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考结束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九十年代末，金陵城南城墙内外，都是密集的居民区。 城外，有一条很长的巷子，北面是城墙，南边是护城河，也叫外秦淮河。 那里都是木板和砖泥混合搭建的简易房，逼仄密集，却住着很多很多人，身边的河水臭味难闻，垃圾遍布。 城墙内，同样也是密集的居民区，鸽子笼似的住房，住着一家两三代人。 家里没有厕所，一大早就能看到各家有人端着个痰盂去公共厕所倒。 就是这样的地方，几个青梅竹马的孩子渐渐长大，陪伴他们成长的，还有日新月异的城市变迁。 金陵城从里到外越变越美，外秦淮河越来越清，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苦有乐、有悲有喜…… —— 一九九八年六月初，金陵城的天气，已经炎热难当。 中华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像巨人的手掌，托住了炙热的阳光，留下一片树荫。 围在学校门前的家长，站在树荫下焦急地等待着高考结束。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家长们瞬间激动起来，纷纷朝前涌去。 薛海满脸笑容地从学校大门走出来，看着其他同学都被家长领走了，却没看到自己爸妈，有些失望，沿着围墙往家里走去。 薛海家住在城南城墙里的那片老居民区，巷子七拐八拐，四通八达。 沿着青石板路，看着两边白墙黑瓦，薛海忍不住地开心，嘴角也扬起了笑意。 高考终于结束，接下来就安心等待分数以及录取通知书。 “薛海来家啦？考得怎么样啊？”邻居奶奶笑呵呵地问道。 “还行！段奶奶烧饭呢？” “烧饭呢！快家去吧，我看到你家老子买了烤鸭了！” 薛海小跑着往家里跑去，还没到家门口，就扯着嗓子喊道：“妈！我来家了！” 段奶奶笑呵呵地看着，转头掀开煤炉坐着的那口铁锅锅盖，用勺子搅了两下，盖上。 薛海发现家里开着门，一眼就能看到不大的客厅靠墙的饭桌上，已经摆了很多菜。 原本父母拌嘴的声音没有听见，他们坐在桌旁，家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考完了？坐下吃饭吧！”母亲说完，就沉默了，父亲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椅子。 薛海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 “坐吧！跟你说件事！”薛海爸爸淡淡地说道，破例给他倒了一杯啤酒。 薛海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温柔”地说过话。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都在吵架，甚至动手。 每天他都在争吵中学习，用纸巾把耳朵塞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不吵了，互相也不怎么说话了。 他低着头坐在那里听着，眼睛盯着啤酒泡沫。 “我和你妈其实……一年前就离婚了。怕影响你高考，就没告诉你！” 薛海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双手搅在一起，手指头使劲儿扭着。 “你妈……”爸爸顿了一下，“明天就搬出去了。” 薛海妈妈担忧地看着薛海，听到这话后，瞪了他爸爸一眼，跟薛海说道：“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走也行，我租了房子，有两间。” “不是早讲好了吗？”薛海爸爸有些不高兴，“你一个人走，薛海想你了就去看你，再说了，他马上上大学了，等毕业了再买个房！这个破地方也没什么好呆的。” “讲好是讲好的，你啊能照顾好他？上大学，还有两个多月呢，万一……” “没得万一！” “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我哪个样子？你不是早就看不上我了吗？” 争吵，又是争吵！ 两人离了婚，居然还会争吵！ 薛海猛地站起来，把父母吓了一跳，顿时住了嘴。 现在，他感受到了。 茫然、愤怒、委屈…… 五味杂陈都不够，要七八九味，还带着辣椒面和老陈醋，搅和在一起，堵在心口。 “小海……”他妈妈小心地叫了一声。 “离就离呗，爱过不过！谁都不用管我！”薛海倔强地说了一句，之前还想大吃一顿的胃口，早就烟消云散，更别说等待父母询问他考得如何了。 他转身跑出去，跨上门口那辆破旧二八大杠，任凭他妈妈在后面如何喊，头也不回地骑得飞快。 他感觉心里憋得慌，从来没有如此委屈过。 对，那么多的滋味，只有委屈冒出来了。 他们说得对，自己已经长大了，没有什么事情接受不了的。 爱谁谁，爱咋咋地！ 骑到城门口停下，去哪儿？ 刚考完，同学回家肯定不是吃就是玩，哪有时间出来？ 他想了想，骑车出城门往左拐，进了一条巷子。 自行车骑在石板路上，咯噔噔的，有些颠屁股，他微微站起来一些，捏着手刹，躲着人，一直往里。 歪头避过头顶晾晒的衣服，让过对面来的自行车，躲过忽然泼出来的一盆水。 这里正在拆迁，前面不远被挖出一道沟，挖出来的泥土堆在两侧，来往的居民不得不小心地沿着边缘走。 薛海停下车，一脚踩地跨坐在横梁上，朝前面看去。 “哎呦！我地妈妈哎！摆打喽……疼哎……” 一阵鬼哭狼嚎从前面不远的房子里传出来。 “看老子不打死你！高考居然交白卷，把你能地！考不上大学，你就给老子要饭去！” “啊……” 这是小胖子李俊的声音，和薛海同级不同班，从小一起玩大的。 他家斜对面，同班同学魏大晨手里端着碗，呲溜溜地吃着面条，看着李俊家乐得嘴边的面条直抖。 他爸爸从房内出来，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进屋吃去！” 再往里，好几户人家，几乎都有人端着饭碗朝李俊家张望着，似乎这种打骂的动静，比自己烧的菜还下饭。 自行车进不去，薛海刚要调头回去，却被吃好饭的魏大晨喊住了。 “薛海！”他小跑过来，嘻嘻笑着说道，“等会儿，李俊该往外跑喽。” 话音刚落，就看到李俊家门开了，李俊“嗷嗷”叫着跑出来。 他爸抡着一个晾衣架追出来。 “小逼样的，给老子站到！” 李俊“嗖”地一下跨过沟，经过薛海和魏大晨身边，喊了一嗓子，“跑啊！” 薛海赶紧把自行车调头，跨上去站直身体使劲儿蹬着。 魏大晨跳上后座。 追上李俊后，薛海松开一只手，李俊“嗖”的一声，坐上了横梁，嘴里还发出一声痛苦的“呕吼”声。 薛海骑着车，带着两个人，问道：“你交白卷了？” 李俊对着前面挥手，喊道：“躲开！躲开！没，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我家老子当真了，都不给解释！” “你个甩货！二五郎当地，这个玩笑啊能开啊？”魏大晨无情嘲笑他，笑得嘎嘎的。 三人没跑多远，到了城墙缺口就停下了。 推着车往里面走，灌木碎砖让他们不得不把自行车抬起来，过去后，靠在旁边树上，三人手脚并用往城墙上爬。 明城墙损坏的地方呈斜坡状，稍不留意就往下溜，大人一般不让小孩子往上爬，却挡不住小孩子蓬勃的探险好奇之心。 城墙上面，还有大片平整的地面，城墙砖一块接着一块，缝隙里长着杂草。 薛海坐在上面，看着远处，手里无意识地薅着旁边的杂草，心总是平静不下来。 李俊没心没肺地笑着，跟魏大晨说自己就是开个玩笑却招来一顿打。 魏大晨毫无顾忌地继续嘲笑他。 忽然，李俊说道：“哎，你们啊知道啊？那谁他爸妈离婚了，就等他高考完才告诉他！” 第2章 邻里发小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被这句话拉回神，扭头看去。 魏大晨问道：“谁？你怎么晓得地？” “就那谁，我们班班长，回来的时候，路过他家，他在大门口跟他家老子吵架我听到的！” “啊？怎么搞的？他爸妈就那么告诉他了？不等过几天上大学走了再说？” 魏大晨表现出极度的不理解。 薛海也不理解。 这种事情，不应该就像魏大晨说的那样，等他上了大学走了再说吗？ 这会儿就说，就算考得再好，等上了大学，心情也好不了。 当父母的怎么都这样！ 说得好像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说什么怕影响高考，等高考结束了再说。 这有什么啊？ 薛海现在还是这么想，要是之前，不管是哪天他们跟自己说不想过了要离婚，他都觉得离就离吧，总比整天吵架强。 可为什么偏偏他们自以为这样做就是为了自己好？ 他不理解。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自己一样。 李俊说他们班长和他老子吵架的，有什么好吵的？ 薛海还是不理解。 总之，家长总会把自己做的、孩子难以接受的事情，冠以“为了你好”的名义，却从来没有问过孩子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薛海不想再去想这件事情，大人、小孩儿，不管是谁，做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负责。 他们是他们，决定过不过也是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的为自己好？ 这种好，他不需要！ “你们饿不？”薛海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吃过了。”魏大晨说。 “我……饿！”李俊摸摸屁股，“哎？薛海，你没吃饭吗？” “走！我请你们吃龙虾去！”薛海站起来，拍拍屁股。 李俊从家里跑出来，可他家里没消停。 他爸妈吵了起来，还砸了东西。 好好的一大桌子菜，全都掀翻了。 周围邻居见怪不怪，走过去，在门口象征性地劝解几句，实则是看热闹，回头有话题聊。 薛海家。 薛海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他爸妈倒是没有继续吵了，沉默着坐在那里很久。 最后，饭菜都冷了，两人也没吃一口。 薛海妈妈叹了口气，起身回房，拿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和两个背包，离开了。 薛海爸爸看着门口，明晃晃的阳光照着青石板，干得发白，光脚踩上去肯定烫脚。 一只猫懒洋洋地从门口经过，朝他“喵”地叫了一声，又懒洋洋地走过去，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趴下了。 外面传来邻居的说话声和笑声，与青白石板这里，像是两个世界。 “你们家裴静整天就知道学习，肯定能考好，不像我们家方子玥，整天就知道玩！” “你们家方子玥看着玩，背后用功的，我们家裴静不管怎么学，一考试就完蛋！” “哎呦，你还说呢，我们家方子玥就是小聪明，小考还行，高考谁知道考什么样子啊！回来问她，她也不说，就回一句‘不晓得’！你说说，我们家长急得不行，她跟没事人一样！” “哎，你们家方子玥报的哪个学校呀！” “你们家呢……” 两家人在门口闲聊，两家各有一个女儿，一个叫裴静，一个叫方子玥，都是薛海同学。 两个女孩子，平时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在背后讨论。 裴静学习刻苦，父母有时候都心疼，总催着早些休息。 平时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一考试就考砸，搞得压力非常大。 对面的方子玥，总看到她在门口玩，不见学习，可一考试就超常发挥，让裴静压力很大，也更加努力，每每都要学习到深更半夜。 两家是对面邻居，又都是女孩子，有了对比，就有了话题。 周围人聚在一起，就喜欢议论这些。 薛海也被议论过，但他从来不在意，也跟他妈妈说不让她听邻居胡说八道。 他妈妈听后，总会说教：“邻居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谁家出点儿什么事，没出十分钟，街口卖旺鸡蛋的都晓得了。哪家来了什么人，都清楚是什么人，也没旁的事，小偷都不敢进来。关系不就这么处的吗？” 薛海也明白这个道理，住在这里的人家，没有秘密，他就是烦。 烦这里的人，烦这里的事，烦这里的环境。 现在父母离婚，他又开始烦这个。 总之，他现在和李俊、魏大晨吃着麻辣小龙虾，喝着冰凉的啤酒，这种厌烦，似乎更加浓烈。 “我要是不报本地大学就好了！”他说，“我应该报远点儿的学校。” 李俊喝了一大口啤酒，说道：“远近我都不指望了，我家老子早就说过，毕业就送我去当兵去，我舅姥爷在部队里头。” 魏大晨说：“有这关系你不要烦了。” “你呢？”薛海问他，魏大晨正在嗑龙虾腿，薛海又跟了一句，“龙虾腿也么得肉，吃虾尾啊！” 魏大晨笑，晃晃龙虾腿，“每次吃这个都有一种吃螃蟹的感觉。” “那你直接吃螃蟹去啊！”李俊怼了一句。 魏大晨笑得不行，“螃蟹多贵啊，龙虾三十一大盆，三十能买几只螃蟹？” 薛海也跟着笑，不忘自己的问题，“问你呢，要是考不上你要去干嘛？” 魏大晨说：“不知道！我学习又不好，大学肯定考不上，打工呗！” “吃吃，你们赶快吃哎！你们不吃就没得喽！”李俊挥舞着油乎乎的手，招呼两人赶紧吃。 薛海又开始难受。 要好的发小，高中毕业就要各奔东西，不能每天一起玩，一起吃龙虾，对于上大学一点儿没有了之前的满心期待。 一下午，三人就把时间消磨在了城南大排档的遮阳帐篷下面，热辣辣的天，头顶就一个老板装的微风吊扇，吃得人汗流浃背。 三人谁都没有提回家的事情，反正已经高考结束，也不用回家看书学习，家里也没人找，难得的懒散放松。 直到夜幕降临，三人吃了三盆龙虾，喝了好几瓶啤酒，才结账往回走。 他们依旧没提回家的事情，又买了一大把烤串儿零食饮料啤酒，坐在城墙上面闲扯。 树上的知了叫声响成一片，天空越来越低的云层，挡住了西下的夕阳，让天气更加闷热。 薛海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带着粘稠的水汽。 好像要来雨了。 “要下雨了！”李俊躺在地上，“晚上不能在这里过夜了，没带帐篷。” 魏大晨说：“要不今天晚上去我家？” 两人说完，都看向薛海。 薛海把地上东西收起来，塑料袋一拎，“走啊，那还等什么？真等到下雨才走啊！” 三人嘻嘻哈哈地从城墙上出溜下来，把薛海的自行车抬出去，就跟杂耍演员似的，骑上就往回去了。 第3章 有烦恼的只有自己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魏大晨家挨着护城河，原本只有十几个平方的房子，搭出来一个阁楼。 下面一进门十个平方不到的地方，挤着厨房、餐桌和碗柜。 后面房间，放下床和大衣柜，就没有地方了。 阁楼在饭厅侧面墙上一个木梯子上去，也就两米不到的地方，站不直，每次上来下去的都要弯着腰。 现在从后面房间出去，加盖了一间十几个平房的房子，紧挨着护城河，是魏大晨他爸听说要拆迁的时候盖的。 魏大晨说：“就是不能开窗户，太臭！” “你有自己的房间，我还住阁楼呢！”李俊叹了口气，“板等拆迁了！” 薛海想到了自己，也是住在阁楼上，地面铺着床垫，矮柜子当书架，周围全是东西。 可就是那样的地方，从小住到大，早就习惯了。 父母吵架，他就把学习的地方，从饭桌移到阁楼上。 现在好了，他们不吵了，阁楼也不用再住了。 只是，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总感觉不踏实。 好不容易不去想这件事，现在又想起来，还是觉得胸口憋得慌。 “下雨了！”李俊还是推开了窗子。 雨水从天而降，打在护城河上，成片的水花泛起。 雨水带来了久违的一丝凉气，夹杂着护城河特有的滂臭味道，充斥在鼻腔里，三人却没觉得难闻，反而挤在窗口看着外面。 薛海扭头朝前面看了眼，魏大晨家电话没响过一声。 以前出来玩，到了吃饭时间，母亲就挨家打电话找自己回家。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还指望爸妈打电话喊他回家吗？ 他们自己过得乱七八糟的，哪有闲心管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 这是薛海自己得出来的结论。 怎么偏偏是自己？ 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不恩爱的父母？ 十八岁的年纪，就像是破旧的城墙，想要坚强，却抵挡不住风吹雨打，残破不堪，却还要坚持着立在那里。 薛海想不出来更多的道理，在他的认知里，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已经很牛逼了。 命太差。 反观没心没肺的李俊，脾气无限好的魏大晨。 他们似乎都没有烦恼。 羡慕的同时，又觉得生活对他们也不是很公平。 就拿学习来说，他们属于没有天赋的那种，平时又不爱学习，考不上大学也是意料之中，所以他们没有烦恼。 有烦恼的只有自己。 对了，还有李俊他们班长，居然还有精力跟他爸吵架，吵架有什么用，都离婚了，能吵回来？ “哎！你们阿听讲啦？里面高飞他家死活不肯走，跟拆迁办干了好几回喽！”李俊说道。 他得到的消息，大多数来源于他母亲。 他母亲没工作，平时就在房子旁边摆的两个台球案子赚钱，一局五毛，包小时的话，一小时四块。 来打球的都是半大小子。 每天好的时候，能赚个五六十块钱，不好的时候，一分钱赚不到。 靠着他家房子墙根儿摆着几张别人不要的椅子破沙发，每天都有很多邻居大妈过来，一起择菜一起八卦聊天。 算是这一片的信息集散地。 所以，李俊的消息还算是比较可靠的。 “他家张嘴就要两套房子外加一百万补偿款！”魏大晨道，“拆迁办不答应，他们就不搬。” 李俊巴拉巴拉开始说，薛海也听着，心里想着，不知道城墙里面什么时候拆迁。 “上面要整治外秦淮河修城墙，肯定要拆，他家就是不签字。”李俊躺到魏大晨的床上，凉席冰凉凉的，让他很舒服，打了个哈欠，“背后总跟人说，闹闹肯定就答应了！” 魏大晨盯着李俊看了一会儿，抬头问薛海，“薛海！你们老城南那片阿是也要拆迁？” 薛海摇头，“没听讲，等我回去问问我家老子去！” 三人只是闲聊了几句，就都不感兴趣了，拆迁的事情有父母管，他们也不用操心。 他们不操心，周围的人却都在议论。 一大早醒过来，魏大晨母亲买了早饭给他们吃过，薛海就告辞回家。 外面才下过雨，他扛着自行车，踩了两脚泥，总算是走出去了。 虽然昨天跑出来一夜没回去，他也不是再也不回去了。 气头上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该回去还是要回去。 他琢磨着回去后，看到他爸妈肯定会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跺跺脚，甩了甩脚上的泥，推着自行车往回去，没骑。 他是不想那么快就到家，要给自己留出足够思考的时间。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种回到家后的画面： 父母仍在吵架，看到他回来，他爸骂他两句，问他昨天夜里死哪儿去了。 再不就是互不理睬，他回家也当没看见。 再或者，母亲又烧了一桌子的菜，笑着说：“来家了？过来吃饭！” 薛海走到家里最后一段路的时候，忽然看到拐角墙边的阴凉处站着两个人。 裴静和一个男生。 裴静脸红红地低着头，手捻着衣角，男生背对着薛海，似乎在表白。 薛海放慢脚步，这会儿过去，尴尬死了。 他来回看看，想从另外一条路绕回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调头，就听见裴静惊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裴静，我喜欢你，你就答应吧！” “别拉我，我不喜欢你，你找别人去吧！”裴静拒绝的话都显得有些无助。 “我们马上都要上大学了，谈恋爱家里肯定不会管的。我真的喜欢你……” “不不，我不喜欢你，你走吧！让我爸看到肯定要生气的。” “裴静……” “你不要这样……” 嗯？ 薛海转回头，就看到那个男生抓着裴静的手就往上抱，裴静慌张不已，眼底带着明显的惧怕，来回躲闪着。 他和裴静、方子玥算是青梅竹马，以前他和魏大晨、李俊总跟她们在一起玩，上了初中以后，女孩儿渐渐发育，他们才逐渐分开玩了。 可要是有人欺负她们，薛海肯定第一个站出来。 他把自行车往墙边儿一扔，几步走过去，把男生往后面一推，将裴静护在身后。 “干么事啊？”他眼睛一瞪，这才看清楚是同班同学崔浩。 崔浩被薛海的举动吓了一跳，产生一瞬间的慌乱，等看清楚是薛海后，立刻说道：“薛海，你就是她家门口邻居，管那么宽呢？” “你说什么？！”薛海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找打是不？” 平时崔浩就挺惹人厌的，整天招惹女生。 在学校里，不惹到自己，薛海基本上不搭理他，这回可是他自找的。 崔浩有些恼怒道：“你现在说你在追她，我调头就走，不然死旁边去！” “艹！”薛海一拳打了上去。 崔浩也不含糊，回敬了一拳，转眼，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裴静吓坏了，“你们不要打了！” 喊完见两人根本不听她的，急得都要哭了，跺跺脚就往回跑，没一会儿，和她爸爸一起回来了。 “住手！”裴静爸爸大喊一声。 薛海趁着崔浩愣神的功夫，一脚踹了过去，把人踹出去撞到墙上。 “哎！小海，别打了！”裴静爸爸把人拉到后面，过去要扶崔浩。 崔浩自己先怕了，转身就跑，还不忘丢下一句：“薛海，你给我等着！” 第4章 干他不？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作势要追上去，崔浩跑得飞快，转眼就看不到人了。 “不是说同学通知你参加同学聚会的吗？怎么就打起来了？”裴静爸爸扭头问裴静。 裴静低下头不吭声。 薛海有些奇怪，“同学聚会……” 不过，他转瞬就明白了。 高考前，同学们就说考完要搞个聚会的，只是时间没定，商定到时候等班长通知。 肯定是崔浩打着通知聚会的名义，把裴静叫出来的。 裴静在她爸爸身后对着薛海直摆手，面露焦急。 “啊……是！”薛海立刻说道，“这人很犯嫌，在学校的时候人缘就不好。” “啊！那也不能打架啊，大不了以后离他远点儿！”裴静爸爸半信半疑，“走，家去！你这两脚泥的，干什么去了？” “去找同学玩，他家那边拆迁，开始挖沟了。” 薛海推过自行车，一边跟裴静爸爸说话，一边往回走。 到了裴静家门口，分开往家去。 “薛海！”裴静从房门探出头，“明天晚上五点聚餐，吃完饭，再去唱歌！” “在哪块？”薛海打开门口的水龙头冲脚。 “杨氏龙虾馆，明天一起走呗！” “行！明天叫上方子玥一起去！” 父亲不在家，桌上用纱网罩着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还有一个茶叶蛋。 薛海把这些都放进冰箱，进了后面房间。 属于母亲的东西都不见了，家里显得格外的整洁。 打开电风扇，坐在椅子上发呆，一时间，薛海茫然不知所措。 母亲走了，他竟然因为赌气就那么跑出去，连送都没送一下。 他无法想象，母亲该有多失望。 父亲上班去了，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谁都没有问一句他考得怎么样。 他盯着桌上的电话看着，希望母亲能打一个过来。 只是，过了很久，电话都没响。 他想叹气，又觉得叹气像个老头子，就伸了个懒腰。 外面，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升了起来，周围不上班的邻居，又都坐在段奶奶家葡萄架下面开始闲聊。 他们每天都会这样，一大早买了菜回来，就坐在那里，躲避阴凉择菜，或者打牌闲聊。 笑声、说话声，不停往耳朵里钻。 “门西那边拆迁，又出事了，听说有家人家，抱着煤气罐出来，手上拿着打火机，吓死个人人喽！” “啊？搞么事啊，就算想多要点钱，也不能玩命噻！” “警察来了好多，防暴警察都来了。” “那结果呢？” “当然都抓起来了，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 “呦！啧啧啧……” 他又开始烦。 不用学习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无所适从地站起来又坐下。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去找李俊和魏大晨。 尤其是李俊，点子多，找他准没错。 接到电话，李俊二话没说，“去钓龙虾啊！你过来找我，我去喊大晨。” 这个行，就是地方比较远。 薛海带了鸭舌帽，拎了一个桶，挂在自行车后面，锁上门就又去找李俊去了。 没想到，刚离开这里没有一个小时，再回来，长巷中间那道沟居然又挖了很多，一直延伸到了巷子口。 里面似乎还有人在吵架，远远的看不大清楚，在李俊家再往里一点儿的地方，围着很多人。 他把自行车锁在巷子口的树旁，就从边上往里走去。 还没走进去多远，身后就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停在巷口，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 十多个警察从两侧往里面跑去。 薛海赶紧贴到边儿上让路，看着警察朝吵架的人群而去。 他加快脚步，想跟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吵架而已，怎么会惊动这么多警察？ 没想到，还没走出去几步，李俊和魏大晨就各自扛着一辆自行车迎面而来。 “薛海！”李俊喊了一声，“回头，快点儿走！” 薛海不明所以，赶紧转身往外走。 三人刚出来，站到警车旁边还没说话，就看到巷子里警察扭着一个人出来了。 后面有人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旁边医护人员催促着让快点儿走。 警察控制住的中年男人，一路挣扎，嘴里还不停嚷嚷着。 “敢搞老子，老子毁你全家！” 薛海看得心脏怦怦直跳。 “动刀了？”他问李俊。 李俊把车放下，和他一起看着，答道：“把拆迁办的人捅了。” 魏大晨也过来了，跟着说道：“我听我爸说，这老杆子不省事，那房子是他家老子的，就他老子一个人住，开始拆迁的时候，谈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把他老子接走了，自己住过来，整天跟人吵，也不知道吵个什么劲儿。” 李俊悄声说：“我听到他说，不给他市中心两套房，谁敢动他家就跟谁拼命！” 薛海无语。 就这里的不到二十平方的棚户，居然想要市中心两套房，比高飞家狮子口还大。 “我们走！”看着警车和救护车都开走了，薛海去开自行车锁。 就看到巷子里又吵吵嚷嚷地走出来一帮人。 是这片社区的干部和拆迁办的人。 他们都是一脸焦急。 “这事儿闹的，搞不好又要挨批了。我一直跟你们说，跟拆迁户谈话要注意态度，政策一定要宣传到位。” “主任，我们嘴皮子都磨破了，所有优惠政策都跟他讲了很多遍，可他就是油盐不进啊！今天一来，还没说话，他张嘴就开骂，王队长脾气就没压住……” “脾气没压住，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快走，先去医院！” 薛海赶紧招手，“走了走了！” 等一行人匆匆而过后，薛海三人才一起骑上车，一边说着刚才的事情，一边往河西郊区去了。 河西一大片土地，原本的农户都拆迁了，只留下边缘的一些菜地和鱼塘。 他们要去的就是已经变成野塘的鱼塘，里面龙虾多得都往外爬了。 到了那边，三人找好了地方，把车停好，找了个合适蹲塘的阴凉处。 李俊从桶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块生猪肝。 魏大晨去旁边弄了三根竹竿，用鱼线系在一头，拴上猪肝，三人就一起蹲在那里开始钓龙虾。 龙虾一个接一个咬着猪肝被钓上来，抓下来扔进桶里。 把三人乐得都没顾得上说话。 “我去，这要钓多少啊！薛海，把你那桶也拿来，这两个都快装满了。”李俊钓得起劲，一扭头，看到薛海嘴角一块慢慢显出颜色的淤青，“哎？刚怎么没看到？薛海你这嘴被谁打了？” 薛海摸摸嘴角，“狗打的！” “哪只狗？” “崔浩那只狗！” “谁？”魏大晨大声问道，“崔浩？那狗逼疯了？干么事打你？你没干他？” 薛海拿了桶回来蹲下，“干了！肯定干啊！就他？要不是我收着劲儿，肯定让他医院躺半个月！” 李俊看了眼魏大晨，“你班崔浩不是就喜欢惹女生吗？” “对！”魏大晨绕过来，蹲在两人中间，“就喜欢惹女生，万人嫌！薛海，你们怎么打起来的？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什么时候打的？” 薛海收了杆儿，把龙虾扔桶里，说道：“今天早上，他跟裴静耍流氓被我看到了！” “靠！继续干他不？”李俊怒了，“敢打裴静主意！呆逼！” 第5章 大人的玩笑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下午回到家的时候，薛海都被晒冒油了。 他洗了个澡，拎着水桶去了段奶奶家。 “呦！这么一大桶啊！”段奶奶惊喜不已，“放那块吧，回头烧好了你端回去！” 薛海以前经常在段奶奶家吃饭，母亲在超市收银，父亲开公交车，工作都要倒班，他就会在家门口邻居家吃一口。 “谢谢段奶奶，回头喊大家一起吃！” 晚上，薛海爸爸回来后，见到那么一大盆龙虾，就去巷口小超市搬了一箱啤酒回来，放进冰箱，叫上方家、裴家一起，就在段奶奶家门口葡萄架下面吃饭。 谁都没提薛海父母离婚的事情。 薛海想，可能是他们都知道，就瞒着自己一人吧！ 他闷头吃着小龙虾，胡思乱想着。 “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把薛海的思绪拉回来。 “我就说嘛！老薛，你跟我嘎个亲家，都是家门口的，知根知底，多合适！哈哈！” 这是方子玥爸爸，一个设备厂的钳工，一双大手全是老茧，从小就喜欢逗薛海，让他喊他老丈人。 小时候不懂事，大人让喊，他就喊，大人就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 后来知道老丈人是什么意思后，他就再也没有叫过。 方子玥跟薛海眨了下眼睛，薛海没回应，咔咔磕着龙虾腿。 倒不是因为真的如魏大晨说的像是吃螃蟹，而是很解压。 他把心里所有的不痛快，都转到了牙齿上。 只是，大人的玩笑并没有停止，反而有些变本加厉，甚至于说到了以后生男生女的问题上去了。 薛海被说得脸都红了，只能低着头吃着。 “居然还害羞了！” “哈哈……长大了！” 薛海不吭声，大人却没放过他，继续拿他打趣。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饭，薛海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骑上自行车，跟他爸爸说了一声：“我出去玩了！”就飞快地骑上车跑了。 女人收拾桌子，男人继续聊天。 方子玥被裴静叫到家里去了。 “怎么了？”方子玥问道，“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 裴静开了空调，拿来西瓜切了，送了一半出去回来，才说道：“你是不是喜欢薛海？” 方子玥愣了一下，手里拿着的西瓜咬了一个豁口，忽然就笑喷了，“哈哈……” “你笑什么啊！快说啊！以后你是不是要跟他结婚？”裴静也笑了，推了她一把，“是不是嘛！” “哈哈……”方子玥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道：“什么呀！他们大人整天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裴静的笑容似乎轻松了一些，“我就是问问，看你跟他抛媚眼了。” “哈哈……”方子玥笑起来没完没了的，“还抛媚眼呢！那你呢？总看他干什么？是不是你想跟他谈朋友，来探我口风的？哎呀，哈哈……别挠我痒痒，哈哈……” 裴静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伸手就去挠方子玥的咯吱窝，两人顿时闹成了一团。 “西瓜！西瓜！”方子玥高高举着西瓜，大声求饶。 裴静住了手，也拿了西瓜跟她面对面坐着吃着，但是没有看方子玥。 方子玥咬一口西瓜，看一眼裴静，总觉得她今天有些怪怪的。 以前大人拿他们开玩笑，从来没见她认真跟她问过是真是假，这次是怎么了？ 裴静吃完西瓜，擦了手，才说话：“明天聚会，薛海让我们跟他一起走。” 方子玥“嗯”了一声，把西瓜皮扔到纸篓里，擦擦手和嘴，说：“昨天崔浩找你是怎么回事？” 裴静顿了一下，“就是通知聚会的。” “可晚上听裴叔他们聊天说和薛海打架了。” “嗯！” 方子玥来了兴趣，“怎么打起来了？” 裴静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他来跟自己表白动手动脚，被薛海撞到，跟他打起来了吧！ “就是他说话不好听，薛海不乐意了。” “就这？”很明显，方子玥不相信，“崔浩那人挺犯嫌的，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在复习，就他没事总传纸条儿，不会是他……” 说着话，方子玥的眼睛略带狐疑地看向了裴静。 裴静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明天你穿什么？” 第二天，薛海在家睡了个懒觉，中午起来，把早上他爸买的早饭对付着吃了，下午想出去，结果大雨倾盆，只能留在家里看电视。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点多，方子玥和裴静打着伞来找他了。 “薛海，阿走啊？”方子玥大声问道。 “来了！”薛海应着，关掉电视，拿过墙角的雨伞，锁好门，就跟着两人往外走去。 魏大晨在路口等着他们，也打着一把伞，但是下身已经湿透。 “这里！”他对着三人挥手大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裤子。 裴静和方子玥昨天商量了好久穿什么，最后还是因为下雨放弃了穿裙子的计划，又把校服套上了。 “你们这是要把校服穿烂啊！”魏大晨咧着嘴笑道。 方子玥摆摆手，“下这么大的雨，不穿校服穿什么？” 薛海和魏大晨都穿着T恤大短裤凉鞋，打着伞走在前面。 魏大晨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薛海：“今天肯定跟崔浩那孙子对上，搞他不？” “搞！”薛海就回答了一个字，前天那场架没打过瘾，主要是裴静爸爸出现得太快了，不然肯定让他在医院躺半个月。 说不上什么原因，薛海就是很想打一架，是崔浩这个不长眼的自己凑上来的。 杨氏龙虾馆，距离薛海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公交车三站地，但是下着大雨，他们就这么溜达着走过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四个人到了地方，就看到班长笑呵呵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箱饮料，正在跟班主任说话。 “老师！”薛海他们有礼貌地叫了也一声，今天这顿饭，也算是谢师宴。 “薛海，你们来了？”班主任挺高兴的，“快进去吧！我也刚到！” “老师！”方子玥笑着跳到他面前，“走，我们一起进去！” 班主任是个快退休的快乐老头儿，平时也不给他们太大的压力，整天笑眯眯的。 薛海他们私下里总会说，遇到这个班主任，命真好！ 方子玥和裴静跟老师进去了，班长示意薛海也一起进去。 “班长等会儿！”薛海叫住他，顺手接过饮料递给魏大晨，“你拿进去，我跟班长说句话！” 等魏大晨进去了，班长问：“怎么了？” “崔浩那逼来了吗？” “来了？”班长一愣，听薛海的口气明显不对，“今天老师在，你最好别搞事，给我个面子。” 薛海一龇牙，“班长，你放心，老师在我肯定不搞事！” 第6章 低估了崔浩的厚脸皮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和班长说完话，薛海才和他一起往楼上走去。 楼上有一个大包房，两个大圆桌，一桌能坐下二十人，中间摆着盆景鲜花，环形玻璃转盘上摆上了瓜子、水果。 不知道是谁带来的卡片照相机，同学们都围着老师拍照。 班主任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 尤其是女生，叽叽喳喳地摆着各种姿势，还让老师配合着比“耶”，喊“茄子”。 薛海在门口空位坐了下来。 魏大晨拍完照就喊薛海，“薛海，过来照相！” 班主任也对他招手，“对对，薛海，过来！” 薛海走过去，跟班主任勾肩搭背地对着前面比了个“耶”！ 崔浩站在拍照的同学旁边，刚才还兴高采烈地指挥着，看到薛海后，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等旁边拍照同学刚一拍完，崔浩一挥手，“好了！下一个！” 薛海没搭理他，跟班主任笑着打过招呼，就回了座位。 魏大晨等他回来，低声在他耳边说：“这狗比东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和女生拉拉扯扯了，都给他面子呢，等会儿吃饭的，灌死他！” 薛海朝他那边歪过去一些，低声回道：“便宜他了，老师在，不一定让咱们多喝。” “那你想怎么办？” “……见机行事！” 魏大晨点点头，虽然没弄懂薛海说的见机行事到底是见哪个“机”，行什么“事”，但他就是觉得时刻准备着，准没错。 反正就跟前两天说过的，“搞不？”“搞！” 薛海人缘好，学习好，被老师叫到身边，和班长一左一右坐着。 “我先祝大家顺利通过高考！”老师端起酒杯，“今天允许你们喝点儿酒，一人最多一瓶啤酒啊！等分数线出来，拿到入取通知书，你们再想庆祝我就不管了！来，干杯！” 班主任一如既往说话慢悠悠的，温和而又有耐心。 同学们被几个活泼好动的同学，插花安排的座位，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没人反对，反而有些兴奋。 上学的时候，学校家长严禁早恋，这会儿放开了，老师又不管，心里早就有了暗恋对象的，反而变得有些矜持起来。 薛海注意到，崔浩故意帮着安排座位，自己却站在裴静旁边的空位上不动地方。 裴静有些不高兴，跟方子玥嘀咕了两句，换了位置。 薛海想，要是崔浩再跟方子玥换座位，就太明显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傻的。 可他到底低估了崔浩的厚脸皮。 “方子玥！”他说，“都安排男生女生隔一个坐一个的，你来坐我这边！” 方子玥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起身，说道：“我就喜欢坐这里。” 崔浩有些尴尬，放弃了。 他另一侧是另一个男生，只有他们这边是两个男生两个女生挨着，很明显。 可旁边没人提出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脸上有些不高兴。 薛海心说：“小样儿！你再说啊！” 他跟方子玥眼神一碰，又往裴静那边使了个眼色，方子玥立刻明白了，点点头。 魏大晨说：“我靠，这狗比脸真大！不行，我要去跟他换个座位。” 他还没出去，门一开，开始上菜了，只能又坐下。 大家开始谦让，班主任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动。 聚餐，吃是次要的，互相敬酒才是主要的。 刚刚成年的年纪，学着大人的样子，到处窜着敬酒。 老师再一次被包围了。 崔浩端着酒杯隔着方子玥跟裴静说：“裴静，我敬你一杯，以后大家上了大学要保持联系！” 方子玥朝面前的菜伸出筷子，挡住了裴静，崔浩非常不高兴。 “方子玥，你没看到我给裴静敬酒吗？” 方子玥说：“看到了！” “那你……” “我什么？”方子玥夹了排骨给裴静，扭头看向崔浩，“裴静老实，你总盯着她干什么？你不是喜欢刘思雨吗？喂！刘思雨！崔浩给你敬酒呢！” 方子玥这招，让崔浩直接下不来台了，那边刘思雨疑惑地看向崔浩，问：“你敬我酒了？” 崔浩放下酒杯，起身说：“没啊，等会儿敬你，我上厕所！” 裴静微微松了口气，靠着方子玥说：“这人怎么这么烦的啊！” 方子玥道：“别怕！再来你直接不搭理他，要是再缠着你，让薛海揍他！” 裴静笑了，看向薛海，他正和班长喝酒，一仰头，一口干。 放下杯子，两人互相拍拍肩膀才分开，薛海的视线和她的对上了。 “怎么了？”他用口型问道。 裴静笑着摇头，方子玥往卫生间那边白了一眼。 薛海探身到门外，正好看到崔浩走进去。 他趁人不注意跟了过去，不动声色地从旁边台子上拿了几双一次性筷子。 到了卫生间门口，从外面别在门把手上，又转身假装洗手，回了包间。 这次聚餐，让所有同学都放开了，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没人注意到席间少了一个人。 班主任很理解他们，很早就离开了，班长才让服务员又抬来了几箱啤酒。 薛海喝了很多，吃完又去唱歌，结束后回家的路上，走路都有些发飘。 魏大晨也摇摇晃晃的。 方子玥和裴静一人搀着一个往回走。 魏大晨没回家，直接去了薛海家。 雨早就停了，闷热的天气，终于有了一丝凉意。 薛海从家里拖出来两把躺椅，和魏大晨在大门口一左一右躺着。 裴静来了，拿着一盘子切好的西瓜，放在两人中间，“我妈让送来的，说吃完就回家里睡去！” “裴静！”魏大晨叫得很大声，“那小子以后都不敢缠着你了！” “哎呀！你快闭嘴吧！”裴静往家门口那边看了一眼，“薛海，赶紧把他嘴堵上。” 薛海笑着，拿西瓜塞进魏大晨嘴里，声音也很大地说道：“她让你闭嘴！” 裴静觉得他们两个又好笑又好玩，问了一句：“薛海，魏大晨说的什么意思？” 薛海说：“他说那狗比东西，被我们收拾了！” “对！”魏大晨说，“收拾了！” 裴静瞪大眼睛，低声问道：“怎么收拾的？不会回头找你们算账吧？” “他敢！”魏大晨说。 薛海指着他笑，“你又没看到！我把他关厕所了，哈哈……” 裴静又问：“啊？关厕所了？那后来呢？放出来没有？” 薛海：“……大晨，你放他出来没？” 魏大晨应该是真的喝多了，听到这话，居然还在呵呵地笑着，“放谁？那个狗逼东西，别让我抓到，让我抓到，就是一顿打，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薛海的酒醒了，回头看向裴静，裴静的嘴慢慢变成了“O”型。 薛海说：“……那个，我们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知道！” 第7章 今晚上就走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把崔浩关在龙虾馆厕所的事情，后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没有人说起，崔浩也没有找上门。 薛海接连几天都在寻思，崔浩最后到底怎么出来的？ 有人上厕所碰到，把人放出来了。 或者他使劲儿敲门，服务员听到了把人放出来了。 再或者，他直接从里面把门踹开……反正换成薛海，就是一脚的事儿。 可他吃不准崔浩是不是会这一脚。 反正他打定主意，就算碰到崔浩朝自己兴师问罪，就抱定一个原则——打死都不承认。 月底，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为了方便管理，统一寄到学校。 学校大门口的告示栏里，被985和211录取的学生，都挂着照片。 普通院校的在旁边写着名字。 薛海考上了金陵一所985的大学，刚到学校就被兴奋的老师和校长拉着合影，手里举着入取通知书跟个傻子似的。 出来后，他故意磨蹭时间没走，站在走廊里，和另外几个同学闲聊，看其他同学一个个开心地来，一个个又开心地走。 崔浩没来。 他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就是心里别扭。 幼稚的恶作剧，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再也没有崔浩的消息，也没看到他人，这种别扭更加让他不舒服。 就好像嗓子里扎了一根鱼刺。 他安慰过自己，那狗比东西就是欠收拾。 可另一头，又觉得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毕竟都毕业了，以后都要各奔东西，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该那么做。 可他居然敢对裴静动手动脚的，他就是活该。 薛海说服了自己，崔浩之所以不露面，肯定是怕了！ 回家后，要开始准备上学的东西了。 薛海爸爸特意买了一串儿鞭炮放了，又买了很多菜，请邻居喝酒。 只是，让薛海异常失望的是，他妈妈始终没有来过一通电话。 就连上大学这种大事，都没有问一声。 从一开始母亲默然离开，自己没能送一下的自责，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再来一通电话，转变成了责怪。 薛海开始变得沉默，不开心起来。 他想过去母亲上班的地方看看，却始终没有提起勇气。 心想，是她不要自己的，不要这个家的，为什么要去看她？ 薛海爸爸从外面进来，喝得满脸通红，看薛海坐在屋里盯着电话发呆。 “你要是想你妈，就打电话给她，不要老是这个样子！上大学了就是大人了，遇到事情也要会自己解决！” 薛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往外走。 “干么事去？” “玩去！” 骑上车，薛海去找李俊。 那边大沟已经挖到路口，自行车进不去，只能锁在外面。 两侧的土，都被人踩出来路了，很多人家都已经搬走。 李俊一个人在家，在收拾行李。 “头回看你干活！”薛海打趣道，“果然不一样了。” 李俊回头看是薛海，笑嘻嘻地把衣服往旁边一放，去冰箱拿了两瓶可乐。 他从冰箱上拿下带着磁贴的开瓶器，开了一瓶递给薛海，自己开过后，随手往后一扔，开瓶器又贴在了冰箱门上。 “录取通知书拿到了吧？”他喝了一口问道，打了个嗝。 薛海也打了个嗝，“今天去学校拿的。” “咱仨就你以后会混得好。” 薛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谦虚一下？ 还是算了吧！ 他看到旁边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你怎么还干上活了？新鲜！” “没来得及跟你和大晨说呢，今天晚上就走！” 薛海愣了一下，“今晚上？怎么这么急？” “原本说下个月跟新兵一起走的，昨天我舅姥爷来电话，说那边正好有个摄影班培训，让我赶紧过去，培训出来把我弄到日报社去，他会让人跟这边打招呼，培训结束直接去新兵连。” 薛海竖起大拇指，“牛逼！” “唉！”李俊叹了口气，“但是，新兵连三个月是怎么都躲不掉了，怎么也要混过去。” “加油！我看好你呦！”薛海对他比划了个夸张的手势，幼稚又可笑。 李俊笑得肚皮都跟着颤悠起来。 笑了一会儿，薛海站起来说：“你先收拾着，我去叫大晨，晚上一起吃饭，吃完去送你。” “他不在家！” 薛海回头，“嗯？不在家？不是，我们这才几天没见，我怎么感觉错过了很多事啊！” “他找了份工作，在古南饭店，去了一星期了！” 薛海坐回来，“这么快？服务员？” 李俊摇摇头，“不是，是泊车小弟！” “……也挺好！” 薛海脑海里浮现出电视里的画面，有钱人开着豪车，到了饭店后，钥匙随手扔给泊车小弟开走，出来后，再让人开回来，小费还不少。 “是还行！”李俊说，“你是不是收到录取通知书就要去报到了？我这边也走了，我们三个就算各奔东西喽！” 薛海笑了起来，“还各奔东西呢，又不是不回来了！哎？你今天走，李叔李婶呢？” 李俊脸上没有了笑容，放下可乐，继续收拾行李。 “我爸开大货的，出门还没回来，我妈请不下来假。” 薛海抿抿嘴，“那你给我打个电话噻，我今天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一个人走了？” “那不能！”李俊又笑了，“我是想收拾完去找你的。” “几点火车？” “晚上十点半的！” “大晨那边几点下班？” “快回来了吧！”李俊看了眼时间，“他说今天上早班。” “那等他一会儿！”薛海点点头，“你家这边挖成这个样子，我看挺多都搬了，你家什么时候搬？” “我家老子说等他这趟出车回来就搬！”李俊说，“我是赶不上了，下次回来就要去新家了。” “分的房子在哪边？” “夹岗那头！”李俊说，“我前几天去看过，那边路还么得修好，荒得一比吊糟！” 薛海知道那边，在城西南，出城墙挺远的地方，周围都是农村，拆迁安置房就几栋，孤零零地在大野地里，看着就让人头疼，买菜都要走出去很远。 住惯了老城南，出门什么都有，冷不丁到了那边，就像是被发配了似的。 “不过房子挺大的！”李俊说，“七十多平，比这里强多子了，最起码每天上厕所不用往外头跑了！”李俊感叹了一句，“也不用一大早端个痰盂去倒了！” 薛海想想自己家，原来每天倒痰盂都是母亲，后来她走了，父亲上早班的时候会倒。 要是上夜班，就轮到他了。 每天端个痰盂去公共厕所，倒完还要忍着臭味儿在旁边的水管子那里冲洗。 就冲这点，他就很羡慕李俊。 不用每天倒痰盂！ 第8章 送站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五点半的时候，魏大晨回来了，看到薛海在，眼睛都笑眯了。 薛海看着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还有皮鞋，就打趣道：“呦！上班的人，就是不一样喽！” 三人说笑了几句，就一起出了门。 也没走远，还在上次吃龙虾的大排档。 他们去的时候，老板才出来搭棚子，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他晚上十点半的火车就走了！”薛海说。 魏大晨看李俊，“前几天你不还说要到九月份跟新兵一起走吗？” 李俊又把跟薛海说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学摄影啊！”魏大晨点点头，“那不错啊！就算以后回来了，还能开个影楼！” 薛海点头表示赞同，“我看行，现在婚纱摄影多火啊，影楼就那么两家，你当兵是三年吧？” “三年！”李俊答道，“听你们这么说，我还挺期待的，就是不知道学好学不好呢！” “好了，过来坐吧！”大排档老板在路边喊他们，“我去给你们烧龙虾，微风吊扇你们自己挂一下哈！” “好嘞！”李俊应了一声，“走，过去吧！” 三人坐到了棚子下面，薛海和李俊个子高，把微风吊扇挂在棚子龙骨上固定好，一开，风来了。 “我去搬箱啤酒！”魏大晨起身说道。 “喝不了！”李俊赶紧拉住他，“晚上还坐车呢，喝多了再坐过站就好玩喽！” 魏大晨看薛海，薛海说：“我无所谓啊，不耽误送站就成，回家倒头就睡。” 魏大晨笑得不行，“那先一人一瓶成吧？要冰的还是要常温的？” “冰的冰的！”李俊说，“常温的喝着都热的！哎，再拿一包餐巾纸！” 老板在旁边一个油桶做的炉子那里，挥汗如雨。 哗啦啦的铲子翻动的声音，夹着香料的味儿，被微风吊扇带了过来。 薛海拿过三个玻璃口杯，开了啤酒倒上。 “来，给你践行！”他对着李俊举起杯。 魏大晨也举了起来，“你有个舅老爷真好！” 李俊呵呵地笑着，干了，“你不是也有！” “我舅姥爷在老家种地呢！”魏大晨说，“总不能我回去跟他一起种地去吧！啊，去吧，把这笼地翻了种花生，那笼地种青菜，自己吃不完拿去卖，两毛钱一斤，来点儿不？” “哈哈……”薛海和李俊笑得不行了。 还没笑完，龙虾上桌了。 薛海跟老板说道：“老板，再来盘炒饭！” “马上来！” 李俊提了一杯酒，“谢了，哥们儿！我们从小到大一直在一块儿，马上要分开了，以后也不能断了联系啊！” “还煽上情了！”薛海笑他，“就算你们都搬走了，还不都在金陵城？断什么联系啊！” “就是！摆搞这些没得用地，吃！”魏大晨给李俊夹了一个龙虾。 薛海咬着龙虾，抬头看向魏大晨，“大晨，你家什么时候搬？” 魏大晨吸了口龙虾上的汁儿，“我家老子这几天收拾那边的房子呢，可能过两天就能搬了。对了，你们家那边还没动静吗？” 薛海摇头，“没听讲！破地方住得够够的了。你们两家都在夹岗吗？以后还是邻居多好，要是我们那头拆迁能分到你们那边就好了。” “我家在铁心桥那头！”魏大晨说道，“那个鬼地方，还不如夹岗呢！” 铁心桥那头，在城南，纯农村。 但是比夹岗那边要热闹一些，逢年过节还有农村大集。 不像夹岗，周围全都拆光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李俊说：“房子是抽签的，我家老子说，夹岗那头现在看着荒，周围都拆光了，后面肯定会发展起来的。” 魏大晨叹了口气，“我家老子也这么说，抽到铁心桥那边，回家都上火了。” 薛海觉得，不管是哪里，都比原来河边跟窝棚一样的房子强。 最起码，刮风下雨不用担心漏雨，也不用担心一开窗就能闻到外秦淮河的臭味儿。 自己家住的城墙里面那一大片，狭窄的巷子，四通八达，家家户户紧挨着，跟一个个鸽子笼似的。 电线在头顶上乱七八糟地拉着，骑车拐个弯拐不好，都能蹭到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拆。 拆吧！ 赶紧拆吧！ 三人吃过晚饭，已经快八点鈡，回到李俊家，扛着一个行李箱，拎着一个红白条纹的大包就出了门。 薛海还不停问李俊：“你再看看，火车票，身份证，钱包都带好没？” “你都问八回了，我家老子娘都没你这么操心的！” “要不是你总喜欢丢三落四的，我管你呢！” 魏大晨扛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人不丢就行！” “丢不了！”李俊回了一句，“钱也丢不了！” 到了路口，进城门没多远，就是汽车站。 晚上这会儿，车上人不多，三人上车后，出了一身汗，打开车窗吹风，没顾上说话，晃晃悠悠的，快一个小时才到火车站。 下了车，三人又大包小裹地挤进候车室。 候车室的人很多，没有位置坐，他们就在距离检票口不远的墙边儿，扑了报纸坐下了。 周围都是人，拖家带口大包小裹的。 不时还有车站的工作人员，推着小车到处叫卖东西。 薛海起身走过去，在小车上挑选了一会儿，买了火腿肠、茶叶蛋和一袋子面包瓜子回来了。 他把塑料袋往李俊怀里一放，“带车上吃去！” 魏大晨见状，也起身往旁边只有一个小窗口的小卖店儿走去，“喝的水也要带一点儿。” “我有杯子！”李俊从身上挎包里掏出一个大茶缸。 魏大晨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指着大茶缸说：“你接杯水……然后，顶脑袋上……上车啊……” 李俊也笑了，挥挥手，“去吧去吧！买两瓶健力宝！” 薛海踢了踢他旁边的报纸，坐下了，“总感觉不太真实，这就毕业了，这就走了啊！” 李俊有些神经大条，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这就走了啊！” 他爸妈都没来送他，心里似乎有些难受，低着头不说话。 薛海心里也不得劲儿，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他们三个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 哪怕假期一起坐郊区车跟人家摸老鳖，都是一起的。 魏大晨回来了，买了五瓶健力宝，递给薛海和李俊一人一瓶，自己也拿了一瓶，剩下两瓶帮李俊塞进包里。 “这两瓶留车上喝！”他说着话，坐下了，眼睛看向别处。 他心里似乎也不是很舒服。 薛海看着他，感觉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 十点十分开始检票，三人跟着人群进了站台。 在车厢门口，列车员验完票，看了看薛海和魏大晨，说道：“送上车快点下来，开车就下不来了！” 第9章 大学生活是快乐的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从车站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 薛海爸爸上早班，早就回来了，桌上纱网罩着两盘菜。 洗过澡，薛海把菜放进冰箱，往后面探头看了一眼，父亲已经睡着了，就没说话，放轻动作上了阁楼。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 烧饼包油条、稀饭，还有一碟小菜。 薛海父亲在门口水池那边搓毛巾，搓完擦了把脸走进来，“起了？吃饭吧！” 两人坐在桌前吃着早饭，谁都没开口说话。 快吃完的时候，薛海父亲才问道：“哪天报到啊？” “下个月二号！”薛海没抬头。 “哦，下个月二号啊！”薛海父亲念叨着，想了一会儿，“我看看那天是什么班，去送你去！” “不用！”薛海拒绝道，“没多远，打车也就十块钱，公交几站地就到了。” 薛海父亲点点头，“也是地！周末也可以回家，脏衣服不愿意洗，拿回来洗也行。” 