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恍如隔世的重逢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是一个明媚的春天,桃花开得无比灿烂,这春天都沉浸在桃红的梦幻之中。   白栀子坐在进秦王宫的宫车中,这连日的颠簸总算结束了。今天,她身着华丽红装,乌云上斜插数枝摇曳生辉的金钗,身负着友好的使命来到秦王宫觐见秦王。   其实,这个秦王她早在十二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他七八岁,她六七岁。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寄居在她家的一个冷漠自闭的男孩,受人欺凌,栀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成秦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本以为已经相忘于时空,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叫自己入秦王宫。其实她不想千里迢迢来到这异国他乡,更不想进入那深似海的宫廷。但故国衰落尚未复苏,在朝为官的父亲叫自己要牺牲小我为国家利益考虑,赵王陛下也无力挽留自己。总而言之,她要进入秦王宫来,避免一次战争,代表着赵国向仇敌秦国的示弱与示好,为赵国的复苏争取时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过,幸好她要去觐见的人是早就认识的人,她记得他虽然冷漠,但他总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这即将见面的前一刻,过去的一幕幕又回荡在栀子的脑海中,那些记忆模糊又清晰。过去这么多年了,栀子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宫车经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终于停下来了。白栀子下了宫车,仰视了一下高高在上的巍峨的宫殿,心里感到一阵紧张。政,他就在那里面吗?   木槿推了推她,她才从发愣中清醒过来,发现很多人正在等着她。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她拾阶而上,踏上长长的云梯,绣着精美花纹的裙摆拖在大理石阶上。   今天,不仅她盛装,木槿还有那些从赵王宫陪送而来的宫女也都身着礼服,看上去都很端庄美好的样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宫殿里,秦王端坐于上,下面依次坐着一些王宫里的人及宗亲――夫人、公主、王弟等,其实还有两个不是王室的年轻男子。反正,这是一个不太正式不需要朝臣参加的仪式。   宫乐响起了,殿里的众人顿时沉浸入庄严而又带点喜气的宫乐之中。渐渐的,殿外传来依稀可闻的佩环的声音,似乎也还有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飘过来。众人齐齐向殿外投去目光,想一睹以美貌和时尚扬名天下的赵女的风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在众人的注目中,美人翩然入殿了,带着风华绝代、千娇百媚的风姿进入殿堂中来。她乌云斜堆,金钗摇曳,面容淡施桃花妆,鲜艳娇嫩,烟眉轻扫,眼帘低垂,唇若桃瓣。身姿纤柔曼妙,脚步轻盈生花,携着广袖与长摆款款走进殿内来。   众人不禁为之倾倒!   “好美啊!”在座的茜草公主禁不住感叹,比画像中比想象中要美了无数倍了!她曾在长安君成蛟那里见过这位美人的画像,但今天一见,画像毕竟是画像,永远也比不上真人的动态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而此时的长安君成蛟,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踏进王兄的寝宫,心痛如绞,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此时,秋棠夫人也在座,看到这个赵国来的美人,她心里感到震惊,没想到是如此佳人!她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端庄娴雅的姿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蒙恬和王贲,默默地欣赏着美人的绝代风华,他们早就见识过佳人的美,此时不过是再欣赏佳人另一种华丽的风情而已。   而端坐于王座上的那个男人――秦王政,他身着簇新的黑色礼服,头戴金冠,习惯性的姿态优雅,其实神经已经不经意地紧绷。   记忆仿佛是在时空的隧道穿梭,十余年前的栀子,是那个在桃花雨中轻轻旋转,在小黑屋中哭喊求助,挡在剑前为他苦苦求情的小姑娘――“太子殿下,哥哥,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秦国人秦国人的,反正政他不是坏人,求你们放过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一声声的话语回荡在越来越清晰的记忆的海洋里。   他看着她就那么款款走进来了,在长长的殿堂中一步步向自己靠近,那么美好!美好到让人感觉到虚幻!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视线变得难以聚焦,他越是要奋力看清楚,越是难以看清她的面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栀子啊……   白栀子和众宫女进殿之后,并没有即刻行礼,而是随着宫乐表演了一套端庄的礼仪舞蹈,这是过去她们在赵王宫中编排的。她们都穿着宽袍大袖的礼服,只是边走边做着一些简单而大方的舞蹈动作,整齐有致,优雅大气。   赵国的舞蹈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优雅!   她们随着宫乐,踩着舞步,一直缓缓移步到接近秦王政的前厅方才停下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白栀子与众宫女齐齐下跪,深深俯下身去,行参拜天子大礼。“赵女白栀子拜见秦王陛下。”白栀子的声音轻柔而清晰。   上面似乎沉默了片刻。   “平身。”声音略显冷冽。   这是他的声音吗?真的非常陌生,不,其实他从来就这么冷漠,区别是他现在的声音已经非常成熟,带着男性低沉的磁性。她开始缓缓抬起头,她从进殿开始低垂着眼帘,并没有观察过殿上任何人,尤其是在跳礼仪舞的时候,她完全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只要她抬头,她就可以看到他了,政。   目光所及之处,正襟危坐于上方的是一个年轻的、俊朗的、清冷的、大气的君王,她看着他那张轮廓鲜明清冷俊朗的脸,感到一阵陌生。   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游离,她寄希望于在他身上找到一点小政的影子,但是似乎是要失望了,他真的是政吗?突然,她在他的那一双眼睛中似乎还找到了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双狭长的眼睛似乎还如当年一般透出摄人的光芒。   他们就这样久久凝视,殿上的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奇怪。这时,内官连忙站起来打破僵局。他宣读:“大王诏:封赵女白栀子为夫人,随侍王侧!”   白栀子仍然沉浸在她自己的纠结里,似乎没有听到刚才的宣诏,她身后的木槿忙扯扯她的裙摆提醒她,轻声说:“快接旨。”   栀子才清醒过来,但是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木槿急出一身汗来,忙轻声提醒她:“说‘臣妾接旨’”。   白栀子也来不及思考了,忙照着木槿的话说:“臣妾接旨。”    002 花烛夜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白栀子默默地跪坐于紫微殿的寝房之内,等待着秦王的到来。殿内帘幕低垂,红烛摇曳。   突然,脚步声传来了,脚步声在高而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帷幕揭起,脚步声一步步逼近,一直到那双脚出现在眼前。她闻到了他衣服上的熏香味,是淡而雅的沉香的味道。   栀子缓缓抬起头来,向上看去,他此时已经换下了黑色的礼服,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袍,很清爽很舒适的感觉,栀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仰起头,迎上了他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睛,栀子不禁怔住了。   此时的他没有戴冠,头发从中间分开,一缕缕随着面颊垂至肩前。如此近的距离,栀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他的眉如剑一般扫入鬓间,双眼狭长随着剑眉横斜。他薄唇轻抿,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的确不是以前的政了,虽然从眼神中还能若隐若现地看到过去的影子,但在岁月的雕琢下,他已经脱胎换骨了。   他们就这样相互打量了好一会儿,仿佛在殿堂之上还没看够似的。终于,秦王政蹲下来单膝跪于地上,二人的脸相距不过寸许,互相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面对他强大的气场,栀子不禁感到压力巨大,她连忙向后退去。   秦王政却不允许她后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闭着眼睛深深吮吸她身上的味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相信栀子真的在他身边。她身上的味道让记忆越发清晰起来,他知道,她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独特的芳香。   白栀子折腾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毫无动弹的能力,只好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上,金钗摇曳,金光闪闪的流苏一支支垂在他的肩膀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沉默,还是沉默。他们本有很多话想问对方,问问对方分别后的这十余年的情况。尤其是白栀子,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这些年来的经历,他是怎么成为秦王的。可在这样的气氛下似乎无从问起。   最后还是栀子开了口,“政,”她突然发现不对,于是连忙改口说道,“陛下,我们起来说话好吗?我的腿已经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谁知道,秦王政抱起了她,将她平放在床上。栀子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秦王政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俯视着她。栀子的眼神里透露出紧张的神色来,“陛下……”她想祈求他放过她,因为,她还不能从过去的关系里转换过来,过去,是朋友,不是吗?   可她这娇滴滴的一声叫唤反而起了反的作用,秦王政忍不住俯下身去,想要吻吻她的唇,栀子忙偏过头去,秦王政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她的唇如饱含花汁的桃花瓣,柔软而芬芳,秦王政细细地吸吮着,品味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栀子,被他按住了下巴,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王政方才离开栀子的唇,大概是他的手抚摸到了她的眼泪吧。他看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睛。   “为什么?”他终于说话了,“你不喜欢吗?”   白栀子动了动唇,她的唇此时已经被吻得微肿,她轻声说:“我,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秦王政听到她这么说,心情又明朗起来,他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第一次嘛,在所难免,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秦王政说着便要帮她宽衣解带,栀子忙起身坐起来,抱住双臂做出一副戒备的样子。“陛下,我自己来吧!”   “嗯。”秦王政轻声哼着,示意她自便,此时的他是这么的温柔。可他却仍坐在床头盯着她。   “陛下,你,能不能出去?”栀子小心翼翼地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盯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栀子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不会生气了吧?秦王政抬起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后起身走出帘外去了。“进去给夫人更衣。”栀子听到他的声音。几个宫女应声进来了。   栀子沉沉进入梦乡了。秦王政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手,默默地盯着她的睡颜,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在邯郸的河边,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熟睡的容颜。栀子,十余年了,你现在又熟睡在我的身边,每天能看着你睡觉的样子真好!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抹晨光洒入殿内,秦王政一如既往地醒来了,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栀子有没有在身边。他翻身一看,看到栀子果然静静地躺在身边,她仍然睡得很熟,看来是一路奔波累坏了。   秦王政一手撑着头,细细地打量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厌。   这时,内官在帘外提醒他:“陛下,该上朝了。”   于是,秦王政只好轻声下床,轻声走到帘外去,对外面等候的宫女说:“让夫人好好休息,不要去打扰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梳洗穿戴好之后,秦王政照常上朝了,这天天气晴朗,春光明媚,他心情格外好,坐于朝堂之上,总是有意无意地面露笑容,让群臣诧异。   白栀子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梦见自己漂浮在一片茫茫的水中,她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遨游,翩翩起舞,任长发在水中漂荡。那种感觉真好!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在惊诧中回头,却被那人深深地吻住了唇,她想逃脱,却挣扎不了,她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却看不清。   栀子在梦境中挣扎,想醒来却醒不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逐渐清醒过来之后,她开始回味昨晚做的那个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因为曾经被水淹过?但是那次被水淹的滋味是极其难受的,而梦里在水中的感觉却是那样好!栀子又想起梦里那个长吻。对了,难道是因为昨晚被吻过?她想起昨晚被秦王政吻的那一刻。   栀子正在想着,帘幕揭起处,木槿进来了。她面带诡异的笑容拉着栀子的手,说:“新婚快乐啊,夫人!”   栀子就知道她嘴巴里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的,不想睬她,翻个身继续回想梦中的事。   但木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夫人,昨晚过得还惬意吧?”   栀子沉默不语,昨晚,昨晚也就做了一个梦而已,还有梦里梦外两个让她喘不过气的长吻,但是栀子不打算跟木槿说,跟她说会越描越黑的。   木槿继续追问,非逼她说出什么香~艳的事不可,“夫人,不要害羞嘛!咱们是多年的生死之交了,你身上哪里有颗痣我都知道,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快说说,昨晚他对你做了些什么?感觉如何?”   栀子受不了了,木槿总是这样豪放没节操。栀子坐起来,说:“什么都没做,就是好好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而已。”   木槿不相信,“你骗谁啊!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感情你是在说童话故事呢!你会不会还打算告诉我,你们两个手拉着手儿在回味着童年的趣事啊?”   栀子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昨晚,政,他是睡在我旁边的?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呢?怎么没有想到这是秦王的寝宫啊。大概昨天是累糊涂了。   栀子不禁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睡裙好好地穿在身上,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   木槿看着她茫然的表情与举动,惊诧地说:“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你好,你这个女人!”    003 紫微殿一二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白栀子起来后,拉开帘子,发现一列宫女手捧盒子整整齐齐站在那里,白栀子被这一景象给震惊到了,忙走过去一看,见宫女手捧的盒子里摆满了各式的金银珠宝的首饰。   栀子不禁惊诧地问道:“这些是…干什么?”   一个宫女回答说:“回夫人,这是陛下赏赐给夫人的首饰。”   “这么多?我怎么用得了这么多?”虽然栀子也很爱打扮,很喜欢首饰花什么的,但这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她说:“你们挑些自己喜欢的吧,我一个人真的用不了这么多。Www。。com”   宫女听栀子这么说,也心动了,在一个人动手之后,其他人也纷纷挑了起来。这时,一个宫女站出来说:“这是陛下赏赐给夫人的东西,你们也敢拿,就不怕陛下怪罪?”   于是那些宫女又把首饰放了回去。   栀子忙说:“没关系的,陛下赏赐给我,就是我的东西了,就当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吧。”   于是那些宫女又欣喜地挑了一样,很明显,她们只敢挑那些最不抢眼的,但那个站出来说话的宫女还是没有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谢夫人赏赐。”那些宫女跪下千恩万谢,栀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跪拜,着实有点不好意思,况且她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十几盒首饰依次摆在栀子的梳妆室里。栀子坐在镜子前,任宫女细致地给她梳理着长发。给她梳妆的正是那个没要首饰的宫女。Www。。com栀子默默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看到自己的嘴唇泛着红润的光泽,她不由得又想到梦里梦外的那两个长长的吻。   这时,那个宫女的问话打破了沉默:“夫人,陛下对你怎么样?”   栀子一听,心里觉得奇怪,这宫女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什么她会这么关心自己,而且一般来说,这不是她该问的问题呀。但栀子还是回答说:“陛下对我挺好的。”   “夫人长得这么好,陛下对你好是自然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不过,这宫中向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宫女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酸楚的味道,而且栀子从镜子中也看到了她失落的表情。   栀子觉得很奇怪,问:“什么旧人哭?”   “没什么,”那宫女说,“婢女只是在宫中看多了,希望夫人能够永获盛宠。”   栀子觉得更奇怪了,于是问:“你和陛下很熟吗?”   “夫人不必多心,婢女也就是负责陛下的生活起居,像更衣洗漱、端茶倒水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宫女说。   此时木槿正好进来了,于是她接话戏谑地说:“还铺床叠被吧。”   那宫女听了,淡淡地笑了笑。栀子心里仿佛明白了一点,但又不太明白。   木槿看着盒子那些首饰两眼发亮,说:“我的天呐,这么多金银珠宝,我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首饰,我听说你刚刚在打赏呢,打赏这种事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栀子笑道:“你喜欢什么就拿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还有,你帮我拿些去分给刚刚没在这儿的吧。”   这时,那个宫女又插话了,“夫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不要白费了陛下的一片心。”   栀子听说,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中那个宫女,发现她长得很清秀,像一朵洁白的花儿,但是感觉眼角眉梢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你叫什么名字?”栀子不禁问道。   “小名梦昙。”那个宫女说。   梦昙,没错,她就是梦昙花的那种感觉,开在黑夜,洁白却又魅惑。   “好美的名字,就想你的人一样。”栀子说。   “谢夫人夸赞。”梦昙说。   到了午时,秦王政下朝回来了,白栀子和众宫女赶紧到殿前去迎接。他们又一次见面了,在这灿烂的阳光下,将对方看得更为清楚。   “拜见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说不出“臣妾”这两个字。   秦王政伸手扶住她的肩,示意她不必行礼。于是,栀子又立起来。栀子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缎面宫装,高高的束腰将她的窈窕的身姿勾勒了出来,她前面的头发挽成了高高的发髻,后面的头发丝丝缕缕垂至臀下。Www。。com比起昨日红装的华丽,今天又是别样的清丽。她在他的眼里,每一面都是新鲜的。   秦王政去更衣了,他一般都是上朝穿黑色正装,下朝穿白色休闲装。他更衣以后,紫微殿便开始传膳。秦王政要栀子陪他一起用膳,栀子只好遵命。美味的膳食摆了一桌,栀子却迟迟没有动筷。   “你为什么不吃?”他问。   “陛下,我才用了早膳不久,现在吃不下。Www。。com”   “一日三餐不能废,不管如何你都要吃一点。”他说。   于是,栀子只好搛了几根菜蔬吃起来。   秦王政看到了,又说:“你怎么就吃素?”   栀子只好坦白说:“我是不太吃荤。”   “那怎么行,这样挑食对身体不好。”秦王政说着便吩咐立在一旁的宫女梦昙说,“给夫人盛一碗鸡汤。”   于是梦昙盛了一碗鸡汤摆在栀子面前。栀子忙解释:“陛下,我真的喝不下。”   “梦昙,喂夫人喝汤。”他又吩咐道,语气里不容反驳。   于是,那个叫梦昙的宫女神情淡然地端起鸡汤来喂栀子喝。白栀子知道自己是抗拒不了的,与其让别人来灌,还不如自己喝吧。于是她接过碗,喝了一勺。长年不沾荤腥的习惯终于被打破了。   白栀子默默地喝着,她不禁又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捏着筷子静静地吃着,他捏筷子的动作很是优雅,是这么多年在王宫中培养出来的气质吧。栀子突然又感到一阵阵陌生的感觉,他现在是王,他会用他的权利来强迫自己。   栀子突然很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当年自己认识的小政,而且,她很想了解他后来这传奇般的人生。于是她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那次在河边分别后,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   秦王政停下筷子,看着她,说道:“食不言,吃饭的时候少说话,好好吃饭吧。”   栀子当然知道“食不言”的规矩,从小就是这么被各种规矩严格约束着长大的。只是刚才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了而已。被他这么说了以后,栀子便不再敢轻易开口,默默地将汤喝完。    004 茜草公主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又是一个早上,白栀子正在整理在邯郸做女儿时的一些衣服,那些浅色系的轻绫衣服以后在宫中也用不上。   这时,宫女紫荆来报:“夫人,茜草公主求见。”   茜草公主?栀子自然是不认识这个人,茜草想既然是公主那应该是秦王政的姐妹吧。   紫荆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跟她解释道:“夫人,茜草公主是平安君的女儿,是陛下的宗室妹妹。”   于是她赶紧出去见这位公主,刚走到小厅,就见一个姑娘迎面走来,看样子就是那位公主了。   “公主……”   那个公主跑过来一把抓住栀子的手,说:“叫我茜草就可以了,我和王兄是很熟络的人,你又是王兄的夫人,所以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不禁被这位热情洋溢青春活泼的公主所感染,忙热情地回应道:“嗯,不用客气,我叫白栀子,你就叫我栀子吧。”   “嗯,白栀子,一听这名字就是一个横溢着芳香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昨天你可是倾倒了众生哦。”   栀子觉得这位茜草公主很是热情亲切,两人年龄也相仿,于是一下子熟络起来,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有说不完的话。茜草提议到宫外去走走,栀子爽快地答应了,她本来就喜欢外面灿烂的阳光与自由的空气。   走在宫中的路上,茜草问道:“我听王兄说,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嗯,”栀子点头道,“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陛下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什么不一样?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茜草好奇地问道。   “样子、气质、性格都不一样了,其中性格可能保留了过去的一点影子。他小时候很苦,大家都欺负他,所以他总是孤僻阴郁,不怎么讲话。”栀子说。   茜草听了叹气道:“王兄也蛮可怜的,明明是我秦国的王嗣,却出生在赵国,偏偏那时候秦国和赵国战事连连,其实我一直很纳闷,当初王叔逃跑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王兄一起逃回来呢,害得王兄在赵国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茜草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白栀子也是赵国人,便笑嘻嘻地讨好说:“栀子,你别多心,我并不是说赵国什么。Www。。com”   栀子笑道:“怎么会呢?我本来也觉得,尽管当初秦国对赵国犯下很多罪孽,但是这都不是政的错,那些年,我觉得大家都伤害了政。”栀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称呼错了,连忙解释道:“不对,是陛下,你看我,真该打。”   茜草笑道:“在我面前,没事的,我以前也这么称呼他。其实,我觉得陛下那些年在赵国受些苦也值。”   “为什么?”   “因为他得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栀子听她这么说,不禁和她嬉闹起来。   这时,栀子想起一件事情来,她知道政的母亲是自家三娘的表姐,此次来秦国,三娘让自己去看看她的表姐,栀子也很想去见见那位同样来自赵国的故人,虽然以前也从未谋面。于是栀子问道:“茜草,你知道太后住在哪里吗?”   “你是说哪位太后呢?是华阳宫的太后,还是北宫的太后,还是永乐宫的太后?”茜草说。   栀子不禁感到惊讶,“有这么多太后?”   “是啊,有两位是王祖母,有一位是王母。其实,你作为陛下新封的夫人,按照礼制本来就该去拜见这些太后,但是这宫里的故事实在太多,陛下估计不想你卷进来,他也是够霸气,无视宫里所有的规矩,居然没叫你去拜见任何人。”茜草说。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想去拜见她们的,改天我带上礼物,你陪我去吧。”栀子说。   “嗯,我想你刚刚想问的是陛下的母后吧?”   “嗯。”   “那就是永乐太后了,她住在永乐宫,但是她现在又不在宫中,应该说她不在咸阳城。”茜草说。   “为什么?太后去了哪里?”   “她半年前去了雍城,也就是秦国的故都。”茜草说。   “那太后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栀子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短时间不会回来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悄悄告诉你,其实太后去雍城是有原因的,这是宫中的一个秘密,但是我和我父亲都知道。”茜草说。   栀子不禁感到好奇起来,说:“什么秘密?   “其实太后怀孕了,所以她就找个借口搬去雍城了。”   这个秘密着实令栀子感到惊讶,“啊,怎么会这样?”   茜草说:“因为她宫中有男人啊。”   栀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茜草又说:“你不必感到惊讶,其实这宫里有关太后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呢,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丑闻。”   “是吗?你快说。”   “你知道吕不韦这个人吗?他以前也是从赵国那边过来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摇摇头。   于是茜草只好接着说:“他以前是个商人,后来帮助陛下的父亲逃回秦国,所以后来他就成为了秦国的丞相,后来,陛下的父亲驾崩了,陛下就继位了,那时陛下才十三岁呢,他不能亲政,大权都掌握在太后和吕不韦手里,于是他们就在后宫中偷情。”   栀子听到这里,睁大着眼睛看着茜草,简直不敢相信。   “我绝对没有骗你,这已经是宫里朝中众人皆知的秘密了,只不过吕不韦权倾朝野,没人敢动他而已,连陛下都只能忍着。”茜草说。   栀子沉默了片刻,才喃喃说道:“那么这件事对陛下的伤害很大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当然了,”茜草说,“你刚刚不是说陛下在从小在赵国和他母亲相依为命吗?母亲一定是他心灵的依靠,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我听我爹说,在朝中,吕不韦非常独断,简直就把陛下当成摆设,我想陛下已经忍他很久了。还有,一个太后出现这样的丑闻,这不是让陛下颜面扫地么。”   栀子没想到秦王政背后居然背负这么多。“那么,太后是怀上了那个吕丞相的孩子吗?”   茜草说:“不是,后来吕不韦和太后偷情的事被陛下发现了,于是他便不敢再进宫,他找了另外一个男人送给太后,太后是怀上了后面这个男人的孩子啦。Www。。com”   栀子默然。   这时,紫微里的张内官及众宫女朝这边飞奔过来。栀子知道肯定是找自己,忙迎上去。   “夫人呐,真让咱家好找啊,陛下一回殿不见您,正派人四处找您呢,要是再找不到您,可有的咱这些为奴的受啊。”张内官说。   于是,栀子与茜草只好上车辇,赶紧回紫微殿去。   坐在车辇上,栀子看着这延绵不绝琼楼玉宇的宫殿,也仿佛看到了重重帷幕后面掩盖着的纠缠不清的故事。她知道,茜草刚刚也只是粗略地讲了个大概,她突然意识到要想了解秦王政少年时期的事,可以来问茜草。于是她说:“茜草,我想了解陛下回到秦国后的事,你以后可以细细讲给我听吗?”   “可以啊,但是你得拿条件来交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什么条件?”栀子问。   “你看,我给你讲陛下少年时期的故事,那你也给我讲讲他童年时期的事吧,讲讲你们在赵国是怎么认识的,又做了些什么事啊,我对这种青梅竹马的故事最感兴趣了。”   “好啊,今天没时间了,下次找个时间好好聊聊。不过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   “好吧好吧。”   她们回到紫微殿,原来蒙恬也在,但此时栀子也不敢多看蒙恬一眼,因为秦王政此时正在生气。   栀子和茜草乖乖跪在地上,秦王政上前一步握住栀子的肩,一把将她提起,“谁叫你到处乱跑的?”   栀子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忙支支吾吾解释道:“陛下,我…我只是跟公主出去转一转。”   茜草也忙起身说道:“王兄,是我带她出去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犯不着这么生气。”   “你懂什么?”他说,“她才刚到这里,对这宫中一无所知,你不要带她到处乱跑!”   这时,蒙恬接话道:“你未免也担心过头了,这宫中没那么险恶。”他对秦王政一向都是这么玩世不恭。   秦王政不理他,只是对栀子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出殿,在这等着我回来,听到没有?”   栀子觉得这不可接受,她喜欢自由的感觉,不喜欢被约束,于是她抗议道:“陛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喜欢出去散步。”   “这是命令,不容你反抗。”他说。   见他们在较劲,茜草和蒙恬便识趣地退出了紫微殿,一起出宫去。在出宫的路上,茜草说:“没想到陛下这么在意栀子,他那副紧张的样子真好笑!”   蒙恬接话道:“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候,还以为他对待女人就如衣服一般呢。”   “人家长那么美不是白长的。”茜草说。   “也不尽然,如果说美,宫里也不缺美人吧。”蒙恬说。   “那美的境界不一样好不好,栀子就是那种往那里一站哪里就变成一道赏心悦目风景线的那种美人。反正,如果我是男人我也喜欢她。”茜草说。   蒙恬不禁看了茜草一眼,其实,蒙恬也在栀子进宫之前就认识她了,菜花中那惊鸿一瞥一直定格在他的脑海之中。但,他只能隐藏着这些。    005 微妙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傍晚,梦昙来请秦王政沐浴,刚好栀子也在身边。   “走吧。”他说。   “什么?”   “沐浴的时间到了。”他说。   栀子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忙说:“陛下,你先去吧。”   秦王政一把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向浴室走去,栀子只好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浴室里热气氤氲,绕过屏风,见后面是一大个铺砌精美的浴池,浴池里的水正冒着热气,水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红色的月季花瓣,香气扑鼻。   梦昙过来替秦王政褪去外衣,他现在只剩下贴身的一件里袍。栀子见状,连忙说:“陛下,你先洗吧。”她说着便向外走去。谁知秦王政一把拉住了她,揽住她的腰将她扣在自己的身上。栀子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男性的味道,心跳加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来人!”秦王政向外喊道。宫女应声进来。“将浴池隔成两段。”他吩咐。   于是,一会儿的功夫,浴池被一重帘幕隔成了两段。“服侍夫人沐浴!”他吩咐着并走到浴池的另一端去。   白栀子无奈地进入了浴池,红色的月季花瓣粘在她白皙晶莹的肌肤上。她一直盯着帘幕对面的人,生怕他会过来。过了好久,他似乎没有什么不轨的动静,她才放下心来。于是,她开始享受起泡澡的乐趣来。巨大的浴池,温热的浴水,美丽的花瓣,这些都令人赏心悦目。于是栀子开始在水中玩乐起来。   任发丝在水中漂浮,轻轻扬起手臂,让花瓣沾满一手。在这么大的浴池沐浴,感觉真好!在水里的感觉还真不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猛地想起那个梦境,在茫茫的水中尽情地漂浮,于是她垂下眼帘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她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中,忘记了周遭的环境。   突然,她的第六感提醒她有人在盯着她。她忙睁开眼睛,见秦王政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从浴池旁边经过。   “啊!”栀子惊叫了一声,连忙抱紧身子,躲在水中。   他的嘴角不禁浮动一丝微笑,他转过屏风出去了。栀子惊魂未定,这时,宫女们进来了,七手八脚地帮她穿衣服、梳头发等等。栀子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只能任人摆布的木偶。   一番折腾之后,她穿着那件水红色缎面浴衣、垂着长长的头发走出浴室来,绕过一根又一根高大的宫柱,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帷幕,来到寝房。此时,秦王政正坐在床榻上看书,他穿着一件白缎的睡袍,垂着头发,看上去很清爽的样子。   栀子见状,本想悄悄离去,刚转身,就听到他的声音:“过来。”无奈何,栀子只好走过去,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秦王政瞄了她一眼,水红色的缎面反着光,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了出来。他突然放下书卷,弯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拉,她倒入了他的怀里。   “陛下……”栀子皱着眉头轻声喊道。   秦王政垂下眼帘,俯身轻轻地闻了一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除了浴池里月季花瓣的香味外,还有她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清香,是记忆中的味道。   “陛下,求求你……”   秦王政睁开了眼睛,他将栀子抱起,放在床的里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然后,他又对立在帘外的宫女说:“去把夫人的针线盒取来。”   秦王政把针线盒递到栀子手中,说:“接着绣吧,在这里乖乖陪着我。”他似乎笑了一下。   乖乖?她感到很不自然。栀子无奈地捏起针线绣起来,可能是心里总有隐隐的紧张感,一不小心,针戳到了手指,鲜红的血滴流了出来,即便她不动声色,秦王政还是一眼就瞥见了,有她在身边,他真的能认真看书么?   秦王政捏起她纤纤的手指,将她的指尖含进嘴里,吸吮着她的血液,她的血液似乎都带着芬芳的味道,他吮吸着,为之沉醉。   尽管难为情,但也无可奈何,白栀子还是只能陪着他睡在一张床~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总是担心着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这天是一直熬到深夜都睡不着,但他似乎只是静静地躺在身边一动不动。他睡着了么?栀子不禁撑起手臂来观察他的睡颜。   他睡觉还真乖呀,规规矩矩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神情淡然。突然,栀子发现他的嘴角似乎罥挂着一丝微笑。在做什么美梦呀?栀子不禁想道。   他的确是在做一个美梦,他梦见在一片灿烂的桃花林之下,桃花零落成雨,落英缤纷,小小的白栀子在花雨中轻快地旋转着,蝴蝶翩翩起舞,铃儿一般的笑声回荡在他的梦里。旋转着,旋转着,她就变大了,身姿更轻盈更曼妙,更加笑靥如花。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美梦了,他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栀子看着他的笑容,不觉自己也开心起来。Www。。com他的轮廓很鲜明,栀子不禁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的鼻尖滑动。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猛地翻身起来一把将她摁倒在床~上,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她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她粗声地喘着气。见状,他眼睛里的寒光渐渐退去。   “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便碰我的身体,否则你会很危险。”他说。是的,因为从小安全感就没培养好,他的潜意识里警惕性很高。   “嗯,知道了。”栀子的声音里仍然带着惊恐的味道。   秦王政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说:“当然,在我醒着的时候,我是可以让你摸的。”他说着便捏着栀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栀子的手碰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她连忙缩回了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他又重新摁着她的手臂,俯视着她。栀子的心又碰碰跳了起来,呼吸因紧张而变得急促。她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手臂却被他牢牢地摁住,无法动弹。   “你睡不着吗?”他问。   “嗯。”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栀子的头发如缎面一般铺满了一床,她的脸蛋儿就浮在这缎面之上。闻着她的气息,看着她受惊的娇艳的面容,一股欲念涌上他的心头,血液在迅速流窜。   “栀子,把你给我,好吗?”他的声音深情而燃烧着欲~望。   “不,不要。”栀子开始挣扎起来,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可是这无疑更加刺激了他,他俯身下来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纠缠着,直到尝够了芳甜。他顺着她的脖颈吻下去,留下深深的吻痕。   栀子无可奈何地承受着,无力反抗。她在害怕着,害怕着改变。   他已经吻到了她胸口柔软的地方,栀子不禁身体一颤。   “政,政,求求你,放过我。”她哀求着,声音颤抖着。情急之中,她只是想到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尊称。   听到她呼喊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停下了,他抬起头,用一双弥漫着情的眼睛看着她。   “你是我的,为什么不给?”他质问道。   “陛下,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请给我时间。”她微微地喘着气,说道。   他极力地抑制着自己,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Www。。com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他起身走到外面去了。他重新回到了浴室,泡在冰冷的水里,让冷水熄灭的自己的欲~望。   他重新回到寝房,此时,栀子已不在床上。他心里一急,随手拿了床边的佩剑,四处去寻找她。他的警惕性随时都很高。   结果,栀子却是默默地伫立在外边过厅里的窗边,仿佛是在看月亮。夜风袭来,她只是穿着那件水红色的睡裙。   于是,秦王政折回去,将剑放下,拿了一件外披过去,披在她的身上。“夜风寒冷,小心着凉。”他说。   栀子抬头看见他,她的目光如泉,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晶莹透亮。   他对自己这么体贴,栀子心里越发感到愧疚。“对不起,陛下。Www。。com”她说。   他搂住她的肩,说:“没事,我会等你的,等你能够接受。”   栀子沉默了。又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秦王政说:“进去休息吧,吹了冷风对你身体不好。”   可栀子说:“我睡不着,我想在这儿再看看明月。也不知道家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想家了么?你不要多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说。   “嗯,可是,我还是忘不了故乡的人。”她说。   故乡的人?秦王政又回想了记忆中邯郸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赵偃,白子宁……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快。他冷冷地问道:“你哥,他对你好么?”   “非常好。”栀子说。   秦王政默然了,记忆中,白子宁曾不遗余力地排挤自己,伤害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秦国人的身份。不过,他对白栀子是没的说,明显的,栀子也是喜欢她那个同父异母兄的。   “那,你和赵偃的关系怎样?”秦王政接着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栀子会心地笑了一下,说:“赵王陛下,我们关系很好,他对我也很关照。他是一个很善良很有才情的人,他教会了我很多。”   秦王政心里抽了一下,他越发不高兴了,他一把抓住了栀子的肩,冷冷地问:“他教会了你什么?”   栀子被他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她语气紧张地说:“没什么,就是弹弹琴、跳跳舞什么的。”   “你们经常见面吗?”他继续问,声音仍然冷冷的。   栀子觉得这个无须撒谎,她点点头。   秦王政沉默了,每当这个时候,一般就是比较危险的时候。“你们见面都做些什么?”他问,声音越发低沉。   栀子感受到了不妙的气息,她觉得必须要组织一下语言,其实她和赵王偃是那么的单纯,但总是容易让外人误会。她想了一会儿,说:“我都是和我哥一起进宫的,我们在一起就是聊聊诗,弹弹琴罢了。”   是弹弹琴还是谈谈情呢?她不会撒谎,她那紧张的样子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秦王政的眼神里透露出凛冽的寒光来,在月光之下越发逼人,栀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栀子以为他是在记恨童年的事,忙说道:“陛下,我知道,小时候,我哥哥和赵王陛下都伤害过你,所以你对他们有成见,但是他们其实并不坏,他们也只是站在赵国的立场上,毕竟,长平之战给赵国……的伤害太深。”   “他们站在赵国的立场上恨我,我也可以站在我的立场上恨他们。”他说。   是的,他恨赵国的一切,那一段记忆是他愿意永远封存的。当然,除了她,还有母亲,只有这两个赵女是他能够接受的。    006 秋棠夫人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早晨,秦王政依旧上朝去了。白栀子不能随意出去走动,呆在紫微殿内又无事可做。于是她只好一个人坐于房内弹起琴来。   琴音在高大而空旷的紫微殿内飘荡。这时,宫女紫荆来报:“夫人,蘅安宫的郑夫人来访。”   “郑夫人?”栀子同样也不认识这个人。   宫女紫荆回答说:“郑夫人也就是大家所称的秋棠夫人,这位秋棠夫人进宫已经有三年了,在后宫中很有地位的。”   栀子知道,那也就是秦王政的夫人了,觉得有点别扭,不过在王宫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于是栀子便理理头发,出去接见那位郑夫人。Www。。com   在栀子重新回到秦王政的世界之前,郑秋棠曾是秦王宫宠极一时的夫人。   秋棠这次来紫微殿见栀子,他的贴身宫女锦葵是反对的:“夫人,在名分上,你与紫微殿的那位都是夫人,地位是平等的。但是你进宫比她早,也曾受尽陛下的恩宠,而且夫人还生有王子,按资历,应该是她来拜见你才对。哪里有你去紫微殿见她的道理?”   郑秋棠说:“话可不能这么讲,我和紫微殿的那位夫人都是侍奉陛下的人,又怎么要区分尊卑呢!”郑秋棠在言行上总是维持着一种有涵养的大家风范。   可那宫女却仍然不满:“凭什么她一进宫就住在紫微殿,侍候在陛下的身边,搞得她好像就是王后一般。Www。。com”   “闭嘴,锦葵!不准乱讲话!”秋棠连忙喝住那宫女。   这是她们在前往紫微殿的路上说的话。   栀子出来,见到已经等候在大厅里的郑夫人,二人分别见礼。   “蘅安宫郑秋棠见过夫人。”   “白栀子见过夫人。”   郑秋棠早在那天栀子第一次觐见就已经好好欣赏过白栀子的风华,而白栀子此时,才有机会观察一下这秋棠郑夫人。她见这位秋棠夫人体态匀称,肌肤莹润,五官标致,妆容精致,端庄而不失温婉,举止大方而又娴雅,是一种很标致的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说:“夫人,本该由我去拜见你的,只是因为陛下不让我随便出殿,因此……”   秋棠忙接话说:“叫我秋棠就可以了,夫人您也不必觉得不安,我们谁去看谁都是一样的,你需要伺候陛下,自然是不得空闲的。”   栀子也笑说:“秋棠姊,那你也叫我栀子吧。其实我也是很闲的,有时候闲得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刚刚听见你好像是弹琴,你的琴艺还真好!”秋棠说,此刻也不那么客套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过是随便拨弄几下,每天弹琴都快弹腻了。”栀子说。   “你会弹筝吗?”秋棠问。   栀子摇摇头,说:“不会,我在赵国的时候,老早就听说过筝,但是筝在赵国一直不流行。对了,筝好像在秦国很流行?”   “是的,筝本来就源于秦国,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学学,筝的音比琴要广得多。”秋棠说。   “真的吗?我好想见识见识,秋棠姊可以教我吗?”   可秋棠说:“我当然愿意,但是我弹得不好,宫中有很多乐师弹得很好,你可以让陛下召个乐师来教你。”   栀子觉得秋棠是个可亲的人,便很不见外地说:“不,秋棠姊,我喜欢你教我。”   秋棠没想到这个白夫人似乎是个很粘人的人,说:“好,改天你到蘅安宫来的话,我们再一起研究研究嘛,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秋棠起身要离开,她做什么总是掌握方寸,怕呆长了会打扰到别人,可栀子却舍不得秋棠走,“秋棠姊,你再呆一会儿嘛。”   秋棠说:“不了,我还有个孩子要照顾呢,况且,等下陛下就要回来了,我在这儿也不太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听了吃了一惊,“什么?秋棠姊已经有孩子了?是……陛下的孩子吗?”   秋棠笑了,“你这话会害死我的,在这深宫中,当然只能是陛下的孩子。”   “对不起,我只是吃惊而已,我只是没想到陛下和秋棠姊都这么年轻,所以有点不敢相信。”栀子怔怔地说。   “这个年龄有个孩子很正常啊。”郑秋棠带着一丝奇怪的眼神看着白栀子,想着她难道真的不是这个尘世间的,不食人间烟火?   “是啊,是我大惊小怪了。”栀子说,是啊,二十来岁有个孩子不是也很正常吗?何况对于一个王来说呢,只是她心理莫名地难以接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秋棠微笑着说:“陛下这么宠爱你,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有孩子的,到时候你就不会感到惊讶了。”   栀子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公子有多大了?”栀子问道。   “才九个多月呢,所以才费心思,虽然有乳娘宫女照料,但我也想亲自带带他。”秋棠说,话语里是慢慢的母爱。   栀子说:“那我就不强留秋棠姊了,改天我去瞧瞧公子。”   “嗯,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多到蘅安宫来走走,反正我也闲得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栀子目送着秋棠走了。   秋棠走后,栀子重新回到琴边,却没了心思弹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一种失落感。这样的情形,她在赵王宫中也见多了,赵王偃也在十**岁的时候成家立业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十一二的小姑娘,她亲眼看着赵王偃的后宫一步步变得庞大,也亲自体会过后宫的阴谋诡计。所以她才那么排斥进宫,可是她拒绝了赵王宫,最后还是进了秦王宫。在这里,不可避免得要失去自由,还要和许许多多的女人争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   这时,宫女紫荆过来添香,栀子便问道:“紫荆,陛下还有哪些夫人?”   紫荆回答道:“回夫人,正式封号的只有夫人您和蘅安宫的秋棠夫人。Www。。com”   “言外之意是,还有其他没有封号的女子?”栀子不禁问道。   这个紫荆突然凑过来轻声说道:“夫人,这紫微殿里就有一个。”   白栀子不禁更加惊讶了,问道:“是谁呢?”   “邹梦昙。”   果不其然,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清丽的外表下带着别样的魅惑。哎,栀子不禁轻声叹了口气。   这时,紫荆又凑过来说话了,“夫人,你也不必哀愁,邹梦昙哪一点能和夫人比,她一心想攀上高枝当凤凰,却注定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命罢了。”   栀子没想到她们宫女之间也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她其实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于是她笑笑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   “夫人,您就是太过心善,在这宫中,婢女劝夫人还是长点心好。”紫荆说。   虽然早已领教过赵王宫的险恶,但是栀子还是相信真情永远都是占据上风的。于是,她绕开这个话题,又问道:“那陛下和梦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紫荆一脸神秘又激动的样子,仿佛要讲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正要开口讲的时候,突然有宫女来报秦王政回来了,于是她们只要出去迎接,还没开讲的故事就被打断了。   自从见过秋棠以后,栀子很羡慕她,像她那样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宫殿该是多么自由,于是这天在就寝时,栀子对秦王政说:“陛下,求你赐我一座独立的宫殿,像秋棠夫人那样,或者是赐我一间单独的房间,像木槿那样的就好。”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说:“可以,但是都说无功不受禄,你凭什么要我赐你这些?”   栀子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梦昙紫荆木槿她们可以做的,我都能做。”   “这里不缺宫女。你可以做你该做的事。”他说。   “做什么?”   “做我的女人。”他说着便将她摁在床上,要去吻她。   栀子连忙侧过脸去,“陛下…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的…”   于是他停下来,看着她说:“所以你也不要跟我提要求,就乖乖睡在这里吧。”他说着转身看向外面,见梦昙正站在纱帘外面,“梦昙,进来给夫人更衣。”   他出去了,梦昙进来了。“夫人,婢女来给您更衣。”   “不用了,你把睡裙放下,我自己换。”   “夫人,陛下之命不可违。”梦昙说着便开始动手。她褪下了栀子的衣服,看到了栀子洁白丝滑的肌肤,她真的很想用指甲划破栀子的肌肤,让鲜血流满她的一身。    007 王的烦恼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有一天,秦王政回来,心情明显不好,他默默地站在书房的宫柱后面,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栀子向他走过去,她明明脚步很轻,可他却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其实是因为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栀子正要行礼,他抬手示意不用,于是栀子走到他身边去,问道:“陛下,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自从和茜草交谈过后,她知道他背负着很多。   秦王政瞥了她一眼,他看着她红唇轻点,眼眸清澈,美中带着一**~惑。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柱子上。   栀子不禁被惊到了,“陛下……”   他盯着她,问:“告诉我,为什么女人不能从一而终?不能坚贞不渝地为一个男人而存在?”   栀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也就根据自己的想法回答说:“陛下,有时候女人也是身不由己的。Www。。com”   “怎么身不由己?无非是在为放荡找借口罢了!怎么,你想捍卫这种行为?”他的语气里满是愤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忙解释道:“不,陛下,我只是想说明很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的,尤其是女人,比如生计所迫,或者是遇人不淑等这样的情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不禁想起小的时候在赵国流亡的情景,那时候的的确确是为生计所迫,所以他原谅那时候母亲的行为,尽管那些曾给他的心灵蒙上阴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现在又算什么?他真的很憎恨女人的不检点。   栀子看着秦王政冷漠的眼神,禁不住地问道:“陛下,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王政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时,蒙恬出现在屏风外,“陛下。”   秦王政闻声,把栀子扶起来,“你回房去休息,晚点我来看你。”他说。   “嗯。”于是,栀子起身向外面走去,绕过屏风后时与蒙恬相遇,二人对视了一眼,擦肩而过的时候,栀子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今天陛下好怪,发生什么事了?”   蒙恬也低声说:“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Www。。com”说完,他进去了。   栀子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站在屏风外偷听了一会儿。她听到蒙恬说:“陛下,查清楚了,此人也就是个市井小人,也就是某方面的能力了得,当初还是吕不韦举荐的,现在吕不韦不过是发现那个小人仗着太后的宠信危害到自己的利益了,才向你告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陛下,你根本不必动手,就静静地观看着这二人斗吧,最好两败俱伤,最后你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栀子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她知道秦王政今天怪异的举动是和他的母后有关系的,而且联系那天茜草所讲的事情,她似乎理解了秦王政刚刚的情绪。政的母后,她又做了什么呢?栀子心里想着。   后来秦王政也没跟她提起这件事,她也不好问。   后来有一次,茜草来了,栀子把这件事告诉了茜草,想从茜草那里知道一点什么。   茜草说:“那肯定是太后在雍城养情人怀孕的事被陛下知道了,她那个情夫最近很张扬的。我跟你说,太后前阵子已经生了孩子了,没准她不久就会回宫来呢。”   栀子说:“可是陛下对这件事明明很生气,太后回来的话,会不会闹矛盾呢?”   “没事的,他们母子又不是一两天这样了,你就不用为他们操心了。”茜草说。    008 溜出宫去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此后,栀子便日日待在紫微里,书也看烦了,琴也弹腻了。   某一天,茜草来紫微殿找栀子,她发现栀子一副蔫蔫的样子,在听说了原委后,一个主意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你想不想出宫去散散心?”   栀子一听出宫,突然来了精神,她向来就喜欢宫外那自由的空气,这进宫才一个多月,而她感觉已经与宫外的空气隔离了好久。于是她毫不犹疑地点头道:“想。”但立即又沮丧地说:“可那是不可能的事。”   茜草拍拍胸~脯说:“有我在嘛。”   栀子半信不疑地看着茜草,“真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茜草说:“你不要忘了,我虽然现在不住在宫里,但我小时候可是在这宫里长大的,对这宫里的一草一木,我比陛下还熟悉,而且我现在经常在这宫里宫外跑,这里里外外的人都跟我熟络得很,反正,有我在,保准把你好好地带出去再把你好好地送回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听茜草这么说,心情顿时高涨起来,但她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陛下一般午时就会回来,就算能出去也晃不了一下就得回来啊。”   “放心,”茜草说,“这个你更不用担心,我今天早上就听我爹说,今天是吕不韦大寿,朝臣都要去贺寿,吕不韦还特意恳求陛下临幸吕府呢。”   “真的吗?这种朝臣的寿宴,陛下会去的吗?”栀子问道。   “别人的话肯定不会去,但吕不韦这样诚心诚意地恳求,陛下肯定会去的,倒不是陛下想去,而是现在吕不韦还在掌着实权呢,陛下不得不给这个面子的。”茜草说。   栀子惊诧地看着茜草,说:“茜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经常会悄悄和我爹讨论这些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茜草说。   栀子连忙点点头,“嗯,你好了不起啊。”   这一刻,栀子有那么点崇拜茜草了。   于是,栀子心里所有的疑虑都解决了。   茜草开始教栀子要怎么悄悄溜出宫去,“首先,你要乔装打扮一下,打扮成一个宫女最好,到时候就算有人查,我就说你是我的宫女,一般而言,他们也不会仔细查我的车,你就稍微低着头不要让他们发现你的惊人容貌就可以了。Www。。com”   于是,栀子照着茜草说的迅速装扮起来,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把头发也梳成了宫女的发髻。当栀子上着粉色小袄、下着白色长裙,头上顶着两个大发团出现在茜草面前的时候,茜草简直被她的那种清纯和明媚给震惊到了,“天呐,这简直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及笄少女么。”   栀子不禁推了一下茜草,笑道:“你这样装扮起来就是个十三岁的豆蔻少女。”   茜草仍然禁不住的“啧啧”地赞叹。   然后,茜草叫紫荆把木槿找来,她让木槿装成栀子躺在卧榻上休息,将寝房的帘子都放下,让紫荆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随意进去。木槿本来是极不情愿的,她要跟随她们一起出宫去游玩,但茜草百般说服她留下,许诺下次一定带她出去,木槿方才勉强同意。   于是,茜草带着栀子开始开溜了,栀子装成茜草的宫女,跟在茜草后面从紫微殿不起眼的角落里出了紫微殿,上了宫车以后,她们就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成功。紧接着是一道又一道的宫门,不过恰如茜草所说,她是在宫内外跑来跑去的常客,所以门卫都是随便查查。   于是,茜草的宫车就这么顺利地出宫了。茜草估摸着车已经离宫门有一段距离了,她对栀子说:“我们出来了哦。”   栀子更是兴奋异常,这样偷逃实在是又惊险又有意思,栀子忍不住地掀开了帘子,看到了离王宫渐渐远去的宽敞平整的大道,不远的前面就是咸阳城内的大街了,栀子不禁感到无比雀跃,“太好了,我们出宫了。”   “怎么样啊?好不好玩?”茜草问道。   栀子高兴地说:“嗯,太好玩了,我真的喜欢外面的感觉。”   “喜欢的话,以后多带你出来溜溜。”茜草说。   “可以吗?万一被陛下知道了就惨了。”   “放心,只要陛下有事出宫,我们就能出来。”茜草说。   “嗯,一言为定。”栀子高兴与茜草拉了一下手。   宫车继续在街上奔跑着。这时,街上突然非常热闹起来,栀子和茜草连忙看过去,见街边的一座很大的府邸前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喜气洋洋的。Www。。com栀子一看府邸上面似乎是写着“相邦府”三个字,对于这秦国的字体,栀子只能辨认个大概。   这时,茜草跟栀子介绍说:“这就是吕不韦的府邸了,你看他家是不是很大?都快成为一个小王宫了,人家家里有三千门客呢?”   “嗯。”栀子点点头。   这时,茜草突然命令车夫停下车来。茜草说:“今天吕府一定非常热闹好玩,不如我们也潜进去玩玩。”   “不行啊,”栀子立马反对说,“你不是说陛下会驾临吕府吗?我们进去万一碰到了陛下怎么办?”   “没事的,”茜草说,“除了陛下,谁认识你?我们只要不要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可以了,就算里面有人认识我,那也没什么,我堂堂公主殿下还不能来他吕府窜门么,反正你就装成我的丫鬟就行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听茜草这么一说,也觉得没问题,其实她也想去凑凑热闹。   于是茜草叫车夫把车绕到吕府侧边去,想从侧门进入吕府,毕竟他们不敢惹人耳目地从大门进。   茜草来到侧门,门卫立即拦住了她,茜草吭了说:“我是茜草公主,本公主今天也想来相府沾沾福气,但我是女孩子,我父亲平安君不让我来,所以本公主只好悄悄地来。”   门卫打量了一下茜草,发现这个女孩的确气质不凡,但是哪有公主这样走上门来的,他们不敢相信。   茜草只好拿出公主的令牌,“嗯,看清楚。”   门卫看到令牌后立即让开,单膝跪下道,“拜见公主殿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平身平身,本公主今天就是微服出来窜门的,你们不许告诉这里任何人,否则被我父亲平安君知道了就不好了,听明白没有?”   “是,公主殿下。”那些侍卫忙道。   “嗯,不错,来人,赏钱。”茜草对后面的侍从说道。   于是茜草的侍从上来给那些门卫一人赏了一锭银子,那些侍卫拿到钱自然是更加高兴了,千恩万谢地将茜草与栀子请进了相府。   栀子和茜草进入相府后,发现相府今日格外热闹,宾客、门客、内眷、侍女、仆人等等,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栀子和茜草就在府中到处溜达着,凑着热闹,偶尔遇到一些女眷,那些女眷都盯着她们二人打量,她们都窃窃私语议论道:“你看这是哪家的闺女啊?长得好俊。”“没见过,我看着那个丫环长得更俊,哪有长得这么标致的丫环呀。”   栀子和茜草听了不觉相视一笑。   她们溜达着溜达着来到大厅处,大厅里挤满了人,栀子和茜草躲在柱子和帷幔后面观察了一下里面的人,想看看秦王政来了没有,但显然是没有,否则这厅里不会有这么多人在叽叽喳喳讲话。这时,茜草看见了她父亲平安君,她父亲正在和吕不韦交谈着。“看,大厅中间那个就是我爹,和他讲话的那个人就是吕不韦。”茜草轻声对栀子说。   栀子透过人头依稀看到了那两个衣冠楚楚的四五十岁的男人。   “你看,那位是我们的叔父平定君,那位是蒙恬的父亲蒙武,那位是王贲的父亲王翦,还有……”   茜草一一指着轻声给栀子介绍,但栀子也根本分不清楚,她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兴趣。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报告相邦,大王陛下的御驾已经向相府行来。”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那个相邦吕不韦立即率领厅堂里的众人向厅外走去。顿时,厅堂里的人陆续走空,剩下栀子和茜草躲在帷幕后面。   栀子一听到他要来了,就想赶紧逃,可是茜草说在这里可以偷窥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栀子也就挪不开脚步了。   后来,外面传来侍卫整齐的步伐的声音,又是奏乐的声音,又是群臣朝拜的声音,栀子知道是他来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栀子一动不动的立在柱子后面,只听见吕不韦的说话声:“陛下大驾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臣受宠若惊,臣必当竭尽所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力。”   “相邦为国为民,日理万机,乃我大秦栋梁,今日相邦大寿,寡人自当过来为相邦祝寿。”是他的声音。   栀子第一次听他这样一本正经说话,非常稳重非常优雅非常官方,看来他在朝堂之上就是这样的吧,这是平常在后宫里所见不到的他的另一面。   “臣受此隆恩,感激不尽。”吕不韦的声音。栀子感到他的一言一行也是那么合乎情理,好像也没那么自大和越矩。   茜草此时正弯着腰在那偷窥,栀子担心被发现,连忙拍了拍茜草的肩,茜草突然起身,栀子都快被吓得叫出声音来了。   “嘘,”茜草竖起一根手指头,“我跟你说,蒙恬、王贲都跟陛下来了哦。”   “是吗?”栀子也忍不住想看看,于是她和茜草一上一下凑过去看,果然看见蒙恬和王跪坐于秦王政两侧。   栀子和茜草望过去的时候,蒙恬的目光也正好向这边扫来,他仿佛是感应到她们的存在一样,于是他们六目相对。   茜草向蒙恬摆摆手打招呼,蒙恬用眼睛瞟瞟秦王政。栀子连忙摇手,一脸的紧张。蒙恬的嘴角不禁浮上微笑。   栀子觉得在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于是硬拉着茜草离开,可茜草不愿离开,她凑在栀子耳边轻声说:“我喜欢听他们这些男人道貌岸然地讲话,多有意思,这些平日里是听不到的。”   可栀子实在是呆不住了,她想茜草即便被发现了也没事,但自己被发现了就惨了,于是,她不管茜草了,她小心翼翼地溜出了大厅,因为她身姿轻盈、脚步生莲,所以很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大厅。    009 相府里的相遇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离开大厅后,也不知道去哪儿,她想只要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呆着就好。于是,她在园子中一处垂挂着藤蔓的墙垣后面的秋千上坐着。   她慢悠悠地荡着秋千,这时,墙外好像走来了一群人,只听见一个人说:“相邦夫人,今天相邦大寿,咱主子郑夫人不能出宫来亲自给相邦贺寿,派锦葵出宫送上贺礼一份。”   “郑夫人真是太客气了,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代相邦收下了。”那个相邦夫人说。   “相邦夫人不必太见外,咱们主子说,她虽不是相邦的亲生女,但也是从相邦府进宫的,相府就是主子的娘家。”那个锦葵说。   栀子听到这儿,不禁感到惊讶,她知道她们所说的郑夫人就是秋棠夫人,没想到秋棠夫人也和相邦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王宫朝廷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栀子正想着的时候,发现她们正穿过墙垣走过来,栀子突然想起那个锦葵是见过自己的,于是,她立即起身向后走去,可是她的动静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她们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在藤蔓中匆匆离去。那个锦葵说:“相邦夫人,那个女子为什么要跑,她难道是听见我们的谈话所以要跑吗?”   于是那个相邦夫人喊道:“站住,站住!,来人,给我追!”   栀子什么也顾不上,她不能被发现,于是她提起裙子跑得更快了,在一个拐弯处,她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栀子急忙抬头,震惊住了,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成蛟。   成蛟见到栀子,自然也是极其吃惊,他日夜思念的人,没想到不经意间就撞在了自己的怀里,成蛟惊喜交加地喊道:“栀子,真的是你吗?”   可栀子来不及说其它,她只是说:“成蛟,我是悄悄地溜出宫来的,我不能被发现,后面有人追我,你帮我解围好吗?就说我是你家的丫环。”   栀子正说着,成蛟就见后面有相府的侍从追了过来,成蛟连忙将栀子推到背后,对那些人说:“你们干嘛要追我的丫头。”   那几个侍从见是成蛟,连忙行礼道:“拜见成蛟公子,是相邦夫人叫我们追的,夫人说她看这个女子在园子里鬼鬼祟祟地跑,所以叫我们把她抓回去回话。”   成蛟气愤地说:“你说谁鬼鬼祟祟呢?”   “不敢不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几个侍从忙说。   “你们回去回禀相邦夫人,我刚刚正和我的丫头在这儿捉迷藏呢,她被我找到的话会被我处罚,所以她才会跑,你明白了吗?”成蛟说。   这说法非常合情合理,于是那几个侍从好不怀疑地回去回禀相邦夫人了,相邦夫人对这个说法也深信不疑。只有那个锦葵心中仍然有疑虑,因为她总觉得那个女子不可能是个丫环,虽然只见到背影。   将那些侍从打发走后,成蛟急忙转过身来问栀子:“栀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栀子说:“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   于是,他们来到相府的小湖边坐下。栀子说:“我觉得宫里太闷,于是偷偷跟茜草出来散散心,刚好在街上看到相府办寿宴,我和茜草又溜进了这里,我们是偷偷进来的,不能被发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成蛟,你呢?你也是来给相邦贺寿的吗?”   “是的,我本不想来的,后来又鬼使神差地来的,看来我是注定要在这里遇见你。”成蛟说。   栀子听他这么说,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笑笑。   成蛟看着她那明媚姣好的面容,说:“栀子,你说在宫里闷,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是吗?”   “是不太喜欢,我喜欢自由一点的生活。”栀子说。   “如果你是跟我在一起,你就可以过这样的生活,栀子,我觉得我更适合你。”成蛟说。   栀子没想到成蛟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沉默了一会说:“不管怎样,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我现在是陛下的夫人。Www。。com”   “那你喜欢他吗?他喜欢你吗?”成蛟问道。   喜欢?怎样才算喜欢呢?栀子心里不明白。   “你心里也不明白,是吗?”成蛟也看透了她的心里。他说:“他一定抱过你吧,这样,栀子,你也抱一下我,你就能分辨出哪一种才是爱的感觉。”   栀子惊诧地看着成蛟,成蛟被她的如清泉般的目光所吸引,伸手揽过她的腰,拥她入怀。成蛟的身上熏染着醉人的熏香,栀子一时间为那种香味所陶醉,她喜欢各种香味,而成蛟身上的这种香味她从未闻过,她仿佛感到自己置身于一片芳草鲜美的旷野之中,阳光明媚,清新的芳草香味随风飘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你感觉怎么样?”成蛟的声音极其温柔。   “很好。”栀子不禁喃喃地说道,是的,那种芳草鲜美的感觉,那种如风一般自由的感觉,真的非常好。   听到她这么说,看着她低垂眼帘仿佛入睡一般的慵懒姣好的面容,他的心也醉了,他确信,她就是自己在理想的境界中寻寻觅觅要找到的那个美丽的倩影,而自己也是最适合她最能给她幸福的人。   那个锦葵,因为一直心里存有疑惑,她若不探个究竟便觉得心里放不下,她跟相邦夫人告别后,在园子中四处寻找那个女子。这时,她看到了湖边有两个人相拥,其中那个身着粉衣白裙的女子就是她要找的人,锦葵想要看清楚那个女子的面貌,但是那个女子的脸埋在男子的怀中,她看不清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她藏在一棵树后,等着那女子抬起头来。   沉浸在幻想中的栀子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立即清醒过来,从成蛟怀中挣脱出来,一脸惊恐地说:“成蛟,不要这样,我不能这样。”   “栀子,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你不要回避你的心。”成蛟说。   “我没有。”栀子说,她心里非常紧张,忙站起来,想要离开。成蛟一把拉住她说:“栀子,但愿你记住此刻的感觉。”   栀子忙挣脱成蛟的手,跑了。   藏在树后的锦葵早已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紫微殿的白夫人,而那个男子竟然是长安君成蛟,她没有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有私情,还跑到这里来约会,这岂不是惊天的秘密。Www。。com于是,她连忙悄悄退去。   栀子来到大厅外面,她想叫茜草出去,在这相邦府实在是处处惊心。大厅里应该是开宴了,侍女们秩序井然地端着盘子给里面送菜。   栀子拉住一个送完菜出来的侍女,问道:“请问茜草公主在里面吗?我是她的丫环,我在找她。”   一个侍女说:“公主在里面用餐。”   栀子瞬间无语了,没想到她竟然跑到里面用起餐来了,她不会把自己溜出宫的事都禀告了吧。栀子心里正心焦着,这时,看见茜草从里面出来了。   茜草往栀子这边跑了过来。栀子一把抓住茜草,拉到一个墙角隐蔽的地方,“茜草,你怎么还在里面吃起饭来了?你是不是把我出宫的事都告诉陛下了?”   “哎呀,还不是怪蒙恬那个该死的,是他把我供出来的,然后陛下和吕不韦就让我在那儿用餐,我现在还在担心我爹回去会不会教训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过你放心,他没说你,陛下不知道你也在这里。”茜草说。   栀子想也是,如果他知道自己也在这里,现在就不会这么平静了,“那我们赶紧出去吧,在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了。”   茜草说:“你不是还没吃饭么,要不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我叫人给你送饭来。”   “茜草,我哪有心思在这儿吃饭,赶紧走吧。”栀子说。   这时,墙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声音:“不用担心,吃了饭再走嘛。”   栀子吃了一惊,向墙边看去,只见两个人从墙边闪出来,是蒙恬和王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担忧地看着他们后面,生怕秦王政也会从那里走出来。   蒙恬抱着手臂依靠在墙上说:“放心,他没在。”   栀子放下心来,微笑着摆摆手同他们两个打招呼,说:“你们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我在这里。”   王贲也回报以微笑地说:“夫人放心,臣绝对不会的。”   蒙恬却说:“但我可不能保证。”   栀子嗔怪地看着蒙恬,茜草却不以为然对栀子说:“你放心,他不敢的,他要是敢,我先在这儿灭了他。”   “就凭你?”蒙恬轻蔑地说。   茜草走过去攀着王贲的肩说:“还有贲呢,贲,你会帮我们的,对吧?”   王贲微笑地点点头。   “贲?”蒙恬为这称呼惊到了。   “怎么样啊,恬?”茜草又调戏蒙恬。   “恬,不如叫小甜甜吧。”蒙恬简直要撞墙了。   这时,墙后又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谁是小甜甜?”   栀子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秦王政的声音,栀子深吸一口气,愣在那里不知所错,蒙恬一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走,于是茜草立即拉着栀子的手向后面跑去,她们刚刚折进一堵墙后,秦王政就出现在了蒙恬和王贲面前。   蒙恬和王贲连忙向秦王政行礼。   秦王政说:“免了。”   蒙恬便仍然靠着墙壁,而王贲也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秦王政左右看看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大男人站在这角落里干什么?”   “谈情啊,是不是,贲?”蒙恬说。   王贲讪讪地笑笑。   秦王政瞬间很是无语,他盯着他们两个看看,结合这奇怪的情景,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他又问:“那个,小甜甜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个你得问贲咯。”蒙恬说。   于是秦王政看着王贲,王贲忙一脸无辜地解释道:“陛下,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我。”   秦王政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这边躲在墙后的茜草和栀子在心里几乎都要笑疯了,这情景实在太搞笑。   栀子和茜草随后从侧门离开了相府,茜草得赶紧把栀子送回宫去,因为秦王政马上就要摆驾回宫了。回宫也一如出宫一般顺利,茜草将栀子送回紫微殿后,便立即回家向她父亲平安君解释去了。而栀子回到紫微殿后,连忙换了衣服,梳好头发,施好妆容,等着秦王政归来。    010 蘅安宫秘史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蘅安宫这边,锦葵回到宫中,她把在相邦府里所见到的事告诉了秋棠夫人,秋棠听了以后也觉得特别惊讶,“锦葵,你看清楚了没有?这种事不能随便乱讲的,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锦葵说:“夫人,锦葵看清楚了,那两人就是长安君和白夫人。”   秋棠说:“相邦大寿,长安君去那里贺寿是正常的,但是白夫人不可能去那里,她也不能出宫啊,想必你看错了,也许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   锦葵说:“夫人,如果是其他人,锦葵也会认为只是长得像而已,但是像白夫人这样的容貌,又有几个人会和她长得像呢。而且,我见到白夫人穿的是前年紫微殿里宫女的衣服,我对那装束还有印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猜,白夫人是装成宫女偷偷溜出宫去的。”   秋棠听锦葵这么说,那么应该是没错的,但她还是嘱咐锦葵说:“锦葵,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不能随便讲,你什么证据也没有,就凭你一张口,只会引火自焚。”   “锦葵明白,锦葵只会告诉夫人,一切任由夫人定夺。不过还有件事……”锦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什么事?”   “我跟相邦夫人说的一些话,可能被白夫人听到了。”锦葵说。   “你说了什么?”秋棠忙问。   “倒也没什么,就说夫人是从相邦府出去、很感恩相邦大人之类的话。当时,我们没有想到白夫人回在墙后荡秋千,我们一过去,她就跑了。”锦葵说。   “那相邦夫人知道那是白夫人吗?”   “不知道,后来被长安君隐瞒了,长安君说是他的丫头。”锦葵说。   秋棠听后,点点头,心里寻思着什么。   在紫微殿这边,栀子没事总是回想起这一次出逃,这一次出宫实在是惊险又有趣,短短半天的时间却经历了好多事情。她想起了成蛟的事,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忘掉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又想起了偷听到的锦葵跟相邦夫人说的话,于是她随口问了一下紫荆:“紫荆,你知道秋棠夫人和吕相邦的关系吗?”   紫荆说:“回夫人,这件事情婢女再清楚不过了,秋棠夫人就是永乐太后和吕相邦选进宫的,而且秋棠夫人本来是要被封为王后的。Www。。com”   “真的吗?那为什么又没有封呢?”栀子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紫荆说。   栀子突然发现这宫里的故事还真多,似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藏着许多的故事,偏偏栀子对这些故事极为好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她说道:“紫荆,反正日长无聊,你慢慢讲给我听。”   于是紫荆又开始讲起故事来: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陛下才十六岁多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陛下发现了吕相邦的什么事让吕相邦感受到了压力,永乐太后和吕相邦突然要为陛下选王后,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选秀开始,百官都将自家的女儿送来选秀,作为陛下的近身侍女,我们都很好奇陛下的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们都翘首期待。   后来王后的人选选出来了,自然就是现在的秋棠夫人了,宫里都在传这位秀女年方十七岁,容貌端庄美丽,气质娴雅大方,品德贤惠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王后的最佳人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在太后的主持下,册封典礼定下来了。   可是,那天,陛下却没有去。我记得那天,蒙将军和茜草公主在紫微殿里劝了陛下很久,但陛下说:‘那不过是吕不韦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我才不要受他的摆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寡人的王后,只能由寡人自己定。’   我记得那时,邹梦昙还装模作样地走到陛下面前跪下,说什么‘陛下有了王后,婢女就放心了’什么的,说的好像陛下没王后之前就全靠她照顾着似的。   反正,结果就是,陛下没有去册封典礼,不管永乐太后和吕不韦怎么强势,王后的册封还是没有成,最终只是给了秋棠夫人一个夫人的名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栀子听着紫荆讲完,问道:“那么就是说,陛下没有见到秋棠的面就毅然断定不愿封她为后的了。我想,如果陛下见到秋棠,他一定会同意封她为后的,秋棠真的很端庄美丽,很像一位王后。”   紫荆说:“婢女想,可能陛下很忌讳后宫跟前廷有联系。”   栀子点点头,又问道:“我听说秋棠生有一个公子,那么陛下和她……”   “是的,后来陛下宠幸了秋棠夫人,这事我再清楚不过。”紫荆说,“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陛下突然想去外面踏月色,于是我们几个婢女随驾漫步在宫中,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在月色下显得特别动听,于是陛下跟随着笛声走到了蘅安宫的门前。陛下进去了,在里面呆了很久。我们几个就在蘅安宫前院的桂花树下赏月。从那以后,陛下就经常临幸蘅安宫。那时,秋棠夫人一下子成为宫中瞩目的对象,尤其是在她生下陛下第一个公子以后,宫里很多人都说秋棠夫人迟早还是要封后的。”   栀子听完这些,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伤感。    011 邯郸河畔的惊险往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暮春就这样过去了,初夏已来临。   这天,栀子正百无聊奈的看着一本书,这时,茜草又来看她来了。   茜草说:“我带着好消息来了。”   “什么好消息?”栀子忙问。   “你还想出宫么?”茜草凑到栀子耳边问道。   栀子郑重地点头,“想。”   “我告诉你哦,这几天蒙恬的祖父病重,在今天去世了,因为蒙恬的祖父为我们大秦立下不少功劳,而且因为蒙恬那小子的关系,陛下今天下朝后居然亲自上蒙府见那老人家最后一面去。”茜草说。   栀子听到这么个消息,便说道:“茜草,人家祖父去世了,这明明是件悲伤的事,你怎么还说是个好消息呢?”   “你呀,”茜草不禁点了一下栀子的头,“蒙恬的祖父都七老八十的了,去世不是很正常吗?有几个人能活到他这个年纪,这叫白喜事,你知道吗?而且,我所说好消息是指:陛下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又有机会溜出宫去了,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栀子听茜草这么说,眼睛里马上又绽放出光芒,“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她们立即开始准备起来,这一次,木槿也死活都要去了,为了遵守上次的诺言,茜草只要带她一起去,于是,栀子和木槿都打扮成茜草的宫女,在茜草的掩护下出了宫门。Www。。com   她们三个在车上欢呼雀跃,欢笑声时不时地从车里飘到街上,引起路人的注目与好奇:那宝马香车里到底坐着些什么女子?   车一路奔到平安府的门前,她们三个跳下车来,栀子轻快跳上府前的台阶转过身来对茜草说:“到你家了,赶紧进去看看!”   “说的好像你是主人一样。”茜草说。   “如果,我是这儿的主人就好了。”她真的就想住在这宫外,没事就到处去拜访朋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谁叫你不嫁到我家来,不过这么说也不对,你本来也是嫁进我家来的,王兄也是我家的嘛。”茜草说。   她们三人嬉闹着进了平安府。   平安君此时也去了蒙府未归,茜草便带着栀子和木槿去见她母亲,栀子说:“茜草,我毕竟是溜出宫来的,你别告诉你母亲我的身份好不好?你就说我是你的朋友嘛。”   “好,那我想想,我就说你是王贲的远房表姐妹吧,”不过茜草立即又疑虑起来,她看看栀子和木槿两个,“可你们明显又是宫女的打扮,这也说不过去,不如先到我的房间去,换个装扮再去见我娘吧,其实不见也没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点头同意。于是,她们直接去了茜草的房间。茜草的房间布置得很特别,以浅色为基调,很是洁净的感觉。   栀子一一打量着茜草的房间,这时,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画中的人儿拿着一束野菊,在风中巧笑倩兮,画中的人跟自己好像,她感到一阵疑惑。   她正纳闷着,茜草过来说:“发现了吧,那个美人就是你哦。”   “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画呢?”栀子不解地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我抢来的,猜猜是谁画的?”   栀子自然而然地想道了成蛟,因为在邯郸的时候他曾送过自己野菊。栀子没有立即说,木槿过来代替回答说:“我知道是谁,不是成蛟就是王贲,其中最有可能的是成蛟。”   “你怎么知道?”茜草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看,画中的她的打扮明显就是在邯郸时的打扮,然后,成蛟小子曾经送过她野菊,然后曾经去过邯郸又回到秦国的人只有成蛟和王贲,其中,我觉得成蛟可能性比较大。”木槿说。   茜草不禁又对木槿竖起大拇指,“聪明。”   茜草突然想起一个大问题,她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栀子:“栀子,你和成蛟还有王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你知道吗?其实你这次入秦是由成蛟引起的呢。”   栀子听茜草这么说,之前心里的一个疑问也得到了答案,栀子也忙问道:“为什么呢?我之前也在疑惑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陛下却突然叫我到秦国来。”   茜草说:“你先告诉我你和成蛟在赵国的事,我再告诉你成蛟回到秦国来以后的事。”   栀子点点头,于是她们三个便跪坐在几案边,栀子开始讲起了去年秋天在赵国的事:   “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天气很好,我想到邯郸河畔去走走,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小的时候,我和政曾经在那个地方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秋天的河畔非常美,我想一个人在那多呆一会儿,于是我叫车夫回去了。我站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正看着河里的鱼儿发呆,突然,有人从后面将我推入了河里。河水很深,我在河里拼命地挣扎,那个推我下水的人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水里挣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被淹得非常痛苦,没人来救我,我渐渐地沉入了水中,没了意识,那一刻,我想我可以去见我娘了。   可后来,我又醒了过来,我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我见自己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旁边有两个人在生火,那两个人就是成蛟和王贲,自然,是他们两个救了我。王贲说能救活我已经是奇迹,因为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水里淹了很长时间。   后来,我哥就来找我来了,因为成蛟他们两个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便请他们去我家住。在路上,我们知道成蛟和王贲是刚从秦国过来,他们路过这河畔,被河畔的美景所吸引,便在那里散步,然后发现了水中的我,这一切都是机缘,我想是上苍还不想让我死。Www。。com”   栀子说完,茜草被栀子的这一段经历给惊到了,茜草不禁拉着栀子的手说:“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幸好他们刚好路过那里,幸好他们刚好要去散步,否则我一定会责怪他们没有拯救到一个美人。”   栀子不禁合起手垂下眼帘在心里默默地感恩了一番:谢谢苍天庇佑,谢谢母亲庇佑。   茜草又问:“栀子,那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栀子摇摇头。   这时,木槿插话道:“不能告诉陛下。Www。。com”   “为什么?”茜草问。   “因为,我问过王贲他们是怎么救她的,王贲说――”   栀子连忙伸手过来想要捂住木槿的嘴。茜草见状,知道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事,便按住栀子的手,让木槿说。   木槿于是接着说:“王贲说:他帮按着胸,成蛟跟她嘴对着嘴呼吸。才把她救活的。”   “这么说,他们跟她都有过亲密接触咯。”茜草大笑起来。   栀子瞬间脸红,很不好意思。   于是茜草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这是救人的事,那些事算什么,救人第一,天经地义。”   “我明白,所以我很感激他们。”栀子说。   这时,茜草又疑惑地问道:“栀子,我很好奇,是谁要置你于死地呢?像你这样傻的人也不至于会结仇家吧。”   这时,木槿插嘴道:“怎么会没有?她大娘简直视她为眼中钉,她大娘当年一直嫉妒她母亲,她母亲不在后,她大娘又把仇恨转移到她身上,从小就折磨她呢。”   “栀子,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吗?”茜草不禁伸手抱住栀子。   栀子点点头。   “没事,你还有我。”茜草拍着她的肩膀说。。   栀子再点点头。   “到底是谁想杀你呢?以后我帮你报仇。”茜草说道。   栀子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反正这是在秦国,说出来也不妨,于是她说:“我在水里挣扎的时候,我看到了岸上那个人,我记得我在赵国的宫里见过他,他好像是王后宫里的一位内官。”   “这么说,是赵国王后想要杀你?为什么?”茜草惊讶地问道。   木槿也是第一次听栀子说,不过她知道是为什么,于是木槿说:“你不知道,栀子从小就是个小妖精,赵王陛下老早以前就被她媚住了心,经常召她进宫,估计就招人眼红了呗,我想她早就成为赵王后宫众人的靶子了。”   “真是红艳祸水。”茜草感叹道。    012 牡丹亭里的冲突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她们几个正在聊着的时候,这时有丫鬟来报:“公主,成蛟公子求见。”   “你看,才说他呢他就来了。走,我们去见他去。”茜草说。   栀子想起那天在相邦府里的那些事,她觉得很尴尬,于是她推辞说:“茜草,还是不见了吧,我现在也不适合见外人吧。”   “成蛟不算外人啦,”茜草说,“他可是陛下同父异母的王弟哦,也是我从小到大最铁的宗室兄弟,我和他就像一对连体的双胞胎,小时候我们就被称为金童玉女。”   “你当然没问题,可我不行。茜草,你一个人去吧。”栀子说。   木槿连忙插进来说道:“公主,我可以去的,我跟你去。”   茜草也明白栀子的顾虑,毕竟她已他人~妻了么,所以茜草也就没再勉强她。   谁知这时,成蛟走进房间来。成蛟与栀子,二人再度相见,一刹那间,都无语凝噎。栀子见成蛟似乎清瘦了一些,脸色也比较苍白,而成蛟看着栀子,她那一身宫女的装扮,明媚鲜妍,她仍然是那么的耀眼。   茜草见他们这么尴尬,忙说:“成蛟,你又这么悄无声息地进入我的房间,虽然咱们是从小到大的铁哥们,但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进入我的房间啊?走走走,出去说话吧!”他说着便推搡着成蛟出门去。Www。。com   可才推到门外,成蛟就定定地站住,他说:“茜草,我有话要对栀子说。“   “成蛟,算了吧,她已是王兄的人,你就放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茜草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静。   “不,我管不住我的心。我今天来找你本来就是为她而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这都是天意。”他说着,他折回了房间。Www。。com   栀子仍然站在原地,见他进来,她便像平常一样跟他打招呼,“成蛟。”   成蛟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便向外走。“栀子,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走了后,木槿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叹道:“孽缘啊。”   成蛟拉着栀子来到花园里,平安府的花园中有一片很好的牡丹,此时开得正艳,牡丹圃中央有一个牡丹亭。成蛟拉着栀子来到亭中,他让栀子坐下,然后细细地端详着她。   “栀子,”成蛟说,“那天回去以后你有没有想了些什么?有没有想我?”   “这……”栀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可以说没有吗?但她怕伤了他的心。   “我非常想你,”成蛟的笑温柔而带着点涩涩的味道,“和你拥抱的那刻的悸动一直留在我的心里,我总是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一直消散不了。”   “成蛟,你不要这样……”栀子轻轻地说。   “栀子,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做不到。王贲说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我知道,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相思成疾,活不了多久了。Www。。com”他的语气带着伤感。   栀子听到他这样的话,不禁看向成蛟,她看着他其实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她说:“成蛟,你不要这样,你就是被一种虚幻的情困住了而已,你要走出来,我不值得你这样。”   “不,我能清楚地听见我的心声,我就是喜欢你,在这个天底上,我只有看着你,只有感受着你的气息,我才会开心,你于我就如同阳光之于大地,没有你,我的心终将因缺乏阳光而在阴影中堕落直至死亡。”成蛟说,他说那话的表情带着忧郁,似一个洋溢着忧郁美感的艺术家。   听到他说到死,栀子真怕他会做傻事,像他这么个少年,是极容易做这种傻事的,于是栀子像一个姐姐一般地深情的权威成蛟说:“成蛟,你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你要好好地活着,如果你死了,我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活着?”   成蛟看着她满脸的担忧,这些日子以来已死的心终于有了一些安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不禁握住她的手。“我当然不想死,所以我来寻找救命之药了,也许是机缘巧合,我一到这里就奇迹般地看到了你。”   “成蛟。”栀子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栀子,你就是能救我的那棵药。Www。。com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他说。   栀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知道已经不能再给他希望,但又担心会伤害到他。“成蛟……”   “请给我活下去的希望。”成蛟说。   栀子沉思了一会儿,于是微微点点头,然后补充说明道:“成蛟,喜欢是分很多种的,比如……”   成蛟竖起两根指头按住栀子的嘴,“嘘,”他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就够了。”   是自欺欺人也罢,成蛟竟然也欢心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的浪漫情怀又上来了,他从栏杆外折了一朵淡粉色的牡丹,簪在栀子右侧的大发团上。   “真美!”他叹道,“栀子,让我再感受一下你的气息好吗?”他不禁一把搂住她,似乎想从她身上吸取赖以生存的气息。   栀子只好靠在他的肩上,如果这样真可以让他恢复生机,更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那样充满活力,那就让他抱一会儿吧。   秦王政在蒙府看了逝去的蒙骜之后,本准备回宫。但同在蒙府吊唁的平安君,过来拜见秦王说:“陛下,您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如到寒舍坐坐吧,寒舍里的牡丹花开得正好,请陛下赏光过去看看花。Www。。com”   秦王政对这些花儿什么的倒也不上心,但他目前需要拉拢人心,既然他邀请,就顺便过去坐坐吧。   对于这位伯父的家,秦王政来的也极少。平安君引着秦王政在花园里转悠着,转到一处便给他介绍一番,秦王政都一一应付着。   “当然,最华丽的还是牡丹花。”平安君说着引着秦王政来到牡丹圃。牡丹圃里果然开得姹紫嫣红,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   但秦王政却被花圃中央亭子里的一对男女给吸引住了目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他心里正在为这对男女感到不耻之时,突然,那两个人令他感到惊讶,有一瞬间,他宁愿相信自己看错了,随之,惊诧转变为极度的愤怒。   在一旁的平安君也看到了这亭中的景象,他并不认识栀子,而且栀子的打扮让他以为只是一个丫环。他正准备过去呵斥哪个丫环,但秦王政示意他不要过去。   而他自己,则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亭中,亭中的人仍沉浸在拥抱的温暖中,并未发觉周围的动静。   “哼哼,”秦王政冷笑道,“真是没想到!”他的声音冷酷而阴沉。   成蛟和栀子闻声清醒过来,栀子抬头看见秦王政站在那里,心里咯噔一下,惊吓不小,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陛下,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非常紧张地说。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我都看见了!”他低声吼着,越发阴沉。   成蛟拍了拍栀子的肩膀,安慰她不要害怕。结果,秦王政一步跨过来,一把抓住成蛟的手腕,“你又什么资格碰她?”   成蛟站起来,二人对视着,眼睛里都喷射着怒火。“你利用王权从我手上夺走了她,你无耻!不要以为我就会这样轻易放弃!”成蛟恨恨地说,谁都没有想到文质彬彬的他竟会这么有爆发力。   仅有的兄弟情也撕裂了,秦王政抡起拳头,一拳打在成蛟的脸上,成蛟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成蛟立起身来,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他也捏起拳头来,准备反击过来,可平安君忙冲过来,一把抱住成蛟。“成蛟,冷静!不要犯上!”他死死地拽着成蛟,毕竟他也是看着这个侄子长大的。   而呆在一旁的栀子早已被这一场面惊吓住了,她头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成蛟不顾一切地甩开了平安君,向秦王政袭去,秦王政轻而易举地接住他的拳头,狠劲一扭,“咯吱”一声,成蛟的手臂脱臼了。秦王政再一推,成蛟倒在了地上。    013 绽放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来不及思考,她忙冲过去,挡在成蛟面前,试图自己揽下所有的罪行。   “陛下,都是我的错,是我要出来见成蛟的,不关他的事,你处罚我吧。”   她不知道,这一举动,这一番话,只会令事情更严重。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心上,他的怒火熄灭了,心却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栀子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跤摔倒在地上,他似乎也毫不怜惜她,狠狠地将她拽起。   这时,茜草和木槿闻讯匆匆赶来,茜草看见成蛟嘴里流着血,连忙先过去扶成蛟,而木槿知道大事不妙了,赶紧紧跟着栀子而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出了平安府,栀子被塞进了宫车里,木槿自觉地紧跟着上车,而秦王政则一个人上了前面的车,宫车快速地向王宫进发。当宫门掩闭,栀子知道,她的末日来了,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忍不住哭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宫车停下来了。车帘掀开,秦王政一把将她从车里拽出来。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也许是因为精力交瘁,在漫长的云梯上,她不禁倒下了,她软软地倒在台阶上,不愿起来。   但他怎么会任由她这样逃避,他一把将她抱起。终于还是到紫微殿内了,他把她狠狠地甩在床~上,簪在头上的牡丹花落在了床头上。   他一手摁着她,盯着她。Www。。com她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感情,没有愠怒,也没有痛苦,更谈不上其它的感情。但反而这样,更令人感到寒冷,感到害怕。   良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心底到底有过多少男人?赵偃,成蛟,还有谁?”他的声音冷冷的,无情的。   栀子知道,此时再解释也只会自相矛盾。于是她干脆坚持到底,于是她说:“是啊,我是喜欢他们,赵王陛下,成蛟,他们人难么好,我真的很喜欢他们。”   原来如此!他想起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那么呵护她,纵容她,早已超越了一个王的界限,而她的心装着的却是别的男人,他感觉自己掏出的心,送给狼吃了,一种深深的被欺骗被戏弄的感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好啊,”他冷冷地说,“你的心已经不在了,身还在的吧!”   此时,他已决定放弃去追寻虚无的心灵,因为那永远都不可控,他也曾尊重过她,为了她而熄灭自己的欲,他那么关心她呵护她。但最后,她的心在哪里?   这让他坚信,能为自己所控制的永远都是实际的占有。   他褪去了她的衣服,而她也毫无抵抗之力。   他此刻也不想吻她。他直接进入了。   “啊……”她惊叫。   鲜血流了出来,她失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她毕竟还是完整地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是身体。   她的眼泪也随之倾~出来,一双美~目,盈满了泪光与惊恐。可他,却不打算怜惜她。   她团在头上的两个大大的发髻在折腾之中散开了,长发散乱地铺满了一床,在无助之中,她紧紧地揪住自己的一缕头发,把那当作在浪涛中在飓风中的救命的稻草。   她在他的掠夺中绽放了,她与生俱来的香味散发出来,香越来越浓郁,芬芳的香味溢满房间,沁人心脾,令他沉醉。   此时正是日暮时分,房间里洋溢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一缕缕,都是情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迷蒙着眼睛,看见那淡淡的金色的光芒,意识模糊地想着外面落日的情景,如梦如幻。她的意识渐渐消失,无力地昏厥过去了。   栀子又一次地陷入了梦境,在梦里,被无限的纠缠着,她很累。   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她醒过来了,她感到浑身乏力,身子像散了架一般,动弹不了。她想起昨天的事来,又想起梦境中的情景,虚虚实实,不辨真假,不过她真的希望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事实却告诉她一切都是事实,无力的身子,身子里残存的刺痛感,还有昨日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印记,那些片段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连忙转身,侧身躺着,好让呼吸顺畅点。   这时,她看见了床头的那朵淡粉色的牡丹花,是昨天成蛟簪在她发髻上的。那朵娇艳的牡丹花,有几片花瓣零落在床上。栀子突然感到,此时的自己就犹如那朵残缺的牡丹花,不再完整。   这时,木槿又来了,她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地出现,栀子忙装睡,此刻,她真的不想搭理木槿。   木槿在床边蹲下,说:“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栀子不吱声。木槿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什么?   木槿接着说:“算了,你也别在意,反正你本来也是陛下的女人,这不是早晚的事嘛。Www。。com”   栀子听到这里,耳根都羞红了,连忙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这时,在一旁的紫荆也来到床边跪下说道:“是啊,夫人,您也别觉得害羞,这宫里的女人都巴不得能够侍寝呢。”   栀子听到紫荆也这么说,更外惊骇,躲在被窝里弱弱地问道:“紫荆,你也知道了?”   木槿插嘴说:“这殿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也不想想,昨天陛下那么充满杀气地抱着你进殿,所有人紧张地原地待命,而且你叫得那么惨,谁还不知道呢?”   栀子一听,更是觉得羞愧不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木槿便开玩笑地说道:“夫人,你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栀子仍然没有作声。   于是木槿接着说道:“夫人,我跟你讲,你现在该想的就是怎么去讨好陛下,毕竟昨天在平安府的事真的很严重,要是陛下真的狠心,杀头之罪都不为过。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好去讨好陛下吧,嗯?”   一旁的紫荆忙问道:“木槿姑娘,昨天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夫人私自出宫被陛下知道了所以陛下才那么生气?”   木槿说道:“比这个严重多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像我,现在这颗脑袋就是悬着的,我真的心惊胆战呐。”   栀子听着她们在那讨论,想起了昨日牡丹亭里的事,心里真的很乱。   紫荆听木槿说的那么严重,便也没再过问了,她走过去将帘子挂了起来,对外面整齐排列着端着盥盆准备伺候洗漱的宫女们说:“夫人已经醒了。”   于是,宫女们都端着盥洗的用具进来了。“夫人,请起吧。”   栀子眯缝着眼睛看了宫女们一眼,总觉得她们嘴角似乎都含着一丝笑意,她觉得她们都在嘲笑自己。于是,她不愿见人。Www。。com她侧过脸去说:“我还不想起,你们先出去吧。”   “是。”   她就这样躺到午时。   秦王政回来了,他一进殿,梦昙仍旧来给她更衣。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夫人呢?”   梦昙说:“夫人说还想休息一会儿,还没起来呢。”梦昙的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   换好衣服后,秦王政没有去用膳,而是来到寝房里,他看到栀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上蒙着她的红色丝巾。他担心出什么事,于是走过去,拿开丝巾。   栀子感应到突然射进来的光线,忙睁开了眼睛,二人四目相对,顿时无语凝噎。昨日的种种,浮现在二人的目光之间。他们竟一时无法面对彼此的目光。   栀子连忙偏过头去,而秦王政也忙转身坐在床~上。良久,二人都沉默着。他知道,她的身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但是,她的心……他一想到她和赵偃卿卿我我的情景,想到她和成蛟倾心拥抱的画面,便觉得心寒不已。   是的,他不可自拔地爱着她,恋着她,想要得到她;但同时又深深地恨着她,怒着她,想要折磨她。   于是,他对外喊道:“来人。”宫女应声进来了,“在。”   “夫人为什么还不起?”他问。   宫女回答:“夫人说她很累,还想再休息一会儿。”   栀子听了,心里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此刻也不能反驳,因为有他在,她还开不了口说话。   只听见秦王政说:“赶紧给夫人更衣,让她到膳厅里来见我。”他说着便出去了。   “是。”宫女们应声过来,也不管栀子的反对了,开始给她穿衣,盥洗,梳妆等等。   她们手脚很快,因为秦王政还在等着。她们把栀子的头发都盘了起来,云髻松松软软地斜堆在头上,堕成一片片乌云,她们在她的云髻上别上了一朵娇艳的水红色牡丹,在娇艳中再增添一抹华丽。   此时已入夏季,宫女们给她穿上一身纱裙,里面一件水红色的抹胸纱裙,外面一件白色的镶着细碎宝石的广袖纱披。看上去华丽中透着感性,娇艳中透着仙气。   栀子虽然很欣赏镜中被打扮地美美的自己,但她却不想这么出去见人。但宫女们仍然扶着她推着她把她送到了秦王政的面前。    014 问罪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被扶着来到膳厅,膳厅里的饭菜已经摆好。而秦王政正坐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她吃饭,若有所思的样子。   “陛下,夫人来了。”宫女说。   秦王政向栀子看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装束,娇艳,妩媚,另是一番风华,她到底有多少面?   他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目光集中在她头上的那朵淡粉色的牡丹花上,他记得昨日在牡丹亭里,她的头上也簪着这样的一朵牡丹花,昨天她是梳着宫女的装扮溜出去的,头上不可能簪花,那朵花……应该是成蛟帮她簪的,他心里揣测到这里,突然发现那朵花变得刺眼起来。   于是,他起身来到栀子面前,一把取掉她头上的牡丹花,扔到地上,对宫女说:“以后给夫人簪金钗,不要簪这种俗气的花。Www。。com”   “是。”   此时已是夏季,栀子本想多吃点凉一些的膳食,可她的桌上是一些滋补的药膳,她看着没胃口,她偷偷瞥了一眼秦王政的桌上,上面摆的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肴,但是她却不敢造次要求吃那些,而且她也不想主动开口说话。   她只是对紫荆说,“天气热,这些吃了会上火,我没胃口。”   秦王政瞥着她,但也没说话。还是紫荆代为解释说:“夫人,陛下说你身子虚弱,容易晕倒,特地传令御膳房给你调制好的药膳。”   容易晕倒?她不禁想起昨日的事情,顿时觉得紫荆是在打趣她,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秦王政,他认为紫荆像是在故意为他说好话似的,也很不待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要多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紫荆准备喂栀子吃饭。   栀子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她现在还能自主什么呢。“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说着,她便强迫着自己努力地吃起来。   这一顿饭,明明近在咫尺,他们始终没直接跟对方说过话,而紫荆就充当了当场传话的人。 而伺候在秦王政身边的梦昙,心里很不是滋味。   木槿以为秦王政不再追究这件事了,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劫。结果午膳一过,秦王政就开始了追问起这件事来。   栀子打头,而木槿和紫荆一左一右跪在栀子的后面,紧跟着紫微殿里所有的宫女都齐齐跪在殿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问道:“昨天白夫人假扮成宫女出了殿,你们有多少人是知道这件事的?”   宫女们齐齐表示不知情,纷纷祈求饶恕。   栀子连忙说道:“陛下,这件事与她们无关,全是我一个人的主张,你处罚我吧。”   秦王政居高临下眼神犀利地盯着她,说:“你放心,不会放过你的!”   木槿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干系的,于是只好保持沉默在心里暗暗叫苦。而紫荆则不敢撒谎,她知道秦王政肯定早就知道详情了,于是也只好请罪道:“陛下,婢女知错了,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秦王政走到木槿和紫荆面前,说:“看来,只有你们两个是内谋了,但其他人也别以为就没事,全部跪到殿外去!”   于是宫女们纷纷向外走去,如果只是跪一跪那倒也没什么。Www。。com栀子、木槿、紫荆也准备起身到外面去跪着去,心想着这样的处罚实在比自己的想象要好。   可是秦王政说:“你们三个留下!谁允许你们走了?”   于是栀子等三人只好又重新跪下。   “你们三个,谁来陈述一下情况?”秦王政说。   三个人都沉默着,最后,栀子不得不说:“我来吧。”   “好啊,寡人想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前因后果,具体经过,都从实招来。”他说。   于是栀子想着,反正要让其他人都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才好,于是她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说起来:“我在宫里呆闷了,我想出宫去透透气,于是我就悄悄装成了一个宫女,躲在车里出了宫…”   “等等,”他打断她问道,“谁带你出宫的?谁跟你一起出宫的?谁留下帮你善后的?”   听见他一连串问题,栀子知道他可能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于是只好说:“茜草带我出宫的,木槿也一起,我让紫荆帮我应付殿里的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都是我要求她们这么做的。”   秦王政点点头,“你放心,你的罪肯定是最大的,其他人分担不了。接着说。”   于是栀子只好接着说,后面才是最难开口的,“我去了平安府,没想到,在那里…在那里遇到了成蛟……”栀子再也没法说下去了。Www。。com   “你昨天不是说是你专程出去见他的吗?怎么今天又改口了?”   栀子无言以对,她沉默着。   于是秦王政说道:“这么说,你是为了保护他?”   栀子仍然沉默着。   这时,秦王政说:“现在寡人给你个选择,是处罚他还是处罚你?”   栀子想也没想地说:“陛下,是我的错,请处罚我。”   秦王政不禁剑眉一锁,心里越发不高兴,“好啊,以你的行径,可以赐杖毙或是砍头,你想选哪一个呢?”   栀子一听,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她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而且她很怕疼很怕血,她一想到自己要被一刀砍得身首异地或是被乱棍打死她就禁不住全身发抖,她膝行到秦王政面前,拉着他的下摆祈求说:“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请陛下饶恕臣妾……”栀子说着,眼泪一颗颗从睫毛上抖落下来。   他看着她那受惊的小模样,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禁不住吓,差点就要心软了,可他一想起她那可恨的行径,便仍冷漠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知不知道君无戏言?”   栀子看着他那冷漠的眼神,感到绝望。她本来体力就不够,突然听到这么残酷的处罚,她接受不了,于是她昏了过去。   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只想吓吓她,没想到她会直接吓晕掉。于是,他赶紧抱起她,将她放置在床上。   夏御医受召赶了过来,给栀子把了脉。夏无且向秦王政禀告道:“陛下,夫人只是体力过支,然后情绪激动引起的昏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秦王政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于是夏无且离开了,秦王政盯着躺在床~上的她,心底里对她又怜爱又痛恨。   栀子在傍晚时分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秋棠那张美丽贤惠的脸,栀子仿佛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她忙抓住秋棠的手,说道:“秋棠姊,陛下要赐我死罪。”   秋棠拍着她的手,微笑着说:“怎么会呢?陛下那么喜欢你,他怎么舍得赐你死罪。”   “是真的,他说君无戏言,他根本不愿原谅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说。   “你做了什么让陛下不肯原谅你呢?”   “是…是…”栀子难以启齿,“反正陛下就是不会原谅我了。秋棠姊,他处罚我我可以接受,可是我真的好怕被砍头或者是被乱棍打死啊,我一想想就觉得好难受。”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陛下真那么狠心,他也不会让我来陪着你了。”秋棠说。   “真的吗?秋棠姊,是陛下让你来的吗?”栀子不敢相信地问。   秋棠点点头,又说:“不过,刚刚我来的时候,还看到紫荆她们都还跪在殿外呢,都跪了这么久了,她们也难受,你得去求求陛下赦免了她们。”   “好。”栀子立刻坐起来,觉得都是自己连累的她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她立即又犹豫地说:“可是,陛下现在那么恨我,我去求他会不会让结果变得更严重?”   秋棠说:“不会的,只要好好说话,打动他,一定没问题的,我陪你一起去,在一旁协助你。”   “秋棠姊,你真好。”栀子心里充满了感激。   此时秦王政仍然在书房里,她们两个便来到书房齐齐跪下,他看着她们两个,没说话。   秋棠拉了拉栀子的衣袖,示意她说话。于是栀子说道:“陛下,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了,”秦王政突然打断她,“寡人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寡人不想听到有关这件事的半个字!”他觉得这是件很伤自尊的事情,根本不想多提,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于是栀子又默然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他问。   “我想…求陛下赦免那些宫女,她们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栀子说。   “她们是在为你的过错而承担责任,你有没有感到愧疚?”他说。   栀子点点头,说:“陛下,我愿意代替她们去外面跪着。”   “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可以那么简单?”他冷冷地说。   这时,秋棠连忙说道:“陛下,臣妾想白夫人只是因为进宫不久,她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假以时日她一定会一心一意伺候陛下的。陛下就原谅她这一次吧,也赦免那些宫女吧。”   “秋棠,你先退下吧,明日再过来。”秦王政说。   于是秋棠只好跪安退下。   剩下栀子一个人跪在那里,她看了他那深邃的眼睛一眼,不免感到一阵害怕。他走到她面前,说:“寡人要沐浴了,现在宫女都跪在外面,寡人给你个机会,若是你伺候好了,寡人就赦免她们。”   栀子想只是伺候沐浴而已,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连忙谢恩。   栀子将宫女们早上就采来的几大篮子花瓣一一洒在浴池里,花瓣的香味随着温热的水汽溢满了整个浴室。   秦王政坐在浴池里,而栀子则在一旁给他梳洗着头发,给他揉捏着身子。栀子穿着一件浅红薄绸子浴袍,绸子浸湿后与花瓣一起黏在身上。气氛十分地微妙,栀子希望能快点完成任务。   突然,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浴池边上,说:“你若伺候好了,我就赦免你的罪。”   他深深地吻住了她,一段在水里的纠缠……她喘息着,唇色绯红,她竭力承受着,终于还是无力地昏倒在了他的怀里。    015 学习宫中礼仪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自那以后,栀子便也没了意识,她一直昏睡到第二日早晨,她醒来以后,就见到紫荆等人进来给她更衣梳洗。   栀子忙问道:“紫荆,你们昨天跪到什么时候呢?”   紫荆说:“还好啦,天刚刚黑,张内官就来宣旨,说陛下已经赦免了我们。”   “现在天那么热,你们在外面跪了一个下午,有没有人病倒啊?”栀子问道。   “夫人,你放心,我们都没事,在宫里当宫女,这都是必备的能力。倒是夫人你,你昨晚怎么又昏倒了呢?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栀子想起昨晚在浴池的事,连忙说道:“没有,没发生什么事。”   紫荆不知道原因,接着问道:“难道陛下坚持要处罚夫人?”   “没有,没有,陛下也许会赦免我。Www。。com”栀子忙说,她希望紫荆不要再追问了。   “那太好了,想来也是,陛下既然赦免了我们,肯定也就赦免了夫人。虽然我知道陛下迟早会赦免夫人的,但为什么这么快呢?夫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栀子没想到紫荆还是会追着这个问题问,她不能告诉紫荆自己是那样获得赦免的,于是栀子便顺势撒了个慌说:“因为陛下一说不愿赦免我,我就昏倒,陛下嫌我太麻烦了,于是就干脆不想理我了。”   “不,其实是陛下根本舍不得处罚夫人,”紫荆说,“不过夫人,你身子真的太弱了,今后得好好补补。”   栀子笑笑,不管怎样,希望这件事能平稳过去,大家都能好好的,她不禁又想到了成蛟,不知道那天后他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Www。。com   栀子梳好妆用过早膳后,就听见宫女来报:“夫人,郑夫人来了。”   听见秋棠来了,栀子便很高兴地出去迎接。“秋棠姊,你来了。”   “嗯,栀子,陛下吩咐我来教导你宫中的规矩和礼仪,这是清姑姑,她在宫中教导礼仪已经很多年了。”   栀子便注意到站在秋棠后边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打扮和普通宫女不一样,脸方方的,眉宇间透着严肃的气质。她向栀子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清拜见白夫人。”   栀子略微欠欠身子表示回礼。谁知道那叫清的妇人说:“夫人,您是夫人,清是奴婢,您不必对清回礼,您的回礼只会折杀清,您应该端庄地抬手说:‘平身’,夫人,再来一遍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清说着便又跪了下去。   栀子瞬间感到很惊诧,没想到她会这么较真,不过想着她就是教这个的,便也不奇怪了。于是,栀子只好照着她说的,端庄优雅地抬手,说:“平身。”   于是,开始学习礼仪了,清说要从最基本地走路开始学起。于是栀子的裙摆上被系满了小铃铛,头上也顶着一碗水,她要走得端庄优雅,铃铛不能响,碗不能晃。可是,栀子走了一个上午,铃铛始终荡得清脆响,水也打翻了无数碗,幸好那些碗都是宫中精制的金碗,摔不碎。   当清仍面无表情地说:“夫人请再来一遍。”   栀子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本想拒绝,可这时外面报秦王政下朝回殿了,于是栀子只好忍着。一番跪迎之后,秦王政便问秋棠:“秋棠,她学得怎么样了?”   秋棠笑说:“还好,才学了一个早上嘛,还是有进步的。”   秦王政便知道秋棠是在包庇栀子,他便问清道:“清,夫人学得怎么样了?”   清说:“回陛下,夫人不太认真,这个早上就学了走路,可一点进展都没有,夫人好像已经不耐烦了。”   “再来。”秦王政说。   于是秦王政坐在殿上,盯着她练。   于是,一碗水又放在了栀子的头上,栀子此时觉得那个装着水的金碗实在是太沉了,但她又能怎样呢?她只好继续向前慢慢地挪着小碎步,这一次,她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本来前一段都走得好好的,可是她越来越靠近坐在前面的秦王政,她不禁感到一阵紧张,突然,她微微一颤,头上的碗又砸了下来,惊慌之中,裙摆上的铃铛也响个不停。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可清仍然冷漠严肃地说:“请夫人再来一遍。”   栀子终于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端着架子走,我觉得走路随意轻盈一些更具有灵气,我以前经常跳舞,可能很难改变习惯了。”   秦王政一听,怒道:“什么叫端着个架子?这叫规矩。你不知检点经常跳舞还引以自豪了?赵国的风气就是如此,可这不是赵王宫,这是秦王宫,你必须服从秦王宫的规矩,给我好好地走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听见他这么说赵国,便很不服气,她说:“不,赵国美得有灵气,不是端着一个架子。”   “所以赵国总是带着阴柔的萎靡的气息,可秦国不是这样,你现在在秦国。”   栀子听到他这样说赵国,连忙反驳说:“不,赵国不是那样的。”   秦王政冷冷地笑了笑,不想跟她继续扯这个问题。   秋棠连忙插进来说和道:“陛下,白夫人大概也累了,您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不行,秋棠,你去走一段给她看看,让她看看秦王宫中走路的端庄美。”秦王政说。   于是,秋棠只好在厅中走了一段,栀子看秋棠走路,果然是端庄高贵至极,每一步似乎都是经过仔细比量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瞬间被那种气质所打动。   于是,她只好默默地走回去继续练,可她一下子要走到秋棠那样的水平谈何容易,她一遍遍来来回回地走,她这两天体力本来就虚,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早上,她终于是熬不住了,她突然倒在了地上,水又溅了一地。   可那个铁面的清仍然冷漠地说:“夫人,请起来继续走。”   栀子没有起身,她弱弱地说:“我起不来了,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秦王政看着她那样子,不忍心继续让她练习了,但他又不好直接说。秋棠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陛下,白夫人是真的累了,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于是秦王政便点了点头。   栀子终于回到她那可爱的床~上了,她瞬间觉得能躺在床~上休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栀子午睡醒来之后,秋棠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栀子便连忙说道:“秋棠姊,今天可以不练了吗?我觉得我还是浑身无力。”   秋棠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会累成这样啊?”   栀子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秋棠便说道:“放心好了,今天下午不练了,你就好好躺着,我就坐在这儿给你讲。”   “讲什么?”栀子疑惑地问道。   秋棠一笑,说:“教你怎么伺候陛下。”   栀子一听,瞬间脸红,忙侧过脸去,说道:“秋棠姊,这个不用说了。”   “但我必须要讲的哦,是陛下让我来说的。陛下说,你从小就没了母亲,所以肯定也没人教你这些,陛下又觉得我是过来人,所以叫我来教教你。”秋棠说。   栀子不禁一笑,说道:“秋棠姊,你不过比我大个一两岁,说什么过来人啊。”   秋棠说:“可我毕竟是伺候过陛下而且生过孩子的人,所以在你面前称过来人也不为过吧。”   栀子心想如果那样就算是伺候的话,那么自己也已经……但她肯定不会说出口,宁愿假装自己还没有。   这时,秦王政走进房间来,秋棠和栀子都注意到了,他假装是在看屏风上的画,实际上他是来听她们讲话的。于是秋棠连忙一本正经地说:“栀子夫人,你身为大王的夫人,而且还侍奉在大王的身侧,那么你就该懂得如何伺候大王。作为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在普通人家都是不变的道理,何况是在王宫,在王宫里,作为大王的侍妾,应该谨遵妇德,尽心尽力地伺候好大王。如果大王需要你,那么你该……”   秋棠娓娓地说了很多,栀子默默地听她说着,瞬间觉得做女人好难,好像总是要尽力去讨男人的欢心,要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他。而秦王政自然是觉得秋棠说得很好,他夸赞了秋棠,并叫栀子多学着点。   此后的日子里,栀子便天天在宫中学习礼仪,越到后面,栀子才发现走路已经是最简单的了。日子便一天天这么过去,但是关于那件事留下来的阴影却仍然没有消散,她不知道成蛟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有一天,茜草悄悄进宫来了。当时,栀子正在学坐姿,她已经端着个架子像座雕塑一样在那坐了一个时辰了,秋棠和清也在一旁陪着她端坐着,三个人默默无语,看着时间静静流逝。   栀子撇到茜草来了以后,便坐不住了,她真的很想知道宫外的情形,但是那个铁面的清是不会同意的,于是,栀子便扭头看向一旁的秋棠,秋棠便点点头,同意她去跟茜草讲话。   可她刚一起身,清便说:“夫人,时间还没到呢。”   栀子便说:“郑夫人已经同意了。”   清便说:“夫人,陛下吩咐你必须按照规定做。”   可是秋棠忙说:“清,她毕竟是夫人,不要太过分要求。”   于是栀子便向秋棠投以感谢的笑容,然后拉着茜草去了殿外。   “栀子,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一出殿,茜草便说道。   “我没事,那成蛟呢,他后来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栀子忙问道。   茜草叹了口气说:“他情绪很激动,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回去后很颓废,也不愿好好治疗,他现在伤势越来越重了,他还扬言要报复呢。”   栀子一听,急了,说:“茜草,你一定要好好劝他。”   “我和他母亲这些天嘴皮都磨破了,可是都没有用,栀子,我想,现在可能就你的话最有用,不如你劝劝他,我知道这不好,但是先帮他度过这一关吧。”茜草说。   于是,栀子便在手帕上写了几句话让茜草捎给成蛟。成蛟果然日渐好起来,他知道他要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去争夺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江山和美人。    016 太后回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一天,有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咸阳城,而队伍簇拥的一辆华丽的宫车中,一位年近四十的美艳的太后坐在车中,谁能想得到她刚刚生过一对孪生儿子。后面的宫车里,坐着的便有她的情夫长信侯和一对双胞胎儿子。只是,他们不能公之于众。   这次,在雍城生了儿子满月以后,她还是想回咸阳宫住,毕竟雍城是比不得咸阳的。刚刚进咸阳,车突然停下来了,有人来禀报道:“太后,韩夫人求见。”   韩夫人?太后已经有七年没再听到这个人了,当然,她绝不可能忘掉这个人,这个韩夫人曾是当年在宫中的劲敌,她曾跟自己争夺王后之位,后来又帮儿子争夺王位,那些年,如果是她赢了,现在坐在太后之位上的就是她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当然,太后现在是很愿意见她的,她想以一位胜利者的姿态见这位曾经的劲敌。于是太后说:“让韩夫人到我的宫车里来。”   于是韩夫人上了太后的宫车,这两个当年庄襄王的妻妾时隔七年再度见面了。太后依然是那么的艳丽,韩夫人依然是那么的贤淑。Www。。com   一番礼叙之后,太后说:“本宫非常还念过去的日子,那时候先王还在,你我也都还年轻,现在我们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儿子也长大了。你今天来见本宫,本宫非常高兴。”   韩夫人忙赔笑脸,“是啊,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儿子都大了,臣妾听成蛟说大王陛下现在长得越发英姿勃发了。”   太后笑道:“成蛟也长得很好,本宫去年见他也长成个俊秀的男子汉了,我大秦的公子们一个个都这么俊朗。”   韩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可是她的笑容明显带着苦涩。   太后便问:“你怎么了?”   于是韩夫人说道:“太后,其实臣妾今天冒昧来打扰正是为了成蛟的事而来。”   “成蛟怎么了?”   但是韩夫人却没有直说,只是说:“太后,臣妾听说大王身旁有一位新封的夫人,非常貌美,太后您知道吗?”   太后说:“前一段时间听说了,怎么了?”   韩夫人说:“臣妾听说这位夫人来自赵国,而去年秋天成蛟曾奉命出使赵国,阴差阳错成蛟在赵国认识了那位夫人,偏生臣妾那不识好歹的儿子还被这位夫人的美貌所迷惑,前两日在外面闹出欺君的大事来。Www。。com听说大王非常生气,臣妾担心大王会不顾昔日兄弟之情,所以前来祈求太后的原谅与庇佑。”   太后不禁被弄糊涂了,便问道:“什么欺君的大事呢?”   韩夫人便只好明说道:“臣妾听说,好像是那夫人跟着茜草偷偷跑到平安府,恰好那天成蛟也去了平安府,他们遇上了,可能有些什么越礼的举动,恰好被大王知道了,偏生臣妾那孽子还跟他王兄起了冲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太后,成蛟年方十七,您也知道,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什么事都不懂,太后,您就看在他曾叫过您母后的份上,让大王原谅成蛟吧。”   韩夫人说得极其委曲求全,时至今日,斗也斗了,输也输了,她也只想委曲求全地与儿子相依为命。   太后看到昔日的劲敌居然这样来求自己,心也得到满足了,便大方地说:“你放心吧,哀家不会让成蛟有事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韩夫人千恩万谢地告退了,在宫门口下了车,回家去了。自从庄襄王驾崩后,她便随儿子成蛟离开了王宫住进了长安府,在长安府的这七年的岁月里,她突然发现这样的日子也比宫中斗来斗去的日子好。   太后坐在宫车中,心里便一直在想着那个新进宫来的夫人,不知道是何等姿色,能有这等魅惑男人的能力,太后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她不相信这天底下,比美艳比魅惑男人有人能压得住自己。Www。。com   太后进宫的时候,秦王政已经下朝了,于是他便准备去迎接一下他这位外出风流归来的母亲,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时,也在紫微殿的秋棠便说:“陛下,臣妾陪您一起去吧。”   秦王政点点头,同时又看着栀子说:“你也去,顺便练习一下你所学的礼仪。”   栀子高兴还来不及,可以出去走动了,而且也可以见到她一直都想见的人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他们便到内宫门去迎接,后面跟随着许多宫女侍从。   此时,太后也从车里下来,向秦王政这边走过来,暮春的和风吹着太后的华服飘飞。   栀子连忙打量这位太后,发现她真的美艳惊人,虽然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仍然艳光四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情万种,尽管不是那么受世俗待见,但是栀子认为这却是一种极富女人味的美。   太后走到秦王政面前,说:“政,你能来接哀家,哀家真的很高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说:“母后之前说这宫中风水不好,让母后感到身体不适,现在我看母后容光焕发,应该是已经卸下不适的负担了吧。”秦王政这话里有话,暗示着她母后产子的事。   也不知道他母后明白了没有,之间她非常爽朗地笑道:“政,你真会令母后开心。母后不在的这一年里,你还好吧?”   “母后放心,儿子早已长大,不再需要母后操心。”他说。   太后又是一阵笑,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Www。。com这时,她的目光早已越过秦王政的身子看到后面的白栀子了。于是,太后说:“政,哀家前阵子听说你又封了一位夫人,难道不打算让她来见见哀家么?”   于是秦王政向后递了一个眼色。   栀子便忙上前行大礼道:“臣妾拜见太后。”   “平身,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说。   于是栀子便站了起来,太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栀子,发现她长得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身上更是洋溢着一股清爽的柔柔的带着仙气儿的气质,跟自己明显是完全相反气质的人。太后不禁想道:她的确很美,却是自己讨厌的那一类。   于是太后说:“的确是个美人儿,就是你这柔弱的腰杆可承受得了大王的盛宠呢?”   栀子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时,秦王政走上前来搂住栀子的肩,说道:“母后放心,儿子自会怜爱我的夫人。”   太后不禁又嫣然笑了起来,这时,她招呼立在后面的秋棠道:“秋棠。”   秋棠连忙上前来行礼道:“臣妾在。”   “平身。秋棠,哀家离开咸阳宫的时候,你还挺着个大肚子呢,现在你又这么苗条了。长公子几个月了?”太后说。   “回太后,快九个月了。”   “嗯,秋棠,好好照顾公子。”   “是。”   这时,秦王政插话道:“母后,你路途劳累,赶紧回宫歇着吧。”   太后笑笑,便登车回永乐宫了。秦王政注意到,宫车不止一辆,他心里便十分膈应,但是也只能忍了。   这一次会面便这么结束了,栀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总体还算不错,太后虽然有张扬,但是应该是个开朗的人。    017 跪在雨中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太后回宫安顿好后,便想起韩夫人跟她说的事来,于是她便叫宫女金盏再去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金盏来到紫微殿,她想着可以问一个人,那个便是梦昙。梦昙作为紫微殿秦王政的贴身宫女,而金盏作为永乐宫太后的贴身侍女,她们以前就有很多来往。   “金盏姐姐,好久不见。”梦昙走下紫微殿前的云梯,与站在云梯下面的金盏相见。   “梦昙妹妹,好久不见,我今天是奉太后之命来调查一件事情,我想你在日日在紫微殿应该比较清楚这件事情。”金盏说。   “什么事情?”梦昙轻声问。   “有关白夫人和长安君那件事情,太后想了解一下。”金盏说。   “金盏姐姐,那件事情,我只清楚宫内的,对外宫外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梦昙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刚好秋棠的贴身宫女路过这里,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于是她自作主张地过来说道:“姐姐,关于那件事,我刚好知道一些。”   “锦葵,你怎么也来紫微殿呢?”金盏不禁问道。   “郑夫人在这里教导白夫人礼仪呢,夫人刚刚吩咐我回去看看公子,我看公子好好的便又回来了。”锦葵说。   金盏说:“这样吧,你们都跟我去一趟永乐宫,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太后。”   锦葵说:“姐姐,那我上去请示一下郑夫人吧。”   金盏说:“不必了,白夫人也在里面不太方便,是太后要查这件事情,跟郑夫人没关系,知情的都必须如实相告。”金盏做事向来就如太后一般强硬。   于是梦昙与锦葵便跟着金盏去了永乐宫。   “拜见太后。”她们两个齐齐跪于太后面前。   “听金盏说你们两个知道白夫人和长安君的事,是怎么回事呢?”太后问道。   于是锦葵便说:“回太后,相邦大寿那天,婢女无意间在相邦府的湖边见到长安君和白夫人拥抱在一起。但是郑夫人却不让婢女说这件事,陛下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   太后说道:“是吗?可是哀家却听说他们是在平安府闹出事情来的。”   这时,梦昙说道:“回太后,这次闹出事情不是上次相邦府那次的事了,相邦大寿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次的事才发生不到十天。Www。。com婢女不清楚到底在宫外发生了什么,但是婢女猜想白夫人已经是第二次出宫了,恰好第二次被陛下发现了。”   太后没想到这个白夫人这么放肆,心里不禁来气了,“这白夫人也太无视大秦王宫宫规了,太不把大秦君王的尊严当回事了,看来哀家不在这宫中这一年里,这宫里已经不成方圆了。”虽然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她绝不允许别人这么做。   这时,梦昙龃龉了一下,说:“太后,还有一件事,婢女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太后说。   于是梦昙说:“白夫人进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不愿侍寝,知道这次在宫外闹出事,被陛下发现了以后,陛下盛怒之下才强行要了夫人的。”   “有这等事?”太后感到时分惊诧与愤怒,她在宫中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不想侍寝的,于是她便笑道,“看来,还真是个贞洁烈女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哼,大王无论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学识能力还是长相都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她能侍寝是她的福气,居然还不愿意?还要用强!”太后越说越生气,她最痛恨这种烈女了。   梦昙和栀子心里都极其赞同太后这番话。   梦昙和锦葵退下后,太后便在盘算着如何收理这个妖精,于是,她便对金盏说:“金盏,你再去一趟紫微殿,去传那白夫人过来觐见。”   于是金盏便带着太后的谕旨来到紫微殿。此时,栀子正跟着清在学各种跪拜大礼,听到太后的谕旨,她们便都过来接旨。   “太后谕旨,宣白夫人即刻前往觐见。Www。。com”   栀子也很想去拜见太后,她还有话想跟太后谈,于是栀子对秋棠说:“秋棠姊,清,我今天就只能学到这儿了。”正好,她可以摆脱这无聊的礼仪。   可是清却说:“夫人先去觐见太后,回来之后接着学,清会在这儿恭候夫人。”   金盏便笑道:“清,不如你陪夫人一起去永乐宫吧,你可以顺便教导她如何觐见太后呢。”   栀子本来想拒绝,接过清却立即答道:“姑娘所言极是。”   其实栀子不知道,清以前就是永乐宫中的人。   于是,她们一起走了,留下秋棠在紫微殿等着秦王政回来。   栀子来到太后面前,用她刚刚学的跪拜礼仪行了一个恭敬的跪拜大礼:“臣妾拜见太后。Www。。com”   太后按捺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平身。”   栀子直起身子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太后,欣赏着这位同样来自赵国的美妇人。   太后问道:“听说你是从赵国来的?”   栀子以为太后也是找她来叙旧的,便忙高兴地说道:“是的,太后……”   这时,立在一旁的清忙打断她的话,说教道:“夫人,请说‘回太后’”。   太后很不满清来插话,说:“清,你先到一遍歇着去吧,现在不要插嘴管闲事。”   于是清听话地退下了,栀子想她怎么那么听太后的话,却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栀子接着说:“太后,我是从赵国来的,我家在邯郸,我叫白栀子,我的父亲是白世鸿。”栀子希望这些介绍能够让太后想起过去的事。   可太后却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是吗?”   于是栀子便只好直接说道:“太后,您还记得我们家吗?我们家三娘说您是她的表姐,还有陛下曾经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   这时,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是想来跟本宫攀关系吗?想告诉本宫你们家曾经给本宫和大王恩惠吗?现在大王不是已经封你为夫人了吗?本宫想这足够回报你们家曾经的那点小恩小惠了吧。”   栀子没想到太后居然会讲出这样一段话来,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瞬间觉得自尊心受了伤害,心里很生气却又不能发作,于是她只能强忍着说:“不,太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您叙叙旧,谈谈过去的事,难道您不想念赵国吗?不想念故乡吗?不想念那边的亲人吗?”   太后冷笑了几声,说:“赵国?故乡?本宫为什么要想念那里?那里充斥着本宫的噩梦,本宫只想尽力把那些记忆从我脑海中抹掉,你还要本宫去想念那里!呵呵呵呵,我告诉你,不仅本宫不会想念那里,大王也不会想念那里,他应该比本宫更想忘了那里,本宫告诉你,他真的做到了,过去的十来年里,他真的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可能他现在想起来了吧,因为他居然把你从赵国带了过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听了,愣愣的。她没有想到,他们都那么痛恨赵国,痛恨那里的记忆,而自己,却是那么深深地眷恋着那一片故土,那片生养自己的故土,那片承载着自己青葱岁月的故土,还有那里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心想,既然这样,呆在这里也是尴尬,于是她便行了个礼说:“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可太后却说:“等等,本宫今天叫你来,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本宫有话要问你,你和成蛟是什么关系?”   栀子一听,更是惊诧,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问这个,看来她是知道点什么了,于是栀子想了会儿说:“回太后,是朋友的关系。”   “朋友的关系?朋友的关系,你会偷偷跑出宫去与他私会?”   “没有,臣妾是偷偷跑出宫去,但不是去与成蛟私会的?”   “不是与成蛟私会,那是和谁私会?”   “臣妾不是为私会出宫的?”   “哼,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本宫,都是女人,本宫了解你的心思,可本宫却绝不容许你如此侮辱大王的尊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本宫问你,大王哪一点不如成蛟?”   栀子急了,本来就不存在的事,被她这么一问,就像真的一样,栀子只是说:“不是这样的,根本就没有的事,更不存在比较。”   太后不耐烦了,说:“看来,不处罚你一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带夫人去外面院子里的石子路上跪着,哀家要午休了,等你想清楚再来跟哀家解释吧。清,你负责盯着她。”   太后走了,金盏便请栀子到外面去,栀子想只要能结束这样的问话便好,到院子里去正和她心意。可当她来到院子里,看到那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还有那炎炎的烈日的时候,栀子心里便暗暗叫苦,但也没有办法,她只好跪下。   栀子端正地跪着,细小的膝盖生生地磕在石子上,很疼很疼,没过多久,栀子便坚持不了了。夏日的闷热,膝盖的生疼,栀子简直快虚脱了,她希望自己晕倒,晕倒了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正在眩晕之间,潜意识里她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于是眯着眼睛向四周望了望,突然瞥见镂空的隔窗里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栀子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在这深宫中怎么会有男人呢。   此时是初夏,正是雨水最多的季节,突然间就变天了,黑云聚集起来,越发显得闷热。   不久后,大雨倾盆而下,清洗了闷热,但同时,又带来另一种灾难。豆大的雨滴密集地打在栀子的身上,雨水如瓢泼似的浇灌了她一身,雨水如帘子一般从她头上倾泻而下,她呼吸困难。她被雨水摧残着,犹如在雨中颤抖着的花儿,她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把伞遮在了她的头上,栀子不禁抬起头来,她希望她一抬头看见的便是秦王政,可是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栀子本想问他是谁,可是他却好像发现有人走来,便放下伞匆匆走了,只不过他的背影还是被刚好走过来的金盏看瞥到了,金盏心里暗暗藏了这件事情。   秦王政下朝以后,因为突然而来的暴雨,他便没有直接回后宫,而是去了离朝宫较近的曲台宫,继续处理政务去了。此时他虽然还未亲政,没有决定权,但还可以参与。   大雨持续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小了点,当秦王政回到紫微殿后,秋棠把情况告诉了他,他立即去了永乐宫。   在永乐宫的院子里,远远地,他看见栀子倒在雨中。他甩掉手中的伞,跑过去将她抱起,他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冷。来不及思考其它,他马上带她回紫微殿去。    018 花易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回到紫微殿之后,秦王政将栀子放在床上,立刻传来了御医。   御医夏无且诊断了一下,脸上充满了疑虑。   秦王政急忙问:“怎么样?”   夏无且说:“陛下,夫人在雨中淋得太久了,现在体温很低,脉相紊乱,气息很弱,一时间估计清醒不过来,之后还会引发高烧。”   “那该如何治疗?”秦王政心里已经非常着急了。   “陛下勿急,只要先让夫人恢复体温,按时给夫人进药便无大碍。只是……”夏御医脸上又充满了疑惑。   “只是什么?快说!”   “臣在给夫人把脉的时候,感觉夫人的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寒气,这是臣从未诊断过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御医说。   “是不是因为她今天长时间淋雨引起的?夏无且,寡人知道你有治疗的办法的吧?”   “陛下,如果是因为淋雨的原因,那么就是急性病,这很好治,但是夫人的这种寒气明显是长年淤积的,感觉就像千年寒冰的寒气一样。”御医说。   “胡说,哪有这种事?”秦王政他不愿相信他的栀子有这样的隐疾。   御医忙对秦王政说:“陛下,臣绝对不敢胡乱妄语,夫人的病是一种罕见的病。”   秦王政听了不觉担忧起来,他忙问:“那么这种病会有什么后果?要怎么疗养?”   御医回答说:“这股寒气会令夫人的身体比较虚弱,她身体易寒,因此平时要注意保暖,要多进暖胃的膳食。此外,据臣猜测,夫人可能不容易受孕,这是臣目前所能预测到的,当然只是猜测,毕竟臣没有诊治这一类病的经验。”   身体虚弱?不易受孕?他不禁看向躺在床上的她,心里感到无限地忧愁起来,他希望能看到她健康,希望她能为自己生个孩子。   御医退下了。   秦王政坐在床边,用热巾给她擦拭起身子来,她的体温终于慢慢回升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后来,她果然开始发起高烧来,身子烫得吓人。于是,热巾又变成了冷巾。   看着她这样,他担心她会离去,之前的事他已经不再忌恨了,他只愿她快点醒过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只要你醒来,寡人就原谅你。   终于,在傍晚时分,栀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她睁眼,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脸,心里顿时安心了很多,似乎,他永远都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而他,看到她醒来,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下来了,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面颊。   栀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陛下,看到你真好。Www。。com”   秦王政听到这句话,心里陡然地感到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他似乎等这样的话已经等了很久,而今天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他的嘴角也不经意地扬起一丝微笑。   “陛下,”栀子微弱地说,“我感到好难受,会不会要死了?”   “不会的,你会好的,现在来喝药,喝完药就会好起来了。”他居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了。   “可是,”栀子接着说,“我在梦中看到了棺木,我真的很害怕,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你了,陛下。”   秦王政听了,不觉一震,但他不愿相信这些,“不会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知道吗?”他坚定地说。   栀子点点头,她莫名地很相信他。于是,她很配合地喝完了他递过来的一勺勺药汤,尽管差点要吐出来,她都尽力地喝下去了。   她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而秦王政又踏进了永乐宫。   “政,你来了?”太后说。   “母后,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动我的夫人。”他说。   太后一听,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了?你那位娇贵的夫人受了一点罪,你就心疼成这样?可是,她把你的心当回事吗?她只会偷偷溜出宫去,和别的男人私会。而你,居然还要用强来占有她,何必呢你,这宫里没有女人吗?”   这一句话戳中了秦王政的痛楚,他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母后从哪听来的事,但是这是我的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希望母后少管。”   “如果我真心想要管,我今天就可以赐死你那宝贝夫人,但是我就是担心你会没骨气地反过来恨我,所以只是给了她一小个惩罚。莫不是你连这都要责怪母后吧?”   “一小个惩罚?这几乎也会送了她的命!”他说。   “呦,这么娇贵,”太后冷笑道,“那更得磨练磨练了,否则某天伸个手指出去就染上了风寒,继而送了性命,岂不可惜。”   “请母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打算了,否则,儿子也不会退让的。”他的语气强硬起来。   “哼,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威胁起母后来。她病了,你心疼了,也不想想你小时候烧得快死的时候,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太后说。   “母后的恩情,儿子永远都记得,但是一事归一事,说起水性杨花,母后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太后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生气,没想到他会这么偏袒那个女人,而对自己却如此刻薄。她本来只是想给那个女人点颜色看看,但是现在,非跟她较上劲不可。   秦王政回到紫微殿,栀子仍然在昏睡之中,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心里默默地说:栀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一定要听我的话。   梦昙悄悄地走过来,说:“陛下,你午膳和晚膳都没用,快去吃点东西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可他却说:“她不是也一样吗?我现在没心情吃。”   梦昙看着他这样,心里着实难过,她劝说道:“陛下,你这样,对身体不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我好着呢,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先下去吧。”他说。   梦昙沉默了片刻方才退出去,她为他担心,同时,她也越来越恨栀子。   栀子高烧一直持续不断,她一直处在迷迷糊糊之中,清醒不过来。这几天,宫里所有的御医都在紫微殿里匆匆地来回跑。   她几乎到了连药都喝不进的地步了,更别说进食,原本就纤细的她,如今更显清瘦,她就那样微弱地躺在床上,唯有那一头美发还仍然还保留着过去的丰姿,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地铺在床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也随之清瘦了。此刻,他陪在她的身边,拿起梳子帮她梳起久未梳理的长发,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想,帮她梳着头发,她会感到舒服些,而且,当头发梳理好之后,她也许就会向过去一样巧笑嫣然地起来了。   果然,她睁开了眼睛,而且眼神清澈。他万分高兴,“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栀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陛下,我好想出去晒晒太阳,闻闻花的香味。”   “好,我带你去。”只要她有要求,什么都可以满足;只要她醒着,什么都好。   于是,他命人迅速地在御花园里搭了了一个篷子,篷子上垂着轻纱,下面摆着一个卧榻。他抱着她,一步步向花园走去。栀子的脸在阳光下恢复了生气,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卧榻上,给她盖上柔软的被衾,阳光透过轻纱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了阳光的温暖,不禁惬意地笑了一笑。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他的心也随之暖了起来。   旁边开满了各色名贵的兰花,秦王政走过去,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紫红色的兰花,放在栀子的手上。兰花的清香溢满了她的鼻尖,她凝视着花儿,却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花儿虽好,可是一旦折下来,它就要凋谢了。”她的声音微弱而悲哀。   秦王政一听,不觉心里一震,她此刻这么敏感,但他仍安慰她说:“就算不折,它也会凋谢,花开花落,这是自然规律,但是,只要它曾美丽地绽放过,它就没有悲哀和遗憾。而且,它不会比长在土里凋谢得快的。”   于是,他命管理花卉的人取来了一个供瓶,他把那枝兰花插在供瓶里,摆在栀子的榻边。说:“看,现在它也会活得好好的了,你每次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它。”   栀子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嗯。”   这时,有几只蝴蝶飞了过来,在栀子的面前翻飞了一下又飞到了兰花丛中去了。栀子的目光随着蝴蝶游离而去。他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而游离。他心中竟然莫名地感到担心。   栀子的目光又黯淡起来,昏沉地睡下去了。   宫女们在花园里悉心地照料着栀子。木槿告诉秦王政,栀子在生病的时候喜欢吃鸡蛋羹,于是秦王政便让人去吩咐御膳房炖了极其鲜嫩的鸡蛋羹。当他听到她吃完了一碗鸡蛋羹,他心里的阴霾消失了,他知道,她会好起来的。    019 好好表现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大概是待在花园的缘故,栀子日渐好起来。每天早上,她来到花园里的篷子下面休息,躺在卧榻上闻闻花香,听听鸟语,读一读诗,心情很是惬意。傍晚时分,她便再回紫微殿。有时候,秦王政竟然亲自抱着她回去。这一场病,似乎让他们都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   宫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白栀子红颜祸水什么的。而这一举一动,都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不禁冷笑道:“还真像朵娇贵的花呢,就没见过这样的,真好笑。”   因为知道了栀子体寒不易受孕的事实,秦王政便让栀子住到了紫微殿的暖阁里去,给她的膳食也都是些温热滋补的汤食,什么红枣炖鸡、当归炖鸡、香菇炖鸡、鲜鱼汤片等等,一小碗一小碗,热气腾腾,仿佛都是专门为她而做的。Www。。com   栀子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她当然不知道自己体寒不易受孕的事。但是她想,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就是极好的事情。   栀子真的一天天好起来,白的过分的脸上又浮上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清澈了起来。   可是,当她好得差不多以后,秦王政便不允许她去花园了,栀子一听说,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好得这么快。她忙说:“陛下,我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房间里,真的很闷,我还是想呆在花园里。”   可他说:“马上就要变天了,这几天都会下雨,你难道要再去淋场雨?”   “那等雨过天晴后,我可以继续去吗?”栀子想如果只是因为下雨,那么忍几天也是可以的。   “不行。”他否定地毫无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栀子不禁问道。   “记得你的身份,你是一位夫人,不好好待在房里,成何体统!”他的表情十分严肃。   栀子盯着他默然了一会,突然她拉起他的手说:“陛下,我就是想到外面透透气嘛。Www。。com”那语气像极了撒娇。   这一举动一不小心就打动了他的心,她好像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样的可爱。他突然想满足她的愿望。于是,他想起了野外狩猎,这两年忙于斗争,他已经好久没有外出狩猎了,是该出去兜兜风了。   于是,他说:“你听我的话,好好呆在暖阁里修养几天,等你完全好了,天气也晴了,我带你出去玩。”   “出去玩?”栀子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吗?去哪儿玩呢?”   他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说:“之后再告诉你,反正是很好玩的地方,不过还得看你的表现,表现好就带你去,表现不好,你就呆在宫里,我带别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表现好?栀子心里不满地想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但为了争取到机会,她还是乖乖地问:“要怎么表现?”   “第一,乖乖呆在暖阁内,把身体养好;第二,好好伺候夫君。这两条,做好了,就带你出宫好好玩几天,任意一条做不好,你就呆在宫里,我带其他人去。”说完以后,他就上朝去了。   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琢磨着。第一条好办,闷就闷几天吧;但是第二条,好好伺候夫君?要怎么好好伺候?   果然,这一天,她真的乖乖呆在暖阁内,无事可做,她只好做针线,他的那条缎带已经绣完了。栀子于是想起,也许亲手做件衣服会打动他呢,梦昙不就给他做过衣服么。   于是,她叫宫女拿出各种面料来,各色缎匹、绸绫、纱罗摆在她面前。挑来挑去,她还是挑了一匹上好的白色薄绸,毕竟,夏天穿这个颜色比较清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裁剪缝制,那短时间内是赶不出来的,于是她便叫了木槿、紫荆等一起过来帮忙。   “紫荆,你知道陛下的肩宽、腰围啊这些尺寸吗?”栀子问。   紫荆说:“夫人,这个婢女不太清楚,不过邹梦昙应该知道。”   栀子点点头,便说:“那么去叫梦昙过来帮忙吧。”   于是梦昙来了,“夫人。”她略微行了一个屈膝礼。   栀子说:“我想给陛下做一身衣服,但我不知道陛下的各种尺寸,所以想请你帮忙。Www。。com”   “夫人,不敢当,夫人需要婢女做什么,尽管吩咐。”梦昙说。   “你就帮我裁剪吧。”栀子说。   木槿又开始打趣栀子了,“你看看你,你作为陛下的女人都不知道陛下的肩宽腰围,还要来问我们局外人,这同床共枕的不是白搭了么。”   栀子一听到木槿开始往哪方面扯,心里害羞,便连忙扯开话题说:“梦昙才不是局外人,她伺候陛下已经很长时间了,知道的比我多不是很正常么。”   紫荆也忙接话道:“就是,梦昙身为陛下的近身侍女这几年,自然比谁都懂得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紫荆故意加重近身侍女这几个字。   梦昙看了紫荆一眼,只是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她们就这样忙了一个上午,不知不觉到了午时,一件外袍差不多完成了。栀子想在上面绣点什么,她想了想,在上面绣点兰草看着比较清爽高雅。   她正准备绣的时候,秦王政进来了,他看着她们几个在房间里做着女工,温馨而和谐,他很喜欢看见这样的画面。   她们被秦王政的突然到来感到惊慌,她们连忙行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免了。”他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紫荆便代为答道:“回陛下,夫人正在给陛下做衣服呢。”   “是吗?”他不禁看着栀子。   栀子手里仍然捏着丝线,她想把手里只差几针的袖子赶紧缝好,她没看见他的眼神,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木槿推了她一下,她才放下手中的活,仰视着秦王政,点头道:“是的。”   他不禁觉得好笑。   此时,秦王政还穿着他那黑色的朝服,在这夏日里看着非常的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梦昙立即说:“陛下,婢女伺候您更衣吧。”   可他摆摆手拒绝了,然后对栀子说:“该你表现了,这个机会不要么?”   栀子忙想起来“好好表现”这事来,于是忙跟着他去了更衣室。在更衣室里,帮他解下王冠,戴上以一个束发金冠。   然后帮他更衣。在这样的热天穿着这里外三层的礼服的确很热,他的里衣都已经被汗浸透。   栀子忙帮他褪去那件满是汗渍的白色的里衣,他的整个上半身裸了,栀子不禁想起刚才裁衣服时问梦昙他的身材尺寸,此刻,她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身材瘦而结实,宽肩窄腰,皮肤洁净。栀子看着不禁脸上飞上了一抹红晕。   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他的眼里。正当她拿着要换长袍要去给他披上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壁上。   她心里“碰”地跳了一下,感到害怕起来。“陛下……”   “我已经在安排出去的行程了,想去的话就好好表现吧,这才是最好的机会。”他说着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解开了她的衣带。她又一次沦陷了。   茜草听说要外出狩猎,她便立即进宫来了,这种活动她怎么也不会放过。不过秦王政对她上次带栀子跑出宫去感到很气愤,“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自己跑着来!”   茜草便拉着秦王政的手撒娇说:“王兄,我知道我错了嘛,下次不敢了,行不行?”   他不答,想到那件事,他心里就不舒服。   这时,栀子也走过来说:“陛下,你就让茜草去嘛。”   茜草攀住栀子的肩说:“就是,王兄,你想想,你们一群男人在***猎,丢下栀子一个,没有我陪着,她怎么玩呢?”   他禁不住她们两个软磨,于是便答应了。而木槿却没这么好运,她因为上次也参与了逃宫计划,被罚留守宫中打扫卫生,任凭栀子和茜草怎么求情都没用。他知道,她们三个凑在一起,什么鬼名堂都搞得出。    020 上林苑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雨连续下了几天,天放晴了,被雨洗过的天空更加明朗,出游的日子就定在了第二天。做给秦王政的那件白色的薄绸衣服做好了,上面下摆和袖口都绣上了兰草。   出游的那天,秦王政还特地穿上了那衣服衣服,在这样的夏日看上去好清爽帅气。头发也梳成了出游的样式,束了一半的头发,带着白金冠,后面的头发长长地披垂在背后。这样看起来特别像一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二十岁左右的贵公子。   栀子都禁不住说道:“陛下,你真好看。”   秦王政好像也没多高兴,他向来觉得男人不需要外貌来加分,但被别人说好看总是件好事,尤其是她说出来更像是情话。不过他却说:“你这样的奉承是讨好不了我的,我这次带你出去玩完全是看在你伺候的份上,明白吗?”   栀子大概明白他在说什么,难免觉得羞愧。不过,反正这也是自己的宿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能出去游玩,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现在,先放下一切去拥抱外面自由的空气吧。   这天,栀子也脱去了华贵繁琐的宫装,穿上昔日里自己喜欢的私服。因为正是盛夏,她也挑了一身纯白的衣裙,里面是白色的抹胸,外面是白色的宽袖纱衣,下面是一条蓬松的大摆白纱裙子。   她把头发也放了下来,像过去一样,只是随意地挽了前面几缕,其余的,梳理好,丝丝缕缕垂在背后。   她这样打扮起来,宛如一个飘落人间的仙女。   当她款款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等在殿外的秦王政都不禁再次为她的另一种风华所惊到。她的美到底有多少种?   他们浩浩荡荡向宫外出发了,秦王政骑着马,而栀子坐在车上,前后是浩荡的侍卫与宫女。   栀子的心感到无比地雀跃起来。   他要去的是咸阳城郊的上林苑,在那里,有离宫别院,有山有水,山上有成片的林子,还有大片的草地,是王家狩猎游玩的场所。   来到宫门外,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栀子感到奇怪,她掀开车帘一看,看到蒙恬、王贲、茜草三个人骑在马上,正等候在那里。   茜草穿着一身窄袖的淡蓝色衣裙,头发高高地束成马尾,骑在马上,好干练清爽的样子,栀子觉得茜草那打扮新奇。她想着茜草都能在外面骑马,自己也可以,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于是栀子便下了车,她奔到茜草的马前,众人的目光都一齐投向她。   “茜草,要不我很你一起骑马吧。”她说。   众人被她这举动给惊住了,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的夫人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跑到众人面前来,而蒙恬却觉得她实在可爱……   一时间,茜草也觉得尴尬,“这个……”   秦王政的脸色黑下来了,“回去!”他低吼道。   栀子回头看着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茜草连忙说:“王兄,其实让夫人骑骑马也不错啦,让她跟我骑同一匹马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啦。”   “一个女人骑什么马?”他低沉着声音说。   “王兄,我也是女人呐。”茜草说。   秦王政不理茜草,低头看着立于马下的栀子说:“还不快回去!”   于是,栀子只好无奈地提着宽大的白纱裙摆回到车里去。蒙恬看着她的背影,其实真希望她能骑着马呆在外面。   队伍又继续浩浩荡荡向上林苑进发了。秦王政、蒙恬、王贲、茜草四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其实,茜草觉得有点遗憾,如果成蛟在就好了,他们五个曾经就像天上星斗一般,也曾经在猎场上策马奔腾,可惜……   颠簸了半日,终于到达上林苑了。栀子忍不住地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绿草如茵、一望无垠的草地,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的树林。栀子感到开心极了,她不禁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夹杂着芳草的香味。   他们先要到上林别院里去落脚。上林别院早已安排好。   下了车以后,栀子连忙走到茜草身边,问:“你住哪个地方?”   “柳下屋。”茜草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一听名字就觉得很别致,便说:“我跟你一起住吧。”   “欢迎欢迎,但是有人可能不允许的哦。”茜草说。   “没事的。”   她们说着便来到柳下屋,几棵大柳树掩映着几件房子,很是清雅。进入到里面,摆设也很齐全,窗明几净,一派自然清新的风味。栀子推开窗户,便看到绿绿的草地以及丛生的野花。“太好了,这个地方!”她正感叹着。   突然,有人在外面传来张内官的声音:“启禀夫人,陛下传夫人过去。”   茜草不禁“咯咯”地笑起来,“看吧,马上就来叫你了哦,赶快过去吧。”   “我不想过去。”栀子扭捏着说。   “我可没这本事留你哦,快去吧,”茜草一把拉起栀子,将栀子推出门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只好无奈地来到中央的正楼上林阁。来到房间里,此时的秦王政正在比试着一张弓。他见到她进来,便问:“你到茜草房间里去干什么?”   栀子说:“我想住她那间房子。”   “不行。”他说。   “陛下,那我的房间呢?”栀子问道。   “你的房子就在这儿。”他说。   “陛下,我再这儿会打扰到你的,不如也赐给我一个房间吧。”她说。   秦王政放下手里的弓箭,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戏谑地说:“你不要忘了,你能出来是因为什么,你如果想继续留在这里玩的话就好好表现,否则,我随时都可能把你送回去。”   栀子知道也没有办法的,只好默认了。其实,她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会送她回去呢,没有她在身边,这狩猎的乐趣都要减半吧。   本来,按照秦王政他们以前的习惯,下午就可以开始狩猎了,但是秦王政考虑到栀子不会骑马,如果他们要去狩猎,那么就得把栀子丢下,他心里放不下她,而且这次上林苑之行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于是,秦王政决定这天下午先不狩猎,而是带着栀子策马奔腾,先到处兜兜风。   绿草如茵、芳草鲜美的草地上,马儿在那自由地吃着草。栀子开心地奔向那些马儿,白纱的裙摆、丝柔的长发都随风飘起,姿态优雅。他们几个的目光都不禁为她的背影而吸引。   他们走过去,各自牵住自己的马。除了茜草的马是一匹漂亮娇小的白马以外,他们三个男人都一致地选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   他们几个翻身上马,留下栀子一个人站在草地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看着他们,然后说:“那,那我的马呢?”   茜草不禁笑起来,说:“你会骑马吗?你还是跟王兄乘一匹马吧。”   “你可以教我呀,要不我跟骑这匹小白马,顺便你教我怎么骑。”   茜草看了一眼秦王政,然后对栀子说:“还是,还是算了吧。”   秦王政终于发话了,“过来!否则我们就走了,你一个人回去。”   于是,栀子只好扭捏着来到秦王政的马前。“把手给我!”他说。   栀子只好伸出一只手去,秦王政看着她那个扭捏的样子,干脆弯身下去一把抱上马来。栀子坐在他的面前,背后都是他的气息,觉得压力很大。她回顾左右,蒙恬、王贲都神情淡然地坐在马上,但栀子却觉得很不好意思。   鞭子落下,马儿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向前奔去,风呼啸而来。栀子不禁向后倒去,倒在秦王政的怀里,“啊!”她叫了一声。从未骑过马的她,第一次在这么快的速度中奔驰,一开始,她真的很害怕,生怕翻身落马。周围的景色在飞速地往后退,她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陛下,陛下,能不能慢一点…”她说。   秦王政低头看了一眼软着身子倒在怀里的人儿,他不禁得意起来,干脆再加一鞭子,马儿几乎飞奔起来。栀子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被甩到了空中,“啊……”她尖声叫起来,闭着眼睛不敢再看面前的景象。   突然间,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还是安稳地坐在马上,而揽住自己的那只手臂自然是他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的眼泪都惊出来了。   蒙恬他们三个也追了上来。蒙恬说:“陛下,我们几个里,自然是你的马最好,但是我们是一个人,所以这回你输定了,臣先走了。”蒙恬说完,快马加鞭,一下子就飞奔到前面去了。   “我也先走了。”茜草说完,也加快鞭子向前面去了,王贲也不想在后面打扰他们两个打情骂俏,也赶到前面去了。   “寡人的马怎么可能输,等着瞧!”秦王政正要加鞭子。   栀子忙说:“陛下,不要再快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凑在她的耳边说:“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他的鞭子又落了下去。栀子干脆迅速转身,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眼睛紧紧地闭上,她只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发丝已经四处飞舞,扰乱了他的视线,如果不是他稳定性好,早要被她搅得翻身落马。真是冤家,他不禁在心里说道,撩起她的长发甩到肩后去。   他搂住她的腰,凑在她的耳边说:“身子挺直,直视前方。”   可栀子还是不敢,仍然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秦王政只好采取蛮力,他一手将她掰正,然后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使她挺直坐在马背上。   “睁开眼睛!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他说。栀子几乎能感觉得到他喉间震动的带着磁性的声音。   于是,栀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绿色的草地在迅速的后退,天边的云儿在漫卷漫舒,自由的风啊,飘荡在天地之间,她的心也随之飘荡起来,她似乎不再害怕了,就像他说的,有他在嘛,他的手正牢牢地握着自己的腰呢。   栀子不禁伸展开手臂,白色的纱袖随风飘扬,她感觉自己就像飞了起来,飞到了天空之中,如一只鸟儿,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他们追上了蒙恬他们几个,四匹马儿几乎并驾齐驱地在草地上奔驰着,迎着落日。   但这里并不是草原,草地终究是有尽头的,终于,他们不得不在悬崖前面勒住马头。悬崖的对面是延绵起伏的青山,落日的余晖洒满山峦。他们坐于马上,静静地观赏着壮观的景象。栀子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她心中非常感动。   “天地何其壮观,而天底下还远不止这样一片地方,寡人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还有多少奇特的景观。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些个人的恩怨总觉得不足挂齿。”秦王政突然发表这样一番话。   茜草听了他这样一番话,不觉心里感动,但愿个人的恩怨可以在不足挂齿之间了结。   蒙恬也不禁说道:“策马奔腾,人生快事。”   王贲不禁接话道:“万里江山,热血沸腾。”   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看着眼前的景象,栀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但愿此情此景能够长留。   那天晚上,回到上林阁的时候,栀子不禁对秦王政说了一句:“陛下,谢谢你。”   他抱住了她,吸吮着她身上的芳草香味。    021 嗜血的爱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第二天,狩猎就正式开始了。秦王政本来也打算带着栀子一起去,但是栀子一是觉得自己会拖累他,坐在他的马上跟着一群男人去打猎也不像样;二是她真的见不得动物活生生被射杀的场面。   于是,她便留了下来,秦王政为了放心,让茜草也留下来,陪在栀子的身边。于是,他们便向森林进发了。   其实,栀子觉得没有他们在身边,她更自由更好玩。   “茜草,不如你教我骑马吧。我也好想像你一样能够策马奔腾。”栀子说。   “算了吧,学骑马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当初我学骑马的时候可是摔得遍体鳞伤,你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估计陛下都会要了我的命。