸埋在白祭的颈窝里,他的声音散在此时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让人觉得心疼。 “白祭,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他问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 “你怎么了凌澈?”白祭有些忧心问道,“我们当然不会再分开,当然会一直在一起的。你到底是怎么了凌澈?你别说这些话,我听着害怕……” 凌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旋即松开白祭,扶着她的双肩,轻轻笑道:“没事,白祭。我只是……只是突然有些害怕而已。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嗯,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早点睡吧,昨晚辛苦你了。”白祭弯腰提起食盒,递到凌澈面前,轻柔道,“这里面是我给你做的栗子糕,如果饿了就吃一点儿才睡吧。” 凌澈接过食盒,浅浅一笑,“谢谢你,白祭。”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好。你也是,好好休息。” 白祭对凌澈温婉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片刻后,只剩下凌澈一人站在走廊里,他站了大概有几分钟,眼瞳里原先温情的神色在瞬间便转换成凝重而又肃冷。他不再犹豫什么,转身关上房门。 凌澈将食盒放在房间里桌子上,然后走到书桌前,拉开金棕色的柜子,只见里面,正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手机,那是自己曾经在现世买的,只是从来都没怎么用过。 里面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其余的则空白一片。 他的手指停在那号码上,迟迟都没有按下去。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澈才将那号码按下,正在接通的字样缓缓的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凌澈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里阴暗的就只有手机屏幕上发出的苍白灯光在照耀着他此刻微微有些冰冷的眼瞳和面庞。 面前的落地窗外是寂静的夜景,神域界墨蓝的天空上挂着无数闪烁的星辰,颗颗都如钻石一般漂亮华丽,铺就成一副华丽的梦境。凌澈见那电话还没有接通,便抬起头,青蓝色的瞳孔里落下窗外此时美丽的夜空和不远处显得安寂而肃穆的失落森林。 房间里十分安静,几乎没有一点点儿声响发出,只有手机屏幕,一直散着惨白和让人炫目的光晕。 终于,那‘正在通话’的字样,在一刹那间变成了正在计算通话时间的数字。 00:01 00:02 “喂?” 那个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凌澈遥望窗外景色的时候,突然的一把拽住了他原本安静和平和了不少的心情。 “谁啊?”听着那声音,像是没有睡醒一样,好像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惺忪的问着。 凌澈微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像是知道了什么,原本还惺忪模糊的声音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十分有精神,而且,还透着浅冷的笑意。笑声落在安寂而黑暗的房间里,清晰而寒凉。 “是二皇子殿下吗?” 凌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是我。”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电话另一头的女孩浅笑着问道,“我还以为,二皇子殿下不会打电话给我,所以早早的就睡了呢。” “你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你?”凌澈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不,我不知道,我就是随便一想而已。我还以为二皇子殿下根本就不想见到我。” “我的确不想见你,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问清楚。”凌澈的眼瞳里闪着微微锋锐的寒芒,“出来见一面吧。” 茗夏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尾音透着些许嘲讽的凉冷,片刻后她才轻声道:“我看,倒没有这个必要。你既然不想见到我,那在电话里说,也可以将有些事情说明白的不是吗?” “可是电话根本说不明白!”凌澈略略显得有些激动,他的气息开始变得慌张和仓促了起来,连握着电话的手,都开始不禁发起抖来。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下去,随后茗夏的声音有轻轻传来,声线十分平静。 “我知道了。好吧,那就在圣皇高中的天台上见吧。我离那里很近,先过去咯,一会见,二皇子殿下。”她说完以后,便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在房间里十分清晰无比。 凌澈无力的将手机放在了身侧,清澈的眼瞳里那锋锐的寒芒渐渐的消逝下去,外头的星光泠泠的透过窗子洒在他一身宝石蓝华服上,映衬着华服上的银色纹络交相辉映的泛出浅浅的银芒。 chapter 128 天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可是电话根本说不明白!”凌澈略略显得有些激动,他的气息开始变得慌张和仓促了起来,连握着电话的手,都开始不禁发起抖来。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下去,随后茗夏的声音有轻轻传来,声线十分平静。 “我知道了。好吧,那就在圣皇高中的天台上见吧。我离那里很近,先过去咯,一会见,二皇子殿下。”她说完以后,便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在房间里十分清晰无比。 凌澈无力的将手机放在了身侧,清澈的眼瞳里那锋锐的寒芒渐渐的消逝下去,外头的星光泠泠的透过窗子洒在他一身宝石蓝华服上,映衬着华服上的银色纹络交相辉映的泛出浅浅的银芒。 黑夜下的校园,永远都是笼罩在一层诡异而恐怖的氛围里的。当凌澈赶到的时候,只见茗夏真坐在天台边的高台之上,看着不远处宁静的操场。她依旧穿着黑色的衬衣,衬衣的边角塞进了下半身修长的黑色西裤里,裤脚也平整的挽着,露出一双漆黑的马丁靴来。她脑后束着马尾,显得她的背影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倔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倔强里不再是明灿的活泼,而是透着冰冷的不近人情。 她似乎是听到了夜凌澈的脚步声,便转身轻盈的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唇边带着微浅而友善的笑意,细细的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凌澈。 片刻之后,她先开口,微笑着问:“这些年二皇子殿下过得好吗?” 夜空之下,凌澈的表情显得淡淡的,他的声音里没有笑意,也没有冷意,“过得很好。” “哦?这就没了?”茗夏略显尴尬的耸了耸肩,“你怎么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呢?好歹,我们也算是认识一场吧?” “你觉得,”凌澈朗声道,“这次的见面,纯粹只是为了简单的叙旧吗?” “叙旧?”茗夏嗤笑一声,笑意泛进漆黑的瞳孔里,过了一会儿那笑意才渐渐的消失了一些,她摇了摇头,说:“叙旧跟争执,在我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她的话音刚落,便直冲到了凌澈面前,凌澈尚未反应过来,华服的衣领就死死的被她拽在了手中,茗夏微微用力,强迫着凌澈微微弯腰逼近她的视线里。 “连瞳孔的颜色都变了,看来灵力真的高了很多啊,真是了不起呢二皇子殿下……”茗夏漠冷的看着凌澈此时的那双漂亮的青蓝色眼瞳,随后淡淡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过身走了两步,像是换了一个人,以极为冰冷的口吻道:“说吧,有什么事情想问的?早点问完,我就可以早点回去睡觉了,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只是想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凌澈的口气也十分冰漠,他的口齿十分清晰,也十分充满了皇者的威严,“因为我想清楚,你对于神域界来说,对我们来说,到底有没有威胁。” 茗夏冷冷一笑,转过脸来,苍白而清冷的面庞上挂着危险的笑意,“我没听错吧,二皇子殿下。难道您不觉得,神域界对我才有威胁吗?” “神域界从来都没有威胁到你过,”凌澈的声音开始有些细微的发颤,在寂静的校园内,听起来十分清晰无比,“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吗?如果当年你在神域界能听话一点儿,能安分一点儿,能控制得住自己一点儿,那么你也不会受杖刑,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朋友,更不会害死小比!” 听见他忽然提起小比,茗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但是她的面上却无丝毫的表情将她此时内心的惊痛表现出来,她唇边的冷笑,依旧那么的刺寒,依旧那么危险。 “我害死的小比?”她的笑声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夜晚的寒风拂过茗夏苍白的脸颊,带着微微有些锋锐的寒意,一如她此刻的凛凛声音,“请二皇子殿下别弄错了,害死小比的不是我,是现在神域界的仙岚族长巫女柒寻舞大人。它的死跟我,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可小比是因你而死的!”凌澈忽然大声喊道,他的眼瞳里泛出阵阵的寒芒,似是痛心,又似是愤怒,“如果不是你在议事厅肆意侮辱神魄者的一众长老,又怎么会闹到那种地步?!是不是真的除了你的自尊心,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意践踏?!” 清寒的夜晚下,茗夏看着凌澈的神情渐渐浅漠了下去,她的一双黑瞳里所有的神色在那一刻全部如燃烧殆尽的火烛一般,只剩下一把徐徐而迎风散去的灰烬。 她看着凌澈很久很久,才将目光挪开,却一时语塞,没有再说出话来。 的确,他说得也没有错。自己那个时候,的确是真觉得除了维护住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尊严,才不顾后果的扬言跟那些长老对峙着,也的确在那一刻,拼了命的想要维护住自己那点面子。 可是换来的代价,却是小比血淋淋的一条命。 她没有资格再去要求神域界,再去要求夜凌澈要对自己负责什么…… 就连当初想要让整个神域界所有认识自己的人后悔的那个执念,也在这六年里消逝的无影无踪。她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自己到底还剩下些什么。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这样的一个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多久呢? “算了,跟你继续争执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她笑了笑,眼底里的锋芒渐渐消退,反而多了几分无奈和浅淡,“你说的没有错,小比是因为我而死的。就为了我那么点可怜的自尊心,就搭上了小比的一条命,的确不值得。” “当然不值得!”凌澈恨声道,“如果可以早知道结果,当初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签订契约的。” “是吗?”茗夏浅浅一笑,她重新看向凌澈,眼眸里浅浅的星芒在轻轻的闪烁着,阴晴不定,“其实那个时候你也根本不想和我签订契约的,你不过只是被星御和羽冥然他们逼迫的而已。在你的心里,除了白祭以外,又什么时候真的去关心过另外一个人?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白祭的替代品,不,应该说除了白祭以外,谁都是她的替代品而已。我安茗夏不过是倒霉,如果换做是另外一个女孩被神幻书指了做你的巫女,那现在站在你面前跟你对峙的,说不定就不是我了。你说对不对?二皇子殿下?” 凌澈的眸子里的有微浅的恨意,那恨意如利刃一般,锋利而刺冷,“就算你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你犯下的错。更何况,白祭跟我们之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 “没关系吗?”茗夏忽然冷笑一声,瞳孔里也开始闪烁出不知道是恨意还是嘲讽的光芒,“她不明不白的重生,一回来便可以坐上了神域界巫女副总使的位置,什么苦都可以不用受,什么都可以不用牺牲,就可以得到你的喜欢,得到副总使的位置。可是我呢?纯薰死了,小比死了,柒寻舞跟我反目,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祸害!我甚至让连痕帮我抹杀了我在这个现世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痕迹,可是换回来的是什么?是白祭回来的消息,是你要跟我解除契约的消息!哈哈哈哈……可是二皇子殿下,这都无所谓……无所谓……”茗夏忽然笑的有些病态,她一步一步的朝后退着,边冲夜凌澈笑着边摇头,“都无所谓了,二皇子殿下。”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对神域界到底有没有威胁吗?”茗夏怔怔的笑出声来,“猜猜看吧,二皇子殿下。” 正当两人都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时,一个清脆而显得有些焦急的女声忽然在这个时候划破了沉寂的天空。 “凌澈?” 凌澈心口一震,忙扭头看去,连茗夏都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冷漠的看着此时出现在天台后方的一个白色人影。 ***************************************** 我自己看了一下前面发的小说,发现有些地方写的不通顺,还有些错别字。对此实在是对不起大家呀,是我粗心的时候没有发现,以后会尽量仔细一点儿的~明天要去公司报道了,后天要开始实习了,有些小怕怕呀。 chapter 129 对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 凌澈心口一震,忙扭头看去,连茗夏都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冷漠的看着此时出现在天台后方的一个白色人影。 “凌澈,你怎么在这里啊?”白祭穿着雪白的巫女服饰小跑到凌澈的面前,看着他惊疑的神色,有些歉疚道,“对不起,我是担心你才跟着出来的。” 凌澈瞪大了双眸,“白祭……” “喔?” 身后有诡异的笑声忽然传来,凌澈暗道不好,正要转身,却见自己面前一阵劲风掠过,一道凛冽的寒芒朝着自己就劈了过来,他忙抽剑相抵,待劲风散去,只见茗夏正握着那柄泛着幻光的细长刀刃正稳准狠的砍在自己的剑刃之上。 清脆的铃铛声在夜空下发出了几欲震破人心的声音。 那刀刃泛着阴寒的光泽,在黑暗的夜晚里,那光芒似乎都可以破开人的眼角,挑出里面的神经来。 “她就是白祭?”茗夏以十分惊喜的笑容看着被凌澈护在身后的穿着白色裙裳,长的清丽脱俗,此刻面色有些惊慌的少女,不由将唇角一弯,深深笑道,“长的真漂亮啊,比我漂亮多了,难怪二皇子殿下你一直都对她念念不忘。不过要是我不小心在她脸上划一道口子,二皇子殿下你说,你还会那么喜欢她吗?” “安茗夏你疯了!”凌澈猛的挥剑,茗夏的力道一时溃散而去,她纵身一跃,然后在空中翻了一下身,才轻盈又稳稳的落在不远的高台之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动作优雅而轻盈。 “你敢伤白祭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拿命来抵。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试试看。”凌澈将白祭护在身后,眼瞳里满是对安茗夏的警惕和恨意。 “凌澈,她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啊?”白祭急切的在凌澈的身后问道。 茗夏听到这句话,忽的一笑,开口朗声道:“喔?白祭大人不知道我是谁么?二皇子殿下居然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我?” 白祭满是疑惑的看着站在高台上的茗夏,只看见茗夏的眸光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危险和冰冷的光泽。 “白祭,别问这么多,等回神域界以后我会再跟你解释的。”凌澈的声音透着一丝沉冷和严厉,白祭很少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只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你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过我,就好像以前你也从来都不在我面前提起她一样。不过,两者前后的心情应该不一样吧?”茗夏浅浅一笑,“二皇子殿下,我忽然没心情再跟你废话下去了。刚才的答案,我就不妨告诉你好了。我现在对神域界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我不会对你们构成任何威胁,只要你们别来烦我,我也不会去烦你们的。大家都相安无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OK万事大吉了么?再见。” 说完,茗夏的身影便在瞬间一闪,在夜空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安茗夏,我话还没有问完!出来啊!”凌澈跑到茗夏消失的地方,大声喊着,可是回应他的除了自己的回音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凌澈,她到底是谁啊?听语气,是不是跟你以前认识?”白祭忙跑到凌澈的背后,伸手握住凌澈的手不安的问道。 “白祭……”凌澈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反手握住白祭纤柔的手指,“不要问好吗?答应我……什么都不要问……”他有些苦恼的垂下头,“我还不想说……” 白祭的眼眸里有深深的疑忌闪过,但是看着凌澈这么痛苦的样子,也只好闭口不提这件事,只是望着暗蓝色的天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茗夏自己一个人走在僻静的小道上,忽然面前一个人影闪过,她抬眼看去,只见连痕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夜色朦胧下,他唇边的笑意看起来很是淡静。 “是你啊,”茗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并不在意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大小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现在都几点了你也不看看?”连痕轻笑一声,听着像是责备,但是眼底里劝泛着好看而亲切的笑意,“怎么样?跟以前朋友见面的感觉好吗?” “一般般,”茗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可是在跨出步伐的那一刹那,像是绊倒了什么东西一样,身子直直的朝前倒去。 “喂,”连痕眼明手快的伸手扶住了她,眼底的光泽淡淡的,“小心点儿啊。” “抱歉。”茗夏抱着连痕的手缓缓松开,不在乎的笑了笑,“可能是刚刚被夜凌澈的灵力给伤到了吧。说起来,他现在灵力好像比以前要高了好多,连瞳孔的颜色都变得比以前要深要亮了。” “有空说别人,不如看看自己。来,我背你。”连痕说完就转过身蹲了下去,茗夏一怔,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就趴在了连痕的背上。 安静的夜晚里,茗夏的双手搂着连痕的脖颈,他穿着的黑色皮鞋小道里发出微细而清脆的声音,茗夏在连痕的背上却依旧不安分,开口问道:“喂,我重不重?” “不重啊,”连痕笑道,“是不是女生被男生背,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女生都很在意自己的体重啊,不想被自己男朋友嫌弃啊。”茗夏用下颌抵着连痕的肩,目光呆呆的说道。 “那,我是你男朋友吗?”连痕的笑声温和而清朗,像和煦的春风一样温柔的拂过茗夏的脸颊。 “不是哦,你是我战友。”茗夏别过脸去,可是搂着连痕的手臂又紧了紧,“战友也很重要。” 连痕温柔笑起,“那看起来我在你心里还挺重要的。哈哈,好开心。” 茗夏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话说回来,最近灵力怎么样?比先前好控制一些了吗?” 茗夏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一道浅白色的月痕,随后又低下头道:“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毕竟是人类,如果……” “别说了。”茗夏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然后将头靠在连痕的肩膀上,静静道:“我困了。” “这样啊,”连痕侧眸看了一眼茗夏的脑袋,浅浅笑了笑,随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就睡一会儿吧。” 夜风中的小道里偶尔会传来沙沙的树叶声,那是种在小道旁的树,一排过去全部都是。在白天里,衬着浅蓝色干净的天空和软绵绵的云朵,那新长出的枝桠和嫩绿色的树叶随着温煦的清风摆动,就连清新的空气里,也会泛着沁人的香气,那香气不浓郁,也不刺鼻,是独属于春日里新长出来的嫩芽的味道,独有着一股清新而微苦。 就连入夜以后,这味道在空气里也是挥之不去的,白天的美丽入夜之后便陷入一股幽静的氛围,再加上春天的夜晚里还残留着一丝冬天里的清冷,所以整个小道像是瞬间浸入了冰寒的湖水里,除了那沙沙的树叶声,幽静的让人不敢多停留一刻。 茗夏已经在连痕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意识仍在,她只想着刚刚在学校天台上见到的凌澈和白祭,注意力尤其放在了白祭那张清美的脸庞上,真的如以前羽冥然和纯薰所说的那样,白祭真的是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孩子。 难怪,难怪凌澈会念念不忘了。这个女孩的美,就连让同是女孩的自己都难以自持,不免由衷的会产生一股羡慕和嫉妒,更甚的是,还会让人莫名的憎恶她那样出众的美貌。 果然啊, 以前以为自己比不上她, 结果真是比不上她。 真是讽刺的一场的游戏…… chapter 130 邀请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 “嗯?你想举行一场巫女考核?”坐在高台上的少年闲闲的将手里被火漆印了的信封放下,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沉冷的光泽,“为什么呢?” 沫离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蓝刺金梅花的华裳,清冷的容颜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低垂着那双淡漠的眸子,道:“现在巫女族内的长巫女们大部门都是长老们在几年前选出来的。可是,现在这些长巫女们灵力都不强,属下是想凭借这场考核,多给她们这些长巫女们积累一些实战的经验。当然在考核中,最后胜出的巫女自然也可以坐上巫女总使之位。” 星御的眼眸深邃而沉冷,相比于多年以前,他面庞的棱角更显寒锐,身上的皇者气息也越来越强烈,渐渐开始已经摆脱了多年前的那份刚成年不久的男孩子的模样,英俊的面庞上更显一丝成熟的严厉。 “你说的是不错,只是巫女总使的位置,你来坐更合适。毕竟放眼看去,整个巫女族的巫女,也没有能比得上你的。”星御轻轻的用手指叩着眼前的桌面,缓缓开口,“那就依你所言,再举行一场巫女考核吧。不过,这场考核最后的奖项不是巫女总使和副总使之位,而是各个家族长巫女的位置。所有巫女都可以参加,赢的就可以继承本家族长巫女的位置,输的,就要退下来,屈居最后。至于总使和副总使,还是由你和白祭继续担任吧,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不要这么随便的换了。” “属下明白。只是静凰那一件事情以后,属下觉得这次的巫女考核必须要加强警惕,不能再让像上次巫女考核的事情发生了。那场考核了,死了一百零九位巫女,所有的长巫女都折在了里头。星御皇殿下,属下觉得这次考核若是再要生死自负,恐怕神域界的巫女族,就此要覆灭了。” “不,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星御的声音极浅,“但是,这一次的考核,本皇也不想定什么生死自负的规矩,总之也只是想看看各个巫女们现在的灵力和实战能力情况而已。既然如此,本皇会吩咐下去,让神魄者们在暗中保护所有参加巫女考核的巫女。你觉得如何呢?” 沫离淡淡的笑了笑,琉璃紫的眼瞳中掠过一道浅浅的感激,“多谢星御皇殿下。” 星御和镜沫离虽然是这样计划的,可是后来在实施中才发现,神域界的神魄者大部分都需要出外勤,就算是羽冥然,邪澈寒刃冰霊所带的神魄者小队也是需要按照规定的时间在神域界固定的地方巡视和护卫的。如果在巫女考核的那一天将所有护卫小队全部调去保护巫女不受妖兽伤害,那么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恐怕来不及赶去救场,更不要说把在现世除灭妖魂的神魄者调回来了。 只是一个巫女考核而已,更何况巫女们原本就要在实战中学会如何生存,如果大张旗鼓的将神魄者调回来保护她们,恐怕在这样周密的保护下,巫女们的灵力和生存的能力也发挥不了多少。 沫离也请示过星御,看看能不能从法师族或者是精灵族那边派人过来,可是星御却只是告诉他,自己有办法能够解决,让她只管通知各个巫女族考核的事情和督促各族的巫女们开始训练,其余的倒没有对镜沫离说什么。 只是在一个夜晚里,星御召了神魄者家族和神巫女家族的所有主事长老前去议事厅议事,整整一个晚上,整个议事厅灯火通明,谁都不知道星御到底和长老们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守在议事厅门外的神魄者们在那天晚上出来以后,对外说那天议事厅内常常传来长老们愤怒和反对的声音,可是却都一一被星御皇殿下的极端冷漠给压制了下来,等到天亮那些长老们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颓丧的简直让人想不起他们昔日那种严厉而苛刻的样子。 ——现世 “哈?!”茗夏叉着腰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你没有搞错吧?你要我回神域界帮你们保护那批要参加考核的巫女们的人身安全?你不要笑死我好吧?怎么我们那个时候没这个待遇?” 站在她面前的星御一身宝蓝金纹华服,那华服外套的胸前缀着闪亮炫目的金色链子,以衔接衣襟两边的衣扣,衬得星御身材笔直而修长,连他眼中的笑意,都是那么薄冷和淡落的。 “你不愿意?”星御问道。 茗夏放下手,轻哼一声,斜眼并不看他,只是口气上埋怨着:“这么多年不见星御皇殿下,您倒学会开玩笑了。我当然不愿意,我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跟神域界扯上关系。” 茗夏跟星御是在一个僻静的公园里见面的,那天刚好是上班的时间,整个公园除了几个老人带着小孩子来玩以外,根本就看不见几个人影。 “不想?那这把刀是怎么回事?”星御伸手指了指茗夏挂在腰间的那柄银白色华丽的刀鞘,整柄刀鞘造型修长而华美,银白的颜色恍若是璀璨星河堆出来的一样,上面还刻着无数繁纹和栩栩如生的樱花花瓣,刀柄处还挂着一串金色铃铛,在微风下还会发出清灵的脆响,落在蔚蓝的天空下,安寂的公园中,显得动听不已。 “我在动漫展买的,不可以么?”茗夏白了星御一眼,不满道,“你说的事情,我不答应。星御皇殿下还是找别人吧,就算是从别的地方调也可以,干嘛一定非我不可。” “你不想回神域界么?” “当然不想。”茗夏撇了撇嘴,果断道。 星御看着他,口吻清冽而沉冷,“自从你和沫离那一届巫女考核以后,神域界就再没有举行过巫女考核。因为在那一次中,巫女族损失惨重,所有灵力居高的长巫女全部死于静凰之手。所剩下来的巫女们也都是小辈,就算是现在担任着各族长巫女的巫女们灵力和资质也都只是一般般。镜沫离身为巫女总使,也是想看看现在巫女族的实力,只是上次巫女损失惨重,而这一次如果再规定生死自负,怕到最后本皇还得重建巫女族,你知道那是很难的,也很复杂的一件事。” “哦,这又跟我有关系?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镜沫离和白祭商量的吧,跟我说有什么鬼用?”安茗夏将双手背在脑后,一脸觉得无聊的样子看着星御,深深一笑,“你就不怕我做出什么有害神域界的事情来么?” “你不会的。”星御淡淡一笑,“本皇相信你。” 茗夏唇边纨绔的笑意忽然渐渐凝固在了唇角,原本满是无聊和执拗的眼神渐渐的沉静了下去,变得像是一汪冰冷的深潭,她放下手,按在自己身侧的刀柄之上,只听身后那些苍翠的树冠在风中轻轻的摩擦而发出沙沙的声音,头顶上干净而清澈的浅蓝色天空映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星御那双漆黑而冰寒的眼眸里,十分宁静。 “你相信我?”茗夏忽然冷笑开口,像变了个人一样,“星御皇殿下,我可是神域界的叛逃者。六年前,我可是杀了千陌和一位仙岚族长老的,难道这些您都忘了么?” “本皇没忘,谁都没忘。”星御淡冷道。 茗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疑忌,“那你怎么还……” “因为相信,所以相信。”星御笑了笑,唇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本皇相信你不会做任何危及神域界的事情。因为纯薰,还有小比,都是神域界的人。只要你还在乎着,你就不会做不利于神域界的事情。” “可是你不要忘记,”茗夏的眼瞳里有锋锐的寒芒射出,“我要是恨起神域界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星御的眼角一颤,片刻后才淡声道:“冥然回来告诉我,说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问他哪里不一样,他说跟你说话,就好像在跟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同时对话一样。我刚开始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什么性格不同的两个人,”茗夏忽然一笑,冲星御摆了摆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总之,神域界这边我已经安排我了。你如果愿意来帮我这一次的话,就回来吧。”星御的声线薄的如雾一样,英俊的面庞上并未再有过多的神情,“本皇还有事,先走了。” 茗夏看着星御离去的背影,说不清此时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隐约闻到春日里空气中泛着的清冽而微苦的青草香气。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做才算是对的。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去守护自己唯一想要守护的那一点点心意。 茗夏笑了笑,身影一闪,便瞬间消失在了宁静的天空之下。 chapter 131 回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做才算是对的。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去守护自己唯一想要守护的那一点点心意。 茗夏笑了笑,身影一闪,便瞬间消失在了宁静的天空之下。 在为繁忙的巫女考核做准备的同时,凉瑾偶尔也会和沧墨见面,不过要么就是拿着书背,要么就是让沧墨和她过招,有时会就那样静静的躺在樱花树下面看着神域界辽阔而宁静的天空和从眼前纷飞落下的浅粉色的花瓣,温柔的跟对方交流着一些日常的琐事。 说得最多的,自然是要在一个星期以后就要举行的巫女考核。 “我说,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这一次考核不是不用生死自负吗?既然这样,只要集中精力对付妖兽就好了呀,反正星御皇殿下和你们总使大人也只是想看看你们在实战中的表现而已。”沧墨闭着双眸,慢条斯理的对躺在身旁的凉瑾说道,“所以啊,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要知道半年以后,我可是要去参加那惨绝人寰的神魄者考核呢。” “沧墨你别说了,越说我越紧张了。”凉瑾轻皱着眉头,“我的灵力本来就不怎么高,也没有实战的经验……只求别在实战中丢脸就好了。” “怎么会呢,”沧墨坐起身来,侧身看着自己身后的凉瑾,开朗道:“我们凉瑾可是最厉害的呢!” 凉瑾撑不住的一笑,也坐起身来轻打了一下沧墨的肩膀,故作不满道,“你说什么呢,下次你去参加考核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对你冷嘲热讽好了!” “哎哎,”沧墨连忙摆手,“我可没有对冷嘲热讽,我可是真心的。” “你骗人,”凉瑾虽然是生气的口吻,可是眉眼里俱是欣悦的笑意,“但是托你的福,我现在倒不怎么紧张了。” “是吧是吧?”沧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快做顿好吃的感谢我。” 花雨零零落落的洒了下来,衬得凉瑾此时唇边的笑颜可爱而动人至极,她微微前倾身子,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些去,有柔软的花瓣缓缓的擦过她白皙而柔丽的脸庞。 轻轻的,凉瑾在沧墨的脸颊旁落下一个淡淡的吻。 犹如被蝴蝶轻轻的琢了一下,沧墨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凉瑾也是,红着脸在一旁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先回去背书了。下次……下次再找你吧!” 说完,便害羞一笑,转身便轻盈的跑走了。她浅米色的裙裳在浅绿色的草坪上划出逶迤美丽的弧度,像薄薄的蝶翼,透着灵动和自然的纯真轻柔。 沧墨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用手捂着自己刚被凉瑾亲了一下的脸颊,迟迟都没有缓过神来。 “哎呀……神域界现在开放了很多啊?” 一个显得微微诧异的女声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吓的沧墨打了一个寒噤,忙扭头一看,只见自己身后的樱花树旁赫然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 “你是谁?!”他有些诧异,这个少女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站在他的身后,要知道在她说话之前,自己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树底下还有第三个人在,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又……又看见了什么? “我是谁?”那女孩的脸上露出犹疑和思考的神色,旋即清朗一笑,“我是看见你和一个巫女互吻的人啊。” 沧墨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只见那个少女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哇,你害羞啊?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神魄者会害羞的咧。要害羞,也是刚刚那个亲你的巫女害羞吧?她是你神巫女吗?” “不……不是……”沧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顺从的回答着那个少女的问题,总感觉她的身上好像带着什么熟悉的感觉一样。 “啊……这样啊……”那少女的神情显得十分失望,“不是你的神巫女,却跟你这么要好。看来要是以后神幻书没选她作为你的神巫女话,有的是她伤心难过的日子了。” 沧墨的神情一凛,旋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拔出随身的佩剑,指着那少女便朗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在神域界见过你!” “什么?你没有见过我?喂喂喂,小朋友,你这忘性也太大了吧?”茗夏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才对着举剑的沧墨笑道,“哦,我有办法让你记起我哦,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沧墨一愣,可是接下来茗夏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他手中的剑应声无力的落在柔软的草地,而此时茗夏已经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死死的定在了两人身后的那棵樱花树的树干上,一道阴冷的寒芒从茗夏眼底渗出,透着浅冽的光泽,她的声线也再没有了刚刚的活泼和清爽,只剩下一道寒风过后的荒芜和死寂,如同被冰雪淹没的城市一样让人心生胆寒和惶恐。 “现在,记起我是谁了吗?” “你……”沧墨惶恐的瞪大了双眼,“你是那晚袭击我们的人?!” “宾果!”面前的少女又像换了张脸一样,松开他的手握成拳在另外一只手掌上轻轻打了一下,“哦对啦,你认得去皇庭的路怎么走吗?我好多年都没有来了,有些忘记了的说!” 沧墨的眼瞳颤抖的厉害,他对面前的这个少女不免心生恐惧,“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哈?做什么?”少女一脸不满的看着他,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道,“我是你们星御皇殿下找来的外援,有什么问题和不满的你去找他啊?现在告诉我皇庭要怎么走过去!好多年没来了,神域界没什么变化么?” 沧墨依旧惊魂未定的看着她,茗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淡定道:“我知道小子你不认识我,可是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对不对?放宽心一点儿,神域界又不止你一个想要杀我。” 沧墨看着她唇边浅浅的微笑,有些懵住,他不知道少女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杀她?自己杀的了她么?她看起来也就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有,她说她好多年都没有来神域界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好像跟你说不通啊。算了,我还是自己找路去吧。”茗夏转过身,还不忘记对身后的沧墨挥了挥手,她身侧挂着银白色刀鞘在碎金一般的阳光下散着璀璨如同星辰一般的银白光泽,那修长的刀鞘一侧还挂着一串崭新的金色铃铛,在阳光下不时的发出动听而清脆的声音。 她到底是谁? 此时沧墨的整个脑海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却直觉复杂的问题。 茗夏按着自己的记忆找着路朝着那座高耸的建筑物走去,黑色的马丁靴踩在浅绿而柔软的草坪上没有落下一点儿声音,她转脸看着不远出那繁复而幽沉的失落森林,眼底不由浮现出了一丝锐利的寒芒。 “茗夏——!” 突然有人猛的揽住自己的胳膊,声音显得兴奋而高亢,“哇靠,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呢?!喂喂喂,在现世过得好不好?哎呀这几年没看见你,你倒比以前漂亮了许多啊!” 是邪澈。 ************************************************** 哟呵~我只是出个场来刷刷存在感而已哈哈哈哈。 chapter 132 长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用手肘捅了捅从身后抱着自己的少年的胸膛,邪澈会意的松开了她,却依旧带着充斥了惊喜和好奇的声线对她道:“你今天来这里干嘛?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茗夏打量着他,只见邪澈还依旧是以前那副样子,漆黑的眼底里没有像羽冥然和星御那样的冰冷漠然,反而都是清冽和开朗的笑意,只是那笑意里还依旧带着少许不羁而肆意纵为的味道。 “神域界有吃的么?”茗夏不以为然的转过身继续走,邪澈却一路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说道:“虽然伙食不比现世好,但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呀。哎,不然等你做完事,我们一起去现世吃饭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喝点儿啤酒,哈哈哈,好不好啊?好不好呀?” 茗夏浅浅一笑,侧眸对身旁的少年道:“小心喝死你。” 邪澈一时语塞,可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茗夏的身后。 当终于走到那高高的阶梯前的时候,茗夏和邪澈正巧碰上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夜凌澈和白祭,凌澈根本没有看见茗夏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正温和的放在身旁的白祭身上,正轻轻的和白祭不知道在商量着些什么事情,唇边清浅的笑意显得十分快乐。而他身旁的白祭,着一袭淡青色绣银纹的华裳,裙角处绣着点点的樱花纹饰,落在浅金色的光辉下,泛着金银二色交织出来的华丽光泽,虽然轻落并不刺目,却足以显出白祭那清丽淡美的样貌和脱俗不染尘华的气质。 茗夏见过很多巫女,纯薰、月褪、镜沫离、冷隐、柒寻舞……很多很多。她也知道巫女们都自有种跟人类女生与众不同的气质,那种淡然优雅,清丽脱俗的样貌以及矜持和高贵的气质修养,是很多人类女生包括自己在内这辈子都学不来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样貌、气质以及修养上,白祭比起其他所有巫女来说,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美,是连女生都把持不住的,嫉妒,羡慕,还有浓烈的恨意和杀意,都在见到白祭的那一刻生生的会涌现和占据自己的整个灵魂。 白祭轻笑的样子更如美丽而轻盈的出水芙蓉,可是却在余光瞥见茗夏的那一刹那,收敛住了笑容,漆黑而清澈的眼瞳里只剩下的仓惶的害怕和惧意。 凌澈见到白祭突然变了的神情,微微一怔,本能的偏过头顺着白祭的眼神看去,却不料正好对上茗夏向他射来的眼神,瞬间便生生的愣在了原地。 茗夏看凌澈和白祭的眼神淡而薄,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凌澈,然后又偏回眼神看看白祭,而站在她身后的邪澈,看着这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没有看见,茗夏握剑的手指越来越紧,直至骨节泛出青白的颜色甚至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 片刻以后,她才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指,低眸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讽刺。随后,她一句话都没有讲,径直的绕过凌澈的身旁,朝着皇庭内部的议事厅走去。 凌澈一咬牙,即可转身厉声道:“站住!” 茗夏在灰色长长的阶梯上缓缓的站定了脚步,然后侧过身眯着眼笑着问:“唷,二皇子殿下,最近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茗夏忽然苦恼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二皇子殿下您要不是不清楚的话,不如去问问星御皇殿下好了。” 凌澈的眼眸里满是惊疑,“哥?是他让你来的?” “是,”茗夏忽又冷笑,眼眸里满是锋锐的寒芒,“是星御皇殿下请我回来的。怎么了?二皇子殿下不喜欢么?” 白祭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少年,发现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心底自知不好,便慌忙开口,对茗夏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茗夏的目光一紧,她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害怕,竟然在那一刻不敢和白祭对上目光。 茗夏转过身,背对着白祭,眼底的寒芒渐渐散去,眼神黯淡至极。 “我是谁?”她轻轻一笑,笑音冷冽,直扎人肺腑,旋即转身道:“我不过只是神域界一个叛逃的神魄者而已,有什么值得问的?” 白祭的眼皮一条,诧异开口:“叛逃的神魄者?!那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神域界?!凌澈,凌澈!她真的是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吗?!为什么会是个女的?神域界的神魄者不都是男孩吗?!” 凌澈的胳膊被白祭紧紧的挽着,这原本是她因为紧张才做下的举动,可是落在此时回头看着两人的茗夏眼里,却是十分亲密的举动,是只有恋人才会做出的举动。 她唇边笑冷的让人寒心,邪澈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惊异的看着茗夏唇边那残酷的笑意。 “我可没有说过,我的身份一直都是神魄者。” 茗夏冷笑着说完,便再也没有回头看凌澈和白祭一眼,抬步登上石阶,走进了皇庭内部。 白祭的声音在温煦的风中和阳光下显得尤为苍白无力,“凌澈……她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你认识她对不对?从上次在天台上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跟她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不然她为什么一直要用这样恶劣的口气跟你说话呢?!你说话啊……凌澈!” 凌澈的目光在茗夏转身走的时候就变得涣散不已,他知道白祭在她的身旁问着什么,也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白祭这一切的问题始末。 “白祭……”最终,凌澈还是轻轻开口,声线薄淡如蔚蓝天际最遥远的一抹云痕,“我告诉你,你就当一个故事来听,好吗?” chapter 133 故人相见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最终,凌澈还是轻轻开口,声线薄淡如蔚蓝天际最遥远的一抹云痕,“我告诉你,你就当一个故事来听,好吗?” 白祭看着凌澈那微微有些哀伤的神情,不由有些诧异,她从未见过凌澈露出这样哀伤的神情来,好像在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心生歉疚和愧意一样。是,白祭从凌澈的神情里看出来了,不管凌澈讲的是一件多么长的故事,凌澈在这个故事里的恨的,一直都是自己…… 薄云淡淡的在天边飘过,湛蓝而辽阔的天空在午后显得异常宁静而安详,偶尔有雪白的鸟儿从天空鸣叫而飞过,留下一道淡淡的浅痕,除此以外,便是花雨纷落,被风吹过发出的轻柔声,还有那清澈的溪水潺潺发出的清脆而悠长的声音。 凌澈和白祭坐在小溪旁的青草上,身后是一株浅白的梨花树,树冠没有樱花树的大,但洁白的花瓣偶尔也会随风落在的青草里,虽然没有樱花雨那般壮烈的美丽,却也带着淡丽而温静的意味。 白祭的头靠在凌澈的肩膀上,青色的裙角静静的躺在身下柔软的草坪里,她的声线有一种莫名可以镇定人心的力量,听起来让人安心不已,“凌澈,那你有喜欢过茗夏吗?” 凌澈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没有喜欢过她。” “你确定吗?”白祭问道。 凌澈青蓝色眼瞳里的光芒愈来愈黯,“我确定,”他渐渐将手握成拳,浅声道,“我确定的。” “你不确定也不要紧的,”白祭忽然轻柔一笑,抬头冲凌澈温和道。凌澈微微一怔,侧眸看着她,问:“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凌澈被人喜欢是件好事不是么?这说明,凌澈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白祭伸手握住凌澈的手,她的手那么软,又那么温暖,连着唇边的笑意都是那么明媚而美丽,“就算凌澈你不确定也没事,我有信心能赢回你的感情的。所以,你不要再这么难过和自责了,你没有错,茗夏也没有错,所有的人都没有错。” 凌澈青蓝的瞳孔里微微颤了颤,他忽的伸出手将自己面前的女孩死死的抱在了怀里,喉咙里渐渐有了微许的酸楚, “谢谢你白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傻瓜,”白祭也伸手抱住了凌澈,将脸贴在凌澈的肩膀上,柔声道,“只要你开心快乐,什么都好。” 微风拂过二人身侧的一切,清澈的溪水声清冽而温柔,冲刷过溪底无数块光滑的石头,空气里四处都透着洁净而甘甜的气息。 茗夏站住不远的一棵树后,静静的看着眼前凌澈和白祭拥抱着的场景。她漆黑的眼底里没有什么神色,淡浅得如纷落的小雪。她斜靠在树干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幕,看着那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无比幸福和美满的一幕。 心底没来由的奔涌出浓烈的恨意和伤感,只是那伤感很快就被恨意所吞噬覆灭,连着那浓烈的恨意,到了最后也不过化作一点被火焰燃烧殆尽的灰烬而已,只剩下一片荒芜和死寂。 邪澈站在茗夏的身后,小声的在茗夏的耳旁轻轻开口,“茗夏,你还好吗?” “没事。”茗夏淡淡道,转脸漠然的看着他,“对了,你知道神灵之宠死了以后,后事是怎么处理的吗?” 邪澈应声道:“神灵之宠的地位一向不高,死后灵魂尽散,没有什么后事可处理的。” “这样……”茗夏显得有些失望。 “不过,凌澈倒给小比立了个坟,就是一个小土包,他说照着现世的道理来讲,是希望小比的灵魂能够有个可以归宿的地方,偶尔自己也能够去悼念一下。说起来好像就在花田附近,要带你过去看看吗?”邪澈挠了挠头发,道。 茗夏最后看了一眼那拥抱的两人,便转身冲邪澈微笑道:“那带我过去吧。” 小比的坟的确如邪澈所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包,邪澈说那土包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埋着,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是夜凌澈自己在小比死后的几个晚上在花田旁挖的一个小坑,然后放进去了什么东西,最后又埋上的。 那土包旁长着几朵俏丽的紫色花朵,茗夏记得,这花好像叫紫鸢花。 茗夏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这个用新鲜泥土堆起来的小土包,又自己伸手去抓了两把旁边花田里的土填上,随后才轻声开口,仿佛是怕吵到了小比的亡魂一样,“小比,我回来了哦。还认得我吗?可都六年了啊。不……加上我们认识的时间,都快七年了吧?” 邪澈站在茗夏的背后,面庞的神色不由有些难过起来。 风徐徐的吹过茗夏的脸颊,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土包,唇边温和的浅笑,很久很久都没有散去。 死去的小比没有尸骨,没有衣冠,谁都不知道凌澈到底在这个土包里埋下了什么。可是茗夏知道,不管凌澈在这个土包里埋下了什么,她和小比,还有凌澈三个人所有的过去,也跟着凌澈的那双手,深深的埋进了这个地底。 茗夏站起身来,腰间刀柄上的铃铛发出轻微的响动,那紫鸢花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着,安静而祥和的气息在正片紫鸢花花田里缓缓的弥漫着。 “茗夏,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别再这样自责,揪着自己不放了好吗?”邪澈在一旁劝道,“小比,也不希望你再为此一直自责下去。” 茗夏轻轻的笑着,唇边的笑意淡柔而浅丽,她看着面前的那小小的土包,淡然道:“这样能让我好过一些。” 邪澈的眼瞳颤了颤,却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对了,”茗夏忽然转移话题,对着邪澈道,“巫女祭奠阁怎么走?我好像也不太记得了。” 邪澈深深的看了茗夏一眼,随后无奈一笑,扬起脸清朗道:“我带你去,跟我来吧。” 寂静的巫女祭奠阁依旧伫立在苍蓝的天空下,朱红色的飞檐棱角在沉静的氛围里透着肃穆和庄严。殿阁内房檐上挂着无数金色铃铛也依旧发出能够透彻人心扉、醒神动魄的声音。 茗夏让邪澈在外面等她,自己一人走进了殿阁内,当走到内殿门口的时候,她步伐微微一滞,连着眼底的神色,都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不过只是片刻,她便懒懒的斜倚靠在了那殿门的红木门框上,垂下眼睫,轻嗤一笑道:“我还以为又是谁在这里被罚跪了呢。”她唇边的笑渐渐的冷了下去,旋即抬眸看着正跪在殿中的那个绯红的身影,轻轻启唇冷笑着开口, “柒寻舞,别来无恙啊。” chapter 134 祭奠阁内的冲突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不过只是片刻,她便懒懒的斜倚靠在了那殿门的红木门框上,垂下眼睫,轻嗤一笑道:“我还以为又是谁在这里被罚跪了呢。”她唇边的笑渐渐的冷了下去,旋即抬眸看着正跪在殿中的那个绯红的身影,轻轻启唇开口, “柒寻舞,别来无恙啊。” 茗夏面前跪着的女子穿着一袭绯红刺金落蝶的华丽服饰,那如云雾的青丝绾着清雅而不失贵气的发髻,云髻上别着雪白的珍珠钿子,一侧则簪着数枚胭脂红造型精巧的珠花,花蕊以纯金而造,跟着她身上的金色蝶翼交相辉映,格外光彩照人。 茗夏的笑意凝固在唇角在眼底,她盯着那女子的背影,神色愈来愈像冬日里的暴风雪,显得格外凛冽而残酷。 只见那女子缓缓的背过身来,原本就娇柔的面庞上早已经化上了精致的妆容,漆黑而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瞳,薄唇之上涂着玫瑰色的口红,更显得她面庞白皙,美丽惊人。 “是你?”她微微抬起那尖尖的下颌,以轻慢的眼神看着茗夏,“我的确听说了你要回来的消息,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淡淡的注视着茗夏那张微微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庞,忽的冷笑一声,“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茗夏看着寻舞那张描绘精致的脸庞,细长漆黑的双眉,施了粉上了妆的白皙柔嫩的脸颊,还有上了珊瑚色眼影和涂抹了玫瑰色口红的嘴唇,映着发髻上那碎金的花蕊和绯红雪白的珠饰,更加显得整个人格外明**人,不容亲近。 茗夏浅浅的笑了起来,的确,眼前的这个柒寻舞比起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寻舞来,的确要变得更加明艳动人,身上散发的气质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温婉可亲的感觉,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珍贵而明丽,散发着璀璨光芒,华彩熠熠的鲜红宝石一样,尊贵无比的气质和形象让人不敢多加抚摸和亲近。 她微微垂下眼睫,无所谓淡冷笑着,开口道:“你不知道么?我一向都是这么不要脸的。” 柒寻舞沉冷的眸子里只溢满了不屑的笑意,“我甚少见到有人自称自己是不要脸的。”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茗夏浅漠一笑,随后便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缓步朝前,她走进殿阁,看着那无数黑色灵牌被安静的放置在那案架之上,正要伸手准备上香,却听见柒寻舞猛的开口:“你住手!说起来,你根本不配给祭奠她们!” 茗夏的手指停着那红色的香火之上,她侧眸双眼,漠然的看着此时正狠狠瞪着自己的柒寻舞。 “如果不是你,她们根本不会死!巫女考核根本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灾难!只有你!只有你来了以后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纯薰是你害死的,所以你根本就是个罪人!而且还是下贱卑微的人类!你有什么资格来祭奠她们的亡魂?!” 柒寻舞抬手直直的指着茗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眼瞳里面透着血色而锋利的杀意,续以如碎玉一般的尖锐嗓音高声道:“你如果还有一点羞耻之心,你就应该现在立刻马上自尽在她们所有人面前!” 结果柒寻舞的话音刚落,安茗夏却以迅雷之势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两人的面庞挨的极近,茗夏的手正做出拔刀的姿势,左手按着那银白修长的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已经抽出一截寒光锋利的刀刃来,那凛冽的寒冷银光一扫柒寻舞那妆容精致,明**人的面庞,惊的她双眸剧烈一颤,原本振振有词的样子在那一刻只化为惊恐和诧异。 殿阁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面跑进来的正是镜沫离和邪澈,沫离一身宝蓝刺银裙裳,云髻上戴着样式精巧的珍珠云纹珠钿,清雅别致,一旁嵌着蓝色宝石的簪子在外头浅金的阳光下散着微微寒泽,闪逸在她此时有些惊慌神色的瞳孔里。 “安茗夏你做什么?!”她朝着茗夏大声呵斥道,眼瞳里满是紧张和惊异的神色,“你还准备要在神域界杀人吗?!” 茗夏的手并没有脱离那纯白丝带紧紧缠绕着的刀柄,她的笑意诡谲而狡黠,“看啊,这是谁来了?这不是神域界巫女族的总使大人么?好久不见啊,我简直是想死你了。” “安茗夏你不要乱来!”镜沫离的眼神紧了紧,“你是来神域界帮忙的,不是来神域界杀人的!” “杀人?”茗夏朗声一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连动都不会动了的柒寻舞,不屑的笑了笑,只看着柒寻舞讽刺道,“我可没有那个兴趣在神域界动刀杀人,但是我也没有在祭奠阁里用自己的刀子割破自己喉咙的习惯。柒寻舞大人,您有这么多废话来指责我,还不如好好的训练训练自己的灵力。哦不对,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好像不是每一个神巫女的灵力都可以像我安茗夏一样这么特别,我可是拥有千年一遇的封祭之术呢。您说对吧?我尊敬的仙岚族长巫女,柒寻舞大人阁下?” 祭奠阁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和冷肃了许多,镜沫离眼神复杂的看着此时的安茗夏和柒寻舞,只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双手,没再说一句话。 柒寻舞的眼眸惊颤不已,她瞥见了茗夏正握住那刀柄的手指,纤长而白皙,可是却苍白的有些过于冷酷了,她的喉咙颤了颤,一个字音都没有再发出来。 茗夏淡淡一笑,缓缓的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又恢复了清闲而百无聊赖的状态,“真无聊,看来神域界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无趣啊。”说着,便转过身,不再理会有些狼狈的柒寻舞,朝着大门走去。 柒寻舞忽然浑身一颤,在那一刻反应过来,猛然转身冲着安茗夏的背影气急喊道:“安茗夏!你给我……” 她的话音被瞬间截断,不过不是人打断的,而是被一道猎猎寒光打断的,那道阴寒的光芒在殿阁内疾速一闪,如闪电一般,劈得所有人都生生愣在原地,待到反应过来时,只见柒寻舞正散着一头漆黑而柔软的长发,脸色惨白的正望着面前刚刚自己想要喊住的安茗夏。 她看见,自己原先发髻上簪着得所有珠饰,那几枚玫瑰红的珠花和一应的雪白小巧的珍珠玉钿,都悉数的被削落在地上,崭新而精巧的发饰,在祭奠阁的地板上,闪烁微浅却又显得狼狈的光泽。 “哦?”茗夏讶异一笑,“我好像失手了。” 镜沫离不由狠狠的看向安茗夏那张满是得意笑容的脸庞,她知道,安茗夏根本不是失了手,那一道寒光,准确的劈下了柒寻舞头上的所有发饰,连那细小的珍珠玉钿都被她的刀刃之气挑了下来,而且谁都没有看清楚她拔刀的动作!所以又怎么能,算是失手?! 如果是失手,那安茗夏原先是打算做什么?是割断柒寻舞的脖颈吗?! 茗夏并未理会镜沫离和邪澈震惊的目光,径直朝着已经瘫跪在地上的柒寻舞走了过去,当走到柒寻舞面前的时候,才站定了脚步。 她缓缓的弯下腰,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枚玫瑰色艳丽夺目的珠花,不禁惋惜道,“啊……好可惜啊……这头饰,说起来可真是漂亮呢。真不好意思啊,寻舞,我这就给你重新戴上,好不好?” 可是当她的手指碰到柒寻舞头发的那一刹那,柒寻舞不知道是处于害怕还是忌惮,居然本能的朝后躲了一下。 “你很怕我吗?”茗夏故作委屈道,一手握着那珠花,一手轻轻的搭在了柒寻舞的肩上,正正的注视着柒寻舞的面孔,声线在寂静的祭奠阁内,有着足以摄人心魄的力量,“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镜沫离一咬牙,忙跑上前一把拉住安茗夏的手臂,冷冷道:“安茗夏,你玩够了吧!” “总使大人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茗夏将那珠花塞进镜沫离的手心里,笑着道,“我可不是在玩。” 忽然外头又走进了两人,一个是羽冥然,另一个是西寂。只见西寂快步走到寻舞身旁,蹲下身护住她,忧心道:“寻舞,你没事吧?” 寻舞侧眸看了看西寂,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柔弱的就像是夏日里那不堪曲折的柳叶一样。 “安茗夏,闹够了就该满意了吧?”一旁的冥然冷着声线对茗夏道。 茗夏一摊双手,耸了耸肩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哦。” “你要是什么都没有做,”沫离在一旁咬牙道,“柒寻舞巫女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茗夏将脸伸到镜沫离面前,唇边有漠冷而不屑的笑意,大概是会怕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冥然上前一步,修长的身体挡在了茗夏的面前。 “啊……”茗夏显得有些失望,望着面前的众人淡淡道,“看起来你们好像都已经不太喜欢我了啊。” “你最好在神域界安分一点,”冥然的声线冰冷如雪,眼底坚冷的光泽也一分一毫的没有散去,“不然就不要怪我们。” “我们?”茗夏颇有兴趣的回味了这一句话,不怀好意的看了镜沫离和羽冥然一眼,随后清脆的打了个响指,惊喜道:“喔,我明白了!原来不止是西寂和柒寻舞啊,连总使大人都……” 镜沫离却在这一刻狠狠截断了茗夏的话,“你住口!” “哎?”茗夏一愣,旋即笑道,“我说错了什么话么?” 沫离咬了咬唇,却始终一言不发。 “哈哈,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茗夏按着自己身侧的那柄银白色刀鞘,歪着头笑着,“难道总使大人是嫌弃羽冥然总队长吗?咦,不应该啊,你跟羽冥然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啊……果然是嫌弃吗?” 祭奠阁内的氛围显得愈来愈尴尬和沉重,面对着茗夏无谓的调笑,沫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良久都没有出声,最后还是冥然出言冷道:“安茗夏,你要知道,神域界的人不是供你取乐的玩具。” 茗夏冷然一笑,“是么?可是据我所知,人命在神域界里都是不足以为道的东西,你们这点儿事又算得了什么?反正神域界里,也没有什么规矩是禁止巫女和神魄者之间谈恋爱的吧?你不准我说,不过是想要维系自己清高和矜持的样子而已,哪里就真的上升到神域界的人是不是我的玩具这种高度上去了?”茗夏轻嗤一笑,“别开玩笑了,一定都不好笑不是么?” 镜沫离只死死的握着自己的双拳,抬起一双满是怒意和恨意的双眸盯着安茗夏,片刻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跑了出去,离开了祭奠阁。 “沫离!”冥然在沫离的身后本能开口唤了一声,见她连头也没有回,步子又那么样急,也知道不再管面前的安茗夏,跟着追了出去。 很久不开口的邪澈在茗夏身旁道:“茗夏,该回去了。” 茗夏侧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正靠在西寂怀里红着眼眶,披散着长发的柒寻舞,也没再说什么,侧过身便离开了祭奠阁。 “茗夏……”邪澈走在茗夏的身后,挠了挠脸颊问道:“那样子,不会有些太过分么?” 茗夏站住脚步,头顶上苍蓝色的天空透着宁静的气息,映在茗夏漆黑的双眼里,显得尤为浅薄。 “过分么?”她开口,口吻平淡,“你也觉得过分,是么?” “是。”邪澈的声线透着果断,“茗夏,不管怎么说,柒寻舞现在都是仙岚族的长巫女。仙岚族好歹也是巫女族五大家族之一,你这样让她狼狈和下不来台,怎么说都是你的不对。” 茗夏唇边的笑意浅薄如云痕一般,“邪澈,我以前不记得你会思虑这么多事的啊?不过只是几年没有见而已,你怎么就变了呢?” 邪澈淡淡的笑了笑,看着茗夏道:“是啊,我以前也不记得茗夏你的性情是这么乖僻的。不过只是几年而已,你也怎么就变了呢?” 茗夏回头看着邪澈,她的眼瞳里早已经没有了笑意,只有淡冷的寒芒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良久,邪澈才透过那明媚而朦胧的浅金色光泽中看见茗夏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 “是啊,都六年了。”她的眼眸中的光泽一闪,唇边的笑意也渐渐的明朗开去,一如多年前,那个性情直爽活泼的自己一样。 “茗夏……”邪澈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惊喜道,“茗夏,其实你还是很在乎我们的对不对?!” “不,”茗夏淡声拒绝,那明朗的笑意如水蒸气一样在阳光下瞬间蒸发了,“我早已经不在乎任何人了。” 邪澈的笑凝固在唇角,显得尴尬而狼狈不已。 “你觉得我过分也好,残忍也好。”茗夏的声音里透着冰冷和不屑的笑意,“这都跟我没关系,因为我不在乎,所以你怎么看我,你怎么想我的,统统都跟我毫无关系。” 邪澈的眸光一黯,没有回话。 “对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可以问问你吗,邪澈?”茗夏双手环在胸前,淡声问道。 “你说。”邪澈的声音显得有些苍白而无力。 茗夏微笑着看着他,“为什么你要觉得我过分呢?为什么六年前,柒寻舞在皇庭捅了我一刀你们不觉得她过分?为什么六年前,她因此失误错杀了小比你们不觉得她过分?为什么,要在现在这种她毫发无伤,只是被我弄掉了一些头饰的情况下而觉得我过分呢?” 邪澈的眼神一滞,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茗夏看见他有些无措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淡道:“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很期待你的答案。等到巫女考核一结束,我就会回现世去了。”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邪澈却忽然开口问道:“既然茗夏你并不在乎神域界,又觉得我们不公平,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呢?就那样待在现世不好么?” 茗夏的脚步一缓,清风夹杂着青草的香味拂过她的脸颊和鼻尖,她微微一笑,侧眸看向邪澈,声线忽然又变得欢脱和愉悦起来。 “吶,谁知道呢?” **************************************************** 今晚上有事要出去,白天更新了哈~ chapter 135 无言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的脚步一缓,清风夹杂着青草的香味拂过她的脸颊和鼻尖,她微微一笑,侧眸看向邪澈,声线忽然又变得欢脱和愉悦起来。 “吶,谁知道呢?” 那一天以后,茗夏便在神域界住了下来,跟凌澈他们住的一层楼,也不知道是星御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给茗夏的房间是在凌澈房间对面的。茗夏起初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以后刚好看见要准备出去训练的凌澈也在走廊上锁门,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从那以后,两个人像是刻意在回避着对方一样,坚决不在对方离开的时候出门,也坚决不在对方回来的时候选择回来。茗夏甚至有一两个晚上连续不回房间睡。很多晚上,她都自己一个人坐在那棵银尾家的樱花树粗壮的树枝上,背靠着树干,只抬头看着那宝蓝色天空上闪烁着的明亮星辰,彻夜不眠。 可是两个人都在神域界里,怎么可能就靠着这样可以的躲避,而彻底的永远不见面呢? “嗯,对。你们就照这个样子去办吧。星御皇殿下那边我会去负责说明的。另外和你们家族的长老说一下,将你们要改制的规矩做成书面报告交给星御皇,殿下说明早就要见到。”凌澈看着手上的牛皮纸,手指托着下巴略作思考的对着面前的两位神魄者吩咐着。 “你们巡逻的班次都要自己记住,毕竟才刚成为神魄者不久,有很多事情自己要主动一些。”凌澈冲他们微微一笑,“灵力和实战能力都要好好训练知道吗?” “是,我们会好好努力的,谢谢二皇子殿下。”站在凌澈面前的两个差不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略微感激道。 “没事,去吧,报告做出来以后记得要尽快送到皇庭去,星御皇殿下等着看。”凌澈拍了一下两个人的肩,浅浅笑道。 那个少年微微欠身行礼,便转身离去。凌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在碎金而朦胧的光芒下恍若觉得那两个离去的神魄者身上隐约带着自己以前的一点影子。 身后的樱花树上的花瓣被微风吹的一地都是,有的随着清风划过湛蓝的天空,在阳光下飘向远方,那粉红的花瓣四周仿佛嵌了华丽的金边一样,闪烁着星钻一般耀眼的光泽,遥遥的向天际落去。 一名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白皙的脸蛋上透着红润的光泽,额角伸出一层晶亮的汗水,显然像是从远处很着急跑过来的。 凌澈以为她是找自己的,正要上前,却看见那巫女却对着自己身后的那棵长得繁茂的樱花树冠上喊道:“茗夏大人,你在吗?” 凌澈眼瞳一震,转身朝着那树上一看,只见繁密的花瓣树冠下,忽然迅速的落下一个黑色的影子。 茗夏因着冲树上下来的冲力微微弯了弯腰,被她动作洒落下来的花瓣簌簌如雪一样的落在她的身侧,映衬着她漆黑的双瞳在花瓣落下的时候显得异常漠冷。 可只是一瞬之间,她眼瞳的漠冷在一片花瓣从她眼前落下的时候,就变得无影无踪。反而是惊喜和愉悦的对那个找她的巫女道:“我在我在,要干什么?是出卷子吗?是不是要我出笔试的卷子啊?!” 凌澈突然觉得像是有一根芒刺呼啸的扎入自己的大脑里,刺激着神经搜索到从前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那个画面,是茗夏曾经说,她如果出笔试题目的话,选出来的巫女一定会是精英中的精英。 “不是的……”那巫女显然被她吓住,尴尬一笑,“总使大人说,让您负责监考笔试。” “啊……”茗夏十分失望的看着那个巫女,问道,“就不能让我出考题吗……” “茗夏大人,考题已经出好了的。是总使大人和副总使大人共同出的。这一次总使大人说您只要负责监考和在实战中保护参加考核巫女们的安全就好。” 茗夏撇了撇嘴,挥了挥手道:“光听都觉得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茗夏大人如果没有什么疑问,那属下就先走了。” “哦。”茗夏不在意的挥挥手。 小巫女欠身离开,茗夏见她离开以后这才转过身,当对上凌澈双眸的神色时,友好的笑了笑,故作惊讶道:“咦,二皇子殿下在这里啊。” 凌澈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应该早就看见我了吧?” 茗夏耸耸肩,笑容明澈:“哦?好像是吧?我没怎么注意呢。不过好像二皇子殿下这些年过得挺不错的呢。” “是,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凌澈的声线依旧冷淡的如深潭的寒水一样,与茗夏略微欢快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吗?那就好。”茗夏笑着说,可是眼底的寒芒却并未散去,她歪着头看着凌澈,深深一笑,问:“怎么二皇子殿下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吗?” 凌澈的神情一滞,却闭口不言。 苍蓝的天空下,粉色的樱花花瓣如雪一样的落在轻柔的风中,那花瓣弥散在两人之间,却丝毫都不能软化茗夏此时瞳孔中的冷意。 “二皇子殿下怎么不说话呢?这样不是显得很尴尬吗?”茗夏复又笑道,“还是说,二皇子殿下对我在那六年里的生活丝毫不感兴趣?” “是,我不感兴趣。”凌澈终于开口冷冷道,“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跟我闲聊这些问题。我希望我们的交集仅限于公事。” 公事? 茗夏的唇边涌现一道浅薄的讽刺笑意,一改刚才愉悦而明快的样子,眼底泛着阴冷而寒凉的锐光,“二皇子殿下说的是真的么?” 凌澈丝毫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坚决而凛冽的迎着,“是真的。” 茗夏没再说话,余光瞥见那散落在苍蓝天空下的粉红色樱花花瓣,有微风轻扬起她额前细碎的刘海,空气里依旧还泛着浅浅的青草香味,透着淡苦而微凉的气息。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不远处有神魄者跑来半跪在凌澈的面前道:“二皇子殿下,星御皇殿下找您去商量巫女考核的事情。” 凌澈回眸淡静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茗夏的眼瞳微微一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一言不发的转身朝着与凌澈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为什么要回神域界? 明明都不怎么在乎,明明都不想回来的, 为什么她还要选择回来呢? 茗夏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站定在草坪上,露出懊恼的神情来。 是,连自己都解释不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她自己都不知道。 “啧,我为什么……”茗夏抬头看着神域界旷寂的天空,半晌过后,她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缓缓的松开了。 “算了。”她笑了笑,按着自己身侧的刀鞘,静静的抬眸看向天空,“反正也无所谓了。” chapter 136 茗夏的问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啧,我为什么……”茗夏抬头看着神域界旷寂的天空,半晌过后,她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缓缓的松开了。 “算了。”她笑了笑,按着自己身侧的刀鞘,“反正也无所谓了。” 巫女考核在两个星期以后准时举行了,按照先前的规矩,巫女们要先考笔试,再过一个星期以后进行实战。 因为这次实战不用生死自负,所以笔试的分数比重头一次破天荒的比实战要多了。 笔试的地点是在皇庭十几层楼上的一间大房间里,满满当当的坐了上百名巫女,凉瑾也在其中,她没有参与过这么大型的考试,加上又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难免紧张的手头冒汗。 考试桌子是很长很长的长桌,就这样一排排的摆了下去,巫女们可以随意挑选位置坐,但是每个人中间要隔开一个位置,以防止互相抄袭。大多的巫女们都选择和自己认识相熟的巫女们就近坐下,以借着熟人的声音和样貌图个心安。 忽然,大门被缓缓的打开,凉瑾屏气看去,只听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骤然响起,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和长裤,梳着马尾的少女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她一手抱着一沓厚厚的白纸,另一只手捂着自己正长大的嘴巴,满脸没睡醒的样子。 她走到第一排前面的讲台上,淡淡的扫了所有巫女一眼,清了清自己的嗓音开口道:“那个……因为各个家族的长巫女都参加了巫女考核,所以这次的监考由我来担任。我告诉你们,其实这种差事我一点儿都不想做,早上五点就叫我起来算怎么回事?还有,奉劝各位一句,别想着作弊,我脾气不好,回头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们可别怪我。” 不止是凉瑾,所有的巫女都是以惊疑和奇怪的眼神看着此时正站在讲台之上的安茗夏。茗夏察觉到她们这样奇怪的神色,淡淡一笑道:“现在发卷子了。” 考试期间,凉瑾都没有看见安茗夏正眼瞧过她们一眼,她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才会抬起惺忪的双眼打量她们所有人一眼,发现没什么事,又趴回去继续睡。凉瑾不明白,为什么星御皇殿下会将监考巫女考核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这样想着,凉瑾的心里越来越不平。 “喂,你在做什么呢?” 凉瑾手一抖,手中的笔‘啪嗒’一声的就掉在了地上。她回过神来后发现刚刚还在讲台上睡觉的安茗夏已经不见了! 她抬起眼,只见茗夏正站在她的面前,懒懒道:“你这样的神情,倒让我觉得你不是来参加考试的。” 凉瑾镇定了自己的心神,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平稳:“大人,如果我不是来参加考试的,那我能来做什么呢?” 茗夏不置可否一笑,“你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么跟我耍嘴皮子,你的时间就不多了。” 凉瑾一愣,旋即狠狠瞪了安茗夏一眼,迅速将笔从地上捡了起来,低头继续开始答题。 考试结束后,茗夏正数着卷子,镜沫离正好走了进来,巫女们见了她都纷纷行礼之后才走出去。茗夏抬头见是她,不由一笑,道:“哟,什么风把总使大人吹来了?您没有和总队长大人约会么?神域界这么好的天气不约会可惜了哦。如果是要考卷的话,随便吩咐一个人来不就好了么?” 镜沫离没有看她,似乎还在为上次在祭奠阁的事情生气,只是冷冷道:“劳烦安茗夏大人将考卷给我。” 茗夏并不在意镜沫离这样恶劣的态度,低眸浅浅一笑,将考卷交给了镜沫离。 “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茗夏打了个哈欠,转身冲镜沫离摆了摆手,便离开了考试的场所。 镜沫离抱着那厚厚的考卷,眼底寒冰一般的神色愈来愈坚冷。 沧墨是在凉瑾考完试的时候找到她的,两个人几天没见,有许多话想要跟对方说,尤其是上一次凉瑾吻过沧墨以后,沧墨便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凉瑾了。 两个人坐在松软的草坪上,凉瑾将今天在考试的时候跟茗夏的对话告诉了沧墨,沧墨听后,便疑心道:“这个人的来历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她好像跟星御皇殿下还有凌澈哥他们有着挺复杂的关系。哦对了,上次不知道听谁说她好像在巫女祭奠阁里欺负仙岚族长巫女来着,似乎还惊动了你们巫女总使还有我们的冥然哥呢。” 凉瑾惊疑喊道:“她居然欺负寻舞姐姐?!” “我也不清楚整个过程,只是听人说的而已。”沧墨按着额角头痛道,“反正这女的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你离她最好远点儿。” 凉瑾愤愤不平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要离她远点?!她竟然欺负寻舞姐姐?谁不知道寻舞姐姐为仙岚族鞠躬尽瘁的做了多少事情?她怎么会有这个胆子?!” “喂喂,”沧墨有些惊讶凉瑾激动的言行,忙出声安抚道,“凉瑾你冷静点儿。她好歹也是负责你们考核的人,这要是万一让她听见,等你实战的时候她故意不保护你的安全你怎么办?!” 凉瑾别过脸倔强道:“哼,谁怕她啊!没有她我一样也能活着出来!” “不,”沧墨伸手拉过凉瑾,温柔一笑道,“我希望你的安全能多一层保障。虽然我也看不惯安茗夏的举动,但是如果她能保护你平安得从失落森林里出来,就算我要做什么都可以。” 凉瑾的瞳孔一颤,原先激动而不满的神色渐渐从脸庞上淡了下去,眼神渐渐的柔和了起来,只看着沧墨轻声道:“我真的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沧墨伸手揉了揉凉瑾的头发,笑意明澈而干净,“当然。凉瑾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凉瑾冲沧墨露出明亮的笑容,落在蓝天下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樱花在风中飞扬着,花树摇曳不止,在蓝天下整个树冠都反射出明丽如钻石般华丽的光彩。茗夏靠着那挺拔的树干,看着从眼前纷飞而落的樱红花瓣,唇瓣的笑意浅淡如云。 “安茗夏,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茗夏侧眸看去,只见羽冥然一身银蓝华服立在灿烂辉丽的阳光中,身形格外俊美修长。 她笑了笑,依旧懒懒的靠着树干,问道:“好啊,总队长大人想谈什么?是家里家外的琐事,还是关于神域界的公事啊?” “关于你对神域界,还有对我们的态度。”羽冥然的神情漠然如冰,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阴寒神色。 “我想总队长一定误会了什么吧?”茗夏看着羽冥然忽然冷了声线,“我回神域界是星御皇殿下邀请的,我本着舍己为人的精神回来了,怎么了?总队长大人还担心我会毁了整个神域界?那我可以告诉您,您不用担心,我安茗夏再怎么厉害也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冥然冷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还影响着你的所作所为。身为神域界神魄者的总队长,我没有办法无视你最近做的一切事情。” 茗夏不屑笑着,“那总队长倒是说说,我都做了些什么?” “你差点杀了柒寻舞,还……” 没等冥然的话说完,茗夏便冷笑着打断,“哟,还什么?你剩下的话最好给我说个清清楚楚,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冥然一挑漆眉:“怎么?你还想像杀死千陌那样,杀死我么?” 茗夏的眼眸里仿佛掠过一道漆黑火焰,不过也只是一瞬,那火焰便在她的眼底燃烧殆尽成了一对黑色渣滓。 她的唇角勾成锋锐的弧度,“羽冥然,你别忘记了,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软肋的羽冥然总队长了。如果你再这样跟我说话,”茗夏朝前走了过去,伸出手指重重的在羽冥然的胸口前的华服上指了指,然后抬起一双带着不怀好意的双瞳盯着羽冥然邪冷笑道,“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总队长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冥然眼中的寒锐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瞳孔深处像是刮起了一场风雪,他正要开口,茗夏的手却忽的一松,原先的不怀好意在顷刻之间便散的无影无踪,一时之间很难让人将刚才那个茗夏跟现在的这个笑容干净明澈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还是算了,这样恐吓威胁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茗夏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在羽冥然的面前垂下双眼,微微低下了头。 “喂,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冥然的声线并未有丝毫改变,“什么问题?” “你喜欢镜沫离吗?” 风中传来茗夏身侧金铃的声音,在遥远而旷寂的蓝天下,那铃铛声显得格外悠长而清脆。 ****************************************************************************** 后天要开始上班了,上班我就要住宿了,更新可能会慢些,对不起大家哟。 chapter 137 对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喜欢镜沫离吗?” 风中传来茗夏身侧金铃的声音,在遥远而旷寂的蓝天下,那铃铛声显得格外悠长而清脆。 “喜欢。” 茗夏淡淡笑起,可是双瞳却依旧黯淡无光,“是么?那看来,拿她来威胁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碰沫离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冥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茗夏,绷紧了自己的声音道。 茗夏抬眸,看了他片刻后,忽然笑吟吟道:“我不会碰她的哦。”旋即不过一秒,那笑意迅速变冷,映衬着茗夏眼眸里此时的淡漠,显得十分可怖,“不过,我会杀了她的。” “你……”羽冥然一向冷漠的脸庞上终于如茗夏所愿的那样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好了!”茗夏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侧眸看着羽冥然,“你这么喜欢镜沫离,可是镜沫离对你又怎么样呢?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谈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即便这样,你也喜欢她么?” “安茗夏,”羽冥然淡定开口,“你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 茗夏的眼眸一怔,粉红的樱花花瓣擦过她的身侧,落在湛蓝的天空一角,同时又仿佛擦过自己的心口,在整个胸腔里落下一道道浅香的味道。 是啊,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六年来,她已经全部忘记了。 浅香的痕迹忽然像是被冻成了冰刃,出其不意的划破了她的五脏六腑,那原本沁人心脾的味道在那一刻忽然变成了十分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胸腔内,令人十分难受作呕。 “你如果知道,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茗夏淡淡的笑了笑,忽然冷了神色道:“总队长大人,我看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在进行这么无聊的谈话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茗夏皱着眉离开了羽冥然的视线里,她自己漫无目的走着,经过小溪,经过花田,最终在皇庭那高高的台阶站定了自己的脚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域界的空气一向都比现世要清新和干净许多许多,那些干净的空气就好像一股甘甜的泉水在洗刷着她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随后,茗夏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息,慢慢的睁开了原先微闭的双眼。 “你叫茗夏,对吗?” 一个清澈好听如淙淙泉水流动的声音轻轻的在此刻苍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朵下响起,透着温婉柔约,和宁静初丽的味道。 茗夏听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袭雪白裙裳的白祭宛若谪仙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她乌黑柔顺的青丝在风中轻扬着,发髻上只簪着几枚银白嵌了小巧米珠的珠花,那珠花精致却不大,只在她发髻一侧零星的点缀着,落在此时浅金而灿烂的阳光下,恍若是沾上了清晨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的外射着银亮的光泽,愈发衬得她此时白皙的面庞清丽脱俗,美的就如无数璀璨珠宝中那最出挑,最无法用言语去比拟,用寻常宝石去比较的一颗华丽明灿的钻石一样。 茗夏扫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眼神道:“是。” “我叫白祭。”白祭的声音十分温柔,她忽然伸出手搭在了茗夏的肩膀上,轻声问道,“茗夏,想和我做朋友吗?” 茗夏显然不习惯跟白祭有过多亲近的接触,忙闪身一躲,并没有迎着她的眸光,只是冷漠的看着天际边的云痕,道:“没有这个兴趣。” “我知道,”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黯,有些难过,可是即便是难过的表情,她也依旧美的让人妒忌,“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们。” 茗夏冷笑一声,嗓音里透着不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们?怎么夜凌澈什么都跟你说么?” “茗夏,其实神域界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冷血。凌澈一直都很在乎你,不然他也不会将过去你和他发生的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茗夏……” “别这样叫我,”茗夏打断了白祭尚未说完的话,眼底的寒芒锐利如刺,“我跟你好像不熟。” 白祭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显得有些惋惜和沉痛,“茗夏,谁都不希望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小比已经死了,虽然伤心,可是我们终究不能将这样的伤心难过化成恨意不是么?你是因为神域界而失去了许多东西,可是神域界也因你付出了代价不是吗?这已经够了,所以如今就没有必要再去伤害任何人了不是吗?” 茗夏的眼瞳微微一颤,她微微握紧自己身侧的刀鞘,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没有那么冰冷可怖,“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夜凌澈告诉你的么?” 白祭忽的上前一把握住茗夏的手腕,极力劝道:“茗夏,不要管这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帮你,单纯的只是想帮你而已。我知道,过去你身为一个人类巫女,在神域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是再怎么不好过,那个时候也有凌澈和小比陪着你,还有人会帮你,难道不好过现在吗?!” “你懂什么?!”茗夏突然伸手推了一把白祭,白祭一个踉跄,不慎跌在地上,她惊惶抬脸,迎上的却是茗夏一对带着冰冷得让人窒息的双眸,还有她那带着不屑嘲讽又夹杂着一些傲慢的声音,“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仅凭着夜凌澈告诉你的事情,你就以为自己了解了我的过去和我的经历?呵,别开玩笑了……我经历过什么,我坚信过什么,我又放弃过什么,对你白祭来说重要么?!” 白祭咬着自己的双唇,双眸里满是担忧和急切的神色,“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你想帮我?”茗夏不在乎的仰脸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祭那张美丽的让人心碎的容貌,冷冷道,“你想帮的恐怕不是我吧?你真正想帮的是夜凌澈,对吧?” 像是被芒刺戳进心口,白祭的身体在灿烂的阳光下忽的轻轻一颤,片刻不由湿了眼眶,有浅浅的零星泪光在她的眼角一处清浅的泛着,让人莫名觉得心疼不已。 “是,”她的声音在发抖,“我的确是为了帮凌澈,我不想让他这么难受。茗夏,凌澈对你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可是我能看出来他是在逃避你,他在拼尽自己一切的能力去逃避你!我不想看见他这么痛苦的样子,所以我想帮忙来解开你们之间的那个心结,我想让凌澈好过一点儿,他好不容易才……好不容易才得到自己应有的一切……不应该,真的不应该再去承受这些痛苦了不是吗……”白祭的话音一落,旋即掩面低声啜泣了起来,她的哭声轻微而清弱,像清晨里落下的一场细雨,柔缓,却凄楚。 茗夏站在原地,只觉得心口发冷,明明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为什么她会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冷呢?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透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冰冷和酸涩呢?几秒后,她忽的上前两步,弯下腰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将白祭捂面的手指轻轻撩开,随后抚上了白祭那小巧的下颌,轻轻的抬起了她的脸。 “你要做什么……”白祭有些慌,身子僵硬的看着安茗夏。 茗夏的声音很浅,也很凉,透在空气里,仿佛掺杂了一些青草那种微微涩苦的味道。 “你长的那么漂亮,难怪夜凌澈会一直记得你,难过在梦里都会喊你的名字。白祭,虽然我不甘心,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赢过你一次。无论是曾经死去的你,还是现在重生的你,我都没有赢过。” 她放下自己的手,眼底有浅浅的哀伤划过,像流星陨落,只是一瞬间而已。 “我以为我曾经得到过,”茗夏的声音并没有因眼底的哀伤而有片刻的滞缓,在阳光下坚决而冰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以为终究是以为,永远都无法会成为现实的。白祭,我赢不了你,我也赢不了神域界,更赢不了现实所发生的一切。夜凌澈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都赢不了现实,那么逃避,会是应付现在情况的最好办法。” “可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啊!”白祭咬牙道,“心结还在,羁绊还在。如果只是逃避,那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结果?”茗夏冷笑一声,落在苍蓝色的天空下她的笑意显得十分浅薄而无奈,“白祭,夜凌澈永远都会喜欢你,他心里也永远就只会有你一个,你还想要什么结果?你还能有什么结果?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们二皇子殿下的皇妃了。怎么?对于这样的结果,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白祭瞪大了双瞳,道:“可是……我不想要一个在拼尽一切逃避你的凌澈跟我成婚!这样的凌澈,他怎么会快乐?没有一个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在拼命逃避另外一个女人的,这样只会说明他跟这个女人有什么无法解释或者无法解除的心结羁绊!我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大家喜欢高冷的茗夏吗?哈哈,反正我挺喜欢的。 与前面内容有重复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喜欢镜沫离吗?” 风中传来茗夏身侧金铃的声音,在遥远而旷寂的蓝天下,那铃铛声显得格外悠长而清脆。 “喜欢。” 茗夏淡淡笑起,可是双瞳却依旧黯淡无光,“是么?那看来,拿她来威胁你,是对的。”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碰沫离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冥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茗夏,绷紧了自己的声音道。 茗夏抬眸,看了他片刻后,忽然笑吟吟道:“我不会碰她的哦。”旋即不过一秒,那笑意迅速变冷,映衬着茗夏眼眸里此时的淡漠,显得十分可怖,“不过,我会杀了她的。” “你……”羽冥然一向冷漠的脸庞上终于如茗夏所愿的那样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好了!”茗夏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侧眸看着羽冥然,“你这么喜欢镜沫离,可是镜沫离对你又怎么样呢?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谈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即便这样,你也喜欢她么?” “安茗夏,”羽冥然淡定开口,“你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 茗夏的眼眸一怔,粉红的樱花花瓣擦过她的身侧,落在湛蓝的天空一角,同时又仿佛擦过自己的心口,在整个胸腔里落下一道道浅香的味道。 是啊,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六年来,她已经全部忘记了。 浅香的痕迹忽然像是被冻成了冰刃,出其不意的划破了她的五脏六腑,那原本沁人心脾的味道在那一刻忽然变成了十分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胸腔内,令人十分难受作呕。 “你如果知道,你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茗夏淡淡的笑了笑,忽然冷了神色道:“总队长大人,我看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在进行这么无聊的谈话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茗夏皱着眉离开了羽冥然的视线里,她自己漫无目的走着,经过小溪,经过花田,最终在皇庭那高高的台阶站定了自己的脚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域界的空气一向都比现世要清新和干净许多许多,那些干净的空气就好像一股甘甜的泉水在洗刷着她胸腔内的五脏六腑。随后,茗夏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息,慢慢的睁开了原先微闭的双眼。 “你叫茗夏,对吗?” 一个清澈好听如淙淙泉水流动的声音轻轻的在此刻苍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朵下响起,透着温婉柔约,和宁静初丽的味道。 茗夏听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袭雪白裙裳的白祭宛若谪仙一样站在她的面前,她乌黑柔顺的青丝在风中轻扬着,发髻上只簪着几枚银白嵌了小巧米珠的珠花,那珠花精致却不大,只在她发髻一侧零星的点缀着,落在此时浅金而灿烂的阳光下,恍若是沾上了清晨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的外射着银亮的光泽,愈发衬得她此时白皙的面庞清丽脱俗,美的就如无数璀璨珠宝中那最出挑,最无法用言语去比拟,用寻常宝石去比较的一颗华丽明灿的钻石一样。 茗夏扫了她一眼,随后收回眼神道:“是。” “我叫白祭。”白祭的声音十分温柔,她忽然伸出手搭在了茗夏的肩膀上,轻声问道,“茗夏,想和我做朋友吗?” 茗夏显然不习惯跟白祭有过多亲近的接触,忙闪身一躲,并没有迎着她的眸光,只是冷漠的看着天际边的云痕,道:“没有这个兴趣。” “我知道,”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黯,有些难过,可是即便是难过的表情,她也依旧美的让人妒忌,“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们。” 茗夏冷笑一声,嗓音里透着不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们?怎么夜凌澈什么都跟你说的么?” “茗夏,其实神域界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们这些人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冷血。凌澈一直都很在乎你,不然他也不会将过去你和他发生的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茗夏……” “别这样叫我,”茗夏打断了白祭尚未说完的话,眼底的寒芒锐利如刺,“我跟你并不熟。” 白祭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显得有些惋惜和沉痛,“茗夏,谁都不希望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小比已经死了,虽然伤心,可是我们终究不能将这样的伤心难过化成恨意不是么?你是因为神域界而失去了许多东西,可是神域界也因你付出了代价不是吗?这已经够了,所以如今就没有必要再去伤害任何人了不是吗?” 茗夏的眼瞳微微一颤,她微微握紧自己身侧的刀鞘,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没有那么冰冷可怖,“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夜凌澈告诉你的么?” 白祭忽的上前一把握住茗夏的手腕,极力劝道:“茗夏,不要管这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帮你,单纯的只是想帮你而已。我知道,过去你身为一个人类巫女,在神域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可是再怎么不好过,那个时候也有凌澈和小比陪着你,还有人会帮你,难道不好过现在吗?!” “你懂什么?!”茗夏突然伸手推了一把白祭,白祭一个踉跄,不慎跌在地上,她惊惶抬脸,迎上的却是茗夏一对带着冰冷得让人窒息的双眸,还有她那带着不屑嘲讽又夹杂着一些傲慢的声音,“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仅凭着夜凌澈告诉你的事情,你就以为自己了解了我的过去和我的经历?呵,别开玩笑了……我经历过什么,我坚信过什么,我又放弃过什么,对你白祭来说重要么?有意义吗?!” 白祭咬着自己的双唇,双眸里满是担忧和急切的神色,“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你想帮我?”茗夏不在乎的仰脸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祭那张美丽的让人心碎的容貌,冷冷道,“你想帮的恐怕不是我吧?你真正想帮的是夜凌澈,对吧?” 像是被芒刺戳进心口,白祭的身体在灿烂的阳光下忽的轻轻一颤,片刻不由湿了眼眶,有浅浅的零星泪光在她的眼角一处清浅的泛着,让人莫名觉得心疼不已。 chapter 138 一场测试实验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结果?”茗夏冷笑一声,落在苍蓝色的天空下她的笑意显得十分浅薄而无奈,“白祭,夜凌澈永远都会喜欢你,他心里也永远就只会有你一个,你还想要什么结果?你还能有什么结果?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们二皇子殿下的皇妃了。怎么?对于这样的结果,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白祭瞪大了双瞳,道:“可是……我不想要一个在拼尽一切逃避你的凌澈跟我成婚!这样的凌澈,他怎么会快乐?没有一个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在拼命逃避另外一个女人的,这样只会说明他跟这个女人有什么无法解释或者无法解除的心结羁绊!我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远远的,茗夏似乎看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好像是日常巡逻的神魄者小队,可是为首的那个身影,落在阳光下和自己的眼瞳里,显得十分熟悉。 她微微一笑,看着白祭正声道,“你想让他不再逃避我,是么?” “是……”白祭偏过双眼,死死的咬着双唇,“我不希望凌澈和你,都这么痛苦下去。这样对神域界,对我,甚至是会对其他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好,”茗夏伸出手按住白祭的肩膀,唇边的笑意忽然不怀好意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白祭不知道为什么安茗夏会突然这样对自己说话,她不是说,逃避才是现在做好的办法吗?那为什么又想着要帮自己了呢??她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来拆散自己和凌澈的吗? 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祭震惊的看着茗夏忽然在蓝天下扬起了她的手掌,然后不轻不重的在白祭承受范围之内,打了白祭一个耳光。 还没有等白祭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闪到了她的面前,在熠熠的日光下,那身影有些模糊,又有些熟悉。 凌澈伸手猛的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茗夏,怒道:“你在做什么?!” 茗夏被他推到一旁,带着没有愧疚的神情道:“我在打她,二皇子殿下是瞎了吗?” 凌澈的眼底一冷,在那一刻,他没有再多加犹豫什么,扬手打了茗夏一记重重的耳光! 一旁赶来的神魄者都惊呆了,纷纷无措的看着面前的场景。沧墨也在其中,当他看见凌澈打了茗夏巴掌的时候,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还给你的。”凌澈的声音显得极冷,“你给我记住,如果你再敢碰白祭一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茗夏唇角有淡淡的笑意溢了出来,她转过刚刚因凌澈的耳光而偏向一侧的脸,迎着凌澈眼底那冰冷而夹杂着一层薄薄恨意的青蓝色瞳仁,微微的笑了起来,“我今天他妈的已经听了第二遍了。” “安茗夏!你到底想怎么样?!”凌澈紧紧的握着自己刚刚打了茗夏的手,捏成拳头的骨节开始泛起青白的颜色,隐隐的都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 白祭有些担忧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凌澈,瞳孔轻颤道:“凌澈……” “没做什么。”茗夏的笑意依旧薄淡如云,“我们只是在做一个实验而已。” 凌澈的眼角一颤,忽然有些不安的追问道:“什么实验?!” “不干二皇子殿下的事。这是我和副总使大人之间的秘密。对吧,副总使大人?”茗夏侧首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祭,浅浅的笑了一下,“啊,我记起来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就先不打扰二皇子殿下和副总使大人了,再见。” 茗夏说完,便侧身踏上了通往皇庭入口的高高台阶,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瞬间收敛了唇边的笑容,眼底如冰封了一般,还透着凛冽的风雪和冰寒之意。 或许这样,会让夜凌澈和自己好过一些。 或许这样,会让自己的心死得更彻底些。 她早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安茗夏了,他也早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夜凌澈了。既然如此,过去那些若隐若无的情感再去纠结又有什么用呢? 茗夏锁上自己房间的门,随后缓缓的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阳光眩晕而模糊了她此时的视线,让她有些看不清外头那美丽的景色,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单调而乏味的光芒朝她袭来。 脸颊一侧还在隐隐作痛着,那痛楚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刚刚凌澈伸手打了她的一幕。 茗夏笑了笑,忽的伸手拽过一侧的天鹅绒窗帘,将面前那璀璨的阳光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只是个叛逃的神魄者,现在不过是受到星御皇殿下的恩典才得以回到神域界的。在神域界里,想要除掉自己的人比比皆是,在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谁他妈知道都散落着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阴谋? 茗夏倒在柔软的床上,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和那水晶的吊灯。偌大的房间里十分寂静,简直像是回到了当年自己身处在那幽深而死寂的失落森林的最深边缘的时候,处处都透着寂凉的无助和惶恐的气息。 只是,茗夏的眼瞳里再没有了当初那显得慌张而无措的神色。她的无畏、淡漠、浅冷、甚至是偶尔出现的阴晴不定都让人觉得无比的陌生。谁都无法捉摸出她到底在想着些什么,是戏弄吗?是思考吗?或者是嘲讽吗?或者真的在某一刻,她真的想要以杀人来取乐吗? 谁都不知道。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 上班好累,所以今天才更新,实在不好意思。 chapter 139 第二次实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两周很快就过去了,那天所有参加实战考核的巫女们都早早的在失落森林里集合。凉瑾的视线穿过一众巫女,当落在一旁过来观战和为她打气的沧墨身上时,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才缓缓的松弛和轻松了下去。 镜沫离穿着一袭雪蓝色裙裳,崭新的裙裾上遍刺银色的蔷薇图纹,立领的外裳更显得她雪白的脖颈纤长而漂亮,长发上的云髻中只以宝蓝色的星钻配着珍珠的珠饰加以点缀着,宛若落在漆黑的夜幕上那无比璀璨而亮丽的星辰。沫离的瞳孔里带着冰冷而严肃的神色,正漠然的扫视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所有巫女。 冥然就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的面庞依旧那么冷峻而清漠,一双漆黑的瞳仁正淡淡的看着沫离那与他同样带有着冷漠意味的侧颜。 星御并没有来,大概是自从凌澈正式恢复了身份以后,星御的工作就渐渐的轻松了不少。偶尔神域界的重要会议,还有像巫女考核、神魄者训练等事宜一并都交给了凌澈负责。 此时的凌澈正站在镜沫离的身旁,看着她正一一点着前来参加考核巫女们的名字,一身银灰色华服使他落在金灿阳光下的身姿更显俊美非凡。而白祭,正跟着羽冥然他们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天青绿的裙裳,她的裙子上并没有什么精致而华丽的图纹,只在衣襟和袖口处用浅金色的丝线绣了薄薄的樱花花瓣加以点缀,举手投足之间,只觉得有金银二色的光泽在她的身边轻盈的围绕着,美丽清新,优雅脱俗。 她的重生依旧是神域界里最大的谜团。星御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逐迷雾的脚步,可是无论他怎么去查,都得不到一点点明亮的线索。仿佛真的如白祭所说的那样,救活她的那个巫女婆婆,已经葬身在四极雪山的深崖里了。 谁都知道,四极雪山里的风雪和那极厚极厚的积雪,能覆盖一切生命和记忆。 “怎么大家都这么早来……好烦啊,开始了吗?快点开始好不好?我们那次巫女考核不是很早就放我们进去了吗?”忽然,一个充满了非常无聊的声音横插进原本寂静而紧张的氛围里,众人均侧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和长裤,腰间别着一柄银白色修长刀鞘的少女正双手背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支从哪里拔来的稻草朝着这边走来。 “对了,你们要好好记住这位神魄者大人的样貌。在此次考核中,如果哪位巫女被妖兽所威胁到毫无还手之力,这位大人会保护你们,及时将你们带出森林到安全的地方,可你们也会因此而在这场考核了最终以失败告终。”镜沫离看了安茗夏一眼,转脸对着面前一众巫女正声道。 “所以最好不要麻烦我。”茗夏扬了扬唇角,笑了笑道。 “安茗夏,”羽冥然冷声道,“别打断正在进行的点名好么?” “哦。”茗夏连看都不看他,回答的简短而直接。 邪澈走上前来,看了看茗夏嘴巴里咬着的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草,想了半日忽然道:“茗夏,你这花……” “这是花吗?”茗夏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这不是狗尾巴草吗?”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吼,“安茗夏!你快把我的‘落神花’还给我——!” 银尾上接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茗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银尾,别吵着人家点名啊。” 银尾抬眸一看,只见镜沫离、夜凌澈和羽冥然,还有邪澈以及所有巫女都正看着自己,那些巫女们的神情十分错愕和不解。 “对不起对不起!”银尾忙鞠躬道歉,然后一脸不满的将安茗夏咬在嘴巴里的草狠狠的夺了下来,道:“喂!你知道这花有多难种吗?比维持着一棵四季都要开花的樱花树还难你知道吗?!我种了整整三年才发了这么一棵芽……你居然还给我拔了……安茗夏你知道我要被你害死了吗?!我告诉你,要是救不活它,我就……我就……我就跟着它一起去死你信吗?!” “知道了知道了……”茗夏冲他摆了摆手,百无聊赖道,“我该做事了,你赶快回去救你的花吧。你要是死了,你们家族里的那帮长老又得来找我麻烦,我现在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对付那群老头子。” 此时镜沫离也已经点完了名,按照笔试成绩的顺序让所有巫女开始进入幽深而黑暗的失落森林深处。 茗夏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拿出一顶黑色的太阳帽,正正的戴在自己的头上,邪澈不解问:“你戴帽子做什么?” 茗夏浅浅的笑了笑,道:“预防会有血溅到脸上啊。” “安茗夏,”镜沫离忽然冷冷开口,“你应该知道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对吧?” “啊知道,”茗夏一脸的无所谓,她摊开双手,笑道,“不就是要保护里面所有的巫女毫发无伤的出来吗?” 沫离琉璃紫色的瞳孔冷的和坚冰一样,“你知道就好。” “不过,毫发无伤我是办不到的,因为毕竟就我一个人。”茗夏忽然冷冷一笑,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雪白色的香烟和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那打火机的盖子‘锃’的一声被她纤长的手指打开,一团橘黄色的火苗瞬间闪耀在的金灿的阳光下,映衬着她唇边的冷笑,是那么的讽刺和不屑。 茗夏点燃香烟,缓缓的吸了一口,然后又轻轻吐出白色的烟雾,然后深深一笑,继续道,“我可以保证她们能活着出来,但是缺胳膊断腿什么的,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如果保护的太过全面,以后在实战中她们可就除了死,就没其他出路了。” 她的话刚一说完,镜沫离已经冲了过来,伸手死死的揪住茗夏的那黑色的衬衣衣领,冷着一双眼瞳,口气生硬而肃冷:“安茗夏,我想你还没有清楚明白一件事情。保护是否过于全面,是否会导致巫女们以后在实战中会受到威胁和伤害,这些事情都不是你一个叛逃的神魄者该去想的。该想这些的,是我和白祭大人,跟你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保护好那里面一百多位的巫女,不管你是一个人也好,还是带了一群人也好。我要的,是她们所有人平平安安的回来!如果少了一条胳膊,或者是少了一只眼睛,我都要你安茗夏双倍奉还!” 茗夏的眼眸漆黑的不见底,淡漠到了极致。几秒以后,她才轻轻笑了笑,道:“既然总使大人吩咐,那么我只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了。”她一说完,便转身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镜沫离放下自己的手,眼神低垂,她前额的碎发阴影遮住了她此时的眼睫,跟眼前的失落森林一样,整个人显得十分阴沉和死寂。 ******************************************** 是,你没看错,茗夏她……学会抽烟了…… chapter 140 察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的眼眸漆黑的不见底,淡漠到了极致。几秒以后,她才轻轻笑了笑,道:“既然总使大人吩咐,那么我只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了。”她一说完,便转身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镜沫离放下自己的手,眼神低垂,她前额的碎发阴影遮住了她此时的眼睫,跟眼前的失落森林一样,整个人显得十分阴沉和死寂。 “总使大人,”白祭上前安抚道,“不会有事的。那种惨烈的事情,怎么会再发生第二次呢?更何况,星御皇殿下已经召了在现世的碎音大人回来,准备带着医疗队的人在这里待命。所以您还是宽心为上,别在忧心了。” 镜沫离没有看她,只是微低着头,自然在那一刻也没有看见冥然向她投过来的担忧神情。 白祭扬起脸,忽然在那一刻看见镜沫离身后的凌澈正侧着脸只看着幽深的失落森林,他的脸色落在此时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微弱的苍白。 茗夏在森林里缓缓走着,作为一名不用参加考核的人来说,此时的心情的确是轻松自在的。黑色的马丁靴踩在那松松软软的枯叶和满是露水的树枝和松皮上,不时的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十分可怖。 她记得,当年死在失落森林里的那一百零九位巫女的骨灰就是被星御洒在了这里。不知道这么多年以后,脚下的这片冰凉湿润的泥土里,还有没有她们的痕迹所在? 纯薰当年也是死在了这里。茗夏抬首看着被茂密的树林划成一块有一块带着锋锐棱角的天空,眼底忽然有片刻的酸涩之感溢出,她唇角扬了扬,低下头继续朝前走去。 她轻嗤一声,这还真是让人难过的回忆啊。 “啊——!” 茗夏的脚步骤然一停,朝那尖叫声发出的声音侧眸看去,不过几秒,身影便迅速的消失了。 一众站在森林外静候的几人,此时都只是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和沉重。沧墨站在一侧,见夜凌澈他们都不说话,只好鼓足勇气,轻声问道:“这考核,要多长时间呀?” “一个半小时。”镜沫离冷冷道。 沧墨一时语塞,不敢在说话了。 忽然只见众人面前出现一道淡淡的风痕,那风痕萦绕在中央的少女四周,她正横抱着一个穿着浅紫裙裳的巫女站在众人面前,浅浅睨了他们一眼,道:“这个人晕过去了,放这儿了啊。” 碎音恰恰在此时带着自己的属下赶到,当看见安茗夏那漠然的双瞳时,现是一怔,旋即便惊喊道:“安茗夏是你?!” 可是茗夏已经将怀中的巫女放在了地上,转身又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碎音也来不及多问什么,带着自己身后的人就上前查看起那巫女的伤势。 茗夏回到森林中刚刚救了那巫女的地方,看着自己面前躺在乌黑的鲜血里那只浑身伤痕累累,还在苟延残喘的巨大妖兽,这妖兽的体态依旧那么肮脏的令人恶心,脏兮兮的尖锐爪子上还残留着许多污垢和血迹,浑身散发着难以令人忍受的味道。要是搁在以前,茗夏肯定会在这个时候立即弯腰呕吐起来,可是此时的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轻皱一下。 她杀这只妖兽毫不费力气,只是却开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想起刚才和妖兽相互交战的情形,每一个细节,妖兽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她在脑海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似乎比起上一次自己参加过的巫女考核,这只妖兽表现的要更加躁动和疯狂。 妖兽的鲜血流满了此时茗夏脚边的整个土地,灌溉进那棕色的泥土里,以此滋养着失落森林里所有的植物。难怪,这里的树木和灌木丛即使在没有阳光的照耀下也依旧会长的如此茂盛和繁密。 茗夏微微嗅了嗅此时空气里有些腥臭的味道,隐隐的仿佛闻到了什么清苦而甜香的气味。 这什么奇怪的味道?那苦涩的味道自己可以理解,但是甜香……失落森林里,好像并没有种什么带有这样冲鼻香味的花吧? 啧,这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命啊——!” 这声音比刚才的那个声音还要近,茗夏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着那声音的来源跑去! 大概跑了一分钟左右,隔着一段距离的灌木丛,茗夏都能看见有三只巨大的妖兽正在围攻两个巫女。 其中一个巫女已经晕过去了,绿色的裙裳上全是鲜血,倒在她同伴的怀里。而她的同伴正是上次在笔试中跟自己对嘴的巫女,似乎是叫凉瑾。 “来人……”凉瑾死死的抱和怀里的同伴,脸色和双唇都是十分惨白,她一双瞳孔满是惊惶的看着正步步朝着自己逼近的三只丑陋而巨大的妖兽,身子僵直的跪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听有锋利的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她猛的抬头一看,只见一柄修长而锋锐的刀刃从空中转了两个完美的圈,然后铮铮的插在了她的面前,以十分凛冽的气势挡住了那三只妖魂步步逼近的步伐。 凉瑾吓的话也不会说了,只惊恐的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茗夏。 “你……是你……”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连着身体都在不住的发抖。 茗夏侧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寒冷的光芒泛着,表情凝重而肃冷,“有没有事?” 凉瑾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没有那么凌乱,“我没事……可是……可是染歌她……染歌她好像要撑不住了……”她说着说着,就不自主的哭了起来,一滴滴的泪水混杂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落下来,滴在她怀中那已经不省人事,表情痛苦的巫女脸庞上。 那三只妖兽突然发出了低低的怒吼声,似乎是茗夏刚刚的举动惊着了它们,一只只都已经做好了匍匐的姿势,准备随时冲上来。 茗夏伸手握住自己身旁的肩膀,拉低了自己的帽子,脑后的马尾随风而轻扬了起来,连着那银白刀鞘上的金色铃铛,都在此时寂静而有恐怖的时刻发出令人清醒的空灵悠远的声音。 “这才三只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茗夏轻轻一笑,侧眸看了一眼正呆呆望着自己的凉瑾道,“笔试的时候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凉瑾低下头,一脸的悔恨,她死死咬唇,一言不发。 “不过,”茗夏撤回视线,看着眼前三只与以往不同的妖兽,眼底的冰冷更深了下去。 “也不能全怪你。” 一阵清风徐徐吹过,带着失落森林里的阴冷,拂过站在森林外的众人面上。当微风一过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刹时变得十分难看和震惊,连羽冥然和镜沫离都不例外。 这风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是个人都能闻出来,更何况是一群有着极高灵力的神魄者和巫女呢? “糟了!”白祭先按捺不住的喊了出来,神色紧张道,“一定是里面出事了!总使大人……”她正要叫镜沫离,却见镜沫离已经神色凝重,紧咬着嘴唇朝着森林入口正要走去。 “你做什么?”羽冥然伸手一把扯住沫离的手臂,他的力道极重,沫离不由吃痛的变了眼神,但是很快她就扭头看着面前的羽冥然冷声道:“放开我。” “我问你,你想要做什么?”冥然根本毫不示弱,只紧紧的拽着面前的女孩,声音愈发沉冷,“我们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就这样贸然进去,万一发生了什么……”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事情再次发生!”沫离生生的打断了冥然的 话,生硬道:“羽冥然,放开我,我可是巫女总使!这么大的血腥味我不能坐视不管!” “要进去就让我进去!”冥然忽然失去了耐性,冲沫离严肃喊道,“我会把她们所有人安全带回来!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就带着巡逻小队冲进去!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进去冒这个险!” “够了你们别吵了!”碎音按捺不住发声道,深绿色的瞳孔里透着紧迫而锋锐的光芒,她对着镜沫离缓声道,“羽冥然总队长说得对,你不能进去。你现在是巫女总使大人,如果你死了,巫女族肯定一发不可收拾。总队长他们是神魄者,连妖魂都不怕,更何况只是几只神域界养的妖兽呢?” “不行……”镜沫离依旧固执,她的声线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透着艰难的涩然,“我才是要对此负责的人。在这个时候,只有我冲进去救人,才可以让那些受惊的巫女们得以安慰!如果她们认为我这个总使大人都保护不了她们的话,那我做这个总使又什么意思?!” 白祭忽然在一旁沉声道,“是,总使大人说得没有错。总使大人您放心,无论你去哪里,我也跟着您去哪里。” 镜沫离看了白祭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突然一声闷响从镜沫离的身后传来,沫离下意识的扭头朝身后看去,不过一瞬,眼瞳便被震惊和诧异的神色全盘占据。 “我靠,神域界的妖兽都他妈发疯了你们不知道吗?”茗夏将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染歌放在地上,开口埋怨道,一旁已经吓得腿软的凉瑾早已经跪了下去,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沧墨见她这样狼狈的样子,早已经冲了上去,将自己的华服外套脱了披在凉瑾的身上,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着急道:“凉瑾,凉瑾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镜沫离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瞳只看着正要转身又进去的安茗夏道:“你……” “啊?我什么?”茗夏摘下自己的帽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复又重新戴好,她手里的那柄修长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锐的光泽,那上头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旋即沁入草丛下的泥土里,被泥土当做营养缓缓吸收。 凌澈在一旁早已经惊异的忘记说话,他只是以同样震惊的神情看着茗夏那道带着冷漠的背影,迟迟都未开口。 “总使大人我劝您不要进去了。”茗夏忽然恢复了淡冷的声线,她纤长而冷漠的背影落在阳光下,恍若坚硬的漆黑磐石一样,透着生硬而坚冷的光泽,“羽冥然总队长,您赶紧带一众小队进去搜寻巫女们吧,如果不想第五十届巫女考核的惨案再次发生,就麻烦您抓紧点时间。”她声音一落,便瞬间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羽冥然的眸光愈来愈凛冽,他伸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一枚通讯器,戴好以后对着那通讯器便道:“所有神魄者队长注意,立即带着你们的人给我到失落森林入口来!” chapter 141 人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羽冥然的眸光愈来愈凛冽,他伸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一枚通讯器,戴好以后对着那通讯器便道:“所有神魄者队长注意,立即带着你们的人给我到失落森林入口来!” 不得不说神魄者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出几分钟,所有巡逻的神魄者都参与到了搜寻巫女们的任务中。凌澈原本要进去,可是却被沧辰和寒刃拦下,说他毕竟是二皇子殿下,如果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是要受星御皇殿下重罚的。 所以,凌澈、沧墨、镜沫离和白祭都留在了树林外,沫离看见羽冥然没有回头的带着手下决然走进失落森林的那一刻,似乎有一个声音想要从自己的胸腔内挣扎着冲出来,可是她还是生生的忍住,侧过脸任由自己的眸光渐次暗淡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时的有巫女被神魄者救出来,不出一会儿,大半参加巫女考核的神巫女们都一一被救了出来,只是或多或少都受了伤,碎音和她的医疗队们也在森林外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幸好,伤势都没有伤及要害,上一次的巫女考核惨案,这一次终于不会再发生了,不然别说整个巫女族了,就连整个神域界都要受不住。 这场巫女考核,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时间短的连镜沫离自己也觉得害怕和奇怪。…… 沫离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太阳光越来越刺眼,天空也变得越来越旷寂,一旁的凌澈不知道在和白祭低低说着什么,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最后,所有的巫女都被救了出来,除了几个伤势比较严重的已经送去医疗队家宅里治疗的巫女以外,其余的都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大碍。 镜沫离听着碎音报给她的巫女们的情况,原本紧迫的神色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她的余光忽然瞄见正从树林里缓缓走出的一个银白身影,下意识的便扭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安茗夏正用着自己手中的那柄锋利的刀刃抵在羽冥然的咽喉处,缓缓的挟持着他从那幽深的失落森林走了出来。 “安茗夏你做什么?!”凌澈再也按捺不住,失声喊道。 镜沫离的眼瞳一颤,唇色瞬间的就苍白了下去。 “二皇子殿下这话问得真他妈有意思。我想做什么你们不知道吗?我想要对你们所有人复仇啊!所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呢?”茗夏笑着道,她手中的锋利刀刃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羽冥然的脖颈,而羽冥然似乎全身都被某种法术定住,动弹不得。 “这考核是你动的手脚?!”凌澈死死按住自己心底的突然而生的杀意和痛恨,冲茗夏怒喊道。 “不是。”茗夏的声线冷的如冰,“这次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趁乱,挟持了神域界的总队长大人而已。我不得不承认,总队长大人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挟持他还是让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呢。” 眼尖的碎音赫然看见茗夏的手臂似乎是被剑气割开了一条深深的伤痕,有鲜血浸湿了她黑色的衬衣,因着衬衣的颜色较深,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那伤痕的所在。 “要不是我用封印术封住他此时体内的灵力,我还不能活着出来了呢。好了各位,长话短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机会对你们复仇的。死一个羽冥然,正好可以到达我的目的。我倒要让那群长老看看,当年他们那么看不起的一个人类,此时正在威胁整个神域界内最优秀的神魄者总队长呢。”茗夏说完,就要用力划开羽冥然的咽喉。 “等一下。” 安茗夏转了一下眼瞳,深深一笑,“哦?总使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只是想报仇对吗?”镜沫离看着她,眼眸里的神色淡静如海。 “是,我只是想要复仇而已。”茗夏笑道,“我因这个神域界失去的东西简直太多太多了。凭什么?凭什么一定受惩罚的是我?为什么你们就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依旧高高在上做着你们的神魄者队长、巫女总使和副总使,还有二皇子殿下呢?!我觉得一点都不公平。” “那你放了他,我来代替他的位置。”沫离冷静的让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害怕,凌澈在一旁低声阻止道,“沫离,不可以!”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沫离冷声回道,只死死的盯着安茗夏握刀的手,“怎么样?你无非只是想杀个人而已,那么是羽冥然还是我这都不重要!所以请你放了他,我来代替他的位置。” 冥然的眸光冷而长,落在沫离的身上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在那一刻,阳光清浅的洒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居然比起以前来要闪耀得多。 “啊?”茗夏不置可否的一笑,耸了耸肩道,“总使大人不是我说你不好啊。只是我觉得杀了羽冥然,要比杀了你更对神域界有影响力一些。所以,这笔交易对我来不划算啊。” 凌澈死死的握着拳,骨节都开始咯咯作响。邪澈和沧辰寒刃冰霊他们也都束手无策的拔剑做好抵御的姿势,可是谁都没有办法前进一步,毕竟安茗夏挟持的可是他们的总队长大人,要是总队长出个什么意外,可是要比整个巫女族覆灭在失落森林里的后果还要严重! “安茗夏,”镜沫离看着茗夏和羽冥然,声线冷的如同冰雪下的城市一样,没有一点蓬勃的生气,“你只是要复仇而已。我是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大人,也是五族之一的长巫女,我的灵力和能力不比羽冥然差。如果你杀了他,神域界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可我不一样,我不用你动手,只要你放了他,我便立即自尽在你的面前,这样我的死就与你无关,你自然可以安全无虞的离开神域界!” 安茗夏的眸光淡淡的,可是握刀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懈,只是淡定道:“真的么?” 镜沫离不由分说的猛的拔出一旁离自己最近的邪澈身侧的佩剑,那银晃晃的剑刃在眼光下显得异常锋利。 她上前两步,完全不管在后面张大嘴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的邪澈,只站定在安茗夏的面前,用剑抵着自己纤柔而白皙的脖颈,雪蓝色的裙裾在风中肆意扬着,透着雪夜里独有的苍冷和冰寒。 她抬首看着安茗夏,眼里有着独属于长巫女的傲冷和高贵,“安茗夏,我以沧凰族长巫女的身份和地位向你发誓,只要你放了他,我立即就自尽在你的面前,绝无二话。” “不然怎样?”茗夏淡笑着问,她的笑意悠闲若午后的那闲散的时光,似乎完全没有被此时自己制造的紧张而肃冷的气氛给淹没。 “不然就让我死后的灵魂永生永世的都堕进荒芜之地,被业火焚烧直至时间尽头!” 众人一片沉寂,不敢说话,片刻后茗夏低眸一笑,淡淡道:“总使大人说话还真是让人听不懂。”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先动手!”镜沫离咬着牙忿然道,随后她看向羽冥然,一向透着寒意的唇角,竟然在那一刻扬起了带有些许温柔的笑意,阳光下响起了她不似刚才那般冷硬的语调,而是清浅而薄缓的声线: “冥然,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在意,可是我没有办法,不是我不想对你好,而是我不能。冥然,你知道吗?我有我的家族,我有我的使命,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你,去在意你……我觉得,你应该得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这个女孩,她会在你出任务前叮嘱你,会在你受伤的时候为你哭泣,会在你疑惑的时候耐心的开解你……冥然,我不清楚那个女孩会是谁,但是我只清楚,我不会是那个女孩的。”镜沫离笑了笑,此时她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听着她讲话,连安茗夏那漆黑的瞳孔里,也开始出现了微许复杂的神色。可是沫离却没有停止,依旧淡淡的笑着,继续道:“或许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一件事情,但我不后悔……” 她话音刚落,手腕一转,只见那剑刃瞬间就要擦过她的脖颈,一条浅浅的血痕骤然出现,谁都知道,再过一秒,那浅浅的伤痕立即就会有大量的鲜血喷薄而出! 冥然再也按捺不住,宛若撕裂般恐惧的声音在那一刻突然响起:“沫离——!” 冰蓝色的天空显得旷寂而宁静,失落森林那沉重的墨绿色调在天空下愈发显得肃穆而沉冷 “总使大人,”在众人正准备出手相救的那一刹那,茗夏早已经闪到了沫离的身后,死死的用自己的手掌握住沫离手掌那锋锐的剑刃,有鲜艳的血汩汩不断的从剑锋上流了下来,但是茗夏却没有因此皱一下眉头,唇边反而是淡定而静然的笑意 她在镜沫离的耳畔道:“总使大人,您要是早这么说,我就不用这么费力了不是么?” 沫离的心生生一跳,不禁脱口而出道:“什么?” 茗夏推开她手中的剑,并没有在意自己被剑刃划破的手掌,任由那鲜红的血珠冰凉的划过自己的手心,落在地上,她的眸光如清冷碎冰:“总使大人自己的心意,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 镜沫离的手无力的垂在一侧,茗夏缓缓的伸出手拉住她那显得有些苍白的手腕,将她手里的剑拿了下来,抛给了一旁的邪澈。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封印术。总使大人,究竟是你真的不知道?”茗夏的眸光淡静若雪,“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去找过答案?” 镜沫离乍然生生笑起,笑声零落的如同落在冰地里的珍珠一样,泠泠作响,“安茗夏,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我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做,我根本连去找答案的资格都没有。哈哈……说起来,沧凰族的长巫女是我,神域界巫女总使也是我。难道安茗夏你不清楚,当年从失落森林走出来的唯一幸存的长巫女,还是我吗?!” 冥然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他一直都没有上前。 茗夏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感慨之意,“所以你就认为你的身上要一同背负着那些所有死去的长巫女们共同的使命吗?镜沫离,你觉得你背负得过来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去想别的事情……我的家族指望着我,更何况我不能让那些死去的巫女们失望!我既然是唯一活着出来的长巫女,我就应该奉献出我自己的一生!所以!我根本照顾不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冥然……也不应该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我这样,古板而无趣的人……”沫离的眸光渐次的暗淡下去,身上的雪蓝裙裾上的银色丝线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着清浅却华丽的光泽。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跟我可没有关系。”茗夏冷着声线道,“总使大人,这个世界上会发生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当时真的杀了羽冥然,你会怎么样?你还会在那一刻考虑到你的家族,你的使命,甚至早就死了多年的那一百零九位巫女的性命么?恐怕到时候,你巴不得奉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羽冥然活着回到你身边吧?”茗夏微微停顿了一下声线,忽的低眸一笑,继续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封印术,也根本没有所谓的挟持,这一切只是我跟总队长演的一场戏而已。如果总使大人真的依旧不觉得有什么,那我很乐意将这场戏码变成真的。” 镜沫离的瞳孔一颤,反射性开口喊道:“不可以!” “哦?”茗夏眼底的寒芒愈来愈锋利,“真的不可以么?” *********************************************************** 我来更新了~~~~~~这些天看到好多小伙伴的评论,很开心哦~我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们也是,学业繁重,也要注重劳逸结合哦。 chapter 142 血腥味的来源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镜沫离的瞳孔一颤,反射性开口喊道:“不可以!” “哦?”茗夏眼底的寒芒愈来愈锋利,“真的不可以么?” 镜沫离忽然无力的双膝一软,径直跪在了茗夏的面前,眼瞳一直在颤抖,却迟迟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镜沫离,你其实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的。家族?使命?哈……这些东西能让你明白什么?这些东西又能让你从自己给自己制造的痛苦里解脱出来么?有人关心你难道不好吗?有人喜欢你又难道不好吗?我不信你想一个人孤独终老一直到死。镜沫离,其实你也不信的对不对?”茗夏的笑意带着薄薄的锋利,像一柄在暗处泛着冰冷光泽的利剑,让人望而生畏。 镜沫离忽然清苦一笑,怔怔开口道:“是啊,我也不相信……” 茗夏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自己刚被剑刃划破了的手掌,淡漠一笑,仿佛是在嘲讽着什么一样。随后她又看向了一旁的羽冥然,用另外一直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跪在她面前,像是石化了一样的镜沫离,道:“喂,大哥,你还不来安慰你女朋友么?想她自己纠结死吗?” 茗夏说完,便走到一侧发着牢骚喊道:“碎音!碎音!你想让我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吗?!” 碎音在一旁噗嗤一笑,忙上去为她疗伤包扎了。 茗夏坐在森林旁的一棵大树下,繁密的树荫挡住了此时头顶上那刺目的阳光,周围忽的一下全部安静了下来,静得都让她有些想要沉沉的睡过去。 碎音在一旁有条不紊的给她治疗着伤口,又准备了雪白的绷带给她包扎,片刻后,她忽然不经意的问道:“茗夏,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茗夏将头向后一仰,靠在了身后那树干上,看着眼前那冰蓝色干净纯澈的天空,淡淡笑了笑,道:“你是神域界第一个知道问我过得好不好的人。” 碎音的心里升起一股浅浅的伤感,但是她还是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茗夏道:“其实大家都很在意你的。” “这种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心虚吗,亲爱的?”茗夏不屑抽了抽嘴角,松了一口气,斜目看了一眼正在安抚镜沫离的羽冥然,忽的开口问:“你觉得镜沫离,会接受羽冥然吗?” “不知道,”碎音颇为担忧的看了那两个人一眼,深绿色的瞳孔里有着真切的忧心,“我只清楚,沫离这些年为了神域界巫女族的事宜一直都在劳心费神。她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想,她那样冰冷漠然的性情也是由此养成的吧?不过也不能怪她,她一个人又要面对那些严格古板的长老,又要处理巫女族的大小事宜,怎么说也不可能变得快乐起来。” 茗夏轻轻的‘哦’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处理好了。”碎音将那绷带包扎好,叮嘱道:“这些天可千万别让伤口碰到水了知道吗?” 茗夏瞥了一眼伤口,抿唇道:“我还以为你们的灵力可以将伤口愈合的完好无损呢。早知道我就不那么用力空手夺白刃了。” “这个伤上有神魄者的灵力,”碎音轻声笑道,“我不能完全治愈好的。” 茗夏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对了,你刚才说里面的妖兽都发疯了是什么意思?”碎音忽然不解问道。 茗夏星眸里的光芒一颤,恍如被风忽然吹燃的火苗,骤然亮起,她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来,那瓶子里装的是一滩黑红的液体。 “这什么?”碎音接过来奇怪问道。 “妖兽的血。”茗夏道,“是我在里面装的,你拿回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些妖兽,比起之前被妖魂操纵的妖兽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杀得死,其他的根本没有什么分别。为什么神域界总是摊上这档子事,而且为什么一直针对的就是巫女呢?也不见神魄者训练考核里发生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茗夏皱着眉说道。 “你让我看什么东西?”碎音正声道,“这妖兽里的血,会有什么奇怪的成分吗?”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情。”茗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落着的泥土,“不过,查出来什么记得告诉我。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碎音眼中闪过一道深深的疑忌,“你是怕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茗夏摇摇头,漠然道:“我不清楚,我回来只是为了帮你们监督这场的巫女考核而已。既然所有巫女都已经活着出来了,那么我帮你们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出来那么多天,也该回去了。” “茗夏,”碎音按捺不住喊住正要转身走的茗夏,眼中有隐约的期盼和希望,“其实你还是很在乎我们的不是么?不然你也不会帮沫离和冥然,也不会特意从森林里带出妖兽的血给我……茗夏,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茗夏背对着碎音,给碎音留下一个显得有些寂寞而浅冷的背影,她迟迟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阳光照在她一身黑色的装束上,更加将那股寂寞透显的淋漓尽致。 片刻后,茗夏才回头冲碎音笑了笑,音调平静而浅淡,“神域界里,早就不存在值得让我留下来的东西了。” “怎么会?”碎音神伤道,她的眸光在泛在一层薄薄的泪光,可是很久,却都没有落下一滴泪来,“茗夏,那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其实整个神域界都很需要你,我……我也很需要你留下来……姐姐死了,瑶则也死了,连你都要……茗夏,求你了……留下来好不好?就算不为了别人,也请你看在我的份上留下来好不好?” 茗夏的眸光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被人扔下一枚石子一样泛起了轻浅的涟漪,不过数秒后,又恢复了异常的寂静。 “我不用再去费心发现什么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她仰起脸看着冰蓝色的天空笑出了声,笑声欣悦而开心,“你们没有我,这六年过得不一样也很好吗?所以碎音,干嘛一定要用神域界束缚着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我呢?这样大家都挺累的不是吗?” 碎音的眼眸一颤,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茗夏已经朝她挥了挥手,一边走一边道:“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看你的,只不过可能还要等到星御准许才行。”她话音刚落便停下脚步,侧脸朝碎音深深一笑,“毕竟我还是神域界叛逃的那名神魄者啊。——再见啦,碎音,我会想你的。” 一阵劲风忽然刮过碎音的眼前,碎音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待当劲风散过以后,刚刚的那个还在眼前的少女,便已经不在她的面前了。 碎音看着自己眼前的冰蓝色旷寂宁静的天空,心口有片刻的滞缓,终于还是从那深绿色的瞳孔里缓缓的落下一滴泪来。 凌澈带着神魄者走进失落森林勘察战后的情况,失落森林深处的幽冷侵袭进他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里,凌澈渐渐握紧自己身侧的剑把,银色的靴子踩在地上那厚厚的松针叶上,时不时的会听见那传来的清脆的咔嚓声响。 越走进去就觉得气氛越沉重,空气也越来越冷,连着太阳光都暗弱了许多,整个森林深处,阴暗而幽冷,让人不寒而栗。 “二皇子!这边——!”一个在前面探路的神魄者忽然从一棵树后闪身出来,冲他直挥着手大喊道。 凌澈加快脚步走上前,当面前的神魄者让开道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一副惨烈的景象! 三只巨大的妖兽身上遍布刀剑的伤痕,每一道都极深极重,上面脏黑的皮毛都被无情的掀开,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肉和森森的白骨,肮脏的鲜血流得到处都是,黑红的血液灌溉进他们脚下的泥土中,透出腥臭的血腥味道。妖兽们的身体也因为极大的痛苦而导致身体的极度扭曲,场面一度令人作呕不堪。 原来之前在风中闻到的血腥气味,就是从这个传来的吗? “二皇子殿下,这不是巫女们干的吧?”一个神魄者惊讶的看着这些妖兽惨烈的死状,“哪个巫女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是,没有哪个巫女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没有的…… 凌澈眼眸闪着微冷的光泽,没有直接回答那神魄者的话,只是淡淡吩咐:“你们处理这些尸体吧。我去找星御皇殿下向他说明情况。” 神魄者们也一度不再问了,只恭敬道:“遵命。” 凌澈转身走开,华服一角在清冷的空气扬起寂冷的弧度,没有人看见凌澈再转身的那一刹那,脸色是如何苍白的,也没有人看见,他握剑的手指越来越紧,直至泛出苍白的颜色都没有松开。 chapter 143 日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这一次的巫女考核依旧以不愉快的结局告终,不过幸好神魄者都将参加考核的巫女们救出,没有酿成像第五十届巫女考核那样的悲剧惨案发生。 考核的成绩中实战的比重被取消,只看重笔试的成绩。不过没有实战,也依旧没有办法分出巫女们的灵力和实战能力的高低来。 镜沫离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冷隐几次进去,也只看见她苍白着脸色,穿着清简素冷,只呆呆的看着木雕窗花外的天空和白云,一天都不吃东西,也一天,都不说话。 冷隐知道劝也没有用,只是将饭菜放在她身后的桌上,可是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沫离的脑海里,只回荡着当初冥然在失落森林外拥着她的时候说的一句话,在自己的记忆里,冥然的话从来都没有这样温柔和亲切过。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不需要你在我出任务的时候叮嘱我什么,我也不需要在我受伤的时候你为我伤心落泪,或者是在我疑惑的时候为我开解什么。沫离,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我能一直陪着你而已,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如果你不接受我也没有关系,只要别再赶我走,好不好?” 好不好? 沫离笑了笑,望着窗外那湛蓝的探孔,清冷而冰漠的脸庞上头一次露出了温浅而好看的笑意。 她站起身来,银灰的裙角在暗寂的房间里落着一点温柔的星芒,她的身姿依旧冰丽冷浅,像雪山里开出的雪莲花,以高冷而寒美的姿态在风雪中傲然盛开着。 她是巫女总使,可是同样她也是镜沫离,她要做一个总使,也要做自己。所以从今天开始,她一定要活出自己的样子,家族?使命?这些都不足以让她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神域界的人和现世的人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着,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凌澈偶尔会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处那些美丽而神秘的景色,青蓝色的瞳孔里的神色在那一刻会显得十分淡静和温和。 他一直都一个人欣赏着那些美景,一个人不知道思虑着些什么,偶尔白祭会过去陪他,但是看着凌澈跟自己谈笑的笑颜,忽然觉得有些不想平常时候那么愉悦而快乐。 所以渐渐的,白祭也就不再那些时候陪着他了。只静静的在凌澈身后看着他,不发一言,直到他沉思完以后再向自己款步走来。 很多时候,白祭其实都清楚,凌澈的心里并非不是真的没有那个人类女孩的。只是自己承受了多年来巫女族的教养,养成的习惯和修养时时刻刻都在警醒着她不能去多问,不能去表现着自己有多么在意。 可是这样的忍耐,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很难受。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不能表现出那连自己都讨厌的另外一面。 所以每当凌澈转身向她走来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如既往那温静娴婉的笑容迎向凌澈温和的目光和唇边浅浅的笑意。毕竟只有这样,才会让凌澈时时刻刻都记住自己的好,记住自己此时的笑颜。 巫女考核的事情让不少参加的巫女们心里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镜沫离知道以后,将所有巫女们都集合到了巫女祭奠阁,自己则站在之前那一百零九位巫女的黑色灵牌前,冷着声线和脸庞,一字一句正声道: “我知道各位都很害怕,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好好的安抚你们。可是,说句难听点儿的话,你们在考核中所受的惊吓和代价根本不足我当年参加的那场考核所发生的十分之一。我身后有一百零九个灵牌,她们都是被我上一届的巫女总使静凰所害,在失落森林里失去了性命。可是,她们的死却会被神域界永远记住,因为她们是为自己的使命和同伴死的。而这一次的考核虽然中间也出现了对你们不利的情况,可是起码还会有人去保护你们,还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将你们带出那危险的境地。可是我们呢?”沫离说着说着,眼眶便不由一酸,她红着眼眶,却不改漠冷而威严的姿态,“没有人会来救我们,也没有人会来保护我们。那场考核,已经不能用考核去定位了……那是一场实战,也是一场就算活着出来也会日夜悬心的恶梦。你们要明白,现在的你们还太弱了,我想神幻书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将你们评定为神巫女,如果你们想要在日后可以帮助自己的神魄者,而不拖他们后退的话,就请各位好好的准备吧。” 沫离说完以后,祭奠阁内氛围更显得沉寂而肃冷。巫女们站在殿阁内,为首的是几个现在家族的长巫女,不过都没有像镜沫离这样纯正的血统,都是在家族里资格比较老的,被长老从下面提拔上来的。 就好像柒寻舞一样。 “总使大人……”忽然一个长巫女颤颤开口,“道理我们都明白,只是……只是我们很想问,那个负责保护我们的女孩,她到底是谁?” 沫离的眼底泛起一层微弱的寒芒,却迟迟没有开口回答。 “是啊。”另一位巫女开口,眼里有疑惑的光泽,“总使大人,她到底是谁呢?” 镜沫离淡淡一笑,眸光却锋利的扫过众人,“怎么?你们很想知道她是谁吗?” 众巫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都沉默得不敢说话。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她是谁。”沫离渐渐收敛了唇边的笑意,道,“我想你们都很清楚,神域界有一个叛逃的神魄者。” “是,”一名长巫女道,“长老们说过,那个神魄者在六年前杀了雾族少主千陌还有仙岚族的一名长老……”她话还未说完,眼瞳却已经露出诧异和不可思议的神色,“……不会吧……不会就是她吧?!她可是一个女的啊!怎么会出手那么狠毒呢?!”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紧接着有巫女慌张开口,“我好像听姐姐说过,六年前的确有一个人类不敬巫女族长老,公然与星御皇作对的!这么说她是人类?!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沫离浅浅开口,声线冷的如寒冰一样,“她不止是人类,还曾经是神域界二皇子殿下的神巫女,不过现在,只是神域界的一个叛逃神魄者而已。” 巫女们纷纷吃惊,连在其中的凉瑾也不例外,她惊惶的长大嘴巴,不敢想象自己在笔试中顶嘴的那个少女居然就是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 她居然还杀了人…… “你们说得都没有错,千陌少主和仙岚族长老的确是她所杀的。不过,她这次回来是奉了星御皇殿下的命令。我知道下去以后你们肯定要各自议论,我在这里奉劝各位一句,你们要议论什么都好,不过千万不要将星御皇殿下和二皇子殿下议论进去。如果让我查出来有人传出很难听的话,我会废了她的灵力,将她丢进叠魂塔知道了么?!” 沫离的声音透着无法违背的威严,一时还在议论纷纷的巫女们瞬间就静默了下来,欠身恭敬道:“吾等谨遵总使大人之言。” 镜沫离点了点头,旋即侧眸看了一眼一直都在旁边站着,没有说话而且脸色苍白的柒寻舞,和她身旁的白祭。 “各族长巫女日常的训练和教导,得多让副总使费心一些。”镜沫离先冲着白祭清浅说道。 白祭温婉一笑,顺从低眸躬身:“是。” “柒寻舞大人,”沫离忽然冷着声线看着柒寻舞道,“您是除了我和副总使以外资历最深的巫女了,日后也请您多帮下副总使大人,好么?” 柒寻舞忽然反应过来,慌张的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 “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大家就散了吧。记住我说得话,不然后悔的,可是你们。” 巫女们纷纷走出了祭奠阁,一时之间祭奠阁内又恢复了原先的沉寂和肃冷,只剩下沫离和白祭两个人,一同站在漆黑的灵牌之前。 “总使大人不回去吗?”白祭温声道。 “不了,”沫离缓缓的伸出手点上放置在灵牌面前的白色蜡烛,淡淡的烟雾在火苗点燃的那一刻袅袅升起,“你先走吧。” 白祭躬身告退,在走出祭奠阁时正好碰见过来的羽冥然,她冲羽冥然轻轻一笑,算做是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祭奠阁前。 羽冥然跨进仿佛是沉浸在冰寒湖水里一样的祭奠阁,只听屋檐上的铃铛在不断的发出清脆而空灵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觉得有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在心口绽放开。 外头金浅的光芒洒在祭奠阁的大殿中,冥然站在大殿中,离沫离几米远,他看着沫离那清瘦却寒丽的背影,不由轻轻笑了笑。 “来了也不说话,是打算做什么?”沫离的眼睫半垂着,琉璃紫的瞳孔泛着淡浅而迷离的光泽。 “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冥然淡淡一笑,说道。 沫离的唇角扬了扬,她抬起头看着面前众多的漆黑灵牌,清浅笑着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不固执一点,要怎么当这个总队长大人?”冥然无谓一笑,耸了耸肩道。 “可是,我不一定会答应你。”沫离低眸,“你真的打算将时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 “沫离你其实考虑好了不是吗?”冥然的笑浅淡却温煦,阳光浅浅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像洒了满身的碎钻一样,光芒华丽至极,“如果换做以前的你,早就拒绝我,然后就掉头走掉了。” 沫离转过身,看着冥然那漆黑的瞳孔,片刻后,才忽的一笑,“真是,要败给你了。” 那笑意中夹杂着冥然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温柔和真心的愉悦。 昏暗的房间内,一切都布置的清雅别致,只是寂静得有些令人害怕,连着外头的阳光的光线,都显得薄薄脆脆,颤颤巍巍的。 “安茗夏……”柒寻舞死死的攥着自己的粉色纹金的裙角,乌黑的发髻上戴着淡红嵌金色珍珠的珠花,一边的琉璃珠钗在昏暗的房间内散着暗红而阴浅的光泽。 寻舞死死的咬着唇,清澈的眼瞳里满是血色的恨意,“安茗夏,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的……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要你死!哈哈……哈哈哈哈……” 阴暗的房间里,响起寻舞高昂而肆意的笑声,透着诡异而可怖的气息散落在静寂的房间内,无端端的让人心生惶恐和惧意。 chapter 144 失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一个月后—— “什么?”星御皱眉看着站在议事厅下的一位穿着浅灰裙裾的女子,“下一任法师族族长跑丢了?” 高台下的女子淡声道:“是,她是我妹妹,叫卿仪。这孩子好像是不愿意成为法师族的族长,跟我怄气连夜就离开了法师族的领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已经让人找遍了法师族附近的地方,可是连一点儿人影都没有看见。所以,我想她是不是来了神域界?或者是去了现世?如果是去了现世,恐怕得请求星御皇殿下您多费心了。” “族长继任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十天以后。” 星御微微沉默了一下,旋即便吩咐站在一旁值班的邪澈,“去让二皇子殿下过来,还有羽冥然和镜沫离。” 邪澈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 邪澈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出十五分钟,凌澈,冥然还有沫离都到了议事厅,当三人看见那穿戴虽然清素,却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尊贵气质的女子时,都纷纷有些疑惑。 “这位是法师族现任族长,冉意。”星御介绍道,“她的妹妹卿仪,也就是下一任法师族族长,现在下落不明,我需要你们在十天之内找到她,无论生死,都要给本皇带回来。” 凌澈虽然不解,可是却没有出声问些什么,倒是冉意似乎是看出他们的一座,便清浅温和道:“各位有所不知,法师族族长继任仪式已经筹备妥当了,届时一百多位的法师都会前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如果到时候没有新任族长上任,法师族内一定会起流言,即会影响卿仪以后的信誉,也势必会动摇我血系法师多年来担任族长一任的地位。” “这么严重?”冥然微微蹙了蹙眉,“那她最可能会去什么地方?您不清楚吗?” 冉意的笑微微有些无奈,“卿仪不喜欢族长的日子,所以跟我闹翻了。平时,她也不怎么爱说话,性格孤僻……但是法师族的领地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并没有她的任何踪迹。” 沫离清缓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让属下带巫女搜一下神域界结界外。如果神域界外还没有的话,恐怕得让二皇子殿下和总队长大人吩咐人走一趟现世了。另外,四极雪山和千锁灵海那里的精灵族也得通知,尤其是四极雪山,那里经常出没幽狼人,如果卿仪大人去了那里,恐怕我们得尽快抓紧时间了。” “四极雪山和千锁灵海卿仪倒不太可能会去……”冉意若有所思道。 凌澈一扬眉,“为什么?” 冉意笑了笑,说:“因为卿仪最怕冷了。” 羽冥然的眼瞳中的清浅光泽微微一闪,“沫离,现世现在是什么时候?” “春天。”沫离自然的接过了他的话,深深一笑,“看来,如果神域界没有卿仪大人的话,就只有去现世找了啊……” 星御淡淡开口,“既然如此,沫离你就即可带人去结界外的地方找一下,如果还没有找到人的话,就告诉凌澈和羽冥然。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三个了,其中的进程和情况,要随时报告给本皇知道了吗?” “遵命。”三人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冉意看着那三人的背影,淡静一笑,转首对着星御道:“星御皇有如此得力的兄弟和手下,真是神域界的幸事和我们这些小族的福气。” 星御的笑优雅而俊美,“你这么夸奖他们,回头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可要骄傲了。” “星御皇殿下不必太过自谦。既然有星御皇殿下的帮助,卿仪一定会没事的。法师族族内还有没有处理完的事情,请容冉意先告辞了。”冉意微微欠身,恭敬道。 “嗯。”星御淡声应道,唇边的浅笑依旧没有逝去,他的眸光淡静的落在冉意的身上,忽的不经意问道,“好像你并不怎么担心卿仪啊?她真的是你妹妹么?” 冉意的笑依旧恭敬而清雅,透着法师族族长的气度和得体的修养,“星御皇殿下说笑了,卿仪真的是我妹妹。只是,她已经成年了,既然自己做下决定要离开法师族,那么她也就应该承担自己所做下的决定而带来的代价。是觉得快乐也好,觉得辛苦也好,跟我这个姐姐都没有什么关系。来日的路,她得自己走,我陪不了她一辈子。” 她说完,便恭敬欠身,退出了议事厅。 星御斜斜倚在座位上,歪着头看着下面的冉意身影缓缓离开议事厅,眼底漆黑的光泽轻微的闪烁着,像凌晨没有一点星芒闪烁的漆黑夜空,落着星星点点的幽深和冰凉,没有人能够去探知这样冰凉和深冷背后真正的意味到底是什么。 他微微垂下眸,吩咐着一旁的邪澈,“邪澈,找下碎音过来。” “啊?”邪澈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无辜道,“虽然说我今天值班,但是星御你也不能这样啊,能不能一次性叫齐呀?” “让你去你就去。”星御都不想跟他废话,只是冷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不行吗?天啊,幸好我会瞬转,不然这一天下来得跑断我两条腿。”邪澈虽然发着牢骚,但是也不敢怠慢,闪身便消失在了议事厅内。 凌澈从议事厅出来,正自己在神域界的花田里踱步走着,白祭正巧带着一众巫女走过来,见他一个人闷闷的,白祭便淡淡笑了笑,吩咐自己身后的巫女们先行一步,自己则喊住凌澈,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了?”白祭轻柔笑道,“被星御皇殿下训了吗?” “谁被星御皇殿下训了?”凌澈撑不住笑了起来,眉间那淡淡的阴翳一扫而去,“不过,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是总使大人吩咐我们去结界外找一位叫卿仪的女孩。”白祭轻声道,“这位卿仪大人,是自己私自跑出来的吗?” “嗯,是。估计是在神域界外或者是在现世。这件事情又不能让法师族的族人们知道,所以冉意才过来请求我们帮助。如果神域界找不到,我和羽冥然可能要去一趟现世。” “是吗?”白祭的声线里颇有些失望,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那温柔清婉的模样,平缓着语气道:“那可要注意安全啊,早去早回。” “嗯,你放心。”凌澈英俊的面庞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他伸手握住白祭那柔软的手掌,弯下腰在她耳旁轻柔道,“我会早去早回,而且也会一直想你的。” 白祭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白皙的面颊不由一红,那粉红的红晕更显得她清美之外更添一缕可爱的神态,她将自己的手从凌澈的手掌中抽了出来,羞涩的侧过身细声道:“凌澈,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不理你了,还有事要做,先走了!”说完,便开心一笑,跑离了少年的视线前。 凌澈轻缓一笑,正要转身去找羽冥然商量去现世的事情,却被一个轻灵女声给唤住。 “凌澈,等一下。” 凌澈回头,只见碎音正背手站在自己面前,声音柔浅,却透着冷静而沉稳的意味。 “你找我有事?” “嗯,对。我刚从你哥哥那里回来,你哥哥让我私下告诉你几句话。”碎音道。 凌澈知道星御做事的原则,既然他让碎音悄悄来只告诉自己,那么这件事情他一定希望自己亲手去做。 他转过脸去,淡淡道:“你说吧,我听着。我哥他说什么?” 碎音的话轻轻的散落在空气里温浅的风中,那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在旷寂的苍蓝色天空下,轻柔的拂过两人的面颊,像一只小手,带着稚嫩的柔软,让人不由对这样的感觉留恋不舍,心生欢喜。 ***************************************************** 更完小说去学习了哈哈。下一章有你们喜欢的茗夏出场,而且是帅气的出场哦~ chapter 145 校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说吧,我听着。哥他说什么?” 碎音的话轻轻的散落在空气里温浅的风中,那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在旷寂的苍蓝色天空下,轻柔的拂过两人的面颊,像一只小手,带着稚嫩的柔软,让人不由对这样的感觉留恋不舍,心生欢喜。 ——圣皇高中 “哈哈,你们知道吗?那个女的啊居然喜欢极草,真是不要脸啊!她也不看看她长什么样子,真是恶心!” “就是啊,听说她还写了情书准备要送过去。你们说可笑不可笑?要我说,我们就应该把她的情书偷过来贴在公告栏上!让大家好好看看她这龌蹉的心思!宫颖你知道,她居然敢抢你喜欢的人,真是不要命了哈哈哈哈。” 尖锐的调笑声从走廊上传来,这个时候是下课期间,老师们不会去管女生之间这样敏感的心思,更何况,调笑的那几个女生家里又是有权有势的,虽然学习不是太好,但是也没有人敢多说她们什么。 那几个女生边说边笑着,迎面一个散着头发的长发女生低着头不小心‘啪’的一声就撞到了她们,那女生因着重心不稳不小心摔在地上,连着手里的作业本都散了一地,她捂住被撞到的腰,疼的几乎要哭出来。 “可真是凑巧啊。”那被地上女生撞了的卷发女孩开口冷冷道,她脸上涂着精致的妆容,正红色的唇膏衬得她一张涂了脂粉的脸更显得高傲冷淡,她仔仔细细的盯了那撞了她的女生一眼,“还真是冤家路窄。” “哎,你不是写了情书吗?”卷发女生旁边的一个短发女生坏坏一笑,蹲在地上的那个女生的面前,伸手去挑弄人家的下颌,“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连我们宫大小姐喜欢的人都敢去惹,还真是不要命。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圣皇里谁最有权势么?”她忽然推了一下那个女生的头,似乎还不解气,还一下一下的扇着她的头发,“分分钟弄死你知道吗?” 那女生想要哭,可是眼眶一红欺负自己的人就更来劲了,她们扬着声说自己在装哭,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总之在她们的调笑下,仿佛自己才是不讲道理的人。 因着是课间,这一闹大家都跑来围观了,看着那跌在地上的女生就跟看着一个笑话似的,有的还纷纷拿出照相机拍照,根本没有一个人上前为她解围。 “对不起……”那地上的女生半天才想起来要道歉,她的声音有些怯怯的,“我走的太急了……” “你也知道你走得太急啊?”短发女生重重的又推了一下那女孩的头,“现在才道歉,太晚了点儿吧?” “那……”那女生跟受惊了的小兽一样,睁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她们,“那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卷发女生那涂着及厚重的眼睫毛微微一眨,冷笑道:“我们想怎么样的程度,得取决于你能满足我们多少好奇心了。”她说完,就朝自己身旁的同伴使了一个颜色,那短发女生会意,一把伸手揪住女孩的衣领,不怀好意道:“听说你给极草写了情书啊?不如分享一下怎么样?也好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怎么用下作的手段去搞人家的?” “你们……”那女生红了眼眶,有些害怕开口,“我没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短发女生已经用手揪住她的衣领,阴笑道:“喂喂喂……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吧?睁大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看现在的局势对谁比较有利啊。你写的情书呢?是不是夹在这些课本里啊?给我看看行不行?嗯?!” 短发女生伸手就去扯那女生手里的课本,那个被吓坏的女生一时之间什么都不会做了,只是死死的抱着自己怀里的书,跟着面前的女生不断的拉扯着,可是短发女生的劲太大了,还时不时的会伸手推她的头,另一边在卷发女生旁边的一个梳着三股辫的女生也加入了阵营,两个人联手将那女生怀里的课本生拉硬拽的扯了下来。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跌坐在地上的女生连衬衣上的浅蓝色领带都被扯得松松垮垮的,十分狼狈挂在脖颈上,皱皱巴巴的样子一如它的主人可怜而无助。 “切,什么都没有啊!”那短发女生将书本递到卷发女生的面前,翻了翻,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由将书本生生扔在那女生的身上,硬锐的书角撞在那女生的胳膊上,疼得她不禁抱住自己被书本撞过的地方。 “真是扫兴,走了。”卷发女生无聊的说完,便转身走开,人群也渐渐散去,却没有人上前扶起那个还在地上低声啜泣的女生。 卷发女生刚走没有几步,一团雪白的烟雾就朝她喷了过来,她一皱眉,忙挥手喊道:“谁在这里抽烟啊?!” 短发女生向一旁瞪眼扫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梳着马尾的女生正百无聊赖的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支雪白而纤细的女士香烟,仰着头目光淡淡的正看着学校上空的蓝天。 “喂,我靠,学校不许抽烟的你不知道吗?!”短发女生朝着那个抽烟的少女不满喊道,“真是没有教养。” “啊?”那个女生慢慢的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里泛着薄淡的浅光,语气懒懒的,“你说什么?” 那短发女生打量着她,见她上身穿着白色衬衣和浅蓝色的西装校服外套,领带平整的打在衣领里头,看上去与她们的装束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下半身却穿着男生的校服长裤,那是浅蓝色的西裤,裤脚和裤子的边缘都被熨的平平整整,而且线条什么的都十分笔直,颜色很像被雨水冲刷过的蓝天,清新而明澈,穿在眼前这个女生的身上,毫无任何违和感。 “你怎么传着男生校服?”那短发女生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冲着身旁的卷发女生道,“宫颖,你看她啊,居然穿着男生们的衣服,可笑不可笑?” 在圣皇高中里,男生们一向穿得是长长的西裤,而女生则一向都是穿着百褶裙。学校虽然没有明确要女生一定要穿裙子,但是这早已经是圣皇不成文的规定了。更何况,在一向以校服最好看的圣皇里,女生们根本不会缓下那漂亮又显腰身和腿长的裙子,除了在体育课的时候换上学校统一发的运动服,其他时间都是穿着裙子的。 那抽烟的女孩不止可否的一笑,只看着那被叫宫颖的女生,泰然自若的将烟从唇边拿了下来,优雅的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冲着她笑道:“哟,身边有两条摇尾巴的狗感觉很不错吧?” chapter 146 走廊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在圣皇高中里,男生们一向穿得是长长的西裤,而女生则一向都是穿着百褶裙。学校虽然没有明确要女生一定要穿裙子,但是这早已经是圣皇不成文的规定了。更何况,在一向以校服最好看的圣皇里,女生们根本不会脱去那漂亮又显腰身和腿长的裙子,除了在体育课的时候换上学校统一发的运动服,其他时间都是穿着裙子的。 那抽烟的女孩不止可否的一笑,只看着那被叫宫颖的女生,泰然自若的将烟从唇边拿了下来,优雅的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笑道:“身边有两条摇尾巴的狗感觉很不错吧?”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叫宫颖的女生眼皮一跳,紧接着便是她旁边的那个短发女生尖锐的怒喊,朝着自己面前的少女就狠狠扑了过来:“你说谁是狗?!” 那少女朝旁边轻轻一躲,短发女生扑了个空,鼻子正好撞在那银白的栏杆上,她吃痛的喊了一声,直捂着被撞的通红的鼻子红着眼睛抽泣着。 “痛吗?”那少女吸了口咽,不咸不淡的问道。 “喂,”一直都没有怎么开口的宫颖冷冷的对着身旁那满是无谓声色的少女道,“你应该知道学校里是不准抽烟的吧?情节严重者,可是要被开除学籍的。” 那少女眼底里满是可笑的笑意,她睨了一眼宫颖,夹着烟生生笑起,“你还别拿这个来吓唬我,我还真不怕。不过,你们欺负学生的事情要是被我捅到教务处那里,恐怕你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哼!你当我们是你啊?”宫颖旁边的那个双马尾女生忿然开口,“宫颖和我们可不怕你捅到教务处去!就算你告诉老师,老师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女孩缓缓的吐了一口香烟,并未开口,只是漠然的注视着面前两个高中女生。 家庭有背景的学生啊…… “算了,”她低眸一笑,将手中的烟头抵在走廊旁的瓷砖上,按了按确认灭了活以后才丢了出去。 “好像如果跟你们继续纠缠下去,没有好下场的会是我啊。”她将手放进裤子口袋里,看着宫颖淡淡笑道。 身后的那个棕色短发女生不顾疼痛,张口就骂道:“你现在才知道吗?!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靠……你去死……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那个被自己骂的女生就突然转身,眼底寒光一闪,已经迅速伸长手臂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喉腔内,散成可怖的杂乱音符。 短发女生失措而恐惧的伸手乱抓,眼神恐惧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白皙的面庞上带着瘆人的冰冷笑意,像死神手中那漆黑而锋利的镰刀一样。 宫颖不意她会这样,一时间也是震惊无比,此时走廊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偶尔有一两个看见的,也犹疑的不敢靠近,只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不敢走近半步。 那少女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打火机,那机身表面的银白光芒在太阳底下散着阴冷而刺眼的光泽。那短发女生似乎是吓的连哭都不会了,眼眶红的跟渗了血一样,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却一滴都不敢落下来。 少女将打出橘黄色的火苗,将那幼小而温暖的火苗逼近那短发女生的眼前,晃了晃,笑着道:“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把你烧成灰,我都不用坐牢和偿命?” 宫颖还算冷静,道:“你放了她,我们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当作有个屁用?”少女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捂着那短发女生的嘴,声线带着讽刺的冷意,“你们这些人啊,都是欺善怕恶的,如果我跟刚才那个女生一样的话,你们还会要求我妥协么?” “你不会真想在学校里杀人吧?”宫颖冷着眼瞳问道,“这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算你不用坐牢偿命,你也没有办法再在这个学校读下去了!” “小朋友,”那少女的唇边映下雪冷的笑意,她松开自己的手,将打火机的盖子清脆盖上,转身看着宫颖道,风吹起她前额的碎发,趁着她眸中的笑意愈发阴冷,“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我敢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有得是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短发女生吓的腿软,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迟迟都站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宫颖冷着眼问着面前的女生,只见她摸了摸裤子口袋,又掏出一支白色的香烟来,用打火机点燃以后缓缓的吸了一口,待到吐出烟雾来以后,冲她浅浅的笑了笑,道:“我叫安茗夏,平安的安,茶茗的茗,夏天的夏。” “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宫颖问道。 “啊?可能是我平时为人比较低调吧。”茗夏淡笑道,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香烟,继续道,“而且我也很少抽烟的。所以你可能以前没怎么注意到我。” “是么?”宫颖冷冷一笑,转脸对着身边跟着自己的女生道,“去扶她起来。” 扎着双马尾的女生诺诺点头,忙上前去扶短发女生站起来。 “总觉得你好像在给那个家伙出头一样,”宫颖淡淡的瞥了一眼还跪坐在不远处的女生一眼,淡冷一笑,撤回眼神道,“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热心肠。” 茗夏冲她友好的笑了笑,道:“我的确不是热心肠。” “我们走吧,快上课了。”卷发女生对着自己同伴说道,然后又将眼神落在安茗夏身上,道:“我会记住你的。你要知道,敢得罪我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是么?”茗夏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不在意道,“那我等着好了。” 三人离去以后,茗夏缓步走向那个还跪坐在地上的女生,看着她胸前被扯的松松的领带还有散落了一地,都已经被扯皱了的书本,片刻后漠然开口道:“快上课了,同学你不起来回教室吗?还想坐到什么时候?” “别管我好吗……”她的声音颤颤的,似乎还在发抖。 茗夏轻嗤一声,纤长的身姿站在那女孩的身侧,带着冷漠的光影,“走廊上还有人在,现在不怕丢人了吗?这边可是音乐教室,一会好像有高一的学生来上课,你不想闹得全校都知道吧?一个年级知道就够了不是么?” “你闭嘴好吗!”那女生突然冲安茗夏怒喊道,喊完以后便急匆匆的收拾了地上的书本,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和汗水,站起来朝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就匆忙奔去。 茗夏看着她慌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抽了一口烟,缓声开口道:“现在的学生啊……一个个都这么牛逼哄哄的么?” “再怎么牛逼,也赶不上会抽烟的学生吧?” 一个寒漠的声音在茗夏背后响起,茗夏微微侧身斜眸看去,只见凌澈正穿着圣皇浅蓝色的校服正站在离她几米以外的地方,漆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巧克力光泽,却跟他此时眼底的寒漠眼神一点儿都不相符。 茗夏一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少年此时俊美的脸庞,她的眸光冷而长,如同冬天下的小雪,没有暴风雪那般的嚣张和肆意,也没有大雪的寒冷,只有着那小雪天气里独有的静寂和宁和,簌簌在她的眼瞳里缓缓的蔓延开去。 几分钟以后茗夏才将烟灰抖落在一旁的墙角角落里,微微垂眸,深深的笑了出来。 “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啊……” chapter 147 帮忙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几分钟以后茗夏才将烟灰抖落在一旁的墙角角落里,看着凌澈深深的笑了出来。 “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啊……” 两人站在学校天台上,阳光大好的洒在天台的水泥地上,温煦灿烂却一点儿都不刺目,清新的空气里还独带有春日里特有的一丝凉意。 “二皇子殿下到现世来有事吗?”茗夏淡笑着问道。 凌澈冷着双眼,道:“能把你的烟先灭了么?” 茗夏一笑,“二皇子殿下不喜欢?” “不,我只是讨厌跟这样的你对话而已。”凌澈的双眸微冷,连着口气都是十分生硬的。 “哈哈,二皇子殿下,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讨厌的东西有很多很多。”茗夏微微笑着道,“不可能每一样都要选择去逃避的,您说对不对?”她将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继续道,“或许我可以帮你逃避现在一刻,但是到了下一刻……”茗夏漠然的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根香烟,‘锃’的一声将打火机的盖子打开,用那橘黄色在清风跳跃着的火苗点燃,浅声笑道,“我不愿意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凌澈眼中的寒芒并没有减弱,只是却没有再答话。 “算了,说这些大道理什么的也不适合我。神域界又发生什么事情需要我去救急了吗?”茗夏不置可否的一笑,转过身问道。 凌澈也不想再废话什么,便将卿仪离家出走的事情从头到尾简短的跟茗夏讲了。 “哈?”茗夏皱眉微微有些头痛道,“离家出走这种事情,神域界也会有?” 白色的香烟气息杳杳升起,在蓝天和阳光下显得异常薄透,就好像此时凌澈的声音一样,“是。” 茗夏沉默了片刻,复又冷笑道:“那你们找我做什么?” 凌澈淡定道,“碎音说,如果我们拜托你,你会答应的。” “呵,”茗夏转身看他,“二皇子殿下您不会幼稚到相信这种话吧?上一次我是看在星御的面子上,好歹人家都是神界之皇,不给点面子是不行的,更何况上次的差事可没有今天这样复杂。”茗夏走到天台的围栏边,将烟头抵在水泥的台面上按熄,沉冷着双瞳,淡声道:“法师族族长失踪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可不想淌这趟浑水。” “无所谓。”凌澈的面庞依旧静冷,“反正我也没有期望你会答应。” “这样啊……”茗夏仰起脸,看着蔚蓝的天空和眼前那宽阔的绿茵场地,笑了笑道,“还真觉得有些可惜呢。” “要可惜的东西,还有很多呢。”凌澈淡定说完,便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看茗夏此时微微有些冷寂和孤单的背影,只是微垂着眼,轻咬着唇,大步离去,没有一刻的回眸。 茗夏轻轻笑了笑,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那明亮而温柔的火苗闪了又闪,那打火机的金属盖子在摩擦之间不断的发出清脆的铮铮声,落在清浅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入耳。 “是啊,要可惜的东西,还很多呢。谁知道我们之间最后还他妈的剩些什么?”茗夏淡冷的笑着,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色打火机,眼底的寒芒愈来愈锋利。 凌澈从圣皇的小卖部里拿了瓶饮料到收银台结账,他没有校卡,所以只能付现金,可是在口袋里找了半天,依旧连半毛钱都找不到。 堂堂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到现世就只能变成个穷小子了吗? 凌澈淡淡笑了笑,笑意里夹杂着说不清的讽刺和黯然。 “同学,你还买吗?不买不要站在这里挡着别人了。”一个严厉的收银阿姨头也不抬的不满道。 “买啊,为什么不买?以为我们没钱么?” 这个声音并不是凌澈的,凌澈淡淡的侧眸看去,只见茗夏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一脸嚣张的看着那个售货阿姨,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堆薯片饼干之类的零食。 那阿姨这才抬眸去看,当见到凌澈那张好看的样貌时,顿时变了态度,喜笑颜开道:“哎哟!刚没看见嘛。来来来,阿姨给你打个折好不好?再送你个牛奶糖怎么样?我跟你说啊,这个牛奶糖可是十分畅销的。” 茗夏帅气的将卡滴在了感应器上,然后提着袋子便走出了小卖部。 “喂。”凌澈喊住茗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忽然觉得这段时间挺无聊的,所以还是帮帮看你们好了。”茗夏侧脸冲着凌澈笑着,“你有我手机号的对吧?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今天晚上去找你,二皇子殿下。” “不用了。”凌澈冷着双眼,“我只是照例问你一句而已,你不要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 “别这样说嘛,”茗夏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好歹我也知道这件事了,你不让我帮你,我就自己去找哦。等找到我不把卿仪还给你们,到时候可不要说我冷血无情哦。” 凌澈一时无语,“你……” “好了,二皇子殿下。”茗夏转身笑了笑道,“我先回去了,等晚上再来找你呀。时间不多了,你知道这城市有多大吗?找一个卿仪简直就跟大海捞针一样,有时间跟我扯些没用的,不如赶紧把地址发给我。尽快找到卿仪,你也可以尽快离开我不是么?” 凌澈没再发声,看着茗夏离去的背影,神情愈来愈凝重。 ************************************************************* 觉得要黔驴技穷,不知道后续情节怎么开始写了,嘤嘤嘤嘤。 chapter 148 巷道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到了晚上,茗夏按照凌澈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住所,其实这个地方她很久以前就来过,就是凌澈从小和他母亲一直所住的旧所。 神魄者在现世一般都是有据点的,而且住的都不会很差,夜凌澈又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自然住的肯定要更好,为什么就一定要住在以前的房子里?难道不怕触景伤情么? 茗夏站在夜色里,她还是那身在神域界的装束,黑色的衬衣和长裤,还有那双一直都像是刚买回来的黑色马丁靴,除此之外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低低的,身侧挂着那柄银白的剑鞘,在楼下等了两三分钟,才看见凌澈从里面走出来。 “我还以为你会住在什么华丽的别墅里呢,原来是这里啊……”茗夏在夜色下感慨道,双手插着腰,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小区,“不过还好啦,这里也不算差。比起以前住的那个公寓,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她说完后,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又转脸冲着凌澈嬉皮笑脸道:“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以前的事情来的。” “你来过这里?”凌澈的眼底闪过一道疑忌,他非常清楚,自己从未跟茗夏说过自己以前的事情,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 “你猜对了,”茗夏看着凌澈的神色已猜到了几分,垂眸露出难得温浅的笑颜,“是小比告诉我的。” 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连茗夏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能一袭记得小比那曾经胖乎乎的身体和它喊自己的声音,还有它变回人形的时候的样子,也是很可爱和招人喜欢的。 那个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小比会死,这种念头,从来都没有在她的心间出现过,甚至连一瞬间,都没有过。 “二皇子殿下,”茗夏轻声开口,“我们现在要去找总队长大人吗?” “不,我们直接找卿仪。” “城市那么大,要怎么找?” “用这个。”凌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管,“这里面是冉意族长的鲜血,里面有冉意族长的灵力。卿仪是她的妹妹,如果我们在卿仪附近,二者灵力就会相互感应,这血自然就会发光。” “这么神奇?”茗夏瞥了那玻璃管一眼,“那我们从哪里开始找?” “你觉得呢?”凌澈冷声问道。 茗夏扬了扬眉,“我觉得从哪里开始都OK,反正是找人,又不是要去找妖魂干架。” “那就以学校为起点,开始搜吧。”凌澈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走了,茗夏无奈一笑,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茗夏倒没有什么,反而是凌澈,倒颇有些不自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问题,是心里压抑着太多问题想要问,还是自己真的已经到了不想再看见安茗夏的地步? 此时已经将近快晚上十一点了,所以街道上也愈来愈冷清,夜风寒凉拂过凌澈的脸颊,却没有让他的心宁静下半刻。 “你有问题想问我不是吗?”茗夏点燃一支香烟,边笑边摇头,“不难受吗?憋在心里?还是说我现在跟你的关系,真的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你……”凌澈的神色有些黯淡,在暗夜下看得并不真切,“你还住在以前那个地方吗?” “没有了,”茗夏吐出一口白雾,淡然道,“那房子我早就卖了,趁着房价还不错,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现在跟连痕他们住在一起,一个装修挺精致的别墅,我从六年前从神域界里出来的那个时候就住在那里了,而且连痕一直都挺照顾我的。” “是么?”凌澈的心口忽的一跳,却不清楚微微惊诧的原因。 “我很早就把自己和现世的关系剥离出来了。”茗夏平缓的说道,手中夹着的烟头冒着星星点点的火星,空气里弥漫着味道轻浅的烟草味道,那味道有些淡香,反正比起男士香烟来说,那味道算是最清浅的了。 “我爸妈,同学,老师,都不记得我是谁了。”茗夏轻嗤一笑,“算了,反正同学老师什么的也不是很在意我,我最好的朋友都不是人类,我还在乎什么呢?至于父母……也无所谓了,我天天生活在这种水深火热的境地里,也不想去连累家人什么的……”她抬起头看着凌澈,唇边有浅静的笑容,“二皇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为什么还要待在圣皇里?”凌澈没有回头,只是放缓了脚步,边走边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除了圣皇以外,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记得我,就算重新认识见面,我还是可以用灵术消除所有人对我的记忆,这一切不过只是看我心情好坏罢了。六年,都够我高中毕业整整两回了,学生来了又走,来了又走……哈哈,只有我,一直都待在圣皇,用灵术让老师以为真的有我这么个学生……连以前最差的数学,现在都变得最拿手的了……果然时间这种东西,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茗夏抽着手中的香烟,唇边的笑意薄浅而透着自讽。 “是,”凌澈的语调透着能平静人心的力量,他停下脚步,淡声道,“我跟你的契约,至今都好像还没有解除吧?” 茗夏不意他会突然说出跟自己有关的事情,眸光微微一跳,旋即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淡声一笑,“是,还没解除呢。” “不管怎么样,我都很谢谢你曾经救过我。”凌澈没有转身,声线却安静了许多,“我欠你的,我会还的。不管是情意,还是曾经被你救过一次的性命……” 茗夏的眼神愈来愈锋锐,也越来越寒冷,她开口清冷一笑,正声道:“二皇子殿下,你知道吗?比起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倒宁愿你用之前那些冷漠的语气跟我说话。情意?性命?二皇子殿下您知道吗?您最想还给我的这两样东西,偏偏都是你最还不起的。所以,不要用你最还不起的东西,向我承诺什么。” 凌澈咬着唇,握紧了自己身侧的双手,迟迟都没有说话。 “别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茗夏淡笑道,“二皇子殿下,你说的很对……只是……” “放开我!救命啊——!” 喊声是从街道边的一个暗巷传来的,凌澈眼神一凛,率先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冲了过去。 “哎……”茗夏的眼神一僵,“我话还没有说完馁……靠,二皇子殿下!” 等到凌澈和茗夏赶到那个暗巷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正将一个女孩按在墙上,一手用刀抵着那女孩的咽喉,那片街道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怎么样,整个小道上都漆黑一片,可是那个女孩却吓的面庞青白,只知道啜泣的哭着,完全没有力气去反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伸手扯着女孩身上的衬衣,凌澈眼中闪过一道暗红血色的杀意,出手一把按住男子的肩膀,那男子身子一颤,本能的转身猛的用刀子顺势一挥,凌澈的身微微后仰,同时那男人挥舞的手腕被茗夏稳稳的握在了手中。 “你想要做什么?”茗夏漆黑的眼底里洋溢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她握着那男人的手,阴冷的笑着,“这位先生,今天算你倒霉了。千万别怪我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她一说完,只听暗夜下骤然响起骨裂的清脆声响和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那个女孩害怕的缩在墙根上,几乎是要将自己整个人融进她身后暗巷里那片朱红色的墙,那墙上很脏,贴着许多小广告,她拽着自己被撕破了的衬衣,惨白的面庞上挂着厚重的泪痕,一双满是血丝的瞳孔里满是恐惧。 一旁的男人抱着自己被茗夏折断骨头的手臂,哀嚎不已,声音落在寂静的夜色下,莫名的让人生厌。 “妈别叫了!”茗夏踢了那男子一脚,按着额角生冷道,“再叫,老子就打断你另一只,让你这辈子都得被人喂饭吃!” 凌澈顺势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的披在那女生的身上,又看了看自己口袋里的那管血,发现并没有任何发光的迹象。 “她不是卿仪。”凌澈道。 茗夏侧眸淡淡的瞥了那女孩一眼,忽的发现有什么不对,走近两步,弯腰仔细一看,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疑惑,“是你?” “你认识她?”凌澈看着茗夏浅声问。 茗夏站直了身体,点了点头,“见过,但是并不熟。” 这个女生,不就是今天被宫颖她们欺负的那一个女孩吗?她也真是够倒霉的…… “能走吗?”茗夏看着那女生问道,“你不要跟我说你打算就一直坐在这里。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那女孩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除了哭泣,什么话都不说。 “喂,”茗夏索性蹲在她身旁,指着一旁的那个刚刚非礼她的男人道,“你要知道,我是不会送这个家伙去医院的,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如果你还不做决定,一直打算坐在这里等着天亮的话,那我只能让你一个人跟这个男的待在一起了。回头要是再出什么事情,就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自己想明白。” 那女孩怯怯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茗夏满意一笑,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搂着她的肩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在……就在这附近……” 茗夏看向凌澈,“二……哦不,帅哥,我先送她回家,过会儿再来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她受了惊吓,你就先陪着她吧。”凌澈漠然的看了一眼一旁还在抱着自己胳膊痛喊着的男人,“今晚不需要你了。” 茗夏笑了笑,侧过身道:“我过会就来找你。”她说完后,便扶着那脸色惨白的女生离开了暗巷。 chapter 149 忠告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送那女生到家门口前时,是女生妈妈出来开的门,当看见自己女儿和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腰侧挂着一把银白华丽剑鞘,清漠的脸上有着淡淡笑意的少女时,不由被吓了一跳,一时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阿姨,”茗夏礼貌的笑了笑,“您女儿不小心从学校阶梯上摔了一跤,伤到脚踝了,我碰巧看见,就顺便送她回来。” 女生妈妈反应过来,感激的点了点,忙让开身子让茗夏扶着自己的女儿走进了屋内。 茗夏将女生扶到她房间自己的床上坐好,打量了她房间一眼,倒还算干净,只是原本就小的房间里放了床和书桌,还有一个大衣柜,更显得房间过于窄小,连着空气也有些令人窒闷不已。 也是,算起来,这个小区是属于这一片地区里最老旧的房子了,整片建筑的外墙上都是漆黑斑驳的污迹,有些楼房之间相隔的小道里到处都是丢的垃圾和发脏发臭的污水,贴着的小广告随处可见。还有每一栋楼的绿色铁门都生锈的厉害,将里面发红发黄的锈迹裸露在外,透着一股刺鼻而令人头痛的味道,更不要说楼道里的灯罩,多年攒的灰尘从来都没有人去擦过,原本橘黄的灯光也被那厚厚的灰尘给挡去了不少,照在那用水泥砌的楼梯道上,更显得楼道阴暗而狭窄。 茗夏靠在一旁的大木衣柜上,动作熟练的将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刚想点燃,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那女生淡声道:“在你家可以抽烟吗?” 女生的声音依旧有些颤颤的,似乎还没有平复刚刚受惊的心情,她死死的拽自己那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道:“随便你……” “这样啊……”茗夏索性将烟点燃,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后,才开口淡漠问道,“你怎么那么晚才回家?晚自习早就放了不是么?” “我有题不会,所以去找老师问到现在,老师今天又住在教师宿舍,所以我才一个人回来……”那女生没有看茗夏,只是低着头小声开口。 茗夏微微垂下眼睫,“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的声线苍白而无力,“方若希,倘若的若,希望的希。” 茗夏手中的香烟升起浅白色的烟雾,那烟雾笼罩着她的脸,使她唇边的笑意看起来并不太分明,“你好像在学校挺混不开的?不过也是,像你这种家庭的学生……的确不适合在圣皇念书。”茗夏将烟灰抖进衣柜下的垃圾桶里,淡声道,“干嘛不转个学校读呢?除了圣皇以外,还有很多别的选择不是么?” “因为只有进圣皇才能让我考上心仪的大学,才能让我有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方若希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的手指拽着自己的裙角,声线里透着不甘,“我在知道在圣皇里读书的学生每一个家世都高出我很多。我父母是农村来的,能在这个大城市里打拼已经不容易了!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家庭的艰难,所以我不能让我以后的孩子再忍受这一切……圣皇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高中,会考优秀的升学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我不能放弃……” “百分之九十?”茗夏轻嗤一笑,“你应该知道这百分之九十只容易出现在优秀的班级里面吧?如果你在一般的班级里或者是差班的话,我劝你还是换个高中念吧。而且,圣皇离你家也蛮远的,晚上回来不是很不安全么?” “我在整个年级最好的班里。”女生似乎是以为茗夏瞧不起自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样你还认为,我进不了那百分之九十吗?” 茗夏扬了扬唇角,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可是你惹上了很多人。”茗夏手中的烟闪烁着微弱的火星,她眼底里浮着无谓的冷笑,“你觉得你能顺利毕业吗?在那么多人的嘲笑,讽刺还有打骂下,你真的能撑到毕业?我不是很相信哦。” 女生的眼瞳一颤,旋即转移开话题,只死死盯着茗夏问道:“你别问我这么多话问题。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作为一个学生,你这身打扮也太奇怪了一点儿吧?还有你刚刚对付那个男人的方式……你……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吗?!” 茗夏唇边的笑意依旧没有散去,“我当然是学生,我跟你同一个高中的。我这身打扮嘛……我有中二病,你别介意。” “中二……”那女生挑眉惊异的看着茗夏,“那跟你着的那个男生是?” “也是我们学校的。”茗夏淡淡挑了挑眉,随后不在意道,“这些天不要再这么晚一个人回家了,晚自习什么的也别上了,你要是被那个男人盯住,会很不安全的。回头要是再出事,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方若希瞪大双眼,“可是晚自习怎么办?有些老师还会在晚自习的时候进行小测,要我不再晚自习,是不可能的……” 圣皇下了晚自习都已经九点半了,面前这个女生家境不好,肯定没有多余的钱交住宿费,再加上她肯定还要问老师一些问题,呵呵……不弄到十点半茗夏真的一点儿都不相信。 她淡淡开口,“那这几天,都跟同学结伴回家吧。” 方若希咬了咬唇,低头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啊,我忘了,像你这样的情况,”茗夏环顾了一下她简陋的房间,扬了扬唇角,“圣皇是没有人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方若希有些懊恼,“请你别再说了好吗?” “好吧,”茗夏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握着自己身侧的刀把,伸出另一只手将方若希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了下来,然后看着她被撕破的衬衣领口,冷下双眼道:“快把衣服换了,不然回头被你家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茗夏说完便转身离开,当手正碰到门把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谢……谢谢……” 茗夏没有说话,只是径直扭动门把,离开了女孩的房间。 过了几分钟以后,茗夏才找到了凌澈,她这么快出现在凌澈的面前,着实让凌澈心底有些讶异。 “有线索了吗?”茗夏问他。 凌澈摇头,“没有。” “没有就接着找吧,反正时间还早。”茗夏笑了笑,低眸浅声道。 “你明天不还要上学么?这么一找,可是要找到天亮的。” “二皇子殿下你会困吗?”茗夏冲他笑笑,歪着头问道。 凌澈瞥了她一眼,“不会。” 茗夏深深一笑,“是吗?那我也不会哦。” 一时无话可说,凌澈只好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茗夏淡淡一笑,转步缓缓跟了上去。 直至天亮,依旧没有发现半点卿仪的踪影,茗夏在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递了一份给坐在路边长椅上微弯着腰坐着的凌澈,迎着清晨那熹微的光芒,对凌澈道:“吃点儿东西吧。” 她的声线很平静,没有笑意,不温暖也不冰冷。凌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轻的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在口中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来帮我的事情,连痕知道么?”凌澈咽下一口面包,冷声问道。 “知道。”茗夏淡淡回道,“他倒是挺不希望我来帮神域界做事的,不过我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儿事情做不是?” 凌澈微微一愣,旋即开口,“我劝你,不要跟魔使相处得太过融洽了。” 茗夏淡淡一笑,侧眸看他,“怎么了?不是说魔使可以自行选择效忠的对象吗?如果说连痕他们选择了神域界,那以后你们可就是同伴和战友了啊。” 凌澈眼底的寒芒愈来愈锋锐,“魔使是一种狡猾的生物,他们的目的你永远都不会清楚。就算他们选择了神域界,也难保不会背叛神域界。” “二皇子殿下太多心了,”茗夏看着此时浅蓝色的天空和摇曳在树影下金色的光影,唇边的笑浅淡而悠长,“连痕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木荒和雾翊嘛,也不是。” 凌澈的目光一凛,骤然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茗夏气定神闲笑着道:“不了解他们的,可是二皇子殿下你哦。” 凌澈站起身来,以肃冷的口吻对茗夏道:“安茗夏,魔使既可以选择神域界也可以选择妖魂堡。如果他们一旦选择效忠妖魂堡,你知道神域界会面对多么危险而动荡的局面吗?如果你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来帮助我们的话,那我在这里可以很明确的跟你说,不-需-要!” 茗夏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漠然一笑,“二皇子殿下,您的性子还是这么急。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该回学校了,二皇子殿下打算去哪里?总队长不跟着您么?” “你回去吧。”凌澈冷冷道,“我去哪里,还用不着你操心。” “我可不是操心哦。”茗夏淡笑道,“我只是在履行我基本的职责罢了,好歹我也是神域界的神魄者,虽然是叛逃的,但怎么说星御皇殿下都已经允许我回神域界了。不过既然二皇子殿下不让我操心,那我就不问了,我先回学校了,有事记得来找我哦,拜拜。” 茗夏说完,身影便疾速消失在了渐渐明亮起的日光之下。 凌澈不知道茗夏为什么会瞬转这样高难度的灵术,也不知道茗夏为什么能够毫不犹豫就打断了昨晚那个男人的骨头,他更不知道,茗夏现在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阴晴不定。 凌澈青蓝色的瞳仁里的光芒微微黯了黯,温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明灿的光线却没有让凌澈感到一点的温暖,他抬首看着此时头顶上湛蓝的天空,轻轻的扬起唇角,那骤然出现于唇边的笑意在阳光下莫名有些显得苍白无力。 ******************************************************* 来刷个存在感哈哈~小伙伴们最近好吗? chapter 150 篮球场上的对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不知道茗夏为什么会瞬转这样高难度的灵术,也不知道茗夏为什么能够毫不犹豫就扯断了昨晚那个男人的骨头,他更不知道,茗夏现在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阴晴不定。 凌澈青蓝色的瞳仁里的光芒微微黯了黯,温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那明灿的光线却没有让凌澈感到一点的温暖,他抬首看着此时头顶上湛蓝的天空,轻轻的扬起唇角,那骤然出现于唇边的笑意在阳光下莫名有些显得苍白无力。 “这里这里——!” “耶!三分喔——!” “队长加油啊——!” 茗夏毫无趣味的搭在学校篮球场附近走廊上的围栏上,嘴里叼着一支纤长的白色香烟,杳杳而起的烟雾在蓝天下显得十分悠淡而优雅。 “喂,”忽然有人喊住茗夏,茗夏淡淡的侧了一下眼,不紧不慢道:“哟,是你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方若希奇怪的问,“今天不是我们班和你们班打比赛吗?你不去给你们班的男生们加油?” “哦,我不参与这种无聊的事情。”茗夏没看她,“那你呢?你怎么不去?” 方若希晃了晃手中的书本,冷淡道:“我要看书。” “体育课不是应该放松一下么?” 若希摇摇头,眼底有坚定的光芒闪起,“像我这样家里情况不好的学生,除了学习,我没有别的出路。” “话说得这么伤感干什么?还是有很多选择的不是么?”茗夏抖了抖烟灰,漠然的看着不远处正打球打的尽兴的男生们,“不过说回来,你真的给我们高二年级的极草……哦不,那个男生应该可以算做校草了……写过情书吗?” “我……我没有。”若希转过微红的脸,眼底的光芒闪烁的有些慌乱。 “别否认嘛,”茗夏浅浅一笑,口气依旧淡薄的如此刻在她眼前飘散的烟雾,“我又不在乎,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 若希正要开口,忽的听见篮球场那边传来一声惊呼,茗夏也听见了,她顺势看去,只见不远的篮球场那里赫然在一群男生中出现了一个轻盈的身影。 “那个女生……”若希眼眸一颤,有些诧异道,“她在控球?” 若希说得没有错,此时的确有一个女生在一群不知道比她高多少,壮多少的男生中控球运步,她以自己较小而灵活的身体在男生们之间敏捷的躲闪,居然没有一个男生能将她手里的篮球抢走,只见她半俯下身,突然跃身起跳,手腕朝前一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顿时划过蓝天,篮球稳稳落入球框,在地上弹了两下就滚到了一边去。 球场上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女生居然躲过了校队男生们的防守和攻击,将球稳稳的落入球框中去。 “好厉害啊……”方若曦惊呆了,“那个女生……” 她别过脸去正要跟茗夏说话,却看见茗夏一只手撑在护墙平面上,微一用力,侧身轻松的就越过了那半人多高的护墙。 “你……”若希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比起刚刚那女生进球的漂亮动作,茗夏的反应更让她疑惑和不知所措。 茗夏没有看她,只是手插在口袋里朝着那篮球场缓缓走去。若希看了看手里的书,还是无法按捺住自己心底的好奇心,便忙跟了上去。 茗夏站定在篮球场的边缘外,漆黑的眼底透着淡漠的光泽,她看着面前正喜笑颜开的少女,见她穿着学校女生的校服,浅蓝色的外套,白色的衬衣还有浅蓝色的短裙,将她纤细的腰身和双腿展示的淋漓极致,一头长长的浅棕色头发柔顺的披在脑后,衬得她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再加上小巧的鼻梁和一张红润的薄唇,更让身旁一群男生的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 “喂,”茗夏喊了她一声,眼底的眸光愈发寒冽,“你是高几的?” 那女生朝茗夏看来,然后不屑一笑,道:“你管我?” 金灿的阳光洒下来,女生微棕色的头发上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像甜蜜的巧克力色一样,她眼底的神色带着傲慢的笑意,并没有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茗夏放在眼里。 茗夏一般会选择在自己这一届的学生参加完会考以后消除所有认识自己的人的记忆,然后重新再从高一开始待着,如此循环往复,既不会给自己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感觉自己真的跟这个世界脱轨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有同班男生在一旁起哄喊道:“喂,茗夏,你教训一下她啊!” 茗夏现在的性格毕竟没有以前那么阳光了,眼神、动作什么的都变得跟男生一样有些生硬,更何况她又很少笑,所以女生们都很觉得她挺格格不入,不好相处的,再加上之前在校运动会的时候,茗夏居然在跳高项目中的成绩比男生第一名还要好,更没有哪个女生跟她多亲近,即便是年级前五名,至今也没有哪一个女生敢上前跟她打个招呼的。 不过,男生们就不一样了,偶尔会叫茗夏一起去打球什么的,虽然茗夏一次也没有答应过,但是他们对茗夏的态度,倒没有女生们那么冷漠,不过更多的时候也就是处于对茗夏的好奇,很少真心想跟她交朋友。 茗夏缓缓抽了一口烟,淡漠的看着面前的女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非得告诉你吗?”那女生扬起眉毛,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啊?” 茗夏无所谓低头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她指了指一旁在地上的篮球,眼底浅淡的光泽轻微的闪烁着,“要不要来一局?” “你跟我?”那女生的眼底有俏皮的笑意,声音里透着得意的笑意,“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茗夏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将烟头抵在垃圾桶上按了按,然后扔了进去,侧眸微冷一笑,“好啊。” 两个女生对决篮球是圣皇从未发生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个女生一个刚刚突围了所有校队男生漂亮的得了分,另外一个在校运会上跳高拔了学校的头筹,一时之间就连体育部的老师们都从办公室里出来,比起刚刚两个班级的对决赛,此时篮球场外的人已经将近多了一倍。 “怕不怕?”茗夏看着面前的女生,淡声一笑。 “你去怕吧!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本小姐要是赢了你,你该拿什么来还吧!”那女生傲慢的看着茗夏,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高傲之意。 “好啊。”茗夏淡笑着,看了一眼旁边负责开球的男生,冲他微点了下头,道:“开球吧。” 那男生吹了声哨,然后将手中的球垂直向上扔去,灿烂的日光将那颗篮球镀了层华丽的金边,看上去格外漂亮而刺目。 那女生已经做好了起跳的准备,她半俯下身,轻盈而纤细的身子在蓝天和日光下十分漂亮,可是她面前的茗夏却依旧直直的站立着,并没有做任何的想要抢球的准备。 那女生不由有些奇怪茗夏依旧淡定的举动,索性一咬牙,先抢到球就让你哭,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她起跳伸手要去接那颗正下落的篮球时,眼前一个影子疾速闪过,她一愣,手里已经捞了个空,当她的身子重新落回地面的时候,惊异的发现那颗球已经从自己身后的球框里缓缓落下。 茗夏所有的动作几乎在一秒之间就完成了,快的让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和老师们都目瞪口呆的,整个场地,估计就只有茗夏本人的神情最为淡定和冷静了。 “你赢不了我,小朋友。”茗夏冷冷一笑,“就别和我玩了好吗?” “你……”女生惊疑的看着她,“你是……” “对,我是……”茗夏的笑意渐渐浅淡了许多,朝着她慢慢的做出了神魄者三个字的口型。 我是,神魄者。 那女生惊的全身一震,立即就像转身跑开,可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却突然就撞上了一个人。 她唯一抬眼,发现一个面庞冷峻的男生正看着自己,眼底的冷意浅浅的,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你是卿仪,对么?” chapter 151 借宿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她唯一抬眼,发现一个面庞冷峻的男生正看着自己,眼底的冷意浅浅的,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你是卿仪,对么?” 茗夏消除了所有人对刚才那一场篮球场的记忆,跟凌澈和卿仪在学校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站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墙壁抽烟,雪白的烟雾萦绕在她的眼前,将她眼底的深寒渐渐的覆盖了下去。 “我不回去。”卿仪看着自己红润的指甲盖道,不在乎道,“谁喜欢那个族长的位置就让谁去当吧。我可不想天天被一堆琐事缠身。” “你当不当族长跟我们没有关系,我负责要带你回去,你明白吗?”凌澈道。 “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姐现在就在你们神域界等着我回去呢!我才不跟你回去,我要是一回去,准要去参加那个什么破继任仪式。嘁,谁爱去谁去吧,我可不管。”卿仪别着一张脸,满脸嫌弃道。 “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凌澈冷下脸,“法师族一百多位法师都在等着你回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什么都不管,只顾自己待在现世玩乐呢?!” “喂!你是谁啊!我的事情我姐姐都管不了,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什么啊?!”卿仪不满的冲着凌澈生气喊道,“别以为是神域界的人就了不起,我可不怕!” 一直沉默的茗夏忽然在旁边淡漠的开了口,“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让你回去的方式多得很。打晕你,或者绑着你,都可以。所以你再在这里怎么横,都是没有用的。” “你敢!我可是法师族即将要继位为族长的圣女!你敢绑我?”卿仪显然是气极了,直冲着茗夏怒喊道。 茗夏撑不住的笑了起来,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大姐,你都不想当这个法师族族长了,你还管我们怎么对你吗?而且只要能完成星御皇殿下的命令,谁管你是谁啊?神魄者就是要服从命令的,没道理因为你这样的人,留什么情面对不对?” “你……”卿仪气得说不话来,只有鼓着嘴巴在一旁赌气不说话。 “而且让你回去也是为你好,现世不比神域界和法师族领地安全。你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你说谁没自保能力!”卿仪狠狠的瞪了茗夏一眼,不满道。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茗夏摊开双手无奈一笑,“跟二皇子殿下回去吧,卿仪圣女?” “不!我不回去!你们就算打晕我或者是把我绑回神域界交给我姐姐,我一样还是会找机会逃出来的!”卿仪依旧愤恨不满喊着,她气鼓鼓的喊完以后就坐在一旁不说话,眼眶微红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茗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抖落手中的烟灰道:“看来果然还是得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去才行。” “安茗夏!”凌澈突然出声阻止道。 “别着急,二皇子殿下。就这样带她回去,她以后还是会逃跑,到时候她学聪明了就不好找她了,而且星御皇殿下只给了十天,我们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茗夏淡淡笑了笑,看向卿仪道,“喂,这些天你有想过住哪里吗?” 卿仪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没地方住的话就跟我回家吧。”茗夏笑了一下道,“有我保护她,二皇子殿下可以放心了。” “你……”凌澈一时语塞,“你确定要这样做?” “难道二皇子殿下想让她住到你家去吗?那样的话白祭大人会吃醋的吧?”茗夏无谓一笑,歪着头对凌澈道:“放心,她跟着我绝对不会丢的。而且十天以后,我一定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回神域界去。” 凌澈没有话可说,他不得不承认,茗夏的话是对的。卿仪必须要心甘情愿的回神域界,不然这一次找到了,下一次可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好,她就交给你。”凌澈终于冷冷开口,“十天以后我带她回去。这期间,你要保护好她。” “放心,”茗夏笑了笑,看着气鼓鼓的卿仪道,“有我在,她一根头发都不会掉的。” 就这样,卿仪跟茗夏放学后到了茗夏现在住的别墅,连痕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时,看见茗夏带了个人回来不由有些惊讶。 “你找到神域界要找的人了?”连痕打量了卿仪一眼,“这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法师族族长?” “我不是族长!”卿仪气鼓鼓的更正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排斥自己是族长这件事情。”茗夏耸耸肩无奈道,旋即正色问道,“木荒和雾翊回来了没?还想找他们联机打把游戏呢。” “还没,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茗夏点头,忽的想起来什么,对卿仪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魔使,他叫连痕,还有两个魔使不知道去哪里了,等他们回来再介绍给你认识。” 卿仪吃惊的重复道:“魔使?等等,你说的是魔使吗?!就是姐姐曾经说过的那种有危险又狡猾的生物?!我……” 可是当卿仪看见连痕那张英俊白皙的脸庞时,又将剩下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不得不说,原来魔使也长得这么漂亮啊…… “喂,别花痴行吗?”茗夏戳了戳卿仪的胳膊,面无表情道,“跟我上楼,带你去房间休息下吧。” “哦……好的……”卿仪轻轻点头,可是视线却总是舍不得从连痕那张脸上挪开,缓缓跟着茗夏上楼去了。 “茗夏,”连痕忽然喊住茗夏,“一会下来有事跟你说。” 茗夏比了个‘ok’的手势,踏着楼梯回房间去了。 “啊——好舒服啊——”卿仪一下子就扑在软软的大床上,用脸去蹭着那软软的枕头,贪婪的闻着那枕套上温和的薰衣草味道,“我好久都没在这样舒服的床上躺着了。” 茗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小区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默默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道:“这还不容易?跟我乖乖回去不就好了?” “我才不要——”卿仪抱着枕头道,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宁愿死在这张床上我也不回去——喂,你能不能不要抽烟啊!我很讨厌别人抽烟,不管男生女生!” “我以前也很讨厌别人抽烟。”茗夏淡静一笑,将烟灰抖了抖道,“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我先下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叫你下来。” “你不怕我逃跑吗?”卿仪深深一笑,抱着枕头问道。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保证你连这个别墅外头的小花园都跑不出去。”茗夏的笑意淡淡的,说完以后她就扭开了门走了出去。 chapter 152 商谈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以前也很讨厌别人抽烟。”茗夏淡静一笑,将烟灰抖了抖道,“好了,你休息一下吧。我先下去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叫你下来。” “你不怕我逃跑吗?”卿仪深深一笑,抱着枕头问道。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保证你连这个别墅外头的小花园都跑不出去。”茗夏的笑意淡淡的,说完以后她就扭开了门走了出去。 茗夏下了楼,看见连痕正坐在餐桌旁喝着咖啡,见她来了举了下杯子示意自己还没有将口中的咖啡咽下去。 “啊,有好东西不给我喝。”茗夏趴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问道。 连痕微微咳嗽了两声,随后笑道:“这就是普通从超市买来的。你要是想喝的话,我记得商业街那边开了家不错的咖啡店,咖啡豆都是从国外进的,明天就可以带你去喝。” “算了吧,我的舌头可还是穷人的舌头呢。”茗夏拉开椅子坐下,浅笑着说,“雾翊说不定喜欢,你带他去喝吧。” “好了,下次一起去吧,那里还有其他的可以喝。”连痕在她的对面坐下,正了正自己的神色道,“茗夏,这两天晚上最好不要出去了。” 茗夏眼皮微微一跳,“有妖魂么?” “是,”连痕的神色有些凝重,“而且感知到的数量还不止一只。” 茗夏的笑意薄薄的浮在脸上,让人探知不了她背后到底的想法到底是什么,“那,需要你们魔使出手吗?以你们魔使的灵力,轻轻松松的干掉这几只应该不成问题吧?” “如果我们出手杀了那些妖魂,就摆明自己是要效忠神域界,跟妖魂作对了。”连痕淡淡笑了笑,“就算日后没有选效忠的对象,也势必逃不过妖魂堡的追杀。我可还想继续过我这平淡的生活呢,不想找这些麻烦。” “是哦。在没选出到底要效忠谁之前,还是两边都不要得罪最好了。”茗夏笑道,她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抵着下颌看着连痕,“喂,你就没有想过以后要效忠谁吗?神域界?还是妖魂堡?” “我没想过。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就这么简单。” “啊,果然是狡猾的魔使,居然把这么难的问题丢给我。”茗夏晃着椅子眯着眼笑着道。 “不难吧?我看你不都已经确定要回神域界了么?你以前终归是人类,也看过不少妖魂的例子了,难不成还真的打算投奔妖魂堡吗?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连痕淡静着冲茗夏笑着,他的笑颜一如既往有种能镇定人心神的力量,仿佛有他在,自己就不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样。 “那木荒和雾翊呢?这几年下来,大家都跟家人一样了,他们会选择神域界还是妖魂堡呢?” 连痕的口气微凉,“不知道。木荒和雾翊……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估计会是妖魂堡吧?因为这两个人,都不是很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着什么正义。木荒的父母当年将他一个人扔在了雪山里,等他从雪山里活着出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自己的双亲,那个时候好像才十岁吧?” 茗夏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眼底在无名的闪烁着漆黑的火焰,“十岁?十岁就杀了自己的双亲?” “嗯。反正就是以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让自己的父母解除了警惕性,趁着半夜用利剑割断了两人的喉咙。”连痕平静得说完,缓缓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缓缓抬眸,“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果然是魔使啊。”茗夏淡笑如常,她知道自己跟连痕现在所说的话题根本就不属于自己身边发生的家长里短的琐事,而是涉及到一个人心性的残酷和冷血,可是明明就是这样黑暗的话题,她和连痕也能平静而愉悦的聊着,一点都不觉得心上有什么沉重的负担。 “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茗夏饶有兴趣的问。 “也是在现世认识的,魔使的人数本来就很少,能碰见是缘分。” “这样啊……”茗夏扬了扬唇角,笑意有些寒凉,“如果木荒和雾翊真的选择了妖魂堡,在以后的战斗中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住了六年的舍友,却在最后要刀剑相向吧?” “这就是魔使的命运,在未选择出效忠的对象之前,我们可以是很好的兄弟,很好的姐妹。但是很好又怎么样呢?到了最后还是会因为目标的分歧而导致自相残杀。”连痕淡淡笑着,像是在叙述着一场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茗夏,你后悔遇见我吗?” 茗夏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浅笑道:“我跟你认识都快十年了,现在才问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儿晚啊?” 连痕也淡淡的笑了起来,笑意落在外头照进来的夕阳下,显得十分好看而温浅,“是有点儿晚。” 茗夏站起身,笑着道:“我去准备晚饭啦,叫外卖还是喝稀饭?” 连痕若有所思道,“法师族圣女在这里,我们出去吃吧?” “你请呀?” “你不是上一次才拿到一笔任务的钱吗?” “那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安茗夏。” “好啦!知道啦!出去吃行了吧!” 入夜以后,茗夏还在电脑桌前坐着,而卿仪已经早早的躺进了被窝,靠着床头看着茗夏的背影,忽然道:“喂,你是神域界的神魄者啊?” “是,”茗夏简短道,她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手边的玻璃烟灰缸里,安静的房间里响着她薄浅的声线,“怎么了吗?” “那你为什么会和魔使混在一起?你不是应该跟那个什么二皇子殿下走的吗?”卿仪的声音里满是好奇,“喂喂,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说来听听啊~我好无聊哦。” 茗夏淡静道:“我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哎……”卿仪歪着头笑了起来,“那我可就去问那位二皇子殿下了哦,他应该会告诉我的吧?” 茗夏沉默里片刻,旋即轻笑了起来,“卿仪圣女,威胁我没有用的。” “你真的不说?”卿仪无聊的靠在脑后的床头上,“唉,还以为可以听到好听故事呢。” 茗夏侧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后,才淡漠的笑了笑,放缓了声音道:“我是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虽然现在重新进出神域界,但是仍然没有被星御皇殿下批准正式回神域界,所以我跟神域界的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谁知道我下一步会不会又对神域界做出什么事来?”茗夏说完以后又缓缓开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犯了什么事么?”卿仪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当看见茗夏此时眼底那淡然和冷静的神色时,心口不由暗暗为这个女孩可惜。 “犯事倒谈不上。”茗夏将打火机打着,又缓缓点了一支白色香烟,这一次她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间的窗户前,将一闪窗子推开,好让屋子里的烟味散尽。她侧身站着,身姿一如既往的有些漠然,她的唇边扬着淡落的笑意,像被夜雾遮住的带刺的玫瑰花一样,漂亮而危险,“我只是不小心杀了个神魄者和一个巫女族的长老而已。” “你杀了人?!”卿仪按捺不住捂嘴惊呼道,“这还不叫犯事这叫什么?!” 茗夏淡淡的侧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淡薄,“他们的死于我来说,只是一场醒来的噩梦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你……那可是人命啊。”卿仪咬着唇,忿忿道。 “人命?”茗夏不置可否的一笑,漆黑的眼瞳在悠淡的香烟和夜风中闪烁着,她的笑看得久了,让人莫名觉得有些空虚,空虚的近乎寂冷。 茗夏看着外头的夜色,她没有再接下去说什么,外头的小区花园在夜色下显得十分安静。她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时刻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从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围墙里走出来。 “喂……”卿仪奇怪的唤了她一声,“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也没什么。反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生命这样脆弱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茗夏淡笑道,她看向卿仪,“我这么说,你会不会很怕我?” 卿仪摇摇头,趴在枕头上道:“刚开始觉得有些怕,现在只是觉得有些同情你而已。” “同情我?”茗夏撑不住的笑起,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你一个女生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啊。”卿仪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道,“我好歹也是法师族的圣女,见过不少人,也明白不少事情。你不是那种一出生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你一定失去了很多东西吧?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茗夏的眼神落在卿仪身上,片刻后才收了回来,清浅一笑,低眸道:“果然不愧是法师族的圣女,看人看得比我都准啊。” “那……”卿仪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问下面这个问题。 茗夏的眼底一闪,“你想知道我到底失去了什么是吗?” “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这是你的自由。”卿仪正声道,她漂亮的脸庞上微微露出温柔的浅笑,“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茗夏沉默了片刻,复又浅笑,走到书桌旁,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随后又将台灯关掉。 “你……”卿仪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奇怪的看着她问。 “太晚了,都十一点了,该睡觉了不是么?”茗夏浅笑道,她走到墙壁开关旁,对卿仪道,“有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再提起的了。反正我再怎么做,我失去的那些东西,也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了。”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chapter 153 又要并肩作战了吗?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卿仪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奇怪的看着她问。 “太晚了,都十一点了,该睡觉了不是么?”茗夏浅笑道,她走到墙壁开关旁,对卿仪道,“有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再提起的了。反正我再怎么做,我失去的那些东西,也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了。”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第二天是周末,当卿仪从清晨熹微的眼光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落地窗的窗帘已经被人早早拉开,只留了里面的一层白色浅纱没有被刮起,而外面的那一层厚厚用来遮光的天鹅绒窗帘已经被人挂在了落地窗两旁的金色钩子上,阳光如水一般倾斜进房间里,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极为清朗的天气。 卿仪看了看自己身旁,发现昨晚睡在自己身侧的安茗夏早已经不见了。 她看了看一旁的闹钟,才八点半。 “天啊,神魄者都有早起的习惯吗?”卿仪匆匆穿好衣服,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传来香甜的煎鸡蛋和浓醇的咖啡味道,她顺着香气走下楼梯,只见茗夏,还有昨天见到的那个魔使,好像叫连痕什么的,都坐在餐桌上开始吃早饭了。餐桌上放着烤好的面包片和甜香的草莓果酱,还有煎好的荷包蛋和火腿肠。而一旁坐着的茗夏正带着浅笑和连痕正聊着什么,还一边缓缓喝手中的咖啡,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喂……我起来了。”卿仪抓了抓头发对茗夏喊道。 茗夏侧过脸看向她,阳光从窗户里洒在她的身上,带着一圈朦胧的光影和浅雾。 “洗手间在那边,”茗夏指了个方向给她,“弄完了就过来吃早饭吧。吃完后,我带你去随便走走。” “好啊!我早就闷坏了!” 看着卿仪高兴去洗手间准备洗漱的样子,连痕淡淡冲茗夏一笑,轻声道:“这位法师族圣女,倒挺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安茗夏冲连痕深深一笑,歪着头问,“你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嗯……”连痕将双手环绕在胸前淡淡道,“哎呀,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茗夏将一块面包片扔了过去,却被连痕稳稳的接住。 “记住晚上六点前一定要回来。” “知道啦!” 结果茗夏跟卿仪出去,就感觉带了一只没有栓绳的小狗一样,一会儿没工夫看见就不见人影了,幸好茗夏会瞬转和感知灵力,不然卿仪早就在这个热闹繁华的商业街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周末的商业街人就是多得要死,走在人群里稍不注意都会被迎面走来的人撞一下,茗夏没有带祭樱出来,但是依旧穿着暗色的衣裳,黑色的衬衣和灰色的棉质外套,还有黑色的长裤和一双黑白的帆布鞋。 “喂喂,安茗夏,我要吃那个!还有那个!哇塞……现世好好玩啊!” 卿仪在路中间大喊着,茗夏瞬间有一中想要将她的头按进地底的冲动。可是没有办法,纵使卿仪穿着校服衬衣和裙子,但是她那一头微棕色的长发,曼妙的少女身材和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庞,着实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可是卿仪并不以为意,对着路边卖精品礼物的小商店里的大抱布偶熊直流口水,或者跑去一旁的首饰店试戴着那些亮闪闪的发饰。茗夏着实不明白,她一个法师族圣女,珠花首饰什么的难道还嫌少吗? 终于,茗夏受不了卿仪的软磨硬泡,掏钱给她买了一个小号的布偶熊和一对兔子形状的粉红色发夹。 “为什么我非得要带她出来逛街不可?”茗夏将零钱放进口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自言自语道。 “我还要吃这个!啊~这个看起来也好好吃啊……” 于是,这一路下来,这位法师族圣女几乎尝遍了整个商店街的所有小吃。爆米花、棉花糖、热狗、章鱼小丸子、汉堡薯条…… “为什么她可以吃得下这么多?” 茗夏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绝对不能再带她来逛街,还是多带她去图书馆啊博物馆啊这些可以令人觉得无聊的地方吧…… “安茗夏,我要看那部电影!” 茗夏冲她笑了笑,但是心底却不禁泛起冷笑。 看你大爷的电影。 不过最后还是看了一场电影,又去了趟附近的反斗城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不得不说卿仪在电玩游戏方面十分有天赋,拿着道具机枪冲着屏幕就哒哒哒的扫射,整把电脑都提示通过的欢呼声,惹来不少男生的注目。而茗夏就只站在旁边,等她玩完了以后,就再往凹槽里投一枚游戏币,等游戏重新开始。 “哎呀,这个太好玩啦……”卿仪伸着懒腰满意的从反斗城里走出来,满意道,“以后我们要经常来玩玩呀,安茗夏。” “你十天以后就要走了。”茗夏按着手机屏幕上的输入法,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切,现世那么好玩,谁要回那个死板的法师族啊。”卿仪噘嘴道。 “你再这么玩下去,会不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茗夏不咸不淡的问道。 “我怎么会忘记自己是谁?我是卿仪啊!”卿仪奇怪的瞥了安茗夏一眼。 茗夏抬眼看了看天,发现已经到日落时分了,而春季里本来白天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现在四周的景色都已经落入了昏暗的怀抱里。 “我们回去了。”茗夏轻轻皱了皱眉道。 “啊,可是我还没有玩够啊!不是听说现世的酒吧很热闹吗?还可以跳舞呢,走走走,你带我去去看看好不好?”卿仪拉扯着茗夏的衣袖,撒娇喊道。 正当茗夏要开口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从两人面前闪过,卿仪被吓了一跳,茗夏一皱眉,伸出手掌挡在卿仪的双眼前,冷道:“别看。” 紧接着便是数个人影掠过,一个个都定身在茗夏和卿仪的周围,一个寒漠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响起:“你们怎么在这儿?” 茗夏侧眸看去,只见凌澈正一身宝蓝华服站在自己身侧,她微微扬了扬嘴角,道:“恐怕现在不是跟二皇子殿下叙旧的时候。” 那个黑影被三个神魄者包围着,像是一个泥人一样的形状,全身滴落着黑色的泥水并且浑身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腥臭味,卿仪捂着自己的鼻子喊道:“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喂,大小姐,你待在这里不要动,不然回头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跟你姐姐交代去。”茗夏冷声说着,她的口吻严厉的让卿仪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也不敢违背安茗夏的命令,真的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没有神巫女吗?”茗夏问着身旁的凌澈,见他摇头,不由皱眉道,“我靠。” “有一个有神巫女的神魄者,今天不负责这片区域。”凌澈道。 茗夏放下挡在卿仪面前的手,当卿仪看见那个妖魂形态的时候,不由惊异道:“那是什么怪物啊?!” “那是妖魂,是死去的人的灵魂被怨念和仇恨所腐蚀的魂魄,各种形态都有,会说话的,不会说话的……什么都有。你好好在这里站着,知道吗?”茗夏连看都没有看她,“要是乱动,出了事情我可不负责任。” 卿仪不由害怕的朝后退了一步,一旁凌澈已经冷声开口:“我不跟你废话了安茗夏,被我看见的妖魂,不管有没有神巫女我都不会让它活到明天天亮的。” “可是你们没有神巫女啊。”茗夏浅笑开口问道,“难道又要乱挥一气,直到灵力耗尽为止吗?” 忽然只听那个黑色泥人发出了极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你们有本事有一起上吧。区区几个神魄者,等杀了你们我就吸食掉你们的灵力,来重获人形体态。” 凌澈没再跟茗夏废话,利索的抽出自己身侧的银剑,顺势一挥,一道银白的剑气缓缓浮现在他的四周,那剑柄上带着凛冽的寒气,直欲逼人眼角。 “啊,现在妖魂都变得那么嚣张了啊。”茗夏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一脸无奈的样子笑开,她顺手脱下自己的灰色外套,递给身后的卿仪,淡冷道:“帮我拿外套。还有,记住站在原地不要动。” 茗夏说完便将自己的手掌相对,不出一会儿数道银白色光芒从她的双手之间明亮射出,几乎照亮了此时昏暗的场景,不出几秒,一柄银白华丽修长的刀鞘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二皇子殿下,不需要我帮忙吗?”茗夏抱着祭樱在一旁笑着问道。 凌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需要。” “这么冷淡啊。”茗夏闭着眼故作委屈道。 眼前有疾风突然掠过,茗夏眼神一凛,顺势闪到卿仪的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卿仪一愣,随后便发现自己被安茗夏横抱着到了路边高高的灯柱顶上,茗夏将她放下,看着她道:“你应该不恐高吧?” *********************************************** 听说了最近小伙伴们有要上课的,有要写作业的,还有的生病了。啊呀,压力都很大呀~~~大家都要好好的呀,木木最近上班也很累,上的还是夜班,加班会加到晚上凌晨两点多,不过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都会好的对不对~所以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吃好喝好睡好,迎接新的一天哦~我永远爱你们的说。 chapter 154 身份的曝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眼前有疾风突然掠过,茗夏眼神一凛,顺势闪到卿仪的身边,将她打横抱起,卿仪一愣,随后便发现自己被安茗夏横抱着到了路边高高的灯柱顶上,茗夏将她放下,看着她道:“你应该不恐高吧?” 卿仪呆呆的看着她,连话也不会说了,只是愣愣的摇了摇头。 刚刚的疾风是那只妖魂引起的,那妖魂毁出的那些黑色跟泥点子一样的东西好像还带有腐蚀性,只要是接触到了这些泥点子的地面墙壁都深深的被腐蚀的极为严重,还散着浓烈的白色烟雾。 靠,更不要说溅到人身上了。 就在茗夏这么想的时候,凌澈已经挥剑冲上去了,剑的银光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倒为他挡去了大部分那妖魂挥出的泥点子,只不过还有零星几滴溅在了凌澈裸露在外的手背上,一道剧烈的灼痛之感直击心口,逼得他在空中的动作都缓慢了几分。 “该死的神魄者,你们都去下地狱吧!”那妖魂发出极为惊悚而诡异的笑声,朝着那道剑气就迅速喷出了一大滩黑色的液体,凌澈暗道不好,在空中使用瞬转术一闪便落在了离那妖魂几米之远的地面上,可是那黑色的液体射程几乎可以达到十米之远,所以当凌澈从空中落回地面的时候,便惊异看见那液体直朝着他面门直直泼来。 正当其余几个神魄者要冲过来保护凌澈的时候,一大片粉红色的樱花突然如浪潮一样从凌澈的两边涌了过来,及时用锋利的樱花刀刃挡住了那黑色腐蚀性液体的袭击,凌澈眼神一凛,顺势抬眼朝旁边的灯柱上看去,只见茗夏正缓缓的用打火机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带着友善笑意正注视着自己。 那黑色的肮脏液体似乎根本就腐蚀不了那带着茗夏灵力的樱花,被樱花刀刃猛得一击,便像海水退了潮一般的无力朝暗处缩去,那妖魂见状,不由有些心虚的朝后本能的躲了躲。 “怎么现在是个妖魂都敢出来见人么?”茗夏举着烟毫不畏惧的踩在那些具有腐蚀性的液体上,让凌澈觉得奇怪的是,那些液体居然都没有对茗夏产生任何作用,她踩在上面,就像是踩在一滩肮脏的雨水上一样。 茗夏抱着祭樱,好奇的走近那妖魂的面前上下打量着,还不时的冲凌澈喊道:“二皇子殿下,你看它居然不像以前那些妖魂有五官耶!哦对吼,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的妖魂也是一团黑雾来的,它比起那黑雾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哦。” “安茗夏,你给我回来!” 凌澈的话刚一落下,就看见茗夏已经飞起一脚将那个妖魂的身体踹出了十几米远。 “哈哈哈哈哈,正好最近都没有活动筋骨了,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啊。”茗夏弯腰撑着自己的膝盖笑着,她的笑声落在渐渐黑暗下去的天空里,显得格外诡异而可怖,如同她此时眼底那散发的寒凉光泽。 凌澈也顾不上什么,急忙跑到她的身后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厉声道:“安茗夏你在做什么?!” 茗夏根本没有理他,甩开他的手腕朝着那妖魂就缓步走去。 那妖魂的身体重重撞在一面墙里,虽然是类似于泥人,但是身体什么都跟人类的差不多,就好像一具死去的尸体上在流着恶心的腐烂液体一样,它半仰起身子,看着站定在他面前带着一脸阴冷笑意的女孩,落在众人耳中的声线无不惶恐:“怎么可能……我们妖魂的魂力怎么会伤不了你……?” 凌澈的心口一震,看向茗夏的神情也不由充满了疑忌,的确如这个妖魂所说,安茗夏的灵力虽然有所改变,她虽然也变得比以前厉害很多,可是为什么这些腐蚀性的液体对她来说却起不到半分作用呢? 凌澈看着自己手上被那液体腐蚀的伤口,心底愈发疑云丛生。 茗夏淡淡笑了笑,漠然的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眼底的光芒如同冬夜里的星星,闪烁着寂冷而寥落的光泽, “道理你很明白不是么?”茗夏冷笑得对那妖魂道,“应该不用我特意说明吧?” “你是魔使?!” 就在不远处的凌澈听见这么一句话几乎感觉自己像是被天雷劈过大脑一样,耳旁嗡嗡的彻响着,只听见自己那剧烈的心跳声和耳旁夜风刮过道路旁树叶子发出的沙沙声音,透在这安寂的夜色下,居然带着一丝格外的诡异和恐怖。 安茗夏是魔使?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茗夏怎么会是……茗夏她…… 怎么会是魔使呢?! 茗夏的双瞳忽然在那一刻忽然换了颜色,由漆黑的颜色换成了鲜艳明丽的鲜血红色,落在眼白中央的双瞳,突然在那一刻透着灵诡而异样的令人惶恐不已的气息。 “如果不是你……”茗夏将烟夹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冲那狼狈的妖魂淡落的笑了笑,“我的身份不会这么早就暴露的。嘁真是,我还想多瞒一会时间呢。” 那妖魂几乎是惶恐到了极致,虽然它没有五官,但是凌澈能够感觉到那从妖魂身体上传来的恐惧和害怕的气息。 “送你上路了,朋友。”茗夏淡淡一笑,旋即扬起手,无数樱花花瓣瞬间就冲着那只妖魂扑了过去,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在夜空齐齐响起,妖魂的身体就像的一张薄薄的白纸被骤然放进了碎纸机里一样被瞬间搅了个粉碎。这个样子,无论它的体质玉藏在哪里,都能够瞬间被千千万万片樱花刀刃给从体内挑出来,击个粉碎。 一团轻薄的黑雾无声无息就那样散在了夜空下,茗夏一弹手中的香烟,那冒着橘黄色火星的烟头便缓缓落在了那妖魂消失地方上,一刹那居然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安茗夏你……” 茗夏微微侧身,看着不远的凌澈,见他正错愕的看着自己,眼底阴冷的光芒渐渐一收,缓缓的消逝在了眼底。 “是,”她耸耸肩,眼神带着漠寒的笑意,“二皇子殿下不用觉得很惊讶,这么多年什么事都会发生的不是么?” 凌澈只觉得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自己喉咙里一样,他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茗夏,也不知道该对这样的茗夏说什么。 也许……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去认识她的…… 凌澈心里很明白,或许从学校天台上最初认识对方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好了他和茗夏今天这样的结局……可是这样的结局,却是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也是自己最无法改变和掌握的。 “二皇子殿下别这么看我,”茗夏淡笑着,她重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以后淡淡的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以后,她的笑忽然显得十分寂寞,“我不是怪物。” 凌澈没有再说什么,只默然转身,黯淡着眼神对一旁的神魄者淡声道:“收队。” 茗夏看着凌澈缓身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喊道:“喂,我不会选择妖魂堡的!” 是,她如果打算选择效忠妖魂堡的话,就不会帮凌澈除掉这只妖魂了。 “你听见没有,我不会选择妖魂堡的!” 凌澈忽然停住脚步,微微侧脸,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丝毫感情,“可是,你也不会选择神域界不是么?” 茗夏在那一刻静默了下去,她不是被凌澈猜中了心思才静默的,她是因为凌澈居然以为她不会选择神域界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答应星御回去保护一群巫女在考核中的安全,帮他们找到离家出走的卿仪,甚至就在他的面前救了他一次,还帮他除灭了一只妖魂……夜凌澈这个家伙,居然还不肯相信她会选择效忠神域界? 茗夏突然将手中的香烟掷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的磨灭掉了那上面的火星。 “喂,茗夏,快带人家下去啦!”还在灯柱高处的卿仪不满的冲她喊道,她的声音愈发显得四周更加静谧。 茗夏抬眸看着此时已经完全黑了的夜空,复又垂下眼来,唇边扬出一道微冷的浅笑。 chapter 155 黑暗的降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卿仪一边擦着自己刚洗好的头发一边走进房间,目光落在斜坐在落地窗的安茗夏身上,不由道:“你说你从回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也不去洗澡也不去吃饭的,到底想干嘛?” 茗夏侧脸看着窗外,并不说话,只有手指间夹着的那只香烟,正徐徐的冒着火星和白烟。 “喂,问你话呢!”卿仪用擦自己头发的白色毛巾打了一下茗夏的肩,“傻愣愣的做什么呢!” 茗夏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静静的,不过一刻又侧了回去,漠然道:“我在想些问题。” “什么问题?”卿仪不解的蹲在茗夏身边问,“我能帮你解决么?” 茗夏笑了笑,看着窗外寂静的夜景,道:“我是魔使,你不怕么?” 