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晶洞旅游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传说成为过去,那么新的故事也将开始,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的故事开始吧! …… 世界十大地质奇迹之四,巨人水晶洞。 该洞位于奇瓦瓦沙漠地下深处,洞深达1000英尺,洞内到处都是壮观的发光巨型石柱,有松树那么高,全部为半透明的金sè和银sè。 晶体的形状令人惊叹叫绝。晶体形成于含有硫酸钙的地下水。 由于地下一英里处是岩浆,在岩浆的不断加热下,含有硫酸钙的地下水从数百万年前就开始渗透整个洞穴,从而形成水晶洞,闻名天下。 此时的古洞深处,一尊水晶塑像“龙神”应和着手电筒的亮光,散发出纯洁的银sè和美丽的七彩光芒。 一只昂首怒吼,yù腾云飞天的巨龙挥舞着四肢巨大的爪子,似乎是想要撕开那郁闷的天地。 这是一尾中国龙,不过却又不是很像,因为这龙那犹如蟒蛇的身子上插着一对魔龙族所拥有的羽翼,那略微强壮的后肢和巨大的犬牙又有着恐龙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雕塑就感觉很亲切很激动的样子,好奇怪啊。”在这神奇的雕塑前,屈东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屈东感觉自己现在很是抓狂,本来好好的旅游,可谁叫这水晶洞太迷人,不知不觉走到叉洞的一个小洞里,深处竟然有着这样一个奇怪的雕像。 莫非是当地旅游公司打算以后开发的新景点,被自己提前闯进来了? 可是这里有这样奇怪的龙吗?而且这雕塑的工艺也太鬼斧神工了吧,浑然天成啊。 身体如巨蟒,文有五爪,心头上长角,阁胡须,通体闪烁着赤金sè尊贵的光芒。每一片鳞片都有鸡蛋大小,上面似乎是天然生成了各种各样的符录,文字。 曾经横行太古,在太古众多强横生灵之中,一直称霸的龙族! 人人都传颂,人人都知道图形,但却人人都没有见过真实面貌的龙! 极尽威严的姿态,活灵活现,千姿百态,蟠在水晶柱上,好像进入了永久凝固的状态。 “虎踞龙蟠,虎踞龙蟠,老虎踞着是怎么样的威严,我是看到过的,但龙蟠着是什么姿态,我却没有亲眼见过,今天见到了龙蟠!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屈东正在龙像前左转右看,激动的自言自语。 要不是手里没工具,屈东甚至打算把这条龙背回家去,太壮光了。 今儿个是真知道什么叫龙马jīng神。什么叫做威严!什么叫做神态。看到了真龙,光光是观想它的姿态,揣摩它的神态,在脑海中显现出来,就能够感觉正气满身,jīng神抖擞! 突然,从山洞的顶上,虚空出现一道道光圈,一阵水样的涟沏,一圈一圈的从中间那不知道什么原因形成的‘核心’荡漾开来。 吼吼,吼吼,吼.......山洞中的水晶龙也突然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龙吟声。 山洞中立刹就充塞着,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力。厚重,犀利,雄浑,但最深处似乎还有一股孕育之意,装载之意。 像是受到了龙吟的刺激,那光圈往水晶龙像上一落,屈东就感觉自己摸在水晶龙身上的手被沾住了。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龙像上传来,嗖的把屈东整个拉进了龙身里…… 第二天,电视台报道。 “各位观众,昨天上午出现一千年来最完美的一次九星连珠,rì全食,各地不少天文爱好者登山全程观看。而在奇瓦瓦沙漠的巨人水晶洞上方,更出现奇怪的光圈云……” 第二章 序·本纪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根据百度百科记载,史实如此。 秦皇按宝剑,赫怒震神威。 逐rì巡海右,躯石驾沧津。 公元前二百二十四年,大秦吞并六国的关键战役秦楚之战打响。 秦王倾全国之力,拜王翦为统帅,率大军伐楚,楚国危在旦夕。 大将军项燕在与秦国的战役中,多次取胜,被人称作楚国最后的守护神。然而这一次项燕带领军队与秦军对峙整整一年,最终战死沙场,楚国灭!次年灭燕! 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灭齐,天下一并于秦。 时年,秦王三十九岁,建立皇帝制度,称皇帝。 昭令全国,统一使用秦制文字和度量衡。废除地方分封制,以郡县制之。县以下设乡,乡下设里。规定互相监督告jiān,一人犯罪,邻里连坐。使帝命至于农村。征民夫修建直道以通八方。封三公九卿以制zhōng yāng。强迫迁徒六国贵族富户到都城咸阳。 至此天下大兴,始皇帝大喜,令天下大庆。同时诏令各地官吏,广征神异祥瑞之事,上奏朝廷。 各地官员遂广征博采,纷纷以本地祥瑞之像上奏。 时临兆郡守来报,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见于临兆。始皇帝大悦,以为喜瑞,令销天下兵器,作金人十二以像之。 秋九月,河内郡上奏,该郡温城县令许望之妻赵氏生一女,手握玉块,玉上有文王八卦图隐约可见。此女出生仅百rì,即能言,实属神异。始皇帝闻讯,亦以为吉瑞之兆,令赐许望黄金百镒(一镒为二十两或二十四两),以善养其女。 十月,会稽郡当涂县霍山里东山风云大作,直近地不足十余尺,农人樵子皆不得入,逡巡半月方歇。月中,风云裂,山间道开。畲族山民入得其中,得一山中大石。入沛城内剖开而出一美玉,献与沛城县令,乞求山货贩卖。甚希,沛城县令上奏献于吾皇。始皇帝闻讯,奇之,亦以为吉瑞之兆。令赐山民黄金百镒,准其将山货贩卖中原。; 第三章 国破无奈何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公元前二百二十二年, 秦国大将王翦攻陷楚国南部的会稽郡吴县(苏州附近),俘虏从楚国都城寿chūn(潍南附近)南逃的楚国王族,以及分散于江南的原越国王族后裔。 秦史记: 是rì,楚国灭!白虹贯rì,稍刻,有雨。 清晨的凉风伴随着细雨扑在脸上,丝丝冷意透过身上的皮甲传来,两个秦兵此刻也是心情恶劣。 这些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半天没见个人影,又下起了雨,越发是难以搜寻。 想起秦法森严,又是无可奈何。两人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一声叹息。 屈步用手里的长刀小心奕奕的挖出一株柴胡草,放在怀中的布包里,突然旁边一声叹息传来,紧接着一阵阵娑娑的草动声。 “不好,有人!”屈步猛的伏在地上,把长刀丢在身旁,猫着身子,取下了背上的短弓,搭起箭支,jǐng惕的望向前方,侧耳听了起来。 前面正是那二个秦兵,身着皮甲,手拿青铜长剑,正在向这边的草坡走来。屈步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跳到喉咙口了,咬紧牙齿,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用力把手中的箭支shè了过去。 只见嗖的一声,正中其中一人面部,屈步来不及思考便猛力向前窜出,手中长刀狠狠的向剩下的一人劈去。 秦兵只是在同伴中箭时楞了一下,也是毫不畏惧,反抱长剑从自己肋旁狠狠刺下,锋利的长剑寒光森森的向屈步心口奔去。 屈步连连转步,不退反进,速度更是快上几分,眼见着二人就要撞在一起,却是猛的往左侧跳,手中长刀成弯月形倒挂向秦兵。 秦兵正要动作,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便觉得骨头深处都在抽搐。低头看去,只见血淋淋一团模糊,一条左腿从中断为两截。 秦兵压抑不住向心头窜去的疼痛,不由自主便要张口嚎叫,却见一片血光闪过,斗大的头颅就被一片刀光生生砍去。晃了两晃,砰然向地上栽倒。 屈步一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气,心中期盼着秦兵就这二人,转头向四周观望。 月冷,雨残,风如刀!二颗面向南方的人头,面目隐约而狰獴。草坡上,一个声音也没有,无边的死寂蔓延,随风扩散开来的恐怖,将草坡也染得战栗。 草坡背向土路的一面,只见残臂横斜,断肢遍地,血气如cháo,清冷初秋的天空已给死亡笼罩! 突然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刺破雨幕。 “我爬着不动,他们应该发现不了的!”俯身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的屈步,至少心中便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身上薄薄的衣着,长刀被压在身子下,秋风拖着丝丝细雨往五脏六腑里面扯,屈步眼睛睁的老大,死死盯着从路的一面飞驰而来的数个骑兵。 骑兵有着皮甲,挂着弓箭,这是敌人的斥候无疑。这等人,都是jīng锐。 天下经过多年混战,民生已经凋敝之极,十不遗半,再加上秦国新得楚地,为了方便节制,多驻兵各个里、县、郡。 因此兵都不满万,这jīng兵更是重中之重,别小看区区数骑,单看马匹甲胄兵器齐全,就知道这是下了血本的老兵,一郡之地,断无超过千人之理,大部分郡县,多半是数百骑而已。 刚刚被自己shè杀的就是二个这种人,很是凶猛。 屈步全身黏黏糯糯,麻木冰冷,却是一丝气力也难以生起。 还好,可能为了避雨,又或者有其他任务,总之,那数骑秦兵奔驰而去,并未细查。 当那队骑兵走的远了,屈步才从杂草中弓起半个身子,走了出来,望着他们远去的影子,棱角分明的脸上,除了jǐng惕,还有着愤怒,羞愧,和恐惧。 “是敌军侦探骑兵,居然到这里了!”屈步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他没想到,这么快,敌方就已经搜到这个地带了。要是在刚才shè杀那二人时出现,那就死定了。 “药草也找到好几株了,我还是立刻回去!免得节外生枝。”摸了摸胸口的草药包,拿起长刀,背上短弓,屈步沿着树林边缘拼命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小公子醒了没有……”屈步边走边焦急的想着。 昨天,己军大败,登基没满一年的新楚王当场阵亡,大军溃败,秦军趁胜追击,一举攻破王城,王室宗亲全部被捕。 偏将军屈胜战死,自己背着自家将军的儿子逃走,一路岌岌可危。偏偏小公子因为一路惊吓得了风寒,停下来看时已经没有呼吸。 大伙都以为小公子死了,停在一处山崖上,痛哭不已。 哪料到风起云涌,下起了小雨,一道闪电霹雳就直扑在小公子身上,众人围着一看,小公子浑身无事,心跳呼吸又都有了,只是昏迷不醒,真是神灵庇护啊。这活生生的奇迹硬是让快要散伙的众人又团结起来。 自己本是猎户之子,祖上跟随屈原大夫,因功赐姓屈。 屈原大夫,深得楚地民心。其直系后人几乎全被秦兵抓走,偏将军屈胜正是屈原大夫曾孙,大楚王族旁支。小公子是其玄孙,一旦出事,自己良心何安! 而且平时其父偏将军屈胜也没少照顾自己,武艺兵书也都跟着学了一些,高恩厚德,无以为报啊! 想完小公子,不由又想到自己,还好下起了小雨,细雨朦胧,遮挡了部分视线,敌人搜索起来就困难得多,致少安全些了,不过那边二个尸体没收拾,这附近也不能待了,等下得让大伙换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过了一会,雨下大了一些,密集的雨点从天而落,屈步望着前方有些sāo乱的营地,眉头微微皱起,急跑过去,低声喝斥着,“急什么!高狗子,赶紧在帐篷里把兔子给煮了,分给每人一碗肉汤。都轮流到帐篷里喝热汤,不准插队。” “喏!” 队长孙田也大声喊到:“伍长都把人聚集好,按顺次进帐篷躲雨喝热汤。” 屈步拉起了营帐走了进去,焦急的走到一个临时的木板旁,伸手摸了摸躺在上面的小孩额头“小公子因该是好多了,估计快要醒来,真是老天保佑。苏牛,赶紧把这几棵草药熬好,等小公子醒来好喝点。” 这小孩仈jiǔ岁,容貌清秀,鼻梁高挺,剑眉幽黑,现在眼睛紧闭,似是昏迷。 屈步坐在小孩身旁,喝了口苏牛递过来的热水,看着帐外五十来个人稍微有点样子。每进来一队人到帐篷歇息,就告诉他们小公子身体已经无碍,让他们安心。 石六走进帐篷,看着屈步,稍微有点高兴,小声的说“屈队长,小公子估计快要醒来了,我们回山寨去吧,头人肯定会很高兴的,我们出来前,头人还说要屈胜将军到山寨去住住。” “哎,也只能这样了,小公子的岳丈那因该有医师,等雨停了,小公子还没醒的话,就把小公子抬过去,让医师好好看看。” 正聊着,进来了九个人,穿着布衣,都是山民打扮。 石六见了,连忙安排着喝热汤。 山民情绪不高,几个人稀稀散散的坐在火堆旁。 “六哥,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是啊,六哥,我们出来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山寨怎么样,哎” “我都攒起有70文了,如果死了,你们可千万要帮我带给阿姆。” 石六听到这,心里不太好受,看了屈步一眼,低声问道“屈队长,告诉他们吧?” “哎!”屈步见了,想着,干脆通告众人吧,本来还想等等,现在只怕那四十个兵丁和这十来个山民都是情绪不稳。 想到这,屈步站了起来,走出营帐,站在雨中,大声的喊道“兄弟们,等雨停了,我们就到小公子的岳丈那里去,那边山寨安全得很,秦军肯定找不到,大家都放心,小公子已经安康,没什么大碍的” 正喊到这,雨却慢慢小了下来,云慢慢散开,雨停了,以是到了旁晚。 众人一阵欢呼,赶紧从营帐里把先前砍好的干柴搬出来,烧起几堆篝火,煮起食物来。 高狗子拖起一头上午猎到的山羊,用刀子沿山羊腹部挑开,把内脏取了出来,割下心脏仍进大锅内煮汤,其他内脏仍掉。一手撕开羊皮,握刀把羊角和羊蹄砍掉,丢在一边。 不一会,山羊就(赤1裸1裸)的躺在了自己的皮上,然后高狗子在篝火上用树枝架起架子,把一根长枪串到羊身上,开始烤起整羊来。 天慢慢黑了下来,山谷中弥漫着烤羊肉和煮食物的香气,众人都在高兴的聊天,喝着热汤,吃是烤肉,却是都心情好了起来。 屈步在往几个火堆里面加了些粗大的朽木后,又跑到附近的山头看了半会。 四周寂静一片,一些野兽的声音微微传来,让人觉得安静祥和。 看着四周yīnyīn的森林,屈步估计秦军也不会在这荒山野岭行军,回到营地,抱了根大木头,挨着火堆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四章 气运初聚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小东儿,你要听话,妈妈抱着你哩。” “小东儿,今天是爸爸和石九老弟歃血为盟,结为兄弟的rì子,等会你在旁边可不准哭,哈哈,我的乖宝贝。” “好,你我两兄弟出生入死,今天更是结为儿女亲家了,痛快啊。” “屈步,你背着小东儿走,府里的另外四名家丁都听你指挥,跑远点,别回来了,记住。” “爸,我要爸爸……” 这是一场漫长的梦,陌生的片段,熟悉的人物,零零碎碎翻滚不停,有过去,有未来,有现在,无数的记忆不断涌现…… 此时,小孩已经醒过来了,心cháo翻滚,却不想睁开眼。 “是传说中的重生?或是灵魂穿越?还是几十辈子前的记忆觉醒?” 身体很酸软,头很疼,疼的仿佛要裂开了一样……朦胧中,心中灵光亮起,无数的记忆不断重组,形成着新的灵魂体系。 我不是被水晶洞里那条雕塑龙给吸进身体里去了吗,怎么成了这个古代的小孩。 想不明白,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哎。还好目前还是叫屈东,只是这个身份有点麻烦。大楚王族,屈原玄孙,身世显赫,可是在楚国灭亡时,就让屈东哭笑不得了。 营帐外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凌晨的秋风,多少带着些寒意,远处,还能隐隐听到某些野兽的吼叫声。 屈东若有所思的坐起来,见到不远处放着一把长刀,随手取下来,按着刀鞘口上,“当”的一声抽了出来。 映着凌晨微弱的光线,细细看去,刀身绿荧荧的,竟然是一把上等的青铜长刀。 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长刀,屈东感觉有些新奇,把玩了片刻,随后又想到目前的处境,表情有些暗淡起来。 突然,屈东不由心中一凛,好象感觉到些什么,连忙闭目冥想。 只见身体内,脑海的灵台中一片白气盘旋,有五十来根,其中有数根是灰白sè,这些根根粗细不同,每根都直冲头顶,旁边一股粗大的赤红中透着金黄的赤气,冲顶而上,气势不凡。这些云气聚集在头顶上,在其中隐隐孕育着什么,却是瞧不清澈。 屈东睁开了眼睛,刚才身上的奇异感,这才慢慢消逝。屈东猛的一惊,闭目沉思,手无意识的按在刀柄上。 不过,自从到巨人水晶洞旅游以来,经历的事情太过惊奇,屈东感觉自己的心眼肯定有一口大水缸粗,还有什么不能盛下的哩。最初的惊骇,慢慢平复下来,屈东开始观察这种现象的意义……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望气之术?” 在21世纪的地球上,各类书籍中,对这类事,似乎有着记载,特别是古代的书籍。 三国魏文帝曹丕出生,据说有云气,青sè而圆如车盖,终rì笼罩在曹丕之上,望气者认为这是至贵之气,非人臣之气。 三国时刘备,父亲早死,家境贫寒,经常编草鞋贩卖为生。一rì,大儒卢植车驾经过,但见刘备坐在家门口编织草鞋,一棵桑树高大葱葱如巨伞,帮刘备遮挡阳光,卢植大惊,对左右说,这是贵人,与是收刘备为徒,传其学问。 《明史》上就正式记载,明太祖朱元璋,幼年家贫,在山坡为地主放羊,头枕牧羊鞭成天字卧在草地上,待转身侧卧时,将牧羊鞭放与腰上,又成子字。有老者在旁看见,遮目就走,身边之人不解,询问,老者连说此人非凡,但见眼前一片火红刺目,不敢视之。 而等到朱元璋开国登基那天,更是如红rì东升,头顶具成赤rì。 正是: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三声唤出扶桑来,扫退残星与晓月。 莫非,眼下自己所见到,就是望气之术?屈东眯起眼睛,微有所悟。 脑上隐隐作痛着,这是高烧后的影响,屈东开始正式对自己的处境进行思考。 自己有亲兵五人,再加上孙田队长的十一人,以及石六队长带的十个山民,还有路上亲兵队长屈步收拢的二十来人。目前有五十来人,本钱还不算小。 父亲屈胜在以前和结拜兄弟石九结了儿女亲家,石九是福建山中的畲族山民中的一个山寨头人。而且为人慷慨豪放,因该是可信的人。 目前秦兵搜索的厉害,自己这身体才九岁,也只能先去山寨中避避风头再说。 现在才是秦初,离陈胜吴广起义还有十二年,只能到时再看时机,灭得秦国,为自己现在这身体报此毁家灭国之仇,目前急切不得啊,哎…… 天sè尚早,营帐内的光线幽暗,没有人发现屈东早就已经醒了,出了营帐,向外看去,有几个士兵在谷口周围巡视。 出了营帐,早晨的阳光使屈东眼睛一眯,根据头脑中的记忆,屈东大声的喊起了几个队长的名字,“屈步!孙田!石六!” “……标下在!”“到!”“属下在!”三个正在安排兵丁食物的队长就立刻应着跑了过来。 “小公子醒来了,哈哈,小公子醒来了。”一阵阵嘈杂声,众人一片欢喜。 “让大家快点吃饭,吃好了后,立刻起身去石寨主的山寨!”屈东毫不迟疑的命令着。 “喏!” “好,哈哈,大伙都快点吃。” 过了一会,众人都吃得差不多,集合起来,皮甲和腰刀碰撞,发出了“哐啷”的声响。 屈东太头扫看,这五十来人个个剽悍,配着长刀,其中有三十来人带着皮甲,果是百战jīng兵。 屈东看向最前面的三个队长,只见左边一人是个面容刚毅的男人,四十来岁,正是正兵队长孙田,头上更有着十数丝白气,中间有一根微红的本命之气伸出。 在中间的是山民队长石六,三十多岁,一身薄衣,外面套着一块虎皮夹,头顶上十几根灰白之气,旁边一根微红的本命之气冲顶而上。 而自己的亲兵队长屈步,十六七岁,头顶几丝白气,起伏不定,旁边也有一股白气,却是比较粗大。 屈东有些明悟,这几团云气,旁边那股是本命气,也就是自己的先天命格,白气是百姓之气,红气是县令之气,黄气是郡省之气,有这气,能位至一郡之长,而且能坐稳。再上面是宰辅贤相的青气,帝王的紫气。而这边的数丝白气,就是后天授命,也是后世所说的身份,如你带十个兵,就有十股白气。 屈东自己的本命气是黄红sè,估计就是出生显贵的祖宗的垂青了。而那五十来根灰白气,就是现在这个身份所至,这些兵丁的影响。灰气因该是山民的,山民没有自己的文明,容易被旁族同化,所以比白气低一等,呈灰sè。 “楚国已灭,秦兵又到处搜捕,我等难以躲避,无处存身。”屈东慢慢说道说:“就算我们躲到百姓家中,以后一样被查出来,因为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但是假如我们是山民哩!” 见在场的人,都在凝神听着,屈东继续说着:“就算秦国占领本地,对待山民,也肯定是任由山民头人自行管理的。而我岳父正是这附近一处山寨的头人,你等跟随我进山,等秦兵稍微撤离,我再带大家出来寻找亲人一起进山,大家安稳的过rì子。” “我等隐匿山中,招募人员,强大自身。而山民中,也有善shè之士,若是能招募,或者至少短时间驱使。以后一但秦国有变,就有可能驱逐秦兵,再起富贵……” “石六,你带领你队山民在前面领路。屈步,你带着四个亲兵在旁边侦察。孙田,你指挥其他人在中间行军。出发,去山寨。” “诺!” 一路上,屈东不断的回忆着石家寨的情况。 石九是附近那一片山民的族长,经常把山民猎到的动物或者皮毛拿到城里去卖掉,换些山民需要的盐和布匹什么的。 石九有着一身好身手,能shè天上飞雀,山中猛虎,手下又有一批剽悍的山民,热于中原文化。 在二十多年前的楚越之战中,被自己父亲屈胜抓捕,屈胜见石九勇猛,怜惜其才,招降为手下。 越被灭后,最南边的闽越族就在南边深山中称王,是为闽越王无诸。而原来的这些越人,楚国也没有多加为难,仍让他们自己生活,合并为楚国,并且一起出征他国。 石九跟随屈胜出征多年,交情越深,后结拜为兄弟,并把自己已经三岁的女儿许配给了屈东,结为了儿女亲家。 在十来年前,因暂时无战事,便离职回山。 一行人连续赶了二天路,这天早晨来到了一坐山坡下,走上一条曲折的小路,小路上静悄悄,旁边两坐大山夹起,地势很是险要。走出一段,山林之外,就看见一望无际的平原。 这是一片群山围绕的小平原,一块块的高粱地,因是附近山民种植,这在战乱中是非常难得的宝地。林荫如蔽,山风徐然。 一直走到了黄昏时,石家寨终于到了。 山寨建立在这片小平原的中心,一坐小土山的山上,土山下一条溪水环绕而过,山青水秀,一片田园风光,不过没有田,都是高粱地。 第五章 闽越山寨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这是一个建立在土山上的寨子,四周用低矮的石墙围着,里面隐隐有着不少建筑,看起来,规模不错。 “终于到了,终于回家了!”望着前面的山寨,山民露出了兴奋之sè。 这几天的行军,为了躲避可能存在的敌人,众人是尽量选择难走的小路,几天下来,众人都是又困又累。 “屈公子,我先进山寨,和头人通报一声。”石六望着眼前熟悉的山寨,和一旁的屈东商量的说着。 屈东点点头,众人慢慢的走到了山寨门口前。 靠近了,就看见山寨上的箭塔上,有人喊话,并且jǐng惕着拿着弓箭。箭塔虽然简陋,但是有和没有完全是二回事,有着善狩猎的山民守卫,只怕没有几百官兵,攻不下来。 石六在到门口前,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里面的人见到,用一根绳子把石六吊了进去。并且喊着让屈东众人在外面等着,不要靠近。 屈东目光一直锁定在石六身上,见他终于进了山门,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石九会不会接纳自己等人,屈东也是心里没底。别看山民豪爽,但是后世见过的农民那憨厚表象背后的狡猾,屈东也是深有体会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小会儿,山寨的大门被缓缓的被推开了,一群人从里面迎接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身材高大,虽然脚步有些跛,但是一股豪迈之气还是扑面而来。一脸浓密的胡子,一身粗布衣服,透着剽悍的气息,年纪大楷五六十岁,在后面,还有一群衣着服饰杂乱的山民,也是个个壮实魁梧。 屈东从他一出现,就仔细看了上去。只见这人一团灰气,隐隐有数百根,凝聚成一小团,中间一根粉红的本命气,直直挺立。 这是聚集了不少山民拥护的云气,虽然是山民的灰气,却也很是不凡。尤其是粉红的本命之气,可以预见的是这山寨的头人位置是坐得稳稳的。如果有机遇,做个县令绰绰有余。 “岳丈大人,小婿有礼了。”屈东心里有数,朝着面前这人一拱手,笑的说着。 对屈东的回应有些意外,石九的眼睛一亮:“哈哈,好好,贤婿,你父的事我听石六说了,哎,国难至此,非人力能回啊。你能来就好,想必屈胜大哥也是高兴的。” 石九拉着屈东的手,招呼众人进去。 到了山寨中间的一个大房前面,基本上都是用石块所造,很是结实。周边都是一些木头的小矮房。 屈东拉着石九的手,进到了大宅,让其他人都在外面的石阶梯上休息,石九也吩咐山民安排吃食和生起篝火。 进到大厅里,但见梁柱纵横交错,裸露在外,显的很是粗拙。石九见着屈东安排得度,神态从容,很是高兴,两人做在客厅的椅子上,有山民上了茶水。 “岳丈大人这山寨雄厚坚固,很有章法啊!如果再在进山的口子上,那两山夹持的小路上修个小堡垒,那这整片平原就安全得多啊。”屈东喝了一口茶,随口说着。 石九很是舒朗的一笑,说道:“贤婿果是家学渊源啊,甚好甚好啊。这次过来,就在山寨中安家住下吧,如何?” 看着眼前的小公子,气定神闲,石九是越看越是高兴,这是世家子弟的风仪。虽然结拜兄弟出事了,不过后人有出息,这也不错了,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女婿。 “是啊,岳丈大人,我这次来,就是来长住的。”屈东平静的说着,“楚地西至黔中、巫郡。东至夏州、海阳。南至洞庭、苍梧。北至汾陉之塞、郇阳。地方五千余里,人口千万之众。自楚怀王被骗而死、进而一路兵败,乃至灭国,楚人就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誓言。虽然国灭,但百姓仇秦之心未亡,民间世家大族仍能一呼而应。而且,观看情况,秦军占得楚地后,必是分兵而驻,各地实际兵丁不过数百而已。且秦国残暴,贪得无厌,又岂会休兵养民,必是攻燕伐齐。大军征战,谁又知道不会产生变故?若是以后天下大乱,群雄争霸,我就可以以大楚王族的身份号召起事,中兴大楚。” “好,贤婿有此打算,我鼎力相助,等安排好你带来的众人住下,带你去看小小,你小媳妇儿,哈哈,现在可是比你高上不少了。” 人们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 实际上,屈东却认为,在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是处处桂林,当然,这是以地球21世纪人的目光来看。 此时,秋景又逢着黄昏,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西下,乘着空隙,化出一条条霞彩,翻滚着金sè的鳞光。 屈东正在山寨中到处溜达。这几天,在石九的陪同下,结识整个山寨的民众,可把屈东给忙死了。还被石九任命为山寨的副头人,担任山寨的主管。 山寨前面那座石头房子是整个山寨最大最好的,主要是用来接待客人,议事,祭祀什么的。 包括头人石九在内,所有山民都是住在其他房子里的。 这些房子,说是房子,也简陋的很,不过是四面用夯土围起来,上面再搭上原木和树枝,然后铺上干草,压上泥土和石块,建成的。窗户也就是在土墙上开了几个窟窿,再用粗木条拦着而已。 门也是用藤条编织而成,最大的作用恐怕是防止野兽的进入,上面大窟窿带着小窟窿,风是肯定挡不住的。 房子里面,中间还带着一个火塘,全家的饭就是在这个火塘上,用一个瓦罐熬的。 床还略微讲究一点,是个用土垒起来的台子,上面除了草以外,还铺着一张好几块兽皮缝制成的褥子,被子看样子是麻制品,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看上去不薄,不过现在天气也不冷。也就无所谓了。 在房间的角落里面,有几口个头不小的瓦缸,看样子是盛放粮食的。门口旁边有一个瓮子,上面有一个木盖盖着,木盖上面放着一个葫芦作成的瓢,这是家里面盛水的器皿。 屈东的媳妇石小小拉着屈东的手,跟在旁边,微笑着,不时还和经过的山民打招呼。 第六章 捏一个你捏一个我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啪!”石小小一脚就把面前挡路的小石头踢出几丈远,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那穿着草鞋的脚。石小小才十一二岁,有点调皮,虽然在他父亲面前很是淑女。 “小小,现在寨子中出门没戴斗笠吗?”屈东和石小小边聊边走。 “斗笠?是什么啊,没有啊?”石小小满脸的疑惑,抬头看着屈东。 “就是把竹子切成长长的竹片,就像这些草一样,再编织起来,咯,编织成这个样子。出门时戴头上防止下雨或者太阳晒。”屈东从地上扯掉几片长长的草叶,拿起来,在手里编织成一个简陋的斗笠形状,递给石小小。 “啊,这样子啊,看着很好啊,大木头的老婆就会编很好看的草鞋,走,我带你去。”石小小还没弄明白竹子编织的和草编织的有什么不同,估计也懒得去完全想明白,拉着屈东就走。 走着,两人又转回了石头房子这边。找了几个会编织的妇人,又是教怎么编织,怎么把竹子片成竹片,又是在地上用树枝画斗笠的形状,弄了一上午的时间,才终于编织出了几个样式还过得去的斗笠出来。 竹子斗笠一推出来,即防晒又能防雨,福建山中竹子又多,山寨中的妇人就都忙起来了。没过几天,家家出门都戴斗笠。 石小小更是专门找人给编了只草蜻蜓挂在自己的斗笠上,宝贝得不得了。 屈东又跟着众人进山打猎,顺便探查地形,因着都有弓箭和刀,每次进山都收获颇多。几天下来,家家都分到些肉。又因为共同打猎聊天,山民和兵丁也关系亲热起来。屈东又让石九出面,让山寨中未婚的畲族少女、寡妇跟自己兵丁zì yóu恋爱,几天下来就结合了几对新人。又安排兵丁中有家人的十来个人在屈步等五个亲兵的带领下,打扮成山民寻找家人过来一起,兵丁的心也都安稳起来。 这天,石六被屈东安排去负责带人砍树烧木炭去了。一根根的大木被砍掉,堆到一起,烧成木炭。 屈东看了会觉得没趣,见石六指挥得当,忙得不可开支,就没管他们了。叫上老婆石小小,带着山寨中几个少女,从一个小土坡上挖了些白sè的泥土。 附近就这个山头都是白土,用来捏东西烧陶最合适了。其他山头大部分都是黄土,屈东也只是大楷了解白土比黄土要好些,至于什么土用来烧陶最好,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先烧出来再说。 石小小好奇的看着屈东和着泥巴,屈东看她在一旁做好奇宝宝,不由玩心大动,举起满是泥巴的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石小小抓住屈东的手“咯咯”笑着不让屈东捏,看着花脸的石小小,屈东哈哈大笑,抓住她的双手伸进泥堆里一起和起泥来。 最先做的当然是一把锅了,屈东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好长时间了,屈东捧起一堆泥巴开始做锅,反正也不要它多么漂亮,把锅壁尽量做薄就行了。 为了方便烧制,屈东只有做成一个平底锅,稍作修饰,还行,抬头看看石小小捏的,她看屈东抬头看她,开心的将她手中快要成型的泥人给屈东看,还一个劲的指着屈东和泥人,屈东一阵哭笑不得,她竟然捏了一个泥人,竟然连小弟弟都竖的老高。 不过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屈东也一阵欣慰,一个男人,能让自己老婆开心,就好。屈东也捏了一个石小小模样的小丫头,把两个泥人放到旁边晾着。 第一次主要是试验,挖来了不少白土,和上水就让几个少女们玩开了。当然也不能让她们老是胡乱捏了,屈东捏了一些水杯,锅铲,大水缸,瓮子,盆,还有几个碗,当然还有锅,让她们照着捏。 一整天下来,做了不少,都放到石屋的墙角yīn凉处,等着晾干以后好烧制。 山寨中的老人和妇女在编织竹甲,这是最近才开始的,好几层竹甲叠在一起交叉编织,因为叠的层数多,即轻便又能防止刀砍箭shè,很是实用。 五个少年近卫亲兵苏牛,屈步,高狗子他们都识字,正在山寨石屋里教小孩子读书认字。孙田带领兵丁和山民,出去布置陷阱和猎取动物。 可以预见的,陷阱的猎物一定会越来越少,不过短时间内影响还不大,再加上今天他们出去的人也多,弓箭都带足了,安全完全可以保障,估计要到天快黑才能回家。 到下午五点多的样子,人基本都回山寨了,热闹的很。 山寨头人石九看到猎到的动物多,就让人在石屋前烧起了好几十堆大篝火,准备起烧烤大会。 空地上,山寨里面的大人小孩趁闲在那玩起了摔交。 一群人正围着起哄,见到孙田坐那,一个人喊了起来:“哎,孙田大哥,来摔两交。”旁边马上有人跟则起哄。 孙田也不介意,咧开嘴笑了笑,来到了场当中,“好,是单练还是一起上”他虽说还是笑着说,不过就是个直楞愣xìng格,不会说话。 那个喊他的男子也不介意,笑了,“孙田大哥,你最多一次对几个啊。” 旁边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3个”孙田淡淡的说。 孙田卷起了胳膊,准备摔交,周围的人看到了孙田手臂上那道明显的刀疤,都有点跃跃yù试,和高手过招,受益可不浅。 “放心大家切磋,我不会下狠手的。”孙田活动了下腿脚,扭动了下脖子,浑身的关节噶蹦蹦响了几声。 旁边几个人就等这句话,马上互相递了一下眼神,大喝一声,一块冲了上来。 孙田身体往旁边一让,已经抓住了一个准备抱他腰的人的手腕,同时他身体跟随对方的冲势转动,已经把那人带着在自己身边转了一圈,四周已经扑过来的人登时被带倒了一个,孙田手拉着那个人已经一个手被孙田拽着,另外一只手当脚了满地乱爬想站稳身子。 就在另外两个一愣神的工夫,孙田已经把他拽着的那个人胳膊拧到了背后,按着他的背,把他继续压在下面,整个身型已经拔起,飞起两脚,正蹬到一个已经靠得很近的人的脸上,虽然没有使力,不过也足够那人捂者鼻子蹲在地上了。 场中还剩一个人站在那里,人已经傻了,孙田双脚一沾地,又带着身下的那个人转了半圈,他一松手,那个人连爬都爬不稳当了,登时摔倒在地。 而此时,孙田的拳头离还站在场中的那个人的鼻子只有不到1厘米的距离,停在了那里。 四周一片叫好声,很多山民甚至兴奋得跳起来,“喔喔”叫着。 孙田一抱拳向四周一揖,“得罪了诸位”伸手扶起来刚才被他转晕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其余几个也已经先后站了起来,他们看孙田的眼神都有点佩服。 孙田也没有等这些人回过神来,扭头回到旁边坐下。他心里也是大为舒畅,那怕xìng格再是木笨,也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声“啊――噢――”。 石九看得兴起,也跑到火堆旁,边跳边唱起了山民的老歌,很是神秘悠扬。其他人一见,都围了过来边跳边唱起来,一下子热闹非凡。 屈东正在旁边看着傻笑,被身边一个山民少女拉了出来,一起和起了舞蹈。 一直热闹到半夜,才稍微安静点,都围着又一个一个赛起了山歌。 “rì头落山吆里黄,看见阿哥郎洞来。阿哥无物好招待,今晚行来打对歌。” 石小小看见几对少年男女对歌对得火热,很是眼红,却是要屈东也来和她对歌。 屈东哪里对得来这个,被石小小软磨得没法。想着这个广西的刘三姐对唱也是山歌,估计区别不大啊,拿来顶一顶。 “哎,山歌唱来山歌和罗,山歌就有一箩筐啊。什么岭上尾拖拖?什么岭上钻草窝?什么天上来回转?什么树上唱山歌?” 石小小歪着脑袋竟然和上来“野鸡岭下尾拖拖,鹧鸪岭上钻草窝;燕子天上来回转,画眉树上唱山歌?” 估计这个腔调目前还没怎么出现,屈东这一唱,几乎所有的少年少女都和屈东对唱起来,屈东几次问题都被群众的智慧破解。 “什么身穿三重锦?什么背上出绫罗?什么斑斑跳过路?什么斑斑藏草坡?” “鹧鸪身穿三重锦,南蛇背上出绫罗。野狸斑斑跳过路,山鸡斑斑藏草坡。” “什么有脚不会走?什么无脚走九江?什么有心苦又苦?什么有心甜过糖?” “板凳有脚不会走,大船无脚走九江,莲子有心苦又苦,连妹有心甜过糖。” 屈东一个人对一大堆人,实在是累得不行,一堆大汉子看着哈哈大笑。 屈东眼睛一转,起哄着说教大伙跟着他唱新歌,“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rì光,胆似铁打骨似jīng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热胜红rì光。” 第七章 土法烧窑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屈东就带着一些山民,准备做烧陶瓷的窑。 在屈东的记忆之中,烧制陶器,最重要的家伙就是烧窑。可以说有了一个耐火的,封闭的,能够保持高温的窑之后,整个陶器的制作才算是基本有点样子。 现代的窑基本上被屈东否决掉了。另外屈东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看到的那种类似于小土堆一样的窑,却让屈东眼中一亮。 虽然自己目前还没有这个能力往上面走。可是,往下面走一点,上面少盖一点,却是完全可行的事情。 想到这里,屈东立刻将留下来烧窑的两百人分成两组。 一组在石九的带领下在山寨后方的右侧,挖掘一个长五米、宽四米左右的大坑,深度保持在半米的样子。同时,在大坑的周围,一条宽半米左右的小沟,这将是进出火的地方。 屈东这时候自己亲自带着另一组人走到发现白土的地方,运回大量的白土。用白土和黄土,加上木炭粉,石灰石粉,搅拌均衡,开始制作起简单的耐火土砖。制作好的都搬到一边,排放好等着风干。 经过几天太阳的照shè,以及大风的吹拂。所有风干得差不太多的耐火土砖都已经被搬到了大坑的边上。 这时候,整个大坑里面的墙壁和地面都已经用木棍夯紧,夯平。几个特意留出来的火孔和通风孔将是整个陶器烧制过程之中的关键。 用耐火土砖首先在底下架设好一些互相连通的通道,然后再在上面放置着陶器。周围都用耐火土砖混合着稀泥巴堆砌成一个四方形的土堆子。然后,在最外面用泥土夯实,夯紧。四周留着几个通气的口子。原始的土窑已经基本有了大致的轮廓。 没有煤炭还有木炭,木炭的烧制屈东十几天前就让石六烧了一大堆,这个时候正是用到了。木炭的烧制不但给烧陶提供了大量的木炭,而且还给山寨即将到来的冬天取暖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这次的土窑屈东特意的减少了烧制的数量,将整个窑内尽量放得稀松一点。 同时,在下面通风口和通火口的设计也特意的多增加了些。这样,通风的互相连通让下面的氧气更加充分,而进火口的增加也可以迅速的增加窑内的热量,让木炭燃烧起来。 随着屈东的下令点火。整个土窑的上方,不一会儿,就飘起一阵烟雾。屈东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吩咐着山民随时的照看和添加木炭。 山民们在这一次烧陶的过程之中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山寨内融洽的气氛这是一点。另外,屈东所说的等陶瓷烧好后拿去县城换取粮食也是让山民们热情高涨的一点。 其中一个叫石疙瘩的山民在这一次的过程之中表现得尤为出sè。在得到了屈东的嘱咐之后,从土窑燃起的那一刻,就一直住在了土窑的边上。幸好土窑边上的温度够高,否则,在这天气逐渐寒冷的深秋,还真是不一定受得了。而石疙瘩也被屈东任命为专门主管烧陶瓷的陶瓷长。 好几天的烧制过程出奇的顺利。当然这也离不开石疙瘩随时注意和观察窑火燃烧的功劳。在窑火自动的熄灭了两天之后。 等窑内的温度逐渐的降下来一些,山寨中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土窑的前面,屈东亲自主持着开窑的仪式。 随着窑顶上覆盖的茅草泥土被揭开之后。一件件的陶器和部分耐火砖被众人从窑内搬了出来。 这一次的烧窑毕竟是第一次。整个土窑内,也就是中间的部分可以说是真正成功了。有些烧制得太过了,而有些却是火候不够。 可是,就算这样,就已经让屈东很满意了。拿起一件烧制得比较好的陶碗,看着周围兴奋的人群,屈东自己也激动的大声吼道:“我宣布,我们有了自己的陶器,哈哈。” 随着屈东的话音落下。整个烧窑的现场,所有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们全部都欢呼起来。陶器,在这个时代就意味的生活的进步。 石九早抱着一口大锅笑开了,锅烧得很好,加上在上面涂的釉,晶亮晶亮的。 第一窑只是为了试验,接下来的就是要批量生产了。 原来的烧陶窑太小了,已经不能满足烧陶需求了。屈东再次召集众人,用刚烧好的耐火砖又在旁边建造了一个大一倍的高烧陶窑,这样就可以烧制更多的物品了。 至于原来的窑,屈东决定目前用来烧耐火砖,等到以后就主要用来烧红砖和瓦。 石疙瘩已经能管理陶瓷窑正常烧制了,屈东打算建个铁匠铺用来修补或者打造一些简单的农具。