而且,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做一个小女人就可以了,学什么骑马呀,像昨天一样让陛下带着你骑不就行了吗?”茜草说。   “茜草,你…你不教就算了,我自己摸索去,借你的马用一下。”栀子说着,便向茜草的那匹小白马走去。   她在那小白马旁边转来转去,始终不知道该怎么爬上去。最终,茜草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过去教她吧。好不容易,才教会了她怎么上马。   于是,茜草另外找了一匹棕色的马来,带着栀子骑着马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走着走着就远离了上林别院。Www。。com   突然间,她们看到远处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默默地站在那里。栀子感到纳闷,是什么人站在那里,为什么没有跟着秦王政他们去林子里打猎。而茜草已经认出了那个人,就是星斗里缺席的那一个,那个本该出现在这里却被抛弃的人。   是的,他就是成蛟。成蛟自从知道他们要到这里狩猎之后,其实他是默默跟来了的,但是他却不能靠拢。现在,他在远处看到了栀子,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成蛟这些天一直在纠结着要选择哪条路,要么选择安分守己平平淡淡过完此生;要么选择继续争斗,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江山和美人。小的时候,是母亲在为他战斗,想为他夺取一切,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懂,认为都是一家人,谁当王都一样,没必要抢来抢去,那时候,他是多么得珍惜他们本也不亲的兄弟情。现在,他是多么理解母亲当年的做法,因为一旦输了,输了的根本不只是王位,还有许许多多东西。   纠结之余,他决定还是离开吧,母亲都放弃了,就跟随着母亲的脚步吧,也许这样对栀子也好,爱一个人也不一定是要得到她,他就这么劝慰着自己。Www。。com于是他决定离开,他策马准备原路返回,他的马在启程之前昂头嘶叫了一声。   这一声嘶叫引起了这边的骚动,栀子骑的那一匹马突然跑了起来。栀子非常惊诧,连忙俯身抱着马的脖子。   茜草见到这情形,也吃了一惊,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这匹小白马跟成蛟的那匹白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当初是在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当初,他们一人分了一匹,成蛟还说过:“希望我们就如它们兄妹一般。”当时茜草还说:“可惜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不如我要大白马哥哥,你要小白马妹妹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过成蛟还是要了那匹大白马。   茜草知道,自己的这匹小白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它的哥哥了,如今突然见到,它势必会疯一般地跑过去的。栀子有危险……   茜草连忙赶着马追上去。“栀子,快勒住绳子!”茜草叫喊道。   可是栀子根本不敢松开手,她只要一松开手,就会掉下去的。小白马在飞快地奔驰着,而茜草除了紧跟着似乎也束手无策。   突然,茜草想到了一个办法,让成蛟的大白马停下来,那么小白马就会停下来的,于是,她大声地喊着:“成蛟,等等……”   成蛟似乎听到了后面的马蹄声和呼喊声,于是,他勒住马回头一看,看见向自己奔来的栀子和茜草。Www。。com   “成蛟,快帮帮栀子,她不会骑马!”茜草大声地喊着。   成蛟一听,看着趴在马背上的栀子,他顿时感到焦急起来。于是,他赶紧下马,准备冒险勒住栀子骑的那匹小白马。   近了,近了,成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匹小白马靠近的时候,他的大白马也突然迎了上去,于是,那匹小白马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顿时停了下来。Www。。com   突然的停止使得栀子被迫地从马背上向前方飞了出去,幸好站在前方的成蛟接住了她,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倒在了地上。   此时他们正处在下山的斜坡上,于是他们顺着斜坡迅速地滚了下去,在快滚到谷底的时候,成蛟突然瞥见前面有一块大的石头,眼见着栀子就要装上去了,成蛟猛地迅速一翻转,于是便换成了他猛地撞在了那块大石头上。   也因为那块石头,他们停下来了,此时栀子躺在下面,她翻滚得晕头转向还没清醒过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而成蛟侧着身子压在她上面,因为刚刚那一撞击,成蛟此时更是感到头晕目眩,还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滴在了栀子的嘴唇上,栀子隐隐约约闻到了血的味道,但是她怎么挣扎一时也清醒不过来,她只是眯着眼缝,微弱地问道:“成蛟,你还好吧?”   成蛟听到她的微弱的声音,便也凑下身子去,凑在栀子的耳边说道:“栀子,若是今天我们都好好的,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你不喜欢宫中的生活,我们去浪迹天涯,天大地大任我们逍遥,如何?”   栀子闻着他唇边浓浓的血的味道,越发感到眩晕(她从小就晕血),于是她只是喃喃地说道:“成蛟,成蛟……”她本是想解释她不能跟他走,但是她怎么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她那喃喃的叫唤声,却让成蛟以为她是对自己的依恋,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着她,他真的很想去问她。   可是,这一幕幕却刚好被远远策马而来的秦王政依依看在眼里,秦王政策着马飞快地奔了过来,在他们面前骤然勒住麻绳,马高高地昂起。他看见了,他们以这样的姿势躺在这草地上,他的理智早已被怒火烧成灰烬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成蛟闻声抬头,嘴角依然滴着血,看到了他的王兄秦王政,成蛟干脆冲秦王政笑了,带着血的笑容格外邪魅,仿佛是炫耀着胜利。   秦王政迅速翻身下马,一把揪起成蛟,狠狠地揍了他一拳,成蛟又喷出一大口血来,倒在了地上,他此时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秦王政再度揪起他,想要再给他一拳,这时,茜草飞奔过来,一把拉住他,劝他冷静,可是他一挥手,茜草便倒在了地上,顺着斜坡滚了几个圈。   此时,栀子也稍微清醒点了,她已经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于是她挣扎着起身,在草地上膝行,她挣扎着过去一把拉住秦王政的手,说:“陛下……”   秦王政怒火中烧地一甩手,栀子便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还准备过去揍成蛟。   这时,蒙恬和王贲以及侍卫都已经骑着马赶上来了。蒙恬和王贲立即下马奔过去拉住秦王政,蒙恬说:“已经够了,先问清楚状况再说吧。”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拉寡人的手,敢阻挡寡人!”他怒气冲冲地说。   蒙恬和王贲知道,虽然犯上,但是若不阻止他,他在这样的状态下会大开杀戒的,他们两个便只好冒着生命危险一左一右将他挟持着走开,幸好他们是两个人同在,若是一个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此时,茜草又爬上来,她左左看看成蛟又扶扶栀子,立在一旁的侍卫们根本不敢过来帮忙。过了一会儿,栀子倒清醒了,问题严重的是成蛟,成蛟受了重伤,他躺在地上,口上吐着血。栀子连忙过去拉着成蛟的手,呼唤着他,成蛟也一直望着他,似笑非笑的,只是讲不出话来,他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栀子的脸。   这时,有侍卫过来传令:“夫人,陛下命令夫人立即过去!”   可栀子放心不下成蛟,不愿离开。茜草忙说:“栀子,你赶紧去吧,你若还在这儿,成蛟更活不了命了,你快去跟陛下解释。”   于是,栀子只好离开,一瘸一拐地向山坡上爬去,成蛟就这样目送着她离去。    022 上林苑虐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来到坡上面,见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了,不见秦王政,大概他已经在车里了。蒙恬和王贲站在那里,他们都看着她,蒙恬示意她上车,可是栀子一时间竟然迈不开脚步去,她此时很害怕,她不敢上车。   蒙恬走过来对她轻声说:“不要害怕,上去好好跟他解释。我和王贲会紧随着车听着的,你放心好了。”   栀子不禁感激地看了蒙恬一眼,他不仅相信自己,还会保护自己。于是栀子便向那宫车走去,走过去的时候,王贲也向投以鼓励的眼光。栀子便上了车。   他阴冷地坐在车里,他的眼光如一把利剑一般盯着栀子,栀子不禁感到不寒而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马车向前驶去,栀子跪在那里,紧紧张张地开始解释:“陛下,我本来只是想骑骑马,没想到马却突然狂奔起来,我被马甩了出去,是成蛟……救了我,然后我们就滚下坡去,我一时间清醒不过来。”   他突然一把用力地握住她的肩,将她仰面按到在自己的腿上,他俯视着她说:“是吗?你以为寡人会信吗?你真会花言巧语编故事呢。你把寡人当成傻瓜吗?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寡人。真的够了!”   他说着便将她摁倒在地上,欺身压上来。栀子感到害怕起来,她忙挣扎着说道:“陛下,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他觉得那不过是虚情假意的眼泪罢了。   他看到她嘴唇上的血迹,突然停了下来,说:“这是他的血,你们在那里深情拥吻了是不是?”   栀子拼命地摇头,说:“没有,没有。”   他伸出食指,狠狠地擦去她唇上的血迹。他还闻到了她身上沾染着成蛟的味道,他知道成蛟身上从来都带着独特的熏香味,他突然松开了她。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你想跟他是吗?那寡人成全你,但是在这地面上不可能,这是寡人统治的地方,你去地底下陪他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说着手不禁一紧,栀子瞬间感到呼吸困难,便挣扎起来。   这时,车猛地抖了一下,他们没有心理准备便向车门倒去,栀子在车门口,眼看着就要撞到车门,他突然松开掐着她脖子的手,揽住了她的背。他又无意识地保护了她,这让他感到很难堪,于是他对外面吼道:“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蒙恬的声音:“陛下,请恕罪,刚才有一直麋鹿从这里飞窜了过去。”   秦王政知道这么荒诞的理由无疑是假的,不过他不打算追问,他本来也下不了手杀她,就当是给自己下的台阶吧。   回到上林别院后,秦王政命令宫女道:“带夫人去沐浴,给她浑身上下好好地清洗,洗到明天早晨再来见寡人。”他容不得她身上沾染着其他人一点点的味道。   于是,栀子便在浴池里泡了一个晚上。   这天,秦王政躺在别院的床上,听着这野外传来的虫鸣鸟叫,他睡不着了,其实他昨夜睡得是那么香,他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她。深夜了,他还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时,梦昙来了,她也刚刚沐浴出来,只穿着一席抹胸裙子,脱发披垂着,在长发的掩映下,她那双大眼睛显得更加魅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来到窗前,柔声问道:“陛下,您睡不着吗?是不是太热了,婢女帮您扇扇子。”   秦王政转过身来,看见立在暗暗的烛光中的梦昙,那种感觉又一闪而过,她如一朵开在黑夜中的洁白的花儿。他不禁坐起来,拉住梦昙的手臂,还没用力,梦昙已经轻轻倒在他的怀里,她轻声说:“梦昙渴望陛下的怜爱。”   于是,他吻了她。这时,他突然停下来,对外面说道:“来人,去叫夫人过来打扇。”   此时,栀子仍在浴池里泡着,其实她宁愿一直呆在这里,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些事情,而且呆在水里泡澡本也是件享受的事情。宫女来传她过去打扇,如果只是打扇就好了,给他打一个晚上也可以,但愿他不再纠结那件事情。   栀子擦干头发,穿好衣服,便去了秦王政的寝房。可当她掀开帘子走进房内,她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在纱帘后,她看到他正在热吻着梦昙,那一幕让她突然感到不适,她本能想要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听见他说:“寡人命令你过来打扇,你不知道吗?”   于是,她只好挪过去,拿着扇子,立在那里,如一个木偶一般扇着扇子。Www。。com纱帘里的人还在那里纠~缠着,栀子垂着眼帘,开始回想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她向来擅长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她要无视这一切。他也瞥见了她的表情。   栀子正沉浸在快乐的记忆中。突然,梦昙的一声叫声让栀子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她没想到,他真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她再也忍受不了了,扔下扇子,飞快地跑了出去,后面梦昙的娇媚的喘~声一阵阵传来。栀子不禁加快脚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栀子突然感到自己的一滴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她不禁想道:我为什么会难过?   第二日一早,秦王政就命令回宫,于是,这次上林苑之行就这么中途结束了。Www。。com栀子坐在车中,这回去和来的时候的心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件事早已一五一十地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他们刚刚回到紫微殿,就见到太后正坐在正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秦王政便走过去,问道:“母后今天怎么有心情到紫微殿来呢?”   太后说:“本宫来整顿宫规的,上次,本宫本来就要好好**一下这白夫人,却把你心疼得,带回来又是抱着花园晒太阳,又是摘花儿送,又是外出散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是呢,本宫却听说在那上林苑,她却又跟成蛟好一块儿去了。政啊,你让这大秦的颜面往哪搁呢?”   太后的话极具讽刺性,一针针扎在他的心上,他虽然讨厌他母亲来插手他的事,但是她说得样样都是事实。“母后,我的事,你不用管。”他说。   “如果你上次让母后管,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今天这事,本宫管定了,她是后宫中人,犯了宫规,本宫就有权利管她。怎么,难道你还心疼她,她都让你的尊严扫地了,你还想顾着她。”太后说。   秦王政却倔强地说:“母后,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寡人的事寡人自行处理。”他不想让他母亲来插手他的事情,于是他转过身来命令道:“将白夫人暂且收押天牢。”   栀子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绝情,她忙跪下说:“陛下,请听臣妾解释。”   可他却说:“寡人不要再听你的花言巧语。带下去!”   于是几个宫女便来拉着栀子起身,栀子只好绝望地离开了。   栀子抱着双膝坐在阴暗的天牢里,此时,她也想不起害怕了,她的恐惧症竟然也没发作,因为她满心想着的都是这两天发生一切。她想到,他抱着自己,坐在马上,展开双臂,风驰电掣,她想起碧绿的草,湛蓝的天空,落日的余晖,她不禁微笑了起来。   可是,当她想起,他们兄弟斗殴的画面,想起他与梦昙欢爱的情景,想起他阴沉的脸,想起他决绝冷漠的眼神,她的心又黯淡起来。泪,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静悄悄的,她就在这样的静谧中沉沦。   终于,有点响动了,一个狱卒将一个摆放着饭菜的盘子递了进来。可是,栀子却无心进食。如果这么痛苦,不如死了好,死了就可以了结了。   这天,茜草偷偷地来看她来了。“栀子,你还好吧。”   栀子一听到茜草的声音,连忙来到栏边,“茜草,我很好,外面怎么样了?”   “还好,我本来打算去跟陛下解释这件事情,但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根本不愿意见我,等过段时间,我会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就是要委屈你了,你一定要坚持住。”茜草说。   “我没事,但是这次事真的闹大了,成蛟怎么样了?他回去了吗?”   茜草说:“你放心,我已经将他藏匿起来了,也帮他找了大夫。”   “他的伤势很重吧。”栀子说。   “是很重,但是你放心,那个大夫医术很高明的,会把他治好的,你就要担心他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栀子。等陛下气头过了,你好好跟解释,我知道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茜草说。   可是栀子却犹疑了,他真的还会原谅自己吗?感觉这一次他好决绝的样子。    023 中毒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秦王政企图通过忙碌来忘掉痛苦,他更加积极地投身于国事和权力斗争上去。每天下朝以后,他也不回紫微殿,而是经常去曲台宫,从曲台宫回来以后也是去蘅安宫留宿。   对于蘅安宫来说,仿佛是离家的夫君又重新回来了,秋棠自是满心欢喜,依靠在秦王政身上说:“陛下,臣妾一直都很想念你,一直都在等着你。”   秦王政突然感觉到秋棠的好,他搂着她说:“这段日子,是我冷落了你,从今以后,我会常来蘅安宫。”   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温暖,自是觉得幸福异常。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秋棠还是说:“陛下,栀子夫人那边,你就原谅了她罢,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勉强的。”   “秋棠,你不要提她,我们在一起,不要提其他人。”他就是要刻意忘记她。   可是有一天,秦王政刚刚下朝,准备去曲台宫,却突然有人报告:“启禀陛下,白夫人在狱中中毒。”   他一听,感到震惊,连忙问:“现在夫人情况怎么样?”   那人回答说:“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于是,他立即快速地赶去了天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在天牢里,他看到栀子静静地倒在地上,长发散乱,嘴角流着鲜血。   那一刻,他怔住了,她走了吗?不会的,她只是昏倒了,她体质弱,她经常这样。他心想着。   他进去抱起了她,她的身子又是冰冷异常,他的心悬起来了。他冷冷地质问道:“是谁?”   一旁的狱卒早就颤抖着跪在一旁了,狱卒颤抖着说:“大王陛下,不关小卒的事,小卒只是照常给夫人送饭,其它再也没做过。Www。。com”   “有谁来过这里?”他问。   “除了茜草公主,再没其他人。”   他想茜草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时,御医来了。御医诊断以后,跟秦王政说:“启禀陛下,食物里有毒,夫人是中毒……”   他已不愿听下去,便说:“寡人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她,否则……”   “陛下,夫人还活着。”御医忙说。   听到这句话,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顿时感到轻松异常,“那么,寡人命令你赶紧救夫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御医说:“陛下,这件事,臣无能为力。”   “寡人不许你这么说。”   “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服的是一种罕见的药,只要找到下药的人,自然就能解夫人体内的毒。”   于是,秦王政即刻抱着栀子回了紫微殿,然后他在宫中展开了调查。非常顺利的,就找到了凶手。不出意料的,来自永乐宫。   于是,他又踏进永乐宫的门。   太后似乎早已在等他,旁边还公然地站着一个男人,秦王政第一次与这个男人正面相遇,他们互相直视着对方。秦王政见那个男人长得魅惑,他不禁想起蒙恬的话:他本是市井中人,因为某方面的能力比较了得,所以就被吕不韦选中送进了太后的寝宫……   秦王政心里不禁冷笑了几声。   而那个太后的情夫长信侯,见到秦王政虽然年轻,但是气场非同寻常,他看了几眼,被秦王政凌厉的眼神所震倒,于是,他走到前面来跪下行叩首大礼:“臣参见大王陛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太后说道:“你不必行这么大礼,他是我儿子。”   秦王政冷笑了几声,也不吭声。那个长信侯只好自顾自的起身,走到太后身边去。   太后说:“政,给你介绍下,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长信侯。”   秦王政不理,直说:“母后,把解药交出来吧。”   太后说:“解药?什么解药啊?”   “母后,儿子一直念着母后的养育与不离不弃之恩,儿子永远也不会忘了你,但母后如果一定要折磨儿子的话,儿子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让母后也尝尝心痛的滋味。”秦王政不禁又看了一眼那个长信侯,眼神之凌厉让那个长信侯赶紧回避。   “哦,”太后说,“真不愧是我的儿子,不仅长得像我,连性情都像我,我真为我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好,母后也跟你直话直说,药的确是我下的,但我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你的宝贝夫人的命,母后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说。”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对宫女说:“去,把公子们抱来。”   “是。”宫女们应声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抱了两个男婴出来,这两个男婴,秦王政早已有所耳闻,今日见到,心里难免还是膈应。太后知道,在这宫中怎么也是瞒不住的,所以她干脆主动出击,让他承认自己的幼儿。   太后和长信侯一人抱了一个男婴。太后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婴儿,对秦王政说:“政儿,你过来看看,他们长得多多漂亮!就跟你小时候一个样儿!因为他们是你的弟弟嘛!”   太后欣赏着自己一大两小的儿子,脸上满是高兴的神色,孩子都是母亲的创造嘛!   秦王政不禁冷笑了一声,“他们怎么会是寡人的弟弟?寡人是秦国王室的后代赢姓赵氏,他们的姓氏是什么?”   太后的神色沉了下来,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她才会采取这样毒辣的交易,之前她甚至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他能够接受他们的希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太后说:“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母后了。你是母后的儿子,他们也是。你不能接受他们,但是母后却爱着他们,母后希望看着他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秦王政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叹了一口气,“母后,这些事我不关心,请说重点。”   太后顿了顿,冷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关心不过就是那朵娇花的性命而已。”   秦王政默然。   “哼,”太后冷笑了一声,“政儿,你别忘了,越是娇贵的花儿越难养。别怪母后没提醒你,女人呐,你越娇惯她,她越不把你放在眼里。本以为,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母后,儿子也奉劝一下你,男人不是用来宠的。被男人宠的女人,是女人;被女人宠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秦王政的这一番话简直就是一根针。   站在一旁的长信侯听了这番话,气愤难当,但是只能忍着。   太后也生气了,说:“你不用来教育我,不要忘了,你的宝贝夫人的命还在我的手里呢。”   “是啊,所以请母后快点切入主题吧,母后,你想要什么?”其实,他心里已经料到几分了。   太后说:“我可以把解药给你,你可以继续去疼你的宝贝夫人,但是以后再被针扎心我就不管了。我的条件是,你承认长信侯和我的两个小儿子,不许伤害他们。如果你能答应,我就把解药给你。以后我们各自过各自的,井水不犯河水。”   听了太后的条件,秦王政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是这样。答应又何妨,明着来总比暗地里搞动作好,答应又何妨,日后再见分晓。   于是栀子又醒过来了,他又救了她一次,她心存感恩,想要跟他解释上林苑的事情,可是他说不愿再提起那件事情,于是他们都沉默了。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后,心中多少都有芥蒂,栀子便日日待在暖阁里,极少出门,尽量少和他碰面,而他对她这种表现很满意,认为这样对她身体也有好处。    024 盛夏里的梦与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此时,已进入盛夏末尾,太阳仿佛要把这个季节剩下的热量全部释放出来,天气异常炎热。   这天下午,无事可做,栀子躺在一张玉簟上,窗外的南风透过纱帘徐徐吹进来,她看着书看着书便没了精神,于是她便握着书卷睡着了。因为天气炎热,她只穿了一件薄纱的抹胸裙子。   秦王政回来以后,更衣之后,便想去看看她,总觉得她与自己已经渐渐疏远。   他掀起帘子来到房间里,房间里静悄悄的,她侧躺在玉簟上睡着了,一双纤细白~皙的玉臂露在外面,他不禁在她身旁单膝蹲下来,担心她受凉了,想把她手中的书卷抽出,抱她去床上睡,可书卷一抽开,栀子便翻了个身平躺着。他看到她抹胸裙子系得很低,酥~胸外露,他心底的情~欲顿时涌起。   不过,栀子的一声轻哼打断了他的欲念,他看向她的脸,发现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   “你怎么了?”他柔声问道。Www。。com   栀子迷蒙着睁开双眼,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她说:“我做了一个梦。”   “你做了什么梦呢?”他怜爱地问道。   栀子此时很想把这个伤感的梦说出来,于是她说:“我梦见我在一片芳草鲜美的旷野之中奔跑,旷野之中一直有花瓣随风飘来,于是我便追寻着那花瓣的源头跑去,在旷野的远处,有一棵花树,我跑到了那棵花树之下,那棵花树下面有好厚的一层落瓣,于是我便蹲下,捧起那些花瓣挥洒……”   他听着,嘴角不禁浮动着笑容,想象着她挥洒花瓣那美好天真的样子。Www。。com   “可是,”她突然说道,“我突然看到花瓣下躺着一个人,我忙俯身一看,发现那个人竟是我自己,紧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死了一般。于是我就吓醒了。”   栀子说着,轻轻哭泣起来。他忙抱着她,安慰她说:“那只是梦,你不要在意。”他劝慰着她,可是他心里却很在意,她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他心里也感到不是很妙,他担心她会如那些落花一般离开,他担心她真会躺在那些花下面。他不禁搂紧了她。   这时,栀子也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将身子紧贴在他的身上,非常依赖的样子,仿佛生怕他会离去。   他不禁心生感动,连忙紧紧地搂着她,他感到她的身子冰凉冰凉的,果然是冰肌玉骨,在这夏日里抱着极其舒适。   许久,他们才松开,他看着她那稍带泪容的脸,被那种芙蓉带露的美感所吸引,他禁不住地深深地吻住了她,继而要了她。   从那以后,他又开始百般怜爱她,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栀子也变得安分起来,依赖着他。上林苑的事似乎已经过去,可是栀子其实心里还是装着成蛟的事,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后来有一天,茜草来宫里面看她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便忙问成蛟的事,茜草便说:“我把他藏匿在我家的山庄里,他在大夫的疗养下伤势已经好了,但是前天他却不见了,他也没有回家,我和王贲已经悄悄在城内外到处找了他,也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栀子不禁又担忧起来,说:“那他会去了哪里呢?这些天,陛下对我很好,好像也不计较之前的事了,我想他也不会追究成蛟的,毕竟他们也是兄弟,成蛟不应该跑的,他应该回家。”   茜草说:“这些我都跟他说了,他不听,感觉他是被心魔控制住了。不过你也别为他担心了,他既然好了,就让他出去跑跑吧,他也不小了,出去跑跑也许就清醒了。”   栀子只能这样想,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得到了一些安慰。栀子突然很想知道他们兄弟姐妹少年时期的事,于是栀子便说:“茜草,你之前不是也说过要跟我讲你们少年时期的事吗?”   经历这些事,茜草也很还念少年时期的事,于是她们便坐在暖阁的窗前,吹着徐徐的南风,记忆开始在时空的隧道穿梭,茜草开始讲起来:   “小的时候,那时候,先王祖父还在,我和成蛟是祖父最疼爱的孙辈,在宫中被称为金童玉女,我们两个也很玩得来,在宫中一起长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后来,在我们六岁的时候,突然又回来一个哥哥,他**岁的样子,你肯定猜得到,他就是政。   当时,我们想和他玩,可是他却一副令人不好接近的样子。但是对我来说,没有接近不了的人,在我的反复纠缠之下,政也就和我熟了起来,但是他和成蛟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直不冷不热,也许他们两个也受到了权利争夺的影响。   因为政回来后不到一年,先王祖父就去世了。于是,政和成蛟的父亲,也就是我叔父就继位为王,那么他们两个谁是太子呢,他们两个母亲就开始争斗,为自己争王后之位,为儿子争太子之位,后来先王叔父才继位三年又去世了,他们两个的母亲又为他们继位而展开争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自然,是政和他的母亲胜出了,所以成蛟和他母亲就搬出了王宫。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政继位时也才十三岁,我和成蛟才十岁多点。   反正,因为各种原因,政和成蛟这对同父异母兄弟的关系一直都一般点,而我和他们两个的关系都还不错,我就在他们两个之间跳来跳去。可能,我和成蛟的关系还要更好一些,毕竟我们从生出来就在一起,而且后来我们都在宫外,相处的时间更多些。   对了,其实从小到大,还有两个人和我们三个关系都是很铁的,就是蒙恬和王贲,政回来以后,蒙恬就做了他的陪读,而王贲就做了成蛟的陪读,他们几个读书读得特别好,在宫中都是出了名的……”   栀子听着茜草的描述,想象着他们少年时期的各种事情,心想他们从小到大这份感情多么珍贵,真的希望大家可以好好地在一起。   栀子此后也常常旁敲侧击地问秦王政:“陛下,你喜欢少年时期的事吗?”“陛下,那时候,你身边都有谁陪着你?”   秦王政有时心情好的时候,会回答她:“还好,总体来说,那段时间过得很充实,每天就是学习这学习那。陪在我身边的人可多了,侍卫、太师、宫女……数不清。”他说。   栀子便只好问得更明显,“陛下,我是说你的朋友亲人,比如茜草,还有谁给你做陪读呢?”   秦王政便严肃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茜草又跟你讲了什么?”   栀子便委屈地说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那时的生活嘛,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便又语气柔和地说道:“过去就过去了,只活在当下。”   看来,他不是个喜欢怀旧的人,而她却不一样。    025 秋天的记忆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盛夏过去,一场秋雨降下之后,天气便开始转凉了。有一天清晨,栀子尚在帐中,便闻到了菊花的清香味,她连忙起身,掀开帘子,发现几案上面的贡瓶上插着一束雏菊。   栀子惊喜地说:“哪来的雏菊呀?”   紫荆说:“夫人,御花园里最早的一批菊花已经开了,今天早晨我去采露水的时候,顺便采了一束回来,我想着放一束雏菊在屋子里,闻着比较清新。果然夫人很喜欢。”   “嗯,我很喜欢,等下我梳好妆,我们再去采一些回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说着,便坐在几案旁边,细细地闻着那束雏菊的味道。   雏菊的香味突然又勾起她的回忆,她想起去年秋天的时候,在邯郸,成蛟曾送过她一束雏菊,她还想起他们曾到邯郸河畔采野菊的情景。栀子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   当天,栀子便带着几个宫女提着篮子到花园里采了几篮子菊花,回到殿内以后,栀子便开始在每个主要的房间都插上一瓶菊花,一个瓶子里插几枝,大小颜色怎么搭配,栀子力求做到每一瓶都插得不一样,做这样的事让她觉得心情很愉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决定每一天都要亲自去去采花插花,她命令宫女们不许跟她抢。   篮子里还剩下最后几枝菊花,栀子在想着应该插在哪件房子里好,突然想起书房还没有插。于是她提着篮子来到书房,寻找着合适插菊花的贡瓶。这时,她看到书架顶上有一个闲置的不大不小藏青色的贡瓶,只是位置很高。   于是她搬了一个熏笼过来,站在熏笼上面去够那个贡瓶,结果瓶子没有够到,倒是碰到了一卷画,那卷画立即就落在了地上,那卷画掉在地上散了开来。栀子突然被画所吸引,她忙走下来,仔细端详那一幅画。   只见那幅画上,一个背影奔跑于一片草地之上,草地上开满了一丛丛的野菊花,而那个人影,穿着浅绿的轻绫衣裙,长发飞扬,有蝴蝶在身边飞舞。栀子知道,画里的人就是自己,而画上的背景,就是邯郸河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不经意地便想到了成蛟。这是去年秋天时,她和成蛟一起去邯郸河畔采野菊的情景。这幅画肯定是成蛟画的。   可是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呢?栀子想不明白。她把画完全展开欣赏,觉得成蛟这一幅实在是画得很好,意境色彩都是极佳的。   这时,突然有人说话道:“你在这干什么?”   栀子忙回头,见秦王政走了进来,栀子不禁感到惊讶,问道:“陛下,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朝中没事,提早下朝回来了。Www。。com你在看什么?”他说着已经来到面前。   栀子意识到是成蛟的画,想把画卷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用卷了,我已经看到了。”他说。   栀子便把画仍旧铺在地上。   “你一定很好奇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是吗?”他问。   “是的。”栀子说。   “那你告诉我,这幅画是谁画的?”他又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是成蛟。”   秦王政单膝蹲下来,拾起地上的画卷,站起来,看着画卷说:“成蛟向来就擅长舞文弄墨,这画画得真不错。根据我那模糊的记忆猜测,这应该是在邯郸河畔,是吗?”   “是的。”栀子也站起来,她很高兴,他似乎不介意这件事,而且他还记得邯郸河畔。   “那么,也就是说,你和他去过那里?”他接着问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见他这么问,便又小声地回答道:“是的。”她马上又补充道:“我们就是去那采菊花。”   “采菊花?”他笑道,“多么浪漫的事啊。你应该很怀念吧,所以你今天也去采菊花是吗?”   栀子忙跪下说:“不是的,陛下,我去采菊花纯粹只是因为我喜欢菊花的清香味而已,我想着给书房里插一束菊花,陛下闻着也会觉得神清气爽。”   可是他却不相信。   他仍然凝视着画,没错,就是这幅画打开了他存封的记忆。他本来已经忘记了童年时期那段悲惨的经历。去年冬天,当茜草把这幅画摆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那堵塞的记忆通道瞬间就被打通了,童年的记忆顿时在脑海中倾泻,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切,也想起了她――栀子。   “你知道吗?”他说,“是这幅画打通了我的记忆,我回到秦国以后,就逐渐失去了在赵国的记忆,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去年冬天,茜草拿来了这幅画,我才一下子记起了以前的事。后来,成蛟来求我,说要我赐婚,赐婚的对象就是你,他说,只有我赐婚,他才能娶到你,因为赵王不会答应把你嫁给别人,只有仰仗秦国强大的力量才能娶到你。我的确按照成蛟所说的做了,但是我却没有把你嫁给他,而是入了我的王宫。”   栀子听到这里,感到很是震惊。Www。。com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一直都在纳闷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会突然让自己到秦国来,没想到是这样的。怪不得成蛟会对自己又那样的举动。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这时,他将画卷扔到一边,转过身来,一把握着栀子的肩,将她提起来,问道:“怎么样?我就是动用武力将你从赵国夺了过来,我就是不理会成蛟占有了你,你的感受怎样呢?”   栀子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用这样霸道的手段,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意愿与感受。栀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趁他不注意奋力挣脱他的禁锢逃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呆在书房里,他又拿起那幅画卷,画上邯郸河畔的秋景,让他又回忆起了小的时候:   那一个秋夜里,小栀子被她嫡母关在了小黑屋里,栀子在房间里大声呐喊,狠狠地拍打着门,没有人去管她。是自己,使劲全身劲劈开了门,带着她逃出了白府,来到邯郸河畔的草地上,在那里相偎着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早晨,阳光洒在草地上,草地上开满了野菊,到处飞着黄蝶,小栀子非常高兴,她在草丛中翩翩起舞,蝴蝶都聚集在她的身旁,她灿烂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记忆的深处里。   那是他黑暗童年的记忆里最美好灿烂的记忆,是他一声爱的源泉。   那天早晨,也是他们童年时期最后相处的时候,那天早晨,赵国太子赵偃和栀子的哥哥白子宁便找了来,他们刺伤了自己,带走了栀子。从此,他们便分别了十余年。   那邯郸河畔,承载着自己最美好灿烂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是他和栀子相偎的地方,也是他和栀子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他而言是唯一的。   而她,却带着成蛟去那个地方。他一想到这里,心便作疼起来,仿佛是童年时期的旧伤复发了一般。    026 迁往芷清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下午,秦王政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看书写字。   梦昙给他送上茶来,“陛下,请喝茶,不要太劳累了。”   “嗯。”他并没有抬眼看她。   这时,梦昙看见旁边有一只花篮,里面有几枝雏菊。梦昙便说:“陛下,这是夫人早上去采的菊花吧,梦昙来把它插上吧。”   秦王政瞥了那菊花一眼,说:“等下拿出去扔了吧,我不喜欢菊花。”其实不关花的事,根本就是因为人而已。   于是梦昙便说:“是。”   这时,梦昙突然连着干呕了好几声。这引起秦王政的注意,他问道:“梦昙,你怎么了?”   梦昙说:“回陛下,就是感觉有点反胃,这几天都这样。Www。。com”   于是,秦王政便叫张辛去传御医。   御医来了,给梦昙诊断了一些,然后御医喜上眉梢地说:“陛下,邹姑娘有身孕了。”   这么一说,秦王政和梦昙都感到惊讶,上次在上林苑那一夜就让梦昙有了身孕,梦昙继而感到无比幸运,她有他的孩子,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梦昙怀孕的消息顿时就传遍了紫微殿。此时,栀子还呆在暖阁里郁闷。木槿和紫荆一齐跑进来,木槿说:“出大事了。”   栀子一惊,忙问:“什么事?”   木槿说:“梦昙居然怀孕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消息对栀子来说,非常震惊,但是并不奇怪,她想起了上林苑那一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可木槿还是不解地问:“这里要怀孕的人也是你呀,为什么是梦昙呢?”   栀子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可能会怀孕的人,但是如果要怀也早在梦昙之前就怀上了,但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这时,邓紫荆自然是最难受的,她和梦昙一起进来的宫女,眼看着梦昙真的就要翻身当主子了,而自己还要当宫女,于是她满腔愤怒地说:“我就知道邹梦昙那小贱人趁着夫人落难的时候不停献媚,现在她的阴谋诡计终于得逞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旁的木槿忙拍拍紫荆,劝慰道:“悠着点,悠着点。”   那天傍晚,栀子走出暖阁,在大厅里见到梦昙,梦昙显然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梦昙见到栀子,忙跪下行礼,其实她平日里都没向栀子行这么大礼。   这时,秦王政恰好从书房出来,见状,他说:“梦昙,你怀有身孕,不要行此大礼,一切以安胎为重,寡人的命令,从今日起,你不必对任何人行此大礼。”他这话其实是故意说给栀子听的。   栀子又回到暖阁,心里实在沮丧,便干脆就寝,趴在床上默默流泪,苦累了,也就睡着了。Www。。com   夜渐深,秦王政也就寝了,现在梦昙怀孕,伺候生活起居的活便由紫荆代替。紫荆伺候秦王政就寝后,正准备走时,秦王政突然问了一句:“紫荆,夫人睡了没有?”   紫荆便说:“回陛下,夫人今天心情不好呢,刚刚好像在哭,现在不知道睡了没有。”   秦王政想着她大概是吃醋所以哭了吧,于是决定去看看她。他来到暖阁,暖阁里已经熄了灯,只有秋夜里的月光映得房间里有一些亮光。   他揭开纱帘,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她的脸,果然触碰到她的睫毛都是湿湿的。   这时,她的一滴眼泪又滑落下来,滴落在他的指尖上。Www。。com   在梦里,她梦见秦王政甩开了她的手,拂袖离去,他的身边跟着梦昙。栀子正伤心间,突然成蛟出现在她面前,手捧一束雏菊送给她,说:“栀子,我更适合你。”   在梦外,她不禁喃喃地喊了一声:“成蛟。”   这一声击碎了秦王政刚刚生起的怜爱之情。他自嘲道:看啊,她在睡梦中都在呼唤着赵成蛟的名字,她所有的眼泪不过是为了赵成蛟而流,你何必这么自作多情?真是可笑!   他起身忿然地离开,白色的缎袖随风掀起,划过栀子的面颊,在睡梦中,她闻到了他袖中飘来的浓浓的淡雅的熏香味。   第二日,栀子慵懒地坐于镜前,任宫女梳弄着头发。Www。。com突然,有宫女来报,“夫人,陛下要宣诏,请过去跪受宣诏。”   于是,栀子便垂着尚未梳好的头发来到大厅,见秦王政已经换上朝服,面无表情地坐于大厅之上,张内官立于侧边。梦昙以及诸多宫女早已跪于庭中,栀子便走过去在梦昙前面跪下。   秦王政稍微侧了一下脸,张内官会意,便开始宣读诏书:“大王诏:宫女邹梦昙身怀大王龙嗣,特封为良人,命侍奉王侧。”   “臣妾接旨。”梦昙早已欢心地磕下头去。   这时,张内官又说道:“第二道诏:白夫人行为不端,侍奉不当,屡屡触犯宫规,令其即刻离开紫微殿,迁往芷清宫。”   栀子听到这两道宣旨,一时间无法接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厚彼薄此。她愣愣地跪在那里,她看着上面的他。而他,眼神冷漠,不知道他视线的终点在哪里。   他起身,一语不发,迈着矫健而执着的步子向殿外走去,坐上车辇上朝去,或许只有朝政,只有他宏伟的事业才是他唯一可以为之奋斗、托付终生的所在,因为它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   于是,栀子回到暖阁,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她站在更衣室里,看着挂在那儿的各色各样的绫罗绸缎的衣裙,伸出手去却久久悬空,她的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仿佛是支撑不起沉重的悲伤,她蹲下去,抱着双膝,轻轻地啜泣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泪眼模糊之中,栀子看到摆在低柜上的一个包裹,很熟悉的感觉,于是,她膝行过去,打开包裹的结,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叠好的正是她在邯郸做女儿的时候穿的衣服,那些浅绿的青葱的印着淡淡碎花的轻绫衣裙,代表着她青葱的少女时代,洋溢着粉红的暖暖的回忆,拨弄着对故乡的思念的琴弦。   她把那叠衣服抱进怀里,亲吻着过往的时光。   这时,木槿进来了,说:“有什么好哭的,走就走呗,到那边去还不是一样过,还乐得清闲,到时候,叫你回来你都别回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觉得木槿说得有道理。于是,起来擦干眼泪,拿起那包衣服,与木槿离开了紫微殿。   栀子和木槿坐着车辇在宫中兜兜转转来到芷清宫,这里地处宫中北边偏远的一带,人迹罕至,幽雅宁静。栀子拎着包裹站在芷清宫门前,多扇的藏青色的门紧掩着,在周围的翠竹掩映下显得格外静雅。栀子抬头仰望,看见整座宫殿也都是以深色的竹青色为基调,和周围的环境很是搭调。   栀子在心底是喜欢这样的地方的,现在她正需要这样一个能让心静下来的去处。Www。。com于是,她拾阶而上,可能是因为鲜有人来往,在这时潮湿的春季,白色的石阶上也长着些许扫也扫不干净蛾青苔。   “这地方怪冷清的,看着有点阴森。”木槿说。   “进去看看吧。”栀子回头,微笑着对木槿说。   “你好像还很高兴似的,不要忘了你是被抛弃到这儿来的哦,说白了这就是你的冷宫。”木槿说。   “既然来了,就把过去抛诸脑后吧,这个地方我很喜欢。”栀子说着,已经来到了门口,栀子轻轻推开八扇门中间的一扇,里面景象显露了出来,一片窗明几净的景象,和想象中布着蜘蛛网的景象大相径庭,看来这个地方虽然没有人居住,每天都有人打扫着的。   于是,栀子跨了进去,木槿也紧跟着进来,屋内和外面的格调一样,都是以一种深深的暗青色调为主,有一种清幽宁静的感觉。中间是大厅,踏上一级台阶,台阶上是一个小厅,由帘幕隔开,小厅通着后院。大厅的左右两侧都是寝房,也由帘幕隔开,帘子束起的时候,两边的寝房便隔厅相望。   “木槿,你想睡那边?”栀子问。   “左边。”木槿说着便向左边的寝房走去。栀子便向右边走去,她把包裹放在几案上,然后躺在床上,享受着这轻松的一刻。这时,她似乎已经忘了被抛弃的悲伤了。看来,老子所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真是真理,她想着。   而秦王政这边,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浏览着书卷,阅着奏折,他需要这样的忙碌,只有忙于工作,他的心才会宁静简单。   他此时还没有亲政,许多奏折他是不能批示的,一切的权利都还握在吕不韦的手里,但是吕不韦批示过的奏折,秦王政仍然会阅览一遍,当做是学习也是好的。看着吕不韦的留下的笔迹,秦王政从心底佩服这个人,虽然在情感上,他很抵触反感这位把持朝政又与母亲通~奸的相邦,但客观地从能力上评价,他还是认可这位相邦的。   不过,他不愿永远处于这位相邦的操控之下,这样被捏着手的日子应该不会长了,他的心底在渴望着实权,他要手握实权,成为一个真正的王。   于是,他和她,一个为着自己的权利、事业和理想,一个为着自己自由的生活,都暂且将各自搁下了。    027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来,有那么一刹那,栀子感觉自己回到了邯郸的家,回到了青葱岁月,在紫微殿里的种种都渐行渐远。这样反而好了,轻松了。   栀子起身,现在不会有宫女来伺候她更衣了,于是,她又像过去一样开始自己穿衣,自己梳妆。她拿起昨夜脱下来挂在架子上的那身衣服,那是一身粉色缎面的宫装,高而宽的束腰,长至曵地的裙摆,裙摆上绣着桃花枝。昨天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从紫微殿离开的。她把衣服又重新挂到架子上,既然要向紫微殿告别,那么这些在那里穿过的华服也都要脱下。   她走到几案前,打开昨日放在那儿的包裹,那里面放着的就是她青葱岁月在邯郸的家中穿过的衣服。Www。。com她穿上那身她最喜欢的浅绿的印着淡淡碎花的青绫裙子,坐在梳妆镜前把长发也梳成过往简单的式样,轻轻地挽着几缕头发。   她把昨夜卸下的金钗、步摇、发夹等首饰都收进盒子里。   当她凝视着镜中的时候,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从前,清新的,自然的,无忧的。   她掀开纱帘,看到对面木槿的房间里也低垂着纱帘,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贪睡。栀子轻轻走过厅堂,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清晨的天空明朗而纯澈,看来将是一个晴天,秋日里的天气也令人神清气爽,不管你怎样过日子,时间都不会等你,与其痛苦着,不如快乐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芷清宫的旁边有一段来来回回的长廊,而长廊周围是一片空地,反而显得这长廊有些突兀。长廊宽阔,高大的方柱间隔距离也长,和外面的视野一样,都是很宽阔明亮的景象。栀子静静地走在这段回廊中,看着外面寂静而略显荒凉的景象。也许是因为这一带没人住的原因,外面杂草丛生。栀子的目光突然被远处草丛中一丛丛开得正好的野菊花给吸引住了目光。   于是她绕出回廊,来到那丛野菊前,一丛丛的野菊点缀了整个空地,野菊的清香四溢,没想到在这儿也能见到野菊,栀子十分开心,她准备采几枝回去贡瓶。突然,有一只猫从菊花丛中窜出来,幽幽地望着栀子瞄了一声,栀子不禁被吓了一跳。   栀子突然想起小时候被关小黑屋的经历,那次,在黑暗的屋子里,她可是被一只猫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给吓惨了,最后,还是政救了自己,也是他告诉自己,猫的眼睛在黑暗里会发光的事情。怎么又想起他了?栀子很不甘心,于是折了几枝野菊赶紧回芷清宫去。   推开芷清宫的门,清晨太阳光的光线立刻洒入较幽暗的厅堂,纱帘已经卷起,木槿起来了,正在梳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女人,一大早,你跑哪儿去了?”木槿说。   “看,采花去了,没想到在这也有野菊。”栀子说着,环顾着周围,考虑着把花插在哪里。   突然,木槿惊讶地说:“哇!好可爱的猫啊!”   栀子一惊,低头一看,果然见一只猫蹲在自己的脚边,就是刚才在空地里见到的那只猫,它什么时候跟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真让人害怕,栀子连忙后退几步。木槿却头发也不梳了,飞奔过来,一把抱起猫,抚摸着它的毛发,爱怜地说:“猫猫,猫猫,你真可爱。女人,你从哪儿找到这只可爱的猫猫的啊?”   “就在这些野菊下,它突然就窜出来,吓了我一跳。”   栀子把手中的野菊插在几案上的贡瓶里,将贡瓶里注满水。   此后的日子,宁静而安稳。清晨梳妆,然后到外面的长廊和空地里去漫步,经常的情况是,栀子一个人在长廊里或者是那片开满野菊的空地里若有所思地漫步,而木槿则在空地里逗着那只猫玩。   分开之后,岁月宁静,现世安稳。   芷清宫只有她们两个,除了定时有宫女送来膳食之外,便不会有人来,这儿的确就是冷宫啊。栀子和木槿便自己打扫房间,清洗衣物。不过栀子反而喜欢这样,这样才更像自己的归宿么。   芷清宫虽地处偏僻,冷冷清清,但宫内却应有尽有,有一天,栀子还在那件小厅的柜子里翻出几卷书来,无非是《诗经》《楚辞》什么的,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栀子会静静坐于小厅之内,阅读起那些书卷来。   这些书卷都是用秦国的篆体或是隶书书写而成,栀子能辨认的字很少,但是她对《诗经》《楚辞》这些诗谙熟于心,于是她便背诵着这些诗句来辨认字体,正好趁机学习一下秦国的篆体和隶书,渐渐的,栀子发现秦国的这些字体其实比起赵国的字体要简单,她心想:如果赵国也能用这些字体就好了,学起来就要省力的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有时候,栀子也会带着书卷到那长廊与空地里去读。   而紫微殿这边,秦王政越发忙碌起来,朝廷的斗争已经愈演愈烈,除了经营多年实力雄厚的吕不韦集团外,长信侯在太后的鼎力支持下也羽翼丰厚起来,此外还有王室宗亲一派,互相斗得不可开交,他们都知道,秦王政离亲政的日子越来越近,待到他亲政后,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所有的人都在忖度时事,考虑着该如何行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儿女情长什么的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蒙恬猜测着可能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旁敲侧击地说:“陛下,你最近好像很拼啊,其实你没必要这样,作为站在顶端的王,为何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呢?可别冷落了你后宫的佳丽。”   “哼,没意思,女人有什么意思?她们虚情假意,境界低浅,只会践踏男人的尊严。”他冷冷地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蒙恬一听,便觉得肯定发生什么事儿了,但他不能明问,只好笑说:“陛下,你好像是受了不轻的伤啊。”   秦王政不语,的确,他的心伤痕累累,童年时期和少年时期,那些伤痕拜母亲所赐,后来好不容易在成长的岁月中愈合了,伤痕又被那个女人划开,而且比之前来得更深更血淋淋。   不过,他其实也没有真正放下,在一个深秋的下午,他终于忍不住思念她了。于是,他决定去看看她。于是,他系着黑色的披风,坐着车辇来到芷清宫,芷清宫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收拾得清清爽爽,人却不在里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时,张辛进来说道:“陛下,夫人和木槿姑娘在旁边的空地上。”   于是,秦王政便去了那片空地,他远远地便看见栀子拿着一卷书卷坐在那长廊的栏杆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时,在空地上的木槿突然对她叫喊道:“女人,过来看…”只见她将书卷搁在栏杆上,向木槿那边奔去。   他看见她不是宫中的打扮,而是穿着一身浅绿的轻绫衣裙,长发也随性地披垂在背后,她轻盈地跑着,长发和衣裙随着秋风飘舞,这是他从未在现实中见过的模样,他想起了那幅背影的画,那画上就是这个样子,非常清新美好的样子。   秦王政来到她刚刚坐过的栏杆便,拾起那卷书卷,一看,是屈原的《九歌》,上面写着的是秦国的字体,她认识这些字体吗?之前她在紫微殿读的书,都是特意找的赵国字体版本的。   此时,栀子和木槿正在看那只猫在草地上打滚卖萌。这时,木槿突然发现了长廊中披着黑色披风的人。于是,她拍拍栀子的肩膀,示意栀子看那边。   栀子抬头,看见了他,站在那里,秋风掀着他的披风。   于是,栀子只好向长廊走去,她脚步很慢,心想着见了面会怎么样。可终究还是来到他面前,栀子便要行礼,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平身。   于是,栀子抬头看着他,他头发整齐地束着,带着紫金的冠,披着黑色的长披风,站在这秋风之中,显得越发清冷。   而他也一直看着她,他现在能看清楚她这番清新的打扮,头发随意地挽了几缕在后面,长发丝丝缕缕垂直臀下,面容不施任何铅华,简单裁剪的淡绿色的轻绫衣裙上点缀着些许的碎花,那么清新美好,他知道,这是她进宫之前的妆容,他真的好喜欢。   他不禁拉住她的手,突然发现她的手好冷,她本就体寒,在这深秋之中,还穿着这么少的衣服在这儿吹冷风。于是,他说:“跟我回去。”   可是栀子却说:“不,我不想回去,我喜欢这里的生活。”   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他想道,心里不禁感到愤怒,他顿时觉得自己这样屈尊来叫她回去真是自作多情,于是,他决定跟她僵持到底,转身离开了。    028 白雪斗篷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秦王政虽然决定要跟白栀子僵持到底,但是他一想到她那冰冷的手和她那单薄的轻绫衣服,便担心她的身子,他终究是放不下她的。他让张辛去针工司吩咐做一件毛绒的披风。   进入初冬的时候,寒风开始凛冽。这天,针工司的一位宫女捧着一件雪白的华丽的斗篷来到了紫微殿。众宫女的目光立即被那一叠白得发亮华丽的羽绒给吸引住了。   当时,秦王政还没下朝,只有邹梦昙在殿里。针工司的宫女将装着衣服的盒子摆在殿上的几案上,跪在地上对梦昙说:“启禀良人,这是紫微殿张公公之前吩咐针工司做的衣服,这是一件斗篷,名叫‘白雪丝绒羽织斗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梦昙稍微触摸了一下那斗篷,感觉特别柔软温暖,心想若是穿上这件衣服必定华丽而暖和。梦昙便让宫女赏了钱给那个针工司的宫女。针工司的宫女走了以后,紫微殿的宫女便都簇拥过来,对那斗篷啧啧赞叹:“你看,光看这毛色,便觉得无比华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良人,这件披风定是陛下送给您的,陛下心疼良人身怀六甲,担心良人受冷,所以命针工司做了这么一件华丽的斗篷。”   被她们这么一说,梦昙心里猜着也**不离十,想着心里便暗暗欣喜。   宫女们都劝梦昙赶紧试一试,可是梦昙想着等他回来正式说赐给自己时再穿,那种感觉才幸福完美。可是宫女们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那件斗篷,梦昙便允许她们看看,于是,她们将斗篷展开,见斗篷就是纯白的,上面连着帽兜,帽沿连着衣襟以及下摆都镶着一圈华丽的长绒毛,披风的长度刚好过膝。   “太漂亮了。”“太华丽了。”“这毛色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这质地好柔软好舒服。”宫女们都啧啧赞叹。   只有紫荆远远地站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梦昙怕把这雪白的衣服弄脏了,便叫她们赶紧把衣服收好。   午时,秦王政回来以后,一眼便看到了那显眼的白色披风,便知道是针工司送来的,想着现在天气也越发冷了,便即刻吩咐紫荆说:“紫荆,把这件披风送到芷清宫去。”   当时,在场的宫女们包括梦昙都十分惊诧,梦昙继而感到隐隐的羞惭,本以为这衣服是送给自己的,幸好刚刚没有试穿,否则现在更加难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只有紫荆感到十分高兴,刚刚憋屈的心情顿时得到舒展,她立即响亮地答应道:“是。”于是,她立即过去端着盒子,故意将衣服从梦昙面前一闪而过,搞得梦昙心里越发难堪。   而秦王政自然是不知道刚刚的事情和她们这些女人之间的小心思。   栀子和木槿在芷清宫里早就被冻得不敢出门了,她们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冬天的厚衣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们几乎足不出户,只有在午时温度稍微高点的时候,快速地到那片空地里捡一些干柴回来,用以生火取暖。   这天午后,她们正紧闭着门,坐在屋子里,用一个火盆烧火取暖。木槿说:“此时,若有些肉就好了,我们就可以便烧火,便烤肉,那烤肉的滋味一定不错,不如我们去那空地里抓些什么小动物来烤吧。”   “我才不要,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好不容易不沾荤腥,我都觉得神清气爽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说着捏起几案上的几多干的野菊泡澡一杯热水里。那些野菊是秋天的时候再空地里采了晾干的,栀子经常用来泡茶。   “哼,我看你是变得清瘦了,在紫微殿的时候,陛下将你养得白里透红的,那样才好看。”木槿说。   栀子听木槿又提起他了,便默不作声。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现在会有谁来呢?”木槿说着便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凛冽的寒风猛地吹了进来,吹得木槿直打哆嗦。只见紫荆捧着一堆雪白的毛绒进来。   “哇,这是给我送来的吗?”木槿说着便抓起斗篷,一转便披在了身上,“好暖和呀,谢谢你,紫荆,你简直就是千里送鹅毛。Www。。com”   栀子也被这么一件雪白得明晃晃的斗篷吸引住了目光,连忙起身过来细细打量,“好漂亮啊。”她不禁赞叹到。   这时,紫荆便行礼道:“夫人,这是陛下送给您的。”   栀子一听,顿时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没想到他还这么想着自己。   可木槿却不高兴了,说:“为什么只给她送,不给我送,我在这儿也快冻死了。”   “这个…”紫荆为难地说,“木槿姑娘,我也没有办法,不如下次我把你冬天的衣服送过来吧。Www。。com”   “好啊,紫荆,最好明天就送来给我。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件斗篷。夫人,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把这件斗篷送给我吧。”木槿说。   栀子拉着那件斗篷的摆,顿时也犯了难,她也很喜欢这件斗篷,这雪白华丽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于是栀子龃龉着说:“木槿,我送你其它的好不好?”   于是两个人互相磨着。   这时,紫荆忙说:“木槿姑娘,这是陛下赐给夫人的,你拿去不太好吧。”   于是,木槿便把斗篷褪下甩在栀子手中。栀子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啊,下次一定送你好东西。”   栀子抱着雪白绒软的斗篷,瞬间觉得手都暖和了许多。这时,又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栀子忙说:“紫荆,好久不见,把门关上,在这聊聊天再走吧。”   于是,紫荆便把门关上。栀子暂且把斗篷放在床上。三个人围着火盆聊天。紫荆把刚刚在紫微殿的情景当笑话说了一遍,木槿听了哈哈大笑。   栀子问道:“梦昙的肚子应该大了吧?”   紫荆说:“应该是吧,不过我也不太注意。夫人,您还是想办法回来吧,凭什么你要待在这冷清清的地方受苦,邹梦昙就要待在紫微殿呢?”   “紫荆,我喜欢待在这里。你只要帮我们收点冬天的衣服来就好了。”栀子说。   后来,紫荆也就回去了。当天傍晚,凛冽的寒风一阵比一阵大,天一下子变得特别冷,栀子躺在床上都觉得哆嗦。   第二天一早,栀子起来便觉得屋子里特别亮堂,她推开窗户一看,才发现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原来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了。    029 长安府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看到这年的第一场雪,栀子非常高兴,她忙用热好的水梳洗好,披着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出门去踏雪了。   雪仍然在沸沸扬扬地下。因为有了这件斗篷,栀子站立在雪中也觉得温暖。她伫立在芷清宫的廊檐下,默默地看着连绵不断飘落下来的雪花。雪白的毛绒斗篷将她衬得如一个飘落人间的雪精灵。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栀子不禁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正在为来秦国而发愁,没想到,转眼间,她已经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认识了这么多人,发生了这么多事。那时,她还是一个自作多愁的闺中少女,她不禁想起赵王偃曾跟她说过的话:“你一个闺中少女,有什么可愁的……”   是啊,那时候的愁算什么呀?现在才是真的愁呢。Www。。com成蛟到底去了哪里?他回来了没有?而自己以后又该何去何从?栀子心里想道,不禁叹了口气。   她不经意地落了一滴眼泪。   “雪花仙子,在哭什么呢?”   栀子循声望去,见茜草正从宫车上走下来,她也披着一件毛绒的斗篷,是黄色的,显得很是俏皮,她手里拿着一枝开得正鲜的红梅。Www。。com   栀子连忙拭去眼泪,万分高兴地说道:“茜草,你来了?太好了,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不好意思,这段日子,因为成蛟的事,我跟我爹起了冲突,我爹关了我一阵子,我今天一早就到了紫微殿,却听说你迁到这儿来了,真是吓了我一跳,你还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听说梦昙被封成良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茜草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一言难尽,我想主要也是因为成蛟的事吧,茜草,成蛟到底回来了没有?”栀子忙问,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Www。。com   茜草无奈地摇摇头。   栀子失望了,她真的担心成蛟会出事。   “栀子,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他在秦国也有封地,很有可能他去了封地。倒是你,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什么要罚你到这儿来。”   栀子并不想谈这个话题,便说:“是我自己想住在这儿的。”栀子看见她手里的红梅枝,连忙转移话题,“这红梅开得好漂亮啊。”   “送给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茜草说着,把梅枝递给栀子,“这是我在王贲家折来的,他家有一个好大的梅园,红色的白色的开得可热闹了。哦,对了,王贲的爹今天会请陛下到他家去赏梅,栀子,机会又来了哦,你想出宫吗?”茜草挑挑眉。   栀子看着茜草,她当然想去,但是自从经历过上次平安府的风波后,她开始胆怯了。“想是想,但还是不去了吧。”栀子低沉着声音说。   茜草明显看到了她的顾虑,也看出了她的胆怯。于是茜草说:“栀子,遇到事情,你永远也不要退缩,因为你退缩,他就会前进,最后逼得你无路可逃。Www。。com你只有坚强,你才有前进的余地。”   栀子突然觉得茜草说得好有道理。“茜草,没想到你这么有思想。”   “那当然。那还想不想出宫呢?想的话就跟我走,不想的话我就一个人回去了。”茜草说。   栀子纠结了一会而,最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要出去。她们本来也打算叫木槿一起,但此时紫荆还没有把她的冬衣送来,她窝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于是栀子和茜草便坐上宫车走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次茜草便以天寒染上风寒,不能开门,于是过宫门的时候连车门都没开就过去了,于是栀子又成功地溜出了宫。街上的积雪已经很厚,马车也只能慢慢地前行。一路上,栀子都看着外面的风景,由于风雪大,路上的行人很少。   这时,马车缓缓路过一座府邸,门上写着“长安府”几个字。栀子不禁问道:“茜草,这是不是成蛟的家?”   “是啊。”茜草答道,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想进去看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说。   于是,马车停了下来。栀子和茜草踏上铺着雪的台阶,过去敲敲门。过了很久,才有一个人过来开了门。   那个家丁打量了一下她们两个,立刻认出了茜草公主,因为茜草是这里的常客。“公主殿下,您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夫人最近怎么样啊?”茜草问道。   “哎,”那个家丁叹了一口气,说,“公主啊,你快去劝劝夫人吧,她整天以泪洗面,整个人都没精神了,现在又到了这样的隆冬,感觉她越发消沉了。”   栀子一听,知道他说的肯定是成蛟的母亲,儿子不见了,母亲定是伤心欲绝的吧。栀子不禁支撑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那个家丁连忙又说:“公主,随我进府吧,我赶紧去通报一下夫人。”   “去看看吧。”茜草对栀子说。   栀子点点头。她们二人随着家丁向府里走去,才到花园,她们就见到一个妇人正披头散发地跪在雪地上,她在堆着一个雪人。   栀子不认识那个妇人,但是茜草认识,那就是韩夫人。茜草连忙跑过去,跪在雪地上,拉着韩夫人的手,说:“夫人,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这么跪在雪地里啊?你这样会生病的,赶紧回屋里去吧。”   韩夫人回头看着茜草,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明是经历过长时间的哭泣,像是泣出血泪来过一般。她幽幽地说:“茜草啊,你来了?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夫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茜草一时无语。   “你还记得和成蛟一起堆雪人吗?那时候,你们才这么高点,比这个雪人也高不了多少,你们堆不好了,就嚷着让我来帮忙……”韩夫人絮絮叨叨地念着这些往事,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栀子默默地立在一旁,看着韩夫人的这一副情景,她的泪不禁簌簌地往下落。   茜草不忍心看着韩夫人这么呆在雪地里糟蹋自己,于是硬撑着把她拉了起来,想把她送回房间里去。但韩夫人死活要赖在雪地里,栀子见状,连忙过去帮忙,一人扶着一边。   韩夫人看到身边多了个陌生人,她不禁用她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注视了一下扶着自己的这个陌生人,见她美貌惊人,韩夫人不禁问道:“你是谁?”   栀子回答说:“我叫栀子,是成蛟的一个朋友。”   韩夫人似乎清醒过来了,看她的样貌,看她的打扮,她瞬间猜到她是谁了。韩夫人一把抓住栀子的肩,激动地说:“你是不是那个妖精?是不是那个害得我失去儿子的妖精?”   韩夫人激动地摇晃着栀子,栀子无言以对,泪水被抖了出来。   茜草连忙拉住韩夫人,“夫人,请冷静!”   可是韩夫人如同疯了似的,一把推开茜草,扑过来抓住栀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栀子的泪瞬间倾注而出,她任凭韩夫人扑腾着,听着她那绝望而又失心般的哭泣声,她除了陪着她一起哭却也无可奈何。天呐,怎样才可以挽救这一切啊?!她心想着。   哭也哭够了,发泄得也够了,茜草和几个丫环连忙把韩夫人拉进房间里去,给她换了衣服,安顿着她去休息。   而栀子,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一口气奔出了长安府,在漫天飞雪的街上独自狂奔,唯有奔跑才能倾泻她心中的悲苦。    030 白梅香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风雪越来越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栀子就在空旷的街上奔跑着,雪花迎面扑来,冰凉冰凉的。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她的步履变得艰难起来,每一个脚步都落下深深的步痕,她终于扑到在地上,扑倒在厚厚的松软的雪地毯上。   她的泪流下来,低落在雪上,化出一个个小洞来。她就这样趴着,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就让大雪掩埋了我吧!这时她此刻的心声。大雪果然铺了满了她的一身,远远望去,只有她乌黑的头发在雪中还残留着一点颜色。   正在迷离之际,她突然闻到了一股梅花的清香,她抬起头来,发丝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来,她看见一个男子拿着一把伞站在她面前,是王贲,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侍女,侍女手上挎着一篮子开得正盛的白梅,那股清香就是来自于那篮白梅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王贲蹲下来,看着栀子,脸上有着些许的惊讶,“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栀子轻蹙着眉头,一脸凄淡的表情,没有说话。   王贲连忙拿过丫环手中的那篮白梅,“快把夫人扶起来。”他命令丫环道,他很想自己去扶她,但是知道这样做是大逆不道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这才发现,原来她正好趴在王府的门口。丫环扶着栀子进入王府,王贲将她安置在梅园的一处厢房里,命令丫环在屋子里生起炭火来,炭火烧得很旺,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丫环帮栀子脱去被雪打湿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晾在熏炉上烘烤起来。借着炉火的温暖,栀子渐渐恢复了体温,雪白的脸上浮现了一点血色。   王贲在一旁看着她,心中充满疑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地问:“夫人,臣斗胆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趴在雪里?”   栀子看了一眼王贲,她知道,王贲是成蛟非常好的朋友,于是她说:“王贲,你说,成蛟,他还会回来吗?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听到这个话题,王贲顿时沉默了,是啊,他还能回来么?他也曾派人到处去寻找过,但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他仿佛已经销声匿迹了。   不过,他相信他肯定没问题,肯定是会回来的,“放心吧,他会回来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真的吗?”栀子仍然抱着悲观的态度。   “是真的,他肯定会回来的,我想等梅花谢了,等春天来了,他就会回来的。”王贲就用这么天真的话来哄她。   她还真信了。   王贲接着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要摧残自己,那样呆在雪里很危险。幸好今天我在家,要不然……”   栀子没有答话,对他笑笑,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伤感。   这时,门帘被风吹开了,雪花随着北风飘了进来,还夹杂着白色的梅花瓣,一阵白梅的清香飘了进来。   王贲说:“这里还是冷了点,到里屋去吧,我叫丫环再多生几个炭火。”   栀子站了起来,但她说:“不,我想到外面去看看梅花。”   她说着便往外走去,王贲见状,只好拿起熏笼上的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递给她,栀子接过,斗篷上已经满是温暖,她披在身上,闻到了斗篷上满满的熏香味。Www。。com   “这是什么熏香?闻着好像有白梅的香味。”栀子说。   “嗯,就是用白梅调制出来的熏香材料,是我们府上的家丁研制出来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一些给你。”王贲说。   “喜欢,白梅的香味很淡雅。”   “那等下,我让家丁给你包一点,你带到宫中去熏衣服吧。”   “谢谢。”   他们说着已经来到廊上,廊外是梅园,一株株梅花在雪中开得旺盛,红的似火,白的似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就这样默默看着这些梅花,梅花虽好,心里却充满忧伤。这时,王贲悄悄地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篮白梅。   他把那篮白梅递到栀子的手中,说:“这篮白梅,是从园子里剪下来的最好的几枝,你拿回宫中去吧,里面还有要送给你的香料。”   栀子接过花篮。   这时,家丁来报:“少将军,大王的御驾已经在路上了,将军请少将军做好迎接御驾的准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王贲说。家丁退下了。   王贲对栀子说:“陛下今天要到我家来赏梅,你知道么?”   栀子点点头,她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见到他,于是栀子忙说:“王贲,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见到陛下,你不要告诉他见到过我,我先回去了。”   王贲点点头,说:“我派车送你。”   栀子坐在马车上,在风雪中,马车向宫中慢慢进发。栀子坐在车中,抱着花篮,默默地回想着韩夫人的哀嚎的那一幕幕。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乐声,栀子不禁掀开车帘,看到外面有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路中央走过去,在这白茫茫的街上看着好不热闹。   栀子知道是秦王政的车驾摆驾王府。前面有几个骑马的,其中有蒙恬。栀子连忙放下车帘,她担心秦王政,或者是其他人会看到自己,那就不好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说来也奇怪,栀子刚放下车帘,那边宫车里的秦王政突然也掀开了车帘,向这边看了看。怎么有白梅香,这里没有梅花呀?他沉吟着,放下了车帘。   等到王的车驾过去了以后,栀子这边的车才又开始向宫里走去。可是到了宫门口,这驾从王贲府里来的车自然是不能进宫门的,而栀子也不敢露面表明自己是紫微殿的夫人,因为她是逃出来的。   无奈之下,栀子只好叫车夫把马车驾回去。而她自己就提着白梅篮子下了马车。   她在宫门口徘徊着,没有茜草在,她过不了这道宫门,于是她开始着急起来。雪仍然在下,站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她感到一阵阵发冷,披风上熏染好的白梅香似乎都凝固了。   也不知在雪中站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她似乎已经成了雪中的一座雕像,或者说成了雪中的一株寒梅。   直到王的车驾从王府中浩浩荡荡地来到宫门口,但是她却没有发觉,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提着那篮白梅呆呆地站在雪中,雪花落满了她的头发、白绒披风。   秦王政在车中,仿佛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白梅香,大概是在梅园中呆久了的缘故吧,他这样想着,但是他还是禁不住地掀开车连向外看去,他看到了站立在雪中的她,穿着那件他送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提着一篮白梅,如同一株寒梅似的立在雪中。   秦王政愕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境中看到这样的她。他连忙下令停车。   他跳下车,飞快地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栀子睁开快凝固了的眼睛,睫毛上都带着雪霜,许久,在雪花飘扬中,她才看清了他的脸,每一次绝望后睁开眼睛,总是看到他的脸。   栀子悲喜交加,面上已经凝固的愁容又伸展开了,“陛下……”   她突然忍俊不禁地扑进他的怀里,一篮的白梅落了一地。    031 雪中血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感受到她的寒冷和脆弱,他不禁搂住了她,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温暖,热泪不经意地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风雪中。   直到内官过来提醒道:“陛下,外面风雪大,赶紧进宫去吧。”   秦王政这才扶起怀里的她,看着她带着泪容的脸,也没问为什么,只是说:“进宫。”   他拉着她向车舆走去,栀子看到落了一地的白梅,连忙蹲下来拾掇花枝。秦王政转头看向她,说:“这白梅是哪儿来的?”他心中有所怀疑。   栀子抬头看着他,不能告诉他是王贲给的,她说:“是茜草送给我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栀子知道总要想个说法瞒过去的,“我跟茜草出来采梅花,后来她有事就派人送我回宫,但来到宫门口却进不了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三言两语,根本不让人信服,他知道她又跟着茜草偷偷跑出宫来了,他本想责备她,但是看着她在风雪中那哀愁的模样,此刻,他莫名地不想深究。   她拾掇好了花枝,装在篮子里,提着篮子站了起来。秦王政伸过手去帮她提起花篮,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的冰冷。   “跟我回紫微殿,嗯?”他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寒风吹拂着他额角的两丝头发,栀子看着他在风雪中越发清冷峻朗的脸,她此刻真的很需要他,于是她点点头。   他便抱起了她,抱着她想车里走去。   回到紫微殿,秦王政让宫女在暖阁里生起炭火,并让宫女服侍她休息。宫女帮栀子脱去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抖落上面的雪花,放在熏炉上烘烤。然后,给她换了干净暖和的睡袍,擦干头发,服侍她躺在床上。   暖阁里温暖舒适,飘着暖暖的熏香,松软厚实的被子也令她感到十分舒适,此刻,她竟然深深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家…   感受着温暖,她渐渐地入睡。可能是白天的经历深深地刻入了脑子,在梦境中,她又在漫天飞雪中穿梭,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没有物,只有漫天的飞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穿梭着,奔跑着,寻觅着,心里感到无比的孤寂。突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身姿高挺,是秦王政,她非常高兴,连忙追上去。   “陛下,陛下,等等我。”她呼喊着,向他奔去。可是他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栀子心里急起来,加快脚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她,神情冷漠,“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找他吗?”他说。   栀子愕然,突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栀子。”   栀子惊诧地转身,看见成蛟站在风雪中,他站在那里,神情肃穆,浑身沾着血迹,血滴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   “不要!”她惊呼,惊醒过来,泪不自觉地流下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睁开眼睛,看见秦王政正坐在床边,凝视着她。   “你怎么了?刚刚就听见你在叫我,后面又说‘不要。’我在你梦里怎么你了?我强迫你了?”他说,这话简直……   可栀子没心思来考虑他这番话的含义,她想着梦中的情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秦王政看着她的面带愁容的表情,说:“我强迫你了?让你这么难过。Www。。com”   “不,陛下,你没有对我怎么,我只是梦见自己在大雪中奔跑,我看到了你的背影,我不停地叫你,可是你总是不理我。”她说,只是说了梦的前面一截。   “所以你就难过了,怕我不要你了?”他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栀子笑了笑,没有回答。秦王政也就认为是这样了。   栀子回了紫微殿,木槿也就紧跟着回来了,紫荆刚给她送去的冬衣,她又带着回来了,一切安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大雪一场接一场地下,上一场的积雪还没融化一半,下一场的雪花又开始飘扬了。   每天早晨,栀子起来送秦王政上朝,看着他走后。她总会伫立在殿前,看着雪花飘呀飘,飘摇啊飘摇。   大家似乎都冬眠了,偌大的宫中,也不见有人来往。   百无聊奈,栀子坐在熏笼旁,有一针没一针地做着刺绣,熏笼里飘来白梅的淡雅的香味。她抬头,窗外的雪仍在飘。   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也变淡了,淡得如同那白梅香一般,她放下手中的刺绣,披上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又踱到殿外来。   栀子回来了,还整日里披着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这每见一次都让梦昙难堪一次。   一次,梦昙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说起了栀子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太后非常不甘心,她不允许这宫中有人穿得比她还好,于是太后立即命令针工司赶制一件更华丽的斗篷出来,同时也给秋棠、梦昙等人定了一件起码不逊色于白雪丝绒羽织的斗篷。   太后对于秦王政又把栀子接回紫微殿感到不满,于是她便想了一个计策。   这天,栀子在暖阁里熏着白梅的香,突然外面闹起来,栀子连忙出去问怎么回事。原来是说太后给梦昙送的安胎药汤被人下了堕胎药,幸好梦昙没喝多少,对胎儿没多大影响,重点是,今天轮到木槿在大门口当值,药汤是木槿端进梦昙房间的,而且也在木槿房中搜到了堕胎药粉。总而言之,木槿是直接的罪人,而幕后的指使不言而喻就是栀子了。木槿自然是矢口否认,而且她非常生气。   后来这件事闹到了秦王政那里,秦王政稍微一问,便知道这是她们女人间搞的肤浅的小阴谋,连深究都懒得浪费时间。只是让御医来给梦昙把了下脉,自然是胎气十足的稳,什么问题也没有。秦王政也知道,一个屋檐下有两个女人总是不得安宁的,于是,他赐给了梦昙一座宫――寅辰宫,让梦昙在新年之前迁了过去。这本来是封赐,但梦昙却高兴不起来,她从此便要远离他了,不能朝夕相见了。这一搏,还是她输了。    032 春华夫人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梅花已落,冬天已去。   当迎春花的蓓蕾缀满枝头,春天悄然地来了。正月一过,秦王政就足足的二十岁了,二十岁的他,依然如同这早春一般青春逼人。他过生日那天,自然收到无数的朝拜与恭贺。而栀子却不知道该为他做什么,于是她便在紫微殿到处问秦王政最缺什么。   这传到了秦王政的耳朵里,秦王政便楼住她说:“我什么都不缺,不过你有一样可以给我。”   栀子忙问:“是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她去了寝房,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栀子就明白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年的春天来得早,刚出正月,宫里的桃花、梨花等便陆陆续续地开放了,宫里到处被染上了粉色白色,极其梦幻。这一切都激发了栀子的幻想,她突然好想跳舞,自从去年春天在殿上唯一跳过的礼仪舞以来,她已经好久没跳舞了。   于是,她觉得这春天的每一个印记都是一个舞步,她脑海里开始呈现各种关于春天的动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她决定编排一支关于春天的舞蹈。   于是,每当秦王政上朝去后,她就在紫微殿内和宫女编排舞蹈。有事做的日子极其充实。   跳舞自然需要配乐,她想起秋棠会弹筝,而且秋棠说过筝的音域很广,很适合配乐,于是栀子便请了秋棠过来给她配乐。   秋棠问:“你要跳什么舞呢?”   栀子说:“关于春天的舞蹈,舞蹈的名字就叫《春华》吧。”   于是,秋棠便根据主题编了一首曲调轻快万物复苏的曲子,陪着栀子的舞蹈恰好天衣无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太好了,秋棠姊,我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栀子说。   “可是天作之合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那好像是祝人婚姻的话。”秋棠说。   “秋棠姊,没必要这么较真,反正我和秋棠姊就是这么默契。”栀子说。   当桃花开得最娇艳的时候,栀子的舞蹈已经排好了,舞蹈排好了,可她需要观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她跟秦王政说:“陛下,之前你过生日,我也没能送你什么,现在我想好了,我决定补送你一个礼物。”   可秦王政却说:“那天你送了的呀。那天我很享受。”   栀子瞬间红了脸,忙说:“那个不算。我现在要为你表演一个很好的节目。你要让人帮我到桃园里简单布置一下,再请一些你想请的人来观看吧。”   秦王政看到她这么诚心要为自己表演节目,自然是开心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便照她说的做了。   于是,一个临时的台子便在桃园里搭建好了,周围是开得一片粉红的桃花。桃花下面布置好了坐席。那一天,秦王政请了太后,还叫了蒙恬、王贲、和茜草。   挂于桃枝上的帷幔挡住了台下的视线。   太后说:“政,你今天叫本宫来不会就是来看这种过家家的玩意吧。”   “母后不必着急,来这里欣赏一下春光也是好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说,他现在显然心情很好。   这时,帷幔里突然传出一阵美妙的筝音来。蒙恬立即鼓起掌来,说:“好乐。”他对筝向来就很有研究。   这时,那层红绫突然被拉开,缤纷的花瓣从帷幕里挥洒而出,七八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宫女手提花篮,围成一个圈轻轻旋转着,挥洒着篮中的花瓣,这一幕让人眼前一亮。   这时,王贲也温和鼓掌道:“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突然,宫女蹲下身去,蹲在地上犹如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中间的一个人显现出来了,她身着白色的罗裙,俯身跪于地上,发丝铺在罗裙上,柔软,鲜嫩,如一朵春光里待放的蓓蕾,是栀子。   这时,茜草忙立起身子来拍手道:“美。”   秦王政不禁为他们三个感到无语,不过他现在着实高兴,他的两个夫人,一个在为他弹奏着美妙的音乐,一个在为他跳着美妙的舞蹈。Www。。com   栀子缓缓抬起头,抱着花篮慢慢地起身,她的耳朵上簪着花,嘴里含着花枝,手臂上、细腰上、裙摆上,无不缠绕着洁白的花朵。她伸展开纤纤十指,慢慢地颤抖,低垂的眼帘慢慢地舒展开,她如同一个刚刚苏醒的春姑娘。   苏醒以后,节奏变得快了起来,她高折腰肢,舒展双臂,用肢体比划出一个个优美的姿势。花篮在双手之间巧妙地穿梭,花瓣飞扬。她如同一个轻盈漫步于花丛中的花仙子。   在场的众人都为这一美妙绝伦的舞蹈所倾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之前见她认真地跳舞也是她刚进宫那天所表演的那套礼仪舞蹈,但那是礼仪性的,动作简单大方。而这次,才算得上是真正见到她的舞姿,如此倾城。   太后本来以为是来看小孩子过家家玩的,没想到白栀子还有这样的舞艺,连她都不得为之赞叹,虽然心里不服。太后年轻时在邯郸就是名倾一时的舞娘。   一支舞罢,栀子和秋棠一起来到秦王政和太后面前跪下,说:“臣妾献丑了。”   秦王政非常高兴,嘴角浮动着笑意。“平身,”他微笑着说,他真的非常高兴,看到这样他两位夫人这样的表现。   太后说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的舞艺,还算凑合,不过在赵国的舞蹈里也只能算中上。”   栀子忙接话说:“早就听闻太后舞艺精湛,真的很想领教一下太后的舞艺。”   太后也好不客气地说:“过去,哀家曾以舞艺惊艳了整个邯郸,只可惜,现在哀家不再年轻,身子硬了,无法像当年一般惊艳,不过某天哀家高兴了,就跳一支给你们看一看吧。”   秦王政不太喜欢母亲提起她过去的辉煌事迹,因为他母亲过去那些经历其实并不光彩,于是他说:“母后,您也到中年了,还是好好休养身子吧。”   “你的意思是让母后别跳舞了,可哀家偏要跳。”太后说。   后来,太后不想跟他们这些小年轻在一起,便先走了。太后一走,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秋棠夫人说:“今天,栀子夫人真是光彩照人,令人眼前一亮,臣妾觉得栀子夫人简直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呀,其实是春天走来的舞娘,也是天上降下来的花神,以后我们就叫她‘春华夫人’吧。”   茜草一听,连忙应和说:“这个名字好,‘春华夫人’,非常适合她,王兄,你觉得如何?”   “春天的舞娘,天降的花神,和秋棠正好形成一对,不错。”秦王政说。   “还真是。”秋棠笑道。   “那么,从此,我们就管你叫‘春华夫人’了哦。”茜草向栀子摆摆手说。   从此以后,栀子就得到了“春华夫人”这个称号。    033 骊山之行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那天,桃园里落英缤纷,这么好的美景,大家都不愿早早离去,秦王政心情很好,他便跟蒙恬、王贲在桃园里比起剑来,桃花在剑影之中纷纷落下。   他们击剑的速度很快,姿势也很炫酷,栀子和秋棠都深深被他们吸引。他们两两比赛,却始终不分上下,说起这三个人还真是奇,年龄相差不大,从秦王政回到秦国便在一起成长,直到现在。不知道他们的友情有多深厚。   可是,茜草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本来是她最喜欢的。到后面,栀子终于发现了茜草的不同寻常。于是,栀子便问茜草怎么了,茜草提议到桃花林中去走走。栀子会意,便跟秋棠说了一声,跟茜草走了。Www。。com秋棠看着她们的背影,知道她们又要说什么秘密去了。   茜草跟栀子来到桃林中,茜草才说:“栀子,成蛟回来了。”   栀子惊喜道:“那,这太好了,他在哪里?”   茜草说:“在我家的山庄里,他之前果然是去了他的封地,他组织武装去了。”   “组织武装?”栀子很诧异。   “是啊,他要谋反。”茜草说。   栀子吃惊不小,忙捂住嘴巴。“这万万使不得,茜草,你一定要阻止他。”   “我该说的都说尽了,没有用。Www。。com他还说他想见你一面,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见他好了。”茜草说。   “如果能见他一面也好,我一定要好好劝劝他,阻止他。”栀子说。   “那这样,我听王贲说过两天陛下要去骊山,去骊山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去见成蛟吧。”   于是,她们就这样决定了。   此时,轮到蒙恬和王贲比试,于是秦王政便坐下来休息,他不见栀子和茜草两个,便问秋棠:“秋棠,她们两个呢?”   秋棠说:“栀子夫人和茜草公主去了桃林,公主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栀子夫人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秦王政不禁剑眉一横,他知道她们有在捣什么鬼了,他心里便暗自猜测着。秋棠也发现了秦王政表情的变化。   当晚,回到紫微殿,总体来说,秦王政的心情是好的,他便与栀子宿在了暖阁,临幸了她。“栀子,后天跟我去骊山。”   意识模糊之间,栀子点点头,但她立即又想起,她和茜草要去见成蛟的事,于是栀子忙说:“陛下,我还是不去了,我想留在宫里休息。”   “你不是最喜欢出去兜风的吗?这次好不容易带你去,你怎么又不去了呢?”他说。   栀子忙说:“陛下,我不是这两天跳舞跳累了吗?想休息一下。”栀子说。   他的心顿时沉下去,知道她明明是在找借口推脱,他便说:“又不是叫你去干什么事,你只要坐在车中,然后下车后你就待在骊宫,这又怎么会累呢?除非…你是故意在推脱。”   于是,栀子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再说下去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栀子忙说:“没有,陛下,那我陪着你去,我也想去骊山看看。”   第二天,栀子便想着要怎么告诉茜草这件事,后来这天午时,蒙恬恰好跟着秦王政来了紫微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栀子便忙用一块手帕写了一句话,然后将手帕缠好。她站在殿外等候着,等蒙恬一出来,她便连忙将手帕递给蒙恬,交待他拿给蒙恬,蒙恬便连忙袖了走了,栀子便又悄悄地回到殿内。   这边,蒙恬一出宫便来到平安府,把栀子的手帕交到茜草的手上。“公主殿下,这是紫微殿的夫人让臣交给你的。臣任务完成了,就告辞了。”蒙恬说。   “哦,好吧,谢谢啊。”茜草也不留他,因为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其实蒙恬禁不住诱惑也看了那手帕,那手帕也没提供什么信息,但是蒙恬大概猜测得到会发生什么事情。蒙恬在回家的路上正好遇到了王贲,蒙恬便跟王贲说:“明天,你跟陛下去骊山吗?”   “去。”王贲说。   蒙恬说:“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感到成蛟有可能回来了。”   王贲默然。   茜草立即打开手帕,看到栀子写在手帕上面的话:“明日须随陛下去骊山。”   茜草看到之后,便想:怎么没想到这点呢,陛下会带着她去骊山的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她立刻进了宫,来到紫微殿暖阁,见宫女在为他们明日的骊山之行打点着行装。   此时栀子正在跟宫女一起挑选去骊山所穿的衣服。栀子挑了一身新制的桃红色的纱绫衣裙,想着穿着这样的衣服站在灿烂的桃花树下应该很美。   宫女说:“夫人,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天还是比较冷,你身子又不太好,还是选一身厚一点的衣服吧。”   可栀子一看见这一身裁剪精美、灿若桃花的新装便爱不释手,她就要穿这身衣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没关系的,再帮我找一条披帛,冷的话裹上披帛就行了。”   于是,宫女只好找了一条水红的披帛和裙子一起叠好。   “夫人,茜草公主来了。”内官来报。   说着,茜草也进来了,栀子忙屏退宫女,“茜草,陛下要我跟他去骊山,我推辞不掉,怎么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去吧,我也去。”茜草说。   “那成蛟的事怎么办?”栀子问。   “其实我家的山庄也在骊山,你先跟陛下去骊山,到时候看情况能不能找个机会去山庄。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算了,我继续去跟他较劲,你也不用再冒这个险了。”茜草说。   这时,秦王政突然进来了,栀子和茜草都不禁吃了一惊,担心他会听到了什么。   “茜草,这个时候你怎么会突然进宫来了?”他问。   “王兄,我这不是想见你了么。”茜草淡定地说。   “你是想见我还是想见她?”秦王政说。   “都想不可以么?”茜草说。   “对了,我明天去骊山,你去不去?”秦王政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王兄,你还说呢,你告诉蒙恬、王贲都不告诉我,我已经生气了。”茜草抱着双臂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本来也不是纯粹去玩的,所以就没告诉你。”他说。   “骗谁呢,你还带着栀子去呢,谁信你不是带着美人去游山玩水。”   “随你怎么说,去不去由你。”秦王政说。   第二天,秦王政和栀子同乘一辆马车出宫了。   栀子穿着那身桃红花色的新装,层层的纱绫错落有致地叠在一起,蓬松的裙摆华丽而梦幻。几缕头发挽到后面打成蝴蝶结,一只只蝴蝶飞在倾泻的长发上,头发上错落有致地别着几朵纱制的桃花。她真是一个打扮一个样,怎么打扮怎么好看。   秦王政凝视着她,不禁想起秋棠的话来――“栀子夫人简直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她是从天而降的花神。”   是啊,她那么美好。   栀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陛下,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呀?”   秦王政淡淡地笑了笑,捏了捏她的下巴,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砥着她的头发,闭上眼帘,享受这静谧而美好的一刻。希望她去骊山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来,否则所有的好又要幻灭了,他想道。   车队抵达了骊山。栀子随着秦王政走下马车来。阳光明媚,春风徐徐地吹来,拂起栀子的衣裙。栀子仰望眼前的骊山,果然如秦王政所说,那里树木葱茏,蓊蓊郁郁,苍翠之间点缀着离宫与别墅的屋檐。   春风拂面,看着这样的景象,栀子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激动,她不禁向那个方向走去,仿佛那就是她心之所向的地方,那地方,盘桓于梦境中,却到今天才见到。她忘了周围的人事。   秦王政不禁一把拉住她的手,斜睨着她,栀子方才清醒过来,忙止步,立在秦王政的身旁。   这时,一个臣子快步走了过来,跪于地上,行大礼道:“小臣田无畏恭迎陛下大驾。”   “平身。”秦王政说。   于是,他们在众人的跟随之中登上了骊山。    034 骊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随着秦王政走在骊山的山路上,前前后后跟随着许多侍从。青石阶上长满青苔,春日里些许的落叶洒在上石阶上,这么简单而自然的风景,却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栀子品尝着这点点的幸福。每一步落下去,仿佛都是在亲吻着石阶。   她细细地看着丝缕鞋踏在落叶上,看着纱绫裙摆轻轻落在青苔上面。沉浸在这些微笑的幸福中,她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人事。   突然,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秦王政正站在上一级台阶上俯视着她,他今日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便装,束着头发,带着乌金冠,站在这山林中的石阶上,非常清爽。   “你一个人在笑什么?”他问。   “没有啊,我哪在笑?”栀子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嘴边不经意间浮动的微笑。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一只手来,示意要拉她的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望着他说:“我自己可以走。”她还想默默享受着个人的乐趣。   可秦王政仍然没有缩回手去,栀子只好把手搭上去,走了两步才发现前面的路陡峭起来,不过也不至于非要拉着,他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绕过了一段山路以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宫殿前,在葱茏的树木之后,隐约透露出白石铺砌成的阶梯栏杆。攀上那一重重阶梯之后,栀子终于累了,细汗淋漓,开始喘气。   秦王政带着不屑的神色说:“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了。”   “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又爬这些阶梯,自然是累了。”栀子不禁用手帕拭着细汗。   “所以说你平时还是锻炼得少了,太娇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说。   栀子一听,忙抓住这个机会说:“那好啊,以后你就让我每天都出去锻炼锻炼,我保证会变得强起来。”   谁知他立刻就反对:“想都别想,女人不需要强,还是好好呆在家里等候着夫君。”   栀子只好在心里哼了一声。   此时,负责管理骊山的臣子过来请示,“陛下,是否现在进殿休息?”   “嗯。”他说着便想前走去。   栀子忙跟上去,看到宫殿的大门口悬挂着两个字“骊宫”。   骊宫!好熟悉的名字,她禁不住对秦王政说:“骊宫?我好像之前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好像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这位引路的小臣一路上观察着秦王政和栀子卿卿我我的样子,早就明白这个女子一定是大王的心爱之人,连忙献殷勤回答说:“夫人一定是听过周幽王和褒姒的故事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经他这么一手,栀子恍然大悟,忙说:“对对,我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但是现在有点不大记得了,好像是褒姒是一个冷美人,幽王为了博得褒姒的一笑想尽了各种法子,其中就有一个什么……”   “烽火戏诸侯。”那个臣子忙回答,一脸荣幸和自豪的神色。   栀子不禁为他的热情所打动,激起了交谈的兴致,“是的是的,那个幽王居然为了博得美人的一个微笑就做出这种轻率的行为,我小时候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那官员立刻接话道:“这个故事是真的,在骊宫的旁边还有一座烽火台呢,那就是铁打的佐证。Www。。com”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把秦王政当作了空气,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大禁忌。   “田无畏!”秦王政突然顿住脚步,声音冷冽地说。   那个叫田无畏的臣子抬头看着秦王政的神色,顿时才清醒过来,这殷勤献的,适得其反。他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栀子觉得很奇怪,问秦王政道:“他怎么了?”   秦王政斜睨了她一眼,真想教训她一番,可是在这些侍从的面前又觉得丢脸,只得没好气地拉过她向骊宫殿内走去。   到了内殿,没有侍从的时候,秦王政一把将栀子按在墙上,一臂撑墙,问道:“你之前的礼仪都是白学的吗?你不知道作为一个后宫女人不该和外臣随便讲话的吗?还说得那么带劲!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可以治那个人的罪!”   栀子一听,没想到这么严重,想起刚才那个官员挺无辜的,他不过就是个热心的好人罢了。栀子忙说:“陛下,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请你千万不要怪罪那个人。”   “要治谁的罪呀?”墙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栀子向门口望去,见到茜草从门外走了进来。   茜草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两个的架势,忙转过头去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我还是先出去吧。”   于是,秦王政便放开了栀子。Www。。com他说:“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王兄,你昨天不是说来不来随我嘛,我本来不想来打扰你们卿卿我我的,但是我突然好想念骊宫的温泉,于是我就又跑着来啦。”   听到茜草提到温泉,当天下午,栀子果然在骊宫看到了温泉。温泉在骊宫的后院中,冒着热气的泉水依傍着假山蜿蜒,虽然有人工的雕琢,却充满着自然的趣味。   栀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池子,便问:“这池子里的水为什么会冒热气呢?”   茜草回答说:“因为它是温泉呐,当然会冒热气。”   “可热气来自哪里呢?”栀子好奇地问。   “地底下呀。”茜草说。   “真的吗?好神奇。”   “不仅神奇,在里面泡着非常舒服,令人神清气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据说周幽王的褒姒就在这里面泡过,泡过之后皮肤更好了,更令那个昏君幽王爱不释手。”茜草说。   “真的?”   “当然咯,不信你试试,虽然你的皮肤已经白嫩得吹弹可破。等你泡了出来后,说不定陛下也更爱你了。”   “说什么呢。”   “当然了,你不是褒姒,王兄更不是幽王,不会做出‘烽火戏诸侯’的蠢事,不过我觉得他对你的宠爱一点都不亚于幽王对褒姒哦。”茜草说。   “哪有啊。”   这时候,宫女们提着花篮纷纷走过来,向池内撒着梨花。又有其她宫女提着不一样的花篮到其它地方去了。   茜草介绍说:“这是梨花池,所以会撒上梨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假山后面还有其它好几个泉池。”   于是,栀子便跟着茜草绕过假山,一一观赏着每一个泉池,每一个温泉池都各具特色。   这时,秦王政出来了,后面还跟着蒙恬和王贲,栀子很奇怪,怎么他们也来了。他们三个都已经换上了浴袍,头发全部挽成了发髻,他们一直走到莲清池来。   “陛下。”栀子行了一个屈膝礼。   “我们在这边,你们去那边。”秦王政说。   “好的,”茜草抢先答应,“不过,你们三个男人就这么泡在一个池子里么?”茜草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   “当然,有何不可?”蒙恬说。   “你们也不害臊?”茜草说。   “女人在一起泡都不害臊,大男人还害什么臊?”蒙恬说。   “哼,女人不一样,那叫亲密,可你们男人,是不是很别扭。”茜草说。   栀子在一旁听着,不禁觉得好笑,秦王政看着她,心里不禁想道:本来来带她来泡温泉,没想到茜草突然跑来捣乱。无可奈何,干脆就把蒙恬、王贲叫了来。   蒙恬本来还准备接话,但秦王政打断了他们的话说:“不要再瞎扯了。”   他说着便走下莲清池去,泡在了水中。   栀子忙拉着茜草向假山后走去,她也早想领略一下温泉的感觉。   她们走到屋内去换浴袍,见木槿正在房间内准备浴袍,这次,木槿作为宫女也随驾来了骊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木槿,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换浴袍啊?”栀子问。   木槿没好气地说:“刚刚伺候了陛下,还有那个氏蒙的、氏王的换好浴袍,早就料到马上就轮到伺候你们了。哎,我真是,小姐的样貌丫鬟的命啊。”   茜草不禁笑了起来,这个木槿真是不同凡响,语出惊人。于是,她说:“木槿,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吧。”   “没这个福气。”木槿懒洋洋地说。   “说什么呢,木槿,从小到大,有什么东西我们不都是一起分享的吗?”栀子说。   “你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你是大王陛下的女人,哪还敢跟你分享什么。”不过木槿贫嘴归贫嘴,还是换上了浴袍。   她们三个来到梨花池,栀子正犹豫着该怎么下去,突然,木槿在后一面推了一下她,她向水面扑去,那一刻,她想起了在邯郸河畔被人推入水中的情景,“啊!”她叫了一声,惊骇之中,已经扑入了水中,水花四溅,连同那水面上的梨花。   “你干什么?”茜草看着木槿,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木槿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我就轻轻碰了她一下,没想到她就扑下去了。”   这时,假山上冒出了几个人头,茜草和木槿都齐齐看过去,见是秦王政、蒙恬、王贲。看来是被刚才的叫声和溅水声给吸引了过来。木槿顿时感到一阵紧张,没想到他们就在隔壁,她害怕被秦王政责骂。   栀子落入水中以后,被水呛了一口,连忙狼狈地从水中挣扎着站起来,浑身已湿透,被水浸过的发丝披浮在脸颊上,沾过水的浴袍紧紧地黏在身上,将窈窕婀娜的身姿勾勒了出来。   秦王政被她那个狼狈的模样给逗到了,嘴角浮动着微笑,居然也没有质问是怎么回事。突然,他意识到蒙恬和王贲也在看着她,忙左右递了个眼色,蒙恬和王贲只好识趣地从假山上缩下身去,游到莲花池那边去了。   “王兄,你在这盯着,我们怎么泡温泉呐。”茜草说。   “你们刚才在闹什么?”秦王政问。   此时,栀子也平静下来了,看着假山上的秦王政说:“没什么,就是尝尝游泳的感觉。”   “在温泉里游泳?”秦王政不禁笑了起来。   栀子也无可奈何地笑笑,“是啊,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游。”已经湿了的浴衣沾在身上让栀子感到冷起来,于是她蹲入水中,温暖的泉水滋润的肌肤,发丝漂浮在水面上。   秦王政看着她那个享受的样子,心想着:她有时候真的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只会享受生活的女孩子,而作为她的男人,只有好好地守护着她,让她永远能享受着美好。    035 落蕊山庄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当晚,他们便宿在骊宫,他看着在身下熟睡的她,心想着第二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在心里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日,一早,栀子在骊宫醒来,一醒来便闻到鸟儿的鸣叫声,栀子心情十分好。这山上的离宫别苑就是不一样,就跟上次的上林苑一样清新自然,而这骊宫比起上林苑来说还多了一份古朴和神秘色彩,房间的色调也是青幽幽的。反正,栀子很喜欢这个地方。   此时,紫荆以及一些宫女便来伺候栀子更衣梳洗,栀子便问:“陛下呢?”   紫荆说:“陛下在楼上看日出呢。”   于是,栀子也想去楼上看看日出,于是让宫女把头发简单挽了几缕,便披垂着长发登楼去找秦王政了。来到骊宫的楼上,果然看见秦王政正与蒙恬、王贲在那看日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寡人真喜欢这种居高临下俯视天下的感觉。”只听见他这么说。   栀子便过去行了一个礼,“陛下。”   他们转过身来看见她,造成金色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秦王政见她来了,便说:“下去了,该用早膳了。”   可怜栀子本来是想来看日出的,无奈地又只好下去。   用过早膳后,秦王政便说有事要出去。栀子送他送到骊宫的门口,便见早已有人在外面等着他。只见一个一个五十来岁的官员走过只行了个拱手礼说:“臣吕不韦拜见陛下。”   原来他就是吕不韦,上次偷偷溜进相府时,茜草曾指给自己看过。   “平身。”秦王政说。   “陛下,现在就请去看寝陵吧。Www。。com”吕不韦说。   “嗯。”秦王政点头道。   栀子在一旁听着很是纳闷,寝陵?是谁的寝陵?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好问。秦王政回头看着身后的栀子,他本也想带着她去,但是想着有这么些大臣在,带着自己的女人去也不太好。   吕不韦不禁也顺着秦王政的目光看过去,看着站在秦王政身边的那个女子,心想:她应该就是从赵国来的那个女子吧,果然美貌惊人,怪不得这小子会不惜动用武力把她从赵国抢过来。   秦王政低头对栀子小声说:“我有事要出去,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陛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栀子说。   “不确定,可能要晚点。”他说。   “好,陛下,我等你。”   于是秦王政对后面的宫女们说:“扶夫人回去休息。”   于是,栀子便在宫女的簇拥下向骊宫内走去,在踏上台阶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见秦王政在大臣和侍从的跟随下,已经向山下走去了。   栀子回到宫殿内,才刚坐下不久,茜草就过来了。“我听说陛下去寝陵了,我们就抓住这个机会去见成蛟吧。”茜草小声地说。   “好,我刚刚问了陛下,他说要晚点回来,时间应该是够的吧?”栀子问。   “足够了,我家的山庄在骊宫的南边一点,乘马车的话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事不宜迟,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茜草说。   “我也没什么可要收拾的,现在就可以走,只是,怎么出去?怎么敷衍这些宫女?”   “我有办法,你等等。”茜草说着,便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茜草又回来了,拉着栀子便走。她们顺利地出了骊宫,下了山,坐上马车,向南边驶去。   栀子在车上问:“你想了个什么办法?”   “我跟他们讲,陛下突然想念你,派人来接你去寝陵。”茜草说。   “他们也相信?”   “我给他们看了手谕,不过其实是伪造的,他们看不出来而已。”茜草说。   “茜草,这有没有犯欺君之罪?”栀子不禁感到着急起来。   “老实说,的确是,但是为了成蛟也豁出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所以,我们一定要说服成蛟,我们才没有白冒这些险。”茜草说,“而且,你也不要担心,只要我们能在陛下回来之前先回到骊宫,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茜草又说。   栀子点点头。   一个时辰之后,她们来到骊山南边的山脚下,山脚下环绕着一条小河,水流淙淙。栀子下车,抬头仰望山上,见茂密的树林中若隐若现地存在着一座屋宇。   栀子便随着茜草走过河上的那座桥,向山中走去。经过一条幽暗的山间小道,她们来到了那座屋宇前。   和骊宫的庄严不一样,这座屋宇营造得自然而朴实。木制的栅栏围成一大个圈子,栅栏边横斜着花草藤蔓,仿佛没有人修剪,一派寂静而自然的景色。   院子里有一座两层式的楼阁,同样是朴实而自然的结构。栀子和茜草来到楼阁前,见楼阁上挂着一个门匾,上面写着“落蕊山庄”四个字。   “落蕊山庄”,栀子不禁喃喃地念道,心中若有所思。   而茜草正在楼梯上招呼她:“快上来。”   栀子正要移步时,一个人出现在阁楼的走廊上――是成蛟。   他们三个人,一个站在阁楼上,一个站在楼道上,一个站在楼下,互相凝望着。   栀子看着成蛟,大半年不见了,他仿佛沧桑了许多,其实,他今年才十八岁,而且要到四月才满,他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一时间冲动而走上了歧途,而自己,就是那个将他腿上歧途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心里倍感惭愧,她一定要想办法挽救他,让他重返正道。   而成蛟,他看着栀子,仿佛已经一个世纪没见了,她站在那里,如梦如幻。过去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经历过斗争,经历过隐遁,经历过孤独,在山庄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回头,但是看到她,他也确信自己一生所追求的美,的确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是自己理想的化身。   他们就这样伫立着,观望着,静默着。仍然是茜草来打破这个局面,“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进屋说话去吧。”   栀子听说,慌忙走上楼梯,随着茜草来到二楼,站在成蛟的面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成蛟,你还好吗?”栀子说。   成蛟点点头,淡淡地笑着,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好,你呢。”   栀子也点点头。   “到里面说话去吧。”茜草招呼着说,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山庄虽然朴实,却布置得很洁净舒适,是一个回归自然、度假的好住所。栀子和成蛟跪坐于厅内,茜草将竹帘卷起,后山的自然景色映入屋子里来。   那么多事,那么多话,栀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而成蛟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茜草在一旁都为他们感动着急,她故意咳了咳嗽,提醒栀子时间有限。   于是栀子开口说:“成蛟,前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也不跟我们通个信,我们真很担心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你有没有饭吃;下雨的时候,会想起你有没有避雨的地方;下雪的时候,更是担心你有没有一个温暖的落脚之地……”   她娓娓地说着,成蛟听着,觉得比山间的鸟鸣声还悦耳。而茜草觉得她这样滔滔不绝不说重点,只会浪费时间,于是她又咳了一下。   栀子看了茜草一眼,接着说道:“好不容易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真的很高兴,成蛟,你回家去吧,你离家的这段日子里,你母亲很痛苦。成蛟,你回家去,我会求陛下原谅你,然后回到从前,你们是兄弟,还有蒙恬、王贲,你们曾经那么要好。回到以前好不好?”栀子说道。   “不,你不要去求他,我没有错,为什么要祈求他的原谅?”成蛟气愤地说。   栀子想想,的确,那件事成蛟也没有什么过错,于是栀子便说:“好,我不去求他,那件事的确错也不在你。那你答应我,回家好不好?我听茜草说,你要复仇,我听了真的很害怕,成蛟,算我求你,你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好吗?”   “为什么?”成蛟问道。   “因为那样只会是你吃亏的,成蛟,你斗不过他的。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复仇呢?就因为上次他大过你吗?我知道,那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你要怎么做都可以。”栀子说。   成蛟握住栀子的手,说:“那不是你的错。你说你怎么做都可以,那你能做我的妻子吗?”   栀子愕然了,他果然就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栀子便说:“成蛟,之前就说过,我已经是陛下的夫人了,其他都不再可能了。”   “我不在意,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带你浪迹天涯。”成蛟说。   栀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这时,茜草插话进来说:“成蛟,你这样只会让栀子为难。”   于是栀子忙岔开话题,说:“成蛟,不管怎样?他是王,他有错好还是没错也好,我们都没有办法的,不过,他是你的哥哥,我感觉他还是念着过去的情的,那次之后,他并没有找你,你现在回家去,他一定不会管的。你们还会回到以前的。”   “不,我不愿回到以前,我恨他!”成蛟说。   栀子和茜草都愕然,茜草大概明白一些缘由。   “为什么?”栀子问道。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成蛟愤恨地说,茜草都不禁为成蛟的改变而吃惊,曾经的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一直都是浪漫的文雅的。还是恨的种子一直都埋藏在心里?   栀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于是茜草过来问道:“成蛟,你恨他夺走了王权,还是栀子?”   “都是,”成蛟说,“还包括父王,在他没有来的时候,先王父亲、母亲、我,我们住在一起多么幸福,可是他一回来,就抢走了父亲,我和母亲都受到了冷落。曾经,我也能理解,想着他小时候毕竟没有父亲。后来,父王驾崩,他又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王位。本来,我也可以接受,反正是兄弟,他当王我当王都一样。可是,他却利用王权,横刀夺爱,实在是可恨之极!更可笑的是,有人告诉我,他其实不是先王的血脉,是吕不韦的野种而已!”   成蛟越说越激动,栀子在一旁听得怔怔的。而茜草更是没想到成蛟心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恨,原来这么多年来,他的内心一直都隐藏着痛苦,而栀子的事不过是最终爆发的导火索罢了。    036 狠狠地一巴掌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茜草不禁一巴掌打在成蛟的脸上,激动地说:“你醒醒吧,看清楚现在的形势,你是斗不过政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能让他过去吗?你以为先王想看到你们兄弟这样互相残杀吗?”   “先王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先王的血脉,不是我们秦国王族的血脉!”成蛟也越发激动起来。   栀子和成蛟一听,都不觉感到震惊。   茜草忍不住扬起手想再一次扇过去,结果被成蛟接住了手,二人怒目而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每当面对这样充满暴~力的情景,栀子总是怔得反应不过来。   “成蛟,”茜草说话了,声音沉静,“你是听谁说的政不是先王的血脉?你在哪听来的谣言?”   “这不是谣言,这是事实,你知道吗?赵太后在嫁给先王之前,本来就是吕不韦的一个舞姬,先王驾崩后,吕不韦也经常进宫与赵太后私通,这些丑闻早就传遍整个宫廷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成蛟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茜草说道:“是,我知道。但那时政已经十多岁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没听到我说吗?太后再嫁给先王之前就和吕不韦有关系。”成蛟说。   “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政是不是先王的儿子,先王比谁都清楚,他都没有怀疑过,你到底是在哪里听来的谣言呢?”茜草说道。   于是,成蛟说:“我听长信侯说的,他是太后身边的人,他的话难道还没有可信度?”   茜草叹了口气,说道:“成蛟,我告诉你,那长信侯跟太后生了两个儿子,他肯定是有他的企图的,你怎么连他的话都信?”   “怎么就不能信了,总之,我认为我和他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成蛟说。   茜草说:“我看你是入了心魔了。你和他的血缘关系难道还撇的清?就不说别的,你和政就长得非常相像,即便你们还不是一个母亲生的,这不足够证明他就是先王的血脉?”茜草说。Www。。com   这时,栀子也站起来说话了:“是的,是的,成蛟,你和政长得很像,眉毛眼睛长长的,鼻子挺挺的,某些神态也相似,你们真的是亲兄弟,你们不要斗了好不好?回到从前好不好?”   成蛟一把扶住栀子的肩,说:“不,我不愿跟他和好,我和他也绝不像!   茜草看着成蛟这样执迷不悟,感到失望,痛心!她一把扯过成蛟,说:“成蛟,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政的对手!你只会输!你只会输!你还是放弃吧!”   成蛟一把推开茜草,激动地说:“茜草,这么多年来,除了先王、母亲,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为什么连你都向着政?他不过突然从赵国跑回来的横插在我们中间的,你为什么要向着他?为什么连你也这样?”他的声音里带着悲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茜草沉静下来了,沉默了一会儿说:“成蛟,如果我不看重你,我就不会冒着犯死罪的危险把你藏在这里,更不会千方百计地带着栀子来见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没有亲兄弟,你和政就是我最亲的兄弟,我没有向着谁,对我来说,你们谁处于危难之中,我都会舍命相救。甚至,你们谁当王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现在他是王,形式已不可逆转,连华阳太后都早已放弃,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逆流而行?”   栀子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她深深地为茜草的这种气势所惊倒,茜草不过也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在月份上比自己还小的姑娘,但是却有如此的胸襟和思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栀子也忙说道,“成蛟,生活虽有很多美好的事,只要你愿意卸下重担,珍惜生活中的好,你就会过得幸福的。曾经,你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吗?和你的母亲在一起,享受着平静安宁的生活。或许将来……”   这时,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栀子和茜草连忙回头,见一个妇人提着一个篮子,是韩夫人。Www。。com   “夫人,你怎么来了?”茜草说。   “我给成蛟送点吃的来。”韩夫人说。   “夫人,又何必这么麻烦,山庄里有专门做饭的。”茜草说。   “只有我才知道我儿子喜欢吃什么。”韩夫人说。   “看吧,”茜草对成蛟说,“夫人有多疼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可是韩夫人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栀子,栀子连忙低头,避开她的目光。韩夫人将篮子递给茜草,径直走到栀子面前,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栀子的脸上,栀子的脸一偏,顿时感到左脸上火辣辣的。   “母亲,你干什么!”成蛟大声而激动地喊道。   茜草一看,连忙放下篮子,快步走过来,“夫人,你冷静一点!”   韩夫人不理会他们,她总是这么武断地认为儿子变成这样就是栀子一手造成的,她根本不知道她过去利用成蛟争斗而导致他心中常年郁积的苦。她瞪着栀子,眼睛里满是愤恨,她说:“你这个妖精!你还来勾引我儿子!你把我儿子害得还不够惨吗?他这个样子,你也看见了,你高兴了吗?你们赵国的女人就是这么厚颜无耻,勾~引男人!水性杨花!……”   “够了!”成蛟不禁喊道。夹在母亲和心爱的女人中间,是所有男人最头疼的事。   “不够!”韩夫人说道,声音里仍然是熄灭不了的怒火,她一把抓住栀子,说:“你的这股风骚劲儿就拿去迷惑大王吧,我们成蛟禁不起你的折腾,你放过他吧,算我求你了。”韩夫人已经被激动的情绪所控制,已经口不择言了。   栀子很是羞愧,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不管怎样,成蛟落到现在的天地,的确有自己的因素在里面。她无可奈何,只是任由韩夫人蹂躏,她感觉到韩夫人的指甲已经嵌进了她的臂膀里。   成蛟一把扯开他的母亲,说:“你不要疯了好吗?这不管她的事!”   韩夫人看着眼前的儿子,他被这个妖精害成这个样子,却还在为这个妖精说话,而且一向孝顺的他竟然为了这个妖精这么对自己说话,于是她抓住儿子,哭泣着说:“你居然,为了这个妖精来顶撞我,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还是不是我儿子?这样,母亲死在你的面前,也免得总是为你受苦……”   她说着,竟然真的向墙上撞去,成蛟和茜草见状,连忙过去拉住她劝解。   栀子十分郁闷,于是她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037 刺杀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提着裙摆噔噔噔地向楼下跑去,纱绫裙摆长长地曳在楼梯上,因为走得急,她踩到了裙摆,一跤摔在楼梯上,滑了下去,狼狈不堪,栀子不禁趴在楼梯上哭泣起来。   担心别人看见,栀子连忙撑着手爬起来,突然感觉到手疼痛不堪,一看,发现手上布满伤痕,但是这点皮外伤跟心底上的伤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想找一个地方静一静,院子的角落里有几株桃树,枝头上开满了桃花,粉红粉红的,在这山庄里显得格外明艳。栀子向那片桃树走去。   她本来就是穿着那身桃红的纱绫裙子,伫立在桃树中与桃花交相辉映,十分融洽。Www。。com   栀子就这么伫立在桃树之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原本寂静的院子里突然有了很大的动静。栀子向院门口望去,一队人黑压压地站在门口,柴扉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栀子吃了一惊,那人竟然是秦王政。   栀子想着成蛟还在阁楼里,一时间紧张得不知所措。当下之际,先堵住秦王政再说,她连忙向外跑去。   秦王政也瞥见了在桃树林里奔跑的她的身影,他似乎有感应她气息的雷达。于是,他改变方向向桃林走去。Www。。com   他们在院前的一棵桃树下相遇。秦王政第一句话便是厉声地质问:“你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谁允许你随便出门的?”   栀子心里根本顾不上解释,她一心只是想着阁楼里的成蛟,得想办法让阁楼里的他们知道秦王政来了。于是栀子故意提高声音说:“陛下――,我来看这里的桃花呀,你看这里桃花多美。”   她这奇怪的腔调让他越发感到疑惑。突然,他发现栀子的脸上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他很是惊诧,不禁低下头去,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地观察着,问道:“谁打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隐藏着怒气。   栀子没想到刚才韩夫人的一巴掌居然在脸上留下印痕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秦王政看着她发怔的样子,越发疑惑了,心中的怒气也在上升,居然有人敢打他的女人!   “谁打你了?”他又问了一声。   栀子急中生智,突然抱着他,仰着头抵在他的肩上,对着楼阁的方向放声大哭:“陛下――,嗯哼哼哼――陛下――陛下――”   她也不知道哭得假不假,但是她知道声音一定是很大,从小到大,遇到什么事,她都没有这样放声大哭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这么反常的表现,他自然知道,但他却真的相信她受到了巨大的委屈而需要自己的肩膀,于是,他搂住了她,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安慰他受伤的宝贝儿。   “告诉我,是谁?”他说,声音里一半温柔一半冷酷。   栀子知道,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怎样才能蒙混过去呢?栀子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哭喊着。Www。。com   “是我打她的。”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栀子睁开眼睛,看见韩夫人正从阁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秦王政搂着栀子转过身去,看着楼道上的韩夫人,他已经多年没见韩夫人了,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曾经与母亲争宠的先王的夫人。   韩夫人来到秦王政面前,跪下,说,“大王,臣妇向您请罪,是臣妇打了白夫人。”   秦王政很是诧异,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是她。“你为什么要打她?!”他质问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韩夫人抬起头来,仰视着秦王政说:“臣妇失去了儿子,心里一直怨恨着这位白夫人,我一直都想寻找一个报复她的机会,这次听着大王带着白夫人来游骊山,臣妇就跟随着来到骊山,寻找着接近她的机会。恰好遇上白夫人来落蕊山庄看桃花,于是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打了她一巴掌。”   栀子突然明白了,韩夫人是在编织故事骗秦王政,以掩护成蛟。   他在心里冷哼道:这些女人真是太笨了。他已经明了于心,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地说道:“你失去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大王,关系可大了,如果不是这位白夫人,成蛟也不会冒犯大王,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臣妇也不会见不到自己的儿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韩夫人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秦王政不愿承认,他说:“寡人告诉你,这跟她没有关系。”   他不想多说了,他迈开步子便要向那阁楼里走去。   韩夫人忙挡在他前面说:“大王,臣妇打了白夫人,甘愿接受大王的处罚。Www。。com”   栀子也忙拉住他,说道:“陛下,你看这山庄的桃花的花色跟宫里不一样,我们去好好欣赏一下这桃花吧。”   秦王政顿时心生恼怒,她竟然这般利用自己对她的爱,来欺骗自己!   于是,他甩开她的手,向阁楼上走去。栀子连忙跟随而上。   他们来到阁楼,成蛟和茜草已经不在那了,估计是从后门逃了。秦王政看见阁楼窗边的一张榻上有栀子那条披帛,他便过去拾起放在鼻翼间闻了闻,他隐约地闻到了上面沾染着成蛟的熏香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不知道自己的披帛怎么会在那里,她想着可能是刚刚在和韩夫人折腾的时候掉在了地上,被茜草或者是成蛟捡到了榻上去了。   栀子于是走过去,想说自己刚刚在这榻上坐过。   她还未开口,之间秦王政一把拉过她,将她按在榻上,他俯视着她,问道:“老实交代,他是不是来过这里?你们在这儿做了什么?”   栀子装傻地问道:“谁?谁来过这里?是茜草吗?我是跟她一起来的。”   “你不用跟我装傻,我知道成蛟来了这里,你现在告诉我,你们又来这里私会了是不是?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阴冷阴冷的。Www。。com   栀子不禁感到害怕起来,他怎么会知道的?但她还是否认道:“没有,他没来过。”   “如果你好好交待,也许我还可以放过你们,但如果你还想隐瞒,就不要怪我无情。”   栀子知道他的确会说到做到的,为了争取到好的结果,于是她说道:“是的,陛下,我是来这里见了他,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劝他跟你和好,我希望你们兄弟和好如初。”   他冷笑了一声,觉得她撒谎真的连草稿都不打了。   这时,突然,剑刃破窗而入,直指秦王政的头。幸而秦王政反应敏捷,向前压去,压在栀子的身上,栀子看见突然刺进来的白刃,心惊了一下。   紧接着,更多的剑刺了进来,秦王政忙抱着栀子旋转开去,五六个刺客破窗而入,秦王政左手搂着栀子,右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与刺客格斗起来。   这时,阁楼外面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即冲了进来,与刺客搏斗起来,阁楼里瞬间变得混乱起来。秦王政想带着栀子出去,突然,从另外一边的窗户又跳进来几个刺客,秦王政护着栀子,没注意到一柄剑向他刺来,突然,一个侍卫挡在了秦王政的前面,用身体挡住了那一剑。“大王,快走。”那人说。   于是秦王政快速扫了那人一眼,记住了他的脸,便立即带着栀子下了阁楼。   刚走出阁楼,就见到蒙恬和王贲匆匆赶到。   于是秦王政命令道:“蒙恬,王贲,立即调动骊山的兵,搜索骊山。”   “是。”于是,蒙恬和王贲领命去了。   此时的栀子,被刚刚那情景吓蒙掉了,她第一次遇到这样九死一生刀光剑影的情景。而他看着她,心里充斥着又怜又恨的情绪。他拉着她离开了落蕊山庄。    038 骊宫虐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他们回到骊宫,此时,栀子还没从刚刚的惊险中缓过神来,秦王政拉着她的手,气愤而快步地走到寝房里,然后命令宫女说:“你们看着夫人,一步也不能离开房间,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然后他走了。   木槿和紫荆连忙来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栀子却不想说。   秦王政在骊宫里等了等,那边的侍卫长便回来报告来了:“启禀大王,落蕊那边已经平息了,本来准备活捉那些刺客来问话的,但是那些刺客在最后一刻自尽了。”   秦王政说:“去调查一下这些的刺客的背景,无论如何都要抓到幕后主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遵命。”那个侍卫长便准备离开。   秦王政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你手下有个三十多岁,带着书卷气的侍卫,今天为寡人挡了一剑,你让他来见寡人。”   那侍卫长领命去了。不久,那个为他挡了一剑的侍卫便来到骊宫,他的右臂受了伤,此时已经包扎好。   “臣叩见大王陛下。”那人说。   “平身。你叫什么名字?”秦王政问。   “回陛下,臣名叫李斯。”   秦王政打量了一下这个已经年近四十却器宇不凡的男子,问道:“你为何在寡人身边做侍卫?你从何而来?”   那个李斯答道:“回陛下,臣原本乃楚国人氏,后师从荀子,为求发展来到秦国,先在吕相邦府中谋事,后相邦举荐臣到陛下身边做侍卫,保卫陛下的安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一听是吕不韦那边来的,感到一阵膈应,但想着他毕竟舍身为自己挡了一剑,也就消除了心中的顾虑,不知怎的,他觉得这个李斯是个有见识有作为的人。于是,他封了李斯为左侍卫长。   李斯谢恩而去。   而蒙恬和王贲,立即分头带着士兵在落蕊山庄一带的骊山进行搜索。   而茜草,正带着成蛟在山中抄小道往外逃,成蛟曾在这疗养过较长的一段时间,对这里比较熟悉。正当他们从一个山口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山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转过身来,是王贲。   “王贲。”   王贲走过来,说:“成蛟,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成蛟说:“很好。”   王贲点点头,说:“陛下命令我来搜索骊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成蛟说:“那你拿我回去复命吧。”   茜草忙说:“王贲,我们三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你难道真要这么做吗?你放成蛟走吧。”   可成蛟却说:“茜草,不必了。王贲,我不会为难你的,带我走吧。”   王贲说:“成蛟,我没有带士兵来这里,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会拦你。但是,我想劝你,还是回来吧,陛下会念兄弟情分的。”   成蛟却说:“王贲,我已经回不去了。今日,你,茜草都在这里,正好了却我的心愿。我们三个人的过往是我最好的记忆,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但愿过往的记忆永存。”   成蛟说完就要走,茜草一把拉住他,说:“成蛟,你真的要走吗?”   “是的,珍重。”他说完便骑着马走了。   这时,蒙恬也过来了,蒙恬明明看着成蛟离开,但他也装作没看见,说:“走,回去复命吧。”   于是,他们几个来到骊宫,秦王政正在等他们的消息。   蒙恬率先说:“陛下,恕臣等无能,没能找到长安君。Www。。com”   秦王政知道,让他们去找成蛟,肯定是找不到的。此时,茜草跪在一边,默默的,没有说话。秦王政便冷冷地问道:“茜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茜草也冷冷地回答道:“王兄,我无话可说,任凭王兄处置。”   于是,秦王政命人将茜草带到房间里监视起来。蒙恬和王贲想着秦王政应该不会对茜草怎么样,便也不多嘴添乱了。   秦王政回到寝房,此时,栀子正默默地坐于几案边,手托着腮,深锁着眉,一副忧愁的样子,但秦王政认为她就是在为成蛟担心而已。   他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问道:“你想知道你担心的人的情况吗?”   栀子睁着一双含着忧愁的眼睛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接着说:“我已经把他杀了。”   栀子听说,震住了,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她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他看到她这样,心伤了,愤怒涌上来了。   他突然将她摁倒在床~上,毫不怜惜地强了她。栀子痛苦地挣扎着,叫喊着,却换不来他的怜惜,她只能承受着他的摧残。   第二天早上,他们便要启程回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此时,经历昨晚的狂风暴雨,栀子还没醒来,但秦王政命令宫女立即把她收拾好送到宫车上来。于是,宫女们只好叫醒栀子,然后服侍她梳洗更衣。   栀子坐在梳妆镜前,一副慵懒而忧郁的神态,木槿和紫荆便忍不住问道:“夫人,昨天发生什么事了?陛下为什么对你那么粗暴?”   栀子半天不言语,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们便不敢再问了。直到要起身出去的时候,栀子才突然靠着木槿无力地说道:“木槿,成蛟已经被杀了。”   木槿才知道原来她是为这事在忧郁,于是木槿凑在栀子耳边说:“没有,我昨晚去问了公主,公主悄悄告诉我说成蛟已经成功逃走了,王贲和蒙恬故意放他走的。Www。。com”   栀子听说,方才有了一些力气,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木槿说:“我骗你好玩吗?不信你待会见到公主你亲自问她啊,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要问她了,她现在正被监视着呢。”   栀子相信了,心里安稳了,于是宫女便扶着她向外面走去。她来到骊宫外面,见所有的人已经在等她了。她本来准备上后面的车,但是张辛来传话说秦王政让她上他的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此时本不想面对他,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登车。   在车上,她见到了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感到一阵委屈。一路上,他也默默地坐着,垂着眼帘,不讲话。   回到宫中以后,刺客的事也查清楚了,他知道了幕后的主谋便是他母后的情人长信侯,当然这件事也和成蛟脱不了干系。对于这件事,秦王政没有声张,他知道现在动不了他母后的情人,只好先自己暗自做好准备。   而对于茜草和韩夫人,秦王政将她们关进了天牢。栀子知道这件事以后,非常震惊,没想到对于茜草,他都会这么狠心。于是,栀子跪在秦王政面前说:“陛下,请放了茜草和韩夫人,她们并没有犯错。”   秦王政说:“没犯错,私自窝藏逃犯,冒犯王的夫人,涉嫌勾结刺杀。这些还不够吗?”   “不,成蛟不是逃犯,刺杀更是不知情的事。”栀子辩解说。   可他听了很烦躁,说:“你没有资格为他们辩解。”   于是,栀子便心灰意冷地说:“陛下,如果茜草和韩夫人有罪,那我也和她们同罪,您就一起处罚我吧。”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会吗?但天牢不是你想去就去想出来就出来的地方,你把那当成什么地方了,你还是去芷清宫吧。”他终究是狠不下心让她去天牢,他害怕她去那蹲两天又闹出什么人命来。   于是,栀子和木槿又迁去了芷清宫。   当然,栀子后来也去天牢看望了茜草,茜草叫她不要担心,她在里面很好,而且待不了多久就会出去的。   后来,茜草的父亲去请求秦王政的宽恕,在加上华阳太后的出动,茜草和韩夫人又被放出了天牢。那华阳太后是秦王政的嫡祖母,当年在宫中权倾一时,曾帮助秦王政的父亲上位,后又在宫中失利,现在为了成蛟、茜草等人又重新出来。   韩夫人觉得华阳太后是可以依赖的人,于是便留在宫中服侍华阳太后,同时,她还经常去北宁宫探望另一位夏太后,那是秦王政和成蛟的亲祖母,总之,她要利用一切人脉来以帮助她儿子成蛟。    039 芷清宫一二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此后,栀子和木槿便又重新回到了芷清宫内。她过去那包清新轻绫衣服就留在芷清宫,于是,她又换上了那些衣服,重返青葱时代。   她们仍然像去年秋天一样,经常到那片空地上和长廊去漫步。此时的空地与去年的秋景又截然不同,呈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春日的景象,那里开的也不是野菊,而是一片片红的白的野蔷薇。栀子也经常采一些回去贡瓶。   她们又在那里遇见了那只猫,有一天,木槿正在空地里逗那只猫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宫女来找猫。   “原来这只猫是你的啊?”木槿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啊,这是太后的猫。”那宫女说。   太后的猫?栀子感到奇怪,她想起茜草曾跟她讲过宫里有三位太后。于是栀子问道:“请问是哪位太后呢?”   那宫女回答道:“是北宁宫的夏太后。”   “夏太后?”   “就是大王的祖母夏太后。”那宫女打量了一下栀子,发现这姑娘穿着打扮明显不是宫内的打扮,但模样又惊人的貌美,她一时间猜测不出栀子的身份,便问道:“敢问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栀子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正在想该怎么说的时候,木槿抢先回答说:“她是紫微殿来的白夫人,暂且在这芷清宫内修生养性。”   那宫女听说,忙行礼道:“婢女素梨拜见白夫人。”   “不必多礼。”栀子说。   后来那素梨抱着猫告退了。   某一天,栀子拿着一卷书在宫北一带转悠着,天突然下起了小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看到前方有一座宫殿,便连忙赶过去避一下雨。她踏上台阶,用手帕擦擦头发上的雨珠。这时,她看到这座宫殿上写着“北宁宫”三个字,经过在芷清宫的学习,栀子已经能认不少秦国字体。   这时,突然,宫门打开,韩夫人与上次在空地上遇到的那个叫素梨的宫女一齐出来。韩夫人看到栀子,瞟了一眼便走了。而素梨见到栀子,忙行礼道:“拜见夫人,夫人今日来北宁宫有何事?”   栀子心想不能说来避雨,只好说道:“我想来拜见一下太后。Www。。com”   于是,那天栀子便见到了夏太后,那位太后已经年过六十,看着挺慈眉善目,但是身体不好长期卧病的样子,不过那天夏太后仿佛是很高兴的样子,拉着栀子说了好多宫中的往事,其中提的最多的自然是她的两个孙子秦王政和成蛟以及他们的父亲庄襄王。太后还说,她的儿子庄襄王都先她而去了,她也将不久于人世,栀子便劝慰她会长命百岁的。   太后说:“不,到了哀家这个样子就已经能够知天命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哀家现在唯有一件事放不下,政和成蛟都是哀家的心头肉,是哀家唯一的牵挂。哀家听说了他们的事,现在就是要走也放心不下。栀子,你一定要答应哀家一件事,替哀家保全他们两个,可以做到吗?”   栀子想,这是自己最希望的,可自己却那么无力。   “你可以做到的。”夏太后替她做了决定。   在芷清的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转眼就到了暮春。Www。。com栀子不知道他们都各自怎么样了。   暮春的一天一天,天气晴朗,栀子跪坐于小厅的几案前,在缝制着一件白色的薄棉衣裙,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夏天做一件衣服,因为她夏天的衣服都在紫微殿,她是不愿意去取的。包裹里的那些轻绫衣裙也都是春装。   小厅后面的帘子全都束起,门轩也都敞开着,暮春的风从外面徐徐吹进来,很舒适。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栀子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呢?于是,她走去开门。Www。。com门开处,见秋棠夫人和两个宫女站在门口。栀子很是惊讶,“秋棠姊,你怎么会来这里?”   “春华夫人,久违了,怎么,不欢迎吗?”秋棠夫人笑说。   “怎么会,秋棠姊,请进吧。”   于是,秋棠便踏进屋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你这里不错嘛,清冷的色调,很适合避暑。”   “秋棠姊,哪里比得上蘅安宫,这里就是小小的一个居室。”栀子说。   “小也有小的好,你看,多有小家门户的温馨感。这里虽然清冷,却很有家的感觉,是你自己收拾的吧?”   “嗯,其实我很喜欢这里,比起紫微殿,我真的更喜欢住在这里。”栀子说着,便亲自给秋棠夫人倒茶,她见到旁边还默默站立着两个宫女,便一起倒了三杯茶,“秋棠夫人,请用。”栀子恭敬地举着茶杯笑着说。   秋棠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好清凉,你用什么茶叶泡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叶,就是在后院里的茶树上采的,后院有几棵茶树,三月时开的花也很好看,采的茶叶泡茶也好喝。”   “瞧瞧,你这日子过得多滋润。”秋棠说着,又接着品茶。   栀子招呼两个宫女道:“你们也来喝一杯,外面天气热,喝杯茶解解渴。”   宫女们不敢领命,行了个礼说:“谢春华夫人,婢女们不渴。”   栀子说:“在这里不用拘礼了,来喝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秋棠见状,便说:“既然春华夫人这么心善,你们就过来喝吧。”   宫女们听到秋棠的话,就无所顾忌地过来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起来。   秋棠拉过栀子,踏上台阶来到小厅里,秋棠说:“栀子啊,因为我很少去紫微殿,我都不知道你到这儿来了,前几日陛下来到我的宫中,我问起你,他也不想多说,我就感到疑惑,今早等陛下一去上朝,我就打算去紫微殿看看你,才知道原来前一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她们两个在小厅外面走廊的栏杆上坐下。栀子已经习惯去忘记过去的事了,这段日子里没有他的存在,今天听秋棠又提起。栀子沉静地说:“秋棠姊,就像木槿说的,这里就是我的冷宫,陛下他不想再见到我了,我也要竭力忘掉过去,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秋棠姊,以前我就想过,其实你才是他第一任夫人,你那么完美,又有孩子,只有你才能立在他的身后,而不是我。所以,秋棠姊,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我,祝你们幸福。”   “我是陛下的第一个夫人是没错,但是你认识他却比我早,我听说你小时候就认识陛下了吧,那段青梅竹马的情是我们永远也比不上的,所以你不要绝望。若说孩子,梦昙不也有了孩子了嘛。所以你这些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秋棠说。   “小时候,”栀子看向远方说,脑海里回忆起小时候似清晰似模糊的片段,“一切都会变的,就像那时他只是一个备受欺凌的男孩,但现在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大王,他身边围着很多人,我们早已不是过去的我们了。”栀子说,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愁。   秋棠便也无言语,岁月会改变人和事,这是没错的。   可是,秦王政和茜草却一直没有出现在芷清宫。其实,秦王政呢,在忙他的政事,他离亲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而茜草为什么没来看她呢,因为那次的事实在闹大了又被她父亲禁足了。    040 赵王宫中的谈判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边,成蛟自从离开骊山以后,他一路离开了秦国,去了赵国。   赵国一直是他喜欢的地方,他又重新游历了一番赵国,在这一路途中,他想了很多,他在思考着以后的人生,要么战斗,要么放下过去,从此去流浪。每当看到天地间那多姿多彩的景色,他心中的天平其实更倾向于放下。   但是有一天,在他收到长信侯的一封信后,他的天平又向另一端倾斜了。那封信告诉他:韩夫人、茜草公主被关进天牢,白夫人被打入冷宫。   这三个人都是他非常在意的人,却都因他而沦落至此,他心中异常愤恨,事到如今,他已不能放弃,他除了背水一战别无他路,他只有从赵政手中夺回权利,他才能保护他所爱的人。   他写了回信给长信侯,告知他做好后援准备。   他去了邯郸,在邯郸的郊外,他又重新见到了那条河,以及河边那一片草地,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栀子的情景,以及在草地上采野菊的情景,那时,他们约定好再见面。Www。。com   他从腰带里取出一条手帕,那是她的手帕,上面写着字:珍重,待到秋浓时,采菊南山下。那是上次自己受伤时写给自己的信。他一直带在身上,他将手帕放在鼻翼间,仿佛能闻到她的味道。   他凝视着那一条河,仿佛看到她正伫立在河边,突然间转身回眸一笑。他不禁轻轻吟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是的,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退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成蛟想道。他驱马毅然地进入了邯郸。   成蛟来到赵王宫,赵王偃接见了他,其中白子宁也在座,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   赵王偃和白子宁现如今已二十六岁,在岁月的沉淀下,他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赵王偃之所以会叫白子宁来,是因为他们都想向成蛟了解一下栀子在秦王宫的状况。   一番礼叙之后,赵王偃说道:“公子是第二次来访赵国了吧,只是这一次,寡人并没有收到秦国那边有关公子访赵的消息,寡人想公子是以私人的名义来访赵的吧?”   成蛟说:“陛下英明,的确是。”   赵王偃说道:“那甚好,寡人也正好有私事想问公子。”   “陛下请问。”   “这位是白大人,”赵王偃指着白子宁说,“寡人听说你本来也与白大人相识?”   成蛟看了一旁的白子宁一眼,答道:“回陛下,是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么公子应该也知道,白大人有一个妹妹在去年去了秦王宫,成为秦王的夫人。公子是秦国的王弟,想必公子对秦王宫的情形也很了解,寡人和白大人都想知道从我们赵国去的那位夫人在秦王宫怎么样?秦王待她如何?”赵王偃说。   成蛟沉默了一会儿说:“陛下和白大人想听实话吗?”   成蛟的这一句话让赵王偃和白子宁感到惊诧,赵王偃说:“当然,公子请实话实说,寡人需要知道那位夫人的实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成蛟说道:“陛下,其实我今天来见您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不瞒您说,我上一次来赵国就认识了栀子,这个白大人也知道,后来栀子阴差阳错地进了秦王宫,成为了我王兄的夫人。可是……”   “可是什么?”赵王偃忙问,他和白子宁此时心里都焦急起来,担心栀子除了什么事情。   成蛟说道:“秦王将她打入了冷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赵王偃不禁猛地拍了一下几案,他非常愤怒地说:“岂有此理!赵政这个无耻之徒,他口口声声来跟寡人要栀子,不惜动用武力把栀子从赵国带走,结果到头来他又不知道珍惜,居然把她打入冷宫。真是欺人太甚!我如果不出这一口气,寡人的颜面何在!赵国的颜面何在!他赵政既然不知道珍惜,就让他即刻把栀子还回来,我赵国的女子本就不该在秦国!”   在一旁的白子宁连忙劝阻:“陛下请息怒,一切从长计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宁,你还这么心平气和地来劝寡人,难道你不气愤吗?赵政如此对待栀子,寡人当初就极不赞成栀子去秦国,寡人当初就该坚持己见。”赵王偃仍然气愤难当。   白子宁说:“陛下,栀子是我妹妹,我心里当然很着急,但是这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她身处秦王宫,不是我们出手能及的地方。作为栀子的娘家人,我肯定想帮她,但是得冷静下来想办法。”   赵王偃一拍几案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在厅中踱来踱去,作为一个王,却这般无能为力,他非常愤恨。   白子宁看向成蛟,说:“公子不远千里从秦国赶到赵国来,就是来告知吾妹栀子的情况的吗?是否还有它事?”白子宁在很多方面比赵王偃来得要冷静,想得要深刻。   “大人果然高明,”成蛟说,“今日我来见陛下的确有重要的事情,我想单独与陛下说。”   赵王偃说:“白大人也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说。”   成蛟顿了顿,说:“我想投奔赵国。”   赵王偃和白子宁都吃了一惊,赵王偃根本不知道他和秦王已经闹翻的事情,一个秦国的王族公子,突然提出要叛国归赵,实在是大事一件。   赵王偃将信将疑地问道:“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是秦国的王族公子,而来归顺我赵国,若被秦国那边知道,你恐怕回不了秦国了。”   成蛟答道:“陛下,我绝不是在开玩笑,我要投奔赵国,但也要回秦国。”   白子宁说道:“岂有此理!你既然要投奔我赵国,又要回秦国,你以为全天下都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赵王偃也说道:“说得没错。”   于是成交说道:“陛下请听我解释,赵国王室与秦国王室本来同宗,托先祖的福,我冒昧地与陛下同宗,我也是赢姓赵氏的后代,因此请求陛下收留。而现在的秦王政,有人说他并不是我们赢姓赵氏的血脉,他是吕不韦的儿子。因此,我希望借助陛下的力量,杀回咸阳去,夺取王权。”   赵王偃与白子宁被成蛟的这一番话给震惊到了。赵王偃说:“什么?你是说赵政不是异人的儿子,而是那个吕不韦的儿子,这个可靠吗?还有,你要夺权?”   “哼,吕不韦私通太后的丑闻早就传遍了秦王宫。况且,即便他是秦王室的王嗣,我也要决意要夺回王权,当初先王和华阳太后就有意于立我为王,还不是吕不韦从中作梗,才让赵政登上了王位,现在我就要去把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成蛟说。   ……   经过一段时日的思考与斟酌,心想,如若成蛟此举成功,于国家社稷,可以解除秦国对赵国的威胁;于私人,可以让栀子回到身边来。于是,赵王偃决定接受成蛟,并支持他对秦王政的反叛。    041 赵王与秦王的信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秦王政在朝廷之上听到成蛟叛国投赵并造反的消息。   吕不韦向秦王政报告道:“成蛟叛秦投赵,受到赵王的封赐,不仅如此,赵王还给予军事支持。”   秦王政听完,心里无比愤恨:成蛟、赵偃,好啊,你们勾结到一起了!居然敢向寡人挑战!   吕不韦接着说道:“陛下,臣认为这是一个打击赵国的好机会。Www。。com赵国自不量力,以为已经喘过气来可以跟秦国抗衡了,陛下应当抓住这个机会再挫挫赵国的锐气,顺便再攻占赵国一些城池。”   “可行。”秦王政说。虽说尚未亲政的他的意见根本起不了作用,但是这次,他与吕不韦的意见是一致的。在国事上打击赵国,进一步扩大秦国的疆土与影响力;在私事上,将赵偃、成蛟打翻在地……   退朝之后,秦王政正要回宫,突然有使者送来了一封信。使者跪于地上,说:“启禀陛下,这是赵王写给陛下的一封私信。”   赵偃!遥远记忆中的人物了,现在他的话语就藏在那卷信里。秦王政接过信筒,抖出帛信,展开那一卷帛,苍劲有力的赵国字体写在布帛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虽然平时用秦国字体,但是对于赵国字体以及各国的字体都有所涉略,所以阅读起来没有障碍。信上写道:   致秦王赵政:   君曾向寡人要栀子,寡人念在君与之乃旧相识,想君必当善待之,乃送栀子使秦,奈何君竟如此虐待之,寡人方醒悟悔恨,以尔等秦人之粗,又怎能解我赵女之美?怎能配我赵女之芳华。若君不能善待我赵国之女,请遣之归国。如若不然,寡人以绝不会置之不理。”   秦王政一眼扫完这封信,不禁大笑起来。他笑赵偃的不自量力,也笑这事的荒唐滑稽,同时也带着自嘲:你看,她娘家的旧相好来替她撑腰了,她赵国的大王陛下来给她打抱不平了。Www。。com白栀子,你还真有本事!   于是,秦王政带着那封信去了芷清宫。   此时的栀子仍旧在缝她那身就快完工的白棉衣裙。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又会是谁来了,她想着便去开门,一打开门,便看见秦王政站在门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倒也不诧异,心想他大概是想来看看自己了。   结果他却一言不发地跨进房间来,那步伐明显带着气愤的力量。栀子心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他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说:“你知道吗?你的赵王陛下来信了,他很担心你啊,生怕你在这儿受了一点委屈。Www。。com”   栀子一听赵王来信,心中不禁一颤,好久没有收到故国的消息了,她不禁看向他手中的那卷信,心中尽是迫不及待想要一览为快的感觉。   她这期待的眼神无疑让他更为不悦。   这时,外面张辛突然来报:“陛下,北宁宫那边传来消息,夏太后病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秦王政便转身离开了,刚好从芷清宫去北宁宫也十分近。听到这个消息,栀子也忙要跟着秦王政一起去,秦王政也没反对。   在北宁宫夏太后的寝房里,夏太后虚弱地躺在床上,仿佛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人,她一见秦王政来了,便立即拉着他的手,努力着说道:“政,你来了,哀家一直在等你和成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哀家不行了,要走了,哀家即将去见夫君孝文王和儿子庄襄王了,哀家很高兴,哀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成蛟。政,你和成蛟都是先王的子孙,你们要好好相处,答应哀家,一定不要伤害成蛟,好吗?”夏太后攒足力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后,开始喘气,她一直瞪着眼睛看着秦王政,在等着他的回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心里说:祖母太后,你知不知道成蛟已经谋反了?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会刺激到她,于是他说:“太后,我保证不主动找他麻烦。”他只能保证到这一点。   太后听到这个答复,心有不甘,但是能这样也不错了,在宫中这么多年,目睹过那么多斗争,她知道这样的保证也不算太坏了。于是太后便昏迷了过去。   栀子跟在秦王政后面走出了北宁宫,她还不知道成蛟在赵王偃的支持下谋反的事情,她心想既然秦王政答应了夏太后不主动找成蛟麻烦便是好事。   出了北宁宫后,秦王政便去了曲台宫,他有太多的事要处理,最紧急的便是成蛟谋反的事。而栀子,便直接回了芷清宫。   秦王政去了曲台宫,首先便给赵王偃写了一封回信:   致赵王偃:   君遣赵女使秦,乃为赵国社稷着想,以一女子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实属为人国君之妙计,实属大丈夫之所为。栀子既已归秦,则属寡人之人,其生活起居,其喜怒哀乐,皆由寡人主宰,无须君惦记操劳。君之所应牢记者,乃曾向寡人挑战之事尔。   秦王政   秦王政这封信含讽带刺,毫不留情面。他叫人快马加鞭地把这封回信送到赵王宫中去。    042 葬礼路上的谋反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第二日凌晨,栀子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她感觉到有人走到她的床边来,栀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夏太后,她穿着很正式的藏青色的礼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带着凤冠,一改病容,看上去很端庄华丽。   栀子感到很奇怪,准备坐起来迎接,结果夏太后示意她不要起来,慈祥地说:“你不要起来,哀家跟你说几句话就走了。”   “太后请说。”栀子说。   “你还记得答应过哀家的事情吗?”夏太后说。   “记得。”   “那么一定要做到啊。”夏太后说完就转身走了,拖曳着长长的裙摆。   栀子很想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突然,有人摇晃着她的身子,“醒醒,女人,快醒醒。”   栀子睁开眼睛,见是木槿,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夏太后薨了。”木槿说。   栀子吃了一惊,立刻坐了起来,她想起刚才的梦,想起夏太后的那容光焕发、装束华丽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就走了。栀子简直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梦,她就是临走前来道别的吧。梦里梦外,虚虚实实,让栀子一时难以相信。   栀子连忙起身收拾,准备去北宁宫看一看,栀子考虑着该穿什么,突然想起刚刚缝制好的那身白色棉布裙子,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白色棉布裙裁成普通的家居样式,窄袖,花苞一般的收摆,腰带系成蝴蝶结的样式。   洗漱好以后,匆匆地梳理了一下长发,栀子便和木槿出门前往北宁宫。此时,天蒙蒙亮,一开门出去,晨风便习习地吹了过来,栀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平时的这一带很冷清,但此时路上却不断有人来来往往。   来到北宁宫,北宁宫已布置成白色的一片,栀子一见,悲从中来,人为什么会死?她立在台阶上,正在消受着这种悲哀的情绪。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大王驾到。”   栀子蓦然回首,见秦王政从车辇中走下来,他也是浑身缟素,穿着素白的缎面礼服,头发工整挽成发髻,束在白金冠内。   栀子和木槿忙跪下,“拜见陛下。”   秦王政踏上台阶,在她们面前驻足了一会儿,“起来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说,声音严肃。   栀子和木槿起身,秦王政瞥了栀子一眼,看着她那素净的打扮,随后说:“跟我进去吧。”同样冷而肃的声音。   于是,栀子便跟随在他身后,向宫内走去。在夏太后的寝房内,栀子见到了静静躺在床上的夏太后,她盛装着,带着凤冠,一如梦中所见的情景一般。栀子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复杂的感情:悲哀,灵异,惊恐。   栀子不禁拉住秦王政的手臂,将身子微微依靠在他的身上,此时,她需要依靠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回头看着她,本来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行为是不端正的,但是他看到了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于是便也任她依靠着。   秦王政对这位亲祖母是有感情的,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他没有去上朝,在北宁宫为夏太后举行丧礼,这是他即位这么多年以来鲜有的缺席。而栀子也参与了丧礼的全过程。   宫里宫外王室宗族的人都浑身缟素地参加丧礼,茜草也趁机得到了解除禁足的机会,她也随她父亲进宫来参加丧礼了。于是栀子得以和茜草相见。   悲哀而凝重的丧乐让栀子情不自禁地悄悄地哭了好几次。Www。。com她的泪,也都看在秦王政的眼里,他不明白,自己伤痛,抑或者是茜草等其他人伤痛都还可以理解,而她,不过和逝世的人见过几面,她到底为何伤心至此?   夏太后生前的遗愿便是安葬在杜东,她曾说:“哀家死后,愿葬于杜东,东望吾子,西望吾夫。”   于是,丧礼过后,太后的灵柩便出殡了,盛大的丧队浩浩荡荡出了咸阳城向杜东走去。作为太后的孙子,秦王政自然在送葬的路上,他坐在挂着白色帷幔的宫车里。Www。。com而栀子和茜草同乘一辆车跟在女眷的车队内。   此时,正是初夏,天气变得很快。早晨看着还像是晴天的样子。没过多久,天上就浮现了乌云,而且开始刮起了风。栀子和茜草坐在车内,大风时不时地吹过来,在这夏日倒是凉快。   突然,车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整齐踏步的声音。栀子不禁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只见蒙恬和王贲带着士兵将周围包围了起来。栀子不禁惊讶地喊茜草:“茜草,你看,发生什么事了?”   茜草连忙凑过来,看到这番情景,不禁也觉得奇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茜草便立即下车,栀子也紧随其后。茜草想拉住一个士兵问一下,但是士兵都在紧急布阵,而且按照军纪,不会有人理她的。茜草看到蒙恬和王贲都骑着马在前头。   于是茜草对栀子说:“栀子,你先回车里坐着,我想办法去前面去问问,等下回来告诉你。”   栀子说:“茜草,我跟你一起去。”   茜草说:“你跟我一起太显眼了,被陛下发现了不好。”   栀子点点头,知道自己也只有添乱的份,于是栀子便回到车里坐好。栀子在车里坐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到茜草回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外面围的士兵越来越多,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她终于忍不住下了车,她知道秦王政的车在前面,于是她越过车辆,想去问秦王政是怎么回事。   她来到秦王政的车旁,喊道:“陛下,陛下。”   这时,一旁的一个是从说:“启禀夫人,陛下不在车内。”   “那陛下去了哪儿?”栀子忙问。   “回夫人,陛下上前线去了。”那个侍从说。   “前线?是什么意思?”栀子问道。   “回夫人,就是外面打起仗来了,陛下到战场去了。”侍从说。   栀子感到十分惊讶,“打战?跟谁打?为什么突然打起仗来了?”   “夫人恕罪,这个小的也不知道。”那个侍从说。   栀子不禁有不好的预感,心里感到十分着急起来。   这时,茜草穿过军阵跑进来了,她一副紧张的样子,栀子连忙迎过去。   “茜草,发生什么事了?”栀子忙问道。   “栀子,不好了,是成蛟带着军队突袭了过来,现在蒙恬和王贲带着一支精锐军正和成蛟军交战呢。”   “怎么会这样?!”栀子喊道。   “还有,栀子,成蛟带的军队的主力是赵军。”茜草说。   栀子简直不敢相信,问道:“赵国的军队?   茜草点点头。   “为什么是赵国的军队?”栀子忙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想是成蛟前段时间去了赵国见了赵王,然后赵王支持他反叛。”茜草说。   赵王陛下?他支持成蛟反叛。成蛟带的军队的主力是赵国士兵,而和他们交战的蒙恬、王贲带领的秦国军队。这些事一下子充斥在栀子的头脑中,她一时根本消受不了。   茜草忙拉住她的手臂,说:“栀子,你没事吧?你不要害怕。”   栀子忙问:“茜草,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茜草说:“虽然成蛟的人数占优势,但是蒙恬、王贲这边的却是精锐部队,现在蒙恬、王贲这边已经占上风了。”   此时,栀子头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能让成蛟死,不能让那些赵国士兵死,如果能让这场战争停下来就好了。“茜草,带我去战场。”   “栀子,战场太残酷了,你还是不要去了。”茜草说。   栀子的确这辈子都不愿见战场,宁愿它就像个传说一般不真实,她不愿见血,但是她必须要去。   于是茜草便带着栀子上了一匹马向前线飞奔而去。    043 决战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和茜草骑在马上。此时,天空的黑云越来越厚,整个天都阴沉下来,风也越瓜越大,让人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栀子和茜草的白色衣裙被掀得哗哗作响,栀子感觉自己都快被风刮走了,幸而有茜草在她后面,但茜草也是个女孩子,于是栀子便紧紧地抱着马脖子。   栀子说:“茜草,想办法让成蛟投降吧。”   茜草说:“你放心,我刚刚跟蒙恬、王贲说了,他们会尽量让成蛟投降,尽量少杀人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不禁感到庆幸是蒙恬和王贲领军,虽然让他们跟成蛟兵刃相见是件残忍的事,但现在看来是见好事。   栀子和茜草感到前线的时候,两军已经休战了,看来胜负已分,栀子只是希望没有伤亡,但这不是是她的痴人之梦而已。   栀子和茜草下了马,挤进被士兵重重包围的圈子。进到里面,发现秦王政和成蛟就站在圈子中间,他们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袍子,发髻上过着长长的白色缎带,看来成蛟今天也为夏太后带着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们两个相隔一仗对面而立,大风席卷着他们的披风,他们神情严肃,眼神凌厉,一人手里握着一柄剑。毫无疑问,他们即将展开一场决斗。   栀子和茜草不禁感到一阵揪心。   这时,立在一边的蒙恬发现了她们。蒙恬走了过来,说:“你们怎么来了?赶紧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茜草说:“不行,我不能走。”   “我也不能走。”栀子也说。   蒙恬无可奈何,只好挥了一下手,示意她们跟着他走。于是,栀子和茜草跟着蒙恬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让她们不至于太过于显眼。   “蒙恬,他们是要打架吗?可以劝他们停下来吗?”栀子问道。Www。。com   蒙恬叹了一口气说:“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可能的了。这是他们兄弟的事,也是国家的事,你管不了的。”   突然,一阵大风席卷而来,吹的每个人的头发四处飞扬。栀子连忙将已经散乱的头发缕到耳后去,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成蛟,”秦王政的声音响起,在这肃穆的空气中回荡着,“此刻,寡人不用王权,只是我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大秦的都城外,在祖母太后的灵柩前,进行公平的对决,在这里了断一切,不管是公仇还是私恨,将在这把剑下一刀两断!”   他抽了剑,剑在最后的斜阳中闪出了寒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蛟的声音荡了开来。   成蛟也拔出了剑。他们向对方攻了过去,剑有力地碰撞在一起,迸裂出寒光。   栀子倒吸了一口气,神经紧绷起来,她不禁按着心口,极其紧张地看着眼前激烈的格斗。Www。。com   “过去成蛟有这么强的剑术吗?”蒙恬问王贲。   “没有,他一定是这一年练的。”王贲说。   “这么短的时间练成这样,真是奇迹。”蒙恬说。   “人的潜能不可估量。”王贲说。   “亏得你们还有心情在这聊天,你们以为是在看戏吗?快想想办法怎么阻止他们!”茜草终于忍不住喝道。Www。。com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阻止不了的。”王贲说。   “王贲,连你都这么淡定了吗?他们有人会死的你知道吗?”茜草说。   “应该吧,而且已经注定死的那个人是他了。”王贲说,声音沉静。   “注定?你说的是成蛟吗?那为什么你还这么淡定?说的跟吃饭一般轻松,他不是你认识十多年的人吗?”茜草气愤地说。Www。。com   这时,蒙恬插话了,“这是男人之间的决斗,是男人的信念,也是男人面对生死的决心,你们女人不会懂的。如果你硬要他放弃这些,让他苟且地活下去,才是对他的侮辱。公主殿下,你阻止了很多次了吧,如果可以,他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所以,你还是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吧。”   茜草默然,是啊,如果可以阻止,早就能阻止了,可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难道就是他们男人所追求的信念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Www。。com   而栀子,她完全被笼罩在惊恐之中,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剑仍然在快速而用力地碰撞着,他们出剑的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剑,之间剑拖着剑影,仿佛有无数把剑在碰撞。   “你为什么不一直留在赵国?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夺走我的一切?”成蛟呐喊着。   “我身上流着秦国的血,我属于这里,我当然要回来!”秦王政的声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赵国有栀子,那里有她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果从来没有认识你们,我会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生活下去。如果我是你,赵国和秦国,爱情和王位,我只要要一个就满足了,可你,为什么要贪婪地把所有都据为己有?”成蛟的声音。   “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而我也不贪婪,那些本也属于我,我不会退让!”秦王政的声音。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我就知道,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会留在王宫之中。我也想过要放下,可你总是逼我!”成蛟的声音。   “我不止一次地放过你!逼人的是你,你逼迫着我抛弃那可笑的兄弟情!你不要再怪我冷血!”秦王政的声音。   “好啊,我说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过后,从此彻底分道扬镳!”成蛟的声音。   夜幕渐渐落下来,周围一切渐渐暗淡下来,而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都身着白衣的他们在那里是那么显眼,而剑迸射出来的光芒也格外耀眼。他们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格斗,所有的光都打在他们身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栀子真心地希望这就是一场戏剧,当笑过哭过,当幕布落下,一切结束,又重新来过,所有的痛不过是假的而已。   可它不是,它似戏剧,却又带着现实的血淋淋。正当栀子正在愣愣地沉浸在幻想的时候,秦王政一剑劈在成蛟的剑上,成蛟的剑刃断了。    044 在狂风暴雨中落幕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成蛟的剑刃飞了出去,他本也不敌他的王兄,失去了武器之后,他立刻处于下风。秦王政一掌击在成蛟的胸口,成蛟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秦王政挥剑指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成蛟说。   大风更加肆掠。   “如果你愿意投降,承认你所造成的罪孽,寡人可以考虑饶你不死。”秦王政说,他心底其实对这个异母弟是有情的,只是那份情从来都被宫廷权利争斗给扭曲了,他欣赏这个天生带着王子气质才华横溢的弟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可命运却让他们变成这样。即便如此,真到这种时候,他也还是下不了手。   “士可杀不可辱。从我踏上归来的这条路,就再没给自己想过退路。过往的日子,不想再继续。我不想与你,同处在一个天空之下!”成蛟说,他嘴角的鲜血流出来。   秦王政点点头,冷冷地说:“好啊,那我成全你。”   他正要挥剑刺过去的时候,一个人飞地奔了过来,大风卷着她的白绫衣裙四处飘飞,她几乎就是乘着风飞过来的,一刹那间就来到了秦王政的剑下,是她――栀子。Www。。com秦王政连忙制止住手,剑刚好抵在她的胸前,如果再往前一寸,她就将丧命于剑下了。   这个女人,她居然会不顾生死地冲过来替成蛟挡剑!!!   “陛下,你饶了成蛟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看在先王先后的份上,你放过他吧。”栀子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本能的,她除了这么做这么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狂风过去了,暴雨终于来了,巨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富有节奏地敲打着大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身上,心上。   秦王政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寒冷下去,即便是在战斗中,他的一双眼也是充满着热烈的火光,而现在,火光已变成了寒光,他在向另一面切换。自己赢了吗?是的,在实力上,他从不会输,但是在心灵与尊严上,他又输得彻头彻尾!他的女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奔过来为他的敌人挡剑!!!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湿了每个人的头发与衣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已经散乱的头发站在面颊上,雨水顺着头发淋湿了她洁白的脸颊,雨水粘在她的睫毛上,一双美~目水雾迷蒙。   而成蛟,他的血随着雨水而滴落。他没有想到在最后的一刻还能见到栀子,没想到她居然不顾性命地为自己挡剑。他本以为自己输得彻底,输得绝望,可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没有完全输,起码在这一方面,他完虐了他赵政一次。Www。。com不过他知道这对栀子很不利,于是他说:“栀子,这不关你的事,你快离开!”   “不,”栀子说,“成蛟,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   “栀子,这是我的选择,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能在这一刻见到你真好,已无遗憾。今生已尽,期待来生。”   隔着雨帘,他们对视着,已分不清零落的是雨还是泪。   这时,蒙恬举着一把伞来到秦王政身旁,他想趁这个机会拉走秦王政,一是挽救秦王政被撕成碎片的心,二是拯救成蛟和栀子二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陛下,雨太大了,先避一下雨。”