卿仪耸耸肩,并不以为意,“这有什么。虽然我听我姐姐说过魔使是危险又狡猾的生物,可是我并不觉得你跟神魄者有什么两样。其实只要是站在正义这边的,就算是妖魂也无所谓。” 茗夏笑了笑,淡淡道:“或许只有你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不会的,不会只有我的。”卿仪一本正经的看着茗夏,一双褐色的漂亮眼瞳瞪得大大的。 茗夏无所谓笑着,“是吗?” “嗯当然!”卿仪坚决道,“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问题了吧?” 茗夏的眼眸映下外头宁静的夜空,她的思绪微微有些放空,卿仪在旁边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刚洗完的长发在安静的房间内散着那清雅悠淡的玫瑰花水的味道。 她将烟揉灭在玻璃烟灰缸里,冲卿仪笑了笑,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忘掉了一些事情。……卿仪,你知道吗?太久没有见过去的朋友,骤然一见,会让自己忘记自己曾经在寂寞的时空里最当初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比如说像我,就忘记了。” “什么规矩?”卿仪愈发疑惑,“你给自己定下了什么规矩……?” “我曾经跟星御他们说过,要跟神域界势不两立的。”茗夏淡漠笑着,声音平静,安静的房间里好像缓缓的下起了冬日里簌簌而落的初雪一样,并不冷,只是让人的心底,尤为觉得寂寞和哀伤,可是卿仪并不觉得茗夏说着些话的时候,心情是哀伤和悲切的,反而显得很…… 很漠然。 “你知道神灵之宠吗?”茗夏缓缓重新点燃一根香烟,低眸笑了起来,“好久没提起这些事情了,倒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卿仪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但是也轻声回道:“我知道,我以前还养过一只,后来病死了,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哦?”安静的房间里响起茗夏微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只什么?小狗?还是小狐狸?” “是只小猫哦。”卿仪轻轻笑了起来,“叫小亚。” “是吗?”茗夏的声音难得变得温和起来,在外头黑暗的夜空下,她唇边的笑意头一次让卿仪觉得十分亲切无比。 “我以前也有养过一只,是小狗来得,它叫小比。”茗夏吐出白色的烟圈,在白色的烟雾中,她的笑忽然变得有些若隐若现,让人见了模糊不已。 “可我没有见过呀。”卿仪奇怪的看了看房间四周,“你放在神域界了么?” “啊……”茗夏微微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是,我把它放在神域界了。” 卿仪微微一怔,旋即俏皮笑道,“没事的,你要是想它了,随时都可以回去看它不是吗?不然,我回去帮你把它抱过来给你好不好?” 茗夏看着卿仪那可爱而美丽的笑容,忽然觉得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心头,那种酸疼和刀锋上的落冷,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逼的她心口疼的几乎要落下来泪来,可是她同时也很明白,自己的眼眶干涩得根本不会像会流泪的样子。 她对卿仪笑了笑,眼眸静的几乎有些让人害怕,“不用了,你没办法抱它回来。更何况,它留在神域界要比留在我身边要好得多。” 卿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茗夏见她有些觉得尴尬,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温和道:“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我去洗澡,你先关灯睡吧。” “嗯好……” 茗夏开门出去,走到一旁,房间里响起关灯的声音,她笑了笑,缓缓的靠在了走廊的墙上,嘴里的烟还没有熄灭,她微微一侧眼,正好看见也上楼来的连痕和木荒。 “哟,你小子几天都没回来。”茗夏笑着问木荒,“去哪里耍了?” 木荒没理茗夏,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大家最近都对我好冷淡啊。”茗夏一脸苦恼的看着连痕,“我做错了什么吗?” “跟神域界的人打得那么火热,还收留了一个法师族圣女,你说你做错了什么?”连痕苦笑着说。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这可是我的命运呀。”茗夏淡淡笑了笑。 “你跟夜凌澈见过面了是吗?”连痕道,“还在他跟妖魂的战斗中保护了他是么?” “喂喂喂,”茗夏半举着烟低眸笑了笑,“别说的那么像女朋友背着男朋友见了别的男人那个样子呀。” “茗夏,”连痕的神情淡淡的,他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眼眸里光芒也渐渐微冷了下去,“我并不是想阻止你和神域界的人见面。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神域界给过你的伤害,哪怕你以后选择效忠神域界,你都不可以相信神域界里的每一个人知道吗?” “是,我知道。除了你以外,这个世界什么没有值得我相信的人。”茗夏的眸光里带着微浅的笑意。 连痕的眼眸安静的让人害怕,“不,我也并不值得你信任。茗夏,在这个世界上,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自己,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去信任,谁都不要去可怜,这才是我们魔使生活得原则,你明白么?而且,在某些时候,连你自己,都会背叛自己。”连痕的神色依旧那么严肃,好像连一步都不可以退却一样。 茗夏站直身体,缓缓的走向连痕,当到他面前的时候才轻轻站定脚步,淡声道:“我知道。不过我想,我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做到这一点吧?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连痕。” 她说完就伸了个懒腰,“啊,好累啊,妈的那个妖魂身上的味道可千万不要传染给我。我去洗澡澡了,你早点休息啊。” 茗夏边说边下了楼,走廊上又恢复了平常的安静。 没有人知道,卿仪是怎么在漆黑的房间门口,听见了外头茗夏和连痕所有的对话。 也没有人知道,茗夏在洗手间靠着门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洗手间的天花板,很久很久都没有站起身来。 夜色浓重,女孩从学校大门里出来,此时已经错了过下晚自习的时间,校门口寂静无人,只有她一个孤清而单薄的声音在惨白的路灯和漆黑的夜空下一个人焦急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路旁的树丛黑影无声的伫立在两侧,像暗夜下魔鬼的爪印,形状可怖得在风中轻轻摇晃着。 再拐个弯就可以到家了。女孩心里这么想着,她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表,发现已经快要十点半了,真是的,下次不能再问这么晚的问题了,耽误老师休息,也耽误自己回家。 她抱紧了手中的练习册,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球鞋踩在路灯惨白光芒下的水泥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此时夜空漆黑,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一颗星星,因着时间太晚,再加上这条路本来就比较偏僻,所以一路上女孩根本就没有看见除了自己以外,第二个人。 她有些害怕,早知道就听那个酷酷的女生的话了,也不至于现在自己一个人提心吊胆的走在这寂静无声的小路上。 想起那个女生,是叫什么名字来的? 好像叫…… 安茗夏是吧? 突然一双大手猛的伸手遮住她的嘴,还不停的用手扯着她的头发,女孩一惊,可是想要喊人却完全发出声音来,只在死寂的夜空下听见自己发出模糊而微弱的声音来,在这样的小道上,完全没有人听得见。 她不断的挣扎着,书本凌乱的落了一地,可是那只大手死死捂着她的嘴,拽着她的头发就将她拖进一旁暗巷里,那暗巷的下水道四周的垃圾和污水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味道。 女孩被人狠狠按倒在地上,随后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在顷刻之间便沾上了地下那冰凉和肮脏的污水,她想喊,可是除了流泪以外,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自己身上那男人的挣扎,一双猩红的双眼里满是泪水,连着从被捂着的嘴唇里发出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残破不堪。 寂静的夜色下,寒凉的夜风吹着四周漆黑的树枝在夜空下摇曳出单调而模糊的弧度,小道上寂静无人,长长的水泥板上,只有散了一地的练习册书本,还有一个白色亚麻布,却已经被污水和灰尘弄脏了,狼狈不堪的学生书包。 茗夏忽然从梦中惊醒,不知道为什么猛的坐起身,心跳声砰砰的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一旁卿仪正熟睡着,茗夏轻轻下床,房间里的窒闷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她拿过一侧的外套,披上走了出去。 客厅关着灯,茗夏走下楼梯缓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刚从房间里带下来的烟轻轻点上,白色的烟雾缓缓在夜色的房间里升起,模糊了她的双眼。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 她微微蹙了蹙眉,将烟头抵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也一样没睡,他会接自己电话倒是让茗夏有些惊讶。 不过惊讶之后,还是要说该说的话。 “喂,二皇子殿下这么晚都还没睡呀?”她轻声笑着问。 “你有事吗?”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依旧漠冷。 茗夏笑了笑,“二皇子殿下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魔使的原因吗?”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片刻,旋后才听见他说:“我不想知道。你我之间,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别这么说嘛,好歹我们之间神巫女和神魄者的关系还没有解除啊,这个原则就算是我变成魔使也没有用的吧?神幻书上可还写着我的名字呢。”茗夏轻轻笑起,落在冷清而宽阔的客厅里,笑意有些落寞。 “如果我们之间,只剩下这种形式上的关系……安茗夏,你觉得还有必要维系下去吗?” 茗夏的语气一滞,旋即淡淡笑起,“那二皇子殿下的意思是,这关系就当做不存在吗?” “不是当做不存在。”凌澈站在自己房间客厅里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寂寥的夜色,声线清冷如常,“它早就不存在了不是么?在小比死的那一刻,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就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不是么?” “可是,”茗夏在电话那头说道,她的笑意听起来莫名让人觉得清寒,凌澈记得以前的茗夏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笑声里是从来都没带着像今天这样时时刻刻苦都逼迫着人的凌厉和残酷。如今这种残酷和凌厉仿佛好像已经融进了她的笑意里,无论她是以何种情绪笑起,这种残酷都无法挥散开去。 “如果您要是死了,您可以改变我不用死的结局吗?”茗夏笑着在房间里轻声笑道,“神魄者死神巫女死,神巫女死,死后灵力全归神魄者所有。这种不公平的游戏规则,二皇子殿下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安茗夏,你说完了没有?” 这句话很明显,凌澈想要结束这一场没有意义的谈话了。 “二皇子殿下明天想要上街吗?”茗夏清浅道。 “不想。”凌澈干脆的回绝了。 “哦,那好吧。那就等我劝好卿仪回神域界以后再通知您吧,早点休息。”茗夏说完,没有再犹豫一秒便挂断了电话。 凌澈看着手机的通话界面消失,眼底的寒芒渐次的黯了下去,他微微握紧手机,朝着屋外的夜色看去,昏暗的夜景落在他有些寂冷的瞳孔里,像一场单调的黑白电影,看得让人心生沉重。 茗夏靠在软软的沙发靠背上,微微皱紧了她的眉头。 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情,会让她现在的心情完全安静不下来。 chapter 156 梦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茗夏照例带着茗夏去游乐园,路上的行人很多,大概都是趁着周末出来放松的,小孩子们嬉笑着在街上互相打闹着,湛蓝的天空下泛着热狗和面包的香味,茗夏买了两个给自己和卿仪当早餐,然后边吃边朝着游乐园的方向走去。 为了赶时间,茗夏带着卿仪抄了小道,阳光大好的小路旁许多商业店也开了门,卖早点的大婶们正给外面的客人们端出热乎乎的新鲜包子和油条豆浆,葱绿的树冠在路旁摇曳出金灿的光影,卿仪大大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由欣悦道:“哇塞,没想到你们现世也有这样好的天气啊。” 茗夏不咸不淡的回道:“下雨和下雪的时候你就不喜欢了。” “是么?哎……茗夏你看,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围在那儿?”卿仪奇怪的顺手指去,茗夏一看,的确有不少的人正围在一个巷子前,隐隐的好像还围着警戒线。 “走,过去看看!”卿仪一把拉住茗夏的手臂就朝着那堆人群跑了过去。 茗夏本来不想过去的,她可不想凑什么热闹,赶紧去游乐园玩完就回家才是她的计划,可是卿仪却拉住自己跑了过去,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穿过人群,站在最前面的时候,茗夏看见那小巷里头正有不少警察厅的人在勘察,有一个被白布盖住的人体正躺在那小巷里,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少干了的鲜红血迹,茗夏皱了皱眉,隐隐还闻见空气里那薄薄的血腥味道。 一个警察手里拎一个白色亚麻布的书包匆匆从茗夏面前走过,那白色书包在茗夏眼前一晃,生生激得她心口突突一跳,脸色瞬间就惨白下去。 “茗夏,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晕血吗你?”不明就里的卿仪在一旁奇怪的问道。 “我没事。”茗夏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漆黑眼瞳里的神情依旧寒漠,她侧身对身旁的卿仪道,“你记得家怎么回去吗?” “记得的。”卿仪点头,似乎知道了什么,“你有事要做?” “是,”茗夏点头,口吻清冷,“我有事要去做,今天陪不了你了,路上不要逗留,直接回家知道吗?” “嗯好。”卿仪似乎也不想耽误茗夏做事,倒是乖乖点头答应。 茗夏对她点点头,便自顾自朝前走去,当走到转角处的时候,卿仪看见她的身影在瞬间便一闪而逝。 因为速度太快,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这是怎么了……”卿仪一脸不解,但是她也并没有因为茗夏的临时失约而觉得失望和生气,只乖乖的也离开了人堆,朝着来得方向走去。 正当卿仪无聊的正晃晃悠悠的经过一个便利店时,正好便利店的门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开,一个颀长的人影微微出现在她的余光中,因为看上去有些熟悉,卿仪就本能的转头看去。 “咦,是你啊。”卿仪歪着头冲他笑道,“二皇子殿下?” 凌澈是出来买东西的,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见卿仪。 “你一个人出来的吗?”凌澈并没有因为卿仪是法师族圣女而改变漠然的态度,青蓝的眼瞳里泛着清冷的流光,在浅金色的阳光下好看却又有些不容亲近。 “才不是,”卿仪眨了眨眼道,“茗夏跟我一起出来的,可是半道上跑了。唉,没关系啦,魔使一定也有事情要做的吧?虽然我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是看她的脸色,一定是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凌澈那双漂亮的瞳孔里的神色并没有为之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她有事,那我送你回去。” “好啊。”卿仪高兴道,“反正我一个人也正无聊呢。” 凌澈提了提手里的东西,顺着卿仪的步伐缓缓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茗夏出现在警察厅的门口附近,她看见有不少的刑警正在警察厅附近进进出出的,正当她准备进去的时候,一辆警车正巧停在警察厅的入口处,从上面下来两个刑警,手上拿的,正好是用透明袋子装了的那个白色亚麻布书包和一些书本。 她微微蹙了下眉,身影在微风下瞬间一闪,消失在了湛蓝的天空下。 证物室里存放着许多案件重要的证据物品,茗夏在证物室里看见那两个警察将东西归类放好以后,便等他们走后来到了那书包和课本的面前。 这个书包,她认得好像是方若希的。 茗夏看了看四周,看见证物室的桌子上有一双不知道是谁遗留下来的手套,于是便拿过来缓缓带上,才将那书包和课本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在桌上,然后打开了那透明包装袋的封口。 她翻开那几本课本,上面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方若希’三个名字。 真的是她? 茗夏脑海里冲出刚刚看见的那个被白布蒙着的人形,一时竟然生生的愣在原地,手里捧着的书也因着思绪放空而一时忘记放下。 “真是,你居然把手套落在档案室里,一会去检查尸体的时候部长看见你没手套,指不定得骂死你。” 茗夏手指轻微一抖,只听见档案室的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的刑警正和自己身后的人说笑着,一时并没有看见她。 突然有个人影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顷刻之间自己与那些证物全部都被那人带到了档案室的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那人按着自己的肩,迫使自己蹲下,不被那两个年轻刑警发现。 “啊,在这里在这里,太好了,不用被部长骂了!” 门缓缓的被悄然关上,茗夏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站起身警惕回头,她的目光恰好碰上凌澈那一双青蓝而满是漠然的瞳孔。 “二皇子殿下啊……”茗夏淡冷笑了笑,旋即转身又翻看手里的书本,再次确认了书主人的名字。 “你在这里做什么?”凌澈冷声问道。 “不关二皇子殿下的事情。”茗夏合上书,冷漠开口。 凌澈一时语塞,可还是道:“我必须知道你们魔使最后会选择效忠的对象是谁。所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神域界都有着必要的……” “二皇子殿下知道吗?”茗夏忽然淡淡笑了笑,出声打断了凌澈的话,“我有件事情一直都忘记告诉你了。” 凌澈的眼角轻轻一跳,“什么?” 茗夏唇边只残留着一点没有多少笑意的浅笑,她将书本重新放进透明的袋子里,边走边说,她的声音落在寂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我以前经常做一个梦。梦境显示,我和你一起死了,天空上还落下了无数的白色羽毛。我一直都不明白那个梦境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个梦境到底预示着什么。直到六年前我们分开的那一天,我才渐渐的明白,这个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茗夏纤长的手指将透明袋全部都放了回去,她的脸庞在昏暗的证据室内让人无法看清楚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平静而透着有些落寞的笑声。 “二皇子殿下想问我明白了什么?”她看向凌澈,眼底泛着淡落的笑意,“其实很简单。在梦境里死去的我和您,并不代表真正的我们,而是代表着……我和您的过去,所有的过去……我的过去,二皇子殿下您的过去,都一齐死在了我的梦境里。”茗夏低眸笑笑,“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是因为在我明白了以后这个梦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了。我其实很希望我想错了,可是看来……我并没有想错。” 凌澈微一咬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茗夏并不在意,只是平静笑着,“无所谓,二皇子殿下。我并不奢望你一定要了解。我只是想要反思一下自己,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帮神域界做事,弄得我自己都忘记了我的身份,忘记了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和冷血。”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凌澈皱眉道,“我没有时间听你讲这些!神域界从来都没有逼过你,我也没有逼过你!不要再向我表现出一副全天下都伤害了你,都欠了你的样子!——是,你是曾经救过我,但是你也考虑清楚了不是么?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没有想好就不要和我定下契约!我的命,其实跟你一直都没有什么关系的不是吗?!” 茗夏沉默着,她注视着凌澈的面庞,看他的眼神是陌生而又冷漠的。 “二皇子殿下还记得我们曾经救过一个女生吗?在小巷子里从一个男人手中救下来的。” 凌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依旧道:“是,我记得。怎么了吗?” 茗夏侧过身,眼底的光芒寒锐而冷酷。 “她死了。” chapter 157 哀悼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方若希的死并没有在这个大都市里闹起多大的风浪,虽然也是一起恶性杀人案件,而且在杀人前,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还被人性侵凌辱了,这个消息传到圣皇以后,圣皇立即停止了所有年级的晚自习,让所有学生都在五点半放学以后准时回家,也吩咐各班的班主任告诫了学生家长,让学生注意安全。 是,除了警醒这个城市里的父母要让自己的孩子注意安全以外,方若希的死并没有再产生多大的价值。警方虽然有在搜捕凶手,可这个女孩的死,在区区几天以后就从各大报纸和电视上消失了,丝毫都没有耽误任何人的生活和这个世界的运转。 甚至,人们会以冷漠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并没有对方若希产生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这个女孩子太不会把持自己了,一定是她在生活行为上不检点,才会惹来这样的事情!” “哎,你们听说了吗?方若希好像还去过酒吧陪过客人。我就说嘛,一个但凡品行端正一点的女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她在社会上招惹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啊,好像她妈妈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咦,好恶心啊,不说了不说了,怪脏的。” 这就是方若希死后,人们之间的谈论。当然偶尔也会有同情的声音传来,但是不出一会儿,这同情的声音就渐渐的弱了下去,在无尽的黑夜里,显不出丝毫的力量来,相比于无谓的怜悯和伤感,人们更喜欢去探听和猜测这背后一些隐秘而黑暗的八卦密事,用来填补自己充满了压力的生活。 贴着小广告,还有不少斑驳痕迹的绿色铁门被人轻轻叩响,红着眼眶的,眼皮红肿,两鬓微白神情憔悴的妇女起身去开门,映入自己眼睛里的,是那个曾经送自己女儿回来的女生。妇女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只是见她穿着一身黑衣,怀里抱着一束白色菊花,清漠白皙的面庞上带着微冷的神色,连着声音,听起来都让人觉得莫名有些害怕。 “阿姨,我是若希的同学,您见过我的,我可以进来悼念一下她吗?” “啊……可以……请进。”女人松开挡在她面前的手,站在了一旁。她发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可是却不知道原因,眼前这个少女明明也就跟自己女儿差不多一般大,自己没理由怕她的啊。 “阿姨,您不用招待我了,您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上完香以后就走。” 那女孩是这么说的。 “不……您是客人,我还是招待一下你比较好……若希的灵位在这边,跟我来吧。”女人的声音是沙哑的,显然是悲伤过度而造成的喉咙损伤,女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头有礼道,“谢谢您。” 方若希的牌位和照片被放在了她的房间里,房间依旧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本还未写完的练习册还放在桌子上,茗夏将花放在供桌上的骨灰罐前,鞠了三个躬,上了香以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们家没有什么亲戚,也办不起追悼会,让您还专门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女人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带着哭腔清弱说道。 这个女人对自己都用得是敬语,显然是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如自己。 “您别这么说。”茗夏微微站直身体,弯腰四十五度鞠躬,“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您多保重,请节哀。” 说完,茗夏便推开那半掩的铁门,离开了屋子。 外头的天气依旧很好,只是这有些破旧的居民宅里的小巷中的下水道污水在灿烈的阳光下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茗夏面无表情的踩过巷道里的脏水和菜叶子,并没有因为那恶臭而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来,她的瞳孔冰冷而幽深,神情漠冷的几乎跟冰雕出来的没有什么分别。 恐怕整个圣皇,除了自己以外,是不会再有人来吊唁方若希的。 茗夏站定在小巷外的入口处,仰头看着被那脏脏的居民落划开去的一块一块并不完整的蔚蓝天空,眼眸深寂如同冬日里被大雪覆盖的城市一样,不见一丝生气。 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到过去的老朋友了,一时间居然忘记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和冷血的了,也居然忘记了,人类的生命就是这么的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 茗夏不屑的笑了笑,正转身要离开这片居民宅,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对上了凌澈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庞。 少年穿着圣皇的校服,浅蓝色的长裤和西装外套衬得他身材修长而挺拔,他站在离茗夏不远的地方,微风扬起他西装一角和胸前系着微松的蓝色领带,青蓝色的瞳孔里落在浅浅的寒凉,在这样灿烈如金的阳光下,那寒凉像一抔深井里的井水,能寒进人每一个毛孔和骨节里,让人即便是在温煦的光芒下,都无从抵御。 茗夏冲他缓缓的笑了,她不是真的冲凌澈笑,她是在笑自己。方若希的死让她忽然想起了这个世界的残忍,从而让她联想起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残忍和不公平,更加让她想起,这样的残忍和不公平大部分都是神域界带给她的。 虽然她对神域界已经没感觉了,虽然最终在选择效忠对象的时候自己会选择神域界,但是…… 她对神域界依旧没有什么好感所在。 有机会的话,她还想好好去教训一下当年那几个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老头子呢。 “二皇子殿下,”茗夏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缓缓点燃以后,冲凌澈优雅一笑,“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可别想阻止我。” “如果你杀了人,就算你选择效忠神域界,我也不会让哥哥批准的。”凌澈冷着双眸,口气寒凉道。 茗夏淡淡笑着,道:“说起这件事情,我还忘记告诉二皇子殿下了。是否选择效忠神域界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另外我得告诉您一件事情,所有的魔使加上我不过只有四个人而已,我可以在这里准确的告诉您木荒和雾翊是不会选择效忠神域界的。至于连痕,他说过了,我去哪儿他去哪儿,这样一来,如果我不选择效忠神域界的话,那神域界可就没有魔使加入了,要是以后妖魂堡再犯个神经什么的,你们打起架来不会很吃力吗?” 凌澈的眼神一凛,正欲上前,却只见眼前一闪,茗夏的声音已经从自己身后传来,她背对着凌澈,声音薄而冷,笑意,也是冷长锋锐的。 “二皇子殿下可千万别说什么神域界不靠魔使也会赢这种话,您应该比我更清楚魔使的力量在以后的战局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不期待神域界会求我,自然神域界也最好不要期待我会求着让你们允许我加入,反正我不进神域界又不是我吃亏,即便我两方都不加入,备受妖魂堡追杀……”茗夏吐了一口薄薄的烟雾出来,眼神带着微冷的笑意,“我也不需要神域界来庇护我。” 茗夏说完,便将烟扔在墙角处的一滩脏水洼里,再没有说话便侧身离开。只留下凌澈一个人在巷道里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眼神寂落,却又冰寒彻骨。 chapter 158 过往的记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杀害方若希的凶手很快就被警方抓捕到了,凶手杀了人以后就藏在了自己的出租屋内,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东西吃,结果因为动作鬼鬼祟祟惹人注意,店老板便以为他是小偷便暗地里打了电话给对片区的刑警,结果调查发现他就是那个杀害了高中女生的凶手,随即移交到了警察厅。 茗夏在电视里看见了新闻报道,那个时候离法师族新任族长上任的时间只剩下五天了,而卿仪却依旧铁了心不跟凌澈回神域界,继续在现世吃喝玩乐,压根儿就不理会即将要来临的上任大典。 自方若希出了事以后,茗夏便很少管卿仪了,她也再没有劝过卿仪回法师族去,也更加没有再见过夜凌澈。 两天后,杀害方若希的那个男人,被允许保释回家。 方若希的母亲在警察厅的门口跪着哭诉了一整个白天,惹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们,一时之间警察厅外热闹至极,众人纷纷在方若希母亲的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多少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却始终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慰和安抚。 终于,方若希的母亲因突发心脏病,晕倒在了警察厅的门口,随后立即被刑警送往医院,因没有钱交费用,也没有亲人在手术单子上签字,医院表示无法进行手术和后续治疗。 “喂。” 前台的护士小姐抬起头,正好一个白色的烟圈扑到她的脸上,被烟味一呛,护士小姐顿时厉声道:“请不要在医院抽烟好吗?!” 她的瞳孔里映下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女孩子,束着马尾,眼瞳冷漠的正看着她,那女孩的手中夹着一支细长的白色女士香烟,另外一只手正搭在台面上,手指下按着一张银行卡。 “刚是不是送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她冷漠的问道,并没有因护士小姐的责备而掐灭手中的香烟。 “让你把烟灭了!我根本没见到有什么四十多岁的妇女送进来!”那护士小姐瞪着一双丹凤眼,尖利的嗓音生生刮过女生的耳膜。 “啊,好吵啊你。”女孩钻了钻自己的耳朵,无谓道,“让我掐掉手中的香烟比一条人命更重要吗?你们这是医院么?”女孩冷笑道,突然猛的伸手拽过那护士的衣襟,那护士和她旁边的同事一齐都被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却听见自己面前的女孩阴冷开口道:“我是那妇女的家属,银行卡在这里。如果你们耽误了治疗,让人死了的话,我敢保证不要说你了,你们院长明天都要给她一齐去陪葬。哦对了,你让我掐烟是吗?这里好像没有烟灰缸啊,不如用你的脸给我灭了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那护士见那烟头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不由害怕的落下泪来,完全没了刚才那一副嚣张的样子,声音颤抖道:“我忙上通知医生过来……您……您不要这样……” 女孩阴冷一笑,顺势将烟头弹在了她的脸上,那护士吓的尖叫起来,却发现那刚刚落在自己脸颊上的烟头是早已经灭了的,只是还残留着一丝烫意,落在脸上的感觉依旧跟火烧一样难受。 她不敢再耽搁,忙打了电话让医生和主任过来,女孩从头到尾都冷冷的注视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讲。 顺利的交了钱以后,方若希的妈妈便被推进了手术室,四个小时以后才被推出来,送进了VIP病房观察。 “喂,你真的打算照顾这个女人一辈子?” 茗夏侧眸看去,只见连痕正神出鬼没的站在自己身侧,声音清落的说道。 “不可以吗?反正用得是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我不是心疼钱。”连痕侧眸看她,“我只是想告诉你,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知道。可是说起来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丈夫多年前在工地出了事故死了,到手的抚恤金都被工头克扣了大半,到手没剩多少,女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茗夏冷笑一声,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随后淡冷了双眸,道:“不如就让我,在她的人生里扮演一次好人吧。” 连痕侧眸看着她,良久才轻轻一扬唇角,低眸浅声道, “随便你吧。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些,嗯?” “知道了。” 连痕离开以后,茗夏便从推门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的妇女,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上,静静的等着女人醒过来。 “您好?” 一个声音轻轻的在茗夏身边响起,茗夏转脸一看,眼瞳忽然便愣愣的定格在了眼眶中央。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的男孩,面庞白皙俊朗,棕褐色的眼瞳里带着友善和清澈的笑意。他的容颜十分熟悉,却让自己在那一刻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脑海里依稀记得有个人影,淡淡的,浅浅的,与浮现在过去记忆里的那个人影慢慢的重合起来,逐渐变得清晰而明朗。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衣和卡其色长裤,微笑着对茗夏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刚刚在走廊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还以为是我忘记自己见过你呢,所以才过来问你一下,我们以前有见过面吗?” 茗夏看着眼前的少年,喉咙里忽然有些微许的干涩,她眨了眨眼,窗外传进来的鸟鸣声在她耳边作响,愈发衬得病房里十分安静。 “我们没有见过。”茗夏侧过头看着床上昏迷的女人,淡静道,“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这样啊……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样子和声音那么熟悉呢?”少年不解道,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是不是很唐突啊?”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你出去吧。”茗夏淡淡开口。 “那你介意和我交个朋友吗?”那少年的笑颜如阳光一般灿烂好看,清澈干净的一如多年以前那个样子。 “我叫宁禾哦。” 茗夏闭了下眼,缓缓的笑了笑。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男生叫什么,也比谁都清楚,这个男生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说回来,宁欣死了也有好多年了吧……啊,她死的样子,茗夏至今还觉得历历在目。 可惜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不知道宁欣是谁,就算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他也不知道,宁欣究竟是谁。 除了自己以外。 “我没有兴趣和你交朋友。” 对不起宁禾,我已经不能再一次认识你了。 因为以前的那个茗夏,已经死了啊。 “请你出去吧。” 少年的笑显得有些尴尬,说了句‘不好意思’便离开病房。 外头的阳光温柔的照射在茗夏白皙的手背上,她侧眸看着那昏睡的女人,眼眸中的神情淡如天边的薄痕。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伤痕和过去的记忆。这一点茗夏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她在神域界所受的伤,在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如果自己不刻意的去想,这件事情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记忆…… 茗夏低眸浅浅一笑,手指落在阳光下感到异常的温暖。 宁禾走出病房,下了楼来到医院的大厅里,今天他是来做复查的,主治医生告诉他一切都正常,只是依旧要好好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更不能沾烟酒。 想着自己都大二了,连啤酒都还没怎么喝过呢。 就这样低头想着,忽然迎面不小心撞到个人,宁禾微微站住脚步,忙欠身道:“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他抬眸,一个略高他的男生正站在他的面上,一双青蓝的瞳孔里掠过淡淡的笑意:“没事。” 他说完,便匆匆擦过宁禾的肩膀,朝二楼走去。 “哎,今天都遇到了好多奇怪的人啊……”宁禾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边掏出电话便道:“晚上找朋友去吃烤肉吧。” *************************************************** 啊,我已经连续凌晨两点四十起床了。。。。好困好困 chapter 159 若希的魂魄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一直昏睡的女人朝过茗夏预期的醒了过来,只是意识还比较模糊,当看见茗夏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惊讶,可是身体的疼痛却让她无法表现出这种情绪。 “是你……”她虚弱开口,半睁着眼看着茗夏,声音落在宽敞的病房里,如尘埃一般渺小。 “嗯,是我。”茗夏轻声道,“您想要什么吗?”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吃力道:“谢……谢谢……” 茗夏唇边落着浅浅的笑意,“没什么,您不用这么客气。更何况您刚做完手术,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出去以后会让护士过来看着您的,明天再过来看您,好吗?” 那女人也的确用不上力气说话,只好点了点头,热泪盈眶的看着茗夏。 茗夏站起身,转身离开,轻轻将病房门关上,然后叮嘱过医生和护士以后,才离开了医院。 站在二楼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茗夏离去的背影,眼瞳里不由落了一丝疑忌。是,他的确不明白安茗夏这么做的意义,也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深夜,茗夏站在一根高高的灯柱之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感受着什么,她腰侧刀柄上的铃铛在夜风下不断的发出清脆而空灵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夜空下,听着有些莫名让人觉得恐惧。 “真是的,买个东西都得这么晚出来。”一个男人打着哈欠,摸着自己的头发埋怨的从附近的小路里走出来,茗夏的眼神微微一冷,旋即迅速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买点儿啤酒和花生米回去看电影好了,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件事情给摆平。”男人眯着双眼,无聊的自言自语道。 突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迅速一闪,男人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待看清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女孩时,不由松了一口气,旋即骂道:“我靠,你想吓死老子啊!” 他气势汹汹的正要爬起来,可是那个女孩已经一脚踹了上来,正好踩在他的胸口处,男人吃痛的大叫一声,痛苦喊道:“他妈的你谁啊!想干什么啊!” 那女孩的眼底散着寒冽的光芒,锋利而危险,连着嗓音听起来都是十分阴冷和满是杀意,“方若希是你杀的?” “我不认识什么方若希……”那男人痛苦的喊道,双手抓着茗夏的脚踝,痛声道,“快放开我!不然我让你死的很惨知道吗?!” 茗夏生生的踹了那男人的脸一脚,冷笑道:“我敢保证在我死之前,你的头先掉下来。”她话音刚落,便疾速抽出自己腰间的祭樱,祭樱修长的刀刃在暗夜下泛着凛凛的寒光,那锐利的刀柄仿佛随便一挥,都能将目标毫不留情的斩落下来。 茗夏一脚踩着男人的咽喉,一手提着刀对着那男人浑浊的眼睛,道:“我劝你最好告诉我,不然你怎么死得你都不知道!妈的,你同伙被老子断了条胳膊,你他妈也想试试是吧?!” “你到底……”那男人的咽喉被茗夏用力踩在脚下,马丁靴的靴底又十分硬厚,茗夏的力道又十分重,男人觉得自己的咽喉上就像是放了数十块钢板一样,压得脖子都快要断了。 “那个女孩是你同伙告诉你的吧?他被我断了一只手做不了想做的事,就他妈便宜给你了是不是?”茗夏的眸光愈来愈冷,“你要是再不说,可千万不要后悔!” “我说我说……”男人竭力喊道,“是我……是我干得……是我杀了那个女的……没办法啊,她挣扎得厉害,又不肯配合……还咬我的手……我怕她把事情说出去……所以才掐死……” 茗夏的眼神一凛,正要抬手下刀,手腕却在那一刻被人死死的抓住。 她一侧眼,冷冷开口:“二皇子殿下想做什么?” 凌澈的眸光凌厉的扫过茗夏那张漠冷至极的脸庞,厉声道:“我还想问你想做什么?杀人吗?!”他猛的甩开茗夏手,刀柄上的铃铛急剧的晃动了一下。 茗夏淡淡的‘哦’了一声,旋即道:“二皇子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啊,您跟了我一天,难道就是为了救这个人渣?” “我不是在救他,我是在阻止你不要杀人!”凌澈的眸光愈来愈冷,他实在是无法对着现在这样一个茗夏,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茗夏冷笑一声,道:“谁跟二皇子殿下说,我要杀人的?” 凌澈眼瞳剧烈一颤,旋即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意思?!” 茗夏并不说话,一旁在地上的男人不断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着,似乎是想要逃跑,正欲站起来的时候,茗夏已经将手中的祭樱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哥们,别想着逃跑。我敢保证你还没走出去一步,腿就先断了,不信你可以试试,反正吃亏的也不是我。” 茗夏阴冷的笑声迫使着那男人恐惧的又重新跪了下去,一脸惊惶的看着茗夏。 “你到底想做什么?!”凌澈没了耐性,他没有时间跟安茗夏这样胡闹下去,星御让他来现世是接卿仪回去参加几天以后的法师族受任仪式的,而不是让他来这里插手现世的事情。可是这些天除了跟安茗夏做了不着边的事情,根本没有做跟卿仪有关的任何事情。 “二皇子殿下,一个女孩被奸杀,怀着巨大怨念而死,您觉得最有可能发生什么?”茗夏冷冷看着他道,“别跟我说您不知道。” 凌澈心口一震,正要开口,却忽然从背后刮来一阵阴风,那阴寒之气直蹿入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几乎要冷住他全身上下的血液,冻得他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漆黑的夜空之下,死寂阴暗的小道上,有薄浅的白色夜雾渐渐弥漫开去,凌澈下意识转身伸手将茗夏护在身后,抬眸朝不远处看去,只见一个残缺的黑色人影正缓缓的朝着两人走过来。 茗夏静静的笑开,“方若希,又见面了啊。” “啊,好无聊啊……”卿仪坐在沙发上喝着酸奶怅然道,“茗夏到底去哪里了呢?” 这个时候连痕凑巧从楼上下来,他瞥了卿仪一眼,并没有说话。 “喂,连痕,你要出去吗?你是去找茗夏吗?”卿仪转身期待的看着他,“带我去嘛好不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我不找茗夏,我出去买东西,家里的酸奶都要给你喝光了。”连痕不冷不淡道。 “那也带上我!我真的好无聊啊。”卿仪从沙发上下来,跑到连痕身旁拽着连痕的胳膊道,“你带我去,我就少喝一点儿。而且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挺怕的。” “你一个人不正好逃跑吗?”连痕看了她一眼,淡声道。 卿仪撇了撇嘴,“我又没有钱,也找不到住的地方。万一再碰上个妖魂,我可没办法自己脱身。” 连痕冷冷的看了卿仪一眼。说真的,要不是茗夏让他看好这个麻烦的女生,自己才不会管她,被妖魂杀了或者吃了,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谢谢你喔!”卿仪笑起,美丽的眼瞳里落满了开心的笑意,她顺势挽起连痕的胳膊,跟着他离开了别墅。 chapter 160 血色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清晰起来的形状,早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形态。 看得出来那是方若希,一身残破的校服和扭曲的四肢,如僵尸一样惨白的面庞上满是鲜血,她的嘴好像被人撕裂了一样,有鲜红的血沫不断的从她的口中落下来,原先清澈的眼瞳也像是被人剜掉了一样,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伤口。 “我现在他妈真想就弄死你!”茗夏转身狠狠又踹了那男人一脚,直踹得那男人嘴角渗血,他一侧眸刚好看见妖魂那个样子,吓得连喊:“鬼啊……鬼啊!” “妈的,喊什么!”茗夏直接又是一脚踹过去,这一脚直接把男人踹晕了过去。 “好吵啊。”她将刀柄在自己肩上敲了敲,侧眸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夜凌澈,旋即低眸道:“二皇子殿下,交给我吧。” 凌澈早已恢复了战斗的形态,黑色长款华服一角在暗夜下透着苍冷的弧度,像雪鹰的翅膀,在雪山之巅上翱翔出潇洒而英俊的痕迹。 “不用了,你站到一边去吧。”凌澈拔出身侧的佩剑,冷然道。 “二皇子殿下不相信我?”茗夏淡笑道,她眼底的锋利光芒透着危险笑意,“呶,体质玉什么的,我变成魔使以后可就看不到了哦。我还真不明白,为什么我都看不见体质玉了,我却还跟你有神巫女和神魄者的关系呢?” “我也不知道。回神域界以后我去看看神幻书,说不定你的名字已经被划上了。” “啊,好无情啊……” 她刚说完,就看见一旁的凌澈已经冲了过去,剑的寒芒落在黑夜下,透着锋利的刃光,那剑光准确无误的打在方若希的身上,生生的在她身上割出一道极深的血痕。 不过她并没死,显然妖魂体质玉并不在凌澈击打的那一处,而且同时不知道从方若希身体的哪一个部位疾速伸出一条长长如蜈蚣一样的尾巴,重重的反击在了凌澈的剑柄上,只听‘铛’的一声,一阵巨大的风痕猛烈刮过这条死寂的小道,并且伴随着那只妖魂撕裂一般的尖声叫喊。 幸好周遭已经被凌澈定下结界,不会影响到现世人类的正常生活。 凌澈落回地面,因着那一遭重击,他的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极重的深痕。 “喂……”茗夏正要上前,却在余光里看见一道黑色的尾巴朝自己就攻了过来,那速度极快,可是茗夏迅速一闪,疾速闪到对面妖魂的身后,一脚就踹了过去,可是那妖魂却将茗夏踢过去的腿猛的握住,然后用力一甩,茗夏整个人瞬间就被狠狠扔了出去,她倒没有想到,在空中迅速调整好姿势,拔出腰侧的祭樱,正要施术,却迎面而来那诡异而可怖的蜈蚣尾巴!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茗夏的身体被一人猛的护住,眼前忽的有鲜红的血滴落下,她不由一怔,待到落地的时候,发现凌澈的手臂已经被那锋锐的尾刺给擦出一道不浅不深的伤痕。 “不可以在这里用封祭之术,”凌澈青蓝的瞳孔里泛着淡冷的光泽,他的口气平稳了很多,也镇定了很多,落在夜空下与这紧迫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有人类,而且我划出的结界比较小,你会伤到他的。” “一个人渣而已,伤了就伤了,死了就死了呗。”茗夏冷笑道。 “不行,”凌澈厉声道,“神域界从来都不伤害人类,现世有现世的律法制度,他应该交给警察厅,我们没有丝毫权利对他下处决书。” 茗夏冷笑依旧不变,“二皇子殿下,我现在没空跟你说些大道理……” 就在茗夏和凌澈说话之际,妖魂已经发起了攻击,朝着他们两人就甩出了刚刚那类似蜈蚣尾巴的东西,茗夏先看见了,狠狠推开自己面前的凌澈,一个瞬转绕到妖魂身侧,利落的拔出祭樱,没有丝毫犹豫道:“樱落雪……” 一把银剑生生擦过空气向妖魂的面门掷了过来,准确的穿透了妖魂的脑袋,可是插进妖魂脑门的银剑,却没有将妖魂在那一刻灰飞烟灭。 “我靠,夜凌澈你是想怎样?!”茗夏气得连敬语都不说了,直接自两人六年以后相见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说过你不准在这里使用封祭……” 凌澈还没有说完,就生生的愣在了原地,他不是改变了主意,而是看见那只刚刚被自己的剑穿插进脑袋的妖魂已经自己将插在脑袋上的剑迅速抽了出来,留下一个没有流血的黑洞在额头上,然后又迅速转身狠将手中的利剑狠狠刺进了就在旁边正冲着自己喊的茗夏身体里。 一道鲜红的血迹洒在地上和半空中,那鲜红欲滴的颜色几乎要感染了凌澈整个青蓝色的瞳孔! “茗夏——!” 随着凌澈一声惊喊,茗夏的身体已经被妖魂手里的剑穿透了身体,随后被狠狠的钉在了小道一侧的墙壁上! “我靠……”茗夏咳出一口血,她抬起头冷冷笑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只长相恐怖的妖魂,并没有丝毫的害怕,笑意依旧冰冷和不屑。 茗夏冷笑着,“你不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那妖魂忽然发出声音,嘶哑得像是破了的罗锅一样,难听至极:“我遭受到的经历不是你能理解的!凭什么被人凌辱的是我?凭什么一定要是我!我恨不得杀了以前看不起我的所有人!还有那两个人渣!——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想阻止我?!” 血淅淅沥沥的滴下来,茗夏的笑依旧冷的未散去,“你以为妖魂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妖魂一双腐烂的双手死死的握着凌澈的那柄剑把,正欲说话,却生生的被人一脚踹开,身体在地面上滚出一道极深的沟壑,然后不知道是踢晕了还是怎么,静止在地上一时不动了。 凌澈伸手揽住茗夏,一时之间竟忘记要说什么,手放在那剑柄上,正要拔,却被茗夏一下喊住:“喂,二皇子殿下你要干什么……拔剑的话,我马上就得死啊。” 凌澈的声音好像在发抖,落在夜空下清晰而又觉得渺小:“难道不拔剑,你就不用死吗?” “啊……”茗夏靠在凌澈的臂弯里,苍白的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水,冲他微微一笑,道:“看来我成了魔使以后,警惕性也很差嘛……”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凌澈气急喊道,随后焦灼紧迫的神色充斥在他的眼神和语气里,“我带你回神域界……离这里最近的龙脉大概半个小时,用瞬转的话可能要十分钟,安茗夏你撑着,再回神域界之前可千万别死了!” 这个时候凌澈忽然听见一个惊喊声,叫的是茗夏的声音,眨眼间卿仪就冲了过来,几乎是扑到安茗夏身上,惊异喊道:“茗夏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这谁弄的?这……” 连痕缓步走了过来,当看见插在茗夏身上的那柄剑时,眼角微微颤了颤,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喂,蓝沐泽……不,连痕!你们魔使没有什么灵术可以进行短暂性治疗吗?!”凌澈着急的冲连痕喊着。 巨大的恐慌像利爪一样紧紧拽住凌澈的五脏六腑,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阻止茗夏使出封祭之术,那妖魂就不可能会有机会反击茗夏…… 是自己…… 是自己给了妖魂那个机会! “喂,安茗夏小姐,这样好玩吗?有意思吗?”连痕忽然漠然开口,看着茗夏那苍白和满是汗水的脸,轻声道。 哎? chapter 161 殆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喂,安茗夏小姐,这样好玩吗?有意思吗?”连痕忽然漠然开口,看着茗夏那苍白和满是汗水的脸,轻声道。 哎? 凌澈瞬间愣住,这个时候只听自己的臂弯里传来了低低的笑声,他一侧眸,只见茗夏的脸上正挂着得逞的笑意。 “哈哈哈哈……为什么总是都骗不了你得?”茗夏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一旁的卿仪猛的打了她一下,生气道:“你骗人啊?怎么这样!” “喂喂喂,我虽然不用死,但是伤和血是真的啊,你下这么重的手,你想害死我啊你。”茗夏笑的停不下来,她侧眸看了一眼凌澈,微微垂眸一笑,“让二皇子殿下费心了啊。” “喂……”凌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剑不是已经贯穿茗夏的身体了吗?那些血不也是真的吗?她失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还可以这么有精神的说话?! “魔使的身体和灵力都不同于其他生物种族。所以这种小伤,”连痕上前缓缓握住那把刺穿茗夏身体的剑,然后在凌澈诧异的眸光里,生生将剑毫不犹豫并且利落的从她身体里拔了出来,奇怪的是,在剑拔出来以后,却并没有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 “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茗夏按着腹部的伤口,冲凌澈耸耸肩笑了笑,“让二皇子殿下见笑了。” “魔使的灵力会具备一定的治愈能力,所以只要还剩下一点灵力,伤口就会被简单治愈。但是如果后续不抓紧时间治疗,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连痕将剑递到凌澈面前,眼瞳和语气里都落着冷漠,“二皇子殿下明白了吗?” 凌澈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跟卿仪在一旁说笑的安茗夏,气不打一处来,开口不满喊道:“安茗夏!你……” “对不起嘛二皇子殿下,我不是故意的。作为补偿,我以后会选择效忠神域界的好不好?还有连痕,他也跟我一起!我拉他跟我一起站在神域界这边。” “是,”连痕依旧冷漠,“茗夏去哪我去哪。” 站在一旁的卿仪,眼瞳忽然闪过浅浅的失落。 这个时候,那只被了凌澈踹得老远的妖魂忽然又站起了残缺的身子,它的额头上被穿了一个大洞,黑咕隆咚的看着叫人害怕。茗夏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笑了笑道:“看来得要认真起来了呀。” “你刚才都是装的吗?”凌澈冷眼道。 茗夏无所谓笑着摆了摆手,“刚刚不是想看看这只妖魂有多大本事吗?不装的蠢一点儿,我们怎么知道它有几下子呢?” “你……”凌澈一时无言,只看着茗夏,喉咙里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酸楚之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见茗夏这个样子,会有着想哭的冲动? “二皇子殿下放心,我不用封祭之术都能灭了它。毕竟我跟它认识,所以要了结,还是由我来亲手来了结吧。就像当初宁欣那样。” “说起宁欣,”凌澈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无奈,“我今天碰见宁禾了。” “是吗?” “别废话了,要叙旧一会再叙吧。”连痕的蒂拍了拍茗夏的肩,“先解决它行不行?” “哦,对。”茗夏抽出腰间的祭樱,阴冷而锋利的刀刃在夜空下泛着骇人的寒芒。还没有等凌澈反应过来,茗夏就已经连人带刀的向妖魂冲了过去! 妖魂不甘示弱,这一次伸出了无数类似蜈蚣尾巴一样的东西朝茗夏刺来,但都被茗夏一一敏捷躲过,她灵活的用手里的刀挡着那尾巴的攻击,只听寂静的夜空下不断响起‘铮铮’声,好像刀刃砍在精铁所造的铁链上一样,黑暗的小道上还不断冒出点点火星,那火星随着茗夏的攻击和防守不断的闪烁在她的刀刃之下。 一只‘尾巴’直直的朝着卿仪冲了过去,凌澈率先挡在了卿仪面前,正欲防守抵挡,却见眼前掠过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连痕。 连痕利落伸手,张开五指,只见一道无形的白光骤然出现在夜空下,生生挡住了那妖魂的攻击,转眼不过一瞬,只听‘咔咔’几声,那妖魂的尾巴便断成数截。 “喂,茗夏,好困啊,你快点好不好?”连痕扬了扬头,像是在锻炼自己的脖颈一下,声音懒懒的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茗夏的祭樱正好重重砍在那妖魂的尾巴上,冷笑道:“我可是伤员啊大哥。” 一个尾巴横扫过来,茗夏迅速一低头,也没有时间再跟连痕废话了,顺手向着那妖魂的心脏掷出自己的祭樱,在一秒钟之后,只听一声闷响,祭樱顺利而飞快准确的扎穿了妖魂的胸膛。 茗夏一个瞬转就冲了上去,扑倒那个妖魂,伸出双手死死的压着那妖魂的两只手,利落开口道:“刃阵——解!” 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印瞬间出现在茗夏和妖魂的身下,阵印的四周还浮现着许多古怪的图纹,那妖魂正好在六芒星阵印的中间,它的嘴张得极大,不断的冲茗夏咆哮着,怒吼着。随后,只看见无数金色的樱链顿时从阵印中破解冲了出来,在夜空下像巨蟒一样紧紧的缠绕住妖魂的全身。 祭樱刀柄上的铃铛在不断剧烈的颤抖着,发出的铃铛声几欲要震破人的心脏。 茗夏伸手握出正扎在妖魂胸膛的刀柄,将祭樱毫不犹豫的抽了出来,抬手一跃离开了阵印中央,只见那巨大的金色阵印上的樱链将阵印里的妖魂越缠越紧,越缠越紧,那妖魂凄厉的叫喊恍若夜枭一样尖利可怖,身体不自然的古怪抬起,连着那张嘴巴都长大成不科学的形状。卿仪捂着耳朵难受的蹲下身去,仿佛将手一放下,自己的鼓膜就会被这极具穿透力的尖锐嗓音给撕裂震破。 宝石蓝的天空也几欲要被这样的声音给撕裂开一条口子,终于只听一声声刀刃割断肉体的声音破空传来,凌澈和连痕定睛看去,只见那妖魂的身体,已经生生被那锋利的樱链给断成了数截。 体质玉并没有被毁坏,所以那妖魂的身体还不断的在抽搐着,发出古怪截断的奇怪声音,它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头,躯干,四肢,都一一散落在的污血里,不住的抽搐着。 阵印迅速消失,茗夏握着剑走了过去,低头在那一滩污血里还有妖魂残破散落在地上的躯干找了找,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弯腰从那黑色肮脏发着腥臭味道的血滩里,捡出了一颗黑紫色,还不断散发着浑浊的黑雾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体质玉吗?”茗夏瞥眼看着地上还在不断抽搐的妖魂头颅,它的头颅下还连着原先三分之一的躯干,一双黑洞洞的双眼看着茗夏,口中发出残缺的人声,仿佛还散着经久未灭的凶狠戾气。 茗夏微微用了用力压了压手指间的那颗黑紫色体质玉,她的力道不重,可是地上的妖魂却因为她的力道而生生痛苦的得又踌躇和颤抖了起来,整个脖颈高高扬起,几欲要断裂开去。 茗夏微微垂下漆黑的眼睫,“你一定很痛苦对吧?”茗夏低声说着,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那妖魂沙哑而残缺可怖的声音,她将祭樱利落的插回刀鞘里,抬起脸重新收拾了下心情,道:“不过,你也不该选择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 茗夏没再犹豫,拿着体质玉的食指和拇指唯一用力,只听一声‘咔嚓’,声音清脆却微弱如尘。 那妖魂像是呼吸不畅起来,发出令人恐惧的沙哑声,像是在拼命和贪婪的吸食着这夜空中的清新空气,它的脸庞和四肢都开始化作成黑色的烟尘,像是被火烧过的白纸一样,黑色的灰烬里还隐约能看见那灼热的火星,空气中也渐渐开始弥漫着一股火烧过人体后那一股特殊而刺鼻的焦糊味道。 “再见了,朋友。”茗夏手指间的那枚体质玉随着茗夏的力气断成几瓣,最后在茗夏的指尖化作一缕黑色的烟,跟着妖魂的身体转瞬消逝在了宁静的朗朗夜空下。 灰烬四散在空中,被风一吹,便不知道落去了哪里。茗夏看着地上那一滩污血,淡淡的笑了笑,眼前的视线顷刻间就模糊了下去,整个人身子一侧,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chapter 162 苏醒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等茗夏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了,一旁的卿仪红着眼正看着她,一脸的难过和伤心,两道清晰的泪痕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更显得她样子楚楚动人,令人心疼不已。 “你哭什么?”茗夏疑惑道,“我是死了吗?” 不管是什么女生在现在的茗夏眼里,就算再漂亮,再怎么令人心疼,都换不来她一句温和的安抚。 温和这种东西,好像已经完全不适合现在的茗夏了呢。 “你瞎说什么啊……”卿仪擦着眼泪,两只大眼睛不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不已,“我很担心你的你知道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茗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谓道,她仿佛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怎么样,只是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伤口还有些疼,但是也并不妨碍她缓缓坐起身来,靠在背后柔软的床头上。 卿仪擦着眼泪不满的责备道:“你还说!你吓死人了!我还以为你又骗我,可是结果……安茗夏,你们魔使经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茗夏看了她一眼,旋即又挪开,不咸不淡道:“是又怎么样?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 卿仪惊疑的瞪大眼睛,“见……见得多了?” “是啊。”茗夏怅然道,她的眸光淡落如雪,嗓音也是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你觉得危险吗?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 “茗夏……就不能……”卿仪咬了咬唇,轻声开口,“你就不能不做这些事吗?” 房间里十分安静,橘黄的床头灯打在宽敞的房间里,光线柔缓的散落在茗夏那张淡寂的脸庞上,更衬得她漆黑的眼瞳里满是大雪覆盖后的冷寂和寒漠,她看了一眼卿仪,嗓音有些许的冷漠:“卿仪,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学生有要完成学业的使命,白领有要完成工作的使命,神魄者有要除灭妖魂的使命,神巫女有要协助自己神魄者的使命。当然了,魔使,也有要完成任务的使命不是么?立场不同,自然决定使命不同。那么卿仪,你是想让我身负邪恶的使命,还是正义的使命呢?” “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好危险!”卿仪忽然‘唰’的站起身,手指有些发抖,“茗夏,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吗?!我不想被使命这种东西束缚,难道就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茗夏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当然可以选择自由,当然可以继续在现世过你的潇洒生活。可是,就算你得到你想要的自由,那也不代表你就能一直开心快乐下去。或许到那个时候,你失去的东西,会比自由,更要难得。” “是什么?我会失去什么?”卿仪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什么啊……你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哦。”茗夏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会失去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失去了什么。” “什么啊……”卿仪微微瞪大眼瞳,她重新坐下,一脸疑惑的看着茗夏。 茗夏的笑依旧如雪一般冷淡,连着眸光,都是静寂如同黑夜下的森林,她的声音轻薄如初雪落下的雪花,静静的,落在这个宽敞却安静的房间里, “我以前过得一向自由,就算是身份的转变,我也不觉得我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而且我身边也有朋友和我喜欢的人一直陪着我。那种日子,过得真的很好,真的很舒心,曾经一度让我沉迷在里面,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下去……”茗夏淡淡笑了笑,她看向卿仪,继续道:“可我还是失去了很多东西。亲情、友情,甚至是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爱情,全部都失去了,连让我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给我,就全部失去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要自由来还有什么用处吗?” “你……”卿仪涩然开口,“茗夏……” “这个世界是平等的,”茗夏寂落笑了笑,“也是不公平的。卿仪,你比那个女孩条件好得太多了,无论是身份,家世和地位,你都比方若希好得太多了。你该觉得满意了,不是么?” “方若希?”卿仪疑惑问道,“是谁啊?” “你不是才见过她的吗?而且,我还亲手杀了她的魂魄。” 卿仪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惊异道:“那只妖魂?” “是。”茗夏道,“她被人凌辱,又被人所杀。再这之前,我和二皇子殿下还救过她一次。上次那个欺负他的男人被我断了骨头,这一次是那个男人的同伙,只是这次,她没那么好运了,巨大的怨念让她成了这种可怕的东西。不过,死在我的手上,也好过死在那些不认识她的神魄者手上。” “怎么这样……”卿仪失落而悲伤道,“她好可怜。” “是,她是很可怜,比起她来,你不知道高贵她多少倍。法师族圣女,下一任的法师族族长,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你比她,甚至比这里所有的人类都要出色。再说了,在神域界里,在法师族里,自由这种东西,一向都不存在的。当然了,你也可以在这一刻选择放弃使命,得到你所谓的自由,可是我不再会保护你了,因为这不是我的使命,也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发生。至于你会失去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一向都是失去的比得到多,得到的比失去的少。”茗夏看着卿仪,神色无谓而淡静。 “我……”卿仪缓缓站起身,神色有些不定,“你让我再想想……” “嗯,也好。想好了随时告诉我答案。我先休息了……”茗夏淡淡说完以后,便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卿仪默默的看着茗夏睡过去的样子,片刻后兴许是不想打扰她休息,便轻手轻脚的关灯离开了房间。 下了楼梯,正好看见连痕和凌澈在客厅里对坐着,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卿仪下来以后,两人的目光都从对方的身上挪到了她的身上。 “你们……”卿仪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指了指楼上,“茗夏刚醒了,现在又睡了。看起来精神挺好的,你们别担心了。” 连痕淡淡的瞥了凌澈一眼,“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二皇子殿下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一晚怎么样?我去收拾客房给您。” 卿仪觉得此时的客厅里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雪一样,不,应该是像打起了一场冷战一样,她木木的走到一边,看着两个脸上虽然带着友好笑意的少年,但是那笑意,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 虚伪呢? 连两人相交的目光里,都仿佛带着凛凛的要相互争斗个你死我活的意识。 “不用了,”凌澈的笑温和而优雅,“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怎么能让您睡沙发?要睡也是我睡。”连痕的笑更温柔亲善,两个人就好像谦虚相让的好兄弟一样。 “我睡就好。” “我说了,我睡。” “我睡沙发。” “那好吧,您睡吧。”连痕挑了挑眉,淡淡一笑,随后看了一眼卿仪,便转身上楼,“我去给二皇子殿下您拿被子。春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您可千万不能感冒了。” “呵……”凌澈站在原地有些不满,随后看向卿仪,问道:“卿仪圣女,你什么时候打算跟我回去?” “啊?我?”卿仪微微反应过来,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我还要想想。” “这样,”凌澈也干脆点了点头,“那想好了,随时告诉我答案。” “哎?”卿仪一时呆住,这话怎么好像,刚刚就听过一遍了的? 凌澈看着他,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对?” “啊,没有没有。只是我刚刚在想茗夏受伤了需要休息,那今天晚上我住哪里呢?” 这个时候连痕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不咸不淡补了一句:“你睡我的房间。” “你们这么大个房子,还要让女生睡别人睡过的房间?”凌澈在边上默默的嘲讽了一句。 “这个房子一共住了四个人,本来是还有一间客房的,但是被木荒还有茗夏搞成什么游戏室了,还有一个房间是共用的书房,不过好像一般都只有我一个人在用……书房里也有一个沙发,但是我们男生,就不要让人家女生去睡书房了吧?我房间很干净的,你睡没有问题。”连痕淡淡的回道,话到最后还瞥了卿仪一眼。 “啊?我没事的我没事的!”卿仪连连摆手,“我睡哪里都可以!” “那就上楼去睡觉。”连痕将被子放在凌澈的怀里,转身边漠然的走了。 卿仪有些失望的垂下眼,转身跟凌澈说了声晚安,便也上楼去休息了。 凌澈抱着一床被子静静的站在客厅里,不一会从二楼的走廊上传来连痕的声音,“二皇子殿下,麻烦您记得关灯。” “我知道!别废话!”凌澈转头冲着二楼走廊上的连痕不满道。 连痕一笑,便没再说话,转身进了书房。 深夜,凌晨三点半,是整个夜晚最安静的时候,四周静寂的让人都能听见此时自己的心跳声是一个怎样的节奏。 凌澈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昨天晚上那一场除灭妖魂的过程,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两次了,两次除灭妖魂他都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次,知道了茗夏是魔使。 第二次,居然在茗夏被妖魂所伤的时候,担心而且紧迫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自己这种人存在…… 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关心她的生死?为什么?为什么? 凌澈抬起眼,忽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有些窒闷,再加上他脑子里现在还有些不清楚,于是便起身朝着一旁客厅和外头小花园相通的那扇玻璃门走了过去。 拉开玻璃门,被外头微凉的夜风一吹,凌澈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他闭上双眼,吸了一口夜晚里带有微微寒意的空气,不由感觉心情平复了许多。 心情平复下来以后,凌澈转身打算回去继续睡了,可是在转身的时候,却看见自己的右手边的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chapter 163 花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小花园是别墅独带的,不大不小,刚好摆得下一套休闲的白色组合藤编椅子,用来在阳光明媚的下午时,方便喝下午茶用的。 那人影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凌澈,手里好像还夹着什么东西,正冒着微弱的火星。 他看着那人影,想了好久,才缓缓的上前走去,鞋底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落在这安寂的夜色下,却显得十分清晰。 那人缓缓回过头,见是他,便一笑,开口道:“二皇子殿下也睡不着?” 凌澈顺势走到她对面的椅子旁,缓身坐下,道:“是。” “真巧,我也睡不着。”他对面的人淡淡笑道,抽了手中的烟,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凌澈看着面前的人,眼底的光芒薄淡如尘,“受伤的人,应该要好好休息不是么?” “二皇子殿下平时出差,也这么喜欢关心人的吗?”茗夏淡笑道。 “我是认真的。”凌澈看着茗夏,落在暗夜下的神色,让人看不太清楚,即便是坐在他面前的茗夏,看得也不真切。 茗夏将烟头掐灭在面前小几上的烟灰缸里,空气里渗着夜晚的寒凉,她微微笑着,清浅说道:“二皇子殿下,您找我到底什么事?这大半夜的,难道我们真的要开始一场早就应该开始的寒暄吗?” 她从茶几上的烟盒又掏出一支香烟,金属打火机‘锃’的一声就打出了明亮的橘黄火焰,在那一刻照亮了自己对面的少年,他的神色落在自己的眼瞳里,是那么的清冷和淡漠。 “对不起。” 茗夏眼皮微微一跳,她一时忘记抖落自己手中的香烟,那燃过的香烟裸露出来的烟灰自己轻轻的掉落在了茶几上的桌面上。 茗夏不自在一笑,“二皇子殿下说什么?” 凌澈的眼神依旧坚定而漠然,“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茗夏忽然的笑容忽然变得开始幽冷起来,在微弱火星的照耀下,她漆黑的眼瞳里泛起一丝讽刺的光芒,“二皇子殿下,是觉得哪里对不起我吗?” “上次在神域界里打了你,是我不对,所以跟你道歉。”凌澈的声音落在寒凉的深夜里,显得十分冷静而陌生,“但是我说的话,我不会收回。” “收回也没有用的。”茗夏抖了抖手里的烟灰,轻嗤一笑,她的眼神看着自己香烟上那还未烧完的火星,浅声开口,“如果要道歉,也应该是我跟二皇子殿下道歉。毕竟……”她看着凌澈,唇边的冷笑渐渐的浅淡了下去,“没有我,小比就不会死。” 见她突然提起小比,凌澈的心口一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旧日的伤痕,有鲜血汩汩的从伤口处流下来,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疼痛,只是觉得胸腔内一片寒冷。 “二皇子殿下,”茗夏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淡然,凌澈不是不知道小比在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只是她连对待小比都是这样浅淡而寒漠的语气,那对待其他事情呢? “你后悔遇到我吗?”茗夏看着他,深夜下,她的眼神在黑暗的笼罩下看得让人并不真切。 凌澈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如果后悔遇见她,那为什么还会在昨天的那场跟妖魂战斗的过程中会紧张她的生死,如果不后悔,可是小比,又的确是因她而死的。 “你不说话,是代表你后悔了是吗?”茗夏问道,旋即她淡淡笑起,笑声落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十分单薄而清冷,“果然啊,果然和我想得一模一样。” 凌澈正要开口,可是却见茗夏已经站起身来了,她的声音里泛着无所谓的音调,听起来,有些怅然,又有些轻松,“不过好像后悔也没什么用哈。” “是没有用。”凌澈注视着茗夏的眼睛,开口道,“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是,说什么,小比都不会再重生活过来了。 茗夏笑了起来,迎合着凌澈那双青蓝如璃的瞳孔道:“二皇子殿下,以后我们在一起合作的机会有很多,希望您能有一个平常心,在跟我一起工作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分神了。不然的话,我会觉得很麻烦的。” “公私分明这种事情,我当然可以做到。”凌澈的神情依旧漠然。 茗夏斜睨着凌澈,唇边的浅笑依旧未灭:“那就好。” 凌澈沉默片刻,看着茗夏的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选择成为魔使呢?当初,你不是有机会可以重新过上属于你人类的生活吗?” “我回不去了,”茗夏淡然一笑,道,“我早就不是人类了,所以也再没有办法回去过以前那种生活。现在也挺好的不是么?更何况那个时候我那么恨你们神域界,所以怎么能忍受自己还以一个神巫女……哦不,是叛逃的神魄者身份活着?”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恨神域界吗?” “嗯……”茗夏故作思考了一下,旋后看着凌澈笑开,“二皇子殿下猜猜看。” 寂静的夜晚里,微风寒凉的拂过两人的脸庞,茗夏的笑并未散去,就这样一直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凌澈,片刻之后,凌澈才缓缓站起身,然后走到茗夏面前,他比茗夏高一个头左右,所以走近茗夏的时候缓缓垂眸,浅声问道:“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麻烦你,告诉我答案。” 两人站得距离很近,这也是第一次自两人重新见面以后,站得如此至近过,茗夏微笑着看他,眼瞳里的星芒显得有些轻微而不定,她笑的淡雅,而静冷,“答案对二皇子殿下来说,真的重要吗?” “起码身为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神域界,伤害我的家人。我冒不起这个险。”凌澈的眼瞳里散着静冷的光影,青蓝色的瞳孔像是被雨洗刷过后的天空,美的让人都有些害怕。 “家人?”茗夏的唇边勾勒出一丝冷笑,“你是怕我会伤害星御,亦或者,是伤害白祭?” 凌澈的眼角一颤,“安茗……” “二皇子殿下放心,”还没有等凌澈将话说完,茗夏就已经出声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她看着凌澈的双眸,唇边落着安静的笑意,就像轻盈的羽毛缓缓的从天空中落下那样的安静和美丽,“我不会对星御皇殿下和白祭大人下手的。更何况星御皇殿下我打也打不过。至于白祭大人……您更可以放心,我没有任何道理对她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来,因为那样您会跟我翻脸的,而您要是跟我翻脸,我以后在神域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我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二皇子殿下不用担心这一点。” 凌澈看着茗夏,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漠然开口:“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便擦过茗夏的肩,离开了小花园,转身重新回到客厅里。 风吹过茗夏的脸庞,和她的双眼。茗夏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风吹的有些干涩,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放下,侧过脸看着小花园外寂静而黑暗的小区花园,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将手插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然后睁开了双眸,看着寥落而安静的黑色夜空,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来。”她垂下眼睫,笑意未灭,“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茗夏伸手从一旁的烟盒里抽出一跟香烟,在手背上敲了敲,然后打开那金属打火机,橘黄的火焰缓缓的点燃了她手指间的那根细长香烟。 她抽了一个烟,动作熟练的将烟灰抖下,看着寂静而辽阔的天空,不屑的笑了笑。 chapter 164 清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啊!好痛啊!要死了喂——!” 一声痛苦的叫喊声生生的冲进凌澈的耳朵里,凌澈反射性猛然睁开双眼,迅速反身坐起,可是一束刺眼的阳光却在这个时候照进他青蓝色的瞳孔里。他这才发现,已经到早上了。只见外头的阳光大好,灿烂而清澈,从一旁的玻璃门还有落地窗上温柔的倾泻进客厅里来,照亮了昨晚黑暗诡静的一切景物。别墅内仿佛每个角落都落着喷香的煎鸡蛋的香味还有烤面包的味道,客厅前面的厨房里不断的响起锅碗瓢盆、金属刀叉相碰的声音,十分杂乱无章,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这样美丽的早晨里显得格外动听。 “你给我出去。”卿仪被茗夏一把从厨房里推了出来,凌澈转脸看去,只见茗夏依旧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衣下摆扎在裤子里,别着黑色的皮带,看上去身子纤细而冷漠。 “不要!”穿着校服的卿仪显然看得要比茗夏有多些女生的味道,长长的棕色头发披在背后,在阳光的照耀下,柔顺而亮丽,她几乎都要跪下抱茗夏的大腿了,一脸哀求喊道:“不就是被油溅了一下嘛……茗夏你让我煎个鸡蛋嘛,我这次会好好煎的啊……” “放开我。”茗夏手里拿着锅铲,死命的往厨房走,可是卿仪死死的抱着她的腰,也不知道这个女生他妈的哪里来得那么大力气,难道真把所有灵力都使出来了? “老子买的所有鸡蛋大半都给你磕碎了,就他妈还剩下三个了,加起来都不够所有人吃了好吗?!大姐!快放开我!让我去做早饭啊!我靠!你是不是有病啊!”茗夏双手拼命拽着卿仪放在她腰间的手,开口不满喊道。 卿仪也不甘示弱,使命抱着茗夏,连连摇头喊道:“我不要我不要!你不让我煎鸡蛋,你也别想进厨房!我就快要成功了的!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你第一次打鸡蛋的时候也说的最后一次,老子被你骗惨了。放开!” “我不要!”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老子!” 一股焦糊的味道突然充斥了整个客厅。 “啊……大清早你们就在这里吵,”连痕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二楼走下来,“连个懒觉都不让人睡啊,哎?什么东西糊了?茗夏,你没闻到吗?” 此时的茗夏已经停止了挣扎,木木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并不说话,卿仪发现自己抱着的人没了刚才的动作,不由也有些疑惑,于是缓缓的松开了自己抱着茗夏的双手。 谁知道茗夏一个反身伸手死死的揪住了卿仪的衣领,死死的瞪着自己双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冲卿仪喊道:“都是你啊……最后的鸡蛋都救不回来了……你告诉我,我们吃什么啊!” “不是还有面包吗?”连痕转步走到面包机旁,只听‘咔’的一声,弹出来的面包也是一副焦透了的样子,连痕正要去拿面包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旋即依旧淡定道:“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不是故意的……”卿仪一脸委屈的看着茗夏。 “啊,我真是要疯了……”茗夏松开卿仪的衣领,抬起头忿忿道。 连痕给自己泡了包速溶咖啡,在香醇的咖啡香气里淡淡对茗夏笑了笑,“喂,茗夏,今天你要上学的吧?” “是,”茗夏垂眸像是换了副样子一样,“我记得的。” “那看来你是不能跟我们去吃蛋糕了啊。”连痕喝着咖啡,笑着说道。 茗夏上楼准备去换校服,上楼前白了连痕一眼,“喂,优等生,小心别被呛死了。” 连痕也白了她一眼,“幼稚。” “虚伪。”茗夏冷笑着说完,便上楼去换校服,一时间客厅就只剩下卿仪、凌澈和连痕三个人。 “二皇子殿下,我想好了,我跟你回去见我姐姐。”卿仪的笑在阳光下十分漂亮,她轻快的对凌澈说着,一脸的开心,没有丝毫不情愿的样子。 凌澈有些许的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卿仪转变这么快。 “不过还有几天的时间才到期限,在这段时间里,我想在现世多待一会,毕竟回去以后,可就没这么自由的时光了!”卿仪欢快道,“好不好,二皇子殿下?” “哦……好。”凌澈反应过来,点头说道。 过了几分钟,茗夏换好衣服走了下来,圣皇的校服从当年的米黄色改成了如今天蓝色,茗夏穿着白色的衬衣和蔚蓝的长裤,比起刚才那一身冷硬的黑色服饰,这一身要看上去亲近不少,毕竟那一身黑色的服饰总会让人觉得她好像马上就要去杀人一样…… “我去学校了。你呢?是让优等生陪你玩一天,或者跟我去学校?”茗夏戴好女生的领结,昂着头问。 “我……”卿仪当然想跟着连痕,可是看着连痕那一张漠然的脸庞,还是没好气道,“我跟你去学校吧。” “那吃不上蛋糕的哦。”茗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带全没有,凌澈看见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只香烟和打火机,还有一沓钱。 卿仪忙道:“随便吃什么都好啦!” “哦,这样。”茗夏走到门口去穿鞋,“那走吧。我带你去便利店买面包好了。” 说完以后,她又看了一眼凌澈,随后转脸低眸浅笑,“至于二皇子殿下您,就拜托优等生你多多关照一下啦。” “知道了。” 卿仪扑上去抱着茗夏的手臂,跟个小媳妇一样的站在茗夏身边,跟着茗夏一齐离开了家门。 “怎么样二皇子殿下?”连痕在一旁淡笑着开口,“想去哪里玩么?” “不用了,我跟着她们,毕竟我还要保护卿仪在现世的安全。”凌澈淡淡开口,却并没有看连痕一眼。 连痕无谓一笑,“你怕什么?有茗夏在,就算对手是你,说不定也近不了茗夏的身。要知道,这些年茗夏的任务可不是白做的。” “什么任务?”凌澈眼瞳一颤,“你……” “哦?茗夏没告诉你吗?”连痕深深一笑,他斜靠在厨房门上,修长的身姿被倾泻的阳光洒了一身,白皙而漂亮的手指端着咖啡杯,漆黑的短发在光影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好像他此时目光里闪烁的光芒一眼,优雅如同古堡里尊贵的王子一样,“我们魔使,有时候是要接任务的啊。在没选择效忠对象之前,神域界和妖魂堡的任务都不能接,所以你想想看,我们最能接的任务,是来自哪里?” 凌澈缓缓的握紧自己的手指,这么大好的早上,阳光灿烂,蓝天白云的大清早,连痕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一个黑暗而冷酷的秘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现世是最为重要的,神域界是为了保护现世而生,妖魂堡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而生,所以除了这两个地方,连痕他们还能接哪里的任务? “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些年杀的都是坏人,暗地里我们可都是警察厅的秘密助手哦。帮他们铲除黑手党,但是钱什么的,我们要带走一半。”连痕淡笑着,“时间一长,警察厅都知道我们的规矩了,不过他们没有见过我们的真面目,所以也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在遇到残忍和难搞的黑手党时,就会给我们发邮件让我们去处理,老规矩是,同意我们带走黑手党组织一半的资金,有时候任务比较难做,我们会要价到四分之三。”连痕笑了笑,在清澈的阳光下,他的身姿修长而优雅,骨节分明的一双手闲闲的端着咖啡杯,姿态清雅如同上弦冷月一样。 “你……”凌澈咬着唇,青蓝色的瞳孔里泛着森寒的冷意,“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连痕淡笑着,举杯到了唇边,清缓道:“你知道原因的不是么?就是你想的那个原因,没有错。” “你是为了想让我难受吗?”凌澈蹙着眉看着面前沐浴在阳光下的连痕,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冷,“你是想让我知道茗夏从以前到现在的变化,然后想要让我心里难受是么?” “难受?”连痕忽然不屑冷笑一声,“你会难受吗?我一直以为二皇子殿下您就是个冷血动物呢。难受这种那么丰富的情感,您会吗?” 凌澈听着他的冷嘲热讽,显然有些不自在,连痕似乎是看出来了,淡冷一笑,道:“二皇子殿下,您跟茗夏认识有多久了呢?” 凌澈看了他一眼,却迟迟没有开口。 “从认识到现在,也有六年多了吧?”连痕接下了自己的话,“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二皇子殿下介意吗?” 凌澈看向他,却依旧没有出声说话。 “茗夏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连痕站直身体,收敛了唇边和眼底的笑意,嗓音寒漠道,“是白祭的替代品?还是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她不是替代品。”凌澈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没有喜欢过她,所以才没有做下什么承诺。但是白祭不一样……她……” 连痕突然猛的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那咖啡杯被他摔了个粉碎,有锋利的瓷片从地上飞起,生生从他的脸颊一侧擦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可是不过几秒,那血痕便自动愈合了,阳光下连痕的那张面庞,依旧俊美帅气。 “你知道茗夏经历了些什么,才到了今天这副样子吗?” ****************************************** 茗夏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秘密哦~ chapter 165 教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知道茗夏经历了些,才到了今天这副样子吗?” 外头的花园里有鸟儿停在树上不断的鸣叫着,那声音原本是十分动听婉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落在凌澈的耳朵里,显得十分聒噪和嘈杂。 “算了,”连痕也不管地上的碎片,跨了过去,然后站在门口漠然的看了凌澈一眼,“说了你也不会关心的吧?她于你而言,地位在你的心里连小比都不如,更别说什么白祭了。哈哈……她也真是傻,都被你们伤害成这样了,还执着的要选择神域界,要我说啊……她选择效忠妖魂堡,都选择效忠你们好。” “你们神域界,”连痕的眼底散着森冷而锋锐的寒芒,“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为了自己利益而自私活着的人罢了,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二皇子殿下?哈哈,夜凌澈,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笑话一样,你对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处理清楚,你还想做神界之皇?” “那你呢?!”凌澈不甘示弱道,眼底的寒芒如锐利的剑,“你不是喜欢茗夏的吗?” 连痕不屑笑笑,“我比你好太多了,就算被茗夏拒绝,我也一直陪了她六年,看着她吃苦,看着她难过,看着她从以前开心活泼的样子变成如今现在这副乖僻善变的性格。可你呢夜凌澈?在那一个冬天以后,你去了哪里?你去做了什么?是陪着白祭?还是舒舒服服的做你这个二皇子殿下?六年以后,回来一句问候都没有,就对茗夏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的。我说真的,夜凌澈,你真的没有资格,站在茗夏的身边。所以,请你离她远一点,如果你再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连痕说完,就转身打开房门走出去了,整个客厅只留下了凌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客厅沙发旁,脸色和眼神,无一不是苍白的。 阳光倾泻洒在学校每一个角落里,由于是在上课时间,整栋学校都十分安静异常,走廊上,操场上几乎都没有人,只有几个班的学生在体育馆里上着体育课,而茗夏和卿仪,正好在这几个班里。 “啊,上体育课的感觉真好!”卿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坐在体育馆一侧道。 茗夏打了一个哈欠,一脸懒精无神的样子,“是么?” “茗夏,以后要来法师族找我玩哦。”卿仪将脸凑近茗夏,“我会给你做好吃的,大大的烤饼怎么样?!” “哦,”茗夏不咸不淡道,“你知道别来祸害我家的鸡蛋就可以了。” “讨厌!” 这个时候,有几个女生朝着茗夏和卿仪走了过来,卿仪一抬眸,正好对上为首带头的那个女生一脸冰冷的样子。 “你们找我有事?”卿仪天真的眨了眨眼睛问。 茗夏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冷下眼神,淡淡开口:“要做什么?” 那为首的卷发女生并没有开口,开口的是她身后的短发女生,依旧一脸高傲,“喂,方若希那个贱货真的死了吗?!” “啊……”茗夏站起身来,将香烟放在嘴里,漠然回道,“死了哦。” “哟,还真死了啊。我还以为她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不来上学呢?”那个短发女生嘿嘿一笑,可是见茗夏的脸庞依旧冷的跟冰山一样,不由微微有些害怕,连着身子都不自主的开始往后躲。 卿仪只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和诡异,不由有些担心的伸手扯了扯茗夏的袖子,“茗夏……” “哎哟,这小姑娘谁啊?新生吗?还是你的女朋友啊?我果然觉得你不对劲啊,一天到晚穿得跟男生一样,摆着一副好像全天下都欠你几百万一样的脸,老子早就看腻了!”后面一个男孩子脾气的女生一大步上前,弯着腰冲着卿仪不怀好意的笑着,旋即抬眸带着森冷笑意冲着茗夏嗤嗤笑着,像只得意的老鼠。 “宫颖,你想怎么样?”茗夏一脸无谓,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宫颖,那卷发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模样漂亮,身材又好,一看就知道是许多男生心里的梦中情人,可是她此时的脸庞上挂着冷漠的神情,连着眼底里,都带着可怖的阴寒光芒。 “这个学校,还没有人敢得罪我。”她漠然开口,声线如雪,“我记得你叫安茗夏?” “校园暴力么?”茗夏冷笑着,将烟从嘴里拿了出来,重新放回了口袋,“真是,连烟都不让人好好抽啊。” “你跟方若希走的挺近的,她为什么死,你知道吗?”宫颖冷冷道。 “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茗夏淡淡笑了笑,眼底的光芒有些淡寒。 这个时候她身旁的那个长得像男孩子的女生忽然不屑开口,渐渐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喂!宫姐问你话呢,你就用这种态度跟宫姐对话啊?!你信不信我先干了你的人!”那女生说完,就想要去碰卿仪,可是在她的手刚伸出,离卿仪只有几寸距离的时候,她的手腕就被茗夏一把抓住了。 茗夏侧脸看着那女生,微微凑过去,在那女生面前漠然道,“别碰她。” 卿仪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生,茗夏的侧颜在阳光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光泽,而刚刚那个想要对自己做什么的女生也是一脸狠戾的看着茗夏。 “我靠,你想对老子做什么?!”她猛的腾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握成拳狠狠的就朝茗夏的脸上挥了过去。 可是她的手甚至还没有挥到距茗夏脸的一半距离,茗夏的膝盖就已经狠狠的顶在了她的腹部上! 腹部的胃被茗夏的膝盖重重一踢,有唾液从那个女生的口中猛的就吐了出来,她瞪大了双眼,腹部的剧痛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生生的跪在了茗夏的面前。 几个女生,包括宫颖在内都露出了十分惶恐而震惊的神色。 体育馆内有男生再打篮球,他们的声音和篮球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淹没了此时此刻这个小角落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老师们也因为学生在自由活动,也都自己回了办公室,准备等到下课以后再来集合学生。 “你……”那个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腹部的女生艰难的抬头冲着安茗夏道,声音因着剧痛而被断成一截一截的。 “我怎么了?”茗夏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一笑,“我做了什么吗?” “你居然打人?!”那个短发女生失声尖叫起来,可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茗夏已经闪到了她的身后,朝她的腹部猛的一踹,那短发女生向后一仰,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她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按着自己疼痛的胸口,满脸的痛苦表情。可是这还不算什么,茗夏顺势用手压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重重的按在了地上,只听那个女生唔唔的说着什么话,声音模糊的让人听不清楚。 “宫颖,管好你的狗好么?”茗夏半蹲在地上,侧眸看着都躲到了一边的女生,宫颖的脸色十分苍白,连着刚刚森冷和高傲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惶恐和散乱了起来。 “我上次不就跟你打过招呼吗?”茗夏咧嘴笑着,她的笑看上去就跟恶魔的笑意一样,神秘而阴冷,微微弯腰对着那女孩子说,“喂,我上次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嚷嚷?你不知道你的声音跟苍蝇一样,很难听的吗?” 那女生的头被按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而一旁被茗夏踢中腹部的女生更为痛苦,她觉得自己的胃像是爆开一样的痛苦。 “是不是方若希死了你们就觉得寂寞了啊?”茗夏淡笑着冲宫颖道,“所以想重新找个发泄取乐的对象?可惜,你们找错了,我可不是方若希那样的人,会窝囊的坐在地上跟你们说对不起。啊,我真的是要疯了,怎么现在的学生都成这样了吗?拉帮结派,没有两下子还玩什么校园暴力。”茗夏淡淡笑开,“你们,没见过真正暴力吧?” “茗夏,”卿仪忙上前拉住茗夏的手,“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有什么好怕的,”茗夏白了她一眼,然后又冷笑的看向那群女生,“该怕的,应该是她们不是吗?” “可是你……” “喂!你也有点儿太看不起人了吧!”刚刚那个被茗夏踢中腹部的女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裁纸刀,用力一推,那寒锐的刀刃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寒光凛凛的朝着茗夏的脸划出。 ‘啪’的一声,她的手被茗夏死死的抓住,女生一愣,旋即手腕便被茗夏反转过去,她吃痛的大叫一声,可是胸口上又紧接被茗夏重重打了一记,仿佛有肋骨断开的声音响起,可是却被旁边男生们打篮球的声音给瞬间淹没了下去。 裁纸刀从女生的手里无力的掉了下来,被茗夏一把接住,她将那女生拉起,猛的推到一旁的墙壁上,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抵在那女生白皙的面颊上,冷声笑起:“别乱动,不然你明天就得去医院整容了知道吗?” 那女生吓得冷汗直落,双手不断的在瑟瑟发抖,茗夏转脸看向宫颖,浅声冷笑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完全可以在这里向你们所有人保证,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而且还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宫颖你不信吗?那你要不要亲自来试试看?裁纸刀?哈哈,你们是在逗我呢吧?”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茗夏用刀抵住那女生的手臂,茗夏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去,只见凌澈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惊疑的正看着自己。 “是你……?”茗夏显然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在这里? chapter 166 绝唱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茗夏用刀抵住那女生的手臂,茗夏微微一怔,旋即转头看去,只见凌澈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惊疑的正看着自己。 “是你……?”茗夏显然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在这里? “放手。”凌澈看着她,厉声道。 茗夏放下手臂,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无所谓笑道,“二……不,你谁啊?” “同学,”那短发女生见凌澈长的帅,动作又那么利落漂亮,不由忙冲到凌澈身边,指着茗夏喊道:“她欺负我们班的女生,你帮我们讨个说法好吗?” 卿仪站在一侧,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茗夏和凌澈,刚才听茗夏说话,好像是装作不认识夜凌澈一样,那她……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是闭嘴好了。 宫凝瞥了夜凌澈一眼,缓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也没有见过你?” 凌澈冷淡看向她,“你不需要见过我,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宫凝一向是被男生追求的,如今这么被男生冷淡的堵了一句,自然心里不好受,她冷下双眼,声线冷硬道:“你不是圣皇的学生吧?你是谁?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通知学校的保安室了。” 凌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给在自己身旁站着的那个短发女生看了一眼。 “宫颖姐,他真的是圣皇的学生,他还有校园卡呢。”短发女生转脸看着宫颖认真道,“还有,他叫叶陵。叶子的叶,陵墓的陵。” “哈哈哈哈,”一旁的安茗夏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擦眼泪,“陵墓……哈哈哈哈……好好笑……” “茗夏……”卿仪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说真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茗夏这个样子。 不过几秒,茗夏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看着宫颖冷笑着道:“宫大小姐,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我可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一定要围着你转的。” 宫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死死的咬着唇,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走了。”茗夏瞥了身后卿仪一眼,便抬脚自顾自的朝体育馆大门走去。 宫颖一咬牙,旋即喊住茗夏,“你给我站住!” “干什么?还有事么?”茗夏站住脚步,此时的她刚好走到宫颖身边,卿仪站在她的身旁,一脸担忧和紧张的看着现在的情况。 “我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你的,”宫颖咬牙切齿道,“你让我几次都下不来台,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茗夏微微侧眸,唇边扬起一道冷冽而危险的笑容,“哦?是吗?你那么有能耐啊?真了不起……”她侧过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以后,缓缓抽了一口,旋即漠冷一笑,“不过,你还是拿我没有办法不是么?” “喂喂喂,我说你们干什么呢?”这个时候,一旁打着篮球的几个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央,有些不满道,“我们在打球,就听见你们在这边唧唧喳喳的一顿吵,果然女生就好麻烦啊……” “你说什么?!”宫颖狠狠的瞪了过去,那个男生见是整个高二年级级花的宫颖,又知道她的背景,刚刚还有些不满的语调瞬间就低了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时不敢顶嘴。 茗夏在旁边冷眼瞧着,忽然淡冷一笑,“圣皇的男生,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窝囊和没骨气了?” 她这一说不要紧,那个高大的男生忽然朝她看了过来,一脸不爽厉声道:“你说谁窝囊没骨气?!” 茗夏耸耸肩,“你啊……” “我靠,你拽什么啊!”男孩说完就朝着茗夏走了过来,一把揪住茗夏的衣领,一米八几的高壮身材像一堵墙一样站在茗夏的面前。 “我告诉你,你给老子把嘴放干净……不然我……啊!” 宫颖和其他几个女生正得意着,却突然看见茗夏的膝盖已经踢中了那男生的腹部,跟刚才一样的动作,膝盖一起一落,一个一米八七左右的男生就被她踢得倒在了地上,疼的直流冷汗。 男生的身体从茗夏的斜侧面倒了下去,刚刚他高大的身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他这么一倒,茗夏一脸森冷而危险的笑容又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不玩了。宫颖,改天再见,真希望下一个被我打的人不是你,因为你可没有这个男生这么好的体质,说不定被我一踢,就踢死了也不一定,你说对不对?”茗夏冷笑着转身,卿仪也慌忙跟了上去,一时间整个体育馆就只剩下惊愣的众人和倒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的几个被茗夏教训的人。 “茗夏!茗夏!你等等我啊!”卿仪出了体育馆就一直追着身前的茗夏,她追到茗夏的身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追问,“他们会死吗?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啊?他们其实也不想对我们做什么的不是吗?喂茗夏,你说话啊!” “你给我听好了,卿仪。”茗夏忽然站住脚步,侧眸冷冷的看着卿仪,眼底散着森冷的寒意,“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比别人强,别人才会忌惮你的一切。如果你没有用,不去加以反抗的话,你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你的让步和你的善解人意都会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哈哈,因为我只有这样做,她们才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才不会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才不会……真觉得这个世界一定非得围绕着他们转。” “那你用灵术让这场记忆消失掉不就好了吗?!”卿仪生气的反驳道。 茗夏淡冷的扫了她一眼,“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就算消失记忆以后,宫颖一样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到时候谁会成为下一个方若希?你吗?还是我?更何况……”茗夏眼瞳的寒芒微微闪了闪,片刻后便别过双眼,淡冷道,“算了,我不想说了。” “你……”卿仪有些错愕,可是最终还是咬了咬唇,没再问什么了。 这个时候,一个清冷的男声响彻在两人的耳畔,清晰而又寒漠:“但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能那样做。” 茗夏侧眸看去,淡冷一笑,并不在意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缓身道:“哦,是叶陵同学啊。” “二皇子殿下……”卿仪求救的看了凌澈一眼,最后还是没好气道,“您好好劝劝她吧!我先去校门口等你们!” 卿仪说完,就转身赌气走了。茗夏笑了一声,并不在意道:“怎么了?叶陵同学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凌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漠问道,“安茗夏,你真的杀过人对吗?” 茗夏忽的侧眸看向凌澈的那张脸,他的样子还跟自己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俊美帅气。那个时候,他的眼眸是浅浅的淡蓝色,落着时而温和时而轻松的笑意。 可是现在呢? 他好像,再没有那样对自己笑过,甚至连瞳孔的颜色都变得那么漂亮,是宛若琉璃一样晶莹剔透的青蓝色啊。 时间这种东西,抚慰不了她的伤痕,也不能削弱她的记忆,所以她只能任由时间将自己折磨的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极大的精神力量去抵御那心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和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所给她的身心带来的巨大痛苦。 杀人么? 或许这对于以前的那个安茗夏来说,是永远都不会所触及的噩梦吧?可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人命不过就是手中的玩具而已,是用来可以交换金钱和权势的玩具啊…… 而且那些人的手上,谁没沾过鲜血?坏事做尽的黑手党,自己杀了他们,也是为这个世界奏起一道和平的乐曲吧? 自己哪有错? 自己从来都没有错。 茗夏抬眸看着湛蓝的天空,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凌澈上前一步拽住茗夏的手腕,声音里透着不解和痛惜,“安茗夏,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我已经看够了你这副奇怪又疯狂的样子,也听够了你所有给我的理由……安茗夏,你到底……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没有错的,”茗夏低眸浅笑起来,“所以千万别想让我认错哦,叶陵同学。” 凌澈洁白的牙齿咬在苍白的唇上,他的眉轻蹙着,看上去让人觉得十分难过,蓝天下他的一双青蓝色瞳孔,也显得格外漂亮,和哀伤…… “你是在紧张我吗?依照昨晚的那个情况来看,你应该不是的吧?”茗夏的眼底带着并不在意的笑意,“没有关系,叶陵同学,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这句话到底是关心我还是不关心我。因为,我杀没杀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人命!安茗夏,你是不是不懂什么是人命?!” “我不懂那又怎么样?!我以前也不懂的啊!”茗夏显然失去了耐性,她扬手推了一下凌澈,凌澈的身子微微一退,眼瞳瞬间放大。 “二皇子殿下,”茗夏垂下头,她的眼睛落暗处,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色到底什么样子的,但是凌澈知道,一定不好看。 “我不想再跟你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既然我已经选择效忠神域界了,而且卿仪又已经打算跟你回神域界了,那么请你……请你就不要再做出任何让我觉得困惑的事情来好么?而且白祭也回来了,你爱的人回来了,你就好好珍惜着这个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吧。至于我……我?呵……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跟二皇子殿下您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杀人也好,我被人杀也好……对二皇子殿下而言,还有什么所谓吗?” 她抬起脸来,脸上的笑意上人看了只觉得发毛,浑身的毛孔都仿佛透着沉浸在满是冰块的冷水中。凌澈看着她,直至那一刻他才发现,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和茗夏那些最远的过去,恐怕今生,都再也回不去了。 “是,”茗夏在这个时候忽然冷笑着开口对他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当年,是谁对自己说过,神巫女和自己的神魄者之间会有一种默契的心灵感应的?就算离对方再远,远到的距离都不能以数字去计算,但是对方心里想什么,彼此之间都是心照不宣,心灵相通的。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首属于她和夜凌澈的歌曲,大概,已经唱到最后一行了吧? ****************************************** 上班上的每天都是们懵圈的,哈哈哈,之前听说有小伙伴 chapter 167正式的邀请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茗夏手中的祭樱在一具男人尸体上不停的捅着,阴寒的刀刃上沾满了鲜血,不断从刀口溅出来的鲜血偶尔会溅落在茗夏那张苍白的脸上,而她的眼睛里带着血色的恨意。 “你够了没有?!”连痕上前一把拽住茗夏的胳膊,将她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拽起来,不满喊道,“警察厅的人很快就来了,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还再发什么疯?!” “都是你!”茗夏一把狠狠推开连痕,喊道,“都是你告诉他那些事情的!” “如果我不告诉他,你还打算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连痕忽然冷下声线,漆黑的眼瞳里,满是一片森寒。 “我自欺欺人?”茗夏忽然冷笑起来,她和连痕所处在一个被废弃了的工厂里,据警察厅给的情报说,有两拨黑手党在这里秘密毒品交易,此时两人的身边,散乱着无数尸体,那都是些打手,真正的领头人已经被茗夏和连痕打晕了过去,准备等警察厅的人过来将其带走。 这次毒品交易的金额数量十分巨大,又因为黑手党秘密携带了许多重型武器,所以警察厅才将这次任务交给他们这些被外界成为杀手的人,木荒说这次赚的钱,可以让大家停业一年多了。、 “是啊……我自欺欺人,但是也轮不到你连痕还多管闲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从小到大你都要多管闲事……作为一名优等生,好好的闭上你的嘴会死吗?!”茗夏发怒的朝连痕狂喊道,在此时死寂而黑暗的工厂里,她的嗓音尖利而透着一股让人恐惧的力量。 连痕一时沉默着凝视着茗夏,他的眼底里带着不可磨灭的冰冷,那冰冷渐渐森寒,渐渐凝结成一层碎冷的薄冰,良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冷漠的对茗夏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吗?”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茗夏靠着那满是白灰的墙壁,生生笑起,她的手在发抖,肩膀也在发抖,笑意冰冷的十分瘆人。 “连痕,都无所谓了,你为了谁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茗夏伸出纤长的手指按住自己的额头,笑意渐渐落寞下去,她微垂着眼,眼瞳的笑,有些寂冷而忧伤,“或许……这就是我当年杀了人的报应吧……哈哈哈哈……” 是的没有错…… 一定是她当年杀了千陌,和那个仙岚族的长老,她的报应才会延续到今日。 小比因她而死,柒寻舞跟她反目成仇,白祭的重生,夜凌澈的孤立和质疑,还有如今变得如此嗜血的自己……… 都是她的报应。 “不是的!”连痕忽然伸手压住茗夏的双肩,他的嗓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和紧迫,“茗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坚持不将你的痕迹从现世里抹杀掉,如果我……我能够坚持不将你带入魔使这条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茗夏怔怔的看着连痕那难过而悲伤的样子,他低着头咬着唇在自己面前忏悔着,那被自己杀掉的人所溅出来的血还落在她的脸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到,有些刺鼻,又有些…… 让人眩晕。 忽然有红蓝的光束不断旋转的照进此时一片漆黑的工厂里,连痕微微侧眸,只见工厂外,已经停下了好几辆警车,正有无数警察端着枪从车上下来,警惕的走进工厂内。 他们搜查过工厂内每一个角落,除了二十多具尸体和两个被打晕了的人,还有被带走三分之二的钱款以外,再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了。 茗夏和连痕瞬转到一处僻静的公园里,此时已经快要天亮了,茗夏转脸看向连痕,语气里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连痕轻轻点了下头,什么都没有说便转瞬消失在了微微有熹微的晨光乍现的公园里。 此时的公园里除了有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保洁阿姨在打扫以外,就压根儿没有任何人了。整个公园,也透着要从晨光中苏醒的气息,微凉的春风轻轻的拂过茗夏的脸颊,夹杂着一丝树叶和青草的苦香,那香味似乎更能将人从一夜的黑暗而又痛苦的环境中拉出来,重返进光明而美好的世界里。 茗夏闭眸深呼吸着,那浅冷的空气让她此时的意识要比刚刚在工厂的时候清醒了很多。 “您好,” 茗夏微微侧眸,只见背后清冷的视线里落下一个颀长的人影,那是个男生,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漆黑的短发下一双褐色的双瞳在此时薄浅的阳光下泛着温润如巧克力色的光泽,而且白皙的俊脸上带着优雅而恭敬的笑意。 “你是谁?”茗夏淡淡问道,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公园里,应该不是人类吧? 那男生优雅的笑起,修长的身体穿着黑色的西装简直是要比星御还要帅气,只不过他比起星御来,气质上还差了那么许多。 “您是魔使大人?”他的微笑在浅浅的阳光下,显得十分温柔,只不过眯起的双眼让人看起来,还有些显得有些不是那么令人舒服。 茗夏没有转过身去,依旧侧着脸淡淡道:“你来找我,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身份更为合适吗?” “魔使大人,”那男生的声音不急不缓,微笑迷人,“我是来找您商量一些事情的,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 “我没空。”茗夏转过脸,可不过一瞬,那男生的身影已经落在了她的面前,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 她下意识的握紧身侧的刀柄,脸色平静,却隐隐透着不怎么友好的冰冷。 “魔使大人别这么急着走啊。”那男孩微笑着,“不想知道我是谁了吗?” 茗夏冷笑着,“你是谁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啊……”那男生有些失望道,“难怪大家都说魔使是危险而狡猾的生物呢,现在看来,似乎除了狡猾和危险以外,魔使还更让人觉得……”他忽的重新笑起,凑近茗夏的脸,轻声开口道:“冷漠呢。” “滚开。”茗夏握住自己腰侧的刀柄,冷声道。 那男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茗夏一眼,旋即正色道:“魔使大人应该清楚自己的使命吧?选择效忠的对象什么的,说起来还挺麻烦的啊。” “你到底是谁?”茗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不确定的自己想的究竟对不对。 男生的笑依旧优雅万分,整个人就好像有钱人家才请得起的国外执事一样,修长挺拔的身形在渐渐明朗开去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而俊美。 “我是妖魂堡少主派来的说客。”男生轻笑着道,随后向茗夏友好的伸出手,“魔使大人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呢?我们跟您开出的条件,可是十分丰厚的呢。绝对比神域界的要丰厚无数倍。” 微风轻轻的拂了两人的身体,带着冷冽而冰硬的感觉,风中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衬得这个世界,忽然无比的安静和冷清。 果然…… 晨风拂过两人的面孔,茗夏的双瞳在眼眶中放大,眼瞳中落下地上被风扬起的从发出新芽的树枝上落下的枯黄树叶,一片片带着已经过去的冬季的萧索和寒冷。 茗夏听见自己的胸腔内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那可是春天里,独有的景色啊……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 chapter 168 拒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坐在学校的天台上,风掠起他外套一角,像青鸟的翅膀一样轻盈而灵动。凌澈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唇边,眼神淡静的看着此时微微苏醒美丽的天空,浅金色的光芒洒了他一身,那温煦的感觉能在这微凉的清晨里带给心灵上一丝慰藉。 “坐在这儿干什么?”身后传来羽冥然那平稳的声线,“卿仪圣女不是答应回神域界了吗?那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后天就是法师族族长受任仪式了,可不能耽误的。” “是,”凌澈放下手,看着辽阔而宁静的天空,“明天我们就回去。” “你在想什么?”冥然走近凌澈,背靠着天台围栏淡淡问道,“一来现世就觉的这个人变得奇怪了,果然还是早点回神域界比较好。” “冥然,你跟沫离怎么样了?”凌澈忽然问他。 冥然闭上眼淡淡笑了笑,“还好吧,就是一天到晚很忙,也说不上几句话。” 凌澈微微垂眸,眼眸隐曜在睫毛落下的阴影里,带着无奈的笑意。 “说起来,你跟白祭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吧?”冥然温和笑起,“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让星御先结婚,这样我们才能喝到你和白祭的喜酒啊。” “看不出来,羽冥然你居然这么八卦。果然跟沫离在一起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啊。” “可惜,我们的星御皇殿下还没有喜欢的人。”冥然耸耸肩,“恐怕还得再过些日子啊。” “是,现在那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完,怎么好去想这些?”凌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 冥然不再说话了,只是抬头看着浅蓝色祥和宁静的天空,唇角微微扬着,清风拂过他的面庞,带着春日里独有的那种清苦的薄荷味道渗进人的心间,在胸前内荡漾来一片令人心安的清新场景。 或许这种让人觉得宁静和美好的时光,在他们这些经常会出生入死的神魄者身上,很难会感受到。 “冥然,”凌澈微微低下头,青蓝的瞳孔里泛着淡柔的浅光,“你说我们会死吗?” 冥然微微笑了笑,“我不知道,但是生和死的概率,向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都是一半对一半。” “是吗?”凌澈笑了起来,俊美的脸庞上因着那轻快的笑意而显得格外亲切温柔,“那我只能尽力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好好活下来了啊。” “辛苦你了,二皇子殿下。” “哈哈哈,别这么客气嘛,总队长大人。” 清澈的阳光倾泻在两个英俊少年的身上和他们带着浅笑的俊美脸庞上,两人的眼瞳都异常漂亮,清澈而纯净,像是落着那最美丽的星钻一样,闪闪发亮,那种力量,是能够照耀和战胜黑暗的光明所带来的。蔚蓝而辽阔的天空上落着丝丝白云,随风缓缓游走的白云偶尔会在这样纯净的蓝色幕布上落下点点云痕,美丽而灿烂的金色光影从云层的背后落下,照在洋溢在空气里的笑声上,温煦而壮丽。 “不好意思,我没这个兴趣。”茗夏淡冷的开口,“麻烦请你回去告诉你们少主,我不会选择效忠妖魂堡的。” “哦?”那少年笑开,“魔使大人就这么干脆?” “早就想好的,当然干脆。”茗夏依旧漠然。 少年并不以为意,只是道:“魔使大人可要考虑清楚,您跟神域界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您想象的那么简单。” 已经苏醒的晨光照耀在茗夏此时漆黑而冰冷的双瞳里,那温柔的光线似乎永远都照不亮她此时漆黑的瞳仁,“这个就不劳妖魂堡的人操心了。况且,我也没有将我和神域界之间的关系看的很简单。” “别着急走嘛,”那男生伸手拦在茗夏的面前,笑道,“其实我很清楚魔使大人您现在的处境哦。身为人类的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很不容易吧?人类、神巫女、叛逃的神魄者再到今天的灵力强大的魔使,您过的,应该一直很辛苦吧?难道您就打算一直在这无尽的黑暗里过着这样悲惨而没有人同情的日子吗?难道您不想让那些神域界的糟老头付出代价吗?难道,您不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妖魂堡可以倾尽一切力量来帮您得到那些本来就属于您的东西和人哦,也可以不追究您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 “你很烦,”茗夏出声打断了他,“我已经说过了吧?听不懂需要找个人给你翻译一下吗?我-不-会-选-择-妖-魂-堡,如果你听清楚了,就赶紧给我滚吧。我不需要你们妖魂堡的赞助,一点都不需要。” 茗夏说完便走了,结果还没有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那男生低低的笑声,他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魔使大人还真是冷漠呢……不过好像又有点……不知好歹了啊。” “我见过很多妖魂,也杀过很多妖魂,”茗夏冷着双眸道,“如果你想去见它们,我很乐意送你一程。” “魔使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那男生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里透着冷寒的笑意,“魔使大人自从做了神巫女,就杀了我们不少妖魂。您跟我们妖魂堡的恩怨,那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说真的,神域界能给您的东西,我们妖魂堡可以加倍给您,说到底不过就是正义和邪恶的分别。怎么?魔使大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还相信这世界上会存在着正义这种骗人的东西吗?呵,人类、神巫女、神魄者、甚至是魔使……每个种族都是自私的。仇恨执念、憎恶悲痛,只要有自我意识的种族生物都会产生这些消极情绪,这种消极情绪会将他们吞噬成最可怕的妖魂,所以……魔使大人不要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会就此继续和平美好下去,您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比任何妖魂和魔使,都要残酷和冷血得多。” 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上缓缓照射而下,透着金浅而唯美的光线,茗夏的头发被风掠起,带着微冷的弧度和让人难过的伤感,她抬了抬眸,看着此时辽阔的苍穹和温柔的云朵,阳光炫出好看的玫瑰色光晕,一点一点的洒进她漆黑不见底的瞳孔。 这个世界,外表如此美丽而令人神往,很多人都被这样壮丽的外表所欺骗,从而跌进那黑暗而危险的漩涡里,日复一日,享受着被这个世界的冷血对待,却懵然无知。 “魔使大人,”那男孩向茗夏缓缓的走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比起神域界来,连您自己都知道,现在的您是最适合妖魂堡的。神域界那些家伙,怎么能更好的利用您的力量?怎么能更好的理解您现在的思想?我知道的,您杀那些人都是为了这个世界,您不过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已……吶,魔使大人,让妖魂堡来帮您实现这个愿望好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眼前一道银光一闪,男生眼皮一跳,忙反身一跃,那道银光被甩出了老远,重重砸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不浅不深的刀痕,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烟尘,那薄薄的灰尘将刚刚那个少女的的身影掩饰的干干净净,男生完全看不见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说,”一个淡淡的声线的骤然在男生身后响,那男生浑身一震,脖子上却在顷刻间架上了一柄锋利的刀刃。 “我的回答你已经听的够清楚了。我并没有打算要一笔勾销我跟妖魂堡之间的恩怨,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再继续这种无聊的话题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最后再说一次,我是不会选择效忠妖魂堡的。” 男生无奈的举起双手,淡淡笑道:“魔使大人不要生气,我只是一个说客而已。既然魔使大人现在这么坚决的说不会加入妖魂堡,那我以后再来好了。” 茗夏冰冷道:“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不然下一次我是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听你说这么一大堆废话的。” “魔使大人别这么说嘛,我们妖魂堡为了战胜神域界可是会用尽各种手段的哦,说不定下一次您就会答应了。其实魔使大人,现在的您其实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不是吗?您以为您现在就够心狠了吗?哈哈,其实并不是哦,在我看来,您依旧跟从前一样软弱无能。毕竟说到底,您骨子里流的还是人类的鲜血,那种腥甜的气味,我最熟悉不过了……”男生笑了起来,笑音畅快而得意,“魔使大人,我叫莫妖,请您记住我的名字,我还会再来找您的。这段时间还请您多考虑一下我提出来的建议,跟妖魂堡合作,是不会亏待您的。” “你……”茗夏尚未说完,就见眼前掠起无数白色的风痕,那男生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只留她一人站在此时宁静而又有些诡异的公园里。 阳光洒了下来,渗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在茗夏的眼前。她紧了紧手中的祭樱,在公园里站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将刀插回刀鞘里,黯下了双眸。 chapter 169 命运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离开公园以后,茗夏没有回家,她找了家咖啡店,要了杯咖啡就坐在了靠窗的卡座上,静静的看着那香醇的咖啡冒着白色的热气,窗外有不少行人走过,有三两个女孩结伴而行,打扮的时尚美丽,也有情侣亲热的走过街头,脸上都挂着在热恋中甜蜜的笑意。 她就那样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面前的座位上已经坐下了一个人。 “嗨,姐姐。” 熟悉的声音让茗夏从思绪的神游中清醒了过来,她扭头看去,只见宁禾正坐在自己的面前,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姐姐? 茗夏的神经忽然像是被谁扯了一下,整个大脑因此传来剧烈的疼痛。 那是被尘封了许久的记忆盒子,乍然被人用锤子狠狠的砸开,里面的记忆,好的,坏的,全部都涌现在茗夏此时脑海中。 瞳孔里映下少年的俊朗的面庞,他的五官要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但还是带着学生气,是青春朝气蓬勃的感觉。 宁禾穿着一件灰色底衫,外罩着一件牛仔布的白色衬衣,正冲茗夏咧嘴笑着,帅气阳光下又不失沉稳大气,他对茗夏轻快着说:“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啊。” 安茗夏,如果我死了,请你做宁禾的姐姐好吗? 茗夏看着宁禾,淡漠的眼瞳里像是在此时也映下了宁欣的影子,可是她清楚,宁欣早已经在几年前就死了,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还存在过这么一个人。 “姐姐你在这里喝咖啡啊,”宁禾热心问道,“这家店的卡布奇诺很好喝哦。” 这个时候有店员上来将宁禾点的卡布奇诺放在了他的面前,笑着说:“先生请您慢用。” “好的谢谢。”宁禾冲那女服务生露出了好看的笑容,那女生脸一红,抱着托盘转身不好意思的走了。 “姐姐要不要喝喝看,真的很好喝的哦!还有这家店的点心也很好吃!什么巧克力蛋糕、柠檬奶油泡芙、草莓馅的夹心饼干……啊,我真的好想吃啊。” 茗夏看着他,眼瞳淡漠而清冷,“那为什么不吃呢?” “嘿嘿,有点小贵的说。”宁禾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的生活费还不允许我那么奢侈,这里的一份蛋糕可都要五六十块呢,有些舍不得哈哈哈……” “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茗夏抬起自己的咖啡杯,缓缓的呷了一口,垂着双眼问道。 “哎,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家境还不错的?”宁禾倒也没有谦虚,奇怪的凑近脸来问。 茗夏的眼神微微一滞,随后淡声道:“我,随便猜的。” “这样啊……”宁禾道,旋即又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做什么的啊,学生吗?” “算是吧。” “哈哈,我还以为姐姐你做什么帅气的职业呢!原来跟我一样啊。”宁禾的笑落在透过玻璃窗射进来的阳光里十分好看。 “你还在念书吗?”茗夏问他。 宁禾点头,“是啊,我念大二了。今天正好没有课我就跑出来放松一下。” 茗夏微微一怔,宁禾他……已经上大学了啊…… 宁欣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很开心的吧? “姐姐?姐姐你发什么愣啊!哎,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上次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这次也该轮到你了吧?” “我的名字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茗夏放下咖啡杯,忽然转头对着一旁在柜台后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有服务员缓步走过来,是个长的俊秀的男生,他站在茗夏的面前,将菜单递了过去,优雅问道:“请问您要什么?” 茗夏接过那深棕色的皮质菜单,随意的翻了翻,然后将菜单重新放在了服务员的手中,看向窗外,淡声道:“你们家的所有点心,各上一分过来。” 宁禾差点没给吓住,要知道这家店的点心可是多了去了,每一道味道都很好,奶油和作料什么的都是进口的,所以才贵的让人不敢亲近。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居然说全要? 全要?! “姐姐姐姐!”宁禾忙上前一下趴在桌上,“不用啊不用啊,我没有打算要你请客的意思啊!” 茗夏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愣在原地的服务生,“我没打算改变主意。” 那服务生反应过来,忙点头下去准备了。 “是我自己想吃,跟你没有关系。”茗夏看着宁禾,“不过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就帮我一起吃吧。” 宁禾微微瞪大自己的双眸,在他清澈的眼瞳里清晰的映下茗夏此时白皙、冷静的容颜,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自己如此的熟悉,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茗夏。 从来都没有的,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 可是却为什么,会觉得她这样的熟悉呢? 点心很快就一盘盘的上来,样子精致,散着冷气。茗夏缓缓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随便吃。” “姐姐你……”宁禾一脸无措的看着她,旋后无尽的崇拜之意渐渐的洋溢在她的瞳孔里,“你真是太帅了啊!” 茗夏的唇边渐渐浮现一道浅浅的笑意,她看着宁禾动起刀叉来的样子,眸光渐次的黯淡了下去。 魔使大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还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正义这种骗人的东西吗? 其实,我很清楚魔使大人您现在的处境哦。身为人类的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定很不容易吧? 妖魂堡可以倾尽一切力量来帮您得到那些原本就属于您的东西。 难道,您就不想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茗夏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咖啡厅大门上挂着的铜铃不断的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服务员们热情而友善的迎客语,进来的人们都选择位置一一坐下,开始点咖啡,或者走到柜台前打包点心和饮料带走,一时间原本清净的咖啡店里忽然也热闹了不少。 “姐姐,你不吃吗?”宁禾咬着勺子,一脸乖巧的问。 茗夏将眼神缓缓的落在他的身上,看着男生清秀而白净的脸,最终垂眸缓缓一扬唇角,淡然道: “我不饿,等下再吃吧。” “姐我欠你个人情,等下次发生活费了我再请你来这里吃好不好?”宁禾欢快说完,又开始用勺子挖着自己面前的蛋糕。 茗夏看着他吃得正欢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又恢复了一脸冰漠的样子。 的确,那个妖魂男生说得没有错。 现在的自己的确要适合妖魂堡多一些。 可是她不信任妖魂堡,也不信任神域界。 她只是想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已,就好像此时面前这个正快乐吃着可口蛋糕,时不时冲她露出感激和天真笑意的男孩子。 要想守护这些东西,站在邪恶一边可不行啊。 “姐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嘛。”宁禾抬起脸问她,“说嘛,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 他的嘴角处不小心沾了一块蛋糕上的奶油,落在俊秀的脸上,样子可爱极了。 茗夏抽过桌子上的一张纸巾,伸手过去擦掉了宁禾唇边的奶油,然后放下纸巾,浅声道:“我叫宁欣。” 宁欣,如果可以,请让我用你的名字,让宁禾就这样一直快乐开心下去好了。 “是宁静的宁静,欣悦的欣。” 那男生惊喜喊道:“姐姐,我是宁静的宁,禾苗的苗哦。” 所以,就这样下去就好,让他快乐就好了。 “是吗?”茗夏淡淡笑了笑,“好巧。” “啊,果然我们还能有缘呢,干脆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吧,我们的名字简直就是像一个父母起的呀。” “随便吧。”茗夏喝着咖啡,并不在意道。 “耶,今天真是中奖了啊!”宁禾激动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欢呼惹来了咖啡店不少人的注目。 “打电话找你朋友过来。”茗夏在此时开口,清浅道。 “哎?为什么?”宁禾奇怪的看向茗夏。 茗夏将杯子里的咖啡一股气喝完,然后放下杯子道:“因为,我要走了。这么多蛋糕什么的,你肯定一个人也吃不完,吃完了肯定要闹胃疼,所以打电话交几个朋友过来吃吧,我会先付清帐的。如果不够,再点就好,我会多付一些,以防你们不够吃。” “姐……”宁禾惊异的瞪着茗夏。 “干什么?” “没事,”宁禾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笑着道,“就是觉得你太帅了。” 茗夏看了他一眼,随后从柜台那边扯下张便签纸,写了自己手机号递到宁禾面前:“这是我手机号,遇到什么困难就告诉我,如果我觉得你解决不了,我会帮你的。” “姐,谢啦!” “哦对了,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我很忙的。”茗夏淡淡说完,便转身去付账,付完账以后她就转身伸手推开咖啡店玻璃门,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热闹的人群中。 “啊……还真认识了个帅气的姐姐呢。”宁禾开心的将纸条收进自己的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哎是我啊,你现在有空不?我请你吃蛋糕啊!啊?你不爱吃甜食?喂喂喂,这家咖啡店的东西可是很好吃的啊!对对对,哎呀你快点过来吧,再晚些就没有了!” 茗夏去了医院,当走进病房的时候,发现方若希的妈妈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而且看上去伤势恢复的不错。 “阿姨。”她走过去坐在了女人的床边,“您感觉怎么样?” 那女人温柔的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对了,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只是……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 “没事的,”茗夏笑了笑,“您不需要还。” “不行,我一定得还你,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女人依旧坚持着,茗夏见拗不过她,只好微微垂眸淡笑道:“可以,您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还吧。” “谢谢……若希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也不算白来这个世间走一遭……”女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再这么伤心了。” 女人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医院白色的被子上,她伸手去擦,可是发现怎么也擦不完,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吗?就这样…… 就这样死了吗? “我有所空置的房子,”茗夏忽然开口,“等您出院以后,我带您过去吧。您原先住的地方是租来的吧?既然如此,还不如租我的房子,房租我给您在原先的基础上再减一半好吗?当然,您什么时候愿意交,都可以。” 那女人惊异的看向茗夏,道:“你的爸爸妈妈会同意吗?” 茗夏微微一怔,旋即微笑道:“很多年前,我就没有父母了。” “那你的钱……” “这不关您的事,不过请您放心,我可没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情。” 女人缓缓点了点头,的确那涉及到人家的隐私,自己受这个女孩的恩惠已经太多了,怎么还好意思去嫌弃人家的钱是不是来路不明的? “以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住在那个地方了。”茗夏伸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些。” “谢谢……” 茗夏对她温和笑了起来,“您已经说了太多的谢谢了。我说过了,您不用如此客气。” “可是……”女人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除了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为你做些什么了。” 茗夏没再说话,只是对女人轻轻笑着。 她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晚上,因为不想那么快回家,回家去看到连痕那自责的眼神。 家里的气氛一定不是很好。 而且妖魂堡的人找过了自己,是不是也找过了连痕、木荒他们? 那他们是怎么对妖魂堡的人说的呢? 再过几天,是不是神域界的人也要来了? 她该怎么做?谁又来告诉她呢? 茗夏想了一夜,依旧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 第二天离开医院,当回到别墅小区花园外头的时候,茗夏刚好碰见这个时候正要离开现世回神域界的凌澈和卿仪。 “茗夏!”卿仪激动而欣喜的跑到她的面前,手舞足蹈道,“我要回去啦。我的受任仪式你一定要来啊!要是看不见你,我一定又会逃跑的!” 茗夏的眼瞳冷漠,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淡漠道:“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嘛!”卿仪不解的跑到茗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气鼓鼓道,“我那么有诚意的邀请你,你就来一趟不行吗?” 茗夏漠然的看着她,语气依旧静冷,“让开,我累了。” “茗夏……”卿仪最后哀求着拉住茗夏的手,“你就来嘛,我真的希望我的受任仪式你在场啊。” 一旁的凌澈看着茗夏的眼神淡而冷,由始至终他都一句话没有说。 “我说了,我不会去的。放开。”茗夏的声音淡漠,却透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卿仪讪讪的放下自己的手,茗夏再没有多看她的一眼,侧身进了别墅。 “怎么感觉……”卿仪有些无力道,“茗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凌澈的眼瞳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他的样子静默的让人害怕。 “二皇子殿下?”卿仪轻声喊他,有些失落道,“我们该走了。” 两人的身影缓缓离去,茗夏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的白色窗纱后,沉默的看着卿仪和凌澈的背影越走越远。 “你真的不打算去?” 连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茗夏微微转身,眼瞳却依旧落在窗外,“是,没打算去。” “卿仪很喜欢你的不是吗?”连痕靠在茗夏房间里的墙壁上,淡笑着问。 茗夏摇摇头,旋后眼眸淡静如海,她侧着眸,看着外头安静的小道,浅声说道:“她不该喜欢跟我这样的人交朋友的,所以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省的以后麻烦。” “麻烦什么?” 茗夏冲连痕笑了,“有些事情不说,是对她好。守护这种事情,无非是建立在敌人的鲜血和尸骨上的。我不想让卿仪太早的知道这些,虽然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但我不想做这个坏人。她只用个开开心心的去当她的法师族族长就好,这种残忍又血腥的黑暗系道理还有手段,就交给我去做好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痕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并伸出了修长的手臂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低低的在茗夏耳边沉声道:“你不要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去承受这些好吗?你应该要承认自己也是需要被人保护,需要被人珍惜的不是吗?” 茗夏被连痕抱着,神色沉静,她的下颌抵在连痕的肩膀上,良久,茗夏闭眸淡淡笑开,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缓缓响起, “很些东西,早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吗?而且,我不需要别人来保护我和珍惜我,因为……”茗夏唇边的笑优雅得像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活该如此。” 连痕的眼眸狠狠一震,他的喉咙酸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伤感,连着那双平常里寒漠的清澈瞳孔里,都只剩下清浅的无奈和难过。 外头的阳光被雪白的窗纱笼罩着圈出朦胧而美丽的浅金色光影,落在连痕和茗夏的身上,带着温煦和柔和的色调。只是连痕却觉得,这样明柔的光线,却永永远远都照不进茗夏和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太在意茗夏,所以情绪也跟着她而变,她快乐自己就快乐,她难过自己就难过。如果可以,他也想跟茗夏一起回到过去,去做那个学习优秀,品格端正的全年级第一好学生的蓝沐泽,继续和茗夏坐同桌,看着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看着她跟自己斗嘴的样子,看着她上课无聊发呆的样子…… 可是命运,却没有再给他和茗夏选择的机会。 真的,真的,以前那样的日子,就真的不会再有了吗? chapter 170 受任仪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两天后,法师族在神域界举行了族长受任仪式,仪式是在一个宽阔的草坪,美丽的花田旁举行的。那天神域界的天气很好,水蓝色辽阔的天空映衬着花田里五颜六色的鲜艳花朵还有葱绿色的草坪和蓬勃盛开的花树,灿烈的金色阳光照在前来参加仪式的所有人的身上,将每个人的脸庞上的笑容都照的无比明媚而好看。 卿仪穿着一身樱桃红掐金玫瑰华纹的裙裳正站在她姐姐冉意的面前,冉意穿着一身纯青蓝的服饰,裙袍一角安静的躺在葱绿的草坪上,带着一股心宁神静的感觉。 卿仪的长发此时已经优雅的挽起,柔顺的发丝在阳光下散发着巧克力色的光泽,发上绑着樱桃红的丝带和别着金色叶子形状的发夹。她缓身跪在了冉意的面前,准备接受冉意即将给她戴上的象征着法师族族长身份的银色发冠。 星御是见证人,正着一袭黑色华服负手站在旁边,冷峻而沉冷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所在,他的身旁,站着的是穿着银蓝色华服的凌澈,正看着卿仪的青蓝色的眼瞳里,正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凌澈的身后,则是神域界受邀前来观礼的众人,白祭镜沫离,还有羽冥然,以及邪澈沧辰寒刃冰霊四个人,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众前来护卫仪式的神魄者。 除了神域界的人以外,法师族也派出了很多族人前来参加仪式,影恋也在其中,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一直打量着神域界的人,可是半天都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不由有些沮丧和失落。 “这个气氛还真是沉重啊。” 神域界的众人俱是一凛,纷纷朝星御身旁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的女孩正站在星御的身旁,她的出现,神出鬼没的让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凌澈当时的脸色就变了,星御倒还镇定,神色漠然道:“你怎么来了?” “哎?”茗夏转脸冲星御一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虽然我是魔使,但我可是会选择神域界的啊。” 茗夏说完这句话,她身后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在那一刹那,几乎所有神魄者,包括羽冥然和邪澈他们都下意识的做出了拔剑的动作,有些不镇定的神魄者都已经将剑拔出来了,凛凛的抽剑身骤然在蓝天白云下响起,一柄接一柄的银剑齐刷刷的直对着茗夏。 神域界这样的举动也惊着了法师族的人,冉意当时就停下了动作,连着卿仪和影恋,都无不震惊的看着茗夏。 卿仪震惊是因为她没想到茗夏会来,完全不是因为她是魔使身份的原因。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茗夏微微侧身冷笑着看着身后一群防着自己的人,“我是魔使这种事情,很惊讶吗?” 镜沫离攥着自己的手一直都在发抖,她竭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没有那么失控,狠狠的瞪着茗夏,道:“你真的是魔使?“ 茗夏笑了笑,转脸看向镜沫离,深深一笑道:“怎么?总使大人这么不担待魔使么?” “魔使这种危险的生物,当然不应该存在于神域界里了!”后面不远处的一个神魄者不满喊道。 茗夏却不看他,只看着镜沫离和还对她保持着警惕着的一众神魄者队长,淡冷笑着道:“天啊,怎么各位长官没有好好跟自己的部下普及一下知识吗?魔使虽然是危险的人物,但是也有选择效忠对象的权利。怎么?我选择效忠神域界就让你们这么警惕啊?那我要是选择妖魂堡,你们不是要现在就要“把我杀了?” 镜沫离的眼瞳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选择效忠神域界……?” 茗夏懒懒一笑,侧过眸不在意道:“不可以么?” 羽冥然率先放下了握在剑柄上的手,邪澈他们也跟着放了下来,后面的神魄者见队长们都解除了警惕,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将抽出来的剑放了回去。 “喂,星御皇殿下,”茗夏懒懒的冲着星御喊道,“我需不需要办理一下入职手续?” 星御瞥她一眼,片刻后冷笑道,“什么入职手续?安茗夏,如果你选择效忠神域界的话,本皇可是要给你和本皇一样的地位和权利的。本皇不相信,你选择效忠神域界,就真的没有存在一点报复神域界的心思。到时候,你要是滥用职权和地位,恐怕连本皇都阻止不了你。” 茗夏淡淡的冲星御一笑,“星御皇殿下可不要这么说,这可还举行着法师族族长受任仪式呢。神域界的事情,还是回议事厅继续商量吧。” 星御微微蹙了蹙眉,只好作罢不再说话。 “啊好无聊啊。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先随便去逛逛吧,一会儿议事厅见吧,星御皇殿下。哦,还有二皇子殿下,一会儿见。”茗夏冲星御和凌澈深深一笑,便转身朝后面走去,卿仪有些着急,忙转身对自己的姐姐喊道:“姐姐,你快点给我戴上好不好?” 茗夏走到镜沫离身侧,淡淡一笑,微微凑近沫离的耳畔,轻声道:“总使大人放心,虽然说我已经不是神巫女和神魄者了,但是我也不会做出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来。我会倾尽我的全力来帮助神域界的,好不好?”茗夏将最后‘帮助神域界’一句话咬得特别重,她说完以后,没有再给沫离说话的机会,冷笑着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还不忘记冷冷的扫一眼脸色十分苍白和惶恐的柒寻舞一眼。 冷隐轻轻扯了扯沫离的袖子,有些惊疑道:“姐姐,茗夏姐姐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沫离咬着唇,并不说话。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听着安茗夏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是魔使这样的事情来,谁都是惊疑和诧异的。 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为什么茗夏,为什么以前那个直爽阳光的人类少女,会变成今天这样冷漠危险的魔使呢?! 羽冥然上前扶住脸色不好的沫离,淡声安慰道:“沫离,没事的,不要多想。” 金灿的阳光依旧温煦的落在众人身上,只是此时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好看起来。 “茗夏!茗夏!” 影恋从观礼的队伍中跑了出来,一直追着茗夏,她的喊声让茗夏的脚步缓缓的停了下来,却并没有转身看影恋一眼。 “茗夏,”影恋气喘吁吁的跑到茗夏面前,半弯着腰,上接不接下气的道,“茗夏你怎么不理我啊。” 茗夏冷冷的看着面前喘不匀气的影恋,漆黑的眼瞳里尽是冷漠。 “你来做什么?” 影恋一愣,旋即站直身体,稳住自己的气息道:“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你……” “哈,”茗夏轻嗤一声,有些不屑,冷漠的笑意从唇边洋溢开去,“你们怎么总是有事情想要问我?都很闲吗?有问题自己去找答案不行吗?我已经选择效忠神域界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 “不是……”影恋有些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茗夏的眼眸依旧冷如冰霜,就像她唇边的笑一样:“那你是什么意思?” 影恋情急道:“我只想问你过得好不好而已……我们毕竟都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不是吗?茗夏,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果不是一定要回法师族,我是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离开你的!” 她说的坚决而肯定,可是却没有换来茗夏一点点的温暖笑容。 “茗夏你……”影恋看着茗夏那张漠然至极的脸庞,不由心生些许害怕。 茗夏冷笑,嗤笑道:“真是够了。我过得好不好?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吗?更何况,无论我过得好不好,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这些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影恋,没必要说得好像你欠我一样,我已经听够了这样事后才来安慰人的话,我早已经没有将希望放在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神魄者和法师的身上。你们能带给我什么?担心?离开我?哈哈哈哈,影恋,别这么可笑好吗?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安茗夏还会去在乎你们到底对我是什么看法吗?” 影恋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茗夏唇边那不屑而冷漠的笑颜,她有些怔忪,有些茫然,在那一刻,面前的那个少女就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才见到的陌生人一样。她的脑海里,还存在着茗夏以前的样子,可是那个样子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而已,与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茗夏,是完全对不上的。 “影恋,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自己以前的样子。”茗夏淡漠着对她笑着,微风在两人的耳畔徐徐的拂过,温柔的如同柔嫩的婴儿手指一样,可是影恋却觉得这风像是冬日里的凛冽的寒风,如钢刀一样刮得自己遍体鳞伤。 “我现在可是魔使。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独一无二的魔使啊!”茗夏哼笑着伸出双手,笑意微微有些狰狞,“如果我选择了效忠的对象,我可就是跟星御皇和妖魂堡少主平起平坐的人物了。我要的权利、地位和身份都可以得到了,我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影恋,你说,难道这样的我,还比不上当初那个没用又懦弱的我吗?!” 她最后的话凛凛在影恋的耳边作响,影恋的脸色渐渐苍白了下去,她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茗夏按着自己腰侧的刀柄,似乎对这样的对话心生厌烦,便不再跟影恋废话什么,漠然的跟影恋擦肩而过。 “等一下!”影恋忽然喊住她,转身坚定了神色道,“既然你已经成为了魔使,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是准备报复神域界和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吗?!” 茗夏的唇角缓缓的勾勒出一道如雪白霜花的笑容,冷艳而决绝,她并没有转身看影恋,只是微微垂眸冷笑道:“是又怎样?” 影恋浑身一颤,脱口而出道:“茗夏!” 可是她并没有得到茗夏的任何回应,影恋的心脏在心口处砰砰跳着,连着眼瞳也不由轻颤着,“茗夏,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沦落到那个境地去……” “境地?”茗夏笑得不可自己,她的笑声落在蓝天下,显得格外刺耳。 片刻后,她才冷静下来,唇边的笑意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瞳里尽是冷酷的寒意。 “我也是为了迎合神域界的要求,为了迎合你们的要求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不是么?”茗夏转过身,淡冷的对影恋道,“你们对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影恋被她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茗夏见她这样困窘的样子,不由一笑,天空中忽然有几朵浅粉色的樱花花瓣缓缓随风划过天空,落下微亮的银白痕迹,花瓣划过茗夏的面前,她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清澈而冰冷的漆黑眼瞳里落在深深的笑意。 “呐,我们的谈话今天到此结束了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她轻笑着说完,眼底的冰冷却时刻都没有消失,一阵风痕掠过,茗夏的身影便疾速的消失在了影恋的面前,连一道痕迹都没有多留片刻。 *********************************************** 我觉得我好久都没有更新了是肿么一回事,明明是因为昨天家里的网太差了嘤嘤。 最近又有小伙伴给我评论了,老开心了~~ 失踪多个章节的影恋终于刷了一下存在感哈哈。 chapter 171议事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在议事厅里等了也没有多久,星御和凌澈便回来了,后面跟着的还有冉意和刚刚参加完受任仪式的卿仪。 茗夏微微侧身看了这几个人一眼,漠然一笑:“这么快?” 星御的眼瞳寂冷,口吻严肃:“毕竟是要接待魔使大人,不快一点儿,怕您改了主意,选择去妖魂堡了。” 茗夏无谓一笑,侧过身去,“这样啊。” 星御径直从茗夏身侧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然后缓缓的在书桌后坐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瞳里的冰冷目光落在茗夏身上,淡冷开口:“怎么样?魔使大人?您能说说,您为什么想要选择神域界吗?” “喂喂喂,”茗夏唇边的笑意薄浅如雾,“别弄的好像面试一样啊,我又不是求着你们接纳我。更何况,我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一个选择,所以应该是我面试你们才对不是么?” 星御冷冷一笑,饶有兴趣道:“哦?那魔使大人可以方便说说,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茗夏唇边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连着眼眸里的刚刚轻松的神色都变得十分冰冷异常。 “你说什么?”茗夏抬眸朝星御问道。 她的声音落在安静的议事厅内,显得十分让人心里发怵。 卿仪咬了咬唇,想要说话,可是身旁的冉意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凌澈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以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茗夏那倔强而冷漠的背影。 “你的意思是,”茗夏的声音如冰冷的寒水一样的一滴滴落在议事厅里,清冷而有力,“你想知道我还可以选择谁是吗?” 星御的目光冷而长,没有丝毫退步的意味,“是。” 茗夏的眼神忽然在那一刻闪烁不定起来,她似乎有些犹疑,良久都没有给出一个答复来。 “怎么了?”星御闲闲靠在软软的沙发椅上淡定一笑,“魔使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茗夏的脸庞冷漠到了极致,片刻后,她低眸浅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白色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以后,看着那烟雾在议事厅内杳杳升起,衬得她唇边的笑朦胧而危险。 “原来,”茗夏淡淡的冲星御笑了起来,她的笑意有些黑暗,“我还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啊。” 星御的眼瞳一颤,并未开口。 茗夏的笑意渐深,“看起来好像星御皇殿下您并不担心我们魔使的去向。也对,您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有把握,您认定我除了神域界以外,就不可能会选择别的地方了是吗?您和神域界里的所有人,还等着我主动开口求你们接受我是吗?” 茗夏的双眸一抬,冷笑着继续道:“不可能了哦,星御皇殿下。只要我安茗夏踏出议事厅的大门,我可以保证,神域界不会有任何一个魔使加入。我、连痕、木荒、雾翊谁都不会选择神域界的。哦对了对了,我忘记告诉您了,木荒和雾翊的能力,说不定是三个羽冥然都打不过哦。” 她将烟弹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冲着星御摊开双手,哈哈笑着道:“呐我伟大的星御殿下,您要怎么办好呢?如果我们四位魔使都加入了妖魂堡,我想神域界的地位已经会岌岌可危了吧?那么多神魄者和神巫女,还有清魂界那些无辜的灵魂,您打算怎么办是好呢?要拼着神域界所有神魄者的力量么?哈哈哈哈,星御皇殿下,不是我吹牛啊,您现在就可以试试我的势力,召集一百位神魄者去格斗场吧?一分钟?哈哈,或许也用不着那么长的时间,半分钟吧……” 茗夏的眼眸里闪出锋锐的寒芒,她朝星御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映衬着她唇边的冷笑,显得格外恐怖阴冷。 “我就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哦。” 星御突然一章拍在桌子上,惊得凌澈卿仪还有冉意浑身剧烈一震,凌澈反射性的喊道:“哥!” 只见星御的面庞十分苍白,一双漆黑而坚冷的眼瞳没有丝毫颤抖,只是他将刚刚拍在桌上的手指缓缓蜷缩了起来,冷着眼看着眼前站在台下,正冲着自己冷笑的安茗夏。 这笑意,邪恶而冰冷。 是啊,自己该怎么办呢?一位魔使的能力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如果四位魔使都加入了妖魂堡,那神域界…… 神域界覆灭的几率,大概会大大增加的吧? 自己父辈留给自己的世界,怎么可以…… 星御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指,眼眸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茗夏看着星御变了脸色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愈来愈深。 “星御皇殿下,”茗夏笑了起来,她看着星御突变的脸色,“现在不如由您来告诉我,我的选择还有什么好吗?” 星御渐渐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缓身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目光冰漠而阴寒。 良久,安静的议事厅里才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凌澈。” 凌澈眼角一颤,似乎知道星御要吩咐什么,眼中有微弱的焦急神色。 “哥,你……” 星御无视凌澈紧张而迫切的相劝,淡声道:“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神域界正式接受安茗夏以魔使的身份加入,见魔使如同见本皇,神域界上下,要对其恭敬有加,不得悖逆和反抗我们的魔使大人。” 冉意和卿仪脸色微变,凌澈咬了咬唇,别过脸去,不甘道:“是,我知道了。” 茗夏朗声笑起,她按着腰侧的刀柄,冲着星御淡淡笑了。 “这才对嘛,我的星御皇殿下。” 茗夏跟着凌澈他们出了议事厅,到了门外,卿仪才转身上前走到茗夏面前,有些忧心的问:“茗夏,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还好吗?” 茗夏冲卿仪冷笑,“别误会族长大人,我不是来参加你的受任仪式的,我过来只是为了和星御皇殿下商量我加入神域界的事情,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她说完以后,又看了卿仪身旁的冉意一眼,淡冷一笑,道:“这位就是上一任的法师族族长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冉意不在意的笑了笑,看茗夏的眼神淡淡的,口气里也并无多少友好之意,只是微冷而漠然道:“魔使大人客气了。” “不客气哦。”茗夏扬了扬自己的唇角,见气氛微微有些尴尬,便淡笑一声,“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族长大人和冉意大人了,我先走一步。” “茗夏!”卿仪有些不舍的喊她,她微微垂下眼睫,有些黯然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神域界,这么快就要走吗?” 茗夏漆黑的眼瞳里几乎没有什么神色所在,冰冷如井底里的冷水一样,她唇边的冷笑微微淡了下去,如云痕一样若有若无的挂在唇角处,让人无法在此时此地捉摸出她真实的意图。 “族长大人,在现世里装朋友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哦,”茗夏的唇边扬着冰冷而危险的笑容,“我不需要朋友,你也不需要像我这样的朋友。所以族长大人,现在开始要分清楚过去和现实了哦。” 卿仪不知所措的抬起双眸看着茗夏,棕色的眼瞳在轻微的发抖,冉意微微皱了皱眉,在一旁握住卿仪的手腕,以严肃的口吻对茗夏说道:“魔使大人,我和卿仪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不敬的地方请您原谅。” 茗夏微笑,看着冉意轻松道:“冉意大人说什么呢,应该是我送您才对不是吗?” 冉意握着卿仪的手微微紧了紧,随意点了点头便转身拉着卿仪走了。茗夏看着卿仪和冉意离去的背影,缓缓一笑,淡然开口道:“怎么了二皇子殿下?从刚才你不就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吧,现在可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哦。” 站在一旁的凌澈一直都是以冷漠的眼神看着茗夏的,他青蓝色的眼瞳里流动着发冷的色彩。 他收回放在茗夏身上的眼神,浅冷道:“跟我过来。” ************************************** 有木有觉得现在的茗夏很帅气! 有的举手! 举手! chapter 172 萧瑟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站在一旁的凌澈一直都是以冷漠的眼神看着茗夏的,他青蓝色的眼瞳里流动着发冷的色彩。 他收回放在茗夏身上的眼神,浅冷道:“跟我过来。” 茗夏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凌澈出了皇庭,穿过花田来到一个小山坡上,那小山坡离族宅都很远,再加上隔了一大片宽阔的花田和草原,愈发显得气氛幽静而冷清。 “我不明白。”凌澈的双眸微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神域界?” 茗夏轻嗤一笑,以无法理解的目光看向凌澈,“怎么了二皇子殿下?我不选神域界,难道你想让我选妖魂堡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凌澈忽然激动起来,他攥紧自己身侧的双手,眼底的不解和愤然直逼茗夏那张冷漠到了极致的脸庞。 “既然离开了神域界,就不要再回来了!你给神域界的伤害,神域界给你的伤害难道还不过多吗?!成为魔使也好,不愿意回到过去也好,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神域界?你根本就不属于神域界这个地方,无论你是人类,还是魔使,你都不属于这个地方!你留在这里,除了给大家带来痛苦,你还会给这里带来什么?!” 茗夏缓缓一笑,身后的大树树叶在阳光下透下斑斓的光影,一块一块犹如金钱般大小,朦朦胧胧的打在她和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的脸庞上,衬着凌澈青蓝色的双眸十分漂亮。 “我选择哪里都好,”茗夏缓声道,她的声音落在阳光下,如同流水一般轻缓而安静,“这都和你没有关系。二皇子殿下,是,我曾经是你的神巫女,可是我们之间的契约,存在跟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你的心里就从来都没有过我安茗夏这个人吧?哈,也无所谓了不是么?所以,我留在神域界,我会给神域界带来什么,神域界会给我带来什么,那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或许明天我就会因为出任务而死在外面,或许几年以后,我会放弃在神域界里的地位和身份,回现世重新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魔使,直至我死去。那么在这么长的时间河流里,二皇子殿下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你不会的不是么?既然如此,那么我的事情,跟你,还有跟这个神域界都没有任何关系。我活着你不用开心,我死了你也不用伤心和吊唁,不就足够了吗?” 凌澈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回应茗夏的答案。或许,自己已经从心底去默认了她的话,或许在很早以前,自己也是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心底那一点儿对茗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二皇子殿下放心,我早就说过不是吗?我不会对神域界做什么不轨的事情的,只要那帮长老不要太过分,我会一直保护你们所有人直到我光荣牺牲在战场上的。”茗夏淡淡一笑,“有这句话,你应该放心了不是吗?” 凌澈的双眸一颤,原先攥得紧紧的双拳,缓缓的松开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茗夏的双眸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寒,她刚转过身,却听见凌澈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他的声音落在此时安静的花田一角,显得十分清晰入耳。 “没人希望你死。”凌澈的声音透着冷静和平缓,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大树还有那摇曳的金色光斑和葱绿像是被镶了金边的落叶,青蓝色的眼瞳十分安静。 “或许,这样的关系,就是我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吧?”凌澈转过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茗夏轻声说道。 “不是哦,”茗夏仰起脸笑了起来,她的笑落在蓝天下十分的好看迷人,声线的尾音里,夹带着一点对过去的怅然和不舍,“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早就不存在了不是么??” 凌澈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茗夏的背影,良久良久,才轻轻垂眸,“是吗?我……我不知道……” 茗夏微微转过身看了凌澈一眼,旋即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凌澈的面前就走了过去,伸出手拽住凌澈的胸前的领带,身子微倾,将自己的脸凑进凌澈的胸膛,几乎是要埋在上面一样。 头顶上的微风暖暖的拂过树叶,斑斓的光芒在两人身上轻轻摇曳着,光影四散,落在凌澈微微露出讶异和不解的青蓝如璃的眼瞳里,还有茗夏微闭着双眼,那纤长如翼的漆黑睫毛上。 凌澈就那样木木的站着,不动,也没有说话。四周的声音只有两人头顶上传来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其余的声音,仿佛都沉浸在了这温暖而宁静的时光里,一点一点的,被微微有些刺眼的光芒吞噬了下去。 “嗯……”茗夏的唇角淡淡一扬,她伸手松开了凌澈的领带,然后仰起双眸看着凌澈俊美的面庞,淡笑着说道:“还是以前那样的感觉啊,都没怎么变呢。” 凌澈的眼瞳里有疑惑的色彩闪过,不过茗夏很快就笑着摆了摆手,“二皇子殿下别放在心上,我只是闲着有些无聊想确认看看一些事情罢了。” “你想确认什么事情?”凌澈轻声的问她。 “一些……”茗夏语气一滞,她的眼眸落在了凌澈身后的一个方向,还未说出的话在那一刻缓缓的重新咽回了喉咙。 凌澈似乎意识到什么,侧身一看,不由瞪大了自己的双眸。 只见白祭正站在凌澈身后不远的地方,她看着茗夏和凌澈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有些惊异,雪蓝色的纱裙在微风中缓缓轻扬开去,像一朵花苞正静静绽放的样子。 “白祭……?” 茗夏的目光在看到白祭的那一瞬间变得冷而长,她微微退后了一两步,试图跟凌澈隔开一段距离。 凌澈听见动静回头看茗夏,只见茗夏已经站得离她有一段距离了。 白祭的声音温柔的在风中响起,此时的她早已经收回了刚刚奇怪而有些诧异的眼神,只是微微垂着眸,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我打扰你们谈事了吗?” “不,”凌澈率先开口,似乎有些内疚又有些不安,“白祭你不要误会。” 茗夏听见凌澈的话,眼眸一颤,旋即眼底的神色又恢复了如死水一般的冷静和漠然。 早就知道不可能,难道还要再犯一次吗? “二皇子殿下,”茗夏缓缓开口,凌澈听见茗夏喊自己,回神转身看她,只见茗夏正冲着他淡笑着,神情清漠。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瞪大了双眼看着茗夏。 “我先走了,刚才的事情我会照二皇子吩咐去办的。” 很明显,茗夏是在为了他打圆场。 凌澈正要对她说什么,可是茗夏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她的背影转瞬消失在了蓝天下,只有徐徐的微风和摇曳的光影落在凌澈的身上和眼瞳里,他没有在那一刻转身跟白祭解释什么,只是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花田,眼底的神色有片刻的神伤和寂寒。 “凌澈,你怎么了?”白祭担心的上前看他,她发髻一侧的雪蓝色蔷薇珠花在阳光下反射出温煦而亲切的光泽。 凌澈眼底的光芒渐次暗淡了下来。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 啊哦,白祭出现的,有些不合时宜了哈哈哈 chapter 173 牢中的旧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坐在小比的坟包旁边,看着天空很久很久,不经意道:“小比,你说我回神域界是正确的选择吗?” 风中传来茗夏剑柄上那一传铃铛发出的空灵声音,悠远而漫长。 “所以说,是不对的吧?”茗夏微笑着看着自己身旁的那个小土包,“我还是选择错了,是吗?” 没有声音回应她,只有那铃铛声,在风中来回发出贯彻苍穹的声音。 茗夏微微垂眸,听着这单调却空灵的铃铛声,忽然浅浅的笑了起来。 “无所谓了啊,小比。”茗夏抬起头看着苍蓝色的天空,笑意悠淡,“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如果你还在的话,你也一定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对不对?” 这个时候,不远处走过两个小巫女,一边走还一边交谈着什么,那柔落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旁,十分清晰入耳。 “真不明白,为什么叠魂塔里还有那样的人?看上去长的挺漂亮的,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被关在里面的啊?一定是重罪吧?” “是啊,”另一名小巫女也是奇怪,“我也不是很明白,可是被关进叠魂塔的人,在神域界犯下的罪应该都不轻吧?” “啊,我问过家族的姐姐们,她们好像都不肯说呢。” 茗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过一旁靠在栅栏上的佩刀,挂在腰间上。她微微侧身,只见那灰色单调的建筑正伫立在花田的尽头,蔚蓝的天空和金灿的阳光也无法掩盖掉那建筑发出的无尽阴冷。 她也好久没有见过静凰了吧? 茗夏轻嗤一笑,她还真不知道,这位自己第一次进神域界就遇见的巫女总使大人,如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一定不好过的吧? 呵…… 茗夏深深的笑了起来,笑意里透着令人心寒的冷意,像一朵滴血的玫瑰,散发着危险而诡异的气息。 静凰坐在牢房内的地上,披散着一头有些枯燥却依旧乌黑的长发,身上穿着白色长裙,映衬着脸庞苍白而无神,连着那双黑色的瞳孔,都在这样死寂而阴暗的牢房内变得十分空洞无力。 隐隐的听见外头的走廊内响起清晰的脚步声,走廊上挂着的烛火忽灭忽现的,圈出朦胧而跳跃的光影,映下此时站定在走廊外的来人身上。 静凰没有转头去看,只是依旧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那发黑潮湿的墙壁,一声不吭。 “静凰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个声音里夹杂着清冷的笑意,有些熟悉,又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谁,静凰微微侧过那双漆黑空洞的双眼,却在看见牢房外的那个人时,原本无力而空洞的眼瞳忽然闪出一道黑色而凄厉的闪电。 “是你?!”静凰的眼瞳如秋叶般簌簌的颤抖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不由攥紧自己的手指,任由那微长的指甲在自己的掌心里划下无数刺心的痛楚。 外头站着的黑衣少女正冲着自己笑着,她的笑意像是黑暗古堡里种的蔷薇花,带着阴寒而诡异的气息,让人没来由的心生害怕。 “啊,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静凰大人会忘记我这个人呢。”茗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以后抽了一口,然后便冲着静凰直笑,“不过看来这么多年,静凰大人还记得我啊。” 静凰看茗夏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旋即还是冷笑道:“你的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试问一个人类神巫女的样子,谁会忘得掉?” “那就好,”茗夏笑了笑,她的眼神被香烟的烟雾微微笼罩住,看不清此时此刻她到底是以何种目光看着眼前的狼狈的静凰的,“我还怕,静凰大人会不记得我是谁了呢。”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想再来看一次我的笑话么?”静凰看着她,淡冷着声线问道。 茗夏笑了笑,回道:“您现在有什么笑话值得我看么?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想来看看静凰大人你过得好不好而已。毕竟当年我第一次来神域界的时候,可是您接待的我啊。” “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滚了。”静凰的眼底闪烁着黑色的火焰,口气生硬道。 茗夏淡淡的吐出一口眼圈,饶有兴趣的看着静凰,“静凰大人现在怎么性子变得这么急?我话还没有说完不是么?” 静凰的眼眸里闪出一丝疑忌,“你想说什么?” “哈哈,也没有什么。就是想来告诉静凰大人一声,如今的我可不是神巫女了哦,早在六年前就不是了。现在的我,可是魔使哦,不知道静凰大人有没有听说过魔使,应该有吧?” 静凰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煞白无比,她震惊的看着安茗夏,声音里有遏制不住的颤抖,“你在说些什么?!你是魔使?你怎么会是魔使?!” “我可不是在炫耀什么哦,”茗夏举着烟,淡笑着看她,“我只是想着,我跟静凰大人好歹认识一场,所以怎么样都得要来跟静凰大人报告一下我最近一些近况吧?” 静凰痴痴的看着茗夏,好久好久,她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艰涩的笑声在阴冷而死寂的监牢内透着冷意,又透着抑制了好久最后爆发出来的畅快。茗夏漠然的看着她,手中的香烟缓缓燃尽,几乎要在那一刻烫到茗夏纤细而白皙的指尖。 “我早就说过的不是吗?”静凰痛快得笑着,对茗夏道,“这游戏到了最后,你安茗夏牺牲的东西,绝对不会比我少的。怎么样?安茗夏,你后悔了吗?为了神域界,为了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人,你沦落成魔使,失去了身边的人,你不后悔吗?” 茗夏优雅一笑,闲雅道:“我不后悔静凰大人。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你们妖魂是不懂感情的。是,的确是神域界将我逼到今天这个份上的,可是比起你们这些喜欢杀戮的妖魂来说,我宁愿选择站在神域界这一边。”茗夏摊开双手,扯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呐,静凰大人,我安茗夏现在是魔使了哦,所以我现在做什么都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我没有忘记是你害死了纯薰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也不会忘记的。我加入神域界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正派,我有多坚守信念,而是因为你啊……如果不是你杀了纯薰,如果不是你当年在失落森林里害死了那么多条巫女性命,我也不会重新回到神域界的。换句话说,造就了今天的安茗夏,不是别人,正是你啊。” 静凰惊愕抬眸,却在那一瞬间茗夏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身法诡异的闯进了牢房内,悄然无声息的如同鬼魅一样站在了静凰的眼前。 “静凰大人,”茗夏的眼底里满是冰冷的气息,“人是会变得不是么?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的没用呢?你连你自己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连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都不知道。与其这样活着,你难道真的不觉得死了,要比现在轻松一百倍吗?” 茗夏心里清楚的,静凰的命运丝毫不亚于那些死去的神巫女,或者她比她们更惨,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不仅要忍受着长日的寂寞和阴冷,还要被自己的命运反复的折磨却无一丝的抵抗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智被这样无从所得知的命运一点一点的被磨成粉末,耗在心底。那过程,应该十分痛苦不堪吧。可是偏偏星御却不会让她那么便宜的死去。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沉默,静凰像是被冰封在寒冰之中一样,只觉得寒意从骨缝中无声无息的渗入,良久她才衔了一抹冰冷如利剑的笑容,叫人不寒而栗,但是眸中清傲的神色丝毫未减,“是,我是恨。我是恨我为什么连最卑微的人类都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算什么。不过,都已经这样过了那么久,我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如碎冰一样的笑意,“我想过死,但是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地方根本容不得你死!我在这里根本分不清楚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的灯光永远都是那么的苍白和阴冷,我甚至都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里的每一处我都已经看过上千遍了!我知道,星御明明可以叫我死,他有这个权利,也可以这么做,但是他偏偏没有!他要我待在这里,忍受着长日的冰冷和死寂。他要看的我发疯!要我知道他有的是手段来折磨我!可是,他错了,我不会跨掉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出去,我会出去站在他面前,把我今时今日所受的一百倍的还给他!” 静凰的话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嘶喊,茗夏看着静凰,这个身心俱疲却依旧仇恨不减的女子,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究竟又是什么能让她在这样寂冷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却还是这样满怀仇恨和怒意?这座古塔里的冰冷,可以将关在这里的人所有的情绪都封的死死的,不会有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日日惦念着复仇,她们的思绪和情感会因为这里的常日寂寞和冷然磨成细粉,散在这古塔的每一个角落里。 可是像静凰这样还跳动鲜活的仇恨,或许还是头一遭吧? chapter 174 落幕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静凰的双眸惊颤不已,她的双唇在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惶恐的看着茗夏那张冷漠到了极致的漆黑双眸。 “我放弃了人类的身份,是因为我觉得人类的身份并不能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茗夏退后几步,靠在那冰冷漆黑的墙壁上,微笑着看着静凰,“是,正如静凰大人你所说的那样,在这场还没有完结的游戏里,我的确是失去了很多东西,可是我起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人类?神巫女?叛逃的神魄者?还是现在的魔使?我每一个阶段的身份我都十分清楚。那么……你呢?静凰大人,六年了,您现在清楚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吗?” 静凰的眸光一点一点的散开,像一场落寞而尽的烟花,透着死寂而苍白的寡淡之意。 茗夏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不知道。” 静凰的声音透着血色的杀意,冷寂而凶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什么并不重要,”茗夏的嗓音薄而淡,“你不是神巫女,因为你是妖魂堡的人,你的巫女灵力只是妖魂堡那些巫师给的,只是因为你没有妖魂的魂力而已。所以,你既算不上神巫女,也算不上妖魂,那么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才是你最应该考虑清楚,也是我们之间最重要的问题。” 静凰静愣了片刻,旋即发狂一般的冲茗夏喊道:“你给我出去,我不要见到你!我不要见到你——!” 静凰抬起下颌,“我到底是什么我不在乎……只要我赢了,哪怕我什么都不是,我的下场也要比那些神巫女好。话说回来,我从未做错过什么。神巫女根本不知道生死的概念,神魄者要她们什么时候死,她们就得什么时候死。对于她们来说,神魄者就是一切!为了神魄者,牺牲什么都可以!我杀了一百个神巫女,你见过有谁为她们哭过么?也就是你,为了那个救了你的纯薰伤心了一场,但是其他人呢?安茗夏,这个神域界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感情的,在这个世界上,神巫女总是为了牺牲而存在的,你知道吗?!就算我不杀她们,她们也终将会被她们的神魄者害死!就跟你一样!” 茗夏的目光似流水清浅的掠过静凰的面庞,“你似乎很不满我们。” 静凰收敛住笑声,随后便恢复了之前那般清冷表情,她站起身,看着茗夏,冷冷道:“我当然很不满你们。尤其是像你这样卑微的人类,哈哈哈……就算你是魔使,你骨子里,流着得还是卑微人类的鲜血!” 她的手指在发抖,清瘦的身子几乎都没有多少的力气,漆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无任何的装饰,她抬手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复有坐下,撇过头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这些家伙。我自己没本事,除不掉你们,活该要被关这里。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她幽魅的一笑,看了一眼茗夏,“起码我能确认的是,现在活着的,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安茗夏了。” 安茗夏淡淡的看着她,片刻复又如常微笑:“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安茗夏,你很高兴么?” “我当然高兴!”静凰的嗓音雪亮如电,“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的高兴过!你失去的东西跟我一样多,甚至还会超过我!我当然高兴!” 她尖锐的喊声招来了守在外头的几名神魄者,当那些神魄者看见茗夏居然泰然处之的站在被他们锁得死死的黑牢内,她冰冷寒漠的脸庞上,一双漆黑的双瞳正清漠的看着面前正发狂大喊的静凰,缓缓的,她的唇边忽然浮现出一道得意而冰寒的笑意。 “你今天也终于知道,绝望是种什么滋味了吗?感受到了吗静凰?感受到当年我们在失落森林里被那群妖兽追杀的时候,那中恐慌和绝望的感觉了吗?”茗夏伸出手搭在静凰在不住颤抖的肩膀上,淡淡的笑着,“静凰,好好体会一下吧。这种感觉一辈子虽然很多,但是能够深切体会的时候,却是不多的。” 静凰完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嘴唇和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只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却在突然那一刻,静凰的声音几乎在那一刻就迸发了出来,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划开整个走廊她挣扎的想要去冲破那银色的栏杆,但是身后的铁烈死死的拽住她单薄却反抗的身躯,刺耳的碰击声下,静凰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安茗夏!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以为你逃的过吗?!你以为你可以摆脱的掉吗?!你也不过也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的结局!就算我死我也不会甘心的!我也会化作魂魄日日的盯着你,看着你是怎么被自己的神魄者一步步害死的!” 她的话凄厉如同鲜血喷薄的景色一样,但是在幽长的走廊里不过也只是幻化成细微的音调。 茗夏淡淡的笑了起来,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了。 静凰的眼瞳颤抖的如同被秋风扫落的秋叶,一片一片的在寂冷的寒风下打着哆嗦,她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黑色墙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的割下来,上面淋漓着自己的鲜血,浓烈的血腥味道充斥着她整个胸腔。 是啊,她拥有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神巫女吗?不是啊……妖魂吗?也不是啊…… 那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是谁呢?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啊…… 静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诡异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像是森林里的夜枭一样,听着让人发怵和心慌。 茗夏站在塔外,看着风淡云轻的天空,深深的笑了起来。 *************************************************************** 趁着今天休息,抓紧更新,抓紧更新,抓紧更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话说好久没有看见梦曦了,怪想的! chapter 175 星夜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静凰的绝食,是从茗夏从叠魂塔内出来的当天开始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是知道静凰不吃饭也不喝水,星御过去看过,可是也只是站在牢房外漆黑的铁栏杆外漠冷的看着不住在自己床铺上坐着发笑的静凰,眼瞳冷的如坚冰一样。 静凰的笑,就像是疯了一样。 当年优雅矜持美丽的巫女总使大人,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双眼血红,脸色惨白,不停发着瘆人如夜枭一般惨烈的笑声的疯子。 “星御皇殿下,”这个时候星御身后一个神魄者忽然有些担忧的开口,“今天早上的时候,那位魔使大人来过了。” 星御的眼神微冷,并没有回头,“什么?” “那位魔使大人,来过了。” 星御的神情依旧漠然,他在牢外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在转身的一刹那,他脸上的表情让身后的两名神魄者连大气都不敢出。 星御是在山坡上的那株樱花树上找到茗夏的,繁复的花影下茗夏正安静的闭着双眼坐在一根略微粗壮的树枝上,星光倾泻落在她的身上,微风轻轻摇过花树,让人的鼻尖弥漫着一股沁人的淡香,那一刻的时光仿佛都沉浸在了迷人的花香里去。 “安茗夏,下来。”星御的口吻冰冷,他修长的身姿站在夜色下,冰冷而肃穆。 茗夏微微睁开自己的双眼,缓缓侧眸,然后冲星御淡淡的笑了一下,冷静问道:“怎么了,我的星御皇殿下?有事吗?” “下来。”星御又冷冷的说了一遍。 茗夏没再说什么,只是反身轻盈落地,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眼瞳里,带着寒漠的笑意。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淡漠的笑着,“可是静凰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有神魄者说,你下午去见过她。”星御的眼瞳漠冷,“是吗?” “是。”茗夏冷笑一声,“所以,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星御的眼眸愈来愈冷,连着口气,都变得十分肃冷,声音里的力量几欲要压断人的神经线一样,“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 茗夏手中的香烟闪烁着微弱的火星,衬得她的双眸漆黑而又寒冷,天空上的星星倒映在她清澈的瞳孔里,却并未给她那沉寂而黑暗的双眸增添一道亮丽而活跃的色彩。 “说了什么?”茗夏淡淡一笑,“还不就是那些陈年旧事?星御皇殿下,您觉得我去找静凰,我会跟她说些什么呢?” “安茗夏,”星御冷声道,他看着茗夏的目光渐渐从冰冷转变成漠然,漆黑的眸子里渗着让人发怵的冷意和威严,“本皇并不在乎你对静凰说了些什么。旧事也好,新事也好,对本皇来说,静凰是被谁逼疯的一点儿都没有意义。本皇所在乎的,是你居然没有经过本皇的允许,擅自进入叠魂塔私自见静凰。安茗夏你应该很清楚,静凰是神域界的要犯,没有本皇的命令,谁都不允许擅自探望,你这么做,真的有将神域界和本皇放在眼里吗?!” 茗夏淡漠的看着星御,连着声音消散在夜风里,都是那样的清冷和无谓,“星御皇殿下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星御的瞳孔微微掠过一道诧异,他想了无数茗夏可能说出来的话,可是就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她没有听清让自己再说一遍这句话。 “我想星御皇殿下是误会了什么,还是说,星御皇殿下是想错了什么。”茗夏不屑一笑,举着烟冷笑道,“星御皇殿下您现在应该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我的身份是什么,我是魔使,不是神魄者,也不是神巫女,更不是当初的那个人类。我现在做什么都不需要跟您还有跟神域界那些长老打报告,更不需要……将你们放在眼里。再说了,如果我不将你们放在眼里,我早在叠魂塔里弄死她了!” “安茗夏!”星御的口吻愈发激烈下去,他伸手死死的按住少女的双肩,眼眸里的寒光闪烁灼烈,“既然你回来了,就请你好好在神域界待着,不要再去管多余的闲事。我告诉你,就算你是魔使,可是对于本皇来说,对于整个神域界来说,你是魔使跟你是人类没有任何区别。这个世界依旧不属于你,凌澈也不属于你。本皇……不,我可以接纳你,我可以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保护你不受妖魂堡的是追杀和伤害。可是安茗夏……请你不要再插手神域界的任何一件事情了,就算将来神域界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不会让你出面来保护这个跟你无关的世界!”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就寂冷了下去,茗夏只看着星御,眼瞳里的神色漆黑如冰。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茗夏才冷冷笑了起来,她的笑猖狂而又嚣张,落在宁静的夜色下十分让人容易觉得心寒。 “星御皇殿下,”茗夏一边冷笑一边道,“难道我就算成为了魔使,也要靠神域界的庇佑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吗?” “你只是个人类,”星御放下了自己的双手,眼神淡冷而漠然,“本来就不需要你对我们付出些什么。” 茗夏的目光忽然变得漠冷万分,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了,那燃烈的火星已经灼到了她的手指,一阵刺痛传来,茗夏本能的皱着眉头将烟头甩到了地上。 “怎么了?”星御一把拽过茗夏的手腕,低眉问道,他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依旧什么神情都没有,双眸漆黑而冷静,只是口气,却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冷冽和严肃。 茗夏不意星御忽然拽住自己被烫到的手,微微怔了一下,待在原地并没有在那一刻开口。 “不要再抽烟了,”星御放下了她的手,冷漠开口,“你应该做回原来的自己。” “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茗夏握住自己的手,淡冷侧身走了两步,迎着漫天的星光,冷淡得继续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把我当自己人看的。也对,我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真正融入神域界的。可是星御,我真的已经累了,从人类到魔使我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我也已经看惯了生死,我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朋友……星御,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真正的融入你们这个世界。” 星御微微冷下双眼,口吻冷淡道:“不是说过了吗?不需要。” 茗夏侧眸看着星御在星光银河下照耀的俊美容颜,冷眼开口:“不需要什么?不需要融入这个世界?还是不需要,再跟你们这群人继续待在一起了呢?” 星御的眼眸里有淡淡的银白色光芒在游动着,那光芒如灵动的鱼儿一样,在宁静的夜色下,透着冷静和寒烈的意味。 “你怎么不说话?”茗夏看着星御,浅声笑着问他,“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是么?” “不管你怎么理解都好,”星御沉声道,“这次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插手神域界的事情,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与你这个人无关。” “跟我有没有关系,也不是你星御皇殿下说了算的。”茗夏冲星御微笑着,“我的加入,不是为了求一个庇护所,也不是为了要对神域界进行报复。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们不过分,我会尽全力保护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宁静的夜色下,樱花树的花瓣在夜色里落下,樱花的香气落满人的心口,微风仿佛奏响了一曲轻缓,却又哀伤的曲调。 “大不了以后我答应你,我不再擅自行动了好不好?我也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再被你们误会些什么。星御,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加入妖魂堡的,就算脱离神域界,我也不会加入。我希望你能明白,神域界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你们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我选择加入神域界,并不是代表我有多么正义,也并不是代表我有多么念旧,我只是觉得,在神域界里待着,会离我的那些已经死去的朋友距离更近一些而已。”茗夏说完便低眸淡淡的笑了起来,“啊……觉得气氛怪怪的,看来我并不适合讲这么多大道理,做实事才是最适合我的。” 星御微微侧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茗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来抚平此时微微有些寂凉的气氛。 ********************************************************** 完蛋了,很快就要到我目前已经打完的地方了,怎么办哦。。。。。。。 chapter 176 相配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微微侧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茗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来抚平此时微微有些寂凉的气氛。 “星御,不论是神域界还是现世,这两个现世,有一条规则是永远都不变的。”茗夏轻声开口,她微微侧着脸,白皙的脸庞上挂着清漠的冷笑,像天边的一弯冷月,透着凌寒如梅的气息,她伸出自己纤长的手指立在自己的眼前,笑声清晰道,“那就是利用啊……这个规则放在现世里,放在神域界里,谁都明白,谁都懂。不信你可以去找那帮长老,跟他们分析分析现在当前的形势,我想他们一定会很痛快就答应让我和连痕留下来帮助神域界的。” “茗夏,”星御的口吻忽然在那一刻变得十分温缓,没有之前那般皇者的威严和压倒性的气势,他原本坚硬的瞳孔也在那一刻变得温柔起来,倒映着银白色的银河,十分漂亮美丽。 “你不怕吗?”星御淡声道,“你以后,可能会死的。” 茗夏没有做声,只是淡笑着:“我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精神上的。我想,肉体的死亡,不会比精神上的死亡还要严重的。” “可是凌澈他不会希望你死的,”星御的眸光渐冷,“为了他,你应该也会在某些时候害怕自己会死的吧?” “我是魔使,”茗夏扬了扬唇角,“我已经不知道怕是何物了。更何况,没有哪个魔使会因为感情这样的东西,而去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魔使,”星御的话十分坚决,在微风中透着寒意,“你依旧是以前那个人类巫女安茗夏,这一点,从开头到现在,从来就没有变过。” 茗夏的眼前有粉红色的樱花花瓣划过,在宝石蓝的天空下,如梦境一般的美丽,天上的银河交织成一条银白色美丽的手链形状,仿佛上面覆盖着无数完美而璀璨的星钻一样,每一颗都在闪烁着晶亮而梦幻的浅光。 她看着那条银河和无数璀璨星辰很久很久,身后的星御也一直安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茗夏才缓缓的转身朝星御走过去,直至站在离星御很近很近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 “如果有可能,”她抬起双眼看着星御,唇边挂着浅笑,“星御,我也不希望自己会成为魔使。可是做凌澈的神巫女……真的要比做魔使还要辛苦……我不是说了吗?我累了,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当一个替代品了。成为魔使,也是无可避免的,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逼着我自己,逼着夜凌澈去忘记一些早就该忘记的事情。正对我对他,都没有坏处。” “我不明白。” 茗夏的眼神微滞,“你不明白什么?” “你明明,还喜欢着凌澈不是么?”星御的声音薄而浅,像极了此时拂过面颊那淡浅的轻风一样。 茗夏看着星御,一直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对别人残忍,对自已也是一样的残忍……茗夏啊……”星御走到茗夏的身旁,站立在她的身侧,修长的身姿像是落满了冰霜一样寒漠。 “这是魔使的风格,但却不是你的风格。你对自己残忍,对你恨的人残忍,可是却没有办法做到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残忍。凌澈和白祭,他们应该是你最恨的人不是么?如果你真的拥有一颗魔使的心,你应该不择手段的去拆散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对。”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星御侧眸看她,“你内心的深处还是以前那个人类少女,就算灵力和实战能力是魔使的,可是你骨子里流得还是人类的血,你不是累得不想去争,你是不敢去争,你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和凌澈站在一起。想想看就知道,你可是魔使啊,一种危险而残忍的生物,你比得过白祭吗?白祭是巫女副总使,性格善良温柔,笑容清纯干净。可你安茗夏又算什么呢?性格乖僻阴暗,而且还杀过人,双手已经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你变得都已经不像你自己,你还拿什么去跟白祭争?” 星御微微停了一下,旋即冷浅开口:“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你都没有私底下想过。” 茗夏的瞳孔微微放大,迎着美丽的星辰光芒,她的眼眸里仿佛刮起阵阵寒风一样,阴寒的乌云布满她的双眸,仿佛很快就要下一场极大的风雪一样。 “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茗夏说完,转身就像要离开。 可是星御并没有任由她这样走掉,在她身后冷冷开口喊住她道:“你还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凌澈和白祭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成婚,到时候白祭就会真真正正成为凌澈的皇妃。安茗夏,你说你一直都是白祭的替代品,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万一白祭才是你的替代品呢?你成为魔使的自信在哪里?你成为魔使以后的冷静在哪里?你认定凌澈不会选你,又或许你从来都没有确定过凌澈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你就相信他只会选择白祭……安茗夏,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我可笑?!”茗夏在那一刻突然转身出言截下星御的话,她的眼眸颜色在那一刻变得血红至极,像一滩鲜红色的血液在她眼瞳里不断来回游走着,泛着诡异浅光,落在夜色下,格外诡异。 “说得也是啊,”茗夏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露出恶魔一般冷冽的笑容,与刚才的那个话语平淡,笑容淡漠的女孩完全不一样,她的口吻里像是铺满了锋利的刀尖,仿佛可以将跟自己说话的对方伤个遍体鳞伤,“这六年来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冷血,变得残忍……可是有什么用吗?大家都觉得我可笑至极,落在旁人的眼里,我依旧还是像个小丑一样那么可笑?哈哈哈哈哈………”茗夏的笑到了最后,开始变得病态而尖锐,“我不在乎了啊,星御!我不在乎了啊!谁跟谁结婚都好,谁爱谁都无所谓!你说我逃避也好,怎么样都好!我不在乎了啊,我不在乎了啊——!” 茗夏的话音刚落,星御突然看见一口鲜血从茗夏的口中吐了出来,茗夏疼的将腰弯了下去,只觉得腹部像是被人用铁锤重重的狠击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几乎要断裂粉碎开去,她撑不住的双膝一软,径直的朝前倒去。 星御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间上前单膝跪地扶住了茗夏的双肩,茗夏惨白的脸庞靠在星御的肩膀上,鲜血落在她苍白而哆嗦的嘴角旁,艳丽得像是妖怪的血盆大口。 “茗夏?!茗夏?!” 可是茗夏已经闭上了双眼,任由星御怎么喊她的名字都没有醒过来。 花瓣随风落下,宝石蓝的天空上满是如钻石一样的星辰,星光如水一般的洒下来,落在茗夏的发上,还有漆黑的睫毛上,像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大梦境里的灯光,刺得让人的眼睛几欲要落下泪来。 chapter 177 昏睡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从被星御带回房间开始就一直昏迷着,脸色惨白而且呼吸微弱,昏迷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五天了。 “茗夏体内的魔使灵力跟她原先的人类体质有很大的冲突,”连痕站在走廊里看着面前的星御还有碎音道,他的双眸冷寂,口吻沉重,“她刚成为魔使的时候,正正三个小时都在呕血,当时我以为她会撑不住而死掉,可是当三个小时过去以后,她体内的灵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连着击打能力也变强了很多。但是……” “但是什么?”碎音焦急问道。 连痕的表情依旧冷静,“但是,不排除有后遗症的问题所在。” 碎音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眼瞳轻颤着,不敢相信道:“怎么会这样……” “你们应该不觉得意外才对。茗夏本身的体质就是人类,她的父母是人类,不是魔使,强制性的成为了魔使这种生物,体内灵力要完美的融进人类的血液是十分艰难的一个过程。所幸这个过程茗夏已经挺过来了,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敢保证她会一直这样安然无恙下去。所以烦劳星御皇殿下您,不要再像前几天那样刺激她了,好吗?”连痕看着星御的眼神愈来愈冷,他的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寒漠。 星御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还是身旁的碎音对他轻声道:“星御皇殿下,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我不会让茗夏出事的。” 星御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没有什么神情所在,他站直身子便转身离开了长廊,连痕注视着星御离去,淡冷道:“夜凌澈呢?” “凌澈去现世执行任务去了,所以这些天都不在神域界。说起来,好像是茗夏出事的当晚就走了。” 连痕冷笑一声,“还真是尽职尽责的神域界二皇子殿下啊……” “我进去看看茗夏,你……”碎音望着连痕,“你打算……” “不用在意我,”连痕冷淡道,侧眸睨了碎音一眼,“好好照顾茗夏,谢谢你。” 碎音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推开房门便进去了。 茗夏无故昏迷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在神域界里传开了,一时之间,无论是神魄者的家族还是巫女的家族之间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这位魔使大人已经昏迷了数天,而且听说情况一直不好,是不是离死就快不远了? 对此,几位长老也向星御提出要让安茗夏离开神域界,回现世休养的提议。他们的潜台词星御再清楚不过,这些长老是不会让一个对神域界没有用处的魔使死在神域界的。 “本皇不准。” 这是星御给那些长老的唯一一句答复,他的威严和冷漠,让那些长老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一直到十天以后,凌澈从现世回来,茗夏依旧没有苏醒。 而静凰,也在茗夏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趁着看管的神魄者不注意,撞墙而死。 她在死前,还仰天狂笑着彻喊道:“安茗夏,你等着,你等着!” 星御将她的尸身火化,将骨灰洒进了火荒之原,那里的大地常年被大火焚烧,露着漆黑而可怖的地表,千里的大地没有一块完好,被大火吞噬而焚烧着,炙热的煎烤着那些被惩罚即便是死了,灵魂也要受到残酷的火烤刑罚的罪人。 凌澈回到神域界后,先想着的是去找白祭,当他走到绛樱族族宅门前的时候,正巧看见白祭一身雪蓝裙装娉婷而立的站在那宅前的樱花树下等他,白皙而清美的容颜上,正挂着一道浅淡若雪的笑意。 凌澈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微笑得冲她说:“想我没?” 白祭抬眸看他,唇边的笑意微微变得温柔许多,她伸手用袖口微微拭去凌澈额角渗出的那层薄薄的汗意,眸光里带着明媚的笑意。 “这次出去,没有受伤吧?”她亲切的问,“平安回来就好。” 凌澈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那……那我们去散散步好吗?”白祭提议道。 凌澈笑着点头:“当然好啊,你想去哪里?去花田那边怎么样?我刚刚从龙脉那边过来,看见紫鸢花开得很漂亮。” “嗯好的。” 于是凌澈执过白祭的手,朝着花田那边走去。 一路上,白祭都沉默不言,凌澈为了不让白祭无聊,一直在跟她讲着在现世遇到的事情,他的声音如流水潺潺,十分好听。蓝天白云下,白祭身上的雪蓝色裙纱被微风缓缓拂起,如谪仙一般美丽。 “凌澈啊……”白祭轻声开口,她微微垂着自己漆黑眼睫,淡淡的妆容下,她的眼瞳里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凌澈,你这次回来以后,还会走吗?” “暂时不会了吧?哥哥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又派任务给我。”凌澈的语气松快,“怎么了,不想让我走吗?” “没有,我……”白祭有些为难,见她不好开口的样子,凌澈觉得有些奇怪,便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白祭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凌澈,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害怕我会死?”白祭忽然有些慌张的看着他,连着语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凌澈一时不知道白祭到底怎么了,但是依旧耐心道:“当然会,你知道的不是吗?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那……”白祭看着他,眼瞳微红,“那茗夏呢?” 茗夏? 凌澈的眼神一滞,“白祭……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如果茗夏要死了,你会不会担心她?你会不会……”只见有晶莹的眼泪从白祭的眼瞳里微微溢出,她轻轻的抽泣道,“你会不会害怕她离开你?” “白祭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我不明白……”凌澈真的不知道白祭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提起茗夏会死这样的事情,茗夏怎么会死?她……自己刚回来的时候,神域界不是好好的吗?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喂,你小子回来了啊,”刚刚去打理花田的银尾忽然出现在凌澈的身侧,奇怪的打量着他和白祭,“你们怎么了啊?” 可是白祭只是在哭,一句话都不说。 “安茗夏怎么了?”凌澈一脸茫然的问银尾,“你知道什么吗?” 银尾见他提及茗夏,转眼看了看白祭,一时语塞。 “喂……”凌澈不由瞪大了双眸,银尾从来都没有这么吞吞吐吐过,而白祭,也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茗夏,更不会说什么茗夏要是死了他会怎么样这种话,难道茗夏她…… “茗夏昏迷已经十天左右了,”银尾没有办法,只好如常说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可能要去问你哥哥。” “昏迷……”凌澈有些诧异,他看向还在抽泣的白祭,口气却问得是银尾,“为什么……怎么会昏迷……” “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星御,或者是连痕和碎音。具体情况,我想只有这三个人才知道。那个……我还没有施肥,我先去施肥了,你们慢聊……”银尾说完,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想告诉我的……”凌澈看着不断擦着眼泪的白祭,“就是这件事吗?” “是……”白祭的啜泣着,“我是不是很坏凌澈?我是不是很坏?我本来打算瞒着你不告诉你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离开我去找她……我知道,我不该和一个病人争……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我是不是很坏啊,凌澈……?” 凌澈不忍再看见白祭落泪,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下颌抵在白祭柔顺的发丝上,轻声安抚道:“白祭不要这么想自己,我能理解你,我能明白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白祭伏在凌澈的胸膛里无奈道,“茗夏她已经昏迷好久了啊……你去看看她吧……我不会怪你的……” 茗夏昏迷了好久?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昏迷那么长的时间?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先送你回去,晚上再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好了。”凌澈松开抱着白祭的手,低眸浅声道。 白祭点了点头,擦着眼泪没再说话了。 chapter 178 沉陷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凌澈便站在了茗夏房间外面,他迟迟都没有进去,还是碎音过来送药的时候,见他站在门口才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推开房门,凌澈才看见茗夏正躺在阔朗的大床上,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生气,她的呼吸很微弱,如果不是房间里太过安静,他几乎都要肯定茗夏已经死了。 “连痕说,茗夏体内的魔使灵力跟她的人类体质有了冲突,所以才导致了昏迷。”碎音将药放在一旁,略微担忧道,“真希望她快点醒过来。” 凌澈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茗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凌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碎音忽然问他,“嗯?” “白天回来的。”凌澈如实道,“我是听银尾说的……本来去找过哥哥,可是哥他还在忙,就没有打扰他。” 碎音微微垂下眼睫,“是星御皇殿下带茗夏回来的,他抱茗夏回来的时候,茗夏就已经昏迷了。” “这么说,她昏迷以前,一直都跟哥哥在一起?”凌澈微微蹙了蹙眉。 “星御皇殿下没有说茗夏到底怎么了,只是让我好好照顾她。可是茗夏的脉搏和气息这些天一直都在逐渐减弱,我不知道……”碎音的眼眶一红,“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凌澈看着碎音,只见她的眼睛微肿,整个人的脸色也是发白的,想来也是熬着照顾茗夏,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碎音,”他淡声开口,“今晚我来照顾她,你回去睡吧。” “哎?”碎音有些讶异,“你照顾茗夏?” “是,我照顾她。你好好回去休息,要是你病倒了,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凌澈淡淡的说着,眼神一直落在茗夏的脸庞上,不曾挪开。 碎音从床边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欠身道:“既然如此,就拜托凌澈你了。茗夏如果醒了,请你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凌澈点头,“我知道。” 碎音再看了一眼茗夏,便侧身离开了房间。 碎音离去以后,房间里愈发寂静,凌澈走到放置在床边的软椅旁,缓身坐下,只浅浅的看着茗夏安静的容颜,眼眸淡静如海。 安茗夏,你也会死的吗? 你不是魔使吗…… 还是我们都忘了,其实你本来就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啊…… 房间里的时钟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象征着时间的流逝,一秒一秒的就那样勾起凌澈的困意。他的确是累了,在现世的十天他都不断的在做着星御交给他的任务,并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白天回来以后也一直在找星御,想从他那里问出茗夏的情况以及汇报自己的工作,可是星御一直在和羽冥然他们商量事情,并没有时间见他。 凌澈趴在床边,脸庞朝着茗夏那一边,青蓝色的瞳孔映下茗夏苍白的容颜和双唇,他就这样看了几秒以后,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眸,浅浅的睡了过去。 有时钟的滴答声渐渐响起,从模糊到清晰, 一点一点的跳跃进少年的耳际,他微微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正趴在一张红木打造精致的桌子上,有清浅的阳光静静的照射在面前空荡的地方,他微微一愣,揉了揉眼睛,抬起了头。 他惊异的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别墅客厅里,这个别墅的客厅很宽敞,摆了一张红木桌子,还有在一旁的落地窗前摆着几个也是打造无比精致的组合柜,上面放着犹如在油画中一般漂亮的红玫瑰花朵。 凌澈仰头看向落地窗外,只见外头的葱绿色树叶正在金色阳光下微微随着清风摇摆着,不断闪烁着绿金色的夺目光泽,亮丽而活泼的一束一束透过玻璃窗反射进来,照在他青蓝色的双眼眼瞳中,泛起如蓝色琉璃一样的光泽,温润而灵动。 他怔了一下,旋即偏过双眸,却在那一瞬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而惊愣在了原地。 凌澈看见,茗夏正穿着过去那身干净的圣皇校服,怀中抱着一个软绵绵的生物正站在二楼正中央的走廊上静静的看着自己,她面前的雕花围栏是金棕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巧克力的颜色一样让人觉得看上去那么温暖。 茗夏的眼瞳安静如夜,凌澈震惊的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几乎不敢置信的缓缓站起了身子,但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了凌澈,”女孩先开口了,她穿着圣皇的白色衬衣和米黄色的外套还有同样米黄色的百褶短裙,梳着马尾,目光宁静而平稳,“有想我吗?” “你……”凌澈微微瞪大双眸,“你是茗夏……?” “是的哦,”那女孩抱着怀里那软绒绒的一坨东西,微笑看着凌澈,“我是茗夏。你不认得我了?我们不是有过契约的吗?我好歹,也帮你除灭过很多妖魂的呀。” 凌澈无法相信的看着她,他有些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茗夏,那刚刚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又是谁?也是你吗……?” 是的,凌澈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将刚刚那个虽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力,但是在清醒之中冷漠处世待人的魔使少女跟眼前这个穿着校服,笑容干净的人类少女联系到一起。 “不要总是这么纠结啊凌澈,”站在二楼围栏面前的女孩轻轻一笑,她抚摸着自己怀中的那只小东西,笑着道:“你从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没有变。凌澈啊,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正式成为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了呀?是不是……不用在受欺负了呢?” 凌澈看清楚了,眼前女孩怀中抱着的,正是一只软绒绒、胖乎乎的小狗,那小狗一直闭眼在女孩怀中沉睡着,并没有睁开双眼。 “我一直都很担心你还会受神域界那些人的白眼,”温煦而宁静的阳光微微洒在女孩漆黑的睫毛和唇边那温暖的笑意上,她的目光带着现实那位魔使少女所没有的亲切和欣悦笑意,“不过现在……好像你已经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呢。身份、地位……”她娓娓道来,声音清浅而温和,“还有白祭……都回到你身边了呢。凌澈,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看样子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了。” 凌澈的双眸轻颤,他的嗓音有些发抖,连着修长的手指也握紧在手心里,直攥着骨节发白。 很多回忆,很多很多的回忆,从他和茗夏在圣皇高中天台上初见的那一刻开始,再到现在这个似梦非梦的场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好像在此时此刻突然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迷失了一样。他拼命想去抓住,拼命的试图让自己永久记住,可是无论他攥得再紧,到了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属于自己和茗夏的记忆如沙子一样从自己的指缝间流走。 “我是得到了很多东西……”凌澈苦笑着开口,“可我却觉得,我欠你了许多。” 茗夏静静的看着凌澈,她站在二楼的围栏上一动不动,只看着楼下站在红木桌子后的俊美少年,他的身姿依旧修长挺拔,面庞的五官依旧精致俊美,简直就是所有女生心目中最向往的白马王子。 可是茗夏比任何都清楚,这位俊美的王子殿下的心中,只有一位公主,而这位公主,却不是她自己。 “凌澈你不欠我什么的,”茗夏低眸浅浅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干净而明亮,“我做什么,我选择什么,那都是我的事情,与旁人无关。如果我能理解神域界的所作所为,如果我能理解你,如果我能理解自己……我自己或许也不会到今天这个样子。” 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狗,那小狗依旧沉睡着,干净的落地窗外的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的葱绿树冠正随风沙沙作响,只是这别墅的隔音实在是太好了,透过窗户看去只看见树叶在不断的轻微摆动着,却听不见一丝的声响,整个别墅寂静无声,凌澈只看见茗夏唇边那看似明亮温柔,却实际无奈而哀伤的笑意,心口像是被人用小刀划过,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选择做你的神巫女、跟你定下契约也好、成为魔使放弃人类的身份也好、离开神域界也好……”茗夏冲凌澈笑着,眼眶微红,有泪水溢在她的眼眶里,却不见落下,她的声音清晰的在凌澈耳旁响起,每说一句凌澈的眼瞳就要放大一分, “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我一样会选择这么做……”茗夏冲凌澈笑着,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划下脸庞,她微微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怀中抱着小狗,那胖乎乎的身材可爱至极,只是在一直沉睡着,不见睁眼。 她抬起眼眸,看着楼下的凌澈,笑容忽然变得十分哀伤:“凌澈,小比死了……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凌澈怔怔的看着她怀里的那只小狗,那是小比吗?在茗夏怀中抱着的那只小狗,就是早已经死去的小比吗? “它不会再回来了对吗?”茗夏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狗,眼泪落在手背上,灼热了她白皙的手背。 “安茗夏,我求你……”凌澈忽然开口,他低垂着眼眸,前额的碎刘海微微遮住了他的双眸,茗夏只听见有这么一句话从他的薄唇里说出。 “我求求你茗夏,不要再将自己陷在小比死去的阴影里了好不好……这种事情,早就该结束了不是吗?!”凌澈忽然抬起头,激动的冲站在二楼的茗夏大喊道。 ********************************************* 有没有很惊讶!没有想到我今天会更新吧?!哈哈哈,其实是我们培训上午结束了,下午放我们走了,但是明后天一直到12号也有可能是13号要继续培训呜呜呜呜,不过20号左右就可以结束实习期了,就可以好好码字了哈哈!小伙伴们也要加油哦~~~ chapter 179 清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求求你茗夏,不要再将自己陷在小比死去的阴影里了好不好……这种事情,早就该结束了不是吗?!”凌澈忽然抬起头,激动的冲站在二楼的茗夏大喊道。 他抑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所有话都像是用枪打出来的子弹一样,充斥着炙热的温度,“小比已经死了六年了!它已经死了!死了就不会再活过来,永远都不会!安茗夏你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放在六年前的这个阴影里?我比你更早认识小比,小比的死我比任何人都难过!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小比回来!但是没有办法啊安茗夏,小比是灵神俱散,没有骨灰,什么都没有!它回不来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所以……”有眼泪从凌澈青蓝色的眼瞳里缓缓的落下,他倔强的抬起手臂擦去,复又正声对着茗夏道,“所以请你不要在沉陷下去了,你再这样沉落在死亡的阴影和悲伤中,你会变得更加冷血和不能自己,这一点你明白吗?” 茗夏看着凌澈,一直就那样平静的看着,泪痕干涸在脸颊上,“是啊,”她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浅浅的笑开,纤长的身姿落在朦胧而金浅的光晕里,十分清丽,“小比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回来呢?” “安茗夏,我求你……”凌澈忽然开口,他低垂着眼眸,前额的碎刘海微微遮住了他的双眸,茗夏只听见有这么一句话从他的薄唇里说出。 “我求求你茗夏,不要再将自己陷在小比死去的阴影里了好不好……这种事情,早就该结束了不是吗?!”凌澈忽然抬起头,激动的冲站在二楼的茗夏大喊道。 他抑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情绪,所有话都像是用枪打出来的子弹一样,充斥着炙热的温度,“小比已经死了六年了!它已经死了!死了就不会再活过来,永远都不会!安茗夏你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放在六年前的这个阴影里?我比你更早认识小比,小比的死我比任何人都难过!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小比回来!但是没有办法啊安茗夏,小比是灵神俱散,没有骨灰,什么都没有!它回不来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所以……”有眼泪从凌澈青蓝色的眼瞳里缓缓的落下,他倔强的抬起手臂擦去,复又正声对着茗夏道,“所以请你不要在沉陷下去了,你再这样沉落在死亡的阴影和悲伤中,你会变得更加冷血和不能自己,这一点你明白吗?” 分一点一点的消逝在温暖的光晕之中。 “小比回不来了……”她忽然喃喃开口,眼眸寂静,“那么……” “我也回不去了不是么?” 凌澈全身一震,正要开口说话,他身下的地板朝下突然猛的一陷,凌澈瞬间一个不稳便跌入了巨大的黑色深渊之中,在跌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他看见茗夏依旧抱着那只沉睡的小狗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隔着金棕色的围栏和浅金色的阳光,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哀伤和无奈。 哀伤得整个人是那样的孤单至极…… 凌澈猛的睁开的双眸,胸口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声音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清晰和惊人。 他微微眨了下双眼,感觉到自己是已经哭过了。 时钟滴滴答答的在响着流逝的声音,凌澈直起身子,侧脸看去,只看见床上躺着的少女依旧没有苏醒,安静的睡颜上依旧透着苍白的神色。 整个人,了无生息。 “安茗夏……”凌澈轻声启唇,看着昏迷中的茗夏,眼瞳微微有些寂冷,片刻后,那寂冷的神色微微有些软弱了下去,最后像一缕针芒一样,消失在了凌澈瞳孔深处。 外头的夜色渐渐的深了下去,凌澈将床头灯的灯光扭暗,光线寞落的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将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微微隐曜在了黑暗之中。 茗夏……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从过去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我不知道…… 所以请你快点醒过来,告诉我答案好吗? 凌澈看着昏迷的茗夏,轻轻的微微垂下双眸,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chapter 180 暗涌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五天后,神域界放在妖魂堡周围打探情报的神魄者回神域界向星御和凌澈禀报消息,证实魔使木荒和雾翊已经正式加入了妖魂堡,妖魂堡给了两人至高无上的身份,并愿意倾尽一切帮助木荒和雾翊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作为交换,木荒和雾翊要帮助妖魂堡在日后与神域界的战争上夺取成功的旗帜。 安茗夏的话,成了现实。所以星御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惊讶。 至于凌澈,还有连痕,也更没有变现出惊讶和不解的一面。 魔使有选择的自由,连痕很清楚木荒和雾翊这样的性格,他们不相信正义和感情。在还没有选择阵营的时候,他、木荒、雾翊、还有依旧昏迷着的茗夏,在那六年里已经成为了不错的伙伴,现世的任务都是靠着他们四个人配合默契才做的滴水不漏,一时之间划分开了阵营,以后到了战场上便是敌人,短短几天局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倒还真有些不习惯。 茗夏似乎并没有打算醒过来,她的沉睡像是好像准备要持续几百年一样,无论碎音给她灌下多少药,也无论连痕怎么给她输入同等魔使的灵力,她似乎铁了心的不打算醒过来。 在茗夏昏迷一个月以后,现世忽然出现了妖魂大规模袭人事件,当每天夜晚十二点钟准时敲响的时候,就会有几个人离奇死去,不是被妖魂吸尽了生气,就是被妖魂俯身,成为可怕的宿主,一时间,现世突然危机四伏,有神魄者请求神域界派人支援,因为入夜之后的妖魂数量,已经变得十分可观和不可疏忽了。 羽冥然和邪澈各带了一支小队前往现世增援,其中沧辰的弟弟沧墨也在其中,这是他第一次出这样重要的任务,所以比谁都要紧张。 连痕也前往现世支援,在他离开神域界的时候,茗夏还尚未醒过来,所以在走之前,连痕拜托了碎音帮忙照看,却对前来探望茗夏的凌澈冷淡的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好像很不喜欢你。”碎音侧眸看着凌澈问道。 凌澈摇摇头,径直打开茗夏房间的门,“没关系。” 碎音跟着进去,见凌澈站在茗夏的床头低眸看着在床上昏迷的少女,不由觉得微微有些神伤。 “你说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凌澈的声音消散在寂静的房间中,如一缕薄烟,涣散在天花板之上。 “我不知道。”碎音的目光微微有些清弱,她的底气不足,致使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无力和难过。 不知道啊…… 凌澈微微攥紧自己的身侧的手,低眸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一言未发。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现世现在的情况比茗夏的情况还要严重。凌澈你既然身为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现在的局面,你不能分心……” “我知道,”凌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来,“我不会因为她而分心的。” “你也有可能会被派到现世去的吧?如果冥然和邪澈也顶不住的话……”碎音有些担忧,“现在的情况对于神域界来说不是最好的,如果妖魂堡要发动战争,那我们该怎么办?是应战,还是议和呢?” “议和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神域界的。就算是拼死,我也保护神域界不受任何伤害的。哥哥和冥然,还有整个神域界的所有神魄者,他们也一定有着跟我同样信念的。碎音,议事厅那边还有事,安茗夏……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还没有发起战争,你为什么像是在说遗言一样?”碎音不满的埋怨道,她有些气恼,又有些悲伤,“我不喜欢你们这个样子,星御也是,一天到晚总觉得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们两位殿下都这样,你们让我们这些手下怎么活?” “碎音,别这样。”凌澈清浅道,“如果要死的话,哥哥和我一定是死在最前头,所以我们说的每一句话,过的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句来说,当做最后一天来过,也不足为奇。” 碎音的声音有些清漠,又有些薄凉,“就不能,不要有人死吗?我不敢去想象神域界尸横遍野是一种什么场景。” 凌澈沉默不语,只是垂眸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茗夏,久久都没有回应碎音的问题。 “议事厅还有事,”凌澈忽然沉声开口,“我要先过去了。” 碎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目送着凌澈离开了房间。 凌澈走后,碎音缓缓的坐在了床头边的椅子上,她看着不知道何时会醒过来的茗夏,眸光哀凉而心痛。 “茗夏……”她开口唤着那女孩的名字,“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啊……” 她不知道茗夏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有可能明天,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安茗夏,”碎音的眼眶中落下几滴透明的泪珠来,她垂下眼泣不成声哀求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是床上的少女依旧闭着双眸,面色苍白至极。 碎音趴在床上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她的哭声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哀婉而悲伤,像是有一股力量,能将身边的人也都带进她此时此刻难过的精神氛围中去。 chapter 181 敌视的开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几天后,一名负伤回来神魄者被同伴带回神域界,他还没有处理好身上的伤势便去了议事厅向星御和凌澈报告消息。 原来妖魂堡的人在与一众神魄者周旋的时候,用了狡猾的陷阱隔离开了羽冥然和邪澈、西寂等经验丰富的神魄者,将沧墨等没有经验,初涉战场的神魄者劫成人质,困锁在了妖魂堡在现世的据点。 星御皱眉,冷静问道:“连痕呢?他不是也去帮忙了吗?” 神魄者半跪在大厅之下,低眸道:“连痕大人没有背叛我们,当时加入妖魂堡的那两位魔使同时缠住了连痕大人,一场周旋下来,连痕大人也负了伤,正在现世的据点治疗。” 连痕同时被木荒和雾翊缠住? 看来妖魂堡的那位少主,思虑的可真是周全,居然将两位魔使同时放在了战场上…… 而神域界的一位魔使负伤,一位又昏迷不醒,果然现在的局势已经开始对他们不利了么? “沧辰,让人带他下去先休息。另外,通知邪澈,让他回来述职。”星御漠然的开口吩咐道。 “遵命。”沧辰按下担心沧墨的心情,转身吩咐自己的手下带那位受伤的神魄者下去了。 站在议事厅外的镜沫离和冷隐,还有她们身后的白祭和柒寻舞,除了镜沫离和白祭还算镇定,另外两个人的脸上都已经挂上担忧和微微慌张的神色。 沫离穿着一身宝石蓝的裙服,乌黑的发髻上簪着几枚蓝宝石海棠珠花,愈发衬得她面庞白皙雪冷,双瞳漆黑而漠然。 白祭的裙服是浅浅的樱花柔粉色,无一丝绣纹点缀,衬得她的气质柔婉清丽,她的眼瞳微微闪过一丝疑忌,对一旁的镜沫离道:“总使大人,您说那位去了现世帮我们的连痕魔使,难道真的不会做出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吗?” “你不相信他?”沫离浅浅的横了白祭一眼,淡冷问道。 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闪,有些不确定道:“他是魔使……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镜沫离收回自己放在白祭身上的目光,清冷道:“我不相信连痕,但是连痕是安茗夏带回来的。我相信以安茗夏现在的性格是不会背叛妖魂堡的,所以我也相信,连痕也不会。副总使大人既然不相信连痕,想必自然也不会相信正在昏迷中的安茗夏了吧?” 白祭一怔,旋即低眸轻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总使大人您误会了。” “我有没有误会,副总使大人您应该很清楚。”镜沫离的声线依旧平稳,“神域界和妖魂堡的关系一向都很紧张,传令下去,各家族的长巫女做好安抚自己家族巫女们的重任,另外也请各长巫女将自己家族在外和神魄者一齐战斗的神巫女名单给我一份,今晚我就要见到。” 冷隐垂眸:“知道了姐姐,我马上去告知她们。”她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柒寻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的眼神有些彷徨,又有些担忧,西寂还在现世没有回来,虽然没有被挟持成人质,但是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 “柒寻舞?” 镜沫离见她一直在发呆,不由喊了她一声,“你没有听见我刚刚说得话吗?” 柒寻舞反应过来,低声道了声‘是’便也匆匆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白祭和沫离两人无话的站在门口,等着星御的传召。 “总使大人,”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白祭便轻声开口,“我刚说的话,请您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沫离并不看她,只是清漠的问道。 白祭有些为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好这个时候凌澈出来让镜沫离进去,而自己则留在了外面,陪白祭站在一起。 “白祭,我可能要去现世了,沧墨他们被妖魂堡的人挟持,我要代表神域界去要求他们放人,所以短时间内不一定回得来。”凌澈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白祭,他知道白祭一定会为他担心,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么坦然的告诉她这次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白祭冲他温柔一笑,“我们凌澈现在也终于能够独撑一面了呢。你放心做事,我会在神域界等你回来的。” 凌澈伸出修长的指尖抚上白祭柔软而乌亮的长发,声音里透着温浅,如煦煦日光,温暖的浅照进白祭的心房。 “我会平安回来的。”凌澈的语调坚定,他青蓝色的眼瞳里落着灿金色的光泽,美丽而灿烈,“你等我。” 白祭的笑颜婉柔的如一朵美丽的雏菊,洁丽而清雅,“我当然会等你啊,傻瓜。” 凌澈没有再说什么了,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白祭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能失去她,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不能。 凉瑾一直都没有受到沧墨从现世回来的消息,每天都等的焦心至极,结果没几天却从别的神魄者那里打听到沧墨和其他几名经验尚浅的神魄者被妖魂堡的人挟持,惊得她当场就差点昏了过去。 凉瑾只是一名小巫女,为了能够知道沧墨的具体情况,她不惜跪在沧凰族的家宅外头,求着镜沫离能够见她一面,要知道,像她这样地位低下的家宅杂役巫女,除了平常的一些盛典,她是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镜沫离的。 烈日当空,凉瑾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的身子在原地摇摆不定,似乎下一秒马上就会倒在地上,灿烈的金辉光芒毫不吝啬的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凉瑾觉得像是有无数火球在她的身体上滚烫来回焦灼着,那灼烧的烫意几乎要渗进自己的心尖上去,逼得自己额头渗出许多汗珠,连着身上的浅青黯纹的裙裳都早早的湿透了一层。 “你怎么跪在这儿?”一个柔和的女声微微有些讶异的在凉瑾身旁响起,凉瑾无力的朝自己身侧看去,低垂的眼瞳里映下一道樱粉色,那颜色柔婉,一如此时那响在自己身侧的声音一样。 “副总使大人……”凉瑾吃力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白祭,她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汗水,连着身上那毫不起眼的纯色裙裳都因长久跪在地上而沾染上了不少灰尘,整个人在穿着清雅,面庞白皙胜雪,美丽如同谪仙的白祭面前,简直就如她自己膝下那毫不起眼的灰尘一般,渺小而狼狈不堪。 白祭轻皱了下眉,并为扶凉瑾起来,只是淡声道:“这里是总使大人的家宅,你跪在这里怕是不好吧?” “副总使大人……您知道沧墨的消息吗?”凉瑾抬眸泪眼盈盈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祭,“我已经跪在这里很久了,我就是想知道沧墨的消息……您跟二皇子殿下关系很好,您有他的消息吗?”凉瑾抽泣着,声调断成一截一截的,散落在正午炙热的空气里,那微浅的凄凉也很快在这样大的太阳光芒下蒸发的一干二净。 “你先起来。”白祭的声音微凉,“在这里跪着,始终不符规矩。” “可是白祭大人!”凉瑾失声喊道,“我真的很担心沧墨的安危!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名神魄者凭空出现在白祭和凉瑾的眼前,那神魄者半跪着,恭敬有礼的对白祭说道:“禀白祭大人,二皇子殿下已经随沧辰大人前往现世了。殿下特让属下来告知大人您。” 白祭的眼神微微一黯,可还是平静着口吻道:“我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了。” 那神魄者消失在二人面前,凉瑾瞪大了双眸,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转,衬着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十分楚楚可怜。 “副总使大人……现在现世那么危险,二皇子殿下他还……还要去现世?” 白祭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语气并没有多生硬,她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凉瑾,浅声道:“因为凌澈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沧墨是神域界的神魄者。他们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凉瑾,你应该明白,神魄者的任务一向危险,现在你就担惊受怕成这个样子,要是来日成了沧墨的跟随神巫女,你真的可以能好好帮助他吗?” “我……”凉瑾咬了咬唇,侧眸不言。 “起来吧,沧墨的事情我会帮你问问总使大人,但是你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再做出这样不符规矩的事情来。今天幸好是我看见了,要是让沧凰族的长老或者是你们家族的长老看见,你现在可就不是跪在这里了。” 白祭的义正言辞让凉瑾微微有些后怕,是啊,要是让那些严苛的长老看见,她可不是罚跪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啊。 凉瑾想到这里,便费力的站了起来,朝白祭微微鞠躬,以表谢意。 “你要是真没有事做,不如去帮帮碎音大人照顾一下那位还在昏迷中的魔使。”白祭忽然开口,“碎音大人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合过眼,你过去打个下手吧,也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的。” 凉瑾微微一怔,“魔使?” “就是上次监考巫女考核的那个女生,你应该记得她的不是吗?” 凉瑾一时愣住,“你说她是魔使?她不是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吗?!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魔使呢?!” 白祭踌躇道,“你的问题,也是我们所有都不懂的问题。