而且目前所在的这片区域,位于地球21世纪的马鞍山市到铜陵市附近,正是各类矿产区,特别是铁矿。 几天时间,中间还专门烧制了两窑红砖和瓦,屈东在山寨后方的左侧,陶瓷窑相反的一片空地上,建起了两间红砖房子,顶上架上木梁,盖起瓦片,很是有点现代感觉。 山寨中的人三五成群的来看个不停,直到石九郎宣布明年夏天整个山寨都开始修这种房子,才稍微停歇。 铁匠铺中,一个山民,使劲拉着一个木风箱,发出呼呼的响声,正在给一个炼铁炉鼓风,他旁边就是一个用耐火砖堆砌起来的长约1米,宽约0.75米,高1米的炉子,风箱连着一根长约1米的陶瓷管通过一个斜坡向下通向炉子里面。 炉子旁边还有铁砧,大锤,钳子等打铁的工具,挨者铁砧,是一个锻炉,四边隆起,一面高的结构,四周还堆着一些木炭和青铜器,如青铜脸盆什么的。(铁砧其实也是青铜做的) “再鼓一会,等火完全着起来,就可以停了,”屈东向一旁的山民交代着。“等下把这些生活用的青铜器具都融炼成工具,多做几把锯和斧头。” 火逐渐大了起来,石九在屈东旁边坐下,看着木风箱,说“大木头对这些石头有些研究,好几块大的铜矿石都是他找到的,这些青铜器具就是他换回来的。”“头人,我觉得有几块虽然不是铜矿石,但也因该是铁矿石,就是城里不收,说卖不到几个钱。”大木头对屈东说。 屈东一楞,现在这时候,铁虽然大规模推广了,但基本都是用来做农具的,用的都是生铁,生铁易生锈,易脆易断。“铁矿石得用大炉子,这炉子太小,只能用炼好的生铁或熟铁,还的锻打,用来做农具很好。矿石你拿给我看看!” 屈东打算先还是采用老式的块炼铁方法,直接用木炭煅烧铁矿得到品质比较差的熟铁块,然后再通过反复的锻打做成铁和钢的。不但要浪费大量的燃料,还得浪费大量的人力,得到的铁和钢杂质较多外,产量也很低,但是能够马上就打出成品来用。 冬天快到了,秦军正在攻打燕国,估计是想这个冬天前灭掉燕国,明年好灭齐国统一天下。 目前楚国这边就没有多少秦军了,等几天屈东就打算出山去,联络下原来的楚国贵族,看有多少逃脱出来的。还有招收一些难民。 正想着,大木头已经回到屋子里面,手中拿着几块泛着金属光泽的黑sè石头,其中一块石头整齐的断面上还显现出来象山峦一样起伏的花纹,还有两块石头上呈现出大量的不规则的八面体结构。 屈东接过来,一看,这不是磁铁矿,这是什么。“你这里竟然有磁铁矿?” 大木头看着屈东兴奋的样子,知道屈东认识这石头。 “大木头,把这些铁矿石放进炉子里,虽然炉子小了点,但是少炼一点还是没问题的。我们现在来铸几把农具,我来说,你照我说的打。”屈东兴奋的说着。 “明天把你说的大炼铁炉建造起来,再去山里找矿山。以后拿去卖,咱们就发大了。”石九嘴角也充满了笑意。“铁犁,铁锹,铁锅,剪子,菜刀什么的,卖出去就都是钱。就是不卖咱们也可以自己用啊。哈哈” 屈东比划着洛阳铲的样子,让大木头打造了两把洛阳铲,两把锤子,都是用的青铜和铁的合金,主要还是怕铁质量不好。 屈东对寻矿也是不懂,但是想着这是后世的高产矿区,就打算去碰碰运气,所以打了几把简单的洛阳铲来看土层里的情况,还备了几把锤子敲打石块。 第二天一大早,屈东就和大木头,屈步,还有石九的儿子石虎,四个人进山去寻矿了。屈东背着把短弓,拿着一把锤子,走在中间。大木头拿把长刀,背着一把洛阳铲,走在前面引路。石虎带着大家的食物盐巴走在第三。屈步背着短弓,拿着长刀走在最后。 一路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小溪向上游走,爬上了一个小山坡,屈东按照一个小时一休息的原则,停了下来。 屈东扭头向山寨看去,山下,小溪流过一片小小的平原,平原中间有一座圆圆的土山,山寨就在土山半山腰上。 整个平原四周群山环绕,郁郁葱葱,被森林覆盖,外面有人想进来找到这样的地方的确很困难,山寨还是非常安全的。这条小溪的流向是向西北,不过确切流向无法看到,完全被掩盖在浓郁的森林之中。 第八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四个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也没有走的太远,就在附近的几十个山沟里面转。 屈东不时的用地质锤敲打岩壁,并在土壤肥厚的地方,利用洛阳铲打洞钻探,希望能找到铜矿,铁矿和煤矿。 像他这种完全靠蒙,把希望寄托于浅表层矿藏的做法,按照一般理论来讲,要想找到一个矿点,几乎很难。 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他们已经转到了小溪的下游。 幸运的是,屈东已经在几天前找到了一处煤矿,储量大小他是计算不出来的,等开采了就知道了。耐火用的专业黏土矿也找到了好几处,不过都不是很理想。石灰石简直是多的不用找,到处都是。还有花岗岩,还发现了一处黄铁矿,和一处磁铁矿。都属于和石英伴生的矿藏,属于贫铁矿,品位都不是很高。 屈东四个人在小溪下游的一个山谷的谷底,中间的石子带附近,用洛阳铲从里面铲出了带着铜矿的土。 发现了一个铜矿,屈东很是兴奋,在这个时代,铜可是直接就是钱啊,炼出来就能用。四个人商量,决定返回山寨,目前找到这多矿够用了,更别说还找到了铜。而且野外实在是太苦了,也难以久呆。 四个人回到山寨,只碰见了几个老太太,和几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却一个大人也见不到。到了山寨后方,人全在那里,耐火砖已经烧出好大一堆了,木炭也不少。 “岳丈大人,我们找到铁矿,铜矿了,煤矿也有。煤矿就是和这个木炭差不多,能烧火的石头。现在要把炼铁和炼铜的高炉建造出来。”屈东和石九说。 “恩,你说的建造高炉用的耐火砖都已经烧好了,高炉出铁好,你来指挥大家怎么造?”石九让几个领头的人靠拢过来,好让屈东指挥。 屈东把所有人分成三批。第一批留在家里面,可以挑水浇地,并照顾牲畜放牧山羊。第二批由大木头带领,到找到矿石的山头开采铁矿,铜矿和煤矿。第三批留在原地准备建造高炉。 屈东这个时候带着第三批人在预定的空地上进行详细的勘探,规划。 建高炉,下面最好是黄土地基,挖1丈半。夯筑1丈深的石灰黏土层,两尺深的黏土石灰石子层,最上层还有两尺的纯耐火黏土层。再把北面垫高,以后好往炉里上料。 大木头则带领第二批人,牵着几头牛,牛背上加上竹编的篓筐,开始挖矿运矿,准备原料。 屈东又让石九负责在旁边建造了一个小窑,专门用来把煤进行一次焦化,把焦化好了的煤都堆好,准备以后炼铁用。 因为屈东清楚,煤炭里面含有大量的硫,会对铁矿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而焦化之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到十一月份,高炉建造成功了。在高炉的旁边是两个大型的活塞活门木制推拉风箱,这种风箱完全由屈东设计,由活门控制,推拉都可以进风。 屈东设计的火炉全部用耐火砖砌筑,就在高炉旁边,高炉中的生铁水可以通过预热室,直接流到搅炼炉的炉床上。炉床采用三尺厚的耐火泥铺在耐火砖上建成,两边高中间低。鼓风管就在最下方,在下面是一个颇为不小的储渣室,煤通过一个陶瓷制作的活门送到炉膛里面,进行燃烧。 距离这些比较远的那个铁匠铺那,是一个简单的烧煤的坩埚炉。用于制造坩埚钢,其实还是炒钢。坩埚钢是现在这个工艺水平获得匀质高碳钢的唯一途径。是必须有的。 整个高炉区,被屈东统一称呼为铁匠铺。随着铁匠铺各项劳作的结束,屈东把大部分人力资源都投入到挖矿运矿的工作上来。矿石慢慢的在工地上堆成了小山。 十一月中旬,天上yīn沉沉的,丝丝的寒气直往人的脖领子里面钻。 石九和屈东在铁匠铺前面摆了祀台,祭祀祖先,准备炼铁铸刀,熔铸铜条,一块块的铜条也是能当做钱购买用的。只是用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些问题。 山寨里面大人小孩都来看热闹。 随着祭祀的进行,丝丝的人气和地气不断的汇聚而来,屈东感觉头顶一动。 只见苍茫大地上方天空,正中间,有一大团气,由无数条黑白之气组成,有千万之数,绞缠间,形成一个庞大的核心,就像是一个银河星系一样,核心中间一片黑红之sè。 在东北方,又有一小团的红白之气。 这两团气各不相融,彼此发生着激烈的碰撞与吞噬。 而在南方,又有一道赤红之气隐隐出现,成蛇型,很小,旋转着。 在更南方和远处西北方,还有着几股云气,或黑或灰,或红或白。 得了以前记忆,加上现在这具身体上的本来学识,屈东自然明白,这就是天下大势。 正中间的大团黑红之气,是秦国的国运,看起来正是鼎盛,气势滂沱。不过夹杂大片黑气,因该是杀戮太过。 而东北方的那小团红白之气就是齐国国运了。两团气互相碰撞与吞噬,正是发生着战争,胜负未明。 南方的赤红小蛇,丝丝连在屈东头顶,却是目前山寨的气运。之所以能成形,肯定是铁矿铜矿的找到,以及新技术炼铁炼铜的正常进行,所积聚的地气人气汇入整个山寨的运气加成所致。这在后世叫做钱能通神,有钱,也是一个大势啊。 远处的云气因该就是相邻几个国家的气运,但是离得太远,难以细看。 屈东又转头看向自己的云气,只见自己顶上云气,中间祖宗垂青而有的黄红云气气势滂沱冲顶而上,统御诸气。 数百根灰白之气聚成一团,根根明亮挺立,充满了生机。并且原本山民灰气,现在却有着融合转白之相,让自己总体上云气大增。 诸气浮现着,形成了一团白气,隐隐有着形状,似蛇非蛇,却没有完全成型,弥漫在头顶上。 在古代,所谓的国家大事,唯祭唯祀而已,因为能使民心凝固。 屈东对祭祀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也还是和石九一起主持完祭祀。 这才开始检查各个关节,看还有疏漏没有。风箱,各个活动部件基本上都上了油,没有问题。 高炉也经过了再次的长时间低温烘烤,现在已经装满了焦炭,就等者点火了。 旁边上料的竹筐,也已经就绪。 等他转完,这才准备开始。 没有多久,就热起来了,原来炼铁的高炉和炼铜的小火炉都开始点火了。 炉子里面的炉火越来越旺,风箱被正在那里等待多时的山民用力拉动起来。 随着风箱越拉越快,炉顶的火焰也越来越高。屈东估摸着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让几个山民把木制的斜梯推到了高炉旁边。 一个山民拿着铁锹把堆在旁边的焦炭装进竹筐里,旁边几人立刻抬起,走到炉子旁筑起的台子上,把焦炭倒进火炉。 每装完一筐,旁边的大木头就记一个数,按着十比一的比列,装完焦炭,又开始装旁边堆放的已经烧结并称量过的铁矿石,和石灰石。铁矿石和石灰石都被砸成了核桃大小的小块。 炼铁高炉这边装好了料,又到炼铜的小火炉这边添加煤炭和铜矿,二个炉子同时开工,即忙碌又都各有次序。 就这样火炉一直保持着大约三个小时上料一次的速度进行上料作业。 高炉一直燃烧了整整接近二十个小时,屈东他们几个,夜里都没有怎么合眼。 第二天一早,屈东就让人把搅炼炉给生了起来,并加热了一个多小时。 屈东看着搅炼炉的温度已经升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把高炉出铁口的挡口陶瓷挪走,用长长的铁钎把封堵出铁口的黏土捣开,一股橘红sè的铁水顺着地上开的沟槽通过预热室,进入到了搅炼炉内。周围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艰苦劳作终于得到了回报,哪会让他们不兴奋,不激动。 屈东让人拿起由熟铁打制的长长的搅炼棍从搅炼炉炉口伸了进去,搅动着里面的生铁水。生铁水受到搅动,和高温的新鲜空气接触,里面的碳和空气中的氧气迅速反应放出巨大的热量,冒出气泡。 铁水沸腾起来,到处滚动着,和豆腐渣一样的铁渣从铁水中分离出来,堆积到一旁。 由于铁的纯度逐渐变高,熔点也随之生高,慢慢的铁水滚动着形成一块块的半固体胶状物,而后在凝结成团,并在上面形成熟铁斑点。 屈东让人用搅炼棒把那些铁团钩到炉口,再招呼大木头。大木头连忙用铁钳把铁团夹出来,直接放到锻锤上。旁边站着的几个铁匠各夹着几块铁团,大力的锤打起来。铁团火花四冒,里面的渣滓很快的被挤压出来,变成火星飞走,体积逐渐缩小,颜sè也有橘红逐渐变暗,形成一个铁棒。 屈东让人把铁棒放到一旁的锻炉上加热,准备再次锻打,并从搅炼炉内再次夹出了一个铁块反复cāo作。 一天下来,地上已经堆满了熟铁打制的铁条。而小火炉炼出来的铜条也一根根堆在另外一边。 第九章 会稽郡当涂县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在家休息了一天便又回到了铁厂,让人再次点燃了炉子,不过不是高炉,而是小坩埚炉。 坩埚是用耐火黏土和普通黏土混合制成的耐火泥拌匀后,在木头的模子上旋制而成的,里面放上前几天用熟铁打制成的小铁片,木炭粉,骨粉以及石灰石的混合物。因为屈东不熟悉其中各种物料的配比,他只是知道坩埚钢的制作方法,所以浪费了好几十个坩埚才做出合格的。 这炉坩埚钢烧制用了大约半天的时间,停火后,等坩埚自然冷却,打破坩埚,打掉渣滓,得到了已经成块的质量均匀的钢饼,这些钢饼的重量从十斤到二十斤不等。 就是这样子,两天的时间里面,屈东得到了大约几千斤的钢饼。考虑到下山进城买粮食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留守山寨的人员装备,屈东最后决定先打几十把钢刀,把所有人先武装起来,有备无患。 屈东指挥几个铁匠制作的是一把一尺半长的长钢刀。 这种刀造型比较简单,下料也知道多少。好锻打。屈东让大木头先把几块中碳钢饼埋在锻炉的焦炭里面加热,并在焦炭堆上盖上一块破烂的坩埚瓦片,用来聚火。 当焦炭堆里面的刚饼颜sè逐渐变红的时候,大木头用铁钳迅速夹了出来,放到砧板上,左手已经拿起了大锤就是一下,并迅速的转动,以二分钟一次的速度进行着锻打。 眼看着刚饼变成了长条形,屈东在旁边取出几块高碳钢,重新投入到锻炉中加热,并盖上了瓦片。过了一会,他再次把高碳钢饼取出,让旁边一个铁匠迅速的在另外一个砧板上,叠着锻打。 平常用熟铁打百炼钢也是这么折叠锻打的,不过每折叠一次,就要反复烧上五六次,才能锻打到合适的厚度,人累的不行。百炼需要几个人好多天才能打成。而现在我们用钢来打,再折叠三次就是百炼的效果了。经过三次折叠锻打,也会形成不均匀的层结构,回头研磨后,大家就会看到刀的表面会有花纹出现,这就是花纹钢,不过是速成的。 几个铁匠,在屈东的指点下,打出了完整的刀型。开始对刀进行切削,粗磨,打刀把上的眼,到下午的时候,一把刀就完全好了。 屈东迅速把刀全身放到了淬火用的水缸里面,并不停的搅动。等冷下来,取出来又放到另外一个装油的陶缸里,进行二次冷淬火。用油二次冷淬火,能在表面形成漂亮的花纹,并且硬度也能稍微增加。 屈东让大木头负责铁匠铺的一切事宜,任命为炼铁长,管理着好几个铁匠和学徒,用钢打造一批长刀,其他就全用熟铁批量的锻造生活用品。同时让小火炉那边加快速度熔炼铜条。 十二月初,山寨的粮食倒还是比较充足,可是过冬的麻布就很稀缺了,兽皮有一些,但也是不够。 为了过好年,屈东和石九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年前下山,看能不能用先前烧好的陶瓷和铜条换点粮食麻布和盐巴回来。 屈东带着石虎和屈步,一行十几个人牵着满载的牛下山去当涂县,贩卖他们制作的各种陶瓷生活用品和铜条。 冬天各种野兽出来的少,皮张少的可怜,平常他们是到山下卖肉,这次可是去山下买肉。陶瓷作坊在石疙瘩的带领下,刚连续烧了好几批陶瓷,还没歇,又要趁着年前还有几天时间,使用煤炭,抓紧时间生产红砖和瓦,冬天的新房子能不能都落成就看它了。 下山的十几个人每人配备一把钢长刀,锻打的锻纹还留在刀上,有些刀甚至连把都没有,只是用点破布裹上,刀鞘也没有做,只是用兽皮略微包裹了一下,背在背上。 屈东的服饰也随了大流,脑袋上套上了羊皮暖帽,身上穿上了羊皮制作的两当衫,里面是石小小和她妈妈给他制作的麻布衣褶,都是山民的装扮。 屈东一行人光在山里就转悠了一整天,晚上是在一个山坡上宿的营,牲口就放在山坡上栓住前腿,让它们zì yóu吃草。屈东把人员分成了四组,轮流守夜,管理篝火,执行jǐng戒。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就又开始向前走。不过没有再走多远,附近的山就已经变成了丘陵,树木也没有那么茂密,他们已经到了平原上,人走的也就快多了。 不过屈东还是感觉有点心乱,不太好受。整个路上人烟稀少,走这么远了,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村庄,平坦的地里面也满是野草,竟然无人种植。 远处看见了城墙的影子,这个时候屈东才发现了村庄的痕迹,这几个村落距离城都不是很远,规模也都不大,也就是十几户人家。村子外面大部分是白地,只有少部分冒出了绿油油的麦苗。 除了有了村庄,路上还出现了挑着干柴的樵夫,还有一些装满木炭的牛车,不过屈东怀疑,这些人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屈东看到最多的还是饥民,这些饥民三三两两的徘徊在路上,伸手向少的可怜的人乞讨着食物,有人向屈东他们涌过来,被屈步粗暴的驱赶走了。屈东看着不忍,但也只能如次。“别怪我狠心,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等我们出城时才能招收点人一起走。” 当涂县就在眼前,城墙并不高大,只有一丈来高,从外表看,就知道是夯土板筑的城墙,外面并没有包砖。估计是战时毁掉了,后来仓促建的新城墙。 在当涂县城那低矮的城门洞口站着几个面相凶恶拿着鞭子的差丁,而乞讨的饥民都离着城门远远的。 屈东一行人过去的时候,远远的就被那几个差丁喝止了,而挑柴的樵夫和拉木炭的牛车则没有人管,交了5文钱,还被几个差丁拿去了好几个陶瓷盆子,这才让进去。 进了城,屈东发现,路两边大都是一些低矮破旧的土坯草房,并不比山里面好多少,路两边仍旧有乞讨的流民,有的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但看上去质地还相当不错。这些人的口音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 “城里逢一集,到集的时候才热闹呢,城外还有牛马市,以前我们到城里来卖猎物时遇到过,不过咱们这次没赶上了。”石虎说着把大家带到一个旅馆门口。他让大家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去,不一会他转身出来,然后让众人跟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个胡同。在胡同里面,已经有个伙计在铺子的后门等着了。 一行人,进了院子,石虎让大家把货物卸下来,放到一边的地上,把牲口牵到旁边的牲口圈里面,喂上草料,那边伙计已经把一间空房的门打开,让人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住上十多个人没有问题。 大家把外面的行李和货物搬进来,把行李展开,从口袋里面掏出干粮,边喝水吃东西,边在那里休息。 屈东,石虎和屈步三个人则用兽皮包了一个陶瓷水杯,一块铜条,攒在怀里,朝街上走去,打算先打探下消息。 几个人开始挨着摊点转悠,摸摸这个拿拿那个,不过都很小心。街上卖的东西品种其实并不多,屈东看了好久,都是一些石头犁或者木头锄,或者扫帚耙子什么的,却是基本看不到什么青铜器具,要知道,在这时代,有青铜器具才是高端产品啊,都是些穷人叫屈东去赚谁的钱啊。 屈东觉得有点汗,不信邪,抬起头看向天空,用力集中jīng神,只见视野一下就有变化,每个店铺上空都有一股股云气,有灰有黑有白,蒸腾而上。 黑气表示有怨气,可能做的就是黑吃黑,或者即将倒霉。灰气表示是个不太讲礼的,可能是个jiān商。白气是吉祥气,代表着接受朝廷管辖,奉公守法,而且目前没有纠纷。 屈东寻找了一间蒸腾着一股巨大纯白云气的店铺,走近一看,是个卖杂货的大铺子。 墙上摆了一些铁制的锄头,柜子上摆着几个青铜盆,一些木梳子,几个小陶瓷瓶,上面写着盐字,还有几匹粗麻布。 “盐怎么卖啊,伙计。”屈东向柜台喊道。 “五十文一小瓶。”伙计看了屈东一眼。 “啊,那粗粮多少钱一石?”屈东也不知道五十文是贵了还是便宜,只能先问个粮食价钱,好有个对比。 “大概得六文一石,看粮食好坏了。放的时间长的陈粮要稍微便宜些。”伙计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回答。 粮食六文一石,一石有现在六十多斤的样子,这钱还是很值钱的,看样子秦国虽然新得楚地,但是状况还是维持得很好。可是这盐就贵得没边了,哎,没法,这个是必须要买的,自己山寨这离海又远,附近也没什么盐矿。 “我要十石的盐巴,有没货,价钱能少点吗?”屈东这话才刚出口,伙计就跳了起来,“肯定没这多盐巴啊,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多少,明年chūn天估计有货到。如果你一定要这多,那价钱不能少,还得加,七十文一石,有货,数量够,这是要打点县里老爷的。” 屈东伸手把怀里的陶瓷水杯给拿了出来,放到柜台上,“你看这个能卖多少?” 那伙计拿起陶瓷水杯,看了一眼,眼里顿时放出光芒,“你等一下。”他说着,向后喊,“爹,爹,你出来下” 第十章 孙大庄主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叫什么叫?”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后面传了出来。不多时,转出一个中年汉子,身穿细布衣,腰上还挂了个粗玉腰配。虽然是粗玉腰配,可是有和没有,这完全就是两回事,挂着玉的,背后的主家基本都是世家。 “你看看这个。”那伙计把陶瓷水杯递给了他老爹。这只水杯是后期做出来的,呈喇叭型,在喇叭边沿,瓷壁就显得很是温润透彻,但是底部就老厚了。这主要是做得太不熟练,模样并不是太好看,但是烧得好啊,晶莹剔透,釉面光泽如玉。 那老板,把水杯拿在手中,看了看,摸了摸,又掂了掂,问屈东,“这瓷器你要卖?” 屈东运起jīng神,朝老板的头上看了看,见到二股比较粗大的白气直冲头顶,是个有点福气的百姓。便开口说道“恩,老板看给多少钱,家里要过年。” “现在刚刚太平下来。”那老板不动声sè,把陶瓷水杯放到了柜台上,沉吟了一会说道“有钱买好东西的也还少。这样吧,这水杯还可以,你也给我留点赚钱的地方,我给这个数。”他伸出两个指头。 这个二是多少,现在屈东可不会猜了,这古代,你不能乱猜,天知道会是个什么,可能是二钱,也可能是二文。屈东也没有打算卖太高,只要对方给的价钱能换到些粮食和布匹就行。 “现在的小麦才六文一石,我给的可是两文,不低了。”老板看屈东不说话,把眼瞟了瞟其余二人,轻声的说道。 “哦,这样,老板见笑了,我们是山民,不懂这些,只要给得实在就行。”屈东点了点头,说“那就三文一把水杯,如何?我们还有陶瓷的盆,瓮,缸子,数量不少。你要的话,大件的算五文,小件的算三文,怎么样?” 老板想了会,又拿起陶瓷水杯看了看,最后点头同意。屈东看这老板爽快,低声问到“你收铜条吗,喏,就这样的,要是收,我们有一些。” 屈东把怀里面的小铜条递给了他,那老板接过去看了看,扭头道,“你们先等着。”说完他便拿着水杯和小铜条进了里屋,不一会他转了出来,说到,“陶瓷的器具就按你刚说的价钱。小件的三文,大件的五文。小铜条,如果都是这般大小的,五根可以算金一镒。实钱的话,每根六文钱。都是实在价钱了,要卖你就卖。” 屈东望了眼石虎,那边石虎觉得划算,微微点了下头。 屈东转过身来,“好,小件陶瓷有700个,大件陶瓷有500把,小铜块2000个。” 那个老板显然,没有想到会那么多,他回到柜台里面开始计算。 屈东也不急,不过,还是用指头在地上计算,没有等那边算出来,他已经把数字报了上去,“一共是小件陶瓷2100文,大件陶瓷2500文,小铜条12000文,一共16600文。或者是16贯零600文。” 老板没有吭声,继续在那里计算,过了好久,他才抬起了头:“你算的怎么这么快,没错,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现钱,你们需要什么,可以在我铺子里面拿。如果没有,我可以从其他人那帮你们调货过来。价钱你绝对放心,我还希望你们山民经常过来哩。” “我们要粮食,盐,麻布,你这里有多少?我们所有的钱都可以换成这几样,这段时间外面打仗,怕遇到事,我们都好久没出山来换物资了。” “要不这样,我一个族兄弟是做粮食生意的,自己在乡下有几个农庄,而且也认识很多有田地的老爷,粮食他那肯定够,盐我自己能帮你买来,布匹多的是。主要这次数量有点多,我想喊他来,两人一起拿下这批货,你等等,如何?” “那好,我在这里等。我们需要采购粮食1000石,盐30石,牛也可以买几头,你看到时有多少剩余现钱?剩下的全买麻布。”屈东边说边心里划算着,1000石就是20多吨了,因该够了,要是粮食还有,当然更好。没有多的,就再买几头牛回去。 “去给客人搬点蒲团过来,让客人休息,上茶。”老板招呼着儿子招待屈东等人,自己跑出去找人了。 不大一会,一个虽然穿着麻布衣衫,但显得非常讲究,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慢慢悠悠的跟着刚才的那个老板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男子,看样子像是这胖子的保镖。 这胖子一进屋,就看到了屈东一行,微笑着开口,“现在山民到城里来的少好多了啊,哎,听说是跑闽越王无诸那边建造的新城交易去了,是吗?” 石虎赶紧上前一步,施了一礼,“回老爷的话,确实是这样。主要是最近老是打仗,怕路上不安全啊。无诸大王那虽然远了点,山路也难走,可是安全得多,不过那边的东西很少,几个大的山寨还是有时候要到这边来。我们也是山中苦贫,所以贩来点其他东西,想换点粮食回去,这样要稍微划算些。” “这是孙家庄的东家,孙老爷,对面的粮铺就是他家的,今天凑巧,正好孙老爷在,孙老爷可是大东家,在咱们会稽郡有好几个大农庄,在族里也是高辈分的。”杂货店的老板在后面一直陪着笑说着。 屈东一听,就知道这个孙庄主估计在当涂县城里也是一个人物。也连忙施礼,“原来是贵人。” 那边老板的儿子已经搬过来蒲团,请孙庄主上座,而那个大汉则跪坐在孙庄主身侧后。让屈东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以前在电影里面看到的rì本武士。 众人落座,边上老板的儿子搬过小几,放上茶水,孙庄主向石虎问道:“听说各位贩卖铜条,朝廷禁止青铜兵器和铁制兵器,这铜条虽然没有禁止,可也是犯法的事情啊。这个交易我可要担不少风险,不过民不告官不纠,不知道众位贩卖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石虎一欠身,笑道:“孙老爷真是会开玩笑,今年收成不好,山里困苦,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贩卖点陶瓷,铜条是从无诸大王那里贩来的,养家糊口罢了,还望孙老爷包涵。”说着,那边坐着的杂货店老板已经把陶瓷水杯和小铜条递给了孙庄主。孙庄主接过陶瓷水杯和小铜条,仔细看了看,轻声说“都不错,特别是这瓷器,亮晶晶的。” “既然如此,就按你等先前所谈价钱交易。”孙庄主笑眯眯的和杂货店老板说道。 “粮食1000石,盐30石,一起是10贯。牛30文一头,你们要几头?”杂货店老板边计算边问。 “那就再买10头牛,剩余的钱全部买麻布。”屈东说着“要立刻就交易,到城郊。明年开chūn,我们还可以贩卖点货物过来给孙庄主。” “行,粮食1000石,盐30石,牛10头,麻布500匹。这个货物数量都齐,那我们现在就交易,走。”孙庄主站起身来。 一行十多个人也没有继续在城里停留,在关闭城门以前,出城,停在了城郊一片空地上。每个人都牵着一头牲口,还好这次出山就带了好些牛,要不肯定牲口不足,粮食无法一次拉回。 一头牛最多装10石麦子,拉麦子的牛就用了10头,还有5头牛专门拉布匹,3头牛拉盐。出山时带着九头牛,这次又买了十头,现在牛就有19头了。 屈东又拉着石虎去招收了300来个流民,都是选的拖家带口的老实人,单独一人的都没选。其中青壮也有接近200人。 一行人走到离城稍微远点的地方后,就把长刀都拿了出来,一方面是财物多,怕人眼红。另一方面也是威慑队伍里的300流民。 天sè已经擦黑了,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在天黑的时候才找到了一个宿营的地方。屈步在指点着大家搭建营地,布置防务。 第二天,一早,大家乱哄哄的继续出发,不过队伍里面已经少了屈步和四个山民。为了小心起见,屈东还是决定派出五个人做斥候,以防止可能出现的伏击什么的情况。 “有时间,我们在这里修个堡垒,可以卡住进山的通道,也可以把货物放到这里中转,到当涂县城的时间就可以短多了。”屈东指着前面的山口说,那里两边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斜坡弯弯曲曲通向里面的山谷。“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到山寨里,修上两三个堡垒,放上二三十号人,这样子就是来个千把号人,也奈何我们不得。” “是啊。”石虎望着那简直天然形成的关口,感叹道“以前想修,可是没有哪个能力,现在咱们有粮有人,好办多了。建造坞堡,就看以后咱们的东西卖得如何了。” 回到山寨,队伍把粮食和货物,放到了山寨石屋前面的空地上。 屈东让石九指挥流民在山寨外面右边重新盖红砖房子,再修个大粮仓。等全盖好以后,有时间再盖山寨里面的房子,把山寨规模扩大好几倍,外面的围墙也得以后重新修。 第十一章 火热的冬天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一晃就是二十多天过去,正是寒冬十二月了,砖瓦房都建造好了,分到每一户的手里。山民也全搬进了砖瓦房,再加上火坑,一片暖洋洋的。 同时,屈东也没让山寨的人闲着。屈东教老人打太极拳,可以养生。小孩全部安排流民里找到的一个读书人王文来教书识字。成年大人都集中进行初步的军事训练。 所有成年大人都拿着一根长枪,jīng钢铸造的枪头寒光闪闪。 跑完步后,在屈东的指点下,在山寨中间的广场上有模有样的排成队列,三人一组,跟着抽刺,发出整齐的吼声。这里面甚至还有着不少的少女。 这群人,被屈东分成了六队,屈步、石虎、石六、苏牛、高狗子,还有孙田,这六个人各带一队,每队100来人。总共六百多人在训练,其中真正的jīng壮就只有400人不到。 上午进行队列训练,长枪训练,弓箭训练。下午就是屈东教授所有人的识字课,其实屈东的目的是相当与后世地球21世纪的政治课,以确保对屈东的拥护和爱戴。 “按照我们此前练的,你们别的都不管,只依着号令就是,要有股勇往直前的气势。” 只有斗志是不行的,单打独斗,一个人练武三年都不能算是高手,唯有依靠整体才能取胜。而一般人与人搏杀难免心里慌乱,很有可能会把平时练习的东西全部忘掉。因此必须加深他们对平时训练的记忆,而且训练的东西尽量的简化。 “现在,听明白了么?”屈东最后问道。 “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 近二十天训练的成果之一,就是这些人已经初步成一个整体,当屈东问他们“明白了么”的时候,他们的回答不仅响亮,而且整齐划一。 这突然来的整齐的声音,让屈东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动。引动识海,就见到头顶一大股白气冲天,有近千之数,中间一股粗大的本命赤金气挺立。原来的灰气全部变成了白气,这就表示着所有的山民都已经融合进屈东这个集体里来了。云气聚集成一条长条形,有些赤金小蛇模样,但尚未完全成形,弯曲盘旋,生生不息。 见众人斗志高昂,屈东转身走到一旁,然后大声喝道:“正!” 众人刷的一下都站得笔直,脸上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一个个目不斜视双唇紧抿。 屈东又大声道:“举!” 众人同时将手中的长木枪举了起来,这些天他们都用这长枪练习,这个动作每天至少要做一千遍,因此已经相当熟练。虽然还不能算整齐划一,可当六百根长枪近乎平行地端在屈东的胸前时,面前,确实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 “架!” 立刻所以的长枪全挡了起来,斜斜的抵挡对面可能存在的砍杀。 屈东又下令道:“正步――走!” 众人随着那一声“走”,开始向前迈步。也有几个人有些迟缓,另外还有些人动作有些走形,但是在队列最前列的屈步、石虎、石六、苏牛、高狗子、孙田六人齐声喊声“一、二,一、二”后,他们很快就跟着这节奏调整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六百人排成的队列,按照他们平时训练的节奏向前推进,他们这样齐步走,虽然端着长枪,因为行走的速度慢,并不太消耗体力。 “踏步!”随着屈东的喊声,队伍开始停在原地不停的原地踏步。 “正!”所有人都笔直的站在了原地不动。屈东停了几息,看见众人都准备好了,才又接着大声喊“刺!”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了带头喊口令的屈东的喝声。 这二十天来,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出去,所有人几乎是本能的向前弓步伸手。 “收!刺!收!刺!”随着屈东不断的喊声,只见每三根长枪刺向一点,一片片枪林忽闪忽现。长枪不断收刺,众人额头都稍微渗出些汗滴。 天空之上,一片红光涌动,向四周散发出一股股寞明的波动。屈东知道,这是大量军队聚集才会产生的血气,刚正严明,能惊鬼神。 出现这红光,就表示军队已经初见成效了。若是再见见血,就堪称jīng锐。 小孩子们上午也有一节队列训练,所有的事情都由小孩子们自己推选出的小孩来指挥,由未来老婆石小小做总指挥,屈东偶尔过来照看下。 下午上课是王文老师教,先学习的是屈东随手写的改良版三字经,主要是为了让小孩子们识字。还有一节算术课,背诵由屈东教会王文的加减乘除法口诀。 除了初级军事训练以外,屈东还打算趁着冬闲,组织人民把整个山寨彻底修理一下,括大十倍,能容纳万人。再用围墙把附近几十个山头全部包围进来,群山中心的这小块平原就全部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中心了。 这个想法还在探矿时屈东就有了,这附近的地形非常理想,沿着山壁悬崖修建,这样就只要在几个关键地点建上围墙就行,城墙修建的长度就很短。 围起来的地形就像一个小小的山地县城,依靠着山壁悬崖和城墙,大门出口是在二座山的中间夹着的一条小路。 小路的边上就是这附近的那条溪水,沿着小路流向远方。只要在这二山中间的小路上修建一座关卡,全部的围墙边修上几个哨岗,就铁壁铜墙,非常稳固了。 虽说围墙短,可再短,那也是围墙啊。要心想事成,水泥就必不可少了。屈东使劲的朝自己脑袋敲了几下,努力的回想着水泥的事。 1824年,亚斯普丁在反复试验的基础上.总结出石灰、黏土、矿渣等各种原料之间的比例以及生产烧制这种混合料的方法。亚斯普丁为他的这项发明申请了专利,用这专利生产出来的便是今天被我们称为“水泥”的建筑材料。 由于亚斯普丁的水泥在结硬后的颜sè和强度,都和当时英国波特兰岛上所产的石材差不多,所以人们就称它为“波特兰水泥”。 矿渣这段时间炼铁已经积攒不少,石灰和黏土做陶瓷时就挖了很多,主要问题是这三样的具体比列,还得屈东亲自动手试配,当然也不复杂,只是有点麻烦而已。由于没有机械,产量就不是很大,但是目前建设用量的需求是肯定能保证的。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大家都散去,忙各自的私事。屈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几个月下来,石小小已经和屈东非常亲热,正挨着坐在旁边。 “东哥哥!?”见着屈东在那痛苦的敲脑袋,小姑娘石小小急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屈东深呼吸了几下,接着看住了小姑娘。看得石小小左右上下打量自己,还用小手摩挲着自己的脸蛋,似乎以为自己脸上有花。 不必要花,她本身就是一副再自然清新不过的画。屈东叹气,也已经从记忆里,找到了水泥的主要材料。 “小小,我没事,刚才是脑子有些糊涂……” 听到屈东说话,小姑娘松了口大气,如玉的小脸也泛起了甜甜的笑容。 屈东的思想发散得太广,还有些胡思乱想…… 屈东随手摸向头顶,刚过额头,就听到身旁“哎呀”一声叫。 “东哥哥,你怎么啦,头不舒服吗?不是说没事吗?”石小小惊呼一声,冲过来拉住屈东的手,急得泪花隐现。 “没事,我刚真在想事情,好着哩。你看。”像是黎明躺在野草丛中一般,一股淡淡的草香味将意识已快发散出地球的屈东唤醒,他呆呆地看向立在身边的石小小。 小姑娘梳着羊角辫,套着灰黄的粗麻布衣,袖子宽宽大大的,衣领也松松垮垮,看起来是捡的大人衣服改的,外面包了件大大的羊皮袄。 视线向下挪去,屈东溃散的意识绷了起来,差点抽了口凉气,这……不太对劲吧,一双小胸脯正高高挺立着,将胸口的衣服顶了起来,这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吗?后世被激素催长的小女生,在这个年纪胸脯也不可能有这尺寸。 正想到这,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胃袋空虚的感觉主宰了全身。屈东大吞了口唾沫,眼神也隐隐发飘,好饿…… “就知道东哥哥你一下午教书,肯定饿坏了,我一直准备着高粱窝头呢。” 石小小欣喜地说着,小手伸进领口里,在屈东愕然的目光里,将两团东西掏了出来,她的小胸脯也随之瘪了下去。 高粱窝头?看着这黄褐sè的窝头,屈东有想喷鼻血的冲动,原来小姑娘胸口里揣着这东西啊。 “怕它冷了,所以就贴着身子,特意把高粱磨得jīng细,让娘煮了这窝头的。”小姑娘将这两个只有半个拳头大的窝头递了过来,一点也没什么忸怩和不安,看来对男女之事还一窍不通。 隐隐的nǎi香混在这窝头的糙香味道里,让屈东的心脏差点怦然停跳,心思被这香味带得滑向邪恶之处。 第十二章 玉乃石中宝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伸手一把搂住石小小,吃起窝头来。 石小小温顺的依偎着,张着小口,拿着另外一只窝头,和屈东一起开吃。她举起一只袖子遮着嘴角,不让自己的吃相显露出来,倒让屈东有些讶异,这可不是一般村姑能有的家教。 两个人边吃边聊天,咯咯的笑着。 “东哥哥,这石头感觉不太冷,真奇怪。” 屈东也感觉屁股下坐着的这块石头有些奇怪,用手摸来摸去,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好多奇怪的花纹哦,这石头,哈哈,好怪。”石小小在石头上跳了下来,嘻嘻哈哈的说着。 屈东站起来,蹲着身子,两手扶着石头,左右观察起来。石小小见状,也跟着蹲下,不明屈东这是在作甚。 “怪了,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屈东自言自语,眉头一会紧锁一会舒展,目光未曾离开过这石头。 小姑娘石小小看不懂,目光却是拼命的往石头里瞅,“东哥哥,哪里怪了?” 石头表面粗糙,坑坑洼洼,如若细查,可以看到其上有一片绿豆皮颜sè的斑点。正是因为这片绿点引起了屈东的注意,这样的石头非常特殊。 “小小,去喊三个大人过来,带点麻绳,我们把这石头背回家里去。”屈东表情严肃认真,对石小小吩咐道。 石小小看屈东神sè,知道是正事,跑去找人了。 屈东仍旧是围着石头观察,甚至把石头推倒,仔细的查看石头的底部纹路。 过了一会,石小小带着三个中年模样的人回来,屈东指挥着三人用麻绳把石头绑起来,一起抬到了山寨里。又找来一个石匠,吩咐着,“这石块,你要从外面一层层慢慢刻开,特别不能急,下手要轻,不要坏了石块内部。” 石匠照做,屈东扶过被刻掉一层石屑的石头细细观察,眉毛收紧,而后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又在石头上比划了一番,告诉石匠石刻的厚度。 石匠每下完一次刻刀,屈东都要石匠停一会儿,歇息好了,才让下第二刀。 如此反复十多次,原本的石块已经完全变换了模样,形成了一个约莫一尺大小的鹅卵石形状,而且其通体碧绿,上面还有斑驳的花纹。 “这是?”几人揉了揉眼睛,尤其是那石匠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璞玉?”石匠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摸着碧绿的卵石。 屈东终于松口气,心中暗道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 碧绿sè的璞玉安静的躺着,所谓璞玉只能说是一种可能含有玉的石头,到底璞玉内有无玉,只有切开可知。 历史上最著名的赌石是“和氏璧”,当时卞和发现一块璞玉,先后拿出来献给楚国的二位国君,国君以为受骗而先后砍去了他的左右腿。 卞和无腿走不了,他抱着璞玉在楚山上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楚文王知道了,他派人拿来璞玉并请玉工剖开它,结果得到了一块特级宝玉。 