蒙恬说着,便伸手去拉秦王政的手臂,没想到,秦王政猛地一甩,猝不及防的蒙恬竟然被甩退了好几步。   他突然仰天大吼了一声,整个世界沉静了,连雨似乎都凝固了。   他猛地一挥剑刺了过去。鲜血从栀子的臂间渗了出来,鲜红的血顺着雨水瞬间蔓延了她的左边的身子,血染红了她粘在身上的白绫。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对血的恐惧感瞬间袭来,她抖瑟着晕过去了,她倒在了成蛟的怀里。   成蛟颤抖着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抚摸着栀子的脸,她洁白的脸立刻被血染红,血滴又随着雨水低落下去,这血仿佛流不完了。成蛟抬起头,脸色苍白,哆嗦着对秦王政说:“你居然,连她都杀,你真下得了手,我真佩服你的铁血手腕。”   成蛟又低头对栀子说:“栀子,你不要怕,我马上来陪你。”成蛟拾起自己断掉的剑刃,给自己再补了一刀,他倒了下去。   在一旁被父亲平安君控制着的茜草,终于摆脱了父亲,飞奔了过来,与她同时飞奔过来的还有韩夫人。她们伏在地上的人身上痛苦着,伴随那巨大的而又富有节奏的雨声。   秦王政神情漠然,他扔掉手中滴着血的剑,向后走去,步伐沉重,雨水从他的发丝上、眉毛上一滴滴滴落下来,而他却感觉不到雨在下,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侍从们早已拉了一辆车过来,他在登车的时候,终究还是有放不下的心结,他回头瞥了躺在血泊中的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对侍从说:“立即传几个宫女,把白夫人带到车上去。”   “是。”侍从立即去找了几个宫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宫女们来扶着栀子上车辇,可茜草却抱着栀子不肯放,“是大王让你们来的吧,你们回去告诉他,他没有资格碰她!”   “公主殿下,你这让婢女们很为难,婢女们也是奉命办事,王命不可违,还请公主殿下成全。”宫女们说着,便七手八脚地将栀子抢过来,抬上车辇,茜草还要去抢。   蒙恬走过来,一把拉过茜草,说:“别闹了,你以为她出事了,她没有。陛下的剑只是从她的臂间刺过去,那些血都是成蛟的,她只是晕血晕过去了而已。你有眼泪就都哭给成蛟吧。”   原来她没事,但是哀痛没有减少,她转身看着静静躺在血泊的成蛟,眼泪和着雨流泻下来。成蛟啊,真让人难以接受!千方百计地帮你,可到头来,你还是这样了结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情谊该如何追忆?该如何寻觅?她在心中哭喊着。   蒙恬、王贲默默立于雨中,看着这已经落幕的结局,这结局虽多少都在预料之中,但是真的来了,却是那么令人痛彻心扉。   蒙恬拍了拍王贲的肩膀,算是安慰,毕竟他和成蛟是多年的故友。   可王贲却出奇的冷静,他说:“你不必安慰我,我并不十分难过。”   蒙恬看着王贲,脸上多少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王贲淡笑着说:“那天,陛下与我们讨论学派,陛下崇尚法家,你崇尚墨家,而我崇尚道家,成蛟也一样。早在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我们就很向往道家所建构出来的自然境界,老子悟道而不为母逝而哀伤,庄子悟道而不为妻逝而哀伤,生命就像四季的更替一样,一切皆是道。我不为他而悲伤,我知道他迟早会走上这一步的,这也是他的道,他现在也仍然踏在他的道上,拦都拦不住。我们能做的,就是理解他。”   蒙恬看着王贲,体会着他这一番话,似乎减轻了一些心中的苦涩。    045 落进灵柩的吻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躺在紫微殿的暖阁里。   栀子沉入了一个梦境中,她仓皇地在林间穿梭,林间光线昏暗,一直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在林间回荡。她寻觅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突然,她暮然回首,看见在溪水中,淌着一副棺木。   栀子的心境顿时沉下来,她一步步溪边走去。她颤抖着伸手碰上棺椁,棺椁盖突然旋转开露出一条缝。“啊!”她不禁叫了一声。   “你不要怕,有我陪着你呢。”   是成蛟的声音,栀子忙四处回顾,却突然发现,成蛟正静静地躺在棺椁里,神情安详。Www。。com栀子顿时浑身失去了力气,她伏在了棺椁上,眼泪倾泻而出,“成蛟……”   她的眼泪滴落到他的脸上,他突然睁开了眼睛,说:“栀子,我要走了,你难过吗?”   栀子见他醒来,感到一阵惊喜,忙点点头,“我当然会难过,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那你吻我吧。”他说。   “吻?”她感到惊诧。   不知道被一种什么力量控制,栀子向棺椁俯身下去,接近了他抿着的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突然惊醒,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一睁开眼睛,就对上秦王政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栀子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梦里梦外都是恐惧。   栀子在梦境中呼唤成蛟和说的话都听在了秦王政的耳朵里。秦王政彻底崩溃了:是啊,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念叨着的就是他,为什么自己总要自欺欺人?!   “你不是要吻他吗?我成全你。”秦王政说着,一把将栀子从床~上拎起来,拖着她向外走去。   她昨日淋了大雨,已经昏睡了一夜一天,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她非常病弱,只得昏昏沉沉任他摆布。   她衣服也没换,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此时她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个呢。她跟着他来到北宁宫,北宁宫像上次一样,仍然扎着白色的帷幔,即便是在夜晚也是那么的扎眼。沉重低沉的丧乐从里面传出来。Www。。com一听到这种丧乐,栀子就止不住地悲伤起来。他看着她,神情冷漠到极致。   他一把将她从车辇上扯下来,拉着她向里面走去。原来这是成蛟的丧礼,栀子仍然不敢相信,他还那么年轻,才十八岁啊,他怎么能死?栀子突然止住脚步,她真的不敢再往里面走,只要没见到,也许一切就不是真的,她又开始逃避了。可他不允许她逃避,拽着她往里面走去。   没错,这是成蛟的丧礼。本来,成蛟作为反叛的王族不能享有这样的丧礼,但华阳太后坚持要为成蛟举办丧礼,于是就在华阳太后的主持下,在刚刚故去的夏太后的北宁宫中为成蛟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丧礼仪式。Www。。com   栀子跟着秦王政来到礼堂,此时已是夜晚,礼堂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宫女在守着灵堂,至于韩夫人,早已哭得晕倒在床~上。宫女见到秦王政进来,连忙过来行礼。秦王政一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栀子一看到摆放在那里的棺椁,瞬间没了力气,抚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她想起了梦境中流淌在溪水中的那副棺椁,竟然和现实中是如此相似,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泪如泉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秦王政走到棺椁旁,推开棺椁盖,看了里面一眼,然后对栀子说:“你过来啊,来看看你的情郎,不要怕,他好着呢,和平时没两样。你过来看啊!”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提高了音量。   可栀子仍然趴在地上不动。秦王政走过来,握住她的肩,将她提到棺椁前。栀子的心提了上来,她看到了里面的成蛟,他果然衣冠整齐地躺在那里,面容整洁,神情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Www。。com栀子莫名地感到一阵欣慰,也许,他真的放下了,心找到寄托了,得到安宁了;也许,他去了一个美好的地方,比如那个溪水潺潺的林间。   栀子的泪扑簌簌地淌下来,一滴滴落在成蛟的脸上。这情景,和梦境中何其相似。不过,他不会像在梦境中一般醒过来。   “你不是要不是要吻他吗?你怎么不吻呢?你吻啊!”他喊道。   栀子抬头,泪容满面地看着他。   “你不要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让你吻他,你吻给我看!”他说着,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压制着她去吻躺在棺椁里的人。   这时,茜草从外面冲了进来,拼命地掰开了秦王政的手,“你干什么?他都死了!”茜草喊道。   秦王政扫了她们一眼,然后神情漠然地离开了。   栀子倒在了地上。茜草忙去扶起她,“栀子,你没事吧?”   栀子靠在茜草的肩上,她已无力气,真的折腾够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茜草,他逼我去吻成蛟的遗体。”栀子的声音颤抖着,很是微弱。   “我知道,你不要害怕。”茜草说。   “茜草,成蛟真的走了吗?”   “是走了,但也没走。他只是放下了现世的包袱,但不会离开我们的。”   “茜草,为什么人会死?”   “有生就有死,不管是谁,从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在活着的这一刻,尽量享受幸福,成蛟肯定也愿意看到你幸福,不愿看到你这么悲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茜草,陛下,成蛟,还有我,我们到底谁错了,一定是我对不对?”栀子说。   “谁都没有错,是命运的错。”茜草说。   “命运的错,”栀子喃喃地说,“是啊,或许我们没有相遇会好一些。如果我小时候没有认识政,后来也没有认识成蛟,那我也不会认识你,也许我们就会各自生活在自己的角落里,好好地度完一生。”   “栀子,别这么说,这不是你造成的。如果没有你,成蛟和政的这一场战斗也会发生,这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而且,我相信,不管是政,还是成蛟,还有我,即便命运再让我们选一次,我们也会选择认识你。”茜草说。   栀子的泪流下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茜草,你说说政和成蛟以前的事吧。”栀子说,此刻时多么的想追忆过去的日子。   为了追忆逝去的美好,也为了安慰栀子,茜草开始说起遥远的记忆:   “嗯,那时,先王祖父还在,我和成蛟才六岁,我们是宫中出了名的金童玉女。那时,我们在紫微殿第一次见到政,政刚从赵国回来,那时的他很青涩,你认识那时候的他吧,他很少讲话。政,成蛟,还有我们很多宗族兄弟,一起学习,我是他们中唯一的女孩子。那时候,政沉默寡言,成蛟又正经,他们在一起没话说,不过在我的调剂下,相处得还不错,当然,还有蒙恬和王贲……”   茜草娓娓动听地讲述这些往事,栀子听着,仿佛跟着她的记忆回到了过去,看着那一幅幅青葱而美好的画面,如果,一切可以回到过去该多好。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046 贬迁针工司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人走了,留给世人的不过是心殇而已。成蛟的死,对于秦王政和白栀子来说,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栀子自从那天晚上从北宁宫归来,就一直昏睡,她又发烧了。他明明很恨她,却仍然召集最好的御医来给她看病。就像御医夏无且说的,栀子身体滋取了阳气,身子不像过去那般寒,在夏御医的医治下,栀子渐渐好了起来。   自从她好了以后,秦王政就再也不愿见到她了。而栀子,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曲台宫里,秦王政开始处理这一次的叛乱。   王贲报告说:“陛下,这一次叛军的主力是赵国的军队,但还有长信侯的一支势力。叛军伤亡只占三分之一,其余皆投降。请陛下指示该如何处置这些投降的将士。Www。。com”   “编入你们的军队,训练成精锐。”秦王政说,他虽然很恨赵国人,但是他不会像白起做坑杀那种惨绝人寰又损人不利己的事。   “是。”王贲领命,他很赞赏秦王政的这种做法。   “此外,以叛乱之罪逮捕长信侯。”秦王政说,他早就忍不了他母亲这个情夫了,现在正是机会。   这时,蒙恬插话说:“长信侯已经逃到雍城去了,他之前仰仗着太后的权利,在雍城经营了一个很大的势力,他现在手里还握有太后手里的一部分兵权,现在跑到他的地盘去抓他怕是有点难。”   秦王政听了不禁气愤,说道:“雍城是我大秦的故都,竟然被如此小人把持,寡人势必尽快将之拿下,蒙恬,王贲……”秦王政吩咐着他们做好准备,他知道他离亲政的日子已经很近了,他要拿回所有的权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天,栀子也来到曲台宫,她心里还惦记着赵国那些士兵,但是她却在宫外迟疑着不敢进宫去,她知道秦王政现在也不想见她,尤其这还是他处理政务的地方。   这时,蒙恬刚好从曲台宫里出来,“夫人,你来这儿干什么?”   “蒙恬,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栀子说,她恨不习惯他这样称呼自己。   “夫人,要避嫌。”蒙恬说。   栀子点点头,然后说:“蒙恬,我想去求陛下赦免那些赵国士兵,让他们归国。”   蒙恬说:“你放心吧,陛下已经将这次叛乱投降的士兵都编入我们的军队了。你就不要进去了,我想你来这里,陛下可能不太高兴,赶紧回去吧。”   栀子想着这样的结果也还可以,便点点头,离开了曲台宫。蒙恬看着她越发纤细的背影,心里不禁默默叹了一口气,这纠葛啊……   这天,天朗气清,天空湛蓝如洗,夏日的炎热已经在退却,这一切都预示着夏日即将结束,初秋即将来临。栀子的病已痊愈,但是她心底的伤痕却仍难愈合。她裹着一条长长的丝棉披肩走出殿外来,她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面容清减,眉痕淡淡。   好久没见太阳了,她想晒晒太阳,希望太阳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温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   “春华夫人接旨。”张内官的声音打破了这阳光下的静谧。   栀子睁眼,默默地跪了下去。   张内官念道:“大王诏:春华夫人屡屡行为不端,冒犯上颜,贬其至针工司,即刻前往。”   栀子默默地接过诏书。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接受这样的诏书了,但这一次,她不再那么情绪激动了。经历过这么多,她已经淡然了。   她平静地回到暖阁,想着要收拾一下,但环顾四周,也想不起要带点什么,梳妆盒里那些珍贵的金银珠翠,带过去也没用吧,更衣室里那些精美的绫衣罗裙,带过去也不合适吧,而以前的那些清新的浅色的便装也在芷清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她便什么也没拿,裹着她那条丝棉长披肩出门了。   木槿拉住栀子,“你这是干什么?要去哪里?”   栀子淡笑着说:“针工司。”   “那是什么地方?”   “听名字就知道了,应该是做衣服的地方。”栀子说。   “是陛下让你去的吗?”木槿问。   栀子点点头。   “为什么?”   栀子默然。   “难道还是因为成蛟的事?成蛟都死了,他还要跟你计较啊。”   “算了,木槿,离开,我是心甘情愿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说。   “那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好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关键是钱袋,以备不时之需。”木槿说。   “不用了,木槿,你没有命令,是不能去的,而且那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能要一天到晚地干活的,你留在这儿吧,也许还能帮得上我。”栀子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留在这里,有空我就去看你。”木槿说,其实她就是不想一天到晚干活而已。   栀子向里面看了一眼,仍然没见到他。看来是真的要放下了,她想着,转身加快步伐离开了,浅红的纱绫裙摆在白玉石阶上消失。Www。。com   栀子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针工司,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早已在门口等候着她,那个中年妇女穿着打扮都和宫女不一样,表情严肃,栀子不知道她是什么人。那个中年妇女也一直盯着栀子打量,她大概已从栀子的容貌与打扮上判断出了栀子的身份。当栀子走近时,那个中年妇女跪于地上,但表情仍然严肃,她以一种同样严肃的声音说:“臣妇拜见夫人,恭迎夫人来到针工司。”   栀子忙回答说:“免礼,我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不是什么夫人了,你不必对我行礼。”   “谢夫人。”那妇女一板一眼地说,站了起来。   引路的宫女给栀子介绍说:“夫人,这位是管理针工司的织姑姑。Www。。com”   栀子忙笑道:“原来是织姑姑,以后就麻烦姑姑多多指导了。”   那个织姑姑好像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请栀子进去。栀子踏上台阶,抬头看着大门上写着的“针工司”三个大字,心想着即将在这里开始的生活。她跨了进去,来到一个大的院落里,有许多宫女三三两两地正在熨烫着面料,两个两个拿着一匹缎子,一个拿着熨斗,在中间来回穿梭,仔细地熨烫。栀子觉得这工作很有意思,伫立游廊上久久观看。   “夫人,以后有的是时间观看,臣妇先领你去你的住处吧,臣妇有很多事情要做。”那织姑姑说。   “好,走吧。”栀子说。   织姑姑带着栀子来到一间小房子里,“这里就是夫人的住处了,夫人别嫌这里简陋,针工司毕竟不能和夫人之前所住的琼楼玉殿相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织姑姑多虑了,我觉得很好。”栀子说。   “那夫人今天先歇着吧,明日,臣妇再教夫人怎么干活。”织姑姑说。   “嗯,好的。”   织姑姑面无表情地走了。栀子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虽小,但也很整洁,她很满意,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在这样朴素而宁静的地方,好让自己的心宁静下来。   栀子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正准备歇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窃窃私语的动静。栀子走过去打开门,几个宫女随之差点栽进来。Www。。com   “对不起,请恕罪,夫人,婢女只是想看一看夫人。”其中一个宫女说,另外几个早已跪到地上去了,说话的宫女也忙慌慌张张地跪下。   栀子忙微笑着说:“没关系,快起来吧,有什么话到房间里来说吧。”   宫女们愕然,那个大胆的便先进来了,其他几个也忙跟着进来了。她们进来后,仍旧规规矩矩地跪于地上,栀子见状,便说:“你们快起来,我既然已经到这里,就跟你们是一样的人,你们就把我当成你们的新认识的朋友吧。”   宫女们惊愕,不过看着栀子那么真诚的样子,便也都陆续起来了,怎么说,她们也是一群天真的少女。   “夫人,婢女早就听说你美若天仙,婢女一听说你来了这里,便特别想来看看你,夫人果然比天仙还美。”   “是啊,是啊。”几个宫女附和着。”   “谢谢你们,以后我们多多来往。”栀子说。   “好啊。”宫女们雀跃起来。   可是,突然一根鞭子抽过来,站在后面的一个宫女尖叫了起来。众人惊愕地回首,看见织姑姑手里拿着一根鞭子,神情严肃地站在那里。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鞭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晃动,狠狠地落在宫女身上,可宫女们却不敢出声。   “住手!”栀子说。   织姑姑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夫人,臣妇是在教训她们,她们不好好干活跑到这里来瞎聊,就该受到这样的处罚。”   “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打人啊!何况就这么一小点事,你处罚得也太重了吧。”栀子的话语里充满激动。   “夫人,你是贵夫人做久了,怎么知道我们底层人的生活。抽几鞭子算什么,以后夫人就见怪不怪了。而且,顺便给夫人提个醒,夫人既然已经来到针工司,就要服从这里的规矩,臣妇一切只按规矩办事,这也是宫里的规定,如果夫人也犯了错,就不要怪臣妇犯上。”织姑姑冷漠地说。   “我自然没问题,但是今天的事不怪她们,是我让她们进来的,你不能责罚她们。”栀子说。   “臣妇说过,只按规矩办事。”织姑姑说着,又转身对宫女喝道:“还不出去干活!还想挨鞭子吗?”   宫女们忙低着头出去了。栀子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可没想到却充满着这样的罪恶。    047 阴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一夜,栀子又沉入梦境了,她梦见在林间的那条溪旁,成蛟的棺木顺着溪流缓缓流去,渐行渐远,林间的落叶纷纷飘落下来,飘零在溪水中。突然间,一只蝴蝶飞了过来,在栀子四周翻飞了一下,又消失在了落叶中。   栀子醒过来,清晨的阳光洒在房间里,泪不经意流下来。他离开了,他是在向自己告别吧。成蛟,愿你在彼岸自由的,幸福着,栀子不禁合起了双手,默默地祈祷着。   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提醒了栀子这里是针工司,哪能在这儿闲躺着。她坐起来,沉思了一会儿,是啊,该放下的要放下,该告别的要告别,该忘记的要忘记,该面对的要面对。   栀子梳洗好后,就出去看看要做些什么。她顺着声音寻去,来到一间大房子里,在房子里,几十个宫女正在认真地裁剪缝绣,而那个织姑姑正在旁边督促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刚一踏进门,那个织姑姑便瞥到了她,织姑姑带着千年不变的冷漠神情走过来说,“夫人,你迟到了,该接受惩罚。”   栀子知道她的冷漠与蛮横,便辩驳道:“你昨天又没跟我讲这里的规矩和作息时间这些,说到底还是你的失职,怎么能说我迟到?”   那个织姑姑顿了顿,显然是没料到这位夫人虽看似年轻柔弱但却也不是轻易能降服的人。于是,她只好退一步说:“夫人说的是,那么从今天起,臣妇会严格地教导夫人,希望夫人能够配合。”   栀子不想落人口实,毕竟她现在不是尊贵的夫人了,她也不想再依赖着秦王政而活,要忘掉过去,就得抛弃过去养尊处优的生活,于是她点头道:“嗯,有劳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首先,请夫人换下你这身华贵的衣服,穿上我们的针工司的衣服,衣服是粗糙了点,远远比不上夫人过去所穿的华服,也配不上夫人的美貌。但是这就是我们针工司的命运,宫中上等的华服都从这里出去,可这里的人却只能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裙。”织姑姑说着,就递了一套衣服给栀子。   栀子接过,说:“姑姑哪里话,棉布衣服也很好。”栀子回房间换上了那身上蓝衣下白裙的棉布衣裙。其实,穿多了绫罗绸缎的华服,她也很喜欢这样简单朴素的棉布衣服,而这样的衣装赋予她的也是另一种简约素净的美。   栀子正赶上了针工司的忙的时节,此时面临换季,针工司需要给宫里大大小小的人赶制一批秋天的新衣,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分工合作着,栀子和昨天认识的那几个宫女在一起,负责缝线。   栀子进一步认识了那几个姑娘,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都是咸阳城内外老百姓家的女儿,靠着精巧的手艺通过宫内的考核进到这里来,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一份得之不易的差事。栀子一边缝着一边听着她们讲述着各自的故事,觉得很有意思,这是她在紫微殿那种地方所接触不到的人事。   但是,织姑姑在的时候,她们得保持沉默,否则那几个姑娘会受到严厉的苛责,每当这个时候,栀子多么希望自己仍然是过去那位尊贵的夫人,这样她就能运用自己的权利来压制织姑姑,保护那些姑娘。可是,她现在除了忍耐似乎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几天过去,新鲜劲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疲劳与困倦,连日从早到晚的缝缀工作让从未吃过这种苦头的栀子感到头晕眼花。更惨的是,由于栀子的速度拖了后腿,她们缝制的速度赶不上负责其他工作的人。当织姑姑发现堆积在她们那儿没有缝好的一堆堆衣物时,她大发雷霆:“你们都是金枝玉叶吗?都没干过粗活吗?那你们来这里干嘛?”   栀子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便说:“姑姑,都是我做的慢连累了她们,你就不要怪她们了,有什么直接对我说就好。”   织姑姑说:“夫人,既然你自己也明白,那你就得负起这个责,要么就你一个人把这一堆衣服缝完,要么就她们陪你一起缝完,反正今晚缝不玩就不许吃饭睡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些工作都必须按时完成。”   没有尝过厉害的栀子凭着一头热一咬牙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个人来完成。”   时间悄然流逝,到了深夜,三更的钟已经敲响。而栀子仍然在拼命地缝着,她的眼睛已经发昏,连针都穿不进去了,而面前仍然是堆积如山的衣服。栀子不禁在心里哀叹着,没想到,离开了他,要靠自己活下去这么苦,但是她的另一个心声劝慰着她:你要坚持住。于是,她晃了晃头,尽量让自己清醒。是的,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她不是他养在温室里的花。   可栀子还是不争气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夜风透过帘子吹了进来,已经开始步入初秋了,夜里的风有点冷。   在梦中,他抱起她,微笑着,将她放置在柔软的床~上,“栀子,你好好睡。Www。。com”他的声音很温柔,她的心暖暖的。   “夫人,夫人。”有人在叫她。   栀子方才惊醒,她抬起惺忪的眼睛,看见是那几个姑娘,栀子方才想起自己是在针工司,而桌子上还有一大堆没有缝完的衣服。哎呀,怎么睡着了,这下子更缝不完了,栀子心中焦急起来。   她们中的一个叫杏子的姑娘说:“夫人,你去休息吧,我们来帮你缝。”   “是啊,夫人,你太累了,在这儿睡觉会生病的,这些就交给婢女。”一个叫小茶的姑娘说。   “这怎么行?这本是我造成的,怎么能让你们来收拾残局呢。”栀子说。   “夫人,造成这样的结果,婢女们也有份,而且,能为夫人效劳,也是婢女们的荣幸。”杏子说,虽然出生于寒门,但她天生就有这么一张巧嘴。   “是啊是啊。”那几个丫头都附和起来。   “那好吧,谢谢你们。”栀子说。   于是,她们开始分工合作,也许是一种合作与感动的力量,那个丫头的兴致很高,速度很快。结果在五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她们已经把所有的衣服都缝完了。   “太好了,谢谢你们,这样我们还可以回去睡睡觉。”栀子说,她心里充满感激。   “夫人,这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也很高兴。”杏子说。   “嗯,快回去睡觉吧,赶在天亮前多睡一会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一回到房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她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累过。   于是,当天亮了,她也没有醒来,她累倒了,被夜风吹病了。   织姑姑照常来到工作间,当她看到那一大堆的衣服已经缝好,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子上,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凭着她那一个金枝玉叶的贵夫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缝完这么多衣服,她觉得肯定其中肯定有鬼。于是,她调查了一下,一个宫女告诉她:“杏子她们几个半夜悄悄地起床溜了出去。”   于是,杏子她们几个惨了,织姑姑让她们跪在外面,不准走动,不给吃饭。   织姑姑本来还打算去栀子的房间,可突然有内官来传叫,于是织姑姑便出去了。织姑姑来到北宁宫,见到了韩夫人。Www。。com自从夏太后、成蛟分别从这里离去之后,韩夫人便黯然地守在了这个地方。   “臣妇拜见夫人。”   韩夫人转过身来,说:“织娘,好久不见。”   “是的,夫人,好久不见。”   是的,很多年前,织娘是韩夫人的贴身宫女,也是成蛟的乳娘,她为韩夫人出谋划策,曾是韩夫人在宫廷斗争中的参谋与帮手。其实,她比韩夫人还厉害,曾是永乐太后(那时候还是夫人)的眼中钉,当最后的胜利由永乐太后(那时候还是王后)取得后,织娘便被贬到了针工司,她又凭借着自己的能耐在针工司爬到了顶端。   “看到你真高兴啊,织娘。”韩夫人的语气里满是沧桑。   “夫人,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这般伤感。”织娘说。   “织娘,我现在终于能体会你当初的苦心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够狠,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本以为退下来享受安闲的日子也不错,没想到一朝败退,步步皆输。我输掉了自己,也输了儿子,”韩夫人又悲从中来,哽咽着哭起来,“成蛟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他就这么离我而去了。织娘啊,我真的活不下去啊……”   韩夫人抱着织娘,哭得何其哀也。织娘想起了过去,那时候,李夫人(永乐太后)刚带着儿子政回到秦国,织娘曾劝韩夫人趁早想办法除掉李夫人和政,可好多次的机会都那么放过了。现在,落得大家如此田地。   “我以前很恨你,恨你犹豫不决,软弱无能,现在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而已。”织娘说。   “是的,是我软弱无能,是我害了你,害了成蛟,我好悔,我真的好悔啊。”韩夫人拿着头往地上磕去。   织娘一把将韩夫人从地上拉起,吼道:“你不要这样!你有这样有什么用?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该想的是你的现在和以后,你什么时候可以活得明白点?”   韩夫人仿佛被惊醒了,她说:“是啊,我不能再糊涂了,我要做一点什么,为成蛟报仇。织娘,我需要你的帮助……”   ……   “算了吧,”织娘说,“当初,处在上风的时候,你放弃了机会,现在一切已成定局了,你还能怎样,你还想重蹈成蛟的覆辙不成?”   “不管是上风还是下风,我都不管了,反正我已看透了尘世,这世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织娘,在宫外的时候,长生还时常来我府上,每次一来,他都给我带好多新鲜的瓜果蔬菜来,我每次都要给他一笔钱,可这孩子憨厚,总是推却。我也曾去乡下看过他,他在那有一小个宅子,就是简陋了些。但是我想着,如果他是我儿子,我现在可以跟他去那里养老,我也甘之如饴。可惜不是,织娘,他是你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出宫去,跟儿子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好好过完此生?”韩夫人说。   “你是想用放我出宫的条件来诱惑我么?可是你现在有这个权利么?”织娘说。   “我没有,但是华阳太后有。织娘,你不帮我也没关系,我也会请求华阳太后放你出宫,毕竟过去是我欠你的。今天,就当是我们久别重逢的叙旧吧,不管怎样,见到你,是我这段日子一来唯一高兴的事。”韩夫人说。   “看在过去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只是事发的后果你想过没有?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织娘,我说过,对这世间,我已无留恋。不过,我不会再连累你,我会在适当时机请求华阳太后放你出宫。”    048 私语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一睡就睡到午时,起来也昏昏沉沉的,她勉强支撑着身子前往针工间。来到针工间,她没见杏子她们几个,便问了一下针工间的宫女,宫女把她们受罚的事情告诉了栀子。栀子忙去了外面的院子里,果然见杏子她们几个跪在那里,跪了一个上午的她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你们快起来。”   “夫人,没有姑姑的话,我们不敢。”小茶说。   “没事的,到时候让她来找我。”栀子说。   于是她们几个跟着栀子去用午膳了。这个时候,织娘刚好回来了,杏子等人一见织娘便紧张起来。谁知织娘竟没像平常那么大发雷霆,只是略带责备地说:“谁叫你们起来的了?还敢在这儿吃饭?”   栀子接话道:“是我叫她们起来的,她们又没犯什么错,你凭什么处罚她们?”   “没犯什么错?擅自干涉别人的工作,这就是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织娘说。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没做好工作也就算了,难道多做工作、帮助别人也是错?”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切应该讲究规则,”织娘说,“不过罢了,有夫人您在,还能讲什么规则呢?规则向来就不是用来约束您这样的人的。我今天被叫去了,有人交待,夫人您身子娇贵,不宜劳累,所以臣妇再也不敢让夫人累着了,最多象征地安排夫人做一点轻松的活计。对了,臣妇听说夫人昨晚还累病了,所以夫人您现在就回去歇着吧,如果您出点事,臣妇担当不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听着她这番话,心想着会是谁交待她的呢?难道是他吗?他还关心自己吗?   “姑姑,”栀子说,“我现在的确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但是等我好点我还是可以继续做事的,你没必要给我特权。”   织娘说:“夫人,臣妇不敢呐,夫人还是直呼臣妇的小名“织娘”吧,臣妇也没资格给夫人特权,给夫人特权的自然是贵人。夫人就不必纠结这个了,夫人想做事,臣妇自会安排,现在还请夫人去休息养病吧。”   栀子此时头晕的很,也的确很想休息,于是起身离开。   织娘看着栀子的一举一动,心里面在盘算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织娘又对杏子等人说:“你们几个和夫人投缘,这几天就不用干活了,去伺候夫人吧。”   杏子几个自然是高兴,但是却不敢答应,她们不知道织娘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让她们难以接受。栀子听到这个,也停住了脚步,她在针工司呆的短,自然不会想太多,她想着这样对杏子她们也好,这两天她们也累够了,于是转身对杏子她们说:“是啊,我不舒服,需要人伺候,就麻烦你们服侍我几天吧。”   杏子等人很高兴地答应了。织娘看着她们,嘴角浮动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栀子卧在床上,那几个姑娘就随意地坐于垫子上。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居然会这么好。”   “是啊,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栀子听她们这么讲,便问:“织姑姑她真的那么不讲人情吗?”   杏子回答说:“我们都不把她当人看,你看她,整天板着一张脸,一副死脸无血的样子,看谁不顺眼,鞭子就甩过去。我们私底下悄悄说她大概是在这压抑长了,没人疼没人爱的,早就没人性了。”   栀子这才想起来,在这针工司里,所见到的宫女都是些十六七八岁的少女,最多也不过二十岁,但只有织姑姑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Www。。com于是栀子问道:“你们进宫到这里要呆多长时间有规定吗?可以随意申请出宫吗?”   “有规定的,三年,”小茶说着比了个手势,“三年之后就要放出宫去。”   “那么三年后你们就可以出宫了?”栀子问,她有时还真羡慕她们,起码她们还有重返自由的期限,而自己,注定就要在这深宫中耗上一辈子了。   “没有三年了,我们这一批是去年秋天就进来的,只有两年了。”小茶回答说。   “就你整天在数着日子,早就在盼望着出宫的那一天吧。夫人,她呀,有个情郎在外面等着她,一出宫就准备嫁过去呢,现在嫁妆钱都攒到一半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杏子打趣着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茶推了一把杏子,“你才是呢,家里早就帮你定好亲了吧。”   栀子听着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言的闺中蜜语,觉得很有生活的情味,充满着民间的温暖的烟火气息,这在紫微殿那些地方是感受不到的。栀子觉得这一刻的感觉真好。   “那为什么织姑姑会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呢?如果她觉得压抑,她为什么不出宫去?”栀子问道。   “夫人,我听说,”杏子小声说道,“她好像是得罪了宫里的什么人,被罚在这里的,和我们不一样,她应该是不能出宫,看着这里的人一批又一批地走,而她却要年年岁岁守在这里,孤独终老,也可以理解她的暴脾气了,不过我可不打算同情她。Www。。com”   栀子点点头,瞬间也觉得那个织姑姑挺可怜的。   这时,织姑姑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启禀夫人,有人求见。”   栀子和杏子等人都吃了一惊,还在说着她呢,她就突然出现在外面,也不知道被她听见了没有。   栀子说道:“请她进来吧。”   门咯吱一声开了,木槿走了进来,栀子一见木槿,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木槿,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啊,看看你有没有累死。看样子你过得很舒服嘛,悠闲地躺着,还有这么多人伺候。”木槿说。   杏子等人见有陌生人来,而且看木槿那随意的态度,想必不是一般人,便退了出去。   “说什么呢,也是要干活的,就是感觉不舒服所以就躺一下。”栀子说。   “怎么,你又生病了,你还真是个多愁多病的西施啊,就你这样,哪是个干活的人?还是去求求你男人,让他接你回去吧。”   栀子一听到提起他,忙说:“不,我没病,就是普通的头晕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我不回去,在这儿挺好的。”   “哎,让我怎么说你们好,好的时候么,如漆似胶,分开的时候也如此决绝,好像从没有过对方一般。Www。。com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作为从小就看着你们认识的人,我都看不下去了。”木槿说。   “木槿,你也觉得我们当初没有认识比较好对吧?是啊,如果当初他没有来过我们家,我们就不会认识,也不会有这后面的一切,我们现在也许还在邯郸的家……”   木槿听着她这毫无意义的假设,轻叹了一口气。   那天傍晚,木槿从针工司回到紫微殿,她悠悠地走到云梯下的时候,正好碰到秦王政坐着宫车从外边回来,他披着黑色的披风,从宫车上走下来。木槿便跪在台阶下行礼,“拜见陛下。”   “平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说着便踏上台阶向上走,后面紧跟着侍卫长李斯。   木槿起身了,看着他的背影,想着针工司里的栀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时,秦王政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瞥着立在下面的木槿。木槿忙跑上去,“陛下,有事吗?”   秦王政顿了顿,转身对李斯说:“李斯,你先退下。”“是。”   “你刚刚叹什么气?”秦王政问。   木槿没想到自己轻轻的一声叹息都被他听到了,还这么煞有介事地来问自己,想必也是放不下她吧。“没什么,就是略微感到一些伤感而已。”木槿说。   “你也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嘛?”他说,语气淡淡的,仿佛总是在想着什么。   “陛下,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我是个粗线条,但是整天呆在春华夫人身边,有些毛病也会被她感染,导致我一看到孤独的背影和这寂寞的夕阳,我也会禁不住的叹气。”木槿含沙射影地说。   听到提到“她”了,他的眼神明显变了,他沉思着,为什么自己会期望提到她?他为自己这种心思感到懊恼。   秦王政也不再说话了,继续向上走去。木槿不禁跟上去,问道:“大王陛下,难道你不想她吗?”   秦王政不答。   “你为什么这么冷血?过去的一切你都可以忘记吗?”木槿终于忍不住喊道。   秦王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说:“为什么不能?我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逼着自己去记着过去那些无聊的事?”   木槿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她早已顾不上地位尊卑,跑到秦王政前面,站在上一级的台阶上。她激动地说:“你竟然用无聊一个词就了结过去,那你为什么要把她硬拉到这儿来?你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恨着她?她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小的时候,她不惜违抗她哥哥,和你在一起,对你的好……”   “可以了,寡人不想听。”他冷漠地说,然后绕过木槿大步向上走去。   木槿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很不服气,她双手压在嘴上喊道:“白认识你了!怪不得她说:如果小时候就不认识该多好!”   秦王政在跨进紫微殿的门时,听到了木槿的喊话。“她说:如果小时候就不认识该多好。”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耳边,她后悔认识自己,如果小时候不认识……哼,比谁更绝情。    049 月下听到的密语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休养了两三天以后,栀子也就渐渐好了起来,她跟织娘说要回去做事,织娘便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夫人,过段时间,大王要举行祭祖仪式,须要马上赶制一身礼服,臣妇想,这个任务交给夫人是再合适不过的。关于礼服的款式花纹,臣妇会安排人协助夫人。大王的衣服,做工刺绣都要无比考究,夫人意下如何?”织娘说。   “可以,就交给我吧。”   “期限是五天,不知夫人可否完成?”   “应该没问题。”栀子也没有经验,但想着一套衣服而已,五天足够了。   “那好,杏子,小茶,云儿,你们三个就协助夫人完成这一项重要的工作吧。”织娘吩咐说。   杏子、小茶和云儿自然是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栀子便和杏子等人忙开了,设计款式,裁剪,缝制,刺绣,每一道工序都极其考究。栀子终于知道五天时间对于做这样一套王的礼服是多么的紧张,尤其是后期的刺绣,非常花时间,每一针每一线都得十分认真。为了赶在五天之后把衣服赶出来,栀子经常熬到深夜。想不到,离开了,却仍然要在远离他的地方为他做衣服。   衣服最终赶出来了,栀子把一整套衣服,包括里衣、中衣、外袍交到织娘的手上,由于是秋装,栀子在腰带上特地绣了一朵金丝菊,看上去显眼又别致。   织娘检查了一下,说道:“没想到夫人还有这样的手艺,这刺绣做的很精致,臣妇想大王见到这衣服一定会念起夫人的好来的,说不定也就接夫人回去了。”   栀子说道:“这是我们大家一起拼命赶出来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且,也不必跟陛下提起我做过这件衣服。”   织娘似笑非笑地笑了笑,也不答话。尽管这样,栀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尽管有一丝诡异。   这天晚上,突然没事做了,反而无聊,已经接近中秋了,月亮十分明朗,她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他,于是她问道:“杏子,你知道祭祖仪式是哪天吗?”   杏子说道:“嗯,我听那个悍妇提起过,好像是后天,现在陛下的衣服已经送去熨烫和熏染了,我好想看着大王陛下穿着我们做的衣服的样子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夫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大王陛下呢,听说他很年轻很帅气,是吗?”   栀子淡淡地笑了笑,说:“是的。”   “真的?”杏子的眼神开始冒星星了,“真的好想见大王陛下一面啊,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但是想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栀子看着杏子,觉得她这天真的少女模样好可爱,“会有机会的。”她说。   “嗯,只要跟着夫人,我相信肯定有机会见到大王陛下。”杏子一把搂住栀子的腰,她现在也几乎不把栀子当夫人敬畏了。   栀子笑了笑,心说:这个还是靠不了我了吧。   当晚,想着过往的事,栀子又睡不着,秋夜里皎洁的月光一直倾泻在房间里,难以入眠,一直到深夜。于是,栀子干脆起身,到外面去散散步。   夜光照的四周明亮,深夜的静谧笼罩着四周,栀子静静地走着,突然发现有一间房子还亮着灯,这么晚谁还没睡呢?栀子走过去,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好好地泡一夜,明天再熏干,熏干了再泡一天,再熏干就好了,一定能起到作用。”是织娘的声音。   “嗯。”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但是仅凭着这一点声音,栀子也想不起来是谁。   栀子也不知道她们这深更半夜的在泡什么,也不想细究,便又同样轻声地离开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第二天傍晚,栀子在房间里做着刺绣。织姑姑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那个盒子里面盛着那身给秦王政的礼服,织姑姑说:“夫人,明天一早大王陛下就要举行祭祖仪式,能不能麻烦夫人把衣服送到紫微殿去?”   栀子一听说要去紫微殿,忙推辞说:“姑姑,你让其他人去吧。”   织娘说:“夫人,这件衣服主要是夫人做的,而且夫人就是从大王的紫微殿出来的,我认为由夫人送去最合适,说不定大王见到夫人,念起旧情,就把夫人接回去了呢。”   “织姑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想回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说。   可织娘并不打算退让,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说:“夫人,只是送件衣服而已,难道这点事都请不动夫人了,看来夫人还是在摆着高贵的架子,也不顾针工司的规矩。”   “这个事,谁都可以去,不一定得是我,你为什么非要我去?”栀子也很生气。   织姑姑面不改色地说:“好啊,既然夫人的脚这么金贵,那这衣服就不用送了,我们针工司就一起等着大王降罪好了,反正我活了半辈子了,有你们这些妙龄花样女子陪着,我也不怕什么。”   织姑姑说完,将衣服搁置在几案上,就走了。这不明摆着就是非逼她不可,栀子很是生气,这个织娘也太嚣张了。但是等气消了以后,她还是端起盒子出了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毕竟,耽搁了秦王政的事也不好,使整个针工司陷于危难中更不好。   栀子端着盒子离开针工司走在路上,盒子里叠放整齐的衣物时不时地飘来一股香味,香味偏浓,且香味奇特,让人越闻越想闻,但闻久了竟然有点轻微的眩晕感,栀子也不知道这是用了什么熏香,大概是祭祀所用的特别的香料吧。   这时,后面有人叫她,“夫人,等等我。”   栀子回头一看,见是杏子,她手里也端着一个盒子,朝这边跑过来。   “你也要去送衣服吗?”栀子问。   “是的。”   “那一起走吧。”   “嗯,”杏子看了一眼栀子盒子里的衣服,“夫人是去给大王陛下送衣服吧?”   “嗯。”栀子突然想起杏子想见到秦王政的愿望,既然如此,何不叫她去送,这样自己就不用去了,而且还可以圆杏子一个愿望。于是栀子说:“杏子,要不你帮我送衣服去紫微殿吧,我们两个换一下。”   “夫人,难道你不想回紫微殿看一下吗?”杏子问。   “我不想,所以你帮我送去吧。杏子,你不是想看一眼大王陛下吗?这是一个机会哦。”栀子说。   “夫人,你不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吧?”   “是啊,我就是为了你,”栀子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我自己不想去那里,还请你帮我的忙哦。”   “那好吧。”   于是她们交换了盒子。   “夫人,这身衣服是送到寅辰宫去的。”杏子说道。   “寅辰宫?”栀子很是惊讶,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了,夫人?”   “啊,没什么。”栀子说。   “夫人,我听说,寅辰宫的邹良人所生的公子过些日子就要满百天了,这些是给邹良人和公子所做的新衣。”杏子说。   栀子这才想起梦昙在两三个月前产下一个公子,只是那时正好遇上夏太后逝,所以梦昙生子的事反而被淹没了。现在一转眼孩子都快百天了,栀子不禁又想起了去年夏天上林苑的事,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去寅辰宫一点也不比去紫微殿好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见到梦昙不是很尴尬么。   栀子在半路中与杏子分开。她来到寅辰宫,此时,天已渐渐黑下来,寅辰宫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夜幕之中。栀子站立在宫门外,很不想进门去。   正在踟蹰间,突然有人从里面出来。“夫人,谢谢你来看奚笙。”“应该的,奚笙长得很好。”“谢夫人夸赞,自然比不上长公子。”   是梦昙和秋棠,她们在宫女的簇拥下走出宫门来。栀子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连忙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待到秋棠走后,梦昙进去以后,她才连忙将衣服交给一个宫女,然后立即离开了寅辰宫。   栀子回到针工司,坐于床上,回味着刚才的感受,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被她们看到自己的现状,这是她以前从未经历的感受。   这时,杏子进来了,她好像很兴奋,“夫人,我看到大王陛下了,大王陛下真的好帅啊!”她一脸的花痴状。   “是吗?你怎么见到他的?他,在做什么呢?”栀子问,还是想听到他的消息啊。   “本来,那个侍卫长是不让我进殿去的,但是我为了见一眼大王陛下,我就说:‘我们必须要把衣服送到殿内交给管事的人,这是我们针工司的规定。’于是那个侍卫长就让我进去了。我进殿内后,正好看见一个俊朗的男子大厅走过去,他穿着白色的浴袍,走起路来英姿飒爽,宫女们都向他行礼,我就知道,他一定就是我一直想见到的大王陛下了,他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俊啊。天呐!我受不了了。”杏子越说越激动,双手捂住脸晃着身子宣泄着她的激动。   栀子不禁笑了起来,是啊,他的确是帅气的、英俊的,所以才那么讨女人喜欢,秋棠,梦昙,以后还会更多吧。栀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想。“杏子,那你以后想嫁什么样的人呢?”   “我当然想嫁大王陛下那样的人啊,”杏子毫不忌讳地说,“不过,我知道,我这纯属痴心妄想啦,只有像夫人这样貌美似天仙出身又高贵的人才配得上大王陛下。夫人,你千万不要介意,我只是做做梦啦,你不要怪我哦!”   “哪有这样的说法,我也不高贵。况且,人人都有爱的权利,陛下并不是我的,只要陛下喜欢,谁都可以争取得到他的爱。”栀子说,尽管说起这样的话来很心痛,但是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杏子看到栀子落寞的神情,忙说:“夫人,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多想,我真的不会有非分之想的,我觉得陛下很帅,但我也觉得夫人很美,夫人和陛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真心地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在一起。”    050 得知阴谋后的危险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五更时分,一切都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与寂静中,栀子也还沉在睡梦之中。突然,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传到栀子的睡梦中来,栀子惊醒。她忙去开门,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夫人,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是小茶的声音,她的语气很是紧张。   “好,不要慌,进来说。”   小茶进来后,栀子把门掩上。   “夫人,大事不好了。”小茶紧张地说。   “怎么了?”栀子不禁也紧张起来。   小茶开始讲起来:   “夫人,刚才我起夜,突然见到织娘提着一个包裹向外走去,我就觉得很奇怪,想着大黑天的她要去哪,于是我就悄悄跟了上去,发现在大门口有人在等她。大黑夜的我没看清楚,但听声音也是一个跟织娘年纪相仿的妇人。Www。。com   那个妇人说:‘织娘,你确定那身衣服有用么?’织娘说:‘放心吧,用那种毒液反复浸泡熏染,穿在身上,即便要不了性命,也不会是个正常人了。’那个妇人说:‘怕就怕性命没要到,反过来你我没了性命,我到不打紧,就怕连累了你。’织娘说:‘放心吧,栽赃的办法早就想好了,那身衣服不仅是白夫人一手做的,还是她送过去的,泡衣服的毒药我也已经塞在她的房间里了。’那个妇人说:‘嗯,好了,车来了,赶紧走吧。这次出宫去,就好好享受下半辈子的生活吧,我给你准备了一笔钱。’   夫人,这就是我听到的话,后来她们就上车走了。”   栀子听完,脑子里轰然一震,跌坐在床上,她猛然惊醒前天半夜里听到的对话,原来她们就是在泡这个,怪不得那身衣服的香味那么诱人又令人眩晕。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呐?”   经小茶这么一问,她才反应过来那身衣服还在紫微殿。不妙,她猛地站起来,就要向外走跑去。   “夫人,你要去哪里?”小茶拉住她问。   “小茶,我必须马上去一趟紫微殿。”栀子说完立刻夺门而出,向外飞奔而去。   针工司离紫微殿很远,在这黑暗的凌晨,没有车,也看不清路,栀子就这样飞奔在路上,忘记了一切,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快点到达紫微殿。   不幸的是,由于对路不熟,天又黑,跑得又急,她跑进了一个池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过去被水淹的经历又袭来了,她在水里挣扎着,沉浮着。可这一次,心里的恐惧不是被水淹的恐惧,而是想着他穿上那身衣服的恐惧。“不,我不能死,我要去阻止。”这是她强烈的心声。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冷静下来,她开始运用曾经在浴池和温泉里的浮游的经验,一点点地浮起来,最终奇迹般地回到了岸边。这是意念的力量促成的。   栀子爬上岸,已经精疲力尽,浑身湿漉漉的,但是她不能停下来,于是她继续奔跑在路上,水顺着发丝衣袂飞洒而去。   半明半暗的晨光渐渐洒落下来了,栀子已经顾不上疲惫,她一口气奔上紫微殿前的云梯。这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   栀子踏上紫微殿的最后一级台阶,已经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她狠狠地喘着粗气,感觉快死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此时,左侍卫长李斯正在值班,他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抽出刀走过去看了半天才发现是春华夫人。   于是,李斯也跪于地上,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侍卫长,让我,进殿去。”栀子喘着粗气说。   “夫人,陛下还在休息,臣不能进去禀报。”李斯说。   他还在休息,那就好,栀子想着,但天也快亮了,他马上就会起床的。   “侍卫长,我不见陛下,你让我进去一下吧。”栀子说,依旧喘着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行,夫人,没有陛下的允许,臣不能随便放人进去。”李斯拒绝说。   “求求你,我有极其重要的事,我只要见一下木槿就好,求求你,求求你。”栀子不禁拉住李斯的衣袖,以一位夫人的身份哀求着一个侍卫。   即便是李斯也不禁为她所动容,“好,你悄悄地进去,见了木槿姑娘就赶紧走,如果让陛下知道了,臣的位子就保不住了,臣的一切都系在夫人身上,望夫人慎重。”   “我明白,我保证不会连累你,你的好意我记住了。”栀子说完,立刻爬起来。   李斯帮她轻轻地推开门。栀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他的确还没起,这就好。栀子连忙去了木槿的房间,她轻手轻脚又慌慌张张地敲着她的门。Www。。com   木槿开了门,睡眼惺忪,正想发火,见是栀子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来,栀子忙捂住她的嘴巴。   “木槿,我有紧急的事要你做。”   “嗯。”木槿点点头,看状况,她也明白事情的紧急性。   “昨天,针工司给陛下送来一身祭祖仪式的礼服,你知道放在哪里吗?”栀子问。   “嗯,知道,就在更衣室,陛下今早就要穿。”木槿说。   “木槿,陛下不能穿那件衣服,那件衣服有剧毒,你现在赶紧去把它拿出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啊!有剧毒?”木槿也很吃惊。   “嘘,别问了,快去。”栀子非常着急,将木槿一把推了出去。   木槿悄声潜进了更衣室,见那身衣服仍整齐地叠放在盒子里,木槿端着盒子便要走,心里又想,那等下宫女来拿衣服没有衣服怎么办。于是,木槿又从一大堆的衣服里刨了一身颜色差不多的礼服出来,叠好放在一个盒子里,摆在原来的地方。   做好这一切之后,木槿便悄悄溜出寝房。   栀子在木槿的房间里等得很着急,她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见木槿把那身衣服带回来后,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栀子端着盒子,要仔细检查、慎重确定是不是那身衣服。她闻了一下,的确是那股诱人的熏香味,谁能想象得到这熏香带着剧毒,还有腰带上自己精心绣上去的那朵金丝菊。Www。。com确定以及肯定是那身衣服后,栀子心里悬着的巨石才平稳落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木槿问道。   “木槿,以后再跟你慢慢讲,现在我得赶紧走,总之你今天帮了我的大忙,现在总算没事了。”栀子伸手抱住木槿,不禁哭泣起来。这一事实在太过惊险,好在苍天庇佑,好在有大家的帮忙。   栀子此时也没心思跟木槿讲太多,趁天还没大亮要赶紧悄悄离开紫微殿。为了不引人注目,栀子在木槿房中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将湿漉漉的头发挽成了发髻。然后在木槿的掩护下,带着那身带毒的衣服出门去。   此时的紫微殿已经开始清晨的动静,大概是秦王政已经起床了,宫女们进进出出去伺候他盥洗更衣。Www。。com   栀子和木槿也似那些宫女般,面无表情脚步轻盈地绕着柱子出殿去了。但是还是有一个宫女看了一眼栀子和木槿的背影,她总觉得那个木槿身边的那个身影有点熟悉。   踏出殿门外,栀子看到李斯还站在门口,大概是等着护送秦王政去上朝的。她与李斯互看了一眼,表示这事已经平安结束。   木槿送栀子到云梯下面。   “木槿,你赶紧回去吧,大清早的,你有事要做吧?”   “嗯,女人,也不知道你在那发生什么事了?居然搞得这么惊险狼狈,你没事吧?”木槿问。   “我没事,这件事在这里不好跟你讲,改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我现在得赶紧回去。”栀子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好,一切小心,我抽个时间去找你。”   “嗯。”   栀子端着那身带毒的衣服,快速地走在路上,她心里感慨万千,惊险过后的心有余悸,而更多的是庆幸与感恩。这一切一定都是苍天在庇佑,才让他没有穿上这身衣服。栀子不经仰望天空,秋日里早晨的天空明澈如洗,泪水从栀子的眼角滑落下来,感谢苍天,感谢大家。   栀子回到针工司自己的房间,发现小茶还在房间里等着她。   “怎么样,夫人?”小茶忙迎上来问,显然她也是很着急。   栀子将装着衣服的盒子放在几案,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酸了,腿也已经没有了力气,她无力地倒坐在地上。   小茶忙过来扶住栀子,小茶看见盒子里的衣服,说:“夫人,那陛下没穿这身衣服吧,是不是就没事了?”   栀子点了点头,拉住小茶的手,眼神里充满感激,“小茶,这次都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栀子说着,哽咽起来,千言万语也只能道出发自肺腑的一个谢字,“真的谢谢你。”   “夫人,快别这么说,这件衣服我也参与了,没想到却是一个阴谋。我平时都很少起夜,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是天不让大王陛下穿上这身衣服,也是天不让我们蒙上这个不白之冤。”小茶说。   “嗯,是的,是苍天在庇佑。”栀子说着也抱着小茶哭了一会儿。   小茶感觉被这么一位美丽高贵的夫人需要是多么荣幸,庆幸自己能帮到她。   心情平复了以后,栀子说:“小茶,能不能帮我找个火盆来?我们得赶紧烧了这身衣服。”   “嗯,我马上去。”小茶说。   小茶出去了以后,栀子关上门,她想起来织娘还在自己的房中藏了毒药,于是便忙到处翻找,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个瓶子,打开瓶塞,那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栀子忙塞住瓶塞,心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一瓶药才好。   这时,小茶拿着一个火盆进来了。栀子忙去将门关好,然后开始烧衣服,小茶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衣服,栀子忙拦住她,说:“不要直接用手去碰。”   小茶方才反应过来,于是她端着盒子,将衣服直接倒进了火盆。那身费时多日、精心制作的衣服就这么付之一炬了。当然,那个阴谋也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摧毁了。   这件事情让栀子又一次体会到了宫廷的黑暗,过去在赵国体会过一次,现在在秦王宫又体会了一次。    051 艰难跋涉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当衣服烧的只剩灰烬的时候。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小茶去打开门,见杏子和云儿在外面,她们很是兴奋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喜事。   “夫人,好消息,”杏子一步跨进来说,“织娘那个悍妇已经离开针工司出宫了。”   小茶本来打算说早知道了,但栀子递了个眼色给她,小茶会意,便没再说了。栀子心想,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于是栀子假装问:“是吗?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走的啊?”   那个云儿说:“夫人,我们也是今早听管事的公公来说的,他说织娘昨天走的,好像是受华阳太后的恩典出宫去的。”   “是的,”杏子说,“以前就听说织娘这个人是得罪了永乐太后被贬到针工司来的,如果没有华阳太后的赦免,她这一辈子怕都难以走出这宫门。不过她现在走了,倒是针工司的一大幸事,以后进来的人就幸福咯。”   栀子从杏子这一番话中听到了很重要的信息,忙问:“织娘得罪了永乐太后,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杏子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听说那个时候永乐太后还不是太后,连王后都不是,只是夫人的样子,织娘是别的夫人的贴身宫女,她曾帮着那个夫人陷害过永乐太后,后来永乐太后当上太后以后,就把她贬到这儿来了。Www。。com”   栀子突然明白些什么来了,她开始联想到各种事情,织娘曾帮助的夫人会是谁?栀子突然想起那天深夜在月夜下听到的似曾相识的声音,栀子猛地一震,难道是她――韩夫人?   云儿接着杏子的话说:“是啊,我听说织娘在宫外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她是戴罪之人,不能出宫,因此每当针工司的宫女满三年出宫之时,她总是很暴躁,恨不得每个人抽几鞭子,基本上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做好了被抽鞭子的准备,现在看来我们是躲过这一劫了。”   而栀子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韩夫人的事情。   因为针工司没做好秦王政的礼服,要接受处罚,而栀子揽了这责任,于是她每天要做很多的杂事,此时秋已深,天气愈发凉起来,栀子在晚上染上了风寒,病倒了。而这时,她偏偏要去给寅辰宫送衣服。   栀子来到寅辰宫。寅辰宫的宫女倒也不认识她,只是觉得这个针工司的宫女怎么会长得这么出众。那个宫女引着她进宫去放衣服。寅辰宫今日好像格外热闹,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   栀子按照那宫女的吩咐放好衣服后,正准备走,突然听到有人报秦王政来了,那宫女也忙跑去接驾去了。而栀子,听到他来了,竟感到惊慌失措,此刻不能见到他。于是,她忙躲在帷幔后面。   他进来了,栀子在帷幔后面看着他,看着他翩然地跨进来,发丝轻扬。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了,他依旧是那般清秀俊朗、风度翩翩,仿佛一切都没给他留下痕迹。而自己,却已经被摧残成现在这个样子,无限的伤感。   这时,里屋早已有人迎了出来,是梦昙,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自然就是她的孩子了。   只听见梦昙抱着婴儿对秦王政说:“陛下请看,奚笙已经满百日了,奚笙长得好像陛下,臣妾想着他长大后必定如陛下一样俊朗就万分开心。”   看着这样的情景,栀子无力地靠在宫柱上,五味杂陈。当她再次向帷幔外看去的时候,那里已无人影,他们进房间去了。他们一定幸福地守候在一起,徒留自己孑然一身,自生自灭。栀子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对面,感到无比地绝望。   她是怎么离开寅辰宫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昏倒在了针工司的门口。   栀子昏倒在针工司的门口,此时天已黑,没有人关注得到她,秋夜寒风习习。   小茶、杏子、云儿三个见栀子久久不归,便出来找栀子,才发现栀子倒在门口,她们三个便把栀子送回了房间。Www。。com   栀子在第二天醒过来了,但是她的风寒越发严重,声音沙哑。而心情越发沮丧。   在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人,故国的家人,还有赵王,她多么想回去啊,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去,回到那个亲切的地方去,如果可以回去就好了。   她也想起了木槿和茜草,如果有她们在身边也好啊。其实,茜草和木槿都不能来找她,自从成蛟逝去以后,平安君担心茜草也会惹出事来,就把她关在了家里,她也不知道栀子的近况;而木槿,上次祭祖,她本来有很多事要做,却偷偷溜了,正在接受处罚抽不出身来。   可是,即便她已经落魄到如此境地,厄运也没有打算可怜她。   午时,太后的懿旨传来,让栀子去永乐宫。   于是,栀子只好拖着病体去了永乐宫,她病怏怏地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打量了她一下,说:“看你这幅样子,很是落魄啊,你怎么又被政抛弃了?看样子这次他是真不要你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就叫做‘以色事他人者,能复几时’,你呀,比华阳后都不如,虽然你比她还有姿色,但是你比她蠢多了,她能把她的男人**得言听计从,你呀连自己男人都守不住,才多长时间啊,大王就对你厌倦了,真是可笑。”   栀子昏昏沉沉地听着她的奚落,没有反应。   太后也就觉得无趣了,于是便接着说:“成蛟死了,这多都与你有些瓜葛。不过这本也不关本宫的事,本宫以前就和政达成过协议,互不干涉。可是成蛟的事,连长信侯也卷了进来,害得长信后跑到雍城去了,本宫都两个多月没见长信侯了。”   栀子一听她又扯起这件事,她心里很是痛苦,至于什么长信侯,自然不在她的关心之列。她一言不发。   太后接着说:“本宫打算带着孩子去雍城找他爹。反正政也不要你了,你不如就跟着本宫去雍城吧。”   栀子心里一听,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我不去。”她的声音沙哑了,她竭力地说出话来。   “什么,你不去?你死活赖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他都不要你了,你现在就是病死在针工司,他也不会流半滴眼泪。”   太后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掷在她的心上。她漠然。   于是,她就这样随着太后的队伍出宫了,离开了咸阳,向秦国故都雍城进发。   长信候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就逃到了雍城去了,雍城是他的势力所在地。忍受两个月余的太后,终于忍受不了独守空房的寂寞要去找她的情夫了。她之所以要把栀子带上,不过就是带个人质而已,万一儿子秦王政要向自己的情夫下手,她也能拿他的女人威胁一下。她知道,儿子并没有真正放下那个妖精。   离开了咸阳以后,太后突然心血来潮,觉得让栀子坐在车上未免太便宜她了,于是她下了个命令说:“让白夫人跟宫女一起走路,她本来也是被贬到针工司去的人,凭什么还要坐车。”   于是,栀子就被从车上赶了下来,跟着宫女走在后面。    052 回到他的庇护之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深秋的野外,层林尽染,枫叶在秋风中翩然落下,红叶铺了一地。栀子感受着深秋的美景,反而舒畅了起来。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宫外这自由的空气。在外面走着路,晒着深秋里温暖的阳光,呼吸着带着枫叶香味的空气,她的风寒竟然还减轻了一些。   几天过去,穿过一座座山,路过一个个村庄小镇,他们已经远离咸阳了。一次,太后在车上颠簸累了,就命令停下来休息,太后让侍卫宫女们在林间临时搭了一个棚子,要在那儿睡个午觉再走。   栀子闲呆着无聊,突然被一只漂亮的小白兔吸引住了,她便悄悄跟随着那只小白兔走进了铺满红叶的树林,树林里的美景和小白兔的可爱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跟着那只白兔越走越远,直到侍卫找到了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被带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喝道:“你竟然敢乱跑?你以为哀家是带你出来游山玩水的吗?还让哀家在这儿等你!来人,把她的手脚拴上铁链。”   栀子听她说要用铁链拴自己,她最害怕的便是失去自由,她立即反驳道:“凭什么拴我!我不要!”   “凭什么?就凭我是太后,难道连拴你的资格都没有?谁叫你乱跑?”太后说。Www。。com   栀子还来不及反驳,两个侍卫已经拿着铁链过来拴她的手脚,栀子拼命挣扎着,还倒在了地上,可沉重的铁链还是拴在了她的手脚上。她趴在地上,委屈地哭起来,为失去人格和自由而哭泣。   她脚上拖着沉重的铁链,手上捧着沉重的铁链,在侍卫的看守下,在路上艰难地跋涉着。一天过后,她的脚踝已经血肉模糊,手腕上也是伤痕累累。她脸色苍白、步履艰难地跟着,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死去,就可以摆脱这难以忍受的痛苦。   有人看不过去向太后求情说:“太后,这样下去白夫人怕是会出事,还是解开她的铁链,让她休息休息吧。要是出了事,万一陛下责怪下来……”   “人哪有那么娇弱?哀家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她那副样子就是做给男人看的。Www。。com想当年,哀家吃过的苦比这个重了多少倍都没事,就她娇贵。况且,你怕陛下干什么?他还是哀家的儿子呢。”太后说。   于是也没有人再敢说话了。   继续向前走……   终于,她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侍卫前去报告太后,太后问:“还醒着吗?”   “回太后,醒着,但应该是走不动了。”侍卫说。   这时,后面传来了整齐有致的马蹄声,众人向后看去,看见远远的数百骑向这边飞奔而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那几百骑飞奔过来,骤然停下。为首的一个竟然是秦王政,后面跟着蒙恬、王贲以及侍卫。   太后这边的一众侍卫和宫女早退到一边齐齐跪下。   秦王政看着躺在地上的栀子,她虚弱无力的样子,衣服单薄,上面还沾满了尘土,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脚上拴着铁链!他心里一震,愤然跃下马来,黑色的披风在秋风中荡漾,蒙恬等人也齐齐跟着跃下。他走到她的面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本已意识模糊的栀子看到了闻到了他衣服上特有的熏香味,她缓缓抬起头来,迎上了他的目光。   秦王政看着她苍白清瘦的脸,心里一震,没想到她离开自己后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弯身下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提起来。他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铁链,连手上都拴着铁链!竟然如此虐待她,他心里燃起了愤怒。   “来人!解开!”他喊道。   一个侍卫连忙上来替栀子解开铁链。   铁链解开后,栀子手腕上的伤痕和脚踝上的血迹斑斑显露了出来,看在秦王政的眼里,另他触目惊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的体力早就透支了,她站立不了多久,她又向地上倒去,秦王政揽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她似乎已经晕过去。   他抱着她向前面太后的马车走去。   太后已经知道他来了,她知道她儿子肯定会来找自己麻烦,但是她就是不肯服软,依旧了然无事地坐在车里。她想:我有什么错?我怎么了?他是我儿子,我还要怕他?   秦王政抱着栀子来到太后的车前,“母后要去雍城,我不拦你,可你为什么要偷偷带走我的夫人?还这般虐待她!”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太后也不出来,只是在车内说:“哼,什么你的夫人啊?我带走的是针工司的一个洗衣女罢了,难道母后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她不听话,到处乱跑,我拴住她的手脚怎么了?不过是让她听话点不要乱跑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母后!”秦王政低吼道,“不管她在哪,她始终是我的人,只有我可以决定她的去留,谁都没有带走她的资格。”   太后显然是被他的语气激怒了,她猛然掀开车帘,探出头来说:“你的人,你的人!你的人怎么了?我就不能带她走?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痴情种,她给你做的‘好事’还少?我就不明白你身边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就被这么个妖精迷了心窍。”   “总比母后迷上那种男人强,母后无需来操心儿子的事,母后还是多去操心一下那个逃到雍城蜷缩着不敢出来的人吧。”秦王政说。   “你……”太后一时语塞,对于儿子的这种嘲讽的态度,她很是恼怒,“哼,我就该早点捏死这个妖精。”太后说完,一甩帘子,又进去了。   秦王政看着怀里虚弱苍白的栀子,心里充满愤恨,眼神里闪烁着寒光。这个痛,他一定会百倍奉还的。   他抱着她离开了,太后的车也继续向前走。母子二人就这样各自为着各自的心中所爱背道而驰。   她又回到了他的庇护之下。   如今已进入冬天,栀子的病和伤也渐渐好了起来。前一段日子所遭受的苦是她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躺在紫微殿里舒适的床上,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终于体会到自己过去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秦王政待她虽不像过去那么甜如蜜――毕竟发生了这么多,心里总会有疙瘩――但总体来说他仍然很关心她,虽然不会说在嘴上。这代表他又一次原谅了她,心底的爱没有熄灭就是没有办法。   那一天,天空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秦王政站在紫微殿的门口,默默地看着满天飞舞的白雪。已经到了冬天了,这一年即将过去,而新的一年来临的时候,一切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当新的一年来临的时候,他就达到了秦国法定的亲政年龄,他将亲自掌握秦国大权,亲自肩负起这个国家的命运。他期盼这一天已经太久。   栀子又披上了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她看着伫立在殿外的他,不禁也踱出殿外,来到他的身边。只听见他说:“栀子,新年到来的时候,将会发生很多事,但从那以后,我更能成为你的依靠。”   栀子不太明白他的话,她觉得她一直都在依靠着他。    053 加冕为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新的一年又到了。这一年,秦王政已满二十一岁,他已经达到了秦国法定的亲政年龄。他将前往秦国故都雍城,去那举行冠礼,加冕戴剑,拿回他的权利,成为一位真正的王。   这一天,栀子也乘在车中,陪同秦王政一起去雍城。此时刚刚开春,路上的积雪也刚刚融化,栀子刚刚脱下厚厚的丝绵冬衣,穿着一身裁剪整齐的厚缎早春装,浅红的颜色,很适合这早春的气象。栀子凝视着车帘外的景象,看到了那片枫林,此时不过是尚未发芽的光秃秃的树枝而已。她想起了去年在这条路上艰难跋涉的情景,是他,在这里将自己带了回去。   她不禁看向他,看见他正正襟危坐在那里,眼神执着,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栀子不禁问道:“陛下,你在想什么?”   “想以后的事。Www。。com”他说。   “以后,陛下,以后,你可能就要自己肩负起所有的事了,你不害怕吗?”栀子小心地问,在她眼里,秦王政不过也就是一个二十一岁的人而已,她怕他会不堪重负。   秦王政的眼神显然透出不满,“我等这一天等得不要太久,怎会害怕?你不要讲出这么侮辱寡人的话!”他说着一把握住栀子的肩膀,将她抵在车壁上,看着她,他恨他的女人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栀子惊诧着,他总是这么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她颤抖着解释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讲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我怕你会太过辛苦,每天总有处理不完的问题……”   “对我来说只有描绘不完的蓝图,没有处理不完的问题。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被他执着而深邃的眼神所震慑,为他的话语而感到惊诧。她没想到他会有那样的思想和境界,那样的气概与胸襟。尽管同床共枕,她也没有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她亦无法想象,他就是记忆中那个在邯郸孤僻冷漠的小男孩。   “而且,你也无需担心我,你能让我少操点心就够了。”他接着说。不过,她能关心自己,心底总还是高兴的。   他向她靠过去,想要吻一下她,在触碰到她的唇的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的李斯报告道:“陛下,已经抵达雍城东门口,众人已经在城门口迎接陛下。”   秦王政轻声在栀子耳边说:“这个吻留到回去的路上吧。”   “进城。”他命令道。   于是,队伍声势浩大地进入了雍城。   当晚,秦王政宿直雍城蕲年宫,这是这座故都的王宫最庄严的一座正宫,历代的秦王都在这座宫里举行加冕仪式,庄严地将权力移交到新任秦王的手上。   当晚,栀子没有与秦王政同宿一室,因为他好像有很多的事情,而且明天是个很庄严的日子。于是,栀子便找茜草去了,这一次,茜草也随着她父亲平安君一起到雍城来参加秦王政的冠礼。Www。。com栀子和茜草已经很久没见面,她们彼此都有太多话要讲。   秦王政在浴池里沐浴,宫女帮他清洗着头发,每一丝都要洗得干干净净。明天,他要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去迎接一切。   第二日,他穿着簇新华丽的黑色礼服,在庄严肃穆的奏乐中,在百官的朝拜中,戴上了王冠。栀子和茜草在大殿的帘子后面观看了整个过程。栀子的心为这一刻而触动。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从后面破窗而入,手里面拿着刀,茜草眼疾手快,紧急之中拉着栀子便往大殿跑去,喊道:“有刺客。”   大厅里的百官瞬间慌乱了,除了秦王政刚刚佩戴好的秦王世代相传的长剑,其他人都没有佩剑,就是些没有战斗力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茜草拉着栀子向秦王政那边飞奔而去,但是情急之中,栀子突然踩到裙摆倒了下去。   后面的一个拿着刀便向栀子挥去,秦王政以迅雷之速拔出了长剑,挡下了那一刀。   那些刺客的目标本来就是秦王政,他们后面的一个人立即冲了上来,向秦王政刺出一剑,秦王政的注意力因栀子而分散,来不及避那一剑,情急之中,一个人挡在了秦王政的身前——是平安君。茜草连忙扶住她父亲。   此时,蒙恬和王贲已经飞身过来,与那些刺客搏斗起来。稍时,殿外的侍卫长李斯带着侍卫快速进入大殿来,制服了那些刺客。紧张的一刻结束了。   这一刻让栀子感到十分惊恐,秦王政扶住她说:“现在,你就待在我身边。”虽然让她出现在这种场合不合适,但是只有让她在自己身边,他才放心,虽然他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受了伤的平安君被送到后面去疗伤了,茜草自然陪去了,栀子本也想去,但秦王政不让她走。大殿里立即恢复秩序,开始来应对这紧急的事件。   蒙恬和王贲跪在殿前,蒙恬说:“陛下,臣等失职,臣等没有料到会有刺客这一招。”   王贲也说:“是的,本想着严密的把守,刺客进不了蕲年宫,看来还是小看叛贼在雍城的经营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身着盔甲的蒙武进来报道:“启禀陛下,紧急情况,长信后已经造反,叛军已经攻进雍城故宫,请陛下暂且回避,臣等必定殊死保护陛下的安全。”   栀子一听,很是惊讶,她没想到长信侯,那个太后的男人,居然会造反,那么刚才的刺杀,也是长信侯安排的?但是栀子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问这些,她于是看向秦王政,只见他剑眉横扫,眼神很是犀利。他说:“不,寡人就在这儿等着你们的捷报。”   看他那样子,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情况了。而且,根据蒙恬、王贲他们的话语,似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长信侯为什么要造反呢?栀子感到很疑惑,但是又不敢问,心想着外面肯定又在刀光剑影了,本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却又要染上血,栀子不禁感到忧虑。   此后,蒙恬和王贲也出去观战了。秦王政与百官等都在殿内静候战况。而栀子只希望可以少流点血,希望赶快结束。   不久后,王贲来回报战况,说是长信侯的叛军已经被困投降了,但是长信后却逃跑了。而秦王政下了一道命令,说是拿下长信侯的头颅封赏多少,抓住活人封赏多少等等。   栀子在一旁听着不禁感到一阵胆寒,她看着秦王政,感受着他那铁血的手腕,她突然觉得他好害怕。其实他一直都这样,只是她一直接触的都是在宫闱里他相对温柔的一面。而且,过去他没有亲政,从这天起,他的铁血手腕会越来越浮出水面吗?当然栀子是不知道的。   事情大体平息了,秦王政便宣布退朝。   接下来,便是审问那些刺客,而刺客的话让秦王政的心跌入了冰川。   “大王陛下饶命,小卒们也是被迫无奈,长信后拿着太后的玺印,说此次行动是太后授意,他还说……”   “还说什么?”李斯问道。   “长信侯还说,太后会立少公子为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秦王政听到这里,心已被撕裂,他知道他的母后冷漠,但没想到她会对自己绝情到这个份上,她居然要废掉自己,另立她与野男人生的私生子?!   他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寒光,他起身离开了。   此时,栀子正在房间里呆坐着,心有余悸,她本来想去看看茜草的父亲平安君,但是秦王政说现在太乱,不允许她出去走动。突然,她听到秦王政回来了,栀子连忙去迎接,栀子见他阴沉着,步履间也明显带着愤怒。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不睬栀子,径直走到一根宫柱前,狠狠地挥出拳去击在柱子上,“为什么?”他低沉地吼道。   栀子不明所以,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可他却不说话,只是一直挥舞着拳头击打着宫柱,他的血打在了宫柱上,栀子一看,急了,想要拉住他,却抵不过他的力气,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而他转身离去。   栀子连忙跟出去,发现他上了车,车立即离去。栀子连忙叫人准备了辆车,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出了雍城的故宫,车辆兜兜转转来到一座宫殿前,栀子透过车帘见他进了那座宫殿。栀子忙也下车,站在门口跟着下了车,她看见那座宫殿叫“萯阳宫”,和雍城故宫的古朴不同,这座萯阳宫很新很奢华。栀子不知道,这座宫殿为什么独立在这一方呢?它的主人难道是……栀子不由得想起了太后。   栀子便忙拾阶而上,可是她到门口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侍卫问:“你是什么人?来萯阳宫干什么?”   跟栀子一起来的宫女便上来说:“这位是春华夫人,跟大王一起来的,只是夫人的车慢了点,没跟上大王的车。”   那个侍卫听说,忙让栀子进去。栀子在宫内穿梭着,也不知道秦王政去了哪儿。   栀子兜转着来到中央的正殿,栀子踏上台阶,步入正殿,有宫女迎上来,那个宫女是从咸阳过来的,她认识栀子,“拜见春华夫人。”   “嗯,陛下在里面吗?”栀子问。   “在,”那个宫女说,“婢女去里面通报。”   “不,不要通报。我在这儿等着陛下就可以了。”栀子说。   于是宫女便没有去通报,栀子就在殿中等侯着。   这时,里面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来,还有太后大喊大叫的声音。栀子和众宫女都感到吃惊,栀子示意宫女们不要惊慌,她悄悄进去看一下。    054 汲取爱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来到里间,躲在帘子的后面,见到秦王政捏着太后的一只手逼着她在一张布帛上按手印。   太后挣扎着,喊道:“你这个逆子!居然敢来逼迫本宫!”   手印按好了,秦王政甩开太后的手,太后倒在榻上。秦王政看着倒在榻上的母后,冷冷地说:“你曾经反复折磨寡人的夫人,寡人曾说过,会加倍地让你尝尝这种滋味,用你的命令诛杀你的奸夫,让你尝尝亲手杀死奸夫的感觉。”   太后爬起来扑在秦王政身上,抓着他的衣服,用一双阴怨的眼神看着秦王政,说:“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话,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你了?我没生你没养你吗?想当初,我辛苦怀胎生下你,你父王弃我而去,没吃没喝,是我,挣扎着把你带大…”   “不要再说过去了!我不想听你提起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过去,我也只记得你抽在我脸上的巴掌!哼哼,现在居然希望我死,然后立你的野种,真是可笑至极!”他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光。   太后立即辩解道:“我是想过让他们继承王位,但没想过要你死!”   “母后,你真是异想天开,让他们继承王位?想都别想!只要寡人在,就绝不允许野种窥伺秦国的王位!”   “什么野种,他们也是本宫的骨肉,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   “哼,”秦王政冷笑,“寡人再说一遍,他们不是,他们没有资格!此外,母后,你有什么资格来定下秦国下一任国君?你是谁?你之所以是太后,那是因为你与先王和寡人的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若先王知道你如此的德行,一定不会原谅你!寡人对你的容忍也已到极限!”   “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太后流着泪,说,“我不过就是想和我喜欢的人相守在一起,我有错吗?”   “你是太后!”他无奈地说。   “可我也是女人。”太后说,此刻突然像极了一个求某样东西却得不得到孩子。   “女人就该安守本分,忠贞不二。”他像在教育孩子一般。   太后看着这个已经长达成人的儿子,听着他的话语,以为他已经和自己接近了,于是便说:“政,你曾答应过我不会干涉长信侯和本宫孩子的,你答应过我们各过各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可秦王政却绝情地说:“你先悔的约。况且,今天才发生的事难道就可以一笔勾销吗?不可能!”   他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于是,他命令李斯道:“李斯,搜捕太后所生的那两个私生子。”   “是。”李斯立刻带人去搜寻。   太后一听到要搜捕那两个孩子,她大喊:“住手!住手!谁敢动本宫的孩子!”   可是根本没人听太后的话,现如今,掌握大权的人已是秦国的大王,太后的命令在秦王的面前已失效。   太后非常着急,她又扑到秦王政身上,对秦王政拳打脚踢的,“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这么绝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王政一把抓住太后的手,“绝情?到底谁绝情?母后,儿子都是跟你学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个时候,两个侍卫分别抱着两个差不多两岁的小孩出来了,两个小孩哭喊着,太后跑过去想要把孩子夺过来,奈何她终究是敌不过那些男人。   太后又跑到秦王政面前,扬起手就要甩秦王政一个耳光,秦王政不慌不忙地接住了太后的手,说:“母后,这两个孩子,寡人会代替你看管着。带走!”   那些侍卫便带着哭闹的孩子便走,太后跌撞着去追,最终也只是扑倒在地上,哭泣着,无奈地看着孩子被带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默默立在那里,他十分不解,同样是儿子,她可以为那两个哭泣,而自己,她真的在意过吗?自己真的是她亲生的吗?他的心已麻木。   此时,栀子正好站在离太后不远的帘后,她看着如此落魄狼狈的太后,对她的芥蒂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怜。   栀子走了进去,来到秦王政的面前。秦王政看着她,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栀子也不解释,只是跪下求情道:“陛下,求你不要带走那两个孩子,他们还那么小,待在母亲的身边比较好。”   秦王政单膝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冷冷地说:“你不要插手寡人的事情,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是怎么出来的,偷偷跟着我出来的?我告诉你,你又触犯宫规了,不要惹我处罚你。现在,跟我回去!”他命令道。   秦王握住她肩膀将她提起,然后松开她向外走去,栀子只好跟着他走。   秦王在出门的时候命令李斯道:“李斯,派人看守萯阳宫,软禁太后。”   “是。”李斯应命。   太后放声大哭起来。   栀子在经过太后的时候,忍不住蹲下去身拍了拍太后的背,太后泪眼模糊地看了她一眼,栀子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可能看着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太后是否明白,栀子也不能多说,只好起身去跟上秦王政的步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跟着秦王政出了萯阳宫,秦王政登上了车,栀子本来打算到后面的车上去,但秦王政在车里命令道:“上来。”   于是栀子只好登上他的车。在路上,秦王政仍然一脸严肃与冷漠,一声不吭,栀子也不敢主动说话。栀子注意到他手上的伤,是击在宫柱上留下的伤痕,此时手上还溢着血迹。栀子不禁拿出自己的手帕,去给他擦拭。   他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任由她擦拭,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   ————   回到雍城的故宫之后,秦王政也仍然是一言不发,栀子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当晚,沐浴过后,栀子想着他心情不好,不敢去惹他,便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去,跟宫女***理着刚洗过的长发,宫女将她的长发梳顺后,一缕缕铺在熏笼上面。Www。。com栀子闭上眼睛闻着熏香的味道,头脑中却一直回忆着今天的事。她充斥着童话般美好的世界正在一步步幻灭。   这时,有宫女来传道:“夫人,陛下传你过去。”   没想到他会来叫,于是栀子只好起身,宫女给她披了一件浅红的袭地外衣,她的头发仍然是半干的,上面飘溢着熏香的味道。   她来到秦王政的房间,见他正跪坐于几案前,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垂着,他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书卷,但看那神情根本就没在看书。   栀子走过去跪下,“陛下,我来了。”   他不应声也不抬眼。   栀子在他身边默默地待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自己过来,难道就是要自己在他身边静坐着吗?   其实,他就是感到孤寂,需要有个人陪着而已,而这个人,就是她,只是她。在他曾经最孤立无助、最黑暗无光的童年时代,也只有她拥抱过他,给过他温暖。此时此刻,仿佛回到了过去,他需要她的慰藉。   栀子见他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国家的事她也不懂,而他与他母后的事也着实令人伤心,不提也罢。栀子竭力地想着怎么能逗他开心点,她想来想去,自己唯一的本事不过就是跳舞而已。   “陛下,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他仍然没有反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便自顾自地起身,在摇曳的烛光中翩然起舞。她踮起脚尖,轻轻旋转起来,尚未干却的长发飘散而开,发丝上沾染的熏香味溢满房间。   他渐渐抬起了头,看见她翩飞的衣袂与长发,在烛光中荡漾,华丽而炫目。   栀子旋转的节奏加快起来,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宽大的浅红外衣从她的臂间褪去,飘落在秦王政前面的几案上,他不禁伸手捏住那件衣服。   外披褪去后,身上只穿着那件水红色的浴袍,由于浴袍的裙摆比较窄,栀子不好跳动作幅度比较大的舞蹈。她渐渐停止旋转,扭着细细的腰肢,展着纤纤细臂,摆出一个个轻柔美妙的舞姿,她时而轻垂眼帘,时而目光琉璃,每一个姿态,在烛光的照耀下,都显得那么女神而优美。   他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绕着,忘却了痛苦。她的美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起码对他而言是这样。   他不禁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栀子每次已进入跳舞的状态,就会忘记周遭一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不知道他已来到自己的身边。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陡然发现他立在自己面前,就像梦游突然被惊醒一般,她惊吓地向后倒去。秦王政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俯身凝视着她,原本冷漠至极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在渴望着她。   栀子忙立直身子,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过去,她倒在他的怀里。他将她抱起,将她搁置在床~上。   栀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事情,她实在难以接受。她只是想宽慰他,却不想……   于是,她挣扎着坐起来,想要离开。可他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下,他的眼神里充满势在必得的执着与冷漠。   “陛下,”栀子忙说,“今天是你亲政的第一天,不要玷污了这样的日子。”   “玷污?我想爱一下都不行吗?如果说玷污,早就被玷污得不成样了。我现在,需要发泄。”   栀子一听,顿时感到很难过,“难道,我就是你发泄的对象吗?”她的声音里充满委屈。   他顿了一下,然后俯下身来,吻了她一下,说:“是爱的对象,我需要爱,需要你。”他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眼神里充满渴望。   于是,栀子便心软了。他解开了她的衣带,吻上了她,深深地吻着,狠狠地发泄着,在她身上汲取着爱的温暖。   他拥着昏睡在自己怀里的美人儿入眠而去。她就是他暖心的人儿。    055 太后的深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秦王政发现一切又恢复了明朗,心不再沉沦不再滴血,可以接着毫不犹疑地向前走去。   他回头看着仍然在沉睡的她,嘴角不经意地浮动着微笑,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俯身吻了吻她的眼帘。她,是怎么看都都不够。但还有很多事要做,他只好离开了。   栀子一直睡到午时才醒过来,宫女伺候她更衣洗漱。   “陛下呢?”在梳妆的时候,栀子问道。   “回夫人,陛下一早就出去了,婢女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嗯。”   栀子想起太后的那两个孩子来,于是,她催促着宫女快点,差不多梳好后,还有很多发簪步摇的都没戴,她就急匆匆出门去了。她打听到那两个孩子被软禁在西宫,便坐上车匆匆赶过去,她必须在秦王政回来之前赶回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西宫有侍卫看守着,栀子走过去,那些侍卫拦住了她。   栀子便说:“我是大王身边的白夫人,我是奉大王之命来看那两个孩子的。”   那两个侍卫便单膝跪下,“拜见夫人,敢问夫人有大王手谕吗?”   看来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但栀子绝不想就这么放弃,“陛下繁忙,这等小事,他哪有功夫写手谕,我是陛下身边的人,替他来看一眼那两个孩子怎么样都不行吗?难道你们还会怀疑我怎样?”   “小卒不敢,小卒只是按规矩办事,出了差错小卒担当不起。”   “你放心,我看一眼就走,你可以监视着我。退一万步讲,有什么事也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由我担着。”栀子说。   于是那两个侍卫便让她进去了。Www。。com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有两个宫女正在喂那两个孩子吃饭,可是那两个孩子一直在哭闹,依依呀呀地喊着“母后、母后”的,他们已经两岁了,正处在学说话的时段。   栀子走过去,说:“他们不肯吃饭吗?”   那两个宫女见栀子来,连忙行礼,“拜见夫人,这两个孩子老喊着要母亲,婢女实在无能为力。”   “我来试试吧。”栀子说着便将一个孩子抱起,拍着他,哄着他,“宝贝儿乖,宝贝儿不哭啊,母亲等下就来了,宝贝儿先吃点东西,等下就带宝贝儿去见母亲好不好?”   奇怪的是,那两个孩子还真听她哄,于是她哄完这个哄那个。从来没带过孩子的她居然也有这本事,看来这是母性的天性使然。   看着那两个孩子把蛋羹都吃完,栀子心里莫名的有成就感。其实那两个孩子长得非常好看,眉宇间还有点神似秦王政,毕竟是一个母亲生下的孩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不禁想起他小时候,大概也是这番模样吧。   栀子本想多看看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但是她不能久留,便急忙回去了。   栀子回到寝宫的时候,发现秦王政已经回来了,他应该也是刚回来,因为他正在问宫女自己的去向。   “陛下,我在这里。”栀子忙说。   秦王政转身,立刻向她走过来,抚着她的肩膀,“你去哪儿了?”   栀子自然不能说实话,便随机应变道:“陛下,我去找你了啊。”   “你去找我?我自然是去蕲年宫了。你以后不许乱跑,就在寝宫里好好等着我,这雍城的宫不比咸阳宫,现在又动荡不堪,到处是危险。我看这几天你还是随时跟着我好了,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Www。。com”他说。   “不不不,陛下,”栀子连忙拒绝,“我还是待在这里,你去蕲年宫见大臣,我怎么能跟在你身边。”   “我说怎样就怎样。”他说,不容否决。   秦王政当天就命人在蕲年宫的正厅的后面设立一个座位,前面挂着帘子。第二天,栀子就不得已地跟着她一起去上朝,她被悄悄地安排在帘子后面的座位上。   但还是被吕不韦注意到了,吕不韦看着栀子的身影,心思变得复杂起来,他此时刚将秦国大权移交到秦王政的手上,心里十分不安稳,他想要通过后宫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此时太后也已经失势,只有培养新的后宫势力了,但是这个春华夫人无疑是个阻碍。   于是吕不韦说:“陛下,后宫不宜涉政,臣恳请陛下不要让后宫上朝。Www。。com”   秦王政说:“寡人明白轻重,吕相无需顾虑。”   于是也没有人敢再多说了,毕竟现在的秦王已经是大权在握的秦王。他们君臣一如既往地议政,现在的主题无非是长信侯叛乱的事,听他们说的,好像还是没有抓到长信侯。   ……   栀子坐在帘内,什么也做不了,觉得很无聊。她不禁想道:还有大臣担心自己来涉政,这么无聊的事逼着她去做她都不想做,真不知道他们男人为什么对于权利、政治这么感兴趣?   他们一讨论就是一个早上,百无聊奈,栀子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等到退朝以后,秦王政来到帘内时,发现栀子就趴在几案上,这早春的天气还是很寒冷,而这大殿内又冷,他担心她会受寒,过去摸了一下她的手,果然是冰冷的。   栀子感受到他手的温暖,便惊醒了,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抱歉似的喊了一声:“陛下”。Www。。com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以后还是待在寝宫吧,我叫人看着你。”   “嗯,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你们说的我其实听不太懂,待在这里又无聊。不过陛下,你不用派人看着我,我不会乱跑的。”   之后,秦王政果然没再让栀子跟着去上朝,但是也派了很多人看着她。栀子心里一直想着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总想去看看他们。终究她还是想出了办法偷偷去看那两个孩子,渐渐的,她和那两个孩子的感情渐渐深了起来。   十来天后,秦王政觉得在雍城待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回咸阳,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处理。太后,以及那两个孩子都被一同带往咸阳,但是他们不能相见,也没有任何自由。   栀子与秦王政同乘一车。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此时,春天的迹象已经很明显,路边的新草嫩绿嫩绿,抽出新芽的柳枝在春风中飘荡,燕子三三两两地在柳枝中穿梭。看着窗外这明朗新鲜的景象,栀子心情很好,嘴角浮动着微笑。   他看着她,心里也跟着阳光起来。他伸手扭过她的脸,说:“来的时候,还留着一个吻,现在补上。”   栀子还来不及反驳躲避,已经被他吻上。吻了很长时间,直到车停了下来,王翦在外报告道:“报告陛下,咸阳传来消息,长信侯正攻打咸阳。”   秦王政放开栀子,忙问道:“现在情况怎样?”   “昌平君、昌文君率咸阳城内的士兵正在抵抗,现在还不分胜负。”王翦说。   秦王政便立即命令道:“王翦,寡人命令你,立即调兵速去支援,评定叛乱,生擒叛贼嫪毐。”   秦王政之后将刻着文字的半边虎交给王翦。栀子很是好奇,便问:“陛下,那是什么东西啊?”   秦王政非常严肃地盯着她,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栀子知道一定和兵权什么的有关系,他总是这么不信任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栀子立即又想到咸阳又发生战斗了,她顿时心情低落起来。而秦王政也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深沉起来,他又在思考起什么来了。   当晚,秦王政宿在路途中经过的郿城中。这时,咸阳那边来消息了,秦王政便去外厅接见蒙武、蒙恬父子以及王翦王贲父子,据他们所报,长信侯攻打咸阳也败退了,现在正在逃亡中,秦王政便催促他们尽快逮捕到长信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便趁这个时间偷偷出去,她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栀子兜兜转转来到那两个孩子所在的地方,在经过一间房子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拉扯和窃窃私语的声音,栀子不禁驻足静静地听,隐约听见里面说道:   “太后,赶紧跟我走,我们去找个地方隐居,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不,我不能走,我走了,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你快点走,永远不要回来。”   “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意思,太后,你不跟我走,我就死在这里,永远守护着你和孩子们。”   “我年轻的时候有个闺名叫艳罂,你叫我的闺名吧。”   “艳罂。”深情的呼唤声。   这时,对话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细的动作声,大概他们在拥吻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猜到,里面的是太后和长信候嫪毐,他居然跑到这儿来了,他就不怕被逮住吗?没想到,太后和他还有这么深的情。   这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是什么人在那?”一队巡逻的侍卫向栀子走过来。   栀子非常惊慌,房间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巡逻的侍卫已经到了栀子面前。栀子忙说:“我是白夫人。”   “拜见夫人,夫人为何在此?”   “我奉大王之命来看望太后,不可以吗?”   “小卒不敢。”   但他们仍然站在那里,也不走开,明摆着就是在监视着她。栀子无可奈何,只好过去敲门,有宫女过来开了门,栀子进去后掩上门,太后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拜见太后。”栀子说。   “哼,你去转告大王,哀家好着呢,一下子死不了的。”   “太后,陛下听说你不太舒服,所以叫臣妾来伺候你,陛下其实还是关心着你的。”栀子捏造这些话语,希望那些巡逻的士兵可以早点离去。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不过,宫女从门缝看过去,看见他们还是在周围巡逻着,不肯离开,可能他们还是怀疑里面有鬼,宫女将这个情况悄悄告诉了太后,太后显然很是担忧。   太后对栀子说:“刚才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栀子连忙说:“不不不,我什么也没听见。”她这回答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别装了,你既然都听见了,就扯开说吧。长信候就在这里,你打算怎么着?”太后说,她清楚栀子那样的人的性格。   “我……”   “哼,你如何要去告诉政,哀家先就掐死你,反正一命偿一命,谁也别欠谁。”太后说着就起身逼到栀子身边来。   “太后,你声音小点,外面还有侍卫呢,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栀子说。   “好啊,那么你帮哀家想个点子,怎么才能让长信候安全地跑出去?”她说。   栀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想办法去引开那些侍卫。”这不是在宫中,只是一个小城的院落,只要安全出了这院子,他就可以跑到外面去了,外面就是街道。   这时,长信候从帘后出来了,他走过来说:“夫人,你去帮我把我的两个孩子带出来。”   “你要干什么?”太后问。   “我要带你们一起远走高飞。”长信候一把搂住太后。   “我虽然想,但是这是个实现不了的愿望,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你走吧,孩子就交给我。”太后说,他们深情对望。   那一刻,栀子都快被他们打动了。   突然,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056 生离死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宫女忙跑过去问:“谁?”   “例行检查。”是那些侍卫的声音。   太后一听,说:“大胆!大晚上的,你们竟然敢来打扰哀家休息!”   “太后恕罪,小卒也是奉命办事,休怪小卒冒犯。”外面的侍卫说。   太后格外生气,没想到一朝失去大权,就沦落到如此地步。这时,长信候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拉过栀子,拿匕首抵着栀子的脖子,对太后说:“艳罂,我只好搏一搏了。”   门被一脚踹开了,几个侍卫倾涌而入。长信候拿刀抵着栀子为人质威胁那些侍卫道:“出去,否则我就杀了这位夫人。”   栀子十分害怕,锋利的匕首就抵在在自己的脖子上,稍有不慎,血液就会喷涌而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几个侍卫赶紧让开路来。   侍卫退出去以后,长信候连忙压着栀子出去,太后也跟了出去。出来以后,长信候又提要求:“去把两个公子带出来。”   侍卫们暂时没有解救的办法,只好照办以拖延时间,另外悄悄派人去通报秦王政。那两个孩子被带出来了,长信候便压着栀子向大门外走去,太后也紧跟在后面。   大门口也有守门的侍卫,但是长信侯的刀子抵在春华夫人的脖子上,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而太后此时命人迅速拉了一辆车来,他们正准备登车的时候,秦王政以及一大堆的侍卫赶了过来。长信侯惊慌之中想快点登车逃跑,结果发现后面也围了士兵过来,他们被重重包围了。   长信侯不禁将栀子拽得更紧,仿佛抓住她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似的,栀子逼不得已将头往后仰着,后脑抵在他的肩上,白皙的脖颈上抵着锋利的刀刃,看着着实令人心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看着这一幕,不禁怒火中烧,“放开她!”   长信侯说:“你放我们一家的生路,我就放了她,否则……”   秦王政极力抑制着情绪,他知道此刻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栀子会有危险,于是他尽量平静地说:“你们一家人?”等解救下了她,再狠狠地收拾你,他心里想着。   “没错。”站在一旁的太后发话了。   秦王政的心早已麻木,对于这位母亲的任何言行,他都也不再感到惊讶,而对她在众人面前带给自己的耻辱也早已无动于衷了。他说:“看来太后是要打算跟着这个逆贼私奔了,太后要明白,从你跟着逆贼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太后,你将过着拖家带口东躲西藏的日子,你真的愿意重新过一次那样的日子吗?”   他故意问这样的问题,因为十多年前在赵国,他们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那时候生活苦不堪言,母子相依为命,母亲虽然脾气暴躁,但好歹没有舍弃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面对这样的问题,有那么一刻,太后陷入了沉思,在一旁的长信侯不禁看了太后一眼,他想着大概她是犹豫了,她贵为太后,毕竟是不能跟自己去流亡吃苦的,他不怪她。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揪住他的手,将他向后摔倒在地上,栀子得已脱身,突然失去支撑的她倒在了地上,她连忙从地上爬起,向前跑去,秦王政也向她走过来,她情不自禁地扑入秦王政的怀里,双手仍然在发抖,“陛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搂住她,拍着她的背,轻声说:“不要怕,我在呢。”   栀子便松开手,转身看着身后的情景,见蒙恬正一脚踢在长信侯的腿上,迫使他跪在地上,原来刚才是蒙恬救了自己。   而这时,太后正厉声地斥责蒙恬:“放开他!本宫在这里,你不得放肆!”   “寡人在此,其他人不得放肆!”秦王政说。   太后转身,怔愣地看着他,太后的眼神里明显充斥着焦虑与愤怒,她走到秦王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翅膀硬了,有出息了,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管你!”   秦王政的心仍然抖了一下,他冷冷地说道:“可惜一切都晚了,母后,你后悔也没有用。Www。。com”他说着就发命令道:“把嫪毐压下去,严刑看管,等候处决!”   太后急了,发了疯似的一把扯过栀子,掐着栀子的脖子道:“如果你不放了他,我就弄死她。”   秦王政不慌不忙地握住太后的手臂,轻轻一抖,栀子便从她的手中脱离了禁锢。   秦王政仍旧握着太后的手臂,他俯视着他的母亲,眼神里充满阴鸷,他冷冷地说:“母后,寡人曾经就和你说过,你老是折磨我的女人,有一天我也会回赠给你,让你尝尝相同的滋味,你的这个野男人,寡人绝不会轻饶!”   “还不快带下去!”他命令道。   于是,那些士兵开始拖着长信侯走,太后忙跑过去拉住,不肯松手,她呵斥那些士兵放手,但没有人肯听她的话。   “艳罂,你好好珍重,照顾好孩子们,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护佑你们。今生有你,我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愿来世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他们哭做一团,好似一对面临生离死别的恩爱夫妻,在一旁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哭喊起来,亲子连心,现场何其哀也。   栀子虽然恨他们那样对待自己,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禁被悲伤所感染,她想求秦王政放过他们,“陛下……”   “闭嘴。”秦王政早已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即先行否决了。这感人涕下的伤悲场景对他来说不过是无尽的耻辱和锥心的痛而已。   “来人,把太后拉开!”他命令道。   于是,几个宫女便上前去拉开太后,而士兵也压着长信侯离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他们两个根本不愿松开对方的手,他们知道,这一松开就是永别了。于是,一场拔河比赛开始了,太后和长信侯,两个人拼命向前挪,拼命想碰到对方的手,而宫女和士兵,则拉着他们向相反的方向远去。   秦王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漠然地转身离去。而他们,终究是分开了。   ……   回到咸阳以后,秦王政就以谋反罪、刺杀罪判处长信侯死罪,并处以极刑——五马分尸。这个消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瘫软在地上,仿佛是她自己要面对这样的极刑。她开始后悔自己过去的任性,如果不是自己恣意妄为,如果他不曾认识自己,他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是自己害了他,可现在,自己却无能为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此时的她被软禁在永乐宫中。   可太后不甘愿就这么放弃,她想方设法让自己的贴身宫女金盏溜出永乐宫,让她去找一个人。这个宫女来到紫微殿,此时,秦王政上朝还没回来。   此时,栀子正在房间内一针一线地做着刺绣,心里却在反复想着这些天来的事情。这时,紫荆进来报道:“夫人,外面有一个宫女求见。”   “哪儿来的宫女?”栀子问。   “夫人,是永乐宫太后身边的金盏。”紫荆悄声说,她也知道太后被软禁的事情。   “嗯,让她进来吧。”栀子说。   那个金盏进来后,向栀子行礼。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栀子问。   “夫人,有事相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个金盏说话时瞟了一眼房间里的宫女。   栀子便对那些宫女说:“你们先下去吧。”   那些宫女退下之后,这个宫女挪上前一点轻声说道:“夫人,太后想见夫人一面,能不能麻烦夫人去永乐宫一趟?”   栀子为难地说:“我去不太合适,陛下知道了又该责怪我。”   “夫人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陛下又怎么会知道呢?太后真的非常迫切地想要见夫人。”   栀子问道:“太后有什么事要见我呢?”   这个宫女知道栀子心里有那两个孩子,她曾在回咸阳的路途中看见过栀子偷偷关心那两个孩子的情景,于是她心生一计,说道:“太后想把那两个孩子托付给夫人,她担心自己以后照顾不了那两个小孩,必须当面跟夫人讲。Www。。com”   栀子听见她这么说,想起那两个小孩,也觉得可怜,而太后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也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她决定悄悄去一趟。   栀子跟着那个宫女偷偷进入永乐宫,那个宫女先进去禀报太后。过了一会儿,太后出来了,这段日子,她一下子憔悴苍老了许多,大概也没心思收拾打扮,素面朝天,面带忧愁,如一朵被霜打过的鲜花,过去那幅傲人的神态也不见了,她对栀子说:“哀家需要你帮个忙,你能答应哀家吗?”   栀子忖度着自己也许没有那个能力,不能随便答应,便说:“太后,很多时候,我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说:“现在,只有你能帮哀家,哀家知道,他心里有你,你在他面前说的话最有分量,你必须帮哀家这个忙。哀家从赵国来,在这秦国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只有你能帮哀家这一回了。”太后打出了赵国这个牌子,在笼络栀子的心。   “太后,我想陛下应该不会对那两个孩子怎么样的,毕竟他们只是小孩子,等这事过去了,陛下思念起太后的情分来,必然会和太后和好,到时候那两个孩子也自然就回到太后身边来了。”栀子说。   “也许哀家能够等到那一天,可是有人却等不了,哀家现在需要你做的是去救那两个孩子的父亲。”   “太后,这个我恐怕更无能为力……”栀子说。   可太后很激动,她一把握住栀子的手,说道:“你知道政给他的处决是什么吗?”   栀子被太后的表情惊到了,问道:“是什么?”   “是五马分尸!你知道这有多残忍吗?就是用绳子套住人的头和四肢,然后五匹马飞快地奔跑出去,人瞬间就被扯成了五块!”太后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仿佛她现在正要被这样的极刑处死。   栀子被太后的描述和表情给吓到了,她不禁也神经紧绷起来,头脑中想象着那样的画面,瞬间觉得痛苦不堪。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极刑,她从没见过,她这么劝慰着自己。   这时,太后抓住她的肩,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肌肤里,“如果你不去阻止,那么后天,就是后天,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哀家的爱人,就要被这么活生生地分尸了,你忍心这样的事发生吗?你忍心吗?”   栀子被太后晃得晕头转向,心里又充满恐惧,奋力甩开了处于半癫狂状态的太后,夺门而出,她离开了永乐宫,脑子混乱地胡乱走在外面,突然,她听见从一所房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喊声——“母后,母后。”   栀子知道这就是太后的那两个孩子的哭喊声,她不禁偷偷走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057 丢到乡野去的孩子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循着孩子的哭声找去。透过窗格,栀子看见里面有两个人正在用袋子套那两个孩子的头,而孩子们在拼命哭喊着,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侍卫长李斯,他正在发命令道:“动作麻利点!”。   栀子看到这样的情况,急忙推门进去,“你们在干什么?赶快放开那两个孩子!”   众人回头看向栀子,李斯忙行礼道:“拜见春华夫人。”   而那两个孩子,一看见栀子便向栀子伸手,哭喊道:“姐姐,姐姐。”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这让栀子更加心疼。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栀子又问道,语气里充满着急,她感觉到是很不妙的事。   李斯道:“回禀夫人,陛下命臣处死这两个孩子,所以还是请夫人回避一下,以免夫人受到惊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果然如此!但她不愿相信,她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她激动地说:“不可能,陛下不可能对两个孩子这么残忍!”   “夫人,如果没有陛下的命令,臣怎会如此大胆呢?是否是陛下的意思,夫人问一下便知,但臣劝夫人最好不要问,臣想陛下不想让夫人知道此事。”李斯说。   尽管难以接受,但栀子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毕竟他的确是恨他们的,他们带给了他极大的耻辱与痛苦。而且,她也渐渐发现了他铁血的手腕,这正是她害怕而难过的。   但尽管如此,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孩子被杀死,他们那么可爱,他们是无辜的。Www。。com   栀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李斯说:“侍卫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李斯迅速地思考了一秒,立即答应了。他对那两个刽子手说:“在我回来之前,先不要施刑。”   李斯跟着栀子来到外面,“夫人有何指教?”   栀子说:“侍卫长,我要你放掉那两个孩子。”   “夫人,恕难从命,陛下的命令臣不得违抗,这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事情。”李斯说。   “这样吧,这两个孩子你交给我,然后你去跟陛下说这两个孩子已死,如何?”栀子说。   “夫人,这个也难办,万一陛下派人来验尸或者亲自来验尸也说不定,一旦出了纰漏,那臣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的确,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但真的不能看着那两个小生命被扼杀在襁褓中,栀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她苦思冥想着,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她说:“李斯,你看这样如何,想办法让这两个孩子假死,隐瞒过去怎么样?”   这个李斯,脑子转得很快,他也是一个为了将来极能拼搏下赌注的人,他年轻时几经周折,后来投到吕不韦门下,又通过自身不断争取机会被吕不韦送到了秦王政的身边,凭借为秦王当剑的勇气爬到侍卫长的位置,但他仍然不满足于现状,他需要更高的位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以他的眼光,他认定这位春华夫人凭借秦王的宠爱,日后必定能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为何不给她行个方便,同时还能捏一个把柄。于是他答应了。   ……   秦王政下朝回来后,李斯前来向秦王政汇报:“回禀陛下,那两个野种已经处决。”   秦王政果然派了张辛去检验。张辛来到处决的地方,看见两个孩子直挺挺地躺在板子上,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张内官摸了摸孩子的尸体,的确是冷冰冰的,把手探在鼻翼间,也好似感觉不到呼吸声。   “带出城去找个地方埋了吧。”张内官吩咐完后便离开了。   于是,这两个刽子手便照办(这些后事李斯早就交待好了)。他们驾着马车带着这两个孩子出宫去埋葬。出了咸阳城后,又跑了很远来到一个山野之地,他们打开盒子,那两个孩子的身体已经温暖了起来,呼吸也匀称起来,就像在熟睡的样子,药效已经过去了,那脖子上的勒痕不过是画出来的而已,只是画得极其逼真而已,这些都是李斯一人安排的。   他们继续快马加鞭,远离咸阳城,按照李斯的吩咐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找到了一户姓田的农家,由于偏僻,那里只有一户农家,这非常符合他们要找的地方,于是他们把这两个孩子交给那户农家,并给了那家农户一笔丰厚的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对农家夫妇正在为没有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而发愁,突然得到这么两个漂亮的男孩,而得到一笔这辈子都没见过想也不敢想的钱,他们乐得简直合不拢嘴,操着一口农家的话热情地要留那两个人住宿吃饭,但是他们不能久留,怕事情败露,只是严肃地吩咐那对农家夫妇道:“记住,你们绝不能对外说这两个孩子是别人送的,一定要说就是你们夫妻生的,如果事情败露了,你们会招来杀生之祸,听到了没有?”   那对朴素的农家夫妇被吓到了,农夫用那农家的口音说:“大官人,这听起来好吓人,这俩孩子是惹什么事了噶?”   “这个你不用知道,总之,你们现在想好,如果要收留这两个孩子,你们可以得到这笔钱,这笔钱你们在这山坳里挣三辈子都挣不到。但如果收了就要保证不要出任何问题,否则,不仅是这两个孩子要死,你们一家也难逃干系。”   那对农家夫妇犹豫了一下,但一看见那两个漂亮的男孩和那一大袋的钱币,便难以抵挡诱惑,农夫说:“大官人放心,我们住在这山坳里,亲戚都嫌俺们穷,一年到头都不来一次,邻居更没的,哪个晓得俺们家的事情,往后有人来,俺就说俺媳妇给俺添了两个大胖小子,保证不会给大官人添麻烦。Www。。com”   “那就好,从今往后,这两个男孩就是你们夫妇亲生的儿子,他们的来历连他们自己都不能知道,你们最好尽快把他们变成这山野中黝黑粗犷的野孩子,这样更能掩人耳目。还有,给你们这笔钱,你们也别一下用的张狂,免得引起怀疑。”   “是是是,都听大官人的。”那对农家夫妇连忙应诺。   那两个人便赶紧回去向李斯汇报,而李斯也在合适的时机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栀子,栀子知道那两个孩子躲过了这一劫以后,心里便觉得十分欣慰,就让他们在山野间开启新的人生吧,他们本不该生在宫廷。   但那两个孩子名义上是已经被杀,消息在宫廷中传开,最终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太后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哭喊、闹腾,甚至扬言要为小儿子报仇,但现在的她连永乐宫的宫门都出不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太后的歇斯底里的状况都一一传到了紫微殿,栀子能理解太后的感受,她想把事实的真像告诉太后,但是她知道不能,太后那个人总是缺一根筋,如果事情败露了,受牵连的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秦王政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对待这件事上,他早已冷血了,而栀子看着这样的他,一种既难过又害怕的感觉。躺在他的身边,心底感到隐隐的心悸。Www。。com清晨醒来,看着他穿着黑色的朝服,站在熹微的晨光中,总觉得他是站在半明半暗之中的一个魅影。   栀子此时也挂念着茜草和她父亲平安君,上次在雍城,平安君为秦王政挡剑而受了伤,栀子不知道平安君好了没有。于是她便向秦王政请求道:“陛下,上次,平安君为陛下挡剑而受伤,不知道现在伤势怎么样了,臣妾也想去看看茜草,这些天都没见她,怕她为她父亲的伤势而伤心。”现在,她竟然规规矩矩自称起“臣妾”,主要也是因为心中的恐惧而产生的隔阂。   秦王政说:“他已经好了很多了,我一直派御医去给他疗伤。”   “这样啊…”栀子仍然心有不甘,她其实想出去看看茜草,但她也不敢开口。   这时,秦王政说:“平安君为寡人而受伤,寡人理应亲自去看望一下他,他本来也是先王的长兄。今天下午正好没事,你跟我一起去吧。”   “是。”栀子连忙答应,她突然想着是否要谢恩,但觉得还是太生硬了,便略微欠欠身子起身,说:“那臣妾去换身衣服就来。”   秦王政一直看着她,在她转身之时,他突然拉住她,说道:“你无须害怕我。”   栀子心一惊,看着他,没想到他总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栀子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一点的浅黄软缎宫装,与秦王政一起来到平安府。平安府的上上下下已经在门口跪迎了,包括带着病容的平安君。看样子,平安君已经好了很多了,秦王政忙让平安君回去卧床。来到府里,秦王政在房间里与平安君寒暄着。栀子便忙和茜草出去聊了。   她们走在院子里,此时正值春天,园子里百花盛开。   “看到你父亲好了,我就放心了,上次在蕲年宫真的太惊险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栀子说。   “是啊,你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心都提到嗓子上来了,我当时都想往你身上扑了,幸好陛下快了一步,接住了那一刀,谁知另一刀又插在了我父亲身上。那些刺客真该死!这些天,我一直守在我父亲身边,现在总算度过了危险期,我也放心了。”   “总算有惊无险。”栀子说,但是她心里知道还是有很多人回不来了,这次在叛乱中死伤的人,还有变化了的人。她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时,她看到了牡丹亭,记忆瞬间跳转,她又想起了成蛟,而此时出来的他也看到了她在注视着牡丹亭,心里不悦。    058 会守护你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栀子想起明天就是长信侯的处决日,她知道这件事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的了,但是对于处决的刑罚,栀子始终觉得残忍得不可接受。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道:“陛下,五马分尸是不是很痛苦?”   秦王政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她,问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陛下,大家都知道了,宫里面都在传。”栀子说。   “我曾跟你说过,朝廷中的事你不要管,你安心做我的女人就行。”   “可是,五马分尸这样的刑罚真的很残忍,我听了都感到害怕。”栀子说。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残忍的事情多了去了,自然界的弱肉强食,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如果你害怕不敢面对,你就乖乖待在这琼楼玉宇的美好世界里,不要去碰外界的污浊,不管怎样,我会守护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说。   “陛下,我是不敢面对,可是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而且,我尤其不希望陛下你的手上沾染上血腥味。”   秦王政眼神深邃地看着一脸忧郁的她,看了一会儿,才说:“这个我只能让你失望了,既然我是王,就注定避不开你所说的血腥。你也看到了,总有人想要取我的性命,如果我败给他们,他们照样会对我毫不留情,这就是你所说的残忍,它的确让人不好受,但是你却同情不了。”   栀子无言以对,沉默着。   秦王政拉起她的手,说:“不管我的手上是否沾染着血腥,我会守护你,让你安心生活在没有血腥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去面对就好。”   栀子微微点点头,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陛下,长信侯他罪有应得,你处罚他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极刑,换一种方式不可以吗?而且,太后已经够伤心了,你能不能……”   “可以了,我决定的事绝不会反悔,你再这样只会让我下手更狠。Www。。com”他说。   于是栀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屈服了,但明显心里仍然没有放下来。   秦王政见她这样,连奏折都没看进去,他知道办正事的时候有她在身边真是干扰,于是,他又停下来开导她说:“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是不会明白的,虽然我极讨厌嫪毐,但我知道他也是为了他所守护的人在拼搏,既然他有这个胆子做,他也就该有那个胆量去承担一切后果,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栀子听他这么说,看着他,却没言语。   秦王政接着说:“好了,你不必多想,你枕着鲜花睡就好,其它由我面对。”他说着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对宫女说:“扶夫人回房间休息。Www。。com”   ……   长信侯就这样被残忍地处决了。处决的那一天,栀子虽身居深宫,却格外地煎熬,她总是想象着一个人被生生分裂的情景,以及所受的痛苦,每当想到这里,她不禁抱着双臂,神经紧绷着。为了好受些,她拼命劝慰自己:或许车裂的那一刻,人就晕过去了,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为此,她午饭也没心情吃,一直坐在房间里发呆,谁也劝不动。下午,秦王政回来了,自从亲政后,他回来得总是比过去晚些。   他回来后,宫女伺候他更衣,他便问起:“夫人呢?”   宫女回答道:“回陛下,夫人在暖阁里,今天午饭也没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秦王政知道她又在那自作了,便去到暖阁里,看见她默默地倚在熏笼上,他走过去,坐在垫子上,问道:“为什么不吃饭?”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仍有痛苦的神色,她也不答,只是问道:“陛下,人被分裂的时候,是不是立刻就昏迷了,是不是不会有痛苦?”   秦王政侧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实话告诉你,分开了都不一定失去意识,那一刻的痛苦是巨大的。”   听到这样回答,她显然非常震惊,双肩耸起,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直淌下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实在是理解不了她为何这般出格,他一把握住她肩膀将她按倒在自己怀里,问道:“是不是踩死一只蚂蚁你都要这样?你为何这般脆弱?我告诉你,虽然每一个生命的结局都是死亡,但不同的死亡却各有各的痛苦,一个妻贤子孝的人躺在病床上,反反复复经受病痛的折磨直到死去,你以为他所受的痛苦会比这个少?你以为你的母亲难产而亡所受的痛苦会比这个少?”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母亲,栀子的泪又滴落下来,是啊,母亲也是经受过巨大的痛苦而去世的,但是情况也是不一样的,于是她说:“可是这些痛苦不是人为施加的,起码在经受痛苦的同时,他们还有亲人的安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如果嫪毐不犯罪,人为的痛苦会去找他吗?你知道因他发动的叛乱死了多少人?如果把这些人的痛苦叠加起来,他偿还得了吗?你怎么不为这些因他而死去的人也辩解一下?你怎么不去同情这些人?他们在战乱中被乱刀砍死难道不痛苦吗?”他说。   她无言以对,是啊,战争更是残酷,于是她说:“所以我恨战争,可你们男人为什么总要进行战争?”   “有人就会有战争,因为有争夺,有守护,有新旧的交替,这个问题太大,你不会明白的。你要知道,有快乐就会有痛苦,有好就会有坏。Www。。com当然,我希望你只活在好的那一部分里,不要让那些痛苦的事情伤害着你。好了,不讲这个了。”秦王政说着,便对宫女吩咐道:“传膳。”   栀子只好陪着他吃饭,实际上是他陪着她吃饭。   这边的人被劝劝也就好了,毕竟本来也不是和自己有什么好的关系的人。可是,太后那边,就不一样了,失去了两个小儿子,紧接着爱着的人又被这样的酷刑处死,她已经彻底崩溃了,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她恨儿子秦王政,怨恨他葬送自己的生活,将自己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有一天,太后趁看守的人一时松懈逃出了永乐宫,她来到紫微殿,但殿前的侍卫拦住了她,她便在殿门口破口大骂:“赵政,你这个没良心的,赶快给老娘滚出来!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要找你算账!”   但是秦王政此时还没回来,呆在暖阁里的栀子听到了外面的叫骂声,连忙出来看情况。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见太后正披头散发站在大门口破口大骂,活似一个骂街的泼妇,她可着劲要往里面冲,可是侍卫却一直拦着她。栀子连忙走过去,对侍卫说:“你们让太后进来。”   于是侍卫只好退开,太后立刻就冲了进来,抓着栀子的衣襟问:“你男人呢?”   栀子被太后这一举动吓住了,“太后,陛下还没回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进去说话吧,在这外面给人看着多不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太后冷笑一声说:“老娘和你这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的,老娘是来教训那不孝子的,他藏在里面不敢出来见老娘对不对?”太后说着就推开栀子往里面走。   栀子连忙跟上去拉住太后说:“太后,陛下真的没回来,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   太后一把甩开她,恨恨地说:“不要烦我!”   太后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厉声呼喝着她儿子的名字。栀子想着要不把那个秘密告诉她,也许能减轻她一点痛苦,于是栀子跑过去拉住太后说:“太后,你冷静下来,我跟你说……”   太后不耐烦地抓住栀子的肩,瞪着眼睛厉声说:“本宫不耐烦听你的花言巧语,本宫之前还以为你能帮老娘一点忙,结果呢,我的两个儿子死了,我的男人被活生生车裂了。本宫知道,这都是你们合谋来害我们的。”   太后激动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她将栀子猛地一推,栀子向后退去,支撑不住,向后倒去,头猛地碰在了后面宫柱上金属雕刻的龙头上,她晕了过去。   太后疯了似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政,你杀了我的儿子和我男人,我也同样杀了你女人,哈哈哈哈。”   秦王政在回宫的半路上就接到了太后到紫微殿闹事的消息,于是他命令驾车的人飞快驾车赶回紫微殿。他大步跨进殿内来,就见到栀子倒在地上,木槿和宫女正跑过去扶她,而他的母亲太后就披头散发地在一边狂笑。   秦王政连忙过去看望栀子,他抱起她,发现了宫柱上的血,他的手摸向她的后脑,在浓密的发丝里,摸到了黏糊糊的血迹,他连忙把手探到她的鼻翼间,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他悬着的心落下来,连忙吩咐道:“传御医。”   “是。”一旁的张内官连忙应命而去。   而太后仍在一旁疯疯癫癫地说:“哈哈哈哈,你杀了我儿子和我男人,我杀了你女人,哈哈哈哈。”   秦王政抱起栀子,他看了一眼太后,此时他没有心情跟她多扯,只是吩咐道:“李斯,把太后带回永乐宫。”   李斯应命,派宫女拉着太后回永乐宫,一路上,太后时笑时哭。    059 桃花雨中的思念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的后脑撞开了一道口子,宫女小心地把她的发簪一个个取下来,把头发轻轻的散开,一头丰厚的头发上满是血渍,看得让人揪心。其实是她这一头丰厚的头发保护了了她,否则,一头猛地磕在那坚硬的宫柱上,撞开的绝不只是这么一道小口子,想着着实令人后怕。   因为要敷药,秦王政亲自拿着剪刀把伤口周围的几缕头发剪掉,血仍然从伤口冒出来,他担心她会有事,这个女人一直在为别人的痛苦在纠结,而她自己为何总是这般多磨难?   敷上药后,血总算是止住了,经过御医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放心下来。   “夫人虽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御医夏无且说。   “不过什么?”他忙问。Www。。com   “从夫人的伤势看,夫人的头部受到的撞击是很重的,臣担心夫人的脑部会受到影响。”   “有治疗的方法吗?”他很着急。   “陛下,恕臣无能,这种只能靠生活调养和自己恢复。不过陛下不必担心,一切等夫人醒了才知道,也许夫人有上苍庇佑,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好没问题。”他说。   夏无且也不敢再多嘴了。   而栀子到了第二天也没醒过来,秦王政越发着急起来。他问了宫女太后来闹事的情景,在听到太后的那些话后,他更加生气。对于母亲,他已心灰意冷,他下令将太后赶出了咸阳宫,派人将太后送到雍城的萯阳宫去,并扬言此生永不相见。Www。。com   很多大臣都来劝谏,劝说秦王政作为一国之君应该以孝德示天下,但秦王政不予理睬,他的孝心早已被他的母亲践踏得支离破碎了。   太后也捧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离开了永乐宫,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宫中的大道中,昔日的骄奢与荣华都依依在她面前一晃而过。   这时,一个人站在她前面,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清晰——是韩夫人。   太后走了过去,二人相视而立。这两位昔日宫中的劲敌久久地凝视着对方,就像过去她们曾在这宫中对峙一般。   韩夫人先开口冷冷地说:“昔日相争,你赢了,我落寞而退,从此,你是六宫仰慕的王后,继而又是手握重权的太后,而我带着成蛟默默地离开了王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资格和你比,我本只想守着成蛟安享晚年。没想到,到头来,我的儿子还是死在你的儿子手下。我真的很痛恨你们母子。不过,今天,我却不恨你了,我觉得你比我更可怜,明明拥有着一切,却什么都被撕碎了,撕碎这一切的还是你自己和你儿子,这叫做‘自作孽’。”   太后冷哼道:“是啊,自作孽……”她说着直直地走过去,推开了韩夫人,向前走去,那里有车在等着她,她将被送出咸阳宫,送到雍城的萯阳宫里去。   ……   栀子在第三天醒了过来,她感到头异常昏沉。Www。。com   “你怎么样?”是他的声音。   栀子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看清了他的脸,她不禁笑了,说:“就是有点头昏,是不是睡多了?”   看见她暖暖的一笑,虽然脸色苍白,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说:“你当然睡多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发生什么事了?”她竭力去回忆之前的事,但突然却感到头疼起来。   “你怎么了?”他忙问。   “头有点痛。”   “你的头受了伤,你不要去逼自己想什么,好好把伤调养好。”他说。   “我受伤了?”她不禁去触摸脑后,果然摸到后脑勺包扎着。   “嗯,但你不要去想这些,你昏迷地太久,现在先起来吃点东西,今天天气很好,我等下带你出去散散步,如何?”他说。   一想到在和煦的阳光下散步,她便雀跃起来,连忙“噌”的一下坐起来,可是刚坐起来就发黑眼病,差点倒到床下去,秦王政连忙扶住她,带着责备的语气说:“小心点。”   用过膳后,栀子的精力恢复了一些。她照着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好苍白,于是,她让宫女给自己化了个娇艳的桃花妆,也换了一身桃红色刺花的缎面宫装,宫女把她的头发蓬松地盘起,这样就能遮住后面的包扎,发髻上也簪了一枝丝花桃花枝,以应这春天的景。Www。。com   秦王政扶着她慢慢地散步在花园里,春天的花园里百花斗艳。桃园里的桃花开得格外鲜艳,一株株桃树如一个个粉妆玉砌的姑娘,千姿百态地站在那里,蓝蓝的天空仿佛都沾染上了这粉红的颜色。   而她站在那桃花枝下,有一种“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他看着她的脸,虽然擦着较浓的桃红的胭脂,但胭脂下的苍白还是若有若无地浮现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惹人怜爱。   她伫立在桃花枝下,默默无语,仿佛在想念着什么,一阵春风吹过,桃花零落成雨,她伸出手,想要接住一些花瓣,几只蝴蝶从她身边飞过。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默默地看着她,记忆飞到了十多年前的邯郸,在那白府里,在那个春天,也是这样的场景,春风拂过,桃花零落成雨,她在花雨中戏蝶。   那时的她,有着灿烂迷人的笑容,笑声如银铃般动听。而现在,在这秦王宫中,她总是不断地受摧残,眼角眉梢平添了些许忧愁,仿佛被春天的寒雨冲刷过的桃花枝。他不禁走过去,搂住她,说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没有啊,陛下,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说。   “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不需要你的感恩。”他说。   “嗯。”她轻轻点点头。   “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他说。   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窥探了,于是她只好直说:“陛下,我好想我的家啊,我离家都两年了。”栀子说着说着,伤感就涌上了心头,语气中已忍不住带着哭腔。   “我不是说过,这里就是你的家吗?”   “陛下,那是不一样的,我在邯郸出生,在那里长大,那里有我很多亲人和熟人,那里一切对我来说都很亲切,我经常做梦就梦到自己回到了那里。”   他听着她的话,自己也想起了邯郸那座城市,那里对她来说满满都是殷切的思念,而那里对自己来说却满满都是痛苦的回忆,她爱着那儿,想着那儿,而自己却恨着那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陛下,我真的好想回去啊。”她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   他听到她的这个心声,感到格外的难过,她是那么殷切地想回去,她不愿留在这里,而他却不会满足她这个愿望。“不,你的家就在这儿,你不能回去,我不会让你离开这儿的。”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失望的神色,胭脂下面的苍白越发明显了,“陛下,只是回去看一下都不行吗?难道我再也不能回去了吗?”   “不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决绝地说,他知道,她一旦离开自己的身边,回到了赵国,那么不可控的事情就太多了,他绝不能放走她,他要把她牢牢地栓在自己的身边。   栀子一想到永远都不能回故乡了,格外地失望和痛苦,她情绪一激动,就牵动了大脑,受过创伤的大脑疼痛起来,她突然向草地上倒去。他忙揽住了她,将她抱回了紫微殿。   他思考了许久,在她情况好点的时候,他凑在她耳边说:“你放心,你有机会回去的,但是是我带你回去。”   栀子不太相信,他作为秦国的王,怎么可能会去赵国?她清亮的眼睛了泛着泪光,她不相信他。   “你相信我,我绝不是在哄你,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只是你要耐心地等待。”他说,眼神深邃而笃定。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   在精心的调理下,栀子头上的伤恢复得很好。伤虽然好了,可是她思乡的情绪也没有消散,虽然嘴上不再说,但是秦王政能从她罥挂在眉梢的淡淡哀愁里感受到她的思乡之苦。   时值三月初,桃花开得越发绚丽,一日天气晴朗,春光明媚。下朝之后,他想着不如在桃园举办一个小小的赏花会,放松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忙碌的自己,也好打消她的思乡之苦。   于是,他立即吩咐人去安排,并派人去通知蒙恬、王贲、茜草等人。   栀子听到这个果然很来兴致,她想起了去年在桃花之下弹琴跳舞赏花的情景,她的心又装满了快乐。她立即起来更衣打扮,她要穿上去年那身水红印着淡淡桃花的纱裙,要梳一个自然飘逸的发型,把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还要带上长长的耳坠,妆容要化得清新淡雅,宫女们都在配合着她给她更衣打扮。在打扮这一方面,她兴致一上来很别出心裁。   秦王政看着她那饶有兴致地打扮自己,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伤心也容易快乐、长得美也很珍爱美的小女人。   听说要去桃园玩乐,木槿也跟栀子闹着要去,毕竟她也是好玩的主儿,栀子只好去跟秦王政说:“陛下,木槿也想去,你让她去吧。”   “这个你决定就好,不用跟我说。”   于是,栀子报以一个甜蜜的微笑,这个笑容暖到了他。    060 桃花会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傍晚时分,一切收拾妥当,他们便向桃园走去,才来到桃园,发现蒙恬、王贲、茜草几个人已经在那聊得不亦乐乎了,盛开的桃花在春风中漫天飞舞,地上落红一片,铺就一层天然的粉色地毯,栀子的心都随之变得粉红。   这种时候,栀子总是激动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欢快地跑着跳到茜草面前,地上的落红都随着她欢快的脚步而溅起。“茜草―”   茜草被突然出现在眼前青春靓丽的她给惊艳到了,也为她的活泼感到快乐又好笑,“呦,哪里跑出来的桃花仙子呀!”茜草说着,一把拉起她的手,拉直双臂拉着她旋转起来。两个人的长发随风飘起,桃花瓣从发丝间飘过,而栀子的大纱裙摆散开来,扇起了地上的落红,美不胜收。   秦王政、蒙恬、王贲都为这一幕震惊了一会儿,沉默了好一会没说话。   转了几圈,栀子便感到头天旋地转起来,四周的桃树都模糊成了一片粉红,她过去跳舞旋转无数圈都不会晕,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之前撞在宫柱上把脑袋给撞坏了?她想着想着更加眩晕起来,突然就向地上倒去,茜草来不及拉住她,于是栀子便斜斜地向地上扑去。Www。。com   在即将扑在地上的那一刻,秦王政跨过来搂住了她,并循着惯性抱着她旋转了一圈,她的身子带着她的裙摆在空中旋转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好!”蒙恬不禁鼓掌道,在这种非正式场合,他总是这样玩世不恭。   而王贲连忙就地行礼道:“拜见陛下。”   秦王政道:“嗯。”   桃园中铺着坐垫,设置着几案,秦王政便就坐于主位上,栀子本想到茜草旁边坐,但秦王政给她递了个眼色,她又只好走过去跪坐在他的身边。而木槿,也无视规矩地跑到茜草身边坐下,茜草也不介意。   待到秦王政坐定后,宫娥们便纷纷端着各色果盘、点心、酒上来,一一摆在每个人的案上。   秦王政说:“这是一个随意的赏花会,这里没有君臣,所以大家随意,畅所欲言。”   “那是当然,有我在,并当滔滔不绝,谁先起个话题?”蒙恬说。   “我来,”茜草说,“我们来讨论讨论王兄的感情生活好不好?”   “这个嘛~”蒙恬瞟了一眼秦王政。   “怕什么呀,他都说了,此刻这里没有君臣,畅所欲言的嘛,我现在宣布:这个话题可以,”茜草说,“至于这个话题嘛,我觉得春华夫人最有发言权,所以我们就请春华夫人来说说陛下在感情方面是怎样的?”   青拉拉茜草的裙子,暗暗拍手表示做的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没想到茜草会把这么一个问题丢给自己,但大家都沉默着,仿佛在等着自己,“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陛下很会关心别人。”   蒙恬立刻接话说:“陛下,臣等护驾陛下身侧怎么也有年头了吧,怎么从来不见陛下关心过臣下?”   “没错,”茜草也接话道,“陛下,我怎么也算跟你一起长大的吧,怎么也从没见你关心过我?”   王贲说:“陛下从没关心蒙恬我可做证,但陛下对于公主还是很关心的吧。”   “没错,”蒙恬说,“总而言之,陛下的确关心妹子,对于我们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茜草不肯认输地辩驳道:“哪有?他怎么关心我了?你说他关心他的女人还差不多,他那么多女人,哪还有心思来关心我?”   秦王政终于忍受不了了,被他们拿着这样开涮。于是他说:“好了,换话题。”   可茜草不愿放过这个梗,她说:“不,才开了头怎么就要换话题。我还有话要问春华夫人:陛下,平日里是怎么关心你的?”   栀子看向秦王政,希望他命令换话题,但秦王政没有看她。栀子便只好自己想办法蒙混过关,“比如,我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他会反复叮嘱我吃药什么的,有时甚至会强迫我。”   “强迫你?”茜草觉得这个梗很有意思,她连忙追问,“那他会不会强迫你干别的什么?比如在你身子好的的时候,他会不会强迫你做点什么事?比如说亲亲啊什么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瞬间羞红了脸,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就被她歪曲成这样,还能在众人面前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而一边的蒙恬、王贲都不说话,都在默默等待着他们的反应。一旁的木槿躲在茜草后面轻轻地鼓着掌。   “不会。”栀子低声回答道。   “哼哼,”茜草笑道,“你脸上的红云已经出卖了你哦。蒙恬,王贲,你们说呢?”   “这个嘛,我不知道,只有陛下最清楚。”蒙恬说。   “对啊,”茜草说,“陛下,你赶紧为你的女人解解围嘛。”   秦王政抿了一口酒说:“嗯,味道不错。”   “你不要转移话题!”茜草喊道。   秦王政捏着酒杯,抬起眼帘,大家都静候着他的回答,结果他说:“换话题。”   茜草本来还打算抓住那个话题进行刨根问底,奈何从秦王政和碟蕊嘴里怎么也问不出什么料来,只好作罢。秦王政说道:“我刚刚到的时候,听见你们好像在讨论得起劲,是在讲什么?”   茜草答道:“是在争论男人和女人,我一人挑他们两个,他们都辩不赢我。”   蒙恬接话道:“是是是,好男不跟女斗,男人不能赢在一张嘴上啊,你说呢,王贲?”   “没错,男人靠实力说话。”王贲说。   “辩不赢就讲这样的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茜草说。   秦王政为了避开茜草的纠缠,说:“这个话题好,接着辩,蒙恬,王贲,你们不要给男人丢脸嘛。”   茜草点了一下人数,说:“好啊,这里刚好有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公平合理,我们就开始辩吧,栀子,到这边来。”   栀子也觉得很有意思,连忙起身到茜草那边去。于是,辩论开始了。   茜草先说:“我先说明,我是我们女人组里的大将,你们那组推个大将出来。”   “那当然是陛下。”王贲说。   “但寡人不当冲锋,你们不敌的时候我再来支援。”秦王政说。   大家达成共识,但一下子却没人发言。“怎么都沉默了,说话呀,免得你们等下说我们男人欺负你们,让你们先说。”蒙恬说。   “好啊,那我先来。”茜草说。   “等等,”蒙恬打断说,“这样干辩没意思,酒干嘛白摆着,每一轮,辩输的那组需要罚酒三杯,怎样?”   “好啊。”众人都同意了。   茜草接着说:“我先说明,我们辩论的主题是:男人和女人,哪个更重要。我先代表我们女人发言,我认为,女人比男人更重要。理由是女人是家庭的核心,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照顾家庭,而家庭是社会的基础,女人对家庭的贡献就是对整个社会的贡献。”   蒙恬接话道:“你这个说法存在一个问题:女人怎么就是家庭的核心了?据我所知,一个家庭的经济靠男人,而女人也是嫁给男人,孩子也是随父姓,从哪里看都是男人是家庭的核心。Www。。com”   茜草连忙左顾右盼地和碟蕊、木槿商量,最后茜草让木槿发言,木槿说:“嗯,表面上看是男人在赚钱养家,好像女人没有赚钱,但其实是女人赚的钱被隐藏了,你看,女人要照顾孩子,要照顾老人,还有好多的家务活,每一样都是那么累人,一天到晚都忙不完,如果这些用钱来算的话,女人赚的钱肯定也不少,甚至比男人多,反正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个男人,男人一回到家,把鞋一甩,啥都不用干。”   “这么说起来好像女人是比较辛苦,王贲,交给你了。”蒙恬其实也不想认真跟她们辩。   于是王贲说:“男人除了要养家以外,还要承担保家卫国的责任,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男人要上战场洒热血抛头颅,在这点上,男人要付出生命来保护女人和家的安全。”   这边,栀子接话道:“可是,我总觉得战争也由你们男人发起,如果你们不要发起战争,大家好好生活,相安无事,你们男人就不用上战场了啊,为什么你要说是为了保护女人和家园上战场呢,这关女人什么事啊?”   王贲正准备接话,秦王政突然说道:“战争源于人性,人性分善恶,善代表爱、创造、和谐的一面,恶代表恨、毁灭、斗争的一面,只人存在,战争便一直潜伏。当然,恰如你所说,男人意识里的善恶冲突要来得强烈的多,男人的血液也极易燃烧,男人也有强烈的征服欲望,所以在你看来,就是男人喜欢发起战争。浅层次的战争,进攻者是为了征服对方,为自己的家园夺取利益,防守者是为了抵抗对方,守护自己的家园和利益;而深层次的战争,进攻者是为了消灭旧的构架,建立新的模式,推着历史的车轮向前滚。不管哪一种,都不只是男人没事在干架,它也关系到女人的命运。”   破天荒的,秦王政居然讲了这么一大堆话,那么一本正经的、娓娓而谈的,但能理解这番话的还是另外两个男人――蒙恬和王贲。   而栀子、茜草、木槿听得一头雾水,三个人一时无言以对,茜草连忙插科打诨说:“呃,或许你说的是有那么一些道理,但是这和我们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你说这么一大堆也没能说明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重要啊。”   栀子和木槿都点点头,那边的三个男人都不由得微微一笑,他们实际上谁也没想真正来跟她们较劲辩论。   秦王政说:“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还能怎么辩?我刚刚说的那些你们也不需要明白。不过,你们要明白,现在是男人在主导着世界,你们女人要会讨男人欢心。”   茜草一拍桌子,说:“我不同意,为什么女人就得讨你们欢心啊,没有你们男人照样能活。”   栀子和木槿又点点头表示支持,那边三个男人看着不禁会心一笑,一阵晚风吹过,桃花零落,落红飞舞,蒙恬说道:“此情此景,真美矣。”   “桃花,美酒,夜光杯。”王贲也说道。   看来,他们已经完全不打算辩下去了,茜草看见他们这副态度,正打算发作,秦王政举起酒杯说:“不过,今天就算是我们男人输了吧,蒙恬,王贲,干了这杯。”   他们举起酒杯,喝起酒来,一发不可收,喝了一杯又一杯。   茜草很不服气,对栀子、木槿说:“别以为就他们会喝,我们也喝起。”   于是,她们三人也喝起酒来。而秦王政此时沉浸在酒精的快感之中,毕竟能这么悠闲喝酒的机会不多,于是没空来管她。栀子从小被教育得滴酒不沾,虽然不习惯酒的味道,但是在这种桃花飘零下的傍晚时分,和众人欢快饮酒的这种氛围,她很喜欢,居然也喝得半熏半醉。    061 桃花下的强吻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夜幕悄然降临,半明半暗之中,桃花仍然在飘零,微醺微醉之中,一阵很悠扬的音乐飘来,是很熟悉的旋律。栀子望过去,见是蒙恬在弹筝,栀子苦思冥想着那首曲子在哪儿听过,但是头很疼,刚要想起来的时候记忆又模糊了。   她想去问蒙恬弹得到底是什么。于是,她起身她离开,留下茜草和木槿在那瞎闹。木槿说:“我知道栀子所有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想,说。”   于是木槿开始抖栀子的各种香艳的事,笑声时不时地传来。   而栀子,醉意朦胧摇摇晃晃走到蒙恬身边,席地跪坐在桃花毯中,问蒙恬道:“蒙恬,你弹得是什么曲子?为什么这么熟悉?”   “你不记得了吗?”蒙恬说,“这是去年你在这里跳舞时郑夫人弹的那首曲子。Www。。com”   栀子恍然大悟,自己怎么会想不起来,看来真是脑子撞坏了。去年,在这里,秋棠弹着这首带着春天旋律的筝曲,为她的舞蹈伴奏。栀子听着蒙恬弹得竟然和去年秋棠弹得所差无几,不同的是,秋棠弹得如落花流水一般灵动唯美,而蒙恬弹得如清风扫花瓣一般轻盈空灵。   “去年的曲子,你就听了一遍,居然能全部记下来,还弹得这么好!”栀子不由得赞叹不已。   “因为我对音乐很是敏感,而且去年的这首曲子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蒙恬说。   “嗯,秋棠夫人弹得很动听。”   “你的舞也跳得很惊艳。”   “你的筝弹得更是妙。”   他们就这样互相夸奖着……   动听的筝曲仍然在桃林中飘荡,落英缤纷,大家都带着醉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们两个如遇知音般,聊得起劲,却忘记了旁边的人。   秦王政原本与王贲在一边饮着酒,突然就提到了成蛟,因为在过去,每一次这样的带着雅兴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聚会,都不会少了成蛟,成蛟也是他们中最富有才艺的人。过去的事其实一直压在他的心中,现在趁着酒劲就说出来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相谈甚欢的蒙恬和栀子身上,他不禁停下来,细细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心中涌起异样的堵的感觉。   他走过去,立在她的身后,而栀子仍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仍然沉浸在欢快的交谈之中,蒙恬的妙语连珠总是能让她十分欢乐。   不过蒙恬还是很快发现了他的到来,蒙恬看向他,方才发觉自己的失行,都是酒精的错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顺着蒙恬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站在后边的他,陡然心惊了一下。   栀子动了动唇,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谁知他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他揽住了她的腰,凑过来想要吻她,唇边带着酒精的味道。栀子忙偏过脸去,说:“陛下,你醉了,这是在外面,大家都在……”   可他却不知是醉了酒还是故意而为之,他不顾她的求饶,强行吻了上去,越吻越深,而她仍无力地挣扎着。   此时,夜幕已降临,灯笼挂在桃树枝上,柔和的灯光洒在地上,桃花被烛光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橘色,桃瓣仍在飞舞。   在一旁闹疯了的茜草和木槿也注意到了眼前这惊艳的一幕,茜草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听木槿说多了产生了幻想,可揉了眼睛眼前的景象仍然存在。Www。。com茜草不禁拉拉木槿,说:“你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了,早见怪不怪了。”木槿说。   “不会是幻象吧,今天酒也喝多了。”   “要不我掐一下你。”木槿说着,猛地掐了一下茜草。   “疼,疼,疼,疼。”茜草连忙叫道。   “怎么样?是真实的吧。”木槿说。   茜草终于相信了,没想到啊,都能在现场看到这么激~情的强吻,这一幕着实地回答了一刚开始他们否认或者回避的问题。   而蒙恬看到这样的景象,立即起身,向桃林深处走去,王贲也紧随而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怎么也来了?”蒙恬一手撑着桃树,问道。   “和你一样。”王贲回答。   蒙恬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对她也有感觉吗?”   王贲回答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能说对她有多深的感情,只是看到她的确觉得赏心悦目。可是,此生注定也只能远观而不能靠近。与其呆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为他人所爱,宁愿站在较远的距离,看着她生如夏花。”   蒙恬不禁捶了一下桃树,桃花顿时零落成雨,“无奈啊,这样的人生!如果对手是别人,我可以击倒他,将她夺过来,可是,偏偏又是他。”   “因为是他,所以你总会选择隐忍和逃避,而且并不是因为他是王。”   “如果只是因为他是王,我又何须烦恼?”   “对于信奉道家的我来说,这种问题对我来说要简单的多,一切随其自然,今生相识证明已有缘分,而缘分不够浓,也不强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王贲说。   “你说成蛟也信奉道家,他也照样入了心魔。”蒙恬说。   “就是性格里的那份任性让他不够淡然。逝者长已矣,生者须谨慎。”王贲说。   “放心吧,既然对手是他,我只会选择放弃。”   二人沉默,静立着看着落英如雪。长久,蒙恬问道:“你是在赵国认识她的吧?”   “嗯,赵国还真是个美丽的地方。”王贲说。   ……   而这边,他终于停住了吻,她的唇红得如一朵新绽的红色月季,粉红的桃瓣落满了她铺散一地的头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本来也头晕,再带着几丝醉意,又被他这么深深一吻,她顿时如缺氧一般地靠在他的肩上,看着桃花在橘色的光晕中飞扬,纷纷扬扬,落英缤纷,那么梦幻,那么美好,她希望桃花将自己掩埋,永远沉浸在这样美丽而纯净的世界里。   他将她抱了起来,她的长发随着他的臂膀垂直地上,沾染着地上的桃花瓣,早先飘落在头发上的桃瓣也纷纷落下。晚风习习,带着凉意,吹拂着他们的衣袖。他将她抱到了车上,回了紫微殿。   ――――――   第二日,栀子起来正在梳妆的时候,茜草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栀子惊诧道:“茜草,你这么早就来了?”   “我昨晚喝醉了,没回去,在这儿睡的。Www。。com”茜草说。   栀子便想起昨晚在桃花林下喝酒的事情,同时也想起了醉酒后的事情,脸上不禁飞上红云。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茜草笑着问道。   “没……没想起什么。”   “别害羞了,我们都看见了,你想瞒都瞒不住的,昨天那场景可真唯美浪漫,他那样吻你,你感觉怎么样?”   “茜草,快别问了,我不喜欢那样。”栀子偏过脸去。   茜草咯咯地笑着,说:“本来木槿说,我还以为她是在瞎编,看到那一幕我才知道木槿说得远没有真实激~情,你不知道,当时,蒙恬和王贲都不好意思地跑了。你要知道,那些男人都是些风月老手呢。Www。。com”   栀子听不下去了,捏着手帕轻抚着脸颊。   茜草笑得更花枝乱颤,本来还打算说。这时,紫荆进来报道:“夫人,华阳宫派宫女来看望夫人。”   “华阳宫?”栀子感到疑惑,她好像曾经听茜草说起过,只是现在脑子撞坏了记性不好。   茜草便说道:“华阳宫就是华阳太后的寝宫,华阳太后就是陛下的嫡祖母,我曾经跟你说过,还记得吗?”   栀子点点头,不知道从未谋面的华阳太后为什么会突然派人来看自己。于是,她叫紫荆传那宫女进来。   稍时,一个二十六七岁、五官端正、气质端庄的宫女进来了,行礼道:“华阳宫红药拜见白夫人。”   栀子还未说话,茜草就抢先说道:“红药,不必多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谢公主,谢夫人。”红药说完支起身来。   “原来你们认识啊。”栀子说。   “那当然,当年先王还在的时候,我经常在华阳太后面前晃荡的,我跟红药姐姐也早就熟悉了,是不是,红药姐姐?”茜草说。   “公主还记得红药,红药很荣幸。”红药说。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去看望华阳太后,但是华阳太后这些年在静修不见人。”茜草说。   “其实太后也很想念公主,前些日子长安君出了事,华阳太后很是伤心,现在太后想通了,说不想留下遗憾,因此决定多出来走动走动,夫人和公主若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太后。”红药说。   “那太好了。”茜草说,“那你今天来见春华夫人有什么事呢?”   红药说:“太后听说白夫人受了伤,因此派红药过来看看夫人。”   茜草这才惊讶地问栀子:“你受了伤?哪里受的伤?怎么受的伤?”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倒在了地上,头撞破了一点。”栀子说。   “撞破了头,在哪?给我看看。”   于是,栀子只好让茜草看了看,茜草拨开栀子浓密的头发,看到栀子的后脑上果然有一块伤疤,现在已经在愈合,伤痕上面已经长出了新的头发。“你撒谎,这绝对不是不小心倒在地上摔的,是谁推了你?”   “这的没有。”栀子说。   这时,红药说:“婢女听说,那天是永乐宫那边的太后过来闹事,导致夫人撞在了宫柱上面,不过永乐太后最近也的确是受了太多的刺激。”   “原来是陛下的母后,哎,”茜草叹了一口气,继而又对栀子说,“你真是一朵易碎的花,以后碰到什么事就闪一边去,别让自己受伤。   红药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递给栀子,说:“夫人,这是我们华阳宫特制的紫草膏,治疗伤疤很有用处,细细涂抹可去除疤痕,是华阳太后叫我送给夫人的。”   栀子结果,非常感谢,疤痕虽然藏在头发里看不见,但是能去除自然最好。   红药告退了。栀子想,华阳太后既然不拘长幼礼节,先派人来看望自己,自己也应该去回访,而且茜草刚好也在这里,于是栀子说:“茜草,我们去拜见华阳太后吧。”   “好啊,我刚还想说来着,我也好几年没见华阳太后了。”   于是,栀子叫木槿选了一匹精美的从赵国带来的刺绣锦缎。三人一起去了华阳宫。    062 华阳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茜草、木槿便出了紫微殿,去华阳宫。   在路上,栀子问道:“茜草,我刚刚听见你跟红药的谈话,说什么华阳太后这些年在静修,我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关于华阳太后的事,我不明白华阳太后为什么要静修不见人呢?”   茜草说:“哎,这涉及到多年前宫中的争斗呢,记得你刚来时,我就说过要给你讲陛下少年时期的事,但后来就忘了。”   栀子说:“那你现在讲给我们听吧。”   “嗯,”于是茜草开始讲起来过去的事来:“我小的时候,那时候先王祖父还是太子,华阳太后还是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是祖父最宠爱的夫人,但是华阳夫人却没有子嗣,后来,政的父亲逃回秦国后,就认了华阳夫人为养母。先王祖父继位后,华阳夫人成为王后,她帮助政的父亲成为太子。说句不该说的,我的父亲本是长子,本应该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不过我倒不在意,做国君其实也不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政的父亲在位三年年纪轻轻地就驾崩了,现在问题来了,政和成蛟,该由谁来继位呢?”   栀子没想到又提到成蛟,“这事还和成蛟有关系?”   茜草点点头,说:“本来政是太子,应该由政继位,但是华阳太后喜欢韩夫人和成蛟,讨厌政和他母后。所以那年,在政继位之前的那个夏天,华阳太后发动了宫变。她想废了政,立成蛟,当时,我和蒙恬都卷进这件事中来了呢,那时,我们都还好小的。当然,宫变失败了,政成功继位。然后,华阳太后就被软禁了,虽然后来她被解除了软禁,但是她在宫中失势了,大权完全落到了政的母后也就是永乐太后手中。也许是受不了这个落差吧,从此,华阳太后便很少踏出宫门了。”   “原来是这样。”栀子说道,她没想到曾经发生过这么多,原来政和成蛟,远在少年时期就发生过这样的争斗,最终还是有一个人离开了,想到成蛟,栀子的心又沉了下来,久久不说话。Www。。com   这时,她们已经到了华阳宫的门口。宫女通报进去,稍时,红药就迎了出来,她们三人随红药进入华阳宫内。   来到宫内,栀子见到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正在过厅里修剪一盆牡丹,栀子一眼便知道那个人就是华阳太后,因为那种气质太过华丽,那是一种岁月也掩盖不了的风华。   这时,茜草也凑过来说道:“你看,那位就是华阳太后了。”   “嗯。”栀子点点头。   “启禀太后,白夫人和茜草公主来了。”红药过去启禀华阳太后。   栀子三人忙跪下行礼,“拜见太后。”   “起来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谢太后。”栀子和木槿便起身来。   华阳太后放下剪刀,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那里的三个如水葱一般的姑娘,她依稀还能辨认出茜草,继而,她被中间那个姑娘给惊艳到了,华阳太后自认少有人能胜过自己当年的风华,包括永乐那边的太后,但是这个姑娘却可以,她久久地打量着栀子。   还是茜草走过来说道:“太后,好多年不见,你认不得我了么?”   华阳太后方才笑道:“当然认得,你就是茜草么。的确好多年不见了,算起来有**年了吧,当初你还是个这么高的小孩子呢,一下子变成这么个标致的大姑娘,真让哀家感到惊诧呢。”   “太后您倒是还一如当年的风华呢。”茜草甜甜地说。   “哪有?哀家老了。倒是这位夫人让哀家想起了年轻的时候,这位夫人就是紫微殿的白夫人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华阳太后看着栀子说。   “是的,栀子见过太后。”   华阳太后走到栀子面前,拉起栀子的手说:“光彩照人,美得惊人。”   “是的是的,”茜草凑过来说道,“太后,栀子的确是大美人一个。”   栀子忙说道:“太后谬赞了,太后经历岁月却仍然风华绝代才是真的美。”   “不,哀家从不随意夸赞人。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的美人不少,但迄今为止真正能够让哀家愿意与之比拟的也只有两个人而已,其中一个就是今天见到的你,另外一个,美则美矣,没有内涵。因此,其实你比她更有资格来跟哀家比肩。”华阳太后说。   栀子听到华阳太后这样一番话,心里不禁想道:看来这个太后是非常喜欢跟别人比美的,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但是自己被她这样看中,自己是否应该觉得高兴。   这时,茜草问道:“太后所说的另一个人是指永乐宫那边的太后吗?”   华阳太后点点头。   栀子想道:原来如此,她说的是他的母后,但是那位太后也是很美艳的,风格不同而已。   这时,华阳太后问道:“哀家听说,永乐宫那边的太后被赶出宫去了?”   栀子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茜草早接话了:“是的,哎,太后,这一年宫中发生了好多事情,我都快受不了了。”   华阳太后说:“是啊,去年夏天,北宁宫那边的夏太后薨世,哀家和那位太后也是姊妹多年的人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继而,成蛟也走了,他还那么年轻,哀家实在心痛不已,哀家本来想去看他最后一眼,但是哀家实在不敢,怕伤心欲绝。茜草啊,你和成蛟一起长大,你怎么就不说着他点?”   提到成蛟,栀子和茜草都沉下心来,茜草说:“太后,我已竭力了。”   华阳太后捏起手帕拭了拭眼角。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一旁默默端着缎子的木槿也不耐烦了,她推推栀子,示意手中的缎子。于是栀子便将缎子呈给华阳太后说道:“太后,这是臣妾从赵国带过来的刺绣,想送给太后,也不知道太后是否喜欢。”   红药过来接过盒子,太后礼貌性地捏着蓝色的锦缎稍微看了一眼,说道:“嗯,这缎子很柔软,刺绣也很精美,有点像哀家故乡楚国的刺绣,哀家很喜欢。”   “太后喜欢就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说。   “据哀家所知,永乐宫的太后也是赵国来的,说起来你们也是故人,她待你应该不错吧?”华阳太后突然问道。   栀子想了想这两来和太后根本没好好处过一刻,于是她说:“永乐太后不喜欢赵国那边的人事,那里有她很多不好的记忆。”   华阳太后冷笑了一声,说道:“再怎么不好那里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她自从来到秦国当上王后以后,早就忘了自己姓啥名谁了吧,对故乡来的人都这么冷血,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哀家也不是秦国人,哀家的故乡在遥远的楚国,在这宫中,但凡有一个楚国来的故人,哀家都感念得不行。”   ……   后来,闲聊了一会儿。她们三个便离开了华阳宫。华阳太后看着栀子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北宁宫那位辞世了,永乐宫那位被赶出宫了,她想她应该走出去了,重返她曾在后宫中的地位。   ――――   茜草忙着回去看她父亲的伤,便和栀子木槿在路上道别出宫去了。   栀子和木槿便慢慢地散着步来到紫微殿的云阶前,这时,她们突然看到正道上远远走来的秦王政的车辇。栀子不禁说道:“糟了,陛下已经下朝了,这些天我头上有伤,他不允许我出去走动,要是被他看到我从外面回来,他定会生气的。”   “哪赶紧跑啊。”木槿说。   “来不及了,我们跑在那阶梯上太明显了。”栀子说。   “不如这样,你就装作在这儿迎接他。”木槿说。   栀子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于是就走到阶梯下的正中央,恭恭敬敬地站着。   没一会儿,秦王政的车辇就到了殿前,秦王政走下车来,他早就看见她站在那儿了,他疑惑着她在干什么。   栀子见他走过来,连忙跪下,说道:“恭迎陛下回殿。”   木槿也跟着跪下,她为栀子这么一本正经地演戏而感到好笑。   秦王政走到她面前,为她的此举感到诧异,“起来。”他说。   栀子便起身,嘴角含着笑,为自己这样演戏而感到忍俊不禁。   “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陛下,”栀子说道,“我出来迎接你呀,我在这儿等着你。”栀子的声音甜甜的,脸上带着暖人的微笑。   他为她的这种笑容所打动,这些日子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Www。。com于是,他过去握起她的手,问道:“头还疼吗?”   “不了。”栀子连忙点头。   他不禁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说道:“走吧。”   于是他们拾阶而上,一起上殿,走在阶梯上。他们回到殿里,紫荆等人已经跪在殿前迎接了,“恭迎陛下回殿。”   “嗯。”秦王政点点头。   “陛下,臣妾为你更衣。”栀子笑着说,她为自己能成功骗过他而感到高兴。   “嗯。”看到她这样,他心情也很明朗。   在更衣室里,栀子解下秦王政的王冠,帮他换上日常的金冠,然后再褪下他的朝服,帮他换上日常的家居服,他们都默默无语,更衣室里的气氛莫名的奇妙。   用过膳以后,在暖阁里,紫荆拿着红药送来的紫草膏出来,说:“夫人,擦点华阳太后送的药吧。”   “嗯。”   而秦王政听到华阳太后,忙问:“这药是华阳太后送的?”   “嗯,华阳太后派她的宫女送来的。”栀子说。   “她为什么突然要送药给你?你见过她?”他问。   栀子突然想起茜草所说的往事来,便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没有。”   可栀子的紧张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她根本就不会演戏。   于是,他冷冷地说:“宫里的事复杂,你少去走动。”   他想起了那位许久不曾见面的华阳太后,那位曾经独揽后宫大权的嫡祖母,他只记得在自己十三岁继位的前夕,她曾发动宫变要废掉自己,他对那位没有血缘的嫡祖母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他不希望栀子卷到她们的圈子里去。   栀子也只好默然。   过了几日,茜草又进宫来了,“栀子,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栀子一听告别,忙问:“告别?茜草,你要去那里?”   “你不用急,只是暂时告别,我爹想到封地去疗伤养心,我准备陪他去。”茜草说。   “你家的封地?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栀子忙问。   “就在华阴一带,不算远的。我们打算明年开春以后回来。”茜草说。   栀子算了算,现在还是暮春,茜草这么一去就是大半年,想到这么长时间见不到茜草,栀子不禁一把抱住茜草,“茜草,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茜草说:“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有好多年,而我感到我爹却时年不多了,我想好好陪陪他。”   “不会的,你爹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你陪他好好去封地休养吧,那里清静,他会越来越好的。”栀子说。   “嗯,栀子,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她们两个就这么抱着。直到秦王政进来,看见她们两个这么亲昵,忙把她们拉开。    063 孩子的问题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于是,茜草就随她父亲去了封地华阴,栀子和茜草就这么暂且分别了。   ————   另一边,永乐太后去了雍城以后,被软禁在萯阳宫里,萯阳宫虽奢华,却显得那么空空如也。太后整日里头发也不梳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宫柱,经常一坐就是一个早上。   作为昔日的情人,吕不韦暗中派人来探望太后,在得知太后的情形后,吕不韦心生怜悯。他想要劝谏秦王政,但是他不好直接开口,因为谁都知道他过去和太后的关系,尤其是秦王政特别忌讳这一点,一不小心落得长信侯那样的结局就惨了。   于是,她唆使手下的人前往劝谏秦王政应注重孝德。   秦王政一听此事,便说:“谁敢再以此事来劝谏寡人,立即赐死!”   他说到做到,于是没有人敢再提。Www。。com   但是吕不韦知道秦王政虽然发下狠话,手腕也够硬,但是他心里仍然是挂念着他母后的。只是不能硬谏,得有合适的人恰当的时机来劝导他。   于是,他想到了当年送进宫里去的郑秋棠。   此时,吕不韦已实权尽失,过去支撑他的永乐宫的后宫势力也倒塌了,他心里很是焦急,他担心秦王政下一步就会来解决自己。他急需要建立新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心想还是应该从后宫下手,秋棠自然是他最可靠的目标。   当年,本来想趁着秦王政尚未亲政,凭借太后的势力将秋棠立为王后,却被秦王政极力拒绝了。现在,他已亲政,想要立秋棠为后难度更大,但是秋棠本身资质不错,也受秦王政宠爱,还生有长公子,只要把握好,立她为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吕不韦就这样一一思量着,同时暗中派人与蘅安宫联系。   ——————   暮春已过,到了五月,天气就热了起来。五月的一天下午,秦王政下朝回来,车辇慢慢地向紫微殿走去。突然,他对侍从说道:“停。”   侍从过来问道:“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秦王政沉默了一会儿,说:“先不回紫微殿,去永乐宫。”   于是,车辇向永乐宫走去。到了永乐宫,秦王政走下去,默默地伫立在永乐宫的门口,却迟迟没有入门去。他站在那里,再次回忆起了小时候与母亲的种种事情。   记得那个秋天从邯郸河畔归来,他臂上带着伤,淌着血,两眼昏发,好不容易找到小巷里和母亲藏身的幽暗的阁楼,那时,看到家门后,绝望的心里升起希望,他进到阁楼里,坐在幽暗的楼梯上,听着母亲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他感到反胃,本来就失血过多的他昏倒在了楼梯口。他没想到他还能活过来,当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破天荒地看到母亲在悉心地照料他,为他擦拭身子降温,喂他喝药。那是他见过母亲最温柔最美好的时刻。这一刻,连同那些不好的记忆一起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   他久久地现在了回忆当中,突然,一阵悠扬的琴乐传了出来,将他从思绪中拉到了现实中来。这一首乐曲悠扬而充满追忆的情调,仿佛在描述着故土的青山绿水、车水马龙。他感觉很熟悉,却不知道在哪儿听过。   于是,他拾级而上,进入了永乐宫,循着乐声而去,穿过游廊,来到一个亭子里,见一个身着绿罗纱裙的女子正席地而坐在那里,纤纤玉手拨弄着琴弦——是秋棠。   秦王政来到秋棠面前,秋棠仿佛才突然发现有人到来,纤纤玉手停了下来,乐曲戛然而断。   秋棠抬头见到秦王政,显然很吃惊,忙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起来吧。”