我也觉得奇怪,这位魔使大人自从加入了神域界以后,神域界就没有安宁过……可是这些话,我也不好跟星御皇殿下他们说,只求她不要对神域界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就好。” “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凉瑾有些惊疑的看着白祭,“难道现世的一切,都是她和妖魂堡谋划好的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白祭停顿了一下,旋即又道:“算了,我还有事要找总使大人,你自己先过去找碎音吧。如果后续有沧墨的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凉瑾感激的几欲要哭出来:“谢谢白祭大人。” 白祭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沧凰族的族宅内,凉瑾也没有再在门口多停留,也转身离开了。 当凉瑾来到茗夏房间所在的走廊时,竟然看见柒寻舞正站在茗夏房间门口,她并没有走进去,身上穿着一袭水蓝刺银裙裾衬着她的双眸冷淡而清幽。 “寻舞大人?”凉瑾微微失声喊道,“您……” 柒寻舞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不出声。 凉瑾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但是白祭吩咐让她过来照看安茗夏,那么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转身离开吧?索性走上前去,站在柒寻舞的身侧,瞅着她的眼神道:“寻舞姐姐,您不进去吗?” 茗夏的房门没有关,碎音已经累的趴在床头睡着了,而茗夏依旧没有醒过来,只是依旧沉睡着,气息和心跳,都很微弱。 “没有她,神域界就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忽然,凉瑾看见柒寻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寻舞姐姐……” 柒寻舞忽然扭头看她,满眼都是血色的愤恨,“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她,神域界不可能会出那么多事!如果不是她,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是她害得神域界陷入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是她害得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还要害我失去我最心爱的人……不行,我不能再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 柒寻舞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跟发了疯一样的冲进了茗夏的房间,凉瑾一怔,旋即忙跟上去伸手猛的抱住柒寻舞,并闭眸慌张喊道:“寻舞姐姐你做什么啊!你冷静点儿啊!” 凉瑾的喊声惊醒了碎音,碎音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异的看着发狂的柒寻舞喊道:“柒寻舞,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她!”柒寻舞一把挣脱开抱着自己的凉瑾,凉瑾被她的力道猛的一推,整个人朝后跌去,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尖锐的棱角撞过她的腰间,剧烈的疼痛瞬间如海潮一般的涌入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只见寒光一闪,柒寻舞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那寒光凛凛的照在碎音惊疑的面孔上,透着噬骨的寒意。 ***************************************************** 哟呵~~~~~~我来打个招呼~~~~~~~~~~~~~~~~~~ chapter 182 说辞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要杀了她!”柒寻舞一把挣脱开抱着自己的凉瑾,凉瑾被她的力道猛的一推,整个人朝后跌去,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尖锐的棱角撞过她的腰间,剧烈的疼痛瞬间如海潮一般的涌入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只见寒光一闪,柒寻舞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那寒光凛凛的照在碎音惊疑的面孔上,透着噬骨的寒意。 “你疯了!”碎音不可置信的冲柒寻舞怒喊道,“你究竟想要淡干什么?!茗夏是正式加入神域界的魔使,怎么是你说杀就杀的?!星御皇殿下知道吗?二皇子殿下知道吗?总使大人和神魄者总队长大人知道吗?!” “你给我闭嘴!”柒寻舞的双眼几乎像是渗了血一样通红可怖,她举着刀刃,一字一句恨声道,“自从她来了神域界,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不是吗?!碎音,你最好的朋友瑶则死了,如果不是安茗夏,瑶则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呢!还有我,纯薰死了,西寂现在又生死未卜,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她安茗夏一手造成的吗?!说她没有跟妖魂堡联盟对付神域界?哈哈哈,这种话你让她留着去骗鬼吧!” “该闭嘴的是你才对!”碎音激动喊道,“茗夏她没有做过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相反在她离开神域界的那一天是你捅了她一刀!你利用她对你的感情伤害她……柒寻舞,你真的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柒寻舞没有再跟碎音废话,她手中的刀刃已经狠狠的朝碎音旁边躺在床上的安茗夏刺了过去,碎音慌忙伸手去挡,可是争夺之中不慎手掌被刀刃割伤,瞬间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倒在地上的凉瑾见势不妙,忙上前死死的拽住柒寻舞的手臂,连声喊道:“寻舞大人您冷静点啊!寻舞大人——!” 可是柒寻舞却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将那锋利的匕首对准了凉瑾的咽喉,失控喊道:“你再阻止我,我就先杀了你!” 凉瑾一时被吓住,可就在这时,柒寻舞的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拽住,然后很快她的脖颈就被人掐住,那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将她手腕上的刀刃打掉,并将她整个人死死的按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茗夏……” 碎音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安茗夏,居然在今天这个时候突然苏醒过来,还瞬间制服了柒寻舞?! 茗夏的面色依旧苍白,穿着黑色的黑衣和长裤,更显她此刻的脸色有些惨白,只是唯一与昏迷之前不同的是,她原本漆黑的双眸却已经变成了如血一般鲜红的颜色。 那是魔使的灵力在像敌人宣誓力量的标志。 柒寻舞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她的脖颈被茗夏丝丝的掐着,根本连动弹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你很想杀我是么?”茗夏忽然开口,声音冰寒。 柒寻舞不甘示弱,冷冷的笑了起来,她涂着精致眼妆的双眸微微一眨,歪着头看着安茗夏道:“你难道不该死吗,安茗夏?” 茗夏的双眸淡冷的看着柒寻舞,她没有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血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柒寻舞那张带着阴寒笑意的脸庞。 “茗夏,”碎音慌张喊道,“你还好吗?!没事吗?!” 茗夏放下掐着柒寻舞的手臂,并没有回碎音的话,转身走到房间里的桌子前,拿起自己的手机香烟还有打火机,便转瞬消失在了房间里头。 柒寻舞脸色发白的无力坐在了地上,碎音想都不想就冲出了房间,她必须得赶紧将茗夏突然醒过来的事情告知星御,而且茗夏这么快就离开,她到底是要去哪里?!现世的情况现在非常乱,茗夏才刚刚醒过来,她的身体状况真的可以适应战场上的危机吗? 凉瑾呆坐在地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勉强站起身走到柒寻舞的身边,蹲下身担忧道:“寻舞姐姐,别坐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吧……” 柒寻舞痴痴的笑了起来,让凉瑾觉得莫名的害怕,她颤颤的缩回自己的手,惶恐的看着柒寻舞。 “凉瑾……我最好的朋友都给她害死了,你说她是不是个灾星?西寂现在在现世,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为什么安茗夏总是要影响我的生活?凉瑾,你说为什么啊……?” 凉瑾怯怯的低下头,颤声道:“寻舞姐姐,西寂大人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可是沧墨……沧墨被妖魂堡的人挟持,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凉瑾一提起沧墨,眼眶不由的红了,柒寻舞斜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忽然,寻舞伸出手抚上了凉瑾白皙的面庞,她的声音轻柔而淡浅,在凉瑾的耳旁如春风一样温柔的拂过,“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担心我们喜欢的人。他们在外面的世界流血,可是我们却在神域界什么都做不了……凉瑾,你想保护沧墨吗?” “保护沧墨?”凉瑾惊恐的看着柒寻舞,“我也能……保护沧墨吗?” “当然可以,”柒寻舞收回手,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凉瑾,“只有你,才能保护沧墨。其他人……像安茗夏,还有连痕……这些人都是存着坏心眼的!尤其是安茗夏,我们不能相信她!” “可是魔使大人她……”凉瑾踌躇不定,她有些慌了,只看着柒寻舞道:“寻舞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我们不能相信魔使大人……我们该相信谁?” “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寻舞按着凉瑾的肩膀,坚定神色道,“谁都帮不了我们,星御皇殿下、总使大人、还有那些长老,没有人的凉瑾……能帮我们的就只有我们自己。凉瑾,你想好了吗?是要在这里坐着等你的沧墨回来,还是主动去选择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劝你,如果安茗夏和连痕反骨,第一时间杀的就是现世所有的神魄者!你见过她的能力,连总队长羽冥然和邪澈大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西寂和沧墨呢?!” 凉瑾显然被吓住了,可是柒寻舞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安茗夏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她想要背叛神域界,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而且第一时间要杀的,不就是现在在现世里的所有神域界的人吗? “可是……可是……”凉瑾慌张的哭了起来,“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打不过安茗夏……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她……?” “不一定靠实战啊,”柒寻舞深深的笑了起来,“有时候,靠计策就可以了,你说对不对?” 凉瑾没有再去多想,她也不会多想,安茗夏已经离开了,也没有时间容她去多想什么,她点了点,答应了柒寻舞。 chapter 183 周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现世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斗,此时的现世正笼罩在黑夜的暗色下,建筑物的灯光都息了,只有几个微弱的灯光在一闪一闪着,愈发显得整个世界格外寂寞和清冷。 可是在一处被设下宽大结界的地方,却闪烁着无数刀剑相向击碰出来的火星,那橘黄色看似温暖的火星却标志了战场上激烈,刀剑相碰的声音在夜色下凛凛作响,不消一刻,几名神魄者和几名妖魂少年都相互从半空中落回地面,每一个人都因为消耗了大量灵力和体力而不断的喘息着。 凌澈和冥然与莫妖带队的妖魂小队对峙着,莫妖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将自己手中的长刃利落的转了两个圈,无谓冲站在自己对面的凌澈和冥然笑道:“我说二皇子殿下和总队长大人啊,再这么打下去除了两败俱伤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我们还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这附近不就有咖啡店和酒吧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的谈这一笔生意?我们要的地盘和你们要的人质,都可以得到最好方式的解决啊……” “闭嘴!神域界不会和你们这样的东西做交易的!”冥然冷声道,“就算拼个鱼死网破,神域界也不会将这个世界的一星半点的地方分给你们!” 莫妖不在意的一笑,他另外一只手不断在转一把手里剑,轻浮笑着:“是吗?那我们没得谈咯?” “当然没得谈。”凌澈淡声道,“如果你把你们挟持的神魄者放了,我们会考虑将你们带回神域界的时候给你们顿饱饭吃。但是如果你们再这样跟我们僵持下去,我敢保证,你们不会占到神域界半点便宜的!” “哈哈哈哈哈!”莫妖邪气的双眸里泛起肆意的狂笑,等他停下笑意的时候,他冷笑着看向凌澈,“二皇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妖魂堡可不是吃饭菜的呀,我们可是喝血的!”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率先将手中的暗器掷向了凌澈,凌澈挥剑应声将莫妖扔出来的手里剑一一打掉,那黑色的剑刃丁零当啷的掉落在地,在暗夜下发出极为瘆人的声音。 莫妖的剑瞬间就朝着凌澈砍了下来,凌澈也不甘示弱,两把银晃晃的长剑在黑夜下不断发出代表着二人灵力的光芒,极为刺目。羽冥然正要上前协助凌澈,可是忽然面前一个人影一闪,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少年瞬间站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冥然的去路。 “你是谁?”冥然冷声问道。 “我叫雾翊,是加入妖魂堡的魔使。”那少年淡漠道,“我不想跟你打,我累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过去。” “废什么话。”冥然连眼也不眨,提剑便朝雾翊冲了过去,可是他的剑并没有落在雾翊的身上,雾翊的身形一闪,一阵冷风从冥然的背后传来,他暗道不好,疾速转身将剑护住自己的心口,果然雾翊一脚朝他的心口踢来,正中剑把,冥然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朝后滑去,并重重的撞在了一侧的墙壁上,那墙壁瞬间出现数道深深的裂纹,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冥然!”凌澈担心的喊了冥然一声,可是莫妖的剑依旧源源不断的朝他砍来,他的攻击强度和力度都十分的厉害,攻击次数几乎没有给凌澈喘息的机会,凌澈只能一一化去莫妖的攻击,却难以找到一丝进攻的机会。 羽冥然费力的站起身,喉咙中一阵腥甜的气息传来,少年不由吐了口血,他抬手擦去唇边猩红的血液,侧眸看去,只见雾翊依旧站在原地,夜风吹起他身上的斗篷一角,在夜色下如苍鹰黑色的翅膀。 魔使的力量,还真是超乎他的想象啊…… “冥然!”凌澈瞬转而至冥然的身侧,挡在他的面前也不转身,“你没事吧?!” 冥然咳嗽了两声,看着从喉咙里咳出来的鲜血,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你先带人撤!到据点以后和连痕掩护所有受伤的神魄者离开现世!这里有我顶着!” 羽冥然瞪大双眸,一口回绝:“那怎么行!你可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 “就因为我是二皇子殿下,所以总队长大人你要听我的!快撤!再不撤,我们两个谁都别想回神域界告诉哥哥这里的情况!走啊!”凌澈没了耐心,转脸冲羽冥然焦急喊道。 “不可以!”冥然的语气依旧坚决,“我不能将你一个人扔在战场上!你要是死了,我要怎么跟星御交代?我还不如跟你一起死在这里,回去以后还可以风光大葬,得个烈士的名声,不然以后我都要后悔今天做下这个扔掉战友,只顾自己跑掉的窝囊决定!” “你留下来,那据点的那些受伤的神魄者怎么办?还有连痕,他也受伤了,他一个人没有办法保护那么多神魄者完好撤退的!冥然,我们已经死了十几个神魄者了,你还想让剩下的那些神魄者回不了家吗?我是二皇子殿下,掩护部下撤退,这是我的责任,如果哥哥在,他也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不管,你要是再不走,当心回神域界以后我让哥哥削你的职!” 羽冥然气急道:“你怎么那么固执?!” “固执的是你,快点给我走!”凌澈转身不甘示弱的喊道。 chapter 184 银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冥然还要说什么,却忽然瞪大了双眼,惊愕的看着凌澈身后。凌澈一愣,他从未见过冥然的脸上有出现过这样惊疑和讶异的神色,不由心生疑惑,自己的身后,到底有什么东西?难道是妖魂堡派了大军过来?不会吧?这根本连最低级的战争都算不上,只不过是神域界和妖魂堡各自带队的队长在现世较量而已,哪里就值得妖魂堡派出大军来? 他疑惑的转身回头,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眸惊愕的定死在了眼眶中。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冥然会露出那样不理解和惊异的神情。 站在他眼前的,是那个他走之前都还在昏迷不醒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纯黑色的马甲和西裤,那西式裁剪精致的马甲上扣着金色的纽扣,在黑夜下,那纯金的扣子有着说不出来的一种神秘华丽。 少女微微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盘着头发,一双如鲜血一般颜色的双眸正静静的看着凌澈和冥然。 这不是令凌澈最惊疑的,让凌澈最惊疑的,是茗夏一只摊开的手掌心上,正旋绕着数片樱花花瓣。 数片,黑色的樱花花瓣。 安茗夏…… 凌澈难以置信的看着茗夏的那张如死人一样冰冷的脸庞,他的心脏不由一点一点的缩了起来,直泛着阴寒的气息。 “二皇子殿下,”茗夏镇定而冷静的对凌澈道,“我后悔了。我后悔加入你们神域界了。” 凌澈惊愕的看着茗夏,双唇轻颤:“你说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神域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反正于你们来说,我不过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你们不会为我付出什么,也不用我为你们付出什么,这样的关系,我想并没有必要再继续存在下去了……”她伸手从脖子里掏出了一条项链,然后用力一拽,将那银色的项链从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扯了下来。 “这是你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茗夏将那条握在手中的项链朝茗夏掷去,那项链轻轻的砸在凌澈的胸膛上,然后缓缓的掉落在了他的脚边。 “我们到此结束,二皇子殿下。” 茗夏说完便转身看着莫妖和雾翊,冷着双眸淡声道:“我不想欠他们神域界的人情,这一次请你们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们。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并不介意和你们打一场。” 她手心上的那些黑色的樱花花瓣,还在不断于茗夏掌心上旋绕着,带着邪魅而神秘的气息,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这些樱花会有怎样大的威力。 “茗夏大人考虑好加入我们了是吗?”莫妖耸耸肩笑了笑道。 “不是,”茗夏冷冷的看着他,“我没有说要加入你们,我打算先看看你们妖魂堡的实力够不够格让我加入,如果你们拿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我一样不会选择你们的。” “哈哈,茗夏大人放心,我们可不像神域界那么小气,您要的东西我们一定会给您的。怎么样?要不要去渐渐我们其他的小伙伴啊?我敢和您保证,妖魂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茗夏收起手上的灵力,负手而站,冷漠的身姿在暗夜下显得十分不容人亲近,她抬眸看着莫妖和雾翊,片刻后才冷冷开口:“前面带路吧。” “安茗夏!” 身后突然响起凌澈的喊声,那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和惊疑,也充斥了后悔和悲痛。 “你真的要将自己沦落到那个境地里去吗?!跟妖魂为伍,毁灭现世,毁灭正义?毁灭掉你心里所有的良知和善良吗?!” 茗夏侧眸冷冷看向凌澈,语气坚冷如冰,冷漠至极:“二皇子殿下一定误会了什么吧?我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善良和良知了,毁灭现世?毁灭人类?二皇子殿下您不要弄错了,这个世界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已经不是人类了。我的力量跟之前的我也大不相同了,不信?那您要不要试试看?对我死心了再放弃我?” 凌澈还要说什么,却只见茗夏一抬手,一阵轻微的痛楚就从他的脸颊上传来。 一枚黑色的樱花花瓣,无声无息,连飞过来的轨迹他都没有看见,就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茗夏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跟着莫妖还有雾翊一齐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妖魂的侍卫见自己的队长走了,也纷纷撤退,一众神魄者都筋疲力尽的坐倒在地上,疲惫的喘息着。 凌澈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才弯腰捡起自己面前的那条银色项链,那项链落在他的掌心上,映入他的眼帘之后,凌澈便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起来。 那是什么感觉呢?心酸?悲伤?还是痛苦? 总之,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子缓缓剖开,里面的鲜血缓缓流出,痛楚轻微,却极为致命。 那条项链并不足以让他达到这样的地步,但是那项链上挂着的项坠所具有的力量,却足以让凌澈此时心痛的忍不住想要落泪。 那项坠,就是茗夏当年成为神巫女时所用的术具,那枚银色的戒指。 在她的封祭之术变得可以杀人的时候,这枚戒指其实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更不要说再之后她成为了神域界叛逃的神魄者和现在的魔使。 这枚戒指,早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可是她还是带在了身上,穿了一条银色的项链,戴在了脖颈上,六年来一直没有取下来…… “为什么?”凌澈的眼神极为茫然,他注视着掌心上的戒指,眼眶干涩的像是被炙热阳光烤过的大地一样难受。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茗夏变成魔使也就算了,为什么居然会选择加入妖魂堡?难道真的对神域界失望透顶?不,不会的,就算她对神域界有偏见和仇视,她也不会对这个从小长大的现世产生任何的毁灭之意。 所以她为什么要加入妖魂堡?为什么要背叛神域界?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内心所有的正义?还是说真的成为魔使以后,她的心里,就真的没有所谓的感情了吗? “凌澈,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报告星御,茗夏突然苏醒,又突然背叛神域界,星御一定还不知道。”冥然焦急扯住凌澈的手臂,“我现在就回据点带人撤退,还有连痕,茗夏走了以后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你……”冥然见凌澈的眼神有些放空,忽然明白他应该是一时接受不了茗夏背叛神域界的事情,便只好复又开口:“你先好好冷静一下,我先回去了。” 凌澈攥紧自己手中的戒指,侧眸坚决道:“我没事,我们一起回去。” 羽冥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冥然让手下的小队队长清点了人数,随后便和凌澈带队离开了硝烟还弥漫的战场。 ******************************************************** 哎,最近好多事啊,好烦躁的感觉,进入夏季以后都会这么烦躁吗?好想就这样死在空调房里算了哈哈哈哈 chapter 185 神伤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莫妖带着茗夏到了市里的CBD,那建造繁华精致的商业中心中的无数宏美建筑物是多少人梦想着要上班的地方,茗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眼眸微冷的扫了面带微笑的莫妖一眼,淡冷道:“这里,是你们的据点?” “魔使大人不要心急呀,”莫妖闭眸笑了笑,“进去以后不就知道了吗?” 茗夏微微一仰下颌,清冷道:“但愿妖魂堡,可别像神域界那样让我觉得失望。” “不会的,魔使大人。”莫妖扭头冲茗夏笑了,“跟我进去吧,我说过的不是吗?妖魂堡会倾尽一切来帮您的。” 茗夏没再说话,沉默的跟着莫妖进了整个中心区里最高,最华丽的那一栋玻璃建筑大厦。 下了电梯以后,茗夏被莫妖带到了30楼的高层,她踏出电梯的瞬间,便看见十数位妖魂的守卫,清一色戴着纯黑色的化妆舞会的面具,齐刷刷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身材全部都包在斗篷里,如雕塑一般的无声站在黑暗的走廊上,毫无声息,宛若幽灵鬼魅一样。 走廊静的可怕,莫妖带头走在前面,当经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茗夏侧眸看见数个穿着银白色华服的神魄者正坐在办公室的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一个看上去还挺眼熟的,她记得……好像是叫沧墨对吧? 那些神魄者眼底里都在着阴郁的神色,一个个并没有正眼看她,倒是沧墨看见自己的时候,还露出了惊愕和不解的神情。 “魔使大人?”见她一时站在那关神魄者的办公室面前,莫妖不由微笑得对少女说道,“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茗夏侧过脸冷漠看他,“带路吧继续。” 莫妖浅浅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大概是给董事长或者总经理当办公的地方,所以连门的装修都是不一样的,精致的红木的大门,还有纯金色的把手,莫妖站立在一侧,将门缓缓打开,然后微微躬身恭敬道:“茗夏大人,请进吧。” 茗夏侧眸扫了他一眼,踏步缓缓走进了那扇房间背后的世界。 凌澈和羽冥然回到现世,安顿好了受伤的神魄者之后便去议事厅找星御商量,连痕也跟着他们去了议事厅,令二人奇怪的是,连痕由始至终都没有半路逃走亦或者提出要离开神域界的事情。 星御对茗夏忽然背叛神域界,加入妖魂堡的事情并没有觉得特别惊讶,他的眸子静的如同深潭一样,良久,他才缓声说道:“本皇知道这件事情了。另外,现世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妖魂吸附人类的生气吗?” 羽冥然沉声道:“我们跟妖魂堡周旋已久,它们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再去打扰现世人类的正常生活。只是我们……” “我知道,”星御截下冥然的话,“我们还有神魄者在妖魂堡的手上。冥然,凌澈,你们两个都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至于剩下的事情……有本皇在,本皇绝对不会让神域界的人死在妖魂堡的手上的。哦,还有,连痕你留下来,本皇有事要跟你说。” 凌澈和冥然相互对望了一眼,有些疑惑星御为什么有些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要跟连痕单独谈,但是星御有星御的道理,所以他们便没再说什么,只微微欠身:“遵命。” 羽冥然走出议事厅,转身看着走在自己身后有些无神的凌澈,便道:“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些天也累了不是吗?” “是,”凌澈冲冥然无力一笑,“你呢?也要回去休息吗?” “我?”冥然笑着摆了摆手,“我还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任务呢,先抓紧时间去找沫离。你知道的,我们两个平时就很难得见上一面,这次情况又那么紧急,当然得抓紧时间见个面。” 凌澈看冥然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我发现冥然你自从和沫离在一起后,就变了好多啊……只要一提起沫离,你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没有那么冷漠和生疏了……” “说笑了,二皇子殿下。”冥然冲凌澈淡淡一笑,便转身一个瞬转,消失在了神域界的夜色之下。 凌澈看着冥然消逝的身影,他在那一刻突然犹豫了,以前每次出了任务回来都迫切的想见到白祭,想见到白祭那温柔美丽的笑意,想握住她柔软的手,跟她一起在神域界漫天星辰的夜空下散步,在那充满了葱郁花香的樱花树下,坐在柔软而泛着清香的草地上,白祭会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指着天上的星辰跟自己说笑,她清美的容颜和温柔的笑容,曾经是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再敢去妄求的一场奢望。 可是现在,他想要见白祭的欲望却一点儿都不强烈了,夜空的星辰依旧在闪烁,明亮如初,可是他却没有了任何心情,他只想回房间,用被子裹住自己,将刚刚在现世强忍着的泪水,痛快的宣泄出来。 于是,凌澈真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大床上,手里握着那枚银色戒指,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凌澈?” 忽然有轻柔的声音在凌澈的房门外响起,凌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却没有起身去开门。 “我是白祭,我听说你回来了,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吃东西了吗?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栗子糕,你开门,我给你送进去好不好?” 白祭站在门外,一袭浅蓝长纱裙裳衬得她身姿纤柔如天山上的雪莲花一样冰清玉洁,美丽纯然,乌黑的发髻上并无多少珠饰,只簪着几枚珍珠钿子,打扮极为简素却清雅至极。 “白祭,我有些累了,我想先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明天我再去找你……”凌澈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手掌遮住了他此时泛着寂寥神色眼眸,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的环境之下更让人觉得心口有些压抑和酸胀。 白祭从未被凌澈拒绝过,她微微蹙了蹙眉,依旧担心道:“我知道你累了,你就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我很想你……” 凌澈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都没有打开。 他知道白祭就在外面站着,她一定很担心自己。 凌澈的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枚戒指,终于片刻过后,他还是低声开口:“白祭,你回去吧……我真的很累了……明天我一定来找你好不好?” 白祭的眼神瞬间就无力了下去,有些疑惑,又有些慌神,但是她一向是善解人意出了名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刻意的去为难凌澈? “那……”她轻声道,“我把东西给你放门口了,你记得吃。” 凌澈有些愧然,只点了点头:“好,我会记得的。” 白祭轻轻将食盒放下,然后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轻叹了一声,侧身缓缓离去。 凌澈背靠着门,身子微微下滑,最后无奈的靠着门坐了下来,他摊开一直攥紧的手掌,只见那枚银色戒指在黑暗的房间下,像一缕星辰,散着幽淡而浅落的光泽。 凌澈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戒指,他还记得,这枚戒指当年戴在茗夏尾指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应该说,他还模糊的记得,当年戴着这枚戒指的茗夏,是什么样子。 外头的星光浅浅的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落在实木地板上显得十分的惨淡而苍白,那颜色不好看,像是在祭奠着什么死去的东西一样,让人见了莫名会觉得哀伤和难过。 ************************************************************ 明天上晚班,没有时间更新了,对不起大家呜呜呜呜,哦对了,我后天也上晚班嘤嘤嘤。不过明后天应该最后一次上班了,到时候会比较多机会更新的,嘿嘿嘿嘿~~~~~~ chapter 186 诚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外头的星光浅浅的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落在实木地板上显得十分的惨淡而苍白,那颜色不好看,像是在祭奠着什么死去的东西一样,让人见了莫名会觉得哀伤和难过。 凌澈闭上双眸,头无力的朝后一仰,靠在了身后的房门上,他紧蹙着自己的双眉,微闭着的漆黑而纤长的眼睫在黑暗的房间里轻微的颤抖着。 为什么…… 为什么他认识的茗夏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手上的那些黑色樱花,是不是标志着那个曾经对自己好,曾经无条件喜欢自己的那个人类女孩……曾经对自己笑得那么阳光,那么没心没肺的安茗夏…… 回不来了吗已经? 凌澈摩挲着戒指里外,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戒指的内圈,在那一刻,他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即猛的站起身子,疾步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迅速将台灯打开,然后将那枚手中的戒指移到了台灯的灯光下。 明亮的灯光下,戒指的内侧,隐隐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所在,只是因为刻的实在是太小,凌澈依旧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他掏出手机拨了羽冥然的电话,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平稳:“冥然,给我弄五个台灯过来。” “二皇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吗?”冥然此时正拉着沫离的手走在夜空之下,闲闲笑着。 “喂,你现在在哪里?”凌澈急迫问道。 “啊?我还能在哪里?我陪着沫离呢,你有事?” “给我搞五个台灯过来。”凌澈转身靠着桌角皱眉道,“我现在就要!” 冥然一时苦笑不得,“喂喂喂,我刚刚才出任务回来,你现在又找我做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大哥,我在陪女朋友好吗?” “不要跟我说这些!”凌澈按着自己的额角低眸大喊道,“五个台灯我现在就要!或许……或许……或许茗夏她……冥然我求求你,快过来好吗……” 羽冥然浑身一震,脸色渐渐不好看了下去,沫离见状,忙冷静道:“你快点过去吧,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是,我知道了……”冥然挂掉手机,眼神不定,“我现在就过去。沫离,你……” “我没事,你快点去吧。”沫离琉璃紫色的瞳孔里依旧满是冷静的色彩,“快点去。” 冥然点了点头,便瞬间消失在了沫离的面前。 台灯很快照亮了凌澈的房间,凌澈将茗夏的戒指挪到亮点的中心,睁大了眼睛去勘察,终于看见,那戒指的内侧薄薄的刻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连羽冥然都十分惊讶,“这戒指……” 可是凌澈根本没有时间去接冥然的话,他利落的将手机打开,按下了这串电话号码,然后屏幕在号码的下方出现了茗夏的名字。 这是茗夏的电话号码…… “喂……凌澈……难道茗夏她……” 凌澈眼神一凛,咬着唇将号码打了过去。 手机屏幕在口袋里闪出了亮光,茗夏并未在意,只是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血红色的眼眸冷静异常。 “您就是神域界的魔使大人?” “不,我已经退出神域界了。”茗夏清冷道,“他们并不相信我,所以我觉得我也没有再在那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魔使大人就想要加入妖魂堡?”穿着黑色华服的男子淡笑如常,他精致的面孔像苍白的死神面孔一样,冲着茗夏淡淡的笑了起来。 “我并没有说要加入你们妖魂堡,如果想要我加入,前提是得让我看看你们到底都具备着些什么条件。神域界我算是看透了,那里除了固执严厉的星御皇殿下,还有那位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的二皇子殿下………哈哈……我算是受够了。你能够替妖魂堡说话吧?那么请你告诉我,妖魂堡能带给我什么跟神域界不一样的东西呢?” 那男生也不假思索的笑着道:“ 魔使大人这么说,看来真的是对神域界失望透顶了啊。不过魔使大人,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的加入妖魂堡的呢?” “我说过了,我不是要加入你们,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诚意想要让我加入。”茗夏冷笑的摊开手掌,瞬间几片黑色樱花开始在她的手掌心上悬浮起来,“不过既然你这个能为妖魂堡说话的人都不相信我,我想你们其他人的诚意也没有多少。” 那位穿着黑色华服的少年缓缓一笑,站起了身子,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他此时的心境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茗夏从他的眼瞳里看不到什么,只是觉得有让人心惊胆寒的危险气息正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渗漏出来。 “魔使大人要为我们着想一下,怎么说您之前都杀过我们的同伴,又加入过神域界,更在很久之前还是神域界二皇子殿下的神巫女,与神域界里的星御皇殿下,神魄者总队长大人还有神巫女总使有着极深的关系。您可不是木荒和雾翊,身家清白,从出身就是魔使,如果您也跟木荒和雾翊他们一样,我们当然不会对您多加提防。” 他的笑干净而没有任何敌意,可是茗夏看了就是觉得莫名的恶心,她一握手掌,那些樱花便在顷刻间消失,映衬着她唇边的笑意,愈发森冷而危险:“你这么说话,是看不起我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想要慎重而已。没有人会选择一个突然就跟神域界闹翻了的魔使加入,更何况我们现在也不缺人。不过当然了,魔使大人要是想留在我们这里我们当然是欢迎的,只不过您可能要受点委屈,一切行动都得在我们的监视之下。”男生眯起眼笑着,“总使大人,您会理解我们的对吧?” “理解什么?”茗夏点燃自己的一根香烟,缓声一笑,“要我理解你们怀疑我,还是要我理解你们想软禁我?” “魔使大人这么说,可就没有继续要商量下去的必要了。”男孩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渐渐的开始有些生硬了。 茗夏看着他,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再怎么说他都不可能相信自己了,也是,如果自己刚开始就答应要加入他们妖魂堡或许还会有机会。可是想现在,之前杀了他们那么多妖魂的自己,已经在当初将自己的立场摆明,纵然自己现在将自己和神域界的不合说都再天花乱坠,恐怕这个能为妖魂堡说话的人也不会相信自己。 “好吧,”茗夏轻笑起来,垂眸耸耸肩,“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这边到处都有监控,所以魔使大人的一切行动我们都会看得见。您先在这大楼里随便逛逛,这里有餐厅,咖啡厅,还有甜品店以及健身房书店什么的,总之您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我劝您最好不要做一些让我们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打电话啊之类的……您明白我什么意思么?”少年重回座位坐好,手肘撑在大理石的会议桌上,对茗夏深深笑着,“魔使大人,既然您决定要加入妖魂堡,您总得拿出点诚意让我们看看不是吗?” 茗夏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眸光冷冷,她察觉出自己已经处于了被动状态,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这帮人的实力了。 “好,我知道了。”茗夏转身将手放在门把上正准备要出去,忽然一只手正好抵在了自己面前的门上,耳旁低低响起刚刚那个少年的笑意,“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魔使大人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站在自己身后,修长的手臂正好抵在自己侧面前的墙壁上,茗夏不用回头去注视他的双眼,都能感觉到从自己背后少年胸膛内发出的阵阵寒意。 “魔使大人,我还调查听说了一件事,”那高出茗夏一个多头的少年轻轻一笑,“您好像从做神巫女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对我们的神域界二皇子殿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是不是?” 茗夏侧眸,唇边的冷笑尚未褪去:“怎么妖魂堡的人也这么八卦,还会去调查这种陈年旧事?” “这可不是陈年旧事哦,魔使大人。不过才区区六年而已,”少年放下手臂,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很想知道,魔使大人您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那位二皇子殿下和他身边的那个叫白祭的女孩呢?” “你说完了吗?” “魔使大人不高兴?” 茗夏的目光淡淡的,她侧眸冲那少年一笑,“不,我没有不高兴,神域界的现在一切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那么就是说,无论我们怎样对夜凌澈,您都不会心疼对么?”少年还胸在前,淡淡笑着说。 “对,”茗夏甩给少年一个无比冷漠的眼神,“无论你们怎么对他,我都不会心疼。更何况,该心疼的,也不应该是我。你们要是抓到他以后,最好交给我,然后绑着那个白祭跪在我的面前,让她看着我是怎么折磨夜凌澈的。哈哈哈,这种场景……”茗夏伸出手微微握紧,“真是想想都觉得痛快!” “……”那少年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阴翳起来,他看着露出畅快笑意的茗夏,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茗夏淡笑如常,“不介意告诉我可以吗?” 少年转身并不看她,声音冷静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那还真是遗憾。”茗夏不再犹豫,只是淡笑着说完便打开房门离开。 ******************************************************************** 今天正式结束了实习期,准备要回学校咯~~~~~~~~~~~~~~~~~~~~ chapter 187 质疑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黑暗的走廊上,那中阴暗的气压让茗夏的心脏十分的不好受,她皱着眉离去,脸色苍白的仿佛已经察觉了什么一样。 “喂!” 有喊声让茗夏停下脚步,她侧眸看去,只见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刚刚那间困锁几名神魄者的办公室外。 喊住自己的那个男孩子,好像是叫沧墨? 沧辰的弟弟么? 茗夏皱了皱眉,侧过了双眸,正打算不理他直接走过去,可是没想到沧墨却不要命的接着喊道:“喂,你别走啊!” 茗夏狠狠得瞪了他一眼,可是沧墨却不解其意,只是喊道:“你为什么要背叛神域界?!星御哥和凌澈哥对你不好吗难道?!” “你懂什么?!”茗夏走快两步,来到沧墨面前,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茗夏低声喊道,她瞪着沧墨,鲜红的双眸几乎要渗出血来。 “再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前辈!”茗夏瞪着沧墨道,“就算我背叛神域界,那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怎么你怕了?”沧墨冷冷的笑着,“你背叛神域界就是背叛神域界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就算性子冷淡些恶劣些,也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你知道你将神域界陷进了什么样的境地里吗?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你而死吗?!魔使大人?哈哈哈哈,你不过就是一个小人而已,贪图权势地位,还有你那些该死的力量!真的这种东西会给你的灵魂带来满足和快感吗?!” 茗夏眼神微怔,旋即唇边冷笑溢出:“真看不出来,平时你们总队长大人把你们教育得很好啊。可是嘴皮子那么好,实战怎么就让人给抓了呢?”她不在意的嘲讽笑道,转过身去靠在了玻璃门上,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出来,淡声道:“沧墨,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是很不公平的。没有人一定要为了你们一直无条件付出。” “哈哈哈……”沧墨忽然怔怔笑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魔使都是这么没有人性的……” 茗夏眉角一挑:“人性?”她冷漠的笑笑,“什么是人性?有感情,有热血?知恩图报,还是忠诚仁义?沧墨,如果你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人性这种愚蠢的东西。” “可是神域界对你已经够好的了不是么?!”沧墨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气愤,他仅仅的拽着办公室内的门把,隔着那两扇紧闭的玻璃门不满的斥责着茗夏,“你杀了千陌和仙岚族的那位长老,逃离在现世,神域界也并没有派人去追杀你不是吗?!你回来以后,成为魔使,星御哥也没有介意你的身份,同意你回神域界帮忙,并且不顾那么多长老大人的反对将你留在神域界!给你与他同等的地位和权利……凌澈哥甚至在你昏迷的时候不顾自己心上人的感受守了你一整天,只要他有空他就会去看你!还有碎音大人,照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不懂啊!所有人都那么担心你……所有人……你为什么要选择背叛神域界啊!” 茗夏面无表情的看着沧墨,她的脸色苍白,两丸晶莹如血红宝石的瞳孔清澈却冷漠如冰,她听着沧墨的指责,这些话在自己的耳旁嗡嗡作响,在寂静的夜色下,清晰无比。 最终,她还是冷漠的对沧墨笑起,然后漠然不屑的吐出两个字: “白痴。” 沧墨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茗夏。 “咳咳咳……”茗夏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她靠着一旁的玻璃门静静的休息着,没有再说话,沧墨见她如此沉默,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走廊一时安静下去,只在一刹那听见有手机轻微的震动声。 茗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这个走廊上,不知道按了多少个监视器,她的一举一动,一定在刚刚那个少年的眼皮子底下吧…… 可是要是再拖时间下去,就凭自己现在这个状况…… 死在这里一定只是时间问题了。 要怎么做呢? 接还是不接? 接了,说不定自己和这帮神魄者小朋友一起死在这理,不接……死不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都是死啊。 “喂……” 终于茗夏还是会接了那通电话,只是病刚好得她,声音没有办法在这样安静的地方提得有多么的响亮。 “安茗夏,你在哪儿?!” 茗夏的唇角无意识的牵扯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眸依旧漠然,连着口气,都是那样的陌生和平乏:“抱歉二皇子殿下,又给你添麻烦了……” 沧墨离安茗夏很近很近,所以他听得见茗夏那极为微小的声音。 “你到底在哪里……”凌澈在电话那一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桌面,可是声音却渐渐的没有底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对茗夏凶不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去责备茗夏的擅自行动和欺骗。 他不知道。 “二皇子殿下……”茗夏轻声开口,她的眸光沉静如夜色下的坟墓,莫名让人觉得难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哦。” “你什么意思?!”凌澈握电话的手开始轻微的发抖,“安茗夏,你到底在哪里?!你是在妖魂堡的据点里是吗?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去找你!你等我好不好?!” “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茗夏仰着头缓声道,“不过……我现在等累了。吶……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等你了哦,二皇子殿下。” “你……”凌澈瞪大了自己的双眸,他紧紧的握着自己身侧的手指,颤抖着声线说,“你真的是想要背叛神域界吗……”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一分钟以内都没有人声再传来,站在凌澈面前的羽冥然双眸冷漠却紧迫的看着凌澈,可是凌澈迟迟都没有听见对方的声音。 “啊……”电话那头的茗夏忽然出声笑了起来,“我果然不应该期待什么的……” “你到底在哪里……别卖关子了求你告诉我好吗?!” “现世的CBD中心圈最高的那栋大厦,沧墨他们都在这里。如果你能找到人过来,就尽快来吧。”茗夏淡淡的讲完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什么……” 凌澈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电话,试图再拨过去,却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沧墨见茗夏挂断电话,站在一旁冷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凌澈哥我们的位置?你是想引他来自投罗网吗?” “对,”茗夏侧眸看着沧墨深深的笑了起来,“我是这样想的,怎么了?你有意见啊,小朋友?” “别叫我小朋友!”沧墨愤怒喊道,“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你知道吗?!” 茗夏的双眸漠然如雪,她点燃香烟,放在唇边冷笑着道:“沧墨啊,像我这样的人活着,遭没遭报应,都是一样的。” “你想死,也不能带着别人一块死。”沧墨不满道,“你这么自私,难怪凌澈哥不喜欢你。跟你比起来,白祭大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听见沧墨拿自己和白祭作比较,茗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划过,因为速度太快,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有鲜血在汩汩的蜿蜒流下,滴落在胸腔内,弄的五脏六腑一片狼藉不堪。 眼睛一阵疼涩传来,她本能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沧墨,鲜红的双瞳清澈如同宝石一般。 “喂,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喂!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的!喂,安茗夏,你别对凌澈哥他们做什么啊喂!” 还能做什么呢? 还可以去做什么呢? chapter 188 黑色的花瓣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只见一道银光一闪,一柄细长的刀刃刹那之间就出现在了茗夏的手中,她侧握着那柄樱色的刀刃,银白色璀璨如星河的刀鞘整挂在她的腰侧,她仰头看着走廊旁的玻璃窗外的天空,眼底尽收黑暗。 “你……”沧墨惊呆的看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我做什么你都理解不了,那么跟你说,又有什么意义?”茗夏冷笑着,“你啊,就好好做一个老老实实,听话乖巧的神魄者小朋友吧。反正邪恶的道理,可怕的行径你都理解不了……” 沧墨想要喊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茗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力和气场都足以能够将他整个人的精神压制住。 “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你别乱来啊!”正当沧墨竭力大喊着茗夏的时候,走廊的两侧已经传来了疾速的脚步声,那是一群人的靴子跑踏在地面上所发出来的声音,在寂静深夜的走廊里,像是无形的人手,在撕扯着沧墨的五脏六腑。 其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神魄者也个个都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们有的从梦中醒来,有的拖着自己的伤势艰难走到沧墨的身旁,每一个人都用十分惊恐和讶异的眼神看着安茗夏。 不出几秒,走廊的两边都聚齐了将近十几位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银色面罩的神秘人。 莫妖从神秘人群中走了出来,无奈冲茗夏笑道:“魔使大人啊,不是跟您说了要您安分点吗?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地点给您的那位二皇子殿下了啊。就算您心甘情愿的来当卧底,那也要给我们一个时间缓冲不是吗?” 卧底?! 安茗夏……是卧底吗? 沧墨一时之间分不清颠倒黑白,安茗夏她到底站在哪一边,这个女孩如此善变阴险,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正义?不,不是的,正义这种东西她最看不上,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为了正义而做这些事情?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玩游戏,”茗夏无奈的耸耸肩笑了起来,她的刀刃在黑暗的走廊上散着锋利的寒芒,像无数针尖一齐散发出来的那样戳人眼球,“莫妖啊……我上次说过的吧,下一次再与你交手,可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茗夏大人这么有把握一定会赢吗?”莫妖抽剑冷笑道,“我们可是几十个人哦,还有木荒和雾翊大人他们都不会帮您的,您真的想好,要与妖魂堡为敌?” “我不想与谁为敌,”茗夏白皙的面庞上透着浅淡的笑意,“我始终还是觉得,自己身为人类的时候是最舒服的,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的完成学业,比什么都强。只可惜……”她微微垂下眼睑,血红如宝石一样的晶莹瞳孔里泛着清冽如波澜水泽的星芒,“那个时候的我,不懂珍惜。” 突然,无数樱花从茗夏的四周涌了出来,估计不下数百,每一片樱花都旋绕在茗夏的四周,数百片几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茗夏包围在中心,将她和那些戴着面具的妖魂手下隔离开了去。 “我不后悔哦,”她像是在自言自语,笑的舒心畅快,“是啊,我后悔什么呢?这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哈哈哈哈……莫妖,来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打赢我……” 无数漆黑的花瓣围绕在茗夏的身侧,这样诡艳的场景映在沧墨的瞳孔里,十分恐怖。 莫妖咬了咬唇,似乎是十分的不甘心,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着自己身旁的妖魂,斩钉截铁喊道:“来人,抓住她,注意留活口!” 茗夏满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中的长剑,仰头看着面前正加速飞旋的樱花花瓣。 这种漆黑的花瓣旋绕起来,还真是形成了一场不错的意境啊。 呐,会有多少人,死在这场意境呢? 真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chapter 189 倾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当凌澈和冥然带队冲进三十楼内的时候,惊愕的看见整个走廊上全部是鲜血和残破不堪的尸体,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溅满了走廊一侧苍白的墙壁,在暗夜下散着诡异的气息,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尸体,有的被割断喉咙,有的被割断手脚,还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副躯干,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和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凌澈弯腰将其中一人的面具缓缓取了下来,惊异发现这些都不过是已经成人形的妖魂而已,每个都长的极为丑陋不堪。 “凌澈哥!” 突然有人猛击玻璃门的声音传来,凌澈和冥然抬眸看去,只见沧墨还有一众神魄者都被关在走廊里的一间办公室里。 “你们在这里?!”凌澈惊疑道,“那茗夏呢?!她人呢?!” “他们在楼顶!安茗夏和那个叫莫妖的,都在楼顶!” 凌澈想都没有想就往刚来的电梯赶去,冥然示意沧墨等人后退,然后用灵术瞬间击碎了办公室的两扇玻璃门。 还没等冥然让自己的手下将受伤的神魄者扶出来,沧墨就自告奋勇的说了声我去帮凌澈哥,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喂!回来!” 任凭冥然怎么喊,沧墨都不回头。他不止是想去帮凌澈,他更想去看看那个魔使少女怎么样了,刚刚的那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斗让他看得简直是目瞪口呆,虽然有做好一些心理准备,譬如在战场上看到一些残破的尸体时一定要让自己保持镇静,可是当看见茗夏肆意厮杀那些妖魂的时候,那些鲜血和碎肉溅到墙上时,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胸腔翻滚如海的感觉。 那个女孩的力量,真的是强大到让自己五体投地。 她真的是卧底吗?如果真的是卧底的话,那她所选择的就是神域界咯?既然是神域界,那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真的是太愚蠢了!安茗夏真的是自己的前辈啊!对前辈说出那样的话,自己可真是没有脑子! 当沧墨赶到100层大楼楼顶天台的时候,只见凌澈已经站在天台上了,楼顶上的风很大,直吹着他和凌澈身上华服一角猎猎作响。 夜空极为的宽阔,在最顶楼的时候这样的场景更为清晰和壮阔,茗夏站在天台的边缘墙上,纤长的身姿在夜空下更显冷漠。 莫妖擦了擦唇角的血,他半跪在地上,身上的伤让他一时直不起腰来,他冷冷的冲茗夏的背影笑了起来,“茗夏大人,其实要我说,您从头到尾都没有赢过。从开始的神巫女,到现在的魔使,有谁真正关心过您吗?连您自己的神魄者都不爱惜您,都选择抛弃您……说真的啊,您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是啊,”茗夏轻声开口,她的脚下是整座城市,她站在那围墙之上,就像是高贵的王者一样,俯瞰着自己的臣民和敌人。 “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她怔怔的笑起,手中的银剑已经沾满了鲜血,那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在午夜子时里开出妖冶的蔷薇花。 “安茗夏!”凌澈上前一步,他想走过去,可是又不敢走过去,只能紧紧的注视着茗夏的背影,迫切喊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快点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解决不是吗?!” “二皇子殿下,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一次我不会再等你了……我决定我要彻底的退出,不再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了。” 茗夏缓缓的转过身来,白皙的面孔上落着浅浅的笑意,她的眼瞳还是那样的鲜红,红的可怕,红的触目惊心。 这样的象征让凌澈的心里很清楚,茗夏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和白祭怎么样都好,反正啊我都只能活在她的阴影里。但是我死了就不一样了……我死了就不一样了,这样你就能永远的记住我了……你就能永远记得当年那个成为你的神巫女的人类女生,到了生命的尽头,是被你逼成了一个什么样子!怎么样?怎么样二皇子殿下,听着就很刺激不是吗?!”茗夏的笑声忽然变得诡异异常。 凌澈死死的咬着唇,几乎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沧墨在一旁听着早就不知所以了,他也暗自懊恼,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说不定就是安茗夏现在状态的导火索。 “二皇子殿下,你说我死了你是会暗自庆幸,还是会为我难过呢?你会为我流泪吗?一滴泪也好,你会吗?” 茗夏怔怔的看着凌澈,“你不会的,对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凌澈突然冲茗夏大声喊道,他握着双拳的手在不可遏制的颤抖,“安茗夏,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和白祭都痛苦吗?为什么不能选择放手?!杀人可以让你觉得很快活,很满足吗?!”凌澈微微垂下眼睫,青蓝色的眼瞳里泛着清冽却难过的光泽,“……我认识的茗夏不是这个样子的……走廊上的那些尸体,也不是我所认识的茗夏造成的。你应该承认的不是吗?现在的你喜欢杀戮,喜欢鲜血的味道……我认识的茗夏不是这个样子的……至于白祭……她更没有错不是吗?!” 喜欢杀戮,喜欢鲜血的味道么…… 你不是累得不想去争,你是不敢去争,你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和凌澈站在一起。想想看就知道,你可是魔使啊,一种危险而残忍的生物,你比得过白祭吗?白祭是巫女副总使,性格善良温柔,笑容清纯干净。可你安茗夏又算什么呢?性格乖僻阴暗,而且还杀过人,双手已经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你变得都已经不像你自己,你还拿什么去跟白祭争? 为什么?为什么星御的话要成为现实?为什么星御要这样残忍的剖开自己华丽又残忍的外表,露出里面依旧自卑和懦弱的现实来? 所以,她变成魔使,她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放弃了自己的父母,放弃了自己原有的身份,放弃了那么多那么多东西…… 到头来,她还是不敢去争这个心里有着另外一个女孩的少年啊…… 甚至连确认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都不敢。 真是……够了啊…… “茗夏——!” 凌澈看见原本还站在围墙之上的安茗夏在一刹那就向后仰倒,整个人向是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一样从一百层的高楼上掉了下去。他咬了咬牙,在沧墨竭力大喊的劝阻声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 各位宝贝们,今天是520哦~~~~~祝各位节日快乐~~~爱你们哦!最近更新速度变慢了是我不对,sorry哇~~~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码字了,可是无奈毕业论文还要不断的删改,呜呜呜呜好难过呀!还有就是因为今天是520,那发个糖吧,最近的剧情都比较虐,写个小小的段落给大家吧!希望各位宝贝们喜欢哦~~~在后面嘿嘿。 【小短文】520发糖的节奏(本短文跟正文没有任何关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听说今天是520啊…… 茗夏:嗯,然后呢? 凌澈:哎,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茗夏摇头:不了,还有任务要做。今天的目标是杀掉50只妖魂。 凌澈:为什么520你还要工作?不趁此机会好好弥补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茗夏: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好弥补的?不都这样了吗?作者不是一直不交代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吗?那保持原样不就好了么?那么麻烦做什么。(好吧,我躺枪,魔使大人,是我的错。) 凌澈:呃…… 可是…… 茗夏掏出香烟,点燃以后:可是什么? 凌澈:可是我想好好弥补一下。 茗夏:弥补?弥补什么……喂,夜凌澈!你干什么……我……唔…… 凌澈的吻落在茗夏的唇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阳光倾泻下来,如清澈的水流一般落在二人身上。 “喂,茗夏,我不会放开你了哦。” “靠,你快放手。”茗夏脸微红,可眼底还是一片不满。 “不是说过了吗?”凌澈凑近茗夏的耳畔,轻轻的笑了,“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哦。” 他抱住茗夏,没有再松手。 茗夏被凌澈抱在怀中,双眸里一片淡静,片刻以后才伸手回抱,纤细的手指抚上少年的背,那浅蓝银纹华服在她的手下渐渐有了温意。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啊……”她低眸浅笑,不过算了…… 谁叫今天是520呢? “我爱你,”凌澈松开茗夏,看着她露出了好看的笑颜,“那你爱我吗,茗夏?” 茗夏没有回话,只是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喂,不是吧?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凌澈故作苦恼道。 茗夏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哦?”凌澈的眼底忽然落下一丝俏皮和戏谑的笑意,“那我们来做点什么吧,这样你很快就知道你自己到底爱不爱我了。” “发神经。”茗夏白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开,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唇边有扬起那么一丝细微的欣悦笑意。 “别走啊,今天就不要工作了嘛,二皇子殿下都不工作了,你魔使大人还上这份心干什么?哥哥今天专门给我们两个放了假的啊…… ” 凌澈小跑跟上茗夏,一路跟着她,蓝天下,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清晰,落在无数摇动中的树影斑斓中,十分美丽。 **************************************************** 呐,520的祝福,就送上给大家了哦! 别打我,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写什么,但是说了要写就一定要写啊!!! 另外说,本章节只是发糖,跟原小说没有关系呀!!!! 没有关系呀!!!! 没有呀!!!! 没有呀!!!! 没有!!!! 没有呀!!! 没有呀!!!!! 我只是为了庆祝一个520呀!!!!! 所以不要混淆了呀!!!!! 爱你们哦~ chapter 190 退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 凌澈看见原本还站在围墙之上的安茗夏在一刹那就向后仰倒,整个人向是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一样从一百层的高楼上掉了下去。他咬了咬牙,在沧墨竭力大喊的劝阻声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茗夏看着凌澈朝自己俯冲过来,忽然有一刻坚定去死的信念动摇了起来,她动摇什么呢?难道还想要做别人一辈子的替代品吗? 耳畔不断有轰鸣掠过,那是风声在猎猎作响,在那一刻,茗夏仿佛看见当初自己还是人类少女的样子,穿着圣皇整洁干净的校服,米黄色的外套和裙子,干净的白色衬衣,站在清爽的晴空下,和同学笑得没心没肺,又爽朗至极。 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是爽朗干净的笑容?还是爽快阳光的性格? 还是什么都失去了呢…… 忽然有一双手朝自己伸了过来,茗夏惊异的瞪大了双眼,只见刚刚还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凌澈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在疾速下落的过程中伸出了双手,将自己紧紧抱进了他的怀里。 “如果你想死,我们就一起死!”凌澈的话在茗夏耳畔响起,她有些错愕的瞪大双眸,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凌澈的口中说出来的。 如果是以前,没有白祭的时候她还会相信,可是如今白祭回来了,夜凌澈居然还愿意跟着另外一个女孩死?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茗夏!”凌澈抱着自己怀里的女孩,两人还在疾速的下落着,凌澈甚至都能看清楚两人身边的白色风痕,他的手指按着茗夏的头发,望着正疾速接近的地面喊道,“如果能让你重新回到过去,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有过去的电光火石摩擦出剧烈的火星出现在茗夏的眼前,她恍惚记得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很幼稚的跟凌澈说过一句话。 无论生死,两人都要在一起的。 现在想起来,真是愚蠢之极,幼稚之极啊…… 不过……也无所谓了吧。 突然有无数条灵活如蛇的樱链不知道从哪里朝两人疾速奔来,茗夏忽然伸手狠狠推开抱着自己的凌澈,然后看见樱链紧紧绑住凌澈的手臂,瞬间将凌澈整个人拉住,定格在了半空中。 “喂,茗夏!你做什么!放开我——!”凌澈惊恐的看见茗夏推开了自己,那些樱链将自己栓在半空中,并没有让自己跟着茗夏一起继续掉落。 可是茗夏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摔在地上死去,相反她是以轻盈的姿态落回地面上的,有樱链很听话的在她周围待命,就像是养了很久的宠物一样,十分乖巧。 她抬眸看了一眼自己,鲜红色的眼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所在。 “我在想什么啊,”她笑了一下,“神魄者自己也有能力应付这种危机的吧?” 她看了那樱链一眼,那数条绑着凌澈不让他掉下去的几条樱链便乖乖的脱离,将凌澈放了下来。 “你没事吧?” 这个问题茗夏问得太过苍白和无力,她都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从一百层的高楼往下跳,那一刻,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所谓的失心疯。 自己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该把自己关起来了呢? “我没事,你呢?”凌澈疾步走了上来,打量着茗夏,“妖魂堡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茗夏低眸,“没有。这次的任务,我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 “任务?”凌澈不解的看着她。 “是。其实我很早就醒过来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星御就在身旁,他跟我说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在不损失神域界实力的情况下找到被困神魄者的地方。我是魔使,又被神域界逼成这个一个活死人的样子,我恨神域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妖魂堡的人不敢相信我,但是他们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性。大不了发现我是卧底的时候将我杀了,毕竟我就一个人,他们那么多群人抓我一个,没道理抓不到的。”茗夏耸耸肩,无谓一笑。 “你……你和哥哥商量好的?你们……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凌澈十分不满,他青蓝色的双眸里满是生气和斥责之意,可是尽管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的茗夏依旧一副无所谓冷漠的样子。 “还好吧,除了刚才我有些抽筋发疯以外,其余的倒还不算坏。”茗夏唇角扬了扬,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熟练的打开打火机的盖子,缓缓对准烟头就要点燃。 “不要再这样了!”凌澈伸手一把夺过茗夏手中的打火机和香烟,不顾被火焰烫到的指尖,只看着茗夏,一双蓝眸里,满是沉痛之意。 “我不想你再这样下去了……我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些尸体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就觉得恐惧。我现在好怕你茗夏……真的好怕你……我怕你再这样下去会失去神智,会伤害到自己,会伤害到身边的人!茗夏……小比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不是吗?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逼自己去杀人?!你也不想去的不是吗?!” 他的质问,没有迎来茗夏的回答,茗夏看着凌澈的眼瞳,那干净纯洁宛若冰蓝色琉璃的眼瞳。 忽然,她轻轻的笑了起来,“二皇子殿下,别告诉我您是在同情那些妖魂。” “我没有同情他们,如果他们是羽冥然杀的我可以一概不问,可是茗夏你不一样!你只是一个……” “我只是个人类是吗?”茗夏淡声打断了凌澈的话,血红色的双眸犹如夕阳留下来的残红血石一般,她的笑冷冷的,像鲜血冻结了一般,凝着鲜红冰晶独有的诡艳,“所以我不该去杀人?” “你应该得到更好的生活……”凌澈的嗓音有些颤抖,他微微垂眸,眼底哀伤,“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将你带进这个世界,却又没能好好保护你……如果我对你上点心,或许你就不会成为魔使,我所认识的那个茗夏,或许就不会消失……” “那二皇子殿下倒是说说看,”茗夏望着凌澈,“你要对我怎么上心?当初在现世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您不是告诉我,您的心里就只有白祭一个人吗?” 凌澈的双眸轻颤不已,一时语塞。 “二皇子殿下啊,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茗夏低眸浅笑,夜色下她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冷寂,又有些孤独萧瑟,“我承认,在我以魔使的身份回来的时候,对你的确还留着一分可笑的眷恋。因为这份眷恋,我选择留在了神域界,选择站在这个曾经看不起我的世界一边。至于现在嘛……很抱歉,二皇子殿下,我不能再继续维持这份眷恋下去了,我不能够,再继续喜欢你下去了。是,星御说得对,二皇子殿下你迟早有一天会和白祭结婚的,我就算争下去也没有胜算,所以我只好逼自己选择退出了。” “你……”凌澈双眸颤抖的看着茗夏,“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永远不会了。刚才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这次以后,我也不会再回神域界住了,星御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会留在现世注意妖魂堡的动态,每三个月回去述职一次。在现世期间,只有星御和连痕能联系得上我,而他们,是不会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的。”茗夏缓缓笑着,“本来我不想再和你见面的,可是刚才发疯得从上面跳下来,你又跟着我跳下来,这次见面看来是不得不避免了。不过也好,话说清楚了,大家心里都有个底。” “你要留在现世?”凌澈道,他微微皱眉,有些紧迫,“可是……” “没有可是,二皇子殿下。”茗夏挑挑眉,有些严肃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像是一柄刀子割向凌澈的心肺,一道深深的划痕落在他的心口上,赫然而突兀,有鲜红的血液流下,那刺冷的感觉袭上他的骨髓,带着坚冷的痛感。 “那你……”他微微握紧自己身侧的手指,低着头咬了咬唇道,“要好好照顾自己。” 茗夏没有再说话,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便侧身缓缓离去。 夜雾四起,茗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下,凌澈只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便也转身离去,他的背影落在浅白色的夜雾和微凉的空气里,修长却落寞。 茗夏站在马路旁的一根高高的灯柱上目送着凌澈离去,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眸里,她才微微低眸,唇角扬了扬,露出无奈却又苦涩的笑颜。 ***************************************************** 本来想昨天更新的,但是结果昨天网友不好了,好烦呀~~ chapter 191 述职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妖魂堡蓄意绑架神域界神魄者的事件一出,星御便召集连痕和所有神魄者队长商量对策,一晚过后,在现世里的神魄者忽然剧烈增多了起来,所有神魄者小队几乎见妖魂就杀,绝不放过一只流窜在现世的妖魂。几天下来,妖魂吸食人类生气的事件渐渐得到了控制,现世也逐渐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在神魄者频繁除灭妖魂的那段时间,莫妖和那个神秘少年就再没有出现过。很多神魄者和神巫女都在除灭妖魂的时候看见过一个穿着黑色衬衣,金棕色马甲和黑色长裤的女孩,这个女孩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腰间永远都别着一把挂着金色铃铛的银白色剑鞘,那剑鞘像是璀璨银河堆积出来的一样,华丽的如梦如幻。 他们所见的这个女孩,很多时候都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马路上的灯柱上,夜空下她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冷漠,暗红色的双眸透着灵诡的色彩,她从来都不笑,面庞冷漠的跟冰冻过一样,让人见了不由都对她心生惧意。 神魄者们也见过她出手,不过都是在自己的神巫女受到威胁,而自己却一时没能摆脱妖魂纠缠而出手相救的时候,往往他们在紧急时刻时都会看见数片黑色樱花如黑色刀刃一样朝那妖魂猛冲过来,速度快得连轨迹都看不见,不出半秒,那樱花就会从妖魂的右边太阳穴打进去,然后从左边穿出来,一击即杀,连给妖魂哀嚎的余地都没有留过。 等到他们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时,那女孩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很快,神域界的魔使大人留守现世的消息就在神魄者和神巫女之间传开了,自然这位魔使大人在六年前杀过的千陌和长老一事也成了大家众然周知的秘密。没有人会将这件尘封多年的旧事摆在星御和凌澈,还有冥然邪澈他们以及沫离和白祭的跟前说,只是都纷纷私下谈论着,这位曾经的人类少女,是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才到了今天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地步? 可是这样的讨论,从来都没有过正确答案。毕竟在过去茗夏只和星御他们这些在属于神域界的上层人物一直待在一起,认识的普通神魄者很少很少,所以茗夏的事情以及她的过去除了星御凌澈还有羽冥然镜沫离他们,外人知道的少之又少。 柒寻舞自从上次擅自行刺茗夏以后,就被镜沫离罚在祭奠阁跪着思过,每天都不间断的跪在祭奠阁的蒲团上,看着那些漆黑的灵牌,听着房梁上传来的阵阵空灵的铃铛声,柒寻舞眼底的冰寒,一日深过一日。 沧墨的平安归来,让凉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在沧墨回来的那一日,也正式与沧墨确定了情侣关系,两人依旧跟从前一样说笑,只是行为举止之间更多一层亲密。 这次事件以后,白祭明显感到凌澈的变化,回来的凌澈似乎经常会一个人就开始发呆,有时候连自己喊他他都没有反应,听凌澈所带的神魄者说,这么多天凌澈每天都训练到很晚很晚,剑术,体能……几乎是要将自己累到一种界限才肯罢休。而且她还发现,凌澈去小比墓前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好多。 她没有问凌澈原因,因为她知道凌澈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所以除了自己主动去找以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那天是茗夏自去留守现世以后第一次回神域界述职,她在皇庭的议事厅里见到了星御和连痕,还有羽冥然和邪澈寒刃冰霊他们,可是她只是机械一般的述完职,连声招呼都没有打,甚至连一个有感情的眼神都没有跟他们,就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喂喂喂,她当我们是透明的吗?我们应该不是透明的吧?”邪澈捅了捅身旁沧辰的胳膊,悄声问道。 沧辰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人家可是魔使大人呢,”寒刃咧嘴一笑,看向星御问道,“那可是跟我们星御皇殿下有着同等地位的魔使大人嘛,人家高冷一点,完全不出意料。” “啊~~~,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茗夏,起码看着要活泼一些,看着有人气一些。”邪澈双手放在脑后,略微遗憾道。 “我当时觉得现在的茗夏要更适合神域界一些,”冰霊淡声道,他斜视看着邪澈,清冷道:“难道你不这样认为?” “要她适合神域界做什么?她本来就不该承受这一切的,”羽冥然不以为意道,“就算是魔使,也只是一个从人类过度成为魔使的而已。我们对她,不能寄望什么,只能继续将她当成人类,尽我们所能去保护她罢了。你说对吧,连痕大人?” 连痕笑了笑,漆黑的眼底里带着寒漠的笑意,他回着羽冥然的话,嗓音带着神秘的笑意,“总队长大人,您可不要太低估茗夏了。想想以前,你们有料到茗夏今天会成为魔使吗?以后的事情可不好说,所以再怎么样接近真相的猜测,那也只能是猜测。” “哎,你们说话好高深,我都听不懂。算了算了,我那边还有训练呢,先走了哦。”邪澈摆了摆手,随即便离开了议事厅。 “我家族里还有些事,也先告辞了。”冰霊说完,也跟着邪澈离开了。 星御沉默着没有说话,人渐渐都散了,最后只剩下连痕一人,站在台阶下,身姿清朗修长,棱角分明的脸廓上略显冷漠。 “你不去看看她吗?”星御浅声开口,“三个月回来一次,下次见面可就要三个月以后了。” 连痕淡淡一笑,“应该会有人比我更想见她。” 星御的眼眸微微一怔,旋即了然一笑道:“是么?” ********************************************************* 我不想说还有几百字就要到我目前打完的地方了,我没有余粮了,可能要考虑一周一更了呜呜呜呜呜 chapter 192 单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走出皇庭,在长台阶那里的时候就遇到了正跑上来的凌澈,他跑的显然很急,在茗夏面前弯腰撑着双膝一直大口喘着气,浅蓝色刺银的华服在蓝天下显得他身姿格外清爽帅气。 “你跑什么?”茗夏歪着头,血红的双眸眸光淡落得看着他,三个月没见,凌澈觉得茗夏整个人的气息都淡了下去,变得隐隐约约的,身上原先带着的锋芒也减弱了不少,整个人如一汪寒冷的冰潭,看上去平静淡漠,可是内力却不知道有多么的冰冷刺骨。 即便如此,茗夏身为魔使的气场依旧还在,她穿着黑色衬衣长裤和黑色马甲,金棕色的纽扣在阳光下散着浅金色华丽的光芒,映衬在她血红色的双眸里,反射出一种摄人心魄的色彩。 她的手指按在腰间那修长的刀柄上,上面的铃铛安静的垂落在一侧,她淡漠的看着凌澈,再没多说一句话。 凌澈平复好自己的气息,看茗夏的眼神微微有些复杂,微光落在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了此时自己眼前的视线。 “你……还好吗?” 茗夏上扬了一下唇角,动作有些机械,“还行。” “现世这个季节应该已经下雪了吧?” “嗯,对。昨天第一场初雪。” “好看吗?” “什么?” “初雪的场景,好看吗?” “还行。” 两人的对话单调而苍白,正在这个时候,羽冥然走了出来,拍了拍茗夏的肩,微笑得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茗夏,一个星期后有没有空?” 茗夏侧眸瞟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事,会让总队长大人这么慷慨的给别人笑脸?” 冥然并不在意的笑了笑,“告诉你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专门等你回来通知你。下个星期我跟沫离要订婚了,你们现世不是会举行什么仪式的吗?有空回来参加一下,好不好?沫离挺想你来的。” 订婚? 羽冥然和镜沫离吗? 茗夏的眼角微颤,她不由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好像昨天她才认识了镜沫离和羽冥然一样,今天这两个人就要订婚了? 茗夏想起第一次见镜沫离的时候,那时纯薰还没有死,月褪也还没有死,白祭还没有回来,小比还活泼可爱的缠在自己身边,嚷着要吃火腿肠。那个时候,天也这么蓝,阳光也这么灿烂,怎么?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开始参加自己认识的人订婚仪式的时候了吗? 她想象不出,沫离穿上婚纱礼服的样子,也想象不出她和羽冥然站在一起切订婚蛋糕的样子,这种美好浪漫的事情,她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茗夏淡声道,“所以就不参加了。” “别这样,偶尔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不是么?那天晚上还会有烟火大会哦。”冥然笑着道。 茗夏从没有见过羽冥然这样笑过,自大她认识冥然起,冥然给她的印象就一直是冰冷漠然,严厉肃然的总队长形象。难道爱情,真的可以在这么大程度上改变一个人的吗? 呵,她在胡想些什么? 爱情这种东西,自己又没有得到过,所以会给别人带来什么,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吧。”她漠然道,“我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不会来。” “茗夏别这样,”冥然淡淡的收敛了一下笑容,“你来参加,我和沫离都会很高兴的。” 高兴? 茗夏微微垂下眼眸,轻嗤一笑:“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出不出席都一样的吧?一个是巫女总使,另一个是神魄者总队长大人,星御皇殿下都会出面赏光,有他和二皇子殿下在,我出不出席并没有关系不是么?” 冥然微微有些尴尬,可是他还是微笑得对茗夏道:“茗夏,反正我到时候让人去通知你,你一定要来。” 茗夏不在意的扬了扬唇角:“到时候我没来,你可不要惊讶。” “哈哈,怎么会?” “订婚仪式会很热闹的,”一直未开口的凌澈忽然道,他的嗓音落在蓝天下格外的安静,“真的不来吗?” “我的祝福……”茗夏睨了羽冥然一眼,“你们不会想要的。” 茗夏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多待,径直顺着路走了。一旁的羽冥然见凌澈呆呆的站在原地站着,便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一下,然后道:“去追呀!” 凌澈这才回神,可在自己正想要追上去的那一刹那还是改变了主意,停下脚步,只低垂着双眸,静静的站在蓝天下,不发一言。 “你还是那么迟钝啊,”冥然轻笑一声,“连自己想要什么,你都不清楚么?” “我想要什么?”凌澈忽然苦笑,他的笑意让人见了心疼,“我想要茗夏能够回到从前,我想让她可以平静的过完属于她的一生,我想要她不要再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不要再去杀那么多的人,不要再双手沾满血腥,活得那么辛苦……” 他转头冲冥然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吗?” “当然,”冥然轻轻笑了笑,“你当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刚才所说的都是跟茗夏有关,凌澈啊,难道你没有发现你现在真的很在意她吗?” “我当然在意她!”凌澈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她是继白祭之后成为我的第二个神巫女的女生,而且她还是人类……她从人类变成现在的魔使,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说我没有责任吗冥然?不是的,我有责任,茗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我所想看到的!我只是想让她能好好的活着……不要再过现在这种日子。” “那……那白祭呢?”冥然浅声道,“你在意茗夏,那白祭呢?你对白祭,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不能让白祭离开我……她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了,现在能重生回来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必须要保护她……” “凌澈啊,”冥然看着凌澈,声音浅淡而缓和,“你对白祭,其实只是一种愧疚对吗?” 凌澈忽的瞪大双眸,“愧疚?” “是,你之前没能救她,是因为你自己的失误而造成妖魂袭击你们的时候你没能好好去保护她。这个爱你的女孩因你的过失而死,这种巨大的遗憾侵袭了你的灵魂,普通的神魄者和神巫女都会因此而沮丧失落好一阵子,更不要说你当时是那么的喜欢白祭。现在她重生回来,你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这种遗憾和愧疚想去好好的弥补她?想借此这个机会证明自己是有能力可以保护好身边所有人?” 凌澈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有些惶恐的看着冥然,冥然的话如钉子一下钉入他的脑海之中,他以为自己会坚决的否定掉冥然的这些问题,可是在冥然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确定……他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如冥然所说的这样,对白祭只是充满了愧疚和歉意,而不是那种真正刻骨铭心的喜欢和爱意。 他不喜欢白祭么?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他自己都无所适从,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白祭,在白祭死后他痛苦的几个月都无法自拔,甚至在看见茗夏会封祭之术以后将所有对白祭的歉疚都放在了茗夏的身上。茗夏其实说的对,她其实就是白祭的替代品,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在茗夏会樱落雪的时候,自己曾经就有当她是白祭过。 他没有伤害过白祭,他只是没能保护到白祭而已,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 而茗夏,却是从头到尾,被自己伤害的片体鳞伤。 更令人可笑的,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过。 “凌澈,你要明白你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如果真的选择好了,就不要再这样拖拖拉拉的了,这样子对你们三个人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冥然的话轻缓的在风中响起,犹如羽毛一般轻盈落地,“我去找沫离商量订婚仪式的事情了,就先不陪你了,你一个人好好静静。” 冥然离开以后,只剩下凌澈一个人站在微风里,他的思绪凌乱成一截一截的,过去的也无法凑在一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猛烈的撞来撞去,没有丝毫的停歇和止息。 凌澈当然没有注意,有一个身影隔着很远在关注着他,那人的目光有些复杂,又有些犹疑,迟迟未走出去,只是那样站在树影下默默的看着,良久,才转身离开。 ***************************************************************** 各位宝贝们我回来了,我回学校了,然后各种事情都在忙,好不容易暂时告一段落了,现在开始更新,更新速度满对不起你们。 chapter 193 凉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经过花田的时候,面前迎来几个巫女,为首的是冷隐,她身后跟着几名小巫女,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冷隐先看见她的,因为认识的时间长,所以冷隐对茗夏并没有多生疏,再加上她是见过茗夏以前人类的样子,所以在心里上并没有对茗夏有多少的惧意,一如往常熟稔笑道:“茗夏姐姐好。” 她的熟稔并不代表后面的几个小巫女也是如此,她们一一都微微欠身对茗夏行礼,恭敬有礼道:“魔使大人好。” 茗夏的目光落在队尾最后一个的巫女身上,她看着有些面熟,便淡声向她开口:“你叫什么来着?” 凉瑾微微抬眼,咬了咬唇道:“我叫凉瑾。魔使大人忘了吗?我们见过面的。” 茗夏沉默了几秒,旋即面无表情道:“啊……我记起来了。上次柒寻舞发疯,你有跟碎音一起阻止她的。” “是,寻舞姐姐只是一时激动……”凉瑾垂眸,并不看正视茗夏的双眼。 茗夏扬了扬唇角,“一时激动?”她似乎是在回味着凉瑾这句话,不得不说,她是觉得这句话十分可笑。 “好吧,或许是她一时激动。”茗夏收敛了笑意,侧眸看着凉瑾,眸光微冷,“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阻止了她,不然……我今天可就不会站在你面前了啊。” 凉瑾咬着唇,“魔使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我没有在和你客气,”茗夏双手环在胸前,腰间的刀柄上挂着的铃铛在微风中不断的发出轻微而空灵的声音,“呐,有事就吩咐一声,我怎么样都得要谢谢你不是?” 冷隐笑着开口:“说起来茗夏姐姐,下周姐姐的订婚仪式,你来吗?” “还不知道,”茗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将一根微微露在外面的香烟用牙齿咬住抽了出来,顺势用打火机点燃,眸光冷静,“你姐姐这些日子还好吗?” “嗯嗯,挺好的。茗夏姐姐要去见见吗?” 茗夏没说话,烟头的火星微弱的闪耀着,说起来她跟镜沫离也的确是好久没见了,怎么说她们这一届的巫女剩下的也不多,或许能说上话的就只有镜沫离一个人了,其余的都死在了那一场所谓的考核里。有很多事,有很多人,或许也就只有面对着她,她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能说了。 “好啊,”茗夏看着冷隐淡淡一笑,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你姐姐现在在哪儿呢?” 沫离是在神域界的小河旁的亭子里见到茗夏的,那个时候她正在查阅一些巫女家族的古书典籍,崭新的青蓝色缀海棠银纹的长裙裙角整齐的铺在亭子干净的瓷砖地上,裙服的竖领上绣着繁复的图腾银纹,衬得她的脸庞白皙静美。 “我们总使大人还是这么安静啊,”茗夏走过去跪坐在她的面前,也不说什么,就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缓缓的喝道,“日子过得可真是清闲。” 沫离的乌黑长发披肩,挽起的发髻上只戴着象征巫女总使身份的银色发冠,和簪着数枚珍珠钿子,耳垂上的一对银色流苏珍珠坠迎合着发冠上坠落在她眉心前的流苏一齐轻轻摇晃着。 她并没有抬头看茗夏一眼,只是依旧翻着书籍,清冷道:“觉得清闲你来,我不介意将在这个位置让给你,反正你也担得起。” 茗夏哑声一笑:“喂喂喂,我可是魔使耶。” “魔使怎么了?魔使很了不起吗?”沫离依旧连看都没看茗夏一眼,只是口气清冷的说着。 “再怎么了不起都没有总使大人您了不起,”茗夏耸耸肩道,“喂,听说你要跟冥然举行订婚仪式了啊?就在下个星期?” “是,”沫离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的看着茗夏,“你会来吗?” “羽冥然说,你很希望我来?”茗夏轻嗤一笑。 沫离琉璃紫色的瞳孔十分安静,“我当然希望你来,毕竟我们是一届的巫女。当年的考核结束后是什么情况,你我都很清楚。” “这跟你希望我来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茗夏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她摩挲着自己面前的瓷杯,声音微冷。 冷隐和其他的几位小巫女都站在亭子外,不敢上前打扰总使大人和魔使大人的谈话,有一名小巫女好奇的问着身旁的冷隐,“冷隐姐姐,魔使大人和总使大人认识很久了吗?她们关系很好吗?” “关系一般哦,”冷隐浅浅的笑了起来,“但的确认识很久了呢。” 树影斑斓,亭子里很凉快,清风拂过茗夏有些苍白的面庞,她血红色的瞳孔里掠起一道浅漠的寒凉,旁边是清冽的河水洗刷过沉在水中的黑色磐石,那光滑的石面被河水常年冲刷,表面光洁如新,透着沁冷的味道气息。 “当然有关系,”沫离的神色安静,“我不想总是看见你一个人就这样待着,和别人说不说话都无所谓,别人在不在乎你也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安茗夏,你应该知道的吧?魔使的生命很长,时间长得几乎让人无法理解,难道你打算这漫长的一生都选择一个人待着吗?你不觉得寂寞,不觉得孤单吗?” 茗夏微微一笑,扬起下颌道,“可是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爱人。魔使只需要有鲜血和杀戮就够了,就可以满足的过一生了。漫长的一生?镜沫离啊,我们的一生真的漫长吗?生命是自己的,我想什么时候了结都可以,魔使算个屁啊?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去死的不是么?” “什么叫随时可以去死?!”沫离不满的斥责道,“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 “是是是,”茗夏敷衍道,她抬眸深深的看着镜沫离,“我的命是纯薰和小比救的,是那一百零九位巫女换回来的。我不能随便的说死,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吧?真是太没有新意了。” “安茗夏,我不想和你废话,真的。”沫离看着茗夏,发上的珍珠钿子在浅浅的淡金色阳光下泛着细微而淡浅的光泽,“你怎么说都好,你的人生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那样做真的会开心,真的不会留下什么遗憾,我支持你,一万个支持你。” 茗夏的笑容渐渐收敛下去,沫离没说一句话,茗夏眼底的光芒就要阴暗一分,终于她的眸光又恢复了之前的寒漠阴冷,不带一点感情。 “看来我这次是来错了,”茗夏缓缓站起身,一身黑色的服饰将她此时气质衬得如同残忍的死神一样,她的头发盘着,清瘦的脸颊上微微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镜沫离,在神域界的巫女族里,除了柒寻舞以外,我自认跟你的关系还算不错。只可惜柒寻舞现在视我为敌人,她觉得纯薰是我害死的,觉得神域界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没有我,你们的世界会平平安安的,纯薰不会死,谁都不会死。镜沫离,你觉得她对吗?还是说,你的想法其实跟她是一样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沫离静声道,“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不是吗?虽然我跟你的交集不是很深,可是我们除了是朋友,那又能是什么呢?安茗夏,我不知道你们魔使的生存法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连痕他们都教给你了些什么,但是你不能这样一直下去,不能一直都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只自己艰难的撑着,迟早有一天你会撑不下去,会后悔的。” “这么多年我只后悔过一件事,”茗夏笑了笑,眼底的神色渐渐变缓,没了刚才那般冷异,“就是在小比死的时候,我为什么没能杀了柒寻舞。” “你不能杀她,”镜沫离脱口而出道,“你要是杀了她,你就真的无法再被神域界接纳了。” 茗夏没有接话,只是侧身走到亭子边上,看着亭子外的天空,红色的眼瞳里,神色显得安静如常。 沫离站起身,天青蓝的裙服拖曳在地,是静谧的优雅和美丽,她走到茗夏的身边,“你不用犹豫什么,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你就没有选择了。更不要说上一次假装放弃神域界,潜入妖魂堡据点的事。安茗夏,我知道柒寻舞对不起你,她从来都没有当你是朋友,甚至在最后还捅了你一刀。但是她始终是神域界的人,是神魄者西寂的神巫女,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可以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我不会杀她,”茗夏淡冷道,“以前错手杀了千陌和那个长老,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成熟。现在不会了,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根本不想理她。” “不过听碎音说,她上次还想杀了你?” “哼,她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茗夏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不过她还真天真,真以为那么容易能杀的了我?就算那把刀子扎进我的胸口,只要封祭之术的灵力还在,几秒钟那伤口就能愈合。” 镜沫离一时沉默下去,没再说话。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镜沫离,今天过来看你是为了预防那天你跟羽冥然订婚的时候我不在。那……我就在这里先祝福你了,虽然我已经不知道真正的祝福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我还是要祝福你,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天你能跟我说这么多话,哈哈……说起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好好跟人说过话了……”茗夏怅然一笑,笑意有些无奈。 镜沫离没有笑,眼神依旧清冷,她看着茗夏,片刻后才轻声道:“如果你想找人说话,随时来找我。” “不了,”茗夏摆摆手,“你跟冥然订婚以后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吧?我就不去打扰你了,免得羽冥然会有意见。” “冥然不会的,”沫离忽然淡淡笑了笑,珍珠耳坠衬得她的笑意若月一般的清雅优美,“我刚说过的不是么?你一个人这样下去,未免真的太孤独了些。有很多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撑着。魔使又怎么样?魔使也是可以哭,可以笑的不是么?” “我不会哭的。”茗夏按着自己的刀柄,眸光微冷,“那么多事都挺过来了,我一样可以坚持到最后的。” 沫离微微垂眸,风吹起她宽大的裙袖,像一只天青色的蝴蝶,展翅欲飞。 “我走了,”茗夏冲沫离淡淡一笑,她转身伸手拥抱住沫离,镜沫离的身上有浅浅的薰衣草的味道,那味道能让人静心宁神。茗夏抱着沫离,清浅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彻响,“祝你和羽冥然百年好合啊。” 沫离听了,忽然低眸浅笑了起来,“这种话,还真像以前的安茗夏说的。” “是么?”茗夏松开沫离,微笑的样子落在沫离的眼中,不知道为何,沫离居然觉得心口微疼。 “我回去了,你们订婚那天如果我有空我会来的,但是几率不大。所以如果要吃饭的话,就不要等我了先开席吧。”茗夏淡淡一笑,旋即转身,“如果我不来,我会让人把我给你们的礼物送过来的。” 话音一落,只见数道风痕掠起,风痕再消失的时候,茗夏的身影已经同时消失在了镜沫离的眼瞳中。 冷隐疾步上前,停在沫离的旁边,轻声问道:“姐姐,茗夏姐姐走了?” “嗯,走了。”沫离望着茗夏最后站过的地方,淡淡的回道。 “那她会来参加你和冥然哥的订婚仪式吗?” 沫离莞尔一笑,浅浅的笑容更让她原先冰清的美丽多了一份亲和和柔婉,“不知道啊……” chapter 193 叶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订婚仪式举行的前一天,是凌澈到现世将这个消息告诉茗夏的。 凌澈刚开始是到了茗夏原来的家,这个曾经被茗夏说已经租出去的公寓,他站在楼下很久很久,最终还是上楼按响了门铃。 “谁呀?”一个女声响起,旋即将门打开,露出一张中年却清瘦的脸庞。 凌澈微一愣,忘记了开口说话。 “同学,你找谁?”那女人见凌澈穿着校服,便开口问道。 “我……”凌澈微微犹豫,最终还是道,“您是这间屋子的新主人吗?” 那女人一怔,旋即浅浅笑道:“我不是,我只是这里的租客而已。” 租客? 凌澈凝视着那女人的脸庞,突然想起这个女人不是以前死去的那个叫方若希的妈妈么?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姨,门口站着是谁?送快递的么?” 茗夏走了过来,站在那女人的身后,当看见门外正疑惑着的凌澈时,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淡笑一声,故作遗憾道:“啊……不是送快递的啊。” “茗夏你认识他?”那女人回头问道。 “认识,”茗夏转身一边将自己散落的头发盘起一边道,“让他进来吧阿姨。” 凌澈进来以后,女人便出去买菜了,整个屋子里一时只剩下茗夏和凌澈两个人,因着在家里,茗夏没有穿身黑色看上去严肃又压抑的服饰,只穿了件白色衬衣和灰色的长裤,头发照样盘起,在厨房里接了杯水走出来放在了了凌澈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浅声道:“喝水吧,二皇子殿下。” “不了,我一会就回去。”凌澈道。 “再怎么一会,也要喝水的吧?”茗夏觉得可笑,“你来是要说什么?” “我来告诉你,明天会举行沫离和冥然的订婚仪式,你会去吗?” 茗夏挑了挑眉,“我礼物还没到,不去了。” “你知道沫离和冥然不会在意这些的。” “可是我在乎。”茗夏站在了落地窗前,迎着现世冬日的阳光,浅笑漠然,“空手过去总归不好,所以我还是待在现世吧。” “真的不去吗?”凌澈的眼神微凉,“确定了吗?” “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遍,”茗夏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香烟和火机,点燃一支抽了一口问,“我给的答案不够清楚?” “我以为,你会想去参加沫离的订婚仪式的。” “只是个订婚而已,”茗夏不置可否一笑,“又不是结婚,那么隆重做什么?这次不去,结婚的时候再去也可以吧?” “你知道神魄者活得每一天都算最后一天的,”凌澈站在门口注视着茗夏,口气静冷,“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所以这一次趁着大家都在,哥哥和冥然想弄的隆重一些,甚至是以皇子和皇妃的订婚规格给冥然和沫离布置了一切……你还是不想来么?” “哇……这么隆重,”茗夏淡淡笑道,“果然没有礼物还是最好不要去了。” 凌澈的眸光一黯,他没再说什么,连茗夏给他的那杯水都没有喝一口,便转身开门离去,在到门口的那一刻,他忽然又停住,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问道:“你曾经说你把这个房子卖了……为什么要骗我?” “为了能让你能心安一点,”茗夏唇边扬着笑,“可是好像看起来没多大作用,不然你今天也不会站在外面了。” “是,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不管是你,还是我。”凌澈的唇边有浅浅的笑意溢出,“有时候想想,我们两个还真是有些可笑。” “没错,”茗夏站起身,手指间夹着那支还在不断燃烧的白色女士香烟,“我们是挺可笑的。每次只要我想起以前自己的样子和你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跟个笑话一样。” 凌澈微微侧眸,没再说话,只是径直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女人恰好买了东西回来,见凌澈低着头一脸抑郁的离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奇怪的看着站在屋子里的茗夏,轻声问道:“你跟那孩子吵架了?” “没有。”茗夏皱了皱眉,将烟掐灭。 “你又抽烟了,”女人缓缓走进屋子里,将买的东西放在了餐桌上,一脸担忧的看着茗夏,“不是说过了吗?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又是女孩子……” “叶姨,没事的。”茗夏冲女人笑了笑,“你东西买好了?这么快?今天晚上吃什么?有红烧大虾吃吗?我最近要出去工作了,好想吃一顿大餐补补哦。” 女人的眉眼透着岁月沉淀的安静和温顺,失去女儿的她将那一份淡静了然的气息彰显的更加清澈明显,每天都只是默默的忙着家务,茗夏在的时候偶尔会跟茗夏说说话,茗夏要是不在,就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家中,吃着粗茶淡饭,更多的时候就是跪在自己房间中蒲团上,对着方若曦的遗像默默的祷告。 “哦,我忘记叶姨你不吃荤了。”茗夏唇角扬了扬,“算了,你做你的吧,我出去吃。” “不,我买了你爱吃的虾。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又暂时没有钱还你的医药费和租金,一顿饭而已,我还是有能力报答的。” 看着女人垂下的微黯眼眸,片刻后茗夏才淡淡一笑,双手背在脑后,道:“那就多谢叶姨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茗夏和女人对座着,饭桌上的菜很丰盛,只是女人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么一盘清素的菜肴,偶尔是清炒苦瓜,偶尔是凉拌豆芽,而其余的什么红烧排骨,清蒸虾仁,酸汤鱼,水煮肉片这样的菜肴都放在了茗夏的面前。 “哇……”茗夏干笑起来,“叶姨,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你不是要出去工作了吗?”女人夹了一口菜,听到茗夏这么说,忽然有些奇怪起来,“我做的不对吗?” “不不不,只是突然吃这么好,让我有些不习惯。”茗夏笑着摆摆手,捧着一碗米饭开始吃了起来。 “咚咚咚。”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茗夏放下筷子,喊道:“谁啊?” “送快递的!” 一个小小的纸盒放在了餐桌上,茗夏从厨房拿了把剪刀将纸盒拆开,只见里面露出了一个宝石蓝天鹅绒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女人好奇问道。 茗夏耸耸肩,“送朋友的订婚礼物。” “啊……”女人微微一笑,“你朋友都到订婚的年纪了呀?” “嗯……” “你要去的吧?礼物这种东西得亲手交到人家的手上才有意思呀。”叶姨温柔笑着,“而且跟礼物一起送的祝福才会更灵验哦。” “没有这么隆重的叶姨,”茗夏将那精致小巧的盒子放在手心上,然后将盒子打开,只见小盒子里正正的放着一枚钻石排戒,精致的工艺和璀璨的钻石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华彩四溢。 “她订婚的男朋友会送她戒指的,”茗夏将盒子‘啪’的一声关上,冲叶姨淡淡笑了,“我这个送不送都无所谓啦。” “茗夏,她一定很想你去的。”女人笑了笑,“这些天你总是一个人在家,以前你是不会一待待那么久的,就算有快递,你也可以叫我帮你签收了,没必要自己亲自在这里等,除非你十分重视这个礼物,所以才自己在家里等了那么久。” “我不重视,”茗夏的笑意微浅,落在眼底也有些微凉,她淡漠的笑了笑,看着那女人道,“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我重视的东西了。” “茗夏你……”女人有些惊愕的看着茗夏此时带着微微有些奇怪笑意的脸庞,但是很快她微微垂下眼眸,眼底浮起一道浅浅的哀伤笑意,“其实,我曾经也很想看着若希订婚的样子。” 茗夏扬了扬眉,看来自己是说错话了呀。 “叶姨吃饭吧,我听你的还不成吗?”茗夏叹了口气,重新捧起装满米饭的碗和筷子,“我自己送过去。” “嗯,”女人温和一笑,“记得一起送祝福给你朋友哦。” 茗夏挠挠头,“知道了。” “多带点好吃的过去,别让人家觉得你小气。” “她那里不缺吃的叶姨,说准确点,我还是过去蹭饭的。” “哈哈哈,要是吃不饱回来我给你做夜宵。” “那天你别等我了,我可能晚上还回不来。” “好。那玩得开心点儿。” 看着女人温柔而平静的笑容,茗夏伸手将那些好吃的菜夹进自己的碗里,然后转眸看着自己手边的那个天鹅绒盒子,眸光微微黯淡了下去。 chapter 194 出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一早,茗夏便穿戴整齐,因着是出席人家的订婚仪式,所以她没有穿那身看上去像是出丧一样的令人觉得肃穆严苛的黑色制服,而是换了一身白色的衬衣和浅灰色长裤,还有同样款式银白色马甲,马甲上是银色的纽扣,在透过浅米色纱窗射起来的阳光下泛着如星辰一样的浅色光华。 头发没有盘起,只是简单的梳了个马尾,落在脑后。 当茗夏出了房门的时候,竟看见叶姨正站在餐厅里,一脸温柔的笑意。 “叶姨,起这么早?”茗夏扣起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衣服拉了拉,淡笑着对叶姨道。 “知道你今天要起早去参加你同学的订婚仪式,就给你先做了早餐,一会我再回去睡。” 女人温和的语调在清爽的早晨中让人听了心里十分舒服和平和,茗夏扬了扬唇角,看了看后面热的牛奶和抹了蓝莓果酱的金黄吐司面包,“谢谢叶姨,可惜我没时间吃了。” “没事的,我们不用那么客气了,记得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来个电话。”女人走上前去替茗夏整理衣服和头发,她唇边的笑意浅而暖,在这个冬日里尤为显得温静。 茗夏伸手抱住面前的女人,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鼻尖传来女人身上淡淡而好闻的体香,这种味道让茗夏恍惚想起,自己妈妈身上也有这样一模一样的味道和气息。 温暖而让人心安,让人只想沉浸在其中不愿再离去。 “叶姨,”茗夏抱着她,淡淡的说道,“我不在,你也别总是待在家里,多出去走走,别闷坏了。” “嗯,我知道。”女人拍了拍茗夏的背,笑的温柔而宠溺,“走吧,别迟到了。东西都带好了吗?” 茗夏松开她,点了点头,“都带好了,那……我走了。” 女人笑着答应,“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茗夏笑了笑,侧身在房门前穿好鞋,便开门离去。 茗夏到神域界的时候,订婚仪式还没有开始,只是看见草坪上搭建了一个很华丽而宽阔的平台,平台墙面上缀满了蓝白色的气球,呈T字形,还有一个同样颜色的气球拱门,放在平台最末的那个边缘,也就是登上这个平台最初的地方。 放平台的那块地方聚集了许多人,有在帮忙装饰的小巫女,还有在帮忙搬东西的神魄者,平台的两边甚至是平台的前方每隔两步都摆置了一个纯白色平柱,上面放着蓝白交织的玫瑰花花篮,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玫瑰独有的淡淡清香。 平柱的两侧,也就是平台的正前双方,已经整整齐齐放了很多白色的雕花椅子,每一把落在金灿的阳光下都十分的漂亮干净。 “把这个东西放这里就好了,对,那个花放那里。” 茗夏在一众忙碌的身影中看见了冷隐,她将长发束起,不缀珠饰,只是简单的穿了身方便的巫女服饰,袖口高高的挽起,露出雪白而纤细的胳膊,有条不紊的正指挥着前来帮忙的巫女和神魄者摆放会场。 茗夏看着冷隐,记得很多年前,冷隐还只是一个遇到什么事都只会怯怯躲在镜沫离背后的小巫女,没想到如今,也会长大成这样可以独当一面的巫女啊。 她没在会场多待,转身朝巫女祭奠阁走去,现在时间也太早了,太阳才刚刚出来,镜沫离和羽冥然怎么着也应该等到中午或者下午才会过来吧? 才走没有多久,迎面就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茗夏站定在原地,眸光微冷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 “是你啊,”柒寻舞站定在茗夏的面前,她冲茗夏深深一笑,旋即侧眸对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巫女冷道:“你们先走。” 小巫女们觑了柒寻舞和安茗夏两人一人,都不敢多问,只好先带着东西离开。 阳光倾泻在二人的身上,可是茗夏却不觉得温暖,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玩过,笑过,以朋友自居了将近半年多的女孩,她真的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喂,安茗夏。”柒寻舞阴阴笑起,“你不说你不来的吗?怎么了?挨不住寂寞了?想过来凑凑热闹是么?” “你别这样笑,”茗夏的目光冷冽如雪,“我觉得害怕。” “害怕?”柒寻舞冷笑,“这世界上,还会有令你安茗夏害怕的东西吗?” 茗夏轻嗤一声,随即正色道:“我不想跟你废话,这样并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的事情多了去了。”柒寻舞咬牙道,恨声道,“我只恨我自己不能为纯薰报仇。” “你想为纯薰报仇很简单,”茗夏的眸光冷的如寒冰一样,“去杀了静凰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哈,安茗夏,”柒寻舞忽然像在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茗夏,“难道你还不知道,静凰已经死了吗?她是被你逼死的啊安茗夏!恭喜你,你手上又多添一条人命了,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的吧?啊?!” 静凰死了? 茗夏的眼瞳波澜不惊,只是漠然一笑,开口道:“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用我再去费心了。她早就该死了不是么?” 柒寻舞没有想到茗夏会出现这样冰漠的笑容,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柒寻舞,”茗夏扬了扬唇角,“今天是巫女总使和神魄者总队长的订婚仪式,我可不想搅局,我相信你也不想,毕竟在祭奠阁罚跪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既然大家都不想,不如和平的过完这一天,等今天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杀我,我都随时奉陪,只要你认为你有那个能力杀得了我。”她说完以后,伸手拍了拍寻舞的肩膀,看着寻舞那一身水绿刺银的裙服,道:“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说完话,便径直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静凰死了? 这个消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不过那女人既然选择了死亡,一定是被在自己逼得无处可去了吧? 也是啊,一个在神域界叠魂塔那样的地方待了六年的人,在不见天日的监牢里足足待了六年还维持着清明神智的人,居然会因为自己的那几句话就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 看来她的要害,也就在那几句话上了。 到底是属于妖魂还是巫女?一个出生便没有魂力的人,一个出生就被巫师注入巫女灵力的人,的确让人疑惑她的来历。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这样就不用再那么辛苦的支撑着一段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生了。 ************************************************************************* 果咩呢,昨晚因为学校的WiFi太差了所以发的新一章没有更出去,今天补足。如果今晚打得多,今晚也更新~~~~ chapter 195 告诫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忽然有那么一刻,茗夏突然同情起了静凰,虽然知道因为静凰的缘故死了那么多巫女,就算将她的灵魂放在地狱里煎熬上千年都不足以赎清她的罪过,可是茗夏,还是同情起了她。 不知道何时,茗夏已经来到了巫女祭奠阁的门口,站在门口的大榕树下,都能听见殿阁内传来金色铃铛的声音,与自己腰侧刀柄上的铃铛声相融在一起,声音清冽而空灵,有莫名可以让人静心的力量。 “哟,茗夏呀。” 茗夏转身,发现是邪澈,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和纯白色的马甲裤子,原先的刘海往后梳去,比之以前愈发帅气撩人。 “你怎么在这儿?” “哎,刚好路过。喂,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邪澈挠挠头,笑得灿烂道,“走,我带你去冥然他们家家宅吧,大家都在那里呢。” 茗夏收回自己的目光,只看着祭奠阁那飞檐的棱角,淡淡道:“静凰死了是吗?” “啊?”邪澈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想起问这个?” “总得有人来帮我确认一下这个消息不是么?” 邪澈淡淡的笑了笑,将手插在口袋里,点了点头道:“是死了,自尽,撞墙死的。死之前已经神志不清,疯了。” “这大好的日子,我是不是不该提这个?”茗夏问道。 “无所谓,反正都是死了的人。你不说,我都快不记得了。”邪澈耸耸肩膀,无谓道。 茗夏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火机,缓缓点燃吸了一口,“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三点。”邪澈道,“走吧,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一起去冥然那边,或者你去沫离那里也可以啊。就是不要……不要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习惯了,”茗夏弹了弹烟灰,树影斑斓的落在她的脸庞上,淡漠如雪,“我想进去看看,你先去吧。对了,别跟他们说我来了的事情,我可不想连星御皇殿下都要亲自过来劝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知道了,你回头仪式过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哦对了,羽冥然准备钻戒没有?” “钻戒?什么东西?好像没有耶。” 茗夏叹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天鹅绒小盒子,丢给邪澈。 “哇靠,这什么?!怎么这么闪?!” “喂!老子不信你们神域界没有钻石啊!”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钻戒这种东西,我当然见过啦,不过羽冥然好像没有给沫离准备这种东西。按照神域界的规矩,一般是男方将自己身上比较重要的东西给女方保管,冥然准备的是他成为总队长以后,他们家族给他颁发的徽章。你知道吗?冥然他们家族的那个徽章,是他们家族所有神魄者都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 “那有什么?一个家族的普通荣誉而已。” 邪澈神秘的在茗夏耳旁笑道,“你不知道哦,冥然的那个家族每年都会召开一次选拔考核,足足有几百名神魄者报名参加,目的就是想成为那个家族的一份子,学会或者是对羽灵亡神这种封祭之术一探究竟。其实就好像神巫女族的沧凰和筱洛、绛樱、仙岚和汀汐一样,冥然的家族是所有神魄者家族的大哥,那可是贵族之地,明白么?所以说,这个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冥然他们大概是不需要的。”邪澈说完就将东西丢还给了茗夏。 茗夏将盒子收好,淡淡道:“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很了不起。” “哈哈,那当然了。行了,你先慢慢一个人逛着吧,我先过去了,不然一会星御又要扣我钱了。” “哦。” 邪澈走了以后,茗夏便走进了祭奠阁,这里依旧安静得让人像是跌落进深潭一般,有寒凉而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很多很多的灵牌竖立在木架上,那些刻在上面的名字就好像一双一双的眼睛一样,盯着茗夏的全身上下。 就这样站了好久好久,外头的阳光洒进来都安静的让人想要睡去,茗夏注视着这些漆黑的灵牌,良久良久,只见自己眼角一个人影微微一闪,一个穿着墨紫暗纹锦袍的巫女婆婆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魔使大人安好。”那婆婆笑着,浑身透着沉朴肃穆的气息,“很久不见您来了。” “您好。”茗夏站直身体欠身弯腰,朝那婆婆行礼。 “魔使大人这么客气,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茗夏的唇边衔了一缕有礼的笑意,“您是前辈,就算我是魔使,给您行礼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巫女婆婆浅笑一声,“魔使大人还记得我吗?我是当年分发总使玉佩给您和总使大人的那位巫女,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魔使大人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茗夏道,“我记得您。” “今天是总使大人的订婚日子,我到这里来是为总使大人祈福的。”巫女婆婆转身看着所有漆黑灵牌淡声道,“那魔使大人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茗夏微微一怔,旋即低眸一笑,“我不知道。” “不是来祈福的吗?” “婆婆以为一个魔使,还会相信祈福这种东西吗?”茗夏微微笑道,“我不是来祈福的,如果真要说一个理由,那就是来这里看老朋友的吧?” “总使大人以前也经常自己一个人过来,一站就是好久。您和总使大人还真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果魔使大人您是一 个血统纯正的巫女该有多好啊,或许就可以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不用失去那么多的东西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那巫女婆婆背对着茗夏,她的声音古沉,透着静穆的气息,“魔使大人,我这么说对吗?”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不过我的出生背景始终有问题,用不着去遗憾什么。以前的确有自卑过,但是现在……我怎么说都是魔使了,就没有必要再为了这种事情……再去愤愤不平什么了。” “魔使大人想的可真是透彻,可是有些人恐怕不会像魔使大人这样想。或者说,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会比魔使大人您还要不择手段的。” 似乎是听出来话外之音,茗夏的眸光微微有些深沉,“您想说什么?” “魔使大人,在这里世界上您坚信有起死回生这种术式吗?” 茗夏一惊,“什么?” “反正我不相信。我活了几百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起死回生这种事情。魔使大人应该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茗夏皱眉:“前辈,我不知道您指得是什么。起死回生?整个神域界起死回生的就只有一个人,如果您指得是她,那您的原因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不要说是她,只要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当然会觉得奇怪。一个人明明烧成了骨灰,却还能重新返回世界……她说是遇见了一个隐世多年的巫女帮她的,怎么可能?我活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有哪个巫女会这种秘术!” 巫女婆婆越说越激动,她苍老的手按在祭奠阁的桌子上,眼神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那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茗夏的眼神薄淡至极,她并不觉得这位巫女前辈怀疑白祭有什么可令人惊讶的,因为大家都怀疑,只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您为什么不将您的疑惑说给星御皇殿下,为什么要告诉我?”茗夏继续道,她微微皱眉,“您怀疑白祭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魔使大人,神域界不像您所看到的这样,它的内力是非常复杂的。这么多神巫女,这么多神魄者,我不知道哪一个会是她的眼线……或许是我怀疑错她了,或许这个世上也的确会有起死回生的秘术。可是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苍老的巫女转过身看着茗夏,轻轻扬了扬唇,“魔使大人啊,我之所以不告诉星御皇殿下而告诉您,是因为以星御皇的才智他恐怕早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他不告诉您,大概是不希望您涉及到这趟浑水中来。但是我不一样,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我了,我的生命也快要到尽头了,所以我必须得把我的疑惑交给一个我完全信得过的人。你是魔使,又跟白祭无任何的交情,甚至你和白祭还喜欢着同一个孩子,你会为了那个孩子而去查清真相的对吧?因为你一定不希望你深爱着的人被一个巨大的谎言所欺骗,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茗夏转身道,“今天是总使大人订婚的日子,就算神域界里有我不知道的阴谋,那也不应该在今天被揭开。我不喜欢做恶人,也不喜欢做好人,所以前辈如果觉得我可以揭开这所谓的真相的话,那我觉得您还是最好将您的怀疑告诉二皇子殿下,他不是三岁的小朋友,他应该有能力来承担这种事情。” “你不会帮他?难道你不怀疑吗?” 茗夏轻轻一笑,“如果前辈不说这件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注意的。因为白祭跟我没有关系,她只跟我们的二皇子殿下有关系,她是什么样的人,于二皇子殿下来说,最为重要。” “可是二皇子不会相信的!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有所蹊跷,他也不会选择不相信白祭。除非有真真切切的证据放在他的面前,他才会承认!” “前辈的意思是,要我去找证据?”茗夏冷冷一笑,“我可没有那个时间。” “魔使大人,我已经将我怀疑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做出的选择与否,一定会造成两种不一样结果。而其中一种结果,说不定会是很多人因这个秘密而丧命!” 茗夏猛地回头,那巫女婆婆犀利而坚定的眼神落在她的瞳孔之中,十分清晰。 只是一瞬,茗夏便将放在她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眸光浅淡而薄冷:“我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过如果白祭真的图谋不轨,我会在她杀人之前就先杀了她的。” 那巫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茗夏离去,刚才犀利的眼眸渐渐的暗淡和软弱了下去。 她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去和这帮年轻人斗心机斗力气了。 如果这位人类少女真的是派来解救神域界的, 那自己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 说好早上见的,结果跟大家下午见了,今天早上起晚了,然后又去洗了点衣服(好吧,说实话,我忘记了)现在补上了,快要打完了,都不知道后续应该要怎么弄了,眼睛好累,想睡一会。。。。。) chapter 196 典礼仪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临近下午三点,草坪上的会场已经开始坐满了人,平台的正侧两面分了神魄者和神巫女的位置,左手边是神魄者,右手边是神巫女,已经陆续有人过来坐好,等待着订婚仪式的召开。 星御和凌澈已经找地方坐下了,包括其他的几名神魄者队长,邪澈、沧辰、冰霊和寒刃都坐在了首排,星御穿着一身藏蓝色银纹华服,那颜色如深海海水一般的沉穆,大概是做这个神域界的皇者做得太久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并没有多少欣悦之意,眸子依旧冰寒雪冷,薄唇的唇角上仿佛挂了冰珠子一样,让人见了便不寒而栗,不容亲近,但即便这样,还是会有很多巫女们偷偷的去看这位殿下几眼,眼底里带着敬慕的眼光。 凌澈与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不一样,毕竟带着人类的血统所在,所以他的样子和气质并没有如星御那样的高冷和不易亲近。青蓝色的眼眸里永远都对人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里到底蕴藏着多少深意,但是看上去是阳光而炽烈的,有着正值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独有的帅气活泼,一身浅蓝色华服衬得他身材修长俊美,坐在星御身边也会惹来不少注意。 巫女们的席位上正坐着白祭、柒寻舞和冷隐等数名巫女,其次便是家族的长巫女按照次序依次而座。 连痕坐在星御的正后方一排,眸光淡冽的看着面前装饰华丽的舞台,作为茗夏之外加入神域界的第二位魔使大人,他所吸引的注意力不仅仅停留在巫女族上,甚至还有很多神魄者,都对他抱有敬畏之心。 忽然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的身侧,连痕眼眸微微一转,旋即定格在眼眶内,再没移动。 “过得还好吗优等生?”茗夏侧眸冲着他笑,“好久不见了哦。” 星御和凌澈听见茗夏的声音都俱是一凛,纷纷回头,茗夏冲着他们两个人招了下手,淡笑如常:“哟,星御皇殿下,二皇子殿下,别来无恙。” “你怎么来了?”星御的眸光浅淡,“我听冥然说,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不会来。” “还有百分之二十呢,星御皇殿下求求你别这么快放弃我好吗?”茗夏撇了撇嘴道。 凌澈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看见茗夏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过了身去,只留下一个比较寒漠的背影给她,不过茗夏大概也不会在意的吧? “我这次来可没有带礼物哦!”茗夏一脸正派道,好像没有带礼物空手来是十分有理的,星御听着她振振有词,只是在一旁笑着摇头,也不说什么。 “喂,你刚不是带了个那么大的钻石戒指吗?!”邪澈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一个巴掌就拍在了茗夏的脑后,大大咧咧笑道:“怎么了?想自己独吞啊?不可能安茗夏,快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茗夏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跑来的小巫女雀跃的冲着众人喊道:“总使大人和总队长大人来了!” 茗夏侧眸看去,只见蔚蓝洁净的天空下,身着纯白色礼服的镜沫离和羽冥然缓缓的踏上台阶,朝着众人慢慢走来,镜沫离穿着一身一字肩纯白绸缎礼服,上面无一丝纹饰,微微拖地的礼服尾摆经过那干净整洁的台面,长发挽起,簪着几朵的玫瑰珠饰,雪白色的高跟鞋每踏在地上一次,仿佛都会生长出一朵美丽的白色玫瑰来。 而她挽着的身旁的少年,身姿修长而俊美,也是一身纯白的华服,衬得气质比起往日以来更加高贵不凡,少年漆黑的刘海向后梳着,露出精致而俊美的五官来,金浅的阳光照耀在少年一双漆黑的瞳孔里,落着华耀而灿烂的辰光,犹如星河倾尽一般璀璨生辉。 “哎呀呀,”邪澈眯起眼来,“这架势估计以后也就只能等着星御和凌澈才能看见了。” 众宾客都纷纷站起拍起手鼓掌起来,有小巫女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蓝白色气球放开,无数浅蓝色深蓝色和纯白色的气球朝着天空就飘了过去。茗夏侧着身子,拍着手鼓掌,血红清澈的眼底将沫离和冥然的身影尽收得彻彻底底。 冷隐和另一个巫女在平台的两边站着,拿着准备好装满粉红色玫瑰花花瓣篮子,将里面的花瓣一把一把的朝着冥然和沫离洒去,沫离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这种笑容是她这位平时漠冷的总使大人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的。 粉色的玫瑰花瓣缓缓落下,有几片不小心掉在了茗夏的头顶上,茗夏似乎是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的头发上,正要伸手去弄掉,却不意触碰到另外一个人的手指。 她微微侧眸,眼底落下凌澈那双青蓝色的眼眸,不由微怔,很快便偏过了双眼。 “哥,到你去致辞了。”凌澈轻声在星御的耳旁道。 星御微微点了下头,旋即缓缓的从旁边的楼梯登上了平台,站在冥然和沫离的左手前方,面对着所有前来观礼的众人。 众人纷纷坐下,所有加在一起也差不多有好几百人了,因为位子有限,所以有很多神魄者们都是站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整齐排好队列将整个场地围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即便这么多人在场,当星御走上平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现场鸦雀无声,安静至极。 “今天让我们在这里衷心祝愿神域界神魄者总队长大人羽冥然和巫女总使大人镜沫离订婚快乐。” 星御的说辞很简单,也很符合他的性格。茗夏知道,其实再多美好的宣誓都抵不过两个人能真真正正永永远远的幸福在一起。本来嘛,神域界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华丽的溢美之词。 星御说完话便走下原先的座位,众人看着冥然和沫离拥吻在一起的画面时都不禁又鼓起了章,清脆的掌声在蓝天和阳光中显得十分活泼跳动,让人不由心情愉悦万分。 下午茶和晚宴准备在了一起,在沫离和冥然相拥吻过以后,下午茶就开始了。有神魄者将几张铺着雪白刻花桌布的长桌搬了 上来,几名巫女纷纷在长桌上摆满点心,这些点心有些是巫女们自己做的,有些是找神魄者从现世里带回来的,更引人注目的是有神魄者推来一个小车子,小车子上放着一个大概有五六层左右的订婚蛋糕,装饰精致,冒着奶油独有的甜香气。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穿着白色礼服的沫离手握着一杯香槟,杯沿微微碰唇,唇角微笑,“安茗夏,谢谢你啊。” “谢我做什么?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来。”茗夏同样举着一杯香槟,她侧身站着,然后张望了一下,冲正在附近跟邪澈他们说笑的羽冥然招了招手。 冥然跑了过来,看了沫离一眼,笑着问茗夏:“叫我干嘛。” 茗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天鹅绒的小盒子,递给冥然道:“吶,给你的未婚妻戴上吧。拜托麻烦一定要记得我的好。” 冥然打开盒子,挑了挑眉,一笑道:“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本来是想买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选款式,再说神域界也不兴这个,我的徽章都给沫离了,也就没有买了。” “那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我,”茗夏抿了一口香槟,淡淡的斜视着羽冥然,“恭喜你啊,总队长大人。” 冥然冲茗夏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啊,我的任务完成了。”茗夏将杯子里的香槟喝了个干净,冲冥然和沫离道,“我看我就先回去了,你们的点心挺好吃的,现世买来的还是少吃点吧。新娘子吃胖了就不好看了。” 沫离微微皱眉,“你要走?” “是啊,”茗夏不在意道,“我本来也没有打算留很长时间。” “晚上还有烟火大会,你不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顿饭吗?”冥然问道。 茗夏浅浅笑了一下,“吃饭随时都可以吃,可是今天不行,我还有事呢。再说了,有我在,你们应该会玩的不开心。烟火大火那帮长老也会去的吧?我想他们应该不想看见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镜沫离冰丽的面孔微微严肃,“你不要再一个人待着了。” “一个人待着很好,”茗夏淡淡笑了笑,并朝着镜沫离挥了挥手,“我习惯了。走了啊,总使大人,祝你和总队长大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茗夏说完便转身走了,沫离想喊,可是身旁的冥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沫离侧眸,看见冥然冲她摇了摇头。 “让她去吧,”冥然冲沫离温和道,“强留没有意义。” “你也觉得,”沫离欲言又止,语气平淡的如同一杯白水,“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一直是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茗夏知道,只要她愿意,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好的。” 沫离不再说话,她不得不同意冥然说的话,现在他们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以后神域界会怎么样,她真的不知道。 “别总说这些,我们去敬星御一杯酒吧。为了我们的事,他和凌澈也操了不少心。” 沫离点点头,毕竟这样好的日子,这种不符合令人伤感的消息,的确不适合在今天说。 ******************************************************* 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几天没有更新了,人老了多忘事。。。。临近期末了小伙伴们是不是很忙呢?要加把劲呀!祝大家有期末考试的考个好成绩,我下周也要答辩了,好紧张哦~ chapter 197 烟火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正朝龙脉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着自己,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凌澈正沐浴在阳光下,眸光淡淡的看着自己。 “二皇子殿下有事?”茗夏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支道,“快说吧,我还赶着回现世。” 凌澈的嗓音微沉:“上次在你家看到的那位是谁?” “啊?你说叶姨?她是方若希的妈妈啊,她身体不好,住在原先那种地方我觉得对她养病不利,就让她住在我家了。而且有时候我回去还能吃上口热饭,多好?互相弥补嘛。” “弥补什么?” 茗夏冲他一笑:“想想都很简单的吧?她没了女儿,我没了父母,彼此忽做安慰,自欺欺人。” 凌澈一时语塞,他很快转变了自己的话题:“那你今晚不留下来吗?” “留下来干嘛?”茗夏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晚饭叶姨会做的。二皇子殿下不用担心我没吃没喝。礼也送了,仪式也参加了,晚上我就回去了。” “可是……” 茗夏看着少年的眸光越来越淡,“二皇子殿下这样半路跑出来不太好吧?白祭大人不找您吗?” “不会。”凌澈微微垂眸道,“我跟白祭说过了已经。” “哦……说过了啊。”茗夏故作恍然大悟道,旋即就微笑,“那就好,那就好啊。”她笑了笑,旋即收敛笑容,浅浅的看了凌澈一眼,“我走了,二皇子殿下。如果有什么非要我回来帮忙的,你找人通知我。” “嗯……”凌澈点了点头。 回到了宴会场地后,凌澈只是一直心不在焉的,白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上前询问,只好继续被一群巫女们围着相互敬酒,脱不开身。 “喂,怎么这么没有兴致?”邪澈笑呵呵的揽过凌澈的肩膀道,“我们去灌翻冥然好不好呀?!我还没有见过冥然喝醉了的样子呢!” “好啊……”凌澈冲邪澈一笑,只是笑意依旧还是那么浅淡,没有一点兴奋和高兴的意味在里面。 入夜以后,宴会会场已经点亮了许多许多蜡烛,每一个重新摆上来的餐桌都放了一个白色烛台,点燃以后,在黑蓝的星空下,那些跳跃的烛火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精灵,在夜色下缓缓起舞。 “呀,大家快看!是烟火!” 一个小巫女兴奋喊道,众人随着她的声音抬首望去,只见一颗橘黄色的火焰正‘嗖’的一声朝着天空打去,然后便是一声响亮而清脆的爆炸声,一刻闪亮着橘黄色光芒的烟花就这样盛大的绽放在了黑幕天空上。 这颗烟花之后,便是无数的烟火朝天射去,无数美丽和不同形状的烟花在天空上炸裂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照亮了此时不远处静寂的失落森林。 “好漂亮……”白祭漆黑的瞳孔里映下无数烟花,那些烟火将她原本就澄澈的双眸显得更加清澈和美丽动人,她的手不由的挽上身旁凌澈的手臂,痴痴的看着一颗又一颗不断在天空中炸裂开去的烟火。 茗夏靠在龙脉旁的一颗树上,一手夹着烟,抬眸的视线落在天空上不断出现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华丽而耀眼。 还真是…… 挺漂亮的啊…… chapter 198 偷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烟火暂时告一段落以后,大家都回席开始用餐,星御这个时候转身对凌澈说,“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换身衣服。” “知道了,哥。” 星御回皇庭去了以后,白祭便悄声对坐在自己身侧的凌澈道:“凌澈,你今天还好吗?” 凌澈微微一怔,旋即对她温柔一笑:“我很好的。你不要担心我。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白祭浅笑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白梨花,“有你在,我当然开心。” 凌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旋即如常道:“开心就好。” “凌澈,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吗?” 白祭忽然道,她的嗓音很浅,听起来有淡淡的哀伤和期待,凌澈的心神微微一乱,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慌乱连他自己都很吃惊,更不要说白祭了。两个人都以为,凌澈的答案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而且会是一个极为肯定的答案。 不为什么,就为白祭的死而复生,就为凌澈在白祭死后那幅痛不欲生的样子。 凌澈为自己一时没有答出来的话而感到极为抱歉,“白祭……我……” “不,没事的……”白祭的笑有些凝滞,可是却没有让凌澈看出来,她的目光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的温柔,“凌澈,没事的,是我不好。真是的,我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不是你的关系。”凌澈轻轻皱眉,“是我,我今天状态不好……今天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凌澈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声巨响从皇庭的方向传来,凌澈浑身一震,连着身旁的白祭也俱是一凛,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立即马上猛的站了起来,齐刷刷的朝着传来巨响的方向看去! 是皇庭! 皇庭突然爆炸了?! “哥……”有熊熊的火焰从皇庭的一个窗户里冒了出来,伴随着浓烈的黑烟,滚滚的朝着天空弥漫开去,有无数火星从里面射出,像魔鬼的眼睛一样闪烁着令人恐惧和无措的光泽。 “靠!什么情况?!”邪澈大喊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部乱了,小巫女们害怕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镜沫离和白祭还算冷静,沫离先行开口,只听她的声音冰冷的在场地响起:“柒寻舞,白祭,立即疏散全部巫女,带回仙岚族!” 仙岚族的家宅是离这边最近的族地,白祭和柒寻舞点头以后便立即让所有巫女整队,可是正准备撤离的时候,天空的边缘忽然闪了几道极为刺目的光芒,冥然先察觉到的,待他看清那亮光是什么的时候,急忙转身冲所有人大喊道:“快!全部卧倒——!” 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将自己旁边的沫离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那冒着极为刺目光芒的东西瞬间就砸向了整个仪式场地,只听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四周立即传来无数哀嚎和尖叫,听着让人极为寒心和瘆人。 是黑巫师的火电球?! 冥然在扑倒沫离的同时设下结界,待他将结界散去站起身来的时候,只见整个仪式场地已经被那颗巨大的火电球灭的体无完肤,四处都冒着火焰,有受伤的神魄者瘫在地上昏迷了过去,还有没来得及躲过去的巫女和神魄者已经死了,他们的尸体都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样子极为悲惨。 “冥然……”凌澈艰难站起身,瞪大了双眸道,“哥哥他还在皇庭……” 冥然立即转脸看向刚刚爆炸了的皇庭,那里还是熊熊的火焰在不断的燃烧着,漆黑的烟雾几乎仿佛要烧到苍穹上。 “先让巫女撤……能撤一个是一个。”凌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和刚被碎石擦碰出伤口流下的血,“我去皇庭找哥哥,这里就交给你了冥然。” 连痕也走了过来,他显然是有警惕及早设下结界,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大碍。 他对凌澈说:“我陪你去。” 羽冥然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材,戴在了耳朵上。 “所有神魄者听令。”冥然的眼瞳里射出从未有过的锋利寒光,“妖魂入侵神域界,一级戒备,但凡见到妖魂者,格杀勿论,要不惜一切代价!” 凌澈也掏出随身备好的通讯器,眼神十分凝重,他将昏迷的白祭交到镜沫离的手中,嘱咐道:“沫离,白祭就拜托你了。” 火光中沫离的脸色十分严肃,她朝凌澈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凌澈和连痕转身疾步离去。 “冥然,妖魂堡居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我们。”镜沫离冷笑不已,“我们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他们。” 冥然伸手摸了摸沫离的头发,冷声开口:“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这些妖魂,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几名小巫女失魂落魄的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她们刚刚在听见皇庭爆炸的时候就什么都不顾的跑了出来,现在害怕的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只好停下脚步,打量着在黑夜下的景色。 突然,有两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冲了出来,手中握着冒着凛凛寒光的镰刀,朝着她们就狠狠的劈了下来。 “啊——!” 那些小巫女除了尖叫也不会做别的,个个都惊恐的闭上了双眼,可是迟迟那镰刀都没有落在她们身上。 不由觉得奇怪,便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却惊愕的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银白色马甲和长裤的女孩正站在她们的面前,手里的刀刃已经割断了那些神秘人的喉咙,神色冷漠。 “魔……魔使大人?!”有小巫女认出这个女孩就是加入神域界的魔使,便惊声尖叫道。 “有没有什么安全可以藏身的地方?”少女微微侧眸,鲜红的眼瞳里流动着冰冷的色彩。 一个巫女急忙回道:“每个家族的族宅里都有可以藏身的地牢。” “那就快去,前面一路的妖魂都已经被我除掉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到藏身的地方好好藏起来。要是死了,可不要赖在我的头上,我可是尽力了的。”茗夏将祭樱插回刀鞘,也不再多废话什么,便瞬间消失在了那几名小巫女的面前。 那几名小巫女有些错愕,她们看着自己面前被茗夏瞬间击杀完毕的两名妖魂尸体,不由下得腿都软了,但是也不敢再耽搁,急忙朝在离这边最近的家宅跑去。 当茗夏赶到仪式会场的时候,不由看见白天那个装饰华丽浪漫的平台已经被那颗火电球击碎的七七八八了,火焰在地上燃烧着,不少受伤的神魄者被自己的队友抬着撤离到安全地带,也有不少尸体被烧得焦黑,模样恐怖的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看不出完好的样子。 茗夏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搜寻着镜沫离和羽冥然的身影,终于在一旁看见了镜沫离和柒寻舞。 “哟,你们两位还活着啊?” 茗夏的出现让镜沫离和柒寻舞都大吃一惊,寻舞脱口而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没走,”茗夏冷声道,“妖魂已经入侵神域界了,目前外面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你们只能赶紧回家宅里的地牢去避着,千万不要出来。现在就走,我掩护你们。” “我不走。”镜沫离冷冷道,“冥然去带队清剿妖魂了,我要在这里等他。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巫女没走,我更不可能先跑!” 茗夏四处打量了一眼,的确,还有很多受伤的巫女还没有撤出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镜沫离是总使大人,她要是有个万一,不是更麻烦吗? 茗夏正要说话,可是却骤然看见又有两个火电石朝着她们袭来,她一把扯过沫离和寻舞,挡在她们的身前,火电石席卷来的狂风袭上茗夏的面颊,那刺目的银光迅速逼近众人。 无数黑色的樱花花瓣樱链顿时从地底疾速冲出,迅速在茗夏的面前织成一个网状,柒寻舞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一个音符都无法从嗓子里发出来。 “樱落雪第十二式,”茗夏鲜红的眼眸里泛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她冷冷的开口,音调成冰,“黑御。” 镜沫离眼角一颤,这个是……封祭之术的结界灵术?! 无数黑色的花瓣朝着那袭来的火电石就冲了过去,茗夏将自己手中的祭樱插在自己的面前,快速的结下一个印,有血红的光芒从众人面前的网状樱链上散发了出来,而那些黑色的花瓣冲击的速度看上去也快了好多倍! “趁现在走!” “我说过了,我不会走的!”镜沫离回驳喊道。 只听两声巨响,那两个火电石已经被茗夏的黑色樱花咬噬的一干二净,在空中疾速爆炸了! 无数燃烧着火焰的小石块砸向地面,整个黑蓝色的天空几乎都要被映照成鲜红的颜色,茗夏微微皱眉,只看着镜沫离道:“你真的不走?你可不要后悔啊你!” “我不走,这里的巫女没有撤离完,我绝对不走。” 茗夏瞥了她身旁的柒寻舞一眼,“那就请寻舞大人让人快速清场吧。” 柒寻舞显然很不满茗夏命令她,只冷冰冰回道:“已经派人在做了!” 四周燃烧的火光照耀在三人的脸上,茗夏的声音微冷,却也漠然:“我已经在这周围立下结界,但是坚持不了多久,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总使大人既然不想走,那么只能在清场这个环节做得快一些了,否则我们大家就只能抱团死在这里了。” 柒寻舞皱眉,转身丢下一句:“知道了。” 柒寻舞离开以后,镜沫离和茗夏两人沉默了片刻,四周地面上的火焰还在燃烧着,那橘黄色嚣张的火舌映在沫离冷冰冰的琉璃紫瞳孔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 hello我又来了。我最近好心伤,因为我的论文交上去以后才发现格式有问题,我真的好伤心啊!!!!呜呜呜呜呜,小伙伴们期末一定要考好点哦,呜呜呜呜呜。。。。 chapter 199 硝烟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皇殿下被袭击,凌澈和连痕已经前去支援了。”她淡淡的说道,旋即苦笑,“安茗夏,你说神域界是不是注定要遭此一劫?” “我不知道,”茗夏的眼眸漠然如雪,“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伤亡率减到最低。” 她的话音一落,眼眸忽然定格在一旁昏迷的白祭身上,不由有些疑惑道:“白祭?” “她晕过去了还没醒,等一下你先带她走吧。”沫离望了白祭一眼,说道。 茗夏冷笑一下,她看见白祭就想起今天白日里那个巫女婆婆对她说的话,的确,白祭的起死回生到现在依旧还是一个迷,如果连巫女婆婆这样的老前辈的都持怀疑态度,那么她们还能对白祭这样的人物抱有什么好的期待吗? “我可不带她走,这里要断后就只能靠我。”茗夏的眼眸微冷,“你们神巫女的灵术只能拖延住妖魂,根本不可能起到击杀作用。而且对于黑巫师的火电石你们更没有招架之力,所以只能你带着白祭离开,我在这里断后。” “我不同意……” “你没有不同意的资格。我是魔使,我拥有跟星御皇殿下同等的地位和身份,既然星御皇殿下将这份殊荣给了我,”茗夏冷冷打断沫离的话,“你就必须听我的吩咐,明白吗?总使大人?” 沫离的唇微微有些发抖,她握紧自己的手指,脸色开始有些发白。 “今天是你的订婚仪式,”茗夏浅声道,她将插在地里的祭樱一把抽出,“祝你订婚快乐,镜沫离。” 镜沫离正要开口,柒寻舞已经跑了过来,发髻微乱,神色紧迫:“总使大人,巫女们都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我是来带您走的。” 沫离朝四周看了看,果然,除了死去的尸体以外,这个白天里举行过仪式的场地已经再没有多少生机了。 “走吧,”茗夏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是吗?” “那你……”沫离咬了咬唇,但随后她眼里担心的目光渐渐散去,低眸浅声道,“安茗夏,多加小心。” “好哦。” “柒寻舞,我们走。” 沫离和寻舞两人将白祭扶起,走之前沫离还回头看了一眼茗夏,只见她的身姿在烈烈的火光之下更显纤长和漠冷,她正冲自己笑着和摆手,一双血红色的双瞳里泛着邪肆的寒冷,脸上的笑容是疏离而冰漠的,风吹起她的衣摆和发丝,在黑夜的天空下和火焰中,她手中的那柄泛着寒气的刀刃凛凛生光,就是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刻几乎如刀一般的深深刻在了沫离的骨子里。 现在的这个茗夏,果然已经是她当年所认识的那个安茗夏了。 目送着沫离和寻舞的离去,茗夏冷冷的笑了起来,大火在她周围肆意的燃烧着,愈发衬得她的唇边的笑意肆意而猖狂。 “祭樱,看来我们要好好大干一场了呢。” 祭樱刀柄上的那一串铃铛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在烈烈的火焰燃烧中更显诡魅和幽响。 神域界进入一级戒备以后,凌澈和连痕在爆炸的皇庭外的天台上找到了受伤的星御,所幸星御在爆炸的那一瞬间立下结界,可惜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出房间,摔落在平台上,他的头部撞在了天台的水泥墙壁上,当凌澈抱起他的时候,整只手掌都被星御头部的伤口上的鲜血沾满。 碎音生病了,所以没有出席冥然和沫离的婚礼仪式,她在房间里沉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巨响,将她从床上惊醒,待她将房间的窗帘拉开的时候,映入眼瞳的是一片火海和黑烟,还有被大火照亮的黑夜以及如陨石一般坠落而下的火电石。 很快,她和自己手下的医疗队立即将医疗队的家宅立下只有神域界的人才能进入的结界,很多受了重伤的巫女和神魄者都被送了过来,一时之间整个家宅都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道和哀伤的凝重气息。 星御被凌澈和连痕送进来的时候,碎音几乎被吓的差点跪在地上,那可是神界之皇星御啊,居然被妖魂堡暗算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不令她害怕和感到心悸?! “没事的,我会治好他的,我一定会的……” 即便害怕,碎音依旧也还是要这样安慰自己。 “碎音,你有看见镜沫离和羽冥然吗?!”凌澈焦急问道,他的耳边传来无数人因痛苦的哀嚎和抽泣声,这样的声音是会将哀伤和恐惧的气氛传染的,他们这些神魄者能做的,就是会尽力将心里不断滋生的恐惧和害怕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压制下去。 可是再怎么压制,外头的火光依旧在燃烧,那些在瞬间就死去的巫女和神魄者的尸体也不会消失。 “没有,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碎音让队员先将星御抬进了屋内,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你们还是到外面看看吧,这里已经立下了结界,如果不是神域界的人,是根本进不来的。你们尽管放心,到外面看下那些还没有回来的巫女和神魄者都是否安全,还有冥然邪澈他们,你们都要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又到底在哪里?!” “知道了,我和连痕这就去。”凌澈眼眸微冷,说完以后便和连痕瞬转离去。 “火电石很了不起是不是?” 茗夏用脚踢了踢正奄奄一息的黑巫师的脸,冷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结果就是这么个废物。” 她弯腰将黑巫师的手杖捡了起来,一抬腿,一劈,那手杖便瞬间断成两截。 茗夏将废了的手杖扔掉,然后伸手揪住那黑巫师黑袍的衣领,逼近那巫师苍白的脸颊,冷声道:“你们妖魂堡怎么会侵入神域界的?说!” 那巫师冷冷笑着,笑意瘆人:“就算我说了,也改不了你们神域界是输家的事实……” 茗夏的眼瞳愈来愈冷,就像是刮起了一场极大的暴风雪,她的手微微一送,那巫师向后一倒,不禁触碰到伤口,疼的叫唤了一声。 “你不肯说啊……”茗夏的脚踩在巫师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他,“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你……你想干什么……”巫师声音颤抖,“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神域界必输的事实!迟早有一天现世会受我们妖魂的控制,你们也会成为我们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哈哈哈哈,别笑死我了好吗?!”茗夏躬身看着他道,“不说就算了,你以为我真的在乎?真的稀罕?我看你有什么话,你还是过去了跟你那几位老朋友说吧。再见了,所谓的妖魂堡黑巫师!” 茗夏说完以后,祭樱的刀刃刃口便利落的插进了那巫师的胸口,不出一秒,黑巫师便随即毙命。 茗夏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几具黑巫师的尸体,眸光微淡,将祭樱利落的插回剑鞘以后,便转身离去,任由那几具尸体缓缓的化为黑灰。 茗夏朝着柒寻舞和镜沫离离去的那个方向赶去,当经过白天的订婚场地的时候,看到那些因没能躲过火电石的巫女和神魄者的尸体,不由微微皱眉,可是这些也没能让她停下脚步,驻足惋惜。 她没有时间惋惜什么,死了的人无法再救活,那么只能阻止活着的人不再死去了啊。 当她赶到仙岚族家宅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柒寻舞正有序的阻止巫女们进家宅避难,可是茗夏却没有看见镜沫离和白祭,于是急忙上前拽过寻舞的袖子就质问道:“总使和副总使呢?!为什么就你一个?!” 柒寻舞很不耐烦的甩开茗夏的手,道:“我们过来的时候遇到妖魂袭击,总使大人让我带着白祭先走,可是妖魂太多,最后也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总使大人带着白祭朝失落森林那个方向走了!” 茗夏一怔,旋即伸手死死的揪住柒寻舞:“你的意思是,你就这样抛下了她们两个?!” “安茗夏你做什么?!”柒寻舞尖叫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去救她们啊!她们就在失落森林里,你跟我在这里逞能有什么用?!” 茗夏一把推开她,然后解开自己的马甲扣子,她一身浅色的衣服本来就容易脏,在跟那些黑巫师打了一场以后,衣服上道道都是血痕,不过那些都不是她自己的血,只不过那些新的旧的血痕衬的茗夏的身姿在黑夜之下,显得她的面庞隐曜在黑暗中是那么的令人胆寒。 她脱下马甲,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将马甲丢在一边,冲柒寻舞冷笑道:“你可真脏。” 柒寻舞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茗夏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找姐姐她们!” 茗夏抬眸,只见冷隐正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擦了下脸上的灰尘:“茗夏姐姐,我和你去。” 茗夏漠然转身,“那就不要跟丢了。” chapter 200 镜碎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连痕和凌澈赶了一路,遇见了羽冥然和邪澈他们,确认安全以后又沿路找沧辰和寒刃还有冰霊的踪影。当他们来到一条小河旁的时候,凌澈忽的看见那清澈的河流中除了有鲜血浸入以外,居然河面还有几片黑色的花瓣在漂浮着。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伸手将那花瓣捞起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看来茗夏没有走。”站在凌澈身后的连痕缓缓开口,“她还在神域界。” 凌澈猛的攥紧自己手心中的花瓣,“她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还会在?!” “这样,我去找沧辰冰霊他们,你去找茗夏。我跟这里的巫女不太熟,你找一个巫女问问,看看茗夏到底去了哪里。”连痕蹲下身捞起一枚花瓣,“我想茗夏已经跟妖魂堡的人打起来了。” “你有通讯器吗?”凌澈问。 连痕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通讯器,戴上了以后对凌澈说:“保持联络。” 凌澈拍了拍连痕的肩膀,沉声而郑重道:“找到冰霊他们记得来信,拜托你了,兄弟。” “你也是,找到茗夏告诉我。”连痕点点头,转身先走一步了。 凌澈站起身,夜风吹起他的华服衣角在空中猎猎作响,他查看了一下地形,终于挑了一个方向瞬转而去。 茗夏和冷隐到了失落森林外,却没有看见沫离和白祭的身影,冷隐焦心开口:“茗夏姐姐,你说姐姐她们会有事吗?” “我不知道。走,进去。”茗夏攥紧自己身侧手指,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黑暗的失落森林。 冷隐虽然害怕,但她自己留在外面的话更是危险,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茗夏一起走进了失落森林。 森林里依旧潮湿,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那雾气扑面而来满是一股湿润的水汽,黑夜之下森林里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茗夏将手机的电筒功能照明打开,才得以勉强看清眼前面前的路线。 “茗夏姐姐,”冷隐有些害怕的挽住茗夏的胳膊,“姐姐她们真的在这里吗?” 茗夏瞥了冷隐一眼,血红色的双瞳十分冷静和淡漠,“你最好祈祷你姐姐在这里,不然要是在外面更危险。” 冷隐一愣,旋即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风中夹杂着刺骨的寒冷,冷隐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是随之同时她也看见数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手持着锋利寒光的镰刀的人出现在她和安茗夏的面前。 她想开口,可是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了,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闭上眼睛。”茗夏寒漠的声音在冷隐的耳旁响起。 冷隐怔了怔,但还是还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有妖魂冲上来的声音响起,可是那些镰刀并没有砍在她的身上,冷隐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睛,旋即便惊愕的看见自己的四周都是黑色的樱链,那些樱链交织成网,挡在她的面前,那些妖魂手里的镰刀砍在那樱链上,就像是砍在无数铁链上,铮铮作响。 而一旁的茗夏早已经冲了上去,用手里的祭樱快速的解决了这几只妖魂。 她的速度很快,快得冷隐几乎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她只知道茗夏的动作一气呵成,极为流畅快速。 茗夏收拾完那几只妖魂便对冷隐冷声道:“起来,你姐姐和白祭说不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得抓紧点时间了。” 冷隐吃力的站起身,踏过那些被茗夏一刀断喉和扎中心脏的妖魂尸体,跟着茗夏继续在这漆黑阴森湿冷的森林里开始搜寻镜沫离和白祭的身影。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茗夏忽然看见有一条白色的衣料落在草丛里,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一看,发现这料子是镜沫离身上礼服的。 “这是姐姐的?!”冷隐惊呼起来。 茗夏皱了皱眉,将那衣料握在手中,继续朝前走去,果然没有走了多久,又看见了一块布料。 就这样大概走了两三分钟,茗夏终于在一处阴暗草丛中,看见了受伤的镜沫离和白祭,沫离靠在一棵树干上,面色惨白,原先挽起的发髻此时都已经散开,凌乱的披在肩头,脸上和身上满是伤痕和血迹泥土。 而她身旁的白祭,右脸脸颊上赫然落着两道刀伤,鲜血已经染红了她半边脸颊,看上去十分可怖。 “姐姐?!”冷隐早已经扑了上去,她的声音唤醒了昏昏欲睡的镜沫离,沫离费力的睁开眼,当看见冷隐的时候,不由惶恐的瞪大了双眸。 “你怎么在这里?!”沫离很生气,可是受了伤的她的语气十分无力,“你……” “是茗夏姐姐带我来的。”冷隐轻声道。 镜沫离疲倦的脸上闪出一丝讶异:“安茗夏?安茗夏不是走了吗?” “我没走,”茗夏在沫离的身旁半蹲下来,她的声音平稳而泠泠,“镜沫离,我在这里。” 沫离听见这个声音先是微微怔了怔,旋即便清浅一笑,“这样啊……冷隐,我觉得有些口渴,这个附近我记得是有条小河的,你帮我弄点水来好吗?” 冷隐忍住即将要落下的眼泪,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找那条小河。 茗夏看着冷隐的背影走远,便低眸问道:“你故意支走她,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沫离无力的笑了笑,她身上原先一袭华丽长摆及地的礼服,此时已经被她自己撕成了裙摆连膝盖都没有过的短裙,露出一双纤细而伤痕累累的腿,想来上面的伤痕都是进了森林以后被灌木丛刮伤的吧?而衣服的其余料子想必都丢在了半路给过来的人做记号。 “原来就是这种结果。”沫离笑的神伤,她咳嗽了起来,待咳嗽停止,她便淡淡笑起,“我早该料到的。” 茗夏看着她的笑颜,侧过双眸,不再去看她。 “安茗夏,你是魔使了,那么你应该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死离别了吧?”沫离的声音很轻很轻,“你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那么难过了吧?” 茗夏微微瞪大眼眸,转脸冲着镜沫离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要回去的吧?你不要告诉我,你镜沫离想死在这种地方?!” 黑暗的森林里,沫离的眸光显得十分脆弱和渺小,她看着茗夏,笑容干涸在唇角:“安茗夏,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冷隐好吗?这是我唯一能拜托给你的事情……” “我不要!”茗夏冷声道,“你们每个人都这样,死之前就要开始拜托我事情!我不是你们的保姆!要照顾你自己照顾,要知道现在照顾的可不止冷隐一个人!” 沫离微微苦笑:“安茗夏,我已经没有……没有力气和你争辩什么了。冥然他……他不需要人照顾,他从来都不需要……要照顾的人,其实是我……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跟他订婚……他也就不会伤心……这是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可惜……我没有料到。” 茗夏半跪在地上,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便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扫地面,随即惊愕看见沫离身下的草地上,全部都是鲜血!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茗夏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颤抖了,原先雪白的衬衣上此时早已经沾满了灰尘和鲜血,她的脸上也脏脏的,只余了一双漠冷的双瞳,依旧清澈。 “我没能救回纯薰……”茗夏咬着唇低眸道,“所以我不能再重蹈覆辙,我不能再让自己后悔!” “那不是你的错……我死了,也不是你的错……”沫离的笑苍白而哀凉,她琉璃紫色的瞳孔中的光芒渐渐的浅淡了下去,她的嗓音化作的音符单调而脆弱的如同一缕薄烟,仿佛随时都会伴随着她的生命消逝在这失落森林里。 “哈……安茗夏,你说我们的命运是不是注定好了的?我们当年从这失落森林里逃出来,结果今天我又要像那一百零九位巫女一样死在这里……我们的命运,还真是可笑和令人称奇……咳咳咳……” 茗夏跪在沫离的身侧,几乎已经忘记去思考,也几乎忘记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头一次,头一次在成为魔使以后这么手足无措,手指撑在被沫离的鲜血浸润的泥土上,渐渐的握紧,眼瞳瞪得老大,干涸到酸疼。 “安茗夏,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觉得我一个要死的人了还说那么多……会很辛苦的吗?” 茗夏无奈笑了起来,旋即收敛笑容,以一张满是漠然的表情看向沫离,缓缓开口:“是,你说得没有错……我是魔使,我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 沫离怔怔的看着她,良久良久才轻轻的笑了起来,她苍白的容颜上落着这样清弱的笑意,倒是让人忘记了昔日那个冰冷严苛的巫女总使大人。 “我太小看你了茗夏……”沫离看着此时被森林的树叶枝条划成一块一块的天空道,“我做巫女做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得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时间了……在记忆里,我总是按照长老们的吩咐做事,不敢妄为。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原来自由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 茗夏别过脸,目光清冷。 “还有冥然,我真的很抱歉……我没能陪着他一起哭一起笑,没有在他受伤的时候帮他上药……以前没有做,以后也不能做了……好遗憾啊,茗夏……好遗憾……好遗憾……” 是,我们都很遗憾。 茗夏伸手握住沫离的手指,感受着她的体温渐渐降低,她的唇在发抖,她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沫离受伤的身体和苍白狼狈的脸颊,与往日那个装扮优雅高贵的镜沫离真的如同判若两人。 “安茗夏,求你了,帮我照顾冷隐,巫女总使环佩在我房间的抽屉里的那个木盒子里,把它给冷隐……我死了以后,冷隐就是沧凰族的长巫女了,可是她还那么小……安茗夏,求你帮我照顾她,还有跟冥然说声抱歉,我没能带给他一些美好的记忆……我一直都在拒绝他,只有今天…只有今天……” “冷隐不小了,”茗夏正色道,她扶过镜沫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很多年前,纯薰也曾是这样,静静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在死亡的阴霾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会让你失望的。”茗夏的眸光冷冽,“已经都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冷隐了。” “是啊……”沫离浅笑着在茗夏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冷隐了,谁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茗夏,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了……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们认识都那么多年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这样一个人下去了,做魔使也好,做人类也好……一个人孤单着……孤独的活着,这种滋味……我很清楚啊……” 沫离的手微微垂落在身侧,她的头缓缓后仰,一张苍白的脸在夜色下显得十分柔弱而薄脆。 寒凉的夜风四起,阴森的树林里危机四伏,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蹿出多少只妖魂来,茗夏抱着沫离,低垂着头,一双血红色的双瞳隐曜在黑暗之下,没有人看得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 冷隐躲在树后,她清楚的听见了茗夏和自己姐姐的对话,捧着一树叶的清凉河水,哭得泪流满面。 “茗夏大人,好久不见啊。” 有一个带着嗤笑的声音缓缓响彻在茗夏的耳边,她微微抬头,只见莫妖正着一身华服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白皙的脸上满是冷冽如刀的笑意。 “我早就说过了不是吗茗夏大人?您是输家,您从来都没有赢过。在神域界里,您只会一直尝到失去的滋味。于此,您还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 “你是来嘲笑我的?”茗夏冷冷笑道,“可惜啊,我没有值得你可以嘲笑的地方。” 莫妖一时愣住,他看见茗夏轻轻的将沫离平稳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眸光死寂,“莫妖,其实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要你死。” 莫妖的眼瞳一颤,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只见茗夏已经扬起头冲着他肆意的邪笑了起来,并伴随着她极为尖锐的笑声。 “是啊,我真的很想要你死!” ************************************************************************ 很抱歉,巫女中又死了一位。这一位是我们的总使大人,如果大家有喜欢她的,真心抱歉,剧情需要。(给你们跪下了嘤。)评论里有小伙伴说不喜欢看悲伤文,我也不想剧透这到底是不是悲伤文,只是希望大家可以继续看下去,我当然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爱你们,最近天气变热了,大家要多注意身体呀,不要总是待在空调房里吃西瓜好吗?答应我!嗯,好了,我要去空调房里吃刚买的西瓜了,拜拜~~PS:有什么疑问给我留言,我会一一回复和安慰你们的。爱你们,永远。 chapter 201 落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赶到失落森林外的时候,冥然和邪澈一众队也赶到了,此时场外清剿妖魂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抓了一些活的,只是怎么都没有看见领队的,冥然是听见一个神魄者说看见总使大人跟着柒寻舞走了,他又去找了柒寻舞,柒寻舞又告诉她沫离和白祭都走散了,进了失落森林。 众人站在失落森林外的时候,已经是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铺在了整个在夜晚显得阴森黑暗不已的失落森林表面。 他们正要进去,却看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从里面走出来,冥然以为是沫离,先冲了过去,可是当那个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愕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茗夏一身浅色的服饰早已经沾满了鲜血和泥土,而此时她的衣服上又多了许多新的血液和伤痕,她苍白的脸庞上带着冷如冰寒的笑意,身形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一走出失落森林就跪在了地上。 “茗夏……”凌澈唤了她一声,便一咬牙冲了过去半蹲在她的面前,扶住茗夏的双肩喊道,“喂安茗夏,你有没有事?!沫离呢?白祭呢?!她们都在哪儿?!” 茗夏看着凌澈的脸,并未说话。 “我进去找。”冥然冷冷开口,随后便要上前,可是他正要走进森林,华服的一角已经被茗夏伸手扯住。 “别找了……”茗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涩然。 冥然的眼瞳一颤,“你说什么?” “别找了。”茗夏的手缓缓滑落,眼瞳的眸光愈来愈暗淡,“已经没有必要了。” 冥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把推开茗夏面前的夜凌澈,伸手揪住茗夏的衣领,几乎要将跪在地上茗夏提起来,他瞪着茗夏那双血红色又死寂的双眸,愤然喊道:“什么叫没有必要?!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安茗夏你听见没有!把话给我说清楚!” “喂,冥然!你做什么!”凌澈上前推开冥然,将茗夏护在自己的身后,冲着冥然喊道,“别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啊!” 的确,好几个小队的神魄者都站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她死了,”茗夏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颤抖,如秋风的落叶,在萧瑟的风中发抖旋转,“镜沫离死了,尸体就在里面。冷隐和白祭也在里面,不过她们两个没有事……哦对了,白祭的脸……白祭可能要毁容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要找,就自己进去找吧……就自己进去找……” 茗夏说完便自己跌跌撞撞站起身,自顾自的朝前走去,凌澈听见白祭毁容的消息就想是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可是看着茗夏单薄的身影走在熹微的晨光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冲动正从自己的心底迸发出来。 “茗夏!”他上前拉住茗夏的手臂,可是茗夏依旧木木的,眼瞳暗淡,没有什么生气的看着他,“怎么了?二皇子殿下?你不去找白祭大人吗?她的脸受伤了,你难道不该赶紧送她回医疗队吗?” “喂茗夏!振作一点好吗?”凌澈拉住茗夏的手腕,眼眸里尽是哀伤,“我知道白祭受伤,可是你也受伤了不是吗?我不是只会在乎白祭,我也在意你的啊!沫离死在你的面前,你一定很难受对吗?茗夏……想哭就哭出来好吗?我在这里陪你,我就在这里……” 茗夏看着他,好久好久,她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笑意猖狂而肆意:“二皇子殿下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谁说我难受?谁说我想哭?我是魔使,我怎么会想哭?!”她猛得甩开凌澈的手,唇边的笑冷冽如同锋利的刀刃,“我不会难受的。你们谁死都好,我都不会难过的!我不会为你们掉一滴眼泪,永远都不会!要死就死!反正你们也不会在乎自己这条贱命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流眼泪?!” “安茗夏!”凌澈骤然伸手冲茗夏打了一个耳光,“够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茗夏微侧着脸,在晨光下,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眸有些湿润,可是却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哭啊,安茗夏!哭啊!忍着做什么?!你不是很想哭的吗?!”凌澈伸手拽过茗夏,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按着茗夏的头发,他在熹微晨光中大喊道,“我让你哭啊!给我哭啊!茗夏!” 突然有滚热的泪水从茗夏的眼眶中夺目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在凌澈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泪水一滴滴的滑落过脸颊,像刀锋一样磋磨在脸上,生生的痛。 仿佛很多年这么过去了,成为魔使以后,这是第一次哭的如此厉害。 如此,撕心裂肺。 曾经的纯薰,如今的沫离。 都在她的怀中,香消玉殒了。 chapter 202 两难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沫离死后,冥然一蹶不振,每日靠酗酒度日。星御重伤在床,昏迷不醒,故神域界所有的事务全部交由凌澈掌管处理。凌澈见冥然如此消沉,自知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毕竟失去所爱之人这种感受,他是最理解的。所以在冥然没有恢复期间,神魄者总队长一职暂由魔使连痕担任。 镜沫离的巫女总使大人一职落在了冷隐的身上,因为镜沫离是殉职而死,所以她的遗命神域界的所有长老都没有多加反对。 白祭的脸的确如茗夏所言,毁了。纵然碎音已经尽力医治,但是无奈那伤痕太深,而且有妖魂的魂力所在,故最后还是留下了两条不深不浅的伤疤。 在沫离的葬礼上,茗夏远远的站在树后看着沫离的尸身火化,她换回了那身黑色的制服,黑色的衬衣和长裤,还有马甲和黑色的马丁靴,头发挽起,一张清冷漠然如雪的脸庞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为什么不过去?” 身后的声音是凌澈的。 茗夏浅浅一笑,淡声道:“她死之前一直是我陪着她的,已经见够了。” 凌澈微微低眸,“不要太自责了。” “我没有自责。”茗夏轻声道,一双红色眼瞳漠然至极,“我只是有些后悔来不及而已。” “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一句残缺的尸体,我想问你,你知道那多余出来的尸体是谁的吗?”凌澈淡声道。 茗夏一脸淡定,漠然开口:“是妖魂堡那个叫莫妖的,他是我杀的。如果不是他,神域界也不会损失那么多人。我杀了他,是为了给妖魂堡提个醒。” 凌澈没有说话,茗夏转过身来,眸光幽静的看着他,见凌澈穿着一身纯黑金纹华服,衬得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他的眼眸依旧是漂亮的青蓝色,在浅浅的阳光下,这样的颜色愈发显得澄净而空灵。 “这衣服穿我身上是不是不好看?”凌澈微微苦笑,“我是穿不出为王的气质的。” 茗夏微微垂眸,漆黑的眼睫轻轻一颤,旋即淡道:“不,你跟星御都是一样的人。星御受伤昏迷,你是神域界唯一的希望。不过不用怕什么,我们大家都还在。” 凌澈不意茗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我说过的,加入你们以后我会尽我全力帮你们,连痕也会。我们两位魔使,会谨遵凌澈皇殿下您的吩咐。还有邪澈、寒刃、冰霊、沧辰他们,我们都会的。所以你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因为没有人……没有人会再照顾你了,夜凌澈。” 是啊,哥哥受伤昏迷,没有人再会包容他所有的不自信和错误了。 “白祭还好吗?”茗夏忽然问道,“她的脸……” “她没事。”凌澈轻声道,眸光微微暗淡,“起码,现在没事。” “你会娶她的对吧?” 凌澈微微抬眸,眼底有不忍的神情掠过,他张了张口,可是却没能将话说出来。 看见凌澈这样为难的神色,茗夏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想错。一个曾经那么美丽的女孩容貌受损,心智必然会受到打击,所以夜凌澈一定不会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扔下她一个人的。 白祭,你的命还真是好啊。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茗夏笑了笑,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你会娶白祭这种事情,我已经想过并且确定过无数遍了……其实并没有我想得那么难受。” 凌澈一时无言,显然是低眸在思索着什么,茗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算是默认,便自嘲一笑,转身想走。 “不会,”凌澈的声音从茗夏背后传来,坚定不移。 他慢慢走近站在原地的茗夏,一字一句道:“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总以为自己心里爱的就是白祭。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上次冥然说过,我对白祭只是愧疚,只是因为内疚和愧然而产生想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想法……我以为这是爱,可是却并不是。” 茗夏的红色双眸微微一颤,可是却很快,那种震惊和讶异的神情便在她的眸子里化作一股死水。 “茗夏,你还喜欢我吗?” 沫离已经被火化送葬,从此巫女祭奠阁又多了一块黑色灵牌。冷隐受任的仪式也在今天,她将会跟往常的受任仪式一样,接受神域界巫女们的敬拜,只是这一次,来的巫女应该会很少很少吧? 凌澈站在茗夏的身后,风掠过少年的耳畔和身上的黑色华服一角,像苍鹰的翅膀一样坚韧而有力,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薄唇轻启:“茗夏,你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吗?” 茗夏的唇一颤,她的眼眸里溢出寒烈的笑,“凌澈皇殿下,白祭的容貌毁了,你该多回去看看她的。” “我在问你,”凌澈的眼眸一紧,他不禁上前扯住茗夏的手腕,“你还喜欢我吗?” “我说过了,”茗夏回脸冲着凌澈冷笑,“我不喜欢你了。既然已经选择退出,我就不会再选择回来。你想挽留我吗?凌澈皇殿下?那还真是可惜啊,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安茗夏,我一定会感动的哭出来,然后扑进你的怀抱里跟你说一些我们再也不分开之类的话。可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哦,我不会再选择回头,我不会再去选择,一个其实根本并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人。” “我……”凌澈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忽然咬唇不语,他皱着眉,随后正色对茗夏道:“现在的局面并不适合谈感情,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你等我。” 凌澈说完,身后便有神魄者半跪恭敬提醒道:“凌澈皇殿下,各神巫女和神魄者家族长老正在皇庭外请求见您。” “我先走了茗夏,等这几天以后,我来找你。”凌澈低声说完,便转身跟着神魄者离去,茗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在恍惚之中觉得凌澈的身影要高大和可靠了许多。 “茗夏。” 茗夏听见有人喊她,便转身看去,只见碎音正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神色疲倦。 “你怎么来了?”茗夏问道。 碎音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装满暗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递到茗夏眼前道:“这里面的东西我查出来了,是被人加了驱魂蛊,这种蛊毒只有妖魂堡的黑巫师才有,加上这次的事情我更肯定,神域界里有……“ 茗夏猛的皱眉,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茗夏将那血收好,双眸清冷,“下面的事情交给我。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剩下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 “你要注意安全。不管你是谁,力量也是有限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告诉凌澈连痕他们……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撑着。”碎音的眸光有些软弱和疲累,她看见了太多太多受伤的巫女和神魄者,从早到晚,整个医疗队里的痛声一直接连不断。神域界被妖魂堡毁成这样,她真的有些后怕,后怕神域界会就此毁掉。 茗夏的声音淡而沉:“我知道,碎音。不过……我想凭自己的力量找出那个害死镜沫离和纯薰的凶手。如果可以……”茗夏转身离去,唇边蜿蜒着残酷的笑意,“我还想亲手杀了那个人。” ******************************************** 各位宝宝们,我答辩结束,过了,好开心呀~~~~~~~~ chapter 203 重梦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后,茗夏推开了羽冥然遮掩的房门,只见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重重拿上,漆黑一片。 她走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玻璃酒瓶,茗夏微微皱眉,旋后抬眸,看见了喝的昏昏沉沉的羽冥然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茗夏走过去,站在桌子一侧,居高临下的冷声道:“别装,我知道你醒着。” 少年没有回应她,一声的酒气让茗夏心里有些不快。 “你今天没有去沫离的葬礼。你不觉得,你应该去见她最后一面吗?”茗夏的眸光黯淡无光,“羽冥然,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么软弱?当初夜凌澈因为白祭的死一蹶不振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过他幼稚吗?怎么了?今天轮到你了是吗?!” 趴在桌上的少年依旧不说话。 “我太小看你了茗夏……我做巫女做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得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时间了……在记忆里,我总是按照长老们的吩咐做事,不敢妄为。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原来自由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 “还有冥然,我真的很抱歉……我没能陪着他一起哭一起笑,没有在他受伤的时候帮他上药……以前没有做,以后也不能做了……好遗憾啊,茗夏……好遗憾……好遗憾……” “安茗夏,求你了,帮我照顾冷隐,巫女总使环佩在我房间的抽屉里的那个木盒子里,把它给冷隐……我死了以后,冷隐就是沧凰族的长巫女了,可是她还那么小……安茗夏,求你帮我照顾她,还有跟冥然说声抱歉,我没能带给他美好的记忆……我一直都在拒绝他,只有今天…只有今天……” “是啊……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冷隐了,谁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茗夏,以后不要再一个人了……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们认识都那么多年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这样一个人下去了,做魔使也好,做人类也好……一个人孤单着……孤独的活着,这种滋味……我很清楚啊……” 羽冥然几乎全身一震,猛得起身惶恐的看着安茗夏,可是他没有从茗夏的眼中看出一丝表情。 茗夏的手机里,正来回放着镜沫离临别时的赠言。 “觉得惊讶吗?”茗夏双眸淡漠的看着羽冥然,“不,这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讶异。反而是你这样的行为反差更让人觉得无法理解。” 冥然的眼瞳在颤抖,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从来都没有。 “我会找出幕后操纵的那个人。”茗夏将手机放在了桌上,声音冷冽,“那你呢羽冥然?你想怎么样?是跟着我找出杀害沫离的凶手,还是就这样下去,靠听着这录音过你以后的日子?”茗夏的声音微冷,她转过身背对着羽冥然,神情漠冷如雪,“吶,不过也算了,说起来你们的人生跟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是要毁掉还是要坚持,看您自己了总队长大人。” 茗夏说完,便没有再在房间里多留片刻,她漠然的走出房门,只将自己的手机留在了房间里,那手机里的东西除了那段录音以外,其余的东西都被她删的干干净净。 她不知道在当时除了能将这段话录下来自己还能做什么。就算变成魔使,对生死这样的自然法则她依旧是无能为力的。 那么那个女孩,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打破这种自然法则呢? 茗夏边想边走出了皇庭,当经过星御房间的时候,不由得朝里看了一眼,之间里面已经被毁的体无完肤,漆黑而斑驳的墙壁,还有焦黑的地面和家具,落地窗的玻璃已经全部被震碎,风从里面灌进来,凉凉的吹在茗夏的脸上,有一股钻心一般的阴寒。 白祭,真的会是你吗? 如果真的是你,那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定,不会的。 凌澈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又置身于之前那栋别墅中,他抬起头看去,只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衬衣和米黄色百褶裙的少女,依旧抱着那只沉睡着的小狗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 他记得自己凌晨两点才开完会睡着的,难道自己睡得太沉,或者是白天里才见了茗夏的关系,所以才又会梦见了这个场景吗? 大概是因为第二次的关系,所以凌澈比起上次来,表现的要镇静了许多。 “好久不见。” 茗夏依旧温和笑着对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凌澈的笑颜淡静而无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或许是有些累了……” “神域界遇袭了是吗?” “是。”凌澈看着茗夏,“很多人都死了。连沫离……” 茗夏微微垂下眼眸,“我知道。” “她是死在你怀里的。”凌澈微微咬了咬唇,声音有些艰涩道,“茗夏,你一定很难过的是吗?” “我不是已经在你面前哭过一场了吗?”茗夏抱着怀中沉睡的小狗,玻璃窗外射进淡柔的阳光光线,熹微的光芒里弥漫着微微少许的光尘,看上去十分显得四周十分安静而和谐。 “既然已经哭过了,就不会再觉得有多难过了。”茗夏轻声道,她的手抚在那小狗的皮毛上,软绵绵的,很舒服。 “你呢?”茗夏抬眸静静的看着他,别墅里十分安静而以至于显得有些寂寞,“你哭过了吗?” 凌澈冲她轻轻一笑,“我不能哭的,茗夏。我现在没有资格哭……谁都可以哭,只有我不可以。” 茗夏下了两截楼梯,站在凌澈的面前,她的眸光微凉,站在台阶上跟凌澈差不多一样高,她伸出手抚上凌澈的面庞,轻声道:“一定很辛苦吧?” “晚上会哭,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就那个时候没有人会看得见。”凌澈冲茗夏笑着,他的笑映在茗夏的眼瞳里,让茗夏觉得心疼而难过。 “我知道白祭的脸毁了,凌澈。”茗夏放下自己手,抬眸静静的看着他道,“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应该很明白,成为魔使的我选择了退出,就不会再选择回来了。那个茗夏不愿意和你说,可我要和你说明白。凌澈,好好照顾白祭吧,不管怎么样她都曾经因救你而死,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容貌又毁了……” “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凌澈轻声将茗夏的声音打断,他看茗夏的眼神坚定不移,“我知道那不是爱,对白祭所有的感情,其实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算爱了,所以我不会再继续这样下去,你明白吗茗夏?” “但是你对我也不算爱,”茗夏的眼眶微红,她侧眸看向落地窗外沐浴在浅灿光芒下的葱绿树冠,眸光浅静得如一道蓝天上的云痕,“你对我,应该也是愧疚吧?” “我对你不是愧疚!”凌澈忽然伸手将茗夏的身体扳正,青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毋庸置疑的色彩,他每个字每句话都在阳光下充满了许下诺言一般的认真和郑重,“我喜欢你茗夏!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要用我剩下的时间去弥补我们之间所剩下的所有空白!不仅仅是因为愧疚,不仅仅只是因为愧疚!茗夏……”有晶莹的眼泪从凌澈的眼眶中落下,他看着茗夏满是震惊和讶异的眼瞳,玻璃窗外的阳光洒满在她琥珀色的双瞳里,房间四周仿佛弥漫起了一股薰衣草的香味。 “我会和白祭说清楚的,在说清楚以后,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给我一个机会。” 茗夏看着凌澈好久好久,外头的树冠在微风下轻轻摇曳着,蓝天阳光下衬得房间愈发静谧和安详。片刻之后,茗夏终于淡淡笑了一下,侧眸道:“可惜凌澈,你跟我说也没有用,我始终只是你梦境的那个茗夏而已。如果要真正答应你,只有那个成为魔使的我。可是她的态度,比我更强硬。” “那你呢?”凌澈站直身体,“你答应吗?” “我?”茗夏轻轻笑了笑,侧过双眸,“我和外面的那个成为魔使的我其实是同一个人,我们的思维,我们的灵魂都是一体的。只不过,我们所拥有的感情不一样。而且现在主导着我们两个灵魂和思维的人是她,如果连她都答应了你,那么我一个在梦境里虚无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你?” “你……”凌澈欲言又止,“你不会再回到现实中来了吗?” 茗夏低眸笑着摇头:“应该不会了。” 阳光轻轻的摇曳着,旋即缓缓的消失在了凌澈的眼眸里,连着茗夏和别墅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黑暗之地,在潜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他看见茗夏在冲着他微笑,不过很快,那笑容就被黑暗一点一点的埋没了。 凌澈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床帘纱帐,青蓝色的眸光淡静而寂然,他坐起身,用手撑着头低眸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那纯色的灰色被单在黑暗的房间里,颜色显得单调而无趣。 他记得,以前住在茗夏家里的时候,那一床被单都是浅蓝色的,上面还有简雅的纹络和花样,铺在房间里,阳光照射下来,衬得整个房间里满是阳光的生气勃勃的味道。 其实从自己确认自己喜欢上茗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所有过去只要跟茗夏有关的东西,都无比的怀恋。 只是现在的局势…… 还不适合谈这些吧? 看来得等哥哥好起来,再说他和茗夏的事情了吧? 夜色静静的铺在室内,凌澈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黑夜星辰,眸光静寂的如同此时他眼前的失落森林。 **************************************************************** 之前有一章也是凌澈与自己梦境里的茗夏见面的。梦境里的茗夏其实就是以前的那位茗夏,只是小比死了以后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但是在对于凌澈的方式上面,她还是和我们现在主要叙述的茗夏有差别的哦 chapter 204 劝诫的时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一早,凌澈就到了皇庭查看一会要举行的会议资料和从现世各个神魄者负责人那边寄来的情报,幸好星御之前有让他看过,不然恐怕一时半会还真的看不懂。 “这么勤奋啊,”邪澈先进来的,找位置坐下以后就懒洋洋的说,他虽然看上去有些态度散漫,但是明显看出也是一夜未睡,神色疲倦,“一夜没睡吗你?” “睡了,几个小时而已。”凌澈一边查看着一边头也没抬的回话。 邪澈闭着眼趴在桌上,“哎,天还没亮呢,你也是够辛苦的。我们一会换了班还可以回去眯一会,你呢?大把会要开,还要去巡视,说不准还要到现世去看一看。星御的病……凌澈,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啊。” “我知道。” 这个时候沧辰和冰霊走了进来,也是面色疲惫的找了地方坐下,随即连痕和寒刃也进来了,几人的样子都是十分疲倦,在椅子上桌下以后也不像以前那样正襟危坐,要嘛把腿翘在桌子上,要嘛整个人都跟一滩泥一样的趴在桌上 “喂喂喂,几位大哥,虽然说都是自己人,但是能不能还是注意一下形象?一会你们家族的几个长老可是都要过来的,难道想长老直接进来就一个个气死?”凌澈撑着头苦笑着喊道。 “哎,要气死就气死吧,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真是的,累死累活的是我们,他们倒就等着我们报个结果过去。”邪澈闭着眼没好气道。 “就是啊,”冰霊趴在桌上,累的都直不起腰来,“随便啦,要撤职的话正好不干回家睡大觉去。” “啊,我也是。”连痕也跟着敷衍道,“我反正就是个魔使,直接归夜凌澈你管的,长老气死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凌澈忽然觉得,不用等长老来,自己就要先气死了。 茗夏在大早上就到了绛樱族的家宅门口,熹微的晨光洒在她一身漆黑的服制上,原本这样的夏天穿一身黑色的服制会让人觉得沉重而闷热,可是茗夏却不是这样,她的瞳孔里泛着冰冷的神色,连着身上的气息,给人的感觉都是冰寒漠冷至极的。绛樱族的长巫女见她来了,先殷勤的带她进去了,到了白祭的房门口后,茗夏便愣愣的叩响了房门,过不了多久便有小巫女过来开门,那小巫女见是她不由吓了一跳,侧身急忙让路给茗夏。 “见过魔使大人。” “琴思,是谁?”白祭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茗夏站在门口,双眸清冷寒漠。 那个小巫女跑了过去道:“白祭姐姐,是魔使大人。” 白祭诧异开口:“魔使大人?” 她转脸,旋即看到了茗夏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是安茗夏你……”白祭的嗓音回归平静,她微垂眼眸,神色有些郁郁:“你怎么来了?” 茗夏冷冷瞥了那个小巫女一眼,“你出去。” 那小巫女打了个寒颤,便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白祭躺在床上,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单薄成了一张白纸,原本就娇小的脸庞此时也更加瘦成来了巴掌脸大小,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头,愈发衬得她的脸苍白不已。更何况,她的脸颊上那两道伤痕,更加将她这个人衬得极为没有精神和生气。 “我过来看看你,”茗夏轻轻一扬唇角,这个笑意没有让白祭看见,她走了过去坐在白祭的床边,眸光微冷,“你不欢迎我么?” 白祭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到底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为什么要想得那么偏激?”茗夏干干一笑,“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 白祭的眸光微沉,“谢谢,可是我并不需要。你是有事想问我,我看得出来。” “也没有什么大事,”茗夏清冷道,“我只是想再听你说一遍,你重生的过程而已。” 白祭的眼眸一冷,漆黑的眼瞳里映下茗夏那双血红色的眼瞳,她沉默了好久好久,眸光才微微从犀利的决绝变成平缓的淡静。 “我重生的过程已经跟星御皇殿下说明了,对此我不想再说任何事情。”她冷静道。 “你不愿意说?”茗夏微微抬起下颌,眯着眼问,“还是不敢说?” 白祭侧眸盯着茗夏,“我当然不愿意说。重生的过程那么痛苦,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一场噩梦。安茗夏,我求你,你别逼我好吗?” 茗夏沉默不语,随后才忽然冷笑道:“你应该很清楚。白祭,我们永远都成为不了朋友。” “我知道,虽然我很想跟你成为朋友。可是……”白祭瞥了茗夏一眼,“你应该看不上我这样的人。” “不,”茗夏的眸光淡冷,“没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只有想不想深交而已。所以并不存在我逼你这种事情上。你应该很清楚,我就算逼你了你也无能为力,因为当年我就是这样被神域界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妨告诉你,你重生这件事情是个谜,星御已经派人去查了,而镜沫离就是那个去查的人。现在星御重伤昏迷,镜沫离身亡,整个神域界已经乱七八糟,谁都不会再去查你到底为了什么重生。但是我会,白祭,我会去查。从今天开始,你除了要养好伤以后,也要祈祷我最好别查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不然……你这张脸上,就不止一道伤痕了。” 白祭一怔,仿佛没有听清:“安茗夏,你说什么?” “听不清楚没有关系。”茗夏站起身,一身黑色的服制显得她的脸庞冰冷,“我会做到给你看的。” 白祭漠然的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 “我的目的到达了,我走了。”茗夏淡声道,“你好好休息。如果你想说,随时来找我。” 茗夏没有再跟白祭多说一句,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在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站住脚步,冷笑的侧眸:“白祭,你有句话说错了。其实你也不想和我成为朋友的。” 白祭看着茗夏离去,眼眸冷得像是刮起了一场极为大的暴风雪。 茗夏也不例外,她血红色的双眸如同放置在黑暗深处的红宝石一样,漂亮神秘,却精冷诡谲。 茗夏离开绛樱族的族宅,走过那条清澈的小溪旁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豆青绿色纱裙的女孩在河水旁哭泣,她捂着脸哭着,身子一颤一颤的,着实令人心疼不已。 茗夏走了过去,站在那少女的身侧,眸光雪静:“你哭什么?” 那女孩抬起一张白皙的脸颊,茗夏看清,她是冷隐。 “茗夏姐姐……”冷隐红着一双眼睛,抽泣道,“姐姐死了……姐姐她再也回不来了……” 茗夏一身黑衣站在她的身侧,犹如一个刚刚降临的冰冷死神。她的衬衣、马甲、长裤以及鞋子都是清一色的纯黑色,在阳光下和四周一片葱绿自然的场景里,显得十分突兀和残酷。 “我记得今天你不是要去皇庭开会吗?为什么在这里?”茗夏微扬起下颌,眼瞳漠冷道。 “我跟凌澈哥请假了。”冷隐低眸看着河水里的自己,怯声道,“我……我觉得自己会做不好……” 茗夏落在冷隐身上的目光静而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清冷开口:“跟我走吧。” “什么?”冷隐有些讶异回头。 “既然做不到,我就带你去找凌澈皇殿下,让他把你从这个职位上撤下来,好不好?” 冷隐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好了,“茗夏姐姐,”她惶恐的看着茗夏那张冰冷而漠然的脸庞,“我……我……不行……不可以,这是姐姐交给我的任务……我不可以就这样……” “你太纠结了。”茗夏冷冷的开口,声音落在阳光下仿佛结了冰一样,“人生就是一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放在现世是这个道理,放在神域界更是这个道理。你不适合在这场战争里生存,你甚至连自己到底要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留下来就是对镜沫离最大的报答么?不是的,冷隐。你退出吧,继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巫女,远比做这个巫女总使更要适合你。” 冷隐的心口一酸,仿佛有人捅了她一刀,她微微垂眸,竭力摇头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那样!我想好好的替姐姐活下去……我只想好好替姐姐活下去……我不想让她失望!我不想!” “那就做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都做下去!”茗夏忽然猛的推了一把冷隐,冷隐一个不小心跌落在了小溪中,清澈的河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发丝,她坐在溪水中抬眸怔怔的看着茗夏。 茗夏站在她的面前,抽出腰侧的祭樱,以锋利的刀口对着冷隐的脖颈,那银晃晃的修长刀身在阳光下散着如冰般的寒烈。 “我告诉你,”茗夏的双瞳漠冷,“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听见你说你不行,你做不到这样的话。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撑下去很艰难,不适合在战场上生存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也不用你自己再去沮丧和纠结什么,现在就了结你的痛苦。很简单吧?呐,想仔细一些冷隐,已经那么多年了,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在镜沫离身后的小女孩了,人生上的你死我活,你该好好衡量一下。” “茗夏姐姐……我不能做到你这个程度,我永远不能。”冷隐声音颤抖道,“茗夏姐姐,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的……” “好啊,那我等着你……”茗夏收起剑,露出一截阴森的笑意,直看着冷隐发毛,“别让我失望,反正我手上的人命已经够多了,不在乎你这一条。” 冷隐在水中坐在不说话,茗夏瞥了她一眼,正要抬步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喊住了她。 “等等茗夏。” *********************************************************************** 端午节安康各位~~~谢谢晚瑶的科普知识,大家端午节不能说快乐,要说安康哦~~~刚才好丢脸哦~~(跪拜) chapter 205 我爱的是你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冷隐抬头,只见凌澈正站在不远处,一身纯黑银纹的华服立在蓝天之下,俊美修长,加上又做了几天神域界的神界之皇,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和修养已经完全变了许多,站在原地,风吹起华服一角,十分惹人注目。 “凌澈哥……” “冷隐你起来,”凌澈站在溪边,朝着冷隐伸出手,“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冷隐站起身,凌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温和道:“快回去把衣服换了,别着凉感冒。” 冷隐知道衣衫湿透了,整个身形都会原形毕露,只好低头害羞的将凌澈的外套裹紧,看了一眼茗夏依旧冰冷的眼神和脸庞,怯怯的离去了。 “别这样对她,”凌澈看向茗夏,“沫离刚走,她有些难过和茫然是在情理之中的。” “对她严厉是对她好。”茗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缓缓抽了一口以后,冷然道,“我答应过镜沫离要照顾她,所以该怎么照顾是我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吓她。” 茗夏将烟夹在手中,抬眸深深的看了凌澈一眼:“哦?我可不是在吓唬她。如果她真的在这场战争中活不下去的话,我当然会先了结她的痛苦。” 凌澈的眼神微沉,“很多人都在这战争中活不下去,她们有权利选择退出,但是我们没有权利去剥夺她们的生命。” “不啊,”茗夏的笑极冷,“像我,一开始也活不下去。现在?现在我是最能活到最后的人。凌澈皇殿下,我不是说一定要让冷隐做到我这种程度,但是她必须有想要做到我这种程度的想法。” 凌澈沉默了一阵,随即开口:“我们不说这个了,我要去现世走一圈看看情况,你去不去?” “好啊,反正待在神域界也没事干。那帮老头估计现在一点而都不想看见我吧?”茗夏抽了一口烟,淡冷一笑,“我回去了可就先暂时不回来了。” “现世现在很乱,一级戒备在神域界还没有解除。妖魂堡随时都会杀回来。” 凌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而冷,茗夏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有些不认识他了一样。 “你……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凌澈有些疑惑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没什么。”茗夏道,“刚刚觉得有些问题,现在不觉得了。” “我是认真的。”凌澈的神色郑重,“你杀了妖魂堡的莫妖,它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茗夏轻嗤一声,“凌澈皇殿下在说些什么自己知道吗?我是魔使,您见过哪个魔使怕妖魂的?说好了,回现世你找人跟着你,我不会跟你一起回来的。” 凌澈淡淡一笑,“我自己回来就行。” “那你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茗夏瞄了他一眼,无所谓道。 凌澈觉得好笑,“好了,知道了。走吧,再晚一点儿,可赶不回来看下午开会的资料了。” 茗夏把烟掐了,漠然道:“那走吧。” 两人正要转身,迎面却迎上来柒寻舞和凉瑾和几个小巫女,柒寻舞见茗夏和凌澈站在一起,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就开口道:“见过凌澈皇殿下,还有魔使大人。” 身后的凉瑾和一众巫女也依次行礼,柒寻舞站直身体以后,便冲着茗夏直直笑道:“茗夏大人,您这样不是太好吧?白祭大人的样貌才刚刚毁了,您就这样缠着凌澈皇殿下,您这样落井下石,有考虑过白祭大人的感受吗?” 茗夏不屑一笑,重新点燃一支烟默默的抽着,并不说话。 “柒寻舞大人,”凌澈淡淡开口,眼眸安静漠然,“您是要去哪儿?” 茗夏侧眸瞥了凌澈一眼,依旧不开口说话。 “回凌澈皇殿下,我们正要去看望白祭大人,您不和我们一起吗?”柒寻舞朝他优雅一笑,“我觉得白祭大人一定特别想您。” 凌澈的笑浅浅的扬在唇角,“白祭那边我会自己去解释,暂时还用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柒寻舞,你在前天一战中私自丢下前总使大人和白祭的事情,我好像还没有找人去叫你过来问话?” 柒寻舞一惊,忙开口喊道:“我没有!我们是跑散了!不是我抛下得她们!” “是不是你抛下的,还有待考证。还有,你要是真心想看望白祭的话,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你不知道她现在需要静养么?” 柒寻舞咬唇不语,漆黑都纤长睫毛在轻轻的颤抖,她的神色渐渐开始有些慌张起来,片刻后她忽然冲着茗夏和凌澈冷冷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护着她。可是凌澈皇殿下,白祭大人的容貌已经毁了,您忍心在这个时候扔下她一个人吗?!” “喂,”一直未开口的茗夏忽然漠然剜了面前柒寻舞一眼,她的口吻极为淡漠,也极为不屑,“要发疯到别处去发。凌澈皇殿下和白祭大人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柒寻舞,别给自己找罪受知道吗?” “安茗夏,我今天就上心了怎么样吧?难道你对正在卧床不起的白祭大人没有一丝愧疚吗?怎么了?魔使大人很了不起么?”柒寻舞凑近茗夏的脸,阴阴一笑,“安茗夏,你手上的人命多得要死,你以为你能成为神域界的皇妃?别开玩笑了好吗?!” 柒寻舞的话语刚落,茗夏已经抽出腰侧的刀刃,只见寒光一闪,柒寻舞的脖子上便瞬间出现一道血痕,她惊诧着捂住脖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站在身后的凉瑾慌忙扶住。 “话可真多,”茗夏将刀收回鞘中,目光冷冽,“柒寻舞,我不想理你,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说纯熏是因我而死,那如果你没有抛下镜沫离和白祭,是不是现在又有另外一种结局?大家的手都不干净,别在这里天天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柒寻舞不满喊道,描绘精致的眼眉中满是怒意,“到底是谁自以为是,安茗夏?!我可没有天天缠着别人的心上人在神域界四处晃荡,更加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在神域界里伤人过!你应该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 “够了!”凌澈突然皱眉打断了柒寻舞的话,他威严的气势让柒寻舞和她身后的一众巫女们都吓了一跳,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凌澈。在她们的记忆里,凌澈一直都跟一个邻家男孩一样温暖和阳光,笑起来的模样比星御起爱亲近温和多了…… 可是现在?凌澈英俊的眉眼间尽是对柒寻舞的不满和严冷的气息,连着那双青蓝色的眼眸都像是冰封过的一样,闪烁着灼冷而锋利的寒芒。 他根本毫不在意柒寻舞刚刚说过的话,也不管茗夏愿不愿意,径直拉过茗夏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对着无比震惊的柒寻舞和她身后的巫女冷然说道:“我刚说过,白祭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我和茗夏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管,你们也管不了,如果柒寻舞大人还是如此多管闲事的话,我不得不想办法让你有些事情做。还有,哥哥还没死,我也只是代理神域界的事务而已,别一口一个凌澈皇殿下叫着,我还是二皇子殿下,星御皇殿下还没有撤职,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在他握住茗夏的手时,茗夏有些诧异和心惊的抬眸,可是当看见凌澈那双毫不犹豫的眼瞳时,便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柒寻舞见凌澈如此护着茗夏,便不在自讨没趣,甩了个冷冰冰的脸色就率先走了,凉瑾见了便慌张的跟了上去,其余的小巫女就更不用说了。 “看来是我错了。”茗夏忽然低眸一笑,“二皇子殿下。” “哎……”凌澈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叫什么无所谓啦,刚才只是想吓吓她们所以才故意挑了个话说。” “有句话柒寻舞说得没有错。”茗夏抬眸看着凌澈的双瞳,语气平稳而静冷,“你不该在这个时候丢下白祭一个人。”她将自己的手从凌澈的手中抽出来,寒漠着双眼,“她的确很不容易。” “可我不想再骗她。”凌澈认真的看着茗夏道,“我对她只是内疚,我会照顾她,会一直关心她,但是我不能娶她,不能……因为我爱的人是……” “你爱的人不是我。”茗夏冷冷打断了凌澈的话,“我不相信你,二皇子殿下。我不相信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说不清你和我在一起也只是因为愧疚和同情呢?” “不是!我对你不是那样的!”凌澈猛的抓住茗夏的手臂,他的声线微凉,像是被雨水浸湿过一样,“茗夏,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强烈,我不想你死,不想让你离开我……你在我怀里哭过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茗夏……” “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啊。”茗夏侧眸清冷笑着,她的笑意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很多年前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心里只有白祭。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该告诉自己要死心了。可是六年过去了,六年回来以后我以一个新的身份站在你面前,你还是告诉我,我不应该想着你。现在好了,我不喜欢你了,你却告诉我你想和我在一起……二皇子殿下,不要总是这样自私好吗?” 凌澈的眼眸微微瞪大,眸光渐渐的凉了下去,如灼烈的大火过后的死灰,了无生息。 “这样啊……”他颇有些失望的将手放了下去,低声一笑,“看来无论我现在做什么,茗夏你都不会答应我。” “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因为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任何人。连痕说过,我只能相信我自己,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茗夏说完以后便转过身,眸光清冽,“二皇子殿下还是另外找人陪着您一起去现世吧,我就先自己回去了。以后,除了述职以外我们真的还是不要见面了。刚才您说的话,也麻烦您告诉大家那只是一个误会,不然白祭大人会很伤心的。” “不。”凌澈果断拒绝,眼眸里有想清楚以后泛着的坚决光芒,“这一次我不会再临阵脱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另外,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会改变你的想法,让你相信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明白吗,茗夏?” 茗夏的眼眸依旧淡静,冷冽如雪,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说话。 “无所谓了。反正很多年前,就早就无所谓了。”她淡冷一笑,扭头再也不回的离开了凌澈此时眼前的视线。 凌澈站在原地,听着溪水在身侧发出潺潺的流水声,清脆而悦耳,那澄澈的水流像一汪洁净而剔透会流动的琉璃宝石一样,阳光洒落在里面,像是倒进了无数金色的细砂,波光粼粼,闪烁着金银交织的华丽色彩 其实说真的,他是什么时候爱上茗夏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前日妖魂堡偷袭神域界的时候,他发现当知道茗夏并没有离开神域界,自己的心中担忧她的心情远远超过了担忧白祭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三心二意,仿佛每次只要茗夏有事,他整个人的心情和态度都会受到影响。 而白祭…… 细细想来,如果抛开所有的愧疚和歉意,茗夏和白祭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两人同时掉头离去,自己会先追上去上,最想去挽留的…… 人身体内的本能和真心告诉他, 那个人是茗夏。 chapter 206 对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站在小比的坟墓前,好久好久都没有动一下,碎音站在她的身后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但是到底,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有什么想说的吗?”茗夏的声音极为淡漠。 碎音的眼角一颤,道:“茗夏,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我都不介意你去做。” “我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茗夏微微冷笑。 “你想报仇。”碎音的声音有些急迫,眼眸里满是焦急和慌张,“你想杀了柒寻舞,如果不是她丢下镜沫离只自己一个人跑掉,沫离和白祭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茗夏的神情漠然如雪:“你想多了,我不会杀柒寻舞的。毕竟像她那样没用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其他选择。” “柒寻舞以前和你的关系一向不错,为什么现在要处处针对你?”碎音不解道,“就算她因为纯薰的死恨你,可是现在是什么局面?你死了于她有什么好处?我以前认识柒寻舞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茗夏低眸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包,微风中传来她淡漠极凉的声音,“我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碎音的神色有些哀凉,何止是柒寻舞?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孩,也早已经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样子了。碎音还记得,当年瑶则死在茗夏怀里的时候,茗夏的神色是那么的难过,她甚至还因此得罪仙岚族的长老,甚至还背上了一条人命。 如果说当年的那个茗夏冲动而肆意妄为,不计后果……那么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茗夏,未免也太冷酷了些。 “不管因为什么,”茗夏忽然转过身对着碎音笑了起来,“我都不会杀了柒寻舞。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我有办法会让她追悔莫及。” “不行,”碎音急切开口,她上前拉住茗夏的胳膊,道,“这种事情不该你来结束。纯薰是你的挚友,而柒寻舞是纯薰的挚友,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看在纯薰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对柒寻舞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就因为她只是因为纯薰才恨得你。说一句不好听的茗夏,纯薰毕竟是因为保护你而死,如果她在世,她一定不希望你和柒寻舞会成为今天这样的局面。” “可是这种局面已经造成了。”茗夏冷然开口,“我和柒寻舞早就不是朋友了。如果她要杀我,我不会继续留着她的。在这个神域界里,有那么多感情负担会活不下去的!”茗夏疾言厉色道,她冷冷的甩开碎音的手,接着道:“碎音,我不想再去承担那些我承担不起的东西。这个道理镜沫离死了以后我更加明白了。对你们,我不需要抱有什么同伴和朋友的感情,对柒寻舞,更不需要。” “茗夏,那凌澈呢?!你连凌澈的感情也不想要吗?我们所有人你都可以简简单单的舍弃,那凌澈呢?!”碎音眼眶红着冲茗夏喊道。 “一样的。”茗夏的眼眸依旧淡漠如雪,她的口吻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所在,看着碎音的眼神没有一丝过多的感情,“他是我舍弃最早的一个人。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未来。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没有……未来。” 碎音的眼眸怔在眼眶中,茗夏看着她怔愣的样子,眼眸微微一侧:“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星御如果醒了你让人给我捎个话,我会回来看他的。” “不需要吧?”碎音的眸光死寂如坟,“你既然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抛下所有人,那么我们的死活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茗夏沉默的侧眸看了碎音一眼,片刻后唇边蜿蜒出碎冷的笑意:“说的也是,那就不麻烦了。” 茗夏说完便转身离去,碎音侧过身,眼眶微红的看着茗夏离去的纤长冷漠的身影,眸子里微微闪出几点泪光。 当年瑶则死去的时候,自己难受得也想要发疯,碎音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到底当年自己和瑶则的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更不记得瑶则当年的一颦一笑。只是在莫名想起瑶则的时候,心口会想是被人用刀子剖开那般疼痛冷冽。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柒寻舞要为了这么一个连想都不想不起来,只留下一个淡淡影子的人,要这样仇恨茗夏。 纯薰死的时候,她柒寻舞伤心过吗? 碎音抬首迎着日光,那温煦的阳光将她眼底的泪渐渐蒸发干净,她握了握拳,转身朝着茗夏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 近期有小伙伴说,后面的章节只有VIP可以看得到,是这样吗?如果是的话我要去联络一下客服了,我没有设置VIP的呀,我都没有签约的呀~ chapter 207 负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离开神域界后,便在现世待下。自此以后,她像一个吸血鬼一样,只有晚上才回来出来在现世的城市里到处溜达,以前还会去学校无聊的走一走,现在却除了晚上,白天都待在屋子里,一步也不出去。 她的神出鬼没以及她的成绩一时之间传遍了神域界。茗夏从回去的那天开始就像一个鬼魂一样,每天晚上在城市里游荡,但是大部分的神魄者都没有见过她。 只有一次,一个神魄者巡视的时候看见了茗夏,她的身影隐藏在一个小巷的角落里,漆黑而单薄。她手中的那柄银晃晃的剑正对着地上的一个黑色人影,那人影在瑟瑟发抖,不知道在害怕着些什么。 茗夏的嘴唇在动着,可是那个神魄者就是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在夜雾中看见茗夏的侧脸,是那样的漠然和雪冷。 那个奇怪的人影最终还是死在了茗夏的手里,当鲜血四溅的时候,茗夏连眼睛都没有颤抖一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下。 于是,就这样和平的度过了一个月,在一个月后,巫女族的几位长老商量,要将几位巫女放到现世锻炼一次,当做是竞选巫女副总使的考核和选拔。 巫女副总使原先是白祭,但是在她的容颜毁了以后,她便整个人变得有些消极阴郁,虽然这样的阴郁旁人看不出来,但是渐渐的许多人都觉得白祭现在的笑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温柔好看了。 更在一天晚上,凌澈将自己的心意与白祭和盘托出以后,白祭更少再踏出房间半步。 于是,巫女族的长老们一致认为白祭并不再适合巫女副总使这个职位了,尽管凌澈一直没有答应下来,但是在没有多久,白祭自己主动交出了巫女副总使的令牌,并向凌澈表示,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管神域界中的任何事情。 于是,巫女副总使选拔考核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远远的,仿佛有令人窒闷而味道浓郁的血腥味穿透天空而来,谁都不知道,在这一场考核之后,一场原本就设计好的阴谋,渐渐的被揭开了它原有的面目。 “哦?”茗夏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依旧是一身黑色服制,她懒懒的坐在长椅上,一手倚着头,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神色清漠的看着面前的冷隐。 “你想要我主持这场选拔考核?”茗夏血红色的眼瞳淡漠一片,口吻也仿佛跟提不起精神似的,“抱歉啊,我没有兴趣。” 冷隐轻轻开口,“茗夏姐姐,现世的道路只有你熟悉。如果我还有办法,我一定不会来麻烦你的。” 冷隐的睫毛微垂,她的声音轻而稳,茗夏淡淡的瞅着她,眸光寂静如夜。 “冷隐啊,你不知道自己的职位意味着什么吗?”茗夏的眸光静淡。 冷隐的声线一颤,微微瞪大双眸,“什么?” 茗夏无谓一笑,似是在嘲讽着什么,她斜眸看着冷隐:“想想看吧,如果是你姐姐,她会怎么做?我觉得她就算真的没有办法,也不会来求我。办法是要靠人想的,冷隐。要学会动脑子啊,如果以后我们都死了,就算你真的没办法了,你又能靠谁呢?” 冷隐的眼神一滞,旋即露出惭愧的神色来。 “你是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很多事情就只能靠自己。”茗夏的声音不急不缓,却也淡漠至极,“难道你想总是这样依靠着某个人活着么?你姐姐生前你依靠你姐姐,你姐姐死后你想依靠我?那么我死后呢?我死后你想依靠谁?” “茗夏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茗夏的脸庞淡若霜雪,“可是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会帮你的,不管你是临时让她们记路线也好,还是临时改换考核地点也好,或者是另外请人帮忙……这都和我没关系。”茗夏说完便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做。别说我不帮你,冷隐。我并不建议你们选考核场地选到现世来,就算这个巫女副总使的位置很重要,可是一个月前神域界才死了十几名巫女,你们不应该再拿这么多条性命开玩笑。我知道那些长老秉承着什么巫女就要随时做好奉献出生命的这种理念,但是你们还是悠着点吧。一旦因意外导致人员死亡,可是会引起神域界内部恐慌的。” “我劝过……可是长老们并不在意。他们说在现世进行考核,可以将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危险逼真的演练一遍……”冷隐低垂着眸,声线浅浅。 茗夏的眼瞳依旧漠然,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就闪身离开了冷隐的视线。 冷隐沉默的坐在公园里的石凳椅子上,风吹起她身上水绿银绣梅花的长裙和身后的长发,愈衬得她双眸里的神色感伤而清郁。 她想起她出来的时候,那些长老是怎么跟她说的。 …… “神域界的那位魔使大人不就在现世吗?如果担心出事,找她护卫就好了吧?” “冷隐,你姐姐死了,在死之前可是力保你的。你总要做些成绩给大家看看吧?不然的话我们可是会考虑换人的。” “是啊,当初镜沫离巫女担任这个职位的时候可是十分负责的。冷隐巫女,你可要有压力啊,算下来你可是所有历届中巫女总使最年轻的一个啊。别让我们失望。” …… 别让长老们失望……? 冷隐微微苦笑,她仰起脸,看着现世蔚蓝的天空和清澈阳光,眼眶微微湿润。 她也想做到自己姐姐的那个样子,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到。 因为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镜沫离了。 冷隐想到这里,微红的眼眶中缓缓的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在浅金色的阳光下散着浅莹色的光芒。 chapter 208 冬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临时被冷隐通知出来,现在倒有些不想回去继续待着了。 人行道的对面走来了一个女人,穿着米黄色的长裙和白色宽松的T恤,头发辫成辫子落在一侧,然后正微微低头的对着自己拉着的一个小女孩温柔哄笑着。 茗夏站在原地,斜斜的金色光芒打在她的眼前,一双红色的眼瞳里渐渐的洋溢起了不解和惊异。 “妈妈,小语想喝橙汁~”小女孩扬起一张圆圆的可爱的小脸蛋,“好不好?” “好的,那我们去蛋糕店再买个蛋糕给小语过生日好不好?”女人温柔的样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母性独有的光辉和美丽。 小女孩和她的妈妈走过茗夏的身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那小女孩指着茗夏对自己妈妈道:“妈妈,妈妈!好奇怪呀!那个姐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女人也是不解的看了茗夏一眼,不过大概以为像茗夏这样的年轻人应该是带了美瞳之类的,所以也并不在意,只是低声哄着:“别指着人家姐姐,走啦快。” 茗夏侧身目送着那小女孩和她的妈妈离去,只见她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树叶斑斓的金光在她的身上轻轻摇晃着,透着熹微光芒里的金色粉尘,温暖而静谧。 “你知道她是谁吗?”一个声音忽然在茗夏背后响起,“她是子语。” 茗夏侧眸看去,淡漠道:“她是子语?” 凌澈穿着黑色的长裤和白色的男士衬衣,衬衣下摆扎在裤子里,衬得身姿修长俊美。他的眉宇之间的神情淡淡的,连着那双青蓝色的瞳孔中的眼神都已经变得超乎常人和过去那般的冷静和淡漠。 “是,你忘记她了吗?她是上次我们……” “我知道她是谁。”茗夏冷冷的打断了凌澈的话,凌澈微微有些尴尬,可还是收敛好自己的神色,静静的看着茗夏。 茗夏继续淡漠道:“既然会说话了,那就不是个哑巴了吧?” “当然不是。她现在过得很好。”凌澈的神情淡淡的,“茗夏,你是在乎的吧?我看见你的神色在见到子语的时候有了变化。这说明,你还没有完全将自己包裹封存起来。” 茗夏的笑漠然如雪,“二皇子殿下在这里看了很久了吧?怎么了?神域界没有事吗?” “茗夏!”凌澈突然一把拽住茗夏的手腕,眸光深沉,口吻沉重道,“你根本不想忘记过去的,为什么要逼自己?!为什么要逼自己和旁人到绝境的地步?!” “什么绝境?”茗夏冷笑,“我不知道二皇子殿下您在说些什么。” 凌澈的眼眸一凛,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陆子语重生是好事,为什么二皇子殿下要扯到我的身上来?她的重生跟我可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不想忘记过去。另外,您说我逼了谁?冷隐吗?您从一开始就在暗处躲着的吧?二皇子殿下,这么想帮冷隐,您为什么当时不出面,非要等到现在来质问我?”茗夏的口吻淡漠依旧,搜不出一丝感情来。 冬日里的风冷冷的,可是凌澈却不觉得冷,凌澈松开自己的手,眼眸恢复平静,“冷隐出来之前,巫女族的长老们可是给她施加过压力的。她的灵力不如镜沫离,出身也不如镜沫离,这个位置其实本应该由白祭或者柒寻舞担任,可却偏偏是她……” “做不下去就应该早点退出。”茗夏冷声道,“二皇子殿下应该清楚,在神域界里只有靠自己。您不是小时候也备受欺负,现在不一样也做到了代理之皇的位置吗?星御的认可,长老们的不可反驳,这些不都是您靠自己一手得到的吗?我有帮过您?星御有帮过您?所以啊,冷隐想要得到镜沫离所得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我们没有人能帮的了她。就像没有人帮得了你,就像没有人帮得了我一样。” “你这样说话,”凌澈的眼神微冷,口吻也微微有些不客气了起来,“未免有些太刻薄了。” “刻薄?”茗夏不在意笑了笑,随即冷下双眸,“二皇子殿下应该知道我这还不算刻薄。您以前受到的非议,比我要刻薄得多。” “镜沫离刚死,你难道不知道冷隐已经十分伤心了吗?巫女族的所有长老都在给她施压。是!我小时候甚至长大都没有人帮过我,可是我起码有哥哥在!他那个时候虽然不管我,可是起码他还活着!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还活着!可是现在呢?哥他躺在床上重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我宁愿……我宁愿我还是那个受排挤,被人所嗤笑不屑的夜凌澈,起码那个时候星御他还是健健康康的!冷隐的心里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不得不说,安茗夏,你对冷隐太过苛刻了。”凌澈说完以后,便沉默片刻,随后转身留下一个修长却冷漠的背影给茗夏,“我知道,也从来都没有人帮过你,可是你应该很明白,那种没有人帮忙和关心的感觉吧?你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 “是啊,”茗夏依旧不以为意,她低眸深深一笑,“你觉得我做错了是吗?” “是,”凌澈毫不犹豫道,“起码在冷隐的这件事情上,你不论前因后果就对她说那样的话,不是摆明告诉她比不过镜沫离,摆明告诉她她没有脑子吗?你这样做和那些古板而严苛的长老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茗夏一阵冷笑,她转眸死死的盯着夜凌澈,嗓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阴寒笑意,“你问我有什么区别?那好,二皇子殿下我就告诉你。那些长老都是一群杀了都嫌麻烦的废物!他们见死不救,心冷的连我们魔使都自叹不如!二皇子殿下可不要忘记了,当初小比被柒寻舞错杀而死,我跪在地上求他们的时候,谁理过我?谁在乎过我?你说我对冷隐刻薄?你说我跟那些长老没有区别?二皇子殿下,你要什么区别?你无非是想要我答应去帮冷隐,在她现在这个十分艰难的时候出手帮忙而已!你说我跟他们没有区别是吗?那好啊,那我就继续见死不救啊,反正也无所谓不是吗?!” “安茗夏!”凌澈按捺不住的转身朝茗夏不满道,“小比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拿它出来说事了好吗?!” 他青蓝色的眼瞳里有着从未有过的不满愤怒,还有阴郁寒冷。那些都是茗夏从认识凌澈以后都没有见过的怒气和冷意,她微微诧异,也微微瞠目怔神,只是一时只知道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凌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他并没有对茗夏说些宽慰的话语,只是依旧冷着双眸,继续道:“小比它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去追究在这件事情上的谁对谁错,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提起来只会令彼此伤心和后悔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茗夏看着他,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既然你不想帮冷隐我不会勉强你。我现在回神域界去了,看看能不能改变考核地点。你有一句话说对了,巫女族现在冒不起这个险,否则以后神巫女的名字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出现在神幻书上了。” 凌澈漠然说完,便离开了安静的人行道,浅金色的光芒掺和着寒凉的空气从葱绿而斑斓的树影中落在茗夏漠冷的身上,她久久的站在原地,迟迟都没有离去。 ********************************************************************** 时隔三天我又来更新了,寝室的网好差啊,昨天愣是没有登上去,好郁闷。 chapter 209 纪念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哇,秋千荡得好高啊!”小女孩坐在秋千上,她的妈妈正不断的推着秋千前行,小女孩高兴的在半空中欢笑着,那如银铃一般的欢声笑语落入人的耳畔,十分好听悦耳,仿佛所有的不开心也随着这样好听的嗓音落入天际,散在云畔里。 忽然秋千停了下来,小女孩奇怪的朝后一看,发现自己的妈妈不知去了哪里,刚刚还有几个小伙伴也在一旁玩耍,这个却也已经不见了。整个公园空空荡荡,寂静至极。 “怎么回事?妈妈,你在哪儿啊!”小女孩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四周望了一遍,可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呜呜呜,妈妈你去哪儿了啊?你不要小语了吗?”小女孩毕竟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受不了家人突然不见了的事实,蹲在地上直哭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走近了自己,小女孩以为是自己的妈妈,于是惊喜的抬头,可是却惊讶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今天刚刚不久才见过的那个穿着黑衣服,眼瞳是红色的姐姐。 “你是谁?”小女孩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少女,“我记得你的眼睛,你好奇怪啊……”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漠然的看着她,久久才指了指不远处的秋千架子,道:“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是你把我妈妈带走的吗?”小女孩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气鼓鼓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茗夏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你只是现在看不到你妈妈而已。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你就会看见了。” “姐姐你到底是谁?”小女孩歪着头问,“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茗夏的笑意不变,依旧浅而轻,微风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些静冷的凉意。 “因为我认识你。” 小女孩更加不解,摸了摸自己的头疑惑的看着茗夏,稚嫩的嗓音在风中响起,“姐姐你认识我?可是我没有见过你呀。” 茗夏蹲下身,手放在小女孩的头发上摸了摸,眯着眼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巧道:“我叫陆小语。” “小语啊,”茗夏低眸一笑,旋即缓身站了起来,双眸的眸光微浅,“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你知道吗?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叫陆子语。” “陆子语?”小女孩听得迷迷糊糊的,“姐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啊。以前?以前什么时候?我只知道我叫陆小语。” 茗夏低眸看着她,旋即将手放在了小女孩的头上,抚了抚小女孩柔软的发丝,浅浅一笑,道:“没关系,不管是小语也好,子语也好。你过得开心最重要了。” “姐姐你……好奇怪啊。”小女孩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不解。 茗夏放下手,重新蹲下身,道:“呐,手拿出来。” 小女孩乖乖的将手伸了出去。 冬日里的阳光浅而薄,照在茗夏的眼睫上,圈出一层淡淡的光影。 “这个给你留作纪念。”茗夏将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小女孩的手里,“就算是我们认识一场,我给你的纪念品。” 小女孩依旧疑惑,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以后不会再看见我了,小语。”茗夏凝视着小女孩稚嫩可爱的脸庞,认真道,“小语,你的声音很好听,要学会珍惜知道吗?其实不止是你的声音,还有很多人和事,你都要学会去珍惜。”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小女孩奇怪的看着她,“我真的听不懂。” “没关系,”茗夏站起身,轻拍她的头,“你以后就会懂了。” “那……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眼睛是红色的吗?”小女孩疑惑问道,伸出手指指着茗夏,语气颇为关切,“你是生病了吗?” “我没有生病。”茗夏难得这样温和的说话,她微微怔神,看向天边的云彩,淡淡笑了起来,“我只是忘记,该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她闭眸浅笑,旋即睁开双眸看着小女孩道,“对了,小语,不要将你见到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好吗?” “咦,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秘密,学校老师有教过你们要替别人保守秘密的吧?” 小语微微思忖了一下,旋即点头:“好的,我不说。” “真乖。” 一阵风四起,小女孩微微伸手去挡,待她将手放下来的时候,只听见自己的妈妈的唤声:“小语,你怎么了呀?” 她微微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又坐回了刚才的秋千架子上。 “你这孩子,怎么在发呆呀。”女人轻轻责备道,她拉过小语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便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小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摊开自己的手心,只看见一枚樱花花瓣落在自己的手心里,那粉嫩的颜色象征着春日里的温暖和浪漫花雨,一股清冽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让人沉醉其中。 小女孩的妈妈奇怪的低喃道:“真是,这种天气……怎么会有樱花呢?” 小语冲妈妈高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可爱的小牙齿,开心道:“别人送的哦!” 茗夏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公园的样子。她双手环在胸前,身姿纤长而冷漠,腰间挂着银白色如星河一样的祭樱,垂落下来的一串铃铛在风中轻轻的散发出悠扬的声音。 chapter 210 条件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回神域界以后便召集神域界的各个家族的长老进行劝说,可是长老们却一致认为现世是最可以锻炼出巫女副总使的考核场地。他们的振振有词大概也是因为神域界最近遭遇了偷袭,巫女总使尚且有些文弱,那么副总使他们就必须要选拔出一个可以应对突发危机,压得住场子的巫女来。如果说真的悬殊差距过大,那么这个巫女要坐上巫女总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各位长老的意思是,如果冷隐还比不上这位即将选出来的副总使,就要退位是吗?”凌澈的眸光冷淡,口吻漠然,内力却透着隐隐的沉冷之意。 “是。其实二皇子殿下您也看得出来,冷隐巫女做事总有些束手束手,一直都放不开。