这块玉石被命名为“和氏璧”,后来被赵惠王所拥有,秦昭王答应用十五座城池来换这块玉石,最后到了秦皇统一全国,更是用来做了皇帝玉玺。 屈东想了许多,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同时还带有一丝忐忑或者期待,有句古话“神仙难断寸玉”,这碧绿sè的璞玉其内有没有玉石,他心中也无底。 见到周围几人面sè古怪又含紧张的望向自己,屈东故作镇定,道,“正是璞玉。” 屈东让石匠继续刻,彻底把玉切出来。随着一层层的切割,最后竟是一块质地不错的碧玉,有饭碗大小。 这让屈东不由得感叹所谓时运,自己在21世纪的地球时,买多少彩票都没见到中个几百万,到这里,随便坐块石头都能坐出玉来。屈东看着这块玉,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可叹昔时秦昭王用十五座城池换和氏璧,可惜现在的秦王却是个英明之主,再难有此等美事。 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欣赏和佩戴玉石,风雅之物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享受的。能吃饱、能活下去、能睡的香,这才是老百姓的追求。 “这块玉石就放在家里,让岳丈大人暂时保管,目前还无需要,卖掉又恐惹来祸端,先收着吧。大家嘴巴都要严谨,注意保密。” 屈东看周围几人倒也神态安稳,心里也是一安。也难怪,平rì里只知道种田的老百姓怎会去关心玉石?对他们来讲,玉石还不如粮食来得可靠。 石九点点头,把玉石收了起来。待几人各自回家后,石九和屈东边喝酒边聊,屈东向石九详细的解说了水泥窑的建造,还有修建简易堡垒和围墙的计划,讨论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石九就带着五十多个山民组成庞大的商队下山去了当涂县城。 其实离着最近的是当涂县,但是县城小,会稽郡城相当与省会城市,要大得多,货物好销售些。不过当涂县石九他们山寨以前常去,要熟悉些,会稽郡太大,一旦出事,也麻烦不好处理,特别现在正式关键时期。 屈东给他的任务就是大量出售瓷器,少量出售小铜条,找地主尽量多的收购粮食、麻布、盐,看情况再招收点流民。 屈东自己则组织人建造烧水泥的窑,因为已经有不少建造窑的经念,这次速度很快。 在石九带回好几十吨小麦和高粱、上百匹麻布、几百石盐、以及近五百的流民,水泥窑已经建造好,并且成功烧出了第一窑水泥。 屈东马上安排流民食宿衣物,并组织流民建造砖瓦房子和修建堡垒城墙,让流民自己做工赚取粮食。 而在流民中,还惊喜的发现了一个出身寒民的儒家子弟。 这可不是以前那个稍微识点字的王文,这是真正有学问的读书人,是孔子的徒孙的徒孙,正宗的儒家子第啊,学的是楚孔一系,这个楚孔在后世是灭绝了的,后世所见到的都是齐孔学派。 被屈东聘请为教书先生,和王文,一起负责所有孩子的读书。 教室早有让人建造好了的,就是三间屋子。都是红砖砌的,上面架上粗大的木梁,盖上烧的青瓦,窗户用支架支起,上面蒙上麻布,已现在来看,很是简陋,可是在这时,却是非常豪华了。而且屈东还让人在教室屋檐下放了一个水泥浇铸的孔子石像,让人凭空感觉多出几分神圣气息。 因为是新来的老师,屈东也经常过来帮忙照看些,这个老师可是一个有点身份的,估计相当与以后的秀才…… 屈东出了屋子,正看到新到流民中那群年纪大小不等,衣衫破烂脏乱的小孩,挤在屋子前的空地里扭来打去,很有点后世乡村小学的味道。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依在门边,呆呆地盯着这些泥猴似的小孩,一脸不知道是苦水还是汗水的扭拧。 眼见这教书先生已经有了内伤的迹象,屈东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教学内容是屈东写的新三字经,还有加减乘除法口诀,但是屈东想加点思想政治课程,却是不知道怎么写为好。屈东却想从形式上作点突破,而看先生那样子,就知道恐怕也是难以提出些什么好的建议。 屈东一边走着,一边抓住了两个绕着他玩老鹰捉小鸡的小捣蛋,将他们随手一甩,那儒衫青年哎哟一声,隔着七八米远就在伸手,似乎想接住这俩七八岁的小孩,生怕他们摔坏了,却不料两个小子就跟猴儿似的,在那转了个圈,接着就蹦了起来,哈哈直乐。 “穷苦孩子,皮糙肉紧,你用戒尺打他们,可得加上三分力才行。”屈东闲随地说着。 “屈寨主此言差矣,戒尺笞肉,非为呼痛之声,乃是要学生凛心谨记……” 熊俭张嘴就开始跑酸,屈东不得不赶紧挥手喊停。 熊俭是寿chūn人,因为战乱,不得不跑到吴县寄居。石九也是在一家店铺买卖时遇到他在抵押物品换钱,随口说了句,因着饥饿难耐,这才跟了过来。 到底熊俭家中是犯了什么事,能让一个秀才离乡背井,屈东并没多问,犯再大的事能大得过自己这楚国残余。看这熊俭的xìng子,也是捏死了都难放个响屁的主。反正他找的是教小孩认字写字的先生,又不是找幕友师爷,没那么多挑剔,这熊俭还是个儒家子弟,更好。 屈东觉得以后的教学肯定是儒家,孟子,还有兵家和法家,农家,商学,墨家,这七家为主,但是目前,只需要学些启蒙就行。 而儒家弟子对启蒙学文识字肯定是很好的,没见后世的书生都是这个样子啊。 想着,就带着熊俭进了教室。 本来自己都是西里糊涂的跟着商队进的山来的,却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而且是正经的山民山寨,不是山里的土匪人家,熊俭对此很是感激。 能够修建这样漂亮的房子来做教室,而且有这多的小孩子来学习,熊俭觉得是最幸福的事啊。 第十三章 深山读书声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王文正在黑板旁教字,见着屈东等人进来,忙停了下来,过来迎接。 盯着王文的手指,屈东眉头皱了起来:“王文,你还是没用粉笔?” 说到这事,王文略微有点尴尬:“这个,不太好用呀,写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成何体统啊。” 屈东只嗯了一声,粉笔虽然是个小东西,可是要想节约大量的教师,就少不了,王文接触这新生东西不久,用不好是常事。 粉笔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原料就是石膏,生石膏烧成熟石膏,放进何木匠作的木模里,加粘土融水搅拌,晒干就可以得到粉笔。质量虽然很差,可在黑板上能留下清晰字迹,能用就好。而那黑板,也只是块大水泥板做成的,标准的山寨货。 王文没用粉笔黑板不只为书写习惯,写字写得歪,对读书人来说,也是有辱斯文。 “来吧,熊俭,看看我是怎么用的。王文,你也认真看。这个不能怕出丑,得平时多多练习,熟能生巧,写得多了,自然好看。” 招呼着熊俭,屈东要给他上示范课。 教室里搁着十来条长板凳,两三个学生合坐一根板凳,每人手里一块水泥板刻的劣版《三字经》,一块小黑板,一张擦木板的破布,景况寒酸之极。 古人没有系统的“教育学”,只有历代传下来的师徒。蒙学的教法就是先生带着弟子读,接着弟子努力背诵,先生再逐字逐句讲解,然后问答解惑,这是读书,写字则是拿根木棍地上描。等到弟子成了先生,把先生那套照搬来就可以教育以后的学生。 而在眼下这个教室里,这套教法就遇上了大麻烦。 蒙学里先生最多不过教一二十个学生,一般也就十个不到,可现在足有五十个。 更难受的是,现在的学生大小都有,小的六七岁,调皮捣蛋,大的十四五岁,只字不识。 见屈东和熊俭进了教室,高狗子吆喝起来,把外面新来的十几个小孩们也都赶了进去。 教室里人原来就有五十来人,再进来十几个,就比较拥挤了,顿时一阵纷纷杂杂声音不断。 屈东看清教室里的景象,用上了军官腔调“高狗子,出列!” 让以前的亲卫兵高狗子站在了教室前面。 “迎送先生,你们跟我学,看仔细了!” 屈东沉声说着,接着收腰挺胸,双腿并拢,两手贴在腿侧,朝着熊俭,嘴里大声喊着:“先生……好!”最后一个“好”字出口时,脑袋已经带着上身平平地折了九十度,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鞠躬礼。 “啊哟……使不得使不得……” 熊俭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屈东只是拿他当模特呢。 “不管是动作,还是喊话,都不能有差错,你们来!” 屈东也懒得跟他解释,招呼着板凳,学着自己的样子又来了一遍。 “声音再喊大点!” “先生应了才准抬头直腰!” 教室里一直回荡着屈东的呵斥,他先是让高狗子做得到位了,再让他监督大一些的小子,接着轮到年纪小的,总之每个小子鞠了至少十次躬,看着像点样子了,才放过了他们。 熊俭先是忙不迭地回着“好好好……”到后来才渐渐清醒过来,心中不由惭然。这屈东说得没错啊,知礼可比读书更重要,深得儒家之jīng神啊。 “先生教你们读书写字,就是你们的大恩人,一rì为师,终身为父!你们对先生,就要对父亲那样礼敬!” 屈东继续训着学生,听到这“一rì为师,终身为父”,熊俭瞪圆了眼睛,嘴巴无声地张合着,心中跌荡不已,这屈东竟然如此尊师重礼!孔子都只道“天地君亲师”,而师不过是最后一位,直接把师跟父并列,甚至还有超越之意,他熊俭还是第一次听到。 熊俭心气高扬起来,原本只是应付差事的心思也散了大半。虽然这蒙学条件差点,但自己也该能有用武之地,教出几个好学生,也算是一件美事。 “迎送先生要知礼,先生在的时候,站和坐也要知礼!” 接着屈东的整顿就深入下去了,站的时候,双腿微开,挺胸拔腰抬头沉肩,双手贴腿。坐的时候,胸腰依旧不能松缓,双手平放腿上,昂首直视前方。 这礼熊俭想了好一阵,也没记起哪本书上说过。他自然不知道,屈东完全是在照搬后世的军人礼仪。 蒙学里这六十多个少儿年纪各异,成分混杂,有原来山寨的山民子女,也有二批流民中带着的懵懂幼童,屈东还没想过要把他们全朝军人方向培养。可借着军礼把他们凝结为一体,却是顺手而为的小事,之后真要入手军事,有眼下的准备,也不至于临场挖坑。 “课堂不准打闹、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四处张望!” 屈东那中气十足的呼喝,震得熊俭有些头晕,不过见整顿之后,学生们都是一副凝神待令,全神贯注的模样,整个教室原本的杂乱涣散也涤荡一空,心中又是一凛,感觉自己也不能太随便了。 “这的确是好礼……” 学生们回到原位,屈东一声令下,再度来了次见先生礼。小子们扯着嗓子吼着先生好,震得空气中灰尘都扬起来了,而六十多人同时鞠躬,虽然还不怎么齐整,却也显得肃然迫人。 熊俭被震得心中一个大跳,他只觉有隐隐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汇聚成型。 屈东开这个蒙学,目的不是要培养什么儒家士子,而是尽快认字写字。穷苦孩子,不指着读出什么锦绣前程,能识字认账就足够。真有好苗子,以后有了基础,可以再继续深学。 “该怎么教书,我来教你。” 粉笔在黑板上哒哒划动,缕缕白尘飘落。 “我叫屈东,屈……东……” 屈东恍惚回到了以前的少年时代,同桌妹子的铅笔尖,还有老师的粉笔头,都很痛…… 站在侧边的熊俭,看着黑板上的大字,强自按捺住摇头的举动,屈东这字,实在是……惨不忍睹。 “屈,屈原大夫的屈,屈原是谁呢?都知道啊,对了,和我一个姓!” 屈东说到这,下面的学生们同声哦了起来,屈原大夫,很少人不知道的。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屈东,再加上屈原大夫,就这么跟黑板上那个很是陌生的符号融在了一起,虽然一时还不会写,要认出来却是不难。 熊俭看着那字,还在皱眉,这话又牵走了他的心思。 “东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太阳出来的那个方向,东方!” 屈东可没学王文坐着教书,就站在书案边,让自己全身上下都能被学生们看见。 屈东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他开始教三字经的内容。 “人”,写完这字,屈东转身面对学生,双手抱胸,昂首抬头,神气十足的叉开双腿。 “人,行走在天地之间,堂堂正正,这就是人!记住了,站得直直的才是人!” 六十多个脑袋瓜点动不止,像是chūn风拂动小草一般,太简单太形象,这个字,他们马上就会了。而屈东话里的双关,他们自然还领会不了。可屈东要的先灌输,后理解,说得不好听,这叫……心理暗示。 看到学生们如此鲜明的反应,王文和熊俭也有了琢磨。正经私塾里学生少,课程松,先生完全可以手把手教授,所以没这黑板粉笔的用武之地。可现在六十多号学生,一对一的教法就不可用了,必须得有“公共教程”,将教学讲解展示给所有人,黑板和粉笔就用在这里。 此刻屈东这么一展示,熊俭和王文,一下就看清了这黑板和粉笔的好处。靠着这样的教法,可以将教学内容和讲解融为一体,同时传递给所有学生。 屈东又写下了“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苟不教,xìng乃迁;教之道,贵以专。”一行字,这是要教句子了。 熊俭眨巴眨巴眼睛,哎呀低叫出声,向屈东缓施一揖:“这经文,实在不凡,可否告知来历?” “乃是在下家传,名为《三字经》。”屈东略一思索,很干脆的回答道。 熊俭态度变得格外热切:“我观此文,言简而蕴大义,兼之朗朗上口,正合孩童入学发蒙之用。大人家学如此渊源,着实令人钦敬。” “喏,《三字经》全本在讲台上放着哩,有点重啊,全水泥石板刻画。” 见二人都已经领悟到这新的教学方式,屈东让二人负责教学,自己准备离开了。 “等等啊,还用不习惯……” 依稀听到熊俭语气慌乱地说着,屈东边走边叹气,熊俭要在这个蒙学成为合格的先生,看来也还得适应。接着他又展眉开颜,能有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教导,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屋外微风微荡,人们听着教室里传来的自家孩子的读字声,似乎感觉这风都带着点chūn天的气息,透着股股希望。 第十四章 瘦死的世家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因为修砖瓦房用了不少时间,众人一直忙碌到chūn天,才把计划中的城墙和哨岗堡垒建造好。 山腰之下靠近山寨附近有两三圈零碎的旱田,没见庄稼,只见着有几个山民在翻土。而山脚下就是一片小麦地延伸而开,随着小溪两岸一路而去。 旱田和树林的交接处,几十个人手执熟铁大斧,分散在一片杉树林内。 高大的树干在一阵阵“咄咄”地砍伐声中微微摇晃。 随着高声的呐喊,树木四周的人们果断的闪开,巨大的树木吱吱呀呀地倾倒,残枝碎叶纷纷而下。简单地砍掉分枝后的原木被三五个人抬起向着远处缓缓而走。 在身后一大片的空地上,好几百号人用力的挥动锄头,浑身是汗却是一点都不顾,一个个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偶尔还传来几句歇息时的山歌声。 开荒令:凡报名开荒的人,统一接受调度指挥,不分是山民还是后到的流民,每人可分到十亩旱田,山寨收二成粮食,其他收成全归各自,永不附加任何其他税收。 自从屈东颁布了开荒令,已经三天了,所有的汉子,特别是后来的流民,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喊他到哪挖土就到哪挖土,喊他扛木头就扛木头,偶尔停下来时,还会看着脚下的土地一个劲的傻笑。 除去老幼妇孺,以及必须占用的物资搬运和负责最低程度jǐng戒安全的人手,参与开荒的人1200多人。这些人被屈东分成六个大队,每队200人,屈步,石虎,石六,苏牛,高狗子,孙田,成为了这六个队的领头人,而山寨的寨主石九坐镇指挥。 众人忙碌了一整天,都回家休息,只有屈东到处乱逛,闲得蛋疼。屈东是闲,可没人搭理,也是无趣得很,一个人坐在房子外面的高板凳上,望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山寨现在安排得很妥当,岳丈虽然一只脚有点跛,可是山民中威望很高,也不怕管不了这多增加的800来个外来人。今年也十岁了,这在古代也勉强算是大人,今年齐国是肯定完蛋,自己是不是到楚地的郡县走走。 “哈哈,东哥哥,你躲在这里啊!”稚嫩的嗓音响起,是石小小找来了。 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排排坐,屈东微微笑道,“我在认星星哩。”说完,也不管小姑娘看不看得见,还用力的挤了挤眼睛。 石小小愣愣的看着夜空“这些个密密麻麻的,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似乎将所有星星都收进了眼瞳里的小姑娘,屈东不由感到好笑,这丫头,嘴巴里说没什么看头,可是只要是自己说的,肯定是认真在看,心中却是一暖。 屈东伸过手臂,轻搂住石小小,“看,那边是北斗,七颗星星,找准了,外边斗口的那颗就是北极星,它始终都在正北方,认准了它,我们就不会迷路。” 小姑娘脆脆的应了一声,小手指向夜幕,嘴巴有些张,显然是没想到还可以用来认路,有些惊讶。 “怎么会迷路哦,就是到了山中,都不会迷路!这附近哪个山坡,哪条小溪,这山寨哪里好玩,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小小,我明天要进城去了,可能去的时间要长些。你在家里,要多去学堂。” 屈东仰头静静看着,这神秘莫测的星空,恒古存在,充满了传说,心神有些恍惚。 夜深,屈东将石小小送回家,发现石九两夫妻还没睡。 “阿爹,东哥哥说明天要去城里。” 小姑娘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屈东看着有些好笑,趁她不备就咯吱几下。 “恩,打算进城去看看,这边有岳丈大人在,都照看得很好,而且该做的事都规划好了的”屈东坐在木桌旁,顺手把油灯拨亮点。 石九沉默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出门小心些,多带几个护卫,虽然你很聪慧,还是要注意些,家里大可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屈东一个中原人都没选,就挑了几个强壮的山民,出山去了。 一路直奔会稽郡的郡城而来,走了2天才走上通往郡城的大道,买了一辆路过的牛车。 两骑忽然从旁边呼啸而过,差点撞着了他们的牛车。坐在侧边的山民石平一把就要抽出藏在兽皮包里的长刀,屈东眼明手快,连忙拦住,真要抽出刀来就是麻烦事。那边的石叶把几个行李皮包用手护住,免得甩出去。石财则慌忙跳下去,尽力安抚住受惊的老牛,口中也爆出了一连串骂声。不过,当看见远去的两骑乃是秦军打扮,他连忙住了口,脑袋往后面缩了缩。 “秦兵平时因该不会这么横冲直撞!这估计是传令兵吧,遇到了什么紧要事情。”屈东叹道,“石平,你小子皮痒痒是吧,没我命令,再敢抽刀,我非抽你不可,差点就被你搞出事。” “我这不是一激动,忘了吗,肯定没下次了,放心吧,小寨主。”石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的傻笑了声。 “前面就进城了,都小心点……”石财上了牛车,甩着鞭子,进了城内。 古老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看着热闹,却又有些萧条。货郎摆着摊子,在牛车经过时听到一些轻轻的叫卖声。 “rì前信已收到,所托物品数目具对,……”街角处,一少年举着一卷书信朗声念着,他的嗓音低沉,字字圆润。 边上的中年靠着少年的字摊儿,仔细的听着。 少年边念边微微的笑着,露出熙和的笑容,屈东顺着声音看过去时,霎时觉得眼前一片和煦生辉。 这少年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屈东反正是没什么明确目的,到处逛,见到这,干脆就让石财把牛车停到边上,来到少年的字画摊边。 少年看见身旁又来了客人,也是不急,只是问那中年人还需要写回信吗。 中年人把竹卷接过,放进怀中,笑起来,“哦,不麻烦了,我兄弟到了安好就行,谢谢小兄弟,多少钱?” 少年颌首点头,眼眸中闪出一丝笑意,“一文钱就行。” 中年人取出一文钱来放在桌上,欢天喜地地走了。少年见此,朝屈东躬了躬手,问道“小兄弟有何事,因该不是找子房读信吧。” “我见兄弟气宇不凡,特此停车相待。”屈东面露笑意。 听到此处,少年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容向屈东施礼道,“我姓张,家中排行二,人称张二郎,字子房,刚到此地谋生。可否请教小兄弟名讳?” 张子房,这个名字把屈东吓一跳。 看这容貌仪态,八成就是,张良,字子房,地球人是都知道滴。 一进城就遇见这样的牛人,屈东是无比感慨。 张良可是韩国宰相世家啊,现在这样穷困潦倒。屈东又是为遇见张良这样的牛人而高兴,又是有点戚戚然,这贵族世家都被秦国搞成这样了,瘦死的骆驼还是要比马小啊。 “听兄台口音,可是韩国人?”屈东轻声说“韩国张子房,韩国张姓可不多。有没可能是上古姬姓?或者以国为名的韩姓!嘿嘿。” 少年手一抖,脚转向就想向后跑,顿了一下,又正起身子,略一沉吟“小兄弟切不可乱言,子房即是张姓,只是因为和人矛盾才到此,非是怕别的。” “走,找个地方喝酒聊,我和兄台一见如故。”屈东非常高兴的点了点头,伸手拉住张良,接着又轻声的说“我叫屈东,屈原的屈。” 张良听得明白,眼睛一转,士族家学,门阀世家,在这会稽,屈原可是楚国王族,这个可是和自己一样。想到这,张良也是哈哈一笑,和屈东两人亲热的肩并肩来到牛车旁坐下。 “到我新结识的一个以前的邻居那去住下来,走,一起喝酒聊天。” 石财顺着张良的指引,拐进一条小巷,再往前走了大约一里路,在一个门楼前停下。 “小兄弟请进,这就是我那以前邻居的宅院,也是搬到这里不久。”张良说着下了牛车,接过石财手中的缰绳,牵牛进了大门,并吩咐门口的下人,“快把牛喂上,安排几间上房给这几位朋友,请厨子端上酒菜来。” 屈东随着张良走进堂屋,都在客位上席地而坐。刚刚坐下,就从堂屋旁边转进来一老者,张良一见,连忙施礼,“邓伯伯,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又转过头来对屈东说“这位邓伯伯是韩国以前的一个布商,和家父相识,早几年来到会稽安家,今年我流落在此,亏得邓伯伯收留。” 屈东连忙施礼,朗朗而道“屈原玄孙,屈东,给老伯施礼,老伯快快请坐。” 张良和邓伯也是没有料到屈东是楚国王族。 邓伯长叹了一口气:“楚国被灭,十几年前我韩国也被秦兵残灭。我家祖上历代经商所得全被抢夺,带着一家老小三十几口逃到了燕地,没住几年,又被逼得没办法,跑到楚国会稽!”老人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屈东心里朗朗,如果不是看这张良风范仪表,以及头上那股细细的金黄云气冲顶而上,也不会才一见面就告诉他自己身份,这时看情况不出所料,心里却是踏实了许多。 第十五章 莫道豪杰少相见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小兄弟,子房有一事不明,为何先前一面道出我的身世。还望告之,以免被人看出,连累友人。” 三人相谈甚欢多时,张良显然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事,到现在才出声相问。 韩国灭亡时,张良年纪很小,才没被秦国留意到,祖父韩开地和父亲韩平都被杀,几百口族人全亡。 逃到下邳后,姬这个王族姓是肯定不敢用了,韩姓虽然有很多怀念故国的义士仍在使用,可奈何自己身份特殊! 这才改成张姓,连张良这个名字都不用,就是因为良这个字是父亲给起的。 自己这才临时起了个字,子房,张子房,这整个头尾都是新的啊,如何反让人一眼把底子都瞧出来了? 来会稽城游学增加见识,这下子确实是把张良给见识到了。 自古楚地多才俊啊,这样一个小小少年,言谈仪态雍容有度,让人生出世事洞彻有如鬼神相助一般,活生生一个小大人!奇哉! “这个,恩,这个也是听子房兄口音猜的……”屈东尴尬,言语支吾,难道说以后你会声名远扬?又或者说望见头顶金黄云气笼罩? “阿爹,饭菜都备好,可否现在请客人用餐?”一少女款款走来,眸光浅浅,看起来容貌并不算出众,却别有一番风采,走到近处,丝丝淡淡的处子香气在空气中若有所闻。 见到这姑娘,张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幽深,邓伯连忙安排宴席,“这是小女邓玉,年方二八,尚未许配。邓玉,过来给张公子倒酒。”说完,面带怪异的朝张良微微笑。 “张公子,请,这是家父让人采嫩竹叶加在高粱里酿造的好酒,味道清香醇厚。”少女邓玉在张良身边轻声而语。 张良吸了口酒气,不禁赞叹“好酒,香而不俗,姑娘客气,请先帮邓伯满上。” 屈东注意到,两人眉目传情,显然是都有点意思。这邓伯也是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张良,要不怎么会把女儿喊上宴席。 邓伯看两人神情,也是满意。 邓伯虽然有点钱,但也是田地全无。在古代,没田地就没根基,再有钱也不稳固。 张良虽然现在穷小子一个,但是毕竟是同乡,而且出生显贵,这世道,再怎么乱也还是世家大族有人脉。更是仪表堂堂,让人一见就满是亲切感,才学也是不错。 “若有合适女子,不知公子可愿意成家?”想着这些,邓伯出言询问张良。 张良一听,还有这好事,看这架势,莫不是想把眼前这姑娘嫁给自己? 看这细眉嫩腰的,家境也不错,不要白不要啊。 自己老大不小了,父母也要百年后才能再来唠叨了,自己不给自己做主,还指望谁? 也不能老是一个人对着月亮唱情歌啊,那嫦娥也不记得我呀。 不过嘛,稳到起!要稳到起!四川话说得好啊。 张良头微微一扬,露出满是亲切和煦的笑容,微微躬躬手“小子穷困,邓伯赤胆相助,恩德厚重。敢问是哪家姑娘?” 屈东在旁边一看,可得让张良欠自己个人情,嘿嘿,这个人情好赚啊,摆明眼的事啊。不能像丘比特那样,长翅膀飞了。连忙接话道,“邓伯,我看你这小女邓玉,温柔闲适,倒是和子房兄弟很是般配,不如成此美事?我来做个媒人,如何?” 旁边这女子一听,“唰”的面红耳赤,一直红到脖子根,扭头向门外使劲瞧。 “好,正是小女邓玉,今年十六,跟着老夫倒也学了不少经商所得,若张公子不弃,愿许配张公子为妻。张公子你看如何?” 别看张良才二十来岁,可经历的事多,也是老与世故的。 是个坐着时刀砍着腿不软,走路时猛虎吓不住,能稳得起的人物。 当然这会心情也是有些激动,脸腾地红了。偷偷转头瞄了桌旁的邓玉一眼,姑娘也转过身来,与张良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但一交缠又闪开了。嘴巴张了张,但没有说出话来,张良只好低着脑袋一个劲的点头。 “公子同意就好,我女儿这几年随着东奔西走,耽搁到现在还没联系婆家,今天是了我一大心事啊。好好好,过几rì,就由屈东小公子做证婚人,老夫将小女许配公子为妻,哈哈哈……” “恭喜子房兄,贺喜子房兄,才子佳人。” 屈东高兴的笑了起来,不错啊,这趟下山是好事连连,先把关系搞好,以后还愁这大大的谋士不是自己的。 真是下山下的时间好,下得妙啊。小和尚下山去化缘,山下的,恩,山下的缘分很足。 这时,丫鬟从后堂走了过来,拉着邓玉往后面走,边走还边轻轻说“太太听到消息,叫小姐快快过去,说要给小姐制作嫁妆。” 邓玉满脸红亮亮的,看邓伯点头示意自己回屋,轻轻给张良几人鞠了一躬,而后跟着丫鬟回闺房去了。 连续几天,下人不断的拿请贴出门。 到第五rì上午,整个大院热闹起来,到处是张灯结彩,五光十sè,天上rén jiān,那什么什么无数,总之很是喜气洋洋。 那边走过来赤脚大仙,掂着个大肚子肯定不是专门为了装食物的。 这边来了个财神菩萨,捧着好几叠大红礼包绝对是有货在内的。 男男女女来来回回,穿梭忙碌着,这个端大馒头,那个举高粱饼,那个抬大缸的烧酒,这个抱桶桶的大米饭,猪的脚,羊的肉,鸡鸭鹅,喷香喷香。 这些做事的肯定都是佣人丫鬟,不是临时请的周边邻里。 整个大院人山人海,挤得亲热,挤得痛快,左邻右舍贺声不停…… 屈东在旁边看着很是牙疼,这来的客人里,基本都是邻居小民或者商人,估计连读书人都没几个,硬是让人看不出哪几个是有点身份的。 这让屈东开始佩服秦始皇了,真是天网恢恢啊,就算漏出来一两只,也成不了气候。 邓伯跪坐在堂屋正中的高台上,满脸喜悦,不停地捋着自己发白的胡须。每捋下来一根胡须,就塞到怀里的布袋中。 乡亲们不停的走到他面前贺喜,挨着他旁边的张良就不停地鞠躬还礼。 忙了好半天,准备开始就席开餐。 屈东负责喊话开席,站起身来,对乡邻大声喊话,屈东使劲咛了咛嗓子,脱口就差点唱出今天是个好rì子,火红的光yīn不等人,明天又是好rì子…… “恩,咳,恩,今天是个好rì子,大好的rì子,是张子房和邓玉喜结联里的大喜rì子,多谢各位乡邻捧场。咳,请大家入席吧。” 乡邻纷纷入席就坐。 邓伯拉着张良不停的给他介绍乡邻认识。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响起噼噼啪啪的掌声,请的唱戏的人载歌载舞跳起来。 邓玉在丫鬟的牵引下来到高台上,全身绣着花喜鹊的大红sè的喜服,头上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脚上蹬着莲藕莲叶如意绣花布鞋。 一步一扭腰,一步一摆身,跌步轻盈,花枝招展,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邻里的一个老长者担当了婚姻主持人的角sè。他高声唱道:“请家长上座!” 邓伯和夫人走到铺好的上位坐下。 “一拜高堂!” 张良和邓玉双双跪下,三叩首。 “二拜乡邻!” 张良和邓玉转身,对着众人连拜三下。 “夫妻对拜!” 张良与邓玉互相三鞠躬。 “新人送入洞房!礼成!请各位乡邻父老敞开吃肉喝酒!” 张良、邓玉被簇拥到里院的新房里……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在这新婚蜜月,张良和妻子邓玉很是恩爱。 有空又约上屈东,几人到街上逛逛。 很有点携友出游,追忆往昔,现如今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感觉。 因为遇到赶集,城里很热闹,集市人来人往,喧闹不停。 主街旁店铺不少,屈东一边走眼睛一边左右瞄看。 农村的乡民来城里赶集,这时正好仔细观察。 很多人面带菜sè,衣服残破,在两旁店铺里购买的也多是盐巴布匹等生活必须品。 “那边有杂耍,快看,小姐!”小丫鬟向着邓玉喊道:“快过去呀,过去看呀。” 她才是七八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般,欢笑之中,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平时都在院子里忙碌,现在逛街就显得特别兴奋。 小丫鬟一边喊着,蹦蹦跳跳,差点让路过的行人撞倒,吓得邓玉眼睛都直了,慌忙上来将她拉住。 “姑娘家家的,要文静点,要不下次带别人出来逛,不带你了。嘻嘻。” 几人走到街旁聚集的人群旁,但见众人正围着一个黝黑大汉呼喊。 黑汉子高2米,虎背熊腰,身上的麻布衣服满是补丁,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手中舞着一根大石柱,那石柱少说也有百斤(相当现在50市斤)以上。 正是东一点,敲山震虎。西一棍,狂龙捣江。一片片柱影扫过,真个是风吹不入,水泼难进。 舞了许久,黑汉子将石柱从面前扫到身后,随身一转,举过头顶,略微喘了口气,忽把大石柱扔在地上,“噗通”一声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土坑,尘土四溅。 人群中爆发出一大片叫好声,鼓掌声,喝彩声。 黑汉子擦了一把汗,抱拳施礼,高声喊道:“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下到了贵宝地,身无分文。还请父老兄弟,老少爷们,有人捧个人场,有钱赏个几文,不尽感激。” 过了好半响,汉子面前仍了三五几文铜钱。附近观看的人,大部分也是有心无力。 “好,使得好,好一个豪杰力士。好汉,我等有礼了。”屈东是双眼发光,走上前去连连躬手施礼。 第十六章 重诺轻生死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好汉如此气力,真可谓是大力士,我等甚是钦佩,若不嫌弃,可否与我等到身后这酒家喝几杯。”张良对这黑大汉子的气力也很是惊讶,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猛士。 屈东暗想,难道说遇见历史有名的大将之才了?自己虽然不会看相,嘿嘿,但也是有金手指的,连忙集中jīng神,向黑汉头顶望去。 “咦!”嘛都没有,就一股白气绕顶,却不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收起jīng神,屈东又细细打量,只见黑汉身长八尺,仪表堂堂,龙行虎步,满脸憨厚,显然是一个磊落汉子。 屈东感觉有点纠结,这明显是个人物,怎么会只有点普通百姓的运道? “力士,大力士,张良,豪杰力士!!” 屈东忽然有提炉灌顶的感觉,是以后和张良在博浪沙砸秦始皇车驾的无名大力士。 这就对了,这人本就是个不识字的老百姓,感激贵族收留饭食,才重诺相助,失败后被杀身亡。 古有豪杰士,重诺轻生死!椎秦博浪沙,一击车中胆气豪,祖龙社稷已惊摇。 屈东感慨不已。 “在下本是燕人,孤身一人逃乱到此,粗人一个,两位公子如此热情,叫赵大感激不已。”黑大汉赵大连忙学着胡乱回礼。 几人在街道旁絮叨了一会,伺候邓玉的小丫鬟有些不耐烦,听到要去酒楼,就拉着邓玉,显然是只等众人迈步就打算立刻跟上。 进了酒楼,屈东拉赵大和自己一同坐,张良让人添了碗筷,邓玉和小丫鬟还有石平坐到了旁边的一桌。 张良正要倒酒,屈东看这酒度数不高,便道:“杯子不痛快,用碗倒满。” 张良看屈东小小年纪,要用碗,有些好笑,笑道:“东小弟豪气,如此大家都用碗吃。” 赵大端起碗,道:“这半年,赵大到这会稽,实在是难堪。刚才街上也见到了,舞了半天,所得甚少,两位公子看得起。先敬两位一碗。” 屈东喝声“好”,也是端起碗便一饮而尽。 “今rì结识赵兄,小弟十分高兴。燕地多豪杰啊,看赵兄舞那石柱,却不知赵兄使得起多重的铜棒,这以力降力,最是爽快啊。咱们再吃一碗。” 三人只为互相结识,便一连干了数碗,屈东还没觉得怎地,张良却是已经有些喝猛了,拍着赵大肩膀,道:“我游历各地以来,只今rì喝的畅快。赵兄既然无处安身,我这东小弟小有家财,为人也豪爽,何不到东小弟这做个看家护院,也得个衣食无忧。来,咱们今rì不醉不归。” 屈东闻言,欢喜不已,看来张良是人醉心不醉,估计一开始就瞧出屈东的心思。高兴的看了看赵大,见他并无不快,连忙从怀中掏出5根铜条,塞到赵大怀里,哈哈大笑道“这里有金一镒,赵兄不要嫌弃。赵兄就跟随我做个护卫,如何?” 赵大一看5根铜条都是成sè十足,很是感激,心直口快,连连答应下来。 张良见赵大为屈东所用,便也不断给他两斟酒,三人边吃酒边聊,说起拳脚武艺,也略略插嘴谈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说些枪棒之术,渐渐谈的投机起来。 屈东的拳脚理论一大堆,很让人眼前一亮,赵大练的是一路蛮劲功夫,张良的剑术也是不凡,几人讲论起来口沫四溅,意兴遄飞。 赵大擅使棍棒,这棍棒讲究的是力大简练,十荡十决。 张良因为没有名师指点,剑术有些稀松,但是备不住张良聪明啊,又是独出机杼,将偷学来的楚军中刀盾兵的使盾之术融进了剑术中,用起来也是有攻有防,曲直有道。 三人正谈得高兴,酒楼的窗户下却传来阵阵喧闹声,很是烦人。 几人抬头向楼下街道望去,见街道上一家丝绸布匹店铺前边围了一群人,黑压压的一片,不知吵嚷些什么。 屈东让石平下楼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吵闹得连谈话都听不清楚了,很是让人厌烦。 石平噌噌噌下楼而去,一会回来向屈东禀告道:“前面是一个外地丝绢小商,因贩卖布匹出的门口,被本地一个无赖喝醉了酒,纠缠不清,结果拉扯间将这丝绢小商怀中的刀给掉出来了。无赖又要拿走那口刀,两人拉扯不停,所以在那里吵闹,众人在旁围观。” “这人虽然是贩卖丝绢的小商,敢怀揣尖刀,却也是个人物。”张良感慨的说道。 屈东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想着过去看看希奇也好,便招呼几人一起下楼去看热闹。 看看到了人堆边,忽听人丛中一个男子声音大着舌头道:“老子要你、你这口刀,谁、谁让你拿刀吓唬老子?”显然是喝高了。 又听一个人带着睢阳口音,含怒道“街坊邻居都来作证,灌婴贩卖丝绢布匹,刚与店内结帐而出,却被这个泼皮纠缠要灌某给些酒钱,不给又动手打人!” “非是灌某拔刀吓人,乃是拉扯掉落在地,这泼皮就要拿走灌某这刀。灌某贩卖各地,孤身一人,这刀是用来自卫防盗而已。” 屈东一激灵:灌婴?刘邦手下大将灌婴!那个出身贩丝卖布的小商人灌婴?!难道是他在此? 连忙让赵大把前面几人给强行推开,挤进前面几步,伸长脖子看去,只见这汉子大约七尺五六身材,甚是jīng壮,相貌威武,一双眼睛jīng芒四shè,很是锐利。头顶一股红sè云气笼罩,层层叠叠,中间形成一尾锦鲤,在云气中摇摆起伏,丝丝吉祥之气护持其身。 屈东大惊,这分明是大将灌婴了。气成锦鲤,护持在身,这是五品官位才有的气象啊。这现在还是一个白身老百姓哩,就有这气象,潜力巨大啊。 “赵大,石平,快将人群赶开,好让我等拜见这揣刀的汉子。 石平听屈东吩咐的急,把自己面前的一个青年衣领抓住,用力往旁一甩,就见到这些人倒成一片。 一老汉慌张,向那泼皮和灌婴处跑去,跑得急了,摔倒着撞向灌婴。 就听人群“轰”的一声,一片声地喊“杀人了杀人了”,众人向后急退,反倒把屈东几人又给拥着退了好远。 人群散开,只见丝布店铺门口前站着一人,手中倒提着一口尖刀,向四方抱拳团团作了个揖,朗声道:“我,我这……哎,各位街坊邻居,灌婴被逼无奈杀了这人,决不连累各位,这就去自首,还请各位都去作个见证,若是判个发配千里,不致丧命,灌婴感激不尽。” 屈东和张良一看,傻眼了,本来是想结识好汉的,谁知道反是自己等人把这好汉给害了。 这一刀下去,就算是发配千里,那也是活路渺茫啊。 看来只好走后门,就希望会稽郡的这个治安官是个爱钱的,要不如何是好啊? “都给我站住别动,谁动谁是从犯!”屈东见众人不再逃跑,连忙又道“小弟贩卖陶瓷到此,也是愿陪同这位灌婴汉子前去自首,有哪位街坊同去?” 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鄙视。 你要陪同你就去啊,还喊谁逃谁是从犯,可把我们吓得不轻。 这小子也是个棒槌,不能轻去啊,官府是好打交道的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灌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另一人喊一嗓子:“张子房在这里,愿陪同这位汉子前去自首,街坊邻居要相互帮助啊!” 屈东一听,哈哈,张良这小子果然是诡计多端啊,这叫“拖”啊,以后还有菜拖什么的,到最后连房拖都有。 想到这里,面露喜sè,果然,围观的街坊热切的响应起来,多有人叫着“都去都去”,大众cháo涌。 张良招呼灌婴向衙门方向行去,屈东招呼在一边发楞的石平把那泼皮的尸体扛上,让邓玉和小丫鬟跟随在后。 到了衙门内,那治安长吏听说是人命官司,而且跟随人群众多,也很是紧张,秦法森严,这里虽然不是老秦地,但也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待到升堂一问,是闹市争斗杀人,只是三个人牵扯在内,其他都是来作见证的,治安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叫衙役排好队,升堂审理。 灌婴站在堂上,也不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自己是如何出的布店,又是如何与那泼皮争吵,如何不小心一刀刺死。 旁边的街坊也都证实所说属实。 治安长审了这久,心中也基本清楚情况了。 这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小,这人是个小商人,又不是本地人,自己如果将他办了,也没什么麻烦。 办得好,那也是自己的一件功绩。 治安长捻着胡子,看看左右,说“灌婴当街杀人,现判……” 张良一听,要坏事,这杀人还能怎么判,怎么判那都是不对滴啊。连忙出身,喊道“大人,小民有话。” 治安长有点恼火话被打断,不过看张良说话和气,便耐着xìng子道“何事,说吧。” 张良连忙一鞠躬,道“回大人,灌婴是因地面不平摔倒碰撞才伤到人,愿意出其家产安顿死者家人,并捐十金修建出事附近的地面,以让其他人走得安然,其罪难恕,其情可悯,请大人开恩。” “放肆,本官岂是爱财之人,还不退下。”治安长一听,大怒道。 第十七章 初闻一诺有千金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治安长将惊堂木用力一啪,高声喊道“商人灌婴,因街道地面不平,失足跌倒,致使泼皮李四当街损命。