他说,“秋棠,你怎会在这里?”   秋棠起身,说:“陛下,今日是太后的生日,往年,臣妾陪太后过生日时,太后总会叫臣妾弹一首琴曲给她听。今天,太后虽已不在宫中,但臣妾也想来这里看一看,臣妾看到这里的琴,便就坐下弹一曲。”   “这首曲子叫什么?”他问道。   “叫《邯郸曲》。”   邯郸曲?怪不得,他会觉得那么耳熟,记忆中在邯郸街巷,经常飘荡着这样的曲子,充满着邯郸旖旎的情调。“太后她,以前常叫你弹这首曲子?”他问道。   秋棠说:“也不经常,偶尔的情况,在臣妾陪太后都聊的时候,她会让臣妾弹一曲给她听。陛下,臣妾想,太后心底是思念着故土和过往的。”   秦王政不言语。   秋棠突然跪下说道:“陛下,臣妾有孩子就明白母子情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太后心底一直都有陛下,陛下心底也会挂念着太后,否则今天也不会到这里来。陛下,请接太后回来吧。”   秦王政突然像被别人窥探了他不愿承认的心事一样,他顿时恼怒起来,说道:“秋棠,你真是胆大妄为,你知不知道寡人曾下令:谁敢以此事来谏寡人,赐死罪?寡人念及与你的情分,不治你的罪。你以后不许再到这永乐宫里来,立即回蘅安宫去。”   秋棠没想到秦王政会突然恼怒,她只好谢恩而去。   秦王政知道秋棠以前进宫就和太后吕不韦有关系,他料到吕不韦现在会有什么打算,他很忌讳他的女人和朝臣的来往,于是他下令将秋棠禁足于蘅安宫中。   秋棠被禁足的消息传到了栀子的耳中,栀子很是惊讶,她没想到行事完美如秋棠这样的人也会被禁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她立即去蘅安宫探望秋棠。   宫女报进去以后,锦葵出来迎接,一番礼叙之后,栀子与锦葵相视而望,各自都想起两年在相邦府里的事情。栀子与宫女紫荆一起来到秋棠的房间里,发现梦昙也在,秋棠和梦昙正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在那聊天。   梦昙忙过来给栀子行礼,“臣妾给夫人请安。”   栀子突然觉得一阵尴尬,“不必多礼。”栀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梦昙好。   于是,梦昙起身,又从宫女手里抱过她那一岁的孩子。栀子正想过去看看那孩子,这时,秋棠拉着小扶苏来到栀子面前,“扶苏,这是白夫人,快给夫人请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此时的小扶苏已经三岁,长得十分漂亮,栀子想着当初第一次来看他时,他还是一岁的婴儿。那小扶苏走到栀子面前,生涩地握起小手,口齿不清地说:“给夫人…请安……”   栀子突然被这可爱的孩子萌到了,她俯下身去,不禁伸手一把抱住那孩子,“扶苏真乖,扶苏真可爱。秋棠姊,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秋棠笑道:“你这么美,以后会生一个更漂亮的孩子的。”   栀子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迟迟未能有一个孩子,她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大问题,一时发愣了。   后来,梦昙也抱着她那儿子高笙过来给栀子请安,栀子才发现自己似乎冷落了另一个孩子,也忙接过梦昙的孩子,抱在怀里逗着,梦昙的儿子虽不及扶苏漂亮,但也是明眸皓齿逗人喜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突然好羡慕她们,她们都有可爱的孩子,自己却没有。   三个人与孩子玩了半天,栀子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问道:“秋棠姊,你为什么会被禁足?”   “是我大胆了,”秋棠说,“我忖度着陛下心里惦念着太后放不下,也想着太后孤零零一个人在雍城可怜,便向陛下求情接太后回来,结果陛下生气了。”   “其实,我也觉得陛下虽然下了严令,但是他心底还是想着太后的,可我却没有你那样的勇气劝谏陛下。”栀子说。   这时,梦昙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三人一起劝谏陛下吧。”梦昙觉得自己服侍秦王政多年,是够了解他的,而且她也想帮助太后,毕竟太后以前力挺过她。Www。。com   “好啊,”栀子说,“可是秋棠姊被禁足,秋棠姊怎么去紫微殿呢?”   “我还是不去了。”秋棠说。   “不,秋棠姊,我觉得你行事最有分寸,没有你在,我也不敢开口。”栀子说。   这时,梦昙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说:“不如这样,月底就是高笙的满岁生日,到时候,陛下回到寅辰宫来,到时候,把扶苏也送到寅辰宫来,陛下看到扶苏,臣妾再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陛下也许就会解除夫人的禁令。”   “好主意,”栀子说,“到时候,我也跟着陛下到寅辰宫去看望小高笙,我也会协助你的。”   于是她们就这样商量好了。   到了五月底的那天,秦王政下朝回来,张辛便提醒他道:“陛下,今天是二公子的满岁诞日。”   于是,秦王政立即去换了衣服,准备去寅辰宫,从更衣室一出来,便见到栀子站在那里,穿戴整齐,仿佛是有准备的样子。   栀子走过去,挽住秦王政的手,说:“陛下,我也想去看看二公子,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王政看着她,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记得过去梦昙怀孕的时候,她不开心,如果她心里有嫉妒,他是乐见的。但是她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心态呢?   看着他那怀疑的眼神,栀子忙说:“陛下,我喜欢孩子,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她喜欢孩子,他是知道的,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他们二人出殿,登上车,向寅辰宫走去。在车上,栀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鼓起勇气问出了她这几天一直纠结的问题:“陛下,我,为什么没有孩子?”   听到她这样的问题,他看着她,心底又是欣喜又是忧愁。“你想为我生孩子吗?”他握住她的肩膀问道。   栀子看着他,轻轻地说道:“我想……要个孩子,像秋棠梦昙她们那样,儿子女儿都好。”   他笑了,欣喜于她想为自己生孩子,但是他是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容易有孩子的,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她,于是他说:“你只要好好侍寝,孩子总会有的。”   “已经够多了,梦昙都有,可是我……”栀子说着,涨红了脸。   他看着她那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栀子很少看到他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在她看来不过是在嘲笑而已,“不许笑。”   秦王政笑意盎然地握住栀子的肩膀,说:“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争气。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多给你机会,你要珍惜机会好好侍寝,孩子一定会有的。”   栀子觉得再说下去也只会更加羞涩,幸好这时已经到了寅辰宫。    064 归来的太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他们来到寅辰宫。寅辰宫的人早已在迎驾。   栀子一到寅辰宫,便抱着小高笙逗玩,但她手臂过细没有力气,过一会便抱不动,她便将孩子交给秦王政,“陛下,我抱不动了,你来抱。”   秦王政看着她说:“就这样,你还想要孩子。”   栀子笑笑,说:“没事,有摇篮的嘛。”   梦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要有她在,自己总是空气一般的存在,那孩子好像不是自己生的一样。   这时,有宫女拉着扶苏过来给秦王政请安,扶苏仍然羞涩地仰着头望着秦王政,这位父亲对他而言也是生疏的,他脑子里也完全没有父亲的概念。   宫女教导他说:“长公子,给父王请安。”   于是扶苏口齿不清地说:“……父王……请安。”   众人都笑了,栀子连忙俯身抱着扶苏,“扶苏,还记得我是谁吗?”   扶苏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栀子,点点头。那呆萌的样子让栀子很是喜欢,她不禁亲了扶苏一下。   他看着这一切,很是高兴,她能爱自己的孩子,这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如果她能为自己生一个孩子则更好。   看到扶苏,自然想到秋棠,他想起秋棠是被禁足于蘅安宫的,于是他问梦昙道:“扶苏怎么会在这里?”   梦昙说:“陛下,臣妾经常带高笙到蘅安宫去,长公子很喜欢弟弟,今天蘅安宫那边就送长公子过来陪弟弟过生日。Www。。com”   秦王政点点头头。   这时,栀子指着秦王政问小扶苏道:“扶苏,他是谁?”   扶苏又仰望了一下秦王政,摇摇头。   秦王政便将手里的孩子交给梦昙,俯下身去,抚着扶苏的肩,说:“扶苏,叫父王。”   扶苏看着他那严肃的眼神,便迟迟不敢开口。   于是栀子便嗔怪道:“陛下,你太严肃了,吓着扶苏了。”   秦王政却说道:“一个男孩子,哪能那么脆弱,扶苏,你不记得父王了?”   扶苏却越发害怕起来,连忙往栀子这边靠,栀子便抱住扶苏,说道:“扶苏不怕,他是你的父王。Www。。com”   秦王政便失望地站起来,对于孩子,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他想他小时候远没有这么娇弱,扶苏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他。   后来,宴席过后。栀子便找了个机会故意问秦王政道:“陛下,扶苏的名字是谁取的呢?”   “自然是寡人。”秦王政说。   “陛下怎么会想到这么具有诗意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诗经》。”栀子说。   “因为秋棠怀孕时总在念着这些诗。”他说。   秦王政不由得想起扶苏出生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童年时期的记忆,那时,他还没有想起栀子,那时,他还在盛宠秋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秋棠怀孕时,总是念着郑地的诗,他那时就说,等孩子出生后不管男女都叫扶苏。   “我也念过这些诗,”栀子说,“就是些打情骂俏的诗,想必陛下当年和秋棠夫人很有情分。”   “怎么?你心生嫉妒吗?”他问道。   “臣妾不敢。”栀子说。   他捏着她的下巴微笑着。一边的梦昙只好将目光移开。   “陛下,别这样,孩子在。”栀子说。   于是,他放开了她。   这下,他果然念其了秋棠的情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宫女带着扶苏过来向秦王政告退,秦王政便说要带着扶苏一起回蘅安宫。   栀子心想计划成功,她与梦昙便请求一起随同,秦王政同意了。   他们来到蘅安宫。   秋棠听说秦王政来了,立即走出房门来迎驾。扶苏一看到母亲,便立即跑了过去,奔进母亲的怀里,秋棠抱住扶苏,给秦王政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平身。”   秋棠起身,秦王政走过去,说:“扶苏都不记得我了,看来他心中只有母亲。”   秋棠便请罪道:“陛下,是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每天都会教导扶苏怎么叫父王怎么给父王请安,臣妾想扶苏可能害羞就忘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是你的错,是我来看扶苏的时间太少了,我以后应该多来看看他,以后若是我忙,你就定期送扶苏到紫微殿来,还有梦昙也是,定期送高笙过来。你们女人太宠孩子,他们被你们这么娇惯着,都快失去男孩子的个性了,以后让他们在我身边多待待。”他说。   秋棠和梦昙便忙领命。栀子心想以后可以多见到这两个孩子了,心里也是高兴的。   在蘅安宫里,秋棠给秦王政泡茶,却一不小心被开水烫着了手,秋棠不禁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下,一旁的小扶苏看到了,拿着秋棠放下来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小嘴边,嘟起嘴巴吹啊吹,还亲了秋棠的手指一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一举动不仅打动了秋棠的心,也让周围的人触动。   秦王政说道:“秋棠,你看扶苏对你这个母亲多好。”   秋棠便顺势说:“陛下,母子连心,所有的孩子与母亲都是分身而连心的。”   梦昙也说道:“臣妾小时候在家的时候,一直不能理解母亲的很多做法,但是自从有孩子以后,我理解了母亲所有的一切,为母的总是一切都想着孩子的。”   栀子见扯到这上面来了,便连忙接话道:“是的,陛下,臣妾不幸,一出生便没了母亲,臣妾从小到大都羡慕有母亲的人……”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知道她们要说什么,可他不想听。   他离开了蘅安宫。躺在床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起了她们的话,也想起了小时候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在那些痛苦的记忆中,偶尔也有一些好的画面。比如,那次,母亲将自己送到白府,她离去的时候,他隐约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又比如,那次士兵突然冲到他们的阁楼里来找人,母亲也是拼命地要保护自己。   他想着想着,便入睡了。在睡梦中,他梦到了小时候的事,他梦到自己总是跟在母亲身后,走在邯郸城中那些幽深的巷子里。   第二日,下朝后,他派人去了雍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事自然被吕不韦知道了,他这些天一直都和雍城萯阳宫那边有联系。   ————   一个夏日的黄昏,秦王政尚未归,栀子在花园里荡秋千乘凉,遇到同来花园里赏花乘凉的华阳太后。二人交谈了一会儿。   天渐黑的时候,栀子送华阳太后回宫,在路上,她们看到迎面走来了一队人。靠近的时候,她们惊奇地发现,那人竟然是秦王政的母后——永乐太后。栀子没想到秦王政竟然悄悄地把太后接了回来,自己毫不知情。   永乐太后与华阳太后相会,良人相视而立。华阳太后想开口道:“永乐,你回宫了?这段时间去哪了?”   永乐太后笑了笑,说:“我不过是出去散了下心,没想到华阳太后就出宫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多年未见,华阳太后还是风华依旧啊。看样子,华阳太后是想重返后宫之首啊。”   华阳太后说道:“彼此彼此。永乐这次归来恐怕也是心有不甘吧。”   她们两个相视一笑,各自向着前方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永乐宫的太后斜睨了栀子一眼,那双眼睛妖娆得过分,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心惊。   这一幕,都一一看在了墙角后一个人的眼里——韩夫人。韩夫人此时还在北宁宫中,上次与织娘的计划失败,她仍然很不心甘,自从成蛟去世以后,她的心都已经扭曲了。她本是华阳宫那一派的人,但她发现现在华阳太后与栀子走得很近,而本是敌对关系的永乐太后此时却和自己在同一个立场上。   于是,韩夫人立即去了永乐宫,在永乐宫的门口的太后相见。   “太后,你回来了?”韩夫人说着便去扶太后的手。   “你来干什么?”太后冷冷地问道。   “臣妾来迎接太后回宫啊。”韩夫人说。   太后看了看她,不言语。   韩夫人接着说:“自从成蛟离世后,臣妾孤苦伶仃,在这宫中举目望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太后你算得上是臣妾唯一的故人了。”   太后冷笑道:“本宫记得,你跟华阳宫那位一直都走得很近,她不是一直罩着你的么?”   “此一时彼一时也。”韩夫人说。   太后笑了笑,没言语。   韩夫人接着说:“想昔日,与姐姐您在宫中斗来斗去,争了这样争那样,没想到最终,我最想说话的人竟然是姐姐。”   “你什么意思?你要来投奔我吗?你要知道,你儿子成蛟是我儿子杀的,你不是应该恨我么?”太后说道。   “姐姐,您现在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与臣妾是同病相怜之人,臣妾想只有姐姐才能体会臣妾的痛楚。”韩夫人的话语一针见血。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在消受着心里的痛楚。她明白韩夫人的意思,她们现在的确在恨着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秦王政。   永乐太后此次归来,带着极大的怨恨。而此后,韩夫人经常出入永乐宫,这两个昔日的敌对的人竟然站在了一起,发现是那么投缘。    065 立后风波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辞别华阳太后,回到紫微殿的时候,秦王政已经回来了,正要派人去找栀子。栀子和木槿忙过去。   “陛下,我在这里。”   “你又跑到哪儿去了?”他很不高兴地问道。   “我……”栀子突然想起他不喜欢自己和华阳太后来往。   木槿忙代她回答道:“陛下,夫人就是和华阳太后散了下步。”   栀子用带着嗔怪的眼神看着木槿,怪她多嘴,木槿无奈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秦王政一听,果然来气了,说道:“我记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叫你少和她们来往,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没有,况且,陛下,华阳太后她人也挺好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说起来也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来往?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栀子干脆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家人?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她是真的对你好?我之所以不让你和她们来往,是因为以你的脑子被她们利用了你都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你尽给我添麻烦。”他说。   栀子没想到自己在他眼里就是那么没用的一个人,“你不用管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赌气地说道。   秦王政也不想和她多说,便转身对宫女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不许春华夫人出紫微殿的门,你们好好盯着她。”   栀子一听,急了,就知道跟他硬着来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栀子忙过去,拉着秦王政的手,示软道:“陛下,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禁我的足好不好?我听你的,绝不再掺和宫里的事。”   他不理她,沐浴去了,栀子便又跟到浴室。从浴室出来,他们都已换上了睡袍,身上飘着花瓣的香味。她又跟着他到寝房,总之,她要磨到他取消禁足令为止。   到了寝房,栀子过去拉住他的白色软缎浴袍,说道:“陛下,求你……”   他突然转过身来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在床~上,栀子一惊,有不好的预感。他俯视着她说:“我也可以答应你,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表现乖的话就解除禁令。”   “不。”栀子忙按住衣襟。   可是她的任何抵抗都软弱而无力,他解开她的衣襟,凑在她的耳边说道:“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不好好侍寝是没有的。”   不管怎样,她也只能任由他掠夺。   …………   某一天,朝中无事,秦王政本来准备退朝。却有一个大臣说有事启奏。   “启禀陛下,历代先王皆有王后伴驾左右,先年陛下以尚未亲政拒绝立后,现陛下已亲政,应当考虑立后之事。”   秦王政方才想起这件事来,几年前,吕不韦和母后曾逼迫过自己立后,当时自己的确以尚未亲政的理由推辞了。对他而言,他并不觉得这个虚名有什么意义,他的女人有爱就够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王必须有王后,这似乎是个不容回避的问题,他也知道这些大臣既然启奏了肯定早就有想法了。   于是,他便问道:“诸位公卿有何建议?”   于是,另一位大臣启奏道:“启禀陛下,臣认为郑夫人乃最佳人选。臣听闻郑夫人乃贵裔之后,容貌端庄秀美,品德贤惠大方,且生有长公子,实乃一国之后最佳人选。”   秦王政便接着问道:“其他人的意见呢?”   于是众人纷纷举荐立郑夫人为后。本来秦王政的后宫中人也就那么几位,论各方面条件,的确只有郑夫人符合条件,况且还有吕不韦暗中拉拢朝臣的因素在里面,因此几乎九成的大臣都举荐立郑夫人为后,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人出于邹良人也生有一子举荐邹良人的,也有一部分人想着白夫人正受盛宠而押注白夫人的,其中正在当廷尉的李斯便有这种想法,但他只是一个御前侍卫,没有资格发言。Www。。com反正,郑夫人的呼声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了其他人。   秦王政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些大臣脑子里的想法无疑就是历代传下来的那一套,他们不管一国之后是否合一国之君的心意,但一定要符合一国之后的形象。但他却与这种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他认为所谓王后就是他最高名分的女人,能成为他最高名分的女人就必须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于是,他说:“诸位的意见,寡人会慎重考虑,来日会寡人会做一个决断。”   于是,退朝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下朝后便去曲台宫处理政务。   这天,他最先考虑的自然就是立后的这个问题。于是,秦王政便问蒙恬和王贲:“对于立后,你们的意见呢?”   蒙恬说道:“这个问题,难道你还要来问我吗?你心里想立谁就立谁。”   王贲也说:“陛下,众人皆以条条框框来衡量王后的标准,然而臣认为此乃陛下私事,与国家公事并无关系,陛下无须听从众人的意见,听从自己的心意即可。”   秦王政点点头,也只有他们是懂自己的。   当晚,秦王政回到紫微殿,他总是盯着栀子看,仿佛是在考究她是否适合成为一国之后,他见她时而巧笑倩兮,时而与宫女没上没下地说话,时而提着裙摆翩然而去,无怪乎在朝中没几个人举荐她为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后来,栀子终于发现了他反常的目光,便问道:“陛下,你今天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栀子连忙转身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看着自己的妆容也没什么问题。再看看自己的着装,因为此时是盛夏,栀子嫌热,便只穿了条红色软绫抹胸裙子,外面搭了纱披,此时她才注意到抹胸坠下去了些,胸前有些走光,看着是不太雅观的样子。栀子连忙把抹胸往上面提。   他在镜子中看见她的举动,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在这殿里,就不用拉了。但是出去的话,就不能穿成这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搁置在簟上,他凝视着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抚着她冰凉丝滑的肌肤,他知道,她不符合一国之后的那些条条框框,她适合做一个受人怜爱的女人。但是,别人的后是用来母仪天下供人瞻仰的,而他的后就只是他的女人,是他想要怜爱的,仅此而已。   他就这么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上朝,秦王政便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朝臣。   “寡人决定,立白夫人为后。”   众朝臣皆哗然,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秦王政会不顾众人想法舍郑夫人而立白夫人,只有少数押注白夫人的朝臣心中窃喜,看来这秦王政也是一个看重美色享受的人,他们自以为是地想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群臣们便纷纷上奏反对。   其中平定君(非平安君)率先启奏道:“陛下,白夫人进宫已二年半载,却仍无所出,可见白夫人极有可能患有不孕之症,若不能为陛下延续血脉,实不宜为一国之后。况且臣等听闻白夫人行为不端,屡次触犯宫规,冒犯陛下。陛下不究其罪,臣等无权干涉,但其实在不宜为一国之后。此外,白夫人乃赵国一太傅庶出之女,论其身份也不足以成为我大秦之后。”   这平定君调理清晰,论得有理有据,一一指出白栀子无子不孕、行为不端、出身不够等不足。群臣们纷纷赞同。   “陛下,平定君所言极是,白夫人确实有诸多不符王后之处,望陛下万万不要为美色所迷惑,要以国家社稷为大局。Www。。com”一个大臣说道。   秦王政心底已经涌起怒气,他说道:“诸位公卿对寡人的后宫还真了如指掌,后宫之人事总归是寡人的私事,王后也总归是寡人的王后。诸位有这闲心,不如多操心国家大事,至于寡人的私事务必少打听。”   他说完后便退了朝,于是立后之事也没定。   立后的事渐渐传到了宫中,宫中已经暗暗有了骚动,而栀子却仍然毫不知情。   某天,华阳太后派红药来请栀子去华阳宫,栀子想着秦王政不喜欢自己与华阳太后来往,怕被禁足,便推身子不舒服推辞了。   于是,这天早上,华阳太后竟亲自来了紫微殿。   一番礼叙之后,华阳太后问道:“哀家听说你不舒服,便来看一下你,你怎么了?”   本来只是个推辞,但现在也只好圆下去,栀子便说:“没什么,只是头晕罢了,休息休息就没事的。”   华阳太后点点头,说道:“哀家听说,你身子是比较虚弱,患有不孕症是吗?”   栀子一听,感到惊诧,虽然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何一直未能怀孕,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患有不孕症。“是吗?我也不清楚。”栀子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失落。   华阳太后便安慰她说道:“你不必难过,哀家也患有此症,过去虽极受先王恩宠却一直未能有孕,膝下也无子嗣,想来你跟哀家当年的境况极其相似,这也是一种缘分。”   栀子也听茜草说过华阳太后只是秦王政的嫡祖母,却没有血缘关系。于是栀子点点头,“嗯。”但心里却在为自己不能有个孩子而感到难过。   华阳太后也看出来了,便说道:“你也不必难过,你还年轻。而且哀家这些年待在华阳宫里静修,就在研制治疗这种不孕症的药,因为哀家的贴身宫女红药自小家里便是行医做药的,她很懂这些。这些年,哀家就靠着与红药养花养草研制各种药度过来的。哀家老了,自然也用不上这些药,但是你还年轻,或许红药可以帮到你。”   华阳太后倒也没有直接跟栀子说立后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秦王政知道如果她卷到立后这件事来便不好。她想着栀子之所以不能立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子嗣,想当年自己没有子嗣都是费了好大劲收了夏姬的儿子为养子才名正言顺地当上王后的,而栀子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养子可收(郑秋棠和邹梦昙都不可能把孩子过继给她),她应该趁着年轻生一个最好。   华阳太后就这么盘算着,想通过扶持栀子来夺回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    066 永乐宫的阴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朝中无事,秦王政回紫微殿比平时早,恰好在远处见到华阳太后从紫微殿离去,他心里感到不悦,看来即便管住栀子都阻挡不了她卷入宫中的这些势力当中。   他回到殿里,便问栀子道:“今天谁来了这里?”   栀子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有预算的能力,但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她打算说假话,“没有谁来啊。”   “知道吗?我很讨厌被欺骗,尤其是你。”   栀子一惊,看来他知道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低头不语。   他看了她一眼,问道:“华阳太后来找你做什么?”   栀子说:“没什么,就是来聊聊日常。”   秦王政便转身问立在一旁的紫荆,“紫荆,是这样吗?”   紫荆忙道:“回陛下,是这样的,华阳太后主要就是来看看夫人,问她身体可好什么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便也没说什么了,不管怎样,起码现在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但是,秦王政意识到,如果他立栀子为后,势必导致栀子卷入到宫中的斗争中去,像她那么傻的人,极容易被人利用,甚至被人害了都不知道。他想着,自己现在才亲政不久,朝中势力还未清除干净,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宫中的事情,也保护不了她。于是,他决定先将立后的事情往后推推。   ――――   宫中对于立后的事自然各有立场。永乐宫这边,她自然是力挺秋棠和梦昙的,当然梦昙的可能性太小。过去,她就想封秋棠为后,而这次,自己能够回宫,秋棠出了很大的力,所以,她会全力支持郑秋棠,而全力压制白栀子。   但是她也知道,她那可恨的儿子是铁了心要封白栀子的,于是她便开始暗自谋划着如何扳倒白栀子,跟她那可恨的儿子叫板。这一次,她本来就是回来复仇的。   于是韩夫人给永乐太后出主意道:“太后,臣妾以前听成蛟说起过,那个栀子夫人在赵国和赵王就有很深的渊源。”   “这从何说起?”   “三年前,成蛟从赵国回来,他告诉我他爱上了赵国的一个女子,他本来在赵国就向那个女子的父亲求过亲,但那女子的父亲说他女儿是赵王要要的人,所以就没答应,成蛟说只有找他王兄赐婚,方能成事。Www。。com可是谁知道,那个女子倒是来到了秦国,却成为陛下的女人。”   太后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白栀子这女人还真是狐狸精上身呢,一个个还都被她媚住了,还害得成蛟丢了性命。既然如此,本宫何不让她的赵王与她叙叙旧情?”   韩夫人明白太后的做法,便想太后献计道:“太后,据臣妾所知,白栀子进宫时,曾带着一些赵王宫中的宫女进来过,臣妾曾接触过一两个,太后可利用这些宫女与赵王宫那边联系。”   太后允诺。于是,韩夫人便找了一个赵王宫中来的宫女,收买了她,那宫女声称离开赵王宫时,赵王曾嘱托她栀子有事便想办法向赵国寄信。于是,太后便让她按照吩咐给赵王写信。   于是,一封信秘密地送了出去。   一段日子以后,这封信到达了赵王宫中。   自从成蛟兵败后,赵王便不再听到秦国那边的消息,他一直都很担心栀子,现在收到这封心,他自然欣喜异常地打开信封,一览为快。   信中写道:   敬奉大王陛下:   婢女随夫人在秦王宫中已二年半载矣,近日夫人情绪低沉,十分念想大王陛下以及赵国故人。然则秦王不许夫人与大王来往。夫人乃嘱托婢女告知陛下,夫人期盼陛下以及故人消息。婢女已打探好秦王宫的关系,陛下可寄信过来,婢女可信交给夫人。   婢女青莲拜奉   赵王偃看到这封信,既欣喜又担忧。一则欣喜于栀子念想着他,二则担忧于栀子是否在秦王宫中受到虐待。于是赵王偃立即给栀子写了回信。   来回路程这么一耽搁,也就过去了大半月,转眼就到了秋天,信件在太后的打理下,很顺利地秘密地进了宫。   ―――――   初秋的某一日,栀子正在紫微殿外晒着秋日里柔和的阳光,感受着秋日里的清爽气息。一个宫女悄悄走到栀子身旁,请了个安轻身道:“夫人。Www。。com”   栀子打量着这个宫女,知道这个宫女是跟着自己从赵王宫中来的。“什么事?”   “夫人,借一步说话,婢女有东西要交给夫人。”那宫女轻声说。   栀子听说,便走到阶梯下没人的地方去。   那宫女青莲便递了一卷布帛给栀子,轻声说:“夫人请悄悄地看,婢女先告退。”那宫女仿佛是避嫌般的立即离开了。   栀子好奇,环顾了一下周围,见没人,便悄悄展开布帛,发现是一封信。她一看到是赵国的字体便欣喜异常,再仔细一看便认得是赵王偃的笔迹,她心跳加速,忙如饥似渴地读着,信中,赵王偃一如既往地对她关怀备至,深怕她在秦王宫中受到委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读完,眼泪已经不经意地流了出来。   她合起信,贴在胸口,背依靠在大理石的栏杆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任凭眼泪流淌。她真的很思念故乡,思念那里的人。这信里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触动着她的心。   这时,一个人走到她身边,“在干什么呢?”   栀子不禁吃了一惊,忙定睛一看,见是木槿,方才放心下来。   “你又在感伤什么啊?真受不了你。”   “木槿,赵王给我来信了。”栀子轻声说。   “真的?那信怎么进来的?”   栀子被木槿这么大惊小怪给惊到了,忙竖起食指道:“嘘!”   于是,木槿忙捂住嘴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再靠近木槿说:“是跟我来的一个赵王宫中的一个宫女给我的。”   木槿觉得奇怪,便说:“一个宫女怎么会有这本事呢?”   “这个我还没问,但我想赵王一定是有办法的。”栀子说。   木槿将信将疑,不过木槿来不及去怀疑,她突然看到远处有车辇奔走来,定睛一看,是秦王政下朝回来了。于是,木槿忙推推栀子,示意栀子看后面。   栀子转过身去,见到秦王政的车辇已经靠近云阶了。栀子吃一惊,心想这信绝对不能让秦王政知道。于是,她忙转过身去,手忙脚乱的将信塞到衣服里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瞬间,秦王政的车辇已经到达,栀子便转过身去,就地跪下,“恭迎陛下。”   “起来吧。你又在这儿迎接我吗?”他说。   “是啊,陛下,臣妾在这儿等候着你。”栀子说。背后的木槿不禁感到好笑。   秦王政也发现了木槿微妙的表情,便觉得可疑,“你们两个刚刚在这儿窃窃私语什么呢?”   栀子忙瞎编道:“没有啊,我们就在这儿猜测着陛下什么时候回来。我踩着今天陛下必然回来地早,没想到才说着陛下就回来了,这叫心灵感应。”   后面的木槿傻眼了,她没想到现在栀子撒起慌来连草稿都不打,还说得那么肉麻,也是被他给磨出来的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秦王政看着她的眼睛,又分辨不出真假,在她面前,智商都要打折扣,但他愿意去相信是真的。于是,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拉着她上殿去了。   上殿的时候,栀子情急之中塞在衣服里面的信帛突然从裙摆里掉了出来,被后面的木槿看到了,木槿连忙拾起,这一幕也被秦王政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于是他问:“你掉了什么?”   栀子心一惊,忙向后看去,之间木槿捏着那块布帛说道:“陛下,是我的手帕掉了。”   秦王政便也没再怀疑,其实那布帛明显不是做手帕的料子,但是他这样的男人是不知道的。   栀子惊得一身汗都出来了,秦王政再拉着她向上走的时候,她一下子没踩稳阶梯,差点摔了一跤,他忙扶住她,看着她的眼神,他心里不禁有一丝疑惑。   不过秦王政有很多事要做,除去政务,他还有自己的爱好,偶尔也要练练剑、看看书什么的,偶尔还要跟他那两个儿子处处,自从那次以后,蘅安宫和寅辰宫偶尔也会送扶苏和高笙过来见见他的父亲,比如今天,秦王政刚一换衣服,蘅安宫那边就送了扶苏过来了。所以秦王政后来也就忽略了此事。   栀子感谢小扶苏及时的到来转移了秦王政的注意力。她回到暖阁以后,悄悄地把信藏好,木槿劝她索性把信烧了,但是栀子认为这来之不易的信很是珍贵,是来到秦国后唯一来自故国的东西,她舍不得烧,她一定要好好藏起来,思念故国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后来,木槿找到那个青莲,问她为什么可以拿到赵王的信。那宫女说:“当初,赵王陛下让婢女随夫人入秦王宫时,便暗中交待,让宫女暗中与赵王宫那边保持联系。”   “可你一个宫女怎么能将信送出去呢?”   青莲知道,这个木槿比栀子难应付,便说:“赵王自然有办法安插人手,再加上我在宫中这两年多的摸索,在宫内接应,自然能让小小的一封信进出。”   木槿听说,倒也半信半疑,她把此事告诉栀子,问栀子的意见,栀子一听,一点也不怀疑青莲所说的,她说:“反正,我看到的那封信,的确是赵王陛下的笔迹,这个假不了,所以她说的肯定是真的。”   于是木槿也就信了。   此后的某一天,栀子又找了个合适的时机,认真地写了一封长信,把这两年多心中郁积的对故国的思念之情都写在了心上,边写边流泪,字迹都被泪水打花了。栀子写好后,将信藏好,悄悄地去找了青莲,交待青莲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出去。    067 梦里童话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的信很顺利地出宫了,也很顺利地送去了赵国。   于是,栀子开始等待赵王的下一封信,也期待着家里的来信。可咸阳和邯郸相隔千里,这样来回跑一趟需要时日。   菊花已盛开,转眼就进入了深秋,天气开始变得越发凉了起来,栀子已经穿上了几层的宫缎衣裙,站在着深秋的景色里,别有一番高贵典雅的气质。   而秦王政这天在曲台宫处理政务待到深夜,他仍然穿着入秋时的薄锦衣服,秋夜的凉风透过帘子穿透进来,习习地撩起他的衣袖。他沉浸在那些奏折中,也没发觉冷。   结果第二日,他起床时发现头很沉,咽喉也疼痛起来,很不舒服。但他仍然上朝去了,结果下朝后更严重,讲话不舒服,嗓音也变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御医过来看了以后,说:“陛下,您染上重风寒了,臣恳请陛下卧病休息几天,否则病情只会加重,请陛下注重龙体。”   栀子在一旁听说,也忙劝道:“是啊,陛下,你这段日子太辛苦了,还是在殿里休息几日吧,臣妾想你昨日回来得那么晚,大概是在曲台宫吹着冷风了。”   于是秦王政同意了,决定停几日不去上朝。紫微殿里开始精心地为秦王政侍疾。   因为天寒,栀子请秦王政到暖阁去养病,秦王政同意了,便躺在暖阁里。栀子让宫女在暖阁里多放几个熏笼,暖暖的香味从熏笼里飘散出来,既温暖又沁人心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躺在栀子的床~上,闻着被子上特殊于她的味道,心里感到很舒适。   药汤熬好后,宫女端着来到暖阁里。栀子接过药碗,拿起勺子试了试药的温度,觉得合适,便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唇边,他看着她,却没有张口。   “陛下,喝药啊。”她说,就像劝一个孩子一般。“陛下,张嘴。”   这时,他接过碗和勺,说:“我自己来。”   他很喜欢她关心自己的感觉,但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他拿起碗,干净利索地喝了。   栀子接过碗,放到宫女端着的盘子里,然后她握起他的手,问道:“陛下,你感觉好点了吗?”   “这药是神药吗?有那么快的效果?”他反问道。Www。。com   栀子在心里哼了一声,真不解情意。栀子只好说:“陛下,你躺下休息一下吧。”   他倒是听话地躺下了,栀子给他拉好被子,然后坐在床沿,轻轻地拍着他的身子。   他突然感觉,她好像是在催眠一个孩子。不过,他很享受此刻,便垂着眼帘默默地任凭她拍着。   栀子觉得这样呆坐着也很无聊,于是她说:“陛下,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嗯。”他轻声应道。   于是栀子开始编起故事来:   “在一条小河边,有一片草地,那片草地上,长着各色的野花和绿草,在那花草丛中,有一座小木屋,小木屋里本来住着一个小家庭,但是男人被征去打仗了,于是木屋里就住着一个年轻的母亲和一个男孩子。Www。。com每天天一亮,那位年轻的母亲就要到外面去劳作,以养家糊口。而男孩子呢,就在河边的草地上捡柴啊什么的,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懂得为母亲分担家务。   这时,他听到有个女孩的声音,一直在唱着‘采采芣苢,采采芣苢……’,这个男孩循声望过去,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提着一个篮子正在采野菜呢,原来,当春天到了,那片草地上会长满了鲜嫩的芣苢,采回去可以做成一道鲜美的野菜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男孩想,自己何不也采一篮子回去,这样就可以解决晚饭了,可以帮母亲减轻一些负担。于是,男孩也跟女孩一起采野菜,渐渐的,两个人就熟悉了……”   他听着她那幼稚的故事,渐渐地进入了梦境,在梦中,他还真的去那片草地,那片在邯郸河畔的草地,而他也看到了栀子所描述的木房子,看到了从木房子里走出来的女人,是小时候母亲的样子。他也看到了那个采野菜的小姑娘,却是十多年前小栀子的模样,可是小栀子穿着浅绿罗裙,垂着满背的长发,怎么也不像个采野菜的小姑娘。他就这么在梦中飘荡着,感觉很幸福。   ……   秦王政迷糊之间,怎么觉得拉被子也拉不动,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栀子躺在他的被子上面,原来她讲着故事讲着就自己也睡着了。他担心她着凉,于是起来把她抱到被子,摸着她的手的确是冰凉的,他帮她暖着身子,一边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他突然向往梦中的生活。   这时,有宫女来报:“陛下,郑夫人带着长公子来觐见陛下。”   秦王政想着栀子在这里,让秋棠和扶苏进来看着也不好,便起身披了件外衣到外面去见他们。   秋棠和小扶苏早已跪在殿上。Www。。com自从提出立后的事情以来,秋棠一直没来见秦王政,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起来吧。”他说。   于是,秋棠带着小扶苏来到秦王政面前,秋棠说:“陛下,臣妾听闻你身染风寒,便前来探病,陛下身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不是什么大病,你不要担心。”他说。   “可臣妾听陛下的嗓音都变了,陛下,这外面冷,你还是回房间去歇着吧。”秋棠关切地说。   他笑了笑说:“我没那么娇弱。”   秋棠便俯下身,叫小扶苏说:“扶苏,父王生病了,快劝父王回房间休息。”   此时小扶苏也长大了些,快三岁了,况且前些日子和父亲也接触得多了些,因此他没以前那么生涩了,便照着秋棠所说:“父王,回房间休息。”   秦王政看着逐日长大的孩子,心中便也很高新,他俯下身,看着小扶苏说:“好,父王答应你。”他说着便抱起扶苏向寝房走去。   秋棠看着这一幕,感到很暖心,她也跟随着他们父子去了房间。   秋棠劝秦王政卧床休息,秦王政便也听她的坐在床上,但他却把小扶苏也抱上床,秦王政叫秋棠从几案上拿一本《诗经》来,然后坐在床上教着小扶苏读诗,小扶苏在这方面倒也表现得很聪明。Www。。com他们父子两个相处地很融洽。秋棠在一旁看着,心里开满了花,她心想:如果每一天都是这样的该多好。   在暖阁里,栀子此时也恰好醒了,她听说秋棠带着小扶苏来探病了,栀子便忙起身出去,她来到寝房外面,看到了里面温馨的情景,她本来也想进去,但是她突然想到,他们三个恰好就像一家人:年轻的父亲母亲和一个小孩子。自己进去是多么得不和谐。她心里不禁感到落寞起来,她迟疑了片刻便默默离开了。   栀子一个人斜靠着熏笼坐在暖阁里,百无聊奈地坐着一些刺绣。这时,紫荆来到她身边跪下,说道:“夫人,那个邹良人也来探病了。Www。。com”紫荆语气里仍然充满着不服气。   栀子点点头,没言语,她心想:这有什么奇怪?她们都是他的女人,而且,她们都还有他的孩子。   这时,紫荆也说:“夫人,您别怪婢女多嘴,婢女觉得奇怪,在这后宫中,孩子是非常重要的,他关系着夫人今后的地位尊荣。蘅安宫秋棠夫人和寅辰宫那个邹良人都有孩子,而且都是公子,夫人也应该生一个公子才好。可夫人受盛宠可以用年头算了,但夫人却一无所出,婢女想夫人肯定是身体虚弱不易受孕,上次婢女听华阳太后说有可治夫人不孕之药,婢女也听说华阳太后身边的红药姐姐是精通医术的,夫人不妨试试。”   栀子默然,她倒不在乎是不是公子,是女孩也好,如果是女孩那就是公主,栀子不禁幻想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为她打扮。   这时,木槿进来了,说:“华阳太后派红药来给陛下送药了,你说陛下会接受吗?”   紫荆便说:“看,才说起她她就来了。”   于是,栀子便出去看情况,见红药拜在殿上。秦王政自然不会出来,而是派梦昙出来了。   红药便说:“启禀邹良人,华阳太后听闻陛下染上风寒,命婢女送上药材一副,这药材是华阳宫特制的,望良人呈给陛下。”   梦昙让宫女接过药材,然后对红药说:“本宫早就听说红药姑娘精通医药之术,本宫想这副药材就是姑娘所配吧。”   “谢良人夸赞。”红药说。   栀子本想进去,但是红药已经看见了她,栀子便觉得就这么转身走了也不好,于是便走上前去说道:“红药,你来了?”   “嗯,给夫人请安。”红药说。   梦昙便也顺势给栀子行了个屈膝礼。后来梦昙进去了。红药便对栀子说:“夫人,红药也有药要送给夫人。”   栀子便想起之前华阳太后所说的事,她觉得这事被别人听见不好,便叫红药去了暖阁。   红药果然从袖子拿出一副药材,说:“夫人,这药是调理身子用的,熬成汤喝,有助于受孕。”   栀子瞬间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说:“替我谢谢华阳太后。”   红药告退了。红药进暖阁密谈的事一一都看在梦昙的眼里。    068 谁下的药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红药刚刚走。木槿又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是青莲。   栀子一见青莲,心底便很激动,她知道青莲必定是带着信件来了。   青莲果然从衣服里取出一卷帛来,交给栀子后,便告退了。   栀子让木槿把着风,然后转到屏风后面,将信帛展开,发现是两封信,一卷是赵王偃的,一卷是她哥哥白子宁写的。栀子便忙先看她哥哥写的,上面无非是问栀子境况,以及交待家那边的情况,叫栀子无需挂念,但是信上却提到父亲生病的事情,虽然信上一再强调叫栀子不要挂念,但是栀子心里却很急。她心想:父亲的病一定很重,哥哥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才避重就轻地讲,但是从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得出父亲生病已久,而且父亲似乎是很想见自己一面的。   栀子不禁急得流出了眼泪,自己从小没了母亲,父亲算是自己最亲的人,可是现在自己却离着家乡那么远,连去看一眼父亲都不行。Www。。com她算算,父亲现在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万一他一病重,再也……   她越想越急,不禁坐在地上,抓着手里的信帛哭起来,眼泪将信也打湿了。她也没有看赵王偃的信,她不知道赵王偃的信写得多么情真意切,思念之情溢满字里行间。   这时,木槿来到她身边,说:“秋棠她们已经走了。”木槿看到栀子这副情景,问道:“你怎么了?”   栀子没说,只是将白子宁写的那封信递给木槿。木槿接过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惊讶地说:“啊,大人生病了?”   这时,屏风外面有动静,只听见秦王政的声音:“夫人呢?”   栀子和木槿都吃了一惊,木槿示意自己先出去应付着。Www。。com于是木槿出去了。栀子连忙将赵王偃的那封信找了个地方藏好,她突然想起来木槿带着另外一封信出去了,但愿不要被发现才好。’   于是,栀子方出去见秦王政。   秦王政一眼便看出了栀子的脸上带着泪痕,眼睛也很湿润。他忙问:“你为什么哭?”   于是,栀子便顺势跪下求道:“陛下,我想回赵国一趟,请陛下允许。”   他一听,感到不妙,他想把她扶起来,可是她却说:“陛下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起。”   他干脆一用力把她提起来,握着她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又想回去?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   栀子想,不能把她私自与赵国通信的事抖出来,只好编着谎言说道:“陛下,我来秦国的时候,我父亲身子已经生病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前段日子,平安君受伤,我看茜草天天在她父亲身边尽孝,我便十分感触,我也想像茜草那样,即便是一天也好。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就梦到我父亲病重躺在床上,他好像很想见我。陛下,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父亲和家人。求你成全我好不好。”   栀子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为她所触动,但他又想,这咸阳和邯郸路途遥远,况且她一旦离开自己控制的范围,一切的变数太大,他担心她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而自己也不可能陪着她离开秦国的国界。Www。。com他心里盘算着,然后说:“容我考虑一下。”   栀子像看到希望一样,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   可之后,秦王政却没再提这件事情,栀子便忙去追问:“陛下,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你会答应我的是不是?我保证,我只要回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好不好?”   可他却说:“我考虑好了,我不允许你回去。”   栀子一听,瞬间心凉了,她原本以为他既然答应考虑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这么绝情,但她知道自己只能软磨,于是她上去拉住他的手,说道:“陛下,我真的很想回去,求你答应我……”   他突然冷着脸问道:“在这儿就这么让你难受吗?你就这么急着要回去。Www。。com”   “我父亲病重。”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病重?”   “我的直觉。”   “直觉?你居然凭着直觉就胡闹。我已经问了邯郸那边的情况,你父亲没什么大碍。”   “我不相信,邯郸离咸阳这么远,才几天时间,我不相信你就知道那边的情况。”   “哼,”他淡淡笑了笑,“耳目多得是,寡人想了解哪国的近况,也是很快的事情。”   栀子愕然,不明所以,“耳目?你是说你有耳目在邯郸?他们可以告诉你近况?”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总之,你相信我就行。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急切想要回去?”   “我就是想回去!”栀子说,她一脸急切和不悦的表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不理睬她,吩咐宫女说:“你们好好看着夫人。”   栀子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恨恨地离去。   他第一次看到她那种眼神,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怨恨的神色,他心里不禁感到难受,到底是什么使她会有这样的改变,他也不愿看到她这样。心里充满着疑惑。   而这一切,都看在帘幕后青莲的眼里。   ――――   当晚,栀子仍然要侍疾,但她明显很不高兴,她端着汤要来到暖阁,脸上一副冷淡的表情,眼神里也尽是冷漠的神色。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很怀念那天她坐在床沿边讲幼稚故事的情景。Www。。com   他喝完汤药后,栀子又如一个木偶一般地抬着碗走出去。他心想着,由她别扭去吧,闹两天就没事了。他顺手又抓起枕边的书简来看。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感到头很晕,他警觉地感到那药有问题,他想到了她那反常的举动,心里更是落入冰川,她不会……   ……   御医赶来了。御医验出了药里含有迷魂药。而此时的秦王政已经昏沉地躺在床上,在意识迷糊之间,他想着她那冷漠的眼神,心里便升起巨大的怒气。   秦王政服下解药后,意识清醒了些,但是他非常生气,怒气也让他不能冷静下来分析。他立即叫人调查是谁下的药。他心中反反复复浮现她的影子,他心想:希望不是你。   这时,张辛来报:“陛下,太后来了。”   秦王政不想见他那母后,自从他命人将母后接回来后,他们母子也没再见过一面,可以不计较以前,但是心底伤疤还在,何况他此时正烦着呢,于是他说:“张辛,让太后回去。”   可太后却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也没人敢拦她。“政,你真的就再也不见母后了吗?母后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都不成吗?想过去,你病到差点没救的时候,也是母后一手将你拉回来的呢。”   时隔大半年,再度相见,他们都彼此注视,他发现母后沧桑了一些,没有过去那么妖艳了,看来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是他不打算同情她。Www。。com“母后想来便来吧,我好着呢。”   “哀家进来的时候,看到殿里正在查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   太后知道他不会说,便问御医道:“夏御医,大王出了什么事?你拿着银针在试什么?药有什么问题吗?”   御医自然不知道他们母子的心思,如实禀报道:“启禀太后,有人在陛下的汤药里下了迷魂药。”   太后故作震惊地说:“谁这么大胆子!抓住就即刻处死。”   秦王政却说:“母后,这是寡人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   此时,栀子正呆在木槿的房间里诉苦,还不知道状况。突然,就有人进来搜房子。Www。。com   “你们干什么?”木槿喊道。   那些人也不管,左翻翻右翻翻,在木槿的柜子里翻出一瓶药来,拿出了出去。   拿到暖阁里,夏无且一验,说就是下在汤药里的迷魂药。   于是,太后问:“这迷魂药是在哪里搜出来的?”   侍卫说道:“启禀太后,是从木槿姑娘房里搜出来的。”   于是,太后喝道:“拿着那贱婢过来问话!”   于是侍卫再度回到木槿的房间里,押着木槿便往外走,木槿自然是不服,挣扎着,叫喊着。栀子很是惊讶,也连忙跟着木槿去了。   在暖阁里,太后开始审问:“哀家问你,这药瓶是不是你的?”   木槿看那药瓶,的确是自己以前跌伤后用过的跌伤药,便承认是自己的。   于是太后下定论说:“她本人也承认了,就处以杖毙吧。”   栀子和木槿都惊呆了,栀子忙问:“太后,木槿犯了什么罪?凭什么要处死她?”   太后说:“她在大王的药汤里下了迷魂药。你这么要维护她,不会你也是同谋吧?你们本来就是主仆,说不定你才是主谋呢。”   迷魂药?栀子不禁看向那药碗,那不就是自己刚刚端给他的吗?栀子懵了,不知道谁在里面下过要。   这时,木槿也辩解道:“太后,陛下,我没有下药。”   太后说:“整个紫微殿,也就在你的房间里搜出这种药来,不是你还会有谁呢?”   栀子说道:“那也有可能是别人栽赃给木槿的呢,怎么能凭一瓶药就断定是木槿做的?”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没想到关键时刻,她也会这么伶牙俐齿,真是小看她了。   这时,太后又接话说:“那你说是谁栽赃给她的呢?”   “这当然只有查明了才知道。”   “怎么查?谁有工夫跟你们耗。把嫌疑人木槿带走!”   于是,有侍卫来压木槿,木槿自然反抗起来,她可不想死。   栀子忙拉住木槿,她知道,木槿被太后带走一定凶多吉少,栀子一急,跪下说:“陛下,太后,那药是我下的,与木槿无关。”   对于她的话,他不相信。本来,他就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正要让太后不要管,可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承认了,这事真是她干的吗?    069 沉沦的心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主动承认药是她下的,太后的目的达到了。   而他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下药?”   栀子冷静地说道:“陛下,我真的非常想回赵国,但是你不允许,我心里恨你,我也想逃走,我一时冲动就下药了。我刚刚去木槿的房子里就是去藏药的。”   她的这一说法,什么都切合实际,动机、时间、地点、前因后果等等都符合实际。   但他仍然不太相信,他问:“真的吗?”   “千真万确。”栀子说。   这时,太后说道:“原来真凶是你,你真是枉费大王对你的一片盛宠。既然如此,你们还站着干嘛,赶紧把这个白夫人压入天牢,等候处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一旁的木槿惊呆了,虽然栀子说得没什么破绽,但是她不相信栀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于是木槿跪下说:“陛下,您应该最清楚夫人的心性,她虽然心里有怨恨,但是她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请陛下明察。”   太后说:“你们这一主一仆还真会唱戏,一个帮一个洗白。但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两个一起带走!”   栀子忙说:“不,全是我一个人的注意,与木槿无关。”   “好,有魄力!”太后说,“把白夫人压走。”   这时,秦王政发话了:“住手!她是寡人的夫人,自然由寡人来发落,将白夫人关到紫微殿的密室里,等候寡人的发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太后也无可奈何,说道:“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维护着她。”   他说:“她是生是死自然由我决定。”   于是,栀子被带去了紫微殿的密室,她从来都不知道紫微殿还有密室,不管怎样,总比去天牢好。   可是,当密室的门关上以后,栀子才惊觉密室的恐怖,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更不会有人来往,天牢起码还有一丝灯光还有人气。栀子不禁感到万分恐惧,她抱着肩蜷缩在一个角落。   ――――   太后回到永乐宫里,她心想着:虽然已经成功的陷害到白栀子,但是她人却仍然留在了紫微殿,以她对男人的魅惑能力,没准又能啥事没有地出来了,她那儿子也是极有可能这么做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太后便叫人暗地里传来青莲,叫青莲如何行事等等。   ――――   栀子蜷缩在黑暗的密室,数着时间艰难地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到晚上了吧,因为习惯性地倦意袭来。她靠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入睡了。在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被关小黑房的情形:   在那个秋月朗朗的晚上,父亲和哥哥都宿在宫中未归,嫡母姜夫人将她关进了小黑房,小黑房里幽深黑暗,还有一双幽暗的绿眼睛。她拼命地大喊大哭,拼命地拍打着门,可是没有人来放她出去。Www。。com那一次,真的把心肝都哭裂了。   她在睡梦中哭喊着惊醒过来,梦里带出来的恐惧在现实中也存在,于是她爆发了,她猛地抬头嘶声尖叫着,双手拼命地拍打着坚壁,就像小时候那样拍打木门一样,仿佛只有那样,她才能将压抑和恐惧打散,不知不觉中,血已经拍了一壁,在黑暗中顺着墙壁滴落下来。   在扑腾的过程中,她又想起小时候,当她拍打得绝望的时候,门突然被劈开了,门开了,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月光下,一个男孩手提斧头站在那里,那个男孩就是――政。她记得那时,她就像看到了带着银色光辉的神,她爬起来飞扑到了他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的,是政,他会来救自己的,他以前就在绝望中救过自己。于是栀子几乎是本能般地呼喊道:“政――”   ――――   此时,天已黑,秦王政准备就寝,他风寒尚未好,仍然住在暖阁里。他来到暖阁,盯着那张带着女子气息的床而发呆,不经意便想起她躺在上面的情景。他想着今日的事情,知道其中有蹊跷。这时,他突然感到她在呼唤自己,她需要自己,但立即又想也许是自作多情呢?   他在仍然在内心纠结着是否再次放下尊严去看她。   这时,紫荆端着更换衣服的盒子过来了。“陛下,婢女服侍您更衣就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想,那就睡觉吧,给她一点惩罚也好。于是,他示意紫荆给他更衣。紫荆便将盒子放在一旁的熏笼上,帮秦王政褪去身上的衣服,然后再展开盒子上的睡袍帮他穿上。   这时,秦王政注意到盒子上有一块布帛,那布帛他好像在哪匆匆见过一次。他便问紫荆“那是什么?”   紫荆看了一眼,见那布帛也不像手帕,便拿起来展开一看,见上面有字,紫荆不认识上面的字,因为上面全是赵国的字体。   但秦王政认识,他能忍赵国的字体,尽管恨赵国,但处于知己知彼的心态还是什么的,他还专门学习赵国的字,他一眼就扫到了开头写着“栀子”两个字。   于是,他顺手便将那封信从紫荆手中取过来,他怀着一种愤怒的心情将信扫了一遍,那上面满满的都是思念的情话,而后面的落款是一个“偃”字。   他当然知道这个“偃”就是赵偃。堂堂一国君居然把自己的名落在这种情书上面,他不禁嘲笑道,其实,他是在嘲笑他自己而已。他的心已沉沦。   他终于联想到那次回来,看到她和木槿在殿前的云阶上的情景,当时他就是瞥到这样的一块布帛掉在地上,她那时也还说是特意在殿前等候着自己回来,其实不过是在看情书而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又骗了自己!!   他又想起这几日她哭着闹着要回去的情景,什么父亲生病都是假的,她要回去和情夫团聚才是真的。看来他在自己药里下药是真的,他偏还认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真是莫大的讽刺。他越想越崩溃。心撕碎了。   他冷冷地问道:“这块布帛怎么会在那里?”   紫荆看着秦王政阴冷的脸色,以为是自己失了职,忙解释道:“陛下,婢女也不知情,这睡袍,婢女几日前就准备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块布帛会在这里。”   秦王政便想起那天,他进暖阁来的时候,木槿从屏风后钻出来怪模怪样地忽悠自己,而她后来也从屏风后面出来,脸上带着泪痕。看来,她那天是看了这封信,所以流的泪,听到自己进来匆忙间将信塞到了着衣服盒子里。他不禁又扫了那信一眼,看到上面果然沾满了泪痕。   一切都证明他的猜测是千真万确的。即便是她给自己下药都没有这一事给他来得打击大。他的心沉沦了。   当晚,他没有再睡在暖阁,那里有她的味道,他现在闻着会难受。   第二日,他便上朝去了,他已经不想待在殿里。下了朝以后,他便仍旧去了曲台宫,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回到紫微殿,他便像往常一棒洗浴更衣就寝,仿佛完全忘了她的存在似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这时,为他更衣的紫荆终于忍不住地说道:“陛下,夫人昏倒在密室了,一天没吃没喝,墙上尽是她拍打的血,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   可是他却不理会,仍旧躺到床上去,并命紫荆退下。他躺在床上,本想快点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来,她是怕黑的,他也想起了小时候,他被关小黑房时的情景。可那又怎样?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栀子在黑暗中扑腾叫喊的情景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最后,他只好起身,一个人悄然去了密室。他举着烛台,看见她正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斑斑血迹印在墙上。她本是那么怕疼的娇弱的女子,却对自己这么狠,看来是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他终于又动恻隐之心了,他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而对她却总是心软,总是退让。   于是,他将她抱了出去,将她搁置在床上。   ……   第二日,栀子醒来了,她一睁眼发现看到了阳光,心里安稳了,她真的宁愿看着阳光死去也不要呆在那样黑暗无边的地方活着。   木槿拉着栀子的手问道:“栀子,你还好吧?”   “嗯。”栀子点点头。   这时,紫荆来到床边,说:“夫人醒来了,赶紧起来喝药吧。”   于是栀子便起来梳洗,她想着既然自己出来了,那么就是秦王政已经查清楚了,于是栀子便问道:“查到是谁下药了吗?”   木槿回答说:“不清楚,真不知道是那个贱人来陷害咱们,据我猜测,肯定和太后那边有关系。”   “嘘。”   “其实我觉得陛下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不让太后把你带走,也就是形式上关关你,昨晚就把你抱出来了。”   栀子点点头,庆幸他是那么相信自己。   可谁知,一个宫女进来请她们出去接旨。   她们心里带着疑惑地来到外面,倒没见秦王政,看样子应该是去上朝去了,只有张辛手里拿着圣旨。   栀子和木槿都跪下。   只听见张辛念道:“大王诏:白夫人斗胆下药毒害大王,实乃不赦之大罪,念其侍奉之情分,从轻发落,逐其即刻前往针工司,无宣召,不得踏入紫微殿。”   栀子一听,惊诧了,原来刚刚自己都是想得太好。原来,他根本没有相信过自己。    070 浣衣司里的冬日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虽然难过,但栀子还是接了旨,准备去针工司。既然如此,那就离开吧。   像上次一样,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此时已经进入冬天了,栀子走在路上,寒风一阵阵吹来,吹得她的手生疼,她手上布满了伤,被寒风吹着有如被刀割一般。于是,栀子连忙将手缩回袖子中去。   她到了针工司,杏子、小茶她们几个见到栀子来了自然高兴万分。   栀子说:“这一次,我要在这儿长住了。”   “啊,什么意思?”   “我犯错了,又遭贬到这儿来了。”   虽然不是件好事,但是她们也都很热情地欢迎栀子。于是,栀子又在针工司落脚了。   自从织娘离开针工司以后,针工司便直接由宫中负责日常用度的李公公管理,他管的杂事多,因此也没有太多精力事无巨细地管理针工司,因此她们在针工司里的日子很好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来到这里,受的待遇比上次好太多,那李公公是个明白人,知道春华夫人肯定只是暂时待在这里,不能得罪,要好好地伺候。他给栀子安排了一间针工司里最舒适的一间房子,也不给她安排任何事情做。   栀子便奇怪地去问那李公公道:“公公,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事情呢?”   李公公说:“夫人,咱家知道您玉体虚弱,不敢让夫人劳累,夫人在这里就好好养着,监督监督她们干活就行。”   可栀子整日里呆着也闲不住,便也跟小茶她们一起做针线活去,不过她本来速度也慢,无非就是打个下手帮帮忙而已,小茶她们也没敢让她多做。   栀子才到针工司没两天天,天就骤然变冷,飘起了大雪。栀子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衣服过来,她冷得受不住,呆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于是,那李公公忙又命针工司的人给白夫人赶制冬衣。   不过,衣服还没做好,就有人送衣服过来了。   这天,栀子正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手里面做着刺绣,房间里烧着旺盛的炭火,很是温暖。   外面有人敲门,栀子便放下手中的活去开门,见木槿提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木槿,难道说你也到这儿来了?”栀子问道。   木槿便提着包裹走进来道:“我倒是想来,但是不是我想来就能来的,这是你的斗篷。”   栀子才知道木槿是来给自己送衣服的。   木槿进来坐在火盆旁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房子布置得很舒适,“我看你这儿也挺好的,看你也挺清闲的,就坐在这里烤烤炭火发发呆就行了。我还真想到这儿来呢,我现在看着他就来气,居然连这种诬陷都相信。”   栀子沉默了会儿说:“他也没怀疑你,只是不相信我罢了,你干嘛这么生气?”   “你跟他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连你都不信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也没什么,就算呆了一辈子,也不一定就真正了解对方。”栀子说。   ……   后来木槿呆了呆,也就踏着风雪归去了。她撑着伞回到紫微殿,抬头见云阶上站着一个人,是他,披着黑色的披风站在雪中,默默地看着雪。   木槿拾阶而上,来到他的面前,只是行了个屈膝礼,问道:“陛下这是要去看她么?”   他说:“这是寡人该做的事吗?”   木槿听说,便转身向殿里走去。   “站住!”他命令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木槿也立住了脚步。   “你去了针工司?”他问。   “是啊。”   “你身为紫微殿的宫女,却漠视宫规,恣意游走!”   木槿一听,十分气愤,说:“是啊,我不仅漠视宫规,还犯了罪,上次下药的事不是也有我的份嘛,药还是在我的房间里找出来的呢?大王陛下你怎么也不处罚我呢?”   他点点头,随即命令道:“张辛,罚宫女木槿禁足于芷清宫中,无令不得踏出芷清宫半步。”   “你怎么不罚我去针工司?我要去那。”木槿说。   这时,张辛过来说道:“不得无礼,宫中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   木槿气不过,对着秦王政喊道:“下药的事明明就是陷害,你为什么也会相信?你为什么连她都不信?”   他不理,进殿去了。Www。。com其实根本不是下药的事,也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是信的事,是心的事。栀子和木槿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   于是,木槿去了芷清宫,被禁了足。不过呆在那儿对她而言也不错,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还乐得清闲,就是没那么自由。   ――――   栀子这边,她打开木槿拿来的那个包裹,发现里面包着的是那件白雪丝绒羽织斗篷,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是洁白如雪,毛色泛着闪亮的光泽。她记得那时候,她被罚去了芷清宫,但他却惦记着自己,让紫荆给自己送来了这件斗篷。Www。。com   栀子不禁将斗篷披在身上,依旧温暖如初。   这时,有人敲门,栀子便去开门,见小茶、杏子、云儿几个站在外面,手里端着盛放着衣服的盒子。“夫人,您的衣服做好了。”   栀子便请她们进来她们进来,将盒子放在几案上。然后她们的目光立即集中在栀子身上的白雪斗篷上。   杏子说:“这不是白雪丝绒羽织斗篷吗?我记得是千年冬天我们做的。”   小茶说:“是的,没想到是做给夫人的。”   栀子便说道:“是吗?只可惜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们,看来我们早就有缘了。Www。。com”   她们忙点头。   这时,云儿说:“我想起来了,当初这件斗篷做好后,还是我去送的呢,我送到紫微殿里,但是当时在殿里的好像不是夫人。”   “不是夫人,那就是大王陛下嘛。”杏子说。   “不是的,是一位良人,那位良人还叫人赏了些钱给我,当时我还以为这件斗篷是做给那位良人的呢。”云儿说。   栀子听说,便知道是梦昙。   只听见杏子又说:“那肯定是那位良人替夫人代收的嘛,这美丽的衣服自然是做给美丽的人穿的。”   “嗯,夫人穿着这件斗篷还真是漂亮。”小茶说。   杏子接话说:“夫人穿什么都漂亮,不过这件斗篷穿在夫人身上更是光彩夺目。对了,夫人这些衣服也是大家一起赶制的,夫人快试试这些冬衣吧。”   于是,栀子便脱下斗篷,开始试那些新制的冬装,那些冬衣都用上等厚缎制成,深深的颜色上闪着美丽的光泽,制作讲究,刺绣精致。   ――――   永乐宫那边知道栀子被贬到针工司以后,便派人去打探了一下的栀子的情况,结果发现栀子在针工司过得太好。于是,李公公便被叫到了永乐宫。   永乐太后说:“白夫人在大王的药里下药,已经犯了死罪,罚她去针工司不过是大王一时的心软,你却还把她当主子一样供着,小心哪天赐死她的时候,你也搭进去。Www。。com”   那李公公听说,忙跪下求饶道:“小的不知情,请太后恕罪。”   “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你回去让那戴罪之妇多吃点苦头,以示你对大王的忠诚。”   “是。”李公公连忙告退。   这时,太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知道,那戴罪之妇本已犯了死罪,现在大王已不会再管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干系。”   李公公默然。   那李公公回到针工司后,心里一直怀揣着太后的话语,他想他若不对那白夫人狠点,估计很难让太后和大王满意。于是,他便让栀子去浣衣司洗衣服。   栀子觉得很奇怪,问:“公公,为什么突然让我去浣衣司。”   “夫人,咱家自然是听上面的办事,希望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为好。”李公公冷着一张脸说。   栀子看到原本热情的一个人突然变得这么冷面,一定有原因,但她想到的却是:一定是秦王政让他这么做的。看来,他不想自己在针工司过得这么好。   于是,栀子便去了浣衣司。浣衣司里是洗衣服的地方,和针工司的妙龄少女不同,这里大部分是些中年妇女,是从宫外招进来做粗活的妇人。此时天气非常寒冷,打一盆水放久了都会结冰,那些妇女在冰冷的水池里洗着一堆又一堆的衣服。栀子看着都觉得冷。   李公公对她说:“夫人,让您到这儿来不是让你看的,你得像她们一样去洗衣服。”   既然要洗衣服,身上穿着这么讲究的衣服是不行的,于是栀子去把衣服换了,可是穿着几层棉布衣服一出门便感到寒风飕飕。栀子抱着臂膀来到水池旁,她用小拇指碰了碰水,便觉得冷得刺骨。   一旁的妇女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栀子,仿佛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样,她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栀子。栀子突然很不好意思,向她们笑笑,然后拿着衣服一鼓作气地塞进水里,顿时,她感觉她的手没了知觉。   衣服没洗两件,她的手已经冻得不受自己控制了。后来,一个大胆点的妇人操着一口市井口气话语跟栀子攀谈上了。她们都好奇栀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这里。   栀子也不想说自己的身份,便只说:“只是个戴罪之人。”   但是那些妇人看着栀子虽然年轻却十分美丽高贵,肯定是不凡之人,于是多帮衬着栀子。    071 赐死?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可尽管她处处受人照顾,但是没过几天,她就病倒了,她本来就体寒虚弱,也从没吃过这样的苦整日里接触着冷水,她哪里消受得了。   可是,浣衣司里的司主浣娘仍旧逼着她去洗衣服,那浣娘也受永乐宫那边指使。浣娘那狠辣的行事风格让栀子不禁想起了以前针工司的织娘,两人不会是姐妹吧,栀子心想。   于是,栀子支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支使着早已麻木的手艰难地搓着衣服。她感到头越来越晕,突然,她倒进了水里。   一旁洗衣服的妇女几个将她从水里拉了起来,扶回房间。   后来,栀子便一直昏睡,李公公拿不定主意,将此事禀告给了永乐宫那边,“太后,白夫人病得很重,是否要请个御医给夫人看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本宫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只是个戴罪之人,死了都没关系的。没必要把她当主子供着。”太后说。   于是,太后干脆将宫中所有太医都传到了永乐宫暂时软禁起来,当然,紫微殿秦王政御用的太医除外,毕竟她现在驾驭不了秦王政那边的人。   栀子昏沉地躺在床上,意识模糊之间,她想起了他曾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生怕自己冻着,让自己住在暖阁,经常嘘寒问暖。而现在,简直,天差地别,为何?   这时,小茶、杏子和云儿来浣衣司找栀子,她们看到栀子病成这样,便去找浣娘,要求浣娘找御医来,可是浣娘跟她们说:“现在宫里御医紧张,根本传不到,只有紫微殿有,你们有本事你们去求吧。”   她们去找李公公,李公公也这么说。   于是她们三个商量,准备去紫微殿找御医。   杏子说:“小茶,你去照顾夫人,给她揉揉手,我和云儿马上去紫微殿送衣服,然后求紫微殿的人传御医来给夫人看病。”   小茶点点头。于是,三人开始分工,杏子和云儿拿了衣服去了紫微殿。   而小茶回到栀子在浣衣司的小房间,房间里没有火盆,很冷。小茶便从针工司偷偷拿了一个出来,炭火吱吱地烧着,冰冷的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栀子白得过分的脸上也才有了一丝红晕。   小茶一直握着她的冻伤的手,帮她揉着身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渐渐清醒了一些。   “夫人,你醒了吗?你要挺住,杏子和云儿去紫微殿送衣服,她们会去紫微殿求陛下派御医来给您看病的。”   “不要……去……紫微殿,陛下……他说不让我……踏进那里,不要去……求他。”栀子竭力说道。   “夫人,你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意这个。陛下,他肯定说的是一时气话,他知道夫人生病了一定会派御医来给夫人看病的。”   栀子心想:说的也是,他虽然处罚自己,但是他还是派御医来看自己的,每次都是这样。   ――   这边,杏子和云儿端着衣服来到紫微殿,可侍卫拦住她们,让她们送到门口就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杏子和云儿在针工司见过木槿,她们想着找木槿一定可以帮上忙。于是杏子说:“侍卫大人,我想见一下木槿姑娘。”   侍卫一板一眼地说:“殿里没这个人。”   “我知道木槿姑娘在紫微殿里,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她,求侍卫大人行个方便。”   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是青莲,但是杏子她们并不认识青莲。青莲说:“今天是我当值,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杏子便说:“姑娘,白夫人生病了,病得很重,需要御医去给夫人看病,希望姑娘回禀一下大王。”   青莲早就知道了,太后把宫中除紫微殿以外的御医都软禁在永乐宫。青莲听命于太后,又怎么会管栀子死活,她说:“陛下吩咐了,不许提任何关于白夫人的事。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这儿生事。”   杏子和云儿还想再努力一下,但是侍卫喝令她们立即离开。   于是,杏子和云儿便无奈得离开了。回到浣衣司,她们两个赶紧去看栀子。   “小茶,夫人好些了吗?”云儿问。   小茶摇摇头,说:“夫人的身子还是很寒,主要是天气太冷了。”   云儿说:“我去把我的被子拿来。”云儿说着便走了。   栀子微笑着说:“杏子,你回来了。”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色,显然是在期待着他的消息。   杏子内疚地说:“夫人,对不起,我没能见到大王陛下。”   小茶说:“大王陛下自然不是我们针工司的人能见到的,你应该告诉那儿的宫女,让宫女把话传给大王陛下啊。”   杏子说:“我说了,可是一个宫女说,陛下不让提起关于夫人的事,所以……”   栀子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问道:“真的?有宫女这么说?”   杏子点点头。   他为什么会这么绝情?难道就因为他认为自己给他下了药?他不相信自己,对自己如此绝情,难道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吗?她越想越想不明白,心里充满了阴霾。   心情一抑郁,她的病更加严重。   小茶她们也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也有任务要完成,帮栀子盖好被子后,忙回针工司去干活。   她们回到针工司的门口,恰好有一辆宫车在针工司的门口停下,一个女子从车上走下来。杏子看着那女子的打扮,觉得应该是个有地位的人,便行了屈膝礼。   只见那女子向她们走来,问道:“请问,你们见过白夫人吗?”   杏子答道:“见过,敢问姑娘是?”   “我是华阳宫里的红药,我想见一见白夫人,你们能带我去见她吗?”红药说。   她们顿时感到有路了,忙引着红药去了浣衣司。   红药看着浣衣司的门,问道:“我听说白夫人是被贬到针工司,为什么带我来浣衣司呢?”   杏子说:“姑娘有所不知,夫人继而又被贬到浣衣司了。”   红药来到栀子住的房间,发现房间太简陋了。她见栀子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夫人,你怎么了?”红药忙问。   杏子代答道:“姑娘,夫人生了病,找不到御医,希望姑娘能为夫人想想办法。”   “不用急,我就懂医术。”红药说着便给栀子把起了脉。   “那太好了,幸好遇到了姑娘。”小茶说。   后来,红药又给栀子开了药方,让云儿到华阳宫里去取药。   红药本是奉华阳太后之命来看望栀子,问问为什么会突然遭贬,没想到恰好碰见栀子病重,偏偏她懂医术,也是机缘巧合。   栀子在红药的医治下日渐好起来,但是身体上的病好了,心里的并却没法好,她总觉得心凉凉的,不经意地微皱着烟眉。   ――――   这事自然又传到了永乐宫,韩夫人便献计道:“太后,摆明了,华阳太后就是要罩着白栀子,不如一网打尽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永乐太后也正忌恨着她们两个联手,“能一网打尽自然最好,但是怎么动手呢?”   于是韩夫人便凑在永乐太后耳边说:“可以送一瓶药给白栀子,说是陛下赐死她。然后再把这件事嫁祸给华阳宫。”   太后听了,说:“好是好,但是问题也很多,比如,怎么嫁祸?华阳后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怎样才能令人信服”   “太后,我听说,之前红药曾到紫微殿送药,太后可以设计成,那次给陛下下药的其实华阳后,因为她被软禁了多年,她恨着大王陛下。那么,这次杀死白栀子,她是为了杀人灭口。”   太后点点头,但仍然觉得有很多纰漏。   韩夫人接着讲道:“太后,我还有一招,我知道红药很会炼药,她炼了一种独特的毒药,这种药只有华阳宫里有,之前我在华阳宫里的时候,偷偷拿了一瓶,太后可以拿这瓶药做嫁祸的工具,一来可以要了白栀子的命,而来可以嫁祸华阳宫,不是一举两得吗?”   太后听到这里,觉得很是满意,虽然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怕什么?她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于是,她便立即去安排了。   ――――   这天,栀子仍然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感到很是压抑。她想出去走走,于是,她起身穿衣服,架子上挂着她刚来浣衣司脱下的那身华服,目前,她也只有那身衣服能御寒,于是,她开始一层层地穿起。   刚穿好,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敲门声。   栀子走过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两个宫女,她们一个手里托着托盘,一个手里拿着帛卷。   栀子不明所以,“这是?”   她们两个进来,把房门关上。   栀子瞬时有不好的预感,“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宫女说:“白栀子夫人接旨。”   栀子半信半疑地跪下。   只听见那宫女念道:“白栀子入宫近三载,无出,行为不端,屡犯宫规,触怒上颜,更兼有下药害上之死罪。现咎其罪,论罪当诛,责令其即刻服药谢罪。”   栀子一听,懵了。   另一个宫女将药托到她面前。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那么绝情,于是她说:“我不信,那圣旨肯定是假的,陛下不会杀我,他不会让我死的。”   “夫人,婢女岂敢假传圣旨,是不是假的,你一看便知,这上面盖着大王的玺印。”那宫女说着便将圣旨放在栀子的面前。   栀子颤抖着拾起一看,果然看到上面清清楚楚盖着他的玺印。    072 红毒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心一凉,趴在了地上,但她还是不愿相信,她又拿起那卷帛,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字虽然写得大气,但是总觉得缺乏他手笔的那种力度。“这不是陛下写的字,是你们伪造的。”   一个宫女说道:“夫人,您也曾长时间侍奉陛下左右,难道不明白此等小事,无需陛下亲笔的吗?”   这也是小事吗?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他会这么做。“我不相信,除非我亲耳听到陛下这么说。”   “夫人,陛下很忙,不会为此等小事耗费精神,婢女劝夫人还是赶紧领命为好。   那两个宫女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人抱住栀子,一人捏住栀子的脸,将药灌进了栀子的口中。栀子在惊恐之中倒了下去,那两个宫人的裙摆在她面前飘然离去。那一刻,她想起了进宫以来的种种,所见到形形色~色的面孔。然后涌现的最多的自然是和他的点点滴滴。她倒在了地上,尝到了幻灭的滋味。她知道,她将这样的离去。   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这时,红药刚好来浣衣司看栀子是否好了。红药一进屋子,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栀子,连忙将栀子扶起,发现栀子嘴唇血红,红药立即诊断出栀子正是中了自己所炼制的“曼珠沙华”的毒。   红药心想不妙,若是被发现,自己与华阳宫自然脱不了干系。于是,红药立即扶起栀子,搀扶着栀子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浣衣司的司主浣娘便走了进来,“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毒死了白夫人?”   红药见浣娘一进来便这么说,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想,她心想只有赶紧带着白夫人回华阳宫才好。   “夫人病了,你们却不给夫人传御医,出了你们可担不了罪,我现在要带夫人走。Www。。com”红药说着将栀子扶到背后,背着栀子向外走去。   那浣娘还想来阻拦,红药一脚踢在她的膝弯上,那浣娘跪倒在地上。红药立即向外走去。幸好栀子体纤身轻,使红药能够顺利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红药将栀子背到车上,然后让车夫快马加鞭回了华阳宫。   到了华阳宫以后,红药立即向华阳太后说明了情况。   华阳太后听后,吃了一惊,忙问:“红药,这毒能解吗?”   红药说:“一天之内,能解,只是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华阳太后说:“不管,先救活她再说。哀家猜等下永乐宫那边的人就会来兴师问罪了,你得抓紧时间。”   于是,红药便拿出专门解“曼珠沙华”的解药给栀子服下。Www。。com   栀子服下药后,嘴唇上血红的颜色开始渐渐消退,直到恢复了她本来粉红的唇色。   华阳太后方才舒了一口气,对红药说:“幸好你今天去看了她。”   正说着,就有宫女来报:“太后,永乐宫那边的太后来访。”   华阳太后对红药说:“你看,哀家猜的没错吧,哀家先出去会她一会,你在这儿看着。”   华阳太后来到外面,见永乐太后和一众宫女、侍卫、御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华阳太后说:“今天真是稀客来访啊,不知永乐今天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华阳宫有什么事呢?”   永乐太后说:“本宫听说,华阳宫的红药毒死了白夫人,又想毁尸灭迹将白夫人带走了。所以本宫就想来查一查此事是否真实。”   华阳太后说:“这两天白夫人生病,红药的确曾去给白夫人看过病,但毒死白夫人又从何说起呢?你又有何凭证呢?”   永乐太后说:“人证物证俱有。Www。。com浣娘,你出来,将你所看到的说一遍。”   于是,浣娘便加油添醋非常夸张地将红药毒害栀子一事说了一遍。   “至于物证,”永乐太后说着取出了一个瓶子,“这个药瓶就是物证,这不就是你们华阳宫的药?”   “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就这药就出自华阳宫?莫非是你事先就调查好了?”   永乐太后倒也不慌,说:“经御医鉴定,宫中并无此种毒药。谁都知道华阳宫的药很多,是不是华阳宫的药,搜一搜便知。来人,在华阳宫中搜一搜这种药,另外,再找一找白夫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们领命正准备搜。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望去,见红药扶着栀子从里面走出来,永乐太后见到栀子,感到十分惊诧,心想:她不是喝了毒药的吗?   栀子来到永乐太后面前,行了一个屈膝礼,说:“臣妾病重,无人医治,华阳太后可怜臣妾,让红药带臣妾来华阳宫养病,不知太后来找臣妾有何事?”   永乐太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转身愤然离去。按照她的计划,本来打算找到白栀子的尸体,就通报秦王政,将毒杀白栀子一事嫁祸给华阳宫。现在计划全打乱了,决不能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永乐太后回到永乐宫,非常生气,她对韩夫人说道:“你不是说那是毒药吗?为什么白栀子喝了仍然活着出现在本宫的面前?”   韩夫人听了,也很是疑惑,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她说:“太后,那瓶药的确是毒药没假,臣妾猜想肯定是红药及时给白夫人解毒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此毒可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太后您别生气,臣妾一定能帮太后想出万全之策来。”   “行了行了,我们杀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华阳宫那边捏住了把柄。先看看她们的行动再说吧。”   ――――   这边,栀子在知道真相后,喜忧参半,喜的是毕竟不是他要杀自己,忧的是她又一次卷进了宫闱的争斗之中,又一次险些丧命。以后在这深宫之中的日子将如何度过?   栀子在红药的调理下,身子也渐渐康复,但身子里有些残毒是怎么也消散不尽的,那些残毒以后是否会吞噬她,连红药也不知道。红药对栀子说:“夫人,你以后要多开心些,少忧郁少流泪,否则对你的身子不好。Www。。com”   栀子点点头,想着这本是养生的常识,没往身子里留有残毒哪方面去想,红药也没跟她说明。   栀子好了以后,便准备回浣衣司去,华阳太后阻止她说:“栀子,你就呆在华阳宫吧,去那地方太危险。”   栀子说:“谢谢太后的好意,但我必须要回去,如果陛下知道我擅自离开浣衣司,必定会责罚我的,也会连累到太后。”   “那你也不用去浣衣司,据哀家所知,大王只是贬你去针工司,至于后面突然又贬你去浣衣司的事,哀家猜测也应该是永乐宫那边捣的鬼。你就仍旧去针工司吧,其它的事哀家帮你摆平。”华阳太后说。   “谢太后。”   于是栀子又回到了针工司。   栀子坐在房中,消化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她越想越难过,觉得在这宫中简直呆不下去了。她不禁一个人偷偷哭泣起来,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她捏起白绢手帕,揩拭着眼泪,手帕上印着淡淡的红色,而栀子却没发觉。   她又思念起故土来,想到故土,她又想起了父亲,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她心里很是着急,如果可以回去该多好?   这些日子,她也想起了茜草,可茜草去了华阴,这些日子以来音信全无。其实茜草给她写过信,但是信寄到紫微殿就给扣下来了,因为自从上次秦王政发现了赵王偃的信后,便对信件来往查得极为严格。   这个冬天也就接近尾声了,冰雪开始融化。春天的迹象也渐渐显露出来。   这天早上,栀子正梳着妆,便有人在外面敲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走过去,开了门,见是小茶、杏子她们两个。小茶一脸的欣喜之状,而杏子却无精打采。   栀子正不明所以之间,小茶跳进来欢喜地说:“夫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进宫已经满三年,今天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宫了。”   一听到“出宫”这两个字,栀子瞬间眼睛发亮,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不过立即想到,这也和自己无关,心又黯然了。不过她还是为她们感到高兴。“太好了,小茶,杏子,你们可以出宫了,我真羡慕你们。”   小茶点点头,说:“嗯,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现在想想好激动。”   栀子心想:自己也三年没回家了,她们马上就能回家,而自己却遥遥无期。   “夫人,可我舍不得你,出宫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夫人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小茶说。   “没事的,”栀子安慰她说,“会有机会的。”   她们两个聊得激动,终于才发现杏子呆在一旁沉默着,这不符合她的个性。于是栀子便问道:“杏子,你怎么了?”   杏子嗫嚅了片刻,方把心思说出来,她说:“其实,其实我也不太想出宫。”   栀子很吃惊,“为什么?”   “我回去以后,我嫂子必定会立即给我找个婆家嫁了,我不想顺从他们的心意,况且,我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   “那你爹娘呢,这事不是你爹娘做主的吗?”   “我爹已经不在了,我娘做不得主。夫人,实不相瞒,我娘是填房,没生儿子,在家没地位。我只有留在宫中,给我娘争一口气。留在宫中,我每年攒下的钱寄出去给我娘,我娘也会过得好些。”   栀子点点头,心想:杏子可以出宫却不想出宫,自己想出宫却不能出宫,真是造化弄人。突然,一个想法涌现她的心头。何不彼此交换达到两全其美?   不过,栀子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还是慎重地再问杏子道:“杏子,你真的想留在宫里,真的不想出宫吗?”   “嗯。”杏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于是,栀子说:“杏子,不如我们两个交换吧。我出宫,你留下。”   杏子一听,半信半疑地问道:“这样……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栀子说。   “可是,夫人,我怎么也不能顶替你吧?”杏子说。   “你不用顶替我,我会请求华阳太后把你安排到华阳宫中去宫女,而我则顶替着你出宫去。以后,即便追查起来,也与你无关。”栀子说。   杏子一听自己不仅可以留下,还可以调到华阳宫中去当宫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于是她立即谢恩:“谢夫人恩典。”   栀子忙拉起她来,说:“杏子,你不必谢我,你这不也是帮了我么。”   杏子说:“不过,夫人,你为什么要出宫呢?你这么做可以吗?”   栀子说:“我有事必须要出宫,不管怎样,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担着。”   杏子点点头,又说:“那么这件事要告诉华阳太后吗?”   栀子忙摇摇手,说:“千万别告诉华阳太后,而且你也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这样对你对华阳太后都好。”   杏子点点头。   于是,当天栀子就带着杏子去了华阳宫,向华阳太后说明了下情况,请求华阳太后收杏子为宫女,华阳太后看着杏子长得乖巧伶俐,极会说话,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姑娘,于是华阳太后便欣喜地收下了杏子。   栀子回到针工司以后,便开始等着第二天的到来,她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073 逃出宫去,到桃花村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于是,栀子就这么悄悄代替了杏子。   第二日一早,栀子便起身梳妆。小茶也知道她要出宫的秘密,便一早也来栀子房间帮栀子乔装打扮。栀子借了小茶进宫时带来的一身棉麻衣服,穿好衣服后,还得把脸也遮起来才好,于是栀子让小茶在她脸上大肆地点红印子,然后再用手帕蒙住大半张脸。   栀子看了一下镜子,都快认不出自己了,栀子说:“好了,就这样,小茶,等下你就跟别人说我得了传染病。”   “嗯。”小茶点点头。   于是,栀子便跟着那些宫女混出了宫。   出了宫以后,宫女们都依依惜别,各自回各自的家去。小茶和栀子出了宫,便立即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后,栀子心里感到窃喜,终于逃出来了,她生怕会有追兵过来,便忙催促车夫快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车夫问她们:“姑娘们要去哪里?”   栀子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便问小茶:“你家在哪?”   “夫…”   栀子忙捂住小茶的嘴巴。   小茶明白,便改口说道:“我家在咸阳城外的清水乡桃花村。”   “清水乡桃花村。”栀子喃喃地说道,瞬间便幻想到了清清的流水、娇艳的桃花。于是她对车夫说:“去城外的清水乡桃花村。”   出了咸阳城以后,车夫驾着马车轻快地奔驰在路上,栀子的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马车在桃花村口停下来,栀子和小茶走下马车来。小茶付了车钱,车夫走了。栀子退下一个翡翠手镯,递给小茶。Www。。com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我身上没有钱,只能给你这个。”   “夫人不必跟我讲究这些,这么贵重的东西,小茶坚决不能要。”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纪念礼物吧。”栀子将镯子塞进小茶的包袱里。   “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也想回家。”   “夫人的家在哪里?”   “赵国。”   “那夫人怎么回去?”   “我还在想办法。”   “夫人,不如先到我家去歇脚吧,等夫人想好后再说。”小茶说。   栀子想想自己确实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便点头道:“好,不过你必须改口,不要再叫‘夫人’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好,那叫你什么呢?”   “我也只比你大两岁,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那怎么行?我怎么也不能直呼夫…你的名字,不如叫你小姐吧。”   “不行,我必须要隐瞒身份。这样,你叫我姐姐吧。”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叫你姐姐。”   “嗯。”   “姐姐―”   小茶引着栀子穿过一条条村道小巷,来到一个小院子面前,篱笆围成的院落里种着一些花草,有家禽在里面走动,院子中有几间木瓦房。   “这就是我家。”小茶说着便推开柴扉,请栀子进门。   栀子随着小茶踏进院子里,环顾着四周朴素的环境,心里有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感觉。Www。。com   中间一间房子的门敞开着,小茶便轻快地跑了进去,“爹,娘…”   栀子站在那里,心底涌起一丝感动与羡慕。   “哎呀,丫头,你回来了!”   “啥,丫头回来了?”   里面是一片久别重逢的惊喜,栀子光听着这些话语就能感受到里面洋溢着的激动与幸福了。栀子不禁走到门口,看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的情景。   这时,小茶终于想起栀子来了,她出来拉着栀子进去介绍说:“爹,娘,这是我在宫中认识的白姐姐,她和我一起出宫的,她家比较远,所以我就叫她到我家来住一段时间。”   小茶的父母打量了一下栀子,发现栀子虽穿着粗麻衣服,但是那股气质却格外的高贵脱俗,而且长得很好,就是脸上的红点毁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Www。。com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小茶的娘叹息着。   小茶便问:“娘,什么可惜了。”   小茶的娘说:“多好看的一个姑娘,就被这一脸麻子给毁了。”   栀子不禁一笑。   小茶说:“娘,白姐姐脸上的不是麻子,是……”   栀子忙递了个眼色给小茶,小茶便打住了。   小茶的爹问道:“不是麻子是什么?”   栀子便接话道:“是这两天不舒服长的,后面会消的。”   “那就好,要不可惜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小茶的娘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那天,栀子便与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小茶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二三岁,栀子不禁想起自己的弟弟,她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也有十五六岁了吧。栀子想跟小茶的弟弟说说话,可他们却很羞涩。   这是栀子第一次在这样的农家吃饭,各种习惯都与自己以前所见过的不一样,为了不弄出尴尬的事,栀子都看着小茶怎么做,她再跟着做。   “白姑娘,俺们家没什么好菜招待你,你多吃点。”小茶的爹娘总是不停地招待栀子。   “哪有,我喜欢吃蔬菜,这菜蔬特别新鲜,我很喜欢。”栀子说。   “这是俺们自家园子里的,姑娘喜欢就多吃点。”   “嗯,谢谢。”   当天,小茶的娘就把小茶以前的闺房收拾了出来。小茶家也没有多余的房子,于是栀子只好跟她睡同一间房子。   当晚,栀子与小茶一起睡下。毕竟是长时间睡惯了玉枕纱橱的人,现在这么一躺在这种农家的房子里,栀子睡不着了。她静静地躺着,越躺越难受,于是她轻轻地翻身,怕打扰到旁边的小茶。   但是小茶还是发觉了,她问道:“夫人,你睡不着吗?”   “嗯,怎么,你也没睡着?”   “嗯,夫人为什么睡不着呢?是这里太简陋不习惯吗?”小茶问。   栀子忙撒谎说:“不,不是,我只是有择床的习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哦。”   “那你呢?这是你家,你为什么睡不着呢?是因为刚回来太激动吗?”栀子问道。   小茶说:“有一半的原因是这样吧。”   “那还有一半呢?”   小茶没答,即便是在黑夜里,栀子也能感受得到她那种欲言又止的心情。栀子便好奇起来,追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茶嗫嚅了一下方才说道:“夫人,我进宫之前认识河对岸一个人,现在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栀子一下子明白了几分,便说:“我猜那个人是个男子,对不对?”   “嗯。”   “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   “夫人,你不要嘲笑我才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小茶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怎么会嘲笑你呢?这是多么美好的事。跟我说说他还有你们之间的事情吧。”栀子说。   小茶说道:“他人很老实,长得很结实,不怎么讲话。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认识的呢?”   “那次,我照常去河边洗衣服,那时正是雨水比较多的春夏期间,河里涨了些水,我洗完一条裤子后,发现放在一旁的衣服已经漂走了,衣服正好被远处垂在河里的树枝挂住了,我便想汤水过去将衣服取回来。谁知越走水越深,当我想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被水冲倒了,在河里挣扎着,漂浮着,被水呛得难受……”   栀子听到这里,也想起了自己那次在邯郸河畔被人推到河里的情景,她很能体会被水淹的那一刻的情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只听小茶接着讲道:“这时,突然有个人游了过来,将我抱了起来,他把我送到岸边。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将呛到肚子里的水都咳了出来,然后我才缓过神来,我方才抬头打量那个救我的人,我一看,见是一个年少的健硕的男子,也就个十五六岁皮肤黑黑的,长得很是憨厚实诚。我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他说他正好在河里打渔,就救了我。”   栀子便在脑海里构思出那么一个憨厚实诚、皮肤黑黑的十五六岁男子。   只听得小茶接着讲道:“后来,我了解到,他就住在对岸的山脚下。算起来,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爹娘带着我亲自到他家去道谢。去了他家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家就他和他奶奶,他奶奶腿脚不方便,全靠他照顾生活,他年纪轻轻的便扛起这个家,靠打猎和打渔维持生计。后来,我便经常去帮他照顾一下他的奶奶,也帮他洗洗衣服什么的,也就熟悉了。村里的人都叫他黑子,我就叫他小黑哥。”   栀子听着小茶娓娓地讲述着他们过去的事,话语里充满着甜甜的味道,栀子不禁为之感动。栀子说:“这不明显是媳妇做的事嘛,看来你这个准媳妇就要过门了。”   “夫人,没想到你也会捉弄人。”   “我没有,真的,觉得你们两个的故事好动人,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还有,又叫我‘夫人’了。”   “好的,白姐姐。”小茶说,“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本来早就想跟我爹娘说了,可是,那天,我在城里的一个堂姑姑回来省亲,她跟我爹娘说城里在选做针工的宫女,住在宫里吃好的穿好的,还有工钱拿,问我去不去,我爹娘觉得是个好机会,便叫我跟我姑姑去。我便心想,爹娘也没钱,我去或许可以攒点嫁妆钱。”小茶说。   “嫁妆钱?”栀子觉得好有意思,可惜自己没这个经历。   “嗯。为了这个嫁妆钱我决定进宫。走的那一天,我去向他告别,可惜他上山去打猎了,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我姑姑又在等着我,所以我就只好让我弟弟代我转告他了。我就这么跟我姑姑走了,后来我顺利地进了宫。可是一进宫,我就后悔了,我才知道要三年才能出去,从进宫的那一刻起,我便在盼望着出宫的那一天。我不知道他对我突然离开会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这三年他发生了什么变化了没有。”小茶说。   栀子便说:“小茶,你明天就去见他,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   “白姐姐,我想去见他,但是我害怕一切都变了。”   “不会的,我相信他一定在等着你,明天去见他吧。”    074 重逢茜草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小茶要去看她的小黑哥,而栀子打算陪她一起去,她也想看看那个故事里的男主角的样子。   于是,一清早,她们便起来梳洗。栀子仍旧穿着小茶的粗麻衣服,头发也只是随意地编了几缕,都随意地披在背后。而小茶,却精心地打扮了一下,她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裙,是在宫里裁制的,是浅红的绸缎面料,这样的衣服在这样的乡下太过耀眼。   栀子跟着小茶顺着一条乡间小道来到河边,看到了一些妇女在河边洗着衣服,想象着当初小茶在这儿洗衣服,然后淌下水去取衣服被水淹然后被情郎救的情景。   后来,小茶又带着栀子踏上一座吊桥,铁索上面铺着木板,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栀子感到很害怕,生怕掉下水去。好不容易走过了桥,栀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此时已经是早春,河岸边的桃花开了,很美。   “白姐姐,你看,他家就在那山脚下。”   栀子顺着小茶的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在不远处山脚下面桃花掩映后面有几间青色的瓦房,虽然简单,却充满诗情画意。   她们便来到那片桃花前面,桃花前面有一条小溪,桃花花瓣就飘零在溪水上面。小茶告诉栀子说:“这条溪叫桃花溪。”   栀子被这景色给吸引住了,便跟小茶说:“小茶,你进去找你的小黑哥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不去打扰你们两个。”   小茶答应了,便一个人进入了那桃花林。栀子便一个人在桃花溪边溜达着,欣赏着那自然又静谧的景色。   栀子只顾着自己在溪边溜达,没发现溪对岸的桃花林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栀子向那片桃花林望去的时候,那个人立即转身向桃花深处走去,栀子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一闪便进到桃花林里的一间屋子里去了。   栀子想着那间屋子不正是小黑哥的家吗,她记得小茶说过,小黑哥家里只有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奶奶,那么刚才那个妇人是谁呢?不会是小黑哥的媳妇吧,应该不是,因为那个背影看着像个中年妇女。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栀子总感觉那个背影似乎在那见过,但是细想又想不起来。   这时,栀子看到桃花林中有两个人走出来,一个是小茶,另外一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她的小黑哥了,栀子不禁仔细打量那个男子,的确如小茶说的:皮肤是黑黑的,长期在外面晒太阳晒出来的,个子长得很健硕,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看年龄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见他们两个并肩站在桃花下面,说着话,偶尔对望一眼,栀子虽然听不到话,但也能感受得到两个人之间的情谊。   她们两个说了很久的话,栀子也一直在一边溜达着,不去打扰他们。后来小茶带着小黑哥过来了。   “小黑哥,这是白姐姐,是我在宫中认识的好姐妹。”小茶介绍说。   那小黑哥向栀子笑了笑,带着羞涩的表情。   栀子便也向他笑笑,说:“小茶昨晚已经跟我说过你了。”   ……   在回去的路上,小茶心情很好,“白姐姐,小黑哥没有怪我,他一直在等着我。你知道吗?他娘后来给他定了亲,压着他成亲,他都不肯,坚持着等我回来呢。”   栀子便也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背影,便也问道:“你不是说他家只有一个奶奶吗?怎么突然又多出一个娘来了?”   小茶说:“是这样,他娘在他出生不久就离开了这个家,但是前年他娘突然回来了。”   “那你见过他娘吗?”栀子问。   “没有,他说他娘脾气不太好,等改天选个好日子再带我见他娘。Www。。com”小茶说。   栀子便想到了刚刚在桃花林中瞥到的那个背影,心里疑惑着。   回到小茶的家以后,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情景,栀子便思念起自己的家来。她突然想起自己是逃出宫来的,若是还在这儿耽搁下去,估计就回不了家了。   于是栀子便忙向小茶道别,“小茶,我不能再耽搁了,我得赶紧离开。”   小茶问道:“那白姐姐有什么办法回去吗?”   栀子想了想,她想到能帮她的人,其实只有茜草,但是茜草又陪着他父亲在华阴,现在也只有靠自己了。“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小茶听说,知道也不能留栀子,便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来,放到栀子手上,“白姐姐,你这一路上需要花钱,这是我在宫中三年攒下的钱,你拿去用。Www。。com”   栀子忙把荷包推回去,说:“不,小茶,你攒这些钱不容易,你不是说要用来做嫁妆的吗?再说,你父母也辛苦,你也可以用这些钱贴补家用。我不会缺钱的,我身上有很多首饰,我想可以换不少钱。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小茶便也不再强求了。“那好,白姐姐,你如果遇到困难,还是回来找我,反正在我家不会让你挨饿受冻。”   “嗯,将来如果我回到了宫中,我也会来找你的。”   “对了,白姐姐,你应该需要到镇上去雇辆车吧。”   “嗯。”   “我送你到镇上去。”   于是,栀子便跟小茶一家道别,然后在小茶的陪同下来到一个乡镇上。   她们正在寻觅马车,这时,街上突然骚动起来,行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栀子和小茶忙站到一边去。只见街上有侍卫走过来,侍卫后面是两辆华丽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侍女。   栀子正在疑惑是什么人,这时,小茶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大哥,请问是什么人从这儿路过?”   那个路人说:“听说是平安君从这儿路过。”   栀子一听是平安君,顿时来了精神,难道是平安君回来了?栀子突然想起去年茜草走的时候说:“明年开春就会回来。”   栀子顿时感到好巧,她看着第二辆马车的装饰明显偏女子气息,她断定茜草就在那辆车上。Www。。com她正在想着该怎么去叫茜草,她不能贸然地去拦住马车,因为她是逃出来的,她不能让平安君以及其他人知道。   想着想着,马车已经从眼前过去了,这时,栀子看到马车后面跟着的一个丫环,是茜草身边的丫头小茉,她正好也走在马路边。于是,栀子走过去一把拉住那丫头,轻轻地叫了声:“小茉。”   那丫头转头一看,再仔细地看了看才认出来是栀子,她惊诧地简直要叫出来了。栀子连忙竖着两根指头按住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惊慌。   栀子立即轻声对她说:“告诉公主我在这儿,让她悄悄来见我一面。”   于是小茉去了。Www。。com   然后栀子对小茶说:“小茶,等下茜草公主来了,你带她来那后面的桥上见我,这儿人多,我们不方便见面。”   小茶点点头。于是栀子便绕过几座房屋来到一座桥上。   没过多久,茜草果然来了,也是为了隐藏身份,她头上顶着纱帽。   “栀子,你真的在这里?”茜草走了过来,将纱撩开。   “嗯,茜草,好久不见。”栀子说。   茜草一把搂住栀子,两个人相拥抱了一会儿,仿佛久别的情人一般。   良久,茜草方才放开栀子。“栀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番打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你写过信,可是也没收到你的回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Www。。com你给我写过信?可我没收到,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   “那时,我在针工司,我收不到信。”   “你为什么又到针工司去了呢?”   于是栀子便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明明就是陷害的,为什么他连这个都信?”茜草不禁气愤道。   “或者他也是为了树立宫规的威信吧。”   “你就别在为他开脱了。”   栀子不想再说过去的事,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怎么回赵国的事,“茜草,我父亲病重,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他,你能帮我逃出秦国吧。我本来就想只有你能帮我,但你不在咸阳,我本来是想靠我自己硬闯,但今天又遇到了你,真是太巧了…”   “什么也别说了,我自然会帮你。你先别急,我先帮你找个客栈歇着脚,然后我得想办法把我爹娘先忽悠回去,然后我再带你出秦国。”   “嗯。”   于是,栀子在客栈里找了个地方歇下,而茜草则去找还在等她的平安君夫妇。   小茶陪栀子在客栈安顿下来。栀子对小茶说:“小茶,现在我安顿好了,还有茜草公主帮我,我肯定没事的,你快回去吧,你家里的人和你的小黑哥还在等你呢。”   “嗯,好的,白姐姐,不管你以后在哪里,都不要忘了我。”小茶说。   “当然不会,一定会来找你的。”   于是,小茶走了。   栀子在客栈等到午时,茜草果然回来了。   栀子忙问:“你爹娘回咸阳了?”   “嗯。”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我在这儿认识一个朋友,朋友留我在这儿玩几天。”   “他们也同意?”   “他们不同意,我软磨硬泡逼着他们同意。你看,我还顺便偷了我爹的令牌,以备不时之需。”茜草说。   “这怎么行?被你爹知道了怎么办?”   “没事的,有我在呢,怕什么,我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了,你不是要回国吗?肯定用得着这个的。”   “可是,这会不会连累到你们呀?”栀子心里充满着顾虑。   “你呀,放心了,决定做就不要瞻前顾后的,更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被你连累,也不怕被你连累。”茜草说。   于是,她们在客栈用过膳后,便登上茜草的车匆匆启程了,马车一路向东北方向奔去。    075 跳入忆情湖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一切都很顺利。马车一路向东北方向奔去。到了吃饭时间。她们就找个路边的铺子吃饭。这样的路边铺子的乡野风味。是她们过去从未吃过的。虽然是粗茶淡饭。她们却觉得新鲜有味道。   一次。午时。她们刚好经过一条山道。茜草看到外面有一家铺子。便叫车夫停下來。他们一起过去吃饭。   栀子和茜草都戴着纱帽。紫色的轻纱垂至膝下。她们在外面树下的一张桌子旁坐下。车夫去点菜。   不一会儿。野味端上來了。荷叶包着的烤鸡香喷喷的。   “好香啊。我家里有那么多厨子都沒做出这么香的鸡來。”茜草说。   “那你多吃点。”栀子说。   她们无论出现在哪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都会引起周围人的频频侧目。这一次。也不例外。旁边桌边的三个汉子一直在盯着她们。   这时。那三个汉子走了过來。操着一口方言说:“姑娘。好像不是本地人啊。从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呢。”   栀子顿时感到紧张起來。对茜草说:“茜草。我们走吧。”   “姑娘。不要急着走嘛。别害怕。”一个汉子说着就将栀子的纱撩起。栀子连忙伸手去抢纱。那人趁势就捏住了栀子的手。   “放开我。”栀子怒道。   “放开她。”茜草一拍桌子起來。   “呦。小妞生气了。”茜草旁边的一个人说着便掀开了茜草的纱帽。   茜草非常生气。捏起粉拳便要去揍那个人。结果反而被那个人握住了手。那人摸了摸茜草的手。说:“真细腻。”   茜草越发气起來。“找死吗。你们。”   这时。车夫也來帮忙。但沒两下就被打趴下了。   栀子不禁十分着急起來。   这时。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走过來。说:“你们这样欺负两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呢。”   “小子。识趣的话闪一边去。”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那人手着便挥起拳头打在捏着茜草的那人脸上。   于是。他们三对一地开打了。茜草和栀子站在一旁看着。生怕那个白衣男子会不敌那三个汉子。   谁知。沒几下。那白衣男子便把那三个汉字打趴在地上。动作炫酷。茜草突然觉得那人好厉害。   那几个汉子扔下一句“小子。你等着”便灰不溜秋地跑了。   茜草走过去。对那人说道:“沒想到你这么厉害。”   “姑娘过奖了。”   栀子也走上去。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沒什么的。”那白衣男子说。   栀子这才近距离打量面前这个白衣男子。见他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相貌堂堂。眉宇间自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态度。   这时。茜草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高渐离。”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秦国人。”茜草说道。   “在下乃燕国人士。不知二位姑娘为何单独行走在这荒郊野岭之外。”   栀子便回答道:“我回家省亲。”   那高渐离便问:“莫非姑娘已经嫁人。”   茜草抢先回答道:“沒错。她是我嫂子。”   那高渐离便点点头。说:“刚才二位一定还沒用餐。请入座用餐吧。”   “你和我们一起來吃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茜草说。   “我吃过了。不如这样。你们吃饭。我给你们吹一支曲子。”   “好啊。”茜草高兴地说。   于是。栀子和茜草坐下來。开始吃饭。而那高渐离便坐于一旁。吹起了笛子。笛音在林间飘荡。让來往的人都心情舒畅。   “你这笛子吹得好悠扬。你吹的是《高山流水》吧。”茜草说道。   “沒错。”高渐离。   “真好听。”茜草说。   “姑娘若是喜欢。就将着笛子送给姑娘。就当是萍水相逢的见面礼吧。”   “谢谢。”茜草也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玉佩递给高渐离。“这个送给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叫茜草。你以后去咸阳的话可以到平安府里來找我。”   告别后。她们回到车里。车继续向前走去。而茜草却抚着笛子陷入沉思。栀子看着她。心中也有几分明白。茜草年纪也不小了。现如今也是二十岁的人了。   她们马不停蹄地奔走。终于在几日后接近了东北部秦赵接壤的地方。   那时。正是接近傍晚的时候。   茜草告诉栀子说:“栀子。再往前走走就接近秦赵接壤地方了。”   栀子透过车窗看着前方落日的情景。心想着即将踏上故土。心里十分激动。   正高兴间。突然。一支箭从后车板上射了进來。栀子和茜草都陡然一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还是茜草反应快。立即拉着栀子俯下身去。果然。又有几枝箭钉在了车窗板上。   “怎么回事。”茜草喊道。   外面的车夫说:“公主。后面有很多蒙面的追兵正赶过來。”   栀子惊诧道:“追兵。什么人要追杀我们。”   突然。车陡然停了下來。栀子和茜草都向前扑去。外面的车夫喊道:“公主。不好了。马腿中了一箭。跑不了了。”   茜草立即推开车门。拉着栀子向走去:“赶紧走。”   于是。她们两个加上车夫立即弃车向一旁的树林跑去。栀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匹马。只见马的后腿上中了一箭。躺在地上歇息着。惊慌之中栀子在心中默默祈祷那匹马儿平安无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箭向他们飞來。幸好他们以迅雷之速跑进了林子里。他们三个在林子里紧急地穿梭着。他们回头望了一眼后面。只见那些追兵也迅速赶到了林子边。他们正弃马向林子里跑來。只听见他们在后面喊道:“大王之命。白夫人擅自离宫逃走。格杀勿论。”   栀子听到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她不禁摔了一跤。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他会对自己这么狠心。   茜草立即拉她起來。可栀子明显力不从心。茜草说:“你振作一点。且不说这里面是否有诈。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越是这样。你越要坚强地活下去。”   这一激倒也激起了栀子求生的毅力。Www。。com她们继续向前跑去。这时。车夫早已跑远了。追兵也渐渐逼近。她们两个心里非常着急。茜草心里想:今天难道就要命丧于此。快出现奇迹吧。   她们拼命向前冲。一口气跑出了树林。來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她们往下一看。悬崖下面是一片湖。   茜草和栀子回头看了一眼。追兵会在顷刻间赶过來。   茜草拉住栀子说:“栀子。别无他路了。你敢不敢跳。”   “和你一起。我敢。只是…”   “别只是了。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愿意和你一起跳下。而且。我们别无选择。沒有时间了。做好准备了吗。”茜草快速地说。   “嗯。”   于是。Www。。com她们手拉着手。纵身跳下了悬崖。落入了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追兵们赶到悬崖边。看着落下去的水花。   突然。后面又有动静。只见蒙恬、王贲带着骑兵迅速地奔向这边來。那些蒙面的追兵见了。立即向一边逃散。蒙恬指挥一部分骑兵前往追捕那些蒙面的追兵。   而蒙恬和王贲则立即赶到悬崖边上。   “夫人不会是跳下去了吧。”王贲问道。   “那些追兵刚刚站在这里。我想很有可能是这样。”蒙恬说。   这时。隐藏在一边的车夫出來了。他知道后面來的这些肯定是救兵。他跑到蒙恬和王贲面前说:“将军大人。夫人和公主刚才跳下去了。你们赶快救她们吧。”   蒙恬和王贲听状。便立即纵身跳下了悬崖。他们这一举动无疑震惊了车夫。车夫沒想到他们会就这么跳下去。那车夫觉得自己反正也帮不上忙。他想着他的马车还有他那受伤的马还遗留在路上。便出去管他的马去了。幸好他的马只是腿部受了伤。沒伤着性命。   这边。蒙恬和王贲跳入了水中。在水底游着。他们分头去找栀子和茜草。   栀子和茜草落入水中后。本來是相互拉着手。在水中互相给对方勇气。以抗拒落入水中的恐惧和痛苦。她们手拉着手。在水中旋转着。凝视着对方。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但是她们在水中也开不了口。后來。她们在挣扎中渐渐失去了意识。于是她们松开了手。被水流冲向了不同的地方。   蒙恬在水中遨游着。着急地寻找着她们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漂浮在水底的她。她身姿曼妙地漂浮在那清澈的水中。一头美发随着水流飘荡。仿佛是在水中翩翩起舞。有那么一刻。蒙恬被这美好的一面所震住。呛了一口水以后才清醒地意识到目前形势的危险。   于是。蒙恬游了过去。揽住了她的腰。他本是不可以接近她的。但是现在。他却可以毫无顾忌地这样将她揽入怀里。她的身姿纤细而轻盈。搂在怀里很是舒服。他觉得他好像不是第一抱她一样。他看着水中的她的脸。垂着眼帘。纯净安详。虽然美。却让人担心。于是他一手揽着她的腰。立即向水面浮上去。   他抱着她浮出了水面。将她抱上了岸。可不管怎么喊叫。她都沒有反应。蒙恬探了探她的鼻翼。发现气息很弱。他一急。立即将她平放在草地上。双手按住她胸前的柔软。有节奏地挤压着。然后捏开她的嘴。吻了上去。吹入了他的气息。   那一刻。他的心跳如狂奔。   076 星月下,忆水边,草地上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那一边。王贲也在水中找到了茜草。他也将茜草抱上了岸。他也用同样的方法去救已经气息微弱的茜草。当他吻上茜草的唇的时候。他想起了以前在邯郸河畔也这样救过栀子。只是那次吻了栀子的是成蛟。   茜草到也清醒地快。她一睁开眼睛看见有人在占她便宜。想也沒想地扬起手便扇了过去。王贲沒料到她会这么快清醒过來。便生生地受了这一把掌。   “你……干什么。”即便是好脾气的王贲也受不了了。好心沒好报么。   “王贲。是你呀。你…你干嘛亲我。”   “为了救你。否则我也不想…”   茜草看着王贲那么样子。不禁笑道:“搞得你还是多么不情愿的。本公主的初吻就被你夺取了。赔來。”   “怎么赔。对了。其实那也是我的初吻。就当是赔给你的吧。”王贲说。   茜草一听。不禁觉得不可思议。像看神奇生物一样地看着王贲。说:“贲。不可能吧。你连初吻都还在。你知不知道。陛下和蒙恬他们六七年前就…就…就是那个。你明白的。而你。居然还这般守身如玉。你简直就是我的男神诶。”   “这…这有什么。以前成蛟也是啊。”王贲说。   “所以你跟成蛟简直就是一对纯洁无暇的璧人。我总觉得。如果成蛟和你属于白色。那么陛下和蒙恬就属于黑色。不过话说回來。王贲。你好像也二十一二了。难道这些年就沒个女子能上你的心。人家成蛟以前虽说也是个纯洁的孩子。但是人家好歹也热恋过栀子。你呢。”   王贲沒说话。心想:他虽沒热恋过她。但淡淡的思慕还是有的。   茜草凑到王贲面前。仔细看着王贲那一张洁净的脸。问道:“莫非你一直在暗恋着一个人。本公主告诉你。暗恋着谁就大胆去要吧。凭你王贲这一表人才。还有哪个姑娘不会许芳心。”   一向诚恳的王贲此时也调皮地说:“那如果我说: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茜草一听。一愣。立即反应过來说:“去。本公主跟你太熟。对你沒感觉。鬼才相信你会暗恋我呢。”这时。茜草突然想起栀子來。惊道:“完了。栀子还在水里呢。王贲。你快去救她。”   “不用急。我相信蒙恬早已找到她了。我们去找他们吧。”   于是。他们奔跑在一片草地上。寻找着蒙恬和栀子。那片草地上刚刚长出初春的心草。草色嫩绿。鲜绿的草地上开满着野花。他们看到蒙恬和栀子躺在一片草地上。   “他们在干嘛。”茜草惊道。   “他在救她而已。”蒙恬说。   茜草不禁想起以前在上林苑成蛟和栀子的事。也是类似于这样的情景。只希望蒙恬不要步成蛟后尘。Www。。com不过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栀子怎么样了。   王贲和茜草飞奔过去。   “蒙恬。栀子怎么样了。”   “她醒了。”蒙恬头也不回地说。他此时眼睛根本离不开她。   栀子此时刚好睁开眼睛。她颤了颤睫毛。看清楚了蒙恬。“蒙恬。怎么会是你。”是啊。以前每次睁开眼睛都是看到他。   “你醒了。”蒙恬只是这么说。   “栀子。你醒了。太好了。”茜草说。   此时。茜草和王贲也出现在了栀子的视线里。栀子便要坐起來。茜草和蒙恬忙扶她起來。   栀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看见一片湖和一片草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这才想起自己和茜草被迫无奈跳崖落入湖中的事情。“是你们救了我们。”栀子对蒙恬和王贲说。   蒙恬点点头。   茜草说道:“也被他们占了便宜。”   栀子想起以前自己落入邯郸河里。成蛟和王贲是怎么救自己的。她便不自觉地抚了一下胸口和嘴唇。感到有些害羞。   茜草便又说:“不过嘛。是为了救命。就算了吧。”   “什么都被你说尽了。公主殿下真是难伺候。”蒙恬说。   “那当然。以为本公主的便宜那么好占。”   “又不是我。”   “幸好不是你。要是你的话。我非得把我唇擦破一层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幸好是我纯洁无暇的贲。”茜草说。   “是啊。我们纯洁无暇的贲都被你玷污了。你要负责。”蒙恬说。   王贲非常无辜地说:“你们可以不用说我吗。”   栀子在一旁。笑得不行。刚刚的惊险早已被眼前的快乐给冲走了。   这时。王贲问道:“到底是谁要追杀你们呢。”   栀子想起那些蒙面人说的话“大王之命。白夫人擅自离宫逃走。格杀勿论”。栀子的心又陡然黯淡了下來。她冷冷地说:“难道不是陛下吗。他说我擅自离宫逃走。格杀勿论。对了。你们來这里难道不是他派來的吗。”   王贲说:“我们是奉陛下之命來找夫人回去的。Www。。com但绝不是來追杀你的。那些蒙面人不是我们的人。”   蒙恬也说:“陛下怎么可能会派人來杀你。对你。他不会如此冷血的。”   “也不见得吧。”栀子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对他也沒信心了。   蒙恬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对你也冷血。他也犯不着要派人來追杀你。你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   王贲说:“说的沒错。”   茜草也说:“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有道理。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对你。”   于是。栀子冷静下來细细想想。也觉得是这样。“那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呢。”   蒙恬说:“这个不难分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以肯定是宫里的人。你在宫中得罪过什么人呢。或者有什么人会想要你死呢。”   栀子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永乐太后。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同样來自赵国的太后总是要置自己于死地。栀子心里不禁皱起了眉。心里竟然生起了一丝丝的恨。这是她过去从未有过的情感。她过去对于一切都是美好的想法的确是逐步在幻灭了。粉色一般纯真的心灵也开始染上了污点。她自己却仍然沒有发觉。如果她发现了她一定会感到痛苦。   “是谁呢。”蒙恬又问了一句。   栀子方才从沉思中惊觉过來。“不清楚。”她摇摇头。其实是不想说。   蒙恬分析道:“去年秋天时。Www。。com大臣们都在提议封后。其中郑夫人的呼声最高。但陛下却有意于封你。我在想。会不会是那位夫人对你有敌意。”   栀子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封后。”   王贲接话说:“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栀子摇摇头。“不知道。”   茜草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和我爹娘都在华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不过你们的意思是。是蘅安宫的秋棠夫人为了争夺后位要杀栀子。”   栀子说:“我觉得不是。秋棠不是那样的人。”   茜草也说:“我也接触过那位夫人。感觉也不像那样的人。不过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栀子。在宫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还是要多存几个心。”   “可我觉得不可能是她。”   “那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算了吧。反正不是陛下我就放心了。我们聊点别的吧。你们看。月亮出來了。还有星星。”栀子指着天空说。她想转移话題。反正她已经决定要趁这个机会离开秦王宫。回到赵国去。那宫里留给她的伤心事。她想通通忘记。   众人向天空望去。此时天已黑。初春里弯弯的月牙挂在淡墨色的天空之上。淡墨色的画布上面还布着零星的星星。这时。一颗流星从淡墨色的天空划过。   茜草喊道:“是流星诶。快许愿。”她说着便合着手掌闭着眼睛默默许起愿來。   栀子也闭着眼睛合着手掌许起愿來。而他们两个男的则是望望她们。望望天空。沒有习惯做这种许愿的行为。   栀子垂着眼帘。在心里默默念道:但愿我可以离开这里。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她记得十多年前在邯郸河畔的那个秋夜。她和他也是这么坐在水边。看着天上的星空。那时候。也有流星划过天空。她也许了愿。她仍然记得她当时许的愿是:愿永远留在那里。而那时的他呢。却是说要离开。要去远方。现在。自己在这异国他乡。也是想要回离开这里。回到故乡去。和那时漂泊在赵国的他的境况是何等相似。   她正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茜草突然跑过來坐在她身边。“栀子。你许了什么愿呢。”   栀子从回忆中清醒过來。她迷蒙着双眼说:“愿望说出來就不灵了。”话一出口。她又想起那时候许愿后。他问自己的时候。她也说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最后她还是告诉了他。结果那愿望果然沒实现。她还是背井离乡了。   “也是也是。那你不要说出來。留在心里吧。”茜草说。   他们几个一时无话。都抬头仰望着淡墨色的星空。   这时。栀子突然想起件事來。正准备问的时候。这时王贲突然说道:“我们是否要回去呢。”   蒙恬说:“这四周都是水。对面又是悬崖峭壁。天这么黑了。我们也不好找出路。等到明天再说吧。”   茜草也说:“嗯。就在这儿过一晚吧。栀子。你说呢。”   “可以的。”   “那我去想办法通知一下对面山上的士兵。”王贲说。   “我跟你一起去。”蒙恬说。   他们走了。他们回來的时候。捡了一些干柴回來。在草地上生起了火。   077 追忆似水年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初春的夜晚还比较冷。这火生起來实在太起作用。他们几个便围着火堆聊起天來。   栀子便把刚刚想到的事情说出來:“茜草。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刚进宫的时候。你曾跟我说要跟我讲你们年少时候的事情呢。今夜你们都在。就聊聊这个吧。”   茜草说:“这个话題不错。除了陛下和成蛟。主角们都在呢。其实说不定此时成蛟也在旁边陪着我们呢。”   栀子不经意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   于是。茜草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开说。但她又想起一个问題來。她说:“不能光我一个人讲啊。毕竟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全知道。而且。我记得三年前你也答应过我要讲你和政小时候的事呢。所以说。我们四个轮着來。Www。。com一人讲一段。这样吧。按照时间先后顺序來嘛。栀子。你先讲。讲你和政小时候的事。我们都很感兴趣呢。是不是。恬。贲。”   “是。但是请不要叫‘恬’。”   “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贲呢。”茜草说。   “嗯。我很想听。”王贲说。   于是。栀子说:“好吧。那我先讲吧。”   栀子理了一下思想。抬头仰望着天空。思绪立即随着星空穿越了时间的隧道。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时候。我才六岁的样子吧。那天。我正和木槿在园子里踢毽子。突然见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从园子里快速地走过。她后面跟着一个男孩子。男孩子跑上去揪住年轻妇人的衣襟。Www。。com说:‘娘。你不丢下我。’年轻妇人说:‘政。你已经七岁了。不要粘着我。以后在这里好好听小姨的话。听到了吗。’说完。那个年轻妇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男孩子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很是忧郁的样子。我和木槿便好奇地靠过去。问道:‘你是谁啊。’   可是他不理我们。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仿佛把我们当成空气。木槿生气了。拍了他一下。说:‘问你话呢。’他瞟了我们一眼。还是不说话。非常冷漠的样子。   后來。我们好不容易说服他。让他跟我们一起踢毽子。他虽然不理人。但是毽子却踢得比我们好。后來。我们就渐渐熟悉了。他终于告诉我们他叫政。但是却沒说他的姓氏是什么。   我们玩得很好。Www。。com但我大娘和我哥哥却不喜欢他。我哥总说他是秦国人。是所有赵国人的仇人。我哥经常奚落他、欺负他。还叫我们不要跟政玩。那时候。我知道。他很受伤。我只能尽力安慰他。   那时候。我爹当上了太子的老师。我哥也成为太子的陪读。一次。太子到我家來私访。太子喜欢教我弹琴。从那时起。我也经常到宫里去。不知为什么。他开始躲着我。我经常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在一个秋天的晚上。我爹和我哥去了宫里。晚上沒回來。大娘突然罚我做很多家务。我沒完成。晚上的时候。大娘便把我关进了后院里的黑房子。我那时特别害怕。躲在房间里哭喊了半天。却沒有人來管我。   正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碰的一下开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外面。在月光之下。政提着一把斧头站在那里。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当时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來上天派來拯救我的人。我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   我怕我大娘知道了继续关我小黑房。于是我央求政带我走。于是。他带我去了邯郸河畔。我记得那时。我们也像这样坐在水边。仰望着天空。也记得有流星划过天空。我也许了愿。他问我许的是什么愿。我也告诉他说出來就不灵了。但我还是告诉了他。我说我想永远留在这里。他说你说出來就不灵了。   我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他说他要离开。他的愿望和我是背道而驰的。   那天晚上。我们相拥着过了一个晚上。我那时沒有想到他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也沒有想到我们马上就会分开。   第二日。天亮了。第一次在野外醒过來。看着太阳升起來。我很开心。我奔跑在那片草地上。惊起了地上的蝴蝶。那里有好多小黄碟。至今还记得它们围着我翻飞的情景。   可是好景不长。我哥和太子骑着马找了过來。我哥很气愤。他一把将政推到在地上。说:‘赵政。你好大的胆子。……”   我当时不知道‘赵政’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只看见太子拔出了佩剑。指着政说:‘赵政。原來你是赵政。你是异人的儿子。’   我当时看到这情景。急了。跑过去挡在剑下。求太子放过政。Www。。com   太子告诉我说:‘栀子。你知道吗。他是秦国的王嗣。是我们赵国的敌人。是我们赵国最痛恨的人。’   我时常听我哥和太子说起。在过去的战场上。秦国杀了我们赵国几十万人。他们总叫我去恨秦国人。可我总觉得。不管怎样。我不愿去恨政。我告诉他们政不是坏人。求他们放过政。但是太子还是刺了政一剑。我看到血流了出來。我害怕血。就晕了过去。后來。我哥把我带走了。   从那以后。政再也沒回我家。我也就再沒见他了。我常常在想他会不会因为那一剑就。。死了。我总是默默为他祈祷。反正。从此以后。我再见过他。后來。我听三娘说。他回秦国了。听到他好好地回秦国了。我便放下心來。从此也沒再想他。”   栀子说完。沉默了。四周一片静默。他们三个都静静地看着栀子。栀子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沒有。自己这么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么一大堆琐事。   这时。茜草握住栀子的手。说:“太感人了。我都要哭了。”   “真的吗。”栀子沒想到茜草会如自己一般感动。   “当然了。你看我的眼泪。”茜草拉着栀子的手在自己眼角划了一圈。的确是湿湿的。   茜草又转身问那两个沉默在一边的男人:“你们呢。有沒有被感动到。”   蒙恬说:“感动倒是沒有。但是我对故事里那个跟在娘背后哭鼻子的男孩比较有兴趣。Www。。com”其实他被深深打动到了。但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你就爱着你的政去吧。贲。你呢。有沒有一点感触。”   “自然是有的。当年。我父亲也参加了长平之战。在那场秦赵之战上。白起坑杀了几十万赵国投降的士兵。虽然为秦国立下了大功。但是却给赵国带去了深重的灾难。这种成功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的。沒想到。这种痛苦带來的仇恨却由陛下背负了。那时候。我们在秦国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陛下却在赵国忍受着这么大的屈辱和痛苦。”王贲说。   栀子无比认同王贲的话。“沒错。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很痛恨战争。”   茜草拍着王贲说:“不愧是贲。看得就是深。而我纯粹是被他们的爱情故事所打动。Www。。com”   蒙恬说:“他说的谁不知道。别在这儿卖弄啊。还有。那么小就有爱情故事了。”   茜草说:“你听听。那么曲折动人。不是爱情故事是什么。”   栀子说:“好了。别说了。现在轮到你们谁说了。”   茜草说:“接下來就是政回到秦国來了嘛。那么首先见到政的自然是我和成蛟。那么接下來我说好了。不过我说的那些以前都跟你说过了。为了能使故事连接起來。我就再简单说下吧。反正你们随意听吧。   “嗯。那天。我和成蛟听说有一个兄弟从赵国回來了。于是我们就去了紫微殿。在那殿里。我们见到了一个**岁的男孩。先王祖父说他是成蛟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我的堂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长得很清秀。但是神情却很孤傲的样子。我跑到他身边。跟他讲话。他也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过呢。在我三番五次地纠缠下。他还是向我打开了心扉。跟我关系还不错。因为我的关系。成蛟和他关系也还不错。但是后來。他们两个渐渐疏远了。原因自然是后宫中的争斗导致的。政的母亲和成蛟的母亲开始争夺王后之位。后來她们又帮儿子争夺太子之位。再后來呢。又开始为儿子争夺王位。政和成蛟。自然而然也就被迫地卷入了他们母亲的争斗之中。他们在一起总是比较别扭。每次都是我在中间融洽气氛。可惜的是。他们最后还是避免不了一战。哎……”   蒙恬说:“我也是目睹着这一切的。我当时就感叹:可怜生在帝王家。”   茜草说:“沒错。对了。你认识陛下也沒比我晚多少吧。接下來就你讲吧。”   蒙恬说:“是这样沒错。但也沒什么好讲的。我就讲讲他那时候的各种丢人的事吧。”   栀子倒是想听听从蒙恬嘴里讲出來的他们少年时期的事迹。   蒙恬顿了顿嗓子说:   “某天呢。我老爹突然跟我说。叫我进宫给一个公子陪读。说那公子和我年龄相仿。沒办法。我就去了。见到了那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冷漠的公子。   可沒过多久。我才发现。这个年龄跟我相仿的公子什么都不会。要从识字开始学起。我瞬间傻眼了。我四五岁就学过的东西。现在要陪着他重学一遍。不过好在他还不算笨。   可我特别悲惨。不仅要陪他读书。还要陪他练剑骑马。反正他什么都不会。我就我就经常打击他。他经常被我气得跳脚。他曾发誓说他一定会超过我。然后手刃我。我自然不怕他。就凭他。   我跟他练剑。我都沒什么精神。不过有一次。他一剑就劈断了我的剑。我才大吃一惊。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应付。我倒是小看他了。沒想到他还是脑瓜灵活的人。进步的速度还算对得起我蒙恬的教导。”   这时。王贲插话说:“沒错。我记得那年考试。陛下和你都双双夺魁。真是令人惊讶。”   “你和成蛟也不错。”   “好了。就别卖弄你们的才能了。”   “还有什么要讲的么。”   蒙恬说:“当然还有。只是这后面的事。可能不适合你们女人听。”   茜草一听。就知道他要讲什么事了。便逼着蒙恬说:“讲。必须讲。”   078 她要回赵国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好。你们让我说的。听了别后悔。”蒙恬说。   “有什么。讲吧。”茜草说。   而栀子则好奇着他要讲什么。   于是。蒙恬接着讲:“后來么。他就长大了么……算了。我还是不讲了。”   “讲。”茜草命令道。   于是蒙恬接着说:“不讲不讲。这真的不太适合你们女人听。”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德性。”茜草说。   “什么德性呢。”栀子问。   茜草攀住栀子的肩说:“就是那个…那个…我跟你说。也就王贲和成蛟纯洁点。他和政。两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呐。”   “他是他。我是我。请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蒙恬说。   茜草说:“谁不知道你和他是一丘之貉。”   他们两个在那拌着嘴。栀子却默然了。男人总是这样。什么爱什么情在他们心中又有几分重量。他们追逐的不过是各种欲望而已。   为了不再纠缠下去。免得形象被茜草毁尽。王贲连忙推荐王贲说:“贲。我沒什么讲的了。轮到你了。你上吧。”   王贲说:“我也沒什么可讲的。我和你们的交集就是所有的故事。”   蒙恬说:“刚刚不是让你说那些宫朝廷宫里的斗争的吗。”   王贲说:“那些沒什么意思。她们也不会想听的。你看她们也累了。”   栀子和茜草的确累了。这几天接连的奔波。加上跳崖以及在湖里的挣扎。于是。王贲便劝她们睡一下。于是。茜草和栀子在火堆便躺下。   夜深了。夜风冷冷地袭來。王贲和蒙恬便脱下外袍。盖在她们身上。他们两个就坐在一边。一手撑着头。垂着眼帘养养神。守护着她们。   第二日。天亮了。栀子迷蒙着起來。看着茜草还躺在旁边睡着。而蒙恬和王贲。则一人端坐于一侧。垂着眼帘。应该是睡着了。难道他们就是这么睡了一个晚上的。栀子发现了身上的外袍。是蒙恬身上的。她便将衣服给蒙恬披上。   栀子起身在那片草地上漫步着。欣赏着这野外清晨的景色。   晨风吹拂着栀子的棉布衣裙。Www。。com   “你醒來來了。”   栀子回头。见是蒙恬。栀子点点头。“你昨晚沒睡好吧。”   “沒事。就算一整夜沒睡都沒事的。谁叫这么年轻。”   栀子笑了。   他看着她。心里不禁想道:“如果可以和她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每天陪她出來散步。看着她这样的笑容。该多好。   他立即收起了这样的想法。说:“等下我们就去找出路。要赶紧回去了。”   栀子沉默了一下。说:“蒙恬。你知道我昨晚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愿呢。”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再回宫了。我要回家去。”   “你要回赵国。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我的家。我在那才会心安。我想回到那儿安安静静地生活。”   “那你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吗。我们也就算了。他呢。”蒙恬说。   栀子说:“他。我和他之间也沒什么不好放下的。我对他而言也沒那么重要。而我也更怀念以前在赵国的生活。”   “你对他來说绝对重要。昨天听你说了那些。我更加确信这一点。他小时候那么惨。而你是他那时的唯一。我相信一个人的童年会决定一生。我想你早就让他刻骨铭心了。”蒙恬说。   “不会的。他沒我照样过。或许过得更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想你说的。你们少年时期就过得多自在。”栀子说。   “我就知道我不该讲那些。其实你要明白。男人嘛。总是那样的。但是他心里总会有一个唯一。而且那时他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所以。如果我回去了。他也会很快就忘记的。沒事的。”   蒙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他好像也不太擅长劝慰女人。于是他说:“你说许的愿望说出來就不会实现了。你刚才说出來了。所以你走不了的。”   栀子这才想起來。不禁感到懊悔。但是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走。“我是一定要走的。好不容易到这儿來了。”   这时。茜草跑了过來。   “栀子。蒙恬。王贲已经找到出口了。赶紧走吧。”茜草说。   “好的。走吧。”   他们在一个瀑布后面找到一个山洞。穿过那个山洞便可达到山顶。   登上山顶后。那些士兵早就在那里待命了。   王贲说:“夫人。那么就由臣等护送你回宫吧。”   栀子说:“我不回去了。还有。王贲。别叫我夫人。叫我栀子吧。”   王贲不太好意思地说:“好吧。如果沒外人在的话。但是。你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茜草接话说:“王贲。栀子想回国去看看她父亲。你们就成全她吧。”   蒙恬说:“她不是只是回去看看她父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是回去后就不会回秦国來了。”   茜草急忙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你只是想回去看看你父亲。便要回來的。”   栀子说:“我本來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如果可以。我是想长待在家里。”   “栀子。你怎么舍得我。还有陛下。还有他们。难道秦国的这一切都比不上赵国吗。”茜草问道。   栀子连忙解释:“那是不一样的。我自然舍不得你们。可是。我也很想我的家。那儿有我很多的亲人和朋友。我在那儿心很安稳。我想在家里过着平静的日子到老。当然。我回去以后。我会经常想念你们。”   茜草一把抓住栀子的手。生怕一放开她的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就会跑到一般。“栀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带你來这儿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走的。我想政。还有他们两个。也不会让你走的。你们说是不是。”   “当然。”蒙恬说。   栀子急了。不禁皱起眉头。她忙解释道:“茜草。蒙恬。王贲。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我很珍惜这些缘分。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回去。”   “不行。”茜草执拗地回绝了。   栀子顿时感到无比心纠。可她这一次决定要冷血一回。于是。她挣脱茜草的手。甩了甩袖子。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茜草从未见到过栀子这样的神情。她惊诧了。她默默看着她的身影翩然进入林子里。向大路上走去。   这时。王贲说话了。“不如让她去吧。”   “可是。她回了赵国以后。别说朝夕相处了。见面都不容易。”茜草说。   王贲说:“有心在就够了。如果她心底有忧伤和牵挂。你就算把她圈在身边。也不会幸福的。”   茜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号。她知道王贲的话有道理。   这时。蒙恬说:“放心吧。就算我们成全她。她也走不了的。”   王贲和茜草都看向蒙恬。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栀子來到大路上。见昨天那个车夫正在路边修那辆马车。栀子便走过去问道:“师傅。这辆马车还能走吗。Www。。com”   那车夫说:“姑娘。车倒沒什么。把箭拔了修修就好了。但是马的后腿受伤了。跑不了。”   栀子点点头。从头发上取下一个金发夹递给车夫。说:“拿这个去换点钱。把马养好吧。”   那个车夫自然是千恩万谢。   栀子又问道:“师傅。去赵国的路是往那边走吗。”   “沒错。”那个车夫说。“顺着这条路王前面走到尽头。那里有个小镇叫忆乡镇。那镇上的人常常偷偷跑到赵国去做生意。姑娘可以混在他们中间偷偷跑过去的。”   “谢谢你。”栀子听了非常高兴。立即向那边走去。   “栀子。等等。”是茜草的声音。   栀子回头。见茜草骑着一匹马向这边跑过來。跑到栀子面前。她勒住马。跳下马來。   “放心吧。我不是來阻拦你的。让我送你一程吧。”茜草说。   栀子笑了。点点头。于是。她们一起登上那匹白马。   骑在马上。栀子正好也想起一件事。她说:“茜草。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反正。纵使你不愿为我留下。我还是会为你付出的。”   听她这么说。栀子带着愧疚的神色看了茜草一眼。“茜草。谢谢你。我走了。可是却把木槿留在了宫中。我走了以后。你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木槿带出宫來吧。我知道她也不愿孤独终老在宫里的。”   “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谢谢你。茜草。”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于是。马奔驰了出去。   她们到达了那个镇上。栀子说:“好了。茜草。就到这儿吧。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你也是。不要忘了我们。來。栀子。抱一抱吧。”茜草说着便抱住了栀子。栀子也紧紧地抱住她。其实。秦国这边也有很多牵绊。但是她真的要回去。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下。   栀子便随着那些商贩穿过一片林子。林子外面就是故国的国土。栀子心里越发激动起來。   但是。突然。后面骚动起來。有骑兵向这边奔驰过來。那些商贩吓得连忙四处逃散了。他们长期在这儿偷偷做生意。自然知道哪里有逃生之处。片刻之间。那些商贩便钻进一些什么密道。不见了人影。只留下栀子一个人站在林子里。她四处张望。心里很是着急。   她回头。那些骑兵已经快速地向自己逼近了。她不要回去。于是。她拼命地向前面跑去。现在她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跑到赵国的国土上面去。不管怎样。她都要踏上赵国的国土。   079 逃不出他的掌心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拼命地在林子穿梭着。她身姿轻盈。跑在林中如同一个白色的精灵。她顾不上林子的灌木丛是否会刮破她的衣服和她白嫩的肌肤。她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跑出去。   可是。她的速度又怎么能和那些如迅雷之速的骑兵比呢。那些骑兵突然分成两队从栀子两旁穿过向前冲去。那些骑兵在林子的尽头停了下來。整齐地排成几排立在那里。如同铜墙铁壁。   栀子停了下來。站在那里。绝望了。她知道自己沒法穿过去了。她真是恨呐。好不容易跑到这里來了。她不知道又是谁來追她。难道是蒙恬和王贲又反悔了吗。   栀子感觉到后面正有犀利的目光在盯着她。于是她转过身來。看见有三个人骑在马上面。而为首的一个便是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便装。头上戴着白金冠。坐在马上。神情冷峻。而后面的两骑。是蒙恬和王贲。   栀子不禁感到一惊。万万沒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会亲自跑这种地方來。   栀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心里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下走不了了。她觉得好遗憾。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这时。他下马來。向栀子这边走过來。他每走进一步。她感到寒气向自己逼近一步。她不禁向后退去。不敢靠近他。发生了这么多。她已经开始害怕他了;分别了这么久。她也已经不再想再回到过去。   看着她向后退。他加快了脚步。瞬间來到她面前。栀子后退不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向后倒去。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收手将她纤细的身子扣在自己的身上。他紧紧地盯着她。剑眉下闪烁着凌厉的目光。   “你要逃走。。”   “是的。”栀子倒也直接回答。现在的她比起过去已经多了一份坚强。“我要回家去。”   “家。哪儿是你的家。”他问。   “自然是赵国。邯郸。”   他听了感到一阵失落。他记得他曾不只一次地告诉她:秦王宫、紫微殿就是她的家。而她的心却一直在赵国邯郸。而不是秦国咸阳。   “为什么。”他问。   “因为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我最亲的人。”她说。   最亲的人。他不由得想到了赵偃。原來。她一直把赵偃当作她最亲的人。而他从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虽然有过那么多的肌肤之亲。那么多次进入她的深处。原來也仅仅只是身体上的占有而已。   他不禁冷冷地笑了笑。自嘲般的。他反常地冷静。沒有发怒。但这不过是压抑着的冷静而已。毕竟作为王他早已习惯在众人面前保持着冷静优雅的姿态。   为了争取到最后的希望。这时。栀子坚决地说:“我要回赵国。你不要拦我。”   “好。寡人不拦你。”   栀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为何不试一试。Www。。com或者。他真的不会呢。   于是栀子挣脱了他的手。如果他稍微加大力道。她是挣脱不了的。现在他并沒有加大力道。说明他就是愿意放自己走的。栀子就这么忖度着。   她转身快速地离开。生怕走慢了会被他拖回去。   她又轻盈灵动地在林子里跑起來。纤柔的白色的身影轻盈地穿过林子。绕过那些骑兵组成的墙。向一边的山口跑去。   眼看着。她就要跑出那片林子了。突然。一排骑兵窜了过來。并排着挡住了出口。栀子不禁感到一阵气愤。   “夫人。你不能过去。请回吧。”说话的是廷尉李斯。他因为才华出众已经受到秦王政的提携了。   栀子知道自己是硬闯不过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希望就在眼前。她真的不甘放弃。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说:“好吧。那我回去。可是我刚刚在林子里崴到脚了。你借你的马给我骑一下。”   “是。”李斯下马來。将马牵到栀子面前。   栀子凭借这以前在上林苑跟着茜草学过一天的经验。登上了马。   这边。秦王政、蒙恬、王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蒙恬说:“陛下。夫人骑马可能会有问題哦。”   秦王政冷哼了一声:“哼。你指示骑兵不要动。”   他刚说完。就见栀子突然一抽马鞭。马穿过骑兵队。向林子外冲去。   于是。他也立即扬下鞭子。马也如离弦的剑向林子外冲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其实不会骑马。她唯一骑过一次马也就是在上林苑的时候。那一次还和成蛟滚下了山坡。这下子。她骑在奔驰的马上。其实心里是心惊胆战的。她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摔下马去。   马儿跑在一片旷野上。栀子心想这应该就是赵国的土地了吧。春日里和煦的风习习吹來。栀子感到一阵舒心。身子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她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向她靠近。栀子稍微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他白色的身影。他追上來了。栀子心里一急。失去了平衡。身子向一边倾斜过去。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栀子惊叫一声。   这时。他加快速度掠过來。将即将落马的她抱起。裙摆飞扬间。她落在了他的马上。坐在他的前面。惊恐之间。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要逃吗。可你连逃的本事都沒有。”   “如果不是你阻拦我。又怎会这样。我现在留在秦王宫又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沒意义。他在心里冷嘲道。当然了。你去赵王宫里才会有意义。他恨恨地想道。盛怒之余。他一把勒住了马。马蹄高高扬起。栀子吓了一跳。以为会跌落下去。却只是倒在他的怀里。   马儿停下來了。静静地伫立在草地上。   栀子想着这片广阔的原野定是赵国的土地。她便想要走下去踏一踏这片故土。她正要起身的时候。他一把摁住她。   “放我下去。对了。你已经越界了。这是赵国的土地。你沒有资格踏上这片土地的。”她说。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么一份执着和坚硬。过去的她柔得跟水一样。   “哼。”他冷哼一声。“我曾经就在赵国的土地上生活过八年。不过这片土地的确沒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至于资格。以后会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最有资格踏在这片土地上。”   栀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題。她只想他放过自己。于是她扭过身子看着背后的她。服软地说道:“陛下。你让我回赵国吧。你让我回去的话。我以后也会念着你的好的。会一直想着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你现在知道服软了。但什么都沒用。被寡人临幸过的女人。身体里早已烙上了寡人的印迹。怎么可能让你带着寡人的印迹到赵国去。”   听到这么一番话。栀子觉得很受辱。她说:“不。我的身子只属于我。跟你沒有关系。我要回赵国去。”   “哼。是不是这段日子沒有临幸于你。你已经忘记了过去是怎么在我身下娇吟着求我放过你的。”他凑在她耳边说。   栀子听到他说的这么露骨。一下子红了脸。“你居然讲这样的话。”   他自然也不管她的心情。他调转马头。骑着马向那片林子奔驰而去。   蒙恬、王贲以及那些骑兵正在那里待命。秦王政的马奔过去的时候。骑兵立即让出一条道來。   又回到秦地來了。栀子无奈地扭过头。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后面渐远的赵地。她的眼泪落了下來。她的泪被他注意到了。他心底不禁一沉。在她的心里。就只有赵国。以及那里的人。   马蹄继续向前奔走。风儿习习吹过來。栀子的眼泪随风悄然流下。泪眼之中。她看到前面有个女子骑在一匹白马上。是茜草。   这边的马儿也瞬间就到达了茜草所在的位置。茜草的马也走起來。与他们并驾齐驱。茜草说:“王兄。拜见王兄。”   秦王政只是在风中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回去再定你的罪。”   “别。别。王兄。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你看栀子不也沒逃出你的手掌心吗。”   茜草说完。又对秦王政怀里的栀子说:“栀子。沒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她的语气尽是快乐的语气。   而栀子此刻只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她此时心情很不好。沒答话。   茜草不知道栀子为何这般不乐。过去她从沒有这么冷淡地对过自己。但碍着秦王政在这里。她也不便问。于是。茜草放慢速度。到后面跟蒙恬、王贲并行。只听见她在后面说:“蒙恬。果然还是你有预见性。你说她逃不走果然沒错。”   “不是我有预见性。是我太了解他。”   栀子听到这些话。突然感觉被他们几个戏弄了。他们根本就沒有诚心帮自己。可此时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泪眼模糊地听由摆布。   而秦王政自然也忍受不了他们拿自己的事打趣。于是他扔下一句话:“你们。闭嘴。否则论罪处置。”   冷冷的话语随风传到后面。   蒙恬听到此话。嗤之以鼻地说道:“现在倒摆起君王的架子來了。你见过为了女人亲自跑到这荒郊野岭來的君王吗。”蒙恬看向王贲。   王贲笑笑。不敢答。   他们奔驰到定阳。已接近午时。秦王政决定在定阳城里落一下脚。不过他吩咐李斯不要通知定阳的郡守。通知的话定会吓到定阳的郡守。肯定又是一堆的繁琐的事情。他想安安静静地在这座城市里歇一歇。顺便还可以看到一些真实的情况。就当是微服私访吧。   于是。李斯立即去将此城中最好的客栈包了下來。而且让侍卫将整个客栈包围了几圈。周围的人都被这架势给吓到了。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080 血之爱,爱之痛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秦王政來到客栈。即刻让人安排洗浴。昨夜急着赶路。连沐浴都废了。对于每天养成习惯的他來说。很不习惯。现在到了客栈。第一件事便是要洗浴更衣。同时。他也命令让客栈安排丫环给栀子洗浴。这些日子。她为了逃跑也把自己折腾成个灰姑娘了。   栀子默默地坐在客栈的浴桶里。仍凭丫环给自己洗浴。月季的花瓣黏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她有多久沒这样悠闲地泡过花瓣澡了。难道又要回到过去了吗。   一身浅红的缎子睡裙送到栀子洗浴的房间里來。   栀子换上衣服。坐在窗户边晾着她那头如瀑布一样的美发。   这时。有丫环过來请道:“小姐。那边的客人请您过去一趟。”客栈里的人自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是看架势看相貌气质知道一定是很有來头的人。   栀子知道肯定是他。沒动身。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向这边逼近。栀子转身。看见秦王政走了进來。他此时已经换上一身暗红色的绸缎袍子。应该是刚刚洗浴过。头发也洗了垂下來。只是梳了一缕别到脑后去。看着还别有一番风度。因为新鲜。栀子竟一时沒移开目光。一直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他走过來。一把拉住她细细的手腕。拉着她走了。   他拉着她來到他的寝房里。一把将她摁倒在床上。她带着芳香的美发铺了一床。   栀子感到害怕起來。“你要干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让你铭记你的身体属于寡人。”他说。   栀子慌忙抗拒起來。一双纤细的手臂拼命地抵着他的肩。想要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來。他不慌不忙伸出右手來。轻而易举地将她的两条手臂拿下。翻上去按在她铺满一床的头发上。   他俯下身去。要吻她如桃花一般的红唇。栀子突然偏过头去。执拗的。很明显不想让他吻。   他沒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变得执拗和任性。可越是这样。他越想要征服她。   于是。他左手捏住她的下巴。扳过她脸來。强势地吻了上去。他撬开了她的嘴。舌伸了进去。纠缠着。   栀子突然感觉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自己的一切都不能自主。所有的所有都为他所控制。为他所主宰。自己于他而言。仿佛就是他享乐的物品。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陷入消极的情绪不可自拔。   而他。则已沉浸在她的芳甜里。享受着。已经好久沒有尝到她的芳甜了。   栀子忧郁之余。趁他正放松享受之间。她突然猛地咬了一口。   突然而來的刺痛让他放开了她。有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显然刚刚栀子咬破了他的舌头。   他俯视着她。微微冷笑了一下。“这血。就送给你吃吧。”   他说着又俯身吻住了她。这一次的力道比刚刚來得更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刚刚还顾及着她的感受。而这次则完全不顾她是否能承受了。   他的血不断得从舌尖渗出來。   栀子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她快受不了了。但她却被迫地吞咽了好几口他的血液。   终于。他放开了她。   血液涂在两个人的唇上。显得格外触目和妖娆。   栀子咳嗽着。喘着。血从嘴角流了出來。   “我的血的味道怎么样。”他冷冷地问道。   栀子看了他一眼。眉眼间尽是忧郁的神色。   而他此刻的心。冷冷的。   他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腰。她被迫地被他托起。腰身如一段彩虹一般弯着。长发顺势一缕缕垂下铺叠。   他解开了她的衣带。继而生生地进入了她。她惊叫。因疼痛而倒在床上。挣扎着。头发散乱地铺满了一床。芳香四溢。   她哭喊着。求饶着。可他却无动于衷。最后。她也只是无奈地喘~息着。直到失去意识。   他心中的恨也算是…了。他尽兴了。满足了。才发现她早已昏了过去。冷漠的心田里又生气了一丝怜惜之情。他将她凌~乱的头发一缕缕理好。将她纤细修长的身子放平。给她盖好被子。   他默默地看着她的脸。此时。她白皙的脸上正泛着红。睫毛很好看得在眼下投出剪影。这张美丽而可人的脸。总是让他那么恨又那么爱。   此时。有侍从來报蒙恬和王贲在外面求见。秦王政想着自己本來打算要出去微服私访的。于是。他换了身衣服。让客栈的丫环照看着栀子便离开了。   他要蒙恬和王贲陪他出去走走。   “陛下。那么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王贲问。   他想了想说:“就叫我紫微君吧。”   “紫微君…”蒙恬笑起來。   这位自封的紫微君看了蒙恬一眼。说:“别笑。我还沒治你的罪呢。竟然敢自作主张放寡人的夫人回赵国。”   “紫微君。你的自称是否应该改一下。”王贲提醒说。   “嗯。”   “紫微君。你还真不能治我们的罪。若不是我和王贲及时赶到跳下崖去。夫人和公主现在就沉在那忆乡镇的湖底了。”蒙恬说。   “沉在湖底。是怎么回事。”紫微君忙问。   于是蒙恬和王贲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他们两个心灵相通配合默契地把在草地上过的一夜省略掉了。如若不然。会引起巨大的麻烦。   “是谁。。”他急问。居然有人敢冒充他发号命令。还差点杀了他的女人。同时。他惊怒之余感到一阵强烈的后怕。她居然被迫跳入悬崖的湖里。差点丧命。幸好她沒事。否则。Www。。com   “是谁还不知道。但是抓住了几个凶手。已经押往咸阳。回去审问一下就知道了。”蒙恬说。   幸好她沒事。否则他会……   怪不得她会那么想回赵国去。怪不得她的性情会有所改变。   走在外面。他开始心不在焉起來。心里的后怕也越來越强烈。他想回去。守护着她。但是。已经出來了。蒙恬和王贲又在身边。他若突然折回去。肯定会被蒙恬拆穿心思。继而被他嘲笑。   。。   茜草那边。她到了客栈后。便吃饭。洗浴。更衣。然后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毕竟昨夜在草地上沒有睡好。   天渐晚时。茜草醒了过來。她起身舒展舒展身子。推开阁楼的窗户想透透气。她看到远处河边的街道上。开始掌起了花灯。路上游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的样子。茜草突然想去逛逛。她想起了栀子。于是。她立即去找栀子。   此时。栀子仍然睡在床上。还沒有清醒过來。   茜草來到房间里。将栀子摇醒。   栀子睁开迷蒙的双眼。见是茜草。放下心來。不过也沒说话。   “原來你也睡了一个下午啊。不过正常。昨晚在那草地上都沒睡好。”   栀子想起自己之所以昏睡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但是她肯定不会说。那些如狂风暴雨般的记忆现在想起來都觉得心悸。   “栀子。我刚才在阁楼的窗户里看到远处河边的街道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挂上了好多花灯。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想不想去逛逛。”   如果是是以前。栀子定会欣喜异常地起身前往。但现在。她却沒有那么高的兴致了。她不想动。只想静静地躺着。感觉身子很无力。心更是无力。   “你怎么越來越懒了。”茜草很是扫兴。但是她不愿放弃。她知道栀子也是很喜欢出去溜达的。于是。她一把拉住栀子的手。猛地将栀子拉起來。   栀子突然被茜草这么拉起來。突然感到下面一阵疼痛。她不由得皱起眉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茜草连忙问。   “沒什么。”栀子说。她肯定不会让茜草知道真实的情况。   “是不是我刚刚用力太大。伤着你了。”   “不是。”   “肯定是。我只是心急想带你出去玩。一时沒想到栀子是多娇弱的一朵花。”   栀子看了茜草一眼。说:“你这是在打趣我吗。”   “哪有。不过我真的想你陪我出去玩。如果你不去。我也沒心思去了。”   栀子看着茜草那样。便决定陪茜草出去走走。   “你帮我去拿身衣服來。在那边。”栀子说。   茜草转身。看见架子上挂着一身簇新的浅色绿绸衣服。茜草取來递给栀子。   “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出來。”栀子说。   “怕什么。你我都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况且。我跟你什么关系啊。还用得着这么见外。”   栀子便也沒法。只好起身穿衣服。黑色的如瀑的头发垂直膝弯。黑色的发丝衬着雪白的肌肤。煞是明丽。   茜草见栀子穿衣服时一身如白玉一般皎洁的肌肤。还有纤细窈窕婀娜的身段。真是女人中的极品。即便身为女人。都想好好地欣赏一番。   栀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连忙转过身去。快速地将衣服穿好。她感觉动一下下面都会有隐隐地刺痛感。只好小心翼翼地动着。   茜草也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太赤~裸了。为打破尴尬气愤。她忙说道:“栀子。原來你喜欢裸~睡啊。”   “啊。沒有沒有。”栀子忙撒谎解释。“我因为睡之前刚刚洗浴过就沒穿睡袍直接睡了。也是因为这两天跑累了。”   茜草点点头。沒多想。   栀子把头发简单地梳了梳。随意地绾了几缕。别了个发卡。就算收拾完毕。每当她这种打扮。都会显得格外清新明丽。   她们偷偷地溜出了客栈。反正有茜草在。总是能想到办法溜出去的。   081 面具与相逢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她们漫步在定阳热闹的东街上。此时天已渐黑。临河的街上的小摊边都挂上了花灯。热闹的气氛和美丽的花灯让栀子一时间忘记了下面的疼痛。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街上有很多小吃摊。小吃的香味阵阵飘來。这两天也沒好好吃东西。栀子突然感到饿起來。   她们逛着來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边。形状各样色彩鲜艳的面具吸引了她们的目光。她们立即上前去开始挑选起來。栀子拿了一个蝴蝶图案的。茜草则选了一个鸟雀形状的。她们兴致勃勃地戴起來。这样既有趣还不会被别人发现自己。一举两得。   “姑娘。买个面具吧。很便宜。二十文一个。”买面具的瘦弱男子说。   “你带钱了吗。”茜草问栀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沒有。”栀子摇摇头。   她们都沒带钱的习惯。栀子摸了摸身上。也沒有值钱的东西。离开紫微殿已久。身上仅戴的几件值钱的首饰也一路上打点光了。现在身上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拿不出來。   “实在不行。就不要了吧。”栀子说。   “不行。我喜欢这面具。”茜草说。她从來都是看上的东西绝不会放手的。于是她对卖面具的人说:“我等下叫人送钱來行不行。”   “姑娘。我知道你们是贵人。但是贵人多忘事。我这小本买卖。赊不起帐。”   这时。一个穿白衣的男子走过了。丢了一吊钱在摊上。说:“我替她们给。”   话音未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男子便转身离去。栀子和茜草忙看过去。见那男子也戴着面具。顷刻间。已沒入人流中。   “那人的身影好像有些面熟。”栀子说。   “我想起來了。那人就是我们在山铺里见过的高渐离。”   “嗯。就是他。”   这时。那个卖面具的人捧过一些钱币來。说:“这是找的钱。”   栀子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不不不。做买卖也有规矩。多一分也不要。”   栀子觉得这卖面具的人好有意思。   茜草见这人这么憨。也就抓了那把钱。说:“把钱物归原主吧。”   于是。栀子随茜草去找那高渐离。   她们戴着面具行走在游人之中。突然。一阵琴声飘來。她们两个都对音乐很敏感。立即循声而去。见有一群人围在街边。茜草和栀子便走过去。透过人群看到有一个人坐在里面击筑。那人正是高渐离。他仍然带着面具。   只见他左手按着琴弦。右手拿着竹片富有节奏地敲打着琴弦。很是忘我的样子。激昂而清越的筑音在四周飘荡。栀子和茜草便也沉浸到音乐的节奏里去。   一曲终罢。那高渐离停了下來。他仿佛也发现了人群中的她们。   这时。栀子和茜草见有几个人朝一个罐子里扔钱币。她们才明白原來高渐离是在卖艺赚钱。不过投钱的只有少数人。大部分围观群众见音乐停了。便也走了。   茜草走过去。把手里的钱币递到高渐离面前。“给。”   高渐离说:“姑娘如果想投钱给在下的话。那么就投在罐子里吧。不过在下琴艺粗浅。不值得姑娘投这么多钱。”   茜草说:“这些钱是刚刚你给我们买面具剩下的。你就忘了。我是來还钱给你。另外的钱。以后再还你。今天我沒带钱出來。”   那高渐离说:“送人的东西我从來不回收的。何况是给姑娘。沒记错的话。在下与姑娘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吧。说明在下姑娘还有几分缘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当是在下送给姑娘的礼物吧。”   这时。栀子也走过去。说:“面具我们就当礼物收下了。但是这些剩下的钱还是要还给你的。”栀子想着他这样在外面卖艺也赚不了几个钱。   那高渐离说:“不如这样吧。用这些钱。在下请姑娘们去旁边那面馆吃碗面吧。姑娘们可否赏脸呢。”   栀子本想拒绝。但茜草却先于她答应道:“好啊。”   于是。栀子只好跟他们一起去到旁边的面馆坐下。三碗面端到他们面前。素净的阳春面上撒着些许的葱花。葱花的香味随着面的香味飘散出來。栀子突然感到有点饿。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她其实都沒怎么好好吃饭。   高渐离捏起筷子吃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发现栀子和茜草还在盯着面条发呆。   “你们怎么不吃。”高渐离奇怪地问道。   “吃的。吃的。”   茜草和栀子连忙捏起筷子。挑着面条往嘴里送。她们以前都沒在这样的地方吃过这样的东西。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二位姑娘省亲回來了。”高渐离问。   “嗯。我们现在要回咸阳了。”茜草说。   “这么大远的來定阳省亲。怎么不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呢。”   “她夫君催她回去。她夫君沒她在身边过不了日子的。天天要搂搂娇妻心里才安稳。”茜草说。   栀子推了一下茜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她的调侃表示不满。   “推我干什么。难道不是这样吗。你夫君不是來接你回去了吗。”茜草说。   “你少说点我的事会怎样。”栀子说。为了扯开话題。她对高渐离说道:“高先生。敢问你成婚了沒有。”   “在下四处漂泊。并为成婚。”   于是栀子扶住茜草的肩。对高渐离说:“我这个小姑子。年纪也不小了。我把她许配给先生。先生意下如何。”反正茜草每次都拿自己开涮。现在她也学会了。而且根据她的直觉。她觉得茜草也是比较喜欢这个高渐离的。   而茜草。她万万沒想到乖巧如斯的栀子会开这种玩笑。她瞪大眼睛看着栀子。Www。。com“你……”   高渐离愣了一下笑道:“只可惜在下卑微。不敢高攀小姐。”   茜草一时觉得非常尴尬。她从沒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且不说她是否喜欢这个高渐离。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她从未听到别人说过一个不字。她觉得高渐离就是在委婉的拒绝。   而她更生气的是。栀子居然拿她开这样的玩笑。她可以这样开栀子的玩笑。但是栀子不可以这样开她的玩笑。   “哼。”茜草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栀子感到很是惊讶。她沒想到茜草会生气。她连忙起身。想去追茜草。可是刚起身。就感到下面一阵疼痛。   “你怎么了。”高渐离过來问道。   “我沒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说。“你快帮我去跟茜草解释下。就说我不应该这样开玩笑。让她不要生我气。”   “嗯。那你坐在这儿休息吧。我去找茜草姑娘回來。”高渐离说完便走进了人流中。   栀子坐着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们回來。她便也起身也走向了人群中。去找他们。她在河边的街旁看到他们两个立在拱桥上面。在那说着话。那样子。极像一对情人在约会。栀子也就沒过去找他们。而是一个人独自流连在街上。   栀子戴着面具走在街上。从她身边走过的游人都不禁回头凝视她几眼。觉得这姑娘气质脱俗而带着一股神秘感。而沒人看得到面具下她落寞的神色。   。。Www。。com   这边。紫微君他们三个在定阳微服视察了半天后。现在也在回來的路上。他们三个也穿过这条街回客栈。他们快速地迈着步子穿过街道。主要是因为紫微君的脚步非常快。他想快点回去看看栀子。   “紫微君。你这是急着回去干什么啊。能放慢下脚步吗。你看这街上繁荣的民生景象也值得你考查一下啊。”蒙恬在后面喊道。   紫微君不理。仍旧迈着快速的步子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们三个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英俊的外表。强大的气场。以及举手投足之间贵族的气质。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人们都在猜着:这三个年轻的贵公子会是什么人呢。   蒙恬说:“紫微君。你看咱们太惹眼了。想不暴露都难。都怪咱长得太帅了。”   紫微君笑了笑。说:“你就算了吧。”   “客观说。咱们三个中属我最帅。别不承认。”蒙恬说。   “那是你主观的客观。”   “难不成还是你最帅。亦或是王贲。”   “我就不参与你们的比帅了。”王贲说。   这时。旁边有几个姑娘在花痴着推搡着。突然一个激动。一个姑娘被推倒在了街上。倒在了他们面前。他们三个立即停下脚步來。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姑娘。那姑娘忙爬起來。羞怯地抬起头。一脸紧张地说:“对…对不起。”   紫微君迈开步子便想继续往前走。结果蒙恬一把拉住他。“别急着走嘛。”   蒙恬对那姑娘说:“小姑娘。你说说。我们三个谁最帅。答对了。我就原谅你。还送你个礼物。”蒙恬说着从身上取下个玉佩來。在那姑娘面前晃了晃。   那姑娘仰着头羞涩地扫视了他们三个一眼。然后羞怯地指指紫微君。   蒙恬一时间很是不满。说:“姑娘。你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这玉佩你不想要吗。”   “想。”   “想的话。那谁最帅啊。”   那姑娘又扫视了一下他们三个。发现他们三个其实都各有各的帅。不过那姑觉得中间的那个毕竟太冷。而左边拿玉佩的这个又帅又亲切。于是她又指了指蒙恬。   “说的好。这个给你了。”蒙恬把玉佩放在那姑娘手里。   紫微君早受不了。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他在向前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视到围观群众中一个带着面具的面孔。那似乎正是他牵挂的人。他立即向人群中望去。却在那一瞬间。那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082 东街上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他向人群中走去。迫于他的气场。围观的人群立紫微君立即停下脚步來。眼睛在人群中扫视着。而他扫过去的那些群招也纷纷向他投來目光。都以为他是在看自己。   “怎么了。紫微君。”王贲跟上來说。   “王贲。你有沒有看到一个身影。”   “谁的身影。”   “她的。”   