上次让她做报告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很多事情讲起来都衔接不上。您知道,我们也不想对她的能力产生质疑,但是她起码要做出一些令人信服的事情,我们才能信任她有在这个职位上生存下去的能力。如果没有,哈,那还是尽早让位比较好吧!” 一个长老振振有词的说着,“而且如果二皇子殿下真的担心参与考核的巫女们会出危险,那为什么不让在现世的魔使大人帮忙呢?” 凌澈的眼瞳微微一凛,旋即不慌不忙微笑道:“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二皇子殿下很清楚不是吗?与其让那位魔使大人一直待在现世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还不如做些实事!” 凌澈的笑微微冷却下去,“长老是觉得魔使大人一直在外面游手好闲,没有能帮得上神域界是吗?” 那长老直勾勾的看着凌澈,斩钉截铁道:“是!” “那您也觉得,我有放纵属下的嫌疑是吗?” 长老身子一颤,目光微微有些漂移,旋即口吃道:“没……没有。” “神域界一共是两位魔使,”凌澈的眼瞳冰寒而漠然,“一位现在是神域界的总队长大人,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只要羽冥然能够重新振作,这个位置一样还会是他的。至于另外一位魔使大人,她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各位长老去说三道四。” “难道二皇子殿下要偏袒她吗?!二皇子殿下可不要忘记了!那位魔使大人六年前可是杀死仙岚族长老和千陌少主的凶手啊!” 长老激动的喊起,其余的长老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不让她为神域界做事,如果不好好的束缚规矩她的话,难保她不会再做出像六年前的事情来!” 突然只听‘吱呀——’的一声,议事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凌澈抬眸看去,忽然微怔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那推门而入的人。 有长老也愣在原地,只见刚刚那个还在振振有词说话的长老,一时之间也只是忿忿的咬了咬唇,将还未说完的话咽在了咽喉里。 茗夏站在门口,血红色的双瞳里满是漠然的看着一众长老。 “如果不是听见各位长老刚刚对二皇子殿下说得话,”她轻轻冷笑了起来,“我还真的不知道各位长老已经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了啊。” 长老们一众沉默,没有回话。 茗夏径直穿过那些长老的目光,走上了高台,站在了凌澈的身边,黑色的服制衬得她身材纤细而冷漠,她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帮穿着白衣服,留着花白头发和长胡子的老头,冷了声线道:“我就替二皇子殿下问各位长老一句,是不是真的一定要把巫女副总使考核场地选在现世?” 有个长老壮着胆子道:“当然!不然魔使大人有什么想法?!” “想法没有。”茗夏的眸光依旧浅淡,“只是觉得各位长老这样冒险,并不值得。” 她的声音落在寂静的议事厅内,显得十分亮响。自顾自带着魔使独有的尊贵和气质,眼神里的薄冷和不屑就像是一块千斤石一样,压得那些长老喘不过气来。 “神域界一向都很冒险!难不成我们要为畏畏缩缩的躲起来,就因为怕伤及几条性命?!这样的话,我们神域界的威名和颜面要搁置到哪里去?!”这个长老义正言辞的说完以后,忽然又阴阴一笑,侧眸盯着茗夏那张苍白而冷漠的脸庞,道:“哦,不对。我忘记了魔使大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应该不懂得什么是荣誉,什么是尊严吧?” 茗夏微微冷笑,血红色如宝石一般的眼瞳里溢着冰寒的笑意,她徐徐道:“您说的很多,我的确不明白什么是荣誉,什么是尊严。神域界的荣誉于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只是在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神域界和所谓的你们的安全而已。也就是说,只要神域界不毁,我安茗夏的职责就算是尽到了。那么各位长老是觉得死几个巫女性命换回一个巫女副总使这样的交易,很是划算是吗?” 那几位长老见茗夏说得如此露骨,不由都面色阴暗,沉默不语。 “我说准了是不是?”茗夏摊开手一笑,腰侧挂着的银白色剑鞘上的铃铛晃出醒神的铃铛声音。 “各位长老觉得拿几条人命换回一个巫女副总使,说不定这个副总使还可以比过冷隐,坐上总使大人的位置。”茗夏一阶一阶的走下高台,像是迎着一场盛大的宴会一样,她双手摊开,唇角洋溢着冷冽的笑意,“你们心里不会是在想,反正那些巫女如果死了也只能怪她们自己无用对吧?反正她们的生死,都是为了神域界而付出的,她们也算是值了,对不对?啊?各位长老,”茗夏忽然放下手臂,眼瞳泛着一层冰寒的阴冷,“我说得对不对啊?” 有一长老伸出颤抖得指尖指着茗夏的脸,“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算不上。”茗夏笑了笑,站在最后一个阶梯上看着那个长老,“你们可以不承认。但是我先在这里说明白,要在现世里考核可以,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是如果一旦死了巫女,或者发生意外的事情,我想停止各位长老的所有职权,不知道各位长老有没有意见?” “不可能!”其中一个长老恨声喊道,“我们长老族制已经延续了上千年!怎么能是你一个人类说停止就停止的?!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成了魔使就可以这样趾高气扬的跟我们说话!你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而已!”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趾高气扬。”茗夏的口吻静冷,“是各位长老平日趾高气扬惯里,没有人敢顶撞各位。我这么一说,你们当然会不高兴。”她笑了笑,继续道,“巫女的命也是命。如果死了那么多巫女只是换回一个巫女副总使的话,被选中的巫女应该也不会答应坐上这个位置的吧?所以啊,各位长老们,你们不答应也可以,那么考核地点就必须换掉,现世的晚上有多危险就不用我说明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更改考核地点的话,就必须答应我上面的条件,一旦出事,死了人的话就立即停止神域界巫女族内所有长老的职权,地位就跟普通灵魂一样,发放清魂界。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哈哈,也很简单。” 茗夏抽出腰间的剑把,银晃晃的锋利剑身掠在众人眼下,带着锋利阴寒的味道,一如她唇边的笑意,“我并不介意再在神域界多添几条人命。” “你敢!” “区区魔使,也敢这么狂妄?!” 长老们一个个按捺不住,纷纷冲茗夏怒吼道。 “够了!” 凌澈忽然在高台上突然严厉喊道,一双青蓝色的眼眸森森的扫过那几位长老和茗夏,最终将目光停在了茗夏的身上。 “这件事容后再议。烦请各位长老先出去,魔使大人留下。”凌澈的声音冷而长,透着森寒之意。 “可是二皇子殿下……” 凌澈不耐烦的截下那长老的话,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喊道:“我说出去,你们没有听见吗?!” 那长老悻悻的看了茗夏一眼,低眸道了声是,便与其他的长老一齐躬身退出。 “茗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凌澈疾步下台,站在茗夏面前,皱着眉道,“如果一旦停止他们的职权,你知道神域界会闹起多大的风波吗?” “这也比会有巫女死好。”茗夏冷冷道,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抽了一口以后微冷下双瞳,“我不想再有人死,难道你想吗?” 凌澈微微正色,“你想怎么样?长老们是不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他们会同意的,因为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要么换考核地点,要么撤职,如果两样都不答应……我说了,我不介意神域界再多添几条人命。” “你不能这样做!”凌澈拽过茗夏的手腕,双眸镇定,“我去说服他们,让他们答应。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手伤害他们!” “如果他们想要伤害我呢?”茗夏的声音浅浅的,她睨了凌澈一眼,手指之间夹着的香烟泛着淡淡的雾气,“二皇子殿下,我不想伤人,我只是迫不得已。镜沫离已经死了,羽冥然又一直无法振作……神域界,不能再折损了。” “茗夏……”凌澈微微有些讶异,旋即低眸道,“你其实并不是很讨厌神域界是吗?” “是,我不讨厌。但是也谈不上喜欢。”茗夏的眸光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凌澈眼眸的眸光微黯,沉默片刻以后,只听他静声道:“那你对我,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态度?不讨厌,也不喜欢?” 茗夏的神色一怔,旋即轻轻摇头,声线碎冷:“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比这些事情都要简单。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也不再顾虑我的感受和我的情感。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chapter 211 不相信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可是你知道,我现在明明喜欢的是你!”凌澈声线有一瞬间的激动炽烈,“是,我曾经爱过白祭,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种爱变成了内疚和愧然!这不是爱,这只是同情和怜悯而已……可是我自己却不知道!当你成为魔使回来的时候,其实我就应该注意到,我每一次和白祭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起你!” 凌澈突然伸手攥住茗夏的手腕,茗夏的手指一颤,香烟掉落在地,那微小的火星缓缓的灭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给我个机会好吗?让我能够弥补我们过去所欠缺的一切事情……茗夏,我是真的……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凌澈的话语诚恳而充满着期待和对过去一切的遗憾,他青蓝色的眼眸里荡漾着浅浅的银白光泽,像是坠满了熠熠生辉的星辰,华丽而璀璨。 茗夏的双眼依旧冷漠,她并没有打算说话,只是笑着,漠然得,笑着。 “茗夏,不要觉得无所谓好吗?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凌澈松开紧握着她的手腕,眸光微凉。 茗夏撇开凌澈,背对着他,神色安静而寂冷,“请二皇子殿下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为什么?!”凌澈不解喊道,他微垂着双眸,口气微微哀伤下去,“你到底气我什么?或者说你是恨我吗?恨我没有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在你身边,恨我没能……没能一直保护你?” “我没有恨你,”茗夏转身看着凌澈,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可是凌澈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茗夏和自己此时就像是隔水一方。 茗夏静静的看着他,眸色寂凉:“我也不能说我真的没有恨过你。的确,在你刚离开的时候,我真的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我也恨你,恨你为什么我付出的所有都比不上白祭一个人。在你的心里,我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我不是安茗夏,我只是一个替代品,这个替代品换做是谁都可以,无所谓。” “不是!不是那样的!”凌澈急于辩解,可是他忽然觉得现在他说的任何话都好无力。 “但是后来我不恨你了。”茗夏浅声道,她看着凌澈那难过而后悔的神色,眼眸安静依旧,“因为我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上白祭,我更不可能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如果要将你从白祭的手中夺过来,我只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于是我逼自己成为魔使,成为神域界和妖魂堡都想要拥有的人物。我就是想看看,在我成为魔使以后,你,二皇子殿下,会怎么看我?是觉得我残忍血腥,还是觉得我不给自己和旁人留半点的余地?还是觉得,我很可怜?可是最后的答案,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原来你已经重新喜欢上我了……不可能的二皇子殿下,我不会答应你的,因为我不相信你的承诺,我无法判断,你到底是对我安茗夏作下的承诺,还是对一个属于白祭的替代品做出的……” 凌澈怔愣片刻,旋即便道:“你说……你不相信我?” “对,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对我所做下的承诺都是真的……我不相信。” 茗夏清冷着声线,她微微转眸,不再去看凌澈那微微有些愣神的表情,只是道:“二皇子殿下还是回去和白祭大人复合吧。如果不爱白祭大人了,就去找另外的一个女生。总之是谁都好,请你放过我。” 茗夏说完这句话以后,便转身离开了议事厅。她的背影清漠而寒冷的落在凌澈的眼瞳里,在凌澈的心里留下一道不可言语的伤痕。 凌澈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再去挽留茗夏,他转身上了高台,身子一个不稳,不由重重扶住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一角,以维系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他伸出自己修长而白皙的手指遮住自己的一只青蓝眼眸,唇角蜿蜒出清苦而无奈感伤的笑意,渐渐的,他将这原本无声的微笑变成了轻缓的浅笑声,笑意虽浅,却也透着让人难过和伤感的意味,如一场清郁的微雨,轻轻的散落在整个议事厅的角落里。 整个寂静的议事厅此时只留了他一个人,外头金浅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耀进来,却将这份寂寞而冷清的意味照得愈发明显剔透。阳光拉长了凌澈颀长的身影,落在大理石的台阶上,映出寂寞而孤清的意味。 chapter 212 栽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巫女副总使的考核终于还是如期在现世举行,长老们实在是拗不过安茗夏,他们每一次出门茗夏都会默默的跟着,也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是单纯的跟着他们。长老们忍受不了就回头斥责她,但是茗夏始终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们,眼底散着冷冽的寒漠笑意,令人恐惧。 更甚,凌澈和一众神魄者队长,包括连痕、邪澈等人在内都支持安茗夏的提议。星御依旧昏迷不醒,能主事和决断任何事情的只有凌澈这位二皇子殿下。长老们即便不情愿,但是却也因为好面子和尊严而不屑在茗夏面前低头,便出言答应了茗夏的要求。 考核当晚,所有参与考核的巫女严正以待,考核成绩由茗夏和冷隐评判,茗夏的成绩分数占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茗夏的态度直接关系到这届巫女副总使考核的命运。 众长老也因为不想闹出人命而导致自己的职权被削,所以这一次考核并没有放出真正的妖兽,只是由神魄者假扮妖魂,对巫女们进行偷袭而已,这样一来既保证了巫女们的安全,也可以看出在危急情况时,巫女们的应变能力。 待冷隐训完话以后,便转头对正在抽烟的茗夏道:“魔使大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天现世的夜晚十分静谧,夜空清朗,弯弯的月牙挂在天际上散着淡白色的光泽,月光笼罩下的茗夏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冷意味。 茗夏血冷的眼瞳轻轻扫了一眼那十几名正准备参加考核的巫女,随即不过一秒又转了回来,漠然道:“没什么要讲的。就是麻烦注意安全,别因为一个巫女副总使的职位而丢了自己的命。反正我是觉得划不来,就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得了。如果你们觉得值得……”茗夏将烟随手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灭,眸光冷冷的,“我也不会多啰嗦什么。” 凉瑾在第一排其中几名巫女之内,听见茗夏说了这些话以后,身体不由有些发抖。 茗夏似乎看见了她的异样,眼眸微微一冷,淡声开口:“凉瑾,你是不是紧张?” 凉瑾浑身一颤,声线微颤道:“没……没有……我没事。” “是吗?”安茗夏走过去,然后缓缓的站在她的面前,眼瞳冷漠,“有事就要说啊。” “我没事……魔使大人,我们还是快开始吧……”凉瑾的眼神有些游移,让茗夏微感奇怪。 “总使大人,请开始吧。” 冷隐点头,旋即正色对各位巫女道:“请各位准备。我和魔使大人即将传送你们前往不同的地方区域。” 不出一瞬,那十几名巫女的脚下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阵印,阵印四周掠起无数白色风痕,在风中几名巫女的头发被吹散,乌黑的发丝洋溢在空中。凉瑾用手压着自己的头发,在发丝的缝隙之间,她看见了茗夏那双血红色的瞳仁,在风中,显得异常冰冷浅寒。 所有巫女送走以后,夜空下的小道有恢复了平常的寂静,茗夏重新掏出一根烟夹在手里,沉默不语。 “茗夏姐姐,”冷隐轻声开口,“那我就先走了。” “嗯。”茗夏冷漠的随意答应了一声。 考核开始以后,茗夏站在一个可以俯瞰整个考核区域的屋顶上,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凛冽的刀剑相碰的声音,还有召唤法术的声音。冰蓝色、青绿色和火红色的光芒一直在整个考核区域内的小道上来回不断的闪闪灭灭。 只要有巫女被神魄者的刀剑或者是法术击中,就会有一只黑色的小蝴蝶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打,落在她们的肩头上,然后蝴蝶会散成无数黑色的樱花,将她们送回落败者的休息地方。 茗夏看着祭樱传回来的数据,只见绛樱族的琴思和汀汐族的薇愫成绩不相上下。茗夏微微想起琴思是当初照顾白祭的那名巫女,眼瞳虽然也温柔,可是深处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阴寒之气。 茗夏看了看数据,发现凉瑾从一开始到现在为止这半个小时以内都没有任何作为,她皱了皱眉,对着身旁刚刚一个被送回来的巫女道:“你在这里看着,戴好通讯器,有任何异动及时通知我。” “是,魔使大人。” 茗夏抽身离去,朝着凉瑾所在的区域赶去。可是当她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见不到凉瑾,更看不见那些假扮妖魂的神魄者。 街道上的风冷冷的穿了过来,初冬天气的风带着凛凛的棱角刺过茗夏的脸颊。只听一声尖叫,有一个白色的人影远远的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边跑还边慌张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说话的瞬间茗夏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扶起因为跑得太快而不慎摔倒在地的人儿,定睛一看,不免皱眉疑道:“是你?你在干什么?!” 凉瑾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惶恐的瞪着安茗夏,只见她身上的衣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割了开去,满身是血痕,发丝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魔使大人你做什么?!”凉瑾猛的拽住茗夏的袖子,痛声哭道,“魔使大人,您为什么想要杀我?!” “你说什么?!”茗夏眼瞳惊异瞪大,她猛的甩开凉瑾,凉瑾一个不稳跌落在地,茗夏的眼眸里满是狐疑,“谁让你来诬蔑我的?!” “魔使大人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啊!”凉瑾的喊声召来了站在附近原先假扮妖魂的神魄者,起初只是两到三个,但是到了后面人多了起来,只看见凉瑾可怜而无助的坐在地上,只是低声啜泣着。她娇小的脸庞满是难受和委屈,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像一朵被雨水打残的梨花一样,惹人疼惜。 “喂……”茗夏瞪着双眸,眸光已经含了阴狠的色调,“你要是再瞎说,我一定现在就杀了你!” 凉瑾瑟瑟发抖的身躯更显无助和茫然,她的眼瞳里尽是对茗夏的害怕和恐惧,“魔使大人,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你为什么想要杀我啊?!” 四周的神魄者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神魄者上前对茗夏正色说道:“魔使大人,考核还在继续,这件事情是否容后再议?” 茗夏却立即回身骂道:“容后个屁!她在瞎说!我根本没有动她!” 那神魄者被茗夏的表情和言语吓住,只能默默的退下。 茗夏一把揪住凉瑾的衣领,神色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受谁指使,但是你给我记住,我会让你付出诬蔑我的代价的!” “魔使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凉瑾瑟瑟发抖的模样在茗夏的强势下更显得她整个人十分柔弱可怜。 茗夏狠狠的推开她,然后看着四周所有的神魄者喊道:“我没有碰她,我没有!” 可是周围的神魄者却没有一个人敢应声,一个个面面相觑,只余凉瑾的哭声在这暗夜下凄凉而清弱的穿过街道和风中。 ****************************************************************** 老抱歉了,因为自己的问题昨天早上起晚了呜呜呜,起来以后就忘记要更新了,更新的时候网速又很渣,都是辣鸡。所以今天补更哦~~~~~~多补一章给大家作为补偿么么哒。(依旧有小伙伴说看不到,是新的章节看不到还是整部都看不到?我好联系网站的编辑呀~~) chapter 213 脏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最终巫女考核结束以后,得到巫女副总使位置的巫女是汀汐族的薇愫,这是一个做事稳重,待人平和亲切的巫女,茗夏给她打的分很高,而那位曾经照顾过白祭的琴思,意料之外得到的分数很低很低。 凉瑾的事情上报给了凌澈,当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在碎音核对过凉瑾身上的伤口以后,发现那的确由封祭之术樱花花瓣所造成的。 当茗夏得知结果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神和表情已经彻底变得阴郁无比。那些长老已经堵在了议事厅外,扬言安茗夏又起了杀心,帮助妖魂堡来毁灭神域界和肆意屠杀神域界的人。更拿之前茗夏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做文章,说茗夏是故意想要杀了一个巫女,然后伪装成是考核事故,然后顺利的到达自己的目的,停止所有神域界长老的职权。 凉瑾每天见了人就哭哭啼啼的告诉他们说茗夏要杀她,整个人精神尤为的恍惚不定,苍白的脸色和双唇还有空洞和瑟瑟发抖的眼神,让沧墨见了无比的心疼和难过。 茗夏成天出不了门,只能待在议事厅内,外头的长老只要见了她就无比的激动。这些天递给凌澈的文件一份又一份,每一份都是神域界的长老们联名上书,要求立即囚禁安茗夏于叠魂塔内,并即刻斩杀。 尽管茗夏已经早已说明她并没有对凉瑾做这一切,可还是没有办法,凌澈不能对一个拿不出证据的嫌疑人做任何的宽大处理,碍于所有压力,最终还是将茗夏先囚禁在了叠魂塔内。 那天沧墨怒气冲冲的去找了茗夏,当他站在监牢外的时候,隔着铁栏杆他看见了茗夏漠冷的脸庞和血红的双眸。 “你为什么要害凉瑾?!”沧墨责备道,“你为什么想要杀她?!难道你真的是神域界派来的奸细吗?!” 茗夏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眼眸死寂。 “你说话啊你!”沧墨激动的一把抓住面前的栏杆,“凉瑾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你要这样伤她?! “我没有做过。” 茗夏的话如薄雾一样的淡浅,怎么抓都抓不住一样,沧墨不服,继续不满道:“我不信!” “很多人都不信。”茗夏没有改变她的说话态度,外头走廊上的墙壁火光微弱的照耀在她的脸上,只将她的眼瞳神色照耀得愈发阴暗,“你没有必要专门再在这里重申。” “我讨厌你!你伤害了凉瑾,也是因为你,整个神域界都不得安宁!”沧墨咬着唇喊道,“我以前觉得你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可惜现在看来,我想错了!” “你当然想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不错的人。”茗夏侧眸瞪着沧墨,冷冰冰的,“你可以滚了。” 沧墨气不打一处来,猛砸了一下铁栏杆。这时一个漠然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在做什么,沧墨?” 沧墨一回神,只看见凌澈正站在自己身后,正淡淡的看着自己,不由回头一咬唇,什么话都不再说了。 “出去。”凌澈冷声道,“不要再这里发疯。” “凌澈哥!”沧墨不满的回头冲凌澈大喊道,眼底有怒意和不解的疑惑之意,“我不明白!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个她,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我让你出去!”凌澈的声音忽然沉冷了下去,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神魄者上前请沧墨出去,沧墨不甘心的剜了茗夏一眼,便转身忿忿离去。 凌澈走到栏杆前,青蓝色的眼瞳里泛着浅银色的光芒,“茗夏,你……” “二皇子殿下若是没事就出去吧。”茗夏的嗓音依旧冷,她的面庞阴翳在黑牢的暗色之下,显出苍白而有些疲倦之意,“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茗夏,我知道那不是你做的。”凌澈的眼神笃定而坚决,“我会让凉瑾吐出真话的。在这之前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里……” “我说过了,”茗夏冷声道,她侧眸看着少年,眸光凛凛,“我想一个人待着,我累了。” “茗夏!” “我叫你走啊!”茗夏按捺不在,朝着凌澈怒喊道,她刚一喊完,一股剧烈疼痛便从心肺处裂开,如海潮一般猛的袭来,她的眼瞳瞬间定在眼眶中央,旋即咬住嘴唇,紧皱住了眉头。 凌澈似乎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眼神微微一慌,“你怎么了?!” 茗夏侧过眼眸,可是剧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茗夏缓缓站起身,想缓和一下这种像是从心肺裂开的疼痛,可是刚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软,整个人便重重倒在了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两天以后,茗夏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潮湿阴寒的黑牢之中了,而是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窗户是敞开的,有清风合着阳光落进她血红色如宝石的瞳仁里,她可以看见玻璃窗外的蓝天白云,那是叠魂塔内永远都看不见的景色。 她转过头去,却竟然看见凌澈正趴在自己的床边一直熟睡着,他的头发在阳光下散着巧克力温润的光泽,一如很多年以前,他趴在圣皇高中的课桌上睡熟的样子。 茗夏转过头看着天花板上米黄色蔷薇花暗纹的壁纸,神色淡漠而冷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自己的人类体质跟魔使的灵力始终都有冲突,这点冲突造成的病痛时不时的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茗夏微微动了动,竭力坐起身来,她的动静让凌澈醒了过来,凌澈揉了揉眼睛,精神有些不好。 “茗夏,你醒了?”他有些疲倦,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对茗夏道。 茗夏睨了凌澈一眼,心不在焉道:“为什么二皇子殿下在这里?” 凌澈干干一笑,“那天你昏倒在叠魂塔监牢里,我只好带你回来了。” “你可以就把我留在那里。” 凌澈恢复了精神,病没有搭话,只是缓慢起身,淡声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长老们递交过来的消息没有看,就先出去了。” “我在问你话!”茗夏显然很不耐烦凌澈这样的答非所问的态度,她头还有些痛,只好将就往后一靠,眸光淡冷,“二皇子殿下,我是个嫌疑犯人,住在这种地方有些不合适吧?” “没有不合适,”凌澈拉开房间里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领带和西装外套,边打领带边回眸笑道,“我是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茗夏你说你根本没有伤害凉瑾,更没有想过要杀她。我信你,那么现在说谎的就只是凉瑾一人。你的魔使灵力和体质冲突,在叠魂塔那里不能好好休养。这是我房间,那些长老不敢随意进来的,你可以在这里先好好休息。哦对了,一会碎音和连痕会过来看你,我就先走了。” 茗夏侧着脸,漠然的看着窗外温煦的阳光,“你这样做,无疑是在引火烧身。” “我不怕,你怕吗?”凌澈淡淡一笑,问道。 茗夏知道,任何证据都指向是自己想要害死凉瑾,而凉瑾这个当事人又死死咬住是自己想要杀死她,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也是自己所造成的,樱花的伤痕,全天下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封祭之术…… 不! 不是只有自己了现在! 还有一个人…… 茗夏转过眼神,深深的看着凌澈,淡声问道:“二皇子殿下既然不怕,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二皇子殿下没有怀疑过是谁吗?” 凌澈微怔,“怀疑?” “是,”茗夏的唇边有若隐若无的笑意乍现,“二皇子殿下若是怀疑过,就应该知道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人会造成凉瑾身上的伤痕。” “不会。”凌澈坚决道,他眼底有着不可磨灭的坚决和肯定,“不会是白祭。” “你不相信是我,也不相信是她。二皇子殿下,你的信任简直也太容易得到了吧?整个神域界除了我就是她……” “不是白祭!不会是她!”凌澈突然激动起来,不禁出言打断茗夏的话,茗夏看见凌澈的眼瞳在发抖,连刚才温和的笑容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怒意。 “不会是白祭!”凌澈开口,眉眼皆是漠冷的寒气,“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的坚决和瞬间的态度转变让茗夏久久都没有说话,她看着凌澈离去的背影,孤清而冷硬。 茗夏知道凌澈一定有想过这件事,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接受。更何况,凉瑾是拉着她安茗夏说自己要杀了她的,拉得可不是白祭。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白祭,更何况夜凌澈原本就偏心于白祭,他是不会相信这个容颜已毁,委屈受尽的女子会一手策划出这样的阴谋。 茗夏掀开被子,走下床,站在了落地窗前看着外头阳光灿烂的景色。说起来,现世现在应该还是在下雪的冬天,初雪落落的景象,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是什么样子。 也是在那样的日子里,夜凌澈拒绝了她,说的是心里只有白祭一人,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而如今他却说喜欢自己,说对白祭的感情不算爱…… 这是真的吗?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凌澈的话?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六年对于她来说真的太久了。连想要去相信人的心情都已经没有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让自己从这个困境中摆脱出来,不然不仅会耽误自己的计划,还会连累那些相信自己的人。 茗夏的眼眸神色愈来愈坚定,胸口还有微微的痛楚,她皱了皱眉,转身拿打火机和香烟去了。 chapter 214 秋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柒寻舞坐在凉瑾的面前,面色淡漠而静冷,“你做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凉瑾低着头,眼瞳微微有些木呆呆的,并不答话。 “你在做什么?”柒寻舞眼底微微有寒光渗出,“你这个样子,会让人怀疑的!是安茗夏想杀你,你怕什么?!” “寻舞姐姐……”凉瑾抬眸,眼泪汪汪道,“我的确很怕……这种事情,我没有做过……” “你要记得,”柒寻舞傲冷道,“不是安茗夏死,就是我们死。凉瑾,你要保护沧墨不是吗?难道你还想留着她?只要她一天在,神域界就不得安宁!“柒寻舞缓身站起,“不管如何,凉瑾,你不能怕,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你都一口咬定是安茗夏她想要杀你!你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她造成的!明白么?!” 凉瑾的声线显得微弱而害怕,“可是……可是安茗夏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帮她……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有……” “闭嘴!别瞎说!”柒寻舞忽然怒道,她低声截断了凉瑾的话,眼神如刀一般的在凉瑾身上凛冽刮过,惹得凉瑾浑身瑟瑟发抖。 “我告诉你,凉瑾!出去以后别瞎说话!我们的筹码是不多,但是足以将安茗夏拉下水!你只要一口咬定是安茗夏想要杀你就够了!其余的要是乱说,我敢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凉瑾怔愣着双眸,木木的看着柒寻舞发火,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想骂你,毕竟这事情的核心人物是你。只要你咬定安茗夏不松口,她就不会再翻身了。就算二皇子殿下和神魄者总队长庇护着她,就算碎音、邪澈他们偏袒着她。她也不会再在神域界有立足之地!”柒寻舞重新坐在了凉瑾的对面,放缓了声音道,“凉瑾,你好好休息。我跟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安茗夏不是这里的人,她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的好朋友已经死了,是安茗夏害死的。难道凉瑾你想你心爱的人,最终也死在安茗夏的手上吗?!” “不——!”凉瑾失声尖叫起来,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闭着眼喊道,“我不想沧墨死!我不想!” “这不就对了吗?”柒寻舞深深一笑,她伸手抚上了凉瑾捂着耳朵的手,笑意愈发有着不可捉摸的深意,“我们是一体的,凉瑾。你要明白你现在所做的事是对的,是对的,明白了吗?” 凉瑾将头埋进被子里,身子一颤一颤的,她抽泣的声音微弱而苍白,散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像是小水滴落进大海里,无声无息。 第二日的清早,凌澈刚与长老们商讨完茗夏的事情。与其说是商讨,不如说是争执,凌澈与连痕搬出各种理由证明现在软禁茗夏是不当之举。茗夏毕竟是加入神域界的魔使,更何况现在只是怀疑,仅凭着凉瑾一面之词就要立即斩杀她,实属不当。 费了一天的精神,好不容易将那些长老送走,凌澈和连痕两个人精神不济的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闭眸揉着太阳穴,另一个站在边上揉着自己的胳膊和脖颈。 这时,议事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凌澈微微抬起眼皮,只看见白祭正着一身浅白刺银海棠的长裙单薄的走了进来,长发落背,只梳着简单的发髻,簪着银色的菊花簪,并在发髻一侧,耳下一对珍珠耳环,细小而柔弱的衬出白祭病体的清弱。她苍白的脸庞上带着倦意,从额角自脸颊中侧一道浅浅的伤疤落在脸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伤疤的痕迹虽然不深,却显得十分突兀,让人见了心里难受之极。 “白祭……”凌澈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连痕见状,便侧身微微弯腰,恭敬道:“二皇子殿下,我就先退下了。” 凌澈冲他点头,旋即跟着连痕一起下了高台,疾步走到白祭的面前,关切道:“你病还没有好,怎么出来了?” 白祭怔怔的望着他,眼眶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凌澈,我问你……那些长老们说你包庇安茗夏,是真的么?” 凌澈不解,“怎么问这个?” “你就告诉我,这是真的吗?”白祭怔怔的看着他,眼眸血红,嗓音颤抖,“难道你喜欢她,已经喜欢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这件事情不是茗夏她做的。”凌澈耐心解释道,“如果是茗夏,她怎么会给凉瑾留指正她的机会?” “我不管!”白祭猛得推开凌澈,凌澈微微却步停下,眼眸有些伤感的看着浑身微微发抖的白祭。 白祭抱紧自己的身体,恍惚道:“你喜欢上她也就算了,可是你不能这样!她是要杀了凉瑾的人!你这样就等同于包庇不是吗?!” 白祭从未这样激动过,凌澈站在她的面前竭力维系着自己冷静的思维,待白祭说完以后,凌澈才上前扶住白祭的手臂,恳切道:“我不是包庇。茗夏并没有做过这件事情,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在帮她。我不能仅凭凉瑾的一面之词就将她立即囚禁于叠魂塔内,更不可能答应那些长老的要求立即斩杀她。茗夏的魔使灵力与人类体质有冲突,她现在没有办法在叠魂塔那种地方休息养病,你明白吗?!” 白祭瞪大了眼睛,有些错愕道:“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凌澈松开白祭的胳膊,眼底沉静的看着她,“白祭,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但是好像,你还是没有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白祭歇斯底里喊道,然后瞪着一双布满血丝,满是不解和伤感的眼神瞪着,“你当初跟我说你喜欢她,我接受了。我不想让你在我和她之间为难,我也不想让你痛苦……可是凌澈,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会对她有感情?而且居然想要包庇她到这种地步?”白祭怔着双眼,她的嗓音里满是狐疑和不解。 “凌澈……我真的不明白……”白祭浑身都在颤抖,“她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她根本不属于我们这里!你跟她不会有结果的!” 凌澈一时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忽然议事厅内的一扇房门打开了,茗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神色漠冷。 “安茗夏……”白祭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澈,“你们已经都……” “不是。”茗夏率先开口,嗓音淡冷而清漠,“你误会了,我和二皇子殿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二皇子殿下好心,让我在这里养病。不过我也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所以我现在还是回我的叠魂塔去,安心等着你们对我的发落。” 白祭的眼瞳颤抖如簌簌落下的秋叶,她脸上的那道伤疤在她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下更显突兀和柔弱,她一时没有说话,单薄和颤抖的身躯在一身黑色服制冷漠而显得强势的茗夏面前更显柔弱和令人疼惜。 “二皇子殿下,”茗夏走到凌澈身边,面庞淡漠,“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真的不符神域界的规矩,我不能再留在这里。” 可是凌澈的神情很凝重,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三个人站在议事厅内,寂静而尴尬沉默的氛围一点一点的散开。最终还是茗夏低眸轻嗤一声,“不说话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不,”凌澈忽然拽住了茗夏的手,茗夏的眼皮一跳,立即侧眸回神看他,却见凌澈的眼神并未放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落在白祭的眼瞳里。 “白祭,你知道吗?”凌澈的嗓音透着沉静而且静谧的味道,议事厅的四周安静而祥和,外头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散成光雾弥漫在议事厅的各个角落。 “因为你,我曾经抛下茗夏无数次。”凌澈看着白祭,“所以我不能,也不可以……再抛下她。我想跟她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所以我觉得,话说清楚对我们三个人都好。” 白祭的唇角忽然颤抖了一下,几乎像是没有听清凌澈的话,“所以……你就要抛下我了是吗?” “我不能欺骗你,”凌澈道,“我也不能欺骗我自己。我喜欢的是茗夏,所以我不能……白祭,如果你生气,你就打我,不要怪茗夏。” “可是她是要杀凉瑾的人!”白祭指着茗夏失控喊道,“你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你也不可以这样包庇她!” 茗夏这个时候冷冷开口,“说清楚,我没有想杀凉瑾。是她诬陷我。” “你有证据证明是她诬陷你吗?”白祭反口道。 茗夏不屑一笑,“那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杀她的吗?仅凭她一面之词?哈哈,你怎么不凭我的一面之词?既然我跟凉瑾都各执一词,你们应该要其他的证据来证明是我想要杀她的吧?!” “凉瑾身上的樱花伤痕,难道还不够可以说明吗?!”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封祭之术!” “够了茗夏。”凌澈出声打断了她,“别说了好吗?” “你们怀疑我?”白祭惊疑道,她转脸看向凌澈,怔怔道,“是吗?凌澈?你是在怀疑我吗?” “白祭,茗夏她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谁都没有怀疑你……” “不要骗自己了二皇子殿下!”茗夏已经不耐烦的冲凌澈喊道,她抬手指着白祭,厉声喊道,“只有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会封祭之术!除了我就是她!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敢对天发誓!白祭你敢吗?!你敢吗?!” “茗夏!”凌澈拦住茗夏,皱眉道,“我求你别再说了好吗?” 白祭在凌澈的身后怔怔的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你们一直在怀疑是我一手策划的啊?” 茗夏推开凌澈,步步逼近白祭,眼神冰冷而阴狠,“不是吗?难道不是吗?我不信凉瑾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诬蔑我!她的背后,不是你就是柒寻舞!至于她身上的伤痕,白祭……你真的不会灵术吗?!”茗夏猛的拽住白祭的手腕,眸光愈来愈深,“那这么说,我在这里杀了你,你都不会还手是吗?!” “茗夏!不要乱来!”凌澈拽住茗夏的手腕,从背后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抬眸对白祭道,“白祭,我没有怀疑你,你不要多心。” “我知道……”白祭怔怔的看着凌澈,有一怔神的恍惚,“你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怀疑我的重生,怀疑我的情意,我的什么你们都开始怀疑……”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红着眼忿忿的转身抹着眼泪跑了出去。凌澈松开茗夏,毫不犹豫的就追了出去。瞬间只留下茗夏一个人站在议事厅内,漠然的看着刚刚冲去的两个人的方向。 外头的阳光灿烂的照射进来,笼出一片浅浅的单薄光雾,如薄纱一样轻轻落在茗夏的黑色服制上,浅金生辉,将茗夏的身影拉得极长,而且极浅。 *************************************************************************** 今天木木有些不开心。真的,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大家,真的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现在这个社会来说,研究生比本科,更好找工作。这是一个过来人的血泪史,我很伤心。 chapter 215 移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你听我讲完!”凌澈追上去拉住了白祭的手,“你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我不想听你解释!”白祭一边挣扎一边喊,她的眼睛红肿,发丝凌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已,“你放手啊!” “不说清楚我不会放手的!”凌澈将白祭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颤抖的身躯,“要怪你就怪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可是白祭,我真的不想再这样骗你下去了。或许我早就知道我爱的不是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却并没有发现,我拖了那么久,害的茗夏从当初那个阳光活泼的样子变成如今这副冷血残酷的模样。还有小比……白祭,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说清楚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的不是吗?!”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也不用你告诉我这些!”白祭狠狠推开凌澈的身子,双眼通红的看着凌澈,“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到这种地步……我以为你对她的感情不过也就是那样而已,根本不会发展到会想和她永远在一起这样的局面。你就这么喜欢她?你就这么爱她吗?!那你对我呢?当年你对我,如今你对安茗夏,你到底爱谁更多一些?!” “白祭,你不要这个样子。”凌澈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无奈白祭根本不让凌澈碰她。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斑斓加之的绿金色的浅光落在两人的身上,照在白祭那张苍白而伤心的面庞上,落下无数透着浅伤的光芒。 “凌澈,我求你别和她在一起好吗?”白祭几乎哀求的说道,她抬眸看着凌澈,棕褐色的清澈双眸在轻轻发抖,她抱着自己瑟瑟发颤的双肩,期盼得看着凌澈,“我求求你了凌澈,别扔下我一个人,跟安茗夏在一起好吗?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茗夏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她迟早都会要回到现世中去的不是吗?凌澈,凌澈我求求你,我求你不要跟她在一起好吗……” 凌澈微微沉默片刻,旋即微微垂眸,浅声开口道:“白祭,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白祭愣住,她的眼瞳瞪得老大,眸光怔愣的看着凌澈。 “对不起白祭,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凌澈的眸光微黯,“我不能再骗你了。如果我再对你说一套做一套,对你更不尊重。” “看来无论我说什么,”白祭清苦笑了起来,“你都不会答应我。” 凌澈的话语和笑意有些无奈,“我亏欠了茗夏很多。我不得不承认,一开始见到茗夏,我真的以为是你重新活了过来。她跟你一样会封祭之术,那些樱花在你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可是白祭,自你回来以后,我发现我对茗夏是越来越放心不下。她变成魔使,那么的残酷不仁,对妖魂说杀就杀,甚至连人命也已经不顾惜了。我不能再扔下她一个人,更不能……更不能再对她那么的不负责任。” “那我呢?”白祭突然一步上前揪住了凌澈的衣领,泪水从她的眼眶里落下,伴随着她对凌澈的质问声一滴滴的滚烫落下,“那我怎么办呢?!我不能没有你的啊!我不能……不能的啊!” “白祭,你别这样。”凌澈扶着她的肩,声线苦涩,“别这样。” 可是白祭只是哭着,手不停的砸在凌澈的身上,她的身子渐渐蹲在地上,无力的颤抖着,阳光下传来她哀凉而痛心的哭声,一声一声,高低起伏,像一柄柄刀子一样,直捅凌澈的心扉。 凌澈无奈而难过,他蹲下身子,将白祭颤抖的身躯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茗夏站在附近的一处山坡的树后目睹了这一切,血红色的双瞳依旧漠然而静冷,风从她的头顶上吹过,带着青草独有的清苦而淡淡的香气。 她微微垂眸转身,靠在大树后,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火机,默默的点燃一根抽了一口,抬眸看着淡而悠远的蓝天白云,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的真的,好安静,好安静。 凌澈送白祭回了家宅以后,才强撑着精神回了议事厅。当他看见茗夏正站在议事厅的落地窗前时,神色先是一怔,“茗夏……” 茗夏侧过身,眸光淡淡:“人送回去了?” 凌澈微微点头,“送回去了。” 茗夏的眼底有清冽的光泽在浮动,她微微垂眸,漆黑的睫毛显得异常安静。 “其实……她说得没有错。我跟你在一起,根本不会有结果。” 凌澈正要说话,却看见茗夏冲自己深深一笑,“二皇子殿下,您觉得我配得上您吗?” “什么?”凌澈一愣,“什么意思?” “我是个魔使,”茗夏徐徐开口,眼眸微垂,唇边挂着微冷的笑意,“我杀了很多人,以后也会杀很多人。没有一个魔使的双手是干净的,即便这样,二皇子殿下也还会一直喜欢我,还会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落地窗将阳光过滤成朦胧的光影,倾泻在茗夏的背后,茗夏侧身站着,对着着凌澈笑着,她的笑虽然冷,可是在阳光下却好看至极。 凌澈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抱住茗夏,下颌抵在茗夏的肩头上,嗓音淡静而平和,“你不要这样想。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都不会离开你的。白祭那边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二皇子殿下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情?”茗夏被他抱在怀中,眸光清冷,她身子冷硬的站在原地,没有伸手迎合抱着面前的少年,她的嗓音冷漠,让凌澈一时怔住,没有回话。 “我配不上二皇子殿下的,”茗夏的声音如雨泠泠,“现在配不上,以后也配不上。二皇子殿下不应该再在我的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嫌疑犯,二皇子殿下若是一直这样包庇我,恐怕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只想保护你而已。从前没有好好保护,如今我更不会放手了。”凌澈的话语坚决,“茗夏,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能好好保护你,让我能弥补的以前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小比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让你离开我。成为魔使以后的路很难走,就让我陪你一起走下去好吗?” 茗夏的双眸依旧漠冷,她的嗓音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如冷雨扑面,带着萧瑟而孤凉的静冷,“二皇子殿下真的这样觉得吗?不会再后悔了吗?” “不会。”凌澈闭下双眼,紧紧的抱住怀中的茗夏,“永远不会。” “是吗?”茗夏忽然深深一笑,笑意如曼陀罗花一样的妩媚妖艳,她很少露出这样刺人妖媚的笑意,连着双眼原本就血红的颜色,也渐渐的深了下去,几欲要或作鲜血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她伸手缓缓抱住了身前的凌澈,嗓音沉魅:“那么,就让我们以后……永远的在一起吧。我不会……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 chapter 216 不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沧墨每次去看凉瑾的时候,都会十分心疼凉瑾憔悴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凉瑾明明每天都在休息,可是她的眼底下的乌青就是散不下去,眸光也整天呆呆的,连他过来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她身上的伤倒渐渐的好了起来,碎音一手治疗的,所以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沧墨每天带了凉瑾喜欢吃的点心和清粥过去,可即便是这样清淡的饮食,她也没有胃口吃一点点。 这一天也是如往常一样,见凉瑾没有说话的精神,沧墨便将吃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就离开了,当他走出仙岚族大门的时候,竟远远的看见茗夏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色淡漠的正看着自己。 他气不打一处来,更奇怪安茗夏居然犯了事都还可以这样为所欲为的在神域界里四处行走。 他气冲冲的疾步走了过去,可是还未开口,就见茗夏先冷冷开口,面无表情道:“你想知道真相吗?” “你瞎说些什么!”沧墨生气得冲的茗夏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叠魂塔关着吗?!” “我问你,”茗夏再一次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你想知道真相吗?” 沧墨猛的皱眉,按捺不住就要拔自己的佩剑,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比茗夏慢了一拍,茗夏将他想要拔剑的死死的按住,又将他整个人按在了一旁的粗壮的树干上,猛的一击倒让树冠一摇,落下几片叶子来。 “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茗夏冷着双眼对着沧墨道,“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凉瑾?你以为你自己都知道些什么?” “放开我!反正都是你的原因!是你想杀了凉瑾,是你想毁了神域界!”沧墨被茗夏按着肩,动都动不了,只有嘶吼着声音,朝茗夏不满的彻喊道。 茗夏凑近沧墨的脸,几乎是咬着牙问:“真的是我想要害死凉瑾的吗?如果是凉瑾想要害死我呢?!”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茗夏狠狠一推沧墨,沧墨的肩重重的撞在树干上,他吃痛的咬了下唇,眼眸微颤,可是眼神却依旧是冲满着愤怒和恨意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茗夏阴郁着眼底看着沧墨,温煦和睦的阳光久久都照不进她那阴暗冰冷的眼底,她看着沧墨,就像在看一个可怜虫一样,“我不奢望你会因为我这几句话就会相信我,我也不指望你会相信我。你这种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好啊,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说,想不想知道真相!” “我不想!我一点儿都不想!我不信你说的话!一点儿都不信!” 茗夏双眸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沧墨对凉瑾的感情居然已经到了要自欺欺人的地步。 “你不喜欢凉瑾吗?”茗夏冷声开口,“你喜欢她的对吧?” 沧墨毫不犹豫的开口,漆黑的眼底有着不可磨灭的坚信,“是,我喜欢凉瑾。正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才会相信你的话!” “何必呢沧墨?”茗夏连连冷笑,“真的何必呢?你喜欢她,可是你却连去证明她是否有错你都不敢!你这叫喜欢她吗?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明白的,我和凉瑾各执一词,如果要证明我想要杀她你们就必须拿出新的证据出来!我有办法找出新证据,可是你不配合,你不过就是怕真相如你自己所想的那样残酷。你心里所想的真相是什么?不过就是凉瑾真的诬陷我!不过就是怕最后的真相是我无辜,而凉瑾犯了错!” “你闭嘴!”沧墨握紧自己腰侧的刀柄,恨声喊道,“闭嘴不要再说了!” “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想证明凉瑾无罪,我想证明自己清白,只有一个办法。沧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如果证明我有罪,我可以立即自杀,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如果是凉瑾有罪呢?你不想帮她弥补吗?!难道真就这样,任由她一直错下去?!” “你不要再说了!”沧墨抱着头痛苦的蹲了下去,眼瞳瞪得老大,“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啊……怎么会是凉瑾呢……她为什么要诬蔑你?她没有理由的不是吗?!” “那我为什么要杀凉瑾?我也没有理由的不是么?”茗夏扬起下颌,傲冷问道。 “可是凉瑾身上的伤痕明明是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茗夏已经一把揪住了沧墨的衣领,冷冷道:“沧墨别浪费时间了,我有一个办法很快就试出我和凉瑾到底谁对谁错。如果你那么相信凉瑾,你应该不会怕吧?!” “我当然不怕!好!我答应你!如果凉瑾没有错,我要你给凉瑾道歉,不仅如此……我还会禀告给凌澈哥,让他将你关在叠魂塔一生一世!”沧墨的双眼血红,直瞪着茗夏,一眨不眨。 “好啊,”茗夏慢条斯理的松开了沧墨的衣领,“但是你如果不好好配合的话……” “我会好好配合!只要能证明凉瑾无辜!” 看着沧墨那张满是正气凛然的脸庞和双眸坚定而不甘的眼神,茗夏只觉得齿冷。她是知道的,凉瑾和柒寻舞串通一气,柒寻舞的背后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白祭在操纵。反正于柒寻舞和白祭来说,凉瑾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一枚用来扳倒自己的棋子。 如果这一切让眼前这个男孩知道,会怎么样呢? 茗夏没有再说什么,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便不再看沧墨一眼,转身离去。 ******************************************************************************** 宝宝又来更新啦~~~~~~~ chapter 217 沉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天以后,长老们得知了凌澈将茗夏放出叠魂塔的消息,纷纷堵在了议事厅的门口,黑压压的跪了一地,整个天台平面都跪满了人,因此也招来了不少巫女和神魄者的注目。 “你们这是做什么?”凌澈皱眉看着那一群跪在地上的长老,“哥哥还没有醒,你们这样做,真的希望他能养好病吗?!” 连痕站在凌澈的右侧方,慢条斯理的说道:“看来各位长老都不是怎么很想星御皇殿下好起来啊。” 凌澈正色道,“妖魂堡偷袭一事才刚刚过去不久,如果我们内里再起哄,不是又会给妖魂堡可趁之机吗?” 有长老俯下身子恳求:“吾等并不是有意挑事,只是希望二皇子殿下能够秉公处理魔使安茗夏大人一事,否则吾等在这儿长跪不已。” “这件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茗夏因身体状况原因,目前是软禁在皇庭之内。更何况这件事情还很蹊跷,还有很多没有查清楚的地方,我不能只听信凉瑾的一面之词而立即定茗夏的罪!”凌澈说得斩钉截铁,让那些长老一时竟然忘了反驳。 “各位长老好像是信不过二皇子殿下啊?这件事情原本就充满了众多疑点。身为魔使,做事一定要有多残酷就有多残酷,要有多狠心就有多狠心,所以茗夏不可能给凉瑾指正她的机会。二人各执一词,我们有责任要找出新的证据证明到底谁对谁错。各位长老不要说什么樱花伤痕,妖魂堡多神通广大啊,伪造个樱花伤痕应该很容易的吧?”连痕唇角含笑,淡声开口说道。 有长老质疑:“总队长大人是说凉瑾勾结妖魂堡?” 连痕淡淡一笑,“我可没有那么说,这可是长老您自己说的。” 那长老一时哑口无言,只有忿忿的看着连痕。 “各位长老不要再跪在这里了,下面那么多的神魄者和神巫女,看着像什么样子。”凌澈皱眉,“这件事情我会立即彻查清楚。请各位长老不要自乱阵脚。现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明白吗?” “自乱阵脚?我看是各位长老想要迫不及待的将我杀之而后快了呢。” 这时,茗夏的声音忽然横穿出来,凌澈有些诧异回头,当看见茗夏那张淡漠的脸庞时,便压低声音道:“茗夏,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茗夏冷笑道,她从议事厅内走出来,沐浴在阳光之下,唇边的冷笑越发深深,“我明明就是被人诬陷的。难道二皇子殿下还不准我为自己解释一下吗?我可不愿意就这样被众位长老推进叠魂塔,我想应该也没有人愿意的吧?” “茗夏!”凌澈阻止道,“快回去好吗?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处理?”茗夏嗤笑一声,“二皇子殿下要怎么处理?只怕您怎么处理,长老们都不会放过我的。对吧,各位长老?” “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明明就是你自己做错事,难道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该吗?!”有长老不满喊道。 “做错事?我做错了什么?”茗夏对着那长老直直笑道,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却像是下起了一场冷雪一样,让人觉得冰寒刺骨。 “妄图杀死凉瑾,帮助妖魂堡侵犯神域界,”茗夏娓娓道来,旋即横了那长老一眼,“这可都是神域界给我扣得罪名,我自己可还没承认呢。” “六年前你就害死仙岚族长老和千陌少主……”有一个白胡子长老气得浑身直颤,“如今还想害死神域界的巫女……你真是一个灾星祸害!” “长老不要生气,”茗夏的眼眸依旧冷,“我可不敢承受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这件事情摆明是凉瑾诬蔑我,可是你们却一直认为是我要杀她。呵……看来神域界的人智商要好好的提高一下,别回头真的跟妖魂堡打起架来,神域界败在人家的手里。” 凌澈的眼皮一跳,正要说话,却突然旁边闪出了一个人影,速度快的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便只见一道血珠子疾速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淋漓的血珠瞬间洒在灰色的天台上,随众人便看见的是茗夏捂着肩头的伤痕,双眸暗含杀意的看着正砍中茗夏肩膀,愤怒满满的沧墨。 “你害了凉瑾,你还在这里泼她脏水?!”沧墨愤怒至极,手里只紧紧的握着自己的佩剑,狠狠瞪着一脸漠然的茗夏。 有鲜血从茗夏白皙的指缝中流落出来,她的眼神阴郁的看着沧墨,周围的所有人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怔愣的看着这两个人,一片死寂。 “你知道……”茗夏微微歪着头,眼眸木木的看着沧墨,眸光一片黯淡,“伤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怕你吗?!”沧墨喊道,他的手指在颤抖着,就连眼瞳也是,“我不准你这么说凉瑾,她怎么会跟妖魂堡的人串通?!明明就是你,就是你自己想要杀人灭口,最后事迹败露,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了凉瑾!现在还在所有人面前泼她脏水……”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凌澈一声‘不要!’,旋即沧墨就看见有无数的鲜血落在自己的面前,像凋谢的玫瑰花花瓣。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惊呼,沧墨顺势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皱着眉,眼瞳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茗夏在沧墨倒下之前就抽出了自己已经沾满了血的祭樱,神色依旧死寂异常,只是漠然道:“小朋友能力不错,居然可以伤到我……不过,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二皇子殿下!魔使安茗夏当众杀人!”有长老站起身,惊的浑身颤抖,“吾等请求将她立即关进叠魂塔,即可斩杀!” 凌澈惊愕的站在原地,连一旁的连痕,都皱眉不语。 更不要说在场的所有巫女和神魄者,也更不要提那些就跪在沧墨尸体旁边的所有长老们了。 沧墨的鲜血流至茗夏的脚下,茗夏一双血红色的双眸里无丝毫的光芒,只冷得让人发怵。她漠然的收回了自己的剑鞘,然后冷笑着看着那些早已经诧异的长老们,浅声笑了起来。 “这就是伤我的下场。各位长老,有问题吗?” 茗夏被重新关进了叠魂塔,这一次茗夏是在所有人面前将沧墨杀死,所以凌澈没有理由再站在她那一边。并下令三日之后,立即处死茗夏。 茗夏坐在叠魂塔内,抬头看着阴暗的监牢牢顶,眸光漠然而静冷。 凌澈站在监牢外面看着她,嗓音漠冷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茗夏看着监牢的牢顶不屑的笑了起来,她仰头看着那阴暗的牢顶,开口淡声道:“二皇子殿下知道吗?在神域界的每一天我觉得很煎熬。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从来都不喜欢。” 她低下双眸,唇边的笑意深深,无奈,而且漠然,“可是我没有选择,你也没有选择。我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六年前我就该死了。”茗夏侧过双眸看着凌澈那张静默的脸庞,笑了笑,“二皇子殿下,很抱歉啊,我要先死在你前面了。” 凌澈双眸沉静的看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啊,说起来啊……”茗夏忽然轻松笑了起来,“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吃我们家楼下的那家柠檬蛋糕了,还有巧克力……想想真挺辛酸的。” 凌澈还是没有说话,青蓝色的眼眸里依旧如大海一般的沉静。 “二皇子殿下,我们认识很久了吧……”茗夏血红色如宝石一般的眼瞳里泛出点点笑意,她扬着脸,怔怔的笑了起来,“可是我怎么就觉得, 我们好像昨天才认识一样?好像昨天……你才跟我说……我们签订契约吧,安茗夏……” “时间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凌澈的嗓音很平静,他背着手站在原地,静默的看着茗夏。 “是啊,”茗夏的眼瞳渐次的红了,她的唇边还洋溢着微笑,她抬起脸,有泪水忽然从眼眶中落下,一道透明的泪痕乍现在脸庞上,可是却不见她的脸上有任何悲伤和难过的神情。 “二皇子殿下,我们终于走到头了啊。” “如果不是这一次,”凌澈的眼眸微冷,可是嗓音却已经哑了下去,“我们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茗夏无所谓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会的二皇子殿下。即便没有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羁绊,越早结束越好。这样你痛快了,我也安心了。” “你不怕死吗?”凌澈的眼眸微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茗夏无谓一笑,眼瞳微微放大,漠冷开口:“我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凌澈不再说话了,他很想站在这里陪着茗夏,甚至想进去好好的告别。可是他不可以,因为他现在是神域界的代理之皇,关在监牢里的这个女孩今天下午的时候才杀了神域界一名神魄者,他真的已经束手无策。 就这样了吗? 真的,就这样了吗? 茗夏在阴暗的监牢里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有泪水随着她闭眼的同时缓缓落下,滑落到唇边,有苦涩而冰凉的味道刺入舌尖,再待她的双眼睁开时,依旧是一副冰冷漠然的模样,无丝毫变化。 chapter 218 残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外头的走廊显得异常的死寂,火光忽明忽灭,跳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下显得十分鬼魅。 突然,有疾速奔跑的声音传来,最终只听见栏杆外有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茗夏淡漠的转过脸,血红色的双瞳尽是漠然。 “是你啊,”茗夏缓缓冷笑,“怎么了?是找我给沧墨报仇吗?” 凉瑾穿着一袭薄纱的雪白长裙,及腰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肩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猛地伸手扶住铁栏杆,几乎疯了一般的朝茗夏嘶喊:“是你杀了沧墨?!” 茗夏淡漠的笑着,“是我,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也抵赖不了。更何况,我也不想抵赖。” “你为什么要杀他?!”凉瑾瞪大了双眼,“他只是……” “他只是什么?”茗夏连连冷笑,“我在乎他做什么吗?我不在乎。凉瑾,是你诬蔑我,你让我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毫无招架之力,除了我自己以外谁都不相信我……”茗夏颇有趣味道,“我不怕死,凉瑾。我一点儿都不怕。但是在我死之前,我怎么能让诬蔑我的你,就那么畅快无谓的活着呢?” “那你杀了我啊!你为什么要害死沧墨?!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凉瑾抓着栏杆痛苦的渐渐蹲在了地上,原本就憔悴哀伤的面容也更因此而显得无比狼狈。 茗夏站起身,走到了凉瑾的面前,漠然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冷隐,清冷着嗓音问道:“你觉得是我害死沧墨的吗?不是的,凉瑾。沧墨死了是你的报应。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遭报应吗?是因为你做错了事。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做错事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凉瑾抱着头痛苦的彻喊道,她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哭泣之下只有发出颤抖的音节,“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茗夏不屑一笑,旋即冷下双眸,厉声开口,“你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诬陷我?还是你不知道沧墨到底是因为谁而死的?!” 凉瑾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彻喊道:“是你杀了沧墨——!” “真的是我杀死的吗?!”茗夏突然弯腰死死的攥住凉瑾的双手,血红色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问心无愧,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沧墨会死吗?你有没有诬陷我,你心里很清楚!我心里也很清楚!是啊,凉瑾,你那么喜欢沧墨,你诬陷我也是因为他吧?可是你就没有算到,我会杀了沧墨吧?!” “不要再说了!!”凉瑾哭的已经不能自己,她死死的捂着耳朵,泪水沾湿了漆黑的眼睫,像是在黑夜下被雨打残的花。 茗夏不以为然,漠然的转身,看着阴暗的牢顶,徐徐道:“沧墨对你,好像很不错。可是他也一定没有想到,你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女人。你让他失望了,你也让我失望了,凉瑾。” 凉瑾捂着自己的耳朵,泪水不断的从眼瞳里落下,一滴又一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诬蔑你的……” 茗夏神色依旧漠然,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话。 “她们说,你的存在会威胁到神域界……”凉瑾瞪着自己的双眼,她抱着自己的双肩在瑟瑟的发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样,瞬间她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茗夏,盯着茗夏冰漠的背影,继续颤声道,“她们说,自你回来以后就没有好事发生过……你会毁了神域界,你会连累我们所有人。我好怕……好怕沧墨会死……”凉瑾哭得断断续续的说着,她用双手遮住自己的面颊,全身都在发抖,“我不想要沧墨死,我不想要沧墨死……” “她们指的是谁?” 这个声音不是茗夏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凉瑾速度抬起头,惊愕的缓缓侧眸,只见凌澈一身黑色华服站在她的身后,双眸正冷漠的看着他。 而更令她惊异的,是今天下午被茗夏所杀死的沧墨正站在凌澈的身后,以一脸复杂的神情正看着她,最终还是缓缓的低下双眸,别过眼不再看她。 凉瑾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指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有神魄者上前去为茗夏将牢房的门打开,茗夏转身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凉瑾的面前,嗓音清寒:“你要为你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任知道吗?” “沧墨没死……”凉瑾怔怔的看着沧墨,“沧墨他……没死……” “是,”茗夏淡声开口,“他是没有死。要死的……恐怕是你了。” 凉瑾的脸色惨白,任由两旁的神魄者将她拖进了刚刚关押茗夏的牢房之中。 “我不指望你能把你的同伙供出来。所以我不会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凉瑾,你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做得这一切,到底对不对。”茗夏的语气淡漠如雪,她侧眸看向木呆呆的凉瑾,眸光微冷,“吩咐你做事的那些人,我也一样会把她们送进这里来。” 凉瑾只看着沧墨,一句话都不说。 茗夏没有再管她,径直走到凌澈的身边,浅默道:“走了,总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仙岚族的那帮长老不是么?” 凌澈点了点头,“那是不是还要叫长老们过来?” “过来做什么?”茗夏淡淡笑了起来,眼神冰漠,“手机里都录了音,我就不信,现世的高科技还不能那帮长老低头。” 凌澈没有再说话,和茗夏一起离开了叠魂塔,临走之时,他站在沧墨的身旁,眼底有些无奈,他拍了拍沧墨的肩膀,道:“有什么话……尽早说吧。” 沧墨呆站在原地,颤颤的抬起眸看向同样在看着自己的凉瑾,眼瞳发颤。 “沧墨,别为难自己。”凌澈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了长廊。 凉瑾跪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沧墨,眼神发木,她颤颤开口,神色清郁:“你……你没死……” 沧墨一时没有开口,他缓缓闭上双眼,竭力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出来,睁开了双眸,道:“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我宁愿是真死了。” “我不想你死……我真的不想……”凉瑾苍白的唇在发抖,她已经泪流满面,新的泪痕和干涸在脸上的泪痕凝固在一起,显得她脸色十分惨白和狼狈。 “所以你就想别人死?!”沧墨忍不住道,他皱着眉,脸色与凉瑾一样的不好看,“我们的命都是一样的啊!” “不一样!”凉瑾朝沧墨嘶喊道,她瞪着双眼,嘴唇依旧在发抖,“不一样……你于我来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的人。哪怕以后做不了你的神巫女都不要紧,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仅仅是这样而已啊!” “我的平安不需要拿别人的血来保佑!”沧墨明显生气了,他指着长廊外,已经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如果茗夏大人因你死了,凉瑾你会觉得心安吗?你为了我去诬陷,我会觉得心安吗?!就算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打算也要一直这样欺骗我下去吗?!你到底怎么了,凉瑾?我认识的那个与世无争,心底善良的凉瑾到底去哪里了?!” 凉瑾双眸含泪,低低哭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今天开始,凉瑾。”沧墨忍着心底传来的刺痛,“我会去巫女祭奠阁替你跪着,替你赎罪。而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看你了。茗夏大人说得对,做错了事,是要接受惩罚和付出代价。” “沧墨……”凉瑾哭着哀求,她紧紧的抓着那漆黑的牢房栏杆,“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求我!”沧墨瞪大了双眼看着凉瑾,他的口吻冰冷如寒雪,“凉瑾,不要求我,不要求我……错了就是错了……甘愿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么?” 沧墨说完便转过身,凉瑾见沧墨转很,变得更加歇斯底里,“沧墨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不要走!” 沧墨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看凉瑾一眼,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长廊恢复死寂,阴暗而潮湿的牢房内只留凉瑾一人,怔着双眸,看着沧墨离开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 本小说预计一个月后结束,即将在我上班报道的前一天大结局。这只是预计哈哈哈,因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还有好多情节没有写呢。呜呜呜呜呜~~~~~ chapter 219 甘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沧墨走出叠魂塔,整个人木木的没有生气,他走下阶梯,余光中看见有一个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用去祭奠阁跪着,”茗夏的嗓音清冷,“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 沧墨忽然轻嗤一笑,旋即眼眸死寂的看向茗夏,“茗夏大人赢了,感觉一定很好吧?” 茗夏冷着双眼,淡漠道:“我并不希望是凉瑾。她做这样的事,我也很失望。” “茗夏大人从来都觉得凉瑾跟您没有关系吧?既然如此,干嘛要说这种话?”沧墨淡漠笑笑,不置可否。 茗夏的语气没有变,血红色的双眸依旧冷漠:“我是觉得凉瑾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也不想看着她就这样被人利用。我讨厌利用别人,我也讨厌,那些利用别人的人。” “凉瑾被谁利用已经无关紧要了。”沧墨的声音依旧冷,“我累了。茗夏大人,就像你说的一样,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如果可以,凉瑾的代价和惩罚我愿意去承受。” “你承受得起吗?”茗夏道,“凉瑾诬蔑魔使,等同于诬蔑神界之皇。这样的惩罚代价,谁都负不起。沧墨,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要去为凉瑾赎罪,而是你要怎么去珍惜这一段凉瑾还活着的日子。” 沧墨的眼皮一跳,心口像是被刀子划开一样疼,他皱着眉,低声咬牙道:“凉瑾她……非得死吗?” “镜沫离非得死吗?”茗夏冷然笑了笑,旋即收敛笑容,淡漠的看着沧墨,“没有人非得死,也没有人非得去帮一个选错路的人。” “可是凉瑾只是被人利用的!她不知道!她只是为了我而诬陷你!”沧墨突然转身狠狠得瞪着茗夏,“如果这样她都要死。那茗夏大人您呢?光神域界里您就有两条人命,您怎么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见茗夏没有说话,沧墨失控的上前揪住茗夏的衣领,一声又一声的质问着:“你告诉我啊魔使大人!为什么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还可以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凉瑾就不可以?!为什么凉瑾就非得死呢?!” 茗夏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为什么啊……”沧墨的眼泪在那一刻如泉涌了出来,他怔怔笑起,眼底蓄满了泪水,“为什么凉瑾就不可以活下来,为什么凉瑾就非得去死……为什么你还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 他瘫倒在地上,久久都没有站起来。神域界的阳光依旧和煦灿烂,可是茗夏却忽然觉得这样长久以来温柔的阳光却突然讨厌了起来,照得人眼睛发晕,照得人全身发冷。 “别这样了好吗?”茗夏低眸凝视着沧墨,“如果凉瑾能做到我这个地步,她也不用死。” 沧墨怔怔的笑着,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落下,却什么话都不说。 “为什么我能活着,为什么我能杀了人都安然无恙?沧墨啊,你以为我没有受到惩罚吗?死是最好的解脱,我给凉瑾死的权利,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容了。我可以不让她死,就让她一生一世困锁在叠魂塔内,日日夜夜的折磨她。你知道吗?待在叠魂塔里待久了,人是会发疯的,更何况是日夜都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你希望凉瑾这样吗?”茗夏歪着头,漠然开口,“你希望吗?” 沧墨的精神在那一刻彻底被击溃,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在茗夏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大哭了起来,他捂着脸痛哭的声音没有让茗夏淡漠的脸庞上露出任何神情来,她只是依旧那样冰冷的站在原地,黑色的服制让她看起来像一个不近人情的死神,提着自己冰冷锋利的镰刀,站在俯瞰世间的角度上,漠冷的看着人世间所有的痛苦和悲凉。 chapter 220 深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凉瑾的处死令五天以后下来了,处死令下来的那天,沧墨一直跪在祭奠阁,少年挺拔修长的身形在铃铛声环绕不绝的祭奠阁内显得异常孤清而坚韧。 所有神域界的长老,就是那些扬言要凌澈将茗夏立即处死的长老们在听见茗夏的手机录音以后面面相觑,最终再无一人敢指责茗夏,仙岚族的长老甚至将凉瑾在仙岚族的族谱上除了名。的确,这样不光彩的事情,又要面子又古板的长老,怎么会留她继续在仙岚族内? 更何况,是马上要处死的人。 那天以后,柒寻舞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就连西寂去找她,她也没有见。 处死令下来的那天晚上,茗夏拎着一个看上去精致漂亮的袋子去了叠魂塔。 凉瑾依旧还是那样的坐在牢内冰冷的地面上,一身白裳和黑色的长发衬得她面容苍白而狼狈,整个人没有生气,木木的就那样坐着,倒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起来别坐在地上了,”茗夏的眼眸淡漠,“会着凉的。” 凉瑾的声音听不出感情,木木的,“我是个快死的人,魔使大人还觉得我会怕着凉吗?” “是啊,我忘记了,”茗夏淡淡一笑,可是眼底却疏无笑意,“你是个快死的人了啊。” 有神魄者上来给茗夏将牢房打开,茗夏侧身点了下头表示谢谢,旋即便走了进去,站在凉瑾的面前,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都是现世的一些做得很精致可口的蛋糕。 “这些是我为你送行的东西。”茗夏将那些放在简陋的床铺上,“你可以尝尝看。听沧墨说,你很喜欢吃甜食。” “魔使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凉瑾的眼眸依旧死寂无光,“我想要置您于死地,您为什么还要来看我?” “我来看你不好吗?恐怕这整个神域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敢来看你吧?”茗夏不屑一笑,“那些吩咐你办事的人,也是不敢来的对吧?” “魔使大人想问什么?”凉瑾的声音透着死寂的监牢内,有说不出的寂冷和平乏,像是对一切失望的人发出来的声音,没有希冀,也没有期盼。 茗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眼底微冷,“我想问什么?凉瑾,难道不是你想问什么吗?” 凉瑾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眼底如死灰一样冷寂,她苍白的唇缓缓开启,道:“魔使大人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无所谓。反正要死的人也不是我,要学会珍惜的人,也不是我。”茗夏的嗓音微微有些干涩,只是她的眼眸,却还是那样的漠然无谓。 凉瑾抱着自己的肩头,笑了笑,只是那笑也依旧是毫无生气的,“魔使大人,我不想问什么,我也不想明白什么。一个到死的人,更是不用学会珍惜。反倒是魔使大人您,真的不想知道是谁指使我的吗?还是说,您已经猜到了呢?” 茗夏侧眸看着她,淡冷道:“我知道谁想要我死,也知道是谁恨透了我。所以凉瑾,我不会问你这些。你被人利用,本来就很可怜。可是说真的,凉瑾,神域界里的巫女们,哪个不可怜?” “魔使大人就不可怜。魔使大人的戏也演得很好。您跟二皇子殿下的对话,让人听了都不觉得是在做戏,反而还觉得你们真的要生离死别一样。魔使大人,您觉得您自个儿,可怜吗?”凉瑾望着茗夏,眼瞳里灰暗的光芒,她惨白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在这寂静的牢房内,更显有些可怖。 茗夏无所谓的一笑,耸耸肩道:“凉瑾,我不可怜。我从一个区区人类做到今天的魔使,失去的东西数都数不过来,我有什么时间去惋惜?有什么时间,去疗伤?”茗夏低眸浅笑,旋即眼底平静的看着凉瑾,“凉瑾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跟沧墨情投意合,各自都为对方着想。你为了他宁愿栽赃诬陷我,不顾自己的性命。他为了你,宁愿在祭奠阁跪三天三夜为你赎罪,甚至质问我你为什么非得死。多好啊……凉瑾,有这么一个喜欢你的人,你难道还觉得自己不应该学会珍惜吗?” 凉瑾的眼瞳微颤,心里隐隐一痛,可是很快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我和沧墨,终究是不会在一起了。我以前还经常想,如果我努力做到他的神巫女该有多好。如果神幻书指我做他的神巫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求什么了。我们两个可以天天在一起,做我们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他斩除妖魂,可以看着他英勇的战斗……”有泪水从凉瑾的眼眶中滴落下来,她笑着,笑意哀凉而无奈,“只可惜啊,魔使大人。我终究还是……亲手把自己的希望扼杀了。” “既然舍不得,”茗夏的声调忽然变得严厉了起来,“那为什么要答应她们?!” 凉瑾笑道眼泪越落越多,连着神色也变得有些疯魔起来,她怔怔的盯着茗夏,“魔使大人不知道吗?我答应她们的原因,您不知道吗?” “你觉得我会连累到沧墨?”茗夏看着她的眼神锋利如刃,“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这只是她们为了想要除掉我给你编造的一个借口而已。你也知道你自己是棋子,为人所利用,随时随地被人所抛弃的棋子。” “我不知道,”凉瑾怔怔笑起,“我不知道我自己做得是对的还是错的。我只知道,只要是会威胁到沧墨安全的人和事,我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去除掉。魔使大人还记得上一次沧墨被妖魂堡的人挟持绑架吗?那天晚上,我真的害怕了,真的……自那以后,我就真的恨上了你,恨不得除了你,只要你死了,这样我和沧墨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现在呢?”茗夏嘲讽般的笑了起来,背对着凉瑾,“现在有没有后悔?” “我不知道啊,魔使大人。”凉瑾笑着流泪,“我不知道啊魔使大人。” 茗夏站在凉瑾面前,沉默着没有说话。 “魔使大人您后悔过吗?”凉瑾笑着问,“您所做的一切,您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茗夏的嗓音淡漠却坚决,她昂着头,孤傲的站着,“我从没有后悔过。如果我还是当初的那个安茗夏,我恐怕是活不到今天的。不过我也得好好感谢神域界,如果不是神域界让我好好的见了下世面,我或许到现在都是那个轻信于人,心境愚蠢的安茗夏。” 凉瑾的笑意哀伤,她瞪着眼睛看着茗夏,“我恐怕永远都做不到魔使大人您这个样子……永远不可能……” “你做不到?你都敢大着胆子栽赃我了,还有什么事是你凉瑾做不到的?”茗夏侧眸睨了她一眼,“柒寻舞让你诬陷我,现在你要死了,她一定也很难受吧?” 凉瑾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茗夏,茗夏不置可否的一笑,浅声道:“除了柒寻舞,没有人会这么的想要我死。” “寻舞姐姐她……” “寻舞姐姐?”茗夏连连冷笑,“凉瑾,如果一个人害我到了这步田地,我是不会称呼她为姐姐的。” 凉瑾低眸笑了起来,“魔使大人……不,茗夏姐姐……谢谢你肯到头来看我一眼。如果你出去见到沧墨,请你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茗夏的眼底的光芒薄薄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都是我自己找到。不怪寻舞姐姐,也不怪你,茗夏姐姐。”凉瑾笑着冲茗夏说道,“说起来,茗夏姐姐您以前是什么样子啊,好想知道……好想认识一下……” 茗夏仰起头,深深笑了起来,“认识?恐怕要可惜了,因为她在的时候,”茗夏的双眸依旧淡漠,“还不认识你。” “茗夏姐姐,你走吧。”凉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下了逐客令,她眼眸低垂,唇边的笑意浅浅,“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了。你送的蛋糕我会吃的……” 茗夏转脸看她,血红色的双眸微冷,良久她才微微垂眸,转身朝牢房外走了出去。 “凉瑾,”茗夏没有回头,只是会那浅声开口,“死是最好的解脱,活着的人才最痛苦。离开的人不算可怜,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怜的,你明白吗?” 凉瑾笑了笑,却再没有出声。 茗夏走了,没有回头。出了叠魂塔,外头依旧是大好的阳光,洁净的蓝天白云,葱绿的草坪和树林。没有任何的景物会因为叠魂塔里一个做错事的巫女而受到任何的影响。 茗夏这样想着,低眸讽刺的笑了笑,然后沐浴在清浅的阳光下,缓步走下了叠魂塔下的石阶。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近码字码到疯狂。 chapter 221 跪求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当晚,凉瑾自尽的消息便从叠魂塔内传来,毫无预兆的,惊动了所有人。 那天夜里,现世下起了小雪,茗夏站在雪中,看着从天空簌簌落下的小雪点,如精灵一样在暗夜里缓缓落下。 冷隐穿着白色的斗篷站在茗夏的身边,平静的将凉瑾自尽的消息说给了茗夏听。 “怎么死的?”茗夏看着落下的雪花,淡淡的问。 “跟静凰一样,自己撞墙死了。”冷隐的嗓音平静,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茗夏垂下眼,“是么?” “听说沧墨在皇庭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说是想要二皇子殿下答应将凉瑾的灵牌移到祭奠阁内。”冷隐有些为难,“可是这有些难办啊。” 茗夏淡漠开口:“是很难办。凉瑾毕竟是犯了错的人,给她造个灵牌都不大好办,更何况是将灵牌放在巫女祭奠阁内去?” “可是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一口东西没吃一口水没喝。总队长大人和邪澈大人,还有沧辰大人都劝过了,就是不听。”冷隐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可怎么办?” “有什么可怎么办的?”茗夏淡淡开口,“人都死了,他要求就让他求吧。求不来,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冷隐有些不忍,“可是看着……挺可怜的。” 茗夏漠然一笑,“每个人都很可怜。” 凌澈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看着沧墨跪在地上的身影,修长而孤寂。他记得,沧墨还没有参加正式的神魄者考核,只是他的面庞看上去,却已经要比那些年长的神魄者们多了几分的成熟和历世的味道。 “你这样跪着,不累吗?”凌澈清浅问道,“都已经跪了一天了,起来吧。” 沧墨抬着脸看着凌澈,“凌澈哥,我不起来。” “你是在用自己威胁我吗?”凌澈微微皱眉,“你知道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所以打算跪死在这里,跟着凉瑾一起去是吗?” “凌澈哥……”沧墨咬了咬唇,整个人垂眸不语。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茗夏是加入神域界的魔使,地位等同于神界之皇。如果一个人杀了星御皇殿下,你还会要去给这个凶手树立灵牌,给予进入祭奠阁的荣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凉瑾她……凉瑾她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凌澈的双眼微冷,“她栽赃诬陷茗夏,更进一步将茗夏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凉瑾没有你这个弱点呢?是不是茗夏就该死?” “不是的!”沧墨突然大喊道,随后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事态,他眼底刚刚掠过的亮烈色彩却在那一刻又化为死灰一样寂然。 “凌澈哥……凉瑾是因为我才那样的……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一个人这样安然无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活下去啊!我只想为她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她是因为我才诬陷魔使大人的,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话到最后,沧墨的眼眶已经全红了,凌澈看着他,有些讶异自己的嗓音会如此的平静和漠然,“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能配享巫女的祭祀。” 沧墨眼瞳里的光芒在那一刻死寂如尘灰,他无力的瘫在地上,眸光呆滞。 “沧墨,不要这样对自己。”凌澈轻轻将手放在沧墨的肩膀上,“凉瑾是因为你而做错事情,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谁对凉瑾来说是最重要的。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凉瑾担心了好吗?” 沧墨怔怔的,不知道看着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凌澈的话听进去。凌澈看着沧墨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越来越有些不忍。 “你跪在这里,也改变不了凉瑾死了的事实。” 凌澈抬眸看去,见茗夏正站在皇庭的天台阶梯下,眸色微凉。 “对于神域界的人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茗夏拾级而上,眼眸冷冷,“她死了,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既然这样,管她会不会进巫女祭奠阁,管她会不会得到享祭,只要她不再为人所利用,做一枚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棋子,不就够了吗?” 凌澈看着茗夏,眼神微微有些复杂。 “起来,不要在这里跪着!”茗夏厉声道,“你跪在这里,你自己家族的长老怎么想?!为了一个罪人在这里跪着,你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 “凉瑾不是罪人!”沧墨扭头冲着茗夏大喊道,“她不是!” 茗夏伸手死死的揪住沧墨的衣领,恨声道:“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凉瑾不是罪人?那我是吗?你的心里也是恨我的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得罪了其他的人,凉瑾也不会成为棋子。她是我和其他人争斗中的牺牲品,你怪我,你想杀了我是么?” “茗夏!”凌澈拉住茗夏的胳膊,皱着眉道,“别说这种话。” 茗夏松开手,漠然的看着沧墨:“是,如果真的要算凉瑾的死,你应该要算在我的头上。沧墨,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恨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信。凉瑾之前还跟我说,要我见到你的时候跟你说声对不起。天啊,沧墨,为什么凉瑾要跟你说对不起?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深感抱歉和内疚,她是替这件事的背后主使去死的!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跪在这里求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有用吗?有用吗?!” 沧墨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滴落下来,他的眼眶红得跟渗了血一样,着实可怖。 凌澈吩咐站在皇庭门口的两个神魄者,“你们,带沧墨回去。吩咐他家族的长老,就说是我的命令,沧墨这些天在房间里休息,不用参与一切训练了。” 神魄者恭敬道:“遵命。” 沧墨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带离了皇庭。看着远远他们远远离去的背影,茗夏的眼瞳愈来愈漠然,也愈来愈冰冷。 “茗夏,以后刚才那种话,不要再说了。”凌澈轻声在茗夏的身后开口,“很不吉利的。” 茗夏淡然一笑,侧眸深深望着凌澈,“二皇子殿下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些东西起来了?” “不是我想相信,而是现在离开的人太多了。从沫离,到现在的凉瑾,以后还会有谁?会不会是你?我不敢去想。”凌澈轻轻蹙眉,他看着茗夏,口气微凉。 茗夏在蓝天下仰起下颌,唇边蜿蜒着淡漠的笑意,眼底封镜一样,“如果以后轮到我,那也是报应。”她低眸浅笑,看着一旁蹙眉的凌澈,“二皇子殿下请放心,魔使的命硬得很,我不会死的,起码现在不会。” 凌澈沉默片刻,旋即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茗夏收敛笑容,嗓音平静,“星御怎么样了?好点儿了吗?” “还是那个样子。碎音说,没有什么起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这么严重吗?”茗夏的语气淡漠,可是在那一瞬,眸光却已经淡了下去。 凌澈轻轻点头,“是。” 茗夏沉默片刻,旋后撇开话题道:“莫妖已经死了,我想去找莫妖背后的那个人。还有,凉瑾的死,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茗夏。”凌澈的嗓音微微沉重,“凉瑾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茗夏扬了扬眉,似乎是有些不满,“二皇子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说什么叫到此为止?凉瑾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利用她的人,二皇子殿下想就这样放过吗?” “不是我想放过,而是我不想看见你再失去身边的人!”凌澈的眼神渐冷,他咬着唇开口道,“我们都知道利用凉瑾的那个人是谁,也知道那个人在以前跟你的关系有多好。所以我才不想看见你亲手送她去死!” 茗夏静静开口,“二皇子殿下有一句话说错了。您其实并不知道,那个利用凉瑾的人是谁。” “我说过,白祭跟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儿关系。这些脏水你不要再往她身上泼。不然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凌澈的声音变得忽然森冷了下去,他看着茗夏的目光,也变得开始不友好。茗夏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可是却依旧用淡冷的声线继续道:“二皇子殿下心里真的没有疑影吗?会封祭之术的只有我和她……”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凌澈严声的打断了茗夏的话,茗夏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断微微愣了愣,一时忘了回答。 “我不会怀疑白祭,就算再怎么样充满了疑忌,我都不会怀疑她!”凌澈握紧身侧的手指,“所以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她了。” 茗夏反应过来以后,便微微垂下双眼,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凌澈忽的清冷一笑,“是我太低估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 凌澈微一咬牙,上前两步,伸手从背后将茗夏抱住,下颌抵在茗夏的肩头,沉声道:“对不起茗夏……我……对不起……” “放开我。”茗夏淡淡开口,浅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血红色眼瞳中,格外的清澈魅惑,“别再这样下去了,二皇子殿下。” “茗夏,”凌澈没有放手,他的眸光沉静而浅然,连着声线,都是那样低缓和平静,“我没有办法你知道吗?我没有办法去怀疑白祭。在很久以前,我曾经将她视为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她于我来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很重要。你明白吗,茗夏?” 茗夏的眸光一闪,瞳孔里渐渐溢满笑意,“二皇子殿下这样说,就不怕我吃醋吗?” “茗夏,我是认真的。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我不会对你存在什么欺骗和疑忌。有些事情,不与你说明白,我们以后的路会更难走。”凌澈松开茗夏,站在茗夏的身后,沉声说道。 茗夏的身影纤长而冷漠,腰间挂着祭樱刀首下的铃铛在微风中奏出一场空灵而悠远的乐曲,“二皇子殿下是怎么想的,我今天已经明白了。好吧,我答应你,凉瑾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去牵扯任何人进来。正如二皇子殿下所说的那样,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茗夏说完,便瞬闪消失在了蓝天之下,凌澈的眼瞳微怔,待反应过来时,唇角已经蜿蜒出了一道清苦而无奈的浅笑。 ******************************************************* 最近爱上了薛之谦~~~~初学者这首歌真的好好听呀~ chapter 222 暗处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走进星御的房间,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此时趴在床边浅眠的碎音,她揉了揉眼睛见是茗夏,便站起身,有些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茗夏摆摆手,径自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床上脸色青白的星御,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他还好吗?” 碎音的目光渐次暗淡下去,叹了口气道:“到现在也没有醒,生命体征什么都倒还正常。” “正常就好。”茗夏道,她抬眸看着碎音那张带着疲倦神色的脸庞,浅声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我?”碎音一怔,旋即摇头,“我没事。” “我看你快要撑不住了。”茗夏道,她转身走到玻璃窗前,那落地窗前落了一层浅白色的窗纱,阳光落进来成了浅浅的光雾,将房间照得温馨而透彻。 “茗夏,上次的妖兽血液,你有头绪了吗?” 茗夏摇摇头,“没有。” “那……那到底该怎么办?”碎音颇有些担忧,“如果妖魂堡再对神域界有任何动作……” “不会。”茗夏的眸光坚决,“莫妖死了,那些黑巫师也死了。他们不可能那么有那么多精力来对付神域界。我会去现世盯着妖魂的动静,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回来跟你们商量的。” “你一个人在现世要小心一点儿……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碎音担心道。 茗夏冷笑一声,“事情当然还没有完。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碎音低下双眸,眼底里涌出浅浅的伤感。她这样哀伤的神情落在了茗夏的眼瞳里,茗夏微微垂眸,随即走到她的面前,正声道:“碎音,你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交给我去做就好。” 碎音望着茗夏,眼眶微红,她哽咽道,“茗夏,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也不想你这么拼命。” “神域界里谁不辛苦?谁不拼命?”茗夏淡淡的笑了,“你好好照顾星御。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碎音愣愣的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她依旧是穿着黑色的服制,衬衣、长裤还有马甲,冷漠而庄严沉重的乌黑之色将她的面庞中的漠冷彰显的淋漓尽致,她一双满是寒意的鲜红双瞳显出了她不同于神域界的身份和尊贵气质,让人觉得不容亲近、难以把控。 碎音觉得自己的喉咙又酸又涩,她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安茗夏,只是这样的茗夏站在她的面前,让她觉得太过的生疏和冷漠了。她还是怀念以前的那个穿着白色衬衣和米黄色校服裙子,梳着马尾,全身都散发着十六七岁独有的青春明亮的色彩,欢欣失望、嬉笑悲伤,所有年轻女孩子应该有的亮烈情感,她都有。。 那个时候的茗夏,会骂人,会痛快笑着流泪,笑着肚子痛,会耍赖,有时候会怕死,会因为生死的道理而跟很多人掰扯大半天,甚至会因为瑶则的死而对长老不满出手,说她性子烈也不会过,大大咧咧的性格,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好笑,可是也让人倒觉得十分好相处。 可是现在呢? 现在的茗夏,可以不眨眼的杀人,对凉瑾那样的被人利用的巫女也不会心慈手软分毫。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一条鲜活的生命彻底送走。 “碎音?”茗夏的唤声让碎音从幻想的念头中跳了出来,她冲茗夏牵强的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 茗夏的神色淡漠,“那我回去了。星御要是醒了,找人给我带话。” “嗯,好。”碎音轻轻点头,看着茗夏转身离去,自己重新坐在了星御的床边,看着星御苍白而昏迷的英俊脸庞,她轻声叹气,低喃道:“星御,求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在茗夏离开神域界以后,现世和神域界平安无事的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茗夏时常会接到凌澈从神域界里来的信。茗夏知道凌澈很忙,将近年关,现世的家家户户也是张灯结彩,在落雪的季节里挂出红色喜庆的装饰窗花。只是将近年关对于神域界来说,对于凌澈来说,是要接待来自远方的很多不同种族来神域界进行对一年工作的商谈以及共同参加年终的尾宴。 这些种族有来自四级雪山的冰雪一族的公主和她的族民,也有来自千锁灵海的精灵族少主,也有三系法师族圣女卿仪和影恋她们这样的三系法师,还有洛梵等裂魂者。总之,为了迎接这些人,神域界的安保情况、宴会准备以及住所和餐食等一系列的安排已经让凌澈和连痕邪澈沧墨等神魄者队长分身乏术了。 可是即便就算是这样的忙,凌澈还是让手底下的神魄者每周都给茗夏带信,信上偶尔会提及一下星御和冥然的状况,星御还是原来的样子,冥然虽然不再日日酗酒,但是整个人还是提不起精神,依旧不能回到岗位做事。除了这些,凌澈偶尔会说一下最近神域界发生的事情,当然最多的,还是让茗夏在现世里好好照顾自己。 “神域界这么忙,”茗夏看完信以后对站在面前的神魄者淡淡道,“要不要我回去帮忙?”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优雅一笑,道:“二皇子殿下说了,魔使大人只要安心在现世做事就好。神域界现在只要是殿下和队长,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连饭也顾不上吃。” 茗夏将信重新装好,神色依旧漠然,“二皇子殿下说不需要?” “是。” 茗夏微微思忖,随后开口淡漠道:“最近柒寻舞大人怎么样?” “柒寻舞?”那神魄者有些摸不着头脑,显然不是很熟。 “那西寂呢?你认识吧?” “认识,”男孩倒颇为爽快,”西寂跟着的是邪澈大人那一队,我跟着的是寒刃大人那一队,就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办过事呢。” 茗夏淡淡笑了笑,道:“要是二皇子殿下有事吩咐,告诉他我可以随时回去帮忙。” 男孩灿烂一笑,躬身道:“是。” 神魄者走后,茗夏的眼神微冷,她微微侧眸,清冷道:“出来吧。看了那么久,不累么?” 从茗夏背后的一面墙拐角处不紧不慢的走出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女生,那个女生留着波浪卷的长发,面容娇美而冷漠,一双褐色的双瞳中瞳孔目光锋利如刃。 chapter 223 请柬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从茗夏背后的一面墙拐角处不紧不慢的走出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女生,那个女生留着波浪卷的长发,面容娇美而冷漠,一双褐色的双瞳中瞳孔目光锋利如刃。 “你是妖魂堡的人?”茗夏看着那个女生身上服制,华丽的正式燕尾西装做的如同礼服套裙一样,一双黑色高跟长靴衬得她双腿极为纤细,腰间双侧各佩一柄长剑,剑鞘通体漆黑,不缀任何纹饰。 “莫妖是你杀的?”那女人也开口问茗夏,神色倨傲,口气清冷。 茗夏侧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熟练的点燃抽了一口,转眸淡冷一笑:“是我杀的。” 那女人的态度不变,“真不知道,为什么少主还愿意留你到今日。” “少主?”茗夏的神色依旧清冷,手中的香烟飘渺的散在蓝天之下,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深深的定格在那女人的身上,“你说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托你们少主的福是吗?” 女人不假思索,“当然,不然你觉得,你是凭什么活到现在的?杀了莫妖和黑巫师,而且那段时间现世的大部分妖魂都是你所杀的,妖魂堡至今都没有找过你的麻烦,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女人瞪着那双清澈而幽深的黑色双眸。 茗夏略微沉默,并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弹了弹烟灰,淡淡道:“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们少主想见你。”女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请柬,金色六芒星封口,低调而神秘。 “这是现世的一场演奏会。我们少主说了,诚邀魔使大人您去参加。” “我说过了,”茗夏的面庞冷漠,“我是不可能加入你们的。” “我们少主不肯放弃您啊,”女人深深一笑,双眸眸光如锋利的寒刃一般,“即便我很想杀了你,但是碍于我们少主,我对你也不能做什么。不过你要知道,我对你不能做什么,也仅限于我们少主现在还有耐心。一旦我们少主的耐心被你磋磨光了,我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杀了你。” 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极为的平静而淡漠。茗夏听得出来,她想杀自己的心,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 茗夏伸手接过那请柬,淡声道:“有些事情我也正想问问你们少主。告诉他,我会准时到的。希望我们这次谈话能够以愉快的方式收场。” 女人并未说话,利落潇洒转身,华服燕尾掠过一道华丽的痕迹,纤长的身影在阳光下,转瞬消失。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叶姨已经将饭菜热好放在桌上,自己则早早就睡了。茗夏回房换了身宽松点的衣服,穿着白色衬衣和卡其色的长裤,坐在饭桌前将那封请柬慢慢打开。 里面是那场演奏会的门票,两天以后在市中心里的一所音乐厅举行,位置是三楼的VIP包间,是三楼最正中的位置。 这家音乐厅茗夏没有去过,只知道这是很多上层社会人士必去的一所地方。那里请来的都是国外知名的乐队,门票贵得离谱,但还是经常座无虚席,甚至会到一票难求的地步。 茗夏将那请柬放在桌上,微微垂眸,在寂静的房间里,沉默了下去。 两天以后的傍晚,茗夏换好衣服后便走出房门,准备去参加晚上八点的演奏会。正当茗夏刚到客厅的时候,却看见叶姨正坐在沙发上,神色疲倦,她的面前,正是自己的那张音乐会门票。 “叶姨,你怎么了?”茗夏走过去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身子前倾,“不舒服吗?” “我没什么,”叶姨疲倦的笑了笑,“茗夏你是要出去玩吗?” “是,”茗夏道,“只是出去看一场演奏会。” “嗯……很好啊,别总是把自己一个人憋在家里。该出去跟朋友聚聚就该出去走走。” “叶姨,你真的没事吗?”茗夏看着她,皱眉道:“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我没事的,”叶姨温温一笑,清瘦的脸庞微微有些苍白,“可能是最近经常做梦吧,没有睡好。” “那就快去床上躺着,不用给我留饭了。”茗夏伸手扶住叶姨瘦弱的肩膀,“我今晚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早点睡。” 叶姨冲茗夏温柔笑了,“好。” 茗夏拿着请柬出了门,然后转身看了一眼自己家亮着的灯,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chapter 224 音乐会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杀了你,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上倾微微用力,可是茗夏的表情依旧不变,依旧那么淡漠,淡漠到了极致。 “你不会杀我的,”茗夏淡淡笑着看他,“因为我长得像那个给你起名字的女生不是么?” “你错了。”上倾眼底的光芒愈来愈阴郁,“你长得怎么会像她?你这样的人类,对自己和对别人都那么残忍,你怎么会像她?!” “哈……”茗夏忽然觉得自己喘气都困难了起来,她血红色的双眸灿烂清澈如宝石一般,“听着妖魂堡少主的教育,还真是有点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啊。不过说真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残忍?难道妖魂堡的残忍还比不上我吗?” 上倾沉默着不说话,半晌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神秘一笑,看着捂着喉咙不断咳嗽的茗夏,淡淡开口道:“魔使大人应该知道不加入妖魂堡的下场吧?会很惨哦。” “有多惨?”茗夏冷笑着看着他,“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够惨的了。” 少年负手站着,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材修长笔挺,他看着外头的演奏乐队,眸光死寂如坟。 “魔使大人不在乎自己,也应该要学会在乎自己身边的人。比如说,跟你一起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又比如说,那个才上大学不久的小男孩。” 叶姨和宁禾? 茗夏心口一震,勉强维持着唯一的理智和清醒,开口道:“你想要对他们做什么?” “做什么?只要本少主想,做什么都可以吧?”上倾转身,伸手挑起茗夏的下巴,靠近茗夏的脸庞,缓声道,“神域界和妖魂堡本来就是对立的。我已经对你够宽容了。你杀了莫妖和妖魂堡的黑巫师,再算上你成为神巫女以后到现在所杀的人,你仔细算算,你欠我妖魂堡多少条命?我留你到现在,已经算对得起你了。” “那是不是说,”茗夏冲他干干一笑,“我留你到现在,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别不自量力!”上倾皱眉道,“我真的不明白,神域界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值得你去加入?!巫女总使已经死了,你们的神界之皇星御至今还昏迷不醒,所有的长老都是顽固不化。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难不成真为了那个二皇子殿下夜凌澈,你连自己的灵魂和生命都要付出去么?!” “神域界有什么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坚持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茗夏生生笑起,“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你以为叶姨和宁禾是我的软肋?那你信不信,这一场演奏会结束以后,我会立即去结束叶姨和宁禾的性命!只要他们两个死了,你还拿什么威胁我?你还准备拿什么,威胁我加入你们妖魂堡?!” 上倾回头,看着单膝跪地的茗夏,眼底的寒芒愈来愈锋利。 “你真的是疯了,”他这样说,口吻浅冷而寒漠,“只不过,你真的能做到吗?” “有什么做不到的?”茗夏的唇角含着冷冽的笑意,“只要能到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只有你们会的,我也可以。叶姨、宁禾……”茗夏咬了咬唇,“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么多痛苦了。” 上倾的眼瞳忽然震动了一下,他迟迟没有说话,倒让茗夏很奇怪,茗夏抬起头看他,却看见上倾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哀伤了起来。 “你们人类永远都是这样,”上倾淡声道,“说出来的话,让人无可奈何。” 茗夏正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上倾一把从地上拽起,然后拉进他的怀中,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我刚有句话说错了,”上倾抱着茗夏,在她的耳旁低声说道,“你很像她,或许都因为你们是人类的缘故,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和她好像好像。” 茗夏怔住,一时忘记推开了面前抱着自己的上倾。更甚得是,上倾松开她以后,却并没有放开她,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几秒以后,便吻住了自己的唇,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 几道莫名的闪光灯让茗夏的意识突然回转了过来,她伸手猛的推开上倾,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盯着上倾厉声道:“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记住两句话就够了! 一,我不会加入你们!二,你也不要想着再来威胁我什么,我不会怕的!反正我的手已经不干净了,无谓再多杀几个人而已!” 茗夏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了包间。 看着茗夏离开的方向,上倾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黑影闪到上倾的面前,单膝跪地,如海藻一般的长发落在肩头,显得落美而温柔。 “都拍下来了吗?”上倾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绢擦了擦嘴,双眸淡冷的看着那女人道。 女人恭敬道:“一切按照少主吩咐,都已经拍下来了。” “那就好。”上倾重新坐回位置,不咸不淡道,“洗出来以后,就给我们在神域界的小伙伴吧。务必要让我们那位神域界的二皇子殿下看见,也务必要让,神域界的所有人看见。” “遵命。只是少主,安茗夏不除去吗?我们这样的手段,能将她彻底打入地狱吗?” “伽岚,死是最好的解脱。这个道理安茗夏比我懂。杀了她,我们的目的也达不到。只有让她受尽痛苦和折磨,我们才能看着神域界自己内乱。不然,佑佑的仇,我也不能报了。” 珈岚微微咬了咬唇角,但还是保持着恭敬不漏一丝声色的声线垂眸道:“少主吩咐,属下定当尽力办好。” 茗夏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了,当打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竟发现叶姨和衣睡在沙发上,安静的睡颜和寂静的屋子,倒让茗夏的心情渐渐回归平静。 似乎是听见门开的声音,叶姨微微睁开了双眼,见茗夏站在门口旁,便坐起身来,揉着眼睛笑着道:“你看看我,等你都等着睡着了。” 茗夏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道:“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 “我怕你没带钥匙,又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所以想着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结果一睡就睡到了现在……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用了,”茗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眸清冷,“我不饿,叶姨。” 叶姨的声音缓了下去,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这样啊。行,那你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把床铺了,早点休息。” 茗夏看着叶姨清瘦却温柔的脸庞,没多想什么,就伸手抱住了叶姨,下颌抵在叶姨的肩膀上,以叶姨怀里的温暖,暖着自己冰凉而微冷的心脏。 “怎么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叶姨抱着茗夏,笑着问道。 “我做错事情了叶姨,”茗夏轻声道,“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姨闭眸浅笑,那笑意如浅色日光一般明柔而温暖,“是人都会做错事,你怕什么呢?” “我怕得东西太多了,叶姨。”茗夏血红色的双瞳里荡漾着浅淡而微冷的光泽,她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半点的伤心,可是却莫名的要人听起来有些难过。 “茗夏,你别想那么多,很多事情到最后都会好的。”叶姨不知道茗夏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尽力去安抚这个帮了自己无数的女孩子。 “会好吗?”茗夏似是自问,“真的会好吗?叶姨,你别骗我。” “会好的,”叶姨轻拍着茗夏的背,“一切都会好的。” 夜深沉而凝重,没有月色的夜晚显得十分寂寥和萧瑟,冬天的微风透着凛冽的弧度刺在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里,漆黑的角落和长街,仿佛永无尽头一样。没有人知道,在街道黑暗的尽头,究竟还存在着什么样的阴谋和黑洞等待着所有人。 *************************************************************************** 挥舞你们的双手让我看见好吗~~~~~ 哦也~~~~哈哈哈,发个神经~~~ chapter 225 皇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终于到了神域界迎接各个种族前来的日子,那天天不亮凌澈便起身穿衣,此时离那日神域界受袭,星御受伤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月。神界之皇昏迷四个月的事情对于神域界来说是前所未有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没有凌澈接替了星御的位置,恐怕神域界到现在已经分崩离析,都不用妖魂堡动手,只怕光凭内乱神域界早就自行崩溃了。 凌澈穿戴好以后,就先去看望了星御,他坐在星御的身边好久好久,也沉默了好久。碎音见凌澈来了便回自己的家宅去换衣服,她还要带着自己的医疗小队去会见人鱼族那边会治愈的人,两边交流下来的心得以及成果,将会在日后的医治效果上起到重要作用。 “哥,”凌澈身子微微前倾,落进房间里的光芒温浅而悠淡,像薄纱一样熹微而朦胧的照在凌澈青蓝色的眼瞳里,显得格外清澈和漂亮。 “快点好起来吧。神界之皇的位置,还得需要你来做啊。” 凌澈紧握着星御的手,久久都没有松开。 星御苍白的脸庞神色依旧平静,黑色的睫毛在阳光下连一丝颤动也无。这样的安静的他,安静的毫无声息,让凌澈心里十分酸痛。 “哥,你听见没有?”凌澈的声音极轻,散落在阳光中,透着一丝伤感和难过,“要早点好起来啊。” 可是星御却依旧,一丝反应也没有。 凌澈无奈的埋下头去,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是连痕。 连痕站在凌澈的身边,先是打量了一眼依旧还在昏迷中的星御一眼,又看了看埋头不语的凌澈,清了清嗓子,道:“二皇子殿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您该出去了。” 凌澈松开星御的手,将被子重新掩好,缓缓的站起了身。 两人修长的身姿落在阳光下,俨然如一副画一般的漂亮精致,凌澈穿着笔挺而修身的黑色银纹立领燕尾华服,内里的白色衬衣做底,黑色的领带工工整整的打着,黑色的短发下,衬着那双青蓝色的眼眸里,多了一份与从前不同的坚定和独属于皇者贵族的清冷和威严。 一旁的连痕则穿着一身银灰色华服,服制是队长之间最普通不过的,无纹饰,无坠饰,却也显得精神笔挺,俊美异常。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连痕开口道,“外面的人都等着你。今天的日子,你知道很重要的。” “我当然知道。”凌澈的嗓音淡淡的,如一杯白水一样,没多少感情所在。 连痕淡淡转过眸光,轻声道:“已经通知茗夏了,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没事,”凌澈微微一笑,“她没事就好。” “那你的计划……还如期举行吗?” 凌澈耸耸肩,“女主角如果不来,还举行什么?” “啊?那前期我们做的准备不都白费了?” 凌澈笑道:“好了,连痕。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过去吧。在这里会吵着哥哥休息的。” 连痕没再说话,跟着凌澈一起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也喜欢茗夏吗?怎么?就这么甘心把她让给我?”出了房间以后,凌澈故意开起了玩笑,大概是觉得刚刚在星御的身边心情过于的沉重了,不适合一会接见各个种族的人。 连痕扬起清俊的脸庞,微笑道:“我是喜欢茗夏,可是却还没有喜欢到想要去占有的地步。夜凌澈,如果让你现在把茗夏还给我,亦或者说,茗夏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她要跟我走。你愿意就此罢手,一点都不去争取吗?” 凌澈微怔,但随即还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连痕抿唇一笑,“可是我会。我会就此罢手,不去争取。因为我对茗夏,现在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情感而已。只要她快乐,她幸福,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哥哥?”凌澈哑然失笑,“那以后如果我真的和茗夏在一起,我不就成你妹夫了?” “哦,对哦。”连痕装作一副现在才想到这一层的样子,不由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看着凌澈,道:“妹夫好。” “……”凌澈一脸无奈的看着连痕,后悔自己提起这件事情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皇庭外的平台上了,此时两边各站着邪澈沧辰、冰霊和寒刃四位神魄者,再往前走,便是长长的阶梯了,阶梯下此时已经站了乌压压一群人。每个氏族都是成队列排好,整整齐齐的,望过去队伍浩浩汤汤,十分壮观。 神域界的阳光大好,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似乎都有一些让人睁不开眼睛了,华丽璀璨的光芒之下,凌澈站在高台之上,一双青蓝色的眼眸里映下此时下面的人群,他的眼睛被光芒刺的有些酸疼,却也没有伸手去揉,他也看不清下面到底站了多少个人,到底前来的都有哪些氏族和长老。时间已经到了,凌澈抬眸迎着那刺目而绚丽的金色阳光,随后清了清嗓音,以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开口道: “我以神域界二皇子殿下之名,欢迎各位莅临神域界。” 茗夏接到消息以后便回了神域界,经过上次与上倾的谈话以后,她便知道上倾的来历和故事不简单,只是现在对上倾的一切都没有底,而且上次着急离开,居然忘记了要问他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白祭和柒寻舞,到底是不是妖魂堡派来的奸细? 她走到皇庭的附近,抬眸迎向太阳的光辉,远远的看见凌澈站在皇庭的高台之上,他身上的黑色燕尾华服一角被风吹起,他的身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不清晰起来,可是身姿修长而清朗,气质不凡,远远看去,早已经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普通神魄者夜凌澈了。 她想起那时,在圣皇高中的天台上,茗夏还记得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骑士服,带着小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少年英俊的面庞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清澈的笑意,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如今这样的沉重和平和。那个时候,听他说话的口气都知道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什么样的心事都会写在脸上,到底是难过、悲伤还是对自己身世的无可奈何,都一一都写在脸上。 可是现在,白祭的重生,身世的转圜,从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小的神域界神魄者转身变成了如今的代理之皇,二皇子殿下的头衔将会伴随着他一生,直至死去都会保留着。这样尊贵的身份和地位,是茗夏自己和凌澈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 茗夏比任何人都清楚,凌澈因为半人半神的身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她对这样的感觉,只有四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感同身受。 谁也想不到这个昔日不受兄长重视,自母亲死后一直寄养在彻里原野的魄渊皇和一个普通人类女人所生的孩子,在年幼时受尽白眼和欺负,又看着双亲离去,唯一的兄长却也对其不闻不问,如今居然坐上了神域界代理之皇的位置。星御病重,昏迷不醒,谁知道醒来以后还能不能胜任神界之皇。如果不能,这个位置,除了凌澈以外,还又有谁够资格去担任? 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在当初想到,一个更加普通的人类高中女生,如今会成为神域界和妖魂堡共同想要据有的角****使。 这个与神界之皇、妖魂堡少主拥有着同等地位的身份的角色,就是自己。 所以不能说感同身受,又还可以说什么呢? 茗夏转过身,心口莫名的酸疼起来,像是有人用小刀划过心扉,留下浅色的血痕,暗红色的血珠子一滴一滴的从伤口中落下来,滚烫得烫伤了五脏六腑。可是她却不觉得难过,眼底虽然有莫名的酸痛,可是却干涸的不落一滴泪下来。 chapter 226 孤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中午过后,便是短暂的休息,上午的接见让凌澈感觉有些累了,但是两个小时以后他要在议事厅与各个氏族的负责人商议这一年以来各个氏族家族中存在的问题以及这一年来的工作情况,还有就是在以后的日子,各个氏族要怎么和神域界联手对付妖魂堡。 他正用手撑着头坐在议事厅的书桌前闭目养神,忽然觉得自己眼前像是掠过什么东西,便微微的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白色的纸袋。 他微一抬头,竟看见茗夏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凌澈的眼瞳一颤,忙立即起身,却因动作太快而不小心腿撞到了桌子,发出‘砰’的一声,连带着桌上的东西都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茗夏的眼眸波澜不惊,“我给二皇子殿下带了点吃的,二皇子殿下有空就吃一点吧。” 凌澈侧身冲茗夏露出温煦的笑容,那笑容极为好看,落在阳光下,如洁白的云朵一般,令人驻足不舍离去。 “我不知道你来了,你应该告诉我,我会到龙脉那里去接你的。” 茗夏的神色一怔,旋即瞳孔的神色沉静道:“二皇子殿下这几日事多,还打算抽身出来接我?” “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凌澈笑着说,随后用手翻开纸袋,欣悦一笑,“你难得会给我带吃的过来。哎,这个好像是你家楼下那家蛋糕店的,你上次说你很久没有吃过,味道还和从前一样吗?” 从前? 茗夏摇摇头,清冷道:“我不知道。我已经很少吃这些东西了。”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凌澈将那蛋糕还有牛角面包以及几个蛋挞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冲茗夏笑道,“一起吃,吃完了陪我聊聊天好不好?不然这两个小时我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困了就去睡,醒来会更有精神。”茗夏的嗓音冷冷的,她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从凌澈的手中抽了出来,在凌澈微微有些变色的眼瞳里,躬身淡淡道:“我先走了,不耽误二皇子殿下休息。” 凌澈一时沉默,却在茗夏走下那几阶台阶的时候忽然开口,声线没了刚刚的松快和欣悦,只是一如既往那样的平和,却沉冷。 “茗夏,今天晚上十点我会在那棵樱花树下等你过来。如果这一次你依旧不答应我,那么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不会再说这些话。” 茗夏有些惊异,她站定在台阶之下,转眸看着站在书桌后的凌澈,鲜红色的眼瞳里,看不见任何感情。 “我不会去。”茗夏转过身,神色淡漠,“二皇子殿下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以为上次你已经答应我了……”凌澈有些不敢相信,他疑惑的看着茗夏,“你到底在忌讳着什么?是你的身份?还是我的身份?还是我跟白祭以前的那些事情?还是我以前和你的那些事?茗夏,你一直这样把自己藏得太深,你要让我怎么办?” 茗夏眸光冷漠:“二皇子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也没有在忌讳着什么。我只是现在不喜欢你了,二皇子殿下当然不需要浪费时间在一个不喜欢您的人身上。” “即便你这样说,我也不会放弃。”凌澈的声音坚定如铁,“今晚八点,那棵樱花树下,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你今晚不来,明晚我也会一直等。一直一直,等到你肯来为止。” “那我要是永远都不肯来呢?”茗夏淡声问道。 凌澈在那一刻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他微微歪着头,在那一刻倒现在有些可爱,“那就等到永远。” 茗夏没有笑,只是深深的看了凌澈一眼,便朝前走去,直至离开了议事厅都没有再回头。 此时神域界的所有人都忙于接待从外面赶来的各个种族,就连连痕在下午的时候也一直待在议事厅中跟着凌澈一起与各个氏族的负责人商量事宜。邪澈、沧辰、冰霊以及寒刃四位总队长带着自己的小队的神魄者在神域界以及清魂界周边四处警戒巡逻。 而冷隐和薇愫则安排着各个家族的巫女们招待从四级雪山前来的冰雪族的族民和人鱼族的姑娘,忙里忙外的也是不停歇。茗夏站在沧凰族的门口朝里看了一眼,也没有进去,便转身走了。 神域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说热闹也不为过。这样热闹和忙碌的氛围倒显得茗夏一个人有些孤单和冷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茗夏发现自己走到了祭奠阁的门口,此时的祭奠阁外倒显冷清,大概是已经来参拜完了,所以现在祭奠阁倒没有多少人在。 茗夏走了进去,房檐上挂着的金铃依旧在微风中轻轻作响,空灵而悠长的声音拂过茗夏的耳畔,显得祭奠阁中异常安静。 黑色的灵牌一块块的立在那几层的木架上,面前摆着的蜡烛依旧在静静的燃烧着,灭了会有祭奠阁的洒扫侍奉的巫女再添上,以维系蜡烛的烛光永久不灭。 茗夏站在那些灵牌的面前,看着那些有些熟悉,有些不熟悉的名字,内心里居然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感触。 镜沫离、瑶则、纯薰、月褪……这些名字有的都可以追溯到很多年以前了。有些人的样貌,例如月褪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依旧还印刻在茗夏的脑海里,深深不可忘却。 “安茗夏。” 背后忽然一个轻柔女声缓缓响起,茗夏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笔直的站着,嗓音淡冷,“干什么?” *************************************************************************** 知道有很多宝宝们还是喜欢以前的茗夏,觉得现在的茗夏太恐怖了。哈哈,心疼你们,放心,后面会有以前的茗夏出场的~~~~~不过都要到大结局左右了哈~~~~现在的茗夏也很好,她虽然下手比较狠,但是她心还是好的~~爱你们哦~~~ chapter 227 波澜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背后忽然一个轻柔女声缓缓响起,茗夏没有回头,只是依旧笔直的站着,嗓音淡冷,“干什么?” 那声音含笑,“别这样,我们不是敌人,对么?” 茗夏侧过身回头,只见白祭着一袭雪白绣并蒂海棠裙袍站在自己的面前,发髻清简而落美,只简单簪着数枚雪白的珍珠钿子,恍若月光下滴落在荷叶上的露珠一样,晶莹剔透,清素之余,却将她清美出尘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只是唯一可惜的,还是那张美丽的脸庞上,落下的那道突兀的疤痕。 “我们不是敌人?”茗夏低喃道,随后便冷笑不已,“还能是什么呢?” “看来安茗夏你,是真的不当我是朋友了。”白祭上前两步,唇角含着笑,可漆黑的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眼神甚至有些倨傲,或是冷漠。 “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茗夏的眼瞳如雪一般的冷,她看着白祭的侧颜,淡冷笑道,“怎么?白祭大人会看得上我?” 白祭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深深一笑,“我早已经不是副总使了,哪里还敢担得起安茗夏你一句白祭大人?” “你在神域界没有职位,”茗夏的眼底愈发森冷无疑,“可是并不代表,你在妖魂堡没有职位啊。” 白祭突然横了茗夏一眼,口吻漠冷道:“安茗夏你在说什么?我好歹也是绛樱族的长巫女,你的诬蔑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不知道吗?” “白祭大人以为我会怕?”茗夏笑了笑,她缓缓解开自己的黑色衬衣的袖扣,慢慢的卷了袖子,边卷边无谓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白祭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对自己都那么残忍,更不要说对别人了。大家的手都不干净,上面的鲜血是谁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白祭站在众多黑色的灵牌之前,眼底的眸光阴郁至极,她唇角落笑,道:“安茗夏,那你觉得,我们谁会赢?” 茗夏心里一震,可还是维系着脸上平静的神情,她的瞳孔冰凉而寒冷,“你这算是承认了吗?” “我承认什么?”白祭回眸一笑,她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明亮好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安茗夏,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谁会最后得到凌澈?谁会最后,站在凌澈的身边,成为这神域界的女主人?” 茗夏定定的看着她,神色冷冷的。 “说话呀,”白祭冲她笑着,那笑意锋利,让茗夏有些觉得不好受了起来,“你觉得我们到底,谁能最后得到凌澈?” 片刻后,茗夏才开口清冷道:“你疯了。” “我疯了?”白祭怔怔笑了起来,“我哪里疯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二皇子殿下在一起。”祭奠阁的屋檐上铃铛在缓缓的荡漾出的空灵而悠远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在茗夏和白祭的头顶上轻扬着,茗夏看着白祭,口吻淡冷,“你想和凌澈在一起,却也清楚的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那都是因为你!”白祭抬手指着茗夏,厉声道,“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成了凌澈的神巫女……凌澈怎么会不喜欢我?安茗夏,为什么你要跟我一样拥有封祭之术?樱落雪这样的灵术,一个卑微的人类怎么配拥有?!” “我卑微吗?”茗夏冷笑不已,“我现在可是魔使,神域界和妖魂堡都要拥有的角色。我拥有和神界之皇和妖魂堡少主同等的地位,我卑微吗?” 白祭一时语塞,可还是阴冷一笑:“魔使?是啊,你现在是魔使。可是你也不可能轻描淡写的就这样一句话就抹杀你是人类的事实。说真的安茗夏,你的血统又不是纯正的魔使血统,你就是个人类出生,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是,我以前的确是个普通的人类。现世对于神域界和妖魂堡来说,的确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可是白祭,这是我们的命运啊,我从神巫女走到现在,你从神巫女走到现在,夜凌澈从一个普通的神魄者走到现在的代理之皇……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也的确没有什么去值得我们可惜和懊悔的。我们要做的,是怎么去面对将来的结局和后果。你要问的不是我们谁会站在二皇子殿下的身边,而是要问,我们两个谁死的会更惨一点。” 白祭听完茗夏的话,冷冷的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这样啊……”白祭垂下双眸,淡冷一笑,“安茗夏,照顾好自己吧。就算现在没有什么值得可惜和懊悔的,但是以后死了可就说不准了。” “是,”茗夏浅冷一笑,“这句话,也同样适合于你,白祭大人。” 茗夏说完便转身离去,余光里看见白祭身上穿着浅白纱裙一角在祭奠阁内蹁跹约起,像蝴蝶的翅膀,那样的纯美而灵动。只是白祭的眼底,却泛着如刀刃一般阴冷的光泽,茗夏收回自己的眼神,祭奠阁外的阳光依旧清冽温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照在人的身上却冷冷的,像冬天里的寒风,凛凛生冷。 白祭转身看着那些黑色沉重的灵牌,还有上面的名字,那些名字有些她很熟悉,有些她很陌生。可是不管熟悉还是陌生,她们都已经成了一把红颜枯骨。活着得时候再怎么光鲜亮丽,即便是像镜沫离那样拥有着巫女总使一样尊荣的地位又怎么样呢? 到头来,不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么? 她森冷一笑,那张昔日温柔如春日樱花盛开娇柔婉约的脸庞,此时却布满了森冷发寒的阴郁笑容,连着那双曾经有着浅淡嫣然笑意的清澈双眸,此时也渗满了锋利而骇人的冷笑。 chapter 228 照片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便是晚宴。晚宴是在皇庭里的餐厅举行的,一张从餐厅的这头摆到餐厅门口的长桌上铺着纯白刺玫瑰缀金色的穗子,桌上每隔一段长度就整齐的放置一个古铜色的欧式高五头的复古雕花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正缓缓的燃烧着,烛光点点,倒衬得此时整个餐厅格外的典雅别致,安静无比。 凌澈坐在上首,此时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距离用餐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先早早的过来,不仅是为了要尽地主之谊的礼仪,也是想要一个人好好的安静一下。 忙了一天,从早上的接待,到下午商谈会议,席间除了换衣服,他真的连一秒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眼前的烛台上的火焰还在轻轻的颤动着,一分又一分,直戳着凌澈的眼睛有些酸疼。他想起今天茗夏在议事厅与自己的对话,阔朗的议事厅内,茗夏的身影单薄的就如同一抹暗影一样,没有实体。他不禁想起多年以前,那个穿着圣皇高中校服的活泼女生,会开玩笑,会骂人,什么都会,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稀奇古怪的想法,有时候做出来的事也叫人哭笑不得。可即便如此,这个女生却才叫人觉得真实和鲜活。 忽然,餐厅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凌澈一抬眸,只见白祭正站在两扇朱红色大门之间,她显然是打扮过了,换了一身自容颜受损以后便不常穿的水粉色刺金绣纹的薄纱裙裳,那颜色是雨洗桃花后的嫣然温丽,让人觉得气质温容柔弱。如漆的发髻上簪着数枚珠钿,顺着两边自然垂落下来的长发发丝,散着柔和却让人不舍挪开眼睛的光泽。 不得不说,白祭的美,放在整个神域界的巫女里,都无人敢与之比肩。其实神域界的巫女比起现世的女生来说,个个都要生得更标致玲珑一些,也带着神巫女的脱俗气质所在。而白祭却比起一般的神巫女来说,则要更清美出尘一些,天生丽质的她根本无需精致的去打扮,淡淡的扫一层粉,涂一个娇嫩一点的胭脂和口红,自然可以美的让人赏心悦目,美得让她身旁所站着的女生,都自惭形秽。 此时的白祭站在门外,面带微笑的看着同样正注视着自己的凌澈,轻声开口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席这样的场合了,我可以参加今天的晚宴吧,凌澈?” 凌澈当然不会拒绝,白祭自容颜受损以后便很少再出门,即便出门,也是一身素色白裳,清简的发髻上也只是以零星的珍珠珠钿压发,不施粉黛,憔悴得让人心疼不已。 他对白祭,虽然已经没有了男女之爱,但是初恋的那分疼痛和不舍已经在凌澈的心上落下一道疤痕,这疤痕很浅,看不见伤口到底在哪儿,但是偶尔在看见白祭的时候,还是隐隐的会生疼不已。 茗夏也同样在他的心底落下伤痕,只是这道伤痕不仅会痛,还会滴血。 “你坐这里。”凌澈站起身走过去为白祭拉开自己身旁的那一把椅子,身着黑色西装的他身姿修长,站在白祭的身侧与其十分相称。 “其实,”待白祭落座,凌澈回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好,口气温和,“你应该多出来走走。” 白祭垂眸,眼眸的眸光流转,化成温柔而浅丽的光泽,她唇边落笑,是点点的灿柔,“之前一直都想不通,可能是觉得这道坎太难过了,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我还在想,那天到你的议事厅哭闹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凌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凌澈笑着摇头,认真道:“白祭,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跟我之间,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那……”白祭有些期待的看着凌澈,“我们以后还会是很好的朋友,对吗?” “当然。”凌澈冲白祭爽朗笑着,少年干净的笑容落在白祭清澈的眼瞳里,十分好看而迷人,只是这样迷人的笑容,从此以后却不能独属于自己…… 白祭握紧自己宽大袖袍底下的手指,对着凌澈撑出完美如十五圆月一般的笑容来。 很快,人鱼族的族长还有四级雪山的公主翩影以及千锁灵海那边所居住的精灵族少主琛珏陆陆续续的就坐了,陪同的还有神域界的巫女总使冷隐和副总使薇愫、自然也有连痕和邪澈以及几位神域界威望颇高的长老的位置。 晚餐期间,白祭在一旁与四极雪山的公主翩影聊得兴致颇高,两个人的声音又是极为甜柔和明亮的,声线好听不腻耳,如夏日里遇到的一碗冰镇雪梨糖水一样。凌澈在一旁微笑时不时的会和琛珏聊一些神域界的琐事或者是现世的见闻,像琛珏这样才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好动的年纪,可是却要守在千锁灵海那样的地方,终日都不能出去一躺。所以现世的见闻和神域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琛珏都听的极为认真。 这样看似静和安稳的晚餐时光,却突然被‘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凌澈凛然抬眸,却发现这声音是沧辰猛推开餐厅大门而发出来的。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吓到,神经也都在那一刻紧绷了起来,只有凌澈在瞬间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沉稳脱口道:“怎么了?” 沧辰当队长也算是当了很久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如今却冒失闯入餐厅,惊了重要的来客,显然是出了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事情。凌澈首先想到的是星御,便忙又接着问:“是不是哥哥出事了?!” 沧辰连忙摇头,手只指着厅外,竭力平复着自己因跑过来而躁动的心情和口吻,“凌澈……你出去……你出去自己看……” 凌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沧辰这样着急,又看见此时众人们都面面相觑,几个长老倒还镇定,只是阴郁着眼神望着自己,倒是有种看热闹的气氛在。 凌澈皱了皱眉,旋即便离开座位,一边疾步走一边稳着声线吩咐:“连痕和沧辰跟我过去。邪澈你负责餐厅的后续,安妥好客人以后过来。” 众人即可道:“遵命。” 白祭微微抿唇,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餐厅,跟在了凌澈的后面。 神域界的夜空是清朗而干净的,只是这样的夜空在没有辰星和月亮的时候,也是会让人觉得沉重而不郁的。凌澈带着人赶到沧辰所说的出事地点时,不由惊愣的停住脚步,跟着连痕一起,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巫女和神魄者族宅通往皇庭的必经之路的路口,这条路的两侧都是一些小族的家宅,虽然没有沧凰绛樱这样五大族家宅那样宽阔华丽严谨,却也看上去要古典清雅许多的。 只是这一刻,这些家宅裸露在街道外侧的墙壁上,贴满了现世洗出来的照片! 那些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两个人在拥吻。早有神魄者从中取下一张,递到了凌澈的眼前。 当凌澈看见那照片中的人时,不由觉得像是一盆冰冷的寒水从自己的头顶上一浇而下,冻得全身都僵硬了,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动。 他伸出僵硬的手指,握住那张照片,然后微微抬眸,居然看见此时茗夏正站在他自己的面前,离他也不过就几米而已。 仿佛有冷风从街道上徐徐传来,刺得人骨头发冷。那照片握得久了,像是一快烫手的山芋,火辣辣的疼痛钻进凌澈修长的手指尖里,那种感觉浸入心肺,疼得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躲避。 那照片上,是妖魂堡的少主上倾,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拥吻的样子。 长街上的风冷冷的,忽然只听一阵疾步的脚步声传来,凌澈僵硬回头,只看见白祭、还有翩影和琛珏以及那几位名望颇高的长老都过来了,邪澈有心阻止,可是仅凭他一人之力也做不了什么。况且又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只能紧跟着过来,一探究竟。 可是当众人看见整个长街的墙壁上到处都贴满了这种照片时,也不禁全部都惊骇在原地。 只有白祭,在惊愣之后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顺势握住凌澈的手,焦急在一旁道:“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凌澈你一定要让人细查!” 凌澈的眸光微微有些放空,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神域界的夜晚如此的寒冷过。 就连他小时候那样受尽人的白眼和欺负,也没有觉得过。 “没有误会,”一直没有说话的茗夏此时忽然清冷开口,她的嗓音里有忍耐不住的笑意,“这都是真的。那照片上面的人是我,毋庸置疑。” 茗夏在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口吻淡冷,平静至死寂。 *************************************************************************************** 下一章有点小虐,好难过哦,18号就要去上班报道了哟喂 chapter 229 耳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没有误会,”一直没有说话的茗夏此时忽然清冷开口,她的嗓音里有忍耐不住的笑意,“这都是真的。那照片上面的人是我,毋庸置疑。” 茗夏在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口吻淡冷,平静至死寂。 众人都没有开口,连凌澈都是沉默的,只是愣愣的看着茗夏的背影,一言不发。 最后,他还是开口,声线平寂,没有一丝波澜起伏,这让自己都觉得惊讶无比,“你连辩解,都不想辩解吗?” 有长老在凌澈的话语刚落之后,厉声开口:“不知廉耻!你居然和妖魂堡少主有所往来,举止还如此亲密!你果然跟妖魂堡有着扯不开的联系!” 可是众人惊异的是,在长老说完这句话以后,凌澈扭头对着那长老森森开口:“你闭嘴。从现在开始,再有一个人说话,立即当场斩杀。连痕负责执行。” 凌澈自担任代理之皇以来,一直都对神域界的长老尊敬有加,比起星御,还是凌澈待这些长老要更加温和一些。可是此时凌澈却当着外来的几个宾客的面驳斥了这在神域界还算得上威望颇高的长老,可见是生了多大的气。翩影和琛珏相互看了看,便也静静的站在一旁不说话。而连痕明白凌澈和茗夏之间的关系,或许说,他是所有人最明白的一个。此时凌澈说了这样的话,他便躬身退到一旁,抽出腰侧的佩剑,也不去看那刚被凌澈训斥的长老脸色是有多么的难看,只微微垂眸。 “辩解?”茗夏冷冷一笑,她转过身来,漠然迎着凌澈森冷的目光,淡漠道:“我是被一个巫女叫过来的,她告诉我说,是二皇子殿下您有事找我。可是我一来就看见这里满墙都是照片……”茗夏生生笑起,“是,这照片里的人是我。” “那个巫女在哪儿?”凌澈的嗓音森冷,“我问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茗夏的语气淡漠与凌澈的嗓音里的森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或许,这个巫女从一开始就不是神域界的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白祭。 白祭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道:“什么这个巫女一开始就不是神域界的人?茗夏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张照片是谁贴上去的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会和妖魂堡少主上倾有所往来?还……”白祭皱皱眉,没将‘拥吻’而字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妖魂堡的少主?”茗夏瞥了她一眼,“这照片上又没有写着。” “我们都见过上倾。”凌澈冷冷开口道,“他曾经来过神域界见过哥哥。我们那个时候一直以为他是挑衅,可是当时两方却什么都没有做。”凌澈忽然撇开白祭的手,直直上前站在茗夏的眼前,面色凝重而冰冷,“魔使大人自己做错事,难道还想要推托到别人的身上?” 茗夏一怔,旋即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明亮而刺耳,听着让凌澈不耐烦了起来。 茗夏歪着头,怔怔笑着,鲜红色的眼瞳里那种明亮而凛凛的笑意让所有人都觉得十分诡异和魅惑。 “二皇子殿下啊,”茗夏笑着道,“我真的已经捉摸不透你的心思了。你不是喜欢我的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选择一直相信下去的吗?怎么了?二皇子殿下您做不到了吗?” 凌澈的脸庞上有冷冽的怒意划过,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话回应茗夏。 茗夏的眼瞳渐渐回归冰冷,她看着凌澈,神色清冷而漠然:“您想怎么做?是再把我关起来吗?” “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凌澈青蓝色的眼眸在夜空下显得十分沉重和寒冷,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白祭、邪澈、沧辰、连痕,还有翩影和琛珏,甚至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为了她已经得罪了长老,她还想要自己怎么样? 还要怎么样…… 茗夏的脸色依旧漠然,“没有关系。” 凌澈将手握成拳,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着的声线,“那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 “没有解释。” “安茗夏,”凌澈第一次,第一次这样不耐而愤怒的唤了茗夏的全名,如此的生疏和冰冷。 “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茗夏一时没有开口,只是余光中瞥见了今晚穿着华丽的白祭,她淡淡一笑,似是无谓:“白祭大人今晚穿得可真漂亮……” 白祭的脸一红,有些讪讪的低下头去。 “够了,安茗夏!”凌澈伸手拽住茗夏的手腕,眼瞳里有隐隐的怒意盯着她,“你跟上倾既然没有关系,你又怎么会私底下去见他?甚至还和他……你就真的没有一个说法给我么?!” “要什么说法?!”茗夏也突然不耐烦了起来,冲着凌澈不耐喊道,“我没有说法想给!你想关我进叠魂塔就关,你想现在杀了我就杀了我!要什么说法?!难道我给一个说法给你,你就会信吗?!你如果相信我,你还会固执的向我要一个说法吗?!” “安茗夏你是不是疯了?”凌澈的语气越来越不好,他第一次这样和茗夏对峙,那张照片像一个烟头,烫得自己的心里千疮百孔。他喜欢她,直到现在他都喜欢她……可是他觉得心凉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居然连一个说法都不给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一点儿? “凌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要再在这里僵持下去了。”白祭焦灼开口,“有什么话,回议事厅说吧!” “回个屁!”茗夏朗声开口骂道,她瞪着白祭,也不顾形象了,口不择言道:“这一切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吗?!就他妈是你这个贱人!上次凉瑾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又耐不住性子了啊?!没了柒寻舞帮你,你就准备自己上了是吗?!别他妈给老子装出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 可是就在茗夏还没有骂完的时候,她的身子被人狠狠一拽,然后迎面便是一个响亮而极重的耳光劈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连痕和邪澈俱是一凛,翩影和琛珏已经看呆了,可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住凌澈和茗夏任何一人。 都不敢。 茗夏转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青蓝色的眼眸下,那沉冷的碎冰在一点一点的破裂开去,渐渐溢满他一双曾经青蓝如琉璃一样清澈的眼瞳。 茗夏唇角一弯,笑得有些机械,“打得好……打得好……二皇子殿下,以后下手就应该要这么痛快知道吗?” 说时迟那时快,茗夏反手一个耳光已经重重的劈在了凌澈那张英俊却冰冷的脸庞上。 白祭惊愕的捂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而邪澈已经上前拉住茗夏,呵斥道:“你真的疯了吗,安茗夏?!” “我是疯了,”茗夏笑了起来,深深的笑意如蔷薇花一样红得滴血,“可是在这里,谁又是正常的?” 众人一时有死寂的沉默,茗夏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面庞上的冷笑愈来愈来深,“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关叠魂塔是不是?好笑了,我又不是没有进去过,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何止要关进叠魂塔?!”有长老厉声开口,“你与妖魂堡关系甚密,可不是普通的软禁能就此解决的!来人,将安茗夏关进叠魂塔第二十层,没有命令,不得擅自探望!” 长街有冷风徐徐灌入,不知道为何,今天晚上的神域界比之往日,很冷很冷。 茗夏的面庞有些苍白,可是眼底的坚毅和冰冷却一分一分的深下去,连唇边的冷笑都未减弱一分下去。 连痕的口吻冰冷,“长老这话不合适吧?好歹二皇子殿下还在这里,上级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个下级就将命令这样说了,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长老倒挺会给自己的圆场,直指着茗夏,开口对凌澈道:“殿下不要犹豫了!这个可恶的人类自进神域界以后,神域界便就此没有安生过!这一次更甚与妖魂堡少主上倾有私下往来之嫌!殿下如果不严厉处罚,恐怕是难以堵悠悠众口!” 邪澈在一旁皱眉开口:“可是叠魂塔一共就二十层,第二十层是非罪大恶极之人不可关的。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如就先以软禁……” “邪澈大人这话着实有包庇之嫌啊!”另一位长老阴郁着眼底,冷声道。 邪澈一皱眉,握拳道:“我没有!” “都不要说了!”刚才一直未说话的凌澈此时厉色喊道。 几人安静下来,却都脸色不大好看的看着凌澈。 凌澈竭力平静着自己心情,可是眼瞳里却按捺不住的会露出噬人而狠冷的眸光,那样的眼色与他平日里温柔而明朗的神色是毫不匹配的。 “安茗夏,”凌澈冷声道,“你应该对关进叠魂塔第二十层没有任何异议吧?” 连痕正要上前,却被茗夏一个眼神死死的盯在原地。 茗夏撤回刚刚制止连痕的眼神,挪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凌澈,静默片刻后,便清冷而漠然道:“没有异议。” “茗夏!”连痕焦急的唤道,可是茗夏脸上雪冷而沉静的表情告诉他,此时的境地,是没有任何转圜了。 茗夏转过身,仰起脸看着此时沉重而墨冷的天空,风吹得她的面颊有些隐隐作痛,她依旧浅笑着,只是那笑意,已经如一朵冰山上的霜花,散着冷冻而锋利的凛凛之感。 chapter 230 病愈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就这样,茗夏再一次被关进了叠魂塔,只是这一次的牢房不再如之前那几间舒服得让人坐着了。这一次的牢房里,茗夏的双手被铁链分别被吊在半空,脚踝处也被精铁所制的铁链紧扣住,那铁链散着冰冷如寒刃一般的铁光,光是注目得久了都会打起寒颤。整所牢房依旧是黑暗而湿冷的,寒烈的空气里散着铁链生锈的味道,有些刺鼻,像是放置得久了的鲜血,落着瘆人的味道。 有严厉的执掌着族内刑罚的长老自茗夏被关进叠魂塔的那一日后便日日前来审讯茗夏。不仅每日动用灵术鞭笞茗夏,更断了茗夏每天的水和食物。厉称茗夏如果不如实坦白与上倾之间的关系,便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折磨至死,也只能怪她自己无能。 茗夏是魔使,体内的封祭之术虽然被长老们用灵术暂时封印,可是只要封祭之术还在,那些在茗夏身上因为鞭笞所造成的伤痕会很快的愈合,可是疼的时候是真疼。茗夏自加入神域界,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刑罚,那些长老的灵鞭散着寒冷的光泽一下接着一下狠劈在茗夏的身上。可即便是这样的刑罚,却也没有让茗夏说出半个字来,她从关进牢房后便闭口不言,靠着成为魔使以后强大的灵力死撑了现在。 凌澈没有去看过茗夏,甚至连痕在议事厅门外单膝跪地了一天一夜,只求凌澈出示代理之皇的手令让他能去看一眼茗夏,都无济于事。 翩影和琛珏自知不是神域界的人,不好对这样的事情插手,可是都按捺不住好奇心,即便在接待日结束以后,他们也只是让自己的族人回了自己的领地,而两人则留了下来,想看看这一场事态发展究竟可以到何种局面。 邪澈对此有些不满,因为这一场事情发生的太为突然,明明当晚没有多少人在,可是却还是第二天传遍了整个神域界!光是要压住人心就已经够为费力了,如何还有精力去照顾这一位四极雪山的公主和千锁灵海的精灵族少主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邪澈在翩影和琛珏作出这样的决定以后,便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所幸被沧辰捂住了嘴,没传进那两人的耳朵里去。 唯一值得所有人安心的事情,就是昏迷了三个月的星御,终于醒过来了。 茗夏的犯事和星御的苏醒让凌澈的心情在经历过极大的改变以后,便变得有些漠然和冰冷了,即便是在已经昏迷了三个月,生死未卜,自己的亲生哥哥星御已经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青蓝色的眼瞳里也不见一丝欣喜的波澜和雀跃。 星御的脸色是大病初愈的苍白和疲惫,他只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和卡其色长裤,站在凌澈的面前,温润而清弱的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普通少年而已。 凌澈不禁想起自己哥哥曾经为神界之皇的日子,他的气质威严,虽然年轻却不输父辈。行事果断,能够将所有家族长老上报的事情一一处理得当,更让妖魂堡在魄渊皇殿下死后都一直忌惮着神域界。可是,如今的星御,却因为妖魂堡的一场偷袭,身体已经差到了连站的久了都会头晕目眩的地步。 他的哥哥,曾经一袭黑色金纹华服,站在皇庭天台俯视众人的皇者星御,如今却被妖魂堡害成了这样…… 凌澈握紧自己的手指,唇色微微开始发白。 “凌澈,你不用担心什么。”星御轻轻笑着,他的笑意里早已经没有昔日的皇者气派,只有着邻居大哥哥一样的温暖和安静,这样的星御让凌澈忽然觉得,星御真的就只是成了他的哥哥而已,再不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星御皇殿下了。 “我会下召令,正式举荐你为神界之皇。”星御轻然道,他的眉目很温静,大病过后的他依旧还是看起来很是清弱,“从此以后,神域界就交给你了。” “哥……”凌澈站在星御的面前,低垂着眼,喉咙里满是酸楚。 星御坐在凌澈的面前,漆黑的头发在熹微的光芒中染成了巧克力的颜色,温润至极,正如他此时的口吻一样:“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神界之皇这个位置我已经不能够胜任了。而你也已经长大了,我昏迷的这段日子里你把神域界照顾的很好。交给你,我很放心,父皇也会很放心的。” “哥哥,你知道我并不想成为什么神界之皇的。”凌澈淡声道,“或许交给沧辰或者冥然……” “你在说些什么?”星御忽然不悦了起来,虽是在病中,但是他冷下来的面庞依旧还是让凌澈那么害怕,只是他这样温容却厉声的口气,还是让他自己咳嗽了起来,半晌才止了下去。 “哥,你别生气。”凌澈从一旁的玻璃瓶里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眼眉微垂,“我不过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星御有些惊异的看着他,“如果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醒来以后自然会把这个位置交给冥然或者是沧辰!就算是交给连痕我也很放心!可是凌澈,你跟我的父亲是同一个人,他是神域界千百年以来最伟大的神界之皇。当年神域界与妖魂堡的战役如何惨烈你是知道的,可是父皇却还是以少胜多。因为他知道,如果神域界不胜,现世将会遭受多么大的惨烈攻击?这是神界之皇的使命,也是责任。你贵为神域界二皇子殿下,从前于你来说都是历练,日后要如何坐好这个位置,你该好好想想。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你也不许再提,明白了吗?” “是。”凌澈道,神色坚毅,“哥,我明白了。” 星御点点头,喝了口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轻声问道:“茗夏在哪儿?” 凌澈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划过,有细密的血珠子滴出来,他强撑着自己的神色不变,口吻微微已经冷了下去,“她在叠魂塔顶层。” “顶层?第二十层?”星御轻皱眉头,旋后恢复平静的神色,淡静道,“你应该知道,进第二十层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哥,你看了那张照片吗?”凌澈的声音轻而冷,“我没有办法……她不解释……” 星御看见凌澈的唇在发抖,也看见他的手指在轻微的发抖。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凌澈的肩,淡声道:“你做得对。我听碎音说了,在那种情况下,照片就是证据。茗夏她拿不去其余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关进叠魂塔是当下最好的决定了。” 凌澈只是垂着双眸,没有说话。 星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议事厅,只留凌澈一个人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下,落下单薄而孤寂的影子。 星御出了议事厅,一旁的碎音便疾步跟上,见星御的脸色不好,虽然有些不敢,但还是问道:“凌澈说什么?会把茗夏从叠魂塔里放出来吗?” 星御停下脚步,侧眸看了碎音一眼,摇了摇头。 “那些长老已经开始用刑,”碎音颇为担忧,“可是茗夏却什么都不说,甚至连辩解都没有!我很担心,纵使有封祭之术可以帮她治愈伤痕,可是灵鞭的疼痛会折磨着茗夏的心智,再加上断了饮食,迟早有一天她会死在叠魂塔的。” 星御的神色沉重,浅金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温煦而如水一般的清澈美丽,微风吹起他前额的碎发,像婴儿的小手,柔软而轻缓。 “可是没有办法。凌澈现在是神界之皇,他只能这么做。若是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 星御的话有些沉冷,碎音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俊美却有些苍白的侧脸,微微有些心悸道:“可是茗夏要是真的出事怎么办?凌澈一定会后悔的。” “我去看看她。现在除了我以外,恐怕没有谁能再去见安茗夏了。”星御说完以后,便看着碎音微微一笑道,“我晚点再回来吃药。” 碎音点点头,眼瞳里有难过的笑意漫上,她看着星御走下台阶,那清瘦而淡弱的背影,早已经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星御了。 为什么大家都变了? 当她从邪澈的口中知道茗夏和凌澈两个人站在长街上互扇耳光的时候,她忽然就知道了,自己曾经梦想着大家会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光的这个想法,是非常幼稚和天真的。 *************************************************************************************** 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想上班啊~~~~!!!大家是不是现在苏胡的放假了呢?还是学生好啊~~~~我的学生生涯就此结束了啊~毕业季感伤啊,一直在听信乐团的离歌和王菲的匆匆那年啊在学校那几天。难过ing。 chapter 231 探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再见到茗夏的时候,他惊愕茗夏的神情和眼瞳里的眸光,都已经变得十分死寂和黯淡了。不是垂头丧气落败的死寂,而是木然和对一切都失望了的死寂。那种死寂让人觉得恐怖和可怕,吊着这个不鲜活的生命和灵魂,一日又一日的变得薄浅而淡漠下去。 有长老上来,趾高气扬的脸色在见到星御的那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星御自然不需要什么凌澈的手令,他只说了声‘出去’,那些长老便乖乖退出了牢房。 茗夏双手被吊在空中早已经麻木,她看着星御走到自己的面前,并不讶异,只是冲他微微一笑,哑声开口:“星御皇殿下您醒了啊。” “是,”星御沉声,漆黑的眸子定在茗夏那张跟自己一样苍白的脸上,“我如果不醒来,恐怕就没有人来看你了。” 茗夏轻嗤一笑,待笑意散去,她眼底有微弱的伤感浮上眼角,可是坚毅和冰冷的神色还是占据了她大部分的脸庞,“当初我去看凉瑾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除了我,没有人会去看她。说完这句话后,当晚她就自尽了。怎么?星御皇殿下?你猜猜看我会不会……”几日下来的未进饮食,让茗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她微微闭了下眼,复又睁开,“你猜猜我会不会自杀?” “别说这样的话。”星御冷下双眸道,“我来这里,是想问你那张照片的来历。你跟上倾,到底有没有来往?” “没有。”茗夏垂眸冷道,“没有来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凌澈?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你明知道一句没有是不可能就此消除那些长老的疑心的!”星御不甘心的问道,“你连一个说法都不肯给凌澈,难怪他会伤心。” “星御皇殿下,”茗夏抬起头,冲他笑着,“您应该清楚,再完美的说法和苍白的辩解都没有办法让那些长老消除疑心的。至于二皇子殿下……哈哈哈,如果他真的相信我,他又怎么会要我给他一个说法?难道我给了一个解释,他就能就此对我毫无顾忌和怀疑么?” “你不能这样想凌澈。”星御淡漠开口,“凌澈是代理之皇,也是以后的神界之皇。没有铁证和你为自己的剖白,他只能任由那些长老将你关进这里。其实说句心里话,茗夏,如果你没有这么固执和清傲,你怎么会落进这样的境地里来?求人保护你真的很让你觉得不堪吗?!” 牢房中阴暗而潮冷,那冷意像是无数小虫子一样爬上人的心尖和肺腑,茗夏握紧自己的双手,抬眸只冷冷的看着星御,“星御皇殿下,我不固执,我也不清傲。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样,我早已经死过无数回了。那个时候,神域界的所有人职位都比我高,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里,我安茗夏不过是一个小蚂蚁而已,谁都可以踩死我。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自认为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最后捅了我一刀,那伤疤到现在都还在……星御皇殿下,我不求人是因为我知道,求人实在显得太卑微了。我想凭我自己的力量去将我的敌人一个个扳倒,我有什么错?” “敌人?”星御的眼中泛着针尖一般的寒芒,“谁是你的敌人?” 茗夏冷笑一声,垂眸下去不再说话了。 “你这样没有人能帮你,”星御的眼角渗出冷光,“每天都要受鞭笞,虽然伤口会愈合,可是那种痛不会逼得你发疯吗?还有,你已经几天没有喝水吃东西了吧?你真的撑得下去吗?” “我的事情,”茗夏的双眸微冷,“我自己做主就好。”她的眼睛微微一转,随后开口,“如果星御皇殿下您真的想帮我,我想见见连痕。” “连痕?”星御微微有些疑忌,“怎么,你不想见凌澈?” 茗夏失笑,“星御皇殿下,你我都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她的嗓音因着多日没有进水而微微有些嘶哑,茗夏轻咳了两声,继续道,“我要见连痕。至于二皇子殿下……见不见,都无所谓。见了,也是那样,不见,还是那样。不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你想见连痕我会安排。”星御轻声道,“只是凌澈,我希望你也能顾及到他。” “星御皇殿下别开玩笑了,”茗夏朗声一笑,她低下头去,轻声开口,“我自身都不保,还要如何去顾及别人?” 星御深深睨了茗夏一眼,“你真的不想见他?” “我要见连痕。”茗夏眯着眼笑了起来,“星御皇殿下是听不懂话吗?” 星御的脸上并没有多大不满,也没有生气。他在茗夏的面前站了一会,一句话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茗夏见星御走后,神色趋归于淡漠,她的神色如雪一样的冷,也如雪一样的苍白。 星御的病态她都看在眼里,这个昔日让自己曾有些诚惶诚恐的星御皇殿下,此时却如自己小时候家旁边住着的那个邻居家哥哥一样,只是与那个哥哥有所不同的时,星御没有他那样的明朗灿烈的气质和健康的体魄。他虽然也是温柔得没了以前那样凛凛的王者尊贵气质,可是却清弱得让人心疼。 就好像她曾经第一眼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宁禾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星御,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界之皇,也会有像人类男孩的一天。 还是,与病中的男孩,那么想象过。 从来没有。 她的唇角蜿蜒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似是在笑,可是那笑意又是若因若无的,长老们陆续走进来,手中幻化成蓝色的灵鞭,准备再一次开始行刑。 茗夏低垂着头,双手被吊在半空让她不得不向那些长老低头,盘着的头发早已经散落开去,遮住了她此时泠冷的双瞳。 “该怎么样……”她低喃的开口,有鞭子已经冲着她狠狠的劈了过来,打在身上犹如雷劈一般,血色的伤痕瞬间绽开,有鲜红的血液流露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可是不过又是一秒,伤口又完美的愈合了起来。 茗夏皱眉,却没有停止她的低喃,那声音在鞭子的噼啪声中显得微不足道,长老们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因为长老们自己也在说话。 他们无非就是极为的气愤,茗夏身上的所有伤痕,都会在一秒之后愈合。她体内的封祭之术让他们所有的折磨都归于无效,这给了茗夏对他们肆无忌惮的筹码和底气。 “等你的灵力用完以后,看你要怎么办!” 长老的声音淹没的茗夏的声音,她低垂着眼,唇边含笑,似有似无。 “该怎么样,回到过去呢?” chapter 232 对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连痕与茗夏见了面,很快便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茗夏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也不过就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和不舍而已。 而茗夏,再没有见过星御,和凌澈。 星御自苏醒以后身体便一直都很差,隔三差五便会发起低烧。而在星御看过茗夏以后的当天晚上,凌澈便正式成为了神域界的新一任神界之皇。 茗夏的体内封祭之术因为这几天不断的帮助茗夏愈合伤口,灵力渐渐的消退了下去,伤口愈合的愈来愈慢,自然造成的疼痛也是比往常要疼上几百倍。 可是她还是连为自己辩解,都没有辩解一句。 七日后的一个午后,神域界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是现世那一天却下起了大雪。凌澈带着琛珏去了一趟现世考察和顺带着这位少主见见世面回来以后,在肩头雪花的慢慢融化之中,接到了茗夏伤重昏迷的消息。 茗夏是被邪澈背回皇庭的,长老们为了能及早消耗掉茗夏的封祭之术,每日便加重了鞭笞的次数,灵鞭上积蓄着长老们的灵力,劈下去犹如十几把刀齐刷刷砍下去一样,痛楚之深,可以让人刻骨铭心。 茗夏没有彻底昏迷过去,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这样重的刑罚之下她还能维系着一份清醒,身上衬衣和马甲早已经的血迹斑斑,有血痕还在愈合,只是那愈合的速度很慢很慢,一看就知道封祭之术的灵力已经无法让茗夏身上的伤痕全部愈合了,这让人看了十分心酸不已。 待凌澈赶到茗夏的房间时,茗夏已经被碎音和翩影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在挂着葡萄糖盐水。 碎音站在凌澈的身边,浅声道:“茗夏已经很久没有喝水和吃东西了。或许现世的治疗方法可能对她更起效。”她微微沉默,随后继续道,“你有话想和茗夏说吧?那我去看看星御。翩影,你跟我一起去吧。” 翩影点了点头,看了凌澈一眼,便跟着碎音出去了。 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整个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白色的浅纱窗帘将阳光遮得星星点点,如云雾一样落进房间里,衬得房间里的氛围如梦中一般静谧美好。 凌澈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两个梦,在梦境里,茗夏抱着那只从来都没有睁开过眼睛的小狗站在别墅的台阶上看着自己,落地窗外的葱绿树冠在风中静谧的摇曳着,像是要在那个迷蒙的季节里开出无数的粉色花朵来,又像是在预兆着什么会发生一样。 他坐在茗夏的床边,心中的感觉极为复杂。他不知道那是心酸难过,还是漠然无谓的感觉。 茗夏的睫毛微微一颤,旋即便轻轻的睁开了,眼神微微移动,很快就落在了坐在旁边,神色清漠的凌澈身上。 “二皇子殿下啊……”茗夏笑了起来,笑意无奈而脆弱,她因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牵涉出来的疼痛而皱眉,未进水和食物的她能保持着这一份清醒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让你自己难受,”凌澈的声线淡漠如雪,“让我难受,这一切的目的你都达到了,你满意了吗?” “难受?”茗夏怔怔的笑了,她的笑声嘶哑而断断续续的,茗夏伸出纤细的手指抵住自己的额头,笑意渐深,“二皇子殿下觉得难受么?可为什么我看着您,还是那幅俨然不管己事的样子?” 房间宁静而温煦,外头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了进来,是清澈而暖柔的颜色,可是茗夏和凌澈这一端却像是笼罩着阴翳的铅云,要逼下雨雪来。 “安茗夏,我只要一个解释,真的只要一个解释。你是怎么去见上倾的,他为什么要去找你……”凌澈的声音平静至死寂,让人听着莫名的害怕,“我只想知道这些而已。怎么了么?魔使大人心虚了是吗?” 茗夏笑了,她的笑其实一直都没有消失,只是这一次是冷而长的,那蜿蜒出来的笑意浅冷而透着落寞,“二皇子殿下不要问那么多好吗?要罚就罚,要杀就杀,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心甘情愿。” “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凌澈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他的疾言厉色让茗夏唇边的漠然笑意淡下去了几分。 “我不想这样的,安茗夏!我真的不想!如果可以,我现在就会去妖魂堡找上倾问他个明白!可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上倾告诉我的东西我不会去相信!只有你,只有你说的话我会信啊!” 茗夏躺在床上,身体的伤痛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此时的心智变得有些木木的,她没有力气去解释,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如果他相信,他自然会相信,他不相信,一个说法也不能去改变什么。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会跟他解释的安茗夏了。很多东西大家都要各自受着,疼痛、使命、为难和苦衷……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凌澈皇殿下!” 突然有神魄者将门猛得打开,凌澈的心口一颤,刚刚的激动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死寂的沉冷。 “有事么?” 那神魄者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有些害怕,却还是稳了声线道:“现世突发妖魂袭击人类,在现世的几位神魄者请求支援。” “知道了,”凌澈道,“你下去吧,本皇一会儿就来。” “遵命。” 神魄者将门关上以后,房间里响起了茗夏浅淡的声音:“忘记恭喜二皇子殿下了。如今,真的成了这神域界的新主人。” 凌澈站得如寒天雪地里的一根笔直的竹子一样,他没有转头看茗夏,只是漠然开口:“你知道我要得不是这些。当年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神魄者,不受重视,受尽欺负和冷眼。可是起码那个时候,大家都还是好好的……我得到了承认和高出自己期望的一切,尊荣、地位……可是如果让我再去选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到这样的境地里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茗夏闭上了双眼,静声开口,“如果有,我会比二皇子殿下您更早的吃下去。” “是么?可惜啊,魔使大人,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后悔和惋惜什么。如果能平静的过完这一生,我们就都该知足了。”凌澈说完以后,顺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和衣服,他转身最后看了茗夏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便离开了房间。 茗夏睁开双眼,淡漠的眼底里只有无尽的冰冷,“是啊,该知足了。” chapter 233 送别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现世的妖魂袭击最后确认为是木荒和雾翊两位魔使做的怪,不知道他们是无聊还是怎么样,居然带着自己的属下在现世玩起了恶作剧。魔使的力量神魄者自然是招架不住,所以这一次前往现世支援的便是连痕带队。 连痕也没有带多少人,加上自己在内不过就五个人而已。其中还包括了沧墨和西寂。 西寂每次要执行任务之前都会和柒寻舞见面,这一次一如往常。只是柒寻舞一直都魂不守舍,仿佛心思根本不在其间,西寂不由觉得很奇怪,以为她是不舒服,便问道:“寻舞,你没事吧?如果累了,我早点送你回去吧?” 寻舞忽然反应过来,她冲西寂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说:“我没事的,西寂。你明天就要出任务了,我还想好好跟你说说话呢。” “说什么?”西寂俊朗的面庞上轻轻一笑,伸手捏住寻舞的下颌,笑声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朗,“寻舞,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开心。” 寻舞心下有些酸涩,她仰起脸看着西寂,面庞的笑意有些苦涩,“西寂,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你会一直这么对我好吗?” “当然啊,”西寂凑近寻舞的脸,在寻舞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深情的凝望着她,“我会对你一直这么好下去。怎么了?你不相信啊?哎,你别哭……” 寻舞落下两滴清浅而晶莹的泪水来,可是唇边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三月桃花临水盛开,嫣然美丽。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她抬起桃粉色的袖口擦去自己眼下的泪水,对西寂笑着,“你出任务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哎,这次我回来以后就像你们家族的长老提亲吧!”少年猛得想起来什么,对着寻舞开心笑道,“就算不能结婚,但是弄一个订婚仪式什么的也可以呀!” 寻舞脸一红,对着西寂胸口就是一拳打了过去,“谁要嫁给你啊,讨厌!” 西寂正好抓住寻舞的手腕,顺势一揽,将寻舞抱入了怀中。 暗处,有微弱的火星一点,缭绕着缕缕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下缓缓升起,很不起眼,不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茗夏手中夹着烟,任由那自己吐出的烟雾缓缓的笼罩住自己一双漠然而冰冷的眼。 第二天小队出发后,茗夏是站在皇庭的天台上目送着小队的离去,在队伍离开之前,她看见柒寻舞还来送了西寂,她替西寂整理着装的样子是温慧而柔丽的,一袭桃红绣金桃花的裙裳衬出她不同于其余巫女的身份,如墨一般的长发上绾着清雅而大方的发髻,簪着数枚粉金碧玺珠花,在阳光下落下淡柔而星星点点的柔丽光泽,是那么娇柔而美丽。她和西寂还迎来了不少神魄者的说笑声,惹得寻舞脸上飞红,害羞不已。 茗夏站在天台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好啊,”有一个轻落的女声落进自己的耳畔里,茗夏微微侧眸,只见一个穿着与巫女们不一样服饰的女孩子正站在自己的身侧,朝自己笑着。 她的笑很明亮,犹如阴霾重重的天空中射出的那一抹灿阳。 “我叫翩影,是四极雪山的公主。”翩影身上垂落着的雪蓝色绳子扭结起来的铃铛缀玉石的铃绳在阳光下发出清冽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茗夏记得,那天发现照片的时候,这个女生也在场。 “我是个嫌疑犯,怎么公主想知道我的名字?”茗夏挑挑眉,淡声问道。 翩影倒也十分爽快,“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倒挺传奇的。受了那么重的刑罚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我挺佩服你的,也觉得你挺奇怪的。所以就想认识你一下。我觉得……一个嫌疑犯是做不到你这种地步的。” 茗夏的神情依旧漠然,她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而没有重新回到叠魂塔内受刑全凭得是星御一句话。此时立于阳光之下,倒真的比待在那样阴冷潮湿的地方要让人觉得自己是真实活着的。 “我叫安茗夏。”茗夏迎着阳光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平安的安,茶茗的茗,夏天的夏。” “哦……”翩影笑了起来,道,“我是翩翩起舞的翩,影子的影。” 茗夏听到影字,莫名得想起了卿仪和影恋,幸好她们没有见到自己,也幸好那一晚卿仪和影恋没有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在神域界里见到她们两个,但是闹出这么一场风波,又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见到也算是彼此相安无事了。 此时小队已经走了,柒寻舞站在阶梯下,蔚蓝的天空下她一身桃红裙裳是那么的令人注目,再加上风吹起她身上的桃红腰带和宽大的袖袍,还有如墨一般的青丝,更美的如一幅画一样,让人久久不忍离去。 “你看这场面,真美。”翩影淡淡笑着,“她跟那个神魄者,可真是情深。哎,茗夏,这两个人应该是真心相爱的吧?” 翩影的话在阳光下骤然说出,明明只是个普通的问题,可是却莫名其妙的像是青锋一样锋利的刺入茗夏的心口,刀刃全部没入,却不见任何鲜血滴落。 她的瞳孔有一瞬的怔忪,可是很快有消失了,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和死寂。 “是啊,”茗夏笑了起来,那笑意深深,又淡漠得到了诡异,“可就算真心相爱又怎么样呢?我知道的那些真心相爱的伴侣,可是甚少善终的。” 翩影的眼眸一颤,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身侧这个穿着黑色衬衣和长裤、梳着马尾、脸色发白却含笑的少女。这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无法说出那样的感觉,似正似邪,似是似非…… 名字是人类的,可是气息和气质却是魔使的……魔使是什么?是危险而诡谲的生物……人类是什么?是年轻、善良却又天真无知的物种。这所有的一切在眼前的这个少女的身上交织成复杂的气息和感觉,让人无从分别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长得不算漂亮,算清秀标志,可是这个神域界里所有的巫女都略胜她一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的面庞上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漠然和冰冷。那森冷像任何一个为皇的人,透着冰冷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漠然。翩影不明白,这个女孩的气质和气息,让人也觉得危险和不容亲近。可是看她的样子,并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人啊。 茗夏似乎不愿意再站在那里停留,她转过身正要离开,可是翩影却在这时喊住她:“哎,我听说你之前是人类啊?可你是人类,为什么会进到一个跟你好不相关的世界来呢?” 茗夏站住脚步,浅金色的清澈阳光从她的头顶上倾泻下来,落在一道华丽而唯美的光瀑。茗夏站在翩影的前面,静默片刻,然后忽然朗声笑了起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你们这个世界的一员,也莫名其妙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很多事情,原本就不需要原因的。” “其实我们的世界并不残酷。生存法则只是跟现世不一样而已。我也经历过很多事,独掌一族事宜,也知道这个世界危机四伏,不比现世的生活安稳快乐。”翩影微微垂下漆黑的羽睫,神色微微有些感伤,“你是现世的人类,其实很多地方都不用逼得自己太紧。只要能够平安的活着,不是就很好了吗?” “公主殿下有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吗?”茗夏唇角含了一缕薄浅却有些锋利的笑,“如果有,那公主殿下有尝过失去很多很多亲人的滋味吗?” “我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甚至都没有见过我父皇长过什么样子。我一出生,一直到来神域界的前一天,所见的景色不过都是终年冰冷,大雪纷飞的样子而已。你说失去亲人的滋味是什么?我想是冷的吧?”翩影的目光伤感如薄薄纷飞的小雪,弱小而苍茫。 ************************************************************************************* 宝宝更了三章,宝宝更了三章,宝宝更了三章! 爱你们哟,还有10天报道上班。希望我可以将大结局打个百分之八十。 chapter 234 变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甚至都没有见过我父皇长过什么样子。我一出生,一直到来神域界的前一天,所见的景色不过都是终年冰冷,大雪纷飞的样子而已。你说失去亲人的滋味是什么?我想是冷的吧?”翩影的目光伤感如薄薄纷飞的小雪,弱小而苍茫。 “冷的吗?”茗夏对这个答案不以为然,她低声一笑,“我觉得很苦,比黄连还苦。苦到你连灵魂都要扭曲了,苦到你十几年的记忆在那一次就分崩离析。再到后来,失去得越多,就习以为常了,那味道变得越来越淡,到了最后只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其余的就觉得麻木了。” 翩影有些错愕的看着茗夏的背影,那清瘦而纤长,漠然而冰冷的背影。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反而是茗夏侧过脸,阳光从二人的头顶下洒下,映衬着茗夏此时唇边的笑淡落而清澈。 “我随口一说,公主殿下不要往心里去。”茗夏的口吻有着不似寻常的温和浅然,“公主殿下的母后一定很爱您。所以即便离开您,她也一定会在天上保佑公主殿下的。” “这些我当然明白!”翩影喊道,她身着雪蓝色刺银玉兰的裙裳,发髻上戴着的银冠在阳光下散着星星点点的如星辰般的光泽,一下一下的荡漾在女孩崭新的裙裾之间,“所以我才没有变成你这副样子!你说这样的话,可是你却并不明白……不然,你现在还会是从前那个样子,那个你现在很想回去,却已经回不去的样子!” 茗夏皱眉,口吻渐渐冷了下去,“公主殿下,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翩影一怔,道:“是啊……” “那我的事,与公主殿下又有什么关系?”茗夏淡冷问道,“看热闹不嫌事大,公主殿下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翩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有些尴尬开口:“我只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而已……” “公主殿下不会是想和我做朋友吧?”茗夏唇角掠出一道冰冷的笑意,“不会吧?” 翩影对此已经无言,她只是想和安茗夏这样的女生多聊几句而已,仅此而已。她见惯了那些恭敬温顺的巫女和自己的族民,四极雪山就那么大,又常年风雪,厌倦了身边那些一直中规中矩,即便是到了神域界也是遇见这样的巫女,乍然与一个曾经是人类,如今是魔使大人的女孩见了面,她想了解的东西,想听的故事,自然很多很多。 可是偏偏,现在这个女孩的性格却是这样的乖僻和让人捉摸不透的。 “我不是供公主殿下消遣的人,”茗夏的声线淡冷,她鲜红色的双瞳里泛着寒芒一样的冰冷,“如果公主殿下想听故事,可以去找别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茗夏这次转身就没有再停下来回头了,翩影站在天台上,眸光有些怔忪,忽然只见身后一个身影缓身拾级而上,她一回头,只见邪澈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同样看着茗夏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微有些感伤。 “你也觉得难过?”翩影轻声问道,她摇摇头,“像我这个第一次见她的人都觉得可惜,你就更不例外了。” 邪澈点了点头,注目于翩影,“你想听关于茗夏的事情是吗?我讲给你听。但是你听了以后,不要告诉别人。” 翩影在阳光下看着邪澈的侧脸,他的耳钉在阳光下散着微微刺目的光芒,如针尖的寒芒一样,可是邪澈的口吻却是那样的温缓,从几年前的故事开端讲起,再到现在的事态交错,他说的一丝不乱,清清楚楚。 待听完了所有的事情以后,翩影已经是觉得惊愕不已。是,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是圣皇高中尖子班的女生安茗夏,曾经也有着阳光笑颜和活泼性格的茗夏,曾经会怕死、会因朋友在自己怀中死去而精神崩溃的茗夏,会郁郁寡欢,会开怀大笑,会伤心难过痛哭不已的茗夏…… 居然会变成了今天这样危险而阴冷的魔使…… “你觉得惊讶?”邪澈无奈一笑,长叹一声,“翩影,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好像现在,凌澈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神魄者当上了尊贵的神界之皇,星御从尊贵而威严的神界之皇变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男生,行事严谨的总队长羽冥然到现在依旧因镜沫离的死一蹶不振……谁知道以后大家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我明白了,”翩影淡声道,“大家都不容易。” “是,”邪澈的声线淡冷,迎着阳光道,“谁都不容易。” 变数是在两天以后发生的,连痕带领的救援小队在现世突遭袭击,因敌我双方人数有悬殊,所以当一名受伤神魄者从龙脉跌跌撞撞的闯进皇庭议事厅的时候,凌澈便立即下令,由邪澈带领救援小队即可前往现世接应连痕的小队。 不仅如此,更令人觉得震惊的消息此时从法师族传来,卿仪圣女突然生了重病卧床不起,而且这几天病情恶化,高烧一直不退,碎音去看过以后,竟发现她是因感染了妖血的毒素!只可惜发现得太晚,毒素浸入心脉五脏,难以救治。 当碎音着急问起一直跟随在卿仪身旁的影恋,究竟卿仪去过那些地方导致会沾染上这么不干净和危险的东西,影恋却一点说不上来,只怔怔的站在一旁,眼泪从眼眶中落下,一滴滴烫木了所有人的心。 茗夏去看卿仪的时候,邪澈的救援小队已经出发了。茗夏看见双眼通红,精神恍惚的影恋,她没有去安慰她,因为洛梵一直陪在影恋的身侧。当影恋看见茗夏的时候,虽然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她只朝茗夏点了点头,很多话,不说,其实也已经了然在心了。 茗夏走进卿仪的房间时,觉得很安静很安静,法师族的领地离神域界不远,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来得太晚了,房间的寂静和棕木家具散发出来的那清冽而冲鼻的香气让人的心脏都几欲冲破开去。这样的气味,正如残酷的现实一样,让人逃也逃不开,避也避不掉。 卿仪穿戴整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事实,她一身的装束都是崭新而华丽的,连着妆容都是已经化好。可惜那妆容再完美,都无法遮掩她那过重的病容之色。 她的床头,还放着那只曾经在现世里赢得的熊玩偶,梳妆台上,还放着那对粉红色的兔子发夹。 chapter 235 死寂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卿仪乌黑的长发如瀑散着,发髻上簪着数枚桃金色的蔷薇珠花,有金色流苏顺着珠花一侧垂落在肩头,在黄昏的血色下,散着黯淡而有些像暗血的光泽。 茗夏坐在卿仪的床边,卿仪似乎知道是谁来了,微微费力的睁开了双眼,侧眸吃力看去,牵出一丝微弱的浅笑,开口道:“是茗夏吗?” 茗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卿仪。 “你见到影恋了吗?你们好久不见了是不是?她经常和我说,你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卿仪看着茗夏,妖血的毒素几欲已经掏空了她的内里,只留一具轻飘飘的皮囊躺在床上,妃红刺海棠花华纹的锦袍衬得她身材清瘦而脆弱,如薄薄的一根苦竹,仿佛随时会跟随着外头的冷风萧瑟吹散。 茗夏冷淡的面庞不见一丝神情,她静默好久好久,才开口道:“我跟影恋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知道彼此平安就好了。” “这样啊……”卿仪微弱一笑,“茗夏,其实我也挺想你的……这一次去神域界本来也想见你,可是却不知道会弄成这副模样……你说我会死吗?茗夏?” 卿仪最后的一句话几乎如利剑一样戳进茗夏的心脏,可是不见伤痕,也不见血迹,只有残留的一缕冷痛在心口蔓延开去。茗夏看着卿仪身上的锦裳,那华裳上的海棠花崭新美丽宛若鲜活得在盛开一样。 “你不会死的。”茗夏伸手握住卿仪的手,发现她的手好凉好凉,那洁白而纤长的指尖被自己握在手里,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茗夏的眼瞳清漠至极,“卿仪,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还想回现世……”卿仪的声音渐次的弱了下去,她看着茗夏,唇角的笑柔弱的如同海棠掉落的花瓣一样,“我还想让你带我去游乐园……去吃蛋糕……” 茗夏站起身来,伸手抚上轻音的发髻,微微弯腰,口吻有难得的温柔:“好,都听你的。我们回现世,去游乐园,去吃蛋糕。” 卿仪的眼中有泪划过,晶莹剔透的顺着眼睑滑落下去,她的睫毛轻颤,轻声开口:“茗夏……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该多好……这样就不至于……不至于我连想起我们相处的时光都是那么短暂的了……我有点后悔……有点后悔啊……” 突然卿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茗夏瞪大了双眼看着卿仪咳出一口鲜血,那滚烫的血液溅到茗夏的脸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可是茗夏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冷静的看着卿仪。 冷静的过了份。 “茗夏……茗夏……”卿仪苍白的面庞上潸然落泪,“我好怕……我好怕……我死了以后,那边世界会不会有人欺负我……” “不会的,”茗夏坐在了卿仪的床头,将卿仪扶着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能够舒服点儿,她伸手替卿仪擦干净脸上的血,鲜红色的眼瞳在发冷,“不会的,卿仪。” 外头的黄昏日光如渗了血一样可怖,白日里的温暖清澈的阳光不知道为什么在黄昏会变得如泣血一般的恐怖和诡异,房间里寂静无声,靠在茗夏肩头的卿仪柔弱一笑,“茗夏……只可惜……以后我们都不能一起玩了……我真的不想死……对不起茗夏……对不起……” 有鲜血汩汩的从卿仪的唇角涌出来,一滴滴的落在茗夏的手背上和卿仪身上的华裳里,那妃红的颜色是嫣然而娇媚的,很适合卿仪这样的女孩子穿。茗夏想起卿仪跟自己住过的那一段日子,也想起曾经在篮球场上看着卿仪身手矫健的投篮进球,蓝天阳光下,她的笑容是明亮而剔透的,清澈干净,明眸皓齿。 “没关系。” 卿仪渐渐没了声息,安静的躺在茗夏的怀中,手从茗夏的手掌心中脱落下来,倒在了自己妃红刺金的华丽裙裳的一侧。 衬得手腕苍白,衬得华裳的主人,死寂沉沉。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人推开了房门,影恋和洛梵,还有赶来的冷隐以及冉意和几位来处理卿仪尸体的法师都站在门外。他们看见茗夏站在卿仪的床前,静默而无声的站着。 茗夏注意到有人开门,便回身一望,鲜红色如宝石的双眸没有多大的波澜和震动,只是淡漠开口道:“是要处理尸体吗?” 这样的口吻,跟死了一只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差别。 茗夏出来以后,影恋想跟着她,但是被茗夏拒绝了。茗夏出来以后,神情便有些阴冷,她背对着影恋,道:“你知道是谁吗?” 影恋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无奈摇头:“我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卿仪。有一次我们分开后,在晚宴开始前发现她不知道从哪里在手臂上割开了一条口子,虽然不重但是血也流了不少,于是就没有参加晚宴,连夜回了法师族。” “伤口?”茗夏有些茫然,“好好的在神域界,怎么会有伤口……” “我也不知道……”影恋自责垂泪道,“如果我能时时刻刻跟着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 茗夏的眼瞳坚冷如铁,她握紧自己身侧的手指,转头对影恋道:“影恋,以后我们可能会更少见面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那些人暗算了卿仪,又暗算了你。” 影恋有些诧异:“茗夏你在说什么?那些人是谁?你知道是谁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茗夏的神色凝重,她没在影恋的眼前多停留一步,转身疾步离去。 “茗夏!”影恋高声喊道,可是茗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那个时候影恋才忽然觉得,那个她一叫就会转身喊‘干什么啦’的安茗夏,早已经不知道消失在了那个记忆的角落里。 还会回来吗? 她不知道。 茗夏疾步走着,慢慢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缓缓的停下了脚步。那天法师族下起了小雨,天空阴沉沉的,有晶莹的雨丝落在四周,打湿了她脚下的水泥地。 茗夏蹲下身,任由那细微的雨丝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滴滴的冷雨从脖子里渗进去,冷了全身,也冷了心智和灵魂。 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茗夏微微抬眼去看,竟对上的,是凌澈一双漠冷而坚毅的双瞳。 自从那一晚看到照片以后,凌澈和茗夏之间便出现了一层阴影和隔阂,两人都没有主动去揭开这层阴影,也没有人主动去跨过这道隔阂。茗夏当然不会主动,至于凌澈,或许是那天晚上茗夏宁愿去叠魂塔身受鞭笞也不愿意交个说法和解释给他,让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在茗夏这里真的就如垃圾一样不可在乎。更何况这些天星御的病情和现世里情况还有如今卿仪的亡故,更让他无法分身,也没有精力再去一一整理他和茗夏的感情。 “二皇子殿下……”茗夏机械得唤着凌澈的名字,可是她忽然想了起来,凌澈已经不再那个二皇子殿下了,他现在已经是神界之皇,该称呼凌澈皇殿下了。 每一个称呼变的时候,茗夏觉得这是命运在对她自己和凌澈极大的讽刺和嘲笑。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凌澈没有去扶茗夏,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茗夏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他问:“二皇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凌澈淡漠回道:“卿仪死了,我过来送送她。” 雨丝顺着凌澈前额的碎发缓缓滴落下来,茗夏有一刻很想伸手去将那雨水拭去。 “二皇子殿下,我这么称呼您没有问题吧?”茗夏轻轻笑起,雨丝中她清楚的看着凌澈那双青蓝色的眼眸里满是静默和浅冷,“我不想叫您凌澈皇殿下。” “没有关系,”凌澈淡淡道,“你叫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邪澈他们已经出发了是吗?我现在可以申请去现世,加入支援小组吗?” 凌澈的眼角一颤,“你说什么?” “我要去现世,”茗夏的语气愈发坚冷,“二皇子殿下您应该明白,木荒和雾翊对神域界是没有好感的,仅凭着连痕一人,我们的胜算根本不大。还是说,二皇子殿下您还担心着,我与妖魂堡的少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凌澈口气愈冷:“如果我不准呢?” “二皇子殿下应该很清楚,就算您不准,我也会去。”茗夏的脸色清寒,“只是打声招呼,二皇子殿下是否同意对于我来说意义也不大。” 凌澈打量着她,片刻之后,漠冷开口:“那就随魔使大人。反正您有着跟神界之皇一样的地位和权利,我一个与您同级地位的人说得话自然不好使。不说了,我去找冉意商量卿仪的后事以及后续法师族圣女的人选了。” 凌澈说完便与茗夏擦身而过,雨丝打落在茗夏的脸庞上,轻柔而冰凉,如同刚刚卿仪的手抚摸过她的脸颊后的感觉一样。茗夏笑了笑,朝着凌澈相反的地方缓步走去。 chapter 236 雪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赶到现世的时候,发现邪澈他们收场都收得差不多了。邪澈见她过来,不由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伤都好了吗就过来?不要命啦?!” 茗夏皱眉道:“连痕他们呢?” “连痕他们之前都被妖魂的袭击冲散了,有些受了伤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连痕和沧墨已经去找了。”邪澈抓了抓脑袋,有些疑惑道,“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我一来木荒和雾翊带着的人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几个流寇乱窜而已,随意一剑就解决了。哎,茗夏,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这里面啊?” 茗夏横了他一眼,“哪里来那么多阴谋?清算好人数早点回去吧。别等雪下大了,不宜出行。” 邪澈爽快点头,指点着自己带着神魄者迅速清理现场。 此时茗夏的手机正好响起,她打开手机接听,对方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便挂断了。 “邪澈,我去找连痕他们。” 茗夏回头对邪澈喊道。 “好哦,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邪澈冲她摆手,随后又埋进了自己的工作中。 雪花从茗夏的眼前的飘落,掺和着凛凛寒风,风在嘶鸣着,那声音刺耳至极,让人听了觉得悲伤而难过。茗夏微微皱眉,伸出手去接那簌簌而落的六棱雪花,可是那雪花却任由被冷风吹向了远方,没有在她的手里多停留一步。 她冷下眼,转身瞬闪而去。 现世下起了下雪,雪花纷飞而落,将这个世界变得冰雪晶莹透明。西寂在冬日的寒风中行走着,一步又一步,他的腿受了伤,行走有些艰难,只能撑着剑慢慢得走着。他对现世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知道这条自己行走的街道十分安静异常,两旁的店面都紧紧的关着,脚下的铁灰色的水泥地已经铺了一层白雪,那雪干净剔透,像是水晶雕琢出来的霜花一样。 他联系不上任何人,通讯器莫名其妙的坏了,而刚刚与妖魂大战之后,体力和灵力都损耗了许多,腿上的伤虽说不重,但也不轻,还在流着血,一滴一滴的,在自己身后淅淅沥沥落下一条暗红而令人心悸的血迹。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横出一道锋利的剑光迎面便朝着西寂的胸口狠狠袭来,西寂因着腿伤没能完美的避过,待瞬转到街道的一侧时,从肩头至腹部,已赫然多了一道极深的伤口,伤口瞬间有殷红的鲜血汩汩的流下来,浸湿了西寂修长的手指,在满天的雪景下,带着冷艳而残酷的色调。 “是谁?!”西寂按着伤口,体力不支单跪在地,他撑着自己维余下的仅有力气和清醒大声质问着,可是安静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六棱的雪花安静的下落着,一朵又一朵,晶莹剔透犹如艺术品,雕刻精致美丽,可却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鲜活活泼之感。 远远的有一人走近他,一身黑色服制,衬衣、长裤、鞋子……来人手中持着一柄薄长锋利的剑,鲜红色的双瞳眸光淡漠的落在他的身上,像死神俯瞰人世,无任何的感情,也无任何的怜悯。 西寂震惊,“是你……” 女孩苍白的脸上浮出一道浅默而淡柔的笑意,“是我。” 天空阴沉沉的,雪花还在落,凛凛的寒风还在街道上吹着,刮着西寂的脸庞,生疼生疼的。 血落在雪地里,是冷艳而心悸的色调。茗夏收敛起唇边的笑,眼神露出锋利的寒光,“西寂,别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方法逼柒寻舞发疯!” 她的语气决绝,在冬雪之下更让人觉得毫无转圜的余地。 “逼寻舞发疯……”西寂惶恐瞪大了双眼看着茗夏,“你为什么要……寻舞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茗夏忽然冷笑了起来,她的笑刺耳而尖锐,落在西寂的耳朵里十分的可怖,片刻后她停止了笑,只看着西寂,漠冷道,“那你得问她啊。有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得清不是吗?”她的眼底有森冷的笑意,“哦,不对,你马上就要死了,你是听不见她亲口对你说的话了。不过那也好,免得你会看见柒寻舞另外一副嘴脸,那样的嘴脸,是你一定不想看见的。” “你……”西寂因失血而脸色和唇色都是苍白不已的,他哆嗦着双唇,“凌澈皇殿下知道你来这里吗?” 茗夏的笑意明亮,“他知道,二皇子殿下当然知道。” “二皇子殿下……”西寂受不住跪,索性靠着街道旁的墙坐下,按着伤口,“凌澈皇殿下已经不是二皇子殿下了。” 茗夏嗤笑一声,她笑意深深,虽冷,可是却在冬雪之下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无奈:“凌澈皇殿下也好,二皇子殿下也好。反正都是同一个人,都是夜凌澈。我是在自欺欺人,我以为叫着旧称,那个人也会是以前的人。可是西寂,你不也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吗?柒寻舞的所作所为,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话到最后已经是厉声的质问了,其实茗夏都没有奢望会从西寂这里听到有关柒寻舞所做的那些肮脏事情,只是刚刚卿仪才死在自己的怀里,法师族的领地在下雨,现世在下雪,雨雪都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凉,混杂着此刻西寂身上的鲜血,都是那种会牵扯出人心中悸痛的颜色和感觉。 “你如果杀了我……”西寂艰难道,“茗夏,你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是啊,茗夏当然知道,自她成为魔使以后,杀的都是罪有应得的人,杀得也都是罪有应得的妖魂。杀人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她是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可是如今做得那么得心应手,连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改变。 可是西寂是第一个她所杀的无辜的人,她恨柒寻舞和白祭将镜沫离、凉瑾、卿仪变成和自己之间战斗的牺牲品,可是马上自己也要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不由轻轻的发颤,连着目光,都暗淡了下去。 “不,”不过只是黯淡了几秒,茗夏的神色又恢复了如同死神那样的坚冷和漠然,或许是对着西寂这样活不了太久的人,她将自己所有的恨意都倾诉在了此时的纷飞落雪之下,“她们也杀了很多的人……镜沫离、凉瑾还有刚刚死去的卿仪!都是她们杀的!我不过只是杀一个你而已,就可以赔进去一个柒寻舞,我觉得这笔买卖简直划算的很。”茗夏的瞳孔闪烁着冷冽的寒意,“西寂,要回头的话我早就回不去了。杀了你不过手上又多条人命而已……当初凉瑾自尽而死,我想如果不是我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她也不会当晚就自尽而死的吧?无所谓了西寂,真的无所谓了。要怪,就只能怪柒寻舞做错了那么多事,失去你也是她的报应,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可是……”西寂看见自己说出的声音化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消失在这满天的白色雪花下,他的眼瞳静寂的近乎落寞,“可是,如果不回头,这样子你会失去自我的不是吗?” 安茗夏更加的不屑一顾,她的冷笑渐渐的越来越深,冷艳而锋利,她扬起什么的剑,剑锋直指着西寂的身躯,“自我?这样的东西我早已经没有了。西寂,我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变成神巫女,再从神巫女变成叛逃的神魄者,最后从神魄者变成游走在正义和邪恶之间的魔使,你说自我?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的体内还存在这样的东西吗?” 她话音一落,那剑锋便直直捅进了西寂的胸口。 西寂的眼眸一震,只看着面前的女孩,穿着黑色的衬衣和修身的裤子,清瘦的身子笔直而纤长,面孔苍白冰冷,漆黑的眼瞳里什么感情都不存在,像一个黑洞,能把周围所有的气氛和感情都吸进去,然后弄碎了,化成灰丢进那里面最深的一个角落里。她依旧束着马尾,可是再也没有了当年那阳光而善良的气息。反而整个人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冷漠血腥的味道,这些味道像一柄柄锋利而泛着阴冷寒光的剑刃,插进人的胸口里,殷殷的鲜血会瞬着刀刃流下来,一滴一滴血珠子会掉落进人的胸腔里,那种感觉,冰冷刺骨到了极致。 “西寂,”茗夏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像是有什么已经漫延在了她的眼瞳深处,阴沉的天空下,雪花渐落而下,苍白的了无生息,她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那锋利的寒刃上渗着暗红的鲜血,映衬出少女微微有些惨白的脸色,“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求你,”西寂的声音单调而乏力,“我求你不要伤害寻舞……” 茗夏的神色清漠,笑容薄薄的,像穿不透雾气的阳光,“她的手已经不干净了,我杀了她,是给她早点去赎罪的机会。” 西寂的眼瞳漠然,他看着茗夏,“我一条命足够了不是吗?” “不够!”茗夏咬牙切齿,她的声音在风雪里贯穿,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捅得茗夏体无完肤,她觉得身边的冷风扑在身上好冷好冷,犹如凌迟一样,有滚烫的泪从她的眼底流下,在寒风里颤颤发抖。 茗夏抬起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一点都不够!” 西寂的唇角含着一缕将死之人看透一切的浅然笑意,“茗夏,别逼自己。我知道寻舞跟你以前是很好的朋友,纯薰死后你们才变成这样的。可是茗夏,如果你真的要亲手送走寻舞,你真的能承受得住看着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的这种痛苦吗?” “为什么不能?”茗夏冷笑,“她早已经没有当我是朋友了!我跟上倾的照片不就是她贴的吗?!凉瑾敢诬陷我,不就是受了她的指使吗?西寂,为什么……为什么她做错了那么多事……你还可以包容她,原谅她?你难道不觉得她很恐怖,她很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吗?!” “因为我爱她。”西寂笑了起来,少年清澈的笑容在雪中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茗夏的双眸依旧漠然,她的手指和眼瞳甚至连颤抖没有颤动一下。可是她在那一刻几乎犹豫了,真的要杀他吗?真的除了这条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事实告诉她,没有。 思绪的千四百转以后,告诉她,没有。 西寂,是必须要死的。 chapter 237 旋坠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爱她?”茗夏知道西寂是个将死之人,宁愿听他多说一点,眼泪干涸在脸上,那种感觉是很久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她记得,镜沫离死后她哭了,这一次她也哭了,要问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清楚的,是那个少年没有再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发跟她说,不要哭了茗夏,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真是幼稚。”茗夏冷冷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真是可笑。” “是很幼稚,是很可笑。”西寂淡落的笑着,他收敛笑容,看着茗夏道,“你不懂爱,是因为你没有去爱过一个人,你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不会懂,但是我也不想懂。”茗夏的目光平静的近乎死寂,“从前的我太过于偏激,现在的我太过于冷漠和残忍。这两者都不能很好的去理解什么爱情和浪漫。西寂,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爱一个人,或许就是爱那个人最好的方式。因为爱会在很多时候让人不清醒,让人分不清是非。现在的你就是这样,你爱柒寻舞,所以她做什么,在你看来都他妈是对的。” 西寂微微一怔低眸浅笑,“是么?”他抬起双眼,眼底里突然有锋利的光泽浮现,那光芒直逼安茗夏的双瞳,连着西寂唇边原本温和好看的笑意都转变成了森冷的笑意,“但即使这样,我也依旧爱她。茗夏……别再逼自己了,逼自己成了现在这副冷血无情的样子,你和凌澈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冷血也好,无情也好。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突然走上前去,伸出手揪住了西寂的华服衣领,那银灰色的领子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被安茗夏握在手里,在尽力的散发着最后一道艳丽的浅光。 “西寂,你安心的走吧。神域界里谁都知道柒寻舞喜欢你,你也喜欢柒寻舞。只有你死了,柒寻舞才会痛不欲生,才会生不如死!哈哈哈,真是想想都觉得痛快!”她森森的笑起,可是眼瞳里,却已经冰漠到了没有任何感情。 西寂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了,他只是看着安茗夏,静静的看着。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利用?”西寂问她。 茗夏冷冷的笑了一下,松开了自己的手,侧过身去道:“利用?神域界里处处都是利用不是吗?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利用和被利用着。更何况,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伤害她最在乎的人。我现在没有在乎的人了,所以柒寻舞伤不了我了。但是她不一样,她爱你,她现在就巴不得你回去提亲,巴不得永生永世的都跟你在一起。所以这个愿望,还是让我亲手来毁了吧……就像她当初,毁了凉瑾和卿仪一样。” “西寂捂唇咳嗽了几声,有鲜血从唇边溢出,他抬眸无力的看着安茗夏,开口道:“茗夏,说到底寻舞也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给她留一条出路好不好?你用我的命,去抵掉凉瑾和卿仪的命……别伤害寻舞……别杀她……好不好?” 最后的话里,带着强烈的恳求,安茗夏侧眸淡冷的看着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西寂的声音里全部都是哀求的声线:“茗夏,就当我求你,不要杀寻舞好不好,你可以让凌澈皇殿下囚禁她一生一世,但是请不要杀她……我可以死,我可以去替她赎罪,替她去为那些亡灵道歉。但是请你,请你不要杀她好不好……” 雪花静静的飘落下,衬得整个现世都是苍白而寂冷。而在此时此刻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西寂靠着墙壁无力的坐在地上,血越流越多,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带着凄美而神伤的颜色映照在阴沉的天空下。他死死的咬着唇,手指捂着伤口,可是即便是这样,对止血也没有任何的帮助,他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 “西寂,就算你爱她,能原谅她做下的所有事情,能为了她去赎罪,可是有用吗?对于那些不爱柒寻舞的人来说,她们稀罕你的赎罪吗?”茗夏浅浅的笑了,有雪花落进她的脖子里,带着冰凉的寒意,她转身,看着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的西寂,悄声说道: “我不知道柒寻舞的亡灵和你的亡灵能不能够在一起,但是如果你想,你应该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她吧?” 西寂看着茗夏,很久很久,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勉力撑起自己的脸看着天空和徐徐落下的纯白雪花,他漆黑的眼眸里,清晰的映下了此时此刻纯洁而美丽的场景,就像一场华丽而永久盛大的梦境,正朝着他缓缓的袭来。 为什么我们要互相利用…… 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惜去伤害别人…… 因为要活着,要更好的活着么…… 可是,这样不就太自私了吗? 雪花缓缓的旋转下坠着,落在茗夏的肩头,化作纯净的雪水浸入她的肌肤里,骨髓里,还有血液里。她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睫,遮住自己面前的视线,然后偏过视角仰起脸,看着苍蓝色的宽广天空,心里有冰冷而冷寂的感觉缓缓扫过。 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呢? 安茗夏这样想着,可是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泪水溢满她的眼眶,一滴一滴的晶莹落下。她双膝跪在了雪地里,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很快就融化成水,与泪珠同时落下,融进了水泥地上的薄雪之中。 仿佛有哀伤而低沉的大提琴乐曲的拉响,茗夏再抬起头的时候,鲜红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里已恢复了静默和漠冷,她缓缓回头,再看了一眼西寂的尸体,那安静的少年已经闭下了双眸永远的沉睡了过去。耳边仿佛有乐章响起,曲调低沉而悲伤。 她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通讯器,戴上耳朵,清冷着嗓音,抬眸看天空簌簌落些的飞雪,对着通讯器道: “发现西寂大人尸体,请速派人来支援。” ******************************************************************************* 说十号更新,咱就十号更新。 chapter 238 疑云(最后有个公告...)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连痕所带的小队中队员死亡一名,重伤一名,其余全部轻伤。队员全体全部带回了神域界。而魔使安茗夏,则在赶去救援的时候,同时遭受到了妖魂的袭击,受了重伤。 茗夏被邪澈他们带回神域界的时候,没有看见凌澈,反而对上了是穿了一袭桃红金刺杏花暗纹嵌米珠的锦绣华服,她的青丝如瀑,发髻之上簪着珠玉海棠簪花,精致的妆容下,那双惶恐而震惊的眼神深深的印刻在茗夏一双鲜红色如清澈晶莹宝石一样的双眼里。 那个时候,她真觉得好开心,好痛快! 她身上的伤还在留着血,可是她知道,那血怎么样都比不上此时柒寻舞心里滴落的血。 茗夏的双唇因失血而惨白,她冲柒寻舞淡淡的笑了笑,那笑意透着诡谲,又透着说不出来妖惑。 柒寻舞看着被抬回神域界的西寂尸体,早已经灵魂被抽离出了身体。明明前一天西寂离开时还对自己笑了,怎么今天西寂就死了呢?怎么会呢? 西寂的身上只有两处伤口,可是流出的血却已经染红了他身上的灰色骑士华服,他微闭着双眸,身上还落着浅白色的小小雪花,全身僵冷,毫无生气。 神域界的阳光温煦而浅柔,照在寻舞的身上,也照在已经死了的西寂的身上。可是无论那样的阳光再怎么清澈温柔,都无法融化此时西寂身上的死亡气息。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飘来一阵甜香的气息,茗夏抬首望去,只见神域界的花田里,那紫鸢花盛开的如火如荼。 有很多年前的记忆从尘封的盒子里打开,茗夏想起当年自己、纯薰还有寻舞在花田里漫步和跳舞的样子。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清澈而绚烂的阳光,纯薰浅蓝的裙裳舞袖,还有寻舞的粉红锦裳,都沾染着花田里紫鸢花这样的甜香的气息,有蝴蝶萦绕在她们两个人的四周,还有封祭之术所展现的粉红而柔软的樱花花瓣,顺着两人的舞姿和轻袖缓缓的飞扬着。那样的气息,或许就是她们当年无忧无虑,心思单纯而恬静的象征啊。 茗夏从记忆里走了出来,看着柒寻舞的不知所措和呆滞的目光和脸庞,她的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那眉眼和柔唇,此时都掩映着沉死的痛惜和恨意。 “西寂……” 良久,柒寻舞的唇才颤抖的唤出了西寂的名字。 有神魄者在自己的身旁道:“魔使大人,请您快去医疗队那边查看伤势吧。” 茗夏再没有顾身后柒寻舞的神伤和哭泣,转身冷漠的离开了龙脉。 凌澈送过卿仪,参加完卿仪的火葬仪式以后又陪了冉意一会儿才从法师族领地回来。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当接到西寂因救援而死,茗夏负伤的消息时,原本漠然而坚冷的神色也瞬间突变。 茗夏正站在自己的房间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景色,神色凝重而淡漠。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狠狠的敲响,她回头走过去开门,看见的还正准备敲门的凌澈。 他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乍然一见茗夏,原本想说的话却忽然定在喉咙里,想说,却说不出来。 “听说你受伤了,”凌澈干咳一声,没有去看茗夏那苍白的面庞,只是淡声问道,“有事吗?” 茗夏微微一笑,“谢谢二皇子殿下关心,我没什么事。” 凌澈看见茗夏因受伤而包扎着的手臂,颜色如她的脸色一样的苍白, 他微微皱眉,道:“西寂是怎么死的?被谁伤成那样的?” 茗夏的眼底波澜不惊,瞳孔漠然而镇定:“被雾翊杀的。” “你的伤也是雾翊所造成的?” “是,”茗夏说道,“我和西寂寡不敌众,他被雾翊伤了要害,流血过多至死的。” 凌澈微微沉默,他没有再说话。茗夏侧身让道,说:“二皇子殿下要不要进来说?站在外面不累……” “雾翊为什么没有杀你?”凌澈忽然打断茗夏的话,他的面庞淡漠至极,“你也是神域界的人,雾翊为什么留了你一条命?” 茗夏侧眸看他,眼底泛起寒冽的冷光,“二皇子殿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很想我死吗?” 屋外的阳光清澈的洒进房间里,那阳光是华丽而轻柔的,如一层薄纱笼罩着房间里所有的家具。皇庭里的房间摆设都是一样的,简雅而单调,没什么特色,就连那窗帘的花样都是一样的,铁蓝色高级密绣的欧式绣花纱,阳光透过那窗纱照进来,犹如照进一潭冷寂的井水一样,是沉冷,而死寂的氛围。 “雾翊为什么要留着你?”凌澈的口吻不变,“是因为你们魔使之间的情分?可是他回去以后要怎么向上倾交待?明明你死了才是为妖魂堡解决一大难题吧?西寂只是个普通的神魄者,他死了根本对神域界的地位无任何的打击和动摇。雾翊如果连你都不杀,没道理会杀西寂。” “我不懂二皇子殿下到底在说什么。”茗夏深深一笑,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二皇子殿下是不是更加坚定了,我是神域界的奸细?” 凌澈的眼神微冷,他静默片刻,然后才道:“我不知道。” 茗夏的神色在那一刻滞缓,她像是有些不信,不由重复了一遍凌澈刚才所说的话,“你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凌澈站直身体,黑色的华服衬得他身姿如雪澹澹,如雨泠冷,俊美的面庞上神色凝冷,青蓝色的眼眸也像是雪冰中映下的天空,带着雪山天空上独有的一分威慑人心的苍冷。 “妖魂堡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事。西寂的死对神域界来说不痛不痒,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普通神魄者的死而去痛惜什么,更不会对神域界有任何的打击。我不知道上倾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雾翊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按逻辑来说,西寂被杀,你却活得好好的……这不是妖魂堡的作风。就算雾翊念着和你同是魔使的情分不杀你,但是也不可能只是在你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这么简单。那么魔使大人请你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房间如放置在深底井水,冰冷的令人窒息。阳光仿佛已经成了摆设,不过成了此时照亮房间的一种工具一样,与现实的白炽灯和led灯没有任何区别,冰冷的华彩落满茗夏一身,衬得她的脸庞漠然至极。 “二皇子殿下说完了吗?”她扬起脸,以冰冷和淡漠的神情面对着他,“说完了的话,就请您出去,我想休息了。” 凌澈皱眉,“你没有一个解释吗?” “西寂死了,”茗夏忽然冷笑,“我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二皇子殿下如果不满意,我马上就可以一个人去单挑整个妖魂堡。等到我战死的消息从那边传来,二皇子殿下是不是就相信我不是奸细了呢?” 凌澈沉默,没再说话。他深深的睨了茗夏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门外边。 茗夏一个人站在门口好久好久,看着凌澈的身影越走越远,那黑色的华服透着坚毅、不容人亲近的味道。华服衣角掠起一道潇洒而冰冷的弧度,透着尖锐的棱角,仿佛轻轻伸手一抚,便会扎得手掌鲜血直流,疼痛万分。 茗夏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凌澈离去的背影,缓缓的将门关了过去。 *********************************************************************************** 在这里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有童鞋发现了一个很大的bug,就是我之前不是说西寂和寻舞是神魄者和神巫女的关系吗?这个事情我居然忘记了!忘记了!我居然忘记了!忘!记!了!我的天啊!我一定是写太多,然后已经把自己写的东西都忘记了我去!太可笑了!我现在好桑心,因为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去补救,因为我觉得柒寻舞要是跟着西寂一起死,后面就有一大半的内容要删掉!18号要上班了,所以我没办法再去的补救这个bug了。所以大家和我一起就当寻舞和西寂没有神魄者和神巫女这个关系,接着去看下面的内容吧。。。。。(我这样说是不是很不责任。。。。)可是木有办法了啊,好桑心啊,一笔带过的补救方法也有,但是我觉得好敷衍啊,还是算了吧。。。所以大家原谅我啊,不要离开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跪谢抹泪)最后感谢用户1460856811童鞋的指正,爱你们。 chapter 239 火葬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西寂的死让柒寻舞大受打击。出丧火化的那天,神域界的阳光如雪一样的冰漠,照得人浑身发冷。柒寻舞一身素衣,不缀珠饰,不施妆容,趴在西寂的身上大声痛苦着,三个小巫女拉都拉不回来。 茗夏站在火场旁边的一棵葱绿的大树下,冷眼瞧着,冷隐站在她的身侧,瞅着茗夏那坚冷的侧脸,心底不知道为何有些名为其妙的害怕,但是巫女总使当久了,害怕很快就被她压抑在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地方。 冷隐温婉小巧的脸庞上挂着一缕担忧,道:“寻舞姐姐要是再这样哭下去,眼睛会哭瞎的。” 茗夏的口吻不咸不淡:“怎么?她哭了很久吗?” 冷隐在一旁轻声道:“是,从西寂大人的尸体运回来便大哭了一场,然后怎么劝她都不肯离开西寂大人的身边。最后还是寒刃大人打晕了她,吩咐人送她回去了。昏迷醒来以后,就一直在落泪,没有不哭的时候。” 茗夏的脸庞依旧淡冷,她的眼底有寒冽的光泽在隐隐的流动着,寂静而浅冷,“这样吗?那不哭瞎,都没有道理了。” 冷隐犹自有些黯然,的确,神域界一连出了那么多的事,谁的心神都不是安宁的。她轻轻开口,秀眉微蹙,“茗夏姐姐,我听说上次你的事了,只是凌澈皇殿下不准任何人过问。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匪夷所思吗?为什么照片会让你和凌澈皇殿下同时看见?而且贴这个照片的人,除了神域界的人,还会有谁呢?” 茗夏的眉眼俱是淡漠,她微垂着眼,树冠笼出的阴翳光斑在她的脸上一晃又一晃,她的声音浅冷,道:“你怎么想?” “如果真的是神域界的人,那未免……”冷隐停声不语,目光落在不远处痛哭不已的柒寻舞身上,“也太让人觉得不安了。” “他们都怀疑是我,”茗夏的目光微微有些森冷,“就算有星御的话,我也洗不清这个嫌疑。毕竟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冷隐眼底的目光温和,她抬脸看着茗夏,轻声道:“茗夏姐姐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有一点儿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向凌澈皇殿下解释呢?” 茗夏的笑影幽暗,她扬了扬下颌,道:“你看柒寻舞和西寂,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冷隐不知道她在指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西寂大人死了,还是被妖魂堡的人所杀,当然可怜。至于寻舞大人,失去了心中所爱的人,会这样悲痛也在情理之中。”冷隐说到这里恍惚想到了什么,有些黯然道,“冥然哥哥到现在,也依旧还没有从姐姐已经故去的阴影走出来呢。” “羽冥然还是那样?”茗夏收敛了笑容,似是有些不满,“这个冬天都快要过去了,他还像一蹶不振到什么时候?” 冷隐惊讶茗夏的感情至冷而单调,要是换做是以前那个茗夏,说不定这个冬天都过了,只要她想起沫离的死都会难过和悲伤不已。更何况沫离是在与冥然订婚的那天死去的,这要让冥然如何振作跟从前一样呢? “不过也算了。”茗夏忽然开口缓声道,眼底还是如之前一样漠冷,“反正现在连痕也顶了他的位置,神域界又不缺人手。让他好好平静平静,对他也好。”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说起来邪澈大人、沧辰大人还有冰霊和寒刃大人,也经常会去找冥然哥哥说话。不然他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内,也不好受。” 远处的柒寻舞终于被小巫女拉开,神魄者家族的长老是古板而严厉的,他们哪里会懂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在柒寻舞被小巫女拉开的那一瞬间,将手中的火把毫不犹豫的丢了下去,熊熊的大火在那一刻突然冒了起来,炙热的火在阳光下将人影烤得模模糊糊的,也将西寂的容颜包围在了炽热的火焰之下,不容人半分去逼近。 “西寂!西寂——!”柒寻舞还在尖声高喊着,她的声音打断了茗夏和冷隐的对话,茗夏和冷隐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柒寻舞流着泪哭喊着西寂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落在阳光和大火里,格外悲怆和心酸。她身边的那几个小巫女有些还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即便如此,还不忘记安抚她们的长巫女大人。 茗夏的唇边有一道似有非有的笑意,她仿佛在看一场电影一样逍遥自在,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的悲痛离合,自己干嘛要跟着一起哭泣伤心呢?以前或许看到感动处还会泪水湿了眼眶,可是现在看见这一幕,谁都不知道她心底里正阴阴直笑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的淡漠神情,不被人所发现她那所谓的阴谋和计划。 “寻舞姐姐,你别再哭了。”冷隐看不下去了,缓步上前,她穿着一身水蓝绣银凌霄花纹的裙裳,身姿清雅如月,倒颇有几分巫女总使气韵所在,“再哭下去,身体会坏掉的。你这样子西寂大人也不想看见的不是吗?你要为自己想,也要为西寂大人想啊。”她似乎有些不忍,“西寂大人已经死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可是柒寻舞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只是在悲痛的大声喊着西寂的名字,可是熊熊的火舌已经卷走了西寂的肉体,滚滚的将西寂的身体烧成了一把把骨灰,连半分可以的值得去想念的模样,都没有留给柒寻舞。 冷隐有些无措,她本能的看向茗夏,可是却在模糊而朦胧的光影下,恍惚看见茗夏的唇边,挂着一缕阴谋得逞的深深笑意。 她不知道那笑意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茗夏会露出那样的笑容。按道理就算她不喜欢柒寻舞,可是西寂大人是无辜丧命在了妖魂堡的人手里,对于西寂大人来说,她也不应该露出那样的笑意啊。 冷隐撤回目光,再挪过去的时候,茗夏的脸庞已经恢复了淡漠而冷冷的神情,那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颜,恍惚真的是刚才冷隐一时看错而已。 仅此而已。 chapter 239 杳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上倾再见到茗夏是时候,已经是冬季的末尾了。那个时候雪已经开始融化,风也开始变得温缓了许多许多,只是空气里还渗着寒冷,那深入骨髓的寒冷,还是让人无从躲避。 茗夏站在圣皇高中的天台上,迎风站着,看着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的冰蓝色天空,辽阔而寂静,此时正好是上课的时间,所以整个校园也是异常的宁静无比。 “你居然会主动约我?”上倾走到茗夏的身边,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睛望着天际边的远方,唇角含笑,“果然妖魂堡有自己人就是好啊,可以随时叫我这个少主出来跟你见面。哎,你不怕我吗?我们可是敌人啊。” “敌人也可以和平的进行一次谈话的不是吗?”茗夏的嗓音清冷,“更何况,现在是我处在下风,我都不怕,少主您有什么可怕的?” “那好啊,你找我什么事?”上倾微笑转脸,看着茗夏问道。 茗夏冷笑起来,“我找你什么事?你们一张照片将我和二皇子殿下的关系离隙到这种地步,我是该夸你们手段高明呢,还是该说你们手段阴险呢?” “我们是敌人,”上倾的笑有些淡淡的,如薄雾一样,“对敌人来说,手段不重要,只要能到达目的就够了。” 茗夏不屑一笑,道:“这样啊。那我想问少主一句,是不是在神域界里面,也有你们的自己人呢?我跟木荒的关系,恐怕还没有你跟你的人关系那么亲密。起码木荒不是神域界的奸细,但是你的人,就说不清了。” “你终于说出你想说的了啊。”上倾的眼微微眯着,眼底泛着寒凉,“可是安茗夏,就算你猜得那两个人是我的心腹,但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不,”茗夏深深一笑,“你说错了。明明就只有一个人是你的心腹。另外一个人,呵……恐怕现在对你来说也没有用处了吧?没有用处的人,你是不会用的,你的心腹也是不会用的。” 上倾忽然冷笑,“你扳不倒她的,安茗夏。就算能扳倒她,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反而会两败俱伤,她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更何况,你以为我跟神域界的那帮人一样,不知道西寂的死到底是谁造成的吗?” 茗夏侧过眼去,鲜红色的血瞳里满是锋烈的寒芒:“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怎么了?不可以吗?”上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止是我吧?凌澈皇殿下不是也开始怀疑你了吗?你说他要是知道是你杀死的西寂……他会怎么样呢?” 茗夏的眼神依旧冷,可是片刻后她轻轻一笑,笑意薄浅,“没关系,无所谓。你要说就去说好了,别以为我会怕。” 上倾听了,闭眸一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看着天边:“看来你是要为神域界战到最后了啊。” “是。”茗夏的语气清冷而坚定,“神域界太多人被你们害死了。血债血偿,上倾你应该明白。” 茗夏忽然叫了上倾的名字,让上倾的神情微微有一丝凝滞。茗夏显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习惯如何称呼上倾,正想要撇开话题继续问他有关神域界奸细的事情,下颌却又被上倾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迎着上倾那双漠冷的眼,茗夏的唇角微微上扬,开口道:“我不是那个女生。其实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和一个人类的女生交往过密?你不是应该最恨人类的吗?” “你错了。”上倾淡漠道,“我是因为佑佑,才恨人类和神域界的。” 茗夏的眼瞳一颤,还想问什么,可是上倾已经先开口:“她叫安佑,是你的学姐。说起来,这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前,安茗夏,你在做什么呢?” “十年前?”茗夏的记忆有一瞬的怔忪,“我应该还在上小学。” “可是安佑已经上高中了。”上倾的口吻愈发的漠然,他放下手,侧身而立,眼瞳冰漠,“你知道吗?佑佑的生活很难过,父亲在她小时候就因病去世,母亲一个人微薄的收入根本不足以让她们的生活有多么好的起色。可是佑佑从来都不埋怨,从来都没有。” 这是茗夏听他第一次说他和那个女生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其实比起宁欣、方若希,甚至比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许筱学姐,这样的故事也并没有引起茗夏多大的动容和震动起来。 “那个时候,妖魂堡和神域界因之前的战争而两败俱伤,妖魂堡伤得更彻底一些,我的父亲在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散成一堆骨灰。我为了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来了现世,然后就遇见了佑佑。不得不说,佑佑的开朗和活泼给当时陷入在父亲死去的阴影里的我带来了唯一的光明。我只想和她多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茗夏的神色在薄薄的阳光下淡漠如云雾,她没有说话,鲜红色的双眸出奇的冷静和镇定。 上倾忽然笑了起来,笑意温凉而清浅,“安茗夏你知道吗?我和佑佑是同桌哦。每次早读的时候,佑佑都会给我带水果,什么苹果、雪梨、橙子……我们有时候还会一起吃午饭,还会一起去图书馆,我曾经还在这个天台上……吻过佑佑。” 茗夏不知道安佑曾经是自己的学姐,也不知道上倾曾经也在圣皇冒充过学生就只为了能跟安佑在一起。邪恶的妖魂堡少主,双手沾满鲜血和人命的妖魂堡少主,曾经也跟一个普通人类男孩一样,在自己年少的青春里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类女孩子吗? “可是最后,佑佑居然被她的继父侵犯了!”上倾忽然换了一副神情,冰冷而满是恨意,“安茗夏你觉得这像不像一个笑话?像不像?更可笑的是,佑佑的母亲居然什么都没有做!这个懦弱无能,惧怕丈夫拳头的女人什么都没有为自己可怜的女孩做一点事!” 茗夏的声音有一瞬的浅凉:“所以你做了什么?” 冰蓝色的天空下,上倾的唇角有着邪暗的笑,“佑佑没有告诉我,她至死都没有告诉我。安茗夏你以为她是自杀的吗?不是的安茗夏,不是的。佑佑没有想过死,她也没有再回过她那个家。她母亲曾跪在地上求她不要去报警,为了报答这个可怜又可恨的母亲养育之恩,她搬走了,寄住在一个朋友家里。周末去打工赚钱,晚上回来写习题。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笑的样子,再也没有。” 茗夏的神情淡漠,任由上倾继续自言自语,“她一天到晚都没有精神,也再没有给我带过水果,成绩一落千丈,再没有好起来。终于有一天,她晚上回家,被车撞了。她原本可以活的安茗夏,她原本可以活的……”上倾忽然转过身来按住茗夏的双肩,以一双悲愤的双眼死死的看着茗夏那双漠然的眼瞳,风吹来过来,夹杂着雪融化后的清冷和冰寒之意,那种感觉能让人的神智清醒,能让人在过往的故事中寻找到一丝现实世界的痕迹,不至于彻底的迷茫在那过去的残酷黑暗里。 chapter 240 无期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的神情淡漠,任由上倾继续自言自语,“她一天到晚都没有精神,也再没有给我带过水果,成绩一落千丈,再没有好起来。终于有一天,她晚上回家,被车撞了。她原本可以活的安茗夏,她原本可以活的……”上倾忽然转过身来按住茗夏的双肩,以一双悲愤的双眼死死的看着茗夏那双漠然的眼瞳,风吹来过来,夹杂着雪融化后的清冷和冰寒之意,那种感觉能让人的神智清醒,能让人在过往的故事中寻找到一丝现实世界的痕迹,不至于彻底的迷茫在那过去的残酷黑暗里。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上倾在质问着,他瞪大着自己双眼,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的看着茗夏,“你们人类不是所有种族中最有感情的吗?你们的感情不是很丰富吗?你们一出生就会哭,就会笑,就会开心就会难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佑佑被车撞在路边,你们却没有一个人去救她?为什么?” 那一刻茗夏终于明白了上倾为什么一直与神域界为敌,为什么还延续着自己父亲的铁腕和血腥统治。妖魂残害人类其实是可以阻止的,只要妖魂堡自身去妥善处理那些因为仇恨、悲伤和嫉妒不甘等消极情绪所造成的人类灵魂,就不会再需要神魄者和神巫女出动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些相互残杀就会更少一点儿,死的人就会更少一点儿…… 忽然觉得,有些太不值得了。 从成为神巫女,到现在的魔使,茗夏忽然觉得,死了那么多人,舍弃了那么多,真的太不值得了。 “佑佑死了。”上倾放下自己的双手,“被你们这个世界的冷漠逼死的。” 茗夏听出他口中的漠然和泠冷,轻声开口:“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安佑不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吗?” “我是妖魂堡的少主,我有什么办不到的?”上倾的唇边有邪肆而冰冷的笑容,“我来不及见佑佑最后一面,我来不及告诉她我到底是谁。一年,整整一年……我从来都没有跟佑佑说过我喜欢你,从来都没有。最后,我杀了她的母亲和她的那个继父,我可没有让那个男人死得那么容易,我让我的属下一直折磨着他,我就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刮下来,然后再一把火烧掉,哈哈哈哈……真的很痛快啊。” 茗夏对这样残忍的手法并不惊讶,妖魂堡的做法一向残忍,更何况安佑的死就是那个男人一手造成的。 “可是再怎么痛快,安佑也回不来了。”茗夏侧过身,微微垂下双眸,淡声道。 风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清楚的知道了上倾的痛,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侧眸看着上倾道:“你说你的名字是安佑起的,有什么含义吗?” 上倾微冷一笑,“没有含义,只是佑佑手边的两个字,她觉得好听,一直说自己以后会不会找到一个名字也这么好听的男朋友。我就说,那你就这样叫我吧,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 茗夏看着上倾,再没有说话。 “我的故事你都知道了,那你的故事呢?”上倾侧眸,森冷的看着茗夏,“愿意分享吗?” “我的故事跟您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茗夏无谓一笑,“我想问的事情少主已经告诉我了。至于西寂的死,少主可以让人去告诉二皇子殿下,但是这不会逼停我想要杀了她们的脚步,除非少主舍不得那两个人。” 