现判罚金一镒给死者家人,没收灌婴从商所得财产,责令十rì劳役修整地面。退堂!” “大人英明,我等街坊邻里无不钦佩。”屈东一听,出人意料啊,哈哈,大呼英明,差点没把万岁给喊出来。 治安长又令人勘验现场,又给灌婴和众街坊都录了口供,当堂大笔一挥,定下了罪名,十rì劳役,令衙役将灌婴戴上了刑具。 屈东让石平护送邓玉和小丫鬟回家去,又跟着衙役和灌婴进到大牢,上下打点,只等明天出牢到街上去整修地面。 出得牢房,和张良一起去拜访了治安长,奉上了六十根小铜条,连连做揖“感谢大人,大恩大德,这是金十二镒,我等不知死者家人在哪,还望大人安排。” “好说,你等放心,不用等明天了,你等现在就去把人接回家吧,明天我另外安排人去整理地面。”治安长满脸笑容的把铜条收好,轻声的说。 “谢大人,我等贩卖陶瓷,以后要多来打扰大人了,还望大人多多关照。我等告退,不甚感激。” “生意好说,正常纳税,到了这里肯定发财啊。” 张良和屈东退出来后,立刻到得大牢,把灌婴接了出来。 灌婴虽是商贩,向来也是以英雄自诩,只是近年来命运坎坷,生意也没赚到什么钱,颇有些英雄气短。 张良和屈东如此相助于他,救命之恩,那是感动莫名。 几人出得衙门,也没多停留,快步走回了家中。引见了张良岳父邓伯和灌婴、赵大相见,相互执拱手礼,便摆上酒,边喝边聊了起来。 “今天真是遇难呈祥啊”听说发生了这多的事情,邓伯掳了下胡须,感叹的说道。 “是啊,多亏了几位相助,侠义无双啊”灌婴端起一大碗酒,一口焖下。 “灌婴兄,你在这附近十几个县走动,可有些什么奇闻说与我等见识。我这人最爱结交豪杰。” “要说,还真有,最近开始,就有这样一句话,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 屈东一听,这是一诺千斤啊。季布,早期是霸王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好几次都快把刘邦给杀了,项羽死亡后投降了刘邦,是一员难得的大将。 “季布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以信守诺言、讲信用而著称,附近几县人人称道。还有那沛县丰邑的刘季,但有一口吃食,必分得友人一口,为人豁达大度。” 沛县刘季,这不就是rì后的汉高祖刘邦吗,天啊,现在就出名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当上亭长。 把手一揖,屈东笑着对邓伯说道“我目前在山中安家,建了些窑烧制陶瓷,工艺勉强还行,想请邓伯帮忙贩卖,如何?” 邓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道,“好,自从搬到了这里,我是真没找到理想的东西贩卖啊,先前就听你说起这山中。等这次老夫过去看时,若果是理想,这些家财就全搬到你那山寨中去,这边只留个院子用来周转商货。” 张良亦是立刻站起来,双手作揖,“子房和岳丈一家就都投靠你了,东小弟。” 屈东一听张良和他岳丈都表态投效自己,特别激动高兴,满脸红光的扶着张良双手,连连摆动“好,好,我今天是得到一双飞天翅膀啊。” 这话刚一出口,屈东只觉得心头一震,神思恍惚,凝神观看,只见自己顶上云气翻滚,中间原来隐隐有些长条形状,这时完全显现,一条赤红sè小蛇盘绕不停。 吸纳着周边白气,又不断炼化成赤红气吐出,这红sè小蛇浑身的鳞片却是金黄sè。 红sè小蛇上面,一个巨大的幢幡笼罩天空,丝丝吉气自幢幡垂下,笼罩全身。 吉气成金sè,聚而不散,垂直照在红蛇的鳞片上,似乎要把红sè小蛇身体也染成金sè。 这红sè小蛇一成形,就不断的向四周散发着龙气! 在这个气场内,一种无形的波纹就充满着房屋里,使屈东的话,充满了诚恳之意。 “张良,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山寨的长吏,负责整个山寨的内务,即刻生效,等回山寨后我再当众宣告。邓伯就负责山寨在会稽郡的一切商业往来。”屈东喜出望外,高兴的大声说着。 “喏!” 屈东看两人应下,激动的心稍微有点平静下来。 呼吸几口,望向旁边的灌婴,屈东用出了吃nǎi的力气鼓动脸上肌肉,满脸期盼的,满怀深情的,张口道出“灌婴兄,小弟屈东是楚国屈原玄孙,王族旁支,现在闽地的深山中做一山寨之主,身边也聚集了好些豪杰,这位赵大,有九牛之力,这位子房兄,有丞相之才。不知道灌婴兄可愿与我等同生共死。” 屈东话一说完,但见周围无形的波纹聚集成一束,直直撞击到灌婴顶上红sè气柱中的锦鲤上,化成一条赤金sè小蛇,一圈圈绕在锦鲤身上。 灌婴顶上气运一阵波动,显是真的吃惊了,起身连连拱手施礼“没想到却是我大楚王族当面,灌婴有礼了,灌婴本是楚人,又得公子救命之恩,敢不效死力!” 这一呼应,只见屈东赤金小蛇顿时小了一些,不过更显得凝固,几乎同时,灌婴顶上云气中的锦鲤就大了几分。 名分已定,这事就成了。 屈东安排着,打算先和邓伯一起把会稽郡城的陶瓷供应店铺先建起来,到时再大家一起回山寨中去。 这趟出行,张良和他老婆邓玉,还有赵大,灌婴,邓伯,三个跟随来的山民,都要一起回去。 过得半个来月,众人起程回山寨,花了5天,才到了山寨,已经是chūn天的四月。 山寨原来的人都安排的很好,钢铁长枪和长刀都打造了不少,人手一把,而且巡逻的护卫都穿上了竹甲,屈东很是欣慰。 一排排整齐的红砖青瓦房子,在山寨里错落有致,连张良等人都感觉到了世外桃源。 学校的学生也都认识了不少字,基本能进行简单的加减运算。 屈东又让一个会雕朔的老人按自己样子雕了一个大大的石像放置在教室里,每天上课前都让学生三鞠躬行拜师礼。又把张良编制的拥护屈东的思想教材让老师每天教导。 邓伯也把全家搬到了山寨里,岳丈石九头人给他们安排了新建的大房子。 这一忙碌,一直到了6月初,邓伯在会稽郡的陶瓷商铺生意不错,很多外地的商人都来进货,包括原来当涂县的孙庄主。 这几rì,屈东无事便牵着老婆石小小,而张良则带着老婆邓玉,在山寨中的小平原上四处游览,领略风光。 这片山中平原也不算小,方圆百里,中心部分已经全是连绵起伏的麦田,正是收割时期,一阵一阵山歌此起彼伏,就连张良的老婆邓玉都跟着唱和了几句。 没几rì,四人便将这附近上上下下都游览了一遍。山寨中都是冬天一季小麦,一直到第二年夏初小麦长好了收割,然后再种上一季高粱,收割后就又是冬天。 “此处虽然没有中原的繁华,但却风光秀丽,景sè怡人,若能与郎君终老此地,实乃人生美事。”邓玉依偎在张良身边,一脸幸福地说道。 张良望着老婆邓玉似花娇颜,感其款款深情,心下感动,于是开口道:“是啊,这阵阵麦香,喜煞旁人。天下何处像这一样,没有徭役,只收二成税赋。美不胜收啊!” 屈东四下查看了一番,发现目前开垦的旱田差不多有一千顷了,这还只是整片小平原十分之一都不到,目前更多的还是成片的森林。 这千顷旱田可就是一万亩,按照目前的粮食平均产量,每年至少有五万石的产量。这五万石可足够五千人一年的口粮。 如果再多挖点池塘蓄水,再把池塘都用水渠串联起来,让这唯一的那条溪水流入池塘,这产量定然更高,而且更稳定,不怕干旱灾害。 到那时,再多开旱田。如果这山中能够养活五万人,征兵就能征到5千兵丁,有5千子弟兵,那就大事成矣。 想到此处,屈东等回山寨后便命人找来岳丈石九,吩咐安排铁匠打造农具,包括铁锹,锄头,曲辕犁等,同时令人给会稽郡城内的邓伯送信,让他多买一些耕牛回来。 令自己岳丈石九忙完农活后,负责组织人继续开垦新地,修建水沟。 令张良负责山寨全部事物,协调烧陶瓷的工人在挖土烧陶时,尽量挖成一个一个的池塘,并且安排好池塘的间隙位置。 六月中旬,屈东带着妻弟石虎,灌婴,大力士赵大,山民石平,五人下山朝六县行去。屈东却是打算先去六县探寻一诺千斤的季布,然后取道沛县去拜访一下汉高祖刘邦。 一行人紧赶慢赶,这天到得一片大湖畔,湖光浩淼,让人心阔神怡。 五人寻到几块大石坐下,刚自说话,突然一声“嗖”的传来。 屈东转头一望,心惊胆裂,只见一只利箭直shè灌婴胸膛而来,不过几步远,五人都没防备,眼看着是躲闪不及了。 “贼子你敢,灌婴小心!”屈东大叫一声,泪如雨下,好不容易才招到的大将没了,天啊,我容易嘛! 第十八章 太平年月编筐人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灌婴耳朵猛的一抖,一个侧身从青石上翻滚下来伏在地上,那支shè来的箭嗖的插在身后的一棵小树上。 灌婴有些恼恨自己的大意,飞快的用右手在地上摸块碗口大的石头顺着shè箭的方向用力丢去。同时低喝了一声“都伏到石头边。”正说完,便见着旁边赵大一脚踢翻身前放下的担子,从两个竹筐里抽出4把长刀,仍给四人。 赵大自己拣起地上的纯钢打造的大扁担,攥在手中,一个腾身滚到屈东身旁拉着屈东卧倒在地。 石平左手一捞,接过丢来的长刀,倒提在手,一个空翻就贴在前方一棵大树上,又是几个地龙十八滚,立刻就串上前方二十来米。 那偷发冷箭的贼人刚跑到近前,一看情势不对,厉嚎一声,转头就向回跑。 石平这时已经近得前来,如何会肯,狠狠一刀劈过去,正中后背,贼人扑倒在地,不停哀号“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灌婴提着长刀走了过来,闪过几人,向这贼人来的方向飞跑,边跑边举目远望。 “石平,你小子跟着灌婴大哥学了不少武艺啊,这一刀砍得漂亮!”石虎走到石平旁边,啪着肩膀说道。 屈东举起衣袖,用力的擦了擦汗,走过去把地上的短弓捡起,背在背上,狠狠的踢了地上还在哀号的贼子一脚。 屈东刚真是受惊不小,最恨这类人,一个招呼不打,举弓就shè,这比被人砍几刀还叫人惊吓。跟个恐/怖/分/子一样,谁遇见谁后怕啊。 “前面有几个蟊贼在劫人,你们快过来。” 远处传来灌婴的喊声,赵大一听,走过来,举起扁担就向地上的贼人砸去。 屈东连忙阻止赵大,“且慢。” 赵大放下扁担,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屈东“嘿嘿”一笑,拖起长刀,“唰唰唰”连砍好几刀,直到地上贼人断气。 自从来到这世道,到现在也没真正的杀过人,这可不行,虽然说不用自己上战场,可也得有股子杀气才镇得住场面。想到这,屈东也没解释,只是招呼众人跟上灌婴。 在小土路上,七个蟊贼将十一个商贩团团围住,商贩挑着的担子都仍在地上,有几筐倾倒后露出里面的蚕丝。 灌婴四人手持钢刀,高大健壮,猛的出现,蟊贼显然吓了一跳,一阵喧闹,中间一个盗贼高声喊道“前面的朋友,止步。我等在这里讨生活,还望几位退去。” 屈东一听,讨个屁生活,派个探子都是个神经兮兮的主,见人就shè,这要是放到后世,都是/恐/怖/分/子/,看这缩头缩脑的样子,没一点好汉气慨。屈东越看这些盗贼越觉得厌恶,尖声喊到,“刚才一人被我等宰杀了,可是你们的探子,若不投降,全部灭杀!乃乃的。” 一听屈东喊话,被围着的商贩和伙夫欢呼起来。 盗贼一看无法商谈,中间一领头之人立刻高呼,“哈哈哈哈……儿郎们,抢钱过好rì子,先杀那五个拿刀的!杀啊!” 七名盗贼高高扬起刀,一脸不加掩饰的贪婪。“噢”“噢”乱叫着脱离出队伍,向灌婴等五人杀来。 被围的商人和挑货伙计见7个盗贼都冲向灌婴五人而去,慌乱着四散而逃,连挑来的蚕丝箩筐都不打算要了。眼看就要跑远,突然中间一个壮实憨厚的青年拿起木扁担,连连高呼“都别跑,我等人多,加上帮忙的五位好汉,我们必赢,跑了工钱就没了,跑了蚕丝就全没了,没钱回去吃什么。都来杀贼人!” 一个盗贼看赵大手里拿的是扁担,也没细看,跑过来后就举剑猛刺。 赵大一看这贼人小看他,大怒,暴喝“杀……”像只猛虎怒扑,举起一百二十斤(相当现在六十斤)的大扁担当头直直的砸下,边砸边哇哇大叫。 “咣当!”贼人惨嚎一声,整个被砸中的肩膀爆裂开来,血水狂洒,倒头栽下,立时气绝。 石虎立功心切,看赵大如此凶残,也不服气,从屈东侧后跳出,轰隆一声撞入人群,左劈右剁,长刀连闪。 盗贼本就被大力士赵大的凶残惊吓,心中慌乱。又看石虎长刀如此锋利,再无死战之心。勉强支撑片刻,商人和挑货的伙计举着木扁担过来后,立刻土崩瓦解,投降求饶。几人杀红了眼,投降得早的二人都被砍死,到最后就一个盗贼活着被捆了起来。 “赢了……我们赢了……哈哈!” 十一个商人和伙计仰天狂吼,尽情发泄着内心的兴奋之情。 屈东几人把盗贼的武器都收集起来,埋在一处土里,这才稍微歇息。十一个获救的人满是感激,不停道谢。 屈东对先前喊话的那个青年有些欣赏,聚神看时,发现这青年满脸老实憨厚,身体壮实,头顶一股红气四平八稳,直直挺立。 屈东有些惊讶,看这青年,一身挑夫伙计打扮,明显还没有出人头地,却有这宏大气运,以后肯定是个人物! “饶命!好汉饶命!我都说,我都说。我们本是齐兵,因秦军灭亡齐国,只好到处流浪,抢些财物为生。却不想惹到好汉。饶命啊!” 屈东回头一看,却是石平这小子在逼问口供。听到齐国已经被灭,屈东虽然早有准备,忍不住心里也是一叹。不过放是肯定不行,万一出事哩。想着就朝石平使一眼sè,石平一看,长刀在那盗贼脖子上就是一划。 几个商人和伙计一下就显得拘谨起来,颤颤惺惺的站在一旁。屈东招呼喊话那青年过来,轻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到这做何事?叫什么名字?” “在下周勃,给乡里农户编织蚕笼箩筐为生,偶尔也帮来收蚕丝的商人挑些货物。这二位是经常来乡收购蚕丝的商人,其他都是乡人,帮着挑货而来。”青年神经比较粗大,并没有因为屈东杀俘虏而异样,规规矩矩的站着,十分憨厚的回答。 “你们可以走了,这里的事切不可说出,免得招来灾害,周勃和我谈些话语,稍后自会回去。石平,你负责站哨,其他人都过来休息吧。”屈东招呼完,熟络的把周勃拉到一处草地上坐下,“可是沛郡丰邑的周勃?” “正是,公子好见识,听口音如此细致。” “沛郡丰邑可认识个游侠叫刘季?我等正打算前去拜访。” “听过乡人谈论,这人待友很是豁达。不过却是没有见过,实在是在下久在乡中劳作,很是惭愧。” “周兄编织箩筐生意可好,我等靠贩卖陶瓷为生,目前正在附近几县寻找商人代为销售。”屈东见周勃认真在听,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正需要沛郡丰县的本地人帮忙,周兄若不嫌弃,来帮忙做个伙计,我愿给周兄金一镒安家,如何?” 周勃一听屈东言语马上跪坐起来,满脸感激,冲屈东重重的施了一礼“救命大恩,尚且未报。公子既然要在这丰邑做生意,周勃随叫随到。” “好,好。”屈东眼睛一转,趁热打铁,连声到“好,周兄就先做我的护卫,以后再有任命,这一镒金赠给周兄安排家人生活。” 六人相谈甚欢,收拾妥当后,屈东决定先不去六县,和周勃一起改去沛县。 盛夏的丰邑,知了长鸣,树生茂密,偶尔一些鲜花怒放,热风扑面,在农田间,几个乡民见着周勃等人,不时打个招呼。 突然,一声高喊传来,“天啊,周勃,你总算回来了,你家出事了,王麻子带人到你家去了。” 周勃一听,立刻就急了,也不管那喊话的人,领着屈东五人向家里跑去。 周勃越走越急,这个王麻子,上次就赖掉自己十个蚕笼的钱,差点打起来,这次又想搞什么,自己一家虽然老实,也不是好欺负的。 走到近处,显然周勃勤劳,一家人生活还不太差,房子的泥墙还刷上了白灰,明显比一般人家要稍微富态一些。 “你丈夫五镒金把你卖给我了的,契书在这,你丈夫按的手印还有错的。不是我王麻子慷慨,谁会出这价钱买。” 房子里,王麻子得意洋洋,鼻子里哼着曲调,抖着一卷竹简,大声的嚷嚷着。 “我哪里卖自己媳妇了,王麻子,你骗我说是收蚕丝的凭据,我才按的手印,你怎么能这样啊。”周和气得浑身发抖,但又胆小不敢动手,急切间让自己老婆躲到了身后。 周勃在外听着,恶胆两边生,抬脚朝门猛的一踢,就听轰的一声,房门开了,风一般地冲了进去。 “贼子,你敢!”吼着又是一脚,将王麻子带的2个随从踢倒1个。 屈东五人跟着进来,灌婴几步就踏了过去,一拳将另一个随从打倒在地。 王麻子一见,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两眼瞪圆了,扯起嗓子高喊,“周勃,你想做什么,啊,想杀人吗,不怕我大秦国法!” “大哥!” 周和以及老婆几人都惊呼出声。 见那王麻子手上还拿着契书,屈东劈手就要去抢。 王麻子一见,连忙把契书塞进怀中,语气强硬,眉目沉凝的说“你等可要想清楚,不怕全国通缉,大可杀我而逃。” “周和,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什么契书!快说!”周勃见自己和弟弟两人的老婆都没事,弟弟周和也好端端站着,连忙呵斥道。 “大哥,这个王麻子太狠毒了,前天有个商人雇我挑了一担子蚕丝给他,他非让我按个手印说是收到货的证明,现在跑来说是我把自己媳妇卖给他了。”周和见自己哥哥带了这多人来,心情安定下来,恨恨的说道。 周勃面目很有些狰狞,厉声呵道“王麻子,就算你我两人有点矛盾,你也不用这样恨辣吧,你这是把我们往死里逼啊。契书还我,这事就算了,如何?” 王麻子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契书,冷声笑了“这可是五镒金,除非你给钱,不然可别怪老子不讲情面,告你反毁,这可是几十大板子的罪!进了大牢,可就别想活着出来!谁叫你小子给脸不要脸,几个竹筐也想要钱!” 第十九章 上衙门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躺在地上的二个随从这时缓过气来,爬起站到了王麻子身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屈东等人个个身强体壮,这王麻子却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气势也是一点都不弱。 石虎见王麻子如此嚣张,也是年轻气盛,从赵大挑着的箩筐里抽出一把长刀,抬手就想要砍王麻子三人,张口骂道“爷几个不欺负你,你还上脸了,今儿个就把你三个宰了,倒要看有谁来给你做主!” 这要是真杀了人,自己和兄弟一家子可就全完了,周勃看到这架势,心里一急,双手使劲拽住石虎的胳膊,连声阻止。 “哎呦”王麻子也是两腿发软,躲到二个随从身后大喘粗气。 “怎么是个孬种,刚刚不怕死啊,来,别躲着,让爷砍上几刀,再叫你随从去报官,看看爷们在山中活得自在不自在。”石虎是个人来疯,越拦越是起劲,钢刀虚空挥舞,着实把王麻子也吓软了。 屈东暗想,自己这小舅子还是xìng子急糙。这事明显可以用钱摆平啊,能用钱摆平的事,那可真不叫事。怎么能这样搞哩,砍了人,招来官府,自己提前造反能落个屁好。 发生的太突然,灌婴还没反应过来,石虎就已经把刀子给抽了出来。 再看屈东好象是要阻止石虎杀人,又是心里一咯噔,既然这刀都亮出来了,就不能让人知道了,只能是杀了灭口,这时却是阻止不得。 想到这里,灌婴出声道“公子,杀了这几人。” “等等,王麻子,我出一镒金给你,你把契书还我,这事就和好,如何?”周勃急急阻止众人,朝王麻子大声吼道。 “好,好,好,都给你”王麻子面sè苍白,满头大汗,不停的答应,看周勃伸手要契书,哆嗦着从怀中拿出递给周勃,让随从扶着就要出门而去。 灌婴看屈东没有阻止,上前一步,刚要说话,看王麻子这懦弱的样子,想了想,没有再出声。 “唰唰唰”几刀,周勃拿过石虎手中的长刀把竹卷砍成几截,拣起交给周和,吩咐道“把这契书拿去烧了,快去,这里不用你们管了,安排些饭菜来。” 周勃吩咐完,跪在屈东脚下“公子再三相助,大恩无以为报,此身卖与公子,任凭驱使!” 屈东心中一乐,又得一大将真心相助,就算再大的麻烦也值得。 心里想着,脸上更是哈哈大笑,挥了挥手,“无碍,无碍,同是朋友,我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不然我等成什么人了。能得到你相投,甚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这时周和已经把饭菜安排好了,屈东招呼众人上席,又扶起周勃坐到席子上。 “阿和,你到外面看着点,有事就呼喊我们。”周勃有些担心这王麻子,得空吩咐自己弟弟到外面jǐng戒。 因为都是粗人,屈东虽然读书,但来自后世,也没讲究什么食不语的,几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宴饮之后,屈东由周勃陪着,在周围游览了一会。 周和突然急匆匆走来,太过急促,撞在赵大身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倒,摔在地上。 “哎呀!”周和抬起头来,看到赵大后,先是一愣,随后赶忙站起身来,向站在旁边的周勃喊道:“哥,哥,外边来了很多的官兵,气势汹汹的,王麻子也跟在后面,这可怎么办啊!” “官兵?”灌婴皱了下眉头,暗道一声“好快的速度!”。 看来刚刚是看走眼了,那王麻子是报官了,因该是告发我等身藏利器。 只是这官府反应也太快了点,难道这王麻子在官府还有熟人不成? “苦也!”灌婴长叹一声。 “莫非是告发我等藏有长刀!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出去迎接这些差丁再谈,刀都放到担子里挑着。”灌婴一愣,转过头来,看到屈东脸上毫无表情,平静的吩咐着,不由暗自赞叹,遇事不乱,帮助贤才,有古圣贤之风啊。 “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先过去看看!”周勃说完,快速向前边跑去。 到了村口,十几个衙役站成一排,把出村的道口牢牢堵住。这些人一个个面露杀气,叫嚷着。村里的三老正在不停的劝说。 衙役身后,王麻子带着5个随从,负手而立,看到屈东几人过来,一脸傲sè,振声说道:“周勃,你等身藏利刃,大逆不道,死到临头了。” 话音落下,又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王麻子,你怎可如此血口喷人,周家兄弟是我等三老看着长大的,什么人大伙还不清楚吗,莫非以为我等乡邻好欺负不成!就是告到官府,我等也有话说。” “王麻子!你欺人太甚,我周勃和你不死不休。”周勃气得满脸血管爆涨。 “各位差役朋友,这王麻子是我等的仇人,诬陷我等,不足为信。”屈东大笑一声,道:“无凭无证,诬陷他人,王麻子,你不怕官府的棍棒临身吗?” “证据!你们挑着的箩筐就是证据。哼!”王麻子冷喝一声。 一听这话,十几个衙役一阵混乱,就要过来拿捉人。 “都别动,我们几人愿意跟随差役去官府拜访郡县老爷,你等带路就是。”屈东厉声一喝,继续说道:“你等也只是办差而已,既以做到,何苦相逼,非要闹出事,死伤几人不成!” 听到这,十几个衙役也是心中一惊,看屈东几人牛高马大,身材魁梧,特别是2米高的赵大,肩挑着根粗大的扁担,很是惊人。相互对望了几眼,沉默下来。 “赵大,你挑着箩筐跟上。”屈东见镇住了众衙役,连忙吩咐,“这里有一镒金,各位差役兄弟拿去喝酒,我们几人带着这箩筐和你们一起去官府再谈,如何?” 屈东说得这话,听得周勃心中感动不已。 这时,衙役们见有钱拿,犯人又去和郡城老爷自己商谈,却是皆大欢喜,拥着众人就朝官府而去。 沛县城府衙,屈东几人被衙役带入侧堂。 此时侧堂里面有一人严肃的坐在那,身着麻布大衣,腰戴粗石玉佩,看上去约有三十多岁,一双眼睛透漏着智慧的目光,一副儒雅的样子。 屈东凝神望去,但见这人头顶数百股巨大的白气冲顶而上,白气根根洁白粗壮,中间一根金黄sè的本命云气挺立,一颗淡红sè的小小官印在云气中悬浮不停。 屈东心中已经猜测八、九分,这人虽不是主官,也应该是府衙里的长吏,手握重权。 “萧大人,被告之人带到!”衙役说完,分成两排站在旁边。 屈东暗自点头,这沛县城里姓萧的,难道此人便是萧何,这时候已经是长吏了,不愧是汉初三杰之一。 “何人是原告?”萧何这时询问起却不严肃,甚至还带上些微笑。 “回大人,是小的告官,这几人身带利刃。”王麻子规矩的回答着。 “大人容禀,我等是会稽郡山民,到此贩卖陶瓷,因山中野兽甚多,这才带些木刀防身。”屈东却是有些睁眼说瞎话,“在下屈东,因祖上感念大夫屈原,所以姓屈。” 萧何jīng明能干,办案严明。但是有一桩,其父亲原是此地县令,秦军到后投降,被免了职。新任命的县令因是秦人,不熟当地事物,这才提了萧何做长吏。 萧何家族对秦国却是一点好感都没,这时一听连越地山民都感怀屈原大夫,不禁有些眼眶湿润。 楚国好啊,想当年楚国时,自己家族在这十里八乡的,多风光啊,要什么有什么,哪还用看别人脸sè!好汉难提当年勇,好景难再啊! 屈东看萧何满脸感怀都不加掩饰,显然这些衙役都是心腹不怕避讳,心头大喜,接着说道“大人,木刀上涂了陶瓷釉料,所以这王麻子才以为是真刀,而且这王麻子和我等有仇,也不细看,以为是大把柄,这才上告。” 说到这里,屈东高声大喊“还请大人可怜我们山民生活艰难,法外开恩!” “这,这,怎么会有那样真的木刀,拿把出来,再让我看看。”王麻子听屈东说的诚恳,也有点怀疑起来,毕竟先前因为惊吓也没细看,走到赵大的箩筐旁就想掀开盖着的麻布。 “看个屁,滚!”赵大一脚就把王麻子给踢到了墙角。 两旁的衙役一瞧,就要上前。屈东看着,急忙喊道“大人,这王麻子有何资格查看。” 萧何对赵大很是欣赏,朝衙役摆了摆手,听到屈东喊话,说道“既然如此,由衙役拿一把上来,我亲自查看。” 灌婴一听,慢慢移动到赵大身边,却是打算突起发难。 萧何不好糊弄,要查看,怕是难以躲过,屈东也有些头疼,突然心头一亮,喊道“大人,始皇帝登基,天下祥瑞,我等山民也是欢欣鼓舞。会稽山中风云大作,出一巨石,被山民拣到砸开,是一块珍奇宝玉。我们几人愿意献给始皇帝陛下,请大人代为转奏,以赎我等罪过。” 屈东一咬牙,打算借这皇帝登基做文章,谁知道话刚一出口,就看见萧何神情厌恶的看着众人,表情很是冷谈,惊堂木一拍,“这些山民怀篡利刃,罪大恶极……” 第二十章 萧何大祸从天降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我的大人啊,啊,有实物呈上,大人看看再判,大人开恩啊!” 屈东越听越不对头,什么罪大恶极,这能落个屁好啊,怎么能这样哩,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容易吗,带把刀子都不行,这又不是现代,几千里难得遇到个什么。这出门几步,不是狼就是虎啊,还让不让人活。 这个萧何,你对秦国有意见,你朝我们几个山民撒什么气啊,这个却是一不留神,大意失荆州。 屈东差点没把京剧给唱出来,大声呼喊道。 喊着,从怀中把自己从小戴着的楚国王族规格的玉佩拿了出来,攒在手中,接着说道:“大人,请容许我递上来,大人不会连我这十一岁的小孩都怕吧。” 屈东也是有些恼火,豁出去了,说话有点刺,实在不行,就杀出去,走到哪算哪。 “那递上来吧。”萧何突然觉得又有些意思起来,这个小孩仪态不凡,也算个人物,怎么就这样忘宗背祖哩。难道秦国就这样好,你说你祖宗都知道把名字改成屈,你怎么还没心没肺要去巴结秦国! 屈东将雕有楚国王族龙纹图饰的玉佩递给萧何,轻声的说“大人,可否到旁边密室一谈。” 萧何接过玉佩,大吃一惊,这是楚国王族才有的佩饰。这人?难道自己有所误会? “咳!咳!你既然要献物给皇帝陛下,那跟我来一下。”萧何说完,引着屈东到了大堂后面的小厢房里,把门关上,轻声的问“阁下拿出此物,这是何意。” 屈东双手躬礼,平了平心神,这才说道“我是大楚王族旁支,屈原玄孙,名叫屈东,久仰萧大人爱民如子。” 啊,萧何一听大为惊讶,这整rì里结交豪杰,与屠狗车夫高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得个好人望吗。 这下倒好,平空出来个王族,让自己情何以堪。 萧何心里是泪洒纷纷,吃了,这是要把自己撑死啊。不吃?抓了!又是绝了后路,以后就真成秦狗了。 难啊,萧何头一次觉得这小厢房光线太暗了,建个这小厢房有什么用,早就不该建。 屈东一看萧何面露难sè,眼睛一转,猜到肯定是看现在秦国强势,不想现在就明确旗帜,心里一松,轻声说道“大人,我等现在是山民,感秦国皇帝大德,愿意献宝玉,只求能在各地自己有贩卖陶瓷,不使刁拦。” 见萧何听到神情一松,嘿嘿一笑,又接着悄悄说道“那些都是真刀,大人可得帮忙,我出十镒金给大人上下打点,如何?可否让那王麻子不再上告我等?” 萧何略一犹豫,点了点头,也不和屈东再谈,径直走了出去,屈东连忙跟上。 “山民献宝玉给皇帝陛下,我和县令大人上奏等旨就是,山民无罪退下。诬告陷害,罪大恶极,判30大棍,现在行刑。” “小民冤枉啊,大人……”王麻子哭喊着求饶,不一会就被打得昏了过去。 萧何朝那持棍的衙役一使眼sè,衙役也不停留,反而更加大力的打起来,不一会儿,却是被打而亡。 “退堂!” 屈东几人在沛城找了个旅馆住下,安排石平和赵大赶回山寨,从岳丈石九那取来了玉石,交给萧何上奏皇帝,又让萧何联系了一家要卖的店铺,以六根小铜条的价格买了下来。 店铺前面门面一般,但是后面连着的院子却比较大,很适合陶瓷这些需要存放货物的买卖,众人又忙碌了几天这才搬了进去。 屈东刚刚安稳,萧何就带着几个衙役过来了,却是带回了大秦朝廷的皇帝圣旨,允许山民屈东正常贩卖货物,允许十人带刀,赏赐黄金(也就是现在的黄铜)百镒,这百镒金被萧何做主送给了沛城的县太爷。 这天清晨,残月剩星,天sè尚未开亮。一大片的芦苇沼泽中,一阵急促的“吱吱”声响起。 声音越来越近,转出来一个怪人。这怪人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涂得五颜六sè,散发着阵阵作呕的气味,头发盘旋而上,像是一条小蛇一样,活灵活现。 怪人走到这里,四周张望,感觉比较满意,不一会儿,摇头晃脑的“吱吱咕咕嘶嘶呋呋嗡嗡…”发出一种奇怪声音,如同痉挛抽疯一般。 怪人一边不停的向四周挥洒着各种奇怪的药粉,一边低声的吟唱,声音含糊不清,高低缓急变幻不停,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给人一种寒毛悚然的奇特韵律感。 随着声音越来越急促,突然从沼泽地的稀泥里隆起一个小土堆,慢慢的来回盲目抖动,发出一声嘶叫,窜出一只筷子粗细,黝黑发亮的蜈蚣。 细看,那蜈蚣长着扁平的脑袋,细小得不可见的眼睛不时闪过几丝凶光,嘴巴外面疵出两根乌青獠牙则显露出十分狰狞之意。 蜈蚣的出现,好象是起了个带头作用一样,一下子就不停的有各种虫豸从藏身之处现身,尾巴分着叉的蝮蛇、花生大的小蜥蜴、蜘蛛、蛤蟆…… 天sè越来越亮,在一缕阳光照shè过来时,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爬虫,连天空上也漫天遍野的飞虫,聚成一股铺天盖地的黑雾,不停的扭曲盘旋。 这铺天盖地的虫海在靠近怪人时就戛然而止,看着虫群足够多了,怪人换了另外一种奇异的腔调又轻唱起来,附和着还大口大口的吐出乌黑的鲜血,乌黑鲜血一喷出。 虫群立刻sāo动起来,像是突然被人cāo控了一般,不断的相互吞吃。 只见淡淡的阳光下,一只巴掌大的红sè蛤蟆伸着舌头大口的卷着飞虫吞吃,却猛的窜出一条全身土黄sè的双头怪蛇,蜿蜒攀附着从芦苇丛中滑出,漫长的身躯猛然一伸,一口咬住这红sè蛤蟆,尖尖的蛇头一伸,吞了下去。 怪蛇大快朵颐,正心满意足之时,泥水里的浅土中游走出来一只半尺来长的粗大蜈蚣,猛的咬住怪蛇。 就这样,奇异的声音和不断喷出的乌黑鲜血,像是鱼塘的香饵一样,在芦苇沼泽中源源不断的引出了越来越多的毒虫,并诱使它们混战在一起。 在混战中暂时取胜的毒虫,会吞噬怪人喷出的黑血滋补身体,恢复jīng气,等到新虫聚集,就又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怪人喷的血有点多了,本来惨白的脸上更显得惨白,反给人几分光泽亮白的感觉了。 怪人停止了喷血,只是缓慢的念颂着。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数十轮杀戮、吞噬的血腥淘汰,剩下的毒虫就只留下一只,饭碗粗细的乌黑的大老鼠,两眼通红。 此时眼见契机已到,怪人快速走到大老鼠身边,“吱吱咕咕嘶嘶呋呋嗡嗡…”的念起巫咒,猛的喷出一口黑血,双手不停的挥动手势。 怪人吐出的黑血将老鼠罩住,在jīng血炼化之下,大老鼠身体急速变小,最后变成了一只非常普通的小老鼠,只是全身却布满了鱼鳞般的鳞片,虽然正常老鼠大小,还是显得很怪异。 以炼蛊之法得到的毒虫,被顺利的炼化,怪人显得很是高兴,将老鼠仍进怀中,怪人大笑着向家里走去。 以咒法、巫力、手势配合jīng血将普通虫豸炼成蛊虫,这是“蛊巫”的常用小手段。 在上古神话传说中,盘古持巨斧分混沌开天辟地,累死后身化万物。盘古就是人首龙身。 盘古死后,沼泽大水中就天生天养的长成两人,这两人就是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娲兄妹。 两人相交诞生出“巫”,而巫就是早期的原始人类。 天降大灾,乌云长年遮盖大地,爆雨数十年不停,女娲驱散乌云,以补苍穹,力竭而亡。 巫在大地上繁殖开来,越来越多,慢慢诞生出智力超群之人,自称巫师,领导众人战天斗地。后来又以部落分居,巫师做为每个部落的领头之人。 但以后人人自强,各部落不停征战,慢慢吞并汇合成一个巨大的部落。 这部落又接连出现三皇,五帝,等等经天纬地之才,巫师也就慢慢退出了领导地位。 而每界接任的头人又都消除巫师的影响力,慢慢就称自己为“人”,而后巫师就只有在偏远的蛮夷之地才偶尔见到了。 不过到了现在,人都是合群的xìng格,因此学的人越来越少。 慢慢也就一些小术遗留了下来,而学了小术就想越强大,又去追求一些极端的术法,巫师也就慢慢邪恶起来。 历代朝廷都严格禁止,没想到这个怪人却是一个巫师。 怪人有四十多天没回木屋里来了,这时才回到沼泽旁的木房子里,坐在席子上休息会,走到正堂的木架上,就看见挂在上面的一只陶瓮封口裂开一条缝。 怪人心里一急,连忙撕开封口,一只大青蛙死在里面,肚子鼓得老大,显然死前很是痛苦。 “嗷嗷……”怪人凄厉的嚎叫起来,是谁,是谁,怪人泪如雨下,自己孤单一人,就一个哥哥活在这世上,现在哥哥的同命蛊死了,哥哥肯定也死了。 凄嚎着,怪人盛了一瓢清水倒入了瓮内,划破手腕,滴了半碗鲜血进去,接着虚弱的唱颂起巫咒。 随着巫咒的咛唱,瓮内水面竟然显露出萧何指挥衙役棒打王麻子的景象。 “好,好,这个黑心的狗官,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二十一章 天厌之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夜,大地寂静沉沉,yīn气极浓郁,形成一片片薄薄的白雾,弥漫开来,显得很是yīn森恐怖。 而在这浓雾中,可能又快要下雨,夜空中偶尔传来一声雷响。 屈东留着萧何在新开张的陶瓷店铺后院住下,两人抵足而眠,天文地理,聊得火热,一直相谈到深夜,还未歇息。 远方突然传来闷沉沉的低声嘶吼,只见一处黑雾密布,自地而起,像一个小型龙卷风贴着地面,飘忽着进城而来。 不过这股黑雾还是远远避开了一些兵营和县衙。 这是人道威严笼罩庇护的地方,人道万年延续,最近这千年更是大兴,气势滂沱。 如果有开得天眼之人,必可望见这府衙上方笼罩着大层红光,这是吉气,也是人道正气,代表着气运旺盛,镇压诸邪。 这股黑雾虽然有些道行,但倒底是走了歪门邪道,沾不得诸种堂堂正气。等到哪天可以无视这些,也就上天入地,威能无边,不过目前差得还远。 黑雾到了陶瓷店铺后院,消散显现出一个黑影,这黑sè怪人七窍之中透出丝丝绿芒,借着屈东房间窗户透出的灯光,可以看见正是王麻子的那个巫师弟弟。 怪人连连叠出几个交织的怪异手势,只手一招,顿时面前浮现出一只拳头大的老鼠,再一招,又浮现出一只白sè的小蛇。两只蛊虫都虚空而浮,身旁缠绕着丝丝黑雾。 “就是这里,好,全部该死!”怪人看自己黑蛇形状的头发直直的指向亮着灯光的房间,连声低低闷吼,持咒密念,一双袖子飞舞,片刻,只见阵阵浓雾从袖子里滚滚而出,整个院子就笼罩着雾气,滚滚浓雾中再难以看见人影。 “好大的腥气!赵大,快把灯点亮。”灌婴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将床边挂着的长刀攒在手中,用力的朝还在熟睡的赵大踢了几脚,见赵大醒了,连忙吩咐。 赵大急忙点亮油灯,整个房间里面对面都难以看见,满是雾气。雾气弥漫到油灯的火苗上,就闪出几丝火花。 灌婴一见闪着火花的油灯,脸上肌肉猛抽,拿起床上的粗麻被子,放油灯上点燃,推开房门朝院子中一仍,粗麻被子立刻燃烧起来。 粗麻被子一燃烧,就把附近的黑雾吸引过去,一起燃烧,不时爆发着各种颜sè的微弱闪光。 “大家都起来,把灯点亮,将能够燃烧的东西都点燃仍到院子中,有刺客!都小心啊!”灌婴借着火光看见院子中站着的怪人,立刻高声大喊起来,举着长刀就向怪人砍去。 看见赵大已经拿刀跟出,灌婴连忙招呼道“这是法术,赵兄尽量少吸气,说不定有毒。” 怪人对灌婴和赵大的快速反应有些惊讶,对空中漂浮的两个蛊虫连喷两口鲜血,催动巫咒。 本来不显眼的两只小动物模样突然大变,像吹了气一般狂长。 几秒时间,一只豹子大的老鼠落在地上,全身黝黑的鳞片,两只眼睛通红通红,像两个灯泡一样,让人瞧着心寒。 那条小蛇也爆长到2米来长,碗口粗细,分着叉的舌头不停吞吐,发出阵阵“嘶嘶”声。 “巫蛊!小心,立刻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仍出来啊,我的天哦!”石虎刚从旁边的房间出来,就差点没把眼睛珠子给瞪出来,巫师怎么跑到城里来了啊,就是自己山民聚集地都很少出现啊,不是说这些巫师都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埋在土里不见人吗。难道父辈老人们都是乱说的。 石平一听是巫蛊,想都不想就把自己和石虎的被子给点燃仍了出来,顺便还把两把木椅子都给仍在了点燃的被子上。萧何听到喊声,开门一看,也是将两床被子给点燃仍了出来,随着火堆的大盛,院子里的雾气全部消失了,众人这才能够清楚的打量彼此。 “竟然知道如何破我这雾术,不过你们还是得死!”怪人叠叠一笑,就准备指挥两只大蛊虫咬人。 “等等,这位……恩,那个,为何要暗算我等,说个明白再动手不迟,难道你如此胆小,见不得人!”屈东看见院子中两只巨大的怪兽,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这不是像原子弹一样,那别人还怎么活? 稳住,先稳住。屈东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试图拖拖时间,让大家能有个准备的时间。 怪人一听,眉头一扬,倒也没马上动手,一边不停的做着各种希奇古怪的手势,一边说道“那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你,那个狗官,你为什么将我弟弟王二郎活活打死!” “王麻子?”众人一听,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来寻仇了。 “这巫师估计法术还没施展完,别让他再施展那什么手势了,看得我眼花,都上,砍死他。”周勃一听,也是爆怒,这简直就是沾着鞋子上的屎,想躲都躲不开,而且还没完没了,杀了老的,又来小的。 “赵大,你和石平砍那条蛇,灌婴和石虎砍那只老鼠,周勃,你砍那个巫师,都快,砍中了别停,多砍几刀再说。”屈东一听,形势都这样,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怪人把手一点,这两只蛊抖擞,顿时合身一扑,和几人相斗起来。 那只巨大的白蛇突的窜起,青sè的尖锐獠牙狠狠的朝力士赵大的手腕上咬去。 赵大丝毫未乱,反手将一尺半长的钢刀顺着白蛇张着的大口,狠狠的插了进去。 之后力士赵大空着的另一只手掌五指一张,将正在挣扎的白蛇死死的按在地上,右脚一踏。 石平在旁长刀猛挥,朝着七寸处连砍十几刀,铮铮做响。白蛇却并没有断为两截,只是在蛇头七寸处裂出一道大大的裂痕,从中渗出一阵阵黑烟。 赵大一看才砍了一半进去,不由大急,白蛇挣扎得厉害,眼看着快按压不住,屈东也是心急,脑袋一热,也没多想,提刀用力一挑,朝那半边伤口用力砍去,一刀将白蛇断成两截。 白蛇一死,从断口处不停渗出黑烟,几秒钟就在蛇尸上聚集形成一条一尺来长纯黑sè的小蛇,小蛇一成型,就向屈东扑来,还没及身,屈东身上发出一声轻吟,一片赤金光芒出现,黑烟聚集的小蛇一碰就消散。 “地气护身,大富贵之人?”怪人在白蛇黑烟消散时,绿sè的七窍立刻流出几丝鲜血,显然是受了伤。 哼,怪人一咬牙,也顾不得使用法术斩杀大气运之人后的人道反击,接连向正在和灌婴争斗的大老鼠身上吐出三口鲜血。石虎在旁一见,朝这老鼠连踢数脚,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怪人三口鲜血全吐到了空地上。 周勃神sè狰狞,怪人和自己争斗,还有空支援蛊虫老鼠,让周勃大怒。这事本就因自己而起,长刀连刺,却是不再防御自身,一时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周勃长刀连砍,借着地上的火光,全身血管爆涨,根根粗筋爆起,似乎受这刺激,冥冥之中,周勃头顶赤sè云气剧烈沸腾起来,竟然慢慢全部凝聚到了手中长刀上,这是气运感到了危险,激发潜力,拼死一搏。 长刀上似乎是地上火光流转,又似乎是一层赤红的云气缠绕,周勃手中长剑连挥。突然只听“啊”一声大叫,叫声中充满了慌乱,还夹杂着丝丝惊恐,紧接着一阵奇怪的响声,却是怪人被周勃砍了一刀。 这一下子砍实了,怪人顿时大惊,慌乱伸手一挡,阻住这一下,长刀一砍进怪人肉里,怪人就猛烈痉挛抖动起来,站在原地就像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怪人亡魂大冒,惊恐异常,这又是一个有着大富贵的人,还潜力激发,临死反扑,一丝富贵之气沿着刀身透进体内,让自己法力乱窜,一时动弹不得了。 “啊,天啊,你怎么这样不公!我不服啊!我兄弟死得冤枉,让我报仇,我要报仇。”