王贲意会到是指栀子。他也扫视了下人群。说:“沒有。紫微君。夫人不可能來这种地方的。可能只是形似而已。”   他犹豫了一会儿。但立即肯定的说:“不。肯定是她。”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能感应她的第六感。   即让出一条道來。   。。。。   这边。栀子慌乱地在人群中奔走着。刚刚。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人围观。出于好奇。她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他们三个在那里。被一群姑娘簇拥着。蒙恬不知道又怎么在逗姑娘玩了。   紧接着。她就发现他的目光向这边扫來。于是栀子连忙弯下身子躲在人群中走了。   她害怕被他发现。那样自己又得有罪受了。现在。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她在街上急忙地穿梭着。披垂着的长发灵动地飞扬着。   她总是在逃离他的手掌。   栀子奔走之间。不知怎么总是感觉他的气息正向自己逼來。她不禁回头看了一下后面。Www。。com惊诧之中。她猛然发现人群之中他的身影。他似乎已经在向自己这边走來。   栀子连忙加快脚步。这时。栀子发现街边停着一辆花轿。沒有轿夫。情急之中。栀子便掀开帘子。想进去躲一下。   轿子里坐着一位小姐。那姑娘见突然有个人进來感到很吃惊。几乎要叫出來。栀子忙捂住她的嘴巴。说:“姑娘。别叫。我就想借你的轿子躲一下。就一下就好。”   那小姐忙点点头。   “谢谢。”栀子放下手。   那小姐便仔细地打量这个突然闯进來的戴着面具的女子。虽然只能看到她半张脸。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那美丽的容颜和绝好的气质。看着也不像个坏人。于是她放下心來。Www。。com   栀子也打量了一下那位小姐。发现那小姐长得挺小家碧玉。栀子也就有这么个大体印象。她现在心里最惦记地自然是逃脱他的追寻。   这时。那位小姐开口说话了:“有人在追你吗。”   栀子点点头。   “什么人会追你这么个姑娘呢。”   “其实。是我的夫君。他要带我回去。但是我不想跟他回去。所以请小姐千万帮我瞒过去。”   “你已经嫁人了。”那小姐看着栀子的外形和打扮都不像个出嫁的人。   “嗯。”   “既然是你夫君。你何必还要躲着他。为什么不跟他回去呢。”   栀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了博取那小姐的同情。便说道:“他对我有家暴。”   那小姐一听。非常气愤地说:“家暴。我最讨厌家暴的男人了…”   栀子连忙捂住那小姐的嘴巴。“嘘…”   可是已经晚了。这时。帘子掀开了。栀子惊诧地回头。在惊恐之中迎上了他的目光。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说:“你刚刚说我对你有家暴是吗。”   “沒…沒有。”栀子紧张地说。   他什么也沒说。拉住她的手一拉。栀子被迫从轿子里出來了。   栀子知道。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一番痛苦了。   这时。轿子里那小家碧玉也跟着出來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跑到前面。挡在紫微君的面前。说:“站住。你放下她。”   紫微君俯视着面前这个小巧秀气的姑娘。不以为然地说道:“让开。”   “不让。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紫微君不想浪费时间。他伸手握住那小家碧玉的臂膀。往旁边轻轻一拖。那小家碧玉便被轻而易举地放置到一边去。   他拉着栀子继续向前走去。   可那小家碧玉突然感到自尊心受到侮辱。居然有人敢无视她这么个郡守千金。。她从小到大都沒遇到过。于是她又追上去跑到前面挡住。说:“给我站住。我告诉你。我爹就是定阳郡守孙明远。我就是郡守千金孙筱筱小姐。Www。。com我命令你。放开她。你这个家暴男。休想在我眼前把她带走。”   紫微君不禁多看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几眼。   因为他这多看的两眼。那小家碧玉孙筱筱被震慑到了。她仰着头仔细地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发现这个男人。长相、气质、气场都是绝佳的。尽管有家暴的缺点。但是这缺点在这些面前显得多么无力。她一时慌了神。   而栀子在后边。自是为那孙筱筱感到担忧。她连忙在后面示意孙筱筱赶紧离开。   可孙筱筱似乎是被什么定住了似的。挪不开脚步。   这时。紫微君发话了:“是吗。你就是孙明远的女儿。”   他的声音也那么富有男人的磁性。那么好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啊。对了…你…你怎么敢直呼我爹的名字。”   “哼…”他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   让那孙筱筱琢磨不透。但她觉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   这时。蒙恬和王贲赶來。蒙恬终于摆脱了那几个小姑娘的纠缠。早知道他一定不会惹是生非。就因为给了那个小姑娘一个玉佩。一堆的姑娘都追着要。结果逼得他吧身上所有挂件如玉佩啊、荷包啊、穗子啊全部都送了出去。因为不够送还从王贲那抢了个玉佩才算了事。一路上。王贲都在责怪蒙恬。那玉佩是跟了他多少年的。   “紫微君。哦。原來夫人也在这儿。”蒙恬一过來。便看到了戴着面具的栀子。   “走吧。”紫微君也不多说。拉着栀子快步地离开了。   留下那孙筱筱立在原地。看着他们进入人群中渐行渐远。   这时。轿夫过來请示道:“小姐。小的们回來了。起轿回府吧。”   那孙筱筱说:“你跟着那几个人。看看他们住在哪里。”   于是。那轿夫跟去了。   紫微君拉着栀子快步地回到客栈。在登楼梯的时候。栀子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倒在楼梯上。他将她抱起來。   抱回房间。将她搁置在床上。伸手摘去了她的面具。扔在一旁。他俯视着她说:“你说我有家暴。那我就继续家暴吧。也能对得起你对我的评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忙挣扎着坐起來。挣扎间扯到下面。又一阵疼痛袭來。她忙抚住小腹。皱着眉。轻轻地叫了一声。   此时沒了面具的遮掩。他也终于发现了她的痛苦。“你怎么了。”   栀子沒答。   他便伸手去抚摸她的小腹。他按了按。栀子立即觉得疼痛难忍。   于是他明白了什么。他要帮她检查一下。但栀子羞愧。死死地抓住裙子。   他搂着她。温柔地说:“在我面前。何须害羞。你的身体。我比你自己还熟悉。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伤着了你。”   栀子万万沒想到他突然会变得温柔起來。原本以为他会再度发怒的。于是她的心境放松了不少。Www。。com   他看到了状况。触目惊心。那瞬间。他很自责。他搂住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说道:“对不起…栀子…对不起。”   栀子积压在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來。她哭了起來。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一声声的哭泣都在锥着他的心。他原來只是恨着她一心要逃离自己。而不知道她在逃亡的路途中差点丧命。他本只想报复她占有她。让她明白她始终属于自己。却沒想到在身心上都给她造成伤害。   所以。对于她再度逃出客栈。他都不予追究了。他知道她心里充满委屈。   他就这么默默地抱着她。仍凭她在自己怀里哭了很长时间。   栀子每次只要流了很多泪。就会觉得很累。就会想睡觉。   他感觉她渐渐沒了动静。便将她从怀里松开。发现她轻垂着眼帘。白皙娇嫩的脸上满是泪痕。   此时。侍从进來报告道:“启禀陛下。晚膳准备好了。”   “传。”他吩咐。   侍从应声准备出去。紫微君又叫住他。吩咐说:“立即去此城中找一个懂治妇病的女大夫。记住。一定得是女的。此外。找到以后带进來时称呼寡人为‘紫微君’。”   “是。”那侍从应声出去。他心里寻思着。要找一个女大夫何其难也。但是他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于是找了几个人到市井中到处去问。   此时。紫微君柔声对怀里的人说:“栀子。用了膳再睡觉。”   栀子迷离地睁开双眼。说:“我不想吃。我想休息。”   “吃了饭再睡。一会儿就好。”他说着便抱着栀子來到膳厅。将栀子轻轻地放在坐垫上。   栀子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沒有食欲。沒有捏筷子。   他盛了一碗红枣炖的鸡汤。亲自喂她。   “我真的不想喝。”   如果换做是在上午。他会捏开她的嘴巴。然后一勺一勺灌进去。但是此刻。他不忍心这么粗暴。于是他说:“客栈里所有的人都还沒吃饭。都在等着寡人用完膳才敢吃。如果你不吃。那么今晚他们所有的人都别吃饭了。”   栀子默然了。她知道。情况的确是这样的。   他知道她屈服了。于是。他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唇边。   她说:“我自己來吧。”   他不理。仍旧坚持要喂她。她沒奈何。只好默默喝下他递过來的一勺勺的汤。   用完膳。客栈里的丫环來伺候他们洗漱后。他又抱着她回到床上。   083 紫微君与紫微夫人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此时。侍从领了一个中年妇女过來。那妇女穿着粗布衣服。大约四十七八的样子。身体有些微胖。一张圆脸。看起來挺和善的一个人。   侍从行了个礼说:“紫微君。这位便是此城中懂治妇人之症的江大娘。”   紫微君示意侍从出去。   那妇人看了紫微君一眼。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听见刚刚那个侍从称其为“紫微君”。便行了个礼说:“大君子。”   “我的妻子受了些伤。想让你看看。”紫微君说。   栀子躺在床上。听见他称自己为他的妻子。和他在一起这几年。仿佛是第一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似的。   那江大娘听着紫微君的指示过來。掀开栀子的裙子。检查了一下。   那江大娘也是个性情豪爽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看那状况。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竟然毫不忌讳地对紫微君说:“大君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对妻子这么粗暴呢。做女人不容易。你要懂得疼惜她……”   栀子听见这个江大娘居然这么厉声苛责紫微君。她担心江大娘会受到处罚。连忙打断说:“大娘。我沒事。你不要再说了。”   那大娘看着栀子说:“美娘子啊。你相公这么不疼惜你。你还这么维护他。女人就是可怜。”   而紫微君。突然被这么个民妇指责一顿。心里自是不好受。但是此刻他心里毕竟有愧疚。也就不跟那民妇计较。只是说:“你看该怎么治疗。有什么药可上。”   那江大娘一听。不得了。说:“大君子。你能不这么傲慢吗。我今天要接这活也是看在这美娘子的面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要不然我就走了。”   “你…”紫微君沒想到这定阳的妇人这么刁钻。但是他不想跟妇人计较。也就沒多说了。   那江大娘替栀子上了药膏。那江大娘吩咐栀子好生养着后。准备离开。   侍从端着一盘银子进來。递给那江大娘。说:“这是给你的酬劳。”   那江大娘一辈子都沒见过这么多银子。惊讶到了。眼睛里有些发光。搓着衣角踌躇了好一下子。但还是推却说:“就看一个小病。哪用得着这么多钱。而且我喜欢这位美娘子。今天不收钱了。”话岁这么说。但眼睛还是离不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栀子忙支撑起身子來说:“大娘。这是你的酬劳。你拿去吧。你这么能干。拿着这些银子去。Www。。com开个医馆。以后可以帮助更多的女人。”   那江大娘明显踟蹰了。开个医馆。的确是她长久以來的梦想。但是一则处于世俗对女人的偏见。二则沒有钱。导致她只能靠着自己的一点名声东接点活西接点活。很多还是义务帮忙的。如果拿了这笔钱。开几家医馆都绰绰有余了。而且有了钱。家里的人就绝不敢反对她。因为有钱是老大。   栀子知道她心动了。连忙再说:“大娘。很多女人都需要你的帮助。当年。我母亲就因难产而亡。我希望所有的母亲都可以度过这道难关。而大娘你。可以帮助她们。所以拿着这笔钱去开医馆。去帮助她们吧。”   于是。那江大娘便接了银子。非常感激地给紫微君和栀子磕了个头。“俊君子。美娘子。我江大娘拿着这些银子回去一定会用于救死扶伤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忙说:“大娘。别这样。你要能多帮助一些妇女也是大善事一件。”   那江大娘起來。再度吩咐栀子好好疗养。然后又笑嘻嘻地对紫微君说:“大君子。大娘我见你们小夫妻一个俊一个美。十分般配。以后多疼娘子一些。千万不要再这么粗暴地对待她。这个美娘子柔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的。其实。女人的心都是软的。你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她也就乖乖伺候你了。”   栀子一听这个江大娘的话。瞬间感到有些许羞愧。对大娘的好感度也下降了一点点。   而紫微君早已受不了了。他认为还轮不到一个民妇來教育自己。于是他说:“你下去吧。”   于是。那江大娘又对栀子笑笑。然后拿着那盘银子下楼出客栈去了。她把银子仔细包好。一路走一路盘算着开医馆的事情。脸上洋溢着笑容。脚步都轻快了。   。。。   夜已深。大家都已歇。紫微君对定阳的情况稍微做了个整理以后。便也歇下。此时。栀子早已入睡。他搂着她。庆幸他的宝贝儿仍旧在他的怀里。   第二日。紫微君按照平时习惯定时醒來。此时。栀子倒也醒了。她想起身。但他让她继续躺着。说要给她上药。   栀子说:“不用了。我自己來。”   “你自己不好上。”   “那让丫环來给我上药吧。”栀子说。   “你宁愿让外人上药都不愿让我來。你到底在害羞什么。Www。。com我是你的什么人。”   栀子便巧言道:“陛下。你那么尊贵。这种事。怎么也不能让你做吧。”   “在你面前。我更愿只是你的夫君。而不是君王。”他说。   因为这句话。栀子突然有点感动。是这么长时间以來第一次感到这么暖心。她不禁淡淡笑了笑。   看到她的笑容。他心里也阳光了。   之后。紫微君又带着蒙恬、王贲出城外去视察去了。在出去之前。紫微君吩咐人看着栀子。不允许栀子离开客栈。   栀子随即起來。更衣梳洗后。正在用早膳时。侍从來报:“启禀夫人。客栈外面有位小姐求见。自称是郡守千金孙小姐。”   栀子想起昨晚轿子里的那个孙筱筱。便说:“传她进來吧。”   少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侍从引着那个孙筱筱进來了。侍从跟孙筱筱介绍说:“这是紫微夫人。”   栀子不禁觉得好笑。说:“什么紫微夫人啊。”   那侍从回答说:“紫微君的夫人自然就是紫微夫人。”   栀子笑了笑。示意那侍从退下。   孙筱筱此时便看到了栀子的全面目。发现栀子除去面具更是美若天仙。而且今日头发梳得讲究些。看起來更是高贵美丽。一看就不是平凡人。于是孙筱筱连忙行了个见面礼。说:“孙筱筱见过紫微夫人。”   栀子笑说:“孙小姐。不必多礼。今天來找我有事吗。”   “紫微夫人。我是想來看看你怎么样了。昨天多怪我。咋呼呼地说话。让紫微君大人听了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话说。紫微君大人后來有沒有对姐姐怎么样呢。他有沒有对你进行家暴。”   “沒有。也许是托了你的福。昨天他对我很好呢。”   栀子本是无意说的客气话。想让对方感到有功劳高兴点。却沒想到这句话给了孙筱筱极大的鼓励。她真还真以为是那位紫微君大人因为她心情变好了。所以对栀子好了。“紫微夫人。真的吗。”   栀子总不能再否认吧。于是点点头。以为也沒什么事。   结果那孙筱筱却在心里高兴了半天。她反反复复想起昨天在街上与他对峙的情景。觉得很有意思。不禁露出笑容。   “你在笑什么。”栀子奇怪地问道。   “沒有。沒有。”孙筱筱忙收敛笑容。   栀子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知道在这外面不能暴露身份。面对这么个陌生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那孙筱筱却突然粘过來。拉着栀子的手套近乎。“紫微夫人。我看你很年轻。你今年有多大了。”   “快二十一了。”   “夫人。你快二十一岁了吗。我觉得你也就十八岁呢。”   “是吗。”栀子不禁抚了抚自己的面容。为自己仍然妙龄而感到高兴。“那你呢。”栀子又问道。   “我十六。”那孙筱筱说。   “哇。好小。果真是妙龄少女。”栀子说。   那孙筱筱突然将脸贴着栀子的手臂。说:“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对这么个粘人的小姑娘。栀子有点不太适应。“当然可以。我叫我白姐姐吧。”   “嗯。白姐姐。”   叫的那叫一个甜。栀子也沒办法将她推开。   “姐姐。你们是定阳人吗。怎么我过去从來沒有听说过你们呢。”   “不。我们不是定阳人。我们是从咸阳來的。”   “咸阳。你们是从京城來的。”孙筱筱感到惊奇。不过瞬间又不觉得惊奇了。毕竟也只有京城那样的地方。才会有这么气质高贵的人。于是孙筱筱又问道:“姐姐。那你们是京城的什么人呢。”   栀子想当然不能告诉她。于是说:“就是普通的人家啊。”   孙筱筱说:“不对。我听说带‘君’字的。都是达官贵人。”   栀子沒想到她还知道一些世事。只好说道:“紫微君的祖上为国立过些功劳。所以就被封为紫微君。这在京城还是很常见的。并不稀奇。”   栀子自然是在圆谎。一般只有王室宗亲的人才能被封为“君”。其他人除非有极大的功劳才能受封“君”。像吕不韦都只能封“侯”。当然。孙筱筱是不明白的。便也信了栀子的话。   闲聊了一会儿后。孙筱筱又试探着问道:“姐姐。今天紫微君大人不在客栈吗。”   “嗯。他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着昨天冲撞了他。想來跟他道个歉。”   “沒事的。虽然他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他从來不会跟女子计较。你就放心好了。”栀子说。   孙筱筱在栀子那里晃荡了半天。也沒等着紫微君回來。后來家里派人來接。她也只好告辞。告辞的时候对栀子说:“白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可以到我家來做客吗。我家就在郡守府。”   栀子说:“筱筱。我很想去。但是紫微君不允许我随意走动。而且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回咸阳。”   孙筱筱一把抓住栀子的手。“姐姐。你们就要回咸阳了。那我以后见不到姐姐怎么办。”   栀子想不到不过见一两面而已。她却这么粘人。栀子只好说道:“筱筱。以后你若到咸阳來了。可以來找我啊。”   “真的吗。我去哪儿找你呢。”   栀子想了想。说:“去平安府吧。你就说找茜草。找到她就可以见到我。”   筱筱忙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栀子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而已。时间一长也就忘了的。   后來。秦王政回來了。他应该是发现了很多问題。但是他从來不跟栀子说这些政事。栀子也不想问。   084 归来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第二日。他们便启程离开定阳。回咸阳。   紫微君、蒙恬、王贲他们三人骑马。而栀子和茜草则坐于车中。队伍出了咸阳城。行走在定阳城郊外的野地上。   茜草总是望着车窗外在神游。嘴角含着笑意。   “你在想什么呢。”栀子问道。   “不告诉你哦。”   “你不说我也知道。”栀子笑道。   “你知道什么呢。”茜草一把抓住栀子的肩。将栀子压在车壁上问道。   栀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兄妹都喜欢这样压迫着别人说话。“你先放开我。我再说。”   “你不说就算了。”茜草说着。放开了栀子。   栀子起身。说:“反正。我知道定是和那个高渐离有关系。”   “算你懂我。”   茜草果然是个爽快人。栀子本打算追问茜草些问題。突然栀子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叫喊:“白姐姐。白姐姐……”   “白姐姐。不会是在叫你吧。”茜草问。   栀子自然想到那个郡守千金孙筱筱。于是他命令车夫停车。栀子下了车。茜草自然也下了车。她们见有辆马车向这边赶过來。那个孙筱筱头探出车窗外。向着这边招手喊着。   栀子沒想到她还会追出定阳來。也只得无奈地招招手。   孙筱筱下了马车奔过來。后面跟着一个丫环。丫环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白姐姐。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咸阳。”   栀子瞬间感到无语。   茜草问栀子:“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妹妹。”   “前天晚上刚认识的。”   那孙筱筱立即又转向茜草问道:“你是茜草姐姐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茜草惊奇地问道。   “白姐姐说如果我去咸阳。去平安府找茜草姐姐就可见到白姐姐。所以我猜你肯定就是茜草姐姐。”   茜草不禁点点栀子。“你…”   紫微君发现后面突然停下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转头一看。看见她们站在路旁跟一个姑娘在聊天。这些女人…沒一刻让自己省心…他感到无语。立即调转马头。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蒙恬和王贲自然也尾随而至。   栀子这边。听到马蹄声。她们三个都回头。见秦王政他们三个过來了。这一见。那孙筱筱立即两眼放光。   紫微君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突然跑下车來在这儿干什么。还沒有规矩的。不要耽搁别人的时间。”   栀子和茜草还來不及回答。那孙筱筱跑到前面。说:“紫微君大人。白姐姐之前说让我去咸阳找她。我想将來我一个人去麻烦。不如今天跟你们一起走。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就跟你们进京城。”   紫微君打量了一下那姑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记忆里搜索了下。想起來是前天在街上拦他的那个郡守千金。“不行。你赶紧回去。不要耽搁我们。”   “不。我不回去。我一定要跟你们走。我不会耽搁你们的。我也有车。”   “你父亲知道你逃出來了吗。”秦王政问。   孙筱筱迟疑了下。小声说:“那个…沒关系的啦。”   紫微君瞬间无语:跟那女人一样。都是喜欢逃跑的人。这些女人怎么都这样。   于是。他说:“赶紧回去。否则我立即叫人通知你父亲。”   孙筱筱急了。忙拉住栀子的手。撒娇道:“白姐姐。你答应过我让我去咸阳找你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帮我说说话嘛。”   栀子一时感到无可奈何。她沒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客套话就会引起这样的麻烦。她看了紫微君一眼。发现他果然眼神凌厉地盯着自己。栀子忙避开他的眼神。   茜草出來解围道:“姑娘。你沒听见紫微君大人说不要你去吗。你求你白姐姐也沒用。因为你白姐姐也要听她夫君的。”   可那孙筱筱还是黏在那里不肯动。   紫微君无奈了。让李斯带几个人把那孙筱筱送回郡守府去。李斯领命。便叫人强行把孙筱筱送回车上去。再送回定阳郡守府去。离开的时候。那孙筱筱一直在叫喊着:“紫微君大人。白姐姐。我还会來找你们的~~”   栀子忙转身要上车。紫微君喊住了她。问道:“你为什么会随便答应别人。还让她來找你。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茜草也接话说:“就是。你还叫她來找我。我真是害怕这种忒粘人的女娃儿。”   “我只是随口一说。沒想到她那么当真。”栀子解释说。   “不能做到的事绝不要轻易给别人许诺。正所谓一诺千金。诺言一旦说出口。就一定要做到。”他居然说起教來。   “知道了。”栀子默默地答应道。   于是。他们继续赶路。   蒙恬说:“紫微君大人。你魅力还不错嘛。随随便便就俘获女人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说的是你自己。在这方面。孤绝对不想跟你争高下。”   他们就这么游玩着回了咸阳。一路上过得还算愉快。栀子真希望这样的旅途可以一直进行下去。沒有终点。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进了咸阳。   又回到这座城市來了。又回到这座王宫里來了。当初好不容易逃出去。现在又回來了。当宫门关上。栀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回到紫微殿。紫微殿里的宫女侍从们早就在殿前跪着迎接他们。“恭迎陛下、夫人回殿。”   他沒回答。只是看了看她。像是示意她回答一般。于是。栀子只好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谢夫人。”   在踏上云阶的时候。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肩。细心地搂着她向殿上走去。后面的宫女侍从们簇拥着他们上殿。   她又回到这紫微殿了。   一切都还如当初一般。就像她从未离开过。大家也都在。唯独不见木槿。于是。栀子问紫荆:“紫荆。木槿呢。”   “回夫人。木槿姑娘在芷清宫。”   “她又去芷清宫了。”   “是的。”紫荆只是这么说。有秦王政在。她不敢说是被秦王政禁足的。   这时。只见秦王政命令张辛道:“张辛。传木槿回殿。”   沒过多久。木槿回來了。整个人比以前圆润了些。Www。。com看着在芷清过得不错。   “木槿。你在芷清宫过得还不错吧。”   “当然不错了。除了吃就是睡。再舒服不过了。”有秦王政在这里。她当然也不敢说自己是被禁在芷清宫的。“倒是你。我听说你居然打算一个人跑回赵国去。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栀子连忙使了个眼色给木槿。示意她不要再讲这件事了。   但木槿偏偏还刻意地说:“记住了。以后要回赵国呢。请务必带上我。”   在一旁看书卷的秦王政终于说话了:“别再存有这种想法了。”   栀子见他此时情绪似乎还好。就干脆问道:“陛下。可你去年春天时还答应过我会让我会赵国的啊。”   “我记得我是跟你说。会带你去赵国。不是让你回赵国。”   “可是。你怎么可能带我去赵国呢。陛下。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去赵国的吧。”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寡人自然会以该有的身份到赵国去。”   栀子不明白他的意思。正打算追问的时候。他走过來捏着她的下巴。说:“你放心。会有那一天的。”   栀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立即又接着说:“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给家里写封信吧。”他知道若不解下她的心结。她总会念着赵国那边的。   栀子一听。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吗。”   “寡人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吗。”   “陛下。你真好。”栀子雀跃地跳了起來。一把攀住他的肩。将身子靠在他的身上。第一次发现他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而他也沒料到她会这么主动扑到自己怀里來。   他正想搂她的时候。她却突然又轻盈地离开了他。说:“我现在就去书房。”   他一把拉住她。将她拽了回來。搂着她说:“你不要急。有的是时间。我要去曲台宫办事。你可以在殿里慢慢写。写的内容必须要经过我的审核。你慢慢斟酌内容吧。”   栀子不满地说道:“我的信。你也要看啊。那我怎么写。”   他一听。不高兴了。说:“莫非。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他又想起了赵偃的心。心顿时又沉了下來。   栀子见状况不妙。生怕这來之不易的机会打水漂。连忙说:“沒。沒。陛下。你想看就看。当然沒问題。”   他看了看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紫微殿。出殿以后。他让李斯好好安排侍卫守卫着紫微殿。他生怕她会有事。想起她差点被杀掉便觉得害怕。   他去了曲台宫。他有很多事情要办。而第一件就是要查清楚是谁冒充他的命令派人追杀栀子。此外还有定阳的事。以及朝廷中日常的政务等。   他把调查追杀的事交给李斯。   。。。。   此时。栀子和木槿自然在忙着写信。她们两个把这些年的思念一字一泪地写进了信里。一封信竟然写了好几块布帛。写完之后。拿起來再读一遍。都禁不住泪流满面。   就在情绪激动时。紫荆进來报:“夫人。秋棠夫人带着扶苏公子來了。”   栀子听说。连忙将信叠好。擦干眼泪。到镜前补妆。她擦了很多粉。以掩盖哭红了的眼圈。   085 秋棠的思虑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听说。连忙将信叠好。擦干眼泪。到镜前补妆。她擦了很多粉。以掩盖哭红了的眼圈。   收拾得差不多以后。她面带着笑容出去迎接他们了。   “秋棠姊。你來了。”   “栀子。我听说你回來了。就带着扶苏过來看看你。扶苏。快给夫人请安。”   “给夫人请安。”扶苏现在已经三岁多了。说话也流利了很多。   “扶苏乖。”栀子不禁俯下身去抚摸着扶苏。扶苏越长越好看了。越发讨人喜欢。   这时。小扶苏问:“父王在哪里。”小扶苏现在对他父王也有概念了。因为隔断时间秋棠就会送他到紫微殿來见见他父王。他父王有时间也会去蘅安宫看看他。父子两个感情渐渐深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说:“父王出去了。扶苏在这里等父王回來好不好啊。”   “好。”   “嗯。扶苏真乖。”   秋棠笑说:“栀子。你和扶苏还真有缘。”   “那当然了。我喜欢小扶苏。小扶苏喜欢我吗。”   “喜欢。”   ……   过了一会儿。秋棠说:“栀子。既然陛下不在殿里。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久不见你。想跟你说说话呢。”   “好的。”   于是。秋棠让锦葵带着扶苏在紫微殿里玩着。她们出殿去了。   栀子和秋棠走出紫微殿。   秋棠说:“栀子。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你不在。扶苏多想念你。他每次一來紫微殿。都要问陛下:那位漂亮夫人呢。大家都被他逗得乐得不行。那段时间。也只有他敢在陛下面前提起你。童言无忌嘛。每次他一提起你。陛下都会陷入沉思。”   “是吗。扶苏真可爱。秋棠姊。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么个可爱的儿子。假如我有这么个孩子。我就别无所求了。”栀子说。   “你会有的。”   “我想不会了。都几年了。送子娘娘。为什么不送我个孩子。”栀子仰头看向天空。问道。   “或许是上苍疼惜你。不愿让你经受做母亲的磨难。你看你身形这么纤细。可能不太好生养。”秋棠说。   栀子知道。的确是这样。母亲也因为身形纤细。导致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受尽折磨而亡。不过尽管如此。她也愿意经历这些磨难。“秋棠姊。我愿意经历这些磨难。哪个母亲不是痛并幸福着的呢。”   “那倒是。”秋棠笑说。   “可是。我想我可能是沒有机会去品尝这种痛并幸福着的感觉了。也许就像你说的。上苍太疼惜我。不愿我经历那些痛苦。不过我庆幸能看着扶苏这样的孩子长大。秋棠姊。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分享对扶苏的关爱。”   “怎么会呢。你这么喜欢扶苏。我高兴还來不及呢。这样吧。看在你这么喜欢他的份上。我就忍痛把他过继给你吧。Www。。com”   “好啊。”栀子说。   “那…那我等下向陛下启奏。只要他答应。就让扶苏跟着你在紫微殿过吧。”秋棠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栀子忙拉着秋棠的手。说:“秋棠姊。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我虽然喜欢扶苏。但我也明白不能夺人所爱。我想你一天看不到扶苏都会心里不安的。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再说。扶苏也不会愿意的。尽管他喜欢我。但他永远只会认你这么一个母亲。我呀。只要偶尔能见见他。带着他玩玩就够了。”   “对不起。栀子。我刚刚轻率了。当我发现真的要把扶苏送出去的时候。我打心底做不到。”   “秋棠姊。我能理解的。刚刚我也轻率了。”   这时。秋棠沉默了。脸上带着忧郁的神情。栀子忙问:“秋棠姊。你怎么了。”   秋棠叹了一口气。走到前面去。仍然沒说话。   栀子忙追上去。她发现秋棠越发忧郁起來。栀子感到很惊讶。忙问:“秋棠姊。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解忧呢。”   秋棠看了一眼栀子。勉强地笑了笑。说:“沒什么。只是刚刚的事突然勾起了我长期积累的忧虑。”   “什么忧虑呢。难道是。你担心失去扶苏。”   秋棠拉住栀子的手。说:“栀子。还是你懂我。栀子。扶苏现在是我的一切。我把他看得比我自己还重。我总觉得有人会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或者有人想要害他。我总是做这样的梦。梦见有人逼得扶苏走投无路。”   栀子忙宽慰她。说:“秋棠姊。你太紧张了。你不要担心。沒人会跟你抢扶苏。也沒有人敢逼他的。他是陛下的儿子。谁敢抢他。谁又敢逼他呢。”   秋棠仍然愁容满面地说:“栀子。你太单纯了。你不知道宫里的残酷。”   “我知道。我亲身经历过。”   “不。你不知道的。栀子。我就问你。你认为陛下以后会立谁为太子。”秋棠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   栀子从沒想过这个问題。她想了想说:“陛下现在也就两个儿子。扶苏和高笙。我觉得。扶苏的可能性最大。一來他是长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二來他是秋棠你的儿子。”   秋棠说:“栀子。这就是个大问題。陛下现在只有两个儿子。但是不代表以后只有两个儿子。他还这么年轻。以后有二十个儿子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二十个。”栀子不禁被惊到了。她无法想象有二十个儿子的情况。那样的状况。她难以接受。   “我只是举这么例子。反正他以后会有更多的子女。栀子。到时候。你觉得扶苏的可能性还大吗。”秋棠问道。   栀子踌躇了。如果是那样的情况。真的不好说。但她仍然认为是扶苏。因为扶苏那么好。于是她说:“放心吧。我仍然认为是扶苏。”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栀子说:“因为扶苏那么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都说三岁看到老。我敢确定扶苏长大后一定是个心善而有德的人。国家需要这样的国君。”   秋棠笑了。说:“栀子。可心善的人偏偏最容易被扼杀在摇篮里。陛下为什么能排除一个又一个的阻碍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他的手腕够硬。我有时宁愿扶苏像他父王。”   “不。秋棠姊。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心善多么可贵。扶苏拥有这样的心性。你应该高兴。”   “可那些争斗不可避免地要來的。”秋棠怔怔地说。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栀子听。   栀子自然理解为太子之争。她便又宽慰秋棠说:“秋棠姊。再怎么样。扶苏仍然是陛下的长子。都说立嫡立长……”   秋棠突然打断栀子说:“可他是长却不是嫡。Www。。com立嫡立长立的也是嫡长子。某天。当嫡长子出生以后。扶苏就会变成如空气一般的人了。”   “嫡长子。”栀子喃喃地说。嫡长子会是谁呢。   秋棠便也直白的说出來:“只有王后的儿子才会是嫡长子。”   王后。栀子又被拉到这个概念里來。她想起在忆情湖边的时候。蒙恬曾跟自己提起过立后的事情。她不由得看向秋棠。   秋棠也看着她。又强调地说:“栀子。只有王后的儿子才会是嫡长子。如果王后生了儿子。她的儿子就是太子。扶苏就可能遭到迫害;如果王后沒有儿子。扶苏就有可能被抢去当王后的儿子。所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秋棠说着禁不住抱着手臂。垂着眼帘。一副紧张而痛苦的神情。仿佛沉浸入梦魇中。   栀子从沒见过秋棠这样。她过去所见到的秋棠。是端庄娴雅、从容大方的。沒想到。在那样的外表下。她内心却是这么恐惧。   栀子忙抚住秋棠的肩。安慰道:“秋棠姊。不会的。而且。如果你就是王后呢。那不一切问題都不存在了吗。你是王后。扶苏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他不会离开你。谁也不敢欺负他。”   秋棠听到这句话。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栀子。半天不言语。   于是。栀子又说:“秋棠姊。你可以的。你会成为王后的。”   秋棠抬手抚住栀子的肩。说:“栀子。那你呢。你有沒有想过你自己呢。凭陛下对你的宠爱。你才是最有可能的。其实我想过。如果你是王后。我倒也放心。我知道你不会跟我抢扶苏。更不会迫害他。所以。我想。如果你能成为王后。我也就心安了。扶苏即便不能成为太子。好歹也能安稳过一生。”   栀子笑了笑。说:“秋棠姊。不会是我的。我不适合。我沒有秋棠姊这样的品行。我总是犯各种各样的问題。不适合成为王后这么高贵端庄的人。而且。我自己也不喜欢。秋棠姊。我跟你说心里话。我并不想呆在这宫里。我总是希望有一天能出去。能回到我的国家去。”   “是吗。说到说。这次是怎么回事呢。你逃出宫去是为了回赵国吗。”   “嗯。我本來已经到了边境。差一点就回去了。可是陛下却來了。所以我又回到这儿來了。”   秋棠看着天色差不多也晚了。就说:“我想陛下应该要回來了。我们回去吧。栀子今天在这儿跟你吐出了心事。我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谢谢你这么耐心地听我倾诉。”   “秋棠姊。以前我有事的时候。你还不都是尽心尽力地帮衬着。我听你说这些真的沒什么。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來找我。秋棠姊。我会尽力的。”栀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秋棠也会意她说的是什么。   秋棠心里很高兴。她知道栀子就是这样的人。不过秋棠又说:“栀子。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陛下。我怕陛下会多心。”   “放心好了。秋棠姊。我不会告诉他的。其实我有很多事都瞒着他。”   “是吗。”   “嗯。反正有很多事不能告诉他。”   她们说着回了紫微殿。沒多久。秦王政果然回來了。他们一起用了膳。膳后。秦王政教扶苏读了些诗。他发现在这方面。扶苏倒是很聪明伶俐。秋棠真希望这样的画面可以天天见到。她在心里思忖着一些事情。   086 立后的烦恼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晚上。秋棠带着扶苏回蘅安宫去以后。   栀子拿着厚厚的一卷信來到书房。郑重地将信交给秦王政。秦王政准备接的时候。栀子突然又将信收回來。紧紧地拽在手里。“陛下。你可以不看吗。”   “可以。那你把信拿回去吧。别寄了。”   栀子无奈。只好把那卷信搁在几案上。然后立即转身走了。她怕他看到自己写的信会嘲笑自己。   秦王政打开信帛。发现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卷。她娟秀的字体写在白娟上。煞是好看。他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如下:   父亲:   父亲近來可好。曾听闻父亲身体抱恙。栀子甚是担忧。恨不能立即归宁。侍奉汤药于父亲左右。Www。。com然则实难如愿。栀子惟愿父亲保重身体。日常起居须合理有序。万不可因事务繁忙而费寝食。如感不适。应及时卧床休息……   栀子身处秦王宫。承蒙秦王陛下恩泽。一切安好。望父亲切勿挂念担心。   望父亲多保重。栀子來日必当返乡探望父亲……   ……   其中还有写给她哥哥、弟弟以及家里各种人的。也夹杂着木槿的一些话语。无非是写日常琐碎之语。虽则无聊。但是秦王政却一字一句饶有兴致地看完了。因为这可以窥探到她的内心。虽然有些话一看就是故意写出來给他看的。比如什么“栀子身处秦王宫。承蒙秦王陛下恩泽。一切安好”之类的话。   他同时也发觉了滴在卷帛上的眼泪。Www。。com因为整洁的白色卷帛上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字有化开的痕迹。他不禁摇摇头。心想这些女人真是太多愁善感。   突然。他的目光被那些眼泪的痕迹所吸引。他仔细地看了下。发现眼泪的痕迹上带着淡淡的红色痕迹。他感到奇怪。但立即又想到。她的脸上是擦着胭脂的。定是眼泪划过脸颊。带着胭脂一起落在了绢帛上。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粉泪垂挂如珠的情景。心中不禁泛起怜爱的涟漪。   虽然对她如此思念故乡略微感到不满。但是这封信沒问題。于是他将信交给张辛。让张辛派专人送到赵国邯郸白府去。   第二日。秦王政即去上朝。这次去追她耽搁了些时日沒上朝。积压下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事务处理完后。秦王政准备下朝。   这时。吕不韦突然启奏:“陛下。臣等于去年提出立后。但立后一事却一直拖到现在也无定论。陛下。国不可无后。望陛下为王室安定为社稷考虑册立王后。”   群臣也纷纷表奏立后。   于是。秦王政不得不又考虑这个问題來。他知道。他又必须在栀子和秋棠之间做一个选择。   无可例外的。他自然得让他们发表意见。“诸位卿家的意见呢。”   “臣等认为郑夫人品貌端庄。大方娴雅。又生有长公子。臣等认为郑夫人乃国后不二人选。”   群臣纷纷赞同这一意见。这次。比起上一次。天平更加一边倒向郑秋棠这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有一个人站出來说话了。是蒙恬:“陛下。臣认为可立白夫人为后。白夫人自入宫起。即日夜随侍陛下左右。与陛下同起居于紫微正殿。正乃王后之位也。立后乃陛下家事。与社稷无关。陛下完全可随自己心意。”   王贲也站出來说道:“臣赞同蒙将军所言。”   这时。立在一侧做侍卫长的李斯也跪下说道:“陛下。臣也赞同蒙少将军所言。”   整个朝廷。唯有他们三个的意见不同。将筹码压在了春华夫人身上。   群臣自然不乐意了。有人反驳道:“且不说白夫人侍奉陛下多年仍无所出。就说这位夫人的品行。实在不端。且心怀异心。Www。。com臣听闻此次白夫人竟然私自逃离王宫。一心想要奔回赵国。竟引得陛下废朝事亲自前往迎接。此夫人如此轻佻惑主。于社稷于君王实乃不祥之事。”   其中。跟蒙恬家素來有冤仇的平定君(不是平原君)更是犀利地喷道:“臣也听闻白夫人素來行为不端。蒙少将军、王少将军以及李侍卫长如此支持白夫人。据臣所知。三位都与白夫人相识。蒙少将军更是亲自救过白夫人。莫非是。三位曾受过白夫人的好处。”   这位平定君一心想着踩蒙恬等人。却忘了分寸。不知道自己讲的话有多么过火。   只见秦王政怒喝道:“放肆。”   朝中顿时安静下來。平定君也突然意识到自己严重的失言。忙跪下求饶。   可秦王政却异常怒火中烧。Www。。com他无法忍受他们竟在朝廷中如此羞辱自己的尊严。他骤然起身地拔出佩剑。大步走下朝廷來。   众人感觉不妙。立即膝行过來。堵住秦王政。祈求他饶恕他这叔父平定君。   平定君也忙磕头求饶道:“陛下。臣为私仇所蒙蔽。一时信口雌黄。请陛下饶恕。”   秦王政转身。气愤地砍下几案的一角。怒道:“朝廷之上。不议政事。却在这儿嚼寡人的私事。这不是菜市场。从今往后。若再有人议论寡人之私事。下场如同这案角。”   群臣为秦王政的气势所震慑。忙领命。   秦王政瞥了一眼平定君。这个平定君。素來仗着王室宗亲的身份。一直喜欢搬弄是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正事不干。他忍他很久了。趁此机会。顺便就将他踢出朝廷。于是。他有立即下命令道:“平定君今日口出恶言。诋毁白夫人及同僚。影响恶劣。革去其官职。不得再入朝议事。”   “陛下。万万不可啊。臣乃先王兄弟。为朝廷也尽心尽力……”   平定君就在呼喊中被侍卫带出了朝廷。他心里越发恨起來。在心里发誓要重返朝廷。   平定君被带出后。秦王政接着说道:“立后之事。寡人自会考虑。”   于是。他宣布退了朝。   在去曲台宫的路上。蒙恬走上來解释道:“陛下。适才平定君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自然清楚。”   蒙恬主要是担心他多心而连累到栀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放心吧。寡人清楚。”   蒙恬听说。自然也就告退了。   秦王政來到曲台宫。翻阅奏折间。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到平定君说的话。他又依依将蒙恬、王贲、李斯等人回想了个遍。他们的确是能接触到她的人。他也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都难免会有非分之想。   他也想起栀子上次逃亡中跳湖是蒙恬和王贲去救的。   他越想越烦躁。不禁将手里的奏折拍打在几案上。   张辛应声而來。“陛下。怎么了。”   “沒事。”他不耐烦地说。   “陛下。Www。。com刚刚秋棠夫人亲自过來给陛下送莲子羹。她怕打扰到陛下。就沒进來觐见。陛下现在是否想喝莲子羹呢。”   “拿进來吧。”   张辛提着一个精巧的盒子进來。将一碗炖得精致糯粘的莲子羹呈上來。秦王政尝了一口。发现莲子羹还很温热。味道鲜美。   当晚。秦王政去了蘅安宫。他现在也不想回紫微殿。   “臣妾恭迎陛下。不知陛下突然驾临。有失远迎。”   “秋棠。我很怀念你炖的莲子羹的味道。”   “承蒙陛下喜欢。臣妾今后愿多为陛下煮羹。”   “扶苏呢。”   “在念诗呢。扶苏说一定要将诗背下來。好背给父王听。”   “看看去。”   这个晚上。很是温馨。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一个可爱的孩子。伴着烛光。背着诗书。妻贤子孝。那天晚上。在烛光之中。他也发现秋棠仍然是那么娇美。如同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在烛光中相见一般。他们又度过了一个良宵。   第二日。秦王政从蘅安宫去上朝。一路上。他的心中的天平也开始倾斜。   于是。在朝堂之上。他宣布。立蘅安宫郑夫人为后。   消息立即传到了后宫中。秋棠一听。沒想到幸福來得这么快。不。其实不快。已经等了太多年了。她激动地抱着扶苏。情不自禁地亲了扶苏好几下。   永乐宫那边。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高兴的。   而栀子。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她此时正与宫女在紫微殿中编舞。她好久沒跳舞了。现在突然心血來潮。想编一支新的舞蹈。   这时。紫荆來报:“夫人。红药姑娘想要求见夫人。”   栀子突然想起自己回來都还沒去拜见华阳太后。于是就停下沒编好的舞蹈。召见了红药。   “红药给夫人请安。”   “红药。别多礼。起來说话。”   “夫人。华阳太后想见夫人。”   “红药。我本來也想去拜见太后的。我现在就跟你去。”   于是。她们出了紫微殿。去了华阳宫。   來到华阳宫的门口。栀子就见到了立在门口值班的杏子。   杏子见到栀子。也是格外惊喜。“杏子给夫人请安。”   “杏子。我又回來了。”   “夫人。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我先进去拜见太后。以后有空再说。”   “嗯。”   于是。栀子随着红药來到里面。见到华阳太后。   “给太后请安。”   “起來吧。”华阳太后忙扶起栀子。打量了下栀子。“栀子。哀家听说你出了宫。是怎么回事呢。”   “太后。沒什么。我只是想回赵国而已。但是不得已。我又回來了。”   “回來就好。哀家听说。是大王亲自去带你回來的。他对你可还好。”   栀子点点头。   “可是今天却发生了件事。你知不知道。”   087 放纵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摇摇头。表示不知。   华阳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今日朝廷中传來消息。大王欲封秋棠为后。”   栀子一听。略微感到震惊。她想起前日秋棠找她说的话來。昨夜秦王政沒回紫微殿。沒想到今天就立后了。   栀子虽然觉得秋棠的确应该成为王后。但是这事真的來临的时候。她却恍惚间觉得一阵难受。或许在意的并不是王后这个头衔。而是: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封了她为王后。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也是不配成为他的王后的。甚至是无足轻重到连知晓的必要都沒有。   她越想心底越是难受。   华阳太后看到栀子表情的变化。想着她也是在意王后这个位置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在宫里。又有哪个女人不向往这尊荣的位置呢。于是。华阳太后说道:“栀子。你也不要太忧愁。在沒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栀子方才从纠结中清醒过來。“不。太后。我不打算争。秋棠本应成为王后。而且陛下也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认为这样很好。”   “哀家听得出。你的语气里明明带着不甘。别清高了。放手去争夺。哀家告诉你。王后不仅是一种尊荣。更是君王对你的爱的象征。只有王后才是王的妻。想当年。哀家也沒有孩子。可是先王力排众议也要封哀家为后。要知道。先王有子嗣的夫人可不少。可他宁愿让我收养子嗣。也不封其他夫人为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就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栀子。你也可以做到的。”   “不。我不在乎。我也不愿去争。”   “你看你这别扭的心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哀家的话的。希望明白的时候不要太晚。”   ……   栀子辞别了华阳太后。走在回紫微殿的路上。心底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她明明是支持秋棠为后的。为摆脱困扰。她暗暗进行心理暗示:沒错。我是支持秋棠的。不要再多想。   栀子回到紫微殿。也沒心思编舞了。坐在暖阁里。按了几下琴弦。也觉得沒意思。她感到无力。就一个人躺倒卧榻上去休息去了。   一直到晚上。Www。。com也沒见他回來。栀子越发抑郁起來。心想:对这件事情。他连告诉都不会告诉自己了吗。   更令她苦恼的是: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前些日子才跋山涉水亲自跑到边境去抓自己回來。刚刚回來却又这般冷落自己。他这样忽冷忽热、令人捉摸不透的感情着实令人感到气愤。   她越想越睡不着。起身抱了个琵琶。斜倚在卧榻上弹起琵琶來。一直弹到深夜。   第二日。栀子起來精神也不好。正慵懒地对镜梳妆。这时。宫女报茜草公主來了。栀子方才有了点精神。每当这种时候。她最想跟茜草说话。   茜草进來了。第一句话就说:“栀子。我听我爹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陛下准备封秋棠为后。”   栀子点点头。   “真是出人意料。那你怎么办。”   “一点也不出人意料。是个人都会认为秋棠适合做王后。”   “沒错。按照世俗的观点是这样。外人也肯定会这样选。但是。我一直认为陛下不是按照常理的人。他也一向对世俗的观念不屑一顾。我以为他肯定会选立你啊。”   “哪有。而且。就算抛却其它不谈。光谈感情。我也不一定比得上秋棠。他与秋棠过去也是有过很深的情的。我和他的其他女人一样。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时的宠爱而已。”   “不对。我感觉。他对你的感情是特别的。陛下会这么做可能也是迫于压力。因为朝中势力都倒向秋棠那边呢。只有蒙恬、王贲、李斯三个无足轻重的人支持你。说到底。你还是吃亏在沒有子嗣的问題上。而秋棠。她拥有长公子这个最大的筹码。”   “算了。茜草。别谈这个问題了。我已经烦了。”   “好的好的。不谈不谈。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如果你需要我。我会鼎力支持你的。”   “不必了。我不想争。我只想离开这紫微殿。我不想天天围着他转。我好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活着。我只想为我自己而活。”   “我喜欢这句‘为自己而活’。何必在意这些束缚人的虚名。走。我带你走。出去潇洒一回。为自己而活。”   “好。”栀子爽快地答应。   她带着一种放纵的心态跟着茜草走了。   茜草带着栀子再次溜出了王宫。   “想去哪里呢。”在车上。茜草问道。   “我们离开咸阳。出去游山玩水吧。”   “好主意。”   于是。茜草命车夫向城外走。马车快马加鞭。从西门离开了咸阳城。马车在山上蜿蜒的道路上奔驰着。此时正是孟春。山上的林木正生出新叶。翠绿欲滴。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她们两个就凑在车窗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观赏着外面的景色。和煦的春风徐徐吹來。吹得她们心情十分惬意。   突然间。她们发现在小路边的树林间。有一座格调十分清雅的院子。   “茜草。那座院子好清雅。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   于是。茜草命车夫停下來。她们两个下车去。穿过一条青石板铺成的林荫小道。來到那座院子前。见篱笆围成的院落中。有一座两层式的楼房。楼前的摆满了酒坛。二楼的屋檐上垂挂着一面旗子。上面用秦篆写着一个“酒”字。而二楼的门匾上写着“世外酒馆”。   “原來是酒馆。世外酒馆。这名字好奇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说。   “栀子。你会喝酒的吧。”   “不太会。”   “我记得去年在桃花会上你喝过酒的哦。走。我们进去喝几杯。”   “不了。等下喝醉了不好。”   “你不要忘了我们今天是出來潇洒的。难道你连这个胆子也沒有。”   “有。”栀子不服输地说。   于是。栀子被茜草拉到了酒馆里面。选了靠窗边的席位坐下。栀子环顾了下环境。环境还别样的清雅。宽敞的落地的窗户。只打着栏杆。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外面的风景。外面种着一片桃树。在这仲春里。城里的桃花早已开败凋谢。这山里的桃花却正盛开。也是因为山里的气候比较冷的缘故吧。   此时可能是因为天还早的缘故。酒馆里都沒什么人。很安静。   这时。店小二出來招呼她们了。“姑娘。欢迎你们來到世外酒馆。我们这里有最好的酒。有最好的风景。保准你们在这里喝酒喝得欲仙欲醉。忘却尘世所有烦恼。做一个无忧无虑、潇潇洒洒的神仙。”   “有这么神奇。”栀子店小二的话所逗乐。她是想做一个无忧无虑自由潇洒的神仙。可是那不过是个愿望而已。   “废话就别说了。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上上來。”茜草说。   “好嘞。”店小二去了。   稍时。店小二抬了两壶酒上來。给她们介绍道:“姑娘。这壶是木兰坠露。这壶是梅子酿。”   “木兰坠露。梅子酿。好雅致。”栀子说。忙接过木兰坠露的酒壶。开始倒起酒來。   栀子抬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发现刚入口时有点涩。但是酒香渐渐溢满口间。栀子禁不住再喝一口。   “怎么样。好喝吧。”茜草问道。   “不错。”   “那就多喝点。今天我们在这山林间。抛却尘世间一切。放开心态地喝。不醉不归。”茜草说。   “好。”   于是。她们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断断续续一直喝到日暮。   --------------   宫里这边。秦王政在曲台宫处理完政务。准备回紫微殿。他想是该回紫微殿了。这两天都在蘅安宫。是该回去看看她了。不管怎样。都是要告诉她的。他想她也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他回到紫微殿。更完衣服。就去暖阁找她。结果她沒在暖阁。只见一把琵琶搁在卧榻上。他立即问宫女:“夫人呢。”   宫女忙战战兢兢跪下道:“启禀陛下。夫人跟茜草公主出去了。还沒回來。”   秦王政一听跟茜草走了。心里就急起來。他立即派人去打听她们的行踪。知道她们又溜出宫去了。他心里不禁燃起怒恨。她为何总是这般轻佻。继而。他又开始担忧起來。她一离开他。就会有危险。   于是。他立即出宫了。一路上派人打听着行踪來到咸阳西门外的半山上。在一家酒馆门口停下來。她居然來这种地方。真是气死他了。。   。。。。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栀子和茜草都喝得趴在桌子上了。意识模糊之间。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进酒馆來。栀子被金色的阳光所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梦幻的金色阳光丝丝缕缕从天边扫射过來。栀子被这种景象所震惊到了。她极力支撑起身子。目不转睛地观赏着这梦幻的情景。   她不禁推了推茜草。“茜草。快看。快看。”   茜草也起來了。半睁着眼睛看了看说:“好美。”   栀子不禁起身。摇摇晃晃地扶着栏杆。走出了酒馆。她走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在那里是一个悬崖。可以看见远处的景色。她站在那里。看到远处一轮金色的太阳。万丈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之上。笼罩着整个人间。一切是那么壮阔而静谧。   088 你要打我吗?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傍晚习习的晚风吹拂过來。掀着栀子的长发和绸缎裙摆。远处山峰上的云烟也随着风迅速地飘过來。   栀子瞬间觉得整个心都飞起來了。她感觉自己如一个仙子一般飘临仙境。她不禁扬起手臂。垂着眼帘。任凭清风吹拂着自己的。她觉得她被风托了起來。她即将飞向那山岚间。自由自在地在天地万物间漂浮。   她不禁迈开脚步。向前走去。身子也向前倾去。   秦王政进了酒馆的院子里。他第一眼便瞥到了立在那边扬起手臂的她的身影。他突然神经紧绷起來。立即向前奔去。來到她的身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一个旋转转了过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处于梦幻之中栀子被这么一揽。也清醒过來。她睁开眼睛。于意识迷离中看见了他。她不禁喃喃地笑道:“政。你來了。我刚刚还在心里叫你呢。我想跟你一起在仙境中飘飞。”   他闻到了她嘴里的酒香味。知道她已经醉了。心里又是感到惊险又是愤怒。他指着下面对她吼道:“什么仙境。你看看下面。你差点就跳下去了。是。你差点就归西登仙了。”   可是。她仿佛根本沒从幻想中清醒过來。酒意一上來。还就醉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搂着她。看着怀里软绵绵的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嘴角还罥挂着笑容。他恨也不是。怒也不是。无语至极。   此时。茜草也摇摇晃晃从酒馆里摸了出來。“栀子。栀子。。”   秦王政对这两个醉醺醺的女人很是恼火。他立即命人将茜草带进她的车里。而他则抱起栀子带她上了自己的车。   进了咸阳城。路过平安府的时候。秦王政命人把茜草送回平安府。而他则带着栀子回了宫。   回到紫微殿后。秦王政立即命人去把她身上的酒味洗干净。他着实不喜欢她身上带着的酒味。吧她身上特有的香味都给掩盖了。   在浴池里。泡着温热的浴汤。栀子仍然处在朦胧的意识当中。她迷离着双眼。攀着浴池的边沿在水里遨游嬉戏着。脸上浮着陶醉的笑容。“呵呵呵。飘起來。飘起來。太好玩了。政。來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飘吧。”   她向他伸过手來。他也就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过來。经他一拉。栀子纤细婀娜的身子在水中轻轻盈盈地漂浮过來。倒在她的怀里。她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薄纱在水中漂浮着。带着水中仙一般的感觉。   她双臂环着他的肩。在水中摇晃着。正如她的幻境。仿佛是在仙境中遨游。   看着她在水汽中娇艳的脸。触摸着她姣好丝滑的肌肤。而她又微醺微醉地在自己怀里晃悠着。仿佛挑~逗一般。即便他还在生气当中。又怎么抵挡住她的对自己的极致吸引呢。   ……   第二日。直到午时。栀子方才醒來。她支撑起困倦的身子。起身來。只感觉头很昏沉。身子也很乏力。她一时间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紫荆等人來伺候她起身更衣洗漱。“夫人。你终于醒來了。现在已经是午时了。赶紧更衣洗漱用午膳吧。”   “已经到午时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头好昏沉。”   “夫人。昨天的事难道你忘了吗。”   “昨天…”   “昨天。陛下带着夫人回來。夫人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在浴池里…”   栀子恍恍惚惚想起昨天的事來。突然惊觉昨日自己的轻狂与放纵。不禁感到懊恼。   “好了。夫人。快起來更衣吧。再不起來。午饭的时间就要过了。”   “紫荆。我不太想用膳。想再休息下。”栀子说着。就想躺下。   “夫人。这可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身子本就不好。还不按时进膳的话。更容易糟蹋身子。而且。你不用膳的话。等下陛下问起來。又是婢女们的错。”   听她那么说。栀子只好起來。困倦着个身子任由她们摆弄。   梳洗完毕。栀子坐在案前。正要用膳的时候。就听见宫女來报说秦王政回來了。自从他亲政以后。他下朝后都要曲台宫处理政务。直到傍晚时分才会回來。但今天却回來得这么早。让人始料未及。   于是宫女们又扶栀子起來出去迎接。可她刚刚起身。他就进來了。   栀子正要跪下去行礼的时候。他一步跨过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握住她的肩。质问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陛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点点头。“你现在真是胆子越來越大了啊。以前还知道掩饰收敛。现在是堂而皇之地跑出宫去。还去了那种地方喝酒。。你的所作所为像一个君王夫人吗。你这样的行径传出去。只会令寡人颜面扫地。”   “是啊。我本來就不适合做君王夫人。陛下。不如你废了我吧。逐我出宫吧。”   他沒想到她会讲出这样的话來。她人虽然回到了宫中。心却仍然在外面。他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变得冷冽起來。“寡人记得上次在秦赵边界上就跟你说过。被寡人临幸过的女人。就绝不可能离开秦王宫。”   “陛下。那你要我怎样。留在你身边。我也做不好你的夫人。做不好你的夫人。你又会责骂我。我要离去。你又不许。那我该怎么办。”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须做到令寡人满意。一心一意伺候寡人。恪守宫规。一切听从寡人吩咐。”   栀子听到他这样自私的话。感到无比失落。“可我不是木偶。”   “你当然不是木偶。你是寡人的女人。寡人只要你安安分分做我的女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很难吗。”   “我只想做我自己。”   “你自己就是寡人的女人。二者不冲突。可以重合。不矛盾。”   栀子发现再这样说下去也沒有意义了。只会被他越饶越晕。她只好另辟蹊径地说:“陛下。你的女人不是我。是会成为王后的那个人。”   他听到她说到这件事。以为她在介意这件事。如果是这样。他反而高兴。起码她是在意的。于是。他说:“知道为什么沒有选你吗。原因就在于你行为举止过分轻佻。动不动就逃出宫去。引起了多少事端。寡人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的行径实在与王后的德行相去甚远。”   “是啊。我本來也不适合在这王宫里。”   “白栀子。你再讲这样的话。”他说着就扬起了手。   栀子被他的举动吓了下。她突然感到委屈。哭喊道:“你要打我吗。你打呀。”   他沒下手。见她那么一哭。怒气也就消了大半。他怎么下得了手打她呢。   栀子捏着手帕。在一边轻轻抽泣着。他过去。楼主了她。让她靠在怀里。   他看着几案上的膳食。知道她还沒用膳。于是吩咐宫女说:“膳食应该已经凉了。重新传膳。”   于是。 宫女撤去案上的膳食。重新传上來新的膳食。他命令她坐下來吃饭。   经历刚刚一事。栀子突然沒了胃口。不想动筷。于是。他盛了碗汤。又开始强制地喂她。栀子只好屈服了。艰难地按照他的吩咐吃完这个吃那个。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而他则在一旁看着书。慢慢等她把饭吃完。   这时。张辛來报:“陛下。李侍卫长有事要禀报陛下。”   秦王政便放下书卷。吩咐宫女照看着栀子。然后去书房召见李斯去了。   “启禀陛下。追杀白夫人一事已经查清楚了。至于幕后的主谋。臣先请陛下赦免臣的罪臣才敢说。”   听李斯这么一说。他心底也就差不多明了了。他说:“恕你无罪。你快讲。”   “陛下。幕后的主谋就是太后。”   他差不多也料到了。这也沒什么好惊讶的。只是他原本希望不要是她。可是。却如不了愿。他知道他的母后仍然是要來找他复仇的。在这一点上。他们母子是一样的。。有仇必报。   他们母子终究要为敌到什么时候。   这时。李斯又请示道:“臣斗胆请示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秦王政扬扬手。示意他退下。李斯也就默默退下了。   他一个人默默地在书房里。咀嚼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他最在意的两个女人。总是这么伤害他。为什么她们两个就不能好好相处。给自己带來一点幸福。   对于那位伤透他心的母亲。他也早已习惯了。不过不管怎样。他也沒法逼她上绝境。他只能庆幸他的女人沒有丧命。   089 又见北宁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永乐宫这边。永乐太后在听到秋棠即将被册立为王后这件事。很是高兴。   这天。秋棠过來请安。   永乐太后就说:“秋棠。你即将成为王后。哀家非常高兴。不过。你得催着大王尽快举行册封大典。免得夜长梦多。”   秋棠说:“太后。这个。臣妾自然不好启齿。还是等着陛下的安排吧。”   “秋棠。你就是太端着了。这点。你就该向那白栀子学学。看看她是怎么魅惑男人的。沒事多去大王面前撒撒娇。”   “太后教导的是。只是臣妾愚笨实在不太擅长这个。”   “罢了罢了。谁叫哀家这么喜欢你。这件事就交给哀家吧。”   于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天下午。太后去了紫微殿。当时秦王政还沒回來。只有栀子在殿里。栀子听说太后來了。也只好出去迎接太后。   “臣妾恭迎太后。给太后请安。”栀子的语气恭敬而平淡。冷冷的。沒什么感情。   “起來吧。”   于是。栀子起來。她略微垂着眼帘。沒有直视太后。她觉得她如果与她相视。定会感到十分尴尬。   太后走到她面前。说:“怎么。你见到哀家好像不太高兴。”   “沒有。”   “别口是心非了。你就直说恨我。我还觉得你有个性。”   于是。栀子沉默了。   太后接着说:“哀家听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次朝中选后。只有三个人支持你。分别是蒙恬、王贲、李斯。说來也巧。只有这三个男人是见过你的。说明你魅力还真大。只要是见过你的必定会被你魅住。只可惜。只有他们三个见过你。你如果多去结识一下文武百官。让他们也见识下你光彩夺目的魅力。说不定王后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栀子听了这番话。不禁非常生气。“太后。请注意言辞。”   “哎呦。还轮到你來教训哀家了。知道吗。哀家最讨厌的就是你那装纯的白莲性子。哀家告诉你。女人风情就该风情得大胆张扬。因为那是女人的魅力。”   栀子不禁看向这位太后。她虽然经历沧桑比过去苍老了些。但在脂粉的涂抹下。仍然是那么妖艳无双。沒错。这个太后的确是极其特别具有个性的女人。就如她说的话一样。   此时。有人报秦王政归殿了。   霎时间。秦王政已经踏入殿内來。他从下辇开始就听说太后來了。他就快步跨上云阶走入殿内來。   他一进殿就看见太后和栀子对立着站在那里。他担心他母后又伤害栀子。忙走过來。立在她们中间。   “太后。你怎么來了。”   “别这样叫母后。政。母后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秦王政想起他母后派人追杀栀子的事。他心里不禁又涌起恨意。他在想他母后此番前來是不是又有什么花样。   只见太后说:“政。母后有话想跟你说。”   “恰好。我也有话想跟母后说。请到书房來吧。”   于是。他们两个去了书房。在去书房之前。他还特地叫栀子回暖阁去休息。可这反而勾起了栀子的好奇心。她不禁悄悄跟了上去。躲在屏风后偷听他们讲话。   只听得里面太后先讲道:“政。母后听说你已决定封秋棠为后。你的这个决定非常明智。既然已经在朝堂公布。事不宜迟。就举行封后大典吧。哀家看了。四月初一就是个大吉大利的日子。Www。。com就定这天举行封后大典吧。”   “太匆忙了。封后大典也不是小事。大小事宜都需时间准备。”   “不匆忙。离四月初一还有半月时间。足够了。后宫之事母后怎么能不操心呢。按照民间的习俗。这王后就是哀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哀家自然应当多操点心。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母后吧。你现在政务那么繁忙。后宫之事就交给母后吧。母后定当把这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为你解除后顾之忧。”   “不用了。这些事自然有专门管理的人來负责处理。母后就安心在永乐宫中休养吧。”   “哼。不行。这件事我管定了。”   倒也沒听见秦王政说话。估计他觉得这件事给太后也沒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又听见太后说道说:“政。秋棠封为王后以后。再住在蘅安宫不妥当吧。”   “我会命人修建中宫。王后自然应当入主中宫。”他的声音。   “时间來不及了。这样吧。在中宫建好之前。王后就住在紫微殿。王与王后同起居于紫微殿也是好事。”太后说。   “不行。”他的声音。   太后立即抢白道:“哀家知道。你还是护着那白栀子。她又不是王后。凭什么总是住在紫微殿这样的地方……”   栀子在屏风外听到这里。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提着曳地的裙摆轻声离开了。是啊。自己凭什么住在这个地方啊。Www。。com她自问道。   这边。在书房里。秦王政听太后提到栀子。他正想说追杀一事。于是。他说:“说到栀子。我正有话跟你说。我希望你不要再动她。她可以不是王后。却定是我会守护的人。”   “哼。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母后心里自然该清楚。为避免再度伤害我们的感情。那件事我就不提了。我只在这里告诉母后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   “你到底为何这么护着这个女人。你越是护着她。我越是讨厌她。”   “母后。我已经一再忍让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他说完就走了。   太后也只是微微摇了摇身子。满不在乎的样子。Www。。com随即也就走了。   。。   第二日。秦王政上朝去了。栀子一个人坐在暖阁里。心里反反复复想着太后讲的那些话。是啊。秋棠即将成为王后。而自己又凭什么住在这里。她心里隐隐地感到难受。不过她随即又想:我为什么要难过。难道我自己很想住在这里。我明明就不想住在这里。   这样想通了以后。栀子便告诉木槿。要收拾东西去芷清宫。木槿本來也就是在芷清宫住惯了的。说走也就走了。   于是。她们收拾了几件衣服。又一次來到了芷清宫。   栀子换上了以前放置在芷清宫里的那些淡绿色轻绫衣裙。摘下金银钗摇。将长发随意地披垂下來。随意地挽了几缕头发。Www。。com用发卡卡住。一下子又恢复了青葱时代的清纯模样。   下午时分。春日暖暖。阳光柔和。她又去了那片空地上散步。多久沒來了。这片空地仍然如当初一般宁静。自由地长满了野草和野花。   栀子踏上那段宽敞的游廊。站在游廊上面。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北宁宫。她自然想到了已经逝去的夏太后。还有从那里出殡的成蛟。   她不觉移步下游廊。向北宁宫走去。   北宁宫本來就清静。自从夏太后逝世后。自愿出宫的都出宫去了。现在的北宁宫更是寂静得有些荒凉。   栀子见宫门虚掩着。也沒有人值守。便径自推开门。脚步轻轻地走了进去。   院落里也非常寂静。Www。。com因为这些两年來鲜有人來往。台阶上都长了青色的苔藓。   栀子踏上台阶。想起那些往事。而最最深刻的无疑是那次:那时候。她刚从梦魇中惊醒。他拖着自己來到这里。看到了成蛟的灵柩。那一刻。她倒在了地上。心中的惊恐无与伦比。他还硬逼着自己去吻成蛟的遗体。   想起那些片段。她不禁无力地扶着柱子。抚着心口。心里无比惆怅伤痛。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幽咽的哭泣声。她感到惊骇。忙循声而去。哭声來自于厅堂内。栀子立在走廊外。透过窗格向里面看去。看到一个妇人正坐在一个火盆前。手里拿着一些衣物。往火盆里放。栀子认得。那个就是韩夫人。   只听见那韩夫人边哭边说道:“成蛟啊。我的儿啊。今天是你的生日。成蛟啊。如果你还在世。你今年就满二十岁了。你应该已经成家立业了。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抛下母亲一个人走了……二十年前。是无能的母亲将你带到了这个万恶的地方。让你受尽了苦楚。母亲悔不当初啊……”   栀子站在外面听着。忍不住地轻轻啜泣起來。这情景。实在令人不胜哀痛。   只听那韩夫人仍自顾自地哭泣道:“成蛟啊。母亲给你缝制了新衣。你在那边一定要吃好穿暖。好好的过着。等母亲见到你的时候。要看着你好好的……”   栀子正自顾自地沉浸在痛苦中时。突然有个人出现在她背后。说道:“拜见夫人。”   栀子忙转身。见是一个宫女。她对这个宫女还有印象。就是以前夏太后身边的素梨。   栀子忙拭了拭泪。说:“起來吧。素梨。你怎么还在这儿宫里。我以为你们都出宫去了。”   素梨说:“其她宫女都出宫去了。但是素梨要在这儿为太后守灵三年才出宫。”   栀子点点头。   那素梨又问:“夫人今天为何会到这儿來呢。”   “我现在住在芷清宫。就过來看看。”   “韩夫人在里面。夫人是否进去坐坐。”   栀子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于是。栀子赶紧离开了北宁宫。   她刚一离开。韩夫人就走出來。问素梨道:“刚刚你在和谁讲话。”   素梨说:“是白夫人。”   韩夫人看着那敞开的门。心里寻思着。   090 秋棠封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离开北宁宫。又來到那片空地之上。此时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那空地上空大的游廊上。此情此景。让她心里愈发感到悲凉。   她踏上那段游廊。扶着廊柱坐在宽而平整的栏杆上。轻垂着眼帘。默默消化心内的悲痛。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人影又出现在了空地上。傍晚的夕阳将他本就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他迈着步子來到她的面前。她方才感应到什么似的。也许是闻到了他衣服上的熏香。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   “陛下。”她起身。   “你为什么跑到这儿來。”   “陛下。你即将有王后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不应当住在紫微殿。”   “你是不是听到太后说的那些话。你无须在意。”   “不。陛下。是我自己想的。陛下。你即将有王后了。我为陛下感到高兴。以后。应当由王后來伺候陛下生活起居。我相信。秋棠夫人一定会成为一位贤淑的王后。为陛下解除后顾之忧。”栀子想起秋棠之前跟她谈的话。她曾答应过秋棠会帮她。自己似乎也沒什么能帮的。唯一能做的也就这个吧。   而秦王政听到这些话却不高兴。她居然这么不介意。还为秋棠说起好话來。如果换做其他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妾能这么和谐友爱地相处。估计高兴都还來不及。而他却感到不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更想看到的是:她向自己哭诉她的委屈和无奈。抱怨对她的不公。祈求他多给她一些爱……   “那你呢。”他冷冷地问道。   “我。我就住在这芷清宫里啊。我会在这里默默为陛下和秋棠祈福的。还有扶苏。你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是太傻太天真。还是心里真的一点情都沒有。“我沒时间跟你多扯。就问你。你回不回去。”   “不回去。”   可他却不允许她自作否定的决定。拉着她的手臂便走。   栀子迫于无奈跟着他的脚步一直走到车辇面前。他一把抱着她踏上车辇。Www。。com可刚将她放下。她立即就轻盈地从车上跳了下來。   他为她这种举动而感到惊愕。“你干什么。”他居上临下地吼道。   栀子跪下去。说:“陛下。臣妾不会再回紫微殿。那应该是大王与王后起居的地方。”   他第一次发现她这么有骨气。点点头。命人驾车离开了。看你能清高到什么时候。他在心里想道。   ……   某天早上。栀子正在收拾房子。这时。有人敲门。   栀子去开门。见秋棠站在门外。后面立着几个宫女。   栀子不觉一怔。不知怎的。现在。她看到秋棠。感到有那么点不自然。   “春华夫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欢迎我进來吗。”   “啊…当然。秋棠姊请进吧。”   秋棠进來。与栀子对坐在几案边。   “栀子。你怎么又到这里來了呢。”   “我不适合住在紫微殿。秋棠姊。我听说你即将成为王后了。恭喜你啊。”   “你该不是因为这个才跑到这儿來的吧。其实沒这个必要。陛下他喜欢你在他身边。”   “不。秋棠姊。你以后就是王后了。自然该与陛下住在一起。只希望秋棠姊不要介意我在哪儿待得太长。”   “怎么会呢。香草美人住过的地方自然是香居芳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谁会嫌弃呢。”   “秋棠姊…”栀子握住秋棠的手。她觉得秋棠是值得得到那一切的。   。。   四月初一。王后的册封大典在章台宫中隆重举行。据说那章台宫在渭河之南。要出宫渡河。   于是。那天。天海未亮。栀子就起來梳洗打扮。在这芷清宫里。沒宫女伺候。她只能自己动手。她穿了一身浅红的缎面宫装。裁剪齐整的袖面上、裙摆上都绣着桃花枝。穿好衣服后。她开始盘发梳妆。   收拾妥当后。她一再检查观看镜中的自己。她的妆容美而收敛。形象整齐优雅。对得起那个场面。又不张扬而喧宾夺主。   栀子收拾好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与木槿登车去宫门口。   当栀子來到宫门口。本以为还早。却发现那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人。   这时。张内官过來了。说:“拜见夫人。前面已经为夫人安排好了宫车。请夫人倒前面去吧。”   于是。栀子走下辇去。跟着张内官來到前面。只见秦王政坐在一辆车内。此时正透过窗户看着她。说:“你终于來了。寡人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來给你浪费的。”   栀子无奈地解释说:“我以为还早。”   “赶紧上车。”他也沒再多说。   于是。栀子上了宫车。Www。。com她透过车窗。见秦王政的车后面还有几辆装饰华丽的宫车。她想那几辆宫车里坐的人自然是秋棠和太后们。栀子想此时坐在宫车里的秋棠。定是十分华丽高贵的吧。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宫。径直向渭河走去。栀子此时倒也开心起來。想來这次來也还是值得的。起码可以出去看看渭河以及章台宫的风景。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听说到了渭河。宫车停了下來。栀子本以为要下车登船。谁知外面的侍从说不用。栀子掀开帘子。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见在岸和船之间搭了木板。马车就直接通过木板登船。栀子不禁觉得稍微有些扫兴。如果直接立在船上岂不更好欣赏河上的风景。   无奈何的。Www。。com栀子只好通过车窗欣赏河上的风景。见渭河水面清澈。水波粼粼。而河岸两边。则屋舍俨然。店铺林立。充满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只是因为此时周遭戒严而变得稍微严肃冷清。栀子想。平常这里的夜晚将是多么热闹。   顷刻间。船已抵达对岸。宫车又透过搭好的木板着了陆。   一路上。栀子仍然半开着帘子欣赏路上的风景。着渭河南边因为沒有北边那么多的公侯府邸。显得要更加自然清静一些。道路上的房屋更多是一些老百姓的居所。栀子沒想到咸阳还有这么一个区域。栀子显然更喜欢这南岸。恨沒有早点來到。   因为一路上急着欣赏美景。栀子都沒意识到时间的逝去。Www。。com她觉得还沒有欣赏够的时候。宫车已经驶进了章台宫。   栀子迫不及待地下车來。想要一览这章台宫的景色。可旁边的宫女提醒她:“夫人。陛下和太后还在前面。你不能乱动。”   栀子只好无奈地站立着。盼望着早点获得自由。   可是栀子一直都沒能如愿。紧接着就是繁琐的封后仪式。虽然不关她的事。但是她必须服从安排如一个木偶般听从摆布。比如什么时候该站在哪里。什么时候该在哪里落座。栀子真心感到累。   最后。正式的封后仪式在章台宫的大堂内举行。秦王政坐于大堂正中正位上。华阳太后与永乐太后分坐左右。而栀子则坐于大堂内右侧的前排。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下面坐着梦昙。其他位置上则依次坐着王室宗亲。   栀子发现茜草跟她父母平安君夫妇就坐于对面左侧的前排。栀子与茜草相视而笑。互相用眼神交流着。   这时。宫乐响起來了。乐声庄重而高雅。   少时。只见秋棠在几十个宫女的伴随之下。踏着端庄优雅的步子。缓缓进入殿内來。她一进殿就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栀子也被秋棠那一刻的华贵所吸引。只见秋棠身着大紫色锦袍。紫色的锦缎泛着柔和华丽的光。裁剪熨烫整齐的宽袖和曳地长摆上用金线绣着凤。她的头发盘成了堆云髻。云髻上戴着华贵耀眼的凤尾金冠。金钗摇曳。步摇生辉。   众人不禁为这种高贵与华丽所惊倒。   栀子知道秋棠有华贵的气质。但她万万沒有料到会达到这种地步。   她第一次真正理解到了何为王后。就是这般的华丽与高贵。让人远观而不敢近视。瞻仰而不敢亵渎。   栀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秋棠的移动而移动。而坐在上面的秦王政则一直关注着她。他可以从她的表情而观测到她的内心。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浮动着笑意。   秋棠走到殿前。举止端庄地行了几个大礼。然后俯身接受宣召。   只见。张内官宣召道:“大王诏:郑夫人端庄娴雅。品德大方。举止有度。教子有方。封其为王后。内主事于后宫。外母仪于天下。”   秋棠接旨道:“臣妾谢陛下隆恩。臣妾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隆恩。”   诏书送到秋棠面前。秋棠立起身來。接过圣旨。   此时。秦王政移步下來。向秋棠伸出手。秋棠将玉手搭在他的手。他引着她立起來。携着她登上正座。秋棠即在在秦王政一侧的座位上落座。那一刻。秋棠的笑容是那么高贵而幸福。   而下面的栀子。看到这里。心里竟然涌起一阵阵落寞。让她越來越难受。   ……   当天晚上。秦王与王后宿在章台宫正殿。   而栀子则住在一处别院里。栀子推开窗户。坐在窗前。以手托腮。看着满天的星辰。心里感到落寞。   这时。窗户前陡然闪出一个人影。吓了栀子一跳。   091 又到酒馆去了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时。窗户前陡然闪出一个人影。吓了栀子一跳。栀子定睛一看。见是茜草。方才放下了心。   “怎么。心里落寞了不是。你当初不是说不在乎的么。”   “哪有。”栀子转过身去。不承认。   茜草提起裙摆。跨过窗栏。走了进來。“别不承认了。你那点心思还瞒得住我么。”   栀子沉默了。   茜草见状。攀住栀子的肩说道:“要不要把那个位置给夺回來。”   “不。秋棠很像一位王后。那么高贵华丽。她的确应该成为王后。”   “你装扮成那样。照样高贵华丽。或者更胜一筹。”   “算了。这样的话就不要讲了。过去的事也不想去纠结。我现在就想离他们远点。”   “好好好。你不是王后也好。是王后受的束缚更多。那我都不好找你玩了。反正你现在也是这种破罐破摔的心理。今晚要不要又出去疯一回。”茜草眨着一双古怪精灵的眼睛瞪着栀子。   栀子本來想反驳“破罐破摔”一词。但看到茜草的眼神。不禁又心动了。她想起上次跟茜草到世外酒馆喝酒的事情。她依稀记得在那里恍惚看到仙境的情景。她真的很想再尝尝那种在外面恣意放纵的滋味。   也为了发泄心中此时的不快。她同意了。“可是。我们去哪里玩呢。”   “这渭河南岸其实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今天坐船过來的时候发现河边有条很热闹的街巷。要不我们就去那儿溜达溜达吧。”   “嘘。茜草。你沒发现外面有很多侍卫吗。我们出不去的。”   于是茜草也压低声音说:“发现了。陛下也真是的。今晚明明与秋棠共眠了。还特意让这么多人看着你。真是太过分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是谁啊。保准带你出去。”   于是。茜草和栀子开始在房间里换衣服。把繁琐的礼服脱去。换了一身简便的深色的衣服。然后从一个梯子上登上了屋顶。栀子颤颤巍巍地站在屋顶上。心里非常害怕。“茜草。我们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看。这章台宫里的房子都是楼阁相连的。我们从这屋檐下跳到对面的游廊里。然后从那边悄悄绕过去。就是我住的房子。那里沒有这么多侍卫。我就可以带你悄悄跑出去。”   栀子身姿轻盈。以前经常在一条小高脚凳上练习跳舞。所以走在屋顶上对她來说轻而易举。茜草都不禁说道:“沒想到你比我还熟练。不会是以前经常爬屋顶吧。”   栀子在星夜中灿烂地笑了。她走到屋檐下。轻轻盈盈地就跳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游廊上。宛若天女下凡一般。茜草不禁啧啧感叹。也跟着跳了下去。结果却崴了下脚。茜草不禁叫苦:果然不能和她比。   于是。她们就这么逃出了章台宫。Www。。com   她们在章台宫旁边找了辆马车。那里有平安府过來的马车。马车迅速地向渭河南岸驶去。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她们就到达了河边的街道。   栀子和茜草下车。在街上溜达起來。这南岸河边果然热闹非凡。少了北岸的庄严肃穆。多了一份自由和热闹。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而河岸一边的街道以酒家居多。一座座两层式的酒楼里挂着“酒”的旌旗和红色的灯笼。栀子不禁想起那天在世外酒馆里喝酒的情景。她喜欢酒的味道和酒后的那种飘飘然的幻境。   “茜草。想喝酒吗。”   茜草不禁点点栀子。然后拉起她的手。“走。不醉不休。”   “不不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稍微喝点就行。我们等下还得回去。”   “管那么多干什么。喝酒该喝得尽兴。”   她们來到二楼。选了一个临河的席位坐下。栀子见河里倒影着街景。河面上的清风徐徐吹來。感到很惬意。   “二位姑娘要喝什么酒。”   “把最好的酒拿上來。”茜草说。   “好嘞。”   少时。一壶酒端上來。茜草分别倒上酒。栀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尝了一下。说:“这酒沒有世外酒馆里的好。”   茜草也品了一下。说:“其实。各有各的味道。主要是你的心境。”   栀子笑笑。慢慢地品完酒杯里的酒。Www。。com   她们早已引起酒楼里的人的注意。酒楼里的男人们一直盯着她们。觉得这样的两个女子夜晚跑到这來喝酒。太过奇怪。而且她们两个长相气质是绝好的。   两个个喝了酒的男子趁着醉意走了过來。坐在她们旁边。戏谑地说:“姑娘。陪我喝杯酒吧。”   栀子见状。不想引起麻烦。起身便要走。谁知那酒徒一把拉住了她。茜草想來帮栀子。却也被另一个拉住了手。   她们正在惊慌中不知所措时。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人影闪现出來。几下将那两个酒徒打翻在地。   茜草和栀子惊奇地发现。那人竟然是高渐离。   这时。酒保过來了。高渐离跟那人说明了情况。Www。。com那酒保仿佛跟高渐离很熟的样子。也就沒说什么。只是叫人把那两个酒徒带了出去。   “高渐离。你怎么会在这里。”茜草惊奇地说。   “坐下慢慢说。”高渐离就在他们桌前坐下。   栀子说:“好巧啊。几乎同样的情景。你又救了我们一次。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需言谢。不过。咱们三个还真是有缘分。”   “是啊。太巧了。你什么时候來的咸阳。怎么不來找我呢。”茜草问道。   “自从上次在定阳一别。我就來了咸阳。不知道怎么找姑娘。再说。在下也高攀不起。”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这样太见外了。”茜草说。   高渐离笑笑。说:“你们要喝酒吗。我叫酒保送壶好酒來。”   高渐离向后叫了一声。酒保便送了一壶酒來。酒保将酒放下时说:“高渐离。你有钱吗。得计你多少天工钱。”   高渐离笑笑。那酒保走了。   “这酒很贵吗。”栀子问道。   “沒事。沒事。尽管喝。”   “你这酒馆里的人好像很熟。”茜草问道。   “嗯。我到了咸阳后。就在这家酒馆里卖艺赚钱。和他们很熟。”   栀子自然想起那次在定阳街上见到他击筑的情景。于是她问:“击筑。”   “嗯。就在那儿。”   栀子和茜草顺着他的指示向后看去。见酒楼的尽头有一个台子。上面摆着各种乐器。   高渐离即刻为她们两个斟上酒。栀子抿了一口。发现这酒果然味道比较好。   高渐离说:“这酒和你们那壶是一种酒。不过这壶是珍藏的。不是熟人不会卖。”   栀子点点头。这外面的行情她们自然是不懂。   栀子慢慢品完这杯酒。高渐离拿起壶又要给她倒。栀子不想再喝。怕醉了出事。可是茜草和高渐离都极力劝她再喝两杯。栀子耐不住劝。只好又喝了两杯。谁知这就浓度很高。几杯酒喝下去后。她们就已经醉意朦胧了。   这时。酒馆里响起一阵乐声。他们都回过头去。见在那台子上。见一个女子抱着琵琶在上面弹着。而另一个女子则在跳舞。像是一对姐妹。那女子体态略显丰盈。跳起舞來。难免显得笨拙。舞蹈动作也普通。无非是甩甩袖子。转几个圈圈。偏偏下面的人还拍手叫好。纷纷围了过去。   茜草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酒劲。她拉着栀子走过去。拨开众人。登上台去。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扔在她们的盘子里。说:“好了。这个赏你们的。好了。你们下去吧。把这个舞台让给我们。”   那两个姑娘看到这么白花花一锭银子。立即拿起盘子闪到一边去了。   茜草对栀子说:“你去跳舞。我和他來为你伴奏。”   栀子此时也在醉意朦胧之中。也不清楚现在的处境。沉浸在酒意飘飘然当中的她。一听说“跳舞”两个字。心中对舞蹈的激情激发了出來。她爽朗地答应道:“好。”   于是。高渐离坐在一旁击起了筑。而茜草则在一旁弹起了筝。他们惊奇地发现。二人的音乐能那么默契地协调在一起。听起來琴瑟和谐。   栀子垂着眼帘。听着那音乐。在脑海中幻想着鸳鸯戏水的情景。又幻想着两个人潇洒浪迹天涯的情景。她翩然地起舞了。纤臂曲展。腰肢轻折。步步生莲。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家居衣服。仍然美得让人如沐春风。   他们的表演引得酒楼里的人都聚拢了过來。纷纷拍手叫好。   他们表演的沉浸在表演中。围观的也沉浸在他们的表演中。都沒有人发现酒馆里上來了一批人。   他披着黑色的披风。在一些黑色装束的侍卫的跟随下走了上來。他一眼便看到了在众人围观之中。她偏偏起舞的身影。一时间。百感交集。然而愤怒居于首位。他实在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为了不引起骚动。既而暴露身份丢人现眼。他让王贲去叫酒馆老板來把客人都请走。   于是。王贲给了酒馆老板一锭银子。叫老板立即把所有客人请走。   酒馆老板看架势也知道他们是有身份的。况且拿到了钱。于是。立即叫上酒馆里所有伙计三下两除二地就将那些围观客人全部清除了出去。   现在就台上仍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三个人了。只见茜草和一个陌生男子仍在眉來眼去地弹着乐器。全然忘记周遭的环境;而她。仍然在翩然地跳着舞着。那舞姿的确美。可他此时哪有心情欣赏。她的每一个动作带给他的不过是羞辱。   092 赐婚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他气愤地走上台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就向下走去。栀子方才清醒。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无奈。只好抱起了她。   她醉意朦胧之中。看到他。喃喃地说道:“你來了。”   他又闻到了酒味。心中异常烦躁。   回到了章台宫中。他立即命令宫女拉她去洗浴。直到洗到沒有酒味为止。   同时。他非常愤怒。要严厉处罚外面看守的侍卫。侍卫长前來请求恕罪。说:“请大王陛下恕罪。臣等并无懈怠。一刻也沒有擅离值守。臣刚刚已经查清楚了。夫人和公主是从屋顶上逃出去的。”   于是。秦王政來到楼上那间被掀了瓦的房子。他不禁点点头。在心里说道:好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们还真有本事…   。。。   栀子第二日清醒后。也知道自己这次闯祸了。心中也就心生害怕。幸好秦王政有很多忙的事。沒时间來管她。她心存侥幸。希望可以逃过。可他怎么可能呢。等回渭北主宫之后。他再一一來找他们算账。   此后。他们回了渭北的主宫。因为王后住的中宫才刚开始建。已为王后的郑秋棠便按照事先的安排住在紫微殿。而白栀子自然要回她的芷清宫。   秦王政对这次的事件非常生气。他命令栀子回芷清宫面壁思过。栀子想只是面壁思过那也沒什么。   而秦王政知道她再跟茜草在一起。定会变得越來越疯。因此他下令茜草不得诏令不得入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更重要的是。他让王贲将高渐离那个來路不明的男人关了起來。   茜草听到这些非常生气。她立即去找秦王政理论。   “王兄。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让我进宫见栀子。还把无辜的高渐离关了起來。简直太过分了。”   “过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着栀子往宫外跑。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你还带着她跟外面的男人喝酒弹琴。寡人杀了那人又如何。”   “你敢。我不许你杀他。”   啪。一个巴掌拍在茜草的脸上。   “你居然用这种口气跟寡人讲话。”他吼道。   茜草捂着脸。狠狠地盯着他。说了句“你别后悔。”然后转身跑了。   留下他站在那里。他心中气愤不堪。茜草于他而言。是宗族里最亲近的人了。这么多年來。他一直纵容她。对她犯过的大小错误也不予计较。可是。现在。她却因为一个來路不明的人跟他大呼小叫。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些女人的想法是怎样的。   这天。下朝后。在曲台宫中。王贲向秦王政报告了高渐离的底细:“启禀陛下。此人名叫高渐离。今年二十五岁。是燕国人。此人游历四方。去年來到秦国。靠四处卖艺而活。”   “王贲。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此人外表堂堂。潇洒中透着不羁。且为人仗义。Www。。com精通琴艺。是个不错的人。”   “王贲。在你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不错的吧。寡人让你说他的缺点。不是听你说他好话的。”   于是王贲说:“陛下。这人有好的一面。当然也有坏的一面。据臣观察。潇洒背后隐藏着狂妄。虽为人仗义却也爱耍小聪明。此人各地游荡谋生。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为自己所用。”   “所以。你觉得这个人值得女人托付终生吗。”秦王政问。   “只能说有好的一面有不好的一面。如果这个女人只需要一阵子的浪漫。那是可以的。”   “王贲。你就只会说好的。寡人虽然只见过那人一面。却觉得那人绝不是女人可托付终身的人。可偏偏女人就是那么沒脑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估计沒少会喜欢他这种人。”   王贲大概也明白秦王政话里的意思。   。。   第二日。下朝后。秦王政召平安君到曲台宫里。平安君心里自是惴惴不安。作为父亲。有个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儿。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來到曲台宫。叩头请罪。请求秦王政宽恕茜草。   看秦王政却异常平静地说:“平安君。起來说话吧。赐座。”   平安君忙谢恩。不安地落座。   秦王政方才方才放下手里的奏折。说:“平安君。今天叫你來。也是为了茜草的事。茜草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已经二十岁了。”   “二十岁。已经够大了。应该为茜草择个良婿了。”   平安君听说如此。方才放下心來。忙说:“回陛下。臣前两年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題。奈何茜草她脾气倔强。说谁都不嫁。臣也无可奈何。臣恳请陛下赐婚。”   秦王政点点头。说:“寡人正有此意。为茜草择个良婿。让她有个好归宿。寡人也放心。寡人心里寻思着。王贲就不错。平安君。你认为呢。”   平安君也很喜欢王贲。仪表堂堂。为人谦和。年轻有为。家世也还不错。而且茜草与王贲自小感情便好。于是平安君立即回答道:“陛下的主意甚好。正和臣的心意。Www。。com只要王家同意。臣自是沒有异议。”   “你放心。能与公主结亲。王家自然会欣然同意。”   于是。赐婚的旨意立即下达到平安府和王府。   王家父子听到这道赐婚圣旨。王翦倒是沒什么。可王贲却感到惊讶。这才想起昨天跟秦王政在曲台宫里的谈话。他万万沒想到会这样。   他只是感到忧虑。他对他父亲说:“我感觉公主不会同意。公主与我的情谊也只是朋友的情谊。”   王翦说:“无论如何。这是陛下赐婚。你们不能反抗。”   而茜草在平安府里接到圣旨后。自然是炸了毛。她立即要去找秦王政拼命。被平安君死命拖住了。他威胁茜草:“如果你敢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爹就死在你面前。”   平安君自从上次受伤后。加上年纪也近半百。身体很不好。茜草也只好先稳住她父亲。   茜草心里很是委屈。她母亲也劝她嫁给王贲。说王贲这好那好。沒错。王贲是很好。可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么熟悉的人。让她去哪儿找感觉。   茜草心里十分郁闷。又无人倾诉。她想起了栀子。但有不能进宫见她。于是。她想办法通过宫中熟络的人给栀子递了封信进去。   栀子在芷清宫中看到茜草的信。知道了茜草被禁止入宫、高渐离被捕入狱以及赐婚的事情。栀子沒想到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看到茜草信上满满的诉苦。自然也为茜草感到气愤。   于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天下午。栀子去了紫微殿。侍从报了进去。可此时秦王政正生着她的气。不愿见她。   于是。栀子便跪在紫微殿外。一定要见到他为止。   这时。王后秋棠出來了。她身着宝蓝色锦缎衣袍。头戴金冠。一改过去的素净。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來。非常雍容华贵。   面对这样的秋棠。栀子自然已经不敢再像过去那样称她为“秋棠姊。”   栀子俯下身去。说:“拜见王后。”   只听见王后说:“白夫人。请起吧。”   沒错。她也不叫自己为“栀子”了。而是叫自己为“白夫人”。那一刻。栀子真的觉得好别扭。Www。。com从此以后。过去的情分怕是要生分了吧。   栀子起身。说:“王后。臣妾想见陛下。请王后为臣妾通报一声。”   “陛下此时正在忙碌。夫人不如先到本宫房间來坐坐吧。”   栀子想着。进去以后就有可能见到秦王政。于是跟着秋棠进去了。她们來到紫微殿左侧的一间新房子里。看來是秋棠入驻紫微殿后新布置的一间房子。房子自然是布置得很讲究很高雅。   到了房间里。秋棠突然放下架子。说:“栀子。刚刚你很不习惯吧。我也是沒得办法。在外面自然要讲究礼数。否则乱了宫中的规矩。以后就不好管事了。”   栀子方才醒悟过來。原來是这样。于是栀子说:“沒有。沒有。你那样做是应该的。”可她终究是沒说出“秋棠姊”这三个字來。看着这样高贵的王后。栀子真的沒法再那样称呼她。   这时。秦王政进來了。“王后。寡人听说你让什么人进來了。”   什么人。栀子心里不禁感到气愤。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秋棠忙过去说:“陛下。请息怒。白夫人跪在外面。臣妾想着她身子弱。便让她进來坐坐。”   “王后。不要随便让人进紫微殿。”   “是。”   那一刻。栀子真的很想夺门而出。可是想着自己还有事要说就忍下了。   他看着她。说:“你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吧。寡人很忙。”   于是。栀子只好按捺着性子。跪下说:“陛下。臣妾恳求你解除对茜草和王贲的赐婚。还有。释放高渐离。”   他不禁跨到她面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臣妾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随意给别人赐婚。那样会可能会导致一辈子的悲剧。”   “哼哼。不错。你还说起教來了。你还敢來求寡人解除赐婚。释放高渐离。白栀子。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栀子也不管他是否生气了。接着说:“陛下。都说强扭的瓜不甜。臣妾深有体会。陛下若是强行将王贲和茜草凑合在一起。他们都会不幸的。”   “你深有体会。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强迫你了。所以你不幸福了。”他握住她的肩膀。一把拎起她。问道。   “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违背自己的心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会很难受。”   可她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了。他不想再听到她的狡辩。命人将栀子送回芷清宫。   093 盗取王印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蒙恬和王贲从曲台宫里出來。骑着马走在宫外宽阔的街道上。蒙恬说:“福气不错啊。王贲。你居然能娶到公主。”   “少打趣我了。”   这时。他们看到前面有辆宫车挡在大道上。一个人从车里下來。是茜草。   于是。蒙恬说:“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蒙恬说着就策马奔驰而去。   王贲和茜草來到一处僻静处。有好一段时间。二人都不讲话。还是茜草先说:“王贲。对于赐婚的事。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公主你怎么想。”   “王贲。我们这么铁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什么就直说。我的想法就是。我们两个是无法逾越那一层关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们可能是天底下最知心的男女。却无法结为夫妻。”   “沒错。或许。这份知心能比爱情更加长久。”王贲。   茜草听说。不禁感动。一手搭在王贲的肩上。说:“王贲。让这份知心永存。”   “一定。”   他们互相凝视了一下。笑了。   过了会儿。王贲问道:“茜草。那你打算怎么做。”   “王贲。我已打算好了。现在正需要你帮忙。”   “说罢。必当尽力。”   “高渐离被关在狱中。我知道这件事是你负责的。我想你把他放出來。”   “这件事虽是我负责的。但是狱中却不归我所管。”   “那你是不准备帮了。”   “不。我帮。我所忧虑的是。出來后。过不了多久会被发现。”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让他出來便行。”   “茜草。难道说……”   “王贲。你懂我的。千万不要阻拦我。我已经想好。不会后悔。”   于是。王贲点点头。   于是。这天傍晚。高渐离便从狱中出來了。王贲送他们到城外。茜草向往贲告别。   “王贲。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茜草突然又想起什么來。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递给王贲。说:“这是给栀子的信。我不能向她道别了。你把信给蒙恬。他会有办法递到宫中去的。”   “我知道。你们赶快走吧。”   茜草不禁拥抱了下王贲。然后登车与高渐离走了。他们决定私奔。   。。。。   第二日。下朝后。蒙恬和王贲仍旧跟随秦王政到曲台宫处理事务。王贲偷偷将信递给蒙恬。叫蒙恬找个人将信送到栀子手里去。蒙恬也就将信藏在衣服里。   今天。倒也沒什么政务。秦王政就和他们讨论读书的心得。又是诸子百家的思想什么的。正讨论着。突然有人來报。说是茜草公主带着高渐离越狱了。   秦王政一听。很生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怎么越狱的。公主有这么大本事吗。”   自然的。王贲作为主谋被供了出來。秦王很是失望和生气。他沒想到他其器重的人会做这么沒有原则的事情。气愤和无奈之中。他命王贲到下狱中去。   蒙恬退出曲台宫來。对这群人感到实在无语。一个个都那么不省心。他记得王贲交待给他的事 。于是找了个熟人。叫人把信送给白夫人。   信顺利地送到了芷清宫。栀子看到茜草的信。非常惊诧。   “木槿。茜草和高渐离私奔了。”   “高渐离是谁。”   “高渐离。就是我们在逃去边境的路上人世的人。他救过我们。后來我们又在不同地方遇见过他两次。Www。。com说起來还是很有缘分的。”   “哪有这么巧的事。怕死那男的故意缠着你们的吧。”   “不可能。都是非常碰巧的事。”   ……   秦王政从曲台宫出來。对于茜草的胡闹。他心里正气恼着。他突然想去芷清宫。此时刚好來到芷清宫门口。他叫人不要通报。想看看她在干什么。   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只听见栀子说:“不过。我真为茜草感到高兴啊。和自己喜欢的人私奔。浪迹天涯。并肩观看落日与晚霞。想想都觉得浪漫。我真的好羡慕她。”   秦王政听到这里。不禁怒火上窜。她居然还羡慕茜草。她也想和男人私奔。   他猛地推开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跨进门去。里面的栀子和木槿都吓了一跳。   栀子正不知所措间。他三两步跨过來。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柱子上。说:“你也想像茜草一样。和男人私奔是吗。”   “我沒有。”   “沒有。我已经听见了。”   木槿忙过來帮忙解释道:“陛下。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她沒这个胆的。”   栀子觉得木槿这解释完全在帮倒忙。   只见秦王政对木槿说道:“你出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木槿觉得他们也许需要叙叙情。反正他们想來就是这样一个虐一个受的。也就立即听话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帘子放下。把门关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冷笑道:“你们女人真可笑。以为随便跟个浪荡子四处漂流就是浪漫。等你食不果腹时。你就知道那样的浪漫又多可笑。”   栀子反驳说:“只要有情在。喝口水都是幸福的;沒有情。日日锦衣玉食也是空虚寂寞。”   他点点头。“可笑。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他说完就离开了。   此后。过了两天。平平静静沒什么事情。一天。栀子正坐在几边读一卷书。突然外面有人敲门。栀子起身去开门。见秋棠站在外面。外面跟着很多宫女。   栀子忙行礼道:“拜见王后。”   秋棠说:“春华夫人。起身吧。”   栀子便请秋棠进屋子來。“王后。请坐吧。”   秋棠说:“不坐了。有件事情。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呢。”   “我昨天听说。茜草公主和那个高什么的男子又被抓回來了。关在天牢里。”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栀子。我是想着你和公主关系好才偷偷告诉你的。你可不要跟陛下讲是我告诉你的。”   “当然不会。谢谢你。秋棠…王后。”   秋棠不禁一笑。“你这是什么称呼。不习惯的话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秋棠姊吧。”   栀子也笑了。点点头。   秋棠走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便想办法去了一趟天牢。她在天牢里果然见到了茜草。   “茜草。你们怎么又被抓回來了。”   “栀子。我们就两个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茜草。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出去。可是陛下下过命令。沒有他的旨意。我们是不能离开这里的。栀子。我倒不打紧。陛下关关我也就会放我出去。可是我担心高渐离。我怕他被杀掉。栀子。你能想想办法吗。”   “让我想想。是不是只要有陛下的旨意就行了。”栀子轻声地手。   茜草点点头。   于是。栀子去了紫微殿。殿外的侍卫拦住了她。现如今。这紫微殿的女主人已经异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现在进殿都要得到王后的准许。   “我要见王后。请通报。”   侍从通报了进去。少时。宫女锦葵就來殿门口迎接栀子。栀子來到王后的房间。给秋棠行礼。“秋棠姊。我有很多东西在暖阁里。我想去拿拿我的东西。”   “去吧。栀子。你要是缺什么一定要跟我讲。”   “嗯。谢谢秋棠姊。”   栀子随即就去了暖阁。她装样子的东找找西找找。也拿了一些首饰什么的。随即。她看着沒人注意她。便立即悄悄去了书房。她知道在书房里有秦王政的印章。他有时写诏书要盖的印就在书房里。她以前无意间见他从一个秘密地方取过。而且她也知道钥匙会藏在什么地方。于是。她轻而易举地取了王印。然后模仿着秦王政的笔迹写了道诏书。盖上了王印。既而她又迅速将王印放了回去。   栀子卷起伪造的旨书。藏在衣服里。正要出去。却见到秋棠进來。栀子慌忙中行了一个屈膝礼。   “春华夫人。你不是要拿东西吗。怎么找到书房里來了。”   “秋棠姊。我…我就是在找我的这根发簪。我在暖阁里怎么也找不到。后來才想起來我以前在书房陪陛下看书的时候放在了这里。”栀子从荷包里拿出一根簪子说。她为自己此时的反应而感到庆幸。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在找什么呢。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留下來用膳吧。”   “不了。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栀子心里很急。   “那就快去吧。耽误了你的事也不好。”秋棠笑说。   栀子不禁看了秋棠一眼。她是否知道什么。但栀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出去了。秋棠看着栀子离去的背影。脸上微笑着。心里寻思着。   有了这道旨书。茜草和高渐离果然就被释放了。   “茜草。高渐离。你们两个赶紧走吧。这次一定得逃出去。”   “放心吧。这次一定吸取上次的教训。只是你怎么办。这迟早要被发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呢。栀子。”茜草说。   “沒事的。陛下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茜草倒是相信这点。   高渐离给栀子行了一个大礼。说:“谢夫人搭救。”   栀子说:“快起來。你只要对茜草好就行。千万不要辜负她。你如果辜负了她。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下不敢。”   “赶紧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栀子忙催促他们。   于是他们离开了。   094 废去封号,成为宫女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当天。栀子回到芷清宫。平静无事。   过了两天。就有动静了。张辛來到芷清宫。宣栀子上紫微殿。栀子知道事情败露了。她知道等待着她的又是一场灾难了   來到紫微殿。他已经在那儿等着她了。手里拿着那卷她伪造的旨书。脸上神情冷峻。她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一切。可是此时心里也不禁涌上一丝丝害怕。她走到离他有一定距离的地方。默默跪下。   他走了过來。将那卷旨书甩在她面前。“白栀子。你真不错啊。”   栀子默默无语。   于是。他接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懦弱无能。看來不过是被你的外表所骗了而已。你居然胆敢盗取寡人王印。私自释放囚徒。你知不知道已经犯了死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反正按照你说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犯死罪了。”栀子终于开口了。   “你还真为朋友两肋插刀呢。可你有那本事吗。你不过是仗着寡人对你的宠爱。以为寡人反正不会处罚你是不是。这次若不给你点教训。你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秦王政说完。立即转身对张辛说:“张辛。废去白夫人夫人封号。贬为宫女。命其留在紫微殿伺候王后。”   “是。”张辛领命。立即去拟诏书了。   而栀子觉得只是这样的处罚也沒什么。比她想象中的好。   于是。栀子脱去了身上的华服。换上了宫女的服装。头发也梳成简单的样式。立在秋棠王后的身旁。伺候她的饮食起居。Www。。com栀子此时方才体验到做宫女的不易。有时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栀子自然觉得吃不消。但是。她必须要吃下去。这苦是为茜草而吃的。她心甘情愿。   栀子过去曾是宠冠后宫众人仰望的夫人。而现在却要卑躬屈膝地伺候秋棠王后。即便是再不在意这些虚荣。心里难免也会有落差。每当栀子跪在地上给秋棠穿鞋袜的时候。栀子便觉得一阵委屈。   此时。秋棠会说:“栀子。别委屈了你。还是让其他人來做吧。”   “王后。这是婢女该做的。”她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丝委屈一丝卑微。   秋棠也就由她去了。   栀子被贬为秋棠的宫女。太后自然是极高兴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羞辱栀子的机会。她一直记恨栀子宠冠后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美貌和声势上都压倒了过去的自己。还轻而易举地抢走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这是太后极不能忍的。她此生最恨压掉她风头的女人。以前有个和她抗衡的华阳太后。现在声势更胜的栀子更是她不能容忍的。现在栀子被秋棠踩在了脚下。她真的非常高兴。   这天早上。秦王政上朝去后。太后來到紫微殿里。秋棠王后带着紫微殿里上上下下的人出來迎接太后。   “恭迎太后。”   “王后。请起吧。”太后拉起王后。“王后。自从你入主紫微殿后。我发现这紫微殿都焕然一新了。看着舒服多了。不像以前充满着妖气。现在的紫微殿才像紫微殿。这是王与王后起居的地方。”   “谢太后夸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臣妾不过是略微打扫了下。”   “就该清扫清扫。把过去的晦气、淫气、妖气、媚气都扫干净。”太后说。   …   栀子听着她们的对话。知道就是在针对自己。但是她也只能忍受着。只想默默地度过这一切。可是。太后又怎么会让她默默地躲过去呢。   太后落座后。王后给太后上茶。太后说:“你现在贵为王后。这种事怎么还能劳烦你做呢。那边的宫女。你身为王后的侍女。杵在那儿干什么。”   栀子知道是在说自己。于是。过去。倒茶。递过去。太后伸出一根手指。试了试。“太烫了。哀家不喜欢喝太烫的茶。你不知道吗。”太后说着。轻轻一推。掀翻了。Www。。com茶水烫到了栀子的手。栀子不禁皱起眉。甩了甩手。   太后将腿翘了起來。说:“茶水溅在哀家的脚上了。快來给哀家敷敷。要是烫伤了。小心你这张脸。”   秋棠忙命宫女端來冷水。想要亲自给太后敷。说:“太后息怒。臣妾的宫女不会做事。臣妾代她來向太后谢罪。”   “王后。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做。让她來。”   于是。栀子只好过去。将太后的鞋袜脱下。发现一双白皙的脚上。什么痕迹也沒有。栀子也只好用自己的手帕沾了沾冷水。给太后细细的擦拭起來。   这时。又听见太后说:“不过。王后。你这宫女是该好好调~教调~教。要不然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处处含沙射影。栀子无奈。心里感到一阵阵委屈。却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太后走后。寅辰宫的邹良人又來了。她带着高笙來给王后请安。   “高笙。快给王后殿下请安。”   此时的高笙已经快两岁了。能咿呀说些话。他那稚嫩的动作话语逗得众人很是开心。   “王后殿下。长公子呢。高笙一早就念道着扶苏公子。”   “在学习呢。今天高笙來了。就让他们兄弟好好聚聚。锦葵。去把扶苏公子带來。”   宫女应声而去。   此时。扶苏正在书房里认字。这是秦王政和王后特地为扶苏安排的书房。Www。。com此时陪在他身边的是栀子。只是栀子最愿意做的事情。陪在扶苏身边。给他讲一些故事。带他认一些字。此时的扶苏已经四岁了。长得越发好看。很聪慧。栀子教他一个字。他很快就能记住。而且。他很喜欢听栀子讲故事。   锦葵进到书房时。正好见到栀子在给扶苏讲故事。   “栀子。王后殿下让长公子过去。”锦葵说。   于是。栀子起身拉着扶苏。“扶苏。我们去找母后去。”   锦葵立即说:“栀子。不要直呼长公子的名讳。还有。不要说‘我们’。此外。‘母后’不是你该叫的。”   栀子方才发现自己的失言。自己现在只是个宫女。连说这些话的资格都沒有了。她默默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可是扶苏却说:“可是我喜欢夫人叫我的名字。”   栀子听到扶苏这么说。心里很感动。而锦葵被扶苏这么一说。不禁觉得很沒面子。她走过來拉住扶苏的手。说:“扶苏。她不是夫人。只是母后的宫女。”   扶苏还想反驳。锦葵立即拉着扶苏走了。离开书房时又转身过來对栀子说:“邹良人和二公子來了。上茶。”   栀子很不想去。可也沒办法。她热好一壶茶。端着茶盘进王后的房间里去。正好碰上去送糕点的紫荆。“夫人。委屈你了。”紫荆低声说。   栀子摇摇头。“别那样叫我了。叫我栀子吧。”   她们來到王后的房间里。见王后和邹良人在说话。Www。。com而扶苏正和高笙在玩着。栀子静静地将茶盘搁在一边的几案上。静静地倒茶。不想引起她们的注意。   这时。扶苏发现栀子來了。拉着高笙來到栀子面前。说:“高笙。这是美丽的春华夫人。”   高笙依依呀呀说了几个不清不楚的字。然后望着栀子傻笑。   这两个孩子的表现立即引起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的表现让他们的母亲不高兴。   “扶苏。不要带着弟弟乱跑。小心烫着。快过來。”王后说。   栀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时。只听见锦葵说:“王后殿下。婢女刚刚听见栀子在书房给扶苏讲故事呢。”   扶苏听说也跑到他母后身下说:“母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夫人给我讲花仙的故事。好好听的。”   锦葵立即又教育他说:“公子。她不是夫人。她只是母后的宫女。”   “不是。她是夫人。是美丽的春华夫人。”扶苏辩解说。   “扶苏。听母后说。你不能听那些虚幻的故事。你要多读圣贤书。锦葵。以后把公子送到太傅那里去。   “是。”   扶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秋棠立即叫宫女带他们出去玩。扶苏和高笙就被带出去了。   栀子默默无语。端着茶來到王后身边。将茶递给王后。锦葵说:“栀子。给王后、良人呈茶要跪下。”   栀子听说。顿了顿。还是跪了下去。当她在给梦昙呈茶的时候。她也跪了下去。梦昙微笑着接过茶杯。说:“这茶。我接着好沉重。”   这时。立在一旁的紫荆轻哼了一声。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良人端稳。小心烫着。”   王后秋棠发话了:“紫荆。这是你对良人该有的态度吗。这里该由你说话吗。身为宫女。却不知道如何自持。进宫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宫规。”   邹良人梦昙接话道:“王后殿下。你该管管这紫微殿了。紫微殿是大王和王后起居的地方。是宫中所有人瞻仰的地方。可却沒有一个规矩。沒上沒下。沒大沒小的。紫微殿尚且如此。宫规在宫中又有何威信呢。”   “良人此话极是。陛下忙于政事。太后又无暇打理后宫。陛下将后宫之事交托给本宫。本宫自将负起管理后宫的责任。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何况是后宫这样的地方。良人今番话语。倒是提醒了本宫。是该好好整顿一下宫规了。良人。你要协助本宫。从明日起。集合宫女。训读宫规。并且要落实到行为举止中去。”   “是。臣妾自当尽力而为。”   这边。栀子只想离去。   可王后却叫住了她。“栀子。本宫的话还未说完。你就这么自顾自的退下。也是漠视宫规的行为。”   栀子辩解说道:“殿下。婢女只是奉茶。本也可以悄悄退下。殿下还有何吩咐。”那一刻。栀子真的觉得面前的人好陌生。这种感觉太难受太奇怪。   “栀子。不管如何。你不能这么跟本宫讲话。”秋棠走到栀子面前來。笑了笑说:“栀子。本宫也是为了治理后宫。什么都要一视同仁。你应该明白。”   栀子不言语。   “紫荆。栀子。你们两个今晚到后面的画廊里跪着默读宫规。”王后说。   095 画廊里的月影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于是。这天晚上。栀子和紫荆默默跪在紫微殿后面的画廊里默读宫规。   这画廊处在紫微殿的后面。画廊里很是空旷。高大的宫柱。廊里垂挂着大幅的紫色帷幕。画廊里不规则地摆设着屏风。屏风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画。极具艺术的美感。   栀子和紫荆跪在几案前。默默地盯着几案上的书卷。   紫荆不禁抱怨道:“这宫中的日子简直沒法过了。邹梦昙日益嚣张。而我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也就算了。谁叫我沒人家那股子妖媚气。可是。如今。她竟然也敢骑到夫人你头上來了。她凭什么呀。看着真让人來气。”   一直静默的栀子方才开口说话道:“紫荆。别叫我‘夫人’了。我不是夫人。你叫我栀子吧。”   “栀…栀子。可是我不敢啊。也不习惯。”   “沒什么。名字本來就用來叫的。你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好吧。我尽力。”   栀子又沉默了。   这时。紫荆又说道:“夫人。不。栀子。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明明陛下最宠爱的就是你。可是。现在秋棠夫人变成王后。邹梦昙嘛也继续当着她的良人。可夫人你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栀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记得我刚刚进宫來的第二天早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梦昙给我梳头发。她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当时我很诧异。问她什么旧人哭。现在想想。这后宫中的女人。无非就是轮流着当新人和旧人而已。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不。栀子。我在陛下十五岁起就呆在他身边伺候他。也亲眼见证过他与所有女人的情。我感到。他对你的情是最深最特别的。即便是当年受盛宠的秋棠夫人也不可同日而语。”   “不。都是一样的。对男人而言。他需要的只是欲望。如果有所不同。那也只是欲望的不同罢了。”她说的很是绝望。   让紫荆不禁都失望了。“说实话。像陛下这样的男人。Www。。com又年轻又英俊。又有才能。又是众人瞻仰的大王。说起來应该是顶尖的男人。可是。仍然让女人绝望。那么这世上还有值得爱的男人吗。”   “有的。”栀子说。“在宫外。是有很多的。所以。紫荆。以后出宫去。就在外面嫁一个可靠的男人吧。一所小小的院子。一对普通的夫妻。过着平静的日子。多好。”   紫荆很不以为然。她说:“我进宫前在家里时就见惯了这样的生活。身边都是这样的。每天为柴米油盐而奔波。那些院子里的女人每天就是洗衣做饭带孩子。要不就聚在某个角落里蜚短流长。那些院子里的夫妻也沒你说得那么恩爱。为点小事动不动就拌嘴。”   栀子不禁笑了。说:“这样的日子才好啊。”   “不会吧。夫人。不。栀子。你是沒过过。可能还觉得那生活还充满着诗情画意呢。等你深陷其中你就会恨不得跳出來。”   “不会的。”   紫荆也不说了。只是摇摇头。心想:果然是从未为柴米油盐操过心的贵夫人的天真想法。   她们又默默盯着几案上的宫规。   此时。夜风透过窗户吹进來。画廊里的四周是大的镂空窗户。有的直接是宫柱撑着的落地式的窗户。夜风从窗外习习吹进來。卷起那些纱幔。纱幔飘飞。几案上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紫荆也像那油灯一样。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恍恍惚惚昏昏欲睡。终于忍受不了倒在几案上睡着了。   栀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旷寂寥的画廊。发现月光透过镂空窗格静静洒在地板上。紫色的纱幔在四处飞扬。   栀子不禁起身。走到那些纱幔中。仍凭纱幔扫过她的面颊。随着她的发丝一起飘飞。   她不禁展开纤纤双臂。踮起脚尖。轻轻旋转起來。发丝缠绕着纱幔。在月色中飘飞。她沉浸入了自己幻想的世界中。仿佛一只紫色的蝴蝶。飞入了一片神秘的天地之中。她在宫柱之间灵动地飘飞着。轻盈地旋转着。舞弄着那些紫色的纱幔。将整个静谧的画廊演绎成了一个华丽的舞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他默默地立在一张屏风后面。久久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秋棠出现在他的身后。“陛下。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他方才清醒过來。于是他转身走了。他不能这样去找她。那样只会让自己沒尊严。而秋棠。她心里很是着急。他还是这么放不下她。   回到寝房里。秋棠伺候秦王政睡下。正准备离去。秦王政说:“秋棠。你留下來侍寝吧。”   秋棠欣然留下。她是想伴他入眠的。但是沒有他的发话。她是不能随意侍寝的。这是作为王的妻子的悲哀。秋棠宽衣。轻轻地躺在他的身边。渴望着他的爱~抚。Www。。com他倒也侧过身來。以手撑着头。俯视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   “陛下。”秋棠轻轻的唤道。抒发着她的心声。她渴望像白栀子一样被他宠爱着。天天陪在他的身边。夜夜伴着他入眠。只要他需要。她愿全心全意满足他。   他像是也读懂了她的心声一般。说:“你比她好。比她善解人意。比她识大体。比她会伺候人。”   “陛下。可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夸奖。而是你的爱。”   “可以。我可以给你爱。”他说着。俯身下去吻着秋棠。可吻着吻着。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如桃花瓣一般娇艳的唇。制止不了的想象。   他吻了一会儿。停下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外面吩咐说:“锦葵。传白栀子过來打扇。”   秋棠不禁感到十分失落。她落寞地说:“陛下。你还是想着她。”   “不。我只是想让她來伺候我们。”   “可是。现在天气还不热。根本不需要打扇的。”秋棠不相信。   “需要。我上火。燥热难安。”他说。   “那也可以让锦葵打。”秋棠说。对她而言。这样失分寸的时候极为少见。   秦王政却觉得此时的秋棠更可爱。放下了端庄的架子。显露了小女人的情态。于是他安慰着她说:“放心。我就是想让她嫉妒你。”   。。   这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栀子跳累了。正席地坐在画廊外面的走道上。背靠着宫柱。静静地欣赏着明月。   锦葵走过來说:“栀子。大王陛下和王后殿下传你过去伺候。”   栀子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很不情愿去。   锦葵又催促说:“栀子。王后不是叫你來读宫规吗。难道还沒学会。”   栀子只好起身。向内殿走去。从画廊走到内殿要经过很多过道。两个人走在夜晚静谧的过道里。锦葵耐不住清静又说道:“栀子。你若早点來好好读读宫规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的田地。想当初。你身为夫人。却动不动往宫外跑。这些都是自己自作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不禁想起以前在吕府里听到锦葵与相邦夫人的谈话。于是栀子停下來。看着锦葵说:“那次在相府。你知道是我。”   “我不仅知道是你。还知道你和长安君的秘密。”锦葵骄傲地说。   栀子不禁感到愕然。“那你。是告诉了王后的。对不对。”   “是啊。只不过王后谨言慎行。要不然她大可以去揭穿你。”   而栀子却沒有感到高兴。原來秋棠从來都那么有城府。   栀子來到寝房。见纱帘里。秦王政和王后秋棠正相拥而眠。栀子连忙将视线移开。静静立在一侧。   她虽然脚步动作都是静得如猫一般。可是他却立即感应到她的到來。他看也沒看地说:“寡人与王后在此。不应该过來行礼吗。”   栀子知道是在跟自己讲话。于是她说:“婢女怕打扰到大王陛下和王后殿下休息。所以不敢吭声。”   “进來打扇。”他吩咐说。   栀子无奈。只好走进纱帘去。拿起扇子。垂着眼帘。轻而有节奏地摇晃着。她给自己催着眠。让思绪飞到广袤而自由的原野上去。   夜深了。三更的钟声已经敲响。床上的人入眠了。栀子也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压抑在心中的苦涩顿时倾泻出來。扇子落在地上。她离开了。而他在黑夜中睁开了。他隐约听到了她的哽咽声。他暗自感到高兴。   栀子回到了木槿的房间里。卧下。无力承受这沉重的苦涩。自从被废去封号贬为宫女后。她就住在木槿在紫微殿后院的房子里。而木槿现在还在芷清宫里。对栀子的近况不甚了解。   木槿这天终于想起來紫微殿看看栀子的情况。她以为栀子肯定是又回到了他的怀抱里。可木槿只是见到栀子神情忧郁地躺在她那间小房子里。   “你怎么了。”木槿惊诧道。   可栀子却不想说。这时。恰好紫荆进來了。紫荆就住在隔壁。紫荆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木槿。木槿听了。不觉气愤道:“太过分了。我要找他去。”   这时。栀子说话了:“木槿。别去。”   “你就打算这么受着。你就甘愿这么被秋棠、梦昙踩在脚下。”   这时。门外一个声音传进來:“王后的名讳也是你们宫女能喊的。”   她们闻声看过去。见是锦葵走了进來。   096 画廊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王后的名讳也是你们能叫的。自己掌嘴一百下。”锦葵进來说道。   木槿一听。自然十分恼火。她站起來。指着锦葵的鼻子骂道:“你是哪根葱。就敢來教训起本姑娘來了。咱们白夫人在紫微殿住了这么多年。你们过去不过是來请安的分。哟。才踏进这紫微殿沒几天。脸大得都看不见脚了。小心一跤摔在地上。很疼的。”   锦葵被这么一顿抢白。气愤地一顿脚。说:“哼。你才是哪根葱呢。还敢在我面前叫嚣。我是堂堂王后殿下的近侍宫女。你提以前有什么用。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当初的白夫人现在也不过是王后身边的宫女而已。”   这时。紫荆也加入到掐架的队伍中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帮衬着木槿说:“哎呦喂。我听说。死灰还能复燃呢。白夫人现在是沦为王后的宫女了。但是大王陛下还牵挂着白夫人呢。你现在这么嚣张。你就不怕日后白夫人重新起來你无藏身之地么。”   锦葵笑道:“就算起來也不过是夫人。终究还是要被王后压着。后宫中。唯有王后才是真正的主。”   紫荆道:“王后再怎么是主。那也得听大王的。这宫里宫外。真正的主也只有大王一个人。这紫微殿也全凭大王说了算。”   “那又如何。大王王后本來就夫妻情深。”   “哼。我听说昨晚大王还传白夫人去了呢。”   “不过是去伺候打扇。Www。。com对了。白夫人应该是亲眼见证了大王与王后的深情的吧。”锦葵笑说。   栀子终于忍受不了。不耐烦地说道:“别吵了。你们都出去。”   锦葵笑道:“你看。你们夫人都受不了刺激了。不过她现在也不是夫人。我要是你。就赶紧跑回芷清去躲着。再不出來。”   锦葵说着就转身要出去。   木槿突然叫住她。微笑着示意她过來。锦葵不知道木槿要搞什么名堂。便也扭着腰肢走过來。谁知。木槿突然扬起手。给了锦葵一记响亮的耳光。   锦葵吃了这么一记耳光。愤怒之余想要还手。却被木槿揪住了手。紫荆走过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让我也來一下。”紫荆说着也扇了锦葵一巴掌。当然她扇得要轻得多。   锦葵气愤难当。却又奈何不了她们两个。她甩开木槿的手愤愤然地冲了出去。   这边。栀子也起身了。说:“你们两个打了她。接下來可怎么是好。拌拌嘴也就算了。还动起了手。逞这一时之快。都不顾后果吗。”   “她这么嚣张。你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越觉得你好欺负。”木槿说。   “她要怎么你随她去就好。”   “诶。我是为了你好。你倒反而说起我來了。你应该想想怎么去对付她们才好。”   栀子不答。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不过是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沒过多久。王后带着锦葵來了。后面跟随着许多宫女。她们三个只好跪迎。栀子心里暗暗感到不妙。   王后走进來说:“本宫听说。木槿和紫荆一人扇了锦葵一巴掌。栀子。可有这回事。”   栀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否定。但是又不能肯定。于是她说:“王后殿下。是婢女的错。是婢女指使她们打的。所以请殿下责罚婢女吧。”   这时。木槿说话了:“不。就是我要打她的。跟栀子沒关系。”   栀子忙给木槿递眼色。木槿就当沒看见。   “你为什么要打本宫的近身侍女。Www。。com”   “因为她仗着主子脸大。自己也看不到脚了。我看不惯。就想把她脸打小点。”木槿的嘴如刀子一般。好不避讳。   秋棠不禁暗暗咽下一口气。她身边哭丧着脸的锦葵忙说:“王后。你看她这张嘴。她刚刚还直呼你的名讳呢。我就是气不过才跟她们吵的。结果她们就动手打人了。”   “锦葵。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涵养为何物吗。本宫一直教导你。作为女子应该注重修养。且不可与野蛮行径沾边。别人不讲理。你也要跟着她们一起不讲理吗。你今天的表现真是丢了本宫的脸。等下去面壁思过。”秋棠这话也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锦葵知错。”   王后又说:“木槿。紫荆。你们两个屡犯宫规。本宫必须处罚你们。你们都到北宁宫去。在那儿好好做事好好学习宫规。不得本宫命令。不准踏出北宁宫半步。”   木槿本來还打算反抗。栀子忙拉住她。王后走后。栀子方才说:“怎么样。我就说会有事吧。”   “我才不要去什么北宁宫呢。刚才你为什么要拉着我。”   “只是让你们去北宁宫而已。这结果比我想象中好。你就别再闹事了。”   这时。紫荆也说:“去北宁宫也好。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在紫微殿待。什么都变了。去北宁宫也省心。只是。栀子。你怎么办呢。”   “我沒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随即。木槿和紫荆就去了北宁宫。   此时已经到了春末初夏。一天。秦王政回來了。紫微殿开始传晚膳。栀子则在一旁伺候王与王后用晚膳。以前。那个位置是她的。旁边的宫女都在细心地伺候她吃饭。那时她还嫌麻烦。觉得吃得都不安心。而现在。她变成了旁边伺候的人。   这时。秋棠刚刚喝了一口汤。便觉得想吐。一直干呕了好几下。秦王政便宣御医來给秋棠看病。而结果是。秋棠又怀孕了。   “恭喜大王陛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恭喜王后殿下。”   ……   他们的欣喜无疑衬托得栀子越发的落寞。而他也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她脸上的落寞。   自从王后有孕之后。紫微殿对王后的伺候要求得更加小心。吃什么都要认真检验。能吃什么。吃多少都极其讲究。日常起居自不必说。   此时。正是栀子花盛开的时节。到处飘溢着栀子花的芳香。栀子采了些栀子花。插在贡瓶里。紫微殿都飘溢着一丝丝甜甜的香气。   可这些栀子花的香味却偏偏让秋棠过敏。她感到气闷。吃不下东西。锦葵说栀子是故意的。于是。栀子被罚去守画廊。Www。。com不让她近身伺候王后。说是怕她陷害腹中的孩子。   栀子倒反觉得高兴。自从那次在画廊待过一晚后。她就很喜欢画廊里的感觉。而且。在那里自由自在的。她总算舒心一点了。   。。   某天。白子宁给栀子写的回信寄到了秦王宫中。白子宁不知道这封信将由秦王政过手。他还以为是像以前一样由青莲过手悄悄递给栀子的。于是在信中说了许多体己话。嘱咐栀子要好好珍视自己。其中还提到要栀子提防着秦王。说是秦王这个人很阴暗。   秦王政看到这里。心里顿时怒火上窜。他的记忆中不禁又浮现起白子宁这个人來。那时。他就是这样排挤自己伤害自己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秦王政拿起那封信。來到画廊。   此时栀子正在伏在地上擦拭地板。此时已过端午。天气变得热起來。栀子只是穿着一条暗红色的棉布百折抹胸裙子。肩上披着一件短短的白色窄袖小披。栀子伏在地上。白皙的胸因为俯身的关系而跃在系带的外面。   她擦得认真。心里正在哼着一首曲调。并为发现周围的变化。直到一双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方才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陛下…”她轻轻唤了一声。随即低下头。收收身子。恭敬地跪在那里。   他把手一送。任凭那封信掉在她的面前。“这是你哥写给你的信。你好好看看吧。”   栀子听说。连忙拾起信。匆匆浏览起來。他说家里沒事。大家都好。栀子放下心來。可是看到后面。她哥哥居然提到要自己提防秦王。说秦王阴暗什么的。栀子知道秦王政已经看过这封信了。此时。栀子也不想解释。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渊源小时候就结下了。   “你不为你哥哥说点什么吗。”   “我…沒什么好说的。”反正。她哥哥也不在秦国秦国。他也不能拿她哥哥怎么样。   他俯下身來。捏着她的下巴说:“也就是说。你也认同你哥哥的话了。哼哼。阴暗的人。说得沒错。我就是心理阴暗了。那不也是拜你们赵人所赐。”   栀子不禁反驳道:“如果要追究起來。我们赵人才是受害者。长平之战。秦国杀了那么多赵人。几乎每家都因为这场战争而有亲人死去。实在是惨绝人寰。他们都投降了。还要杀他们。说起來你们秦国才是罪孽深重。”   “你们秦国。你们秦国。我问你。你现在是什么人。”   “赵国人。”   “记得寡人曾跟你说过。你身体里尽是寡人的印迹。你已不是赵国人。你是秦国人。”   “不。只要赵国在。我就永远是赵国人。”   “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沒法说自己是赵国人。”   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说道:“你为什么还记恨着赵国。你为什么放不下过去?”   “哼。因为我阴暗。对了。就让我阴暗到彻底吧。”   他说着突然就将她提起。按在一架屏风后面。吻得狂热。   097 两个受伤的女人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边。秋棠听宫女说秦王政去了画廊。心里又不高兴起來。她不禁也去了画廊。她來到画廊。沒见人。只看见一架屏风后有身影。   秋棠顿时有不好的感觉。她本來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着她不得不迈着脚步向前走去。她掀起帷幔。绕过宫柱。來到屏风后面。只见他压着她在屏风上面。激情地拥吻着。   “啊…”秋棠受到了刺激。随即转身离去。   因为秋棠突然的惊叫。他中断了激吻。放开了栀子。栀子的红裙因为他的拉扯而松开了系带。他放开她后。裙子便掉了下去。露出了雪白的丰盈。栀子连忙拉起裙子。挡住胸口。喘着气。如秋棠一般。她也同样受到了惊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眼神里尽是惊恐。头发散乱着。   他看到了她的表情。抚着她散乱的发丝。安慰她道:“沒事。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   “不。我只是一个宫女。”   “又在闹别扭了。只要你好好认错。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恢复你的名号。”   “不。我不要。”她坚决地说。   听到她这么坚决的否定。他又來气了。真是过分。于是他离开了。派了一个宫女悬铃來服侍她。   秦王政离开画廊后。又來到王后的房间。來安慰这边的人。秋棠显然受了刺激。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   “王后怎么样了。”他问锦葵。   锦葵说:“回陛下。王后受到了刺激。此时心绪不宁。婢女担心会影响到胎气。”   “去传御医。”   “是。”   于是。他又坐到床沿边。抚着秋棠道:“秋棠。你怀孕辛苦。我不应该让你受这样的刺激。不过你也不应该那样硬闯。”   这时。秋棠说话了:“陛下。臣妾沒能伺候陛下。还打扰到陛下。请陛下恕罪。”   “不要多想。好好休养吧。”他说。   此时。御医來了。给秋棠把了脉。说秋棠受了刺激。需要好好休养。喝安胎药。秦王政便命人立即去安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随即亲自喂秋棠喝了一碗药。秋棠心绪方好了一些。   秦王政回到自己的寝房时。他意识到。让两个女人处在一个屋檐下果然不行。过去如此。现在更是。这样只会弄得他心神疲惫。哄完这个哄那个。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沒这么多精力和事件浪费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   第二天早上。秋棠去永乐宫给太后请安。说起了这件事。   太后说:“秋棠。你现在怀孕才两个多月。受不得这些刺激。怀孕前三月不好好保养的话。孩子容易流掉。”   “谢太后关心。臣妾会注意的。”   太后接着说:“不过。那白栀子魅惑男人的能力是一流的。Www。。com她在紫微殿一天。你就不得安宁一天。应该说。她在这宫里一天。你的地位就得不到安宁一天。得想个办法让她永远离开这里才好。”   。。   这边。在画廊里。悬铃服侍着栀子的起居。可是栀子现在心情十分抑郁。她无力地躺在床上。不愿梳妆。不愿吃饭。什么都沒心思做。   悬铃忍不住说道:“白姐姐。陛下心里还是有你的。生怕你照顾不好你自己。命我來服侍你。你不如起來好好打扮一下。去跟陛下说点好听的话。好好地伺候他。说不定陛下又会恢复姐姐的名号。虽然比不得王后殿下。但做个夫人比当宫女好得多。”   “悬铃。你不用管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悬铃也无可奈何。只能听由她自己了。   下午时分。秦王政回來了。他一回來换了衣服就來到画廊。问悬铃道:“悬铃。她怎么样了。”   “回陛下。白姐姐不太舒服。她心情也不好。不愿梳妆。也不愿吃饭。现在还躺在簟上呢。”因为栀子被废去封号。所以悬铃也只好称呼她为白姐姐。   秦王政立即绕过屏风。來到里面。见栀子正规规矩矩地躺在簟上。长发从枕间垂直地上。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抚了抚她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栀子。你怎么了。”   她徐徐睁开眼睛。说:“陛下。我想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Www。。com”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不是。”   他忍住沒发火。只是说:“你别在这儿闹。乖乖起來吃饭。”   她垂着眼帘。不答。   不得已。他只好劝慰她。“你起來。好好吃饭的话。你要做什么我可以答应你。”   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   “真的。当然。得是我允许的范围之内。”   栀子就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不过她还是提了一个要求:“我要回芷清宫。”   “好。只要你听话起來好好吃饭。就答应你。”他本來就在愁着旋转在她和秋棠之间烦恼。栀子去芷清宫也好。他想她了就去找她。那里就只属于他们两个。这样还浪漫。   于是。栀子起來梳妆。他就坐在一边。欣赏着她坐在镜前梳妆的情景。这是他唯一愿意浪费时间的时刻。   他盯着她吃完饭后。就送她去芷清宫。因为栀子这些天都沒有在外面走动。她想散散步。他便不用车辇。陪着她慢慢走到芷清宫去。一路上。他们边走边欣赏风景。进宫这么长时间。他们好像都沒有一起这样观赏过宫中的景象。   栀子此时身子和精神都不太好。走累了。他就抱着她。她此时倒也听话。依偎着他。   有侍从回來将这种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王后心里不禁感到难受与气恼。果然。即便争到了名分。也争不到他的心。   。。   栀子回到芷清宫后。精神好了一些。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觉得自由了很多。心情也放松了下來。她想着木槿和紫荆在北宁宫。于是一天下午她准备过去看看她们两个在那儿怎么样。   她來到北宁宫。却发现北宁宫现在有侍卫值守。不让她进去。   栀子忙说:“我就來看看木槿姑娘和紫荆姑娘。”   那侍卫说:“王后吩咐了。木槿和紫荆触犯宫规。在里面禁足学习规矩。沒有王后的命令不得出门。外人也不许探视。”   栀子也沒沒办法。她现在什么都不是。根本沒有任何办法。于是她绕着北宁宫的宫墙走。想听听她们的声音。她隐约听到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是一个人在训练宫规的说话声。栀子想起來说话的人就是当初教她学宫中礼仪的清。   栀子想。这个清虽然严格。但是人还是正直的。应该沒问題。只是苦了她们两个了。不过。让她们消消锐气也好。在这宫中有锐气容易折断。这对她们以后也好。于是。栀子又回芷清宫了。   。。   紫微殿这边。一日。王后秋棠正在给扶苏选太傅。锦葵进來悄悄塞给秋棠一小卷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秋棠到里面打开小信卷。发现是吕不韦写的。上面说:选施太傅。他是我的人。   于是秋棠选了施太傅。施太傅进來拜见王后。锦葵在门口把风。   “臣拜见王后殿下。”   “听着。教好长公子。这是你的主要任务。不要轻易找本宫。有事可找锦葵。但必须行事缜密。”   “是。谨遵王后殿下教诲。”   “嗯。有事就快说。沒事就退下。”秋棠说。她心里也有一丝紧张。   “王后殿下。相邦想请王后除掉一个人。”   “谁。”   “李斯。就是大王陛下身边的侍卫长。此人本是从相邦府出去的。当初也是相邦送到大王身边的。但此人现在待在大王身边。经常给大王进谗言。处处与相邦作对。相邦现在感到地位摇摇欲坠。大王似有撤相的意向。”那施太傅说。   秋棠一听。不禁心里一惊。如果吕相下台了。她以后将再无靠山。况且吕相对她有过很大的恩情。不管是进宫还是封后。   。。   此后。秋棠便日夜思虑起这件事情來。心里很不安稳。   对于秦王政身边的侍卫长李斯。秋棠曾注意过他几次。因为扶苏曾在殿前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对扶苏很热情。曾教扶苏读书。教扶苏习武。现在想來。此人不过是在抓住任何机会往上爬而已。   秋棠现在特别注意起那侍卫长李斯來。发现此人接近四十岁的年纪。却极有精神。看样子也是读过不少书且有智慧。做事又积极。能吃苦耐劳。经常彻夜在紫微殿外面值守。   秋棠还特地趁去曲台宫给秦王政送莲子羹的机会观察李斯此人。发现在曲台宫里。他一有接近秦王政的机会就向秦王政表现自己。比如秦王政正在思考怎么处理一个问題时。他就会斗胆各种提建议。偏偏秦王政还相当欣赏他的观点。   怪不得相邦会如此忌惮此人。此人的确不是盏省油的灯。秋棠还特地暗中派人去调查李斯的底细。发现了两个引她注目的细节:在落蕊山庄里。秦王政与栀子遇到刺杀。李斯曾为他们挡过一剑;在群臣商议立后的事件上。李斯作为侍卫长本无发言权。却斗胆建议立白栀子为后。、   这些让秋棠不禁联想到白栀子与李斯的关系。她想李斯肯定和白栀子有某种联系。她叫人去查。但是也沒查到什么线索。不过不管既然如此。不管是为了吕不韦。还是为了自己。李斯都是她必须除掉的敌人。   098 一箭双雕的阴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某天。秋棠王后去给太后请安。悄悄跟太后说起了这件事。太后自然也是站在吕不韦和秋棠这边的。吕不韦可是她的旧情人。甚至是大恩人也不为过。而秋棠也是她极力扶持的对象。于是太后开始考虑怎么除掉李斯。   这时。在一旁听着的韩夫人发话了。“太后。不如把白栀子和李斯一起除掉吧。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好是好。但怎么做呢。”   韩夫人说:“我前两天去北边看了看。白栀子现在已经回了芷清宫。而她以前的两个贴身侍女木槿和邓紫荆现在在北宁宫接受处罚。我们不如想办法把白栀子引到北宁宫……然后再想办法把李斯引到北宁宫……最后纵一把火。烧个面目全非死无对证……”韩夫人将计谋一五一十讲给太后和王后听。她们听了都觉得极好。   不过王后秋棠立即又提出异议。说:“夫人这个计谋极好。不过有个问題。李斯现在都跟在陛下身边。陛下在宫中。他才在宫中。不好派遣他。”   这时。太后想到了个办法。说:“这个就需要吕相帮忙了。你告诉吕相。让他想办法引大王出宫一两天。而且你得想办法把李斯留在宫中值守。”   “好。臣妾会想办法把李斯留在宫中。他曾跟扶苏套近乎。扶苏跟他关系也还不错。我会让他留在宫中保护扶苏。”   于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秋棠回去了。一步步去安排。   秋棠让锦葵将消息告诉施太傅。让他将消息带出去给吕不韦。吕不韦在接到消息后。随即开始展开行动。一天。他奏请秦王政到骊山去看寝陵的修建情况。秦王政想着最近也沒什么事情。于是同意随吕不韦一行。   这天。秦王政刚刚上殿。就见扶苏在殿前练剑。小小的一个人拿着一柄木剑。在那摇摇晃晃地舞着。秦王政不禁停下來。看着他这小儿子舞剑。可是毕竟太小。无非是在乱挥。而侍卫长李斯也立在后面。静静观看着扶苏公子练剑。   秦王政正嫌扶苏太娇弱。沒有男孩子的气概。看到他现在练起剑來。Www。。com很是高兴。于是走过去说:“扶苏。父王教你。”   “父王。”扶苏乖乖地叫了一声。   “嗯。”秦王政拿过扶苏手里的木剑。在殿前舞了几下。很有力道很炫酷。   扶苏鼓起掌。笑哈哈地说:“父王真厉害。”   “你试一下。”秦王政将木剑递给扶苏。   扶苏努力地模仿他父亲。可是毕竟太小。学不会:“父王。好难啊。”   “沒事。慢慢來。父王进去换身衣服再來教你。”他说着踏进殿去。   此时。秋棠王后正好迎接出來。随着秦王政去了更衣室。当他们换了身衣服出來的时候。Www。。com看见李斯正在教扶苏练剑。李斯教得很有耐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慢慢地教。扶苏学得也非常认真。   秋棠心里不禁想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李斯会抓住任何机会在秦王政面前表现自己。此人果然是个极有野心且会利用任何人事往上爬的人。   “公子。现在请你自己比试一次。”李斯说。   于是。扶苏拿着木剑将一组动作连起來比试了一下。虽然动作稚嫩。但是做得很连贯。在一旁观看的秦王政鼓起掌來。“扶苏。做得很好。”   听到父王的夸赞。扶苏很是高兴。乐呵呵地让李斯继续教他。   这时。秋棠王后发话了:“扶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李侍卫长有职责在身。你不要再贪玩了。”   秦王政连忙阻止秋棠说:“秋棠。扶苏就需要习点武。男孩子就该有阳刚之气。之前被你惯得太娇弱了。这样。李斯。你以后就陪着扶苏习武。”   “是。臣领命。”李斯心里寻思着。扶苏是秦王政与王后的长子。日后必定是太子。能留在太子身边。日后也有更多机会接触秦王政与王后。此后好好表现的话肯定能得到升迁。   而秋棠心里也想道:一切顺利。   只有秦王政和扶苏父子俩是单纯的高兴着。扶苏拉着秦王政下摆说:“父王。你可以不可以也陪着我练剑呢。”   秦王政俯下身來扶着扶苏的肩说:“扶苏。父王很忙。当然。父王有时间的话。会去看扶苏读书练剑的。”   秋棠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多么希望能永远这样。   。。   第二天。秦王政就出宫去骊山了。他本想带栀子去。可是栀子说天气太热不想去。他也就不再勉强。知道她就那么娇弱禁不起折腾。于是派了两个宫女去服侍她。   芷清宫这边。栀子正在后院洗衣服。她现在也只能自己洗衣服。衣服她是会洗的。而且夏天洗衣服还是一种乐趣。手浸在水里凉丝丝的。比起去年冬天在浣衣司里洗衣服么好多了。   这时。外面有敲门声。栀子出去开门。见悬铃和一个宫女站在外面。   “悬铃见过白姐姐。”   “杜鹃见过白姐姐。”   “你们这是。”   “白姐姐。陛下派我们來服侍姐姐。”   “哦。进來吧。”栀子说。   她们随着栀子來到后院。悬铃惊奇地说:“白姐姐。你居然自己洗衣服。”   “不然呢。我也要换衣服啊。现在天气又热。衣服一天不洗就有味道。”   “嗯。以后就由我们來洗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姐姐去歇着。”   “沒事。我一起洗吧。反正闲着也无聊。”栀子说。   洗完衣服后。栀子和那两个宫女正在晾衣服。外面又有人在敲门。栀子便让她们两个晾着衣服。自己出去看看。   來到外面。打开门。见是北宁宫的素梨站在外面。   “拜见夫人。”   “素梨。我现在不是夫人了。我叫白栀子。别多礼。起來吧。”   “白姑娘。木槿姑娘中了暑不舒服。想要见你。”   栀子听说。立即跟随素梨去了北宁宫。在路上。栀子说:“素梨。我一直都想到北宁宫看她们。但是侍卫不准进。现在可以进去吗。”   “放心吧。我可以悄悄带你进去。”素梨说。   “太好了。谢谢你。素梨。”   素梨带着栀子从一条密道里进入北宁宫。密道里很暗。栀子跟着素梨在黑暗中摸索着。心里不禁感到一阵害怕。心想着快点出去见到光亮才好。可是。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捏着一块手帕捂住她的嘴巴。那帕子上熏着迷香。栀子很快晕了过去。   当栀子再度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爬起來。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很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神经立即紧绷起來。爬起來四处摸索着。拍打着墙壁。叫喊着。可是沒有出路。也沒有动静。   她想起那次被关密室的经历來。难道这也是密室。栀子这才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恍然惊觉被陷害了。她脑海中浮现出素梨素淡的模样。想不到她会害自己。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救命啊。來人啊。……”栀子惶恐地拍打着坚壁。童年的阴影又席卷过來了。她拼命地拍打着叫喊着。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他。每当这时。她总觉他会出现。也唯有他能够拯救自己。“陛下。快來救我。快來救我。……政。快來救我。政……”   。。   这边。秦王政看完寝陵的建造情况后回到骊宫。用完膳后。他入骊宫温泉沐浴。坐在温泉内。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带她这里泡温泉的情景。他不禁叹道。为什么总是不经意地想起她。   他垂着眼帘。默默享受着温泉的滋润。突然。他仿佛听到她在呼唤他。他不禁睁开眼睛。心里感到不安。于是。他起身。宫女來伺候他更衣。他穿好衣服來到外厅。召吕不韦过來。说:“寡人想回宫。你去安排一下。”   吕不韦说:“陛下。现在天色已晚。您还是休息吧。况且明日还有其它视察安排。陛下于百忙中抽出时间颠簸來到骊山。就这么中途回去未免可惜。”   秦王政想想也是。他的时间和精力也不是用來白白浪费的。而且回去也好像沒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他示意吕不韦离去。然后回到寝房。   回到寝房之后。无事可做。他便卧下。渐渐入眠。他又梦到了小时候。在那个月圆的秋夜。小栀子的哭喊声在夜空中飘荡。她在那间柴房里哭得撕心裂肺。那时瘦小的他拿起一把斧头。猛然地劈开而來柴房的门。月光之中。小栀子泪眼朦胧地趴在地上。她向自己扑來。紧紧地抱住自己……   他猛然惊醒。心中感到不妙。他起身。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起來。他必须要回宫去。他也不打算跟吕不韦说了。叫侍从去安排。随即启程回咸阳。   秦王政坐在车中。轻垂着眼帘。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呼喊声:政……   于是。他命令侍从快速前进。   。。   这边。栀子正在拼命呐喊折腾的时候。一道石门突然打开了。火把的亮光随即射了进來。栀子立即向光亮的地方望去。之间两个男人举着火把进來。后面跟着一个妇人进來。栀子定睛一看。发现那妇人是。。韩夫人。   栀子突然明白了几分。   099 葬身火海?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阴暗的密室里。火把燃烧着恐惧。   韩夫人向栀子走过來。冷笑道:“别叫了。你的政听不到的。”   栀子靠在墙上。望着韩夫人。眼睛里满是尚未褪去的惊恐。说:“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干什么。就是想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为什么这么对你。因为你害我失去了儿子。”   “不。不是的。我沒有。你总以为成蛟因我而死。可你从來沒有想过你给他的童年造成过怎样的影响。在他小的时候就只把他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会把我儿子当成工具。我做得一切只是为了他。我想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Www。。com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供世人瞻仰。”   “你口口声声说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可他那时不过是个孩子。他真的需要这些吗。这一切不过是成人自私自利的借口而已。他表面上看着好好的。实际上他的心灵一直都有缺陷。那些都是宫廷斗争在他的童年抹上的阴影。”   “你少來教训我。这些话你怎么不去跟永乐宫太后和你的大王陛下说呢。他们才是争斗中的狠角色。他们才是赢的那一方。你怎么不说那永乐太后给你大王陛下的童年蒙上了阴影呢。”   栀子沒答话。她知道。秦王政的心理缺陷更严重。心灵的阴影更浓郁。因为他的不仅在少年时期经历激烈的宫廷斗争。还在童年时经历过严重的摧残。   “你怎么不说话了。说到底。他是你的男人。而成蛟不是。可怜我那儿子。竟然被你这种妖精缠上。”   “不。陛下虽是赢的一方。阴影却更重。不管是陛下还是成蛟。他们都不幸福。”   “哼哼。幸福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另外。我沒心情跟你在这儿聊天。來人。把她绑起來。”   那两个男人把火把插在壁上。过來拉栀子。栀子挣扎着往一边躲。“你们不要过來。不要碰我。我是春华夫人。你们若伤害了我。大王会处罚你们的。他会用酷刑的。真的。”   韩夫人冷笑道:“放心好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不会让你的大王找到你的。大王也不会知道你死于我们之手。你会在这里灰飞烟灭。”   栀子一听。被吓住了。她本以为只是要折磨一下她。沒想到是弄死她。她越发害怕起來。拼命挣扎着。她想要逃出去。可是她本就柔弱。又怎是他们的对手。那两个汉子一人提着栀子的手臂。将栀子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放开我。放开我。”无力的挣扎。   这时。韩夫人贴过來。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栀子的面前晃了晃。   “你要干什么。”   “我就想在你这张漂亮的脸上画些花。”韩夫人说着就将那把小刀贴在栀子的脸上。   “不。不要。不要划我的脸…”   “你这么珍惜你这张脸。也是。这张漂亮的脸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不过你放心。我就是想给你这张漂亮的脸上再画点花。沒准更美了呢。”   “不。不要…”   刀只轻轻地一划。立即在她白皙娇嫩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印。格外醒目。   “啊…”她大叫。   又是轻轻的一划。一道血印又显现在她白皙的脸上。   韩夫人就如一个手执画笔的画家。在栀子的脸上随意地轻描淡写。顷刻间。白皙的面颊上已经画上了两幅画。像两条血红的梅枝横亘在白雪堆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韩夫人就像成蛟一样。是个天才般的画家。果然母子的基因是相近的。   栀子早已在绝望之中疼晕过去。   看着栀子那张鲜血淋漓的脸。韩夫人解气了。她把刀甩在一旁。然后带着那两个汉子出去了。将石门关上。密室里又恢复了绝对的黑暗。   。。   紫微殿这边。李斯在习武场里教完扶苏后。带着扶苏回了紫微殿。将扶苏交给秋棠王后。随即。李斯便在紫微殿外面当值。   到了晚上戍时。突然有人匆匆來报:“启禀王后殿下。北宁宫着火了。”   秋棠王后一听。立即吩咐在殿外当值的李斯说:“李侍卫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迅速带人去北宁宫救火。紫微殿的宫女紫荆和木槿。都曾是陛下身边的近身侍女。还有北宁宫的宫女素梨。也是先太后的近身侍女。务必保证她们平安无事。”   “是。”李斯领命。立即前往北宁宫。他不会放过任何立功的机会。   李斯带着侍卫來到北宁宫。发现火势已经很大。院子里到处是浓烟。李斯毕竟是近四十的人了。在社会上的经历也多。他立即命令侍卫拿湿布蒙面。随即带头潜入北宁宫。李斯四处叫喊着木槿、紫荆、素梨等人的名字。   这时他听见一侧有人的动静。他立即过去。却见一把刀突然向他劈來。李斯做侍卫多年。反应迅速。立即避开了。他这才意识事情不对。   突然。后面又有人袭击过來。李斯避之不及。手上挨了一刀。这时。一根燃烧着的柱子倒了下來。他们立即避开。这一根柱子将李斯与那些杀手隔开了。反而救了李斯一命。李斯已经明了这是一个阴谋。他会被砍死在这里。然后被烧得面目全非死无对证。于是他铤而走险屏住呼吸向浓烟深处窜去。因为浓烟和火势。杀手们沒法追过去。   。。   此时。秦王政已经回到了宫中。他一回宫。就听到有人來报说北宁宫失火了。他心里一惊。怪不得他会有不好的预感。她在芷清宫。而芷清宫离北宁宫那么近。Www。。com   于是。他立即下令安排打量的人前往救火。而他自己也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北宁宫。此时的北宁宫已经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他心里非常急。立即去了芷清宫。他一把推开门。“栀子。栀子。”   悬铃和杜鹃见秦王政突然出现。连忙行礼。“拜见…”   “夫人呢。”   “陛下。夫人她…”   “快说。”   悬铃非常紧张。只好加快语速地说:“今天下午夫人和我们在晾衣服时。突然有人來找她。夫人叫我们晾着衣服。她出去看一下。后來夫人就沒回來。”   他的心陡然跌进了冰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夺门而出。立即來到北宁宫。此时火势已经被扑灭了一些。   “张辛。再多加人手。加快速度。”他命令道。   “陛下。人已经够多了。再加只会添乱。”   “李斯呢。”他忙问。他知道李斯很会处理这一类事情。   “回陛下。臣听说。火势刚起。李斯就带着人來救火了。只是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他不禁想到会不会是葬身火海了。他越发担心起來。栀子。你一定要沒事。你一定要好好的。   在众多人的火速救火之下。火很快地扑灭了。秦王政立即命人进去搜查里面的情况。而他自己也踏了进去。张辛立即过來拦住:“陛下。火刚灭。里面危险。您还是呆在外面吧。这些事就…”   不等他说完。他就推开了。随即踏进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北宁宫。他与那些侍卫一样。四处搜查着里面的人影。他的心悬在刀尖上。生怕会看到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幸好。侍卫们将已是个破败架子的北宁宫搜索了个遍。都沒有找到一具尸体。他稍微心安了一点。可是。她在哪儿。   他立即命人四处寻找栀子。   这时。从一口井里传出女子的呼救声。侍卫们立即凑过去。见一口井里躲着三个女子。看來是起火后走投无路跳进井里去避火的。侍卫们用绳子一一将她们从井里吊上來。   可是。那三个人里却沒有栀子。是木槿、紫荆和素梨。   “木槿。栀子呢。”秦王政立即问。   “我不知道啊。她不见了吗。”木槿一脸茫然。同时又很着急。   这时。素梨走到秦王政面前跪下。说:“陛下。是婢女的错。”   “是你带走了她。。她现在在哪儿。她若沒事。可饶你不死。”他非常生气。但此时。先找到她才是重中之重。   “陛下。请容婢女解释。”   “不必解释。说重点。她在哪儿。”   素梨很着急。但是她必须要把事情讲清楚。否则她的罪就洗不清了。于是她快速地说:“启禀陛下。比婢女本是带着夫人來看木槿姑娘。但王后命人在门口值守。夫人不能从大门进。于是婢女带着夫人从密道进來。可是我在前面引着夫人在密道里走着。一转身夫人突然就不见了。”   这时。木槿忙插话说:“等等。我沒有让你去叫她來看我啊。我好好的沒事。”   “啊。是韩夫人跟我说。”   秦王政此时沒有心情管这些。他必须立即找到她。因为素梨的话。他方才想起密室來。因为太心急把这个都忘了。如果在密室。那么应该就不会被火烧着。于是。他立即命人搜索北宁宫的密室。   密室很快被搜到了。石门也很快被撞开了。   秦王政來到密室。看到了她被绑在十字架上。头发散乱。而散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被划花了的脸。他拾起地上的那把刀。瞬间感到那把刀也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幅画。鲜血淋漓。他一捏。刀瞬间裂成两段。   他松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她落在了他的怀里。他抱着她。离开了北宁宫。回到紫微殿。   100 毁容?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秋棠王后见到秦王政抱着栀子回到殿内來。不禁吃了一惊。她本以为秦王政要到明天才会回來。而白栀子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到了明天。她肯定已经与北宁宫一起灰飞烟灭了。看到现在这个情景。她知道计划已经失败。她立即命锦葵悄悄前往永乐宫去报信。   秋棠不知道她将面临怎样的下场。她的心跌进了谷底。   。。   秦王政将栀子放在暖阁的床上。立即命人宣御医过來给栀子看病。   夏御医诊断以后。说:“启禀陛下。夫人待在封闭的密室。沒有被浓烟呛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密室里空气闭塞。加上外面燃烧着大火。导致夫人处于窒息状态。幸好营救及时。否则也会有生命危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现在怎么样。”他急问。   “陛下勿担心。现在夫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好好调养必定会醒來。只是…”   “只是什么。”   “陛下。夫人脸上的伤可能很难治好。此外。夫人应该受过很大的惊吓与刺激。臣给她把脉时。发现夫人心绪很不平稳。”   他的心不禁沉下來。他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她。看着那张横七八竖布着刀伤的脸。那张脸曾是上天的杰作。现在却被这样破坏了。她本是爱美之人。她将如何接受这一事实。他心如刀绞。谁胆敢动的刀。他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夏御医开好药方后便退下了。留下他坐在床沿边。默默地守护着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后悔去骊山。后悔沒将她带在身边。他仅仅离开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他竟然不经意被人设计了。他不禁起身。猛地一拳击在宫柱上。居然有人敢设计他。他居然还被人轻易设计了。这么多年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觉得这是一种屈辱。   第二日。栀子醒來了。秦王政这天沒去上朝。   栀子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他的脸。眼泪瞬间就流了出來。“陛下…”   他看到她醒來了。非常高兴。俯下身去抚着她的头发。“栀子。我在这儿。你不要害怕。”   她忙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他趁势就将她搂进怀里。Www。。com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哭泣着。“陛下。你终于來了。”   他抱紧她。在心里说:对不起。栀子。我來晚了。   栀子的泪尽情地奔流。滴落在她的指甲上。她突然发现眼泪带着点点的粉色。她慌忙抚了抚脸。想起脸被划伤的事情。她忙从他的怀抱中松开來。急急忙忙地下床。向梳妆室里奔去。   他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于是起身一把拉住她。一拖。将她拥进怀里。他不想让她去看镜子。怕她受不了。   可是栀子却挣扎着一定要去照镜子。“我要去照照镜子。我要看看我的脸。”   “不用看了。你的脸依然很美。”   “是吗。我的脸沒有被划伤对不对。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对不对。”她满脸期待地问道。眼睛因泪水而泛着朦胧的湿气。让人泛起无限的怜惜。   他微微颔首。只是说:“你的脸依然很美。”只能这么说吧。   她明白了。失望了。说:“让我看看好吗。”   他一手抚着她的脸。说:“栀子。不管怎样。我都会守护你。你不要伤心。”   她点点头。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怎样。她都要接受。   他搂着她來到镜前。栀子闭着眼睛。一时不敢看镜子。   “睁开眼睛吧。”他说。   她鼓起勇气。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Www。。com两边的面颊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细细的刀痕。只是那么一眼。她便受不了了。她以手掩面。啜泣起來。   他忙拥她入怀。“栀子。别伤心。我会重金悬赏世上的名医。你放心。一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伤。”   她摇着头。哭喊道:“不可能的。这么多伤痕。沒人能治好的。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绝对可以的。栀子。你看。你脸上的伤痕虽多。但都很细很浅。只要有好的药膏。一定可以不留任何痕迹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这样的药膏。即便沒有。我也会让人制造出这样的药膏。你放心吧。”   栀子听到秦王政这么说。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下來。她止住哭泣。拭去眼泪。靠近镜子。鼓着勇气仔细地端详自己脸上的伤痕。Www。。com恰如他所说。脸上的伤痕都很细很浅。但愿像他说的那样。可以找到那么好的药膏。把这些伤痕都抹掉。   他又靠过來。拥着她。抚摸着她的脸。二人默默端详着镜中。他说:“栀子。你看你的脸仍然美若仙子。这伤痕就像白玉上的细纹。就像白雪上的红梅枝。它沒有掩盖你的美。是点缀了你的美。”他从來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文采。会说出这么文艺而肉麻的话來。在她面前。真是什么潜能都会被激发出來。   她听着他的话。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脸。突然发现那些伤痕也不那么刺眼了。仿佛真如他说的恰如白玉上的细纹。白雪上的红梅枝。   “真的吗。”   “真的。”   栀子不禁依靠在他的肩上。Www。。com心里充满着温暖。她此刻发现有他在身边。那么好。   他知道她心绪稳定下來了。于是抱起她。于是命人传药膳上來。宫女端着药膳呈上來。他要亲自喂她喝。   喝完药膳后。他抱着她。将她搁置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栀子。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來看你。”他现在必须要去把设计他的人和陷害她的人都一一揪出來。   可是她却拉住了他。“陛下。你不要走。你陪陪我好吗。”   他看着她。知道她受过很大的刺激与伤害。他看到了她的害怕。她需要自己。于是他走不开了。她这么依赖自己。他很高兴。他愿守护着她。   “好。我不走。你身体虚弱。你再睡睡。Www。。com我在这儿陪着你。”他握着她的手。   她暖心地笑了。垂着眼帘。渐渐睡去。每当哭过。她总是很累。很快就能入睡。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很有安全感。   等到她睡着后。秦王政出來。打算去曲台宫清查这一切。他來到大厅。见秋棠带着扶苏跪在那儿。他走过去。问道:“王后。你这是干什么。”   “臣妾向陛下请罪。”   “何罪之有。”   “臣妾未能打理好后宫。导致北宁宫失火。让陛下为此而操心烦恼。是臣妾的过失。”   “王后。你不知情。自然无罪。不必什么都往身上揽。”他说。心中却在狐疑。   “谢陛下。”   这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看到站在一旁的小扶苏。于是问:“扶苏。你今天怎么沒跟李侍卫长学练剑。”   扶苏说:“父王。李侍卫长去救火了。还沒回來。”小孩只会说真话。   “王后。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昨夜有人來报北宁宫起火。当时李侍卫长正送扶苏回來。在殿外值守。臣妾想李侍卫长社会经验丰富。比较会处理这类事情。于是就叫他带着侍卫去救火了。可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沒见他的人影。臣妾在想会不会是在救火时出事了。”   秦王政一听。心中更加疑惑起來。秋棠怎么会了解李斯。他心里不禁感到失落起來。秋棠。   他扶起秋棠來。Www。。com说:“秋棠。你怀有身孕。不要这么跪着。以后也要少下跪。好好养胎。此外。不要这么焦虑忧愁。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康快乐。宫中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一切交给我。”   秋棠听着他这么关心自己。心中的不安与惶恐一下子倾泻出來。她不禁趴在他的肩上。情不自禁地呼唤了一声:“陛下。”   他随即将她抱起。送她回了房间。将她搁置在卧榻上。并吩咐扶苏说:“扶苏。你在这儿陪着母后。好吗。”   扶苏听话地点点头。   他从秋棠的房间离开。心里踌躇起來。他不能出紫微殿。于是他沒再去曲台宫。打算在紫微殿里调查此事。他命张辛去召蒙恬、王贲进宫來。   蒙恬和王贲很快就进宫來到紫微殿。对蒙恬而言。这是他过去常來的地方。而自从成年后。他极少踏进这里。自从她进宫以后。几乎就再沒來过。   “大王陛下。好久沒來这里。好怀念啊。一踏进这里就让我想起当年长达数年的陪读史。”蒙恬一來到书房就打开话匣子。   “怎么。你还想陪寡人读书吗。”   “不。打死我也不愿意。”   “放心。寡人也不想。你的境界早已够不上寡人的高度。这就是寡人舍弃你这个陪读的原因。”   “一般沒有境界的人认为自己的境界最高。”蒙恬说。   而王贲就在一旁听着他们君臣拌嘴。他早已习惯了。   “行了。今天叫你们來不是來耍嘴皮子的。昨夜北宁宫失火。栀子被关在北宁宫的密室里。脸被划伤。李斯失踪。你们两个即刻去调查这件事。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蒙恬听说。问道:“那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好。”秦王政不禁隐隐感到一阵不悦。他不希望蒙恬來关心他的女人。   蒙恬倒也沒再继续问。   王贲接着问道:“陛下。既然夫人情况尚好。陛下可以问一问夫人具体的情况。那么事情就非常好查了。”   “她现在心绪不太稳定。我不想问她。免得她情绪又波动起來。你们去查吧。很容易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的。这是寡人赐给你们的令牌。你们可以凭此令牌逮捕任何人。王贲。你负责查宫中的事;蒙恬。你负责去查吕不韦的事。查清楚后立即向寡人來汇报。”   “是。”他们二人领命而去。   101 秋棠的眼泪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永乐宫这边在接到秋棠王后递來的消息后。开始着急起來。   太后在宫中踱來踱去。“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政肯定很快就会查到是我们干的。”   韩夫人倒是非常镇定。她说:“太后。您经历过这么多的大风大浪。还怕这点小事干什么。”   太后说:“本宫自然不怕。本宫现在还怕什么。就像你说的。这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老娘沒经历过。本來在行事之前。本宫就料到肯定会被他查出來的。就是觉得可惜。那白栀子和李斯沒除。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下子。万一被查出來。本宫、秋棠、你。甚至还有吕相。都很难逃干系。吕相现在沒了实权。本來地位就摇摇晃晃了。而秋棠好不容易当上王后。若是下來了。以后就难了。”   韩夫人沉默了一下。Www。。com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太后放心。我会担起一切的。那白栀子命硬。这次又被她逃过一回。不过她的脸已经被我毁了。想必以后在宫中也难混。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太后与王后了。”韩夫人说完就退下了。   沒过多久。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有宫女來报:“启禀太后。韩夫人服毒自尽了。”   太后一听。猛然一惊。她沒想到韩夫人回选择自尽。她想起韩夫人最后说的话。方才醒悟过來。这太后一向神经大粗线条。   太后急忙去了韩夫人的房间。发现韩夫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工工整整。脸上画着隆重而端庄的妆容。一如当年刚刚进宫般华丽端庄。   太后顿时留下一滴眼泪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已经很久沒流泪了。沒想到会为这位昔日争宠的劲敌流泪。   她拉着韩夫人已经失去温度的手。看着她盛装的模样。想起了逝去的年华。那时。她们都还是三十左右的美少妇。共同侍奉着一个丈夫。各自拥有着一个优秀的儿子。为着自己和儿子的那一个尊荣的位子而展开激烈的斗争。   后來。她赢了。她离去了;现在。她还活着。她却永远地离去了。   太后的情绪突然如决堤的河水。猛然地伏在韩夫人的身上哭泣着。为往昔一去不复返的岁月而哭泣。为这么多年的悲欢离合而哭泣。为独自留下的孤独痛苦而哭泣。原來。失去对手也这么令人伤感。   太后哭够了以后。默默地坐在一旁。Www。。com盯着韩夫人的遗体发呆。   宫女金盏呈上來两卷信。说:“太后。这是韩夫人留下的两封信。”   于是。太后一一展开來看。一封是公开的遗书。无非是把所有的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包括计谋的策划。划伤栀子的脸。纵火等等。并明确的说明自己因痛失爱子而生恨。   另一封是写给太后的私信:   艳罂:   与你在宫中相斗多年。我曾恨你入骨。因你夺走我的一切。此刻想來竟觉一切如韶华一梦。我将离去。去追寻我的夫婿与儿子。你多保重。   香兰   在这封信中。韩夫人称呼了太后的闺名。也写上了自己的闺名。   太后看到这封信。既伤感又怒恨:哼。Www。。com你敢去霸占本宫的丈夫。等着本宫到时候抢回來。   随即。太后就让金盏给韩夫人安排后事。   此时。王贲來到永乐宫。亮出令牌。要逮捕韩夫人。金盏出來处理。她带着王贲來到韩夫人的房间。王贲发现韩夫人已经静静地躺在棺椁里。金盏把韩夫人的遗书交给王贲。   王贲只好带着韩夫人的遗书來到紫微殿。向秦王政禀明此事。   秦王政说道:“她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接下來肯定有得罪受。尽早了结自己。”   “敢问陛下如何看待这封遗书。”   “她是主谋不用怀疑。过去。她与母后争后位。就视我为眼中钉。成蛟死后。她更是记恨于我。寡人只道她是一介妇人。不与她计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过分。不过。她在这封遗书里。一味地往身上揽罪责。是有问題的。寡人相信。她是主谋。但是肯定还有共谋。而且我也猜得到是谁。王贲。你可以去调查一下。至于结果。你只须向寡人汇报。”期望政分析道。   “是。”   于是。王贲继续去调查。   。。   这边。蒙恬则出宫调查吕不韦的事去了。吕不韦自从发现秦王政自己回了宫以后。也立即离开骊山回到咸阳城。后來。施太傅从宫中带出消息來。说是计划可能失败了。吕不韦心里很是着急。他担心他一手搭建起來的伟业会轰然倒塌。   蒙恬迅速地展开秘密调查。渐渐查到了吕不韦与王后的暗中联系。他将事情的细节都一一报告给秦王政。虽然秦王政早有预料。但看到这样的结果仍然感到痛心。秋棠。终究还是令他失望。   “陛下。你打算怎么办。”   “吕相有大功于大秦。也有大功于先王与寡人。然则他也给先王和寡人带來极大的压力。过去十年。寡人无不处在吕相的阴影之下。蒙恬。你认为寡人该怎么做。”   “陛下。你若想自由地展翅高飞。一展宏图。就需要除掉身上的绑缚。”   “知我者。蒙恬也。”   “别别别。别说这样的。我受不了。你境界高。我知不起。”蒙恬的一句话。瞬间将刚刚一本正经的气氛扫了个干净。   。。   永乐宫那边。太后一时被一种兔死狐悲的悲伤冲昏了头脑。她竟然开始为韩夫人张罗起丧事。这事传到了秦王政的耳朵里。他不理解他这神一般的母亲此举为哪般。他知道。韩夫人过去一直是她的劲敌。不过他立即又想道:不如就趁此机会了结吧。   于是秦王政來到暖阁。对栀子说:“栀子。我带你出去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是出宫去吗。”如果是出宫去。她倒是有那么一点兴趣。   “你去了就知道了。”   栀子准备起身。可是一想到被划伤的脸。她又不想去了。她现在连暖阁的门都不出。   他理解她的心情。于是劝她道:“栀子。你要敢于走出去。不要把自己封锁起來。”   栀子不禁笑道:“陛下。以前我想出去的时候。你千方百计地想把我锁在屋子里。现在我不想出去了。你又要我出去。”   “是啊。现在变丑了么。我也不担心你了。”他开玩笑地说道。   “果然是变丑了。”她的心又陡然沉下來。   他感到后悔。一时沒想到她现在极其敏感。“沒有。跟你开玩笑呢。栀子。跟我走吧。有我在呢。别害怕。”   最终。她还是决定跟她出门。但是她必须要好好修饰一下。她从额间梳了两缕头发下來。在面颊处齐齐地剪去。然后梳整齐。于是两缕头发便齐齐整整垂在面颊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遮住了大部分伤痕。让栀子本就偏小的瓜子脸显得更加秀气了。两缕头将她修饰得于纯美之中多了一份清秀俏皮。   他端详了镜中的她好一会儿。然后拿起梳妆奁上的一个蝴蝶发卡别在左侧的那缕头发上。   “这样太幼稚了。”栀子说着就想去取那发夹。   他按住她的手。说:“就这样。很好看。”   于是栀子只好作罢。又去换了身衣服。他也耐着性子等着她。也只有她。他才有耐心浪费着时间等。   他们刚走出暖阁的门。就遇到王后秋棠带着扶苏迎面走來。秋棠见秦王政在连忙行礼。而栀子也立即向秋棠行礼。一切都显得那么尴尬。   “陛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臣妾带着扶苏來看看栀子。”   “……”   这时。小扶苏看到栀子的脸。很惊讶。问道:“母后。春华夫人的脸怎么了。”   “夫人的脸被人划伤了。不过夫人依然漂亮。是不是啊。扶苏。”秋棠答道。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扶苏点点头。但还是认真地说:“可是。沒有以前漂亮了啊。”   还是小孩子说话真诚。栀子不禁笑了。拉起扶苏的手。说:“扶苏。我现在变难看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沒有。我永远都喜欢你。”时年四岁的扶苏非常认真地说。   栀子不禁抚了抚扶苏的脸。秋棠心想:如果到实在无法收拾的地步。或许可以借扶苏來化解矛盾。扶苏。母后只能靠你了。   这时。秦王政说:“秋棠。我正打算去永乐宫。你也一起吧。”   秋棠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但是也只能应承。   扶苏听说他们都要去永乐宫。便说:“父王。我也要去。”   秦王政不想让扶苏也卷进來。就说:“扶苏。那不好玩。你在殿里呆着。跟太傅去读书。”   “不。父王。我今天读得够多了。我要跟你们去永乐宫。”扶苏难得这么敢提要求。   栀子并不知道去永乐宫干什么。以为只是去看看太后。于是说:“陛下。让扶苏一起去吧。”   可秦王政还是不同意。他叫宫女來把他带走。栀子也沒有办法。而秋棠心里正在忧愁着接下來的事情。   他们三个來到紫微殿前。张辛安排了两辆车辇过來。这下怎么坐车辇呢。栀子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宫女身份。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于是她径直走到后面的车辇上去。   随后。秦王政和王后秋棠登上前面的车辇。在车辇上。气氛显然很冷。这时。秋棠不禁靠在秦王政的肩上。轻皱着眉头唤了声:“陛下。”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冷冷的。   “陛下。臣妾感到不安。好想依靠着陛下。请陛下不要弃臣妾与腹中的孩儿于不顾。”   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尤其想到她仍有身孕。但是她的确太让他失望了。于是他说:“过去端庄娴雅的秋棠去哪儿了呢。为何会这样。还是你一直都是如此。”   秋棠的眼泪不禁垂落了下來。“陛下。都是因为我爱你。可陛下现在爱的却不是我。臣妾过去的陛下到哪儿去了呢。”   两个人的话语一直都很隐晦。却彼此已了然于心。   他看着她。不再言语。   102 废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他们來到永乐宫。栀子看到永乐宫扎着白色的帷幔。感到震惊。有人死了。。难道太后。栀子不禁诧异地看向秦王政。她看着他非常镇定。想來应该不是。如果是太后。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会是谁。能让永乐宫扎白幔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秋棠。也感到十分震惊。还多着一份不安。   他左右眼见的余光瞥到了她们的不安。于是他说:“不用担心。进去就明白了。”   她们带着疑惑。跟着他來到里面。见一幅棺椁摆在一间侧厅里。栀子一看到这副情景。立即恐慌起來。她不自觉地想起了成蛟逝去的时候。这情景何其相似。栀子不禁立住脚步。不敢上前。   他拉住她的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不要害怕。跟我走。”   记忆瞬间跳跃起來。那时候。他也是拉着她向那灵堂走。那一次。他也叫她不要害怕。只是那一次。他是暴力的。而这一次。他是温柔的。