上倾冷冷的看着茗夏,“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今天吗?不是因为我不想杀你,也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你。而是因为……” “因为我跟安佑一样,是人类。如果要说更深一层的关系,就是我们都姓安。你觉得我身上有安佑的气息,同样都是人类女孩的气息。安佑死了太久,十年了,你第一次觉得安佑又像是回到了你的身边,所以你才不杀我。”茗夏冷笑着截断上倾的话,“少主,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漏了一点,”上倾接着道,“还有一点,是因为我觉得你跟我很像。我们同样都在惋惜着过去,都在自责着自己。”他的神色如雪一样的漠冷,修长的身姿透着如利刃一般的锋利,漆黑的眼底清晰的映出茗夏那张同样冷漠的脸庞,“我很好奇你的过去,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舍弃了那么多,宁愿成为魔使都不愿意回到无忧无虑的人类生活中去。这个世界虽然冷漠,可是人类的生活要比神域界的,要比妖魂堡的,安稳得太多太多。” “我可没有惋惜过去,”茗夏道,“我也没有时间去惋惜。” 上倾不以为意一笑,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好了,魔使大人。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以后要是再见面,你可不要怕我所做的事情。” “是,少主说得对。”茗夏低眸浅笑,“我没有想要问的了。以后要是再见面,估计不是我陷入少主的阴谋就是少主落入我的陷阱。其实我想,如果不是安佑,我或许不会跟你有这样心平气和只是说话的时候。我想……”茗夏握了握手指,无谓道,“上倾你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 “妖魂要是有朋友,不是会笑掉所有人的大牙吗?更何况自佑佑死后,我就恨透了人类,恨透了这个世界。就算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茗夏看着上倾坚毅而冰冷的侧脸,什么都没有再说。上倾也没有说什么,他转身离开,茗夏的眼神落在他的背影上,有一瞬的无奈和同情。 是不是安佑如果没有死,就没有现在的一切? 会不会纯薰就不用死?会不会镜沫离就不用死?会不会卿仪就不用死?会不会她安茗夏也不用杀人,会不会柒寻舞也不用跟她反目成仇? 会不会自己,还是那个人类女孩?还在自己的学校继续自己学业,过着自己曾经所说的平淡而乏味的生活? 会不会凌澈和白祭还在一起,会不会自己永远都见不到凌澈? 心口莫名有些难过,她干涸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茗夏抬起脸看着那清薄的阳光,在朦胧的光微中,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庞,轻轻的,慢慢的,划过脸庞,缓缓滴落下去。 ************************************************************************************** 我发现大结局什么的,根本没有打到百分之八十。。。更不要说大结局后面的番外了。心里苦啊。 chapter 241 消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回到神域界的时候,薇愫告诉她柒寻舞自尽未遂的消息。幸亏发现得早,现在已经救了下来,只是人没了希望,一天到晚如木偶一样没有生气。 茗夏摆摆手,示意已经知道,她朝皇庭的方向走去,留给薇愫的背影是冷硬而漠然的。 议事厅里很安静,茗夏以为只有凌澈一个人在,可是没有想到进去以后发现白祭正站在凌澈的身侧,两人的身影落在落地窗前,阳光照射下来,空旷的大厅里的大理石地面在外头的清澈阳光下散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更显得两人异常相配。 见她进来,白祭先是一愣,旋即柔婉一笑:“魔使大人来了?” 凌澈看了茗夏一眼,眼瞳淡漠。 茗夏看着白祭那张化了淡妆的脸庞,清美出尘,配着一袭樱花粉色锦裳更是美得如谪仙一样。她发髻上缀着一把粉金嵌珍珠描花珠钿,那发钿如主人一样温婉浅丽,让人不禁多看几眼,便想要握于手中永远不再放开。 茗夏冲白祭难得的笑了,“白祭大人今天穿的比以前要漂亮很多了啊。” 白祭眼底光芒一跳,唇边的柔缓笑意没有变,“魔使大人如果有话要跟凌澈皇殿下单独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茗夏如常笑着,“那就不送了。” 白祭走过茗夏身旁的时候,面庞阴冷至极,她微微瞥了茗夏一眼,缓步离去。她那样冰冷而略带阴毒的眼神茗夏当然看在眼里,却也只是淡漠一笑,算做回应。 “你找我有事?”凌澈立在窗边,侧眸看着外头清澈而朦胧的阳光,那光影圈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形轮廓都修饰的完美异常。 茗夏道:“是有事,只是不知道二皇子殿下愿不愿意听。” “你说我当然会听。”凌澈并未看她,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是清漠无双的神色。 茗夏冷笑,“那二皇子殿下会不会信?” 凌澈转眸睨了茗夏一眼,“那就要看你说什么了。” “二皇子殿下想不想知道,当日贴满照片的人是谁?”茗夏的唇边闪出一道诡谲的笑意,“又或者,想不想知道更多一些隐晦幽暗的事情?” 凌澈静默的看着茗夏,旋即道:“你想怎么做?” “我怎么样做都好,二皇子殿下只用看着,其余什么都不用管。”茗夏的嗓音清漠,“这件事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阴谋浮现出来,我不知道二皇子殿下做好准备了没有?” “有什么阴谋?”凌澈的目光淡静如海,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清浅而明媚的阳光,“阴谋是人想出来的。怎么魔使大人觉得,神域界的人都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吗?” 茗夏低眸淡笑:“阴险狡诈也好,心狠手辣也好,都只是为了能活得更好而已。我也想活得很好,所以我也会布局,我也会杀人。二皇子殿下,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天,您会不会伤心?” 凌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在阳光下,眼瞳里像是刮起了一场风雪。 茗夏看着他沉默的样子,俊美的五官和修长的身形,沉冷而高贵的气质,也同样是陌生而疏离的气质。如果真的可以,她还是想要从前那个,穿着银白色骑士服的神魄者凌澈。 心口微微有些疼痛,可是苍白而清漠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现,她看着凌澈,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茗夏觉得有些没意思,便转身离去。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凌澈,发现他还是依旧静静的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看自己一眼。 会不会伤心?这句话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不知道,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了。 茗夏没再停留一步,拉开门把,闪身离开了议事厅。 茗夏见到柒寻舞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走进柒寻舞房间的时候,觉得气氛沉沉有些压抑。环顾四周,门窗俱是关得严严实实,除了有一点点光尘从窗纱中透进来以外,倒真的是半点光线都没有。 柒寻舞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一袭白裳,不缀珠饰,头发胡乱散着披在肩头。脸上挂着数道泪痕,一双曾经昔日清澈的双瞳此时是浑浊而木然的,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木窗,如一脉枯竹,离死不远。 茗夏并不客气的拉过一旁的一个椅子,端正坐下,左腿搭在右腿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双瞳静冷的看着面前不知生还是死的女子,口吻淡漠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 柒寻舞木然转头,惨白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如木偶一般的死寂,“你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茗夏轻笑一声,双眸森冷的看着柒寻舞,“是,我是来看你的笑话。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知道吗?哦不,你应该不知道,因为你忙着为西寂的死追思悲伤,你怎么会再去想别的事情?” “西寂的死……西寂的死……西寂……”柒寻舞骤然听见西寂的名字,除了口中一直低喃唤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茗夏,哭泣的泪颜当中无不落着血色的恨意,这倒让茗夏确认柒寻舞还算是活着。 “你不要看我,西寂可不是我害死的。”茗夏冷笑,“他是谁害死的,你应该很清楚啊。如果不是某些人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遭报应呢?” 柒寻舞忽然暴栗而起,她指着面色静冷漠然的茗夏,开口扬声骂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死西寂的是不是?!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 有几个小巫女闻言慌张闯入,想来是长老吩咐让她们看好柒寻舞的。茗夏微微侧眸看了她们一眼,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西寂不是我害死的。”茗夏心平气静道,“怎么会是我呢?” “因为……”柒寻舞气到极处,可却知道了什么一样,她将话咽了下去,旋之冷笑,“你想害我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得逞的!我不会任由你害了西寂,还害了我!安茗夏,我迟早会找你算这笔账的!” “好啊,”茗夏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个茶壶,翻开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那水已经冷了,茗夏喝完便站起身,浅声道,“我等着你。” 走到门口,茗夏侧脸对着柒寻舞笑,“你再怎么伤心,西寂也回不来了。还不如现在好好照顾自己,让西寂安心,也让我安心。” “安心?”柒寻舞冷笑不已,衬得那张惨白的面庞有些可怖,“安茗夏,我恨你你知道吗?你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你到底凭什么?镜沫离死了,卿仪死了,你却还活着……”她痴痴笑着,“真是太可笑了。” “是很可笑,”茗夏没有推门离开,她略略思忖,忽的深深一笑,“可是,在神域界里,从过去到现在,我们谁不可笑?” 柒寻舞一怔,旋即发疯一般的笑着,那笑意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像是落了灰一样,再也没有从前那样明亮和灿烈。也是,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落了灰,连阳光也是,又何况是人的笑声呢? 茗夏没有再看她,推门离去。站在外头的几个小巫女躬身低头,等着送她离开。 “柒寻舞的饭菜都是你们送进去吗?”茗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她都肯吃吗?” 小巫女低眉道:“前段时间都不肯吃,现在肯吃一点点了。” “那就好好照顾她,顺便也看紧她。她要是死了,你们也知道是多大的事情。” 几个小巫女连连称是,茗夏便沉默的离开,她踏出仙岚族宅门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这蓝天下沉沉宅门,眸光静沉而冰冷。 纯薰,如果你还在的话,会不会来阻止我……? 茗夏的眼瞳微凉,她低眸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有一瞬的怔忪和犹豫。 西寂死了,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她已经杀了柒寻舞最爱的人,余生柒寻舞都会一直这样痛苦不堪。这样的折磨,这样的悲痛,噬骨灭身,远比要柒寻舞一了百了的死了好上几百倍。茗夏清楚的知道,死是最好的解脱,死了的人不用再受活着的痛苦,除非真的是罪大恶极,灵魂要被流放在大火焚烧的荒芜之地去,永受折磨。 茗夏站在阳光下,那光芒透着清冷澈寒,让人浑身寒津津的不好受。也不知站了多久,茗夏才低下双眸,转身漠然离去。 chapter 242 寒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神域界的夜空沉静而墨冷,所有的一切都沉寂在安静的夜色之下。到了半夜,忽的下起了一场小雨来,不大却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个晚上。 听着外头的雨声清沥,打着窗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一下又一下的响起,柒寻舞本就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听着雨声更没了睡意,可是头又昏昏沉沉的,意识朦胧不清楚。 房间里很暗,寻舞想坐起身来点蜡烛,可是忽然外头的夜风一吹,眼前忽得一个人影飘过,惊得她迅速从床上站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冷寂而阴暗的房间,警惕道:“是谁?” “寻舞,是我啊。”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站在离柒寻舞很远的地方,同是在一个房间之内,可是寻舞却觉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样的遥远。她的喉咙颤抖,看着那笼罩在黑暗之处的银白色人影,神色哀恸而惊愕,“西寂……” 那人的声音在雨声中透着哀凉,“是我,寻舞。我说过,我会回来娶你的。” “西寂,西寂——!”寻舞的神色惊愕不已,她疯了一般的朝前奔去,可是脚下没来由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拌,整个人跌倒在地,她一时没有力气站起身,只能趴在地上低声啜泣着。 素色的裙裳逶迤在地,摆出哀美的弧度和棱角。寻舞趴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如墨的长发散在背后和双肩上,更衬得她盈弱不堪,如狂风中的一朵残花,令人惋惜不已。 “寻舞你不要再难过了。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得下?”那人声是那么的飘渺而不真切,可是寻舞却在那一刻止住了哭声,带着一丝哭腔问道:“西寂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了你?是不是安茗夏?!” “是谁害死我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人影有些凄惶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死了,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柒寻舞的双眼溢满泪水,一滴滴的划落脸庞:“是安茗夏……是安茗夏杀得你……她在报复我,她想要我痛不欲生……西寂,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都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安茗夏,我要她死!我要她去给你陪葬!” “寻舞,一切到我为止好不好?别再去杀人了,已经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多吗?我说过了,我已经死了,是谁杀得我根本不重要……” “重要!为什么不重要!”寻舞的眼睛通红,嗓音凄厉,落在雨声里令人觉得十分可怖,“因为安茗夏,我最好的朋友纯薰死了,也是因为安茗夏,我又失去了你!我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样被她给毁了!我的一生也被她给毁了!如果没有她,我又何至于要除掉瑶则,除掉镜沫离?!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已经做你的新娘子了……现世的婚纱礼服那么漂亮,穿在我的身上一定很好看……我想穿给你看,你也一定会觉得很漂亮……”话到最后,有瞬间的向往和期待出现在寻舞的眼瞳里,可是不过一瞬,又被无尽的恨意所吞噬,她咬牙切齿恨声道,“我得不到的,我又怎么能让安茗夏顺心遂意呢?!” “你在说些什么……寻舞……”那人的声音落满了狐疑和惊异,“罪不是可以乱认的!” 外头的天黑沉黑沉的,让人看不见一丝熹微的光明,就像是一条黑暗的隧道,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寻舞似乎是在悲伤中口不择言才说出来的,可是说出来以后却又不后悔,冷着脸直笑着,“西寂,我也想跟着你一起死了算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失去了你,失去了纯薰,她安茗夏却还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帮她?!即便我贴出她和妖魂堡少主上倾相吻的照片,她还能不用在叠魂塔受刑,只凭星御一句话就放出来,继续享受着她魔使的荣耀和地位?!西寂,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一脚狠狠踹开,惊得柒寻舞惶然抬头,错愕的看着两旁涌入的神魄者。 最后进来的,是一身黑色服制的茗夏,她冷冷的看着寻舞,一言不发。 “怎么会是你……”寻舞惊异道,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眸惊颤的直直盯着茗夏。 茗夏的声音极冷:“你承认得那些事情,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了。你也听得一清二楚了吧?冥然?” 冥然?羽冥然?! 柒寻舞惶恐转眸,只见那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成了一个不太清晰的人形,这个人形朝着自己缓步走来,直到站在她的面前,她才看清,这个人并不是已经死去的西寂,而是颓丧已久的羽冥然。 “怎么会是你……”寻舞瞪大了双眼,似是不敢相信。 冥然的口气是温和而淡静的,谁都无法去揣测这样的温和后面是怎样的怒火和杀意,他看着寻舞,在阴暗中他面庞的棱角锋利和眼瞳中淡冷的光泽让寻舞没来由觉得恐惧,“不是我,你还以为会是谁?” 谁都知道当初镜沫离是在与冥然订婚仪式上惨死的,这样的结局在冥然的心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永远都不能愈合的伤口。茗夏不敢保证此时过于冷静的冥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倒宁愿冥然现在掐住柒寻舞的脖子,红着眼肆意的发泄着,也不愿意看着他这副过于冷静和镇定的样子。 柒寻舞给神魄者从地上架了起来,她脸上露出凄惶的笑意,只看着茗夏道:“安茗夏,你赢了,可是赢了的人又能怎么样?输了的人又能怎么样?终究我们还是回不去了,那些死了的人,也回不来了……” 茗夏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清冷开口:“是,西寂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无疑是又在柒寻舞的心上补了一刀,她的神情和笑容凝滞在脸上,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便被两名神魄者架着手臂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以后,在细雨淅沥的深夜,寻舞看见了外头站着的凌澈、冷隐、薇愫和邪澈还有冰霊,当然也有她自己家族长老在侧,一个个都阴沉着脸,眼底满是厌恶和嫌弃的瞧着她。 其中一个长老疾步走了上来,当着众人的面便是重重的两掌劈在柒寻舞那张惨白而清弱的脸上,雨淋了她一身,淋湿了她的长发和衣裳,那两掌的疼痛在这样冷意侵身的同时,倒显得不是那么疼痛了。 “大逆不道!你竟然敢加害前巫女总使!”那长老气得脸色发青,语气凌厉,“亏吾等还如此的重视你!将仙岚族的期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到底是谁教给你这般蛇蝎心肠,心狠手辣?!” 寻舞长长的睫毛在被雨珠微微打湿的脸上投下两片羽翼似的阴影,那阴影是死寂的,一如她此时的神情一样,满是死寂的沉默。 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冰霊在一旁对愤怒的长老道:“长老不要生气,让我和邪澈大人先将人关押进叠魂塔,其余的事还是等凌澈皇殿下询问和发落吧。” 长老气得呼吸都乱了,抬手颤抖得指着柒寻舞,开口道:“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立即处死了不是更好?!难道还要留她一条活路吗?!还有,她的灵魂也应该得到严惩!凌澈皇殿下,吾等建议将她的灵魂放逐燎原,让熊烈之焰焚烧永生永世!” 凌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静冷响起,“本皇会参考长老的意见。至于现在还是让邪澈和冰霊将人带走吧。留在这里回头惊动了其他休息的巫女,反而会更难收拾。” 邪澈和冰霊领了命以后便押送着柒寻舞离开。茗夏一直站在门旁看着,当目送着柒寻舞离去以后,冷隐和薇愫也以借口离开,大概是回去想着要如何在明日跟神域界五族的巫女解释柒寻舞这样伤天害理的行为吧? 冥然没有精神,茗夏跟他说了几句话以后便看着神魄者护送着他离去了。她心里明白,在这样的一个雨夜骤然得知自己心爱的人死是由谁造成的,纵使有心理准备,恐怕那道伤疤也会被狠狠而无情的解开,流出滚热的血,和着结痂的肉一起蔓延在心间五脏六腑之上。 长老们见人都散了,便也无趣的离开,在离开之前也扬言着要将柒寻舞的名字从仙岚族族谱上除去。茗夏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柒寻舞就不再是仙岚族的长巫女了,到了明天,她连神域界的巫女都不再是了。 小雨还在下着,凌澈的眼瞳有些冷意,他看着茗夏静默而苍白的脸庞,冷声问道:“就算知道贴照片的人是谁,也洗不掉你身上与妖魂堡有染的嫌疑。” 茗夏笑得安静,在雨夜下,透过那透明而剔透的雨丝,她的笑有那么一刻的不真实,“二皇子殿下不是一直想要个解释吗?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二皇子殿下现在还会不会相信?” chapter 243 炽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笑得安静,在雨夜下,透过那透明而剔透的雨丝,她的笑有那么一刻的不真实,“二皇子殿下不是一直想要个解释吗?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二皇子殿下还信不信?” 凌澈沉默,可是眼中的冷意依旧不变,片刻后清冷开口:“我们之间对彼此的信任,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茗夏心口一跳,却淡漠的笑了:“二皇子殿下想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那天是上倾约我去看音乐会,后来用叶姨和宁禾命威胁我加入他的妖魂堡,我当然不愿意,说如果这样威胁,还不如我现在就自己去杀了叶姨和宁禾,少了软肋,妖魂堡还用什么来威胁我?可能是想要离间我跟二皇子殿下彼此之间的关系吧?所以才用了那么一招,说起来……”茗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眼眸的光微微有些黯淡,“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凌澈眼角一颤,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茗夏眼底闪过一丝锋利,“二皇子殿下打算要如何处置柒寻舞?” 凌澈侧过双眸,站在冷雨下的一身黑色华服更显冷漠和阴郁,他清漠开口:“你想怎么样?是赐死?还是留着一条命,永远禁锢在叠魂塔内,受着锥心挫骨的折磨?” 锥心挫骨? 茗夏的手指一颤,平复了自己微微有些惊恸的心情冷静道,“给柒寻舞一个痛快,不知道二皇子殿下您答不答应?” “你想给她一个痛快?”凌澈微微皱眉,他侧眸看向茗夏,冷漠的脸庞上有一丝疑惑,“你不恨她?你不要忘记了,对于柒寻舞这样的人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神域界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是从来都不会下什么处死令的。” “我当然明白。”茗夏走进雨中来,眸光温冷,“可是我想如果纯薰在的话,也一定会做这样的决定。另外,我还想请求二皇子殿下可以答应让我亲手送柒寻舞走。我跟她,有很多话都还没有说清楚,我不想留遗憾给她,也不想留遗憾给自己。” 凌澈静默片刻,随即漠然:“好,柒寻舞的事,就交由你负责。” 茗夏点了点头,忽得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道:“我想起来二皇子殿下上次约我十点钟在山坡上的樱花树下见面,是什么事?” 凌澈轩眉一挑,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漠至冷的,“你想知道?” 茗夏隐隐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身子已经开始往后退去,可是凌澈突然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不过几秒,茗夏便与凌澈挨得极近。夜雨之下,少年的呼吸平静的落在自己的面庞上,带着夜晚独有的一丝温意。 “你刚才说什么?”凌澈忽然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你刚说你的初吻给了上倾?” 茗夏的手指一颤,几乎是本能反射性的挣扎喊道:“没有!我没有说过!靠,是你听错了吧!” 这样的反差,倒很像以前的那个茗夏的反应,那个还没有成为魔使,那个曾经小比还活着的时光里,所存在的那个茗夏所应有的反应。 凌澈狡黠一笑,一手抱过茗夏的腰,将她抱入怀中,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茗夏一只手的手腕,然后便对着茗夏的薄唇就吻了下去!速度快得让茗夏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待茗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挣扎不开的,依目前的状况来看,自己只空着一只手,而一只手是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凌澈此时的怀抱,她总不能抽出祭樱,以锋利的刀刃对着了凌澈的脖颈吧?! 凌澈吻得过于热烈了,茗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他掠去,可是她无法挣扎,或许在那一刻她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无法挣扎,还是不想去挣扎。凌澈的吻从一开始只是亲热的试探到最后几乎是霸道的想要占有,过多炽烈的热吻让茗夏在丝丝冷雨之间都觉得全身热得像是被火烧一样。 妈的,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吧! 茗夏一想到这里,便慌忙的开始挣扎,可是凌澈抱着她死死的,没有给她脱逃的半分机会,继续任性而霸道的掠夺着茗夏唇中的味道。茗夏没有办法,要是喊叫起来恐怕会引人过来,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于是只好闭着眼,由着凌澈肆意掠夺着她唇间的味道。 待凌澈松开她时,茗夏才睁开了眼,可是一睁眼迎上的却是凌澈眼底里的坏笑和得意。 “他没这么吻过你吧?”凌澈依旧抱着茗夏,两人的距离也不过就是几厘米那么近,他的笑坏坏的,“那叫什么初吻?这才是初吻知道吗?” 的确,上倾的吻也只是落在嘴唇的表面上而已,轻盈的像是落了只蝴蝶一样,比起凌澈今天吻她的举动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也更显得不像是一个吻一样。 “靠……茗夏一手推开凌澈,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都开始有些粗重和不畅起来,连着心跳的速度,都是慌乱而疾速的。 “二皇子殿下,”从天而降的冷雨的让茗夏的心情稍稍平复,茗夏侧眸看着凌澈,苍白的脸庞虽然微带着一丝红晕,可是却依旧清冷,“二皇子殿想干什么?” 凌澈什么都没有说,拽住茗夏的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唇贴在她的耳边沉声道:“我看他吻你,我就很不爽。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晚上就想要了你。” 茗夏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眼神一怔,维系着在雨下的一丝神智道:“二皇子殿下今晚是喝酒了吗?” “没有,我神智很清楚。”凌澈抱着茗夏,声音沉沉,眼眸里像是渗了冷雨一样,晶莹却清冷,“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宁愿进叠魂塔,你都不说?” “说了二皇子殿下会让我进叠魂塔吗?这样柒寻舞怎么能放松警惕?”茗夏无谓一笑,“反正都过去了,伤都好了。柒寻舞现在面临一死,从前发生过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凌澈松开茗夏,定睛看着茗夏的双眼,“你确定你要亲手送她?” “我确定,除了我没人更合适。” 见茗夏如此坚定,凌澈再没有说什么,雨丝扑在他的脸上,是坚冷而清寒的,夜色深而冷,神域界仿佛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凌澈握过茗夏手,微微垂眸:“对不起。” 茗夏微笑,“二皇子殿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能相信你,是我送你进叠魂塔的。可是茗夏,那个时候没有证据,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茗夏轻声截断了凌澈的话,她的面庞清漠,并无太多神色,“二皇子殿下现在不一样了,什么事情都要为神域界考虑。” “其实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凌澈清苦一笑,面庞的神情在雨中让人觉得有些心疼和无奈,“以前觉得地位和身份很重要,可是现在真的有了,又觉得以前那种平淡的生活要来得安心更多。”凌澈抬起眼,握紧茗夏的手,神色凝重,“那么多人都死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我身边的人能活得好好的,尤其是你。所以当我看见你跟上倾在一起,却又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真的很生气。” 茗夏久久站在雨中,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她有些累了,也有些困了。凌澈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疲倦,转过身微微弯腰背对着茗夏,“来,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茗夏微微一愣,虽然犹豫,却还是将手环在了凌澈的脖子上。 凌澈背起茗夏,他发现茗夏变轻了许多,于是一笑,道:“你减肥了啊你?” 茗夏趴在凌澈肩头,神色清漠,忽然听见凌澈说话,便摇摇头,简短道:“没有。” “你不想跟我说话?”凌澈问。 “没有啊,二皇子殿下走快点好不好?现在在下雨,回去晚了我们两个可都得感冒。” “这种雨挺舒服的啊。”凌澈轻笑,“我还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茗夏没再说话,她闭上了眼睛,在凌澈的肩头,沉沉睡去。 凌澈依稀记得,从前他也这样背过茗夏,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神魄者,连二皇子殿下这样的身份都没有得到,而茗夏也不过只是他的神巫女而已,一个曾经被自己放弃过的神巫女,被当成白祭的神巫女而已。 他太晚对茗夏好了,当自己知道真的喜欢谁的时候,茗夏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茗夏了。他不知道,如果是当初的那个茗夏听见了自己这样的话,会不会开心的哭出来,然后扑向自己的怀抱,欢喜的落泪? 凌澈微微侧眸,看着茗夏安静的睡颜,笑了笑,缓缓朝着皇庭走去。 ************************************************************************************ 我要挡眼睛了,你们也要挡眼睛哦。老司机开了会车,到站了准备下车哦,下回还会开的。如果有宝宝不明白老司机开车是什么意思的话,自己自行百度看能不能查到哦~~~~好害羞哦(捂眼睛) chapter 244 下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再见到柒寻舞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这一个星期她听柒寻舞在叠魂塔内受尽严刑,可是却一个字都没有将另外一个人供出来。 茗夏虽然没有奢望柒寻舞会将白祭供出来,但是也没有想到她的骨头居然会这样硬,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敬服。 那天凌澈看完手边的文件以后,漫不经心的对坐在高台下默默发呆的茗夏对道:“碎音今天回来说,柒寻舞再受刑下去,命就保不住了。” 茗夏怔愣,旋即低眸冷道:“这么严重吗?” “是。”凌澈微微抬眸,“所以,处死令今天就会下去。” 茗夏的眸光一黯,却依旧淡漠:“那我明天去看她。” “如果你不愿意,不用勉强。”凌澈沉声道,“我会派其他人去做。” 茗夏缓缓起身,身姿清冷若月,她看着凌澈,唇角蜿蜒出好看却漠冷的弧度,“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早已说过,没有谁比我更合适了。”说完,茗夏微微欠身,“我还有事,先告退了,二皇子殿下。” 茗夏转身离去,凌澈不知道她去哪里,只是在茗夏转身的那一刹那,意外的瞥见了她眼角的那一抹感伤而无奈的神色,似是在自嘲,又是在惋惜着什么。 果然柒寻舞所做下的一切,茗夏都在为她可惜,都在为她遗憾。 想到这里,凌澈不由垂下双眼,无奈的闭上眼眸,轻叹一声。 茗夏一身黑衣站在监牢外头,走廊上的昏暗火光映衬着她的身影明明灭灭,诡异的拉得很长很长。她穿着黑色的衬衣,每一个扣子都系得整整齐齐,衣衫平整,下摆扎进了笔直的黑色长裤里,以黑色的皮带系着,那些衣料都是纯棉柔软的,可是却冷漠而坚硬的将她清瘦的身形衬得冰冷万分。她高高扎着马尾,头发落在衣领下方几厘米处,耳垂上打着一对银环,在火光下,熠熠闪着令人心悸冷冷寒芒。 柒寻舞浑身都是伤痕,在监牢的一堆破旧的棉絮里苟延残喘着,发丝凌乱,衣服被鞭子打得破破烂烂,阴暗而湿冷的空气像一张看不见的蛛网,紧紧的勒系着她那已经坚持不住,残缺不堪的灵魂。 茗夏站在监牢外,神情冷漠如雪。 “是你啊……”柒寻舞仰起一张惨白而满是灰尘和汗迹的脸,见是茗夏,她古怪的笑了,多日未进饮食的她声音嘶哑可怖,像是童话故事里的会各种黑巫术的老巫婆一样。 “安茗夏,你有想过,咳咳咳咳……我们会有这么一天吗?”柒寻舞冷笑不已,她艰难的抬起头,因着多日受刑的缘故,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朝着茗夏艰难的爬过去。 终于,她抓住了冰凉如寒冰一样的精铁所制的栏杆,面庞露在火光之中,愈发显得她昔日的美貌和对茗夏摆出的一副盛世凌人的气焰已然全无。这样寒酸和惨然的地步,让茗夏的心底深处不由渗出少许心酸和无可奈何来。 可是她的脸庞依旧冷冷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神色表露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茗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沫离是你害死的,卿仪也是,甚至连当年的瑶则的死……”茗夏说到这里似乎是不愿意再说,她冷冷的笑了笑,“今天也终于轮到你了吗?” 柒寻舞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这些天的折磨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和体力,她低声嗤嗤笑着,像一只濒死的老鼠,“安茗夏,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赢了,你赢了……纯薰要是知道了,或许会很开心吧……” “你以为纯薰会开心?”茗夏的眼睛冷的如冰一样,“纯薰只会为你流泪和伤心而已。你做了这么多错事,那么多人因你而死……”茗夏眼底闪过一丝痛恨,“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她们不是因为我而死的!”寻舞忽然凄厉喊道,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像夜枭一样令人觉得可怖,她眼底的阴狠凄寒冰冷的瞪着茗夏,“她们是因为你死的啊!如果不是你,她们又怎么会死?为了让你伤心痛苦,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哈哈哈哈哈……安茗夏,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可是我就是不说,哪怕你心中已经知道跟我一起杀死镜沫离,杀死卿仪的人是谁!我就是不说!我要让你一直活在这种思虑的折磨当中,这样就算是死,我才痛快!” “你以为你是谁?”茗夏的眼眸一冷,她背手站在寻舞面前,“说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而已!凉瑾敢诬蔑我,不就是你怂恿的吗?镜沫离的死,不也是你将妖魂堡的人引到你和镜沫离那里,然后你再刻意装作跑散,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吗?”茗夏的眼愈来愈狠,她索性蹲下身,一把揪住栏杆里的柒寻舞那破旧的衣领,看着她一双带着锋利而得意的笑容的眼瞳,厉声道:“柒寻舞,纯薰的死我也很难过,可是再怎么样她都死了!你可以因为她的死恨我,可是你不能去碰那些无辜的人!凉瑾……镜沫离……还有卿仪……你知不知道你间接伤害了西寂、羽冥然还有冉意?!甚至当年的瑶则……”茗夏的眼底燃烧着的愤怒火焰在那一刻寂灭了下去,她咬了咬唇,松开了柒寻舞的衣领,站直身体,轻轻摇了摇头,淡冷道:“算了,我也没有资格这样说你。” 柒寻舞似乎像是被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一下便换了张凄惶的神情,她直直瞪着茗夏,似是有些怔忪道:“是不是你……杀了西寂?” 茗夏的眼冷得像是风雪后的大地,寂冷而平静,平静得彻骨噬人,“妖魂堡的人告诉你,西寂不是雾翊杀的,是么?” “你就告诉我……”有眼泪从寻舞的眼底涌出,一滴滴的滑落在她那本来有些肮脏的脸庞上,“西寂是不是你杀的?” 茗夏垂眸,鲜红色的眼眸淡冷而漠然,“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我受思虑的折磨吗?那你呢?西寂是谁所杀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觉得是我吗?那我要是偏偏不承认呢?你心里会好受吗?” 寻舞怔了怔,旋即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半晌后这让人发寒的笑意终于停止了,她的眸光刺冷,直直的瞪着茗夏,恨不得在茗夏的脸上刮出两道血痕来,“安茗夏,你够狠……真的够狠!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区区一个人类居然也能爬到如今魔使的位置!你真的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茗夏笑的淡静而漠冷,“我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你厉害。”她轻描淡写的看了柒寻舞一眼,“你的处死令今天下来了,二皇子殿下允许我,亲手送你走。” 寻舞似乎再没了力气,她跪在地上,手抓着栏杆,轻轻笑了一下,“是吗?不过的确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送我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过安茗夏啊,你不想看着我受折磨吗?你不想看着我每日受断筋碎骨一般的痛吗?还是说我死了,我的灵魂会放逐到荒芜之原,日夜受着大火的煎熬?” 茗夏低眸看着她,口吻漠冷:“不会,你的灵魂不会受到任何煎熬。相反,你还有可以转世的机会。” 柒寻舞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她怔怔的看着茗夏,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去表达此时的震惊和惶恐。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这样平淡…… 杀了那么多人,失去了西寂,失去了一族长巫女的地位和名誉,失去了信念和使命,失去了最初的单纯和自我,沦为一枚杀人棋子,沦为一个杀人机器……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居然会如此……如此的平静…… 死是最好的解脱,更何况自己的灵魂还会得到转世的慷慨,不用受荒芜之火的煎熬与折磨。她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安茗夏要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她不是应该很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受到非人的折磨吗? “你不用感谢我,”茗夏的声音依旧淡冷,“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纯薰。我在神域界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纯薰,是她给我做点心吃,是她给我巫女服穿,也是她让我觉得神域界这个冷漠又残酷的世界里起码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暖。”茗夏的眼瞳愈来愈冷,愈来愈冷,“而你柒寻舞……我曾经以为纯薰死后,我们两个会彼此依靠,彼此安抚。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我在神域界里最好的朋友。可是我错了……在你错手杀死小比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错得一败涂地,错的体无完肤。” chapter 245 婚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不用感谢我,”茗夏的声音依旧淡冷,“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纯薰。我在神域界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纯薰,是她给我做点心吃,是她给我巫女服穿,也是她让我觉得神域界这个冷漠又残酷的世界里起码还有那么一点点温暖。”茗夏的眼瞳愈来愈冷,愈来愈冷,“而你柒寻舞……我曾经以为纯薰死后,我们两个会彼此依靠,彼此安抚。我一直以为你会成为我在神域界里最好的朋友。可是我错了……在你错手杀死小比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错得一败涂地,错的体无完肤。” 茗夏说完就笑了,她的笑意清冷却无奈,她看着一脸震惊看着自己的柒寻舞,目光依旧冰冷,“是,你想得没有错,西寂是我杀的。他在临死前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多得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唯一一句,就是他说,他爱你。柒寻舞,其实你挺幸福的,你做了那么多错事,西寂却还是爱你,他甚至求我不要杀你,求我留你一条命,以他自己的命去抵你所杀的那些所有人的命!” 话到最后,寻舞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嘶吼和唾骂茗夏了,她无措的跪在地上,惨白的脸上仿佛在那一刻只会哭……泪水不停歇的从眼瞳里流下,一滴一滴的滚烫落下,浸湿身下的白色素裳。 “我知道你对西寂有感情,也知道你们一直都在防着所有人,只有颓丧的羽冥然你们忘记了。如果不是在你吃的饭菜里下了一点点安眠药,也不会让你意识不清楚的以至于都分不清是羽冥然还是西寂。柒寻舞,我是该佩服你对西寂情深,还是该指责你太过伤心,过于大意了?”茗夏冷冷得笑着,“你说得对,我是赢了,以你最爱的人,西寂的死,赢了。虽然胜之不武,可是却也赢了。” 寻舞忽然对茗夏凄惶一笑,“是……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只是你这么做,凌澈皇殿下知道吗?” 茗夏的眼底森冷,“他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可是他也有怀疑过你不是吗?”寻舞低低笑起,笑声嘶哑,“凌澈皇殿下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夜凌澈了。他迟早会怀疑西寂的死有蹊跷,凭什么雾翊会杀一个不痛不痒的神魄者,却将你一个魔使大人完整无缺的放走?说出来我也不信,谁都不会信的,是不是?” “我的事,”茗夏目光森冷噬人,“不用你操心。” 寻舞抬手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侧过脸冷声道,“我操心什么?你承认西寂是你杀的,我心中便无牵无挂了。左右自己也是一死,我还可以去见西寂,我还可以……”她的声音和身体开始颤抖,“我还可以去向他忏悔和道歉。” 茗夏的目光淡淡的,低眸无谓开口:“你想就这样去见他?” 寻舞低声淡笑,并不在意自己破烂的衣裳,伤痕累累的手指抚上惨白的脸颊,“西寂不会嫌弃我的。” 茗夏看了她几秒,旋即冷声一唤:“薇愫。” 寻舞侧眸,只见银蓝裙裾一闪,穿着一袭银蓝银纹铃兰花朵裙裳的薇愫已经捧这个一个托盘缓步进入,裙裾上的铃兰花刺了崭新的银白色丝线,泛着晶莹如星辰一样的光泽,一时炫了寻舞的双目,待等到看见那托盘上的东西后,柒寻舞不由再一次震惊的赫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这是茗夏大人为您准备的。”薇愫清婉的面庞上露出一痕温柔的笑,如春风一般和煦,“让属下为您更衣吧,寻舞巫女。” 茗夏冷然的站在一侧,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托盘上,放着一套雪白的婚纱,那种白,是象征着纯洁而又美好的。在阴暗的长廊内,还有橘黄色跳跃的火焰里,那婚纱高洁而又神圣的安静置于托盘内,上面缀着的水晶和蕾丝花朵,美得如一场梦一样。 “试试看吧,”茗夏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婚纱上移到呆若木鸡的柒寻舞身上,眸光淡漠,口吻也淡漠而无谓,“就当是我送你临别的礼物。” 说完以后,她转脸吩咐薇愫,“给她打扮好后就出来,不用戴什么手铐和脚镣,外头有人跟着。” 薇愫恭敬道:“是,茗夏大人。” 茗夏没再看寻舞一眼,转身冷漠离去,只留已经不会说话的柒寻舞一人呆呆跪在牢房内的地板上。 茗夏走出叠魂塔,看见冷隐正在叠魂塔下等着,一袭宝蓝素色长裙,不缀珠饰,只绾着最简单不过的发髻,正正戴着那象征着巫女总使的银色发冠。 茗夏走到她身边,她看见茗夏,清弱一笑,唤了她一声:“茗夏姐姐。” 自镜沫离死后,冷隐遭受到的打击自然不小,可是却依旧尽力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巫女族的事情处理得当,也算是不辜负沫离的一场信任和生前对她的指导。 “你别怪我。”茗夏的口吻微缓,可是却依旧漠然,她的眸光微微一黯,“柒寻舞,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我知道。”冷隐低眸道,她咬了咬唇,“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茗夏冷声道,“镜沫离的死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才可以!就算折磨柒寻舞一生一世,就算看着柒寻舞人不人、鬼不鬼,镜沫离的仇,我们也报不了。柒寻舞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和凉瑾一样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冷隐,放了她吧……”茗夏握紧自己的手,低眸道,“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冷隐似是有些不解,她怔怔的看着茗夏,双眸微红,“那我姐姐呢……我姐姐就不可怜么?” “谁都很可怜。这个世上的所有人,没有人是不可怜的。”茗夏的嗓音有点哑,她清了清嗓子,看着冷隐道,“镜沫离的死我很遗憾,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说过了,柒寻舞只是一枚棋子,我们没有必要将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一枚棋子身上。” “究竟是因为她是棋子,还是因为茗夏姐姐你的私心?”冷隐忽然凄惶笑起,她的顶撞让茗夏的心口一震,甚至在那一刻,她自己也疑惑了,如果是换做是另外一个巫女,她还会不会这么有耐心?还会不会这么好心的送婚纱给她,还会不会……? 茗夏听见自己的口吻漠冷响起,“镜沫离已经死了,她的仇自然要报。可是冷隐,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揪出来,我们不能浪费过多的时间和注意力在柒寻舞这一枚棋子身上,这样只会给幕后主使者留下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供她逃跑和遮掩自己的罪行。很多时候,我们没有选择。柒寻舞不是这件事的尽头,我们没有必要……” “算了茗夏姐姐……”冷隐单薄一笑,她冲茗夏摆摆手,“我们的立场不一样,你不必再跟我解释那么多了。是,姐姐已经死了,而柒寻舞也不是幕后主使……可是茗夏姐姐你不要忘记了,如果没有她柒寻舞,我姐姐怎么会死?!她是罪人,就算说十恶不赦,就算说罪大恶极也不为过……你不想看着她受折磨就也算了,你让凌澈皇殿下处死她也就算了,可是你居然还会给她机会转世?!长老们同意吗?凌澈皇殿下同意吗?!” 冷隐说到最后已经十分激动了,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双肩在颤抖,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茗夏姐姐你不要怪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冷隐苦笑着,“只是因为我觉得太不公平,太不公平!” 茗夏还欲再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柒寻舞已经被薇愫带了出来。当茗夏瞟见柒寻舞的时候也不由有一瞬愣在了原地。只见柒寻舞穿着自己为她买的那一身婚纱,那婚纱极为修身,一字肩的肩头是蕾丝花边所制,那蕾丝质地轻柔,触手生凉,裙摆外罩着一层白色丝纱,上面钉了细小的水晶和花朵,拖尾的后摆并不大,却也拖出一条花雨逶迤的凄伤和浅凉来。她的长发两旁微微以编发挽起,露出娇小的脸庞,以珍珠与水晶互的发箍装饰,如雨洗百合一样,以柔弱而洁净的姿态展示在众人面前。 冷隐不愿去看,侧了双眸,紧咬着嘴唇。 两旁站着的神魄者少年似乎都没有见过女孩子穿婚纱的样子,一一看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西寂大人的墓在哪里?”茗夏此言一出,冷隐瞪大了双眼转过脸来,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还是按捺不言。 有神魄者反应过来,躬身恭敬道:“就在叠魂塔附近不远处。” 茗夏看着寻舞洗干净后却依旧有些黯淡的脸庞,淡声开口:“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 明天还会有更新,我会趁休息的时候多更几章。sorry,因为最近要上班,从早上九点上到晚上八点半,晚上还要复习知识点,所以可能一星期只会更个两次而已,一次尽量多更几章,但确实是因为后续打得很慢,更得慢,sorry啊,我也想早点大结局呢。 chapter 246 友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天空如一块洁净的琉璃一样让人看得赏心悦目,阳光清浅而微薄,说不上温暖,也谈不上冰冷,那阳光薄的如一缕轻纱,在无一丝云彩的冰蓝色天空上静静的流淌着,好像这时间,也随着这清落的阳光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就连风缓缓的拂过,也了无生息。 柒寻舞跪在西寂的灰色而沉重的墓碑前,用纤长却伤痕累累的手指去轻轻抚摸那墓碑上面的字,去抚上面,那西寂的名字。 茗夏负手站在她的身后,腰间的祭樱上的铃铛随风响出清澈的声音,一阵一阵的落在这片墓地里,悦耳却醒神。她的眼神清冷绝伦,阳光倾泻在二人的身上,落在茗夏黑色的衬衣和寻舞身上洁白而美丽的婚纱上,风轻轻掠过,传来沙哑的树叶声和鸟儿的鸣叫声,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十分安静。 冷隐和薇愫站在离茗夏不远的地方,跟来的神魄者排成一排站在冷隐和薇愫的身后,风掠起她们的裙角,闲闲的散出一缕轻柔的痕迹。 寻舞淡淡笑着,一下一下的抚过那墓碑上的字,轻声开口:“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我们从前的日子。那样的日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 茗夏眸光冷冽,口吻淡漠如雪,“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寻舞道:“那样的日子,安茗夏你还记得吗?我有些时候,都记不太清了。” 茗夏的声音浅冷,“时间都过了那么久,那么多人都死了,你当然想不起来。” 的确,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在过半年,离纯薰的死就已经有七年之久了。这么多年了,凉瑾死了,镜沫离死了,卿仪死了,现在柒寻舞也要死了…… “安茗夏,”寻舞轻启薄唇,双眼像是被蒙了一道雾气,“我要是死了,你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朋友了。” “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茗夏的双眸清寒,她望着寻舞那一身的婚纱,唇角抽搐了一下,“以前的那个柒寻舞,早就死了。” 寻舞侧过脸,看着清澈阳光下站着的茗夏,她的背后是一大片冰蓝色的天空,只见她穿着黑色的衬衣和长裤,还有黑色马丁靴,将她整个人的身姿包裹的纤长完美,也包裹的冰冷孤寂万分。就像一个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没有一切的死神。穿着黑色的斗篷,持着锋利的镰刀,以漠冷而透彻的目光看着世间上所有的人,所有发生的事。维系着一颗冰冷的心脏,哪怕一刀割下去,都不会有一滴的热血流出来。 寻舞微微笑了一下,道:“安茗夏,你真的变了好多。” “变了好啊,”茗夏眼底透着寒亮的光泽,“变了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寻舞笑了一下,便再不作声了。 “我只想再问你一件事。”茗夏冷声开口,“瑶则,是你杀的吗?” 寻舞显然已经放弃了任何辩解的机会,她无力的笑了笑,开口道:“是,是我杀的。我在她的药里放了无色无味的毒药,那是妖魂堡给我的,碎音不会看出任何端倪。”她抬起眼,迎着那清浅如水的阳光,唇边的笑像轻软得想一片棉花。 “为什么?”茗夏的眼底有寒芒在一闪一闪的,那锋利而尖锐的寒芒,直戳在柒寻舞瘦弱的背部上,“瑶则当初已经病重,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病重?”寻舞淡冷一笑,浑不在意道,“她当初可是仙岚族长巫女,只要有她在一天我便没有出头的希望!我不愿意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巫女,一点儿都不愿意!我想得到应有的尊严和地位,也想要凭着这样的权利和地位去打败你!我知道当初很多长老都不喜欢你,再加上我对你的恨,要我杀你完全不是问题!可是……可是纯薰喜欢和你做朋友,你对纯薰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所以我只捅了你一刀!错杀小比是意料之中的!在你毫无防备之后再想杀你,夜凌澈还有小比,甚至是星御还有镜沫离他们都会力保你!”寻舞痛快笑起,她的笑声,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和尖锐。 “肯定会有人死的,只不过死的是一只神灵之宠而已。”寻舞收敛起笑意,神色安静,“还有什么所谓吗?安茗夏?” 茗夏骤然听见小比和瑶则的死因,心口像是有尖锐的刀刃深深的扎进去,可是却不见鲜血,只有冷痛从心口传开,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疼得她全身的神经都开始抽搐。 她猛得在那一刻攥紧自己的手指,嘴唇微微发颤,“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白祭做事的?” 寻舞笑起,“白祭?原来安茗夏你早就开始怀疑她了啊?是啊,除了她还能是谁呢?只是安茗夏,你有把握能赢得了她么?” “每个人都有软肋,”茗夏淡冷开口,“她也有软肋。” 寻舞抿着嘴笑着,她看着西寂的墓碑,笑得不能所以,“可是她的软肋,也是你的软肋,你舍得下手吗?” “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再舍不得,也要下手。”茗夏眼底的光芒一黯,“你准备好了吗?” 少女的笑声一瞬寂灭,她的手再一次的划过西寂的坟前,眸光哀凉而伤感。 茗夏拍了拍手,一旁有神魄者端上一杯红酒,茗夏将那高脚玻璃杯接过,只见里面的红酒鲜红如血,她缓步上前,弯腰递到柒寻舞面前。 “喝了吧,喝了就一了百了了。”茗夏的声音里有一丝蛊惑的诱人,她凑到寻舞的耳旁,道,“死是最好的解脱,看在纯薰的份上,我给你这份解脱。可是柒寻舞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再想把你当我朋友的意思。如果来生可以转世,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是朋友。” “来生的事,谁清楚呢?”寻舞接过那酒杯,笑得迷离而好看,她深深看着安茗夏,“安茗夏,再见了……如果我见到纯薰,我一定会告诉她你现在的样子是有多么的可怕。” 茗夏站直身子,漠然开口:“好,那就麻烦你了。” 寻舞没有犹豫,仰脸就将那玻璃杯的酒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将那杯子狠狠望地上一摔,转身扑在了西寂的墓碑上,泪在那一刻流了下来,她闭眸低喃:“西寂,西寂……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你要等我啊……” 毒性来的很快,柒寻舞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身体抽搐了几下,大口的吐了几口血以后,就死在了茗夏的面前。那身洁白的婚纱上沾染着她刚刚吐出来的几口鲜血,像一朵又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在神圣的洁白中,凛然绽放。 茗夏就这样站着,看着眼前死去的少女了无生息的样子,她半眯着眼,像当年自己跟她一同沐浴在清澈的阳光下,眯着眼躲避着微微刺目阳光的样子。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当初自己见到的那个笑靥如花,温柔静婉的柒寻舞,她莞尔一笑都是那般的如玫瑰绽放一般嫣然美丽,自己不知道有多喜欢和她,还有纯熏在一起。 西寂的墓碑上也有她刚刚吐的鲜血,那暗红色鲜血落在灰色的墓碑上,有一种别样的诡艳。 薇愫缓步上前,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茗夏轻声道:“茗夏大人,尸体要如何处理?” 茗夏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上前的冷隐,只见冷隐的眼底有隐灭的血色恨意,一直盯着已经死去的柒寻舞,一言不发的样子让茗夏的心口微微有些发疼。 当时她只能维系着一脸冰漠的样子,浅声开口:“烧了吧,然后就洒在失落森林里。” 茗夏说完以后,便走上前去,蹲在了柒寻舞的尸体旁,然后伸出手覆在她那还未阖上的双眼上。 她和柒寻舞之间,或许算的上是真正的仇人吧? 镜沫离卿仪还有瑶则因她而死……可自己的手,又哪里是干净的?她杀了寻舞最心爱的人,如果她们的关系没有恶化到这一地步,又怎么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可是不管怎么说,柒寻舞终于还是死了。 跟镜沫离、卿仪还有瑶则一样,都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茗夏在西寂的坟前和寻舞的尸体前伫立良久,直到神魄者上前来处理寻舞的尸体,尸体被抬走后,冷隐和薇愫以巫女族内处理后事为由也离去了,几秒间,也就只剩下茗夏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西寂的坟前。 那深灰色的墓碑上还留有柒寻舞的血,暗红色的血珠子已经全部渗了进去,看着令人心悸不已。茗夏鲜红色的眼瞳里没有多大感情,她只是蹲下身,在那墓碑前沉默许久,旋即淡声开口: “对不起,我还是杀了她。可是西寂,她能死而不是一昧的活着,已经是最好的解脱了。送她转世,希望你们来生可以遇见对方,然后永远的在一起吧。其余的,我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茗夏说完就站起身,祭樱在她身旁落下浅浅的铃铛声,那是一道哀乐的伤痕,无端端的暴露在冰蓝色的天空下,惹人伤心流泪。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学校国文课上读到的一首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可是这里,没有桃花。放眼过去,都只是一片沉灰色的墓碑而已,那颜色看的久了,沉甸甸的坠在人的心头上,放不下,也拿不起。 她垂下眼,缓缓的离开了这片神魄者墓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 这个大章节终于结束了啊。。。。 chapter 247 清郁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后神域界开始有了一丝萧瑟的冷意,天空再不如往日那样清朗,有着闪烁的辰星和月亮,黑沉沉的如一块墨玉一样,在人的头顶上散着压抑的气息。 茗夏坐在皇庭天台的阶梯上,漠然的看着天台下被夜色笼罩着一切,远处的失落森林仿佛散化成一缕黑雾,随时都会和风散去。四周寂静的可怕,没有一点儿声响,这种死寂的感觉会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害怕和心生一股恐惧之意。 忽然有件衣服包住了茗夏的头,茗夏一怔,反射性伸手去抓,却从头顶上扯下一件黑色的华服外套来。 “一个人坐在这儿,也不怕着凉。”凌澈顺势坐在她身边,白色衬衣和黑色修身的英伦背带裤,深灰色的背带落在雪白的衬衣上,衬得他身材清瘦帅气。 茗夏轻轻一哂:“我是魔使,又不会感冒。” 凌澈笑着去揉茗夏的头发,“是吼,我都忘记了,你可是魔使大人。” 那黑色的华服外套罩在茗夏身上,以此去抵御夜间的寒凉,茗夏的指尖暴露在夜色苍凉的空气中,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柒寻舞死了,二皇子殿下。”茗夏的唇色有些发白,她微微一笑,笑意有些莫名的无奈和感慨,“就那么死了。” 凌澈侧眸看着茗夏,旋即轻声开口:“你心里要是不好受,就哭出来吧。” “不,我不难过。我只是现在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送她去死,是不是就应该将她困锁在叠魂塔一生一世,受尽折磨却偏偏不让她死。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柒寻舞的死,我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凌澈伸手将茗夏揽在肩头,他的下颌抵在茗夏的发上,眼底有些冰漠和坚冷,口吻不急不缓,“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想这些了。我明白的,要你看着柒寻舞每天受断筋碎骨的折磨你也不会开心,你想给她一个痛快,看在当年都是朋友的份上。” “可是如今这份痛快,到底是对还是错?”茗夏靠在凌澈肩头,夜色深凉如水,有莫名的寒气逼得她将凌澈的华服紧紧覆在身上,“或许真的如冷隐所说,我这样对柒寻舞,于镜沫离和卿仪她们来说都不公平。” “不管公平与否,人都已经死了。”凌澈的声音沉冷而平稳,“冷隐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这个说法我会给她,你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茗夏说不话来,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那种痛楚不是心理上的,而是身体上的,不知道是不是魔使的灵力再与人类的血统有着冲突,她轻轻皱眉,闭上双眼往凌澈的怀里又靠了靠。 她不是想与凌澈的关系有什么下一步的进展,像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 她只是想,在自己曾经那么交好的两个朋友都已经全部离开自己的这个晚上,能不能有个人陪着自己,以至于不会让自己那颗蔓延着寂寞的冷意的心脏彻底的碎裂开去。 “二皇子殿下,”茗夏声音在凌澈的肩头轻轻响起,她低垂着眼,黑色的睫毛在风中安静不动,“等今年的现世樱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夜色寂寂,传来凌澈那沉稳而不失淡笑的嗓音,“好,应该马上就要开了吧?” “嗯。马上就要开了。”茗夏闭上了双眼,在凌澈的肩头浅浅的睡了过去。 睡梦里,依稀可以看见当年的纯薰和寻舞,站在神域界的紫鸢花田里面,纯薰一袭浅蓝色裙袍正冲自己笑着,而寻舞拉着她的手,一身纯粉色裙裳在蓝天和阳光下衬得她身姿柔丽,两人都冲自己微笑着,那笑意是很多年前的纯真和可爱,有着温柔而美丽的痕迹。阳光倾泻而下,清澈的落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炫出斑斓而炫目的浅金色光影。茗夏站在花田的这一头,看着她们两个手拉着手背对过自己,朝紫鸢花花田的尽头欢欣雀跃的离开,衣裳的衣角在风中掠起,趁着两人欢欣笑颜,美丽无比。 唯独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站在浩大而美丽的梦境里,身后是深冷而望不到尽头的失落森林。就算只是站在那里,她都能够闻到那从森林里传来的血腥味道还有那种从泥土里散发出来的白骨和尸体的味道。茗夏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转身走进那失落森林里。 那是属于她的世界,一个活着,却冰冷残忍的让人失望的世界。 终究,大家还是走散了啊…… 凌澈将茗夏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夜风中,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天台的暗角处,有一抹妃红色的身影正悄声的看着他和茗夏。 那人咬着唇,手紧紧的握成拳,直至颤抖都久久不肯松开。 柒寻舞死后,她的名字一样被长老们从族谱上除了名,灵牌没能得到进巫女祭奠阁的尊荣。一场争斗下来,死了西寂、死了柒寻舞,跟因为处理柒寻舞的命令让冷隐深觉不公,从那一天起便疏远了茗夏,无论凌澈和薇愫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私下里,她见得最多的人,反而是羽冥然。 冥然虽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颓丧,但是却无心再去工作做事,星御和凌澈虽然都希望他能够再回来担任神魄者总队长一职,可是却都被他婉拒了。于此,冥然每天便会在祭奠阁内消遣自己大部分的时间,或者闲了会去帮忙训练神魄者,只是政务上的事情,他没有再过问一句。 冷隐见了他便很难过,也很不忿:“我不明白,为什么茗夏姐姐要偏帮着柒寻舞?她杀了那么多人,姐姐也死在她的手上,就算让她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可是安茗夏却让她就那么痛快的死了!甚至还可以有转世的机会……我不明白……冥然哥,姐姐死得好冤枉,这对姐姐来说一点儿都不公平!” 祭奠阁内安静得瘆人,冥然穿着一身现世的便装,黑色的长裤,灰色的衬衣,衬得身姿清漠而修长。 “冷隐,人死不能复生,很多事情不在公不公平,而在有没有意义。沫离死了,就算柒寻舞死一百次,受尽折磨,沫离也没有办法再重生活过来。”冥然的口吻很是淡漠,“安茗夏怎么做我不想去过问,因为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陪着沫离的灵牌,我以前很少陪着她,所以起码在死后……我也不能让她的灵魂太过于孤独。” 冷隐忍着泪水不落,她的声音颤颤的:“可是姐姐她死得那么惨,而杀死她的人却死得那么容易!我不服!我真的不服!” 冥然的声音浅凉如水,“冷隐,不要太在乎仇恨和生死了。死于我们来说,没有惨与正常。惨死和容易的死不都是死吗?谁都回不来了。活着的人只有做好自己,只有好好的带着死者的希望一起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冷隐依旧不甘心,可是看着羽冥然清漠的背影,她咬了咬唇没再说一句话,只微微躬身告退,旋即转身冷漠离去。 茗夏从祭奠阁后缓缓走了出来,站在那放置着的灵牌一侧,神色冷静而漠然,“不怪她这么说。我有时候自己都在想,这样对柒寻舞,与镜沫离和卿仪她们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冥然漆黑的眼眸依旧不动,神色浅冷,“你对柒寻舞的做法,我也不太能理解。刚才对冷隐是那样说,可是我自己也想问问你,究竟是魔使大人你的私心重要,还是世界的道理重要?” 茗夏的神情冷漠,“羽冥然,正如你说得那样,不管是哪一样东西重要,镜沫离和卿仪都不会重新活过来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除了活下去别无选择。” 冥然看着那漆黑的灵牌伫立在自己的眼前,旁边跳跃的火焰还一点一点的在他的漆黑的眼眸中跃动着,愈发衬得他的双眸寒烈。 “不管你如何解释,”冥然的声音微微沉冷,“冷隐或许都不会再与你如以前那样亲近。要知道,沫离死后,她可是把你当做她亲姐姐的。” 茗夏唇边蜿蜒成一道冷笑,“我不是她姐姐,永远都不可能是。羽冥然,即便我现在不知道我自己做得对还是错,可是我都不会后悔。就算知道是错,可是就算再来一遍,我一样还是会那么做。你知道我唯一觉得有点儿可惜的是什么吗?就是连冷隐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了,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们所有人当中有一个人能维系不变,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了。可是看来……”茗夏抬眸冷笑,“我们都要失望了啊。” 冥然依旧冰冷站着,茗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身朝着祭奠阁的大门就走了出去。 阳光突然倾泻下来,刺得茗夏微微有些睁不开眼。她放下遮住阳光下,莫名其妙觉得身上有些冷。 镜沫离、卿仪…… 或许真的是我对不住你们。 可是你们放心吧,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欠给你们的东西都还了。 chapter 248 心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柒寻舞死了以后,神域界过上了出奇平静的日子,这样的平静让茗夏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可是脸上却还是要维系着冷漠的无所畏惧。寻舞的反骨,让巫女五族的长老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族内的规定,那么几天整个巫女族都沉浸在被检查的沉重气氛上。从最上面的长巫女到底下最底层的打扫巫女都要被自家的长老严格的审讯一遍。为此,五族长老甚至还成立了一个长老院,这个长老院可以对那些犯了错的巫女进行一系列的惩罚,包括处死令也是由他们拟定交由凌澈签字实施。 现世的樱花开了以后,茗夏并没有和凌澈一起去看过,不是因为茗夏反悔了,而是因为凌澈太忙,长老院的初建,各式各样的条款都得要他一一签字,忙得脱不开身。 有空闲下来的时候,凌澈会约茗夏去山坡上的那一棵樱花树下小坐,令他举得惊讶和奇怪的是,对他这样主动的约会,茗夏并没有拒绝过。每次都会和他一起坐在樱花树下,看着那株樱花树的树冠落下浅粉樱红的花瓣,划过眼瞳和天际,落在葱绿的草坪上。 “要是每天都这么清闲就好了。”凌澈靠在树上闭眸微笑着,“可惜啊,下午还要去开会。又要听那帮长老在那里说一堆我听不懂的废话。” 凌澈的口吻难得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侧眸看着茗夏,正好对上茗夏正看着自己的眼神。 “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凌澈冲她笑着,笑意清澈而明朗,“在想什么?” 茗夏收回眼神,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想什么。” “那你怎么一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事要说啊。”凌澈轻声道。 茗夏的唇角弯了弯,“二皇子殿下,什么时候跟我去现世看樱花?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公园,樱花都开了。” 凌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歉疚道:“对不起,等这些天忙完了,我再陪你去好吗?” 真的忙得完吗? 茗夏淡淡一笑,随后站起了身。凌澈见她站起身,以为她生气了,也忙起身拉住茗夏的手道:“你别生气,茗夏。真的,等我忙完了我就陪你去。” 茗夏摇头:“我没有生气,二皇子殿下。你有正事要处理,我怎么会生气?” “你放心,在樱花凋谢之前,我一定陪你去看。”凌澈郑重承诺着,像是许诺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茗夏听了觉得好笑,她轻轻回头,看着凌澈俊美的脸庞,放缓了语气道,“樱花年年都有的,今年看不了,明年再看不就好了吗?” “不。”凌澈的口吻微缓,可是却郑重而坚定,他紧紧握着茗夏的手,“今年说好了的,要一起去看。我会努力工作,然后找连痕代个班,我们就一起去现世看樱花,还要去圣皇,还要去买蛋糕和饮料,然后再去游乐园照相和坐过山车好吗?” 茗夏看着凌澈,面上依旧淡漠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好像是在滴血一样,痛得她不由只能紧紧握着凌澈的手,以他手心的温暖来抵御自己内心的煎熬和痛苦。 白祭的软肋是什么,茗夏自知心里非常清楚,不过就是眼前这个对自己许下承诺,笑容难得如此清澈温暖的少年。这个曾经自己喜欢过,又埋怨过的少年。 柒寻舞问得对,自己真的舍得下手吗? 茗夏就这样想着想着,眼睛微微一眨,却莫名的滴下一滴泪来,落在温煦的浅色光影里,转瞬而逝。 “二皇子殿下,您不怕吗?”茗夏看着凌澈,嗓音有一瞬的沙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你都不知道身边到底还有多少陷阱和阴谋……您不怕吗?” “我没有资格去选择害怕。我的职责是要保护神域界和现世,我哪里有时间去害怕?”凌澈伸手拥住茗夏,脸颊贴在她的耳旁,“你也不要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以前我们错过了太多,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茗夏无神的看着那樱花坠坠从自己的眼前掠下,她被凌澈拥抱着,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伸手去拥抱过他。 错过太多?她和他起止错过太多?小比那一条鲜活的生命,不就是自己和凌澈之间关系的牺牲品吗? 以前最想要的,终于得到了。可是却失去了那么多的东西才换回他的喜欢和他的陪伴。 真的值得吗? 为什么这样的喜欢,自己却一点都不想要了呢?可是在有这样的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自己明明还是那样的不舍和犹疑的。 她不能不去选择伤害凌澈,不能不。那么多人都死了,她不能让白祭就那样心安理得的活着。 茗夏最终闭上了眼,有眼泪从眼底划过,滴落在凌澈肩头的衣服上,化作一个薄薄的圆点,然后静静的一点一点干涸在了浅静的光芒。 凌澈和茗夏的关系就此缓和以后,最不能够忍受的自然是白祭,可是她却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在每每看见凌澈和茗夏站在一起说话或者吃饭的时候,都要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手指,以难以忍受的疼痛去维系住自己唇角那一抹浅淡笑意。 就这样平静的又过了一个星期,凌澈的生日到了,这是自凌澈当上神界之皇的第一个生日。以前的生日基本上都是凌澈一个人过或者和白祭一起过的。过得简薄但是却也挺快乐的。 到了那天的时候,坐在屋中的白祭不禁想那个自己曾经还身为凌澈神巫女的日子,每天凌澈都会来找自己,和自己一起去现世。生日那天凌澈会在现世为自己买一个小蛋糕,然后插上蜡烛,在神域界樱花树下,和自己对着那温暖而闪烁的火苗许下自己一年的心愿。那个时候,宝蓝色的天空上星辰闪烁,映照着自己的清澈眼眸,还有凌澈那双浅蓝色的双瞳,在安静的夜色下,樱花纷飞而落,自己俯在凌澈的肩头,与他十指相握,细细的说着一夜的闲话。那样的时光,当真让自己留恋和不舍。 可是如今,凌澈却只是和那个人类少女在一起,他对自己真的无半分的情意了吗?! 不,不会的。一切都要怪那个女孩,那个已经成为魔使的人类,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却都没能将她铲除。要知道,或许只有她死了,凌澈才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永远都会陪在自己身边。 白祭将自己手里的玉梳狠狠的搁在桌面,抬起一双满是恨意的眼眸,手指微一用力,不由将一枚梳齿硬生生的掰断了。 她瞥了一眼自己被那锋利的梳齿棱角伤到流血的手指,眼底闪过一片森冷。 茗夏其实不知道今天是凌澈的生日,直到穿戴好出门的时候,看见银尾正捧着一大束樱花站在议事厅门外,显然是刚到不久的。 她到底很久没有见银尾了,于是上前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 “哎哟喂,是你啊。”银尾见是茗夏,倒颇为惊讶,“我前段时间去现世看花了,想在神域界多种点你们现世的花。没想到你回来了。怎么样?看我这花好不好看?这是给我们的凌澈皇殿下的生日礼物哦。” 茗夏一怔:“今天是二皇子殿下的生日?” 银尾冲她愉悦眨眼,“当然是啦。对了,你怎么还叫他二皇子殿下?人家都已经当上神界之皇了好吗?” 这个时候,凌澈忽然将议事厅的房门打开了,倒把银尾吓了一跳。 “没关系,茗夏怎么叫都可以。只是个称呼而已,无所谓的。”凌澈冲茗夏温温一笑,然后看着银尾说,“今天跟长老们说过了,晚上就我、哥哥还有连痕邪澈他们一起简单吃个饭就好,不必大费周章。” “那刚好啦,这花就给你们当装饰吧。吶,生日快乐。”银尾将花递了过去,那粉嫩的花朵一簇簇的如粉红色云朵一样,可爱美丽得让人爱不释手。 “谢谢你,银尾。”凌澈接过花束,然后拉过一旁的茗夏,冲她有些开心道:“今天没事,又是我生日。茗夏,我们去现世看樱花吧。” 碍于银尾在,茗夏将手从凌澈的手中抽了出来,侧眸有些结巴道:“哦……好啊……” 银尾坏笑两声,便识趣的转身走了。 茗夏见银尾走了,便咳嗽两声,然后也不看凌澈,只是道:“你生日怎么也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不要紧,你陪着我就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凌澈清朗一笑,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樱花递到了茗夏的眼前,“送给你,茗夏。” “你的礼物干嘛送给我?”茗夏奇怪的喊道,“人家给你的,就好好收着啊。或者今天晚上吃饭拿去插瓶都好啊。” “送我的就是我的啊,我送给谁你还要管哦。”凌澈伸手如揉茗夏的头发,咧嘴一笑,“以后还会送你东西的,现世的男女朋友不都是这样吗?你要习惯啊,茗夏。” chapter 249 恋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送我的就是我的啊,我送给谁你还要管哦。”凌澈伸手如揉茗夏的头发,咧嘴一笑,“以后还会送你东西的,现世的男女朋友不都是这样吗?你要习惯啊,茗夏。” 茗夏拗不过他,只好将那束花抱在怀中。 “好啦,我们去现世赏樱花吧,然后再去游乐园!晚上回来跟哥哥他们吃饭!”凌澈兴奋的像是从没有过过生日的孩子,也不管茗夏有没有反应过来,就拉着她离开了皇庭。 现世的天气也格外的好,春日的阳光不晒而温暖,没有夏日的灼烈刺眼,也没有秋日的萧瑟和寒凉。小河旁的樱花树都盛开得繁盛至极,升展出去的树枝在微风下微微摇曳着,有浅粉色的花瓣会悠悠得随风落下,散在晶莹而波澜阵阵的河面上。 凌澈穿着件白色衬衣和卡其色的长裤,上身外罩着件黑色针织毛衣,趴在小河旁人行道上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波光阵阵的河面。樱花从他的头顶一片片落下,偶尔落在他的面前,偶尔落在他的肩头,俊美帅气的就像是在拍街头写真一样。 有几个高中女生从一旁走过,看着凌澈的样子还以为是明星,都低声说笑着,然后拿出手机跑到凌澈面前,问可不可以照张相。 凌澈轻轻一笑,指了指不远处正看樱花出神的茗夏,小声道:“我女朋友在那里哦。要是跟你们照相,她会生气的。” 那几个女生见茗夏穿着一身黑衣,神情冷漠,不由有些怕怕的,虽然不甘心,却也只好颓丧作罢。 “二皇子殿下刚刚跟她们说什么?”茗夏收回自己的思绪,走到凌澈身边,“骗人可不好。” “我可没有骗她们,你不是我女朋友吗?”凌澈冲她一笑,“你又想否认?” 茗夏没来由觉得好笑,却也只是淡漠着声线道:“今天你生日,不跟你吵。” “走吧,我们去游乐场,游乐场离这里近不近?哎……茗夏,你不要走啊……等等我……” 这一天下来,其实还是过得挺不错的。凌澈和茗夏在游乐场里坐了过山车、大摆锤,还有水上漂流、矿山车和海盗船等设施,还在乐园里自带的动物园里看了会喷水的大象,顽皮的猴子还有长得高的长颈鹿。 两人还在乐园里看见了一只,长得很像小比的小狗。 那只小狗也长得很胖,浑身雪白,憨态可掬的样子让茗夏在那一刻几乎把持不住的冲了过去,双手抱起那只小狗的前爪,怔怔的看着它。她这样子的举动,让那只小狗的主人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凌澈对那个主人一直在道歉,然后扶着茗夏的肩膀,在一旁轻声道:“茗夏,它不是小比。” 是啊,怎么会是小比呢?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长得像小比的狗,可是小比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茗夏的眼瞳在那一刻变得坚冷异常,她放下那只狗,抬眸对那只小狗的主人静漠道:“对不起。” 凌澈买了饮料和热狗过来,茗夏呆呆的坐在游乐园长椅上出神,直到凌澈将那冰凉的可乐罐贴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才微微回神,冲凌澈淡淡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累了?”凌澈开了一瓶可乐递到茗夏的面前,“要不要回去?” “不,”茗夏摇头,“我不累……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想什么?”凌澈喝了一口可乐问,“说来给我听听?” 茗夏的声音在蔚蓝色的天空下静静响起,声线平静而浅薄,“我刚刚啊,终于确定了某些事情。二皇子殿下,我们的生活真的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放心,有我在。我们一起,路会好走很多很多。”凌澈轻轻笑了笑,他转过眼看着茗夏,有些认真,却又有些顽皮道,“茗夏,你说,如果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茗夏紧握了握手中可乐罐,一时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二皇子殿下,”茗夏维系住嗓音里的颤抖,瞳孔冷漠,“我不会答应。” “啊,”凌澈故作失望笑笑,“我猜也会是这样。”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茗夏似是有些不快,“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上,不跟你吵架。” 凌澈也没有生气,只是拉过茗夏的手,笑着说:“不说这个了。你看那边人好多,我们去凑个热闹怎么样?” 茗夏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 不远处的广场,伫立着一个很大的广告牌,粉红色的,还缀着粉红色和白色的气球,有穿着礼服的主持人拿着一根那种很细的巧克力棒在用话筒喊说道:“今天乐园主题是‘我们恋爱了’,我们诚邀数对情侣参赛,情侣们必须嘴互咬着这根巧克力棒,十秒之内咬下来最短的将赢得我们神秘大奖。” “喂,我不玩。”茗夏在凌澈转过头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出言打断,“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们该回去了,六点半神域界的晚宴就要开始了。” 可是凌澈却拉过她的手,一路跑上了那个铺着红色地毯的舞台,举着手对那个主持人喊道:“我们报名哦。” 凌澈的颜值让台下很多女性观众都不由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也一一向茗夏投来了那羡慕和嫉妒的目光。茗夏将那些眼神看在眼底,不禁想起,当年自己喜欢凌澈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有一种虚荣心在作祟? 如果有,那就算是过去的那个她喜欢凌澈的那份情意,也不算很纯洁和神圣啊。 一起报名的还有四五对情侣,当主持人将那巧克力棒分给茗夏的时候,茗夏清冷开口,像是提醒什么一样,“喂,二皇子殿下,你要是想吃这个东西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去超市给你买两箱这个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做这么无聊的游戏?” “就这一次茗夏,”凌澈轻轻冲茗夏笑了,“我想好好记住今天。” 主持人已经对着一众准备好情侣3欢声道:“那么各位,准备好了吗?!1!2!3!开始——!” 凌澈伸手抚上茗夏的脸,侧着脸庞,以只隔几毫米的距离咬断了那巧克力棒。 其他几对情侣,都是太害羞了拉不下脸来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如此亲昵的举动,咬下来的巧克力棒都没有凌澈咬下来的短,所以在人的意料之中,凌澈和茗夏获得了那所谓的神秘大奖。 一个做工很精致旋转木马水晶球音乐盒和拍一套艺术礼服照的机会。 原来这就是一个知名婚纱影楼在十周年店庆的时候所做的活动。 “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拿到大奖哦。”凌澈笑了笑,“我还以为有多难。哎,茗夏,我们拍一张吧?” “以前拍过的不是吗?”茗夏想起以前大家一起来游乐园拍照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的照片,都到哪里去了? 她曾经拉着那些照片到神域界的,可是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在神域界里失去了小比,失去了一切。 那些照片,或许就跟着自己的过去一起石沉大海了吧? 凌澈回头对她一笑,“可是好像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照过相了吧?” ************************************************************************************** 后面要准备开车了哦~~~~~还要再后面一点,不是下一章哦~~~~ chapter 250 真正的样子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她曾经拉着那些照片到神域界的,可是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在神域界里失去了小比,失去了一切。 那些照片,或许就跟着自己的过去一起石沉大海了吧? 凌澈回头对她一笑,“可是好像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照过相了吧?” “时间会来不及的。”茗夏淡漠的看着凌澈。 “没关系,”凌澈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笑意深沉,“任性一次也好啊。” 茗夏没有办法,谁让凌澈今天过生日?于是,两人在婚纱影楼公司的工作人员指引下,凌澈换上了黑色的燕尾礼服,雪白的衬衣,黑色的领结和外套,衬得他身姿修长优雅异常,俊美的脸庞上,那一双青蓝色的眼眸也让不少工作人员觉得他是混血儿。 茗夏依旧是以一身酒红色一字肩礼服短裙登场,是因为设计师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孩或许只有这样沉魅的颜色才能衬托出茗夏那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也才能将她那微微有瘆人,不似现世寻常女孩的美丽诠释的完美非凡。 茗夏的头发是工整盘好的,以红色宝石和珍珠相嵌的发带绾着,暗色的水晶散发出的光芒是神秘而美丽的,比起银河那样的璀璨,这样寂暗却古典而神秘的光泽则更适合茗夏的气质。 “拍完就走。”茗夏走到凌澈的面前冷声道,耳下的一对酒红色珍珠长流苏耳环在身后的旋转木马那灿烂的灯光中泛出一丝金色的迷离浅光,“二皇子殿下。” 凌澈笑了笑,爽快道:“好,拍完就走。” 凌澈和茗夏是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下和旋转木马前拍完照片的,此时已经快要将近晚上八点了,游乐园早已经停止了营业,但是摩天轮和旋转木马那七彩炫目迷离的灯光却因为凌澈和茗夏而多亮了一个小时。 凌澈问摄影师什么时候可以洗出来,摄影师倒是爽快的说可以寄到家里去,问凌澈的地址,凌澈一时语塞,还是茗夏在一旁说自己来取。 最后说,一个星期以后可以按影楼的地址过来取照片。 凌澈拿着地址,冲茗夏扬了扬:“我来取,免得你取了嫌不好看扔垃圾桶里去了。” 茗夏不觉可笑:“二皇子殿下,要是我,我会选择烧掉。” 凌澈唇角一扬,揉了揉茗夏的头发,“所以啊,还是我来取比较保险。” 当两个人回到神域界的时候,星御不由有些生气,坐在饭桌旁轻斥凌澈:“都迟到了快三个小时,别以为今天是寿星就可以连规矩的都不管。你哥哥我生着病坐在这里等你,你觉得合适吗?” “哥,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这么一天假,你就别这么严肃呗。”凌澈也不换过华服,只一身便装坐在星御的手边,茗夏相对而坐,并不说话。 “这是你成为神界之皇的第一个生日。就算你不想过,但是形式还是要走一下。”星御坐在上首,声音微微缓和了少许,“凌澈,生日快乐。” 凌澈的眼瞳微微一颤,低眸微微一笑:“谢谢哥。” 一席饭茗夏倒没有吃多少,只是看着连痕、邪澈、沧辰、寒刃还有冰霊银尾他们一一跑去灌凌澈酒。那场面没有规矩的束缚,没有长老的威严震慑,有的只是几个好朋友之间的相互逗笑而已,一打打啤酒和红酒就那样的喝下去,夹杂着男生们之间的爽快和潇洒,没有一丝拘束。 茗夏没有敬酒,只是和星御一起静静的坐着,吃着自己面前的菜。星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不去和他们玩一玩吗?” “今天玩得太久,很累了。”茗夏吃着碗里的菜,淡声说道,“而且,我好饿。” 星御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的碗里夹了点菜,道:“那就多吃一点。” “嗯好。”茗夏简单应着,继续刨着碗里的饭。 当最后的生日蛋糕推出来的时候,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让凌澈闭着眼睛许愿。茗夏和星御站在一旁,星御不由抿嘴一笑:“你看他们,像不像小孩子?” 茗夏看着凌澈那因酒精导致的有些微红的脸,微垂下眸,淡淡道:“如果真的像小孩子那样天真,那就好了。” “茗夏,有时候你应该放轻松一些。”星御淡声道,“别总把自己困起来。” 茗夏清漠一笑,“我将自己困起来,起码有点安全感。” “你没有必要如此。凌澈不是已经跟你表露心迹了吗?他现在这么喜欢你,不就是你当初最想要的吗?” 星御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在茗夏的心尖划过,那凛凛的冷意和痛意如海潮一般的袭来,逼得茗夏唇边泛起冷笑:“星御皇殿下是觉得二皇子殿下他喜欢我?” 星御皱眉:“难道不是吗?” 茗夏的笑意渐渐收敛,只余了一抹淡淡的浅笑落在唇边,她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嗓音漠然道: “如果他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他还会继续这样喜欢我吗?” 星御只是听见了几个音节而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默下来,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chapter 251 彻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待生日宴会散去,凌澈脱下自己外衣,解开衬衣衣领上的两颗扣子,回到议事厅后也只是安静的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桌上的公文和印章和签字笔,眉头微微皱了皱,只静默在没有开灯的议事厅内,任由外头的月光洒落下来,在寂静的议事厅内留下一道清瘦的影子。 茗夏推门进来,看着高台上正出神的凌澈,随手将门缓缓关上,上了几个台阶,绕过书桌,站在凌澈的身侧。 “我买了解酒药,吃一颗会舒服点的。”茗夏将药放在凌澈面前的书桌上,“喝不了酒以后就别强撑。喝坏身体算谁的?” 凌澈轻轻一笑,抬眸看着茗夏,“你是在关心我吗?” “神域界里所有人都很关心你。”茗夏静声道。 凌澈无言,只是笑了笑。 “今天开心吗?”茗夏的声音落在此时静寂的议事厅内十分清晰入耳,她唇边弯起一丝笑意,在月色下显得清澈,“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吧,二皇子殿下?” “是啊,”凌澈坐在椅子上静静笑着,他侧眸看着茗夏,“那你呢,茗夏?你今天开心吗?” 外头的夜色沉寂,茗夏侧过身看着落地窗外的一抹苍白月光,并未回答凌澈的问题,只是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今天挺轻松的。” “轻松吗?”凌澈站起身,他拉过茗夏的手,将她的身子扳到自己面前,以清漠却有些疑问的语气问道,“我带给你的感觉,就只是轻松吗?” “二皇子殿下,”茗夏鲜红色的眼瞳在暗寂的房间里散着神秘的光泽,她的口吻淡如白水,“轻松就够了不是吗?我不敢再去奢求更多。什么开心快乐,什么一生一世,那种东西于我们来说,都是奢侈品。” 凌澈唇角一弯,有喝醉酒后的一丝迷人,他微垂着双眸,脸凑近茗夏,看着她鲜红色的淡漠双眸,轻声开口,“我爱你,茗夏。” “有多爱?”茗夏的嗓音依旧清漠,语气并不像情人之间的缠绵,而更像是质疑的询问。 “嗯……想知道吗?”凌澈冲她坏笑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茗夏的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上,唇印在茗夏的唇上,然后松开悄声道,“我会做很坏的事情来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茗夏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将凌澈微微推开,凌澈以为茗夏是拒绝他,便轻轻一笑,却并不在意。 “很晚了茗夏,你回去睡吧。” 茗夏笑了笑,那笑意有些苍白和落寞,她自己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衣扣,露出里面自脖子以下的一截白皙的肌肤来,“我把我自己当礼物给你,好不好?”随后趁着凌澈不注意,她欺身上前,以自己的唇堵住了凌澈的薄唇,那是她成为魔使以后第一次,第一次那么的去想吻这个少年。 茗夏的手拽着凌澈的两臂上的白色衬衣,鲜红色的眼眸在暗夜下显出一道难以言说的诡魅蛊惑,她看着凌澈,缓缓的笑了起来。 “生日快乐,二皇子殿下。” 午夜的十二点钟准时响起,凌澈吻着茗夏的唇,修长的手指解开了茗夏身上衬衣的最后几个衣扣,然后将两边衣领往后扯去,露出茗夏里面所穿的黑色打底吊带衫。月色安静的洒落在议事厅内和女孩裸露在外白皙的肩头和背部大片白皙肌肤上,衣裳滑落在手肘处,却未彻底脱下。凌澈手指抚过怀中少女的肩头的肌肤和脖颈。茗夏微微仰起下颌,她靠着书桌的边沿,那硬质的书桌的抵在她的腰间,在黑暗的议事厅中感受着凌澈炽烈的吻落在自己的肩头和脖颈上。 一番的简单缠绵后,凌澈将茗夏横抱入怀,看着她在暗夜下的那双鲜红色的晶莹眼瞳,犹如黑夜古堡下的蔷薇一样,令人觉得危险。可是却魅惑着人心,让人宁愿深陷她的蛊惑,不愿清醒。 议事厅里的房门轻轻关上,发出清晰的‘啪嗒’一声,将所有的清冷和苍白都锁在了室外,只留室内那无尽的旖旎寻欢和春意缠绵。暗夜里,甚至还可以听见低低的笑声传出,可是散落在静寂的议事厅里,就像一缕薄烟散在天空中,轻缈而飘忽。 议事厅门外,瘫坐着早已泪流满面的白祭,她痴痴坐在地上,一身妃红刺金海棠的裙裳此时衬得她脸色惨白如纸,她用手捂着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去止住自己的唇,她都觉得那股悲痛仿佛都控制不住似的要从心脏爆裂开去。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她只是记得凌澈的生日,想来祝贺,说一句生日快乐而已。 仅此而已。 她本该早来的,可是却被议事厅外的神魄者说凌澈正在和星御他们喝酒,让她晚一点再来,最好是十二点午夜钟敲响再来,这样不是会显得她的祝贺更加的令凌澈印象深刻吗? 可是晚一点再来怎么样呢?居然让她看见,自己心爱了那么多年的少年与另外一个女孩亲热缠绵。 甚至还进了屋,上了床?! 她低低的哭出了声,鬓旁的金色海棠串金璎珞串沙沙打在脸侧,像一个又一个耳光生硬的落在自己的脸上,一掌又一掌,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最终白祭还是狠狠的取下自己耳旁的那支珠钗,掷在地上,愤怒起身,一脚踩烂了那华贵而精致的首饰。 “安茗夏……”白祭狠狠的吐出这三个字,然后死死的咬着嘴唇,连唇边浸出鲜红的血珠子,都浑然不知。 你一定要死! 一定,要死! 熹微的晨光洒进房间里的时候,凌澈就微微睁开了眼睛,落入眼瞳的是坐在床边刚好穿上衬衣的茗夏。 就那样一瞥,还是看见了自己昨晚在茗夏身上留下的那点点吻痕。 “二皇子殿下,”茗夏穿戴好后站起身,侧眸看了一眼凌澈,“我知道你醒了。” “是啊,我头好痛。”凌澈故意按着自己的额角,装作很难受的样子,“怎么办呢?今天要躺一天了啊。” 茗夏眼神淡淡的,如云雾一样渺茫而清冽,“二皇子殿下可以晚一点再起,我先出去。如果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昨晚是在一起的,不是太好。” 当茗夏转身走到门前的时候,忽然有人伸手从背后抵住了那墙,站在自己身后,淡声开口:“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昨晚待在一起?” 茗夏的口吻清冽,在熹微的晨光中像一盆冷水一样清冷无比,“二皇子殿下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凌澈在茗夏的身后沉默着,片刻后才轻声开口:“昨晚……我有弄痛你吗?” 茗夏眼神一怔,她微一咬牙,再没有说一句话,也不顾凌澈压着门,自顾自的打开门就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茗夏几乎以瞬转术到了龙脉附近,然后在一大清早就回了现世的家中。叶姨还没有醒,茗夏将自己关在屋内,手指轻颤的打开抽屉,拿出里面一板药,拆出一颗生生的咽了下去。 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心慌意乱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最后一步都做了,胜与败,赢与输,就看自己想得有没有错了。 希望……希望没有错…… 希望…… ************************************************************************************** 开车开的要是不好,请见谅啊。。。。。 chapter 252 杀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自茗夏回了现世以后,凌澈就再没有见过她。偶尔心不在焉过后,还是会认认真真的处理神域界的事务,只是茗夏走的前几个晚上自己一个人会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 总之就是睡不着,睡不着啊。 要不要打个电话? 可是凌澈却看着茗夏的电话号码迟迟都没有点下去。 明明是关系更进一层了,可是为什么却像是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互相都不理对方了呢? 还是打一个电话吧,起码要知道她这几天在做什么啊?如果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那就不算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了。 于是,电话拨通以后,大概过了几秒钟,茗夏才接过电话,淡漠道:“喂?” “啊,那个……”凌澈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抠抠脸颊,“你在做什么呢?” 电话那头微微沉默,然后开口道:“都凌晨三点了,二皇子殿下睡不着吗?” 凌澈微微点头,对着电话那边轻声道:“我想你了,茗夏。” 茗夏坐在床上,身后靠着墙,抱着双膝对着电话里淡淡回道:“二皇子殿下怎么总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少年的笑声,如风一样的自在,“男朋友想自己的女朋友,很正常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叶姨还好吗?” “叶姨最近身体不舒服,我照顾她几天后就回来。”茗夏微微咳嗽了两声道,“二皇子殿下,我很累了,想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公文要批不是吗?” 凌澈在那一头浅声开口,“好,那你早点休息。再见,晚安。” “嗯,晚安。” 茗夏挂了凌澈的电话,在寂静的黑夜里,这样互道晚安的时候居然会让自己心情安静而镇定。她转眸看了一眼外头的夜色,是安静到了极致的深夜,浑然听不见一点点声响。 茗夏将手机放下,看着窗外的寂寥夜色,淡漠轻声开口道:“但愿,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第二天一早,就有门铃声响起,叶姨起得早就先去开门了。 “你是谁?”叶姨奇怪的看着门外的男孩子,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阿姨,我是茗夏的朋友。来找她的。她在家吗?”凌澈冲叶姨友好的笑起,“可以开门让我进去吗?” 茗夏刚换了衣服走出来,见是凌澈进门不由一愣,“二皇子……” “什么?”叶姨觉得自己有些听错,茗夏刚刚叫这个男孩子什么? 茗夏很快恢复镇定,淡声道:“叶陵同学,你到外面等我。” 凌澈乖乖出去,靠墙站着等茗夏。 叶姨在一旁轻笑道:“大早上的就来找你,看来跟你关系不一般啊?” 茗夏没有笑,双瞳依旧淡漠:“叶姨别开玩笑了。我先出去,一会就回来。” 叶姨欣然道:“好的。” 茗夏和凌澈出了公寓,站在阳光下,茗夏的声音泠冷如冰:“神域界没事吗?二皇子殿下就这样随便跑出来?要是让星御和长老们知道,他们不会怪你,倒要怪我了。” 凌澈伸手揉了揉茗夏的头发,笑着道:“一大清早的,也没有什么事做。昨晚给你打电话听你咳嗽了两声,就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二皇子殿下请回去吧。”茗夏声音淡淡的,落在浅金色的阳光下,她的脸庞神情倒显得有些莫名落寞。 凌澈拽住茗夏的手,微微咬了咬唇,似是有些不解,也似乎是有些不安,“茗夏你怎么了?为什么从那天晚上以后你就变得这么奇怪……” “我奇怪吗?”茗夏轻轻瞥了凌澈一眼,“我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凌澈正要说话 ,却突然眼底一冷,他将茗夏生生拽到自己身旁,以侧身护住她,手一挥,一道银白锋利的电光与另一道鲜红扎眼的光芒互相劈在了一起! 茗夏瞪大了双眼,在两道电光相击的时候,凌澈转身抱住她,迅速半蹲,有极大的冲击力刮过两人的身体,并伴随着浓烈的烟尘和大风。 待烟尘散去,茗夏看见凌澈身后有一个穿着纯黑色裙裳华服的女人正从那滚滚还没有散去的烟尘中缓缓走了过来,她的长发扎起,蒙着面纱,一双漆黑的深瞳里满是铮铮冷意。 茗夏在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认不出那是谁,可是她心里却很清楚,除了白祭,又还能是谁? 可是凌澈却没有认出那女人是谁,他没有见过白祭的眼底会有那样阴森的铁骨寒意,也没有见过白祭一身黑裙,身姿森冷而危险的样子。他认不出,茗夏当然能够理解。 可是为什么白祭要选择凌澈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出手?她就不怕一个不慎,凌澈认出她来吗? 还是说,她要破罐子破摔,为了能让自己死,什么都不顾了? “二皇子殿下,”茗夏已抽出祭樱,咬唇道,“没带护卫来吗?” 凌澈摇头,眼神凛凛,以恢复了一个神界之皇该有的威严和冷静,“没有。我出来找你没告诉别人。” 就在说话的间隙,那女子已经持刀劈了过来,茗夏手疾眼快,以祭樱的刀身挡在凌澈面前。只听‘铛’的一声,茗夏的手几乎都要被震麻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维系着冷漠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持刀的女子。 chapter 253 明了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在说话的间隙,那女子已经持刀劈了过来,茗夏手疾眼快,以祭樱的刀身挡在凌澈面前。只听‘铛’的一声,茗夏的手几乎都要被震麻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维系着冷漠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持刀的女子。 她以无声的口型,唤出‘白祭’二字。 那女子的眼神果然变了,变得凶狠而凛冽,刀锋擦过茗夏的祭樱,一道刺耳的声音骤然而起,只见她一跃而起,在衣袂随风扬起的瞬间,无数暗器以朝着茗夏和凌澈掷来! 凌澈以幻化出冥翼剑,并恢复了神域界的身份,黑色的华服随着风猎猎作响,他挡在茗夏的面前,镇声道:“冥翼二十七式,剑舞!” 冥翼剑忽然幻化成了无数把同样的剑一一排列在茗夏和凌澈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那些剑并没有安安分分的待在半空,反而全部朝着那黑衣女子疾速奔去!其中的剑气锋利如刃,像是数道气流一样,所经过的地方都被瞬间割断击杀,如果人被这些剑包围住,身陷剑气之中,定会被割得体无完肤。 可谁知道那女子身姿轻盈,竟甩开了这样密集的剑气。茗夏眼神一凛,随着祭樱的铃铛声一响,有数条樱链已经破空疾速而来,一条樱链追上了那女子的脚步,趁机缠绕住她纤细的脚踝,那女子被樱链一拌,手指一松,刀剑便应声落地。 茗夏召唤出的数条樱链将那女子缠得死死的,将她重重甩到了地上,一声巨响后尘烟四散,那女子倒在地上,勉强起身,吐出一口鲜血。 就当茗夏要走过去的时候,却惊异看见从那女子身旁的地底下,破空而出十几条粉红色的樱链! 她不是惊讶白祭会封祭之术,而是惊讶白祭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使出封祭之术,要知道凌澈可还不知道是她,她这样做,无疑是将她自己和凌澈的关系推向死亡的边缘。 茗夏的樱链因魔使的灵力而已经变成了黑色,那些粉红色的樱链骤然的出现,让凌澈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一样,生生愣在了原地。 茗夏看见凌澈那震惊而不敢相信的神情,眼神微冷,转过头来便挥动祭樱指挥着樱链做好战斗的准备,数十条不一样颜色的樱链突然就像蟒蛇一样来回缠绕撕斗着,无数黑色的,粉色的花瓣从天空中散落而下,从那樱链的相互抨击争斗中落下,洋洋洒洒的在蔚蓝色的天空映衬下,成了一道让人永远都忘不掉的场景。 因着大量灵力的耗尽,那女子最终还是不敌茗夏强大的魔使灵力,她费力从樱链上拨下一片锋利的樱花花瓣,然后抵在自己喉间,正欲自尽,手却被茗夏死死的抓住。 茗夏身上也受了伤,那些锋利的樱花花瓣不是开玩笑的,她的手背上,还有脸庞上,都是被樱花花瓣擦上的血色伤痕。 她身上撩开那女子脸上的面纱,神色倨冷,却夹杂着一丝冷笑,“白祭,真的是你啊……” 白祭冲她冷冷一笑,却忽然笑意凝固在唇角,茗夏见状,回头看去,只见凌澈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以一双漠冷双瞳镇定的看着倒在地上不起的白祭。 茗夏宁愿看见刚才凌澈那样震惊的神色,也不愿意看见他如此冷静和镇定的模样。 白祭似笑非笑的盯着茗夏和凌澈,声音里带着古怪的冷笑,“凌澈,你觉得很惊讶是吗?” 凌澈没有出声说话,只是那样冷漠的看着她,刚才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早已化作乌有。 “不要觉得惊讶。这个世上,有的是为了自己利益而不惜去伤害别人的人。”白祭吐了一口鲜血,然后抬眸冷冷地看着茗夏,阴阴一笑道:“你说对吗,安茗夏?” “为什么……”凌澈眼眸轻颤,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祭,“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 “我都是为了你,凌澈。”白祭笑得不知所以,“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重生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凌澈,我是被上倾救回来的,他给了我一条性命,让我能够继续陪在你身边,让我可以继续完成我还没能完成的心愿。可是我一回来,就看见这个贱人成了你的神巫女,跟我一样会樱落雪,跟我一样喜欢上了你!我怎么能甘心?怎么能就此罢手,任由她肆无忌惮的用她那卑劣的感情去喜欢你?!” 凌澈的眼神愈发冷冽,他恨声开口,“上倾救了你?你已经加入了妖魂堡?” “是!”白祭的声音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和浅金色的阳光中显得尤为坚决,她似乎并没有打算为自己辩白,声声凛冽,“我重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是什么?不过就是为妖魂堡卖命而已!可是为神域界卖命也是卖,为妖魂堡卖命也是卖,只要能让我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付出什么我都在所不惜!”白祭说完以后,便低低的笑出了声,然后看着一旁的茗夏,阴森森的开口,“你以为她没有骗过你吗?还是说凌澈,你真的天真的相信,她对你的感情就是真的?” 有神魄者从四处骤然出现,大概是凌澈通知了神域界的人。连痕带队前来,当看见此时的一幕时,不由也惊讶无言。 “那你到底对神域界做了什么?”凌澈冷冷开口,“不可能上倾什么都没有要求你做吧?!” 白祭惶然一笑,脸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如纸,她轻轻笑着,露出如寻常那样温丽婉柔的笑容来,“当然,我当然做了很多事。有你们知道的,也有你们不知道的。” “那,”凌澈以自己的冰冷浅默去抵御着心中的阵痛,“就回神域界慢慢说吧。” 白祭被神魄者带走,在熹微的晨光中,茗夏看见,她的脸庞上,还有凌澈的脸庞上,都划落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泪痕,在如云如雾的阳光光芒里,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白祭出卖神域界的事情在神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白祭押回神域界的那一天便进了神域界的长老院接受审讯。长老院外站着很多巫女,一个个交头接耳,即便冷隐和薇愫怎么压制,都控制不住她们对白祭加入妖魂堡这一说法的猜忌和疑惑。 白祭怎么会加入妖魂堡为妖魂堡做事? 这个问题,让邪澈寒刃冰霊和沧辰这样之前就见过白祭的神魄者来说更是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很容易让人去怀疑它的真实性,可是细细想来,这一切又不是梦,那么再怎么令人难以接受,它都是事实真相。 当在祭奠阁陪伴沫离的羽冥然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神色也不由变了,他几乎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茗夏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冷冽,头顶上的铃铛在来回不断的响彻着空灵和悠长的声音,“怎么不可能?” “我以前就认识白祭,她……”冥然似乎也觉得自己否决得太过于果断,低声犹疑道,“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人还在审讯,”茗夏冷冷道,“我倒是很听听看,她到底做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羽冥然,你也准备好听听看吧。柒寻舞不过是她利用的一枚棋子,害死镜沫离的真凶,会说出什么样让人难以接受的杀人计划和目的,我们都等着听听看吧。” 说完,茗夏便转身离开祭奠阁,再没有回头看羽冥然一眼。 冥然清郁一笑,伸手抚上沫离的灵牌,低声轻轻道:“再怎么样,死去的那些人,也都回不来了不是吗?” 茗夏出了祭奠阁,便见到冷隐匆匆赶来,茗夏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刚好站定在冷隐的面前,可是冷隐却只是朝着自己匆匆行礼,道了声‘魔使大人好’就慌张进了祭奠阁。 魔使大人? 听着冷隐对自己的称呼骤然改了,茗夏虽然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却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或许,柒寻舞的事情在冷隐的心底,的确成了一道伤口吧? 可是谁的心上没有几道伤口,如果这件事情可以让冷隐有所改变,那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如果镜沫离还在,看到冷隐会有这样的变化,她会是觉得欣慰呢,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呢? 茗夏不知道,她所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白祭是她最后一个要赢得人,现在已经赢了,可是却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才赢的,那跟输又有什么分别? 她扬起头,树叶斑斓交织的光影投在她的身上,那浅金色的光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圈出华丽而朦胧的倾泻流光。茗夏看着这温煦的光束和树缝之外的浅蓝色辽阔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不由轻轻的,轻轻的笑了起来。 还真是,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啊…… chapter 254 利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有脚步声在死寂而昏暗的长廊里响起,映衬着火光,在这幽深的长廊内,显得十分可怖。 白祭的双手被吊在半空中,身上满是受刑的伤痕,有鲜血干涸在伤口上,留下暗红色的痂,还有的伤口依旧在淌血,静静的一滴,一滴的落在潮湿脏乱的地板上,发出瘆人的声响。 凌澈站定在门口,一旁的神魄者替他打开房门,他走进去,站再离白祭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眼瞳冷漠的看着她。 白祭的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她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费力睁眼,却在看见是凌澈的时候笑出了声,那声音嘶哑,再无以前那样明亮和好听,反而像一把钝了的刀,在人的耳边来回不断的磋磨着。 “我没有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 凌澈的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如寒刃一样锋利,他的手指轻轻一颤,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是极为冷漠的,“长老院已经将你的审讯结果给了我了,只要我签字下去,你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凌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白祭笑了笑,神色清冷而倦怠。 凌澈很难去想象,这个曾经穿着雪蓝色绣银海棠的裙裳,乌黑秀美的发髻上簪着细小却精致的蓝色珠玉飞钿,还簪着如她人一样温柔婉约海棠式样的珠花,笑意明媚而温婉的白祭,为什么会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长老们说,第五十届那一百零九位巫女的惨死、还有瑶则、凉瑾、柒寻舞、镜沫离、卿仪她们的死,还有那个仙岚族长老的死,甚至还有那一场差点害死哥哥,在镜沫离和羽冥然订婚仪式上发起的那场冲突,都是你的杰作,是么?”凌澈淡定的说着,当说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痛得近乎麻木。 他所认识的那个白祭,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么多条人命,血淋淋的人命,都那样丧在她的手里。 “是,”白祭轻描淡写道,“的确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错。” 即便是已经知道,可是在这样的地方,听她亲口承认,心里依旧是如滴血一般的痛。 凌澈缓缓开口:“你没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解释的吗?” “解释?”白祭冷笑,“我当然没有解释。我敢作敢当,有什么可解释的?凌澈,我自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过是为了铲除安茗夏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她命那么大,死了一百零九个巫女,居然都没有她一个刚刚初涉神域界的人类巫女!我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找机会,正好她灵力暴走,杀了千陌,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那个长老的命也栽赃在她的头上?因为如此,她才会失去了小比,她才会那么痛苦。我看着她痛苦,我觉得心里很痛快!至于柒寻舞,她心甘情愿为我卖命,我可从来都没有逼过她。” “你疯了。”凌澈的眼神极为冷漠,像是一场风雪后的死寂。 白祭生生笑起,“凌澈啊,不是因为我疯了,而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曾经答应过上倾,只要你不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杀人?卖命?都无所谓,都无所谓。人命算什么?像安茗夏那样自私的人类多得是,死那么一两个有什么值得去可惜的?镜沫离和卿仪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而是因为她们和安茗夏走得太近,只有杀了她们,安茗夏才会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不是我杀了镜沫离和卿仪,她们两个是因为安茗夏才死的!” “茗夏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滥杀无辜!”凌澈在那一刻竟然有些失控,他的声音落在寂静的牢房内,显得尤为清晰入耳。 “哈哈哈……”白祭笑出了眼泪,她的笑声从未如此的刺耳而畅快,不过一瞬,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凌澈道,“怎么你就那么相信她?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吗?凌澈,一条人命跟一百条人命是没有区别的……死就是死,杀就是杀。安茗夏她杀一个人,和我杀一百个人都是一样的罪大恶极,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安茗夏手中又何止握着一条人命?!” “我不想再听你说废话。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会受到三次都断经碎骨一般的痛楚。你的饮食不会断,每三天会有长老来对施以鞭笞之刑。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你将会是神域界的那些巫女和神魄者的前车之鉴。有了你做榜样,我不信还有巫女和神魄者敢再去投靠妖魂堡。” 凌澈的话及其淡漠,甚至都已经听不出感情了。 白祭依旧森冷的笑着,她歪着头看着凌澈那张冷峻的脸庞,轻轻开口道:“凌澈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看见你跟安茗夏在议事厅里所做的一切了。正因为那样,我才会有了想杀的冲动,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她死。即便冒着会被你认出来的风险,我都要去尽力一试。可是这几天我想了想,我觉得越来越有些不对劲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巧看到那一幕?不可能的吧?总觉得像是有谁故意安排好的一样。你不也觉得安茗夏很奇怪吗?那一晚以后,她为什么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们的关系,不是应该更进一步的吗?” 凌澈原本已经转身想离开,可是却在听完白祭这些话以后停住了脚步,微微侧眸,眼底的森冷和寒意已经无法言喻,他的声音里,再无感情,却透着让人惧怕的气息:“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在利用你啊,凌澈!”白祭的笑是森冷而锋利的,“利用你让我对她产生恨意和杀意,在我忍不住出手杀她的同时揭穿我的一切……凌澈,你也不想想看,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而已。你是这个圈套里的猎物,我也是这个圈套里的猎物,只不过我比你明白得更早一些。”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凌澈青蓝色的眼眸愈发深冷,他看着白祭,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白祭笑了笑,歪着头道:“你已经信了,因为你没有办法不去相信。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是妖魂堡的人,妖魂堡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西寂根本不是雾翊所杀。那么是谁杀的西寂呢?凌澈,又是谁告诉你,西寂是被雾翊所杀的呢?” 凌澈脑海里闪过茗夏当日受伤回神域界所说的话,她说是雾翊杀了西寂,自己也被雾翊所伤。 她会骗自己吗?这一切真的如白祭所说,都是茗夏所设的圈套吗? “她杀西寂,是为了要柒寻舞跳出来。她向你示爱,是为了让我跳出来。这个人类少女,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白祭无谓笑笑,苍白的脸上,那道曾经所受的伤疤看上去竟然是那么的碍眼,她盯着凌澈开口道,“凌澈你可以不信,但是我劝你去问问她。我已经锒铛入狱,所有的一切都会暂时尘埃落定。她没道理再瞒着你了,因为你们的那一晚原本就是个错误,我知道,她也知道。” 凌澈握紧自己的手指,缓缓转回头,再没有说话,静默着离去了。 白祭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落在寂静牢房里格外的可怖,良久她才笑完,收敛了笑意道,“安茗夏,你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吗?哈哈……我活着不好受,我会让你好受吗?” ************************************************************************************* 更新完了,在十一点更新也是不容易~最近在上班,所以更新才会如此之晚,明天多放章节,今天主要是因为后面的章节比较。。。。所以要在这里卡个情节。 下面是敏感词测试,看不到的话不要觉得疑惑。 上床 chapter 255 决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笑了起来,沙哑的笑声落在寂静牢房里格外的可怖,良久她才笑完,收敛了笑意道,“安茗夏,你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吗?哈哈……我活着不好受,我会让你好受吗?” 凌澈疾步回了议事厅,当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见茗夏正伫立在议事厅的中央,窗外倾泻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大理石的地面干净的将她整个人的身影照映得十分清晰无比。 她背对着他,身姿纤长而漠冷。 凌澈将门关上,茗夏正好回身看他,面庞的神色淡静若海,她静静开口,道:“二皇子殿下。” 凌澈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的漠冷:“你来有什么事?” 茗夏对凌澈态度这样的转变并不惊讶,她只是缓缓一笑,道:“我想问问,白祭到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凌澈的眼瞳静得可怕,“就只有这个吗?” 茗夏的笑意依旧不变,“如果二皇子殿下有事想问,那么就不是只有这一个。” “好。”凌澈冷笑一声,“那我就先告诉你,白祭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于是,凌澈将审讯白祭的结果一一说出。从最初的那一百零九位巫女,还有那位曾经被扣在茗夏头上的那位仙岚族长老的死,以及到不久前镜沫离的死,柒寻舞的反骨,凉瑾的死,卿仪的死……总之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白祭一人所为。 第五十届巫女总使选拔,是白祭将妖魂兽放入失落森林中,铲除茗夏,并借此毁掉神域界巫女族的势力。不得不说,茗夏虽然没有在那场考核中死去,但是巫女族大半的长巫女都死在了那场考核里,所生还下来的五族长巫女,除了镜沫离以外,便再无其他人。 可是如今,镜沫离也死了,也死在了失落森林里,与那些七年前同样死在失落森林里巫女们的命运,并无任何不同。 茗夏的唇角弯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她鲜红色的双瞳里却疏无笑意。她浅声开口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白祭一个人所做的吗?她为了得到二皇子殿下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凌澈冷言开口:“我不敢相信,直到她自己向我亲口承认之前,我都不敢相信。可是现在,却由不得我不去相信。” “是啊,”茗夏笑了笑,手抚在祭樱的刀把上,“她杀了那么多人,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凌澈冷冷一笑,原本背对着茗夏的身子突然转了过来,他深深的看着茗夏,青蓝色的眼眸里泛着寒烈的光泽,一下又一下,锋利如刃,坚冷如铁。 “白祭跟我说了两件事情,茗夏你想听听看吗?” 茗夏握住祭樱的刀把,浅笑如樱,“好啊。” 凌澈缓缓开口,声音漠冷:“她说她是妖魂堡的人,妖魂堡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据她所知,雾翊根本没有杀西寂,雾翊是妖魂堡的人,她也是妖魂堡的人。对于西寂的死这件事情,她完全没有必要骗我。那么茗夏,你可以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会说,是雾翊杀死西寂的呢?” 他每说一句话,茗夏的笑意就浅下去一分,直到最后她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唇角边上。 “说啊,”凌澈伸手抓住茗夏的胳膊,眼神满是忿恨的怒意,他有一瞬的激动,“你告诉我,告诉我说是白祭骗我,是雾翊杀了西寂,是他们妖魂堡杀了西寂!而不是你安茗夏杀的他,你告诉我啊,你只要说我就会信!你说啊!你说啊,安茗夏!” 茗夏淡漠的看着他,从头到尾,她的眼瞳里都没有掀起一丝丝的波澜。 “我不想骗你,二皇子殿下。”茗夏浅声开口,鲜红色的眼瞳里尽是漠然,“是我杀得西寂。” 想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涌出来一样,可是却迟迟停留在眼底,迟迟的都不肯落下。 凌澈松开了抓着茗夏胳膊的手,眼瞳有些木然,他看着茗夏,那一刻的神情有点儿像无助走失的孩子一样,“你承认西寂是你杀得了?那么,你会承认你也利用了我吗?” “二皇子殿下知道了什么?”茗夏淡淡道,“白祭都跟您说了什么?” 凌澈失笑,边摇头边道:“太可怕了,你们真的是太可怕了。白祭可怕,你安茗夏也可怕。你们都那么喜欢利用人,都那么喜欢利用人的感情。”他微微冷静,眼底的寒光依旧冷冽,“白祭说那天晚上她看见了我们。她问我,那一切难道不巧合吗?就像某个人安排好了一样。那么安茗夏,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那一天晚上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为了要让白祭吃醋而已,是不是只为了让她对你产生恨意然后跳出来杀你,你才好扳倒她,是吗?我说的,有没有错?” 茗夏一笑,点了点头,以凌澈可以听得十分清楚的嗓音开口道:“对,二皇子殿下说得非常对。我如果不那么做,我根本击败不了白祭。你那么信任她,我又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去证明她就是柒寻舞背后那个操纵一切的主谋。所以我只能利用你,利用你对我的感情,以此逼她跳出来杀我。至于西寂……为了除掉柒寻舞,为了给镜沫离和卿仪报仇,我只能牺牲他,因为柒寻舞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他是柒寻舞的软肋,而你是白祭的软肋……”茗夏的笑无谓而苍冷,“你别怪我,二皇子殿下。这个世界逼得我不能不这么做。我也不想利用你,我也不想骗你,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凌澈看着茗夏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和清澈。议事厅里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手臂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凌澈的眼底像是风雪停止后的平原,死寂而冰冷。 从那一刻开始,茗夏就知道,或许这一辈子凌澈看自己的眼神,就只能是这样了。 “所以我一直就像个傻子,”凌澈轻轻一笑,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我甚至还以为,我们以后会永远的在一起,我甚至想用自己剩下的一生去弥补你,去保护你……可是终究,我还是错了,对白祭的爱是错,对你的爱,也是错。”他深深的看着茗夏,口吻漠冷,“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你哪一句话。你每一句话好像都随时会变成陷阱,变成圈套。白祭说得对,我是你圈套里的猎物,她也是。只要能到达安茗夏你的目的,对错其实都不重要。” “对错?”茗夏忽然冷笑一声,她握紧一侧的刀柄,道:“神域界里谁在乎过对错?白祭在乎过吗?柒寻舞在乎过吗?那些所谓的长老,又有谁在乎过对错?如果他们都有在乎过,那小比也不用死了啊。”茗夏目光凛凛,“我从未觉得我做错过什么。反而是二皇子殿下,你应该要理解理解我啊,为什么白祭做错了那么多事,你现在却在质问的是我?!” “那是因为你利用了我,而白祭没有!”凌澈在那一刻失控,他的话让茗夏有一瞬间怔在原地,一时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去应对凌澈此时的激动和失控。 “我那么喜欢你,我以为那天晚上会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是想要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你而已。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神界之皇的尊荣我可以不要,二皇子殿下的地位头衔我也可以不要!我宁愿去做以前那个普普通通的神魄者,用尽全力去爱你而已。”凌澈忽然笑了笑,笑意哀凉,“可是你安茗夏对我做过什么?你爱过我吗?在我生日那天晚上,你对我所做的,不过是你在实施你计划的一部分而已,我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你料定我会那么做,你料定我会跟你上*,你料定……”凌澈的喉咙微微在颤抖,他竭力握紧自己的手,笑意愈发加深下去。 “哈哈哈哈……安茗夏,我真觉得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你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舍弃了……哈哈哈,我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应该替你觉得惋惜?!” 话到最后,凌澈的眸光是凛冽而铮冷的。茗夏看着这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凌澈,一时之间,她居然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那一切。 可是神域界所教给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她没有后悔的机会,甚至连回头,说一声道歉,都不可以。 “二皇子殿下你又怎么敢去保证,你爱的人是我呢?”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我想要说的话。 “你爱的其实一直是白祭而已,一直都只是她而已!我不过就是她的一件替代品而已,从前是,现在也是!二皇子殿下,你说你不相信我,我又何曾敢去相信你?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是你到底爱得是谁?是从前的那个白祭?还是从前的那个安茗夏?!” 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你快点制止我…… 快点制止我啊…… 茗夏的唇在颤抖,“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爱的究竟是谁。我甚至都不清楚那天晚上你把身下的我想成是谁!” 骤然一个耳光代替了凌澈的话,直直的劈在了茗夏的脸庞上。茗夏侧着脸,唇角竟然微微有些渗血。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凌澈的声音森冷至极,他握紧自己的手指,眼底的深处在闪跳着黑色的火焰,极为瘆人。 茗夏笑了,那明澈的笑容在朦胧的阳光下,显得十分清丽出尘。 “我当然知道。”茗夏那明澈的笑容忽的有些变得诡异起来,她森森的看着凌澈,“可是就怕,二皇子殿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一时死寂的沉默在二人开始蔓延,那种感觉,像无数条小虫子啃噬着心脏那样难受。终于,这死寂在凌澈的冷声中逐渐被打散。 他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神域界的魔使。你去哪里都与神域界无关,投靠妖魂堡也好,在现世独自一人生活也好,都再与神域界,与我无任何关系。” 茗夏的唇轻轻一颤,蜿蜒出一道寂冷的笑意,“二皇子殿下……” “还有,”凌澈打断了她的话,茗夏的双目一怔,却在那一刻迎上凌澈极冷的寒眸,“从此以后,你不准再叫本皇二皇子殿下。” 他说完后,便转身背对过茗夏,没有再看她一眼。 “你是不是,”茗夏的笑意有一丝僵冷,“一定要做得这么绝?” “是。”凌澈似乎都不愿意再与她多说话,答案简单明了,坚定冰冷。 茗夏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沉默片刻后,便缓缓一笑道:“好,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走。从此,我的生死与这个神域界,与你凌澈皇殿下,再无半分关系!” 茗夏说完便利落转身离开了议事厅,只留下凌澈一个人,站在无边的光影里,被阳光拉出无比修长却冷寂的影子。 ************************************************************我只是分隔线而已 上文中的*字,代表‘床’。 chapter 256 合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出了议事厅,却突然碰见了站在外头的星御,不由神色一凛,“你怎么在这里?”她似乎有些紧张,“你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你跟凌澈的话,我都听见了。”星御的脸色很不好看,斥责茗夏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对凌澈说那些话?!” 茗夏微一咬牙,可是却无谓笑起,怔怔看着星御道,“说了就说了,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得回来么?星御皇殿下你也别想要我进去道歉,西寂是我杀的,二皇子殿下也是我利用的,他赶我走,我心服口服。” 星御的眼眸一凛,“你居然杀了西寂……” “不杀西寂,柒寻舞也得不到制裁。”茗夏的眼冷的如冰一样,可是渐渐的,却又有些哀凉了下去,“他不过是我跟柒寻舞争斗中的牺牲品之一而已。如果不是她在神域界里贴满我和上倾的照片,我也不会狠下心做这种事。星御皇殿下,西寂是无辜的,可是镜沫离还有卿仪,甚至是当年那一百零九位巫女,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星御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你跟我过来。”说完,便朝着皇庭的深处走去,茗夏不明所以,却也转身跟了上去。 星御带着茗夏上了两层楼后,便穿过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他转眸对身后的茗夏说道,“这是凌澈以前当神魄者的时候,分给他的房间。直到我恢复他二皇子殿下身份的时候,才搬到议事厅附近的。” 走廊铺着酒红色的地毯,尽头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窗前阳光下显得有些老旧。那朱红色的门上的金色把手都有些脱漆了,散着金属独有的一股如血一般的腥味。 星御转动那把手,将门打开。茗夏跟着进去,却在星御开灯的那一瞬间,惊愣在了原地。 那房间不大,跟现世酒店里的最普通的单人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床上铺着清一色的灰色床罩和被单,单调却整洁,床的对面放着一个铁灰色的衣柜,柜子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一旁的铁蓝色窗帘下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而书桌上,则放着很多很多的相框,一一摆着,在从玻璃窗外射下的阳光里,那相框镜面上竟都有了一层薄薄的尘灰。 茗夏伸出颤抖的指尖将那相框拿在手中,拭去上面的灰尘,清晰的看见那是曾经自己和凌澈星御,还有镜沫离羽冥然、邪澈沧辰和寒刃冰霊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的合照。 很多很多,她记得当初是拍了很多很多的。那些照片将她的记忆从尘封的盒子里拉了出来,然后抖了抖上面的灰,铺开,让茗夏得以清晰的记起,那天的时光或许是这么多年来,自己过得最快乐、最幸福的一次。 “你还记得小比死的那一天吗?”星御在她的身后缓缓开口,“凌澈去了你的房间,看见你的箱子里全是这些照片,他帮你收了起来。虽然这么多年你没有问过一次,但是他却从没有将这些照片扔掉,反而一直留着。” 茗夏手中的那个相框,恰好,恰好是过去的那个她和凌澈两个人的合照。 那个时候的自己,穿着学校的校服,白色的衬衣,米黄色的裙子,笑得天真而开朗。连着眼角的笑意,都几乎要活跃的开出花来一样灿烂而明朗。 那个时候,哪有什么阴谋和人命? 哪有什么无从选择,哪有什么眼泪和痛苦? 哪有什么,利用和牺牲品? 只听‘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星御听得清楚无比。他没有再说话,是的,还能再说什么呢?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孩渐渐痛哭出声,然后瘫跪在地上,抱着那个相框,任由泪水从早已干涸的眼底涌出,滚烫的滴落在身上,哭得不能自己。 星御没有上前去劝慰茗夏。毕竟西寂那条无辜的生命就葬送在她的手里。就算她的理由有多么的冠冕堂皇,有多么的有说服力,杀人终究是杀人,是难以被原谅的。 凌澈将她赶出神域界,或许就是对她的惩罚吧? 只是,凌澈的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悲伤和难过?很有可能现在,他的那位弟弟,正在议事厅内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流着眼泪吧? 星御闭上了双眸,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声。 chapter 257 迟来的煎熬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离开神域界的最后一个小时前,是去见了白祭。当她站在白祭的面前,以一双通红的双眼漠冷看着正阴森发笑的白祭。 白祭笑着问她,“安茗夏,你说我们谁赢了啊?” “我们谁都没赢。”茗夏的嗓音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感情了,“不过白祭,说到底,要每天受断筋碎骨这种折磨的人,也不是我啊。” 白祭因着受了几日的折磨,颧骨都高高的耸起,她的眼白布满血丝,看着狰狞恐怖,“可是我在这里面受着折磨,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吗?凌澈问你了吧?他问你西寂到底是谁所杀,也问了你,到底你有没有利用他来扳倒我了是吗?安茗夏,你是怎么回答的啊?说来听听,让我痛快一下好吗?” 茗夏的脸色依旧漠然如雪,她淡声道:“托你的福,我已经被他赶出神域界了。从此以后,我这个魔使,跟神域界再无关系了。” “哈哈哈……”白祭阴阴笑了起来,“就该如此,就该如此不是吗?!” “你杀了那么多人,”茗夏抬眸问她,“真的值得吗?” “那你杀了西寂,如今看看自己的下场,你觉得值得吗?”白祭阴阴笑着,“其实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死就是死,杀就是杀,死者已逝,就算这一切都值得那又怎么样呢?你的下场,我的下场,终究会有什么改变?想那么多,不过只是一场徒劳而已,有什么用啊?” 她的笑在末尾有一瞬的苦涩和清晃,茗夏看在眼里,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茗夏承认,她很赞同白祭所说的话。自己问那一句值不值得,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借口而已。 骗自己,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可哪里有什么对与错,赢与输?白祭入狱,灵力被锁,日日夜夜都要受着都断筋碎骨的痛楚,这是一个做尽坏事的人所赢得的惩罚。 可是她安茗夏呢? 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善良,失去了天真,也失去了自己曾经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以不择手段为代价,利用自己和别人,去达到自己那些所谓的可怜目的。 她不是在复仇,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屈居于白祭的阴影下,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身边人全都死了,而她白祭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活着? 不甘心,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要走了,白祭。”茗夏漠然开口,“或许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白祭冷笑,“不可能不会见面的。你以为我以后就出不去了吗?” “那么你以为,就算我离开神域界,我也会给你逃跑的机会吗?”茗夏轻冷一笑,“白祭,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杀就是杀,死就是死。我杀了西寂,一条无辜的人命跟你杀的那些数百条无辜的生命是没有区别的。所以我会继续看着你,如果你想逃跑或者再想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我安茗夏,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放过我,你又能怎么样?”白祭生生的笑出声来,讽刺道,“你现在不过跟我一样,连自己都救赎不了,你还想多管我的闲事?” “我救赎不了自己,就只有用自己的一生去赎罪。但是我知道,”茗夏闭眸浅笑,“无论我怎么赎罪,我始终都得不到我自己想要的。所以,我余生只有看着你,我会成为你身后的一道影子。在你想要做对现世,对神域界不利的事情之前,我会先拔刀杀了你。” 白祭的眼底闪出一道阴狠,她盯着茗夏的双瞳里满是杀意,可是咬了咬唇,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走了,白祭。”茗夏开口轻声道,她的双瞳鲜红而漠冷,迎着白祭那满是阴狠的双眸,浅浅道,“每个人都有要承受的东西,我选择的路我不会后悔。但愿,你也不会后悔。” 说完,茗夏便缓缓转过身,朝着身旁的长廊尽头,漠然离去。 长廊恢复了死寂,火把在闪烁着昏暗的光芒,一点一点在白祭漆黑而有些木然的眼瞳中跳跃着,一下,又一下,渲染着那股寂寞而孤清的气息慢慢的渗进白祭全身每一个毛孔里。 白祭轻轻笑了笑,她的唇角微扬,可是却在接下来的一瞬失声痛苦的喊叫了起来。那是突如其来的碎骨之痛,是她以后,每天每夜,都要所承受的犹如煎熬地狱一般的痛楚。 全身每一节骨头都仿佛被人用重锤生生击碎、掰断。她疼得冷汗潸潸而落,很快就湿了身上那身苍白的素裳,她费力的咬着唇,直至咬破流出殷红的血珠子,她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我当然不会后悔……”白祭阴惨惨的一笑,眼底的那闪烁的火苗忽然一灭,整个人便彻底被疼晕了过去。 在那黑沉的梦境来临之前,她瞥见梦境的缝隙里,是曾经自己穿着一袭华裳,樱粉色的裙子上用细小的珍珠嵌着美丽的樱花图纹的式样,乌黑而饱满的发髻上缀着小巧而精致的珠花,从发髻两端垂落下来的流苏以及眉心的花钿里,都透着夜色下沉沉落下的清澈星光,在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穿着宝蓝色华服的少年慢慢露出温婉而柔软的笑容来。 不过很快,这样的画面,便被那黑沉无边的梦境,缓缓的淹没了。 茗夏出了叠魂塔,远远的看见塔外站着碎音,她穿着一身墨绿过膝长裙,踏着一双棕色羊皮小靴,小腿纤长,身姿纤细,双眸晶莹如猫眼石一般。见茗夏出来,她便急忙上前,一开口便问:“你是真的要走?” “皇令都已经下来了,”茗夏淡淡的看着她,“还有余地吗?” 碎音咬着唇,喉咙在颤抖:“你们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这不是说闹,”茗夏的嗓音冷静的让人惊异,她平静的看着此时的神域界的蓝天白云,继续道,“这是注定好的。” “你不跟凌澈皇殿下再说说看吗?他那么喜欢你,他怎么舍得让你走?!”碎音道,她拉过茗夏的手,迫切道,“你也不想就这样离开神域界的不是吗?那为什么不去认错,只是道个歉而已不是吗?只要说声对不起,不就可以了吗?!”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我所做的一切都给抹杀掉。就算我跪在皇庭外说一万声对不起,西寂也活不过来。”茗夏淡淡笑起,“其实他做的没有错,这都是我活该而已。在我杀死西寂的那一瞬间我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 碎音抬眸震惊的看着她,双唇发抖,迟迟不语。 “我该走了,碎音。”茗夏将自己的手从碎音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其实很多年过去了,她认识的人入狱的入狱,死的死,与她生疏的生疏,与她决绝的决绝。或许这么多年下来,或许也只有碎音,还跟自己维系着跟从前差不多的感情。 “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星御吧。如果可以,还有冷隐……镜沫离死了以后,她好像就不太喜欢我了。”茗夏低眸笑笑,“反正我现在也顾不上她。如果在现世安顿好以后,我会找机会告诉你我的消息的。” 有晶莹的一滴泪水从碎音的眼角滑落,她颤声问道:“你就非走不可吗?” 茗夏沉声,“非走不可。” 碎音当然知道凌澈的命令,安茗夏魔使自此以后与神域界再无干系,加入妖魂堡也好,在现世生活也好,无论她做什么,她去哪里,都再与神域界,毫无干系。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了吗? “不要哭了,”茗夏伸手替碎音擦去她眼角边的泪水,“我还没有死呢。”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碎音哽咽道,“回了现世告诉我你的消息。” “好。”茗夏微笑,“那我走了。” 碎音颤颤点头,看着茗夏的身影,在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chapter 258 匿迹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树叶还在倾泻下的清澈阳光中沙沙作响,有无数金色的光斑在大地上摇曳着,圈出无边的彩影和光圈。山坡上的那颗樱花树生的茂盛,风吹着上面的花瓣簌簌而落,一片又一片,带着金色的光影,缓缓的划过人晶莹的双眸。 “她走了。”身后连痕静静的向站在樱花树底下的少年说道,“刚走的。” 凌澈青蓝眼眸里尽是碎冷之意,他站着没有说话,粉嫩的樱花落在他黑色华服的肩头,显出安静而温柔的样子。 “茗夏杀西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不那样做,柒寻舞怎么会自己说破一切?”连痕的声音漠然而冰凉,“凌澈皇殿下,你应该要学会去理解别人。” “理解?”少年的声音冰漠至极,他轻轻一笑,并不回头看连痕一眼,“杀人就是杀人,更何况西寂还是无辜的。他安茗夏都愿意以一个条无辜人的性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本皇为什么就非得理解她?” 连痕沉默,旋即淡声开口道:“那你会原谅茗夏吗?” 凌澈伸手接下一枚樱花,看着那樱花静静落入自己的手掌心上,然后掌心微微朝下,那樱花旋转而落入地底的泥土里。 “什么叫原谅?”凌澈轻轻笑起,“如果我原谅了她,我或许就不会任由她今天离开神域界了。” 连痕的眸光一黯,闭口不言了。 “也许,这就是注定好的。”凌澈闭眸淡淡笑着,“注定我跟她,要就此分崩离析。” 水蓝色的天空干净洗得一尘不染,粉红的樱花花瓣朝着天际随风飘去。连痕抬眸怔怔看着,想起曾经在圣皇时候的日子,那个时候他是蓝沐泽,茗夏也还是茗夏。他会在每天早自习的时候,看着校园里的树冠繁盛,阳光清澈的从教室里洁净的玻璃窗射下,落在蓝色的堆满了课本的课桌上。茗夏有时候会从那些试卷和课本中惶然抬起头,那种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忘记了还有数学卷子没有做。 或许,或许, 一切都在茗夏成为魔使的那时候变了。 变得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再让所有人都回到过去了。 就连眼前的这个已经坐上神界之皇位置的少年,也没有办法。 连痕轻叹一声,再不说话。 茗夏回到现世以后,先回了家。刚进家门,就看见叶姨在沙发上坐着抹眼泪,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叶姨,”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十分无力,“我回来了。” 叶姨起身,见茗夏的脸色不好,不由担心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没出什么事,就是我可能要离开几天。” 叶姨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回来?” 茗夏冲她一笑,“叶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在的这段日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回头会转一部分钱给你,那些钱可以够你生活很久很久了。还有,这个房子也留给你,你安心的在这里住就是了。” 叶姨不知道茗夏为什么突然要交代这些事情,她的心‘咯噔’一下,有些慌张道:“那你呢?你是不回来了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茗夏的眼底闪着淡漠的光,“叶姨,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不在了,你可以更好的生活。” 叶姨神色紧张的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啊?茗夏?什么叫你不在了,我可以更好的生活?你要去哪儿?你究竟要去哪儿?你不要做傻事啊,孩子。若希已经死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亲生女儿,这么多日子我都是靠着你我才活下来的……” 茗夏伸手抱住叶姨,静声道:“叶姨,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只是要出去待一些日子,走走看看有时候错过的一些风景而已。” “那我陪你……” “不需要。”茗夏松开她,淡静的看着叶姨,“你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一觉。有些事情,就不用再说了。” 叶姨看着茗夏回了房间,却伫立在原地没有拉住茗夏。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孩说要走,那她就非得走了。 茗夏关上房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压扁的照片。她将照片放在桌上,然后忽然想起,自己和凌澈在游乐园照得那套礼服照,还没有去拿。 还有那个音乐盒,她也没有从神域界带回来。 那张凭据在凌澈那里,也就是说她没有办法去拿回那些照片。 所生的余下日子,或许只有看着这张已经微微有些发黄的照片度过了吧? 茗夏笑了笑,却觉得有液体从眼中落下,可是笑声却止不住,眼泪也止不住。只由着在那一刻,眼泪滴落在那照片上,笑声传到自己耳朵里,显得格外的,格外的,哀伤和难过。 第二天叶姨早早就起来了,可是却惊讶看见茗夏的房间已经收拾整理好了,空空荡荡的房间被熹微的阳光所照着,窗台边缘上有微微的金色粉尘在清澈的流光里轻轻漂浮着。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得都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茗夏……”叶姨喃喃道。 真的走了啊。 入夜,凌澈脱下华服外裳,准备扔进洗衣机去洗,可是却在掏口袋的时候,掏到了一张凭据。 他有一瞬的怔忪,可是随之,那张凭据便被他撕了,扔进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凌澈站在落地窗前,房间里开着空调,那种机器的冷风扫过他坚毅而冰冷的面庞棱角,寒意渗入骨髓。 没想到时间会过得那么快。一眨眼之间,他夜凌澈,就已经是神界之皇了? 回首那段做神魄者的日子,竟然觉得还是那个时候比较安心。 也用操心那么繁琐的事务,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离开自己。 他曾经喜欢过白祭,曾经爱过茗夏。 可是一个欺骗了他,一个利用了他。 说到底,他还是更恨茗夏的。恨茗夏利用了他的感情,恨茗夏,将自己只是作为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凌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得房间,什么时候躺在床上,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 他依旧做了那个梦。在宽阔的别墅里,茗夏站在楼梯上,怀中抱着那只没有睁开双眼的小狗,静静的看着站在楼梯下的凌澈。 只是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外头的风在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可是却传不进寂静的别墅里。凌澈和茗夏就这样互相看着,互相静默的看着。 直到凌澈清晨醒来,他都没有在梦境里跟茗夏说一句话。 醒来的那一刹那,房间安静无声,只是倾泻下的阳光在房中静静的流淌着。凌澈站起身,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在那么一瞬忽然觉得,自己跟茗夏的邂逅,却如恍若隔世一般,让人追忆不起。 chapter 259 尘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的离去并不会影响到神域界的生活和现世的生活。神魄者和神巫女依旧尽职尽责的保护着现世不受到妖魂的袭击,妖魂堡也一如既往的逮住机会就招揽妖魂。所以神域界总是要比妖魂堡快一步寻找到那些因嫉妒、仇恨侵蚀的灵魂,以神巫女的能力勘察体质玉,然后由神魄者一一击杀。不然则会被带回妖魂堡,以充实妖魂堡的实力和人手。 日子一向过得很快很快,一年的时光就这样消逝在了众人的记忆里。在这一年里,星御去了彻里原野养病,神域界虽然风景也好,可是却还是不如彻里那样的大自然风光适合人居住放松。羽冥然终于愿意归队效力,连痕归还总队长大人的位置,以与神界之皇同等地位、同等权利的魔使身份继续为神域界做事。邪澈、沧辰、寒刃还有冰霊依旧是神域界神魄者队长,而神魄者当中也被凌澈挑出几位做了心腹,其中一位,便是沧辰的弟弟,沧墨。 冷隐和薇愫依旧是巫女总使和副总使,并无什么变化。只是冷隐的性子愈来愈冷,愈来愈冷,很有当年镜沫离的风范和气质。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薇愫觉得这样的冷隐,却让人觉得可怕。 因为只有她知道,冷隐曾经一个人去见过关在叠魂塔内的白祭,质问镜沫离大人的死因。 没有人知道白祭跟她说了什么。薇愫也一样,薇愫只是知道,在冷隐出来的时候,那张曾经清婉柔和的脸庞,已经变得冰冷至极了。 至于凌澈,在星御离开神域界以后,他便很少再找人说话了,性格渐渐冷漠下来,以至于吩咐人做事的时候,即便是对着羽冥然邪澈这样的老朋友,都是一脸的冰漠。不知道的一些神魄者渐渐开始怕起他们现在的这位神界之皇,说不管发生什么,凌澈皇殿下永远都是一副淡漠如雪的样子,眼底的那股漠冷,犹如锋利的青刃,要一刀刀的割在人的身上,不见血,却疼痛万分。 神域界平静了一年,凌澈将神域界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当年有些不看好凌澈的长老此时都已经心服口服。对待凌澈,也没有以前那么的敷衍了事,见面都是恭敬行礼,礼数有加。 可是没有人再见凌澈笑过。 一年后的一天晚上,妖魂堡少主上倾集结妖魂护卫再一次偷袭神域界和彻里原野。可是并没有对神域界和彻里造成多大的损失,甚至妖魂堡还因为凌澈这一年对神域界所做的准备而死伤大半。唯一对神域界不利的,便是被困锁在叠魂塔经受了一年的断筋碎骨折磨的白祭被上倾和他手底下的魔使救走。 当凌澈到了那被上倾破坏的叠魂塔牢房时,只冷漠的看着那掉落在地的精铁链子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再转身的同时,对一旁的沧墨吩咐,立即下令在各种族领地全面通缉白祭。 连痕想要说什么,可是看见凌澈眼底的寒芒和冷酷的面庞时,便没有开口将自己所说的那句话说出来。倒是碎音,在凌澈走出叠魂塔的那个瞬间,开口喊住他道:“白祭越狱以后最会去找谁?最会想要谁付出代价?凌澈你不清楚吗?” 此时,碎音以与星御确认关系,两人长久相处终究会日久生情,况且星御的病情一直都是碎音在照料。所以凌澈对碎音,也并没有向对其他人那样冷淡而漠然。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回碎音话。只是在三天以后,派出沧墨等心腹前往现世,寻找那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魔使。 安茗夏。 沧墨自凉瑾死后便收了心,每天学习灵术,锻炼身心体魄,直到最终也成为了和他哥哥沧辰一样能令人信任的神魄者。再加上他对凌澈是一种敬服和崇拜的感情在,所以从来都不会凌澈的命令有丝毫的质疑,他渐渐变成了凌澈手里的另外一把剑,帮助凌澈斩除任何阻碍神域界的困难险阻。 所以,在得到前往现世寻找茗夏的任务以后,他不敢耽搁,当天便带着人离开了神域界,便装到了现世,开始寻觅这位一年都消失得无声无息的魔使大人。 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位魔使大人的踪迹,居然无处可寻。 就算是连痕到了现世过来帮忙,可是却也惊异发现,他已经感知不到茗夏的灵力了。 魔使感觉不到同伴的灵力,同伴无非就是一个下场。 除了死,再无其他。 可是连痕不信,他根本不会相信茗夏死了。可是感知不到灵力,根本无从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去找一个人的踪迹。 当连痕中途离开现世,回去向凌澈报告这一消息的时候,凌澈的面庞依旧波澜不惊,淡漠至极。 “如果茗夏真的……”连痕故意装作说不下去,他当然知道茗夏不可能会死,可是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凌澈,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茗夏了。 凌澈的双眸漠然如雪,口吻微冷:“死了也好,这样会省心很多。” 连痕哑口无言,只在反应过来后,有些讶异开口:“你……” “你相信她死了吗?”凌澈道,“如果你相信,那本皇也相信。” 连痕垂下眼,摇了摇头。 “找不到也无所谓。”凌澈的声音冷漠,“我们找不到,妖魂堡的人也找不到。” 他的一席话,让连痕有些无言以对。连痕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凌澈那漠冷的眼神后,有些话,却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chapter 260 人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沧墨一行人又找了很久很久,大概两天以后,几人在一众别墅群外停下了脚步找地方吃饭休息。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快餐厅。那里经常会有卖别墅的销售人员中午也过去吃饭休息。于是,那天中午的餐厅倒显得十分热闹。 “哎,老李,北区的那个城堡别墅卖了没有?”一个销售人员一边刨着盒饭,一边问着自己面前的同事。 那叫老李的同事点点头说,“卖了的。” “你吹牛吧!”所有销售的人都以惊愕的目光看着老李,“那别墅因为太贵就一直卖不出去,里面的装潢都快废了,怎么可能卖出去了?谁买的啊?谁那么大手笔!” 老李摇摇头,“客户信息不能泄露。而且我也……”他费力去想,“我也想不起来了。” “哎,那天我们下班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呗?既然这么好奇。”说话的是一个小年轻,看着就像没进来几天的样子。 “那地方诡异得很,晚上总是能听见猫叫,听得人毛骨悚然的。更何况又没有修路灯,一入夜就阴森恐怖。”他旁边的一个老同事道,“谁要去那种鬼地方。” 忽然,他们手旁的桌子被人敲了敲,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站在他们的身旁,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修长的身姿透着干练的气息。 “您是……” 那男孩笑得干净而友好,“请问您刚说的城堡别墅是在哪儿?我们哥几个想过去看看。” “啊,你们确定要去?我刚可说了,那里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很恐怖的。”那个刚刚说话的男子皱了皱眉道,“而且那片花园很大,不认识路的话会迷路的。喂老李,你跟物业公司报备了没有?那地方之前可不通水不通电的。” “报备了,肯定报备了。”老李道,有点头痛,“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买的了。你们不问,我铁定都想不起来跟你们说。” “妈的,赚钱也不告诉哥几个。不说了,晚上去吃顿好的!哎,小哥……哎?刚刚那个小哥去哪里了啊?” 又有一个男人喊道,“哎?!我们后面刚刚那一桌人都去哪里了啊?” “妈的,大白天遇到鬼了!赶紧去庙里烧香去!” 当沧墨带着人入夜以后恢复了神魄者的身份以后,便戴上通讯器与连痕联系上了,说他们可能找到了线索,正在确认这个线索的真实性。 夜晚的那栋别墅,是照着欧式城堡的样式修建的,外观只比普通的那种大别墅再大一点,静静的伫立在黑夜的天空下,以月牙的苍白月光照着,的确生出几许阴森恐怖之感。 别墅外的花园的确如那个销售男子所说很大,而且还修建了很多篱笆和草垛,绕来绕去的,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沧墨却也只能和同伴远远望着那别墅的大门和高耸的城堡顶端,半分都靠不进。 这让他更加确认了,这座城堡被人下了灵咒。下灵咒的人要么就是安茗夏,要么就是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 他示意身后的几位神魄者都做好战斗准备,万一从哪里蹿出一个妖魂或者妖兽来,就算不死也得吓没半条命来。 就在沧墨在细想的时候,身旁的篱笆和草垛忽然动了起来,这场景更让人觉得没来由的诡异和阴森。暗色的天空黑漆漆的,因着不在市中心,所以辽阔的天空望都望不到边,仿佛这样的恐惧也看不到尽头似的。众人都握紧自己手里的刀剑,以两人互相背对背的战斗方式警惕的看着四周。 篱笆和草垛最终让出了一条直通别墅大门的路径来。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正站路径的尽头,那影子影影绰绰的,在漆黑的花园里尤为的明显,有两个神魄者当场倒吸一口冷气。沧墨微微皱眉,眯着眼看去,发现不过是一个大约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没什么好怕的,一个小女孩而已,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一个小家伙?! 于是,沧墨带头走了过去。走近以后才看见这个小女孩穿着一袭雪白色蕾丝缎带蝴蝶裙子,裙子俏皮而可爱,她扎着双马尾,以乳白色的缎带系着蝴蝶结,脖子上绑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一双大眼睛冲沧墨眨了眨,开口以稚嫩的嗓音对沧墨说:“哥哥们来了啊,主人等你们好久了呢。” 沧墨疑惑,“主人?” “是啊,是主人。”那小女孩歪着头,天真可爱道,“我叫得没有错。” 她蹦蹦跳跳的上了台阶,将别墅的大门推开,只见里面黑洞洞的,一盏灯都没有,这让沧墨和一众神魄者站在门口,有一瞬间居然不敢进去。 “喂,哥哥们,你们不是怕吧?”那小女孩偷笑道,“我又不是妖怪,又不会吃了你们。快点进来,回头要是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沧墨没法,毕竟都到这里了,没道理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嘲笑,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身后的神魄者见了,也一一收起手里的刀剑,跟着沧墨一起走进了别墅。 随着别墅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被关上,沧墨不由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寒冰的冷洞一样,他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哥哥们,在这边哦。”小女孩冲沧墨招了招手,“跟进点,家里的家具可都别碰到了。上面可都放着花瓶呢,要是碎一个,主人会伤心的。” 沧墨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小女孩走,大概走了不过几秒钟,他和小女孩就来房间正中的一个宽敞的楼梯面前,那楼梯有大概二十多个阶梯,阶梯完了以后 的台面上恍惚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那人的身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拉上厚厚的窗帘,因为沧墨看不见外面的天空和景色,只知道这一切都笼罩在巨大的黑暗之中。 “主人,人都带来了呢。那我可以去吃巧克力了吗?”小女孩欣悦的问。 那人声淡淡:“可以,去吃吧。” 这话一出口,沧墨心脏一颤,本能惊异脱口而出喊道:“茗夏大人?!” 那人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放缓声音:“是沧墨啊。我没想到,是你找到我的。” 沧墨有些激动,没想到找了那么多天,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失踪一年,无声无息消失的安茗夏。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茗夏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个偌大的别墅里,如一缕轻烟一样缓缓消散,“神域界出事了是吗?” “是。”沧墨道,“犯人白祭越狱。凌澈皇殿下担心白祭会来找您,所以让属下等到现世寻找您的踪迹。” “越狱了啊,”茗夏并不惊讶,微微笑出了声,“她可真有本事。” “是妖魂堡少主上倾带着魔使来的。不过就算救走了,断筋碎骨的痛苦也一样每天都要受。毕竟那是灵咒,不是说越狱后就可以消失的。” “这样啊,那不就是换了一个地方受刑吗?白祭这步棋,走的好,也走的坏。”茗夏说完,静默几秒,随后开口,“祭樱,开灯。” 祭樱?! 沧墨震惊的看着那个黑色的人影,刚刚那个小女孩,是祭樱吗?一把佩刀而已,怎么会变成人形呢?! chapter 261 拜访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别墅的灯一一都打开了,灯光之下,沧墨才清楚看见了眼前少女的模样。她倒没有怎么变,依旧穿着黑色衬衣和长裤,扎着马尾,面容清瘦却苍白漠然。 她微微斜眸看着沧墨,唇角边上有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魔使大人给那个卖给您房子的人消除了记忆不是吗?不然能买得起这么一大所房子的人,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忘记了?”沧墨笑了笑,随后也疑问道,“魔使大人的灵力为什么连连痕大人都感觉不到了?如果不是连痕大人了解您,恐怕我们大家现在都以为您死了。” “这个不重要。”茗夏摆摆手,无所谓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是因为白祭越狱的事情?你们担心她来找我?” 沧墨点头,“是。您也知道,白祭罪大恶极,被上倾救走以后不知道还想要对神域界做什么。所以我们觉得,白祭越狱以后最想来报复的人,是您。” 茗夏笑了笑,“她想来报复我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们想做什么?找到我以后,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是要带我回神域界吗?” “不。我们没有接到要带您回神域界的命令。”沧墨道,“我们只是想要找到您。如果白祭来找您,我们就可以借机抓住她了。” “哦……”茗夏瞥了沧墨一眼,深深一笑,“利用我抓白祭是吗?” “是。” 茗夏缓缓走下阶梯,她站定在沧墨的身旁,眼底漠然道:“可是你们怎么就那么确定白祭会来呢?她越狱以后,应该是想着如何消除自己身上的灵咒。而上倾,也不会让她来找我,因为上倾知道神域界的人也在找我。他不可能再让神域界带走白祭。毕竟,他还要用白祭为他办很多事。”茗夏浅笑,“很可惜,你们白跑了一躺。更何况,就算白祭过来,怎么?沧墨你还担心我解决不了她?” 沧墨见茗夏已下逐客令,便心中一急道:“魔使大人,我们想在这里多留几天。万一妖魂堡的人过来……” “妖魂堡的人不会过来,就算过来我自己也可以解决!”茗夏忽然生气,她冷冷的看着沧墨,“你是觉得我很弱,需要人帮是吗?” 沧墨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神魄者却已经按捺不住,在安静的别墅内大声道:“不管魔使大人怎么想,属下等都要谨遵凌澈皇殿下的命令!凌澈皇殿下让属下们先找魔使大人您的行踪,再借您的行踪搜寻白祭这个罪人!没道理仅凭您一句话,属下们就得回神域界去!” 沧墨想要阻止那个神魄者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枚黑色泛着锋冷光泽的樱花犹如刀片一样冲着那个神魄者就飞了过去,笔直的如一支冷箭一般。沧墨手疾眼快,拔出一旁的佩剑抵在那个微微有些发愣的神魄者面前,只听一声极为震人心魄‘铛’的一声,那樱花与佩剑相撞,沧墨只觉得手腕一麻,险险拿不住自己手里的剑。那枚樱花应声落地,沧墨放下剑,却对上了茗夏那双漠冷至极的鲜红色眼瞳。 沧墨身后的那个神魄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别墅瞬间变得死寂无疑。祭樱拿着块巧克力蹦蹦跳跳的进了客厅,当感觉到有些严肃的气氛时,不由对沧墨他们不满道:“喂,哥哥们,让你们进来不是为了惹主人生气啊!” 沧墨一时无言,只狠狠的瞪了自己身后的那个神魄者一眼。 那个神魄者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只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 “沧墨,”茗夏冷眼道,“属下没有礼数也就算了,居然还不会说话。你平时真的就是这样管教的?” 沧墨咬牙,“魔使大人,其实属下们说的也没有错。属下等的确是奉了凌澈皇殿下的命令来。如果只找到了您,却没有白祭的行踪,属下们回去了也是要受罚的。” 茗夏冷笑一声,一旁的祭樱疑惑开口,“哥哥们的任务跟主人又没有关系。说到底主人还是被凌澈皇赶出来的呢。凭什么要留各位哥哥们在家里待着呢?” 茗夏横了祭樱一眼,“祭樱,不要乱讲话。” 祭樱嘟起粉红的小嘴巴,一脸的生气。 “沧墨,白祭越狱这件事情,我恐怕帮不了你们。”茗夏缓了声音道,她的眸子渐冷,“如果白祭来找我,我一定会解决她并带她回神域界。但是你们想留在这里等白祭自己找上门来,对不起,我恐怕得赶你们走了。” “魔使大人我不明白!”沧墨着急追问道,“虽然您已经不是神域界的人了,可是这关系到从前的是是非非。白祭她害死了那么多人,镜沫离总使大人,卿仪圣女,甚至还有凉瑾都是她逼死的……”就这样乍然的提起自己喜欢却已经亡故的女孩,沧墨的心口像是被剑刃狠狠的划开,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汩汩流下无尽鲜血。 “属下只是想留此看守而已,难道魔使大人连这样一个条件都满足不了属下吗?!” 茗夏的口吻极冷,她背着手,肃冷道:“沧墨,一年前是二皇子殿下下令说我与神域界以后再无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再为你们做事了,你明白么?我答应你如果白祭来找我,我会抓住她并带她回神域界,这是我给你最大的面子了,你明不明白?!” 沧墨静默着没有说话,他攥紧自己身侧的手,片刻后才淡漠道:是,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带着自己的人撤离魔使大人的领地,只是属下忽然不明白了,当初那个不惜以牺牲人命为代价都要将危害神域界的人揪出来的茗夏大人,如今为什么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做了?” “沧墨你说错了,我当初纯粹只是为了报复白祭和柒寻舞而已。”茗夏淡冷笑了笑,“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本来嘛,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我的人已经没有,就算白祭越狱,她能对我做什么?说到底不过就是以骨灰塑形重生形态的人而已,能把我怎么样?” 沧墨咬了咬唇,再没对茗夏说什么,只是转身厉声道:“我们走!” 祭樱在一旁嘟着嘴道:“主人真的不去吗?” 别墅的大门缓缓被关上,周围瞬间死寂下去,空调将气温一点一点的拉低下去,茗夏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开那么低的温度,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冷。 祭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抱住茗夏的腰,她的小手环在茗夏的腰间,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看着茗夏道,“主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茗夏摸了摸她的头,开口轻声道:“我没事,祭樱。” 祭樱抱着她不肯松手,“主人要是累了,有祭樱在。祭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主人的。” 茗夏无奈一笑,“祭樱,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不是,主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祭樱仰着头看她,小脸真诚,“凌澈皇殿下放弃主人,是他的错,不关主人的事,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傻瓜。”茗夏将她的手从自己腰间拿了下去,笑着摇了摇头,“这世上或许也就只有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主人本来就是对的呀。”祭樱歪着头看着茗夏走向客厅里的落地窗前,那落地窗很大,酒红色的天鹅绒窗帘遮着外头的景色,茗夏伸手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望着外头的景色,淡声开口:“祭樱,把灯关了吧。眼睛看久了灯光,会有些难受呢。” 祭樱答应着,蹦蹦跳跳的去关灯了。 沧墨他们走后没有几天,妖魂堡的人似乎也找到了茗夏的地址。就连每天在花园里玩的祭樱都感觉到了空气里有一丝丝邪恶的味道。 天真可爱,灵力居高的祭樱不以为意,每天在别墅的门口叉腰喊道:“喂,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有本事都出来啊!跟我打一架啊!都不敢了吧!哼!一群废物!” 茗夏每次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双眸看着面前的花园,任由阳光倾泻落身,蔚蓝的天空上白云几朵,风中含着一股春日独有的沁凉和淡淡的樱花香味。祭樱偶尔会在下面和花园里的蝴蝶玩,有时候自己在下面蹦蹦跳跳的,更让茗夏觉得可笑的,是祭樱每次叉着腰跟个小大人一样骂着那些在暗处的妖魂守卫。 茗夏在自己的别墅周边立下了只有神域界的人才能进入的结界,所以她并不担心那些妖魂会在某一天闯进她的别墅,除非他们不怕被电得灰飞烟灭。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晚上,已经是深夜了,祭樱正要睡下,却又听见了外头有奇怪的声音,她从床上轱辘爬起来,穿着茗夏买给她的小兔子粉红睡衣,踩着拖鞋就吭哧吭哧的走了出来。 茗夏不在客厅,或许在书房里看书,或许在二楼阳台上坐着,她知道自己的主人一向睡得都很晚,所以才自己跑去开门,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动静。 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却在那一刻发现自己家门口站满了一群穿着华服的哥哥们,其中为首的一个,在黑暗的深夜里,面容看得并不真切。 “啊呀,好可爱的小朋友啊。”一个戴着耳钉的哥哥蹲下身来伸手掐了掐祭樱的小脸蛋,又伸手拍她的头,“你就是祭樱吗?” 祭樱最讨厌除了茗夏以外捏她脸的人,而且又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小孩子一发怒,干脆召唤出无数粉红的樱花花瓣,悬浮在她的四周,以尖锐的一角对着众人,不满喊道:“你们是谁?这么无理哦!” ********************************************************************************* 原来长久不更新也是会掉粉的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对你们可是真爱啊!!(跪着流泪。。。) chapter 262 谎言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祭樱最讨厌除了茗夏以外捏她脸的人,而且又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一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小孩子一发怒,干脆召唤出无数粉红的樱花花瓣,悬浮在她的四周,以尖锐的一角对着众人,不满喊道:“你们是谁?这么无理哦!” “天啊,”戴耳钉的少年有些惊异,“就算是刀刃变化成人,还居然可以召唤灵术?” 另外一个哥哥眼神挺冷漠的,“是啊,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呢。” 忽然,房间深处传来了一个极漠然的声音,“祭樱,让他们进来。” “主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呢!”祭樱嘟着嘴喊道,“祭樱讨厌他们!” “听话,让他们进来。哦,还有,不要开灯,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开灯,就用樱落雪请他们出去。” 祭樱没办法,只好侧过身,让那一众神魄者走进别墅。 “这么黑,居然还不开灯。”那个戴着耳钉的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然后转身瞅了祭樱一眼,“喂小妹妹,不开灯点个蜡烛好不好?” 祭樱噗嗤一声变了个装,穿着那身华丽丽的纯白色西式小短裙,踩着一双黑色小皮鞋,扎着双马尾,冲着那男生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不理那人。 黑暗的房间里,茗夏站在高高的阶梯之上,侧身站立着,她微闭着眼,淡声道:“沧墨回去以后,我就知道今天你们会来。如果你们不来,就不像神域界的作风了啊。” 有个淡漠的人声响起,“来这里是为了跟你协商白祭越狱的事情。” “羽冥然总队长居然来了啊,”茗夏淡静笑着,“看来白祭越狱,对你们真的很重要。” “当然重要,她可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祭樱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淡漠的声音的主人,叫羽冥然啊。 “可是连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都看不住,这好像不是我的责任。”茗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一口,抖了抖烟灰,淡淡道,“神域界想怎么样?说来听听吧。”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冥然道,“白祭现在最想报复的人就是你,只要有你在,白祭一定会忍不住跳出来。” 茗夏的身姿隐在黑暗之下,只有一个朦胧的人影站在那偌大的落地窗前,厚厚的窗帘拉着,让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祭樱见状,便跑上楼梯,抓住茗夏的手,说道:“主人,如果你喜欢他们,祭樱现在就让他们去死好不好?” 周围的人俱是一凛,可是却在下一刻听见茗夏冷声道:“祭樱,说过了不许乱讲话的!” “可是他们让主人你不开心了啊!”祭樱气鼓鼓的说完,就跑到台阶边上叉着腰喊道,“喂,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很烦呀。明明就是你们当初赶我主人出来的,现在又想要她为你们做事。明明你们自己就没本事,还做出这样一副舍我起谁、惟我独尊的样子来!超级讨厌你们!” 茗夏皱了皱眉,一把上前捂住祭樱的嘴,然后也不管祭樱在那里唔唔的乱叫,淡漠开口对着羽冥然道:“不好意思,让总队长大人见笑了。只是刚刚总队长大人说我可以让白祭跳出来,恐怕这一点行不通,因为我之前让白祭跳出来杀我,不过是利用了凌澈皇殿下的感情。所以我帮不了你们,请回去吧。” “不要这么着急。” 这个声音让茗夏的心口一跳,几乎是反射性的松开了自己手里的祭樱,然后转身回头,却不知道什么,凌澈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二皇子殿下……”她的瞳孔有一瞬的放大,那种微微惊愕的感觉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 在这样称呼他之后,茗夏很快就想起一年前自己离开神域界的时候,他跟自己说过,让自己以后不准再这样称呼他。 于是茗夏镇定改口,“哦,不。应该是凌澈皇殿下了吧?” 祭樱在一旁喊道:“啊?”她奇怪的瞄了凌澈两眼,“主人,我怎么觉得他不像呢?” “祭樱,你先去睡觉吧。”茗夏对祭樱轻声嘱咐,随后又淡漠的看了阶梯下站着的一群神魄者,扭过头来对凌澈说,“凌澈皇殿下,我们单独谈一下吧。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么?” 凌澈给了邪澈和羽冥然一个眼神,他们便恭敬举了个躬,然后退出了别墅,在门外驻守着。 只是祭樱,怎么都不肯离开去睡觉。 “主人,我不懂啊,跟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祭樱埋怨道。 “不想睡就乖乖站到一边去!”茗夏忽然生了气,然后对凌澈道,“凌澈皇殿下想怎么样?可以说来听听吗?您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引白祭出来,然后再将妖魂堡一众人等一网打尽吗?” 凌澈冷笑一声,拽过茗夏的胳膊,伸手扣住她的下颌,低声冷道:“我有什么好办法?我没有办法。不如魔使大人再利用一次我的感情,好让白祭吃醋再跳出来?” 茗夏对他这样的举动并不挣扎和惊讶,她只是漠然的看着凌澈,开口冷静道:“凌澈皇殿下,祭樱还是个小孩子。” “哦……”凌澈打量了祭樱一眼,然后低眸看着茗夏,眼底渗着寒光,“祭樱为什么会变成人形?” “因为……”茗夏浅浅开口,“因为一个人,总想找个说话的。” 凌澈正欲说什么,却被祭樱一把推开,祭樱伸开手臂挡在茗夏面前,冲着凌澈喊:“祭樱不许凌澈皇殿下再欺负主人!” “祭樱,凌澈皇殿下没有欺负我,都喊你回去睡觉了,你自己要留下来就站到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祭樱忽然用稚嫩的哭腔喊道:“可是主人,祭樱担心你啊……神域界的人都这样对你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有人越狱就让他们自己去抓啊,一年前的事情干嘛还要算在主人的头上呢!”祭樱用手背不停得抹着眼泪,小孩子爱哭,就算是一把灵刃幻化出来的人形也具备人类的情感。 “不要再哭了祭樱!”茗夏忽然激动起来,她侧眸冷冷的看着祭樱,肃冷道,“你要是再哭,我就收回灵力,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做把刀吧!” 祭樱忽然停止了哭声,怔怔得看着茗夏,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主人,你不要祭樱了吗?” 茗夏皱眉,并不说话,只是她的眉眼上都写满了冰冷和漠然,这让祭樱这样子的小女孩感到十分的可怕。 祭樱退后一步,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跑下楼梯,冲出了别墅大门。 站在门口的羽冥然和邪澈见祭樱突然哭着跑出来,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去拦这个会封祭之术的小姑娘,只得由着她跑进浓浓的夜雾之中,不见踪影。 “她是你用灵力幻化成人形的?”凌澈在一旁淡漠问道。 整栋别墅黑漆漆的,茗夏在原地沉默着,黑暗倾泻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姿化作一道黑影。片刻后,茗夏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会找出白祭的踪迹给神域界的,但是已经不需要再去利用什么了。所以如果没事,就请凌澈皇殿下回去吧。” “算了,”凌澈的眼神冷漠,他漫不经心的淡淡开口,“本皇看你的样子也没有精力跟妖魂堡的人纠缠,要是让你去找白祭的行踪,本皇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茗夏淡淡一笑,“那就多谢凌澈皇殿下体恤。” 她的话,冠冕堂皇的像是一场谎言。凌澈漠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下长梯,背对着茗夏,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或许不是像,那或许就是谎言。 茗夏看着凌澈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去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下看,透过窗缝,她看见凌澈带着邪澈和羽冥然他们走了,背影萧索而冷漠,落在黑夜下,有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茗夏独自坐在楼梯间,黑暗之中四周安静至极。凌澈走了,祭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整个偌大的别墅又在一瞬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寂寞和孤冷像虫子一样啃噬上自己的心肺,几乎要连自己的灵魂都啃噬殆尽,不留一丝。 chapter 263 清漠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带着人离开了这一片的别墅区,却在小区门外的路口上的一个大石头上,看见了正坐在上面哭泣的祭樱。她穿着一身白色小衣服,又坐在那里哭,现在又三更半夜的,她是想吓死谁? 于是没有办法,毕竟祭樱只是个小孩子,于是凌澈带人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开口:“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我们都出来了,你还不回去陪安茗夏?” 祭樱呜呜的哭着,都没有理凌澈。 一旁的邪澈看了好笑,上前道:“喂,小妹妹,我们神界之皇委曲求全的来哄你,你还想怎么样?” 祭樱不满抬起一双泪眼道:“哼,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主人。我才不跟你们说话!” 邪澈哭笑不得,“喂,我们哪里有欺负茗夏,我们不过是来找茗夏谈事的。大人的事你小孩子都不懂,别乱说话。” 祭樱一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叉着腰冲着凌澈喊道:“切,别以为我是小孩子我就不知道。主人哭了那么多次,不都是因为神域界和因为你吗,凌澈皇殿下?!” 邪澈和羽冥然听到这一节,便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识趣的退身而去。 凌澈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对祭樱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说话。 “我是主人用灵力幻化出来的,我的身上带着主人大部分的灵力。我幻化出来的时候,去年的樱花已经凋落了。那时主人站在樱花树底下,看着我出现的样子,那是我见她哭的第一次。还有今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主人也哭了好多回。凌澈皇殿下你知不知道,主人的眼睛都已经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了,只要多看一会阳光或者是灯光,眼睛就会痛得流泪,所以屋子里才那么暗,窗帘什么的都是拉得紧紧的,可是我看主人好像在黑暗的地方更看不见东西……” “她有什么可哭的。”凌澈冷言,“自己做下事情以后,就不应该后悔。” “凌澈皇殿下,我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后悔自己以前所做下事,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肯定一点,就是主人从来都没放下过凌澈皇殿下。因为过去很多时候,她都只是望着你们两人的一张合照发呆,一看就是一天,中途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有时候还会流眼泪。” 祭樱一连串的说完,抬手擦了擦自己小脸蛋上的眼泪,气恼道:“我就是不明白啊,我是主人灵力所幻化出来刀刃,又是主人用灵力将我幻化出现在这副模样的……我以为我会很了解主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我发现我还是不了解她,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凌澈皇殿下,为什么主人她心里那么在乎你,却还是要和你分手呢?” 深夜微凉,春日里的一抹冷意还未散去。祭樱抽泣的哭着,凌澈在一旁沉默的站着。面对着祭樱这个问题,凌澈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去寻找过答案。在得知茗夏利用了他的感情以后,有种恨意和责备的怨意像一把怒火一样炙热的烧着他的心脏和思绪。可是这一年下来,那种恨意和责备却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只是在偶然想起来的时候,心口会像是被针尖戳了一下,留下刺冷而麻木的痛感。这种感觉比起那种炽烈的恨意来说,更让他无法提起要去原谅茗夏的兴趣。 在刚刚见过茗夏以后,他更加确定,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那一点恨意已经烟消云散,无影无踪。所以无从去谈什么原谅不原谅。但是他也不爱她了,她的眼泪和她的痛苦,跟他这个神界之皇,已再无任何关系。 “祭樱,太晚了,你该回去了。”凌澈冷声道,“本皇也要带人回神域界了。” 祭樱有些诧异抬头,“凌澈皇殿下听了这些,还是决定要回神域界吗?” 凌澈的眼瞳冷漠,“神域界还有很多事等着本皇回去处理。” “哦……”祭樱低下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祭樱知道了。听主人以前也说过,凌澈皇殿下在成为神界之皇会后会变得很忙。” 凌澈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祭樱的小脑袋,“快回去了。” 祭樱只好抹了抹眼泪,一路小跑回了别墅。 冥然上前,对凌澈道:“我们是要继续留在现世,还是回神域界?” 凌澈转身,“当然是回神域界。” 祭樱将门打开,走到楼梯口时看见茗夏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她有些怕,却还是上前,低头揉着自己的裙角,嘟嘴道:“主人,祭樱错了。祭樱不该插嘴的。” 茗夏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主人,你是不是又哭了?”祭樱伸出手去替茗夏擦眼泪,可是当她的手触碰到茗夏的脸颊上,却发现上面干干的,并没有哭过的痕迹。 “他们都走了吗?”茗夏问。 祭樱点头,“是呢,都走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茗夏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死寂,“有没有?” “没有……”祭樱有些垂头丧气,始终不敢抬头看茗夏一眼,“主人对不起,我跟凌澈皇殿下说了很多,包括你都看不清东西的事情我都告诉他了。可是……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主人,你是凌澈皇殿下是不是已经……已经不爱你了啊。” 茗夏的眼眸一怔,木木道:“你告诉了他这个?” “是啊。主人,祭樱是不是做错了?祭樱是不是不该告诉凌澈皇殿下这件事情……主人你别赶祭樱走,祭樱知道错了。”祭樱难过的又快哭出来,她实在忍不住,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脸,双肩一抽一抽的。 “我怎么会赶你走呢,祭樱?”茗夏伸手摸了摸祭樱的头,站起身来抱了抱她,“回去睡吧祭樱,已经很晚了哦。明天带你游乐园玩,快去睡吧。” 祭樱点着头,便抹着泪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茗夏一个人站在楼梯间,神色归于安静。 她重新坐在楼梯上,睁着眼睛去看那弥漫在自己四周的黑暗和那静冷的气息,感受着它们一点一点侵蚀着自己的骨髓。 有眼泪从自己的眼眶中落下。茗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凌澈对自己的冷淡和不在意吗?如果她真的在乎这个,那不是就说明自己的心里还爱着凌澈? 她不想再爱了,真的不想了。 可是没有办法,只要她看见外头盛开的樱花,只要她看见那张她和凌澈的合影,只要她看见冬日里的大雪,她就会无止境的去想凌澈,无止境的去想以前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无止境,无止境的去想…… 说起来凌澈其实对她已经很好了,就算在以前他曾经将自己在有些时候当成了白祭的替代品,可是对自己的喜欢他却从未答应过,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会樱落雪,自己也不是白祭。他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从来没有将对白祭的喜欢放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在最后当凌澈知道喜欢的是自己以后,去向白祭解释了一切,即便他心里有着对白祭的愧疚和歉意,他都只是一个人承受着,从来都没有让自己担心过什么。 反而是自己,利用他的感情,利用他这个人,去达到自己的那些所谓目的。 真的值得吗? 失去了凌澈对自己的情意,换了白祭入狱这种结果,真的值得吗? 茗夏闭上眼,任由眼泪从自己眼眶中划过,轻轻落下。 ************************************************************************************ 不说了都是泪。。。。 chapter 264 突来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上午,茗夏带着祭樱到了游乐园。这天阳光清澈如水,照在祭樱一身宝蓝色蝴蝶结裙子上,她蹦蹦跳跳的沐浴在阳光中,手里拿着茗夏刚给她买的冰淇淋,像个小公主一样欢欣雀跃着。 茗夏戴了副墨镜,她的眼睛的确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下太久。所以很多时候,祭樱在一旁玩着游乐项目的时候,茗夏都自己一个人找个阴凉处摘下眼睛,看着不远处玩得开心的祭樱。 一旁的广场上又有什么活动,主持人好像又在征集情侣。茗夏侧眸瞥了一眼,发现居然举办活动的居然还是那个影楼。 这次比的,好像是看哪一对情侣拥抱的时间最长。 赢得人,好像还是那个旋转木马和影楼的礼服套装照。 “主人,主人,你在看什么吶?”祭樱从游乐设施上跳下来,拽了拽茗夏的衣角问道。 茗夏回神,低头看着祭樱一笑:“我没看什么。走了,去坐海盗船好不好?” 祭樱点了点头,被茗夏拉着手朝与那舞台的反方向离开了。 吃过中午饭,祭樱想去玩碰碰车和看北极熊。茗夏叮嘱她,让她一个人先去看北极熊,自己要先去取个钱,等看完北极熊以后再来刚刚吃饭的地方找她。 祭樱欣然同意,反正身负居高灵力,人贩子要是想拐卖她,那可就要吃苦头了。 看着祭樱自己一个人跑去看北极熊和企鹅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冷下双眼,侧眸道:“别暗处跟着了,滚出来。” 从餐厅旁出来的,正是穿着一袭鲜红色一字肩过膝裙子的珈岚。她披着卷卷的长发,洁白的肩头露在外头,腰身纤细,身材标致,惹来不少男人的目光,但是她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茗夏淡声道:“魔使大人别来无恙啊。” “想做什么就说,你们这样拐弯抹角说话的习惯,还没改掉么?”茗夏不耐烦道。 珈岚不屑一笑:“魔使大人以为我想和您废话?魔使大人还不知道吧?少主已经不再对您有恻隐之心了,这次吩咐我来,是想请您去妖魂堡做客的。” “做客?”茗夏冷笑,“做什么客?” 珈岚很早就看不惯茗夏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也早就看不惯上倾一直还留着她的做法。在她眼里,安茗夏这种人到底留着做什么?有什么用?留着不过是祸害而已,既然她没有自知之明也没有投靠之心,上倾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就在珈岚这样想着的时候,茗夏已经在一旁冷冷开口;“你回去跟上倾说,我和你们妖魂堡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做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珈岚不屑一笑,衔了一缕冷毒的笑:“魔使大人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很理解我们少主一样。可其实魔使大人您自己知道,您无法确定我们少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少主说过了,魔使大人自己的事现在都还没处理好,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有必要,我们妖魂堡也可以帮您忙。” 茗夏斜了珈岚一眼,漠冷道:“如果你们少主是这么想的,那就请告诉他,我不需要。” 珈岚眼底跳着不友好的火焰光芒,“那我也告诉您一句,需不需要也不是魔使大人您自己说了算的。您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样的,您比我清楚。神域界已经不要您了,您的那位凌澈皇殿下也不要您了,所以您除了选择加入我们妖魂堡,您觉得您还有什么出路?” 茗夏本来没怎么样的,她站在阳光下静静得听着珈岚说话,当听见神域界不要她,凌澈也不要她的时候,突然无名觉得有一股阴寒之意袭上自己的心口,她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衣领,也不自觉的开始皱起双眉,以去抵御那股奇怪的阴寒冷痛的感觉。 “魔使大人这是怎么了?”珈岚见状忽然莫名有些得意,“难道是我的话,戳到您的痛处了吗?本来就是啊,神域界容不下您,您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要您。其实我们都明白,您所有的努力都不过只是为了神域界,为了您的那位二皇子殿下而已。可是他们不领情啊,将您的好意当做狼心狗肺,为了夜凌澈,为了神域界,您失去了那么多那么多东西,就只是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正义吗?!” 茗夏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痛,她的脸色开始变得如纸一般苍白,她一手揪着衣领,抬着那微微有些清弱却冷漠的脸庞看着珈岚,坚冷道:“只要我自己心甘情愿就好,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神域界不要我,凌澈皇殿下不要我,这个世界都不要我,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珈岚,我们不过都是活在被利用和利用之间的关系里而已,我不想再被人利用,所以不管你们说什么都好,我都不会加入妖魂堡的。” 珈岚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魔使大人,说没有用,一定要我动手吗?” “动手?”茗夏微微一笑,神色苍白,“就凭你?” “我听说魔使大人耗费了大半灵力幻化了个小姑娘出来?”珈岚微微扬起下颌,“那么您自己体内的灵力,应该不剩多少了吧?” 茗夏的笑意未减,只淡漠的看着珈岚,“你可以试试看,在我先死之前,我一定会先看见樱落雪要了你的命。” 珈岚眼底闪过一道杀意,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锋利的长剑,她朝着茗夏缓缓走过去,剑首抵在地上,缓缓的划过地面,有细微的摩擦声响缓缓在茗夏的耳旁响起,那像是一首死亡奏曲,在提醒着茗夏,死亡的味道已经渐渐迫近。 她正要将樱落雪召唤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的痛楚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挪到了上面去,突然心口疼得剧烈抽搐了一下,茗夏一个支撑不住,猛然的双膝就跪了下去,低弯着腰,她忽然意识到不好,有一瞬惶恐的瞪大了双眼,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如纸。 “魔使大人,我现在想杀您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啊。” 茗夏痛得没有力气说话,珈岚见状便一把抓住了茗夏的头发,将她整个头仰了起来,手中的剑就抵在了茗夏的喉间,珈岚弯下腰,在茗夏的耳旁冷声道:“魔使大人还是乖乖就范跟我回妖魂堡吧。我们少主,可想您了呢。” 因着心口的剧痛,茗夏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苍白的额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头发被珈岚拽着,眼瞳里落进那炫目的阳光,白花花的一片,她几乎要沉进这片白色的海洋里,胸口的剧痛好像也没有刚才那样剧烈了,只是头昏昏沉沉的,好像随时都可以睡去一样。 “主人!” 一声响亮的叫喊让茗夏在一瞬睁开了双眼,她在睁眼的那一刹那看见祭樱正怒气冲冲的看着珈岚,她的四周是悬浮起来的樱花花瓣,每一片上都泛着阴寒的光泽,直逼茗夏和珈岚。 祭樱十分生气,“主人你不要怕!我杀了这个女人就可以救你了!” 珈岚一声冷笑,“怎么了小姑娘?心疼你主人了?你一个人能拿我怎么样?真以为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茗夏不顾心口上的剧痛,朝着祭樱喊道:“祭樱走啊!不要管我!” 祭樱一时愣住,她见茗夏不让她上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忙喊道:“主人你在说什么啊,我要是走了你会死的啊!” “我让你走啊!”茗夏大声喊道,“别管我,走啊!” 这一句话说完以后,茗夏突然觉得喉咙一阵腥甜,有血渐渐从她嘴角渗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珈岚的那把剑上,衬得那剑异常锋利无比。 珈岚奇怪的看了茗夏一眼,然后眼底露出一道厌恶的神色,她将自己的剑挪开,冷眼看着茗夏道:“看来你好像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啊。” 茗夏在那一刻已经闭上了眼,身体前倾倒在了地上。祭樱见状,急忙慌张的跑了过来。珈岚看了一眼远远跑过来的小女孩的身影,挥手撤了自己刚设立下的结界,戴好墨镜,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主人!主人!你别吓我啊主人!”祭樱拍着茗夏的脸,惊呼道,“主人你醒醒啊!” “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忽然有个穿着便服的年轻小哥走了过去,他俯身看了一眼祭樱和茗夏,“你们不是人类?” 祭樱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哥,“你是谁?!” 那男孩被这个小女孩的气势吓住,反应过来后才说:“我是神域界负责巡视这一块的地方的神魄者,你们不像是妖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是神魄者?!”祭樱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她急忙扯住那个男孩的裤脚,“那你可以联系到凌澈皇殿下吗?!” “凌澈皇殿下?”男孩有些为难,“我顶多只能联系到我的队长,凌澈皇殿下我可没有那么高的级别联系到。” “那你的队长是谁?”祭樱抬起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看他,“我求你了,你一定要让你们队长联系到凌澈皇殿下。主人如果要死了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呜………” 见祭樱哭了起来,那男孩也一时六神无主,只在忙乱之中安慰着祭樱,又通知了自己的队长并重新在周围设下现世人类看不见他们的结界。 游乐园依旧人来来往往的,没有人看见这一幕,旋转木马上传来说笑声,过山车上传来尖叫声,情侣们会依偎在一起吃着手里的冰淇淋或者爆米花,还有有各种颜色的气球被小朋友拿在手里,那是乐园里小丑们给的,他们圆圆的小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如铃铛声一般清脆的笑声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落在清澈阳光下的泡沫的一起飘向蔚蓝的天际之中去。 chapter 265 自找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醒来转头的那一刹那,对上了凌澈那双漠然的青蓝眼瞳。 她虽然很惊异,可是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平静至极,她甚至还听见自己的嗓音是那么的镇定无奇,如平静的一汪湖泊,无半点的波澜。 “我在哪儿?” “神域界在现世的据点。”凌澈的嗓音淡冷,他漠然的看着茗夏,“不知道魔使大人是否满意现在的局面?” “局面?”茗夏侧眸看他,太阳穴还痛得突突直跳,她却还要维系着那一份冷静和疏离的状态问他,“什么局面?” 凌澈身子微微前倾,俊美却冷漠的脸庞凑在茗夏的眼前,“本皇一年前就说过,你与神域界再无任何关系。可是如今本皇和神域界因为你的事要处处受到妖魂堡的牵制,甚至要被祭樱缠到要放下一切公务过来看你,到现在她还在门外设下数十片樱花刀刃死守着不让本皇出去,这样的局面,魔使大人还满意吗?” 茗夏的手指一颤,眼底落下凌澈那熟悉却陌生的脸庞,她能感觉到,能感觉到现在的凌澈与一年前的凌澈的确已经大不一样了。 “不是我让祭樱这样做的。”茗夏淡淡说道,“凌澈皇殿下只要跟祭樱说一声我醒了,她就不会再缠着你不放了。” “是么?”凌澈冷笑一声,“她的胆子还挺大的。” “祭樱还小,凌澈皇殿下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计较。”茗夏掀开被子,从床的另一边走下来,然后绕过床径直走向门口,手指刚放在门把手上,却被凌澈一把拽住手腕,他站在自己面前,挡住门口,声音漠冷:“本皇不和她计较,那就和你计较一下吧,魔使大人。” “凌澈皇殿下想和我计较什么?”茗夏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有耐性了,她甩开凌澈的手,鲜红色的双眸里尽是冷漠和让人望而生畏的深寒,“是想和我计较过去的那几条人命,还是想计较我们一年前就已经计较过的东西?是越狱的白祭?还是我利用过你的那件事情?!” 凌澈的目光冷得锋利无比,他根本不甘示弱,“你利用过本皇的那件事情,本皇不想再提!至于白祭,她现在只是神域界的犯人而已,根本无关其他!我要跟你计较的,是请魔使大人以后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事情扯上神域界和本皇。神域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的事情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不知道魔使大人明白本皇的意思了没有?” 像是有刀锋利落一刀划过茗夏的心脏,有血从那伤口里渗落出来,汩汩的滚烫流在胸腔之内。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只能死死的在背后握着自己的手,指尖掐进自己的手掌心里,以掌心的疼痛去抵御心口上的剧痛和磋磨。茗夏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依旧冷静漠然,只是唇在开启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滞缓。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真的不知道了。 或许从她利用凌澈扳倒白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都是自找的,都是自找的…… 她唇边的笑意有一瞬的恍惚和自嘲意味,片刻后她才看向凌澈,轻声开口道:“凌澈皇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域界,连珈岚都知道我因为神域界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为什么你不能理解……?” “理解?”凌澈忽然冷笑,他青蓝色的眼眸里泛着锋利的寒芒,“你想要我理解什么?理解你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无辜的人命?还是要理解你,为了扳倒白祭,利用本皇对你的那份感情?”他自嘲一笑,“本皇曾经那样真心实意的对你,可是你是怎么样对本皇的?一个计划,一个过程,本皇不过是那过程中所扮演的一个必要角色而已。也是啊,如果没有本皇,那一晚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去激发白祭对你的恨意和杀意?嗯?要找谁?应该没有别人了吧,魔使大人?还是说,谁跟你上的床都不重要,只要能到达你的目的,是谁都无所谓?” “是,”茗夏推了凌澈一把,神色冷漠而无谓,“谁跟我上的床都无所谓。你也好,谁都好。只要能扳倒白祭,就算是你哥哥他们都可以!可是他们的效果没有你好,因为白祭爱的不是他们,爱的是你!我只有跟你上了床我的计划才能实施!这样的答案,不知道凌澈皇殿下满不满意!” 凌澈对她这样的回答居然并没有多大生气,反而只是笑了笑,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便转身拉开房门。站在门外的祭樱正要上前理论阻止,可是却看见茗夏已经醒了正站在凌澈的身后,脸色苍白,神色有一瞬的哀伤和难过。 她微微一怔,却忙跑过去,拉住茗夏的手,关切问道:“主人你没事了吧?还要不要紧?” 茗夏摇摇头,只望着凌澈站在门口的背影。 外头的走廊里驻守着几名神魄者,见凌澈的脸色极为不好看,都不敢说话,只是一个个互相望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凌澈静默了几秒钟,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头的说道:“魔使大人要是没事,就请自行回去吧。本皇还有事,先回神域界了,不送。” 凌澈侧身带着人离开,整个屋子忽然变得十分安静了,祭樱拉着茗夏的手,抬眸看着茗夏的脸庞问道:“主人,我们要不要回家……” 茗夏的神色极为的淡漠,只觉得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她不由自主握紧了祭樱的手,神色却依旧苍白清漠。 “主人,你不要哭……你是不是又和凌澈皇殿下吵架了啊……”祭樱的嗓音有些哽咽,“主人你别哭,你一哭祭樱也想哭。” 茗夏淡淡的笑了起来,她的笑意如云雾一样霭霭,“我没哭祭樱,我有什么资格哭呢……有什么资格呢?这个世上,就属我没资格哭了。” 祭樱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茗夏却已先开口:“祭樱,我们回家了。” 祭樱点点头,跟在茗夏的身后离开了神域界在现世的据点。 一路上,茗夏都不开口说话,祭樱怕怕的,也不敢说什么。直到来到一个小河旁,那河面安静,河畔两边栽着几棵开得正好的樱花树,可是季节快过了,这样美丽的樱花,也快要谢了吧? 夜风清凉,拂在茗夏苍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春日里独有的凉意。有无数花瓣随着那风簌簌而落,飘落在茗夏的肩头和头发上。祭樱伸手去接,然后摸了摸那花瓣,笑着对茗夏说:“主人,这花瓣好软啊。我可以收一些带回家吗?” 茗夏拍了拍祭樱的小脑袋,淡淡笑道:“可以。” 祭樱欣喜的跑到树下一片片的捡花瓣去了,茗夏走过去站在河畔边上,头顶上的樱花树树冠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此时夜色更加静谧无声,月亮在天空上薄薄的挂着,圈出一道苍白的光影,倾泻洒进晶莹的河面,如星辰碎落,天光散尽。 “主人主人,祭樱饿了!”祭樱将自己捡的花瓣装进自己身上的小挎包里,那小包是茗夏给她买的,上面缀着白色的樱花式样,小巧精致,祭樱喜欢的不得了。 “主人,我们回家吃东西好不好?”她牵过茗夏的手,稚嫩的嗓音在静谧的夜晚里显得十分好听而柔软。 茗夏侧过身,朝祭樱点了点头。 祭樱分明看见,茗夏的眼底有一层晶莹的浅光,那光泽浅浅,像蕴含了一颗薄黯的辰星一样,可是却始终都没有滴落下来。 chapter 266 相册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祭樱分明看见,茗夏的眼底有一层晶莹的浅光,那光泽浅浅,像蕴含了一颗薄黯的辰星一样,可是却始终都没有滴落下来。 两个人继续走了没多远,祭樱手里已经多了一根茗夏给她买的冰淇淋,手里还提了一盒柠檬蛋糕。她一边舔着冰淇淋,一手挂着蛋糕,小手牵着茗夏的手,静静的走在一条不算很热闹的商业街道上。 大概已经快十点了,商业街上有些店面也渐渐的开始收拾,准备关店面了。茗夏拉着祭樱走了大概几分钟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的停住,然后朝后倒退了两步,直到站定在了一家影楼面前。 那家影楼大概有两层那么大,因为要关门休息的缘故,所以店内的灯都关了好几盏,只有两个穿着黑色马甲长裤,白色衬衣,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在收拾门外的广告牌以及整理的店内礼服婚纱。 “主人你怎么了?”祭樱有些疑惑不解,她挪过眼神,停在那个服务生手里拿’着的那个广告牌上,她眼神忽的一愣,便抬手一指,诧异道:“主人主人,那不是你吗?!” 祭樱这么一喊,那服务生也有些疑惑的看了下广告牌上影印着的高清海报,那是一张艺术礼服照,是他们店的高级摄影师觉得自己拍得最美的一张。背景是不远处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在夜晚下,旋转木马的光芒绚丽多彩,美得如梦如幻。照片的主人公大概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男生身姿修长,穿着纯黑色笔挺的西装,面容俊美,一双青蓝色的眼瞳在绚丽的灯光里就好像一块从夜色中缓缓而落的蓝色宝石一样,他的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看的出他很开心。而他面前的那个女生着一袭酒红色晚礼服,头发盘起,面庞清冷,眼神却是温和的,少年的手环在女孩的腰间,以拥抱和守护的姿势完成了这张照片。 那服务生看了一眼茗夏,又看了看那海报,忽得有些惊讶道:“好像真的是你哎。” “不,”茗夏的声音极为的淡静,“你认错人了。祭樱,我们回家吧。” 服务生在茗夏正要离开的时候喊住了她,“小姐,我看这就是你吧?或许样貌什么的我会看错,但是气质我是不会看错的。都已经一年了,这照片还没有人来领呢,您和您男朋友是不打算要这一套照片了吗?我们是觉得这么好的照片就放在那儿没人来拿太可惜了,所以就私下里拿来做宣传的海报了。不得不说,您这些照片给我们这里带来的反响真的不错。能多嘴问一句吗?您男朋友是混血吗?有不少星探和模特公司的人来问他是做什么的呢。” 茗夏眼瞳里的神色安静的有些可怕,她牵着祭樱,祭樱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手中的冰淇淋都快化了,一滴一滴的落在祭樱的手指上,祭樱‘啊’的叫了一声,委屈兮兮的说:“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已经分手了,照片你们拿去做什么都可以。”茗夏淡漠道,“祭樱,别带去管了,一会再买一个给你,我们走了。” 于是,茗夏带着祭樱离开了那店门口,服务生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将广告牌拿进店里去了。 “主人,刚刚那照片那么好看你干嘛不要啊……”祭樱眨着眼睛不解的问拉着她的茗夏,“主人,你拽着我好痛啊!” 茗夏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祭樱站着,她的手指松开祭樱的手腕,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一侧。 “你刚没听他说吗?”茗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照片,已经一年都没有人去取了。取照片的单子,明明是在他的手上的……我还很记得很清楚,他怕我觉得不好看会扔掉所以才说要自己去取的……可是一年了,那照片还在那里,我又怎么好意思这么不要脸的拿回来?” “主人……”祭樱难过的看着茗夏,嗓音微微有些酸楚,“您不要不开心……” 茗夏怔怔笑着,也不知道在这个没有人的人行道上笑了多久,黑夜里的冷清和寒凉裹着她单薄的身躯,她抬起头看着那黑色的天空,如同她自己一样让人觉得孤清和寂寞。 没有人会再伸出双手抱住她了,也没有人会再伸手揉自己的头发了。 “祭樱,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啊……”茗夏的眼泪划落眼角,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她抬手去擦,可是却无奈越擦越多,“祭樱,我是不是真的很坏?我是不是真的心狠手辣,是不是真的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祭樱被茗夏吓到了,连忙踮起脚尖伸手想去为茗夏擦去眼泪,“主人你不要哭,祭樱最喜欢主人了,主人不是心狠手辣,主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吗?主人你的眼睛不好,就不要再哭了好吗?” 茗夏边笑边流泪,“可是没有办法啊,祭樱。最近总是很难过,尤其是在见过他以后,我就更想哭了。可是我又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我是不是特没用啊,祭樱……我可是魔使啊……我可是魔使啊……” 祭樱劝不住茗夏,只好听茗夏一个人颤颤的哭着,夜色下茗夏的哭声让人听起来特别无助。祭樱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每一次都不听劝,每一次都要哭得这么难过,明明她哭成这个样子那位凌澈皇殿下也看不见,明明她这样伤心那位凌澈皇殿下也不会过来安慰她,明明这样做是徒劳无功的,为什么她还要这样…… 深夜回到别墅以后,祭樱等茗夏睡下以后便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茗夏的房间里,静静的趴在床头看着茗夏的睡颜。 茗夏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也会落泪。祭樱不知道茗夏梦见了什么,只是在恍惚中听见茗夏忽然在梦中呓语。 “对不起……对不起……” 祭樱更加不明白茗夏这样痛苦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去找凌澈皇殿下当面说清楚所有的事情,茗夏明明还爱着凌澈,明明是想和凌澈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宁愿在梦里孤独的流泪,都不愿意直面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误呢?祭樱不懂啊,她只能伸出自己的小手为自己的主人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又坐了几个小时,天刚微微亮,她便站起身,离开了茗夏的房间。 影楼有服务生过来重新开门,上班的还是昨晚那个服务生,他看见一个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影楼门口,百无聊赖的样子,穿着小洋装,扎着双马尾,可爱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苦恼的神情,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尽管觉得好笑,但是服务生还是上前拍了拍祭樱的肩膀,说:“喂,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我们要开门了,你别挡在我们门口妨碍客人进来啊。” “哟,你还记得我吗?”祭樱站起身,指了指自己,“我是昨天跟海报上的姐姐一起过来的。” 服务生点头,“当然记得啊,印象还很深呢。” “那你可以把那一套放了一年多的照片给我吗?”祭樱问,“我想拿回家。” “啊?你吗?”服务生诧异道,“怎么是你来拿?你是那照片上那个女孩子的什么人吗?那照片上的两个人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你不要问这么多,你就说能不能给我就好!”祭樱有些生气,嘟起嘴巴问道。 服务生也意识到自己的确问得有些多了,于是点了点头,转身进店跟店长交涉了一下,才提了一个礼袋又重新走了出来。 “吶,这个是相册,里面所有的照片都在这里了。”服务生弯腰对祭樱说道,“拿回去吧,小心点儿啊。” 祭樱接过来重重点头,“好哦!” 祭樱拿到照片之后,又跑到附近的游乐场里,逛了三圈才找到了上次那个神魄者小哥。 “怎么又是你,”那小哥也是疑惑,“这次又有什么事吗?” “这个麻烦帮我给你们凌澈皇殿下。你要是级别不够高就麻烦让你们队长送一下。”祭樱一脸认真的将黑色精致的礼袋递到了那小哥的面前。 男孩一脸不解,接过来以后道:“这是什么啊?” “喂,不许偷看哦!你要看一眼,我估计凌澈皇殿下会革你的职。”祭樱一手搭在那礼袋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不看就不看。是那位魔使大人的东西吧?我也先提醒你哦,凌澈皇殿下可能不一定会看这个东西耶。” “不管,送到他跟前再说!”祭樱说完还朝男孩鞠了个躬,“主人说托人帮忙要说谢谢。谢谢你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吃冰淇淋!” 说完祭樱就转身小跑离开了,只剩下那个神魄者小哥一个人愣愣的提着袋子站在原地,看着祭樱远离的方向,一脸的苦恼无奈。 祭樱跑回别墅的时候,茗夏正在花园里浇花,见她跑得气喘吁吁的,不由停了手中的工作,转脸问道:“你去哪儿了?大早上就不见你。” “祭樱出去逛街了……今天起得早,不想吵醒主人你。”祭樱抹了抹头上的汗,冲茗夏咧嘴笑着。 茗夏也没再多问,只是淡漠道:“进去擦擦汗,桌上有蛋糕,给你留的,快去吃了吧。” 祭樱欢欣雀跃的跑进了客厅,边跑边说:“主人最好啦!” 茗夏轻轻一笑,唇边的笑意浅薄如雾,她转过身,继续浇着自己面前院子里原本就有的蔷薇花。 chapter 267 不速之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 羽冥然提着一个黑色袋子走进议事厅,看着正在批阅文件的凌澈,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开口淡声道:“凌澈,有人从现世托东西给你了。” 凌澈并不抬头,不咸不淡道:“谁带来的?” “底下的人说,是茗夏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祭樱托人送来的。” 凌澈签字的笔流利的在一张信封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未抬头看一眼冥然和他手旁的东西。 “你不打算看看吗?听说那小姑娘找了大半天才找到我们的人。可惜那个神魄者级别不高,又转手交给了他们队长,他们队长给了邪澈,邪澈又给了我。转手那么几次,你好歹看看啊。”冥然将那袋子拿起,走上高阶将礼袋放在了凌澈的手边。 “给你放这儿了,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冥然转身离去。凌澈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伸手撩开那礼袋的一边,当看见袋子里装的银白色相册的时候,眼瞳有一瞬的缓神,但是很快那样的滞缓便被一阵刺寒所冰冻在眼底最深处。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一年前的那张单子,如今还自己左手边的抽屉里放着。 不是他忘记了,只是他不想去拿而已。 可是没想到,安茗夏居然去拿了,还要祭樱带给自己,她到底什么意思?是要自己还记得她的好?还是要自己记得怀缅与她共同的过去? 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 凌澈微微冷笑,片刻后道:“来人。” 外头有神魄者听声而入,“凌澈皇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帮本皇带点东西给现世的魔使大人。”凌澈拉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旋转木马水晶球音乐盒放进了那个礼袋,然后面容清漠,声线冷淡道,“就是这个袋子,拿走。并且帮本皇带句话给她,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本皇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再去顾及她的这点事情。” 那神魄者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亲手将东西带到的。” “那就好,下去吧。” 议事厅的门缓缓的被关上了,大厅内回归寂静,凌澈握着手中的笔,迟迟都没有在下一份文件中落下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他真的还没有,看过自己和茗夏那次拍的艺术照。 他只记得,茗夏穿着一字肩酒红色礼服被一旁的拍照助理指引着出来的样子,眼眸清澈温和,虽然表情依旧清漠,可是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也是很不错的样子。 或许如果没有白祭的那一番话,他真的会在以后,向茗夏求婚吧。 凌澈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转了下手中的笔,继续低头批阅文件了。 当神魄者将手里的袋子交给茗夏的时候,茗夏一头雾水的接过,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手腕一颤,几乎在那一刻拿不稳东西。 “魔使大人,这是殿下让我给您的东西。殿下还说,让您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谓的事情了。” 茗夏的眼眸一颤,“他是这么说的?” 神魄者点头:“是,一个字不错的。” “是这样……”茗夏紧紧握着袋子,冲那神魄者淡淡一笑,“谢谢你大老远跑一趟。” “魔使大人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 神魄者走后,茗夏走进宽敞的客厅,将袋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望着那袋子出神,直到祭樱在外头花园浇完水回来,喊了她一声:“主人,你在干嘛呢!”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也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黑色礼袋,不由一惊,脱口而出道:“咦,这东西怎么在这儿?我明明让人给凌澈皇了啊。” 茗夏身体一震,诧异看向她:“是你给的?你什么时候拿这东西的?” 祭樱也不说话,天真的看着茗夏道:“那天我见主人你哭得那么伤心,我自己一大早就跑到那照相馆去了,那小哥把你们照片给了我,我就找人送到神域界给凌澈皇殿下去了……我以为他看到了起码会想想主人你的好处,可是这袋子怎么会在这里……” 茗夏低下头,用手扶着额头,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主人你怎么了,是不是祭樱做错什么了?!”祭樱见茗夏这个样子不由也害怕了起来,她的小手在发抖,连着眼瞳里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主人,主人你别不理祭樱,祭樱错了……祭樱错了……” 茗夏依旧不说话,她站起身拎起袋子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去,无论祭樱怎么拦着她,无论祭樱在她身旁怎么哭声求着她说话,茗夏的神色依旧寂静得如一潭死水一样,无半点声息和波澜。 她关上房门,将祭樱隔绝在外,祭樱在外‘砰砰’的敲着门,哭喊着:“主人你开开门嘛,祭樱错了,祭樱错了,你别不理祭樱!你不要不理祭樱啊……呜呜呜呜呜呜……” 茗夏顺着门坐在了地上,手边的袋子放在地上,音乐盒从里面骨碌碌的滚了出来,落在茗夏的视线里。 茗夏侧眸看着那音乐盒,祭樱还在外头哭着,哭声难过而悲伤。茗夏闭上双眼,头靠在门上,她想哭,可是眼泪却又一滴不落,只由着心里的那股酸痛变成刀刃,一下又一下的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上肆意的割裂着,感受那种从刀尖上传来的森冷寒意,磋磨过灵魂和心脏。 祭樱最后也没见茗夏出来,她止住了哭声,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只好自己委屈的跑向厨房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一连两天,茗夏都将自己困在房间之中没有再出来过,祭樱做好的东西她也没有吃,尽管祭樱只会下面条。 祭樱在房门外没有再哭过,只是哄着茗夏出来,也时不时会哽咽着道歉,可是茗夏依旧没有再出来过。 “主人,凌澈皇殿下到底哪里好了?你干嘛总是要为他哭啊?!祭樱不愿意看见主人流泪,真的不愿意!” 祭樱偶尔的抱怨在门口响起,可是茗夏却始终都没有回应她,祭樱索性一咬牙,一跺脚,转身不再在门口守着,一股脑的离开了走廊,出了别墅大门,不知道朝哪儿跑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别墅里忽然响起了许多不合时宜的声响。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茗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转过走廊,下了楼梯,刚好站在了通往客厅的楼梯之上。 客厅里已经站满了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握着冰冷长刃的守卫,一众守卫前站在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一袭银白色华服衬得他身材笔挺修长。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转过身来迎上了茗夏的目光,清俊的脸上不由一笑,自在的打了声招呼道:“哟,好久不见了啊 。” 茗夏脸上的神情寂静无比,阳光从她身后的落地窗上挂着白色窗纱射进来,照耀在她一身黑色衬衣和长裤的身上,在一刻像是被吸收了一样,任何灿烂的光辉只被她一身的清冷漠然吸收,她看着那少年,轻声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珈岚请不动你,那么只好由我这个少主亲自来咯。”上倾微微一笑,“怎么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惦记着神域界啊。” “我就算不惦记着神域界,我也不会惦记着你们妖魂堡。”茗夏的嗓音有些清冷,也有些嘶哑,她站在楼梯之上,与上倾对峙着,“你带那么多人来,是打算来硬的吗?” 上倾不置可否一笑,摇摇头:“我没有那么粗鲁。而且据珈岚说,你现在的灵力可不比以前了,大部分灵力都用来将那把刀幻化成人形了。现在祭樱又不在,你打算就用你那微薄的灵力来与我对抗?你真不打算要命了是吗,安茗夏?” 茗夏的口吻依旧寒漠无比,连着眼底,都是冰冷的淡漠,“我的命从一开始就是借来的。如果没有纯薰,没有小比,我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你应该更好的珍惜不是么?”上倾道,“跟我去妖魂堡,反正你现在待在现世除了伤心以外你还能做什么呢?神域界的那位不是已经不要你了吗?既然如此还不如跟我走,让他去后悔一辈子,不是更好吗?” 茗夏的眸光一黯,旋即恢复锋利坚冷:“不要废话了上倾,我不会跟你走的。就算哭死在现世,我也不会留在妖魂堡笑的!” 上倾的唇边忽然斜出一道冷笑,“哦?这么有骨气。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哦。” chapter 268 狼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 神域界议事厅中凌澈正与一众长老商讨白祭越狱的事情,白祭越狱,势必是回了妖魂堡,而现下却不是与妖魂堡对峙和相战的最好时机。更何况也不可能因为白祭一个人,而耗费神域界的兵力和时间。 祭樱是在这个时候不顾身后邪澈和沧辰的阻拦,硬闯进来的。她闯进议事厅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直直跌在了一旁的连痕脚下。 连痕当然认得她,忙伸手一把扶起祭樱,看着祭樱哭花的小脸,不由皱眉道:“祭樱你懂不懂规矩!哪里都乱跑!” 祭樱人小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劲特别大,她一下甩开连痕,不顾刚刚不小心磕破的膝盖,爬上台阶,绕过书桌直直扑进凌澈怀里,大哭起来:“凌澈皇殿下,求求您别生主人气好不好!祭樱求求您了,主人都不肯吃祭樱煮得面了,主人都不见祭樱了!那相册是祭樱自己让人给您带过来的,主人不知道的啊……凌澈皇……呜呜呜呜呜呜,祭樱好想主人啊………” 凌澈并没有将祭樱从自己怀里扯开,只是冷冷看了一眼邪澈,邪澈当即会意,和沧辰一起请走了议事厅里的所有长老,只留下沧辰和连痕在议事厅内听着祭樱不断的哭着。 “祭樱,不要哭了。”凌澈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闯进来是很鲁莽的。那些长老你惹不起,万一要是某个执掌刑罚的长老要罚你,本皇可都没有办法的。” “可是主人不理祭樱了,呜呜呜呜……凌澈皇殿下跟祭樱一起去看看主人好不好,祭樱真的会担心主人会出事……祭樱不能没有主人……主人耗费了三分之二的灵力将祭樱幻化成人形,主人也不能没有祭樱的……” “她为什么要用三分之二的灵力将你幻化成人形?”凌澈皱眉问道,“将体内的灵力分开,不是会很麻烦吗?” “可是主人说……”祭樱低头抽泣着,“主人说祭樱可以陪她说说话……说以后自己都要一个人在现世过日子,有了祭樱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呜呜呜呜呜,可是主人现在都不理祭樱了,凌澈皇殿下你说主人会不会不要祭樱了,会不会把祭樱变回去,祭樱倒是没有关系,反正都可以陪在主人身边,可是祭樱担心主人以后找不到人说话了……那别墅里每天都冷冰冰的,祭樱一个人待的时候都会害怕……主人一个人也一定会很害怕吧……呜呜呜呜呜呜……” 议事厅内寂静如夜色下的大海,没有人敢说话,连痕本欲想说什么,可是却依旧以无奈的叹息代替了开口。邪澈有些不忍,听着祭樱的哭声他都觉得有些难过了,连着沧辰的眼神,也开始渐渐变得无奈感伤下去。 “祭樱你听着,”凌澈扳正祭樱的肩膀,口吻漠冷,“安茗夏已经跟神域界没有关系了,本皇也与她没有关系了。有时候人犯了错,代价就得自己受着,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自己受着,没有人能帮得了她,没有人,你懂吗?!” “祭樱不懂!祭樱只知道主人很难过!”祭樱推开凌澈,小脸上满是怒意,“祭樱只是觉得,主人她太可怜了,从一介人类做到魔使的地位身份,那么多人都离开了主人,主人的父母,还有主人的朋友,甚至柒寻舞都是主人亲手送走的……凌澈皇殿下,主人在现世什么都没有,如果她不幻化我成人形,她真的找不到人陪她说话……如果主人注定要受到这样的惩罚的话,祭樱觉得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凌澈冷声道,“要怎么样,你才肯放弃这样总是缠着本皇,替你主人抱不平?” 祭樱不假思索,“跟主人最后再谈一次,求您别跟主人吵架,最后一次,祭樱保证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来缠着您了。” “真的最后一次吗?”凌澈微微挑眉,“你保证吗?” “嗯嗯,祭樱保证,祭樱发誓!” 凌澈看着祭樱一脸真挚的脸庞,微微转脸吩咐道:“你跟沧辰和本皇再去一趟现世,连痕你和羽冥然负责神域界的事务,本皇会尽快赶回来。” 几人微微躬身,“是,遵命。” 可当祭樱拉着凌澈的手打开别墅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凌澈和身后的神魄者也俱是一愣,旋即凌澈将祭樱拉到自己身后,自己挡在了她的身前。 客厅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电视机上、窗帘上还有柜子和沙发上,都是一滩又一滩的血迹。更令人惊骇的是,地上不仅有血迹,还有尸块,那像是被刀刃狠辣割开的,一块一块散落在地上,恐怖不已。除了残缺的尸体,还死了一两个完好无缺的,凌澈吩咐人上前去查验,结果发现那些人都是被子弹打中心脏而死,在现场处,神魄者还发现了一把黑色手枪。 “主人……”祭樱吓得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她撇开一直握着她手的凌澈,疯了一样的到处去找茗夏,可是整个别墅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茗夏的影子。 凌澈跟着祭樱到了茗夏的房间里,可是除了地上散落着一本相册和一个水晶球音乐盒以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在房间里。 “都是你们……”祭樱低下头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她突然双眼变得通体血红不已,转过身手一挥,无数樱花刀刃在那一刻浮在半空中,她朝凌澈喊道,“都是你们害死主人的!” 凌澈根本不畏惧祭樱的樱落雪,一把攥住祭樱的手腕,也不顾那锋利的刀刃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痕,只冷漠道:“你主人还没死,只是失踪了而已。” “我不管我不管!”祭樱忽然痛哭起来,“我要主人!我要主人!是你害主人失踪的!如果不是你,主人怎么会失踪!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把主人还给我!把主人还给我——!神界之皇了不起吗?!” 凌澈攥着祭樱的手腕,以森冷的口吻开口:“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现在谁都不知道安茗夏在哪里,如果你真的很想让她回来,就给本皇安分一点!不然本皇现在就回神域界,你就自己一个人跟那些尸体待在一处吧!” 祭樱忽然闭口不哭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怕尸体很正常。凌澈见她不哭,便吩咐身后的邪澈和沧辰去处理客厅的尸体。自己则跟祭樱留在茗夏的房间里,没有出去。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相册,那银白色精致的相册里贴着他和茗夏那天在游乐园里照得照片,每一张都是经过后期师精心制作和修饰,像电影海报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祭樱的樱落雪还浮在半空中,只是没了刚才那样尖锐的棱角,它们浮在凌澈的周围,似乎是在与凌澈共同看着他手中的相册。 片刻之后,邪澈过来了,对凌澈说:“外头收拾得差不多了,都是妖魂堡的人,身上有妖魂堡的印记。” “是上倾?”凌澈漠然问道。 “肯定是他。”邪澈道,“那茗夏会是他带走的吗?” 凌澈的眼瞳冷漠:“安茗夏有可能在妖魂堡,也有可能自己躲起来了。其实她真的如果选择妖魂堡,神域界也没有意见。” “可是我担心的是上倾利用茗夏去做什么事情……”邪澈担忧道,“封祭之术如果一旦被妖魂堡所用,对神域界来说不是好事。” “安茗夏体内的灵力很少,大部分都在祭樱体内。”凌澈扫了一眼不解的祭樱,“派人保护好祭樱。” “那茗夏呢?”邪澈紧张道,“上倾带走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按道理来说,他并不缺魔使,雾翊和木荒哪一个不厉害?他干嘛总跟茗夏较劲?” 这个时候祭樱忽然颤颤开口,“我听主人说,上倾好像是觉得主人和他曾经喜欢的女生很像……” “女生?”邪澈疑惑看着祭樱,“什么女生?” “那个女生好像也是人类,好像……叫安佑什么的……”祭樱道,“可是听汉主人说,那女生已经死了很久了。” chapter 269 通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女生?”邪澈疑惑看着祭樱,“什么女生?” “那个女生好像也是人类,好像……叫安佑什么的……”祭樱道,“可是听汉主人说,那女生已经死了很久了。” 邪澈一惊,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道:“难道上倾他……想用茗夏代替安佑?不可能的吧,两个人不完全一样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凌澈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皱着眉掏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茗夏的电话号码。 祭樱在一旁拉住凌澈的袖口,期待着开口:“是主人吗?!” 邪澈将祭樱拉到一旁,对她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祭樱见了,只有乖乖住口,安静得待在一旁。 凌澈按下接听键,却听见的是上倾的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凌澈皇殿下,我就知道你会去现世的。有祭樱那个小丫头在,你不想去都不行,对不对?” “你派人监视本皇?”凌澈的口吻冷漠,“上倾,妖魂堡和神域界注定要有一场战役,本皇不想拐弯抹角,你也不需要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 “无谓的事情?”上倾忽然冷笑,“这句话我有些不懂了,什么叫无谓的事情?我不懂耶,喂,茗夏,你懂不懂?你也不懂对吗?哈哈哈哈哈……” 突然听见他叫了茗夏的名字,凌澈的眼瞳一冷,道:“你带走安茗夏不只是为了想要她加入你们妖魂堡吧?” 上倾依旧笑着,“呵,我从未想要她加入过我妖魂堡。我不过是觉得她可怜,一个人在现世没有人陪她而已,所以想带她去我那儿玩玩。怎么了?凌澈皇殿下舍不得了?哦,没关系啊,舍不得的话我在这里让她跟你说几句话怎么样?来来来,茗夏,跟你的殿下说几句话,要想仔细了,说不定这几句话是跟我们神界之皇说的最后几句话了啊。”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去,半晌也只听见上倾在一旁低低的笑声,落进凌澈的耳朵里,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烦不已。 “我没什么好说的……”茗夏的声音在发颤,她并没有在跟凌澈说话,只是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因为某处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而造成的。 这一句话茗夏说完以后,上倾便又接道说:“啧啧啧,何必呢?你可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给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上倾一笑,便将电话挂断了。 凌澈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眼底是冰冷的凛然。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有祭樱在他身后轻轻开口,“凌澈皇殿下,主人她说什么了……” 邪澈意识到不对劲,忙捂住祭樱的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邪澈,”凌澈清冷开口,“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啊。” “那茗夏她……” “你现在就回神域界,告诉羽冥然和连痕,本皇要亲自去一趟妖魂堡。让他们好好守着神域界,这个消息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哥哥和祭樱,我们几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你要去妖魂堡?”邪澈诧异道,“为了茗夏?” “不只是为了她。如果真如你所说,上倾要安茗夏代替安佑,那么安茗夏的身体就会是个容器,这个容器会强制性接受安佑的灵魂。这种违逆生死的事情,神域界不可以放纵不管。” “可是安佑已经死了十年了,该转世也转世了不是吗?” 凌澈冷冷的看了邪澈一眼,“你觉得,上倾那种人,会任由自己喜欢的人去转世吗?而且你怎么就确定,安佑的灵魂没有沦落至成妖魂?” 邪澈打了个寒噤,“那茗夏不是会很危险……” “何止她危险?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现世和神域界都会因此受到牵连。违逆生死,互换灵魂这种事情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谁都不知道,本皇不想赌……”凌澈握紧自己的手指,青蓝的眼瞳里满是冰漠,“是,本皇不想赌。” 祭樱傻傻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凌澈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依稀从这些话的背后知道,自己的主人好像有危险。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帮不上忙,一想到这里,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小姑娘你哭什么,你主人还没死呢!”邪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主人我们会帮忙救出来的,你就不要哭了。” 祭樱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凌澈,“真的吗?凌澈皇殿下,你会救主人出来吗?” 凌澈侧眸看了祭樱一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让祭樱微微有些害怕。 “这是最后一次祭樱,”凌澈忽然清冷开口,“明白吗?” “我明白……”祭樱低头颤声道,“可是主人如果死了呢……主人如果死了,凌澈皇殿下是不是就满意了呢?” 凌澈没有再开口,他的双瞳冷得如刮起风雪一样。祭樱不敢去看,邪澈在一旁也不说话,房间近乎死寂,如深山的坟墓一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至极。 chapter 270 指控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当茗夏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之中了。她撑着自己受了伤的身体走下床,在低头的那一刻竟然发现自己穿着圣皇高中的校服! 那校服是她上学时候的式样和颜色,米黄色的百褶裙和白色的衬衣,还有条纹格子样式的领花。她看见自己的头发束着,以黑色的蝴蝶结做装饰。如果不是那张苍白的脸让茗夏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她真的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让她还没有遇见凌澈和小比,让她还只是那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而已。 “这身打扮你喜欢吗?我看着挺好的,总比你穿那些黑色的衣服要好看很多很多。”上倾的声音在门旁静静响起,他看着茗夏的脸,神色近乎淡漠如水。 茗夏坐在床边,一只手的手腕被床边的一条坚固的铁链束缚着,手腕上的铁箍泛着阴冷的光泽,一下一下如针尖上的寒芒一样,在手腕处扎得生疼。 “你想做什么?”茗夏的眼神依旧淡漠,“想杀了我?” “我怎么舍得呢?”上倾微微一笑,他忽然朝茗夏摊开手掌,只见上倾的手心中安静的正躺着一条银色项链,那项链中串着的正是一枚银白色尾戒。 茗夏反射性的去摸自己的脖子,在没有摸到自己项链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挣扎的站起,那铁链摩擦在床头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下一下的磋磨着人的神经。 “还给我!”茗夏朝上倾激动喊道,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她自己的指骨在那一刻几欲要被她捏碎。 “怎么了?一条项链而已,我们的魔使大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了?”上倾握紧这条项链,眉眼有冷冽的气息渗出,“现在这枚戒指于你而言,还如以前那样重要吗?” “重不重要都与你无关。”茗夏冷声开口,她站在床边,身姿冷冽如一弯寒月,“你把我带到妖魂堡,绝对不只是为了抢我项链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上倾一笑,“魔使大人既然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吧?我想请魔使大人帮个忙,不知道魔使大人肯不肯答应?” 茗夏的神情冷漠如雪,“什么忙?” “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不过我想,魔使一定会答应的。”上倾笑了笑,手中握着那条项链,“在此之前呢,有个人想见见您。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茗夏正觉得疑惑,妖魂堡怎么会有人想见她呢?可是当下一秒那个人走进房间的时候,茗夏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冷隐?” 茗夏不相信的唤出了这个名字,可是她并没有看错,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是冷隐无疑。 而冷隐的身后,跟着的是越狱从神域界逃出来的白祭。 上倾对白祭说道,“这里交给你了,等你弄完了我再回来。” 白祭对上倾微微一笑,“少主放心就是了。” 白祭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与在神域界不同的是,她褪去了那些清素优雅的颜色,着一袭华艳的桃红刺金十二羽玫瑰纹华裳裙,那裙裳的衣料显然是极为贵重的,光滑美丽的缎面上用金色的丝线一下又一下的刺出美丽娇美的玫瑰纹络,在桃红色的缎面上缓缓盛开出最盛目的样子。她的发髻乌黑饱满,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戴着一个精致镶嵌了各色宝石的金色发冠,发冠上落下点点的金色流苏,直缀眉心的流苏下挂着一枚通体晶莹的鲜红宝石,为她的妆容又添一缕妩媚,金冠的后面还缀着两条长长的桃红暗云纹的绸带,只垂落于她的发梢尾部,整个人犹若在金色迷离的光影中款款而出,美得盛气凌人。 “安茗夏,好久不见了啊。”白祭轻启红唇,那唇色娇艳欲滴,露着她一缕深深的笑意。 茗夏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眼神,放在了穿着一袭水蓝色绣银梅对襟裙的冷隐身上,她的眼瞳冷漠,只看着冷隐道:“冷隐,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茗夏的口吻不容置疑,冷隐微微抬眼看她,瞳孔有着茗夏所不熟悉的冰冷:“因为我恨你,所以我才在这里的,安茗夏。” 茗夏眼神一怔,旋即紧迫的逼视着冷隐:“你在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冷隐一甩袖子,微微激动道,“柒寻舞害死我姐姐,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一杯毒酒就送她去死了,甚至连一点儿折磨都没有……安茗夏,我觉得不公平,一点儿都不公平!凭什么我姐姐死得那么惨,她柒寻舞却死得可以如此安心?!” 房间里死寂沉沉,茗夏鲜红色的眼瞳里泛着凛冽的光泽,她抬眸死死的盯着白祭,随后又满是怒意的看着冷隐,“我的话你是真的没有听明白是吗?害死你姐姐的不是柒寻舞,是白祭!是现在站在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你姐姐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可是罪魁祸首是你!”冷隐猛然抬手指着茗夏,双眸布满血丝,“如果不是你到神域界来,又怎么会出那么多事?我姐姐本来是要跟冥然哥订婚的,可是在她却在她自己的订婚仪式上死了!白祭为什么要害死我姐姐?不也是因为你吗?是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是你爱错了人!所以我姐姐才会沦为你自己爱情里的牺牲品!安茗夏,你那么自私……该死的,难道不该是你才对吗?!” 茗夏的手在下意识的发抖,她的眼瞳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无法再去掩饰,再去掩饰对冷隐如此大变化的惊疑和诧异。 那个曾经躲在镜沫离身后怯怯的喊着她茗夏姐姐的冷隐,如今却是用手指指着她,为自己姐姐鸣不平而诅咒自己去死的冷隐吗? “冷隐,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茗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去问冷隐,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直至骨节泛白,直至眼底酸疼的几乎要裂开。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带妖魂堡的人进入你立下的结界中去。”冷隐深深冷笑开去,“茗夏姐姐,你的结界在我的灵力之下,未免显得太弱了。” 的确,冷隐自从坐上了巫女总使的位置,灵力的确提高了很多。茗夏的魔使灵力有将近一半在祭樱的体内,所以冷隐想要解开茗夏的结界,完全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太自私了。是你害死我姐姐的,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有泪水从冷隐的眼瞳里落下,可是她唇边的冷笑看上去却是那么刺骨寒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茗夏忍受着有刀锋通捅入自己心扉的痛意,淡淡的笑了起来,那笑意犹如蝴蝶挥动翅膀,轻得那么不明显。 