薛海没吭声。 父亲继续说：“东西早点儿收拾好，学费都给你准备好了，在柜子里的饼干盒里面。你名字的存折，还有一张卡，我要是不在家你自己拿，拿卡就行，存折留下，我每个月给你存生活费。” “哦！”薛海答应了一声，吃好了，起身收拾碗筷，“身上么得钱了。” 薛海父亲侧过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拿出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剩下的零钱又塞回去。 “给你，缺什么自己去买，不够的话，后天单位发工资了。” 薛海把钱拿了，放进口袋后，拿着碗去外面洗。 父亲擦过桌子后，把抹布丢给薛海洗，他溜达着往外面走去，“你待家里，我去走走！” 薛海洗过碗，放回碗柜，扭头看着旁边的电话。 母亲为什么还没有打来电话？ 他又开始赌气，不打就不打！ 段奶奶家葡萄架下，几个人凑在一起聊着天。 “裴静这个月二十号就要去报到了，你家是哪天？” “方子玥好像也差不多吧！方子玥，你哪天报到啊？” 方子玥在屋子里回了一句：“二十八号！” “你家薛海呢？” 就听见薛海父亲说：“他怎么那么晚？要下个月二号呢！” “哎呦，那多好啊！还能在家里多玩玩！” “怎么大学报到时间都不一样啊！” “哪个晓得啊！” 裴静考上了另一个城市的大学，学经济管理。 方子玥的学校也在金陵，但在江对面，学的是对外贸易。 邻居间，每天都在说这件事。 这片居民区，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很多，可学习都没有薛海好。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传遍了，不时就能听到他父亲跟人大声“谦虚”着“还行吧！”还不忘说出考的分数和大学名字以及专业。 薛海有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 他家老子哪里是谦虚，那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回到家里，却只字不提，搞得好像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本身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似的。 父亲很骄傲，薛海还是能感觉到的。 母亲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会吧！ 薛海拿抹布搓洗着，从高考完到现在，越是距离报到时间越近，心里越是想母亲，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过后，他还是没忍住，骑着车跑到母亲上班的超市去了。 可去了后，却没见到人，等到下午三点人家换班的时候，也没见到。 不知道是换了工作，还是今天休班。 薛海很失望，骑车回了家。 李俊走了，魏大晨上班，他又开始在家里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距离报到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东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也没多带，离家近，换季的时候，跑回来一趟就行。 所以，真的到了报到那天，他就背着一个双肩包，拖着一个行李箱去了。 日子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又似乎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入校后，就是军训，军训结束是欢迎大一新生的汇报演出。 薛海原本就想当个旁观者，却被班里一个女生拉去，非要组成一个合唱组合。 班里四十六个学生，四十三个男生。 所以，当薛海被拉去凑数的时候，身后羡慕起哄的声音，很响。 三个女生，加他和另外一个会弹吉他的男生，组合成了一个乐队。 薛海不会乐器，被安排和另外一个女生当了主唱。 那个女生会弹电子琴，边弹边唱。 薛海手里拿了个晃铃，随着节拍晃呀晃的。 女生叫陈雨涵，广东人，长得娇小玲珑，细长丹凤眼，长发披肩，唱歌的时候，身体有节奏地晃动着。 薛海心动了。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在大会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歌，一点儿都没紧张。 眼睛里，都是热情洋溢唱着歌的陈雨涵。 聚光灯下，格外耀眼。 尤其是她的嗓音，听着都让人不知不觉入神。 他想，要是她肯出道，肯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星。 汇报演出结束后，陈雨涵出名了，因为唱歌。 薛海也出名了，因为帅气。 入学体检的时候，薛海才知道他又长高了，居然到了一米八。 再加上他喜欢打篮球，每天和班里同学在球场打球的时候，总会有女生给他买水。 用他同学的话说：“长得这么帅，犯规啦！” 大学生活是快乐的，谈恋爱是美好的。 演出后，他和陈雨涵就成了男女朋友。 薛海都忘了自己可以在周末回家这回事。 直到快元旦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冷空气，才让他想起来，该回家一趟，那些换季的衣服了。 和陈雨涵说了一声，周末，薛海拉着行李箱回了家。 到家后，跟遇到的邻居挨个打过招呼后，才看到父亲也在家，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的女人。 他就站在家门口，父亲正给女人夹菜，同时扭头看向门口。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来家啦？快快，进来噻！”父亲赶紧起身，热情的让薛海产生了是来串门的错觉。 “我回来拿点儿厚衣服！”薛海进了门。 女人有些不自然地站起来，“他就是小海吧？” “对对，他就是我儿子小海！小海叫人，她是你杨阿姨！” 薛海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杨阿姨！” “哎！”女人赶紧答应，“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吃吧！刚烧好的！” 父亲也招呼着，“杵着干么事啊，洗手吃饭！” 薛海放下行李箱，去外面水池洗了手，扭头看向另一头段奶奶家葡萄架。 好几个脑袋都拧着朝这边看着，看到薛海后，又缩回去。 吃饭的时候，薛海能明显感觉到氛围依旧尴尬着。 那个叫杨阿姨的，倒是不停给他夹着菜，还询问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问了身高，说要给他打件毛衣。 薛海谢过，抬头看向父亲。 他父亲也看向他，不明就里地用眼神询问着。 “爸！”薛海道，“等下吃完，拿上衣服就回学校，明天学校里有活动。” 第10章 有个伴挺好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啊？不在家住啊！”薛海父亲有些惊讶。 薛海点头，“不在家住！” 他原本是想在家住两天的，换洗衣服，药膏牙刷都带回来了。 但他刚才看到里面房间开着门，露出的床尾上，有一件女人的睡裙。 蓝底白花，大白花的！ 母亲在家也会穿睡裙，但她喜欢碎花，从来没有买过大花的。 父亲也只是问了一句，就没有继续坚持，“哦，那行，钱还够花吧？等会儿再给你拿点儿。” 在开学的时候，父亲就给了不少生活费，卡上的钱除了够交学费的，还多出来不少，父亲每个月还往里存五百。 所以，薛海一直没回家，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要钱。 只是父亲要给，他没说不要。 吃过饭后，杨阿姨麻利地收拾着，看她的样子，薛海觉得她对这个家已经很熟悉了。 父子两人坐在桌边说话。 事实上也没说什么，无非是问问学校里的情况，什么时候放假等等。 杨阿姨在外面洗过碗，放回碗柜的时候，就停止了你问我答的说话。 薛海起身，往阁楼上走，走了几步又下来，把行李箱拿上去了。 杨阿姨和父亲仰头看着，等他整个人都上去后，才低下头，用口型说着话。 “我是不是回去？” “不用！他马上走了！” “你没跟他说过我，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不要紧，没事，你不用管！” “可这……多不好啊！” “说过了，没事，你不用管！” “好吧……” 薛海听不到两人的口型对话，在阁楼上拿好厚衣服装到行李箱里下了阁楼。 “爸！杨阿姨，我回学校了！” “哎哎！好！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烧点儿好菜给你吃哈！”杨阿姨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好！”薛海挺给面子答应了。 “我送你！”父亲拎过行李箱，拉开拉手，拖着往外面走去。 薛海本来想说不用的，但看他父亲不容拒绝的样子，就没开口，回头跟杨阿姨挥手道别。 “杨阿姨，你坐，我走了！” “好！慢走啊！”杨阿姨跟着走到门口，看着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往外面巷口走去。 邻居见了自然会打招呼，问问情况，但是眼神里，多少都带着一丝好奇和不自然。 就连方子玥和裴静的父亲母亲这么熟悉的邻居，都是如此。 薛海想，这有什么啊？ 不就是想要二婚吗？ 他心里长了刺。 不是不喜欢杨阿姨，也不是不愿意父亲再找一个。 只是想，万一母亲回来怎么办？ 或者不回来了，在外面也找了个男人。 管他们呢！ 薛海心想，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在自己面前还要小心翼翼的，至于吗？ 他又不会像有些父母那样干涉子女的事情，去干涉他们。 有个伴，挺好！ 薛海又回了学校，同寝室的同学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就回去拿几件衣服。”薛海放好行李箱，随口答了一句。 “喂，你不是本地人吗？周末要是没事，带兄弟们出去逛逛！” 薛海说：“行啊！想去哪里？” 一看他答应了，同寝室的同学来了精神，纷纷说着自己想去的地方。 最后，还是薛海说：“你们要去的地方隔得太远，还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玩吧，你说的中山陵就要一天。下次再去别的地方好了。” “行啊！那说好了，明天就去！” 第二天是周六，薛海本来打算约上陈雨涵的，但是其他几个都没有女朋友，就没叫上。 带着同学玩了一整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陈雨涵。 和她在一起的是个中年男人。 看穿着就是个成功人士，西装革履的，还跟着一个人拎着公文包。 陈雨涵笑得很开心，打了车，跟着中年男人一起离开了。 薛海收回视线，心情有些不好，想着这个男人是谁，就听见同寝室一个同学说：“那是陈雨涵爸爸吧？” 顿时，薛海的心情又好了。 学校里有女生傍大款，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陈雨涵是那种人。 又不是本地人，每天都跟自己在一起，就算想找个大款傍着，也要有机会出去认识才行。 果然是她爸爸。 她爸爸来金陵，怎么没跟自己说呢？ 薛海不说话，旁边同学却还在谈论着，甚至开始追问薛海。 “哎！薛海，她没跟你说她爸爸要来吗？” “哦，对了，你说你周末回家的！” “不回家的话，是不是就要准备见家长了？” “不会吧！我们才大一！” 薛海笑了下，“你们今天不累是不？明天带你们去郊区徒步去！” “不去！” “不去！” “打死我都不去！今天就够累的了，下周再说！明天我要睡个天昏地暗！” 几个人说笑着回了宿舍。 薛海想，等明天陈雨涵是不是就会告诉自己，她爸爸来了，然后拉自己出去吃个饭，顺便见一面？ 事实上，他想多了。 第二天，陈雨涵没来找他。 周一上课的时候，她也没提她爸爸来的事情，和以前一样，教室、食堂、操场小树林…… 薛海也没问，他自己想明白了，现在才大一，还早！ 又过了一个周，到了圣诞节。 下午没课，薛海和陈雨涵去逛街，到了晚饭时间，去了麦当劳。 “元旦放假，你有什么计划吗？”薛海点完餐等候的时候，问了一句。 陈雨涵说：“我要去上海一趟。” “去上海？就放三天假，来得及吗？” “来得及啊！”陈雨涵说，“31号晚上飞机飞过去，三号下午飞回来。” 薛海：“……” 好吧，他承认，他狭隘了，根本没有想过坐飞机的事情。 毕竟，现在不是每个人都舍得花那么多钱坐飞机的。 取了餐，找座位坐下，薛海帮陈雨涵饮料上插好吸管推过去，“喝吧！” 缩回手的瞬间，不经意地一抬头，他愣住了。 在另一头靠墙的卡座上，坐着三个人。 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看样子是给小女孩儿过生日。 女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和男人一起给小女孩儿点上生日蜡烛。 谁看，都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 “你看什么呢？”陈雨涵顺着薛海的视线看过去，转回头笑了，“孩子过生日！好幸福啊！对了，你哪天生日？” 薛海反应慢了很多拍，掩饰着拿起薯条塞进嘴里。 “早过了！”他说，“还要大半年。” “那我有时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陈雨涵很开心地笑着。 “你哪天？”薛海问，眼睛忍不住又往另一头看了一眼。 他母亲，这会儿就像是那个小女孩儿的妈妈，温柔地帮她理头发，擦掉嘴边的番茄酱。 薛海大口咬着汉堡。 原来，她一直不回来，也不打电话，是因为有了另一个孩子了…… 第11章 谈朋友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没过多久，薛海母亲就和那个男人笑着领着小女孩儿走了。 薛海一直看着他们，窗户外飘起了雪花，小女孩儿兴奋地跳着、笑着。 母亲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跟男人说了句什么话。 男人用手拍拍母亲的肩膀，搂着她，拉着小女孩儿走了。 这个样子的母亲，薛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就没有过这样的氛围。 也没有过这样的和谐画面。 留在记忆里的，似乎只有和父亲争吵的样子。 最后，冷着脸，各上各的班。 “薛海？” 薛海回神，转头看向陈雨涵。 “你怎么了？”她问，狐疑地朝窗外看去，“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呀！是不是下雪了？我还没有见过雪呢！快点儿吃，我们去看雪！” 薛海笑笑，点头同意了。 金陵这个地方会下雪，但是落到地面就化了。 偶尔会有个冷空气，树上、车顶、屋顶会留下一些，天一放晴，转眼就变成了湿漉漉的一片。 离开麦当劳，走在街上，很多情侣都在抬头看雪，伸出手去接。 陈雨涵开心的样子，很感染人，薛海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他没有追求过陈雨涵，两人从入学那场汇报演出开始，就熟悉起来。 在食堂吃饭，她也会对薛海招手，让他过去一起吃。 还有图书馆，计算机室…… 他们两个在一起，似乎就像天晴后雪化成的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两人似乎对谈恋爱都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说过什么甜言蜜语。 看别的情侣在一起闹别扭，两人都觉得好笑。 还有男生哄女朋友的场面，又让人觉得挺有意思。 他们没有。 他们在一起时，会经常对视一笑，就让他们都感觉很开心。 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开心、幸福、还有一丝不同以往的甜蜜。 有时候，薛海也会胡思乱想，当年父母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后来为什么就都变了呢？ 人都说七年之痒，他们已经结婚二十多年，就算痒，也都挠完，过去了。 薛海想不通，也不愿意再想。 元旦到了，陈雨涵坐飞机去了上海。 薛海回了家。 那个杨阿姨不在，父亲烧了一桌子菜。 还买了一瓶白酒。 他给薛海倒了一些，“能喝不？男人，必须要会喝酒，以后毕业进入社会，喝酒可是少不了的，今天先喝这些试试！” 薛海没拒绝，问道：“杨阿姨怎么不在？” 他问的是“不在”，不是“没来”。 父亲倒好酒坐下，端起杯说：“她这几天孩子生病，还让我跟你道歉的。来，我们爷俩喝一杯！” 碰了个杯，两人都喝了一口。 辣！ 薛海这是第一次喝白酒，还以为多好喝，结果就是辣。 “吃菜！”父亲拿筷子点点盘子，“白酒就这样，慢慢咽，慢慢喝，就能品出味道来了。” 裴静和方子玥的学校都不远，火车四十多分钟，汽车一个多小时都能回来。 耳朵里，能听到她们家开心的笑声，自己家里却显得有些冷清。 “对了！”父亲又喝了一口酒后说道，“有消息了。” “什么有消息了？”薛海抬起头。 “拆迁！” 薛海有些小激动，终于等到他们这边了。 “什么时候？” 父亲笑了一下，“鬼知道！只是听说，前几天后面住的那家儿子结婚，去派出所把儿媳妇的户口迁过来，人家说也就是婚迁才给办，这片的户籍都冻结了。” 户籍冻结？ 这是什么意思？ 薛海不太明白，但是不耽误理解。 也就是说，这片要是真的拆迁，就不会让有些想要买房子等拆迁发财的人钻空子。 “总算是有个响动了。”父亲继续说道，“要是赶在你毕业前，以后结婚就不愁房子了。” 薛海没接这个话，继续吃饭。 父亲又喝了一口酒，喝完一抬头，“哎？给你倒酒喝噻！” “哦！”薛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还是辣，没品出来别的味儿来。 父亲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别的，薛海都没怎么听。 光想着拆迁的事情了。 不知道到时候拆迁安置房会在什么地方，夹岗还是铁心桥？ 吃过饭，外面已经黑了，家家户户的灯亮了起来，门口段奶奶家那边，因为几个孩子放假回来，又变成热闹的聚会之地。 几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打着牌，女人站在旁边，吃着瓜子。 薛海和裴静、方子玥在旁边靠着自行车说话。 方子玥问薛海，“你班女生有漂亮的吗？” “还行吧！”薛海答道，“你班有长得帅的吗？” “咯咯……”方子玥笑得不行，连连摇头，扭头问裴静，“你们班呢？” 裴静说：“我们班男生有几个还行。” “那有对你有意思的吗？” 裴静笑了一下，“我妈不让我谈朋友，说上学就要以学习为重，不然以后毕业不好找工作。” 方子玥愣了一下，又看薛海，“你呢？也不找对象？” 薛海说：“有合适的就找呗！” 裴静碰了一下方子玥，“你呢？你一直问问问的，是不是有同学追你？” 方子玥叹了口气，“我们班男生女生一半对一半，没有一个长得帅的，全是歪果裂枣！” 薛海说：“班里没有，别的班肯定有，你再多参加参加学校活动，认识的人更多，看谁条件好就趁早下手。不然等你毕业了，帅哥都是别人的了。” 裴静连连点头，方子玥又开始笑，“说得好像以后我找不着了似的。” 几个人聊得开心，根本没注意他们说的话被父母们听到。 他们那边互相碰碰，挤眉弄眼朝薛海他们这边看，都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着。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打了招呼回去休息。 薛海父亲进了门就问：“你在学校里，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薛海没想这么早就告诉父亲，既然问了，也不想瞒着，就说道：“是！” 他想过，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会反对、会生气，或者跟以前一样打他一顿。 结果，父亲却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阔以嘛！长得阿好看啊？什么时候领家来吃个饭？咱们家就这个条件，不过，你可以跟人家说这里要拆迁了！” 薛海有些失笑，脱了鞋上阁楼，“爸，洗洗睡吧！” “哎！跟你讲话呢！什么时候领家来给你家老子瞧瞧！” “再说！”薛海在阁楼上闷闷地回来一句。 “这个臭小子！”父亲低声笑骂了一句，呼出一口气，感觉儿子长大了，自己居然就要当爷爷了。 他想得还挺长远的，当爷爷了！ 第12章 谈女朋友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元旦这天，薛海在家里吃过午饭，就骑上车出门去了。 父亲的工作性质，决定他每个假期都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休息。 他要去上晚班。 在家里收拾了一下，也锁上门上班去了。 薛海去了城门外，李俊和魏大晨住的长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地。 远远的能看到有几个拾荒的在里面闲逛着。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往回骑去。 他没有李俊和魏大晨的联系方式。 幸好，他知道魏大晨工作的地方。 可等他骑到酒店后，问过前台，才知道魏大晨在这里只干了三个月就不干了。 天有些阴，圣诞节飘了几片雪花后，就一直阴着。 薛海找不到两个人，干脆在街边买了一袋子糖炒栗子，回家去了。 没想到，他居然在要进入回家的巷子口，看到了李俊的父亲。 他刚要上去问下李俊的情况，不料，一辆出租车过来，他父亲猫腰上去后，开走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到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女人。 薛海：“……” 那个女人不是李俊妈妈，怎么回事？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继续骑车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把车停好，拿着糖炒栗子往回走了几步。 “方子玥！”他朝右边喊了一声，又转头朝左边喊，“裴静！” 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子里出来。 难得段奶奶家门口这会儿没人，三人就坐在那里一起吃栗子。 外面没有太阳，坐久了会冷，打牌都挪到了屋子里去了。 “你在哪家买的，蛮好吃的！”方子玥说。 裴静也赞同，“是挺好吃的，我学校门口有一家，一点儿不好吃！” 薛海问：“巷子口对面买的，你们哪天回去？” “我三号上午的票！”方子玥说。 裴静又拿了一颗栗子，“我是下午的。” 方子玥叹了口气，“羡慕死薛海了，随便什么时候都能回家。” 薛海笑了笑，“当时报志愿的时候，我就让你们报本地的，你们非要说要离家远点儿的。” 方子玥嘀咕了一句：“也没多远！” 裴静没说话，看着薛海，“我怎么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薛海，你变了！” “有吗？”薛海摸摸脸，“是不是变得更帅了！” 方子玥哈哈笑道：“厚脸皮！” 裴静也跟着笑着，说：“不是！以前吧，你嘴巴总是讲个不停，现在好像不爱说话了。” 方子玥看着薛海，仔细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地哎！成熟了！” 薛海点头。 “长大了！” “会装了！” 薛海刚要点头，猛地打住，“你才会装了！” “哈哈……” 三人的笑声，把屋里的大人引了出来。 “你们笑么事呢？”方子玥妈妈笑眯眯地问道。 薛海赶紧拿起糖炒栗子，“方婶儿，吃栗子！” “呦！谁买的？还热乎的呢！” “刚才先去找大晨他们的，结果长巷都拆了，又没电话，就回来了，路上正好看到有卖的，顺手买的。” 方子玥妈妈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三人旁边，说：“他们长巷那边早就搬完了！你说大晨，我倒是在麻将档总看到他妈妈，说是找了个网吧当网管呢！” 薛海来了精神，“哪家网吧？” “那我哪儿知道撒！她就是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也没去过网吧，回头帮你问问。” 方子玥妈妈吃了几颗栗子就不吃了，起身拍拍手要回去，又停下，问薛海：“薛海，谈女朋友啦？” 薛海：“……您听谁说的？” 是父亲嘴快，出门炫耀告诉大家了？ 薛海觉得有可能。 可方子玥妈妈却说：“么得听哪个说，不是昨天你们三个在那块讲的，我们听到的！” 薛海飞速回忆了一下，貌似昨晚上他们三个的确说到了谈恋爱的事情，可自己到底说没说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 记不清了。 “啊……我们说同学的！”薛海含糊了一句。 “哦，那我听岔了！”方子玥妈妈没有纠结这个，又说了一句：“你们还是好好念大学，毕业了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才回了屋子里。 等人进去了，方子玥才跟薛海和裴静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 三人闷着笑，继续吃糖炒栗子。 三号的时候，门口热闹了起来。 薛海和父亲站在段奶奶家葡萄架旁，看着方家和裴家一起准备送女儿回学校的东西。 几个大人笑着说话，段奶奶笑呵呵地看着。 上午方子玥走，下午裴静走，晚上，薛海也该走了。 吃过晚饭，薛海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父亲叫住他，塞给他一千块钱，“谈了朋友了，不要小气啊！” “我还有！” “啧！拿着！” 薛海只好收了起来，“那我走了？” “等刻儿！”父亲叫住他，转身进了里屋，拿着一个盒子出来，“我特意给你买的！” 薛海惊喜地接过去，“手机？爸，给我买的？这挺贵的吧！” 诺基亚3310！ 薛海看到校长和系主任都有，学生里只有几个人有，小巧玲珑，里面还有贪吃蛇。 一帮同学羡慕不已，都想着什么时候把零用钱存下来买一个。 可一个月下来，就算省吃俭用，月底能有个一二十块钱就已经了不起了。 可距离一部手机近两千块钱的价格，还遥遥无期。 “我们上个月评了先进个人，发了奖金，又加上年终奖，正好给你买个手机！”薛海父亲说，“本来想着，等你毕业了再说。可谈朋友了，不一样了，有个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就打来家了，省得往回跑。” 薛海抬起头，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谢谢爸！那我走了啊！” 薛海挥挥手，出了门，手机塞进双肩包里，转到胸前背着。 父亲在后面说道：“卡你自己去办，到时候话费你不用管我来充！别老是玩手机，好好上课知道不？” “知道了！”薛海回头挥挥手，“我走了！” 看着薛海又露出了以前的笑模样，薛海父亲心里一阵难受。 似乎高考完，这孩子就没怎么笑过了。 他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百般情绪全在那双眼睛里。 转身进屋，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加快脚步过去接了。 “喂……啊，孩子么的事了？好好好……他刚走，回学校了……好好好，晚上过来啊，好好好，我等你！吃饭了吗？我今天烧了挺多……好好，等你到了再给你热！” 电话挂断，薛海父亲的脸上，又泛起了笑容，哼着歌，把收进冰箱的菜拿了出来。 薛海坐公交回到学校，在宿舍楼下，看到了陈雨涵。 “雨涵！”薛海小跑过去，“你不是半夜飞机才到吗？我还想着放下东西去机场接你呢！” 陈雨涵背着手，看着薛海笑着，忽然手拿过来，“送你的！” 第13章 初吻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一个崭新的手机盒子，被陈雨涵捧在手里。 薛海：“……”和他父亲给他买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不喜欢吗？”陈雨涵见薛海愣怔，有些不解。 “不是！很喜欢！”薛海赶紧解释，“只是……” “可我已经买了啊！”陈雨涵嘟着嘴，以为他不想收，有些委屈。 薛海挠挠头，这下怎么办？ 手机很贵，同学里也没有几个人有。 他有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可他看着陈雨涵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个手机是她真心送给自己的。 “其实……”薛海使劲儿转着脑筋。 陈雨涵抬起头，“其实什么？” 薛海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盒子，“其实，我也买了一个想要送给你的。” 陈雨涵笑了，把薛海那个拿过来，自己手里的塞过去，“这样就好了！” 薛海也笑了，看着陈雨涵，心里柔软得不像话。 陈雨涵仰着头，两人的视线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对视过，脸忽然就红了。 薛海感觉心脏跳得似乎有些快，一个念头从心底最深处破土而出。 他缓缓低下头，距离陈雨涵的双唇很近的时候，停下了，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询问，也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陈雨涵的心跳也加快了，但没躲，而是闭上了眼睛。 楼上，薛海宿舍里，同寝的一个人站起身去阳台收衣服，朝下看了眼。 忽然，他拼命对着寝室挥手，虚着嗓子喊道：“快来快来，有情况！快！” 几个人飞速跑过去，趴在阳台往下看。 四楼不高不低，恰好能看清楚楼下。 “哎哎！亲上了，亲上了！” “我靠，薛海可以啊！” “我艹！牛逼！” “这还不去开房？” 几个人在楼上看得津津有味。 薛海和陈雨涵却还一无所知，沉浸在两人的初吻之中。 等薛海把陈雨涵送回寝室回来，一进门就被几个人按在铺上，让他老实交代，接吻是什么感觉。 把薛海搞得羞愤不已，却又毫无反抗之力。 最后，他只能妥协，大声喊道：“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吗？先把我放开！” 快到十二点了，几个同寝的同学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还在继续聊着。 话题从接吻是什么感觉，聊到对哪个女生有好感，要抓紧时间追，最后偏到了大四有个女生怀孕了，打死不说是谁的。 她男朋友被学校叫去谈话，最后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不知不觉中，几个人都睡了过去。 从这天开始，薛海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跟陈雨涵的关系突飞猛进，就差最后同寝兄弟说的开房了。 没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然后放假回家过年。 计算机系的课程非常紧张，薛海就算是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学习，也总感觉时间不够用。 跟陈雨涵关系变得更进一步后，总想着在一起，可又不能落下功课。 就这样，他也甘之若饴，痛，并快乐着。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要放假了。 薛海陪着陈雨涵上街买东西，因为第二天她就要回家去了，非常不舍。 年轻人的心思总是跳跃的。 看着陈雨涵的一颦一笑，薛海甚至在心里暗搓搓地想，要不要再拖得晚一些，然后找个借口去酒店开个房什么的。 他甚至都瞄好了超市的杜蕾斯在哪个地方摆着，多少钱。 可是转念又在脑子里骂自己，万一陈雨涵不愿意，觉得自己很流氓，以后都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但是，宿舍里的兄弟们，整天跟他开的那些荤笑话，等查寝后，几个人挤在一个铺上，偷偷摸摸用寝室老大唯一一台电脑，看小电影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的。 做了那件事后，就是成年人了。 这种青春的冲动，让薛海一直在走神。 好奇、紧张、还有点儿慌张。 薛海在那天和陈雨涵接过吻后，似乎就对这种事情很上心了。 他想，他期待，可又难以启齿。 每天见到陈雨涵，脑子里总会出现不该有的画面。 这让他矛盾而又兴奋，却始终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他担心陈雨涵接受不了，跟他分手。 他认为，这就是爱情，占据了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真的要分手的话，只是想想，就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最后，两人逛累了，回到学校的时候，薛海也没能开得了这个口。 心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遗憾和后悔，把人送回寝室。 第二天，薛海把陈雨涵送去机场，看着她托运行李，换登机牌，过安检，挥手跟他再见，他都还在后悔。 这是薛海从小到大，第一次来机场。 带着分别的惆怅，好奇地来回参观起来。 出发层、到达层，还有各种商店。 最后，他似乎感觉有安保人员不停往他这里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机场逛了好几个小时，都快天黑了。 他赶紧跑出去，找到机场大巴，买了票上车，回到了市区。 宿舍里的同学都已经离开。 薛海把自己的东西拿上，也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家家户户亮着灯，烟火气充斥着整个巷子。 “小海回来啦？”方子玥爸爸站在门口抽烟，笑着跟他说话。 “方叔！”徐海笑着喊人，“方子玥回来了吗？” “她一放假就来家了，老裴家的也是今天来家的，快回去吧！” “那我先回家了！” 薛海到了家门口，看到家门没关，里面灯亮着，饭菜的香味儿从门里飘出来，有些恍惚。 这样的场景，是他渴望而又许久没有见过的。 那时候，妈妈还没走。 “呀！小海来家了！快进来啊！你先去放东西，我还有一个菜就好！”杨阿姨带着围裙正在炒菜，烫了头发。 薛海爸爸坐在饭桌前，正眯着眼看红酒瓶上的字。 “儿子来家了？来来，帮你老子看看，这是我们主任送的，说是法国进口的，都是外语看不懂。” 薛海放下行李箱，接过红酒，只是看了一下就放下了，“国产的。” “啊？不是说法国进口的吗？”薛海爸爸愣了一下，拿起瓶子又仔细看起来，“都是洋文，哪里是国产的撒!” 薛海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到阁楼，又下来。 “汉语拼音！”他说，去外面洗了手进来，接过杨阿姨炒好的菜放到饭桌上，“杨阿姨，表要弄了，快过来吃！” “不忙，你们先吃，我把灶台抹抹！” 家里少了个人，现在又多了个人，又有了薛海盼望的那种温暖的氛围。 只是，这个人，终究不是那个人了。 薛海父亲倒了三杯酒，看着薛海，组织着语言，“儿子，你也是大人了，家里有些事情，肯定是要跟你商量一下的。” 第14章 第二场雪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还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的一面。 温和地笑着，有些腼腆，甚至还有些忐忑。 他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杨阿姨，她脸红了。 “家里有什么事情，您做主就是了！”薛海说，“我都么得意见。” “哎？这可不行！毕竟这个家你也算是一份子，怎么能不商量呢？” 薛海爸爸居然坚持。 薛海笑了，“是不是想领证了？” 杨阿姨低头吃饭的动作，印证了薛海的说法。 薛海爸爸呵呵地笑了，给他倒了酒，“我儿子就是我儿子，来，干一个！” “别喝得太快！”杨阿姨赶紧拦着。 “没事，高兴！” 薛海也很高兴，还有一丝丝的失落。 薛海爸爸放下酒杯看着薛海，脸色正了很多。 “我和你杨阿姨，认识了十多年了，她人很好，她老公吃喝嫖赌还总打她，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去年，她老公在外面又找了个女人，非要离婚，又不给她孩子，最后单位出面调解也不行，回头又挨了一顿打。最后实在是么得办法了，只能同意。” 薛海的眼神有些变了，他听到父亲说认识十多年了，是不是没跟妈妈离婚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薛海爸爸一眼就看出来薛海在想什么，赶紧解释。 “你别误会啊！你杨阿姨就是我们单位窗口办月票的，认识归认识，在一起也就才半年。” “你说什么呢？”杨阿姨终于忍不住了，红着脸说了一句，起身，“我再去把汤热热。” 薛海点点头，“我明白！没误会。就是觉得这是您和杨阿姨的事情，你们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见，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薛海爸爸听到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眼睛有些发热，使劲儿点着头。 “谢谢儿子！你要是同意，我想过年前就把证领了，让你杨阿姨搬过来，免得大过年的就我们爷俩，太冷清。” 薛海笑了，“好啊！”说完，回头喊人，“杨阿姨，汤热了就行，快来吃饭！” 这种事情，就怕家里人反对。 年轻人一样，老年人也一样。 可能连薛海父亲自己都不知道，薛海会如此干脆地同意。 跟薛海妈妈离婚，薛海的反应，是他内心最过意不去的一道坎，愧疚一直埋着。 现在又是如此懂事，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就是普通人一个，不善言辞，只能一个劲儿地笑着，跟薛海喝酒。 他喝多了。 被薛海扶进房间里，出来看到杨阿姨在收拾饭桌。 他走过去帮忙，被拦住了。 “你别动了，我一个人就行。” 薛海给她躲开地方，靠在冰箱前，说：“杨阿姨，我知道您怕我不接受，不用担心，我觉得您挺好的！我爸一个人也挺苦，又要倒班，我就算回来，可能也看不到他人，家里总是冷冰冰的。以后您来了，家里也热闹些。” 杨阿姨低头干活，点着头，没回答。 不时抬起胳膊抹抹眼泪。 薛海看出来她在哭，说了句：“我也不会说别的，以后这就是您的家了！我先上去睡觉了，您也早点儿休息。” “嗯……” 杨阿姨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头。 躺在阁楼上，薛海想，母亲只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和父亲只是夫妻，至于夫妻双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开心就好。 自己嘛…… 薛海翻了个身，已经长大成人，再过几年，也会有自己的家，也会跟别人做夫妻。 ……跟陈雨涵做夫妻。 他笑了下，如果不爱了，也肯定不会跟父母那样大吵大闹，一定会说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飘起了雪花。 薛海没起床，拿出手机和陈雨涵发信息。 陈雨涵昨天下飞机回家，没有发信息，是今天一大早才跟薛海说。 “昨天家里好多人，摆了两桌，吃饭吃到很晚，就没给你发信息。” “猜到了，我回家吃饭也吃到很晚。” “你放假出去旅游吗？”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让薛海想了好一会儿。 旅游？ 他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带他去了趟上海。 他印象里，只记得火车上的人很多，上个厕所都跟菜市场似的，人挤人，到了地方还要排队。 现在的话，是很想出去走走。 长这么大了，除了小时候去过一趟上海，也就在金陵城周围走了走，还是跟着魏大晨、李俊两个去钓龙虾、摸老鳖。 “我爸说，今年要带我和妈妈去澳洲旅游，等开学，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薛海回神，看着这句话，又不知道怎么回了。 能出门去旅游，还是出国，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陈雨涵家里条件太好了。 而自己家…… 他抬眼看着稍微抬起身子就能摸到的顶棚，有些自卑。 “我过年，要陪我爸走亲戚！” 薛海起身，朝下面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厨房窗口上面的排风扇开着，杨阿姨在做早饭了。 “吃早饭了，过会儿再聊。” 薛海回了一句，就起身穿上衣服，下了阁楼。 杨阿姨显然比昨天状态好了很多，笑着招呼薛海刷牙洗脸，准备吃饭。 “我爸呢？”薛海在门口水池洗脸。 杨阿姨拿来暖水瓶，给他盆里倒了一些，“别用凉水！”她说，“你爸昨晚上喝多了，还没起呢！” 薛海笑了，难得看到老爸能高兴到喝酒喝多的时候。 以前和母亲吵架喝闷酒，也没喝多过，喝完就出去溜达去了。 洗过脸，吃完早饭，薛海推开里面的门看了一眼。 薛海父亲睁着眼睛，盯着顶棚发愣。 薛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醒了就起来嗨！” 薛海爸爸视线转到薛海脸上，笑了，一用力坐起来，搓搓脸，“儿子，我昨天做了个梦。” 薛海说：“别做了，再做饭都冷了！” “起了！” “我吃过了，出去找同学玩去了。” “早点儿回来啊！” 薛海跟杨阿姨打了个招呼，骑上车走了。 这是金陵第二场雪，比第一场要大一些。 他在雪地里骑着车，看着路边已经摆了很多年货摊子，大喇叭也不停在促销。 还有店家放着震天响的音乐，小孩儿手里拿着各种玩具，蹦蹦跳跳地跟家长走着。 他这次没有往城墙外去，而是直接往城东去了。 李俊家在夹岗，应该比较好找。 半个多小时后，夹岗到了。 薛海看着眼前十几栋楼，还有楼下已经开了不少店，也没觉得像李俊说的荒得一比吊糟。 也是他运气好，刚走到小区旁边，就看到李俊父亲从里面骑着自行车出来。 “李叔！”薛海赶紧叫住人。 “呦？薛海啊！你怎么跑这块来了？” 第15章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下了自行车，推着走近一些，说道：“我就是来看看李俊阿回来了。” “还没呢，他们过年就五天假，要大年三十那天才回来，家坐去？” 李俊爸爸很热情，转身就要带着薛海进去。 薛海赶紧叫住他，“李叔，不去了！我就是来看看，也没你家电话，过几天等李俊回来，我再来给你和李婶儿拜年来！” 李俊爸爸笑呵呵地点头，“哎呦，那我先谢谢你！你爸妈身体还好吗？” 薛海想，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爸妈离婚的事情，也没解释，就说：“挺好的！对了，李叔，你知道大晨他家地址吗？有电话也行。” “别说，我还真有！你等着啊！”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来，翻了翻，“你记下啊！” 薛海赶紧掏出手机，李俊爸爸看到了，“呦，买手机啦！” “嗯，我爸给买的，说有事情联系方便。” “也是，回头等我家那个呆鹅回来，也给他买一个。你记下啊……” 记下了魏大晨家的电话，又把李俊家的电话记下后，薛海就准备走了。 李俊爸爸也跟着往外走。 “叔，你要出去啊？”薛海问。 “哦，家里过年灌的香肠有点儿少，他姑妈说她家今年灌的多，让我过去拿些回来。” “那您忙，我先走了！” 和李俊爸爸分开后，在秦淮河一个闸口边，薛海停下了。 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没一会儿，有人接了电话。 “喂！是魏大晨家吗？我是薛海……哦，阿姨啊，大晨在家吗……哦哦，好的！那我过去找他去，等过年再去给您和叔叔拜年去……好，阿姨再见！” 挂上电话，薛海一蹬脚蹬子，往回骑去。 上一次，方子玥妈妈说，一起打麻将的人说魏大晨好像在哪个网吧当网管。 刚刚在电话里，魏大晨妈妈却说，魏大晨去清凉寺玩去了。 这小子，从小到大也不像是个信佛的人，怎么去那边玩去了？ 清凉寺在大西边，骑车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 薛海觉得有必要回家先歇会儿，吃过午饭再去找他。 可又怕去了找不到他。 想了想，他干脆回家算了。 今天拿到两家号码，也算是有收获了。 只是，才骑到回家的巷子口，手机就响了。 “薛海！你买手机啦？”刚接通，魏大晨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哎？我还想着去找你的，你不是去清凉寺了吗？”薛海有些惊喜，“人在哪块？” “我刚给家里打过电话，我妈说的，我这会儿在公交上，你呢？在哪块？” “我家巷子口，正准备回家！” “别动！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薛海看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来了一辆又一辆，直到第五辆车，魏大晨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出现了，只是看着人好像瘦了很多。 “这边！”薛海举手喊了一声。 魏大晨看了看来往的车，跑过路口，笑眯眯的，和以前一样。 “你放假了？”他说，“走，找个地方吃饭去！” 薛海推着车，锁在街头护栏上，跟着魏大晨进了旁边一个茶餐厅。 “你这上班赚了钱了，就是不一样啊！”薛海调侃了一句，两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魏大晨笑呵呵的，“不管赚多赚少，总比你个学生强。” 说起来，魏大晨要比薛海大一岁，因为小时候长得太小，学校不收，硬是拖了一年才跟薛海他们一起上学。 就算这样，他的个头也是他们三个里面最矮的。 “请客请客！”薛海跟他也不客气，“整点儿好的。” “随便点！”魏大晨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递给薛海。 薛海说是让他请客，他也说随便点，但是真点的时候，薛海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就点了两份商务套餐，带一壶茶，也就四十多块钱。 也不少了，薛海想，要是有可能，也去找个兼职做做算了。 学校里不少同学都在做家教，收入还挺不错的。 “李俊那狗儿东西要大年三十才回来。”薛海说。 茶先来了，他给两人倒了，喝起来白叽寡淡的。 但是玻璃壶玻璃杯，看着挺有档次。 “你阿听讲了？”魏大晨说，“李俊他家老子好像外面有情况。” 薛海狐疑地看着魏大晨，脑海里忽然想起来，他曾经看到李俊父亲上了那辆出租车，里面还坐着一个女人的画面。 “外面有女人了？”他问。 “靠，你怎么猜到的？”魏大晨乐了，“李俊走后，他妈妈有天来我家窜门子，跟我妈在房间里哭，我听到的。” 薛海觉得，每家都是这些事情，这些家长都怎么想的啊。 离婚的，吵架的，这又来了个劈腿的。 “李俊知道吗？” 魏大晨摇头，“他给我打过电话，没提过，就说过年有假期，让我叫上你聚聚。” 薛海点头，刚要说话，点的餐来了。 两人就忘了刚才的话题，开始吃饭。 商务套餐也就那么回事，一个盘子里，一坨米饭上撒了几粒黑芝麻，旁边几根菜心，和切成小块儿的鸡腿。 再加上几粒小菜和几小块儿水果。 “就这玩意要二十？”薛海嘟囔了一句。 魏大晨笑笑，“你去金陵饭店，这玩意兴许二百。” “也是！”薛海乐了，“也让我提前体验一下商务人士的套餐。” 吃着饭，两人闲聊着。 魏大晨没有过多说他家里的事情，但是薛海就是觉得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没有以前那种……劲儿！ 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变得有些含蓄了。 好像不会再和以前一样，跟自己和李俊掏心掏肺地说些心里话。 聊得基本上都是不痛不痒的话题。 “对了！”薛海忽然问道，“我今天打电话去你家，听你妈说你去清凉寺了，那块有什么玩头？” 魏大晨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薛海，说句心里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摆开玩笑喽！”薛海愣了一下，转瞬笑喷，“你遇到鬼了？” 魏大晨却没笑，就那么看着他。 薛海也收起笑容，“你说真的假的？摆吓唬我，我胆小！” 魏大晨说：“那你说我去清凉寺干么事去了？” “烧香？拜佛？不是，我说你说的到底真的假的啊！什么有没有鬼的，到底怎么回事？” 薛海觉得，魏大晨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然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神有鬼的。 就算有，谁看见了？ 只是，魏大晨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让薛海心里有些没底了。 “你倒是说噻！”他催了一句。 魏大晨又笑了起来，和以前一样的笑眯眯眼睛弯弯的样子。 “还记得我家以前加盖的那个房间吗？” 第16章 魏大晨的噩梦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魏大晨问还记得他家后面加盖的那个房间不。 薛海当然记得。 那时候和李俊还在里面住了一晚的。 和前面的房子中间隔了一块不大的天井，紧挨着护城河，一开窗一股臭味儿。 “那个房间怎么了？”薛海问。 魏大晨笑眯眯的脸上，多了一些苦涩。 “之前以为就是正常的，后来每天如此，我就有些受不住了。” 薛海有些急了，“说重点！” 魏大晨喝了口茶，才从头开始说起来。 原来，在他爸爸收到要拆迁的消息后，就在后面加盖了一间房间，就是为了多要点儿补偿款。 目的是达到了，但是魏大晨的日子却变了。 从住进去第一天开始，就开始做噩梦，起来后又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 每天都要被惊醒好几回。 他并没有在意，是后来马上要高考了，见他黑眼圈那么重，整天哈欠连天，他母亲才发现不对劲。 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每天都要做噩梦。 可他爸爸觉得是不是要参加高考压力太大造成的。 魏大晨自己也这么认为的。 虽然心里明白，自己高考就是走个形式，根本考不上，但是每天还是要跟大家一起学习，不知不觉间，压力就存在了。 但是，这样的情况，直到高考结束后，也没有一点儿好转，反而让他连睡觉都感觉非常害怕。 他父母这才重视起来，又是让他把笤帚倒放在门后，又是让他放把剪刀在枕头下面。 还有菜刀、斧子之类的也摆进房间里面去。 可是，情况依旧，一点儿没有用。 邻居听说后，也都各自出主意，让他去寺庙烧个香磕个头，请个佛像回来。 他照做了，开始头两天好一些，第三天又恢复了原样，搞得他心力交瘁，恍恍惚惚。 当时，他找了个泊车的工作，就因为上班瞌睡，脑袋昏昏，差点儿把客人的车撞了，被领导开了。 薛海听到后，感觉非常匪夷所思，“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后面河水污染有毒，你中毒了？” 魏大晨摇摇头，“我也想过，但是那边拆迁，搬了新家，也那样。” “那你今天去清凉寺去干么事去了？” 魏大晨叹了口气。 薛海觉得挺搞笑的。 一个天生笑模样的面孔，叹气的样子，总让人觉得这人有点儿小孩儿装老成。 但他没有笑，继续问：“去做什么？” “师傅说，我这是命里有鬼缠着，上辈子惹来的劫。” 薛海：“……” “算了，不说了！”魏大晨说，“我问你噻，李俊家老子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薛海：“……” 这话题转变太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挠挠头，“要是告诉他，再跟他家老子干起来，我们拉还是不拉？” 魏大晨也“啧”了一声，“麻烦。” 两人分开后，薛海还在想着魏大晨的事情。 关键是他说的又不像假的，可事情却太过诡异。 不过，总归会有科学的解释，反正他是不相信鬼神这一套的。 回到家里，父亲在门口跟邻居聊天，杨阿姨居然也在，被方子玥妈妈和裴静妈妈拉着坐在旁边吃零食聊天。 “薛海来家了！”段奶奶笑呵呵地说道。 “段奶奶！”薛海笑着喊了一声。 大家都说话，薛海挨个应着，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先回去放车子。” 方子玥从房间里跑出来，喊他，“薛海，等会儿过来下！” “哦！” 几个大人看着他们都是乐呵呵的。 方子玥爸爸说：“还是家门口的亲！老薛，怎么说？等他们毕业了，嘎个亲家啊？” 薛海爸爸笑了，“不用我烦喽！他自己找了一个喽！你这个老丈人是么得当喽！” “啊？薛海谈朋友啦？”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这个上面。 只是，薛海爸爸也不清楚薛海的女朋友具体情况，说不出来什么。 就说：“等刻儿他过来，你们自己问他，什么都没跟我说！” 薛海回来了，方子玥爸爸立刻说道：“薛海，看来我这个老丈人你是白叫喽！谈朋友也没说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薛海看向自己父亲，薛海父亲一脸得意地笑着。 就好像在跟大家说：“看，我儿子多有本事！才上大学就搞了个对象。” 薛海挠挠头，“也不算吧！就是关系比较好。” “还不好意思了！”裴静爸爸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改天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薛海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跟陈雨涵在一起，就是相互吸引，好像还没到打听对方家庭情况那个地步。 再说了，大学四年时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万一…… 呸呸呸，没有万一！ 薛海想，毕业的时候再带回来也不迟。 “薛海！”方子玥从屋里喊了一声。 薛海如蒙大赦，赶紧回了一声，“来了！”转头笑着跟大家说“方子玥叫我了，我先进去了，你们聊！” 他跟逃似的进了方家。 方子玥和裴静嘻嘻笑着看着他。 “笑屁啊！”薛海也觉得挺好笑的，自己也笑了起来。 “哎！问你噻！你真的谈朋友了？”方子玥问。 裴静也好奇地等着他的答案。 薛海一甩头，“就凭哥们儿玉树临风、帅得掉渣的这张脸，多少女生跟在后面追，我一个都看不上！” “去你的！” “哈哈！” 三个人在屋子里笑得不停。 笑过后，薛海问，“你叫我干什么？” “就是问问你放假想不想出去玩玩？”方子玥说，“我跟裴静都想出去看看，可家里大人都上班，我们自己去他们又不放心，就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裴静也说道：“是啊，要是你一起去的话，他们就放心了。” 