她仍然不敢向前迈步。他无奈。只好过去搂着她。向前走去。   这边。太后正坐在里屋里休息。金盏报进來:“太后。大王陛下以及王后殿下还有那白栀子一起过來了。”   “哼。果然來了。本宫就出去会会他们。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   “太后。万一大王陛下追究起來。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反正韩夫人已经揽了所有罪责了。再说。大王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还怕他不成。对了。那白栀子的脸怎么样。”   金盏说:“婢女只远远地看到一眼。她面前垂着头发。显然是有意遮挡。但看得出脸被划花了。”   “哼。本宫真是等不及想要看看她那张小脸了。”   于是太后走了出來。   栀子和秋棠看到太后走出來。瞬间松了一口气。栀子又疑惑起來摆在那里的人是谁。而秋棠则已经猜到了。   太后说:“你们也是來祭奠韩夫人的吗。韩夫人虽然不得善终。能得到大王王后的祭奠也算有荣耀了。”   “寡人可能來祭奠她吗。倒是母后。怎么为昔日的劲敌举办起丧事來了。难道是兔死狐悲。”秦王政含沙射影地说。   栀子这才明白棺椁里的人是韩夫人。韩夫人。她居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是被他赐死的吗。她不禁问道:“陛下。你赐死了韩夫人。”   “寡人想的。可是还不等寡人赐死。她自己就畏罪自杀了。”   原來是自杀的。栀子不禁想起与韩夫人的种种纠葛來。这些年。她一直充满着仇恨。在她划自己的脸的时候。栀子曾恨过她。但是此刻。她人已去。栀子心中的恨意也顿时散去了。随即转化而來的是对生命消逝的悲哀。   这时。秦王政命人打开棺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即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把小刀。递给栀子。说:“栀子。你如果要报仇的话。我成全你。”   栀子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报仇又有何意义。何况是对于一个已逝的人。   太后走到栀子面前。挑起栀子面前的一缕头发。说:“呦。这张脸还真有特色。跟本宫房间里描着梅花枝的白玉贡瓶一般。这韩夫人还真是个天才的画家。几下子就在你脸上画出了一幅白雪红梅。还真好看。看在这么她杰出的手艺上。这仇就沒必要报了吧。”   这时。秦王政说:“栀子。你的手艺也不错的。回赠给她。”   栀子鼓起勇气走到棺椁前面。看到了躺在里面的韩夫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盛装、安祥地躺在那里面。栀子不由得想起了成蛟。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好似放下了一切。得到了解脱。   栀子将刀放回了宫女的托盘里。说:“帮我拿一支朱红的画笔來。”   宫女应声而去。立即呈上來一支朱红的画笔。栀子拿起画笔。走到棺椁前。在韩夫人的眉角边画上了一朵小小的彼岸花。红色的花在那惨白的脸色上显得格外鲜艳。给失去生命的脸增添了一抹生气。栀子合上手掌。垂下眼帘。轻轻地念道:“彼岸花会牵引着她找到成蛟。找到幸福。”   他看着她。被她的善良所打动。沒错。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而自己却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是有仇必报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对待他憎恨的人也绝不手软。然而。他喜欢这样的她。   太后却很不以为然。认为白栀子不过是在做给别人看而已。她讨厌白栀子这种假惺惺而矫情的做法。“真矫情。这样假惺惺的做法你骗得了大王却骗不了本宫。”   栀子沒有答话。而秦王政说道:“这韩香兰数次触犯宫规。寡人看在她乃先王夫人的份上。已经数次宽恕她。而她竟不知悔改。此次犯下数条死罪。她自知死罪难逃。畏罪自杀。因此。寡人现在下令:第一。不得在宫中为她举办丧事。立即迁出宫去;第二。不得厚葬;第三。不能进王室墓地。”   “不行。本宫就是要在宫中为她举办丧事。”太后开始较起劲來。Www。。com她倒不是为了韩夫人。而是为了显示她自己的威力。   “太后。”秦王政说。“此次事件极其恶劣。寡人不会放过同谋的人。太后。你也即刻出宫去。此乃寡人第二条命令。”   太后冷不防地听到这句话。沒反应过來。“你什么意思。”   “不够明白吗。太后你是同谋。念其罪行较轻。所以处以逐出宫外。”秦王政冷冷地说。   “你。”太后十分生气。她万万沒想到她儿子会这么狠。“赵政。不要忘了你是从哪儿來的。老娘含辛茹苦。怎么就养出你这个白眼狼。”   “母后。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已经沒有感觉了。快收拾东西出去吧。寡人允许你多带些东西走。”   此时。太后的贴身宫女金盏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跪到秦王政面前來。呈上韩夫人的遗书。说:“启禀陛下。这件事与太后无关。一切都是韩夫人所为。太后不过是念着与韩夫人旧时的关系。才为韩夫人举办丧事的。这里有韩夫人的遗书为证。一切都与太后无关。”   秦王政碰都沒碰遗书。他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他说:“有沒有关系。寡人早已调查清楚。这种遗书连看的必要都沒有。如果真要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走。一一摆证据。就绝不是逐出宫去这么简单了。母后。你自己掂量吧。寡人曾提醒过你。让你收手。你不听。你硬要逼我。Www。。com”   金盏听说。也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糟。毕竟太后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连忙退下去。   此时。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秋棠过來跪下道:“陛下。请惩罚臣妾。希望陛下不要与太后伤了感情。此事都是臣妾的错。”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秋棠。你既已知罪则好。免去了寡人的顾虑。”他随即喊道:“张辛。”   “在。”   “拟诏书:废去王后封号。令其禁足于蘅安宫中。”   “是。”   栀子听到这个。很是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废王后。但是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又被说成是假惺惺。   而秋棠一听。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瞬间沒了力气。趴倒在地上。以手支撑着身子。”   “秋棠。你在蘅安宫里静心养胎吧。”   他说完后就走了。栀子也连忙跟上去。太后一直在后面怨骂。他们也就当沒听到。   來到永乐宫外面。栀子问道:“陛下。你为什么要废王后。”   他不想说。曾经。他的这两个女人相处融洽。一朵白玫瑰。一朵红玫瑰。身处其间。尽享方泽。现在却一定要非此即彼。“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见他这么说。栀子也不便多问。她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秋棠。她做了什么。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她和秋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吗。   他们回到紫微殿。扶苏早迎了出來。栀子看到扶苏。才想起來该怎么向扶苏说这些事。   小扶苏沒他母后回來。果然问道:“父王。夫人。母后呢。”   于是。栀子只好俯下身抚着扶苏的肩。哄他说:“扶苏。母后肚子里怀着弟弟妹妹。很辛苦。她想在蘅安宫里休养一段日子。扶苏以后就乖乖呆在这里跟着父王。好不好。”   可扶苏还是问:“母后要去蘅安宫。为什么不來带我呢。”毕竟他从未离开过母亲。   “扶苏。跟着父王在紫微殿也是一样的。父王说。以前扶苏都是跟着母后。现在父王想让扶苏在父王身边呆呆。而且。母后怀着弟弟妹妹。很辛苦的。需要好好休养。扶苏呆在母后身边说这说那会吵到弟弟妹妹的。”   扶苏半信半疑。“可是。如果是这样。母后她会亲自來告诉我的。”   “扶苏。母后怕亲自來告诉你你就粘着她不放。所以才特意叫我來告诉你的。怎么。扶苏。你不相信我吗。”   扶苏立即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栀子刮了刮扶苏的鼻子。“真乖。”   这时。被晾在一边的秦王政说话了:“扶苏。你已经四岁了。你是个男子汉。以后不要什么都依赖着母亲。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扶苏看着他父王。点点头。   “陛下。扶苏还小。别给他要求太高。”   “你们女人都一样。就知道娇惯孩子。扶苏他是男孩子。不能娇惯。男孩子从小就该培养他坚强的个性。我在扶苏这么小的时候。已经开始在为生存而挣扎了。”   听他这么说。栀子又想起了他的小时候。沒错。他小时候的确是十分悲惨的。   103 紫荆与李斯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因为秦王政的命令。韩夫人的灵柩不得不立即迁往宫外。太后也是。她现在沒有权利。什么都奈何不了她儿子。   而秋棠。一直默默地坐于地上。以手支撑着身子。沉默着。眼泪悄悄从眼角落下。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才当王后不到半年。他就这么轻易地废了她。他还是一心只想着白栀子。   这时。太后來到秋棠面前。说:“秋棠。你也沒必要这么泄气。你不要忘了你有儿子。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而白栀子是生不出孩子的。你只是暂时被废了而已。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要打起精神來。去拿回你的一切。”   秋棠摇摇头。眼泪直滚落下來。说:“不可能了。他已经对我失望。他只是让我去蘅安宫。不过是看在我怀着孩子的份上。”   “秋棠。你不过是受了一点挫折。就这么垂头丧气。本宫这半辈子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多少次大起大伏。这人世间最凄苦的日子我过过。最尊贵的日子我也享受着。快乐的日子很多。痛苦的日子也不少。现在虽然仍是太后。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甚至。我的两个儿子也死于我的儿子之手。这样的痛苦你能明白吗。现在。我的儿子叫我滚出宫去。哼。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绝望。我才不会放弃。我才不要自己痛苦着。看着他们幸福快乐呢。本宫发誓。一定让他们过得比我苦。”太后说得极其激昂。   太后说完也就走了。秋棠看着太后渐渐远去的背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太后的话语。她也曾听过太后的故事。她的一生也是写满传奇。她虽然出身市井。个性张扬充满缺点。可秋棠此时却觉得太后是那么值得钦佩。不管怎样。她始终都在为自己大胆地活着。秋棠的手指不经意地拽进铺在地上的裙摆。她暗自下决心:不再软弱。她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孩子挣出一片天地來。   。。   那天北宁宫起火时。素梨、木槿和紫荆正在房中。她们三个发现火事。火势已经很大了。她们慌忙之间跑出來。可是四周都已被火包围。她们三个沒法逃出去。情急之中。素梨想到了院中的一口井。于是她们三个跳入了井中。也是这一跳。让三个人成为了患难姐妹。   北宁宫被烧毁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们三个沒了去处。木槿和紫荆是不能回紫微殿的。而此时宫中很乱。也沒人來管她们。于是木槿带着她们两个去了芷清宫。芷清宫与其说栀子的冷宫。还不如说是木槿在宫中的家。   于是。她们三个就在芷清宫住了下來。清洗劫难后的灰尘。   这天早上。紫荆听木槿说起那片空地上有野菜。于是。紫荆就挎了个篮子去空地上采野菜。自从进了紫微殿。日日锦衣玉食。她也想尝尝野菜的鲜。   紫荆正采着野菜。突然发现在一片丛生的荆棘下面。躺着一个人。紫荆下了一跳。连忙闪开去。但是她突然发现那人有点眼熟。于是。她将篮子搁在一边。走过去仔细一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发现是李侍卫长。李斯过去常在紫微殿外面值守。紫荆自然是认得他的。   “李侍卫长。李侍卫长。”紫荆摇着李斯。担心他是否已经死去。   这时。李斯睁开了眼睛。看见紫荆。对这个紫微殿的宫女。李斯自然也是有印象的。李斯虚弱地说道:“姑娘。有人要除掉我。你可以帮忙把我隐藏一下吗。”   紫荆知道宫廷里关系复杂。她也不想惹上这些事。但是让她弃之不顾。她又做不到。于是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片空地倒是鲜有人來。于是立即将李斯扶起。将李斯带到了长廊后一处隐蔽的地方。   紫荆发现。李斯的左臂被砍了一刀。伤口处已有腐烂。“李侍卫长。你这伤口要是不上药的话。Www。。com怕是会有危险。”   李斯心有不甘。他半辈子摸爬打滚。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子上。他心有不甘。于是他说:“姑娘。可否帮帮在下。在下他日若有发达的一天。必定不会忘掉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倒算了。你年纪这么大。能给我什么呀。不过。我倒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我想办法给你搞点药來。你在这儿好好呆着。”紫荆说完就回了芷清宫。   “木槿。这里有创伤药吗。”   “有啊。给谁用啊。”木槿问。   紫荆忙撒谎道:“那天跳井的时候。不小心受了点伤。”   木槿倒也不多问。丢给紫荆一瓶药。于是紫荆拿着药。再暗自藏了一盒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起带去给李斯。   紫荆将李斯的衣服脱去。发现伤口在这夏天里溃烂得很快。她用手帕将伤口擦了擦。然后在上面仔细撒上药粉。药粉洒在溃烂的伤口上。疼得李斯咬紧牙关。   “疼吗。”紫荆说着。就嘟起嘴轻轻地吹着伤口。   李斯被紫荆这一举动所触动。   这一瓶药和一盒饭救了李斯的命。李斯当时就向紫荆承诺道:“紫荆姑娘。在下他日有成就之日。定不负姑娘今日救命之恩情。”   紫荆倒沒抱什么希望。“等到了那天再说吧。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多有成就呢。能在陛下身边当个侍卫长也不错了。”   “不。我不满足于这个位置。我要做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紫荆不禁笑了。说:“李侍卫长。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能否回到侍卫长这个位置都是个问題。”   “不。我若是这次死了。那也就算了。但是我又活过來了。所谓大难不死。后必有福。我不能让姑娘白白救了我。”   紫荆不禁多看了李斯两眼。发现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不过长相还不错。看相貌精神。倒也不像是个碌碌无为的人。   此后。紫荆便天天悄悄去给李斯送饭。   木槿终于发现紫荆的鬼鬼祟祟。于是。有天午时。她悄悄跟踪着紫荆。來到长廊的后面。Www。。com发现了紫荆在给一个男人送饭。那男人木槿自然也有印象。就是紫微殿前的侍卫么。   木槿跳了出來。说:“好个紫荆。你居然在这儿窝藏男人。”   “嘘。”紫荆忙过來捂住木槿。“木槿。咱们还是不是患难姐妹了。”   “是又怎么。”   “李侍卫长在北宁宫被人谋杀。我在荆棘丛里发现了他。就顺便救了他。都是认识的人嘛。”   “恐怕不只是认识的人这么简单吧。说。你们之间有什么奸情。”   “瞎说什么呢。”   “沒瞎说。这美人救英雄也不能白救。虽然你也不算什么美人。他更不是什么英雄。”   木槿说着闪到李斯面前。说:“李侍卫长。咱们紫荆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负了她。”   “自然不会。”   “别瞎说了。”紫荆不禁感到不好意思。   木槿倒也沒多扯。她想起了个问題。于是问李斯:“李侍卫长。你说有人追杀你。你在这陛下身边当侍卫长当得好好的。谁要杀你呢。你怎么也被卷进北宁宫里來了呢。”   李斯说:“那天晚上北宁宫失火。王后派我來北宁宫救火。说是姑娘你们三个在北宁宫里。让我救出你们三个。我也担心姑娘们的安全。奋不顾身地往火里扑。却突然有人拿刀向我砍來。我那时才明白这是一个阴谋。”   “原來你是为了救我们而來的。看在这个份上。我就把紫荆送给你了。”木槿说。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送了。”紫荆嗔道。   “你比较适合他。”   一时间。李斯和紫荆都很无语。紫荆不禁推了一把木槿。   木槿立即又正经起來。说:“李侍卫长。你觉得是谁在设计这个阴谋。”   李斯说:“其他人不知道。但我敢确定。王后肯定是其中一个。”   “是吗。我觉得不可能吧。这么多年在宫里。我觉得王后挺好的。”紫荆说。   “再好的人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也会变得不好。紫荆。你也知道。栀子这次也被卷进北宁宫來了。”木槿说。   “这次之后。宫中和朝廷都会大变动。”李斯说。   “是吗。李侍卫长。你会回去的吧。”   “自然。”   。。   这天下午。李斯來到曲台宫。请求见秦王政。秦王政听说是李斯。连忙召见。   “臣李斯拜见大王陛下。”   “平身。李斯。寡人以为你已遇不幸。你能回來寡人很高兴。此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李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斯。你只是寡人身边的侍卫长。这宫里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你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   “回陛下。不一定是宫里的人要杀下臣。”   “你的意思是宫外的人。那么是谁呢。”   “陛下。下臣不敢轻言妄语。”   “李斯。寡人记得你是从相邦府里出來的吧。当初是相邦将你安排到寡人身边來的吧。”   “是。”   “当初。相邦安排你到寡人身边是何目的。你可以明说。寡人赦免你的罪。”   “谢陛下。当初相邦安排下臣在陛下身边。名为保卫陛下安全。实为监视陛下。然则臣自从瞻仰陛下的风采后。臣认为陛下才是真正值得臣效力的主。陛下眼界高远。胸怀大志。雄韬伟略。臣愿效犬马之力。辅佐陛下实现宏图伟业。”   “好大的口气。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说辅佐寡人的。”   “臣明白。然则臣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更重要的是臣有这个眼光和这个心。”李斯说。他要抓住机会。表现自己。他是个敢赌的人。   “好。寡人欣赏你的勇气和你的才能。以后会给你机会。”   104 扶苏与栀子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两天。栀子便整天在紫微殿里带着扶苏。足不出户。有了扶苏在身边。她心情也好了不少。秦王政看着这样的状况。心里也放心了不少。他想着扶苏跟栀子还真投缘。这让他解了两方面的忧虑。一方面是栀子的。栀子不再那么抑郁;另一方面是扶苏的。他本担心因秋棠的事扶苏会受到伤害。但现在看來他跟栀子在一起也很好。   栀子仍旧像过去一样在书房里教扶苏读书写字。那个吕不韦插进來的施太傅已经被秦王政革职撵出宫去了。每当扶苏有一点进步。栀子就会讲一个故事给扶苏听。那些民间的平淡温馨的故事或者是想象奇特的神话故事让扶苏听得津津有味。   扶苏本就喜欢栀子。在他的眼里。栀子就如那些故事里的仙子。这两日天天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让他更加不愿离开栀子。吃饭要一起吃。洗澡要一起洗。睡觉也要一起睡。   这天。秦王政因为忙于政事。到晚饭时间仍然未归。于是栀子带着扶苏先用膳。沒有秦王政在。栀子便也可随心所欲地吃点清淡的素菜。此时正值盛夏。也实在沒什么胃口。栀子吩咐宫女说:“盛一碗热汤上來。再洗一盘新鲜的黄花菜。端上來。”   “是。”   少时。宫女呈上來一大碗热汤和一盘新鲜干净的黄花菜。   “春夫人。你这是要干嘛。”扶苏问道。他现在就叫栀子为春夫人。   一旁的宫女悬铃说道:“公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不要这么称呼夫人为‘春夫人’。你该称‘夫人’”。   扶苏说:“她就是春夫人。就像春天一样。到处开满鲜花;我的母后就是秋夫人。枫叶翩翩地落下來。”   栀子以及宫女们都笑了。悬铃说:“公子真是聪明。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來。”   栀子方才回答扶苏的话:“扶苏。我要吃这些花啊。”   “花也可以吃吗。要怎么吃呢。”   “很简单。就这样吃。”栀子说着。夹起一朵黄花。浸在热汤里泡了泡。一朵新鲜的黄花瞬间收缩。变成了细细的一条。栀子将黄花送到嘴里。轻轻地嚼了嚼。眉毛一挑。仿佛很享受吗美味。   扶苏一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兴奋地说:“春夫人。我也要。”   栀子却故意逗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个花只给女孩吃的。男孩是不给吃的。男孩吃了会变成女孩的。”   “真的吗。”扶苏显然不太相信。但他想了想栀子讲的那些神魔故事。于是说。“那我还是不要吃了。”   “为什么呢。”   “我不想变成女孩。”   “扶苏。当个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好啊。”   “不。我要做男子汉。将來长大了。像父王那样顶天立地。然后有一个像春夫人这样的夫人。”   扶苏的话逗得一旁的宫女都笑了起來。   栀子故意嗔道:“扶苏。怎么讲这样的话呢。我生气了。”   扶苏看到栀子生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过了一小会儿。栀子就叫扶苏过來。“好了。扶苏。我沒有生气。刚刚我讲的话也是逗你玩的。男孩子当然也可以吃花的啦。來。扶苏。你尝尝。”栀子烫了一朵花。放在扶苏的碗里。   “真的不会吗。”扶苏再度确认。   “真的不会。”栀子说。   于是。扶苏尝了一口。也觉得非常美味。其实主要是心理作用。   于是。两个人将一盘子黄花全部吃完。   “扶苏。你不要告诉父王我们今晚吃这个。父王可能会不高兴。”   “嗯。”   两人拉了小勾勾。小秘密让两个人感觉更加亲密。   晚膳过后。便是沐浴时间。栀子让宫女带着扶苏去单独属于他的小浴室沐浴。而栀子则去大浴室沐浴。   栀子坐在热气氤氲的浴汤中。红色的花瓣粘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栀子抚摸着自己雪白而晶莹的肌肤。寸寸肌肤显示着她正当青春风华的妙龄。可是她的脸却被毁了。她不禁抚上自己的面颊。抚摸着那些细细的刀痕。心不禁又沉沦下來。她爱美。她珍视她的脸。可是却被毁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她沉入水中。长发随水而飘起。她在水里沉浮。多么希望水可以冲掉她脸上的刀痕。当浮出水面的时候。她的脸就如当初一样光洁白皙。   这边。宫女正要给扶苏洗澡。但是扶苏突然提出要去跟春夫人一起沐浴。宫女正要想抓着他往浴桶里放的时候。他一跃。跃出了浴桶。往栀子所在的大浴室里跑。   扶苏跑到大浴室。却并沒有见到栀子。他往浴池里一看。只见铺满鲜花的水面下。如海藻一般的乌发四处飞扬。而乌发下面是一个纤长洁白的人影。   扶苏不禁吓了一跳。他惊叫道:“春夫人。”他叫着就跳进了浴池里。   栀子本來在水里浮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突然听到这么大动静。连忙浮出水面。却看到了扶苏在水里扑腾。栀子连忙一把抱着扶苏。将托起在水面上。扶苏方才四岁。身高还沒有这水面高。栀子只好拖着他。幸好水也有浮力。以至于沒什么臂力的栀子能托得起他。   “扶苏。你怎么突然跑到这边來了。为什么要跳到浴池中來。这样很危险。”   扶苏仍然一副惊诧的样子。说:“春夫人。我以为你变成了一条鲛人。”   “鲛人。”   “是啊。我之前听一个宫女说过一个故事。就说在海里面是有鲛人的。上面的身子和人一样。下面的身子和鱼一样。她们可以在水中浮游。刚刚我看到春夫人特别像传说中的鲛人。”   “我只是想在水里浮游一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这时。扶苏的目光扫视到栀子裸露在花瓣外面雪白的肌肤。栀子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好。连忙叫宫女那一件浴袍來。   宫女取來一件白色的软缎浴袍。栀子将扶苏搁置在浴池便。忙将浴袍穿好。   “扶苏。快过去洗澡。要听宫女姐姐的话。”   可扶苏却说:“不。春夫人。我要和你一起洗。”   栀子沒辙。只好将扶苏抱下來。让他站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清洗着。   “春夫人。在这么大的浴池里洗澡真好玩。”扶苏说着。就在水里比划起來。   栀子突然想到游泳。在水里游泳的确是非常好玩的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栀子托着扶苏的腹部。让扶苏在水里游着。扶苏啪啪啪地打起水來。水花四溅。   二人在浴池里玩得起劲。水花声、欢笑声回荡在浴室里。   他们玩得忘情。却沒料到已经有一个人出现在浴室里。   秦王政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在浴池里胡闹。浴池里的花瓣都甩到了他的身上。他终于忍不住吼道:“够了。”   栀子和扶苏慌忙停下來。回头凌~乱看着站在浴池边上的秦王政。她们都讪讪地笑起來。生怕他会发怒。   “扶苏。你不是应该在你的浴室里洗澡吗。”   “父王。这边的浴池大。我想在这边洗。”   “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担心扶苏被教训。连忙把扶苏送上浴池边上。叫宫女來把他带过去换衣服。   扶苏走后。秦王政也正要沐浴。于是栀子服侍他洗浴。   “以后不许带着扶苏在这里胡闹。”他说。   “是。”栀子只好答应着。反正起码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瞎闹吧。   沐浴过后。秦王政要在书房里看一会儿书。而栀子则在暖阁里做一点刺绣。这时。扶苏突然又跑了过來。后面跟着悬铃。   “悬铃。公子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夫人。公子说睡不着。”此时其实栀子还沒有正式恢复夫人的名号。但是大家都管她叫夫人。毕竟现在这样的形式。她不是夫人又是什么呢。恢复名号也是迟早的事。   这时。扶苏突然扑进栀子的怀里。哭着说:“春夫人。我想我母后了。我想见她。”   栀子忙抱着扶苏。劝慰道:“扶苏不哭。有我在。”   “春夫人。你带我去找我母后好不好。”   “扶苏。现在天晚了。我们过去不方便。况且母后肯定早睡了。我们去打扰母后可不好。母后肚子里有宝宝。要多休息的。”栀子只好哄着他。   “沒有母后陪着。我睡不着。”   “沒事。我陪着扶苏。好吗。”   扶苏点点头。于是栀子让悬铃服侍扶苏在暖阁的床上躺下。然后栀子拿着扇子躺在一边。给扶苏扇着扇子。给他催眠。   “春夫人。你给我讲故事吧。”   “可是。我现在想不起來啊。明天给扶苏讲好不好。扶苏快点睡觉。”   “不。你随便讲嘛。我听着你的声音好睡觉。”   于是。栀子只好随意讲道:“在弯弯的月亮下面。有一处小宅子。宅子里的窗户里。坐着一个美女子。美女子的旁边。有一个摇篮。摇篮里躺着一个婴儿。婴儿在干什么呢。他在咬指头。美女子在做什么呢。她在缝衣服。她缝一下衣服。就摇一下摇篮。边说道:‘宝贝啊宝贝。快快长大。长得比母亲还要高。将來牵着母亲走……”   夜深了。秦王政从书房过來。看见栀子已经睡着了。她旁边还躺着扶苏。两个人手拉着手。睡得正香。秦王政叫悬铃将扶苏抱走。可扶苏在半醒中却叫嚷着不肯走。始终拉着栀子的手。   听见扶苏的声音。栀子也半醒了。她眯缝着眼睛说:“陛下。就让扶苏在这儿睡吧。他想母亲了。一个人睡不着。”   秦王政沒办法。只好一个人回到寝房去睡。   105 燃起的希望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第二天早上。栀子正在教扶苏识字。宫女來报:“夫人。邹良人來给夫人请安。”   栀子叫传。稍时。邹梦昙进來了。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我现在也不是夫人呢。”   “夫人哪里话。夫人住在这紫微殿里。伺候着陛下。不是夫人是什么。虽然暂时沒有回复封号。但那也是迟早的事。”   栀子笑笑。示意几簟旁边的坐席。说:“请坐吧。”   于是。梦昙在栀子旁边落座。梦昙打量了一下栀子的脸。看见栀子梳了两缕头发在面前。但是也还是不能完全遮挡住那些细细的刀痕。“夫人。臣妾听说你出了点事。就忙过來看夫人。夫人的脸怎么会受伤了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对于那件事。栀子也不愿再提起。只是说:“就是被划伤了。”   “什么人这么恶毒。一定是嫉妒夫人的美貌。这人真是可恨。臣妾看着夫人的脸。都觉得可惜。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给毁了。”梦昙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损。   栀子不语。   梦昙接着说道:“不过夫人也不必觉得难过。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夫人的脸虽然是被毁了一点。但是仍然挡不住的光彩照人呢。仍然是臣妾等比不上的。”   “沒有。我现在哪有你好看。”   “夫人说这话真是折煞臣妾了。”   ……   二人就这么毫无营养地客套着。终于到了进行不下去的地步。梦昙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在一旁安静学习的扶苏。“扶苏跟在夫人身边真是乖极了。这么小就这么爱学习。将來必定成才。像他父王一样优秀。”   栀子看着扶苏。微笑着。她也认为扶苏肯定会很优秀。“扶苏一直都很好的。不管是在谁身边。”   “不。臣妾看得出來。扶苏特别喜欢夫人呢。以前不还跟高笙说‘这是美丽的春华夫人’吗。逗得我们都笑得不行。”   栀子也笑了。听到梦昙提到高笙。于是栀子也顺便问道:“小高笙最近还好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真想去看看他。但是我现在这样。都不想出门。”   “谢夫人关心。高笙还好。就是有时会想念他父王。父王又沒有时间去看他。”   “这样啊。我以后多提醒一下陛下。让陛下多抽点时间去看看小高笙。其实梦昙你可以把高笙送到这里來。陛下以前不是也说过吗。”   “臣妾也想。可是自从王后殿下入主紫微殿后。长公子也在这里。臣妾也不好常带高笙來。”   栀子也明**昙的顾虑。她是在避免锋芒以求自保。这在宫中也是沒有办法的事。虽然表面上看起來情同姐妹。但是私底下还是要有防人之心。就像梦昙和秋棠之间。栀子说:“沒事。梦昙。现在王后也不在紫微殿。扶苏也很喜欢跟弟弟玩。你以后就多带高笙來吧。”   “谢夫人成全。说到王后。她被废…”   栀子听说。连忙打断梦昙。指指扶苏。示意她不要说下去。然后自己接着梦昙的话说:“王后在蘅安宫里安心养胎呢。”   梦昙会意。也沒再说下去。后來又闲话了一会儿。梦昙也就告退了。梦昙刚走出紫微殿。就碰到迎面走來的三个姑娘。分别是:木槿、紫荆和素梨。   紫荆一见梦昙。身上的毛发就竖起來。她们三个走过去。也只有素梨向梦昙行礼道:“给良人请安。”   梦昙说:“素梨。本宫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北宁宫里协助清姑姑教导礼仪。看來这效果并不怎么样啊。”   紫荆立即接话道:“这礼仪也也要在合适的时候才用吧。什么时候用对什么人用都是有讲究的。”   梦昙不理。她知道。反正在邓紫荆眼里。自己永远是个宫女。她多么希渴望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不再瞧不起她。   梦昙接着也就离开了紫微殿。   而她们三个则让要进紫微殿去看看栀子。侍从报进去。   栀子听说她们三个來了。连忙叫传。她也有话要问素梨。关于那次去北宁宫的事。   木槿三人进來。除木槿外。紫荆和素梨都立即给栀子跪下行礼。“拜见夫人。”   “快起來吧。”   她们三人都盯着栀子的脸看。她们倒是早在当日就看到栀子的脸被划伤了。所以也沒多震惊。紫荆说:“那韩夫人真是太恶毒了。居然把夫人的脸毁成这样。”   木槿说道:“只可惜那韩夫人畏罪自尽了。要不然。也要把她的脸划烂。”   这时。一旁的素梨又跪下。给栀子一连磕了几个头。说:“夫人。都是婢女的错。当日不该听韩夫人的话。将夫人引到北宁宫去。但是婢女真的不知情。婢女只是听韩夫人说木槿姑娘身子不舒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要见夫人。也沒多想就來传话给夫人。都是素梨的错。请夫人处罚婢女。”   栀子扶起素梨。说:“这事不能怪你。你也不知情。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处罚也不能补救回來。过去的事我不想多提。你们也就别多讲了。”   木槿过來挑起栀子的头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说:“也还好。这韩夫人的手法倒还不错。”   栀子推了一下木槿。说:“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这么说。”   栀子自然想起了秦王政与太后的话。不过她也沒说。   木槿继续问道:“女人。你毁容了。你男人沒有嫌弃你吧。”   栀子摇摇头。说:“陛下。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在安慰我。”   “这还不错。证明他对你是真爱。若是他因为你毁容而嫌弃你。那就证明他以前只是喜欢你的美色。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起码你是幸运的。嫁给了对的男人。”木槿讲话永远都是那么毫无顾忌。   栀子点点头。这次。他对她。倒真让她感动。   木槿又说:“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就打算顶着这一脸的刀痕活下去。就算陛下不在乎。但是你以后万一要是要登上某个位置这个形象也不太好吧。”   “陛下说已经在宫外重金悬赏名医了。Www。。com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有这个本事。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事。我倒是沒想。也不在意。”栀子说。   絮絮叨叨一番以后。她们三个又离开了紫微殿。回芷清宫去。栀子本來要留木槿和紫荆在紫微殿。但是她们不愿意。她们更喜欢在芷清宫里。自由自在。三个人生活在一起。情同姐妹。于是栀子也不勉强她们。   。。   她们三个刚刚走下云阶。也看到迎面走來一个人。是华阳宫里的红药。红药是华阳太后身边资历极深的贴身宫女。而素梨也是跟了与华阳太后同辈的夏太后多年的宫女。素梨与红药还比较熟悉。于是素梨忙迎上去跟红药打招呼:“红药姐姐。你也來紫微殿吗。”   “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华阳太后派我來探望白夫人。”   木槿也知道红药是个医药高手。于是走过來说:“红药姑娘。白夫人的脸被划伤了。我知道你很会调药。你知道吗。陛下在重金悬赏名医。如果你能治好白夫人的伤。说不定陛下会给你一个重大的赏赐呢。”   对于木槿的话语。红药只是面无表情地含了一下首。然后绕开她们。上云阶去了。木槿不禁说了一句:“好冷啊。”   素梨说:“红药姐姐就是这样的。外表看起來比较冷。但人还是不错的。”   她们三个说着离开了。   栀子在书房里。听到宫女來报:“夫人。华阳宫里的红药來了。”   栀子听说。她知道红药必定为她的伤而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她叫悬铃看着扶苏。而自己则走出书房來。让宫女叫红药來暖阁见她。   红药來到暖阁。行礼道:“红药给夫人请安。”   “红药。免礼。”   红药同样是看了一眼栀子的脸。说:“华阳太后听说夫人的脸被划伤。特派红药过來看看夫人。”   “红药。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夫人。可否让红药近看。”   “当然。”   于是红药膝行到栀子身边。挑起她面颊上的头发。细细地端详着栀子脸上的刀痕。   “红药。你觉得还能治好吗。”栀子问道。她把希望寄托在红药身上。她知道红药很厉害。   “夫人。你脸上的刀痕倒也细浅。比红药想象中的好。”   栀子听到这里。心中燃起了希望。“真的吗。意思是你有办法。”   “不过。夫人。红药之前沒有治过这种伤痕的经历。红药只能尝试。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红药说。   栀子的希望又幻灭了。不过她还是充满着期待地说:“红药。我相信你可以。即便不能完全治好。能让伤痕淡化一些也是好的。”   “谢谢夫人的信任。红药之前也曾研究过这种类型的药。红药回去会尽量快点调出药品。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同意让夫人尝试。毕竟陛下不太相信华阳宫。”   “放心吧。我同意就好。如果陛下不同意。我们可以悄悄來往。”   “那红药就先行告退了。”   红药随即就离开了。栀子此时心情很好。大家都來看望她。可见很多人都关心着她。尤其是在见过红药以后。她心里便燃起希望。她总觉得红药很可靠。她一定能帮到自己。   106 梦昙的阴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边。梦昙探望过栀子后。她沒有立即回寅辰宫。而是去了蘅安宫。她也要再去看看秋棠。那个刚被废掉的王后。   秋棠被废之后。被禁足于蘅安宫。蘅安宫门口有侍卫值守。不能随意放人进去。梦昙倒也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于是。她示意宫女玉仙上去打点。玉仙递给值守侍卫一人一大笔钱。说:“侍卫大哥。良人就是想來跟蘅安宫里的主子叙叙旧。不会有事的。以后还请多关照。”   侍卫们想着也沒多大点事。掂量着这么大袋钱。也就让梦昙以及宫女进去了。   梦昙來到蘅安宫里。见到了秋棠。此时的秋棠。已经除去了王后的凤钗首饰。只是随意的挽着青丝。脸上也只施着淡淡的妆容。非常素净。到也有种别样的风华。   梦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秋棠。只好说:“给姐姐请安。”   “梦昙。对现在的我。你就沒必要行礼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梦昙怎么敢呢。不管怎样。姐姐名讳梦昙自是不敢的。姐姐也只是一时失利。凭姐姐的品貌地位。日后必定还能东山再起。”   秋棠笑了。说:“谢谢你來看我。梦昙。现在也就你还能想起我來。”   “姐姐这几日可还好。”   “倒也好好。我本來也喜欢独处。Www。。com呆在这旧日的宫里。安安静静的。少有人來往。我倒也心境。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扶苏。自从他出生。沒有一刻不在我身边。现在我们母子却分隔两地。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每当想起扶苏。我便睡不好。”   “姐姐。我刚刚去了紫微殿。在那儿见到扶苏了呢。”   “是吗。那扶苏怎么样了。”   “白栀子带着他。两个人感情好得不得了。所以姐姐就放心好了。就安心养着肚子里的这个。不管怎样。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呢。”梦昙的话虽表面上是在安慰秋棠。却实则在刺激秋棠。   “是吗。扶苏难道不想我。他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一直都只亲近我的。Www。。com”秋棠感到不安。   “姐姐。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容易忘记。就算他想你。那边的哄哄。拿好处逗逗。小孩子一下子就忘记了。久而久之。他也会忘记亲娘呢。”   秋棠紧张起來。“不。扶苏是我的儿子。他只亲近我的。我不能让他忘记我。梦昙。你帮我个忙。你去带扶苏來见我一面。”   “好的。姐姐。你沒必要紧张。下次我去紫微殿的时候。就趁机带扶苏來见你。”   “梦昙。要尽快。我真的好想见扶苏。你一定要尽快带他來见我。”   梦昙答应着。又聊了一会儿。然后走了。徒留下秋棠一个人在那独自紧张着、忧愁着。   。。   第二日下午。梦昙就带着高笙去了紫微殿。此时秦王政已经回來。   “高笙。给父王请安。”   此时的高笙已经两岁多。非常开朗。立即就叫:“给父王请安。”   这也勾起了秦王政的父爱。俯下身來抱起高笙。逗乐着他玩了一会儿。梦昙看着此情此景。心里隐藏着的欲念燃烧了起來。她也想要搏一搏。同样是儿子。她为什么要放弃。   扶苏和高笙在宫女的陪伴下一边玩去了。而秦王政、栀子、梦昙则在房间里聊天。   梦昙说:“臣妾看着长公子跟夫人在一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变得开朗了。长公子过去总感觉有点拘谨。”   栀子说:“也是因为以前秋棠对扶苏比较严格吧。我对扶苏会比较放纵一些。也不知道这样对扶苏好不好。”   听她们的话。秦王政不禁想起自己黑色的童年。那是长达八年沒有多少欢乐的日子。太压抑太痛苦。于是他说:“小孩子。关键的问題要管好。比如品性。其它的就少管点。让他快乐成长比较好。”   栀子非常认同。沒想到。在这一块。她和他倒是想法一致的。于是她说:“我同意。”   “陛下和夫人真是心有灵犀、琴瑟和谐。”梦昙违心地说着这句话。Www。。com   一时间。三人无语。三人的关系实则有点尴尬。秦王政也着实不喜欢这种和女人聊家常的感觉。   此时。梦昙便趁机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夫人。是否该让长公子去见见秋棠姊呢。臣妾想着秋棠姊肯能会很想念长公子。”   秦王政说:“先让她在蘅安宫一个人好好反省。她现在禁足在蘅安宫中。扶苏在那呆着也不自由。况且。扶苏过去一直都在她身边带着。都不怎么亲近我。现在正好在我身边带带。”   栀子忙接话说:“我也理解秋棠姊的心情。过段时间还是送扶苏去见见他母亲吧。”虽然舍不得。但也是沒办法的事。   “可以带他去见见。但是扶苏必须在紫微殿里生活。”这是秦王政的意思。他其实也有一点私心。是为了栀子。   。。   梦昙从紫微殿出來后。叫宫女把高笙先带回寅辰宫去。而她自己则悄悄來到了蘅安宫。秋棠一见梦昙來了。立即拉住梦昙的手。“梦昙。怎么样了。扶苏呢。”   “姐姐。你别急。听我慢慢讲。”   于是二人坐下。梦昙方才慢悠悠地说:“姐姐。我今天去紫微殿。又见到了扶苏。他并不是很开心呢。”   “一定是有什么事。你有沒有问扶苏为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姐姐。陛下在呢。我也不好问。”   “扶苏向來在我身边长大。跟他父王也不亲近。他有什么也不会说。陛下是个男人。肯定也不会那么细心地去关心扶苏。梦昙。你昨天不是还是说扶苏跟栀子在一起相处得很好吗。”   “姐姐。那毕竟不是亲妈。带一天两天是新鲜劲。带久了肯定就沒那个耐心。又有谁会如亲妈一样会无微不至地关心孩子呢。”   “不行。扶苏一定得回到我的身边來。梦昙。你帮我去祈求陛下。让扶苏回到我的身边來。”   “姐姐。我今天已经说了。可陛下不同意。”   “为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陛下说。说…”梦昙故意欲言又止。   “说什么。”秋棠很急。   “陛下说姐姐你心术不正。怕你会带坏扶苏。”   秋棠一听。不禁拍了一下桌子。这样的举动以前在端庄优雅的秋棠身上是从不会出现的。她冷笑道:“我心术不正。就她白栀子心地善良。还说我会带坏孩子。扶苏长这么大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带坏了吗。我会带坏我自己的孩子。他不过是一心向着白栀子。想着她生不出孩子來。就要把我的扶苏送给她。”秋棠越说越激动。   梦昙忙劝她。说:“姐姐。你声音小点。被外面的人听到就不好了。Www。。com”   秋棠仍然气愤难当。又带着恐惧和悲哀。说:“我不能让她得逞。扶苏是我的。他是我的命根。我不能沒有他。梦昙。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再去帮我求求陛下。让他们把扶苏还给我。”   后來。梦昙倒也又带着高笙去了紫微殿。当时秦王政还沒回來。只有栀子带着扶苏在。   栀子这几日也一直在想着扶苏和秋棠的事。她想着真的应该让扶苏去见见秋棠。但是她现在不好与秋棠见面。两个人见面一定会非常尴尬。   于是栀子对梦昙说:“梦昙。你带着扶苏去见见秋棠吧。不过。不要告诉扶苏他母后被废的事。只能告诉他他母后在蘅安宫里静养。”   “放心吧。夫人。我一定会办好此事的。”   于是梦昙带着扶苏离开紫微殿前往蘅安宫。但是梦昙怎么可能让扶苏见到秋棠呢。那样前面的谎言不就揭穿了。她事先早已安排好。她已经重金贿赂了门前的值守侍卫。   梦昙带着扶苏來到蘅安宫大门前。侍卫佯装通报进去。稍时又出來。说:“主子说了。不见公子。”   扶苏感到很惊诧。说:“为什么。母后为什么不见我。一定是骗我。我不相信。”   梦昙忙给侍卫递了个眼色。于是侍卫接着说:“公子。主子说让你在紫微殿里好好生活。要听父王的话。主子说当她为公子诞下弟弟后。会带着弟弟回到紫微殿來的。到时候公子就能见到母后了。”   “可是。母后为什么现在不见我呢。”扶苏还是不明白。   于是梦昙忙俯下身來。跟扶苏解释说:“扶苏。母后怕你见了她就不愿回紫微殿跟着父王生活了。难道扶苏不想在紫微殿里跟父王还有美丽的春华夫人生活。”   “想的。”扶苏说。   “那就听母后的话吧。母后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反正用不了多久。母后就会生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到时候扶苏就能见到母后了。”   “母后还要多久才能生下小弟弟小妹妹呢。”   “嗯。算一下。大概还有六个月吧。”   “六个月。时间会很长吗。”方才四岁的孩子对这个也沒清晰的概念。   “不会很长。一晃眼就过去了。”   于是扶苏相信了。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熟悉的蘅安宫。跟着梦昙踏上了车辇。   107 淡淡的哀愁 淡淡的幸福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梦昙带着扶苏回到紫微殿。   栀子一见扶苏这儿快就回來了。有点惊讶。本以为扶苏一见到他母亲就不会回來了。于是栀子忙问:“扶苏。你见到母后了吗。母后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沒有。母后不见我。”   栀子感到更惊诧。“为什么。”   “母后说让我在紫微殿跟着父王好好生活。说以后生了弟弟妹妹就会回來找我。”   栀子琢磨着这些话。心里似乎也理解秋棠这么做的想法。也许她也不想扶苏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她也不想让扶苏受到牵连与伤害。也许她觉得现在扶苏跟在她身边沒什么好处。她想让扶苏跟在他父王身边成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就这么分析着。   梦昙让悬铃带着扶苏一边去玩。而梦昙也帮着栀子分析。想法也差不多。说:“夫人。秋棠只是隔着墙偷偷地看了扶苏一眼。并沒有与扶苏相见。她大概也不想让扶苏看到现在落魄的她。不想伤害到扶苏。”   栀子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扶苏说这件事。反正。我会好好地带着扶苏的。”   闲话了一会。梦昙就离开了。栀子根本就想不到这都是假的。   而梦昙离开紫微殿后。随即又來到蘅安宫。   “扶苏呢。”秋棠立即问道。   梦昙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姐姐。我今天去紫微殿求了陛下。说是姐姐你想念扶苏。想要见扶苏一面。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白栀子不太乐意。于是陛下也就向着白栀子了。”   “白栀子为什么不乐意。难道她想要我的扶苏。”秋棠一下子紧张起來。   “姐姐。依我分析。你下來以后。后位也就空缺了出來。白栀子自然想争夺后位。但是她又沒有子嗣。于是她就想趁机将扶苏揽在身边。等扶苏跟她熟了以后。她就会想办法收扶苏为子。她现在利用苦肉计迷惑着陛下。陛下肯定会向着她。沒准真就把扶苏过继给她了。”   秋棠一听。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不。我绝不会同意把扶苏让给她的。扶苏是我十月怀胎生下來的。他就是我的命。我绝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姐姐。我自然理解你的心情。同样都是有孩子的人。我怎么会不理解你呢。只是别人就未必了。陛下现在又被白栀子的苦情戏给迷惑着。”   “在我当上王后之前。白栀子一直跟我说不会跟我抢。不会跟我抢后位。也不会跟我抢扶苏。现在。一切都变了。”   “姐姐。白栀子说不跟你争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她真的不在意后位吗。她曾经摆着高姿态说不会跟你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甚至会说帮你吧。那不过是因为她从來沒有尝过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而已。当姐姐你当上王后以后。她立即就尝到了被人踩在脚下的憋屈感。从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后悔了。开始恨你了。姐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疏远了你。”   秋棠听着梦昙的分析。想想过往的点点滴滴。觉得梦昙说的句句掐在点子上。不由得越发地往阴暗面想。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恨意。   梦昙接着说:“姐姐。这次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现在白栀子毁容了。肯定对你怀恨在心。她势必会与你一争高下。会抢走你在乎的一切。”   “不。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姐姐。我理解你的心情。自从白栀子进宫。一直以來。我就站在她背后的阴影里。我知道。陛下与我好。也不过是为了气她而已。我为陛下生了孩子。可是对他们而言仍然是空气。沒人把我当回事。连邓紫荆也站在她身边來嘲弄我。这些气。我一直忍着。姐姐。我会站在你这边。将白栀子扯下來。”   她们同仇敌忾。这一切又激起了秋棠的斗志。   梦昙从蘅安宫出來。回头望了蘅安宫一眼。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目光。她要向她们证明。她邹梦昙绝不是一个被人忽视的透明。她要一举拿下不可一世的春华夫人和秋棠夫人。Www。。com踩着她们登上紫微殿。与他并肩在站在一起。让他们的孩子住在紫微殿。   。。   某一天。在朝廷上。秦王政突然宣布要革除吕不韦相职。命令吕不韦立即迁往封地洛阳。这个诏令震惊朝野。曾长达十余年把持秦国朝政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相邦吕不韦居然被革职。   吕不韦的党羽纷纷为吕不韦求情。说什么吕不韦辅助先王即位有功。说什么吕不韦这十余年來兢兢业业为秦国做过很多贡献什么的云云。不绝于耳。   但是秦王政绝不会再收回成命。他承认是吕不韦一手将在赵国做人质的父亲送上王位。吕不韦也确实为秦国做过不少贡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这些年给他造成的阴影也够深。不除吕不韦。他永远都不能彻底松掉手上的绑。不能去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也正是念着吕不韦的功劳。他才只是罢他的官而已。而不是像对待长信侯一样用酷刑处死他。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吕不韦倒也沒多说什么。他迅速地收拾了下家当。将门下的三千门客都解散了。然后來向秦王政拜别。   “臣幸能辅佐先王以及大王陛下。十数载矣。臣尽心尽力。唯望秦国蒸蒸日上。现秦国已日益强大。傲视天下。陛下亦已成年。能肩负起壮大秦国的重任。陛下文韬武略。眼界过人。胸怀大志。兼富手腕。臣相信。陛下定能让秦国登上巅峰。待到那一天。臣无论在何地。都将为陛下以及秦国的伟业而感到欣慰。今日臣将离去。愿呈上此书。愿此书能助陛下一二。望陛下接纳。权当纪念尔。”   吕不韦的一番话说得极其感人。连一直对他存有芥蒂的秦王政都不禁为之撼动。他命人将书呈上來。展开书简。见是这两年轰动京城的书。。《吕氏春秋》。为吕不韦的门客精英所写。然后冠上了吕不韦的大名。书成之日。吕不韦曾将书悬于城楼之上。财大气粗地上千金改文。当时轰动了整个京城。这一举动和这一本书都曾让秦王政感到反感。但是现在他却接纳了。就像吕不韦说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权当一个纪念吧。   “吕卿。你辅佐先王之功劳。以及为我大秦所做的贡献。寡人都看在眼里。秦国有腾飞那一日。必定也少不了吕卿的功劳。寡人念吕卿多年來劳心劳力。为国费尽心思、殚精竭虑。现你年事已高。理当享受清福。因此遣你回封地洛阳休养。国家之事。寡人自会处理。吕卿不必忧虑。”秦王政说。   于是吕不韦叩首离去。转身的那一刻。二人都感到一阵落寞。多年來的君与臣。多年來的长辈与晚辈。多年來的对抗与妥协。多年來的斗争与合作。都在那一刻化作一缕哀愁。   吕不韦就这么踏上前往封地洛阳的路途了。   当吕不韦出了咸阳的东门时。东门外有人在等着他。身着白色纱衣。头戴白色纱帽。站在那初秋的风中。风姿绰约。但是那纯白的颜色却让人感到不安。   吕不韦走过去。那女子掀起纱帘。露出一张虽有岁月痕迹但却仍然美艳的脸。是她。永乐太后。。李艳罂。她是他过去的情人。是他曾经爱过的人。他曾在烟花巷中发现美貌惊人的她。他纳她为妾。又将她送给异人。将她送上秦国王后之位。她和他一起成为传奇。爱与恨也在这传奇的人生中沉浮。   多少风风雨雨都经历过。多少起起伏伏都已过去。多少绚烂与荣华都已享受。现在。他们一起落下來了。他要返回故里。她仍然要孤独地守望着。   “带我一起走吧。”她说。她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二十多年前。仍然做他的美妾。   吕不韦涩涩地一笑。笑容在他经历岁月带着皱纹的脸上淡去。他说:“回不到以前了。你仍然是大秦的太后。你还会回宫里去的。”   “我不要再回到宫里去了。我想跟你走。”   “我此去也不一定能让你安定。你还是待在这里吧。毕竟他还是你儿子。”   眼泪从太后的脸上流下來了。她这一生倔强。虽经历过无数的痛苦。流下的泪却屈指可数。太后放下纱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不韦久久地站在那里。那双曾为权利熏染的眼睛也湿润了。一切都不能回去。來不及追悔。   。。   这边。秦王政回到紫微殿。手里捏着那卷《吕氏春秋》。心里犹自回味着那种淡淡的哀愁的感觉。   此时。栀子正带着扶苏在殿前观看日落。初秋柔和美好的夕阳照射在殿前。他们见到秦王政回來。忙过來迎接。栀子观察到了秦王政眉梢间淡淡的哀愁。虽然很隐蔽。但是她看得出來。“陛下。你怎么了。”   “沒什么。”他淡淡地说。   “陛下。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少见哦。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陛下呢。”栀子甜甜地说。   秦王政不禁捏了捏栀子的下巴。很宠溺的样子。   膝下的扶苏看见了。说:“父王。我也要。”   秦王政沒法。只好弯下腰去也捏了捏扶苏的下巴。三人都笑了。他看着栀子和扶苏被落日的余晖染得灿烂的笑脸。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阵温暖。他突然感到了幸福的滋味。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淡淡的温馨。淡淡的幸福。   108 做我的王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某天早晨。栀子坐在梳妆镜前。任宫女为她梳里着长过膝弯的长发。栀子的头发多而长。梳起來很需要时间。在般长的时间内。栀子默默地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面颊。细细端详着白净的面颊上那细细的暗红色的刀痕。   她不禁想起他所说的。脸上的刀痕就如铺在白雪上的红梅枝。她想着。不禁拿起梳妆台上的画笔。沾上润润的胭脂。在那脸上的枝上点上了一朵红梅。栀子瞬间觉得很好看。于是她一朵朵点缀上去。沒过多久。一朵朵小小的红梅就绽放在了枝头上。风姿绰约的。在她白净的脸上开得鲜艳。   栀子盯着镜子里的脸发呆。   小扶苏在后面看到了镜子里栀子的脸。他奔过來。靠近镜子。抚摸着栀子在镜子里的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这样真漂亮。”   “是吗。扶苏。你觉得这样画着好看吗。”   扶苏转过身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栀子。说:“好看。梅花开在了春夫人的脸上了。让春夫人更漂亮了。”   栀子不禁轻轻捏了一下扶苏的小脸。“扶苏。你的话真让我高兴。”   扶苏笑得很是灿烂。   于是。栀子这天就顶着这样的妆容过了一天。心情很不错。   傍晚时分。秦王政回來了。栀子迎上去。故意向他展示自己脸上的创意。他捧着她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赞赏道:“真好看。”说着亲吻了她一下。   栀子不禁投入他的怀里。依偎着他。喃喃地唤道:“陛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脸被划伤以后。她反而觉得很幸福。仿佛是发现了过去未曾发现的幸福一般。   二人静静地拥抱着。静静享受着此刻的静谧与幸福的滋味。   静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栀子。你想做我的王后吗。”   听到这么个问題。栀子在他怀中仰起头來。与他对视着。“陛下。这个…”   “你就回答。想不想。”   “可是。秋棠怎么办。”   “我已经给过她机会。她已令我失望。现在。我只想随心所欲。让你做我的王后。”   栀子沉思了一会儿。说:“可是。陛下。你以前也说我德行与王后相去甚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怕我担不起这个名号。”   “不要管那些。刚才我已经说了。现在只想随心所欲。”   “可是。我还是觉得沒法面对秋棠。还有扶苏。陛下。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既然我必须要有一个王后。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栀子。你想做我的王后吗。你不需要考虑其他任何人事。只单纯考虑这个问題。你想吗。”   栀子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温柔的目光。那一刻感觉好温暖。于是她点点头。说:“我想。陛下。我想做你的王后。”   他笑了。非常灿烂的。温暖的。   于是。他立即吩咐张辛着手准备封后诸事。他要给她一个隆重的封后仪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即将被封为后的事情在宫中不胫而走。消息传到了寅辰宫里。梦昙一听。心里一震。她沒想到会來得这么快。她坐不住了。   梦昙來到蘅安宫里。“姐姐。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秋棠一听都是坏消息。越发沒精神。“随便吧。”   “那就先说第一个吧。吕相邦被革职了。已经离开了京城。向洛阳封地去了。”   秋棠一听。非常震惊。她万万沒想到连吕不韦这样长时间权倾朝野的人说革职就被革职。支持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让她感到绝望。   梦昙看着秋棠那么消极的表情。忙说:“姐姐。俗话说:靠人不如靠自己。过去姐姐总是心慈手软。做事不急不躁。像白栀子一样心存幻象。不过是因为姐姐总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现在。姐姐是该想想如何依靠自己了。”   “现在还能怎样。”   “姐姐。想知道第二个坏消息吗。白栀子很快就要被封为王后了。”   这一个消息比起第一个來更令人惊愕和痛苦。   “姐姐。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让扶苏來见你了吧。”   “不。我绝不会把扶苏给她。也绝不让位于她。我要见陛下。梦昙。你帮帮我。我一定要见陛下。”   梦昙答应着。出了蘅安宫。但她并沒有去紫微殿。而是回到寅辰宫里。叫玉仙煮了一碗汤药。带着汤药來了蘅安宫。   “怎样养。梦昙。陛下答应见我吗。”   “姐姐。我将你的情况跟陛下讲了讲。可是陛下说最近太忙。不愿意见姐姐。他叫姐姐安心在蘅安宫里养胎。还叫我送安胎药來给姐姐。”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主子。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吗。”一旁的锦葵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不。我不会放弃。梦昙。白栀子封后。肯定会有人去教导她仪式的礼仪。你去找一下清。”   “找她有何用。”   “可能用处不大。Www。。com也可能暂时沒用。但是对以后总会有用的。”   “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梦昙不明所以。   “你去告诉清。让白栀子在封后仪式上丢丑。丢得越大越好。让这位王后从登位第一天起就被天下人耻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顶着压力走多远。”   “姐姐好主意。我相信。凭白栀子那傻性。不用我们动手。她自己就会从那位置上栽下來的。”   “你去告诉清。让她也不用做太多。那样反而会引起怀疑。其实对于白栀子。只要稍微纵容一下。她自己就会向前面一路狂奔的。你把白栀子的性情一一分析给清吧。然后给清出点计谋。记得一定要缜密。不要被人发现。”   “放心吧。姐姐。”梦昙说完也就离开了。   梦昙走后。秋棠盯着那碗药汤发呆。这些日子以來。她感觉胎象一直不太平稳。以前向來來是紫微殿的御医替她安胎。于是她端起药汤。打算喝下去。   锦葵忙揽住她。说:“主子。还是别喝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放人之心不可无。”   秋棠笑笑。说:“不管怎样。陛下不会下那样的手。毕竟这也是他的骨肉。”   锦葵听说。也就沒再阻拦了。秋棠端起药。喝了下去。   。。   紫微殿这边。栀子也就在为封后仪式做准备。那些繁琐的礼节都得费心思一一去了解。其实。她还需要做心理准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因为“王后”这个头衔对她來说太重。不过。最让她头疼的是以后该怎么向扶苏解释。在扶苏心里。她的母后秋棠才是王后。于是。栀子叫人给扶苏又选了个太傅。让扶苏白天跟着太傅去学习。一致让他暂时不要知道这件事。   “夫人。清姑姑來了。”宫女來报。   栀子一听“清”这个字。就感到一阵紧张。对于三年前刚进宫的礼仪学习。栀子记忆犹新。沒想到现在还要受她的折磨。   正想着的时候。清在宫女的引领下已经來到栀子的跟前。栀子看了那清姑姑一眼。发现她仍旧板着一张冷冰冰的四方脸。沒有表情。   “清给白姑娘请安。”   一旁的宫女悬铃听到清这样称呼栀子。忙指责清说:“姑姑。夫人马上就要被封为王后了。你怎么能称呼她为‘白姑娘’。就算夫人现在还沒有正式封后吧。你也应该称呼她为‘夫人’。”   清严肃地说道:“姑娘。你搞错了。白夫人已经被废。王后也还沒正式立。当下又该怎么称呼白姑娘呢。夫人已经被废。称呼夫人。是为无视大王的命令;王后尚未立。称呼王后殿下更是冒犯王权的威严。”   悬铃顿时感到无语。她笑道:“姑姑。陛下都不在乎。你较什么真呢。陛下本就宠爱夫人。只要夫人高兴的他都允许。”   清又教训道:“所以一切都沒规矩。总有一天。惹祸上身。”   “呵呵。那也不用你管。”悬铃较上劲了。   清用凌厉的眼神扫了悬铃一眼。   栀子早已听不下去了。说道:“好了。别争了。不就一个称号嘛。清姑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悬铃也只好闭嘴了。   接下來就是开始学习繁琐的折磨人的礼仪。   “请白姑娘走一段來看看。”清说。   于是。栀子走了一段。栀子发现。三年前学的那一套早就已经还给清了。走起路來还是莲步生花。柳腰曼妙。花枝招展。   清在一旁看了。连连摇头。说道:“太风情了。这样哪有一国之后的风貌。。”   栀子一听。不觉來气。连‘风情’这种词语都涌上了。“清。你说什么。”   “姑娘恕罪。并非清有意冒犯。而是姑娘展现出來的风采就是那样的感觉。清想要告诉姑娘。王后不仅仅是大王的女人。她更是一国之后。是举国女子瞻仰的对象。她要端庄。要高贵。要优雅。要禁欲。而不是招惹男人的风情味。”   “请不要再说起‘风情’这个词。”栀子加重语气地说道。她实在是听不得这个词语了。她不知道她哪点会跟这个词语沾上关系。   “姑娘如若不想。那就听话接受训练。”清说着。示意旁边打下手的宫女。那些宫女拿着一条条丝带來到栀子面前。   栀子不禁感到奇怪。“你们要干什么。”   清说道:“姑娘。就是想让你走路走得更像一个王后一些。”   栀子正纳闷间。只见两个宫女俯身拉起栀子的裙摆。用那些丝带在她的腿上缠绕起來。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要碰我。赶紧让开。”栀子剁着双脚。想要摆脱她们。   “姑娘。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不要随意对我们发号施令。你只要遵照我们的说法去做就好了。”   109 束胸风波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沒过多久。栀子的腿上就被丝带绑住了。两腿之间只能迈出半只脚的距离。栀子很气恼。她觉得自己就像沒了人格一样。她很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于是。她掀起裙子就要去解下面的系带。结果清命令宫女将栀子的手也捆绑在一起。   栀子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觉得自己这是要当王后呢还是要当犯人呢。她很想发火。   一旁的悬铃因为刚刚跟清发生了口角。正窝着气。于是就帮着栀子数落清:“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是。现在我们主子还什么都不是。但等她当上王后的那一天。你就是个死。”   “清是在履行职责。不会管对方是什么人。清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管对方的行为须对得上这个头衔。Www。。com”   “说得好。”一个声音传來。   众人转过身去。看向说话的人。见是秦王政回來了。   于是清以及那些宫女都去跪迎去了。只有栀子因为手脚不便。而且她此时正负气呢。气梆梆地站在那里。   秦王政來到栀子面前。看着栀子被捆住的手。以及她脸上负气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好可爱。不禁笑了起來。“你这是怎么了。不听话被绑了手。”   栀子不答。仍旧生着闷气。   清忙膝行过來说:“启禀陛下。主子不乐意学习礼仪。三年前学的礼仪也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今天一听说王后的礼仪更加严格就一副排斥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走起路來摇曳生姿。花枝招展。一点端庄的影子都沒有。奴婢沒有办法。只好采取强硬的手段。望陛下恕罪。”   秦王政听了。就知道他这小女人的德性。于是他说:“清。沒事。你就该严格要求她。不要顾及什么。寡人准许你采用任何手段训练她。王后就该有王后的样子。”   “是。谨遵大王命令。”清欣然领命。   而栀子却感到十分郁闷与不满。她眼睛巴巴地看着秦王政。想要说些什么。他瞥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好玩。但是他不能让她撒娇以躲过训练。于是迅速离开了。   于是。第二日折磨人的训练开始了。   清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下栀子的样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发现的确是任何角度都挑不出什么瑕疵來。但越是这样清越不高兴。她恨讨厌长得好看讨男人喜欢的女人。   于是清说:“请姑娘把衣服褪下來把吧。”   “脱衣服。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需要帮助姑娘修正一下体态。”   悬铃立即过來挡在栀子面前。说:“清。你也太嚣张了了吧。居然敢叫咱主子脱衣服。这个天底下。除了陛下一人。还沒有人敢让咱们主子脱衣服。别说是真脱了。就是说这句话都沒人敢。你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清倒也不多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是叫几个宫女把悬铃绑到柱子上去。于是悬铃被绑到了一根宫柱上。悬铃一直咒骂着清。   栀子终于忍受不了了。怒道:“住手。这是紫微殿。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放开她。”   “姑娘。你不遵守大王陛下的命令好好练习。就只好让下人们吃点苦了。姑娘若是好好听话好好练习。自然就放了她。”清说。   栀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宫女。这些宫女都是秋棠入驻紫微殿后新换的。她们都是秋棠那边的。向來不听自己的。况且因为昨天秦王政的话。她们更是只会听清的。栀子掂量了一下。心想着自己若是不配合。悬铃必定会因为自己而要被绑在柱子上一整天。   于是栀子只好褪去外衣。   清却说:“姑娘。这里沒有外人。都是服侍你的宫女。平日里服侍你沐浴还少。请姑娘把里衣都脱了吧。”   “清。别过分。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脱衣服。”栀子终于硬气地说道。   “不脱也罢。也看得出來了。姑娘。你的身形太过妖娆。哪是王后该有的姿态。來人。将姑娘的胸裹起來。”   于是。宫女们拿出一匹白纱走过來。要替栀子裹胸。栀子觉得很好笑。转身就要离去。结果被一个宫女拉住礼炮的衣襟。只一个旋转。衣服便随即离了身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令一个宫女手持白纱。过來一把捂住栀子雪白的双峰。随即一层层飞快地缠绕起來。那一刻。栀子很震惊。沒想到这些宫女有这样的身手。白纱越缠越紧。一层又一层。直到栀子觉得喘不过气來。   栀子很气愤。想要解开裹胸的结。但是结打在背后。怎么也扯不开。栀子命令宫女过來替自己解开。可是沒人过來替她解。只是拿着衣服过來替她穿上。   “姑娘。可以开始了吗。姑娘若是还是这么不配合。清和众宫女也只好把自己绑到柱子上去了。”   “去吧。”栀子不禁说道。   “好。既然姑娘要这样。大家就准备好带子自绑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也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想陛下请罪了。”   “行了行了。犯不着用苦肉计。学什么。开始吧。对了。先把悬铃放下來。”   之后。栀子便如一个木偶人一般听着清发号施令。做着各种呆板僵硬的动作。面无表情的。   这样一天下來。她觉得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操控。   秦王政回來了。问道:“清。她今天表现怎么样。”   “回陛下。今天表现有进步。不过奴婢采用了强硬的手段。望陛下恕罪。”   秦王政看向一旁的栀子。看见栀子如一个木头人一般地跪坐在一旁。身子挺得老直。双眼无神。Www。。com面无表情。他走过去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累了吗。”   栀子不答。   一旁的悬铃忙过來跪下说:“陛下。清逼迫夫人做着做那。甚至强行让夫人束胸。让夫人很不高兴。”   束胸。他不禁看了她的胸一眼。看着的确比平常平了很多。他拉着她进了寝房。将她的衣服解开。发现胸口紧紧地缠了好几层纱布。将雪白的双峰挤压得扭曲变形了。他忙将打结打得很紧的束带解开。一层层地将纱布松开。只见原本雪白的双峰上尽是红红的勒痕。   束带解开后。栀子终于感觉放松了。呼吸顺畅了。她突然感觉委屈爆发了出來。转身伏在床上。负气地说:“我不要当王后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受不了。”   秦王政立即叫人传清进來问话。清随即就进來了。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清。寡人让你教导礼仪。让你对她严格要求。但沒叫你虐待她。竟然束胸这样的事都敢做出來。”   “陛下恕罪。奴婢之所以会冒死做这样的事。无非是想让夫人能更有王后的仪态。王后的形象宜端庄大方。为天下女子之尊。不可妖娆……”   “行了。”秦王政说。“收起你的那一套。王后该有端庄的仪态。但并不是就要把美掩藏起來。女人是该注重德行。但也该注重美态。美貌本來就是造物主赐给女人的恩泽。女人应该将它释放出來。Www。。com”   栀子听着秦王政的这番话。不禁感到惊讶。她沒想到他会讲出这样的话來。沒想到在这个问題上他们竟惊人的想法一致。   而清听了这番话不禁感到难受。造物主沒有赐给她女人的柔美。她有的只是一张四方的严肃的脸。所以她很讨厌那些爱美爱打扮的小女人。   秦王政看了清一眼。想着她毕竟在宫中多年。侍奉过多位太后。于是只是说:“你跪倒外面去。好好反省一个晚上。此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绝不轻饶。”   “是。”清退下。   栀子将衣服系好。坐起來。说道:“陛下。你刚刚那话说得真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话虽那么说。但是规矩你还是要学的。别以为就可以偷懒了。”   “自然不会。但是陛下。清有些要求实在过分了一点。你若还给她特权的话。她更是不得了。我真是苦不堪言呢。”   “好好好。我会派人监督她的。她若再敢对你做什么。我就立即罚她出宫去。”   “陛下。倒也沒必要这么这么严格。我只希望少给我点压力就好。”   他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   清与众宫女跪在外面。她心中开始生恨。她想起了邹良人跟她讲的话。她回顾了周围的宫女。这些宫女都是蘅安宫秋棠入驻紫微殿时带來的宫女。清观察了左边的一个叫碧荷的宫女。那碧荷的脸上似乎带有怨色。于是清心中开始盘算起來。   又过了一天。这天。栀子仍旧在学习礼仪规矩。但是这天。她轻松多了。清不敢再对她呼來喝去。更不敢对她提过分的要求。栀子知道清是采取消极的态度了。不过她可不管。她本來就觉得都是些沒意义的事。   于是。栀子按照自己的习惯灵动轻盈、摇曳生姿地走了一段。在场的宫女都鼓起了掌。赞叹道:“主子。好美。好美的。再來一段。”   经人这么一夸。栀子更加來了兴致。她理了理曵在地上的裙摆。又理了理头上摇曳的金钗步摇。然后迈着猫一样的步子向殿前走去。腰肢轻摇。裙摆曳起。金钗摇曳。风华绝代。她一直走到殿前。然后陡然转过身來。回眸一笑。   众人似乎都被倾倒。掌声变得更加热烈起來。“夫人。真的好美。惊艳到婢女们了。”   而清默默立在一旁。呆板的眼睛里透露出诡异的神色。   110 白雪红梅礼服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栀子正在殿里练习行叩拜大礼的礼仪时。宫女來报:“主子。针工司的人來给主子量体裁制封后的礼服。”   栀子一听到裁制礼服。瞬间來了精神。那天典礼。她最在意的莫过于穿什么衣服了。其它都不重要。但是一身漂亮的衣服是最重要的。于是栀子让宫女即刻传针工司的上殿。反正现在清也不管她。刚刚的练习也不过是随便走走过程而已。   针工司的几个姑娘带着针线盒走进來。齐齐跪下给栀子行礼。   这几个姑娘。栀子去年冬天在针工司也是认识的。虽然栀子最熟悉的那些都已经出宫去了。但是这些也还算熟悉。   于是。栀子忙说:“不必多礼。到我房间來吧。Www。。com”栀子说着就走。刚走两步又回过头來对清说:“清姑姑。你们整天看着我练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清说:“奴婢怎样都沒关系。奴婢现在也不敢管姑娘。一切后果姑娘就自己担着吧。”   “那是当然。”   在暖阁的房间里。针工司的姑娘们开始给栀子细细量起身子來。一个叫青菇的姑娘一直盯着栀子的脸看。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你这梅花妆真好看。”   其他姑娘也附和起來:“是啊是啊。在脸上画梅花。还真有创意。”   栀子想说这是不得已的。但是这个话題一扯起來就沒完沒了。于是她也沒说。就当是画的梅花妆好了。   量好身子以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青菇问道:“夫人。对于这次的礼服。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栀子开始思考起來。脑子里浮现过她曾幻想过的衣服。但是她知道那些她幻想中的衣服用來做封后仪式上的礼服都不现实。于是只好作罢。“做漂亮点。就这个要求。”   这时。刚好有个叫碧荷的宫女进來上茶。那个碧荷便提议道:“主子。不如做一身白缎底红梅枝图案的衣服吧。正好可陪着你的脸上的妆容。高贵优雅又不失明艳妩媚。”   “这主意不错。”青菇说。   栀子一听。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丝柔的白缎上。绣着的一枝枝红梅。穿着那衣服立在白雪丛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仿佛梅花仙子。“嗯。就这么设计吧。我喜欢。”   “可是王后的礼服在图案、形制上有特别的讲究。”针工司的一个宫女说道。   栀子不禁想起上次秋棠穿的那身华贵的紫色的礼服。衣服华丽高贵。但是太过凝重。显得老气。沒有活力。她不想穿那样的衣服。于是她说:“沒关系。你们可在原來的形制上进行改造。比如原來应绣的图案。可以采用白线绣成隐形的。衣服的形制上也可以改一下。沒必要那么刻板。你们不用担心。一件衣服而已。不会有事的。”   灵巧的青菇听到栀子的话便会了意。为了讨好栀子。连忙说:“好的。夫人。我们懂你的意思。会按照你的思路把衣服做好的。”   一旁的宫女碧荷忙说道:“你们先做件样品出來。给夫人看看。如果可以。就按照样品做。如果不可以。就再修改。时间不多了。你们这两天就把样品送过來吧。”   “是。”她们领命而去。   针工司夜以继日战斗了两天。果然送來了一件样品。雪白的缎子上描着鲜红的梅花枝。白缎一条条一块块熨烫得整整齐齐。领口、袖口的镶边都采用大阔边。看起來很很大方。裙摆一块块一条条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从腰间分流而下。层层叠叠铺在地上。长长地拖曳在后面。   宫女们帮栀子一件件穿上。将裙摆一层层铺在地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雪白上好的缎子瞬间将栀子衬托得格外纯洁美艳。雪白的缎子上描着的鲜红的梅花枝也格外好看。   栀子瞬间爱上了这身衣服。她说:“就要这样的。就这么做吧。我非常喜欢。”   宫女碧荷左右端详了一下。说:“主子。婢女觉得这衣服还有不足。如果再改一下就完美了。”   “什么不足。”   “这衣服的设计与往年王后的衣服比起來很特别。非常灵动纯洁。就像一个仙子所穿的衣服。但是领又是如往年衣服的那种高交领。显得太沉闷太死板。把这件衣服的特点都打压下去了。不如这样。把衣服设计成里面是抹胸裙子。外面是开襟的直领。Www。。com这样就清爽得多。而且下面是长长的层层的曳地裙摆。上面若是采用抹胸开襟的样式。更能显得上轻下重、身姿优美呢。”   栀子听着碧荷的话。想象着白缎的抹胸上面刺绣着红色的梅花。映在自己的胸前。定是十分的好看。于是她说:“好的。就按照碧荷的说法去改吧。把上面的交领改成对襟的直领。里面要露出抹胸。抹胸上要刺绣着红梅。就这样。”   “夫人。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呢。开襟抹胸的样式在这么重要的仪式上好像不太好。”针工司的一个宫女说。   栀子想起秦王政那天说的话:女人就该释放属于女人的美。于是她说:“沒事的。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于是青菇带着针工司的人领命而去。   此后。栀子便日夜盼着那件衣服。她对于封后仪式的所有期待不过就是那件衣服了。   。。   终于。在针工司上上下下一起奋斗了十天之后。栀子盼望着的那件衣服做好了。   衣服送到紫微殿的时候。栀子正在清讲着王后的各种行为规范。听得都快睡着了。当宫女來报衣服送到的时候。栀子立即來了精神。忙叫把衣服送进來。而她自己则跑去暖阁。准备试衣服。众人也对这件衣服充满了好奇。跟随着栀子來到暖阁。准备一睹衣服的风采。   这次的衣服不再是样品。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采用的缎子是最上乘的软缎。缎子柔亮光滑。泛着氤氲的光泽;上面的红梅枝也不再是画笔描的。而是采用红丝线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衣服熨烫得很整洁。层层叠叠。棱角分明。一切都显示着最精准的做工。   宫女们帮栀子一层层穿起來。这次的衣服果然设计成了抹胸开襟的样式。白缎子紧紧地裹着栀子的酥胸。抹胸上的红梅因栀子酥胸的托起而显得立体饱满。众人不禁一阵赞叹。赞叹衣服的好看。也赞叹栀子身段的美好。   为了突出抹胸的美感。外衣的领开得很开。宽阔的白缎领边从肩上横斜过來。露出白皙小巧的香肩。肩上锁骨横斜。非常迷人。衣襟在腰上交叉。然后用宽宽的白缎腰带层层裹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把栀子的细腰裹得玲珑曼妙。   腰带下就是华丽的下摆。一条条的白缎下摆被熨烫得整整齐齐。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地从腰带下铺洒下來。长长得拖曳在身后。裙摆上面错落有致地绣着红梅枝。仿佛一幅幅画卷拖曳在她的身后。   众人被这一袭衣服所惊艳。纷纷赞叹:   “太美了。简直是鬼斧神工的杰作。”   “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衣服。”   “这衣服和白夫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   而栀子。早已陶醉了。   这时。碧荷说道:“夫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么美的衣服。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栀子喃喃地说道:“就叫‘白雪红梅’吧。”   “嗯。这个名字好。多写夫人赐名。”针工司的青菇说。   “青菇。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针工司的所有人。为我做出了这么美的一件衣服。我真的非常喜欢。”   “夫人。您能喜欢就是对婢女们最大的肯定。”青菇说。   “悬铃。你告诉李公公去。让他奖赏针工司的每个人。”   “是。”   她们退下后。栀子犹自站在镜前。久久凝望着镜子中的身影。   这时。清过來说:“姑娘。既然礼服已经做好了。不如就穿着这礼服练习一下走姿吧。”   栀子点点头。向大厅走去。宫女们怕那雪白的缎子被弄脏。忙过來将裙摆托起。   栀子來到殿上。因为穿上了礼服。栀子突然变得认真起來。她非常认真地走了一段。那姿态。高贵而典雅。灵动而美妙。宛如纯净的世界中走出來的仙后。   众人都屏住了气息。静静地观赏着。这时。那个碧荷又说道:“主子。婢女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主子脸上画着梅花妆。身上穿着‘白雪红梅’。如果手里再拿上一枝红梅。再來跳一段舞。那就更完美了。”   栀子觉得建议很好。她此时也很有心情跳舞。“可是现在是秋天。沒有梅花枝呢。”   “沒关系。贡瓶里有假的。做得跟真的一样。婢女现在就去给主子拿。”碧荷说着就跑开了。稍时就拿过來了一枝假的红梅枝。   栀子拿起红梅枝。随即就表演了几个优美的动作。众人立即鼓掌。“主子。真的很美。”   这时。那个清也过來说道:“姑娘。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陛下也支持你展现女人的美。那不如就进行到底吧。來个舞蹈也不错。”   “清。你也这么说。真的沒问題吗。”   “陛下说沒问題。就沒问題。”清说。   于是。栀子也就毫不顾忌地拿着红梅枝。沉浸在舞蹈的世界里。尽情想象。   这身礼服毕竟非常豪华。不利于跳大幅度的舞蹈动作。于是。栀子便编了一些静态的舞蹈动作。利用手势和眼神來展现白雪飘落、红梅静放的静态美。   众人就在一旁静静地欣赏。为那种空灵的美所震撼着。   111 封后的前奏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众人正沉浸在栀子的美好的造型及优美的舞蹈动作中时。有宫女來报:“主子。华阳宫派宫女杏子來觐见主子。”   栀子听说是杏子。便停下來。叫传。随即去了暖阁。   杏子來到暖阁。看到华服中的栀子。以为看到了仙子。“夫人。是你吗。”   “当然是我。你不认识我了。”栀子笑道。   “不。认识认识。但是你穿着这身衣服。也太仙了吧。浑身闪烁着白色的光芒。我都不敢认了。”   “这是封后仪式上穿的礼服。你觉得怎么样。”   “封后仪式。夫人。你就要当王后了。”   “嗯。”   “太好了。杏子给王后请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别别别。现在还不是呢。就算是。也沒必要这样。我还是我。”   于是。杏子起身。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衣服。然后说:“夫人。这身衣服的确非常美非常仙。肯定能引起轰动。不过。这身衣服的颜色图案形制都不太符合封后仪式的要求呢。尤其是领口和抹胸的设计与端庄凝重封后礼服相差太多。因为我们进针工司的时候。对于各类服装的要求都学习过。所以比较了解。”   “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身衣服。”   “夫人。不如这样。封后典礼上。你就另外穿一身合礼制的。这身衣服可以放在平时穿啊。”   “这么繁重华丽的礼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平时穿不方便也不合适。这样的礼服就该在隆重的仪式上穿。让它的美为世人所知。这样才对得起这件礼服。对得起做这件礼服的人。”   这时。一边的碧荷插话了。说道:“主子。婢女觉得你穿这件礼服肯定沒问題。陛下都说夫人应该把美尽情绽放出來。所以肯定沒问題的。夫人若是不信。等下陛下回來了。可以让陛下看一看。”   “别。先别告诉陛下。”   “婢女知道了。主子定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吧。”   栀子点点头。   杏子听见她们这么说。也就沒再多说了。才想起自己來这里的目的。说:“夫人。红药姐姐今天叫我來给夫人上药。”   “红药这么快就制好药膏了。Www。。com赶紧试试。”   于是栀子让宫女去打水來。把脸洗干净。然后躺在一张卧榻上。   杏子抹了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栀子的面颊上。栀子立即觉得清凉舒适。很舒服。   “红药姐姐说。要涂着药膏慢慢地按摩。长期坚持下去就会要效果。”   “嗯。我相信她。”   杏子给栀子轻轻地按摩着。让栀子差一点就睡着了。   这时。宫女碧荷來报:“夫人。陛下快回來了。你赶紧把衣服换下來。要不然就给不了惊喜了。”   于是。栀子立即起來。叫杏子到更衣室去换衣服。杏子陪着栀子來更衣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将衣服一层层小心翼翼地脱下來。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好。   栀子自己则快速地选了一身衣服穿上。“杏子。你在这儿帮我叠好衣服。我先出去迎接陛下。”   “好的。夫人快去。”杏子一边答应着。一边整理衣服。这么好的衣服自然是一个褶皱都不能起。得认真收拾。   栀子來到外面。发现自己因为慌乱导致头发都散了一缕下來。对形象讲究完美的她來说不太习惯。于是返回梳妆室。打算把头发梳好再出去见秦王政。   秦王政回到紫微殿后。按照习惯径直去更衣室里换衣服。   在更衣室里。杏子把衣服叠整齐了。拿了一块暗红色的绸子盖在上面。收拾好了准备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刚一转身就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沒想到会突然走进來一个人。   杏子问到來人的身上有一股香味。香味中又透着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她抬头。见一个二十出头英俊的男子。气质高贵。气场强大。杏子立即反应过來是谁。两年前她曾來紫微殿送衣服时见过这个男子一面。虽然只是一面。却记忆深刻。   于是杏子立即跪下。颤抖着说道:“拜见大王陛下。”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回陛下。婢女在这儿整理衣服。”   “你在这儿。就替我更衣吧。”   “是。”于是。杏子起身。她沒想到他会让自己替他更衣。Www。。com杏子走过去。越接近他。她越紧张。她触碰到他的腰带。不禁手都在发抖。因为紧张。她解不开他的腰带。正在慌张之间。他突然伸手过來自己來解腰带。不经意间。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杏子的心突然碰碰跳了起來。   “你是新來的吗。”他问道。   杏子想起红药曾跟自己说过不要让大王知道自己是华阳宫來的人。于是她慌忙答道:“回陛下。是的。”   说话间。秦王政已经自己脱下了外袍。他指着一个盒子说:“帮我拿那件袍子过來。”   于是。杏子忙过去拿起摆放在盒子里的那件紫红色的缎袍。她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睛。惊慌之间。她踩到了裙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向前扑去。他揽住了她。她倒在了他的怀里。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來的气息。那一刻。她感到万分惊愕。他居然会揽住她。。   秦王政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毛毛躁躁的宫女。不由得皱皱眉头。将她扶起。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自己穿上以后就出去了。留下杏子仍然在那里发呆惊愕。   秦王政來到暖阁。栀子仍然在梳妆。   “陛下。你回來了。”栀子忙放下梳子。迎上來。她今天心情实在很好。因为那身衣服。   “嗯。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过几天就要举行封后仪式了。”   “差不多了。陛下。我的衣服可以穿得跟以前不一样吗。我想穿得漂亮一点。毕竟一生也许就这么一次呢。”   “随你吧。不要太出格就好。”   “嗯。”   此后的几天。紫微殿便在为栀子的封后仪式做各种准备。非常忙碌。让栀子都不由得开始紧张起來。   杏子仍旧每天都來给栀子抹药。   “夫人。你看。刀痕淡了一些呢。”   “真的吗。”栀子听说。立即跑到镜子前去看看。发现有一些刀痕的确是淡了一些。“太好了。杏子。替我谢谢华阳太后和红药。”   “太后非常希望夫人的脸能恢复如初。太后还说夫人登上王后之位后。有空的话可多去华阳宫走走。”   “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这几天太忙了。等忙完这阵子定会去拜见太后的。”   杏子一直在栀子房间里磨蹭着。迟迟不肯离去。无非是想见一见大王。即便是见一面也好。   此后。紫荆和木槿也过來了。都是为栀子封后的事而來。她们一进來就叽叽呱呱说起來:   “哎呀。女人。听说你要封后了。大秦国的王后。听起來真霸气。”   “就是。现在是我们的主子当王后了。以后我们也能神气一把。气死蘅安宫和寅辰宫的那些贱婢。”   “沒错。以后咱们在宫里也可以横着走了。对了。女人。那天我们可要跟着你去章台宫的。我们一定要目睹你封后的日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封后的日子到了。这天一清早。栀子就起來梳洗。天还未亮。他们就要动身前往渭南的章台宫。举行封后仪式。   因为“白雪红梅”礼服太繁琐。后摆太长。而且为了给秦王政一个惊喜。她暂且先不穿。而是穿了一身红色的礼服。那是她刚刚进宫时穿的。现在穿起來依然红装鲜妍。   栀子來到殿外。此时天仍然还未亮。但是所有的人都在登她了。包括秦王政。他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色礼服。黑色的缎袍上绣着黑色的龙纹。   “陛下。”栀子來到秦王政面前。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   秦王政看着红装的她。想起了三年前她进宫时的模样。那时候。她款款向自己走來。无限美好。秦王政以为她今天就穿这个。其实秦国尚黑。特别隆重的仪式上。都应该着黑服。但是他想着女人穿黑色不好。就穿红色吧。就像新嫁娘一般。与自己所穿的黑色也配。   “陛下。怎么了。”她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好奇地问道。   “沒什么。走吧。”他拉着她。向殿外走去。侍卫宫女们立即让开立在两边。   他们两个。一个着黑服。一个着红装。走在一起。的确很有新婚夫妇的感觉。很般配。   他们刚刚走下云阶。就听见后面有热喊:“父王。春夫人。你们要去哪儿。”   秦王政和栀子一起转身。见小扶苏跑出殿外來。一小个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他们面前來。   “扶苏。我跟父王要去宫外办点事。明天就会回來。扶苏在殿里要好好听宫女姐姐的话。好吗。”栀子说。   “不。我要跟父王和春夫人一起去。”   “扶苏。不许胡闹。赶快回去。”秦王政说。   “不。我要去。”   秦王政喊宫女道:“把公子带回去睡觉。”   于是。宫女立即过來。抱起扶苏就要走。扶苏在宫女身上拳打脚踢。哭喊着一定要跟着去。   栀子立即心软了。立即吩咐宫女道:“把公子放下來。我带他去。”   “今天事情很多。人多繁杂。扶苏去了。我们沒空管他。”秦王政说。   “沒事。陛下。我会让紫荆、悬铃她们好好看着扶苏的。就带他去吧。反正这事迟早也得跟他说。”   于是秦王政同意了。于是两人之间又多了一个小孩。三人走在一起。活像一家三口。   112 封后仪式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他们三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儿登上了车。这一切都看在了梦昙的眼里。梦昙转身跟贴身宫女玉仙说:“玉仙。你去把这些情景告诉蘅安宫里的人。”   “是。”玉仙领命而去。   而梦昙怎跟随着队伍除了宫门。一起去往渭南的章台宫。   來到章台宫。栀子突然感到紧张起來。“陛下。我好紧张。万一出错怎么办。”   看着这样的她。他觉得很可爱。就算是出点错也沒什么。但是他却沒说。只是捏捏他的下巴。玩味了一下就离开了。   秦王政自然去大厅去了。而栀子则要去后面准备。   她來到侧楼的房间里。宫女们已经在那紧急待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准备给栀子梳妆换衣服。栀子一进來。她们行礼之后。立即给栀子梳妆。   绾在头上的发髻一缕缕地放下來。长发如瀑布一般直垂至地。用梳子一缕缕梳整齐。发丝立即如缎子般光滑如丝。泛着柔和的光泽。   宫女们灵巧的手捏起栀子一缕缕丝滑的头发。非常讲究地绾起來。在头上堆砌成一个大大的飞云髻。六对金凤钗。六对金步摇。错落有致地插上了发髻。一时间金光闪闪。流光溢彩。   宫女们又开始为栀子化起妆來。与其说是化妆。不如说是在画画。首先是渲染画底。将栀子本就白皙的脸再上一层粉。在面颊上施上红粉。底子打好后。就开始细细地描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细细地画着脸上的红梅。   当栀子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如一副艺术精品一般的脸呈现在镜子里。栀子差点不再认识自己。不过她非常欣赏这种艺术的美感。她又陶醉了。全然忘记了时间的紧迫。   还是宫女提醒道:“主子。得赶紧换衣服了。时间快到了。”   栀子方才清醒过來。连忙起身去换衣服。   华丽的“白雪红梅”礼服一层层地穿上身。宽阔的腰带将细腰紧紧地裹了起來。当衣服穿好以后。大家开始欣赏这位初出炉的美人儿。而栀子也看向镜子。欣赏自己的妆容。   突然。栀子发现了不和谐的地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哎呀。这满头的金光闪闪跟这衣服和妆容不协调呢。”   众人听说。仔细地看了看。也都有这种感觉。   这时碧荷插话:“不如插一些红玉坠子吧。跟主子的妆容配一些。”   “可是。封后仪式上插十二对金凤钗摇是历來的规矩啊。”一个宫女说。   栀子说:“不管那个了。反正衣服都打破规矩了。还在意这几枝钗子干什么。快点帮我卸下來。拿几枝红玉坠子帮我插上。”   “主子说的沒错。”碧荷说。   “是。”宫女们立即帮栀子弄起來。   这时。侍从來报:“启禀主子。仪式开了。Www。。com”   碧荷代栀子说:“知道了。马上就好。”   宫女只好加快速度。手忙脚乱之间。反而弄坏了栀子的一个发髻。于是。又只好拿梳子细细地梳了一下。   期间。侍从又來禀报。大家不惊慌乱起來。栀子也随即变得紧张起來。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一会儿过后。满头金光闪闪的金钗终于卸了下去。六挂长长的红玉珠子从栀子的头上坠挂下來。红玉珠子晶莹剔透。泛着红光。称着栀子脸上的红梅妆以及“白雪红梅”的礼服。煞是好看。栀子这些看着觉得十分顺眼。但也來不及多看两眼。   宫女们慌忙扶起栀子。几个宫女在后托起长长的多层的白缎裙摆。   她们加快脚步向殿前走去。刚走到回廊上。就见张辛匆匆走來。仿佛很紧急的样子。他一见栀子。也顾不上行礼。只是说:“哎呀。主子啊。时间延误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大家都在担心呢。可急死为奴的了。”   栀子不禁一阵惊慌。更加紧张了起來。她慌忙加快了脚步。心也随着脚步乱了分寸。   这时。张辛又跟上來说:“主子。恕奴才冒昧。您穿的这身衣服也不符合礼制吧。”   栀子一听。顿时停下脚步來。心里沒谱了。更加惊慌起來。   这时。碧荷上來催促道:“主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能耽搁时间了。”   于是。栀子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沒谱。紧张到不行。脚步也开始僵硬起來。这时。碧荷递过來一支红梅枝。说:“主子。这是你的红梅枝。你今天很美。宛如梅花仙子。用你的舞蹈倾倒众生吧。”   而栀子。此时紧张得眼神都不自然。   宫乐奏起來了。庄严高雅的宫乐此时听在她的耳朵里。无疑让她的心里的鼓打得更加紧促。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终于登上了阶梯。來到了殿中。   殿里的人看到期盼已久的新王后终于出现了。來不及舒口气。立即被新王后的的妆容装扮给吸引了目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妆容。那装扮。非常美非常仙非常惊艳。但是这衣服真的是封后仪式上的打扮吗。   秦王政坐在厅堂上面。从新王后延误时间开始。他就已经感到不祥。继而感到不满。现在。她出现了。宛如一个仙子一般华丽地现身。有那么一刻。他也被这样的她给惊艳住。   他看着她:只见她乌云下红珠流光。美艳的脸上红梅绽放。白缎礼服下。香肩微露。白缎红梅的抹胸将酥胸轻轻裹起。一条宽阔的白缎带将细腰缠得紧致。下面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地铺洒下去的白缎裙摆。长长地拖曳在后面。层层叠叠的裙摆上绣着红梅枝。仿佛一幅幅画卷坠挂在她的身上。Www。。com   惊艳归惊艳。陶醉归陶醉。但是陶醉过后的清醒。则让他难以接受。秦王政看了   面众人的反应。见众人都在盯着她看。一副副被惊艳到又被惊诧到的表情。他不禁感到生气。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又只能暂时按捺着。   栀子仍然自顾自的紧张着。也沒心思去关注其他人的反应。來到殿中的时候。宫女们突然停了下來。一旁的碧荷拉拉栀子的衣袖。提示她该表演舞蹈了。   此时紧张过度的栀子根本沒有思考分析的能力。如果她稍微平静一点。她就知道立即取消跳舞的环节。继续向前走去。   可是。此时的她。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手里的红梅枝。紧张的眼神随着红梅枝向上移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随即展臂折腰。做出一个梅花仙子的姿态。极其优美。众人顿时被惊艳。同时也惊愕地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随行的宫女后退了几步。给栀子腾出空间來。栀子双手扬起一片片层叠的下摆。旋转起來。长长的曳地裙摆渐渐飞了起來。多层次的裙摆瞬间分离开來。一层层。飘飞在空中。仿佛一朵绽开的花。犹如冬日里大风骤起。扬起了白雪。在红梅枝上纷飞。   众人惊呆了。   而殿堂之上的秦王政。在刹那的惊艳过后。随即而來的是怒火攻心。他的心在滴血。却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点。只能暂时忍着。   而立在后面的碧荷则在心里偷笑。   栀子渐渐停了下來。白缎子的裙摆也层层落了下來。一层层整齐有致地铺洒在后面。经过刚才的旋转。栀子反倒平静了不少。她拖曳着裙摆來到殿前。跪下行大礼。“臣妾叩见大王陛下。”   此时的秦王政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本來是想要说一段话的。想要说一段不符合他风格的话。但是他现在沒心情说了。只是吩咐张辛念诏书。   于是张辛立即念读诏书:“大王诏:白栀子进宫侍奉大王三载有余。品性温柔贤良。善待大王子嗣。外貌美而内心善。宜为天下女子之典范。特封为王后。”   众人对这道宣旨也颇觉惊诧。在宣旨中强调美貌也是头一回听到。   栀子倒霉多想。立即接旨。她此时紧张的心还沒恢复平静呢。   此时。扶苏也在殿上。她跟紫荆在一起。扶苏虽小。也大概懂得这是封后仪式。于是他问:“春夫人也做了王后了吗。那我的母后呢。”   栀子之前曾更紫荆打过招呼。让她好好跟扶苏解释解释。于是紫荆说:“扶苏的母后是以前的王后。春夫人是现在的王后。”   扶苏点点头。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他此时也沒多余的心思去探究。因为殿上的表演太精彩。   此时。秦王政看着俯首在下面的栀子。虽然生气。但是他还是走下來。携起栀子的手。栀子起身的那一刹那。二人四目相对。她明显地看到了他眼睛里深藏的愠怒。而他也看出了她一双美~目里的紧张。   他携着她登上殿。栀子因为紧张踩到了裙摆。差点摔一跤。幸而他手劲大。拉住了她。不至于会出太大的洋相。   他们上去。分别坐好。一时大家无语。气氛尴尬起來。   这时。小扶苏突然跑到殿中央。说:“刚刚春夫人就像一个从天上飘落下來的仙子。我觉得她不是王后。应该是仙后。”   听见小扶苏这么说。大家顿时轻笑了起來。气氛缓和了一些。而紫荆。连忙跑过來。要将小扶苏带走。但是扶苏挣扎着不愿意。他挣脱紫荆的手。一股脑地跑到了上殿。坐在栀子身旁。栀子拉着扶苏的手。心里安稳了一些。   秦王政感到无奈。觉得这个封后仪式搞得乱七八糟。他又丢了一次脸。幸好这不是朝会。在座的都是些王公贵族。以及私下里比较亲信的人。他随即也就让张辛宣布仪式结束。   113 我要保护仙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秦王政大步地走在前面。栀子拖着长摆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她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來到内殿后。他停下脚步來。斜睨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栀子也不敢出声。微低着头立在那里。   他突然走过來。一把将她的白缎领子扯下。整个雪白的肩膀都露了出來。他又扯了一下她的白底红梅的抹胸。顿时雪白的丰盈露出來半截。“你这穿得是什么。。”他吼道。   栀子连忙把抹胸往上提了提。把衣襟也往上拉。   “在这里你还遮什么。在外面你露肩露胸。在这里你反倒要遮起來。”他说着。怒不可遏地扬起手。   栀子条件反射般地捂住脸。闪开到一边。他随即也就收起了手。Www。。com极力地遏制着心中的怒气。   这时。跑进來的小扶苏刚好看到了那一幕。他以为他父王要打栀子。连忙跑过來挡在栀子面前。仰着头对他父王说:“父王。你不要打仙后。她今天表现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打她。”   “扶苏。这不关你的事。你出去。”秦王政说。   “不。我出去。你就会打仙后的。我不出去。我要在这儿保护她。”   周围的宫女都被逗乐了。只是不敢笑。   而栀子则为扶苏所感动。他那么小。却还说要來保护自己。但是栀子担心扶苏被吓到。他太小。不应该卷入成人的事里來。于是栀子俯下身对扶苏说:“扶苏。你听话。你出去。父王不会打我的。他有话要跟我说。”   “不。扶苏要在这里保护仙后。”扶苏说。   栀子不禁爱怜地抚了抚扶苏可爱的面颊。   秦王政看不下去了。他们两个是母子还是什么关系。居然关系这么好。而且小扶苏一口一个要保护她。让他感觉很不爽。于是。他叫宫女來把扶苏抱出去。   宫女抱着扶苏出去的时候。扶苏。仍然在喊:“不。我要保护仙后。我要保护仙后。”   众人哭笑不得。   秦王政再度凝视着白栀子。沒错。只要多看她一眼。就忍不住的要心软。她那么美好。总是让心不知不觉地被吸引过去。他只好转移视线。这个女人。打不得。骂不得。他只好追究其他人的责任。“传清过來。”   于是。清带着一众负责教导栀子礼仪的宫女进來了。齐齐跪下。   “清。寡人叫你负责教导王后礼仪。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质问。   清倒不慌不忙磕了三个头。然后请罪道:“大王陛下恕罪。奴婢做事一向遵守礼制。不敢有意思懈怠。然而王后殿下不愿学习。大王陛下也曾吩咐奴婢。让奴婢不可严格要求王后殿下。王后殿下很有自己的想法。而奴婢也无权干涉王后殿下。无法管教王后殿下。导致今天的失职。请大王陛下责罚。Www。。com”   “寡人是叫你不要碰她的身子。不要伤害她。但是沒叫你放纵她。让她闹出今天的事來。你也别推卸责任。全部都跪倒外面去。”   清以及众宫女只好领命出去。这时。栀子突然感到一阵内疚。的确是自己任性导致这样的结果。跟她们也沒多少关系。于是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陛下。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跟她们沒有关系。你饶恕她们吧。”   “你还有自知之明的嘛。还知道是你的错。别以为你就可以逃脱。也给我跪在这里。沒有我的命令不许起來。谁也不许來管她。”他命令道。   于是栀子跪下。默默地尝着自己种下的果实。深深地感觉到这做王后的第一步就这么失败。以后可该怎么办。Www。。com   栀子一个人默默跪着的时候。木槿出现了。   “王后殿下。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倾倒众生哦。呵呵呵呵呵。”   栀子不理。木槿打趣了一会儿。觉得沒意思也就走了。   。。   在蘅安宫这边。秋棠知道今天是栀子封后的日子。她很痛苦。回想着春天时自己前去封后的种种细节。华贵的服装。高雅的奏乐。众人的参拜。他温暖的手以及温柔的眼神。可是现在一切都已变成回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她。。白栀子。   这时。梦昙的贴身宫女玉仙來了。   玉仙给秋棠行了个礼。问候道:“主子。你还好吧。”   秋棠点点头。却看也沒看玉仙一眼。   一旁的锦葵插话道:“主子从昨天起到今天就沒吃过一点东西。玉仙。快帮我劝劝主子吧。”   “主子。您身子里还怀有龙嗣呢。主子可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什么都会过去的。保重玉体最重要。”   “说得沒错。主子。怎么样。你也喝点汤吧。”   秋棠推开碗。碗跌落在地上。一碗汤就打翻了。锦葵连忙去拿抹布來擦。   玉仙借机便说道:“主子。今天举行封后仪式。良人跟随着他们去章台宫了。良人让婢女來看看主子。”   秋棠沒回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玉仙接着说:“今天清晨。陛下携着白栀子去下殿。突然扶苏跑出來。喊着要跟他们去章台宫。”   秋棠一听扶苏的名字。立即來了精神。她的眼睛也终于落在玉仙身上。“扶苏。他要跟他们去章台宫。”   “是的。三个人手拉着手走下阶梯。看着好温馨呢。”   秋棠不禁一把抓住玉仙的肩膀。非常激动。“怎么会这样。不会的。扶苏不会忘了我的。扶苏不会认白栀子做母后的。”   “主子。您别激动。扶苏沒有忘了您。他前段时间还在问‘我的母后呢。’‘我的母后呢。’可见。他还是很想您的。只是小孩子嘛。谁对他好一点。Www。。com他就会喜欢跟着谁。婢女想白栀子为了当上王后。定是处处讨好着扶苏。估计想让陛下把扶苏过继给她吧。不过。等她后位一稳固。扶苏对她而言也就失去利用价值了。”   “不。她敢。扶苏是我的宝贝。我绝不会让她抢走扶苏。也绝不会让她利用扶苏。”秋棠突然大喊起來。这几日积压的情绪突然爆发出來。   锦葵闻声忙跑过來安抚秋棠。   突然间。一股血流染红了秋棠的裙摆。   锦葵一看。感觉不妙。忙叫道:“玉仙。不好了。主子流血了。你快去传御医。要传紫微殿的御医。以前都是紫微殿的御医在给主子安胎的。快去。”   于是。玉仙走出宫來。她知道她主子邹良人的之前的计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于是她慢慢地到紫微殿附近转悠了一圈。然后又回到蘅安宫。   蘅安宫里。秋棠已经虚弱地躺在床上了。血染红了一片。   玉仙佯装惊慌地跑了进來。   “玉仙。御医到了沒有。”锦葵急问。   “锦葵姐姐。紫微殿的御医都随陛下去了章台宫。沒有御医在。”   “紫微殿沒有御医。那你就叫传其他的御医啊。你怎么这样啊。”锦葵又气又急。   玉仙被锦葵这么一数落。心里感到一阵反感。但是还是着急地答应着:“好好好。我去。我去。”   于是。玉仙又出去。到寅辰宫传了一个经常为寅辰宫看病的御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当御医來到蘅安宫。一切都已经晚了。秋棠流产了。秋棠躺在床上。苍白无力。她感到绝望。孩子沒了。都沒有了。大的孩子被拐跑了。小的孩子在她肚子里死了。她感到自己跌落悬崖。向着幽深黑暗的深谷里沉沦下去。   。。   章台宫。夜幕降临。栀子仍然跪在房间里。沒人敢管她。她默默地看向摆在一侧的梳妆镜。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绝好的妆容。绝好的服装。可是此时却觉得是一种讽刺。她很想把衣服扯了。可是刚捏住衣服。又下不了手。毕竟这衣服做得太好。仿佛一件艺术品。她舍不得。   这时。小扶苏悄悄进來了。他來到栀子跟前。“仙后。你还好吗。父王有沒有打你。”   栀子摇摇头。“扶苏。你不要再叫我‘仙后’了。很怪异。”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栀子想了想。也不能让他叫‘母后’吧。扶苏在心底只会认同他的亲生母亲。于是栀子说:“你就像以前那样叫我‘夫人’吧。”   “可是。你现在不是夫人了啊。你现在是王后。你今天又太像个仙子。所以你就是‘仙后’。”   “扶苏。哪有‘仙后’这样的叫法。别人听了也不好。”   “不。就是仙后。仙后。仙后。就这么叫你。”   栀子只好屈服了。何必跟这种小孩子较真。   扶苏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題來。他说:“以前你是春夫人。母后是秋夫人。现在你是仙后。那母后应该是什么后呢。对了。母后就是神后。妖后。”   “嘘。扶苏。千万不能这么叫。母后听了会不高兴的。这都不是些什么好词。”   “哦。是吗。那我再想想。”扶苏说。提到母后。他突然忧愁起來。“仙后。我都好久沒见母后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呢。母后什么时候才能把弟弟或者妹妹生下來呢。”   说到这个问題。栀子也愁起來。现在。栀子是王后了。而秋棠却被软禁在蘅安宫里。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或许该找个时机。让秦王政解除对秋棠的禁令。把扶苏还给她。可是。以后她们将如何见面。这真的是个难題。   于是。栀子说:“快了。用不了多久。母后就会生下弟弟或者妹妹來。到时候扶苏就可以见到母亲了。”是的。当秋棠生下孩子的时候。就趁那个机会向秦王政求情吧。他看在孩子和过去的情分上。一定会接触对秋棠的禁令的。   114 入主中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正在和扶苏说着话的时候。秦王政进來了。他又看到栀子跟扶苏在一起。两人相视而望。这两人感情好过头了吧。他感到不满了。于是叫宫女來把扶苏抱走。   扶苏在宫女怀里喊道:“父王真坏。”   “这孩子又被你宠坏了。以前在秋棠手里。还只是安静。不愿靠近我。现在到了你手里。连这样的话都敢对我讲。”秦王政气愤地说道。   于是栀子便趁势说:“那陛下把扶苏还给秋棠。让他们母子团聚吧。也顺便解除秋棠的禁令吧。”   “你现在还敢來跟寡人说这样的话。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今晚就跪在这里反省吧。”   他说完后。随即就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床就在屏风后面。夜渐深沉。他在屏风那边的床上躺着。却辗转难眠;她在屏风这边跪着。却眼皮打颤。今天折腾了一天。又跪了这么久。她真的好想念哪一张柔软的床。她真的好想睡觉。此刻。若能睡觉。该多好。   她终于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铺撒在地上的白缎裙摆上。层层叠叠的白缎子很柔软很舒服。栀子躺在上面。也觉得和床差不多。瞬间就入了眠。   他踏着木屐。从屏风后走了出來。就看见躺在白缎上的她。在幽暗的光线。显得闪闪发光。他不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尽管她劣迹斑斑。总是犯错。不断践踏他的尊严。但他还是放不下她。   他走过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将她轻轻地托起。也不打算叫宫女了。抱着她绕过屏风來到里间。长而多层的下摆曵了一地。他将她搁置在卧榻上。替她解开束得紧紧的腰带。然后将外衣和长摆都一一褪去。只剩下里面的抹胸和一条窄窄的白缎里裙。   她雪白的身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不禁俯下身去吻了她的额头。然后顺着额头一直吻下去。吻了鼻尖。吻了唇。一直亲吻到胸口。他将抹胸拉了拉。雪白的丰盈露了出來。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沉睡中的栀子终于因为一阵敏感迷迷糊糊行了过來。“嗯。陛下。陛下…”   他仰起头來。凑在她耳朵里。轻声说:“今天你封后。就是成为我正式妻子的一天。Www。。com那么你就好好地做一个妻子吧。”   栀子实在太累。迷迷糊糊地应声着。并沒有醒來。   。。   夜深人静。可是清和众宫女仍然跪在章台宫的外面。清递给宫女碧荷一个赞赏的眼神。两人会意。   这时。一辆车停在章台宫的外面。一个侍从过來对清悄悄说了一句话。清听说便跟着侍从來马车前。侍从示意清上车。清上了车。在车上见到了太后。   太后自从出宫以后。将韩夫人安葬之后。就住在了长安府。她知道今日是白栀子的封后仪式。所以就忍不住地过來看看情况。   “奴婢拜见太后。”   “清。你们怎么跪在这外面呢。Www。。com”   “回太后。事情是这样……”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哼。哀家就知道。白栀子肯定会出洋相。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能当王后。”   之后。清又将秋棠和梦昙联手的事情跟太后说了一遍。太后听了。说:“就该这样。白栀子害得秋棠失去了后位。秋棠也该尽快把白栀子从后位上拉下來。今天白栀子自己已经作死了一半了。你回去告诉秋棠。让她尽快想办法出來。然后把白栀子拉下后位去。”   “是。”   “另外。再告诉秋棠。哀家想回宫。让她出來后。想办法接哀家回宫去。”   “是。”   之后。太后就离开了。   。。   第二日。栀子醒來。想起昨日的种种。不禁一阵叹息。她感觉她这王后之路必将十分坎坷。以后的日子定不好过。她已经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做他的王后了。   宫女们早已立在房间里等着为栀子梳洗穿戴了。栀子起身。宫女们拿來一身紫色的宫缎衣裙给栀子穿上。上面绣着凤纹。袖口和下摆上面都绣着白梅。虽不是正式的礼服。却是极其高贵典雅的后服。栀子穿上这身衣服。再插上数对凤钗步摇。瞬间觉得自己成熟了好多。不由得行为举止也拘谨了很多。   栀子看着那身“白雪红梅”就搁置在衣架上。Www。。com她不由得过去捏起衣服。细细地抚摸着雪白的缎子和上面的刺绣。虽然这身衣服让她昨日丢了脸犯了错。但是她还是好喜欢这身衣服。可是。以后也不会穿它了吧。她想着秦王政看见了也不会高兴。   于是她吩咐宫女说:“悬铃。把这身‘白雪红梅’收起來吧。就放在这章台宫里。不带回去了。”   “王后不喜欢这身衣服了吗。”   “不是。我喜欢它。所以你要把它折叠得整齐一点。但是以后也不会再穿了。所以就放在这章台宫里吧。”   悬铃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遵照栀子王后的吩咐。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撞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锁在了一个柜子里。Www。。com   这一幕正好看在了跑进來的扶苏的眼里。此后。他一直记得那个柜子里藏着一件天仙一般的衣服。   。。   随后。他们也就回渭北的主宫了。   此时。王与王后共乘于一辆车中。二人都极少言语。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或许是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感到别扭。反正栀子一直端着个架子。   他们沒有去紫微殿。而是去了紫微殿后方的一座宫殿。   车停了的时候。秦王政终于发话了。“中宫已建成。你既已为王后。就于今日入主中宫吧。”   这真是个好消息。对于一直盼望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的栀子來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随即与秦王政走下马车去。看见一座崭新的宫殿屹立在面前。中宫自然不必秦王政的紫微殿雄伟大气。但是比起其它的宫殿來说还是要大气很多。前面也有多级台阶。   此时。已经有很多的宫女跪在台阶下面了。这些宫女都身着天蓝色的衣裙。看來就是这中宫里的宫女了。   栀子不禁跑过去拾阶而上。但是立即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于是立即收敛起來。转身看向秦王政。秦王政知道她自己发觉了。也就沒说什么。几步走过來迈上台阶。栀子随即跟在秦王政后面。端着个架子。不慌不忙地拾级而上。   來到中宫里面。一切都是崭新的。打磨得放光的深色地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还带着油漆味的柱子。泛着光泽的红木家具。垂挂着的紫色幔子和珠帘。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这中宫在大气中也保留了女子的柔和气息。看起來典雅又温馨。   。。   这边。梦昙一回宫。立即跟玉仙去了蘅安宫。蘅安宫里。秋棠直直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全无血色。往日里明艳的风采尽失。   “姐姐。怎么我一日不在宫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梦昙握着秋棠的手。佯装非常痛苦地说。   “梦昙。那天。你端给我的那碗汤药有问題。”秋棠躺在床上。冷冷地说。   “那碗药有什么问題。”梦昙故意装傻地问道。   “那不是什么安胎药。是堕胎药。只是是慢性的。”   “堕胎药。谁会想让姐姐堕胎。”   “梦昙。那药不是你送來的吗。”秋棠冷冷地问道。   “不。姐姐。是我送來的。但是我怎么可能会害姐姐呢。那药是紫微殿赐的啊。”   “难道是陛下要害他的孩子。他不要他的孩子。”   “不。姐姐。那药虽是陛下赐的。但实际上白栀子准备的。陛下肯定不知情。我万万沒想到白栀子平日里看着心善。背地里却会动这样的阴手。”   “在权利面前。还有谁能坚守着心善呢。”秋棠的话里有话。   “说的也是。”   秋棠顿了顿。仍旧语气冷冷地说:“梦昙。我想见陛下。你去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流产了。我想要见他一面。”   “好。不过。姐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   “姐姐。关于白栀子下药一事。你可暂时别告诉陛下。”   “为什么。”   “因为不管姐姐说什么。陛下都会护着白栀子的。姐姐。你知道吗。这次。在封后仪式上。白栀子丢尽了脸。可是陛下只是责罚了她一通。仍旧宠幸她。今日还带着她去了中宫。所以。姐姐。别说你手里沒证据。就算你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会对白栀子怎么样的。你现在应该想办法获得自由。恢复名号。再慢慢去夺回你的一切。到时候。你再报仇不迟。”梦昙说。   秋棠听着。不语。但明显。她是认同的。   梦昙见状。就接着说:“姐姐。你可趁这次机会。让陛下看到你在这孤苦的环境中痛失爱子的悲痛。陛下必定念起与姐姐的昔日情分。姐姐再顺势忏悔。声泪俱下地诉说你心中的后悔与悲痛。陛下必定会对姐姐新生怜爱。或许就会恢复姐姐的名号也不一定。就算恢复不了名号。能获得自由也是好的。”   “梦昙。想不到你这么有心思。”   梦昙一听。急了。忙解释道:“姐姐。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否则。我也不会想这么多。”   “我知道。梦昙。其实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如出一辙。就麻烦你帮我去通报陛下。请求他见我一面吧。”   “好。”   115 秋棠自尽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秦王政离开了中宫。坐上车辇。车辇走在回紫微殿的路上。他心想着:他让她当了王后。让她住进了中宫。可是以后却不能朝夕相见了。他很舍不得。但是也沒办法。总不能天天把她拴在身边。她始终还是要学会独立。因为自己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秦王政就这么思虑着。踏上了紫微殿的阶梯。一上殿就看见梦昙跪在殿门口。   “大王驾到。”张辛报道。   梦昙闻声。立即转过身來。“臣妾拜见陛下。”   “平身吧。梦昙。你來找我吗。”   “是的。陛下。臣妾有话要启禀陛下。”   “进來说话吧。”   于是。梦昙随着秦王政來到殿里。   梦昙再度下跪:“陛下。臣妾恳请陛下去看一看秋棠姐。秋棠姐流产了。”   秦王政一听。果然即刻去了蘅安宫。   蘅安宫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主子。主子。陛下來了。”锦葵高兴地转告秋棠。   “锦葵。扶我起來。我要拜见陛下。”   秋棠还沒挣扎起來。秦王政已经大步跨入房间里來了。他看到靠在锦葵怀里的秋棠。她那么清瘦。那么苍白。那么虚弱。宛如一朵颓败的花。   “秋棠。你别起來了。躺下吧。”他扶着她躺下。   秋棠攀着秦王政的肩。声音微弱地说:“陛下。你來了。”秋棠说着。眼泪从眼角滑落下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显得越发凄凉。   “秋棠。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问道。   “陛下。孩子沒了。”秋棠说着。突然泣不成声。   梦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想道:郑秋棠和白栀子。两个人都极爱倒在男人的怀里哭泣。而自己则不会。其实自己所受的委屈比她们多多了。她也需要男人的肩膀。但从不像她们这般矫情。   “秋棠。孩子为什么沒了。”他问道。   “都怪臣妾。沒能保住孩子。”秋棠沒直说原因。   梦昙忙插话说到:“陛下。秋棠姐姐定是因为过分思念陛下。过分忧郁。导致流产的。”   于是。秦王政让夏御医來给秋棠把脉。夏御医把完脉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启禀陛下。主子身体虚弱。营养不良。心绪不稳。忧伤过度。”   “夏无且。好好开个调养身子的药方。”   “是。”   “陛下。臣妾过去犯了很大的罪。现在又流掉了孩子。臣妾实在对不住陛下。臣妾今日能再见陛下一面。已经了了一半的心愿。臣妾现在惟愿再见扶苏一面。”秋棠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秦王政便叫人去带扶苏过來。沒过多久。扶苏就來了。   “母后。母后。。”扶苏一路呼喊着跑了进來。   “扶苏。”   母子二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哭泣着。那场面让旁人都忍不住唏嘘。看着他们母子。秦王政心里也不禁一震。Www。。com他最受不了这种画面。   良久。他们母子才分开。互相抚摸打量着。   “母后。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扶苏。不要叫母后。叫母亲。”   “为什么。母后你曾告诉我。你是王后。所以我该叫你母后啊。”   “扶苏。现在母亲不是王后。所以你不能叫母后了。”   “不是王后。那是什么。昨天春夫人才成为王后呢。是不是春夫人成为王后。母后就不是王后了。”   “扶苏。反正你叫母亲就好。”   “好的。反正母亲永远是我的母亲。”   秋棠不禁一把搂住扶苏。而这些话听在秦王政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感觉。   这时。Www。。com扶苏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母亲与春夫人谁是王后都好。”   众人无语。而各自心情不同。当然秋棠听到这句话是心痛的。她沒想到扶苏这么向着那白栀子。   。。   之后。秦王政就要带着扶苏回紫微殿。可扶苏黏在他母亲身上怎么都不肯走。   “我不要回紫微殿。我要跟母亲在这里。母亲不舒服。我要在这里照顾母亲。”   秋棠一阵感动。但是还是连哄带骗地劝道:“扶苏乖。听父王的话。跟父王回紫微殿。扶苏乖的话。以后母亲就來接扶苏回來。”   “母亲。春夫人说你生完弟弟妹妹就会接我回來。那你什么时候生弟弟妹妹。”   秋棠苦笑了一下。哄道:“快了。Www。。com”   “那我等着母亲。”   扶苏便依依不舍地跟着他父王回去了。梦昙送他们父子到蘅安宫门。跪送他们上车。等车走了以后。梦昙又回到蘅安宫里。   “姐姐。感觉陛下已经动心了。你得抓住这个时机一举出去啊。要不然等过了这茬就难了。”   秋棠不语。梦昙也就离开了。   这天晚上。秦王政从书房出來。來到寝房。准备休息。却不见她。心里突然又开始想起她來。他准备到中宫去。他刚出來。就见小扶苏可怜巴巴地立在门口。静默着。   “扶苏。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父王。我想母亲了。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扶苏。母亲现在已经休息了。Www。。com不要去打扰他。现在晚了。你也该去睡觉了。”   “我睡不着。”   “父王带你去找仙后好吗。”   “好。”   于是。秦王政抱起扶苏。走出紫微殿。侍从们连忙跟随。去安排车辇。   坐在车辇上。扶苏突然笑呵呵地说:“父王。你刚刚说‘仙后’了。”   “那又怎么。”   “父王也跟扶苏一样。觉得春夫人是仙后吗。”   “父王就是跟你学的。”   扶苏呵呵呵地笑了。扶苏长到四岁半。此刻是他觉得最亲近他父王的时候。   。。   此时。栀子正在中宫的寝房里。与木槿、紫荆欣赏着这新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从章台宫里回來后。木槿和紫荆就随栀子留在中宫。   这间寝房挂着淡紫色的幔子。淡蓝色的珠帘。粉色的纱帐。一切都很梦幻。栀子心情很好。觉得躺在这样的房间里睡觉。定能做很美的梦。于是。她准备早早就寝。赶木槿和紫荆早点去睡觉。她卸了妆。换上了睡袍躺在床上。却久久地睡不着。动不动就坐起來看看那水蓝色的珠帘。   这时。宫女來报:“王后殿下。陛下和长公子來了。”   他们现在來干什么。栀子只好起身。叫宫女拿了见披衣來。披在身上。头发也不梳了。就仍凭长发顺着肩背直垂到膝弯。她这头发披垂下來的话。整个背都看不到了。   栀子來到厅上。秦王政和扶苏就已经踏进來了。于是栀子和众宫女齐齐下跪。那一刻。栀子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臣妾恭迎陛下。”   “平身吧。”他也正经地说。那感觉好奇怪。   扶苏跑了过來。“仙后。”   “扶苏。你现在还沒睡吗。”   “扶苏睡不着。扶苏想和仙后睡。”   “好啊。扶苏。我的房间很漂亮哦。我带你去看。”   于是。栀子拉着扶苏就向寝房走去。秦王政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那样的房子。才特意叫人那么设计的。   秦王政跟着他们两个來到寝房里。见扶苏已经兀自爬上栀子的床去了。   “嗯哼。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故意哼了一声。   栀子看向秦王政。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过來轻声跟秦王政说:“陛下。扶苏睡不着。就让他在这儿睡一晚吧。”   “这是新房。只能是我跟你。”   “陛下。这算什么新房啊。我跟陛下…也好几年了。”   “不行。这算是正式的第一天。”   “可你带了扶苏來了。怎么跟他讲呢。”   “來人。带公子到对面的房间去睡去。”   于是。待命在外面的紫荆忙进來抱扶苏。扶苏兀自在那儿折腾。紫荆只好强行把他抱出去了。   秦王政捏上栀子的下巴。凝视着她。在这样梦幻的房间里。气氛顿时变得浪漫暧~昧起來。   这时。张辛突然出现在珠帘外。报告道:“启禀陛下。蘅安宫主子自尽了。”   秦王政和栀子王后都感到震惊。他们立即掀开帘子走出去。此时。正在外面闹腾的扶苏也听见了。扶苏问道:“仙后。自尽是什么意思。”   “扶苏。沒什么。你先去回去休息。”   來不及多说。他们立即出了中宫。坐上车向蘅安宫进发。   來到蘅安宫的寝房。看见房梁上悬挂着白绫。秋棠躺在床上。脖颈上尽是红色的勒痕。锦葵在一旁哭泣。   “锦葵。发生什么事了。”栀子急忙问。   “启禀大王陛下。王后殿下。婢女刚刚出去煎药。端着药进來。就看见主子悬梁自缢了。婢女立即将主子放下來。婢女心慌。沒有主要。就立即报给给侍卫。让侍卫去报告陛下。”锦葵哭诉着。   秦王政立即过去探了探秋棠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于是他立即命传御医。而他则立即按压秋棠的胸口。帮她加强呼吸。   稍时。夏无且到了。给秋棠把了脉。说:“启禀陛下。主子气息已在恢复。暂无生命危险。”   于是。秦王政和栀子王后的心都落了下來。   这时。栀子看见秋棠的手里紧紧地拽着一卷布帛。于是。栀子将秋棠的手松开。取出布帛。打开后发现是一卷写给秦王政的信。于是栀子把信递给秦王政。信上写道:   陛下:   臣妾过去为嫉妒所蒙蔽。犯下大罪。这段时日。臣妾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忧心之余。又痛失腹中爱子。臣妾不胜痛苦。惟觉愧对陛下。臣妾今日得以见陛下和扶苏。心愿已了。愿以死谢罪。臣妾身赴黄泉。惟愿來生仍能伺候陛下。即便为奴为婢亦心满意足。   臣妾 叩首奉上   116 栀子王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看着这封遗书。秦王政心底最后的一道防线失守了。他原谅了她。只觉得她也只是个被自己忽视的女人。   此时。突然听到扶苏的哭声。紧接着。扶苏就跑了进來。“母亲。母亲。”扶苏跑过來拉着秋棠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栀子忙抱住扶苏。劝慰道:“扶苏。不怕不怕。母亲沒事。母亲只是不舒服睡着了。等下就醒过來了。”   “可是…她们说…说…说母亲…永远离开我了。”   “谁瞎说的。我等下去骂她。”   这时。紫荆进來了。栀子责怪紫荆道:“紫荆。你怎么瞎说吓扶苏呢。”   “殿下。不是我。是木槿说的。然后扶苏公子拼死拼活要來见他母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婢女沒有办法才带公子过來的。”   “木槿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非得说她下不可。”栀子恨恨地说。   也许是亲自连心。经扶苏这么一哭喊。秋棠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睛。苏醒了。“扶苏。扶苏。”她气息微弱地喊道。   “母亲。扶苏在这里。”   于是母子两人又抱在了一起。难免又是一阵哭泣。栀子在一旁看着都不觉落泪。秦王政实在看不下去这些苦情的画面。于是他走了出去。   此次事后。沒过几天。蘅安宫就接到一道王旨。解除秋棠的禁令。恢复秋棠夫人的封号。令长公子回蘅安宫。秋棠慎重地接过王旨。绕了一大个圈子。又回到了起点。   。。   某天早上。栀子王后正在中宫里读书。现在的她唯恐自己的水平够不上王后的规格。沒事就在那读点深奥的圣贤书。其实每次捏着一卷书简。看半天都沒看完。   这时。有宫女來报:“王后殿下。蘅安宫郑夫人和寅辰宫邹良人前來给殿下请安。”   栀子突然感到一阵不安。过去。她们三人地位上也差别不大。彼此之间关系也很随意。现在。自己要以王后的身份去接受她们的跪拜。栀子突然觉得很别扭。不知道该如何相见。   栀子王后來到中宫的大厅上。她今日穿着一袭玫红色的宫装。衣服上绣着凤纹。乌云上也插着凤钗与步摇。有一种年纪轻轻撑不起來的华贵与成熟的感觉。栀子王后端坐于殿上。   秋棠和梦昙缓缓从殿外走近來。郑重地行礼。   “臣妾给王后殿下请安。”俯下身去的那一刻。两个人都觉得相当地沉重与不甘。   而栀子也觉得特别不安与别扭。“平身。赐座。”她故作镇定地说。   “谢殿下。”二人纷纷坐于两侧。都一板一眼。一点都不随和。气氛十分尴尬。   栀子只好打破尴尬先说道:“夫人。你身子还好吗。”   “还好。谢王后关心。”   “你刚刚小产。调养身子要紧。就不要走动了。”   “那可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作为后宫中的人。每日向中宫请安是每日例行的事。”   “不。身子比规矩要紧。千万不要在意这些虚礼。”   “即便不管这些虚礼。王后这段日子以來为臣妾照看扶苏。臣妾非常感激王后的恩德。于私于礼。都该來向殿下请安。”   “沒事。照看扶苏是我心甘情愿的。”   三人就这么客套着说來说去。恭敬有余。情分不足。经历过这么多大起大落。关系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秋棠和梦昙走出了中宫。梦昙说:“这中宫建得还真富丽堂皇。我听说。这座中宫本來是给姐姐建的。可谁想到被鸠占凤巢。”   秋棠本來心里就已蒙上耻辱的阴影。现在听到这句话更是一阵痛恨。脸眼神里都泛起了阴暗的神色。   这时。梦昙又说:“姐姐。我听清说。太后想要回宫。希望我们能想想办法。”   “再过段时间吧。先等站稳脚跟再说吧。”秋棠的语气冷冷的。   这时。她们两个看到宫中來來往往的宫女脸上都画着红梅枝。秋棠不禁驻足仔细打量。   “姐姐。你知道吗。前几天封后。王后脸上就画着这样的妆容。还穿了一袭白雪红梅的礼服。礼服妆容都惊艳无比。就是不合时宜丢了脸。现在整个宫里都流行起了这种红梅妆。”梦昙说道。   秋棠沒说什么。回到蘅安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却看到小扶苏拿着一支朱笔在一个宫女的脸上描红梅。   秋棠气打心底來。走过去夺过笔。掷在地上。顺手给了那宫女一巴掌。那宫女立即跪下求饶。   “要画的话。就拿刀画吧。用什么笔。”   “夫人恕罪。婢女知错了。马上就去洗掉。”   而一旁的扶苏则被吓到了。他疑惑地看着他的母亲。感到一阵陌生。在他记忆里。母亲从未发过火。她一直都是温和美丽的。   扶苏不禁说道:“母后。你为什么要打她。我是在给她描红梅。仙后脸上也描着这样的梅花。很好看。”   “仙后。”   “就是春夫人。”   “扶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母亲问你。你是喜欢母亲还是喜欢春夫人。”   “都喜欢。”   “不可以都喜欢。只能选一个。”   “不。我不要选。我都要。”   秋棠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一个个都是这样。丈夫也是。儿子也是。一滴泪不经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扶苏看见了母亲的泪。小小年纪的她也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于是扶苏连忙抱着他母亲说道:“母亲。你不要哭。反正扶苏只认你一个母亲。”   “扶苏。”她紧紧地抱住他。她不能再失去儿子。   。。   栀子王后自从到了中宫后。华阳宫仍然派杏子來给栀子涂药。药膏的效果一天一比一天显现出來。看着一天比一天淡下去的刀痕。栀子心里很是高兴。虽然现在满宫都在描红梅。但是她却看腻了这妆容。她好盼望恢复洁白如雪的面颊的那一天。   因为住在这中宫。也少了顾及。栀子便经常与华阳宫來往。她时常到华阳宫中去见华阳太后。华阳太后也偶尔到中宫來坐坐。两宫之间关系不错。而栀子尤其喜欢和红药來往。觉得红药这个人很有内涵。   这天。红药和杏子一起到中宫來给栀子涂药。涂药的时候。红药顺便问起:“王后。你现在还忧郁落泪吗。”   “沒有啊。最近挺开心的。很少流泪。怎么了。”   “沒怎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就是问问。那就好。王后你身子虚。要多开心点。少忧郁少流泪。”   “嗯。我其实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开心的。”   红药点点头。就要告退。而杏子却不想走。她请求道:“王后殿下。我可以再这儿陪您一下吗。”   “当然可以。”   于是。红药就一个人走了。杏子陪着栀子呆在那间梦幻的寝房中。杏子打量了一下房间。问道:“王后。陛下应该经常临幸中宫吧。”   “沒有。陛下很忙。他这几天都沒來这里了。其实我很享受现在这种独处的时光。以前在紫微殿。天天围着他转。一点都不自由。现在在这里真是感觉好极了。”栀子说。   话音刚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听见有人掀起珠帘进來。   栀子以为是宫女进來。也就沒在意。接着说:“以前在紫微殿。吃也吃不安心。睡也睡不安稳。因为吃什么他要管。怎么睡他也要管。现在到这儿來就好了。他不在。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想吃就不吃。睡觉更是自由。不用伺候他。太好了。”   此时。杏子的眼睛已经惊讶地睁圆了。而栀子王后仍然在那自顾自地陶醉。当她突然感到不对的时候。回头一看。就见秦王政冷着张脸立在那儿。栀子的脸瞬间僵了。“陛下。你來了。”   “接着说啊。”他说。   栀子连忙起身。过去挽着秦王政的手臂撒娇道:“陛下。其实。其实我就是说着玩的。不当真的。”   看在她撒娇的份上。他只是捏了捏她的下巴。   这一亲昵的举动看在杏子的眼里。简直要羡慕嫉妒恨。   秦王政抱起栀子。躺在一张卧榻上。二人歪在卧榻上聊起了天。   “栀子王后。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回秦王陛下。臣妾最近都在看书呢。”   “栀子王后都在看些什么书呢。”   “《诗》《书》《礼》《艺》等等。沒有不看的。”   “栀子王后真是博学。说说看了这些有什么收获呢。”   这下可难道了栀子王后。她发誓她其实沒有真正地读进去。虽然从小就在和这些书打交道。但是真让她说个什么大道理出來。她还真说不出。不过她对诗最敏感。这个还是可以说说的。“回秦王陛下。臣妾读了《诗》以后。深深地为里面真挚的感情所打动。譬如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样的诗句。真正说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秦王政听到这句诗。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曾经年少时期。他与蒙恬读到这句诗的时候。也深有感触。那时候的他。失去了童年的记忆。却总觉得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河畔间飘荡。想要靠近。想要看清楚。却总也无法靠近。现在再度听到这句诗。他心里终于明白了缘由。“你也喜欢这句诗。”   “当然。陛下。《蒹葭》这么美的诗。就产生于秦地。可想而知。秦国民间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美妙的诗歌。陛下。现在秦国国泰民安。应该重视文教。何不模仿先贤。设立采集民歌的机构。说不定就能采集到很多这样美妙的诗歌。而且我听说。在民间。这些诗歌都是当歌唱的呢。我真的好想听听秦国的民歌。”   “说是读书。却也只读到了这个。我看你就是想搜集民歌玩玩吧。还重视文教。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呵呵。那陛下答不答应嘛。”   117 王后的举措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对于栀子的请求。秦王政同意了。虽然知道她不过是想搜集民歌玩玩。但是好在她还有这个雅兴。让她有点事做也好。况且。作为新王后。他也想让她做出点事來。好让她少遭一些非议。以后再表彰王后才德的时候也好浓墨重彩地写上去。   于是。秦王政命人设立了一个机构。。乐府。负责搜集民间的歌谣。而直接管理“乐府”的就是栀子王后。   乐府的成立。让栀子十分高兴。她突然发现生活有目标了。再不是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衣來伸手饭來张口。都不知道时间用來干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   栀子每天起來一收拾完毕。就兴匆匆地赶去乐府。乐府设立在后宫外。在秦王政处理政务曲台宫的附近。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她离自己近点。   栀子在乐府呆了几天。可是觉得跟在中宫也沒什么区别。每天不过还是见到那些宫女。也就是多了些乐器。多了些书籍而已。然后有几个在那儿研究民歌的老学究。栀子觉得很沒劲。   反正曲台宫就在附近。于是她干脆就跑到了曲台宫。   “给王后殿下请安。敢问殿下到曲台宫來有何事。”张辛问道。   “张内官。我要见陛下。”   “陛下在处理政务。殿下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打扰了陛下。恐陛下生气。”   “不会的。我真的有事要见陛下。帮我引见一下。”   张辛沒法。只好引栀子王后去见秦王政。   果然。一來到里面。蒙恬、王贲、李斯等人都在。   栀子走过去。跪下。“拜见陛下。”   秦王政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心里感到不悦。问道:“王后。你來这儿干什么。”   “陛下。你把乐府设立在宫中。根本接触不到外面民众的生活气息。又怎么能采集到像《蒹葭》这样的歌谣。你给我不过就是各种各样的乐器。还有一堆的古书。可是这些都沒有用。我想请陛下把乐府设在宫外。那样我就可以…”   “送王后回去。”秦王政就命令身边的宫女道。   栀子正想接着说的时候。他头來一道严肃的目光。栀子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再多说。只好起身走了。   这天晚上。秦王政來到中宫。显然很生气。   “跪下。”他喝道。   栀子感到一阵害怕。连忙跪下。   “我想着你无事可做。就答应你让你去管理乐府。你倒得寸进尺起來。还要求把乐府设立到宫外去。你作为王后难不成还要抛头露面满大街去跑。还堂而皇之地跑到曲台宫里当着众人的面大说一通。所以寡人决定。从明天起。你不准再去乐府。”   “不。陛下。我知道错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请让我继续去乐府。”   “不行。你真无聊的话。宫里有的是事可让你做。你既然已为王后。就先把后宫中的事管起來吧。”   他本來担心她身子不好。且知道她本身能力也不行。因此本不想把宫中之事交给她。但是现在就让她做点事吧。免得她闲得慌闹出许多事來。于是秦王政叫张辛传管理宫中内务的李得福來。并叫李得福把宫中用度交接给栀子王后管理。   第二天。栀子王后只得无奈地翻阅着那些记载着宫中用度明细的册子。那些琐碎的、死板的、沒有一丝生动气息的记账让她头疼。翻阅了一个上午后。她简直要睡觉。   他只得询问李得福。“李公公。这宫中一年的用度大概是多少呢。Www。。com”   “回王后殿下。往年大约是五千金。”   “这么多。”栀子对于这笔钱也沒有太明确的概念。但是她也觉得够多了。   “殿下。几年还有增加的趋势。今年才过去三个季度。但是用度已经和去年持平了。”   “怎么会这样。这些钱到底是花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难道是盖宫苑花的。”栀子自然想到了这座建造精美的中宫。   “回殿下。这账只计宫中的日常用度。如吃、穿、用以及宫女侍从的月俸等。像建造的花费不在这内务的计帐内。”   “只是日常用度就得花这么多钱。如果计算这些宫苑的建造岂不是得花好多的钱。”栀子感到十分惊讶。   “回殿下。确实如此。”   栀子突然觉得好有罪恶感。整日里锦衣玉食、琼楼玉宇。却不知道要花费这么多钱。而这些钱又从哪里來。无非是从百姓那里來。栀子想起初春时到桃花村小茶的家的情景。那村里的人们都住着简陋的木屋瓦房。跟这宫里的琼楼玉宇简直两个世界。   栀子思考起这些问題。心里感到不悦。   当天晚上。秦王政又來到了中宫。看见栀子正在苦思冥想。就问道:“栀子王后。你又在想什么。”   “陛下。建造一座中宫这样的宫苑。要花多少钱。Www。。com”   “两千金。”   “要花这么多钱。”   “嗯。”   “那么让多少百姓建一座小瓦房呢。”   “自然很多。你怎么关心起这个问題來了。”   “陛下。我今日看了宫中用度的明细册子。据说宫中日常用度一年都要花去五千金。今年还要增加。而且其中还不包括建造宫苑的费用。陛下刚刚说建好中宫就要花这么多钱。而我在乡下见到的房子。非常简单朴素。根本沒法跟宫中任何地方比。别说跟宫中比。跟咸阳城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沒法比。可是。我知道这些钱却是从那些无数的百姓手里拿出來的。”   秦王政笑了。说:“看來让你來管这些内务比让你去管什么乐府來得有用得多。Www。。com你都能思考到这份上了。实在进步不少。寡人很欣慰。”   “陛下。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向你证明我多么睿智。”   “那你想干什么。”   “陛下。我觉得我们过得太奢华了。总感觉是站在无数人的清贫上。享受着不不该享受的奢华。”   “不是你來享受。就是别人來享受。反正这个短时间内改变不了。与其让别人享受。何不自己享受。”   “为什么短时期内改变不了呢。陛下。不去改变怎么知道改变不了。”   “因为可以看到本质。所以不想做徒劳的举措。你知道我指的这个短时期内是多长时间吗。”   “一年。”   他笑了。   “十年。”   他仍不回答。   “难道是一百年。”   他终于说话了:“也许一千年都不止。”   “为什么会这样。”栀子万分惊讶。   “你不会懂的。你就安心过着现在的生活就好。”他说。   “不。我不相信。我可以改变。”   “是吗。你要怎么改。”他好奇地问道。   “节省用度。从明天起。我要过简朴的生活。不仅我自己。我要让宫中的用度也节约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倡导大家都过起简朴的生活。希望陛下能支持我。”   “好啊。你若能为寡人节省出一笔用资也好。”他笑道。看见她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高兴。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能做出什么事來。   第二日。栀子起身。写了一个改变宫中生活用度的安排。然后让宫女分别去请华阳太后、郑夫人、邹良人來中宫商议。而自己心中则暗暗地想着要怎么跟她们讲。这是她第一次以王后的身份來管理宫中的事情。必须要显得得体。栀子把该说的话都暗暗想好。   稍时。华阳太后、秋棠、梦昙都相继到來。一一礼叙后。栀子王后说:“太后。夫人、良人。今日之所以请你们來。是想跟你们商量件事。前几日。陛下让我掌管宫中内务用度。本宫仔细查阅了一番。发现宫中浪费许多。为了节约开支。从后宫中省出钱來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本宫决定从现在开始。节约开支。以后宫中的日常用度会一切从简。希望太后、夫人、良人能支持本宫。”   栀子有条不紊地说完这番事先已经想好的话。其实神情态度都存在着拘谨。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端着个架子这么讲话。   华阳太后听完。说道:“王后此番想法甚好。哀家看着宫中生活的确奢华过度。浪费过度。一餐饭。一摆就是几十个菜品。山珍海味样样俱全。主子们不过是略微尝一二。宫女侍从们也跟着吃腻了。上好的菜肴吃不完就倒掉。而穿着更甚。每季一换新。不说主子。就说宫女。积年累月。每人怕也有一箱子衣服。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旧的不去。新的又來。哀家作为上了年纪的人。看够了浮华。觉得这一切都实在都沒必要。”   “谢谢太后支持。还是太后有阅历。那么夫人和良人的意见呢。”栀子王后笑问道。   秋棠夫人说:“王后此举甚是贤德。臣妾自然是支持的。”   梦昙说道:“王后此举的确贤德。若是成事了。必将获得盛名。臣妾自然唯王后殿下马首是瞻。希望殿下能做出表率。”   “盛名不敢当。只希望大家能支持本宫。本宫自当带头。”   之后。讨论了一番后。她们各自离去。   木槿和紫荆为栀子的表现感到惊诧。木槿说:“王后殿下。沒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一口一个‘本宫’的。气场足足的。是不是灵魂附体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沒错。沒错。殿下。我也为你折服了。”   栀子笑笑。说:“哪有。明明很拘谨。手心都出汗了。你们看。”   118 节约用度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于是。节约用度的措施开始实施:新冬不再裁制新衣;每日的饭菜。按人按量供应。个人的菜品即便是大王也不得超过十样;其它生活用品。除必备物品之外。其它物品如需添置必须严格审查。   这些措施实施下去后。宫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有所怨言。当然栀子站在高位是看不到的。她以为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好的目标。所有的人都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秋棠和梦昙。心里自然不服气。   “姐姐。白栀子自以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当上王后非得要做出点什么事來。不想当年姐姐当上王后时那般从容淡定。”   “放心吧。她就是太天真了。”秋棠说。   “沒错。她一定还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讲她的坏话呢。Www。。com肯定还自顾自地陶醉在她的理想世界里呢。”   “梦昙。你有多少积蓄。可否拿出一点來。”   “有。沒问題。”   于是。梦昙拿出了一笔积蓄。而秋棠拿出了一大笔钱。梦昙沒想到秋棠会这么有钱。秋棠把钱分成了两份。然后暗自让人把李得福找來。   秋棠说:“李公公。你在宫中做事多年。这么多年來。宫中内务事无巨细都是你一个人在操持。本來井井有条的。王后却突然插进來说铺张浪费。现在吃穿用度一律严格从简。宫女侍从们都在抱怨。这么冷的天。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暖。其它赏赐什么的更别说了。”   “夫人恕罪。奴才也是奉命办事。逼不得已。”   “本宫了解。你也为难。现在这般状况。想必公公也遭受了不少抱怨。”   “可不是。下面的人都在抱怨这抱怨那。做事也不从心了。哎。咱真是上下为难。”   “公公。不用急。本宫和邹良人这里有些继续。公公拿去先给宫里的宫女侍从们添些冬衣吧。伙食也该好些。炭火也别省着。毕竟还要过冬呢。此外。这包金银是专门赏赐给公公的。”   “夫人。良人。这怎么好意思。奴才实在不敢接受。”   “公公何必见外。当初太后在宫中时。公公也是时常來往的人。莫非公公见现在宫中已经易主。就见外了呢。”   “哪里的话。夫人。在奴才心中。夫人才是这后宫的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中宫的那位实在是自视甚高了点。”   秋棠笑道:“那公公就收下吧。还是得让大家好好过个冬天。”   “那为奴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夫人日后有用得着为奴的地方。尽管叫唤。”   此后。本來闲下來的针工司突然又忙碌起來。赶制冬装。当冬衣发放到各人的手里时。人们都在传说:“这是郑夫人和邹良人私自出钱给宫里人做的冬衣呢。”于是。大家都说郑夫人和邹良人好人。而说中宫的王后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中宫这边。节约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为了表示先从自己做起。栀子不戴首饰。浑身只裹着较为素净的丝绵。这样看起來。反而有一种冬日里素净的美。栀子说。中宫人这么多。平日里呆着也是闲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如自己动手做点事。比如可以自己做饭、织布什么的。   于是。叫人在中宫的后院里做了一个厨房。不少宫女出身平民家庭。在家都是做饭的。不少还厨艺不错。于是都争着在厨房里展示厨艺。反正总比一天到晚闲站着好。   栀子觉得这实在有趣。于是也跑到厨房里跟她们学起了做菜。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一天傍晚。秦王政來了。他要來看看他这位栀子王后的改革进行的怎么样了。果然。一踏进中宫。就发现众人穿着朴素。栀子也是一身素衣。虽说素净也有素净的美。但这么素毕竟亏了她那本可花枝招展的底子。于是他说:“节约归节约。作为王后。该有装束还是要有。”   “陛下。我要求别人那么做。Www。。com我自己都做不到的话不是会落人口舌吗。况且。我也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他打量着她。突然发现她素面的脸也白皙洁净。不禁惊奇地捧住她的脸。说:“你的伤痕好了。”   栀子忙去照镜子。这几日忙着搞这些事情。她也沒大注意。之前倒是发现刀痕淡了不少。现在一看。几乎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许的痕迹。   “太好了。再擦几天药应该就会完全好了。”栀子便趁机说:“陛下。都是华阳宫那边的人帮我治好伤的。你以后不要对华阳太后有偏见了好不好。她人真的蛮好的。”   “好。你要跟她们來往可以。但是切记不要多留几个心眼。要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答应。不要隐瞒我。”   “好的。”这时。栀子想起件事來。于是问道:“陛下。你用过膳了吗。”   “沒有。还说呢。你这个节约用度。居然还敢管到寡人头上來。每餐就给送几个菜。也是因为是你我才忍着了。既然要节约。我以后都到中宫來用膳吧。”   “好的。陛下。你现在这儿休息一下。等下就可以开饭。我保证你可以吃到不一样的口味。”栀子说完就走了。   他倒是好奇。等着看她有什么花样。   栀子來到厨房中。让宫女为她打下手。她要做几个菜。这几天临时学了几道菜:什么香菇炖汤。鲜蔬汤、鲜鱼汤。   几个汤菜端上了桌子。秦王政看了一下。全部汤汤水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陛下。尝尝我做的香菇汤。”栀子盛了一碗汤。摆在他面前。   尽管觉得会不好喝。他还是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说:“这汤鲜味不够。煮过头了。”   栀子不悦。接着盛了一碗鲜蔬汤摆在他面前。他又尝了一口。说:“这汤太素了。全是些菜。一点肉味也沒有。不好喝。”   栀子忍着。好吧。既然沒肉味。那就喝鱼汤吧。她盛了一碗鲜鱼汤摆在他面前。他又喝了一口。说:“汤太淡了。你什么都沒放吗。”   “陛下。你的口味怎么这么刁啊。她们都说好喝的。”栀子不禁埋怨了。   “谁。”   “我先声明下。我从來沒说过好喝。”一旁的木槿说。   “我就知道。木槿怎么可能会说好喝。其余人会说好喝不过是为了个王后的面子罢了。”   “可是我自己也觉得很好喝啊。”   “心理作怪罢了。话说。寡人今日驾临中宫。你就准备用这些汤汤水水來打发寡人吗。”   “我现在还只会做汤。陛下。喝汤很好的。对皮肤好。”栀子捂着脸说。   “算了吧。木槿。立即叫御膳房传膳。菜品多一些。”   “遵命。”木槿立即有力地回答。这几天。她馋嘴已经憋得很难受了。终于可以打牙祭了。   沒多久。宫女们端着盘子纷纷走进來。二十几个菜品摆了一桌。Www。。com木槿立在一旁。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可是在他们吃完之前。她们都还不能吃饭。   “陛下。你又叫传这么多菜。叫我怎么进行下去呢。”   “这是寡人的命令。王后的命令对所有人都通行。但是约束不了寡人的嘛。这天经地义。沒人会觉得有什么。“   “陛下。”一旁的木槿说。“其实我觉得这真沒必要。你还是命令王后取消这个行动吧。”   “这个。寡人不管。”   木槿欲哭无泪。   辛辛苦苦做的所有菜都被否决了。栀子只好落寞地自己喝起來。   他看着她一直在喝那些汤。说:“其实。你做的这些汤也不是完全喝不下。你若是好好吃饭。我就帮你喝那些汤。”   “真的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好。”为了他能喝自己的汤。她觉得好好吃饭。   木槿立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就跟小孩似的。   。。   某天早上。杏子又过來给栀子涂药。她抹上药膏在栀子的脸上按摩。药膏就慢慢渗入栀子的皮肤。栀子感到一阵阵清凉。   “殿下。你的脸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不见刀痕了。以后杏子也不用來中宫了。杏子好舍不得。”   “你可以随时來的。况且。我还想再擦擦这种药。虽然伤痕是沒有了。可我觉得这种药膏对皮肤很好。想每天都抹抹。”   “殿下。杏子有个请求。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   “殿下可以把我调到中宫來吗。杏子想天天伺候殿下。”   “可是可以。但是我担心华阳天后会不高兴。当初把你送到她那儿去。现在又把你调出來。”   “殿下。不会的。我在华阳宫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太后也几乎不用我伺候。我无非就是守守大门什么的。”   “那好吧。改天。我见到华阳太后。就跟她说说。让你到中宫來。”   “谢殿下。等我到了中宫。天天为殿下按摩。让殿下的肌肤更加莹润。”   说到这个。栀子突然想起锁骨下的一个深深的吻痕。到现在都还沒消。于是栀子想试试这种药膏。“杏子。我身上有个红印。几天都还沒消。要不你帮我用这种药膏抹抹。”   “嗯。好的。”   于是。栀子解开衣服。现在正值寒冬。所以她穿着好几层高交领的衣服。衣服解开后。在她的锁骨下。雪白的肌肤上印着一个红色的吻痕。   “殿下。这是什么呀。”   栀子肯定不会告诉她是吻痕。于是她说:“前几日不小心磕碰到了。就留下这么个印迹。”   “啊。被什么磕碰到了。会是这样的印迹。”   这时。木槿刚好进來送茶。就说:“你不知道吗。那是吻痕。”   “吻痕。”杏子惊诧道。“殿下。那。那这吻痕是谁吻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大王了。”木槿说完就出去了。跟这种傻白甜说话沒意思。   陛下。杏子不禁幻想起來。幻想着他亲吻的样子。不禁红了脸。   “杏子。你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杏子忙弄了些药膏。在栀子的锁骨下的吻痕上轻轻按摩着。杏子看着栀子雪白晶莹的肌肤。不禁赞叹道:“殿下。你的皮肤真是太好了。如白雪一样。一点杂质都沒有。”   119 赏梅宴(上)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某天。郑夫人和邹良人依旧來给栀子王后请安。她们现在都穿得很素雅。三个人坐在一起。反而有一种冬日聚美图的美感。   闲话间。秋棠提起:“王后殿下。腊月初二是华阳太后的六十诞辰。据说华阳太后上次过生日还是她五十诞辰的时候。后來就是数年的软禁。再沒过过生日。今年逢上六十大寿。怎么也该给她过个寿吧。”   “若不是夫人提起。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呢。我会好好考虑的。”   之后。秋棠和梦昙也就走了。走在路上。梦昙问道:“姐姐。你提过给华阳太后过诞辰这个事。有什么目的吗。”   “白栀子不是提倡节俭吗。我看她要怎么给华阳太后过这个诞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办得好了。就是扇她自己的耳光;办得不好了。看她怎么向华阳太后交待。”   “姐姐。那华阳太后摆明就是站在她那边。向來跟永乐太后这边作对的。即便办砸了。华阳太后也不会怎么样。”   “当然。我怎么可能寄希望于华阳太后。我们要主动出击。让白栀子來栽个跟头。”   。。   这边。栀子王后也却是被这件事给困扰到了。华阳太后十年未过生日。今年又是六十大寿。无论如何也要给她办个寿宴。让她高兴高兴。可是。自己才开始提倡节俭。又不好大摆筵席。要如何才能把寿宴办好。又不花费过多的钱财呢。   夜深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仍然坐在几案旁。一手托腮。苦思冥想着。想半天也沒想出个办法來。只好就寝。   第二日。栀子醒來。突然发现今天房间里特别明亮。栀子便问站在外面值守的宫女。“现在几时了。”   “回殿下。卯时。”   “才卯时。怎么房间里就这么亮了。”现在在冬日。一般要到辰时天才渐渐亮起來。   “回殿下。大概是外面下了雪的缘故。”   “下雪了。”   “是的。昨夜下了一个晚上的雪。”   栀子想起纷纷扬扬的雪。來了精神。便叫宫女來给自己更衣。   栀子裹上厚厚的几层素净的棉衣。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头发也來不及梳。就跑到中宫外面來。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亮得睁不开眼睛。   这时。有几个宫女提着花篮走上來。花篮里插满了白的红的梅花枝。   “梅花开了吗。”栀子惊喜地问道。   几个宫女來到栀子王后面前。齐齐跪下。说道:“给王后殿下请安。今日婢女们到梅园去看了看。发现最早一批的梅花已经开了。所以折了几枝回來给王后殿下欣赏。”   栀子接过一篮白梅。鼻尖触碰在梅花上嗅了嗅。一股清香顿时扑鼻而來。沁人心脾。栀子很高兴。拿着梅花进屋去插瓶。插瓶的时候不禁让她回忆起以前跟茜草溜出宫去的那一次。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那一次的白梅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到茜草。栀子已经好久沒见她了。不知道她跟高渐离跑了以后到哪里去了。过得怎么样。定是二人相亲相爱。过着十分浪漫的生活。栀子想道。   这时。栀子想起了华阳太后的寿宴。看着眼前的白梅。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不如來个赏梅宴。把它办得志趣高雅。又不费钱。华阳太后是个志趣高雅的人。定会喜欢这样的宴会。现在离腊月初二还有半月时间。可以慢慢筹备。到时候梅园里的梅花定已次第全开。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栀子王后立即吩咐宫女安排起來。   栀子想。既然办宴会。就要少不了要表演个节目。如果想节省钱。就只好自己排练节目。但是现在自己身为王后。不该再亲自上阵表演。免得又闹出封后仪式上的笑话。于是栀子想着可以让宫女來表演。虽然宫女不一定会跳舞。但是在宫中这么多的宫女中。总有那么一些好调   ~教的。   于是。栀子王后开始在宫中选拔手脚比较灵活柔软的宫女。每当做起有关跳舞的事情來。栀子总是特别投入。一不小心见。突然忘记了重点。仿佛跳舞不只是宴会的一个开头节目。而变成整个宴会都是为了这个舞蹈而存在。   栀子先从中宫开始选起。让中宫的宫女挨个地來跳一段动作。结果发现个个都是动作僵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大概跟她们平日受的训练有关。做宫女就是要挺直身板一动不动。尤其是中宫这边的宫女。   于是。栀子只好把范围扩大。叫李得福把宫中所有的宫女都集中起來。一个一个地拭。在跳舞这块。这位栀子王后简直有强迫症。对于她自己而言。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她可以练上几百遍。直到她觉得完美无缺方才罢休。对于别人而言。她一再放宽要求。但是起码得看起來优美。不僵硬。   于是。光选拔就选拔了三天。在众多宫女中。她总算挑到了几十个身材姣好动作灵动的宫女。其中还包括了华阳宫里的杏子。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栀子王后便在宫中教导她们跳舞。一遍又一遍。Www。。com她越教越起劲。要求越來越高。恨不得每个人都跳得跟她一样。宫女们内心其实都渐渐倦怠起來。但是又不敢抱怨。只得跟着王后不厌其烦地跳啊跳啊。   栀子每当进入跳舞的状态就会走火入魔般。因为太过投入。所以她也关心不了其它事。她叫李得福全权安排宴会的其它事宜。只是强调要节省开支。以赏雪赏梅、弹琴作诗为主。以宴饮为辅。   离腊月初二的日子靠近了。这天。秦王政來到中宫。栀子便把这件事告诉秦王政。“陛下。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   “你答应我不要生气。”   “先说说看。”   “不。你如果生气的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就不说了。”   “快点说。别废话。”   栀子沒法。只好说道:“腊月初二是华阳太后诞辰。陛下。华阳太后自从被软禁后。已经十年沒过过生日了。这次是她的六十大寿。是个重要的大生。我想应当给她办个寿宴。陛下不会阻止吧。”   “就这个事。”   “嗯。陛下会生气吗。”   “懒得为这种小事生气。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那那天陛下是否來参加呢。”   “看情况。朝中无事有时间就來看看。”   “嗯。好的。期待陛下大驾光临。”栀子高兴地说。   。。   腊月初二到了。栀子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脸上也略施胭脂。一改这些天來的素净妆容。她亲自到华阳宫里给华阳太后贺寿。   华阳太后很惊喜。说道:“王后。你有心了。想不到你还知道哀家今日生日。哀家许久沒过生日。自己都快忘了。”   “太后。说來惭愧。其实我本來也不知道今天是太后的六十寿辰。是秋棠夫人提醒我的呢。   “秋棠夫人倒也是个有心的人。”   “太后。今日给你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寿宴。你若不嫌弃办得简陋的话。就请移步去梅园吧。那里梅花开得好。Www。。com雪景也不错。我们可以烤着炭火赏梅赏雪。”   “去梅园赏雪赏梅。这个倒挺高雅。哀家喜欢。那就谢谢王后费心了。”于是。华阳太后在红药以及众宫女的陪同下一起前往梅园。   在路上。华阳太后问道:“王后。你之前在宫里大肆挑选宫女跳舞。不会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寿宴吧。”   “是的。太后。等下就会明白了。先容我卖个关子。”   “你这个丫头。”   來到梅园。发现秋棠和梦昙早已经在梅园候着了。她们纷纷给华阳太后请安祝寿。献上寿礼什么的。   此后。栀子引着她们走过长廊。來到一个亭子里落座。长廊上、亭子里都烤着炭火。在这寒冬里烧得哔哔啵啵得响。栀子请华阳太后坐在亭子里的首席上。然后她们三个依次落座。而宫女们则站在长长的游廊上。   在这个亭子里。可以看到梅园里竞相怒放的梅花。红的白的。开得好不热闹。梅园的前面。是一片宽阔的平地。上面铺面了积雪。   这时。几十个宫女提着梅花篮子。翩然地从梅园中走出來。走到亭子中。跪下向华阳太后献上梅花。又把梅花篮子分别摆在亭子里。长廊上。   “这梅花开得真好啊。看到这梅花。就不禁让我想起王后殿下封后时的那个妆容。脸上画着梅花妆。身上穿的那白雪红梅的衣服也是相当惊艳呢。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喜欢在脸上描红梅呢。”   “就是就是。今天我就见到好几个脸上还描着红梅。可是怎么看都沒王后描着好看。可惜现在王后脸上的伤好了。也不描梅花妆了。那身衣服也沒再见她穿过。”   “可惜了。那么好的衣服。”   亭子里。梦昙也提起这件事。“王后殿下。您的脸好了以后。怎么就不描红梅妆了呢。还有那身白雪红梅的衣服。今天为什么不穿呢。好歹让我们再惊艳一把啊。”   秋棠也接话道:“是啊。我听梦昙说封后那天。王后真是艳惊四座呢。可惜我福薄。沒能一眼目睹王后的绝代风华。”   栀子也不知道她们是真心的还是在挖苦。于是说道:“当初描红梅妆也是迫不得已。至于那身衣服。好看归好看。但毕竟不方便。”   华阳太后听着她们三个的对话。不禁淡淡地笑了。在后宫中。都是这么斗过來的。   这时。突然有人报道:“大王陛下驾到。”   众人听说。连忙前去迎驾。   120 赏梅宴(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王后、秋棠夫人、梦昙引着众宫女來到梅园门口迎接秦王政。   “拜见陛下。”   “平身。”   于是。众人簇拥着秦王政走进梅园。   “陛下。沒想到你真的回來。”   “今天朝中无事。就想着过來看看。”   他们穿过游廊來到亭子中央。秦王政与华阳太后这对无血缘关系的祖孙再度相见。过去的恩怨在面前穿梭。   “孙儿给王祖母贺寿。”秦王政说。并不行礼。作为大王。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礼。即便是太后。   “大王能于百忙中來给哀家贺寿。哀家实在感动。今日的寿辰哀家实在是哀家这些年來最高兴的一天。”   寒暄一番。   本以为秦王政不会來。所以沒给他安排坐席。亭子空间也有限。于是栀子便请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自己则坐在他旁边。秋棠和梦昙看见他们亲密地坐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栀子示意木槿:“可以开始了。”   于是。木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的铃铛。晃了晃。清脆的铃声响起。   霎时间。几十个身白色衣裙手执白色梅枝的女子从白梅园中翩然而出。又有几十个身着红色衣裙手执红色梅花枝的女子从红梅园中翩然而出。霎时间。红白相间。错落有致。翩然地立在白雪地中。宛如一株株绽放的梅花树。   “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华阳天后不禁鼓掌道。“王后。你真是蕙质兰心。编出來的舞蹈都是别具一格。看这宫女一个个被你调~教得宛如仙子般。”   “谢太后夸奖。不过是雕虫小技。”   秋棠和梦昙在一旁坐着。越发感到难受。   而秦王政默默观赏着。倒不觉得什么。无非是靠人多有气势取胜。如果要论舞蹈。他的女人和他的母亲才是一绝。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他的母后。上次将她撵出宫后。他也知道她住在长安府。为什么又不自觉地想起她。他感到懊恼。立即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他那位母后。   这时。一个女子甩着红袖翩飞到前面來。令人眼前一亮。是杏子。秦王政对这个女子面熟。感觉在哪儿见过。Www。。com也就盯着她多看了两眼。这个眼神让杏子心花怒放。于是她忘记了下去。就在前面跳了好一会儿。   栀子想:看來这杏子还真喜欢跳舞。   而精明的华阳太后立即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嘴角不禁浮动着笑容。   异常盛大的舞蹈过后。就是奏乐会。宫女纷纷送了乐器上來。什么琴、筝、笛子、琵琶应有尽有。   “陛下。一直沒听过你弹琴。你可否弹一曲给我们听听呢。”栀子问道。   于是秦王政命取一架琴來。他谈了一曲高山流水。指法沉重而凝练。一曲罢了。众人鼓掌。“陛下。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琴技。只是陛下为何都不怎么弹呢。”   “寡人喜欢听别人演奏音乐。”   “好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现在就请华阳太后弹奏一曲吧。”   华阳太后也是弹得琴。弹了一首楚国的曲调。听起來婉转细腻。   “现在请夫人弹一曲吧。”栀子王后说。   于是秋棠夫人要了一把筝。她轻拢慢拈。在筝上演奏出一首让秦王政和栀子都熟悉的曲子。。《邯郸曲》   秦王政和栀子的思绪不自觉地跟着音乐飞到了过往。但他们对邯郸的印象却大相径庭。栀子是无比地思念那里。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在音符中清晰起來;而秦王政。他对那儿的记忆永远都是黑暗的。凶恶的。那里的一切都是他记忆的黑洞。当然也有那么一丝阳光。   一曲罢了。泪水不经意地就从栀子的眼角滑落下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自然注意到栀子的眼泪。秦王政问秋棠道:“秋棠。你为何又弹起这首曲子。”   “陛下。臣妾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因为这寿宴。让臣妾想起了永乐那边的太后。所以情不自禁就弹起了这首曲子。”   “太后。她也喜欢这首曲子。是吗。”栀子问道。   “沒错。每每过生日之时。太后都让臣妾弹这首《邯郸曲》”   “看來太后还是很思念故国的。表面上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來。”   秦王政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他说道:“寡人还有事要忙。你们慢慢赏梅。”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恭送陛下。”   秦王政走了以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奏乐会也就暂停了。于是开始上宴。并沒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而是精致的点心。点心放在用梅花点缀的盘子上。看着十分高雅。也让人有食欲。此后。又有热汤端上來。加以各色菜蔬。在这样的冬天。喝一碗热汤比什么都开胃。最后。是三叠菜品。菜做得精致。刚刚够吃饱。又觉得回味无穷。   于是华阳太后赞道:“王后。你这节约用度做的真好。这样的寿宴既高雅又不铺张浪费。吃的东西又精致又好。什么叫少食多味。这就叫少食多味。”   “谢太后夸赞。只希望太后不要嫌弃这个寿宴办得太清减才好。”   “怎么会。今日哀家真的非常满意。”   秋棠和梦昙在一旁听了。心里很不高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嘴角仍然浮动着笑意。看起來非常和谐。   后來又闲话了一下。无非是赞赏雪景啊梅花啊什么的。   在散宴席之前。栀子看到了一直立在雪中的杏子。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于是栀子想起那件事來。便跟华阳太后说道:“太后。红药制作的那个膏药真的非常有效。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一下华阳太后和红药为我做的一切。”   “红药能为王后殿下尽点绵薄之力是红药的荣幸。”   “哪有。红药。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我过去的脸。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呢。”   “红药不敢当。”   “你们两个就别客气了。”华阳太后笑道。   “好吧。”栀子说。“不过。这件事。也还有杏子的一份力。她每次都帮我细细地按摩。经常一按摩就是一个早上。我现在反而习惯了她每天给我按摩。因此。我想跟太后提个请求。能否让杏子到中宫來侍奉。空缺的位置我可以派一个宫女顶上。”   “这算什么请求。杏子本來就是王后介绍过來的。王后要是喜欢尽管带去。华阳宫里宫女多。哀家一个老身够使唤了。不用补什么空缺。”   “那就谢谢太后成全了。”栀子说着就给立在远处的杏子递了个眼色。告诉她已经成功。   精明的华阳太后自然看到了她们眼神的互动。以她多年洞察人心事的阅历。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嘴角不禁又浮上一抹笑容。   当日。散宴之后。杏子回到华阳宫。准备收拾东西搬去中宫。收拾好东西之后去拜别华阳太后。   “婢女前來向太后辞别。感谢太后这些年來对婢女的调~教。”杏子连磕了三个头。   “起來吧。”   “谢太后。”   “凤仙。去拿几身新裁的衣服來。再拿些金银首饰过來。”华阳太后吩咐宫女道。   “是。”   那个叫凤仙的宫女进去了片刻。稍时。又出來了。手里捧着一盒子色泽亮丽的衣服。   “把这些东西赐给杏子。”   “太后。杏子无功不受禄。不敢接受太后的厚赐。Www。。com”   “杏子。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在华阳宫里侍奉一场。哀家自然该赠你点东西。你过來。”   于是。杏子走过去。华阳太后从盒子里取了一支金步摇。插在杏子的头上。然后满是欣赏地说道:“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日后必定飞上枝头做凤凰。”   “谢谢太后谬赞。至于凤凰什么的。杏子不敢想。”   “杏子。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人的一生。三分靠机缘。七分靠努力。命运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你是愿意碌碌终生。永远仰望着可望不可即的幸福。还是放手一搏。将幸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些都看你自己。”   “谢太后提点。”   “你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以你的容貌。加上你的聪明。哀家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华阳太后说着解开衣带。取出戴在里面的一串红玉珠的项链。挂在杏子的脖子上。“这串红玉珠项链已跟随我多年。它就像美人泪一般迷人。年轻的时候。它给我带來无尽的好运。现在哀家老了。把它赠送给你。希望它也能给你带來好运。”   “这么珍贵的东西。婢女怎么承受得起。太后请收回吧。”   “杏子姑娘。太后既然赠送给你。你就安生收着吧。日后别忘了太后的恩典就成。”宫女凤仙说道。   “谢太后赏赐。日后太后若能用得着杏子。太后吩咐便是。”杏子磕了三个头。领着赏赐而去。   她出了华阳宫。小心地将衣物首饰都收好。一路上抑制不住欢喜。动辄拿出來看两眼。仿佛有了这些东西。她就真的已经飞上枝头当凤凰似的。   杏子來到中宫。拜见栀子王后。“婢女拜见王后殿下。谢殿下收留之恩。”   “快起來吧。先去安顿吧。紫荆。你帮杏子安排一下。”   “是。”于是紫荆带着杏子去中宫后院。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杏子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已经有好几张床。于是说:“姐姐。难道我要和其他人共住一间房子吗。姐姐你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吧。”   紫荆发现这杏子还挺心高气傲。居然和自己比起來了。她好歹也是服侍了栀子王后几年的人。于是紫荆说:“杏子姑娘。这中宫只有我和木槿姑娘是单独住一间房子的。其她宫女都是几个人一起住。难道你还想搞特别吗。等你有资历了再谈条件吧。”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杏子造次了。”于是杏子连忙拿着东西进去。   这次的交锋。让两个人都对对方沒什么好感。   121 受到打击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转眼间也就到了年底。宫中内务开始清算一年的用度支出。当账本呈递到栀子王后这來的时候。栀子看到数目。大吃一惊。这一年的用度居然高达七千金。这个冬季进行节约用度。不但沒有把数目降下來。反而还增加了。   栀子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让李得福全面彻查。不能放过一个细节。栀子王后自己也日夜翻阅着那些账本。只是那些琐碎的数字看得她头晕目眩。看了跟沒看一样。   查了几天后。李得福來报告道:“回禀王后殿下。奴才已经仔仔细细查过了。确实沒有错误。”   “这不可能。李得福。你说到秋季为止。才五千金。到了冬季。全宫上下都在节约用度。怎么还会花出两千金來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回殿下。冬季本來就是全年花销最大的一个季节。在冬季。需要多添衣服保暖。需要烧炭火。吃食也要增加。今年虽然遵照王后殿下的指令进行节约用度。可是却起了反的作用。”   “什么的反的作用。”栀子迫切地想知道。   “王后殿下恕奴才无罪。奴才方才敢开口。”   “自然无罪。快讲。”   “回殿下。进到这宫里來的人。出身寒门的本身就少。即便不是官家小姐。也大抵是宅院里的姑娘。况且。进入宫里來。长年累月锦衣玉食。个个都养娇了的。突然间削减用度。他们自然是吃不消的。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生活水平跟不上。很多宫女都生病了。吃药的吃药。卧病的卧病。光医药费就花了一大笔。此外。还有一点。奴才必须再次得到王后殿下的宽恕方才敢讲。”   “恕你无罪。快讲。”   “此外。王后殿下为华阳太后举办寿宴也导致损失了不少钱。”   “此话怎讲。本宫已经将用度节省到最低限度了。连节目都是本宫亲自编排的。”   “回殿下。恰恰处在这节目的编排上。王后殿下为了节省用度。不惜玉体劳累亲自挑选宫女编排舞蹈。站在雪地里又是选拔。又是排练的。Www。。com可是。因为天寒地冻。这些宫女大多都生了病。又花去了不少医药费。此外。因为占用宫女。许多宫里不得不临时从宫外选了些秀女进宫填补空缺。又花去了不少钱。还有。宴会上的食品虽然不多。但样样精致。都是些昂贵的菜品。”   “胡说。这些都太牵强。我身子也不好。可我也经常立在雪中。我也沒生病。”   “殿下。恕奴才直言。殿下虽然站在雪中。但是宫女随时伺候在殿下身旁。不断给殿下换暖手炉。不时加衣服什么的。而宫女只能穿着飘逸的衣服在雪地里站着。殿下若是不信。可去查问。”   栀子不相信。这些话里纰漏太多。于是她立即到处去查看。却真的发现好多宫女卧病在床。Www。。com都说是得了伤寒什么的。也还有好多宫女说卧床半个月方才起身。   “王后殿下。奴才看着她们实在可怜。所以就背着殿下给她们添置被子、衣物、炭火什么的。殿下若要怪罪就处罚奴才吧。”   “若真是这样。你又何罪。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那李得福出來。立即去了蘅安宫。禀报秋棠夫人。   “启禀夫人。此计已成功。王后已经相信。”   “李得福。不要言之过早。虽然暂时蒙蔽了她的眼睛。但是这个计策还是存在很多问題的。这种计策瞒瞒那傻王后还差不多。本宫就担心她会把这件事告诉大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若是大王叫人查起來。必定会水落石出。所以你还是得小心行事为好。”   “是。奴才谨遵夫人命令。”   “此外。你把这贪出來的一千五百金拿出去给住在长安府的太后。务必当面交到太后手里。回來我要看见太后的字据。”   “是。”   “此外。以后不要随便踏进蘅安宫。需要避嫌。”   “是。谨遵夫人命令。”   于是。那李得立即找机会拿着那贪出來的一千五百金出宫去了长安府。交到了永乐太后手里。   太后接到这笔钱。听明了钱的來由后。太后不禁笑道:“秋棠夫人还真是成长起來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居然能耍出这样的手腕。哀家此时也正需要钱度新年。秋棠夫人的美意我就收下了。”   “太后所言甚是。不过夫人为了防止钱遗落他人之手。需要太后写个收到钱的字据。”   “秋棠这孩子还真是行事缜密。不错。金盏。你写个字据。盖上哀家的印。”   “是。”   于是金盏立即写了字据盖上章交给李得福。随即回去交给了秋棠夫人。   。。   中宫这边。栀子王后便日夜为这笔超支的金额感到困惑。恰好。这天。秦王政來到中宫。见栀子脸上带着愁容。   “你怎么了。”他问道。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陛下。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自负了。我以为凭自己一时的头脑发热就可以改变局面。可实际上还是。。失败了。”   他嘴角浮现出淡淡一笑。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怎么了呢。”   “这个冬季的用度不减反增。”栀子蔫蔫地说。   “用了多少。”   “这个冬季就花了两千金。一年就花了七千金。”栀子的声音越发低沉了下去。   “怎么会呢。连寡人都节衣缩食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也感到疑惑起來。虽然他知道栀子的举措不会取得多大的成效。但绝不会出现这种不减反增的局面。   栀子将李得福所讲的情况和所见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这些理由都太牵强。你放心吧。我会叫人去调查的。”   栀子点点头。但仍然皱着眉头。失败带來的挫败感仍然笼罩着她。   他按着她的眉头。帮她舒展了一下眉头。“好了。不要再愁眉不展了。开心一点。笑一个。天塌下來。寡人顶着。”他指着天空说了一句。   栀子果然笑了。不禁投入他的怀抱。靠在他的肩上。感到很暖心。很有安全感。他搂着她。抚慰着她。眼神里则闪过一丝光芒。   第二日。秦王政就让张辛去彻查这件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   在曲台宫里。张辛前來向秦王政报告。说:“启禀陛下。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实则为李得福所动手脚。臣已经将账本所存在的漏洞都给找了出來。此外还有许多弄虚作假的事情。所贪之钱高达一千五百金。”   秦王政翻阅了一下张辛所做的账本。心想这么明显的漏洞为什么那个女人就看不出來。看來果然不是个管家的料。她呀。也就适合做个美貌如花、享受生活细节的女人。   “去查查那笔钱的下落。把钱追回來。此外。把李得福交给刑部。另外找个忠诚管事的顶替他的位置。”   “是。”   于是。张辛迅速麻利地去处理这些事。沒过两天。又來向秦王政报告:“启禀陛下。那笔钱的下落已经查清楚了。只是要不要追回來还得请示陛下。”   “不管在哪。都得追回來。”   “回陛下。那笔钱现在在长安府太后的手里。”   秦王政一听。顿时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怎么会到那里去。”   “回陛下。那李得福向來就跟太后那边走得近。臣大胆猜测。是否是因为太后在宫外生活拮据。所以才让李得福趁势拿出钱出去。”   “这件事先放一边。你不用管了。”   “是。臣遵命。”   秦王政再度想起了他那位母亲。   转眼也就到了年关。寒风又席卷了起來。霎时间就飘起了大雪。秦王政回到紫微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殿里愈发显得冷清起來。即便烧着炭火。也感受不到温暖。到了年关。本來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却这般寂寥。   于是。他随即去了中宫。   此时。栀子王后正在坐在炭火面前看着一卷书。申请慵懒的。自从上次的事情失败后。她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   一番礼叙之后。栀子帮秦王政褪去身上的披风。抖落上面的雪花。二人围着火炉聊天。   “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不要胡思乱想了。”   “那是出了什么问題呢。”栀子问道。   “那李得福搞的名堂。”   “怎么会这样。他人看起來那么忠厚老实的。”   “在你眼里。有不好的人吗。”   栀子讪讪地笑了笑。“其实。人也不能单纯用好与不好來平定啦。”   “沒错。是这样。但人都不是简单的。不是你看着怎样就是怎样。”   栀子默然。靠在秦王政肩上。说:“陛下。那以后怎么办。是继续去做。还是放手不管。该如何抉择。”   “寡人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恶劣事迹发展下去。但是你就别管了。你越管只会越受到伤害。你就做好你的栀子王后就可以了。寡人会选择忠诚有能力的人來管理宫中内务。你就不要操心了。”   栀子点点头。他捧过她的脸。二人对视。凝视着对方眼睛里清澈的目光。心里的爱意通过眼神静默地交流着。他吻上了她。在炭火吱吱的燃烧声中静静地吻着。   122 平安府里的哀伤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吻久了。她身子软了下來。倒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静谧的美好。他搂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栀子。想不想到宫外去走走。去看看宫外的雪。”她总是给他浪漫情怀的源泉。   “想。”   于是。秦王政立即命人安排。   她们各自去换了一身衣服。栀子穿了一身纯白的棉布衣服。层层的棉穿在她身上。看起來很洁净很舒适。而他则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夹袍。发髻上束着乌金冠。   “外面风雪大。你穿得太少。给王后拿件披风來。”   “是。”   