良久,茗夏才缓缓坐在床边,眸光微冷道:“既然你觉得我自私,觉得镜沫离是我害死得话,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冷隐,你知道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你真正的仇人此时就站在你的身后,你却要因为自己的仇恨和心魔而指控我。”茗夏生生笑起,眼瞳如宝石般鲜红,“是,你说得没有错。我的确喜欢上了自己不该喜欢的人,我也的确爱错了人。可是你姐姐真的是因为我的自私而死的吗?难道她不是因为,白祭的自私和嫉妒,而死的吗?!” 冷隐眼角一颤,生生的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唇角苍白的在发抖,眼神也终归变得恍惚不已,“我不管……我不管……终究还是你安茗夏害死姐姐的,如果不是你进神域界,如果不是你……神域界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我姐姐又怎么会死?又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冷隐低声喃喃说完,便发了疯一样跑出了房间。只剩茗夏和白祭,一时之间两人互相冷冷对望。 “你给冷隐洗脑,洗得还真彻底。”半晌之后,茗夏冷冷的看着白祭,说道。 白祭轻轻一笑,笑的清魅无比:“你在说什么啊,我跟她说得,可都是事实啊。难道安茗夏你不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错吗?如果你没喜欢上凌澈,如果你没不可自拔的爱上他,如果你不是那样一直纠缠着他!会有那么多人因你而死吗?” 白祭的红唇一张一合,带着魅惑的味道,语气带着令人不安的甜香,像美梦中骤然出现的一条毒蛇,吐着芯子,蓄势待发的准备上前用毒牙狠狠的将整个美梦击碎。 “怎么?”茗夏的声音冷得如一捧冰水一样,“你不甘心啊?” 白祭笑得无谓,看着茗夏脸上的冷漠的几欲难看的神色,露出美丽却又可怕的笑容,“安茗夏,你别再用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脸色跟我说话了。就算我再怎么不甘心,你现在不也得不到凌澈的心了吗?你以为凌澈还会待你如从前那样吗?不会了,不会了安茗夏!自从我告诉凌澈西寂是被你杀死的以后,自从我告诉你是利用他,而从未真正爱过他的时候,凌澈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喜欢你了!他只会恨你利用了他对你的感情,他只会恨你心狠手辣,为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惜代价,杀害无辜的人以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安茗夏,其实你和我有什么分别?这一年你过得也很难受吧?看着你难受,我真高兴!如今冷隐又对你产生隔阂,你在神域界里这么多年,就换来如今这样的结果,你觉得怎么样?满意吗?” 茗夏静默,没有说话。可是片刻之后,茗夏忽然冷笑,她歪着头看着白祭,缓缓开口:“我不满意,可就算我再不满意,跟凌澈上了床的人也不是你啊。” chapter 271 容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静默,没有说话。可是片刻之后,茗夏忽然冷笑,她歪着头看着白祭,缓缓开口:“我不满意,可就算我再不满意,跟凌澈上了床的人也不是你啊。” 一个耳光突然劈面过来,茗夏没来得及躲,脸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记,她瘫倒在床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自己的脸,侧过身笑了出来:“白祭,你以为这样你就解气了吗?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我跟凌澈上床的事实!你早就败在我的手里了,就算现在我沦为阶下囚,我也是赢家。” 白祭的肩膀在颤抖,精致妆容下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茗夏,双眸的眸光几欲噬人:“安茗夏,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下去的。是,你是赢家,你得到了我没有得到的东西。可是,凌澈现在也不要你了,就算你和他发生过什么,凌澈现在不也当没有发生过一样么?……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你还在一直自欺欺人而已,只是你还不肯去承认这个事实而已!” “我不愿承认又怎么样?!你不是也不愿承认吗?!”茗夏突然恨声道,“白祭,我们的双手都不干净,我们都得不到凌澈的心。既然如此,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么多废话吗?迟早都是你死我活,你要是现在不杀了我,以后死得可就不一定是谁了。你既然那么想得到凌澈,那你就去啊,我不会再和你争,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你争!” 白祭忽然冷笑,“安茗夏,说到底,你还是喜欢上了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因为这个人,你变成连你自己都讨厌的人。因为你爱上这个人,那么多人都离开了你,包括你所爱的人。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都归咎于你爱上了一个你不该去爱的人。如果你没有纠缠于凌澈,我也不会因为妒忌去杀那么多的人……纯薰、小比、凉瑾、镜沫离、凉瑾、柒寻舞、还有卿仪和西寂……这么多人也不会离开你的不是吗?” 茗夏不屑一笑,“白祭,别在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了。你以为一句因我而死就可以抹去你手上的鲜血么?你自己不都说过吗?杀就是杀,死就是死,什么借口理由,你不过也是不想承认,不想面对现实而已。” 白祭握紧双手,桃红的水袖安静的垂落在手腕一侧,上头缀着的金线珍珠小巧铺垫出来的玫瑰花纹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没有生气灵动。 “可笑,”白祭连连冷笑,“你真是可笑。明明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教育我?” “我不是在教育你,”茗夏的眼瞳里的寒光微微一弱,她低下头,无谓一笑,“我哪有什么资格,去教育你?” 白祭微微一怔,可是旋即还是冷冷开口:“安茗夏,游戏还没有结束,输赢也没有定论。你在妖魂堡一日,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就和我现在还要饱受在神域界每日受过的断筋碎骨之痛一样!” 茗夏的笑清冷的如一株寒雪之下盛开的冰山雪莲,透着沁骨的寒冷:“那我也奉陪到底。” 白祭冷冷的剜了茗夏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白祭离去,上倾转进房间里,清俊的面容上含着一缕风淡云轻的笑意,他对茗夏笑着,说:“我刚说过想让魔使大人帮我个忙。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是什么忙了。” 茗夏微抬眼睛,淡声道:“说。” 上倾的笑微微凝固在嘴角,透着一抹生硬和坚冷,他的声音散落在房间里,安静的氛围下,他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一丝可以转圜的余地。 “我想要佑佑回来,所以魔使大人的身体,将会是佑佑灵魂的唯一容器。” 茗夏没有说话,甚至连眼角都没有颤动一下。她鲜红色的瞳孔依旧死寂,仿佛早就料到,上倾要她帮得是什么忙。 “哦还有,”上倾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一样,“凌澈皇殿下已经让人送了口信过来,说后天会来妖魂堡与我议事。哈哈哈,议事?妖魂堡和神域界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议事也不过就是个借口,想来看看我们妖魂堡又会做什么对他们神域界不利的事情吧?可笑得很啊,不过看起来这位凌澈皇殿下似乎还不想和我们妖魂堡挑起战争,他也知道,挑起战争以后,死得人可就不会再以个位数计算了。所以啊,这次议事,我想魔使大人应该也会有些感兴趣的吧?因为你想知道,凌澈皇殿下会不会是因为你而来妖魂堡的。他来妖魂堡的那一天,会不会带你一起离开。魔使大人一定在想这些的,对吧?我猜得有没有错?” 茗夏的抬眼看他,唇边疏无笑意:“上倾,你想要佑佑回来,难道你有她的灵魂?十年了她都没有转世吗?” 上倾一笑,摊手道:“是,我有她的灵魂。我怎么可能任由我的佑佑,去转世成为一个再也不认识我的人?” 茗夏的眼瞳微微放大,“你复活白祭,只是凭着一抹白祭的骨灰将其复活而已。可是现在你要复活一个人,以这个人的灵魂放置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这样做……难道没有代价吗?” “看来魔使大人已经完全掌握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啊。”上倾无谓一笑,“代价当然有,不过就是折寿而已。以无止境的生命尽头变成有止境的生命尽头而已,以可以转世变成无法转世而已。这些我当然不会在乎啊……因为没有佑佑的日子,就算永生永世的生存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我不在乎所有东西,只要能让佑佑复活,你的命,我的命,整个妖魂堡,整个世界,我都可以舍弃出去,绝不会后悔。” “你疯了,为了一个人类女生……”茗夏下意识的咬唇,眼神锋利而不敢置信,“你真的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你在同情我?魔使大人你忘记了吗?我可是妖魂堡的少主,我做什么来缩短我的寿命,你应该觉得开心和得意的不是吗?!”上倾突然上前,揪过茗夏的衣领,漆黑的双眸有一瞬的寒漠和不可遏制的杀意,“如果不是你们人类自己的冷漠,佑佑又怎么会死?因果循环,是你们人类自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想要统治妖魂堡、现世、还有神域界!都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所以你们人类不可以叫屈,因为你们没有资格,是你们自己害死自己,在你们害死佑佑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奠定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茗夏漠冷看着上倾那张清俊的脸庞,他漆黑的碎发落在睫毛处,眼瞳冰漠,皮肤的白皙的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她不知道,或者说她不能去明白上倾这样偏激的想法。为了一个人类,他要毁掉人类的世界,为了自己从前一个根本没有结果的爱情,搭上了那么多条人命。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都不过是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爱情所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茗夏漠然开口,“那就有意义吧。” 上倾的眼神一滞,他的手指松开了茗夏的衣领,房间里有一瞬间令人觉得可怖的死寂。 “我不同情任何人,因为我无法理解你跟安佑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没有资格去对你所做的事情去指手画脚。”茗夏坐回床边,微侧着脸道,“上倾,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好。” “我当然觉得值得。”上倾的背过身,声音冰冷,“从未如此觉得这么值得过。” 上倾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房间归于安静,茗夏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指在轻颤着,她紧咬着唇,在唇上落下一个暗红的印子,不知道何时,唇角有微微的疼痛传来,有温热的液体落入舌尖,带着一股细微的甜腥味道。 凌澈要来妖魂堡么? 是为了她吗? 议事?要议什么事?是关于安佑复活的事吗? 如果自己和凌澈见了面,又要说什么? 还有冷隐现在怎么样了?妖魂堡的人放她回神域界了吗?她是真的打算原谅自己了吗? 其实白祭说得也没有错,冷隐说得也没有错。是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白祭的嫉妒,不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上凌澈的时候才开始的吗? 茗夏弯下腰抱住自己的脑袋,瞪大着双眼,看着地上铺着天鹅绒酒红色的地毯,头痛欲裂。 *************************************************************************************** 最近更新慢了,可是宝宝要上班,宝宝表示很心塞,宿舍里没有网所以没有办法更新。更新慢请大家理解,在评论区有看到大家催更,更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最近打游戏总是输,好难过嘤嘤嘤~~(依旧爱你们哦~)最近都有没有看奥运会呀~~~~~~明日继续更新哦~ chapter 273 交换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两天以后,凌澈带着羽冥然和沧辰、寒刃还有冰霊以及一众神魄者小队到了妖魂堡与现实的结界处。出来接他们的人是珈岚和雾翊,以及身后的几名穿着黑色长袍的妖魂守卫。 两队人马对峙着,谁也不先开口,最后珈岚看上倾给她的时间快到了,于是只好忿忿不甘心道:“凌澈皇殿下这边请吧!” 凌澈并不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走进结界,身后的羽冥然和寒刃冰霊他们,也似乎一眼都没有扫珈岚和雾翊一眼。 珈岚等那些神魄者都进结界以后,不由有些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沦为少主的阶下囚。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他们知道今天这么狂妄的下场是什么!” 雾翊在一旁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道:“走吧。” 当到了妖魂堡内的议事厅时,上倾早已经坐在了上座上,他斜倚着身子,眼神寂冷,在凌澈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那样的寂冷也无散掉半分去。 “凌澈皇殿下大驾光临妖魂堡,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上倾笑了笑,“不知凌澈皇殿下所为何事前来妖魂堡?” 凌澈一身黑色华服站在议事厅中央,华服一角透着冷冽的弧度,像是沾染了风雪的凛冷锋利之意,俊美的脸庞上无一丝神情,青蓝色的眼眸冰冷而漠然,他身后的左后方站在冥然和寒刃,再后面的冰霊引着五六个神魄者守卫在后方。尽管身处在敌族之地,凌澈一众人身上所有的神域界的威严和气质都并没有因此而败下一丝去。 “你的事,本皇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凌澈冷声开口,瞳孔冰漠,“你想复活安佑,以安茗夏的身体为容器装载安佑的灵魂,对吧?” 上倾冲着凌澈微笑着,无谓道:“是啊,凌澈皇殿下说得十分正确。茗夏的身体是我见过最好的容器了,她与佑佑同属人类,更有魔使的灵力支撑着她的身体器官,所以在转换灵魂当中,她绝对不会因为灵魂在脱离体内的那一瞬间因器官衰竭而死。”上倾忽然坐直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凌澈那张始终都漠冷的脸庞神秘的笑了,“凌澈皇殿下知不知道,只要安佑的灵魂注入茗夏体内以后,茗夏以后就彻底是我的人了。她再也不会记得凌澈皇殿下你是谁了,凌澈皇殿下你和茗夏之间所有的事情,都会在安茗夏灵魂被抽离体内的那一刻跟着一起抽离出去。到时候,安茗夏,可就不再是安茗夏了。 凌澈忽的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本皇可不认为你能做得到。违逆生死这种大事,代价是必须的,也是不可承受的。就算安佑最后真的能复活,你又能陪她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年?几个月?甚至或许,是几个小时?” 上倾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在唇角处,他身子朝后靠在椅背上,眼神微冷的看着凌澈,“凌澈皇殿下,你并不理解我和安佑之间的感情,所以无论我付出什么代价,都与你无关。好了,说说你来妖魂堡到底想做什么吧,是想阻止我,还是想要在这里说教上几个消失,然后扬长而去,回你的神域界?” “本皇当然要阻止你,可惜不是现在。”凌澈漠然道,“安茗夏在哪里,本皇要见她。” 上倾轻嗤一笑,“凌澈皇殿下,我不可能让你见茗夏的。茗夏现在可是我的贵宾,我好不容易才请她来我妖魂堡做客。你知道她杀了我多少手下吗?封祭灵力用完了还不算,居然掏枪出来反抗,要不是我觉得太费时间了,我带去的手下恐怕都要死在她的手里了。所以啊凌澈皇,别想得那么天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和茗夏见面的!” 凌澈挑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上倾坚决道,“绝对没有!” 寒刃在凌澈的身侧不满开口:“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凌澈皇殿下屈尊到你们妖魂堡只是要见安茗夏一面而已。你们有什么资格不准?!” 上倾不屑一笑,蔑然的扫了寒刃一眼,漫不经心开口:“这位神魄者大人自己也说了,这里是妖魂堡,可不是神域界。我当然有资格不准,没资格讨价还价的,可是你们。” 凌澈抬眸淡冷道:“那如果本皇答应被你们囚禁三天,这三天随你们怎样对本皇都可以,本皇和神域界都不会说一个‘不’字。这样,肯不肯让我见安茗夏?” 凌澈的话让议事厅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冥然甚至本能的脱口而出:“不行!”更不要说寒刃和冰霊和他们身后的神魄者了。上倾也是诧异至极,可是脸上却无半分惊异之色,只是沉默着,死寂的沉默着。 “三天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凌澈皇殿下?你真的确定?你要知道,就单凭我们妖魂堡和神域界几百年来的关系,我叫你生不如死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凌澈淡淡一笑,“本皇说一不二,本皇就怕你弄不死本皇。” 上倾面无表情,只是忽然开口:“珈岚。” 珈岚从议事厅外推门而入,绕过那些神魄者径直走到上倾面前,半跪而下道:“少主请吩咐。” “带我们这位凌澈皇殿下去见见那位魔使大人吧。”上倾冷冷一笑,“见过以后,就不必送凌澈皇殿下走了,安排个好点儿的房间,别委屈了我们的凌澈皇殿下。” 珈岚的唇角一扬,领命道:“属下遵命!” 言毕便起身,对凌澈道:“那凌澈皇殿下,跟我这边来吧。” 羽冥然挡在凌澈面前,皱着眉冷声道:“凌澈皇殿下你疯了?!为了安茗夏不至于这样!” 凌澈的声音比他还冷,“本皇说过,违逆生死这种事情本皇绝对不允许发生。本皇这样做,不是因为安茗夏,而是因为神域界的使命。羽冥然你应该知道,神域界的使命是什么。” “可是你就算见到安茗夏,也无济于事!留在这里三天,妖魂堡会折磨死你的!” 凌澈无谓一笑,“不会。他们弄不死本皇的。” 羽冥然不知道凌澈从哪里来得这样的自信,眼神微微一凛,却再也劝不住凌澈,任由他跟着珈岚离开了议事厅。 一旁的寒刃担忧道:“现在怎么办?真的让凌澈就在妖魂堡待三天?这要是让星御知道了,会不会明天就派人大举进攻妖魂堡?” “不会。”冥然低声道,“现在不是发起战争的最佳时机。凌澈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说了这样的一个条件。星御也知道,我们谁都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一个还没有出现的违逆生死而浪费兵力和时间。既然我们劝不住凌澈,剩下的就只有等了。通知下去,让碎音带着医疗队,随时待命。这件事情只可以告诉碎音、连痕还有邪澈!其余人等,如果一旦风声泄露,我拿你们在场所有人试问!” 冥然毕竟是总队长,一席话说完以后,大家便都不再说话了,只余紧迫和冰冷的风雪在眼底蔓延。 “上倾少主。”冥然转身对上倾冷声道,“既然殿下已经吩咐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无异议。那么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上倾笑着,眼底却疏无笑意,冷得刺骨,“请便啊。” 待冥然他们离开了议事厅以后,外头站着的雾翊缓缓走了进来,看着上倾道:“上倾少主报复神域界的机会来了啊。” 上倾轻蔑一笑,“怎么?你以为折磨夜凌澈三天就相当于报复神域界了吗?那对于我来说,可是远远不够的。” 雾翊的笑淡薄如山岚一般,他负手站在议事厅中央,身姿清冷如月,“但愿少主真的可以如愿以偿。” 上倾的脸渐渐冷了下去,手指在椅子的把手上轻轻的叩敲着,另外一只手撑着额头,眼神淡漠,连着唇角,都散落了冰冷的碎屑。 chapter 274 无力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妖魂堡见到凌澈的,当凌澈走进房间里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呆呆的看着他足足有五六分钟,才晃过神,震惊的从床上猛然站起,抖得那禁锢着她的铁链哗哗作响。 “你……”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澈并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伽岚忽的冷笑:“给你们十分钟,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以后,便转身将门重重关上。 茗夏想走到凌澈的面前去,可是无奈那铁链栓着她的手腕,限制着她的行动。她还从来没有觉得这铁链这么碍事过,若不是魔使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劈开它! “不用奇怪本皇为什么会在这里。”凌澈站在原地,淡漠开口,他并未走向茗夏,只是与她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这样的距离能让茗夏更加的清楚感觉到凌澈与自己的疏离和冷漠。 “所有的事情,祭樱都已经告诉本皇了。上倾带你来这里,是为了想要复活安佑,他需要一个容器,而你安茗夏,是最适合他的计划的容器。” 凌澈淡漠的说着,茗夏看着他淡漠至极的样子,心脏恍若被一把刀子来回割着,不停歇,无止境的来回以最锋利的一面割着。直至渗出鲜血,滴满胸腔。 “可是本皇不会让他得逞的。”凌澈说道,“这种违逆生死的事情,本皇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茗夏垂眸,忽的无奈扬了扬唇角,“凌澈皇殿下想得可真周到。我知道殿下想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神域界和现世而已,是吗?是这样吗?” 凌澈淡漠的看着她,缓缓开口:“你明白最好。” “我是明白,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上倾不会允许我跟你见面的,你到底给了他什么,他才答应你过来的?凌澈皇殿下你说啊,你跟上倾达成了什么交易?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他才让你过来的?!”茗夏抬起双眸不解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凌澈,她真的很想上前去攥住凌澈的衣服质问他,如果他不告诉自己,自己就不会让他离开这个房间!可是为什么会有条铁链妨碍着自己所有的动作?! 凌澈的声音冷淡,“你还力气和闲情来关心本皇?” 茗夏死死的握住手心,她抬眸盯着凌澈道;“凌澈皇殿下不会是牺牲了自己吧?” 凌澈的眼底依旧冷,“不需要你关心这些。”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啊!”茗夏忽然厉声质问起来凌澈,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她抑制不住,真的抑制不住。 “本皇说过了,”凌澈的口吻漠冷如雪,散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缀冷,“不需要你关心这些。” “那我应该关心些什么?”茗夏有一瞬的怔愣,她唇角缓缓扬起来,那笑意有些讽刺,清澈的眼眶中已经被泪水铺得晶莹一片,“你告诉我,我应该关心些什么?” “关心你自己不要真的成为安佑灵魂的容器。”凌澈冷冷道,“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懂吗?安茗夏?” 茗夏望着凌澈,原本握紧的手指,缓缓的松开了。 “你这是命令吗?”茗夏重新坐在了床边上,手旁的床头灯打出的橘黄色调原本是十分温暖如阳的,可是这个时候,茗夏却觉得那光线十分眨眼,刺得双眸生疼不已。 “对,这是本皇给你的命令。现在的这种局面,如果你还站在我们这一边,你就不能拒绝。” 拒绝?茗夏无奈一笑,眼底的漠冷渐渐散成清郁的光斑,她侧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神色转瞬浅默黯然。 原来有些伤害,会是一辈子的事啊。 其实她应该明白这种感觉的,应该很明白才对的啊…… 沉默了几秒,凌澈忽然开口:“你这身衣服……” 茗夏微微转脸看他,眸光静寂:“凌澈皇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凌澈的眼神轻轻一怔,正要开口说话,珈岚却在这个时候将门打开,走进来道:“时间到了,凌澈皇殿下请跟我走。” 茗夏坐在床边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凌澈也沉默的转过身,跟在珈岚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凌澈走出房间以后,站在走廊外边看见了正在得意笑着的上倾,他唇角的笑意冷冽,对着凌澈说:“怎么样,凌澈皇殿下?心里的感觉如何?” 凌澈漠冷的看着少年,眼瞳冰寒:“本皇会遵守约定,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哦?”上倾无谓的耸了耸肩,“好啊,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问茗夏,我看看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对了珈岚,好好招呼我们这位尊贵的客人。神域界的上宾,是不可以招待不周的,明白吗?” 珈岚冷笑着点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的,少主尽管放心。” 上倾又深深睨了凌澈一眼,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凌澈一声喊住。 “等一下。” 上倾侧过头,眼底冷漠疏无笑意,“凌澈皇殿下还有事?” 凌澈冷峻的面孔上没有多少表情,青蓝色的双眸里满是寒烈的锋利,“你最好想清楚,别怪本皇没提醒你,违逆生死这种事情,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你怎么跟安茗夏一样都那么啰嗦?”上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安茗夏我倒是能理解,可是凌澈皇殿下你不是应该很庆幸吗?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我这么大的一个敌人,哪有来阻止和劝说的?” “本皇想堂堂正正的赢你们妖魂堡,要你们输的心服口服。”凌澈冷漠道,“所以这种违逆生死的事,你不做也罢。” “你是担心安茗夏吧?”上倾不屑一笑,“担心安茗夏为我所利用,担心安茗夏真的成为安佑的容器,成为一个牺牲品,再也回不来是不是?呵,凌澈皇殿下,你这个借口未免也太冠冕堂皇了一些。我是你的敌人,为了消灭你的敌人,什么样的手段都是无可厚非的不是么?” “那只是对于你来说,本皇不是你。”凌澈冰冷道。 “可惜,”上倾微微一扬唇,“这就是我的人生法则。我不在乎什么代价,不在乎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没有佑佑,就算我统领现世和妖魂堡又能如何?我始终都只能活在没有佑佑的世界里。而这样的世界于我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上倾说完就没有再回头看凌澈一眼,他的背影离去的孤冷而沧寒,像雪山里的一头孤独苍狼,有着坚冷而让人畏惧的气质,可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感觉到的,也只是茫茫雪山中带给他的无尽苍寂和孤凉。 “凌澈皇殿下,这边请吧。”珈岚开口,伸手引了个方向给凌澈。 凌澈微微侧眸看了那关着门的房间,朝着珈岚引得方向缓步离去。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慢很慢,恍若每一分钟都像是跨越一个世纪一样。茗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床边,身后的玻璃窗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她根本看不见外头的景色和天气,一如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和凌澈的消息。 “这是本皇给你的命令。” “如果你还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个命令你就必须要遵守。” 茗夏想起凌澈对自己说的话,她无法去揣摩这话语背后到底是关心还是普通的一个上级命令下属的语气。 或许第二者占得比例更多一些吧? 茗夏凝视着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指尖上恍惚在一刻看见了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嵌入指甲缝里的暗红血沫,她微微一怔,眼底有酸疼之意袭上,那种痛意像是一把刀刺入眼瞳深处,痛得她在那一瞬间死死的握住手指。 于此同时,门忽然开了,茗夏抬眸看去,眼神微冷的盯住站在门旁的那人。 白祭一身绯红绣金海棠嵌米珠华裳娉婷的站在门口,精致的妆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乌黑饱满的发髻上戴着发冠,那发冠通身全金,熠熠生辉,上头缀着海棠花的图样,嵌着珍珠和宝石,冠后两条绯红发带长长缀在身后,如飞天仙子,清丽妩媚。 “你想见见凌澈吗?”白祭淡淡笑着问她,“我可以带你去哦。”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茗夏冷冷的看着她,血红色的眼底没有一丝感情,“白祭,你还嫌死在你手里的人命不够吗?” 白祭轻嗤一声,“安茗夏,我是来问你想不想见凌澈的。如果你想跟我说教,你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我们的双手都不干净,我杀人是为了凌澈,你杀人也是为了凌澈,我们又有什么分别?” 茗夏一时无言,可是眼神和表情却没有变,眼底的神色依旧阴冷冰寒,只看着让人发毛。 “你不是想问我搞什么花样吗?”白祭笑了笑,鲜红欲滴的唇上带着魅惑的甜香,像美丽的果实好想让人尝一口。可是茗夏知道,这样的果实背后,带着的,却是致命的毒素。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 离大结局还好远啊。。。。。。。 chapter 275 血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最终,茗夏还是跟着白祭出了房门,被两名妖魂守卫押着,走在中间无法逃跑,白祭走在前面带路。不知道上到了第几层,穿过了两条长廊,才在一间大门前缓缓站定。 “做好心理准备吧。妖魂堡跟神域界的关系一向不好的。”白祭冷笑说完以后,拜年伸手放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按,开门进入。 茗夏和白祭走进了房间以后,两名妖魂守卫留在了外头。茗夏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可是却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惊愕的站在了原地,连同白祭的眼神,也是微微一滞。 房间昏暗至极,只有头顶上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打着惨白的亮光。那光芒照射在被铁链吊着双手的少年身上,映照着他身上的道道血痕和微垂着的惨白脸庞,让人真的觉得他已经死了,成了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少年身下的水泥地板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滩,身上的伤痕有新有旧,新的伤痕之上还残留在和鲜红的血珠子,正一滴滴的从身体上落下,滑落进那小小的血滩之中。 “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茗夏已经按捺不住,伸手已经拽住白祭的衣领,忿然开口质问道。 “他是神界之皇啊!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茗夏的双眸因着仇恨血红至极,几欲要滴出血来,可是白祭却一脸淡漠的看着她,开口冷声道:“为什么不可以?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条件,说只要能见你一面,就答应留在神域界三天。现在不过才一天都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吗?” 茗夏惊愕的看着白祭,她的手指在无意识的颤抖:“他……” 虽然心里清楚凌澈肯定是付出了什么,或者答应了上倾什么条件才会与自己见面的。可是她却竟然不知道……竟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条件!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茗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白祭,昏暗而寂静的房间里,白祭的脸庞始终都那么冷漠,冷漠得让人毫无希望。 她仿佛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漠冷,让别人觉得毫无希望? “为什么不可以?”白祭画得精致的眼妆微微一扬,她抬起下颌,朝着凌澈缓缓走去,直到站定在少年的面前,才伸出纤长而白皙的手指抬起了少年的下颌。 凌澈原本已经昏了过去,却在触碰到白祭的指尖的那一瞬醒了过来,青蓝色的眼眸依旧深沉邃然,映下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祭时,眼瞳内也无一丝感情和波澜在内。 “还想做什么?”凌澈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吗?” 白祭看着凌澈的双眼,曾经这双眼睛是她最喜欢的,浅蓝如天空一般纯净而蔚然,美得如梦中的冰蓝色天空一样,像两丸纯净的宝石,让人爱得无法割舍。 她放下手,身体侧到一旁走了两步,她让过身的一瞬,凌澈看见了白祭身后的茗夏,眼底的光泽一冷,却依旧面无表情。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白祭朗声开口,神色冷淡,“有些话,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可以说得更清楚一些。也可以把多年的问题,给解决了。” 她言毕,便转身走向茗夏,步步紧逼着茗夏道:“听说你一直觉得自己在凌澈的眼里,就是我的替代品?”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茗夏眼瞳一冷,可是语气却无力至极,“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白祭冷冷一笑,只盯着茗夏道,“我想要你死啊,安茗夏。” 她说完后便狠狠回头,死死剜了凌澈一眼,高声喊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我重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回到你的身边。为了能回来,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可是我一回来,我就看见这个贱人站在你的身边,以一个卑贱的人类身份站在你身边!所有人居然都不反感她,都不排斥她!你们居然还接纳她成为了你们的一员?!我不服,夜凌澈,凭什么我辛辛苦苦为你而死以后,这个贱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你的神巫女?!而你,又毫无缘由的爱上了她?!居然还跟她……”白祭一咬牙,恨意横生,“居然还跟她上了床!” 言毕白祭已经疾步走到了凌澈的面前,伸手揪着凌澈的衣领,忿然道:“凭什么?夜凌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爱上她?!” 凌澈一脸漠然的看着她,好像白祭所说的这一切与他这个人都毫无关系。 “你错了,”凌澈冷漠道,青蓝色的眼眸里无一丝感情,“本皇现在根本不爱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她,本皇谁都不在乎,谁都不爱。” 白祭冷笑,“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可以不信,本皇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你相信不是么?本皇来妖魂堡只是为了阻止上倾违逆生死,影响到现世和神域界而已,并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已。” 凌澈的话字字清晰入耳,落在茗夏的耳朵里,心口上随即便传来了让人已经麻木的痛感。 “这么说,”白祭冷眼道,“你只是为了阻止上倾违逆生死而来的妖魂堡,而不是为了我身后的这个人?” 凌澈轻轻一笑,“对。” “哈哈,好啊。”白祭侧过眸,阴冷盯着自己身后的茗夏,“那么安茗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茗夏的唇角淡淡一扬,鲜红色的眼眸里已恢复了独属于魔使的冰冷,“你希望我说什么?” “不是我希望你说什么,而是你自己想说什么。我的目的不过就是让你知道,夜凌澈他现在心里也已经没有你了。这样你才会跟我一样痛苦和难过。”白祭冷笑,拂袖转身,“安茗夏,你只是区区一个人类而已。无论变成魔使也好,变成什么都好。你骨子里还流着卑微人类的血液。你配不上神域界里的任何人,更配不上神界之皇。如果真的要究其根本,这个世界上,最配得上凌澈的人还是我,是我白祭,你懂吗?” 茗夏阴冷一笑,“你真够自恋的。” 她的话音刚落,白祭一个耳光已经扇了过来,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啪’的一声,清脆而利落。 白祭的双唇冷漠开启,“贱人。” 茗夏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当着白祭的面笑了起来,“是,我是贱人。可是白祭大人,您可是连人都不算。区区骨灰重塑的形态,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个百八十年的吗?” 言毕,茗夏的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掌! 接连两个耳光,打得茗夏唇角破裂开去,伸出鲜红的血珠来。最后一个耳光来得又快又狠,扇得茗夏并没有站稳,跌在地上,却依旧对白祭冷冷笑着。 “你很快就会知道,”白祭居高临下的站在茗夏的面前,声音冷漠,瞳孔阴冷,“没有灵魄,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说完以后又转身朝着凌澈走过去,唇边含着些微笑意,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抚上凌澈对她依旧冷漠的脸,口吻中有恋人的温柔和清魅,“凌澈啊,我真的觉得好可惜啊……不能跟你长相厮守,不能跟你一起坐在樱花树底下看星星。不过没关系的,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只要这个女人死了,你一定会重新爱上我的。等到时候,我把她杀了,将她的骨头全部烧成灰,烧完了以后呢再烧一遍,直到她彻底的消失在我们眼前,好不好?” 凌澈的眼底阴寒至极,“你敢。” “我当然敢,我什么都敢做的,只要为了你,谁都可以死,什么都可以牺牲。”白祭清媚一笑,“不过你这句话,倒让我觉得,你还是没能放下她。” “只要不是妖魂堡的人,你想伤害,就要先问过本皇。”凌澈依旧淡漠,“你们还是像前几次那样折磨本皇好了。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浪费你的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 白祭‘哦’了一声,旋即转身走过倒在地上的茗夏身旁,华丽的裙尾如同一片柔嫩的蔷薇花瓣扫过地面,上面的织金海棠绣纹美得几乎要活过来一样。 “我其实很想看看,在知道你喜欢的人不在乎你以后,在知道你喜欢的人抛弃你以后,你会是什么反应。安茗夏,我给你和夜凌澈单独相处的时间,可别太感谢我了。” 白祭说完便离开了房间。房间里的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白祭身上的香味,那香气很迷人,有着花香的清冽,却不如花香那般甜腻。 可是茗夏却觉得这样香味令人觉得恶心。 chapter 276 择言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说完便离开了房间。房间里的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白祭身上的香味,那香气很迷人,有着花香的清冽,却不如花香那般甜腻。 可是茗夏却觉得这样香味令人觉得恶心。 她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身,并不看凌澈,只是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声音冷漠,却有着只有自己听见的颤抖。 “什么事情?”凌澈的声音跟刚才和对答白祭的声线并无不同。 “留在妖魂堡受他们折磨三天,让他们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茗夏的手指在发抖,连着喉咙里的声线,听起来都有些莫名的发抖。 “够了安茗夏。”凌澈的不耐烦让茗夏有些惶然的抬起感刚微垂的眼,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想要说话,可是却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上不来,也咽不下。 “你没有必要跟本皇纠缠这种无聊的问题。白祭在浪费时间,你也在浪费时间。你只要记得本皇给你的命令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你再问几遍,也是多余的。” 茗夏的眼瞳一震,她沉默几秒,旋即冲凌澈笑了起来,她边笑边走向凌澈,直至站到凌澈的跟前,她才突然死死的咬住唇,有隐忍了好久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映在凌澈青蓝色的清澈眼瞳里,格外清晰入目。 “本皇还没死,你现在哭是不是太早了?”凌澈的眼瞳清漠,连着嗓音,也听起来无多大的变化。 茗夏的眼瞳里的神色怔怔的,她看着凌澈,启唇有些呆滞道:“那如果等你真的死了,我再哭难道不会太晚了吗?” “安茗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凌澈眼眸一冷,他别过双眼,漠冷开口:“谁都不会死的。” “是么?”茗夏唇角抽搐了一下,“凌澈皇殿下就这么有把握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凌澈皇殿下马上就要被折磨死了呢?您死了以后,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我死了,再下一个又会是谁?羽冥然还是星御?冷隐还是薇愫?!” 凌澈侧过双眸,冷漠盯着茗夏苍白的脸,“安茗夏你好像没有听懂本皇的话。本皇这样做,是为了神域界和现世,无人可以干涉本皇的自由和行动。既然本皇答应留下来,就势必不会再牺牲其他人。你不相信本皇无所谓,但是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吗?” “我不相信!”茗夏突然激动了起来,眼泪划过她苍白却哀恸的脸庞,像一串摔落的水晶珠子,一粒又一粒,狼狈的在凌澈的视线里滚滚落下。 “你要我相信什么?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摆脱上倾和白祭的控制?还是相信自己可以再……”茗夏哗忽然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却旋即很快自嘲笑起,她笑得不可遏制,扶着一旁的墙,笑得直不起腰来。 凌澈冷冷开口:“安茗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都配不上魔使两个字。” “我本来就不是魔使。”茗夏冷漠的笑了笑,她侧眸看向凌澈,“我原来是什么,凌澈皇殿下不是跟我一样清楚吗?” 凌澈正要开口,可是却看见有妖魂守卫突然开门而进,紧接着上倾的身影闪了进来,他冷冷的扫了茗夏和凌澈一眼,几步就走到茗夏面前,眼瞳森冷道:“哟,这么快就和自己的男人见面了啊。” 茗夏漠冷扫了上倾一眼,口吻冰冷道:“我好歹还见得着,不比某些人,想见都见不到。” 上倾的脸顿时黑了下来,白祭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切,深知上倾已经动了真怒。 可是,上倾那让人觉得深寒的表情却在一刻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反而眯着眼微微一笑,“茗夏大人好像是有点自欺欺人了啊。还真以为自己,会成为神域界的女主人吗?” 还未等茗夏开口,上倾已经先行讽笑道:“我失去一切换回来的将会是一个爱我的人。可是茗夏大人你……好像失去了一切,却还是停留在原地吧?哈哈,值得吗?跟着这样一个不爱你的人拼死拼活,真的有意义吗?” 茗夏看了凌澈一眼,眼底的光芒忽然黯淡下去,她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回答上倾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她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 如果说做了那么多努力,却还没能挽留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叫没有意义的话。 那她的一生,就是没有意义的吧? “来人,带她出去。”上倾转头对门口的妖魂侍卫吩咐道,“另外让珈岚继续进来做事。” 侍卫们应了声‘是’,就上来要带茗夏出去。 “我自己有腿会走,不用麻烦你们。”茗夏冷声对上来就要押她出去的妖魂道。 侍卫们回头看了看上倾,上倾微微点头,眼底有微冷的寒芒溢出。 “凌澈皇殿下,”茗夏侧眸看着凌澈,“您的命令,我会尽力而为的。但是如果做不到……也请您不要怪我。” 言毕,茗夏便转身,在两名妖魂守卫的押送下离开了房间。 凌澈看着茗夏离去的身影,有打量了一眼冲他正得意一笑的上倾,眸光愈发冷冽。 茗夏走出房间,在门口碰见了白祭。 白祭的笑一如既往的讽刺和嘲冷,“怎么样?有聊出个所以然吗?其实凌澈的为人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固执起来,谁都无法改变什么。要怪,就怪你伤他太深,将自己和他都陷落进这样的境地中来。” 茗夏的神情冷漠如雪,她也不看白祭,只是静冷的对白祭道:“说完了吗?” “我说完了。不过,我也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再过两天,你就要成为另外一个人了。到那个时候,我会想念你的,安茗夏。” 白祭嘲讽一笑,便转身离开。这时候,珈岚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手中拿着一条漆黑的鞭子,那鞭子像条蛇一样的在她的手中安静的蜿蜒着,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珈岚故意撞过茗夏的肩,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关押凌澈的房间。 “喂,快点走了。” 身后有妖魂侍卫在催促着她,茗夏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深知无论再看多少眼,她都看不见凌澈受刑的样子。 她突然好希望这三天赶紧过去。 不管结果是什么,是什么都好。 chapter 277 开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时间当然会如茗夏所想的那样过去。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上倾打开茗夏的房门,看见茗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站起了身,他淡淡的冲她笑了笑,然后道:“茗夏大人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茗夏虽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微微有些愕然,“你打算今天……” “对,”穿着一袭白色华服,里衬是黑色衬衣的上倾优雅的向她踱步走来,他伸出修长的手臂将茗夏拥进自己的怀里,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上,微微阖上双眼,微笑道,“就是今天,让佑佑回来的日子。” 茗夏被上倾拥在怀里,不是不由些恐惧的。她现在体内毫无魔使的灵力在内,除非让祭樱重新回归刀形,这样她才可以拥有祭樱体内的大部分灵力。可是祭樱不在这里,而且祭樱如果回归刀形,就不能再第二次变为人形了。 这意味着,她安茗夏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来永生永世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陪着自己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会在你成为佑佑以后,会十分的有纪念意义哦。”上倾笑得十分好看,他松开茗夏,伸出修长的手指替茗夏整理好头发和胸前的领结,然后打开了禁锢茗夏的手铐,拉着她就离开了房间。 白祭端着一些吃的和水缓步走进房间,她拖着华丽裙尾划过那瓷砖地面,直至走到因疼痛昏厥过去的少年面前。 “所以我说啊,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白祭将装着清水的杯子递到少年唇边,轻声唤道,“凌澈,你醒了吗?” 凌澈微微睁开眼,他记得自己曾经昏过去好多次,但每次都被冰水泼醒,然后便是一顿折磨。他疼的近乎麻木,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看见白祭那张脸庞,竟然有一瞬不记得她是谁。 或许,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白祭彼此都到这种地步吧? “你来做什么?”凌澈无视掉白祭递过来的水杯,尽管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喝水,整个人都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但他还是没有多看白祭一眼。 白祭的口吻平淡至极,“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 凌澈青蓝色的瞳孔近乎死寂,“什么消息?” 白祭弯腰,纤细的手指端起那一碗温热的白粥,用勺子轻轻的舀了舀,漫不经心道:“上倾已经带着安茗夏去做灵魂互换的仪式了。” 少年的眼瞳一颤,旋即冷寂的看向白祭,“是么?” “你不慌吗?再过一两个小时,你可连安茗夏的灵魂在哪里都不知道。”白祭冷笑,“不过也无所谓,因果循环,她在成为你的神巫女以后也是一直时运不济的很。真以为成为魔使就可以与我们抗衡了吗?最后不还输得什么都没有了?可笑,想想就可笑。” 凌澈看着白祭那张满是阴冷笑意的脸,眼瞳安寂的什么波澜都没有。 这样的眼神,倒更让白祭心里不安起来。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白祭咬牙道,她猛得将勺子搁在碗里,只听清亮的一声响,将白祭的不满与愤怒完全表达了出来。 “我没做错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不管你有多讨厌我,多仇视我,我一点儿都不会后悔!更何况,凌澈,我明明就比安茗夏要爱你更多一些,为什么你总向着她说话,为什么……你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白祭的嗓音清亮而有些尖锐,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无比。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呢?”凌澈忽的一笑,脸上的血痕在他的干净笑意之下,更将少年的轮廓衬得无比俊美帅气。 “你只能是我的。”白祭的口吻阴柔而森冷,开启她的手抚上少年的脸庞,唇也凑近凌澈的嘴角,“我们一直很相配的不是吗?以前在神域界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们两个很配……我甚至还为你死过一次,凌澈……我所做的一切难道都不及那个人类女孩吗?!她为你做了什么?利用完你以后,就一手把你推开了。我看得出来,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啊……” 白祭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全身一震,旋即回头,只见房间的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羽冥然和身旁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小女孩的身边还围绕着好多黑色花瓣,每一片都锋利无比,阴冷至极。 “你们……” “喂,你个坏女人!快点把凌澈皇殿下放下来!”那个小女孩老凶的对她喊道。 “封祭之术……”白祭的眼瞳一阵轻颤,微微有些惶然的看着那个小女孩周围的花瓣。 凌澈的声音懒洋洋的在她身后响起,“白祭,本皇早就说过。本皇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神域界和现世,无关其他人。” 两声干脆的断裂声骤然响起,凌澈已经轻而易举的挣断了铁链。 冥然拔剑上前,无视的走过白祭身旁,替凌澈去除掉了手腕上的铁箍,又让祭樱过来,将手里拿着干净的华服外套给凌澈披上。 “本皇可不属于任何人。”凌澈揉了揉手腕,无谓笑着看着一脸诧异的白祭,“不属于你,更不属于安茗夏。” 白祭咬牙切齿,“好,就算你们偷袭成功。你又能知道安茗夏现在在哪里吗?想阻止灵魂呼唤,违逆生死之事,你们也得先找到上倾和安茗夏吧?” 羽冥然一脸轻蔑的扫了白祭一眼,根本没空理她。凌澈在穿衣服,也没有理她。 只有祭樱在一旁叉腰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好笨啊!这种事情连我祭樱都想得到!主人和你们那位少主不就在圣皇吗?哼,让祭樱猜,祭樱都不屑猜!” 白祭的双眸布满血色的恨意,她死死盯着凌澈,道:“你真的要拖着一身伤去救她?” “一身伤?”凌澈冷冷笑起,他扣好华服的扣子转过身来,一手揉了揉祭樱的头发,对着祭樱微笑起来,“本皇可有祭樱呢,怎么会一身伤呢?对吧,祭樱?” 祭樱得意的扬起自己的小下巴,抱着手道:“那是,那是。” 说完,祭樱握住凌澈手,不出几秒,凌澈脸上的血痕已经完全愈合消失了。 “魔使的灵力怎么可以是你这种低档次的人可理解的?”祭樱朝白祭吐了个鬼脸,一脸不屑。 凌澈冷下眼,“好了白祭,我们之间的事就到此为止了。这次本皇不杀你,算是抵掉你救我那一命的债,我们两清了。既然两清了,下一次见面,本皇对你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白祭又气又怒,可是她也无法做什么。她的樱落雪根本无法和祭樱的与之抗衡,外头也不知道凌澈带了多少人过来袭击神域界,上倾又不在,珈岚和那些守卫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就凭她想留下凌澈?根本毫无胜算啊。 凌澈和羽冥然带着祭樱已经离开了,白祭一样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房间里,不知道从哪里徐徐灌进冷风进来,一点一点的冰冻起她浑身每一个毛孔和体内的血液。 她猛然转身,冲着凌澈的背影大喊道:“夜凌澈,你会后悔的——!” chapter 278 拯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被上倾带到圣皇的天台上,此时现世已经将近黄昏,整座学校静静的伫立在倾泻下来的橘黄色光芒下,有着周末难得的安静和寂然。 上倾张开双臂,感受着春日的微风徐徐扑在脸上的温柔感觉。看着他闭眸享受的样子,茗夏有一瞬以为自己和上倾不过就是这圣皇高中的两名普通学生而已。 “有没有想跟这个学校说些什么?”上倾回头笑着看她,橘黄色的黄昏光芒洒在他的眼瞳里,十分美丽。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灵魂互换这种事,你会死的吧?” 上倾不以为然闭眸一笑:“茗夏大人果然是在同情我啊。可是我也早就说过了不是吗?我不需要别人同情和怜悯。我付得起这个代价。” “你付不起的。”茗夏的眼角冷冽,“这个世界的规则你比我清楚。要想一个人活,就得要另外一个人死。哪有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复活一个人的好事?上倾,收手好吗?我不想再看见有人去死,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如果这件事情一旦失败……” 上倾伸手按住茗夏的唇,冲她一笑:“不会失败的。我相信,不会失败的。你是怕了对吗?你安慰我,只是想不让自己成为佑佑灵魂的容器而已对吗?你在履行,你对你们那位凌澈皇殿下的承诺,是么?” “不是。”茗夏的嗓音淡漠却坚定,“他的确有下命令给我,让我不要成为佑佑的容器。可是我劝你收手,也不只是为了这个。” 上倾轻嗤一声,“那你还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上了我?” “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因为这种荒唐的东西而死。”茗夏露出一个牵强的笑,“上倾,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无条件答应你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点意思都没有。很多人都死在了我的前面,一个又一个……有的是因为我而死,有的是我亲手所杀。所以你要杀了我,我一个不字都不会说的。” 茗夏说完,抬起微微垂下的双眸看着上倾,“可是,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我不能再因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牵连到现世和神域界。所以,我必须阻止你。” “阻止我?你凭什么?”上倾不屑一笑,他侧眸看向茗夏,“如果你体内还有魔使灵力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在别墅的时候你的灵力就已经全部损耗殆尽了。怎么?还想从哪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干掉我吗?” “我不想凭武力。”茗夏道,“如果能跟你说明白,不是更好吗?” 上倾微微一皱眉,旋即不由觉得可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茗夏一怔,“你是谁?” “是,我是谁?”他忽然将茗夏拽到一旁的墙壁前,然后将她狠狠推到墙壁上,一手撑到她身后的墙面上,漆黑的眼瞳里疏无笑意,“你告诉我安茗夏,我是谁?” “上倾,你不要这样……”茗夏看着他,冷静道。 “不要哪样?”上倾伸手挑起茗夏的下颌,眼底森冷,“我告诉你安茗夏,不要想着我会放过你。你马上就会是佑佑灵魂的容器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马上就会成为我上倾的女人,到时候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因为你不再是安茗夏了,而是安佑,是我的佑佑!我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番话就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就算佑佑回来了,你能和她呆多久?!一天?一年?”茗夏忽然笑了起来,“恐怕没有那么久吧?她复活,你马上就会死,既然这样,你要她活着回来做什么?像你一样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吗?!” 上倾的眼神一怔,茗夏的话却并没有说完,“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下来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死,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好的解脱。活着的人要受很多痛苦……孤独、寂寞、没有人跟你说话是一种什么感觉?分分钟就可以逼死你,你信不信上倾?你想要佑佑活过来以后,就是这种感觉吗?” 上倾听后,轻轻一嗤,旋即冷漠道:“安茗夏,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放弃的。一命抵一命,公平的很不是吗?” 就在这时,上倾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本能的情况下他猛的拽住安茗夏就朝一旁闪去,在闪开的一瞬间,几片锋利的樱花刀刃深深的扎进了茗夏背后的那片水泥墙中。 “哈,”上倾冷冷的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三人,少年的黑色华服在橘黄色的光芒下闪出阴鸷的光芒,修长的身形落在美丽的黄昏后里的天空下,显得格外俊美而清晰。 “神域界变聪明了啊。” 祭樱跺着脚着急喊道:“喂,你个坏人,快放开我主人!” 上倾顺手掐住茗夏的脖颈,对着祭樱坏笑道:“小妹妹,大人的事你还是不要瞎掺和好。” 茗夏的喉咙被上倾死死扣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看黑夜就要来临,那可是发起灵魂互换仪式最好的时候。 “上倾,你没有机会发起仪式的。”凌澈冷漠开口,“本皇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上倾冷冷一笑,“凌澈皇殿下别这么快就夸下海口。给不给机会也是看我,而不是看你。” “混蛋,你要是敢伤害主人,我马上就杀了你!”祭樱着急骂道。 上倾并不在意,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空,轻轻一笑,“很快,佑佑我们就会见面了。” 上倾的手指力道微微松了几分,所以茗夏也可以发出一点声音了。她伸出纤长的手抚上了上倾的手臂,拽着他的衣袖,轻声问道:“上倾,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上倾冷着脸看着她,“所以安茗夏,你还是乖乖成为我的容器吧。夜凌澈他们救不了你的,只要你还在我的手上,就算他神域界倾尽一切,都赢不了我。” 圣皇的校园安静得近乎诡异,天色渐渐暗下,那原本十分亮丽柔美的橘黄色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一分又一分,一丝又一丝的,缓缓被黑夜的氛围一点一点的笼罩下去。 茗夏血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感,她微微垂下双眼,淡笑一声:“可是我也不会放弃的,上倾。” 上倾疑惑,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你说什么?” 茗夏纤长而白皙的两指指尖赫然出现了一枚黑色的东西,那形状清晰的落在凌澈的青蓝瞳孔里,几乎如一道电光从此时的暗夜里疾速劈进他的心口! 那是一枚樱花花瓣! 茗夏已经拿着那枚花瓣朝着上倾的手背狠狠划去,一道鲜红色的刀口骤然出现在上倾的手背上!上倾没有料到,本能的缩回了手,而趁着这个空隙,茗夏已经将那片樱花刀刃迫近了自己的喉咙! 任凭凌澈以瞬转的速度赶上抓住了茗夏的手腕,可那枚花瓣还是割到了茗夏脖颈上的大动脉。 血流了凌澈一手,每一滴都还带着茗夏身体里的温度。 “凌澈皇殿下……” 她倒下的那一瞬,是羽冥然接住她的。茗夏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可是动脉里的血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滚滚流下来,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我总算……没有辜负您的命令啊。”茗夏生生笑起,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如纸一样惨白。只要她死了,这副身体就会被火烧掉。试问一撮骨灰,要如何装下一个灵魂? 凌澈狠狠的瞪向上倾跳开的方向,却没再圣皇的天台上看见第五个身影。 “对不起……”茗夏听不见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那声音太微弱了,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 “喂,安茗夏!安茗夏!茗夏!不要睡啊!”羽冥然看见自己怀里的女孩渐渐的闭上了双眼,连刚刚捂住脖颈伤口的手,也缓缓的垂落到了一旁。 “不是……”冥然的眼瞳忽的瞪大,安茗夏,就这么死了吗? “主人!” 祭樱忽然跪在茗夏的身前,双手结印,有无数道粉红色的光芒从她的双手手心里骤然而现。 “祭樱你做什么?!”冥然惊异道,他腾出一只手按住祭樱的手腕,“不可以这样做,这样你会死的!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的!”祭樱哭着冲冥然喊道,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她咬着唇,稚嫩的嗓音在天空下响起,“没有别的办法的……冥然哥哥你放心,祭樱不会死,祭樱只是恢复刀形而已,祭樱只是以后不能再跟主人说话而已……可是主人不能死,祭樱不要主人死!” 冥然的眼神是哀伤后的震动,他缓缓放下手,咬着唇将脸别到了一旁。 “凌澈皇殿下,”祭樱侧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凌澈,有白色的风痕骤然出现在祭樱的周围,她的话像银铃一样的好听,“希望你能帮祭樱好好照顾主人。不然如果还有下一次,祭樱也帮不了忙。” 凌澈没有开口回答,只见白色的风痕愈来愈大,连着那些粉红色光芒也愈来愈大,祭樱松开结印的双手,额头出现一片樱花的形状,她缓缓闭上眼,在一瞬间突然她整个人就散成了无数片银白色花瓣,那些花瓣如同蝴蝶一样在空中起舞,天色暗了下去,银白色花瓣纷纷围绕在一起,又缓缓落下堆积形成了一柄刀的样子,安静的躺在了茗夏的手边。 而那些粉红色的光芒,全部都回归到了茗夏的体内。 茗夏脖颈上的伤口缓缓消失了,连着身上的那身校服,都渐变成了黑色的服制,依旧还是黑色的衬衣和长裤,只是面色,却依旧惨白得毫无血色。 chapter 279 争吵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不知道过了几天,当茗夏从昏睡中惊醒坐起身的时候,已经被冷汗袭身,她微微侧眸,迎上的却是坐在床边的凌澈那双冷漠的双眼。 “我为什么没死……”她有些震惊的瞪着双眼直直盯着凌澈,“我为什么……” “是祭樱救了你。准确点来说,是本皇让祭樱救了你。” 凌澈的话毫无感情,甚至冷漠的有些过了分。 “祭樱?”茗夏震惊的神色依旧未变,“你牺牲了祭樱?” 凌澈坐在椅子上,高挑修长的身形满是漠然如雪的姿态,俊美的脸庞是峻冷无疑的神色,“是,本皇跟祭樱商量过,如果一旦你做出任何偏激的事情阻止妖魂堡,而导致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祭樱就会将魔使灵力全部还给你,以维系你的生命得以存活。” 茗夏的神情愈来愈震惊无比,她几乎是死寂的沉默了两秒,旋即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跟祭樱商量过?你牺牲了她,来救了我?” 凌澈依旧漠然,“你的情绪看起来需要好好调整一下,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我在问你,是不是你牺牲了祭樱?!”茗夏激动了起来,扬声大喊道。 凌澈依旧镇定,冷静的他顺势端起手边床头桌上熬好的一碗八宝粥,这粥熬得不稠,带着甜甜的味道,借由这种食物的甜香可以更好的安抚病人在病中的情绪。 “这是碎音给你熬的,”凌澈舀了舀粥,也不管茗夏看他的眼神愈来愈复杂和凶狠,只是自顾自道,“喝几口吧,你可是昏迷了两天两夜呢。醒过来一定饿了是不是?” 他说完便将舀了粥的勺子递到茗夏毫无血色的唇边,茗夏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却突然猛得扬手打开了凌澈的手,凌澈一时没有端稳,手里的碗一不小心摔了出去,跌在地上碰了个粉碎! 四散的锋利瓷片和打翻在地的八宝粥,凌澈的眼神微微冷了冷,他微微侧眸,阴冷的眼神直逼茗夏那张苍白却满是恨意的脸庞。 “是不是本皇突然对你太好了,让你一时得意了?” 茗夏的神情近乎凝滞,“是你牺牲了祭樱……你把她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你知不知道,祭樱不可能再第二次恢复成人形了!” “不能恢复人形又怎么样?”凌澈有些不耐烦道,“祭樱无非只是把刀而已。刀没了主人你觉得会怎么样?更何况祭樱的人形只是一个心智还尚未成熟的孩子而已,没有主人会遭遇到多少危险,你不清楚吗?” “我不管!”茗夏咬着唇,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被子一角,“我不想再看见有人因为我死……我从神域界离开回到现世以后就一直是祭樱陪着我。没有人跟我说话,没有人会在寒冬的下雪天陪着我一起在壁炉边上看书……就只有祭樱她陪着我。现在你二话不说,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跟我打就擅自牺牲掉祭樱救活我?你为什么要救活我?我现在活着于你与我来说,有什么好结果吗?!” 凌澈的眼瞳极冷,“我想你错了,魔使大人。你活着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好的还是坏的结果。但是于现世和神域界来说,你活着远比祭樱活着要对我们有礼。本皇为大局着想,本皇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大局着想?”茗夏唇角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骤然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才发现又是另外一场噩梦。谁知道这场噩梦会不会醒,或者醒来以后,又是另外重叠的一场噩梦? 她快要被逼疯了,真的要快被逼疯了。 “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真的就只有凌澈皇殿下才想得出来啊。”茗夏唇角一弯,笑得有些悲怆。 凌澈伸手上前扣住茗夏的下颌,逼得她看着自己,那双血红色的眼瞳此时神情哀寂又难过,看着他的神情却又是寂冷和茫然的,凌澈的口吻淡漠,徐徐开口:“神域界和现世也是你熟知的地方。魔使大人不会自私到撒手不管的不是么?毕竟现世也是你生活过的地方,你就忍心看着妖魂堡对其占为己有?本皇相信你没有那么自私的,对吧?” “现世和神域界与我再无关系了不是吗?”茗夏仓惶的笑着,“我只是想不再失去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而已。这种大事,本来就不需要我一个已经落魄的魔使来参与!凌澈皇殿下也不要再为自己牺牲掉祭樱去找借口了,牺牲就是牺牲,你欠我一条命你知道吗?!” 凌澈冷漠的看了茗夏几秒,旋即开口:“果然啊,你的情绪还真是需要好好调整一番。看起来好像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言毕,他撤回手,背过身去准备离开房间。 “夜凌澈,”茗夏忽然喊住了凌澈,她的声线苍薄如雪花,泠冷落下却微弱至极,“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凌澈并不在意,无谓道:“为什么?” 茗夏开口,声音衬得整个屋子十分死寂,“我们两个总是在彼此伤害对方。一方伤害对方以后就想乞求对方原谅,却在乞求原谅的过程中又被对方伤害,反反复复,从未停歇过。喂,夜凌澈,你不累吗?你牺牲掉祭樱,和我杀了西寂利用你的感情,有什么分别吗?” 凌澈冷漠的背影让茗夏的心口微微有些慌张,半晌过去,凌澈却着只是回了她一个冷笑,“本皇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事情想得太多,只会浪费你自己更多的时间。” 说完,便拉开门决然离去。 “喂……夜凌澈!回来啊!不要走,把话说清楚啊!”茗夏掀开自己的被子就要去追,可是刚下床双腿却极为的无力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手掌蹭到地上散落的锋利瓷片,被赫然划开了一个深深的血口子。 看着那血汩汩流出,茗夏全身几乎重重震动了一下。她意识到就算自己怎么去喊凌澈站住,怎么去喊他不要走,凌澈都不会为之所动,只会走的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安茗夏,”茗夏怔怔的坐在地上朗朗笑起。 “事到如今,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都做了些什么? 都做了些什么啊…… 哈哈…… 哈哈哈哈…… **************************************************************************我是作者玩红警输了弄出来的分割线 首先,为晚更新对大家道歉。其次,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是宿舍有网啦!!!!喜大普奔!!以后更新的时间会稍稍变多的哟~(最后还是爱你们,有什么要跟我交流的就在评论区告诉我,么么扎~哦对啦,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很好看哦~)我们都是阔耐的兔子们唷~~~~明天继续更新~敬请关注! chapter 280 不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醒来以后就没有再出过房门,也没有再怎么吃过东西。每天送进去的饭菜大部分会完好无缺的又被带出来。无论碎音劝了多少次,她都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要么就是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要么就是坐在玻璃窗旁,看着外头的神色静静的出神。 冷隐因为串通妖魂堡挟持茗夏一事被凌澈下令革职,关在巫女祭奠阁内日夜跪在灵牌前反省。本来她是应该上交给长老院进行处罚审判,但是碍于羽冥然的面子和她姐姐镜沫离为神域界牺牲的事情,长老院里的长老们也就将这件事轻交由凌澈全权处理了。 神域界的事开始多了起来,巫女总使的位置并不能一直空缺,凌澈与巫女族的长老们思虑再三,便决定由副总使薇愫担任巫女总使的位置,而各族之内要开始准备副总使巫女的选拔,挑出资质和灵力等几个方面都不错的巫女进行一场常规性比试,最后胜出者担任巫女副总使。 考核的事情交给了薇愫和各族长老们负责。凌澈和冥然还有连痕他们几个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妖魂堡上倾他们的身上。自从上倾挟持茗夏无功而返以后就再没有弄出什么大的事情,甚至以销声匿迹来形容更合适不过。神域界无从知道妖魂堡此时的情况,就连现世出现的妖魂也少之又少。看上去,妖魂堡似乎知道茗夏被神域界看管起来以后,就像养精蓄锐一番。 凌澈的公事繁忙起来,毕竟要加强神域界对现世的保护又要加强对自身的保护,能所用的神魄者和神巫女并不是特别多,所以少不得又要提拔一批神魄者出来,那么比试和考核又是必须的。除此之外,他还要想办法看能不能知道妖魂堡一点的风声和动静,再加上各大家族每日都会发生的琐事和每个星期都会做的报告,还有每天现世情况的上报分析例会,已经是让他日夜都待在议事厅,难以抽身再去管其他事情了。 得知冷隐想见茗夏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凌澈刚开完会,送走了长老们和队长们以后,碎音闪身进来将这件事情说给他听了。看得出来,碎音十分担心茗夏的身体,还将茗夏绝食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凌澈。 “茗夏体内的魔使灵力并不稳定,毕竟是从祭樱身体里剥离出来转化进她体内的,磨合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她这个样子,不吃饭,每天就知道发呆出神,对身体与灵力的磨合明显不利啊。” 碎音焦急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凌澈却依旧淡定的翻着手边的书,看着各个家族送上来的近日常规事态的报告,无所谓道:“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本皇也没有办法。这么喜欢绝食,干脆从明天开始,不要再给她送吃的了。” 碎音一愣,似是没听清楚,“凌澈你说什么?” 凌澈按下签字笔开始签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道:“本皇说,她既然那么喜欢绝食,那就从明天开始不要给她送吃的了,简直是浪费食物啊。” 碎音不可思议,咬了咬唇道,“你……” “对了,你刚才说谁想要见安茗夏?”凌澈缓缓抬头瞄了她一眼,“冷隐?” 碎音见他不提刚才的话,只好先将话头憋了回去,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你觉得让安茗夏去见冷隐合适吗?”凌澈问道。 碎音咬了下唇,“我不知道。只是冷隐说,有很多话想问清楚安茗夏。比如说她姐姐的死,还有柒寻舞的死。或许冷隐一直都不能明白,当初茗夏为什么要给柒寻舞一个可以转世的机会。为什么她姐姐死得那么惨,凭什么柒寻舞就可以死得那么舒服。” 凌澈恍然想起,那个时候茗夏曾经求过自己,让自己给柒寻舞下一个痛快点儿的处死令。 那个时候自己对茗夏抱以歉疚的姿态,所以便答应了。 说起来,他也对这件事情一直持着不明就里,懂一半不懂一半的态度。 “碎音你回去照顾哥哥吧,有些事情本皇会弄清楚的。” 凌澈淡漠的声音响起,让碎音在那一刻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的,她只好默默的闭上嘴,转身缓缓离开了议事厅。 从第二天开始,凌澈果然没有再让人往茗夏的房间里送吃的东西,只是送水。可是茗夏似乎也开始和凌澈冷战,硬生生的两天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凌澈才走进茗夏的房间里,当他看见坐在窗边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膝盖里的茗夏时,眼角微微一冷,随即淡冷道:“你这几天,过得还真是颓废啊。早知道你会这样,本皇真的不应该让祭樱救你。” 茗夏抬起头,血红色的双瞳静寂如沉沉的黑夜一样,看不见一点星芒。 “冷隐要见你,收拾一下跟本皇过去。”凌澈厉声开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茗夏,口吻里没有一丝感情。 茗夏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我不去。” “为什么?”凌澈蹲下身,难得的有些耐心,“你应该也很想知道碎音想对你说些什么吧?” “我说了我不去!”茗夏突然激动起来,她伸手重重推了凌澈一把,然后整个人猛然站起,死死盯着凌澈道,“我在乎她做什么?她串通妖魂堡要杀了我!我就算去见了她又有什么用?她不过就是想质问我,为什么我当初要给柒寻舞一条那么舒服的死路走,为什么我不折磨柒寻舞直到死,为镜沫离出了那口气而已!哈哈,这种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都不记得了你知道吗?!更何况,我连我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我哪里有时间去管她?!” 凌澈站起身猛得攥住茗夏的手腕,茗夏想要挣扎却无奈根本拿凌澈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拉扯近身,以几乎骇人的眼神逼迫着自己,让自己无丝毫避及的退路。 “本皇让你这几天好好反省,可是你好像除了绝食以外也没有做出什么让本皇满意的成绩来啊。喂,安茗夏,你刚才指得自己的事情是哪些事情?你不要告诉本皇,祭樱的事情你还没有想清楚。” “祭樱是你害死的。”茗夏森森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瞳鲜红的像渗了血一样,她挣扎着想要摆脱凌澈的控制,“我恨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你!” 凌澈死死攥着茗夏的双手手腕,他的力道极大,茗夏纵使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法从凌澈的手里挣脱。 “你清醒点吧,安茗夏。”凌澈的声音如寒冰一般,“你应该满意了不是吗?你的生命是那么多人挽救回来的,建筑在多少人的鲜血之上,你应该好好珍惜不是么?如果本皇有你这么幸运的话,本皇早就去庙里还神了!你到底在纠结着什么?祭樱的死?还是已经害怕得不敢去面对这个世界了?!” 茗夏不甘示弱,“这个世界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谁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就算选择逃避,也轮不到你来管!” 凌澈的眼角一冷,他松开茗夏,却还没等茗夏反应过来,便将茗夏顺势推倒在她身后的床上,然后顺势俯下身去按住她的双手,眼底森冷:“本皇没资格管?谁告诉你说的,本皇没资格管?” “你放开我!我早就被你们的世界所抛弃了,你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身边的人。我和我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是你们随时可以牺牲掉的不是吗?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凌澈皇殿下你做的不是很得心应手吗?你们神域界,不是也做得很得心应手吗?!其实说到底,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们不管是顶着保护现世和神域界的帽子,做着对你们有利的事情而已啊。哈哈哈哈哈……凌澈皇殿下你别再做这么违心的事情了好吗?让人看了不恶心吗?” “恶心?”凌澈漠然开口,“你其实应该看看自己的这副样子,比本皇好像更恶心。” 茗夏不甘心的正要开口,可是却被凌澈那沉冷而淡漠的声音一一打断,“你说本皇没资格管,看来魔使大人好像是忘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晚上和本皇在……” “不要说!”茗夏突然极为生气的打断凌澈的话,“那种事情,不要说出来!” “哦?”凌澈突然森冷一笑,眼底的寒光阴郁至极,“不要说出来?那难道要本皇做出来吗?不过也是啊,好像那天晚上已经过去很久了。——魔使大人,不如你和本皇再做一次吧?这一次,本皇一定也会很认真的去满足你的。” 茗夏心口一震,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伴随着的是沧辰焦急而催促的声音。 “凌澈你在里面吗?不好了,冷隐她自尽了!不过所幸已经被我们救下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好像现在的情况还蛮严重的!” 茗夏惊异的几乎脱口而出:“冷隐自尽?!” 凌澈已经松开她,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疾步出去。 茗夏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上面的米黄色壁纸上雕刻着前一色花纹看的久了仿佛都活跃的跳了出来呈现在她的面前一样,让人不自主的晕眩在其中。 冷隐自尽了。 虽然没有死,可是她居然有了想要寻死的念头? 如果说当初那个会羞怯怕生躲在镜沫离身后的那个叫着自己‘茗夏姐姐’的冷隐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一定要找一个人来负责的话。 她应该是首当其冲的。 眼底酸疼的感觉一涌而上,茗夏用手臂在遮住眼,死死的咬住唇,硬是没有再落下一滴泪来。 chapter 281 说教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冷隐在昏迷中,巫女们已经将她移到了祭奠阁后的一间小房间里静养,那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在榻榻米上简单打了个地铺而已,凌澈进去的时候,碎音还在冷隐的身旁专注的照看她身上的伤势。 “人没事吧?”凌澈淡声道。 碎音点头,“腹部伤口没那么深,已经救过来了,就是流血流得有点多。我已经吩咐人给她去现世弄点补血的东西回来了,等她醒过来吃下去应该问题就不大了。” “辛苦了。” 碎音摇头,“无所谓啊,反正我的使命就是要照顾神域界的每一个人。你们受伤了,我理所应当的该冲在前面的。哎对了,茗夏肯吃东西了吗?你去劝了吗?” 凌澈的声音淡淡的,“也不算是劝吧。她还是那个样子。从妖魂堡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大概是因为祭樱回归刀形,她一时不能接受。” “是因为祭樱?”碎音微微垂下眼瞳,“这样啊。” “祭樱现在还放在本皇那里,本皇怕交给她,她情绪会比现在还失控。” 碎音的嗓音有些落寞,“可是茗夏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唉,她总是那么固执,以前固执,现在也是。要是她别逼自己逼得那么紧,或许现在也不会到今天这个样子。” 凌澈无言,只是沉默了几秒道:“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冷隐这里就拜托给你了。本皇还有点儿事,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急事让人过来通知本皇就行,知道了吗?” 碎音轻轻点头,转眸看着冷隐昏迷中的苍白脸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凌澈回去以后并没有再去看茗夏,他直接回了议事厅,却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在议事厅里看见了茗夏的身影。 她背对着自己,头发已经扎了起来,黑色的衬衣和长裤衬得她身姿依旧漠冷如月,俨然似乎跟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个茗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茗夏听见门开的声音,便应声转头过去,见是凌澈进来,便有些着急的向他走过去,边走边道:“冷隐怎么样?” 凌澈唇角漠然的一扬,径直擦过茗夏的肩,朝阶梯上的书桌走去,“你不是说你不关心她的吗?” 茗夏似乎还因为没有调整好过来的缘故,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再加上几天没有吃东西,她的声线虽然漠然,可是却听起来十分无力。 “可是不管怎么说,镜沫离死之前是将照顾她的责任托付给了我的。” 凌澈脱去华服的外套和外套里面的马甲,又解下领带,将它们都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松开衬衣的上两颗扣子,闲闲的坐在椅子上,淡漠开口:“你好像是想清楚了。不愧是魔使,区区几十分钟而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魔使大人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有的话要告诉本皇一声,好让本皇知道该用什么样办法去对付你这两种人格。” “我没有什么双重人格。”茗夏浅声道,她的瞳孔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定和冷寂,“我只是对神域界和对凌澈皇殿下你不满而已。” “不满?”凌澈不屑一笑,眼底的光泽阴冷如常,“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想逃避?” “如果想要逃避,我现在已经跟你辞职了。”茗夏冷漠道,“只可惜,就算我辞职也没有用,上倾和白祭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那么就算我回到现世,还不如待在神域界安全。”她眼底微微一冷,“还是说,凌澈皇并不想我留在神域界?” 凌澈的唇扬着好看的弧度,“怎么会?上倾和白祭盯住你对神域界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神域界最近人手比较欠缺,你回来帮忙,本皇很高兴啊。”他微微一顿,旋即冷笑道,“但是也仅限于神域界而已。” “凌澈皇殿下放心,除了神域界以外,我不会其他的事情和其他的人产生任何兴趣。”茗夏的眼角泛冷,“那现在,凌澈皇殿下可以把祭樱还给我了吗?” 凌澈歪着头淡冷道:“本皇会吩咐人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您了。”茗夏的唇角牵扯出一个淡冷的弧度,“我先去吃饭了。” 茗夏转身出了议事厅,并没有再看凌澈一眼。 出了议事厅后,茗夏便攥紧自己的手离开了神域界,路上看见邪澈和沧辰他们也没有打招呼,整个人从龙脉到现世以后,差点因为没东西而昏厥在现世龙脉附近。 她不想找什么饭店了,点菜还要等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可没有那个时间等。只是随便找了家面包店,从第一个面包罩子里到最后一个面包罩子里拿了个遍,然后又拿了豆奶和水,结账的时候店员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茗夏找了个公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前是一片大海,这个城市的海域不是很大,大多已经被填海建造城市了。所以呈现在茗夏眼前的这片海域虽说不大,称不上浩瀚无垠,但也是宽阔,一眼看过去也令人心旷神怡。 头顶上的树枝在沙沙作响,茗夏一口又一口的咬着面包,大概是因为太饿了她吃得很急,一个不小心就被噎住了,她反射性的转头去拿水,可是却在转头的那一刹那碰见了连痕的眼神。 “你……”茗夏有些惊异,可是很快就接过了连痕手里已经为她打开的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以后,才淡漠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好久不见了不是么?听说你和凌澈又吵架了啊,是为了祭樱?”连痕俊朗的面孔上神色淡柔,微风拂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带过一道浅香。 “没有,”茗夏继续吃着手里的面包,“有什么可吵的?” “你最不会撒谎了。”连痕冲茗夏轻轻一笑,“茗夏,如果凌澈不让祭樱救你,祭樱也活不了多久的。封祭之术只能你使用,你要是死了,祭樱能使用封祭之术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弱,因为没有主人在精神上的灌溉和日常上的照顾。久而久之,刀可是会生锈的,生锈完了以后,就是断掉,最后成为一堆谁都嫌弃的废铁。”连痕的口吻很轻缓,平静的如此时面前的海面,温浅柔和。 “茗夏,在救你这件事情上凌澈并没有错。在那个时候,牺牲掉祭樱去救你,是最好的办法,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 茗夏的眼瞳寂冷,“你是在为他说话吗?” “不是,”连痕眼瞳里的光芒是浅静而平和的,“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茗夏冷冷一笑,旋即站起身,对着连痕道:“不,你不是在讲道理,你只是在说一通废话而已!” 连痕眼神微微一紧,旋即正要开口,却被茗夏无情打断。 “我承认,他牺牲掉我救祭樱没有错。可是他救我只是为了神域界和现世的利益而已,仅此而已!为了神域界,为了现世,我们都是他随时可以牺牲掉的的人和物品。今天牺牲掉祭樱,明天会不会牺牲掉你?后天会不会牺牲掉我?我不想做一个准备随时去牺牲的祭品,我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连痕,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替代品了,我不想再去做一个牺牲品,就为了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觉得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凌澈不是那样的人。”连痕站起身,口吻郑重道,“茗夏,我们初中就在一起读书了,你应该相信我的为人。我可以跟你保证,凌澈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为了保住神域界和现世就会牺牲掉自己同伴的人。我们如果牺牲了,那也只可能是我们自己选择了战死在了战场上而已,也只可能是我们自己为了要保卫现世和自己最重要的人而选择牺牲,无关其他人。茗夏,明明是你自己当初选择的这条路,不是吗?魔使,加入神域界,这一切都没有人逼你。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么这条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应该自己承受下去,因为这些东西你在加入之前你自己就应该已经想好的不是吗?现在半路退缩和埋怨这些可能会发生的牺牲和失去,是根本毫无意义的。” 茗夏完全没有想到连痕会对自己说教一番,她惊怔在原地,可不过几秒她忽然笑了,笑声在海边的风里,显得格外刺耳和清澈。 无言以对,难以反驳。 连痕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说出的话,从他是蓝沐泽的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是如此。 “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茗夏连连冷笑,她弯着腰止不住笑,“我是不是,还不够冷酷,还不够无情?是不是这样,所以我才无法达到你们这些人的境界?” 连痕的口吻听起来有一瞬的冷漠。 “所以我曾经很早就告诉过你,你始终都只是个人类而已。就算成为魔使,就算逼得自己向魔使的要求靠拢,但是你终究也只是个人类而已。成为魔使的路途很艰辛,并不是说真的拥有了魔使的灵力你就算成为魔使了。因为你的觉悟,或许永远都跟不上我们这些纯正的魔使。” 茗夏的眼瞳一怔,几乎死死的在那一刻定格在了中央,她唇角的笑容也突然死寂的定格在唇边,整个人犹如一块死僵的木头,毫无生气的站在连痕的面前。 “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去牺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连痕的唇角微微一扬,“茗夏,祭樱选择保护你而作出的决定,别让它显得那么无力好吗?” “可是我不想再看着那么多人死了……”茗夏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想了,就为了这两个世界,迄今为止死了那么多人……我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如果明天你死了,凌澈也死了,我要怎么办?我是不是还要忍着这种痛苦,为你们报仇?” “傻瓜。”连痕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茗夏的肩膀,“我们哪里有那么容易死?现在神域界的实力跟妖魂堡不相上下,要死也不一定是我们啊。还有茗夏,你知道真正强大的人是谁吗?不是那些毫不犹豫选择牺牲的人,而是那些最后活下来的人,他们才是最强大的。因为到了最后,他们就会变得坚不可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动摇他们的信念和影响他们的感情了。” 教科书一般的说教啊…… 茗夏唇角扬了扬,没再说话了。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她不是不懂。 死,才是对像他们这个世界的人,最好的解脱。 “茗夏,别生凌澈的气了。他也挺忙的,还要为了你的事操心。哦对了,听说三界法师新的圣女已经选出来了,好像不久以后要来神域界参观游学,到时候你也一起放松一下吧。这些日子,大家都累了。” 三界法师? 新的圣女? 茗夏的心‘咯噔’一下,她想起了死去的卿仪,那个曾经那么活泼明丽的女孩子,却在死之前痛得那么狼狈和凄惨。 新的圣女啊……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chapter 282 歉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连痕和茗夏才回得神域界,连痕跟羽冥然一起住在羽冥然家族内部的房间里,只是偶尔开会开得晚才回住在皇庭里面的房间里。所以送茗夏到皇庭底下的台阶时,他才和茗夏分别。 “今天说得话要记住哦。”连痕冲茗夏道,“如果你还觉得那么难以接受的话,我可以去现世买点数学卷子给你做,让你分分心。” 茗夏点了点头,看着连痕转身离去的背影,自己也回身踏上台阶,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可是刚经过议事厅的时候,却看见凌澈刚好从议事厅内出来,手上搭着自己的外套,神情疲倦又显得有些散漫。 她站住脚步,而此时凌澈也刚好看见了她,也停了下来,打量了茗夏两眼,道:“魔使大人吃饱东西回来了?” 茗夏淡淡道:“是。” 凌澈看着她,指了指身后:“那要不要陪本皇再去吃一点儿?” “你……”茗夏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已经十点半了。 她抬起头,“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吗?” “本皇已经习惯了。”凌澈无所谓道,“走吧,要是再晚一点,本皇可真不能保证餐厅那里还有人在了。” 结果到了餐厅,还真的没有人在。 茗夏到了餐厅后厨看了一眼,发现一应的食材都有,大部分都是从现世直接买回来的。 “不要去叫人了。”茗夏伸出手顺势抽出一把菜刀,从一旁的框子里拿出一个西红柿,然后利落的一切两半,“我给你做。” 凌澈闲闲的靠在后厨的门上,看着茗夏娴熟的刀工,忽然想起,以前当神魄者的时候,茗夏也是这样在厨房里给他和小比做饭的。 茗夏切好西红柿,意识到凌澈一直在门口旁看他,于是抬起脸来对他淡定道:“凌澈皇殿下出去吧。一会这里要炒菜,烟太大我怕熏着你。” 凌澈站了两秒,没说话就转身去餐厅里坐着了。 十几分钟后,茗夏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凌澈面前,将托盘放在他面前,又递过去筷子,简短道:“凌澈皇殿下将就吃吧。” 只是很普通的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条而已,热气腾腾的放在一脸冷漠的凌澈面前。 “没有办法,这个是做得最快的了。”茗夏坐在凌澈对面,寂静的餐厅里,整个长桌就只有她和凌澈两个人。西式的餐桌布和插花还有烛台的确与这碗西红柿鸡蛋面不怎么匹配。 凌澈说了声‘没关系’,就开始动筷了。吃面的过程中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茗夏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静的陪着他吃饭。房间随着时间的移动显得越来越沉寂,透过餐厅里的玻璃窗,也能看见外面愈来愈沉重的夜色。 “听连痕说,三界法师族的圣女选出来了?” 茗夏找了个话题,以显得气氛没有那么奇怪和尴尬。 凌澈瞟了她一眼,道:“是,过几天会到神域界来参观交流。说不定会带她到现世去一趟。” “她叫什么名字?” 凌澈吃了一口面,漫不经心道:“初宴。初次见面的初,宴席的宴。” “这样……” 凌澈吃到一半停了下来,淡定到:“怎么了?突然关心起这个来?” 茗夏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卿仪。所以才有点好奇这个女孩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本皇也没有见过。”凌澈抽出一旁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唇角,“过几天来了就知道了。” “你吃完了是吗?”茗夏站起身就要走过去收拾,可是却被凌澈伸手拦下,“不用,放在这里明天会有人来收的。” “啊?哦,不用了,一个碗而已,我洗很快的。”茗夏说着就端起碗,却在那一刻将自己手掌心的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暴露在了凌澈的视线里。 凌澈顺势一把抓住茗夏的手腕,茗夏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她奇怪的看向凌澈,却发现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手掌心的那道伤口。 “这个是我不小心蹭的。”茗夏淡静道,“没什么事。” “那也不能碰水吧?”凌澈抬眸看她,“是不是?” “可是这个碗也不能放一个晚上吧?”茗夏道,“没关系的,我弄完了以后会去消毒的。” 她的话刚落,凌澈已经从她的手里把碗夺了过去,然后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厨房。 “喂,我来洗就好了!”茗夏疾步走进厨房,可是已经看见凌澈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洗碗了。 他瞥了自己一眼,然后道:“本皇还没有不能自理到连个碗都不会洗的地步。” 凌澈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清洁瓷碗的过程下显得十分漂亮,他洗完碗后还收拾了一下流理台,尽管茗夏做完饭以后已经收拾过一次,但他还是拿出一旁的抹布细细的擦了一遍。 “好了,走吧。”凌澈先自顾自的走出了厨房,站在门口的茗夏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离开了餐厅。 茗夏的房间在楼上,而议事厅在一楼,凌澈的房间在议事厅里面,那是神界之皇专门休息的地方。所以出了餐厅以后,茗夏要上楼,而凌澈则要回前面不远的议事厅里去。 茗夏原本已经转过身要走了,但还是最后转身喊出了凌澈。 凌澈微微侧眸,“怎么了?” “今天白天的事,还有前些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凌澈口吻依旧淡漠。 茗夏垂眸,“祭樱的事,我不该怪你的。连痕说,刀没有主人,会变成一堆废铁。你在牺牲祭樱这件事情上,做的并没有错。”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连痕跟你说你才会明白。”凌澈缓缓转身,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看着茗夏,“为什么本皇跟你说,你就不懂呢?” “什么?”茗夏好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你跟连痕的关系,好像比和本皇的关系要好啊?” “没有……”茗夏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说了声‘没有’,当她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只好继续将话圆过去,“我跟连痕以前从初中就认识,以前也有脑子转不过弯来的时候,都是他给我讲道理以后我就明白了。可能你们说话方式不一样,我接受你的方式可能要慢一些……” 凌澈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本皇没有耐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算了,”凌澈打断了茗夏的话,显然是对茗夏的解释毫无兴趣,他重新转过身,道:“有这个时间,本皇已经睡着了。” 茗夏垂下眼去,不再说话,待凌澈进了议事厅关上门后,她还自己一个人站在餐厅的门口,久久都没有离开。 *************************************************************************************** 好困好困,要睡觉鸟~~~~~~ chapter 283 自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一个星期以后,三界法师族的圣女果然来了神域界参观交流,给她安排了先在巫女族内参观,然后再去神魄者家族内学习一些神域界的法则。最后也安排了由凌澈和邪澈还有沧辰等人带着她去现世游玩,就当做学习中的放松了。 凌澈将现世的行程交给了茗夏,毕竟是混迹现世十几年的人,知道哪里最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又比较好玩的地方。 茗夏是在欢迎宴上见到初宴的,这个女孩有着卿仪所没有的柔静恬淡,不似卿仪那样明丽惹眼,她的美在一袭水蓝色的对襟盘口纱裙中缓缓呈现在众人的眼里,如清水里的一朵百合,以干净而清丽优雅的姿态在宴席中一颦一笑。 凌澈坐在上首,初宴坐在他的左手边,羽冥然坐在初宴的对面,茗夏坐在初宴的旁边,连痕坐在茗夏的对面,依次下去则是薇愫、邪澈、沧辰、寒刃和冰霊还有沧墨等人。初宴白皙的脸庞化着浓淡相宜的妆容,薄薄的樱唇上涂着樱花粉色的唇膏,白里透红的妆容在她的笑容里将她的美衬得完美无瑕,乌黑饱满的发髻上簪着一排排细小的银蓝色珠钿,从两侧珠钿上各垂落下来的一条银白色的长长流苏直落水蓝色刺银栀子花的肩头,在她的面庞上流转下一道道柔和的光芒。 茗夏在看见她和凌澈的对话中,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好像莫名其妙的有了危机感。 她是在吃醋吗? 正在茗夏发呆出神的时候,身旁的初宴忽然伸手拍了她一下,茗夏旋即反应过来,以有些茫然和奇怪的眼神看着初宴。 “听说是魔使大人安排我们去现世的日程?”初宴正对着茗夏笑着,那笑意如清冽阳光一样,带着温柔却明亮的味道。 “是……”茗夏抑制着自己的声音没有展现出在初宴面前的自卑感和失落感,“没有错。” “那我们会去哪里玩?” 茗夏余光中仿佛看见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她忽然有些慌了,以前从来都没有慌过,可是却在大家都看着她和初宴的时候,她居然慌了。 “呃……” 初宴继续以满是期待的大眼睛看着她。 “我还不知道……” 初宴颇有些失望,见茗夏并没有再说话,自己只好继续转过头吃饭。 “初宴圣女不用那么着急呀,”不远的薇愫轻笑着开口,“等你参观学习完,茗夏大人就会知道带你去哪儿玩了。” 茗夏微垂着眼,并没有接话。 晚饭以后,初宴缠着薇愫让她带自己出去散步,凌澈见状,便也吩咐薇愫照顾好初宴。反正此时的天色也不算太晚,神域界四处的夜景这个时候看看也挺不错的。 众神魄者都散了,毕竟晚间的巡视还有训练都还要继续。长老们那里又来了几封文件,凌澈也要在晚饭之后继续去批阅,好在明天的会议上重新再发回给各族的长老。 大家都有事情要忙,甚至邪澈和沧辰是急匆匆得离开的。一时之间,餐厅里也就只剩下了茗夏一个人站在餐桌边上,看着杂役巫女们一个个挽着宽大的袖袍收拾着桌面。 凌澈是跟初宴一起离开餐厅的,离开的时候凌澈还微低着头在初宴耳边说着什么,初宴唇角的笑一直都没有消失过,看上去那美丽的笑容是那么的想让人去守护。 “魔使大人?魔使大人?” 有小巫女再喊她,茗夏从走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却注视着那小巫女,只这样呆呆的看着她。 “您不回房间吗?”小巫女问她。 茗夏有些无言,她不想这么早就躺在床上,那样只会让她胡思乱想着什么。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说真的,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凌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茗夏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也没有回答那女孩什么话,便转身径直朝外走去。 chapter 284 寒夜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的夜晚风还是很凉的,拂在脸上让人清醒无疑。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花香,那味道清淡而悠远,这香味让茗夏很熟悉,那是樱花的味道。 巫女祭奠阁依旧安静的伫立在神域界的一角,飞檐的棱角静沉在安详的夜色下,带着一缕如檀香一般让人心沉的感觉。茗夏站在外头,身后的那株大榕树在夜晚的凉风下发出‘沙沙’声,那一声一声的响动,将周围的所有一切都仿佛沉在了最深最冷的潭水里,静沉而薄冷。 茗夏走进祭奠阁内,发现两排的蜡烛依旧燃烧着,仿佛从未断绝过一样。棱角上挂着的无数金色铃铛发出阵阵微弱声响,在这些声响下,那一排排的黑色灵牌依旧如往昔一样,死寂沉沉的在火光的照耀和闪烁下站立着。 黑漆的灵牌上那银色的刻字在烛光中显得十分清晰和扎眼,它们鲜明的落在茗夏的血红色瞳孔里,就好像一柄柄锋利的剑刃,光是那尖锐的寒芒,都足以让茗夏的眼角生生的裂开去。 “你还有脸过来?” 一旁响起一个苍白而无力的声音,茗夏微微侧眸,只见冷隐正一袭雪白对襟刺凌霄花纱裙的站在一侧,脸庞煞白,长发披散,病态虚弱得让茗夏都觉得像是有些不认识她了。 “你想来这里忏悔你的罪过吗?”冷隐一步步吃力的朝茗夏走了过来,她抬起手指着那一块块的灵牌,声线在颤抖,她瞪大双眼盯着茗夏那张漠然的脸,竭尽全力高声道:“这上面的哪一个人不是因为你死的?你怎么可以摆出一副这样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来这里忏悔?你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去求得她们对你的原谅?” “我从来都没有想得到任何人的原谅。”茗夏的嗓音淡冷,她清瘦的背影在偌大的祭奠阁大堂内显得格外坚定而无畏,“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姐姐,都是妖魂堡害死的,是白祭害死的,跟我没有关系。你不过是没有胆量去向妖魂堡讨个说法,所以才把这一切扣在我的头上。再加上白祭对你说的那些话……”茗夏若有所思,旋后眼底漠冷的看着冷隐那张煞白的脸庞,“你当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冷隐的手指在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仓惶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你害死姐姐的,就是你害死姐姐的。你现在说的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在做辩解而已……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 “你当然不会相信我!”茗夏厉声道,她猛得向前抓住冷隐瘦骨嶙峋的手腕,将她生拉硬拽到桌前,逼着她看着那一排一排的灵牌,口吻严厉,眼神冰冷。 “你姐姐已经死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她都已经死了!谁害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为此受了妖魂堡的蛊惑!冷隐,你恨我我能理解,你想杀了我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管你就这样的被白祭欺骗!再这样下去,你会害了你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神域界!” “我不用你管!”冷隐生生的甩开茗夏的手,她咬了咬嘴唇,忽的森冷笑了起来,“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需要你同情怜悯吗?我需要你装得像我姐姐一样在这里教导我该做这个不该做那个吗?我告诉你安茗夏,我受够了!忍受着姐姐的死,还要装作很尊敬你,很爱戴你的那个懦弱的样子,我真的受够了! 茗夏的眼瞳足足有愣了两秒左右,祭奠阁的大堂里是死一样的沉寂,这种安静逼得茗夏想在这一刻杀人。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冷隐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冷隐从来都没有变,她从前的那个温柔和婉的样子或许才是她装出来的。而此时现在这个眼神狠戾,面色凄白的女孩子才是她原本真正的样子。 是,是她忽略了…… 她以为,以冷隐那样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镜沫离而恨自己的。 “安茗夏,”冷隐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的双眸布满血丝,因着伤势未愈,她艰难的靠在桌子一侧,缓缓的坐在了地上,用手按住自己腹部的伤口,一字一句冷冷开口,“你以为你把一切责任推在妖魂堡的身上我就不会恨你了吗?没可能的,说到底,如果你没有爱上凌澈皇殿下,神域界的一切都会好好的!我姐姐不会死,谁都不会死!白祭不会因为想要扳倒你而杀人,不会因为想要你感受到痛苦就杀了我姐姐!我姐姐和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自己爱情的牺牲品而已!你自私到这种地步,我为什么还要再装下去,我现在巴不得就杀了你,拉你去给我姐姐陪葬!” 茗夏的眼底泛着一层浅默的光泽,“你如果恨我到这个地步,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不过,能不能杀的了我,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说对不对?” 冷隐含恨道:“你是说我没本事?安茗夏,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立下的结界可是我破解的!” “那也不过算是趁人之危而已。”茗夏淡笑一声,浑不在意,“如果要你现在杀了我,你恐怕还真的没有这个本事。”她伸开手掌,只见一枚黑色的樱花花瓣在她掌心开始悬浮并且轻轻旋转,像一颗黑色的六棱结晶石一样。 “冷隐,你敢吗?” 茗夏的质问让冷隐的额角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惊惶的看着茗夏,看着茗夏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心里无端端的升起一丝恐惧。 “不,你不要过来!”冷隐惊慌喊道,“不要过来!” 见冷隐这么害怕,茗夏忽然站定在了离冷隐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她看着冷隐虚弱的体态,又看了看身旁那几百块黑色灵牌,眼底的寒芒一点一点的随着烛光的摇曳缓缓消散。 她握住自己手心上的那枚花瓣,正对着那些黑色灵牌,声音沉冷而淡漠,“冷隐,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到底现在的你是你真实的样子,还是以前的那个你是你真实的样子。我真的不懂,到底是什么,会让你变得如此面目全非?还是说,你只是一直在欺骗所有人,你只是一直在扮演……那个你应该扮演的角色而已。” 冷隐笑得森冷无疑,烛光照在她惨白的脸庞上有那么一丝的凄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总是在追随姐姐的脚步。姐姐死了,我做什么都不能让那些长老满意,我做什么都不如姐姐。在他们的眼里,我永远都只是姐姐身边的那个小小的巫女而已,我根本做不了什么巫女总使。哈哈哈哈……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镜沫离,也只会有一个冷隐?我不懂,是不是因为我太老实了,所以个个都欺负我?你们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总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除了姐姐,你们哪个人真的关心过我?” “口碑不是别人给的,是要自己去挣的。”茗夏的眼底散着淡漠的冷光,“你什么都不懂,就连应该恨谁你都不清楚。应该怎么说呢?过去的那个你太过懦弱,现在的这个你太过于狠戾……你没有为神域界做过任何事情,你只是空有一个巫女总使头衔而已。那些长老原本就看重你们这些人的成绩,所以他们看不起你,是理所应当的。” “懦弱也好,狠戾也好。我累了,真的很累。姐姐死了,既然杀不了你,那么我活着也没有意义。”冷隐苦笑着,“安茗夏,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根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跟你聊得……明明刚开始,她也很讨厌你……” “你姐姐不是喜欢我,你姐姐是羡慕我。”茗夏看着那块刻着‘镜沫离’三个字的灵牌,眼底的眸光深沉,“你姐姐是羡慕我可以自由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所可以做的一切,都是她这个沧凰族长巫女,神域界巫女总使所做不到的。” 茗夏侧过眼,“冷隐,如果你心里还尊敬镜沫离的话,你就不该轻生。神域界既然没有人看得起你,你就算死了也无济于事。如果真的想给镜沫离争气,你就好好恨我,好好照顾自己。我说得一切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都无所谓了,因为以后我与你,恐怕再无交集。我不会再来看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幸死亡,我希望你能记得,今天我跟你说过的话。” 冷隐的瞳孔呆滞在眼眶中央,迟迟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你该长大了,冷隐。”茗夏道,她双手合十,在所有灵牌前缓缓鞠躬,神色安静,“为了你姐姐也好,为了你家族也好,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以前所有做过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言毕,茗夏放下双手,转身离去。 chapter 287 拒绝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冷隐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她看着茗夏离去的背影,又仿佛看见了镜沫离此时正一身崭新宝蓝色金纹刺海棠华裳站在自己面前,沫离的长发乌黑而柔亮,发髻之上缀着数枚的金色的海棠花珠簪,正从着自己轻轻的笑着。 记忆中,镜沫离仿佛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 冷隐生生笑起,眼底的泪光愈来愈亮。 茗夏缓缓走出祭奠阁,发现夜色已经比刚刚深沉了许多许多,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镜沫离,”有冷风扑向茗夏的脸颊,带着一丝锋利的生疼,茗夏伸开自己的双手,“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仿佛看见沫离穿着得体的裙裳,戴着美丽的珠饰站在自己的面前,全身散发着银白色的浅莹色光芒立在茫茫夜色下,美得不可方物。 “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淅淅沥沥的似乎开始下起了小雨,神域界的雨似乎比现世的要冷许多。茗夏微微扬了扬脸,看着深沉如一方墨石的天空,有雨水落进自己的眼眶中,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忽然,她看见有黑色的伞面遮住了自己头顶上方的天空。 茗夏侧眸,竟看见凌澈正站在自己身侧,他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撑着伞站在自己的身旁,脸色淡冷而漠然至极。 “神域界的雨很冷。”凌澈的声音淡漠的在雨中响起,“魔使大人想淋生病?” 茗夏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才摇头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会下雨,忘记带伞了。” “就像你没有想到冷隐会变成这个样子,对吗?” 茗夏有些疑惑,“你都看见了?” “看见了。”凌澈的话依旧冷漠,“可是,你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除了她自己,别人说得再多也帮不了她。”茗夏并不在意,只是话锋一转,“凌澈皇殿下怎么会来这里?不是已经回去看文件了吗?” “出来走走,正好看见你在这儿。”凌澈漫不经心道,“既然已经和冷隐见了面,那以后就少来这里。免得她看见你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茗夏微微垂眸,“我明白。” “本皇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凌澈并没有看茗夏一眼,只是淡漠的说完,便将伞递给茗夏接着,自己带着身后几个神魄者离开了巫女祭奠阁外。 茗夏撑着凌澈给得伞站在夜色里,看着凌澈的华服衣角消失在夜色的雨帘之下,透明的细雨从天空上纷纷落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其实,冷隐说得那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些死去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安茗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或许现在应该还安安稳稳的活着吧? 如果她从来都没有到过神域界,如今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会不会? 有什么不一样? 茗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很厉害,她的手指一抖,没有拿稳伞把,整把伞从她的手中脱落,跌在了地上。 雨依旧缓缓的下着,一滴一滴的雨点冷得像冰融化过后的水滴落在茗夏的身上,她真的觉得好冷,好想整个自己都置地于冰天雪地里一样,可是明明,明明都看不见雪花,也看不见那悬挂在房檐之上的冰棱啊。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初宴来神域界以后,凌澈待在议事厅的时间就短了很多,有时候会陪着初宴一起吃饭,有时候会带着她在神域界逛一逛,两个人在一起的背影倒是比茗夏和凌澈在一起的背影相配得多得多。 或许是茗夏变得太过于冷漠,她将自己变成刺猬,全身都是冷刺。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比像初宴这样如百合一样清纯静婉的女生讨人喜欢呢? 茗夏每次会在远处看见凌澈和初宴肩并肩散步的样子,初宴偶尔会穿着一身浅粉色对襟盘口绣桐花的纱裙,那衣服衬得人身材清美柔弱,就如树上开得那一簇簇的桐花一样,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只觉得美丽无暇,不忍离开。又或者她会穿身天蓝色刺海棠银纹立领的裙子,那裙尾如天空一痕,透着天空的干净和空旷,衬得人皮肤白皙,样貌清美出尘,如宝石一般想让人捧在手心里,永远守护着她的清纯和出挑的美丽。 初宴的美落在茗夏的眼里,是清晰的。茗夏有时甚至会羡慕初宴的美貌,她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美得让人心疼的女孩子。比起白祭之前的柔婉、如今的妩媚、镜沫离的冷美、薇愫的秀丽、卿仪的明丽……茗夏更觉得初宴的美,是让所有男生们都无法拒绝的。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凌澈也不会拒绝? 神界之皇和法师族的圣女……是不是再相配不过了? 她不想再去看,看得越多,想得就越多。她不能够再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不能。 于是,茗夏开始天天去现世,早出晚归用来形容她这几天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没有人知道她一天到底睡多久,只知道天一亮这位魔使大人就会出去,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连在半夜四点巡逻的神魄者小队都看见她从现世回神域界。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早上的巡逻小队照样看见她出去。 初宴在神域界的参观眼看就要结束,按计划,最后的几天是要去现世的。凌澈按着形式让人通知了茗夏在去现世的前一天到议事厅汇报计划以及安全等问题。 到了那一天早上,茗夏按时到了,议事厅里除了凌澈和初宴以外,还有薇愫和神魄者所有的队长。茗夏将做好的汇报和计划递到凌澈面前,“这是去现世五天我们要做的事情,凌澈皇殿下看看有没有要加的?” 凌澈的看了几眼,道:“就这样吧。” “如果要在队长其中选两位跟着一起去现世的话,邪澈和冰霊,凌澈皇殿下有没有意见?” 的确,所有队长当中恐怕就只有这两位稍微会调节一下气氛了。 凌澈瞟了那两个人一眼,摇了摇头。 “那既然如此,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 凌澈斜倚着身子,眼睛微垂,余光轻轻放在站在下面正喝水的初宴身上,漫不经心的开口:“说就是了。” 茗夏意识到凌澈似乎是在看初宴,眼底的眸光一黯,随即开口:“这次现世出行,我可以不去么?” 除了凌澈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凌澈瞥回眼神打量了茗夏一眼,淡声道:“你不想去?” “是,我不想去。”茗夏淡声道,“我已经把这五天所有要住的酒店房间还有餐食都已经订好了,会有专人带你们去周边的海滩和旅游小镇还有游乐场去玩的。不用担心不认得路,酒店的人会有人开车到龙脉附近的小区门口接你们,第五天晚上还会送你们回来,我会接送你们往来龙脉和小区,所以凌澈皇殿下不用担心。” 凌澈青蓝色的眼瞳泛着一层冷漠的寒光,“你确定你不去?” “反正只是个导游而已,”茗夏的声音也变得寒漠起来,“谁去都一样的吧?” 这个时候薇愫忽然开口:“魔使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吧。如果您不去的话,我们集体的行动会不方便吧?” “没有不方便。”茗夏冷淡的驳回,“我跟酒店的人说你们都是学生,学生出游很常见,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而且就算怀疑了什么,回头消除掉他们的记忆不就好了吗?” 薇愫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要论安全问题的话,凌澈皇殿下可以带上连痕。”茗夏冷道。 凌澈扫了她一眼,忽的无声无息的笑了,他的笑带着一丝嘲讽意味,这让茗夏见了很不舒服。 “殿下在笑什么?” 凌澈微微收敛了笑容,道:“魔使大人刚刚是问自己可不可以不去是吗?” 茗夏冷静道:“是……” “那本皇现在告诉你,”凌澈冷笑,缓缓开口,“不可以。你一定要去。” 茗夏正要开口,却听见凌澈已经对着身后所有人道:“散会。” 后面的人当然都知道什么意思,纷纷都退出了房间。唯独初宴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在薇愫的生拉硬拽下离开了议事厅。 ********************************************************************************* 明天看看还能不能更新~ chapter 288 难愈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房间里只剩下凌澈和茗夏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凌澈从椅子上站起来,侧过身从书桌后走出来,冷声问道:“为什么不想去?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不是么?现世的一切是由你负责的。” “我也说过了,”茗夏的声音也如雪一样泠冷,“只是一个导游而已,换做是谁都一样吧?” 凌澈冷冷一笑,他转过头看着茗夏那张冷漠的脸,忽然上前伸手过去,用指尖按住茗夏的下颌,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 “你又在和谁赌气?” 茗夏眼神一冷,“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作为神域界的魔使,我有权利请假。” “本皇有权利不批,你明白吗?”凌澈冷道,“安茗夏,我希望你弄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不要以为和本皇和和气气气的说了几句话,不要以为和本皇单独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饭,就可以跟本皇提任何条件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越界。”茗夏的手指轻颤一下,“从来都没有。我只是不想去了,想一个人留在神域界待几天,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本皇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就不复杂,是殿下想多了。”茗夏笑了笑,道。 凌澈注视了她几秒,旋后放下手,背过身去,眼神冷冽:“你不去不合适。薇愫的功底和灵力毕竟没有你高,保护初宴的胜算没有你大。所以,你不能不去。这是本皇的命令,也是你加入神域界的使命,你不明白么?” 茗夏微微一怔,旋即轻轻笑出了声,她的笑声落在偌大的议事厅内,衬得议事厅的氛围格外安静无比。 “凌澈皇殿下这样说,看来是拿我当保镖了啊。”茗夏的笑在唇角越来越深,可是却未蔓延至眼瞳里去,她看着凌澈,鲜红如血液一样的眼瞳里泛着正在暗动的光泽。 “你刚才说……如果我弄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会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澈背对着茗夏,茗夏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见凌澈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一如往昔那样的冰冷和漠然,“哦?本皇还以为说得够清楚。” “我不清楚。”茗夏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真的,不清楚。” 凌澈轻笑一声,笑声微冷,“安茗夏,如果你弄不清楚本皇和你之间的关系,就证明你还没有死心。你知道本皇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死心吗?” “你娶别人……娶了别人以后,我就会死心了,是吗?” 凌澈回头,对茗夏轻轻笑了一下,“魔使大人还真聪明啊。” 茗夏的眼睫一颤,她本能的退后了一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说自己还爱着他,不要娶别人,让他娶自己吗? 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想要汹涌而出,那种从眼底里传来的阵阵酸痛逼得她好像马上转身离开这间议事厅,然后回到房间用被子裹紧自己想要发抖的身体,躲在床底下,再也不出来。 再也不出来。 再也,不出来。 她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沉默的侧过身,一步又一步,离开了议事厅。 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茗夏不知道。 只是在那一刻看见向自己投来奇怪目光的初宴,那张美的让人心疼的脸,生生的如针扎的一样刺入茗夏的肺腑。 她可没有初宴那样漂亮,甚至比不过任何在神域界里的女生。 就连那些杂役小巫女们,都带着一股她这样的人类女生所没有的灵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茗夏在楼梯上狂奔着,三步并作两步,两部并做一步,她只想快点回到房间,快一点回到房间里而已。 结果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她被楼梯台阶绊了一下,膝盖重重撞到台阶边上,她吃痛的咬了下唇,却没有喊出来。 有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滴落在楼梯间上,茗夏手臂撑在台面上,瞪着眼睛,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汹涌落下。 镜沫离、柒寻舞、卿仪、纯薰、小比…… 都死了…… 只有自己还活着,只有自己的心跳还在鲜活的跳动着。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这颗心已经离死不远了呢? 心脏上面已经裂开了无数伤口,用绷带缠着,离彻底粉碎,又还有多久? 如果凌澈真的娶了别人,那么自己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还有吗? chapter 289 同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去现世的第一天,早上七点半,凌澈、冰霊和邪澈就已经在龙脉附近集合了。只差茗夏、薇愫和初宴没有来。不过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点,所以他们也并没有表现出很着急的样子。 现世的季节还有些微凉,所以三个男生都是穿了件外套或者是穿了针织衫的,衬得各个身材挺拔修长,俊美无疑。 过了几分钟,茗夏背了个包,步伐有点缓慢的朝着龙脉这边走过来。她依旧与往常一样,穿了件黑色衬衣和长裤,只不过在衬衣外头套了件深灰色的运动外套,脸上还戴了副墨镜。 “哟喂,茗夏你怎么戴着墨镜啊?神域界天天都出太阳,也不见你天天都戴墨镜啊。”邪澈觉得搞笑至极,上前伸手想去抢下茗夏的墨镜。 可是茗夏却没给他机会,两枚樱花花瓣直接打了过去,在邪澈的耳旁旋起一阵阴风,逼得邪澈只好咋舌作罢。 “啊,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大概过了几分钟,薇愫和初宴才从不远处的地方一路小跑过来,薇愫微微喘着气,“对不起啊,魔使大人。没有耽误大家的时间吧?” 茗夏淡声回道:“没有。” “哎?”初宴忽然好奇指向茗夏,“魔使大人,今天的太阳不大啊,你为什么戴个墨镜?” “昨天晚上水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有点水肿,不是很好看。”茗夏简略回着,“我约得车快到了,走吧。” 茗夏带头走在了前面,出了龙脉以后便也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初宴因着前几日与薇愫散步,便和薇愫成了好友,一路上也只是挽着薇愫的胳膊亲热的走在街道上,她上身穿着件白色的雪纺长袖衫,下身是粉红色的阔腿长裤,再配着一双同等颜色的粉色小靴,露出一痕纤细而白皙的脚踝,在熹微的晨光下,那身轻盈的装扮随着女孩微粽色柔亮的长发在绿叶下轻轻微扬着,如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然起舞一般。 薇愫穿得中规中矩,白色的T恤和A字的黑白相间的条纹短裙,配着长到膝盖的黑色袜子和一双棕褐色牛皮短靴,扎着马尾,也显得格外精神。 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不远处的街道旁的马路上停着两辆锃亮的黑色轿车,有穿着得体西装的司机正站在车门旁,见一众人走来,便有礼向前,冲茗夏问道:“请问是安小姐吗?” 茗夏推了下墨镜,“是。” “有行李吗?” 茗夏还未开口,后面的邪澈已经提着两个黑色的行李包冲司机喊道:“有的有的!” 两个司机礼貌接了过来,便将后车厢打开,将行李放了进去。 趁着这个空档,茗夏微微侧眸,“要怎么坐?男女分开么?” “不,”凌澈淡漠道,“初宴和本皇坐一辆车。” 初宴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说了句:“我想和薇愫坐一辆。薇愫也跟我坐吧!” 薇愫当然不会有意见,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茗夏的眼瞳轻轻一颤,却也淡漠的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于是,茗夏和邪澈还有冰霊一辆车,凌澈和初宴还有薇愫坐另外一辆车。 分别上了车后,茗夏坐在副驾驶上,她摘下墨镜,将它收在包里,看着窗外渐渐苏醒过来的湛蓝天空,眼神微微有少许的落寞之意。 车子缓缓的开动了,因着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茗夏很快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眼瞳里已经映下了不远处的一片深蓝清澈的大海。 “安小姐,就快到了哦。”司机在一旁笑着说。 茗夏侧首看了一下后面,发现邪澈和冰霊还在熟睡着没有醒过来。 她收回眼神,看着外头一侧的宁静大海,眼底的光泽波澜不惊:“是啊,就要到了。” “你们还是学生吗?”司机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长得白净英俊,唇角落笑的样子有些迷人,“真好啊,年轻就是可以想走就走。” “我们快毕业了,学校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所以就出来逛逛。对了,听说这一片海域是新开发出来的?” “是,我们的酒店也是新建的,刚建一年左右吧。这里还挺受你们年轻人欢迎的,几乎每到旅游旺季酒店的房间都不够住。” 茗夏的眼神依旧淡漠,“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吧?” “还好,最近倒没有旅游旺季那么忙。但是有时候,房间不够住也是很正常的。” 茗夏的眼神漠冷,“是么?” “这边还有一个新建的游乐场,挺大的,里面什么都有。想看风景,想玩游戏的话去那里也可以。你们可以跟酒店的前台约司机,到时候会有我们同事负责接送你们。”男子笑着道。 就这样没有过十几分钟,两辆轿车就停在了酒店宽敞的门前。 “喂,醒醒。”茗夏叫着身后两个少年,“已经到了。” 邪澈和冰霊刚睡醒的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懒洋洋的问:“到了吗?” 茗夏淡冷接道,“拿好东西下车。我去前台拿房卡。” “哦……”两个没睡醒的男生按照着茗夏的指令懒懒得下车,跟着司机去拿行李。 茗夏先走到前台的,这间酒店是这个旅游景点里最好的了,顶楼的几间海景套房如果不提前一个月订得话根本订不到。茗夏费了一天的时间找到了原先订这海景套房的一对夫妇,用灵术让他们打电话取消了套房,然后自己又找酒店的人重新订上,即便如此,也就才订到这一间而已。 “不好意思,安小姐。您原来订得一间高级套房的洗手间出了问题,现在还在维修,您要不要看看您和您的同伴先看看怎么分配剩下的房间?因为我们现在房源不足,原来的那一间房的确现在不能住人。” 前台小姐很不好意思的对茗夏表示了歉意。 茗夏一愣,随后有些淡漠道:“你再跟我说一遍?” 原来除了顶楼的那套海景套房以外,茗夏另外订了三间高级套房,两人一间的那种,但是现在有一间不能住人了,所以六个人就得重新分配房间。 “要不然您可以看看,您订了一间海景套房,那套房很大的,足够容纳三四个人休息。等房间修好以后,我们马上通知您,另外房费可以给您折后另算,还多赠您一张旁边游乐场的入场券。实在是不好意思,安小姐……” “其他的房间呢?一间都没有吗?” “真的没有了……” 茗夏这才明白,什么是旅游旺季,什么叫这个世上的有钱人真他妈多这句话了。 海景套房是要给凌澈的,这样算下来,总会有一个人落单的。 那不就是自己么? 茗夏真的是要被自己笑死了。 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让邪澈和冰霊两个人跟凌澈一起住了,那两个人一定很乐意吧? 又或者,让她们这三个女生跟凌澈换。 只有这两个办法了。 看着一直在和自己道歉鞠躬的前台小姐,茗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好她给自己的三张房卡转身去找自己的人了。 后来的结果,居然变成了茗夏和凌澈两个人共住顶楼的海景套房。 第一个方案是让邪澈和冰霊两个人跟凌澈去住,可是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死活不愿意。说三个人住得太挤了,而且都是男生,一定会把人家的给的海景套房弄得乱七八糟的,而且邪澈说自己晚上睡觉打呼打得厉害,会影响到凌澈休息。而冰霊也坚持邪澈的意见,说他有洁癖,两个男生住一间就够牵强了,这下三个男生住一间,他绝对不接受。 茗夏真的很想就地杀了他们两个人。 而薇愫和初宴是不想逾越规矩,凌澈毕竟是神界之皇,如果让凌澈跟她们换,薇愫并不愿意。 初宴不可能和凌澈单独住的,她和薇愫交好,自然薇愫住哪里,她就住哪里。而且上下级观念这种事情,她也很在意。 “好啦,你们两个都认识那么久了,就算住在一间房里也不会拉不下脸来吧?我记得以前凌澈你不是住在茗夏家里很久吗?”邪澈打趣道,“就先将就两天,等他们把房间修好了再搬出来不就好了吗?” “是啊,弄了大半天大家都累了。还是赶快都回去休息吧,下午不是还要去海边吗?一会儿还要吃饭的吧?”冰霊也插嘴道。 凌澈瞥了茗夏一眼,嗓音淡漠:“既然如此,就麻烦魔使大人跟着本皇委屈两天了。” 茗夏没有说话,只是瞪了邪澈和冰霊一眼,将房卡分给他们几个人,冰冷道:“中午十二点半,楼下自助餐厅见!” 邪澈和冰霊不禁都打了个寒颤,接过房卡以后都赶紧转身去找电梯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 “那我们也回去收拾一下了。”薇愫朝茗夏和凌澈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告辞。 几个人走了以后,凌澈在一旁冷漠开口:“魔使大人还打算站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茗夏转过脸看他,沉默了两秒以后才道,“凌澈皇殿下请放心,如果两天以后他们的房间还没好。我会先提前回神域界。” 说完,茗夏便转过身朝给海景套房客人专门的直升梯走了过去。 刷开门禁以后,茗夏的确被这间海景套房给惊住了,宽敞得近乎跟别墅一样,全方位180度的落地玻璃窗将外头的大海展现得一览无遗,大海衔接着天空,宁静得让人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极为震撼和惊异。深灰色舒适的布面沙发前是崭新的玻璃茶几,茶几前的电视墙上挂着薄薄的24寸的液晶电视。隔出去的一个空间是餐厅,餐厅旁也是大面积的落地窗,窗外还建了一个白色的阳台,有着精致雕花的围栏和桌椅,上面还铺着碎花的小桌布和茶壶,看着小巧而温馨。 房间的地面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灰色地毯,洁白的墙面上挂着时钟和一些精致的摆设,客厅一旁是餐厅,一旁是卧室,卧室和客厅之间隔着两扇拉门,两旁都有蓝灰色刺着暗色的花纹,看着简雅而大气。 茗夏将东西放在沙发上,眼神还落在外头的大海上,很久都没有将眼神从上面撤离。 “你睡床,我睡沙发。”凌澈淡漠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茗夏回过头来,看见凌澈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双青蓝色的瞳孔正看着自己。 茗夏看了他一眼,随后漠然一笑:“不用这样,我们可以睡一张床的。” 凌澈眼瞳一斜,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凌澈皇殿下介意?”茗夏将自己的包提进卧室,“那么大一张床,我们各睡各的,跟你睡沙发并没有什么区别。你还可以休息得好,不然这种沙发睡一天起来,会跟前一天晚上运动了几个小时一样,腰酸背痛的。” 凌澈收回眼神,唇角蜿蜒起一道冷笑:“魔使大人都不介意,本皇当然不会介意。” 于是,凌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茗夏在卧室里躺着,她果然只缩着身子躺在一侧,看着卧室旁的落地窗外的蓝天和大海,久久才睡了过去。 睡梦显得并不安稳,茗夏不知道为什么,自祭樱离开以后自己就越来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更会在深睡中突然心悸醒过来,惊出一声冷汗。 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梦见,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 听说更新了会变得很帅哦~~~~~那,我变帅了嘛? chapter 290 可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睡梦显得并不安稳,茗夏不知道为什么,自祭樱离开以后自己就越来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更会在深睡中突然心悸醒过来,惊出一声冷汗。 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梦见,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刚从梦里惊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定得闹钟恰好响起。 茗夏按掉闹钟,从床上起身走了出去,可是却看见客厅里空无一人。 墙上挂着的时钟正指向十二点半的方向。 凌澈已经走了吗? 茗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耽搁太久,只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便抽了房卡离开了房间。 这间酒店的分了好几个餐厅,有西餐、中餐还有自主以及甜品店等等,茗夏订得中午是自助,晚上是西餐,所以当她赶到自助餐厅的时候,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此时凌澈正站在初宴的身旁,修长的手指正用着餐厅里银色的长夹将一些做得精致得菜式放在初宴手里的白色的瓷盘上。 “凌澈皇殿下,麻烦那个谢谢。”初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三明治笑着道。 凌澈的声音温和,动作利落而优雅:“好,知道了。” 茗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就站在餐厅的门口,身旁还有前来用餐的人们络绎不绝的正从她自己的身旁擦身而过。 可是她的眼里,好像就只剩下这两个离自己不过两米的人。 茗夏机械的将自己的外套拉链拉上,然后将外套后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转身离开了餐厅门口。 “喂?喂?茗夏你在哪儿呢?中午说一起吃饭的是你,现在不见人的也是你。喂?你在哪儿呢?” 邪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茗夏接通了电话,却没有说话。 有海浪声从电话里传了过去,邪澈意识到了什么,道:“你在海滩边上?” 茗夏站在海边上,看着那深蓝色的大海海面,眼底静默的可怕。 “你们先吃吧,我不饿。我只是想来看看下午我们应该在哪里玩比较好。” 茗夏的嗓音平静得让邪澈有些害怕,可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见茗夏的踪影。 “喂,你该不会又……”邪澈欲言又止,随后压低声音道,“哥几个可是给你机会了的,别轻易放手啊这次。你们两个有什么过不去的?好歹也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了。” “这里信号不好,我先挂了。”茗夏将电话挂断,眼瞳和思绪陷入了深深的沉寂当中。 出生入死? 茗夏眼瞳颤抖一下,她垂下头,看着洁白的沙滩,海风从自己的耳旁徐徐吹过,带着大海独有的一股让人清醒的海腥味道。 她什么时候和凌澈出生入死过?她甚至都没有能像白祭那样为凌澈死过一次。 这样说她,不免有些可笑了。 有那么一点,开始想回到以前那个自己还是高中学生的日子了啊…… 在海滩旁坐了一会儿后,茗夏算了算时间,估计他们也快吃完中午饭了,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衣服,然后转身朝在和酒店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刚打开门,茗夏就看见凌澈正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外头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背对着她的身姿修长而冷漠。 大概是听见门开的声音,凌澈微微侧眸,见是茗夏,也并没有吭声,只是自己一个人继续安静得看着窗外的景色。 茗夏走到沙发边上,注视着凌澈的背影,道:“下午邪澈他们会去海滩,凌澈皇殿下也会去吗?” “本皇不去。”凌澈没有转过身子,只是冷漠着回道。 “那下午,殿下就打算待在房间里吗?” 凌澈的声音依旧淡漠而浅冷,“魔使大人问这么多,是想做什么?” “总要为殿下您的行程做调整不是么?”茗夏的话说得极轻,“这次出来如果凌澈皇殿下不能好好放松的话,回去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本皇当然知道。可是本皇应该怎么放松那也是本皇自己的事,与魔使大人并无关系不是吗?”凌澈淡漠道,“魔使大人不用管那么闲事,管好自己就够了。” 茗夏眼皮一跳,沉默了两秒便开口回道:“我明白了。那凌澈皇殿下随意吧。” 她说完便进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大海静静地出神。 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海滩边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茗夏没有出卧室,她只听见外头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凌澈已经出去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茗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了起来,传来的是邪澈有些着急的声音。 “喂,茗夏。我的天,你是怎么搞得?为什么凌澈会和初宴单独的出去逛街了?不是让你把握机会了吗?你可是跟凌澈同住一间房间的啊……” 邪澈还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但是茗夏却已经听不见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喂茗夏,你有在听吗?喂?喂?” 茗夏将电话挂断,整个人像是僵化在海边的一块顽石一样,一动不动的只看着前方。 我就这么…… 让你觉得厌恶吗? chapter 291 诛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和初宴走在海边的一条商业街上,这条商业街两旁都似乎旅游胜地卖得一些工艺品店,每一家店里都有卖很精致的小玩意儿,比如说项链、戒指、手链、钥匙扣、音乐盒、可爱的公仔、杯子、衣服、相框等等等等。初宴逛得很开心,几乎每一家店都要进去走走看看,她美丽的身姿和脸庞在游玩中也吸引了不少店员们和游客的目光。 凌澈跟着初宴,俊美挺拔的身姿落在浅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两个人简直就好像是来度假的明星一样,被街道两旁的游客们指指点点,有得男生甚至还停下来打算和初宴合影,可是却在走进初宴的时候就被凌澈拦了下来,碍于凌澈不威自冷的气质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转头离开。 “凌澈皇殿下你太凶啦,人家只是想跟我照个相而已啊。”初宴不禁莞尔笑道,“你会不会太严肃了?” “出来玩,安全第一。”凌澈回道,“你的安全好歹也是交给了我们神域界。所以有些不必要的接触还是最好不要有。” “哦?”初宴开玩笑道,她的笑容落在蓝色天空和金色阳光下,是那样的明柔和清丽,让人几乎要深陷在这样美丽而纯真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那凌澈皇殿下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呢?”初宴笑嘻嘻的挽住凌澈的胳膊,一张白净的脸庞冲凌澈眨了眨眼,“要让我猜的话,你一定是出于私心哈哈哈。” 凌澈扬了扬唇角,道:“你说是就是。” 两人走出没有多久,背后不远得一处转角闪出一个人,这个人站在转角角落,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戴着帽子又戴着墨镜,没人看得出这个人的脸色和神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喂,这位女士,麻烦你摘下墨镜和帽子可以吗?” 说这话的,是这一片商业街管辖的几个保安和特勤。 那女孩摘下墨镜和帽子,露出一张白净却清冷至极的脸庞,她看着那几个人,眼瞳有些清漠:“有事?” “请出示可以证明您身份的证件。” “哦,”茗夏在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递了过去,“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几个人见没有什么可以怀疑茗夏的证据,查看了证件一会儿,便重新交到了茗夏的手里。 “可以了。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大概是怀疑错人了。” “这样啊,”茗夏随便摆了摆手,淡声道,“我不介意。” 回归安静以后,茗夏看着刚刚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耳旁似乎还在不断的回响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手指微微有些在发抖,茗夏将手指死死的攥紧住,逼着自己转身不再去想。 可是逼着自己不去想有什么用? 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摆在那里的事实,永远都不会因此消失。 茗夏忽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连刚刚死死攥紧的手指也缓缓松开,连着眼底刚刚清冷而漠然的光泽也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凌澈和初宴两个人才回来,刚刚走进的茗夏定好的西餐厅里,邪澈和冰霊两个就开始发起牢骚。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是不是可以上菜吃饭了啊?下午游得我好累啊!”邪澈穿着黑色正装,有些不满道。 茗夏坐在邪澈的对面,正拿着黑色的菜单在点菜,她的面庞清漠如雪,眼底的光泽静沉如坠石一般。 “不要说话了,这里是西餐厅。你再说话会被人嫌弃得赶出去的。”茗夏点完菜以后就淡淡的向邪澈道。 邪澈挠了挠头发,“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初宴高高兴兴的坐在了茗夏身边,从一旁的纸袋里拿出一个手机壳递给茗夏,那手机壳上是用水彩蜡笔的工艺花着几个彩色玩偶的头像,看着色彩鲜亮,明丽精致。 “送给你的,魔使大人。”初宴冲茗夏笑着,笑意可人。 茗夏没有想到初宴会送自己礼物,她眼底的光芒微微一颤,旋即镇定淡漠道:“谢谢圣女的好意。” “你喜欢就好哦。”初宴依旧笑着,然后期待道,“啊,今天晚上会有什么好吃的呢?” 西餐的菜式一道一道的上过来,每一道菜都做的精美而可口。席间薇愫和邪澈冰霊他们一直在找话题聊,在安静的西餐厅里他们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却也显得清晰不已。 可是不管他们说什么,茗夏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我吃完了,先去休息了,各位。”茗夏说完了以后便站起身淡漠道。 邪澈一惊,旋即道:“哎?最后一道甜品都没有上你就走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甜品的吗?” “我现在……”茗夏淡漠一笑,道,“不是很想吃甜品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茗夏离开席间以后就回了房间,她没有开灯,只是径直走到洁净而明亮的落地窗前,杳杳得看着外头夜色下的宁静大海,眼底浅漠而淡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墙上的时钟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直都在茗夏的耳畔回响着,一直都没有停歇。茗夏不知道已经几点了,也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只是依旧伫立在窗前,如一块石头一样逶迤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一道明亮的光束从外头射进,茗夏知道是谁进来,但是却并没有转身,只是静默得看着窗前的的夜空和大海,将环抱在胸前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进来的少年将门缓缓的关上,然而也并不说话,只是扯松领带后自己径直往卧室里的浴室走去。 “凌澈皇殿下。”茗夏侧身喊住他,看着凌澈停在卧室的门口,背对着自己的身姿冷漠而修长,可是却再没有从前的那种让人觉得温暖而可靠的感觉。 “你想说什么?” 茗夏的声音有力却苍白:“我想和你心平气和的谈一次。” “我们之间,”凌澈侧过身,眼底含着一缕寒芒,“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当然有。”茗夏站在窗前,仿佛在这样静寂的房间中还能听见窗外海浪的声潮,她眼底的光芒浅薄如雾,“而且有很多。” “可是你说得话本皇都不想听,说多了也不过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凌澈的声音依旧冷,在安静得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让人有些畏惧。 “我不认为这是浪费时间,我觉得这很有必要。另外,我并没有觉得我有什么错,所以你也不需要这样对我吧?”茗夏站在窗边,神色微黯,口吻却坚冷。 “那本皇该怎么对你?惺惺相惜,疼爱有加?”凌澈忽然冷笑,“别异想天开了好么安茗夏?” 茗夏手指一颤,微垂着眼,瞳孔静寂如窗外的大海,“你是真的喜欢初宴圣女的吧?” 凌澈的口吻冷漠,“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如果你喜欢她的话……”茗夏开口道,“那你是不是会娶她?” “当然会。”凌澈冷笑,“魔使大人真的想在这么个大晚上问这样的话吗?在本皇看来,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啊。神域界迟早都会有一位新王后的,也就是说,本皇迟早都会娶一位能胜任这个位置的女孩。” 茗夏眼眸一紧,“这么说……再没有转圜得余地了是么?你真的要因为……要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 “是。”凌澈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茗夏的话,他的眼底散着冷光,让人不寒而栗,“已经很晚了,魔使大人早点休息吧。与其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这种事上,还不如好好休息,再好好想一想我们在现世的安排。” 茗夏的唇轻轻扬起,她的声音忽然清漠得在房间里响起,“所以于你而言,我不过只是一个导游和一个护卫而已,仅此而已,是吗?” “你怎么会是导游和护卫?”凌澈轻嗤一笑,转脸看向茗夏,眼底散着寒芒,“你可是魔使大人啊,对吧?” 像是有尖锐的针芒扎在心上的感觉一样,疼得茗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握紧手指,感受着一股血腥气在自己肺腑里缓缓蔓延,那种感觉,真得要在这个时候逼疯她所有的意识。 “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魔使,我也根本不想……”茗夏死死的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怔了怔,看着外头渐浓得夜色,眸光黯淡无光,咬着唇道,“根本不想去伤害别人。” “如果你不想去伤害别人,那西寂的死本皇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凌澈转过身来,他的眼底散着寒冽的光,“如果你不想去伤害别人,那你利用本皇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澈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个噩梦,逼得人全身冷汗,手脚发冷。 茗夏觉得眼底酸痛不已,她怔怔看着凌澈,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却疼得要命,最终还是静默得看着凌澈,很久很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凌澈的眸光泛着凛冽的光泽,并没有因茗夏的伤心而变得有所缓和,甚至,他眼底里刮起的风雪愈来愈大。 “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去原谅。杀人诛心,利用你可以去利用的一切,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不是都被你玩弄于手心之上吗,魔使大人?” 茗夏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在凌澈的面前突然流下了眼泪。 凌澈骤然看见茗夏从眼眶中落下的那两行泪痕,有一瞬他觉得自己的神经突然紧紧绷住,紧紧得绷住,绷得近乎要断裂开去。 在所有的回忆里,近几年所有的记忆都搜寻不到茗夏在自己面前哭过和落泪的痕迹。 她已经很少,甚至从来都没有再在他的面前哭过了。 “你……”茗夏的声线薄如蝉翼,也苍白而无力至极,她微微退后一步,身子却撞到后面的桌椅,让她在那一刻竟然无路可退。 最后,茗夏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随便用手背抹了两把眼泪,便转过身跑离了凌澈的面前。 凌澈站在原地,迟迟都未动一下。外头的夜色浓烈深沉,星光黯淡被夜色笼罩,一同连着少年青蓝色的眼眸消沉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和天空之中。 茗夏跑出了房间,又跑出酒店,外头的海浪声清晰得在耳畔响起,那么响亮,那么让人清醒。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声音好刺耳,捂着耳朵蹲下身,却怎么都止不住眼底的泪水,任由它们一滴又一滴,带着苦涩又绝望的味道缓缓落下。 他为什么要那样说自己…… 什么杀人诛心?什么玩弄于手心之上? 可是他说得又好像没有错……西寂是自己杀死的,他的感情也是自己利用的,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放弃。 茗夏死死咬着唇,直到唇间传来一股血腥味道,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唇。 突然,一道银白色电光朝茗夏狠狠掷来,茗夏眼神一凛,转身一翻,那银白色电光的东西已经被她稳稳得接在了手中。 是一把暗器飞刃。 茗夏转头冷冷看去,眼底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失魂落魄。 “白祭。” *************************************************************************************** 明天继续更新。爱你们~ chapter 292 疯狂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穿着一身大红刺金落海棠点绣华纹的裙裳站在她的面前,面庞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唇色鲜艳如玫瑰,乌黑的秀发发髻两旁簪着数枚赤金嵌红宝珍珠玫瑰簪,辅以金色珍珠海棠珠钿,耳垂上落着华丽的玫瑰珍珠环佩,在海风之中落着铃琅环佩的叮铃声,在海浪夜空之下,整个人美得如同浴火之后的凤凰一样。 茗夏利落扔掉手中的那枚暗器飞刃,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来这里做什么?” “安茗夏,”白祭缓缓开启那张娇艳欲滴满是妩媚风情的双唇,“我是来找你的啊。” “你不只是来找我的吧?”茗夏眼角极冷。 白祭轻然冷笑,“是啊,可是我总要先杀了你,再去找凌澈的对不对?” 茗夏眼底愈发寒烈,“你想杀我?”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这个本事?” 茗夏低冷道:“白祭,你收手不行吗?就算你能杀了我,你又能把凌澈怎么样呢?你也不可能把他一生一世绑在你身边的不是么?” “不劳魔使大人您操那么多心。只要杀了你,凌澈就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这么说,”茗夏冷道,“你一定要就这样执迷不悟?” “是啊,”白祭伸出手,那大红崭新的水袖在夜风下如一枚鲜艳的玫瑰花花瓣一样随风飘扬着,上面绣着的浅金色海棠花蕊仿佛像是要活过来一样,她的笑像是夜风里的一朵暗色玫瑰,渗着诡异而奇怪的味道。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也没有退路了,不是么?” 茗夏笑了笑,手中已经幻化出祭樱剑柄得形态,她不再与白祭废话,抽出祭樱,以寒冷锋利的剑身对着白祭的胸膛,冷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凌澈出了大堂,迎面走过来说笑得薇愫和初宴,薇愫先看见了凌澈,微微点头以后,薇愫轻声道:“凌澈皇殿下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看见魔使大人了吗?”凌澈冷着一张脸道。 薇愫一愣,似乎并不知道为什么凌澈突然想起来要找茗夏,但是她的确没有看见,只好道:“并没有。” 初宴一头雾水,“怎么魔使大人不是回房间休息去了吗?她去哪里了?这么晚了在外面待着真的没事吗?” “凌澈皇殿下,要不要我们去找?或者通知邪澈大人和冰霊大人。”薇愫颇有些焦急。 凌澈脸庞依旧漠冷,“不用,本皇出去找。你们回房去,今晚不要出来了。” “是有什么事发生吗?”初宴似乎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难道魔使大人出事了吗?” “回去。”凌澈斜眸扫了初宴一眼,“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初宴识时务得没有再问,只是轻声说了句:“那……凌澈皇殿下小心点。” 薇愫在初宴说完以后就拉着初宴急匆匆得离开了酒店大堂,凌澈看着她们进了电梯,便转身疾步离去。 茗夏站在附近海滩边上的一根灯柱上,手里提着剑,上面有数十片黑色樱花花瓣的缠绕着剑首,她低眸以极冷的目光看着站在海滩边上正拂袖而背手的白祭,冷漠开口:“这样打下去,你觉得你会赢我?” “我说过,我们都没有退路!”白祭反身拂袖,指尖萦绕着数片樱粉色锋利花瓣,语气坚冷。 茗夏眼底散着冰冷得光泽,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祭那张涂抹脂粉以不似往昔 的一样的面容,神色倨冷:“白祭,我不想跟你再斗下去了。收手吧,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在凌澈心里的白祭吗?!” “哈哈哈哈哈!”白祭狂笑一阵,她貌美如仙得面庞上神情似乎有些狰狞,“安茗夏,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也不需要你来说教什么。我是不是从前的白祭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从前我活得太窝囊了,我不想再活得像从前那样!” “从前那样有什么不好吗?”茗夏站在灯柱上,眼底的光芒有些黯淡,“从前那样,起码有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起码大家……” 胸口一阵刺痛传来,茗夏不仅单膝跪在了灯柱之上,以祭樱撑着自己的身子,脸色渐渐发白了下去。 “起码大家……”茗夏咬着唇,艰难开口,脑海中闪过得不只是白祭的过去,还有自己的,凌澈的……那些片段记忆里,还清晰的有着纯薰、小比、镜沫离、卿仪她们的影子,茗夏微微笑了笑,却在她笑起的那一刻,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起码我们……”茗夏苦笑道,唇角溢血,“都是快乐的,不是么?” 白祭的眼神微微一怔,眼瞳里的光芒在那一刻灰寂下来,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她的瞳孔里已经换上了狠辣的神芒,“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安茗夏,我现在只想要你死!” 她的话音刚落,手中的几枚樱花已经朝茗夏狠狠打去,茗夏眼瞳里的光芒一凛,正要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却无意识得一软,下一秒竟然已经从高高的灯柱上重重跌落了下来。 黑色的夜空下一道人影在空中疾速掠过,白祭反身一看,不由得死死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凌澈将茗夏横抱在怀里,看着她唇角的血迹,又瞟了白祭一眼,漠然开口,“你干得?” 白祭眼瞳满是恨意,仰脸冲凌澈道,“是我干得又怎么样?!她中了我一掌,就算有魔使灵力保护,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退出我们之间的战斗!” “放……放我下来……”茗夏忽然开口,可是她一开口,胸口的疼痛就愈加凛冽,血腥气味道在喉咙里蔓延散开,让她无从忍受。 凌澈将茗夏放了下来,可是茗夏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稳,她只能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瞳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白祭。 “安茗夏,从一开始你就在躲我,你根本不攻击我,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只中我一掌,我真的很佩服你啊。可是安茗夏,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谢你吗?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么?你不觉得你们所有人,都太可笑了吗?!” 白祭伸手幻化出剑,剑首疾速逼近凌澈和茗夏,凌澈一掌推开茗夏,那剑从茗夏和凌澈两人之间刺过,白祭的大红展袖朝着凌澈挥了过去,所有的灵压和剑气她一股脑得全部朝着这个她曾经和如今都深爱着的人使了过去! 有白色的风痕在海滩上四处升起,凌澈并未出手,只是左躲右闪,让白祭所有的攻击都扑了个空。 “夜凌澈你出手啊!你出手啊!”白祭挥舞着剑,大红刺金的水袖在夜空下挥舞得极为美丽,可是招招却出手狠辣,每一次都逼得是凌澈的要害之处。凌澈在一次闪躲之中,顺势抓住她的手腕,逼视着白祭那张已经扭曲而狰狞到极致的脸庞,声线沉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安茗夏死!”白祭高声大喊道,她双瞳里满是血色的恨意,“她夺走了我的一切!难道不该死吗?!” “你真的疯了。”凌澈的眼瞳极冷,白色的海潮在两人的身旁不断发出海浪击拍着沙滩的声音,更显得此时的夜空安静如坟,深沉如墨。 “所有的一切都跟安茗夏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本皇已经不爱你了,更不会再将你视为本皇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所有的一切,所有你认为的一切,都在你选择加入妖魂堡,成为上倾身边的人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结束了。所以,本皇和你,早已经恩断义绝了,不是吗?” 凌澈的声音如雪夜里屋檐上凝结成得冰锥,锋利而刺冷,扎得人心口寒冷并且会渗出带着森冷寒意的血液出来蔓延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白祭冷得发抖,连着刚刚都还有些妩媚的双唇,都在此时有些苍白了下去。 chapter 293 寒烈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所有的一切都跟安茗夏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本皇已经不爱你了,更不会再将你视为本皇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所有的一切,所有你认为的一切,都在你选择加入妖魂堡,成为上倾身边的人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结束了。所以,本皇和你,早已经恩断义绝了,不是吗?” 凌澈的声音如雪夜里屋檐上凝结成得冰锥,锋利而刺冷,扎得人心口寒冷并且会渗出带着森冷寒意的血液出来蔓延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白祭冷得发抖,连着刚刚都还有些妩媚的双唇,都在此时有些苍白了下去。 “呵……”忽然,从白祭的唇间发出了古怪的笑声,她看着凌澈,眼瞳里静寂得有一瞬让人觉得恐怖和诡异。 “恩断义绝?”白祭盯着凌澈,一字一句字字如泣血一般,“我与你从小便认识,到现在为止也十几年了吧?在我成为你的神巫女以后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心甘情愿的保护你直到丧命为止!我所有的心意,你又明白多少?为了你,我被上倾重生,你以为重生之后的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不是的,夜凌澈,不是的!重生过来的我,不过是一团影雾而已,一个拥有人形,却没有拥有躯壳的影雾而已!上倾告诉我说,他会给我一个躯壳,让我能像以前一样陪在你的身边,只要我答应为妖魂堡卖命。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才走到今日吗?你知道你哥哥星御在我身上下得断经碎骨的诅咒到现在我都每天还要承受吗?!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 “再怎么样,”凌澈依旧漠然,“你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白祭了。” 白祭的眼眸一瞬,“从前……” “是,”凌澈的声音落在辽阔的夜色和大海里,显得格外清晰而镇定,他的声线透着冷漠而疏离,也透着一丝会让人绝望和落寞的感觉。 “本皇曾经很爱很爱从前的那个白祭。因为她是本皇在神域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会在本皇身处低谷的时候安慰本皇、鼓励本皇的第一个人。本皇曾经想永远都和她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和她分开。甚至在她死后,本皇伤心欲绝,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害死她的。” 凌澈的话,清冷而浅薄,一句一句,似刀刃一样,割裂白祭的心脏和灵魂。 “本皇不知道你到底明不明白。如今的你和本皇,比起从前来都变得面目全非。夜凌澈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夜凌澈,白祭……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白祭。所有的情意,所有本皇给过你的誓言,都早在你杀第一个人开始的时候,就全部葬送在你自己的手里了。”凌澈道,他青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和波动,“白祭,都结束了。在你的手里握着一百多条的人命,那都是神域界的人,都是本皇的属下。镜沫离、卿仪、纯薰、小比……甚至还有为你卖过命的凉瑾和柒寻舞。她们,不都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死了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白祭忽然冷冷笑起,她歪着头,冲凌澈深深一笑,那笑意极为好看,美丽得让人难以自拔。 “小比,不是安茗夏害死的吗?凉瑾,还有柒寻舞,不也是安茗夏见死不救最后而死的吗?说到底,这所有人的死,都是安茗夏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如果不是她加入了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镜沫离、卿仪、小比就不会死!如果她识趣,有自知之明的话,她就应该在那一届巫女考核结束以后就滚回她的人类世界!而不是在神域界与你纠缠和暧昧着!她一介卑微的人类,怎么能比得上我绛樱族长巫女高贵的身份?!甚至……她又凭什么跟我一样拥有相同得封祭之术?!” 她的话音刚落,手腕一转就摆脱了凌澈的控制,只见寒光一闪,白祭手里的银剑灵活得在手里舞动,只听剑气擦过空气的声音,叮铃作响,几欲和闪电一样在夜空下频频乍现。 突然一刹那,白祭的脚下猛然出现一个封印阵,那封印阵上的六芒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眸狠狠一瞪,只看见茗夏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双手合十,夜风拂起茗夏的衬衣衣袖和她脑后的马尾,也同样拂起白祭身上的鲜红衣袂和乌黑的长发,还有发髻上的金色赤冠上缀着得珍珠流苏和大红色海棠暗纹发带。 “安茗夏,你以为封祭之术就可以困住我了吗?!” 茗夏冷冷一笑,她唇角旁的血还未擦去,与她一双鲜红的双眸对比起来,带出一道蛊惑的美丽。她看着白祭,笑着道:“你看不起人这一点,倒还真让我伤心啊,白祭。” 白祭眼神一凛,正要提剑冲过去,可是却突然从阵印里蔓延出数条樱链,那些樱链如蛇一般灵活的朝白祭狠冲过去,如一柄利剑,割断了夜间所有寒凉的空气和骇人的安静。 白祭持剑朝那些樱链砍去,她手中的银剑与那些如精铁一般所制的樱链相互碰撞不断发出碰撞的声音,铮铮作响,几欲破天。 突然,茗夏猛地单膝跪地,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在一旁的凌澈见状,眼角的神色一冷,一道银白光圈闪过他修长的身姿,不出半秒,他便恢复了神域界的身份,漆黑的华服在暗夜里一角被风掠起,透着一股峻冷的寒意。 “白祭,”凌澈一个瞬闪闪到茗夏身前,挡在茗夏的身前,而此时因为茗夏伤势的缘故而冲破樱链朝茗夏已经奔过来的白祭,却硬是在凌澈这样峻冷而漠然的身姿前停了下来。 寒凉的风透着冷意,一点一点的随着海潮声渗进白祭的身躯,带着凌澈此时极为森冷的口吻。 “你不要逼本皇真的想要杀了你。” 白祭一怔,手中的剑还未放下,旋即有些木然道:“你说什么?你想要我死?” 茗夏想要说什么,可是心脏痛得她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又怎么可能还可以开口说话? 凌澈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都能清晰的看见凌澈身上那黑色华服衣角上的暗色华纹。 凌澈并没有再说话,他的沉默在那一刻让白祭充斥着狠戾和毒辣的眼瞳里竟然落下了一滴泪。 白祭从来都不知道她和凌澈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从前她为他费尽灵力,致使身体衰竭而死。 如今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居然会想要亲手杀了自己。 她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 妖魂堡的走狗,神域界的叛徒……这是她白祭一生的烙印,刻在心里,刻在灵魂上,永久不灭,经久不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祭仰天笑了起来,红色的华裳之下,她的面色苍白得吓人,连着笑声,都是那样的骇人,可是却在笑意深处,茗夏分明听出了一丝和她自己一样的落寞和无可奈何。 “夜凌澈,”白祭双目一斜,“你真的很想要我死,对吗?” 凌澈的眼瞳依旧冷漠如雪,却并不说话。 “好!”白祭大声道,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裙,如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在风中摇曳,她眼瞳中的狠戾渐渐趋于缓和,回归成死一样的安静。 “那我就成全你,成全你们所有人。” 一道银光狠狠闪过,劈下的那一瞬间,半空中顿时溅起无数鲜血的血滴。 每一滴,都晶莹鲜红如宝石珠子一般掠过茗夏鲜红晶莹的瞳孔。 凌澈的手死死的抓着那柄即将要刺入白祭胸口的银剑,血从手掌心里的伤口落下,鲜血汩汩流在地上,不一会就成了一滩血渍,惊了白祭的眼,也惊了茗夏的心。 “凌澈……”茗夏瞪大眼,心口的疼痛愈来愈剧烈。 凌澈漠冷的看着白祭,口吻听不出任何感情,“你以为死,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 白祭看着凌澈还在源源不断流着血的手掌,神色木然,她愣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死当然不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是起码,我会心安,你也会心安。我们之间的一切,才会结束的不是吗?夜凌澈,你和我,还有安茗夏,我们三个人,总要死一个人,这一切的痛苦,才会结束!” “如果痛苦可以结束,本皇早就让这一切结束了!你以为你死了,本皇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你的命是本皇的,是神域界的,神域界不许你死,你绝对不能死!” *************************************************************************************** 今天打羽毛球打得右手都要断掉了。。。。打字十分困难讲真。 chapter 294 离散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白祭看着凌澈还在源源不断流着血的手掌,神色木然,她愣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死当然不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是起码,我会心安,你也会心安。我们之间的一切,才会结束的不是吗?夜凌澈,你和我,还有安茗夏,我们三个人,总要死一个人,这一切的痛苦,才会结束!” “如果痛苦可以结束,本皇早就让这一切结束了!你以为你死了,本皇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你的命是本皇的,是神域界的,神域界不许你死,你绝对不能死!” 白祭怔住,正要开口驳回,却觉得身后一阵阴风扫过,她猛然回头,瞬间愣住。 茗夏抬头,只见珈岚正带领着十几名穿着黑衣的妖魂守卫缓缓的从夜幕的天空下凌凌而落。 “少主可找了白祭大人好久,”珈岚稳稳落地,一身淡灰色男士华服衬得她身姿清落干练,也冷漠万分,她白皙的面庞上毫无感情,一双深褐色的双眸只盯着白祭,无视了白祭身后的凌澈和茗夏。 “白祭大人原来是在这里会自己的老情人啊。” 白祭的脸色愈来愈不好看,“你怎么来了?” “少主请白祭大人回去。白祭大人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吧。都是自己人,我不想动手。” “回去?”白祭冷笑,“你不过跟我平级,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回去?” 珈岚的声音幽冷响起,“白祭大人,你应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啊。难道你忘记了上次的失职之罪?这一次你也没有过问少主,就私自从妖魂堡出来跟神域界的人见面。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白祭眼瞳一冷,她没有再废话,只是冷道:“安得什么心?见了我手底下的剑再说!” 白祭话音一落便冲了出去,在那一刻凌澈也松开剑把,手放下的瞬间,有汩汩的鲜血滴过沙滩,在夜色下散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看着白祭在那十几名妖魂守卫中奋力厮杀,身法利落鲜丽,大红色刺金海棠的华裳在夜风中徐徐拂起,像极美的血色玫瑰,在夜色中绽放得如火如荼。 珈岚的银白剑光突然朝凌澈和茗夏劈来,凌澈并未出剑,只是以灵压聚集在手心之上,以极强的灵波将珈岚的剑气瞬间击杀回去!强大的灵压击中珈岚的左肩,珈岚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不甘心的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角,转身朝白祭攻击而去。 珈岚的加入让白祭的防守和攻击都开始做的有些力不从心,无数樱粉色的樱花花瓣在天空中散落而下,一场花雨在夜空下闪烁着银白色的灵光,美得如梦似幻。 “白祭大人,你要是再不跟我们回去向少主复命,我们就真的不客气了!你要知道背叛妖魂堡的下场,可是及其严重的。”伽岚手里的剑散着银白色的电光,眼瞳冷冽如冰。 白祭不甘示弱,“你不要想着来命令我。如果我选择不回去,那么就算是我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你想死?”伽岚抬脸傲冷瞥了白祭一眼,旋即缓缓开口,“容易得很!” 看着白祭和珈岚打得难解难分的茗夏不由有些怔愣,她看向一旁的凌澈,只见他的眼底雪冷至极,一点感情都没有。 “魔使大人,麻烦你先回酒店去保护初宴圣女的安全。这里由本皇收场。” 他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给身后单膝跪地,以剑撑着自己身体的茗夏。 茗夏侧脸过去,“我不走。” “这是命令,你难道想违抗吗,魔使大人?” “凌澈皇殿下如果放不下白祭的话,就应该现在出手的不是吗?干嘛要故意支开我?”茗夏瞪了凌澈一眼,口吻冷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要我现在走,我做不到。” “啊——!” 一阵痛喊从不远处传来,茗夏和凌澈都不由自主的朝传来叫喊声的地方看去,只见白祭的腹部被妖魂守卫中的兵器砍中两刀,手腕处更被珈岚的剑划伤,无法再用剑,也无法再结印使用封祭之术了。 茗夏正欲上前,可是却刚刚要上前一步,便已经看见凌澈以瞬转冲了过去,拦腰抱住了就要身体缓缓下落的白祭。 妖魂守卫团团包围住了凌澈和白祭,茗夏在外头看着,胸口的疼痛愈加剧烈,让她不能前进半分。 白祭被凌澈抱在怀中,唇角缓缓渗出一道艳丽的血痕,凌澈拦腰抱住白祭的时候,却在那一刻同时惊异的看见自己抱住白祭后腰的手掌上满是鲜红的血液。 于是,他再看向那些妖魂守卫和珈岚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已经全然变了。 变得森冷,变得令人恐惧和害怕…… 珈岚暗道不好,不自觉倒退了几步,可是却突然见到眼底一阵银光疾速掠过,脖间瞬间激起一道冷意。 而她身旁所有的妖魂守卫,都在那一刻被那道异常的银光给瞬间割断了喉咙,死得一点防备都没有。 茗夏死死攥着自己的刀柄,咬着唇几欲滴血。 凌澈的灵压在一瞬间击杀了数十位妖魂守卫,珈岚似乎是有些怕了,她还没来的跑,就听见凌澈侧着一双满是阴狠寒冷的双眸瞪了她一眼。 “滚。” 珈岚有些惶恐,她倒退了一步,用剑迅速划出龙脉通道,然后一头栽了进去,几秒以后便不见任何踪影。 大海依旧安静的打着浪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夜空依旧安静,沙滩也依旧安静,茗夏单膝跪在离凌澈和白祭的不远处,惊异的看着眼前一切。 白祭倒在凌澈的臂弯中,大红刺金海棠的华裳落在白色的沙滩上,像是一支被人折断后的玫瑰花一样,散着最后的一丝光辉至美。 凌澈抱着白祭单膝跪在地上,两人的身侧全是妖魂守卫的尸体,都是一道灵气割断喉咙,那剑气让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给他们丝毫的防备。 “凌澈……”白祭伸手紧紧攥着凌澈的衣领,苍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她的声音听起来无力而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凌澈,你不要恨我……你真的不要恨我……” 有鲜血从白祭身后的深深伤口里流出,染红了洁白的沙滩,凌澈看着那鲜血缓缓溢出,仿佛永远都无法停住一样。 就好像他此时对白祭的思念一样,看到那些伤口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源源不断的和那些血液一样,疯狂涌出。 “我今天……”白祭的眼瞳里的神芒渐渐涣散,她躺在凌澈怀里,唇角落着笑,像是憧憬和怀念起了什么一样,那笑意透着昔日的温暖和安静。 “我今天漂亮吗?”白祭看着凌澈,期待着他的回答,“告诉我,凌澈……我今天……漂亮吗……?” 凌澈看着白祭,青蓝色的眼瞳里依旧波澜无惊。 “我知道……”凌澈的沉默让白祭的眼瞳里散起失望的光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凌澈啊……你就不能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再跟我说一句话吗?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好好的再和我说一句话吗……” 凌澈搂着白祭,唇角颤了颤,却依旧没有说出话来。 白祭无声笑起,她微微闭着眼,笑容安详:“算了,不逼你了。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做错了……我心甘情愿的再死一回……只是这一次……凌澈……我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白祭伸出颤抖的手指抚上了凌澈的面颊,红色华裳在夜风中如蝶翼一样轻轻扬起,落着逶迤而美丽的弧度,她的声音在辽阔的天空下显得单薄而苍白,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心安和平静: “其实……能在死之前的在看看你我也满足了……凌澈……别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有清浅的泪水从白祭的眼眶中滑落而下,在她苍白的脸庞上落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可是她的唇角旁的笑意却并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愈来愈深,愈来愈温柔无比。 “我真的好开心……今天真的好开心…”白祭笑着,可是从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愈来愈多,在深夜中,那些泪水泛着浅莹色的光芒,清晰的闪烁在凌澈青蓝色的双眸里。 凌澈的双瞳深深一颤,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口,声线颤抖得清晰入耳:“白祭……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白祭有些迷惘着问他,力气随着体内鲜血的流去而渐渐消失。 “从前我没有保护好你……如今也是。我总是……我总是会和你走失……我总是,不能将你带回到我的身边,任由你就此离我越来越远……”凌澈抱着白祭的双手也开始有些无意识的颤抖,他看着白祭,瞳孔里的冷漠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开去。 “这是命啊……”白祭仰起脸,看着深沉而安静的夜空,唇角含笑,“临死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爱你爱得舍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杀了那么多的人……背叛了自己灵魂那么多次……哈哈哈……我真的太傻了……太傻了是不是……?” 白祭话说到一半,不自觉的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被她咳了出来,溅到她身上的红色华服和凌澈的黑色衣裳上,转瞬而逝。 “凌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白祭笑着流泪,泪水划过她的面庞,一滴一滴的落在鲜血里,缓缓融合了进入,“我做错了事,就该受惩罚的。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想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能死在你的怀里,能漂漂亮亮的……像一个新娘那样……死在你的怀里………” 凌澈的双眸一震,可是当他再看向白祭的脸庞时,白祭已经闭上了双眼,头微微朝着一仰,发髻上所戴着那顶赤金珍珠嵌宝石的发冠便应声落地,只剩发髻两旁的点点珍珠翠钿,愈发衬得白祭的容颜苍白而清素不已。 可就是这样清素却出尘的样貌,却激起了凌澈对白祭的所有回忆。那些年白祭站在樱花树下的样子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中,一袭粉白绣银樱花纹络的对襟纱裙遥遥温柔的冲自己笑着,她的身侧是一株很大很大的茂盛而开的樱花树,人和花树都是那么的美,美得无与伦比,美得惊天动地。 曾经,这样温柔美丽的白祭是他自己在神域界唯一牵挂着的人。 曾经,他爱白祭甚至爱过自己,为了她,自己宁愿不要自己这条命,都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曾经,凌澈觉得如果能和白祭就这样相守一生,只是以一个普通的神魄者和神巫女的身份,在现世里生活或者在神域界里生活都好,只要是安静相守,往后膝下承欢,日子也算过得逍遥自在不是吗? 他不得不承认……他和白祭有过很多美好的曾经…… 可是现在,白祭死在了自己的怀里第二次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回来,不会再突然以什么重生的姿态再活过来了。 他和白祭,就此永诀。 他将白祭抱紧,再抱得紧一点,然后凑近白祭的耳旁,缓缓开口道:“没关系及的白祭……没关系的……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的喜欢我……” 白祭的身体,最后还是在海滩边上化作了一堆白色的粉尘,连着那一袭漂亮精致的华裳和头饰,一起化作了细微的粉尘,然后被夜风拂过,最终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再留在凌澈的面前。 茗夏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切,从白祭死前到白祭死后,她都是无比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白祭就这么死了吗? 就这么…… 死了吗? chapter 295 好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喂!茗夏!”邪澈和冰霊突然从酒店赶来,他们已经恢复了神域界的身份,邪澈跑到茗夏的旁边,蹲下扶起茗夏,担忧着问:“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啊?!” “白祭……”茗夏的语气无力,她一直看着凌澈那边的方向,“白祭死了……” “白祭?!”冰霊和邪澈齐声惊异道,“白祭来过了?!” 茗夏刚想点头,可是只觉得体内血气上涌,不由一下吐出一口鲜血。邪澈和冰霊大吃一惊,忙不迭的唤着茗夏的名字。 凌澈忽然瞬转到众人面前,从邪澈手中接过茗夏,冷声吩咐:“处理好现场,立好结界,这件事情回神域界以后绝不要伸张传出去!” 邪澈冰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领命便急忙下去做事了。 茗夏彻底昏在凌澈的肩头,凌澈将她很薄起来,以瞬转回了酒店,却在酒店大堂处,看见了薇愫和初宴。 “这是怎么回事?!”薇愫惊声道,“魔使大人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去找碎音过来。”凌澈对薇愫冷漠道,“记住,这件事情除了碎音,谁都不要告诉,知道吗?!” 薇愫被凌澈的态度给吓着了,也不敢违命,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酒店。 初宴惊讶的看着茗夏苍白的脸庞和唇角的血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多问,”凌澈的声音依旧漠然,“回房间去,不要出来。” “我帮你照顾她吧。”初宴伸手想去扶茗夏,可是凌澈身子一侧,几欲像是躲开初宴的双手一样,他的举动让初宴有些尴尬,双手落在半空中,不解和尴尬的神色在初宴的面庞上渐渐散开。 凌澈的声音冷漠,“不用了,我会照顾她。谢谢你。” 他说完,便抱着茗夏疾步进了电梯里。 回了房间以后,茗夏躺在床上,凌澈坐在床边,手不禁意之间抚上茗夏的手指,发现她的手指竟凉得可怕。 “你为什么不躲……”凌澈的声音虽冷,可是在清晰的房间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居然有着一丝的颤抖。 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过得那么漫长…… 茗夏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猛然坐起,大概是起得太猛,触动了还未痊愈的伤口,不由疼得缩了下肩膀 “你没事了?”坐在一旁的凌澈奇怪的看着茗夏。 “我没事,内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茗夏道,她侧眸看去,光芒黯淡,“那你呢?你有事吗?” 两人在黑暗的房间中对视着,凌澈在寂静之中沉默了几秒,旋后道:“本皇的伤没事。” “是吗?那就好。” “你为什么不躲?”凌澈忽然发声,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极为冷漠,“或者说,为什么不攻击白祭?” “我不想和白祭打,打了也没有用,对于我们之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帮助。”茗夏轻声道,“即便我打赢她,小比、镜沫离还有卿仪他们也回不来了。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她还是死了……” 凌澈一时无言,垂下双眸没有再说话。 “死是件好事。”茗夏轻轻笑了笑,“她死了,就不用再受别人摆布,也不用再受那么多的痛苦,这不是很好吗?” “本皇知道。她活着,所有人都会痛苦,包括她自己。”凌澈的声音寂冷,“也好,这样神域界就不会对不起那些枉死的人了。” “是啊……”茗夏无谓一笑,她深深的睨了凌澈一眼,“可是我担心的,也不止是这个。” “你担心本皇?” “是真的担心。”茗夏的神色淡漠道。 凌澈青蓝色的眼眸里泛着泠冷的星光,一阵又一阵,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莹亮,“你担心你自己吧。本皇没事。” “真的没事?”茗夏又再问了一遍,似乎还是很不放心。 凌澈沉默片刻,随后道:“真的没事。” 茗夏并不相信,她犹豫了很久,随后还是伸手过去,轻轻的放在了凌澈的面颊之上。 凌澈没有拒绝,也没有阻拦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神色依旧冷漠而浅寒,连着一双眼眸,都是冰蓝如天空一样的颜色。 “真的不难过?”茗夏轻声开口,“难过就不要憋在心里,凌澈皇殿下。” “本皇不难过。”凌澈突然站起身,背对着茗夏道。 茗夏侧过双眸,漠然道:“凌澈皇殿下,既然你不难过,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这么让人觉得伤心呢?” “伤心吗?本皇不伤心啊……”凌澈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可是茗夏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听见凌澈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她死了,于谁都是一件好事。” “想哭就哭出来吧。”茗夏在凌澈的背后侧眸说道,“毕竟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本皇不会哭。”凌澈的声音依旧冷淡,“正如你所说,白祭死了是件好事。于神域界来说,白祭已经构不成威胁,妖魂堡少了这么一名得力手下,封祭之术对神域界的威胁已除,这么好的事情,本皇为什么要哭?” 这么好的事情……? 茗夏真觉得可笑,他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说白祭的死是件非常好的事情。这样无情的神界之皇,他当得还真是得心应手。 茗夏清楚,神界之皇是不可以随便哭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就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真的要这样,茗夏宁愿凌澈还是那个可以自由哭自由笑的神魄者,而不是什么高贵之上的神界之皇。 “魔使大人伤势未愈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操别人的心了。” 凌澈抛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向房门,并闪身离去。 茗夏走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沉静的大海,瞳孔中的神色愈来愈冷漠无常。 chapter 296 酸涩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碎音便来了,替茗夏看过伤势以后,神色微微有些难看,“茗夏,你为什么不躲、不反击白祭?” 茗夏坐在沙发上,眼神安寂:“打也没有用。两败俱伤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结果?现在这个?”碎音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白祭体内的封祭之术与你体内的魔使灵力有冲突,所以才致使你的内伤迟迟不愈。更何况,你体内的魔使灵力原本就不稳定,再加上这一掌,我真的很难保证你以后在战场上不会受到这伤势的影响。” “后遗症有那么严重?”茗夏微微皱眉,不过旋即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我刚好从神域界带了点疗伤的药,弄点水拿给你吃。”碎音说完,便起身去了餐厅倒水。 当碎音从餐厅里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茗夏正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微冷的看着外头的宁静大海。 “在想什么?”碎音递过水,“你现在啊,应该好好休息。回神域界以后,跟凌澈说一声,让他不要再给你派什么任务或者巡视什么神域界了。” “我没事,”茗夏对碎音笑了笑,“这不还有你吗?” “我也护不了你一世的。”碎音生气道。 茗夏笑了笑将药吞下,神色淡漠而寂冷。 “白祭死了,凌澈皇殿下那边怎么样?”碎音有些担忧道,“星御知道这件事轻以后,还特意让我过来问问你情况怎么样。” 茗夏的声音听着安静异常,“他没事。” “真的没事?” 茗夏点了点头,淡漠道:“如果真的有事,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凌澈皇殿下,是神域界的神界之皇呢。做神界之皇,难过和伤心都不可能表露出来,让人真的莫名觉得这个神界之皇做的还真没有意思。” “神界之皇嘛,”碎音笑了笑,“我反正也觉得,星御比以前,要开心许多了呢。” 茗夏的眼神一黯,“是么?” “白祭的事没影响到凌澈就好。”碎音松了一口气,“你呢?你没受影响吧?” “受了一点点吧……” 碎音眼皮一跳,惊道:“什么?你别吓我啊。白祭的死……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茗夏的口吻清漠,她看向碎音,问道,“碎音,你说如果我死了,凌澈他会伤心吗?” “瞎说什么!”碎音忙伸手去捂茗夏的唇,皱眉责备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茗夏推开碎音的手,血红色的双眸中光芒冷寂而黯淡,“白祭至始至终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凌澈的心里。不像我,大概从未进去过他的心里……我宁愿他哭出来,我宁愿他痛哭一场,我宁愿他为了白祭伤心欲绝!我也不愿意看见他这个样子,冷漠得过分,冷漠得装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碎音咬着唇看着茗夏,神色为难不已,“茗夏,你别这样……白祭的死,说不定凌澈已经放下了啊,他既然放下了,就不会再为了白祭的死而分心不是吗?” “他才不会放下……他以前那么爱白祭,白祭是他的初恋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茗夏无力的扬起唇角,“所以说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安茗夏注定这一生都要成为白祭的替代品。就算以后凌澈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就算以后他重新爱上我,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到底爱得是我,还是这个已经为他死过两次的白祭?” “茗夏!”碎音上前紧紧抓住茗夏的手腕,“你不要这样想!凌澈不会这样的!就算以前白祭活着的时候,凌澈不也挑明了他是喜欢你的吗?所以凌澈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来都没有变过啊!” “那也是白祭活着的时候而已!现在白祭又死了一次,谁知道他到底爱得是谁?!”茗夏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甩开了碎音的手,抱住自己的身子,笑的微微有些森冷,“白祭死了,为什么死得不是我?这样她白祭就可以做我替代品了不是吗?这样她白祭就可以代替我,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懒得施舍……说到底,他还是喜欢白祭……他还是喜欢白祭……只有这样的喜欢,才会在人死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有眼泪从茗夏的眼眶中落下,一滴滴的划过脸庞,摔落在地。 “你想得太多了茗夏。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想那么多的事情?”碎音安抚着她,尽力劝着茗夏。 茗夏的眼底落下眼泪,划过脸庞落入唇中,带着苦涩和酸咸的味道,她缓缓的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落满脸庞。 碎音看着茗夏睡了过去才离开的房间,结果刚出房间就看见凌澈正站在门口,神色冷漠,见她出来便问:“她怎么样?” “还好。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回神域界以后,得多让她休息。” “嗯。” 碎音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道:“凌澈,白祭的死……我感到很遗憾。” “遗憾什么?”凌澈的嗓音浅冷,“她跟神域界,已经再无关系和情分了。” “那对你呢?”碎音皱眉,“对你而言,白祭又算是什么呢?” 凌澈眼瞳一颤,旋即口吻漠冷,“你什么意思?” “我只想让你弄清楚你和白祭还有你和茗夏的关系而已。”碎音的声线浅冷,“白祭死了,于你来说令你难过痛心吗?如果你难过痛心,却还要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那就说明,你对白祭还是余情未了。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再拖着你和茗夏的事情……” “本皇什么时候拖着和安茗夏的事情了?”凌澈的眼轻轻一斜,漠然道,“话都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如果她还不明白那本皇也没有办法。” “你……”碎音欲言又止,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示自己的生气和无奈。 “茗夏好歹也受了伤,”碎音缓和下声音,眼底神色有些落寞,“你好好照顾她。星御那边也离不开我,我还得回彻里原野去。药我已经留下,你记得给茗夏按时吃。” 碎音说完以后,便擦过凌澈的肩,疾步离去 ************************************************************************************ 大结局不知道该怎么大结局,有点苦恼呀。 chapter 297 相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茗夏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出神,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只开了餐厅的灯,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刚刚打电话给酒店服务生叫来的晚餐。晚餐并不怎么丰盛,只是一盘沙拉而已。 凌澈和初宴薇愫她们吃饭去了,白祭死后,他们的行程就缩短了一半,原本要再过五天才回去,现在却是要提前三天回神域界。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又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茗夏双眼一颤,本能抬头看去,却迎上的是凌澈一双漠然的青蓝双眸。 她双眸一侧,声音极低:“没再想什么……” 凌澈扫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料理台上找到碎音留下来的药,并倒了杯水,然后将两样东西递到茗夏面前,简短道:“吃了。” “我伤已经好了,不用再吃了。”茗夏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着凌澈的话,然后又看着自己面前那盘沙拉渐渐的沉默下去。 凌澈的眼瞳清冷,“碎音不是告诉你,这个药要按时吃一个星期才可以保证你伤口愈合的吗?”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就少吃点药吧。”茗夏站起身的想避开凌澈,可是谁知凌澈额已经上前一把抓住茗夏的手腕,口吻寒漠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把话跟本皇说清楚,别总是这么婆婆妈妈的行不行?” “你想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是吗?”茗夏侧眸道,“那我就告诉你,凌澈皇殿下,我在想回到神域界以后,我们之间要怎么相处这个问题!” 凌澈眼瞳一冷,松开了她的手,“这种问题,有什么可想的?” “不用想吗?”茗夏冷笑,“我和你该如何相处一直都是一个问题。是,凌澈皇殿下,我的确杀过人呢,我也的确利用过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对你就没有感情。可是我也知道,现在的你不过认为我就是一个只知道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魔使而已。我于你而言,只是下属,没有别的。或许,我可能连下属都不是,只是一个……你从现世找回来的,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的一个帮手而已。更何况现在白祭也死了,我更不能理解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我更不知道的,还有你到底是否还会把我当成跟白祭的替代品。我不敢去相信你,我真的不敢,所以凌澈皇殿下,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我们两个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吗?” 凌澈沉默片刻,旋即冷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离开神域界。”茗夏的双眸眸光黯淡,“就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来看,我和你或许真的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不该再做这种天真的白日梦了。如果分开可以了结我们之间的一切,我会选择离开你,选择离开神域界。” “这并没什么用。你不是也离开神域界半年之久吗?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卷进妖魂堡的阴谋中?安茗夏,如果你不能真正的放下你和本皇之间的感情和过去,那么即便你远走天涯海角,你都要受这种感情的折磨。本皇是过来人,本皇知道,那种感觉会让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又怎么样?总好过要我留在神域界里看着你娶别的女人!也总好过我天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想着自己会不会再一次的成为白祭的替代品!”茗夏的双眸像渗了血一般的令人恐惧,她微微侧过身,苍白一笑,“生不如死也好……反正我也早就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那你回到现世想做什么?继续靠接那些黑道的任务赚钱卖命?”凌澈的瞳孔清漠,“你是不是就这样打算的?安茗夏?” “我会怎么做,跟凌澈皇殿下您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离开神域界,这是我所想到最好的办法。”茗夏的声音苍白却寒冷,她微微垂眸,眼底的寒光渐次消散,“自从我来了神域界以后,就没有好事在我身上发生过。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够自信,只要我够坚定我自己最初的想法,我就可以融入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喜欢上你是被这个世界所允许的,是被这里所有人都所认同的!可是我错了……我犯下的错导致现在所有死去的人,他们的命都要算在我的身上!你说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我不该喜欢的人吗?可是我现在就算后悔也没有用了,小比不会回来,卿仪不会回来,镜沫离也不会回来,谁都不会回来!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回来!”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凌澈的双眸寂冷,“这些事情你以为本皇没有想过吗?可是我们还能怎么办?这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我们也无法再回到过去。如果能重来一次,你安茗夏又怎么能保证我们会有一个相对于来说完美的结局?你又怎么能保证,重新再来一次小比就不会死?!镜沫离和卿仪就不会死?!” “那白祭呢?”茗夏忽然提起白祭的名字,她生生的盯着凌澈的双眸,“你难道就不后悔,难道就不希望再重新从头来一次,自己好好的去保护白祭,和她相爱永远吗?!” “相爱永远?”凌澈冷着眸,口吻肃冷,他逼近茗夏一步,只盯着茗夏的双眼道:“本皇的确曾经很爱白祭,白祭第一次死在本皇怀里的时候,本皇痛不欲生!可是安茗夏,你知道吗?现在的本皇不会再像你一样自怨自艾,就算白祭死了,那又怎么样?白祭的死是她应得的,她若是不死,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本皇根本没有办法交代。如果本皇要记得她,如果本皇还爱着她,那么即使就算她死了,她也活在本皇的心里,也会跟本皇相爱永远。安茗夏,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再回头了。但是就算前路再难,本皇都会坚持走下去,就算前路会再死很多人,本皇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再去惋惜和后悔着自己从前所做下的决定!因为本皇知道,这根本就没有用,这只是弱者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命运的一种姿态而已。本皇不会这样,因为本皇是神界之皇,拥有着要保护神域界和现世的使命,本皇没有时间像你一样去可惜什么,或者去埋怨什么,你明白么?” 茗夏怔怔的看着凌澈,似乎忘记了说话,她只是就那样怔忪的看着凌澈,一言不发。 凌澈见茗夏这个样子,神情冷漠得继续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本皇的话,再决定要不要离开神域界。” 凌澈说完以后便转身下了台阶,走下餐厅以后,便留下个漠然清冷的身影在茗夏的余光中,拉开房门便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看茗夏一眼。 “总是这样……” 茗夏渐渐扶着一旁的椅子瘫坐在了地上,她背靠着餐厅一旁的落地窗,看着那扇刚刚被关上的房门,抱着双膝怔怔的笑了起来。 这到底是第几次…… 到底是第几次…… 茗夏的那脑海里不断的闪过每次凌澈转身离开她的清冷身影,那种背影她真的不想再看见,真的不想再看见了。 “说到底,你还是爱着白祭。只是你自己也不知道罢了。”茗夏一仰头无力笑起,靠在了落地玻璃窗上。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茗夏缓缓闭上眼睛,唇角蜿蜒成苦笑的弧度,她无力的靠在背后的窗上,任由思绪陷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chapter 298 迷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妖魂堡 珈岚负伤而回,半跪在大厅中将白祭死去的消息告知给了正坐在高台之上冷漠着双眼的看着她的上倾。她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可是在一切都说完以后,上倾却依旧冷冷的说道:“你说什么?” “白祭死了。”珈岚咬着唇道,“少主,属下办事不力,恳请少主责罚!” 上倾的眼底坚冷不动,他缓缓的重复了一遍珈岚的话,“白祭死了?” 珈岚垂眸,“是……” “呵……她居然白白浪费了本少主给她的一条命。”上倾不屑一笑,笑意在黑暗的大厅中显得格外阴冷,“真是枉费本少主费力救她。” “白祭不懂如何感激少主的大恩大德,死了也不足为惜!”珈岚嘲讽道,“可惜的是,我们的人都死在了那位神界之皇手上……” “夜凌澈算什么?比起他来,本少主更敬佩的是他的哥哥星御。“上倾的眼底散着寒烈的光,他修长的手抚上座椅的把手,眼瞳寒漠,“无碍。他对本少主构不成任何威胁。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佑佑回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比让佑佑回来更重要。” 珈岚的神情微微一怔,旋即垂下眼眸光有少许的黯淡:“少主说得是。” “你下去给我密切监视那位神界之皇还有安茗夏。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你时刻都要向我报告。现在白祭死了,我们的那位神界之皇一定很伤心。他伤心,我们的魔使大人又怎么会好受呢?哼……哈哈哈哈……” 珈岚领命退了下去,眼神如风雪刮过,落下一片茫茫的死寂和空旷之色。 酒吧里响奏着节奏分明的热舞乐曲,灯光闪耀并转动着得五光十色的灯光洒在人群攒动的舞池里。女孩子们个个穿的漂亮之间,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腹,双手高举跟着节奏一下一下跳着让人心神俱摇的舞步,其中几个受欢迎的,周围围着不少凑上去跟着一起跳的男生。 茗夏坐在吧台前,眼神倨冷的她似乎跟这个充斥着火热和激动的酒吧格格不入。她的面前放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是沉静而又略带点迷离之彩的冰蓝色。 她就一个人看着那杯鸡尾酒,久久都没有喝下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几个坐在不远处卡座里的男人看见茗夏是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又是一副沉默的表情,便交头接耳了几句,然后起身朝着茗夏走去。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和闷酒啊?”一个穿着灰色衬衣和长裤的中年男子冲茗夏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径直坐在了茗夏身边的椅子上,“哥跟你喝一杯怎么样?” 茗夏侧眸冷冷一瞥,“我没这个兴趣。” “怎么火气那么大?”男人并不在意的一笑,手已经伸出去搭上了茗夏的肩,他身上的那个烟酒气和他那张眉毛参差不齐,脸颊上又有多痣出油的脸庞着实让茗夏深感恶心和厌恶。 “来来来,给我们这位小妹妹上个威士忌,今天哥哥陪你喝个痛快!喝完了以后,哥哥带你去找点乐子放松放松好不好啊?” 身旁的其他几个男人也不怀好意的冲茗夏直笑,在一旁起哄。 茗夏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冰冷。 “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好意思啊?”那男人坏笑得伸出另外一只手想去摸茗夏的脸,可是就在他的手离茗夏脸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却突然大声的哀嚎了起来! 只见男人的手指被茗夏用手向下掰着,整个手掌扭曲一般的朝上倾斜着,茗夏一双血红色几欲渗血的眼瞳里闪着阵阵冷漠的光泽,她仿佛没有听见那男人的哀嚎声,声音淡薄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你都那么老了,自称是我哥哥是不是有些太不要脸了?” 那男人痛得冷汗都出来了,声音打着颤:“放手啊……放手啊!” 男人的同伴见状急忙想上前阻止茗夏,可是茗夏猛得拿起桌上的酒杯朝那两个人面前的地上狠狠摔去,那玻璃杯转瞬溅起无数的玻璃渣子溅到身后两个男人的身上,旋即茗夏微微用力,惹得刚刚动手动脚的那个男人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 此时舞池里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惊异的看着这一幕。 “说啊,你想对我做什么?”茗夏掰着那男人的手,唇角带着森冷而阴寒的笑,“说说看啊,你刚刚不是很能说吗?不是说要带我去找乐子吗?说说看啊大哥,想带你妹妹我去找什么乐子啊?说啊!” 她一用力,那男人觉得自己整个手掌都要被茗夏拽断下来,跪在茗夏的跟前痛得大汗淋漓,他身后的那两个人见茗夏这么狠,也一时不敢上前。 突然,有什么东西猛击了茗夏的胳膊,茗夏因着剧烈的疼痛松开了那男人的手掌,身子朝旁一斜,撞在了一旁的吧台之上。 那吧台的木质很硬,茗夏的身体一侧撞在上面,疼得她差点没喊出来。她朝一旁狠狠瞪去,只见几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手里提着棍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随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却顶着个大肚皮在茗夏面前喊道:“谁在店里闹事啊!” 茗夏站直身体,臂后还传来阵阵剧痛,可是她却镇定得近乎冷漠看着那西装男,冷声开口:“又来一个送死的。” “我靠,你是什么人?!”那西装男朝茗夏骂道,“你得罪了我们的贵宾你还有理了?!谁允许你在店里闹事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小妹妹?!” “是你们太弱了。”茗夏毫不客气冷声道,“你说我得罪了你们的贵宾?那好啊,成为你们的贵宾要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或者说,一千万够不够?如果我说,我拿出一亿投给你们这家小店,你们能不能就在我面前杀了刚刚这个男的?” 那个被茗夏折磨的男人此时大汗淋淋的被自己的同伴扶起,一脸惨白,双眼不满血丝,只听他气喘道:“靠……他妈的,你别在这里大言不惭了!” “我大言不惭?”茗夏冷冷看过去,“你还真的以为,你这条烂命值一亿?别开玩笑了,今天我心情不好,是你故意要来惹我的。所以所有的后果,就你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 说完,茗夏已经抄起了刚刚不小心溅到桌子上的一块玻璃碎片,朝着那个男人就疾速的掷了过去! 但是不出一秒,那枚玻璃碎片却被此时闪到那男人面前的少年稳稳接住。 “怎么是你?”茗夏一愣,神情刹时变得有些茫然。 chapter 299 痛觉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大言不惭?”茗夏冷冷看过去,“你还真的以为,你这条烂命值一亿?别开玩笑了,今天我心情不好,是你故意要来惹我的。所以所有的后果,就你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 说完,茗夏已经抄起了刚刚不小心溅到桌子上的一块玻璃碎片,朝着那个男人就疾速的掷了过去! 但是不出一秒,那枚玻璃碎片却被此时闪到那男人面前的少年稳稳接住。 “怎么是你?”茗夏一愣,神情刹时变得有些茫然。 凌澈将那枚玻璃碎片摔在地上,然后朝着那一旁的西装男冷言道:“你是这里的经理?” 西装男还疑惑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见他身姿修长,气质不凡,想必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于是缓和了口气,道:“我是,不知道您是哪位。”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凌澈从自己穿着得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到了那男人的面前,“你只用按照我下面的话去做就可以了。首先,这酒店里所有客人的单我全包了,然后你们家最贵的酒,给我确保这里每一位客人都能有一杯。能做到吗?” 围观的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的女生已经开始惊呼一片。 “能能能,先生您说的我们马上照做!”西装男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卑躬屈膝的接过了凌澈手中的卡。 “至于这位女士对你们店里造成的所有损失,我也负责。” “是是是……” 就在西装男与凌澈之间对话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显得十分令人厌恶。 “喂!妈的!有钱就了不起啊!”那个刚刚被茗夏伤了的男人怒吼道,他不顾同伴的劝阻,几乎上来就一把攥住了凌澈的衣领,对着凌澈大喊道,“臭小子,有钱就嚣张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和我叫板?!你信不信老子叫你和她今天都走不出这家店的大门?!” 凌澈青蓝色的瞳孔里泛着清冷的寒光,他的眼神在几秒后让揪着他衣领的这个男人的气焰无端端的就灭了几分。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少年的气场太强,强得好像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揪着他衣领的这个举动,是一个十分错误的行为。 “这位先生,”凌澈漠冷道,“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男人气不过,可是他真的有些怕了,这个少年的眼神太令人觉得恐惧,他不知道自己再这样揪着他衣领不放,会给他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第一感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不是好惹的。 “要我放过你们也可以!给老子道歉!” 他说完后,茗夏不屑冷笑的声音已经接了上来,“道歉?做你他妈的白日大梦去吧!” 男人怒极,抬手指着茗夏,双眸死死瞪着她,“你他妈说什么!” 凌澈这个时候挡在茗夏面前,然后微微侧眸,眼底的阴冷清晰得印在茗夏的眼瞳里。 她知道,这个眼神已经代表着他不耐烦了。 “我不会道歉的,”茗夏阴冷一笑,无视掉凌澈此时的情绪,“不过是一个人渣而已,分分钟我就可以要他死!” “道歉。”凌澈冷冷开口,“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道歉。” “要道你道,我拒绝!”茗夏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扬手拿起一旁的酒杯就猛摔在地上! 她没再说什么,在摔完酒杯的同时扭头就走,那些人也不敢拦她,只是听见刚刚那个男人还在叽里咕噜的谩骂着什么。 “她就这么走了?!”男人不可置信道,油皮发光的脸上满是愤怒。 “她走了,我还在。”凌澈冷漠道,“并没有人说要了结这件事。” “那你说,要怎么了结?!”男人不耐烦道。 “我的人伤了您,赔偿自会给您算。但是我的人也因为您的缘故而受到伤害,我想这笔账,我应该向谁讨?” 凌澈的唇角挂着一丝冷寒的笑意,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一旁的经理,也就是那个西装男立即赔笑着道:“这位先生,您看您看,都是误会不是?那位小姐也只是太过敏感而已,这几位先生也只是好意想找她喝杯酒而已。在酒吧里,点酒送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了。我们还是以和为贵,几位干一杯酒,就当此事过去好不好?” “过去?”凌澈瞥了那经理一眼,“恐怕过不去了吧?” 这个时候,突然有两个人穿过舞池走了进来,凌澈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淡声开口:“这里交给你们两个。我去处理别的事。” 冰霊对着那男人冷冷一笑,“放心,我们两个会处理好的。” “嗯。” 凌澈说完以后,便转身穿过人群离开了酒吧。他走的同时甚至还有很多女生也跟着一起兴奋的走了,一时之间酒吧顿时空了许多。 “哟。”邪澈朝那几个男人吹了个口哨,“你们胆子还真大啊,你们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就敢随意乱碰?她分分钟都会要了你们的命知不知道?居然还敢要她道歉。” 那几个男人各个面色相觑,邪澈在一旁继续悠闲道,“给你们赔偿你们就知足吧。我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角色。再这样张狂的话,哪只手碰了那个女孩,我们可就要剁哪只手了。这可是刚刚那位我们上司的原话,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立即动手,而且我敢保证,没有人会为你们出头的。怎么样?是拿赔偿然后乖乖走人,还是放只手在这里?” “你们……”男人气急了,抬手颤抖的指着邪澈无所谓的脸庞和一脸笑里藏刀的冰霊。 “算老子倒霉!” “先生这么选就对了嘛。”邪澈吹了个口哨,笑着道,“冰霊,开支票吧。” “好嘞。”冰霊说完以后便爽快的去一旁的吧台上开支票了。 茗夏回酒店房间收拾完东西便要离开,结果刚打开房间便看见凌澈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外,她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也只是自顾自的要绕过他离开房间。 凌澈一手挡住她的路,然后道:“你要走?” “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茗夏冷冷道,“再见。” 茗夏说完就要推开凌澈,可谁知道凌澈却一把抓住她要推开自己的手腕,将茗夏整个人拽进了房间。 门轻轻的‘啪’的一声关上,茗夏手里感刚刚拿着的包应声落地。 “你到底想怎么样,夜凌澈?!”茗夏按捺不住朝凌澈喊道,“我选择离开,对你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不是很想要我走的吗?!” “你走可以,本皇不会拦你。但是魔使大人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刚刚是个什么情况?”凌澈冷漠着双眼,口吻凌厉。 “是什么情况都好,与你无关!”茗夏不欲解释,伸手就想去拿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包。 凌澈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一旁的墙壁上,一手撑住她身后的墙面,整个身子都挡在茗夏的眼前,语气及其冰冷和寒厉,“在现世惹事,你不知道这对于神域界处理起来很麻烦么?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不想再重复无数遍,因为没有用!我只想离开神域界,去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然后骗自己说我自己只是个人类,而不是什么危险的魔使!骗自己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一个叫夜凌澈的人!我也会骗自己说,从来都没有人因我而死过!你要怎么说我都可以,说我逃避也好,说我自欺欺人也好……都无所谓!反正今天我一定会离开这里!你别拦着我!” “如果本皇一定要拦着你呢?”凌澈的眼底冷得发寒,“你想怎么样?杀了本皇吗?” “我只想走。”茗夏冷声道,“就算今晚走不了,以后我照样会找机会走。你能看得住我一时,难道还能看得住我一辈子?” 凌澈冷冷的看着茗夏的双眼,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承认吧,夜凌澈。”茗夏的声音轻薄如云,透着夜雾浅冷,“你爱得一直都是白祭,就算你当初声称爱得是我,可是在你内心深处你永远喜欢的就只是白祭一个人而已。我安茗夏算什么?我不过是白祭的替代品而已,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被你装进你的心里过。否则,你今天怎么会让我在那几个人渣面前道歉?你真的是为了不想浪费神域界的时间吗?那如果今天的人换做是白祭呢?你会怎么做?你还会让她道歉吗?我不敢想,因为我怕真的会有区别,你应该知道这种区别于我来说,跟杀了我一样让我难受吧?” “你太敏感了。”凌澈缓缓开口,他青蓝色的眼眸里落着浅冷光泽,如星辰浅辉,闪着冷烁的光泽,“你不需要什么都跟白祭比。白祭永远都会只是白祭。而你安茗夏,永远也只会是安茗夏。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吗?”茗夏怔怔笑了,她的嗓音几乎冰凝一般的质问,“凌澈皇殿下,那只是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而已。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自己还没发现你只爱着白祭一个人的这个事实。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并不觉得我对你的喜欢和白祭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我跟她所受到你的待遇就那么大?为什么她死了你就可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这一切都没关系!为什么她死了你就什么都不怪她了?!为什么……明明……明明小比他们都是死在她手上的,为什么明明她做尽坏事,明明巫女祭奠阁里所有的灵牌都是因她而设立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死,这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全部一笔勾销?!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我所做的都不及她的千万分之一,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房间里是一片死寂,凌澈和茗夏互相对视着,这样的感觉在两个人身边缓缓散开,透着诡异而沉冷的气氛。 “你说完了没有?” 凌澈的声音冷漠至极,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茗夏看着他,就那样静默的看着他,一句话,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这么多天,你想得就是这个,对吗?” “是……”茗夏垂下眸深深的笑了起来,“我想的就是这个。因为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喜欢的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有多久……从做你的神巫女开始,到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从来都没有不喜欢你过。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的这个事实。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就只有白祭,没有我的存在。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离开神域界,还不如离开你的视线,这样我就不会想你,就不会再觉得心痛!” chapter 300 歉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是……”茗夏垂下眸深深的笑了起来,“我想的就是这个。因为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从做你的神巫女开始,到现在的这一秒,我从来都没有变过心。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的这个事实。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就只有白祭,没有我的存在。既然如此……我还不如离开神域界,还不如离开你的视线,这样我就不会想你,就不会再觉得心痛!” “心痛?”凌澈的口吻冷漠,如雪一般的散落在房间里,轻,而冷。 “你真的知道心痛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吗,安茗夏?”凌澈轻冷一笑,“你真的知道,那种要逼得人发疯的痛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茗夏愣愣的看着他,并未说话。 凌澈不屑一笑,缓缓背过身去,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在桌上,他的声音清冷而带着笑意,那种讽刺一切,不屑一些的笑意。 “那种感觉,就是在你知道你喜欢的人利用了你自己对她的感情以后所产生的。那种感觉,就是在你得知你这一生最想保护的人亲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杀了一条无辜生命的时候产生的。就好像……几千把刀子一样在你心上来回割着,你甚至都能看清楚那些伤口是怎样开裂,又怎样愈合,然后又怎样,再开裂的。”凌澈缓缓笑起,他的笑在外头渗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有一种异常的温柔和浅淡。 茗夏忽然很怕,她很怕这样的凌澈。 “你懂吗,安茗夏?”凌澈斜眸看她,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浅淡至极的微笑。 茗夏的声音在颤抖,“求你不要说了……” “你根本不懂。” “你不要再说了!”茗夏突然捂住自己的双耳,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她全身都在发抖,茗夏的双眸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样。 “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求求你……” 有眼泪从茗夏的眼眶中缓缓落下,一滴滴的掉落进她身下的灰色绒毯里,转瞬而逝。 “你其实和白祭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利用本皇而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们都没什么错,本来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根本不存在什么情意。是本皇陷得太深,是本皇……轻易的去相信,轻易的去爱上了一个或许就不该爱的人。” 茗夏的瞳孔瞬间放大,外头的月光清浅如水,却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她觉得此时眼前的月光,凄凉至极,也冷清至极。 什么叫,或许就不该爱的人? 她安茗夏,不值得他这个神界之皇去爱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 他一定是在骗她,他一定只是为了让她伤心才说出这些话的而已。 “安茗夏,”凌澈的声音将茗夏的思绪从很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本皇对你,只有上司与下属的情分。你出了事也好,被人欺负也好,本皇都会为你出头。可是,这也仅限于你是神域界的人而已。所以,有些时候,不要再去异想天开什么,也不要再去胡思乱想什么。白祭已经死了,本皇不想再去纠缠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所以也请你不要再提及所有有关白祭的事,这样无非只能让你自己痛苦,而且也解决不了任何事。” “不是的……”茗夏费力站起身,她知道自己不能任由与凌澈的关系就这样下去,“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凌澈冷声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我不要!”茗夏着急冲他喊道,“我不要我跟你的关系仅限于上司和下属!我不要!” “既然不想,那为什么当初要做那些让人伤心的事?!”凌澈不耐喊道,他镇定片刻,房间里死寂异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如刃的在房间里缓缓响起,“其实你自己也不爱我,你不相信我可以处理好自己跟白祭之间的关系,你也不相信我可以帮你。你宁可选择杀了西寂逼柒寻舞跳出来也不愿意找我商量!我于你而言,难道真的如你口中所说的那么重要吗?” 茗夏怔怔的瞪大眼瞳看着凌澈的背影,她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和凌澈之间的关系裂痕已经如此之深,深得她始料未及。 他说她不相信他,她说他心里只爱着白祭一人。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和凌澈就爱错了人。 都爱错了人。 爱情原本就应该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这句话茗夏在现世听到过无数多遍。那个时候的她信誓旦旦的相信,如果自己以后爱上一个人,是绝对,绝对不会怀疑对方对她的爱,除非真的有背叛的那一天,她也宁愿等到最后一天证据不可推翻的时候,再去选择相信她所爱的人背叛了她。 可是还没有,甚至连一丁点证据都没有去证明凌澈心里还爱着白祭的事实。这一切不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而已,她这么臆想,她就这么坚定的相信自己的臆想,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坚信着自己这所谓的臆想。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如此的相信自己所想的,明明就没有证据去证明凌澈还爱着白祭,明明就没有…… “夜深了,魔使大人今晚闹了一场也累了吧?”凌澈转身走向房间的门,手放在门把上,淡冷道,“好好休息,也好好的想想那些你还想不通的事情。” 言毕,他缓缓转动门把,就要开门出去。 可是突然,凌澈的手放在门把上停了下来,他青蓝色的眼眸在安寂的房间里依旧显得波澜不惊,寂静如常。 茗夏从他的背后拦腰抱住了他,她的脸贴在凌澈的背部,隔着凌澈黑色修身西装外衣,茗夏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凌澈微凉的体温。 “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茗夏哭着喊道,她从来都没有在凌澈面前哭得如此悲伤和难过。 “我真的错了凌澈,我真的错了……”茗夏紧紧抱着凌澈,眼泪从眼眶中不断滑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凌澈,真的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是我自私,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求求你,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我真的不想再看着你离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就这样出门然后就只留一个背影给我……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茗夏哭得不能自己,她抽泣的说完一大串话,最后早已泪流满面。 “放手。” 凌澈冷漠开口,并没有因为茗夏的哭喊而有丝毫的动摇。 “本皇让你放手。” 茗夏的眼瞳渐渐放大,可是她依然没有松开抱住凌澈的手。 凌澈伸出手将茗夏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扯开,力道不重,却足以让茗夏没有反抗的能力。 茗夏只觉得眼泪从眼眶里继续汹涌而出,眼泪落进唇角,是满腔的苦涩和绝望。 她再一次,再一次看着凌澈离开,他的背影,依旧如以前他离开的样子一样,冷漠而修长。 双膝终于瘫软在地,茗夏瘫跪在地,苍白的脸庞上是怔愣而呆滞的神色,唯有眼泪,还在徐徐不断的从眼眶中滴滴而落。 最后,茗夏躺在落地窗前,木然的看着外头的夜色深沉,任由眼泪凝结在脸庞两侧,直至太阳缓缓升起。 chapter 301 威胁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行程结束的那一天,茗夏和凌澈一行人回到了龙脉附近。但是她没有回神域界,只是在龙脉旁与凌澈等人告别。 “你不回神域界了?”邪澈有些惊讶。 “是,我想回家了。想回去看看叶姨。” “那你也可以先去看了再回神域界啊。现在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的事态那么紧张,你在神域界我们起码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用,我的安全我自己可以保护。祭樱身上的灵力已经全回到了我的身上,妖魂堡的人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邪澈细细一想,也觉得茗夏说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好了邪澈,”凌澈在一旁淡漠道,“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茗夏站在一侧,目送着他们一个又一个人走进龙脉的光圈里。 她的视线与凌澈忽然在一秒中对视上,她看见凌澈眼底的那冷漠的青蓝光泽,而不知道凌澈有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出那一晚所留下哀伤和悲痛的余痕。 “茗夏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事就回神域界!”邪澈在龙脉里冲她招手,“别自己一个人撑着!” “是啊,魔使大人。您放心,我会帮您照顾好冷隐大人的!” 薇愫也在一旁冲她招手。 茗夏侧过身不再看他们,可是却在龙脉消失的那一瞬间又侧回眼神,看着那龙脉掠起的白色风痕,久久站立在原地,没有离去。 回到别墅,茗夏推开紧闭着的大门,久未打扫的屋子里透着一股没有通风的尘埃发霉的味道。茗夏关好门,又拉开所有落地窗的窗帘,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缓缓踱步,外头浅金色阳光落进屋子里,照在欧式的家具上,隐隐在光影之中看见那些细微而浮动着的尘埃。 忽然,茗夏的视线里落下一个微微闪着银色光泽的东西,那东西落在大门前的放着一盆玫瑰花的玻璃茶几上,浮动着的光泽犹如一粒星辰碎光,闪耀熠熠。 茗夏不知道那是什么,走近一看,竟惊怔在原地。 她不记得,自己的这茶几上有放过如此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她也不记得,自己的这枚银戒串起来的项链,放在了茶几上。 她更不记得,自己有在玫瑰花的旁边放了一张喷了风铃木香水的一张卡纸。 那卡纸上用工整而好看的字迹写着两句话。 “如果你不想要叶姨和宁禾死,就请速来圣皇高中地下停车场。——上倾” 茗夏以瞬转感到圣皇高中停车场的时候,几乎累得要跪在地上。她为了尽快,几乎用了比平时多了一半的灵力施展了瞬转。可是当她在停车场里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上倾!”茗夏忽然喊叫着上倾的名字,“我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靴底敲在地面上的声音缓缓响起,茗夏朝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上倾一身银灰色华服,外罩着灰色披风从一侧的车辆中走了出来。 “叶姨和宁禾呢?我告诉你,如果他们两个有一个人出了事,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上倾无所谓的笑了,他冷冷侧眸盯着茗夏,“安茗夏,本少主想你弄错了吧?是不是之前本少主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本少主的真实身份?” 茗夏一愣,“你说什么?” “我可是妖魂堡的少主,千万妖魂尽归我手。我与夜凌澈的身份和权利地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前对你友好,只不过是想先给你个甜头尝尝,如果事情发展得顺利,我也可以少动点脑筋,也可以少杀点人。” 杀人? “你到底把宁禾和叶姨怎么样了?!”茗夏的双瞳鲜红的几欲要噬人一般,“把人交出来!” *************************************************************************************** 终于更到300章了哈哈哈哈哈~~~~~~~~ chapter 302 疯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可是妖魂堡的少主,千万妖魂尽归我手。我与夜凌澈的身份和权利地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前对你友好,只不过是想先给你个甜头尝尝,如果事情发展得顺利,我也可以少动点脑筋,也可以少杀点人。” 杀人? “你到底把宁禾和叶姨怎么样了?!”茗夏的双瞳鲜红的几欲要噬人一般,“把人交出来!” 上倾冷冷朝一侧递了个眼神,珈岚便带着两个妖魂守卫走了出来,那两个妖魂守卫每人都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一路走过来,有鲜红的血液从那塑料袋低下淋淋而落,在灰色的地表,划过一道鲜红的血痕。 茗夏觉得,自己的全身血液都要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不会的……”她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颤抖,连着眼底的神色都开始变得惊恐不已,“不会的……” “你们神域界,你和夜凌澈,在本少主看来都太自大了。你们居然想要说动本少主放手,不要在做什么违逆生死之事?更甚的是,本少主费劲心机让白祭重生,可是她偏偏又要和本少主作对,居然宁愿死都不愿意效忠妖魂堡。你们还伤了本少主的得意手下……哈哈哈哈,安茗夏,宁禾和叶姨可是你害死的,这两条命是告诉你,不要太看不起我妖魂堡了!” 他的话音一落,茗夏已经抽剑朝着他们狠狠一挥,无数黑色的樱花花瓣瞬间落满整个的地下停车场,每一片都在疾速的旋转着,几欲要割裂风痕。 “上倾,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茗夏的声音透着浓烈的恨意,可是她的花瓣每一片都没有割在上倾的身上,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悲愤的原因,茗夏已经错失了最好的反击的机会,她的惊愣和停顿给了上倾乘机的空隙,在刚刚的某一秒里,上倾已经趁着茗夏的怔愣瞬转到茗夏的身后,毫不犹豫朝着茗夏的背部就是狠命一击! 茗夏整个人被上倾一踹,重重的撞在了一侧的水泥柱子上,水泥柱的表面瞬间凹了进去并裂开无数条缝隙,不断有碎石粉末从上面阵阵而落,连着茗夏从那上面掉落下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她此时眼前的视线,全身的骨头都像碎裂开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眼神总是落在那两袋黑色的塑料袋上,迟迟都不肯离去。 她支撑着自己满是疼痛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在刚刚起身的一瞬间,又被上倾踢中腹部,整个人猛烈的擦过地面,瞬间撞在了身后原本离她还有十米的墙壁上。 茗夏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唇角渗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安茗夏,”上倾朝着她的缓缓走来,身姿优雅,脚步镇定,“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被杀死,这种滋味难不难受?痛不痛苦?” 他摊开双手,站定在离茗夏不过几米的地方,缓缓的笑了起来,“我要让你,让夜凌澈,让神域界,让现世的所有人!你听着!是所有人!我都要你们尝到我这种痛苦!” 言毕,上倾转身的朝着珈岚冷道:“倒出来,给她看!” 两名妖魂在不远处将手里的塑料袋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茗夏的眼神木然的看着那些从塑料袋里倒出来的东西,都是块状的,带着鲜血,凝着血肉,一块又一块的掉落在地上。 她眼底里的所有神采光泽,在看清那些东西的一刻以后便全部,全部都寂灭了下去。 “安茗夏,就当这是个教训吧。”上倾笑得瘆人,“我会好好欣赏,以后你们上演的戏码。” 说完,便一挥身后的披风,转身带着珈岚和自己的手下利落而去。 一个星期后…… “有空来现世多走走,的确觉得身心都舒畅了。”星御在街道上伸了个懒腰,笑着对身旁的碎音说道。 碎音看着他直笑:“说得好像彻里原野哪里委屈你了似的。我跟你说,我们顶多出来半天,现世的空气没有彻里原野好,不利于你养伤。” “是是是,我懂。”星御俊朗的面庞带起浅若晨光的笑意,“好了,我的好医生,上次你说的那家很好吃的点心店在哪儿?快带我去。” 碎音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绕过那个拐角就到啦。” “说起来,凌澈最近怎么样?”星御边走边问起凌澈的近况,“白祭的死,他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碎音点头,“我看他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天天都在议事厅里和长老们议事,有时候也会自己一个人到神域界四处的岗位巡视,或者去参与神魄者的日常训练。可是,我们谁也不是凌澈,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思念白祭,还是放下白祭。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又或许,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星御微微一笑,“碎音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深奥了。” 碎音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和你们这些人学的。不过,神域界最近日常运行的也很正常,我想凌澈心里也有数,就算他真的思念白祭,但是他好歹也是神界之皇了,也知道该怎么将感情和工作分开。” “看着凌澈这样……”星御眼眸里的光渐渐黯淡了几分,“我有时候也在想,到底给他这个位置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你可别再说这种话了。”碎音埋怨道,“如果不给凌澈,你想给谁?凌澈的母亲虽然是人类,可是他毕竟有着魄渊皇殿下的正当血统。除了你以外,只有凌澈最适合做神界之皇。怎么?你还想拖着这副病体继续去呕心沥血一百年?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该为神域界想啊。万一你的病要是拖垮了神域界,各家族的长老还指不定怎么怪你呢。” 星御闭眸淡淡一笑,“是啊,我总不能不顾大局吧。可是凌澈他好像……也太投入了一点。” “投入是好事。”碎音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浅凉,“在投入中忘记一些不好的事情,或许是对凌澈最大的安慰了。” “但愿是这样。”星御对着现世的浅蓝天空轻轻一叹,“只希望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快乐,我以为给了他应得的身份和地位以后,他起码会开心一些。可是没想到,有适合适得其反这句话,还真的灵验在某些时候。” “星御,你忘记你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多思虑的吗?”碎音轻责道,“凌澈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说不定比你想得还清楚。好了好了,点心店就快到了,我们快点走吧!” “嗯,好。” 两人边说着话边拐过了街道一侧,不远处的蛋糕店还冒着清晨刚做出来蛋糕的香味,那面粉烘焙出来的甜香弥漫在蓝天下的行人街道上,足足挑起人刚刚睡醒的味蕾。 “好香啊……”碎音闭眸享受着闻着这迷人的蛋糕甜香,然后睁开眼拉着星御的手,“走,我们去多买几个,给凌澈他们也尝尝。” “你慢点走,我要摔倒了!” 突然,只见一个全身狼狈,披散着长发的人从店里被店主踹了出来,倒在了离碎音和星御不远的地方。掌着一个扫把的店主从店里怒气冲冲的闯了出来,嘴里还骂道:“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进来的吗?!给老子滚!老子刚做出来的芝士蛋糕和蛋挞都给你毁了!臭傻子!” 他嘴上说着似乎还不够解气,干脆动起手来,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打在那倒在地上却还在往嘴里塞东西吃的人身上。 碎音看不过去,忙上前拦在那店主面前,喊道:“喂,你干什么啊!就算人家偷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能这样打啊,他一定是饿坏了才拿你东西的。钱多少,我们帮他给了还不行吗?” 那店主怒气冲冲,“小姐你不知道,这个臭乞丐在我店外头一直猫着!我给他东西吃他不要,一直在我店门口走来走去的,弄走我多少客人?!今天早上更过分!我刚做好的蛋挞和蛋糕,正要拿出来卖,结果他突然冲了进来,把我整整一个早上的心血全毁了!我可是凌晨四点就起来开工的啊!这么一大早上的生意,就全毁在他一个人的手上了!臭要饭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碎音有些不耐店主的喊叫和埋怨,转身伸手去扶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喂,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人的头发凌乱的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碎音本着医者仁心的道理上前伸手去抚整齐那人的头发,结果在将他的头发撩起来的时候,却惊疑的愣在了原地,神色瞬间就惨白了下去。 “茗……茗……茗夏……?” 星御眼神一凛,忙上前一步蹲在那人的面前,只见真的是很久不见的茗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全身衣服脏兮兮的不说,手背上,脖子上,甚至是脸颊上和额头上都是血痕,她的目光呆滞,整个人傻傻的只知道猛吃自己的手里握着那已经脏掉的蛋糕和蛋挞,吃得满嘴都是碎屑,头发脏乱得有些都凝在了一起,上头还有些奇怪的的东西沾着,好像是烂菜叶子什么的…… “茗夏!”