薛海想了想，“你们想去哪块玩？” 裴静说：“我们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方子玥道：“我们也不用去远的地方，你看看周边哪里好玩，一天就能回来的。玩过歇两天，再出去玩，然后就过年了。” “是啊！”裴静说，“也不能去别的地方，玩个一天家里都不放心，要是去几天肯定不同意。” “那就去乡下好了！”薛海说，“我有个同学就是江宁农村的，他们那边现在建设得挺好的，还能钓鱼。” “钓鱼？”方子玥皱眉，“吃鱼我可以，钓鱼不会。” 裴静也赞同，“再说大冷天的，钓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冷死的了！” “那我们就去那边看看风景，找个农家乐吃一顿就回来，出去总比闷在家里好。”薛海建议道，“你们要是同意，我可以给我同学打个电话，到时候让他招待我们。” “我看行！”方子玥看向裴静，“你说呢？” 裴静问：“那……就我们三个去？” 第17章 魏大晨的车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中午跟魏大晨吃饭的时候，薛海忘了问他，是不是还在网吧上班。 可看他上午去清凉寺，中午又跟他吃饭，也不像是有班上的样子。 “我打电话问问魏大晨有空没。”薛海说着话，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就拨了他家电话。 “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方子玥眼睛一亮，见薛海打电话，转头跟裴静说：“我让我爸给我买一个，他说让我好好学习。” 裴静耸耸肩，“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不行，回头就跟他磨去，我同学好多都有手机。” 裴静说：“我们也打不了那么多电话，学校也有，家里也有，再说了，手机话费多贵啊，发信息就要一毛钱一条。” “这么贵啊！” 薛海拨通电话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接，正是刚到家的魏大晨。 “你掐点儿给我打的吧？”魏大晨笑着问。 薛海说：“刚才吃饭的时候忘了问你，你现在还上班吗？” “直接说事！” 听这口气，薛海判断魏大晨这段时间可能没有工作。 “方子玥和裴静想去乡下玩，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哪天？” 薛海回头看向方子玥和裴静，“大晨问你们想哪天去？” “明天！” “后天！” 两人答案不一致，薛海说：“后天！” 魏大晨说：“后天……没问题，几点？” “几点？”薛海又回头问方子玥和裴静。 “八点！” “九点！” 答案又是不一样。 薛海跟魏大晨说：“七点半！” “好，到时候你们三个就在中山南路那头的巷子口等我！” 电话挂断，方子玥说：“七点半是不是太早了。” 裴静没说话，看向薛海，意思显而易见。 薛海说：“过去坐车要倒三趟，两三个小时，去晚了，到那边都中午了，吃顿饭就要往回赶，不早点儿都么得玩。” 两人这才笑着点头同意了。 然后就开始商量买点儿什么零食带着。 薛海说：“你们先别商量啊，还没跟家里说呢！” “哦，对哦！”裴静起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就去说。” “等等我，我也去！”方子玥也跟着出去了。 薛海无所谓，出去玩也好，不回家也好，好像他父亲都不怎么过问。 跟着出了方家，门口几家人还在闲聊，方子玥和裴静已经跟她们家人说过了，这会儿正在讨论。 “薛海跟着啊？”方子玥爸爸抬头看向薛海。 薛海点点头，“他们想出去玩，又怕就她们两个不安全，就拉上我和魏大晨。” 裴静爸爸点点头，“那还行，要是就她们两个肯定不行。” 薛海爸爸说：“那你出去要注意她们安全啊！” “知道了！” 转眼到了后天一大早。 薛海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也没装什么，就一卷纸，一个杯子，还有一把雨伞。 金陵这天气，说变就变。 别看现在是冬天，但是前几天才下过雪，天也没有放晴，厚厚的云层让阳光都变得有些灰白。 出门叫上方子玥和裴静，一起往巷子口走。 两个女孩子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到了路口，魏大晨还没到，他们就站在旁边一棵树下等着。 “他怎么还没来？”方子玥问，“不是说好七点半吗？” “再等会儿！”薛海说，“早上出门给他打过电话了，应该在路上了。” 中山南路在扩建，尘土飞扬。 两边还没有修好，大沟上面搭着一个可供人和自行车行走的两块木板。 两辆挖掘机在另一侧干活，没一会儿又开来一辆沥青车，冒着黑烟很呛人。 裴静和方子玥捂着鼻子，往树后躲。 薛海没动，看着前面不远的公交站，生怕错过魏大晨。 等了能有十来分钟，一辆破旧的可以直接拿去报废的微型面包车开了过来。 灰色的外表被喷上了各种各样的广告。 侧面最大的部分，是一家新开的超市广告，还有几个大字：新店开业大促销！ 面包车前面保险杠是歪的，边缘还有铁丝绑着。 车开到薛海面前停下了，车窗被司机侧着身摇下来，露出魏大晨独有的笑眯眯的脸。 “上车！”他说。 薛海眼睛一亮，招呼方子玥和裴静，“上车！” 三人都很惊喜，虽然面包车很破，但也是车。 上了车后，薛海才看到里面更破。 座椅都塌下去没有了弹性，座套也破的跟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似的。 他在副驾驶坐好，车就开了。 “你哪儿弄的车？”薛海问道。 魏大晨笑眯眯地说道：“前两个月去酱油厂上班，开车跟着厂里送货开展会什么的。” “这是厂里的车？能让你随便开？不上班吗？” “上个屁！”魏大晨骂了一句，“跟老板跑了不少地方，忙前忙后的，最后工资也没给，我去要，他就跟我耍无赖，说厂里没钱，要是非要的话，就把这车开走。” 薛海：“……也不是不行，可这车多少钱，你工资才多少啊！老板不亏死了！” 这个年头，这种微型面包车，新车在十万块左右。 就算是破车也要值个几万块。 “可算了吧！”魏大晨乐得不行了，拐上往郊区的路后，才加快车速，“这车看着破吧？今年的新车你信不？” 薛海惊讶了一下，就笑喷了，回头还跟方子玥和裴静说：“他说这车是今年的新车。” 两人都愣了一下，笑得不行了。 魏大晨也跟着笑着，继续说道：“这车买回来，原本就是跟着老板到处跑，喷上广告，也算是流动宣传车了，你看，上面还有喇叭呢！”他指了指薛海前面一个麦克风。 “就这……那也比你工资高吧！” “老板小舅子喜欢开车泡妞，撞了好几回了，我们又到处跑，不到一年，这车就快报废了。” 刚说完这话，面包车就“卡卡”响了两声。 薛海赶紧抓紧扶手，“不会散架吧？” “那不会！”魏大晨说，“下面底盘都用铁丝拉着呢！” 薛海：“……” 不管如何，车还是车，四个人不用坐公交倒几趟，一个多小时后，就差不多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在一个路边停了一下，薛海跟路边卖菜的人打听了一下路，问过后，往前面一指，“再往前，左边有个岔路，拐进去一直开就到了。” 魏大晨按照薛海的指示，往前面开去。 一开始，方子玥和裴静还在看着窗外的景色。 结果到了现在，人已经被颠麻了。 方子玥故意顺着颠簸的节奏说话，“还有多久才到啊啊啊啊？” “快了！”薛海回头看了一眼，“再坚持一下。” “坚持不了啊啊啊啊！” 第18章 美丽乡村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几个人在车上笑得不行了，也让最后这段路变得欢乐起来。 冬天，这里没有一点儿绿色。 满山的竹子和树全都光秃秃的，齐刷刷地被风吹过，有些萧索。 乡村已经开始着手建设，家家户户都刷了白墙，换了黑瓦，围上了篱笆墙。 这里是金陵打造美丽乡村的第一个实验点。 因为这里不仅有一个偌大的水库，还有满山的竹林，也是金陵周边最有名的绿茶产地。 村子就在山脚下，挨着路边还有一条山上流下来的溪水。 如果是夏天来，还能溯溪玩水。 只是，现在不是夏天，也不是周末，人很少，显得整个村子冷冷清清的。 他们把车停在停车场，步行进入。 薛海给同学打电话，“喂，老四，我们到了……好，我们现在往村子里走呢……好的。” “你同学住这里？”方子玥问。 “是我同宿舍的张涛，按照年龄他排老四。”薛海答道，“你们说要来玩，我昨天就给他打过电话了，正好他家还有农家乐，中午就在他家吃。” 几个人踩着溪流上的石头往村子里走，过了溪流上坡，就看到村子里修整好的石头路另一头，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身影往这边小跑过来。 薛海笑着挥手，“老四！” “老六！” 魏大晨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薛海，“你在宿舍里最小？” “啊……不行吗？”薛海回道，“除了老大比我们大一岁，剩下的都是同年，按照月份排的。” 方子玥和裴静已经笑起来了。 薛海最不愿意别人提他生日，因为太小了，十二月十二号。 上次和陈雨涵过圣诞节那天，陈雨涵问起来，薛海说早就过了，是因为不愿意说。 要是说的话，那就是等下次过生日，还要等一年。 老四长得挺帅的，就是气质有些不太一样。 用他们宿舍人的话说，他就是隐藏在菜市场里面的华仔。 因为他微微有些驼背，个子还矮，也就一米七左右。 明明长着一张帅脸，在学校里女生顶多看两眼就不看了。 搞得他还挺自卑的，整天贴墙站半小时，发誓一定要把自己锻炼成行走的荷尔蒙。 “我还以为你们要到中午才到的！”老四笑道，“欢迎你们！” 薛海给他介绍，“这是魏大晨，她是方子玥，她是裴静。都是我高中同学，也是邻居。他是我同学张涛。” “欢迎欢迎！走！去我家！”老四很热情。 本就是农村孩子，上了大学后，又有同学来玩，家里也挺高兴的。 原来还怕他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这下放心了。 “我先带你们去我家，再带你们到处逛逛。” 薛海朝周围看了看，“这里搞得挺好的，人怎么这么少？” “周末还有点儿人，平时人很少！”老四说，“从七月份就开始搞，村里到处宣传，又给补贴又出规划的，村里的人都挺期待的。可现在你看，钱花了不少，没见赚回来多少。”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无奈。 本身这里就是农村，离城里又远，如果没有车，没有人愿意跑这么偏的地方来。 再说了，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小村子。 “宣传跟得上，来的人肯定多！”薛海安慰了一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聊这个话题。 “在他车上喷上广告！”方子玥一指魏大晨。 老四回头，“啊？” 薛海和裴静已经笑开了。 薛海笑着说道：“我们开车来的，他的车，上面原来就喷了广告的。” 老四知道是开玩笑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魏大晨说：“喷就喷，反正一辆破车，到处开开，说不定就有人看到来玩的。” 老四嘎嘎地笑着，笑声让方子玥和裴静愣了一下，紧跟着又笑了起来。 实在是老四的笑声太另类了。 在宿舍里的时候，只要他一笑，薛海他们一整个宿舍都会跟着笑。 “喷什么广告？写上我们村的名字和地址，顺便再把这里的特产萝卜干、咸蒜、笋干写在上面？” “哈哈……” 方子玥和裴静已经笑得走不了路了，扶着坐到旁边的休闲椅上揉肚子。 薛海拍了他一下，“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幽默的，不去说相声都屈才了。” 老四也没想到自己顺嘴一说，就让两个美女笑成这样，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给薛海使了个眼色，偷偷问道：“哪个没谈朋友？” 薛海戏谑地看着他，“都没谈，你有想法？那你可要努力了，就这两个活祖宗，我们一条巷子的邻居都跟眼珠子似的护着。” “得得得，当我没问！” 去了老四家里后，认识了他的父母，都是很老实本分的农民，非常热情，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薛海他们跟他们客气了一会儿后，就被老四带着出来，开始到处逛。 进村子的时候，薛海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可等他们被领着往后面走，进了竹林后，才感觉出这里与众不同的风景来。 虽然是冬天，竹子也要落叶，但是那么多竹子，漫山遍野的，看着还是很壮观的。 而且，中间的石头小路被重新铺过，走走停停，到了山腰处的凉亭停下了。 “哇！这里好美啊！”裴静看着眼前，发出感叹。 就在他们前面，好几个山头，一座连着一座，一行一行的茶树，就像是被人用画笔画上去似的。 正好这会儿太阳出来了，光线从云层缝隙里泄露下来，仿若一幅优美动人的油画。 “这是我们村的茶园。”老四介绍道，“现在看着没什么，等到春天的，全都是采茶的。” 薛海在电视里曾经见过介绍茶园的节目，只是没有现实中感觉这么震撼。 广阔的视野，让人倍感舒畅。 春天里，戴着斗笠的采茶姑娘，满山都是欢歌笑语采茶忙的景象，想想都挺让人向往的。 他心里这么想的，魏大晨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问了出来，“哥们儿，到了春天，采茶姑娘采茶的画面，你多拍几张，回头我真给你印我车上去！” 老四愣了几秒，猛地笑喷，都呛到了，笑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他说，“采茶的都是大妈，哪来的采茶姑娘啊！” “啊？没有吗？” 薛海也好奇，没有吗？ “也不是没有！”老四笑着摇手，“就是年轻人不是出去上学就是打工去了，年轻点儿的，那也都是结了婚嫁了人的小媳妇了。” 薛海挺失望的，但他没有魏大晨表现得那么明显。 “啊？没有啊！”魏大晨说，“我还想着要是有的话，我来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找个对象回去呢！” 第19章 假离婚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茶园逛完了，老四又带着薛海他们去了水库边儿转了转，顺手在看水库人手里要了两条鱼带回去。 回到老四家，他父母已经烧好了一桌子菜，又是把家里酿的米酒拿出来给他们喝。 魏大晨没喝，说是开车来的。 薛海倒是喝了不少。 米酒入口，甜滋滋的，就连方子玥和裴静都没少喝。 老四父母热情归热情，也知道年轻人跟他们说不到一起去，就先吃好离开了。 “你爸妈人挺好的！”薛海说。 老四点头，“就是老实本分农民，你们不嫌弃我，他们就挺高兴的。” “你这话说的，往上数三辈儿，谁家不是农民？”魏大晨接了一句，老四呵呵地笑了。 吃过饭，下午就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儿。 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玩的，除了风景就是风景，来的还不是时候。 唯一让薛海觉得不错的，就是这里非常宁静安逸，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 老四说春天和夏天最好玩，约他们到时候再来。 三点多的时候，薛海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老四的父母还给他们带了不少米酒和萝卜干，外加他们自己种的蔬菜。 还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说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带回去给父母尝尝，别嫌弃就行。 怎么能嫌弃呢？ 饭菜特别香，在城里根本吃不到这么原汁原味儿新鲜的东西。 尤其是米酒和萝卜干，方子玥和裴静都没少吃。 出来玩一趟，还带了不少东西回去，到了家里，几家人都挺乐呵的，免不了又凑在一起吃晚饭。 男人们坐在桌上喝酒，女人们和孩子就坐在旁边的小桌上，外加还有站着的。 站着的端着饭碗，两个饭桌夹菜，边吃边聊。 大家都挺高兴的，又要过年了，免不了喝多。 薛海爸爸又喝多了，被薛海扛回去了。 方子玥爸爸还行，裴静爸爸也喝多了，在她妈妈的数落中，被薛海弄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躺在阁楼上，薛海一时间没有了睡意，盯着顶棚发呆。 他想陈雨涵了。 可她已经出国，也没电话，联系不上。 翻了个身，慢慢地闭上眼睛，薛海觉得，最好梦里能梦到她。 像薛海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青春冲动，总会在没人的时候，想那种事情。 今夜的确梦到了陈雨涵，第二天起来后，自己默默把内裤洗了。 “放那儿过会儿我给你洗！”杨阿姨看他大冷天的洗衣服，就说了一句。 为了掩饰尴尬，薛海连带着棉毛衫棉毛裤都洗了。 听到杨阿姨的话，他赶紧说：“马上就洗好了！” “放那儿吧！”杨阿姨过去把人推开，“大冷天的，也不放点儿热水，看你手都红了，回头放洗衣机里，正好你爸昨晚上的衣服也要洗。” 听到放洗衣机里洗，薛海没坚持了，但是看到杨阿姨把内裤单独拿出来了，顿时脸色爆红，转头往外走，“我去买早饭。” “我烧了稀饭了，你买点儿干的就行。” “好！” 出了门，薛海尴尬得想要钻进墙缝里去。 从小到大，从十来岁开始，就自己洗内裤了。 这会儿忽然被人抢着洗，还不是自己母亲，感觉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买了油条回来，薛海父亲已经起床，坐到桌边儿端起碗喝了口稀饭，说道：“今天二十五了，你要是不出去，就把年货给你叔叔、姑妈他们送过去。” “知道了！”薛海闷头吃饭。 有事情做，总比呆在家里好，实在是尴尬得过不去了。 杨阿姨倒是没发觉，依旧如常，还给他剥了个咸鸭蛋。 “听说今天还要下雪，天都黄的，你早去早回。” “嗯！” 吃过饭，拿上薛海爸爸准备的东西，薛海骑上自行车就出门了。 叔叔家在城北，挺远的，要坐公交去，所以，他先去了姑妈家，就在夫子庙不远住。 回来后，又拿上东西坐公交去叔叔家。 等他跑了一圈儿回来，都下午了。 裴静和方子玥靠在巷子拐角那里说话，见他回来了，就把他拉过来。 “你们两个特务接头呢？”薛海开了句玩笑。 “嘘！小点儿声！”方子玥看了眼家里方向，把薛海往拐角里面又拉了一点儿。 “怎么了？” 裴静朝方子玥努努嘴，“问她。” 方子玥说：“我爸妈昨晚上说话，我听到了，他们要离婚！” “啊？”薛海吓了一跳，“他们多好啊，为什么离婚？是不是方叔在外面……” “哎呀！你瞎说什么啊！”方子玥赶紧打断他，“说是这里要拆迁了，离婚后，把户口分出来，能多分一套房子。” 薛海愣怔了一下，“啊？会吗？” “他们都这么说，薛叔在家里没说吗？” 薛海摇头，“没听他讲。裴静你家呢？你听你爸妈讲了吗？” 裴静点头，“我爸也想假离婚，我妈不同意。说怕我爸假的变真的，回头再找一个不要我们娘俩了。” 薛海笑了，“那不能，裴叔不是那人。” 方子玥打了他一下，“不是是不是那种人的问题好不好？” “那是什么问题？” 方子玥又看了眼家里方向，“我爸说，后头巷子好几家都去离了，说过了年这边就要下通知拆迁了。” 薛海觉得这件事情挺不可思议的。 拆迁和离婚有什么关系？ 能多分一套房子？ 拆迁通知还没出来，补偿方案也没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是，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咱们这里是不是真的要拆迁啊？”薛海问道，“别到时候都是听风是雨的，就是谣传，那你爸妈这婚不就白离了！” 方子玥也不知道真假，她就是听到爸妈说话，才把裴静拉出来说的。 她摇摇头，“都这么说，你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真不知道，得了，回家吧！怪冷的，我跑一天了。” “去哪儿了？” 三个人从拐角出来往回走。 “去给我叔叔和姑妈送年货。” 回到家里，杨阿姨不在，薛海父亲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来家了？” “嗯！” “他们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哦，就是叔叔问了一句这边是不是要拆迁了。”薛海现在想起叔叔那个样子就不舒服。 叔叔和婶婶混得不好，但是婶婶家拆迁，她哭闹着闹了一套楼房，就开始嫌弃薛海家太小了，还总是吹嘘楼房多好多好的。 这次也是。 叔叔问了是不是拆迁后，也不至于让薛海不舒服，关键后面还跟了一句话。 “你爸这回不要烦了，跟你妈离婚了，到时候落的钱都是你们爷俩的了。” “行了，不用搭理他！他就那样！”薛海爸爸说了一句。 薛海倒了热水喝了一口，问道：“咱们这片真的要拆迁了吗？” “都这么说，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拆啊！” “刚才方子玥跟我说，她爸妈为了多弄套房子，要去办个假离婚。” 第20章 过年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爸爸笑了下，“好几家办了，谁知道轮到我们这次拆迁会不会跟长巷那边一样补偿啊！瞎搞！” 薛海不说话了。 他们爷俩自从母亲离开后，轻易不会提到“离婚”这两个字。 薛海琢磨了一下，最后也没把看到母亲的事情告诉他父亲。 现在他跟杨阿姨挺好的。 最少每天都挺乐呵的，也没听到过吵架。 薛海看向外面，从早上就开始阴天，到现在都没下雪。 杨阿姨拎着菜从外面回来，进屋就说：“这天，要是下雪估计小不了。” 薛海爸爸起身过去帮忙，薛海挑了下眉，以前可从来没见过父亲帮母亲做事。 “金陵城就算下雪也下不大，到地上就化！” 杨阿姨笑了，“也是的！小海，我买了一条鱼，晚上你想怎么吃？” 薛海起身去外面水池看了一眼，是条鲈鱼，就说：“清蒸吧！” “好！清蒸！” 一进门方寸大的烧饭的地方，父亲和杨阿姨忙碌着，薛海觉得自己有些碍眼。 一千瓦的大灯泡，锃光瓦亮的。 就转身往外走去，“我去转转，等刻儿就回来。” “去吧！”杨阿姨说了一声，“别走远了，饭一会儿就好。” “知道了！” 走到段奶奶家门口，几家人都在烧饭，没人出来。 方子玥和裴静也没出来。 薛海就往外面走去。 走到路口，往右，绕了一大圈儿从另一头往回走。 要过年了，每家每户都挺喜庆。 有些人家已经早早就把门窗擦好，门口也打扫干净。 还有的人家，像是要提前过年似的，放了一串儿鞭炮。 薛海猛地想起来，貌似家里今年还没买鞭炮。 就又转身跑到路口，买了一纸箱子的烟花炮竹，抱在手里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门口，方子玥妈妈端着一碗饺子出来了。 “小海，你这搬的什么啊？老大一箱子。” “买的烟花！”薛海答道，“裴婶儿，又包饺子啦。” “家里今天包的，你杨阿姨过来，还没尝过，给你家端一碗过去。” 没几步就到了家门口，薛海爸爸正好出来。 “呦！你这什么？”他问，又看到方子玥妈妈，“呦！方子玥妈妈，包饺子啦？” 薛海让开身子进门，把箱子搬到最后面那个不大的杂物间放下。 “才包的，他杨阿姨还没尝过，端过来给你们吃吃。” “太客气了！”杨阿姨笑着接过去，“等下，我倒出来帮你把碗洗了……” “哎呀，不用不用，给我吧！烧鱼啊？赶紧弄吧，我回去了！” “谢谢啊！” 薛海爸爸呵呵笑着，看着两个女人说话，心里美滋滋的。 薛海一出来，就看到他爸爸这个样子，坐到他旁边，趴在他肩膀上悄悄说道：“快把你的笑收收吧，都咧到耳朵了。” “去，你个臭小子！跟你家老子开玩笑！”薛海爸爸说了一句，但是脸上还是笑着的。 薛海也跟着笑着。 但是他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爸爸开心，他应该也跟着开心的。 可是，每每想到他和母亲那种日夜争吵的样子，就觉得他们前半辈子过得挺不好的。 现在总算是各有各的幸福了。 至于自己，薛海没考虑那么多，一辈子还长，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 最起码，他和陈雨涵要毕了业工作后，有了一定的基础才会到达谈婚论嫁的程度。 现在才大一，早着呢！ 转眼，大年三十到了。 一大早起来，薛海就跟着父亲一起开始贴春联。 “往右歪一点，对，可以了！”薛海父亲手里拿着一张春联，指挥站在凳子上的薛海。 等他贴完一张，把手里的递过去，最后是横批。 贴完后，薛海从凳子上跳下来，把门关上，开始贴福字。 杨阿姨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碌，备了很多菜。 这会儿正在油锅里炸丸子。 她笑着看着薛海爷俩忙活，眼睛有些微微发红。 她也曾经幻想过结婚后能有这样的生活。 谁承想，居然到了现在才得到。 难得的幸福，就会格外的珍惜，所以，她每天都在努力维持着这个家美好的氛围。 她的脾气很好，温和而又勤快。 长得不胖，过年烫了头发，显得年轻了不少。 刚刚贴完福字，薛海的电话就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以为是陈雨涵，赶紧接了。 “喂！”他看了他父亲一眼，让开地方给他父亲收拾，“啊，是你个呆逼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现在？”他又看了看他父亲，“行。” 挂上电话，他跟父亲说：“李俊回来了，说让我去巷子口去等他，给我带东西了。” “哦，那你快去吧！” 薛海往外走，一路上都在跟邻居打招呼，顺便还被塞了一把糖。 走到巷子口，他看到李俊的样子，有些意外。 “好家伙！”他围着站得笔直的李俊转了一圈儿，上下打量着，“去当兵就是不一样啊，这气质！这身板儿！肚子都没了！” 李俊瘦了，或者用结实来形容更合适。 他笑呵呵地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薛海，“那边的特产！” 薛海接过来看了一眼，一条烟、两瓶酒、两盒高粱饴，外加六个苹果。 “你这是送我的，还是送我家老子的啊！” 李俊说：“烟酒给你家老子，糖和苹果你的。” “你当我三岁啊！”薛海嘴上这么说，已经把盒子拿出来，打开掏出一颗塞嘴里了，“走，上我家坐会儿去！” “不去了！”李俊说，“薛海，明天要是没事，帮我个忙。” “明天？”薛海狐疑地看着他，“大年初一，都要各家拜年，你要干么事？” 李俊微微沉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爸好像有情况。” 薛海吓了一跳，“大晨跟你说的？” “啊？他也知道了？” 一听这话，薛海明白了，不是魏大晨说的。 “你说吧，什么情况？”薛海拉着他往路里面靠了靠，走到摆摊子的后面，靠着墙根儿。 李俊说：“你们要是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了。我昨天夜里的车，一大早到的。回家后，我发现我爸不在家，我妈看到我也没有以前那么高兴，眼睛还肿着。” 薛海听着，心里很替李俊难过。 “我就问了，我爸去哪儿了。”李俊继续说道，“他一个开大货的，不出车打麻将去也没见他晚上不回来啊！我妈就哭了……” 他说不下去了，薛海拍拍他，去旁边买了两瓶水过来。 李俊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我妈说在夫子庙花鸟鱼虫市场附近，我就去蹲了。” 薛海一挑眉，“蹲到了？” “蹲到了！奶奶的！”李俊说得咬牙切齿的，“我现在不知道那家什么情况，万一是麻将档呢？等他走了我又等了一会儿，谁知道没过一会儿出来一个女的！” 第章 大年初一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李俊的话，让薛海倍感震惊。 前些日子魏大晨跟他说起这个事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顶多就是李俊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了，并没有太多感觉。 但是今天从李俊嘴里亲耳听到这件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俊父亲是开大货的，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的。 怎么有时间搞这些？ “你先别急，万一搞错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薛海劝道。 李俊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来找你，初一他说出车，我们跟着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想搞错了，回头……” 他说不下去了。 回头什么？ 无非就是母亲受了委屈，哭闹不止，大过年的多闹心！ 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离婚了。 薛海没跟他们说父母离婚的事情，但他确定，李俊和魏大晨肯定知道，都没问过他。 “你给大晨打过电话没？” “打了！”李俊说，“他说明天早上联系。” “那呆逼弄了辆车，到时候我们跟着方便。”薛海道，“你回去也别多事，就装作不知道，还要过年的。” 李俊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看着李俊走向公交车的背影，薛海又泛起那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以为自己家里这些事情就够糟心的了，没想到李俊和魏大晨家里也不安生。 也不全是，魏大晨也就是总做噩梦，搞得疑神疑鬼的，他家里还行吧！ 回到家里，薛海有些消沉，陈雨涵说出国旅游，就没再给他发过消息。 今天年三十的喜庆，打消了一些思念。 李俊说的话，又让他沉默了一些。 薛海父亲见到他这个样子，问道：“出去一趟撞鬼了？” 杨阿姨责怪了一句：“大过年的说什么呢？小海，你朋友给你拿了什么东西？” 薛海回神，“哦，他去当兵地方的特产。”他把袋子放到桌上，跟父亲说：“给你拿了一条烟，两瓶酒。还给杨阿姨带了两盒高粱饴还有苹果。” “你这朋友真懂事！”杨阿姨笑着过去，把东西拿出来。 薛海父亲拿起酒看了两眼，点点头，又拿起烟，“这烟没抽过啊！” 说着话，已经熟练地拆开了，拿出一包往外走，“我出去转转。” 杨阿姨笑了，跟薛海说道：“他这是去那边显摆去了。” 薛海笑了一下，“我过去看看。” 刚走出去，就看到父亲已经跟方子玥爸爸和裴静爸爸聊上了。 他发着烟，声音很大地说道：“来抽抽这个，小海朋友送的。” “你可以嘛！儿子才上大学，就有人给你送礼了。”方子玥爸爸笑呵呵地看了看烟标，点上了。 裴静爸爸也跟着说：“生儿子就是比生女儿强。” 薛海父亲打趣道：“现在你说这话，等到时候有了女婿给你送礼了，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哈哈……” “女儿要管啊！操心死了！”裴静爸爸说，“没听讲前面老吴家那小子又换了个潘西，他家老子到处说儿子有本事。你换个女儿试试，不被人骂死！” “男孩女孩怎么能一样呢？”方子玥爸爸说，“肯定不一样噻！男孩子交多少女朋友也不吃亏，女娃就不行喽！” “呵呵……” 方子玥爸爸问：“老薛，你是不用烦了，不是说薛海交了女朋友了吗？也没见带回来给大家瞧瞧。” 薛海父亲故意叹了口气，“他不说，我也不敢问啊，现在孩子心思重，我说话都要看他脸色的。” 裴静爸爸点头，“也是，孩子大了，说不得骂不得的，以后毕了业结了婚就好了。” 几个人各自打趣着，顺便聊聊周围邻居的八卦。 薛海从三人身后转弯，走进旁边小巷子，走到头有个小超市，买了三包薯片回来。 他也不是特意过来买的，实在是走到父亲他们近前的时候，听到那个话题想躲。 往回走，小巷弯弯曲曲的，又回到了出门拐弯的地方。 方子玥爸爸一抬头，“薛海，买东西去了？” 薛海硬着头皮点头，“嗯！这几天天天好菜，吃得有些腻了，买点儿零食。方子玥在家吗？” “在家，去找她吧！方子玥！”他朝里面喊了一声，“薛海找你！” “来啦！”方子玥回了一声，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了，歪头找了一下，看到薛海，“找我干嘛？” “吃不？”薛海问道。 “吃！” 两人也没进去，就站在几个大人旁边，撕开薯片袋子。 薛海也不爱吃这些东西，只吃了一片，就说：“味道不错，去叫裴静！” 方子玥跳着去了对面，拉开裴家屋门，喊道：“裴静，出来吃薯片！” 喊完，又蹦跳着回来，拿过开封的袋子，吃了起来。 过年就这样，吃吃喝喝，闲聊天。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各家的饭菜就差不多备好了，炒菜的声音，饭菜的香味儿弥漫开来，给这个城南老巷增添了许多烟火气和喜庆气氛。 各家的年夜饭都很丰盛，外面鞭炮也响个不停。 电视机打开，一边吃一边看，主持人身穿礼服，高声恭祝全国人民幸福。 薛海看了好几次手机，依旧没有陈雨涵的消息，连个短信都没有。 他抿着嘴，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消息，却没有等来回复。 今年的春晚很好看，薛海跟着相声、小品笑着。 年三十要守夜，十二点还要放鞭炮再煮点儿汤圆。 薛海拿着一挂鞭，在电视里零点钟声报时的时候，放了。 几乎所有人家都在这一刻放鞭炮，声音响彻夜空，一年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薛海觉得自己刚刚闭上眼睛就被父亲叫醒了。 打着哈欠穿上衣服，就跟着他出门，去邻居家拜年。 转了一圈儿回来，杨阿姨已经把早饭弄好。 薛海去洗了把脸，这才精神了。 刚吃过早饭，还不到八点，手机就响了，是魏大晨。 “过年好啊！”薛海笑着说。 电话里，魏大晨也笑着，声音都扬起来了，“过年好过年好！你那边阿能出来了？” 薛海扭头看了眼父亲，说：“能！” “十分钟后，路口等你。” 挂上电话，薛海跟父亲说：“爸，大晨过会来找我，我要出去一趟。” 薛海父亲误会了，“也对，都是发小，你带些东西，大过年上人家去也不能空手。” 说着话，他已经去了后面，回来后手里拎着四个大礼盒。 “还有李俊家，人家先给你送了，你也不能不回。” 薛海不想拿，今天出去是要办事的，但是又不能跟父亲说，只好接过来。 “好，那我走了！” “晚上回来吃饭！” “知道了！” 第22章 居然还有个家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一手拎着两盒礼品，站在上次等魏大晨的那个路口。 还没等他站定，就看到涂满广告的微型面包车开了过来。 这回不是超市的了，换成了两元店的。 “你怎么还拎着礼盒啊？”一上车，李俊就问了一句。 “我爸以为我要去你们两家拜年，非要给我带，回头你们一人拎两盒回去！” 魏大晨笑眯眯地回头看了一眼，有一盒是咖啡加伴侣，中间还有赠送的咖啡杯和勺子。 “那个行！”他说了一句，发动车子往前面开，问李俊，“去哪儿？” “我家！我家老子还没出门。” 面包车还是那么颠。 薛海上次是坐在前面副驾驶的，只感觉颠一些，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今天坐在后面，才知道那天方子玥和裴静为什么会那么说话了。 因为他一张嘴，声音也是一个字一个字蹦着往外说的。 大年初一，路上基本没车，鞭炮声不时传来，路上全是炸完的鞭炮外衣。 从老城南去夹岗，实际上并没有多远，只是一路上都在修路，有点儿难走。 “雨花台那边的长途车站好像要搬走了。”魏大晨说。 李俊问：“搬哪块？” “说是新桥路口那头。” 薛海问：“我看那边拆了，一大块地方，是长途汽车站？” “对啊！” 上学半年，回家来，周围的变化很大。 随着中山南路拓宽，周围也拆了不少地方，等开学后再放假，又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二十分钟不到，夹岗到了。 周围还有一些房子有了要拆迁的迹象，墙上面画了圆圈，写了“拆”字。 “哎？李俊，这边还没拆完啊？”薛海探身往前，扒着座椅朝前面看。 李俊说：“周边农村房还在拆！估计拆了还是盖楼！” 薛海终于看到李俊家那几栋楼房，周围比上次过来的时候，又空旷了不少。 “就那块！”李俊说，“哎哎，靠边停车，看到我家老子了！” 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比约好的还要准。 李俊父亲骑着一辆自行车，从一栋楼前拐出来，沿着马路往城里方向骑去。 三人坐在车里，紧紧盯着他，等他骑过去了，李俊就催着魏大晨赶紧调头跟上去。 李俊父亲骑得并不快，看他那个架势，似乎还在哼着歌。 自行车把上挂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后座也夹着一个纸壳箱子。 这是要出车啊，还是办年货啊！ 办年货也是年前办，出车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东西。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去串门儿！ 来的时候，开车不到二十分钟不到。 现在往回走，跟在自行车后面，足足四十分钟才到花鸟鱼虫市场。 “他是不是真去单位上班啊？”魏大晨问。 薛海也知道，李俊父亲上班的地方，在要搬走的汽车站那边，紧挨着汽车站就是火车站，那里有个货场。 大货车一般就停在货场，单位发了工单后，就去货场，接上货送走。 或者空车到什么地方拉来货场。 要继续往前到中华路往南走。 可李俊父亲到了花鸟鱼虫市场后，就往左拐去，那边是夫子庙方向。 李俊跟薛海说过，他就是在夫子庙外面一个老小区里蹲到他父亲的。 薛海忍不住看向李俊。 李俊咬着牙，死死盯着前面的身影。 他拍拍他的肩膀，“别冲动，搞不好是给领导送礼的。” 李俊没说话，魏大晨接了话过去，“我看着也像。” 他们两个都不希望李俊父亲是他们想的那样。 虽然邻居有些风言风语，李俊母亲也跟人哭诉过。 但是这种事情，必须要捉贼拿赃，捉奸在床才能作数。 不然，万一误会了，李俊和他老子的关系，恐怕就要变得不可收拾了。 薛海猜，估计是李俊心疼他母亲。 毕竟搬家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摆个台球案子赚点儿家用。 现在整个就是家庭妇女。 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丈夫再有外遇，下场的确挺惨。 不离婚，两人之间也会横亘着一根刺。 离婚，你让一个家庭妇女怎么过？ 随着三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李俊父亲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吓得李大晨差点儿一脚刹车下去。 结果，就是虚惊一场，李俊父亲就是回头看了眼路况，就横穿过马路，往对面一个小区骑去。 “就是这里！”李俊咬着牙说，“靠边停车吧！” “我们两个下去就行！”魏大晨说，“你在车里等着。” 他是怕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李俊会忍不住跟他老子动手。 薛海也赞同，拉开车门下车后，看到李俊还是跟着下了车。 “没事！”他说，“我就是想亲眼看看！” 见说不动他，薛海和魏大晨也没辙，只能一起往对面去了。 到了对面小区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李俊父亲，但是李俊直接带着他们往后面走去。 到了最里面倒数第二栋楼前，他们停下了。 在第二个楼梯口旁边，看到了李俊父亲的自行车。 “车在这里，人呢？”魏大晨探头探脑往楼道里看去。 李俊拉他回来，说：“就在一楼，等会儿我们一起进去。” 薛海心里有些没底，毕竟是长辈的事情，又不是兄弟老婆劈腿，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是魏大晨似乎有些不嫌事儿大，“行，等会儿一起进去，要是么的事，就说来找同学玩敲错门了。” “那要是有事呢？”薛海问了一句。 魏大晨语塞，看向李俊。 李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到时候再说。” 话是这么说，薛海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看他们两个已经往里走了，只好跟上。 这个时候，十八九岁的年纪，好兄弟讲义气，盖过了所有。 进了楼道，里面是门对门两户。 李俊面对左面那道木头门站住了。 魏大晨说：“要敲门吗？” “咣！”的一声，李俊已经一脚把门踹开了。 魏大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躲，李俊就走了进去。 薛海怕出事，赶紧拉着魏大晨跟了进去。 进去后，薛海看到那个画面，也感到心冷。 李俊父亲正坐在饭桌旁，旁边一个女人，两人中间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踹门的动静把小姑娘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扑进李俊父亲怀里，“爸爸，我怕！” 女人惊叫了一声，吓得脸都白了。 李俊父亲先是一惊，看清楚来人后，顿时怂了，“你，你怎么来了？” 李俊上去一把将饭桌掀了，指着他父亲骂道：“你个老不要脸的，居然还有个家！有本事你把我爷我奶也接过来，别让我妈伺候啊！” “大俊，你干什么，你听我说……” “听鸡毛啊！” “咣！” 薛海把魏大晨拉出门，靠在门口等着。 这种状况，两人在场真的不合适，只能听着李俊怒骂声，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动静。 魏大晨说：“李俊真生气了！” “他老子心虚！” 第23章 都长大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到了这个份儿上，薛海和魏大晨真的不好管了。 但又替李俊母子两个不值。 虽然日子过得不比从前，可也是家和万事兴，谁能想到他家老子不仅仅是有了外遇这么简单。 人家直接在外面有了个家。 孩子都那么大了。 “逼事儿闹的！”薛海有些无奈。 魏大晨却无所谓，“发过火就好了。” 薛海抬眼看他，“你猜他回去阿会跟他妈讲啊？” 魏大晨直接摇头，“不会。” 薛海暗自叹气。 自己父母离婚的时候，自己还闹了那么长时间的情绪。 现在回想起来，跟李俊家这事儿一比，算个屁啊！ 怎么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每家都有没完没了的糟心事。 真应了那句话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薛海有些走神。 李俊已经怒气冲冲出来了，“走！” 薛海和魏大晨赶紧跟上，还回头看了一眼。 魏大晨问：“怎么弄了？” “哼！这辈子他这个老子见了我这个儿子都要低一头！” 薛海深吸了一口气，快走一步，搂上李俊的肩膀，“找个地方喝点儿去！” 魏大晨问：“大初一的，哪家店开啊？” 薛海想了想，“要不去我家吧！” 李俊说：“不用，我回家陪我妈去！” 魏大晨和薛海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出了小区上车，把李俊送回家了。 下车后，李俊说：“今天谢了！” “是兄弟就别说这些！”薛海说，“要不，我们去你家看看吧！” “不用了！我假期就五天，就在家陪我妈，我看那个老杆子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他往小区走的背影，薛海觉得，他这个兵没白当，后背挺得溜直。 “怎么说？”魏大晨看向薛海。 “你家呢？”薛海反问，“没什么情况吧？” 他笑着发动车子，“我家能有什么情况？我家老子又矮又丑，除了我妈谁能看上他啊！” “那就送我回去吧！” 大年初一，新年头一天，就遇到李俊家这种事，让整个年味儿都少了很多。 下车的时候，薛海问魏大晨，“大晨，你现在还做噩梦吗？” 魏大晨一愣，随后就呵呵地笑起来了，胳膊卡在窗口，说道：“不做了！你不知道，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都没用！那天有人找我喷广告，路边儿上碰到一个卖关公像的，我就买了一个回家往床头一摆，就没事了！” 这事儿挺玄乎，薛海眉头一挑，“没有就好，有空来找我玩！” “行，那我走了！” 看魏大晨开车走了，薛海往家里走，一会儿想李俊的事儿，一会儿想魏大晨的事。 两个从小就活泼好动，没心没肺的发小，似乎就在高中毕业那一年，全都变了。 变成熟了。 尤其是李俊，感觉一瞬间就像是老成了很多。 照着以前的性格，他只要有时间，绝对不会待在家里，肯定会找他们出来玩。 但他今天却说出了回去陪他妈这种话。 薛海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他们成熟，是不是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 要经历过多少，才能算是真的长大成人，变成熟呢？ 难道真的要跟陈雨涵开过房，做过那事才算？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放下手机，看到旁边居然有个卖糖葫芦的，就在糖炒栗子旁边。 大年初一，居然还有人会出来做生意。 薛海没多想，买了三串儿糖葫芦，一包糖炒栗子。 老板都笑呵呵地跟他道谢，给他拜年。 薛海回了一句：“老板生意兴隆！” 回到家门口的巷子，就看几家人又都凑在一起开始打牌。 方子玥和裴静靠在各自的妈妈身上，听她们聊天。 薛海走到近前，把糖葫芦和糖炒栗子给她们两人分了，几个大人也跟着吃起来。 “小海，出去做么事去了？”方子玥妈妈问道。 “李俊和魏大晨喊我出去转了一刻儿！” “李俊和魏大晨？”方子玥道，“怎么没过来呢？” 裴静说：“毕业就没见过他们了，他们都干什么呢？” 薛海就把李俊去当兵，魏大晨开着一辆微型面包车帮人打广告的事情说了。 没提今天出去的事情。 他觉得，这事儿李俊肯定不想有人到处说的。 兄弟之间最了解，薛海的嘴巴很严。 接下来，就是和以往一样，东家串，西家走的。 薛海还跟着父亲和杨阿姨去了姑妈家、叔叔家吃了饭，算是让亲戚都认识一下杨阿姨。 薛海听到他们背后说母亲坏话，就躲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就算自己恨母亲，他也不想听到别人说她。 家里现在的氛围很好，母亲那边相信应该也不错。 就这样挺好的！ 过完年，就要准备正月十五元宵节。 十五那天吃过饭，魏大晨来找薛海，去逛夫子庙。 他带上了方子玥和裴静，四个人玩了一天。 过完节后也就两三天，薛海就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开学了。 没见到陈雨涵的时候，薛海心里还是有些怨言的。 但等他真的见到后，心里就只剩下喜悦。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薛海问，拉着她的手捂着，“短信也不发。” “我手机丢了！”陈雨涵说，“你不知道，我当时急死了，赶紧把号码给我存上。” 薛海笑了，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岔子，不会是别的。 搂着陈雨涵在学校里散步，走到背人的地方，狠狠地亲了好一会儿。 “想死我了！”薛海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有点儿心猿意马。 陈雨涵笑着，抬头看着天空，“我也想你！” “那你还不给我打电话。” “不是说了电话丢了嘛！” “我不管！你回去把我手机号码背下来！” “好！咯咯……” 这一刻，薛海觉得，家里那些糟心事真的不算什么。 有了女朋友，每天都觉得很开心。 要是以后结了婚，他们肯定过得很好，不会为了一点儿小事吵架，更不会轻易离婚。 只是，薛海根本不知道。 以他这个年纪来说，根本不明白婚姻意味着什么。 也不清楚，结婚后的两人要面对的不只是情情爱爱，还有柴米油盐。 下学期，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五一的时候，他要回家更换换季的衣服了。 “你跟我回家吗？” 晚饭后，薛海跟陈雨涵从食堂出来往图书馆走。 陈雨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我爸很好说话的。” “不是这个！” 薛海停下脚步，把人拉到旁边花坛坐下，“那是因为什么？” 陈雨涵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们才大一，太早了！” 第24章 你们班长是男的吧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就算这是薛海早就意料之中的答案，多少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他笑了下，“好，那就再等等！” 下半学期，时间过得很快，五一过去没几天，就又要考试，还有各种活动。 终于要放暑假了，再次陪着陈雨涵上街买东西准备回家。 薛海说：“这次不要再把手机丢了。” 陈雨涵笑着看他，“丢了也没事，号码我记住了。” 第二次去机场，薛海没有了第一次的好奇，把人送进安检口后，就坐着机场大巴回去了。 班里有几个同学不打算回去，都来问薛海金陵城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薛海就把金陵城游玩的地方，写了几条线下来给他们，还顺带着各种街头巷尾才有的正宗小吃给他们写了地址。 回了家，薛海父亲上晚班不在家。 杨阿姨也没下班。 放下行李，薛海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就跑到段奶奶家门口，看方子玥和裴静她们回来没有。 他还没去敲门，就听见裴静家传来动静。 似乎裴静妈妈在发脾气。 裴静妈妈的脾气一向很好，很难得看到她发火，这是怎么了？ 薛海没动，听了一会儿听不清楚，就先去了方子玥家。 敲门进去，只有段奶奶和方子玥在家。 “你今天回来的？”方子玥问，从冰箱里拿出可乐递给薛海。 “才回来！”薛海说，“裴静回来了吗？我刚才听到她妈妈好像在家里发火。” 方子玥有些生气，压低声音说：“其实，昨天就发火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又发火了。说裴静在学校里谈朋友会耽误学习。” “她谈朋友了？”薛海很惊讶。 印象当中，裴静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没成想上了大学倒是放开了。 更没想到她妈妈会因为这事儿发火。 上大学，不谈个朋友，大学不就白上了？ “对方什么人？”薛海问。 方子玥说：“我昨天晚上才到家，还没来得及问裴静，要去找她，我妈没让我去，说她妈因为这事儿差点儿打她。” 薛海有些无语。 这事儿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 家里是女儿，护着点儿说得过去，可现在都上了大学了，是不是管得有些太严了？ “你过去找个借口，把裴静叫出来吧，在家里总是挨骂哪受得了？她那个性格就那样，从小就是，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说，她妈看着不更来气？” 方子玥说：“也是，你等着，我去叫她。” 方子玥出去了，段奶奶切了西瓜过来。 “小海啊！吃西瓜！” “谢谢段奶奶！”薛海接过盘子放在桌上，“您别忙了，天太热，您也歇会儿吃点儿西瓜。” 段奶奶笑呵呵地坐下了，没吃西瓜，拿着蒲扇扇着。 “要说啊，现在都是一家一个，宝贝着呢！裴静他娘老子也是怕她在外面吃亏。” 薛海吃着西瓜，点着头。 “女娃不比男娃！吃亏的都是女娃。” 薛海若有所思，吃西瓜的动作都慢下来了。 方子玥带着裴静过来了，裴静的眼睛红红的。 段奶奶给她扇了几下扇子，“你娘老子也是为了你好，别哭了，吃西瓜！天热哭容易上火。” 方子玥拿了西瓜递给裴静，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坐到她旁边。 “你爸妈怎么知道的？”薛海直接问道。 裴静低着头，也不说话，西瓜就那么拿着。 段奶奶起身往外走，“我煮了绿豆汤，加上冰糖，回头你们多喝点儿。” 她知道她在这里，三个孩子不会说真话，就躲了出去。 薛海也坐下了，把吃完的西瓜皮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拿纸巾擦擦嘴。 “裴静，你总是这样，难怪裴叔裴婶儿担心你会吃亏。” 裴静抬头，“才不会！” 方子玥乐了，“我昨晚上听到你妈发火，我都没敢过去找你，哎！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薛海也说：“你这性子要改改，有事不说，万一真的吃了亏，想帮你找回来都找不回来。” 高中毕业那会儿，看到崔浩对裴静动手动脚，薛海还跟他打了一架。 似乎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了。 今天一说，又想起来了。 裴静叹了口气，狠狠咬了一口西瓜，咽下去吐出两颗瓜子后，才说话。 “我回来得早，班级下半年要搞个市场调研，老师说，班里所有同学自愿分组进行。我们班长就给我打电话说这事，被我妈听到了。” “就这？”方子玥狐疑，“就这事儿要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 薛海却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你们班长是男的吧？”他问。 裴静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薛海又问：“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只说这个事情，裴婶儿肯定不会发火。” 方子玥忍不住了，“那也不能发火啊，有男生追求很正常啊！我们班十几个女生，几乎都有男朋友了。” “你也有了？”裴静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她，“才大一，谈朋友是不是太早了？” 方子玥撇撇嘴，“我没有！不过，也有男生跟我表白过，被我拒绝了。” 薛海乐了，“长得难看啊。” “宾狗，答对了！上次不就跟你们说过吗？我们班那些男生就没有一个看着顺眼的。” 几人笑了起来，裴静的情绪看着也好了很多。 她说：“我们班长就是平时对我挺照顾的，但他没跟我表白过，电话里，他就说了一句‘我挺希望你跟我一个组的’，被我妈听到后，就误会了。” 薛海无语。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啊！ 方子玥像是爱情大师似的，说：“话是没问题，是不是说话的语气挺那个的？” 裴静眼巴巴地看着她，“语气能有哪个啊？就是，就是……” 她的脸忽然就红了。 薛海明白了，裴静也喜欢班长，只是碍于家里管得严，根本没给过班长表白的机会。 他是知道的，裴静的父母从小到大管她管得有多严。 高中上学，离家这么近，裴静爸爸还要每天接送，严禁早恋。 上大学了，还管着，就有点儿过了。 这个想法，薛海和方子玥也背后说过，可邻居发小间关系再好，也不能多说。 “那怎么办？”方子玥问，“你没跟你妈解释吗？” “解释了，她不听，非说我离开家后心野了，总想着那些恶心事儿，不好好学习，我……” 说着说着，裴静的眼眶红了，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薛海叹了口气，刚要再劝两句，段奶奶进来了，端着一个小盆儿。 “绿豆汤好了，小玥，去拿碗，你们都喝点儿！” “哦！”方子玥起身跟在段奶奶身后出去拿碗。 裴静问薛海，“你交女朋友，她家父母不反对吗？” 