紫荆拿了件大红的斗篷來给栀子披上。   他们走下中宫。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走在雪地上。一红一黑的衣服。站在银白的世界里。煞是好看。   他们悄悄地出了宫。只有紫荆与李斯带着几个侍卫随行。   出了宫门外。马车在街上缓慢地行走着。他们透过略微拉开的窗帘。可以看到外面沸沸扬扬的雪。街上來往的人很少。非常静谧。   马车走过平安府。   “平安府…”栀子自然想起了茜草。茜草走了也有大半年了。她这一走杳无音信。而她的父母反应如何。“陛下。我们去平安府走走吧。”   “嗯。”   于是。他们走下马车。进了平安府。为了不惊扰到平安府的众人。Www。。com并未叫人通报。   平安府也一如外面的静谧。仿佛沒有了茜草。整个府里也变得清静起來。   以前跟在茜草身边的丫环小茉认得秦王政和栀子。见到他们的到來。感到很是惊诧。连忙过來跪迎。   “小茉。起來吧。老爷和夫人呢。”栀子问。   “回王后。老爷卧病在床。夫人正在陪着老爷呢。”   于是。栀子立即让小茉引见。他们來到房间里。看到平安君果然卧病在床。面容憔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而一旁的平安君夫人也是满面忧愁。   平安君见秦王政和王后突然驾临。惊慌之间起來迎驾。   “平安君。你身患重病。Www。。com不必起身。寡人就是专程过來看看你的。”   “臣妇拜见大王陛下、王后殿下。”   “起來吧。夫人。”栀子忙将平安君夫人扶起。   “平安君。夏御医开的药方有沒有让你好一点。”   “谢陛下隆恩。多亏了夏御医的药。臣现在也能起來走动走动。”   “那就好。你好好养病。以后寡人会定期派夏御医过來给你看病。”   “陛下的隆恩。臣感恩不尽。”   ……   栀子终于忍不住提起茜草。“夫人。茜草此后…有沒有來信。”   “回王后殿下。茜草那不忠不孝的孽障自从逃了以后。Www。。com再沒给家里來过一点音信。这孽障辜负了大王的一番美意。公然抗旨。实在罪大恶极。令臣妇痛心。臣妇恳请大王陛下和王后殿下忘记这孽女吧。”   “怎么能这么说呢。夫人。茜草是我最要好的人。我真的只是想为她好。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近况。”   “对于她的近况。臣妇也想了解。只是无法获知。”   栀子失望了。“夫人若有茜草的消息。请务必告知。”   “是。”   之后。又说了些话。他们也就准备离开平安府。为了不引起轰动。秦王政命令平安府的人不许相送。   出來到平安府的大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见李斯跟紫荆站在一起说话。可是栀子此时的心思仍然沉浸在忧思之中。沒有心思去关注他们。   來到车上。秦王政开始说话了:“当初。你跟着茜草一起任性。现在后悔了吗。”   “不后悔。”   “嘴硬。”   栀子沉默了。或许。自己真的错了也不一定。现在茜草杳无音信。她在外面万一遇到困难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此外。平安君和平安君夫人的病和忧伤定和茜草的事情有关系。   “陛下。你说。茜草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她应该很幸福吧。”   “哼。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跟着游荡子四处漂泊谈何幸福。偏偏你跟她都是死脑筋都认为那样才叫幸福。可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现在定是过着吃了上顿沒下顿的生活。所谓的可笑的爱情可能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不。不会的。”栀子不愿接受。她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状况。   “你就是不愿接受现实。我告诉你。茜草绝对有跟她父母联系。只是平安君夫妇担心我会惩罚茜草。不愿告知而已。他们一个病一个忧。都源自茜草。因为他们都知道茜草过得不好。但又不能回头。而这一切。都与你当初的愚蠢脱不了干系。”   栀子的眼泪顿时抖落下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他居然这么严厉地苛责自己。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愿相信。不愿接受。“不会的。他们在一起会幸福的。”她说。但是声音弱弱的。底气已不足。   看着这样的她。他不忍接着说她了。这时。他撇到了窗外的“长安府”。想起了他那位母亲。于是他命令停车。独自走下车去。   栀子看着他突然走下车去。连忙拭去眼泪走下车去。见他已经踏上一座府邸的台阶。栀子抬头一看。见是长安府。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到长安府來。难道他突然想念成蛟了。想想觉得不可能。   长安府的大门紧闭着。李斯重重地击打着大门。终于有人來开门了。一个家丁从大门后探出头來。Www。。com眯缝着一双眼睛。生怕被冷风吹到似的。“什么人。找谁。”   李斯沒见过这么慵懒张狂的家丁。禁不住爆粗口道:“睁大你的……”李斯正想说“狗眼”的时候。秦王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李斯别说出他的身份。于是李斯闭嘴。   秦王政走过去。一推就将门推开了去。那家丁挂在门上晃到了一边去。栀子也忙跟在他的后面进了长安府。长安府。她曾來过一次。那时也是冬天。现在再度踏进这里。一切已经物是人非。栀子环顾着四周。雪景还是那个雪景。却感到一种十分寂寥与悲凉的气氛。   栀子正想问是否为成蛟而來的时候。突然看到金盏提着一个火炉从雪地里走过。栀子瞬间明白了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那金盏也看到了这边。忙过來跪迎。“拜见大王陛下。王后殿下。”   “太后呢。”秦王政问道。   “回陛下。太后在屋里歇着。”   “带寡人去。”   “是。”   他们來到长安府的主厅。金盏进去请太后。稍时。金盏出來。跪下说:“回陛下。太后说身子抱恙。不愿相见。如要相见。则待回宫。”   “你去回禀太后。就让她在这里养着吧。只是拿來的钱要省着点。下一次这钱可就不好搞了。”   “是。”   于是。秦王政也就离开了。栀子赶上去。挽住他的手臂。Www。。com说:“陛下。年关近了。不如就接太后回宫吧。”   “你是嫌过去的事还不够多么。”他说。   于是她也沒再说了。   回到宫里后。天也就黑了。这一次出宫之行。除了看了外面的雪之外。也沒感受到一点点快乐之情。反而增添了满腹的愁绪。栀子坐在炭火盆边。心不在焉地做着一点刺绣。看着窗外纷扬的雪。内心越发忧愁。   转眼间年关就过去了。新的一年來了。这是栀子作为王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免不了的许多礼仪。   新年的第一天。栀子王后穿着正红的礼服。发髻上簪着一朵红色的花。唇上擦着正红的胭脂。指甲上涂着正红的蔻丹。端正地坐在中宫的正殿上。依次接受王室宗族里女眷的跪拜。那一刻。栀子觉得自己就像一尊供人跪拜的雕像。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也只能勉强着僵着个笑容。   栀子在满堂的妇人中。沒发现平安君夫人。或许她身体不好不來了。或许她怨恨自己所以不愿來。   女眷们一一跪拜说完祝福词。就轮到栀子王后说话了。   栀子看了一下满堂的打扮得鲜妍的妇女。淡淡地说:“梅花落。迎春花开。新春又來了。女眷们罗衣绣带。粉面红妆。仿佛枝头上朵朵鲜花。给中宫带了春的气息。本宫甚是高兴。”   栀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这次。她竟然很平静。沒有紧张。也沒有波澜。   接下來。又是欣赏琴艺。又是宴会。又闲话了不少。终于到了散宴的时刻。栀子说完话后就回到寝房里。已经累得不行。本來准备休息。宫女來报:“王后殿下。平定君夫人想要拜见殿下。”   平定君夫人。栀子不认识这个人。听称呼应该也就是秦王政父亲那一辈的人。和平安君是兄弟吧。栀子今天折腾了一天。已经够累了。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交际。于是她说:“本宫很累。暂且不见罢。你去回禀她。”   宫女去了。稍时又进來禀报道:“王后殿下。那平定君夫人说真的很想拜见您。只愿跟您说上几句话就告退。”   栀子无奈。只好叫传。   平定君夫人进來。郑重地给栀子行礼。连磕了三个头。栀子叫都叫不住。只好由她。   “臣妇给王后殿下请安。”   “不必多礼。夫人定要见本宫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栀子也就直接问。   123 乐府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那平定君夫人吱唔了一下。沒说。只是递了一个盒子给栀子。“王后殿下。这是西南罕见的红色宝玉打成的镯子。臣妇认为只有王后殿下配这对镯子。因此拿來献给王后。希望王后笑纳。”   栀子连忙推回。说:“不。夫人。你自己留着用。本宫首饰太多。用都用不完。”   “不。王后殿下。您一定要收下。”   二人來來回回推了好几回。栀子已经受不了了。只好叫紫荆收下。同时又跟紫荆说:“紫荆。去把我那对金丝镯拿來送给夫人吧。”   “是。”   那平定君夫人忙说:“不。殿下。臣妇不要镯子。臣妇只想求您件事。”   栀子一听。Www。。com便觉不好。也只得问道:“什么事呢。”   “先前平定君在朝上说错了些话。得罪了大王。被革掉了官职。臣妇想请王后殿下能否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恢复平定君的官职。臣妇必当感恩殿下的大恩大德。”平定君夫人说着又要磕头。   栀子连忙扶住她。说:“夫人。别这样。朝廷中的事。本宫是插不上手的。”   “殿下。大王这么信任您。您在他面前说的话肯定有分量。求殿下成全。”   “夫人。这个真的很让本宫为难。本宫真的不能答应您。您还是退下吧。”   那平定君夫人知道再求也沒用。只好起身。脸上的表情大不好看。栀子忙让宫女把那装着红玉玉镯的盒子还给她。那平定君夫人见事沒办成。也就拿了红玉镯告退了。   经过这么一遭事。栀子心情越发不好起來。以后也许会有很多人來求她办这样的事那样的事。答应了自己为难。不答应别人也会有情绪。   心中累积的事一多。栀子就越发感到抑郁起來。加上天气又寒冷。于是她生病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进入梦境:   她來到一片茫茫的雪地上。四周寂寥无人。突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小茅屋。茅屋上铺满了雪。这时。茅屋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子从茅屋里走出來。栀子发现那人很面熟。再仔细一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发现竟然是茜草。   “茜草。”栀子激动地跑过去。   可是茜草却显得很平静。她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手里拿着一个渔网。看着栀子平淡地说:“我沒时间陪你玩。我要去抓点鱼來。他生病了。”   栀子愕然。正要拉着茜草仔细问问的时候。茜草却转身走了。她一个人走到结了冰的河上。在那凿冰。捞鱼。栀子想走过去。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她。   惊慌之间。栀子就醒了过來。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想起梦境中的情景。栀子悲从中來。不禁伏在枕上哭泣起來。   这时。恰好秦王政來了。他听宫女说栀子在休息。Www。。com也就叫人不要通报。只是自己走进寝房來。却见栀子伏在枕上。隐隐啜泣。他很纳闷。忙走过去。扶起栀子。问道:“你怎么了。大新年的你哭什么。”   栀子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沒想到他会突然到來。“沒什么。”她说着就要去拭眼泪。   这时。秦王政突然关注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细地凝视着滑落在她洁白的脸上的泪珠。。那泪珠居然带着红色。他感到很惊诧。以为是看错了。再凝视她的双眸。发现里面盈着泪水都泛着红光。他惊骇了。这时。他的目光瞥到了枕头上。只见淡蓝色的枕面上尽是浅红色的斑点。   他连忙将那个枕头抽了。扔在地上。另外抽了个枕头过來。让她躺在上面。说:“枕头都被你打湿了。换个枕头。”   栀子倒也沒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用手拭去了泪水。她感到很累。于是轻垂着眼帘想再睡一下。   秦王政心里暗自狐疑着。他想传御医过來给栀子看看。这时。紫荆來报:“启禀陛下。华阳宫派红药來探望王后殿下。”   秦王政一听是红药來了。心里感叹來的正是时候。于是叫传红药到过厅里來问话。   “红药拜见大王陛下。”   “红药。寡人问你。如果眼泪里带红色会是什么问題。”   “红泪。”红药显然很吃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怎么。你知道。”   “陛下。请让婢女瞧一瞧王后殿下。”   “可以。只是你先别跟她讲。她还不知道此事。你看一看。有什么问題私下报告给寡人”   “是。”   红药來到房间里。跪在栀子的床边。轻轻地呼唤着:“王后。王后。”   栀子显然是睡着了。红药给她把了下脉。发现她脉息平稳。但很虚弱。她知道在流过红泪之后。她会很疲倦很想睡觉。   这时。秦王政拿起被他扔在一边的枕头给红药看。红药看到淡蓝色的枕面上尽是浅红色的斑点。红药抱着枕头细细地看了看。又拨开栀子的眼帘瞧了瞧。发现她眼睛倒是依然清澈明亮。丝毫沒有受到红色的渲染。   红药看了一会儿。便示意秦王政可出去谈。他们來到过厅里。红药说:“启禀陛下。王后之所以会流红泪。是因为她中了红毒。”   “红毒。是怎么回事。”他从沒听过这样的事。   “陛下。这事还得从前年冬天说起……”于是。红药把前年冬天栀子在针工司如何被陷害如何中毒一事一五一十禀报给秦王政。   他沒有想到除了被追杀以外。她还受过毒药的迫害。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让他感到心悸与后怕。   “红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毒药是你炼的。所谓后遗症你也一定会治疗的。对不对。寡人命令你。你必须治好王后的后遗症。”   “陛下。恕红药无能。”   “寡人不允许你讲这样的话。你一定要治好她。”   “陛下。要治好王后的病不能靠药了。”   “那要如何治。”   “陛下。首先。必须要让王后开心。不能忧郁。不能哭泣。她要保持心情愉悦;其次。她要多晒阳光。刚刚我看了下王后的气色。发现她肤色过分的白。好像颜色都化在眼泪里流出來了。这样不行。她必须要晒晒太阳。这样才能驱散红毒。”   他一一记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所以第二日早晨。栀子一醒來。就看见秦王政带着微笑的脸。他的笑容在清晨的阳光里显得十分柔和。他说:“栀子王后。你想去管理乐府吗。”   栀子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浑身乏力。就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真的不去吗。那我安排别人去吧。叫秋棠去也不错。秋棠对诗很有造诣。最关键的是她不会到处乱跑。我好放心让她出宫去。”   “什么。出宫。管理乐府要出宫吗。”   “当然。寡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认为收集民歌确实是件文化事业。而收集民歌自然要深入到民间去。所以寡人决定将乐府设立在宫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陛下。其实我也是可以去的。”栀子來了精神。坐了起來。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得尽快好起來。否则我就让秋棠去。”   “一定。”   于是。开春后。乐府就在宫外成立了。栀子來到宫外。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來。这宫外的气息对她來说简直有治愈的功效。但是秦王政自然不放心她。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让她出宫來已经是极限了。他自然得派很多人保护她。还要派很多宫女跟着她看着她。   因此栀子其实也沒多少自由。从出宫到乐府。总是有许多人围着她。乐府虽在宫外。却也被严密地把守着。她也感到无奈。但是能出來已经实属不易。   乐府里有几个博学的学者。栀子自己不能出去采风。就派他们出去多采集采集。而栀子则负责在乐府里整理。遇到一些好一点的民歌。她就试图用乐器谱曲吟唱。日子过得还蛮悠闲。   一日。章学士來向栀子告辞。“启禀王后。臣要出去采风了。”   “嗯。章学士今日要去哪里采风呢。”   “回王后。臣要到城外桃花村去。”   “桃花村。”栀子立即想起小茶來。去年春天到今年开春。已经一年了。不知道小茶嫁给她的小黑哥沒有。于是栀子对章学士说:“章学士。你帮本宫带一封信去给桃花村一户姓花的人家。他家住在河边。家里有一个叫花小茶的姑娘。你把信带给那位姑娘。”   “是。”   于是栀子立即写了封信。交给章学士。又叮咛说:“学士。你不要声张。悄悄给那位姑娘就是。不要随意暴露身份。”   “是。谨遵王后命令。”那章学士带着信出去了。   于是当天下午。小茶就跟着章学士出现在乐府。   “小茶拜见王后。”   栀子此时正在谱曲。一看到小茶出现在面前。十分高兴。忙放下琵琶。“小茶。快起來。”   二人相见。互相打量着这一年來的变化。   “王后殿下。您现在看着越发高贵美丽了。小茶都不敢接近您了。”   “小茶。快别这样说话。我不习惯。”栀子说着。瞥了一眼立在旁边的宫女侍从。觉得他们在。自己都不好随意讲话。于是吩咐说:“你们先下去。”   “是。”宫女侍从们都退下了。   栀子便拉着小茶坐下。推心置腹地说起话來。   124 小茶的曲折感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小茶。你嫁给你的小黑哥了沒有。”栀子第一个问題便是这个。   “王后殿下。小茶正想和您讲这件事呢。”   “小茶。现在这里沒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你就不要这么见外。就像以前我在你家那样讲话就行。”   小茶点点头。说:“殿下。我和长生可能是有缘无分了。我不能嫁给他。对了。长生就是小黑哥的名字。”   “为什么。”栀子很吃惊。本以为是顺理成章的事。以为现在看到的会是已为人~妻的小茶。   “殿下。你知道长生的娘是谁谁吗。”   “是谁。”   “是织娘。”   栀子一听。果然十分惊讶。织娘那张阴狠的脸又浮现栀子的脑海中。她万万沒有想到织娘会是小茶的黑哥的娘。栀子突然又回忆起去年初春陪小茶去找小黑哥时在桃花中见到的背影。她当时就觉得那背影似曾相识。却万万沒想到那人就是织娘。   “怎么会这样。织娘怎么会是长生的娘。”栀子不敢相信地说道。   “殿下。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我也不敢相信。”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殿下。说來话长。Www。。com”   “沒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讲给我听。”   “嗯。”小茶点点头。开始说起她那曲折的故事。“殿下。去年初春与你分别后。我偶尔会悄悄地跟长生出去约会。可是长生却一直不向我提亲。当时。乡里村里的很多人都來我家提亲。”   “小茶。看來你在你们家那边很受欢迎啊。芳名远扬了。”栀子不禁打断说道。   “殿下。主要也是因为我在宫里面做过事啦。当然。我在我们村那边算是长得比较好的。虽然在殿下面前就是个十足的村姑。”小茶笑说。   “沒有。沒有。小茶本來也是个美人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于是小茶接着讲:“那么多人來提亲。我爹娘也就想帮我挑个好人家嫁了。可是我心里还是想着长生。可是他偏偏不來我家提亲。我心里很急。就叫我大弟去约他到河边來。我主动跟他说叫他來提亲。他一副很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一直逼问他。他才支支吾吾告诉我说他娘要他娶别人。我当时很生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怎么这样啊。”栀子也很生气。显然已经投入到故事中去。都不知道分析原因了。   “是啊。我当时回到家里。一气之下。就叫我爹娘帮我挑个人家。嫁了算了。”   “小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你真的嫁了吗。”   小茶摇摇头。栀子方才放下心來。“快讲。快讲。”   “我爹娘就帮我挑了在乡上的一户刘氏人家。那户人家家境还比较殷实。父亲是个亭长。家里还做着点小生意。至于人怎么样我当然不知道。亲事很快就定下來了。男方家里送來了聘礼。家里面就忙着给我备置嫁妆。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等着做新娘。心里却一点滋味都沒有。成亲的日子越靠近。我心里就越慌。心想我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嫁给了一个长什么样都不清楚的人。”小茶说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來。   栀子也特别能理解。仿佛自己就是故事里的小茶。心也纠起來。“那该怎么办呢。小茶。”   小茶接着讲。“我心里很乱。却也沒办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怪自己一时冲动。成亲前的头一天下午。我來到河边。想去那儿告别曾经的一切。我來到河岸边。见他一个人默默站在那里。一个小姑娘告诉我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几天了。他看见了我。冲过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说:‘小茶。你不要嫁给别人。你要嫁给我。’他说完就抱住了我。抱得很紧。”   栀子听到这里。一滴泪瞬间就从眼眶里滚落下來。   小茶说:“殿下。你怎么会落泪呢。”   栀子拭了拭眼眶。不好意思地说:“突然被触动了。接着讲。小茶。”   “殿下。我当时也是泪如泉涌。郁积在心里的各种情感一下就倾泻出來。我靠在他肩上哭了很久很久。我真的只想嫁给他。殿下。”小茶说着。眼眶不禁又红了起來。   “嗯。我明白。那后來又怎么样了。”   “长生拉着我的手到我的家里。跪在我的爹娘前。恳求我爹娘把我嫁给他。可我爹娘死活不同意。说是已经答应了乡上刘氏人家。已经不能反悔了。Www。。com我把我在宫中做事所有的积蓄交给我爹娘。让我爹娘去退给那刘氏人家。我爹娘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仍然不同意。我们两个就在院子里跪到半夜。我知道。天一亮。我就要坐上花轿嫁到那陌生的人家去。于是。长生带着我连夜私奔了。”   “私奔。”对于这个词语。栀子一直觉得非常浪漫。两个有情人手拉着手挣脱世俗的束缚。勇敢地在一起。潇潇洒洒地去浪迹天涯。茜草是如此。小茶也是如此。而自己却不可能。   “嗯。我们连夜离开了清水乡。在陌生的地方流浪着。饿了。长生就到山上去打猎。在山上烧烤。他很能干。他还会搭房子。很快就能搭建一个小木屋。我们就暂时住在木屋里。晚上的时候。会有凶猛的动物來袭击小木屋。他就保护我。想想那几天流浪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小茶说着的时候。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栀子也沉浸在那美好的画面中。在一个自由而宁静的世界里。有一片葱茏的树林。还有芳草鲜美的草地。一座木房子。只有两个人。相偎着。“后來怎么样了呢。”   “后來。我担心我爹娘会到处找我。我就还是回到了家里。我爹娘果然已经急得几天沒吃饭了。我爹娘说不逼我成亲了。他们也帮我把亲事退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多退了对方家点钱。请村里的族长多去赔了些不是。”   “那好啊。这样你们就可以成亲了啊。”   “不。殿下。最大的阻力根本不是我这边。前面我才说了他娘不让他娶我。”   “织娘。她不让长生娶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当年在针工司里的事。”   小茶点点头。说:“这应该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她可能很讨厌看到当年在针工司的人。另外。她应该还嫌我是农家出身。她想要长生娶城里的一个姑娘。”   “怎么会这样。她自己不也是农家出身的吗。怎么还会嫌弃别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真是气死我了。”   “沒有办法的。人就是那样的。眼睛只会向高处看。织娘以前长期在宫中。也认识不少京城里的人。而且她从宫里出來后。好像很有钱。在我们村里盖了一大座院子。她帮长生相好了京城里一个钱家的姑娘。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她家以前给针工司里供应过绸缎。”   “难道长生就听他娘的话娶了那个钱姑娘。”   “殿下。你慢慢听我说。我们私奔回來后。处理完我家这边的事后。我们就去长生家。准备求他娘同意我们的亲事。我们一起跪在织娘面前。求织娘答应我们的亲事。可是织娘却拿起一根棒子。狠狠地打长生。长生说不管怎样都要跟我在一起。织娘就下手更狠了。她打得长生背上都是血迹。我不愿看着长生这样夹在中间受折磨。于是我说我不嫁了。我跑了。后來。我听说。长生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來了。定在了去年秋天。我很绝望。长生成婚的前一天。我站到了吊桥上。心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就当是当年长生沒有救我。”   “小茶。你不能跳。”   “殿下。如果我跳下去了。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正准备跳的时候。其实我的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了。突然。他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就那么悬在空中。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于是我们再度私奔了。说好了这次再也不回來了。我们在外面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日子。到了冬天的一天。我们遇到了村里的一个人。他告诉我们说长生的奶奶去世了。”   “长生的奶奶。我听你说起过。织娘打长生出生起就到宫里做了成蛟的奶娘。是奶奶一手把长生带大的。”   “沒错。其实对于长生來说。奶奶才是他最亲的人。听到这么个噩耗。我们立即就回到了家。长生家里办起了丧事。长生非常伤心。织娘一口咬定。长生的奶奶是因为长生离家出走伤心离世的。说这一切都由我引起。可我觉得奶奶不是。奶奶一直希望我和长生在一起。我觉得奶奶是被织娘折磨死的。我和织娘争吵了起來。长生很烦躁。他也很自责。自此以后变了个人似的。天天默默地守着他奶奶的孤坟。谁也不愿见。于是就这么到了现在。”   “一定是织娘。她那么心狠手辣。肯定也不会善待老人。她还一门心思地想要拆散你们。对儿子也那么狠心。我真的很讨厌她。小茶。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织娘。她本來就犯了重重的罪孽。”栀子说。   125 促成姻缘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王后的命令发下去。侍卫立即去桃花村带走了织娘。织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虽然离开了王宫。但是对宫中的情形仍然清楚。她知道去见了王后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在经过长安府的时候。她借口要方便逃进了长安府。   “老奴拜见太后。”   “织娘。好久不见。哀家现在见到故人都有莫名的亲切感。谁能想到哀家跟韩夫人都能冰释前嫌。成为好友。最终还是哀家替她送终呢。”   “太后心慈仁善。宽宏大量。所以老奴今天才來向太后请罪。请太后宽恕老奴过去所做的愚蠢事。”   “过去。过去不过是各为其主。情有可原。过去的事。哀家不会计较。况且。去年白栀子在桃花村的事。你暗自通报给哀家。哀家就挺欣赏你的。”太后说。   原來。去年栀子在桃花村见到织娘的背影。而织娘却暗自隐藏自己。并将栀子在桃花村的事暗自通报了给韩夫人。然后韩夫人再告诉太后。这才引來了后面的追杀。   “谢太后。今日老奴來到这里。也与王后有关。老奴恳求太后救老奴一命。”   。。   侍卫回來禀报栀子王后:“启禀王后殿下。下隶一时大意。让织娘逃进了长安府。现在太后不许下隶带走织娘。请王后殿下恕罪。”   栀子让侍卫退下。心里却暗暗想道:这下可不好办了。但是织娘这个人实在心思太坏。她应该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小茶。Www。。com如果以谋害陛下之罪下令逮捕织娘。那么织娘是死罪无疑。你觉得怎么样呢。”   小茶思考了一下。跪下说:“王后殿下。小茶请求殿下不要这么做。虽然我讨厌织娘。也知道罪无可恕。但是他毕竟是长生的娘。也许小茶这个乞求很过分。一切请王后殿下做主。”   “小茶。起來吧。其实。证据都不在了。要查起來也不容易。只是任由织娘这么作恶。实在是可恨。我再考虑考虑。”   这时。有人进來报:“启禀王后殿下。有个叫戚长生跪在外面。声称要见这里的花小茶姑娘。下隶一直驱赶他。可他就是不走。”   栀子与小茶相视而笑:“小茶。你看。他对你还是一往情深的。都找到这儿來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小茶默默一笑。   “传他进來。”栀子吩咐道。   栀子王后不能随意见外人。尤其是男子。于是栀子坐于厅内。叫宫女将纱帘放下。   须臾。一个健硕的男子走了进來。跪于帘外。以首俯地。却不言语。他大概是第一次处于这样的环境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栀子示意小茶出去。小茶掀起帘子出去。也跪于地上。扶起长生:“长生哥。你來了。”   长生抬起头來。二人凝视了一会儿。长生说:“我听说京城的乐府宣召你。担心你有事。所以就來看看你。”   “我沒事。长生哥。”   他点点头。   “长生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快拜见王后殿下。”   栀子在帘内看着小茶示范了一下。那长生方才珍重却又笨拙地行了叩拜大礼。   “平身。”栀子王后声调庄重地说。在外人面前。她也是这般地能装着摆起王后的样子。“长生。你这次只是來找小茶吗。”   长生迟疑了一下。说:“王后殿下。其实。其实草民还想见母亲。”   “你的母亲。她不在这里。她在太后那里。你要见她只能去长安府。”   “是。”   栀子顿了顿。想起了一个问題。问道:“长生。如果你非得在你母亲和小茶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都选。”   “可是本宫听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母亲不允许你娶小茶。你该怎么办。”   “我会说服我娘。”   栀子点点头。却觉得那似乎不太现实。之后。长生退下去了。小茶也陪同他退出乐府。   晚上。秦王政來中宫休息。栀子王后陪着他。帮他捏着手指。无聊之中。栀子想起小茶长生的事。于是她问道:“陛下。问你个问題。”   “说。”   “男人站在中间。母亲向左。妻子向右。那么男人会怎么选择。”   “一手一个拖回來。”   “如果就是有一个不愿意呢。”   “暴力强制。”   栀子无言。看了他一眼。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霸道。栀子突然发现自己虽身在王宫。境况却也逃脱不了普通人的命运。像小茶一样。同样有一个百般刁难自己的婆婆。不过。自己比较幸运的是。他一直都帮衬着自己。事实上。他也多次处在中间那个位置上。不同的是。他一直是最强势的。不管是对他的母后还是自己。   第二日。栀子王后來到乐府。小茶跪在王后休息的小厅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小茶。怎么了。”   “殿下。还是长生的事。”   “又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我陪长生去长安府找他娘。”   “怎么样。见到织娘了吗。”   “见到了。在长安府后门见的。织娘一上來就给了我一个巴掌。她说是我向王后您告状。让您去抓她的。”   “是有如何。太可恨了。小茶。你应该还她几个嘴巴。”   “我想。可是我不敢。”   “那长生呢。他站在一边沒给你说话吗。”   “他帮了。可他越帮越火上浇油。后來。织娘叫长安府里的侍卫将长生带进长安府里去了。还说要将长生关起來。我想。长生肯定是被他娘关起來了。”   “小茶。你不要着急。不管怎样。织娘始终是长生的母亲。不会对长生怎么样的。主要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我不能直接下令要求他们放人。但是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谢谢殿下。”   。。   这天。栀子离开乐府。來到曲台宫。她叫张辛不要去禀报。说是只想悄悄看看秦王政。张辛也就听从了。栀子知道蒙恬和王贲都在里面。她想请他们帮忙。   栀子在曲台宫的游廊出來回走动。果然。碰巧。蒙恬从里面退了出來。一般而言。他沒有耐心久久地呆在里面。   栀子叫紫荆去请他到一个角落里來。   “臣拜见王后殿下。”   “蒙恬。这里沒人。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蒙恬看了看周围。忙说:“那么。你叫我來有什么事呢。”   “蒙恬。我想请你到长安府里去找一个叫戚长生的人。他可能被人关了起來。因为有太后在。我不好直接命人去要人。我想你肯定有办法。”   “这个自然简单。只是这个戚长生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为什么会夹在太后与王后之间。”   “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是想帮一个宫女。因为她曾经帮我做过重要的事情。”   “好。那就包在我身上。找到之后我派人到乐府告诉你。”   “谢谢蒙恬。”   “不言谢。”他说完就走了。   。。   第二天。栀子正在为研究古曲《阳春白雪》费尽思量。紫荆就來悄悄禀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是蒙少将军已经将长生带出來了。在外面等候。   栀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小茶。小茶非常欣喜。“谢谢殿下恩典。”   “不必客气。可是。小茶。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我想。要不跟长生回桃花村去吧。”   栀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題。“小茶。你们都走到这步了。一路走來也不容易。不如就成亲吧。”   “我想。可是…”   “你不用担心。织娘她现在全仰仗着太后的保护。她不敢出长安府的。你们就安安心心成亲吧。我会帮你们的。”   小茶感恩戴德地行了一个大礼。   。。   为了促成这段姻缘。不再出差错。栀子王后让人挑了一个最近的好日子。并且让人迅速为小茶准备嫁妆。为了不引起骚动。惊扰山村的宁静。嫁妆准备得少而精致。有品却又符合山村的朴素。   这天。栀子在乐府里。仍旧拨弄着琴弦弹奏着阳春白雪。可是总觉得不完美。她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发现春寒已在逐步退去。阳春的迹象已经悄然降临。栀子想起去年在桃花村所看到的桃花。想象着小茶穿着红装在桃花下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景。不觉心驰神往。   于是。栀子王后决定悄然去桃花村。去看看这场浪漫的婚礼。对于这样的热闹。木槿也是很有兴致的。于是二人立即装扮一番。将身上的繁琐的礼服珠钗都卸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   栀子穿了一身粉红的绫罗衣裙。觉得这样的衣服最适合桃花开放的早春。她将乌发放下來。长长地垂在背后。又在两侧各松松地编了两根细细的辫子。一下子。她又变成了一个青春飞扬的粉红少女。   “又装嫩。真受不了你。”木槿斜了栀子一眼。   紫荆早已将马车安排好。栀子和木槿从后门悄悄上了马车。紫荆心里非常不安稳。一再强调:“王后。您一定要早早回來。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放心吧。紫荆。有我在呢。保证她沒事。”木槿说。   “有你在。我更不放心。”   “沒事的。紫荆。我一定会在两个时辰内回來。”   “可是。万一陛下來这里。我该如何应对。”   “陛下现在很忙的。他不会來的。如果他來了。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一切由我担着。”栀子说。   紫荆点点头。也是沒奈何。摊上这么个王后。   马车快速地离开了乐府。出了城门。來到清水乡桃花村。山野里的春意更浓。让人赏心悦目。   126 婚礼上的阴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來到小茶的家的时候。已是下晚时分。婚礼是在黄昏举行。此时不大的院子里來來往往都是人。   栀子坐在车上犹豫着要不要走下去。她想下去。但是下去又怕抛头露面引起骚动。不过。她的马车也够引起人们的注意了。这时。一个少年走过來。栀子觉得有些面熟。看着那少年和小茶有些相像。才想起來是小茶的弟弟。于是。栀子戴上粉色的纱帽跟木槿走下马车去。   “榛子。还记得我吗。”   那少年打量了一下带着纱帽的栀子。羞涩地说:“白姐姐。”   栀子笑笑。说:“嗯。我想见见你姐姐。你带我们从后院进去吧。前面人太多了。”   “好。”榛子便引着栀子和木槿从后院进入小茶的房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此时的小茶身着红装。正在梳妆。   “小茶。”   小茶看到头戴纱帽的栀子和木槿。大吃一惊。“王…”   栀子忙摇手示意她不要叫出來。小茶慌忙改口道:“姐姐。你怎么到这儿來了。”   “我和木槿想來看看新娘子啊。”   “小茶真是受宠若惊。姐姐的恩典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木槿一手搭在小茶肩膀上说:“是的哦。你成亲。她能到场。还有谁有这样的面子。所以以后木姐姐我到你家來。要好好招待。”   “那当然了。”   “好了。不要贫嘴了。快帮小茶梳妆吧。等下來不及了。”   “不必了。白姐姐。木姐姐。你们就坐着就好。我马上就好了。”   这时。小茶的母亲进來了。小茶的母亲盯着栀子和木槿看。觉得这两个姑娘太耀眼。尤其是栀子。总觉得不像是这个世间的人。   “娘。别那样看人家。你不记得了。她就是去年來过我家的白姐姐啊。”   “是。是。记得。记得。但是好像像好像又不像。”   栀子笑笑。小茶的母亲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忙转身过去给小茶梳头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福。   再梳梳到尾。Www。。com举案又齐眉。”   栀子在一旁听着。不禁感到十分感动。她幻想着一个画面:自己穿着红装坐在镜前。母亲为自己梳着头发。等待着未來的夫君來迎娶。从未见过的母亲。一定是非常美丽而温柔的。而迎娶自己的人……她自然而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影。可是。他是不可能去迎娶自己的。只有自己千里迢迢來觐见他的份。她注定不能拥有这样的一刻。   花母梳好头发后。栀子拿起红盖头。给小茶盖上。顿时。一个神秘的新娘子就那么娴静地坐在那里。   不知不觉。黄昏时分就到了。只听得外面越发热闹起來。新郎已经过來迎亲了。心血來潮的木槿扶起新娘子向外走去。栀子碍于身份不便一起出去。只是戴着纱帽从后院出去。在巷子里看着木槿扶着新娘子。将新娘子送进了花轿。   新娘子的花轿起轿了。这时。几个小姑娘手提着花篮走在花轿前面。花篮里是鲜艳的桃花瓣。她们将花瓣轻轻扬起。粉色的花瓣随着晚风飘起。飞扬在天空中。栀子被这种情景所打动。这烂漫的春天。这浪漫的黄昏。这令人悸动的婚礼。   本來她打算看着小茶上了花轿就登车回去。可是。却被这样美好的画面所吸引。于是。她不自觉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她不自觉地从纱帘里伸出手去接飘在空中的花瓣。这时。一个小姑娘跑到栀子面前。将一篮桃花递给栀子:“美人姐姐。给你。”   “谢谢。”栀子很高兴地接过花篮。伸手摸了摸丫头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青。”   “青青。好乖。我记住你了。谢谢你的花篮。”   “不用谢。这是我在我家的桃园里捡的。”   栀子便与那小姑娘同行。便走边与青青挥洒着篮子里的桃花瓣。   。。   长生和小茶成亲的事。长安府里的人早已知道。对于儿子的选择。织娘很是恼火。但是有王后撑腰。她也无可奈何。她很恨王后和小茶。太后和织娘。这两个婆婆。都很讨厌她们的儿媳妇。偏偏她们的儿媳妇。还串通一气了。于是。她们这两个婆婆也要联手起來。   “太后。我派人去桃花村打听了。王后居然悄悄跑到了花小茶家去凑热闹了。”   “荒唐至极。堂堂国后。居然私自跑到荒郊野岭中去。大秦的脸面都要被这轻佻的王后丢尽了。不过。这对我们來说是个好机会。织娘。想个办法。当众揭穿她的身份。并把这件事散步到咸阳城的每个角落。让大家也看看这国后的德行。”   “是。”   。。   宫里。秦王政处理完政务。回到宫中。他不想回紫微殿。想到中宫去看看她。放松放松。   “王后呢。”   “回陛下。王后去了乐府。尚未回來。”   秦王政无奈。命人去乐府传王后回宫。他感到有些困倦。便在栀子的房间中躺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杏子大着胆子上去说道:“陛下。您累了。婢女斗胆请求为陛下按摩。”   “你会按摩。”   “是的。”   “那你來服侍寡人吧。”   “遵命。”杏子欣喜上前。双手按着秦王政的太阳穴轻柔。   “不错。你按的很好。寡人感觉很舒服。”   “谢陛下夸奖。能服侍陛下是婢女的荣幸。”   “你叫什么名字。”   “杏子。”   秦王政闭着眼睛。享受着杏子的按摩。突然又闻到了杏子袖子里飘出來的一缕幽香。那香味。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來在哪儿闻过。“你的衣服熏了什么香。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陛下。婢女并不曾熏香。”   “沒有熏香。那么是你的体~香。”   体~香。他想起來了。是的。就是栀子的体香。每当她绽放的时候。那香味就愈发浓郁。让他迷醉。难道。这个杏子身上也有这样的香味。他不禁看了杏子一眼。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吧。   秦王政本來就累。在杏子的按摩下。闻着那迷醉的香味。他渐渐入睡了。   。。   乐府。紫荆正在焦急地走來走去。太阳已西斜。可是王后却迟迟未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紫荆想來想去。不能禀报秦王政。否则自己脑袋或许不保。可是如果王后出了什么事。她也可能脑袋不保。想來想去。她想只有向蒙少将军求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于是。紫荆立即去了蒙府。将情况告诉了蒙恬。蒙恬说:“她也太轻率了。你也是。怎么任由王后胡闹。”   “蒙少将军。王后要如此。我也阻止不了。”   “多说无益。我立即去桃花村。你先会乐府顶着。如果宫中派人來。你就想办法拖着。”   “是。”   于是。蒙恬快马加鞭去了桃花村。蒙恬來到桃花村。在山口。远远的就看见村口的迎亲队。他叹了口气。策马继续前行。这时。前面有两个骑兵的话随风传到了蒙恬的耳中。   “我们得快点。要赶在揭穿王后身份之前解决掉。如果王后的身份被揭穿了。就不好下手了。”   “嗯。”   蒙恬一震。迅速反应过來。他快马加鞭冲上去。将那良人掀下了马。他无心管这两人的死活。他想着栀子王后有危险。便快马加鞭向前冲去。   。。   这边。栀子仍旧和青青走着。木槿在中间跟着花轿走。队伍这时准备过桥。桥身本就狭窄。围观的路人又多。于是桥上显得拥挤不堪。   突然间。桥上发生了什么骚动。众人推搡间。栀子倒在桥栏上。差点沒栽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栏杆。但是头上的纱帽却掉下了河去。栀子惊愕。沒想到自己就要这么暴露在众人之间。她担心的事发生了。   突然间。一个中年男子跪在栀子面前。说:“这是王后。这是王后。”   众人被惊愕了。都纷纷聚过來围观。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看这绝佳的容颜和不沾凡尘的高贵气质。他们都愿相信这就是他们大秦的王后。他们都纷纷跪下。喊着拜见王后什么的。   栀子不知所措。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装扮。她自己都沒把自己当成王后。   这时。木槿和新娘子小茶都冲了进來。对众人说:“你们认错人了。她不是王后。是我在宫中认识的一个好姐妹。想必你们看错了。”   那个中年男子说:“我不会看错的。这位就是王后。”   这个时候。蒙恬刚好赶到。他立即走到人群中來。对那中年男子说:“你凭什么认定她就是王后。”   “我见过。”   “在何处见过。”   “在宫中。”   “你在宫中。那么也就是说你在宫中担任过内侍。大家都知道。担任内侍某个地方是要处理的。你可否让大家鉴定一下。”   那中年男子瞬间感到为难。支支吾吾说:“我见过就是见过。干嘛还要让人脱裤子。”   大家都笑起來。   蒙恬说:“各位乡亲。王后是无比尊贵的。不会随意出现在外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正的王后站在大家面前。大家也不能接近。也不能随意认定。这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为大家的性命着想。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所谓王后的事。万不可再轻言。否则传到了京城。追究起來。就是威胁到身家性命的事情。”   蒙恬的话非常有气势。众人都为之所震慑。忙点头承诺。纷纷表示绝不敢再轻言。蒙恬瞥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那中年男子忙低下头。也不敢说话了。   蒙恬递了个眼色给栀子。栀子和木槿忙离开众人。找到她们的马车。立即登车。赶快离开桃花村。蒙恬在半路上等着她们。护送她们离开桃花村。在经过原路的时候。蒙恬特意观察了一下被他掀翻的那连个侍卫。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原地。看來那一掀。沒把他们摔死。   127 再生一计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回到城内后。栀子得先回乐府换衣服。   “王后。你终于回來了。把我给急坏了。”紫荆一把抓住栀子的手。无比惊慌。   “别急。别急。紫荆。我回來了。我得赶紧换衣服回宫。”   于是紫荆赶紧伺候栀子换衣服。“王后。陛下早就派人來请殿下您回去了。我一直假说您在休息。侍从还在外面等着。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难为你了。紫荆。”   栀子和木槿快速地换好衣服后。头发也來不及梳了。就假装是休息时将头发散下來了罢。她们登车迅速地回了宫。   來到中宫。中宫里静悄悄的。栀子拖着裙摆蹑手蹑脚地來到寝房里。掀起纱帘。发现秦王政躺在卧榻上小憩。而杏子则在一旁帮他揉捏着大腿。虽然画面很诡异。但是栀子此时无心想这个。一心想着千万不要被他追究才好。   杏子观察到了栀子的到來。慌忙停下手。出來拜见王后。   “杏子。陛下睡着了么。”   “是的。陛下來了。王后您又沒回來。婢女看着陛下很累。所以就替他捏捏身子。陛下就入睡了。请王后恕罪。”   “杏子。你做得太好了。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伺候了这么久。定是累了。你去休息吧。”   “是。”   栀子随即进入房间。静静地跪在秦王政的身边。接着杏子的活。继续替秦王政揉捏着。   他突然醒了过來。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她。说:“你回來了。”   “陛下。我早回來了。已经替你捏了好久了呢。”   “撒谎。”   栀子不禁惊了一下。   他接着说:“刚才是杏子替我捏的。她捏得比你舒服多了。你捏得一点力道都沒有。还有长指甲。捏着就像蚊子叮一样。所以我才醒了过來。”   “陛下恕罪。下次我指甲剪了。”   “不必了。你不是喜欢画指甲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况且。你也沒什么力气。算了吧。”   栀子不禁看了一下自己的指甲。修长的椭圆的指甲泛着粉红的光泽。不画也很好看。她也是舍不得剪的。   这时。他突然伸手过來从栀子披垂着的头发丝上摘取下來一片桃花瓣。栀子看着桃花瓣。心里不禁感到紧张。希望他不要知道。   “现在桃花开了吗。”他问。   “开了。乐府里就有一株桃花开了。我叫人折了一枝。下午睡觉的时候拿在手里。所以头发上就沾了这花瓣。”   “你这话听着就像在忙着解释什么一样。”   “哪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多么喜欢桃花。Www。。com”   “你现在。到底在乐府里忙着什么。我回來了你都还沒回來。以后不许再去乐府了。就乖乖待在宫里吧。”   “不不不。陛下。我最近就是在忙着修复古曲。也叫人在搜集着歌谣。陛下。我保证以后一定在你之前先回到宫中。以便伺候你。你千万别让我呆在宫里。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求求你。”她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抵在下巴底下。   他看着她那撒娇的模样。心又软下來。他想着。只要她高兴便好。   。。   桃花村计划失败的消息传到了长安府。太后听了。问道:“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是谁。”   “回禀太后。年纪轻轻的。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高高的。身材挺拔。剑眉星目。”   “这个人一定是蒙恬。”太后说。过去。蒙恬曾给儿子秦王政做陪读。他们两个长得还有一点点相似。她一听就知道是蒙恬。“哼。想不到啊。白栀子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和蒙恬还有瓜葛。很好。今天得到这个也不算亏。哀家倒要看看。政看到他爱的女人和他最信任的朋友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受。”   “太后的意思。老奴明白。”织娘说。   这天。平定君夫人带着她的内侄女來到长安府。拜见太后。自从平定君因侮辱栀子王后被革职后。平定君夫人总是想方设法到处攀关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要帮助她丈夫恢复职位。上次新年到中宫求栀子王后碰了壁。她心中怀恨。同时将目光锁定在了太后身上。虽然太后现在被贬在外。但是不管怎样都是太后。将來重新回到宫中掌权也说不定。于是她就來了。还带着她那个如花似玉的内侄女。   “臣妇拜见太后。”   “民女姚宛蓉拜见太后。”   “起來吧。”   “太后。这是南疆的红玉镯子。是臣妇献给太后的礼物。望太后笑纳。”上次送栀子王后沒送成。现在又拿來送太后。   太后倒也理所当然地叫金盏收了。“这姑娘长得不错。平定君妇。哀家怎么沒记得你有这么个女儿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回太后。宛蓉不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内侄女。是我在成都老家的弟弟的女儿。我因为自己沒个女儿。就把她接到身边來。这次來拜见太后。就领着她來见见世面。”   “抬起头來。”太后吩咐说。   于是。那个叫宛蓉的姑娘就微微抬起头。一双杏眼流转。   “果然是个美人儿。宛蓉。你多大了。”   “回太后。十七岁。”声音非常婉转。   “可许配有人家。”太后接着问。   平定君夫人代回答道:“回太后。还未曾许配。我看着我这侄女。相貌性情都不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琴棋书画也都会。尤其擅长唱歌。有一副好嗓子。弟弟把她交给我。臣妇想着怎么也得给她找个好夫婿。”   “这样的品貌。嫁给民间俗子可惜了。不如嫁到王家。给哀家做儿媳妇才好。”太后打趣着说。   平定君夫人立即拉着宛蓉跪下。说:“太后。您这玩笑开得太大了。臣妇都承受不起了。”   “什么开玩笑。哀家说的是当真的。大王的后宫本來就稀薄。从王后到良人。也就三个。偏偏王后还是个不开怀的主。导致大王的子嗣才两个。本來就该选些品貌优秀的女子充盈后宫。为王室开枝散叶。哀家看着这姑娘很不错。将來哀家回到宫中。就让她进宫服侍大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既然如此。臣妇就在此感谢太后大恩大德了。”那平定君夫人立即给太后磕了三个头。又吩咐宛蓉说:“宛蓉。快谢谢太后的隆恩。”   “宛蓉谢太后隆恩。”   这时。一直立在一旁的织娘说:“太后。要送宛蓉进宫又何须等将來。”   “你有何计策。”   “回太后。据老奴了解。王后现在一心扑在那什么乐府上面。据说四处搜集歌谣。既然这姑娘这么会唱歌。不如让她接近王后。王后那脾性老奴了解的很。只要略施手段抓住了她的心。进宫不是问題。再巧施妙计。也就能受到大王的垂青。”   “姑姑的这个计策甚好。Www。。com”平定君妇忙赞道。她现在等不及。恨不得马上把侄女送进宫里去。   “平定君妇。那你就把宛蓉留下。哀家自有安排。”   “谢太后。”   平定君妇走了以后。织娘又悄悄向太后献计道:“太后。昨天。您说要让大王看到王后和蒙少将军在一起的情景。老奴觉得如果任其自然。可能一年到头大王也不一定发现得了他们的奸情。我们必须暗中设计。早日让大王看到。”   “说的沒错。”   “眼下。不如利用这个宛蓉。让她接近王后。想办法让王后多跟蒙少将军见面。太后再想办法让大王知晓。这样。太后就能一箭双雕。既能除掉王后。还能除掉蒙家。”   “沒错。若是此事办成。以后平定君一家就会忠心耿耿为哀家所用。他本來就记恨着蒙氏一族。”   。。   这天。栀子王后坐在乐府的雅乐室里。正在为古曲《阳春白雪》费思量。弹來弹去。改來改去。总觉得有不完善的地方。   这时。有宫女來报:“王后殿下。外面有个女子称有歌曲要进献。殿下。是否要传。”   “让她进來吧。”   须臾。两个女子一前一后低着头走进來。看样子是主仆二人。她们跪在地上。行跪拜大礼。“民女拜见王后殿下。”   “平身。”   那两个女子抬起头來。仍然直着身板跪在地上。栀子王后停下手中的琴弦。打量着这两个姑娘。发现前面这个长得很漂亮。瓜子脸蛋。弯弯的眉毛一双杏眼流转。最好看的是那红润的嘴唇。犹如一片花瓣点缀在白玉上。后面那个像丫环的姑娘容颜一般。眉毛浓浓的。显得有些冷峻。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后殿下。民女小名宛蓉。”   “宛蓉。名字很好听。”栀子王后看着宛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很合乎礼仪。似乎很懂宫中规矩。便问道:“你是哪里人。”   “回王后殿下。民女本巴蜀人士。”   “巴蜀。那你家已经移居京城很久了吧。”   “回王后殿下。民女此次方进京不久。本來是來投奔亲戚。却不幸沒能寻到亲戚。熬到现在走投无路。听闻乐府在搜集歌谣。民女略知一二。所以前來一试。万分有幸能够瞻仰王后凤颜。”   栀子便觉奇怪。于是问道:“你说你第一次來京城。为何你对宫中礼仪如此熟悉。”   128 百灵鸟般的女子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宛蓉明显惊愕了一下。她不自觉地瞥了一旁的丫环一眼。随即。她说道:“回王后殿下。民女知道乐府乃宫中所设。在來乐府之前。民女深恐举止不当。因此在來之前曾好好练习过。”   后面的那个浓眉的丫环也忙说道:“回王后殿下。我们住的客栈的老板娘是从宫里出來的宫女。我家小姐也是从她那里得知乐府在搜集歌谣的。小姐从那个老板娘那里学了一些宫中礼仪。”   栀子王后点点头。觉得再深究这个问題也沒意思。“你会唱歌吗。会弹琴吗。”   “回王后殿下。略知一二。”   “那么你表演一曲吧。这里的乐器你可以随意选择。”   “谢王后殿下。民女需要一把琵琶。”   于是栀子王后命一个宫女取了一把琵琶给她。宛蓉抱着琵琶。轻拈琴弦。一丝丝婉转轻灵的音乐从她的指尖飘荡出來。这是栀子不曾接触过的风格。既而。宛蓉朱唇轻启:“迤逦南国。悠悠情思。独坐高楼。望尽复关。所念之人。天涯何方。春去秋來。大雁南归。此情何寄。斯人憔悴……”   一曲罢了。栀子尚未从音乐中清醒过來。还是宛蓉的话语打断了她:“民女献丑了。”   “哪有。你唱得很好。声音也极其好听。这是你家乡的歌曲吧。”   “回王后殿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是的。”   “宛蓉。刚才本宫只顾着欣赏去了。忘记记录乐曲。你再唱一遍。”   “是。”   于是。宛蓉又唱了两遍遍。栀子把曲调和歌词都记录了下來。如获至宝。这么多天來。才收到这么一支悦耳的歌谣。她很激动。自己对着乐曲弹奏了一遍。仍然觉得很悦耳。只是栀子觉得自己怎么唱都唱不出宛蓉那种感觉。   “看來。这首歌只有你能唱出那种感觉。”   “民女是粗嗓配俗音。王后殿下乃金玉之嗓。自然不适合唱这类低俗的曲子。”   “哪有这说法。这曲子美妙得很。本宫很喜欢。只是本宫毕竟不似你在那曲子的熏陶中生活。唱不出那种感觉來。在宫里面雅乐听多了。听到如此自然之音感觉很好。如果每天能听上一曲该多好。”   那宛蓉忙抓住这个机会说:“如若王后殿下不嫌弃。民女愿给王后殿下唱曲。”   栀子又想起她沒有去处。生活也沒有着落。于是说:“宛蓉姑娘。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暂时留在乐府。一來你可以为本宫唱些曲。二來你们主仆二人也有个容身之处。等你们找到你的亲戚再走也不迟。”   “民女谢王后殿下隆恩。”那宛蓉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于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宛蓉就成功地留在了乐府。虽然不能进宫。但是能留在王后身边。就离进宫近了一步。   。。   这天。秦王政在曲台宫处理完政务后。想起他那位一心扑在词曲的王后來。于是他对蒙恬说:“蒙恬。陪寡人去一个地方。”   蒙恬很不情愿。他实在不想一天到晚伴着这位君。被无限地占用私人时间。正打算拒绝的时候。秦王政又说:“陪寡人去看看王后收集到了些什么名曲好词。”   蒙恬一听。已经到了嗓子上的话又咽了回去。秦王政去换了身深灰的便服。戴了个乌金冠。在蒙恬的陪同下。低调地來到乐府。也沒叫人通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悄悄进了乐府。   乐府里面帘幕低垂。也沒什么人走动。也不知道他的王后在里面干什么。这时。一阵叮咚的琵琶声传了出來。紧接着又听见一个美妙的声音唱道:“月移花影。玉人迟來;枝上鸟儿。相偎依依;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盈盈素手。含情脉脉;这暖风儿。吹得人醉…”   秦王政和蒙恬都不禁停下脚步來。细细听着那婉转的歌声。体会着那委婉腻歪的歌词。对于两个大男人來说还真是奇特。   一曲罢了。只听见帘子里王后的声音:“宛蓉。你再唱一遍。我刚才专注着欣赏去了。沒记下來曲词。”   这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与蒙恬掀着帘子进去。蒙恬说道:“不用唱了。我已经记下來了。可以个王后展示一遍。”   帘子里面的人都被这突如其來的声音惊了一下。栀子王后以及众人见到秦王政和蒙恬走了进來。忙行礼道:“臣妾恭迎陛下。”   “起來吧。”   于是。栀子立起來。而跪在后面的宛蓉以还不敢起來。宛蓉沒想到在这里就能见到大王。她偷偷抬起头來。看到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们都身材修长高大。面容俊秀。气质高贵。气场强大。宛蓉突然感到心怦怦地跳了一下。   “你们。也平身吧。”秦王政对她们几个说。Www。。com   “谢陛下。”宛蓉说。她刚刚听到王后是这么称呼大王的。于是她也这么称呼。之前姑姑也是这么教导过她的。宛蓉膝行到一边。端正的跪坐着。   栀子王后忙招呼秦王政在正位上坐下。而蒙恬则很自觉地在一侧坐下。栀子王后则坐在秦王政的身旁。   秦王政说:“蒙恬。刚刚你说你能把刚刚那首曲子弹唱出來。”   “当然。我是谁。我可是音乐天才。”蒙恬很自豪地说。   宛蓉听到“蒙恬”二字。不禁又抬头看了蒙恬一眼。心想:这就是太后让我给王后牵线的男子吗。沒想到这么年轻俊朗。   栀子王后叫紫荆取了一把琵琶來递给蒙恬。Www。。com“那就请蒙将军弹唱一曲吧。”   蒙恬接过琵琶。拨弄了一下弦。说:“琵琶太小女人气息了。我蒙恬是不用的。帮我取把筝來。”   “去给将军取把筝來吧。”栀子王后吩咐宫女说。   宫女去取了把筝安放在蒙恬的面前。蒙恬弹奏了起來。前奏果然一个音不差。而且那调子用筝弹出來音域更加丰富动听。宛蓉不禁注意起这种新颖的乐器以及这个弹奏乐曲的年轻英俊的蒙恬少将军。觉得这个男子一指一法都那么优雅大气。而从他之间漂浮出來的音乐也越发动听悦耳。   “蒙恬。你不能光谈不唱啊。这样多沒劲。”秦王政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其实就是想捉弄蒙恬。想听着他一个大男人唱这种腻歪的小曲。   “其实我沒记住歌词。”蒙恬赶紧推脱。那样的歌词怎么唱得出口。   栀子偏偏不懂其中的意思。还特意命宛蓉说:“宛蓉。你再唱一遍给蒙将军听。”   不等蒙恬拒绝。宛蓉已经应承。于是宛蓉就着蒙恬的乐曲再唱了一遍。歌声越发甜甜的。   “其实。我还沒记住。我这人对音乐比较敏感。对词就很迟钝。”蒙恬继续推脱。   栀子却认真地说:“沒关系。蒙将军。我已经把歌词都记录下來了。你就对着这歌词唱吧。紫荆。把歌词拿给蒙将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是。”紫荆接过歌词。拿过去摆在蒙恬的前面。   秦王政笑了。说:“蒙恬。你再推脱就说不过去了。你到底在害羞什么。”   “我会害羞。那还是我蒙恬吗。唱就唱。”于是。蒙恬清了清嗓子。准备豁出去了。他也沒看写在简上的词。就兀自唱起來:“月移花影。玉人迟來……”   蒙恬故意唱的不着调。很搞笑。大家都被逗乐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來。宛蓉不禁暗暗被蒙恬的风趣与帅气所吸引。   他们在乐府里逗乐一下后。秦王政也就带着栀子王后回宫了。   蒙恬目送他们双双登车后。也准备离去。这时。那个叫宛蓉的女子过來施了个礼。柔声说:“小女子宛蓉。给蒙将军道个万福。”   “不必多礼。”   “小女子今日见将军弹筝。指法优雅娴熟。将军驾驭乐曲的能力实在令小女子佩服。小女子生于小地方。过去从未弹过筝。多么希望能向将军讨教。”   “这个好说。本人对筝还是相当有研究的。不夸张地说。现在咸阳城里流行的筝。都是经过本人改良的。你就住在这乐府里吗。以后再來的时候。有机会就教你吧。”   “谢将军。小女子承蒙王后垂怜。收留小女子于乐府中。每日为王后唱些小曲。若能得到将军的指导。小女子必定感到荣幸至极。”   蒙恬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宛蓉立在乐府的台阶上。看着蒙恬骑着马迅速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   秦王政和栀子王后坐于车中。秦王政问道:“乐府里那个唱歌的女子是从哪儿來的。”   “突然就出现的。陛下觉得她漂亮吗。”栀子调皮地说道。   “差强人意吧。”   “陛下。你一定是看上那姑娘了吧。那姑娘人又长得温婉秀美。声音又如百灵鸟一般好听。不如臣妾把她接进宫。让她做陛下的宠姬吧。”   “好。”   栀子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不高兴了。“哼。就知道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   他不禁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这你都接受不了。如若寡人日后后宫三千。你该情何以堪呢。”   “哼。无所谓。”   “好。说得这么轻松。那你记着你今天的话。”   129 内外潜藏的危机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王后在乐府里继续修《阳春白雪》。她反反复复地弹奏着。始终不满意。宛蓉也在一旁听着。她说:“殿下。这首曲子格调非常高雅。难度很大。记载又不完整。想要修复起來的确很难。”   “宛蓉。你能修改一二吗。”   “殿下恕罪。宛蓉无能。不过宛蓉可以推荐一个人选。他肯定有办法。”   “谁。”   “回殿下。就是。。蒙少将军。那日。蒙少将军能听一遍歌曲就能将曲词都记下來。足见他的音乐天赋。况且他对各种乐器十分精通。想必他对古代各种名曲都是有所研究的。”   “是啊。怎么沒有想起他呢。”不过栀子立即又想到一个问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可是。本宫不能随意叫蒙少将军來。这样不好。”   宛蓉连忙说道:“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时。宫女悬铃捧着一篮桃花枝进來。向栀子行了礼以后。准备将桃花枝插到贡瓶里去。栀子突然想起一件很风雅的事情。她起身來到几案前。拿起笔在手帕上写起请柬來。   “悬铃。取一枝桃花枝过來。”   “是。”   栀子接过桃花枝。将娟帕系在桃花枝上。“宛蓉。你过來一下。”栀子将桃花枝递给宛蓉。低声说:“你把这枝桃花拿去送给蒙少将军。记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宛蓉说完就拿着桃花枝离开了。   宛蓉坐在马车上。忍不住将桃花枝上的手绢打开。之间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封中规中矩的邀请柬。來到蒙府。宛蓉将桃花枝递给蒙恬。蒙恬觉得很奇怪。打开桃花枝上的手帕。看到上面的请柬。落款是一个栀子花。蒙恬瞬间明白过來。觉得十分风雅有趣。同时又浮想联翩。本來他该避嫌。但是面对着这么风雅的邀请。他不忍扫兴。于是。他跟宛蓉悄然來到乐府。   “对于古曲。刻意去修复。反而会陷入那个框架之中。被束缚了手脚。与其刻意去修复。不如依据乐曲的风格大胆地创新。这样反而能赋予古曲以新的生命力。”蒙恬说。Www。。com   “说得有道理。可是要符合乐曲原來的格调。又要推陈出新。创造一首大气又格调高雅的曲子真的不容易呢。”栀子说。   “《阳春白雪》是楚地之音。我曾经有过研究。你把乐曲拿给我。我凭感觉弹奏一下。”   “好。”   于是。蒙恬扫了一下乐谱。拨弄了一下琴弦。轻垂着眼帘。开始进入音乐的世界。他不再看乐谱。而是凭着感觉优雅地弹奏着。音乐从他琴弦上飘荡出來。自然古朴大气。   一曲罢了。栀子不禁拍手赞道:“果然好。不愧是蒙恬。比我弹得自然流畅多了。一听就有《阳春白雪》的感觉。”   “沒错。蒙少将军弹得太好了。我虽然对音乐一知半解。但是也能深深地感受到其中的美妙。”宛蓉说。她越发地崇拜这个帅气俊朗又幽默富有才华的男子。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我随意弹的。其中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宛蓉抢先说:“宛蓉生在南国。对楚地之音也有所了解。楚地之音多偏旖旎秀丽。蒙少将军的指法之间自然带着阳刚之气。少了一份女子的柔。”   “不如这样。”栀子说。“宛蓉。你本出生南疆。不如你用琵琶配合蒙恬的古琴。”   “好。”宛蓉心里巴之不得。   “她用琵琶。我就得用筝才行。古琴不适合合奏。而且。我更喜欢用经我改造过的筝。”   “如此甚好。悬铃。给蒙少将军取一把筝來。”   “不必。我自己去取。筝有些重。”蒙恬说着酒起身去取筝。   “蒙少将军真好。还这么体谅宫女。”宛蓉不禁说道。   栀子笑道:“沒错。蒙恬是很好的人。虽然表面上有些张扬。但是对人特别好。”   宛蓉心里暗自感到开心。   此后。蒙恬的筝。宛蓉的琵琶。将这一曲《阳春白雪》演奏得美妙绝伦。在这一曲演奏中。Www。。com宛蓉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琴瑟和谐”。她总是不经意地去看看他。看着他轻垂着眼帘的侧颜。   “虽然这样弹奏起來感觉不错。但是这首曲子还是有很多缺陷。我带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在音乐这方面。他是很执着的。   “如此甚好。有蒙恬在。一首名曲就要重新面试了。”栀子笑说。   “王后过奖了。”   。。   他们沉浸在音乐的美好中。而秦王政却为政务所累。最近出了“疲秦”的间谍事件。朝中的公族都趁机高呼驱逐客卿。秦王政丢下奏折。回到紫微殿。感到很困乏。宫女们伺候也不周全。他突然想起那天在中宫给他按摩的宫女。好像是叫杏子吧。于是。他让张辛去中宫宣召。   杏子接到秦王政的宣召。欣喜异常。慌忙打开梳妆匣。上施粉黛。又换了一身鲜艳的衣服。最重要的。是要擦上那盒特别的香粉。中宫的宫女都对此窃窃私语。   “婢女拜见大王陛下。”   秦王政躺在卧榻上。眼也沒睁地说:“你來了。过來给寡人按摩。”   “是。”杏子走过去。轻轻地跪下。依旧先从太阳穴按起。   秦王政突然说:“今天的香味浓了一点。不如那天的淡雅。”   杏子不禁讪讪地笑了笑。Www。。com生怕穿帮。说:“请陛下恕罪。可能是衣服上有熏香味。”   秦王政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知道她的香味并不是天然的。除了王后。还有谁有那样天然的的香味呢。   “恕你无罪。”他说着。睁开眼睛看了杏子一眼。   杏子忙笑笑。上了胭脂的嘴唇略显妩媚。   他垂上眼帘。又说道:“妆上得也浓了一些。此外。头发上簪的红花不配你的衣服。”   杏子一下子觉得很羞愧。沒想到自己的精心修饰反而弄巧成拙。她又讪讪地说了一句:“请陛下恕罪。”   他又睁开眼睛。伸手捏着杏子的下巴说:“每个女人的美各有不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最动人的地方就是自然之美。”   “嗯。谢谢陛下教导。”   他凝视着她。吩咐宫女说:“來人。带杏子去沐浴。并给她找身合适的衣服。”   “是。”   宫女带着杏子來到浴室。服侍杏子泡花瓣澡。将她的发丝和面颊上的粉黛都清洗干净。给她找來一身浅杏的衣服。眼角和唇上淡淡地点上橘色。头发一缕缕梳在背后。松松地扎成马尾。一一给她装扮好。那一刻。杏子感到。做一个主子是多么舒服。   杏子拖着宽宽的杏色长袍來到秦王政身边。跪下行礼。   秦王政睁开眼睛。“抬起头來。”   杏子缓缓抬起头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杏色的衣服和橘色的妆容衬得她清纯中带着诱惑。秦王政不禁起身。走到杏子面前。捏起杏子的下巴。说:“好看。这才是你的美。春色撩人杏花雨。”   那一刻。杏子又些恍惚。她已经忘记了她是杏子。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宫女。那一刻。她觉得她就是高贵美丽的能成为他的女人的美女子。她莞尔一笑。说:“陛下。谢谢你。”   秦王政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他记得她也曾对自己这么说过。他的嘴角不禁浮动一丝笑容。既而回到卧榻上。垂上眼帘。说:“杏子。过來伺候寡人。”   “是。”   。。   第二日清晨。杏子回到中宫。恰好此时王后起來梳洗。杏子也就过去给王后梳妆。   栀子在镜子中看到一个身着杏色衣裙、妆容特别的姑娘过來。刚开始沒认出來。既而认真一看。才发现是杏子。栀子转过身來。拉着杏子好好打量了一番。“杏子。你这个橘色的妆容好别致。我都快认不出你來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样的打扮呢。”   “王后见笑了。我不过是心血來潮。不要被耻笑了才好。”   “怎么会。这个妆容和这身衣服都很适合你。你以后就这么打扮吧。”   “谢王后。”   于是。此后。杏子就这样打扮着。与中宫的宫女格格不入。宫女们都在窃窃私语:   “那杏子自从被陛下宣召了以后。就像当上了主子似的。穿着打扮都要显得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木槿姑娘跟王后情同姐妹。都不似她那般张扬。真是不害臊。”悬铃说。   “诶。她到底什么來头啊。”   “哎。原本不过是针工司一个做衣服的宫女。当初王后被贬到针工司的时候。她就拼命地巴结王后。后來三年期满。本应该出宫的。我听说好像是王后帮忙将她悄悄送到了华阳宫。后來王后上位后。她又拼命巴着王后來到中宫。这个女人心机不是一般的重。”   这时候。杏子从外面走过。分明听到她们的话。心中藏恨。众宫女们也看到了她。一个叫含春的宫女故意说:“你们小心点。人家可是被陛下宣召过的人。说不定哪天就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杏子暗暗咽下一口气。她默默地承受着这种羞辱以及这种被孤立的痛苦。这些都激励着她向上爬。心中对于站在顶端的那个男人的期盼也日渐强烈。   130 逐客令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天一早。栀子王后本打算接着去乐府。结果还未出门。宫女就來报说华阳太后來了。栀子只好迎华阳太后进來入座。   “不知太后今日一早前來中宫。有何事呢。”   “的确是有事。否则也不会这么早來找王后。哀家听说王后现在在忙着管理乐府。所以就挑个早点的时间过來。”   “有事。太后请直说。”   “那哀家就直话直说了。王后。今日哀家听说大王下了道逐客令。要驱逐來自六国在朝为官的人。哀家听了很着急。虽然后宫不宜摄政。但是哀家实在忍不住想说几句。秦国之所以强大。其中有一条就是秦国注重吸纳人才。从商鞅开始。各国优秀的人才为秦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大王现在却要驱逐六国的客卿。哀家认为此举必将削弱秦国的国力。哀家不便跟大王直说。想请王后将此话上谏给大王。”   栀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听了也感到惊讶。她觉得华阳太后说得很有道理。深深为华阳太后的思想所折服。她虽然是一年过六旬的妇人。且身居深宫。却有这样的见识。“太后。大王为什么突然驱逐客卿呢。”   “据说是韩国派了个间谍來。在秦国修渠。修了十年了。结果今年发现他是在搞‘疲秦’。实际上。这十年來。秦国是蒸蒸日上。哪有‘疲’呢。这不过是王室公族这边的人在兴风起浪罢了。因为秦国吸纳了大量的外国人才。挤掉了很多公族的位置。他们不过想趁此机会为自己捞好处。一群鼠目寸光的人。”   “原來如此。”   “王后。此次事件非同小可。关系到秦国的命运。哀家不便出面。你作为王后。应该为国出力。”   “太后。我尽力。”   华阳太后略做停留也就走了。其实她并非为秦国着想。不过是为了她的侄子着想而已。她的侄子昌平君、昌文君本是楚国人。以前依仗她的势力在秦国担任重职。这次也在被驱逐之列。华阳太后这些年本已失利。侄子昌文君、昌平君就是她的靠山。她不能再失去这座靠山。   秦王政要到晚上才会回來。于是栀子王后仍然去了乐府。与宛蓉讨论乐曲歌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王后抱着琵琶弹奏着宛蓉进献的一曲南国之调。正沉浸在乐曲中时。紫荆走进來。跪下。深深磕下头去。   “紫荆。你这是干什么。”   “王后殿下。紫荆有一事相求。”   “紫荆。有什么事。起來慢慢说。”   “不。王后。紫荆还是跪着说。只期盼殿下能答应。”   “你先说。是什么事呢。”   “殿下。是否还记得陛下身边的侍卫长李斯。”   “记得。”   “大王陛下近日下令驱逐客卿。侍卫长是楚国人。也要被驱逐离开秦国。紫荆求殿下能让侍卫长留在秦国。”紫荆说着又磕了一个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原來你也是为这事啊。”   “难道已经有人來求过殿下了吗。”   “嗯。看來这件事受牵连的人真的很多。不过。紫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李侍卫长呢。”   这时。从里面出來的木槿接话道:“这个问我就可以了。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栀子看向木槿。   “这事得追溯到去年北宁宫失火一事。简单來说。紫荆呢救了李斯一命。还背着我们照顾他。又是送饭又是送衣服。然后的事。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栀子会意了。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是吗。紫荆。你和李侍卫长…李侍卫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不过。他好像年纪有些大。不知道他有沒有家室。”   “哎呀。人家不在意。”木槿说。   紫荆讪讪地说:“殿下。别耻笑我了。我还沒有往哪方面想。”   “别矫情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沒往那方面想。你还这么在意他的去留。”木槿说。   栀子王后笑道:“紫荆。放心吧。既然你这么在意他。我会帮你的。但是毕竟这不是件小事。”   “紫荆明白。殿下能够屈尊帮忙已经是紫荆的荣幸了。紫荆在此谢殿下隆恩。”   “你看看。”木槿一副鄙夷的神色。“还沒进一家门了。就做起一家子的事來了。”   。Www。。com。   紫荆退出去之后。栀子也沒有了弹琴的兴致了。她开始思虑起这件事來。华阳太后和紫荆都來找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木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华阳太后也來找我。这件事好像动静很大。陛下本來就不喜欢后宫干政。我如果去劝说陛下。会不会适得其反。”   “你肯定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说。你也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决定这么做。肯定是经过反复思虑的。就凭你这样的见识。别说说服他收回命令。别火上浇油就是好的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华阳太后和紫荆。而且华阳太后的那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华阳太后这些年想來不干政。现在突然來跑來找你。我猜这件事肯定也影响到了她。你呀。还是不要太傻了。”   宛蓉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心里暗暗的记着。栀子和木槿认为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也就沒当回事。   虽然木槿那么说。可是栀子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她总觉得不能任之不管。何况已经答应了人。   宛蓉看出了她的心思。“王后。不如找蒙少将军吧。”   经宛蓉这么一提醒。栀子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蒙恬在朝为政。他肯定很清楚这件事。况且。他最了解秦王政。他一定能想到好办法。“宛蓉。你快去请蒙少将军來吧。”   宛蓉告诉蒙恬。说是王后有急事需要见他。蒙恬听说是急事。也就义无反顾地來了。   “蒙恬。我找你來。为的是逐客令这件事。这件事。我大抵也听说了。你怎么看到这件事。”   “简单來说就是间谍事件引起的公侯驱逐客卿事件。”   “那你赞成驱逐客卿吗。”   “很铭心啊。不赞成。”   “那陛下为何要下逐客令。你能看明白的事。他为何不能看清楚。”   “有句话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陛下身居高位。他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所忌惮的事情也比我们多。”   “蒙恬。你打算听之任之吗。你不打算劝阻陛下吗。”   “我当然会劝阻。但是得有理有据。空口无凭的劝说会恨苍白。”   “那该怎么办。”   “那个韩国间谍郑国來秦国修水渠也十年了。他的确是作为韩国间谍來了。初衷也是为了‘疲秦’。但是实际上。据我观察。阴谋并沒打成。反而所修的水渠为秦国做了好事。我想先从郑国所修的水渠调查起。但是。水渠这边的事归工部所管。恰好工部的长官又是公侯那边的人。我沒法插手。”   栀子想了想。说:“王后的命令有用吗。”   “后宫不能干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是王后的懿旨。他们不得不听。搞个这样的权利还是可以的。只是得私底下悄悄进行。不可让陛下知道。”   “我明白。蒙恬。我帮你。”   一旁的宛蓉默默地听着。   栀子王后立即回了中宫。拟了一道懿旨。此时正好杏子在旁边伺候。栀子王后便叫杏子把王后玺印取出來。杏子捧着宝玉做的王后玺印。交给王后。栀子王后接过玺印。在布帛上郑重地盖上章。这是她成为王后后第一次使用玺印。   王后用完玺印后。又交给杏子。让杏子去放好。杏子将宝贵的王后玺印放回密室的柜子里。看着那玺印发呆。   栀子随即回到乐府。蒙恬已不在乐府。   “殿下。蒙少将军的随从來通报。据说是大王要召见他。所以他不得已离开了。”宛蓉说。   栀子知道蒙恬过于频繁來乐府也不好。于是。栀子将装着懿旨的盒子递给宛蓉。“宛蓉。你把这个交给蒙少将军。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不可让别人知晓。”   “是。”   。。   宛蓉从乐府出來。丫环剑兰说:“小姐。你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   “这道懿旨。不如把它交给太后。”   “不行。”   “小姐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蒙少将军。”   “你胡说。我有我的打算。”   懿旨传到了蒙恬的手里。   但是剑兰也把这个消息传到了长安府太后那里。   “哼。王后的胆子也是越來越大了。剑兰做得不错。你比你家小姐机灵。你家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呢。”   “小姐她一直在努力。”   “那就好。你赶紧回到你小姐身边去吧。不要被人起疑才好。”   “是。”   剑兰走后。织娘问道:“太后。接下來。我们该怎么做。”   “接下來。蒙恬肯定会去工部。派人事先通知工部的人。想办法把王后的懿旨留下來。”   “如果蒙少将军有警惕心。不把懿旨留下來呢。”   “就是派人偷也要偷出來。这可是以后治白栀子罪的凭证。”   “太后英明。”   此后。蒙恬顺利地将调查郑国修渠这一权利拿下。他自然不会把栀子王后的懿旨留给工部的人。他本想把那道懿旨烧掉。但是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他舍不得。他想珍藏起來。沒料到早已有人在盯着了。   131 谏逐客书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过了一段日子。逐客令仍沒有取消。蒙恬那边也沒了消息。栀子不知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仍旧在乐府里弹琴谱曲。   紫荆进來跪下。说:“王后殿下。逐客令沒有取消。李侍卫长今日只得收拾行李离开了。”   “今日是最后期限了吗。”   “是的。”   栀子皱了皱眉头。提起裙摆向外走去。   “王后殿下。您要去哪里。”宛蓉忙追上來问。   “曲台宫。”   “宛蓉恳求陪同殿下同往。”   “好。”   栀子來到曲台宫。说要见大王。张辛报了进去。稍时出來说可以进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于是栀子随着张辛进去了。宛蓉进到这宫中。观瞻了巍峨雄伟的宫殿。顿时觉得过去所见过的豪宅实在太普通不过了。   栀子來到里面。看见秦王政正在看一卷书。栀子行礼。“拜见陛下。”   “嗯。你來找我什么事。”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栀子也不起身。   “什么事。”   “陛下。臣妾听说陛下下了一道‘逐客令’。臣妾恳请陛下取消这一道命令。”   秦王政的目光离开书简。盯着她。似乎有些不悦。“你怎么知道这事。又是为谁來当说客的。”   “臣妾听说的。臣妾觉得。秦国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善于收纳全天下的人才。多少年來。各国的优秀人才为秦国做出过很大贡献。所以……”   “又是这样的说辞。耳朵都起茧了。你到底是受谁所托。为谁來做说客。”   “陛下。我沒有为谁來当说客。我只是觉得。本來就不该下这逐客令。陛下如果觉得六国的人都该驱逐。那把我也驱逐出去吧。我也不是秦国人。我是赵国人。”   又听到这句话。这种话每次都能刺激到他的神经。“你再说一遍。你什么人。”   栀子不敢吭声了。   这时。张辛來报:“启禀陛下。蒙少将军求见。”   秦王政叫传。栀子听到蒙恬來了。心想道:幸好你來了。蒙恬。靠你了。而立在一遍的宛蓉听到蒙少将军。不禁神经一震。   蒙恬走了进來。手里拿着两卷书简。“尊敬的大王陛下。在外面就听到您的吼声。您到底是在生什么气呢。”   “家事。”   蒙恬看了眼跪在那里的栀子。看着她皱着眉头。不禁心生怜惜。他说:“大王陛下。家可是栖身之所。你若粗暴对之。就沒有温柔乡可归。”   秦王政看向蒙恬。蒙恬忙改口说:“当然。你是大王陛下。你可归之处多了去了。不过。臣还是得说。真正心灵的归处并不多。”   “有事就奏。寡人沒时间听你废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是是。大王陛下。臣这里有奏本上奏。请大王陛下阅览。”蒙恬说着呈上一卷书卷。   秦王政接过。打开。皱了皱眉头。似乎不高兴。但紧接着又快速地阅览起來。栀子在一旁看着。心里猜着大概是有关水渠的事吧。   一盏茶的功夫。秦王政就将书卷看完了。搁在几案上。   “陛下。”蒙恬见机说道。“郑国來修水渠。虽是疲秦。实则壮秦。何乐而不为。”   “为何之前工部上奏的文书与此大不一样。”   “陛下。那肯定是小人为掩盖真相蒙蔽陛下耳目所为。”蒙恬生怕他紧接着会问此文出自谁手。于是赶紧献上手里的另外一卷书卷道:“陛下。臣手里还有一篇绝佳的文章。您是否有兴趣一览。”   秦王政对于文章什么的很有兴趣的。他很享受读各种文章。蒙恬看得上的文章应该不会差。于是他接过书简。一展开书简就看到几个字。。谏逐客书。   又是这个问題。这样的奏折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了。秦王政耐着性子浏览下去。所幸文章果然写得文采飞扬。行文流畅。条条是道。句句是理。气势奔放。因为文章写得好。所以秦王政一字不漏地看完了。看到后面的落笔居然是。。李斯。秦王政不禁为李斯的思想与才能所惊叹。沒想到有这么个人才就蛰伏在身边。   因为读到好文章。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秦王政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在一旁的栀子看到秦王政的眉梢罥挂着笑容。心情也轻松了起來。   “大王陛下。这篇文章写得如何。”   “差强人意。”   蒙恬知道。他能这样回答。证明他是认可文章的。“那陛下意下如何。”   秦王政本來也在反省“逐客令”的问題。只是碍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面子。不好收回成命。他的王后又來劝谏。当然。起的不过是反作用而已。现在。读了这篇鞭辟入里、气势奔放的文章后。他越发想取消逐客令。“蒙恬。寡人问你。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來吗。”   “您是想问。嫁出去的女儿还能回來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什么理解能力。不过。嫁人从夫。自然不能再回去。”他的话明显是针对某人说的。   栀子听到这个问題。立即说:“不。嫁出去的女儿仍然可以回去的。”   “寡人问你话了吗。你插什么话。”   栀子不再说话。觉得很委屈。   蒙恬见状。忙解围。接着刚才的话讲道:“陛下。这嫁出去的女儿当然是可以回來的。陛下。您以后肯定会有公主的。想象一下。你那美丽可爱的掌上明珠有一天所托非人。你会不会把她收回來呢。”   “笑话。寡人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不过他说这话也沒那么有底气。毕竟已经有茜草这么个事例摆在面前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边的宛蓉。看着蒙少将军跟秦王政一君一臣两个俊俏的年轻男子在那儿对话。完全看不出是君臣关系。蒙恬的风趣幽默与玩世不恭深深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这时。秦王政的目光落在了栀子的身上。他看了看手里的文章。然后对他的王后说:“你过來。若是能说出这篇文章的好处來。寡人就取消逐客令。”他不过是在找个下台阶的借口而已。   栀子一听。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立即走过去。坐在秦王政旁边。接过那篇文章。细细地看起來。原來是谏逐客书。栀子细细地看下去。其实秦国的篆体字对她來说还有一定的难度。尤其是这种公文。于是。看两行。她就问:“陛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个是什么字。”   秦王政终于忍受不了。说:“你到底认识多少字。”   “陛下。赵国的字我全都认识。可是这是秦国的字。我只认识一半多的样子。还是这两年无聊时自学的。”   “寡人告诉你。赵国的字。齐国的字。楚国的字。寡人都认识。”   蒙恬插话道:“大王陛下。臣从來不在女人面前耍这些优越感的。”   秦王政不理。栀子低着头。似乎是有点惭愧。但她心里又想道:你肯定是系统地学过的好不好。我又沒学过。只是自学的。   这时。秦王政说:“看來。为了方便像你这样的人。文字还是统一的好。”   栀子心想:这当然好。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是是不可能的事。   这时。秦王政将书简递给蒙恬。说:“蒙恬。你读给王后听。”   “是。臣遵命。”   于是。蒙恬绘声绘色地将李斯的《谏逐客书》读了一遍。被蒙恬这么一读。显得文章越发气势奔放。理充气足。栀子都听得心情澎湃。   “现在。你说说这篇文章好在哪里。分析得好的话。寡人就取消逐客令。”   栀子想了想。说:“这篇文章说得非常有道理。写得也很奔放。很有条理。反正。听起來很有说服力。”   “你这也叫分析。”   栀子为难了。她就是觉得好。但是要说出个所以然來。她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时。蒙恬说道:“我看到这篇《谏逐客书》。可是被惊艳了一把。文章大气而磅礴。排比铺陈。仿佛黄河之水奔流而下。说理有不可阻挡之势。先从秦国的历史说起。论证客卿为秦国做的贡献。”   秦王政知道蒙恬是在帮栀子。他心里感到一阵不快。但是这种情绪瞬间又消失了。因为他现在心情不错。   听见蒙恬这么一提示。栀子也知道该怎么说了。“沒错。紧接着。文章开始举例陛下所爱之物全都來自各国……”   “什么所爱之物呢。”秦王政问道。   “宝玉、宝珠、宝剑、宝马等等等。”栀子说。   “你这等等等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指什么呢。”   栀子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较真。   蒙恬明白秦王政的意思。于是说:“还有來自赵国的美人啊。”   栀子瞬间明白他们是在打趣自己。甚觉无趣。   “接着说。”秦王政说。   还要接着说啊。栀子无奈。只好说:“后來又从反面论证陛下此举无疑是损己利人。其实我现在也不记得具体的内容了。但是我真的觉得句句在理。我尤其喜欢那句。。‘客何负于秦哉。’。觉得写这篇文章的人真不错。”   听到她这样夸赞别的男人。他心里很不舒畅。但是这篇文章非常好。秦王政很欣赏这篇《谏逐客书》。因为读到好文章。他现在心情很好。不去计较这些。“你知道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栀子刚刚沒看完文章。所以沒看到后面的落笔。   “就是寡人身边那个侍卫长李斯。”   李斯。沒想到李斯有这等的才华。一直以來以为他作为侍卫只有武力。沒想到文采如此出众。还有那样质问秦王政的气魄。敢说出“客何负于秦。”这样的话來。   132 阳春白雪之音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逐客令取消了。李斯还因为那篇文采飞扬的《谏逐客书》被秦王政封为了廷尉。   这个消息传到了中宫。大家都很高兴。   “紫荆。”木槿说。“这下你有福气了。李斯老男人被封为了廷尉。你就等着做廷尉夫人吧。”   “八字都还沒一撇呢。”   栀子笑道:“紫荆。放心。本宫來帮你撇上这一撇。挑个好日子。本宫给你赐婚。不过。有个问題。那个李斯。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家室了吧。”   “怕什么。做小她也愿意的。”木槿说。   “这。还是不太好吧。”   “回殿下。李侍卫长的确有过家室。不过妻子已经病故两年。Www。。com现在膝下有一对儿女。”紫荆说。   木槿答道:“原來是去做填房当后妈。不过比做小好。”   “你这刻薄的小蹄子。小心嫁不出去。”紫荆骂道。   。。   李斯这边的事是好了。可是华阳太后的侄子昌平君、昌文君仍然遭到了贬迁。他们虽沒被驱逐出秦国。却还是被贬到了秦国南部的边疆去了。华阳太后心里很不高兴。总要做出点行动。   “王后。华阳太后來了。”紫荆來报。   栀子连忙出去迎接华阳太后。   一番礼叙过后。华阳太后说:“王后。听说。这次谏逐客令。你出了不少力气。逐客令能够收回。你真是功不可沒。”   “太后谬赞了。我其实沒帮上什么忙。其实是其他人的功劳。其中作用最大的应该是李廷尉的《谏逐客书》。”   “不管怎样。反正逐客令是取消了。这对大秦來说也是好事一件。不过……”   “不过什么。”   “众客卿都得到了赦免。像李廷尉这样有才华的还得到了升迁。可惜。昌平君、昌文君二人却遭贬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二人犯了什么错吗。”   “沒有。只是因为他们是哀家的侄子。”   栀子沉默了。茜草曾跟她说过前廷后宫曾经历过激烈的争斗。Www。。com而华阳太后那一派曾站在秦王政的对立面。“陛下这么做也不太好吧。他们又沒犯什么错。”   “哀家膝下无子。又远离故国。身边就这么两个侄子做个依靠。现在也要远迁。哀家真是生无可恋。据说。迁过去他们二人迁过去也是虚位。无权无禄。生活必定艰难。对于出生贵族的他们可怎么忍受啊。”华阳太后诉着苦。   栀子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能做些什么呢。是不是该去求陛下。让他不要贬迁他们二人。陛下会同意吗。”   “王后。不必。你才谏过逐客令。再去求这件事。大王必定会生气。他本就不喜欢后宫干政。”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该怎么办呢。”   “王后。如果你真心想要帮哀家这两个侄子。不必去求大王。你可以自己帮。”   “怎么帮。”   “昌文、昌平二人被贬到蜀地与楚地的交界处。那里尚未开发。此次二人前去。正是个开发该地的好机会。搞不好还能给秦国开辟出格富饶之地出來。”   “这个主意不错。不愧是太后。”   “不过。他们二人被贬过去。只有虚名。沒有实权。说白了也就和放逐差不多。手中沒有实权。又谈何开发呢。”   “实权。这个只能由陛下赋予吧。”   “王后。你的王后印也可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太后。我的后印只对后宫中的事物起作用吧。在前廷的公事中是不起作用的。”   “王后。在京城中是这样。可是到了地方上。特别是尚未开发之地。哪里还分得清王的命令还是后的旨意呢。你就给他们这个权利吧。这样只会对秦国好。”   “可是。这。我担心万一陛下知道了会不好。”   “大王将他们二人迁到那里去。无非就是放逐。哪还会管他们呢。只要你行事谨慎。大王必定不会知情。”   栀子迟疑了一下。说:“太后。容我考虑一下。”   “好。哀家自然也不会勉强你。你想一想。”   华阳太后走了以后。Www。。com栀子思虑着这件事情。这时。杏子走了过來。跪在栀子旁边说:“王后。婢女感恩于华阳太后当年的收留。因此过來替太后向王后求情。太后本來就孤身一人。现在更是无依无靠。只想扶住一下侄子。给晚年留点慰藉。况且这件事于国于民都无害。甚至是有利之事。王后何不成全呢。”   栀子对杏子生硬的说话感到奇怪。但是她现在主要在考虑着太后这件事情。“杏子。你也觉得我可以做这件事是吗。”   “回王后。杏子觉得既然太后都亲自來求王后了。王后应该给太后这个面子。这是太后叫我呈给王后的。就看王后愿不愿意盖章了。”杏子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帛书。   栀子打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浏览了一下。发现是授权的懿旨。连懿旨她都拟好了。就等着自己盖章。   “王后。华阳太后都做到这一步了。王后如果不盖章。估计就得撕破脸皮了。”   栀子迟疑了一下。“罢了。反正对国家也是好事嘛。就盖章吧。杏子。去把我的玺印取來。”   于是。栀子又盖了一个章。好像自从上次用动了这个印。紧接着第二次就來了。   栀子让杏子去把印放好。突然间。她莫名地感到一阵烦恼。于是起身出宫去了乐府。   在乐府里。宛蓉见王后似乎不太开心。于是提议说:“王后。《阳春白雪》还沒有修复完。不如请蒙少将军來。我们弹琴作乐岂不好。Www。。com”   栀子想了想。说:“这次蒙恬帮了很大的忙。还沒感谢他呢。你去请他來吧。”   “是。王后。要不要像上次一样写个芳笺。”   栀子今天其实沒什么心情。说:“不了。今天本來也晚了。不耽搁时间了。”   “王后。其实这里有张现成的。”宛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绣着桃花的手帕。上面写着字。   “原來你早就准备好了。”   “宛蓉觉得王后写芳笺邀请人非常高雅有趣。所以想东施效颦。”   “行。那随你怎样吧。”   “是。”   宛蓉带着芳笺出去后。不久。蒙恬就來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蒙恬。这次多亏了你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栀子说。   “这算什么帮忙。我怎么说也是在朝为官。本也该尽自己的责任。你更不需要对我言谢。你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蒙恬说。虽然舍不得。也是沒有办法的事。   “我明白。不管怎样。今天都來了。我们继续研究《阳春白雪》吧。”   “好。我在家也研究了下。像《阳春白雪》这样的雅乐。要用编钟敲出來才更有感觉。”   “是吗。那你敲给我们听一下。”   “好。那我來敲钟。王后你來弹筝。宛蓉來弹琵琶。合奏试一下。Www。。com”   “我弹筝还弹得很不熟练。”栀子说。   “那可惜了。只好用琴代替了。”   栀子只恨沒早点学会弹筝。   于是。他们合奏了。蒙恬优雅地在编钟來回穿梭。抑扬顿挫地敲打出高雅浑厚的音乐。而栀子和宛蓉则跟随着他的节奏。用琴和琵琶配合着编钟的音乐。乐声在乐府飘荡。众人都沉醉在音乐里。   一曲罢了。余音绕梁。好久沒有沉浸在这样音乐世界里。栀子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她还记得。那时候。还是少年太子的赵王偃曾带着自己踏进音乐的世界里。那时候。她。太子。哥哥。他们几个也是这么合奏音乐。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宛蓉也沉醉了。她顺着音乐的丝线望过去。看到蒙恬。越发觉得他身周染着一层光晕。   还是蒙恬的话。将她们从梦中惊醒。“这样听起來还不错。如果王后用的是筝就更好了。”   “我一定得把筝学会。下次就用筝來配合。”   “你要学筝的话。我送你一把好的。”   “好啊。”   “下次带來给你。”   这时。宛蓉上來说:“宛蓉知道。蒙少将军这么懂音乐。家里必定有好多上好的乐器。是否也肯送宛蓉一样。”   “可以。我回去挑一挑。”   蒙恬随即就离开了乐府。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栀子王后也就要回宫去。坐在宫车了。她仍然抱着琵琶弹着《阳春白雪》。仍然沉浸在音乐里不可自拔。   而宛蓉。也抱着琵琶坐在房间里。一直在回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她的丫环剑兰出來了。“小姐。蒙少将军喜欢的人是那美丽高贵的人。你站在她身边。永远只有被忽视的份。男人的眼睛永远只会看到耀眼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小姐。我的意思很明白。”   宛蓉顿了顿。说:“可是。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可能。也是心里的朱砂痣。你取代不了的。你还是现实点吧。不要被男人迷了心窍。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   “我沒有。”   “如此便好。不过这话还是跟夫人说吧。夫人要见你。”   宛蓉听说。便悄悄出了乐府。回到平定府。   平定君妇一见宛蓉。便给了宛蓉一个巴掌。   133 被扰碎的梦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姑母。你为什么打我。”   “剑兰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宛蓉。我辛辛苦苦栽培你。都是为了我们两家着想。而你把这件事当成儿戏。你太让姑母失望了。你这样。叫我如何向你远在巴蜀的父亲交待。你要知道。你父亲的官位都是你姑父提拔的。现在你姑父爵位被废了。沒有人罩着你父亲了。万一有一日查起來。别说是你父亲的官位。抄家都有可能。现在全家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却如此轻率。好不容易把你送到王后身边去。你不想着如何进宫。讨大王欢心。却对什么蒙少将军上了心。真是气死我了……”平定君夫人气愤地说了一大堆。   宛蓉的眼泪直落下來。“姑母。宛蓉知道错了。宛蓉一定谨遵姑母教诲。”   宛蓉从平定府出來。擦干眼泪。眼圈红红的。心里格外沉重。   “小姐。你要理解夫人的苦心。”   “我知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抱什么幻想了。”   “小姐。夫人说。这几日太后那边会有行动。会让我们做些事情。到时候我告诉小姐。”   宛蓉默然。她们又悄悄回到乐府。   。。   宫里。杏子拿着盖好章的帛书去到华阳宫。将帛书交给华阳太后。   “杏子。你做得不错。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谢太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杏子就大胆了。杏子想要红药姐姐炼的一种香精。”   “这个好说。红药。去取瓶上好的玫瑰香精水给杏子。”   “太后。杏子不要这种。”   “杏子。这种玫瑰香精水是很稀有的。哀家平时只送给宫中的主子。”   “太后。这种高贵的东西杏子不配用。杏子想要红药姐姐炼制的一种奇香。请太后准许。”   “什么奇香。”   “罂粟香精。”   华阳太后和红药都感到一震。“杏子。你是怎么知道这种香精的。”   “请太后恕罪。红药姐姐有一次在炼香时昏倒在房间里。恰好被杏子发现。杏子还给红药姐姐灌了水。那次杏子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它能使人产生美妙的幻觉。杏子就想要那样的香。”   “杏子。罂粟之香迷人是因为它有毒。”   “有毒才迷人。我不怕。”   “你要它何用。”   杏子看了华阳太后一眼。眼神里尽是暗示的话语。“太后。杏子若能用上这种香。将來必定能为太后做更多的事情。”   华阳太后明了于心。嘴角浮动着笑容。“红药。去取罂粟之香來。”   稍时。红药端來一个盘子。盘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瓶子。Www。。com华阳太后取过瓶子。揭开瓶盖。瞬时间。一缕香味飘散出來。瞬间溢满房间。三人顿时觉得思绪开始飘荡。华阳太后连忙塞上塞子。“果然是销魂之香。只一闻便让人受不了想贪婪地汲取。”   华阳太后示意红药拿给杏子。红药拿着药瓶來到杏子面前。说:“罂粟之香。令人沉醉。但它有毒。我尝遍百药。还曾因炼制它而昏倒。你需要慎用。不要最后反被它吞噬。”   “谢红药姐姐提醒。”杏子取过瓶子。又向华阳太后磕了头拜谢。   杏子走出华阳宫。走在宫道上。迎面走來蘅安宫的秋棠夫人。杏子跪在一旁。   秋棠在宫女的跟随下优雅地走了过去。这时。锦葵凑到秋棠耳边说:“夫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个就是杏子。”   于是。秋棠停下了脚步。挪到杏子面前。扶起杏子。打量了一下她。“你就是杏子姑娘。”   “夫人怎会知道杏子。”   “杏子姑娘自然纯朴。温柔体贴。春色撩人杏花雨。本宫又怎会不知呢。”   杏子听到“自然纯朴”以及“春色撩人杏花雨”便立即明白了。她看着秋棠夫人那双温柔又暗藏深意的眼睛。明白了这位曾经的王后的打算。   “请夫人恕罪。”   “何罪之有。杏子姑娘。后宫中的女人本就是同一个目标。你有时间可到蘅安宫來走走。伺候陛下。不仅需要美貌。还需要内涵。”秋棠夫人笑了笑。随即放下杏子的手。踏着优雅端庄的步子离开了。   “谢夫人赐教。”杏子跪下。   。。。。   栀子回到中宫。天色已晚。宫女们服侍她洗浴后。将头发熏染干。栀子便接着抱起琵琶。依靠在卧榻上。接着弹起了琵琶。   “女人。你这是中了什么邪啊。一直在弹着这破曲子。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栀子不忍这么好的音乐被人这么侮辱。立即反击道:“这高雅之乐。你这样的俗人又怎能体会。怪道人家会说曲高和寡。”   “行行行。你高雅。你就抱着它睡觉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木槿说着转身掀帘出去了。   栀子也很倔。抱着琵琶赌气继续弹起來。直到迷糊间入眠。   这时候。秦王政突然來到中宫。他这几天一直在忙于政务。今日仍然挑灯夜读。但是在昏黄的灯光中。他突然看到了她的身影。想起亲政那夜。她在灯光中为自己跳舞的情景。还有那夜的情。于是。他扔下了书简。來了中宫。   宫女们忙來接驾。   “王后呢。”   “回陛下。王后在抱着她的琵琶醉生梦死呢。”木槿说。   秦王政知道木槿向來这样。也就沒理。他向寝房走去。掀起珠帘。來到寝房。看到栀子王后已经歪在卧榻上睡着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手却仍然紧紧地抱着琵琶。一只手还按在琴弦上。他无奈地摇摇头。拿开她的手。将琵琶拿开。   他抱起她。将她放平在床上。放下的那一刻。他问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是特属于她的味道。一丝一丝的。从她浅红的袍子里透出來。诱~惑着他。他不禁俯视着她。只见她刚洗浴过如缎子般的长发铺了一床。如白玉般的脸上。五官精美。眼帘低垂。睫毛颤抖。唇色红润。浅红的浴袍松松地系着。领口敞开。微微露出里面雪白的丰盈。香味从里面溢出來。这一切都引~诱着他。好像已经好久沒有品尝她的方泽了。   他不禁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红唇。香甜莹润。是熟悉的味道。   此时的栀子王后仍然沉浸在音乐织成的梦里。她被吻着。以为是被音乐亲吻着。她不禁轻哼了一下。趁着她张开嘴的瞬间。他深吻了进去。纠缠着。衣服拉开了。   栀子在睡梦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游走。以为是音乐在她身上游走。她不禁轻轻扭起身子來。配合着音乐。她皎洁如玉的身子轻轻地扭着。无疑更加刺激了他。“真美。”他在她耳边说。   “嗯。沒错。真的很美。”她在睡梦中迷糊着说。   他进入了她。   她陡然惊醒。感觉梦中的琴弦陡然断裂。音乐戛然而止。跟随而來的是随着音乐断裂的疼痛。“啊…不要啊…”她叫喊着。   他以为她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纵。不管她。越发尽情地汲取。   她的心情就随着梦中断裂的琴弦而碎裂。越揉越碎。她挣扎着。似乎想要把梦中断裂的琴弦修补起來。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强取豪夺。于是。她哭起來了。似乎是为破碎的音乐之梦而哭泣。   吻到她的眼泪。他震住了。看着她被泪打湿的眼睛。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心情也陡然跌落谷底。“为什么。你不喜欢。你不愿意。”   栀子不答。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來。她总不能说是他打扰了她的美梦吧。   “到底为何。”他抖了一下她的肩膀。   从他的力度里。她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于是她吱唔着说:“我在梦里弹奏着一首美妙的曲子。你扰碎了我的梦。”   他冷冷地笑了笑。他不知道。是该认为她太傻太天真。还是其他……   得不到满足……   。。   翌日清晨。秦王政在中宫的寝房醒來。他总是按时醒來去上朝。他起身。看见依然熟睡着的她的脸。心里感觉复杂。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太过放纵她了。这时。听到她依稀说了一句梦话:“不如。你教我弹筝吧。”   他沉吟了一下。起身。來到更衣室里。心里却有意无意地琢磨着那句话。心情郁闷。   杏子过來给秦王政更衣。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细心体贴。眼睛里也尽是温柔的神色。而他却眼神冷漠。丝毫沒有关注到。   “陛下。您怎么不高兴呢。”   “沒事。”他淡淡地说了声。   衣服穿好了后。他就清清冷冷地走了出去。洒下一路的熏香的味道。杏子忙在后面紧跟了出去。來到中宫殿外。秦王政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眉头微锁着。   杏子走了过去。说:“陛下。今天天气很好。带上好心情去上朝吧。陛下下朝回來。若是累了。杏子愿侍奉陛下。”   秦王政看了这个画着杏色妆容的宫女。他自然还记得她。她就是那个很会按摩的宫女。他沒说话。走下了台阶。   这一幕恰好被木槿看在眼里。她平时已经听到那些宫女在议论杏子。本來还不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杏子不仅野心大。胆子还大。居然敢这么跟秦王政讲话。怪道这些日子打扮得与众不同。木槿就这么想着。只见那杏子仍然站在那里。目送着秦王政的车辇远去。良久方才转过身來。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134 姐妹情断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一幕恰好被木槿看在眼里。她平时已经听到那些宫女在议论杏子。本來还不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杏子不仅野心大。胆子还大。居然敢这么跟秦王政讲话。怪道这些日子打扮得与众不同。木槿就这么想着。只见那杏子仍然站在那里。目送着秦王政的车辇远去。良久方才转过身來。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呦。不错啊。杏子。都能在大王陛下跟前说得上话了。”木槿迎上去说。   杏子见木槿就站在后面。显然吃了一惊。忙解释说:“木槿姐姐。只是因为王后沒起身。陛下让我为他更衣而已。”   “干嘛这么忙着解释。我又沒说你什么。不过。我记得今天更衣室里有安排值守的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而今天要做的事是去采集晨露啊。怎么不去花园采集晨露。却跑到更衣室來了呢。你该不会说是陛下特地去叫人去传你的吧。”   木槿这么犀利的一串话丢过來。让杏子一时无言以对。这时。一个声音传过來:“大清晨的。何必这么肝火旺盛呢。不要扰了这清晨的宁静才好。”   木槿和杏子转身看过去。见是秋棠夫人和她的近身宫女锦葵。木槿心想:这废后和她的小贱婢怎么突然一大早來中宫了。对于以前在紫微殿积下的怨恨。现在都还沒消散呢。   杏子早就过去行礼请安了。木槿虽然不情愿。还是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给夫人请安。”   “起來吧。木槿姑娘。”   木槿随即挺直身子。越过秋棠。她看到秋棠后面的锦葵斜睨着眼睛。一脸轻蔑的神色。木槿心想:你这小蹄子。不要忘了你现在就只是个夫人身边的小贱婢。本姑娘可是王后的姐妹。在我面前耍什么高傲。   “本宫听说今日陛下在中宫。也想着好久沒给陛下和王后请安了。所以今天特地过來请个安。”   杏子回答道:“回夫人。陛下已经上朝去了。而王后…还在…”   “是啊。”木槿接话说。“王后还在休息。陛下心疼王后。让王后多休息。夫人就不用请安了。”   木槿这话太嚣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锦葵忍受不了了。站出來说:“对夫人讲话放尊重点。你不过是个宫女。尽然敢对夫人如此无礼。”   “锦葵。”秋棠随即打断锦葵。“这大清晨的。不要肝火旺盛。扰了这清晨的宁静。你看这天气多好。不要破坏了好心情。”   木槿一听到这话。立即想到刚刚杏子对秦王政说的话。说:“夫人。您说的这话倒跟这杏子姑娘说到一块去了。”   “是吗。毕竟看到好天气。人的心情都是相似的。”   “只有心思相同的人才会有相似的心情。”木槿丝毫不打算退让。这些话语。秋棠自然明白。记在欣赏。脸上却仍然浮动着微笑。   这时。栀子王后出來了。她披着一件曳地的外披。披散着一头大垂发。显然是刚刚起身。尚未梳洗。   “给王后请安。”秋棠以及众宫女随即行礼。   “免礼。秋棠姊。我听说你來了。所以赶紧出來。都來不及更衣梳洗。秋棠姊这么早來有什么事吗。”   “王后殿下。沒什么事。只是听说陛下在这里。本想着趁早來给陛下和王后请个早安。沒想到陛下已经上朝去了。”   栀子对木槿和杏子说:“木槿。杏子。你们怎么都呆立在这里。怎么不请夫人进來坐。”   秋棠笑道:“王后。不要责怪她们。我进來的时候。她们好像正在为什么事情拌嘴。我正在劝和呢。”   “拌嘴。为了什么事呢。”   杏子率先回答道:“回殿下。都是杏子的错…”   木槿就知道贱婢矫情先告状。于是咳了一声抢了杏子的话说:“其实就是某人想攀高枝变凤凰。舍弃本分的事不做。抢着去大王那里献媚罢了。”   “王后。我沒有。我只是想着王后身子不好。于是早早地來寝房外侍奉。恰好陛下起身上朝。婢女就顺便侍奉陛下更衣。耽搁了收集晨露的事情。木槿姑娘责怪杏子是对的。杏子以后必定小心谨慎。不再有过失。”   木槿点点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说:“说得真好听。在王后面前装什么柔弱呢。”   “好了。木槿。杏子这么做也沒错。你怎么那么说她呢。”栀子责怪木槿道。   木槿一时无语。无奈地说:“好好好。”   这时。秋棠发话了:“你看你们。为这么点事在这儿吵。吵得王后都不得安宁。你们做宫女的还是该遵守规矩的好。”   “谨遵夫人教诲。”杏子说。   “好了。沒事了。秋棠姊。进來坐坐吧。”   “王后。不用了。臣妾本來也是过來请安。安也请了。臣妾就告退了。”   栀子点点头。她也知道。发生了这么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们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相处。听着这一句句客套的话。也知道隔阂是必然存在了。只希望时光可以冲淡一切。   秋棠离去后。木槿回到房间里生气。栀子看出來了。忙跟去安慰她。   “木槿。你生气了。”   “哼。我处处为你着想。为你说话。你却反而帮起外面的人了。我简直对你无语至极。”   “木槿。杏子也不算外人吧。况且她的确也沒犯什么大错啊。”   “哼。也就你还把杏子当成什么患难姐妹吧。你知不知道她心里在打算着什么。她一心想着怎么勾引你男人。一心想着怎么飞上枝头当凤凰呢。我打一开始见到这个小贱婢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果不其然。”   “木槿。杏子不是那样的人。你从一开始就带着偏见的眼光去看她……。”   “好啊。是我带着偏见的眼光去看她。你信她都不信我。行啊。那你跟她玩去吧。我不管你了。以后被卖了不要后悔。我去芷清宫了。”木槿说着。立即收拾包裹。   “木槿。你别这样。”   木槿还是收拾了东西去了芷清宫。栀子之后叫紫荆去请。可木槿不愿回來。还说以后恩断义绝。   栀子不觉也生起气來。就这么点事。就要恩断义绝。好。不管你了。她也赌起气來。渐渐的。赌气转化为悲伤。心情越发低落起來。Www。。com   紫荆忙劝道:“王后。别生气了。木槿肯定也是说说气话。过两天就沒事了。王后。不如去乐府吧。那里还有宛蓉姑娘可以陪王后弹弹琴呢。”   栀子点点头。随即紫荆服侍栀子更衣梳洗。出了宫。去了乐府。   。。   这边。秦王政下朝后。依旧到曲台宫去处理政务。他不禁想起他的王后。心里仍然琢磨着她的梦话。   “张辛。派人去悄悄去乐府查一查。王后最近都在干什么。见了些什么人。”   “是。”   。。   这个消息立即传到了长安府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立即吩咐织娘:“派人去告诉宛蓉。Www。。com让她想办法撮合蒙恬和王后在乐府见面。”   “是。”   。。   乐府里。栀子闷闷地弹着琵琶。   宛蓉从外面进來。跪坐在栀子王后的身边。默默地听着从栀子的指尖流泻出來的音乐。心里盘算着。刚刚剑兰带來了太后的命令。   “王后。我从你的音乐里听到无限的忧愁。您怎么了。”   “宛蓉。你有过好姐妹或是好闺蜜吗。”   “在故乡的时候。有过一个。但是她背叛了我。我们的情谊也就断了。”   “你不觉得可惜吗。”   “刚开始会。后來觉得也沒什么可惜的。人跟人之间本來也就那样。”   栀子看了宛蓉一眼。“难道你以后不相信姐妹情谊了吗。”   “相信。当然是相信的。比如像王后这样美丽纯洁的。当然。王后您高贵。宛蓉自是不敢有非分之想。”   “情谊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情谊是最真实最自然最平等的。我虽然认识你的时间不算长。但觉得和你爱好相似。很有共同话语。”   “谢王后抬爱。只要王后不嫌弃。宛蓉愿永远追随王后。”   “嗯。今天随心弹的这首曲子。就叫《金兰曲》吧。我把它记录下來。等下你來修改修改。”   “是。”   宛蓉一边修改着曲子。一边盘算着接下來该怎么做。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她说:“王后。不如去请蒙少将军來吧。我们可以继续昨天的奏乐。这样王后您就高兴了。”   “不了。我确实不能多见他。昨天的奏乐乐则乐矣。不能贪念。”   宛蓉顿了顿。继续说道:“王后。可是蒙少将军不是还要送你一把很好的筝吗。你不想快点见到那把筝吗。”   “想是想。但是还是算了吧。总不能主动向人要东西。”栀子语气淡淡地说。   宛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她瞥到帘子后剑兰的身影。于是她借泡茶的理由退了出去。   “小姐。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得想办法让蒙少将军到乐府來。”   “可是怎么办呢。王后她不愿去请蒙少将军。”   “小姐。你之前不是代王后写过请笺给蒙少将军吗。这次你就模仿王后的笔记写一封吧。反正有过前面两次。蒙少将军不会起疑的。”   “只能这样了。”   135 地狱之花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于是。宛蓉摊开手帕。模仿着王后的笔记在上面写了一句话:“恬。想见你一面。”   其实这是宛蓉心声的自然流露。这是她的心声。她真的想见他。简单的几个字。满溢深情。   手帕依旧系在桃花枝上。交到了蒙恬的手里。   蒙恬解开那块手帕。看到上面的几个字。心顿时被震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满溢着淡淡的深情。他迷惑了。这是真的吗。他紧拽着手帕。悸动令他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宛蓉在一旁。观看着那样的他。泪水落在心田里。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写的。他还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蒙恬拿起他刚刚做好的筝。Www。。com去了乐府。   “蒙恬。你來了。”栀子迎上去。见到蒙恬。心里的烦恼也驱散了不少。   “嗯。”蒙恬点头道。不知为什么。现在反而放不开了。平日里那些玩笑话也说不出來了。至于那手帕上的字更是沒法提。他只是看着栀子。眼神里有一样的感觉。   栀子自然沒有发现蒙恬的变化。那种变化。只有一旁的宛蓉懂。她感到心碎。   为了化解尴尬。蒙恬说:“筝做好了。你试一下音色。”他说着打开盒子。取出一把暗红色的筝。摆在架子上。   栀子抚摸红木上的花纹。还有那闪闪发光的琴弦。“好漂亮啊。它叫什么名字。”   “还沒有取名。等着它的主人來命名。”   栀子笑了笑。转动了一下黑眸。说:“这么漂亮的筝。得取个漂亮的名字。不如叫‘红绣’吧。”   “红绣。好。以后它就是红绣。”蒙恬看了栀子一眼。栀子莞尔一笑。佳人无心。才子有意。   “你试一下音色。”   “嗯。”于是栀子细细地拨弄了一下。优美的音色如天籁之音。“太美妙了。”   “喜欢吗。”   “非常喜欢。为了这把筝。我也一定要学会弹筝。”栀子说。   “嗯。我教你弹《阳春白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你先弹一遍。我要好好听听红绣奏出來的《阳春白雪》。”   “好。”   于是。蒙恬如行云流水般地在红绣上拨弄出《阳春白雪》的曲调。声声扣人心弦。令人陶醉。一旁的宛蓉甚至想要落泪。   一曲罢了。栀子迷蒙着双眼。望着蒙恬说:“太好听了。我要学。现在就教我。”   于是。二人共坐筝旁。两双手在琴弦上拨弄着。宛蓉终究忍受不下去。退了出去。躲到暗角去抹泪。   。。   曲台宫里。秦王政正和王贲讨论着读书的心得。张辛进來。将调查得來的情况一五一十禀报给秦王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秦王政本來在阅览书简的眼睛抬了起來。眉毛横斜如剑。眼神冷冽如刀光。   他不相信。他要去乐府。王贲知道。又一件不幸的事要发生了。他立即紧随而去。   來到乐府。立在宫柱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他们。竟然共坐一架筝前。嬉戏着弹琴作乐。。   他抽出了宝剑。飞速跨了进去。一剑劈在红绣筝上。筝顿时连木带弦断成两截。音乐戛然而止。坐在那儿的两个人也猛然从音乐中惊醒。他们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无比震惊。   “不是你想的那样。”蒙恬立即起身。   二人对视。剑眉紧锁。眼神里迸射出异样的光芒。久久对视。   栀子方才反应过來。她慌忙站起來。苍白地解释着:“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抬起手里的剑。向她刺去。她不躲。如果鲜血可以让他相信。就好了。   猛然间。蒙恬推开了栀子。剑刃刺进了他的体内。隔着剑刃。二人默默对视着。鲜血顺着剑刃流出來。十多年的记忆也汩汩流泻而出。十多年的同窗共读。十多年的磕绊与成长。十多年的生死共进退。难道都要在这一剑泯恩仇吗。   “陛下。不要啊。”   他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她扑到在地上。沾到了蒙恬的血。Www。。com难道悲剧又要重演。都怪自己。都怪自己的贪念与轻率。   血流了一地。他抽出了剑刃。抓起她的手。拖着她离开了乐府。   蒙恬倒下去。王贲接住了他。这时。宛蓉也奔了进來。拿着手帕帮他捂住伤口。泪如雨下。   蒙恬苍白了嘴唇。说:“王贲。不要管我。你去劝劝他。告诉他。不关她的事。”   “你这是何苦。为何你们都要陷进來。”   “这或许就是宿命吧。”   血流得太多。蒙恬终究是昏迷了。   “蒙少将军……”宛蓉哭喊着。   。。   中宫的寝房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二人站着。周围的空气已经凝固。只听见珠帘在摇晃。珠帘外面。宫女们低头跪着。气氛如一根紧绷的弦。即将断裂。   他恨她。无比的恨。这种恨是双重的。他童年里的美好。少年时的美好。都被她生生撕毁了。   栀子的脸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手上沾着血。是蒙恬的。她沒有抬头看他。但能感受到从他眼睛里射出來的刀片。心似乎已经冻结了。神经也已经麻木了。泪也酿造不出來了。反而不怕了。任由命运怎么发展吧。   她的沉默与冷漠让他越发愤怒。猛然间。他抬手。又是一个巴掌。她向后旋转而去。随后重重地跌倒在床上。珠钗掉落一床。长发散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铺在床上。她将脸埋在浓厚的乌发中。希望一切从此隔绝。在黑暗中沉沦。   又是良久的沉默。那些摇动着的珠帘也渐渐静止了。周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突然间。珠帘一抖。又重重的晃动起來。声音清脆。此时却不悦耳。   突然间。栀子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抽在她身上。非常疼。她不禁叫了一声。撩起长发。她看见几根珠条向她甩來。那一颗颗蓝珠美丽。散发着海洋一般的光泽。打在身上也疼痛无比。栀子抱着枕头。咬着枕头的一角。强忍着疼痛。   珠条突然间断了。蓝色的珍珠滚落了一床。又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去。砸在地上叮咚作响。栀子的眼泪也也猛然间如那断了线的蓝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滚落出來。   仍不解恨。他一把扯开她早已凌~乱的衣服。白皙的皮肤上。尽是红色的珠痕。触目惊心。却又充满着致命般的诱~惑。   他要了她。久久的。非常狠的。似乎是想了结一切。   她在昏迷之前。似乎看到了地狱之花。火红的。   。。   栀子再度醒过來。已经是三天之后。她睁开眼睛。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感觉仿佛是已经经历浴火重生一般。她想挣扎着起來。却浑身无力。她转动着黑眸。如天宫般梦幻的房间一如往昔。突然。她看到了美中的残缺。。那挂如海一般的蓝色珠帘残缺了几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蓝色的珍珠。散发着海洋般的光泽。一颗颗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神经突然紧绷起來。身上的疼痛也一阵阵袭來。她挣扎着。记忆一片片袭來。她想起了一切。想起了他來自地狱般寒冷的目光。想起了那汹涌着席卷而來的疼痛。想起了那血红的地域之花。她挣扎着。仿佛陷身狂风巨浪之中。   “王后。你醒來了。你醒來了。”是紫荆的声音。   “紫荆。救救我。救救我。”   紫荆抓住了她的手。“王后。你沒事的。你沒事的。有我在。不要怕。”   “紫荆。扶我起來。”   紫荆扶起娇弱无力的她。她靠在紫荆的身上。心境方才平静了一些。   “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陛下会这么折磨你。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似这般猛烈。”   “不要问我。紫荆。不要再问了。”   “好。好。我不问。王后。你躺下休息下。你都三天沒醒了。要吃点东西。”   “不。不。我不要躺在这张床上。不要待在这间房子里。扶我出去。”   “好。我扶你出去。”   紫荆将栀子一双纤细修长的腿移下床。再扶着栀子起身。栀子纤纤的身子软软地立着。全靠紫荆扶着。才跨出一步。栀子便觉疼痛难忍。几乎要跪下去。紫荆忙扶起栀子。“王后。你的伤太重了。还是躺下休息吧。”   “不。我不要躺在这张床上。不要待在这间房间里。”她只想逃离。   “好。好。好。王后。我背你出去。”紫荆说着将王后移到背后。可是栀子的双腿根本不能分开。刚一分开。她便疼痛难忍倒在地上。   紫荆看着那样的王后。甚觉可怜。觉得她如一朵被揉碎的娇花。再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紫荆将栀子扶起。“王后。我抱你出去。”她说着将栀子纤柔修长的身子托起。幸好。栀子身姿轻盈。紫荆作为女子也能勉强抱起來。她抱着王后快速离开房间。來到外面的过厅。将王后放在靠窗的一张卧榻上。替她盖好被子。   “王后。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端碗粥來。”   紫荆向外走去。掀起一重又一重的帷幕。中宫里一片寂静。光线暗淡。现在大王已经下令封闭中宫了。大门关着。里面显得好暗淡。   宫女们清闲地跪坐在大厅内。无所事事。在那闲聊着这次发生的事情。   136 爱之切,恨之深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紫荆向外走去。掀起一重又一重的帷幕。中宫里一片寂静。光线暗淡。现在大王已经下令封闭中宫了。大门关着。里面显得好暗淡。   宫女们清闲地跪坐在大厅内。无所事事。在那闲聊着这次发生的事情。   “这次。大王对王后真的好狠。又是甩耳光。又是抽她。还那样……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你懂什么。那叫恨之深。爱之切。那也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什么呀。怎样都该有个度吧。你看王后都昏迷几天了。换你你愿意啊。”   “小蹄子。你想都别想。大王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想被虐都沒门。”   众人笑了。   其中杏子也在其中。Www。。com她只是默默的听着。她心里感到无比的忧愁。尽管看到大王那样虐待王后。可是她并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嫉妒之情越來越深。是啊。那是恨之深。爱之切。况且。这中宫的门被紧闭了。以后何时才能见到他。   紫荆在帘后听着这些宫女的聊天。不禁感到气愤。这些宫女居然拿着王后的事在这儿当笑谈。紫荆走出。训道:“你们这些贱婢。正事不做。就在这儿嚼舌根。王后就是心善。平日里对待你们太温柔。导致你们这么沒规沒矩。大王王后的事也是你们可以谈的。你们就该拖出去掌嘴一百下。”   宫女们被紫荆这么一训。心里也不高兴。但是也只得立起來乖乖站到一边去。杏子也漫不经心地站起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紫荆对这个逼走木槿的杏子很沒好感。她总觉得这个杏子就是第二个梦昙。于是她走到杏子面前。说道:“杏子。平日里。王后待你可谓最好。现在王后出事了。你不去服侍她。刚刚我一个人抱着王后出來。你倒好。就在这里跟宫女嚼舌根。”   “紫荆姐姐。我怎么沒有服侍王后呢。可是王后现在躺在那里。我又能做什么呢。”   “只要你有心。可以做的事情多得很。王后身上那么多伤。你去敷过药了吗。王后躺在那里。你不会去给她按按摩啊。你不是最会按摩的吗。是不是你这双手现在只给大王按摩了呀。一心就只想着攀高枝。”   杏子被紫荆这么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只能强忍着。   紫荆越说越气。索性训道:“你们全部都跪着。自己掌自己十个嘴巴。”   宫女们不动。一个叫绿萝的宫女嘟囔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们。自己还不就是个近身宫女而已。”   紫荆一听就來气。走过去给了那宫女一个嘴巴。那宫女捂着脸。等着紫荆。却也无可奈何。   “还有谁要我來动手。”紫荆吼道。   宫女们无奈。都纷纷动起手來自顾自地打嘴。紫荆转身。去厨房取粥。紫荆一走。绿萝就说:“真是讨厌死了。她以为她谁啊。以为仰仗着王后就不得了了。岂知王后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杏子在一旁听着。看了绿萝一眼。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   。。   紫荆端着一碗软糯的粥來到王后的卧榻前。说:“王后。起來喝点粥吧。”   “我喝不下。”   “王后。您怎么也得喝一点吧。你都三天沒吃东西了。”   紫荆左权有权。可是栀子仍旧只是垂着眼帘躺在榻上。   这时。悬铃进來报道:“紫荆姐姐。红药來了。”   “知道了。”紫荆说。又对栀子说:“王后。红药來给你上药了。你知道吗。红药这次可是陛下派來给你看病的。陛下还是关心着王后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听到红药來了倒沒什么。一听说是秦王政派來的。她立即就郁闷起來。“紫荆。我不见。”   “王后。你身上的伤重。不见红药怎么行呢。现在中宫已经被封闭了。只有经过陛下允许的才能出入。咱们不见红药。也不能请到别的御医。”   正说着。红药已经进來了。“红药见过王后殿下。红药奉陛下旨意给王后殿下看病。”   栀子不言。紫荆示意红药上前。红药來到榻前。先给栀子把了脉。“王后身子虚弱。血气弱。需要立即进食。”   “红药姐姐。王后她不愿进食。你劝她一下。”   红药沒说话。她生性高冷。最不擅长劝人这种事。红药继续她的工作。拉开栀子的衣服。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痕。说:“红印在消退。只需按时给王后擦药即可。”   “好的。”   红药掀开栀子的裙摆。试图查看她下面的伤势。这时。栀子立即拽着裙摆。“不要啊。”   紫荆见状。连忙劝道:“王后。又不是别人。你怕什么。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红药帮你看的呢。我还帮你上过药呢。”   “不要。你们不用管我了。”   “王后。你的伤很重。不看怎么行。”   “不用管我。”   红药淡然地说:“王后现在情绪激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等她平静下來再进行诊治吧。”   红药随即退了出去。沒过多久她又回來了。默默地跪在榻前。手里举着一把剑。   紫荆感到惊诧。便问:“红药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陛下赐的宝剑。陛下说。如果我沒完成任务。就让我在王后榻前自裁。陛下说。我可以使用一切手段。然而红药不敢冒犯王后。如若王后不肯成全红药。红药只好在这里自裁。”   栀子听说。睁开双眼。挣扎着想起來。紫荆忙扶起她。她说:“犯不着这么逼我。那是他赐的剑是吗。不如就拿那剑來杀了我吧。”   “红药不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王后如果确实为难。那红药就在此自裁了。只愿王后代红药向华阳太后传达红药不能侍奉终身之罪。”红药说着就拔出了剑刃。准备自刎。动作何其干净利落。   紫荆飞快地奔过去。一把拉住红药。“红药姐姐。你还真要自裁。”   “陛下之命不可违。”红药冷冷地说。   紫荆默然。她实在无法理解世界上还有这么高冷这么洒脱这么愚忠的人。   栀子也感到一阵惊诧。她那只是红药为了逼自己的手段。沒想到这是真的。红药也真够洒脱。竟然说自裁就自裁。将生命看得如此轻淡。而自己呢。即便如此痛苦。也未必就能轻易放弃。   “王后。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真的忍心红药姐姐为你而自裁吗。如果这样。那就再加上紫荆一条命吧。”   栀子看了她们一眼。淡淡地说:“我听你们的。”   于是。红药将剑收起。來到榻前。依然平静如初地给栀子检查上药。紧接着。外面又有人端來了温热的药膳。紫荆伺候栀子用完。红药在一旁看着。   随后。红药就退了出去。红药來到中宫外面。秦王政就站在那里。他从一听到她醒來了就來了中宫。站在着外面。   “启禀陛下。红药已经给王后上好药。王后也已经用完餐。日后只要按时上药进餐即可好转。”红药一一向秦王政禀报。   秦王政一声不吭。随即离开了中宫。他回到紫微殿。就见张辛立在殿前等候。   “启禀陛下。奴才派人暗暗去查了。蒙少将军也已经苏醒了。”   他顿了顿。说:“以后。不需再查。也无须再禀报。”   “是。”   他走进殿内。只见秋棠和梦昙跪在大厅内。   “陛下。晚膳已经安排好。恳请陛下用膳。”   张辛过來说道:“陛下。郑夫人和邹良人听闻陛下这三日不曾好好用膳。忧心万分。特地过來安排晚膳恳求陛下用膳。”   于是。他坐下來用餐了。秋棠和梦昙各坐一边。细心侍奉他用餐。   从今往后。不再为她伤神。他暗自发誓。   。。   栀子一天天好起來。她坐在卧榻上。看着窗外的落红。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他的剑刺进了蒙恬的身子。鲜血流了一地。不知道蒙恬怎么样了啊。都是自己的错啊。如果索性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又好了起來。又有无尽的忧思。   这时。杏子进來了。“王后。杏子來给你上药。”   “紫荆呢。”   “紫荆姐姐这些日子熬夜照顾王后。染上了重风寒。在卧床休息。”   “悬铃。你去照顾紫荆吧。”   “是。”   “以后就让杏子來伺候王后吧。杏子还能给王后按摩呢。”   栀子趴在卧榻上。杏子就给栀子按摩着背。   看着栀子背上已经淡去了红印。杏子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后。恕杏子多嘴。陛下为什么对王后这么狠。”   栀子不答。只是泪珠一下子就滚落出來。   “婢女该死。不该冒犯王后。请王后恕罪。”   又是良久的沉默。栀子突然想聊天。“杏子。你还记得小茶吗。”   “记得。”   “她和她的小黑哥成亲了。”   “是吗。那她肯定幸福死了。”   “是啊。他们也是几经曲折总算在一起了。不过。他们也有隐患。你知道吗。小黑哥的娘居然是织娘。”   “什么。那个悍妇。”   栀子突然不想说了。提起小茶。想起桃花村。她不由得又想起蒙恬。上次在桃花村。也是他來替自己解围的。可是。现在。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千万别有事啊……   137 贞洁之刑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突然不想说了。提起小茶。想起桃花村。她不由得又想起蒙恬。上次在桃花村。也是他來替自己解围的。   “蒙恬。你怎么样了啊。千万别有事啊。”栀子禁不住地轻声说。   “蒙恬。王后您是在担心这个人吗。”   栀子不答。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后。如果我能出去。一定给您打探些消息回來。可现在连中宫的门都出不去了。”   栀子回头看了杏子一眼。“杏子。你真的能帮我打探到消息。”   “反正。只要能出去。总归能想到办法的。而呆在这中宫里。就真的被隔绝了。”   栀子思考了一下。准备试一试。   午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红药來给栀子看病了。她依旧带了一个侍女來。看完病后。栀子命令红药的侍女跟杏子换衣服。   “王后。您这是什么意思。”红药问道。   “红药。我需要杏子出去帮我办点事。你带她出去好吗。”   “是。”   于是。杏子就这么跟着红药走出了中宫。   “谢谢红药姐姐。”杏子出來后。高兴地对红药说。   “你老实说。出來是为了给王后办事。还是为了你自己。”红药问道。   “当然是为了给王后办事。”杏子说。   红药沒再接着问。显然她是不信的。红药走了以后。杏子随即去了蘅安宫。   “婢女拜见夫人。”   “杏子姑娘。你來了。”   “是的。婢女早就想來拜见夫人。只可惜现在中宫被封。婢女根本无法踏出中宫的门。”   “是吗。那你今日又是怎么出來的呢。”   “今日。王后命婢女出來打探消息。所以得以出來。”   “打探消息。王后要打探什么消息呢。”   “王后一直在担心一个叫蒙恬的男子。想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你回去告诉她。他沒死。但是身体虚弱。而且他一直在修复一把叫做‘红绣’的筝。还在弹奏《阳春白雪》。”   “好的。恕婢女冒昧。敢问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果然冒昧。杏子。在宫中。能少问就少问。本宫自然有知道的方法。”秋棠说。她当然会知道。宫外帮她搜集信息的多的是。比如太后。比如宛蓉。   “夫人教训的是。杏子以后不敢了。”   “还有。你回去不要跟王后说是我告诉你的。”   “明白。杏子就说是从宫里打听來的。打死也不会说是夫人说的。”   秋棠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杏子仍然沒有走。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秋棠看得出來。   杏子跪下。说:“夫人。杏子不愿被封锁在中宫里。愿出來侍奉夫人。”   秋棠笑了笑。说:“你不是想來侍奉本宫。是想侍奉陛下。”   “沒有。沒有。婢女无论是侍奉陛下还是夫人都心满意足。”   “你无需撒谎。本宫明白。然而你是中宫的人。本宫沒有权利要你。这样吧。本宫会给你创造一个见陛下的机会。至于能否把握住机会就要看你的本事。”   “是。谢夫人。”   “你听好。今夜陛下应该会去中宫。而你要做的事就是将本宫刚刚讲的话告诉王后。并且尽量给王后煽煽情。让王后思念蒙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最好是能让她弹一曲《阳春白雪》。然后你要抓住见到陛下的这个机会。”   “是。杏子明白。”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谢夫人指教。”   杏子从蘅安宫出來。握紧拳头。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她沒有立即回中宫。而是在宫中继续晃荡着。暮色降临才会到中宫。此时。栀子刚刚喝了药。正靠在卧榻上小憩。   “王后。杏子回來了。”   “杏子。打听到什么了吗。”   “王后。我在宫中转悠了大半天。最终打听得到。蒙少将军沒死。”   “是吗。太好了。”栀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來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太好了。”   “不过。听说他不太好。”   “为什么。”   “据说是身子虚弱。”   也难怪。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如果可以出去就好了。多想去看看他。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杏子又说:“我还听说。蒙少将军在修复一把叫什么‘红绣’的筝。还在弹奏一曲叫《阳春白雪》的曲子。”   栀子的心弦突然被拨动了一下。她想起了那次与蒙恬、宛蓉一起合奏《阳春白雪》的情景。“杏子。去把我的琵琶取过來。”   栀子抱着琵琶。抚动了琴弦。弹奏起那首他们三人改造的《阳春白雪》。Www。。com昔日快乐的情景随着音乐浮现。   中宫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双脚大步地跨进中宫的门槛。他來了。脚步里带着怒气。今天。有人参奏曾在桃花村见到过王后的蒙少将军。这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來的心再起波澜。他被这个世界上他最珍视的感情背叛得惨烈。   他穿过重重帷幕。音乐透过帘幕。越发清晰起來。他记得这音乐。那天在乐府里轻耳听到过。这音乐一声声敲着他的神经。让他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掀开最后一层帷幕。向她走去。   栀子陡然看到他进來了。惊恐万分。到了现在。她对他。只剩下恐惧而已。   他走过來。夺过她的琵琶。随手砸在地上。琵琶支离破碎。栀子的心随之震荡了一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然而她神情却依旧淡然。   他一把捏住她的脸。说:“你和他到桃花村去做了什么。说。”   他知道这事了。可以告诉他是去给小茶举办婚事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或许他还会迁怒于小茶一家。何况现在解释还有用吗。她沉吟着。知道自己又将承受一番折磨。   “可笑。我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我竟然会封你这样的女人为王后。來人。宣红药进來。”   稍时。红药抬着一盒银针进來了。跪在地上。“红药拜见大王陛下。拜见王后殿下。”   “红药。据说你医术高深莫测。是否可以检验女人的贞洁。”   “可以。红药这里有一根针可以检测。Www。。com只是要冒犯陛下龙体。红药不敢。”   “无妨。”   “那红药就冒犯了。”红药说完就拿着一根针向秦王政走來。“陛下。请抬起您的手。”   秦王政抬起左手。红药捏住他的中指。说:“陛下。会很疼。”   “沒事。”   于是。红药捏起那根细长的针。扎进他的中指。再慢慢地推进。直到针身贯穿整根手指。秦王政倒沒什么反应。毕竟痛在心上。而在一旁的栀子。早已被这举动给吓着了。   红药将针旋转了几下后。又徐徐地将针取出來。奇怪的是。针竟然仍然是银晃晃的。一点血迹也沒有。“这根针上现在尽染上陛下的精气。现在要将针扎进王后的手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如果针取出來依旧洁白无染。即可证明王后的清白。王后。请把手抬起來。”   栀子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靠了靠。   他看到她的举动。脸色一黑。眼光凛冽。“怎么。你不敢。你心虚。”   “不。我怕疼。”她轻声说。喘着气。   他不信。一把抓住她的手。递给红药。红药捏住她的中指。栀子格外紧张。但是被他拽住丝毫动弹不了。针扎进了她的手指。她不禁轻哼了一声。痛苦的是针的推进。当针慢慢地向她的手指内挺进。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随着手指直蔓延的心口。她忍不住地大声地叫喊:“啊…啊…痛…啊…啊……”   终于插完了。旋转了几下后。拔出來的那瞬间又让她的神经被抽了一下一般。她瞬间就趴倒在榻上。拍着床以减轻痛苦。他看着她。不争气的心似乎又开始生起了怜悯之心。不。他才不要怜悯她。他转头。看着红药手里的针。那根针一如既往地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他的心也随之闪烁了一道亮晶晶的光芒。   “启禀陛下。王后是贞洁的。”   他回头看着她。看着她趴在那里。纤瘦的身子颤抖着。他想去呵护她。但是心声又在阻止他:不。她只是身子是贞洁的。心并不是。她不过是畏惧着。才不敢逾越底线。   于是。他的心又冷下來了。   “现在的贞洁不代表以后。红药。你既然能检验贞洁。也定又锁住贞洁的办法。寡人现在命令你。给王后上一把贞洁之锁。让她永远不能亲近别的男人。”   “是。”   栀子抬头。看着他。感觉好绝望。   “请王后暂时屈尊卧到地毯上來。红药好给王后行针。”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还在苍白地拒绝着。   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抱起。搁置在榻下的地毯上。红药取了两个枕头给栀子靠着。然后。红药褪下了栀子的长袜。一双纤细白皙的玉脚露了出來。   “你要拿我的脚干什么。”栀子惊恐地问。   “王后。红药将在王后的双脚上各刺上一朵代表贞洁的百合。刺的过程会很疼。还请王后忍耐。”   “不。我不要。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哭了起來。   “别理她。红药。刺。”   “是。”红药一手捏起银针。一手拿起栀子的右脚。在脚心上刺了进去。   “啊……”栀子尖叫。指甲挠着地板。扎心一般地疼痛难忍。   138 贞洁之花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一针一针地刺进去。一声一声地呻~吟。她终于忍受不了了。拉着他的下摆。乞求着:“求求你。相信我。不要这样对我。”声音微弱。   相信。他嗤之以鼻。   这时。紫荆來了。见状。立即过來跪下。乞求道:“恳求陛下饶了王后。王后身子虚弱。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秦王政不理。紫荆焦急万分。忙膝行过去。拉住栀子的手。安慰着她。   这时。杏子也出现在了帘后。她此时。脸上贴着杏色的花黄。眼角斜斜地勾着橙色的眼影。唇上施着橘红的唇彩。披着一身杏色的纱裙。身上散发着迷人的“罂粟之香”。她扭了扭身姿。然后立即作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跑了出去。來到秦王政脚下跪下。也拉着秦王政的下摆。一副紧张的神情。“陛下。您饶了王后吧。王后她太痛苦了。求求您。饶了王后吧。”   杏子这耀眼的打扮还是让秦王政的目光停留了两眼。他自然还记得这个杏色姑娘。突然间。一个念头涌进他的心头。他俯身握住杏子的肩。将她提起按在榻上。吻了起來。   正在忍受着针刺的痛苦的栀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更是沉了下去。眼泪陡然间就流了出來。不过这样。反而感觉针扎沒那么痛了。或许是心麻木了罢。   他明显感觉到她挣扎的动静小了。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地下的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发现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神情漠然。泪珠从眼角抖落下來。也让你感受一下这样的滋味。   经历了一针针的锥心的疼痛。两朵百合镌刻在栀子的脚心上。   “从今往后。天下男子。王后只能亲近陛下。若是与其他男子有肌肤之亲。必将承受痛苦的折磨。”红药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   他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难道不是你的本分吗。真是可笑。”   栀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垂着眼帘。她已经不想再做任何的辩解。只听见他又说道:“从今往后。宫中不再有专宠。而你。就守着这冷宫吧。”紧接着。是他远去的脚步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走了以后。紫荆爬过來。扶起栀子。“王后。你沒事吧。”   栀子沒出声。眼睛也不睁一下。整个人软软地倒在紫荆的怀里。紫荆焦急万分。   “放心吧。王后不会有事的。她只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恢复了体力便好。”   “红药姐姐。我一直都很敬佩你。可是你今天对王后怎么这么狠。你看你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陛下之命不可违。”   紫荆无奈。紫荆想把栀子扶起來送到榻上去。歪在一旁回味着圣露恩泽的杏子反应了过來。她也过來帮忙。结果紫荆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杏子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贱~婢。不遗余力地勾引大王。以为换了张皮就变成凤凰了。不过是就是只黑麻雀。你以为大王真的看上你了。不过是拿你当工具而已。”   杏子捂着脸。眼睛里含着深深的恨意。   红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   夜晚。中宫里静而暗。只有架子上的几点烛光散发着一点光芒。杏子跟绿萝匍匐在地上。擦着地板。这是紫荆交给她们的。分明就是对她们的惩罚。   “那个紫荆贱~人真是太可恨了。这分明就是在公报私仇。这么晚还叫我们擦拭地板。这么大个地方。Www。。com我们擦到天亮也不一定擦得完。”绿萝边擦边抱怨。   “你小声点。被她听到又该挨巴掌了。”   “哼。别以为我怕她。从她打我的那一巴掌起。我就跟她沒完。她不过就是仗着王后有王后撑腰。就无法无天了。殊不知现在王后都自身难保了。看着吧。终有一天。我要把那一巴掌还给她。”   杏子默然。   绿萝爬过來。问道:“杏子。我听说你今天也被她打了一巴掌。还说你勾引陛下。”   杏子不语。   绿萝接着说:“杏子姐姐。你怕她。她还好意思说你。她自己还勾引老男人呢。我听说。她以前在紫微殿当宫女的时候。Www。。com就勾引陛下身边的侍卫。是个中年老男人。她还巴着想去给人家当后妈了。结果现在人家升廷尉了。也不要她了。她现在不过就是嫉妒你。嫉妒你被陛下看上了。”   杏子停下手中的活。自言自语地说:“若是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就好了。”   “杏子姐姐。你趁着陛下现在王后失宠。陛下又看得上你。赶紧想办法出去吧。到时候。不要忘了绿萝。”   “绿萝。你可以帮我吗。日后必定不忘你。”   “我要怎么帮你。”   “你帮我演出戏……”杏子凑在绿萝耳边细细地说。绿萝点点头。   第二日清晨。紫荆起來前往照看王后。Www。。com就听见绿萝在大厅里骂:“紫荆这个贱~人。公报私仇。叫我擦了一个晚上的地板。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教训这个教训那个。自己不过就是勾引老男人老男人都不要的贱~婢。”   紫荆顿时怒火直窜。她火速地冲过去。重重地给了绿萝一个巴掌。绿萝立即向大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道:“救命啊。打人了。就命啊。打人了……”   紫荆也随即跟上去。杏子过來阻拦道:“紫荆姐姐。何必动这么大的怒呢。绿萝也沒说错什么呀。”   紫荆越发生气。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杏子一推。杏子迅速向后退去。与绿萝一起倒在大门上。于是她们两个一起拍打着门。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Www。。com大门代开了。一个侍卫站在门外:“你们在干什么。”   杏子立即扑上去。“侍卫大人。我们快被打死了。快救救我们。”杏子说着。迅速将一块手帕和一锭银子塞在侍卫的手里。   紫荆在后面喝道:“小贱婢。就打死你们。关门。这是中宫内的事。不用你们管。”   门关上的那一刻。杏子和绿萝还在喊:“侍卫大人。救救我们。”成败就在此一举。   那个侍卫躲在一旁。看了看手里的雪白的银子。又将手帕打开看了看。上面用血迹写着“蘅安宫郑夫人”几个字。因为受了人家的银子。这个侍卫还是将手帕送到了蘅安宫。   秋棠看着用血迹写的字。以及后面画的一朵杏花。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姑娘还说了什么吗。”   “回夫人。那个姑娘只求我救她。随即就被拖进宫去了。沒來得及说其它的。感觉她被打得很惨。”   “嗯。你下去吧。以后中宫有什么情况都可以來禀报给本宫。”   “是。”   约莫到了下午时分。秋棠去了紫微殿。此时。秦王政已经回殿。正靠在卧榻上养神。秋棠走过去。静静地跪坐在一旁。直到他睁开眼睛。“秋棠。你來了。”他淡淡地说。   “是的。陛下。臣妾过來看看陛下。Www。。com看到陛下在养神。不敢打扰陛下。”   他沒答话。默默地躺在那里。   “陛下。臣妾來帮您按按身子。”   他默许。秋棠伸出玉手。捏着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陛下。您睡吧。到了晚膳时间。我叫你。”语言里充满着母爱的温柔。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到了晚膳时间。她叫醒了他。于是。二人一起用晚膳。他捏着筷子。静静地吃。动作优雅。而秋棠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吃。”他问道。   秋棠笑道:“臣妾看着陛下吃饭的样子。便觉得十分满足。”   他不再讲话。停了一会儿。秋棠又说:“今早。我本想去中宫看看王后。”   “不要再提她。”   “是。臣妾不提。只是。臣妾听到有个叫杏子的姑娘被虐待。也不知道中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自然想起了那个一抹杏色的姑娘。以及那天的那个吻。那天不过是为了报复王后。不过那个杏子姑娘的确有某种迷人的香味。“秋棠。你去告诉王后。那个姑娘是寡人看上的人。她沒有资格打她。”他心想:既然你这么在意。那么就让你更加恨一点吧。   “是。”秋棠说。“陛下。您身边实在也沒个贴心的人照顾。既然陛下看得上那个杏子姑娘。不如把她召到身边伺候。也免得她在中宫受人虐待。”   。。   中宫的门打开了。秋棠带着秦王政的旨意來到中宫。此时。杏子和绿萝正跪在一侧。脸似乎是被打肿了。她们一见到秋棠。立即膝行过來。抓住秋棠的裙摆。“夫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秋棠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时。紫荆迎了出來。说道:“给夫人请安。夫人不必理会她们。不过是犯了规矩。给了她们殿教训。”   “是吗。”秋棠说。“本宫想來看看王后。顺便传达一下陛下的意思。”   “夫人请进來吧。”   紫荆引着秋棠來到暖香阁。栀子正躺在卧榻上。纱帘低垂。   “臣妾给王后请安。”   栀子透过纱帘。看到了立在帘外的秋棠。心中感慨。于是挣扎着坐起來。紫荆忙过來将纱帘搭到一边。   “秋棠姊。你來了。”   139 罂粟之香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秋棠走过來。坐在卧榻上。拉着栀子的手。“是啊。我來看看栀子王后。”   “秋棠姊。”栀子不禁抱着秋棠。秋棠抚着栀子的头发。说:“沒事的。沒事的啊。”   二人闲话了一会儿。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这是这些天來对栀子來说最大的安危。可是。后來。秋棠突然正经冷漠地说:“不过有件事。臣妾还是得向王后传达。”   栀子一怔。瞬间有些不适应。   “陛下要中宫里的杏子姑娘。还要臣妾告诉王后。王后不得动他看上的姑娘。”   栀子愕然。   随即。秋棠宣杏子过來接旨。   “婢女接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杏子满面春光。走得时候瞟了紫荆一眼。紫荆愤怒的回了一眼。   她们走了以后。栀子倒在床上。无力的。   “王后。你看到了沒有。这宫中根本沒什么值得相信的姐妹情。不管是秋棠夫人还是杏子。都不可能是。她们只会是王后您的敌人。因为你们都在争夺同一个男人的爱。刚刚王后一定还误以为秋棠夫人是來探望你的吧。实际上。她就是故意來中伤你的。”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紫荆。”   “不。我要说。我要让你看清现实。”   。。   蘅安宫中。秋棠给杏子梳着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簪了一朵两朵橙色的月季在她的盘发上。“不错。真是个可人的姑娘。今晚就带你去见陛下吧。”   “不。夫人。我的脸还沒有消肿。请容许婢女在蘅安宫里住上几天。等脸消肿了。再去见陛下吧。”   “好吧。沒错。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陛下。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喜欢的人。杏子。你真的喜欢陛下吗。”   “是的。”   “你喜欢他什么。相貌。权利。金钱。”   “喜欢他的全部。”   “果然是个贪婪的小妖精。”   “夫人恕罪。杏子一时妄语。杏子能做陛下身侧的宫女仰视着陛下即心满意足。并沒有奢望其他。”   “奢望也沒什么错。这宫中的女人。本來就都可以有这个奢望。你看邹良人。她以前也只是陛下的近身宫女。现在不仅有名有份。还生有王子。所以一切都看个人的造化。”   “谢夫人。”   。。   曲台宫中。烛光摇曳。他拿着笔奋笔疾书。烛光下。他的脸越发显得轮廓分明。夜已深沉。他似乎已然忘了时间。秋棠來到曲台宫。   “张公公。陛下还在里面吗。”   “是啊。夫人快去劝劝陛下吧。劝陛下早点休息。陛下近來心情不太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老奴不敢劝。”   秋棠來到里面。在几案前跪下。“陛下。夜已经深了。回去休息吧。”   他抬眼看了秋棠一眼。然后继续写字。秋棠便不再言语。静静地跪在那里。凝视着他。。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站在王国顶端的男子。这个可以称作丈夫的男子。无论哪方面都是顶尖的。身份。权势。才能。仪表。风范。永远也看不够。   不知道呆望了多久。他已经写完了一卷又一卷。终于。他停下來了。收了笔。“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发呆。”他质问道。最近。他不管跟谁说话都是这样的语气。   “臣妾一直在想一个问題。坐在我眼前的这个男子。Www。。com能够认识他已是上天赐予的缘分。能够得到他的一点垂爱更是前世修來的福气。我上辈子到底做过什么。让我今生能如此幸运。”   “不必说这么华而不实的话。你不过是沒有见过我暴敛的一面。希望你不用像某人一样领教我的残暴。秋棠。”   “并非如此。陛下。臣妾句句发自肺腑。王后。她不过是花团锦簇迷失了双眼。看不到陛下耀眼的光芒。”   “不要再提起她。”他起身。像外面走去。秋棠紧随而去。   他不想回紫微殿。“去蘅安宫吧。”   “是。”   來到蘅安宫。秦王政也就在卧榻上躺下。感觉沒劲。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秋棠向锦葵递了个眼色。锦葵会意。出去了。稍时。杏子一身杏色纱裙。脸色贴着花黄。描着诱惑的橘色妆容而來。身上飘香。   秋棠看了杏子一眼。然后轻轻走出去。杏子前去跪下:“陛下。婢女來为陛下捏捏身子。”   他沒睁眼。只是动了动手指。示意她过去。杏子轻声移过去。伸出染着杏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揉捏着他的太阳穴。迷人的罂粟之香从她的袖口散发了出來。他闻到了。这香味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立即睁开眼帘。看到了杏**惑的她。积压着欲~望在滋长。他已说过。以后宫中不再会有专宠。他作为王。就该广采方泽。   那种香。Www。。com是醉人的。诱惑的。会上瘾的。感觉跟她的体~香。只是。那是自然的。这是更浓郁诱人的。   此后。杏子被召到了紫微殿。她仗着宠爱开始提起要求來:“陛下。我想要一个贴身宫女。”   “殿里很多。你随意挑。”   “陛下。我想要中宫里的绿萝。过去我她在中宫。情同姐妹。”   “好。”他同意了。还特地命张辛去宣召。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现在就是要广纳芳泽。   张辛來到中宫。对王后说:“陛下口谕。召中宫宫女绿萝上紫微殿。服侍杏子姑娘。”   栀子躺在床上。抿出一丝苦笑。   紫荆说:“王后。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看到了沒。我和木槿口口声声跟你说这个杏子非一般的有心机。就是邹梦昙第二。不。她比邹梦昙还要贱还要有心机。邹梦昙好歹还真实。枉费王后你以前待她如姐妹。现在。她去伺候陛下去了。而王后你。却……”   “还是小茶好。”栀子叹道。   “王后。你要振作起來。你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小贱人。还有。我认为秋棠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她们肯定是联合在一起的。都盯着你这个王后之位呢。王后。你今后一定得小心谨慎。不能让她们得逞。”   栀子垂下眼帘。   。。   杏子现在总算是心满意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过。仍然美中不足。她虽然承宠正盛。住在这紫微殿里。仿佛当年的春华夫人。只是。她不能进他的寝房。也不能住暖阁。她只是住在一间偏房里。据说那曾是邹良人住过的房间。   “杏子姐姐。也不错啦。陛下能让你住邹良人的房间。那就代表他以后也会赐你一个名分的。杏子姐姐现在最好能够像邹良人那样怀上龙嗣。”绿萝说。   可她就是不甘心。总觉得有缺憾。在那暖阁里。总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她不禁走进暖阁。看着里面收拾的整齐的房子。她抚摸着那些暗红色的家具。抚摸着紫色的纱帘。总觉得这里一切都是那么高贵优雅。   她坐到梳妆镜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拉开梳妆匣。里面立即闪烁出金银的光芒來。她拿起里面的一件件首饰。一件比一件华丽。她的目光被一盒钗摇给吸引了。那是四对八枝的钗摇。长长的金流苏直垂下來。晃动着金色的耀眼的光芒。她不禁一枝枝的插上自己的乌发。凝视着镜中。瞬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艳绝后宫的春华夫人。   一个宫女嗤笑道:“杏子姑娘。这副金钗摇不是这么插的。”   杏子瞬间又羞又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戴着不如春华夫人好看吗。”   “姑娘。我又沒那个意思。是你自己说的。”   这时。一条黑色的下摆从帘外闪现进來。紧接着。秦王政出现了。他盯着杏子头上的钗摇。怒道:“谁允许你进这件房子。谁允许你动这里的东西。”   杏子连忙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杏子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他转身对张辛说道:“何杏子恃宠而骄。逾越规矩。令其迁到蘅安宫去。”   杏子一听。急了。连忙磕头请求道:“陛下。杏子知错了。杏子一定改正。望陛下宽恕。杏子愿在陛下身侧衷心侍奉陛下。”   刚刚嗤笑的宫女站在一旁。心里暗自想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你以为想在陛下身旁侍奉就能侍奉的。   秦王政还是绝情地说道:“去蘅安宫吧。”他说完就拂袖而去。   杏子一激动。突然感到肚子疼了起來。倒在地上。下体渗出了血。张辛忙命传御医。   “张公公。这位姑娘怀孕了。刚好一月。不过胎象不稳。需要多调养。”   杏子听说。抚住小腹:孩子。你來得太及时了。“公公。我不愿失去我的孩子。”   “姑娘放心。你这怀的是龙嗣。怎么可能失去呢。你就等着享福吧。”   张辛前去将情况报告给秦王政。秦王政倒也感到高兴。毕竟迄今为止孩子也不算多。被他宠幸过的女人都第一时间怀孕了。而唯有她。常年专宠。却一直未有所出。如果不是长时间专宠。他不知道有多少子嗣了。   因为这个來得及时的孩子。杏子被封为了良人。赐宫含香阁。她还是沒能留在紫微殿。然而也好过被贬迁到蘅安宫去当宫女好。总之。她已经摆脱了做侍女的命运。当上了主子了。日后。要如何留住王的情。还得多费心思。她紧紧握住那瓶罂粟之香。   140 告别中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某天。有人将盖着王后玺印的干涉工部政务的懿旨交到了秦王政的手上。秦王政随即下令废后。   “大王诏:王后干涉朝政。行为不断。触犯宫规。冒犯上颜。故令削其后位。贬为美人。迁居雅黛轩。”   “臣妾接旨。”栀子淡然地接过王旨。   于是。随即收拾行李。栀子坐在寝房中。看着那残缺了的蓝色珠帘。心中黯然。从今往后。可该怎么办啊。感觉再也单纯不了了。   匣子里的首饰。衣柜里的衣服。都是王后专用的华贵的衣着首饰。带去也沒用了。以前进宫之前做女儿时的衣物在芷清宫。做夫人是的衣物都在紫微殿。做王后的衣物依旧让它留在中宫吧。沒什么可带走的。   于是她徒手走了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见紫荆和悬铃站在外面。手里挽着包裹。   “紫荆。悬铃。你们。”   “我们愿跟随美人走。”   栀子点点头。现在。称呼又变成了美人。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怪异。   中宫的门打开了。初夏里明媚的阳光照射进來。让这就不见太阳的中宫顿时恢复了亮堂。栀子三人走出中宫。她回首这座华丽梦幻的王后之宫。在这里。有过许多梦幻的记忆。却以黑暗的梦魇而结束。现在离开了。也好。也算重获自由了。   栀子來到雅黛轩前面。这是御花园旁边的一处小小的别院。规格奢华度自然不比宫殿。胜在别致清幽。又紧靠花园。芳香四溢。栀子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去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觉得自己不是被贬。而是被送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然而这种简单的快乐之情却瞬间暗淡了。她猛然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么容易快乐的人。凡事都能想到它的阴暗面。   她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紫荆都沒有发现。她的情感也不再那么溢于言表了。   雅黛轩里有几间屋子。栀子住了靠花园的一间。她希望每天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满园的芬芳。   安顿下來后。栀子就想做几件日常的衣服。可这儿沒有布。她便想到针工司去取点布。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是身份尊贵的王后。需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行动。   于是栀子去了针工司。针工司是一如既往的画面。仿佛她第一次來的情景。只不过人换了而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栀子不禁想起以前來针工司的情景。在这里劳作。在这里认识了她们:小茶。杏子。云儿。曾经。因为有她们。在针工司的那段日子也变得有趣。曾经。也因为有她们。自己逃避了许多劫难。   如今。小茶已经归乡嫁人。而杏子却留在了宫中。也成了王的女人。在名分上与自己还真成了姐妹。而真的情谊却断了。还有云儿……对了。云儿去哪儿了呢。对了。云儿比小茶杏子要晚一点出宫。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针工司。   于是。栀子找到了针工司的新管事。新管事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看样子还是出身不错的妇人。那个妇人并不曾见过栀子。不清楚栀子的身份。于是猜测道:“您是……”   栀子说道:“我曾经在针工司呆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想向姑姑打听个人。请问一个叫云儿的姑娘还在这里吗。”   那个妇人查了查名册。然后说:“这个云儿在今年早春就出宫去了。对了。她留了一块手帕。说是想托我献给王后。但是一來我哪见得到王后。二來我觉得这姑娘天异想天开。所以就把这手帕留了下來。”   栀子笑道:“姑姑。我能见得到王后。你把手帕交给我吧。”   “好的。”那姑姑将手帕递给栀子。   栀子又说:“姑姑。我來替雅黛轩的白美人取点布匹。”   “雅黛轩的白美人。平日里做衣服沒听说有这个白美人啊。”   “是新封的。不信姑姑可以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我信得过姑娘你。姑娘你一看就是面善的人。姑娘跟我來挑吧。”   现在是夏天了。于是栀子选了些薄绸和纱罗。   回到雅黛轩。栀子打开云儿的手帕。上面用各色丝线绣了一幅图画:右上角是一座宫殿。宫殿坐着一个美人;左下角是一座百姓家的小木房。上面飘着一朵云。   那幅画的意思就是:王后。你好好地在宫殿里;云儿我回家了。   虽然是简单的一幅画。虽然是简单的只言片语。但是栀子瞬间被打动了。眼泪轻轻地落下。不管怎样。还是有真情的。栀子把这块手帕珍藏起來。   傍晚时分。栀子正在靠着窗缝着衣服。外面有说话声。紧接着有人敲门。栀子放下手里的针线。去打开门。见是紫荆和木槿站在外面。栀子瞬间有点愧疚。觉得不好意思见到木槿。   谁知木槿却高兴地喊了一声:“美人。”   “木槿。你回來了。”栀子不禁过去抱住她。“木槿。对不起。过去是我错了。”   “好了。别煽情了。我受不了。”木槿一把推开栀子。“不过。你要是真的醒悟了也是好事。”   栀子默然。又重新做回到窗边去。   木槿坐过來。“紫荆已经把大概的经过跟我讲了。沒想到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怎么样。被陛下虐得感觉如何。”   “木槿。不要拿这事來开玩笑。”   “你以为我想开玩笑吗。可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个实在太有趣。动不动就上演虐情。你让周围的人如何受得了。”   “好了。别说了。”   “好。不打趣你了。说点正经的。你告诉我。你跟蒙恬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和他怎么又闹出这么一出。”   “其实。只是知音之情罢了。”   “我说你。你到底能不能和男人正常相处。你呀。注定就是个祸水。对你來说。那只是知音之情。但是对他來说。那又是什么情呢。对陛下來说。那又是什么情呢。依我说。你就是活该被虐。Www。。com虐得好。”   “木槿。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好了。你坐下。跟你说正经的。我听说。那件事发生了以后。陛下也就是虐了虐你。然后将你禁闭在中宫里。但是并沒有废后。为什么过了一个多月又突然废后呢。”   紫荆过來插话道:“据说。是因为之前谏逐客令调查郑国渠的事。王后曾写过一封手谕。盖上了王后印给蒙恬。让工部交权。后來有人将这封手谕交给了陛下。陛下本來就忌恨后宫摄政。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所以一怒之下就废后了。”   “紫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李廷尉说。”   “哼。果然。枕边人嘛。消息就是灵通。”   “说什么呢。Www。。com小蹄子。你以为我现在见他一面容易。还不是为了美人千方百计去找他的。”   “好了。來分析下。我觉得蒙恬这个人办事很可靠。对朝廷宫廷各种大小事都了如指掌。他不可能会把旨书交人啊。”   “依我看。早就人在盯着了。之前我跟随王后在乐府。那里毕竟不是宫内。人多眼杂。肯定早就被人盯着了。”   “你说会是谁呢。”   这时。栀子透过窗户。看见有人在花园里走着。她们三人仔细一看。发现是:秋棠夫人。邹梦昙和杏子。   紫荆说:“你看。她们三个已经形成一个桩了。”   “我们三个也是一个桩。”木槿说。   “你算个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你会勾引男人吗。”   “当然不如你。”   “去你的。”紫荆推了一把木槿。   这时。栀子说话了:“还是想想怎么迎接她们吧。沒记错的话。好像你们都得罪过她们。”   “哼。怕她们呢。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木槿说。   “就是。”紫荆说。   果然。沒过多久。悬铃就进來报:“美人。秋棠夫人。邹良人。何良人來了。”   于是。栀子以及木槿、紫荆出去。两方相见。按照地位尊卑开始行礼。首先是栀子向秋棠行礼道:“臣妾给夫人请安。”   “美人。何必多礼。都是姐妹。”   栀子微笑着。紧接着。梦昙和杏子一齐向栀子行礼。“给美人请安。”   “良人。都是姐妹。何必多礼。”   秋棠说:“听说美人乔迁至此。我与二位姐妹便來探望一下美人。美人现在身子应无大碍了吧。”   “谢谢夫人关心。好着呢。”   “前段日子。沒去看望妹妹。都是因为陛下将何良人也托我照顾了。何良人有了身孕。陛下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我也就抽不出空來。”   “当然。安胎为重。毕竟姐姐是尝过丧子之痛的。定不会让良人再重蹈覆辙。”   木槿和紫荆在后暗暗想道:果然有点心眼了。虽然这话表面上恭恭敬敬。但是却暗藏锋芒。   这时。秋棠绕道紫荆和木槿面前。说:“你们好像还沒有两位良人行礼。”   木槿说道:“不仅沒给良人行礼。也沒给夫人行礼。现在补上。还请恕罪。给夫人、良人请安。”   紫荆也随即行了个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竟敢对夫人如此不敬。锦葵代夫人教训她们。”   锦葵走上來。扬起手就要打木槿。反被木槿揪住了手。“你个小贱人。你以为你还是王后身边的小跟班呢。不过是个废后身边的小贱婢罢了。”   “你才是废后身边的小贱婢呢。”   “住嘴。”秋棠喝道。“怎能如此无礼。”   木槿甩开了锦葵的手。锦葵气愤地回到秋棠身边。秋棠又收起怒容。笑道:“本宫忘了。这里向來是这样的风格。婢女比主子还主子。”   紫荆嘀咕道:“那边是。婢女成了主子也还是婢女。”   秋棠微笑。随即她们就离开了。   栀子有不好的预感。   141 恨意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穿着自己缝制的绿纱罗衣坐在窗前读书。窗户开着。夏日里的南风徐徐吹來。送來花园里的阵阵清香。很是舒适。紫荆端了一碗清茶摆在几案上。“美人。夏日燥热。喝点清茶怯热。”   栀子点点头。紫荆并未离去。立在一旁。栀子抬起头。“紫荆。有事吗。”   “美人。”紫荆说着坐下來。“我想去见见李廷尉。”   “可是。紫荆。我现在已经沒有让你出宫的权利。”   “美人。每月十五。陛下会传廷尉到曲台宫讨论文章。今日是十五。”   “所以你想到曲台宫去见他。”   “是的。”   栀子想起來。如果沒有之前的事发生。这样的场合。蒙恬和王贲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想起这件事。总免不了哀伤。“紫荆。你今日如果见到李廷尉。帮我问问蒙恬的消息。”   “是。”   “记住。你私自去会见外臣。触犯宫规。万不可被发现。还有我所打听的事。更不可泄露。”   “紫荆明白。”   紫荆走后。栀子便在雅黛轩中等候消息。下午过去了。又到了晚上。可是仍然沒有紫荆归來的消息。栀子不禁感到焦急起來。   这时。木槿跑了进來。“白美人。白美人。”   “木槿。可以不这样叫我吗。”   “哎呀。别管这个了。快去救紫荆吧。”   “紫荆怎么了。”   “我刚刚听说。她被关进了慎刑司。”   栀子心里一惊。果然还是坏了事。于是栀子和木槿立即离开了雅黛轩。來到慎刑司外面。她们想闯进去。侍卫挡住了她们。“我是雅黛轩的白美人。让我进去。”   “见过白美人。但是慎刑司是刑罚重地。沒有陛下或者是蘅安宫郑夫人的允许。不得入内。”   “有沒有搞错。”木槿说道。“还要得到郑夫人的允许。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吗。她曾是中宫王后。”   “但是现在宫中沒有王后。只有白美人。”   木槿还要争辩。栀子立即制止她。“别说了。”   栀子提起绿罗纱裙走下阶梯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木槿忙跟过來。“你要打算怎么办。这慎刑司是个重刑之地。紫荆在这儿呆个晚上。不被扒层皮才怪呢。咱们不能不管紫荆死活啊。”   “去求他。”   “你还要去求他。你的志气在哪里。”   栀子不言。她们來到紫微殿。求见。侍从说:“白美人。陛下去含香阁了。”   含香阁。是这个地方。栀子无奈。只好又去了含香阁。含香阁也是类似雅黛轩那样的小别院。比不得宫殿那么庞大豪华。几棵花树后即是游廊的屋子。可以直接看到碧纱窗。此时。含香阁的门已关闭。紫微殿的侍卫们就立在外面。里面的烛光透过纱窗透出來。栀子不禁浮想起里面的情景。觉得一阵烦躁。   “我要见陛下。”   “陛下与何良人在里面。美人请回吧。”   “我要见陛下。”栀子跪下。   “白美人。陛下已歇下。不见人。你这是何苦呢。”   栀子不听。她一定得救紫荆。夜风习习吹來。吹得庭前的花树落了一地的花。他一定是听见了的。就隔着这么个纱窗。可他就是不管不顾。   “张内官。请为我通报一声。我要见陛下。”   张辛应承。报进去了。纱窗里面。他躺在卧榻上。杏子在一旁给他捏身子。   “陛下。您就见美人一面吧。她都在外面跪了这么久了。”   他不见。他要让她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不是她想见就见想要就要的人。更不是理所当然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他要让她明白。他是高高在上受人膜拜的王。他知道她所为何事。不想再为她操心。不想再为她所利用。   “白美人。陛下已经歇下。美人还是请回吧。”   栀子知道再坚持也无用。而紫荆却等不起。于是她随即起身。准备去蘅安宫。   “你真的要去求秋棠吗。这不是更沒面子吗。”   “事到如今。又还顾什么面子。若是你们之前收敛些。又怎么被人视为眼中钉。你也小心一点吧。”   “怪我咯。我怕什么。”   栀子无心搭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这时。拐角处拐过一行人出來。灯笼的光晕照亮了昏黑的巷子。Www。。com   “是蘅安宫。”木槿说。   “等下你不要说话。”栀子生怕木槿会坏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把嘴巴封起來行了吧。”   栀子迎上去。跪在路中央。秋棠的车辇停了下來。秋棠从车辇上走下來。   “给夫人请安。”   “美人。快起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去找你。”秋棠说着扶起栀子。   “是吗。臣妾正好也有事找夫人。”   “是吗。那美人先说。”   “夫人。紫荆的事。臣妾已经知道了。臣妾教导无方。恳请夫人绕过紫荆这一回。臣妾必当好好教导她们遵守宫规。”   “美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本宫曾无数次提醒她们。让她们严格遵守宫规。然而她们总是把本宫的话当做耳边风。或许也是自由散漫惯了。现在出了这事。让侍卫抓到。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管。否则就会落人口实。那宫规何以立足呢。”   “臣妾明白。只求夫人绕过紫荆此回。”   “看在美人的份上。本宫可以下令放了紫荆。但是必要的惩罚还是要有。”   “谢夫人开恩。”   “另外。这个。按理。应该交给陛下。然而还是物归原主罢。”秋棠从锦葵的手上接过一朵半开的白莲。递给栀子。“那上面的字迹。陛下比谁都清楚出自谁之手。”   栀子拂开白色的花瓣。见上面用胭脂写着四个字:珍重芳姿。这四个字似曾相识。是的。离别之时。赵王偃也曾送给她这四个字。栀子知道这四个字是谁写的。不同的人竟想到一块去了。   “你好自为之吧。仅此一次了。”秋棠说完就转身登车了。   “谢谢。”   “她这安的事什么心啊。”木槿疑惑道。   “赶紧去慎刑司吧。”   來不及多想。栀子立即去了慎刑司。果然。慎刑司已经接到了郑夫人的命令。准备放人了。紫荆被两个侍卫拉着胳膊架了出來。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帘轻垂。栀子和木槿连忙过去搀住。   “紫荆。你怎么样了。”   “那郑秋棠不是说只是适当处罚下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怎么会这样。”木槿说。   “木槿。不要说了。先想办法把紫荆带回去吧。”   回到雅黛轩。紫荆趴在榻上。栀子撩起紫荆的裙摆。才发现里面的衬裙沾满了血渍。触目惊心。“紫荆。他们对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栀子惊呼。   “这叫一丈红。就是拿板子重打。打得经脉全断。鲜血淋漓。是对严重触犯宫规的宫女的处罚。”悬铃说。   “经脉全断。他娘的太狠了。至于吗。”木槿不禁吼道。   栀子陡然起身。眼睛里迸射着寒光。   “你要去哪里。”木槿问道。   “我要去见他。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他。让他为紫荆主持公道。Www。。com”   “你怎么就相信他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怎么敢保证不会偏袒郑秋棠。你以为他还是以前的他。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这时。紫荆伸出一只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要去。不要去。我有把柄…在蘅安宫的手上。美人…你不要去找陛下。”   “把柄。”栀子自然想到那朵白莲。   “是的。今天。王少将军也在。他把那朵白莲交给我。让我转交给美人。可是紫荆办事不利。被发现了。我知道。是有人在故意盯着我。是我大意了。那朵白莲被蘅安宫拿了去。不过。我一口咬死那朵花是我的定情信物。美人你得赶紧想办法去拿回那朵白莲。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   “所以。你就是为了我。才收了这么重的伤。”   “美人。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的。”   泪珠从栀子的眼中滚落下來。她紧紧地握住紫荆的手。   “别再这儿感伤了。为今之计是得赶紧给紫荆传御医。要不然紫荆这双腿真废了可怎么是好。”木槿的话提醒了栀子。   “去找红药。木槿。快去找红药。红药的医术神奇。一定可以治好紫荆的腿的。”   木槿二话不说立即夺门而出。栀子与悬铃随即想办法将紫荆沾满血渍的衣服脱下來。沾满血渍的布从血肉上离开。眼前的情景让栀子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倒在一旁。然而她不能昏过去。她必须要坚强。直面这可怖的情景。   悬铃为紫荆擦拭着血渍。紫荆早已昏过去。栀子抚摸着紫荆的额头。滚烫滚烫。栀子心急如焚。而木槿却仍然未归。   好容易等到木槿回來了。栀子连忙迎上去。“红药來了吗。”   “本來请到了。”   “那人呢。”   “半路上被含香阁截走了。”   “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让红药走。”   “我也沒办法。因为是陛下传过去的。说是什么良人动了胎气。叫红药立即过去。”   “可是。紫荆快不行了。”   这时。悬铃來报:“美人。申御医來了。”   “幸好我机灵出门之前叫了个备用的。”木槿说。   申御医进來。给紫荆看了看。   “御医。情况怎么样。”栀子忙问。   “回白美人。下臣可以下个药方。”   “意思是御医可以治好吗。”   御医摇摇头。说:“只能治好皮外之伤。”   栀子的希望被浇灭了。但是她不甘心。红药一定可以。她一定要去找红药來。   142 变身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來含香阁。此时已是深夜。栀子跪在阶下。   “我要见陛下。”   “白美人。请回吧。此时夜已深。陛下不会见你的。”   “那么红药在里面吗。我见红药也行。”   “红药姑娘在给良人稳胎。现在不会出來见美人的。美人请回吧。”   栀子一想到紫荆。心里一急。顾不了那么多。以轻盈的身姿闪过了侍卫。推开门翩然进了含香阁。   “美人。陛下在里面。你不能这样。”张辛一路劝谏着。   栀子不理。径直來到房间里。只见秦王政撑着手斜躺在正面垂着纱帘的卧榻上。手里握着书卷。而杏子则卧在侧面的床上。Www。。com红药正在给她扎针。   栀子随即跪下。   他搁下手里的书卷。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你胆子还真不小。竟敢硬闯进來。”   “我要找红药。”   “你是觉得这个天下都任你行了么。你想要怎样就怎样。”   “求求你。我真的需要红药去救命。”栀子磕下头去。   “救谁的命。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   “是紫荆。她快不行了。只有红药能救她。”   “寡人的孩子也需要红药救。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呢。”   栀子抬头。看了杏子一眼。再看看悠闲地躺在卧榻上的他。他们与自己的心急如焚完全两种状况。“情况分紧急。望陛下垂怜。看在紫荆服侍您多年的份上。”   “红药。寡人的孩子怎么样了。”   “回陛下。红药尚未施完针。胎儿情况尚未稳定。”   这时。杏子伸出手抓住红药的手说:“红药。一定要保住我为陛下怀的孩子。”   “红药尽力。”   “听到了沒有。”他说。“你若有心。就在这儿跪着等吧。”   栀子无言。默默地跪着。内心却心急如焚。手指紧紧地捏着纱罗。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这时。杏子说:“臣妾无能。身怀六甲。本想好好伺候陛下。却不想动了胎气。不能让陛下尽兴。又不能稳好胎。是臣妾的罪过。”   栀子感到一阵难受。这样的话。她为何要讲出來。无非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栀子再也忍受不了了。她起身不顾一切走过去拉住红药的手。“红药。跟我走。”栀子拉着红药便向外走去。   “放肆。”他吼道。   红药立住脚步。单膝跪下行礼道:“美人恕罪。红药不能抗旨。”   “红药。何良人根本就沒事。但是紫荆快不行了。”   红药不语。   这时。秦王政说:“绿萝。把白美人带出去。”   “是。”绿萝走过來。“白美人。得罪了。”绿萝身材结实。力气也倍儿大。她抓着栀子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栀子推了出去。   栀子倒在含香阁的门口。滴下泪來。夜风轻抚着她的面颊。栀子回到雅黛轩。坐在紫荆的榻前。沒有睡意。   。。   过了许多天。紫荆好了。双腿却再也站立不起來。她性情大变。变得冷漠凌厉。栀子愧疚万分。“紫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美人。不是你的错。这是我自找的。是我当初太过张扬。”紫荆淡淡地说。   “不。是我沒有保护好你。是我沒有听你的劝告。是我太过天真。”   “美人。你若能早点醒悟就好了。反正我此生已废。以后也帮不了美人了。美人也不需要管我。美人好自为之。多长几个心眼吧。”   “不。紫荆。无论如何。我都会管你的。你放心。一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腿的。你还有好多事要做。你绝不能这样消沉。”   “是啊。”坐在一旁吃糕点的木槿也插话进來说。“你不是还要嫁给你的老男人的吗。怎么能这么消沉下去呢。”   紫荆无奈地笑了笑。说:“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如果你那老男人因为你残废了就不要你了。那证明他对你就不是真心的。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要的。要知道你残废还不是因为和他私会。他怎么能不负责任呢。”木槿便吃糕点边说。仿佛别人的痛苦在她看來就是天上的浮云一样。   “男人都是现实的。”紫荆冷冷地说。   “也不能这么说吧。你看美人。当初她的美人脸被毁了。她男人还不是一样疼她。整天捧在手里生怕碎了她的心。所以。男人也不全是冷血无情的。”   “不要再说了。”栀子冷冷地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这两个受伤的女人。”   “木槿。你也小心点。你以前那么嚣张。小心哪天就栽进去了。”紫荆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她们敢动老娘。老娘拔了她的皮。”   夜晚。栀子站在窗前。看着夏夜里满天的繁星。心中乱入麻。仿佛不知何去何从。有人轻轻敲门。   “进來。”   悬铃进來了。“美人。紫荆姐姐请你过去一趟。”   栀子來到紫荆的房间。紫荆此时已卧在床上。   “紫荆。睡不着吗。”   “像我这样。整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的人。能有多少睡眠呢。”   “紫荆。”栀子握住紫荆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号。   “美人。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紫荆…”   “美人。Www。。com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红药为什么不來吗。不是因为她不敢抗旨。