碎音反应过来,她完全不知道茗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那一瞬间就哭了出来,然后将她手里的东西猛的打掉,抱住茗夏就痛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怎么了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茗夏……”碎音紧紧抱着茗夏哭泣着,连着一旁的星御,都露出沉重的神色。 一旁的店主看得不明就里,冲着星御和碎音就道,“喂,你们认识这个臭要饭的?” 星御冷冷的瞪了那店主一眼,然后缓缓的站起身,只看着那店主道:“你要是再这样叫她一句,我一定掀翻你的店。” 星御的气场震住那店主,见星御不好惹,男人只好转身骂了句‘倒霉’便将店门关了,停止营业。 “碎音,碎音,”星御半跪在地上,扶住碎音的肩,“你不要哭了,我们带茗夏先回神域界,然后我去通知凌澈,你好好看看茗夏到底怎么了!” 碎音惶然回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就哄着茗夏道:“茗夏,跟我们走吧,跟我们走好不好?” 可是茗夏还是一句话不说,只知道抓着地上那碎了的蛋糕和蛋挞吃,也不管脏,也不管碎音的哄,就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然后竟然朝着街道一旁的垃圾桶里去翻翻捡捡起来。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碎音和星御都无比震惊和诧异。 “小黑在哪里……”茗夏一边翻捡着垃圾桶,一边嘟囔着,“怎么办……小黑不见了,……小黑真的不见了……” 星御看不下去了,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了茗夏的后颈上。 他抱起昏迷过去茗夏,对着不断流泪的碎音道:“快走了,碎音。” 街道上忽然传来数道白色风痕,湛蓝的天空之上疏无云痕,浅金色的日光渐渐灿烈起来,照在人行道和两旁的街道上,无端端的比起往日来,显得更加安静无比。 chapter 303 黑夜里的消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跟着星御再见到茗夏的时候,茗夏正和碎音闹着,她显然已经梳洗过了,穿着碎音给她的现世衣服,黑色的针织衫和墨绿色的短裙,头发披散在肩头,整张脸苍白不已。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把小黑带到哪里去了?说啊,说啊……不不,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东西……我想吃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茗夏不管碎音的阻拦,只自己翻箱倒柜的像发了疯一样的找东西,边找还边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一定有东西可以吃的……一定有东西可以吃……” “茗夏不可以!这是刀啊!”碎音急忙将茗夏手里握着得一把削水果的刀硬生生的从她手里夺了下来,可是茗夏却反扑过去,直嚷着,“喂,你别抢我吃的!还给我,把我吃的还给我!” 碎音被星御拽到身旁,她抬起头,正好看见凌澈已经冲到了茗夏的面前,两只手正死死的拽在茗夏的手腕。 “安茗夏,你到底在干什么?”凌澈不敢置信的看着茗夏苍白和带着伤口的脸庞,口吻近乎冷漠到极致。 “你……”茗夏看到凌澈的脸,有一瞬的怔愣,可是她很快就冲着凌澈痴痴的笑了起来,“你是小黑是吗?” 凌澈的表情瞬间一滞,身后的碎音冲了上来,忙在凌澈的身旁着急道:“凌澈,茗夏好像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我跟星御发现她的时候,她跟一个乞丐一样偷人家家店里的东西吃,甚至还去翻垃圾桶。她现在谁都不记得,就只说在找小黑而已。我刚刚帮她检查过,她身上的都是擦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体内的魔使灵力什么的都还在,可是主人不懂运用,伤口就没有办法愈合……还有,她的两根肋骨断了,体内的内脏上也有很多裂痕,如果不是体内的魔使灵力在帮她勉强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恐怕早就死了!” 星御也凝重道,“凌澈,现在当务之急,是派人去查茗夏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变成这样。只有找出原因来,才能对症下药。” “啊——!”茗夏突然大喊了一声,凌澈一惊,只见茗夏已经猛烈开是挣扎起来,凌澈顺应着她放手,谁知道茗夏居然生生推开他,整个人一步一步的退后,直到身子重重的靠在房间里的墙壁上,她的全身都在颤抖,连着声音,都是颤抖的让人听了无比恐惧。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不要给我看那些……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凌澈站在茗夏的面前,看着她蜷缩在墙角处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神色愈来愈冰冷,眼底的神色也愈来愈复杂。 “碎音,”凌澈侧眸对碎音冷道,“她就交给你了。” “那你要去哪儿?”碎音喊住要离开的凌澈。 凌澈再看了一眼茗夏,口吻冷漠得如同风雪刮过,“我曾经对她说过,不管是谁欺负了她,只要她还是神域界的人,我都会为她出头。” 凌澈说完,便转身冷漠离去。 碎音无奈看着还在墙角处发抖的茗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凌澈走出房间,身后的神魄者立即跟了上来,只听凌澈的声音寒烈吩咐道:“让羽冥然、邪澈、寒刃、冰霊,还有连痕速到议事厅去。本皇有要事跟他们商量!另外,立即召回管辖现世东西南北区的神魄者负责人,让他们带好日常记录现世大小事宜的资料,所有人都要在在十分钟内出现在议事厅!” “遵命!” 在凌澈将茗夏因受刺激而疯傻的事情告诉给在议事厅的众人时,整个议事厅的气氛几乎凝结了一秒。 一秒以后,连痕冲了过来,狠狠揪住凌澈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 凌澈没有躲,可最后连痕的这一拳还是被羽冥然拦了下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羽冥然冷声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查原因。谁知道这原因背后的幕后主使还想刷什么阴谋诡计?” 连痕悻悻放下手,果断转身,在转身的一瞬冷道,“夜凌澈,我真看不起你。好歹茗夏也曾经那么喜欢过你,为了你放弃了一切,可是如今你却任由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你真的很可笑。” 说完,便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这样,一众人等查到了半夜,凌澈独自一个人坐在议事厅里等着消息,他没有开灯,整间议事厅里安静和黑暗的就像是一个巨大坟墓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禀报殿下!”有神魄者突然闯入议事厅,半跪而下的他还在缓缓的喘着气,显然是刚刚费劲跑过来的,“羽冥然总队长已查清魔使大人发疯一事,特让属下前来禀报!” 凌澈的脸隐曜在黑暗的阴影之下,薄唇一旁透着阴寒之气,连着一双青蓝色的眼瞳,在暗寂的房间里,都渗着冰寒的森冷之意。 “说。” “魔使大人在现世有两位故人,一位叫宁禾,一位魔使大人称她是叶姨,两人俱已被人杀害,并做了碎尸处理,我们是在圣皇高中地下停车场那里发现尸袋的……” 凌澈猛然站起身,因着动作过猛,他身后的椅子被他弄倒在地上,发出在暗寂的房间里巨大的一声响动。 “你说什么……”凌澈青蓝色的眼眸里掠起一道又一道的杀意,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直至骨节泛出骇人的青白色,他都没有松开。 “宁禾和叶姨死了?” 神魄者低眸道:“是。”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本皇现在才知道?!”凌澈低冷道。 “一个星期以前。可若不是羽冥然大人想到会是宁禾和叶姨出了事,让神灵之宠小迪闻着血腥味找到尸体,恐怕神域界至今都还不知道魔使大人发疯的原因。那些人做的滴水不漏,我们负责管辖那一片区域的神魄者和队长连妖魂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现在羽冥然大人已经将所有认识宁禾和叶姨的人记忆全部清除了,并让属下来请示殿下,那两位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凌澈的眼瞳冷漠至极,“带回来,葬了。” “是。” 神魄者领命就退了下去,凌澈站在黑暗的房间里,身形修长,却如同置身于暴风雪之中,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之冷。 宁禾和叶姨死得那么惨,那么茗夏口中的那些她不要看,她不想看那些东西,就是指妖魂堡曾逼着她看叶姨和宁禾的尸体吧? 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恐怕也是妖魂堡的杰作吧? 呵……他还是小看了妖魂堡的手段,也小看了上倾的为人。 “凌澈!凌澈!” 碎音慌张推开议事厅的门,急迫朝着凌澈喊道:“茗夏……茗夏不见了!” 凌澈眉头一紧,“你说什么?” “我只是出去想给她弄点吃的,可是一回来几分钟的功夫她就不见了!凌澈,你快派人去找她,她现在疯疯傻傻的,连刀子都敢往嘴里送,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神域界一时派出几个小队的神魄者在神域界附近搜索茗夏的下落,连深冷的失落森林都进去找了,却还是无一人找到茗夏。 chapter 304 惶然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这么晚了,太兴师动众也不行。”留守在神域界的沧墨在凌澈身旁道,“魔使大人精神错乱的事情不可以让长老院知道,否则他们一旦见魔使大人失去利用价值,长老院一定会上书给凌澈皇殿下您,让你将魔使大人驱逐离开神域界。” 凌澈正要开口,却见不远处两个小巫女急急忙忙跑来,说她们在山坡上的那一株樱花树下看见了茗夏的身影。 一众人等便步履匆匆的赶到了不远处的花田山坡上。等到那里的时候,凌澈便看见有一个人的身影一团蹲在树底下,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沧墨转头将几个小队的人撤走,只留了刚刚才赶过来的薇愫还有一直都急疯了在找茗夏的碎音。 凌澈缓步走到那株樱花树下,只见茗夏正蹲在地上正咬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两个包子,然后眼睛一直盯着树下正在搬家爬行的一行蚂蚁。 樱花树底下安静得让人伤心,薇愫、碎音还有沧墨等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都神色有些难过的看着茗夏此时异于常人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凌澈半蹲在茗夏的身旁,夜风从两人的头顶上徐徐扫过,带着寒凉的冷意。 “嘘!”茗夏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只看着蚂蚁,小声道,“你不要吵着它们……它们在搬家……你要是吵到它们,它们会被吓到的……” “宁禾和叶姨死了,你看见了他们的尸体是不是?”凌澈的语气寒漠,却轻薄如雾,“你看见了的,对吧? 茗夏只看着那群搬家的蚂蚁,在夜风缓缓吹来,她的眼瞳根本毫无一丝神采。 她根本就不知道,凌澈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将自己手里的一个包子递了过去,“小黑你是不是还没吃饭,给你一个包子啊。你吃啊……”她塞进凌澈的怀里,“你吃啊,你吃啊……” “宁禾和叶姨死了,”凌澈口吻沉重,“安茗夏,你不伤心吗?” 茗夏忽然笑了起来,她歪着头,笑意干干的没什么生气,“茗夏……谁是茗夏……你不是小黑吗?我听不懂你的话……” 茗夏忽然站起身,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失措:“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我不看了,你们都好讨厌,我不理你们了,我要回去睡觉。对,我该睡觉了……我该睡觉了!” 凌澈哪里容易就让她这样走掉,伸手将她扯回到自己的身前,冷声斥道:“没回答完我的话之前不准睡!”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来人啊,救救我!放手,你放手!”茗夏拼命挣扎着,可是却还是丝毫摆脱不掉凌澈的控制。 “你给我好好想想!叶姨和宁禾死的时候,你不在场吗?!你难道不是因为看见他们的尸体你才发的疯吗?!”凌澈的手死死抓着茗夏的胳膊,也不管她是否疼痛,厉声问道。 碎音看不下去了,忙上前扯住凌澈的袖口,以凝重却滞缓的声线道:“凌澈,你别吓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茗夏精神恍惚,“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想睡觉……” “好,”薇愫上前哄着茗夏,“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然后薇愫朝碎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照顾好茗夏。 待茗夏跟着薇愫走了以后,碎音才回头对凌澈责备道:“你是在做什么?茗夏的伤势和精神上受的打击不是你这个样子就可以解决的。我们总要慢慢来,给她点时间,不要再让她受刺激了。” “她没有时间,我们也没有时间。妖魂堡逼着她发疯,也就意味着会逼着我们发疯。”凌澈的眼神冷凝,“既然受了精神刺激,那就必须要再受一次刺激才可能会恢复原样,不是这样吗?” “可是茗夏这种情况不一样。她一定是看见了宁禾和叶姨的尸体的碎块才变成这样的。这样的刺激已经够大了不是吗?我们不能再让她受到精神上的打击,否则茗夏恐怕会傻一辈子,到那个时候,就算我们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那你说,”凌澈按着头痛的额角,“要怎么办?” “对她好一点。”碎音微垂下眼,“茗夏之所以会发疯变傻,不仅仅是因为看见了宁禾和叶姨的尸体碎块。如果她精神意志力够强大,身为魔使的她是不可能会被妖魂堡逼到这种地步的。除非……除非之前她的精神已经受了不小的打击,人在悲痛和伤心欲绝的时候精神意志力是最薄弱的。虽然看上去对一切都不在乎,可是内心和脑海里的思绪已经被击溃的再不能接受一丁点的刺激了。凌澈,我不清楚茗夏在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令她难过万分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这一定和你有关系对不对?” “我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后果。”凌澈眼瞳里的光芒微微一黯,“谁会知道她会被妖魂堡的人逼疯?又有谁会知道,昔日危险冷漠,杀人不眨眼的魔使会沦落成一个疯傻女人?” “现在你也管不了这些了不是么?”碎音的声音微微有些冷冽,“再怎么不可能,茗夏也疯了。现在我们必须要看看能不能让她恢复记忆变成正常人。凌澈,你不想看着茗夏就这样疯一辈子的是不是?” 凌澈沉默了下去,他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瞳漠然,身姿在寒凉的夜色下峻冷如雪。 ********************************************************************************* 最近挺忙的,也没有什么灵感了,还真是觉得寂寞呢。。。。。 chapter 305 迷途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清晨,凌澈很早就到了茗夏的房间里坐着等她醒过来。在睡梦里,茗夏睡得并不安稳,梦呓频繁,一直念叨着叫小黑不要走。 “别给我看那些……我不要,我不要看……拿走,拿走……小黑……小黑你不要走……” 凌澈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小黑是谁,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义。 熹微的晨光射进房间,茗夏从梦靥中醒来,在冷汗淋淋之余看见了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凌澈,不由吓了一跳,忙将被子拉住盖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干什么?”凌澈伸出手去扯茗夏的被子,“快出来。” “我不要!你走开!我不要你在这里!”茗夏在被子里闷闷喊道。 “喂……”凌澈直接上手,迅速伸手去扯着茗夏的被子,可是茗夏从里面紧紧抓着,一时两人竟然开始了拉锯战,谁都不肯先放手。 “快出来安茗夏!你想憋死吗?!” 茗夏在被窝里喊着:“我不要!出来你又会骂我的!我不要出来!” 凌澈一时哑口无言,他将手中揪着的被子一角狠狠一甩,便坐在床边上一言不发静默着。 见外头没了声息,茗夏悄悄露出头,然后看见凌澈坐在床边沐浴在阳光下身影,不禁喊道:“小黑你生气了嘛?” “我不是小黑。”凌澈侧眸冷道。 茗夏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挽住凌澈的胳膊直看着他道:“你就是小黑,你就是!我不会记错的,我不可能会记错的……我在梦里看见过你……你就是他……” 见茗夏的精神又开始恍惚起来,凌澈便没有再问关于小黑的事情,他反手抓住茗夏挽着他的手腕,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从自己的手肘上拿了下来。 茗夏不明就里,傻傻的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她突然变得这么心直口快,让凌澈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凌澈避开她投来的眼神,眸光浅冷。 “我们要去哪里?”茗夏有些担心的问。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凌澈冷漠站起,转身就想离开。 “喂,小黑你怎么了。”茗夏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你生气了吗?” 凌澈眼瞳一斜,旋即冷道:“我叫夜凌澈,不叫什么小黑。” 茗夏不解的瞪大双眼,“凌澈……?” “对,凌澈。”少年冷道,“现在你知道我叫什么了吗?” 茗夏突然傻傻笑了起来,“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小黑多一点啊。” 凌澈沉默没再说话,眼神愈来愈冷。 “我肚子饿了想吃饭,”茗夏忽然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道,“饭在哪里?饭在哪里?” 凌澈轻轻皱眉,随即淡漠道,“跟我走吧。” 到了餐厅茗夏端端正正的自己坐在位置上,凌澈坐在她的旁边,冷漠着一张脸。 有小巫女给茗夏端上了一碗粥和几个热腾腾的包子,然后在一旁轻声问着凌澈,“凌澈皇殿下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本皇吃过了。”凌澈淡漠道。 小巫女点头退下,餐厅里一时只剩下正狼吞虎咽的茗夏和正淡漠看着她的凌澈。 “小黑……不不不不,凌澈你不吃吗?”茗夏鼓着嘴问他。 凌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起碎音的那几句话,要他对茗夏好一点儿。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不能接受她现在这个疯傻的让人辛酸的样子。 “你吃吧,我不饿。” “你吃一个吧,”茗夏拿过一个包子塞到凌澈的手里,“不吃的话一会儿会饿哦。” “我说了我不吃。”凌澈侧过双眸,“你快点吃,吃完了还有事要做。” 茗夏只好有些委屈的收回手,自顾自的咬着包子。 吃过早饭,凌澈带着茗夏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山,那山不高,可是茗夏却走不到一半就觉得很累,大概是因为伤势还没有痊愈的缘故。 凌澈只顾自己走在前面,并没有回头去看茗夏,踏上一个又一个阶梯,身后的茗夏不断的喊着凌澈的名字,可是凌澈却依然没有回头。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上,茗夏看见凌澈站立在山顶上不动,身姿修长而冷漠,他身上的黑色华服一角被山风掠起,透着一股沁寒的冰冷。 “这是什么……”茗夏躲在凌澈的身后,惊异看见两座坟墓正安静的坐落在这山林围绕的一块空地上。 凌澈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带着透冷的味道,“这是宁禾和叶姨的墓,我给立的。” 茗夏眼底露出惊恐的表情,一脸惶然的看着凌澈。 “怎么了?你没印象了吗?宁禾和叶姨,不是你在现世的亲人吗?” 茗夏突然慌张的猛摇起头来,惊呼道:“不……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两个人!我不认识他们——!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个!” “因为他们是你在现世最亲的人了!”凌澈猛的拽住茗夏两只手的手腕,森冷道,“可是他们现在被妖魂堡害死,妖魂堡还逼你逼成这样,你告诉我安茗夏,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我都说了我不认识她们!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茗夏剧烈挣扎着,她的眼瞳里满是对凌澈的恐惧和害怕,“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放手啊小黑!你放手啊!”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叫小黑!”凌澈没有放手,他任由着茗夏挣扎着,却依旧死死抓着她的手,“我叫凌澈,你听清楚没有?我叫夜凌澈!” “你放手——!” ‘啪’的一声,茗夏挣脱出来的一只手本能的狠狠打在了凌澈的脸庞上。 打完这一个耳光,她自己也惊着了,正要说什么,可是头剧烈的疼了起来,她难受的开始用手不断的打着头,“我头好痛啊,好痛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对……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你要是讨厌我你就直说啊,你要是厌烦我你就直说啊!你干嘛要带我来看坟墓?!我……你……你不承认你是小黑……那小黑在哪儿?你说啊,那小黑在哪儿啊……”茗夏上前揪住凌澈的衣领哭着道,“在哪儿啊,你说话啊!你说啊……你告诉我小黑在哪里啊……说话啊!你说话啊——!” 可是凌澈青蓝色的双眸里尽是雪寒,一句话都不说。 茗夏在凌澈面前跟着孩子一样哭得厉害,她原本一直在捶打着凌澈的胸口,打不动了就直接趴在凌澈的胸膛上痛哭起来,凌澈就任由她抱着,双手却依旧漠然的停驻在身子两侧。 “不要哭了,”凌澈浅声道,他的眸光微微黯淡下去,“再哭下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们……真的不认识……小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 “你到底还是在逃避,”凌澈看着茗夏轻声开口,他知道他这么说现在的茗夏也听不懂,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她听不懂,他还是本能的说了出来。 “你想回去是吗?”凌澈的眼瞳依旧波澜不惊,疏无光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茗夏看着凌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原本抱着他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她抬着那双已经变回正常颜色的双眸看着凌澈,“你是真的很讨厌我是吗?” chapter 306 神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看着凌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原本抱着他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她抬着那双已经变回正常颜色的双眸看着凌澈,“你是真的很讨厌我是吗?” “你喜欢这么想,就当是吧。”凌澈的口吻冷漠,他的眸光看着山脚下的神域界和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川,山风微凉的拂过凌澈的脸庞,带着一丝秋日里独有萧瑟的清冷。 “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凌澈忽然打断茗夏的话,声调冷寒,“是我做错了,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与你毫无关系。” “可是小黑……” “我说过了,我叫凌澈。” 茗夏微微张了张口,话堵在了喉咙处,没有说出来。 凌澈没有再管茗夏,他径直擦过茗夏的身侧,眼底如同被冰封一般的寒漠,让人畏惧。 “喂……小黑……不凌澈……你别走啊!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茗夏试图去追上凌澈的脚步,可是凌澈的身影却突然一闪,利落的消失在了蔚蓝而唯有些看上去清冷的天空里。 “凌澈……”茗夏呆呆的站在山风里,风掠过她的脸颊,她觉得这山风无缘无故的有些锋利的棱角在生生擦过她的眼角和面庞,带着生冷的疼痛和难以忍受的寒冷。 “不……你等等我!等等我!”茗夏说着就着急顺着刚刚爬上来的楼梯跑下了山。 “喂,小黑……不……凌澈凌澈你在哪儿啊!你出来啊!”下山后,茗夏急得都要哭了,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只看见自己的身边是一大片紫色花田,可是这地方太空旷了,竟然连一个人都还没有看见。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走着花田旁的这条道路,只依稀记得不远处的高耸灰色建筑里或许应该会有凌澈身影。 就这样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远远的看见的一座建筑精美古典,却隐约透着沧桑气息的建筑,那飞檐棱角的殿阁外头有着一株巨大而年老的大榕树,枝叶繁茂,绿郁葱葱。 那殿阁的门口,正有一个穿着清素的女孩子正拉着一把扫把在轻轻的打扫着殿阁外头的灰尘。 “喂!”茗夏什么都不想的就上前一把拉住那女孩的手,那女孩看到她几欲惊异在原地,可是茗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女孩惊疑而又微带着一丝憎恶的眼神。 “你知道凌澈在哪里吗?你可以带我去吗?他好像生我的气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求求你了……” 茗夏的话让那个女孩愣愣得望了她足足有几十秒钟,待那女孩反应过来,轻轻开口:“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茗夏微微一怔,旋即道:“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吗?你是谁?不不,这些都不重要,凌澈在哪里?你告诉我凌澈在哪里啊?” “你想找凌澈?”女孩的眼底有冷光微微溢出,她想了想,旋即将手边的扫把放在了殿阁的门旁,淡声道,“好,我带你去找他,你跟我来吧。” “真的吗?”茗夏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手,“真好,真好!你带我去,你现在就带我去!” 那女孩穿着一身水蓝色纱裙,纱裙轻薄衬得她身姿单薄而瘦弱,清素的身影落在蓝天下,倒也有些如仙脱尘的味道。茗夏跟在她的身后,她一直都没有回头对茗夏说什么,沉默寡言的样子让茗夏不由觉得奇怪。 可是到底也是个好心人吧。 待会见到凌澈,要说些什么呢? 他所说的那些事情,自己是真的没有印象,没有一点印象的啊。 “喂,到了。” 那一直未说话的女孩忽然站住脚步,缓缓说道。微风拂起她发鬓两侧缀着的浅蓝色珠玉簪花下垂着的珍珠流苏,衬得她的面庞雪白而淡漠。 茗夏走上前,看到的却是一个缓缓发着金色光芒的阵印,那阵印上头画着龙的图腾,样子古老而神秘。 “这是什么?”她奇怪的回头问那个女孩,“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凌澈的吗?” “是啊,凌澈就在这个世界的另外一头。你过去以后就可以看见他了。”那女孩轻轻低眸一笑,笑意有些瘆人。 “什么?”茗夏一时没有听清,可是那个女孩却猛然拉过她的手臂,将她狠狠的往那阵印一推,龙脉受到感应以后,忽然旋出无数道白色风痕,茗夏在慌乱中瞄见那个站在阵印外头的女孩子脸上的表情,只见她正对着自己笑着,森冷而阴谋得逞一般的笑着。 “安茗夏,”女孩轻轻启唇,眼底冰冷,“你既然连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记得了,那么我就送你回属于你的那个世界去。这样,谁都不会再因你而死,谁都不会再因你而受伤了。” 龙脉旋出的风痕最后带着茗夏的身影一起消失了,只在旷寂的天空下,图腾依旧继续散发那微弱却华丽神秘的光彩。 chapter 307 教训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被传送回了现世,落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里,她有些害怕的睁开紧闭的双眼,可是映入眼帘里的,却是到处是灰尘放满杂物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巷子。 “怎么回事……凌澈在哪里?” 茗夏惶然的走出了小巷,看着外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象,不由有些恐惧起来,可是行色匆匆的人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只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现世的阳光有些刺眼,茗夏抬手挡了挡,然后突然抓住了一个过路的人,迷茫问道:“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凌澈在哪儿吗?” 那人嫌弃厌恶的推了茗夏一把,茗夏一个不稳跌在地上,眼神发木的看着那个男人。 “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真是晦气!”男人拍了拍刚刚被茗夏碰过的衣袖,一脸厌恶的走了。 茗夏的神色又变得慌张而无措了起来,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手指和身子都开始轻颤了起来。 “我在哪儿……我在哪里……这里是哪里?凌澈……凌澈你在哪儿啊……你在哪儿啊……” 突然有几个画面突然闪过茗夏的脑海里,如子弹一样打进茗夏的脑袋里。她猛得闭上双眼,只依稀从那些画面里看见自己好像是穿着一身校服的样子,再跟同样穿着校服的凌澈说话。 看表情,好像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很开心。 “不要,不要给我看这些……”茗夏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身子蜷缩在墙角边上,神情痛苦,“我不要看这些,我不要,我不要啊……” 隐隐的,画面开始切换起来,茗夏闭着双眼,看见有两个人拎着正在滴血的黑色塑料袋正朝她走过来,那鲜血淋淋滴了一路,落在灰色的地面上,透着诡异的色彩,连着周围的安静,也瞬间愈发死寂下去。 “不要……”茗夏哭着摇头,眼泪一滴一滴落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路边开始有人指指点点,围绕着茗夏不停的交头接耳着。 “这人是神经病吧?” “有可能,说不定是从哪个病院里逃出来的。” “咦,身上没带什么传染病吧?赶紧打电话报警吧,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走在大街上?万一伤害了人,她还没罪呢,我们倒要白搭一条人命!” 茗夏的脸色惨白,她抬起头看着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艰难站起身,然后推开自己面前的人群,跑离了原地。 “什么叫找不到人?!”碎音生气的冲前来禀报的神魄者发着脾气喊道,“神域界就那么大,连失落森林都翻遍了,她还会去哪里?!” 议事厅里气氛凝重至极,凌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高位之上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进来禀报的神魄者。 “夜凌澈,你就不能说点什么吗?!”碎音生气的转身冲凌澈不满吼道,“你把茗夏一个人丢在山上到底是几个意思?你就算讨厌她,可是也要看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是吗?她可是个病人!是个病人!” 凌澈依旧不说话,青蓝色的眼瞳里漫过风雪,寒漠至极。 “禀告凌澈皇殿下,碎音大人。第十七小队有人看见今天魔使大人和冷隐大人走在一起过。但是碍于在巡逻,并没有上前询问!” “冷隐?!”碎音突然惊异回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神魄者,“你说茗夏曾经跟冷隐在一起?!” “是。”神魄者肯定道。 碎音又扭头回去看凌澈,只见凌澈已经起身扯过一旁衣架上的黑色华服外裳,利落穿好,扣好扣子,缓步下了台阶,眸光微冷道:“走吧碎音,去问问冷隐。” 祭奠阁内空气仿佛都沉进了寒冰的水里,白色的蜡烛上的橘黄色火苗一点一点的在燃动着,跳跃着,经久不息,经久未灭。 碎音跟着凌澈进了祭奠阁,两旁的神魄者团团将祭奠阁两旁为了个水泄不通,屋檐棱角上垂挂着的金色铃铛因着来人的骚动而一直铃铛响个不停。 冷隐跪坐在蒲团上,微闭着双眸,神色安静。她一袭水蓝色绣银华纹纱裙衬得她身姿清弱却出尘,乌黑的长发披落在肩头,只绾着最简单不过的发髻,两鬓各簪着一枚浅蓝嵌银珠花,从上头垂落下来点点流苏坠着小巧的珍珠,如它主人一样正安静的垂落在两鬓旁。 “冷隐!”碎音突然发声,“你知道茗夏在哪儿?” 冷隐唇角一扬,慢条斯理道:“怎么?魔使大人失踪了吗?” 见她这样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碎音见了就有些来气,“你什么意思?有神魄者看见你带着茗夏走了!说!茗夏到底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带到哪里去了?”冷隐缓缓起身,她冷冷的看着面前无数漆黑的灵牌,声线发冷,“我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碎音眼底一颤,“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冷隐转头看向碎音,面色阴冷,连着瞳孔里,都满是对茗夏的恨意,“自从她来了神域界就没有好事发生不是吗?我不过是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而已。更何况,我姐姐因她而死的这笔账,我可还没有找她算呢!连上天都知道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让她变得疯傻了,这是她的报应!跟我冷隐可没有关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碎音突然上前一把揪住冷隐的衣领,“茗夏已经傻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到底送她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她这样一个人离开神域界,会是很危险的?!你这样……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冷隐冷冷的笑了,“草菅人命?她安茗夏又何尝没有草菅人命过?西寂大人不就是她亲手杀死的么?还有我姐姐,不也是因她而死的吗?还有纯薰,还有那么多人,不都是因她而死的吗?那么多人都是她安茗夏爱情里的牺牲品,可是她却一点愧疚心都没有!我姐姐被柒寻舞害死,她却一点都不顾及与我姐姐之间的情意,居然给了柒寻舞那个贱人一杯毒酒赐死以后就不了了之了!那个贱人居然还可以得到重生的机会!我不服,我不服!这一切都是她安茗夏造成的!我恨她!我恨她!” 碎音气得一时无语,还是凌澈在后面沉冷道:“那么你究竟让她去了哪里?” “我送她回了现世。”冷隐笑得有些猖狂和得意,“现世那么大,她一个傻子也不知道会去哪里。你们找起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冷隐,”凌澈的双眸依旧寒漠,“你知道你这么做,本皇是有权利将你关押进叠魂塔,让你永生都见不到外头的阳光的。” 冷隐笑得阴寒,“无所谓啊,反正我恨透了她,让她生不如死,我比谁都快乐!”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人影已经冲了上来,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在了冷隐的脸庞上。 冷隐微微一怔,侧眸看去,映入眼瞳的却是羽冥然一张淡漠如雪的脸庞。 “这一掌,是代你姐姐打得你。” 冷隐正要说话,脸上又重重挨了羽冥然另外一掌。 他的口吻依旧冷漠,“这一掌,是代你家族的长老打得你。” 碎音在一旁伸手拉住了冥然的衣袖,摇头道:“冥然,别这样。” “她应该的。如果沫离知道她最心疼和看好的妹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话,应该也会出手教训的。”冥然的声音很冷,“冷隐,你到底送茗夏去了哪个地方?” “我不知道,”冷隐冷着脸道,“龙脉每次传送的地方都不一样,我怎么知道那地方是哪里?” 冥然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冷隐不是在拖延时间,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茗夏到底被传送到了现世那座与神域界相连接的城市的哪一个角落。 “凌澈皇殿下,”冥然突然转身对着凌澈半跪而下,“虽然冷隐罪不可恕,但是还请您从轻发落,就当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 祭奠阁内的气氛一下子落到了冰点上,凌澈打量着冷隐,又打量了几眼羽冥然,旋即淡声道:“你先起来吧。” “是属下教导无方,属下甘愿为冷隐受任何惩罚。” “不,”凌澈淡漠开口,他青蓝色的眼底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碎冽的银光在缓缓涤荡着,“这件事是本皇的责任。你们,都没有错。” 冥然有些惊诧抬头,连着冷隐,眼底都闪起了疑云的光泽。 “是本皇起得头,碎音说得对,如果本皇没有丢下安茗夏一个人下山,她也就碰不到冷隐。”凌澈笑了笑,旋即对冥然淡声吩咐,“冥然,你联系邪澈和冰霊还有寒刃,让他们三个人立即带队去现世,先搜圣皇和游乐场,还有上次的那栋别墅和以前的旧房子。你跟本皇按照区域,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搜,务必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她。” “是,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至于你……”凌澈睨了冷隐一眼,“本皇不得不说,冷隐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冷隐咬了咬唇,并没有说话。 “如果你很满意现在的自己的话,”凌澈的声线淡薄如雾,“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止你的。” 冷隐闭上双眼,眼瞳中缓缓的落下一滴泪悄然无息的划过脸颊。 *************************************************************************************** 说真,最近总是没有更新,这让我深感愧疚。我发誓,有空一定多更哦,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大结局应该不远了,我争取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爱你们。 chapter 308 异征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碎音,我们走了。”凌澈说完便转身带队离开,碎音深深看着了冷隐一眼,沉默的叹了口气,便也疾步跟了上去。 祭奠阁内又恢复了安静,冷隐忽的瘫坐在地上,泪水从眼眶中落下,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多大难过和悲伤的神情。 铃铛在她的额头上方络绎不绝的清灵响着,像是铃铛落在雪冰上一样的声音,着实空灵无比,衬得祭奠阁的四遭都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近乎有些让人发疯。外头的阳光微微有些吝啬,并没有洒进这深深而沉寂的殿阁之中里来,阴影和火光交替的落在冷隐身上的一身浅蓝裙裳上,衬得她的眉眼哀伤至极。 茗夏不知道自己随着人流走到了哪里,她又累又饿,眼看着天渐渐的黑下,街道上两旁的商场和高楼都打起了彩色的霓虹灯,车随着人流人来人往的,夜色透着繁华和热闹的光影,几乎照亮了正片天空,让她不由有些怀念起神域界那宁静而幽深的黑夜天空起来。 “凌澈……”茗夏抱着自己的双肩,微垂着双眸,“你到底在哪儿啊……” “你到底……” 茗夏忽然停住脚步,她微微抬头,只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游乐场公园的门口,这个游乐场似乎还在营业,里面人很多,可是门口有工作人员在不停的向游客索要门票,她估计自己应该是进不去的。 于是,她只好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游乐场的门口,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情侣还有父母带着小孩子路过,有些小孩子的手上会拿着一个甜筒或者是一个气球,夜色繁华之下的游乐场里,旋转木马和摩天轮还亮着绚烂的金色光影,华丽织造出一片美丽的光海。 突然只听几声爆炸声从天空上传来,茗夏侧眸看去,只见几朵漂亮的金银二色烟花缓缓的在天空中乍现。 紧接着,又是一个,闪出无数华丽的形状,一朵接着一朵在茗夏的瞳孔里清晰的印下。 “妈妈,你看那烟花好漂亮啊!”有小孩子踮着脚尖指着那一朵朵烟花稚嫩欢脱喊道。 茗夏看得微微有些发愣,直至那烟花结束,她都还怔怔的看着天空出神。 “好了,烟花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那小男孩的妈妈宠溺的哄着自己的孩子,然后牵着孩子的小手离开了茗夏的面前。 游乐场的人一个接一个出来,很快便有工作人员开始清场,里面所有的设施都关闭了,旋转木马不再旋转了,连摩天轮也静静的停止了下来,伫立在安静的夜色之下。上面的彩灯都已经熄灭,回归黑暗的游乐场,有那么一瞬透着瘆人的气氛。 工作人员也接二连三的离开,唯独茗夏,还呆呆的坐在长椅上,夜间的风有些寒凉,吹在她的身上生硬无比,茗夏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长袖针织衫和一条略厚的墨绿色短裙,腿上也只穿着到膝盖的薄薄裤袜和一双棕色的羊皮小靴,自然是冷的有些挨不住。 茗夏低着头,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忽然有一双黑色的鞋子乍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茗夏缓缓抬起双眼,当看见凌澈正一身黑色华服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居然生生的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不认识我了?”凌澈的语气淡漠,他边说边解开自己外裳的扣子,然后将外衣抖了一下,然后顺势披在了茗夏的身上。 “说句话,别愣着。”凌澈半蹲在茗夏面前,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什么神情,口吻虽然依旧漠然,可是却比起之前来,要缓和许多。 茗夏怔怔的看着他,不出几秒,便有眼泪从眼眶里缓缓落下。 “不要哭,”凌澈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叹了一口气,无奈一笑,“安茗夏,我真是要认输了。好吧,起码在你生病期间,我不会再对你说那些话了。” 茗夏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不管我……” 她低下头在凌澈面前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不断抽泣着说:“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我好怕……好怕……我好怕我找不到你,我好怕回不了家……” “喂,”凌澈冲她淡淡一笑,他的手指轻轻抚上茗夏的面庞,“没有说不管你啊。” 茗夏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抱住凌澈,然后在他的身上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没事了,我不是来了吗?”凌澈抱住茗夏,“走,我带你回家。” 茗夏停止了哭泣,松开了凌澈站起身来,可是在与凌澈对望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凌澈你的眼睛……” 凌澈笑得眯起了双眼,“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为什么……不是蓝色的?” chapter 309 重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凌澈你的眼睛……” 凌澈笑得眯起了双眼,“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为什么……不是蓝色的?” 面前的少年忽然收敛起了笑容,茗夏似乎察觉到什么退后了一步,她攥紧胸前的外套衣领,眼瞳有些惶恐的盯着眼前的男孩子。 “你不是凌澈……?可是你为什么会跟凌澈一模一样?” “因为他可是妖魂堡的少主,上倾啊。” 茗夏猛得一凛,望一旁转头看去,只看见凌澈正站在游乐场的门口,眼瞳冷冽,身上的黑色华服被寒凉的夜风拂起,透着苍冽而冷漠的弧度。 另一个少年低声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看来我模仿你还不够到位啊。或许,我真应该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这样安茗夏就不会因为你的眼睛而认出我来了。” 茗夏站在一边,惶恐的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够了上倾,你已经逼得茗夏发疯,你还想怎么样?” “这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少年打了响指,一身光圈扫过,他变回了自己的样子,“而是你们想怎么样的问题。” “说话别说那么深奥,”凌澈冷声道,“讲重点。” “重点?”上倾微微冷笑,斜眸深深睨了凌澈一眼,然后又转回眼神看着茗夏,淡冷着神色道,“重点就是,本少主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的。生死两隔,天人永别,我一定也会让你们两个尝尝这个滋味。” 上倾说完以后,便冲茗夏笑了笑,优雅的对她弯了个腰,便消失不见了。 “什么……”茗夏惶然的看着那个少年就迅速的在自己面前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有手将自己身上外套扯开,茗夏全身一颤,只见凌澈手里正拿着那件上倾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双眸清冷的看着她。 “凌澈……”茗夏看着他那双青蓝色的双瞳,“你是凌澈,对吧?” “当然是我。”凌澈将那外套丢到一边,然后解下自己的披在茗夏的身上,随后转身冷道,“走了。” “去……去哪里?” “神域界在现世的据点。”凌澈简冷道,然后他对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冥然,我找到安茗夏了。你们先撤回神域界吧,我带她去据点。” “好的,收到。茗夏没有事吧?” “没有,她很好。回神域界以后,找人盯着冷隐,好好把她看管起来,别再让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对讲机那一头沉默了几秒,旋即传来羽冥然沉冷的声音,“我知道了,回神域界以后我会立即找人好好看住她的。” 结束对话以后,凌澈微微侧眸看了一眼茗夏,淡冷道:“别站在那里了,走了。” “哦……好……” 茗夏有些害怕的跟在凌澈的身后,一路上凌澈都不说话,只知道走在前面带路,茗夏披着凌澈给她的衣服,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冷。 秋天到了啊…… 路上的小街道上偶尔会落下几片枯黄的树叶,让夜风一卷,撩起萧瑟而清冷的弧度。 不知不觉走了好久,茗夏跟着凌澈走进一个别墅小区,随后两人停在了其中一间别墅前,凌澈转眸对茗夏道:“到了。” 茗夏有些茫然的看着凌澈,“这里……这里是……” “这里是神域界在现世的一个据点,里面没有人。” “我们为什么不回神域界?”茗夏奇怪问道。 “总得要先安抚一下那个送你回现世的人,才能带你回神域界吧?不然你以为我有多少时间专门花在找你的身上?” 果然是凌澈说话的口吻,茗夏终于有些安心,这个跟她说话的凌澈,不再是别人变幻的了。 “还想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还不进来?”凌澈已经将别墅的门打开,已经先走了进去。 茗夏只好跟着进了别墅,凌澈在她身后关上门,然后将屋子里灯一个个打开。 别墅的装潢很简单,都是清一色的欧式家具,客厅里还有一个壁炉,只是好像从未开过的样子。 “二楼有房间,你先去休息吧。”凌澈扯松领带,有些无聊的坐在了沙发上。 “那你呢?”茗夏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期待的看着他,“你不休息吗?” “我不睡一个晚上没有事。”凌澈浅冷道。 “可是……”茗夏垂下头,“我有些怕……” 凌澈微微侧眸,冷道:“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就是不安心……哎,凌澈,你做什么?” 此时的凌澈整个人身子已经侧到茗夏的面前,用手指捏着茗夏的下颌,泠冷道:“安茗夏,你真的傻了是吗?” “傻了?”茗夏冲凌澈笑了起来,“什么是傻了呀?我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凌澈问道。 茗夏一怔,旋即道:“什么是喜欢啊?我喜欢你吗?” 凌澈低声一笑,“看来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你知道了啊。” “凌澈,你要做什么啊?”茗夏好奇的刚刚问完,只见凌澈就已经凑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怎么样?”凌澈松开茗夏,唇角处挂着淡淡的浅笑,“有感觉了吗?” “什……什么感觉……”茗夏用手背捂着自己的唇,脸红的支支吾吾的问凌澈。 凌澈手指扯住茗夏的衣服,看着她白皙而纤细的脖颈,眼底的神色微微有些阴郁,“这衣服有点不好脱啊……” “你要干什么……”茗夏有些慌张,“凌澈你……” “不是说想要我原谅你吗?”凌澈漠然看着茗夏,房间里寂静包围着两个人,“不是说,不想要我再离开你了吗?” 茗夏几欲要哭出来,“凌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既然那一晚是你利用我,那不如今晚就当做你要我原谅的偿还好了。一夜抵一夜,公平的很不是吗?安茗夏?” “你说什么……”茗夏的肩头在轻颤,“你想做什么啊……” 凌澈的手指绕到茗夏的后背,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当摸到茗夏后颈下方的衣服暗扣时,他毫不犹豫的轻松解开,然后顺势往下一扯,女孩白皙光滑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就统统占据了少年的视线。 “你……”茗夏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可是她居然没有反抗,或许是惊吓得忘记了,或许是心里有某个声音在告诉她对这个少年,可以不用反抗。 凌澈将茗夏推到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就压了上去,一手撑在她脸庞的沙发上,看着茗夏微微慌张的神情,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逗逗她的心情。 茗夏的肩头白皙而柔滑,在微凉的夜色里,她的身体摸上去有一种浅凉的感觉,令人觉得舒服而难以压灭心头燃的一股欲火。 “喂,安茗夏,要不要再做一次?”凌澈的唇撩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你控制不住什么?”茗夏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发热,她不敢看凌澈的眼睛,只是紧紧闭着,“凌澈你……我有点儿害怕。” “这跟上次的你可完全不一样哦。”凌澈从茗夏的身上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算了,不跟你玩了,你赶紧上楼休息,我也要睡了。” *************************************************************************************** 哟呵~~~~~有木有想我呀~开学以后大家是不是都很忙,都要好好加油哦!我有兴趣想写神巫第二部,最近开始构思啦~~~ chapter 309 夜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喂,安茗夏,要不要再做一次?”凌澈的唇撩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你空竹不住什么?”茗夏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发热,她不敢看凌澈的眼睛,只是紧紧闭着,“凌澈你……我有点儿害怕。” “这跟上次的你可完全不一样哦。”凌澈从茗夏的身上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算了,不跟你玩了,你赶紧上楼休息,我也要睡了。” 茗夏揪着衣领起身,眼眶微红,她坐在凌澈身旁沉默了一会,旋即眼神黯淡,轻声道:“是不是沾满鲜血的双手,永远都洗不干净?” 凌澈微惊,要知道如果真的是失忆并且傻了的茗夏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你在想什么?”凌澈侧眸看着茗夏,“这样的你,是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总是无法拒绝你所有的请求。那个骗我来现世的女生,她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你这么讨厌我,也是因为我曾经做下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茗夏的思绪要比之前清楚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疯傻,可是却也没有记起来什么事情。 “所以我是不是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让你们都那么不喜欢我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没有关系,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凌澈微微皱眉,他显然并不习惯茗夏这样倒贴上来。 “就你刚才做的事,我愿意。如果这真的如你那样说,这样子的偿还可以让你原谅我,我愿意。不管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 茗夏站起身,没再将刚才的话说下去,她只是静默的站在凌澈的身前,缓缓脱去了上衣。 依旧如那一晚一样,茗夏纤瘦而白皙裸露在外的双肩和锁骨在黑色的吊带衫下显得异常有些撩人。凌澈双眸一颤,倒不是因为茗夏这样异于平时的举动,而是因为她的脖颈上,正戴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那项链的中央,穿着一枚银戒,在寂静的房中,闪烁着微淡的星光。 他刚刚并没有注意到这条项链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令他忽略了? “喂凌澈……”茗夏低头红着脸咬唇道,“别让我一个女生就这样站在你面前啊……我好冷的……” 凌澈唇角微微一扬,微微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旁笑了笑说,“你决定好了?” “是,如果这能使你原谅我的话……”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 “茗夏,”凌澈站在她的面前,口吻淡漠,“你真的了解我吗?如果我跟你上了床,第二天又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我要是继续以这种态度对你,你又该怎么办?这些,你有想过吗?” “没事的……没事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你不是!”茗夏抬头坚定的看着凌澈,“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我就应该无条件的相信你的不是吗?” 凌澈微微一怔,这样的话居然会从她安茗夏的口中说出来?以前茗夏和他自己,可是从来都不信任彼此的啊。 她始终都坚信自己爱的只有白祭一个,自己也从未原谅过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茗夏在自己的面前,总是那么一副冰冷漠然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会被自己的话伤心的落泪。 她暗地里,应该哭了不少吧?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失忆?为什么你要变得跟很久以前一样?那么单纯,那么容易被人骗的样子,为什么你会变回去? 你就那样保持着成为魔使以后的坚强的心性不好吗?就那样不好吗? 让我伤害你,伤害得不会那么自责和愧疚啊…… 凌澈伸手将茗夏打横抱起,沉声道:“这是你自己相信的,可不要后悔。” 凌澈抱着茗夏上了二楼的房间里,然后将她放在床上,利落的扯掉领带,解开领口,便迫不及待吻上了茗夏的唇。 他的吻灼烈至极,茗夏只觉得唇都要被凌澈的牙齿咬破了,她疼的眼角渗出泪来,可是她依旧勉强迎合着少年这热烈的让人窒息的吻,连着原本寂冷的房间都开始有些燥热的让人按捺不住一样。 凌澈的吻落过茗夏肩头和脖颈,他的吻纠缠而激烈,手指抚过茗夏的身体敏感的地方,每一次这样的抚摸都会让茗夏在自己的身下传来一声‘不要’,他内心的火已经被她完全挑了起来,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的放手? “凌澈……可不可以轻一点……”茗夏的双眼迷茫,面颊潮红,她微微伸手推开凌澈,可是双手却立即被凌澈制伏于头顶上方。 凌澈的笑带着一丝不羁的邪气,青蓝色的眼眸晶莹剔透如同宝石一般,“我不要。” “可是我……”茗夏咬了咬唇,她侧过溢着泪水的脸庞,那副样子楚楚可怜的让凌澈真想一辈子都将她占为己有。 “算了,你继续吧……唔……凌……凌澈……别碰那里……别……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你可不可以……啊……” 夜色渐渐浓了下去,房间的光线也渐渐的沉了下去,空气里渗着秋日的寒冷,厚重的窗帘并没有将这些寒气彻底隔绝在外。做完以后,茗夏已经累得在凌澈的身旁沉沉睡去,而凌澈则睁着双眼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茗夏以后清醒过来要怎么解释今晚的事情? 今晚会不会又成为她和自己之间的另一个导火索? 她不会说自己趁人之危什么的吧?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吧,只要她肯听得进去,要怎么解释无所谓。 凌澈伸手将被子给茗夏往上拉了拉,然后自己也缩了进去,跟茗夏面对着面对面的一起闭上眼睡了。 凌澈沉沉睡去的那一刹那,茗夏忽然睁开了眼睛,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时,她的双眸又恢复了之前如鲜血一般的冷艳和诡谲。 chapter 310 清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清晨,茗夏起身用灵术换了身衣服,依旧还是那身黑色的衬衣和长裤,她的眸光安静而寂然,祭樱被她幻化出来挂在腰间,刀柄上的金色铃铛依旧在她的行动之间发出清灵的声音。 她转身,看着依旧熟睡的凌澈,微微笑了笑,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笑意宁静,如外头的晨光一样。 “如果我一直不会记起来,那该有多好?你说是吧,凌澈?” 茗夏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取了下来,轻轻放在凌澈身旁的空出来的枕头上。 “对不起凌澈,我又要任性一次了。”茗夏坐在床头,手指抚过凌澈的眼睫和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双唇,“我倒不后悔什么啦,我只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而已。有点……有点觉得可惜而已……” 她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外头的阳光洒满了别墅,这场景让茗夏不由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站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迎着落地窗看着外头的蓝天太阳,漆黑清澈的眼瞳里落满浅金色的光彩。 可是现在宁禾死了,叶姨也死了。 她真都恨不得将上倾千刀万剐。 可是在找上倾报仇前,她还有事情要解决。 冷隐被罚跪在巫女祭奠阁已经一天一夜了,水米未尽,脸色苍白,面色茫然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个个黑色灵牌,眼瞳里落满疲累。 “你觉得挺累的是吗?” 冷隐全身一震,有一瞬的难以置信,她侧过双眸,在那一刹那突然瞪大。 “是你……” “是我。”茗夏的声音冷冷的,“你没看错。” “你不是疯了吗?”冷隐震惊的看着她,“你……你又变正常了?” “啊,是啊。”茗夏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变正常了。正常的感觉,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疯一点更逍遥自在吧。” 冷隐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冷隐,我们都累了。我很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趋于缓和,我很想让你不要再那么恨我……你姐姐的死,还有柒寻舞的死,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意,可是冷隐,就算你再怎么不满意,很多事情都已经既成事实,我改变不了什么,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真的要我付出代价你才能原谅,才能从仇恨中走出来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这代价我可能要先欠着你了。” 冷隐无话,只是低头依旧跪着。 “我承认,很多人因我而死。可是我安茗夏只有这一条命,如果这条命可以赎回我手上的人命和鲜血,我不会犹豫。”茗夏在灵牌前的佛龛上插了三炷香,神色肃冷道,“冷隐,我不会再来找你了,真的,不会了。你姐姐交给我的任务,我也想好好完成,可是我觉得我好像做不到了,你也做不到了吧?” 冷隐落下泪来,咬紧唇角就是不开口说话。 “我走了。”茗夏转身,眼瞳清冽的望着她,“冷隐,你好好照顾自己吧。以后,恐怕你就得真的一个人好好生活了。” 冷隐的眼瞳微怔,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跟茗夏说一句话,即使茗夏离开了巫女祭奠阁,她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或许真的如茗夏所说的那样,自己以后恐怕就得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了。 这就是对她冷隐,最大的惩罚了。 茗夏回了自己的别墅,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披着头发走到自己的卧室里拿下挂在墙壁上的祭樱。 她提着剑正要出去,却在转头的那一刹那看见凌澈正站在她房间的门口,神情冷漠的正看着她。 茗夏显然被吓到了,她微微怔了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凌澈冷冷地看着她,“还有,你拿着剑是想去哪儿?” “我……”茗夏一时无言,只是神色渐渐有些严肃,“我要去哪里跟你没有关系。” 凌澈神色一紧,轻嗤一声,“又是这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你扛得了吗?” “我也是为了叶姨和宁禾,我不能让上倾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活着!” “什么叫心安理得的活着?!”凌澈突然拽住茗夏的手腕,声音在清澈的阳光下显得尤为清晰而冷然,“你还认清不了现实吗?妖魂堡和神域界就是这样两极对立,就是这样残酷。人杀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仇恨,死算什么?我们的世界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你只是不能理解而已,到了现在,就算你成为魔使,你依旧还是不能理解而已!你如果理解了,你就不会现在拎着刀去杀上倾!” “那我要怎么办?!”茗夏猛地甩开凌澈的手,她瞪着双眼看着凌澈,“我就是个人类,说到底我也不是你们世界的人!我不能理解很正常,我成为魔使也不是为了要去理解这些事情!我只是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去保护我身边的人,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费了那么多力气除去敌人,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宁禾和叶姨……” “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就算你去杀了上倾,他们也回不来了!死了就是死了!安茗夏你总要认清现实的不是吗?!” “我认清了,凌澈。”茗夏突然笑了起来,“宁禾死了,叶姨死了,即使我杀了上倾他们也不会回来。我明白这个道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很想杀上倾,我还是很想要他死,我还是很想,让他和他的那个妖魂堡死无葬身之地!” 凌澈一时无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茗夏的面前,没再说一句话。 “好吧,”不知道多久他还是开口,“如果你真的觉得杀了上倾你就会高兴的话,那你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茗夏的神色有些疑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如果你想去你就去,杀多少个妖魂都可以,就算你掀翻整个妖魂堡都可以,只要你觉得有价值,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现在的你也不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你也不会去想象,别人失去你,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怎么?凌澈皇殿下还记得失去是一种什么感受吗?”茗夏浅声冷笑,“可我都不记得了啊。” “不记得,并不代表这里不会痛。”凌澈用手指向茗夏的心口,青蓝色的双瞳里神色浅默,“安茗夏,不要再让我跟你两个都身陷折磨了。白祭已经死了,到底是选择相信我和你自己,还是选择相信仇恨,你自己选吧。——神域界还有事,我先走了。” 茗夏看着凌澈转身离去,以为他又会像以前那么多次一样头也不回的冷冰冰走掉,可是在凌澈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停步转头,看向茗夏,淡淡道:“如果你选好了,让人来通知我一声。” “你想阻止我?”茗夏站在温馨浅落的阳光下,声线平静。 “不是,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觉得值得,你想怎样都可以。我让你派人来通知我,是因为我想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忘记心痛和忘记失去感觉的心理准备。” 茗夏在阳光中愣住,可是凌澈已经走了,这一次,他的身影依旧如以往那般的冰冷和漠然。 茗夏无力瘫坐在床边上,手指紧紧的握着祭樱,不知道多久过去,她的手指才缓缓松开,祭樱无声从她的手中滚落下来,掉在铺着厚软的地毯之上。 我们执念过的所有东西…… 使命、爱情、责任和身份权利……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堆积在无数鲜血和尸体之上的。 你问我值不值得,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 我有点感冒了,公司的空调开得我几乎要冷死了喂。。。。。。。。今天早点睡了,还想构思第二部呢。 chapter 311 摩天轮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过了两天,茗夏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在游乐场驻守的神魄者。 “这是……?”神魄者有些疑惑,“魔使大人这是什么?” “你不用问是什么,”茗夏冲他微微一笑,笑意有些无力,“你只要交给凌澈皇殿下,就说我已经选择好了,答案就在纸条上。” “哦,那看来是很紧急的事情啊。属下一定会尽快送到殿下手中的。” “嗯,越快越好吧。” “是!” 晚上凌澈按着纸条上写的内容在晚上到了游乐场门外等茗夏。游乐场还是和以前一样,灯火阑珊,七彩的光芒炫出斑斓的几道绚烂光影,旋转木马上传来孩子们稚嫩的笑声,小店里卖着热气腾腾的面包热狗,一阵一阵的香味溢满在笑声里,甜香的气氛在游乐场里四散开去。 游乐场里人来人往的,还是十分热闹。凌澈站在门口正等着,秋日夜晚里的寒风有些凛冽,他伸手扣上黑色外套的扣子,在萧瑟而寒凛的秋风里继续等着那个跟自己约定好的人。 “等很久了吗?” 凌澈侧身一看,见茗夏穿着白色衬衣和浅灰色的针织衫,配着黑色短裙和一双羊皮棕褐色靴子,梳着马尾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面庞有些苍白,可是神态却比起以前来要轻快了许多,连着这身衣服,都看着要比以往温柔许多。 “你……”凌澈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浅声道,“纸条上说让我过来等你,可是没有你选择的答案。” “答案一会告诉你。”茗夏拽过凌澈的手,冲他笑了笑,“烟火马上开始了,我们先去看烟花好吗?还有啊,我还想和你坐一次摩天轮,好不好啊?” 凌澈沉默着没有说话,茗夏见他不说话,就笑了笑牵住了他的手,朝着摩天轮的小跑而去。 摩天轮缓缓上升,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和整个游乐园的绚烂灯海,茗夏与凌澈面对面坐着,她看着外头的景色,灯光照映在她的脸庞上,落下一圈圈迷蒙的光影落进茗夏如红宝石一般晶莹清澈的双瞳里,像是一把浅金色的碎末,被风掠进茗夏的双眼之中,留下点点让人惊叹的痕迹。 忽然,有烟花不知道从游乐场里的那些角落里突然升起,爆炸在墨蓝色的天空中,炸开一朵朵绚丽而华美的花朵。 “你的答案是什么?”凌澈青蓝色的瞳孔在微暗的摩天轮缆箱里显得尤为清晰无比,“可以告诉我了么?” 茗夏坐在凌澈的对面,她侧眸望着外头的华丽的灯海和宁静的城市,偶尔抬头看着外头无声炸裂开去的炫烈烟花,每一朵都闪耀无比,华丽至极。 “我啊,原本是想直接去找上倾的。”茗夏撑着自己的下颌冲凌澈微微笑着,“可是我还是想选择相信你,相信自己。” 凌澈的神色波澜不惊,他看着茗夏,声线浅淡,“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茗夏低眸笑了笑,“我选择相信你,你会觉得很惊讶吗?” “有点吧。”凌澈的眼神有些漠然,他转头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神色淡漠,“我还在想,你应该没有愚蠢到真的一个人跑去妖魂堡送命。但凡只要一个人有点脑子,她就会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奈何不了上倾的。” “别拐着弯子骂人啊。“茗夏无所谓一笑,她的眼瞳轻轻一黯,“那你说,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凌澈的嗓音微低,摆摆手不在意道:“我会很快让这种日子结束的。你不用担心什么。” “不用担心什么?”茗夏问道,她微垂着眼眸,外头的烟花依旧在一朵一朵的乍现开去,隔着玻璃,她听不见外头烟花炸裂开去的声音,只觉得缆车里的这种安寂的感觉正死死的揪着她的心脏,让她喘息有些困难。 “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二皇子殿下?” 突然听见茗夏对他换了一个称呼,凌澈侧眸过去看她,眼神变得比刚才有些冷漠,也比刚才有些让人觉得危险。 “你叫我什么?” “你对我已经没有再自称本皇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叫回你二皇子殿下了?”茗夏的笑看起来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再叫回你凌澈皇殿下好了,反正也没有区别。” “有区别,”凌澈冷声道,“你应该知道有区别的不是么?” 茗夏与凌澈对望着,从缆车缝隙里渗进秋风的寒凛,逼得她有些冷得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其实我挺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茗夏冲凌澈笑着说,外头的烟火似乎结束了,天空恢复宁静,静寂的让人难过。 “可是我很怕,我很怕我会失去你。像失去宁禾,失去叶姨那样失去你。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继续喜欢你,我怕我太喜欢你了,以至于如果哪一天你也离开我,我会撑不住……” 茗夏的眼瞳里落下眼泪来,她很快抬手擦去,边笑边道:“我知道现在的我不讨人喜欢,我知道我利用过你,也知道自己杀过人。可是二皇子殿下,我会改的,我真的会努力改的……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想和你分开,所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陪在你身边……我不想,我知道自己不想离开你……我知道的……” 摩天轮缓缓下降,凌澈站起身来,冷漠开口:“走吧,该出去了。” “你告诉我,”茗夏也站起来,紧紧握着两侧的双手,她咬着唇,有些惶然,“你告诉我,可不可以?” 缆车靠近了地面,凌澈率先走下了车,茗夏也紧跟了下来,与凌澈面对面站着,期待着,期待着这一次或许会有一次,有一次不一样的答案。 “不要再想这些了。”凌澈的声音有些微冷,他的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俊美的脸庞上落在墨蓝色的天空下,神色寂静。 “我们已经早都结束了不是么?” “结束?”茗夏一怔,“可是那天晚上你不是……” “那也是你自愿的不是么?”凌澈的声线冷漠,将茗夏想说的话完全打断在了口中,他微微叹气,眼底依旧漠然,“茗夏,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想我跟你之间的问题。你利用过我的那件事情,我的确因此很生气,也恨过你。但是我们之间不应该永远存在着这些误会和不愉快的事情。更何况,之前你受惊失去记忆变得傻傻的时候,也已经还清了。按照我对你的承诺,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生气。——我原谅你了,安茗夏。” 原谅? 茗夏愣在凌澈的面前,几乎忘记了说话,她不知道凌澈为什么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些话,更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自己期盼了已久想听他说出来的话,在此刻听到会是这么的难过和揪心? 他真的原谅她了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此刻却又一种宁愿他继续恨自己,也不愿意让他原谅自己的心情呢? “我们……” 她听见凌澈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而此时的她,似乎知道凌澈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凌澈的嗓音轻冷,如秋风中的雨丝一样,让人不禁觉得浑身颤抖,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那种秋风的冷意冻住毛孔。 chapter 312 择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我们……” 她听见凌澈的声音在自己面前响起,而此时的她,似乎知道凌澈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凌澈的嗓音轻冷,如秋风中的雨丝一样,让人不禁觉得浑身颤抖,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那种秋风的冷意冻住毛孔。 茗夏没有问为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以苍白的脸庞,和苍白的神色,去回应着凌澈的每一句话。 “神界之皇从未娶过魔使。”凌澈的话听起来很无情,“而且因为身份和血统的关系,神界之皇和魔使,即便成婚,将来也不会有孩子。” “你说什么……”茗夏倏地瞪大双眼,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倒退了一步,“神界之皇,和魔使,不会有孩子的吗?” 凌澈的声音在风里透着寒意,“是,不会有。” 茗夏觉得自己唇角的笑都僵硬成了冰坨,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像是猛兽的利爪,狠狠的挠过她胸腔里的所有内脏,血淋淋的撕裂成一片又一片。 “如果我要娶你,如果我们要在一起,就意味着神域界以后不会有下一个神界之皇了。我不可以答应,长老院的那些长老更不会答应。”凌澈的眼瞳冷漠的让人绝望,“不知道我这样说,你到底能不能明白?” “那你会娶谁?”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 “现在的你跟那个时候的你不一样。你失去记忆,疯疯傻傻的跟个傻瓜一样的时候,我说这些你听得懂吗?是,我承认,那天晚上我已经控制好自己一点。可是茗夏,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办法在这里给你任何承诺,我没有办法去答应你什么。” “你会娶初宴是吗?”茗夏突然冲凌澈笑了起来,凌澈的眼瞳微微一怔,旋即侧身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或许是初宴,又或许会是别人。” “反正都不会是我的,”茗夏笑着,仿佛有什么落入唇角边上,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我还以为今晚会告白成功呢。”她笑着,眼底溢着泪光,如天空中隐曜的星星一样,“可是没想到,现实还是那么残酷。” “一直都是这样的,”凌澈道,“现世一直都是那么残酷。” 茗夏不再说话,她只觉得好冷,背对着刚好是一个风口,那萧瑟的冷风灌进她的胸腔,将她体内那些血淋淋的五脏冻成了一块又一块锋利的冰坨。 “时间不早了,”她抬起头看着凌澈,“你该走了是吗?我不耽误你时间了,我也……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要……”茗夏退步离凌澈大概一米多远,她低着头,竭力不让自己在凌澈的面前痛哭失声。 “不用你送,你快回去吧……当心点,路上小心。” 说完,茗夏便转身一路迫不及待的跑掉了,她匆忙跑离的背影落在凌澈的眼里,有一瞬让凌澈后悔自己刚才所告知她的所有事情。 这种事情自己之前并不知道,还是今天一个长老无意在自己面前提起,自己才知道的。 那个长老,估计是看出了自己和茗夏之间的什么,所以才装作无意的在自己面前提起的吧? 哼,看来神域界里还真的不缺多管闲事的人。 不过,茗夏和自己,恐怕是真的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他不再去强求什么了,自己过的辛苦,茗夏过的也辛苦,如果有一方可以决绝放手,或许两个人都不会再痛苦了。 就算会难过悲伤,也只是一时的,好过一生都纠缠在这段或许根本就没有结果的感情里。 待续。。。。。 ************************************************************************************* 隔了那么多天我才更新,我也是要给自己跪了。前两天感冒了,还挺严重的,现在已经好啦,恢复更新,我还会继续码字的哈哈哈~~~~有小伙伴问结局了,结局我估计还没有那么快啦,我挺舍不得大家的,我也知道大家也挺舍不得我的。爱你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哟。 chapter 313 冬日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跑回家里,将自己关进浴室,打开喷头,清水瞬间从洒花里喷了出来,淋湿了茗夏全身。 茗夏脱下外罩着的毛衣,眼瞳惊颤不已,冷水从她的头顶上源源不断地落下,她瘫跪在地上,惊怔的看着浴室里白色的瓷砖地,神色惊惶不已。 不会有孩子吗? 魔使和神界之皇?不会有孩子的吗? 哈哈……哈哈…… 好可笑啊,好可笑啊! 整整一个晚上,茗夏颓废靠在落地窗上,穿着湿漉漉的白色衬衣和裙子,披散着被水打湿的长发,整个人的神色颓丧至极。她的手边是散落了一地的烟头还有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锤着地板,情绪偏激的无以复加。 快天亮的时候,茗夏的神色终于回归宁静,她看着外头的阳光缓缓乍现,照耀了整个小区,也照耀了整个城市。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这个城市角落的一粒灰尘,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可怜,在阴影里发着霉,在黑暗中颓丧着自我最后一点生息。 这一次凌澈没有走,没有转身离开自己。 反而是她先逃跑了。 留下个仓惶而可笑的背影给他。 茗夏头靠在玻璃窗上,一夜喝酒的她不由觉得胃部开始传来踌躇的疼痛,她躺在了地上,好让自己有个舒服的姿势来抵御这突来的痛意。阳光挥挥洒洒的从白色纱帘里透进来,照耀了颓丧一夜的卧室,茗夏躺在香木地板上,看着浅金色光芒中漂浮过一粒粒泛着晨光的粉尘,围绕在床头放置的几株百合周围。 这种氛围,温馨而柔丽。 茗夏仿佛闻到百合的宁神的甜香,她唇角微微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只在这样安静的时光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一眨眼便是初冬,神域界与妖魂堡之间表面看起来相安无事,可是暗地里却波涛汹涌着。妖魂们似乎变得狡猾了起来,在现世吸食人的精魄和生气愈来愈猖狂无比。更甚的是,他们似乎很清楚各个区域的神魄者和神巫女的行动,每一次神魄者察觉到危险的时候,立即抽身前往,可是抵达现场时,他们也只看到了一具具人类尸体,却看不到一只妖魂。 初冬的天气很是阴沉,铅云密布的气候一个星期大概有四五天,这种天气很容易让人打不起精神来,寒冽的空气吹得让人头疼,仿佛无论穿多少衣服,都抵御不了这如地狱一般凛冽寒冷的天气。 今年,真的是特别冷啊。 有人叩响了别墅的大门,没有过几分钟,便有人来开门,冷风掠过来人的脸,当开门的人出现时,来人有些开心的笑了笑,喊了声:“茗夏,好久不见了呀。” 开门的人穿着黑色的针织衫,白色的衬衣,披散着黑色柔亮的头发,眼瞳略现有些漠然。 “碎音。”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苍白,“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顺便看看你啊。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碎音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她从茗夏身旁挤进屋子里,然后微微惊叹道,“哇,茗夏,你那么有钱,买了那么大的房子住呀?!” 茗夏关上门,站在门口看着碎音摘下围巾和脱下带着外头寒冷风意的外套,她口气依旧淡漠,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寂冷:“我在煮热可可,你要来一杯吗?” “好啊,”碎音冲茗夏一笑,“我都快冷死了。” 几分钟后,茗夏端着两杯热可可走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碎音身旁,碎音接过红色的马克杯,手指握在杯身上,惬意道:“啊,好温暖啊……你不知道我从龙脉走过来差点没冷死我。” 茗夏拿过一旁的墨绿色羊毛披肩披在自己身上,黑色的头发掠过她苍白的脸,“没有人叫你过来。” 碎音知道她的脾气,只好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我在神域界做了点小饼干给你,不嫌弃的话你尝尝看。星御说很好吃。” 碎音从自己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呶,就是这个。” 茗夏接了过来,放到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碎音打量着茗夏,几个月不见,她似乎又清瘦了好多,整个人的存在感降得越来越低,连着她那双原先看上去很危险和美丽的血红色双眼,仿佛都在这个冬天里冬眠了下去,只透着一层薄薄的漠然浅冷之意,再无其他的感情。 “你刚才说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茗夏靠在沙发上,双眼的目光并未停留在碎音的身上。 碎音笑了笑,伸手拉住茗夏的手,在她耳旁悄声道:“我和星御要结婚了,茗夏。” 茗夏的手指一颤,侧眸缓缓看去,只见碎音清丽的容颜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浅浅笑容,那笑意犹如雪白的雏菊一样,可爱而清甜。 “下个周末,你一定会来的吧?”碎音问她。 茗夏看了碎音一眼,披衣起身,站在电视机旁,空旷而华丽的屋子将她的身影衬得尤为冷清。 “茗夏?”碎音也站起身,在她身后唤道,“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 “我不会去的。”茗夏的嗓音淡冷,“我不想再回神域界了。” “这样子吗?”碎音有些失望,她的眼睫颤了颤,还是继续笑着说,“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吗?邪澈和银尾可是天天吵着想见你呢。银尾还说,麻烦你这次回去的时候给他带束玫瑰花,还有邪澈,让你给他带点现世的蛋糕……” 茗夏背对着碎音,热可可的香气在冷清的屋子里散着,那味道纵然是温暖和甜热的,可是最终还是敌不过大面积的清冷空气,飘不过几厘米,便也散了。 “你回去吧,”茗夏的声音安静,“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别这样,茗夏。”碎音突然上前拉住茗夏的手,她的声音有些急迫,又有些担心,“你应该回去看看。神域界的蓝天和阳光,草坪,还有溪水和花田……你应该回去看看的。现世最近的天气那么差,再过不久就会下雪了。这样的天气环境只会让人心情变得更糟糕,更难过……你应该从你心里的阴影走出来了不是吗?” “我没有什么阴影,你弄错了。”茗夏的口吻有些凛冷,“喝完东西后你就走吧。你的饼干我收下了,但是你和星御的婚礼,我不会参加的。你不用再说什么,外头的天好冷,我不想出门。” “所以,你就想一直待在这个华丽的冰窟窿里发霉,直到你死吗?!”碎音突然失去了耐心,冲茗夏生气喊道,“我以前认识的茗夏不是这样的,以前的魔使大人不是很威风吗?有着居高的灵力,和与神界之皇同等力量的魔使……如今怎么会颓丧到这个地步?!” “说完了吗?”茗夏的神态淡漠,“说完了的话,就请你走吧。我不想回去,没有人可以强迫我。” “我不是在强迫你,我是在求你。”碎音的声音冷而无奈,“我和星御都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我很期待你会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既然这个提议让你不开心,那你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吧。” 碎音重新戴好围巾,穿上外套,转身走到门口,有丝丝冷意从外头的门缝里传进屋子里,碎音回头,看着茗夏站在这个旷寂而寂冷的别墅里,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和单薄,却又倔强而冷漠。 “茗夏,”碎音轻声开口,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别活得那么累。在这个世上,我们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的。” 见茗夏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碎音无奈转过身,拉开门离开了别墅, 茗夏一个人站在空旷而冷清的别墅里,别墅里的壁炉里没有燃火,所以仅凭着身上的一件羊毛披肩根本无法抵御这外头的寒冷。茗夏觉得好冷,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冻僵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窝在了沙发上,伸手去拿自己的那个马克杯。 里面的热可可,早就冷了。 婚礼…… 是不是命运在告诉她,星御结婚以后,很快就要轮到凌澈了? 对面的落地窗外,灰铅色的云布满整个天空,寒凛和凄清寂寥的感觉笼罩着整个城市。 她看着这座城市,似乎看见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一片地方。 一片浅灰,冷冰冰的,凄清,惨淡,苍白至极…… 茗夏自嘲一笑,转步缓缓上了二楼的阶梯,身影几乎单薄成了一条青黑的影子。 chapter 314 自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星御和凌澈面对面坐着聊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这是在彻里原野的下午,干净而爽朗的阳光射进小木屋里,带着外头花田里的浅浅花香。星御穿着衬衣和宽松的卡其裤子,身形修长消瘦,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炫出微棕色的巧克力色的温润光影,如他此时的神色笑意,温暖而安静。 凌澈的面庞则冷静的近乎有些刻板了,俊美的容颜上透着淡淡的冷意,只是在与星御的交谈之中,大概是因为自己哥哥的缘故,眼底里的警惕和森冷的寒意减少了几分下去。 “我看婚礼就不要太隆重了。”星御温言道,“毕竟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别太累着大家了。” “隆重一点,或许也不是件坏事。”凌澈浅浅一笑,“哥哥毕竟是长子,婚礼如果太寒酸的话会说不过去的。更何况,长老院那边已经将一切都策划好了,我已经看过了,过程什么的都挺好的。” “是这样,看来我的事,长老们还挺上心的啊。”星御慢慢喝了一口茶,浅淡的笑着问。 “哥哥的事,他们怎么会不上心?” 星御淡淡一笑,“那你的事呢?他们上心吗?” 凌澈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着微微摇头,“我的事还早。” “早吗?”星御的笑意微微浅了两分,“等我和碎音的事情一结束,不就轮到你了吗?就算没有正式的婚礼,礼仪院的长老们也会先给你弄个订婚仪式的。这是流程,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举行的阶段。你要做好准备,也要……处理好你跟茗夏之间的关系。” “已经处理好了。”凌澈的嗓音微冷,他微垂着青蓝色眼眸,神色漠然,“哥你不用担心。” “那你告诉我,你处理到什么地步了?是跟茗夏彻底断交吗?” 凌澈的神色冷寂,跟外头温煦的阳光有些格格不入,“哥,我说过了不是吗?你不用担心我和她。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以神界之皇的身份,去处理好。” “你不要太伤害茗夏。”星御淡声道,“她过的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难。” “是,我认同这句话。可是这并不足以成为一个我们事事都要庇护她的理由。有些话,纵然会对彼此有伤害,但是说清楚了,对谁都好。” 星御看了看凌澈,几秒后轻笑一声,抿了口清茶,道:“果然我的弟弟现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啊。好吧,随你怎么做吧,我不再过问了。婚礼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就清闲的等着做我的新郎官了。” 凌澈站起身,低声浅笑:“这是自然的,哥哥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了,所有的事情都有我。你好好休息吧,改天我再过来。” 凌澈走出木屋,星御唇边的笑就渐渐的消失了,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直到在外头浇花的冥伽爷爷走进来,他才又挤出一个笑容。 “笑得那么难看,是嫌我这个老头子了吗?”冥伽爷爷故作有些生气,白花花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星御失声一笑,“怎么敢?再嫌弃谁也不能嫌弃您啊。” 冥伽将浇水的水壶放在地上,神色闲适,“我看凌澈刚出去,脸色好像有些不好看啊。” 星御咳嗽一声,微笑道:“做了神界之皇,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的。” 冥伽看了星御一眼,“这么说,你是有些后悔让凌澈接替你的位置了啊?” “爷爷说什么呢?”星御闭眸淡淡一笑,俊朗的容颜上神色安定,“凌澈的母亲虽然是人类,可是好歹也是父皇的孩子。神界之皇的位置不给他,难道要落在外人的手上吗?我坐过这个位置,身份地位虽然尊贵无比,可是到底束缚还是太多。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以神界之皇的身份去做,你不能去爱一个自己爱的人,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都只能被神域界和现世这个地方所束缚。我有时候的确在想,是不是我做下的这个决定,改变了凌澈的一生呢?” 冥伽沉默少许,旋后沉静一笑,抬眸看向外头的阳光,声音透着老一辈的沉淀和沧桑,“看缘分吧。凌澈想要变成什么的样的人,也要看他自己,该怎么做了。” 星御在一旁微笑着没再说话,只是心底依旧在隐隐担忧着他这个弟弟。或许,让凌澈一直就是那个普通的神魄者,于他而言,也是件好事吧? 可是,当时的那个自己,当时的那个凌澈,还有当时的那个选择。 不都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所做出来的最好的决定吗? 星御收敛了笑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星御和碎音婚礼的前一日,有神魄者拎着一个礼袋进了议事厅,带到凌澈的面前说这是在现世的魔使大人给星御和碎音的结婚礼物。 凌澈将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现世的洁白婚纱,上头缀着蕾丝蝴蝶和晶莹的珍珠,华丽的衣服上,散着几片粉红的樱花花瓣,还放着一张喷了香水的卡片。 凌澈拿起那张卡片,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祝,幸福’几个字样。 “交给碎音大人吧。”凌澈将盒子重新盖好放回纸袋里,“她不是觉得长老院挑得那几套礼服不好看吗?” “是。”神魄者领命,拿着盒子便离开了大厅。 开门之际,银尾正好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疑惑的走了进来。 “喂喂喂喂,凌澈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一回房间就看见这么一大束玫瑰花放我桌上……” “啊啊啊啊啊!” 邪澈一路惊恐的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白色蛋糕盒子。 “我靠……我见鬼了,我一进屋子,就发现这么个东西放我桌子上,问了全宅的人都说不知道!——哎,银尾你手上的花是怎么回事?我顶……你不会对凌澈有那种感情吧……” 银尾瞬间发飙,“我去你大爷!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 茗夏穿着黑色的针织翻领毛衣,外罩着件墨绿色的羊毛披肩,她蹲在小比的坟前,看着小比分头开着的小黄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几分钟便站起身,然后伸手取下脖颈上戴着的那枚银戒项链,然后挂在了小比的那块墓碑上。 她鲜红色的双瞳里没有丝毫对这条项链的任何留恋。 连着纤瘦而白皙的双手,都没有丝毫的停顿。 她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披肩的正中别着一枚六芒星珍珠佩针,在阳光下微微散着浅淡的光泽。 那微微在小比的墓碑上摇晃着的项链银戒,就像是一颗陨落在地上的星星一样,落着晃眼的银白光泽。 茗夏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少了一块一样,空落落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在小比坟前站了一会儿,神域界的风根本不冷,温煦而柔缓,这样的天气,她也知道自己是穿得有些多,但是她知道,待会儿回到现世以后,那天气的寒冻,远远不是她现在这一身衣服可以抵挡的。 茗夏起身离开,在几分钟之后,一个华丽的裙摆经过了小比的坟头,一只白皙纤长的双手,拿起了那条银白色的项链。 冬季的雪天很快就到了,茗夏经常裹着自己身上的毛毯,屋子里燃烧着松木,那火燃烧在松木上,会时不时的传出‘噼啪’一声响,衬得空旷的别墅愈发静寂。 茗夏望着外头的雪,那雪花安静的下落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都是那么的,安静至极。 手边的热可可早就冷了,连着松木的火焰也开始缓缓失去光泽。茗夏站起身,捡起旁边的一根松木,正想要丢进火堆里的时候,手腕却忽然被人拽住。 她抬起头,晶莹的眼瞳里映出凌澈那张冷静的面庞,冷静的,让人觉得过了分。 她对凌澈这样的脸色,早已经习惯了。不,或许不应该说是习惯,应该说是麻木了。 茗夏站直身体,脸色淡漠平静,“有什么事么?” 凌澈的声音轻如薄烟,“你回了神域界?” “没有。”茗夏答得简短而干脆。 凌澈从地上拿起根松木丢进火堆,青蓝色的眼眸里淡漠一片,“那邪澈的蛋糕,银尾的玫瑰花是怎么回事?凭空变出来的吗?” “可能吧。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茗夏转过身,从地上拿起马克杯,神色淡静道。 凌澈见她不想承认,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环顾四周,淡声道:“你这里很冷,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觉得冷。”茗夏抬头看他,“我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不回神域界?”凌澈的声线有些淡漠,“碎音和哥哥的婚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并不代表要回去。”茗夏走进一旁的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杯子,一边洗一边道,“不是吗?” “碎音的那件婚纱,也是你送的吧?” 茗夏关上了水龙头,手指在冷水之下冻得微红,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 “你就这么不想回神域界吗?”凌澈淡漠问道,“宁愿把自己关在这么个冰窟窿里,也不愿意回去?” “凌澈皇殿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让我回去?”茗夏忽然开口,她站在厨房里,就像是一个孤单的影子一样,她深深吸了口气,“所以啊,到底是为什么总是那么执着的要让我回去?” “因为你是神域界的人,而我也已经不再恨你了。你始终都是神域界的魔使,现世的冬天今天那么冷,我关心你,很正常的不是么?” 凌澈的话说得平乏至极,没有什么特色,也听不出他那所谓的关心。 “不用了,不需要了。”茗夏道,她眼眸的眸光微微一黯,“凌澈皇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你落东西在神域界了,”一条项链忽然出现在茗夏的眼前,她的眼皮一跳,几乎反射性的问道,“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挂在小比的墓碑前,你以为就不会到我手里吗?”凌澈的声音淡冷,“到现在,你还想说那些东西都是凭空出现的吗?” 茗夏的眼瞳一颤,旋即她一咬牙,伸手突然夺过那条项链,然后推开身后的凌澈,疾步走出厨房,拉开客厅的落地窗,看着花园里一片白雪皑皑,她猛地用力将那条项链狠狠的扔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她听见凌澈的声音冰冷的在自己身后响起。 雪天里,茗夏感受着那冷风从自己的脸庞拂过,干干的,冷冷的,让人的心都害怕的缩了起来,成了雪天下最不起眼的一粒冰碴子。 她怔怔笑了笑,眼底干涩,“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不是吗?既然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守着这一堆没用的回忆过日子。我要跟你断得干净,就不能再留着这些垃圾。所以,扔了它们,会有利于我忘记你,忘记从前发生过的一切!” “你就那么喜欢自欺欺人?” “不是我喜欢自欺欺人,”茗夏转身看着凌澈,雪风中,她的脸色苍白如同白雪,连着唇色也是那么的不好看,唯独一双晶莹的红色双瞳,在铅灰色的天气里,闪着熠熠的一丝凌然光泽。 “而是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教会了我,该如何自欺欺人。”茗夏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笑意有一瞬滞缓:“如果有哪一天,凌澈你也娶了别人,我也一定会买件很漂亮的婚纱给你的新娘子的。” 凌澈看着茗夏,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静默了几秒,凌澈浅浅开口:“如果想回来,就随时回来。” 茗夏垂下双眼,她很想说好,可是半晌以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一辈子都不要回去。从此以后,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未来,彼此不见,就是对对方最大的安慰了。” “既然你一定要这么想,”凌澈的声音很轻缓,却也透着苍凉的冷漠,“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凌澈走了,瞬转的无声无息,就如同他来一样。茗夏站在落地窗前,她很想哭,可是却再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她和凌澈的对话,什么时候到了这么令人厌倦,令人无奈,又令人觉得苍白平乏的时候了? 她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连她自己都有些回想不起来了。明明就是刚刚才说过的话,却突然的,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茗夏很多次都问过自己,这段感情到底有没有结束。如果没有,那她和凌澈现在这样的关系又到底算什么?如果结束了,那她安茗夏是不是算失恋?是不是算被人抛弃,被这个世界抛弃?然后慢慢的,被所有人遗忘? 在这个巨大而冰冷的世界里,她渺小的不足为题。 什么魔使,什么封祭之术,什么樱落雪……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安茗夏,最终不还是一个人?最终,不还是成了一个神界之皇的前女友?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连女朋友的这个身份,都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啊…… chapter 315 负伤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碎音和星御的大婚如期举行。那天现世下了几天的雪忽然停了,阳光难得如春日一般的明媚,让人们有一瞬忘记了自己是在冰天雪地的冬季里,而觉得还是在艳阳高照,有花香弥漫过空气的春日里的时候。 茗夏那天去了公园里,逗几个小孩子玩,她把买来的巧克力饼干分给那些小孩子们吃了,然后坐在长椅上,看着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将他们自己的孩子从她的眼前拽走,然后以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纷纷教训着小孩子们,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 也是,她的性格,冷漠的过了分,神色苍白,一双异瞳虽然不足以让人害怕,但是也足够让所有人对自己保持着刻意的距离。 仿佛有樱花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漫开去,茗夏张开自己的手,看着苍白而柔软的手心,她始终都无法去想象,这双曾经用来做数学题,用来做晚饭的手,居然杀过人呢。 不知道神域界的婚礼,进行到哪一步了? 茗夏微微笑了笑,神色有些淡淡的,公园里安静无常,雪天的冷清愈发衬得她的身影有些孤清。 忽然,眼前出现了几个人影,雪霜堆积在角落里,散着跟那些人人影一样阴寒之冷。 “茗夏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珈岚的声音在雪地里响起,莫名让人生厌。 茗夏披着墨绿色的毛毯,梳着马尾,苍白的脸庞上并无多少神情,“你们又来干什么?” “少主说,我们得经常在您面前多出现多出现,不然您会忘记我们的存在的。” “存在?”茗夏冷笑,她纤瘦的身影穿着那身黑色的服制显得尤为合身,她正了正身,歪了歪脑袋,唇角的笑在雪天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可不敢忘记你们的存在。你们可是花了多少代价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仇恨,我怎么敢忘记你们?”茗夏笑了笑,闭上眼道,“说吧,你们又想做什么?是打算在这里跟我做个了结?” “茗夏大人应该不会就这样屈服在我们的面前吧?我还期待着,会跟茗夏大人有一场不同的相遇呢。”珈岚穿着青蓝色华服裙裳,身姿清瘦而透着一股高傲的姿态。 “呵……”茗夏站起身,解开了身上的墨绿色羊毛披肩,那深重的颜色落在地上的白雪上,有着一种别样神秘的美丽。 “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杀了我?还是想再利用我为你们妖魂堡做点什么事?珈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上倾喜欢了那么久,为他做什么事情你都是愿意的吧?” 珈岚一惊,眼瞳里闪过一丝泠冷的恨意,她死死的咬住唇,冷道:“茗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茗夏唇角扬起一道寒烈的锋利弧度,她从黑色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女士香烟和一个打火机,点燃以后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烟圈以后,她冲碎音风淡云轻的笑了起来,“说真的,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过都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棋子而已,牺牲品一个,你觉得在上倾的眼里,你值多少钱?” “你闭嘴!”珈岚突然恨声开口,她的双手攥成拳,轻颤着发抖,“你自己被人抛弃了,你就不要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少主不是你们那位神界之皇,他没有夜凌澈那么冷血……” “冷血大家都冷血。”茗夏无所谓笑了笑,她抽了口烟,又抖了抖烟灰,笑着道:“我冷血,你也冷血。这个世界,谁不冷血?只是我们比不上人家,所以只能沦落为牺牲品。现在我牺牲了,我没人要了,那下一次,会不会轮到你啊,珈岚?” 珈岚突然拔剑,嘶喊道:“你给我闭嘴!” 茗夏一弹烟头,那微小的火星在雪地里滚了一下,不一会便融在了冰冷的雪水之中。 神域界里此时倒是很热闹,长长的红地毯从皇庭的一所被选为举行仪式的大会议室里一直铺到外面长长的街道。红地毯旁站满了人,几乎整个神域界的神魄者和神巫女,还有长老和各族的族人都来了,人头攒动,在两旁银尾用灵术种出来的樱花树下显得尤为浪漫和热情。 凌澈换了身宝蓝色银纹崭新的立领华服,彰显出了一种低调的华丽,也代表着一种沉静的欣悦。 “啊,星御终于要成家了啊。”邪澈将手背在脑后,唇角微微上扬道,“啧啧啧,时间过得可还真快。” “有喜欢的女生吗?”凌澈的声音沉缓,“有的话要说。你家族长老们也会为你举办一次婚礼仪式的。” “切,”邪澈不耐道,他摆了摆手,笑着道:“我啊,还是觉得一个人好。结婚成家什么的,我还是觉得有些麻烦啊。” 两个人正说着,忽的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热闹的欢呼声。凌澈抬眸看去,只见星御穿着一身黑色燕尾华服,身边的碎音着一身雪白婚纱的挽着他的手臂娉婷而立,长发绾起,扣着银白的珍珠夹子,并缀着薄薄的白色头纱,白净清丽的脸庞上带着一道淡淡的却幸福欢悦的笑意。 微风拂过微微粉红几片的樱花落在蔚蓝的蓝天中,两人缓缓踩着红色地毯走向皇庭。街道两旁人们的欢呼声,还有不断洒向新人的玫瑰花花瓣,笑声和欢呼声淹没了整个神域界。 星御和碎音走进皇庭,由整个神域界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为两人举行婚礼仪式。 初宴今天也来了,穿着一身粉色绣珠刺海棠花的裙子,衬得脸蛋白皙,模样清美出尘,乌黑发髻上只在两旁缀着水蓝绿色两朵珠花,她站在凌澈的身边,微微笑着问:“怎么没看见茗夏大人?上次听说她病了,这次想着来参加星御皇殿下的婚礼,就想顺便看看她呢。” “她还在现世没有过来。”凌澈声音平缓。 “哦?她不来吗?”初宴的唇涂着樱粉色的唇膏,有着春天里的暖意和温柔。 凌澈的神色有些静默,“本皇不是很清楚。” 初宴笑了笑,“好像仪式结束以后,是有舞会的是吗?” “那我可以跟您跳一支舞吗?” 凌澈侧眸看着初宴美丽的脸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突然的,凌澈仿佛听见身后的人潮有什么异动声响起,他转过头看去,远远的,仿佛有一个人影在红地毯上跌跌撞撞的行走着。 “喂,这不是魔使大人吗……她怎么……怎么受伤了?” “是啊是啊,不是听说她不会来了吗?”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 茗夏跌得撞撞的走在红地毯上时,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滴下鲜血来,一滴滴的落在红地毯上,转瞬即逝。 不过两分钟,她还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纵然很想站起身来,但是全身就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连着眼前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格外模糊。 就在她要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忽然被人抱在了臂弯里。茗夏费力睁开眼睛,看见了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凌澈。 “还真是有些没用啊。”茗夏冲凌澈轻轻笑了,樱花在她的眼眶中划过,留下一道苍白的痕迹。 凌澈青蓝色的眼瞳冷静,可是却弥漫着一股疑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珈岚……”茗夏在凌澈的怀中轻声开口。 凌澈看着茗夏在自己怀中晕了过去,眼瞳颤了颤,旋即没再犹豫什么,在人群异样的目光中将茗夏抱起,淡定的吩咐身旁的神魄者:“如果哥哥问起,就说茗夏大人回来了,本皇和茗夏大人在商量一些事情。” “是,属下知道。” 跟过来的初宴在一旁看着凌澈抱着茗夏,神色微微有些担忧和不安,她上前一步,在凌澈的身边轻声道:“如果殿下要离开,长老们不会不开心吗?这可是星御皇殿下的婚礼,凌澈皇殿下要是离开的话会惹人非议的吧?不如我来照顾茗夏大人,您先回去?” “魔使大人本皇会照顾。”凌澈的声线有些淡冷,“圣女先回去吧。” 初宴尴尬的立在一旁,美丽的面庞上露出了少许委屈的神色。 “圣女的那一支舞,本皇恐怕要辜负了。”凌澈说完,便抱着茗夏离开了皇庭前。 chapter 316 劝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的时候,茗夏才从床上醒过来,只不过依旧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凌澈坐在一边,看着她醒过来便开口漠然问:“感觉好点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茗夏淡漠笑了笑,“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是妖魂堡的珈岚?” “是她。看起来妖魂堡似乎还想要利用我做什么事情。”茗夏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她看着凌澈,问道:“近期神域界和妖魂堡有什么争执吗?” “没有。神域界最近太平的很。”凌澈坐在椅子上,神色静默的说道。 茗夏有些疑惑,“难道只是一般的挑衅吗?” 凌澈微微垂眸,“不知道。” “哎……”对凌澈这样镇定的态度,茗夏显得有些讶异,“你不用去调查一下吗?珈岚突然找我,难道不是受了上倾的指使?” 凌澈耸耸肩,“受了谁的指使都好,无所谓。现在只要哥哥和碎音的婚礼能顺利进行就好,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茗夏侧眸,“是这样。” “你的伤医疗队已经看了,说不要紧,但是这些天还是要好好休养。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继续操心了,在这里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茗夏摇摇头,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我不留在这里。我只是怕珈岚的出现会是什么阴谋,所以才回来想问问你。既然神域界里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可是凌澈哪里就会那么干脆的放她走,径直一句话都不说就拽在茗夏的手腕,然后果断冷道:“你必须留在神域界养伤。” “我回去也可以养伤。”茗夏皱眉道,“放开我。” “回去?回你那个冷冰冰的别墅养伤?你到底是想伤势恶化,还是想伤口愈合啊?而且再回现世去,如果妖魂堡的人再来找你,你还能有本事再回神域界来吗?” “你……”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敲响,凌澈松开茗夏,冷冷道:“进来。” 走进来的,是初宴。 茗夏不敢看初宴,因为初宴的美貌会让所有女生嫉妒和羡慕,然后会自卑,再因自卑产生仇恨。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不喜欢。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比不上初宴。 以前是比不上白祭,现在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初宴吗? “外头的舞会都开始了,长老们在问凌澈皇殿下在哪里。”初宴轻声开口,“星御皇殿下和碎音大人已经过去了。” 茗夏侧头望向凌澈,“你逃出来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是神界之皇,想去哪里都可以。”凌澈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对初宴道,“那边恐怕还是要出面一下,麻烦你先照顾她一下。” 言毕后,凌澈侧眸深深睨了茗夏一眼,“你不要想着逃跑,今天晚上我还有事找你。要是你回现世去,我就跟着去现世找你。不想那么麻烦的话就乖乖在这里等我。” 茗夏没说什么,苍白的脸庞上只是一脸淡漠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凌澈离开后,初宴冲茗夏欢悦一笑,“好久不见了啊,魔使大人。最近过得好吗?自从上次现世离开以后,咱们可就再没见过面了。” “我见了圣女也很开心。”茗夏虽然这么说,可是唇角的笑容却是淡如霜雾一般。 初宴坐在床边,身上的粉色裙纱是少女情怀的一种浪漫,连着乌黑两鬓旁的珍珠流苏轻轻打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都是显得那么活泼和动人。 “啊,我还以为今晚可以跟凌澈皇殿下跳一支舞呢。真可惜,他似乎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 茗夏的笑淡淡的,“怎么会?上次去现世,他对你不是很好吗?” “魔使大人了解凌澈皇殿下吗?我可是听说,您做过凌澈皇殿下的神巫女啊。还在神域界里听说,你们的关系好像不止是上下级这么简单。” 初宴的笑有些神秘,与她昔日里的那种清纯淡然的笑有所不同。 茗夏没有笑,她的眼瞳看起来漠然如雪,冷静的有些过了分,“神域界里总有流言。圣女不用将这些放在心上。” “那你做过凌澈皇的神巫女,这是事实吧?” “是事实。”茗夏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初宴疑惑,“大家都说神魄者和神巫女日常相处久了就会在一起。因为除了对方,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像彼此那么的了解自己。所以,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茗夏淡定看着初宴,“可惜我失去了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初宴,你以为我和凌澈真的很了解彼此吗?不,我从来都不了解他。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我比不上白祭,这个世界上,我想只有白祭才真正的了解凌澈,知道他喜欢什么,知道他讨厌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而已,不该再进一步去了解什么。” “这么说,你对凌澈皇,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喜欢啊。”初宴白里透红的脸庞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我母亲曾对我说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想尽办法去和他接触,想尽办法知道他的喜好,想尽办法和他在一起,想尽办法的,尽可能多看他一眼。茗夏大人,你说对不对?” “对,”茗夏看着外头深沉的夜色,淡静道,“你说得很对。” “茗夏大人最好还是离开凌澈皇吧。”初宴的声音变得有些郑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嫉妒你,也不是想插在你和凌澈皇之间。只是出于对所有人的考虑,出于对神域界的考虑,茗夏大人离开神域界,离开凌澈皇,是一个最好的办法。茗夏大人本来就是不属于神域界的,难道你不想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吗?” “我当然想!可是我曾经觉得枯燥乏味的学生生活和人类生活我已经回不去了!”茗夏有些激动的说完,随即惨然一笑,她伸出自己苍白而纤瘦的手掌,“初宴,你看得到吗?我这双手杀过很多妖魂,也杀过人哦。听了这些,你还觉得,我能过得上属于我自己的日子么?不可能了,初宴,不可能了。” 初宴忽然同情起面前的这个女孩来,她不知道茗夏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是仔细想想,能把当年一个活泼快乐的人类少女变成今日这副苍白冷漠的魔使,她经历的那些事情,或许自己并不敢去想。 “算了……”初宴垂下眼睫,“你和凌澈皇之间的事情,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解决了。” “他是喜欢你的。”茗夏的声音显得苍白,她鲜红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无奈和落寞,“初宴,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很放心的。” “什么叫如果是我?”初宴不满站起身,“你知道吗?长老们的意思已经渐渐从照顾我多年的老法师婆婆口中透露给我了!如果没有意外,星御皇和碎音大人的婚礼举行完以后,就会轮到凌澈皇殿下和我!茗夏大人,不是说什么如果是我了,而是肯定是我,你明白吗?” 茗夏的心口突突的剧烈跳动着,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可是神色依旧淡定,淡定的让人觉得可怕。 ************************************************************************************ 要继续爱我啊你们~~~~~~ chapter 317 失控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的心口突突的剧烈跳动着,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可是神色依旧淡定,淡定的让人觉得可怕。 “我知道,”茗夏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知道……我和他是不能在一起的。” 初宴的眼睫一颤,喉咙微动,却没说一句话,只是侧过眼眸,竭力的在忍受着湿了眼眶的眼泪不要落下。 “你比我适合他。”茗夏的声音落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伤感和寂寞,她唇边的笑无奈至极,仿佛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说话很轻,可是却清晰入耳。 “我杀过人,又逼死过自己最好的朋友。很多人都因我而死。我实在,不适合凌澈。”茗夏清苦笑着,她看了初宴一眼,笑意清浅,“而且,我还没你漂亮。” 初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很难过,她站在茗夏的面前,不知道该说些去安慰这个女孩。 “你不去外面的晚会没有关系吗?”茗夏看着初宴,唇角的笑意淡柔,“你穿得那么好看,应该去和凌澈跳一支舞的。” 初宴看着她,轻声道:“可是凌澈皇让我照顾你,不是还说一会儿会回来找你吗?” “我不会逃跑的。你放心过去吧。”茗夏冲初宴友善笑着,“我才不会跑回现世,让他那么麻烦的再来找我。” 初宴本身也很想去参加那个晚会,见茗夏作出了承诺,便相信了。临走之时,还问茗夏要不要一起去。 “我受了伤,还是待在房间里吧。”茗夏冲她笑了笑,道。 初宴没再说什么,道了声再见便关门离开。 茗夏的笑凝结在唇角,渐渐露出淡漠而寂寥的神色来。 初宴和凌澈…… 她并不觉得惊讶,像初宴那样美丽的女孩子,有着尊贵的身份和高贵的血统,比任何人都要适合神界之皇。 舞会早已经开始,从皇庭外的天台到面前的广场都围满了欢声笑语的人们。隔着老远,茗夏就看见天台上的星御和碎音,还有凌澈和初宴。 大概是专门为星御和凌澈准备的舞台,天台上就只有这他们这四个人在缓缓跳着舞。 凌澈的舞步很娴熟,看起来像是专门去学过的样子。哈,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学的,反正肯定不是自己教的。 茗夏是这样想着的。 凌澈穿着宝蓝色的立领华服,身姿修长俊美,黑色的短发在清朗的夜空下随着他的舞步微微掠起洒脱的弧度。青蓝色的双瞳像是洒满了星辰一样的清澈耀眼,吸引着不少底下巫女们的目光。 茗夏站在天台下广场所有人的最后面,她的目光是穿过她面前所有人而落在凌澈身上的。他面前的初宴一袭粉色雪纱裙在优雅的舞步下,裙摆舞动着像开出一朵粉嫩的栀子花一样,乌黑的青丝如瀑一般散在脑后,发丝上缀着的小巧的海棠珠花在夜空下发出轻微碰撞声,那声音清脆好听,让人留恋不舍离去。 茗夏想象着现在是自己在和凌澈跳舞,是自己在这样的美丽夜空下,和凌澈微笑对视着。 可是想象终归是想象,她做不到,凌澈也做不到。 她现在所能做的,无非就是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自己喜欢着的少年,和另外一个女孩,在夜空下跳着优雅的舞步。 茗夏转身走了,她不想再看那些,一点都不想。她走到山坡上的那株樱花树,靠着树干仰望着夜空,看着上面的星星如星钻一般,美得难以置信。 现世的天空,此时应该是灰沉沉的吧? 茗夏弯了下唇角,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眼眶中落下。 她已经对这种感觉麻木了。她分不清,她到底是在伤心什么? 或许,这就是羽冥然和镜沫离分离的感觉,也或者是沧墨和凉瑾永别的感觉,又或许,是柒寻舞在听见西寂被自己杀死后的感觉。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茗夏很想抽根烟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口袋里空空的,香烟和打火机恐怕早就被凌澈拿走了。 茗夏愣愣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樱花的花瓣簌簌随着夜风从自己的眼前飘过天空,不知落向何方。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见天空的颜色深沉了不少,便转身离开了山坡,朝着皇庭缓步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意外在门口看见了凌澈。她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舞会恐怕早已经结束,那么凌澈一直是在房门口等她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她? “你去哪儿了?”他问自己。 茗夏的眼眸微垂,径直走过去开门:“没去哪儿。” 凌澈跟着茗夏进了房间,眼眸微冷:“伤还没有养好,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茗夏自己整理着床铺,声线淡漠:“我明天就回家去,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凌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口吻森冷:“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茗夏的眼眸极为漠然,“我当然知道,凌澈皇殿下您在说什么。我只是不知道,凌澈皇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已。不是决定要和我分手了吗?不是说神界之皇和魔使生不出孩子吗?!” 茗夏猛得甩开他的手,眼瞳寂冷如大雪覆盖下的森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关心我?你是在同情我没人要是吗?” 凌澈站在她身侧,沉默半晌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茗夏觉得自己开始不讲理起来。 她不知道,这些话自己并不想说的,可是心口的哀伤如咸咸的海潮一般涌上心口的新旧伤痕,疼得无以复加,疼得她已经无法去顾及凌澈的感受。 “凌澈皇殿下不知道脚踏两条船是什么意思吗?你不是马上就要和初宴圣女举行婚礼了吗?据我所知,应该就是不久以后的事情了吧?所以凌澈皇到底是因为什么还在可怜和在乎我这么一个区区不足以为道的魔使?我的死活,说到底和这个神域界有什么关系?!” 凌澈眼眸一冷,刚想要说什么却狠狠的被茗夏的声音打断。 “你不爱我了。以后在深夜等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了。”茗夏侧过身,继续整理着床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期待着这一份根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感情?” 凌澈在她身后静默的站着,良久,才缓缓冷声开口:“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要像以前那么危险和冷冰冰的敌对,你才会满意?” 凌澈说完就走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他的眼神里落着森冷危险的感觉,英俊的面庞上神情冰冷,让人看了害怕和畏惧。 茗夏站在床前,听着房间的门重重被凌澈关上。心口的绞痛让她几欲透不过气来,眼角落下透明的眼泪,划落在唇角边上,带着咸涩而清苦的味道。 她突然很想吃巧克力,想靠着巧克力甜腻的味道来填满自己此时溢满麻木和苦涩之感的胸腔。 可是巧克力那种东西,不也是恋人们之间相互赠送以后,吃起来才会觉得香甜的东西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凌澈死没死心。有时候很想死心,可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喜欢了凌澈那么久,那么久,到头来她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接受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 可是所有人都在逼着她接受,包括凌澈。 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她有没有心痛过,包括凌澈。 她不是不想去相信凌澈,只是凌澈就快要娶另外一个女孩子了,她哪里还有资格去相信他?相信他什么?相信他会在婚礼上逃婚? 别傻了,安茗夏。 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早就结束了,只是你自己还认不清而已。 难道你非得等到他和初宴两个人站在婚礼殿堂的时候你才相信吗?! “不要……” 茗夏哭着埋头低声抽泣喊道。 “我不要……” 房间的门把忽然被轻轻转开,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到茗夏的身旁。 “茗夏。” 茗夏抬头,泪眼朦胧的看见连痕俊朗的脸部轮廓和那双心疼的双眼。 茗夏再也忍不住,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此时蹲在自己面前的连痕,哭喊着说:“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我不想这样的啊……” 连痕抱着茗夏,不断安抚着她颤抖着的脊背和双肩,像哄小孩子一样温和道:“好了,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 深夜寂静,连着天空的颜色让人看了都是无比的安寂和有些沉重。房间里的白色丝纱绣着天蓝银灰的花纹,显得淡雅别致。洁净的玻璃窗安静的映下茗夏哭泣的面庞和连痕修长的身形,渲染出一张莫名有些伤感的画面。 chapter 318 事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茗夏双眼通红的坐在餐厅里吃着早饭,她神色苍白无神,吃饭的动作有些机械。连痕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这样一勺又一勺生硬的将面前的白粥往嘴里送,不免愈来愈无奈至极。 “要不要去吃点小点心?薇愫上次就提过,说新做了几道甜点,等你回来请你吃的。”连痕在一旁说笑着,他记得以前的茗夏是很喜欢吃那种甜甜的小点心的。 茗夏将小勺子里的白粥喝完,神色苍白道:“我不想吃。” “那你想做什么?我今天都陪着你好么?” 茗夏轻轻笑了笑,她转头看着连痕,说:“你能陪我多久?一天,还是一年,还是一辈子?” 连痕无言以对,茗夏看着他这个样子,淡淡一笑,眼瞳里的神色带着一丝倦意:“我想回家,连痕。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待在在合理,我总觉得心里好有罪恶感……” 连痕的手抚上茗夏的头发,缓声安慰道:“没事的,别逼自己想那么多。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总是逼着自己。” 茗夏不说话了,她手里拿着那锡银的勺子,一下又一下的舀着碗里的白粥。 有小巫女走过来,在餐厅门口恭敬道:“长老院的长老们请连痕大人过去议事。” 连痕回头道:“知道了,马上就过去。”言毕,他转过脸看着茗夏,口吻淡淡的,“茗夏,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事情只有你自己帮得上自己,旁人是没有办法的。如果你选择困死自己,我也没有办法。” 连痕说完,便起身跟着来请他的小巫女走了。茗夏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周围的空气清冷而安寂,跟她在现世的家一样,是一个巨大的冷冰冰的坟墓。 凌澈和初宴是在清晨时分,在神域界花田附近遇见的。初宴起得早,换了身天青蓝的裙裳,披着如瀑般的青丝站在紫鸢花花田旁。绾起的发髻上簪着数枚小巧的珍珠珠花,缀着银白流苏垂落在肩头,趁着白皙如花笑颜美得清丽如仙。 她先看见凌澈的,冲着凌澈招了招手,裙裳的袖口是花苞袖,在她纤细的手腕处微微收起,上面有漂亮随着她的动作蹁跹翻飞的蝴蝶结。凌澈见她那么早起,便上前也打了个招呼。 “昨晚没睡着吗?”凌澈问,“这么早起,不困?” 初宴笑了笑,腰间佩着铃铛和环佩在阳光下发出好听的声音,“早起习惯了。要是在神域界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我以后回法师族的话可是会被长老们训诫的。” 凌澈淡淡一笑:“是这样。” “凌澈皇殿下每天也起得这么早吗?”初宴歪着头笑着问。 凌澈的口吻淡淡的,但是缓和:“也是习惯了。不早起,也怕被长老们说。” “神界之皇也怕那些长老?”初宴打趣笑道,她身上的裙裳被晨风掠起,如同鸟儿的翅膀一般活泼和灵动。 凌澈道:“不是怕,是尊敬。” “这样啊。那凌澈皇殿下真是挺辛苦的。”初宴冲他笑了笑,“现在时间还早,凌澈皇不介意就陪我走走吧。我还没有好好看过神域界清晨的景色呢。” 凌澈默认,与初宴并肩走在花田旁。紫鸢花的清香在清晨的阳光里弥漫在清爽的空气里,不远处的失落森林上弥散着一层乳白色的薄薄雾气,如丝滑的柔纱一样,在青蓝的天空下,美得神秘而古老。 “凌澈皇殿下,白祭大人死得时候,您是不是很伤心?” 初宴的问题让凌澈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初宴,淡声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白祭大人不是您的初恋吗?”初宴停驻脚步站在凌澈的面前,她侧身而立,身上的天青蓝裙纱在蓝天和微风中扬出浅浅的迤逦弧度,美如天仙。 “我母亲曾和我说,如果你爱上的第一个人不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话,那会是一个很大的遗憾。”初宴的唇角挂着浅若云痕的笑意,“凌澈皇殿下觉得这有道理吗?” 凌澈的神情微微有些冷漠,他过分的镇静和漠然让初宴有些讶异。初宴一直觉得,在凌澈的心里,这个叫白祭的女孩会是他心口上一道已经愈合,可是想起来还会隐隐作痛的伤痕。 “会遗憾,可是更多的,是欣慰。”凌澈的声线淡然,“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我,我没有资格去怪她什么。她死了,对所有因她而死的人都有了个交代,她也能解脱,这是好事。” “凌澈皇是觉得,白祭自己也认为这是好事?”初宴微微有些疑惑,“您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 凌澈青蓝色的瞳孔眼神宁静万分,“我了解她,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初宴沉默的看着凌澈,头顶有清晨的微风拂过,温柔而和煦。良久,她缓缓一笑,慢慢走近了凌澈。 她站在凌澈的面前,笑意清浅干净,“那凌澈皇殿下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凌澈正要说话,可是面前的女孩已经掂起了脚尖,闭上清澈水灵的双眼轻轻吻住了凌澈的唇。 紫鸢花的花香从来都不是浓郁的,是清冽而沁人心脾的香味。茗夏曾经很喜欢这样的香气,可是如今她站在花田另一边,看着凌澈和另外一个女孩接吻,花香依旧清冽,可是她却忽然觉得这样清冽的花香像是有毒一样渗进她的胸膛,让她无法呼吸。 茗夏侧身走了。行走之间,白祭昔日与凌澈亲近的模样,还有白祭死在凌澈怀里的模样,还有很多很多关于白祭的画面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白祭死了,原来还有初宴。 甚至初宴,会比白祭更要对她安茗夏具有威胁性。 因为白祭和自己都杀过人。 而初宴没有。 初宴的可怕,就在于她这个人太过美丽,太过干净。 “茗夏大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茗夏,茗夏一抬头,只看见薇愫正提裙朝着她跑过来。 “茗夏大人,”薇愫跑得上接不接下气,她紧紧抓住茗夏的手腕,缓过气来道:“茗夏大人,西寂大人是您杀的对吗?!” 茗夏眼瞳一震,几欲本能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chapter 319 难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茗夏,茗夏一抬头,只看见薇愫正提裙朝着她跑过来。 “茗夏大人,”薇愫跑得上接不接下气,她紧紧抓住茗夏的手腕,缓过气来道:“茗夏大人,西寂大人是您杀的对吗?!” 茗夏眼瞳一震,几欲本能的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西寂大人,到底是不是您杀的?长老院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已经审问过连痕大人了。我想下一个恐怕就是您了,现在长老院正派人到处找您呢!茗夏大人,西寂……到底是不是您杀的?” 西寂到底是不是她杀的? 当然是啊。 茗夏的眸光沉寂下去,这件事情迟早都会被妖魂堡当做威胁她的一件事情。可是她没有想到,上倾已经厌倦了威胁自己,威胁神域界。他现在巴不得让自己死,巴不得让自己有跟佑佑一样的下场。所以上倾下得每一步棋,都是一场和神域界,和自己残酷的战争。 “是我杀的。”茗夏没有否认,她的回答让薇愫感到惶恐,原本紧紧拽着她手腕的手,都已经颤颤放了下来。 “为什么……” “为了让柒寻舞露出真面目。”茗夏有些木然开口,“我谎称是雾翊杀的西寂,但其实雾翊根本没有出现,是我杀了西寂,故意伤了自己。” 薇愫震惊的无以复加,她害怕的倒退了两步,肩膀因恐惧而颤抖。 “我不否认我杀人。你带我去长老院吧,我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 薇愫站着不敢动,茗夏也不勉强她,感觉撇下薇愫,自己往长老院的地方走去。 到了长老院宅门的门口,茗夏已经看见有六七位长老黑着脸站在外面,见茗夏自己一个人过来,严峻的脸庞上都露出惊异万分的表情。 “人是我杀的,你们不用审问连痕了。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你们不用怀疑他对神域界的忠心。” 有一个长老冷着眼,一双棕褐色的双瞳里渗着寒烈的碎冷,“西寂死的这件事情,我们并不打算予以追究,毕竟也已过去一年之久,而且也是看在你帮过神域界的份上。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受到惩罚。我们一致决定,将转换现世所有前往神域界的龙脉,并对你进行封锁保密。另外,我们也会禁止所有跟你熟悉的人前往现世找你,包括神界之皇。” 茗夏的态度过于冷静,“这件事情是你们决定的吗?” 有长老不耐烦的说道:“当然不是!所有命令都是要通过神界之皇同意才会正式执行的!” 神界之皇同意? 难道是凌澈说的吗? 不会……不会是他…… “魔使大人,”有一个看上去十分威严的长老开口严肃道,“该做的决定,要做了啊。” 茗夏握紧自己的手指,鲜红的眼瞳冷得让人发怵。她剜人一眼,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剜在人的身上,几乎要将人的血肉一片片的用刀割下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冷漠离去。 “魔使大人,今晚十点以前,你必须离开神域界!” 长老们的冷肃声音在茗夏的背后如冰雪一般落下,坚硬的棱角没有给人任何可以反驳和退步的机会。 茗夏没有回头,连一次都没有。 “凌澈皇殿下喜欢我吗?”初宴的笑如清澈溪流一般,“星御皇殿下和碎音大人的事情结束了。就要轮到我们了不是吗?所以我想知道凌澈皇殿下是怎么想的?” “我相信长老院的选择。法师族圣女会是神域界王后最好的选择。” 凌澈的话让初宴一怔,她似乎觉得这个话不对,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最好的王后吗?” 初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刺冷的冷笑,那笑声有些诡异,像一把冷刃无意间刺进初宴的背部。 凌澈青蓝色的眼瞳一凛,他拉过初宴在自己的身后,与离自己不过几米远的茗夏冷冷对峙着。 “看起来真是让人羡慕啊。”茗夏的笑显得阴冷,她深深笑起,凝视着凌澈的双眼,“果然神界之皇的手段,还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凌澈的眼瞳极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茗夏觉得可笑起来,“你不懂什么?是不懂长老院的长老们知道西寂的死是我造成的,还是不懂今晚十点以前我就要离开神域界?” 凌澈的眸光一冷,“你在说什么?” “不要再装了!”茗夏突然怒喊道,她以不可置信和森冷的目光盯着凌澈,“十点以后,现世通往神域界所有的龙脉都会转换,并且对我全部保密!他们说……他们说是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什么?你说啊!你说……” 凌澈一把抓住茗夏的手腕,厉声开口:“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长老院所做的一切都要通过我才能决定!可是你说的这些他们根本就没有上报!我也才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这些事情,明白没有?!” 茗夏气得说不话来,她甩开凌澈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长老院的长老们说得斩钉截铁,如果没有你的命令,他们会这样做吗?!神域界不是一向以神界之皇为首,上下等级分明的吗?!我明明拥有与神界之皇同等的地位和身份,他们如果没有你的首肯,会这样对我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凌澈冷道,“大早上就这么奇怪,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耗。——初宴,我们走。” 凌澈从茗夏的身旁漠冷走过,一句话都没有再跟茗夏讲。 茗夏觉得自己的眼泪流不出来,风吹进她的眼眶,干涩得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凌澈黑着脸进了议事厅,厅内的长老见了他先是行礼,然后六七位参与议事的长老突然集体跪下,俯身道:“吾等恳请凌澈皇殿下首肯安茗夏魔使大人离开神域界一事!” 凌澈青蓝色的眼瞳瞬间瞪大,议事厅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羽冥然、邪澈、寒刃、沧辰、冰霊、沧墨以及薇愫等人都一时惊住,可是更让他们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是此时凌澈整个人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场。 那种,想要杀人的气场。 ********************************************************************************** 五天以后才更新,真是对不起,特意放三章给大家看,爱你们哟。 chapter 320 无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坐在房间里,整个人的脸色惨白不已,她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指,双肩时不时会在发抖。 她不会再回神域界了。 现世所有的龙脉都要对她保密关闭,从此以后她不再知道那个偌大的城市哪个角落有可以通向神域界的龙脉。即便找到了,龙脉也会禁止对她开放。 凌澈也不会再回现世找自己。 她再也见不到凌澈了。 再也,见不到了,是吗? 茗夏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外面神域界里的一片安详美丽的景色,唇角微微颤了颤,很快,便苍白自嘲一笑,垂下了双眼。 或许,自己走了也是一件好事。她总不能真的一直赖在这里,看着他和初宴步入婚礼的殿堂吧? 她想放手,可是放手的时候,她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回了现世还可以做什么。 是继续待在那个冰冷的别墅里,还是继续去圣皇假扮一个永远都不会毕业的高中生? 她在现世,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如今连神域界里认识的所有人都要与她隔绝开,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留在这个世上,到底还可以做什么? 茗夏忽然站起身,苍白而清瘦的脸庞上的神色有些寂寥。她伸出手,祭樱在手心中缓缓浮现,茗夏带着祭樱,转身离开了房间。 “本皇不同意。”凌澈坚冷道,他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那俯身跪在地上的长老们,口吻冰冷,“安茗夏现在是魔使,不是人类!她还是加入神域界的魔使!如果神域界要彻底的隔绝她,你们知道妖魂堡会借此做多少文章,惹多少事出来吗?到时候我们的消息传递不出去给她,她的情报传递不进来给我们,会耽误多少时间,你们没有想过吗?!” 羽冥然也认为不妥,在一旁对着长老们淡漠道:“此举的确不妥。安茗夏在杀害西寂这件事上,的确有错。但是长老们不是说了吗?安茗夏将功抵过,她为了神域界也受了不少伤,几次都差点丢一条命。更何况,西寂的事情也是为了要让柒寻舞自己露出马脚,虽然这个手段算不上有多高明,甚至比较残忍。可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神域界。就算要惩罚,也不应该将神域界跟她彻底的隔绝开。我认为,长老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行!”一个长老突然开口沉肃道,“她本就不属于神域界,这次让她离开是对她好,也是对神域界好!外族之人始终是外族之人,她会给神域界带来多少灾难,谁都无法预知!她的思想跟我们永远不一样!这一点,凌澈皇殿下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凌澈的眼睛一扫,那长老看见凌澈眼瞳里的阴郁,微微有些畏惧,可还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凌澈皇殿下,吾等有些话实在是不能不说。您应该要正视您和安茗夏之间的关系。跟人类少女乱来……您要知道,这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长老的话刚一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羽冥然一个箭步上前,也顾不得什么尊重不尊重了,揪住那长老的白色长袍衣领就厉声道:“长老大人,麻烦您看看这里是哪里。在议事厅里议论神界之皇的私事,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马上让人送你进叠魂塔你知道吗?!” 那长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冷汗,他的喉咙微微一颤,吞下了口水,没敢再说话了。 初宴站在凌澈的身旁,侧眸的眼神已经看见凌澈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了。她的心口没来由的一慌,也不知道接下来凌澈会做些什么事情。 突然,只听议事厅的门被人慌张推开,一个神魄者疾步狂冲进来,一下子就跪在了阶梯之上。 “不……不好了……魔使大人她……她……她在西寂大人的墓碑前……要自杀!” 凌澈‘刷’的一下猛然站起,议事厅内几乎不约而同响起众人的惊异声:“什么?!” chapter 321 愤然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赶我走,不就是因为我杀了西寂吗? 现在我在西寂的墓碑前以死谢罪,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茗夏拔出祭樱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风吹在脸上,柔缓而凝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变得极为缓慢。祭樱锋利的剑身散着寒冷的光泽,每一道都是锐利而无情的。她就是要在这里,用自己的剑,割开自己身上的血管,用滚热或者冰冷的鲜血,去赎清自己犯下的错。 杀一个人很简单。 救一个人很难。 茗夏知道自己救不了任何人,保护不了任何人。她只有去杀掉那些会威胁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朋友,哪怕要通过杀掉一个无辜的人,才能置自己的朋友于死地。 她在所不惜。 茗夏的脸色苍白如雪,她咬了咬唇,手腕一转,锋利的剑柄以抵上自己的咽喉。 天空蓝得空旷而寂寥,云痕浅浅,一眼望去,辽阔得让人深觉寂寞和孤单。 茗夏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可是迟迟却没有落下一滴泪来。她看着不远处的失落森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场巫女考核实战。 那时,纯薰因自己而死。那是自己第一次与死亡面对面。 仿佛那一刻,便正式开启了自己这样无奈而铺满鲜血的命运道路。 “安茗夏!” 茗夏的手一抖,锐利的刀锋在她的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便在一秒之内被凌澈打掉,‘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跟来的众人都喘着气站在不远处,初宴本来落在最后面的,她拨开一众人等,慌张的看着自杀未遂的茗夏和一脸峻冷的凌澈。 “你想干什么?”凌澈的声线和他的眼神一样森冷无疑,“你想死在神域界吗?!” 茗夏站在凌澈的面前,她的手指在无意识的颤抖着,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到底是哪里想不明白要走自杀这条路?!”凌澈很是生气,“我所有的话跟你都是白说了是吗?连痕跟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是吗?!” 见茗夏还是不吭声,凌澈不免有些气愤,“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茗夏的口吻听起来十分单薄,她的眼瞳无神而淡漠,透着死亡的宁寂。 “这不正是你们所期望的吗?”她歪着头看着凌澈,眼神空洞。 凌澈的眼神冰冷:“不要总是把你自己的想法都强加在别人的头上。你这样只会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茗夏抬眸望着凌澈,唇角的笑是难过和伤痛凝结成的冰冷霜花,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白衣服、白胡子长老们,道:“你们应该很想我死的不是吗?你们应该巴不得我去死的不是吗?!”她扭头重新看向神色冷漠的凌澈,苍白一笑,手指颤颤的伸出指着凌澈的胸口,边笑边落泪,“每个人都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不是么?那你告诉我,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是什么?被人利用吗?还是被人嘲笑?还是被人四处嫌弃?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来来回回的,我离开现世,再离开神域界已经多少次了?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是,我承认,我是杀了西寂,OK可以没有问题!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我在此以死谢罪,难道这还不够吗?!” 茗夏说完,便要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祭樱,可是凌澈手疾眼快的已经率先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另外一只手高高扬起,在茗夏的脸上硬生生的打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初宴吃惊的捂住唇,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副惊异的神色,与惊异并无什么不同。 “你想要死是吗?”凌澈的口气依旧森冷,他从地上拿起祭樱,硬塞进茗夏的怀里,“那你就去死吧,千万别犹豫什么。” 茗夏的眼神怔愣,她的怀里抱着祭樱,心口隐隐作痛。 “去死啊!”凌澈突然在茗夏面前喊道,茗夏显然被吓到,抱着祭樱,面色苍白的朝后惶恐的退了一步。 “去死啊,安茗夏。”凌澈逼着茗夏握着祭樱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旁的羽冥然惊呼喊了一声不可以,可是凌澈却并没有因此松手。 “既然那么想死,那就去死好了。谁都不要去在乎了,什么都不要去想。本来嘛,这个世界上想活着的人都死了,活得好好的人却无端端的想去死,真是讽刺……不过你没有关系,你这么想死,我就应该成全你的。” 成全? 茗夏呆呆的抱着祭樱,眼神呆滞的凝结在眼眶中央,她看着凌澈,理智几乎要在一瞬崩溃。 “凌澈皇殿下,你别再逼茗夏大人了!”初宴小跑出来,扯住凌澈的衣袖,焦心道。 茗夏看见初宴就这样跑了出来站在凌澈身边,拉着凌澈的衣袖脸因着焦急而通红通红的。 她紧紧的抱着祭樱冰冷的刀刃,却觉得这冰冷泛着寒烈之意的刀刃是这个世界最温暖的东西。 大家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最后还是一命的长老率先冷漠开口道:“凌澈皇殿下,吾等的建议还是请安茗夏魔使大人离开神域界!” “本皇也跟你们说过了,没有本皇的命令,她不准离开神域界!”凌澈的声音森冷无疑,“本皇不想再说第三遍了。如今的神域界还是本皇这个神界之皇做主吧?各位长老要是没有僭越之心,最好照着本皇的话去做!神域界最近本来就不太平,本皇不希望再有今天这种额外的事情发生!” “可西寂大人的死如果没有个说法,殿下要怎么平息神域界里流言?”一个长老忧心道。 凌澈的眼神微微一冷,他看了脸色苍白的茗夏一眼,忽然沉默没有说话。 茗夏的心口在发疼,她死死的抱着祭樱,站在凌澈面前低头咬唇不语。 “这件事情本皇会想办法解决。在解决之前,麻烦魔使大人先委屈一下,待在房内不要出去了。” 茗夏对这样的软禁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垂着无力的双眸,身影萧瑟而苍白。 *************************************************************************************** 最近天气转凉,大家要适时增添衣服哦~~~~~爱你们~~~~ chapter 322 抉择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hello,来来来,请配首音乐来看这几个章节。是右边这首——(郑承焕 - 바;람;) ************************************************************************************** 茗夏杀西寂的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神域界。巫女们个个听了都花容失色,气愤不已。更不要说神魄者们了,有些性子火烈的神魄者已经质问自己的队长为什么不杀了安茗夏为西寂报仇,甚至有一些神魄者而跪在皇庭门外,说如果神界之皇不给他们一个说法,将会在皇庭前长跪不起。一时之间,事态竟然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茗夏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会从进来给自己送饭的邪澈或者沧墨的口中知道外头的事态。她相信了这件事情不会是凌澈说出去的,因为他不会给自己捅这么个大的篓子让自己去收拾。一定是上倾,是上倾的诡计! 如果事态真的变得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安茗夏必死无疑。 不管凌澈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得死。 她可以从邪澈和沧墨的脸庞上看到那种爱莫能助的无奈神情。 她也明白,她上过高中,读过历史。她知道,权利有时候也敌不过民意。 又过了两天,邪澈送饭进来,眼底下一团乌青,头发也有些蓬乱,他将饭放在桌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茗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邪澈这副模样,心脏颤动而疼痛着。 外头清澈的阳光轻轻的洒进房间里,带着一股温柔的暖香。她唇角微微颤了颤,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邪澈都是这副样子,那么那位凌澈皇殿下,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茗夏,记得把饭吃了哈。我还有事,先走了啊。”邪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便要转身出去。 “你等一下。”茗夏在他身后喊住他,神色有些不安,“你们……你们最近还好吗?” 邪澈背对着茗夏,他咬了咬自己的唇,还是转身挤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对茗夏说:“你放心,我们啥事没有见过?相信我们,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邪澈说完便转身急匆匆的走了,不顾身后的茗夏还想再说什么。 茗夏看着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正午的阳光将房间照得极为明亮,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房间里整洁的浅蓝色床单和被罩枕头上。床头旁放置着一束桔梗花正安静的沐浴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沁人清香。 茗夏头一次,头一次很想回到那个冰天雪地的现世里去。 这么温柔和煦的神域界,已经让她觉得恐怖可怕至极。 如果真的要死,她宁愿死在大雪纷飞,阴沉冷寂的现世,也不想死在这个有着温暖灿烂阳光,空气里弥漫着紫鸢花花香和绿草清香的世界里。 茗夏没有碰那饭菜一下,她走到自己房门前,伸出微微有些苍白和清瘦的手指拉开了房门。 “魔使大人。”外面站着的两个神魄者面无表情的对她说道,“请你回去。” 茗夏自嘲一笑,笑意清冷如霜结的雪花。 “我要见长老院的负责长老,就是那种在所有长老面前最能说得上话的那种。” 有一个神魄者皱着眉头道:“这种事我们可做不了主。” “你去跟那个长老说我见他,”茗夏对那个神魄者笑了笑,“他一定会来的。现在所有人都为了我这件事情焦头烂额,谁都想早点解决的不是吗?有这么个机会,那些长老怎么会放过?” 两个神魄者对望了一眼,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去。” 一个神魄者急匆匆离去,另一个神魄者将茗夏请回了房间。茗夏站在门口,阳光从背后洒进来落在她的身上,那种暖意爬上她的身体,带着酥麻舒服的感觉。 茗夏站在原地,脸色渐渐的不好看起来。 她的心疼得厉害,茗夏猛得伸手死死的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猛锤在门上,咬着唇双膝不禁缓缓的跪了下去。 茗夏见到长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内没有开灯,外头明澈的月光皎洁的映入漆黑的房间,增添了一抹苍白而浅淡的光芒。那位年事已高的长老并不是坐在椅子上与茗夏交谈的,而是跪在落地窗前,端正坐在自己的腿上,白色的袍子敞开在后,如一片雪白的玫瑰花瓣一样。他的胡子很长,用金线辫成辫子,花白的头发和眉毛映衬着那双如墨石一般的眼瞳冷得肃穆而寂寒。 茗夏与他面对面的跪着,鲜红的双瞳死寂如常。 “魔使大人想说什么?”长老威严开口,“吾希望能听到一些有意义的话。” 茗夏轻轻笑了笑,她清瘦的脸颊在月光下,笑容显得单薄异常:“我也想听听看,长老们这几天到底是怎么想的?” 长老的神色很冷,声音在暗寂的房间里显得肃冷而令人生畏,“现在外头发生什么事,魔使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吧?十几名神魄者跪在皇庭外恳请凌澈皇殿下给他们一个说法。当然了,希望你以死谢罪的人更多。现在几乎神域界里的所有人都将你视为神域界的仇人。是啊,西寂大人是那么的无辜,不管你因为什么杀了他,你都是神域界的罪人,一辈子都洗不掉你双手的鲜血,一辈子都数不清你身上的罪孽!” 茗夏的笑并未消失,声音清浅:“长老们不是很相信命运吗?西寂的死,是因为他爱上了柒寻舞。而柒寻舞又是白祭的棋子,是妖魂堡的牺牲品。如果找不到可以指正柒寻舞的证据,我们就永远拿她没有办法。杀了西寂,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可那是条人命!”还没等茗夏说完,长老便怒气打断了茗夏的话。 茗夏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眼泪溢满眼眶,唇角的笑却是极为嘲讽和不屑的:“人命?你们何时在乎过人命?在神域界里,不是只有能为家族争光和争得荣誉的人才能配得上人命这个词的吗?长老,您还记得之前死了的瑶则吗?那也是条人命,可是好像,你们却并未放在心上啊。” 她的话让长老无言以对,长老端正坐在茗夏的面前,看着茗夏唇边挂着泛着危险和诡谲气息的笑颜,眼瞳淡冷。 “不管怎么样,西寂这件事情如果没能妥善解决就没完!如果你真的喜欢凌澈皇殿下,你就应该为他想想!一个神界之皇,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人类少女的事情,将神域界的人命官司置之不理吗?!你也真的愿意看见他不吃不喝不睡觉的为了你的事日夜悬心?!说真的,魔使大人,你真的以为自己和凌澈皇会有什么结果吗?再过几天,凌澈皇和三界法师族的初宴圣女的婚礼日期便会订下!而你,只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要再妄想什么了,魔使大人。离开神域界,是你最好的选择。以死谢罪,是你最坏的选择。吾等奉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选,不要再执迷不悟什么了!” 茗夏的笑缓缓的消失在了唇角,月光洒在她一身黑色服制上,让她显得有些太过冷静淡定。 “我死了,就可以结束一切了,是吗?”她问面前坐着的无情又冷血的长老。 长老不假思索:“当然!只要你死了,一切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凌澈皇殿下或许会伤心,但那也只是一时。初宴圣女会比你更适合他,会比你更会照顾他。你无须担心什么。” 茗夏的眼睫微微垂下,“如果想让我甘心离开,那你们答应我两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长老警惕的问。 “第一,”茗夏的神色安静,她缓缓开口,“我想再和凌澈见最后一面。第二,我希望,我可以死在现世。” 长老听后,静默一阵,旋即开口:“你选择死亡?” “是。”茗夏镇定笑着,“我本来就想以死谢罪,结果是凌澈皇殿下阻止了。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信他还能阻止我。” 那长老沉默几秒,旋即皱眉道:“可是你应该知道,把你软禁在这里的是凌澈皇殿下。没有他的特赦,你是根本出不去的。就这样贸然去见他,你敢说他不会起疑心吗?” 茗夏的笑意淡冷,她歪着头,对着长老清冷笑道:“那就远远的看一眼,好不好?” 长老没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死寂了下去。 茗夏侧眸看着外头的清浅月光,鲜红色的眼瞳淡漠而寂静,她轻轻开口,似是自语:“以前倒不觉得很讨厌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我却巴不得离开这里。” “魔使大人毕竟不是神域界的人,留在这里对谁都没有好处。”长老冷漠道。 茗夏不屑一笑,叹了一口气笑道:“是啊。你说得对,我永远都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也永远都不会当我是自己人的,对不对?” 茗夏冷笑,她似乎早就看穿了这个世界法则,面对长老的肃冷沉默,茗夏的笑渐渐变得漠然和不屑起来。 “我啊,早就该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茗夏深深一笑,她轻蔑看着外头在夜色下的冷淡景色,眼神冰冷。 “真是,恶心死了。” chapter 323 惊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长老最终还是同意让茗夏在暗地里的偷偷看一眼凌澈。那一天正好安东议事厅内的议事结束,按照往日的规矩,神界之皇是要继续留在议事厅查阅各族交上来的报告资料,并在上面给出自己的意见。同意要签字,不同意要给出相应的解决措施。所以这个时候往往是神界之皇最忙的时候,要是遇到特别刺手的问题,一天下来可能都解决不了一两份资料。 初宴着一袭浅珊瑚红的裙裳缓步上前,将一个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的红木餐盘放在了正在看资料的凌澈手边。 “你怎么过来了?”凌澈看了初宴一眼,他记得以前这个时候,议事厅里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做事的。 初宴笑意浅柔,乌黑的云髻上簪着几枚精致珠花,小巧别致,就如她这个人一般的玲珑剔透。 “凌澈皇殿下不喜欢我过来吗?”初宴笑着问,她白皙的手指落在那几盘精致的瓷盘旁,显得格外好看。 凌澈的声音淡淡的,“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做事情。” “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我不说话好不好?”初宴轻笑着,她看着凌澈,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凌澈微微有些头疼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那你坐在下面吧,下面有椅子。” “好。”初宴顺从的走下高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在椅子的把手上望着凌澈俊美的侧颜。 初宴和凌澈都不知道,此时茗夏正站在议事厅外,透过门缝的一点点缝隙,看着他们两个人。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这一幕?” 茗夏的眼神并没有移开,她的口吻淡漠而透着死寂的沉冷。 身后的白胡子长老神色严肃,“这样是告诉魔使大人,凌澈皇殿下身边是有人照顾的。” 茗夏的手指一颤,眼神却逶迤不动,死寂如沉潭一般。 “只可惜,”茗夏透过门缝看着凌澈的脸,唇角微微露出自讽的笑容,“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她笑了笑,伸手缓缓的将门轻轻合上。 几个小时以后,凌澈整理完了所有资料,他唤来几个神魄者分别将整理好的资料带下去分发给各个家族。然后自己站起身,扫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初宴,故意咳嗽了一声,道:“起来了。” 初宴被声音惊醒,她有些惶然起身,看着凌澈有些不知所措道:“凌澈皇殿下对不起,我是不是失礼了?” 看着她无措的样子,有些搞笑,凌澈唇角轻轻一扬,“没什么,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吧。” 见他抬步就要往外走,初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猛得拉住凌澈的袖子道:“凌澈皇殿下去哪里?” 凌澈扫了她一眼,“本皇去哪里,也要跟你一一汇报么?” 初宴显然不懂如何应对凌澈这样突如其来的冰冷,她的手指僵硬在凌澈的手臂上,渐渐的冷了下去。 “你……”凌澈敏感的神经查到了初宴身上的不对劲,他皱了皱眉,青蓝的眼瞳里闪出一道锋利的冷光,“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皇?” 初宴慌张道,“我没有……我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您?” 凌澈正要开口,议事厅的门却被人一脚踢开,匆忙进来的是连痕,一脸焦急和不可置信的对凌澈喊道:“茗夏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凌澈的眼瞳闪过一道惊异,他转脸看向初宴,一手已经掐住了初宴的脖颈,眼瞳里的眸光阴狠至极,“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初宴被这么一吓,什么都说了。凌澈和连痕听了无不感到震惊至极,凌澈松开初宴,转身对已经愣在原地的连痕喊道:“快带人去现世,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连痕出去以后,凌澈冷冷望着已经瘫跪在地上的初宴,只见女孩的美丽容颜被吓得惨白,发鬓边的精致珠花在发颤,发出的声音凌乱不堪。 凌澈蹲下身,伸手过去扣住初宴的下颌,神色冰冷:“初宴,如果安茗夏有什么意外,你觉得本皇会怎么处置你?” 初宴吓得话都已经不会说了,哪里还会去回答凌澈的问题? “说不出话?”凌澈冷冷笑了,他松开初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初宴,眼瞳雪冷,“你们在动手之前就应该想清楚本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本皇会是那种任由你们轻易摆布的人吗?居然妄想背着本皇截杀本皇的人?太可笑了吧你们?初宴,你不是一直很想做本皇的王后吗?好啊,本皇就将神域界王后的位置留给你,可是本皇也在这里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命运将会是所有神域界王后中,最悲惨的一个!” 初宴全身一震,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凌澈已经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瞬间空空荡荡的,她亲手做的点心还在议事厅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那是她一大早起来做的,可是如今却和她这个人一样,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chapter 324 生亡阵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站在现世的纷飞细雪中,身姿单薄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她仰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脚下踩着薄雪,身后跟着几个监视她的长老。雪花纷纷落下,软软的落在她的肩头,薄薄的冰霜之气轻轻呵在脸上,她伸手从肩头拂下,捧在手心里,神色宁静如此时的雪天。 雪天里只会下雪,其余的什么都不会有。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几乎没有,风雪会渐渐变大,大家都会在温暖的家中躲避风雪,在烧着松枝的温火旁坐在摇椅上,温柔美丽的妈妈会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爸爸会站在落地窗前喝一杯泛着浓郁香气的咖啡,看着外头的洁白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茗夏笑了起来,她反手,那霜花在她的手心中滑落下去,落进脚下的尘埃里。 “魔使大人,您不会想反悔吧?”身后有长老开口不耐问道。 茗夏的笑意薄薄的,“反悔?我为什么要反悔?我说了的事情,就不会反悔不做。” 她开始抽出腰间的祭樱,祭樱银亮的剑身被从银白的剑鞘里缓缓抽了出来,在雪日里阴沉的天空下,在簌簌而落的雪花中,那剑身锋利依旧。 “我啊,果然令这个世界厌弃了啊……” 茗夏抬起头看着辽阔却安寂的天空,还有那不断落下的洁白雪花,唇角忽的一扬,反手将剑一旋,剑首直指自己的胸腔。 “茗夏不要!” 身后突然响起连痕的声音,茗夏回头看去,只见连痕正带着十几名神魄者匆忙赶到。 连痕看着那些长老的眼神肃冷至极,“凌澈皇殿下有令,你们敢动魔使大人一下,后果自负!” 那些长老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各自白袍一挥,一个硕大的结界就挡住了连痕的去路。连痕抽剑猛得砍过去,只听巨大的一声响,剑磕在结界上,巨大的震感将连痕的手腕震得一阵剧痛。 “请连痕大人体谅吾等一番为神域界着想的心!这位大人,是万万不可留在神域界了!” “那也没有非到逼死她的地步!“连痕反驳道,“凌澈皇殿下正在朝这边赶来,你们难道想反抗神界之皇吗?!” 长老们依旧固执,他们的声音在雪天之下显得尤为严肃和冷漠:“就算神界之皇过来,吾等也不会改变想法!” 突然一道蓝色灵光不知道从哪里猛地撞击在了结界之上,连痕看见那几名长老在灵光撞在结界的同时每人都喷出一口鲜血,可是他们却依旧还强撑着不放下制造结界的双手。 “你们可真给本皇这个神界之皇的面子啊。”凌澈瞬转出现在连痕的身前,瞳孔冷漠的看着那几名固执的长老,“私下违背本皇的命令,几位长老都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长老们的鲜血凝结在身上的白色衣袍上,可是他们的目光却没有因为自己伤势的疼痛有半点的颤动,依旧严肃,而冷漠。 “给本皇让开!你们是不是都想死?!” 其中一个长老声音颤抖道,“凌澈皇殿下清醒一点吧!难道您真的要为了这个人类少女赔上神域界几千年来的规矩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再不给本皇撤了结界,”凌澈的眸光阴冷而锋利,“你们就都别想活着回神域界!” 这时,茗夏忽然受不了喊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不要再说了!” 雪天下恢复安静,长老们依旧没有撤开那堵隔在凌澈和茗夏之间的结界,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却好像已经将两个人分隔在了生死两头。 “长老们说得对,”茗夏垂眸轻轻笑起,她看向凌澈,眼瞳里落满笑意,“凌澈皇殿下,还有我自己……我们,都该清醒了。” 凌澈眼瞳微微放大,他听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雪花之间有轻微的颤抖,天空上的雪花簌簌而落,透着静谧的温度,他看着结界里面的茗夏,“安茗夏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就那么想去死吗?!” “是,我想死。”茗夏看着凌澈,“我从很久以前就像摆脱这该死的命运了。” “我很高兴能做你的神巫女。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更高兴,我自己能喜欢你……” “但是我们……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茗夏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鲜红色的阵印,她站在那旋转的鲜红阵印上,中央是个精致的六芒星,而六芒星的周围的则是很多古老而神秘的花纹,还有字符,还有月亮和太阳相互依偎着。 “是魔使的生亡阵!”连痕突然惊异喊道。 生亡阵,是魔使自尽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可以让魔使的肉身灰飞烟灭,不留一分一毫在这个世界上,包括灵魂,灵术和记忆。 不会有转世,什么都不会有。就好像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过安茗夏这个人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所有人的一场梦,一个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已。 茗夏冲凌澈笑了起来,隔着结界,隔着纷飞的雪花,阴沉而冰冷的世界里,她笑得跟以前一样,笑容灿烂阳光,真心切意。 就好像,她还是那个人类高中女生,他还是那个,和她刚刚认识的神魄者一样。 凌澈的眼瞳定下茗夏的那个笑容,却在一瞬间,茗夏的笑容就被阵印里突然喷出的凶猛火焰的给吞噬了。 火焰持续仅仅几秒,便又消失了。而刚刚站在那个阵印上的少女,却已经消失在了雪天之下。 连一撮骨灰,都没有落在这风雪之间。 “不……”连痕双膝一软,跪在了冰冷而坚硬的雪地上,眼泪从眼眶中划落下来,怔怔落进身下的冰雪中去。 “怎么会这样……” 凌澈的眼瞳颤了颤,长老们也有些惊异,他们当然知道生亡阵是什么东西,只是没有想到安茗夏会用这样残酷的方式而了解自己。 “满意了是吗?” 凌澈的话幽冷而阴狠的传进长老们的耳畔里,“回答我,是不是满意了?” 长老们屈膝颤颤跪下,俯身埋在雪里。 “请凌澈皇殿下……降罪……” “降罪?”凌澈忽然冷笑起来,“本皇怎么敢降罪给各位长老呢?各位长老不才是神域界的主人吗?” 长老们个个面面相觑,完了又俯身下去,颤声道:“凌澈皇殿下这么说就是折煞吾等了。” 他们的话,并没有被凌澈听进去。簌簌的飞雪落在凌澈修长的身姿上,不断落下,不断落下,这个世界就好像现在这个空旷的街道一样,空落落的,空荡荡的,只有纷飞的雪花,干枯的树枝,楼盘都是灰扑扑的,整个世界的颜色,忽然都让凌澈觉得厌恶至极。 安茗夏,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把茗夏逼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他根本不想茗夏死的…… 不想的…… **************************************************************************************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抛弃我,我还没有结局…… chapter 325 消亡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还是建议大家听着这首歌来看,会比较容易带入情节哈哈(郑承焕 - 바;람;) *************************************************************************************** 凌澈回到神域界以后,便下令将神域界所有长老全部关进了叠魂塔。长老院立即被废除,即便是从彻夜原野赶回来冥伽劝说凌澈都没有丝毫用处。 “以后不需要什么长老了,”凌澈的眼神阴翳,他坐在高位之上,以极端的口吻道,神色漠冷至极,“神域界有本皇一个不就够了吗?要长老来做什么呢?长老们……” 冥伽听着凌澈的话忽然停了,不由问道:“长老们怎么了?” “不……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本皇想休息了。” “凌澈……” “下去,是不是连您也要学着他们造反了?”凌澈眼睛一斜,眸光锋利的将羽冥然盯在原地。 冥伽话到嘴边,听见凌澈这么说,便只好将话重新咽了回去,躬身退出了议事厅。 议事厅外站着很多人,星御、邪澈、羽冥然……冥伽见了星御,叹声道:“凌澈这孩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 “就是因为没什么,才觉得恐怖。”星御冷道,“都是那些长老,擅自做主,能有今日也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一旁的羽冥然皱眉道:“我听说,是茗夏主动要见长老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的?” “靠,她到底在弄什么?!现在她一死了之了倒好,留了这么多烂摊子给我们收拾!”邪澈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不满喊道。 “你瞎说些什么。”星御瞪了邪澈一眼,“茗夏的死,你不遗憾和难过也就算了,现在倒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邪澈的眼睛红肿着,话说到一半,便也闭口不言了。 凌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很想睡觉,很想入梦,很想,很想见到梦中的那个人。 可是他没有如愿,凌澈闭上眼,再睁开眼,他觉得不过只是一秒的时间,可是却已经从夜晚到天亮了。 他没有在梦里看见茗夏,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神域界的神魄者在第二天接到了凌澈的命令,这个命令很奇怪,是让他们到一栋别墅前的院子里和外面的灌木丛里找一条穿着戒指的项链。 可是找了一天,雪地和灌木丛几乎要被翻烂了,还是没有找到那条链子。 凌澈恍惚想起有那么几句话。 ------神巫女与神魄者的契约还在。 ------神巫女死了,灵具也会消失。 ------神巫女死了,巫女灵力会转嫁到神魄者身上。 只是茗夏已经是魔使了,用了生亡阵,生亡阵是魔使自尽的方式,方式不同于神巫女被人杀死。那阵法可以消耗所有东西,魔使的灵力,魔使的肉体,魔使的灵魂,魔使的记忆,凡是魔使身上有的,全部消耗。 全部,消耗。 封祭之术如果没有回到凌澈身上,那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凌澈站在议事厅的落地窗前,外头下起了太阳雨,那或许是神域界近百年来最差的一次天气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外头的阳光清浅至极,洒落在雨滴上,从天上掉下来的仿佛是星辰落钻。 凌澈静漠的靠着干净的落地窗,黑色的华服在议事厅里将他的身形衬得修长而落寞,他安静的看着外头的雨水划过窗头,那一滴滴的雨珠落在窗前,一滴滴的从窗户上划落下,像极了某个人脸上挂着的泪水。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安静,也从来没觉得如此寂寞过。 好像有人在弹钢琴曲啊…… 是以前茗夏给自己听过的那首吗? 他还记得,以前秋天的时候,茗夏会买两杯卡布奇诺,和自己抱着小比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小比会躲进她的怀里闭着眼睛摇尾巴,她分出自己的一只耳机给自己戴上,耳机里,是安静而悠扬的轻音乐。他有时候会看看茗夏听音乐的样子,她手上拿着的饮料的醇香和暖气会拂上她的脸,那张白净而带着温暖纯粹笑意的脸庞。 就好像,她站在生亡阵上的时候,对自己露出笑意的那张脸。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人死是件好事,白祭和茗夏都死了,他才能对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无所畏惧,无牵无挂。 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在这样的雨天里隐隐作痛?为什么他会下令让神魄者去找那条项链?为什么他现在自己站在这里,看着外头的小雨滴落,他的情绪和心神都是那么的不安? 那么的,难过?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清醒过来吧? 凌澈顺着落地窗的窗角缓缓的坐了下去,头靠着窗户,侧眸木然的看着窗外的雨滴划过干净的玻璃,最终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再睁开,已有泪水悄然划过脸庞。 chapter 326 拯救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在一个冰洞里,四处的墙都是雪冰所制,坚硬无比。 “我不是……”她惊异的伸出自己的双手,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死了吗……” “你没死,是我救了你。”一个泠泠女声忽然在一旁响起,茗夏全身打了个激灵,转眸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白裳,绾着最简单不过的发髻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服制绸缎看上去极为华贵,可是缎面上却什么都没有绣,只是在腰间的纯白腰带上系了一枚古玉,玉下还垂着璎珞铃绳,即便是如此清素的打扮,却衬得她身姿如仙,气质不凡。 “你是谁?”茗夏疑惑的看着她,“你为什么救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拯救了你。”那女人的声音很好听,眉眼安静而透着一股茗夏所不能反驳她任何话语的镇定和漠然。 这种镇定和漠然,茗夏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拯救?”茗夏冷冷一笑,“我还需要别人拯救吗?” “我挺佩服你能活到现在的。”那女人静静道,“身为一个人类女孩,活到现在不容易。” “你究竟是谁?”茗夏皱眉看她,“你怎么会知道我那么多事情?” “你问我是谁?”女人轻轻一笑,“我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那个人吗?” “我想见的?”茗夏微微一愣。 “封祭之术的由来,神巫女的命运,神域界的规矩……你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茗夏的心‘咯噔’一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难道你是……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女人缓缓一笑,“你想得没错,我就是雪樱。雪花的雪,樱花的樱。” “雪樱……?雪樱大人?魄渊皇在世时的巫女总使?就是你?!”茗夏瞪大自己的双眼,空气里弥漫着冷空气,那种冷意几乎直逼人的心尖,她双眸颤抖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盖着的狐皮大氅。 “我不信,雪樱不是死了吗?!你是假装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茗夏激动起来,不相信道。 女人伸出手掌,只见一枚雪白的樱花花瓣在她的掌心中旋转着,茗夏的眼眸瞪得老大,惊疑的看着那枚旋转的花瓣。 “谁跟你说,我死了的?”女人握紧掌心,“其实从来都没有人跟你说过,我已经死了的吧?” 茗夏神色一凛,好像的确,从来都没有人说过雪樱大人死过…… “我离开了神域界,是因为那已经是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了。”雪樱笑得和婉,她坐在茗夏的身边,笑容安静,“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千锁灵海,是我葬下自己过去的地方。” 茗夏有些惶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居然还活着……” “一个人活着,和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雪樱发病旁的珍珠珠钿在她的微笑下多了一丝柔和的光芒,“茗夏,你说对不对呢?” “星御知道吗?”茗夏有些惊异,“凌澈他们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是我悄悄离开神域界的。我的失踪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但是星御见过我,如果我回去的话,他应该也会跟你一样惊讶吧?”女人的白纱裙子上缀着细小的珍珠和亮片,举手投足之间都投着优雅柔婉的气质,她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萦绕在她的脖颈,手腕之间,让人沉醉不已。 茗夏抱着双膝坐在一旁,眼神有些木然:“你为什么会离开神域界?” 女人轻轻一笑,她望着茗夏,笑意温柔:“你想听听看我的故事吗?已经几十年了,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茗夏的手指颤了颤,旋即沉默了下去。 *************************************************************************************** 是不是很开心茗夏没死?啊哈哈哈,故事还没结束,我们的茗夏怎么会死呢?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不好意思,笑得太急呛到了咳咳咳咳……) chapter 327 往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雪樱笑着,她娓娓向茗夏道来了一段故事。可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人类女人,一个叫言凌晓的人类女人。 言凌晓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开始工作的大学应届生。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是气质温婉,待人和善。夏天会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花裙子站在高楼大厦的天台上吃自己亲手做的便当盒饭,风掠起她的长发,露出她洁白光滑的脸庞,和安静清婉的眉眼。 她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在自己经常去的咖啡店里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那个男人有着长长的头发,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比那些留着寸头和短发的男人要干净和利落许多。 他的手边经常会放着一杯苦苦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鲜奶,就那样喝着。香味醇苦,在夏日里闷住了所有人的心思。言凌晓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加糖不加奶,所以在某一天的下午,她鼓起勇气走向了那个英俊的男人,纤细的手指拿出放在桌子一旁的白色砂糖包为他轻轻撕开,将白糖倒入男人手边的咖啡里,然后轻声一笑,温婉道:“先生,你可以这样喝喝看,味道要好很多的。” 那男人抬眼,言凌晓有些惊讶,那男人的眼瞳居然是青蓝色的。 “不了,谢谢。”他的声音很有磁性,陌生而疏离,“我喜欢喝这样的味道。” 言凌晓有些尴尬,只好讪讪的放下手中的糖包,不知所措的离开了那个男人的桌子。 她不知道,自己手腕处的一条手链忽然断开了,那本来就是一条极细的K金手链,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从她的手腕处掉在了男人的桌子上。 言凌晓没有看见,但是男人看见了。 出了咖啡厅,回了自己的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洗漱的时候才惊讶发现自己的手链丢失了。 可是上班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哪里有时间容她多想呢? 她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拿去包就冲下了楼,却因为冲得太快,下楼出门的时候脚不小心的崴了一下。 就在要摔倒的时候,她的身子不知道被谁突然扶住了。言凌晓惊疑抬头,却对上了昨天在咖啡店里见过的男人目光。 青蓝色眼瞳挺好看的,就是太冷了,冷得她都想在这个艳阳天里打冷战了。 “您好,先生。”言凌晓站直身体,笑容显得有不自然,“我们昨天见过的是吗?”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径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递到她的眼前。 “这是你的吗?” 言凌晓吃了一惊,慌忙接过,不停的鞠躬道谢。 “下次小心点。有些东西丢了,是不一定能再找回来的。”男人的口吻淡漠如常。 男人说完句转身要走,可是言凌晓却突然喊住了他,“先生,还没问您叫什么名字呢?哪天可以请您吃饭正式道谢吗?” 男人站住脚步,身姿修长而冷漠,黑色一把长发扎在脑后,神色清漠的看着前方。 “我叫莫渊”他侧眸,说完却并没有再多看言凌晓一眼,便离开了她的视线。 言凌晓当然将这个名字深深的记在了自己的心里,像她这样的年纪,遇到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忘记的。可是,过了将近半年,她都没有再在那家咖啡店里见过莫渊了。 她觉得莫渊这个名字很神秘,不由让人好奇。她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都会去咖啡店小坐,休息日更是一天都耗在那里,可是整整半年,直到夏日过去,接近秋日的尾声之时,她才再见到了那个她心仪的男人。 莫渊依旧坐在咖啡店里,穿着黑色的风衣,长发束起,样子英俊得很像混血,他穿着黑色的绅士西服,手边依旧是一杯醇苦的黑咖啡。 “莫先生中午好啊,”言凌晓穿着一身蜂蜜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职业衬衫和黑色裙子,踩着一双墨绿色的高跟鞋,梳着马尾冲男人笑着,她当然很高兴,因为又看见了莫渊,这个半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男人,为什么今天又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呢。”她笑着样子,如清丽的百合,清新美丽。 男人看着她,神色依旧淡漠,他微垂下双眸看着那杯咖啡的热气,缓缓开口:“是,的确好久不见了。” 言凌晓确信自己喜欢上了这位英俊又很少言的莫渊先生。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或许自己只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任何一个女孩子孤单太久见到帅哥以后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觉。 她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只是每天晚上都会想起莫渊的容貌,脑海里回荡着他那冷漠却好听的声音。 她决定,在初雪的那天向他告白。 ——言凌晓的职业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 ——是律师。 律师打官司总会得罪人的,那天言凌晓下班回家,天空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雪了,她穿着高跟鞋走得不快,鞋跟在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看了看四周,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很少。 突然有人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言凌晓吃痛的叫喊了一声,旋即摔倒在了地上。 有几个男人正拿着球棒或者是铁棍冲她狞笑着,言凌晓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事,正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防狼喷雾,却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莫渊。 言凌晓很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会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滚开。”莫渊的声音依旧沉冷而漠然,他的话言简意赅,却很容易让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几个男人当然没有乖乖的听话。 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被莫渊揍得鼻青脸肿的踉跄狼狈的逃命去了。 “喂,我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小心?”莫渊侧身看着摔在地上衣服都被弄脏了的言凌晓,声音浅冷。 言凌晓有些委屈,可是却也很惊讶。 “莫渊先生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问出了自己疑惑的心声。她的确是没有看见他出现的身影啊。 “你没看见我是你自己的问题。被吓傻了吧?” “我没有被吓傻!”言凌晓为自己剖白着,忽然她看见有簌簌的雪花从自己的眼前落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给自己立下的一个承诺。 “莫先生,”言凌晓站起身来,对莫渊轻声开口,“您有女朋友吗?” 莫渊瞥了她一眼,“女朋友是什么?” chapter 328 冰寒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莫先生,”言凌晓站起身来,对莫渊轻声开口,“您有女朋友吗?” 莫渊瞥了她一眼,“女朋友是什么?” “哎?”言凌晓很是奇怪,“女朋友就是……” “爱人吗?” 言凌晓的话被打断,她有些尴尬的愣在原地,然后点了点头。 “做我的爱人,会很辛苦的。”莫渊的口气有些淡淡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莫渊在言凌晓的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黑色的刺金华服显示出了莫渊与常人不一样的气质,英俊的面庞神情依旧冷漠,簌簌小雪落下,浅金色的光芒在言凌晓呆滞的眼瞳里缓缓散落。 如烟花一般。 “我不是人类,我是神界的人。我不叫莫渊,我叫魄渊。我是另一个世界的皇,也是保护你们这个世界的神。” 看吧,一个是人类,一个是另一个世界的神,魄渊说得没有错,成为神界之皇的爱人,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可是,言凌晓却并没有因此放弃。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跟魄渊说没有关系,她愿意为他守住这个秘密。如果他不介意,那么再辛苦她也不会放弃继续喜欢他的这份心意。 明明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了样貌?还是为了他救过自己? 那个时候的言凌晓,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着魄渊,无论他是人类还是什么神界之皇,她就是喜欢他。 半年以来每天她都在想着这个男人,他的音容,他的身影,都出现在她的梦里过。 单位里也有很帅气很适合她的大男生,样貌不输于魄渊。可是言凌晓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魄渊的那一刻,她就认定自己这一生,或许就只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了。 瞧,女生的义无反顾,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可怕,这么的毫无道理。 她没有和魄渊牵过手,也没有接过吻。有的只是偶尔会在公园里湖旁的小道上散着步,小雪落在木栈上,落在湖水里,落在言凌晓和魄渊的肩头,落在两人一起的记忆里。 “你觉得这样的感情值得自己拿出一生来赌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不能对你负责,我甚至都不能娶你。” 魄渊曾经这么问过言凌晓。 言凌晓笑着只跟他说了两个字。 值得。 是,她觉得值得就够了。 娶不娶的,无所谓啊。她爱他,她喜欢他,哪怕只是站在一起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就够了呀。 就算哪一天他会离开自己,这样的回忆也足够自己去畅想一生了。 终于,在某一个安静的雪夜里,两人发生了关系。 一个星期以后,魄渊离开了现世,他回到了神域界,娶了自己的王后。 王后的性格温柔和婉,有着美丽的容颜,脱俗的气质。魄渊皇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王后,会恍惚想起那个在现世里,和自己走过湖旁小栈,穿着米色大衣,手冻得通红可是脸上依旧带着开心笑意的人类女生。 一年后,他与翎诏王后有了一个孩子。可是翎诏,他的王后,在生下这个孩子没有几天后便去世了。 去世前,翎诏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笑了,这个清秀和婉的女子在临终前对他说了这么几句话。 殿下,不要给自己留什么遗憾。 我们存在与这个世间,命数都是注定好了的…… 我无福能陪在殿下身边,只希望殿下可以一直都开心快乐…… 殿下,你一定要……开心快乐。 翎诏死去的那天,神域界的一株樱花谢了。粉白色的花瓣簌簌而落,如雪纷飞一般。 开心快乐? 魄渊很早很早之前就不知道什么是开心快乐了。 他抱着已经永远睡去的翎诏,眼睛缓缓闭上。 葬了翎诏以后,他一直没有再娶新的王后。八年之后,魄渊回了现世。 这么多年来魄渊其实知道自己一直很想言凌晓,他不过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 欺骗自己不想她,欺骗自己要自己忘记她。 自欺欺人,原本就是神域界里的人最擅长忘记往事的一种方式。 可是回了现世以后,他没能找到言凌晓。他走过曾经与她昔日一起散步的公园,发现公园早已经改建,往日散步走过的木栈小道已经被拆除,就连那片人工湖,也已经被填成陆地,建成了一座满是游乐设施,欢声笑语的游乐场。 言凌晓的踪迹全无,魄渊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也不知道在找到她以后该说些什么。 直到临走的前一天,他在一家小学的门口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的眼瞳,是浅蓝的颜色。 他终于见到了言凌晓,不过是在满是消毒水和苍白墙壁的医院里,并不是在他们曾经散步过的湖旁小栈上。 言凌晓见到他时没有哭,如他们很久以前见面的时候一样,唇角微笑的样子,如神域界里曾经摇曳的樱花,温柔而浅淡。 “好久不见了啊。” 魄渊的神色微动,旋后低眸轻声道。 “好久不见了。” “啊,对啦,他叫凌澈。”言凌晓轻轻一笑,摸着一旁的凌澈的头发,温柔笑着道,“他一直都跟我姓,叫言凌澈。可是我总觉得一点都不好听。正好你来了,就重新给他取一个名字吧。” “不,”魄渊淡道,“你起得名字很好听。凌澈,很像我们以前在湖旁散步的时候,那片湖水我还记得,波光粼粼的,十分澄澈。你是这个意思的吧?我没猜错吧?” “您还真是聪明。”言凌晓笑了起来,在病中的她,笑意有些无力而苍白。 “医生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言凌晓是这样对魄渊说的,“所以这孩子请您多帮忙照顾可以吗?” 魄渊愣在原地,一时忘记回答。 “可以吗?”言凌晓几乎是恳求着问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秒,或许又是一个小时。 “好。我会好好照顾他。” 这样的承诺,是魄渊皇殿下做过最轻率,也是最深思熟虑的一个承诺。抚养自己与人类女人的孩子,神域界们的长老一旦知道,这个孩子以后的成长将会十分艰难。 可是没有办法,言凌晓已经快死了,他无法拒绝这个女人临死之前对自己的恳求。 他想要她活,可是神界的规定,是不能插手人类的生死的。否则即便人类能活,下场也会十分惨烈。 如此,倒不如安安静静的死去。 那几天,魄渊一直都陪在言凌晓的身侧,两个人跟以前一样,偶尔会去医院里的花园看花园里的花草,坐在长椅上聊天,言凌晓的精神很好,有时候会让凌澈也过来,可是凌澈好像有点怕魄渊,一直都不肯与之亲近。 终于,言凌晓一个清朗的夜晚里过世了。她是死在医院里的,也是死在魄渊皇殿下的怀里的。 我啊,一直都很羡慕言凌晓,羡慕她可以死在魄渊皇殿下的怀里,羡慕她可以最后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魄渊皇殿下抱着死去的言凌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他始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看见,躲在门后目睹这一切的凌澈。 那个时候,凌澈才八岁吧? “之后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雪樱长叹一声,“茗夏,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的。但并不是不可以更改这种注定好的命运,只要你觉得值得,就好像言凌晓一样,至死也不后悔与魄渊皇殿下的相遇。” “可我不是言凌晓,凌澈,也不是魄渊皇。”茗夏的神色很冷,她侧眸凝神看着雪樱,“就算觉得值得,有时候也会后悔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自己总会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没有做那种决定,是不是会有一个好一点儿的结局?是不是大家就不会死,是不是自己也不用那么痛苦?雪樱大人,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一直所想的事情,就是这些吗?”雪樱的声音很轻,散在空旷的雪洞里如一缕薄烟一样。 “对,一直都是这些。可是经历得越多,反而就不会想了。因为已经麻木了。” 茗夏的神色安静,连着眼瞳里的目光,都是淡静如森的。 “神域界的确会给人这种感觉。”雪樱轻轻一笑,“可是在神域界待得久了,反而对那样的世界已经习惯了啊。” “不是习惯,是麻木了吧?”茗夏道。 “这么说也可以。可是神域界毕竟是神域界,千百年来都是保护着现世的。虽然制度上有很多让你们不能理解的地方,但是它的存在保护了所有现世的人类不受妖魂堡的伤害。你不能否认这一点,更不能无视这一点。” 雪洞里的风很冷,茗夏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神色微微有些不安起来。 “故事已经告诉你听了,该怎么去想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帮不了你。” 雪樱缓缓起身,身上的白裙衬得她面庞神色清缓而淡漠。 “那你呢?” 茗夏忽然抬头问她。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故事呢?”茗夏的神色严然,“你不打算说说看吗?” 雪樱背对着茗夏,乌黑的长发落在背后,只以银锢束成一把,柔滑乌亮,一丝不乱。 “我自己?”雪樱轻轻一笑,唇角上扬的样子好看至极,像清朗夜空上的月牙一样醉人,她微微扬脸,细长的眉毛一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我自己……当然是没有言凌晓那样的福气。” 茗夏眼瞳一颤,可是却看着雪樱清瘦而挺得直直的身影离开了雪洞。洞外满天雪色,冰蓝色的天空空旷得令人觉得寂寞至极。 雪樱不仅活着,还告诉了她关于凌澈父母的事情。 茗夏垂下双眼,神色有些难过。 魄渊皇殿下和言凌晓…… 这样的故事结局,算不算圆满呢? 还有这一次,如果凌澈知道自己没有死,又会怎么样呢? 茗夏有点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她手指拂过柔软的狐毛,眼神无奈而忧伤。 *************************************************************************************** 哟,你们要继续爱我,最近天气转凉,各地的小伙伴们都要根据天气自己增添衣服哦。我这边还热个半死。。。。。。 chapter 330 所谓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安然无恙的过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长老院的一应长老全部被贬黜流放到清魂界做苦力。神魄者和神巫女仅剩的十几名家族长老也一应被罚,并告知手上管辖家族权利全部收回,尽数掌握在凌澈的手上。 不是没有长老去求情的,数十名长老跪在皇庭殿外的平台上,雪白的衣袍清朗的天空下却丝毫没有任何生气。 凌澈拒绝见他们,一天,两天,甚至最后有长老在外面因水米不进,体力不支而晕倒,他都没有出来看一眼。 凌澈的手边放着一杯红酒,那酒液殷红如血,他定定的看着那红酒,一言不发。 坐在下面的羽冥然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半跪而下道:“凌澈皇殿下,外头的长老们已经跪了七天七夜了。再这样下去,整个神域界,整个跟神域界有关的神族都会闹得沸沸扬扬。属下恳请您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这些长老曾经为神域界出过力的份上,就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这样下去,是指什么?”凌澈的眸光淡淡在冥然身上扫了过去,口气冷漠,听不出一丝感情,“你是怕他们死在外面?” 冥然一时无言,却只听凌澈一声冷笑:“你怕,本皇可不怕。” 冥然的神色一僵,忙道:“出了人命,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凌澈青蓝色的眼瞳如映出青蓝色天空的冰海霜原,声音里没有感情,“人命?不是已经出了吗?” 冥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正欲开口,可是凌澈却站起身来,宝蓝色银纹华服链扣整齐的扣在胸前,衣面光滑整洁,纹络精致华美,衬得凌澈身姿修长,气质不凡。只是他俊美的面庞上冷冽之气太过锋利,连着眼瞳里的寒光,都是那样的锐利。 “随他们去吧。反正本皇已经得到了本皇想要的东西。哼……其实本皇早就告诫过他们,不要碰本皇的底线,他们不听,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能怪得了谁?”凌澈冷笑,他走下高阶梯,黑色的软靴缓缓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侧身看向落地窗外,只见外头天空晴朗,云痕落落,空旷的让人觉得孤寂冷漠。 “现世,”凌澈的声音忽然变得淡静起来,“还那么冷吗?” 冥然转眼同看向窗外的景色,眼瞳光芒微微一黯,“属下上次去过。雪,已经停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还是有点冷呢?”凌澈微微皱眉,他说完以后,旋即转身冷道:“他们既然爱在外头跪着就让他们跪着吧。本皇的名声既然本皇自己都不在乎,你们也就不用再说了,下去吧。另外跟他们说,就算都跪死在外头,掌握家族管理的大权也甭想再回到他们自己的手中。” 冥然知道自己再不能说什么了,他道了声‘遵命’,便转身退下。 凌澈转过身,神色有些怔怔看着外头的景色,青蓝色的眼瞳仿佛镀上了一层薄雾,“停雪了?那是不是樱花也快开了吧?” 风吹得失落森林里的葱绿树木,那树木绿得神秘而幽深源长,清晰的落在凌澈晶莹的瞳仁里。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了颤,眸光清冷异常。 茗夏站在冰原之上,看着空旷的冰蓝色天空,神色冷寂。 “你来这边已经三个多月了,真的不打算再回去了吗?”雪樱穿着月牙白的裙裳缓步走到茗夏的身侧,裙裳绣着点点银纹,那银纹的图样在旷寂的蓝天下,散着波光凛凛的光泽。 她的声音很柔缓,也很安静,听不出一丝波澜起伏。茗夏从未听过如此安静的声音,从来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回去以后还能做什么。”茗夏轻声道,她抬眸看着冰蓝色旷冷的天空,淡淡一笑,“或许,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我最终的命运就应该了结在这个地方的。” “这里不属于你。”雪樱道,“这里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那自然也不属于你,”茗夏侧眸瞥了雪樱一眼,“可你还是选择在这里孤老一生,直到自己死去,不是吗?” 雪樱听后,唇不自觉的朝上扬了扬,她没再说什么,转过身便想离去。 “魄渊皇殿下,”茗夏突然冲着雪樱的背影喊出了这么一个名字,她看见雪樱的脚步停滞在前,纤瘦的背影挺得极为的笔直。 “魄渊皇殿下,”茗夏开口道,“是死在你的面前的,对吗?” 雪樱背对着茗夏,始终都没有开口。 “翎诏王后和言凌晓都是死在魄渊皇殿下面前的。魄渊皇殿下和您有着同样的命运,都是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改变什么。雪樱大人,这是你的故事,我说的有错吗?” 雪樱轻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好听,如银铃一般,在空旷的冰原上,如同天籁一般。 “茗夏你很聪明。是,你说得没有错。凌澈皇殿下死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他。我也的确看着他离开我,自己却无能为力。” 茗夏看着她的双眸,神色浅寒至极。 “茗夏,你喜欢凌澈吗?”雪樱忽然笑着问道,“你喜欢他吗?” 风冲空荡荡的冰原里穿过,透着微寒的冷意。冰蓝色的天空里仿佛如同一方澄澈琉璃,安静的覆盖于茗夏和雪樱两人的头顶上方。正片世界是纯白至极,又是干净至极的。茗夏站在这个世界的中央,心口微寒。 “如果换做是以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很喜欢他。”茗夏微微笑起,笑意淡静如海,“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跟他经历了太多事情,两个人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我从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我认识的夜凌澈的影子,我想他……也是一定的感觉吧?时间过得越久,我越觉得我和他根本没可能会在一起,根本没可能,度过余生这么漫长的时间。我们一定,会彼此厌倦对方的吧?” 雪樱站在茗夏的身前,风掠起她宽大的袖袍,那月牙白的被吹到半空中,如谪仙一般的存在。 “那如果,非得要一个答案呢?” 雪樱的声音柔静而轻缓,茗夏的神色微怔,几分钟以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眸怔怔道: “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没有什么答案的。就好像魄渊皇和言凌晓,就好像你和魄渊皇,就好像镜沫离和羽冥然,还有柒寻舞和西寂……” 她轻轻笑起,感觉有什么从眼角缓缓瞬着脸庞划落而下,渗进唇角,有微许的苦涩味道。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不需要答案的,不是吗?” chapter 331 星陨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日子安静的过去,彼时神域界多了一件喜事,就是敢与星御成婚不久的碎音很快便有了身孕。神域界的许多人都为这件事情而开心不已,唯独一直将自己关在议事厅内的凌澈,即便在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脸庞也不见多一道笑意。 似乎是所有人都开心的过早了,也好像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之中,而忽视了这样的喜事背后的正从阴诡地狱里爬出来的生死厄运。碎音怀孕三个月以后,星御的病情突然恶化,旧疾的反复复发已经将他的生命逼得走投无路,他甚至无法再下床行走,每日每夜都只能躺在阔朗的大床上,神色安静,仿佛已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自己这样的命运。 凌澈在得知星御病情恶化的时候就一直陪在他的身旁,星御偶尔有精神的时候会叮嘱他一些事情,有时候则会跟他聊聊小时候的事情,两人搭着话,窗外的夜空宁静如许,仿佛时光会永远这样温暖安寂下去。 “凌澈,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神域界,好好照顾碎音。”星御温暖笑着,“我相信你能办到的。” “哥,你不要乱说话。你会好好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怎么会死呢?”凌澈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都过于的苍白无力,星御发觉,无力浅笑着,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弟弟的头发,苍白的脸庞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这些年来真的辛苦你了啊……凌澈,你恨不恨我?” 凌澈垂眸,咬了咬唇道:“以前恨过,但是现在不恨了。哥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我好。” 星御的神色安寂,唇角的笑浅若星辰,“你能明白,就最好了。凌澈,别难过,人总是要一死的,人类不例外,我们更不例外。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更多事会离开你,你总要学会习惯的。” “可是我不想……”凌澈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落下泪来,房间里的时空突然安静下来,外头的夜晚像是跟着个房间彻底隔绝开了,凌澈的手抓着星御白色衬衣袖子,双肩在不自主的轻颤着。 “我不想,哥……她死了……你也要死了……我是神界之皇,可是我却都没有办法将你们留在我身边……哥……我真的不想……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死的……我真的从来都没有的啊!” 凌澈再也按捺不住,他俯下身,趴在星御的身边,大声的痛哭了起来。 “哭吧,凌澈。”星御清瘦的手指抚在凌澈的背上,眼神淡寂而无奈,“不止是你,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 星御去世的时候很安静,仿佛并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他死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送饭过去的小巫女进去以后,发现他的身体早已经凉了。 碎音在床前跪着,她握着星御的手,没有笑,也没有哭。 凌澈依旧神情冷漠的站在碎音身后,良久,都没有说话。 “星御,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的。你放心,我一定会的。”碎音不知道自己是哭着还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她把星御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可是却再未感受到半分的温度。 碎音闭上双眼,任由滚滚的热泪从自己的眼角溢出。 星御的尸身最后还是火化了。碎音一身素服的站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黑色的头发只用白色的丝带扎着,雪白的衣裳衬得她面庞更是血色全无。 凌澈一身银色华服,羽冥然则是浅蓝色的,都不缀华纹,简素的犹如这山坡里的任何一棵葱绿树柏。 凌澈从沧墨的手里接过火把,面庞冷漠依旧,他看着躺在木柴堆上穿着黑色刺金华纹的星御,此时的他,英俊的容颜已成永远。凌澈侧眸看了一眼双眼红肿却神情淡静的碎音,开口道:“你要亲手送哥哥吗?” 碎音摇摇头,笑意清弱而哀伤,“不了。我就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凌澈神色冷淡的收回放在碎音面前的火把,然后转身朝着木柴堆就是一掷,只见火把在空中旋转了两个圈以后,便轻声一落,掉在了木柴堆里。 大火很快就将星御的尸体包围了起来。凌澈看着火光四起,火焰越来越高,高得他都已经看不见自己哥哥的脸了。 只依稀里还记得以前,星御对自己摆出的一副清冷面庞,容颜俊朗,瞳孔里的冷漠是当初自己最讨厌的神情。 只是如今,这样的冷漠,却成了自己最为怀念和最为舍不得的。 星御的骨灰最后是葬在了山坡上的那一株樱花树底下。站在那山坡上,可以看见整个神域界和整片紫鸢花花田。凌澈跪在星御的墓前很久很久,身上早已经落满了雪白的柔软花瓣。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不受重视,随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压教训和欺负的普通神魄者变成了如今神界最具有权利和崇高地位的皇权者。 还有以前那些跟着自己的人和事物,也随着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以后,都跟着以前那个身为神魄者的自己,一起消失在了很远很远的从前。 凉风拂过凌澈俊美的脸庞,他的神情冷漠坚毅,不知跪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伸手拂下肩头的樱花花瓣。 “凌澈皇殿下。” 凌澈微微转身,侧眸去看这声音的主人,只见初宴着一袭纯白裙裳,发髻简素,只别着一枚珍珠流苏簪花和一支白玉垂云钗在发髻之间,妆容清淡,却显得她面貌清丽出尘,不染铅华。 “凌澈皇殿下,”她神色悲伤的看着凌澈,“星御皇殿下的事情,您不要太过于伤心了。” “本皇知道。”凌澈撤回眼神,口吻淡漠道。 初宴上前一步,眼瞳里有急切的目光:“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我隐瞒于您不对,可是……可是那种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吗?如果不是长老们帮您做了选择,那么您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茗夏大人的事情呢?!” “闭嘴!”凌澈突然怒道,他冷冷的回头盯着初宴,“不许你再提起她的名字。” “凌澈皇殿下!”初宴双眸通红的大喊道,“她已经死了啊!” “你是不是听不懂本皇的话?”凌澈的声音清冷决然,“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提醒本皇,安茗夏已经死了的这件事情吗?” 初宴的神色哀伤异常,神色楚楚动人:“凌澈皇殿下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吧?我是被长老们指定要成为您的王后的。所以,我不想看着你因为星御皇殿下和茗夏大人的死而一直消沉不定。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是吗?” “王后?”凌澈冷冷一笑,“你说你要成为本皇的王后?” 初宴一怔,神色有些惶然:“凌澈皇殿下……” 凌澈无所谓的看着自己哥哥的坟墓上落满的樱花,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本皇还是明白的,所以圣女不用担心本皇会因此消沉。至于本皇和你的婚事,本皇自会和三界法师族族长说明这桩婚事本皇不答应的原因。” “您不答应?”初宴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因为安茗夏吗……是因为她吗……?” 樱花簌簌如雪的落下,凌澈挺拔修长的身姿站在樱花树下,气质高贵非凡,却也显得他的背影有些冷寂和孤独。 “本皇,无意于成婚这种事。”凌澈淡淡说完,便转身从初宴身旁擦身走过,他的眼角里落下初宴落泪的样子,不得不说,初宴哭的时候,也是那么的美丽动人,楚楚可怜。 可是初宴的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从人类变成魔使,期间她是不是也这样哭过,她哭的时候,样子是不是也这么美丽? 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见她哭的样子了吧? 真是有点可笑…… “哈哈哈哈哈……”凌澈伸手拽住自己前额的碎发,另一只手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弯腰低声深深的笑了起来。 初宴回头,惊惶的看着发笑得凌澈,那样的笑声,让她觉得诡异而恐怖。 她突然明白,无论自己拥有怎样与凌澈相配的身份和样貌,无论自己有着怎样贤淑温婉的性格,她始终都赢不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类少女。 分毫,都赢不了。 *************************************************************************************** 最近刮台轰,我好怕我被吹跑了嘤 chapter 332 沉落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你说什么?!”茗夏惊恐道,“星御死了?!” 站在她面前的雪樱神色安静而淡漠,“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茗夏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瘫坐铺着狐皮软垫的冰床之上,眼瞳剧烈的颤抖着,“星御怎么会死呢……” 雪樱叹了口气,眼瞳里的光芒微微黯下,“这是命。” “什么命?”茗夏站起身来,眼瞳里满是锋利的寒意,“是妖魂堡害死他的!如果不是妖魂堡上次在沫离和冥然订婚仪式上闹得那么一出,星御怎么会死?!” 雪樱的神色安静,“茗夏,星御已经死了,你不要难过。” “难过?”茗夏苍白笑起,她的眼眸里透着无奈的浅伤,她唇边带着这如雪一般的苍白的笑意道,“我难过什么?我早就习惯了。身边的人一个跟着一个的离开你,而你却什么都不能做,你什么都挽回不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感觉,我早就麻木了。” “那,你要回神域界去吗?” 雪樱这么一问,倒让茗夏唇边苍白的笑意凝滞了起来,她的唇色有些苍白,良久都没有回话。 雪樱发髻一侧戴着珍珠流苏珠花,那白色的米珠配着她一袭月牙白银纹璎珞花纹裙裳更显得她身姿如谪仙一般,她的声音一向轻柔婉静,听不出大喜大悲,如一井凉水,春去秋来,都维持着同样的温度。 “回去看看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不属于这里。这次我救了你,是注定你要回神域界去的。”雪樱眼眸淡静如海,声线平稳而和缓。 茗夏微微皱眉,随即道:“我不回去。” 雪樱疑道:“为什么?” 茗夏低下头,鲜红色的眼瞳晶莹如两丸红宝石一般,散着寒冽的冷光之余,还有一抹忽视不掉的无奈。 “我已经死了不是么?一个死了的人,是不能够再回去的。更何况,雪樱大人您让我回哪里去?神域界?还是现世?难道我回去,就只是单单祭奠一下星御就算完了吗?我没有理由的,与其回去以后让他为难,还不如就待在这里,彼此两不相欠。” 雪樱轻声叹道,“你真的以为,能做到两不相欠吗?” 外头的世界安静得像是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一样,茗夏不知道千锁灵海通往现世和神域界的龙脉在何处。这个了无生息,无任何生命的大海冰原,千山飞雪的地方,倒真的还挺像一个巨大的坟墓,能够安葬下往日里那些很多很多的被人想要遗忘的东西。 茗夏不语,只是神色愈来愈苍白。雪樱看在眼里,轻声一叹道:“什么叫两不相欠?只要你和他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没有结束,你们就不会有这么一天的。茗夏,别煎熬自己,也别煎熬凌澈。让他知道你没死,或许你们还会有机会的。” 雪樱的相劝让茗夏想起很多年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在,小比还没死,沫离也还没死,还有星御,样子依旧是高高在上冰冷的漠然的…… “让我再想想吧,雪樱大人。”茗夏垂下眼眸,神色静漠。 千锁灵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簌簌落下纷飞雪花和寒冷被雪樱用结界挡在了外头。很多时候茗夏就站在这透明的结界里,看着外头纷飞的雪花和呼啸而过的寒风,脸色苍白不已。 如果凌澈知道她还活着,会不会开心? 还是说,两人的关系又会陷入以前的那种死循环里? 她不想这样,当初召唤出生亡阵的时候她都没有后悔过,她想做得决绝一点,断了两人的后路,好让凌澈和自己都能彻底的死心。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遇上了雪樱,是雪樱救了她。 到底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茗夏伸手扶在结界上,双膝缓缓的跪在了冰冷的雪冰上。 ——妖魂堡 “回禀少主,神域界的星御和魔使安茗夏都已证实死亡。神域界没了这两个人,实力已不如从前了。要不要趁着他们势力单薄,一举进攻拿下神域界?” 珈岚半跪在地上,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线拉得微长,透出非凡的气势和心机,禀报完以后,她便低头垂眸,静候着上倾的吩咐。 上倾斜倚在座椅上,神色懒懒的,似乎对这两个消息并不在意,他毫无兴趣道,“那夜凌澈呢?痛失兄长和爱人,他一定也不好过吧?” 珈岚冷笑,“少主说的是。可是前方探子说,这位凌澈皇殿下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话比以前更少了,还因为安茗夏死的事情废除了神域界的长老院和流放处置了那些曾经百年来都颇得敬重的长老们。” 上倾闭眸不屑一笑,“哼,还是夜凌澈比星御更有意思些啊。” “那少主,我们是否要……” “不着急。”上倾闭上双眼,神色淡淡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你让人继续监视神域界的一举一动,还要加紧训练我们的人。神域界,我是一定要握在手中的。” 伽岚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伽岚转身欲走,可是却忽然被上倾叫住。 “你等一下。” 伽岚旋即转身道:“少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上倾打量了她一眼,见伽岚穿着一身墨绿色华服,那颜色一向都是低调的华丽和充斥着神秘,伽岚的长发高高束起,干练而潇洒,清瘦而白皙的面庞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的眼角微抬,清澈的双眸里透着不符合女孩子家的肃冷和漠狠。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或者亮一点的衣服啊?”上倾微微一笑说道。 珈岚脸一红,旋即有些结巴道:“属下是……是觉得这样更好能为少主办事而已。” “有时候也可以穿一下,毕竟你也是我身边唯一的一个女生。”上倾笑得温缓,“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浪费了这么好的年纪和样貌。” 珈岚低头说了声是,便红着脸离开了大厅。 她一出去上倾的脸便冷了下来,他站起身,缓缓走下高台,侧眸望向落地窗窗外,妖魂堡的天空一向都是昏暗异常的,天空下则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干涸沟壑纵横遍地,十分可怖。昏黄的沙土被风卷起,弄得四处都是昏天黑地的一片,让人的心情沉沉坠下,并无半点愉悦之意。 “佑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你最喜欢的世界。”上倾唇角弯了一弯,仿佛沉浸在了过往那美好的回忆中去,迟迟都无法自拔。 chapter 333 劝回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眨眼便过了数月,此时碎音已怀孕五六个月了,她每天都会到星御的坟前,唇边的笑意柔婉,樱花划落在她的面前,周边萦绕着太阳温浅的光芒。 “星御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的。”碎音轻轻笑着,她的笑意浅浅的,“一定会的。”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缓缓踏近,碎音微微回头,只见凌澈正站在自己身后,他的面庞淡漠而浅静。 “怀了身孕,就不应该到处乱跑。”凌澈道,“这山坡这么陡,你每天都要来,这样会累着自己怀里的宝宝的。” “我没事,我只是想多来看看星御而已。”碎音轻声道,“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 “哥哥已经死了,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来这里,只会让自己难过而已。”凌澈伸手拂下落在星御坟头上的樱花,神色淡淡的。 碎音上前一步,嗓音微颤:“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的……” “碎音,听我的话。起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要再来见哥哥了。”凌澈看着碎音泛红的眼眶和落下眼角的泪水。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哭了吗?”凌澈伸手拭去碎音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问道。 碎音眼神怔怔的,樱花安静的从两人的头顶上方簌簌落下,如雪花一般。 “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每次过来有多伤心。”凌澈放下手,“伺候你的巫女们说,你每次过来都会流泪,可是脸上却还带着笑。她们很担心,所以过来告诉我。”凌澈的声音清冽如凉水,“所以起码在孩子生下来前,不要再来见哥哥了。” “可是我真的,”碎音一时没有忍住,任由眼泪流了下来,她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道,“我真的很想他……真的很想他……” 碎音无助的哭泣着,凌澈伸手过去轻轻拥住她的身体,碎音穿着宽松的青绿色纱袍,腰带随风扬起,她抱着凌澈痛声哭着,伤痛欲绝。 “别再哭了碎音,要为你和哥哥的孩子想想。”凌澈的声音淡漠至极,“哥哥的仇,我一定会报的。你安心生下孩子就好,其余的事情你都不要操心。” 碎音哭了很久,最后还是因体力不支晕在了凌澈怀里。凌澈送碎音回了房间,吩咐左右的巫女照顾好碎音以后便离开了。 凌澈缓步走出皇庭,站在天台上停下脚步,外头的天边天光明媚,光芒娇柔好看。 “今天的天气真好……”凌澈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透明而清浅的光线,青蓝色的眼瞳清澈幽深的看着那若有若无清澈如水般的阳光。 “那你那边呢?”凌澈呓语,“天气还好吗?” 茗夏从冰原逛了一圈回来,搓着手进了冰洞的结界,她看见雪樱正安静的做在铺着狐皮的床榻上,正伸手轻轻的抚着床榻上的一柄雪白色的刀把。 “您在干什么?”茗夏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佩刀,”雪樱冲茗夏轻轻一笑,“叫雪魄。” “雪魄?”茗夏仿佛知道了什么,并没有再问什么,“这名字,还真别致。” “你喜欢吗?” “嗯?”茗夏仿佛没听清。 雪樱乌黑的发髻别着数枚小巧的珍珠珠钿,那珠钿衬得她面庞温婉安静,如一株雪白海棠树一样,在偌大的冰原里静静生长。 “我说,你喜欢吗?” “您什么意思?我喜欢又怎么样,我不喜欢,又怎么样?” 雪樱静静一笑,转脸过来看着茗夏,“你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 茗夏一怔,旋即失笑:“雪樱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有自己的刀,我再多要您的做什么?” “我的佩刀上盘踞着我的灵力,我孤身一人在千锁灵海已经过了数十年,可是这柄刀的灵性却不输当年。我不想浪费这把刀,如果能转送给你,或许也是这把刀的福气吧。” 茗夏哑然,有些怔愣道:“雪樱大人,这可是您自己的刀。您确定您要交到别人手上?而且,这把刀认不认我做它的主人还是另外一回事吧?” “我不是说了吗?”雪樱的声线平缓,“我在这里已经待了数十年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我知道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的一场战役无法平息简单了事,注定要再战一场。所以,这把刀就当作是我出的一份力吧。希望它能够在战场上帮得了你……” 茗夏忽然冷笑,“雪樱大人这是什么话?说得我好像要立即回去一样……” “你当然要回去。”雪洞里响起雪樱忽然肃冷起来的声音,“星御去世,碎音一定很伤心。更何况碎音还怀了星御的孩子,你不能像个闲人一样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你好歹是神域界的魔使,好歹是碎音的挚友,你不能抛下你的使命跟我一样像个废人一样的待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你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你还有机会,去改变那些你认为无法改变的事情!” 茗夏瞪大双眸,旋即轻嗤一声,有些觉得可笑道:“雪樱大人,我想您说错了。很早以前我就放弃去改变那些事情。在我看来,有些人和事情注定要离开你,再怎么苦苦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雪樱的面庞安然,没有因茗夏的话有一丝悸动,她缓缓站起身,朝着洞外缓步走去,边走边道:“千锁灵海的风雪很快就要停了。等到那个时候,碎音的孩子就应该要生下来了吧?” 茗夏的瞳孔清澈冷漠,“这与我无关,我并不想再插手这些事情。雪樱大人,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的事情本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加入已经给神域界带了很多伤亡,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人因我而死。巫女祭奠阁里的那么多牌位都是因为我立在上头的!那是教训,是血淋淋的教训!如果我不回去,说不定祭樱的孩子会好好的生下来,母子平安!若是我回去了,她和她的孩子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你要我怎么办?!” 雪樱忽然沉默了,她不说话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害怕。茗夏的情绪有些激动,看着雪樱静默的样子,她又冷冷开口继续说道:“雪樱大人,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可是我回去,又能做什么呢?如果我能保护人,从开始的纯薰,到最后的镜沫离卿仪,她们又怎么会死?如果我真的能保护所有人,我也不至于连自己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吗?您真的以为,魔使是我自己想要做的吗?神域界和现世是我自己想要保护的吗?!” “可是放在从前,不是你自己答应和凌澈签订契约的吗?”雪樱转头,神色寂冷的问道。 茗夏眼瞳剧烈一颤,迟迟都没有开口。 “签订神巫女契约,就代表你已经做好思想准备要踏入这个危险的世界不是吗?更何况,最后并不是没有机会给你脱身离去的,可是你却选择做了这个世间最危险和狡黠的生物,在你选择做一名魔使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不是吗?现在后悔想抽身?你觉得你行吗?” 茗夏的心骤然痛了起来,像是被刀绞着一般。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下去,连着呼吸都开始不平稳起来。 她步履有些不稳,费力走到一边,撑着床沿坐下,那柄雪白的刀柄映入她的眼帘,朴素的装饰却衬得那柄刀极为的灵气。 茗夏抚着那刀身,神色很快就恢复平静,她冷声开口,口吻淡漠如雪,“雪樱大人想要我怎么做?是杀人,还是被人杀?” “如果你有本事,你自然知道自己回去是杀人,还是被人杀。”雪樱的神色漠冷,她还从未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在茗夏的面前。 ************************************************************************************* 爱你们哟,太晚了好困支撑不住了,要睡觉了嘤嘤 chapter 334 珈岚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总之,你一定要回去。我救你,可不是要你在这空旷毫无人眼的地方天天浪费时间。你有着尊贵身份的魔使,所以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之上。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能成为你最后的归宿呢?” 茗夏伸手抚上那洁白的剑把,唇角轻轻一扬,有些讥嘲道:“说到底,终究还是我自己,将自己逼到这份上的。能怪得了谁呢?”她没有再多想,拿过刀把之后,眼瞳漠冷的看向雪樱。 “雪樱大人不跟我走吗?”茗夏问道,“难道这个荒无人烟,冰天雪地的地方,就是雪樱大人最后的归宿吗?” 雪樱淡淡一笑,“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呢?” 茗夏知道雪樱在这里已经隐居数十年了,她恐怕早就适应了这样平淡的生活,如果跟自己回到神域界,恐怕旧地重游,反而会心生难过吧? “雪樱大人,有些话,我知道我说不合适。但是既然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好。”茗夏认真道。 “你说。”雪樱静静的笑着。 茗夏微微犹豫,旋即道:“您就没有想过再回神域界去生活吗?” 雪樱一怔,旋即抬眸看向洞外的辽阔冰原,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想?您应该回去看看魄渊皇的不是吗?” 雪樱笑了笑,笑意有些苍白而无奈,她的手放在纯白雅致的裙裾上,长发落肩,发髻装饰清简素雅,样貌清丽如仙,衬得气质超脱不凡。 “我几十年都没有回去了,”雪樱淡淡笑着,笑意如樱花一般温柔轻缓“他们都应该认为我死了,不是吗?” 茗夏的眼神一黯,并未接话。 “既然都认为我死了,”雪樱侧脸看她,“那我就静静的做个死人,不就好了吗?” 茗夏愣了楞,旋即轻声道:“雪樱大人是怕见到魄渊皇的墓,自己会伤心?” 雪樱缓缓一笑,口吻淡柔:“伤心什么?该伤心的,早些年都已经伤心过了。现在的我,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陪着他而已。” “既然您这么想,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茗夏淡淡说完,旋即半跪而下,一手撑着刀柄,恭敬肃然道,“这几个月麻烦雪樱大人照顾了,多谢您救了我一命。” 茗夏说完后,便站起身,带着雪魄和祭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雪洞。 雪樱缓身站起走出了雪洞,目送着茗夏的背影消失在了辽阔的冰原之上。冷风卷起她的裙裾,那雪白如蝶翼一样的裙角孤单的落在整个冰原上,她的身影孤寂,在缓缓开启的风雪里,渺小而苍茫的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雪花。 “魄渊皇殿下,如果这场战役真的像当年那样不可避免……”雪樱仰头看着天空,神色安寂,连着笑容也是寂静柔和的,“那是不是就代表,我们会很快见面了?” 现世的晴天阳光难得有那么温柔清浅的一日,与以往的毒辣灼热不同,还有着少许的凉风拂过葱绿的数目,偌大的树冠掺着阳光重重叠得洒下万千光影,如铜钱一般的金斑影辉聚集在地,随风轻轻晃荡着,透出夏日午后的一道难得的静谧温和的时光。 珈岚穿着白色的衬衣和浅棕色短裙,短裙下的双腿纤长惹眼,踏着一双高跟裸色单鞋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她的长发高高扎起,衬衣的袖口整齐挽上手肘处,露出雪白光滑的肌肤,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白色的皮质手表,知性迷人的样子在咖啡店里惹来了不少目光。 “要一杯冰拿铁。”她将钞票放在桌上,神色淡淡道。 咖啡店的员工穿着黑色的polo衫和卡其色的裤子,戴着店里自制的帽子和绿色的围裙。店员熟练的下单收钱以后,不出几分钟,一杯冰拿铁便放在了珈岚的手边。 “要尝尝我们店里新产品巧克力布朗司吗?”店员热情问道。 珈岚看了看那橱窗里的精巧点心,有些心动。 “不了,谢谢。”说完这句话,她便拿起自己的冰拿铁转身离开了咖啡店的店门。 “啊,长得还真是漂亮呢。”男店员有些心醉道,“她要是再来一次就好了呢……”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沉迷在那刚进来的女人美貌的同时,后面的制作咖啡的店员,忽然少了一个。 珈岚喝了几口自己手里的冰拿铁,在夏日里那拿铁的味道和感觉十分解暑,珈岚转步走下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高跟鞋在地上踏出的声音在寂静而阴暗的停车场里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她走到自己的车附近,刚从身上的驼色挎包里拿出钥匙,却突然手腕没力,连着车钥匙都从自己的手里掉在了地上。 珈岚的心一震,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双膝已经软了下来,整个人瘫软了身子倒在了地上。 双眼的视线朦胧中依稀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马丁靴,那靴子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眼熟,可是她已无半分力气去想,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珈岚缓缓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所租的公寓里被人绑在一张椅子上,她微微用力想挣开绳子,可是却发现自己身子无力,酸软的要命。 从屋子里的小长廊里传来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显然好像是那打火机有些不灵光,那声音响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珈岚侧眸看去,历经数战又身为妖魂堡上倾身边的护卫,她自然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就慌张失去镇定。她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这么挟持她? 那人走了出来,黑色的衬衣和长裤衬得身姿清瘦纤长,她的长发盘起,露出清瘦的脸庞,纤细而苍白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有乳白色的烟雾正从她的唇中缓缓吐出。 珈岚惊异的瞪大双眼,一时竟忘记了要说什么。 茗夏抽了口香烟,吐出白色的云雾,侧眸漠然的扫了珈岚一眼,她看见珈岚的身子轻轻一颤,却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茗夏轻轻开口,眼底映下珈岚那惊恐的表情,“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会……”珈岚震惊看着眼前的女孩,双眸止不住的颤抖,“你怎么会还活着……?” “你猜猜看?”茗夏轻声一笑,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珈岚大人租得公寓还真不错啊。不过住在现世,您真的习惯吗?” 珈岚很快从茗夏死而复生这件事情的震惊中走了出来,她对着茗夏冷笑道:“魔使大人死而复生,应该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茗夏不屑低眸一笑,薄唇唇角轻扬,“我想问的问题是有很多,可就怕你答不上来。” “我现在这样,除了对魔使大人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还能怎么样?”珈岚一双清澈双眼里写满了讽刺,她的妆容化得十分精致,整个妆容衬得她的双眼眸色深不可测。 “是吗?”茗夏笑了笑,可是眼底却深冷至极,她看着珈岚,森冷开口,“那么珈岚大人可以告诉我些什么呢?” 珈岚不甘示弱,冷笑着:“那得看魔使大人想问什么了啊。” “妖魂堡近日针对神域界的计划。珈岚大人,可以告诉我吗?” 珈岚听后,先是尖利的笑了两声,然后边笑边盯着茗夏道:“怎么魔使大人一回来就要为神域界张罗?您还真是忠心啊……可是再怎么忠心,您还不是现在的神界之皇手里的一颗棋子,一条狗罢了?” 她的话刚说完,脖颈便被茗夏突然死死掐住,珈岚没料到茗夏会来这一招,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喉咙间疼痛难忍。 茗夏一脸漠然,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珈岚,口吻冰冽道:“我是狗?那你是什么?你不也是妖魂堡一条摇尾乞怜,终日只受主人恩惠的狗吗?比起我来,你更可怜,因为你很爱你的主人,可是你的主人眼里就只有安佑一个人!怎么样?珈岚大人,是不是觉得特别不甘心啊?” 珈岚被茗夏这么一刺激,整个人都不好了,双眼里布满红血丝,瞪得老大几欲噬人一般。 茗夏不屑的松开手,在她放下手的那一刹那她听见珈岚立即开口骂道:“你放屁!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揣摩我跟少主之间的关系?我一定要你的下场非死即残!” 茗夏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旋后淡定笑道:“珈岚大人是不是还没睡醒,现在被绑在椅子上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可能会非死即残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啊。你要是告诉我一点有用的消息,我说不定会留你一具全尸,不然除非你想要你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被你们少主看到,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安茗夏……”珈岚咬着牙恨声道,“你好狠……” “狠得可不是我。”茗夏收敛笑容,“狠得是你们。星御皇殿下都因你们而死,到底是谁够狠?妖魂堡,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chapter 335 忠心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哈哈哈……”珈岚失笑起来,“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复仇而已。时隔几个月回来,魔使大人第一件事情做得就是要复仇啊?” “是,没错。”茗夏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我回来就是会为了要复仇,就是为了杀了你。珈岚大人,我再说一遍,近日妖魂堡对神域界的计划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就给你留个全尸,不然你就等着你的少主亲自给你拼凑尸体吧!” 珈岚生生笑起,笑到最后,眼角有晶莹的液体缓缓落下:“魔使大人啊,其实你也很清楚明白的不是吗?我的命,有谁会在乎?没有人会在乎,就算是他,就算我那么喜欢着他,但是在他的眼里,我的命跟一只狗的命,有什么不一样?” 茗夏似乎并没有料到珈岚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有些讶异,可是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她腰间挂着两柄刀,一柄是通身雪白,一柄通身漆黑。 祭樱刀把的颜色,在她回现世的第一天就换了。既然自己已经是魔使了,连自己的封祭之术召唤出来的花瓣都变成了黑色,那么刀柄的颜色再跟从前一样,自己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 “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倒让我觉得有些惊讶呢。”茗夏淡冷笑道,“但是珈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这用知道吗?”公寓的落地窗外夜色漆黑一片,似乎也是要下雨了,隐隐的,茗夏都能听见闷雷声。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吧?”珈岚自嘲一笑,声音也放缓了下去,她的神色苍白,连着已经涂了唇膏的双唇,都渐渐的发白下去。 茗夏站在她的面前,并未开口说话。 “魔使大人,”珈岚扬头看着茗夏,“我知道安佑在少主的心中有多重要,我也知道少主有多喜欢安佑。可是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既然我都不在乎,那么少主也不会在乎的!你要杀就杀,不管你把我剁成多少块让少主看见,我都不会在这里出卖妖魂堡!你就不用再白费心机了!” 茗夏一脸淡漠的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你还真是忠心啊。” “各为其主罢了。魔使大人又何尝不是忠心于神域界呢?”珈岚惨然一笑,神色苍白。 “如果星御没有被你们害死,说不定我今天会留你一条命,让你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茗夏嗓音冷薄,她的眼神愈来愈锐利,白皙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其中一柄刀刃的刀把上。 “珈岚,真的不想说吗?”茗夏冷眼看着她,“或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珈岚摇了摇头,旋即抬眸看向茗夏,苍白笑道:“我知道如果打起来我一定赢不了你,既然被你抓住,沦落到此境地,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没本事。但是到最后,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魔使大人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时间?” “你想问什么?”茗夏冷着脸问道。 珈岚凄然一笑,“我知道少主的心中没有我,可是我还是愿意在他身边陪着他,愿意做他手中的一柄剑,去为他杀任何人。我也知道,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叫安佑的人类女孩……安佑……安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就可以在少主心中留下影子,为什么我陪了少主多年,为他杀尽一切阻碍他计划的人,却在他的眼里,留不下半分身影呢?!” 茗夏晶莹的眼瞳冷了又冷,半晌,茗夏才缓缓开口,“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珈岚看着茗夏,眼瞳里的泪水几欲要夺眶而出。 茗夏的嗓音透着一股厥冷,她看着珈岚,神色浅漠如霜:“人类终究是人类,性情单纯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年长一些或许还好,但是十六七岁的女生,涉世不深,当然很容易就在你们那位多年涉足算计和计划阴谋的上倾少主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安佑性情善良温柔,最后又是因意外而死,你想不让上倾记住她都难。我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 珈岚瞪着双眸,怔怔道:“你的意思是,少主以前从未与人类接触过,在第一次接触安佑的时候,就爱上了她?喜欢她人类的天真率性,不喜欢我的阴险诡谲吗?” “天真率性也好,阴险诡谲也好。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珈岚?你输就输在,你的双手没安佑干净。” 珈岚怔住,抬眼愣愣的看着茗夏:“你说什么……?” “上倾是什么人?妖魂堡少主,是继神域界和现世以外第三个世界的主人。他见多了鲜血,杀多了人命。安佑多干净,一个人类高中生少女哪里杀过人?天性又单纯,率性活泼,在现世又对上倾多加照顾,还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你觉得安佑最后死了,上倾能不记住她吗?与此同时,你又能让上倾记住你多少?就凭着你为他当牛做马?哼……别做梦了,珈岚。他这一辈子,心里都不可能有你的。” 珈岚怔怔的看着茗夏,几秒后,她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看着珈岚失笑流泪的样子,茗夏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她紧紧的按住自己身侧的刀把,神色渐渐凝重下去。 “你杀了我吧。”珈岚忽然主动求死,她的双眼通红,口吻透着浓烈的杀意,“你杀了我吧,安茗夏!” “你当然要死。”茗夏冷冷开口,“不过,不是现在。” 珈岚的眼神微微凝结在眼瞳中央,缓缓的死寂了下去。外头传来了闷雷之声,相信不久之后,一场大雨,将会倾盆而下。 茗夏将她挟持珈岚的消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传到了妖魂堡,让妖魂堡看起来像是珈岚失手被在神域界巡逻的神魄者所挟持了。上倾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只会派人前来营救。那天茗夏将现世的整条街区全部封闭立下结界,然后将珈岚带到了街道中央,将她重新绑在椅子上,而自己则戴上了一个银色舞会面具,那面具是她在游乐场里买来的,银白色可以遮住自己上半张脸,她还特意穿了件连帽衫,准备时还将帽子也戴了起来,如此便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样貌了。 “你这又是何必?”珈岚惨然笑了起来,“反正最后我们都会死于你手,谁能把话带到少主那里?” “怎么?”茗夏看了她一眼,“还叫他少主?” 珈岚苍白笑起,再无说多一句话。 妖魂堡的手下很快赶到,都各个已经抽出腰间的寒锐长刀,准备进行攻击和营救。 珈岚淡淡笑了起来,似乎早已看到结局。 茗夏双手交握在胸前,神色淡漠至极。 “珈岚大人您别怕,我们这就来救你!” 为首的一个妖魂侍卫话刚刚一落,他的余光中便疾速闪过一道寒冽的锋寒凛凛光泽,人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已经被利刃利落划开,鲜血喷薄而出,倒地而亡。 茗夏手里握着一柄长刃,腰间还别着一柄,她根本没有给剩下的妖魂侍卫一丝喘息的机会,坐在不远处的珈岚只看见眼前忽而一道银光,忽而几道银光的疾速翻上翻下,交错纷飞,几乎不过十秒,上倾派来的十二位妖魂侍卫,已经尽数被茗夏除去。 她站直身体,缓缓的将帽子从自己的头顶摘下。 “你……”珈岚惊异的看着茗夏,她不知道茗夏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厉害,难道魔使本身就这么厉害吗?可是为什么总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接下来到你了,珈岚。”茗夏的身影突然瞬转到了珈岚的身后,一柄银刃已抵在了珈岚的咽喉处,寒冷的感觉侵袭入身,追魂噬骨。 珈岚的眼瞳一颤,可是还未感知疼痛,只觉脖颈一凉,咽喉已被茗夏的剑刃利落割断。 鲜血溅到了茗夏的银色面具上,带着一丝浓郁的血腥气,茗夏的手指轻轻一颤,神色愈来愈冷漠下去。 珈岚的尸体和一众妖魂守卫的尸体都莫名其妙的最后出现在了妖魂堡的大门口。此时,珈岚的尸体已经被肢解,而那一众妖魂守卫身上也用剑刃划了数十道伤痕。每一具尸体都能看出施暴者手段是及其的残忍和血腥。 珈岚死了,查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所杀。妖魂堡一时陷入了浓浓的迷雾之中,几乎花了大半的时间放在调查珈岚死因的身上,已无暇去顾及如何对付神域界。 