第25章 黄历……黄丽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哈哈笑了一会儿，“方子玥说得对，才大一，早呢！” 他是在躲避问题。 他也在想陈雨涵说的话，她说：“现在才大一，还早呢！” 她是真心话，还是托词？ 之前薛海还烦恼过，现在听裴静和方子玥这么说，又觉得是不是女孩儿都这样。 矜持！ 不好意思！ 或者家里也不同意这么早谈朋友？ 薛海父亲倒是只说过一次，让他带来家看看，后来就没有再提过。 可这个问题，在脑子里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 他有些想不透，最后干脆不想。 他说：“你要是真的想谈朋友，那就先不要告诉家里，也不要让他打电话来家。” 裴静没说话。 方子玥说：“听他的！就是，就是……”她抬头看了眼薛海，扒着裴静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搞得裴静脸色爆红，还打了她两下。 “你瞎说什么啊！”她捂住脸，跑了。 薛海瞪大眼睛，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方子玥嘿嘿地笑了，往门口看了一眼，低声说：“让她注意安全，做好保护措施！” “……你懂得可真多！” “哼！还有你，别到时候出了事，回头人家爸妈拿着菜刀找你拼命！” “得得得！越说越不上路子了！走了！”薛海说完，拿了片西瓜，一边吃，一边往外走，“段奶奶，我回去了！” “绿豆粥喝了吗？” “没呢！” “端一碗回去喝！” “哦！” 回了家，薛海把绿豆粥换了碗，蒙上保鲜膜放进冰箱，又把拿来的碗洗了送回去。 四点半，杨阿姨下了班，看到薛海回来了挺高兴，立刻放下包说：“今天就回来了？你呆家着，我去买菜去！” “好！”薛海答应了一声，“我想吃烤鸭！” “行，那我等刻儿去斩半只来家！” 薛海打开风扇，坐在椅子上给魏大晨打电话。 “大晨，我放假了。” “晚上出来？” “要吃过饭才能出去，要不你来我家吃？” “嘿嘿，那就吃过饭再出来，等刻儿我还有点儿事，吃过饭给你打电话。” “什么情况？”薛海乐了，一听魏大晨的语气，就像是谈朋友的样子。 “晚上再说，晚上再说！先挂了！” 挂上电话，薛海乐了一阵子，想着要不要问问李俊回来没有。 可又一想，他去当兵，除了春节不一定有假期。 而且，头一年就能回来过年，估计跟他舅老爷有关系。 他想给他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李俊电话。 但是过年时，出了那档子事后，总感觉给他家里打电话尬得慌。 算了，等晚上见到魏大晨再说吧！ 父亲晚上要到十点半最后一班车结束才能回来，晚饭就薛海和杨阿姨两个人吃。 吃过后，杨阿姨就打发薛海出去玩。 “出去玩吧！这点儿活不用你！我一个人就行！” 薛海应了一声，出了门。 就是随便溜达一下，魏大晨还没给他来电话。 方子玥在门口跟父母和段奶奶吃饭，薛海走过，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对面裴静家倒是有些反常，没有在门口吃饭，门也关着。 往外继续走，魏大晨的电话终于来了。 “吃过没？”他问。 薛海说：“刚吃过，正往巷口溜达。” “走快点儿！” 薛海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你到了？怎么不早点儿打电话。” “么得事，刚才就在门口吃饭的！” 薛海一听，感情他就在家门口啊，脚步再一次加快。 到了巷子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闪瞎眼的微型面包车。 这回车身上的广告又变了，变成了金陵一家迪厅的广告。 暴露的女子，摇摆着身体，闪亮的球灯，光线四射。 上面写着：每晚10:30分开始，每半个小时抽一次奖。男士30，女士免费！ 而魏大晨正和一个和黄头发的女人站在车旁说话，眯眯眼笑得让薛海都觉得这狗东西和这个女人有一腿。 “大晨！”薛海喊了一声。 魏大晨站直了，笑脸依旧，“薛海！” 黄头发女子转过头，看她年纪也不大，但是浓妆艳抹的，让薛海非常不喜，看着就带着一股子风尘味道。 大红色的唇膏，脸涂得很白，有点儿……卡粉。 “她是黄丽！”魏大晨给他介绍。 见他没介绍自己，薛海就知道这家伙之前肯定跟这个黄历……黄丽，说过自己。 “你好！”薛海打了个招呼。 黄丽看着薛海，眼睛一亮，笑着撩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你好！” 这会儿流行蓬松头，但是看在薛海眼里，就是乱蓬蓬的。 还是陈雨涵素面朝天、披肩长发看着顺眼。 “走，上车！”魏大晨说道。 黄丽自己拉开了后车门上去了，薛海坐上了副驾驶，“去哪儿？” “找个地方坐着聊会儿天！”魏大晨说，“天这么热，在外头不要中暑了！” 薛海没反对，坐着魏大晨的车往市中心开去。 到了那边，往左拐，过了护栏后，又拐进了一个岔路，在一家茶馆门口停了车。 “到里面坐刻儿！” 几人下了车，进了茶馆，现在是饭点儿，里面没有多少人。 薛海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黄丽说：“我去下洗手间！” 魏大晨坐到薛海对面，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送到薛海面前，“想喝什么自己点。” 薛海看了看，这天儿就应该吃点儿凉快的，点了一份红豆冰沙。 魏大晨点了一杯冰美式，就跟服务员说：“等我朋友出来再让她点，你先去下单。” 服务员走了，薛海才问道：“什么情况？” 魏大晨又笑了，“你说呢？” “我靠！”薛海也乐了，“谈朋友了呗！” 魏大晨点点头，低声问：“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 能怎么样？ 薛海总不能看着魏大晨笑得一脸春意荡漾的样子，说不怎么样？ “还行！”他说，“干什么的？” “迪厅卖啤酒的。” 薛海没再问了。 在迪厅卖啤酒的，他们在外面的人都叫啤酒妹，赚的钱和卖多少酒有关系。 不仅辛苦，还要忍受客人咸猪手。 魏大晨就算家庭条件不怎么好，也不用找这种场所工作的女人吧！ 他倒不是歧视，就是觉得在那种场合工作的女孩儿，都挺……不简单的。 “什么时候认识的？”薛海继续问，“过年的时候也没听你讲。” 服务员来送东西，黄丽也从卫生间出来往回走了。 魏大晨赶紧说道：“才认识两个月，别问了，下次跟你细说！”等黄丽坐到他身边，他扭头把菜单递过去，“喝什么自己点。” 黄丽翻了几页，点了个冰淇淋。 “你们在说什么？”黄丽笑着问道，眼睛一直盯着薛海。 这让薛海有些皱眉，自己发小的女朋友总盯着自己，这人不行！ 第26章 这人不行！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只是，她是自己发小特意带来给自己看的。 就算再有意见，再不喜欢，他也不会当面说。 他没回答，魏大晨却说话了，“我们在说小时候的事情。” “说什么啊？我也想听！”黄丽非常感兴趣地说道，看了眼魏大晨，又看向薛海，“你们是一起长大的，肯定小时候干过不少坏事，哈哈……” 魏大晨跟她一起笑着，薛海也笑了几声，挺不自在的。 这个女人太有些自来熟了。 而且，她身上那种胭脂香味儿，呛鼻子，还…… 薛海微微朝后靠了点儿，垂眼看向桌子下面。 女人被太阳晒黑的脚面，勒着细细的凉鞋带子，脚指甲涂着和手指甲一样的大红色指甲油，双腿不时分开合上来回晃着。 然后，不小心地碰一下薛海的腿！ 薛海想走。 实在是难受。 他伸了个懒腰，腿挪开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坐下不到十分钟。 要是现在就走，有点儿不给魏大晨面子。 多希望这会儿有人能给他打个电话啊！ 可惜，电话一直没响，就连陈雨涵的电话也没有，白天才打过的。 薛海挠挠头，硬着头皮吃冰沙。 红豆冰沙还是不错的。 薛海不喜欢魏大晨交的女朋友，就没怎么说话，全程一个多小时，一直都是魏大晨和那个叫黄丽的在说。 两人看起来关系挺好，说着酒吧里的八卦，不时哈哈笑起来，黄丽还抬手拍打几下魏大晨。 薛海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魏大晨甘之若饴，很享受和黄丽之间的打情骂俏。 他也想了一下和陈雨涵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没有他们这种“轰轰烈烈”的场面。 不过，他还是喜欢和陈雨涵在一起时候的那份恬静。 有时候，他们也会相视一笑，似乎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根本不需要用过多的语言来解说，更不用上手拍打来表现自己的开心。 可能这就是常人所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终于，一碗冰沙最后化掉的水都被薛海喝了。 “该回去了！”薛海说，“今晚有球赛！” “你还看球呢？” “也就放假回家才有的看。” 魏大晨挥手叫过服务员买单，一共花了六十多。 薛海没跟他抢着付钱，因为他没看到魏大晨有不愿意，或者心疼的表情。 很痛快！ 似乎这点儿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再说了，他现在是学生，魏大晨已经上班，要请客也是他来。 三人出了茶馆，坐上魏大晨的微型面包车回了家。 到了地方，薛海下车，看着车开走，才转身往回走。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一堆人在纳凉聊天，杨阿姨也在。 “玩来家了！”段奶奶笑呵呵地跟旁边人说道，还用手指指薛海。 薛海笑着跟他们挨个打过招呼，杨阿姨说：“家里冰箱有西瓜，叫上方子玥和裴静过去吃吧！” 薛海点头，喊了一声：“方子玥！裴静！” 两人在裴静家出来的。 方子玥问：“干嘛？” “去我家吃西瓜去！”薛海一挥手，往家里走去。 他知道，不用跟她们客气，肯定跟着来。 果不其然，到家里后，拿出西瓜，两人进了门。 半个西瓜还没切，薛海切好了放到盘子里。 他没拿出去给那些大人，不太够，也就够他们三个人吃的。 杨阿姨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也没跟其他人客气，估计前面他们吃过了。 “你出去干什么去了？”吃着西瓜，方子玥问道。 跟她们说点儿魏大晨谈了朋友的八卦，薛海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毕竟他们四个人也是同班同学，也都熟悉。 “啊？” 听完薛海的话后，方子玥和裴静互相看了看，都觉得魏大晨应该配副眼镜去。 “他怎么看上的？”方子玥问。 薛海说：“我看他车身上的广告是迪厅的，应该就是这么认识的吧！” 裴静问：“那他家里能同意吗？” 徐海摇头，“不晓得，他爸妈好像也不怎么管他。” 在裴静和方子玥的印象里，迪厅里工作的人，风评都不是很好，会被人瞧不起。 怎么都想不通魏大晨为什么会找这种人做女朋友。 “她还染了黄头发！”薛海说，“你们没看到，脸跟刮了大白似的！” 薛海也不想这么毒舌，但他对茶馆的那一幕非常反感。 那条腿不停晃啊晃，还故意碰他。 大夏天的，都穿着短裤，大腿碰到能不知道？ 可那个叫黄丽的，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者说是故意的。 薛海没说这个，就是心里憋得慌，才跟方子玥和裴静吐槽的。 裴静说：“他喜欢就好，你别多说。” “我什么都没说。”薛海收拾了西瓜皮扔到外面的垃圾桶，回来后继续说道：“反正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方子玥说：“魏大晨挺好的，可惜了。” 三个人都为魏大晨可惜，但是魏大晨却喜欢的不行。 送完薛海，就开着车去了迪厅，黄丽该上班了。 “你回去吧！”黄丽关上车门。 魏大晨说：“十二点过来接你。” “行，要是下班晚，你就等一会儿。” 看着人往迪厅走去，魏大晨笑着开车回了家。 他没有看到的是，黄丽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黄毛青年搂住了，还在她身上乱摸着，低头亲着。 黄丽一点儿反抗都没有，还很配合。 过后才后知后觉朝路上看了一眼，发现魏大晨的车离开了，又闭上了眼睛。 青年放开她后，戏谑地问道：“你那个车夫不错啊，每天准时准点送你上下班。” 黄丽不屑道：“吃醋了？” “靠，老子吃什么醋？就算你跟他上床，也是捡了老子睡过的烂货！” 黄丽脸色一变，一把推开青年，“滚！” “生气了？”青年一点儿不生气，搂着黄丽往里面走，“走，先去仓库，店长今天有事要晚点儿来，你先让老子爽爽！” “滚开！让你滚没听见？” “听见了，等会儿抱着你一起滚。” “你骂谁烂货？” “我！我骂我自己行了吧？走，赶紧走！” 两人就这么搂抱着进了迪厅，没有多久，门口就开始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客人。 迪厅里，DJ已经开始调音，劲爆的音乐震得人的心脏都跟上了节奏。 魏大晨笑着开车到了家，停好车后，笑着上楼。 黄丽和那个青年，在迪厅后面的仓库里，纠缠在一起，喘息声隐藏在了音乐里。 薛海和方子玥、裴静，坐在家里，摇头叹气，替魏大晨不值，也无法说出劝说的话。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看到的，永远是你看到的。 而你看不到的，或许是你根本不愿意看到的。 第27章 是不是去找你妈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因为魏大晨带了女朋友，薛海就没问李俊的事情。 一个暑假过去后，薛海上了大二。 学校有个交流项目，要去国外游学一年。 薛海因为学科出色，不出意外地在名单里。 陈雨涵为他高兴，薛海也高兴，但一想到要跟女朋友分开一年，就有些难受。 学校那边统一办理几个同学和带队老师的出国手续。 薛海周末要回家一趟，他想让陈雨涵一起回去。 但是，陈雨涵又一次拒绝了。 “我等你回来再说。”她笑着说道，“正好考验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恋爱中的男女，总会把一些事情当成对爱情的考验。 薛海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虽然心里不赞同。 这种机会，是学校按照每个学生的成绩和平时的表现，综合评定的。 很多同学都为了得到这样的机会，埋头在图书馆，直到闭馆。 但获得机会的，却是凤毛麟角。 回到家里，跟父亲和杨阿姨说要出国游学后，两人都很高兴，又拉着邻居喝了一顿酒。 薛海看着父亲骄傲而又炫耀似的跟人说出国的事。 听着邻居羡慕和夸奖的话，笑着。 他的确让他父亲骄傲了，尽管这种事情，换个别的学生，家长可能也是如此。 但是父亲开心，他就跟着开心。 他想再去找母亲一趟。 吃过饭，骑上车去了母亲工作的超市。 刚把车停下，腿还没跨下来，就看到母亲从超市里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笑着往这边走。 薛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母亲还是想自己的。 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母亲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和上次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说着话，还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薛海想躲，因为距离只有十米不到。 但又怕会显得很突然被母亲看到，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这是超市发的国庆节福利，你先拿回来，回头我在用员工内部价买点儿给你爸妈送去。” 男人说：“知道了，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别来了，女儿年纪小，把她一个人放家里我也不放心。” “好，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晓得了，你快回去吧！” 很平常的几句对话，听在薛海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根钢针般扎在心上。 他的鼻头发酸，死咬着牙，母亲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就那样跨在自行车上，用力提了一下，就把前轮调了个头，使劲儿一蹬，飞快地离开了。 他母亲不经意地扭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前面走了一步。 “干什么去？”男人问道。 薛海母亲微微皱眉，转头又舒展开，“没事，看错人了，你快回去吧，我进去了！” 两人挥手告别，男人拎着购物袋去了旁边的公交站台。 薛海母亲走到超市门口，又一次回头朝薛海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转身进去。 薛海骑车骑得飞快，根本不管路上的行人和车辆。 不管多大年纪，看到自己母亲跟自己形同陌路，却对另外的人和孩子亲近，都受不了。 天色暗了下来，一阵大风吹过，转瞬消失后，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薛海没有回家，而是往城外骑去，出了城门，就是已经开始建设的外秦淮河。 长巷已经全部拆完，渣土车拉来一车一车的石头泥土堆在河岸边。 突如而来的暴雨，工作停止，工人下班。 薛海不管不顾地骑了过去。 雨水冲刷着土堆，很快变得泥泞，自行车前轮陷了进去，薛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爬起来，跑到河边，对着雨雾蒙蒙的外秦淮河大吼着：“啊……” 他是男人，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哭。 但是母亲却是他始终不能释怀的痛。 她不要自己了。 薛海难受得无处发泄，他恨，他痛苦，却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吼着吼着，他停下了，喘着粗气盯着河水看着，浑身已经湿透。 过了很久，周围已经一片漆黑，薛海才慢慢平静下来，转身回去，拎起泥水里的自行车，推着往回走。 回到家里，把他父亲和杨阿姨吓了一跳。 “你这干么事去了？赶紧擦擦！”杨阿姨拿过毛巾，然后往旁边新搭起来的洗澡间一推，“都浇透了，快进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煮点姜茶。” 薛海听话地进了洗澡间冲澡，外面，杨阿姨担忧地问薛海父亲，“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不好问，等刻儿我进去，你问问瞧。” 薛海父亲也觉得薛海不太对劲，就点点头。 薛海出来了，脑袋上搭着毛巾，坐在冰箱旁边的小板凳那里慢悠悠地擦着。 “来，趁热喝！”杨阿姨把煮好的姜茶倒在碗里，放到桌上，又回头看了眼薛海父亲，进了里屋。 薛海父亲点了根烟，“趁热喝，别感冒了！” 薛海起身走过去，坐到桌旁，端起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父子两人都没说话。 等一根烟抽完，薛海父亲才咳嗽了两声，问道：“是不是去找你妈了？” 薛海不意外父亲会猜到，喝姜茶的动作只是停了一瞬，就继续小口小口喝着，没回答。 薛海父亲叹了口气，说：“其实，有些话我一直都不愿意跟你提，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我也挺失败的。” 薛海听到这话，心里一紧，似乎猜到了什么。 只是，猜到的结果，让他心里更加意难平。 心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留下人，毫无意义。 既然母亲选择了她自己的生活，那以后，他也不会再去打扰，就当…… 他不敢继续想，他不敢想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的话，太难受了。 之前看到母亲陪着中年男人的女儿过生日，他就想过，父亲和母亲各自安好，没有争吵就挺好。 但是今天，他是满怀喜悦，想要去跟母亲报喜的。 除了上大学，就是出国。 上大学的时候，赶巧他们才离婚，不回来不来电话也能理解。 可是，已经一年多了，她就真的没有想过他这个儿子吗？ 这一次，他才真正意义上感觉到他被抛弃了。 薛海父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以后，你自己过得好就行，我们什么样你都不要管。要是以后结了婚……算了，啥人啥命，该过成什么样，谁都么得办法提前知道。” 薛海喝完姜茶，就把碗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父亲。 “我没事！”他说，“她不想我就不想吧！你和杨阿姨好好过日子，不用操心我！” 这话说的，让薛海父亲愧疚更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房间里的杨阿姨，已经双眼红红，不停抹眼泪了。 薛海起身，往阁楼上走，说：“要是杨阿姨的女儿能要过来，就要过来吧！她还小！” 第28章 拆迁通知下来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的话，让房间里的杨阿姨泣不成声，起身打开门走出来，薛海已经上了阁楼。 薛海父亲和她都知道，薛海有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孩子还小，没有妈真的不行。 他拍拍杨阿姨的肩膀，示意她进房间去。 他则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倾斜而下的雨水，点燃了一根香烟。 抽过烟，回到房间上床后，跟杨阿姨说：“明天你过去商量一下，要是女儿能要过来，就让她以后跟着我们过吧！” 第二天一大早，薛海早早起床，和平时一样，安静地吃完早饭，就拿着包离开了。 走到巷口拐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也在看着他，旁边站着杨阿姨。 他笑了，挥手喊了一句：“我出国了，一年后就回来！” 他父亲也笑了，“别给我捅娄子！” 回到学校后，陈雨涵过来帮他收拾东西，宿舍的几个兄弟也在帮忙。 “明天晚上的飞机，先别收拾了，走，出去聚个餐去！”老大说道。 老四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萝卜干，还有一袋茶叶。 “你带着，听说国外只有汉堡牛排，怕你天天吃腻得慌。” 薛海笑着接过去，“你还真了解我！” 旁边一个说道：“国外也有中餐馆！” “多贵啊！” “要不买点儿方便面带着？” “去你的吧！” “哈哈……” 一宿舍的人，都挺替薛海高兴的，就连陈雨涵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她说：“我把徐微微和曹丽红也叫来。” “弟妹，你真善解人意！” “能再叫几个不？咱们宿舍六个人，三个女生，你有主了，剩下两个不够分啊！” 薛海推了说这话的人一把，“收收你的口水！” 几个人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谁都不会当真。 陈雨涵去叫了班里另外两个女生，还把她们在寝室里的两个女生也带上了。 十一个人，去了学校附近一家火锅店，拼了两张桌子才坐下。 虽然挤了一点儿，他们乐意啊！ 热闹的气氛，麻辣的火锅，终于让薛海因为母亲的痛楚减轻了很多。 第二天，学校图书馆门口集合，坐上大巴车往机场开去。 这次和薛海一起去的，一共有十六个学生，还有另外十六个，是去国外另一家大学的。 薛海出国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国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老城南拆迁的通知终于下来了，但是还没轮到薛海他们住的地方，说是在第二批。 而且，这次拆迁款补偿方案，和长巷那边完全不一样。 夫妻假离婚的事情，上面早就心知肚明，这次根本就没有按人头按户的补偿方案。 而是按照房屋面积。 如果夫妻离婚，双方都想要得到补偿款，需要离婚达到五年以上分户才作数。 得到这个消息后，方子玥爸妈有些失望，转头又去办了复婚。 段奶奶家门口，邻居们又聚到了一起谈论起来。 段奶奶说：“不管多长时间，早晚都是要搬家的，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搬楼上去还不习惯呢！” 段奶奶是方子玥的奶奶，说这种话，有一种故土难离，不想离开家的意思。 她最近两年身体也不是很好，大家听了，都有些难受。 裴静妈妈说：“嗨！搬楼上去，您也享几天福，这里干什么都不方便，半夜邻居咳嗽一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薛海爸爸说：“这不还没拆到咱们这块吗？还有的住呢！” 方子玥爸爸今天也轮休，正在给自己的自行车补胎，头也没抬地说道：“这地方早就足够了，我们假离婚，不就是想多要套房子住着宽敞吗？” 裴静爸爸呵呵笑道：“什么假离婚？要是假的，你听说不按户补偿，那么着急复婚干什么？” 方子玥妈妈立刻说道：“他还不是害怕时间长了我跟别人跑了吗？小海妈妈不就是不想受这个罪走的吗？” 这话说完后，谁都没有接话。 她也意识到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老薛，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说秃噜嘴了。” 薛海爸爸笑了，“没事，大家都清楚，有什么不能说的。” 裴静爸爸道：“在孩子们面前可不兴说啊！” 大人间有默契，很多事情的缘由都不会让孩子知道。 薛海爸爸似乎真的看开了，一点儿没有不高兴。 “放心吧！儿子大了，真懂事了！那天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让我们把他杨阿姨家女儿接过来呢！” “呦！那是真懂事了！” 薛海爸爸点点头，“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段奶奶笑呵呵地听他们说完，开口道：“别总拿他们当孩子，以后他们的事情啊，你们也少管，管多了结仇。” 裴静妈妈说：“我们管他们不也是为他们好？万一……” 段奶奶笑着起身，“为他们好，他们要觉得好才行！我去看看锅，炖了冬瓜汤。” 老城南这里的人，都在讨论着拆迁的事情。 拆迁办和街道、居委会也会到各家做思想工作。 因为，总有那么几个看不清的，会有些过分的要求和举动。 他们这边聊着，还没到晚饭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回来的邻居跟他们说，里头出事了。 薛海爸爸他们起身说去看看。 方子玥妈妈和裴静妈妈叮嘱他们，别凑太近，就各自回家忙饭去了。 等老爷们儿回来后，那边发生的事情也清楚了。 里头有户人家，不大的房子里住了五户人家。 说是五户，实际上就是一个老头子，外加离婚的儿子媳妇和女儿女婿。 原本老头子一个人住的，儿子女儿他们也都没把户口迁走，就等着拆迁。 上面通知一下来，他们立刻就办了离婚。 所以，一家人就分成了五户。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拆迁补偿方案变了，他们的婚白离了。 而且，他儿子和媳妇似乎都在外面有了外遇。 几下加一起，吵得不可开交，就连上门劝说的工作人员都被他们轰出来了。 今天出事，起因是儿子媳妇又在吵架。 儿子一生气，口无遮拦，说让他媳妇找她那个奸夫去，赖在这里不走，不就想要钱吗？ 都离婚了，钱一毛钱没有！ 媳妇怒极，原本说是假离婚搞了钱再复婚，实际上她也是为了搞笔钱就跟别人过了。 当众被揭穿，脸面全无，反击回去就变成了，你不也是外面养了个狐狸精，早就想让我滚蛋了！ 不复婚，行！ 钱，少一分就跟他拼命。 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儿子把媳妇胳膊打断，媳妇用菜刀把他砍了。 回来一说，大家都觉得可笑。 这件事情有的闹了！ 第29章 过好自己的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李俊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薛海从国外游学回来的第二年过年，才又见到他。 难得的，三个发小又坐到了一起。 他们带着几个烟花，爬到了小时候常去的城墙上。 城墙已经在修了，看样子，过完年，恐怕就没有地方给他们上去了。 薛海点了一根仙女棒，拿在手里“滋滋”地烧着。 无数火星绽放，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谁挑的？女人玩的东西！”李俊说道。 “不知道！”薛海说，“看袋子里有就点了。” 魏大晨扒拉袋子，“刚才买的时候也没看到啊！” 李俊真的变了，个子已经超过薛海。 小肚子也不见了，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 薛海捏捏他的胳膊，又拍拍他的肚子。 “当兵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李俊呵呵笑着，说道：“再熬半年就能回来了。” “你还真要回来啊！”薛海感觉时间过得飞快，明年这个时候就大四了。 大四除了毕业答辩，就要找单位实习。 大学也快毕业了啊！ 魏大晨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眼，接了。 “喂，不是跟你说我在外头跟朋友吃饭吗……晓得了！” 他挂断了电话，薛海和李俊都看出来，他的态度不是很好。 “什么情况？”李俊问，“是不是家里让你回去？有事就回去，找时间再聚呗！” 魏大晨笑眯眯地说：“么的事。” 他不愿意说，李俊和薛海就不问了。 昨天薛海和李俊就见过面，他也把魏大晨女朋友的事情说给他听了。 还说，过去快两年了，也不知道还在没在一起。 用李俊的话说，魏大晨能找到媳妇，就烧高香去吧！ 今年出来，魏大晨没有带着女朋友，也没说还有没有在一起。 今天接了电话，听到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尽管薛海和李俊不会问电话是谁打的，但也不妨碍他们关心一下发小的终身问题。 “听说你谈朋友了？”李俊先开口问道。 魏大晨抬头看了眼薛海，点头道：“薛海跟你讲的吧？” 薛海问：“还是那个？” 魏大晨点了个小飞机烟花，火花起，小飞机往天上窜去，还打着旋儿，没五秒钟，就灭了掉了下来。 “对！”他答道，“黄丽！” “黄历？”李俊大为惊奇，“是不是每天出门，都要看一下是不是诸事皆宜啊？” 薛海笑崩了，推了李俊一把。 魏大晨也跟着笑，差点儿坐地上，点点头，“没错，不是她看，是我看！我应该早点儿看的。” 这话说的，话里有话啊！ 薛海微微皱眉，“有事说话。” 李俊回头看向薛海，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瞬，他也说道：“打架我现在能一个打五个。” “你不是去日报社了吗？还能打？”魏大晨有些不相信，“小时候打架，哪次不是你跑最前头啊！” 薛海想起小时候，三人跑到长巷另一头去玩，跟那边几个小孩儿为了抢一个看起来像是手枪的树杈子，打起来的画面。 对方五个小孩儿，他们只有三个。 刚开始，他们还能应付，可渐渐的就有些扛不住了。 薛海一个人能对付两个，剩下三个，李俊和魏大晨加起来就难以招架了。 李俊瞅准一个机会，一把抢过那个树杈子，撒腿就跑。 边跑边喊：“敌人攻势太猛，撤！” 薛海和魏大晨赶紧跟着跑。 结果，李俊一个小胖墩，两条腿倒腾得飞快，一直跑在第一个。 跑到李俊家后，三人躲在里面不出来，五个小孩儿在门口不停地骂。 最后还是大人出来，才把人赶走。 就为了一个树杈子打一架，很幼稚，但回忆起来，却也很美好。 男孩儿，童年时候没打过架，整个童年算是白过。 这还是薛海爸爸得知情况后，总结出来的话。 三个人笑了一会儿，就沉默了下来。 短短几年时间，儿时的玩伴都已经长大。 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每个人也都有了各自的烦恼。 李俊这次回来，假期有七天。 三个人几乎每天都在一块儿。 上次跟着李俊去抓他老子的奸，结果如何还没有问。 就在李俊要回部队的前一天，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薛海问了出来。 “哼！”李俊不屑道，“还能怎么样？看到老子回家，就怂的一笔，他那边我不管怎么处理，要是敢对我妈不好，我就再去把那头的家砸一遍。” 薛海认为，李俊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但是，对于他爸妈没有离婚，还在继续过，还是挺意外的。 “牛逼！”魏大晨对李俊竖起大拇指。 “换你，你不砸？”李俊站起身，把一盘肉全都倒进了火锅里。 魏大晨笑着摇头，“我才懒得管我老子的闲事。” “这话不对啊！”李俊坐下来，“你家老子也有情况？” “他？一个下岗么得工作的老杆子，长得又矮又丑，还是个老烟枪，除了我妈，谁能看上他？” 薛海很诧异魏大晨对他父亲的评价。 在他印象里，魏大晨和他父亲很像，整天笑呵呵的，怎么听魏大晨的口气，似乎跟他爸关系不大好呢？ “要我说啊！”薛海开口道，“大人有大人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只要我们过好自己的，他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哎！你这话说得对！”李俊赞同道，“我也是事后想通的，上次去过后，挺后悔的。还不如不去，就当不知道，也不至于现在看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回想起小时候，李俊爸爸总拿着个棍子或者衣架、拖鞋追着李俊满街跑的画面，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现在好像反过来了，他爸爸怕李俊了。 三个人聊着小时候的事情，到了很晚才各自回家。 杨阿姨已经把她女儿接来了。 据说，为了要女儿的抚养权，她给了前夫一万块钱。 可不管怎么说，女儿能带在身边是最好的。 她女儿今年十三岁读初中，叫翁小玉，眼睛大大的，性格有些内向，从来不出去找同学玩。 不过，她倒是很喜欢多了薛海这样一个哥哥。 就像第一次薛海从国外回来，见到她的时候。 吃过饭，坐在门口，她好奇地看着薛海。 “学习怎么样？”薛海问。 “还行！”说完，她问道：“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打回去吗？” 薛海笑了，“你也说了，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别说打回去了，我会打得他下次见你绕着走！” 她笑了，点点头，“好！” 薛海觉得，多了一个妹妹，也挺好的！ 第30章 即将毕业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因为多了一个妹妹，薛海的阁楼就不是他的了，幸好是夏天，他就在厅里躺椅上睡了。 后面再回来，他基本上不会在家里过夜，吃过饭就回学校。 当然，也不会忘了每次回来，给妹妹买点儿零食。 杨阿姨很感动，每次薛海回来，都要烧一大桌子菜。 薛海父亲乐见其成，儿子回来，可以陪他喝两杯。 大四了，薛海忙于毕业答辩，每天都要在图书馆待到很晚。 陈雨涵变化也很大，但她学习不如薛海，却因为薛海经常辅导她，也算是成绩不错。 唯一让薛海一直在心里不舒服的是，陈雨涵始终没有答应跟他回家见家人。 他有一次实在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我们马上毕业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一趟，见见我爸？” 陈雨涵下巴放在书上，抬眼看着薛海，问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 “毕业后，你打算留在金陵还是去其他城市发展？” 薛海想了想，说：“我还真没认真想过，你问这个，是不是你有什么计划了？” 陈雨涵眨着眼睛看着薛海，似乎在斟酌怎么说，“那你想去广州吗？” 薛海也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只不过，两人是闲聊的口气，薛海就当她说着玩。 笑道：“我没想过。要是离开金陵，我还真不知道其他城市如何，要说去其他城市的话……顶多去上海，离家近。” 陈雨涵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继续看书。 可薛海有些走神。 他感觉陈雨涵不像是随便问问的，可能她希望自己能跟她回广州吧！ 可真的去那边，人生地不熟不说，所有的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人！ 事！ 其他！ 父亲倒不会阻拦，可薛海不想去。 如果去，也是为了陈雨涵，可她完全可以留在金陵。 长三角的发展非常迅速，不比珠三角差。 况且，自己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去南方还真的不一定习惯。 这是后话。 现在唯一他能确定的是，陈雨涵是在试探她。 两个人从上大一开始到现在，快四年了，关系也从开始的青涩，逐渐变得成熟。 他们之间的相处，平平淡淡，而又激情满满。 其他同学都很羡慕他们。 尤其宿舍的人有时会开玩笑说，他们两个看上去都有点儿老夫老妻的味道了。 这让薛海心里很踏实。 他曾经跟陈雨涵一起幻想过将来的日子，说的时候很愉快，也很向往。 可越到快毕业的时间，似乎那种在一起幻想的画面，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雨涵的实习单位很快就定了下来，在广州一家外贸公司做技术支持。 而薛海，是在金陵软件园一家跨国软件公司。 第一天上班，他就被安排到了技术部，按照公司实习要求，建立一个信息模块。 这个时间段，他可以不住校，可家里很小，他只能继续住在宿舍里。 早上九点上班，他八点出门坐班车，车上解决早餐，或者到单位食堂吃。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吃过饭，会冲一杯咖啡，去天台给陈雨涵打电话。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毕业答辩时间要到了，他问陈雨涵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啊，机票已经买好了！”陈雨涵笑着说道，“明天飞机，到了后，休息一天做准备，后天答辩。” “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 “要的！”薛海坚持，“你不想我吗？” “想啊！可这次我爸爸要跟我一起去，顺便参加毕业典礼。” 薛海：“……那也没关系啊，正好顺便见他。要是接机都不去，回头肯定会认为我不重视你，该对我有意见了。再说了，老丈人来了，我怎么都要表现一下的。” 陈雨涵沉默了。 “雨涵？”薛海叫了一声，“喂，怎么没有声音了？” “我在呢！”陈雨涵说，“你还是别来接了，我爸爸订了机场接机服务，到时候有人去接我们。” 这是借口！ 薛海心里不舒服，陈雨涵一直都不跟自己回家见家长，也阻拦他见她的父亲。 是不是…… 他不敢想，一想就心里揪着难受，像有根绳子勒着，喘气都有些不顺畅。 他勉强自己笑，“好啊，那就不去接，回头我请你和你爸爸吃饭。” “嗯！”陈雨涵只是应了一声，换了话题，“那我们后天学校见。” “好！” 挂上电话，薛海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手里的咖啡早凉透了，他却一口喝了下去。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尤其是陈雨涵明显有话没说出口。 她潜台词里，是想让薛海去广州发展。 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她家里的意思。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坚持留在金陵会是什么结果。 异地恋？ 虽然辛苦，可也不是不能接受，逢年过节，或者年假，都可以飞到广州去见她。 她也可以来金陵。 分手？ 分手…… 虽然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光是想想，就让薛海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回到工位，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整理好，交给组长。 又去了人力资源部办手续。 说是实习，实际上公司已经按照正式员工待遇给他了，甚至于经理跟他说过，欢迎他毕业来公司工作。 所有事情做完，拿到了实习鉴定，薛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公司，回到了学校。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几个人都在外面租了房子。 薛海看着自己的铺位，其他东西都已经拿回家，还有行李和一些书留在这里。 他打了个电话给父亲，“爸，我今晚上回去吃饭。” 简单收拾了一下，薛海离开学校，坐上公交回家。 35路公交车，司机都是女司机，每辆车前面都挂着一面锦旗，上面写着“35路巾帼公交”！ 自从上次拆迁下了通知后，第一批要拆迁的，到现在差不多都谈过了，等他们拆完，就要到薛海家这头。 下了公交，远远的就看到一帮人拿着图纸，在巷子外头那里指指点点。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到了近前，放慢了脚步，听到这几个人的对话。 “这片，到这里！”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指着前面的窄巷口说道，“里面拆到第五排就可以了！这头到这家这里！” 薛海顺着他的手看了眼，那家是个自建的三层楼房，这要是拆迁的话，补偿款肯定很多。 “还有对面，全都要拆走，以后这边会搞个公园。” “这边老房子比较多，都是私产，这次补偿方案，一定要做到位，不要再发生上次那些事情，回头你们跟这边派出所联系一下，让他们一起帮忙上门做做宣传。” 第31章 拆迁补偿方案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听了一耳朵，清楚这些人是来规划拆迁范围的后，就快步走过去，进了自己家那条巷子。 段奶奶家门口，一堆人站在那里说着话，听内容，似乎也在说拆迁的事情。 “小海来家了！”杨阿姨推了薛海爸爸一把，笑着跟其他人打招呼，“我先回去烧饭了。” 薛海笑着跟邻居一一打过招呼，就跟父亲往家里走去。 “拆迁通知下来了？”薛海问。 “下来了！”薛海父亲说，“今天居委会挨家发了拆迁通知，上面有拆迁补偿方案，在家里，回头你看看。” 薛海应了一声，跟着进了家门。 翁小玉正坐在桌上写作业，抬头看到薛海，眼底露出惊喜，“哥，你回来啦！” 薛海笑了，从包里掏出一杯奶茶递过去，“看你开心的，是等这个吧！” 翁小玉立刻扔下笔，跑过去接过奶茶，“谢谢哥！” 杨阿姨面带笑容，回头说道：“吃过饭再喝，不然饭都吃不下去了。” “知道了！”翁小玉把奶茶放到冰箱里，“哥，你坐！” 薛海爸爸也乐得见到翁小玉跟薛海关系亲近，也没进去，就靠在门框上，点了根烟看杨阿姨炒菜。 薛海坐到桌旁，翁小玉接过他的包，放到上阁楼的梯子上，回身收拾作业。 “我先看看！”薛海拿过她的作业本，是化学。 几道题都不难，也都做对了，点点头，把本子还给翁小玉，“不错！” 翁小玉笑着收起作业本，回来又坐到桌子旁盯着薛海看。 薛海看到桌上还放着几张纸，上面写着“老城南片区，第二批拆迁户拆迁补偿方案说明。” 第一页纸没什么，就写了政府的一些政策，以及建设老城南的一些规划。 第二页就是补偿方案了。 薛海慢慢看着，忽然眼神停留在了一个条款上面。 上面专门写了关于假离婚骗取拆迁款的解决方案。 假离婚？ 哪里有真的假的，只要去民政局领了那个绿本子，就是法律意义上真正的离婚。 离婚必须五年以上才认可为两户，并且，补偿款按户按面积补偿。 但是有一点，就是户口必须还在这里。 也就是说，薛海母亲和薛海父亲离婚不足五年，不会被认为是两户。 她户口没有迁走，如果要钱，就要从赔偿款里给她一部分。 薛海抬头看向父亲，父亲正好也看过来。 两人的眼神一碰，就都明白了，他们都注意到了这一条。 薛海没说话，把通知放到一边。 菜也烧好了，腾出桌子，准备吃饭。 吃饭的时候，翁小玉一直在问薛海，大学什么样，要考多少分才能上大学。 薛海这才想起来，她今年上高一了。 再过两年，也要参加高考了。 薛海说，“那你要努力啊，还有两年，怎么都没有问题的。” “她啊，整天说要考上哥哥的大学！”杨阿姨笑着说道，“小海，你要是有空帮她辅导辅导。” 薛海爸爸接口道：“我说去上补习班，你杨阿姨说太贵了，舍不得钱。” 薛海想了想，问道：“阁楼上我那些书扔了吗？” “没有！那丫头不让扔！”薛海爸爸笑着用筷子点点翁小玉。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过饭，薛海就爬到阁楼上，帮翁小玉翻书。 阁楼上几个箱子和一个小书柜。 小书柜上面，已经都换成了翁小玉的书。 薛海的书都放进了箱子里。 趁这个机会，薛海把高中时候的书都翻出来了，剩下一些没用的，就用一个纸箱子搬了下来。 “爸！这些都么得用了，有时间找个收破烂的卖了吧！” 薛海爸爸答应了一声，“放那儿块吧！” 薛海回家吃过饭，就要回学校去了。 父亲散步，顺便送他去车站。 等车的时候，薛海说：“我过几天毕业答辩，下周六毕业典礼。你带着杨阿姨和小玉去吧！” “啊？毕业还要我们家长去吗？”薛海父亲根本不了解大学的东西，“和你小时候家长会似的？” 薛海笑了，笑了好一会儿，“不是，是毕业典礼，到时候你们可以看我领毕业证，还能照相，顺便在大学里参观一下。” “哦，这样啊，那是要去！”薛海爸爸有些紧张，“是不是还要穿得正式一些？” “不用，干净整洁就行，和平时一样。没那么多要求。” “好，我知道了！”薛海爸爸越说越紧张，掏出烟点了一根，“到时候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哦，下周六，我要去看看什么班，要是早班就跟人家换一下。等明天带你杨阿姨再去买套新衣服，还有小玉，那个，还要带什么吗？” 薛海心里一暖，说：“不用，什么都不用！你们到时候坐公交过去，直接往里走，问下礼堂在什么地方，就在那块！九点开始，别忘了！” 公交来了，薛海小跑着过去上车，回头说道：“别忘了啊，我走了！” 看着薛海上车走了，父亲转身往回走，有些激动。 嘴里不停念叨着，“下周六，九点！下周六，九点！哎呦，我哪有什么见得人的衣裳啊！” 说着话，快步往家里走去，打算赶紧跟杨阿姨出去买套新衣服去。 薛海在公交上走到后面，从车窗里看向父亲。 父亲走路的脚步有些急迫，还有些乱，背……也有些驼了。 他今年也不过才五十多岁。 陈雨涵回来的那天，薛海没有见到她，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检查毕业答辩的东西。 毕业答辩当天，薛海排在二号，很快就顺利完成。 出来后，他来回寻找着陈雨涵的身影，却被后面的同学包围了。 “薛海，说说里面怎么样？” “导师严厉吗？” “都问什么问题了？” 薛海快速回答着。 “还行，导师挺好说话的，问题都很简单。抱歉让一些！” 他挤出人群，朝走廊不远处的三个女生走去。 陈雨涵站在中间，怀里抱着毕业论文，正在和旁边两个女生说着话。 “雨涵！”薛海笑着走到近前。 “我们先过去了！”两个女生识趣地离开了。 陈雨涵笑着问道：“顺利吗？” “顺利！你排几号？” “十八号！可能要到中午了。”陈雨涵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说不定会到下午。”薛海说，“不用紧张，今天导师都很好说话，问题也简单。” “那就好！” 薛海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回来没在学校住啊？” “和我爸住酒店的。” 第32章 阔以啊，李老板！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话题开了头，接下来就好说了。 薛海问：“等你今天答辩结束，我请叔叔吃饭吧！” 陈雨涵抿了下嘴唇，歪头靠在他肩头，说：“他有点儿忙，恐怕没有时间。” 薛海心口窝有些发堵。 从大一开始，似乎对于见家长这种事情，陈雨涵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 大一说太早了。 大二他出国。 大三忙着学业，大四又说忙。 “那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薛海压下情绪，笑着问道，“给我个准信儿，让我心里有点儿底，不然总是悬着，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 陈雨涵笑了，抬头看他，“什么刀不刀的，有机会肯定要见啊！” 前面答辩的教室门，开了关，关了开，很多同学都结束了。 眼见着就要到十二点，里面出来一个老师，说：“剩下的同学，下午两点开始，都先去吃饭吧！” 陈雨涵一摊手，“白等了一上午！” 薛海搂着她往外走，“走吧，我请你去才开的那家面条店。” 下午，陈雨涵毕业答辩结束了，但她没有留在学校，又回了酒店。 薛海心里很不是滋味。 总有种预感，四年的感情，好像要到头了。 他难受，就去找魏大晨喝酒。 可他看到魏大晨的样子，吓了一跳，把自己的事情都忘了。 魏大晨胡子拉碴的，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的，却感觉眼睛里是哭着的。 无神，迷茫，还有一丝嘲讽。 脸颊瘦得都出了棱角了。 “你这是怎么了？”薛海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还是工作上出了纰漏？” 魏大晨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要毕业了吧？” “是，明天毕业典礼。”薛海答道，喝了一口酒，放下，继续看着他，“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看你这样子，快别笑了。” 魏大晨的笑容收了起来，但是天生的笑模样，看着还是在笑，苦笑。 “从小到大，就看你和李俊在外头惹祸，回家挨打，我还笑话你们，我娘老子从来不管我。” 薛海听后，有些惊讶，“就因为这个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不会吧，你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啊！” 魏大晨吃菜，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酒，“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我他娘的就是个活王八！” 薛海非常震惊，难道是他女朋友劈腿了？ 李俊，魏大晨，加他自己，三个发小，魏大晨变化是最大的。 他一直认为魏大晨是个没心没肺的乐观派。 现在看起来，他只是把所有的烦恼都隐藏在了他那张天生的笑脸后面。 魏大晨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继续说，薛海也没再追问。 两人沉默着喝了两杯酒，薛海开口道：“李俊那狗儿东西，今年该回来了吧？” “三年时间，这都第四年了。”魏大晨说，“不是说去年就该回来的吗？” 薛海也挺纳闷，掏出手机打了李俊家电话，“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没一会儿接通了，是李俊妈妈接的。 “阿姨，我是薛海……您身体还好吧……那就好，我马上毕业了，就想问问李俊什么时候回来……啊？已经回来了？”薛海诧异不已，看向魏大晨。 他的小眼睛也瞪大了。 这人回来，无声无息，跟谁都没联系。 要不是薛海今天打电话，他们还不知道。 薛海听着李俊妈妈电话里说话，“嗯，好的，阿姨，你把他电话给我吧，我过会儿给他打一个。” 薛海示意魏大晨记下号码。 魏大晨赶紧掏出手机准备着。 “138……” 挂断电话，薛海问：“这狗儿东西去年国庆节就回来了。” “怎么没找我们？” 薛海摇头，“鬼知道搞什么，电话号码报我，我给他打个。” 魏大晨直接用自己手机拨了，“别费事了，我打！” 电话响了一会儿，接通了，里面传来李俊的声音，“喂，你好，永恒影楼！请问要拍婚纱照吗？” 魏大晨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和薛海的大眼睛对视了一下，瞬间笑喷。 “哈哈！你个老杆子，回来开影楼都不说一声，哈哈……李老板有空没，跟你约个酒！” 李俊已经听出来魏大晨的声音了，也笑了起来，“狗比，在哪儿呢？” “我和薛海在老地方喝酒呢，限你半个小时赶过来，过时不候！” “呵呵，不用半小时，五分钟就到，等着啊！” 电话挂断，薛海和魏大晨又笑了好一会儿。 “他说五分钟就到，是不是开的影楼就在附近？”薛海问。 “应该是，这家伙不声不响的，是不是当了老板看不起人了？” “等他来审他！” 两人说笑了没一会儿，就看到酒店外头进来一个人。 压着黑边儿的立领白衬衫，牛仔裤，白色旅游鞋。 头发吹过，还喷了发胶，身材很棒，个头也很高。 妥妥一个时尚前卫的帅哥。 等他走近了，薛海和魏大晨才认出来是李俊。 “嚯！你们两个人吃六个菜！”李俊一看桌上的菜，就调笑了一句，坐下就去拿筷子。 薛海和魏大晨认出他的瞬间，就扑了上去，对着他一顿挠痒，拳打。 三人的动静很大，夹杂着惨叫声和哈哈大笑声，整个酒店吃饭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服务员吓坏了，跑到吧台那边去找老板。 老板都拿起电话准备报警了，就看到三个人各自坐回去，倒酒干杯，顿时呼出一口气。 “没事了，去干活！”老板说了一句，往那边瞥了一眼，嘀咕道：“闹着玩也没点儿数！” 喝过一杯酒，薛海问：“搞什么？回来不说一声，转头闷声发大财去了，啊？李老板！” 李俊呵呵笑着，“我不是想先搞起来，有点儿样子了再找你们吗？要是没干起来就跟你们说，回头不被你们笑死？” 魏大晨笑眯眯地问道：“拍套婚纱照多少钱？” “从198到1998，多了，你们要拍，免费！” 薛海拍拍他，“就冲你这句，原谅你了！来，喝一个！” 喝完，又问：“你那店多大？雇了几个人？” “等会儿去看看呗！不算大，两层楼，四百多平吧！” “阔以啊！”薛海说，问魏大晨，“要不要考虑宰他一把，让他在你车上喷个广告，不能多要广告费，就比人家多个一倍就行！” 李俊说：“这个没问题，车开来没？马上找人弄！” 魏大晨说：“没开，今天想着喝酒，开车被交警逮到全完！” “对了，你们今天怎么凑一起了？”李俊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个，“今天什么日子？” 薛海说：“不是什么日子，就是我快毕业了，他要借酒消愁！” 第33章 老婆跑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借酒消愁？”李俊有些好奇，拿起酒杯和魏大晨的碰了一下，“消什么愁？你还有愁？说来听听，哥们儿一巴掌就给你全消了。” 魏大晨笑眯眯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干。 