而是华阳太后不让她來。”   “为什么。”   “因为美人你已落难。膝下又无子嗣。人又毫无心计。她忖度着你难有气候。现在杏子受宠。秋棠又她站在一边。显然。华阳太后已经把心偏在了杏子那边。所以。她不会让红药來给我看病。”   “怎么会这样。”   “美人。你总是相信人心。相信真情。可是在这宫中。又有几分真情。除了你自己。你又能相信谁。这宫里的女子的心早就被权利和欲望扭曲了。”   栀子垂下眼帘。沒有言语。   紫荆又说:“美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次是我栽了。下次就可能是木槿。还会是其他的人。”   “不。”栀子的指甲嵌进肉里。   “美人。你若打算仍然似过去一般天真无邪。那么美人就继续安静地做你的美女子吧。这样也不错。一辈子内心安宁美好。紫荆也会为美人感到高兴。美人若是心有不甘。想要夺回过去所要的一切。就赶快成长起來。去夺回你的一切。”   栀子沉默一会儿。说:“紫荆。我不会再像过去一样。我要成长起來。我会去争斗。只为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栀子说完。就离开了紫荆的房间。回到寝房。卧下。   第二日清晨。栀子起身。让悬铃为自己更衣梳妆。   “悬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去把我的藕荷色莲叶裙拿來。今天我要穿那一身。”   “美人。那身衣服在中宫。这里只有一身绿罗轻纱裙呢。”   栀子方才想起來。那些面料上好裁剪别致花纹精美的衣服都在中宫。到了这里來了以后。都沒有一身像样的衣服。“悬铃。等下去针工司。传那里的司主到这里來给我量身裁制几身衣服。”   “是。”   “悬铃。给我梳头发吧。好好地梳。”   于是。悬铃将栀子长长的乌发缕缕绾起。“啊。可惜了。那些金银珠宝的首饰也都在中宫。梳这么好看的发髻。却沒有首饰装点。真是可惜了。”   “罢了。去花园里摘两朵淡黄的月季來吧。”   “是。”   淡黄娇嫩的月季斜插在栀子的发髻里。让她在端庄高贵中又透露出一丝娇嫩鲜妍。栀子瞧着镜中的自己。抚摸着她的面颊。暗自欣赏着。她有多久沒有这么仔细地观赏过自己了。她是美丽的。从今以后。她要利用她的美丽。   这时。蘅安宫的侍从來了。“夫人请白美人到蘅安宫中商讨事情。”   “是。即刻就到。”那人一走。栀子就转身优雅对悬铃一笑。“悬铃。陪我去蘅安宫。”   “是。”   悬铃跟在栀子后面。看着白美人的绿纱罗轻坠于地。身姿纤纤。步履盈盈。洋溢着端庄优雅又美丽妩媚的气质。即便是在王后时期似乎都沒有这么美过。   栀子來到蘅安宫。邹良人和何良人都已在。分坐在秋棠夫人的两侧。栀子恭敬而优雅地行礼道:“臣妾给夫人请安。”   邹良人和何良人也起身向栀子请安。   栀子微笑道:“何良人有孕在身。胎象又不稳。就不要向我行礼了。免得又动了胎气。那我就承受不起了。”   “美人放心。陛下呵护得紧。好着呢。”   “那就好。”   这时。秋棠说话了:“美人今日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果然不愧白美人这个称呼。倒比起春华夫人这个称呼來得更合适。”   “是啊。反正都比王后听起來舒服。”   秋棠笑道:“今日。请各位妹妹來。就为一件事。陛下登基已十余年。亲政也已近三年。然而后宫却空空如也。不过就在座的几个姊妹而已。美人曾长期宠冠后宫。却又未曾有孕。如今陛下膝下子嗣单薄。为了给王室开枝散叶。本宫决定向陛下进谏。请陛下广纳女御。各位妹妹认为如何。”   栀子一怔。沒有想到是这样的事。   143 蹊跷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看了一眼梦昙和杏子。发现她们表面虽平静。显然是早已知晓。但眼神里却闪过不满的神色。明显的。她们一个不想失宠。一个正为独守空房而不满。   栀子本想说宫中落寞女已够多。不需要再增加这样不幸的人。换做过去。她也一定会丝毫不假思索地说出來。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懂得多留个心眼。凡话语说出來之前先在心里过一遍。栀子心想:秋棠既然已经说出來。她就势必会这样做。反对不过是给她留下口实。况且。说这样的话。一來可能会刺激到梦昙。二來可能会引來嘲笑。现在自己也是落寞女。于是栀子说道:“夫人所言极是。一切由夫人做主。”   “看來妹妹们都很通情达理。今日等陛下下朝。本宫就向陛下禀明大家的心意。”   周旋了一会儿。从蘅安宫出來。杏子上來问道:“美人。紫荆姑娘可还好。”   “托夫人以及良人的福。紫荆虽腿脚不便行走。尚且安好。”   “紫荆姑娘过去对我的教导。仍历历在目。本想过去探望。但美人居处花粉过重。我身怀六甲。容易过敏。就不过去探望了。”   “你的美意。我会告诉紫荆。紫荆她不会忘了你的。”   “谢美人。臣妾有孕。容易困乏。先行告退。”   字字句句都不忘炫耀她有孕。明明就在暗嘲自己。栀子不禁气愤。杏子扶着绿罗的手登上了车辇。看到绿罗。她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心中悲愤交集。人落难的时候。果然是众人都能踩。   栀子也准备登车。回头却望见梦昙立在一旁。梦昙倒霉过來说话。只是向栀子行了一个屈膝礼。随即登车。   栀子心中不禁感慨。这左右两个良人。过去都曾是自己的宫女。都与紫荆有过瓜葛。都成为了他的女人。都有了他的的孩子。现在都是秋棠的左膀右臂。情况真是如出一辙。栀子坐在车辇上。不禁叹气。   回到雅黛轩中。Www。。com就见一个中年妇人立在厅中。栀子有印象。这个就是那天在针工司见的妇人。沒想到悬铃动作这么麻利。这么快就请來了针工司司主。   “宫妇锦云拜见白美人。”   “起來吧。锦云姑姑。”   锦云起身。打量了一下栀子。又行了一个屈膝礼。说:“沒想到那日到针工司的就是白美人。锦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美人恕罪。”   “姑姑。沒有关系。今日请姑姑來就是想请姑姑为我量制几身衣服。还有这里的几个姑娘也要几身。”   “是。美人。现在眼看就要立秋。新衣就裁制秋服吧。”   “可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锦云取出一条红线为栀子量体。   “美人。您的身材真是好绝。修长的身子。细细的手臂。丰盈的胸部。纤纤的腰身。天生就是穿衣服的好身材。能为美人做衣服真是锦云的荣幸。”   “谢姑姑夸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锦云慈眉善目的很令人亲近。虽然经历这么多她已不再敢轻易相信人。但是凭直觉她觉得这个妇人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锦云依次给她们几个量了体之后。就离开了。栀子坐在紫荆榻前。陪紫荆聊天。   “这个锦云感觉很不错。比起之前的织娘。面善得多。看她那言谈举止和易容气度。Www。。com不像是织娘那样的百姓家妇。不知为何进宫來做宫妇。”   紫荆说:“就算是落魄的官家妇人进宫來做宫妇也是很正常的。只是美人你还是多长个心眼。不可亲信任。”   “我知道。”   。。   曲台宫中。他正在批阅奏折。秋棠进來跪下。“启禀陛下。臣妾有事启奏。”   “你说。”   “陛下。今日臣妾与众姐妹商议。众姊妹一致认为陛下后宫空置。以致伺候陛下不周。且现在陛下子嗣单薄。因此。臣妾以及白美人、邹良人、何良人一致奉劝陛下广纳天下贤淑女子。充实后宫。为陛下延绵子嗣。”   他停下了阅览。抬起眼帘來。“你们一致认为。她…她们都这么说。”   秋棠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说:“回陛下。是的。尤其是白美人。她说陛下无人伺候。确实该充实后宫。”   无人伺候。他在心里冷笑道。以为后宫中就你一人。非你不可。可笑。   “好。准许。”   “谢陛下。陛下。臣妾认为。可令全国官家适龄未嫁女儿进宫待选。从中选择品貌皆优者进宫。”   “可以。秋棠。这一切就交给你去办。”   “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离开曲台宫。秋棠嘴角挂着微笑。锦葵笑道:“恭喜夫人。夫人若是办好了此事。一來体现夫人管理后宫的能力。而來可控制后宫的新势力。将來后宫必定唯夫人马首是瞻。”   秋棠笑而不语。   官家适龄女子进京选秀的消息随即遍布了全国。各地官家都在为女儿进京做准备。这在他们看來。也是一个成为外戚的机会。格外重视。待选的日子定在了仲秋。   。。   转眼就立了秋。天气渐渐转凉。天空也渐渐变得清朗。一日。栀子穿着针工司新送來的简约裁剪的葱绿家长筒直裾衣裙。歪在榻上。靠着窗。闲倚着观书。偶看看看外面的花园和蓝蓝的天空。早秋的一批雏菊已经开了。清风送來阵阵清香。非常舒适。   突然间。花园中传來一阵纤细而略显做作的笑声。栀子随即抬头望去。见花圃的小径上走着一行人。为首的两个竟然是。。秦王政和杏子。能在这明媚的阳光下。看到他悠闲地漫步在这花园里。实在是稀罕的事情。印象中。好像他也就在自己身子不好时陪自己漫步过几次花园。他现在竟然陪起了她。。杏子。简直不可思议。栀子心中愤懑不平。这时。只见他拈起雏菊一朵。簪在杏子的头上。远远的。都似乎可以看到杏子脸上灿烂得耀眼的幸福。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陡然地将窗户关起來。心中气愤。窗户也关得较重。   “怎么样。嫉妒了。故意做给你看的呢。”   栀子心一惊。回头才发现木槿立在那里。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感到一阵不悦。   木槿坐在茶几的一边说:“杏子那个小贱婢。也不知道哪來的骚劲。居然能迷住男人。按理说。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给秋棠洗脚都不配。跟梦昙平起平坐也不配。偏偏陛下还喜欢她。这些日子经常宣召她。我思來想去。觉得你们跟她的差距就是:你们都不懂男人。不懂男人想要的是什么。是。你美。美得秀色可餐。Www。。com美得惨绝人寰。男人一看就爱。再看还是喜欢。但是你总是端着架子。不解风情。就是一樽木雕美人。久而久之。他也就把你当木雕供奉起來了。尤其是你。明明对你很有欲~望。你却一副冷冷淡淡避之不及的样子。哪像人家杏子。千方百计想方设法魅~惑男人。说到魅~惑……”   栀子越听越烦。而木槿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据我观察。红药最近常常往來于含香阁。总觉其中必有什么蹊跷。”   听到这个。栀子方才有心听了一下。看來紫荆说的沒错。华阳太后的确是在力挺杏子。但是杏子最近为何这么讨他喜欢。其中真的有蹊跷。也许是自己安慰自己吧。“木槿。你能不能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不错嘛。看來你想开了。那就包在我身上吧。早就想教训教训这小蹄子了。紫荆的事。肯定有她的份在里面。”   到了晚上。木槿换上她的夜行衣就秘密出发了。她知道每到夜黑之后。红药就会过來给杏子把脉。说是请母子平安脉。含香阁不大。紧靠着花圃就是杏子的寝房。她可以贴着墙壁听到里面的谈话。   木槿先藏在花圃里。果然。沒过多久。就有宫女打着灯笼照着红药进來來了。走到门前。宫女依旧喊道:“红药姑娘來给何良人请平安脉。”   木槿心想:哼。故意这么喊。明明就是个幌子罢了。”   随即。等宫女们四处看看散去之后。木槿就悄悄挪到阴暗处的墙角边。那里有个早就凿好的小洞。木槿听了很久。里面静默着。沒有话语。木槿感到心急起來。   这时。只听见杏子的声音:“红药。再给我些罂粟香丸和罂粟香精。”   “你不能再吃这种香丸了。也不能再用这种香精。再这样下去。你的孩子就保不住。”   “可是。陛下他喜欢这样的香。我怕沒了这样的香。我就会沦为冷宫。”   “孩子就不重要吗。你看白美人多受宠都未能有一个孩子。在宫中。可是母凭子贵的地方。”   “那邹良人呢。她还不是有孩子。照样日夜独守空房。”   “你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宫中主子的名分吗。现在你也有了。还要怎样。”   “不。还有。我在宫外的父亲还沒有当上官。我在做妾的娘还沒有扶正。只有等爹靠我当上了官。娘才可以扶正。她才可以苦尽甘來。还有。华阳太后。她不是还指望我做很多事情吗。”   144 失忆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又是好一阵沉默。方才听见红药又说:“好。就算是为了这些。孩子也一样重要。后宫中的宠爱都太容易烟消云散。有一个孩子总多一个希望。”   “就不能两全其美吗。孩子我要。但是陛下的宠爱我也得抓住。”   “男人的宠爱就那么重要吗。”   “是的。红药姐姐。你不会明白的。我虽是用罂粟之香迷住他。可他的爱也如罂粟之香一样让我迷醉。”   “可你要知道。你这样对孩子真的不好。就算罂粟之香沒有毒。你也不能侍寝了。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不能再侍寝。”   “红药姐姐。你想想办法。再给我点时间。再过一阵子。就会有很多的千娇百媚的女子进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时候。我定是再沒机会了。我只有这段时间了。”   “我只能多给你下些安胎药。以解这罂粟之香的毒。可是。你也要慎重。不要酿成大错。”   “我知道。”   原來如此。原來这杏子全靠什么罂粟香丸维系着圣宠。也不知道这罂粟香丸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效。这杏子也心还不小。不仅想得到圣宠。还想让她父亲当官。此外。这个红药想來高冷。为什么会这么护着杏子。就算是因为有华阳太后的意思也不符合红药的作风。   木槿正在思考着这些问題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落在木槿的眼前。木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不禁失声叫了一声。Www。。com刚刚叫出声。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妙。里面已经开始有动静。木槿向后院的竹林跑去。想从那儿遁走。   结果刚绕过弯。眼前就闪现一个人。是红药。木槿转身想跑。却被后面的人重重地击了一下。她双眼一发黑。晕了过去。   在含香阁的房间里。   “是木槿。她这身打扮。定是有意來打听的。看來雅黛轩那边已经开始针对我了。刚才的话肯定被她听了去。这可怎么办呢。红药姐姐。”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失去记忆。”   “怎么失去记忆呢。”   “用我的针插进她的脑袋里。可以让她失去记忆。但是这样对她未免残忍了些。”   “红药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木槿这个人一如紫荆。泼辣蛮横。她知道了这些。定不会放过我。她会去告诉雅黛轩的主人。甚至会告诉陛下。那么我们的一切就完了。”   “好了。我知道。”   于是。一根纤细的银针插在了木槿的脑袋里。   。。   栀子雅黛轩里等了很久。不见木槿归來。心里焦急。正在焦虑间。这时。蘅安宫的小宫女來报道:“白美人。郑夫人请你到含香阁去。”   栀子听到含香阁。心中感到不妙。随即让悬铃取了件披风來披上。在悬铃的跟随下來到含香阁。秋棠和杏子一上一下坐在厅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才一进门。杏子就迎上來。哭道:“美人。我知道。我以婢女之身份。跃居小主之位。与美人争宠于陛下。美人心里不高兴。但是若是不高兴。打我骂我怎么处罚我。只要是明着來的都可以。可美人却使这种阴招。让我险些吓死。我死不足惜。我只是可怜我这腹中的胎儿。”   栀子被这一通话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她大概猜到和木槿有关系。她不禁为木槿担心。但又不能直问。于是只是说道:“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个情况。”   秋棠起身道:“美人请跟我來。”   于是。栀子连忙跟着秋棠走出去。宫女手里打着灯笼。來到侧边廊檐下。只见一个黑衣人躺在阶下。   “木槿。”栀子和悬铃赶紧过去扶起木槿。   “何良人怕你们不信。所以沒动木槿的身子。就让她躺在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栀子问道。   “何良人。你告诉美人吧。”   “今日我身子不大舒服。就到这后面的庭院里去走走。回來的时候。就隐约看到屋檐上面有人影。我就想走近看一看。那人似乎发现有人來了。急着想望那边走。结果走得慌了失手掉了下來。吓了我和绿萝一大跳。以为來刺客。后來发现她不动了才放下心來。估计是头撞在地上撞晕了。于是才叫人上去照一照。才发现原來是木槿。真是万万想不到。”   一旁的绿萝也附和道:“沒错。我和良人都吓得半死。吓得良人都动了胎气。肚子痛了半天。不得已我才叫人通知了夫人。”   这话听起來似乎是沒问題。可是细细推敲起來却有问題。对于含香阁这样的房子來说。木槿根本沒必要爬到屋檐上去。况且。木槿是來听红药和杏子的话的。如果连杏子都在里面。木槿更沒必要爬到屋顶上去。对于红药是否到來。木槿肯定知道得很清楚。但是。这些都不可能说。为今之计。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先把木槿带回去。   于是栀子委屈着自己说道:“郑夫人。何良人。对于木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并不知情。现在。我带她回去。等她清醒了后。我问清楚了情况后再还良人一个说法。”   “良人。你说呢。”秋棠问道。   “美人这么说。自然就这么办。只是。我今日受此惊吓。万一日后孩子保不住。不知这个责任该由谁來承担。臣妾真的好怕。”   “无妨。这个情况本宫自然会回禀陛下。自然不该由良人來承担这个责任。”   “谢夫人。”   栀子明白。此次已经被反将了一军了。不但给人留下了口实。万一她这孩子以后沒保住。都可推到今天的事來。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要承担这一切的责难。   第二日清晨。栀子起來就去看木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木槿睡得很熟。看样子也沒什么大碍。栀子來到紫荆的房间。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下可好了。这件事一定会传遍宫中。说美人你想残害她的孩子。陛下也会知道。”   “紫荆。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中有蹊跷吗。”   “当然有。所以才说人家有手段。美人你算是见识了吧。”   “我现在只希望木槿不要有事。”   正说着。木槿走了进來。披着散乱的头发。一只手正挠着头发。双目迷离。   “木槿。你醒了。你沒事吧。”栀子忙迎上去。拉着木槿的手。   谁知。木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木槿。Www。。com我叫木槿。”   栀子呆了。一把抓住木槿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木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我们很熟吗。”木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栀子简直不敢相信。她不愿接受。她转身回到紫荆身边。问道:“紫荆。这是怎么回事。”   紫荆再看了看木槿。说:“不像在开玩笑。莫不是撞坏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失忆。怎么可以这样。栀子立即又跑到木槿身后。扒开她散乱的长发。检查着她的头。可是翻遍了整个头部。都沒找到一处伤痕。“不对。沒有伤痕。沒有伤痕。她不会失忆的。”   木槿转过头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瞪着双大眼睛。望着栀子。说:“你玩我的头干什么。”   “木槿。你看看我。你记得我吗。”   她呆看了几眼。笑说:“记得。”   “我是谁。”   “美人。”   “太好了…”   “就是我房间里屏风上的那个美人。”   栀子的心瞬间跌落冰点。她不禁抓住木槿的肩晃动起來。“你看看我。你再想想。我到底是谁。”   木槿转动了下眼珠。似乎在竭力搜索记忆。她突然捂住头。蹲下。喊道:“痛。痛。痛。”   栀子忙扶住她。说:“好。不想了。不想了。悬铃。來扶木槿去休息。”   悬铃扶着木槿走了。栀子看着木槿的背影。不禁倒在地上。一滴泪从眼眶里滚落下來。   紫荆说道:“看吧。沒出几天。就轮到木槿了。不仅失去了记忆。整个人都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呆呆的傻傻的。完全不像刁蛮精怪的木槿。整个人就像魂沒回來似的。”   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起。任凭修长的指甲嵌进肉里。“紫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头明明沒有伤痕。”   “必定是有什么神奇的方法的。而懂这些的人只有一个。”   “红药。”   “沒错。我猜。昨晚红药是去了含香阁的。并且木槿一定是听到了什么。然后被发现了。所以…”   第二日清晨。栀子一大早便起身。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此时天还未大亮。   “悬铃。红药会來吗。”   “应该会的。这几日清晨。我都见她到花园里來采雏菊的露水。”   果然。沒过多久。就见红药提着个篮子过來。拿起瓶子蹲下取露水。栀子坐过去。纱披飘落在雏菊上。红药抬头。   二人漫步于花园中。   “红药。我一向敬佩你。心性淡泊。品格高洁。宛如一株空谷幽兰。神秘而又高雅。然而我不明白。这次。你为何要伤害我们。”   “红药不明白美人的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之前在中宫。我的事不怪你。因为那是陛下的命令。之后紫荆的事。虽说你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明显你愿意帮并无多大危险的何良人。也不愿帮处在危难中的紫荆。再到后來木槿的事。我想红药应该很清楚。因为除了红药。沒有人能让一个人毫发无损却失去了记忆。”   “美人。你说的我越來越不明白了。”   145 身世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你明白。而我却不明白红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是为了虚名与荣华。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栀子抓住红药的手。凝视着红药的眼睛。栀子的眼睛明亮而纯澈。   那缕纯澈的光芒让红药动摇。   “红药。告诉我。”   红药摆脱栀子的手。走开。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在这宫中。各有所需。各凭本事。”   “红药。那么如果我以我的身份命令你。让木槿和紫荆恢复健康呢。”   “那么我会告诉你。你威胁不了我。最多于我而言就是死。然而我不怕。”   “我知道。我威胁不了你。那么我求你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美人。你不必求我。我想告诉你。现在的情况。对张扬的紫荆和木槿或许更有利。”   “难道她们就要永远这样活下去。这样对她们來说更多是一种折磨。”   “如果有一天。美人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帮你。或许我会答应。”   看着红药的背影。栀子心里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找到那个理由。尽早來见她果然沒错。起码她知道红药是有办法的。起码不至于要绝望。   栀子回到雅黛轩。來到紫荆房间里。   “紫荆。你对红药有多少了解。比如她的出身家世什么。”   “我不了解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进宫的时候。华阳太后正被软禁中。后來解了软禁。太后也深居简出。红药本來生性高冷。我跟她虽偶尔有接触。但她很少提及她的私事。只是我知道她很小就跟在华阳太后身边了。”   “我觉得红药这个人很神秘莫测。我很想了解她。或许对她有了了解之后。对我们会有利。”   紫荆想了一下。说:“美人。有一个人应该会了解红药。”   “谁。”   “北宁宫里已逝夏太后的宫女素梨。素梨和红药都是自小进宫跟随在两位太后身边的宫女。素梨应该对红药很了解。”   栀子自然还记得素梨。那个北宁宫里夏太后身边的那个素净的宫女。以前曾跟她有几次碰面。她曾还带自己去北宁宫。然后被韩夫人关到了密室。“可是北宁宫已烧毁。素梨现在在哪儿呢。”   “美人。北宁宫被毁了以后。素梨曾跟我和紫荆住在芷清宫里。后來我们走了。她应该还住在那里吧。”   “是了。好像那段时间。你们三个关系还很好。”想到这里。就更好办了。栀子的心里总算生起了一丝希望之光。驱散了一点这些日子以來浓郁的阴霾。   随后。栀子便去了芷清宫。这座她曾经來过几次的冷宫。仍旧如昔日一样清清冷冷。特别符合这秋日的气韵。   悬铃上去悄悄门。Www。。com过了一会儿。门就开了。素梨见到栀子。连忙行礼:“拜见白夫人。”   悬铃笑道:“你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年以前吧。夫人都做了大半年王后了。现在是白美人。”悬铃说完。突然发现语言里的不当。连忙向栀子赔罪。“美人。我不是故意的。请恕罪。”   栀子笑道:“沒事。这本來也是事实。”   于是。素梨又向栀子行了个礼:“拜见白美人。”   “素梨。起來吧。这也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好怀念以前在这儿的日子。多么悠闲自在。”   “美人请进。”素梨形色之间有些不太自在。仿佛是寄人篱下的人见到主人來了之后的那种不安感。Www。。com   悬铃提起裙摆跨了进去。里面一如过去般清雅。栀子看了自己右边的房间纱帘低垂。里面收拾得整齐。她看了看左边原來木槿的房间。见那里纱帘勾着。里面摆着各种用具。“你住在这间房子里吗。”   “回美人。是的。”素梨忙又跪下。“自从北宫被烧之后。婢女无处可归。承蒙美人的恩泽。木槿姑娘和紫荆姑娘的好意收留。婢女方有此安身之处。婢女感激不尽。”   “素梨。北宫被烧也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忠心耿耿。太后仙逝以后。你本可出宫。却愿在这儿为太后守灵。这芷清宫。如若你喜欢。就安心住下吧。”   “谢美人。芷清宫离北宁宫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里又清净。婢女很喜欢这个地方。”   “那就好。”   栀子掀起右边房间的纱帘。走了进去。里面的果然打扫得窗明几净。摆设一如当年自己在这儿的时候。自己在这儿读过的那些书简还好好地放置几案之上。用过的梳子也还摆在梳妆台上。栀子坐到梳妆台上。拿起那把木梳梳了梳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是美丽的。却带着脂粉也掩盖不了的愁绪与怨恨。她不禁离开镜子。不愿看到这样的自己。   栀子打开橱柜。看到了里面叠得整齐的衣服。是那些浅绿淡青的轻绫衣服。是青葱岁月在家做女儿时穿过的那些轻灵的衣服。栀子抚摸着那些衣物。就像触摸到了过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泪水已涌上眼眶。   “美人。请用茶。”素梨端着茶进來了。   栀子连忙拭了拭眼睛。回到现实中來。关好柜门。坐下來品茶。抿了一小口。随即感到清凉可口。“这个茶叶是后院里那棵茶树上摘下來的吗。”   “是的。美人也喝过这里的茶。”   “当然。我以前在这儿住的时候。最喜欢这后面的茶叶。”   “婢女也是。”   栀子看了素梨一眼。说:“素梨。你也坐下來。跟我品品茶。聊聊天。”   “婢女不敢。”   “素梨。沒关系。坐。悬铃。泡杯茶來。”   素梨略显拘束地坐在栀子对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悬铃将茶摆在素梨面前。   栀子开始切入正題。她想如果直接问可能素梨会有所保留。于是慢慢靠近话題。“素梨。你为什么对先太后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呢。”   “回美人。我五岁时父母就不幸过世。因我母亲曾服侍过先太后。于是太后把我带在身边。虽是做太后的婢女。但是太后待我很好。”   “先太后是个慈祥的人。待你也必定如对待自己的子孙一样。”   “婢女不敢。不过太后待婢女确实恩重。”   “你五岁就跟在太后身边。也已经好多年了罢。”   “到太后三年前太后仙逝那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也十六七年了。”   “十六七年。多么漫长的岁月。想起來却又在弹指之间度过。说起來。华阳宫里的红药好像也跟你有类似的经历呢。”   “沒错。”说到这个。素梨似乎很有兴致。这让栀子暗自高兴。素梨饶有兴致地说下去。“我刚到宫里的时候。很害羞。又失去了双亲。整天哭丧着个脸。那时候。先太后也还不是太后。那是她还是夏夫人。那个时候华阳太后也还不是太后。她也还是华阳夫人。那时候。当今陛下都还沒有回來……”   又联系到过去了。素梨看样子也和秦王政年纪相仿。或许她大个一两岁吧。素梨五岁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时他也很小很小。那时的他还在邯郸的某条街巷里受苦呢。甚至自己都还未认识他。栀子忙鼓励素梨。“我很喜欢这些过往的故事。素梨。说详细点。”   “是。”素梨显然也很高兴。于是越发详细地讲道:   “那时候。咱们夏夫人和华阳夫人都随当时太子殿下住在东宫。大约是一年以后。华阳夫人也带回來一个小姑娘。就是红药。她那时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因为年纪相仿。我很想跟她玩。可她却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后來。也是因为我们年纪相仿。上面都安排我们两个做一样的事。比如去采花、做针线啊。红药手很笨。总是做不好针线。每次都是我帮她。但是红药对花花草草很有兴趣。她能用花朵做出胭脂來。还知道哪些草能治病。有一次。我生病。都是她治好的。   我们本來在一起很好。可是后來两位夫人之间似乎在争斗着什么。关系变得紧张起來。后來。夫人不允许我们两在一起。后來。太子殿下继位为大王了。华阳夫人变成了王后。咱们夫人还是夫人。但从此就分宫而居了。我和红药再次见面的那天。就是当今陛下回來的那天。那时候。他还是以公子的身份觐见祖父。红药和我分别立在王后和咱们夫人的背后。那时候。陛下好小。还沒有我跟红药大呢。”   栀子微笑着。也跟着她的回忆想象着。这个画面曾好多人跟她讲过。场景是一样的。每个人的视觉都不一样。不过栀子清醒过來。她不能被情怀带偏。她要问的是红药的身世。于是栀子问道:“素梨。红药是个清冷神秘的女子。她既然肯跟你走得近。肯定也会对你吐露心扉吧。”   素梨点头道:“沒错。其实红药身世也很可怜。小时候一起采晨露时她曾告诉我。她本是华阴人。父亲是个卖药的。她娘嫁给他爹时。她爹已经有妻室了。她娘只好做妾。他爹的大老婆特别凶悍。经常欺负她娘。还挑拨她爹休掉她娘。后來。她爹带着大老婆那房來了京城做生意。丢下她们母女在华阴。红药跟母亲相依为命。过得很苦。但是她娘那时候又有身孕了。不得已。她们母女两扶持着來到京城。寻找她爹。可是京城那么大。她们又上哪儿去找。又沒有钱。流露在街头。挨饿受冻。她们只好四处乞讨。在乞讨的过程中。红药不幸与母亲失散。后來一次机巧。华阳夫人外出游春。那时在流浪的红药救了华阳夫人的一只心爱的兔子。华阳夫人觉得她可怜又聪明就把她带到宫中來了。”   146 假山后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原來如此。栀子点点头。突然。栀子注意到红药的母亲來京时是有孕在身的。于是。栀子问道:“素梨。你刚刚说红药的母亲來京城寻夫时是有孕在身的。那你知不知道她母亲生了个什么。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是。红药在跟她母亲失散时。她母亲还沒生。因为她也沒说。”   “难道红药后來沒有再找过她那位母亲了吗。”   “她曾求华阳夫人帮她找。但是华阳夫人告诉她。找不到。后來。她认为她母亲应该是不在了。她还曾抱着我哭过。至于长大后。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当两宫都成为太后以后。宫里发生了太多的变故。红药跟我也不再來往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栀子点点头。她明白。那些年。宫中定是不太平。应该说。宫中又何时太平过。偶尔的宁静也不过是表面而已。过去自己不过是单纯了点。   突然。素梨像是想起什么來了似的。“美人。关于红药的身世。您能不能保守这个秘密。因为小时候她曾说。她只告诉我一个人。并且要我发誓不告诉别人的。”   栀子笑道:“可以。”这个素梨也是够单纯的。这么多年了。还保守着童年时期的秘密。   栀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題。“素梨。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   “那红药呢。”   “她比我大一岁。Www。。com二十六。”   “红药跟她母亲进京來时是几岁。”   “大约六七岁吧。反正红药进宫时是七岁。她应该是进京流浪沒过多久就遇到华阳夫人了。否则一个小姑娘沒依沒靠的哪能熬那么久呢。”   栀子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觉得差不多。   素梨问道:“美人。问这些干什么呢。”   “沒。就是被你的故事打动了。所以随便问问。”   素梨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因为这宫中暗波涌动的利益关系。我和红药就这么生分了。虽同处一宫中。竟形同陌路。其实主要是红药。我感觉后來她总是在回避着我。Www。。com待我很冷漠。我总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事情。问她。她又只说各为其主。后來。她随华阳太后一起被禁足于华阳宫。我们更是生分了。想想。这大概就是宫中的无奈吧。总觉得儿时的情感最为珍贵。再也回不去的。”   栀子本想说。一切都可以回去的。真情永远在。然而她现在迟疑了。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已经差不多了。栀子便起身离开。素梨送到门口。“恭送美人。”   “嗯。素梨。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吧。”   “谢美人。木槿姑娘和紫荆姑娘还好吧。”   栀子迟疑了一下。觉得一言难尽。于是答道:“还好。”   栀子走在回雅黛轩的路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边走边想着一些事情。她记得杏子是比自己小两三岁。这么算起來。是对的。栀子也想起。以前针工司放人的时候。杏子不愿出宫。她就提起过她娘是妾。在家沒地位。她要在宫里为她娘争口气。想到这里。栀子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題。杏子留在宫中的一个目的是帮她娘争气。现在她已经当上良人了。那么她肯定会帮她家里做事情。她就这么想着。不觉已踏上花园。   “美人。你看前面。”悬铃的话打断了栀子的思路。   栀子向前看去。看见远处有一行人向御花园这边走來。为首的仍然是他们。。秦王政和何良人。   栀子不禁酸酸地想道:这对痴男怨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还真是恩爱呢。近日里有事沒事往这御花园里跑。真是扎眼睛。   她不知道。他的目的就在此呢。他知道她住在这花园旁边。所以扎瞎她的眼睛。扎疼她的心。   栀子不想撞见他们。于是连忙拉着悬铃踏过池子上的石头。躲到池中的假山里边去。然而她的身影早就被远处的他给瞥到了。   栀子和悬铃坐在假山中的石墩上。这个地方很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还可观赏池中的鱼儿。就当是在这儿赏景吧。   “美人。你不想遇见陛下吗。美人是心里吃醋吧。”   “谁吃醋了。”   “美人。Www。。com你还不承认。”   “别说话了。”   话音才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道:“陛下。请坐。”是杏子的声音。   栀子一惊。才想起这假山后面有座亭子。栀子不禁转头从假山的缝隙看过去。看到他就坐在亭子里。杏子在一旁伺候他吃蜜桔。卿卿我我的样子。这时。他抬眼似乎要看过來。栀子连忙躲开。心里很不是滋味啊。栀子将头靠在石壁上。垂着眼帘。消受着这痛苦。   只听见杏子又说道:“陛下。臣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   “陛下。臣妾在宫中已有些年。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近來很是思念家人。臣妾想求陛下准许臣妾出宫省亲。”   “这个是寡人的疏忽。你已经是寡人的女人了。却从未问起你的家人。你的父亲叫什么。家在何处。从事何业。”   “臣妾出身卑微。家就住在城东的杏花巷。父亲叫何从业。看病卖药为生。”杏子越说越小声。显然对自己的身世很不自信。   秦王政却笑道:“救死扶伤。乃高尚之业也。”   “陛下……”杏子的声音里明显充满着惊讶和感激。   不光是杏子。连栀子都为之而感动。沒想到地位高贵如他、性情乖张如他也会说出这样暖心的话來。Www。。com但是栀子的感动转瞬即逝。因为他的高尚他的温柔只对别人。不是对自己。这样一想。那丝感动竟转化为别扭的嫉妒。   只听见秦王政说道:“寡人准许你出宫。既然是作为王的女人归家省亲。就做得像样一些。等下我叫人告诉秋棠。让秋棠來办这件事。”   “谢陛下。臣妾感恩不尽。”   那边的人感激涕零、欢喜异常。这边的人。心拧成结、抑郁难解。是啊。她要回家。他欣然满足。让她风风光光。而她。连思念一下远在异国的故人都不可以。更别提踏上乡土了。任凭她常年郁结于心。泪水从她的眼缝里挤出來。   “美人。”悬铃看到这样的情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小声地唤道。   栀子不应。   这时。后边又传过來她的笑语声:“陛下。你看。假山旁有好多鱼儿。那些鱼儿怎么都聚集在那儿呢。那后面有什么赏心悦目的花儿或者是美人吗。”   “或许有吧。寡人有办法把它们引过來。來人。取寡人的箫來。”   “陛下还会吹箫啊。听说秋棠姐姐说。陛下很忙。很少摆弄乐器。原來陛下是深藏不露。今天臣妾真是有耳福。”   是啊。他很少摆弄乐器的。即便他知道自己那么喜欢乐曲。也很少跟自己提及。连她都不知道他还会吹箫。   “确实。沒有人知道我对音乐有多么痴迷。Www。。com”他说。   栀子一震。他这句话。仿佛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为什么。自己的心声难道又被他隔空洞悉了。他真的对音乐很痴迷吗。那为什么他从來不说。   “陛下痴迷于音乐。为什么却很少摆弄音乐呢。”   “不。音乐不过是无能的人麻醉自己的东西而已。不愿面对现实。沉迷在音乐虚构出來的世界里。以为那就是高的境界。”   是吗。栀子心想。为什么觉得这话如针刺一般。   须臾。只听见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这不听还好。一听就让栀子崩溃。他居然吹的就是她和蒙恬修补的《阳春白雪》。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就是故意要吹这首曲子给自己听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就是要报复自己。要反反复复折磨自己。   栀子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猛然起身。绕在臂间长长的橙色飘带向池中扬起。惊起了一池的鱼儿。栀子绕过山洞。飞身轻盈地踏过池上的石块。向雅黛轩奔去。   他看着她轻盈掠过池子的身影。放下了手里的箫。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陛下。你怎么不弹了。”杏子感到奇怪。顺着秦王政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那抹翩然闪过的倩影。那抹倩影就是她心中的阴影。她的心陡然沉下來。她知道。那抹倩影就是她难以逾越的屏障。永远挡着自己的阳光。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音乐却很少摆弄音乐的真实原因吗。”   “真实原因。”   ……   。。   栀子一口气跑回雅黛轩。就见木槿呆呆地站在厅里。栀子看着木槿。一时无语凝噎。眼前的木槿也不是昔日的木槿。木槿走过來。抚过栀子面上的一滴眼泪。“美人。你怎么哭了。”她呆呆地问。眼睛里满是呆呆的真情。全然沒有昔日木槿的鬼怪与灵气。   “我沒事。”她对木槿挤出一丝笑容。又转身对悬铃说:“悬铃。带木槿去洗浴。”   “是。”悬铃过來拉着木槿。“姑娘。跟我來。跟我來。”   木槿仍然看着栀子。不舍离去。仿佛极力要想起什么來。突然间。她又头痛起來。抱着头喊道:“痛啊。痛啊。”   栀子忙过去抚慰着她:“木槿。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147 柳树下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自从在假山后听到杏子的话后。栀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知道杏子即将出宫归省。她想派人出去调查。但是苦于现在沒有这个权利。   “紫荆。你觉得杏子跟红药像不像。”   “杏子跟红药。美人是说哪方面。性格上嘛。完全两个人。模样上嘛。说起來倒有那么一点像。美人。难道你在猜测什么。”   这时。悬铃进來报道:“美人。素梨來拜见美人。”   栀子便出來见素梨。   “素梨参见白美人。给美人请早安。”   “快请起吧。素梨。”   素梨起身。脸上带着微笑。经过昨日的一番交谈。素梨对栀子也亲近了很多。不再那么拘谨。Www。。com“美人。素梨今日就是來给美人请安。给美人送点芷清宫的茶叶來。”   “素梨。劳你费心。悬铃。收起來吧。”   “是。”   素梨又说:“其实。素梨还想來探望探望木槿姑娘和紫荆姑娘。昔日都亏她们收留照顾。想來找她们叙叙旧情。”   提到木槿和素梨。栀子感到一阵心酸。但她立即想到。或许可以让素梨知道。“素梨。木槿和紫荆。不太好。”   “她们怎么了。”   “悬铃。带素梨去看看木槿和紫荆。”   “是。素梨姐姐。跟我來吧。”   栀子坐在几案前品着茶。翻开几案上的《诗》。一首诗还沒背下來。Www。。com素梨就出來了。跪在栀子面前。“美人。怎么会这样。”   “紫荆沒有告诉你吗。”   “她跟我讲了。只是我不敢相信。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宫里实在是险恶。”   “素梨。现在何良人正受宠。郑夫人又居高位。我们实在是处在夹缝中。难以生存。”   “美人。您曾宠冠后宫。陛下对您的呵护无微不至。现在又怎会让你受此委屈呢。”   “不要提曾经了。”   “美人。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就甘愿这样任人宰割吗。”   “我不愿。可我如今举步维艰。连派个人出宫调查都做不到。”   “美人要出宫调查什么。”素梨想了一下。“或许素梨能替美人效劳。”   “是吗。素梨。你能出宫。”   “再过几日就是中元节。我可以申请出宫到杜东为太后召灵。到时候顺便帮美人做事。”   “太好了。素梨。你到城东杏花巷里找一户叫何从业的卖药的人家。找到他家的妾室。问她是否曾丢失过一个七岁的女儿。”   素梨一听。一震。立即问道:“美人。您说的不会就是红药吧。”   栀子点了点头。   “难道说美人你找到了红药的母亲。这太好了。”   “素梨。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红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如果你查到是。也不要立即告诉她母亲的真相。也不能透露身份。”   “是。恕婢女多嘴。美人为什么要查这些事呢。”   “自然是有原因的。以后会告诉你的。”   “是。”   杏子将出宫省亲的事传遍了后宫。因为秋棠夫人为她准备了隆重的省亲仪式。称是务必要彰显王家的气派。   栀子叫悬铃取了一匹大红和玫红的宫缎。去了含香阁。小小的含香阁里热闹异常。都在准备着即将出行的盛大的省亲礼。其中红药也在场。   宫女报白美人來了。他们便都來跪迎。一番礼叙。   栀子含笑说:“我听说何良人即将归家省亲。真是令我羡慕。如此盛大的省亲礼。这后宫中又有谁享受过。”   “这都是陛下和夫人的恩泽。”   “良人这次归去省亲。我也沒有郑夫人那样阔绰。就挑了两匹上好的宫缎。希望良人不要嫌弃。”   “美人的馈赠。臣妾怎敢嫌弃。”   栀子叫悬铃捧着宫缎上來。一一捧给杏子。说:“大红的缎子就送给良人的嫡母。玫红的缎子就送给良人的母亲。”   栀子这么一说。红药和杏子都像她头來异样的目光。于是栀子说:“啊。因为良人以前曾跟我提起过。良人的母亲身居妾室。所以才挑了匹玫红的缎子。玫红虽在色度上略逊于大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但也是极耀眼的。”   “谢美人美意。但以后我母亲也定能穿的上红色。”   栀子笑笑:“不管怎样。玫红也是个不错的颜色。”   转眼就到了中元节。许多宫女在太液池放灯。栀子被那灯光吸引过去。这本是个阴郁的节日。却被这灯染上了一层浪漫的色调。那些灯承载着那些宫人对故去的亲人的思念。仿佛那些灯从太液池流出去就到达了已故亲人所在的彼岸。   栀子穿着一身月白的家居软缎衣裙。沒盘发。长发丝丝缕缕地垂直膝间。在这月光之下显得十分素雅清纯。看着此情此景。栀子不由得想起了成蛟。栀子也点起了一盏灯。将灯放置在池水之上。在心里默默地许下心愿:成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愿你在彼岸安好。   这时。池面吹來了一阵风。让人神清气爽。栀子垂上眼帘默默地享受这清风拂面的感觉。再睁开眼时。看见那盏灯已经随着粼粼微波向彼岸荡去。最终汇集到众多灯盏中去。随着灯流缓缓向远方流去。月光浮在水面上。   这时。栀子又看到一盏孤灯从左侧淌过來。难道也有人像她一般躲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放灯吗。栀子朝左边的方向看去。借着月光。只见一个人正蹲在水边。拨着水让波纹荡着灯离去。栀子看着那人影像是个男子的身影。心想内侍怎么也有这样的情怀。   突然。栀子又看到池边的柳树下。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身姿颀长。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Www。。com站在那柳枝后面。栀子知道是他。正想装作沒看见。然后离开。却见他拂过柳枝走了出來。看着这边。虽然是在暗夜中。她也能感受得到他寒冷的目光。   栀子无法。只得踏着草地走过去。來到柳树前。跪下。长发缕缕垂在草地上。“拜见陛下。”   “你在这儿给谁放灯呢。”他的声音冷冷的。银色的月光洒在他黑色的披风上。   “沒有给谁放。只是触景生情。随便放放而已。”   “撒谎。我知道那盏灯是为成蛟而放。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他。你心里能同时有几个男人。”   “从不是那样。倒是陛下的后宫到底要放置多少女子。陛下能爱多少女子。”   “你放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肯定得是你的无数倍。”   沉默。清风吹拂着他的披风。栀子看了一眼河中的灯。问道:“陛下的灯又是为何人而放呢。臣妾真的很好奇。”   他陡然地蹲下來。黑色披风铺在草地上。他捏着她的下巴。缕缕青丝之下是一张如皎月般的脸。“不要用这种语气跟寡人说话。你沒那资格。”他说完骤然起身。转身大步离开。披风拂起栀子的青丝。   秦王政大步离开了。他不要与她呆在一起。好像多看她一眼。就又会输似的。他绝不要。他來到了蘅安宫。秋棠早出來跪迎。   “秋棠。吹一曲笛音吧。第一次到这宫里來。就听着你吹笛子。”   “是。Www。。com”   笛声在蘅安宫里飘荡。映着这初秋的月色。显得有些凄凉。   “秋棠。吕不韦死了。”他说。   笛音断了一下。又继续。   秦王政接着说:“我沒让他死。是让他迁到巴蜀去。是他自己要服毒自杀的。”   笛音又断了。秋棠说:“陛下仁慈。不过…”   “不过什么。”   “失去翅膀的鸟儿它不愿活的。”   “秋棠。你在怪我是不是。吕不韦也在恨着寡人是不是。”   “不。陛下。臣妾永远也不会也不敢怪罪陛下。至于吕不韦。他也不会恨陛下的。因为他曾看着陛下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代英明有为的君王。陛下就是他毕生的骄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永远地离去。因为他知道。这个天下有陛下足以。他不想成为陛下的绊脚石。”   她的话让他心安。他在她的身侧睡着了。她轻轻拍着他。看着他。仿佛一个母亲照顾着她的孩子。此后的几天。他夜夜都來蘅安宫。在这里。他能找到踏实的感觉。秋棠在他心中也越发如那窗前的明月光。而那柳下的那抹皎洁的月光。他是要极力去排斥的。   中元节刚过。素梨就回宫了。她來到雅黛轩里见栀子。   “白美人。我找到了城东杏花巷卖药的何从业的妾室。那妾室本來不想说。但是我用金银首饰诱惑了她以后。她还是告诉了我。她确实是在十九年前刚进京时丢失过一个女儿。但是名字叫招弟。”   “招弟。”   “是的。美人。这一切和红药的身世都好像。难道招弟真的就是红药吗。”   “依我看。招弟的娘是妾室。在家沒有地位。经常遭受大妻的排挤。所以她很想生一个儿子。來提高自己的地位。因此把女儿取名招弟。红药从一进宫开始就叫红药吗。”   “是的。她也沒跟我提起她改过名。”   栀子点点头。   这时。素梨又说:“美人。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刚刚从何从良的药铺里出來。就看见有宫中的内侍进來。报说何良人即将归省。把那何从良给震得不轻。难道说。何良人就是那何从良的女儿。想不到何良人竟然是出身那样的市井家庭。还有。那红药和何良人又是什么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素梨。你不要管那么多。我跟你说过的话。要你做过的事。都不可告诉别人。包括红药。”   “素梨明白。”   148 蘅安宫的势力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中元过去几天后。这天。栀子正在描画。她的窗外开了一丛菊花。百无聊奈之中。她拿起画笔画起了画。她画得并不好。小时候跟着父亲哥哥学过一点。但是并不怎么会画。现在她已不怎么喜欢拨弄琴弦。跳舞更是跳得少之又少。反而喜欢看看书。画画画了。做着她曾经并不太喜欢的事情。   蘅安宫的宫女來了。“启禀白美人。何良人省亲归來了。现在在蘅安宫。夫人请美人也过去一趟。”   “知道了。你先去吧。”   宫女退下了后。栀子搁下笔。对悬铃说:“她回來了就回來了。也叫我去干什么。”   “依婢女所见。何良人应该是有东西要回赠美人。Www。。com上次美人送缎子给她家了。”   “送东西也应该是她來雅黛轩。叫我去蘅安宫是几个意思。”   “美人若是不想去。婢女就去回禀夫人。”   “不。我去。悬铃。给我匀面梳妆更衣吧。”   打扮停妥后。栀子來到蘅安宫。她们三个已经在里面了。正在聊着天。看得出來。杏子此次归省回來很兴奋。这让栀子打心底羡慕。甚至是嫉妒。   一番礼叙后。秋棠说:“美人。此次叫你來。一來咱们姊妹聚聚。二來何良人有东西要回赠。我想她怀孕辛苦。应该多休息。所以就麻烦美人移步过來了。”   “沒关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何良人捧着一个木盒递给栀子说:“美人。家父家母很感激您赠送的锦缎。家父听说美人多年未孕。特配了一副祖传的药送给美人。此药对帮助未孕者受孕、有孕者安胎都是极好的。”   “既然是如此良药。良人就留着自己用吧。听说良人胎气不稳。此药正好可以用上。”   “美人放心收下吧。我的药。家父自然给配了不少。”   “如此甚好。有令尊的良药。良人就可以安心养胎了。”   秋棠接话道:“何良人的父亲行医买药多年。救死扶伤无数。在杏花巷里都是有名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可惜埋沒在市井中。若是能为朝廷所用造福更多的人也是好事一件。”   “替家父谢过夫人的赞赏。”   栀子默然。知道她们又在盘算着什么了。栀子看了一眼一直静默在一旁的梦昙。发现她看似平静的神色里按捺着愤懑。   从蘅安宫里出來后。杏子先走了。不顾礼节的。梦昙向栀子行了个礼。等着栀子先上车。栀子走过去。对梦昙说:“梦昙。好久不见高笙了。应该已经长高了好多吧。”   “是的。谢美人关心。已经这么高了呢。三岁多了。”   “肯定越长越可爱。好想见见他呢。”   “改日带他來见见美人。”   栀子点点头。登上车辇。说到孩子。她不由得想起了扶苏。已经好久沒见他了。自从他回到蘅安宫后。秋棠似乎在刻意让扶苏避开她。真的已经好久不见了。扶苏也定长高了很多。   梦昙果然出现在了雅黛轩的门口。带着高笙來了。   “高笙。快给白美人请安。”   “给美人请安。”   “免礼。免礼。”栀子蹲下去拉着高笙的手。“果然越长越可爱。说话也圆得多了。真讨人喜欢。”栀子不禁一把将高笙拥入怀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是真心喜欢小孩的。这个拥抱也是纯粹的。沒带着成人的算计在里面。不过。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扶苏。   “美人。紫荆的事我也听说了。可否让臣妾去看看紫荆。”   “当然。”   來到紫荆的房间里。紫荆此时正驾着一副拐杖。正在努力移动双脚。看到梦昙突然进來。惊得差点倒下去。紫荆和栀子都立即过去扶她。   “你沒事吧。”梦昙问。   “我当然沒事。好着呢。良人來干什么。來看我笑话吗。”   “昔日姐妹一场。总也该來看看。”   “紫荆高攀不起。”   栀子说话了:“紫荆。邹良人屈尊來看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紫荆看了一眼栀子。显然为栀子的话语感到吃惊。什么时候。她美丽优雅柔弱单纯的白美人也会讲出这样的话來。看來。她是真的变了。   “美人。你还是叫我梦昙吧。”梦昙突然说。   “怎么可以呢。毕竟你现在不是我的宫女。总不能直呼其名。不如这样吧。你我都是侍奉陛下的人。我们姐妹相称吧。”   “这也不太好。论位分。美人比臣妾高。论年龄。臣妾又稍长美人一两岁。Www。。com”   “这个也不必细究。你我位分年龄也都相仿。不如我称你为姐姐吧。”   “不可。还是我称美人为姐姐吧。”   这时。紫荆表态道:“的确该以位分尊者为长。”   结果是她们互称为姐姐。   “姐姐。昨日听郑夫人的意思。仿佛是想提拔含香阁那边的娘家呢。不过这也在理。好歹也是王戚了。总不能还在市井中讨生活。我好奇的是。同样是位列良人。蘅安宫对姐姐的娘家又是如何安置的呢。”   梦昙冷笑了一声。说:“我出身卑微。父亲不过是个工匠。她当初位列中宫之时。拉拢我。说是要启奏陛下封我父亲官职。后來又说陛下不允许这样封官。最后把我父亲调去监管修建宫殿。你说监管修建宫殿就监管修建宫殿吧。好歹也是我父亲喜欢会做的差事。可是偏偏还处处受制于郑家。我邹梦昙沒什么本事。帮不了娘家。”   “我只知道当初蘅安宫是太后和吕不韦安置在陛下身边的。并不知道她的娘家。她的娘家很有势力吗。”   “姐姐。当初陛下沒有亲政。吕不韦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时候。郑家是依附于吕不韦的。郑家并不是靠做官起家的。她家是富商出身的。郑家在秦国是数一数二的富豪。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据说是富可敌国。当初吕不韦当权的时候。这两家便官商结合。绑定在一起。郑家靠着吕不韦也走向了官途。后來。吕不韦被削了相权以后。郑家兄弟就踩着吕不韦的尸体上位了。现在郑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郑元昌郑盛昌兄弟位居高位。有权有钱。”   栀子和紫荆都感到诧异。本以为梦昙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的良人。平日里好像也受人摆布。沒有存在感。沒想到她这么有见识。不愧是当年能做秦王政头号近身宫女的人。二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些事情。栀子过去也从來不过问。也根本沒兴趣。如今却像挖宝藏一样想去挖掘它。“可是。郑家再怎么有权有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个天下始终陛下最大。陛下让他兴。他就兴。陛下让他往。他就亡。”   “美人姐姐。说是这么说。但是陛下为什么要让他亡呢。有这么个有能力又富甲一方的臣子忠心臣服于你。为你做事。你又何乐而不为。要他亡也只是在他出现不忠心的时候。”   栀子点点头。“这么说。陛下本也重用郑家的了。”   “那当然。姐姐。你想想看。您这次可能是犯了点个人错误。陛下就废了你的后位。直接降你为美人;上次蘅安宫设计害姐姐你。烧毁北宁宫。做了一系列杀人放火的事情。结果陛下只是废了她后位软禁了她。后來还恢复了她夫人的名号。姐姐。你想想。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有个好娘家。”   栀子沒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总以为。他高高在上。手握着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利。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他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国家这个宫里所有人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不可能的吧。难道陛下他也会有顾忌。我想。他肯定就是喜欢秋棠罢了。”栀子喃喃地说道。   “美人姐姐。你总是那么单纯。陛下虽然为王。但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他需要平衡很多力量。我曾经看见他为了周旋朝中势力算计到半夜。朝廷中那些人也不是些省油的灯。大多都比陛下年老有阅历。要驾驭他们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简单用权利压制就可以的。”   听完这些话。栀子和紫荆都彻底为梦昙所震惊。她们昔日了沒放在眼里的人居然如此有眼界和能力。不禁让栀子感到惭愧。过去自己的确是傻得不谙世事。现在想想自己那段短暂的王后时光是多么的荒唐。   “总之。”梦昙接着说。“姐姐要明白。蘅安宫是不会轻易倒下去的。只要郑家一日沒有衰落。蘅安宫就不会倒下去。昔日。姐姐本可以凭借陛下的宠爱压倒蘅安宫。然而姐姐却过于天真。现在再要上去就难了。姐姐有沒有发现。昔日里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华阳宫都偏向蘅安宫了呢。华阳太后不过也是看着姐姐你再难临驾于蘅安宫之上了呢。”   栀子默然。细细地品味着这些残酷的现实。心中感到一阵阵不安与痛苦。   “梦昙。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有时候。她情愿不知道啊。   “姐姐。你我不过是是同病相怜之人。同是被冷落之人。只想在这冷宫中相互慰藉取暖而已。”   149 落叶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自从听过梦昙的话后。栀子方才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处境有多难。仿佛突然发现自己行走在独木桥上。下面是悬崖峭壁。腹背受敌。她开始变得敏感而不安。   园子里的枫树也渐渐染上了红色。栀子穿梭在这些秋色之中。内心变得彷徨。   秋意在变浓。之前秋棠主持选秀的宫娥经过层层选拔。已经选好。定于八月初一进宫。秋棠于几日前就让宫女來通知雅黛轩。让栀子那天一起去接受新进宫娥的拜谒。   针工司送來的衣服摆在柜子上。今天要去储秀宫接受新人的拜谒。悬铃服侍栀子梳妆更衣。“画个花黄妆吧。”栀子说。   悬铃将栀子的头发丝丝缕缕挽起來。乌发堆满了一头;又在栀子的眼角、额间、双颊都画上黄色的小花朵。以称那身黄色的宫装。那身精美的宫装。流水般的线条。黄色的缎子上绣着落叶。有着秋天的飘堕感。衣服上晕染着迷人的清香。栀子很喜欢这身衣服和妆容。她久久地站立在铜镜前端详。已经好久沒有这么欣赏过自己了。   “美人真美。美丽的衣服穿在美人身上总是能翻倍的美。衣服都乐意穿在美人身上。”   “悬铃。你在说绕口令吗。”   “沒。美人。你等一下。”悬铃说完跑出去了。   栀子仍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在镜子里看到悬铃拿着两朵**进來了。   “美人。插上这个更好看。今天你必定会艳压群芳。”   悬铃将两朵**斜斜地簪在栀子左侧的发髻上。   “这样。头发也染上秋色了。”栀子说。“悬铃。咱们走吧。”   來到储秀宫。秋棠、梦昙、杏子三人已经在那了了。分主次坐好。秋棠穿着一身紫红锦缎印花广袖礼服。头戴紫金冠。金钗摇曳。雍容富贵;梦昙穿着一身樱色软缎宫装。温婉大方;杏子穿着一身亮粉色绣花缎子礼服。鲜艳明亮。三个人坐在那儿。仿佛姹紫嫣红的春天。栀子觉得自己与她们根本不在一个季节。栀子携着衣裙翩然走过去。向秋棠行礼。   “美人这么姗姗來迟。看來是为了这美丽的装容耽搁了时间。”   “是的。夫人。臣妾为了这装容颇费了些脑筋。既要在新人面前展现宫中仪态。又不可压过夫人。现在看來。这些脑经沒有白费。夫人今日雍容华贵。明媚耀眼。臣妾在一旁正好当衬托夫人的黄叶。”   “瞧你说的。你这花黄妆、黄叶装才是低调中的奢华呢。今日仍然是你艳惊四座。”   “谢夫人夸奖。”栀子在秋棠下册、梦昙的前边坐下。   “传新娥们觐见。”   稍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一众千娇百媚、青春妙龄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殿來。其中。为首的四位尤为出众。自是花容月貌非同一般。各有各的娇俏。栀子凝神观察着这些新进的美人。突然地发现。为首的四个人中。竟然有两个是她认识的。一个是宛蓉。一个是定阳的孙筱筱。万万沒想到。她们也会到宫里來。   她们來到前面。齐齐跪下。“参见郑夫人。白美人。邹良人。何良人。”   秋棠从容地说道:“平身。”   众新娥缓缓抬起头來。其中孙筱筱显然最古灵精怪。她抬起头來。审视着殿上的四位尊贵的美人。她的目光集中在那别具一格的“落叶”的身影上。突然。她惊叫起來:“紫微夫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众人为孙筱筱的话语感到震惊。同时。齐齐将目光投在栀子身上。欣赏着这宫中绝美的人儿。   秋棠看了栀子一眼。对孙筱筱说:“这位是白美人。下面的新娥不要乱喊。”   “不。她真的是紫微夫人。以前我在定阳的时候见过她。她是紫微君的夫人。”   秋棠递了一个眼色给杏子。   杏子立即喊道:“放肆。紫微君也是你能喊的吗。”   众人感到震慑。孙筱筱连忙闭了嘴巴。低下头。   “下面的那位新娥。叫什么名字。”秋棠问道。   “臣女名叫孙筱筱。乃定阳郡守孙明远之女。”   杏子又说道:“小小郡守之女。却如此不知自持。在宫中大放厥词。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居号。实在忤逆至极。夫人。臣妾认为应当给予处罚。树立宫威。以儆效尤。“   “何良人所言在里。念及孙娥初入宫闱。从轻发落。赐孙娥十个嘴巴。”   “且慢。”栀子说。“我与孙娥确曾在定阳相见。陛下也确曾以紫微君自称。许我自称紫微夫人。孙娥不知情。错不在她。不能打这十个嘴巴。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美人可知此一时彼一时也。不管曾经如何。现在您只是美人;况且。陛下的居号。任何人都不能冒犯。不管知不知情。都该受罚。还有。夫人下的命令。美人居然公然反对。美人也犯了以下犯上之罪。是否也该掌几个嘴巴。”   “你敢。”栀子不由得怒道。   “臣妾自然不敢。”   秋棠板着脸说道:“來人。掌孙娥十个嘴巴。”   “夫人。请恕罪。臣女知错了。”筱筱求饶着。“白美人。快救救我。”   栀子只得忍着。侧过脸去。在人之下。不得不低头。   寂静的宫殿之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只听见“啪、啪、啪”清脆的响声。众人为之一阵。这显然就是在给她们下马威。在这里。她们也看清楚了宫里的形势。从此后。她们必将以蘅安宫马首是瞻。   听着那清脆的响声。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心悸。因为这一心悸。她突然感到不舒服起來。似乎浑身都瘙痒起來。她忍不住去挠手臂。一挠。发现手臂上立即出现一片红疙瘩。异常骇人。栀子连忙将袖子拉好。以遮掩疙瘩。沒过多久。脖颈上也瘙痒难耐。栀子忍不住翘起削葱根般的指甲。轻轻刮了刮。红色疙瘩立即在脖颈上显现。栀子感到害怕起來。即便脸上火辣般的瘙痒。她也不敢去挠。   孙筱筱的掌嘴已经停止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只剩下她的哭泣声。   这时。梦昙突然惊叫道:“白美人。你的脸怎么了。”   众人齐齐向栀子看來。包括下面的众新娥。她们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位美得非人间女子的美人。现在更是认真地察看她的脸。却看到那张脸上突然冒出大大小小的疙瘩。瞬间如同一匹光滑精美的缎子上沾满了油渍一般。美感瞬间大打折扣。   栀子被众人的目光惊得手足无措。她忙站起來。转过身去拉着悬铃。“悬铃。我的脸怎么了。”   “美人。你的脸……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栀子心焦异常。忙拉开袖子一看。发现手臂上的疙瘩越发多了起來。鲜红鲜红的。触目惊心。   这时。杏子说道:“这症状。像极了瘟疫。”   栀子越发惊慌。神色惊恐。失去了分寸。也顾不上向秋棠行礼。匆匆下殿。从厅堂中穿过。众宫娥连忙掩住脸面避到一边去。生怕被传染似的。   栀子逃也似的回到雅黛轩。因为跑动。身上更加瘙痒起來。回到雅黛轩。栀子鼓足勇气來到镜前一看。瞬间被那张满是疙瘩的脸吓到。从前被画满刀痕还有艺术的美感。而这疙瘩纯粹看着恶心。栀子倒在地上。喘着气。张着双手。直想挖掉那些疙瘩。   悬铃冲了进來。跪在地上。说:“夫人。赶紧把这衣服脱掉。定是这衣服有问題。”   栀子方才想起这衣服上有一股迷人的芳香。她不禁想起以前织娘害秦王政的方法。于是。栀子迅速地将衣服一层层脱下。跳进浴桶里从头到脚清洗。然而。身上的疙瘩却清洗不掉。栀子触摸着白玉一般的肌肤上那一颗颗、一串串疙瘩。全身发麻。神经也绷到极限。她不禁拍打着水。大声叫喊起來。她从來沒有这么绝望、歇斯底里过。   “美人。美人。你不要这样。这些疙瘩只是暂时的。会好的。”   “我一刻也忍受不了。我无法忍受这些东西长在我身上。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去拿把刀子來。把它们一个一个割掉。”栀子在水里扑腾着。   连紫荆都禁不住撑着拐杖进來了。看到栀子的状况。也被吓了一跳。或许那些疙瘩长在别人身上不会那么触目惊心。只是长在原本过分美好的栀子身上。反差太大。导致有种美被摧毁的感觉。   但是为了让栀子平静下來。紫荆厉声道:“够了。不就是些疙瘩吗。长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你向來受命运眷顾太多。怎么好看怎么让你长。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生來长相各种不如意。脸上的疙瘩长年累月摆脱不了。你让他们怎么办。都像你这么寻死觅活吗。”   被紫荆这么一吼。栀子果然平静下來。只是轻轻地啜泣着。   紫荆语气放平和道:“现在。你应该想想是谁要害你的。你该如何去应对。而不是在这儿自暴自弃。”   悬铃服侍栀子清洗干净。前前后后一共清洗了五遍。换上干净舒适的棉布家居衣裙。脸上蒙着纱巾。将一切都遮掩好。   那身绣着落叶的黄色锦缎宫装浸泡在水里。渐渐的。水变成了黄色。银针插进去。变成了黑色。   “悬铃。去叫针工司的锦云來。”   150 逼出真相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锦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宫妇锦云拜见白美人。”   “锦云。我从一开始见你就倍感亲切。我从出生开始就沒了母亲。我一见到你 。我就觉得我的母亲应该就像你这样的 。娴静温和。我之前一直说针工司的锦云姑姑真不错。”栀子说着看了锦云一眼。发现锦云神色紧张 惶恐不安。于是话锋一转。“但是。事实却让我失望。请姑姑告诉我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悬铃将泡着那件落叶装的盆子摆在锦云面前。锦云看了一眼盆子。结巴着说:“宫妇……不知情。”   “你不知道什么。”   “我并不知道这件衣服有药。”   “锦云。沒人告诉你这件衣服有药 。”   锦云显然一震。忙俯下身去。以掩盖紧张。“是的。衣服沒有药。”   “然而它真的有药。”栀子拿着几上的银针。在盆子里晃了晃。取出來给锦云一看。   锦云忙说:“美人。锦云真的不知情。”   “锦云。你刚刚已经露馅了。你再看看我的脸。”栀子说着掀起了纱巾。露出了脸。让锦云看到那张让红疙瘩损了美的脸。还有我的手臂。栀子放下纱巾。又拉开袖子。   锦云忙低下头。“锦云该死。美人恕罪。”   总算是承认了。幸好是锦云这样的人。而不是织娘那样的人。恰好在这时。悬铃來报:“美人。紫微殿那边的张内官來了。”   “你说我不舒服。不见。”   “内官正是來探望美人的。”   栀子想了想说:“让他就在门外问话。不必进來。”   “是。”   须臾。只听见张辛在外面问道:“陛下听闻美人今日身子有所不适。特让老奴带着夏御医來给美人看看。”   “不必了。张内官。我沒事。就是花粉过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请内官转呈陛下。臣妾谢陛下关心。”   “美人沒事便好。老奴一定转呈陛下。”   张辛告退。栀子让悬铃送张辛出去。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栀子方回头对锦云说:“锦云。看到沒有。陛下对我仍然关心。我若是将实情都告诉陛下。那么你想想后果会是怎样。”   “美人恕罪。锦云知罪。美人要怎么处罚锦云都可以。只请求美人能够不再追究此事。”   “处罚你就可以。但不要追究此事。锦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告诉我。”   “沒有。沒有。臣妇沒有害怕什么。一切都只是因为臣妇一时鬼迷心窍。请美人降罪。”   “锦云。你与我素无仇怨。你沒有理由要陷害我。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   “沒有谁指使我。”   “锦云。若是我将事情告诉陛下。陛下顷刻间就可以将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信不信。”   “臣妇相信。”   “到时候。结果肯定比你告诉我要坏得多。你只须好好告诉我。我会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   锦云想了想。权衡了一下。终于开口说:“美人。臣妇也是逼不得已。求美人恕罪。”   “你说。”   “那天。美人让臣妇做这身落叶装。臣妇走在回去的路上。就被含香阁的宫女带到含香阁。何良人递给我一包香粉。叫我细细地洒在美人的衣服上。我自知有问題。本想拒绝。但是良人立即说出我一双儿女的名字來。我非常害怕。所以只好背着良心做了这件事。美人。我愧对良心。所以终究是忍不住将实情说出來。但是良人是绝不允许我说的。她说如果我敢说出來。我将遭到惩罚。臣妇自己不打紧。关键是我的一双儿女。我怕她真的把我的女儿送去当官妓。把我的儿子送去当苦役。我真的很害怕。求美人严厉处罚我。但求美人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美人身上的这些疙瘩。依臣妇的经验。是可以消退的。”   栀子俯身扶住锦云颤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不是答应过你。要设身处地地为你考虑的吗。我自然会保全你和你的家人。”   “谢谢美人。臣妇感激不尽。”   “锦云。我从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像平常百姓家的妇人。你告诉我你为何进了针工司。你又为何如此担心你的儿女。为什么何良人会拿你的儿女來威胁你。”   锦云顿了顿。神色凝重。说:“美人。其实臣妇本是御史中丞王绾之妻。”   御史中丞。皆因栀子之前对朝廷中官位毫无兴趣。导致她对这些根本沒有概念。只听见锦云接着说:“只因夫婿为人太过刚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得罪了御史大夫刘裕。刘裕设计给夫婿安了一个罪名。夫婿因此被捕入狱。臣妇也因此充公为奴。因臣妇曾以女红刺绣闻名京城。郑夫人特此召臣妇入针工司。”   秋棠。栀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題。便问道:“姑姑。你对郑夫人怎么看待。”   “郑夫人宅心仁厚。若不是因为郑夫人。臣妇与一双儿女定沒有如此好下场。”   就知道是这样。秋棠总是给不了解她的人非常好的印象。于是栀子说道:“锦云姑姑。你以为何良人能威胁你吗。何良人在宫外沒有任何势力。她在宫内也是依附于蘅安宫郑夫人。”   “美人的意思是。何良人指使臣妇做的。Www。。com实际上是郑夫人的意思。这不可能吧。”   “锦云。你入宫还不久。有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有时候害你最深的是幕后凶手。甚至包括你的夫婿。让他下马的也许另有其人。”   锦云一脸茫然。   栀子宽慰她道:“好了。你不需要想太多。事实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为今之计是怎么保全自己。你的儿子和女儿在什么地方。”   “女儿随我在针工司。儿子也因为郑夫人的安排在郑丞相家当差。”   栀子心想:秋棠果然厉害。一方面收买人心。一方面又压了人质。   锦云又说:“美人。臣妇现在一无所求。唯求儿子女儿平安无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栀子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栀子略微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傍晚时分正好有宫女出來散步。其中包括绿萝。栀子放下窗户。说:“现在我们來演场戏。要麻烦你受点皮肉之苦。我会让悬铃逼供你。你就咬死不认。”   “好。臣妇先谢过美人。”   于是。栀子坐在一旁。悬铃拿着鞭子边抽边问。“说。是不是你在衣服上做了手脚。是谁指使你的。”   “沒有。臣妇冤枉……”   。。   此后的几天。栀子闭门不出。呆在雅黛轩里休养。这天晚上。栀子本已让悬铃关好门。Www。。com准备休息。结果突然有人敲门。栀子让悬铃问问是谁。   “红药。”外面的声音冷冷的。   栀子立即让悬铃开门。红药走了进來。行了个屈膝礼说:“红药听闻美人身体有恙。因此过來看看。   栀子将头上的纱巾掀开。说:“我正为此苦恼着。若得红药相助。那就好办了。”   红药盯着栀子脸上的疙瘩看了看。仿佛有些吃惊。目光转了一下说:“这种疙瘩。其实难好。对于一般人。沒个一年半载好不了。即便好了也容易留痕。就看个人的体质和肌肤。”   栀子顿时感到极其失望。本以为很快可以好的。“红药。连你都这么说。那可怎么办才好。”   “美人也无须太担心。依红药看。美人的肌肤恢复能力极好。我看到有些地方已经在消退了。这实在是奇迹。所以。用用药。肯定是可以不留痕迹的。”   “但愿如此。”栀子感到稍稍心宽。   “这盒药用來涂抹。一日三次。细细地在疙瘩出涂抹。”红药将一盒药膏递到悬铃手上。然后向栀子行了个屈膝礼。“红药告退。”   栀子叫住她。“红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红药说:“那日在储秀宫见到这件事的人很多。”   栀子点头。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红药听命于太后。”她语气平淡地说。   栀子知道。要让红药露出破绽并不容易。所有的问題她肯定早已想好。这件事是否是华阳太后的意思谁又知道呢。   红药继续向前走。栀子突然喊道:“招弟。”   红药猛然顿住脚。似乎要回头。但是立即又回过神來。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跨出了门槛。   此后。栀子仍然闭门在雅黛轩中休养。悬铃仔细地给她擦药。过了几天。栀子身上的红疙瘩渐渐消退。果然。就像红药说的。栀子天生的肌肤底子极好。排毒恢复能力极强。加上药物的作用。那些红色疙瘩迅速消退。有些地方甚至已经了无痕迹。   这也是得益于她极好的肌肤底子。若是换做别人沒有个一年半载根本消退不了。那边想害她的人估计也就想着让她毁容。常年不能承幸。彻底进入冷宫。   栀子决定在疤痕完全消退之前不出门。这天晚上。她歪在榻上绣花。悬铃來报道:“美人。储秀宫的孙少使求见。”   孙少使。栀子自然想到了孙筱筱。“让她进來吧。”栀子说着拿起一面有手柄的小铜镜看了看。发现脸上的疤痕还沒有完全消失。于是。拿过纱巾蒙在头上。   151 夜谈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孙筱筱已经跟着悬铃走了进來。她把随身披着的粉色披风解下递给悬铃。露出里面的湖绿衣裙。她规规矩矩地跪下。规规矩矩地行礼。显然是刚刚受过严格的训练学到的宫中礼仪。“少使孙筱筱拜见白美人。”   “筱筱。快起來吧。不必这么拘礼。过來坐着说话。”栀子说。她知道孙筱筱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筱筱果然灵动地跑了过來。在栀子对面坐下。“白美人。我还可以叫你白姐姐吗。”   “当然可以。本來你现在入了宫。也就是陛下的嫔妾了。你我本就该姐妹相称。”   “是吗。太好了。白姐姐。能和姐姐共侍一夫。筱筱真是荣幸极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筱筱。这种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就不要口无遮拦了。你我其实都沒资格称陛下为‘夫’。”   “可是。白姐姐。你不是曾经就说过他是你的夫君吗。”   “那是在外面。而且。曾经。也是因为我天真不懂事。总之。你既然來了宫中。就要小心点。那天的教训够不够。”   筱筱点点头。   “怎么样。后悔进宫了吗。”   筱筱摇摇头。“白姐姐。悄悄告诉你。本來我爹让我进宫。做陛下的嫔妾。我是极不情愿的。期间到了京城。我还打算逃跑。我想來找你们。Www。。com可是沒跑掉。最终还是进了宫。结果却发现白姐姐就在宫中。紫微君就是陛下。知道了这个。我真是太开心了。即便被打了几个巴掌也不难过。我真的非常庆幸进了宫。”   栀子看着筱筱这个样子。问道:“筱筱。你喜欢陛下。”   筱筱不好意思地说:“白姐姐。被你发现了。你不要生气啊。我肯定比不过白姐姐的。我只须分一点点爱就可以了。”   栀子看着她那天真的样子。在心中叹息着。多少女子总是向着他飞蛾扑火。有真心爱着的。也有向往着尊贵与荣华的。这其中。有多少欢乐与痛苦。   “白姐姐。”筱筱又问道。“你的脸好了吗。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沒事。差不多好了。只是花粉过敏。你无需担心。”   “白姐姐。你知道吗。你她们都在私底下说美人你得了传染病。她们都不敢來拜见你。这些日子。她们都去各宫中拜见了各位主子。就只是沒來姐姐这里。”   “正常。毕竟谁也不想像我这样。在这宫中。要想得到圣宠。就必须要有美丽的容颜。谁敢冒这个险呢。”   “是呢。但是我不怕。我只是觉得姐姐好美。”   “你也要小心。你今天到了我这里。万万不可让她们知道。否则她们也会以为你被传染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理你了。”   “姐姐放心。我今天本來就是一个人悄悄跑出來的。”   “悄悄跑出來的。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在学礼仪。那个清姑姑严格得要死。”   栀子不由得想起清那张铁脸來。于是栀子又嘱咐道:“你必须得好好听话。否则定会有你受的。对了。你现在的位分是少使。”栀子对这些位分并沒有什么概念。   筱筱说道:“是的。郑夫人说我们未得陛下宠幸之前。都只能封长使和少使两种低级的位分。本來我与另外三位是封长使的。但是因为那天我出了差错。被贬为少使。让御史大夫的女儿填了我的位置。”   栀子听到御史大夫。想起了锦云说的事。于是栀子來了兴致。“筱筱。与你一起进來的都有些什么人。出身如何。”   “这些人里。我大约了解一些。那四个被封为长使的是。太尉王翦的女儿王翦的女儿王蕤;御史大夫刘裕的女儿。刘凌薇;治粟内史郑元盛的女儿郑雨菡;蜀郡太守姚远之女姚宛蓉。因为之前就在她们里面。所以就对她们熟悉。其他那些被封为少使的还不太了解情况。”   知道这四个人已经够了。对于这四个人。栀子都很想了解。于是她逐一问道:“你说王翦的女儿也进宫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的。她爹是太尉。是最高的将军。大家都很敬重她。”   栀子点点头。这个王蕤。她沒见过。但她知道她是王贲的妹妹。她一定要去见见她。“你说御史大夫的女儿叫刘凌薇。”   “对。就是她把我给挤下來了。四个人里面就她长得很一般。本來凭相貌。她不能被封为长使的。但就凭着她出身比我高。加上我又犯了错误。就把我给挤下來了。”   “沒关系。以后谁是什么位分还不是看陛下的喜好。像何良人和邹良人。出身跟你们都不能比。但是陛下喜欢。直接就封为良人了。”只是。位分真的有意思吗。栀子在心里想道。栀子又问道:“你刚刚说还有个叫郑元盛的女儿。郑元盛不是左丞相吗。不是郑夫人的父亲吗。”   “姐姐。不是。郑元盛是治粟内史。郑元昌才是左丞相。他们两个是弟兄。也就是说这个郑雨菡是郑夫人的堂妹。”   原來如此。沒想到郑氏兄弟都在朝担任要职。那么可想而知。郑秋棠的娘家势力有多么强大。现在又把一个女儿送到宫里來。估计是想巩固后宫势力。   “对了。你还说那个叫姚宛蓉的是蜀郡太守之女。”   “是的。”   栀子记得她曾跟自己讲过。她是來京城寻亲的。并未提及自己是蜀郡太守之女。而且之前还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进宫來了。实在是有疑点在里面。   只听见筱筱又说:“四个长使里面。也就这个姚宛蓉出身和我差不多。她父亲是蜀郡太守。我父亲是定阳太守。都不是京城出身的人。难免吃亏了一些。”   栀子笑道:“若是这么说。我还是赵国人呢。岂不是更吃亏。”   “这个就不一样了。姐姐虽是赵国人。但是看姐姐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肯定是出身极其高贵。姐姐不会是赵国的公主吧。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不是。我出身也不高。父亲只是沒有实权的太傅。母亲是妾。但是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背井离乡。远在异国。故乡可想可念不可即。”   “也是。”筱筱说。“就算是公主。远在这异国的宫里。遇到什么事。娘家也管不上。哪像郑夫人、郑长使、王长使、刘长使她们。娘家就在宫外。多少可以为她们撑撑腰。”   栀子以手撑着头。看着烛花。不由得想起故国。   孙筱筱在烛花快要燃尽的时候终于离开了。   又是昏天暗地地过了一天。日又落了。露又降了。栀子又将窗户关了起來。Www。。com依旧披着宽松的棉布长衫斜倚着绣花。这时。悬铃又來报:“美人。储秀宫姚长使求见。”   栀子心想。定是昨晚筱筱回去。告诉了宛蓉。所以宛蓉今晚就來了。再不來也不好意思了吧。栀子依旧蒙上纱巾。叫传。她倒是想见宛蓉的。   稍时。宛蓉进來了。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裙。显得很清纯恬静。“储秀宫长使姚宛蓉拜见白美人。”   “宛蓉。快过來吧。沒想到在宫里能见到你。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宛蓉随即过去。跪坐在栀子塌下的垫子上。   “宛蓉。坐上來啊。我们好说话。”   “臣妾不敢。”   “有什么不敢。过去我们还一起弹琴作乐呢。现在我都不是王后了。你还拘谨什么。”   于是。宛蓉起身坐在榻上。栀子一手撑着头。看着宛蓉。让宛蓉不自在。“美人。你为何这么看着臣妾。是否在想臣妾为何进宫來了。”   栀子点点头。仍然看着她。在等着她的阐述。   宛蓉果然说道:“美人。那件事后。您就沒再出宫來了。大王也叫人严格看守起乐府來。臣妾只好回成都。谁知刚刚回到家。就接到京城的命令。说是郡守以上的官家适龄女子都要进京选秀。于是。我又回了京城。沒想到就入选了。”   “听说你的父亲是蜀郡郡守。”   “是的。”   “为何之前沒听你说过呢。”   “美人沒有问起过。我觉得也不重要。我父亲作为太守在京城根本就是不起眼的官。所以就沒提。”   栀子沒有问下去。只是觉得既然是郡守之女。何以当初会流落京城无处可去呢。不过栀子有更想问的事情。“宛蓉。那天。之后。蒙恬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蒙恬。宛蓉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忧伤。“他那天流了好多血。后來我和王少将军帮他止了血。王少将军把他送回了家。在大夫的医治下。他总算活过來了。他一直都念着被砍断了的红绣。我冒着危险去乐府把那把断了的红绣取了出來给他。他就坐在床上修补起红绣來……”   “他现在还好吗。”   “他现在很好。已经完全康复了。毕竟这么年轻。只是感觉他变得深沉了。不似往日那么阳光开朗。发现他常常不经意就发起呆來。”   栀子默然。看着蜡烛上一滴一滴滚落下來的烛泪。心里很不是滋味。   152 花园里的冲突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到了八月十五这天。栀子身上的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抛头露面见阳光了。栀子打算带着雅黛轩的几个姑娘出去吹吹风赏赏景晒晒太阳。“悬铃。你去帮紫荆和木槿梳妆更衣。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今天大家打扮漂亮点。”   “是。”   于是栀子自己动手梳妆。将青丝绾起。在头中央绾成一个发髻。又在耳边后面堕着发环。清丽秀雅之间透露着可爱。栀子取了一个扇形的金发簪戴在头上。 发簪上坠着细小的金流苏。栀子看到几案上的花瓶里贡着菊。如今到了中秋。菊花的花色越发多了起來。栀子过去掐了两朵小**斜插在头上。拿着铜镜比了比。觉得很满意。于是去换衣服。为了称这个头发。她挑了一身淡黄~色直筒窄袖深衣。无须系腰带。领**领处露出里面白色里衣的边。衣服一直整齐地垂到脚踝上。露出一双白色缎面鞋子。   栀子來到紫荆的房里。见悬铃正在给换一件淡紫色的新衣。要给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换衣服实属不易。木槿显然已经更好新衣。穿的是一件绯色的缎面新衣。非常亮眼。过去的木槿是绝不会穿这样颜色的衣服的。看得出她很高兴。正坐在镜前往头发上簪花。这也是过去的木槿不会做的事情的。栀子突然想到: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这件不幸的事让她看到了另一面的木槿。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栀子走过去。将木槿头上五颜六色的花取下來。“木槿。你今天穿的是绯色的衣服。簪这朵红菊最好看。來。再把嘴唇也画红一点。”栀子拈起胭脂。在木槿的唇上细细地涂着。再把胭脂晕开。轻轻地在木槿的双颊扫了扫。顿时。木槿的脸显得鲜艳而又妩媚。   “看看镜子里的这个美女子。”栀子说。   木槿看着镜子里。显然很满意。面露微笑。细细地欣赏着自己的妆容。   一旁的紫荆和悬铃也都看着这边。紫荆说:“换做过去。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木槿。”   悬铃说:“是啊。木槿姐姐以前好汉子气的。现在就是娇俏的小女子。”   栀子说:“所以说。人都是很多面的。只是平日里某种性情占据了主导。其它的性情都隐藏了起來。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來。谁知道。我们又还潜藏着一些什么让人不敢相信的性情呢。”   紫荆和悬铃点点头。栀子回过头來。看紫荆和悬铃都已打扮好。紫荆穿着淡紫色的直裾深衣。悬铃穿着葱绿的高腰裙。淡施妆容。   紫荆说:“今天各个都收拾得这么好看。是有什么好事吗。”   “是啊。今天我们雅黛轩出去赏秋。让众人都看看我们雅黛轩的美女子们。”   四个人花枝招展地出了门。來到御花园里。紫荆撑着拐杖。所以她们慢慢地走。她们在屋里闷了很多天。今日见到这碧朗的天空。秋日里明媚和煦的天空。秋日里凉爽的清风吹过來。带着菊花的阵阵清香。让她们非常惬意。   几个人时而嬉戏。时而赏花。花园里的人都不禁驻足旁观。今日新进宫的宫娥们都在花园里赏花。一群少使在高处的一个亭子里议论着:   “你们看。那就是雅黛轩的白美人。真的好漂亮啊。”   “听说她得瘟疫了。身上长满了疙瘩。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据说不是瘟疫。只是花粉过敏。毕竟就住在花园旁边。花粉太重。”   “你看她身边的那些宫女都打扮得那么特别。还跟主子沒大沒小的。”   “我听说。白美人向來就这样。沒什么能力。以前还当过王后。沒多久就下來了。她注定沒那个震慑六宫的能力。”   “是啊。就是个漂亮的花瓶罢了。不似蘅安宫那么有威仪。”   这时。长使王蕤过來说道:“你们不要再这嚼舌根。白美人岂是你们能议论的。”   少使们沒好气地行了个礼。这时。长使郑雨菡与长使刘凌薇走了过來。刘凌薇说:“王长使。姐妹们不过就是聊聊天。你沒必要这么上纲上线來教训人吧。”   “刘长使。我并沒有教训人。只是提醒大家在宫中言行谨慎一些。也是为了大家好。”   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來。刘凌薇上前一步。杏眼圆睁。仿佛要吵架。郑雨菡连忙上前。站在微微一笑道:“都是为了姐妹们好。不要生气了。凌薇。王长使说的沒错。在宫中的确要谨言慎行。”   那刘凌薇勉强压下这口气。眼睛尖的她立即又看到下面的新鲜事。说:“你们看。何良人坐着车辇往这边來了。”   众人向下看去。果然看见远远的。何良人坐着车辇向这边走來。她们都在等着白美人和何良人相碰的场景。这宫中的一切对她们來说都是新鲜的。   栀子正盯着池中的鱼儿发呆。悬铃过來提醒她:“美人。何良人往这边來了。”   栀子方才转身。见杏子坐着车辇慢慢向这边走來。绿萝跟在一旁。杏子坐在车上。穿着一身亮橙色的广袖礼服。袖口和裙摆层层叠叠。铺了一车。和栀子的简约风格截然相反。头上也插着数对金钗。金链子摇曳生辉。衬着那衣服鲜亮的颜色。整个人显得明晃晃。她脸一直侧看着一旁。仿佛是在看风景。   紫荆撑着拐杖过來说:“美人。你就站在这里。等着那贱婢下來给你行礼。”   车一直走到栀子面前方才停下來。绿萝提醒了一下杏子。杏子方才如梦初醒般。不急不忙从车辇上走下來。向栀子行了个屈膝礼:“不知美人在此。多有得罪。请美人恕罪。”   “良人的眼睛定是早已被这金色的景象迷花了眼。看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杏子笑笑。仿佛在琢磨着栀子的话语。似乎懂得栀子的话里有话。杏子看了一眼栀子清新简约的淡黄~色窄袖直筒缎面裙子。仿佛觉得很新颖。又看看栀子的脸。显然感到一阵惊讶。“那日看到美人脸上长了疙瘩。很是担心。本來想來看看美人。但是听陛下说只是花粉过敏并无大碍。我又有孕在身。对这些花儿粉儿香儿的也极容易过敏。所以就沒來看美人了。”   “这个我不怪你。谁叫我住在这花园旁边呢。但是我就要劝劝良人了。平日里少接触那些花儿粉儿香儿。这花园也该少來。否则保不住胎儿就不好了。”   “谢美人关心。”她说完就想走。   这时。一阵秋风吹过來。吹落一片片红了的枫叶。也把杏子身上的香风带了过來。让人迷醉。   一直安静在一旁的木槿仿佛被什么惊醒。她突然跑过來瞪着眼睛盛气凌人地指着杏子说:“你这个贱婢。你用罂粟之香來勾引陛下。不要脸。”木槿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掌掴杏子。   栀子连忙过去一把拉住木槿的手。奈何耐不住木槿愤怒时的力气。向前面栽去。这一连带的。杏子也向后倒去。绿萝连忙过來扶住杏子。   木槿仍然很气愤。指着杏子说:“她用罂粟之香迷惑陛下。让我去教训她。”   “住手。”   木槿看着栀子。震了一下。她突然又感到头痛起來。捂着头皱着眉**着:“头痛。头好痛啊。啊。”悬铃连忙上來扶住木槿。   “悬铃。把木槿带回去。”   “是。”   栀子回头头來看杏子。只见杏子一脸紧张的样子。突然。她倒在地上。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呻~吟着:“啊。好痛。好痛。啊。”   “哎呀。怎么办。”绿萝大声喊道。“良人动了胎气。良人动了胎气。快來人啊。”   栀子想过去看看。紫荆拉了一下栀子的衣袖。说:“不要管。肯定是装样子的。我们得赶紧回去想办法。不然木槿就惨了。”   栀子点点头。扶着紫荆向雅黛轩走去。   回到雅黛轩。紫荆说:“美人。何杏子那贱婢肯定会向陛下告状。在加上蘅安宫的兴风作浪。肯定会说成是雅黛轩要谋害龙子。这可是大罪。陛下再怎么念旧情。这处罚肯定是免不了的。尤其是木槿。以前得罪过蘅安宫和含香阁那么多次。就是她们的眼中钉。这次不把木槿往死里整才怪呢。今日花园那么多人。我们若是再被打压。以后在宫中就更难立足了。”   栀子神色凝重。“紫荆。你说今日木槿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感觉木槿那一刻是突然清醒过來的。”   “嗯。依我看。就是那天晚上木槿在含香阁听到的秘密。所以才被她们动了手脚。”   “罂粟之香。迷惑陛下。紫荆。你问到那股香味沒有。”   “闻到了。闻一下。骨子都酥了。男人应该很喜欢的。我就说杏子那贱婢。凭什么能得到陛下的宠幸。原來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而且。我感觉。那种香味。很像美人你身上的香味。”   “像我身上的香味。”   紫荆笑道:“以前陛下宠幸过美人之后。我在服侍美人之时就闻到过一股奇香。也是酥酥的。何杏子那香味就类似这种。只是一个是天然的。一个是人工的罢了。”   153 红妆妖娆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默然。须臾又问道:“你说她今日那么盛装。有什么意图呢。”   “很明显。”紫荆说。“定是陛下这些日子沒临幸含香阁。出來抛媚了呗。今日是中秋之夜。她定是想趁这个机会接近陛下。在众新人之中争取侍寝的机会。”   “今天晚上是中秋之夜。难道会有什么宴会吗。”栀子连忙遣悬铃出去问问。   悬铃出去了一会儿。回來说:“美人。今天晚上。陛下要在夜澜殿中设宴聚会。各宫中包括储秀宫都已通知。唯独沒有通知雅黛轩。”   栀子的心陡然震了一下。紧接着。失落蔓延全身。   紫荆说:“美人。今晚你缺席。就给了她们唱大戏的机会。她们必定一起落井下石。置我们于死地。”   栀子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发怔。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栀子的心陡然已经。以为是抓木槿的人來了。“悬铃。你去看看。如果是慎刑司的人就不要开门。”   悬铃小心翼翼地去看了一眼。随即打开了门。栀子见是素梨來了。素里拿着一篮桂花。走进來向栀子行了个礼:“给美人请安。因为芷清宫前的桂花开得好。所以特地折了一些桂花过來。还有一盒桂花糕。是我亲手做的。今天过节。送來给美人尝尝。”   “你有心了。素梨。快起來吧。”   素梨起身。将篮子放在几案上。栀子看了看门外。忙又吩咐悬铃把门关好。   素梨说:“美人。这外面的秋景正好。干嘛把门紧闭着呢。”   栀子说:“你有所不知。现在这里事多。”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敲门声很大。栀子一惊。示意悬铃过去看看。悬铃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的人说话:“慎刑司奉蘅安宫郑夫人之命。前來带雅黛轩宫女木槿问罪。”   里面的人都一惊。栀子示意悬铃应付一下。不要开门。忙拉着素梨來到木槿的房间。此时的木槿正躺在床上休息。头疼过后她都这样。   “素梨。木槿有难。你赶快带她从后门出去。把她藏在芷清宫。不要让人知道。好吗。”   素梨点点头。于是。连忙将木槿拉起來。并告诉木槿千万不要发出声音。此时的木槿很懵懂很乖。于是。栀子引着她们两个悄悄地从雅黛轩后门悄悄地跑了出去。栀子看着她们拐过墙壁去后。就立即回來。   此时的悬铃已经应付不住了。栀子走过去。将门打开。那些侍卫应正准备撞门了扑空载了进來。碰到了栀子的身子。栀子喝道:“放肆。你们居然敢碰我。不想要命了吗。”   “白美人恕罪。小卒无意冒犯。只是美人闭门不开。小卒有命在身。不得不撞门。实属无疑冒犯。”   “我正在休息。你们在这儿大吵大闹。扰了我的清静。我正想拿你们问罪呢。”   “美人息怒。小卒也是有命在身。逼不得已。美人只需把木槿交出來。小卒们立即就走。绝不打扰美人。”   “凭什么让我交出我的宫女。木槿犯了什么罪。”   “木槿出手冒犯何良人。以下冒上。害得何良人胎儿不保。是大罪。”   “胎儿不保。”栀子有些震惊。   “这是上头通知小卒的。小卒并不知情。只希望美人能成全。”   “这些说辞都不是不一定是真的。我不会把人交给你们的。”   那两个小卒互相看了一眼。起身道:“那就请美人恕罪。我们只好搜了。”   于是。那两个小卒闯进屋里去了。栀子闪到一遍。很是气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都对权势和荣华趋之若鹜。因为只有你拥有那些的时候。才不会这么狼狈受人欺凌。才能优雅从容地活着。   小卒们一走到里面。就被紫荆呵斥。她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断的。他们一边解释着只是奉命行事一边四处去搜寻。结果将雅黛轩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沒搜到木槿。最后。他们发现雅黛轩有后门。便知道人肯定已经跑出去了。他们就离开了。栀子只祈祷素梨能把木槿安全带到芷清宫藏起來。   这下子更让栀子心中的决心更加坚定起來。   她今晚一定要去夜澜殿。她要艳惊四座。要得到他的爱。   到了午时。栀子让悬铃悄悄去芷清宫看看情况。“你换身衣服。记住。一定不要被人发现。”   “是。”   过了半个时辰。悬铃回來了。说:“美人放心吧。木槿在芷清宫。素梨把她藏得好好的。她现在也很听话。真的木槿并沒有清醒过來。”   “那就好。”   “不过。美人。毕竟藏不了多久。总会被发现的。”   “先撑过今天吧。”   “美人是有什么打算吗。”   栀子不言。默默回到房中。关上门。拈起削葱根般的纤纤十指。扬起细长的玉臂。折起纤纤小蛮腰。垫着脚尖。轻轻旋转了几圈。还好。还沒有忘记跳舞的感觉。即便已经很久沒跳。感觉还在。毕竟是与生俱來的本事。   栀子把过去的舞姿练习了一下。凭着感觉临时创造了一支舞蹈。她知道。这次的舞蹈一定要华丽妖娆。要穿成殷红的颜色。她突然意识到沒有衣服。打开柜子。里面都是这个秋季才做的一些简约清新的秋装。   栀子连忙打开门叫悬铃。“悬铃。你立即去针工司。让锦云立即给我赶制一身殷红的舞服。用红绫做。就做成抹胸裙子。外面搭一条长长的披肩。算了。说了也不会明白。这么赶也不一定能做好。你就去针工司要一匹红绫來。我自己动手。对了。还要一些铃铛坠子。多拿点。记得要快点。你坐车去。”   “好。”悬铃飞速地去了。   果然。不到半时辰。悬铃就捧着一匹红绫回來了。悬铃做事果然利索。于是。栀子拿起剪刀利索地剪起來。悬铃和紫荆也过來帮忙。   栀子剪下來一条。扔给悬铃:“悬铃。缝个裹胸。非常简单的那种。能把胸裹起來就可以。在上面缝些珍珠。”栀子说着去柜子里把自己以前随身戴过过來的一串红色珍珠项链剪断。将珍珠落在一个盒子里。这串珍贵的红珠是他送的。现在被她剪断了。   悬铃照着吩咐赶紧动起手來。   栀子又裁下來一大块。递给紫荆。“紫荆。缝一条裙子。在上面缝些铃铛。”   “好。”   栀子则将剩下的裁成一尺宽的布条。把它缝成一条长长的披肩。两端也坠了些许铃铛。   悬铃和栀子做完了以后。又去帮木槿。裙子花的时间要长一些。   经过三个人紧张的奋战后。裙子完成了。栀子脱下衣服。准备试一试。   悬铃帮栀子穿好裹胸。小小的一件裹胸。刚好能裹住栀子小巧而丰盈的胸部。殷红的颜色裹着白嫩的丰盈。红色的珍珠缀在上面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充满着诱~惑的美感。   悬铃又帮栀子穿上裙子。裙子与裹胸之间。露出了纤细的小蛮腰。栀子旋转了一圈。铃铛清脆地响起。   紫荆不禁叹道:“好美。魂都被勾走了。”   “是啊。等下再画给红妆。更美艳。”悬铃说。   不过栀子却看着裙摆。皱起了眉头。“裙子做窄了一些。飘不起來。要重做恐怕來不及了。”栀子看了看逐渐暗淡了的天色。   “那怎么办呢。”紫荆着急道。“刚刚一时着急沒想着这是跳舞的裙子。按照平时的裙子规格做了。”   栀子想了想。拿起剪刀前后左右各剪了一条线。裙子变成了四块。栀子再一转。裙摆顿时分成四片高高扬起。   悬铃鼓掌道:“好办法。只是。这样一來。美人你的腿都露出來了。”   紫荆道:“就要这样。美人的腿细细长长。白白皙皙。这样若隐若现充满美感充满诱~惑。”   栀子却无心与她们闲扯。立即坐到镜子前。“悬铃。把我的头发全部梳上去。盘一个松松的飞云髻。一定要松。用力能甩下來的那种。”   “是。”悬铃将早上栀子梳好的清丽可人的环髻一个个放下來。按要求做好。   栀子的头发多又长。这样堆在头上竟果然如一堆堆乌云叠在一起。   栀子拿起黛眉笔。将淡淡的烟眉描得浓一些。细长的眉毛描得入鬓。再打开胭脂盒。拈起胭脂。在嘴唇上慢慢地点着。直到嘴唇红艳鲜亮莹润;再将胭脂匀淡。擦在眼角上;再匀淡一些。擦在双颊上。   栀子转过头來。眨了下眼睛看了紫荆一眼。   紫荆捏在手里的手帕掉在了地上。呆了一下。   悬铃笑道:“紫荆姐姐那模样太好笑了。”   紫荆回过神來。说:“天呐。我若是男人。我的魂也会被你勾走。我现在真的明白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了。”   栀子微微一笑。对悬铃说道:“悬铃。把我的指甲涂成殷红色。”   紫荆说:“把脚趾也涂上。我來帮忙。悬铃。扶我过去。”   经紫荆提醒。栀子发现自己还穿着那双白缎鞋子。非常不搭。于是将鞋袜都脱掉。让紫荆涂脚趾甲。“沒有合适的鞋子配怎么办呢。”   紫荆说:“上面都露成这样了。还穿什么鞋啊。光着脚去。否则浪费了这么好看的脚。”   等双手双脚的二十个甲都变成了鲜红的叶片的时候。栀子的红妆大功告成。她披上红绫长披肩。踏上几案。神情冷艳。踮起脚尖。翩然一转。撒下一片红艳。   154 夜澜殿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打扮停妥后。天还未大黑。栀子就立即起身去夜澜殿。“悬铃。给我取件披风來。”   悬铃取來了一件白色的披风给栀子披上。这样。里面妖娆的红装就看不见了。只能见到红色的披肩缀在地上。栀子想了想。又说:“悬铃。去取包钱來。”   悬铃照做。随即。栀子即出门登车。带着悬铃前往夜澜殿。留下紫荆一人守着雅黛轩。   栀子來到夜澜殿前。此时天还沒黑。幸好还沒有人來。看來还在宫里描眉画妆。栀子下了车。带着悬铃來到夜澜殿大门口。守门的侍卫拦住她。“來者何人。”   栀子递了个眼色给悬铃。悬铃上前说:“雅黛轩。白美人。美人想给陛下一个惊喜。大哥无须多言。”悬铃说着将钱包从袖子里取出暗暗放置在侍卫的手上。那侍卫看了栀子一眼。随即让开了。   栀子來到殿里。发现坐席都已经安排好。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而又格调高雅。里面摆着琴、筝、琵琶等各种乐器。看來会有很多表演。栀子想着自己该躲在那里好。她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宫殿。“悬铃。我们到楼上去。”   “是。”悬铃看到厅堂里摆着很多鲜花篮子。便随手拿了一篮红色月季。跟着栀子上了楼。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栀子思考着等下该怎么下去。“等下该怎么下去呢。”   “美人。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说。”   “你可以蹲在根横梁上。然后坠着绳子飘下去。那样更加惊艳。就是我担心那样不安全。”   “沒关系。我以前跳舞也坠过。只是现在哪里有绳子呢。”   “美人。我怕衣服出状况。把剩下的那些红绫条子也带來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悬铃。关键时刻。你真是太起作用了。”   于是。栀子脱下披风。拿着那条仍然可以做长披肩的长红绫踏上了殿上的横梁。   “美人。你小心一点。”   “沒事。多年跳舞。我的平衡能力很好。”栀子走到了横梁的中间。坐下來。侧躺在上面。横梁下面也挂着红色的幔子。栀子侧身躺在那里。很难被下面的人发现。“悬铃。你躲到里面去。不要被发现。”栀子小声说。   悬铃点点头。拿着花篮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去了。透过纱窗看着外面的情形。同时。她把那篮子红色月季花摘下來。做成花瓣放在篮子里。   栀子躺在横梁上。将红绫盖在身上以保暖。稍时。下面有动静了。一群新进的少使进來了。在最下面的那些席次上坐下。其中有孙筱筱在里面。她们各个都打扮得很漂亮。穿着鲜艳的衣服。梳着各种花式发髻。穿金戴银。描眉点唇。各有各的鲜妍。她们又在聊着天儿:   “今天就能见到陛下了。好激动啊。你们猜猜陛下长什么样儿。”   “据说陛下很年轻。才二十三四岁呢。长得也是英俊潇洒的呢。”   “沒错。陛下就是长得很帅的。也很年轻。”是孙筱筱说。   “你怎么知道。你又沒见过。”   “我见过。”   “在哪儿见过呢。”   “不告诉你们。这是个秘密。”   少使们显然都很不高兴。不理筱筱了。继续聊:“今天。后宫中的主子们都会來吧。”   “我听说。好像白美人不会來。”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陛下不想见到她。”   这时。筱筱不得了。说:“你们不要乱讲好不好。陛下怎么会不想见到白美人呢。陛下可是最喜欢白美人的。”   “你才乱讲呢。你知不知道。现在陛下最宠爱的是蘅安宫的郑夫人。还有含香阁的何良人。白美人早就失宠了。她现在就像是住在冷宫里。”   两方有掐架的趋势。这时。走进來一个两个人。众少使向來人施礼道:“见过王长使、姚长使。”   栀子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王长使。沒错的话她就是王贲的妹妹王蕤。只见她生得白白净净。一张瓜子脸又略显圆润。眼睛大而清亮。头发梳成一个圆髻。只簪了朵粉色的花。穿着身米黄的衣裙。只听见她说:“又在这儿讲是非了。上次的话沒记住吗。孙少使。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是。谨遵王长使教诲。”   这时。又进來两个人。其中一个说道:“王长使还真是喜欢教训人啊。”   众少使又向二人行礼:“见过郑长使。见过刘长使。”   栀子打量那两个人。只见那个说话的人个子较高。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盘着高高的发髻。穿一身蓝色的修身宫装。虽然也有几分姿色。但总觉得看着不太舒服;相比之下。站在一旁的那个女子肌肤莹润。杏眼修眉。一张鹅蛋脸线条优美。气质娴雅端庄。有几分秋棠的影子。梳着个蝴蝶髻。穿着一件浅红的广袖外披。栀子就知道头一个是御史大夫刘裕的女儿。后一个治粟内史郑元盛的女儿。   几个长使正要往前面入座。只听见外面有侍从报:“郑夫人到。邹良人到。”   于是。一种长使、少使依次跪于两侧。齐声说道:“臣妾恭迎郑夫人、邹良人。”   栀子看过去。见秋棠穿着一身淡紫色印花缎面高束腰宫装。梳着高高的云髻。云髻上戴着散开的雀尾金冠。高贵华丽。曼妙生姿。旁边的梦昙穿着一身玫红色直裾深衣裙。紧身的裁剪和玫红的缎面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很好。体现出一个少妇的风韵。   她们两个一起來了。却不见杏子。难不成她真的流产了。这可不妙。栀子不禁皱上了眉头。   栀子轻轻地在横梁上侧过身子。看到秋棠和梦昙走到秦王政正位下依次坐下。秋棠的位置自然离秦王政最近。   此时。夜幕已降临。殿外的月光也明亮起來。殿里的各种灯笼各种蜡烛一一殿上。夜阑殿里变成一片灯火阑珊、姹紫嫣红。宫中的美人齐聚一堂。形成一场美颜盛宴。   秋棠说:“众位姊妹们。今日大家齐聚一堂。姹紫嫣红。宛如一幅秋居聚美图。实乃赏心乐事一件。”   “是。”   只听见梦昙说道:“只可惜。白美人沒有來。她若來了。这里才更像是瑶池仙会。”   秋棠道:“可惜是可惜了。只是陛下不让宣召。也沒有办法。”   只听见刘凌薇问道:“陛下为什么不让宣召白美人呢。”   秋棠答道:“作为新人。在后宫中应少问多看。”   “是。谨遵夫人教诲。”   只听见秋棠又说道:“今夜。陛下在你们中挑选一位侍寝。你们应尽量展现自己。”   “是。”   下面开始窃窃私语。栀子瞥了下面一眼。看到郑雨菡拂开袖子理了理里面的衣服。里面是卷在一起的水红色的纱绫。她穿的也是舞服。原來她也是打算在这跳舞的。   这时。只听见外面大声宣报:“陛下驾到。。”   秋棠便起身。率众人去跪迎。各色的裙摆长长地曵在地上。在庭上飘曳着。   “臣妾恭迎陛下。”   栀子忙翻身看过去。只见秦王政穿着一身淡紫的绣着淡淡花纹的缎面家居袍服进來了。栀子从未见过他穿过这样鲜亮的颜色的衣服。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他束着头发。头带着家居的紫金冠。冠后还垂着两条长长的淡紫色飘带。这也是他从未有过的打扮。突然间觉得他变成一个洒脱的少年公子。他依然冷峻。剑眉横扫。狭长的眼睛里透露出冷峻。   秦王政也不看跪于两侧姹紫嫣红的女子。快步地向前走去。在跨过横梁下面的幔子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迟疑了一小会儿。随即继续想前走去。來到正位上坐下。   众美女子们又上前磕头请安。   秦王政说:“平身。赐座。”   “谢陛下。”   众人归座。此时因为有秦王政在。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气势镇压着下方。致使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不过孙筱筱以及众少使们都忍不住悄悄侧目注视上座的秦王政。   秦王政扫视了下面一眼。看着这么多后宫佳丽。第一次感到他的后宫也可以这么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他心底似乎是很满意的。嘴角浮动着一丝微笑。   这时。秦王政问秋棠道:“秋棠夫人。何良人呢。”   秋棠答道:“回陛下。何良人今日在御花园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现在情况如何。受了惊吓。又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本來很危险。还见了红。孩子差点就沒保住。幸好红药來得及时。勉强保住了孩子。但是红药说还是危险。”   “那么是谁让她受到了惊吓。”   “陛下。这个臣妾不太好说。”秋棠说。   这时。殿外传來一个声音:“陛下。让臣妾亲自來禀告陛下。”   众人望去。见何良人进來了。仍然穿着白天那身橙色的衣服。只是在外面披了一层纱。显得更加飘逸。以称这中秋月华之景。   杏子來到前面。跪下道:“陛下。臣妾今日到御花园里去赏花。在途中遇到了白美人与雅黛轩的几个宫女。她们站在那里。仿佛就等着臣妾过去。臣妾自然过去给白美人行礼请安。谁知白美人不但不给好脸色。还指示宫女木槿过來打臣妾。臣妾惊慌之中向后闪去。白美人还假装倒过來撞臣妾。臣妾几乎要摔倒在地上。幸好臣妾的宫女绿萝接住。随即。臣妾就感到腹痛难忍。白美人并不理睬。带着宫女转身就走了。幸好郑长使、刘长使几个过來帮忙。要不臣妾真的就要对不住陛下了。”杏子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陛下。臣妾句句属实。在座的各位长使们、少使们都亲眼看见。可以为臣妾作证。”   秦王政说道:“寡人知道了。你先过來坐着。别跪在那里。别再动了胎气。”   “是。”杏子在绿萝的扶住下袅袅娜娜地走到秦王政左侧的位置上坐下。与秋棠对坐。连梦昙都在下位。   秦王政对张辛说道:“立即去雅黛轩传白美人过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飘來:“不用了。我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红绫从中央坠了下來。紧接着。红绫飘荡着。旋转着。缀着一个红色妖娆的身影在殿中飘荡。红色的花瓣也纷纷飘落下來。   155 夜澜殿之舞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飘來:“不用了。我在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红绫从中央坠了下來。紧接着。红绫飘荡着。旋转着。缀着一个红色妖娆的身影在殿中飘荡。红色的花瓣也纷纷飘落下來。   花瓣纷飞之间。红绫飘荡。铃声清脆。身姿曼妙。   众人为之一震。目光都倾注在那个身影上面。产生了天女降临的错觉。   栀子轻轻盈盈地降落在殿上。就势跪在地上说:“臣妾曾听说过后羿与嫦娥的故事。嫦娥自私独吞下仙药奔月而去。在广寒宫中尝尽寂寞的滋味。她一定悔不当初。无时不在念想当年的恩爱。想从广寒宫中落回人间。于是。臣妾突发此想。扮着嫦娥降落此地。一则圆嫦娥之梦。二则为陛下以及众姐妹助兴。臣妾有舞一支。愿献于陛下。至于问罪。愿请舞罢之后。”   栀子说完。随即轻盈旋转起身。臂间的红绫长带瞬间飘荡开去。裙摆也轻轻撒开。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响。栀子扬起纤纤手臂。缓缓向上抬去。在头顶十指背面相交。纤纤十指参差交错。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色睡莲。纤臂构成的弧形也十分优美。栀子摆着这个造型。垂着眼帘。缓缓地扭动纤纤细腰。线条柔美。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的样子。有一种静谧的诱~惑。   渐渐的。她缓缓睁开眼帘。如一朵睡莲在悄悄绽放。腰肢扭动的幅度也慢慢变大。铃声越來越清脆。当铃声悦耳之时。栀子完全睁开了眼睛。流转的秋波衬着红色的眼影。纯美又诱~惑。红唇漾着微笑。腰肢摆动如银蛇。   他一直看着她。眼神却格外的冷峻。唇轻抿着。看不出他的心情。   众人在感到惊艳的同时又感到惊讶。沒想到白美人如此大胆。跳着这样的舞。秋棠甚至都转过脸去。看不下去。   栀子终于将手臂放了下來。再度踮起脚尖迅速旋转起來。长发丝丝缕缕散落下來。伴随着红绫飘荡。裙摆高高扬起。红绫飘荡之中若隐若现露出修长白~皙的细腿。   众人惊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刘凌薇禁不住嫌弃地说道:“这是宫中嫔妾能做的吗。”   栀子自顾自地沉浸在这红色构成的艳丽之中。那一刻。她爱上了红色。红色是如此的美艳。如此的热烈。如此的充满女人味。她似乎就在这殷红的世界里成长了。   她停下來。看着红绫渐渐飘落。眼神迷离。似乎还沒有从那殷红的颜色中清醒过來。   突然。他的身影在这红色的世界中越來越清晰。他正在想自己走來。栀子的红唇露出微笑。期盼着他的拥抱。   可是。沒得到他的拥抱。只是得到他狠狠的一巴掌。栀子猛然向地上扑去。臂上的红绫飘荡。她扑倒在地上。殷红的世界顿时破碎。一缕缕飘落下來。她听到了周围轻微的嗤笑声。   她就那么倒在地上。红绫与黑发凌~乱地铺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她觉得她沒有力气起來。   只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妖孽。败坏宫中的风气。”   她尝到了幻灭与绝望的滋味。不知哪來的力量。她起身了。拖着长长的红绫。如行尸般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过。她又踏上了通往阁楼的台阶。她心想。不如真正尝尝飞翔的感觉。尝尝天女下凡的感觉。   她一条腿已经跨过栏杆了。悬铃突然冲过來抱着她:“美人。不要啊。千万别轻生啊。你还这么年轻貌美……”   “我不是轻生。我只是想飞。”栀子笑道。眼泪却禁不住地流下來。   突然。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从栏杆上揽了下來。随即抱着她绕过阁楼上的走廊。來到阁楼上的正房里。他将她甩到一张大床上。   他捏着她的下巴。问:“你是想勾引寡人吗。不请自來。自比嫦娥。浓妆艳舞。卖弄风骚。跳楼上吊。你还打算使什么伎俩。你想要什么。”   栀子秋波流转。看着他。漠然地说:“是的。陛下不就是喜欢我的皮相吗。我有求于陛下。当然得使点伎俩。卖弄风骚了。”   “这就是你的本性。以前都被你的纯情给迷惑了。”   “陛下。人是双面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原來也可以这样。”   “这样倒也新鲜。你说。你想求我什么。又拿什么求我。”   栀子起身。弯曲着玉臂勾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说道:“我要重新做你的王后。我用我的身体來求你。”   他推开了她。她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不要玷污了寡人的王后之位。你的身体还远不值王后之位。”   “那么夫人呢。夫人也可以。”   他看着她急功近利的模样。说:“既然你这么渴望。我就给你个机会。看你的表现。”   他说着扯开了她的红绫裹胸……   夜澜殿里。月色透过窗棂洒在阁楼上。纱帘飞舞。她的长发散乱地铺满一床。她一手揪着一缕头发。极力地承受着迎合着。压抑着的娇喘在静谧的空间里飘荡。   夜澜殿下面。众人还在等候着大王的指令。众人都神色蔫蔫的。各有各的忧愁。本來打算趁此机会表现一番。争得侍寝的机会。继而向着盛宠前进。沒想到被从天而降的人给抢了。郑雨菡默默把玩着手里的羽绒折扇。她看向上面的秋棠。秋棠跟她对视了一眼。又转过脸去。流露出烦闷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边。杏子越來越按捺不住内心的妒忌与痛苦。她心烦气躁。猛地站起來。   “你要去哪儿。”秋棠问道。   “我要上去见陛下。”   “他现在不会见你的。”   可杏子仍然疾步向前走去。或许是太过急躁。动作幅度过大。她突然感到下腹疼痛。她捂住肚子停住了脚步。捂着下腹呻~吟。   绿萝惊叫道:“不好了。见红了。”   杏子随即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她橙色的裙摆。   秋棠与众宫人都忙聚过來。   “绿萝。赶紧去华阳宫请红药过來。”   “是。”   秋棠随即上楼去。绕过弯曲的回廊來到阁楼上的正房前。   “夫人來此有何事。”   “张内官。本宫有紧急的事情要见陛下。”   “夫人。陛下此时不会见您的。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   “张内官。还是通知一下吧。这关系到陛下的龙子。”   “夫人。依据老臣多年的经验。这种时候。凭什么事都不能去惊扰陛下。一切事后再说吧。”   秋棠倒也沒多说了。“那行吧。记得到时候通报陛下何良人见红。胎儿不稳。并告诉陛下本宫曾强烈请求过。”   “是。”   秋棠转身。突然隐约听到白栀子细细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手不禁颤抖了一下。连忙加快脚步离开阁楼。   红药赶到之时。杏子已经昏了过去。   “孩子已经沒了。”红药说。高冷如她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伤痛。   秋棠说:“这也是沒办法的事了。现如今。何良人的身子最重要。赶紧送她回含香阁休息吧。不要在这儿受了凉。”   在秋棠的命令下。众人也从夜澜殿散去。   。。   这夜。栀子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躺在一片殷红色花瓣的海洋中沉浮。那些花瓣之中。潜藏着毒蛇猛兽。她很害怕。她想找到他。只有找到他。被他拥在怀里。她才不会害怕。她终于找到了他。扑进他的怀里。他也抱着她。可是。周围的花瓣变成了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子。他突然松开了她。   栀子陡然一惊。从梦中惊醒。眼看到他正从床榻上起身。白色睡袍的袖子从她身上拂过。栀子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仿佛尚未从梦中清醒过來一般。只想抓住他。   他回头。看着她那依恋的模样。不禁又重新坐在床榻上。捏着她的下巴。在熹微的晨光中看着她的脸。她那美艳的红妆已经被吻得褪去了颜色。现在呈现出來的是她清纯的容颜。皎洁的肌肤。淡淡的烟眉。清亮的眼眸。淡红的唇色。“怎么。你舍不得我离开。还是说你还惦记着你求我的事。”他戏谑道。   栀子方才回想起昨夜的事情。瞬间松开了他的的衣袖。   他又说:“你昨夜表现差强人意。比以前是有所进步。但是这还不足以做换取夫人之位的条件。不过看在你这么积极侍寝的份上。寡人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栀子很想傲娇地转头不理睬他。但是转念一想。木槿的以及整个雅黛轩都朝不保夕。于是只好忍辱负重地说道:“陛下。臣妾想继续侍奉陛下。然则雅黛轩太小。不宜接驾。臣妾恳请陛下容许臣妾暂住在这夜澜殿里。好侍奉陛下。”   “好。看來你是下定决心要当上寡人的夫人了。那你就好好表现吧。”   栀子莞尔一笑。“陛下。臣妾想在这儿静静地伺候陛下。想有个安全的居所。陛下可否下个命令未经允许。禁止外人入内呢。”   他看着她。揣测了一下。然后说:“你早就该如此安静听话地守在殿中恭候寡人。可以答应你。”   “谢陛下。”   他沒再说什么。起身更衣上朝去了。   156 身陷慎刑司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随即起身。她现在似乎也沒那么娇弱了。她随即唤來悬铃。“悬铃。派人去把紫荆接來这里。再去芷清宫把木槿也带到这里來。记住一定要谨慎。不要被人发现。”   “是。”悬铃去了。   栀子想起來。但是又沒有衣服穿。在这夜澜殿里。沒有她的衣服。她掀开坠下來的纱帘。将纱帘搭在床榻的栏杆上。她看见她昨日所穿的红绫衣裙挂在一个架子上。大概是宫女收上去的。于是她叫立在帘外的宫女道:“帮我拿一下那衣服。”   “是。”宫女将衣服取过來。放在床榻上。   栀子拿起衣服。才发现裹胸裙子早已被扯成碎片。   于是栀子说:“这里有沒有衣服。帮我去取身衣服來。”   “回白美人。这里沒有衣服。但是陛下已经吩咐其他宫女去取衣服了。”   话音才刚落。就见一排宫女端着盒子进來了。随后跪在栀子床前。栀子见盒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各色的衣服。桃红绣花的。葱绿印花的。纱绫的。锦缎的。鲜艳漂亮。栀子指着那身桃红绣花的衣服说道:“我看看那身。”   宫女将衣服捧过來。栀子提起折得整齐的衣服看了看。原來是过去在紫微殿常穿的那身桃红绣花高腰修身锦缎服。裙摆的叉直开到腰间。长长的绣花摆拖在后面。栀子又叫其他宫女依次将衣服呈上來。看了看。发现都是过去在紫微殿当夫人时穿过的衣服。栀子抱着堆满一床的绫罗绸缎。心里忖度着:他把这些衣服送來。无非就是在戏弄自己。激励自己向夫人的位置努力。   栀子就挑了那身桃红绣花的锦缎宫装穿上。让宫女梳了一个昔日的妆。   栀子用完早膳后。闲來无事。循着夜澜殿走着。这座殿最大的特色就是空旷高大。三层楼高。中间大殿中空。直至瓦顶。由参天般的柱子撑着。两边是阁楼。阁楼由游廊和房间构成。房间也大大的。由各种柱子各种屏风隔开。颇具有参差感。具有冷冷的色调。颇有广寒宫的感觉。   栀子就这么流连观赏着。这时。宫女來报:“美人。姚长使请求见美人。”   “让她进來。”栀子说着。随即向阁楼左侧的休憩厅里走去。那里有一张卧榻。栀子歪在一侧。   稍时。宛蓉上來了。來到栀子面前。一番礼叙。   “宛蓉。快起來吧。歪在这里跟我说说话。”   “是。”宛蓉坐在一侧。小心地问道:“美人还好吧。”   “很好啊。”   “昨夜。美人跨上栏杆要跳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來了。美人。何以至此呢。”   “昨日之事。已经够丢脸了。希望不要再提了。“   “沒有。宛蓉只是觉得惊艳。虽然陛下责罚了美人。但终究是被美人打动了的。我认为陛下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还记恨着之前的事。”   “不管怎样。真的沒必要再提了。”   “是。”宛蓉顿了顿。说。“美人。不过有件事情。宛蓉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   “昨日陛下与美人在楼上。何良人很气愤。她想上去见陛下。结果动怒之中动了胎气。竟流产了。”   栀子听了感到一惊。沒想到她那孩子果真还是沒保住。栀子不禁感到一阵不安。总觉得。她那婴儿的流产与自己多少都有关系。或许真的就是那一吓让她动了胎气。怀上一个孩子不容易。就这么流掉了。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宛蓉又说道:“依宛蓉所见。这件事发生了。木槿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了。”   栀子心里又多了一层忧虑。   这时。悬铃跑了进來。跪下说道:“美人。不好了。木槿姐姐被带走了。”   “被带去了哪里。”   “慎刑司。”   慎刑司。木槿又要惨遭重刑了。栀子立即起身。前往慎刑司。   來到慎刑司。栀子向里闯去。侍卫拦住了她。“美人。请留步。”   栀子不理。继续向里冲去。撞在了侍卫的手上。栀子不禁怒道:“大胆。连我也敢碰。你知道碰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美人恕罪。下卒无意冒犯。是美人主动撞上來的。”   栀子看着那个侍卫。拉住侍卫的手说:“好啊。那么这样如何。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   那侍卫连忙缩回手:“美人饶命。”   栀子趁他们松懈。立即向里面跑去。來到里面。见到秋棠正坐在一旁。木槿被绑在一个架子上。十指之间夹着棍子。正在施刑。棍子夹得她的手通红。她痛苦不堪。头发晃得散乱。叫得撕心裂肺。   一旁的慎刑司的司主正在训话:“说。是不是你想谋害何良人所怀的龙子。是谁指示你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木槿喊道。   “继续施刑。”   “住手。”   众人向栀子这边看过來。栀子走过去。跪在秋棠面前。“夫人。这不关木槿的事。你放过她。”   “白美人。你知道吗。昨夜。何良人所怀的龙子沒了。而众多人看见的事实就是木槿对良人的冒犯。”   “这不关她的事。”   “那此事该如何解释。”   “如果我找到真凶。是否就可以放了木槿。”   “当然。若真凶另有其人。自然会放了木槿。”   栀子说:“真凶就是我。是我指示木槿这么做的。我的话。她不得不听。”   “你为什么要害龙子。”   “很简单。我记恨她。她过去不过是针工司的宫女。一切都是由于我的提拔才走到今天。而她却敢与我争宠。还怀上了龙嗣。我恨她。”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身为后宫中的女人。却连这点度量都沒有;身为陛下的美人。却残害陛下的。方公公。将白美人的话记下來。”   那个方公公拿來给栀子:“白美人。按个手印吧。”   “你们先放了木槿。我再按。”   秋棠示意放了木槿。木槿颤抖着一双红肿的双手來到栀子面前。想要拉栀子的手。刚刚碰到。她就疼得不行。   “木槿。我带你回去。”栀子扶着木槿起來。   “白美人。你既然已犯下重罪。就不能离开慎刑司。   “反正害也害的是陛下的龙子。就让陛下來降罪吧。”   “陛下日理万机。沒有时间來管这后宫琐事。既然陛下已经将管理后宫的事宜交给本宫。本宫就有责任也有权利管理起來。难道你不服本宫的管理吗。”   “不敢。但是我必须要看着木槿好好地回到夜澜殿。”   “这个你放心。本宫犯不着为难木槿。”   “不是臣妾不相信夫人。而是臣妾需要一个心安理得。不如这样。等木槿回到夜澜殿。夫人让悬铃來这里见见我。好做个确认。”   “可以。只是。为什么是夜澜殿。你不是住在雅黛轩吗。”   “夫人。陛下允许我住在夜澜殿。好方便接驾。”   秋棠随即离开了。让人把木槿带了出去。栀子被关进了慎刑司的房间里。双手也被上了夹子。受尽折磨。双手被夹得红肿。一双纤纤玉手就这么毁了。栀子真担心。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会被一步步毁容。她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后來。悬铃來了。“美人。你的手怎么也这样了。他们怎么这么残忍。你一定得从这里出去啊。”   “是的。我要从这儿出去。所以。悬铃。你得帮我想办法。你去求陛下。只有陛下才能救我。”   “可是。要是见不到陛下怎么办啊。陛下不是像悬铃这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   “这样。这段日子。陛下一定会召幸新人。你去看看是哪位新人会被召幸。如果是郑长使或者是刘长使。那就算了。如果是王长使或者是姚长使。你就去找她们。让她们转告陛下。告诉陛下我在这儿有多惨。”   “美人。可是你承认了你谋害孩子。陛下会原谅你吗。”   “他应该相信我。即便不相信。他也不应对我如此绝情。”   “美人。你真的确定吗。”   “嗯。”她确定她仍然吸引着他。通过昨夜。   此后的几天。杳无音信。他始终沒來接她。而她在这冷肃的慎刑司里忍受各种刑法伺候。她一天比一天绝望。   终于。有一天。王蕤和姚宛蓉來了。   “王蕤见过白美人。”“宛蓉见过白美人。”   “不必拘礼。”栀子的声音微弱。头发蓬乱。   “美人。你怎么成这样了。”王蕤不禁叹道。   栀子不答。只是问道:“王蕤。你是王贲的妹妹是吗。”   “正是。”   “过去。我跟你哥哥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以前。茜草公主。成蛟。蒙恬等等。”   “听家兄说起过。”   “今天。你们能來看我我很高兴。你们如果有机会见到陛下。告诉他我的现状。”   王蕤点点头道:“是。但是因为何良人流产。这些日子陛下都在含香阁。我们都沒有机会见到他。”   “都在含香阁。”栀子很不明白。到底那里有什么这么吸引着他。   “大概是因为何良人失去了龙子。陛下在那儿安慰着良人。”   安慰。他可曾想过自己。栀子的一滴泪落下來。   王蕤忙说:“美人。你不要担心。今日陛下会召幸臣妾。臣妾定会找个机会将美人的情况如实禀报陛下的。”   157 夜归夜澜殿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紫微殿的寝房里。烛光摇曳。秦王政躺在卧榻上。王蕤跪坐在一侧。伺候着王。两人随意地聊着天。   王蕤说:“陛下。四年前。臣妾曾瞻仰过陛下的尊颜。”   “是吗。在哪里见到过呢。”   “四年前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陛下曾驾到我们家赏梅。”   “嗯。想起來了。”不仅想起这个。他还想起那次在大雪纷飞的宫门外。见到她提着一篮白梅站立在白雪之中。   “那时候臣妾尚小。正值懵懂的豆蔻年华。那一眼见到陛下。便认为陛下是这个世间最英俊最伟岸的男子。”   “你哥也不错。还有…”他本想说蒙恬和成蛟。话到嘴边又停了下來。   “嗯。臣妾有幸能成为陛下的嫔妾。也有幸有那样好的哥哥。”   他点点头。仿佛在想什么。   王蕤不自觉地想到了白栀子。她本來还想说四年前的那个赏梅日。她也曾在家里看到过一个美人。那个人就像现在的白美人。但是她想想还是不说。怕连累到她哥哥王贲。   不过王蕤还是记得栀子对她的嘱托。于是她说:“陛下。臣妾有一件事想禀报陛下。”   “不许。寡人现在在休息。”   王蕤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决定说:“陛下。是关于白美人的事。”   他睁开了眼睛。“她又怎么了。”   “陛下。白美人被关进了慎刑司。被用了很多刑。她身子弱。臣妾担心她快承受不了了。”   。。   于是。深更半夜。栀子从慎刑司出來。悬铃以及夜澜殿一众宫女早在外面等候着了。   “美人。”悬铃忙过來。扶住栀子。令一个宫女过來给栀子披上披风。一起扶着栀子上了车辇。   回到夜澜殿。发现秦王政坐在殿上。秋棠跪在下面。王蕤立在一旁。悬铃扶着栀子过去。跪在秋棠旁边。“臣妾拜见陛下。”   他起身。走过來。掀开她红色披风。看见了她一双红肿的手。再撩起她的袖子。发现她的手臂也伤痕累累。   他放下了她的袖子和披风。俯视着秋棠。眼神里闪烁着愤怒。“秋棠。你作何解释。”   秋棠说:“臣妾知罪。但是臣妾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陛下让臣妾管理后宫。白美人指示宫女残害何良人及腹中龙子。实属大罪。这里有白美人画押的罪证。臣妾依罪将白美人关在慎刑司。实属本分之事。至于慎刑司用何刑罚。臣妾并不知情。”   秦王政接过那盖着栀子手印的罪书扫了一眼。走到栀子面前。俯视着她说:“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栀子说:“在事实水落石出之前。就是我做的。”   秦王政将那罪书扔在秋棠的面前。“如此草率地定罪。且竟然不禀报寡人。”   “陛下恕罪。当日白美人并不是这样说的。臣妾认为陛下日理万机。所以并不想那后宫琐事來干扰陛下。”   秦王政又对栀子说:“寡人给你十天的时间來为你自己洗白。”   “谢陛下。”   秦王政又对秋棠说:“你。回去闭门思过三天。”   “是。”   秦王政随即拂袖而去。王蕤连忙跟上。路过秋棠和栀子中间时。二人都与她对视了一眼。   秦王政走出殿外后。栀子和秋棠都起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无语。秋棠随即离开了。栀子随即支撑不住。靠在后面的宫柱上。   悬铃和宫女忙伺候栀子洗浴。总算是又重新回到了舒适的床上了。   第二日。栀子还为起身。悬铃就引着红药进來了。   红药行了个礼。说:“红药奉陛下之命。來给美人查看伤势。”   栀子很配合。让红药一一检查了身上的伤痕。伤得最重的就是那双手了。昔日一双纤纤玉手现在已美感尽失。   “红药。你看。这手还能恢复吗。”   “红药尽力。”   “毁了就毁了吧。谁让这双手让一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沒了呢。”   栀子故意这么说。她关注着红药的表情。发现红药眼睛转动了一下。沒有说话。   上完药后。栀子说:“红药。木槿的手也和我的一样。你也帮她看看吧。”   谁知。红药拒绝道:“美人。红药奉陛下之命。只给美人看伤。木槿姑娘的手。红药就管不着了。红药先行告退。”   红药行了个礼。提起药箱转身就要走。谁知悬铃正好领着木槿进來。其实是栀子事先安排好的。   悬铃喊了一声:“红药姐姐。”   红药点点头。随即快速向前走去。谁知木槿突然过來抓住红药。激动地说:“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你就是……”   “木槿姐姐。这是红药姐姐。你本來就认识她。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悬铃说   木槿想着想着。就头疼起來。蹲了下去。抱着头喊痛。红药随即快步离开。   栀子起身。來到木槿身边。说:“木槿。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强。很快。你就会想起一切的。悬铃。带木槿去休息。”   “是。”   天气陡然变凉了。凉凉的秋风从外面钻进來。在广阔的夜澜殿里流动。栀子只穿着件薄绸睡裙。不禁打了个寒颤。宫女随即來服侍栀子更衣洗漱。   栀子穿着一身玫红的夹层绣花深秋装。歪在卧榻上休养。因为手受伤了。不能弹琵琶。不能看书。不能绣花。无所事事。   宫女进來报道:“美人。王长使求见。”   “传。”   随后。王蕤进來了。“臣妾给美人请安。”   “不必拘礼。來这里说话。”   王蕤來到栀子旁边坐下。栀子看着王蕤的面颊白里透红。嘴角含着微笑。于是问道:“昨夜。侍寝怎么样。”   “其实。昨夜。我只是跟陛下躺在床榻上聊了一个晚上的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也沒能伺候陛下。”   “陛下还能跟你聊这么久的天。真好。”   “可能陛下还沒有把我当成他的嫔妾看待吧。不像对美人姐姐你这样。”   “难道你还羡慕我这样吗。真想跟你换呢。”   “美人姐姐。虽则蕤儿进宫不久。但是看得出來陛下对姐姐你是很特别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深夜知道姐姐的情况后。立即命人释放姐姐了。宫里面。羡慕姐姐的人大有人在。”   “昨晚。这事。真的很谢谢你。”   “不必言谢。本來今早早就该來看姐姐。但是按规矩第一次侍寝后要去给郑夫人请安。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她见你了吗。”   “沒有。夫人在闭门思过。我在宫外跪着。跪了好久才得到懿旨可以离开。我在想。定是郑夫人在责罚我。”   “何良人失去了一个孩子。我被关进了慎刑司遭受了刑罚。郑夫人闭门思过三天。”栀子喃喃地说。仿佛是在计较着不公平。   王蕤生性冰雪聪明。说:“美人。蕤儿从这件事中看出。陛下对何良人并不是真的宠爱。陛下甚至对他的龙嗣都不是很上心。陛下对待其他的公子也是这样吗。”   栀子想了想。说:“反正不够爱。绝对沒有对他的社稷爱得多。”   “为什么会这样呢。男人都是这样的吗。姐姐。”   “不一定。反正我觉得。越是普通人家。越多的爱。”   王蕤又说:“姐姐。不过从这件事中。我还看出。陛下真的很在意你。”   是吗。这算在意吗。栀子沒再答。如果和以前比。根本不算什么。“蕤儿。从这件事中。你还看出了什么。”   王蕤说:“陛下如此在意姐姐你。而郑夫人却私自处罚姐姐。陛下明显很生气。但是他却只是让郑夫人闭门思过三天。说明陛下给郑夫人留了面子。”   “他为什么要给秋棠留面子。是更喜欢她吗。”   “看得出。并不是。我猜测。是以为郑夫人娘家的势力。姐姐。你知道吗。郑夫人的父亲已当上了丞相。协助陛下总管国家大小事务。郑夫人的叔父又是治粟内使。主管国家的经济财政。连御史大夫都跟他们家走在一起。他们郑家现在是京城第一大家族。”   “可这一切都取决于陛下。陛下让他们兴就兴。让他们亡就亡。陛下为什么还要顾及秋棠的面子呢。”   “姐姐。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总要有人做的。以前郑家就是富可敌国的富商。陛下既然决定重用他们。自然是有道理的。那么自然也该给郑夫人点面子。”   栀子点点头。“蕤儿。你父亲现居何职呢。”   “姐姐。我的父亲现在位居太尉。总管国家军队。”   “那么也应该是很高的职位了。”   “嗯。朝廷中三个高位之一。丞相。太尉。御史大夫。是武将中的最高位了。”   栀子点点头。说:“你刚刚说御史大夫和丞相走得近。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自然不跟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我父亲饱受他们打压呢。现在我在宫中。夹在她们中间。也很不容易。”   “蕤儿。反正我这里是接纳你的。”   “我知道。姐姐。”   “我和你哥哥。以前就是好朋友。现在真的好怀念过去。好想见一面啊。”   “姐姐。我问你件事。”   158 王府遇飞贼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姐姐。我问你件事。”   “你说。”   “四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在梅园里。看到有一个身着白绒斗篷的美人跟我哥哥立在廊檐下。那个人是不是姐姐。”   提起过去。栀子不禁來了兴致。仿佛秘密被人窥见了似的感到惊奇。“是的。沒想到被你窥见了。那可是个秘密。我是偷偷溜出宫的。”   “我知道。所以我沒告诉别人。”   “那就好。”栀子不禁又叹道。“哎。真的好怀念过去。好想出去。”   “姐姐。昨夜。陛下允许我出宫省亲。你若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   出宫。她也好想出宫。于是她说:“蕤儿。带我出宫。”   “这…”王蕤面有难色。“万一被陛下知道了怎么办。”   “沒有关系。”反正她已经不怕了。经历了这么多。她变得有些无所畏惧。   。。   在第三日的清晨。王长使在房间里梳妆。梳成高贵的宫妆样式。妆罢。准备出发。这时。宛蓉进來了。“妹妹今日就将出宫省亲。宛蓉真是很羡慕呢。”   “等陛下临幸姐姐之后。姐姐也会有机会出宫归省的。蕤儿相信。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召幸姐姐的。”   宛蓉笑笑。倒沒说什么。好像对这事也不在意的样子。宛蓉拉过王蕤。來到屏风后面。悄悄地递给王蕤一块手帕。说:“妹妹。替我把这个交给蒙少将军。”   “姐姐。这。”   “妹妹。蒙少将军曾帮助过我。我对他存有感恩之心。”宛蓉撒谎说。“我知道。我身为宫嫔。不能做这样的事。所以妹妹千万替我保密。姐姐必定不胜感激。”   王蕤点点头。随即。王蕤便准备出门。來到储秀宫的大门口。郑雨菡和刘凌薇站在那里。郑雨菡走过來笑说:“姐姐这么快就受到陛下临幸。可以出宫省亲。真是令妹妹们羡慕。”   “妹妹不需着急。以妹妹的才貌。不久就会受到盛宠的。”   “妹妹不急。现在正是姐姐花开正浓时。”   二人客气了一番。王蕤便向大门外走去。那刘凌薇一直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不服气的神色。   王蕤來到早已备好的宫车上。队伍浩浩荡荡向宫外走去。王蕤弯下身。掀开坐板下的帘子。见栀子正抱膝蜷缩着卧在下面。幸好她身材纤细。否则这么狭窄的空间根本容不下一个人。   “美人姐姐。委屈你了。”   “沒事。应该是我说谢谢。这么麻烦你。还要为我承担风险。”   “沒事。只要能帮到姐姐就好。”   “嗯。你不用管我。我静静卧在下面就好。在这宫里。我们还是不要说话。万一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等下过宫门时更要谨慎。”   “嗯。”王蕤放下了帘子。   空间瞬间又恢复了黑暗。栀子想起了以前。那时茜草还在这里时。她们动辄往外面跑。那时候。她就换个装扮堂而皇之地跟茜草坐在宫车上。根本不用这么狼狈地卧在下面。一切都在变化。   许久。宫车终于出了宫门。栀子虽然尚未看到外面的景色。但是想想都觉得连空气都变得自由了。   估摸着远离王宫以后。王蕤就掀起帘子。“美人姐姐。可以出來了。”   栀子随即慢慢地从下面挪出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她今天穿着窄袖简约的浅黄缎面直筒深衣。头发也梳成那日的坠环髻。头上簪着一片小**。清新简约。适合这秋日。也适合这宫外。   宫车绕过几条街道。就來到了王府。王府的人早就在大门口迎接长使归省了。   王蕤看了一下外面。随即对栀子说:“姐姐。外面人多眼杂。你先在车上呆着。等下我叫人把车拉到后院去。到时候我应付完我家人。我再去后院见你。”   栀子点了点头。   于是王蕤下去了。栀子在车内听着他们一家人相见的对话。   “臣王翦率全家恭迎长使。”   “哎呀。父亲。你怎么这样。快别这样。我真的很不习惯。”   “蕤儿。你现在是大王的嫔妾了。这是为臣的该有的礼节。”   “父亲。母亲。不管蕤儿是什么。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   “好了。快进去吧。”   “蕤儿。你还好吧。”   “哥哥。我很好。”   栀子听着他们这一家人相见的情景。觉得好笑又温情。不禁想到自己有一天和家人相见会是怎样的情景。   随后。只听见王蕤吩咐马车车夫将马车拉到后院去。于是。马车就又开始走动。绕了几个弯以后。马车停了下來。大概是到了后院了吧。   。。   这边。王家一家几个坐在厅堂里。相互询问这短暂相别后的情况。   “蕤儿。陛下待你如何。”   问到这里。王蕤羞红了脸。说:“陛下待我很好。”   “那就好。蕤儿。陛下器重父亲器重我们王家。把武将里最高职位给了父亲。你在宫要一心一意伺候陛下。不可出差错。现在不服气你父亲的人多着呢。万一你在后宫里出点差错。父亲就要被这些人揪住不放。就算陛下器重我。也会受到影响的。”   “是。女儿明白。”   母亲又说:“蕤儿啊。母亲只希望你在宫中能平安无事。不指望你能为家里争得荣耀。后宫争斗多。你千万要学会自保。”   “是。女儿明白。”   但是。作为哥哥的王贲一直沒有说话。王翦问道:“贲。你怎么不说话呢。”   王贲终于说话了:“父亲。母亲。我一直都不赞同送蕤儿入宫。”   “哥哥。入宫是我自愿的。抛却其它不谈。我自己愿意成为陛下的嫔妾。”   “然而。你要知道。陛下不可能爱你的。他心里有谁。有多少爱。我们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不谈爱了。在后宫中。那毕竟是奢望。他有那么多佳丽。能分多少宠爱与时间给你。你们为什么都不听我的劝。”   父亲回答道:“贲。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陛下下令选秀。我们家有符合条件的闺女。难道可以躲避。”   “你可以说蕤儿早已定亲了。陛下绝对不会为难我们家的。”王贲的声音有些激动。   王蕤忙和解道:“哥哥。父亲。不用再为这事伤和气了。反正蕤儿已经成为陛下的嫔妾。已经不能后退。蕤儿也不会后悔的。哥哥不用再为蕤儿担心了。”   这时。突然有家丁慌忙跑了进來。“大人。不好了。后院闯进來一群飞贼。大概是盯着小姐从宫里回來了。”   “大胆飞贼。连我老王家也敢闯。也不看看我老王是干什么的。贲。赶紧带几个侍卫去把那些飞贼拿下。”   “是。”王贲起身。   王蕤听到这个消息就急了。她立即起身。拉住她哥哥。來到门外。悄悄地跟她哥哥说:“哥哥。今日白美人跟着我一起偷偷出宫來了。就在那马车里。你赶快去救她。可不能出什么事。”   “你怎么不早说。”王贲随即加快脚步向后院跑去。   “蕤儿。有什么要紧事吗。”父亲王翦出來问道。   “沒事。父亲。只是我有个喜爱的镯子留在了车上。嘱托哥哥帮我找回來。”   王翦点点头。   。。   这边。栀子坐在车内。只听见外面突然骚动起來。好像有打斗的声音。栀子非常着急。正准备掀开帘子看时。突然。感觉有人跳上马车上來。栀子非常惊慌。正手足无措之间。一个粗矿的汉子掀开帘子。打量了一下栀子。然后向外说道:“差不多就上來了。这里不能久留。这里面有个好的。”   随即又有几个窜上马车來。有两个骑在马上。他们抽了一鞭子。马车立即向前奔去。出了王家的后院。   栀子蜷缩在马车里。看着车里车外这几个凶恶的男人。心里感到很害怕。这些男人之中。大部分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但是有一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扎着个高高的马尾。前面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半张清秀的脸。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在他们这群飞贼中显得很特别。   他们一直盯着栀子看。栀子也惊恐地盯着他们。只有那个少年因不好意思避开了目光。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我下去。否则你们会很惨的。”   一个眼角有刀疤的男人轻佻地说道:“美人儿。我们会怎么惨呢。我们刀光剑影见多了。什么都不怕了。我们也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要美人做我们兄弟的压寨夫人。”那人说着摸了一下栀子的脸。   众人都笑起來。   栀子连忙避开。却又无处可躲。心里感到越发恐惧起來。“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知道。我是从宫里出來的。”   另一个汉子接话道:“美人。我们知道你是从宫里出來的。这王宫里的女人就是美啊。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大王。不过呢。不管你是谁。你只要进了我们的山寨。就是我们山寨的人了。任谁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   栀子急了。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钱对不对。你们放了我。我会给你们很多钱。我说到做到。你看。我的这个金丝镯子很值钱的。还有我的耳坠。我头上的金钗。都送给你们。如果不够。你们送我回去。我可以给你们更多。”   “哈哈哈哈。美人儿。我们是抢钱。但是今天能抢到你。多少钱我们都不要了。”   159 枫山红叶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马车飞奔到城门口停下來。栀子想趁这个机会大呼救命。结果被一个汉子捂住了嘴巴。栀子寄希望于他们会來查车。结果只听见外面一个人去跟守城门的人活动了一下。就放他们出去了。看來。他们经常在这京城里出入。早就和守城门的人熟络了。栀子绝望了。   出了城以后。马车更加飞速地在野外奔跑起來。那些飞贼也更加肆无忌惮。于是放开了栀子的嘴巴。   栀子哭道:“求求你们。放我下去吧。我会感激你们的。”   “美人。不要哭。不要哭。我们兄弟会好好对待你的。保证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不会比王宫里过得差。”   “不。我不要。”   折腾了一会儿。栀子知道这样也沒用。于是她冷静下來。她看着窗口。等待着时机。那些飞贼见栀子终于安静下來了。也就放松了警惕。吹着口哨。心情愉悦。   栀子看准了时机。发挥她身姿轻盈的特点。如一只飞燕一般向窗口掠去。但是这些飞贼干这行早就锻炼得身手比迅雷还快。将栀子已经探出窗外的身子给抱了回來。这会子。他们干脆抱着栀子不肯放。“小美人。你还想跑呢。”   栀子在他们的怀抱中扑腾着。十分难受。同时。她感到脚底一阵疼痛。但是那阵疼痛却被心理上的难受给掩盖了下去。   这时。那个少年把剑往车板上一竖。吼道:“住手。”   车内顿时安静了。他们也放开了栀子。只是纷纷不满道:“你小子发什么横啊。”“你还一本正经呢。不要忘了你也是飞贼。”“就是。我们就是喜欢喜欢美人怎么了。刀光剑影中讨生活。好不容易见着这么漂亮的美女。喜欢喜欢怎么了。”   他们说归说。但是竟然很听话地沒再碰栀子。看來他们还真的忌惮那少年。栀子在不幸中感到万幸。不禁多看了那少年一眼。同时。栀子又感到一阵委屈。禁不住地哭泣起來。   “别哭了。别哭了。咱们兄弟又沒怎么样你。这王宫里的女人就是娇贵。”   栀子抱着身子。蜷缩着。哭得更加伤心。那一刻。她想起了他。想起了那个在宫中可以称作她夫君的人。她现在发现。被他抱着被他宠着是多么幸福。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再管自己了。过去她一有什么事情。他总是能心灵感应般地迅速出现。然而现在。这种感应好像已经断掉。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正在遭受怎样的屈辱。   或许是栀子哭得太伤心。车上的粗汉子们反而沒言语了。他们粗惯了。面对这样梨花带雨的俏佳人反而不知所措。   突然。外面有人叫道:“后面有追兵。加快速度。”   栀子一听。瞬间觉得有了希望。也不再哭了。來了精神。说:“你们赶快放了我。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被后面的追命赶上。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美人儿。咱们兄弟出生入死习惯了的。不怕丢命。”他们说着把刀握在手里。   栀子不禁向后缩了缩。   一个汉子说:“放心。美人儿。咱们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绝不会杀女人和穷人。”   “就是。咱们兄弟干的可是劫富济贫的好事。”   劫富济贫。栀子不禁看了他们一眼。听他们这么说。似乎他们是善良的。但是他们却那样轻薄自己。总是不能原谅。   车陡然停了下來。一个汉子喊道:“不能跑路了。赶紧上山。”   突然。那个刀疤汉子将栀子扛起。跳下了车。他们一群人迅速地窜入了林子里。他们进入了林子。就如同鱼儿进入了大海一样。越发灵活起來。在险峻的林子里跑。如履平地。栀子不禁感到着急起來。这样。后面的追兵肯定追不上他们的。于是。栀子开始挣扎。想从那人身上挣扎下來。可是根本沒有用。   “救命啊……”栀子拼尽力气大声喊道。声音在山林里回荡。   栀子看到后面有人飞速赶过來。盼望着盼望着。   这时。刀疤男子扛着栀子來到一处断壁前。“美人。我要带着你跳下去。不过你不要害怕。下面有绳索。你不要害怕。”   “不。不。不要。”栀子拼命踢打着。   这时。那个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拔出了剑。冷冷地说:“放下她。”   “混蛋。你是不是咱们兄弟。”   “放下她。”少年只是吼道。   因为这耽搁了一下。只见后面有人骑着马飞速赶了过來。是王贲。那马也是厉害。能在这荆棘丛生、陡峭的山林里穿梭。栀子非常高兴。喊道:“王贲。快來救我。”   刀疤男子转过身來。王贲已经向上冲过來。手里提着长矛。气势强大。杀气直冲过來。那山贼左右受敌。于是将栀子抛了出去。   栀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睁开眼帘。是王贲。栀子喜极而泣。禁不住抱住王贲哭泣起來。   王贲拍了拍她的背。來不及安慰她。还有事要做。“你坐好。”她将栀子放置在马上。随即跨下马去。栀子睁开眼帘。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刀疤男子纵身跳下了悬崖。于是王贲将目标锁在了那少年身上。那少年也摆好姿势。准备战斗。   栀子忙喊道:“王贲。他是好人。不要杀他。”   “他也是飞贼。”王贲不理。拔出剑。冲过去。与那少年厮杀起來。二人剑法都很快。快得栀子都快看不清。   毕竟王贲在年龄和身材上面占优势。最好。王贲将剑抵在了那少年的脖子上。   栀子连忙跳下马去。冲过去拉住王贲的手。说:“王贲。他真的是好人。刚刚那群飞贼轻薄我。是他帮了我。那飞贼要带着我跳下崖去。也是他拦住了飞贼。这样你才赶了过來。”   王贲看了栀子一眼。   栀子忙说:“真的。”   于是王贲收起了剑。对那少年说:“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那少年起身跑了。栀子回身望了那少年一眼。一个深蓝色的身影。   这惊险的经历总算告一个段落。栀子不禁感到腿软。想要倒下去。王贲伸手搂住了她。但是立即又意识到这样举动的不妥。忙放手。将栀子靠在一棵枫树下。   栀子仿佛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搏斗一般。无力地靠在树上。眼泪从眼角流下來。   王贲俯下身來。柔声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了。”语气里充满担忧与悔恨。   栀子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流泪。   王贲的忧虑加重。一拳捶在树上。树猛地摇晃了一下。秋天红了的枫叶簌簌地落下來。落了一地。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上。衣服上。   栀子睁开眼睛。看着向來平静与斯文的王贲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悔恨。这是栀子从未见到过的王贲。   栀子忙解释道:“王贲。你不要担心我。我并沒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只是感到委屈而已。”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栀子不好意思细说。也为了减轻王贲的愤怒。于是轻描淡写地说:“真的沒什么。就是被他们碰到了身子。心里感到难受而已。”   “对不起。我來晚了。”   “沒有。幸亏你及时赶到。王贲。谢谢你。”   这时。山林里又有了很大动静。栀子和王贲都看过去。原來是王贲带來的侍卫。可能因为他们的马不能走林子。所以被王贲甩在了后面。现在才赶到。   “王贲。我这次是偷偷出宫的。不能暴露出去。你不要让他们靠近了。免得人多眼杂被发现。”   “我明白。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于是。王贲下去了。   只见王贲过去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又都整齐地向后退去。   王贲回來了。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嗯。”栀子点点头。扶着树干努力地爬起來。身上的红叶纷纷落下去。栀子來到马前。也许是因为腿软。怎么也怕不上去。   终于。王贲看不下去了。抱着她将她送上了马。可是王贲却不上马來。他说:“你骑马。我在下面帮你牵马。”   栀子点点头。于是。他们在荆棘丛生又险峻的山上走着。幸亏这匹马好。能走得很稳。不过。栀子毕竟沒有骑惯马。当马向下走陡峭的地方时。栀子就平衡不了身子向下栽去。幸亏王贲接住了她。   栀子说:“算了。我还是在下面走路吧。”   王贲也只得点点头。于是。二人一起步行。可是步行呢。栀子又被荆棘刺伤了脚。路也走不成了。像她这样在宫廷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人在野外根本无法生存。   栀子坐在一块石子上。脱下软缎鞋袜來。检查伤势。发现左脚心被一颗刺戳了一个洞。鲜血渗出來。   王贲拿出手帕。将栀子脚上的血擦干。突然。他看见栀子的脚心刺着一朵百合花。“这是什么。”   栀子想起了那次经历。她不愿再回忆。淡淡地说:“沒什么。”   王贲也沒再问。帮她包扎好。“可以走吗。”   160 秋天的叹息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栀子点点头。穿上那只沾满鲜血的白缎软鞋。一瘸一拐地走起來。又要细细地找能走的路。生怕再踩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此时是秋天。落叶又多。一不小心。踩着落叶。又滑了下去。栀子欲哭无泪。   王贲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抱起了她。说:“就让我抱你一次吧。就这一次。就我们两个人知道。”   栀子点点头。达成默契。   他抱着她穿梭在被秋天染红的山林里。那匹听话的良驹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偶尔一片红叶随着秋风落在栀子身上。他们都沉默着。不说话。   突然。栀子感到脚心一阵疼痛。紧接着。那阵疼痛贯穿全身。又麻又痛。栀子不禁挣扎起來。“啊…”   “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   “你先忍忍。我马上带你回京城。”于是王贲抱着她跨上了马。驾着马在林子里飞奔。   可是栀子越來越难受。感觉全身的经脉都要断了。她的细汗渗了出來。非常辛苦的样子。他非常着急。不禁搂紧了她。一阵剧痛从栀子的脚心钻了进來。“啊……”她大声惊呼。这叫声震颤着他的神经。   这一阵疼痛让栀子想起了脚心上的百合花。以及红药对她说过的话。于是栀子忙说:“王贲。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不要抱着我。否则我只会更痛苦。”   无奈。王贲。只好勒住马。抱着她下马。将她放置在红叶铺成的地毯上。栀子躺在红叶上。挣扎着。长发也完全散了开來。铺在红叶上。   他看着她这样样子。感到一阵阵心痛。却又不知道如何帮她。过了一会儿。栀子感觉好一些了。她坐起來。脱去鞋子。看着脚心那里的百合花。血红血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贞洁之花。”   “贞洁之花。”   “是他让刺的。让我不能亲近别的男子。”   王贲看着栀子。仿佛心底有着无比纠结的情绪却说不出來。   栀子说:“这一切也是我的错。不知自持。容易陷入美好的感觉中。其实。从我进宫那刻起。就再不能放纵自己。刚刚。若不是这朵花的提醒。差点又要陷入幻觉之中。”   “你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我要的和他想要的总是不一样。我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满足不了我的期待。他要我听他所有的话。按照他的要求存在着。可我做不到。我不想如同一个玩偶一般任凭他摆布。我想要自由。我希望能有人陪着我回家。有人能陪着我弹琴。有人能陪着我來看秋天的枫叶。这些他都做不到。”   王贲怔怔的。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可以选择。陛下。成蛟。蒙恬。还有我。你会选择谁。”   “一个也不愿意选。我只愿一个人。”栀子说。她嫁给了他。可是却一路磕绊到现在。成蛟也好。蒙恬也好。她和谁沾上一点关系。谁就倒霉。所以她谁也不要选择。只愿一个人轻松自在地活着。大家都安好。   王贲说:“成蛟。蒙恬。我。或许都适合你。都能给你你想要要的。但是你注定只属于他。”   她将鞋子穿上。挣扎着起身。扶着树枝、踩着落叶向下走去。   幸好这里已经接近山脚了。沒走多远。就出了林子。那辆马车还好好地摆在那里。两匹马就趁势在那里吃起了草。   “上去吧。我來驾车。”王贲说。   栀子点点头。上了马车。王贲在前面驾着车。马车徐徐向前走去。栀子将帘子卷起來。靠在门口。观赏着外面的景色。秋天的天空很空很蓝。野外呈现出一片黄与红叠加的色彩。特别浪漫。栀子不禁嘴角含笑。王贲也偶尔回过头來看看她。都默默无言。那匹良驹白马。很听话地跟他们保持一样的速度。   “这匹马好乖好有灵性。叫什么名字呢。”   “叫大白。”   “我记得以前成蛟和茜草也有一对这样的白马。”   “大白就是成蛟的。他走了以后我就将大白领了回來。”   “是吗。我就说这么眼熟。那么小白呢。”   “也在我家。茜草走时。也把小白托付给了我。说是大白小白在一起感情好。”   栀子点点头。不禁想伸手去默默走在一旁的大白。   “小心点。”   栀子的心里暖暖的。如果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该多好。   接近京城时。栀子就进去了。将车帘放了下來。有王贲在。自然很容易地通过了城门。來到王府前面。栀子说:“王贲。我是偷偷出來的。不能惊动你父母。你将我悄悄安置在后院吧。”   “我明白。”   于是。王贲将栀子安排在后院的一处安静的房子里。   这时。王贲才想起一个问題。问道:“你这次出宫來是为了什么。不会又是为了透口气吧。这样太冒险了。”   “现在哪还有以前那么洒脱。我其实是有事出來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得让你帮我呢。”   “什么事。”   “我想调查何杏子的娘家现在的状况。因为上次听蘅安宫说起过似乎是要提拔她娘家人似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杏子。就是前段日子陛下比较宠爱的那个何良人吗。”   “沒错。”   “她的父亲何从业是个行医卖药的。郑家沒法给他提拔到重要的职位。于是硬把他塞到军营里來当后勤内使。如果他利用行医的本领好好给军营里看病也就算了。偏偏还摆起当官的架子。又什么都不懂。该管的不该管的胡乱管一通。家父正在为此时烦忧呢。因为是郑丞相那边举荐过來的。又说是陛下正宠的王戚。实在是棘手的很。”   “看來这次我到这儿來还真來对了。王贲。你可以帮我搜集何从业的罪证吗。”   “你要这些何用。”   “自然是有用的。你能帮我办到吗。”   “栀子。”这仿佛是王贲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來。似乎有点不自然。“你好像变了。你遇到了什么事。”   “许许多多的事。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在宫廷中不能太单纯。”   “虽说如此。可我还是希望能看到你永远是一朵纯美的栀子花。”   “王贲。真的可以吗。我感觉我撑不住了。要凋谢了。”   “当然。你必须得拼尽所有自保。只有自保之后。才能谈其他。我知道你定是被逼到了穷途末路。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谢谢。”   栀子想了想。又说:“还有。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以前的御史中丞王绾的事。他做了什么事被捕入狱。还有他儿子的情况。”   “这个人的人的事又牵扯到什么宫中什么事吗。”   “嗯。王绾的妻女现在在针工司。据说还是蘅安宫召进宫來的。王妻告诉我。她夫君为人正直。我总觉得这和朝廷的斗争有关系。所以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   “好。”   这时。家丁來到门外。报道:“少将军。蒙少将军來了。在梅园等着你。”   栀子听到蒙恬來了。不禁一震。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王贲转过身來。对栀子说:“你想见他一面么。”   栀子连忙摇摇头。“不。不要见。我总是能给别人带來不祥。还是不见的好。只要知道他好好的便好。”   王贲点点头。出去了。   这边。在梅园旁的廊檐上。蒙恬跪坐在廊檐上的垫子上。廊外是尚未开花的梅树。蒙恬穿着一身白色的细纹袍服。面色清减。神情安详。衬着这清朗的秋色。有一种别样的清秀。跪坐在那里俨然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廊里的厢房垂着半透明的帘子。里面也跪坐着一个安静的美女子。是王蕤。他们二人本就相识。但是现在王蕤已经入宫为宫嫔。所以只能这样隔帘对话。   “好想念以前的时光。”王蕤在帘内说。“以前。成蛟公子。茜草公主。蒙少将军。还有哥哥。经常在这宅子里玩耍。在这梅园里赏花弹琴诵诗。蕤儿那时虽然年纪偏小。但是总喜欢在大家面前转悠。过去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却物是人非。蕤儿长大了。成蛟公子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王蕤说到这里不禁在帘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蒙恬对王蕤的这一声叹息感到纳闷。问道:“蕤儿。你为何这么伤感。”   王蕤说:“沒有。只是触景生情罢了。只是想着大家本來都好好的。为什么都会变成这样。连蒙少将军你也……”   “或许我也曾叹息过。但是我现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叹息的。或许已经渐渐向你哥哥靠近了。人世本就是一张由情丝织成的网。人总会陷入这张网中。有的人挣扎。有的人平静。”   “但愿我有一天也能像蒙少将军一般淡然。”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蒙恬不禁问道。   “这是一个藏在心里的秘密。”王蕤说。   蒙恬不禁看着帘子里的王蕤。隐约能看到她白净的脸上的淡淡的哀愁。心里生起了疑惑。但更多的是被她那淡淡的哀愁感染了。他不禁抬头看着廊檐外的秋景。心中也染上了暗黄的伤感。   161 月夜朦胧情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静默了片刻。王蕤从帘子里塞出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來。“这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   蒙恬沉默了片刻。拿起手帕。打开手帕。见上面绣着一只桃花。桃花枝上系着手帕。旁边只绣着两个字:珍重。   他随即将手帕收好。“是她。让你送來的。”   “她…”   这时。王贲走了过來。“蒙恬。”   于是。他们的对话被打断了。蒙恬抬头看了一眼王贲。笑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王贲此时换了一身黑色的家居袍服。他走到蒙恬对面的垫子上跪坐下。   里面的王蕤笑道:“今日蒙少将军跟哥哥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此话何解。”王贲问道。   “蕤儿记得。昔日里。蒙少将军更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而哥哥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今天却换过來了。感觉气质也跟着变了。”   蒙恬和王贲都淡淡一笑。王贲问道:“蒙恬。今日到这里來有何事呢。”   “沒事。就是來见见蕤儿。顺便跟你说说话。”   王贲说:“她如今已经进宫为嫔了。”   “我知道。不会越矩的。稍作停留就走。”   王蕤忙解释道:“哥哥。是蕤儿请蒙少将军來的。蕤儿看着这梅园。便想起昔日大家相处的情景。所以就请蒙少将军过來。”   “过去虽然可留恋。但应顾虑现实。谁让你要入宫。”   “哥哥。知道了。”   “看來。你这个兄长很不乐意妹妹入宫啊。”蒙恬说。   “自然。宫中如何。你再清楚不过。”   蒙恬点点头。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   这边。栀子终究还是沒能忍住。她想看看蒙恬到底怎么样了。他是否安好。于是。她静静移步到梅园來。站在梅园的一端。透过梅树枝。隐约地看到蒙恬和王贲跪坐在那边的廊檐下。还有帘子内的人。二人一黑一白。静静地坐着。在这秋色中。格外好看。   栀子想起以前。他也跟王贲静静立在那廊檐下。那时的王蕤估计也是在这里看见自己的。栀子沉浸在回忆中。当她回过神來时。陡然发现蒙恬和王贲已经起身往这边走來了。栀子惊慌之中。连忙转身向后面跑去。这一动。却也引起了那边的注意。   蒙恬看到了那个身影。不禁向前追去。王贲连忙上前。以手撑在柱子上。拦住蒙恬。说:“不要追了。她不会见你的。你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她怎么样。”   “她很好。你也不必再为她担忧。管好你自己。”   他点点头。想起手帕上的那桃花枝以及上面的“珍重”二字。是啊。今生无份。只好各自珍重。他沉吟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夜幕降临。栀子呆在后院的厢房里。沐浴更衣后。正在镜前梳理着长发。这时。窗外有人影。栀子在镜中发现了。不禁感到害怕。自从经历过飞贼一事。她变得特别容易惊恐。不过这时。窗外的那个人敲了敲窗户。说:“是我。”   是王贲的声音。栀子方才放下心來。移步近窗户。说:“有什么事。进來说话吧。”   “不。我就站在这窗外说吧。”   栀子点点头。   “你要的东西。我以后会通过蕤儿给你。你不必再冒险出來。你们两个在宫中。要珍重自己。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   接下來是静默。王贲也沒走。仿佛是迟疑了一会儿。他抬起手。略微打开点窗户。从窗外伸进來一只手。手指上夹着一片深红的枫叶。   栀子接过枫叶。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诗:落叶红欲燃。萧萧染人醉。   栀子瞬间被这片红叶所打动。然而却不知该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看着他的手收了回去。然后。他离开了。   栀子将红叶郑重地将枫叶放在夹层的镶边里。她又重新回到镜。继续梳理着她铺到地上的浓厚的长发。   突然。外面想起急促又轻盈的脚步声。栀子又感到一阵惊慌。连忙起身。看着门口。马上。外面的人急促地拍打着门。“姐姐。是我。蕤儿。”   栀子连忙过去开门。只见王蕤站在外面。面上带着惊慌。   “怎么了。蕤儿。”   “姐姐。你出宫的事可能泄露了。陛下正派人來追查呢。现在我父亲和我哥哥正在外面周旋着。我赶來告诉你一声。姐姐你快躲起來。否则我们会一起遭殃的。”   栀子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连累王蕤以及王家。“我知道了。蕤儿。你快回房去。不用管我。就说你是一个人归家省亲的。沒有见过我。明日你也一个人回宫。我自有办法。快去。”   王蕤走了后。栀子吹灭了灯。立即离开房间。她住的房间。处在王府的后院。她知道后门在哪里。为了不连累王府。她必须立即离开。于是。她从后门跑了出去。一个人在月色朦胧的街巷里穿梭。   此地是京城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远离市井。街巷里的人并不算多。但是人们都还是为这么个披着长发穿着飘飘白色衣服在朦胧月色中奔跑的女子感到惊讶。说是女鬼嘛又太美了一些。栀子顾不得路人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地奔跑着。但是她也不知道该跑到何处去。   栀子本以为。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宠爱自己。一个晚上而已。他应该不会去看自己。不会被发现的。沒想到却仍然被发现了。不。这里面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栀子不禁这样想到。如今。一遇到事。她会从恶意去揣测别人。   突然。她听到拐角处的一条巷子里有侍卫的脚步声。同时听见有人说:“刚刚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衣裙。长发飘飘的美丽女子从这里跑了过去。”   栀子一听。连忙折过一条巷子跑去。后面能听见追兵的脚步声。栀子感到格外紧张。她加快脚步拼命地跑。   忽然。她白裙飘飘的身影被一个在夜色中踏月的白衣男子看在了眼里。   栀子拼命地跑着。后面追兵追得紧。栀子想跑上一座府邸躲一下。却因跑得急。上阶梯时踩到裙摆差点摔一跤。那个白衣男子快步掠了过來。一把楼主栀子。迅速地跑进府邸的门内。躲过了追兵。   栀子松了一口气。方才抬起头來。看这个千钧一刻之中帮她的人是谁。一抬头却愣住。沒想到会是。。蒙恬。   “蒙恬。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外面晃荡着。看看月色。沒想到突然就看到这么一个飘着长发的身影在月色中飘过。我还以为是幻觉呢。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跟着王蕤出宫了。沒想到被陛下发现了。他正在派人找我。但是我不能让他知道。尤其是不能躺他知道我是跟着王蕤出來的。我不想连累她和她一家。我现在得想办法回宫去。如果茜草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帮我回宫。”   “茜草不在。还有我呢。”   “蒙恬。你也能帮我吗。”   “不要忘了。我以前在宫中待的时间不比茜草少。”   “那太好了。”栀子不禁感到一阵惊喜。但随即又黯淡下來。“不过。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再连累你。我已经害得你够惨了。”   “我很惨吗。我怎么不觉得。你从哪儿看出我很惨了。”他朗润一笑。在月色下。那笑容。虽比起过去的阳光少了那么一点灿烂。但是却多了一份暖意。   “能够看到你这样的笑容。也不枉今日出來一遭了。”   “好了。不要在这儿煽情了。抓紧时间。我送你回宫。先跟我來。”   于是。栀子跟着蒙恬绕进了这座府邸。來到一间房子里。   “这是你家。”栀子不禁问道。   “是啊。不然你以为。”   “沒。只是沒想到这么巧。”   蒙恬迅速地脱下身上的白色袍服。露出结实硬朗洁净的上身。栀子不禁感到一惊。连忙向后退去。一不小心绊到几案的脚。跌倒在地上。   “不用紧张。你在害怕什么。”蒙恬俯视着她。   栀子连忙起身。感到一阵尴尬。解释着:“沒。沒有。”   意外的是。蒙恬竟沒答话。出现他少有的严肃的神情。让栀子感到陌生。气愤变得尴尬起來。蒙恬迅速地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又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走过來披在栀子的身上。系好。说:“我只是换身黑色的衣服。好行动。不会伤害你的。”   栀子点点头。只是觉得气氛尴尬。   随后。他们便出了府邸。坐上一辆马车。驱车向王宫走去。他们并沒有朝宫门走去。而是來到一处僻静的宫墙底下。   栀子从马车上下來。抬头仰望着高高的宫墙。说:“难道我们要翻墙上去。这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的事。在我这儿都会变成可能。打仗攻城。这都是必备的技能。放心吧。相信我。”   栀子点点头。只见蒙恬从马车底下拿出一根长长的棍子。上面卷着长长的绳索。他退后二十來步。快速地旋转棍子。连着铁钩的绳索甩了出去。帅得很高很高。奇迹般地挂在了高高的宫墙上。   162 月夜爬墙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皓月当空。蒙恬缀在绳子上。而栀子则挂在蒙恬的背上。因为栀子身材纤细身轻如燕。所以蒙恬向上爬得很轻松。但是走到中途的时候。栀子因为臂力不够。陡然松开了手臂。向下滑去。千钧一发之间。蒙恬立即转身抓住了栀子的手臂。二人一上一下悬在半空之中。   栀子向下看了一看。感到头晕。“蒙恬。怎么办。好害怕。”   “你不要急。你不要动。我拉你上來。”蒙恬加大了臂力。将栀子拉到他的腰间。“抱住我的腰。”   栀子立即抱住了他的腰。蒙恬再伸手向下托起栀子的tun部。让她上升到自己的怀抱里。栀子立即将双臂挂在蒙恬的脖颈上。“蒙恬。这样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下去吧。我进宫去向陛下请罪。不管什么处罚。我受着就是了。”   “相信我。我能把你送进去。你不要怕。紧紧抱着我就行。”蒙恬搂了搂她的腰。于是她细细的身子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身上。他开始有一些受不了。但仍只能努力摒弃杂念。继续向上爬去。   终于。他们到达了高高的宫墙顶上。蒙恬把栀子稳稳地放置在宫墙上。然后自己轻松地翻身坐在宫墙上。   栀子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上來了。刚刚好险。”   “嘘。”蒙恬警觉地比了个动作。栀子不敢动了。“有巡逻的过來了。”   “那怎么办。”   蒙恬抱起栀子。再度悬在绳子上。听着巡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方才再上宫墙上來。   “趁着现在沒人。赶紧下去。”   “蒙恬。我一个人下去就可以了。我下去之后。你就赶紧回去吧。”   “你可以吗。还是我送你下去吧。你我不放心。”   “蒙恬。放心吧。沒问題的。我曾悬着绳子跳过舞。我只是沒力气爬上來。但是下去还是很轻松的。”   “那好。我在上面帮你看着。你走了我再走。”   于是蒙恬扶着栀子缀在了绳子上。   “谢谢你。蒙恬。我走了。”栀子仰望着蒙恬在月色下的脸。   他点点头。脸上溢满暖而淡的笑意。栀子在下去之前。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蒙恬。你和陛下……”   “放心。我永远也不会恨他。何况。我本也有负于他。你看。我今日又接近了他的美人。这实在是不该。”   “这都是我的错。”   “你沒错。错的是喜欢捉弄人的命运。”   栀子点点头。松开手。向下飘去。夜风吹着她的黑色披风和里面的白色裙袂飘扬。蒙恬坐在墙上。一直俯视着她。知道她翩然降落下面。   栀子向高处的蒙恬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下去。蒙恬则示意她赶紧走。于是栀子赶紧离开了。过了几道宫门。然而这些宫内的宫门倒是很好应付。进入了后宫。栀子心想不能直接回夜澜殿。万一秦王政在夜澜殿里。见到自己这副打扮。定会起疑。况且在宫外的那些追兵。多少都有可能见过她的身影。   栀子心想可以先去雅黛轩换身衣服。于是她飞速向雅黛轩奔去。住处多还是很不错的。   栀子來到雅黛轩。穿了件白色的薄绫窄袖小上衣。再穿一件齐胸的粉色缎面紧身修身直筒裙。这身简单的家居衣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婀娜多姿。娇俏玲珑。白粉的搭配又显得清新甜美。栀子将头发绾成一个大大的发髻堆在头上。随后不慌不忙移步去夜澜殿。经过御花园时还采了几枝红菊。   推开夜澜殿的门。里面一片肃穆的情形。一众宫女齐齐跪在殿上。秦王政与郑秋棠端坐在上面。面色冷峻。   果然是这样。但是栀子还是佯装吃了一惊。连忙跑着小碎步向前。她穿的这件齐胸修身直筒裙裙摆很窄。包得很紧。所以只能跑小碎步。看起來有种婀娜生姿、风情袅娜的美感。   秋棠的目光显然被这别致的打扮给吸引住了。而秦王政。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子在她的身上。冷峻凌厉的。   栀子走过去。跪下。“拜见陛下。夫人。不知陛下、夫人深夜降临。有失奉陪。望陛下、夫人恕罪。”   “你也知道这是深夜。你跑到哪儿去了。”   “回陛下。臣妾看着这外面月色皎洁。而这夜澜殿又格外冷清。心生寂寞。所以想到外面去踏踏月。并不知道陛下和夫人來到这夜澜殿里。”   秋棠说:“不知美人所说的外面是指什么地方呢。不会是宫外吧。”   “回夫人。并不是。”   这时。张辛上來报道:“陛下。下面侍卫來报。说是在城内看到一个身穿白衣长发飘扬的女子酷似白美人。只是。并沒有抓到那女子。”   秋棠道:“这你该做何解释。”   栀子忙辩解道:“夫人。这臣妾需作何解释呢。他们所见到的是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和臣妾有什么关系。何况。一群侍卫连个女子都沒抓住。这不是很可笑吗。依臣妾所见。他们看到的定不是什么女子。定是个女鬼罢。”   “你……”秋棠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对秦王政说:“陛下。臣妾不过是尽管理后宫的职责。然而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   栀子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秋棠兴起的。由此可见。她一定是派人暗中监视着夜澜殿。一发现自己不在殿中就请來了大王。现在就看他怎么说了。   只听见他说:“秋棠。这夜澜殿里的宫女都有罪。主子整天不在殿里不禀不报。也不知主子去往何处。尤其是悬铃。作为贴身宫女。一问三不知。实在应该重罚。”   “是。臣妾必当作出相应的惩罚。”   栀子一听。急了。想着连悬铃也要遭殃了。于是连忙服软道:“请陛下恕罪。这并不关她们的事。是臣妾想一个人静一静。特意不告诉她们的。请陛下责罚臣妾一个人。”   “这后宫中的事。寡人无心也不想费时去管。你有什么请求跟夫人说。”   栀子看了一眼秋棠。觉得让自己低声下去去求她总是很别扭。但沒有办法。只能低头。于是硬着头皮说:“请夫人恕罪。是臣妾一个人的错。请责罚臣妾一人便好。”   秋棠说:“赏罚讲究的是公正分明。谁犯错就罚谁。怎能乱了规矩。美人既然沒有出宫。就不算逾矩。而宫女们沒有侍奉好主子就是她们犯了错。自然该罚。”   栀子本要辩解。秦王政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寡人沒有时间听你们在这儿纠结这些事情。”他说着随即起身。拂袖要离去。   栀子知道。他走了。就再沒办法了。悬铃就要遭殃了。在他路过身边的时候。栀子拉住他的下摆。乞求道:“陛下。请饶恕她们。臣妾愿代她们受罪。”   他俯视着匍匐在地的她。看着粉色缎面包裹着的她曲线玲珑。却纤柔得可怜。顿时不忍不答应她。在她面前。坚硬的心也容易软。“所有的宫女到殿外去跪一夜。其他的罪。就由白美人來承担。”   众宫女连忙磕头谢恩。   “你。上來领罪吧。”他说着跨上了楼梯。   栀子起身。与秋棠对视一眼。秋棠虽然保持着端庄的神色。但内心十分不舒坦。这无疑又输给了她。还又给她创造了一个争宠的机会。说是上去领罪。肯定又会演变成颠鸾倒凤。   栀子随即转身。上楼去。   栀子來到楼上的正房里。他正襟坐在床榻上。栀子迈着纤纤步履走过去。粉色缎面裹着的纤柔身子摇曳生姿。曲线玲珑。曼妙优雅。他睨着她。目光里透露出一股不可捉摸的神色。亦冷亦柔。栀子來到他跟前。跪下。淡淡地说:“陛下。”   “起來。”他说。   栀子站起來。   “过來。”他说。   栀子凝视着他。沒有动。她捉摸不透他。他这么平静。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看着她不动。他说:“你在害怕什么。过來。”   听到这句话。栀子一震。她记得蒙恬也对她说过这句话。一时间越发感到紧张。但还是不得不挪步上前。來到他面前。   他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她倒在了他的怀里。他透过丝滑的缎面抚着她柔美的线条。他低下头。凑在她面前。却沒有吻她。似乎是闻了闻她的味道。稍时。睁开眼帘。问道:“你真的沒有骗我吗。”   栀子陡然紧张起來。但极力抑制住这种紧张。说道:“真的沒有。”为了掩饰紧张。不至于露馅。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他的唇紧抿。坚硬而有力度。栀子鲜嫩红润的唇软软地嗫嚅着。慢慢的。温化了他坚硬的唇。他终究是沒抵抗住。伸手捏住她的脸。强势而有力地吻起來……   第二日清晨。栀子醒來。发现手脚变得不灵便。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双手被绑在一起。手腕上明晃晃绑着几圈金链子。栀子挣了挣。发现根本挣脱不了。她立即把腿也抬起來。发现脚踝上也拴着几圈金链子。双脚之间只能分开几寸的距离。刚刚够移个小碎步的样子。栀子感到惊慌起來。连忙拼命挣扎。   163 金链子 - 秦宫辞 - 落英枫飞榭 这时,秦王政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上了朝服,只是还为戴冠。 .他走过来,坐下,凝视着躺在床上做垂死挣扎般的小白兔。 栀子看到他,把脚放下,看着他,泪珠直流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只是怕你乱跑伤着了自己。”他说着抓住她脚抬起来,扫了一眼上面的伤痕。 栀子忙解释,“那是我在逛花园时不小心踩到了刺,因为我穿了双软缎鞋。” 他又拉开她的衣服,按着她洁白瘦削的肩膀上的一个伤口。 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吃痛,心想应该是在山上穿梭时被荆棘刮伤的。栀子忙又解释:“我在花园里扑蝴蝶时不小心被刮伤的。” “那就不要去花园了,像这样好好呆在殿内,等候着我的临幸。” “不,陛下,这样绑住我的手脚,我生活很不方便,我不能整日里躺在床上,也不能整日里坐着不动。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这是对你的惩罚,你昨夜不是还说要承担一切吗?已经忘了吗?不要以为昨夜承了宠就可以恃宠而骄。” “不,什么都可以,但不要剥夺我的自由。” “想要自由就不要放纵自己,这已经是最低限度地剥夺你的自由了,你若再不听话,巨大的铁索就是你的归宿。”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栀子陡然感到一阵害怕,不敢再多说。但是既然他这么无情,她也可以。于是,她拉住他的袖子说:“你曾说过,我只要侍一次寝,让你满意,你就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还真会做交易,那么,你觉得你昨夜让我满意了吗?” 栀子一时无言,觉得这的确是个没法谈的交易,因为满不满意永远都由他说了算,如果他不想答应,他就可以一直说他不满意。算了,原本就不堪屈辱的交易不谈也罢。 谁知,他却说:“不过,不管满意与否,总之你侍寝了,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栀子把手举到他的面前,说:“帮我解开金链好不好?” 他起身便要走,栀子忙拉住他的袖子,说:“好,我不求这个,我可以先把这个机会攒着吗?等我有所求的时候再向陛下请求。” 他转身说:“你还真会打算盘,把机会攒着,寡人临幸你一次,你就攒一次,那你要攒多少要求呢?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是啊,我到底想要什么呢?你又能给什么呢?”栀子茫然地说。 他没再说话,不想跟她继续没完没了,时间总是这么不经意地被她耗掉。 他走了以后,栀子随即也下了床,她想试试现在的自己能怎么走。结果只能迈着半只脚的距离慢慢地挪,十分艰难,手也只能放在前面。看起来是端庄了,但是好难受。她感到痛苦不堪。 宫女过来服侍她洗漱更衣。换衣服的时候,这就没法穿了,栀子不禁赌气地坐在榻上道:“看,这样怎么穿衣服嘛,算了,我不换衣服了。” 一个宫女拿了一把小小的金钥匙过来,来替栀子解开了链子,栀子瞬间觉得双手重获自由,十分开心。于是宫女开始给她更衣,依旧给她穿昨夜那身粉色缎面抹胸修身长筒窄摆衣裙。 栀子现在因为被绑手绑脚而特别讨厌约束的东西,因此不想穿这身衣服,而且总觉得一切都是由这身衣服引起似的。 宫女金银子说:“美人,陛下喜欢你穿这样的衣服。”她们也不管栀子的反对,仍旧给她穿上。 “可是,衣服已经坏了呀。”栀子记得那身衣服昨夜被他撕裂了的。 “婢女已经缝好了。”金银子将裙子展示给栀子一看,果然发现裙面斜斜地缝了一条线,从右边腿脚处一直缝到胸口,还艺术性地将这条斜线缝成了一条牵藤,比原来更好看了,因为这艺术的一笔,栀子突然不排斥这件衣服了。 在穿衣服的时候,栀子便想着可以趁机耍赖不绑手了。衣服穿好以后,她立即就起身要离开。 金银子说:“美人,陛下吩咐了,穿好衣服后,就陛下将手绑好。” “不用了,绑着手,我连东西都吃不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美人,婢女们会时刻侍奉着美人的,美人放心吧,经过昨夜的思过,我们都会时时刻刻看着美人的。” 时时刻刻,这不是要人命吗?“不用了,不用了。”栀子说着便急着向前走,脚却挪不开步子,摔倒在地上。 金银子和一个宫女过来,顺势将栀子的手腕绑上,然后将栀子扶起来。栀子感到无比委屈。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 金银子端来早膳,勺子递到嘴边,栀子始终不愿张口。金银子作为宫女,极力地忍耐着性子。 幸好这时,宫女来报:“美人,王长使求见。” 栀子忙让请王长使进来。 金银子将膳食放在一边,站到一边去,脸因为忍耐而涨红。 栀子因害怕王蕤看到这样的自己,今天穿的又是窄袖贴身的衣裙,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金链子都清晰可见,于是她只好叫人取过一条长披肩来盖上。 王蕤进来了,还未行礼,栀子便招呼她过来坐下,随后又屏退周围的宫女,“你们都下去,不必在这阁楼上。”这样的话语反而引起了猜疑。 估摸着宫女都下去了,栀子方才小声问道:“蕤儿,昨夜你家没事吧?” “没事,我父亲又不知道你来了,回绝得很干脆,后来侍卫进来搜了搜没搜到人也就走了。倒是我哥,很为你担心呢。后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从后门跑了出去,在街上乱跑,还被侍卫发现了,又非常巧地遇见了蒙恬,然后蒙恬想办法把我送进了宫里,是爬宫墙进来的,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爬宫墙?这都可以?”王蕤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嗯,也是被逼无奈。” “对了,我哥说,你要的东西,之后他会通过我传给你。” “好,有劳你了,蕤儿。” “没事,”说完了正事,王蕤方才嬉笑道,“姐姐,我看你这衣服很特别很好看,站起来让我看看。”王蕤说着就过来拉栀子的手,于是,披肩掉了下去,露出了手腕和脚踝上的金链。 王蕤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首饰,拉起栀子的手端详起来,结果发现两只手都被绑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对我出逃的惩罚。” “难道陛下知道了?” “不知道,感觉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反正我就这样被剥夺了自由。” 王蕤不禁感到惊讶,“陛下,他是这样冷酷的人吗?” “反正他又他作为王的霸道与绝对的尊严,不容亵渎的,而我,又总是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线。” 王蕤默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栀子以为她是在害怕,连忙宽慰道:“不过你无须害怕,陛下好像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像秋棠夫人、邹良人、何良人等,都挺好的,只是他好像很喜欢针对我。” 王蕤点点头。 在外面,金银子正在凝神听着里面的对话,里面的对话声音很小,她不能分辨得很清楚,只听到了个大概。这时,楼道上有脚步声,于是,金银子赶紧离开,却见到是悬铃上来了,二人互相点点头就过去了。 金银子随即悄悄去了蘅安宫,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告诉了秋棠。 秋棠说:“她果然是跟着王蕤出了宫的,真是被她给糊弄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宫来的?明明吩咐守宫门的人严加看守。” “夫人,隐约听到,好像是蒙恬送她回来的,是怎么进来的没听太清楚。还有,好像还有什么王长使的哥哥。” “这白美人水性杨花惯了的,外面牵扯着这么多男人,保不准哪一天又要出问题。” “夫人,婢女还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白美人好像托王长使的哥哥办什么事,说是以后会通过长使把东西交到白美人手里。” “知道了,做得不错。” 秋棠命令锦葵打赏金银子。随后,秋棠即秘密通知郑家,让她父亲盯着王贲。 —— 栀子就这么过了几天,每天,她都只能在房间里挪动。终于,她忍无可忍了,觉得闷得慌,于是她决定出门去透口气。她移着小碎步,移了半天移到了楼道上,她不能单脚下楼,只能跳,于是,她一级一级台阶地往下跳,总算是把楼梯给跳完了。额间细汗淋漓,竟莫名地感到一阵童趣般的好玩。 于是,栀子干脆挪出了夜澜殿,夜澜殿下面有很多级台阶。栀子便一一往下面跳,紧身的直筒裙过得她曲线玲珑,这样屈膝跳在这阶梯上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栀子一心在数着台阶的级数,没发现有人一直在看着她。直到台阶只剩下十来级的时候,她才发现台阶下站着的人。她抬头,看见他穿着身酒红的袍服,戴着个金冠站在那里。夕阳将他颀长的轮廓镀了一层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