凌澈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也想去查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当得知杀人手段时,他微微皱了皱眉,最后索性也放任不管了。 他没有派人去查也是理所应当的,会这种残忍和血腥的手段的人,是不适合留在神域界为他效命的。 *************************************************************************************** 最近好忙,小伙伴们也很忙吧?天气转凉,都要注意身体哦。有什么不开心的就给我留言,我会尽力安抚你们的。嗯嗯,晚安,早睡哦~ chapter 336 探访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后,碎音正准备躺下休息,可谁知一个黑影突然闪过,一只手捂住了碎音的唇,碎音的眼神一震,可是当站在她面前的黑影摘下帽子和面具时,讶异和惊惶的神色深深的占据了她整个人的面庞和眼瞳。 “茗夏?!” “是我。”来人的声音清浅,“我没死,你别太激动,回头吓着肚子里的宝宝。” “哈……”碎音不敢相信,惊喜道,“你真的没死?!” “没死。中途有些事情发生,以后再和你说吧。你……你还好吗?” 碎音当然知道茗夏在指什么,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挺好的,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什么都会好的。” “星御的死我听说了,我已经为了你出了口气。” 碎音有些听不懂茗夏的话,奇怪的问:“你说什么?什么为我出了口气?” 茗夏坐在床榻边上,叹了口气道:“我杀了珈岚……” “什么?!”碎音惊骇站起身,“珈岚和那些妖魂侍卫的死,是你做的?!” 茗夏有些苦恼的看着她,“你别激动,对宝宝不好……你快坐下,你这样站着我很有压力……” 碎音扶着腰坐下,讶异开口:“你杀了珈岚……那你呢?你没事吧?” “我没事。”茗夏揉了揉额角,“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着你安全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的。你知道吗?雪樱大人没有死,是她救了我。” “雪樱?”碎音疑惑看着茗夏,虽然惊讶,可是她努力的镇定下自己的情绪和思绪,“她没死?她居然没死?那她在哪儿?” 茗夏的声线淡淡的,“在千锁灵海。” “千锁灵海?”碎音重复了一遍茗夏的话,她轻叹一声,声线无奈,“雪樱大人既然选择隐世在那种地方,想想应该也是不愿意再回来了。” 茗夏仰身躺倒在床,看着天花板道:“我劝过她,她是真不想回来。还有,要不是你怀了孩子,我也不想回来。” 碎音皱了皱眉,“你不想回来?你知道因为你的事情我们有多伤心吗?凌澈整个人每天都沉默寡言的,说得话越来越少。他甚至为了你,废除了整个长老院。还有连痕和邪澈他们,每个人都没少因为你的死流泪。你还不想回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啊……”茗夏侧身将自己抱成一团,“你不要说我了……” “你给我起来,起来呀你!”碎音打了茗夏一下,气鼓鼓道,“我跟你说啊,你明天就给我去找凌澈去,不然我现在就去跟凌澈说你还活着!” “别别别,”茗夏抱住碎音的胳膊,“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不睡肚子里的宝宝也要睡。我自己会处理这件事情的,你放心就是了。” 碎音将信将疑,“你真的会处理好?” 茗夏点了点头。 见她一副真诚的样子,碎音叹了口气,口气缓和道:“那你今晚和我睡吧。我几个月都没见你了,有些话想跟你说。” 就这样,茗夏和衣躺在碎音的身边,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碎音侧着身,月份大的她有些不方便,她看着茗夏的侧颜,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十分轻缓:“你见到雪樱大人,你都跟她聊了些什么?” “没聊什么。”茗夏闭眸轻声道,“不过都是些人生大道理。” 碎音眯着眼笑了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你没死,我真得很高兴。” “我没死,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该伤心,还是该高兴。”茗夏叹了口气,闭着双眸道,“碎音啊,我回来这件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凌澈?” 碎音支着身子起来,“为什么?他其实……” “不要说,起码不是现在。”茗夏睁开眼睛,血红色的双眸在暗夜里像发着暗血色光芒的红宝石,“我不想给他带来太多的负担。让他以为我死了,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凌澈很想你。”碎音道,“因为你被长老们逼死这件事情,他废除了长老院,将所有长老们全部流放边界。现在的神域界,神魄者和巫女家族所有的掌管事宜的大权都握在了凌澈自己的手里。你死后不久,星御也离开了他,我尚且还有人安慰,可是凌澈呢?他是神界之皇,他必须自己来承受你和星御的死亡,只有他安慰别人,没有人去安慰他的。” “他那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茗夏淡声道,“现在神域界的局面还不是那么稳定。我不想他分心来处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更不想,再让自己和他,都越陷越深……” “茗夏……” “碎音你知道吗?”茗夏打断了碎音想要继续相劝的口吻,她的眼神有些过分的淡漠,“我跟凌澈应该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魔使和神界之皇,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怎么会?!”碎音惊呼道,“茗夏你在瞎说些什么?!” “瞎说?”茗夏苦笑起来,她的眼神淡漠如雪,泛着一层凌然的光芒,“我跟凌澈就算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样?我们不会有孩子,不会有未来……就好像长老们说的那样,神域界的未来,怎么能毁在我一个人类少女的手上?” 碎音惊异的瞪大双眼,喉咙间一阵酸楚,她说不出话来,神色有些悲怆和难过。 “他是神界之皇,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我认识的神魄者了。很多事情要是放在从前我或许还会想再试一试,可是现在……”茗夏闭眸自嘲一笑,“我没那个自信了。” 碎音在一旁开口劝道:“不会的,茗夏……凌澈如果心里真的有你,他是不会放弃你的……你们只是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而已,你们只是……” “碎音啊,”茗夏的唇边微微一扬,“有些事情,无论要怎么做,最后的结局都会是徒劳无功的。我跟凌澈的事……还是等到这一切都圆满结束以后再说吧。毕竟如果神域界败在妖魂堡的手上,我和凌澈,又还有什么时间去谈其他的事情呢?” 碎音低眸不语,缓缓重新躺在茗夏的身边,安静的看着她的侧颜,眸光沉沉透着担心。 “你不要担心我啦,”茗夏转过身来看着她笑着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你和星御的宝宝生下来。所以,你现在在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气,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好啦好啦,”碎音抿嘴笑道,“你说的这些巫女婆婆们都已经说过了。等孩子生下来,你给当干妈好不好?” “干妈?”茗夏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咧,我要当干姐姐。” “你是傻吗?这样辈分就乱啦!” “我管它什么辈分!我要当干姐姐!干妈听着好老啊……” “真是笨蛋。你要是姐姐,我是你什么人?”碎音哭笑不得道,“我是你妈吗难道?” “妈妈……”茗夏张开双臂就要去抱碎音,却被碎音一边笑一边推开。 “傻不傻啊?真是的。” 次日一早,当碎音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了茗夏踪影,只是床头上,放着一张留好言的便签纸。 “碎音,我先回现世去了。有空会悄悄回来看你的。记住我们昨晚说的话,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凌澈。爱你的茗夏。哟呵。” 碎音放下便签,轻声一叹,“真是个傻瓜。” chapter 337 意外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大概过了半个月之久,茗夏在现世几乎除了在现世的大半妖魂。她的行踪不定,神域界不是不知道最近现世的妖魂变少了很多,只是却查不到这个帮了神魄者铲除大半妖魂的人到底是谁。就连羽冥然邪澈他们亲自前往,却也来不及抓住茗夏的半点踪迹。 不止是神域界,连妖魂堡也是,上倾比凌澈更想抓住这个杀了他一个重要手下,毁了他在现世大半妖魂的神秘人。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依旧是丝毫线索也无。 这天茗夏大着胆子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绕过了神域界的众多巡逻神魄者,悄悄翻过医疗队族宅,然后再从窗户里爬进碎音的房间。她见房里无人,干净敞明的房间里点着淡淡的熏香,那味道极为好闻,仿佛有宁神的功效。 茗夏将斗篷解下,然后将自己手里给碎音带的营养品牛奶啊什么的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腰间别着两柄长刃刀鞘在她的动作下发出碰撞声音,干净利落,清脆好听。 忽然,从房间藕荷色的隔帘后走出了一个人。 茗夏的余光里出现这个人影时,她就已经反射性的一手握住身侧的刀鞘,利落的抽出刀刃来直直得对准了那人的方向。 当她看清那人时,眼瞳不免惊震了一下。 凌澈穿着黑色的华服,身姿冷漠彻骨,连着脸庞都是那样的阴冷森然。他侧身笔直的站在茗夏的面前,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碎音也在同时出来,神色苍白而担忧的看着茗夏。 “你……”茗夏看着凌澈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凌澈是怎么发现自己还活着的这个秘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直举着的刀刃迟迟都未放下,却是凌澈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直到刀刃触碰到他胸前的衣襟,他才停止前进的脚步。 “装死是不是很好玩?”他是这么问的。 茗夏的手指在颤抖,她的脸色也迅速的惨白了下去。 “骗我,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 凌澈的声音有些淡漠,又有些平缓,这样的安静之下,茗夏更觉得后面藏着不可平息的暴风雨,她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可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说话啊!”凌澈突然大声吼了一句,茗夏的手腕被他吓得一抖,刀刃从手中脱落下来掉在地上,只听‘当啷’一声响后,房间里重归寂静。 碎音忙上来挡在茗夏面前,劝着凌澈道:“你别这样凌澈,茗夏她也是有苦衷的。你听她给你解释好不好?”说完后,又回头对茗夏道,“茗夏,你好好跟凌澈解释,他会听进去的。” 茗夏从震惊当中走了出来,她看了凌澈一眼,旋即垂下双眼,叹了口气:“你会听我解释吗?” 凌澈显然还是十分生气,俊朗的眉宇间皆是怒气。 “你相信吗?”茗夏抬头忽然问道,“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会相信吗?如果你不相信,我觉得这个时间我们也没有必要浪费了。” “你还有理吗?”凌澈握紧手指冷声道。 茗夏似乎连解释的兴致都没有了,从桌上一把拿下自己的披风就要离开房间。 “给我站住!”凌澈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眼神凛冽道:“这件事情说到底难道是我错了吗?为什么现在弄得好像你很委屈一样?!” “我没有说我很委屈!”茗夏冷声喊道,“如果我觉得我委屈,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就不会是我!如果我想待在千锁灵海,你以为就凭着雪樱大人一个人的说教就可以让我回心转意吗?!” “什么雪樱大人?什么千锁灵海?”凌澈双眸震惊的看着茗夏,“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身后的碎音忙上来站在两人之间,以着急的口吻道,“凌澈,茗夏这次出去经历了些事情。雪樱大人没死,是她救了茗夏。她在很早以前便离开神域界,踪迹全无,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雪樱大人她已经死了,可是她却还活着……是她救了茗夏!” 凌澈的眸光满是震惊和疑惑,雪樱大人居然还活着?这个是上一辈的长者居然还活在这个世间? “你跟我过来!”凌澈皱眉冲茗夏命令完以后,便自己转身先离开了碎音的房间。 茗夏无奈,总不能当着怀了孕的碎音面前跟他吵架,这不利于碎音肚子里小宝宝的胎教。 于是她跟了出去,默默无声的跟着凌澈后面,从医疗家族的族宅中出来,一路上,她都未跟凌澈说半句话。 路上遇见了带人巡视的羽冥然和邪澈,两个人跟看见鬼了一样看着茗夏。 茗夏冲他们瞥了瞥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我靠………”邪澈以震惊的眼神看着茗夏跟着凌澈朝不远处的皇庭走去,一脸的不明所以。 “这两人在搞什么啊?” 茗夏跟着生着气的凌澈进了议事厅,谁知道凌澈就一直背对着她,就不转身看她,不开口说一句话。 “凌澈皇殿下想知道什么,就快问好吗?”茗夏别过脸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请您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耽误时间?”凌澈侧过身来看她,声音冷浅,“你说我耽误你时间了是吗?魔使大人?那到底是谁假死,耽误了所有人那么长的时间?” 茗夏反驳道,“谁跟你说我是假死?!我当时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好吗?!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雪樱大人救到千锁灵海了!”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回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死这件事情伤心欲绝吗?!邪澈一个大男生,都不知道在晚上的时候哭了多少回,每天早上眼睛都是红肿着去训练神魄者。还有连痕,因为你的事情自责得连神域界都待不下去了,申请回现世休息调整情绪……还有碎音和哥哥……直到现在,你还说什么自己根本不愿意回来这种话,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吗?!” 凌澈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挑起了茗夏心中的火,寂静的议事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茗夏按着身侧的刀柄,毫不示弱的冲凌澈喊道:“我自私?我自私不也是你们神域界逼得吗?我不想回来有什么错?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我有什么错?那些长老虎视眈眈的巴不得我死……更何况,你以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的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凌澈的声音沉而冷,隐隐透着怒意,“安茗夏,你到现在还有理由是吗?你知不知道你是神域界的魔使,你身上肩负的责任……” “不要跟我谈什么该死的责任!”茗夏突然出言打断了凌澈的话,她咬着唇,似乎对这样的话非常反感,“我有什么责任?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责任。我选择回去做我的人类学生,我选择去过那种乏味但是起码平静的生活,我有什么错?!难道凌澈皇殿下你想告诉我,我没有资格来做这种选择吗?!” “废话!”凌澈不耐,皱着眉反驳着茗夏,“在你做我的神巫女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更何况,我不是没有给过你反悔的机会。是你自当初不要的,现在撑不下去了,就要怪罪到别人的身上吗?!再说了,当初不是没有跟你解除契约过的,只是契约解除不掉,你自己又选择成为了魔使……难道这些,都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茗夏的眼瞳一瞬放大,她忽然失笑,看着凌澈轻声开口:“那么凌澈皇殿下,真的不知道我做这些选择是为了谁吗?” 凌澈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茗夏突然回来就好像她突然死去的一样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喘不过气来。他的心脏痛都厉害,胃也痛得厉害,冰冷的寒意从自己的指尖传来,逼得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以抵御这样突如其来的寒冷和痛意。 茗夏似乎是看出凌澈有些不对劲,她没再与凌澈再争执什么了,议事厅里回归安静,茗夏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着自己的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是那么的模糊不清,一如从前的往事一样。 “你……”凌澈的唇色微微有些苍白,他一手撑住一旁的小桌,青蓝色的瞳仁光渐渐黯淡了下去。 茗夏看着凌澈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一时并未开口说话。 “你怎么了?”茗夏歪头奇怪问道。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凌澈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没有一丝征兆,就那样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站在凌澈的面前,看着凌澈昏在地上的样子,心脏在那一刻仿佛骤然的停顿了一下。 “怎么会……”茗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苍白,和颤抖。 chapter 338 陪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后,碎音替在昏迷中的凌澈盖好被子,嘱咐了一旁的医疗助手几声,然后转身走到坐在房间里的脸色有少许苍白的茗夏轻声唤道:“茗夏?茗夏?” 茗夏看着昏迷着的凌澈的脸庞,道:“我没事。” “别担心,”碎音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放缓了语气说道,“凌澈他……他只是太累了。我听餐厅那边的厨役巫女们说,他最近都没有怎么吃饭。为了你的事情,他虽然表面没有怎么样,但是心力和神思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影响,以至于体力和五脏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你们刚刚还吵了一架,情绪激动之下,会昏倒在议事厅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我不该和他吵的。”茗夏垂下双眼,轻声开口。 碎音白皙的面庞上神情柔和,她拍了拍茗夏的肩,道:“今晚你好好陪陪他吧。说到底,星御的死和你的死,最难过的就应该是他了。我先走了,晚间会有人送药过来,你按时给他服下就是了。” “我知道了。”茗夏站起身,冲碎音笑了笑,“你怀着身孕就不要跑来跑去的了。有事情的话让手底下的人过来就是,我会一直在这边的。” “好。”碎音伸手刮了下茗夏的鼻子,眯着眼温柔笑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别总是熬夜。凌澈不会有事的,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也就差不多好了的。别太担心。” “有你这个医疗圣手在,我怎么会担心?”茗夏笑道。 碎音和医疗队的人都走了,只留下茗夏一个人在房内陪着凌澈,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凌澈此刻的容颜,她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认认真真的看过他了。 凌澈早换下那身看着冰冷不可侵犯的一身黑色华服,身上现在穿着件白色衬衣和卡其色的便装长裤,衬得气色十分不好,苍白而无力。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茗夏有些愧疚道,她叹了一气,然后在一旁自言自语着说,“我不是说自己后悔成了你的神巫女,也不是说后悔做了这些选择。或许时间过得太久,以前那些跟在我们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我们,让我有点怕了。我怕不知道哪一天你也会离开我,我怕到了那一天……我会失控撑不下去……不过,神魄者死了,神巫女也会跟着死的是不是?可是……就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要是跟着你一起死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带着我?谁知道,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会去找白祭啊?” “啊……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好不好?”茗夏枕在凌澈的床头边上,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凌澈沉睡着的脸庞,“你醒过来跟我说说话嘛……” 可是凌澈却没有醒过来,他睡着时候的眉眼十分安静,茗夏趴在床头看着他,觉得周边的时光一时沉静安谧了下去。 凌澈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茗夏坐起身抬起头,只见初宴正着一袭雪蓝色纱裙站在门边上,白皙而清美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担忧的神情。 “什么事?”茗夏靠在门外的墙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香烟,点了一支放在唇边,俨然与刚才趴在凌澈床边时候的神色和口吻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回来?”初宴肃然问道,“你应该知道,你回来给所有人都会带来困惑。” “哼?困惑?”茗夏冷笑一声,“只怕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困惑吧?你觉得,我回来以后会威胁到你成为凌澈王后的事情?初宴,你不会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只要我不回来,凌澈就会娶你吧?” 初宴的神色有些惨白,她的口吻依旧还是坚持着凛冽,“安茗夏大人,我想你也知道魔使和神界之皇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既然不会有结果,那为什么还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应该选择退出,也应该选择留个余地给自己和凌澈皇殿下。” “什么余地?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茗夏冷冷说完以后,就打算重新回房间里去陪凌澈。 “你知道的。”初宴的声音在茗夏的身后生冷响起,“你知道的。我想茗夏大人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你永远都坐不上神域界王后的位置,不仅仅因为你是魔使,也不仅仅因为你双手上沾着人命和鲜血……凌澈皇殿下因你废黜了长老院,流放了众多长老,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你登不上王后的位置。因为没有人会同意,也没有人会赞成一个人类女人,一个让神界之皇而做出对神域界不利事情的人类女人坐上神域界王后的位置的!我想这一点,茗夏大人比我还明白,不是吗?” “我还真是不明白,”茗夏缓缓回头看了初宴一眼,“初宴圣女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执着神域界王后这个位置?你也应该很清楚,凌澈的心里其实并没有你的不是吗?” 初宴冷笑,乌黑的发髻上簪着小巧而精致的珠钿,编出的细小发辫碎音散落在胸前和背后,衬得她眉眼的妆容十分精致。 “只要我能坐上神域界王后的位置,那么以后陪在他身侧的人就会是我。我有把握,能让他喜欢上我。” 茗夏听了初宴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初宴无非是一个喜欢凌澈的女孩子,跟自己和白祭,又有什么区别? 她放下了原本放在门把上的手,忽然开口道:“你进去吧。” “什么?”初宴似乎是没听清。 “我让你进去。”茗夏转过身看着她,有些淡漠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进去陪他。” 初宴愣了愣,“你……” “你不是说我和他没可能吗?”茗夏笑了笑,“那我让你进去,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为什么?”初宴觉得十分奇怪,她甚至怀疑这里有诈。 “放心,我没耍什么花招。”茗夏将烟头灭了,“你到底进不进去?你要是不进去,那我就进去了。” 初宴见她这样说,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跑上去打开了房门,闪身进去。 茗夏看着初宴将门关上,寂静的走廊里只剩自己一人,她想外头的夜色一定也是如此的安静和孤凉吧? chapter 339 长情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一早,凌澈慢慢的睁开双眼,外头的阳光很好,清澈如水的透过落地窗洒进房内,落在阔朗的床上和趴在床边熟睡的少女身上和她发上那可爱精致的珠花上。 “是你?”凌澈坐起身来,他醒来的动静已经让初宴跟着醒了过来,初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我。凌澈皇殿下你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给您送早餐过来吧。” “不……等一下,你昨晚一直在这里?”凌澈喊住她就要离开的身影,声线淡漠问道。 初宴背对着凌澈,神色稍稍有些阴郁,但是随后转过来时,唇边的笑意犹如百合花一般清纯澈然,“是啊。我一直都在这里。” 凌澈没再问什么了,他微微垂下双眼,沉默了下去。 见他沉默,初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早餐吃完以后,碎音带着自己的助手和药过来了,见待在凌澈房间里的是初宴,不免有些讶异。但是她也没有说破什么,只是吩咐了助手将药留下,然后又叮嘱了凌澈两句便就要离开。 “安茗夏呢?”凌澈的声音有些冷,“你知道她在哪儿的对吧,碎音?” 碎音背对着凌澈,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唇边的笑有些神秘,“她在哪里,不应该由我告诉你的不是么?” “什么意思?” 碎音回头,深深的看了初宴一眼,又笑着看了看凌澈,轻声道:“没什么意思。茗夏她好像在去星御那边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凌澈的目光平静,“她回来后,有和你说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这些事情,茗夏没有跟我说。但是我觉得,凌澈皇殿下应该亲自去问问。”碎音的眼神变得有些肃然起来,“还有初宴圣女,”她看向初宴,眼神不是很友好,“法师族那边的事情应该很多吧?您就这样天天待在神域界,真的没有关系吗?” 初宴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对碎音轻笑道:“碎音大人,我留在这里照顾凌澈皇和我处理家族那边的事宜并不冲突。您放心,我会处理得很好的。” 碎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圣女您这么有信心,那我也不多嘴说什么了。先告辞了,再见。” 初宴优雅万千的站在落地窗前,轻声有礼道:“碎音大人慢走。” 碎音离开后,凌澈便起床穿衣,他从衣柜里拿了件便装外套穿好,便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穿鞋。 “你确定你要一直待在这里?”凌澈瞥了一眼身旁的初宴,“初宴圣女?” 初宴有些不明白凌澈话语里的深意,只干干的笑了两声,“凌澈皇殿下,我留在这里是想照顾您……” “不用。”凌澈淡漠道,青蓝色的眼眸里光芒渐冷,“本皇早和你说过的不是吗?本皇可以让你坐上你想坐的位置,但是神域王后你自己的结局以后会是如何,本皇可就不敢保证了。” “凌澈皇殿下……”初宴唤了一声,可是凌澈已经站起身,身姿显得修长而冷漠万分。 她咬了咬唇,开口道:“您是要去找魔使大人是吗?” 凌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自己的眸光,淡声道:“本皇的行迹,好像还不用向你报备吧?” 初宴一咬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 “你安心做好你的圣女就好,其余的不要问,这是你做圣女的本分,也是你以后做神域界王后的本分。”少年冷冷瞥了她一眼,便侧身离开了房间。 初宴站在宽敞的房间里,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目,她忽然觉得有一阵阴冷的风不知道从哪里灌入她的心口,冷得她不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凌澈是在星御的坟前找到茗夏的,他看见茗夏跪坐在墓碑前,樱花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有些落在她的肩头,有些落在她面前的墓碑上。风里带着一丝安静清甜的味道,让此时的时光都安静而浅谧了下来。 凌澈过去的时候,茗夏正双手交握在胸前,头垂着不知道再做什么祷告,她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单薄,又十分的清冷,十分的硬冷。 “凌澈皇殿下来了,怎么不出声呢?”茗夏缓缓睁开眼,唇角一弯,轻声问道。 少年的声音依旧冷,他的衬衣衣领被山坡上的风吹得微微翻起,露出他削瘦而白皙的一截锁骨,大概是因为才刚刚从病重清醒的缘故,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如同天上的白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茗夏缓身站起,眼瞳里的神色安静如斯,“我在祭奠星御呀。” “如果你真想祭奠哥哥,他死的那天你就该在。”凌澈的眼神微冷,“不是吗?” 茗夏的眼神安静,清澈的眼瞳里划过几片樱花花瓣,衬得她语气轻缓如风,“他死的那天如果我在的话,我想我可能支撑不下来的。” 凌澈没有说话,他的胃还在疼,他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眉头微微轻皱的。 “我不是故意不想回来的。我是真觉得有些累了。”茗夏轻叹一声,唇角扬了扬,“只是……”茗夏的声音从风里传进凌澈的耳旁,声线安谧,“我很想你。” 凌澈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漠,“你想我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茗夏侧身冲凌澈笑了起来,“要是让你看出来了,我不是会很没有面子吗?” “安茗夏,我是认真的。你知道你的死带给神域界多大的冲击吗?如果你再选择不回来,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少年的话阴冷至极,连眼神都是那么的可怕。他微皱着眉头,胃又开始疼得让他开始觉得没有力气。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茗夏有些埋怨的看着凌澈,她的口吻有些伤感,“我不是也说,我很想你吗?我之前只想着该怎样逃避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感情,从里都没有想过要怎么去接受。我不敢去接受……我怕失去你,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跟你吵架,和你争执。我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有多么的后悔,后悔没有能跟你真正的开开心心过一天。” 凌澈看着茗夏,几秒钟后,他冲着茗夏走过去,伸手将她扯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死死的,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抱着茗夏的身体。 “喂,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茗夏虽然这样说,可是她还是伸手抱着凌澈,脸庞靠在他的肩膀上,之前的伤感已经一扫而光,脸上的笑容是微甜而柔暖的。 “你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凌澈将脸埋进茗夏的肩膀里,他微弯着腰抱着茗夏,就跟一个孩子一样。 有樱花从茗夏的眼前落下,映衬着辽阔的蓝色天空,十分壮丽和漂亮,她伸手轻轻拍着凌澈的背,声音极轻极轻:“是,以后,我们不会再这样了。” 两人在星御的坟前拥抱了很久很久,樱花的花瓣逶迤落地,洋洋洒洒落了一片,那一地的粉红色看着浪漫而美丽。茗夏仿佛在那一刻就明白了什么一样,雪樱大人之所以选择独自一人在千锁灵海继续守候自己深爱的人,不就为了能和他一直在一起吗?她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对魄渊皇的爱,那她安茗夏呢?继续选择留在凌澈的身边,这样的方式,算不算也是一种诠释? 她明白的,是自己真正的心意,她不想离开凌澈的,也不想放手的。雪樱大人说得对,她拥有的魔使身份是要用来保护自己身边所有人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到了最后,自己和凌澈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谁都很痛苦,谁都不能再失去对方。 茗夏看着雪樱大人那么的思念的魄渊皇,恍惚觉得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是如此的思念着凌澈? 这样的感觉太痛苦,太孤独了,她不想这样。不想。一点都不想。 能在人活着的时候多陪伴在彼此的身侧,哪怕只是一天,都好过在彼此死后苦苦追思着那过往已经成了镜花水月一般的回忆。 她虽然命运多舛,可是起码结果比雪樱大人好上太多。她没有一直默默无闻的陪在凌澈身边,也没有看着他娶另外一个女孩子,让她成为神域界王后之位。更没有,看着他离开自己的眼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风吹着樱花簌簌而落,每一片都带着清甜的香气,星御的墓碑在那一刻看上去竟没有显得太过凄凉和伤感,反而望过去在樱花的陪衬之下,这样的景色竟显得十分美丽和淡柔。碎音站在不远的地方,和羽冥然一起看着这一幕,不由清浅一笑,轻声道:“两人终于和好了啊,真是不容易。” 羽冥然的声音低沉,“但愿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碎音轻轻点了点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冥然,你还思念着沫离吗?” 冥然抬头看向樱花朝着天空随风落去的方向,眼眸清澈而幽深,“我永远都忘不了她。” 碎音和冥然一样,都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所以冥然心里的伤,她十分清楚了解。她点了点头,转过身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嗯,好。” 两人转身悄声离开,灿烈而清澈的阳光倾泻在神域界的草坪上和森林树木上,让一切都显得十分圣洁和华丽。光影璀璨的照射在皇庭的表面上,渲染出一层又一层斑驳交织的七彩光芒。大片大片的紫鸢花花田在阳光下沐浴着,那或浅或深的紫色上沾染着金色的阳光,如同金色的水滴落在上面一般,散着华溢而璨美的光芒,将时光都照耀得无比安静和温美,连着空气里,都渗着一股让人心安至极的清甜味道。 **********************************************************************************老是不更新的分割线 最近因为工作太忙,而且存稿也不够的原因,所以更新有点慢,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呀 chapter 340 伤愈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和凌澈坐在清澈小溪旁的草地上,茗夏靠着凌澈的肩头上安静的在闭目养神,凌澈则在一旁望着自己面前的清澈流动的小溪流,神色倨冷,却偶尔在侧眸看向茗夏的时候,眼神的冰冷会微微有所和缓。 “你说,碎音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取什么名字好听呀?”茗夏忽然睁开眼睛,直瞅着凌澈问道。 凌澈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操心这个做什么?这也要看碎音的意思吧?孩子是人家的,人家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 “啊……我这不是好奇吗?”茗夏瞥了瞥嘴道,她重新靠在凌澈手臂上,嘟囔道:“不然我给取两个小名吧,一个叫狗子,一个叫二花。” “我说,你能不能取两个好听的?这是你随便想出来的吧?啊?”凌澈一脸无奈的笑道,“你这话可不能往碎音的面前去说,她会生气的。知道吗?” “哎,你现在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了?”茗夏锤了凌澈的手臂一下,不满道,“我这不开玩笑吗?” 凌澈正要开口,可是却忽然微微低下身子,他用手按着自己的腹部,胃又开始疼了起来。茗夏见状,忙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现世买点药给你?” “不用了,”凌澈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另一只手伸过去抓住茗夏的手掌,侧眸浅笑着,“有你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茗夏的脸一烫,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凌澈觉得稍微好点了,便直起身子问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不都是老夫老妻了吗?” “谁……谁和你老夫老妻?我才二十多岁好吗?”茗夏不满起来。 风吹过凌澈那张好看的脸庞,带着一丝甜味,凌澈的笑容在蓝天下明朗而开怀,就好像她和他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里。 “那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跟我做一对老夫老妻好不好?” 他握住茗夏的手,笑着将自己的额头抵上茗夏的额头,笑意温柔而好看。 “那个……凌澈呀……”茗夏偷偷道。 “怎么了?” “神界之皇……好像不会老得白头吧?” “……闭嘴。” 茗夏和凌澈复合以后就没再吵过架,神域界的长老们都已被凌澈放逐,所以神域界内再无人敢指责凌澈,也再无人敢反对凌澈和茗夏之间的事情。 初宴虽然对此不甘心,可是每次只要她去议事厅,都会看见茗夏在议事厅里,而凌澈的眼里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丝毫对自己的存在毫不关心。 初宴的心思茗夏当然看在眼里,不过这样的单相思她当然并不放在心上。最近除了碎音的宝宝她比较关心以外,最关心和在乎的,是还关在叠魂塔里的冷隐。 自从冷隐上次将失忆的茗夏私自带离了神域界以后,就一直被关在叠魂塔内。茗夏过去的时候,只见她一个人正坐在黑乎乎的监牢里,披散着长发,身上的白色裙裳衬得她整个人脸苍白不已。 她吩咐一旁的侍卫将门打开,然后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了进去,直到站定在她的面前,神色淡然而无谓。 冷隐像一个被褪去灵魂的躯壳,她转了下眼珠子,口吻呆滞而无力,“你怎么来了?” 茗夏的口吻也是淡淡的,“你看起来,很不好。” 冷隐无所谓一笑,眼神安寂:“有谁还在乎我过得好不好吗?” 牢房的空气里传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味道,闷闷的很不好受,“冷隐,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人。你其实没有必要,将自己逼到这个份上来。” 冷隐的头靠在黑色冰冷的墙壁上,神色淡漠至极,她轻轻笑了笑,笑意很浅很浅,“可是我不逼自己,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逼我?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年的傀儡,从来都没有一天是真正做过自己的。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一个人,我也从来,都没有一天不是活在姐姐的阴影下的。我这辈子最喜欢的,最依赖的,就是姐姐……”她侧过脸,双瞳幽深的盯着茗夏的脸,“可你最后还是把她给害死了……” 茗夏的神色依旧镇定,监牢内寒冷而幽暗,她看见冷隐的手和脸颊都冷得发红,想必她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 “不管你怎么误会我。我还是不能就这样扔下你不管。”茗夏说完以后便招呼了薇愫和两个小巫女进来,薇愫穿着一袭丁香紫的衣裳站在了一侧,身姿柔美,脸庞温静。 “冷隐大人,别在和茗夏大人闹别扭了。属下服侍您换件衣服,然后扶您回去休息吧。” 冷隐看了薇愫一眼,又将视线定格在茗夏身上,“你要放我出去?你就不怕,我再做出什么不利你,还有不利神域界的事情吗?” “不利神域界?”茗夏忽然一笑,笑意深深的看着冷隐,“冷隐,我放你出去是对得起我自己。至于你会做什么,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觉得对得起你姐姐,就够了不是吗?” 冷隐咬了咬唇,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最后还是两个小巫女扶着她站起身,给她披了件干净的衣服,便扶她步履艰难的离开了监牢。 “茗夏大人,”薇愫有些担忧,她站在茗夏的身旁轻声道,“您觉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茗夏的神色淡漠如雪,“她在这里,也待了快一年了吧?我总不能就这样扔着她不管,什么都不问吧?” 薇愫的神色有些怅然,“魔使大人的心思,冷隐大人要是明白该有多好?” “但愿她能明白。这样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可是镜沫离大人的死对冷隐大人的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冷隐大人心里的伤口,恐怕会很难愈合,我挺担心她又会做出偏激和难以让人原谅的事情来。”薇愫的薄唇轻启,秀眉微蹙道。 茗夏微微侧眸,神色只是淡漠了一下,便旋即低眸浅笑,神态轻松了少许:“那也没有办法啊……只能看她自己了。” “魔使大人的心伤是怎么治愈的呢?”薇愫忽然不解问道,她的眼瞳带着淡淡的疑惑,她的确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少女,到底是怎么样面对了过去了些想起来都带着血腥味的画面和过去? 茗夏脸上的浅笑并未散去,她戳了戳自己的心口,轻声一笑,“怎么说呢?我这里啊,有时候像起以前的事情还是会很痛。毕竟过了那么久,身边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少。可是薇愫,我还是不舍得放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这个人,生来就比较重感情吧。你知道吗?每次有一个人离开我身边,我都会难过的跟死了一样。我不想再有人死,再有人离开我,可还是要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身边的人离开,一个接一个,好像永远都没有止境一样。” “魔使大人……”薇愫微微有些心疼,她微微垂下头,声音在阴寒的牢房中显得过于有些薄脆,“您别太难过……” “难过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茗夏微笑着回道,她伸了一个懒腰,有些感慨道:“既然碎音已经回去了,那我也回去继续睡觉好了。这几天为了她的事情,我都没有好好睡过。不过薇愫,你要好好找人看着冷隐,别让她真的做什么傻事出来。” 薇愫恭敬点头:“我会注意的,魔使大人。” 茗夏一笑,“嗯,有什么情况就叫人来通知我。” “是。” chapter 341 夜幕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从监牢里出来,一路便回了皇庭的房间。从她和凌澈和好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开始和凌澈同居住在一起了。回去的时候凌澈并不在,想想也应该是在议事厅里处理文件什么的。 她躺在床上,本来并不觉得累的,也就是想休息一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一沾床就觉得特别困,连衣服都没有换,也没有解下腰间别着的两柄长刃,就这样眼睛一闭,蜷缩着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自己已经规规矩矩的躺在了床上,枕着枕头,身上盖着柔软而宽厚的被子,房间里的空调也被打开了,温度清凉。外头正好到了黄昏的时候,金橘色的光芒倾泻洒满了整个房间,衬得房间的气氛温柔而静谧。 “你醒了啊?”凌澈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他显然是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衬衣和宽松的裤子,正用手里的一条白色毛巾在擦拭着自己满是水滴的短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茗夏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很自然的从凌澈手里拿过他的毛巾,然后轻轻的替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也不叫醒我。” “你以为我没叫吗?叫不醒啊。”凌澈俊眉一扬,“饿不饿?我弄完了我们就去吃饭。想去哪里吃?现世还是神域界?” “先不说吃的。”茗夏放下毛巾,坐在凌澈的身旁,“我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 凌澈看她突然正经起来,便道:“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茗夏点了点头,“也不算很重要,只是……我有点担心而已。” “你说。” “是冷隐,”茗夏轻声道,“我很担心她,所以我想……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带她去现世过一段日子……” “不行。” 凌澈突然的拒绝让茗夏的思绪一滞,她反应过来以后有些尴尬的问道:“为什么不行?神域界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个真正可以疗伤的地方。” 凌澈果断回绝,“神域界不是,现世也不会是。她的病,只有她自己能调理好。这跟地方和其他人都毫无关系。” 茗夏见凌澈如此果决,便有些着急:“可是你也看见了不是吗?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一点都不乐观,只是凭借她自己的能力去调节,你真觉得这样有用吗?她已经连续两次出卖神域界,出卖我了,就是因为她觉得镜沫离是因为我而死的。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纠结的深了,这不就会成为她的心魔吗?凌澈,你不要告诉你,你相信就凭现在的冷隐可以战胜这个心魔。” “就算在这里不行,也不用去现世。”凌澈的口吻突然变得有些冷绝,“现世是什么地方?你忘记了她曾经受上倾的蛊惑加害你的事情吗?现世的诱惑更多,难道你不知道吗?” 茗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凌澈说得有道理,可是自己又有一时的不甘心。 “我不跟你吵,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过。”茗夏虽然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好听一点,但是也存在着一点明显的不快。 “茗夏。”凌澈忽然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他的声音微沉,“别这样。” “我没事。”茗夏转过身伸手抱了抱他,“我不想跟你吵,我们以前吵得还不够多吗?” 凌澈拥抱着茗夏,眼神微冷,“冷隐不能去现世,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妖魂堡下一个目的是什么。如果他们再借用冷隐伤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你死,茗夏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想让你死……”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茗夏的心有些疼,她在千锁灵海的时候看见雪樱那么的寂寞和孤独,说真的,她不想体会那种感觉,真的一点都不想体会…… 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一次,回到当年圣皇高中的学校天台上,她还是宁愿遇见那只小胖狗小比,还有这个,此时拥抱着自己的英俊少年。 凌澈将她抱得越来越紧,外头的夕阳阳光愈暗,没有多久,整个房间便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之中。 “喂,你放开我,我去开灯……” “不要开灯了。” “啊?什么?喂,你要干什么?喂凌澈!现在才天黑啊喂!” ——妖魂堡 “珈岚死了……安茗夏还活着……看来,她还真是送给我妖魂堡一个大礼啊。” 木荒听着坐在高椅上的上倾自言自语,不由开口清冷道:“安茗夏没死这件事,还有很多疑问。到底是谁救了她,她又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在这些问题查清楚前,属下不建议少主您进攻神域界。” 上倾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边的高脚水晶酒杯,那里头装着如血般的红酒,颜色鲜艳,惨烈至极。 “你说得对,可要是查不清楚,我妖魂堡岂不是要一直被神域界压制?” 木荒恭恭敬敬的站在上倾的面前,神色淡冷却稳重至极,“妖魂堡若想攻击神域界,必定要一击即破。让夜凌澈,安茗夏,羽冥然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这些人的弱点,少主都一一掌握在手中。只不过,那个救了安茗夏的神秘人,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如果他突然出手相助神域界,只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会是我们。” 上倾笑了一下,笑意漠冷,“我可不信,神域界还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木荒道。 上倾漆深的眼瞳里带着淡淡的冷漠,他睨了木荒一眼,随后淡漠吩咐:“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吧。另外,我记得我们在神域界还有一位可以帮助我们的朋友,或许……她会让我们事半功倍吧?” 木荒领会了上倾的意思,微微弯腰行礼,“属下会去办的。” “木荒,你觉得我们那位朋友会为我们尽心办事吗?”上倾忽然冷笑着道。 木荒的声音听着十分沉稳而冷漠,“那位在心理上已经认定安茗夏是她的仇人。她的心智还不成熟,我们只要稍微再推一把,就可以将她推进我们的陷阱里,万劫不复。” 上倾的眼瞳弥漫出一道邪恶的笑意,他的头撑在自己的手背上,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只是笑着,没再说一句话。 chapter 342 难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伸手拉开了冷隐房间的窗帘,一道刺眼的阳光掠过坐在床上的冷隐的眼瞳,她侧过双眼去,似乎有些厌烦这样的光芒。 “怎么了?听薇愫说,你早饭也不吃,药也不吃,一大早上就坐在这里发呆。”茗夏走到冷隐的床边,略关心的问道。 “我没胃口。”冷隐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也没有梳,只披在身上,显得她的脸色十分不好。 茗夏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变了,“你是不是还想不明白?” 冷隐面无表情:“什么想不明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茗夏的神色倨冷,她转过身站在了落地窗前,黑色的衬衣和长裤显得她的神色十分冷漠,就连温煦的阳光也透不进半点她的冷漠去。 “冷隐,我们彼此最好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茗夏看着窗外的景色淡冷道,“你明白吗?” 冷隐依旧神色冷然,并不看茗夏一眼:“我不明白。” “你还恨我?”茗夏转身冷冷问道。 “我不恨你,”冷隐漠然道,“我只是恨我自己而已。” 房间里死一样的安寂,茗夏站在阳光中,却忽然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冷隐坐在床上背对着她,身上萦绕着冰冷的感觉已经几乎感染了整个房间。 “我知道你很想沫离,我也很想她。”茗夏的声音肃冷至极,她的眼眸森冷幽寒,“可是她已经死了!” “那是谁害死的她?!”冷隐猛然冲茗夏大声喊道,她的表情有些狰狞,连着她苍白如雪的脸庞,十分骇人。 “如果没有你,我姐姐怎么会死?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安茗夏,你别以为你把我从牢你放出来你就对我有多大恩德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会感激你,根本不会!” “我没有让你感激我!我只是在让你认清事实而已!害死镜沫离的人不是我,是妖魂堡!你觉得我是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人明明就是你!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是妖魂堡的谁给你洗脑了吗?!” 冷隐根本不理会茗夏,她的眼神悻悻,满是恨意和不甘。 茗夏皱眉,声音泠冷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冷隐,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再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害到神域界和你我身边的所有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更何况,你以为我真的将你从监牢里放出来就不管你了吗?怎么可能?我已经吩咐了薇愫,你的活动自由仅限于这个房间,门外已被我布下结界,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再找我,我随叫随到。” 冷隐没有理茗夏,只顾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茗夏横了她一眼,便转身漠然的离开房间。 薇愫在门口等着,见茗夏脸色不好的出来,便忙上前询问:“茗夏大人,冷隐大人怎么样了?她还是那个样子吗?” 茗夏的眼神冷漠得发寒,薇愫见她一直不说话也没敢再多问什么,只得端雅的立在一旁,等茗夏的吩咐。 过了几分钟,茗夏才对薇愫道:“这几天你好好叫人看着她。别让她做事,也别让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接近她。” 薇愫不解,“稀奇古怪?” “总之,好好看着她就是了。”茗夏道,“门外有我立下的结界,除了我以外只有你可以进出。你不要让我失望,薇愫。” 薇愫恭敬行礼,神色郑重,“薇愫绝不会让茗夏大人您失望的。” “嗯,那就好。”茗夏说完以后,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有一封新的邮件进来了。 “要是有什么问题,”茗夏抬眸看薇愫,“及时通知我和凌澈皇。” 薇愫躬身,“遵命。” chapter 343 冰霜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拿着手机到了现世,在她所居住的最标志性的一座大厦的顶端天台上,她看见了穿黑色西装的木荒,身姿修长的少年身影俊美而冷漠,他背对着茗夏站着,楼顶上的风吹起他的黑色西装外套一角,像苍鹰的翅,坚冷黑暗。 “你找我?”茗夏的眼十分冷,她将手机举向少年,“这封邮件是什么意思?”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木荒的唇角轻轻一弯,“就是那个意思。” 茗夏冷笑,“你叫我快逃?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逃的。” 木荒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所谓的笑,空旷的天台上风很大,木荒站在天台的最边缘,阁着护栏,他能够俯瞰整座城市的样貌。 “这一次,你们不会赢的。”木荒侧眸眯眼笑道,“所以茗夏,别做无谓的挣扎。如果你还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就赶紧逃吧。神域界这个地方,原本就跟你无多大的关系不是么?” “无多大的关系?”茗夏的笑阴寒至极,“我朋友们的血,你们权当看不见是吗?” “他们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木荒冷冷回眸盯着茗夏,“我们魔使,从来都不需要朋友。就算现在我为妖魂堡卖力,可是我也从来都不跟妖魂堡里的每一个人交朋友。我只服从上倾的命令,可是我与上倾,也从来不是主仆的关系。魔使和所效忠的对象之间,只存在着契约关系,他给我至高无上与他平等的地位,我为他做事,大家各取所得,互不干涉。”木荒的口吻甚是冷薄,“但是你的做法,跟我们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啊……你跟那位神界之皇,真的有了你以为的结果吗?” 茗夏的鲜红色双眸冷得瘆人,“我跟凌澈的事情,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明白?” 木荒不屑的笑了起来,他颀长的身姿立在现世的淡淡阳光下,白皙的面庞上精致的五官会让人不由得想起死神的模样来。 “安茗夏啊,”木荒止住笑声,眼眸里却依旧带着像是看一场笑话一样的笑意,“你真以为你自己,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跟你们,一定不一样。”茗夏的声音坚定无疑。 木荒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话可别说得太早啊。” “我说得是事实。我知道冷隐也被你们洗脑了,说真的木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上倾在打什么主意。你们想利用冷隐害我,是不是?” 木荒低眸一笑,他忽然轻身一跃,跳在了天台边的护栏之上,身姿修长的他站在这座整个城市最高楼的最顶端,俨然像个皇者一样俯瞰着属于他的世界一样。 “你看看这个世界吧,安茗夏。”木荒的笑浅若星辰,漆深的眼眸里映下此时在他面前的整个城市的模样。 “这个世界这么美好,放在谁的眼前不想要?也就是神域界,心甘情愿的保护它保护了上千年!说真的,如果你们想的话,这个世界也早就是你们的了吧?!” 茗夏站在天台上,风吹起她黑色的衣领和束成马尾的长发,白皙的脸庞上尽是冷漠的神色。 “神域界从来都不觊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茗夏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也就只有你们妖魂堡了,每一个人都那么贪婪和自私。不属于自己的想要,什么都想要……上倾是这样,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 突然一柄冷剑的剑首直指茗夏的咽喉,那锋利的剑刃抵在茗夏纤细的脖颈正中,剑的另一侧,是脸色十分冰冷的木荒。 “怎么?”茗夏的脸色压根就没有变,“我话都还没说两句,你就急着要灭口了?” 木荒的眼眸森寒:“安茗夏,我可是好意劝你,看在我们都是魔使的份上,我可不想看着你就这么冤枉的因为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世界白白死掉。” “死掉?”茗夏冷笑,“木荒,还没到最后呢。所以谁死,还不一定呢。” 木荒的瞳孔落冷,他的视线放在了茗夏腰间的两柄刀鞘上,一柄深黑,一柄通身雪白,他的眼神微凛,可是茗夏却已经抽出了其中的一柄,迅速的打掉了木荒正直指着她咽喉的长剑。 “木荒,我知道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明不白的重生活了回来,你们当然觉得蹊跷。可是再觉得蹊跷你们也没有办法,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救我的人是谁,就算知道了,你们也奈何不了她。麻烦你回去告诉上倾,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真的想和神域界有一个了结的话,那么……宜早不宜迟。” 木荒的神色倨冷,他心里明白,跟安茗夏交手自己不一定会占到上风。更何况她现在除了祭樱以外还多了一把刀,那柄刀的作用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就这样贸然交手,恐怕也达不到什么好的效果。 他收了剑,眼眸里的阴寒却一点未散。 “你还真的把自己当神域界的主人了啊。”木荒嗤嗤一笑,“安茗夏,其实你内心也是怕死的。你骨子里流着的可不是魔使的血,而是那些卑贱人类的血液。人类都怕死,你也不外乎如是。想想看吧,如果死了,你可就真的看不见你的凌澈皇殿下了。更何况,你的那些朋友也不都是我们害死的,他们有些,不都是被你们神域界自己的人给逼死的吗?你觉得你为了这样一个丑陋的世界而死,真的值得?” “我自己选得路,”茗夏冲着木荒冷笑不已,“哭着也要走完不是吗?” 木荒正要说话,一旁却忽的闪出一个人影,他侧眸一看,唇角不由冷冷一弯:“唷,连痕大人也来了啊。” 连痕英气的脸庞上无半点神情,冷漠如雪的站在一侧。身上青蓝色的华服在高台上猎猎作响。 茗夏不意连痕会来这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和连痕见面了。虽然自己回来的消息已经让凌澈派人通知了在现世的连痕,可是据她现在回来到现在,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滚回你的妖魂堡。”连痕的口吻极淡,“不然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木荒冷笑两声,“你最后也是个要死的,在这里跟我狂什么?” 连痕的面庞毫无表情,“不跟你狂,难道还要对你毕恭毕敬吗? 木荒不屑笑了笑,然后看着茗夏道:“安茗夏,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别以为我是在哄你。” 茗夏侧眸睨他一眼,木荒冷笑转身离去,从高楼之上缓缓跃下。 “连痕,”茗夏转头望向连痕,热络着打着招呼,她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有挺多话想要说的。 可是连痕并没有觉得很开心的样子,他只是睨了茗夏一眼,便从平台上跃下,转身就要走。 “喂,”茗夏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 连痕的神色淡漠,漆黑的眼瞳侧过来看着茗夏道:“茗夏,你不觉得木荒说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吗?” 茗夏有些疑惑,她松开连痕的胳膊,问道:“你什么意思?” 连痕看向蔚蓝色的天空,嗓音淡静,“你和我,原本就并不在神域界和妖魂堡两界范围之内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神域界,送上自己的性命。尤其,是你。” 茗夏的眼瞳一颤,旋即口吻突然凛冽起来,“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这种过河拆桥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连痕的眼神锋利,“不是我过河拆桥,而是事态已经严重到了是你我掌控不了的地步!我无所谓的,茗夏,我不怕死。身为魔使,我有死的觉悟!可是你呢?你有吗?你根本无需为这个世界付出性命!” 他突然伸手按住茗夏的双肩,以锋寒的眼神死死看着茗夏的双瞳,“茗夏,你还有机会可以回去做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你真的没有必要就将自己的未来钉死在一个夜凌澈和一个神域界的身上!神域界和妖魂堡,不日就会打起来,到时候会死很多很多的人。谁能保证,凌澈这个神界之皇能不死?又有谁能保证,神域界和现世不会被上倾所控制?!” “那如果神域界和现世被上倾控制了!”茗夏激动冲连痕怒喊道,“我就算能做一个普通人又能怎么样呢?!” 连痕被噎了一下,他的眼神焦急而担忧,自知茗夏是再也无法相劝,可却还是不由继续道:“茗夏,你真不能再好好想想吗?” 茗夏生硬的一把将连痕推开,隔着清浅的阳光,连痕看见茗夏的神情满是冰冷无疑。 “我不会退缩,”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眼瞳如封镜一般,“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再回头。前面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我根本已经回不去了!”茗夏的眼瞳微红,可是声线却坚定无比,如磐石一般。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连痕开口问道,“因为舍不得他,所以就想要跟着他一起死是吗?” 茗夏转身看她,口吻清冽如冬日坠在房檐下的冰雕一样,“我和凌澈怎么样,连痕你还不清楚吗?我有多喜欢他,我有多舍不得他,这一切你不都清清楚楚吗?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来找我说什么的,如果只是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不会放弃神域界,更不会回头再去做什么普通人。我与凌澈,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生生死死?”连痕冷笑一声,他俊朗的容颜不知道为何在今天让茗夏觉得很陌生很陌生。 少年的眼瞳泛起一层清郁的神色,他看了看茗夏,唇角的冷笑渐渐散去,只在唇角余下一缕苦涩的弧度。 “随便你吧。”他缓缓转身,身姿修长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那么单薄,他的口吻在阳光下,也显得十分轻十分轻,“你想要留在神域界就留在神域界吧。你想要为神域界付出性命就付出吧。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我再也不能阻拦你什么了……” 茗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觉得十分难过,她站在连痕的身后,想起她和他曾经是同桌的日子,想起那些她叫他蓝沐泽的日子,想起很多很多回忆,这些回忆此刻却如一柄柄利剑一样捅向她的心间,余留下一段锋寒的凛冽痛意,让人无从抵御。 “蓝沐泽……”她的声线有些颤抖,可是口吻却还是淡薄的,“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我知道你是不想再让我冒险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可是蓝沐泽,”茗夏轻轻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缓缓划落下,“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连痕微微仰起脸,迎着那清澈的阳光,眼底有微弱的酸疼传来,他笑了笑,微微侧眸,眼神寂静,淡声道:“有没有选择都无所谓了,反正……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茗夏的泪缓缓的落了下来,她看着连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天台,再也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眼,任由茕茕泪水,划过面庞。 *************************************************************************************** 最近真的可忙可忙了,而且再加上没有灵感所以总是拖欠稿子,真的很感谢大家一直都那么宠爱我。小说一定会继续更新,只是更新时间不定啦,不过也快要结局了,还是很舍不得的。或许这样一直拖欠也是不想那么快与大家分开吧。哈哈,伤心的话我们不说了,天气变冷了,大家注意多添加衣服哦,尤其是可爱的女生宝宝们~~~ chapter 344 分隔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再回到神域界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可是凌澈却一直站在皇庭外面等她。当远远看见凌澈的时候,茗夏却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向前走。 她不是犹疑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这样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奉出自己的生命。她的命,其实早在很多年前的时候,在圣皇高中的天台上第一次看见凌澈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茗夏只是在那一刻有些不确定自己和凌澈所对下的承诺是否是正确的而已。 她曾经和凌澈说,无论生死两人都要在一起。可是她根本不希望凌澈死,她根本,一点都不希望凌澈死。 茗夏朝凌澈一步步的走过去,夜深露重,风里都带着一丝寒凉的味道,拂在身上,是单薄衣物已经抵御不了的寒意。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凌澈看她,神色淡漠,口吻却是缓和的。 茗夏看着凌澈,她并未立即答话,大概过了一会儿,她才低眸轻声道:“我累了,想睡觉了。” 凌澈没再问什么了,茗夏擦过他的身旁径直回了房间,凌澈跟在身后,两人进了房间以后,却依旧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茗夏坐在床边,卸下的刀剑放在床头边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房间里十分安静,凌澈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瞳淡漠如雪。 “到底怎么了?”凌澈终于发问,“你今天去了哪儿?见了谁?” 茗夏侧眸看他,声线淡静:“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今天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些事情而已,觉得有些累了。” 凌澈顺势坐在了茗夏的身边,沉声道:“想起了什么?” 茗夏微微摇了摇头,转脸认真看着凌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凌澈?” 凌澈的眉宇微皱,“什么?” “不管怎么样,”茗夏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死好不好?” “你怎么了?”凌澈对茗夏这样的反应有些疑惑,他反握住茗夏有些冰凉的手指,“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不管到了什么地步,你都不可以死。我也答应你,不管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会死!”茗夏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无助的靠在凌澈的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边落泪边道:“连痕……连痕走了,凌澈……他走了……” “我知道。”凌澈一手揽着茗夏的肩,声线淡漠道。 茗夏有些惊异抬眸,“你知道?” “是,”凌澈看着她,青蓝色的眼瞳坚定至极,“他在去找你之前,来找过我。他让我,放你回现世做一个普通的人。我回绝了他,说这样的事,应该让你自己来做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都好,我都会支持你。” 茗夏的思绪有些杂乱,她的双眸颤动的看着凌澈,她想要对他隐瞒的事,他却什么都知道,她想要做的选择,他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 “茗夏,”凌澈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口吻里带着一丝迷离而朦胧的情意,“其实连痕说得对,你不应该因为我,因为这个世界而葬送自己的命。” 茗夏的眼瞳豁然瞪大,她几乎是一把猛得抓住凌澈的手,自己手指的颤抖和心尖上的泠冷,从来都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让自己感受的那么清楚无疑。 “你也要赶我走是吗?”她问凌澈,眼底的泪干涸在那,很难受很难受。 “不,”凌澈垂下双眸淡静道,“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觉得这样对你有些不公平而已。” “没有不公平。”茗夏平定了自己心中的不宁,放缓了声线道,“这一切,从我做你神巫女那一刻开始就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所以结果是好是坏,我都得自己承受。” “我答应你,”凌澈开口道,“无论如何,我都答应你一定不会死。” 茗夏缓缓笑开,将头靠在凌澈的肩膀上,她的唇角笑容渐渐散去,缓缓闭上双眼,语气淡落如雾,如同释然一般的松了口气道,“真的太好了。” 凌澈抱着茗夏的肩,他没有看见茗夏眼角滑落出来的泪水,也没有看见茗夏的笑渐渐散去,那一切都在他的盲点视觉范围内,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凌澈,下次有空,我们一起回圣皇去好吗?” “好。” “那能麻烦你穿一下以前那套骑士服吗?就是当神魄者的时候穿的那一套?” “好。” “一定不要死,知道吗?”茗夏沉沉闭上双眼,在凌澈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凌澈靠着茗夏的头,神情淡漠如雪,他任由茗夏就这样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一句话都不说。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很久很久,那夜色深沉,就像是无法预知的未来一样布满迷雾。凌澈虽然身为神界之皇,但是他也不会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不久以后,妖魂堡和神域界的那一场战争注定要到来,他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可是他不能让此刻睡在他肩头的这个女孩也跟着他一起上那个残酷的战场。 那本来就不属于她的。 从来都不属于她。 如果可以,她应该回到学校里,去继续她虽然平凡但是却安稳的人生。 “茗夏,”凌澈侧眸看着茗夏沉睡着的侧颜,缓缓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真的,很对不起。” 深沉的夜幕就好像一个人沉重的心情一样,透着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浓重的夜雾从不远的森林里扑面袭来,将整个夜晚都沉陷在了苍白而湿润的雨雾之中。 好像,神域界要下雨了呢。 茗夏睡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神域界了,现世的阳光出气的有些刺眼,照亮了整个宽敞的房间。 她翻身下床,看见窗外车水马龙的场景,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抄起自己的手机给凌澈打电话。 可是迎来的,却是听不见尽头的忙音。 她的手指一松,整个人彻底石化在了原地。手机掉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茗夏穿上外套便出去找到了能回神域界的龙脉,可是她却发现,现世所有能去神域界的龙脉已经全部不见了,或者说,已经全部换了地方。 反正,已没有一处她安茗夏知道的龙脉了。 “夜凌澈……”茗夏的眼眶有酸疼的感觉如潮水一般的袭来,她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双手,直至骨节泛白,她都没有感觉那种因用力而产生的疼痛。 “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可以……”茗夏气得肩膀都开始发抖,她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生生摔在地上。 “他不是扔下你一个人。”身后响起了连痕的淡然的声音,“他是为你好。” 茗夏不为所动,只是背对着连痕,唇边浮起苍白的笑容,淡红色的眼瞳里弥漫着晶莹的浅光。 “为我好?”她笑了笑,摇了摇头,缓缓侧眸冷冷的看着连痕,“你们真的觉得,把我和神域界分离开,我就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吗?” “起码你会好好活着!”连痕生硬道,他俊朗的五官上透着肃冷的寒意,“茗夏,我和凌澈都是为了能让你能够好好活下去。凌澈他不想让你死,他没有错!你回不去神域界,就不会看见他,不会看见他,就不会产生过多的感情!你和凌澈之间的爱情,最终会害死你自己的!” “我不在乎!”茗夏突然怒喊道,她死死的盯着仿佛被她吓到愣在原地的连痕,口吻丝毫没有一丝松懈,“我和凌澈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管。我的生死,也跟你们任何一个人,包括夜凌澈在内都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这样耍我,夜凌澈不可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将我扔回现世,就这样断绝我和神域界之间的联系!他没有资格,你也没有资格!” 连痕的神色愈来愈冷,他一把拽住就要从他身边悻悻离去的茗夏,口吻坚冷:“你就这么固执,不肯听人半句话吗?” “话是废话,”茗夏冷冷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听?” “是不是我的话你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了?!” 茗夏无谓一笑,“连痕,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以前是你的话有道理我才听,现在你的话一点道理都没有你就想让我听?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别以为凌澈跟你联手要将我隔离开神域界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出其意料的事情!” “安茗夏!”连痕真的生气了,他冷冷看着茗夏,一字一句道:“你就真的要这么自私,真的要这么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吗?你知道你要是死了,我,还有凌澈,还有其他人,会有多么痛苦吗?!” “痛苦?”茗夏浅笑一声,她转过脸去看着连痕,声线冷淡而轻薄,“我早就不知道痛苦是种什么感觉了。至于你们……相信我,习惯这种感觉,就好了。没有人再可以勉强我做任何事,就算是凌澈也不可以。他不想要我死,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你们觉得我自私?呵……我安茗夏这个人,不是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跟我说这么多废话?连痕,如果你愿意再继续做我的朋友,我会很高兴很高兴。但是你如果不愿意,想要再阻拦我的话,恕我直言,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越早了断越好。” 连痕的手指一颤,“你说什么?” 茗夏的笑完好得无可挑剔,在清浅的阳光下,好看至极。 “你听不懂我讲话是吗?” 连痕的手指,忽然在那一刻松开了。 他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而茗夏也侧身跑离,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青蓝色的天空下转动着浅金色的华丽光辉,落在少年浅蓝色的衬衣和卡其色的长裤上,那原本是俊朗而活泼的颜色,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却显得那么苍白,那么的无奈。 茗夏原本是跑着走的,可是后来就慢慢的在人行道上越跑越慢,最终她停下脚步,站在大树下,听着树叶在头顶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不由缓缓抬头,看着金色的光斑从树缝中缓缓落下。 茗夏抬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眼底露出一道冰冷而坚毅的神色,她再抬头看了一眼那清浅而温暖的阳光,便缓缓垂下双眸,朝前缓缓走去。 ************************************************************************************** 快要结局了额,动作戏不会写啊怎么破! chapter345 泪水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茗夏靠坐在沙发上,倚着头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偌大的别墅里寂静如斯,仿佛连外头花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其实连痕和凌澈并没有错,你为什么就是那么固执己见呢?离开神域界,是对你最好的一个结局和选择。” 茗夏突然睁眼,只见那柄从千锁灵海里带出的刀刃旁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她依稀从那白色的人影中分辨出,那是雪樱的影子。 茗夏微微垂下眼睫,神色静漠如雪,口吻淡冽:“固执己见,有什么不好吗?” 那人影渐渐清晰起来,“现在你已经与神域界隔离开了,神域界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知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茗夏的口吻依旧浅冽,她坐直身子,笑意带着一抹讽刺,“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很爱他?”清晰的人形果然就是雪樱,她带着一身千锁灵海的寒意,站在茗夏的面前,乌黑的长发上缀着水晶琉璃珠花,从珠花上垂落下来的点点流苏萦绕着银白色的浅光,趁着她一双眼瞳,清冽如水。 “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爱。”茗夏自嘲的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了,我自己已经离不开那个世界,也离不开他了。更何况,我的朋友已经因我死了太多,他们本该都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小比应该活着,镜沫离应该活着,卿仪也应该活着……我怎么能因为我自己的命而在这种关键时候逃跑?那她们不是都白死了吗?” “可是,”雪樱的眼瞳弥漫着哀伤的雾气,“活着才最重要不是吗?” 茗夏摇头,唇角有苦涩的笑意:“我不想一个人苟且的活着。” 雪樱沉默了下去,别墅内清冷至极,良久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也罢。你的路终究是你自己的。既然你已经选择好了,我就帮你这一次。” 茗夏抬眸,“什么?” “我认识一个人,她是活了上百年的巫女,只是和我一样,在魄渊皇殿下去世以后便只身退离了神域界,隐居在千锁灵海的一座雪山上,她手中有一种秘术,可以将人传送与现世和神域界两者之间。我请她来现世一趟,看能不能帮你。不过……” 茗夏一惊,“不过什么?” “不过,”雪樱的严重闪过一丝犹疑之色,“她不一定会像我一样,白白帮你。” 茗夏的心尖一冷,可也不过一瞬,她的瞳孔便恢复了可怕的静冷。 “没关系,”茗夏靠在沙发上,唇边静静的笑着,“她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雪樱点了点头,身影便缓缓的消失在了寂静的房间之内。 茗夏见到那个巫女的时候,是在两天以后。那天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暮色缓缓降临,直至夜深,才听见有叩门声响。 她打开门,只见外头站着一个身穿深紫暗纹斗篷的老人,看上去大概有六十多岁,身体健朗,一双眼睛精神熠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用青玉如意纹钗挽着,别着一把青紫暗蓝的珠钿。 “听雪樱说,是你找我。”她的神色淡漠,“你就是那个人类魔使?” “是。”茗夏看着她,眼底如冰封的湖面一般。 那人跨进屋内,径直走到玻璃窗前跪坐下来。茗夏将门关上,又将客厅的灯关了,走过去跪坐在了那人的面前。 “你想回神域界?”那女人问茗夏,深紫色的瞳孔有着至极的浅冷,“我已经从雪樱的口中听说了,你已经与神域界隔离开了,为什么还想要回去?” “我与神域界的事情还没完,我不会就这样安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活在现世。”茗夏的话坚毅而淡漠,“雪樱大人说您有办法,但是她说,您不会和她一样白白帮我。” “我当然不会白白帮你。”女人侧头看着窗外的深沉夜色,声音浅沉,“我和你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既然是交易,想必魔使大人也应该明白。” “您想要什么?”茗夏冷眼问道。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女人深深一笑,自有一股优雅的风韵所在。 茗夏跪坐在地上,身板挺得十分笔直,“只要我有,一定会给您。” “就这么,想回神域界吗?”女人不解的看着她,“神域界于你来说,应该是个噩梦才对不是么?” “那不是噩梦。”茗夏皱眉,“神域界里,还有很多我的朋友,还有很多未完的事情。我说过了,我不会就这样安逸活在现世,对神域界的事情不闻不问。我做不到那种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跟你废话了。”女人的眼眸微深,“只是,我想要的东西,我怕你给不起。” 茗夏皱眉疑问,“是什么?” 女人深深睨了她一眼,“你的眼泪。” “眼泪?”茗夏心头一惊,“什么意思……” 女人轻轻一笑,抬了抬下颌:“人类的眼泪,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喜怒哀乐,哪样不会流泪?人的眼泪寄予着人类全部的感情,足以比得过任何珠宝金钱。” 茗夏的眼瞳一震,“您要我的眼泪?” “是。”女人轻描淡写道,“用你的眼泪换取我的秘术,我送你回神域界去,让你去了结你那些未完成的事情。只是眼泪一给我,你以后,就再也流不出泪水了。所以,你要考虑仔细。” “不用考虑。”茗夏轻冷一笑,“我的眼泪一向不值钱,既然前辈您要,那我就给您了。只希望,您能遵守诺言,送我回神域界去。” 女人轻轻点头,“那是自然。” 茗夏的神情渐渐淡静下去,眼瞳也是一片寂冷。女人伸出手,一截细腕上戴着一只墨绿色翡翠镯子,那镯子色泽通透,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动手吧,前辈。”茗夏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巫女施术。 女人缓缓开口:“灵神道,开。” 有六芒星阵印在茗夏身下会突然闪现,轻轻开始三百六十度旋转,茗夏跪在那阵印之上,闭着眼睛,再没睁开。 “你的眼泪我已经收到了,”远远的,仿佛女人的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茗夏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答应你的事,我也已经做到了。这场交易,也顺利结束了。望魔使大人不要后悔自己近日所做的决定,即便就算后悔,也已无可挽回了。” 那声音结束的时候,茗夏便豁然睁开了双眼,她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幽幽的深夜之下,而这个地方不正是神域界的龙脉附近吗? 茗夏没觉得有任何不适,正要往皇庭的方向走去,却奇怪的听见一阵异动。茗夏心中微微颤动,远远看去,只见山坡脚下几个神魄者正带着数个巫女朝在和医疗家族的族宅急急跑去。 chapter 346 御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那声音结束的时候,茗夏便豁然睁开了双眼,她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幽幽的深夜之下,而这个地方不正是神域界的龙脉附近吗? 茗夏没觉得有任何不适,正要往皇庭的方向走去,却奇怪的听见一阵异动。茗夏心中微微颤动,远远看去,只见山坡脚下几个神魄者正带着数个巫女朝在和医疗家族的族宅急急跑去。 碎音? 茗夏的眼瞳烈烈一震,忙狂奔下山坡,朝着医疗族的族宅急急奔去! 在奔跑的路上,茗夏已经察觉了神域界与以往的异动。几乎每个角落都有神魄者在把守,各个神色肃冷紧张,不复以往那般轻松。 当赶到族宅门口的时候,只见族宅内人心惶惶,医巫女们跑来跑去,每个人都神色焦急无比。碎音房间里传来一声一声女子痛彻的喊叫声,门外弥漫着一阵薄薄的血腥气味,闻见了觉得心中十分的不安。 “怎么办怎么办?碎音大人的孩子生不下来……”巫女们个个都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茗夏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疾疾推门而入,只见房内的血腥气更重,几个巫女婆婆正在帷帐之内着急的劝碎音用力生孩子,又有人端出一盆盆血水,看了直叫人触目惊心。 茗夏拽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婆婆,神色惊惶,苍白着脸有些无神问道:“怎么回事?” 那婆婆见了她先是一惊,支支吾吾的话说不清楚,“您怎么会在这里……” “到底怎么回事?!”茗夏没了耐心,按住那婆婆的肩膀厉声问道。 那婆婆几欲要哭出来,“碎音大人她……孩子……孩子难产……流了好多血……” 茗夏的脸变得煞白不已,她推开那婆婆,径直闯进了帷帐之内。 她看见碎音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额头满是大汗,手指紧紧拽着被角,显然是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孩子却一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碎音!”茗夏抓住碎音的手,死死的握着她苍白的手骨,脸色惨白的吓人,“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碎音,你……你努把力,孩子就快生下来了,你想想星御,别睡过去,不要睡过去啊!” 碎音看见了茗夏,也不知道是茗夏的鼓劲起了作用,还是说碎音刚刚已经用了十分的力,孩子竟然顺利的出来了,婆婆们一个个欣喜喊道:“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茗夏心里吊起来的石头瞬间放下,看着碎音虚脱的躺下,整个人都还没有从刚刚的危机状态中脱离出来。 “不好!”一个站在旁边的小巫女惊声喊道,“碎音大人的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 “什么?!”茗夏的心又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小巫女,惊异失声喊道,“你再说什么?!” 那小巫女立即跪下,全身都在发抖:“魔使大人……碎音大人的力气用光了,怕是快不行了。如果不快剖腹将孩子取出来的话,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的啊!” 茗夏的双眼血红至极,厉声喝道:“你瞎说些什么!什么叫快不行了?!什么叫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我告诉你们,如果碎音和孩子你们都不保住的话,我就全杀了你们陪葬!”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全身都瑟瑟发抖。茗夏气得心尖都在颤,整个人脸色十分不好。 “茗夏……”有清弱的声音从茗夏的身后传来,茗夏眼眸一颤,忙转过身去,只见碎音整个人都虚脱到了极致,正虚弱的看着她。 茗夏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整个人身体倾了过去,口吻轻缓却颤抖:“没事的碎音,没事的……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碎音的笑像蝶翼一样轻薄,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下去,“茗夏……我已经没力气了……而且……我失血过多……我没力气再生下一个孩子了……让她们……让她们……剖腹吧……” “不,不!”茗夏失声道,“我不要你没力气,我不要你失血过多!碎音……你撑得下去的。为了星御……求求你撑下去……” 茗夏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此时她因为碎音的事难过到简直心都要碎了,可是却未见一滴眼泪流下来。眼睑干涸如同在烈阳下的土地,一点点水分都没有。 “茗夏……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行了”碎音的脸色惨白如雪,额头上的汗水渐渐冷了下去,腻在发上,尽是狼狈之色,“快……再不剖腹,孩子也会死的……茗夏……求求你……好好照顾我和星御的孩子……” 碎音的恳求之语几乎如利剑一样剐过茗夏的五脏六腑,她原本拽紧碎音的手指也缓缓松懈了下来,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她极力撑起自己唇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看着碎音道:“孩子的名字,你有想好吗……?” 碎音的唇色苍白如雪,“那个孩子,就叫思御吧……思念的思,星御的御……至于还未生的这个……茗夏……就拜托你了……” 茗夏难过的几欲要死去,可是眼底干涸至极,她咬紧自己的嘴唇,肩膀都在颤抖。 “魔使大人,再不剖腹,就真的来不及了啊!”小巫女在旁边焦急催道。 茗夏放开了碎音的手,碎音也没了意识,沉沉的昏了过去。几个婆婆忙上前去,将茗夏挡在了身后。房中的血腥气很浓,空气也很闷,茗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这个屋内,站在门口等着的。只知道等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另外一个孩子,已经出生了。 “是个女孩。”抱着孩子的小巫女笑中带泪跑出来对茗夏道,“魔使大人,是个女孩!” 茗夏木然的接过那孩子,神思依旧没有回转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粉糯可爱的孩子,不知所以。 “魔使大人,碎音大人……碎音大人没了……” 巫女婆婆跪在房间的门口,将这个原本茗夏就料到的噩耗口传了出来。 碎音原本就失血过多,难产的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已经是大出血之兆,活下来的希望根本就是渺茫至极的。 茗夏看着那孩子,瞪大了眼睛也未见一滴眼泪,旁边跪着的小巫女也讶异茗夏居然没有泪水落下,只是不明所以,也不敢说话,只得低眸跪着。 夜里寒凉,有寒风吹上茗夏的脸庞和心口,她的手有些颤抖,所以连忙将孩子放在了小巫女的怀里。 “这孩子……”茗夏看着那可爱圆圆的小脸,目光有些木然,口吻无奈而清漠,“就叫念音吧。” 小巫女伤心落泪,点了点头。 茗夏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医疗族宅的大门,她一边走,心口就要多一道碎痕,血从心口上的伤痕里滴落下来,鲜血淋淋。 她终于明白哭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了。那泪水抵在眼睑后,生生的就是哭不出来,堵得眼睛又酸又胀,可就是干涸无丝毫水分,落不下一滴泪来。 茗夏瘫坐在医疗族族宅门口的阶梯上,木然的看着一处地方,夜渐渐深了下去,周围碎音的血腥气还散不下去,逼得她的心口渐渐发紧,连着灵魂仿佛都要被这血腥气拽到地狱深渊去。 “茗夏。”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茗夏抬起头,看见少年俊朗而肃然的面孔,她的瞳孔落下他的身影,十分清晰无比。 凌澈看着她,身上的宝蓝色金纹华服衬得他的面庞俊美而清冷,他走上前去,半跪在了茗夏的面前,双眸的眼神寂静如斯。 “别难过了。”他是这么和她说的。 茗夏茫然的看着凌澈,声音有些沙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碎音好端端的会难产呢?” 跟在凌澈身后的沧墨开口道:“魔使大人有所不知,妖魂堡已经来袭击过了。碎音大人的孩子受到了惊吓,生产当然不会顺利。” 茗夏嗤笑一声,以手抚额,“这哪里只是不顺利?搭进去碎音一条命,他们是当我死了吗?” 凌澈的口吻沉稳而淡漠:“茗夏,碎音的事你无须操心。起来,我送你走。” 茗夏瞪眼看他,口吻并不友好,“你还要让我走?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这次你又要不经我同意送我离开神域界?” 凌澈的双眸微冷:“神域界和妖魂堡的战役一触即发,我不想你因此而丧命,我没有错。起来,我送你走。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茗夏站起身,凌澈也跟着她站了起来,两人的神色都是冷漠至极的,茗夏的唇边泛起刺冷的微笑,“凌澈皇殿下,你不想让我送命,难道你以为我就想让你送命吗?你要送我离开自己去为了神域界付出性命,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干看着吗?!” “那你想怎么样?!”凌澈突然生气,眼底带出一道锋寒的光芒,“我是神界之皇,我有这个义务。你与神域界毫无关系,当然没有这个必要。能活一个是一个,难道真的要让整个神域界的人都死光,一个都不剩,你安茗夏才满意是吗?!” 茗夏握紧自己的手指,眼瞳的颜色如同鲜血一般鲜红至极,“你说什么?什么叫整个神域界的人都死光?你是已经打算,用整个神域界去拼了是吗?” 凌澈将头扭到一旁,并不再说话。 “我问你话!”茗夏上前扯住凌澈的衣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拼尽整个神域界的力量去跟妖魂堡抗衡?!” “不这样,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凌澈冰漠道,“茗夏,回现世去。不管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回现世去做你的人类,过你安稳的生活,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好不好?” 茗夏一愣,有些惶然的看着凌澈。她从未这样看过他,也从未这样觉得如此难受。如果真当自己从未遇见过他,那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又算什么?死了那么多的人,又算什么? *************************************************************************************** 最近挺困的,总是早早就睡觉了,天气也开始降温,剩下的日子要早起了,唉,难以想象大清早的起床是什么感觉呜呜呜呜呜呜 chapter 347 缅怀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不这样,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凌澈冰漠道,“茗夏,回现世去。不管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回现世去做你的人类,过你安稳的生活,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好不好?” 茗夏一愣,有些惶然的看着凌澈。她从未这样看过他,也从未这样觉得如此难受。如果真当自己从未遇见过他,那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又算什么?死了那么多的人,又算什么? 如果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一步,这么多年,她安茗夏牺牲掉的那么多东西,不都白白牺牲了吗? “我不会走的,”茗夏的声线清冷,“我死都不会走的。”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你离开以后,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都白白的牺牲掉了。可是安茗夏,小比死了是为什么?镜沫离死了又是为什么?包括刚刚的碎音,还有以前的卿仪,以前的凉瑾,以前的柒寻舞,甚至还有纯薰!她们的死,难道都不足以让你珍惜自己的命,好好活下去吗?!更何况,还有碎音的两个孩子,她们也不可以留在神域界的!你要带着她们,离开这里,回现世去!” “要死,大家就死在一块啊!”茗夏彻底激动了起来,她在激动中毫不顾忌自己的说话方式和内容,“难道凌澈皇殿下想抛下我,自己死了去和白祭在一起吗?!” “啪——!” 沧墨已经失声喊道:“殿下!” 凌澈的耳光打得极重,落在茗夏苍白的脸上,已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安茗夏,你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事已至此,难道你还要怀疑我的感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的不能留你在神域界了。沧墨,你送魔使大人还有碎音的孩子连夜离开神域界。” 沧墨有些为难,最终还是说了声是。凌澈吩咐完也就转身走了,可是走到一般忽然停了下来,侧眸淡漠问道:“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有小巫女跑了出来,替茗夏回了:“男孩儿叫思御,女孩儿叫念音。思御的名字是碎音大人亲自取的,念音……是魔使大人给取的。” “思御,念音吗?”凌澈浅浅道,唇边弯起一道淡淡的弧度,透着一丝哀凉和缅怀的意味,“真希望这两个孩子,以后都不要卷进神域界里的是非里来。” 茗夏站在原地,眼瞳的颜色殷红如血,她就那样呆呆站在,不管沧墨说了什么,就只是那样站着,一句都未听进去。 “魔使大人,凌澈皇殿下也是为了您好。不要再跟殿下怄气了,属下送您还有思御和念音回现世吧。” 茗夏看着深沉的夜幕缓缓降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轻声的开口,声音如雾一般的轻薄,“我也只是想陪着他而已,我有错吗?” “没有人有错。”沧墨沉声道,“殿下也没有错。您和殿下,不过是因为意见不一而已。” “沧墨,我不会再回现世去了。思御还有念音也不用去什么现世。”茗夏的声音淡漠而冰冷,“他们既然生在神域界,就应该留下来,接受这样的命运。强行带着他们去现世,日后神域界如果真的覆灭,他们活下来,也没有用。” “可是……”沧墨为难道,”凌澈皇殿下已经下了命令了。” “没有关系,”茗夏淡淡笑了笑,“我可是魔使,拥有跟神界之皇同等地位的魔使。我能为我自己说的话负责,也能为那两个孩子负责。如果他问起我和思御还有念音,就告诉他我们已经回现世了。” 沧墨微微蹙眉,“真的可以吗?” “是,当然可以。”茗夏似乎有些疲惫,她转身走进了医疗族的族宅里,此时碎音已经被人换好了纯银绣白色百合花样的裙服,梳好了长发,戴好了首饰放在了房间里的床上。 茗夏去看过了,见碎音面容安详,仿佛如同只是睡去一般而已,除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以外,并没有任何异样。发髻上簪着数枚银白小雏菊的珠花,衬得她的神色安详静柔。 茗夏坐在她的身边,想起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是碎音照顾医治的。初次见她的时候,她的样子清冷不好亲近,可是相处久了,才知道她也是一个很温柔仔细的人。只是这样温柔,最终还是和纯薰镜沫离一样,停滞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茗夏咬了咬自己的唇,手指有些发冷,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在碎音的床边痛哭出声。 只是,一滴泪都未落下来。 沧墨回到议事厅的时候,正好看见凌澈还坐在书桌后,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凌澈皇殿下。”沧墨半跪而下,“属下无能,不能劝回魔使大人。魔使大人执意要留在神域界,并嘱咐属下不要告诉殿下您。” 凌澈微微抬头,神色有些疲倦,“算了,你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本皇会处理。” “殿下打算如何处理?与魔使大人只是口舌之争的话,想必是出不了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的。”沧墨如实道。 议事厅内很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这个夜晚有些莫名的危险。凌澈斜斜坐在高台上,神色淡漠:“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既然魔使大人不肯走,殿下您又为何……步步相逼呢?茗夏大人留下来,其实也是为了能陪您走到最后。如果她离开,而您又意外而去,您让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凌澈的青蓝色瞳孔里泛着一层薄薄的锐利光芒:“沧墨,今天你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多?” 沧墨半跪而下,肃然道:“魔使大人曾经相劝过属下不要因为凉瑾的事情自怨自艾。凉瑾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可是魔使大人并未做错事,她只是一心想要陪伴在凌澈皇殿下您的身边而已。属下明白,自己不能与心爱的人相守的痛苦,自然,也不愿意让殿下和魔使大人尝到这种痛苦。” “本皇和茗夏,远远比你和凉瑾要复杂得多的多。”凌澈轻嗤,仿佛无谓,“茗夏至始至终都只是个人类而已。不管她变成了魔使,而是变成了其他什么。她的血,永远都是人类的血。一个人类,不应该涉足神域界和妖魂堡之间的争斗中来。她应该回现世去,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可是……” “没有可是。”凌澈打断了沧墨的话,声音微冷,“你下去吧,本皇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沧墨自知不能再说,只能躬身而退。 凌澈沉默了下去,神色有些清郁,他很少有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如今心中压着事,真的是要逼得人发疯。 那场战役快点来吧,这样大家都松一口气。自己死无所谓,但是茗夏…… 正如沧墨所说的那样,要想茗夏活着,可是自己若是死了,那茗夏该怎么办?真的难道要让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吗? 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偏激之下自尽也不一定…… 总要想个什么办法才好。 凌澈的神色渐渐沉冷下去,面庞阴翳,渐渐隐在了黑暗的边缘里。 chapter 348 前提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不出两天,上倾已经率了妖魂堡大军朝着神域界浩浩汤汤的过来了。神域界也上下准备好了,凌澈与几位神魄者队长日日夜夜都在议事厅内商量对付敌军的对策,几乎每天都彻夜不眠。 上倾还吊起了神域界的胃口,大军在可以通往神域界的龙脉外停了下来,几日都没有进攻。神域界里有些神魄者等得都焦急上火了,个个都把持不住,闹得有些人心惶惶的。 没有成为神巫女的巫女们都被安置在了失落森林里的地道内躲避战争,那里已经备好了食物和水。而医疗族内的所有人都严正以待,备放好了所有一应药材,准备大敌将至时以作万全准备。 茗夏照常去看了思御和念音,找过她们的婆婆说两个人最近都很好,茗夏点了点头,神思有些不郁。 阳光依旧清澈如水,茗夏站在医疗族族宅里的院子里看着日光,沧墨正好迎面走了过来,恭敬给她行礼。 “魔使大人,凌澈皇殿下让属下来找您。请您去议事厅一趟。”沧墨带着温和的笑道。 茗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脸对抱着孩子的婆婆们说:“你们照顾好思御和念安,我过会儿就回来了。” 婆婆们道了声遵命,便带着孩子回屋了。 茗夏跟着沧墨到了议事厅,站在门外,茗夏对沧墨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你还有事吧,先去忙。” 沧墨微笑点头,躬身退下。 茗夏推门而入,只看见凌澈正坐在书桌后阅示着大量的书卷批文,旁边的一个架子上贴着神域界的地图,书桌上摞着一堆册子,也不知道凌澈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茗夏关上门走了过去,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议事厅内的一把椅子上,沉默不语。 凌澈见她进来又不说话,只是一个静静的坐在那里。便放下手边的事情,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身边。 “还在生气?”凌澈低声问道,伸手过去想要碰一下上次打过茗夏脸庞的皮肤。 茗夏侧了下脸,表示不愿意让他碰她。 “别生气了,对不起。”凌澈伸手过去想要握住茗夏的手,可是茗夏却站起身,走到一旁依旧不理他。 “茗夏,”凌澈蹙了蹙眉,“我真很忙,所以你能不能痛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茗夏的口吻并没有一丝退缩,有些陌生的冷冽:“凌澈皇殿下不想哄人,就不浪费宝贵时间哄了。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待茗夏转身之际,凌澈已经猛得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低眸森森看着她道:“大战在即,你真的要和我闹脾气到现在吗?” “闹脾气?殿下认为我是在和您闹脾气?”茗夏挣扎了一下,可是凌澈拽得太紧,茗夏只好作罢,只是盯着凌澈的眼睛道,“大战是在即,可是凌澈皇殿下你这算什么?如果你没有耐心跟我说话,大老远的又叫我来做什么?!” “我不想跟你吵。”凌澈冰冷道,“我今天是要和你商量事情的。冷静点儿吧。” 茗夏的手被凌澈放开,凌澈背过身去,微冷道:“你可以留在神域界,一直到战争结束后。我不会再反对什么,但是必须有一个前提。” 茗夏皱眉:“什么前提?” “如果我不幸战死,”凌澈的声线微冷,“你必须要帮我照顾好哥哥和碎音的两个孩子,不可以跟着我一起死。” 茗夏的眼瞳一颤,手指已经凉了下去,笑意有些木讷:“战死?怎么凌澈皇殿下,已经想到自己会战死了吗?” “我们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凌澈的口吻愈冷,“你明白我的话了么?” “不会有最坏的打算!”茗夏厉声道,“我不会让你死,你也不会死!没有人会死!神域界会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劫的!” “你能预知未来吗?”凌澈转头神情淡冷道,“如果不能,那我问你,如果我真的死了,怎么办?” 茗夏侧过身,脸庞的神情冷漠至极:“是不是我答应你,你死了以后我会好好活下去,你就答应我可以留在神域界?” “是。”凌澈的眼瞳如同冰封的青蓝湖水一样,“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交易,和承诺。” “承诺?”茗夏不屑一笑,转过身去看着凌澈,“女人的承诺,凌澈皇殿下也信么?万一我不遵守,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凌澈的声音沉冷,“上倾就快打过来了,我不能让思御和念音也深受其害。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思御和念安是无辜的!” “的确无辜。”茗夏冷冷一笑,摇了摇头,口吻带着一丝冰凉的无奈之意,“可是再怎么无辜,他们也是神域界的人,是星御的孩子。送他们去现世不是不可以,而是到了日后他们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又得知神域界覆灭,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去报仇?” 凌澈眼底的光芒锋利一闪,厉声道:“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讨论神域界会不会覆灭的问题,也不是在讨论思御和念音会不会日后复仇的问题!我是在让你答应我的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送你回现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我答应。”茗夏朝他深深一笑,笑意却有些显得苍白,“如果你死了,我答应我会活着去照顾思御和念音。这样,总可以了吧?!” 凌澈转过身走上高台,神色清漠如雪。 “你回去吧。”他缓缓坐下,又开始翻阅手边的文件,没有再抬眼看茗夏一眼。 茗夏站在高台之下,看着那大理石的阶梯,她想起很多年前小比就是死在这个地方,她甚至仿佛都能看见当年小比的鲜血,还在那阶梯上,触目惊心。 “真希望……”她抬眸看着凌澈,唇边带着一丝淡柔却浅哀的笑,“神域界不会因此战而覆灭。” “我会拼尽神域界全力去应付妖魂堡。”凌澈并没有抬眼,口吻淡漠,“剩下的,就交给命吧。” “那你会尽力活下去吗?”茗夏无奈笑着问,“会吗?” 寂静的议事厅内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凌澈翻着手边的文件小册,神色清漠如同阴天之下而落的小雪。 “我不知道。” 茗夏怔愣一笑,“你不知道?” “我是神界之皇,”凌澈的声线沉冷如冰,“必要的时候,我当然会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我的命能杀了上倾,我会毫不犹豫。” 茗夏的笑凝固在唇角边上,她再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议事厅。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像踩在荆棘上一样痛心。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灼痛了她的五脏六腑和整个胸腔。 凌澈渐渐握紧自己的手指,他的眼神肃冷至极。等茗夏走后,他拉开手边的一个抽屉,拿出里面放着的一个精致长盒子,轻轻打开以后,只见里面放着一张被黑色丝带捆起来的白纸。 “但愿这东西,真的能派上用场。”凌澈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渐渐清郁下去。 ************************************************************************************** 接下来的情节会略虐,但是大家要相信,我是一个阳光的人,所以我们的大结局,是不会哀伤的,你们不要因此而放弃我啊,一定要看到最后,好吗? chapter 349 一吻天涯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上倾让木荒送了一纸战书进了神域界,是凌澈亲手接的,战书上说,三日以后,妖魂堡的大军便会倾尽神域界。 上倾的口吻是戏谑而不屑的,他早已恨透了神域界,再加上神域界杀了那么多他妖魂堡的妖魂和手下,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神域界里的每一个人的。所以很多神魄者和巫女们都暗下决心,如果真的神域界这一劫过不去的话,宁愿自尽与神域界共存亡,也不愿意落在妖魂堡的手中,受尽侮辱和折磨。 妖魂堡倾尽的前一晚,神域界出奇的安静,仿佛知道了劫数来临的时间以后,大家竟然也显得不那么紧张和迫切了。每一个人都在安静的等着天亮,议事厅里,也难得没有在彻夜灯火通明。 凌澈负手站在皇庭的平台上,迎着黑夜里微凉的风,神色清漠而安静。风吹起他一块华服衣角,在暗夜下发出微微的声响,衬得此时的黑夜异常的安静无比。 “凌澈皇殿下应该好好去睡一觉,而不是站在这里吹风。” 凌澈听见这个声音,低眸浅笑,随后缓声开口:“我只是想再看看这个世界安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而已。等天一亮,这里势必会鲜血成河,黑烟火烧。所以,我想抓紧时间多享受一下这安静的时间。” 茗夏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很痛很痛。凌澈见她没说话,便转过身笑着看她,然后对她伸出手,轻声道:“来,陪我一起坐坐好不好?” 茗夏走了过去,握住了凌澈的手,他的手依旧还是那么暖,有着让人想要一直就这样依赖下去力量。 “茗夏,对不起。” 茗夏抬头看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 凌澈渐渐握紧她的手,神色安静:“上次对不起是因为失手打了你。这一次对不起,是因为这么多年以后,我真的亏欠了你很多很多。” 茗夏的笑意有些苍白无奈,她看着凌澈那双青蓝色眼眸,说道:“如果你真觉得亏欠我很多,你就答应我不要死,好不好?” 凌澈低眸一笑,随后抬眸对茗夏微笑说道:“好,我答应你。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做好久了。” 凌澈对茗夏半跪了下去,俊美的面庞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他拉住茗夏的手,在清凉的夜晚和广阔无垠的夜空下,郑重问道:“安茗夏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茗夏看着拉住自己手的凌澈,失声笑起:“你这算什么?临战时候的告别吗?” “愿不愿意?”少年笑容在夜空下显得十分迷人,“给我一个答案好么?” 茗夏的心里有苦涩的味道渐渐蔓延开去,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明明就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 “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茗夏说出了一个很狗血的答案,但是她没办法,她必须得把全部的希望寄予在这句话上,希望凌澈能予以重视,能够回来向她索取这个答案。 “好吧,只要你高兴就好。”凌澈低眸浅笑,“我没意见。” 他顺势坐在了皇庭的台阶上,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面,对茗夏道:“来,陪我坐坐吧。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安静的说话了吧?” 茗夏缓身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宁静的夜空,声线微微有些淡漠:“是,已经很久了。” “有时候真的挺想小比的,如果它还在的话就好了。”凌澈浅浅笑起,“只是这么多年,也有跟它一样可爱的神灵之宠,只是我总觉得,还是小比最好了。” 他的笑有点像很多年前茗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么纯真开朗,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而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着阴郁和计谋的皇者。 “小比……”茗夏轻声低喃道,她的眸光微微一黯,如同落如黑夜冰潭的钻石一般,“小比的事,终究还是我的错。” “不,”凌澈摇头,浅浅开口,“没有人要为小比的死负责。” 茗夏侧脸看着凌澈,随后一笑,转过脸来看着夜空,“是啊,没有任何人要对一个人的死负责。说到底,这都是命。凌澈你知道吗?以前的我,根本不认命的。数学成绩再差,我也想努力考好,因为我不信自己考不好,学不会。包括我是你的神巫女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没有人一定会死,我有能力救他们,保护他们。可是,我最后发现人要死的时候,我们是阻拦不了的。” 凌澈转眸看了茗夏一眼,旋即淡笑道:“有个东西给你。” 茗夏看见凌澈从上衣的口袋里的拿出一个黑色小布袋,凌澈打开布袋,从里面倒出一个小东西在自己的手心上。 “这是什么东西?”茗夏抬眸问他。 “是这个。”凌澈举起手,只见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枚银色的小小环戒。 “这不是,我已经丢了吗?”茗夏有些讶异,你去找了?” “不,这不是以前那个。”凌澈伸手握住茗夏的手,给她戴在了无名指上,浅笑着说:“以前那枚总是被你丢了很多次了,而且上面的回忆也很不好,也无需再去找了。我想这枚新戒指,应该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那枚,”茗夏看着他道,声音微凉,“是无可替代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替代的。”凌澈抬眼看她,“这是我给你的婚戒,不也是不可替代的吗?” 茗夏的眼瞳轻颤一下,咬了咬唇,再说不下去一句话。 “大家都会没事的。”凌澈伸手抱住她,眼底有坚定的光影,“一定都会没事的。” 茗夏靠在凌澈的肩头上,心口很痛,痛得她想大哭一场,可是眼底的干涸在提醒她,她是一个永远都流不出眼泪的人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就快亮了,迎着晨曦的第一缕光线,几分钟后,神域界里所有的神魄者都会集合在皇庭下,迎接着与妖魂堡的这场战争。 “我走了。”凌澈冲茗夏轻轻一笑,“你自己保护好自己。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就结婚,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了。” 茗夏点了点头,凌澈笑了笑,朝茗夏的唇轻轻落了一吻,吻后便站起身,朝议事厅跑去。 茗夏转头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神色渐渐紧张了起来,她缓缓的握住自己的手指,越握越紧,直至骨节泛起青白色,她都没有松开。 chapter 350 烈战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十五分钟后,皇庭下已经召集起了所有的神魄者,整整齐齐的排列站队。羽冥然、沧辰、冰霊、邪澈以及寒刃都站在队首,以手握着腰间的剑柄,神色清漠而冷静。 凌澈穿着一袭纯黑华服站在天台之上,这身华服,是星御的衣服。凌澈穿着却意外的合身不已,衬着少年修长的身影在和煦的太阳光下,显出一丝冷肃的威严和一道冰冷的杀意出现在他周围的气场里。 茗夏换了身衣服,在房间里扣好了黑色衬衣的纽扣,穿上了同样颜色的金色纽扣马甲,黑色长裤显得她腰身纤长而笔直,她站在穿衣镜前重新输好了自己的头发,只不过扎得比以往更紧了而已。 “今天是决定神域界存亡的日子,”凌澈的声音在蓝天下缓缓响起,透着沉的力度,并没有一丝紧迫之意,仿佛一会儿的大战不过只是一场演习而已。 “本皇希望各位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击杀敌人。为了自己的兄弟,家人以及你们想要保护的一切。不要去管会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要去管会有怎样的下场……只要能过了今天,神域界还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被妖魂堡的那些人同化,那么本皇和各位今天所做的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茗夏将祭樱和雪魄挂在自己的腰侧,站在落地窗前远远的看去这宁静的清晨景******使大人,”进来房间的是薇愫,她此时穿着一身雪白裙装,袖口在手腕处收紧,一旁上缀着白色的丝带,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以银簪和雪白珍珠珠花做装饰,面庞苍白,却镇静异常。 “您也要走了是吗?” 茗夏的神色安静,她看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着的晶莹浅绿树叶,口吻淡冽:“总不能真的置身事外吧?如果我办得到的话,我也不会回来。” “属下愿意和魔使大人共进退。”薇愫的话坚定至极。 “共进退?”茗夏轻笑一声,冰漠的面庞上双瞳坚冷到了极致,“这个时候,能活一个是一个。神域界,绝对不能因妖魂堡覆灭。” “那是自然。”薇愫道,“只是魔使大人,您真的不为星御皇殿下和碎音大人的两个孩子着想吗?凌澈皇好歹是两位思御少主和念音小姐的伯父,他有苦衷,可是您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啊。” “我照顾不了他们。”茗夏的神色淡淡的,“而且,为神域界而战,原本就是我的使命。从我成为凌澈的神巫女那一刻开始,这一刻,就已经是注定好了的。那两个孩子如果命好,自会有人好好照顾他们。但是如果不好,那么死后能去陪伴他们的父母,也是不错的。” “茗夏大人!”薇愫失声痛喊道,“您不能这样说!” 茗夏唇角的笑意像是在静夜里开出的花朵,神秘而淡诡:“我现在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她的目光缓缓淡了下去,像是在暗夜滴水的露珠一般,随后她摇了摇头,微微怅然道:“这两个孩子,出生的真不是时候。” 薇愫的声音弱了下去,有些惶然的看着茗夏,“茗夏大人……” 茗夏抬起头,伸手扣上了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神情冷漠:“该走了。薇愫,你不用跟我出生入死,本来我与这个世界,就根本毫无关系的。” 薇愫呆立在原地,茗夏从她身边走过,神色寂冷。薇愫不知道该不该拉住茗夏,只是在那一刻,忽然有些同情起思御和念音这两个刚出世不久的孩子。 此时的神域界,已经是烽烟四起,皇庭外,失落森林里,还有皇庭前的平台上,还有附近的花田里,到处都是神域界和妖魂堡的人在互拼。刀剑相向的声音,还有剑刃割破人的皮肉的声音,伴随着鲜血的四溅,妖魂凄厉的惨叫声,已经响彻了整个神域界。 清晨还是青蓝色的天空,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烟瘴之雾,那是大火烧起的浓浓烟尘所导致的。草坪上,花园里,甚至是墙壁上,森林的树木上,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 凌澈的剑正好劈在上倾的剑上,冷风吹起两人的猎猎长袍,在火星子和黑雾颗粒弥漫的空气里,两人的眼瞳目光都异常的冷冽如寒冰一般。 “你真的觉得这样拼下去,你和你那位魔使大人都可以逃得掉吗?”上倾冷笑着看着凌澈的双瞳,“凌澈皇,清醒一点儿吧。你可一点都比不上魄渊皇和星御皇殿下!” 面对这样的锥心挑衅之语,凌澈的眼眸眸光也只是微微阴狠了一点,他跳开上倾的身边,落回地面上,眼底肃冷。 “你想要覆灭的不止是神域界,还有现世。为了一个安佑,你连自己人都要牺牲?”凌澈冷冷问着上倾。 耳边传来凄厉的声响,上倾的笑在黑炎火蝶中显得异常可怖,他张开双手,手里握着那柄银白色剑刃在此时的战场上泛着寒烈的凛凛光泽。 “本少主可不怕。就算牺牲掉再多的人,就算本少主最后也死了。我也要跟你神域界玉石俱焚!因为我就是这么恨你们,恨这个世界,恨现世的那些卑贱的人类!” 凌澈还要再说什么,可是却猛然看见有一枚黑色的东西从自己的眼前缓缓落下,那不像是大火烧了万物产生的灰烬,那东西很眼熟,在此时的灰冷天空下,那东西真的好显眼,生生如利刃一样,要剜开他的双眼。 上倾此时也看见了,衔了缕冷绝的笑意,开口道:“封祭之术啊……” 此时的神域界上空到处都落下了黑色的樱花花瓣,那些花瓣安详的落下,美得凄伤至极。 “碎月天残,开!”茗夏站在天台上,她手中的剑已经刺透了数个妖魂的咽喉,她现在是使了双剑刃,一把祭樱,一把雪魄,断过妖魂的咽喉和刺穿它们的身子,得心应手,丝毫不废任何功夫。 有妖魂的血溅到了茗夏的身上,只是她一身黑色服制,就算是血溅在上面也看不见,只是时间过得久了,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会开始从她的身上出现,渐渐浓郁起来。 黑色的花瓣瞬间疾速在整个神域界开始疾走奔驰,利落的以锋利的一面割断妖魂们的咽喉,随着一声声凄厉方否要刺破云端的尖叫,神域界的花田里和草坪上,瞬间尸首成堆,血流成河。 不过只是短短十几分钟,妖魂堡几乎三分之一的敌人已经尽被茗夏的封祭之术利落除去。 “呵,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上倾冷冷的笑着,死死的看着凌澈那张沾了血和灰的面庞冰冷厉声道,“就算豁出整个妖魂堡,我也要你神域界给我陪葬!” 彼时茗夏已经和木荒还有雾翊纠缠在了一起,木荒只手拿一把锋利的薄薄匕首,并没有拿什么长刃刀剑之类的兵器,而雾翊只是召唤出局部的灰雾,将茗夏困锁在内,看不见四周的情况变化。 木荒的兵器虽然小,但是他拿在手中却得心应手的跟茗夏的祭樱雪魄利落的相击在一起。在灰色的蒙蒙雾气中,会时不时的出现刀剑相碰的火花和相击之时碰撞出来如刀劈在铁链上一般的铮铮声响。两个人的兵器上都泛着灵压的光芒,在挥舞和击杀的过程中,那些光芒会散发得更刺眼,更炫目。 “我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茗夏在战斗停歇时微冷的对正和自己纠缠的木荒说道,她的眼瞳泛着冰冷的寒意,鲜红得如同殷红的血流浸满一样,“争个你死我活,就是你们为妖魂堡卖命的初衷吗?!” 木荒面无表情,只是握着手里的那柄薄薄匕首,那匕首已经在战斗过程中狠戾的划过茗夏的手臂,有汩汩的鲜血从上面溢出,木荒看着那伤口,口吻淡漠道:“你以为我和雾翊只是因为妖魂堡才要跟神域界作对的吗?我们如果不是会因为自己恨透了神域界,谁愿意要在你们之间插一手?!” 茗夏皱眉,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痕,清冷开口:“是不是真的弄个你死我活,你们才会罢手?” 木荒和雾翊并不说话,只是见寒光一闪,木荒已经冲了上来以锋利的匕首相搏。而雾翊正要上前帮木荒忙的时候,却被一把剑逼住了咽喉。 “我来得太晚了是不是?”身后有冰寒的嗓音缓缓从雾气中慢慢传来。 雾翊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低眸一笑,转过头去,眼底已含了锋利,和一道相见恨晚的神色。 “你好啊,连痕大人。” ************************************************************************************** 港真,动作戏真的写得不好。。。。 chapter 351 痛失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的厮杀声从清晨一直响彻到夜晚,没有半点停歇。云端之上仿佛都能听见死去的亡灵在跟着嘶吼,跟着咆哮一般。刀剑相击的声音,夹杂着术式的光影,还有四溅开去的鲜血血珠,倾洒在神域界的花草之上,弥漫出一股象征着死亡的血腥气。 一天下来,神域界和妖魂堡几乎两败俱伤。茗夏身上四处都是刀伤,木荒也不外乎如是,身上处处都是被茗夏的樱花刀刃割出来的深深伤痕。连痕的脖颈上被雾翊砍了一刀,几乎就砍在大动脉的旁边,仅仅几寸之遥,再不止血治疗,恐怕也是生命垂危。而雾翊的胸膛之处则已经被连痕的剑刺出了一个血洞,伤得并不比连痕轻半点,只是两人都在支撑着,等着对方先倒下去,等着对方,先死在自己的前面。 神域界的神魄者们都大半受了伤,重伤的已被医疗队抬进了巫女们设下结界的皇庭内接受诊治。就连羽冥然和沧辰也被抬了进去,两人均是因失血过多而陷入了重度昏迷,被抬进去的时候,连医疗巫女都受了惊吓,沧辰的一只袖管已空空如也,满是污血。而羽冥然的胸膛处似乎是像受了术式暴击一样,血一直流个不停,怎么止都止不住! 茗夏半跪在地上,用刀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抬眸看着同样在看着自己的木荒,微微笑了笑,低眸道:“看来,不能再和你浪费时间了。” “你还做什么?”木荒阴狠的盯着茗夏,“你的灵力几乎快用光了,你还能为这个世界做什么?别想着能杀了我,我一定要看着你先死我才会咽下我这口气!神域界欠我的,我一定要夺回来!” “想让我咽气?”茗夏缓缓站起身,冷冷剜了木荒一眼,“做梦去吧!” 因着雾翊的灵力渐弱,神域界周边的灰蒙蒙迷雾已经渐渐散去,视野渐渐明朗起来,当茗夏看清此时的神域界时,心口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块肉下来那么的疼。一直疼到五脏六腑都扭曲,一直疼到脑神经都快要断掉。 清晨还安静青蓝的辽阔天空,此时被大火燃烧着的黑烟弥漫团团包裹住,一点缝隙都不见,虽然已经到了傍晚,可是却连一丝暮光也看不见,滚滚的浓烟几乎夹杂着吞吐的火舌侵蚀上皇庭的结界,结界里的巫女们奋力用自己仅剩的那么一点灵力支撑着,丝毫不肯退让。不远处的草坪和小路上,还有石子铺就的大道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堪的尸体,烧焦的,半截的,断手断腿的,比比皆是。鲜血一直从不远的清魂界流到此刻茗夏的脚边,一滩一滩的汇聚成河,耳边回响着妖魂凄厉的咆哮声,简直犹如修罗地狱般恐怖。 茗夏的胃突然翻江倒海起来,她实在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木荒忽然在一旁阴阴笑了,笑意十分瘆人无比:“安茗夏,你还打算继续吗?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你们也该投降了不是吗?” “你也说了都死了那么多人,那么我更应该在你身上讨回来才是。”茗夏擦了擦唇边的秽物,泠冷笑着道。 忽然,有人用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茗夏一惊,缓缓回头,只见凌澈正站在自己的身边,茗夏看见他的那双瞳孔,如天空一般澄澈的青蓝颜色,在此刻黑暗弥漫着血腥和火焰的地狱边界,清澈晶亮无比。 “凌澈……”茗夏有些惊异,“你还好吗?” 她看着他,打量过他身上每一处地方,并没有看见一道伤痕,而上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是逃了,还是…… “放心,”凌澈的声音沉沉的,让人听了无比安稳,“会没事的。” 言毕,茗夏已看见他的身影一闪,再传过来的,便是与木荒的刀剑相抵的声音。 樱花越来越少,茗夏的心中亦有些焦急。这一场仗必须在今晚结束,因为只有这样她还有把握能赢妖魂堡。如果过了今晚,上倾,还有木荒和雾翊都没有死的话,神域界和现世,恐怕就要就此覆灭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重重的人摔在地面的声音响来,茗夏定睛看去,见是木荒刚刚在半空中跟凌澈纠缠时,被凌澈一脚重重从空中踹下,生生的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他吐了口血,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额头上流下的鲜血,映衬着他唇边狰狞的笑,让人见了可怖不已。 凌澈根本没有多想,从半空中将佩剑朝着木荒的胸膛狠狠掷去,只听一声闷响,凌澈的佩剑死死的将木荒钉死在了大坑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茗夏扬起雪魄,那锋利而泛着雪亮寒意的刀刃在暗夜下的火光里散着刺目的光芒,她利落的斩断木荒的咽喉,拼尽自己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木荒终于死了,可是到死他都睁着双眼,雾翊见状,竟丢下与连痕的战况,身影一闪,不知道去了哪里。 连痕见雾翊消失,不由眼前一黑,彻底晕死,倒在了地上。茗夏忙让附近的医疗队将他送走,自己则转身去找刚刚落回地面的凌澈。 可是就在那时,她竟然看见上倾突然出现,站在凌澈的背后趁机用剑要挟住了凌澈! “凌……”茗夏刚要唤出声,却被上倾一声打断,上倾带着一丝阴阴的小笑声,缓缓开口道:“魔使大人真想要凌澈皇殿下活命吗?” “你放开他!”茗夏握紧手里的剑,声线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上倾当然听得出茗夏的焦急,不由衔了缕得手的笑意,剑锋低在凌澈的咽喉处,冲茗夏缓缓一笑,“那好,既然魔使大人这么诚心诚意,我就不多说废话了。”他的笑在那一刻突然消失,上倾冷着一双眼睛盯向茗夏,阴狠道:“让你们神域界的所有人都给我住手!立即投降!” “本皇才是神界之皇,”凌澈的口吻淡淡响起,“她说的话,怎么可能算数?” “哦?”上倾深深一笑,在凌澈的耳旁轻轻道,“她可是魔使啊,魔使和神界之皇不是应该拥有同等地位和权利的吗?所以她说的话,神域界的人不一定不会听。” 茗夏握着祭樱和雪魄,紧紧的握着,刀柄上花纹几乎要将她的手掌磨出血来,可是她还是一丝都不肯松懈,就那么握着。终于,有鲜血从手心中落下,沾染上雪魄和祭樱的刀柄,顺着上面缓缓滑落下来,染上了锋利的刀锋。 周围的嘶喊声突然仿佛像停止了一下,或者说,像是隔离出了茗夏的周围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周围死寂一片,犹如自己此时的心间和脑海,死寂一片,无声无息的。 如果她就此罢手,听了上倾的话,让所有的神魄者立即投降,那死去的那些战士们怎么办?死去的那些神魄者,就要这么白白的流了血,送了命吗? 可是如果不,凌澈就会死。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凌澈去死?! 就算让自己死,她也不会让凌澈死的! 上倾为什么要丢这么一个抉择两难的问题给她? 为什么?! “茗夏!” 茗夏忽然听见有人喊她,不由抬起惶然神色的苍白脸庞,茫然的看着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凌澈。 他冲自己轻轻笑了,在黑烟火蝶之中,在妖魂凄厉的嘶吼之中,在血流成河和尸首成堆的神域界里,他的笑,犹如黑雾中射进的一缕淡淡的清澈阳光,叫人觉得恍惚还在清晨那个宁静的天空下。 “凌澈?” 凌澈的佩剑被他高高举起,在一秒之内迅速的穿过了他自己的身体然后捅进了他身后的上倾的身体内部。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预兆,就连上倾自己,也没有想到凌澈会突然做出这样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举动来。 凌澈很快将剑抽出,然后转过身,揽过上倾的肩,又是迅速一剑,这次捅进了上倾的心口处,他抱着上倾,在上倾的耳旁重重咬字道:“这是为了我哥哥,为了碎音还给你的!” 凌澈不知道自己将剑捅进了上倾的身体多少次,一下接着一下,而上倾居然在最后,也拿起了自己的佩剑,朝着凌澈的心口,狠狠一刺。 茗夏站在两人的不远处,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同归于尽,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凌澈做得出这种事来? 心已经疼得无以复加,更在一秒后,茗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心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意,也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的难过痛心的感觉了。 眼泪没了,感情也没了,她安茗夏,真的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上倾在最后一刻倒在了地上,他没有收回捅进凌澈心口的长剑,只是倒在了血泊中,到死都未闭上双眼。凌澈召唤出一道火苗,将火苗丢在了上倾的尸体上,随着烈火燃烧,上倾的尸体已随着火蝶缓缓的化成了漆黑的黑烟。 凌澈笑了笑,神色已渐渐苍白下去。他握住还插在自己心口上的剑柄,缓缓的将上倾的剑从心脏处抽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茗夏,只见她的脸色,跟自己一样的青白不已。 他很想再去抱抱茗夏,抚一下她苍白的脸颊上的伤口。可是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多,跟自己靴底下的污血混合在了一起,迎着渐渐散开的烟雾里黑色灰烬,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愈来愈模糊不已。 茗夏一步一步的无神朝着他走过去,每走一步,她都觉得像是走在刀锋之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茗夏才走到凌澈的面前,看着艰难支撑着身子没有倒在地上的他,眼瞳茫然的看着他:“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凌澈清弱笑着,他的面色在周围的火光里显得异常青白:“不这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茗夏……对不起……这次就算我失约了……” “什么叫失约?!我不准你失约!”茗夏伸手过去抱紧凌澈,痛声凄厉喊道,“我不准你失约!你说过的,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我愿意的凌澈,我真的愿意的!我们还没有举行过婚礼,我们还没有相互交换过戒指……你怎么可以失约?我不准!我不准——!” “茗夏,”凌澈靠在茗夏的肩膀上,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浅笑,“事已至此,这是最好结果了……你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思御还有念音,别忘了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们……” “我从未后悔遇见过你。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宁愿还去圣皇的那个天台上,去找你……去和你订下契约……不过,这一次你不会死了,你可是魔使了啊……”凌澈轻轻的笑了起来,“真的很对不起……茗夏……这么多年来,我欠了你好多好多……你可以怪我……但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不然……我会生气的……还有……” “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凌澈最后的一句话话音刚落,便闭上了双眼,整个人倾斜从茗夏的怀抱中轻落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茗夏觉得自己的眼睛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感觉再过不久,她的眼瞳就会爆开一样,流出那些已经堵塞很久很久的泪水来。 “你不可以死,”茗夏瘫倒跪了下去,跪在凌澈的身旁,双眼仓惶而无助,嘴唇发抖得厉害,“你不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 她和凌澈的身下突然出现了一巨大的黑色金红旋转轮阵印,那阵印徐徐转动着,不知道到底预示着什么征兆。茗夏缓缓抬起脸,仰脸看着黑沉的天空,不知不觉,竟落了一滴雨水在她的脸上,那清凉的寒意袭上她的肺腑,原本浑浊充满中浓重血腥气味的空气,在那一刹那竟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骤然的清新,却让茗夏突然喘不过气来。身下的阵印缓缓的转动着,突然消失了下去,不过几秒,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出现,是伴随着爆发出来的樱花刀刃,从阵印里汹涌而出…… chapter 352 倦意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存活着还在战斗着的神魄者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他们再也不用战斗了,自会有数片樱花刀刃帮他们解决眼前的敌人,割断他们的喉咙,或者扎进他们的眼睛和眉心,让它们化作黑烟,随着火焚而死。 薇愫缓缓走出皇庭,站在皇庭的平台上,惊异的看着眼前满天的四处攒动着的黑色樱花,映衬着黑沉的天空和明烈的火光,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两行清泪缓缓从眼瞳中落下,不自觉的掩面痛哭了起来。 茗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倒在地上一直不动的凌澈,双目的血红已经淡了下去,除了呆滞的看着,她似乎什么都不会做了。 “你说过会没事的……”她的唇还在颤抖,眼瞳的神色已经涣散下去,字字泣血,“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为什么你都忘了?为什么……你就是要丢下我呢?” 黑色的樱花花瓣凶狠的割断了每一个妖魂的脖颈,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很多妖魂都吓得想要躲起来,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自己躲在哪里,那神秘的坚硬如铁刃一般的黑色樱花都会找到自己,然后在自己的脖颈上狠狠一划,不留丝毫的情面。 “夜凌澈……”茗夏的声音在黑夜下,在附近妖魂的惨叫声中显得苍白颤抖不已,质问着面前那个早已经没了声息的少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哄我的是不是?你只是为了要让我活下去而已,你只是为了要让你自己走的安心一点儿,你骗了我,是不是……?” 茗夏伸出满是伤痕的苍白手指,想要拿过凌澈掉在血泊之中的那柄佩剑,“我偏不如你所愿,你失约……那我也失约……我找到你以后,我一定要跟你理论个明白……” “魔使大人!不可以!” 凌澈的佩剑被一人突然拿起,茗夏微微侧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并没有说话,镇静的样子,让那人觉得有些害怕。 “魔使大人……”薇愫的声线有些发颤,“您不能死……凌澈皇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您不能辜负他!” 茗夏凄然一笑道:“辜负?我什么时候辜负他了?这明明就是……他辜负了我啊……” 薇愫见她这个样子,痛心不已,可即便这样又如何?昔日英挺的少年已经死了,总不能再搭上一个魔使大人吧?这样即便神域界不覆灭,可是却了统治掌管的人,跟覆灭又有什么两样? “魔使大人,”薇愫镇声道,“您总得想想思御和念音那两个孩子……星御皇殿下和碎音大人都不在了,就连凌澈皇殿下也……他们,不能没有一个至亲的亲人啊。” 此时,凌澈的尸体突然化作了冰蓝色的光点,缓缓的消失了,那些冰蓝色的光点拂过茗夏的手指和脸颊,带着一丝温暖的意味。 “你看,他死了。”茗夏戚戚一笑,“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薇愫知道她在说什么,在一旁回道:“魔使大人,您是魔使,更何况经历过生亡阵,您和凌澈皇殿下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当初神巫女和神魄者的关系了。魔使大人,属下跪下来求您了,求求您为了整个神域界和现世,求求您为了思御和念音……节哀吧……!” 薇愫已跪了下来,双眼满是泪水,她俯身拜倒在茗夏的身边,泣不成声。 茗夏跪坐在地上,雨水从天上倾泻而下,自她的记忆里,自她来神域界的记忆里,她就不曾记得,神域界有下过这么大雨的日子。 大雨很快就淋湿了茗夏和整个神域界,血腥气渐渐的散去,神域界里的妖魂也尽数除去。雨水将人的鲜血和污秽的尸体都冲刷的干干净净,浇灭了焚烧的大火,洗干净了因焚烧而落在神域界里的灰烬,也洗刷掉了沾染在绿草和紫鸢花上的污血。 茗夏笑了笑,闭上双眼淡淡问道:“凌澈他……真的死了吗?” 薇愫不敢起身,只是俯在地上,痛声道:“是。” “为什么我觉得……”茗夏回头看她,“他还在呢?” 薇愫仓惶抬头,“茗夏大人,请您节哀!” “节哀?”茗夏讽刺一笑,额前有碎发黏在了脸上,雨水纵然清凉无比,可也不能在此刻洗尽她心口上流出的滚热鲜血。 “茗夏大人……凌澈皇殿下如果知道您自尽,他就算见到您也不会高兴的……茗夏大人?茗夏大人!” 薇愫看见茗夏晕了过去,忙上前伸手扶住她湿透了的身体,一边招呼医疗队的人忙过来,将茗夏从战场上抬了下去。 她站起身,看着这凄惨可怖的战场,身上的雪白银线织百合花暗纹的裙裾被风缓缓吹起一角,在这被火焰和鲜血浇灌的战场上,显得纯净无暇,静美万千。 茗夏发起了高烧,神域界上上下下的事情在茗夏昏迷的那些天都是由薇愫一手处理的,只是她从未处理过这么大范围的事,既要安抚每个家族,又要处理成堆上千的尸体,又要着人手修复神域界,又要去查看伤者们的伤势,很多事情处理的都不能得心应手,甚至有些环节连连出错。 茗夏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灵魂像是都不在身上了,彼时神域界里的那些尸体都已经被火烧送葬了,死去的神魄者被葬在了神域界的陵园内,不过一夜之间,神域界的陵园里几乎要放不下墓碑和骨灰盒了。 “茗夏大人……”薇愫在茗夏的床头一直守着,见她醒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截无奈的笑意,“您终于醒了。” 茗夏的眼瞳毫无神色,只是侧眸看着窗外的阳光,浅浅的,清澈如水,一如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进神域界的时候,看到的阳光。 “茗夏大人,您感觉好点了吗?”薇愫问她,可是茗夏只是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茗夏大人,”薇愫有些无奈道,“神域界来了位客人,是昨天来的,她说她想见您。只是昨天您还昏迷,我就没有让她打扰您,现在正在房间里等着。您要现在见她吗?” 茗夏依旧看着窗外,并不说话。 “她说,”薇愫道,“她叫雪樱。” 薇愫的话音刚落,她便看见茗夏的视线从窗外的景色挪到了她的身上,大概过了几分钟,她才开口,声音嘶哑至极:“她……在哪儿?” 薇愫退出了房间,留了那个叫雪樱的女人和茗夏在房间里单独相处。她听过雪樱这个名字,可是雪樱,不是很早就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来神域界?为什么还认识安茗夏? 她站在门口,有神魄者上来询问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怎么处理,薇愫摇了摇头,淡声道:“魔使大人已经醒了,这些问题从现在开始,就去问她吧。” 神魄者点头听从,站在门口安静候命。 “你憔悴了好多。”雪樱坐在茗夏的面前,轻声道,她发上的白色珠花晶莹如雪,“凌澈的事,我很抱歉。” 茗夏靠在床头上,神色苍白至极,她显然是根本不想说话,她的嗓子疼得她现在想立刻找把武器了结自己。 “茗夏,神域界还要靠你支撑下去。凌澈也一定希望你这么做。”雪樱的声音轻而浅,“你看着我,茗夏。既然你见了我,就跟我说说话。别这样对自己,好不好?” “我只是个人类而已,”茗夏无神的看着那如清水般清澈的阳光,“我其实不应该承受那么多的。” “命已至此,已经回不了头了。”雪樱握住她的手,口吻虽然柔缓,却有些凛冽的寒意。 “为什么……”茗夏突然身体前倾,死死盯着雪樱,“为什么一定要是凌澈?为什么不是我?一直该死的,不应该是我吗?!” 雪樱看着茗夏,听着她微微凄厉痛彻的喊声,可是却没有看见她的眼瞳中落下一滴眼泪来。那双眼睛,不是应该因为痛失所爱而哭得不能自己吗? “你卖了自己的眼泪?”雪樱表情淡淡的问道,“就为了能回神域界?” “如果知道是这种局面,”茗夏凄然一笑,重新靠回床头,“我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雪樱轻叹一声,“这场战役,远不及当年魄渊皇殿下统领的那一场。魄渊皇灵力居高,是他削弱了了妖魂堡的大半势力,否则你以为只是一天一夜而已,就可以将整个妖魂堡击退吗?” “这不是重点……” “这是重点!”雪樱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妖魂堡的势力已经被削大半,你不可以再让它有机会东山再起。虽然你的封祭之术暴走杀了很多妖魂,可还是被逃掉了一些。更何况,妖魂是怎么形成的你比我清楚。难道你想就这样一死了之,再让另外一个上倾重建另外一个妖魂堡,再来攻击一次神域界,再让今天你所见的那些惨状发生吗?!”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茗夏淡冷一笑,“我不过就是个人类而已。” “你有。凌澈会很放心将这个世界交给你的。”雪樱的笑宁静如月,“茗夏,我可以帮你的,我们都会在的,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 “帮我?”茗夏的双眼茫然,“你要怎么帮我?你还能帮我什么?” “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交换的。”雪樱看着她,神色安然,只是眼瞳里的眸光微微黯下,“茗夏,你答应过凌澈要好好活下去的,你也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思御和念音的。你不可以食言的,明白吗?” “我很累了,雪樱大人。”茗夏闭上眼睛,似是不想再多言,“我想休息了,请您出去吧。” 雪樱见她神色疲倦,只好点了点头,看着茗夏躺在了床上,盖着被子,缓缓睡去。 ************************************************************************************* 不要寄刀片给我,我会难过的。。。我们还没有大结局呐! chapter 353 掌管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睡着以后,雪樱离开了房间,门外的薇愫见她出来,便有些担心的上前问道:“茗夏大人怎么样?” “她休息了。”雪樱清浅道,一袭雪裳衬得她身姿纤细淡柔,如一痕白雪,泛着沉静而冰柔的气息。 “是……是吗?”薇愫低下头,依然有些担心不已。 “不用担心什么,”雪樱徐徐道,“我已经劝过她了。另外,我走之前会留封信给她,你将那封信给她看,我想,她一定会重新振作,照顾好这个世界的。” 薇愫不解,“什么信?” 雪樱低眸一笑,走出了皇庭,站在天台上,看着此时的辽阔宁静天空,唇角带着温浅的笑容,“一封,来得很及时的信。” 这个世界,果然跟你还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 魄渊皇,不知道你我还会不会有见面的那一天? 我想,一定会有的,是吧? 雪樱抬头迎着那温柔安静的阳光,缓缓的笑了起来。 茗夏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只是整个人已再不如往昔那般看上去精神,整个人似乎变得清郁至极,面上永远都没有表情,笑也不会,哭也不会,生气也不会。她的眼瞳里的神色,永远都是那么的漠然,漠然到阴郁。 此时连痕却已撑不下去了,他的伤势太过严重,即便医疗队所有人倾负了全部力气,也只让连痕多活了五天而已。在第五天的时候,茗夏已经坐在他的床头,趴在他的手边,静静的从清晨就开始陪着连痕。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最怀念以前我们是同桌的日子。”连痕清弱笑着,俊朗的面容苍白的让人心疼,“那个时候,你的数学可差了。” “是啊,我的数学,简直惨不忍睹。”茗夏看着他,神色淡淡的,“连痕,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的所有,我都会记得。” 连痕轻轻笑着,他望向茗夏的目光是淡静而温和的,“可惜,我还是赢不了夜凌澈。” “你和凌澈,都对我很重要。”茗夏看着他,口吻淡冽道,“你们,都很重要。” 连痕会意一笑,“能认识你,我真的很荣幸。茗夏,我相信你一定能坚持下去的。纵使没有我们,你也一定可以的。你经历了那么多,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我守护的茗夏了……” 茗夏静坐在旁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伸手握住了连痕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 “茗夏,可以再叫我一声沐泽吗?”连痕淡笑着,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来气了,“我真怀念以前的那段日子……” “蓝沐泽,”茗夏缓缓开口,双眼冷漠至极,没有一丝柔缓,“这么多年,真的很谢谢你。只是,我们都怀念的那段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连痕的唇角凝固下一丝温静的笑意,他徐徐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轻轻松开了原本紧紧握着茗夏的手。 有阳光清浅而落,那是午后最静谧温浅的阳光了,少年躺在床上,神色安详,模样清俊。很像许多年以前趴在课桌上静静沉睡的模样,那个时候,阳光洒在他黑色的碎发上,时光静谧,而温暖。 茗夏伸手过去撩起了少年前额的碎发,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好像很怕会吵醒这个英俊少年。他的皮肤在茗夏的手心低下一分一分的凉了下去,映衬着外头碎碎的阳光,衬得整个房间静穆到了冰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薇愫打开了门,缓步走到茗夏的身后,轻声问道:“茗夏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那就葬了吧。”茗夏最后看了连痕那熟悉的面庞一眼,随后站起身,转步离开了房间。 薇愫不放心的跟在茗夏身后,看着茗夏一个人离开了房间,又离开了皇庭,她一步一步的走下那长长的阶梯,薇愫就那么跟着,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她再出什么问题。 茗夏站在皇庭下,抬眸看着那微微有些刺目的阳光,淡淡问道:“神域界的阳光,一直都是那么刺眼吗?” 薇愫在她身后回道:“茗夏大人,您是许久没出来了,阳光自然会刺目一些的。” 茗夏淡淡一笑,那笑意薄薄的,在阳光下根本不显眼,“是吗?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吗?” “是的。”薇愫走到她身旁,轻声回道。 茗夏侧眸看她,问道:“薇愫,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薇愫有些伤感,低眸欠身道:“没有,茗夏大人您还跟以前一样。” “一样?”茗夏自嘲一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还会一样呢?” “茗夏大人……” 茗夏抬头看着天空,声音微冷:“我一直想不明白,碎音受惊那一天,妖魂堡的人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那个时候,神域界不是已经开始严密把守了吗?怎么还会让敌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了也不知道?” 薇愫一时也想不明白,忽然旁边一个男声淡冷插进了两人的谈话中来,“这个我知道。” 茗夏斜眸看去,只见沧墨正穿着一身浅蓝银纹华服站在一旁,手臂上还吊着绷带,脸上的伤口也还未愈合,但是人还算有精神,神色淡冷的正看着茗夏。 “你知道?”茗夏的口吻薄冷,“是怎么回事?” “是冷隐。”沧墨毫不犹豫道,“妖魂堡的人曾经联系过冷隐,以冷隐的灵术骗过了守卫的神魄者。” 薇愫一惊,“不可能……” 沧墨的眼极冷,“属下抓到了一个妖魂活口,碎音大人受惊造成孩子难产,它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这一切都是它亲口告知的,绝对不会有错。” 阳光落进茗夏寂冷而森然的眼瞳里,她迟迟都未说话,大概几分钟以后,她才看了沧墨一眼,“你哥哥怎么样了?” “哥哥的一只手已经废了,恐怕日后不能再为神魄者队长了。” “那,羽冥然呢?” “冥然哥现在还在重度昏迷之中,尚未清醒。” “邪澈和寒刃?还有冰霊呢?” “邪澈和寒刃两人……俱已殉职。冰霊的伤势已控制住,只是恢复还需要些时日。” 薇愫的脸被吓得苍白,她失声唤道:“茗夏大人……” 茗夏已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了,摆了摆手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我听不了的?” 薇愫微微低眸,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茗夏重新看向沧墨,“既然神域界五位队长都受了重击,那不如神魄者总队长一职,就由你来担任吧。去重新整理一份现在身体健全,只是受了轻伤的神魄者在册名单给我。另外,再去清魂界看看,有没有没有受伤的男性魂魄,想要报名参加神魄者考核的。” “神魄者考核?”沧墨有些不解。 “对,神魄者考核。神域界元气大伤,是时候,该招一批新的神魄者了。”茗夏淡静回道,“薇愫,你陪我去叠魂塔一躺吧。” 薇愫点头会意,微微有些犹疑,“那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准备把匕首吧。”茗夏冷淡道。 薇愫点了点头,便下去准备了。 沧墨在一旁静声问道:“茗夏大人,你是已经打算接手神域界了吗?” “算不上接手。毕竟这个地方,并不是属于我。”茗夏看着沧墨道,“而且现在,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思御少主是星御皇殿下的血脉,日后长大,必能好好照料神域界。” 茗夏眯着眼望着倾泻而下的阳光,神色寂寂道:“但愿吧。” chapter 354 送葬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茗夏再见到冷隐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她此时已经换了衣裳,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裤子,外罩着件纯黑金色纽扣的马甲,长发盘起,脸庞苍白,神态冷漠的走进了关押冷隐的牢房。 冷隐端坐在床上,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并不吃惊和讶异,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神态清冷。 “我留你到今日,是我错了。”茗夏站在冷隐的面前,漠然着神色道,她让薇愫端着一个放了把薄薄的锋利匕首的托盘在冷隐的身旁,淡冷道,“你就用这个,了结你自己这条命吧。” 冷隐冷冷一笑,歪着头笑着问道“怎么?茗夏姐姐你已经不稀罕自己动手了吗?” 黑暗的房间里,茗夏的脸庞清冷如雪,她薄唇轻启,毫无感情:“我是怕脏了自己的手。” 冷隐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森寒道:“你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茗夏冷冷开口,“你帮妖魂堡的人进神域界,惊着了怀着孩子的碎音。碎音难产而死……冷隐啊冷隐,能发生这样的结果,你应该很得意吧?” 茗夏的话刚一说完,就突然伸手掐住冷隐的脖颈,语气森冷而阴郁,丝毫不顾在挣扎着的冷隐有多么的痛苦,“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保住了,你以为我会留你到今天吗?!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选择这么痛快的了结自己吗?!” 她猛的松手,冷隐顿时捂住自己的喉间疾速的咳嗽了起来,整个监狱里响彻着她有些狼狈而虚弱的咳嗽声,茗夏看着她的脸色渐渐青白下去,神色依旧冷漠如雪。 茗夏的口吻极为寒冽,透着明显的恨意,“是你杀了碎音,所以我不会再容忍你。如果当初我就这样杀了你,或许碎音还会活着,或许思御和念音,也不至于刚一出生,就父母双亡。是你,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是不是我们反应再慢一点,整个神域界都要覆灭在你的手上了?!” 冷隐凄然冷笑,那寒意森森的笑容让人见了不由发怵,薇愫有些震惊和惋惜,冷隐昔日为巫女总使的时候,心性善纯,虽然做事不及她姐姐镜沫离那样利落果断,但是到底,性子还是友善温静的。怎么如今,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会,露出这样可怕的笑容来? 茗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在笑,茗夏姐姐你也有今天。你亲手送走所有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痛苦活着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冷隐森森低声笑着,茗夏的眼瞳近乎漠然,只看着她笑着,一句话都不说。 “安茗夏,无论你怎样不承认,我姐姐都是你害死的。那些死去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你而死?其实,从一开始最该死的人就是你。我们,不过只是你命运的牺牲品而已……她们可都是为你去死的啊……难道你每次睡着的时候,你都没有梦见那些死去的人在找你索命吗?!” 茗夏静默片刻,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口吻更是如此,无一点和缓的味道:“为谁去死的都好。事到如今,你也要死了。死前我还让你说这么多话,你应该说声谢谢。” 冷隐的笑森寒不灭,“茗夏姐姐,你知道吗?死不是最大的惩罚,最大的惩罚,是所有人都死了,而自己却还活着。哼……哈哈哈哈哈……茗夏姐姐,我死了,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我从不想当最后那个活下来的人,”茗夏自嘲一笑,仰起头叹了口气,“都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冷隐抚过一旁的雪冷匕首,唇角带着一缕幽冷的浅笑:“茗夏姐姐,我记得你曾经送柒寻舞走的时候,是送了杯毒酒,对吗?” “是。” “那为什么,”冷隐抬眸看她,“要给我匕首呢?” 茗夏的眉眼俱冷:“因为毒酒还要花时间调制,而我只想让你赶紧死。” 冷隐的眸光一颤,死死的咬住了自己苍白却柔软的唇。 “我一直觉得你说的话很对。如果这神域界里没有我,现在的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大家是不是都会平平安安的活着?凌澈会不会还在做他的神魄者,你姐姐和羽冥然会不会举行一场华丽的婚礼?你,冷隐,会不会还是从前那个见了生人就脸红,害羞的躲在镜沫离身后的那个小巫女?”茗夏话到此时,神色渐渐阴郁起来,“只可惜,结局已定,都是死局了。” “是死局。”冷隐冷冷的笑了,“你也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茗夏姐姐了。你其实就是一个灾星,如果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是不会让你活到今日的!” 茗夏的眼瞳泛起一道寒芒,“再怎么样,我也活到今天了。看在你那么多年叫了我一声茗夏姐姐的份上,我就留你一具全尸。只是,你死后,我会下咒让你无法转生,你的魂魄我会抽离出来放在蛮荒大地上日日夜夜都受烈火煎熬,你永生永世,都要在火焚的痛苦中度过了。冷隐,不用谢谢我,这都是我该为你而做的。” 薇愫在一旁神色愈来愈凝重,茗夏转身再不说话离开了监牢,她站在门口,清冷的脸庞上再无丝毫同情和怜悯的神色,“薇愫,让她赶紧动手。死了之后就拖出去,不要脏了这监牢。” 薇愫回了声是,拿起匕首放在了冷隐的手上,淡淡道:“冷隐大人,动手吧。这是早该来的结局,不是么?” “怎么?”冷隐深深剜了薇愫那张清雅柔婉的面庞,“你也盼着我死?” “不是盼,”薇愫的话虽然没有茗夏的冷硬,但是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轻视的力量,她的薄唇轻启,话语声在这黑暗潮湿的监牢内,透着一股薄弱的气息,“而是您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冷隐痴痴一笑,“是啊,我原本就命贱,比不得姐姐的身份尊贵,所以就算坐上巫女总使的位置,我也处处不如姐姐。如今,我更不配得到转世这样好待遇,我就只能永生永世,做一个卑微如尘埃泥土的灵魂。安茗夏…你做得真好,真好啊……哈哈哈哈……” 她仰天长笑,也不知道笑了有多久,薇愫见她一双眼瞳里都溢满了泪水,还笑得不肯停歇。那笑声回荡在整个神域界的叠魂塔内,有些诡异,又有些悲凉和哀戚。 冷隐的笑声在一刻忽然止住,毫无预兆的她猛得握紧自己手里的匕首把柄,一个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一道鲜血从她胸口内喷薄而出,鲜艳如同如血般的夕阳一般。 冷隐倒在床上,微睁着眼,神色算不上安详,只是就那样注视着前方而已,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裳,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不已。 “茗夏大人,”薇愫走出叠魂塔,对站在外头阳光下的茗夏轻声回道,“人已经去了。” 茗夏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青蓝色天空,那颜色看了让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一种巨大的悲伤正如潮水一般的涌向人的心房和五脏六腑,她大概是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低下眼眸,不再抬头去看那清澈美丽的天空。 “薇愫,我的手段是不是有些过了?” 薇愫无声的摇了摇头,看着茗夏道,“您不要自责,这不是您的错。是冷隐大人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如果我能早一点安抚她,早一点多想想她的感受,她也不至于会被上倾利用,更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茗夏讽刺一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我没能照顾好她……我对不起镜沫离。” “茗夏大人,镜沫离大人不会怪您的。”薇愫略微伤感的劝着茗夏,“您已经为冷隐大人做了那么多了……这一切,都不能怪到您头上的。” 茗夏无声一笑,缓缓开口:“你知道冷隐最恨我什么吗?” 薇愫疑惑摇头,“属下……并不知道。” “她最恨我,为什么给了柒寻舞一个可以转世的机会。柒寻舞明明是害死镜沫离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如此一个罪恶滔天的人,居然可以得到一个转世的机会?这样,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茗夏大人……”薇愫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知道送自己最好的朋友离开,是一种什么感觉吗?”茗夏侧眸睨了薇愫一眼,“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个人拿着把刀,用力在你的心脏上一下又一下的割着,真的很痛,很痛……痛得人想死,痛得人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最初的时候留下这么令人痛苦的羁绊……?我亲手送她离开,给她一个转世的机会,是因为我知道,我在神域界里最好的两个朋友都要离开我了……从此以后,我在神域界里就不会再有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时光了。所以这个转世的机会,不是给柒寻舞的,而是给我自己的……是以此送走和纪念,那些我们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薇愫的眼底一酸,“茗夏大人……您别这样……属下知道,您是有苦衷的。” 茗夏沐浴在清澈温暖的阳光下,她并不觉得暖和,只觉得身上真的好冷好冷,好像万千的风雪都如利刃刮在身上一样,这样的感觉,她知道这一生都不会消失了。 “茗夏大人,属下刚想起来,有一样东西要交付给您。” 茗夏微微侧眸:“什么东西?” “是一封信。是雪樱大人给您的。”薇愫从腰封中取出信件,递到了茗夏的手上。 茗夏将信缓缓拆开,那是一张米黄色的信纸,字里行间,都是娟秀漂亮的字体。 原来雪樱大人,会写这么一手好看的字啊。 茗夏恍惚想起,自己以前还在当学生的时候,字写的也不比这个差啊…… “茗夏大人?”薇愫见她看得入迷,便再一旁轻声唤了一句。 “薇愫,陪我去一趟现世吧……”茗夏折起信封,缓缓抬头迎着清浅的阳光,微风轻柔的拂过她的白皙脸颊,不久茗夏便浅浅的笑了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现世的樱花了。也不知道如今的樱花树,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漂亮?” 薇愫会意,恭敬鞠躬行礼,“是,属下遵命。” chapter 355 尾声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神域界与妖魂堡一战之后,妖魂堡以损失三分之二的局面惨败神域界,余下三分之一妖魂以及魔使雾翊已经逃离,不知所去。神域界的情况也以惨淡收场,神界之皇与妖魂堡少主同归于尽,五名神魄者队长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加入神域界的魔使连痕跟妖魂堡的魔使木荒,也是弄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更不要说那些已故的普通神魄者数量,那是生者再也不想提起的一个数字。 而加入神域界的另外一个魔使安茗夏,则在战役结束的一个月以后,以代理神界之皇的名义,成为了神域界的新主人。 很多人都很奇怪,她为什么要以代理之皇的名义统治神域界。以她的能力,以她为神域界的付出和在战场上的表现,就算是正式的神界之皇,她都可以名副其实的担任。 可能,还是因为骨子里的那点人类血统不能完美的适应这个世界吧? 薇愫担任了巫女氏族的巫女总使,而沧墨则被委任神魄者总队长这一重要职位,带领新的队长和新的神魄者们保卫神域界,更肩负起了在现世追查那些逃窜妖魂和魔使雾翊踪迹的责任。 很多去参拜神域界新主人的氏族人们在参拜大会上看见了那个魔使少女,就连曾经见过茗夏的精灵族少主琛珏,都不由惊疑这个少女居然会有坐上统领神域界的代理之皇这个位置。 只见高台上所站的那个少女,身影被清晨的雾气所挡,阳光轻轻浅浅的落下,迷蒙的光影里她的面庞是显得有些不真切的。琛珏只知道,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头发扎成马尾,露出清瘦的脸型,身姿纤细而冷漠如雪,只穿着一身黑色服制,如同一道暗影一样,站在此时灿烈的阳光之下。 隐隐的,他觉得这个身影和这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与星御,与凌澈,其实并无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有些陌生和,透着一丝无奈而已。 最后,在作为家族代表进入皇庭议事厅的时候,琛珏面对面的见到了茗夏,她正坐在上首的神界之皇的王座上,斜倚着身子,神情漠然的看着一个个人从议事厅外的走进来。 “吾等参见代理皇殿下。” 厅内的众人纷纷半跪而下,而茗夏的神情,却没因此有稍稍的和缓。 “说到底,本皇也不过只是个代理之皇而已,有很多事恐怕会处理不好。希望各位,能多多见谅。” 茗夏的口吻冷冽而清漠,她垂了垂眼,不再说话。 众人行礼回应以后,便纷纷退了出去,唯独琛珏和初宴留了下来,两人相互看了看对方,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微微有些疑忌的神色。 “本皇好像,没有留你们两个下来。”茗夏望了他们一眼,淡冽道。 一旁站着的薇愫开口和缓的对初宴和琛珏说道:“二位还有什么事情吗?” 初宴穿着一袭青绿刻银纹玫瑰花样的对襟立领裙裳,显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清美水灵的容貌,她清澈如水的眼瞳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疑雾,“为什么最后是你坐上了代理神界之皇的位置?” 茗夏微微坐直身体,神情冷漠:“是啊,这真是个好问题,为什么是本皇来代理呢?本皇也不知道。初宴圣女知道答案吗?那不如告诉本皇,让本皇也好知道原因。” 初宴被她的话一噎,神色已经不快,“换做是谁都好,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茗夏在王座之上望着初宴,她的眼神让初宴很不满,说不清楚是哪里不满,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有些不敢直视茗夏的双眼了。 “初宴圣女今天的话,好像有些多了。”茗夏转眸睨了薇愫一眼,“本皇累了,薇愫,请圣女出去吧。” “安茗夏!”初宴不满大声喊道,“这个位子,你根本不配坐!” “真是奇怪了,”茗夏忽然笑了起来,“配不配坐这个位置,本皇都坐了,你能拿本皇怎么样?那场战役,初宴圣女你可是躲在自己的城堡里,足不出户的就知道了战争结束的消息。你付出了些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本皇指手画脚?” “你!”初宴很想反驳,但是无奈茗夏说的什么都有道理,她只能悻悻战神离去。 “你呢?”茗夏扫了琛珏一眼,“你也觉得,本皇不该坐这个位置是吗?” 琛珏的眼很冷,但是他微微躬身,道:“不,属下没那种想法。” “那就出去。”茗夏微垂着眼,眼睫投下的阴影将她的眼瞳笼罩在黑暗中,“本皇想一个人待着。” “属下遵命。”琛珏说完,便缓身退下,离开了议事厅。 薇愫正要退下,却被茗夏制止,她苍白的笑着,淡声道:“我以本皇自称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 薇愫摇摇头,“殿下,您多想了。” 茗夏的笑淡淡的,她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王座上,看着书桌上那些整理出来的文件,轻声道:“如果,死的是我该有多好?” 薇愫轻轻叹气,“殿下……” 茗夏低眸静静开口,“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来看看,要处理些什么事吧。但愿这代理皇的位置,能不要坐得太久。” 薇愫轻声应着,厅内的几扇窗户是打开为了通风的,清风缓缓吹进,扬起了乳白色的窗纱,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一股清淡的花香,薇愫微微抬头,只见有几枚樱粉色的花瓣正随风飘了进来,掺和着外头金浅色的阳光,像是镶了一层光边一样,华丽而梦幻,只是过了没有几秒,便缓缓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无声无息。 茗夏忽然想起雪樱大人留下来的那份信,里面的内容真情意切,她相信雪樱不会骗她,只是……她真的能做到吗? 即便做到,她也觉得心中的愧疚是这一辈子都无法消磨掉的…… 茗夏握紧自己手中的笔,眼瞳的光泽微微黯了下去,她看了看那清澈浅金色的阳光,心绪微微有些低迷起来,可是她还能怎么样?茗夏自嘲一笑,缓缓低眸继续处理起那成堆的文件起来。 *************************************************************************************** 故事还没有结束,别太担心我们的结局。我最近真的好忙,还要准备单位的考试,背都背不过来了。真是难过啊。。。。。。不过2017年就快到了,新年新气象嘛,元旦继续开始我们的故事,提前祝各位元旦快乐了哦~~~~爱你们啊~~ chapter 1 将来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十七年后…… 穿着天蓝色校服裙的女孩一路小跑进了神域界,穿过绿茵丛生的小道和青魂听,那高耸的建筑物就在不远处了,她的步履轻快,一路上见了她的巫女或者是神魄者,都要恭敬鞠躬或者点头示意,女孩并不在意,只是以灿烂的笑容回应着每个人,然后跨着书包,跳上沐浴在阳光下的阶梯,又迅速推开议事厅的门,大声喊道:“代理皇殿下!” 动作一气呵成,寂静的议事厅内回荡着她轻快的声音,可是却无人应答,整个议事厅里,只见白色的窗纱在风中缓缓的飘动着,却不见一人。 “念音。”忽然,身后响起一个淡静的女声,女孩回头一看,咧嘴一笑:“薇愫姐姐!” 薇愫着一袭水绿色金纹绣水纹的长裙聘婷站在那女孩的面前,白皙的面庞上带着亲和的笑容,“你是来找殿下的?” “是,有些事想和代理皇殿下说!”女孩开心得说道,“她现在在哪儿?” 薇愫的笑温柔如三月的阳光,“殿下正在巫女祭奠阁那边,恐怕要过会才能回来。” “那我过去找她!”念音高兴道。 薇愫忽然一把拉住她,笑容还是完美依旧,“殿下她或许,想一个人待着。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她回来吧。” 念音的神色微微一怔,旋即点头同意,“嗯好。薇愫姐姐,我有点饿了,我从现世买了点心回来,我们等代理皇殿下回来一起吃好吗?” 薇愫柔软一笑,点了点头。 阳光清澈,沐浴在光芒之下的沧墨疾步走进巫女祭奠阁,微风卷起他浅蓝色华服一角,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进了祭奠阁。沧墨微微平复好气息,只见茗夏正安静站在所有灵牌前,她微闭着眼睛,神色淡冷却安静。 “殿下,”沧墨缓缓开口,“思御少主他……在学校出了点事。” 茗夏淡淡睁开眼眸,神色有些淡漠,上前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眼瞳里的光芒泠冷泛着,“他不惹事,就不正常了。” 沧墨的口吻冷静:“学校里的班主任已经再三通知他请家长过去了。只是……” “只是他不肯说。”茗夏淡淡道,“猜也猜得出来。” 沧墨皱了皱眉,“那我们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茗夏冷着眼道,“从小就知道惹事,说了多少次都没有用,我们还多管什么闲事呢?!” “可是……殿下,他好歹是日后要接管整个神域界的人,就这样放纵……会不会不太好?” 沧墨的提醒,让茗夏的神色微微一滞,她看着那些灵牌上的名字,神色愈冷。 “人现在在哪儿?” 沧墨冷静道,“人现在在学校写检讨。” “念音回来了是吗?”茗夏忽然问道,她的眼眸里尽是冷漠,“让薇愫告诉她,不用等我吃晚饭了,也不用,等她哥哥了。” “是,属下这就去知会薇愫。”沧墨说完以后,便转身离开。 沧墨离开以后,茗夏看着那些黑色灵牌,眼神越来越冷,如同坠入冰潭之中的月牙,渗着寒噤的冷意。 ——圣皇高中 茗夏穿着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衣,外罩着件黑色针织衣站在了圣皇高中的门口,此时正值春天,白天虽然阳光灿烂,但是到底空气里还有意思春寒料峭之意。茗夏的身后跟着两名换了便装的神魄者,神态都十分严肃。 “你们在这里等着本皇,如果思御自己跑出来的话,就给本皇拦住他。”茗夏冷冷吩咐道。 “是。但万一少主挣扎的话,属下是否要采取强制措施?” 茗夏一笑,笑意有些薄冷和不屑:“如果他挣扎的话,就给本皇打断他的腿。反正回神域界后,医疗队的人也有办法治。” 那两个神魄者惊出一身冷汗,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看着茗夏走到学校门口的保安室去,然后缓缓进了圣皇高中的大门。 思御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在茗夏以前班主任办公室的旁边,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在门口透过那干净的玻璃窗看见了自己微微有些苍白的肤色,还有站在里面靠着墙站着,冷着双眼的思御。 “您就是叶思御的姐姐?”茗夏走进去的时候,思御班主任是这样问的。 茗夏的回答淡漠而静冷,“是。” “那么,”那中年妇女推了推自己的高度数的眼镜,双眸尽是一股瘆人的寒意,“您也应该知道了,叶思御跟外面的小混混打架的事?” 茗夏扫了一眼叶思御,冷着眼看着那班主任道:“打架?” “我是自卫!是他们先惹的事!”思御突然高昂起声线,激动喊道。 可是那女人根本不理他,只是看着茗夏,冷冷道:“打架情节严重得很,我还是希望能跟叶思御的父母聊一聊。” 茗夏冷笑一声,旋即微微收敛笑容,冷漠道:“叶思御父母双亡,恐怕能做主的,只有我一个人。” “父母……双亡?”那老师吃了一惊,有些呆愣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 “虽然他打架不对,但是好歹也是外面的小混混惹得事。学校为什么不先去报警查查是哪些人做的,会不会再威胁到其他学生的在外安全,还有给各个班级老师下达通知,提醒学生外出注意,结伴而行?这些都不做也就算了,但是也不至于将整个打架的原因都归根到思御的身上,让他站在这里不去上课,我们可是要考大学的人,请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好吗?” 班主任被茗夏这么说了一通,脸上顿时就变了,不耐起身,嗓门也大了起来:“考大学?您也不看看叶思御的成绩!九科没有一科能及格的!怎么考大学?!” “所以,”茗夏的双眸愈来愈冷,“这就是你总和他过不去的理由?” 那老师的脸瞬间一白,“你在瞎说些什么?” “我瞎说什么你知道的很清楚。如果你不清楚我所说的,我可以去跟校长谈。”茗夏冷着眼,“现在我要带叶思御同学走,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那老师气得手指都再颤,可是她也没有理由再留思御在办公室,人家父母双亡,更何况这一次原本就并不全是思御的错。小混混惹到了他,像思御这样的人不打架才不正常,况且茗夏说得很对,学校不去报警顾及一下其他学生的安全,反而在这里对一个只是为了自卫的学生喋喋不休的,的确没有任何道理。 “叶思御,”茗夏冷冷扫过男孩一眼,“带上你的书包跟我走。” 思御显然很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拿过自己的书包,跟着茗夏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上,茗夏走在前面,思御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他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少年,修长的身姿衬得模样俊美,漆黑的短发,深黑色的双眸,带着一丝冷漠,身上的气质也不似平凡人类少年那样,略带着一丝不同。所以在路上,常常会引来女生的注目和窃窃私语。 一出校门,两个神魄者就迎了上来,看着满脸阴郁的思御和一脸冷漠的茗夏,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喂!小子!” 这时,一个极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茗夏冷冷一瞥眼,只见一个穿着黑背心牛仔裤,染着一头黄发的社会青年正带着一帮小弟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为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棒球棍正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裸露在外结实而纹了纹身的臂膀。 “上次的帐还没跟你小子算呢!呐!要不你赔我兄弟一条胳膊,要不赔五万块钱!随你选!” 那黄毛嚣张的将烟吐在地上,用棒球棍指着茗夏身后的思御,一副挑衅的样子。思御血气方刚的就要上前去揍人,可是却被茗夏狠狠一瞪,顿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十方,血鸦。”茗夏扫了那两个神魄者一眼,“交给你们了。” 那两个神魄者听命点头,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上去暴揍了所有的小混混一顿。凭着两人的功夫,那六七个小混混根本不是对手,不出两分钟,都被揍得趴在地上,被打得满脸是血,只得哭爹喊娘的连连求饶。 “喂……”思御见十方和血鸦还不住手,眼见着几个小混混都被打晕了过去,他不由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茗夏,“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死人?”茗夏侧目冷冷看他,“他们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思御的眼神瞬间就不满了下去,他冲了过去,猛得拉开还在对小混混们拳打脚踢的十方和血鸦,然后站在茗夏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不满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想彰显你神界之皇的威严和权利吗?对我是,对念音也是!因为只有从我们身上你才能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感!这帮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们也是人类!是神域界保护的对象!你怎么可以草菅人命?!” “你给我闭嘴。”茗夏冷漠开口,阳光洒在她的身姿上,却没有为她清冷的身影带来半点温暖。 “你的帐,我还没找你算。你倒要找起我来了。在现世里的书都给你读成了什么样子?!天天除了会惹麻烦你还会干什么?!”茗夏冷言斥责道,“你要是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今天回神域界以后,就给我去跪在你父亲的墓前,好好想想,你到底错在了哪里!” 还没等思御忿忿回话,茗夏就已经斥道:“十方血鸦,给本皇把他押回去!看在他罚跪,没有本皇的命令,谁都不准给他一口水喝!” 茗夏吩咐完,便转身瞬转离去,只余下脸色发白的思御,和两名为难的神魄者。 chapter 2 处罚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薇愫和沧墨听到思御被罚跪的这个消息时,一个不由去找思御,一个连忙去看茗夏。念音因为有些担心自己的哥哥,便和薇愫一起去了山坡上的那株樱花树下的坟墓,那里埋着她和思御父母的骨灰,那块石碑总是落满了无数浅粉色的樱花花瓣,看上去凄伤无比。 而此时的思御正跪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见了念音和薇愫,也不打招呼,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固执和冷然的面孔隐隐与星御年轻时候的模样,十分相似。 茗夏站在议事厅的落地窗前,清瘦的面容上的表情有些显得疲惫,可是苍白的面孔上神情依旧清冷无比。 “殿下,”身后的沧墨半跪行礼,随即站起身来,口吻镇定道,“思御少主他……是惹了什么事让您不开心了吗?” 茗夏笑了笑,笑意薄淡如云,“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心过了。” 沧墨心微微一颤,“那思御少主……” “让他跪着,好好想想什么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的后果。我让他和念音去现世读书,是想让他们不要这么早的就被神域界的规矩所束缚。可是思御……”茗夏低眸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想错了。对于思御来说,现世的生活太过于放纵了。” 沧墨点点头,声线低沉:“思御少主还年少,难免会叛逆。日后一定会明白殿下您对他的希望,只是现在已经跪了四个小时了,外头的太阳大,怕思御少主跪久了会吃不消。” “那就再跪一个小时,就让薇愫带他下去休息吧。只是今天,不准给他吃饭。” 沧墨半跪而下,“属下遵命。” 沧墨离开以后,整个议事厅又只剩下茗夏一个人,她的影子孤寂的落在地上,像被寂寞锢锁起来的灵魂一样,挣扎不出,得不到片刻的安息。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那晶莹的玻璃窗上,纤长的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落在那上面,只见无名指上,正正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茗夏看着那银戒,心底有什么伤口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突然撕开,那痛楚瞬间袭身,侵袭到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处,那种感觉竟然逼得她分秒中就要落下无数滴眼泪下来。 可是她因为痛苦而瞬间闭上的双眼,却最终没有留下一滴泪水来。双眼干涸至极,仿佛被烈日灼烤的大地一般。 “如果早知今日会如此……”茗夏的身子渐渐蹲了下去,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落地窗里自己的模样,那被想哭而不能哭的滋味折磨得清瘦如影的身体,还有苍白病态的脸庞,她的声线里,已经开始有抑制不住的颤抖和痛苦。 “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在这个世界上?” 茗夏用手死死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那些已经了无音讯的记忆,那些已经埋在黄土里的旧人,一段又一段,一个又一个,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却至始至终都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冷漠样子。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代理皇殿下?” 茗夏微微朝门口扫了一眼,只见念音正一脸惊惶的看着自己。 她想一定是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念音,可是还没有张口说话,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茗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侧眸看去,外头的夜色寂静而沉冷,透着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的感觉。 “茗夏大人,您终于醒了。”薇愫坐在一旁,见茗夏醒过来,便轻声笑着问道。 茗夏坐起身来,神色有些淡漠:“念音呢?” “太晚了,属下让念音回去了。”薇愫道,“思御少主,也回去了。” “我是怎么了?”茗夏淡淡问道,显然并不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身体。 薇愫笑得得体自然,“您要是每天都按时吃饭,也不至于会这样。” 茗夏伸手拿过一旁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放下,摇摇头:“我吃不下。” “茗夏大人,饭总得要吃,日子,也总得要过去。”薇愫在一旁轻声淡道,十七年的日日夜夜,已将这个昔日只为副总使的淡柔温婉女子,锻炼得也有此时这么一刻冷静的嗓音,和柔冷的眉眼。 茗夏看着薇愫清淡的妆容,配着一袭天水蓝银绣栀子浅花样的立领裙装,这样婉静的颜色更衬得她人如临水花颜那般的轻柔淡丽,面庞白皙,似天空边上最远处的一道云痕。 “这些天就让思御留在神域界里吧,跟着新得那帮神魄者一起起居锻炼。让十方和血鸦好好看着他,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告诉沧墨,再让沧墨来告诉我。” 薇愫点了点头,莞尔道:“其实茗夏大人对思御少主,还是很关心的。” 茗夏淡冷一笑,“关心?恐怕我的关心,只会被人家当成驴肝肺。他要是有念音的十分之一的好处,我也不至于操心到这个份上。” “茗夏大人,思御少主怎么说也只是才上高二而已,他的年纪还小,您不用那么着急。”薇愫定神道,“再不然,可以请羽冥然大人……” “不行!”茗夏冷冷打断了薇愫的话,她缓了缓神,语气渐渐淡了下去,“羽冥然的身体已经不比以前了,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因为任何事打扰他。所以,思御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薇愫垂眸,“是这样……” “你下去休息吧。”茗夏看着外头宁静的夜色,神色有些淡漠,“我已经没事了。” “那我把药放这里,”薇愫站起身,道,“您记得吃。” 茗夏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哦,对了。医疗队的人已经来给您看过了,说这段时间,不可以再抽烟饮酒了,否则……身体会有问题的。”薇愫静静的莞尔笑着,神色淡柔如水。 茗夏的神色不定,“知道了。” 薇愫离开后,茗夏便下了床,拉开抽屉,从里面的书本下拿出了一个白色烟盒和打火机,里面还剩几根烟,她拿出来一根点燃抽了,坐在地上,靠着床沿边,神色微冷。 一个星期后,神域界三界法师族在初宴的领导下发生了暴乱,三界法师族的长老和初宴一致认为安茗夏根本没有资格担任神界之皇的位置,率了几百位无巫师进了神域界,站在皇庭低下,威逼着让茗夏退位,接受未来长达永生的囚禁。 可是这场暴乱还没有持续超过一个小时,便被沧墨和其他几位神魄者队长给扼杀在了摇篮里。为首的初宴和几位长老被纷纷押解进议事厅,半跪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静候着茗夏的发落。 一身黑色服制的茗夏端正的坐在阶梯上的书桌后面的王座上,她的双手斜斜的倚着自己的头,清冷的面庞笼罩在阴影之中,阳光透渗进来,她的位置,刚好被圈一块明明灭灭的区域光影,着实显得十分不清楚。 “本皇真心觉得,”茗夏淡淡笑着,口吻却冷漠如纷落而下的六棱雪花,“初宴你有时候做事,真的很蠢。” 初宴被铁链锁着手,行动不便,她愤愤不平道:“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茗夏冷笑着道,眼底的光芒锋利如刃的割在初宴的身上,“你以为神域界遭了两次大难,本皇还会让外敌轻易的进来?” 初宴轻咬贝齿,清美灵动的双眼里透出一股忿恨之意:“安茗夏,就算我输了,你也不配坐这个位置!三界法师族是不会服你的!” “法师族算什麽?人都是自私的,神域界的人更自私。你信不信我在这里马上下令只杀你一人,其余所有牵涉在内的法师都无罪开释,法师族照样明天还尽心竭力的效忠神域界?”茗夏的眼底带着截冷的色彩,她的口吻冷漠如雪,垂眸并不看初宴一眼,“初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神域界的人心到底是有多么的自私和黑暗。你我,已没必要再为了这些东西而费力的斗来斗去了……更何况你是赢不了我的,所以还不如好好的做自己的圣女,就此安稳一生,不是很好吗?” “哈哈哈哈………你安茗夏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初宴的眼瞳冷得似冰,她的口吻如烈火一般灼灼烈烈,“你由始至终不过就是个人类而已,你算是什么东西?!这个王座,统治着神域界和现世的王座,凭什么是你这么一个卑贱的人类来坐?!更何况!” 初宴的嘶喊声尖利无比的响彻在议事厅内,她的发狠让她美丽的容颜渐渐开始扭曲,变得有些狰狞和残酷,让人目不忍视。 可是茗夏的目光还是那么的冷,还是那么的漠然,由始至终,她连眼瞳颤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看着发狂的初宴被神魄者按着肩膀,任由她凄厉的嘶喊着。 “更何况!凌澈皇殿下不就是因你而死的吗——!没有你,他怎么会战死?!没有你!神域界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你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你到底……凭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 薇愫的眼瞳一震,以率先在空荡偌大的议事厅里厉声呵斥道:“来人啊,掌嘴!” 神魄者听了吩咐,便高高扬起手掌,一个耳光狠狠的扇了下去,打得初宴发髻歪斜,一支玲珑海棠珍珠长簪也叮铃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茗夏忽然站起身,身姿清越纤长,她冷着脸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下高台,薇愫跟在她的身后,直至站定在狼狈的初宴面前,才站定住身姿。 她慢慢弯腰,在初宴的面前捡起了那支漂亮而且精致的簪子,茗夏的手纤长而白皙,握着那簪子,显得十分清瘦而美丽。 “话太多,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茗夏握着那簪子的一头,将那锐利的一角缓缓的碰触上了初宴光滑而清美如仙的容颜,那肌肤吹弹可破,仿佛根本就经手不住那锐利的簪头轻轻一划。 “容颜太美,对你来说,更不是一件好事。”茗夏冷冷说完,便已毫不犹豫动手,用力的在初宴那曾经清丽如仙,娇柔如樱花般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初宴的惨叫声让跪在一旁的长老们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茗夏利落丢掉手中的已经沾满血的簪子,而一旁的薇愫已将干净的手帕递过去给她擦拭溅到手上的血迹,神情不变,依旧是静柔,而淡婉的。 初宴低着身子痛苦的哭喊着,有医疗队的人将她拉扯了下去,茗夏似乎是有些厌倦了,刚刚从初宴的脸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在大理石地面上让人看了十分觉得刺目,茗夏侧眸淡冷的对那几位长老道,“本皇已经处罚了初宴圣女,其余人一概无罪开释。只不过,下次再犯,本皇会让你们比初宴还要生不如死,你们明白了么?” 那几个长老连忙叩头不止:“是,是,吾等知道,吾等知道了!” “叫人带下去吧。外头的人,也都放了。”茗夏淡声吩咐着一旁的薇愫,神色寂冷如深寒料峭的夜晚。 “遵命。属下这就去做……只是初宴圣女……“ “她根本不配做什么圣女,”茗夏有些不耐,挥了挥手,“让她回法师族去,革除一切职位身份,罚她在法师灵堂内做杂役,好好想想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 薇愫没再说什么,领命下去,离开了议事厅。 chapter 3 念音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事情解决完以后,茗夏独自一人去了山坡上的那株樱花树下,纤长的黑色身姿在樱粉色的树冠下尤其显得特别明目了然。 “代理皇殿下,”念音爬上山坡,站在茗夏的身侧轻声唤道,“您身体好点儿了吗?” 茗夏回眸看她,淡淡笑了起来:“我好多了,谢谢你念音。” 念音的脾性跟她母亲一样淡婉轻和,甚至没有她母亲起初那般的清冷寒霜的样子,茗夏的记忆里,碎音刚开始对人很冷漠,可是相处得久了,她其实还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念音,就跟她一样。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哥哥的事,让您操心了。”念音的声音如花瓣随风落去一般的轻缓,“真是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的,念音。”茗夏轻声道,她低眸看着那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面刻着星御和碎音的名字,笔笔都是那么生硬的刻上,让人总是会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 她其实可以不用来的,劝自己忘记这一切,劝自己,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来到这里,只有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记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她才觉得自己有些许的安心。 “可是哥哥他……他的确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念音微微低下头,眼神里流露出伤心的神色。 茗夏回头看她,“你哥哥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为此担心。或许,是我在你哥哥的问题上做错了也不一定。又或许,是我教错了他,也不一定。” “不是您的错!”念音忽然激动起来,有樱花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上,为她此刻白皙的面庞增添了一丝血色,“怎么会是您的错呢?” 樱花的香气淡淡的萦绕过茗夏的鼻间,这样的香味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她转过身去,看着墓碑,身影看上去略显有些寂寞。 “我知道你和你哥哥一直都很想念你们的父母。”茗夏眼眸里的光泽渐渐黯了下去,“或许,你们有时候的确觉得,我没什么资格教导你们。” “没有……代理皇殿下,我们没有!”念音匆匆解释道。 “我的确,没什么资格。这是事实。” 念音怔怔的看着茗夏眼瞳,“代理皇殿下……” 茗夏伸手拂去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还有落在墓碑上的花瓣,神色淡淡的,“你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一直都很照顾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们,尤其是你们的母亲……我就看着她难产,就看着她大出血,却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 念音忙开口:“不是这样的!代理皇殿下您不要这样自责!您已经尽力了……”念音的眼眶微微湿润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茗夏转过是走到念音的面前,面庞微微有些苍白,她伸出手,替念音轻轻擦拭掉眼泪,那湿润的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有些微凉。 “能流泪,真是好。”茗夏微微笑了笑,“念音,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幸福。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 “代理皇殿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念音愣愣的看着茗夏,“您……您如果心里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真的很想帮您的。” “帮我?”茗夏低喃道,她看着念音,口吻清漠,“你能帮我什么?” “殿下……” 茗夏摇摇头,失声笑道:“念音,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得了我。我自己救不了任何人,任何人也救不了我。”茗夏低眸微冷一笑,“这个世界,一向就是如此荒唐,如此可笑的。”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只是不忍心看着您自己一个人难受和伤心而已。代理皇殿下,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位亲人死在了那场战役里?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他的墓碑呢?” 念音的疑惑犹如一柄雪亮的刀刃深深没入了茗夏的心房,她的双眸微微一颤,低眸已经清浅开口,“因为……他并没有死啊。” 念音的眼神一颤,似是没有听清楚,“您说什么?” “没什么。”茗夏以浅淡的冷笑结束了她和念音对话,“我们回去休息吧。” 念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可是她看见茗夏的神色略显冷漠,便不敢再多问什么了,毕竟这么多年,自她懂事的时候起她就从未见茗夏有真心的笑过,甚至,连一次痛快的哭泣,都没有过。 她的笑仿佛永远都被冰霜冻住一样,让人看了无不寒心和瘆人。她从来都没有流泪过,从来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让她觉得悲伤的事情,也不会有让她觉得难过和心痛的人。 所以,念音放弃了继续追问,选择跟在茗夏的身后,缓缓离开了山坡。 *************************************************************************************** 下一章,凌澈回归。 求你们多爱我啊。 chapter 4 林彻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半个月后,临近学校的期中考,茗夏才放了思御回学校,彼时念音已经回学校有一个多月了,虽然茗夏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不过才高一而已,但是念音还是决定回现世准备考试,她的懂事,让茗夏觉得稍微有点欣慰。 至于思御在茗夏的命令下与神域界的神魄者们同住同训练,量大而辛苦的训练让他有些觉得吃不消。虽然在学校里体育很好,但是这么正式的训练却从未参加过,每天都觉得浑身骨头要散架一般,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剧烈的疼痛着。 于是,他和茗夏的关系,更显僵硬。 那天茗夏带着思御回了学校,跟思御的班主任再一次沟通以后,便让思御回了班级上课。虽然思御一点都不满茗夏对他的惩罚,但是不得不说,这半个多月的训练对他自己无论说是性格还是体力和耐力方面都有了一定的提升和稳定。 茗夏见思御进了房间,便也打算离开学校回神域界去。她走在红色的操场跑道上,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天气好得不像话,浅金色的阳光灿烂而华丽,空气里弥漫着学校里草坪和花卉的清香。一旁的篮球场和足球场上传来男生们的嬉笑和加油声,篮球被人传来传去的,高高被抛向球框里,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就此在蓝天和阳光下产生,美得像幅画一样。 大概是得分了,篮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茗夏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男生们穿着无袖的运动装,红色的,黑色的,蓝色的,彰显着他们年轻而青春的活力,汗水挥洒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水光,衬着他们的黑色或棕色的利落短发,更显高大帅气。 “喂,林彻!今天那个三分球投得漂亮啊!” 凌澈? 茗夏的眼瞳剧烈一震,她几乎是疾步到了篮球场的外围,因为怕篮球不小心脱手跑出来砸到人,所以几个篮球场的场地外围都是建了高高的绿色围栏,只在两侧各开了一个小门。 茗夏站在那围栏外,双眸几乎要穿透挡在她前面所有人的身体去找凌澈,可是除了那么多人的背影,她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被人叫凌澈的少年,到底在哪儿?! 大概是比赛结束了,人群也渐渐的散开,只剩下几个女生站在篮球场的边缘,拿着毛巾和维生素饮料在等着球场上的男生们下来。 还未尽兴的男生们说说笑笑的朝女生们走了过来,有的接过女生手里的毛巾擦拭着额头和脖颈的汗水,有的接过水喝上几口,有女生微笑着轻声喊道:“你慢点喝,别那么着急。” “喂,一会儿要上英语课了,你单词都背好了吧?”也有女生看着自己正在擦拭汗水的男朋友冷着脸问道。 “下次打球能不能别总是撞人家,犯规的哦。”一个长得娇小可爱的女生正鼓着嘴一脸埋怨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只有那个穿着黑色背心和黑色运动裤的少年坐在了一旁静静休息,他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散着温润的光泽,阳光洒进他一只漆黑,一只青蓝色的眼眸里,仿佛落尽万千琉璃浅光。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站在篮球场场外的围栏外头,一个望着自己,眼底流露出少许惊恸和哀痛神色的女孩子。 “林彻,”有一个穿着校服白衬衣和蓝色百褶裙留着长发的女生走进了男生,她将自己手里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笑容唯美而灿烂,“这是给你的。” 旁边有男生吹起了口哨,笑着喊道:“简悠,你可还真是执着啊。喂,我是林彻,人家那么喜欢你,你就答应人家呗?!省的人家每次你打比赛都要翘课过来,你答应了,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被叫的少年淡淡的扫了那男生一眼,并不说话。 简悠的脸微微有红了,她一直握着的水并没有被少年接下,不由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不喝吗?” “我不渴,谢谢。”男生收拾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东西,拿起运动外套和手机便打算要走。 “等等,”简悠喊住他,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道好看柔丽的笑容,“放学以后,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少年侧眸看了她一眼,“跟我一起走?” “嗯,我们家离得挺近的,我今天没骑单车上学,放学的时候想麻烦你一下……” 男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简短道:“放学后在门口见,我不喜欢迟到的人。” 简悠听了喜不自胜,掩饰好自己得意和高兴的神色,维持着唇边那柔缓的浅笑,回道:“好的。那就……放学见。” 林彻点了点头,转头便朝外走,却在此时,看见了那个站在围栏外面,穿着一身黑色服制的清瘦身影。 “哎,那是谁啊?她一直都站在那里的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怎么不穿校服?”一个女生也看见了茗夏,不由皱了皱眉说道。 另外一个女生附和道:“是啊,穿得跟参加葬礼一样。是转校生吗?” 林彻看着那少女的面容,只见她双眸是血红色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仿佛中世纪的吸血鬼一样,透着神秘和让人觉得身寒的气质。 他不知道那女生为什么就一直看着自己,眼神一直都是那么的震惊和悲伤。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那女生忽然转身扭头离开了,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林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心痛,那种被刀子切开心脏的感觉,让他在此刻灿烈的阳光下,觉得十分的难受无比。 茗夏又能好到哪里去?十七年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觉得心痛了,可是此时却痛得想要就此死去,可是同样的,她又觉得很开心,很高兴,想要落泪,又想要大笑,两种感情混杂在一起,激发在她的心底,触痛牵扯着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凌澈,终于回来了…… 茗夏扬了扬脸,在清澈的阳光沐浴下,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哭了,可是伸手去碰自己的眼角时,依旧干涸如千年的枯井一般。 chapter 5 陌生人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第二天,圣皇高中便多了一名神秘的转校生,当她踏进高二四班的时候,她如愿的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身影,在讲台上,她清冷着苍白的神色,口吻淡漠至极,开始了她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安茗夏,很高兴和大家成为朋友。” 茗夏看见昨天在篮球场见到的那几个男生和女生都在这个班里,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并不讶异,只是略有些奇怪而已。 “咦,她真的是转校生啊。哎呀,看起来不是很好亲近呢。” “是啊是啊,昨天她的样子已经够吓人的了,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吧。” 老师指了一张倒数第二张的单人书桌给茗夏,茗夏走到书桌后,将书包放在椅子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简悠跟林彻是同桌,简悠并没有对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有什么过多的关注,她只是将自己买的巧克力推给了一旁的林彻,而林彻,却一直没有接过。 “拿着,这是感谢你昨天送我回家的。”简悠的笑清冽而美丽,很难让人拒绝她。 林彻摇摇头,英俊的容颜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一堂课结束以后,身为英语课代表的林彻起身趁着课间去办公室拿刚考了月考的卷子。 还没有走出多久,便在走廊的另一头,看见了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百褶裙的茗夏。 林彻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这个女孩,明明自己出来的时候还在教室里,为什么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比自己还快达到办公室门口? 茗夏看着他,微微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凝视着少年的异瞳,那熟悉的青蓝色就好像一把大火,将茗夏此时所有的理智全部燃烧成了灰烬。 “你认不认识我?”她的双瞳盯着林彻的脸,那模样没变,依旧是十七年前,他死在她怀中的那个样子。 少年微微皱眉,“你……” 茗夏一把伸出双手死死拽住少年的西装衣领,双眸愈来愈鲜红无比,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戾气,“说啊,你到底认不认识我啊?!” “不认识。”少年的表情冷漠至极,他根本不对茗夏过激的举动有任何的奇怪和疑惑,“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茗夏的手指一颤,随即缓缓松开,她就那样呆呆的站在林彻的面前,感受着微风从自己身体上拂过,却如凛凛如刀子般的寒风,匆匆刮过她的肺腑和五脏。 “你还有事吗?”少年冷着双眸看着她,“没有事的话,我要去办公室了。” 他说完以后,便淡漠的走过茗夏的身旁,再不理会她,径直望办公室去了。 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我跟你相处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茗夏死死的咬着嘴唇,过往的那些记忆如乌鸦一般的在自己的脑海里盘旋着,经久不息,经久不灭。 她真的已经,已经受够了厌倦了这种只有她一个人守着这些无谓记忆的日子了。她想去回忆,想去找一个人好好的谈谈,可是她发现,她的身边,已经再没有人能跟她分享那些回忆了。 “代理皇殿下?” 茗夏听见有人叫她,便忽的抬头,只见思御正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和自己身上的穿着,神色有些不解疑惑。 “您怎么会在这儿?”思御有些讶异道,随即他就变了脸,有些不愉快道,“怎么?您怕我再惹事,特意亲自来监视我的吗?” 茗夏冷冷一笑,低眸道:“还没有那个必要。” “那您穿成这个样子在这里做什么?”思御淡冷问道。 茗夏并不与他多做解释,“我在这里做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好好回去上课,期中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就准备再去跟神魄者们训练一个月吧。” 说完,便朝着思御的方向,冷着脸缓缓离去。 在午后渐渐橘红下去的夕阳里,林彻推着黑色的单车在回家的道路上缓缓前行着,夕阳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就在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人从小区门口的旁边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他微微皱了皱眉,淡漠着口吻问道。 茗夏站在一侧望着林彻的脸庞,口吻寂寂的,响彻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苍白和单薄,“我叫安茗夏。” “我知道,”林彻淡淡道,“你已经在班里做过自我介绍了。” “所以,你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是吗?” “对,没有印象。” “你真的不认识我……?” “对,我真的不认识你。” 茗夏微冷一笑,眼眶很酸涩,酸涩的几乎要挤出眼泪来,她以为自己真的会出乎意料的落下眼泪来,可是并没有。她的唇边那抹笑意渐渐深了下去,带着浓浓的讥讽和嘲笑,森寒而危险。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如果你只是纠结这个问题,那么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认识你,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吧?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少年的眼眸有少许的淡冷,他的面庞有些严肃,似乎并不喜欢女孩子这么说谎。 “你认识我,只是你忘记了而已。”茗夏冲林彻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人类,你会怎么样?” 林彻有片刻的静默没有说话,夕阳如血的洒在茗夏的身上,周围不知道为何一片寂静了下去,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依旧是那么的清脆悦耳。 “同学,”半晌林彻才冷冷开口,他的口吻很冷,也很生硬,“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很清醒。”茗夏的口吻冷静得有些过分,“我真的不是人类,虽然我以前是人类,但是我也是因为你……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和你一起经历过很多,我们所认识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哥哥星御,碎音,镜沫离,还有小比……”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少年已经不耐烦了,冷冷的打断了茗夏的话,“小说和电影看多了是吗?我听不懂你的话。让开,我还有事,别挡着路。” 茗夏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入耳清脆无比,“林彻,你怎么在这儿?” 茗夏回头,看见那个叫简悠的女生正穿着一身水绿色一字肩的裙子从小区的门口阶梯上开心的跑了下来,她裸露在外的肩头白皙而小巧,衬着唇边的笑容都是那么的柔丽可爱。 她自然的揽住林彻的胳膊,而林彻似乎也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在当时就拒绝,简悠笑着看着林彻俊美的侧颜,道:“我妈妈让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林彻你锁了车就陪我一起去好吗?” 林彻并没有说话,只是姿态依旧冷漠的看着茗夏。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茗夏以同样的冷漠姿态与林彻对峙着,“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认识我的。” 说完,便转身离去,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影投在夕阳的浅光里,忽然显得有那么一瞬落寞和清寂。 “林彻,她不是今天刚转过来的学生吗?她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简悠抬眸奇怪的问着少年。 林彻注视着茗夏渐行渐远的身影,旋即低眸,淡淡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这样啊……算了,不管她了。走,我们去超市吧,我买冰淇淋给你吃。”简悠笑着道,她的笑容浸在阳光下,显得美丽而动人,林彻看着她这样的笑容,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默默答应了。 chapter 6 证明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入夜以后,茗夏一个人站在皇庭天台上,抬眸注视着深沉着的黑夜。她的面孔苍白而清瘦,望着黑夜的眼神,也是清寂而漠然的,如一捧深凉的井水,触骨冰凉。 “殿下,别一个人站在这里。”薇愫将一件外套披在茗夏身上,口吻清冽道,“每次您一个人站在这里,属下就觉得很难过。” 茗夏的口吻有些淡漠,她依旧望着天空,神色淡寂,“你难过什么?是难过这么多年下来,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是难过,我爱的那个人最终居然不记得我了?” 薇愫的口吻有些悲伤,“殿下您不要这样,凌澈皇殿下他一定会记起来您的。您跟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没可能会就这样忘记您的。” 茗夏看着天空,无所谓的笑了笑,“薇愫,你知道吗?我突然很怕他真的就会这样一辈子不知道我是谁。他的重生,是雪樱大人拿命换来的,我不想就是这样的结局……我不想,也不愿意。” “殿下……”薇愫的眼瞳里流露出莫名的心疼,她看着茗夏清漠的侧脸,神色渐渐哀伤了下去。 “雪樱大人用命换来凌澈皇殿下的重生,”薇愫自知这话有些不符合此时茗夏的心情,但却还是开口真切道,“或许也是希望凌澈皇殿下能以人类的身份安稳度过这一世呢?” 茗夏的手指一颤,脸色渐渐的苍白了下去。 “殿下,您想想,您之前不是也奢望以前的人类的生活吗?虽然枯燥乏味,虽然会有很多坎坷,可是到底比神域界的生活要平安许多啊。”薇愫的眼神有些许的迫切,“所以,凌澈皇殿下如果不记得这一切,或许也是好事。” “好事?”茗夏怔怔重复着薇愫的话,“你觉得,这是好事?” 薇愫垂眸,“是。属下觉得,若凌澈皇殿下能以人类的身份平平安安的就这样活着,当然是好事。” 茗夏的眼眸突然一凛,她立即脱口而出,坚决否定道:“不!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他一定要记得我!他不可以就这样……就这样忘记我!” 茗夏眼底里流露出的狠厉气息,让薇愫不敢再说话。茗夏脱下身上刚刚薇愫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一股脑的塞进了薇愫的手里,冷冷的转身进了皇庭,再没跟薇愫多说一句话。 第二天,林彻和简悠一起从校门口进来,简悠等林彻在车棚里锁好了自己的自行车,才和他一起朝着教室不急不缓的走去。 还没到教学楼,林彻和简悠就看见有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围在了教学楼底下,每个人都抬头朝着上面看,惊恐的神色布满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 “我靠,有人要跳楼啊!” “那是哪个班的学生?!快报警!有没有人报警啊!” “天啊,好吓人啊……” 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根本就不敢看,吓得浑身都在哆嗦。林彻和简悠抬头朝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站在六层楼的教学楼楼顶的围栏上,身姿纤长清瘦,朦胧的光线中,林彻清晰的看见,那就是昨天在小区门口拦截住自己,跟自己说了一大堆自己听不懂话的安茗夏! 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到底想证明什么?! 林彻来不及多想,将书包丢在地上就顺着楼梯冲了上去,等他疾速跑到六楼的天台时,他看见了那个站在围栏上,脸色淡漠镇静的少女。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彻冲那女孩的背影大声喊道。 茗夏回头,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裙子的她在此刻的清晨阳光中显得有些单薄和清瘦,“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人类,还有你认识我的事实。” “你疯了吗?!”林彻怒喊道,“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了!我不认识你!我根本就从来没见过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快给我下来,听见了没有?!” 茗夏却不急不缓的笑了,她扬起手,看着戴在自己左手上的那枚银色戒指,笑意轻柔淡缓,如此时从天空上飘落下来樱花花瓣一样。 林彻不知道这些樱花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突然就落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些樱花是从哪里落下的,每一片都是那么的粉红美丽,轻薄的将至透明。 “你知道吗?”樱花雨中传来了茗夏浅冷却寂寞的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上的戒指,看着不远处泛着金色光芒的蔚蓝辽阔天际,神色开始变得哀伤了起来。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个天台上。” 林彻的双眸瞬间瞪大,因为他看见了那个站在围栏上的少女在说完那句话后就从天台上倒了下去,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毫无任何预兆。 “不要!”林彻冲到天台边缘,探出半个身子朝下面看去,可是却出乎他的意料,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楼底下刚刚还聚集在一起的学生和老师,此时此刻却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学生们只是如常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没有任何异样。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挺震惊的。” 林彻浑身一颤,忙回神转头看去,只见那个少女此时却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的身后,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已经不再是刚刚的校服服制,而是纯黑的衬衣,黑色的马甲背心和黑色的长裤,踏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长发扎成马尾,露出清漠而瘦削的脸庞和一双鲜红如血的双瞳来。 “你……”林彻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震惊的心情。 茗夏缓步走到林彻的面前,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她看着他的双瞳,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人类,我是魔使,也是现在神域界的代理皇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是代理吗?因为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凌澈……你知道我等了你等了多久吗?每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么多人都死了……那么多人都死了,却偏偏我还活着……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林彻震惊无比的凝视着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大概过了十几秒,他突然一把推开茗夏,茗夏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你……”少年有些语无伦次,看茗夏的眼神开始变得惶恐和惊疑起来,“你不是人类……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不是在做梦!”茗夏冲过去紧紧抓住林彻的手,她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仿佛这辈子都不想再松开一样,她的神色变得凄惶起来,可是却未见半滴眼泪落下,“你以前说过你要娶我的,你说过你会平安回来的!是你亲手,给我戴上这枚戒指的!这十七年我都没有取下来过!凌澈!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你离我远点儿!”林彻突然推开茗夏,“你别靠近我……你别过来!” 茗夏怔怔的看着少年,看着他左瞳那熟悉的青蓝色,看着他那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容颜,心脏仿佛被人刺了无数刀,鲜血灌流在五脏六腑里,那浓烈而凛凛的血腥味,她都能清晰闻见。 “你……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看见你!别再来找我了!” 少年说完以后,便如逃命一般的离开了学校的天台上。只剩茗夏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天台之上,良久,都未动弹一下。 难道我们,就该注定如此吗? 茗夏的表情凝滞在了面庞上,她愣愣的站着,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chapter 7 放手?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接下来的几天,林彻没再看见茗夏,仿佛除了他以外,所有人对茗夏的记忆都消失了一般。他问过简悠,可是简悠只是清爽笑着问他是不是在做梦?那张茗夏坐过的桌子,也像是从未有人坐过一般。 可是,他总觉得每天都仿佛有个影子在跟着自己,可是当他回头看去,身后却空荡荡的毫无一人。 几日后的一个明媚午后,简悠再一次的向林彻告白了。她穿着一袭雪白蕾丝雪纺裙,衣襟处有纯白的丝带打成的蝴蝶结,她披着一头柔顺的微棕色长卷发,化了淡妆的面庞更显得清丽而纯净,站在一株春日的樱花树低下,温浅而羞涩对林彻说,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久了。 林彻并没有再拒绝简悠这样的感情,他默认了自己和简悠的关系,成为了简悠的男朋友。 可是他的心里,却并没有忘记那个神秘的少女。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了个烙印一样在林彻自己的心间。他清楚的能回忆起那天在天台上她跳下天台,却又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用着让人觉得凄楚的口吻诉说着那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茗夏走进祭奠阁内的大堂,看见一个颀长而略显憔悴的身影正站在灵牌之前,她认得那身银白色的华服,所以便开口淡声唤道:“冥然。” 男子转过脸来,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仿佛永远都散不去的疲惫之意,那种清弱至极的感觉,让茗夏的心底泛起一层酸疼的冷意,她的眸光渐次黯下去,继续维持着脸上清漠的表情。 “听薇愫说,你见到凌澈了?”羽冥然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依旧还是那么的坚冷和生硬,就如当年身为神魄者总队长那样的雷厉风行。 茗夏的神色很淡静,她双手合十,跪在了灵牌前的蒲团上,看着那乳白色寂寥的焚香烟气,神色淡淡的。 “是。他重生了。” “你想要他重新记起这一切?”冥然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凛冽起来,如冷风一样刺骨冰寒。 茗夏淡冷一笑,似是不屑:“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诉我,你想要我就此放手。凌澈是我的,我不会让他就这样不记得我……我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我等了那么久……羽冥然,你知道这十七年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吗?是十七个世纪!我觉得自己好像等了几千年一样,那种冷寂和孤独,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我仅剩下的唯一理智!我不知道自己再这样等下去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 冥然从薇愫的口中知道了茗夏毁了初宴容颜的事情。这要是放在以前,那个安茗夏是绝对不会做的。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孤独和寂寞,正在一点点的吞噬这个少女内心中那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和善良。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变得暴戾和残忍起来,那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 “可是你要知道,林彻有着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结局。”冥然的话淡冽如水,他漆黑的深瞳里看不见一点光亮,死寂如坟。 “他不会记得那些在神域界死去的人,星御、碎音、沫离、寒刃、小比……他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类而已。茗夏,你觉得凌澈之前活得还不够累吗?他的身份尴尬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坐在了神界之皇的位置上,那种刻骨铭心的艰难也从未离开过。他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从这个世界解脱了,好不容易不用再被人冷眼相看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我们所有人都想得到的自由,不用再被所谓的使命束缚,不用再担当什么神界之皇保护现世的责任。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你真的忍心破坏吗?难道你真的忍心,将他重新拉回这个深坑,受尽所谓使命和责任的折磨吗?!” 茗夏的神色有些凝滞,她看向冥然的眼神呆滞若木偶一般,“那我呢?我怎么办?你想要我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茗夏!”冥然皱眉竭力劝道,“如果你真的爱凌澈,你就该放手。给凌澈一个安稳的结局,给他一个没有鲜血和人命的结局!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好吗?” 茗夏的脸色苍白却冷漠至极,冥然看着茗夏的双眼,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疑惑,在他心中已经纠结和思虑了好久好久,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的猜测,可是如今看来,好想并不是。 “茗夏,”冥然忽然盯着她开口,“我想问你个问题。” 茗夏的口吻如碎冷而纷飞的雪碎,“你想问什么?” 冥然见她这么说,便果断道,“这么多年了,自凌澈去世以后,我知道你有多伤心,有多悲痛。整个神域界,没有人比你能难过凌澈的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从未哭过?从未,流泪过?” 茗夏笑了笑,神色有些淡淡的,“泪流不流,似乎都无所谓了吧?人都死了,哭都再多,也没有办法回到当初那样。” “可是你……”冥然有些肃然起来,“你是不是卖了自己的眼泪?你是不是永远都哭不出来了?你到底……” “我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茗夏忽然森森的冷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她站起身来,清冷的身姿散着让人若即若离的气息,她漠然的看着那些黑色的灵牌,漠然的看着,那些灵牌上的名字,一个个的,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你们真的觉得,只要我放手,凌澈就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吗?” 冥然的眼眸光芒微微一黯,“茗夏,最起码,凌澈他不用再被神域界这样的命运再左右一次他的人生。” “既然早知道如此,”茗夏的口吻冷冽,沙沙的刮在冥然的耳畔处,“那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我活到今天的?” “是什么都好,”冥然的眼神有些微冷,“我不过是不想让悲剧再上演一次。” “悲剧?”茗夏忽然冷笑,她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羽冥然,“你认为我和凌澈,由始至终,不过就只是一场悲剧是吗?” 冥然沉默片刻,随后注视着茗夏,淡淡开口:“这些年神域界里发生的哪一件事不算得上是悲剧?你和凌澈,星御和碎音,我和沫离……我们谁算不上是一场悲剧?或许,放凌澈自由,普普通通的只做个人类,好过你和他相认不是吗?你以为他重生之后,前世的记忆是那么好恢复的吗?你以为他能轻轻松松的就想起你是谁吗?” “这么说,”茗夏的口吻愈来愈单薄,如沾了清晨雨露般那样的清凉,“我必须要放手了?” “该怎么做,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茗夏,凌澈重生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如果他再回神域界这个世界里来,你能保证你们的结局不会像十七年前那一样吗?” 茗夏的眼瞳一颤,她渐渐握紧自己的手指,竭力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的那么剧烈。 “你可以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去做。” 茗夏听着头顶上传来的阵阵金铃声,那声音依旧如昔年那般的清脆,外头的阳光也是那么熟悉刺目,绚烂至极。老榕树投下的万千阴影和金色如铜钱大小的光斑在地上隐隐灭灭的圈出无数光影。茗夏缓缓松开了刚刚握得将至青白的手指,神色恢复了淡漠,如晴雪一般,无丝毫感情痕迹。 chapter 8 无踪 - 神祭巫女 - sakura木木 念音难得回来一次,厨房里已经布置下可口的菜肴,茗夏坐在上首,淡漠着神色,并不动筷。 薇愫坐在茗夏的右手边,看着茗夏冷漠的面庞,不由淡淡一笑,夹了一筷子菜到对面念音的碗里,缓声道:“念音难得回来一次,喜欢的就多吃一点。毕竟还在长身体,在学校里不要太委屈自己。” 念音笑了笑,偷偷瞄了茗夏一眼,发现她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流露出其他的感情神色来。 “殿下?您也吃一点儿吧?”薇愫舀了碗汤放在茗夏的手边,轻声说道。 茗夏漠然的看了那汤碗一眼,旋即低垂眼皮,淡漠道:“本皇没有胃口。” “代理皇殿下……”念音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也不动筷子吃饭。 薇愫有些无奈,她退出了餐厅,到厨房里吩咐小巫女们准备些清淡的食物上来。 “茗夏大人,”念音轻声开口道,“我可以这样叫您吗?” “名字只是个代号,随意吧。”茗夏的眼神依旧冷漠,“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念音看着桌上可口的饭菜,可是却无一点想要享用的念头,这个家,对于她来说,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如想象中的温暖。 “茗夏大人你其实可以不必这么辛苦的。”念音轻声道,“您心里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 茗夏的神色有些寂冷,念音以为她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只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准备开始吃东西。 “如果你爱的人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做?” 念音的手指一颤,旋即看向茗夏,有些讶异:“茗夏大人,您在说什么?” “如果他不记得你,甚至很害怕你,你该怎么做?是让他记起你来?还是就这样放手?”茗夏的表情依旧清漠,她根本没有看念音,只是看着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真的是在和念音说话一样。 念音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起面前的这个少女,她苍白的面庞和唇色再加上她此时有些寂清的神色,不由的让人觉得她此刻是真的很无助,很虚弱。 “茗夏大人……” “很多人都叫我放手。”茗夏忽然清苦一笑,“可是我下不了那个决心。” “那……”念音轻轻开口,口吻薄薄的如春日里飞舞的蝶翼一般,像一团轻薄的白雾,吐在空气里,瞬间轻柔化去。 “那是不是只要那个人记起茗夏大人您来,他就会变得很快乐吗?” 茗夏的眼瞳一颤,瞳孔轻轻一转,定在了念音的身上,“你说什么?” “他如果记起你,知道您是他喜欢的人,他一定会很开心吧?”念音睁着一双纯真的清澈眼眸,开口问道。 茗夏的口吻有些淡冽,眉眼之间尽是清漠,“如果他不开心呢?” “茗夏大人,念音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念音的睫毛微微轻垂,纤细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翳,“但是如果有,念音一定会希望他过得比自己还好,还要快乐和开心。” 茗夏看着念音那张纯净而轻柔如栀子花一般的面庞,恍惚想起很久以前,她认识的那些巫女们,也曾经都有着这样善良纯净的样子。 只可惜,那些都是曾经了啊。 “我懂你的意思了,念音。”茗夏淡淡开口,她清漠的看着桌上那些可口的菜肴,口吻渐渐薄冷下去,“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那么宽容的爱。爱情这种东西,从头到尾……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念音的心口一抖,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这样的话,只是看着茗夏那雪漠而冰冷的脸色,一言不发的看着茗夏缓缓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薇愫端着新的饭菜走了进来,见茗夏不在,便问念音:“殿下呢?” 念音有些委屈和难过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薇愫,并忧心忡忡道:“薇愫大人,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茗夏大人不高兴了?” 薇愫知道这些话对茗夏的影响,但却也只是对念音轻轻笑笑,道:“没事的,不用在意。殿下她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不是吗?” “我只是觉得,如果心爱的人能就那样开心的活着,其余的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念音依旧有些担心,“难道茗夏大人不是这样想的吗?” “念音,”薇愫依旧笑着,只是说话的口吻,要比刚才认真了许多,“茗夏大人的心事和过去,是你无法体会和理解的。她爱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如果像你说的可以这样简单的放下,那么十七年前,她就不会回这个神域界了。” 念音有些听不懂,有些苦恼“薇愫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无须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只要知道,代理皇殿下她很不容易就是了。”薇愫说完,便轻轻笑了笑,“你快吃饭吧,我去把这个送到殿下那里去,她总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了的。” 念音点了点头,神色渐渐有些担忧了下去。 薇愫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她看见茗夏正站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她的身姿纤瘦而清冷,侧颜看上去也是冰寒如落在大雪天之下的梅花一样,一双鲜红色的瞳孔仿佛是冻结的宝石一般,透着凝滞的寒冷和华耀,那种冷意,让人觉得彻骨侵身。 “殿下,您还好吗?”薇愫上前淡声问道,她穿着一身浅青色刺银绣梨花的对襟竖领长裙,裙子长度过膝,露出一双高及膝盖的白色中跟长靴来,衬得小腿纤细修长。 茗夏只看着窗外,并没有开口说话。 “属下知道,您心里不好受。”薇愫微微垂眸,发上的几朵碧玺绿金色珠花趁着一色的玉石珠钿在微微闪烁着清凉如水一般的浅光,“可是,念音并没有说错什么。” “本皇知道她没有说错什么。”茗夏的口吻淡淡的,“是本皇自己放不下而已,也都是本皇自己的错而已。” 薇愫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殿下不要这样说。只是殿下真的要这样拖着,一直只是做一个神域界的代理皇殿下吗?” “不要逼本皇做选择。”茗夏忽然笑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那浅蓝近乎透明的天空,神色淡漠如雪。 “就算属下不逼您,现实也可以逼您。您可以逃避和拒绝给属下一个答案,可是您没有办法逃避和拒绝现实。”薇愫的眼瞳流露出心疼的神色来,她咬了咬唇,“殿下总得要给自己和旁人一个答案的,总是逃避,并不是长久的办法啊。” 茗夏的手指微微一颤,她沉默了下去,并没有再接薇愫的话。 转眼现世的夏天便过去了,秋天悄然无息的到了。萧瑟的冷风夹杂着树上的枯叶缓缓而落,遍地都是金黄而单调的颜色。 林彻和简悠刚从补习班里出来,简悠穿着雪白色高领毛衣和一条羊毛的粉灰色格子长裙,外罩着件银白色外套,踏着一双黑色羊皮小靴,披散着柔顺的长发,抱着课本挽着林彻的胳膊一脸笑容的走在落着秋叶的小道上。 林彻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和灰色运动棒球衫外套,配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俊挺的面庞上倒没有什么表情,他背着书包,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跟着简悠的步子慢慢的在小道上走着。 叶子缓缓的随风落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萧寂的感觉,两人刚好走到一家便利店旁,简悠停下脚步说自己要进去买奶茶,林彻让她帮书给自己,自己则一个人站在店门口等她。 一阵清冷的风拂过少年的面颊,林彻微微转个身站着,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瞳孔里,落下了一个纤瘦而清冷的身影。 他的双瞳,因看到这个女孩而渐次放大。 茗夏没有走过去,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林彻,面庞的表情是清漠而寂落的。 “是你……”林彻有些惊疑,他看着茗夏的表情愈来愈讶异,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就好像上次这个女孩从天台上掉下去,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害怕一样。 茗夏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林彻,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林彻感觉过了大概都有十几分钟了,而简悠却还没有从便利店里出来。 “你想干什么?”他终于开口先问了这个迟迟不说话的女孩。 茗夏的眼眸眸光微微一黯,在秋风里低喃道:“他们让我做选择……” 林彻没有听清,“什么?” “他们让我做选择。”茗夏冲林彻淡淡的笑了,笑意有些苦涩,又有些哀伤,“是继续这么执着下去,还是对你就此放手?” 林彻的面庞渐渐有些微冷下去,他看着茗夏,口吻有些冷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茗夏朝林彻走了过去,然后站定在他的面前,微微抬眸看着他,口吻淡淡的,“那又怎样?” “怎样?我根本不了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了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更不了解你的那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怎么会……怎么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前世的我爱过你,可是我根本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会爱过你?而且我只想和我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所以请你……”林彻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但是他微微调整好了以后,便漠然的看着茗夏,坚定道:“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风很萧瑟,也很冷,那种干燥的感觉吹在人的脸上仿佛如一把已经钝了的刀刃在摩挲的刮‘着,直到刮出淋漓的鲜血,也不见停歇一般。 “可是……可是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娶我的。”茗夏的话开始在冷风中颤抖,她伸手死死拽住林彻的衣袖,脸色苍白如雪,“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根本不认识你!”林彻伸手挣脱开茗夏,生气道,“你跟你的那个世界,我从未了解过。我也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我或许根本就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你一直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他,你一直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啊!” “我没有……”茗夏的话在风中显得尤为凌乱,“我没有在自欺欺人!” 林彻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在寒风中,她穿得还是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她时那身黑色的服制,单薄的衬衣和黑色的马甲,绑着马尾,面庞苍白而清瘦。 “你朋友叫你放手,是指让你不要再来找我,再来说这些话了是吗?”林彻冷着眼看着茗夏,“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你说放手就放手的吗?”茗夏忽然冲林彻深深笑了,“如果有那么容易,我们又怎么会到如今这种地步?如果我早点放手,如果我早点放弃,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那你就狠下心放手啊!”林彻突然恨声道,“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再这样逼我也没有用的!” 茗夏怔怔的望着林彻,望着他熟悉的容颜和那青蓝色的左眼眼瞳,在那蓝色的眼瞳里,她看不见往昔那个少年对她的笑意和温柔,也看不见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和情意。 或许,她的确是认错人了吧? “对不起……”她缓缓开口,淡淡的笑了一下,笑意有些讽刺,“我好像,真的认错了人。” 林彻微微皱了着眉,正要开口说话,可是却被茗夏开口打断,她看着他,笑意淡淡的,“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林彻看着茗夏,口吻有些冷漠。 “无所谓。”茗夏笑了一下,她已经轻轻的凑近了林彻的胸膛,将脸旁靠了上去。 “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而已。就只是这一次就好……一次就好……”茗夏的手抚上少年的黑色毛衣,那毛衣的质地很好,摸上去很软很舒服,也很温暖。可是林彻的手,并没有伸出抚上茗夏的背,却也任由她靠着自己,并没有阻止什么。 两人周围的空气变得开始有些凛冽和萧瑟起来,有枯黄的落叶缓缓飘落在茗夏肩头,伴随着的,还有少年那微冷的声调,“可以了吗?” “可以了。”茗夏松开了林彻,淡淡的低眸笑了一下。 “那你能不能,让简悠从便利店里出来?”林彻的眼眸清冽如水,却也寒冽如冰,“你停止了时间,我猜得没有错吧?” 茗夏轻轻摇了摇头,抬眸望着他道:“我没有停止时间,我只是在我们周边立了结界而已。我舍不得你走,我更不想看见你跟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你觉得我自私吗?你会不会觉得,像我这样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女生,很讨人厌?” 少年并没有开口说话,或许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站在茗夏的面前,久久的沉默了下去。 “我们或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茗夏冲林彻友好的笑了笑,这样笑不知道为何让人看了莫名有些哀伤和心疼。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林彻有些疑惑,“什么事?” 茗夏摘下自己左手无名指的银戒递了过去,“这个能请你帮我好好收着吗?它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想等到哪一天自己遭遇不测的时候,让它跟着我一起飞灰湮灭。” “灰飞烟灭?”林彻的眼瞳一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灰飞烟灭?” “我是什么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茗夏将戒指放在少年的手心中,然后抬起苍白的脸庞,看着林彻那熟悉却陌生的样子,看着那青蓝色宛若琉璃一般的瞳孔。 “请你就这样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吧。”茗夏莞尔一笑,笑意明媚若天光一般,“我放弃了。” 林彻有些不解的扫了一眼自己手心的银戒,再抬头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茗夏已经不见了。他的面前空荡荡的一片,只是少数行人匆匆走过身旁,树叶沙沙的在头顶上作响,秋日里的阳光薄薄的,看上去似乎也透着一股艰涩而寒凛的意味。 少年转了个身,可是身前身后都已经再没有那女孩的纤瘦而苍冷的身影。简悠从便利店里跑了出来,拍了下他,笑着问道:“找谁呢?” 她以为,林彻是在找自己。 “没找谁。”林彻将那枚银戒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看着头顶上枯黄的叶子,眉宇间透着一丝淡漠的浅冷,“我们该回去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