放下杯子，依旧笑眯眯的，看了眼薛海，说道：“刚跟薛海说了，老子现在就是个活王八！” 李俊收了笑容，正了脸色，“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还能是什么情况？”魏大晨的笑，看着总觉得是那种无奈而又心酸痛苦的笑。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李俊说，“需要帮忙说一声。” “你们帮不了！” 薛海和李俊对视了一眼，薛海说：“天大的难处也有解决办法，你不说，我们就算想帮忙也不知道怎么帮啊！” “就是，快说，别磨磨唧唧的。”李俊最看不上魏大晨这个样子。 魏大晨说：“上个月儿子摔了一跤，头跌破了，带他去医院，我才知道儿子不是我的……” “等会儿？”薛海和李俊几乎同时出声。 李俊问：“你什么时候有儿子的？” 薛海也问：“你结婚有儿子了？” 魏大晨道：“就是黄丽，薛海见过的，那次没多久，跟我说怀孕了，她就搬去跟我一起住了，年后就生了。” “不是！”李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先等会儿再说，你说儿子不是你的，你老婆怎么说？” “她跑了！” 问题问得有些乱，回答得也乱。 薛海和李俊捋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理清。 就是薛海见过的魏大晨那个黄头发女朋友黄丽，认识没多久说怀孕了，就跟魏大晨回家住在一起，没领证。 过完年，孩子出生，上个月跌了一跤，脑袋摔破去医院，发现血型是A型，可魏大晨和黄丽都是O型。 魏大晨留了个心眼，直接就做了亲子鉴定，发现不是亲生的。 回到家里，跟黄丽摊牌，黄丽跑了！ 事情太扯！ 菜凉了，三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得诡异。 其他吃饭的客人早就走了，服务员都把桌椅板凳收拾干净，躲在一边等他们这桌结束。 结果，发现他们三个一声不吭，也不吃菜，也不喝酒，呆呆发愣。 服务员低声询问经理，“经理，他们三个一进来就感觉不正常，会不会是粉呆子啊，你要不要报警？” 经理也观察了好一会儿，说：“你去切盘西瓜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经理端着西瓜过去了，放下后说：“几位，这是酒店送的，请慢用！” 说着话，他还快速地观察着三个人的反应。 他们好像没喝多，桌上就三瓶啤酒。 也不像是粉呆子，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住了。 因为三个人里，有两个瞪大了眼睛，盯着对面笑眯眯的那个人看着。 李俊最先反应过来，跟经理说道：“哦，谢谢啊，买单！” 经理心里一喜，赶紧对服务员说：“客人买单！” 服务员屁颠颠地把账单拿过来，“一共是一百六十八！” 薛海要掏钱，被李俊按住。 魏大晨也要掏钱，李俊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动啊，我告诉你啊，我来！今天这顿我来！摆跟我抢！” 付了账，几个人一人拿了一块西瓜快速吃掉，扔掉西瓜皮出了酒店。 经理和服务员看他们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经理摆摆手，“赶紧收拾！” 李俊带着两人，往右边走，拐进旁边的辅路上。 挨着路边，一栋写字楼，楼下两层装修过，做了落地窗。 黑色招牌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永恒影楼”。 侧面还有花纹装饰，一楼橱窗挂着好几张大大的婚纱照。 郎才女貌，穿着婚纱礼服，笑容灿烂，照得真心不错。 薛海夸奖了一句：“都是你拍的？阔以啊！” 魏大晨也看了，没说话，笑着。 “就那么回事吧！”李俊拉开玻璃大门，“进来参观参观！” 走进影楼，里面三个穿着白衬衣、黑色一步裙的女孩儿，正在给客人挑婚纱。 侧面几个化妆镜前，还有两个女孩儿给客人化妆。 “以为你就是开个照相馆，没想到搞这么大！”薛海低声跟李俊说道。 李俊笑笑，“要搞就搞大的。妮娜！过来下！”他对着里面一个给客人化妆的女孩儿喊了一声。 女孩儿把手里的化妆工具交给身后的女孩儿，起身走过来。 女孩儿长得很漂亮，画着精致的妆，假睫毛恰到好处，又卷又翘。 李俊把人一搂，指着薛海和魏大晨说：“他们是我老兄弟，薛海，魏大晨！这是我老婆，孙娜娜！” “你们好！”孙娜娜笑着对他们挥挥手。 薛海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 魏大晨不仅最早有了女朋友，还有了儿子……虽然不是他的。 李俊当兵回来，开了影楼，也有了老婆……或者女朋友。 只有自己，虽然和陈雨涵谈了四年，可没见过家长，没见过朋友。 弱爆了！ “你结婚了？领证了吗？”魏大晨问道。 这话问出来，瞬间就让薛海和李俊感觉他是对照自己来问的。 结婚、领证、好像没有这两个，下场就会跟他一样似的。 “还没！”李俊说，“先谈着，结婚的事情，我家老子和他家老子商量。” 薛海因为孙娜娜在场，忍住了没问李俊老子的事情。 是没事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他爸妈没有离婚。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拿饮料！”孙娜娜笑着说道，看了李俊一眼，“等会儿要拍照了。” “我知道了！”李俊应了一声，转头把薛海和魏大晨领到另一头的待客区。 一圈儿沙发，中间一个大茶几，上面还摆着鲜花盆。 薛海靠近李俊，盯着孙娜娜，小声问道：“啥时候勾搭上的？” 李俊呵呵笑了两声，“他家老子在我家旁边开了个澡堂子，聊得来，就把他姑娘介绍给我了。” 薛海笑了，“艳福不浅啊！” 魏大晨还是笑着，没说话。 他觉得跟薛海和李俊在一起，矮了一截。 没有了小时候那种亲密无间，距离越拉越大。 薛海看出来了，但是现在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安慰的好时机。 最好就是跟以前一样，当做无所谓，让他自己想明白最好。 孙娜娜拿来几瓶可乐，放下后说了一声，就又回去给人化妆去了。 “楼上是干什么的？”薛海问。 “楼上是拍照的，走，上去看看！” 三人从里面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分了好几个区域，都是不同风格的。 墙上还有一个很大的卷轴一样的杆子，一个摄影师放下相机，过去旁边绳子一拉，一个海景背景画被放了下来。 拍照的女孩儿穿着比基尼，被摄影师摆好姿势，“别动，头往右一点，再抬一点，好！再来一张！” 第34章 李俊的影楼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女孩儿穿得太少了，薛海看得面红耳赤。 走到最里面，地上摆着一个三脚架，上面架着一个相机，对着靠墙的夜空背景，地面铺着黑色的绒布。 李俊上去摆弄了一下，打开旁边的灯光。 笑呵呵地跟他们两人说道：“刚才那个你们看到了，等会儿这个是拍写真的。” “写真？”薛海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宿舍老大电脑里的文件，名称为“某某老师写真集”。 “就是什么都不穿！”魏大晨冷不丁来了一句。 薛海今天都不知道震惊几回了。 不过回头想想，也正常。 人家两个人都有女朋友，魏大晨不用说了，看李俊的样子，应该也是吃过腥了，就剩自己…… “她能好意思吗？”薛海不知道说什么，胡扯了一个问题。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拍写真的，都挺放得开的。”李俊调着镜头焦距。 “我的意思是，摄影师是男的。” 李俊抬头看着薛海笑，回头跟魏大晨说，“看到没，就他，肯定还没跟女朋友上过床！” 两人负责打趣，薛海负责脸红。 但是，为了显示自己不丢人，硬着头皮说：“你才没上过呢！” “靠！来劲了啊！”李俊继续调侃，“不是小瞧你，找得到大门吗？” 薛海：“……” 他想揍人！ 小时候打李俊，一点儿不费劲。 现在，人家当过兵回来，个子都超过自己了，恐怕有点儿难。 最好的缓解尴尬的办法就是，喝水！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可乐。 回家的路上，还在打嗝，搞得公交上坐在他旁边的人，一直看他。 好不容易到站下车，一下车，薛海猛打了一个嗝后，好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人。 “小海！”薛海母亲眼眶微红地喊了一声，快步上前，手抬起来想摸摸他的脸。 薛海偏头躲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似乎听到了他话里的冷淡，母亲有些失落。 垂下手，说：“你上大学了吧？学习好吗？在哪个学校？什么时候毕业？” 薛海心中搅着劲的难受，失望瞬间蔓延上来。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我都毕业了！” 薛海母亲愣了一下，才喃喃说了一句：“毕业了啊！这么快啊！” “四年多了！”薛海道，“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小海，见到妈妈怎么这个样子？啊？”薛海母亲忽然高声责问道，“你连问都不问一声我过得好不好？” 薛海听到这话，气得额头青筋都蹦出来了。 猛然转身，面对母亲，“问你？你问过我吗？你离开家，就找了个男人，还有个女儿让你操心，你还记得我是你儿子吗？” 薛海母亲眼泪流了下来，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家老子背后编排我？” 薛海闭了闭眼，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个样子，如此陌生，如此蛮不讲理。 他压下火气，睁开眼，说道：“我家老子什么都没说过，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说我走了！” “我是你妈！” “我不需要！” “小海！你个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你自个儿亲妈？啊？说出去要被人骂死的！” 薛海再次回头，咬着牙说道：“我是白眼狼？你呢？你走了之后，跟别的男人恩恩爱爱，抛下我和我家老子一个人快活去！还说我是白眼狼，你是什么？” “你……”薛海母亲气急，扬手就要打，却定在了半空。 薛海看到了，头一低，往前一送，“来，打！我给你打！我还手就是畜生！” 薛海今天也有点儿犯浑了。 他真的难以相信，从母亲离开后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节。 他失望透顶！ 他难受想要杀人！ 可她是生他的亲妈，他什么都做不了，最好他妈妈真的下死手，把他打死拉倒！ 薛海母亲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儿子这个样子，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从小到大就很懂事，学习也不用她操心。 怎么几年不见，会对她这样的态度？ 一定是他老子在他面前说过什么。 她放下手，说道：“好！儿子逼母亲，你有种！你和你家老子一个德行！我正好要去找他，当面跟他说清楚！我做什么就这么招人恨？以前那么对我，现在又叫儿子逼我，我不活了！” 说着话，她大步往里面走，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 薛海见状，就知道她要回家，赶紧追上去，一把把人拉住。 “你干什么去？那里已经不是你家了！” “你管我干什么？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你还想打你亲妈？你打一个试试？躲开！” 母亲一把推开薛海，继续往里走。 薛海气得简直要原地爆炸，可他又不能真的对母亲动手。 他赶紧掏出电话打回家，是薛海父亲接的。 “要回家吃饭啊？”薛海父亲问道，“你不说今天答辩吗？周六毕业典礼，我没记错时间吧？” 薛海说：“爸，别啰嗦了！我妈来家了，你先让杨阿姨去段奶奶家坐刻儿！” “她来家干么事？还想闹？老子怕她？” 薛海简直无语了，“你不怕行了吧？我是怕杨阿姨挨骂？赶紧的，马上就到了！” 挂上电话，薛海小跑着追上母亲。 “你到底要干嘛？”他问道。 母亲生着气，脸色难看，说话的口气也不好听。 “我要干嘛？你说我要干嘛？才离婚几年，那个狗儿东西就让儿子这么对我？我不找他算账，找谁算账？”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薛海道，“你走后，他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还说我要是想你了，就去找你，是我自己不想去找的，你不要闹了阿行啊？” 薛海母亲停下脚步，看着薛海，面目狰狞地吼道：“你自己不想去找我？好啊！”她点着头，“感情我真的白养你这么大！我走了，你不说想我，连找我都懒得找，你跟你家老子一样，恨不得我早就离开那个破家是不是？你让开！” 薛海拉住她，站在她前面挡住去路。 “你非要搞得那么难看干么事？啊？我去找过你，可我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带着女儿，好开心啊！我上去找你干么事啊？” 母亲愣住了，“你，你说什么，你去找过我？” “是！第一年上大学，看到你跟那个男人给一个小姑娘过生日，就在新街口麦当劳！第二年国庆节前，我要出国游学，专门去找你，想让你也高兴高兴，可我看到什么？你从超市里拿了那么多东西给那个男人，还说送给孩子爷爷奶奶的，不让他来接你下夜班，说女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薛海一口气把所有的愤懑全都一吐为快。 看着母亲愣怔的表情，越发来气。 “你眼睛里，只有不是你生的女儿！哪还有你生的儿子！” 第35章 耳光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的情绪有些失控。 他对母亲的渴望和失望，化成一把大锤，把他内心里所有的美好全都砸得稀烂。 他怕家里难得的温馨氛围，被忽然出现的母亲给破坏掉。 又怕善良的杨阿姨受到伤害。 他母亲变了，变得陌生，变得面目可憎，变得让他难以接受。 前面好好的，他几乎不会再去想母亲会不会回来这个问题。 可一旦回来了，似乎就会毁掉家里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忽然有了一种猜测，为什么父亲和母亲总是吵架，等母亲走后，父亲却没跟自己说过一句关于母亲不好的话。 难道…… 薛海眯起眼睛，“你为什么要跟我家老子离婚？” 母亲的眼神有些躲闪，“你说为什么，过不下去就离呗？你知道什么？你躲开，躲开！” 母亲狠狠地推开薛海，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回，薛海没拦着，从母亲的反应来看，他的猜测恐怕是真的。 他就跟在她后面，往家里走去。 母亲的脚步很快，似乎憋着一股气。 薛海感觉很无力。 中午跟魏大晨和李俊吃饭的时候，他还想着，自己那点儿破事算什么？ 看着别人好，别人也有烦恼。 可这种想法还没彻底消散，还没来得及再去想陈雨涵，就遇到母亲的造访。 原来，自己也有别人不知道的烦恼。 家门口，原本热闹的段奶奶家葡萄架下，几家人几乎全都站在那里。 薛海父亲站在边上，看着这边。 没看到杨阿姨和翁小玉，薛海松了口气。 “薛长林！”母亲上前直呼父亲大名，也不跟原来的邻居打招呼，“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啊？” 薛海父亲一愣，抬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薛海。 “以前怎么教，现在就怎么教。”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不料，这话似乎惹怒了母亲，上去抬手就扇了父亲一耳光，把所有人都打愣住了。 “哎呦，这怎么还动手了？”方子玥妈妈反应快，赶紧上去拦住薛海母亲。 裴静妈妈也上前帮忙，想要一起把她带到家里去。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先进去坐下……” 母亲双臂往两边甩，挣脱开她们，吼道：“别碰我！” 薛海父亲眼睛里喷着火，“以前你怎么闹怎么吵，我都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头，现在跟我没关系了，敢动手了？好啊！来，再来！你打，今天你要是不打，跟你没完！” 薛海赶紧小跑过去，见母亲又抬手打过去，一步迈到父亲前面，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打完后，周围一片安静。 薛海妈妈也惊呆了。 她无助地看着薛海，手在发抖，“小海，我不是，我，我没，我……” 薛海父亲扒着薛海的肩膀要把人推开，抬腿要踹。 薛海死死地拦在前面。 方子玥爸爸和裴静爸爸赶紧上去把人拉住。 这要是真打起来，事情就大条了。 薛海死死盯着母亲，脸颊火辣辣的痛，可他感觉不到。 他喘了几口气，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打完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再也别让我见到你，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薛海妈妈眼泪又流下来了，“小海，疼吗？妈没想打你，真的，你相信妈妈，我……” “走！”薛海怒吼道，“你给我走！” 薛海妈妈抖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原本熟悉的邻居，都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种眼神，带着不喜，带着敌意，带着排斥。 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他们跟自己关系都很好的。 为什么？ “我……” “走！”薛海的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全都蹦出来了。 他喘着粗气，已经气极，脑袋感觉一片眩晕。 这种感觉，似乎就要死了，可他咬牙瞪视着自己曾经那么热爱的母亲。 原来，她早就不爱这个家不爱父亲，不爱自己了。 原来，她早就不想当自己的母亲了。 段奶奶终于说话了。 “小海妈妈，你还是走吧！你看你把他父子两个逼成什么样子了？走吧！各过各的不是挺好吗？啊？回吧！” 薛海妈妈怕了，身体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离婚了，儿子也跟自己反目成仇，就连邻居都不想看到自己。 可，这里拆迁，会有很多补偿款，她跟现在的丈夫和女儿想要换个大点儿的房子，口袋里却没有那么多钱。 现在的丈夫说，她的户口还在这里，有资格拿钱。 到时候拿到钱，就够付新房的首付款，剩下的慢慢还银行，他们以后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不能都便宜她的前夫。 她搞到钱，以后再回女儿爷爷奶奶家，就会有底气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 薛海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邻居。 说道：“既然你们都是一伙的，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里拆迁，拆迁款有我一半，一分钱都不能少！回头签字，我还会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薛海忍不住了，转身大步往家走去，把自己关进最后面的杂物间里。 薛海爸爸气得对着薛海妈妈的背影吼道：“你做梦！一分钱你都别想拿到！给老子死远点儿！” 杨阿姨忍不住了，从段奶奶房间里冲出来，“老薛……” 她强忍着泪水，看着自己现在的丈夫，心里堵得让她双手都在颤抖。 抚摸上被打了一巴掌的脸，“疼吗？” 薛海父亲叹了口气，说：“先回家吧！” 和邻居都打过招呼后，两人搀扶着回去了，坐在桌旁，沉默不语。 翁小玉从阁楼上探出头，“妈？” 杨阿姨抬起头，说：“没事了，你写作业吧！” 翁小玉答应了一声，缩回头。 杨阿姨来回看了看，“小海呢？” 薛海爸爸这才反应过来，儿子呢？ 他起身进了房间，看到后面杂物间的门是关着的，就推了一下，没推开。 “小海！”他喊了一声，“在里面吗？” 薛海擦擦眼睛，“嗯”了一声。 他今天真的忍不住了。 回到这里，眼泪就像是泉涌一般往外淌，他也不管，靠在破沙发上仰头发呆。 这会儿，眼泪都干了，但他却没有缓过劲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他妈妈吗？ 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印象里，母亲虽然和父亲吵架吵得很凶，却从来没有见过今天如泼妇一般吵闹，甚至动手打了自己和父亲。 他从小到大，只挨过父亲的揍，那还是因为他在外面皮，被人家长找上门来。 母亲从来没打过他，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 今天，是第一次被打，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把薛海打蒙了，也打消沉了。 甚至于，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还是他母亲吗？ 第36章 离婚原因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父亲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又抬手敲敲门。 “儿子，把门打开，爸跟你说说话。” 薛海用手搓搓脸，抬手打开了门插。 父亲进来后，看到他这个样子，心疼不已。 来回看了看，又转身出去拿了烟灰缸进来。 他把后面小窗户打开，掏出烟抽出一根，扭头看了薛海一眼，递到他面前，“来一根不？” 薛海被他整笑了，说：“哪有教唆儿子抽烟的？” 薛海爸爸笑了，“你们几个小杆子，不都背着老子偷摸抽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薛海说：“我真没有！” “好好，不抽就不抽！”说着话，父亲点燃了烟，抽了一口，靠到小沙发上。 薛海看着烟雾从父亲嘴里鼻孔里喷出来，在前面缭绕着，又顺着小窗户飘了出去，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大概也就十三四岁。 魏大晨最先学会抽烟的，烟是从家里偷他父亲的一盒红梅。 把他和李俊叫到城墙上后，就掏了出来。 三人学着大人的样子，点了香烟，抽了一口，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 薛海还头晕，扔掉烟躺在地上，恶心得直想吐。 李俊咳嗽过后，跟魏大晨讨论了一下，为什么大人不咳嗽，看着还挺享受的。 研究了好一会儿后，他们总结出一个结论。 就是烟抽进去后，屏住呼吸再吐出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那两个学会了抽烟，不时还拿第一次抽烟的事情开玩笑。 后来被李俊爸爸知道了，拿着拖鞋把他们三个追出长巷，跑进另一头的门西长巷，还没放弃。 薛海冤枉啊！ 他后来是见到烟就恶心，根本不碰，还要陪着那两个狗东西拼命地跑。 回家后，父亲也知道了，拿着皮带拷问了一顿，就不了了之了。 父亲或许一直都以为他会抽烟，只不过是背着他的。 抽完一根烟，父亲又点了一根。 薛海忍不住了，“你就不能少抽点儿？你这年纪该养生了。” 薛海父亲呵呵地笑了起来，把烟掐了，“好，听儿子的，回头就跟你杨阿姨说，开始养生！” 父子两人都笑了一下。 薛海觉得刚刚那种负面情绪好了一些。 他看了看父亲，他正看着窗外。 小窗子后面，紧挨着后面的人家，中间的小巷子比他家门口的还要窄，只有左上角露出巴掌大的天空。 “爸！”薛海叫了一声。 “嗯？”父亲回头。 薛海想了想，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和我妈为什么离婚吗？” 薛海父亲笑了，“跟你没关系，问这么多干嘛？过不下去就不过了呗！” 薛海知道，父亲没说实话。 “我不信！” 他父亲叹了口气，也靠到沙发上，和薛海一起歪着身子看向窗外。 “告诉你也没什么，她早就不想跟我过了。” “可以前不是好好的吗？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就不想过了？” 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目光，薛海父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说道：“告诉你也行，只是，你听听就好，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也不要影响你谈朋友结婚什么的，对了，你女朋友什么时候领回来给我看看啊？毕业了，是不是要谈谈结婚的事情了？” 薛海有些无奈，“先说你的事情再说我的。” 父子两个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聊过天，他们暂时放弃了父子之间的关系，像朋友一样慢慢地说着。 “你妈刚开始还是挺好的，尤其是有了你之后。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咱们周围环境你也知道，她开始讨厌这里，嫌弃这里，总跟我说让我买新房子搬走。” 薛海垂下眼，盯着手指头看。 心里其实很赞同母亲的观点的。 虽然住习惯了，但是生活各方面真的不方便，比如每天早上倒痰盂。 比如，偶然一次拉肚子，拼了命地往公厕跑。 跑得慢了，裤子就废了。 “我也想啊，我也想换个大房子，让你们娘俩过得舒服一些。”薛海爸爸继续说道，“可买新房子要手里有钱才行，找人借钱总不是办法，银行贷款也要还，利息还高。虽然住得舒服了，可每个月赚的钱都要还给债主和银行，你以后还要上大学，要结婚，到时候我们浑身都是债，你怎么办？我就说过两年再说，她就跟我吵。然后长巷这边不是要拆迁吗？我就说，说不定我们这里马上也要拆迁了，再等等。可她不想等了，提出离婚。我同意了！但有个条件，就是要等到你高考结束再告诉你。你在的时候，我们就跟以前一样，你不在的时候，就各过各的。” 听完这些话，薛海有些无语。 原因这么简单吗？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母亲也不会不再联系自己，也不回来看自己。 说不通啊！ 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和小女孩儿。 从她离开家，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 “爸！”薛海又叫了一声，“我已经二十三了，能分辨是非，所以，你不用替她隐瞒。” 薛海爸爸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又点了一根烟，“我说了，我们之间就这么点儿破事儿，没什么瞒着你的。你非要问，告诉你又不信。” “我看到了！”薛海说，“我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还有个小姑娘。” 薛海爸爸呛到了，掐了烟，使劲儿咳嗽着。 他边咳边摆手，“都离婚了，再找一个有什么奇怪的，咳咳……我和你杨阿姨不也是，咳咳……也在一起了吗？” 薛海替他拍着背，“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吗？” 薛海爸爸扭头看他，又咳了一声，“什么时候？”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 薛海爸爸沉默了，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别多想，我们之间早就么得感情了，离了婚再找一个很正常。” 见父亲还在掩饰，薛海已经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但是话要是说出来，真的伤人。 没有几个男人会像魏大晨那样，能把“活王八”轻易说出口的。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 说穿了，他不告诉薛海，也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 母亲一直不回来，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 就算以后见到她再婚，薛海也会认为是离婚后各自成家，没有其他想法。 可现在，为了拆迁款，他母亲过来闹这么一通，他精心设置的保护层，硬生生被撕开，让他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最后，薛海父亲叹了口气，“别追究了，毕竟她生了你，只要她过得好，不来打扰我们就行！你也是，这种事跟你真的没有关系，也不要恨她，毕竟……毕竟是我没本事，给不了她想要的！” 第37章 他真的不了解父母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父亲说完，拍拍薛海的肩膀，起身出去了。 薛海没动，陷入了沉思。 他以前以为，是父亲不够体贴，不够理解母亲，才会导致母亲产生怨言，发生争吵。 但是今天这番话，他重新认识了父亲。 父亲才是最善良的那一个。 宁愿自己忍受痛苦，也要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家，才对母亲做出妥协。 这一刻，薛海的心是矛盾的。 他恨母亲，可父亲又让他不要恨，说是他自己没本事，母亲才会离开，是他的错！ 他的背没有以前那么挺拔，甚至有些佝偻了。 薛海心里的滋味非常难以形容，比高考后得知父母离婚的时候还要复杂。 只不过，他现在不是十八岁的莽撞少年，而是二十三岁即将步入社会的成年人了。 凡事，也会进行深层次的思考。 不管什么原因，父母之间的夫妻情分算是没有了。 剩下的可能只有他和母亲的血缘关系。 他以后要如何面对母亲，这让他非常难以做决定。 今天的一巴掌，算是把他心里最后仅存的那点儿亲情，也打没了。 他捂住脸，仰头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真的不了解父母。 今天才算是重新认识。 李俊家那点儿事，魏大晨的倒霉，再加上自己父母。 薛海觉得，他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倒霉也是按类分配的吗？ 一倒霉，一大堆。 冷眼旁观别人，似乎过得好的也是成堆成片的。 唉！ 晚上吃过饭，杨阿姨眼里带着担忧。 薛海却笑着开起了玩笑，和翁小玉两个笑得哈哈的，这才让她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他没有留在家里，吃过饭就回了学校。 他琢磨着，毕业典礼结束后，学校会给一段时间住宿舍，但也没有多久。 家里就那么大，还是尽快租个房子搬过去才行。 还有陈雨涵…… 他也要好好跟她谈一谈。 是继续异地恋，等到真的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再见双方父母，还是…… 他不敢想下去，一想就浑身难受，坐卧难安，最后还是去了篮球场打球去了。 晚上，学校的篮球场有些黑，头顶的大灯只有晚上有比赛的时候会开。 但是，薛海四年大学，没碰到一次晚上比赛的时候，自然也没有看到大灯打开的样子。 只有球场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个仿古路灯亮着，隔着树木，把球场映衬得影影绰绰。 薛海穿着汗衫短裤，一个人来回打着，跳起投篮，浑身是汗，一个多小时，打得酣畅淋漓。 最后一个扣篮动作结束，他拿着球走到旁边的椅子处休息。 毛巾擦完汗就搭在脑袋上，拧开瓶盖狠狠地喝了半瓶水。 盖上瓶盖，就那么低着头坐在那里。 篮球场外面，走来一个人，穿着白色体恤，牛仔裤，扎着马尾辫。 她已经站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等薛海休息了才进来的。 走近了，她也没说话，坐在薛海旁边，看着远处。 薛海扭头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生是他们学生会的主席，上海人，学金融的，聪明能干，长得也还行。 她曾经表现出对薛海的关注，眼神波动中，也坦白地跟薛海表达对他的爱慕之意。 但是薛海和陈雨涵是一对儿，认识的同学都知道，她笑着退出了。 “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就过来坐一会儿！”她说，“马上毕业了，我会回上海。” “工作定了？”薛海问。 “嗯！是一家银行，已经通过考试，就等毕业证书拿到手，就去报到。” “恭喜你！”薛海真心实意地说道，“以后要是去上海，记得请我吃饭。” “那当然！”她笑了，扭头看向薛海，“也祝你和陈雨涵能长长久久，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发请帖！” 薛海也笑了，“肯定忘不了！” 他扭头看向前方，黑黝黝的夜色里，夹杂着路灯的昏黄，校园里显得格外的安静。 他回答的有些言不由衷，潜意识里似乎觉得这种约定遥不可及。 可能女生看出来了什么，起身要离开，坦荡地说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陈雨涵没成，记得考虑我一下！好了，我走了！” 薛海看着她离开，心里有点儿触动。 这个学生会主席，是大二他出国那年当选的，一直做到毕业。 非常优秀的一个人。 要是没有陈雨涵，他可能会跟她在一起。 但是，就像她说的，如果！ 可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果，一旦说出如果以前如何，只能说明事情已经没有办法重来，也没有办法让时间倒流。 这么想，并不是薛海后悔跟陈雨涵谈恋爱。 而是他对自己这四年的不停妥协和退让包容，让很多事情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就像现在的陈雨涵，他根本猜不出来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想让薛海去广州。 他从旁边的运动小包里掏出手机，开屏看了一眼，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陈雨涵从毕业答辩结束后，就回了他父亲订的酒店，之后就没了联系。 薛海把手机锁屏，塞进包里拎起来，离开了球场。 身影从黑暗里走进路灯的光影里，又淹没在黑暗里。 周六终于到了。 一大早，薛海父亲就催着杨阿姨和翁小玉赶紧换衣服，收拾干净出发。 杨阿姨在里面换好衣服出来，整理着，“行吗？” 薛海爸爸笑着上下打量，不住点头，“你穿旗袍就是好看。” “太贵了，我说不买，你非要买！”杨阿姨笑着责怪了一句，喜欢得来回看着。 黑底金色百合花，端庄大气。 “我这头发……”她站到正在梳头发的翁小玉后面，用手整理了一下。 “好看！”翁小玉给她让开，熟练地把马尾辫扎好，“我妈最好看！” 薛海爸爸笑呵呵地说：“闺女说得对！好看！” 杨阿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转身，“哎？你怎么……哎呦！” 她去旁边拿了剪刀，帮薛海爸爸把白衬衫的商标剪掉。 剪完后，拍了他一巴掌，“这都没看到？” “忘了！”薛海爸爸笑道，“好了吗？” 翁小玉跑出门，“好了！” “走！出发！” “出发！” 三人没坐公交，特意打了出租车，来到薛海的学校。 “就这里了！”薛海爸爸说，走到门卫那里，问道：“师傅，请问一下，大礼堂怎么走？” 门卫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来干什么的了。 他笑呵呵地起身，往侧面指，“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往左拐，看到一个圆形的屋顶，就到了！” “好好，谢谢啊！” 薛海爸爸领着杨阿姨和翁小玉，顺着门卫指的路，来到了学校大礼堂。 这回不用问人了，门口就挂着大红色的条幅，还有学生在门口引导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家长。 他们走到近前，一个漂亮的女同学，递给他们三张票，“欢迎，进去后按票就座就可以了，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询问我们的工作人员！” 第38章 屈辱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大礼堂里，座位已经快要坐满了，薛海爸爸带着杨阿姨和翁小玉找到座位没一会儿，毕业典礼就开始了。 校长讲话，学生代表讲话，发放毕业证书。 一个个毕业的学子，穿着学士服，上台领毕业证书和学士证书，转身对着台下欢呼挥手。 “我哥！那是我哥！” 薛海上台的时候，翁小玉站起来，指着台上都要蹦起来了。 “哥哥！”她朝着台上大喊。 杨阿姨呵斥着，“快坐下！别瞎喊！” 只是，其他学生家长，看到自己家孩子上台的时候，也会欢呼鼓掌，站起来挥手。 薛海父亲很激动，眼泪都出来了，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收起来。 他太骄傲了。 薛海已经注意到翁小玉，举着毕业证书对他们这边挥舞着，然后从侧面下来，朝他们跑了过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从礼堂出来，外面有学校请来的摄影师给大家拍照，还有摄影社团的同学义务帮忙。 也有条件好的人家，自己带来了相机，随便拉个学生就可以帮他们拍照。 “爸！走！我们去拍张照片！”薛海很开心，走到一个刚刚帮别人拍完的摄影师身边，“你好，麻烦你帮我们拍几张照片。” “没问题！那边背景好一些，还有主教学楼那边，图书馆，都可以！”摄影师看来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 一圈儿照片拍下来，几个人都有些累了。 谢过摄影师，薛海说：“爸！你带着杨阿姨和小玉转转，我回宿舍去换衣服，等会儿在大门口那里碰头！” “好好！你快去吧！不用管我们！” 薛海父亲高兴啊！ 说不出来的高兴，看着儿子离开了，就带着杨阿姨和翁小玉往外面走去。 薛海跑到宿舍楼，飞快上楼，换下学士服，拿上自己的背包就下来了。 刚到楼下，就看到陈雨涵和一个中年男人……她爸爸，站在下面。 “薛海！”陈雨涵喊了他一声。 薛海走过去，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脸上却扬起了笑脸。 “雨涵！” “刚才看到你和家人在拍照的。” “你……们拍了吗？”薛海一直瞟着陈雨涵父亲，见他板着脸，更紧张了。 陈雨涵说：“这是我爸爸！爸爸，他就是薛海！” “叔叔好！”薛海赶紧喊人，紧张得赶紧伸出手去握手。 陈雨涵父亲“嗯”了一声，没伸手，薛海就把手放下了。 他感觉到了对方明显的不喜，心里顿时猛跳了一下。 “雨涵，你不是说要去拿东西吗？我正好让你同学带我转转，顺便聊两句。” 陈雨涵点点头，跟薛海说：“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又跟她爸爸说：“不许欺负他！” “好了，你赶紧去吧！” 父女两个对话，说的都是粤语，薛海听得迷迷糊糊的。 唱粤语歌还行，要是说的话……不会！ 也听不大懂。 陈雨涵父亲的普通话说得很艰难，带着很浓的口音。 “你叫……薛海？”他示意薛海跟他走。 两人沿着门口那条路，往侧面的花园走去。 “是！”薛海答道，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就指着前面一栋很老的建筑说：“叔叔，那栋楼是我们的图书馆，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陈雨涵父亲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薛海闭上了嘴巴，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没再开口，但是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沿着石头小路，绕着花园走了一圈儿，陈雨涵爸爸在一个花坛前停下脚步。 “毕业后，你能去广州发展吗？”他问道。 薛海犹豫了一下，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先不要急着回答我！”陈雨涵爸爸说，“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去了广州，我可以把一家子公司交给你打理，另外，我女儿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我可以给你们一套别墅！将来你们结婚，也不用你家里出钱，婚礼、嫁妆，各方面花费都由我来出！” 薛海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陈雨涵爸爸有些得意，“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见薛海没说话，就继续说道：“你们以后生了小孩，要姓陈！” 薛海前面的震惊，瞬间转化成了屈辱。 这不就是让他当上门女婿吗？ 怎么可能？ 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结果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 再说了，他有手有脚的，凭什么？ 就因为自己家条件不好，没有钱吗？ “抱歉，叔叔！”薛海压下心里的愤怒，努力贫患者情绪，“我想，您可能不太了解我，我……” “我已经调查过了！你父母在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就离了婚，现在住在城南的老房子里，你父亲是公交司机，你母亲在超市工作，每个月工资加起来不到三千块钱。之后，你父母又都再婚，你和父亲生活，现在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对吗？” 薛海的脸涨得通红，这已经不是侮辱的问题了。 简直就是没有把他当人！ 凭什么调查他？ 他都没有问过他是干什么的。 “是！没错！”薛海说，“叔叔，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脑子笨，听不出来你话里的意思。” 陈雨涵爸爸嘴角翘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 “那我就直说了。凭借你的条件，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儿！如果你想跟他结婚，答应我的条件去广州！如果不答应……” 薛海已经攥紧了拳头，“我不会答应的！” “那就分手喽！”陈雨涵的父亲，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女儿不愁嫁，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请你自己跟她说分手吧！” 说完，他就往旁边走了一点儿，掏出电话打给陈雨涵，告诉他现在的位置。 薛海的脑子一片混乱，陈雨涵父亲的咄咄逼人，让他事先想好的，如果见到家长要说的话，全都作废。 “我会赚钱，给她想要的生活的！”薛海不服气地跟陈雨涵父亲说道。 对方收起手机，淡淡地说道：“就凭你现在的条件，达到年薪百万需要多少年？就算你能达到，也没有我一家公司一个月的流水多。年轻人，要识时务，不要妄想你配不上的东西。” 薛海真的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但是，他是陈雨涵的父亲，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他宁愿陈雨涵亲口跟他说，不喜欢两地分居要分手，也不愿意从她父亲嘴里听到让人如此屈辱的话。 “那也要看雨涵的意思！”薛海不打算妥协，四年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她听我的！我已经给他物色好了几位世家孩子，每一个都是身家千万以上。”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薛海几乎都要暴走了。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现在跟我在这里逼逼叨叨的，什么意思？ 第39章 分手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被刺激得脑袋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陈雨涵的父亲这番话，无异于把他直接打入尘埃，还上脚碾了好几下，让他透不过气，情绪几乎失控。 他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拼命压制着心底快要爆发的洪水猛兽。 陈雨涵拎着行李箱过来了。 脸上带着笑，看向她父亲，她父亲也在笑着看他，还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你们说几句话，我在这里等你，别耽搁太长时间，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知道了！”陈雨涵开心得不行，因为她父亲今天提出要跟薛海谈一谈。 看她父亲的反应，似乎谈得很愉快，丝毫没有察觉薛海的异常。 “薛海！”陈雨涵笑着跑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我爸爸是不是很好说话？” 薛海看着面前爱了四年的女孩儿，心如刀绞。 他和她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金陵和广州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而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富豪人家，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小姐。 一个是社会最底层，拼命挣扎的穷小子。 薛海根本不相信童话里写的公主爱上穷小子，最后努力抗争，最终获得幸福的故事。 如果陈雨涵父亲反对，可以说，他们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 可只要陈雨涵坚持，留在金陵，不管如何，他也要尝试一下抗争。 原本对于两人之间坚信的爱情，陈雨涵是否也会像自己这般坚信呢？ 只要她一句话，薛海就可以不顾一切。 “雨涵，你能留在金陵吗？”薛海问道。 陈雨涵微微蹙眉，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父亲。 回头不解道：“你不想跟我去广州吗？” 薛海的心一沉。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去，你愿意留下来吗？” 陈雨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有些急切，“薛海，你说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去广州吗？我爸爸说只要你去广州，我们就可以结婚，以后……” 薛海看着她，心痛得无法形容。 她太天真了。 他父亲跟她说的话，和跟自己说的话，肯定不一样。 他闭上眼，仰头沉默了一会儿，再低下头睁开眼，看着陈雨涵。 “雨涵，如果我不同意去广州，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手？” 薛海冷静的可怕，不管内心如何翻涌，表面看起来就是异常的冷静。 陈雨涵眼眶微红，“薛海，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父亲让我去广州做上门女婿，我不同意，但是我爱你，我希望你能留在金陵。雨涵，你现在就要做出决定，是跟你父亲回广州，跟那些身家千万的富家子弟相亲结婚，还是愿意留在这里，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薛海急迫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陈雨涵的眼泪落了下来。 薛海想要帮她擦掉，手抬了一半又放下了。 “雨涵，我现在就想听你亲口跟我说出你的决定。” 陈雨涵吸了口气，两下擦掉眼泪，问道：“是不是我爸爸跟你说了什么？你等着，我去找他。” 不等薛海阻拦，陈雨涵几步走到她爸爸面前。 “爸爸，你刚才跟薛海说什么了？”她用广东话问道。 陈雨涵父亲抬头看了一眼薛海，微笑着跟陈雨涵说道：“我只是说出一些实话而已，还有现实，选择权在他，不在我。” “好，那我留在金陵不回去了。” 陈雨涵父亲收起笑容，面容微沉，“你想清楚再说话。你也看到了这些天我调查出来的那些东西，他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们在一起没有任何幸福可言，整天只会为了还房贷、柴米油盐拼命工作。时间久了，会有矛盾，就会有争吵，你没有父母可以依靠，难道非要把自己伤害得遍体鳞伤，才知道父母为你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吗？” 陈雨涵的眼泪又下来了，回头看向薛海，他也看着她。 她深呼吸着，忍住眼泪，跟父亲说：“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们会那样？为什么你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为什么非要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只是比你们更早一步看清楚而已。不想你走弯路，到时候后悔！” 陈雨涵猛地蹲下，抱着双腿“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父亲没有安慰她，反而走到薛海面前。 “不要觉得我说那些话是侮辱你，我只是把这个社会最残酷的现实摆在你面前而已。有朝一日，你会感激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小伙子，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抱歉了！其实你很优秀，如果你去广州跟我女儿结婚，你会少奋斗二十年。但是，你真的同意了，我就真的看错你了！好了，我带女儿走了！” 薛海脑子一片空白，脸色也变得惨白，站在那里，脚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陈雨涵被他父亲拉走。 她回过头，哭着对他伸出手，喊着他的名字。 耳朵忽然出现一阵耳鸣，薛海什么都听不见了，双腿无力地瘫坐在花坛上。 校门口，薛海父亲三人正笑着等薛海出来，就看到有个男人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儿，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车。 “这是怎么了？”杨阿姨问道，“毕业了舍不得离开啊？” 薛海父亲说：“怎么可能？谈了四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可能是别的事情，别瞎讲了。” 三个人又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有些着急了，才看到薛海从里面慢慢走出来。 “出来了！”杨阿姨一眼看到，“这孩子怎么了？” “哥！我们在这里？”翁小玉开心地喊了一句。 薛海抬起头，脸色惨白，想笑也笑不出来，只能生硬地扯着嘴角。 “爸！杨阿姨，小玉！我们走吧！” “小海，出了什么事了？”薛海爸爸皱眉问道，“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翁小玉年纪小，嘴巴也快，说：“哥，是不是毕业的时候，男女朋友都要分手啊？” “你怎么说话呢？”杨阿姨呵斥了一句，“小海啊，小玉的话不用听，她瞎讲的。” “我才没有！你们刚才不也看到了？刚才有个女生被她爸爸拉上车，哭得多惨啊！” 薛海感觉揪痛的心脏又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他狠狠地吸气，费力地说道：“可能都是舍不得吧！我们走吧！” 第40章 痛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父亲他们带到西餐厅的。 也不知道自己给他们点了什么。 更不知道吃了什么，怎么回的家。 晚上，杨阿姨烧了很多菜，鸡鸭鱼肉都有，中午吃过了，她说回家还是要庆祝一下的。 翁小玉看出来薛海有些不对劲，回来就上了阁楼。 何止她看出来了，薛海父亲和杨阿姨都看出来了。 但他们都没有问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 薛海一个人又躲进了后面的杂物间。 天气很热，小小的杂物间里，有一个窗机开着。 冷风让薛海冰冷的心，更加寒冷。 嗡嗡的压缩机声，他似乎也没有听到，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陈雨涵被她父亲拉走的画面。 他试图拨打陈雨涵的电话，但是显示已关机。 发出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 就这么结束了。 薛海毫无准备。 虽然一直认为她不跟自己回来见家长，是因为还在上学的缘故。 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早就为了今天的结果，有迹可循。 是陈雨涵？ 是她父亲？ 或者，她也是再找一个可以好好解决的办法，到了最后，却也无能为力。 早知道会是这样，在学校里，他就不应该谈恋爱，不应该倾尽所有感情。 痛！ 撕心裂肺的痛！ 这种痛，薛海从未体验过，一上来，就来势汹汹，像得了绝症无药可医般，让他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薛海手捂着胸口，弯下腰，直接趴在了膝盖上。 盯着水泥抹平的地面，光滑滑的，他的影子落在上面，一滴水晕染开，又是一滴。 他摸摸脸，居然是眼泪。 小时候不算，长大后，他就哭过两回。 一次是母亲离开又回来闹了一通，打了他一耳光。 第二次，就是现在。 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很少有人说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就是伤心的滋味吗？ 