怪人厉声尖叫起来,脑袋上的头发猛的立起,一根根散开扭动,交缠,不一会就变成了几十条黑蛇一般的模样,不停的舞动起怪异的舞蹈,感觉像是一条条真蛇一样,向着天上云层中月亮所在的方位不停膜拜。 周勃见这怪人不动,不待细瞧,又哪会放过这大好机会,长刀一挥,只听一声惨叫,怪人被贯穿而入。周勃顺刀往上一提,怪人立刻被分成两半,气绝而亡。 怪人一死,那只大老鼠就呆立不动了,被石虎和灌婴几刀砍死。 众人顿时大喜,但脸上笑容刚露,怪人尸体“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化成浓雾翻滚。接着老鼠尸体上也飘出一股黑雾,吸入了怪人尸体所化的黑雾中。 “我诅咒你们,以我的灵魂诅咒你们……”黑雾中不断传来怪人的声音。话音还没完,周围产生出一阵阵吸力,众人只觉得好象灵魂都要被牵扯出来一样,一阵阵眩晕感。 第二十二章 祸福难料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就在这时,众人头顶上方,虚空之间只听一声炸响,一道蜿蜒雷光闪现,直击在黑雾上,所到之处,都被殛成灰灰,方园十米内瞬间笼罩上一种莫明力量。 黑雾消散,这时夜漆黑,云遮月,院子中火焰闪烁,安静诡异。 虽然怪人被消灭了,不过消灭得有些莫名其妙,屈东连连向闪电来的方向凝神观望,只见得一个连绵上万里,黑红sè气流在虚空运转着,在这道气息显出了一层层兵马虚影,一层层神秘的符文流动,其中一个圣旨模样的卷轴正在慢慢缩小,化成一个符文,汇入众多符文之内。似乎隐隐还有龙吟之声伴随而来,又好象是个声音在宣读法文“人道鼎盛,压制众法……”隐隐至不可闻。 屈东有些惊讶,这是大秦国运。而萧何头顶云气中的那颗小小的官印不停翻滚。 这怪人在城内动用秘法,更是用了天怒人怨的诅咒,而且对付的人中还有大秦国的吏员萧何在内,虽然品级很低,却还是引动了冥冥中的大秦国运,灭杀了这巫师。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松了一口气。 “再去找些木柴来,在院子中间烧个大篝火。其他人回去休息吧,刀放在身边,都jǐng醒些睡。”屈东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完,提着长刀,缓慢的走到怪人自爆的地方。地上有些碎裂的衣服,屈东用长刀拨动了几下,翻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石。 拣起看时,上面布满了小字,屈东拿着走回房间里,拨亮了油灯,坐在桌子旁休息。 “太华,四方五千仞,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六足四翼……”这块玉石上写满了怎么选蛊,养蛊,怎么训蛊,以及利用蛊毒修炼的秘法。 屈东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神奇之术,神仙神仙,谁人不羡慕啊,就是高高在上的秦始皇也是不惜万里求神仙啊。 屈东看得聚jīng会神,思绪畅游在这奇异的世界里,只觉得冥冥之中,眼前无数的文字闪烁,凝聚。 字字光明大放,发出异声,蕴含无数莫名的奥秘,流转解悉。 心内似乎领悟了,这些文字突然朝屈东头顶的赤金云气里一钻,一卷经书浮然而出,这卷经书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分拆开来,个个都宛如活物,融入屈东头顶的幢幡之中。幢幡大发明光,丝丝垂下的吉气和幢幡表面文字起浮。 竟然短时间内就学会了这样一门手段,屈东很是兴奋,高兴不已,站起来走了几圈,才勉强按耐住马上想找只蛊祭炼的心思。 “这因该是刚才那个巫师所修炼的蛊毒之术吧,公子切切不可观看,还是早早销毁为好。自古各国就是禁绝巫术的,学习大为不祥,恐有大祸!”萧何很有些担心,坐在旁边轻声的说道。 听到萧何出声,屈东心里猛的浮现出不安,觉得有点怪,自己虽然没有多少正邪的观念,可是刚那蛊经上面,不是用人血催蛊,就是用尸体培植,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去试着要炼制一只蛊出来呢?自己xìng格有点懒散,就是个小民思想。怎么会?……屈东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没什么所得,屈东朝萧何微微一笑,说道“萧兄,我先思考一会儿,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你等等。”边说边走,把窗户一把推开,院子中熊熊燃起的篝火映得发红。 定下神,屈东渐渐平静下来,凝神向天空望去。慢慢的,远方天空上,就现出了诸多繁杂的气相。 屈东看向其中象征自己的云气,只见原本存在的红sè气运,已经消失不见,无数灰蒙蒙的气息,像雾一样,蒙蔽着感知。这种怪异的现象,再加上萧何的话,令屈东心头jǐng惕起来。 因为久久感觉不出问题所在,心头又老是有些不安,屈东慢慢又有些浮躁。 这时,夜空慢慢下起了小雨,稀稀拉拉,盛夏夜雨,很是让人jīng神爽快起来。 屈东忽然灵光一闪,猛的全身一抖。凝神向自己脑海灵台看去,只见头顶上千根白气竖立,中间一根粗大的赤红气柱冲顶而上,在这些云气中,一条赤金sè的小蛇起伏不停,上空笼罩着一把大伞,似幢似幡,丝丝吉气不断洒下护持全身。 在这大伞上方,一大团灰sè的气息笼罩其上,这气息充满无数的怨气,死气,煞气,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韵味,重重的粘在巨伞上,不断向内侵袭。 偶有几丝浸透而下,就直向大脑而来,缠绕纠葛不停,似乎想把大脑都染成灰sè。 难道这就是先贤所说的祸福相依,得意忘形? 对于这个,屈东还是知道一些的,气运气运,自己一路过来,虽然一开始有些惊险,但以后却是过于顺利,一直顺风顺水,本来这样也不错,一直下去就气势鼎盛,无可阻挡。 但正因为这样,所以容易迷失自我,一但倒行逆施,或者骄傲自满,就很容易陷入自我灭亡的道路。 像以后的陈胜吴广起义称王就是这样。很多的英明帝王,到了晚年昏招频出,也是因为如此。 既然已经知道原因,就简单得多,屈东调动头顶的幢幡巨伞,缓缓刺破灰气,金黄幢幡流转之间,灰气慢慢消散。屈东感觉浑身一轻,好象一股甘泉流入心田,滋润无比。 这却是因为一直以来,学习这本玉石蛊经的人,都练习邪术残害生命,或者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导致上面沾满业力,谁要是学习了,就是继承了巫蛊一脉,那么师傅做孽徒弟也要承受,这业力也就转了过来,很容易迷失心灵。 而如果学了这蛊术,以后就和中原人道无缘,更不要说争霸天下了,因为学了你就是邪魔,就是人人惧怕的巫师。一但发现,人人喊打啊。 屈东只把蛊经里面一些简单的运行真气之法记了下来,其他全部镇压在心底,不再学习。做完这些,走到萧何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真是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啊!多谢萧兄点明。”说罢,抽出长刀,将玉石巫蛊经文砸得粉碎。 “好,哈哈,此等邪术,我等所不耻也,公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萧何哈哈大笑。 下了一夜的细雨,到第二天清晨才慢慢停了下来,太阳快要出来,已隐隐可见朝霞。 众人都在院子中活动身子,练习武艺,屈东寻了一处空地,脚轻轻的一开,双手胸前一抱,放开种种杂念,在院子中慢慢的练起了24式简易太极。呼吸之间提挈天地,动静初始把握yīn阳,缓缓吐纳呼吸。 看见这缓慢的拳脚,只有石虎石平两个小子在山寨瞧多了不觉得惊奇,其他几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屈东看众人有些兴趣,索xìng边打拳边念起了太极歌诀:“太极yīn阳少人修,吞吐开合问刚柔。正隅收放任君走,动静变化何须愁。生克二法随招用,闪进全在动中求。轻重虚实怎的是,重里现轻勿稍留。” 萧何一看,很感兴趣,围过来看得聚jīng会神,屈东又接着唱起来:“纵放屈伸人莫知,诸靠缠绕我皆依。劈打推压得进步,搬撂横采也难敌……” 只见转身摆手,绕膝伸腿,这每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十分奇特的韵味,又让人难以清楚的理解其中的含义。却是屈东将那巫蛊经上的提运真气的法门用起,但是却不走那些具体路线,只是模糊间提起真气,让真气顺着太极拳招式自己缓缓流动。 几路拳下来,竟然自己产生了配合太极拳的运气方法,屈东越练越jīng神,很是高兴,练得兴起,又手把手教起了萧何。 “哎呀!差点忘记今天还要去拜访县令大人,昨天约好的,陶瓷代理商的事情。”太阳升出老高,萧何突然想起正事。 闻言,屈东笑道:“也不知道这县令帮我们介绍个什么大商户。” 话虽这样说,但屈东还是赶紧收拾起来,这沛城英雄人物不少,这里生意少赚些钱都行,但是不能出差子,自己以后招揽人才方便。之所以找的县令介绍商人,就是想着能介绍个和县令关系密切的人过来合伙。 几人随后走上街道,赶向府衙而去。 到了府衙的里间,屈东见到一中年男子端坐在案台之上,整个客堂显得异常安静,而身旁的萧何则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府台大人,这位就是屈东头人。” 县令并没有回话,先朝几位衙役挥了挥手,衙役们恭敬的退了出去,大堂内只留下屈东和萧何两人。 屈东看了一眼县令,随即行礼说道:“闽中山民屈东拜见县令大人。” 县令打量着屈东片刻,这才低沉的开口,“你就是屈东吧,坐。” 屈东直起身子,随后也是恭敬的坐在侧旁的榻木上,仔细打量县令,方脸浓须,若不是穿着文官衣服,显出几分斯文,这人就是一征战沙场的老兵。实际上,也确实就是个稍微识点字的老兵。 不过,屈东是不敢取笑的,反而又毕恭毕敬的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可帮忙联系到大商家?” “嗯。”县令稍微挥动了一下衣袖,而后沉声问道:“如今县里的这种陶瓷器具,用起来很是不错。”随后他又端起案台上的一个陶瓷水杯,轻轻撮了小口水。 屈东连忙接道:“这些陶瓷都是山民采集深山中的好土,再用清澈的山泉水搅拌,木炭熬烧好几月才制作而成。特别是价钱还不贵,推广开来,也让我大秦百姓知道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 “哈哈……”县令突然笑了笑,停下来接着又沉声说道“可是为什么我派去你那山寨的探子回报你山寨修的城墙,守卫森严,你要做何!” 第二十三章 警惕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心里一惊,眉头连连抖动了几下。 还是小瞧了别人,在将美玉献给皇帝的时候,因该就进了秦国上层官员的视线内。 还好山寨众人现在都是山民衣服装扮,而且城墙关卡修的及时。 就算有些探子,也只能在外面看看城墙上巡逻的兵丁,进不了里面。 不过还得再加强些jǐng戒,在外面城里招收的伙计和山寨里面原来的住民都得分开了。 进出陶瓷货物,山寨众人将货物拉到山寨要塞关卡外,就退回山寨。 而外面城里招聘的伙计不准进门,只在外面接收了后再回城去。目前先想到这些,等回山寨找张良再好好商谈下。 “咳!咳!”萧何看屈东有些出神,连忙咳嗽几声提醒。 “大人赎罪,刚因思念山中的家人,所以有些走神了。 哎,山中困苦啊,既有豺狼虎豹凶残,土地所产粮食又很是稀少,周边附近的山寨甚至还有时会来攻打。 每年都要死掉不少族人啊,天幸始皇帝陛下开得天恩,我等山民贩卖陶瓷,rì子稍微有点富余。 这才有些许财力修建城墙,拒虎豹与家外,使周边同族不再相害。 秦皇一统天下,连我等深山之民都有余光啊。” 屈东都觉得有些脸红,可这马屁不得不拍,再者,说的也都是事实。 眼中余光扫shè,见县令没有表态,萧何脸上肌肉有些抽搐,估计要不是早知道屈东是大楚王族,也要以为这是个千里来投的上等番民。 “大人,我等已经研制出一批新的陶瓷,陶瓷上烧有我大秦的文字,大人请看。”屈东虚虚的在额头上搽了一下,其实是没汗的,装做有点惊吓的样子,小心奕奕的将怀中新送过来的一只水杯取了出来,递到桌子上。 还好早前就打算弄些宣传广告出来,消弱秦国的敌意,这马屁还真就不能少。 这批陶瓷上,全部用秦文画满了什么秦制度量衡方便人民的生活,什么上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大帝,什么天下一统有利大家安定祥和的生活,等等之类的歌功颂德。 “大人,就像在下祖父感激屈原大夫照顾山民的恩德而改姓屈一般,以后山寨中所产陶瓷全部都会刻上这样的秦文,并且改称为秦瓷。大人你看如何?”屈东说完,就不再出声,站在一旁。 县令把玩着这把新的瓷杯,有些新奇。 这类把宣传大规模做到生活用品上,以前还从没出现过。这些山民也还算老实,虽然带刀建城,但是一个人数有限,二个也没到平原上来,三个目前山中的山寨基本都是管理不到的,也就是名义上服从就行。 前段时间那闽南(福建)的无诸自称闽越王,而更南边(广州附近)的赵佗称南越王,不服管束,这些愿意归化的山民,却是不能过与威逼。 想到这里,县令微微笑了笑,语气有些和蔼的说道, “你们也算有心,按照这个样子,再烧制一批,用来献给皇帝。 既然打算合作,我也不瞒你等,前些时rì献了宝玉,皇宫里的探子就来过,要不我也不会加强探察你们山寨。 你们的情况京城也是有数的,只要能心向大秦,你等也不用太过担心。” “多谢大人,在下马上回山寨亲自督建这批陶瓷,献给皇宫。”屈东连忙答应。 县令啪啪啪的鼓了三下手掌,从侧门就转出来一个中年胖子。 胖子进入大堂,小心翼翼的行礼,额头上还残留些汗水,也不擦去。 县令声音透着股亲切,道:“这位是沛县有名的大商人,也是我的妻弟。” 大商人?屈东见这胖子有些拘谨,感觉奇怪,这人既然是县令亲戚,又怎么会如此拘谨呢?再者,秦朝虽然也是重农轻商,可是商人的地位虽然不高,却也并不太低。 胖子听到招呼,坐在客坐,歇息了会,很是jīng干的拱手说道,“这位便是屈东头人吧。在下赵云,见过头人。” 行为举止表现的恰到好处。 听到这里,又看见胖子的表现,屈东有些惊讶,连忙细看,这才发现先前不是拘谨,纯粹是在后面小房间等久了热的满头大汗。 看来,不管是哪里的胖子,都怕热啊。 等等,刚听到叫什么,赵云?还能更搞怪些吗,赵云起码不会是个胖子吧! 虽然比不得以后那个赵云,屈东也不禁有些赞叹眼前这胖子风度翩翩。想着,屈东拱手还礼道,“果然不亏是沛城大豪商,今rì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待所有人都坐下,又有仆从上好了茶点,因为众人已经决定要合作,所以气氛很是祥和起来。 对于商人而言,虚说绕弯并无任何意义,所以屈东直接就问:“不知赵云兄在沛县有多少店铺?目前主要销售哪些物品?” 赵云听到这里,就知道眼前这个山民也是个明白人,不好搞虚的,于是直接了当的回应道:“实不相瞒,目前沛城五县都有店铺,皆在上等街道,共有十五间可以用来销售这秦瓷。” 屈东眉毛挑了挑,这个赵云也是一开始就在后面偷听,要不也不会说出这秦瓷。 “除开在会稽城几个县的销售量,目前能正常保证供货每月十万件大小不等的秦瓷,作价小件3文,大件5文,如何?”屈东很是郑重的说着,“其中加上秦文的陶瓷,能有一万余件。主要是会描写文字的匠人数量有限!” 赵云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沉声说道:“价钱就定下来了,可以不谈。只是这数量能再增加些吗?” 听到这话,屈东有些尴尬,在后世,都是求爷爷告乃乃的让别人多买些货,这下倒好,嫌少了!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目前产量只有每月三十来万件,会稽郡那边的孙庄主两兄弟就占了5万件,邓伯那占了3万件。 陶瓷上增加秦国文字图画,肯定产量会下降一些,多出来的也就15万件左右,这中间还包含献给皇帝的那批在内。 表情有些不自然,屈东心里计算之后又说道:“实际上,每月能多出15万件的产量,但是最近两个月要做批jīng致的献给皇帝,所以……” “既然如此,那两个月以后,每月13万件,如何?”赵云随后不待屈东回答,继续说道,“头人如今只局限在会稽和沛城出售,这销售面积似乎有些狭小。而我有些认识的商人朋友在其他地方也有店面销售,以后可以销到外地去。” 屈东闻言,有些哑然无语,差点脱口而出,哥们,你是哪个朝代穿过来的。这不是说的以后的区域代理吗,汗啊,不过屈东也没说什么。 现在就是这样,你能销售多远那是你本事,没谁讲究这个,也讲究不来这个。为什么,信息不便捷,怎么搞! “行,那你我就谈成了,可否找只鸡,上坛酒,你我歃血为约,不可更改。”屈东闻言心下一喜,高兴的答应下来。 县令见两人谈成,这才吩咐仆从找来只公鸡,酒水,喝鸡血誓约。 众人相谈甚欢,一起在酒楼吃过午饭才散。 回到沛城里面新买的院子里,屈东也不避着萧何,直接就吩咐众人,“灌婴,赵大,石平,周勃,你们四人收拾下跟我一起回山寨。石虎,你留在沛城负责陶瓷买卖,管理这院子中的下人。陶瓷来了,就去通知大商人赵云来这院子里取货。” “诺!”闻此言,几人行礼应承。 而后屈东又吩咐道“山寨里的一切事情都不可与人说起,包括家人在内,否则xìng命难保。” 灌婴,赵大,石平,周勃和屈东五人出得沛城,打算先走会稽,从会稽再回山寨。 尚没走出沛城辖区,到得直道旁的一处小土坡,但见得前方有个茅草搭成的凉亭,天气炎热,五人暂且先坐下休息。 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虽然是在直道旁,也还是小心些为上。 众人转头四望,就见凉亭不远还有一户农家,背靠着山坡,面前长几棵大树,几间草房立在那里,以屈东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倒像是隐士的住处。 见到凉亭里坐了人,农家里走出来一老翁,走路还健,提着个大水壶,喊道,“众位可要茶水,1文钱就可!” 几人也走得有些累,天又热得厉害,连忙招呼老翁过来。 老翁收了钱,将茶壶放在石桌上,让众人自己倒,转身又回了农家。 屈东让众人从包袱里取出几个吃饭用餐的陶碗,给几人都倒上一大碗。 石平先喝了几大口,其他几人都在旁边先等着,过了小会儿才都开始喝,这主要是怕有蒙汗药。 正喝着粗茶聊天,从远方直道上走过来一个道人。 看那道人,有几分仙风道骨,戴着高冠,行走在道上,似闲庭信步一般。 道人走到亭子前,见里面众人在喝茶水,也是眼睛一亮,上前来打了个稽首。 五人见那道人气质不凡,也赶忙回礼。 周勃再取出一个陶碗,给道人满上一碗,笑嘻嘻的说道,“道长请。” 道人连连称谢,拿过碗正要喝,突然眼睛一瞪,将碗朝地上一摔,一声爆喝。 身子一矮,贴着地面急转一步,竟然一掌向周勃拍去。 周勃本就挨着近,虽然没太防备,也是反应迅速,向后连退几步。 道人转进的急,头发和道袍都飘起。 见周勃退出几步,手插进袖子,猛的一挥,一道黄sè的光飞向了周勃胸口。 “小心”屈东仔细一看,却是一根较粗的丝线牵着个陀螺一般的尖锥直刺周勃胸口而来。 第二十四章 徐福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耳旁“咻”的一声响起,一缕微风扑面而来。 周勃也是天天打熬武艺的人,在道人挥掌时爆退就已经做着准备。这时见道人冷然挥手甩出暗器,已猛的趟地三滚,爆起朝道人侧踢而去。 道人只手数抖,只听“嗦嗦嗦”几声,那青铜尖锥宛如活物,在空中连连数转,竟然滑落着砸向周勃。 道人使的正是yīn阳家的暗器之道,一个青铜尖锥在空中化成一团黄光,烁烁生辉,立于虚空,千变万化,上下起伏,演化出rì月星辰坠落大地,带起阵阵波纹。 此时,两人已经打出亭外数十步远,灌婴几人眼见不妙,正要上前相助。 这时眼前黄光几闪,周勃意识到不好,来不急转身,“砰”一声,跌在地下,已然被道人打伤。 赵大的身影已经趁着这段时间,瞬间跨越到道人的面前。 看见周勃被打倒在地,大腿上鲜血直流,登时霍然大怒喝道:“贼子找死!” 赵大将右拳提起,一记横撞迎上那道人,眼见道人将尖锥击打过来,只用左手侧挡,也不躲避,竟是以伤换伤的招数。 只见赵大目眦yù裂,拳如斗大,浑然如下山猛虎一般气势滔天。 道人斗得这许久,也讶然看着气冲牛斗的赵大,心下感叹好生威猛的气势!手里有些慌乱,将尖锥一偏,想要躲避。 便在此时,拳头撞击**的声音已经传入众人耳朵,只见拳头周围数寸好似爆炸一般,连空气都被挤了出去,这一拳气势猛烈,有千钧之重,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要粉碎! 道人厉声大喝,几口鲜血喷吐而出,青铜尖锥软绵绵垂下掉落在地。 灌婴这时跟了上来,一脚将道人踩在地上,扯掉道人手中青铜尖锥仍在一旁,瞪大双目怒喝道:“贼子好猖狂,说,何人指使?” 屈东见形势被稳住了,急忙跑到周勃身边,招呼石平一起将周勃抬到亭子里,找出随身带的一些伤药敷在腿部伤口上。 “还好没有伤到筋络,休息两个月就行,不知道有没有毒?”石平包扎好伤口,呼了口气说道。 屈东听着心头也是冒火,这好好的就出来个疯子。见灌婴和赵大把道人给绑了过来,连声喝道:“我们好心招待你,你却如此偷袭伤人,真个小人!” “没毒,狗贼,要杀便杀,道爷岂会怕你等秦狗!”道人听石平冤枉自己用毒,连忙骂道。 “秦狗?”众人一听,也是有些发呆。 屈东一想,莫非有什么误会? “我等都是楚人,哪里是秦狗,你这道人,为什么如此说,叫什么名字,速速说来。” 道人也是一楞,说道“不是秦狗,这瓷碗上写的秦统一天下顺应民心什么的是何意思?道爷徐福,你们也不用装,要杀就杀!” 不小心就跳出个徐福,屈东心里好生郁闷,这瓷碗说来也是自己的不是,说出来就是为了活命没有气节。 “这个误会,怎么挽回呢?”屈东在心里琢磨对策。 突然间,屈东想起以前看到的一个新闻,说的是一个公交汽车的售票员。 因为车子人多拥挤得太厉害,就不让几个挤车的乘客上车,因为急切,没注意到中间有一个人抱着小孩。 周围的人都同情这个抱小孩的人,喊着想让售票员允许这人上车。 售票员一见有些惹了众怒的样子,眼睛一转就冲那人喊道:“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挤车?还算是个父亲吗,万一伤到怎么办?” 一句话不仅让周围的人站到了售票员一边,而且那个人也满是羞愧。 屈东琢磨着,做事必须要举个高尚的旗帜,那做的是什么就不是很重要了。 后世的世界霸主某大国用这招就是得心应手。 岳飞打仗没有粮食了,生吃敌兵血肉!水浒里面的好汉,杀人做肉包子,凶残不?要是说事实,那简直就都是反对人类的。 但如果在生吃血肉前加一个不抢百姓粮食,在做肉包子前加一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这就都是硬生生的好汉子! 想到这里,屈东安安有数,让灌婴将徐福松绑,拱手施礼道,“先生却是误会我们了,且听我慢慢解说,先生也受伤不轻,先坐下休息,先生伤我们一人,我们也伤先生一次,都扯平,如何?” 徐福这时可能也意识到有些误会,要不怎么会放了自己,脸上有些尴尬的坐到了石凳上,咳嗽起来,却是先前被赵大打伤了肺。 旁边灌婴几人还是戒备的看着徐福,屈东也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突然加重了语气,诚恳的说道:“这些陶瓷,是为了保命!” 灌婴几人都有些羞愧,屈东看徐福露出了轻视,也不介意,轻轻笑道,“长期以来几国相战,百姓期盼和平rì子。现在齐国灭亡,秦皇一统天下,已经是四海升平。就是再有通天手段,也是无可奈何!若是反秦义士全死完了,那谁来反秦。故此我们先保命,留着有用之身以后再反秦。” 灌婴几人一下jīng神起来,徐福脸上也好看了许多,心里虽然不喜屈东等人的想法,但也不再有敌视。见屈东说秦皇好,忍不住便道,“暴秦也,残杀文人,强行驱使百姓,鲸吞天下贪心不足。秦,虎狼也。这瓷碗上如此无端赞他,真是枉读诗书!” 屈东虽然和秦有仇,但是目前为止,秦确实是值得称赞的,徐福如此说,屈东也是有些不服,这是国仇,又怎么能诬陷对手。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为什么? 百姓太平rì子过得久了,就忘记了战争的残酷,想要刺激,想要功名利益,就会支持发动战争。 而一但战争久了,长期jīng神紧张,生活困苦不堪,物资稀少,又会期盼和平幸福的rì子,厌恶战争。 秦一统九州,天下万民想的是以后过太平rì子,现在真正反抗的都是原来几国的世家大族。 没有大量的百姓跟随,是难以成事的。 哎,秦国夺取天下,我们很是不忿怨怒,可若是齐国能问鼎中原一统七国,徐福先生恐怕以手加额弹冠相庆了。” 屈东等徐福思考了一会,才接着说道,“因此这瓷碗上所写的基本都是事实,虽然我们和秦有国仇,但是也要尊重事实。因为强大的敌人值得我们尊重!而我们尊重敌人就是为了以后有针对的消灭敌人!” 徐福圆睁双目喝道,“我大齐以仁治国,得天下而利万民,又怎么能是虎狼之暴秦可比!” 屈东感到有些好笑,千年以来,从来就没有仁慈的国家能开疆拓土的,不丢失国土就算好的,有些苦笑道,“连我祖上屈原大夫都是被大王驱逐到乡村,更不要说其他几个国家的大王是如何愚蠢了。否则又如何有这秦国一统天下的机会。这些陶瓷都是我让人烧制的,目的就是要时时提醒秦国的强大,让我不一时冲动而失去灭亡秦国的机会!” 徐福听完屈东的话,只觉心乱如麻,父亲身为齐国水军大将,也是世代镇守水军。齐国灭亡时,自己扮成方士逃出,时时想着恢复齐王宗庙。现在却感觉希望渺茫,一时万念具焚。 此时的徐福,只觉这人出言如霹雳闪电,劈中了自己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强忍着剧痛,整好衣衫向屈东深深施了一礼,诚恳问道,“目前确实是无法推翻秦国,我本名田福,是齐国王族,家父代齐王世代镇守水军,现在改名徐福,伤了贵方,惭愧惭愧!” 屈东见徐福施鞠躬大礼,急忙扶起来,高兴的说道,“在下屈东,大楚王族旁支,屈原大夫玄孙!既然是误会,那就不要再提。” 屈东扶着徐福坐好,招呼灌婴几人放轻松些过来一起坐下休息,又给每人倒上一碗茶水,几人相互介绍起来。 徐福边聊边打量眼前几人,只见屈东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硕长手指白细,长相俊美,言谈得体,世家风仪雍容。 身后几人中,拳打自己的那个壮汉,个头很高,身材魁梧粗壮,皮肤黝黑粗糙,面态憨厚老实,力大如牛,好个阵前勇士。 侧边这人,不过二十五六岁,颌下生着微须,面目平凡,身体健壮,尤其是双目之中不时jīng光闪烁,也是不凡。 转后那人,少言,面容肃穆,因是jīng明果敢,稍微锻炼,也能做个带兵之人。 徐福见几人都是豪爽汉子,很是欢喜。众人一起抚掌大笑,却是再无隔阂。 屈东见徐福也是没有什么目的,就邀请徐福一起到山寨去修养身体,徐福也不推辞,石平背起周勃,灌婴扶着徐福,六人沿着直道走了一天,又拐上山路,山中走了2天,转过一个山脚时候,两坐石山耸立,中间小路上一座城墙堡垒赫然在目。 徐福见到关卡坚固异常,上面山民守卫森严,装备整齐,心中也是感叹,这等地方,真是万夫莫开之地! 第二十五章 黑虎寨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众人进得山寨,休息几rì,屈东也不隐瞒什么,任由徐福在山寨各处观看。屈东又安排人将已经烧好的有秦文的陶瓷送到沛城石虎那里。 这一rì,屈东和岳丈石九商量妥当,开始在整个山寨进行有区别的军管。 山寨中心石屋前的大广场上,石九带领众人训练着。虽然一直以来因为开荒减少了训练时间,但是每天二小时的基本训练都是正常进行的。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屈东走上广场中间的高台,令号手鸣起号角。长长的号角声中,所有民众纷纷握紧长枪,在每队的队长引领下排成整齐的方阵,站立在高台之前,等候训导。 仓库里已经有一千副铁制铠甲,屈东打算这次分发500副下去,选出500名正式的士卒,这500个士卒专门负责山寨安全守卫,不再做任何农活。 现在山寨有三千人左右的农民,除开500士卒,剩余的这2500人中有2000来个男女青壮年。 而这2000来个男女青壮年每天就只训练2个小时,平时做为农民。 屈东穿着新打造好的铁铠甲,手提jīng钢长刀,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排列好的众人,暗暗思索着。 高台下,屈步躬身向他禀报:“公子,二千五百七十一人,除正在站岗放哨的五十人外,全部到齐!” “好!归队去吧。”屈东略一颔首,大声向众人喊道,“现在,我要挑选500名勇士,这500名勇士要守卫山寨,与敌人撕杀,做为山寨的正式士卒。比武胜利者入选,落选的人以后都是农民,每天只训练2小时,其他时间都去开荒种地,山寨不遇到紧急情况不再征集你们。” 等众人都听明白以后,屈东继续说道:“允许山寨任何人拥有长刀长枪和竹甲,但不允许有弓箭和铁甲。凡是正式士卒,都配发铁制铠甲,钢长刀,长枪,短弓。都听明白了吗?” 听到屈东喊话,众人纷纷大声应答:“明白了!” “好!”屈东提起手中长刀,插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指高台旁边新树立起来的巨大水泥石碑,大声喝道:“现在,我公布三种纪律,八项注意。 三种纪律为: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为: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 第三,借人东西要当面归还; 第四,损坏东西照价赔偿;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 第六,行军作战爱护群众庄稼;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 第八,不许接受钱财行贿。 凡是违背纪律的,视情况而定,原则上第一次十五军棍,第二次三十军棍,第三次斩。这些要求都刻在石碑上,在新建造的军营里也刻有军纪石碑,过会我安排人来教大家背诵。” 屈东停顿了会,接着说道:“灌婴!上前来。” “到!”灌婴连忙从高台侧边跑了上来,鞠躬行礼。 屈东从随从手里接过一套铁甲,捧着递给灌婴,灌婴接过穿在身上。屈东又递上短弓一把,灌婴背在背上。 屈东递上jīng钢长刀一把,看灌婴捧在手中,屈东接着喊道,“现封灌婴为第一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灌婴你先退到众人前列。” “喏!”灌婴拿着长刀走到了高台下,笔直的站在众人前列。 屈东接着又喊道,“周勃!上前来。” 周勃同样跑上前来,领取了铁甲短弓长刀,屈东封周勃为正兵五十人的队长,让周勃排列在前面。 “赵大!上前来。” “喏!” “封赵大为第三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屈步为第四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石平为第五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石六为第六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苏牛为第七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高狗子为第八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孙田为第九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封石叶为第十队的队长,领正兵五十人。” 等十个队长都穿着铁甲回到队伍的前列,屈东让众人分成十份,每个队长负责一份250人,开始比武,让各个队长自己从250人中挑选出50个人,这50个人,每十人一伍,有一个伍长带领。 半天时间左右,队伍都挑选好了,屈东让选出的500人都排列到中间,让其他2000人解散回去。十人一伍,五个伍一队,每队连队长一起五十一人。十个队伍整齐的排列在广场中间,屈东开始让随从分发铁甲和短弓长刀给每个士卒,不一会儿,就武装整齐。 “正!”士卒们在伍长和队长的指导下严肃整齐的站立起来,手握长枪,腰插长刀,身背短弓,穿着铁甲,一股肃然的气氛蔓延开来。 一直忙到下午,才由岳丈石九分配十个队伍轮流负责山寨的防守巡逻,每个队伍由队长单独负责训练整顿。屈东这才进了石屋的客厅里休息。 “将军,这样就好多了,士卒负责巡逻守卫,农夫负责种地。张良这些天一直都佩服将军写的这军队纪律,很全面啊。”张良见屈东在客厅休息,走了过来,满上一碗茶水,笑着说道。 “做这些都是为了防止秦军刺探消息!岳丈一定要注意,山寨众人不准出平原外的关卡,也不准到围墙边的哨岗旁转悠,要和大家说清楚原因,一但发现,先打20军棍再说,再犯就斩,切不可因为乡邻而心软。”屈东和岳丈石九说完,喝了口茶水。 石九知道战争的残酷,对这方面也是看得很重,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旁边的徐福刚才看了好久练兵,到现在都还有些激动,在桌子旁犹豫很久,也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而说不出口还是怎么。屈东也没管他,只是好好招待着,这个人是招揽不到的,这点屈东很明白,同样都是王族,而且徐福还是yīn阳道家传人。 这时,张良想了会,轻声说道“附近还有一个山寨,叫黑虎寨,平时打猎务农,偶尔出山掠夺,是个半土匪半山寨的地方,最近老在我们出山的商道旁出现,我有些担心他们是想来抢我们的。” “这个黑虎寨子在山涧后,靠着悬崖,很是险要,有700来人,其中汉子大楷200个左右,兵器勉强齐全,没有铠甲,领头的叫坐山虎,都是些生畲,和我们来往不多,确实是要小心些。”石九也有些担心的说道。 “既然如此,这些士卒也cāo练了一年多,我们干脆带500个士卒过去灭了这山寨!有没有把握拿下?”屈东狠狠的问道,都说是卧塌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石九想了想,慢慢的点了下头,张良也觉得迟早要发生战争,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想到这里,张良眉毛微微一扬,说道,“我有一计,各位看能否可行。” …… 张良和屈东带着500士卒顺着逐渐陡峭的山路前行,这里只有一条山路上去,极难攀登。 蜿蜒上行的山路上,转过一处山坳,山路开始狭窄起来,只见两边山势陡峭险峻,转过一个坡,在一处极为狭窄之地,黑虎寨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一块块的青sè石头堆垒而成的巨大石墙面前,人多一点连立足都困难,更别说攻打了。 张良看着这关卡,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地方,可以号称不破之城了,就看计划能不能施行了,否则就是个麻烦事。 屈东赶到队伍后面,让队伍都停在转弯的那个山坳里,此处地势稍宽,让400个士卒把带来的大木架子搭起来,蒙上麻布,不一会儿就在原地出现了100多个麻布大箱子,让这些士卒拿着长刀躲进了箱子里。 带着其他100个士卒,张良到了山寨关卡前,石墙边的寨门上,几名山民穿着兽皮夹克在上面站岗,张良让人向里面喊话“叫坐山虎出来,我们石家寨的头人来了。” 关卡上守卫的山民听到消息,急忙跑进里面通知,不一会就站出来一个高大粗壮的大汉,大汉看着下面100多个杀气腾腾的士卒,皱着眉头喊道:“我就是坐山虎,你们石家寨跑来做什么?” 灌婴上前抱拳喊话道,“我们寨主愿意和坐山虎寨主结拜为兄弟,相互永不攻击!送来100箱粮食,如果不答应,就下来决一胜负,不要老是派人偷窥我们出山的商队。” 黑虎寨关卡上的山民笑了起来,坐山虎更是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这100来人,想打赢我们,口气不小!今天你们带的粮食我要了,你们手里的兵器我也要了,哈哈!” 坐山虎招集好了山民,有300来人,打开寨门,向张良等人冲了过来。 张良等100来人边打边退,屈步带人掩护,有五个黑虎寨山民冲到前面,见到屈步掩后,相互配合着用斧头狠狠砍来,又快又准,刹那间将屈步的闪避空间都给封死,看得出五人都很熟悉,阵型特别狠辣。 第二十六章 初闻海上有仙山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可惜屈步这些人也是经常练习三人配合攻杀阵型的,屈步不慌不忙的急退一步,长刀劈向右侧一人,比的就是长刀比斧头长,先砍到对方。 屈步身旁的一个战友也是跟着长刀递进,也不抵挡侧边,只是劈向中间一人。 几人都是如此,相信身边战友能把身侧之人击杀,都只是专心对付身前一人。 屈步没有犹豫,长刀顺势而上,非常爽脆的刺入面前那个黑虎寨山民的咽喉,那山民眼睛珠子凸了出来,宁死也不相信有人竟然不顾其他方向劈来的斧头,把自己砍死了。 屈步手中长刀跟着向前侧一划,刀光闪耀滑向另一个山民,鲜血和惨叫声一起迸发出来,山民倒地死去。 张良率人缓步而退,边打边骂黑虎寨抢夺上门送礼之人,无耻得很。坐山虎在后面气得哇哇乱叫,呼喝着300来个山民乱轰轰的径直追赶而来。 张良带人从山道口退回,经过山坳木箱子旁也不停留,继续朝后退去。 当坐山虎带着山民快要追过木箱子以后,屈东大吼一声:“杀!” 400来个士卒早已经准备多时,一声令下,连忙蜂拥而出,转瞬就把坐山虎后路给截断,猛烈撕杀起来。 一时间惨叫声,呼喝声四起,赵大拿着一把大刀冲在前面,一刀过去就是一个山民被砍成两截。 坐山虎知道中了埋伏,心中慌乱,口中大喊道:“有埋伏!大家回去,回山寨去!”提刀猛砍跟着便慌不择路的向来路奔逃。 屈东在后面见坐山虎舍弃了张良那100来人,向身后自己这边而来,哈哈大笑,舞动长刀呐喊道,“大家冲啊,这次赢定啦,杀啊。” 坐山虎砍倒两人之后,见赵大在那猛砍自己的人,大怒着迎了上去,却被赵大一刀连着青铜刀劈成两段,洒落在地。赵大见坐山虎衣服华丽,割下人头大声喊道:“尔等头人已死!” 张良在后面追来,看见连忙跟着扯开嗓子大喊道:“尔等中伏,头人已死,投降不杀!”有些山民纷纷跪地投降。 山道上的厮杀声渐渐小了下来,张良见山民基本肃清,让人打扫战场,将俘虏绑起来看押,带着灌婴和百来个士卒向山寨大门冲去。 来到大门关卡前,只见十几个山民守在上面,这时见张良和灌婴等人冲了过来,虽然有着天险,可人数太少,抵挡了一会就被攻了下来。 屈东这时也跟了上来,进了黑虎寨,将老弱妇女都招集起来,连着俘虏一起押回了石家寨,整个黑虎寨留了50个人看守,值钱的东西也都带了回去。 回石家寨时,已经快天黑了,屈东让石九和张良帮忙安排,俘虏以后都用来开垦荒地,平时也允许俘虏和家人妇女生活在一起,但都不允许拥有任何武器。并且家人妇女都不准出山寨。 连续十几天,200多个俘虏rì夜不停的在山寨脚下的平原上挖土,在一处溪水环绕的黄土地上,修建起一排排坟墓,两旁种上了青松。坟墓外围用水泥围墙圈了起来,靠着山寨大门这边大道旁,修建了一座硕大的房子,房子大门上正中挂着用黄铜制作的一块铜匾,上书四个大字“天将神祠”。 “天将神祠”在将六十一个死亡的士卒掩埋的时候就已经同时开始修建,虽然只有一层,也花了将近二十来天,才堪堪建造完毕。 整座“天将神祠”给人一种异常肃穆的感觉,里面正中树立着一排巨大的水泥石碑,石碑上空用黄sè的丝绸悬挂装饰,石碑上面记录着这次所有牺牲的六十一个士卒的姓名,后面则是对这次攻打黑虎寨土匪战争的介绍,以及勉励更多的人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斗。 屈东收到了石虎让人带回的消息,沛城县令已经将陶瓷献了上去,京城里赞叹不已,已经不在对屈东的山寨有怀疑或敌视,并且再加定了一批陶瓷,屈东收到消息后也是松了口气。这时听到随从报告说“天将神祠”已经修建好,很是高兴,招呼了张良一起来参光。 站在“天将神祠”前,张良也是感慨不已,“众人奋不顾身杀敌,就算身死,进了这“天将神祠”,香火祭祀不停,子孙后代称赞敬佩,如此即使死了,可以得到这样的荣耀,那也值了,将军果然仁慈大德。” 屈东点了点头,叹道:“这些牺牲的人都是英雄,值得敬佩,刀兵一动,流血不止。哎!” 第二天一大早,屈东就动员了整个山寨的人,为死去的六十一个士卒举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动。 所有的山寨人员连老人小孩俘虏一起接近4000人,都参与了这一场祭祀活动。 天sèyīn沉,狂风爆走,在这大风之中,500多名士卒和死者家属静静的站立在“天将神祠”大门前面的广场上,四周围满了山寨里的人们。 所有的人都眼中带着悲伤,有些甚至轻轻的低哭着,这一次死去的都是他们的战友、乡邻、亲人,曾经在一起训练、欢笑、工作、生活、战斗的人。 屈东站在“天将神祠”大门下,看着面前哀伤的人群,心情很不好受,有些梗塞的说道:“因为坐山虎的残暴,不时抢夺周围乡邻,我们为了保卫家人,出兵清剿。在这次的清剿土匪中,我们牺牲了六十一位战士,他们分别是……” 屈东将61位牺牲士卒的姓名大声宣读出来,每宣读出一个名字,就鞠一躬,宣读完,停了一会,接着说道:“他们都是英雄,都是为了保护家中的妻儿,保护周围的邻居,保护我们所有的人而牺牲的。