对于薛海来说。 谈恋爱是觉得到时间了，恰好有个女孩儿出现了。 尝试着学别人那样跟陈雨涵在一起，丝毫没有有些人那样，去做警惕未知的风险的防御，而让自己受伤。 可他不是，也不会。 第一次尝试就倾尽了所有，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他也不能就这样下去，父亲和杨阿姨都会担心。 薛海想起魏大晨，跟他吃饭的时候，能笑着说出自己是活王八。 尽管在薛海眼里，他的笑容里，带着自嘲和痛苦，可他还是笑着说了出来。 坦然接受一切！ 他能吗？ 薛海扪心自问，能吗？ 答案是不能！ 虽然没有感觉天塌下来，也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爱了。 不知道！ 忽然，电话响了。 响了一遍后，自动挂断，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薛海这才发觉，掏出来也没看，直接接通了。 “喂！”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电话里传来一位中年女人的声音，“喂，是薛海同学吗？” 听口气，像是学校里的老师，薛海赶紧打起精神。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张老师！” “哦，是张老师啊！”薛海坐直了一些。 张老师是他们辅导员。 “毕业典礼后，毕业生要限期离校，给新生腾宿舍，你什么时候搬离，我这边好做下记录。” 薛海还有一些东西在宿舍里，也没有去办理退宿舍的手续。 他之前想要去租个房子的，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张老师，我今晚上就回宿舍收拾东西，收拾好就能搬。” “那好，今晚上我值班，你要找我就给我打个电话。” “可能会很晚！”薛海说，“不打扰您休息，我明天去找您！” “也好！那我挂了，还有几个同学要通知。” 挂断电话，薛海深吸了一口气，想着租房子的话，也不能太贵。 最好离单位近一些的地方。 实习的公司，想要他回去正式工作，要是回去的话，那边也有一些房子可以租。 只是，那边靠近铁心桥，农房比较多，要是远一点儿，就靠着魏大晨家那边的拆迁房了。 骑自行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应该能接受。 他给魏大晨打了个电话，“大晨，你家那边有房子往外租吗？” 魏大晨似乎在吃东西，电话里就能听见吧唧嘴的动静。 他问：“谁要租房子？” “我啊！”薛海说，“毕业了，学校限期离校，家里多了两个人住不下，上班的地方离你家近，我就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 “哦，这样啊！我要问问我妈。” “行，你帮我问问阿姨，不用太大的，也不用什么装修，能住人就行。” “知道了，等我消息！” 魏大晨办事还是很靠谱的，薛海跟他说过就不用到处去找，等消息就行。 给他打完电话，薛海又给实习单位的主管打了一个。 “主管，我是薛海！” “薛海啊，毕业答辩结束了吗？怎么样？顺利不顺利？” 薛海说：“挺顺利的，毕业典礼也结束了！主管，我想问问你，单位现在还要人吗？如果需要，我想……” 话还没说完，主管立刻说道：“要啊！怎么不要？位置给你留着呢！”他的笑声听着很开心，“今天会上，经理还说呢，以后招人就按照你的标准招。他还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回来工作，待遇从优！今天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要给你打的。哈哈……” 薛海有些感动，似乎整个冰冷的心里，被注入了一丝暖意。 “谢谢主管，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 “随时可以！”说完，他又压低了音量，“我跟你说啊，公司承接了一个项目，要组个团队，正好缺少一个核心的软件工程师，你要是回来，正好赶上！” “好！那我明天先去学校办理离校手续，搬完家就去公司。” “太好了！那说好了啊，我等你！如果成为正式员工，我们就是同事，回头叫上我们部门的人出去腐败一下！” “好啊！” 薛海心里定了下来，起身出去。 “爸！刚才我给我之前实习的公司主管打了个电话，他还希望我去他们公司上班。” “啊？是好事啊！”薛海爸爸听完，立刻笑了起来，“是好事，是好事！我这也正和你杨阿姨商量，我们想把后面房间收拾出来，小是小了点，放张床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费劲了！”薛海说，“我跟大晨说好了，他在我们公司旁边帮我找个房子。” “啊？不在家住啊？”杨阿姨有些不自在，觉得是她们母女的到来，才导致薛海有家不能回的。 薛海笑着安慰道：“杨阿姨，在那边住方便，以后要经常加班，再回家太远了。” 第41章 租房子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心里清楚，父亲加上杨阿姨的工资，要给他生活费，还要养活翁小玉，还要日常家用，手里的钱一直都是紧巴巴的。 虽然父亲也会偶尔给他钱，可他自己实习时候的工资都还在，自己负担一点儿没有问题。 再说了，以后要上班了，也不能一直让家里掏钱。 他说：“我实习的工资给我爸，他也不要。我都留着呢！以后也不用再给我钱了。” “那，能够吗？”杨阿姨还是有些担心。 “够了！要不，我给您看下我的银行账单？”薛海故意开了个玩笑。 “这孩子，够就够，我不要看！你赚了钱就自己拿着，缺钱了就说话，我和你爸今年都涨工资了。” 薛海父亲一直观察着薛海的脸色。 看着比之前离开学校的时候好了一些，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说道：“那也行！不过，每个星期还是要来家一趟。工作了不一样了，要是总看不到，是胖了是瘦了我们也不清楚，你杨阿姨该担心了。” “对对，周末就回来。”杨阿姨也跟着说道。 “好！” 吃晚饭的时候，薛海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他父亲总觉得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就没在开口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过，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 吃过饭，薛海也没多留，打了个招呼就回学校去了。 宿舍里同寝同学的东西基本上都搬走了，只剩下他一个。 东西也没有多少，只是全部都要打包。 又去宿管阿姨那边要了两个大纸盒箱子，终于把东西全都收拾完了。 因为还要住几天，行李就没收，想等着魏大晨的消息，租好房子再让他开车来拉一趟。 没想到，魏大晨真的上了心，晚上十点半，薛海洗过澡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就打来了电话。 “行啊！”薛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他家就是毛坯，啥都么得。” 薛海问：“明天过去看看，你要是没事，就陪我买买东西。” “这个么得问题！明天要我去接你不？” 薛海道：“我在学校，有车直接过去，你在家等我就行。” “好，那明天见面再说！” 挂上电话，薛海心里安定了下来。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往凳子上一搭，躺到了床上。 只是，一闭上眼睛就是陈雨涵，怎么翻身都甩不掉。 翻腾了好半天，都快十二点了，还是不行，干脆起来了。 他这栋宿舍，因为都是毕业生，离校的时间都不一样，半夜的火车和飞机也很正常。 还有家长来接的，晚上在宿舍对付一晚，第二天和孩子一起走。 所以，宿管阿姨就没有再上锁。 薛海又把篮球拿上，锁上门，去了篮球场。 他尽量让自己脑子放空，手上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 打得筋疲力尽后回宿舍，再冲个澡，躺在床上才睡着。 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九点半的时候，去找辅导员。 办好了退宿舍手续，跟辅导员说了这两天就搬家后，就出门去找魏大晨。 校门口正好有公交车，终点站就是铁心桥，坐上去后，要四十多分钟才能到。 路过中山南路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里又变了。 马路变宽，两边对外的房子全都修缮成白墙黑瓦，外面砌着围墙，巷子口的地方，修了一个月亮门。 看着非常有特色，就连小店的招牌都换成了统一的样式，古色古香。 再到铁心桥，这里似乎也变了。 两侧的民房全都拆了，多了很多写字楼，还有商品房，超市、菜场、肯德基一样不缺。 难怪当初李俊说这边也会发展起来呢。 唯一一点让薛海觉得不太好的，就是这里还是有点儿乱。 两侧的工地，渣土车来回开，脏不说，还人车混行，看着挺危险的。 从站台过了马路，薛海给魏大晨打了个电话。 魏大晨说：“你往里头走，八栋，我马上下楼！” 进了小区，里面规划得还可以，花坛、绿植、草坪都有。 每栋楼下面都停着很多自行车、电动车，还有小汽车。 循着楼号，走到八栋，一眼就看到魏大晨那辆扎眼的微型面包车。 这次的广告好像就是外面那家超市的。 他走过去，才看到另一头还印着一家药房的广告。 他笑了，正巧魏大晨从楼里出来。 他指着广告说：“可以啊！你这流动广告看起来还挺抢手啊！” 魏大晨也笑了，“一次三百，半个月。” “两边不就六百吗？你也不少赚啊！” “凑合吧！”魏大晨指了指前面，“先带你去看房子去！” 魏大晨给他找的房子，就在他家这栋前面，四楼，五十多平方。 虽然说是毛坯，其实都涂了大白，地上还有那种非常廉价的地板，厕所有个热水器和马桶，厨房打了个台子，放着燃气灶。 “这也不能算是毛坯了。”薛海说，“什么都有，买个床就能住人了。” “他家原本就是收拾了一下要出租的。但是这个地方你知道的，么得什么人租，不然也不能这么便宜。” 三百块钱一个月，的确便宜。 薛海知道，他实习单位有个同事，在雨花台那边租的，一套一室一厅，就要九百。 人家要得高，是因为那边有个公交总站，周围都是小区，吃穿住行都方便，房间里的设施也齐全，还有简单装修。 真正做到了拎包入住。 “行吗？”魏大晨问。 “太行了！”薛海说，“就是要找人打扫一下卫生，再去买点儿家具就行了。” “走，去我家！打扫卫生也不用找人，我跟你一起搞，不就拖个地的事吗！” 薛海也没客气，跟他回了家。 他家在三楼，挺好的楼层。 只是他爸妈都不在家，只有他奶奶在家。 跟他奶奶打过招呼后，薛海问到：“叔叔阿姨呢？” “我爸打麻将去了！我妈在银桥租了个摊位卖点儿小孩儿衣裳。” “你爸不跟着一起去忙活忙活吗？你妈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魏大晨开冰箱，拿了两瓶饮料，递给薛海一瓶。 “他们两个各忙各的，我管不了！等会儿下去吃碗面条，就一起去家具城看看去。” 薛海忍住了，没去问他说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那个叫黄丽的女人，在魏大晨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时候，就跑了。 魏大晨怎么处理孩子，实在是不好问。 歇了一会儿，魏大晨说：“走了！” 薛海赶紧起身，跟他奶奶说了声就要离开。 没想到，里面房间门一开，一个四五的孩子出来了。 “爸爸，带我出去玩！” 第42章 搬家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小男孩儿忽然出现，薛海吓了一跳。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孩子可能就是黄丽留下来的那个。 他看着魏大晨笑眯眯地跟孩子说话。 “爸爸今天有事，等回来带你去吃肯德基。在家里听太奶奶话晓得不？” “好！”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显得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着两人出门。 薛海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大晨来了一句：“阿叫叔叔了？” “叔叔好！” “你好啊！”薛海赶紧说道，“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我叫豆子，嗯……四岁了。”孩子伸出巴掌比划着。 “哈哈哈……”薛海被逗笑了，摸摸孩子头，“乖，叔叔走了！” “叔叔再见！” 关门下楼，上车，薛海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还以为……” 魏大晨说：“以为送走了？没有，养了好几年了，我爸妈也舍不得了。” 魏大晨到处打工，找了个女朋友，又被绿，还给他留下别人的孩子跑了。 魏大晨不仅没有怨言，最起码当着他和李俊的面，顶多说了一句“自己就是个活王八”，就没说过其他的。 就连恨那个女人的话，也没有说过。 还把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留下，养着。 这一刻，薛海终于意识到，他很伟大！很善良！ 薛海心里真的佩服他，换成他，估计真的做不到这一点。 能坦然接受这一切，跟他做噩梦，到处拜佛有关系？ 管他呢，兄弟决定的事情，他肯定支持！ 两人开着那辆微型面包车，去了金陵一个家具城。 家具城很大，到了那边他们猛然发现，这里好像要拆了，半边建筑的墙都没了。 “要拆了？”下车后，两人都很惊讶。 这个家具城可以说是平头老百姓最喜欢来的，物美价廉，质量还好。 旁边有个卖办公家具的老板接了一句：“要搬走了！” 魏大晨问：“搬哪块？” “花神庙！两位想买什么家具？我这里办公桌椅文件柜都有，价格便宜，给钱就卖！” 两人都笑了，薛海摆摆手，“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搬家，想买张床。” “哦，里面！多呢！去看吧，再晚几天就买不到这么便宜的了，每家都在甩货。” 听到这话，薛海挺高兴。 谁不愿意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啊！ 两人顺着过道往里走，头顶的顶棚，已经在拆了，好几道大缝子都露了天。 里面逛了一圈儿，果然没让他失望，一共就花了一千块钱，就买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写字台，一把电脑椅，还买了个餐柜和餐桌。 薛海觉得，魏大晨真的是一个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很多东西，他都想不到，都是魏大晨替他做主的。 比如说鞋柜，还有一个大衣柜。 侧面还有一家卖杂货的。 又买了笤帚、拖把，塑料盆…… 零零碎碎的东西，用微型面包车就能拉回去。 剩下的家具，填好单子，家具城会送货上门。 两人也算是满载而归，回到租的房子就开始打扫卫生。 等家具送过来，摆好，已经累得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还缺个沙发！”薛海说。 “走，现在就去买！” “啊？现在？明天去吧！今天够累了，我请你吃饭去，对了，把你家那颗豆子带上。” “别等了！”魏大晨伸手去拉薛海，“万一明天那边就不开了呢？走吧！” 薛海借着劲儿起身，又跟他下楼往家具城跑。 “四点多了，到那边不关门了？”薛海问。 “不会！”魏大晨车开得很稳，“我问过了，说开到晚上七点半。” 薛海不说话了，去吧！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很现实的问题。 “哎哎，我靠，我都忘了！今天你带我来看房子的，房东都没见到，合同也没签，咱们就这么买家具住进去了？” 魏大晨笑得不行了，“哈哈，你才想起来啊！放心吧，房东人不错，我妈跟他一说，钥匙就给了，说了房租多少钱后，就说弄好了再跟他说一声就行。” 薛海松了口气，失笑着摇头，“你真是……靠，行吧！反正要是出问题，我就把你押给他！” “放心吧，老板现在不差钱！” 两人又去了家具城，买过家具的老板，看到他们非常热情，纷纷打听还有什么没买。 听说是沙发，立刻化身导购，领着两人满家具城走，还跟他们说哪个质量好，跟老板砍砍价，让他再送个茶几，很划算。 最后，在这位热心的老板推荐下，薛海只花了八百块钱就买到一套布艺沙发，老板大气地送了他一个两层的玻璃茶几。 也不用他们说，直接就叫了两个工人，搬上小货车，跟在微型面包车后面，送家里去了。 老板也一起来了，跟工人一起，给抬到六楼放好。 薛海很过意不去，特意多给了五十块钱，老板还挺开心，领着工人回去了。 他和魏大晨两人瘫在沙发上，看着已经像模像样的房子，都叹了口气。 “今天省了不少钱。”薛海说。 魏大晨“嗯”了一声，“你都可以在这个房子里结婚了，比我家都好，回头问问我妈，要是同意，我把家里的那些破东西全换了。” 两人闲聊着休息了一会儿，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才想起来还没吃饭。 薛海起身拍了魏大晨一把，“走，去你家接上你儿子，吃肯德基去！” 晚上，薛海没有留在新房，因为还没有买床上用品，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 就跟魏大晨约好，第二天去学校找他，帮他把行李拉过来，就回学校去了。 他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锅碗瓢盆都要买什么样的。 杨阿姨抢了电话，跟他说：“家里都有现成的，你回来拿，都是新的。” 薛海图省事，就答应了。 等魏大晨来了后，东西搬上车，把钥匙还给宿管阿姨后，就离开了学校。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父亲上晚班，还在家里。 “叔叔好！”魏大晨赶紧叫了一声。 “大晨来啦，好些年没见了，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寒暄过后，薛海已经看到屋子餐桌上放着两个大袋子。 他父亲说：“你杨阿姨早上上班的时候，说这些都让你带去，还有个电饭煲，都是新的。” 薛海也没客气，直接拎上，递给魏大晨一个。 “爸，那我走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薛海父亲说，“大晨也好久没来了，中午吃过饭再走，你杨阿姨还说要请假回来的。” 盛情难却，两人留了下来。 吃过中饭，微型面包车里，多了薛海的父亲和杨阿姨。 第43章 毕业三个月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到了租的房子后，薛海父亲和杨阿姨挺满意的。 知道那些家具都是买的，还很便宜，都很意动，想着拆迁拿到安置房，也去那边买。 参观了一圈儿后，杨阿姨跟薛海父亲在旁边嘀咕了两句，薛海爸爸点点头，两人也没多留，就要回去。 “我送叔叔！”魏大晨说。 “不用了，这里又不远，有公交直接坐回去，你们也累了，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走了！” 魏大晨也的确是累了，就没坚持，跟薛海把人送到公交站，看着他们上了车才往回走。 “你先收拾收拾吧，我回家了！”魏大晨说，“中午来我家吃，我家老子昨天赢钱了，让我喊你过去吃饭。” 薛海乐了，“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去！” 租房子的事情很顺利，中午吃过饭，下午又见了房东。 房东果然如魏大晨说的，人很好，很好说话。 一切事情办妥，薛海要去公司报道了。 主管每天都要发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去。 薛海先回了趟家，把自己的自行车骑上，就去了公司。 主管见他来了，很高兴，搂着他的肩膀就带他去了人力资源部。 办好入职手续后，又带他去见经理。 果然如主管说的，经理见他真的来上班了很高兴。 “小薛，公司能得到你的认可，我很高兴！希望以后和同事一起努力，发展空间还是很广阔的。” “谢谢经理！”薛海礼貌道谢。 “好，跟主管去吧，你现在回来的正好，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又刚刚接了一个大项目，加油！好好干！” 出了经理办公室，主管跟薛海说：“看吧，我没说错吧！走，跟我们其他人打个招呼去！” 薛海所在的部门，还是实习的那个，软件开发三部！ 整个公司都是以软件开发为主，一共有九个部，每个开发部都有十多个人。 也就是有一百多个软件工程师，分成了九个组，每个组都有一个主管，上面一个经理。 再加上其他部门经理，直接对董事长汇报。 同事们对薛海的回归都很欢迎。 其中一个，特别活泼，平时工作累了，就靠他活跃气氛，放松精神了。 他大声说道：“咱们的才子回归，晚上一起庆祝一下好不好！” 能有这个机会，当然都愿意，齐声说好。 “那就这么说了，每个人五十，交给我，地方我来定！到时候多退少补！” 主管很会做人，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做个扫兴的人。 他接过话说道：“多退，少的我来补！” 同事跑过去，抱着他，“吧唧”就亲了一口，“主管英明！” 一连串的忙碌，加上同事聚会的喜悦，让薛海暂时忘记了和陈雨涵分手的痛苦。 但是，回到出租房后，一个人独处，痛苦难免又浮现出来。 他很难受，经常坐在那里发呆。 公司里有个小姑娘，也是今年刚来的，对他很有好感，总会带些小零食，分给其他同事做掩护，给薛海带一份特别准备的东西。 薛海不是没有感觉，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小姑娘的那份心意。 可他排斥。 只是面上不会显露出来。 时间一长，其他人自然而然都看出来了，有事没事就拿他们两个开玩笑。 薛海无所谓，反正是玩笑，笑笑就过去了。 可女孩儿会羞恼地去打开玩笑的人，还偷偷瞄一眼薛海的反应。 工作好，工资高，就现在的金陵城来说，每个人的工资都上涨了，就连父亲每个月都能拿到两千五。 薛海却是他的两倍。 如果完成一个项目，奖金更是可观。 但是薛海每次要把钱给父亲和杨阿姨的时候，他们都拒绝了，让他自己存着。 这样的生活，应该就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吧！ 每个人都是这样过的。 翁小玉要高考了。 薛海特意请了假陪她考试。 考场外面，翁小玉很紧张，“哥！你高考的时候紧张吗？” 薛海说：“紧张，一直上厕所！但是进去坐下来后，就不紧张了。” “哦！”翁小玉应了一声了，“我紧张得要死。” 杨阿姨安慰道：“我们都陪着你呢，不要紧张！” 薛海父亲也说：“就算紧张也不要紧，听你哥的，等会儿进了考场，坐下了，就不紧张了。跟平时一样就行！” “好！” 今年高考，已经开始实行先考试，等分数出来再填报志愿的政策。 所以，翁小玉的目标就是薛海的母校，金陵大学。 “哥，我能考上吗？”她抬头问道。 薛海笑道：“肯定能！你想啊，我当年高考的时候住的就是家里阁楼，那可是风水宝地！” “呵呵……” 大家都笑了起来，翁小玉似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学校大门开始放人，翁小玉对他们挥挥手，“我进去了！” 他们和所有家长一样，目送着孩子进了考场，才找了一家小饭店坐下。 老板特别热心肠，知道是陪考的家长，还送了绿豆汤。 三天考完，学生开心，家长也松了口气。 “哥！我们同学约好要一起出去旅游！”回到家里，翁小玉就拉着薛海说话。 薛海说：“去呗！也就只有这个暑假不用学习，好好玩，你们要去哪儿？” “他们想去黄山，我们女生都嫌累，最后定了普陀。” “几个同学？”薛海还是关心这个的。 听翁小玉的话，似乎有男生有女生。 “八个同学，四个男生四个女生。” 薛海一挑眉，“你们班是不是有男生喜欢你？” 翁小玉脸一红，“哎呀，哥！我还小呢！” 这话说得欲盖弥彰，薛海说：“不小了，马上上大学就可以谈朋友了。” 得！ 又来了一个。 裴静家和方子玥家都是这样。 所有家长可能都是，对待男孩儿女孩儿都不一样吧！ 薛海说：“大学不谈个恋爱，等于白上！你不用太早，大三大四再考虑就行。如果对方很优秀，就早点儿下手，不过，你别让杨阿姨知道，偷偷跟我说，哥给你把关！” 翁小玉立刻喜笑颜开，“谢谢哥！” 临走的时候，薛海给她一千块钱，“偷偷装起来，别说我给的！” 翁小玉吐了个舌头，“谢谢哥！” “谢过了！”薛海笑了，“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回到自己的住处，薛海觉得时间过得还真快。 一晃，毕业有三个月了。 他给自己洗了几个苹果，拿着盘子放到茶几上，坐在沙发上默默吃着。 陈雨涵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他真的一点儿不相信她就这么跟自己断了。 他拿出手机，上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吃苹果。 薛海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忘了她。 第44章杨阿姨挨打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明知道和陈雨涵已经不可能了，可薛海还是忘不掉。 他想忘掉，可一旦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脑海里又跳了出来。 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几乎天天加班。 周末应该回家的，可他没回去。 薛海父亲给他打来电话，“上周你就说忙没回来，这周怎么还忙？你们单位这样搞下去，员工能吃得消吗？” “最近这个项目催得紧！”薛海说，“等忙完这阵子就回去，对了，小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吗？” “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今天刚刚收到。” 薛海坐直了，“哪个学校？” 薛海立刻收拾桌上的东西，“好，我马上回来。” 现在学校基本上不会像他高考时候由学校统一收录取通知书，都是寄到家里。 出了公司，薛海没骑车，直接打了个车回到家里。 杨阿姨出去买菜了，薛海父亲在门口跟人闲聊。 薛海一出现，他立刻说：“儿子来家了，回头再说！” 薛海挨个打了招呼，跟父亲回了家里。 翁小玉正在里面吃雪糕，看到薛海马上跳了起来。 “哥！你看！”她把装着录取通知书的邮件袋拿起来。 薛海放下包，笑着接过来，问道：“拆了？” 翁小玉点头，“嗯！” 薛海刚要拆，却停下了，“等会儿杨阿姨回来一起拆。” 他已经看到外皮上印着金陵大学的字样了。 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薛海父亲是最高兴的。 儿子争气，考上金陵大学，又有一个好工作不说，养女也考上了。 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这话被买菜回来的杨阿姨听了，回怼道：“那你可要好好看看去了，别不是你家老爷子嫌弃你上坟的时候没说，生气气的！” 薛海和翁小玉笑得不行了，坐在那里吃水果，听他们两个打嘴仗。 打嘴仗，不是吵架，看着特别温馨。 薛海忽然想到了母亲，要是以前也是如此，现在又是另外一种样子了吧！ 吃过饭，拆过邮件，看到了录取通知书，一家人又开心了好一阵子。 薛海说好，他会去送翁小玉报到后，就走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没有两天，翁小玉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哥！你妈妈来了，跟我妈打起来了，我妈妈进医院了，哥……” 薛海猛地站起来，把旁边同事都吓了一跳。 “你别着急，慢慢说，在哪个医院……好好，你别怕，我马上就来！” 薛海着急忙慌地跟主管请了假，打车就去了市立医院。 翁小玉电话里说得不是很明白，但他清楚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自己亲妈，趁着父亲不在家找上门，跟杨阿姨吵了起来，还动了手。 杨阿姨受了伤，被120送进了医院。 薛海坐在出租车里，感觉火冒三丈。 他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爸，你现在在线上吗？” 开公交车，要是上班，基本上都说在线路上。 不料，薛海爸爸却说：“不在！儿子，有事吗？” 听这口气，薛海知道，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就说道：“不在线上，怎么也不在家啊？” “哦，单位每年都要组织员工疗养，我推了好几次，这次你杨阿姨说什么都让我去，我这才出来的，在黄山。儿子，是不是有事？要是有事，我说一声，马上回来。” “没有事！”薛海赶紧说道，“我就是问问，不在家就不在家吧，我回头带着杨阿姨和小玉出去吃饭去。” “呵呵，好！带她们吃顿好的！” 挂上电话，医院也到了，付过钱下车，薛海快步往里跑去。 一进大门，翁小玉就迎了上来，眼睛都哭肿了。 “哥！”她看到薛海，又开始哭。 “没事！”薛海安慰道，“杨阿姨呢？” “在急救室。” 薛海脸色大变，“怎么在急救室？伤到哪里了？” “伤到头了！呜呜……哥，我害怕！我怕妈妈死了……” 薛海气得咬牙切齿，心里又急，拉着翁小玉就去了急救室。 人还没出来，薛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他说，“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翁小玉又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下，说了事情经过。 一大早，薛海母亲就带着现在的丈夫到了薛海家里。 正要上班的杨阿姨被拦住了。 薛海父亲出门去疗养，前妻上门，杨阿姨也不好说什么，就笑着说薛海父亲不在，让她改天再来。 但是，薛海母亲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直接就开骂。 什么难听说什么，最后还说杨阿姨就是看着这里要拆迁，才母女齐上阵，想要占便宜。 这话把杨阿姨气坏了，翁小玉本来不想多事，听到这话，就没忍住。 她说：“是你不要薛叔叔和我哥的，现在还有脸回来骂我妈？” 这话算是导火索，薛海妈妈抬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杨阿姨自然不愿意，就过去拦着，结果一巴掌没打到翁小玉脸上，却打在了杨阿姨的脸上。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杨阿姨就还手了。 两个女人打架，也打不坏哪里，坏就坏在薛海母亲带来的男人身上。 他上手了。 抓住杨阿姨的头发就往外扯，薛海母亲还不停地殴打。 到了外面，男人使劲儿往外一扔，杨阿姨的头撞在了墙上，瞬间就昏了过去。 翁小玉尖叫着跑出去，大声喊救命。 在家里的邻居都出来了，薛海母亲和那个男人趁乱跑了。 然后就是打了120送来医院。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薛海简直都要疯了。 他暗骂，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母亲，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事我来处理！”薛海压住火气，“先看看杨阿姨怎么样。” 翁小玉毕竟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儿，出了事没主意，只想到给薛海打电话。 现在薛海说什么是什么。 “哥，我妈不会死吧？” 薛海说：“别瞎说，就是碰到头了，没事的。” 事实证明，的确没什么大事，只是头破了，流了很多血，轻微脑震荡。 在医生那里得到这个结果后，薛海留了些钱给翁小玉，“你去买点儿水果，还有吃的，我出去一趟。” “哥！你不要去打架！”翁小玉拉住他，眼泪巴巴的，“万一你再出事，我怎么办？” 薛海笑着安慰道：“不会的，放心吧！乖，一会儿哥就回来！” 安抚好翁小玉，薛海走到医院外面，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110吗？我要报警……” 第45章 上去就打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自个儿亲妈，薛海没有办法用其他手段对待她。 但是她带来的男人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先不说他和母亲如何在一起的，光是对杨阿姨一个女人动手，就不能原谅。 两人跑了，想找也找不到，干脆报警，让警察去找。 警察很快就来了，听了事情经过后，把翁小玉叫出来做了笔录，又跟医院医生核实了伤情，警察就离开了。 看他们走了，翁小玉问：“哥，你报警了，好吗？” 薛海说：“你别管，照顾好杨阿姨！” 杨阿姨已经从急救室出来，送到重症监护室，要观察一晚上，才会转到普通病房。 “我让我朋友过来，有事情你就跟他说。”薛海说道。 魏大晨没过一会儿就到了。 “大晨哥！”翁小玉赶紧叫人。 “妹妹好！”魏大晨应了一声，把薛海拉到旁边，“你着急忙慌地让我来医院，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什么情况？” “出去说！”薛海回头对翁小玉招手，“小玉，走，哥带你吃饭去！” 医院对面有一家云南米线店，三人点完坐下。 魏大晨用眼神询问薛海。 薛海看了眼翁小玉，对他使了个眼色。 魏大晨明白了，跟薛海开始聊天。 等翁小玉吃完了，薛海就让她先回家去，给杨阿姨拿换洗的衣服。 等人走了，薛海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魏大晨顿时也火冒三丈，可他也不敢相信，小时候对他和李俊和颜悦色的薛海母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怎么办？” 薛海道：“我已经报警了，先把男人收拾了再说。” 魏大晨问：“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 薛海摇头，“不清楚，有次我看到他坐了5路车回家，就是我妈上班那家超市门口的公交站，应该离得不远。” 魏大晨暗搓搓地问：“阿搞他？” 这个样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听说崔浩为难裴静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薛海笑了起来。 “笑屁啊！”魏大晨说，“快点儿嗨！阿搞他？” 薛海摆摆手，“先等警察处理完再说。” 吃过饭，魏大晨又把李俊喊来了。 他一来，得知了情况后，竟然跟魏大晨一个样，问：“阿搞他？” 薛海回答也是一样，等警察处理完再说。 医院里，两人陪着薛海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 等翁小玉来了后，薛海交代了一句，说晚上再来换他，就带着魏大晨和李俊离开了。 警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三个人刚刚回到薛海家。 没进门，又转身去了派出所。 市立医院就在夫子庙那里，距离薛海家非常近，是夫子庙派出所出的警。 到了那边，一位出警的警官接待了薛海三人。 他还特意打量了一下魏大晨和李俊。 跟薛海说：“两个当事人都在里头，也做过笔录了，你跟我们进去进行调解，如果对调解不成或者对调解结果不满意，可以走法律程序！” 薛海点点头，让魏大晨和李俊在外面先等着，自己跟着警官进了调解室。 他母亲和那个中年男人坐在里面。 薛海二话不说，走到男人面前上去就打。 他母亲尖叫着去拉，警察也跟着拉。 好不容易拉开了，中年男人已经变成熊猫。 李俊和魏大晨听到动静，冲进来，上去就推那个中年男人。 嘴里嚷嚷着，“干么事干么事？动手啊！冲我们来！” 随后来了好几位警官一起把人拉开。 “你们干什么？”一位警官呵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清楚吗？当着警察面打人，要不要进去清醒清醒？” “对不起，对不起！”魏大晨笑着道歉，“我们以为他又动手打人呢！杨阿姨这会儿被他打得还在重症监护室，我们怕他再伤人才跟着过来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去！” 魏大晨平时看着老实巴交，一笑跟个弥勒佛似的，心眼儿贼多，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被他外表忽悠住。 薛海对他挑了下眉，使了个眼色，看着他们出去了，才坐下。 中年男人指着薛海怒斥警官：“警察同志，你看到了？我要告他故意伤害！” 薛海嗤笑了一声，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警官看了一眼薛海，有些不满。 外面说得好好的，没想到一进来就动手。 可魏大晨说的话，他也清楚，也能理解薛海为什么一上来就动手。 换成他，要是不穿警服，也可能会跟他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他先报了警，说明还是很理智的。 薛海妈妈红着眼，看着自己现在的丈夫被打成这样，一边惊讶儿子长大了，一边又气愤儿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薛海！你家老子就教你这么做人的？”她呵斥道，“把人打坏了你是要坐牢的阿知道啊？” 薛海心里难受极了。 那是他亲妈，居然这么说他！ 他一指中年男人，“要坐牢也是这个狗比玩意先坐！” “你说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母亲声音尖锐，“你怎么跟你家老子一样，一点儿教养都么得？” 警官已经无语了。 在他搞清楚这几个人的关系后，就已经很无语了，心里早就开始朝薛海这边偏了。 他拍拍桌子，“有话好好说！” 薛海母亲气呼呼地坐下了，看着自己丈夫，又瞪了薛海一眼。 薛海又是嗤笑一声，这回声音也没收着，警官都看了过来，眼里带着同情。 这年轻人挺惨，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母亲，能这么冷静也算是不错了。 他开口道：“好了，现在开始调解，事情起因是因为什么？” 薛海母亲不吭声，中年男人也捂着脸不说话。 警官看向薛海，薛海说：“他们趁我父亲不在家，上门殴打我继母和妹妹，继母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没过危险期。” “不该打吗？她个狐狸精……” “让你说你不说，别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警官呵斥，让薛海母亲脸上有些挂不住。 悻悻地说道：“也没怎么样她，是她自己撞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薛海一腔愤懑憋着，冷冷地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说我爸没教好我，你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还有，你在我高考完那天就走了，没有一个电话，没有找过我，我说什么了吗？” “我那是……” “还有！”薛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嫌弃家里条件不好，你就找个条件好的，现在要拆迁了，你又回来要钱，还带着你这个野男人一起打人，我真的替你害臊！”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还知道我是你妈啊？” “那我也要问你一句，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啊？” 第46章 怎么又打起来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派出所里，薛海跟自己母亲针锋相对。 警官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调节了。 薛海说：“别为难警官了，谁做的事情，谁承担责任！医院里躺着一个重伤员，故意伤害你们是躲不过去的。” 这话说完，中年男人抬起头看向薛海。 “你个小杆子，不要得理不饶人，你们家拆迁，你妈本来就可以分一部分钱的。” “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说话？”薛海直接飙脏话，“要不是你，我能没妈？要不是你，我妈能回来要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跟着上门来打人，就说明你就不是个好玩意！” “你说什么？你个小呆逼……” “哗啦！” “咣！” 母亲说什么，薛海都能忍，但是对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忍。 刚才一进来就已经先把人揍了，没想到这会儿又跟他逼逼赖赖的。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桌子，跳过去，直接把人按倒就是一顿狠揍。 薛海妈妈被撞到了一边儿，起来就喊着杀人了，救命啊，可就是不敢上去拉人。 警官在那个中年男人开口的时候，就生气了。 见薛海过去揍人，也没着急去拉，薛海母亲跑过来求助，他也不着急，反而往门口走去。 他拉开门，对着外面说了一声，“来两个人拉架，又打起来了！” 李俊和魏大晨一听，起身就过来了。 嘴里喊着：“怎么又打起来了，住手，别打了！” 他们嘴里是这么喊的，但是进去后，一个人挡在薛海母亲前面像是拉架，一个假意拉薛海，脚在下面不停踢着。 等外面进来三四个警察后，薛海被“拉”开了。 李俊和魏大晨一边儿一个按着薛海。 魏大晨：“怎么又打起来了？” 李俊：“你没受伤吧？你再住院你妹妹就没人管了。” 薛海：“……”够哥们儿！ 叫人的警察扭头冲着门外乐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来。 “在派出所还打架，先处罚，再调解！”他说，“把他们先关起来。” “警察大哥，不至于吧？”李俊赶紧上去，“医院里躺着一个，生死不明，家里还有个没成年的妹妹，他爸又不在家，把他关起来怎么弄啊？” 薛海妈妈那边也不乐意，“打个架就关起来？是他动的手，警官同志都看到了，凭什么把我老公也关起来？” 警官冷了脸，“怎么？要不我这个警察你来当？” 薛海低声跟李俊说：“你们两个辛苦点儿，帮我顾着点儿小玉，我要是不被关两天，事情还没完没了呢！” 李俊有些不解，不过，稍微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你放心，你家阿姨和小玉交给我们了。” 魏大晨还不明白，“为什么？” 李俊用脚踢了他一下，给他使了个眼神，“回头再说。” 就这样，薛海和母亲现在的老公全都被关进了里面的羁押室。 他也没问要关多久，进了里面，坐下后靠着墙就闭上了眼睛。 旁边就关着那个中年男人，他还不服气，一个劲儿跟警察喊冤枉。 警察根本不理，把两人关上后，就离开了。 羁押室就是一个房间，里面用铁栏杆隔出来几个小空间，两个空间之间用木板挡着，不妨碍说话，却互相看不到。 中年男人很丧气，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隔着薛海的木板墙，眼底怨毒闪烁。 “跟你讲，你个小兔崽子翻不起什么浪来，拆迁款你妈那份一分钱别想贪，补偿方案写得很清楚，你上法院告去也没用。” 薛海没动，睁开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铁栏杆。 “你老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是个好玩意。还有你爸找的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早就勾搭上的。” 薛海慢慢起身，面对着木板隔断，说道：“我知道，你替我妈不值，也是帮着我妈的，我不怪你，你对我妈好点儿就行。” 听到薛海的话，中年男人有些意外，不知道薛海为什么会忽然示弱。 在外面动手，应该是人多好面子，又年轻，容易冲动。 这会儿被关起来了，就怕了。 他笑了，也起身走到木板隔断前面，手搭在栏杆上，说：“你看，这样多好，你爸就是个窝囊废，你要是想跟我们过，我也会同意，只是家里是个姑娘，我也不了解你，万一你过来了，出了什么事，不是让你妈难做吗？” 薛海也走到栏杆处，胳膊搭在栏杆上，侧脸看过去。 他们看不到彼此，却能看到彼此的胳膊。 中年男人手比划着说话，刚刚抬起来，说：“你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中年男人的手臂被薛海一把抓住，使劲儿往他这边拉，又往后一掰，一只脚踩在了栏杆上。 中年男人就那么侧着身子，脸贴在栏杆上，一只胳膊伸出去被薛海紧紧拉住。 只要薛海再一用力，保证能听到那个悦耳的“咔吧”声。 他不会真的弄断他的胳膊的，就是让他疼，让他害怕。 中年男人疼得汗都下来了，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薛海冷笑着，说道：“老呆逼，告诉你，我跟你没完，出去后，你最好小心点儿，说不定哪天走在马路上就被车撞死！” 中年人男人听到薛海的恐吓，真的吓得要死。 现在还被他控制住了胳膊，顿时惨叫变成了哀嚎。 惨叫也换成了“救命！” 听到羁押室的门传来开锁的动静，薛海就松开了手，回到角落里坐下，闭上了眼睛。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手臂往回缩，不料门一开，警察正好进来。 他的手臂缩到一半，手正好停留在锁上。 “干什么？”警察立刻上前，查看锁头情况。 “警察同志，我刚刚差点儿被他杀死！真的，你看看！”他把胳膊反过来跟他们看，上面被栏杆卡出来好几道红印子，“差一点儿就把我胳膊掰折了。救命啊，他要杀了我，我不要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求求你们了。” 警察歪头看了眼薛海，皱眉说道：“你怎么掰他胳膊的？” 薛海睁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干，他一进来就开始胡说八道，最后还大喊大叫的。” “你胡说，你个王八羔子了，你……” “看来，都关进来了你还不老实啊！”警察已经对这个中年男人好感全无，“再不老实给你上铐子了！” 说完，也不管愣怔的早年男人，过来把薛海这边的锁打开，“薛海，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他能走？”中年男人不干了。 薛海扭头对着他哼笑了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警察说了一句：“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把人打进重症监护室，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第47章 你们不要瞎搞啊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出来是出来了。 一出来，薛海就急了，“警察大哥，我杨阿姨怎么了？” 警察说：“先别急，你妹妹来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薛海转身就往外跑，被警察拉住了，叮嘱了一句：“别着急，医院那边情况处理结束，尽快回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薛海赶紧点头，眼睛有些泛红，“要是我阿姨真的……里面那个人会怎么处理？” “那就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万一……当然我们也不想有这个万一，我是说如果万一情况不好，我们就要把他移交给刑警队了。” 薛海顾不上这些了，听清楚后，就往外跑去。 门口，李俊、魏大晨和翁小玉等在外面，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 “哥！”翁小玉立刻就哭了起来。 “先别哭，杨阿姨怎么样了？” 李俊看到里面派出所的人往外看，就赶紧拉着薛海往外走，“先去医院，快点儿！” 薛海误会了，脸色一下就变了，撒腿就跑。 几个人都是年轻人，速度很快。 李俊想拉住薛海，拉了好几下都没拉住。 最后还是魏大晨喊了一嗓子，“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讲完？” 薛海回头，“还说什么？” 大半夜的，医院门口还有外地来看病的病人家属在台阶上坐着。 住院部外面的小花园里也有人在纳凉，距离这边不远。 全都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李俊喘了口气，“我要是真动手，你还想跑这么快？” “快说！”薛海急得不行了，转头问翁小玉，“你说！” 翁小玉跑得气喘吁吁，说：“哥……没事……” “嗯？”薛海狐疑地抬头看向李俊和魏大晨，又问：“什么没事？” 李俊这才捞到讲话，“杨阿姨么得事！” 薛海感觉像是坐了一回过山车，双腿都在抖，不是跑的，是听到说杨阿姨没事，忽然就卸了力气。 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你们搞什么？” 李俊这才说出来原因。 原来，薛海和那个中年男人被关进去后，李俊和魏大晨两人在外头一合计，就去找了翁小玉，让她来派出所，就说医院那边下了病危通知，让薛海赶紧过去。 实际上，进入重症监护室的时候，病危通知书就让薛海签了。 也不是病人真的病危，那就是类似于告知书一类的东西，告知家属，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会让患者出现病危的情况。 就算是警察来了，也不是说他们就说谎。 薛海都被气笑了，用手指了指他们，摇头叹气。 “你们可真狗！”薛海双手撑着后面的台阶，双腿伸直，“吓死我了！要不是你们搞这套，在里面我还要继续收拾那个狗东西。” “在里面又把他打了？”魏大晨问，“对了，你们关进去后，我跟着你妈，摸到他们家了。” 薛海愣了一下，斜眼看着他，感觉他好像变聪明了。 “你还没说，怎么收拾的？”李俊对这个感兴趣。 翁小玉坐在他旁边，一直看着他，问：“哥，你不要打架了，万一……我怎么办？” “妹妹，你放心，你不是只有他一个哥，还有我们两个哥呢！”李俊大言不惭地说道，“这次不收拾老实了，下次不定还搞出什么事情来！” 翁小玉点点头，又看向薛海，“哥，要不要告诉薛叔？” 薛海也很为难。 按理说，出了这档子事，肯定要告诉父亲的。 可把他叫回来后，薛海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失去理智。 万一他闹起来，这么大岁数，再出点儿什么事就麻烦了。 这一天，万一的次数太多了，薛海都有点儿麻了。 他收回胳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他去也没几天，过两天回来杨阿姨也出院了，到时候再说吧！” 翁小玉点点头，没再说话。 “妹妹，你先回家睡觉吧！我们在这里守着。”李俊说道，“大晨，你去送一下。” “行！”魏大晨说，“妹妹，走吧，哥带你回去。” 翁小玉看向薛海，薛海点点头，“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两人走了，李俊坐到薛海旁边，问：“等大晨回来，我跟他走一趟，你出面不合适。” “你要干嘛？”薛海问。 “别管了！万一警察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薛海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说道：“别瞎搞啊！别这边事情没处理完，你们再出事。” “放心吧！等刻儿他回来，你就进医院里等着去。” 没过一会儿，魏大晨那辆满是广告的微型面包车就回来了。 李俊跟薛海说了一声，就上了车，跟魏大晨离开了。 薛海闹腾了小半夜，口干舌燥的，就去旁边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水，去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俊从小鬼点子就多，这次又不让薛海跟着，前面魏大晨又说跟着他母亲回过家。 他们不会去找母亲麻烦吧？ 尽管她跟父亲离婚后，做的每件事都让薛海失望。 可她毕竟是自己母亲。 所以，猜测到李俊和魏大晨去找她麻烦，薛海还是有些不忍的。 他坐立不安，来回走着，最后干脆掏出电话打给李俊。 “你们不要瞎搞啊！”他说。 李俊电话里声音不高，说：“我们办事你放心，不会瞎搞的，你等着，我们马上回来。”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薛海更不放心了，快步走出医院，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看样子距离不是很远，事情也不是很糟糕。 “你们到底干么事去了？”薛海跑到车前问道。 李俊和魏大晨下了车，手里居然还拎着烤串儿。 李俊嘻嘻哈哈地说：“给你买点儿宵夜，你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呢。” 见他不说，薛海又看向魏大晨，魏大晨笑着说：“李俊现在有钱，他请客！我只能买几瓶饮料了。”他抬起手，示意手上的塑料袋。 薛海哭笑不得，“你们到底搞什么？” “走，坐那儿吃去！” 三个人走到住院部前面的小花园，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偶尔进来的救护车往侧面的急诊室开。 吃着烤串儿，薛海又问：“赶紧说，你们到底搞什么去了？” 李俊来回看了看，没什么人，低声说：“我们……” 薛海的电话忽然就响了，他吓了一跳，以为是杨阿姨有危险医院打来的，赶紧接了。 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是今天派出所的警官。 “薛海，请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医院啊！怎么了？”薛海有些不解。 “什么位置，我已经在医院大门口了。” “在后面花园里……我看到你了！”薛海放下电话，站起身，对着刚刚开进来的警车挥手，放下手里的烤串儿往前走去。 第48章 砸玻璃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之前，警官对薛海的印象不错，但是这会儿却皱着眉头。 来的不仅是他，警车里还下来两个警察。 “你从派出所离开都去了什么地方？”警察一口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直接来医院了。”薛海说，“我一直守在医院，我两个朋友都在。” 薛海回头指了指已经站起来的李俊和魏大晨。 警察朝两人看了一眼，问：“你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那没有！刚才他们出去买了点儿吃的回来。” “没去别的地方？” “真没有！” 李俊和魏大晨这会儿走了过来，李俊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去哪里买的宵夜？”警察直接问他们。 李俊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薛海和魏大晨，“就在前面那条街，那家有个老头烧烤，我们总去吃。怎么了警官？” “前面那条街？”警察立刻严肃起来，“除了买烤串儿，还做了什么其他事情没有？” 魏大晨说：“撒尿算吗？” “严肃点儿！”警察呵斥道，“还做了什么？” “没了，买完就回来了。” 警察没有继续问，跟薛海说：“你母亲报警说家里玻璃被人用砖头砸了，怀疑是你干的。” 薛海顿时冷了脸。 前面猜测李俊和魏大晨去找母亲麻烦，还有些不忍和担心。 但是母亲直接报警说是自己干的，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母亲的狠心。 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 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让自己恨她的事情，实在是…… 薛海不说话了，咬着牙扭头看向别的地方。 搞得警察心里都有些不忍心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母子关系变成这样？ 李俊忽然说道：“砸得好！谁砸的？要是调查出来，我给他送面锦旗去！以前我们还挺尊敬她的，怎么再找了个男人就变成这样了？咱们薛海可从来没说过她一个不字！” 魏大晨来了一句：“还不是那个男人？看样子就坏，自己么得本事赚钱，还让他妈回家闹，我看啊，以前还不知道干过什么缺德事，被人找上来的！” 警察心里也有怀疑，但是现在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能说。 就让他们在笔录上签了字，叮嘱了一句：“好了，你们千万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如果患者这边没有危险了，最好再去派出所一趟，你们的事情还没处理呢！” 薛海谢过，目送他们开着警车离开，扭头就一条胳膊搂着一个人的脖子，使劲儿往下压。 “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他们回到小花园继续吃烤串儿，慢慢就把事情经过说了。 原来，魏大晨之前跟着薛海母亲，摸到了她住在什么地方。 正好是他们经常吃烤串儿的那条街旁边的一个老小区里。 老小区，六层步梯楼，薛海母亲住在四楼。 两人一商量，就去了经常吃的那家烤串儿摊子，点了很多烤串儿，然后就站在旁边等着。 魏大晨故意说：“我去个厕所！” 这边公共厕所就在不远的地方，两栋楼之间的顶头。 魏大晨去了后，从后面捡了块砖头，朝着四楼就扔了上去。 四楼，挺高的，又是大夏天，一般家里都会开着窗户，砖头砸上去也不一定能砸中。 可偏偏薛海母亲家里还有那个中年男人的女儿。 怕她热，就开了空调，门窗都关着。 魏大晨这砖头扔上去，他自认从来没有这么准过。 “咣！” “哗啦！” 卧室窗户被砸碎，里面传来女人的惊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声。 魏大晨也不管这些，沿着屋檐儿就走了。 回到李俊那头，烤串儿也好了，二人也没停留，直接回了医院。 薛海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但他还是笑着说：“你们两个干坏事，宝刀未老！” “嘻嘻哈哈……” 三人笑了一通，吃完了烤串儿，薛海就赶他们回去。 “别了，我们去车里睡吧！”李俊说。 薛海也不跟他们客气，上车就睡了过去。 他这一天，担惊受怕，又打架的，早累的不行了。 第二天，翁小玉来了，给他们都带了早饭。 这边刚吃完，护士就出来喊人，把杨阿姨转到了普通病房。 杨阿姨也醒了，看到薛海在这里，有些急，“小海，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杨阿姨，赶紧躺好，单位请过假了。”薛海说，“您这边儿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那你妈她……”杨阿姨想问问，又觉得不合适，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薛海笑了：“您就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你好好养病，如果警察来问，你就照实说就行。” “警察？”杨阿姨有些不安。 “我报的警！” 杨阿姨眼睛红了，眼泪流了出来，“你不应该的……” 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薛海着想，薛海的心里一暖。 “您实话实说就行，警察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您再睡一会儿，我让小玉陪着，我出去一趟。” “好，你去你去！” 出了病房，李俊和魏大晨赶紧问，“是不是又要去派出所？” “是！”薛海说，“我先去找医生。” 这件事情，薛海不想轻易算了，他打算直接控告母亲现任丈夫谋财害命，故意伤害。 他不是学法律的，但也知道杨阿姨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能构成故意伤害了。 而且，他们是有目的地去实施伤人，所以，不管警察是不是认同，他都要把问题往严重里说。 在医生那里，碰到了来了解情况的警官。 薛海也没多说，既然警察自己来了解了，再说什么都多余。 后来又征求了医生的同意，找杨阿姨做了笔录。 薛海在旁边站着，杨阿姨只能实话实说，只不过说完后，就叹了口气，安慰薛海：“别恨她，毕竟是你亲妈，我这不么得事吗？” 警察都很同情薛海，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去所里继续调解吧！” “我不同意调解。”薛海倔强地说道。 警察回头看了眼满脸都是担忧的杨阿姨，拉薛海出去，“有什么我们去所里说，让病人好好休息。” 薛海这才叮嘱翁小玉好好照顾杨阿姨，再一次去了派出所。 李俊和魏大晨依旧跟着，就连警察都跟薛海说：“你这两个朋友蛮上路子的，不错啊！” 薛海点点头，“发小，一起长大的。” “你先冷静冷静，进去后，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实在调解不成，再说别的。” 薛海跟着进去了，一进去，就看都母亲坐在那里，面前居然放着一个饭盒。 饭盒就是一个人的量，看着怎么都不像是给自己的。 薛海没说话，坐到了她对面。 母亲一愣，问道：“你在这里？不是被关起来了吗？” 第49章 我这条命还给你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都被气笑了，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看着顶棚不说话。 他母亲也生气了，一拍桌子，“跟你说话呢，聋了？” 警察说：“有话好好说，今天过来，就是再次进行调解，看看你们双方矛盾如何解决。” “怎么解决？”薛海母亲反问，“等会儿再说，能不能先让我老公吃饭？” 警察说：“不着急，先调解再说，如果调解不成，我们就要移交，到时候肯定有饭吃。” 薛海母亲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显不如前面那么硬气。 “那他……要关到什么时候……” 薛海对母亲的失望，已经不能称之为失望了，应该叫绝望。 他真的不认识她了，她还是那个每天到了饭点到处打电话找自己回家吃饭的那个母亲吗？ 他没有问自己一句，也没有为她的做法给个解释。 就连玻璃被砸，报警还说是自己砸的。 薛海的心，凉透了。 警察说：“那要看你们怎么谈了，我们只能把事情经过调查清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判断，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凭什么？”母亲的声音又高了一些，马上又低了下去，看向薛海，“小海！” 薛海看过去，眼神冰冷，母亲却毫无所觉。 她继续说道：“你叔叔也是怕我吃亏才动的手，不是故意的。” 薛海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冷笑，笑着笑着，笑容忽然猛地一收。 “我哪来的叔叔？你说城北的那个吗？他来了吗？他动什么手？” “你……”母亲语塞，看向警察，“警察同志，你说吧！” 警察看向薛海，征询他的意见，薛海点了头，他才开口。 “现在，受害人杨桂萍今天早上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我们从医院了解到，她的头部遭到重创，诊断为中度脑震荡，造成昏厥、呕吐、头晕目眩等症状，后续还有可能形成短暂失忆等后遗症。如果受害者家属同意，可以提出民事索赔，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等赔偿，要是提起刑事诉讼，还可以追究行凶者的法律责任……” “什么？要我们赔？”薛海母亲立刻叫了起来，指着薛海说：“他也动手打人了。” 薛海开口了，“那你让他验伤啊，我赔他医疗费，你们赔我医疗费！” “可……我是你妈啊！你让我赔钱？我们打的是那个野女人，你怎么里外不分啊！” “不赔也可以！”薛海不为所动，“那就起诉他故意伤害！判个几年也行。” “小海！” 调解，最终也没有结果。 薛海有些不耐烦，跟警察说道：“他们不同意赔偿，那我就申请刑事立案，告他们故意伤害！” 警察点头，“可以！” “不！”薛海妈妈站起来，恳求似的对薛海说道，“小海，算妈妈求你了，你叔叔不能坐牢，他坐牢了，你让我和他女儿怎么办？他出来了就废了，好不好？不要告他好不好？” 薛海简直无语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十万！” “什么？” “我说，要么拿十万，要么去坐牢！” “你吓我啊！我上哪儿去拿十万块！”薛海妈妈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喊叫着，“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敲诈你亲妈，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薛海已经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跟警察说：“那就这么办吧，我申请刑事立案。要办什么手续我马上办。” 等在外面的李俊和魏大晨，一边在门口等着，一边说话。 李俊：“这他娘的算个什么吊事情啊？我以前还觉得他家妈对我们不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魏大晨：“我也挺奇怪的，是不是早就跟那个男人……” “我觉得是，不然为什么老早就开始跟薛叔吵架，为的什么？离婚了，一次都没回来过。” “也是地！好像也没回来看过薛海。” “你那事，我家老子那事，现在再加上薛海他妈，我们三个简直就是老城南三剑客！” “屁的！还三剑客呢，就是三个倒霉蛋！” “……你说得对。” 半晌后，薛海从里面出来了，他对两人说道：“好了，走了！” 三人转身朝外走，不想薛海母亲从里面跑出来。 “小海！小海！你给我站住！” 薛海停下，跟他们说：“等一刻儿！” 转过身，母亲到了近前，“小海，你看在妈妈面子上，就少要点儿阿行啊？先让他们把你叔叔放出来阿好？”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打个八折，八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太多了……” “走了！”薛海转身就走，招呼李俊和魏大晨。 “小海，你等等！”薛海母亲跑到三人前面，居然跟李俊和魏大晨说：“大俊，大晨，你们都是小海朋友，你们小时候总来家玩，阿姨也没亏待你们，你们帮阿姨劝劝小海阿好？别让他为难他叔叔了阿好？” 李俊和魏大晨面面相觑，全都看向薛海。 薛海一皱眉，“我们的事情，不要扯上我朋友！是你老公打人的，你来求我算怎么回事？还有，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叔叔，我不认得这个人，他干的吊事情，我饶不了他！” 说完，他绕过母亲，拉着魏大晨和李俊就走。 “小海！妈妈求你了！”薛海母亲大喊着，“非要让我给你跪下吗？” 薛海回头，看着他母亲似乎真的要跪下的样子，立刻走到她面前拉住她。 “我跟你再说一遍！”薛海盯着她，“要么赔钱，要么坐牢！你自己找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清楚，不要再跟我闹，再闹，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母亲嚎哭起来，“你再逼我，就把我这条命拿走！” 魏大晨和李俊已经瞠目结舌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薛海母亲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泼妇一样，还说儿子逼她，难道不是她在逼儿子吗？ 薛海被气得不住冷笑，“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你不欠我什么，你生的我，我这条命还给你！” 说完，他转身就往马路上跑，把李俊和魏大晨吓了一跳，赶紧去追。 薛海妈妈已经傻了，马路上车来车往，这要是…… “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她捶胸顿足大哭起来。 在马路边缘，李俊一把拉住薛海。 薛海精神崩溃，一心求死，他这会儿，真的想把这条命还给他母亲。 他不要了！ “薛海！你疯了！”李俊按住他，“你搞什么？” 魏大晨也吓得一头汗，转身看着薛海母亲，大步走过去。 “阿姨！你满意了？摆闹了，那可是你亲儿子，就为了那么个男人，你往死逼你儿子，阿姨，差不多得了！” 第50章 她毕竟是你亲妈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派出所门前的闹剧，在听到消息赶来的裴静爸爸和方子玥爸爸正好看到。 他们气愤不已。 方子玥爸爸搂着薛海，心疼得不行，瞥了眼薛海母亲，说道：“小海，没事啊！有我们在呢！走，你方婶儿和裴婶儿去医院了，我们也过去吧！” 李俊巴不得赶紧让薛海走，就说：“走，带叔叔去医院看看杨阿姨去！” 薛海浑浑噩噩地被带走了。 裴静爸爸走到薛海母亲面前，皱眉说道：“薛海妈妈，你跟薛海爸爸离婚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什么情况，谁都没在孩子们面前说过什么，你干么子事要搞成这个样子？小海刚刚参加工作，万一做了什么傻事，你这个做妈的，摸摸良心，过得去吗？” 薛海妈妈也跟傻了似的，愣愣地看着薛海离开的背影。 裴静爸爸叹了口气，摇摇头，对魏大晨摆摆手，也离开了。 医院里，方子玥妈妈和裴静妈妈拎着水果来看杨阿姨，三人说笑着，翁小玉在旁边陪着。 他们还不知道派出所那边发生的事情。 医院门口，方子玥爸爸没让薛海进去，拉着他坐到了阴凉处，也没说什么，自己点了烟抽着。 对于薛海妈妈的做法，他们尽管义愤填膺，也不能多嘴说什么不合适的话。 毕竟是薛海的亲妈，说过头了，薛海心里会更难受。 没过一会儿，裴静爸爸和魏大晨也过来了，李俊招招手，他们往这边走来。 一时间，几个大男人坐在一起，什么话都没有。 薛海脑子一片轰鸣，对于旁边的任何声音都没有反应。 他该怎么办？ 他真的想一死了之！ 他都无力去质问母亲，为什么她会变成今天这样狰狞可怖，让人憎恨的样子。 他是如此无力。 方子玥爸爸起身，跟裴静爸爸低声说了两句话，又跟李俊交代了两句，两人就进了医院。 李俊和魏大晨一夜没回家，身上还是昨天那身，早就汗湿了再干，干了再湿，馊了。 可他们也不在意，一边一个坐在薛海身边。 这事儿闹的，他们也跟着闹心，心里想着要是换在自己身上，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随着太阳越来越大，医院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薛海总算是有了点儿反应。 “我想喝水！”他低低地说了一声。 李俊耳朵尖，立刻说道：“我去买！”他示意魏大晨不要离开，转身就往外跑。 魏大晨看着薛海，说：“薛海，没有过不去的坎，看开点儿！” 薛海扭头看他，问道：“大晨，问你个问题。” “你说！”薛海能说话了就是好事，“我知无不言！” 薛海问：“你知道你儿子不是亲生的，黄丽又跑了，怎么就能这么坦然接受，还留下那个孩子的？” 虽然事情不同，但是伤害是同等的。 薛海看着魏大晨，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一个答案。 魏大晨笑眯眯的，看了眼外面，又扭头看向薛海。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孩子养这么大了，就算不是我的又能怎么样？发火，闹一场，或者要死要活的，他就能是我的了吗？再说了，养个小猫小狗这么久也有感情了，何况是个孩子。” 薛海很受震动，原来，他一直以为的没心没肺的发小，是如此善良，是如此看得开！ 他一直都小看他了。 是啊，闹一场，又能如何？ 母亲就能回来了吗？ 事情就能解决了吗？ 但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薛海努力让自己乱糟糟的脑子平静下来。 可他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还是不能思考问题，脑袋里一片浆糊。 但总算对周遭有了反应。 李俊回来了，拿着三瓶冰可乐回来。 一口冰凉的可乐下肚，薛海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无力、甚至无助的感觉。 他很想给父亲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有他在，就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 他只是这么一想，根本没想让父亲知道。 但是父亲已经知道了，电话打来了。 电话里，他安慰薛海，“儿子，什么事情都没有身体重要，我已经在车站马上往回赶，你照顾好你杨阿姨，别让她担心，还有你，你是个男人了，没有什么扛不住的。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薛海答应着，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有了一些力气，“爸，那等你回来处理还是……” “要是你妈她答应以后都不来打扰我们，这件事就算了！” 薛海想起前面母亲说的话，心里痛得几乎说不出话，就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爸，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这句话说到最后，都带上了颤音，薛海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 薛海爸爸沉默了几秒钟，说道：“不要再问了，她毕竟是你亲妈，好了，要上车了，等我回来再说！” 薛海垂下手，坐在那里愣愣地发呆。 李俊和魏大晨也感觉无从下手，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都是什么事啊！ 接下来，杨阿姨经过观察，在薛海父亲回来的第二天就出院回家休养了。 派出所那边，薛海父亲没有让薛海再去，而是他自己亲自去的。 结果是，薛海母亲他们赔了两万块钱，条件是薛海家不申请刑事立案。 她现任老公，被罚款两千，行政拘留五天。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薛海请了五天假，回去上班了。 李俊和魏大晨每天都来找他，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薛海知道，他们就是来陪自己的。 可是，他不想聊天，只想一个人呆着。 但他也愿意他们两个在身边，因为他知道，李俊和魏大晨就是怕自己想不开，特意过来陪他的，他不想让他们两个担心。 一周后，薛海终于说话了。 “你们两个不上班不赚钱吗？整天陪着我干嘛？我又不会自杀！” 李俊笑道：“你要是答应一周我们聚一次，没事就去找我们，我们立刻原地消失。” 魏大晨也说：“晚上回来早就去我家吃饭，回来晚，就喊我一起吃宵夜，我也立刻原地消失！” 薛海很感动，点头道：“赶紧滚了！多赚点儿钱，不然吃饭、吃宵夜，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请你们！” 他们知道薛海真的没事了，才真的放心离开。 从那天开始，薛海开始无休无止地加班。 每天工作到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就连经理都看不下去了，劝说了几次后，就不再说了，只是每个月考核过后，多给他一些奖金作为补偿。 翁小玉到了报到的时间，薛海这才停下工作，叫上魏大晨和李俊，一起开车，送她去学校。 薛海说：“报到完送你去宿舍，让所有人看看，你有三个哥哥，谁都别想欺负你！” 第51章 完溜，你要相亲喽！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日子还是要过的。 只是，薛海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只有翁小玉回来的时候，才会跟她说两句话。 杨阿姨和薛海父亲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不已。 背后，薛海父亲跟她说：“算了，还是要让他自己想开才行。” 杨阿姨说：“我看方子玥和裴静家，都在给她们张罗相亲，咱家小海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张罗张罗了？” 薛海父亲知道薛海在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 毕业典礼那天，薛海很反常，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也没见他带回来，心知可能是分手了。 年轻人谈恋爱谈个两三个很正常，只是薛海好像再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再加上之前他母亲做的事情，算是彻底寒了他的心，如果找个女朋友，会不会好点儿？ “行！”他同意了，“你看着阿有合适的，只要家庭和睦，人品好就行，咱们也不要求那么多。” “好，回头我问问。” 秋高气爽，又是国庆节。 几家人，大人孩子都放假，段奶奶家门前又开始热闹起来。 薛海被方子玥拉过去，跟裴静还有翁小玉坐在窗前的小板凳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听大人闲聊，他们也说些私话。 方子玥妈妈说得兴起，声音高了一些，薛海他们都抬头看了过去。 “以前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早恋，毕业后，可以谈朋友了，她就说找不到，你说急人不急人！” 裴静妈妈也说：“可不是？就我家裴静那个性子，更急人！都二十五了，再不结婚，以后要多大才生孩子？成了高龄产妇多危险啊！” “就是啊！你说说她们这个样子，多急人！” “你们家方子玥不是去相过两次亲了吗？怎么说了？” “别提了，她都看不上！” “裴静也是，你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挑什么挑？” 方子玥趴在膝盖上吐槽，“上大学不让谈恋爱，毕业就催婚，他们以为吃饭呢？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裴静微微叹了口气，她也深感无力。 可每个相亲对象，都很奇葩。 他爸妈说对方家庭条件好，工作又好，可一见面，就闻到一股狐臭味儿不说，吃饭还吧唧嘴。 这还不算，最让裴静受不了的是，前几天相亲的那个男的，喷着香水，故作姿态，话里话外贬低着女性，还暗示裴静可以先去开房试试。 把她吓的，中途找了个借口就跑了。 可回到家里，被她妈妈一顿说，还指责她，都这把岁数了，还挑什么挑？ 薛海听她们吐槽，自己也有些恍惚。 陈雨涵……似乎很久没有想起来过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你呢？有没有催婚？”方子玥问薛海。 薛海摇头，“没有！” “幸福啊！” 裴静有些发蔫，半天后，才像是发狠似的，说道：“他们就是这样，总想安排我的一切。我不管了，下回再给我相亲，我也不管什么样，直接结婚！” 薛海皱眉，“裴静，你这样不对！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不要做傻事啊！” 方子玥也跟着劝，“裴静，有我陪着你呢，你先应付着，慢慢找自己喜欢的。” 裴静都要哭了，说：“我上哪儿找啊！银行里都是女的，就算有男的，也都结婚了！” 裴静从小被父母管得很严，性子又软和，几乎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是父母安排好的。 上大学不给谈恋爱，一毕业就开始催婚，让裴静毫无招架之力。 心里反感，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会儿忽然表现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着实让薛海和方子玥很担心。 薛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裴静的困境，就顺着方子玥的话说：“你听她的，慢慢找！多跟她出去玩玩，认识的人就多了。你总是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的，哪有机会认识那么多人啊，更别说找到合适的对象了。” 方子玥“嗯”了一声，“对，听薛海的，以后我出去玩就叫上你。” 他们这边说着话，前面大人又换了话题。 方子玥爸爸问薛海爸爸：“老薛，你家薛海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吗，怎么还没带回家看看？” 薛海爸爸呵呵笑着，看了薛海一眼，说道：“大学谈朋友能作数？现在工作又忙，你们要是有合适的，给介绍介绍！” 嗯？ 薛海愣了一下，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看向父亲，父亲笑呵呵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开玩笑啊！ 难道…… “我大哥舅子有个同事，他家女儿好像也在找对象。”裴静爸爸说道。 “哦？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薛海爸爸来了兴趣。 “多大了啊……应该比薛海小一岁吧！我记得他说女儿大学毕业的时候，好像比他晚一年！做什么工作的？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大哥舅子在自来水厂上班，是他的同事，条件应该不差！” “好好！你回头帮着打听打听，要是合适的话，就跟人家约个时间见见。” 方子玥幸灾乐祸地说道：“完溜！你也要开始相亲喽！” 谢海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如果，相亲能让父亲开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父亲发生争执，或者产生矛盾。 毕竟，父亲和母亲离婚这事，是父亲受了委屈。 这也是薛海一直忍让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想通了。 只要能让父亲后半辈子幸福、开心，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春节前，翁小玉放假了，偷偷给薛海打电话。 “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了？”薛海放下手里的工作问道。 “我听我妈和薛叔叔说，要给你相亲，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女的。” 薛海好笑地问道：“哪个女的？” “哎呀！就是国庆节的时候，裴叔叔不是说他大哥什么舅老爷什么的，有个同事，同事家的女儿，就是那个女的。” 薛海想起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裴叔叔大哥的小舅子的同事。” “不管了，反正就是那个人，说她家女儿在一家什么服装厂上班，人长得很漂亮，人品又好。说等你回来，跟你商量一下，就让你去相亲。” “相亲啊……”薛海抬头呼出一口气，“相亲就相亲吧，到时候你就有嫂子了，不是挺好吗？” “哎呀！哥！你怎么还没明白！”翁小玉有些着急，“我看到照片了，那个女的尖嘴猴腮的，哪里漂亮了？反正我跟你说了，你知道就行了，好了，不说了，我要挂了！” 薛海笑着说了声：“好！” 第52章 相亲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公司，年前有个项目，是跟国外一家公司合作。 薛海已经当了组长，主持建设这个项目，所以，国庆节后，就一直忙着没有回家。 今天要不是翁小玉打来电话，他差点儿忘了又要过年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腊月二十八。 公司放假安排是年三十半天班，之后连休七天。 如果不想加班，大年三十之前，薛海就必须把工作的第一部分全部完成。 他估算了一下，连续加两天班，应该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于是，剩下的这两天，他几乎都在单位过的夜，终于在大年三十下午的时候，项目第一部分全部完成。 “好了！”他对组员说，“项目第一部分已经完成，大家可以回去过年了！” “欧耶！”组员欢呼了起来。 为了能好好过年，一组十几个人，已经连续加班快一个月了。 要不是薛海的技术过硬，他们恐怕年都过不好，要过来加班。 薛海把所有人的工作情况都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后，就收拾好东西，往家里去了。 到了家门口，就看到方子玥和裴静在段奶奶家门口嘀嘀咕咕的。 看到他回来，赶紧把人叫住。 “薛海，我听说你要相亲了。”方子玥直接说道。 “我知道，就是裴叔叔上次说的那个。”薛海笑道。 裴静说：“薛海，我跟你讲，前两天我跟我爸妈去我大伯家，看到那个女的了。” 薛海问：“看到了？你觉得人怎么样？” 裴静想了想，说：“其实，以前就见过，算不上认识，人长得还可以，就是……说不上来，反正到时候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薛海笑了，“听你这话我就知道了，行了，我心里有数了。我先回家，有空再说！” 裴静就是这样的人，性子软，就算人家不好，她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今天能让她说出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见那个女的，没给裴静留下什么好印象。 果然，一进家门，包刚放下，薛海爸爸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翻出照片给薛海看。 “小海，你看这姑娘怎么样？” 翁小玉在旁边对他打眼色。 薛海笑着看了她一眼，就看向父亲的手机。 照片还是别人发过来的彩信照片。 姑娘长的…… 薛海理解了翁小玉为什么跟他说，这个女的长得尖嘴猴腮了。 颧骨很高，眉尾上挑，下巴尖尖的，嘴唇很薄。 虽然身材还不错，但是面相，真的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尖酸刻薄。 但她却是笑着的，冲淡了面相带来的不爽。 “还行！”薛海把手机还给父亲，“您这手机太老了，回头我给你换个新的。” 翁小玉立刻问道：“哥！那我呢？” 薛海道：“一起换！” “哥哥万岁！” 杨阿姨在旁边炒菜，看着他们笑着。 一家人，虽然血缘不同，但是真的很幸福、很温馨。 “我这还能用呢！”薛海父亲说。 “都05年了，手机更新换代多快啊！您这手机早过时了。” 薛海父亲笑呵呵的，没再拒绝，就说了一句：“别买太贵的，能打电话看信息就行。” “这个您就别管了！”薛海说，回头问翁小玉，“过年的时候去逛街，你去挑，看中了告诉我。” “好！”翁小玉答应得非常痛快。 “小海！我看这姑娘不错，要是你不反对，看看哪天方便，约人家见个面？”薛海父亲跟着薛海出了门，看他在外面洗手。 “我放七天假，您看着安排吧，我都行！” “好！那我去找老裴说一声去，呵呵……” 薛海父亲笑呵呵地出了门。 翁小玉赶紧把薛海拉到旁边，“哥，你没看到那女的长相吗？这你都行？” 薛海笑着弹了她脑壳一下，“以后你就懂了！” 翁小玉不懂，可也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可太清楚了自己妈妈和薛叔叔，每天都在讨论薛海相亲的事情。 还畅想了很多未来，等薛海结了婚，生了孩子，怎么怎么的！ 她暗自叹气。 她希望薛海能找到女朋友，可又不希望随随便便找一个。 她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要天仙才配得上。 那个女的一看就配不上，哼！ 相亲约在初二。 正好裴静家要去大伯家拜年，给薛海联系方式，让他自己去约，大人就不跟着了，怕年轻人不自在。 薛海发了信息过去。 女孩儿倒是挺大方，说她现在就在新街口。 薛海想起上次魏大晨带着那个黄历……黄丽一起去的那家茶馆，就把地址发了过去，让她先去那里休息，等他一会儿，马上就到。 薛海说完，跟薛海爸爸说了一声，就出了门，打车去了茶馆。 在门口下车后，他看到靠窗位置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女子，跟相片有几分相似。 但他还是礼貌地先发了信息，然后他就看到女子低头看手机。 就是她了！ 他进门的时候，收到了回复，说了桌号，看完消息，薛海也走到了女子面前。 “你好！”他说，“我是薛海！” “哦！”女子化了妆，比照片淡了一些，但是那个大红嘴唇，让薛海还是忍不住想起魏大晨的女朋友。 如果染了黄头发，再吹得乱蓬蓬的，说是姐俩都有人相信。 坐下后，薛海问：“点东西了吗？”他看到女孩儿面前只有一杯水。 “还没！”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薛海的外表在那里，又让她有些紧张。 “服务员！点单！”薛海叫来了服务员，之后把单子推到她面前，“喜欢什么？” 女子翻了一下，点了一个雪顶咖啡。 薛海点了一壶热茶。 等待的时候，女子似乎有些忙，不停回着手机信息。 薛海几次想开口，都被对方手机进来的消息提示音打断。 他端起茶喝着，眼睛飘向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女子似乎处理完了事情，收起手机，搅拌着雪顶融入咖啡里。 她问：“听说你在软件公司上班？” “对！” “每个月工资多少？” 薛海微微有些不快。 刚见面，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上来就问工资，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但他来就是相亲的，虽然第一印象不是很好，还是回答了对方。 “几千块吧！如果做完项目，还有奖金。” 女子眼睛一亮，“加上奖金，能超过一万吗？” 薛海的视线，在面前的热茶上顿了一下，“有时候会！” 2005年，人均工资才一千多块，薛海就能拿到那么高的工资，实在是少见。 女子的话多了起来。 “我家没有太多要求，在新街口附近买套一百平左右的三室一厅，彩礼十万就可以，最好再买辆车，以后回娘家方便。” 第53章 像带孩子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女子侃侃而谈，脸上带着一种说不上哪来的优越感。 薛海一直没说话，耐心听着，等她说完。 “大概就这些吧！”女子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薛海笑了，已经没有询问女子姓名的必要了。 他开口道：“听说你在服装厂工作，每个月多少工资？” “一千五！”她说得理直气壮。 薛海心想，你一千五，居然还要求我结婚后工资全部上交。 还说结婚后，每周回娘家一次，必须要有车。 房子也不能小，三室一厅，最少一百平以上。 现在商品房已经开始有涨价的趋势了。 但是新街口这里的房子，哪怕是老破小，都要两万块一平方。 他刚刚参加工作一年多，手里也就十多万块钱，要是拆迁，还要买房子，父亲也拿不出来买房子的钱。 就算贷款，什么时候能还完？ 薛海点点头，“好，我了解了！那么今天就这样？” “好！” 薛海结了账，两人出门，各自打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薛海爸爸和杨阿姨已经等得焦急，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那姑娘行不？” 薛海苦笑摇头，“让我先歇会儿再说。” 翁小玉从阁楼上下来，看着薛海喝水。 他喝完后，就看到三个脑袋在身后，一起盯着他看着。 “嗯？” “怎么样？”三人居然异口同声地问出来。 薛海顿时笑了，指了指桌子，“坐下说吧！” 三人坐下了，薛海没坐，他就站在那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要是跟我结婚，我没有别的要求，就在新街口买一套三室一厅不少于一百平方的房子！彩礼也不多要，十万就行！”他学着女子说话的语气，“最好有辆车！以后回娘家方便！还有，结婚后，你每个月工资都要交给我，我们每周都要回我娘家一趟……” 说完后，薛海父亲和杨阿姨互相看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薛海耸耸肩，“我都没问她叫什么，回来的路上就把她电话删了。” 又过了一会儿，薛海爸爸起身往外走，“不行！我要找老裴说一声去，他给介绍的什么人啊这是！我儿子也不是路边白菜，这不是欺负人吗？” 杨阿姨没拦他，叹了口气，安慰薛海，“么的事！这不是才头一回相亲吗？以后一定要问好人品怎么样再说。” 薛海想拒绝，想了想，又没开口。 父亲也好，杨阿姨也罢，他们都是为自己好。 春节假期结束，又开始工作。 单位里那个一直对薛海有好感的小丫头，过完年后，忽然就冷淡下来。 薛海也不知道为什么，谈工作，她公事公办，也不缠着薛海说这说那，也不会再拿零食投喂。 薛海觉得，这丫头改变心意了，也挺好。 没几天，就有个同事在茶水间问他，“薛组长，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没有啊！听谁说的？”薛海觉得挺搞笑的，“我也希望有一个。” “啊，没有啊！那可能……” 同事有些不好意思，薛海也没多问。 但是，总有好奇八卦的人，把答案告诉了他。 原来，过年相亲那次，被单位小丫头看到了。 这么长时间的示好，没有得到回应，原来薛海有女朋友了啊！ 人家误会了！ 薛海也没解释，毕竟现在这样，也是他想要的。 他现在似乎对于感情这方面，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他也不想谈恋爱。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或者不想，就没有的。 又一个周末，杨阿姨打来电话。 “小海，周末有时间来家吗？” “有的，杨阿姨！” “哦，那就好！我们单位，哦，你爸也认识，另一条线的司机，她女儿今年二十三，幼儿园老师，司机人不错，女儿我们也见过，挺漂亮的。你看，周末是不是跟人家见个面？” 薛海：“……杨阿姨，你安排吧，我都行！” 杨阿姨刚才小心翼翼的口气，瞬间变得开心起来。 “好！等你回来后我们再说！不耽误你上班了，我先挂了！老薛……” 电话挂断前，薛海听到杨阿姨喊父亲的声音，都劈叉了，可见很高兴，不禁莞尔一笑。 周末。 就在家门口那家茶馆，薛海见到了父亲和杨阿姨同事家的女儿。 对方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二十三岁，看着就好像刚成年。 打扮也很……像是刚成年。 齐耳短发，画了个大眼妆，忽闪忽闪的，显得很幼……天真！ “听说你是金陵大学毕业的！”她说，“好厉害哦！我只考上大专。” 好吧！ 说话也显得年纪很小。 “听说你现在大公司工作，经常加班加点，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薛海尽量显得很有耐心。 在这里坐了没一会儿，就已经让他有一种带孩子的感觉了。 “我爸说，薛叔叔人好，儿子肯定也不错。以后，如果我要是不高兴了，你会哄我吗？” “会……吧！” “那要是我想吃棉花糖，你会给我买吗？” “会！”薛海直了直腰，感觉就是在带孩子。 他很想再确认一下对方的年纪。 “万一，你加班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怎么办？你会回来陪我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薛海说：“我尽量不加班！” “那……” “要不要先点点儿东西吃？”薛海赶紧问道。 之前刚一见面坐下来，女孩儿看到他，就是满眼小星星，服务员过来两趟，问要不要点点儿什么，她都说等会儿。 可说了半天，什么都没点，口渴！ “你……” “要不要吃冰淇淋？”薛海直接问道，“香草的还是草莓的？”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两个口味？”女孩儿夸张地张大嘴，还用手遮住嘴巴。 薛海笑了下，“再加一份华夫饼可以吗？” “嗯嗯嗯！”女孩儿连连点头。 薛海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还有一杯拿铁，谢谢！” 服务员笑着点头，“好的，请稍等！”离开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眼女孩儿。 她搞不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薛海呼出一口气，打定主意，喝完咖啡就告辞。 没想到，女孩儿又开口了。 “以后有了钱，你会买别墅吗？” 薛海顿了一下，“……可能吧！” “太好了！”女孩儿很开心地舞了一下手，“我最喜欢花园了，我要种很多很多花，还要种爬满墙的那种蔷薇花，一出门，到处是花香。我还要在花园里放一个秋千……”他看向眼神有些飘忽的薛海，“你会帮我装一个秋千的对吗？” 第54章 裴静的相亲对象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回家的路上，薛海收到一个消息。 “周末一起去游乐园啊！” 薛海无语，抬头看天，心里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其他人相亲会遇到什么样的对象，总不会比自己遇到的奇葩吧？ 回到家里，薛海父亲和杨阿姨和上一次一样，等得有些焦急。 但是这次没有着急问，等薛海自己开口。 翁小玉先忍不住了，问道：“哥，这个怎么样？” 薛海掏出手机给她看，“你说呢？” “周末一起去游乐园？”翁小玉居然念了出来，念完后，狐疑地看向薛海父亲，“薛叔叔，你同事女儿今年多大？” 薛海父亲也愣住了，“二十三，去游乐园什么意思？是不是小姑娘喜欢玩，如果你觉得能处，就陪她去呗，多接触接触也能多了解了解。” 杨阿姨从薛海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什么，问道：“小海，是不是这姑娘有些单纯啊？” 她问得很含蓄，毕竟是同事家的孩子。 薛海想了想，点点头，说：“嗯，是很单纯，跟她的职业很配。” 杨阿姨听懂了，看向薛海父亲，“这不行啊，以后成了家，就跟养了一个孩子似的，不行不行！” 薛海父亲好半天才明白，点点头，说：“行，回头我跟她家老子赔个不是，就说咱配不上她，不能耽误人家。” 这才第二次相亲，薛海就已经感觉很累了，吃过饭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巷子里，薛海看到裴静和一个男的往回走。 “薛海？你回去了？”裴静跟他打招呼。 薛海点点头，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人，“是啊，吃过饭就回去了，今天还要加班，你出去玩了？” 男的似乎对薛海带着戒心，问裴静，“他是……” “我家邻居，薛海，他是袁亚军。我……前几天相亲的……对象！” 薛海听她的口气似乎有些犹豫，心想，不会是真的跟她上次说过的那样，破罐子破摔吧？ “你好！”薛海笑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以后常来玩，我这有事，就不陪你了！裴静，回头有事情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裴静和那个叫袁亚军的往家里走去。 薛海回头看着，袁亚军比裴静高出大半个头，长得也算说得过去，就是有点儿八字脚，如果走快了，有点儿六亲不认的感觉。 他微微皱眉，转身继续往外走，掏出电话打给方子玥。 方子玥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也总是加班，这会儿还没回来。 接通电话，她就说道：“干么事？要请我吃饭啊！” “你还没吃？” “那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么事？影响我吃麻辣烫。” 薛海笑了，“我刚从家里出来，看到裴静带着相亲对象来家，你见过吗？叫袁……袁亚军的！” “袁亚军？”方子玥想了想，“是不是走路像谁欠他钱似的那个男的？” “对对对！你这形容精辟！” “见过一次，就是他们相亲那天，跟着媒人和父母一起来的。我一看就不喜欢那人，可裴静跟她爸妈赌气，见了就同意了，怎么劝都不听，唉……” “要不，我们把她喊出来，跟她再说说？结婚是大事，就这么赌气同意了，回头后悔怎么办？” “我说了，她不听啊！算了，我马上也要下班了，回头再去找她说说吧！” 薛海总感觉不太踏实。 三个人青梅竹马就跟亲兄妹似的，他真的不愿意看到裴静这么糟践自己。 “你呢？你家不也是在到处给你张罗相亲吗？”薛海问。 “我？哪有空啊！”方子玥叹了口气，“见了几个都是奇葩，我都烦死了，跟我爸妈吵了一架就没给我再安排了。不过，他们没有死心，只要回家，他们就拿着手机给我看各种男人的照片，夸得跟天上下凡的似的，反正我就咬死不同意，说破天去我就一句话，没看上！” 薛海乐了。 他不担心方子玥，从小就活泼好动，性子也比裴静泼辣。 “那就先这么说，我挂了。” “哎哎，我还没问你呢！今天早上听我爸妈说你相亲，结果怎么样？上次那个我也忘了问你了。” 薛海无奈道：“别提了，上次那个奇葩的不行，不提也罢。今天这个说是幼师，我看着就是个小孩儿，还问我以后能不能买别墅，能不能在花园里给她装个秋千！” “啊？”方子玥简直不相信，“就这样的，薛叔叔还给你介绍呢？” “不说我了，车来了，我挂了，有空再聊！” “行吧！下次回来提前给我打电话。” 挂上电话，薛海上了公交。 他不是买不起车，而是因为还没驾照。 看着现在很多人都买车了，他也很想买。 男人，没有不喜欢车的。 不过，还是先报名考个驾照才行。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开电脑，开始查找单位附近的驾校。 最后还真的找到一个，还挺大，记下地址后，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听说他要报名学驾照，有两三个同事也跟着一起去了。 往后只要练车，他们就一起去，一个教练，一辆车，很不错。 一个月后，薛海再次准备回家。 回家前，他给方子玥打了电话。 “哎哎，薛海，正好！”电话一通，方子玥就开始说话，都不给薛海说话的机会，“我刚要给你打的，我今天休息，约了裴静一起出去吃火锅，你先别回家，赶紧过来。” 问好了地址，薛海说：“行，你们先去，我过会儿就到。” 他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明天再回家后，就赶紧出了公司打上车，直奔火锅城而去。 到了那里，找到方子玥和裴静，她们已经点了很多。 “看看还要吃什么，随便点！”方子玥把菜单递给薛海。 薛海接过来，放到一边，“点了这么多，吃完不够再点。”他看向裴静，“最近怎么样？” 裴静和往常一样，很安静，笑着说：“挺好的啊！” “好什么？”方子玥揭穿她，“你看你现在，哪里好了？” 裴静说：“我现在哪里不好了？” 她这么说话，就是很不好。 以前就是如此，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被人欺负，就是低着头不吭声，最后大人问：“没人欺负你，你哭什么？” “我没哭！” “不是委屈吗？” “不委屈！” 薛海暗中叹了口气，“裴静，跟我们没有必要不说实话，我们谁不了解谁？你说这种话，就说明不好。” 裴静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薛海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方子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你不说，让我们怎么帮你？” 裴静道：“不用帮，我真的挺好的！” 第55章 裴静结婚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这顿火锅吃过，薛海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担忧更甚。 裴静是铁了心，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报复父母。 可对方或许根本不是良配。 可想而知，她结婚后，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让薛海更没有想到的是。 在他刚刚考完试，拿到驾照那天，父亲给他打来了电话。 “小海，你要是工作不太忙的话，这周六来家吧，裴静结婚。” 这个消息，让薛海一时间有些呆愣，貌似裴静和那个男的，才认识一个多月吧。 就结婚了？ 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我知道了！” 周末，回到家里后，薛海掏出五千块钱给父亲。 “您看着给多少份子钱合适，剩下的自己留着。” “我又不缺钱，你拿回去，份子钱都准备好了。”薛海父亲执意不肯收。 薛海也没跟他多说，直接给了杨阿姨。 “杨阿姨，我说过了，小玉的学费我来拿，这钱您要是不拿着，就是嫌弃我，以后我也不回来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杨阿姨道，“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就收着。” “可这……也太多了！” 薛海不管，“多了就给小玉存着，以后她也要结婚的。” 杨阿姨为难地看向薛海父亲，他说道：“拿着吧！” 杨阿姨这才收起来。 薛海坐到父亲对面，问道：“裴静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这才认识多久？不超过两个月吧！” 薛海父亲似乎也有些不解，道：“是啊！谁知道老裴怎么想的，他们夫妻两个倒是挺高兴，说什么孩子相处还不错，早点儿结婚有了家，等有了孩子，他们还有精力帮着带带。可我总觉得裴静这丫头跟那个人不是很合适。算了，不是我们家的事情，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和裴静是发小，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说什么不好的话啊？” “那不能！”薛海道，“她自己愿意，我能说什么？” 婚礼是在外面那条街上一家很大的酒楼举行的。 方子玥跟他坐一桌，看着身穿婚纱步入会场的裴静，偷偷跟他说道：“我后来又劝过两次，还被她妈妈听到了，跑去找我妈，我妈还把我骂了一顿。” 薛海诧异地看着她，“还有这事？上次电话怎么没跟我说？” “就是上次打完电话后发生的事情，没来得及说！”方子玥道，“然后到今天半个多月，我几乎见不到裴静，听她妈妈跟我妈聊天说，是收拾新房准备结婚了。” “那你没给她打电话吗？” “怎么没打？可她一听我劝她，就直接说是她自己选择的，把我要说的话都堵死了，我还怎么劝？” 薛海无言，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不论气质还是样貌，这个叫袁亚军的都配不上裴静。 裴静淡淡地笑着，也不知道这笑容里，有多少真情实意。 薛海无声叹息，跟方子玥说：“算了吧！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祝福她，希望她幸福吧！” 方子玥叹了口气，拿起饮料喝着。 台上台下一片喜庆热闹。 吃过婚宴，离开的时候，在大门口看到送宾客的裴静夫妻二人。 “多谢多谢！谢谢你们！”袁亚军跟薛海握手表达谢意，笑容很灿烂。 方子玥看着裴静，裴静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跟她拥抱了一下，说：“下次就等你结婚了。” 方子玥说：“我？还不知道哪天呢！” “人都要结婚的。” “那可不一定！”方子玥偷偷看了眼和薛海说话的袁亚军，低声跟裴静说：“我觉得一个人挺好，自己赚钱自己花，想干什么干什么。过几天我就租房子搬出去自己住了，要是你想找人聊天，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 离开酒店，和方子玥一家人一起往回走。 方子玥妈妈说：“婚礼办得蛮好的，看来裴家对这个人还挺满意的。” 段奶奶有些累了，说了一句：“只是看着满意。” “您又要说什么啊！”方子玥妈妈问道。 以前不管家门口出了什么事情，段奶奶都不会多管闲事，也不会多嘴。 偶尔冒出一句，现在薛海回头想想，那可都是至理名言。 段奶奶笑呵呵地说：“哎呦，年纪大了，坐这么一刻儿功夫就受不了了，赶紧家去，洗洗早点儿睡觉。” 薛海和方子玥走在他们几个人后面，听到段奶奶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我奶奶精着呢！”方子玥偷偷跟薛海说。 薛海也悄声说：“我知道！” 回到家里，薛海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门口陪父亲聊天。 今天吃酒席，喝了几杯酒，薛海爸爸就有些话多。 “门口这几个孩子，眼看着就都长大了，裴静都嫁人了。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也老喽！” 薛海说：“不老，看着挺年轻的！”说着话，去扒拉父亲头发，“回头把头发染染，最少还能年轻十岁！” 杨阿姨坐在房间里，听到这话笑得不行。 翁小玉也跟着笑，“薛叔是大帅哥！我哥是小帅哥！” 薛海父亲乐了，“呦！我也是帅哥？