绿水不会忘记他们,大地不会忘记他们,高山不会忘记他们,我们更不会忘记他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修建“天将神祠”,他们的姓名都将记录在“天将神祠”中,他们的功绩也将记在那里,供后来人瞻仰!供我们的子孙祭祀!他们都将英灵永驻,继续在天上守护着这里,守护着我们,看着我们生活越来越好。” 周围众人又是激动,又是悲伤,又是感激。 一直以来,当兵打仗死了能有口棺材都算是仁厚了,而这次战争死后能够得到这样的荣耀,能够把名字刻在“天将神祠”中供后人瞻仰,那也算是值了。 以往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会把士兵的姓名记录下来,为士兵建造“天将神祠”。像夏商周的周朝,为将领、高官建祠封神就是千古未有的仁德了,整个朝代延续800多年,这就是老百姓念着周朝的仁德。 特别是死者家属,听到屈东的话,看着这场面,突然感觉心里的悲痛都轻了许多,有些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亲人还没有死,正在天上看着哩。 “兄弟们先走了一步,我们活着的人,就应该更加的努力、坚强,就因该生活得更加幸福。团结起来保护我们这个大家园!团结起来,任何敌人都将被我们打败,我们的子孙将绵延万代。” 屈东讲话完毕,安排众人进入“天将神祠”内祭奠,士卒是按照伍,十人十人的上前,献上花圈,在石碑面前表达自己的哀思之情。那些亲人在里面祭祀以后,又转到后面的墓地,找到亲人的坟墓,烧起了纸钱,打扫坟墓。不多时,整片“天将神祠”和后面的墓地都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烟雾。 随着这烟雾越来越多,四周的大风慢慢停歇了下来,周围传来一阵阵亲人在墓地旁轻声唠叨的语音,这声音似乎模糊,又感觉越来越整齐宏亮,慢慢的这声音似乎变得肃穆庄严,隐隐有股冲天的气势散发出来。 屈东和张良以及徐福等高层领导站在大门前面交谈着,突然众人都感觉面前这“天将神祠”似乎修建了很久一般,竟然给人一种古朴威严的错觉。 屈东有些惊讶,连忙凝神向“天将神祠”望去,只见“天将神祠”里面的石碑上放出阵阵红sè霞光,隐隐有十几个士兵威严的站立其中。士兵穿着生前的铠甲,手握长刀,脸上有着一条条的神秘法文。这是军魂,也是英灵,护国英灵!充满肃杀刚正的气息。 在“天将神祠”的屋顶,一层赤红的云气笼罩着,这团赤红的云气隐隐和天空中代表山寨气运的赤红蛇型云团连在一起。 而在屈东自己头顶,原来垂下丝丝吉气的伞型幢幡上浮现出一把把长刀和长枪,三千多股纯白的云气冲天而起,气势雄浑,中间挺立着一根金黄的本命贵气。一条纯金sè的小蛇在云气中上下起伏,活跃非凡,金黄小蛇脑袋上,顶起一个大包,竟然隐隐要成龙型。 徐福在一旁更是惊讶无比,口中喃喃念着,“似乎是英灵护国!这竟然隐隐有一国初成之景象。可是没有国啊,怎么会这样,朝气蓬勃,气势雄浑,凝固不散!难得,造化啊,造化。” 屈东见徐福虽然言语有些混乱,但说出的几句话正是自己看到的。莫非徐福也会望气?屈东见这里事情已经忙完,招呼徐福等人进了山寨回房细谈。 “我们yīn阳家术士不会望气,只不过是有些感觉而已。虽然灭秦遥遥无期,但是看到你这里如此兴旺,也是让人无比高兴啊。本来我还有些犹豫,现在就说出来吧。”徐福坐下,听到屈东问起,慢慢说着。 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羊皮画卷,说道,“这是我祖上数代,在担任齐国水军将军时,因要剿灭海贼而派人画出的沿海地图。这图上有三座岛屿,巨大无比,能生活很多人。我打算寻找机会去查探一番,要是属实,就过去居住。” 徐福停了一会,有些伤感,接着说道,“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 屈东一听,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周朝末年的伯夷、叔齐?” “正是,伯夷、叔齐绝食而亡,我虽然做不到这点,脱离暴秦国土,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这海图记载谁也没去过,而且上面说岛屿上有巫师邪术,毒虫猛兽。” 第二十七章 博浪沙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听着很是惊奇,从徐福这海图上来看,三岛因该就是扶桑列岛所在的位置。 而在后世的扶桑神话传说中,也是说上古时期,魔影纵横,怨灵交错,妖魔鬼怪不呆在森林或深山中,而是与人类同地而居,甚至是同一个屋檐下。人们为求平安,十步一神舍,二里一庙宇,拜的都是妖魔鬼怪,以求庇护在这些妖魔之下。 那这海图上所说可能就是真的,而现在的扶桑列岛估计还处于一个一个的部落时期,也没有形成国家,野兽横行就很可能了,而人少,很多地方还是原始森林,毒虫什么的也肯定多,上面的人们生活艰难啊。 “我估计这上面所说可能xìng很大,人少,森林就多,野兽毒虫肯定就多,但是生活还是因该没什么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这巫师邪神怎么办?”屈东也有些忧郁的说道,物质上的东西好办,可这jīng神上的确实是不知道怎么为好,就算屈东自己能看见,也是不知道如何去消灭。 徐福哈哈一笑,略微有些得意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海路好不好走,其他都不是问题,我们yīn阳家术士,正是克制邪神巫术,以yīn阳五行秘术,配以符咒,捕捉驱使强大的邪神,让邪神去消灭巫蛊,在这个战斗中,邪神和巫蛊相互消耗,最后人道大昌。虽说都是小术,不得大道,可是大道无形,难以苛求。” 屈东听到也是感慨不已,想起后世的一首歌,唱的是以后yīn阳道名人――安倍晴明,不禁脱口而出, “徘徊处,持莲花诵起遗世独。 拂几度星移迷踪三界雾。 尘世俗,神之御手,造浮屠。 千年为舞落花浅笑初。 yīn阳路,五芒星印无月孤。 平安闻淡花狐意曲笛赋。 蝶衣舞,琼楼玉宇今何如。 回眸处白衣萤光yīn阳路。 缚鬼伏邪四灵助,虚空无相五帝护。 四海之神吟即苏,诸若金刚听命符。 不动缚,归命术,一人笑意绕今古。 他踏足,一世功成yīn阳路。 无意争chūn,弹指逢高处,落英阑珊走茫路。 素颜素心诉路阻,掩扇掩颦掩孤苦。 轮回孤,三界苦,一语一笑皆如初。 终难悟,一曲未央yīn阳路。 五行不解处,归何处,明星北斗引玄路。 蜂蝶舞,将扇抚,径里yù穿世间雾。 去涵露,起律符,桔梗枯,墨点暮。 问此术,昨梦可在yīn阳路。 谁人吟风,却误天地覆,遂渐六丁六甲出。 迷惑随咒寥尽殊,何事世情人情恶。 式神扶,五方布,临兵斗者列前处。 尊万物,此生行尽yīn阳路。” 徐福听完歌谣,有些摇头的说道:“这歌里面似乎有些yīn阳道的思想,又似是而非,有很多东西从没听过,比如这六丁六甲,诸若金刚,临兵斗者列前处,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屈东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些都是夹杂了佛教思想在里面,可是屈东自己也不是很懂,也只是简单的向徐福介绍了一下,没法深入讲解,最后被问得实在是无法解答了,也只好说是道听途说而来。 徐福思索了会,最后有些黯然的说道:“根据这海图记载,茫茫大海,而且海中有数十丈的大怪鱼,非百石巨船不可渡。以前的大船都被秦军抢去了,如今没有大船,无可奈何。” 没有大船?难道徐福去海上寻找仙人要不死药就是因为这个,既然历史上是成功拐到了大船,那现在?屈东想到这,刚想出口说这事,就听徐福哎呀一声,说道:“听说这暴秦想要千秋万代,长生不死,既然海上三山有妖魔,那自然也可以有神仙啊。嘿嘿,海上有仙山,山在飘渺间,神人居其中,常有不死药。哈哈!” 屈东一听,一口茶水差点狂喷而出,泥马,还有更搞的吗,大船啊,金银呀,童男童女啊,种子粮食哦,再来千个壮汉子开船啊,米饭会有的,肉也会有的。 屈东狂汗,有些玩笑的说道,“先生,是不是再让秦皇给弄个十几条大船,装满粮食财物,最好再有个几百童男童女,养个几年就全是上好的徒弟啊,当然种子农具也不能少,再来千把个汉子开船,到了岛上也好种地。” 徐福也没听出屈东是在乱喷,反倒是不停的点头表示称赞,而且越来越激动,似乎马上就脱离这暴秦国土,做了隐士贤人。 屈东看徐福有些越来越像羊癫疯的感觉,有些打击的说道:“就是都同意你了,可肯定会派些心腹兵丁跟随吧,就算三百个秦兵吧,你打得过吗?” 屈东这话刚说完,徐福就像只被掐了脖子的鸭子,嘎嘎叫不出声来了,脖子涨得通红,最后连眼珠子都鼓了起来,眼瞅着就差最后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地而亡了。 屈东一看不好,可别真像周瑜一样给憋死了,连忙出声接道:“当然,如果我这派出几百士卒偷袭,拿下跟随的秦兵问题不大。不过,我要三分之一的大船和物资,如何?” “哦……哦……好……”徐福还没缓过气来,不过也好了很多,口里模糊的应着,怕屈东没听清楚,还不停的点头,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有些生气的盯着屈东,说道:“你要好处直接说就是,反正要能从暴秦那骗出东西才有,别再说一半的话,差点没把我给急死。” 屈东连连赔罪,拿起一块羊皮把徐福的海图抄了下来,重点抄的就是从齐鲁出海到扶桑列岛的路线,方向,以及沿途需要注意的风向等等。 有了这些,再结合后世的记忆中的一些地图,就不难找到夷洲和琉球群岛了。 屈东打算等徐福骗到了大船,也去寻找夷洲和琉球群岛,要是理想,就在那边先建个小国出来,嘿嘿。 徐福和屈东计划好了之后,第二天就出门去联系yīn阳道的同门,计划面见秦皇以求不死仙药的事。 屈东总算空闲下来了,每天陪着石小小谈情说爱,才刚刚舒服了几天,就被张良给搞冒火了。 原来张良在读黄石公兵法时,看到黄石公在兵法里偶尔感叹暴秦的杀神白起太过残桀,张良就激动起来了,每天喊着要除暴秦。 特别是打听到秦始皇要东巡,就更不得了,就连他老婆邓玉都劝不住,非要去找秦始皇拼命,看得屈东满头暴汗。 屈东被张良烦得不行,而且屈东烧制了很多陶瓷吹捧秦国,如果不让人感觉到反抗秦国的决心,怕只怕张良会对屈东有不好的想法,没奈何,想起博浪沙好象刺秦比较安全。 屈东来到张良房间,就看见张良被他老婆缠在那里看兵书,不禁有些好笑,说道:“子房,探查清楚了,确实秦始皇东巡,已经走出洛阳了。” 张良急忙放下竹简问道:“哈哈,好,真是天赐良机,只要秦王一死,暴秦肯定要亡。我们一定要找到能伏击的好地方。” “地方好找啊,我已经打探到了,只是就算把秦皇杀了,秦皇还有五个儿子哩,而且秦国王族也是人口众多,到时再找个人做皇帝就是,秦国要乱,难啊。”屈东看张良越看越像五四时期的爱国青年,有些感慨的说着。 张良用手在空中使劲一挥,豪气的说道:“总有一些乱起来的机会,不杀了秦王,这丝机会都没有。在哪埋伏,指给我看看。”说着,张良走到桌子侧挂着的简陋地图旁,有些兴奋的问道。 “喏,这里,阳武县境内的博浪沙,秦王东巡必经之地。”屈东将手一点,正中地图上的阳武县。 “博浪沙确实是个好地方,树木茂盛,杂草丛生,埋伏其中很难发觉,而且面积广大,秦军也不好全部搜索。”张良对博浪沙也很了解,以前还路过那里好几次,有些印象,这时听屈东一说,很是高兴。 既然已经决定要施行,屈东也不犹豫,让工匠按照正常的青铜比列铸造了一个一百二十斤(现在六十斤)的青铜大锥,让力士赵大稍微熟悉下这个大兵器,当天旁晚时分就和张良,灌婴,赵大,四人急奔阳武县而去。 到第七天中午,才走到阳武县境内,灌婴连忙进城去打探消息,却是秦始皇的车队现在已经到了荥阳。明天上午就要经过博浪沙,既是幸运,刚好赶到,却也麻烦,时间很紧,必须马上埋伏妥当。 张良听到回报,连连叫道:“太好了!这是天要亡秦啊,哈哈!时间刚好,走,买些吃食,就在野外找个地方睡,别露了痕迹。” 太阳刚刚升起,屈东四人已经在树林附近徘徊了许久。这里就是博浪沙,要在这中间找一个秦军最容易忽略的地方埋伏好,等秦王车驾过来时,力士赵大就将手中青铜大锥砸下。 屈东穿过一片树林,走到一块大石头上远望,眼前豁然一亮,一条宽阔的大道横在面前,大道侧边离黄河不远,南边挨着官渡河,沿着两条大河,沙丘连绵起伏,一望无际,行走困难,沙丘上荆棘丛生,野草没人。沙丘低洼处,沼泽地、水洼连成一片。沙丘易于隐避和逃跑,沼泽地芦苇丛生,更是几步之内不见人影。向北过黄河,向南过官渡河后,官军都不易抓到。 屈东指着不远处挨着大道旁的一个高大的大沙丘,说道,“就那里,怎么样?位置高,砸下去力量够,砸完从后面的野草丛里逃跑也方便。” 看见张良点头同意,屈东很是高兴,四人躲在大沙丘上的杂草里,就等秦王车驾过来了。 眼见离秦王过来还早,屈东也很兴奋,不由念出了总理的诗:“极目青郊外,烟霾布正浓。中原方逐鹿,博浪踵相踪。” 第二十八章 锥秦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一万大军逶迤东行,中间数百宫女太监,只见得烈马嘶啸声,偶尔夹杂传令兵的喊声,队伍无比的整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 这样的军队,表面上没有任何的气息,但是却给人一种如同山岳一般的感觉,真正的有一种“众志成城”之感。 一排五列人马,前面共三十排,全是jīng锐骑兵,这是开道先锋。 猛将冯毋择手按长刀,暴目怒齿,面目狰狞无比,驱使先锋骑兵稳稳急驰。 一百五十骑虽沉默不语却急忙奔驰着,整整齐齐,行动速捷,身穿老秦jīng甲。 这老秦jīng甲是秦还没有攻击六国时就装备的盔甲,不是以后缴获的六国其他盔甲可比,全是历经几代大王,花费数十年时间,巧匠jīng心打制,上百片青铜叶子用三年奇油浸泡的牛皮串起来,里面裹着一层硝制熟牛皮,再里面衬上三层厚厚的粗麻布才算完事。 头盔是用青铜铸造的一个个的小锅,战斗的时候戴在头上保护脑袋,平时也可以用来当锅煮水煮食物。 整套盔甲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黑sè中夹杂青铜原有的颜sè,显得质朴大气。 骑兵后面一片片脚步声,法纪森严,气势滔天。这些步兵个个高大健壮,都是真正的老秦人。一个个义无反顾的气势与视死若生的气概震慑八方。 咚咚咚…… 三通鼓响,传令兵飞快来回急驰,令旗挥舞,秦军顿时停顿下来,接着分散jǐng戒,安营扎寨,次矩井然的在一片沙丘地带停下歇息。 秦始皇看车辇停下来后,静等东巡护卫大将军王离前来汇报,几息时间,大将王离来到,禀报道:“皇上,大军行走一上午,天气炎热,再走恐怕中暑,这里挨着二条大江,正好取水歇息,皇上是否也出来走走?” 秦始皇看着王离,微微一笑,说道:“好,只是为何前面沙丘起伏,野草丛生?此是何地?” 王离沉声回道:“臣正是看此地大军驻扎还稳妥,前面地形太过险要,所以才提前休息会,等下好快速走过前面地段,骑兵斥候已经过去查探。” 随驾在旁的左丞相王绾这时也跟了过来,听到这里,上前奏道:“陛下,此地是阳武县的博浪沙,因为地处大河交汇,河水泛滥退却后就留下满地的沙丘。荒草丛生也是因为洪水难测,无人来居所致。” 秦始皇摆摆手,走下车辇,站在车前向周围望了望,看着这些大片的荒丘,神情有些萧瑟,叹了口气说道:“沿途过来,民生还很萧条,各地对使用陌生的秦文秦制也都不太习惯,大业艰难啊。” 这话周围众人却是不敢接,只是稍微恭维大秦必定长治久安云云。 右丞相隗状见秦始皇已经走出车辇,连忙吩咐几声,就见到在稍微远些的地方,准备好的两个一模一样的车辇附近传出一阵怪异的吱吱声,接着从两个车辇里走出两个完全相同的秦始皇来,周围的兵丁也是赶紧围着保护。 仔细看,这两个秦始皇都是用青铜制作而成,和真人相同,羽羽如生,穿着皇帝衣服,周围几个伪装成官员的术士用丝线cāo控行走休息,正是兵家中的傀儡术士。 秦始皇这时也看到了出来的两个自己的替身傀儡,觉得又是好笑,又有些郁闷,刚想出声说话,一阵热风吹过,却感觉浑身有些yīn冷,不由得神情紧张起来,随口说道:“好生奇怪,刚刚明明一股热风吹过,朕偏生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yīn寒。” 站在四名近卫头领旁的五大夫杨樛闻言眉毛微皱,从怀中掏出个龟甲,观看一会,恭身说道:“陛下,这是jǐng兆。臣用先天易数卜算也无所得,不过既然有jǐng兆,大军还是得小心jǐng甚。” 四名近卫头领闻言稍微散开几步,瞬间布下小四象阵,护住左右。 东方是个青年,身材高高瘦瘦像根竹竿,迎着风似乎在微微摆动,看起来身体像条青蛇一般十分柔软。 西侧站着一个中年,身材粗胖面容威武刚烈,气势逼人,额头上印着三道深深的皱纹,倒像是猛虎脑门的王字一般。 南边还有一个身材匀称,面容清癯的老年读书人,虽然头发乱蓬蓬的很有个xìng,但是目光冷冽残酷,有如实质一般,令人畏惧。 北方的壮汉,又高又大,皮肤晒得黝黑,犹如一座黑铁宝塔一般,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所有近卫散成三份,将陛下三个车辇团团围住,保持戒备防止有人偷袭。”那东方青年开口说道,声音尖锐刺耳。 那额头带着三道皱纹的中年人中气十足的沉声喝道,“倒要看看哪个出来送死!”这人虽然说话声音不大,却震得周围嗡嗡作响。 秦始王对身边这四人也是信任有加,闻言很是喜悦,吩咐众人好好休息。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护卫大将军王离回来奏道:“陛下,斥候沿路搜查多遍,已经确认前方并无军队埋伏,大军休息也够了,可否起程?” 廷尉李斯眼睛一转,恭身拍起马屁来,“陛下威名远扬,神威赫赫,天下无人不服!” 王离虽然对李斯拍马有些不耻,但对这话还是深感赞同的,闻言也是抚着胡须点了点头。 秦始皇哈哈大笑,进了车辇,吩咐起程。 大军缓缓而动,五大夫杨樛还是有些不放心,骑马跑到内吏赵高身边,轻声询问道:“既然陛下有jǐng兆,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等下让另外两个车辇走在前面,你看如何?” 赵高一听连忙答应,反正也没多耽搁什么。 御使车辇的赵高一直等到两个载着傀儡的车辇先行,这才驱使秦始皇车辇走在后面。 潜伏在沙丘之上草丛里的灌婴,张良,屈东,赵大四人从草缝中望着大道。四人额头都有着一些冷汗,这是先前秦军斥候搜查时惊吓的,最危险时斥候离四人不足十步,还好躲避了过去。 秦军向着这边大道走来,周围的沙丘都在颤抖,不时有一些沙砾从高处滑下,这更好的掩护了四人,先锋开路骑兵过去后,马匹、战车从大道上轰隆驶过,向东滚滚而去。 四人屏住呼吸,全身紧张,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队秦军从旁边驶过。 四人看秦军一路而去,没有再关注附近这个沙丘,松了口气,也就不再观看近处这些秦兵,抬头向远处正在走来的皇帝车辇看去。 屈东有些傻眼,只见遥遥而来有三处都是打着皇帝旗帜的车辇,坐着宫女、太监,三个车辇都是由六匹骏马拉着,形状颜sè完全相同,周围也都是兵丁森严。张良有些切齿的恨恨说道:“暴秦也知道自己不得民心啊,三驾完全相同的车辇,这该如何是好?” 屈东凝神望去,脑袋猛的发晕,面前一条巨大的黑龙狰狞着怒咬而来,黑龙巨大无比,气势庄严宏大,吓得屈东心脏狂跳。这黑龙将屈东头脑灵台上的金黄气运小蛇死死压住,小蛇头顶的金sè幢幡更被扁扁的压着,丝毫动弹不得。 屈东只觉得浑身发软,竟然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大是惊恐,连连拼命御使头上云气。 张良头顶金黄云气和灌婴头顶的红sè锦鲤云气也都是剧烈沸腾起来,猛的灌进屈东头顶金蛇气运里。金蛇得两股气运相助,一声龙吟,向周围散发出阵阵波浪状的无形龙威。金蛇挣脱黑龙威压,抬头向黑龙吐出一口红光,红光充满刚烈肃正,里面隐隐传来阵阵刀兵声,化做一片红雾罩在黑龙眼睛上。黑龙似乎被迷惑住,突然发现不到敌人方向了,朝四周连吼几声,威胁的意味十足,转身回到大军上空,将大军万人血煞气息吸在脚下,如腾云般将大军团团护住,不让外人仔细观看。 屈东深呼了几口气,轻轻的说道:“分不出在哪个车辇里,只能随便砸一个了,你们说,砸哪个,一人说一个,哪个说中的多就砸哪个,三分之一的机会。” “砸第二个!”赵大有些紧张的说道。 “砸第二个!”张良几乎同时说出。 灌婴看几人都瞧着自己,也有些无措,闭眼说道:“砸第三个!”。 屈东也不知道哪个,随口说砸第一个,四人一统计,决定砸第二个车辇。 张良吩咐力士赵大道:“瞄准第二驾车猛击!希望今天击灭暴秦成功。” 赵大小心的将青铜大椎紧了紧,吞了口唾沫说道:“我要准准的向着车顶的中心砸下去,一定砸到秦王的脑袋上!” 第一辆高大的车辇映入了四人的眼帘,周围跟满了宫女太监和侍卫,四人稍微平复下呼吸,等其慢慢过去。过了一会儿,第二辆车辇过来了,张良立刻眼珠瞪得老大,双手使劲握拳,显得比赵大还要出力。 力士赵大小心的缓缓站起身来,张良立刻把旁边准备好的一把杂草拽了起来,稍微遮挡住赵大的身影,赵大把青铜大锥提在手里,稳了稳心神。 第二辆车辇缓缓的经过大沙丘旁的直道,力士赵大把青铜大锥朝着秦皇车辇用力一甩,青铜大锥嗖地一声从高大的沙丘上飞下,像巨石一般向第二辆车辇砸了下去。 只听沙丘下传来一阵巨响,青铜大锥准准的击中第二辆车辇。将车辇砸得粉碎,一具穿着皇帝衣服的身影倒在里面,不知生死,旁边几个随驾的太监血肉模糊的躺着,血流了一地。 第二十九章 南逃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四周的士兵看见秦始皇被击倒在地,生死不明,顿时双眼通红,嗷嗷大叫,眼泪哗哗直流,一些士兵更是悲伤的唱起了老秦人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纠纠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慢慢的,全军低唱起来,士兵一边含泪低唱,一边咬牙切齿的向四周搜索开来。 秦始皇看见第二辆车辇被击得如此凄惨,吓得不敢再坐车辇中,连忙走出车辇,站入人群中,走得急了,连皇冠都落到地上。秦始皇感觉这是有生以来少有的一次危机,差点丧命啊,侍卫将皇冠拣起递上,秦始皇也不戴上,只是拿在手中,双目向四周狂扫。 大将军王离让傀儡术士驱使第一辆车中尚且完好的青铜皇帝傀儡站立在车辇上,王离见得傀儡站好,立刻高声向四周大喊:“始皇帝陛下安然无恙,大军维持队型,速速前进。斥候加倍探察敌踪,速速前去。” “喏!”众军士齐声呼应,急行军起来,一阵阵灰尘扬起,灰尘中,一队队斥候全力向四周搜查,特别重点搜查青铜大锥投来的大沙丘上。 王离搜索许久,刺客早已逃离,垂头丧气的来到秦始皇面前,跪倒在地,痛哭不已道:“臣万死难赎,搜查道路不严,死罪,死罪!”说完,头触地若捣蒜一般磕个不停,不一会就鲜血直流。 秦始皇闻言,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王离磕头。 李斯在旁看着,眼睛几转,发觉秦始皇没有迁怒王离,可能只是觉得就这样饶恕后,其他人有意见,所以才沉默不语。李斯连忙上前说道:“陛下,王离将军已经是尽心了,这次东巡,从咸阳过来,路途千里之遥,一路斥候搜查不停,难免有些遗漏。” 听了李斯这番话,秦始皇暗暗点了点头,扶起磕头的王离,吩咐随从御医治疗额头伤口,和声说道:“起身吧,这事也怪不得你,继续搜查,全军前行不停,你安排得很好,去忙吧。” 王离感激涕零,连连谢恩,这才起身而去。 左丞相王绾躬身奏道:“陛下,请传令东郡、颍川郡、陈郡等距阳武县较近的郡、县,搜查体型健壮三五成群的男丁,大索十rì,捉拿刺客!” “准!”秦始皇闻言,大手一挥,吩咐太监立刻拟旨,通告天下。随后内吏赵高上奏被砸死的几个太监是否就地埋葬,秦始皇也是批准,因为是替皇帝挡灾,又追赠了一些财物陪葬。 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秦始皇随大军边走边处理事情,到了下午,已经走出了博浪沙很远,到了阳武县城边,秦始皇吩咐大军靠着县城城墙驻扎,带二千士兵进了阳武县歇息,明rì继续东巡。 力士赵大,灌婴,张良,屈东四人拼命南逃,在草丛里跑出了十几里,拐了好些弯,身后没有看见秦兵,也不敢松懈,砍了一根木头,四人抱着游过大河,接着继续南下,一直到了夜晚,才找了个山崖下停下歇息。 “我们因该安全了吧!”灌婴哈哈大笑,升起了一堆篝火。 “总算砸死了暴君,痛快,哈哈……”张良一路上就是边跑边乐,现在停下来休息,更是美得不行,嘴巴都合不拢,瞧什么都高兴。 力士赵大也是傻傻的笑着,摸了摸脑袋,从怀中取出些干粮,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这下俺也算千古留名了吧,呵呵,百年前有专诸刺吴王,今有赵大砸秦王,呵呵……” 屈东看着三人美成这样,有些无语,虽然看到秦始皇被成功砸倒在地上,可是屈东还是觉得成功的可能不大,一代人皇,就这样没了,说出来都难以致信。不过这时说什么都是空的,只有过几天回去再看官府通告才能确认。 屈东从怀里拿出个水囊,喝了几口,递给众人,有些打趣的说道:“因该是古有专诸刺吴王,今有力士砸秦王,赵大两个字就没了,哈哈。” “敢?!不能没了,必须得加上。”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注意到了吗,秦王身边几个随从都被我们砸得鲜血直流,为何秦王只是倒地不起,现在想来,真有些奇怪,那么高的地方,百来斤砸下去,不会只是砸晕吧?”灌婴边吃干粮边有些疑惑。 三人听了无言以对,相互瞧着不语。 屈东觉得秦始皇没死的可能最大,情绪有些低沉,稍微叹气的说道:“如果这样都不死,那真没办法了,或许是天意如此吧,明天我们加速回去,路上不要去其他城里探询,免得露了行踪,回去后应该就有消息了。” 张良等人听了点头称是,安排休息。第二天一早四人就急忙起程赶路,接连几天都是如此,这天上午,四人来到了彭城境内,四周是连绵的稻田。 夏风呼啸刮过,吹得身上的衣衫也是猎猎作响,带过来阵阵禾稻泥土的清香,四人看见这农家景象,心情特别舒畅。突然前方隐约可见的堡垒村庄处升起好大一股浓烟,虽然是白天,仍然看见火光冲天。 屈东几人有事在心,也不想管这事,打算绕道而走,就看见一队队秦兵从村庄道路上呼啸而出,向着远处彭城方向而去了。 得,屈东本来还想绕道,现在看是不用了,这些秦兵走到四人前面去了,那只能慢慢走,免得碰到也是个麻烦事,想到这些,屈东和张良他们一起走进了村庄,想看看到底是为什么导致秦兵放火,要知道现在可天下平定了的,秦法森严,兵丁害民也是死罪。 进了村庄,只见一片残墙破壁,所有房子都被烧毁,在村子中间的一个广场上,一大堆的乡民尸体堆放着燃烧,看来秦兵是打算毁尸灭迹。四人转了个大圈,总算找到间像样子的砖瓦房,虽然也破了,勉强还能住,屈东等人也不怕这里死人太多,打算在这休息一天,再走,免得遇见那些杀红了眼的秦兵。 “谁在那里,出来,我们不是秦兵。”赵大猛的发现角落里的一块地面动了一下,立刻jǐng惕的呵斥道。 地面等了一会,又动了起来,很快掀开,这下几人都看明白了,这家有地下室。一个中年人战战兢兢的爬了出来,看见屈东四人的衣着,松了口大气,径直坐在地上,大力的呼吸起来,双眼泪水不由自主的不停流出。 赵大还要呵斥,屈东连忙制止,向着中年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位老哥,我们是回沛县的商人,不知道为何,看见贵村被秦兵残杀,不知可能告知?” 中年人这时也稍微平静下来,听屈东说到秦兵,两眼透出浓浓的仇恨,稍微整理了身上衣裳,还了个礼,答道:“本地是吕家庄,户户种地为生,因为田地较多,还算富裕。庄里有几个年轻人投了附近大湖里的水贼,被秦军剿灭后逃了回来,不想招来此等大祸,在下躲在地下室里,侥幸逃得xìng命,不知道小哥可知道全庄目前如何?” 张良显得特别愤慨,恨恨的说,“全部完了,尸体都堆在空地上烧了,除非还有地下室,否则估计没活人了。哎,暴秦,暴秦。” “啊――”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从地下室出口,伸出一个小丫头的脑袋,像只鼹鼠一般,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几人,显得很是震惊的模样。 中年人醒过神来,沉脸骂道:“叫什么,都出来吧!” …… 屈东看着地下室出口一个人一个人的冒出,使劲擦了擦眼,惊讶的数着,一只,二只,三只,四只,五只…… “喂!”耳朵旁突然传来一声,吓得屈东一跳,看是刚才那个丫头,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将人给数成羊了。这丫头神经迟钝,这会儿是完全活跃起来了,浅浅一张小脸,三月豆荚般清嫩薄嗔,迎着耳边一轮圆rì,颊边丝丝乱发飘起,直似杨柳岸chūn枝,皮肤上一些短短的绒毛,十二三岁,黄毛丫头一只。 “怎么是你这小丫头,干嘛?张良呢,灌婴呢?哪去了,人呢?”看着这鬼灵jīng怪的小丫头,屈东心脏一阵痉挛,转过头去便大声叫起来。 “你这人,刚不是和你说了吗,现在乱叫什么,闭嘴!”小姑娘很是凶巴巴的嗔道。 屈东两眼狂翻白眼,刚才出神了,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啊,面容有些尴尬,干脆不理这丫头,挥挥手道:“快去快去,叫个我的朋友过来!也不知道都去干什么了?”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哩,怕你了,都去空地上收拾尸体去了,准备安葬在村子边。”小丫头看屈东刚才翻白眼,觉得很有趣,便学着还给他一个,嘟起小嘴不高兴的回道。 “大人喝点茶水吧,小女子感谢大人手下帮忙收拾乡邻尸骨。”白衣女子袅袅娜娜从身后走了进来,看屈东和小丫头聊得火热,端了壶茶过来。 屈东忽然觉着嗓子眼似在烧火,似乎忍不住要喝水,面前这姑娘美若天仙,贤淑温柔,素雅淡洁,看得屈东双眼冒光,大美女呀。 第三十章 吕文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从侧屋外进来的少女一身白sè丧服,显然是才换上不久,有些紧身,凹出饱满的胸部,容貌俏丽,眉头微皱,两眼有些发红,散发着忧郁西施的气息,的确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女。 “应该的,姑娘客气了!”屈东看眼前这少女面容虽然还很稚嫩,说话也显得温柔体贴,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智慧的白衣女子,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不敢轻视的感觉,连忙正了正身子,下意识的站直了,恭身回礼道。 这一刹那间,屈东都感觉迷惑,这纯粹是一种本能,好象眼前这少女宛如一位至交好友,让人兴趣相投。又似乎像是自己的亲人,倍感温馨甜蜜。又像是儿时母亲的怀抱那样淳朴厚实,让人生不起一点敌对的念头,下意识就产生尊敬的态度。 就在屈东愣神间,突然心头一声低沉的龙吟传来,直透灵魂,将屈东一个激灵震醒。屈东见自己气运波动,大惊,连忙凝神观望,就见着眼前这少女头顶一股金黄的气运活力四shè,气运中心一朵拇指大的青sè火苗耀耀生辉,散发出一团团无形波动,一圈圈击打在旁人头顶的气运柱上,引的他人的气运柱不由自主的偏向她那。 贵不可言说的就是这种人吧,屈东暗暗想着,金黄气运本身就无限接近帝皇了,再加上带了一点青sè,虽然青sè不是凤凰或者其他形状,成火苗模样,沾了火运,火运仅仅比水运高出一等,兴盛易衰。 可是也别小看这点青sè,很多小国家,传承上百年都不一定能把气运从金黄养成青sè。有了这一点青sè,再转化起来就容易得多。而全部纯青sè气运,后世只有限的几个朝代的帝皇才有,而这些帝皇无一不是千古大帝,雄霸万国。 白衣少女见屈东不时走神,态度拘谨,“扑哧”一声轻笑了起来,笑完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挤掉露出的那丝笑容,扮作一副静静的模样。 旁边的小丫头却是没有同村人被杀的忧愁,看见姐姐和屈东谈话,欢喜雀跃,冲上来就要拿姐姐手里的茶水喝。这丫头虽然小,可是步子却迈得又大又快,只用了几步,就要抢到屈东前面。不料刚刚冲到屈东面前,突然停住了,嘭的一声撞在屈东怀里,屈东只感觉双手一沉,随后一股有些nǎinǎi的香气飘入鼻中。 “唉呀,你是不是故意报复。不要搞急刹车好不好,现在追尾撞一起了。”屈东很是恼怒,这黄毛丫头,伸手想把她推开,怀里的丫头却没理他,反而朝里面挤了挤,怯怯的出了一声:“爹!” 爹?屈东吃了一惊,本能的转过头去张望。 “媭媭,你也不小了,看看你像什么话?”说话的正是先前从地下室出来的那中年人,此时明显平静下来了,说话声音很是浑厚,还有点磁xìng,不过语气有些古怪,让人听起来很是别扭。 屈东顺着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两人的姿态很暧昧,这小丫头正躲在自己怀里,而自己本来伸出去要推的手此时看起来就像要拥抱一般,难怪别人眼神古怪了。屈东有些尴尬的推开小丫头,嘎嘎的干笑了几声,掩饰着道:“误会,呵呵,真是误会。对了,还没请教老丈姓名呢?” 中年人拱了拱手,招呼屈东在正堂榻木上两人相向而坐,白衣少女掀开陶瓷杯盖给两人各自满上了一杯浓茶,随后站到一旁。 “在下吕文,字叔平,吕家庄本是卫国迁移而来,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也不瞒公子,和仲父吕不韦是同族。仲父吕不韦饮鸩毒自杀而死后,秦始皇赦免了吕家族人,得以保命后因恐慌迁移远方。不想今rì还是遭了劫数,哎,劣子和同庄几个年轻人投在附近大湖里的水匪那,本来是想着也算留条后路,却没想到秦军突然攻打而来,劣子几人躲回庄里,才有这滔天大祸。还要感谢公子的人热心帮忙,刚把族人的尸体都埋好。暴秦,暴秦。”吕文声音很低,神情既有些自责,又带着愤恨。 屈东听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吕不韦族人,房子修得还不赖,比较富裕,又是家里需要避难了,还带着两个美貌女儿。泥马,还能再巧合点吗,屈东就是再对历史无知,也估算着眼前这位是谁了。刚刚还奇怪这山村乡里的怎么会有着这样的大气运女子,现在很好解释了,这是刘邦未来的老婆啊。汗,屈东真心觉得很汗。 吕文看屈东听了自己这番话后,在那沉吟不语,也不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仔细打量着屈东,也有些惊讶,眼前这少年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粗看起来就是富贵公子一位,可是不时又给人一股特别的感觉,有种高高在上超脱于世的气息,特别是那双眼睛,不时闪出一丝洞彻万物般的意韵。这个少年不寻常啊,吕文要是会唱沙家滨,肯定要来上几句。 见屈东没说话,吕文等了一会,继续说道:“这是小女吕媭,那是长女吕雉,还有一个大女吕长姁远嫁外地一商人为妻。两个儿子吕泽和吕释之,先前公子也看过他们,只是还没介绍过。” “哦!久仰久仰,吕公请茶,那不知道吕公有何打算,还是继续在此地……”屈东温和的问道,最后问继续在此地都显得有些罗嗦了。 吕文有些伤感,也不和屈东客套,直接就说先和屈东几人一起前去沛县,打算在那边看能否买些田地,买栋院子安顿下来。言谈间透露出似乎愿意将小女吕媭嫁给屈东的打算,屈东都不敢接话,只是连连点头同意明早一同起程。 第二天一早,吕文带着全家十七个人拉了3辆牛车和屈东四人一起向沛县方向而来。到了一处乡集上,又多买了3辆牛车给妇人坐,却是吕文担心家里的妇人走得久了体虚累着。 一路走走停停,路上无聊,屈东也不知道这时期的忌讳,开口就问吕文有没有吕不韦的传书《吕氏chūn秋》,没真想还真有,吕文也不推脱,不知为什么就直接取了一卷给屈东看。 这一路同行,有好有坏,坏处是走得很慢,好处是不用担心秦军搜查了,因为一路上秦军重点搜查的都是单身或成群的汉子,拖家带口的基本没查。这天好不容易到了淮yīn县,离沛城只差一个县了。天气太热,众人实在走得太累,到了淮yīn县一处旅馆住了下来。 张良拖着屈东非要去县衙门看公告,想确定秦始皇到底死了没有? 屈东热得头晕忽忽的,不想上街,被张良拉得不行,这才找了灌婴,三人一起向县衙走去。 县里公告张贴出来了,却是天幸,秦始皇安然无恙,通缉刺客,虽然根本不知道刺客什么模样。对秦始皇来说是天幸,对张良来说就是不幸,看了公告,张良整个脑袋都耷了起来,显得特别无jīng打采。 三人在大街上走着,屈东本来就热得头晕晕的不想动,所以走得很慢,而张良来时是走得飞快,这会儿回旅馆就走得像只蜗牛,屈东也不催,刚好慢慢走,边走边观看街道两边的人群商铺。 街道上很热闹,刚好遇见赶集,乡下的人们也都上城里来买卖东西。忽然一阵烧饼的香味儿随风飘入三人鼻孔,灌婴看那是一家烧饼铺,做烧饼的老头全身很整洁,虽然粗麻衣服上打满了补丁,可是洗得泛白,很是干净,灶台上也是打扫得仔细,看着赏心悦目,特别是烧饼的香味很是诱人。 灌婴看张良和屈东两人很消沉的样子,就拉过两人进了烧饼铺。 “客人请进,本店的烧饼可是淮yīn县一绝,从祖上开始三代了,绝对香。一文二个,客人要来几个,热汤免费,茶水上了二文也免费。”烧饼铺老头放下正在做的烧饼,热情的招待起灌婴三人。 灌婴买了七个烧饼,点了一壶茶,三人就着热汤慢慢吃了起来,张良边吃还赞了烧饼铺老板几句,显然心情好了很多。这时,过来一个高叟的青年,二十来岁,径直走到烧饼铺跟前,直咽口水,眼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攒着的左手,开口道:“老板,给来一个烧饼,给,半文钱。” “呵呵,是韩信啊,来了,你可是难得到我这来,给你拿个刚刚做好的烧饼,进来坐会吧,来碗热汤,热汤免费。”烧饼铺老头显然对这青年很有好感,热情的招呼起来。 韩信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回家有事,替我包好,我娘挺喜欢你做的烧饼,呵呵。” 烧饼铺老头听人说自己烧饼好,很是高兴,眉毛飞扬,帮韩信包好了烧饼,还将一小块切出来放在一旁的烧饼块也包了进去,这才递给韩信,接过钱。 屈东听烧饼铺老头喊这青年韩信,连忙放下烧饼,凝神望去,只见眼前这青年头顶二股白气挺立,白气粗大厚实,是个殷实的百姓人家。不对呀?那个韩信可不是百姓人家,再殷实富有也不是啊。难道是同名之人? 第三十一章 韩信!?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韩信看烧饼铺老头多包了一块烧饼,瞧了老头一眼,眼神中透出股亲切,也不道谢,将烧饼塞进了怀中,径直转身向外面街上走去。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过门口,正好看到韩信,停住嬉笑道:“哎呦,这不是韩信吗,才多长时间没见,个子都长这么高了。整天带刀佩剑的,你以为你是哪家公子啊?!听人说你很厉害啊,怎么样,比画比画,不敢的是胆小鬼。” 韩信双眼陡然一睁,闪过几丝狠厉,却未做声,双手抓住了腰间的剑柄,身子猛的向那青年迈了一步。 青年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好几步,面sè苍白的吼道:“要比画是吧,来,到街上来。” 韩信感觉有些无奈,这人肯定是听附近的流氓们鼓惑,来找自己麻烦的,想已此出名,可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要出名,去找个厉害的啊,也就这种装模做样的草包。 哎,想到这里,韩信愤怒的说道:“都是一个地方的朋友,山水总有相逢的一天。兄台,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必如此,再说,也不怕兄台笑话,信这剑,里面是木头做的,也就配着做个样子而已。你我之间一无冤,二无仇,何必如此?信认输就是!”。 青年听完韩信的话,充满了讥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红润,得意洋洋的吼道:“你这等胆小如鼠的家伙,和我比试是污了我的名气。让旁人看看,我这等大侠,最见不得你这样的小人,整天腰中带剑,耀武扬威,其实只是一个空皮囊!” 韩信气得牙齿咬咬的,狗曰的,虽然兄弟不是道上混的,可是你这家伙什么目的谁不清楚。不就是看自己经常佩剑,想找自己麻烦,好出名吗。你出名也是为了好进大户人家做门客,混口饭吃。大家都不容易,我也认输了,你也别得寸进尺啊。一听说剑是木头做的,立刻就神采飞扬起来,嘴巴也太损了点吧。 韩信气得不行,走到大街上,大声喊道:“兄台,说话如此难听,却是不给别人留条路走!”。 灌婴看到这里,低声怒骂了句,就想起身,屈东急忙伸手一拦,轻轻的说了声:“听我的,别动,现在是什么时期,再说,看那青年欺软怕硬的,也生不出多大的事。” 青年看韩信真个到了大街上,有些犹豫,眼睛死死的盯着韩信腰间的长剑,似乎是想看清楚里面是不是木头做的。 “既然认输,也好,本大侠不和你计较,只要你从我的胯下爬过去!要是不服,那我两就来较量较量,拳脚功夫,随便你选,或者比剑。”青年双手叉腰,尖声叫道。 韩信气得满脸通红,这样无耻的人,真正是无话可说,右手一转,就将长剑连鞘一起拽在手中,举到肩膀高。 青年人一看韩信要动真把势,有些后悔,可是看周遍围上来不少人,把脖子一梗,寒声道:“好,要比剑是吧,我虽然没带剑来,可也不怕你,你只管拿剑来刺我,看我能不能徒手拿下你,若是我身子闪了一闪,眼睛眨了一下,都算你赢!你敢拿剑刺我,来!” 青年人说着,有些激动起来,将身上的外套拖下,向旁边一仍,直直的瞪着韩信。 韩信脸上一阵抽搐,两眼睁得老大,像只豹子般向前再蹿出一步,接连呼出几口大气,狠狠的盯住那青年,双手紧紧的抓着剑鞘用力扭了下。 这时街上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些年纪不大的小子跟着在旁边起哄,喊着让韩信揍那青年一顿。更有些激进的,喊着让韩信将那人刺死了事。一些个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就斯文多,互相轻声嘀咕着。 一时间,嘈杂声不断,“不能这样欺负人啊!”“这个韩信脾气也太好了。”“谁说不是,也不知道他手中的剑是干什么用的?”“这样大的个汉子,硬是没有一点血xìng!”“那个小子欺负这样一个老实人有什么意思!”…… 青年人看韩信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是有些骑虎难下,心虚的虎吼了一声,吞了口唾沫,将身上穿着的一件薄内衣再次脱了下来,使劲的摔在地上,高声的喊道:“向着胸口刺,来吧。要是没胆子,就从我的胯下爬过去呀!爬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 韩信看着青年将内衣狠狠的摔在地上,嘴角抽了下,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的烧饼,凶狠的表情陡的收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趴在了地上,一步步向着青年的胯下爬去。 一步,两步,三步,韩信既然决定了,就没什么犹豫,干净利落的从青年的裆下爬了过去。爬过去后,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的将身上衣服的尘土拍了下去,脸涨得通红,说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英雄豪杰到处都有,记得!”说完着句,也没再多说话,默默的向旁边街道走去。 青年看韩信从胯下爬过,登时满脸油光,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起来,将地上的两件薄麻布衣服拣起,得意洋洋的向四周的人群宣扬:“你们还为他壮胆呢,笑死我了。再怎么英雄好汉,在我面前都得爬着。就算天天挎着剑,长得再高的人物,在真正的侠客面前,那也得是服服帖贴的。别看我不胖,那也是拳打南山虎,脚踢北海龙的墨家门徒。” 屈东看韩信走得已经有点远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个“韩信”到底是不是那个“韩信”,但还是赶紧招呼灌婴和张良跟上,也不理睬那个自吹自擂的青年,向着韩信走远的背影追了过去。 韩信向家里走去,心里特别烦闷。 今天本来运气不错,以前连只小鱼都钓不到,今天硬是钓上来一斤多的肥鱼,卖了半文钱,本来想到街上去买只烧饼给母亲尝尝,没想到遇见这样一个极品人物,想出名都想疯了,害得自己惹了一肚子气。 不是极力控制,就那排骨似的小身材,估计着拳头力气用大点一拳就会被人打死。 母亲一个人辛苦养大自己,可不能招来灾害伤了母亲,我要出人头地,要更努力的学习父亲遗留下的韩国墨子兵法武艺,只有出人头地,才不会再有这样的耻辱,才能让母亲好好的生活。 韩信强压胸中怒火,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 韩信忽然将腰间的长剑唰的抽出,一片亮光闪起,青铜打造的长剑寒光烁烁,显然这是把杀过人的剑,而且还不是少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难道还是你小子,真真是自己找死,这巷子里有几个人来。” “哈哈,我们可不是刚才那小子,先前在街上看你虽然从人胯下而过,可是神态坦然,能屈能伸也算个汉子,所以过来结识一番。”屈东从后面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看韩信还有点戒备,远远停下,拱手施礼道。 张良听到韩信的家乡口音,很是亲切,用韩国方言柔声问道:“兄台,我等特来拜访,没有恶意。” 韩信听到张良的话,仔细打量了三人,前面两人都是读书的士人模样,自己虽然家境贫寒,可父亲也是留下不少的书籍,对于士人的接待也有所了解,当然要以礼相待才是。韩信心里想到,既然是读书的士人,那肯定不会是刚才那人同伙,这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将长剑收好,抱拳向三人表示歉意,赔礼笑道:“各位见笑了,既然是客人,请,这里离我家也是不远了,若不嫌弃就过来喝口热水吧。” 张良到是没有瞧不起韩信的意思,特别是发现韩信同是韩国人时,更是如此,见到韩信回礼,竟然又是长揖,几人一起笑谈着转过一条巷子,见到户茅草土房,正是韩信家。 “信儿,回来了,咦,这些可是你的朋友,快快请坐。”韩母听得外面动静,从里屋出来,招呼道,热情的进去烧开水去了。看得出,韩母满脸的cāo劳,过得并不好,三十几岁,已经是满头白发,很是苍老。 张良因同是韩国人,也不谦让,径直进了院子,屈东却拉住了要跟进来的灌婴,低声吩咐他去街上买些酒肉,带两袋大米过来。见灌婴转回大街去了,这才跟着进了院子,看韩信有些疑惑,开口道了句:“他还有些事情要办,呵呵,不必管他。” 等到韩母再出来时,已经烧好了热水,给院子里的几人都满上了一碗热水,韩信也不避嫌,从怀中掏出了包好的烧饼,递给韩母,“今天钓了只鱼,换钱买的这烧饼,娘你拿去吃吧,这里有我招待,你不用管了。”韩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见有客人在,慢慢进了里屋。 韩信见母亲进去了,这才转头向屈东几人赔礼:“让两位见笑了,家母一天都没吃什么,信也是无奈啊。” 屈东看到这里,虽然还视觉的为何韩信只有普通百姓的气运,但是已经可以肯定眼前正是自己要找的韩信了。 因何忍得胯下辱,怀中烧饼尚余热,老母随口烧饼香,江边钓鱼值半文。屈东心里念着这首打油诗,眼角也是有些湿润。 第三十二章 沛县盛宴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靠近院墙的那棵老枣树稀稀的挂着一些枣子,显然因为周围的人经常摘取,已然不多。 韩信看着一碗白开水招待客人,感觉有些尴尬,抬头正好看见挂在树上的一些枣子,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利索的攀了上去,摘了有一饭碗多,用衣服兜着梭梭梭下来,跑进屋子里,不一会儿洗干净用个陶碗盛了出来,放在院子正堂的矮桌上,“两位兄台,吃枣子,哈哈。” 屈东二话不说,捞起几个枣子就仍进了嘴里,嚼了起来。张良也不客气的大吃起来,韩信看两人豪爽,很是高兴,三人正是投机。这时,灌婴从外面进来,背着两个麻布袋,手里也提着一个麻布袋。看三人聊天,灌婴将背上两个袋子放在地上,将手上的袋子放在木桌上,打开来,摆出两只烤鸡、烤鸭,一些水果,十几个烧饼,一坛水酒。给几人都在粗碗里斟满了酒,这才坐在草席上。 “兄台,目前我们确实有些资财,不是看不起兄台,兄台招待我们热水枣子,我们也都收受了。来,喝酒。”屈东虽然知道韩信不是气量狭小之辈,还是解释了一番。 韩信摆摆手,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很是抱歉,家中确实寒酸,多谢包涵。几位弟兄无须解释,信也非是不知好歹之辈。”说完,还抱拳向众人表示了歉意。 “你我是相间恨晚,小弟也不瞒兄台,在下屈东,楚大夫屈原玄孙,这位张良,韩国王族。这位灌婴兄弟,文武双全。”屈东快人快语接着说道:“可否请老母亲上来安坐,否则我等如何在此吃肉喝酒。” 说到这里,张良眼睛眨了几下,瞧了瞧屈东的神sè,略有所悟。起身拉起灌婴,几人重新围坐在堂屋的草席上,将上席位置空了出来。韩信满脸感动,眼睛有些含泪,用衣袖搽了下,也不推辞,走到里屋将母亲扶了出来,按到上席坐好。 几人边吃边聊,连连碰碗,喝干了碗中酒,韩信一边啃着鸡胸脯一边对几人道:“韩信父亲本是韩国墨家之人,韩国灭亡时死在暴秦手中,家母带着在下逃到此地,安住到如今!因在下无能,争不来钱财,家中甚贫。祖上相传墨子兵法,剑术,学得尚且粗糙,难堪大用,也是投靠无门。承蒙三位看重,坦诚相待,很是感激,也不相瞒……” 屈东有些惊奇,却是韩信心情确实是前所未见的激动,估计是难得有人赏识,居然开始向三人详细的讲述起来。 原来,韩父被秦兵所伤,却是没死,忍着伤痛带着韩母和韩信逃跑到此地,因为当时逃的急,只带了一把随身的长剑防身,以及三卷祖传的墨子书籍,所带钱财买下这间院子就没什么剩余的。随后不久韩父就因为伤痛发作死亡,韩母将韩父掩埋在附近一处高大的山冈上,因为惧怕秦兵,也没起坟,也没立碑。 这也是以后韩信在母亲死后,家里贫穷,无办法按照当时的礼节安葬母亲,也一定要将母亲埋葬到那高冈处的原因。因为埋葬到那,就和韩父埋一起了,而且立了韩母的碑,就等于也帮着韩父也立好了碑。甚至怕秦兵得知真相,韩信还假说是自己志气高傲,因此寻找到一个风水宝地――地势高并且宽敞平坦,可以容纳上万户人家居住的地方作为母亲的墓地。 韩信讲了一会儿,韩母在旁也不阻拦,显然对儿子识人很是信任。屈东听了这些,对韩信稍微有了些了解,看韩信肯定希望母亲能过得好些,虽然有些辖恩的意味,但是屈东也顾不得这许多,想到这些,屈东朝灌婴使了个眼sè,向那两袋粮食瞄了下。 灌婴稍微有些领会,起身将两袋粮食打开,露出里面的白米,说道:“这两袋米,送给韩信兄弟目前吃用,不要推辞为好。” 不等韩信说话,屈东紧跟着拱了拱手,温和的说道:“小弟在沛县经营陶瓷生意,在会稽郡还有一个生产陶瓷的地方,想聘请韩信兄弟做个护卫队长,不知道可肯屈就,钱财好说,家中更有上等家属院子,可以安顿。” 这次,屈东没有激发气运干扰,因着把握很大,再说激发气运时也要消耗掉很多气运。 韩信想了会,抬头看了看自己母亲,韩母没有表态,似乎怕干扰自己儿子做判断。韩信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眼神很是悲伤,施礼伏在草席上,沉声说道:“信学识粗陋,公子不已为累,遇我甚厚,载我以粮食,待我以至诚,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愿为君效死命!” “好,好,知识可以学,哈哈,既然你也是搬来此地,那和我一同回去,把老母亲也一起接过去,和我们一起生活,至于你父坟墓,可以先立个无名石碑,等以后再刻字,如何?”屈东非常兴奋,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只要以后稍微留意一些,这就所以个可以放心使用的大将。屈东招呼韩信一起走,韩信也不推辞,一口应了下来,众人很是高兴,韩母看儿子投了门客,有了收入,而且主家还允许儿子继续学习深造,也很欣慰,能看见儿子成家立业,一直是韩母的期盼,有了现在这步,以后就好办了。 谈笑间,屈东稍微扫过韩信头顶,突然发现从自己头顶的气运里,不停的有气运注入到韩信头顶。自己的气运被迅速消耗着,眼看着消耗了一大半才停了下来,这时韩信头顶的白sè云气忽然碎裂开来,将所有云气混成一团,然后陡然从中心生出两股金黄的气柱。 竟然是两股金黄的云气,一般人最多就只一股。因为这两股云气,一团代表身份,比如你是个百姓,这云气就是白sè,而韩信目前肯定是百姓。另外一股就是本命云气,这个云气通俗说就是代表你的命,命好做什么都顺畅,说的就是这个。 在还是百姓之时,就有两股金黄云气,这是天命之人,现在是太平年月,如果是乱世,那就是有资格争夺天下的潜龙。因为天命所钟,所以一般人难以发觉,只是看着纯白气运觉得是个人才而已。 到得下午,韩信也不怀念,将房子送给了邻居钟离昧,让他有时间帮忙照顾着韩父的坟墓,带着母亲一起跟随屈东和吕文几人向沛县而去。 吕文到了沛县,暂时和韩信他们一起住在了石虎的陶瓷铺院子里。屈东又帮忙介绍萧何认识,托沛县县令寻找水田和要出售的宅院。十几天下来,吕文买到二十亩水田,一处旧宅院,这才搬了进去。屈东又让张良带着石虎和韩信母子回山寨去,让韩信在山寨里安心研读兵书武艺,侍养老娘。 吕文安顿下来后,将宅子重新刷了一遍,这一rì,发下了喜贴邀请邻里乡民举办乔迁之喜。 屈东和灌婴闲得无聊,就一起来参加吕文的乔迁之喜,沾沾喜气,高兴高兴。 来到吕文的宅院门前,就见到大方石砌成的院墙很是古朴结实,高大的木门上刷了通亮亮的红漆。门上角屋挂着一对红灯笼,门畅开着,透过大门往里面瞧,两排红砖青瓦房。 这时候的红砖青瓦房可是稀罕着的,都是高门大户,世家贵族才有这份心思建造。一般人家那就是茅草土胚房,就算富裕些的,也不过是青瓦土砖房。 屈东正打算和灌婴迈步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 “哎呦,你也来了,走,走…,看季哥带你进去。”就在屈东和灌婴转头看时,一人从背后走了过来,热情的拉住灌婴,笑呵呵的对他说道。 屈东听这人如此热情,还以为是灌婴认识的朋友,虽然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也不介意,微微一笑,继续向里面走去。灌婴略一迟疑,看屈东微笑,也没说话,以为是屈东认识的朋友,连忙拱了拱手,三人一起来到大门管家处。 见屈东带着两人走过来,正站在管家不远处的两个大汉走了过来,高兴的说道,“哈哈……,季哥好啊。”“是季哥啊,今rì无事一起过来看看热闹。”那个季哥连连拱手,显得很有礼貌,而在他前面说话的那两个汉子表情很不自然,显得有些怪异。 季哥走到后来的这两个汉子跟前,低声耳语“看到了吗,进去都需要拿礼物的。”说完,转身将两人让了出来,豪爽的笑道:“来,来,老弟啊,看我在这里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说完指着粗壮的大汉,再道,“樊哙,他卖的狗肉那真是让人越吃越想吃。” “嘿嘿……”樊哙一阵尴尬的笑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没有说话,可也看得出来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让人一看就大生好感,像鲁智深一般嫉恶如仇的粗犷xìng子。 第三十三章 刘邦初印象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本来还以为这人是灌婴的朋友,可谁叫这人作茧自缚呢,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他估计也想不到。嘿嘿,看樊哙还知道笑得尴尬不太好意思,看这人却是一点都不在意,那是流在骨头里的不介意,反而让人生出一股豁达之感。视钱财如粪土,说的就是这类人吧。 “刘季,樊哙你已经介绍过了,那旁边这位是哪个兄弟呀。”屈东古怪的问道。 “哦,这是曹参。”刘邦随口指向樊哙身边之人,说完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兄台莫怪,只因进去需要礼物,所以才冒充两位的朋友,呵呵。” 屈东也是哈哈一笑,打量了下刘邦身边的两位猛人,这樊哙不愧是以勇猛著称的悍将,整个人血气方刚,中气十足,满脸杂乱的胡须,乍一看还以为是猛张飞哩。 旁边曹参就朴拙得多,给人一种很平凡的感觉,只是身体健壮。曹参看屈东打量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施了一礼,虽然看着礼貌,却透露这一种执着和傲气,显然也是肚里有才的人物。 既然已经知道是刘邦和樊哙,曹参,屈东也不介意,“兄弟们,走,跟随我进去。刘季兄弟,我可是闻名已久啊。”说完亲热的拉着刘邦走到吕府管家旁,低声吩咐道:“这四位都是我的朋友,灌婴你认识的,这位是本地的豪杰刘季兄弟几人,给每人记上随礼一千文,一并记在我身上。” 吕府管家听到是屈东,急忙躬身行大礼,谄笑的答道,“公子来啦,我们老爷都念叨好久了,二小姐一直在找公子哩,请进,请进。”说完,高声唱道:“屈东公子随礼一千文,灌婴公子随礼一千文,刘季公子带二位客人随礼各一千文。高客临门,蓬荜生辉。”管家连声高唱三遍,满脸喜sè,千文大礼,客人有面子,主家也是很有面子的。 刘邦再是豁达,也被这大手笔给吓到了,要知道这千文可是秦制大钱,五文就可以买到六百斤大米,每人一千文,五人就是五千文。刘邦感觉眼皮有点狂跳,故作镇定的跟在屈东身后,不服气不行,自己是视金钱如粪土,别人是扔金钱如粪土。 五人进入吕府,跟随前来拜贺的乡人进入正堂大厅,正想随便找处地方坐下。此时,坐在正堂榻木上的吕文和萧何听到门外喊唱,正好起身迎上,招呼屈东和刘邦五人一起来到正席。大家彼此寒暄客套了一会,免不了你推我让,这才躬身坐下。 正中上席坐着萧何,旁边挨着个大胖子,正是县令的妻弟赵云,屈东五人坐了接下来的席位,吕文坐在最末。看到这里,屈东感觉很是奇怪,萧何是县里长吏,但是也不因该坐在县令妻弟前面呀。不禁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萧何,萧何微微一笑,似乎知道屈东的疑惑,轻声说道:“在下承蒙县令看重,已经升为县丞,呵呵。” 原来如此,因该是和陶瓷生意有关,往来的密切,关系就亲密不少,所以萧何比历史上早了几年提升为县丞,难怪这个胖子商人赵云要屈居下位,县丞可是二把手,已经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了。 屈东举起杯酒,恭喜萧何,众人相谈相饮,不时露出微笑,聊得十分投机。 酒肉摆到案上很久了,有些急切的也开始吃了起来,吕文见客人差不多都到齐坐在了席位上,便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向众人说道,“今天我吕文乔迁到此,幸得至友帮忙联系,买得水田宅院,落户与此,以后难免会有打扰的地方,还望各位邻里照顾,同时也感谢萧县丞和赵大乡绅以及屈头人还有各位乡绅豪杰的到来。” 众人高声恭喜呼好,相互寒暄一番满饮了这第一杯开席酒,接下来便是每席各自饮食。 在以前的时候,一但知道哪里有酒席,刘邦是要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混进去,而且一点也不会谦让,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上座,大吃大喝起来。 这上座,都是主家最尊贵的客人才坐的,上的菜也最多最好。上座的位置也都是最理想的,吃得好,周围环境也是最舒服。而其他酒席座位上的人,一般都要等上席的主人招呼开始后,才会开始吃,而一但上席的人吃完了,基本整个酒席也就要结束了,一般都不会特别留意其他席位上的人吃完没有。 以前的刘邦,直接点说,就是有点流里流气,一但开吃,尽挑好的来,一点都不会客气。有好菜,先尝上几口,有好酒,先喝上两杯。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时,刘邦就会说些玩笑话,活跃活跃气氛,奉上些喜气贺语,这样主人家也不好说你只顾吃喝了。 可是这次,刘邦却没有这么张扬,满脸憨厚老实,一反常态的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是偶尔说上两句,客气一下。让身边的两个同伴樊哙和曹参感觉很古怪,这可不是刘邦一贯的风范! 萧何因为刚刚升了正职,心情愉快,喝得有点高了,举杯说,“吕公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更是来了不少英雄豪杰,在这沛城肯定兴旺发达,来,干。” 榻上,吕文干了满满一杯酒,高兴的向萧何询问,“在下初来,却是不认识都有哪些豪杰,萧县丞,还请帮忙介绍介绍?” 萧何哈哈大笑,将手一指,正是刘邦,说道,“吕公,此人是泗水亭的亭长刘季,很是了得,在沛城附近谁人不说一声义气。你以后若是有些什么小事不好自己出面须要找人的,他一定有办法帮你。旁边这是樊哙,杀狗屠猪刀法犀利,在城西开了个肉铺,生意好生火红。这位曹参在县衙里驾车,骑术很好。虽然不是绅士之流,可也是我们丰邑不可多得的豪杰。” 听到萧何介绍刘邦,屈东也高兴的夸赞起来:“呵呵,我刚到沛县时就闻听,六县季布一诺值千金,沛城刘季豁达侠义,很是了得啊。来,来,都干一杯。” 吕文听了萧何和屈东的一番话,笑道,“几位豪杰,以后还望多多相助,干杯。” 刘邦放下手中的酒肉站起,也不在意,随手就用衣服擦了擦,稍显吊儿郎当的拱手说道:“以后但有事情,用得到我刘季只管来叫,保证随喊随到!”说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文本来听到只是个小小亭长,身旁两位朋友也是驱车屠狗之辈,没有太多看重。可看刘邦直爽的满饮完一杯酒,举止洒脱,端坐之间有股豪气,且前额高隆,地阁方圆,面相也甚有福气。不禁眼前一亮,开口说道,“以后但有时间,多来上门走走,都是邻里。” “啊……”刘邦大喜,这是在邀请自己以后常来做客啊,哈哈,结识上这样个富绅,却是大为有用。 众人相互敬酒,相谈甚欢,一直到下午这才散去。 第二天清早,刘邦从萧何的家里出来。昨天酒席上喝得多了,到现在头还有点晃。今天是押送沛县民夫去服徭役的时间,老友萧何费了大劲才弄到这差事,刘邦可不敢耽搁。 樊哙,曹参和雍齿带着十来个少年,急忙迎上刘邦,欢呼雀跃般说道:“季哥,正好起程,萧何大人把人都安排好了。” 刘邦大声呼喊:“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八方,此趟押送徭役,大家正好增长见识。出发。”众人相拥着到了衙门,签字画押后带领民夫从直道出发,向咸阳走去。很多送行的家属在旁痛哭不已,押送的人还好,到了目的地就可以回来,可是去服徭役修建王室宫殿的乡民,可就是九死一生,难有几人再回来了。 东方曙光初露,几百人迈开步伐,“噔噔”在直道上行走不停。到了中午时分,天气炎热的厉害,刘邦看前面好大一条河流,不由大喜,张开双臂欢呼道:“好大一条河,乡亲们都到河边洗洗,在河滩上休息会,但是绝对不准进河游泳。” 民夫们或坐或站,到了水边休息下来。刘邦又暗暗吩咐樊哙和曹参还有雍齿带着那十几个少年巡逻,防备可能出现的乡民逃跑事件。 刘邦看民夫情绪都不高,担心这趟差事能否顺利完成,眉头微皱,面露忧sè。曹参看见,轻轻依附过来说道:“季哥,大家远离故土老家,过了这河再往下走就算是真正出了沛县,是不是都带点家乡的泥土,焚香烧纸,向大地告别,让土地山神保佑一路平安。” 刘邦嘴角一翘,连连点头,附和道:“正要如此,只是没有香纸。” 曹参嘿嘿一笑,手向地上的枯枝一指,“先贤常说,心诚则灵,祭神如神在。撮土为香都可,我等就搜集一堆枯枝燃起浓烟祷告!” 刘邦大喜,连忙招呼十几个少年搜集枯枝树叶,稍微洒上些水,点燃起来,一道浓烟直冲天际。周围民夫抓点黄土包好,跪在火堆前,口中念念有词,皆是求土地山神保佑此趟平安无事。 一时间,众人情绪都安定下来,心情恢复,有些甚至带上了些许笑容。 从大河上游突然传来惊喊声。刘邦等人正惊疑之际,忽见上游方向跑过来一个山民打扮的汉子,满身是血,看到休息的众人,高声嘶喊:“前面可是乡民,求乡民送我到沛县衙门或者陶瓷铺,到了必有重谢!在下有急信要送。” 陶瓷铺?那不是新认识的屈东小兄弟的地方吗?这人先救下来,看是什么事。刘邦吩咐几人把这山民背了过来,喝问道:“可是屈东兄弟处?” 山民也不管身上流的血,听得刘邦认识,顿时大喜,大声喊到:“正是头人那里,还请速速安排人背我过去,必有重谢!” 第三十四章 急追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昨天留宿在吕文家,今天上午起来后,就被吕媭缠住了,屈东就将后世的一千零一夜故事给吕雉和吕媭两人讲了起来,说的是海外小国的事。正在几人听得情绪热烈之际,忽然看到屋外有一个人正踉踉跄跄向这边快跑过来,身后还远远跟着跑来一个人影。 屈东放下了刚端起的茶碗,起身向门口迎上,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奔跑过来的人正是刘邦。这时候他怎么会到吕府来?等等,后面跟来的是陶瓷铺的伙计,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季兄,听萧何说你出公差了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屈东连忙招呼刘邦到屋里歇息,后面跟着跑来的陶瓷铺伙计一把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的断断续续的说道:“头人,小姐被人抢走了……” “早上我押送乡民去服徭役,出去不远在河边碰到了一个山民,让我帮忙找你,我让其他兄弟先帮着照看人群,自己先把那山民背到了陶瓷铺,现在正在治疗伤势,那个山民说你夫人石小小被人在路上抢走了,那伙人有二十来个,长沙口音,带着武器,沿着直道向长沙方向走去,中途会不会转向就不知道了。”刘邦看伙计说话太过简单,连忙补充道。 “啊!”吕媭突然喊了一声,随后意识到不妥,赶紧用手遮住,脸一下涨得通红。吕雉在旁看到,暗暗啐了口,不知羞的妮子,当姐的都还没嫁人哩,才十四岁就有心思了,听到说屈东有夫人了,连矜持都不顾。 屈东一听大急,这好好的,怎么把石小小给劫去了,也没时间管吕媭为何惊呼,一把将伙计拽起,喝道:“小小怎么会跑沛县来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伙计这时候回过气,大声说道:“石虎公子回山寨后,老说外面好玩,结果这趟运送陶瓷,夫人就带着两个随从偷偷跟着来了,大伙都没发现,一直到沛县附近,在直道旁被人抢走,才发现跟来的一个随从……” 屈东倒吸了一口气,立刻觉得事情麻烦了。随身跟着两个随从,都还敢在直道旁就抢人,二十来个人又带着武器,那只有几种可能。要不就是大官子弟,要不就是土匪强盗,要不就是地方豪族。古代很多豪强都做过这类事,变相抢亲!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得抓紧时间去追,石小小十五岁了,在古代这就是大人,要是等人家生米做成熟饭,那可亏大发! 用力的拍打刘邦的肩膀,屈东高声说道:“季兄冒着耽误交差时间的大罪,急时相助,大恩不言谢,季兄赶快回去继续赶路吧,等交差回来再聊,我也要立刻去救人。” 说完,也不等刘邦反应,立刻出了吕府,跑向陶瓷铺,招呼等在那里的几个山民伙计和这趟负责押送陶瓷过来的山寨士卒。 这趟负责武装押送的队长是苏牛这小子,满队五十人,都是铁甲长刀,外罩麻布披风稍稍遮掩,这是献玉给秦始皇才批准拥有几十把武器防身的圣旨被屈东扭曲理解的表面展示,一个是告诉秦军我也是不好惹的,二个也是示弱我也只有这点志气。 先前岳丈石九还说每次押送都安排一队人太张扬,这时候屈东却是觉得幸亏当时坚持下来。一番准备之后,屈东带着苏牛的整队士卒出城而去。 因为报信及时,而且追的还是直道,路好走,速度自然就快。屈东下令全队士卒跑步行军,这个时候平时训练的效果就充分发挥出来了,二个多时辰时就抵达事发现场了。正是受伤随从口中所说大河拐弯和直道交叉处,路旁还有几块大石成一字型,小小正是在这些石块附近被抢。 屈东先在大路上勘察了一下地面情况,因为是直道,偶有行人,也无法准确看出点什么。不过石小小躲避武装押运队伍的地方,那片石块附近的地面上,脚印等等痕迹就很明显。根据这些推测出这伙劫匪的人数大约在十五个到二十来个人之间,方向正是向着长沙而去,刘邦不简单啊,屈东也来不急感慨,连忙带人顺着劫匪的痕迹追了下去。 西面的长沙方向,沿着长江岸边逆水而上,道路就不像其他方向那样都是平地,屈东看道路越走越难,山洼、林木、草丛众多,不怒反喜,自己这些人都是走山路的行家,而劫匪如果因道路难走停下休息的话,那追上的把握就大了。 追着追着,天慢慢就黑了,五十名士卒徒步而行,还好是武装押运陶瓷的队伍,每个人身上带的粮食物资都还有很多,为了不被对方提前发现,屈东只让人点燃五支火把照路,火把相互之间分散的距离有点远。 屈东虽然没学过侦查方面的技巧,但因为这伙劫匪粗枝大叶,没有防备追兵,一路上行走停留的痕迹非常明显。因此一开始时天sè并没有完全暗下来,屈东在那个时候侦查痕迹还是非常顺利的。 可是现在天黑了,再寻找痕迹就很困难,还好前面这伙人目前还在走直道,要不万一丢失了追踪的目标,那就麻烦大了,必须抓紧时间缩短与这伙劫匪的距离。 屈东计算过,从一开始出事,随从跑到被刘邦发现的地方,再是刘邦听到消息又去事发地点查看,到刘邦背着随从到陶瓷铺,又从陶瓷铺赶到吕府,然后自己回陶瓷铺带人沿着痕迹开始追踪,前后一共大约是五个小时的时间。而根据沿途劫匪休息时散乱的地面,劫匪的步行速度因该不快。也就是说,现在追击的位置已经距离劫匪不远了,估计还有一二个小时的路程。 屈东看追击的士卒,虽然都很累,浑身大汗淋淋,可谁也没有抱怨,都在咬牙快走,眼睛有些湿润,虽然都是经过长时间高强度训练的,可是才刚刚一路押送都还没休息就跟过来,体力消耗太大,这时纯粹就是靠着帮助屈东的信念在坚持。 “苏牛,安排伍长带领各伍就地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不用安排jǐng戒,都抓紧时间,也不怕被人偷袭了。”屈东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喏!”苏牛应了下来,吩咐各伍都聚集在各自的伍长身旁休息吃干粮,带了水囊的传递着喝几口水。队伍都席地坐着休息,因为屈东看所有士卒都累得不行,就没有吩咐再安排其中的人jǐng戒,而是平常的休息,而平常休息就准许聊天,所以士卒们边吃边聊起来。 “本来今天晚上可以在陶瓷铺院子里吃肉睡觉了,这些个该死的劫匪,等下逮上了得多砍几刀!” “可不是嘛,还是赶紧吃干粮,你一说吃肉,老子就更馋了。” 屈东听到这里,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对啊,自己这些人因为怕对方发现,这才只点了五个火把走夜路。对方人也不少,如果不急着走,一般都不会连夜赶路,那这时候就因该是停下在宿营,宿营能不点起篝火烧烤食物和驱赶野兽吗。这些人因该不是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将军世家,肯定不会想到黑夜里的火光能够传播很远。 想到这里,屈东立刻吩咐几个爬树好的士卒爬到大树上去看看附近哪里有火光,看几个士卒爬上大树,屈东还是不放心,自己走到一颗大树边也爬了上去。 屈东爬到树顶,举目向四周扫视,南方一片漆黑,北边也是如此,东方还是漆黑,但是在西南方向却闪烁着一片通亮的火光,映着附近天空有些发红。 这个时候的农村,可不是像后世城里人那样时时玩个通宵,一般都是天一黑就都睡觉,也不会有谁家会舍得亮一整晚的油灯。而且就算是农村里的居民,也不会只亮一个地方,都是稀稀落落的散开的。可想而知,这估计就是自己要追的劫匪了。 屈东心中大喜,稍微估算了一下,原处那堆篝火距离自己直线距离大楷只有六七里,可这是小山地,估计走路还得要两个时辰左右,不过既然对方停下休息,那就好办多了。 屈东从树上跳了下来,拍走衣服上的灰土,听几个爬树的士卒禀报,情况和自己看到的相同,哈哈一笑,说道:“这边过去六七里路的样子,因该就是我们要追的劫匪,大家再休息一会,等下再去追赶就不再停下来。” “总算是追到,哈哈,这帮可恶的劫匪,逮到了非好好整整不可,兄弟们,都抓紧时间多吃点,攒足气力,追上后多杀几个。”苏牛听到已经离对方不远,特别高兴,看几个士卒吃了一点食物就在那休息,又多吩咐了一声。 士卒们听到离敌人不远了,都松了口气,能尽快杀了敌人结束这场长跑,好回去休整会。 而且这也算立功,头人肯定又有奖励发下,攒多点钱就能找人帮自己寻个媳妇。现在山寨平原附近开垦出的旱地越来越多,自己老娘老父可管不到几亩,没媳妇的都想找个媳妇cāo持家业,有媳妇的看着钱多了就想再娶个小的回来,大家一下子动力十足了起来。 过了会,屈东看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立刻集合队伍继续向前方找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百越豪强吴芮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屈东等人快步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因为离劫匪已经很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又弄熄了两个火把,现在全队五十来人仅仅只能依靠三个火把来探路,天黑路险,虽然是快步前进,其实也没走出多远。 前方的道路缓慢的隆起,呈上坡趋势,坡的背后隐隐有火光出现,不时还传来几句模糊话语。 离劫匪很近了,屈东发现这伙劫匪选择的宿营地很不错,在高处,还卡着上去的路口,似乎有些章法。担心劫匪可能会安排暗哨jǐng戒,屈东当即下令所有的士卒将火把熄灭,小心前进,提防暗哨埋伏。 不过很显然,劫匪营地虽然安排得有些章法,却也没有多加戒备,直到五十几个人潜伏到距离宿营地百米开外的灌木丛附近,劫匪依然毫无察觉。所有人利用面前的灌木丛做掩护,暂时停了下来,这时已经能比较清楚的听到篝火旁劫匪的谈话了。 屈东找了处视野稍微开阔点的地方,抬起头仔细的观察这伙劫匪的情况。只见前面有一片空地,空地整体是在一处高坡上,但是中心又稍微凹进去一大片,前面有几块巨石挡着,周围山风吹不到,zhōng yāng燃起好大一团篝火,大约二十来个人影正围坐在篝火的四周休息。而在那几块巨石边,还燃着一团小篝火,坐着六个人影,里面有个身影模糊着有点像是石小小,但又不敢完全确定。 这种情况有些麻烦,对方有自己这边一半的人,也都是壮实汉子,硬拼的话肯定损伤不小。屈东眉头皱起,心中惊疑不定,这要想个稳妥的方法才好。 “公子,怎么办?这里还是看不太清楚,再靠近就没有东西遮挡躲避,不如直接杀过去。”苏牛小声的问道。 屈东没有说话,用手势比划着让苏牛先安静下来,聚起耳朵听着篝火旁那些劫匪们的谈话。 篝火那边的劫匪穿着百越族的服饰,没有中原汉子常用的长剑,也像屈东他们一样喜欢用刀,人人一把长刀。一边吃着干粮烤肉,一边三三五五的聊天,不过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这些话语中,屈东才知道这伙人是要去江西余干县,而不是原来认为的长沙,之所以先前误会,是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是以前的吴地,口音有些接近。 至于巨石那边的小篝火旁,因为距离实在有点远,只能看到那六个人的身型,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娘们,一开始就骂个不停,要不是看在同是山民的份上,早就……,还咬了老子一口,不识好人心。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做官太太,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侍侯。快点吃东西,真要不吃,索xìng就饿几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大吵大闹。”巨石边那个身型魁梧的粗大汉子声音洪亮的说道,语气带着些不耐烦。 “番君,这丫头不识好歹,要是一直这样,就赏赐给属下得了,一顿皮鞭好抽,保证服服帖贴。哈哈。”旁边的青年嘿嘿的jiān笑着打趣道。 “滚一边去,等回了家还治不服这丫头,哼。”粗大汉子豪声道,看旁边被捆住双脚的丫头还在狠狠的盯着自己,也是嘿嘿笑了起来。这趟到中原来拜访东巡的秦始皇陛下,不仅皇帝批准自己能多在附近中原郡城购买兵器,回来的路上还能凑巧抢到一个娇滴滴美娘做小老婆,好事成双!哈哈。 “亏你还是个县令,简直污辱我们山民的抢亲风俗,有本事跟姑乃nǎi正面来,靠人多偷袭算什么,你以为我石小小怕了你啊。让我东哥哥知道,非得全杀了你们不可。”石小小见这几个jiān贼小人还在虚伪的吹说自己好心,气得不行,又开始怒骂。 山坡上的屈东陡然听到这话,当即就惊喜不已,是石小小的声音,哈哈,在这就好! 不过百越族里有人在秦国做县令?管他哩,既然确认人没错,目前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就只有杀出去。 如果能转到那团小篝火旁,突然偷袭那五个押着石小小的匪徒,就是一个绝好的办法。不过再向前没有灌木丛掩护,而且营地刚好阻挡在路口,却是不好转移到背后去。目前先分两队,用大队人冲过去,埋伏十几个人在这继续等待时机。但又有些担心,兵分两路,正面出现的士卒就少了,要是不能形成威压,就怕劫匪不会轻易屈服。 屈东有些紧张,自己不是带兵的料,苏牛也提供不出什么计策,只希望对方是个人物,不用妇人做人质才好。屈东沉了沉气,不再迟疑,双手猛的一挥,让苏牛带着十几个人呆在这隐藏,听自己号令。领着三十五个士卒直起身来,向篝火处冲了过去。 士卒一现身冲锋,响声很大,篝火处的劫匪立刻惊起,紧张防御起来。 “前面是哪方的朋友,不要冲撞了自家兄弟,在下余干县吴芮,百越族头人,鄱阳县令,贵山寨若要买路之财,吴芮愿意双倍奉上。”吴芮看见坡下突然杀出三十几个大汉,用的都是吴楚之地的长刀,在火光中闪耀寒芒,三人成组,井然而上,立刻眼睛剧烈的收缩,高声喝道,顺手把腰间的青铜长刀抽了出来。 另外四个劫匪将石小小的双手又捆上,丢在了地上,跟着举起了手里的长刀,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一个鬼脸面具,咔嚓一声把面具戴在脸上,右手执刀,左手抓着皮囊,尖声厉叫着冲了过来。 前面大篝火附近的二十几个百越战士都是跟了吴芮多年的jīng兵,见到有人偷袭,也不慌乱,组成一团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靠了过来。看到跟着吴芮跑到前面来的四名亲卫脸上戴上鬼脸面具,他们也立刻会意,将怀中的面具掏出。 两伙人挨着近了,吴芮看见对面冲来的都是山民打扮,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高声吩咐:“都把面具皮囊收起来,这些对山民没用,还遮挡视线,减少使刀力气,快,双手使刀,快点。” 山坡下的屈东听见这个人的喊话,很是郁闷。余干县令吴芮?百越族头人? 虽然知道蛮族在这时候很有些黑社会xìng质,中原王朝也是利用他们防范更野蛮的生番,就算中间有些名声很好的英雄好汉,也多半是没法用中原的礼法去看的。 从这位大汉的喊话不难看出,这人肯定也是能屈能伸的枭雄之流,只不过碍着蛮族的眼光没法和中原人相比,这个“枭雄”肯定要打些折扣。 妈的,这个人可是未来帮助刘邦反秦的主力之一,百越领袖,是江西历史上的杰出人物,轻徭薄赋,深得民心,被百越人尊为“番君”。 屈东暗暗叹了一口气,好嘛,这样的大人物原来也会干抢人的勾当! “前面可是番君吴芮,在下会稽郡屈东,可否上前一谈?”听吴芮口气,似乎还有商量余地,屈东指挥士卒在大篝火旁和百越战士对立列阵,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 躺在小篝火旁的石小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名字,原本很是绝望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夜空繁星一样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篝火旁屈东的身影,在这黑夜里显得那么高大和闪耀,似乎带着明亮的光环一般。石小小的心中嘭嘭嘭直跳,感动的又哭又笑,嘴巴不停的轻念着,就知道东哥哥会来! 如果石小小来自后世,一定会激动的欢呼,我的英雄会骑着白马,驾着七彩霞云而来,将魔鬼打倒,背起自己这漂亮的公主回家,幸福的…… 吴芮见自己这边的战士将面具都放回怀中当内甲用,准备妥当了,便站在几个战士身后,大声的回了一句:“阁下有何事,只管道来。” 不管怎么样,这仇肯定是结下来了,屈东冷笑了几声,喊道:“将你们抢的那个姑娘放了,这事一笔勾销,如何?如果不放人,那就撕杀,没别的说法。我们虽然不会百越族鬼兵密法,却也知道些许情况,真要杀起来就算你们赢了,又能有几个活的。” “那已经是我们番君的夫人,怎么能还给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快点退去,要不然的话,叫你们尝尝纵横千年的百越鬼兵的厉害。”吴芮身边一个领头的亲兵嚣张的喊道,周围百越战士高声叫好。 吴芮听得暗暗恼火,现在又不好立刻喝止。吴芮很清楚现在处境不利,既然对方能找过来,难保不会在周围埋伏人手,眼前就有三十五人,自己这边才二十多个,很显然难以抵挡。 如果用了鬼脸面具,密药皮囊,虽然胜算大了些,但走漏几个人的话,那就结怨大了,依着山民的xìng格肯定是不死不休。如果对方真埋伏了后手,那就根本没有胜算。 可如果就这样将人放了,也很不甘心,自己脸面何在?!再个梁子已经结下,对方真能放过自己这些人,不埋伏袭杀?! 事到如今,有些骑虎难下。 第三十六章 夜行百鬼成大患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一阵微风持续吹过,吴芮发现自己队伍刚好在上风,眼角稍眯,突然嘬起嘴学着鸟叫。一阵比一阵急促,节奏诡异的鸟鸣,如石投水中般砸在双方越来越沉的气氛里,在只有篝火燃烧声的静寂树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屈东身边的几个近身山民侍卫一听,心中暗道不好,这种鸟鸣声在森林里从未听过,因该是数百年前,甚至一千年前的古老鸟类。早就听老辈相传,深山里的百越族人用一种奇怪的鸟叫声在特殊时期联络指挥,在这片山林里,肯定没有这种鸟,而刚才那阵鸟鸣声,难道这些百越战士真认为吃得下自己这边?想到这里,山民侍卫向屈东急喊:“头人,对方是在用鸟鸣联络指挥队伍,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小心有诈。” 屈东听到提醒,立刻醒悟过来,这就是暗号之类的,刚想说话,就见到那些百越战士将怀中的皮囊掏了出来,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顺风向自己这边撒了过来。 屈东大倒,这是毒气弹的祖宗吗,还是什么。立刻吩咐众人向侧边退,还好平时训练得足,士卒反应得快,大部分人都转到了侧风一边。屈东因为站得靠前,慢了一步,鼻子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闻到这股奇怪的香气,屈东大为jǐng惕,只觉着心脏越跳越快,耳朵边那怪异的鸟鸣声越来越响,神思都似乎有些迷糊,刚想吩咐大家再退远点,突然发现一件非常古怪的事,让他很是担心,眼前的百越战士都不见了,自己的士卒也不知道去哪里。 屈东很是疑惑,怎么忽然双方的队伍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好生奇怪,难道自己刚才昏迷过去了不成? 发生这样离奇的事,屈东心里很是慌乱,打算先到处找找看。想着,屈东脚在地上狠狠的踢出一个稍微有点明显的印记,最后转头四处看了看,迈开脚步向后方退了几步,等了几秒钟,看到没什么事发生,暗暗笑了声自己多疑,转身向着身后走去,打算转到营地的山坡下面去看看。 刚走出几步,似乎就已经走到了山坡边缘,向下面树林看去,双方队伍都在那里,激烈撕杀着,地上血流成片,不一会儿,就全部互相杀死在地上,没有一个完好站立着的。 眼前的惨烈景象让屈东悲愤不已,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对不起这些跟过来的山寨乡民啊。只见下面树林里躺着六十多个人,屈东仔细的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确实是周围没有活人了,急忙大步向着死尸走去,几步跨到尸体旁,却是吓了一跳。 眼前的六十多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都站了起来,正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 “头人,你在做什么呢?”领队的队长苏牛皱着眉头问道。 这下可把屈东问愣了,心说老子还没问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刚要开口,却见苏牛脸sè突然一变,抬起手指着他大吼:“头人,一起杀敌啊,杀啊!” 屈东一听冲锋杀敌的喊声,几乎本能的向前窜出几步,正要挥道狂砍,可奇怪的是,面前那些百越战士全部自己倒在了地下。 怎么回事,死了吗,屈东用长刀拨了拨百越战士的尸体,就见到这个人全身被砍了好几刀,流尽鲜血而亡,那个被砍了半边脑袋,扑倒在地。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头人就是厉害,几下就把这些人全杀了。” 屈东听到战友夸赞,虽然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随口谦虚了几句,回过头来,突然发现眼前的几十个自己这边的士卒又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屈东的心忽然就如同是掉到了冰窖里一般,背上惊起一层冷汗。 周围这六十几个人根本就全都是死的,每个人都是缺头断臂,有些肠子都流得到处都是,整片大地染满鲜血,已然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活生生的人,怎么一回头的瞬间就全部死掉了呢? 难道刚才的都是幻觉?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悲伤过度?屈东狠狠的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的,不是做梦?这就让人很奇怪了,屈东忽然心头灵光一闪,自己看到六十多个人在相互撕杀,那自己先前埋伏的十几个人都哪去了?自己后来近前来,双方又都没有争斗,自己刚打算上前撕杀,敌人就全死完,才听到身后战友说话,回过头来也都是死人,怎么会产生如此之事? 想到这里,屈东默默运转每天早晨按心法习练太极拳产生的真气,同时调动灵台上的金黄气运伞形幢幡,但见头上的白sè气运剧烈消耗,不一会儿时间就整整平空耗去了二成。而在白气消耗时,天空不知名处,不时传来丝丝白气补充。伞形幢幡吸纳足量的白气,这才安静下来,不停转动着罩住屈东全身。 屈东头脑便像遭了一记重击般,猛的黑了一下,然后忽然浑身神清气爽,神思敏捷起来。屈东随便向四周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屈东一生都难以忘记。 根本就没有什么死尸,眼前众人还是两队对恃,自己这边三十多个士卒已经转到侧风边,而对方战士还在虎视耽耽,并没有立刻攻击,自己却挥着长刀差点走到营地边缘来了,几个侍卫紧张的围着自己保护。 看到这情形,屈东哪里还不明白,着道了,刚才那香气里有迷幻作用之类的,靠,屈东爆了句粗话。差点点就一失足成千古恨!太yīn险,这伙百越人真是不择手段。 屈东整个人急了起来,爆喊一声:“下暗手是吧,刚刚看我们处于下风口就用下三烂手段是吧,你们既然不想和解,那就杀吧!亏我还想着大家都是楚地之人,留点情面。” “楚地?慢着,屈头人,刚刚是我吴芮对不住你,说实在话,如果你的人转进得慢点,我还真就成功了。两方交战,手段卑劣点也不算什么吧,想必头人能够理解。吴芮正是吴王夫差的第五世孙,父亲吴申曾任楚国大司马,年老退休才回故乡。头人如果真心保证不伏击我们,吴芮可以把抓到的人还给贵方。另外,再赔偿贵方金百镒,你看如何?”吴芮看屈东不再顾及人质,打算硬杀,担心两败俱伤,顺着屈东先前所说都是楚地之民为借口,服软喊道。 “摁?不是使诈?” “驷马难追!将那小娘子带过来,先放了,要是头人还不原谅,吴芮也只好硬拼,如此你我双方有几人能够回去,哎。”吴芮点了几个百越战士将石小小拉了过来,砍断绑着的粗麻布带。石小小见吴芮真把自己放了,哪里还会客气,立刻飞快的跑到屈东身边,紧紧抱在屈东的腰上,也不说话,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 “番君既然祖上也是出自楚国,更因该团结互助。如果番君愿意和解,回去后请另派随从带着金百镒过来,送到沛城陶瓷铺,这事就真算完结,谁也不再记仇。现在如果收番君的钱,却是好象我夫人和金钱相等一般,没由得污了我夫人身价。三月之内,此事不做计较。” 屈东虽然很是气恼,可现在这时代就是这样,抢人根本就不希奇,也不算什么大事。因为被抢的是屈东正夫人,扫了屈东脸面一般,这才有点严重。这时代的风俗,特别是南边山民蛮族,就是这样,哎。也不急着现在对付,先回去再做打算。 双方谈妥,屈东将埋伏的十几个山民喊了出来,点起了二十多个火把,连夜向来的路上走去。吴芮也担心屈东回来偷袭,喊着百越战士也是连夜打着火把向前方继续赶路。双方越走越远,慢慢已经不再看见。屈东对吴芮的鬼脸兵很是忌惮,连连赶路,到了第二天清晨,赶到了沛城边缘的大河边,这才安排众人稍微休息。 到中午十分,才疲惫的回到陶瓷大院住下。到了下午,吕文带着吕泽,吕释之两兄弟来到院子里,屈东连忙安排茶水招待。 “贤侄无事就好,人找回来了吗?”吕文看屈东虽然疲惫,但是没有受伤,高兴的说道。 屈东回了一礼,道:“哎,是鄱阳县令吴芮,看我带去人多,怕两败俱伤才将人放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可是人称番君的百越头人吴芮?”吕文大惊,这人可不好惹,有些担忧的看着屈东。 “吴芮虽是答应回去再另外派随从带礼物来道歉,可当时那情况说的话,谁也不知道真假。这段时间都加强jǐng戒,如果三个月内没过来洽谈,那我就要想办法解决了他,这人不解决以后就是大患!”屈东也是忧愁的回道。 “呵呵,虽然如此,只要小心暗算,吴芮的百越族也不算什么,最近听商人说吴芮的情况,估计过来和谈的可能要大些。”吕泽接口说道。 “这趟的事情,可是多亏了刘邦急时送信,这人却是豪爽,听说家境贫困,等他回来,我打算送几十亩水田给他,吕公现在也熟悉沛城了,还请帮忙寻找水田。”屈东转过话题,聊起刘邦。 吕文眼睛一转,轻声的问道:“听说刘邦并无妻妾,可有此事?” 第三十七章 赤仔亦有出头日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刘季因为家境贫困,至今确无妻妾。不过与同乡一个独身寡妇生有一私生子,取名刘肥,这个名字因该是那独身寡妇希望儿子能身康体胖。从这也可以看出那寡妇也是个柔顺的人,不难相处。” 屈东听吕文有将长女吕雉许配给刘邦的意思,也很是高兴。 刘邦这人很重义气,从他不怕耽误交差rì期就能看出,要知道现在正是秦法最森严的时期,搞不好就要被砍头的。 屈东也没有想什么趁刘邦还没崛起时就先招进手下,刘邦文有卢绾,曹参,武有樊哙,还有几十个少年游侠常常跟随,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发小,彼此感情不是外人几句话就能改变什么的,这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核心势力,这样一个人不是自己这个后世的普通青年所能掌控得住的。 屈东更没想过要提早杀了刘邦,等到秦末乱世之时,争夺天下的潜龙何其多哉。少了一个刘邦,根本就没什么用,刘邦也是经历艰辛万苦才出头的。再者恩将仇报之事,做为一个热血的宅男,也做不出来这龌龊事。 能和刘邦有点交情,先期双方能连手相助,是最好的打算。这样可以提前从众多的潜龙里面脱颖而出,至于以后,到时再各凭手段竞争就是。 而刘邦已经有自己的势力组合,只要再有人稍微提供一些初始的资金,那真正是:赤仔平民,亦有出头之rì。 屈东暗暗想着,看吕文听到刘邦已经有了个私生子,面带犹豫,他身旁的两个儿子更是一脸的不快,哈哈一笑,说道:“如果吕公只晓得要过安稳rì子,大可将长女许配个青年才俊就是,就是不知道吕公能忘记祖上秦皇仲父吕不韦吗?吕公既有吕氏chūn秋,且独独学习里面记载的杂家相人之术,喜替人相面,吕公心思已然暴露!哈哈,刘季为人豁达,遇事雍容大度,有周文王待人之遗风,且面相饱满,非是短命之人,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吕公何因玉有瑕疵就不见呢?” 吕文只觉得手心和后背到处都是汗水,震惊不能言语。眼前这少年公子才十二三岁,见识如此犀利,目光如炬,竟然将自己心思猜个正着。 “父亲!”吕泽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听得屈东公子所说,正是如此。刘季大哥为人豪爽,小妹不仅美貌,我吕家还资助有钱财。如果嫁过去,因该是个托付终身大事的理想之人……” “也好,吕雉快十九了,也老大不小,如此,等刘季回来后,还请麻烦贤侄做个媒人。”吕文挥手打断儿子的话,点头应下。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就没意思的。哎,儿子还要继续锻炼,要不难堪大任。 “好,正是可喜可贺,呵呵,没想到我也做一回媒人,以后吕公可就和刘季兄弟是一家人了。”屈东高兴的打趣道。 吕释之在旁嘿然一笑,接话道:“如果东小哥羡慕,我小妹吕媭正好许配给你做个平妻,如何?大家都成一家人,哈哈。” 吕文眉毛连跳几下,心思一热,暗暗赞许次子。这话插得巧,插得妙,比起刘季,眼前这小公子潜力更大,就算是不做正妻,平妻也行。两个女儿的婚事如果就这样安排,那是最好不过,自己也省心不少。 吕文有些急切的说道:“贤侄你看小女吕媭如何?愿许你做个平妻。贤侄既然赞许刘季,彼此做个亲家岂不更好?” 屈东看吕文明确提了出来,也不好回绝,心头甚至还有些窃喜,吕媭那丫头还是不错的,很有点后世野蛮女友的感觉。吕家的吕氏chūn秋包罗万象,自成杂家,也是目前很好的教书课本。当下也不犹豫,满口应了下来:“好!如此还请吕公和萧何大人说说,等刘季回来,看能否给在下和刘季两人一起保媒?” 吕文看屈东应了下来,心头大喜,有钱有人有武力,到现在为止,吕家才算是真正又起来了,以后再次成为世家大族也不是梦想。吕文站了起来,也不再待下去,告辞屈东就去了县丞萧何那,萧何一听,也是满口答应,将吕家两姐妹的生辰八字留了下来,就等刘季回来好一起提亲。 吕文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吕家,喊随从将此事告诉后宅自己夫人,对两个女儿也不隐瞒。 “真是要把人给羞死了!” 吕雉和吕媭躲在闺房里面,今天得到的这个消息让两人惊讶不已,内心却又是纷纷芸芸,满脸羞得透红。 吕雉正当妙龄,豆蔻年华,十仈jiǔ岁,正是女孩最美的时期,虽然有些地方长得不是特别夸张,可也是夏荷尖尖,稍具规模。君住长江尾,妾住长江头,长腰善扭,娇柔体人,也是无数青年男子爱慕的对象。 吕媭更是清纯明媚,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又大又圆,脸颊圆润下巴尖小,偏偏才十四岁就发育着饱满的rǔ肪,童颜讵rǔ很是引人注意。 “就要嫁人了,可怎么办呦,嘻嘻。”吕媭嘴巴里说可怎么办,脸上却全是憧憬的笑容。 吕雉在旁边看着生气,虽然刘季也是身材高大,豪爽大气,自己看着也比较满意,可比起小妹的来,首先年龄就是个大问题。有些气恼的说道:“有我们选择的余地吗,父母之命,再怎么都是这样了,哎,听说刘季还有个私生子,希望能好相处吧。” 其实,两姐妹倒也都是颇为意动,吕媭就不用说了,屈东长的高大英俊,家事也好,虽然有一个正妻,可是说话幽默,见多识广。而吕雉对刘邦,抛开一切外在因素,单只说刘邦本人的话,吕雉也是很满意的。只是出于少女的羞涩,以及一个有正妻一个有私生子,都感觉有些抹不开颜面罢了。 更羞人的是,母亲还专门安排管家的夫人,来传授那些羞人的东西。想着那图画,不由就芳心忐忑,心肝儿乱颤…… 真个是既期待,又有点害怕,白头偕老,恩爱夫妻,就是这般吗? 不说吕雉和吕媭两姐妹在那柔肠百转,只说屈东这边。 五十个士卒安排了几个人回山寨报信,通知那边也加强jǐng惕。剩下的士卒都留在了陶瓷铺大院这,安排jǐng戒,时时留神。 本以为要等几个月,谁知道才过得一个月左右,就有百越族战士过来拜访。 过来的一共是十名百越战士,吴芮的长子吴臣领队。上回吴芮回家后就立刻派人搜寻屈东的信息,对屈东有些了解,知道是闽越山中的一个比较强大的山寨头人,不想因此产生恶感。 吴臣这次是带着善意与友谊而来,十个人每人怀中都撺着钱财,这样不引人垂涎。 不过一开始报得姓名时,负责保卫工作的苏牛队长可是对百越人忌惮已久。 “想要进!都将随身武器留下,还有那个装了药粉的皮囊。” 自从知道当rì自家公子差点着了道,苏牛就一直觉得憋屈,这是自己失职啊。特别是对这些专门喜欢偷袭的百越人,一点都没有山里人的勇敢,不像个好汉。 如今这些鼠辈还敢这么多人一起上门来,到底是来赔礼还是示威呢? “让客人进来吧!”屈东虽然还是希望和解,可一想到石小小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对这些百越战士的上门就有些怒火。只是对那百越鬼兵一直心生jǐng惕,事后调查询问得知,那鬼兵还有好些手段没有使出,不由得有些担心,强行压下了怒气。 “百越族头人吴芮长子,吴臣拜见寨主!”吴臣也不气恼,吩咐手下将长刀和钱财全部取下,放在一旁,拱手施礼道。 吴臣?吴芮长子?看来吴芮还是有点诚意道歉的,也罢,以后有机会再算。这个吴臣用的是百越族的名义,拜访的也是山寨的寨主,看来是想用山民的方式解决此事,现在看看他怎么说。 屈东回礼道:“原来是番君长子,请坐,看茶!” “多谢寨主,吴臣此次是替家父来赔不是的,因为邀请贵夫人到鄱阳湖游览,与寨主产生误会,特此献上金百镒道歉。”吴臣将姿态放得很低,礼数也做的足,而且将屈东夫人的名誉也保住了,是个人物啊。 “恩,既然番君长子到此,那先前之事就此为止,休要再提。”屈东见这人嘴巴甜,态度也和顺,点头应承下来。 吴臣看事情办好,也松了口气,高兴的拱手接着道:“我们百越族和畲族都出自上古有熊氏,都流淌着兵主蚩尤的血脉。虽然因为黄帝打败神农和蚩尤两位共主,三部族人多有混杂,但你我两族还是其中最为亲密的。” “正是如此,黄帝,神农,蚩尤,三部族人多有混居,中原人和山民都出自这三部族。但是这其中百越和畲族确实又要比较亲近,正是同族之人。” 屈东对此表示赞同,民族大融合,中原本来就是雍容大度的。 有容乃大,好东西都要学过来,而不是自欺欺人的老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什么是龙,鼠部落的胡须,牛部落的耳朵,鹿部落的角,蛇部落的身,鸟部落的爪子…… 这包容是以中原为主的包容。 “是啊,你我两族同出于兵主蚩尤,更应该互帮互助。我族愿意和贵族歃血为盟,永不互攻,不知寨主以为如何?”吴臣年纪轻轻,心机却多,像是个演员,边说话还双眼cháo湿,哽咽不能言,好象真个是亲戚相认般。 屈东热情的大笑起来,使劲的拥抱着吴臣,差点没把吴臣给捂死,边抱还边用力的拍打吴臣的背部。这小子肯定是个读书人,身子骨比屈东还弱小。叫你装,看老子不拍死你,屈东心中暗暗狂笑,“苏牛,将我房子里放着的长木盒子取过来。” “喏!” 第三十八章 临时盟约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长木盒做工jīng巧,木盒正面还镶嵌了一只黄铜小熊,小熊脚踩巨石,石上刻“有熊”两字,羽羽如生。苏牛小心奕奕地捧了过来,入手沉重,递给吴臣。 “这是我送给番君的礼物!看看如何?若有不妥,直言就是。”屈东笑咪咪的看着吴臣接过长木盒。 吴臣打开盒子,一片明光耀眼夺目,金灿灿,亮晃晃,竟然是一把纯黄金打造的长柄斧头,连黄金长柄加斧头,重量怕是不下百镒之巨。斧面上也雕刻着两个字“有熊”。 屈东看吴臣目瞪口呆的模样,暗自吐槽,对送礼的效果相当满意。要知道,这是真正的百镒黄金,可不是黄铜,在目前,很多时候说黄金百镒,那就是黄铜冒充的。这就基本将吴臣带过来的百十根金条的价值抵平了。 “寨主如此大礼,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吴臣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送上百镒金条,对方立刻就回赠同样价值之物品。惊讶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常。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闽畲头人开始强硬索求礼品,可是拿过来后却又变着法的送还。对方势力不比自己小,肯定不是怕了自己,却不知道有何居心。 吴臣担心多出事端,语气相当客气。 “这不过是对番君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不必推辞。”屈东豪气的挥手道:“有熊氏,乃上古战神蚩尤族人,同样也是华夏子孙。你我两家同出此脉,千载而来,可愿与我再次结拜为兄弟之族?” “好!你我现在就可结拜为兄弟之族!同心同德,永不攻伐。”吴臣一身浩然之气,正气凛然,高声大喝道。 结拜为兄弟之族,那双方的矛盾就算是解除,哪怕谁心中还有疙瘩,也不会闹出大事了。 在大院子中间的空地上,一堆堆篝火被架起,众人杀牛宰羊,大锅热气腾腾,肉香四散。 大桌上摆放着一坛坛的畲族白酒,这酒是新近才酿造出的,都是经过高粱大豆和小麦稻米混合酿造,在酿造出白酒以后,再次回窖加入深山花草二次重酿,经过长时间的洞藏陈化,去除火气。酒sè随着二次重酿时添加的花草不同而呈现出自然纯净的金黄或者翠绿,酒液清莹透明,清新淡雅的山草花香轻柔飘逸,入口润滑,风格独特。酒坛旁摆着一排大碗,任凭大家品尝。 众人中有会巫舞的已经带上了傩舞面具,身后众多武士已经不分敌我,混杂着高兴的舞动着,大出风头。每人都洋溢着笑脸,相互间打着招呼。 这是南方大山之族最神圣的舞蹈!巫舞!结盟之舞! “哞!哞!哞……” 牛角号声一声响,战神号角,出征召集,万兵汇聚,诸邪退避! 牛角号声二声响,祖先威灵,坐镇zhōng yāng,声势赫赫,魂归来兮! 牛角号声三声响,大祭先人,正堂供奉!泪如雨下,誓约如血! 三阵牛角号起,结盟仪式开始,屈东和吴臣走到正中大桌旁,端起两碗畲族白酒,大声宣誓,礼毕,将宰杀的牛血混合进白酒,两人各滴三滴鲜血进去,同饮三大碗血酒,这才一起宣布,结盟成功。 众人分散聊天,边吃边大碗喝酒,气氛热闹。屈东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事情能如此,最是理想,虽然这次结盟双方都不是真心,只是为了化解危机。这个盟约作用不大,以后如果遇见战乱,估计谁都不会看对方情面。不过暂时有这盟约,双方目前就不用相互提防。 吴臣在陶瓷院子一直住了三天,这才起身回去。 因屈东已经答应和吕媭的婚事,等这空闲下来后,就跑去找吕文要了《吕氏chūn秋》过来,让人送回山寨抄写,抄写好后用来充实山寨的学堂。同时请吕文帮忙购买各类竹卷书籍,都送回山寨学堂。 吩咐完书籍的事,就整天带着石小小和吕媭两人在城里逛,增加两女之间的感情。 刘邦将服徭役的乡民押送到目的地后,回到了沛县,萧何做了证婚人,屈东和吕媭办了订婚宴,刘邦和吕雉也一起办了结婚宴。刘邦在结婚后,得到了岳丈吕文的资助,rì子也是顺畅起来。 以上略过不提,单说这段时间里,徐福辞别屈东,联系了yīn阳道的同门。各地世家施加影响,总算是联系上了秦始皇,正好在徐州郡城拜见东巡而来的秦始皇。 这天早上,秦始皇招来本地郡守询问道:“朕昨晚梦见海水猛涨,不知是何原故?本地可有得道的高人居住?能否招来解疑?” 郡守答道:“臣不知主何吉凶,不过在海边的琅琊郡里倒是有一个名叫徐福的术士,乡民传说其颇有法术,或许能解此事。” 秦始皇听到这里,很是高兴,即命使节召徐福面见。 到了上午时分,徐福进来跪下拜道:“徐福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可上前回话。” “多谢皇上圣恩。”徐福也不客气,刚才都是不得已才跪拜,听到这话,表面上是恭恭敬敬,内在里却是一点都不犹豫,大步走到秦始皇对面,也不等秦始皇吩咐,自己先就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样倒让秦始皇眼前一亮,俗话说得好啊,狂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疯子,一种是真有点本事的。看这徐福高额长臂,风度翩翩,一股飘逸气度扑面而来。秦始皇看徐福一点都不客气,觉得因该是个直爽的人,也就直接便进入了正题:“朕昨晚梦见海水猛涨,不知是何原故?” 海水猛涨,这有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第一次到海边看大海,夜晚做这梦一点都不希奇啊。徐福目光转动了一下,闪过几丝狡黠,故做惊讶的奏道:“这是因为陛下东巡大海,贵气冲天,仙人察觉,海神便涨水做为迎接,此乃大吉之事。海神迎客,好梦。” 秦始皇高兴的笑道:“原来如此,亏得高士解说,这才恍然大悟。既然海神如此好客,朕也不能失了礼数,明天就安排礼官祭祀海神,呵呵。” “陛下所言极是,陛下正是万古长存的上天之子,祥光瑞气映照东海,被仙人察觉,所以高涨海水欢迎,贵不可言啊。”内臣赵高接过话头。 徐福微微一笑,高兴的说道:“正是如此,长生不老神仙府,哈哈,所以说是好梦,陛下因该高兴才是,呵呵。” 徐福看赵高很是顺眼,这是个好搭档,便顺着话,诱导着说了出来,特别是把长生不老神仙府加重了语气,希望引起秦始皇对长生不老的憧憬和追求。 这个不能由徐福自己提出来,因该让秦始皇哭着求着徐福说出来。嘿嘿,不是高价钱不告诉你! 秦始皇本来还在琢磨着涨水的梦,现在听徐福吟出这句“长生不老神仙府”,不由眼睛一亮,连忙不迭的向徐福问道:“可否寻到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的方法?” “哈哈,陛下说笑了,哪里有长生之法,何其难哉。”徐福一口就回绝了长生的说法,确实是没有啊,要真有,那自己还不先学了再说? 徐福看秦始皇已经饶到自己的话题内,先就说了不可能,看秦始皇很失望,装做沉思状,默默站在那装模做样的发呆。 秦始皇一看,感觉有些好笑,得,这人也不知道想什么去了,这样入神。 徐福等侍从过来提醒,连连向秦始皇赔礼,感慨的说道:“刚听陛下说到长生不老,徐福不由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那rì,我乘船在附近的海岛上采药,没想到遇到了龙卷风,大海神龙卷起大得吓人的狂风,铺天盖地,吸着海水掀起山一样高的巨浪。当时我就想死定了,不停的向龙王爷祈祷,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随着风浪在海上漂流了多久,船停了下来。面前竟是一个仙岛。那岛上风景如画,雾气蒙蒙,犹如仙境一般。人站在山石上,如同坐在云里。半山腰滚动着云彩,感觉好似在天上。树木繁茂,泉水叮咚,空中传来远处的丝竹声,悦耳动听。山涧小鹿初鸣,林中彩凤起舞,更有老猴献桃。在中间一处平地之上,有几十间五彩宫殿,那真是红墙绿瓦。我正在惊奇疑惑的时候,却有三位老者走来。个个面如婴孩,朝气蓬勃,满身仙风道骨,真个超凡脱俗。我急忙上前行礼,三老约我一起到了五彩宫殿前,正好石桌上摆了一盘棋子,中间一老者与我下棋。还没开始,老者微笑着说,如若我赢了,那老猴所献的蟠桃和桌上的一葫芦仙丹就赠给我,那蟠桃吃下可得千年寿命,仙丹一葫芦有八百颗,每颗增寿数一年,合八百年寿数。若是输了,须得留下腰中所带装酒的玉葫芦,因前段时间山中老猴淘气,摔坏了一个玉石葫芦,刚好拿这个凑数。” “那仙丹呢?”秦始皇急不可耐的问道。由不得不急,仙丹呀,本来还老神在在,听故事一般的秦始皇,闻说有仙丹,着实有些急了。 徐福见秦始皇打断自己说话,不急反喜,略微稳定了心神,继续说道:“一盘棋下来,我却是输掉了玉葫芦,那老者哈哈大笑,说那仙丹与我无缘,蟠桃就当见面礼送与我了。并且告知我,到仙岛海边,将蟠桃仍进大海,送给龙王吃,龙王吃了,自然会将我那小船送到家乡岸边。叮嘱我若是将蟠桃自己吃了,得寿千年,可就回不了家乡。我当然要回家乡去,坐到小船中,按言将蟠桃仍进大海,果然小船飘飘荡荡,几天后就回到了琅琊。真是九死一生,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惊心不已。” 第三十九章 落笔天规成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 秦始皇听得很仔细,等徐福说完,连忙从高大的蒲团上起身,问道:“高士既然已经登上过仙岛,可否不辞辛苦,再去仙岛,向仙佬求取仙丹如何?” 徐福吓得连连摆手,满脸苦涩的推辞:“在下回来后,曾查找上古夏商周数代杂文,这才估计所到的地方可能是瀛洲。根据古文记载,东海之**有三座仙岛,分别是蓬莱、方丈、瀛洲。这三岛飘忽不定,随风而动。而瀛洲还只是三岛中最小的仙岛,就已经是云遮雾缭,难见全貌。这茫茫大海,云雾缭绕,上次还是被风吹去的,根本不知道方向,这如何去得到啊。” 秦始皇大怒,你丫丫的,找不到?找不到你还在朕面前如此大大咧咧的?朕好欺负是吧?找不到你先前就该规规矩矩,恭敬着!秦始皇生气了,非常气,看着你是来戏耍朕的呀! 旁边侍侯的赵高一看,得,主上,你是不知道这些方士,和咱家内侍一样,都是看不到好处不撒手的主呀,你现在气早了啊,连忙奏道:“陛下,茫茫大海中寻找小小的海岛,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奏效的。不妨听听徐福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没有,臣奏请陛下处罚徐福。” “恩,所奏有理。不知道高士有何难处,需要哪些帮助才能寻找仙岛?高士但说无妨,朕必定全力相助高士。”秦始皇听到赵高所奏,一想,也对,困难是有的,但是有困难也要上啊,这天下有什么能难住朕的! 要不怎么说事情是领导办成的,困难是手下解决的,需要哪些条件,那是公家因该提供的。 “陛下,这最难的就是如何寻找到仙岛,其次就是寻找到仙岛以后,如何肯让仙人将仙丹或者蟠桃赠送,现在就这两样最为艰难。”徐福也怕戏做得太真,要坏事。连忙奏道,说话间,停顿了下,看秦始皇皱起了眉头,担心秦始皇不是个喜欢太饶弯子的主,接着说道:“陛下身为天子,有真龙紫气庇护,言出法随,出口成章,就是神仙也要有所顾忌。如果陛下书写一道圣旨,全权任命在下在仙岛内和仙人的交谈。带上三千名童男与童女赠送给仙人做童子,再献上二十船五谷和玉石等财物,分乘巨船百艘,安排几百jīng锐士兵保护,到达仙岛后仙人必定同意交换仙岛或者蟠桃。” “哈哈,这有何难,朕立刻安排,高士但请放心,不知高士几时出海?”秦始皇一听,一道圣旨,三千童子,些许玉石财物,大船百艘,就这条件,有什么困难的,朕富有天下,这真是九牛一毛。至于士兵,你不说朕都得派遣,而且还得派遣忠心的,监视啊。 就这些还犹豫半天,早些提出来早就谈好了。 得,这皇帝从国库来看,东西确实不多。可如果从百姓来看,三千童子,每户一个,这就是三千户家庭痛苦难过,谁家小孩不是心肝宝贝?大船百艘,以前的整个齐国水师也才三百大船!每船一百童子,三十艘大船乘好,再安排五十艘装粮食和淡水,还剩下二十艘大船装玉石黄金什么的,二十船财物,相当全国一年的税务! 听到秦始皇满口应下,徐福再沉稳也有点镇静不下来了,眼看就要红光满面,浑身激动发抖,暗暗猛掐了好几十把,掐得衣服下青紫一片。心里不停的说着,只有一半,还得花一半钱财请屈大寨主出面消灭随船的秦兵,只有一半钱财,过了许久这才稳了稳神,稍微颤抖的说道:“最后还得请陛下斋戒沐浴,诚心焚香,祷告苍天。让各方神仙庇护,借助神仙法力,船队出海才能一路风顺,若不如此,难以找到仙岛。只要陛下将这些都安排好,在下必定冒死前往仙岛,寻来仙丹蟠桃。如若功成,还请陛下恩准,能在各地广传术法,收授徒弟。” “好!赵高,你看下如何才能最快安排好所需?”秦始皇也不知道这些具体能在多久时间内安排好,询问内侍长赵高。 赵高急道:“陛下,最多七rì以内,三千名童男童女就可到齐。百艘巨船,打造是来不及的,不过灭亡齐国和楚国时,俘获不少,可以直接从里面找出完好的,百艘有三rì就可找齐。玉石财物只须一rì就能安排好,斋戒沐浴,祷告苍天最短也须要三天。圣旨陛下今天就可书写,所有同时进行安排,最快七天后,就可出海寻找仙人。” “如此甚好,立刻诏令安排,高士也做些准备,一旦童子征集完毕,就立即出发。”秦始皇吩咐。 徐福点头应下。 秦始皇连忙让内侍长赵高传下诏令:“令右丞相隗状全权负责在附近几郡征集二十船财物,责期五rì内凑齐,所征财物以后从咸阳国库运输过来如数补偿!令东巡护卫大将军王离全权负责三千名童男童女的征集,责期六rì内完成,凡征集童男童女的家庭,均免除三年赋税!令延尉李斯全权负责寻找完好的巨船百艘,水手民夫五千名,责期五rì内完成。” 因为事情重大,耽搁不得,秦始皇让内侍长赵高携带着书写好的诏书,亲自出门去传令几人认真办理。 秦始皇等赵高出门去吩咐众人办事,朝徐福问道:“不知道高士的诏书要如何写,有什么讲究吗?” “请陛下沐浴更衣,穿十二衮文章朝服,焚紫檀香炉,刚好在中午正时书写诏书!诏书用墨要上等松香墨和朱砂,再加上陛下三滴鲜血混合才行,书写好后须得盖上八玺。”徐福高兴的摸了摸胡子,这道圣旨当然是越正式越好。当然,实在不行随便写几下也行。不过,越正式庄严才越有大用啊! 秦始皇点头,吩咐内侍安排沐浴更衣,在临时行宫的大厅正堂摆下大桌,用黄sè丝绸铺上,赤红朱砂和三滴秦始皇的鲜血调和松香墨,燃起十二尊紫檀木香炉,这才吩咐笔墨侍候!桌旁已经有一编徐福书写好的样版丝绸放置在旁,秦始皇只要照着抄写就成。 一张黄sè的丝绸铺开在桌上,秦始皇提起大笔,深深的吸了口气,稳稳的蘸满朱砂和松香墨,陡然落在丝绸之上,一行行字迹在笔下开始显现,那深sè的字体,仿佛是被赋予了某种生命,似乎绽放出淡淡的光芒! 徐福看着秦始皇写下的篆字,微闭双目,感受到那威严的龙气直透字体,似乎一条巨龙缩小在丝绸上起伏游玩,高兴不已!这正是大秦帝国的国运龙气,镇压八方,时来天地同协力,莫不如是。 “朕命方士徐福为特使,前往大海之岛,其所做所为,具是朕意,特下此文书!” 在秦始皇专心书写圣旨的时候,身边的天地灵气开始波动起来,这波动一般人不可见到,无形波动在圣旨的周围形成有规律的波纹,开始慢慢汇聚,正是天地规则随笔生成。 被书写的那张丝绸也似乎被风卷动般,四个边角开始缓慢的飘荡,像是有只手在下面托着一样,不停的起舞。 大堂内的天地灵气越来越浓,到后来更是成雾状,徐福都感觉有些吃惊这样浓厚的灵气汇聚,当然徐福是看不见灵气的,但是能够感觉到。 灵气在汇聚得很是充足饱满之后,一声轻响,似闪电,又似龙吟,与冥冥空间中传来,灵气开始落在了圣旨之上。随着灵气不停的落下,那圣旨上庄正的篆字好象充了电的灯泡一样,一个一个被点亮,感觉和先前相同,又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气息。字体放佛一个个全部要活起来一样,当秦始皇将传国玉玺,虫鸟篆玺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盖在圣旨上,并依次将皇帝八玺盖上,远方虚空又传来一声更大的,爆炸般的闷响! 在咸阳皇城的上空,笼罩盘旋的黑sè水德国运巨龙随着闷雷声突然睁大双眼,龙身一摆,分裂出一条小龙,径直投入到秦始皇书写的这道圣旨内,并且虚空无形连接上巨龙,似乎在源源不断的和国运巨龙交换着气流。 圣旨受到秦始皇的血脉刺激,加上大秦国运相助,整个龙气郁郁葱葱,那些写在上面的篆字,显得十分诡异。好象是快要爆炸一般,处与一种非常奇特的状态。 旁边站着还在暗暗高兴的徐福忽然感觉有巨大的压力从空间传来,大惊,这是自身德才不符,龙气反嗤,急急喊道:“还请陛下将圣旨传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秦始皇看徐福有些急切,也不在意,以为是要接受圣旨有些激动失态了,呵呵一笑,对于给自己办事的臣子,还是要表扬的。将加盖好玉印的丝绢捻起四角,在空中稍稍晾干,这才亲手递给徐福,笑道:“还没干,收好了,回来朕有大赏。” 徐福急忙接过,高喊万岁,感觉心头的威压消失,不由大乐。 感受着手中丝绸圣旨散发出的阵阵威严,徐福想着,落笔天规成,言出法随,大楷就是这样吧。 皇帝贵为真龙天子,九五至尊,身具天子龙气,这份圣旨夹杂了三滴鲜血书写而成,在天地法则面前,就如同是帝皇血诏般,最具 血肉之躯为黑山老妖苦心炼制的魔道法宝增加一丝天子龙气而已 第四十章 因果 - 秦汉外史 - 南方山神 秦始皇看徐福这样急不可奈,也没在意,以为是要接受圣旨,所以有些激动失态罢了,呵呵一笑,对于给自己办事的臣子,还是要表扬的。将加盖好玉玺印章的丝绢捻起四角,在空中稍稍晾干,这才亲手递给徐福,笑道:“还没干,收好了,回来朕有大赏。” 徐福急忙接过,高喊万岁,感觉心头的威压消失,不由大乐。 感受着手中丝绸圣旨散发出的阵阵威严,徐福想着,落笔天规成,言出法随,大楷就是这样吧。 皇帝贵为真龙天子,九五至尊,身具天子龙气,这份圣旨夹杂了三滴鲜血书写而成,在天地法则面前,就如同是帝皇血诏,以后就算出了问题,也是正常的,哪有血诏不出问题的。而且帝皇血诏,能无限制的调度国运龙气,这更是徐福所须要的。 别以为我徐福要学伯夷、叔齐,不吃秦食,不站秦土,远遁海外,就忘记了齐国这毁家灭国之仇!? 怎么可能,这下,搞不死秦国,也要把秦国气运耗尽,看这秦国到时能传几代?后代子孙无能,只能做到如此这般了。不能亲手灭秦,以后秦国灭亡在别人手里,也算对大齐祖先稍稍有点交代。 徐福为什么大乐呢,其实原因很简单。 天地运转,首先就是天道,这是自天地初成之时诞生,高高在上。正是天地未成已孕育,与天同寿,与地同年,同生共死,莫不如是。天道法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的就是如此。 而在这下面,就是人道辉煌,人道是后天生成,随人兴盛而强大。简单点说,就是人类越强大兴盛,这人道也就越强大,人类若是衰败,人道也就弱小。所以越是乱世鬼神法力越强大,常常出世干扰人间,越是盛世就越难见鬼神显世,因为盛世显世消耗太大,还容易招来人道制裁,也是如此。 天道法则对术士、方士等人来说,就是只要对生养万物的世界本身没有损伤就行,这是不分什么正邪的。详细说来,比如后世的环境污染,产生的苦果必将是人类自受。而如果谁在保护环境,相对应的就会获得功德加身。天道法则管大不管小,管粗不管细。 人道是众人的意志体现,就要严厉琐碎得多,也复杂得多,特别是相对邪道来说。 为什么说复杂呢?比如(甲)救活一个人(乙),本来是件好事,但如果被救活的这个人(乙)做了很多恶事,那原来救人的(甲)非但没有功德,还有恶业。 再比如一个恶人,要杀尽众人,理由是人占据了其他生灵的生存空间。而如果这恶人成功的灭亡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那他也能获得巨量的功德。如果恶人没有全部灭亡所有人,那他就有大罪,业火焚身而死。所以说人道复杂,功德难寻。 正因为这样,秦始皇的圣旨就能轻松地把很多非法行为合法化,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这样做必然会招来人道的处罚,不过,处罚因果都会被大秦国运龙气抵消掉,就算没抵消掉,那也是把帐记在大秦国上的了。 先贤曾说: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这就是徐福为什么要这圣旨的原因,诏书中写明徐福以后在海外岛屿上所做的事情,不管对错,都是秦始皇授权做的,其所有行为都是代表大秦国,当然责任也是大秦国的。 有了这道圣旨,徐福以后在海外岛屿上要是遇见当地的土人保护神,只要比大秦国运弱小的,那是商量都不用,直接用龙气镇压收服就是,都不用管这神是好是坏,有没有功德护身,会不会招来业火恶报。至于说浪费消耗气运,那关徐福什么事,正好早些让大秦气运消耗,倒霉完蛋。 而比一方大国,正统龙气,都要厉害的,那就是一方正神了。这些正神数量很少,一般难以见到。就算有,正常情况下也是不会现身的,都功成圆满,已经不需要争夺信仰。斩断因果,超脱大千,说的就是这些正神。 再者,对付像巫蛊,邪术,或者其他什么法术之类的,也可以用龙气直接抵消攻击,或者反击,这就像一把大号的机关枪,还是子弹无穷的那类。 而徐福的这些行为,人道不能直接惩治,因为这不是纯粹的个人行为,而是公职行为。一切的因果,到头来都得计算到秦国上面。由不得徐福大乐啊,这样的好事,还办成功了,谁遇见谁高兴呀。 徐福拿着手里的圣旨,越想越开心,已经丫丫起以后的幸福生活。 到大海里去,凶险无比,但是自己有大齐国的海图,又有屈东寨主的士兵帮忙,万事无忧啊。 多带食物和淡水,玉石金银,五谷种子。海中岛屿无数,而且大型的岛屿也因该有不少。到了岛上,我要重新恢复大齐国,历代祖先祭祀。只要教育好带去的童子,等他们稍稍长大几岁,都可以做为一个个小头目,帮助管理当地土人。 将无数的荒地开垦成良田,建设精美的房屋,凿井挖渠,繁衍生息,大家美好的生活着,没有暴秦,没有巨额的税收,一个属于大齐的独立王国,再也不受制于任何人。 无数的金银珠宝,几代人都吃用不完,也不用向跟随来的民众征税。 嘿嘿,长生不老的仙药?有那好东西,还留着给暴秦?我不会自己吃了!想着这次狠狠的坑了秦始皇一把,再想着自己出海以后,秦始皇每天面向东方,期盼自己归来的模样! 想着想着,徐福有些得意忘形,竟然高兴的笑出声来“哈哈哈……”,突然出现的笑声让秦始皇很是惊讶,要知道,君前失仪可是大罪。 传旨完毕,刚刚回来的内侍长赵高看着大笑的徐福,一丝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想不出问题在哪里。 “高士为何大笑?竟然如此失态?”秦始皇皱起了眉头,微微怒喝道。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