那明天真要去染染了。” 薛海已经很久没有跟父亲坐下来好好聊天了，看着他的笑容，以前整天板着脸、和母亲吵架的样子，恍若前世。 “小海啊！”父亲说，“裴静都结婚了，你也不要再挑了，我和你杨阿姨身体还行，你们趁着年轻想去玩也好，生孩子也行，我们还都能帮上忙。可要是一直拖下去，等你结婚生孩子，我们都老了，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薛海垂下眼，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没说话。 杨阿姨接过话茬，说道：“你也不小了，过年二十八，就要奔着三十去了。” 翁小玉今年毕业，正在准备毕业答辩。 听到这话，立刻说道：“妈！我哥自己有主意，你们不要瞎操心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参加答辩。” 薛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翁小玉做了个鬼脸，把杨阿姨拉到最里面杂物间去了。 杂物间，扔掉了一些东西，宽敞了一些，翁小玉就做了书房，放了台电脑。 父亲还在说着什么，薛海一点儿都没听见去，低着头，看着蚂蚁搬家，想着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了。 他似乎一点儿想要谈恋爱的想法都没有。 周一回到单位后，主管着急忙慌地让他一起出差。 “怎么了？”薛海问。 “别问了，赶紧回去拿几件衣服，两小时后的飞机，我们路上说。” 薛海没有耽搁，赶紧回出租屋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主管坐着单位的车往机场赶去。 车上，主管跟他说：“东南亚一个客户，系统瘫痪了，这次就是赶去处理，要是不能及时处理，损失可就大了！” 第56章 母亲又找来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因为工作关系，薛海经常要去国外出差，签证都是长期的。 这次事情紧急，主管直接买了机票，两人在两个小时后，飞往了东南亚。 客户也是一家跨国企业，公司的软件系统和设备都是薛海所在公司提供的。 这次出现如此严重的事故，不仅仅他们着急，薛海公司也很着急。 因为他们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其他问题，还是他们的设备和软件系统有问题。 到了那里后，只是简单吃了点儿东西，都没有去酒店，直接就去了客户公司开始工作。 等中间跑数据休息的时候，薛海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跟他说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就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开始拆迁了。 拆迁办的拆迁通告已经贴出来，每家每户又发了一份拆迁补偿说明。 门口的墙上，也画上了圆圈，里面一个大大的“拆”字。 这个时候，似乎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里，尤其是得知薛海家和方子玥家都在给孩子找对象，就纷纷托人过来说项。 薛海叔叔也来了，说是他大舅子的小舅子家，有个外甥女，年龄相当，工作也不错，在城北炼油厂工作，国企铁饭碗，跟薛海挺合适的。 姑娘照片，薛海父亲看到了。 不能说长得不好，但是在照相馆里拍的，化了妆，看着是很漂亮，卸了妆后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他不敢拿主意，就说：“薛海出差了，等他回来我帮着问问。” 叔叔有些不乐意，“这还问什么，都多大了，有姑娘愿意就不错了。” 这话，薛海父亲就不乐意听了，搞得好像他儿子没人要了似的。 “你还是操心操心你家薛梅吧！”薛海爸爸说，“他就比小海小一岁，男娃多大都能找到老婆，女娃就难说了。” 这话让薛海叔叔也不高兴了，起身一摆手，“算了，我也懒得管你家的事，走了！” 薛海父亲也没留他吃饭，就那么让他走了。 杨阿姨说：“好歹留人家吃个饭啊！” “哼！他打什么主意我不清楚？他老婆家拆迁，他老婆闹成什么样才闹到一套房子？现在又来打我们的主意！让他走，以后最好别来！” 杨阿姨也没有办法，他娘家那边也跟他打听这边拆迁的事情，说要给薛海介绍对象，她都推了。 只是，薛海叔叔走了，让谁都没有想到，薛海母亲又来了。 薛海父亲吃过饭出去散步不在家，杨阿姨看到她来，很不自在，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薛海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别紧张，我就是来找小海爸爸有点儿事，他还在家啊？” “他出去散步去了……你屋里坐！” “不用了！”薛海妈妈赶紧说道，“我知道他去哪边了，我去找他，那个……你忙！” “啊，也行，那你慢走啊！” 看着薛海母亲离开的背影，杨阿姨心里不安。 上次的事情，薛海父亲后来也跟她说了。 毕竟是薛海的亲妈，赶尽杀绝的话，以后让薛海很难抬头，意思意思，让他们道个歉，赔点儿钱就算了。 杨阿姨也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同意了。 后面以为有了这样的事情后，就不会再见面了。 没想到，过了一年，她又来了。 看着说话什么的，挺客气，可谁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杨阿姨在门口，出来进去好几趟，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或者给薛海爸爸打个电话说一声。 最后，她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干脆坐下来，等薛海爸爸回来再说。 薛海妈妈往另一条巷子走去。 以前薛海爸爸吃过饭，除了在家门口跟邻居聊天外，就喜欢去另一头巷子那棵泡桐树下面，看人家下棋。 果然，她在那个地方找到了薛海爸爸。 “你过来，我给你说点儿事！”薛海妈妈把人叫到旁边。 薛海爸爸很惊讶，上次说的话，虽然不是很难听，但也算是把话说清楚了。 那就是，个人过个人的，不要再来往。 以后薛海想去看她，他也不拦着。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她要是想看薛海，他也不会说什么。 他看到薛海母亲找来，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薛海的。 “你来看小海？他搬出去住了，这几天出差去了。”他说，“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找他！我找你！”薛海母亲说，“别多想，我不是冲着拆迁款来的。上次说过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那找我干什么？” 薛海妈妈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跟他离了！” “离了，啊？又离了？”薛海爸爸大为震惊，意识到说的话不合适，赶紧改口，“怎么离了？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薛海妈妈的眼睛红了，“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把错都怪在我身上，没有拿到钱，还拿出两万块赔给你们，他……”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旁边有人看过来，薛海爸爸赶紧把人拉走，往巷子边缘走去，来到大路边上。 “你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他打你了？” 薛海爸爸注意到薛海妈妈胳膊上有青紫的痕迹。 薛海妈妈掩饰着拉拉袖子，说：“没事！反正离了。我今天来，就是问问小海，是不是还恨我，我……我……我现在一个人，我想，去照顾他。” 薛海爸爸为难了。 这个他还真的做不了主。 就说道：“这个，你等他回来，自己问问他吧。” “可我怕他不原谅我，不愿意见我！” “你自己儿子你了解，你是他亲妈，真出了事还能真的不管你？对了，你现在住哪块？” 薛海妈妈摇摇头，“我暂时住在同事家里……” 杨阿姨在家里等了很久，直到外面天黑了，薛海爸爸才回来。 她赶紧站起来，说：“小海妈妈来了，他说找你，我说你去散步去了，让她在家里等你，她说去找你，见到人了吗？” 薛海爸爸脸色有些沉重，点点头，“见到了。” “她来有什么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上次的事情，她又想……”杨阿姨闭上了嘴。 不该提这件事的。 薛海爸爸摆摆手，坐下说道：“不是！她找我，说是跟她那个男人离了，现在一个人住在同事家，想去照顾小海，让我们帮她问问小海的意见。” 杨阿姨听到这个，呆住了，慢慢坐下了。 她死活都没有想到，抛弃家庭、抛弃父子两个的人，居然还想要回来。 不是回这里，而是想要跟儿子一起住去。 那以后…… 第57章 内鬼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妈妈忽然出现，提出了一个让薛海爸爸和杨阿姨难以接受的要求。 薛海还在东南亚忙碌着，对此一无所知。 没日没夜地工作，过了半个月，薛海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公司提供的设备和软件系统的问题。 “好了！”他敲下回车键，双手举高，大声喊道。 主管和客户公司的技术人员，同时转头看向薛海，又同时转头看向电脑。 就看到电脑画面跳动了几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耶！” “哦！” 整个办公室沸腾了。 主管惊喜万分地跑过来，跟薛海击掌庆祝。 看着客户技术人员激动欢呼的画面，主管问道：“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们麻烦大了！对了，找到原因了吗？” 薛海收起笑容，把主管搂过来，扒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他们有内鬼，我们的程序被植入了一段程序。” 主管震惊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你确定？” 薛海敲了几下键盘，屏幕出现了一连串的字符。 “你看，就是这个！证据确凿！” 主管弯下腰，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又抬眼看向客户方欢呼的员工。 他看哪个都不像，又觉得谁都像。 到底是谁干的？ 为什么要这么干？ 薛海把屏幕恢复原样，低声问道：“要通知他们吗？” 主管在思考，过了能有五分钟才说了一个字：“不！” 薛海无所谓，毕竟他的工作完成了。 至于客户内部的管理出现问题，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薛海伸了个懒腰，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 “终于可以回家了！”他说着话，掏出手机看了眼，“主管，我们买机票了吗？” 主管似乎陷入了思考当中，听到薛海的话，他才回神。 “不着急回去，难得出来，我们给自己放两天假，我让公司买三天后的飞机。” 在东南亚放松了两天后，薛海和主管坐飞机回国了。 飞机一落地，手机打开，消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还有很多未接来电。 薛海挨个翻着，未接来电，有父亲的，有翁小玉的，还有方子玥的。 他先给父亲回了个电话。 “爸！我飞机刚落地……对，回来了……嗯，好！我先回公司一趟就回家……好，回家再说！” 信息太多，薛海看了眼，很多都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还没来得及看内容，主管就喊他说公司车到了。 他收起手机，拖着行李，上了公司车。 回到公司后，主管先去跟经理做了汇报，出来后，说经理让薛海过去一趟。 薛海答应了一声，去了经理办公室。 进去后，经理让他坐，还给他倒了杯茶，薛海有些受宠若惊。 “经理，我自己来！”他起身接过茶。 经理坐到办公桌后面，等薛海坐下后，微微沉思了一下。 问道：“小薛啊！这次过去处理得不错。最后问题也找出来了，你认为是他们内部有内鬼，还是我们内部有内鬼？” 这个问题，让薛海心里一惊。 刚要说是他们内部有内鬼的话，顿时压在了舌头下面，咽了回去。 “经理，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薛海斟酌着问道。 “你是这个系统的参与者，根据你的专业来判断，内鬼和外鬼的可能性占比各是多少？” 这个问题，薛海还真的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 当时找出问题，是发现了一段后来被植入的程序导致的系统瘫痪。 既然是后植入的，不管是谁，第一反应，都会认为是他们内部出现了内鬼。 可现在，被经理这么一提醒，薛海猛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系统维护，是他们公司在做，每隔半年或者一年，就要派技术人员过去。 而薛海，除了一开始安装测试的时候去过一次，后来的维护，都是主管带着其他人去的。 出现问题后，主管又让他去了。 那也就是说，这段后来植入的程序，极有可能是在维护的时候，自己人放进去的。 想通这点后，薛海的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实话实说就行！”经理见他低头思考，又说了一句，“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每个项目都完成得很出色，所以，你如果有所怀疑，可以直说，我不会因此误会你或者怀疑你的。” 薛海点点头，说：“各占百分之五十吧！”说完，又不自觉地为自己人辩解，“可我不觉得我们的人会这么做，他们都很敬业，也很专业，这么做，相当于自己砸自己的饭碗，也是行业里最忌讳的行为。我相信我的组员，他们都值得信任！” 经理的眼底露出一丝赞赏，但是面容依旧有些严肃。 “好，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下周开例会的时候，进行一下情况说明，让其他组做项目的时候，一定注意程序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好的，经理！”薛海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谈话，是每次完成一个项目后的例行谈话，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经理话里居然会透露出，怀疑是自己公司出现了内鬼的意思。 这让薛海压力倍增。 如果是自己组员，有人出卖了公司，他这个组长责无旁贷要负首要责任。 可如果不是自己的组员，那就只有…… 薛海猛地停下脚步，不会是主管的。 从实习开始，一直到现在，主管可以说是非常重视他的，对他也非常友善，非常照顾。 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薛海想不出来，但是心里沉甸甸的，很难受。 回到家里，薛海父亲和杨阿姨、翁小玉都在家。 “嗯？你们不上班吗？”薛海奇怪地问道。 薛海笑了，“那边还行，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度假。” 杨阿姨说：“你跟你爸说话，我去买点烤鸭！” 翁小玉也跑过去，“我跟你去！” 两人离开后，薛海父亲说：“坐吧！出差是不是很辛苦？那边听说都吃海鲜，那玩意吃多了拉肚子。” 薛海呵呵笑着，“没有那么夸张。吃得还行，公司安排住的酒店什么都有，也有中餐。” 薛海父亲点点头，“那就好。” “爸！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薛海看出父亲似乎有什么心事。 “哦！”薛海父亲回神，“拆迁已经开始了，你杨阿姨想问问你，拆迁安置房选哪个位置？” 薛海问：“还能选？都有什么地方？” “一个在大南边，一个在大东头，哼！我们这次运气不好，两个地方远得都快出金陵了！” 第58章 买车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看着安置房安置政策通知书上写的位置，微微皱眉。 城门外长巷那边拆迁，一个铁心桥，一个夹岗，当时还觉得远，现在看来，近得很。 轮到他们这里，远得就有些离谱了。 买个电器，商场送货都要收送货费，也就是出城费。 这要是生个病想去医院，坐公交都要一个多小时。 父亲和杨阿姨上班，每天最少提前一个小时出门。 太不方便了。 “爸！”薛海说，“回头我买辆车吧！” 薛海父亲一愣，后又点点头，“你也是该买辆车了。将来搬家远了，有车方便。” “不是，我是说给你买一辆。你和杨阿姨上班有车方便，不然每天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出门。” 薛海父亲听到这话，大感安慰，笑道：“我们不用！我已经跟单位说过了，不管搬去哪边，就把我和你杨阿姨调去哪边的线路就行。你买车还是你开，回家方便。” 薛海点点头，“那也行！那过两天你陪我去看看车去。” 薛海父亲笑着答应了。 他是老司机，年轻时候当过兵，就是汽车兵。 退伍回来就分配到了公交公司开公交，开小车就跟玩儿似的。 想想，今天也没别的事，薛海就说那就去呗！ 一家人立刻出发，直奔大明路。 大明路距离夹岗非常近，原来就有几家4S店和二手车市场，现在又扩大了规模，一下公交，就看到两边各种车标的立柱标识，还有门口硕大的车标门头。 这边好像要建立交桥，到处都在施工，进出很不方便，要是开车来这里，就要绕个圈子，从另一头进来。 薛海父亲是内行，带着大家逛了几家后，最后选了一款今年才上市的福特福克斯。 这款车是重庆工厂出的合资车，貌似金陵也建了一个和马自达合资的工厂。 而且，发动机也是福特的，总体来说，性价比还是挺高的。 十来万块钱，薛海全款付了，约好了一周后来提车，一家人就打车回了家。 翁小玉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么快就买了？还有那么多车都没看呢！” 薛海和父亲呵呵笑着，也不说话。 杨阿姨说：“你薛叔叔是内行，看好了就能买。” “也是哦！”翁小玉点点头，歪头看薛海，“哥，我也想去学个驾照。” “去学，哥给你出学费！” 一家人开开心心回到家里。 又说了一会儿车的事情，翁小玉就提起了一件事，“我们学校有好多同学都去考了托福，想要出国留学。” 薛海问：“你也可以去考。” “我又不想留学，现在已经在看招聘信息了。”翁小玉嘴上这么说，可薛海看出来了，她想去。 “你是外语专业的，留学还是有必要的。” “我就想毕业后找个翻译工作就挺好了，要不考个教师资格证当老师也行。” 薛海点点头，她能有自己的主见很不错。 可外语专业，还是有必要去国外深造一下，回来后，工作层面会大不一样。 “你的目标没问题！”他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出去看看很有必要。毕竟在国内学的，和实际应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翁小玉用眼睛看薛海父亲和杨阿姨。 薛海明白，她肯定是担心学费问题。 “放心，你就安心去考托福，选个好学校，学费不用担心。” “可是……”翁小玉欲言又止，“还是太贵了。” 薛海父亲说话了，“再贵能贵到哪里去？听你哥的！” 杨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说：“那要多少钱啊！” 薛海想了想，“一年大概十几万吧！” “这么多！”杨阿姨吓了一跳。 “不是有我吗？”薛海安慰她，“这也算是投资，将来回来了，她找的工作肯定和本科毕业不一样。”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晚上吃过饭，薛海走了。 杨阿姨躺在床上，跟薛海父亲说出自己的担忧。 “钱都让小海拿不合适，他年龄在那里，还要结婚，都给小玉了，他怎么办？” 薛海父亲倒是很看得开。 “他既然开口了，就说明没有问题。这几年工作，我们也没怎么要他的钱，他也不会乱花，今天买车都是全款。放心吧，没事的！他做哥哥的，能有这份心，你应该高兴才是。” 薛海回来，他父亲并没有把他母亲找来的事情告诉他。 他不想给儿子增加额外的压力和负担。 他母亲早就有了外遇，对方一离婚，她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离婚，要不是正值薛海高考，她早就离开了。 后来又出了那么多事，想必早就把薛海的心彻底伤透了。 薛海肯定不会愿意她过去跟他一起生活的。 可她现在又离婚了，无依无靠的，薛海会如何选择，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他担忧薛海母亲会自己找上门去。 要不，还是告诉他？ 可没等他告诉薛海，薛海就已经知道了。 他看到了手机里的那些信息。 陌生号码，自报家门。 看着上面的内容，薛海陷入了沉思和纠结。 他想了很久，才回复了一句：“还是各自安好吧！”就把号码拉黑了。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夜未睡。 第二天起来，眼睛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魏大晨领着儿子来了，一进门就说：“呦！你打算变身啦！这黑眼圈儿，熊猫有没有领地意识？” “没睡好！来叔叔抱！”薛海把魏大晨儿子抱起来，“小豆子，长高了啊，是不是要上学了？” “嗯！我爸爸昨天带我去报名的！” 薛海看向魏大晨，魏大晨笑眯眯地正在开冰箱找吃的，最后拿了一罐啤酒。 薛海嫌弃地说道：“就知道管自己？也不想着给豆子找点儿吃的，起开！” 他把魏大晨推开，在冰箱里看着，把昨天杨阿姨硬塞给他的一盒草莓拿了出来。 “小豆子，吃草莓吗？” “吃！” 小豆子已经七岁，可个头还是很小，已经跟薛海很熟悉了。 他把孩子放下，去厨房把草莓洗了，用碗装好，拿过来放到茶几上，“小豆子，吃吧！” 孩子吃草莓，薛海就跟魏大晨聊起天来。 “你没想再找个？”薛海问。 魏大晨笑眯眯地喝着啤酒，说：“知道我为什么一大早就来了吗？就是躲我爸妈，天天在我耳朵边儿上念叨。” 薛海失笑，“他们也是替你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合适的都未婚，谁要带孩子的？二婚的，年龄都大，都能做豆子的奶奶了。” 薛海也知道，这事儿挺无奈的。 “随缘吧！”薛海说，“慢慢碰，总有合适的。” 第59章 主管想跳槽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妈妈没有再来过，也没再给薛海发过消息。 日子还是要过的，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陷入困扰之中，重新把精力投在工作上。 上次出差去东南亚回来后，经理找他说了那番话，他就一直注意观察主管的动静。 主管没什么动静，和以前一样。 似乎经理已经和上层分析过了，客户那边出现的问题，就是他们那边的内鬼造成的。 客户也给出了反馈，没有找到内鬼，但他们还在继续深挖。 毕竟这件事情，给他们双方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损失。 尤其是客户。 系统瘫痪，丢失了很多数据，尤其是和各个国家客户的往来信息。 这些都属于商业机密，现在已经有专门安排了一个技术主管，让薛海公司这边放宽了管理权限，只要有人有动作，他们立刻就会觉察。 如果真的是内鬼，不会只搞这一次，等风头过后，还会动手。 他们是想守株待兔。 平静的表面下，往往隐藏着暗波汹涌。 薛海忙着忙着，忽然发觉，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组的项目，都被另外的组拿去了。 主管站在办公室前面安慰组员，“大家虽然都在一个公司，可也存在竞争，开会解说项目的时候，我们没有人家发挥得好，说明我们还有进步空间！大家不要多想，还是要努力挖掘自己的创造力，我们一定会拿下下一个项目的！” 组员倒是真的没有多想，跟着主管的领导，加油鼓劲儿！ 只有薛海似乎觉察到了上层的意思。 他们在冷处理，或者说，已经怀疑他们组，确切说，怀疑主管或者自己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做好手头的工作。 既然被怀疑，那就打消怀疑，该干什么干什么。 茶水间里，碰到主管。 倒了两杯咖啡，主管说：“找个地方聊聊？” 薛海点头，跟他一起去了顶楼平台。 他不知道主管忽然叫他聊聊，是要聊什么。 猜测一定跟上次出差的事情有关系。 两人站在半人高的围墙前，看着远处的景致，喝了一口咖啡。 主管问：“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什么？” 主管哼笑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上面在有意打压我们。” “有吗？”薛海装糊涂，但心里却被这句话惊了一下。 原来，主管也看出来了，那就不是自己的错觉。 或者，他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说出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了。 “就是东南亚客户的事情，上层可能怀疑是我们自己内部人搞的鬼。” 薛海愕然，这个他也知道了？ 当时经理问他的时候，他非常清楚，经理没有跟主管说过这个。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别开玩笑了！”薛海笑道，看向远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主管看着他，足有两秒钟才转过去。 “你也觉得很好笑是吗？”主管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上面打压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就是你说的原因吧，我们做的没有其他组好。”薛海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他实在是不明白主管跟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想要干什么。 来套他的话？ 还是说，他在试探自己？ 如果说，内鬼真的在他们两个之间，薛海肯定不是自己。 那就只有他了。 他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主管无声地笑着，看着远处，一杯咖啡见底，他拍拍薛海的肩膀。 “从你实习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很默契，如果我要去另外一家公司，我想带你一起走！” “你要跳槽？”薛海惊讶地问道。 主管笑了一下，又拍拍他，“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他转身回去了。 薛海看着他离开，转过身又看向远方。 跳槽，在他们这个行业里不少见。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 毕竟计算机行业，也需要有一定的积累才会有点儿成绩。 当然了，混日子的另外说。 他现在短短两三年的功夫，就从一个普通员工当上了组长，已经很快了。 再提拔，就是主管，然后是经理，再就是部长…… 他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从来没有想过去别家公司。 也有公司想要挖他过去，可对方的公司不如现在的，就算工资高一些，发展前景肯定跟现在没法比。 主管为什么忽然要跳槽？ 难道真的是公司打压造成的怀才不遇？ 他琢磨不透，但是心里有了一些准备，就转身回去了。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是他父亲打来的。 “小海，你能请个假吗？” “出什么事了？我马上回来。”薛海现在听到请假就有些草木皆兵，上次杨阿姨被打住院的阴影还在。 “你看你，紧张什么？”薛海父亲笑了，“就是下午要去拆迁办那边签字，我想让你去。” 薛海松了口气，“爸，这事儿你去就行了。” “是你杨阿姨的意思。” “你是户主！”薛海耐心地说道，“你签字才有用，我签字一点儿用么得，人家不认的。” “哦？这样吗？” 薛海听到他跟杨阿姨说话，忍不住露出笑容。 过来一会儿，他父亲说：“那行了，你别请假了，下午我去。” “好！”薛海答应了，看了眼时间，“那晚上我回去吃饭吧！” “回来吃饭？好啊！那等你晚上来家再说，我挂了！” 今天要去提车，他提前两个小时跟主管说了一声，提前走了。 到了车行，提完车，办好手续，也到了下班时间。 他挂号临牌，上车，往家里开去。 老城南小巷子太窄，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外面大路边上。 锁好车，往回走，薛海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想着等会儿让家里人过来看看，吃过饭再开上车出去兜一圈儿。 往里走，拐进自己家所在的巷子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裴静妈妈的骂声。 声音很大，也很气愤。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加快脚步，刚刚拐过去，就看到裴静妈妈站在她家门口，指着一个人骂着。 是袁亚军，裴静新婚没多久的丈夫。 他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任凭裴静妈妈怒骂，一句话都不说。 几家邻居都出来了，有劝的，也有看热闹的。 方子玥今天居然罕见的没有加班。 看到薛海后，就赶紧跑过来，拉住他说道：“我还想给你打电话的。” “出什么事情了？”薛海问道。 “裴静被她老公打了。” “什么？”薛海也怒了。 他最恨男人对女人动手，更何况对象是裴静。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父母舍不得，邻里护着。 怎么嫁了个丈夫，就敢动手打她？ 薛海大步往那边走，不想一下子被一只手拉住了。 父亲皱着眉，跟他说道：“先回家去！” 第60章 家暴加赌徒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扭头看着裴静妈妈指着袁亚军的鼻子骂着，刚要过去，就被父亲拉回了家。 “爸，你拉我来家干嘛？”薛海问。 薛海父亲说：“没看到我们都没上去拉吗？让你裴婶儿骂着，那小子太不地道了。” 薛海赶紧坐下问，“到底怎么回事？裴静性子软好欺负，因为什么事情还动手了？这事儿没完！” “你先坐着，这会儿过去不合适。” 薛海心里急，可父亲不急不忙的，他只好倒了杯水喝了，才好一些。 薛海父亲说：“昨天夜里裴静跑回来的，那脸肿得跟桃子似的，说是被打的。大半夜的，他爸来敲门，叫上我和你方叔要去找人家去。我们把人拦下来，说问清楚再说。结果你猜怎么回事？” 薛海本来不急了，这会儿又急了。 催道：“您倒是快说啊！” 薛海父亲叹了口气，“那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可谁知道他好赌啊！刚结婚就把所有红包分子拿走了不说，还管裴静要钱，就连工资说以后都要给他。你也说了，那丫头性子软，一开始没觉得如何，可没几天，那小子又找她要钱，丫头说没有了，他就砸东西，还说你单位不是那么多钱吗？随便拿点儿回来不就行了？” “啊？”薛海被这话雷得外焦里嫩的。 裴静学金融的，毕业后就参加了四大银行的考试，最后被其中一家录取，分配到金陵一家支行工作。 银行钱是多，那能拿吗？ “他疯了！”薛海高声道，“这小子疯了！” “可不是？”薛海父亲说，“最后我们一商量，说不去找了，等那小子自己上门来。你看到了，你裴婶儿连门都不给进，就在门口骂，骂半天了！” 薛海还是不放心，万一那小子被骂急眼了，再动手怎么办？ 薛海父亲下一句就让他放下心来。 “反正这个日子是不能再过下去了，他要是好说好商量答应离婚，这事儿就算了。要是胡搅蛮缠闹下去，我们街坊邻居都不会放过他的。” 薛海点头，起身走到门口朝裴静家看，裴婶儿的战斗力真强，还在骂，都不带重样的。 他掏出手机打给裴静，没人接。 他又打给方子玥，接了。 “方子玥，你去看看裴静，我把李俊和大晨都叫来。” 方子玥说：“我现在就在她这里呢！” 薛海又给李俊和魏大晨都打了电话。 一听裴静被他老公打了，两人直接说马上到。 薛海父亲听他打完电话，问了一句：“你们小杆子要教训他么得关系，不要把事情搞大！” 薛海答应了，说了一句“我看看去！”就出门，走到段奶奶家葡萄架下面，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看起了热闹。 当然，他也是要看着那个小子别忍不住对裴婶儿动手。 他心里想着，袁亚军要是真敢动手，肯定让他走不出这个巷子。 他盯着袁亚军，那小子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句话不敢说，任凭裴静妈妈指天指地骂他祖宗八代，就是一声不吭。 方子玥妈妈从薛海身边过去，手里端着杯水，递给裴静妈妈。 “这大热天的，消消气，来，喝点儿水！” 喝了水，润了喉咙，裴静妈妈再次火力全开。 “你可真能装啊，结婚前怎么跟我保证的？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都舍不得碰一个手指头，就是给你打的啊？啊？看你这样子，打人的勇气呢？来来，今天我也不骂了，你要想打，我给你打！不打是吧？把你爸妈叫来，还有媒人，离婚！离婚！” 袁亚军缓缓抬头，看了裴静妈妈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妈……” “别叫我妈！” “我错了！” “你没错！我们错了！就不该让裴静跟你结婚！” “我真错了！就让裴静跟我回去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薛海心里冷笑，不敢？ 家暴男，又是个赌徒，他的话能相信，母猪能上树！ 裴静家门开了，袁亚军看过去，见出来的是方子玥，很失望，借着关门的空挡朝里面喊道：“老婆，我错了！跟我回去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这人，认错的态度是没的说。 如果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品行，估计很多人就会去劝裴静，让她跟他回去。 但是这次不一样。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电视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宣传。 就连电视台里，都有家庭纠纷调解节目。 有时候，就连现场的主持人和律师都被气得想骂人。 薛海估计他们当时骂了，后来被电视台掐了。 总之，这个男人真的不能相信，裴静要是跟他回去，下场会更惨。 他担心裴静妈妈会以家庭为重，最后妥协。 等方子玥过来后，就把人拉到一边，“怎么说？裴静还好吗？这个男人真不能要了。” 方子玥说：“知道裴婶儿今天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吗？” “不是因为裴静挨打了吗？” “不全是！”方子玥偷偷瞄了一眼裴静妈妈，声音压低，“裴静昨天回来，把他爸妈吓了一跳，说要是袁亚军不来道歉就不要跟他回去。你猜裴静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她说，这不就是你们帮我挑的吗？上大学不让谈朋友，一毕业就逼婚，结了婚被丈夫打，你们居然还想要我跟他回去继续过，你们如果不想让我活，就直说，这样折磨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这回你们满意了，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安排好，现在还是这样，如果你们再逼着我回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薛海愕然，“她真的这么说了？” 裴静从来没有如此硬气说过话，还是对她父母。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报复父母才答应结婚的。 可这真的值得吗？ 薛海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巷子口，李俊和魏大晨来了。 一过来，就看到一帮人站在这里，李俊大声问道：“哪个啊？是哪个？哪个呆逼不开眼敢动我们家裴静？阿是欺负我们娘家么得人啊？” 魏大晨也高声说道：“在这片儿还有人敢动裴静？要不要我去找几个活闹鬼过来？” 袁亚军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人高马大的李俊往他面前一站，魏大晨笑眯眯地盯着他，腿都软了。 “妈！我们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让外人参和吧！”袁亚军哀求道，“我真知道错了，能不能让我先进去，我跟裴静道歉，跪下磕头认错。” 裴静妈妈似乎有一丝心软，可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先回去，要想谈，我说过了，让你家娘老子和媒人一起过来！” 第61章 不能便宜那小子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这个时候也站了过去，盯着袁亚军，忽然爆出一句：“还不滚？” 袁亚军一哆嗦，看着面前三人，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再回头看向自己丈母娘。 “妈，我真知道错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让我爸妈一起来给你们道歉！” 说完这句话，他就像是被猫撵的老鼠似的，快步往外走去。 邻居们看到后，都忍不住摇头。 这人，真不是良配啊！ 裴静妈妈这个时候，才松懈下来，眼眶红了，眼泪刷刷往下掉着。 方子玥妈妈上去安慰着，把人拉到了自己家里。 裴静爸爸这个时候才被方子玥爸爸从他家放出来。 嘴里还嘀咕着：“你非要拉着我，我想打这个么得良心的畜生一顿，不打一顿，我这火气下不去！” 方子玥爸爸笑道：“我晓得，可你要是动手，真把人打坏了，离婚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再纠缠下去，麻烦更多，拉着你是为了你好！你这巴掌下去，这小子半条命都没得了。” 薛海爸爸也已经来了，拉着他们说：“好了好了，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家，我去买点儿卤菜，陪你好好喝一杯！” 杨阿姨说：“你们先坐着吧，我去买！” 薛海见没事了，赶紧给李俊和魏大晨打眼色，进了裴静家里。 方子玥跟在后面进来了，“裴静，薛海他们都来了，不用怕，那家伙要是再来，往死里揍他！” 裴静安静地坐在家里，脸色平静，见到他们都到了，才微微带了些笑意。 “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越是这样，薛海他们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看了眼李俊，李俊赶紧说道：“要不，我们出去吃饭吧！他们要一起喝酒，我们不管他们，吃我们自己的。” “你们去吧，我不饿！”裴静淡淡地说道。 方子玥赶紧过去拉起她，“难得有人请客，就算不吃，看我们吃行吧？走啦！” “对对，我们今天宰土豪！看到没？李老板，开了个大影楼！”薛海拍着李俊肩膀跟裴静说道，“回头带你去他店里看看，搞得还真不错！” “李老板要大出血了！”方子玥笑道。 “出！”李俊立刻说道，“直接割我大动脉！” 裴静终于笑了出来，“好吧，割你大动脉去！” 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从裴静家走出来，已经都是成年人了。 薛海跟大家伙打了个招呼，说是他们出去一起吃个饭，大人立刻都同意了。 等他们走后，几个人都说，孩子们都长大了，也懂事了，老怀欣慰，就差热泪盈眶了。 出了巷子，薛海他们也没走远，就去了上次薛海跟那个幼儿园老师相亲的茶馆。 他也和魏大晨、李俊经常来，老板都认识他们了。 他们坐到最里面一个比较大的卡座那里。 隔着一个过道，远离其他客人，说些话也方便。 点完餐，大家慢慢地吃着。 从方子玥开始，说起裴静的事情来。 事情经过和薛海父亲跟他说的差不多。 只不过，裴静一直冷冷清清的态度，才让袁亚军火冒三丈，最后直接动了手。 “你这才结婚几天啊！”魏大晨说，“现在虽然说这话有些晚，但我还想说，你怎么也要多了解了解，要是时间久了，肯定会发现他有这毛病，就不用跟他结婚了。” 薛海清楚，这是魏大晨根据他自己的情况说出这番话来的。 裴静笑着点头，“是啊，要是多了解了解，就不用跟他结婚了。” 她这个样子，让几个人心里更不好受。 李俊说：“不能便宜那小子。” 方子玥问：“你们想干嘛？别想着打一顿出气，人家报警你还要赔钱，回头再把账算在裴静头上，麻烦没完没了的。” 薛海原本也想找个机会揍那小子一顿，听方子玥这么一说，立刻反应过来。 裴静现在要的是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不能拖着。 越拖，越难办。 像那种赌徒，主意都打到了裴静工作的银行了，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打一顿的确很出气，可不是解决的最好办法。 他想了想，说道：“这事儿我们商量一下，我有个主意！” 几个人凑近了，听着薛海细细地说着他的计划。 说完后，几个人同时点头。 “还是薛海脑子好使。”方子玥说。 “那还用说？从小就他学习好！”魏大晨赞同道。 李俊夸张地说：“小时候一起玩，我以为他也跟我一样，回家也不看书，谁知道这小子白天跟我们玩，晚上回家偷着学啊！” 魏大晨笑眯眯地点着头，“说得对！” 薛海听得直笑，“这脑子好使是天生的！” “我靠，你还来劲了是不？”李俊筷子一放，瞪着薛海。 薛海赶紧说，“要干么事？回头当心我找你老婆去，告诉他你小时候尿床，被你爸拿着拖鞋追出一条街去！” “哈哈哈……”方子玥和裴静笑得都趴桌上了。 “还把你被子拿出来晒，那么大一个地图，还是世界地图！” “哎呦，不行了，哈哈哈……”方子玥笑得肚子疼，捂着肚子直摆手。 李俊根本不在乎，看裴静笑了，跟薛海使了个眼色，小得意。 笑够了，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薛海就说：“那就这么说了，方子玥，这些天你上班下班都跟着点儿裴静。” 方子玥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他又跟李俊说：“那个狗东西就交给你和大晨了。” 李俊道：“没问题。” “那好！”薛海说，“今天就这样，有事情电话联系！走吧！” 方子玥指着李俊：“去，割大动脉去！” “得令！”李俊应了一声，一抬手，“服务员，买单！” 几个人在茶馆门口分了手，薛海和方子玥、裴静往回走。 路上，他又叮嘱了几句。 走到家门口，看到几家人还在葡萄架下面坐着说话。 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三个大男人脸都通红的。 “他们来家了！”薛海父亲说，“我们也散了吧，回头有事招呼一声。” 薛海父亲跟着薛海回到家里，杨阿姨给他泡了杯浓茶，就去帮着方子玥妈妈收拾去了。 薛海父亲问：“裴静那丫头阿好些了？这事儿啊，谁遇到都难，这么小年纪，刚结婚就闹离婚，换成谁家都糟心。” 薛海点点头，“裴静就是跟她爸妈赌气呢。” “唉！这孩子啊！看着平时文静得很，可谁知道真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也是该然！他娘老子管得太严了。” 薛海对这个没有发言权。 从小父母虽然对他也管教很严，但绝对不会像裴静爸妈那样什么都干涉。 第62章 集体行动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坐了一会儿，薛海才想起来今天回来的目的。 “对了，爸！我今天把车提回来了，回来就碰到裴静的事情，都忘了说了。” “哦？提回来了？停哪块了？” “就在外面路边上，要不要去看看？” 薛海已经站起来了，薛海父亲却摆摆手，“今天不看了，喝多了，改天再说。” 薛海想了想，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安置房选的哪块？” “哦！”薛海爸爸放下杯子，“这事儿闹的，什么都忘了。我和你杨阿姨觉得，大东头靠着中山陵挺不错的，叫什么百水芊城！说那边的路已经在修了，还说那边以后地铁也会到。要是这样的话，也就开头熬几年，后面就好了。” 薛海点点头，父亲想得的确不错。 “那就周末吧！”薛海说，“问问小玉回来不，我开车一起去看看房子去。” “好啊！我本来还想着去看看的，一直没空出时间来。” 这一天过的，白天工作一天，晚上回来又闹了一通，薛海有些累了，就没多留，开车走了。 第二天，他接到了李俊电话。 “昨天裴静告诉我她家住哪块后，我就跟大晨两人在这边蹲到。那呆逼一直么得出来，他老子娘好像也没有要去裴静家的意思，不知道搞什么？” 薛海问：“你们没事吧？这么熬着受得了吗？要不晚上不要守了，白天再去。” “放心吧！”李俊说，“旁边就是公共厕所，还有面条店，我们没事就坐车里头，困了就轮班睡，不累！我要是不逮着这狗币东西的把柄，回去也睡不着。” “那就好！现在都中午了，他们还没出门，会不会是在家里商量对策？” “不怕！”李俊说，“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家也要去裴静家的，他要是不想离婚，就肯定会去，想离婚，也要去，不然就这么耗着，回头就不怕裴家人找上门去？” “说的也是，那行了，我这还有事，有消息再打给我。” “行，挂吧……哎哎，出来了，先挂了，回头跟你说！” 挂断电话，薛海想着，李俊说人出来了，是袁亚军还是他父母，或者是他们一家？ 要去裴静家了吗？ 他赶紧给方子玥打电话，“李俊那边说他们有人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去裴静家还是去裴静单位，你今天下班后直接去找裴静。” “好胆！最好去单位，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他是个什么狗东西！” “你再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留意一下，防止他们过去。” “交给我！” 就这样，薛海居中指挥，李俊和魏大晨冲锋陷阵。 方子玥在后方保护裴静。 几个人，为了裴静这个发小，开始集体行动。 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想为裴静出口气，抓到袁亚军的把柄，好让他们能顺利离婚。 薛海断定，像袁亚军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妥协。 他父母也好，媒人也好，肯定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却有意隐瞒了。 打一顿的确能出口气，可就像方子玥说的，然后呢？ 一旦把人揍了，搞不好就赖上你，别说离婚离不成，麻烦肯定会不断。 在茶水间里，薛海挂断了电话，拿着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主管忽然进来了，看到他在这里，愣了一下，就笑了。 “也在呢！”他说。 薛海“嗯”了一声，挺挺背，舒展了一下身体，“坐久了，腰疼。” “我们这行就这样，职业病！腰椎，颈椎，还有头发，呵呵，都有问题。” 薛海也觉得奇怪。 他们这一行很辛苦，为了一段代码，一段程序，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 单位里，三十出头的，好几个都挺着大肚子，脸油腻腻的，发际线更可怜，几乎肉眼可见地朝后移。 薛海摸摸自己的头发，还好！ 摸摸肚子，也还好！ “聊聊？”主管端着咖啡，用头示意天台方向。 薛海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天台。 这会儿，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从天台望出去，满眼的嫩绿。 远处的建筑工地正在忙碌，又一座小区要建成了。 “小薛！”主管叫了他一声，“我打算辞职了。” 在这之前，他就曾经说过要去另一家公司，还希望薛海跟他一起走。 但是真的听他说要辞职的话，薛海还是很惊讶的。 “真的要走？” “是啊！”主管看着远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公司这么打压我们，实际上已经认为东南亚客户那边的问题，是我们搞的鬼了。再留着，也没有什么指望了。” 薛海没有接这个话。 因为，他并不认为公司会为了这个打压员工。 毕竟这件事情，谁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客户那边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公司出了问题。 刚从东南亚回来的时候，薛海也曾经想过。 经理说的那番话，也带着怀疑的态度。 可现在，虽说很多大项目都被其他组拿去了，他们组也没有闲着啊。 项目都很小，却很多，并没有比以前轻松，反而更忙。 所以，主管说的这话，他并不认可。 “是不是误会了？”薛海斟酌着说道，“说不定公司另有安排。如果他们怀疑，肯定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我们不还是在正常工作吗？” 主管笑了，看着他，眼底的神情，让薛海有些看不懂。 “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或许就能看明白了。” 薛海对这话不置可否。 主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 “我和你一样，一毕业就来了公司，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十年啊！公司都不信任我，再留下，我还有几个十年能奋斗？” 薛海问：“你要去哪家公司？” “在上海，一家外企，一样的技术公司。”主管说，“耶伦科技，想必你也听说过。如果在那里工作顺利的话，我希望你能过去帮我！” 他看着远处，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薛海。 可薛海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耶伦科技，他当然听说过。 这家公司可以说把持着很多专利和技术。 但是这家公司，只是子公司，总公司在西方，经营着全世界很多的贸易子公司和投资公司。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公司在国内，和现在他所在的公司是竞争关系。 主管竟然要去耶伦科技？ 去公司竞争对手那里…… 这个决定，不得不让薛海多想。 “你不要为难！”主管说，“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这个行业跳槽再正常不过。可我是真心希望我们还能在一起工作，毕竟每次遇到困难，都是我们两人联手搞定的，你先考虑着。” 第63章 复盘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主管先回去了。 薛海站在天台上，看着远方，思绪起伏。 回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继续跑数据。 盯着电脑上不断划过的字符，薛海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开始回忆去东南亚出差的过程。 一到那边，就直奔客户公司。 当时客户公司技术部的人都在，还有各级领导。 能看得出来他们非常焦急，毕竟贸易往来的项目、客户资料数据都属于商业机密。 要是因为系统出现问题，遭到泄露，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他记得对方的技术部经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混血，带有印度血统。 他的计算机水平非常高。 最起码，薛海认为他很厉害。 他都束手无策，薛海当时就有些没底了。 可随着他最高管理员权限进入后台开始修复后，猛然发现了一段后插进去的程序。 找到根源，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但他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当初整个修复过程考进了移动硬盘里。 他想回来后研究一下，毕竟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程序有漏洞。 可还没来得及看，家里就不断出现状况，给耽搁了。 这会儿没事，他把移动硬盘拿了出来，连接上自己的电脑，开始查看。 旁边有个同事凑过来。 “组长，你听说没有？” 薛海问：“听说什么？” 同事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跟他说道：“他们都说，主管要辞职，这会儿在经理办公室，应该就是谈这件事的。” 薛海听到这话，才抬眼看向同事，又扭头看向经理办公室方向。 “他要走？”薛海问了一句，又跟着说道：“可能找到更好的公司了吧？” “我们也都是这么猜的，刚才看你们去了天台，他没有跟你说什么？” 薛海看着同事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知道他是来试探自己的。 就笑了，“就是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没说什么。” “这样啊！”同事显然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打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呢！你都这么说了，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瞎猜的。” 同事回去工位，又跟其他同事低声讨论着。 薛海看了看其他人，似乎也在低声说着什么。 主管要走的消息，瞒不住了。 薛海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数据仍然在不停地走着。 五分之一进度都不到，只能耐心地看着，不时在键盘上敲击几下。 忽然，经理办公室那边，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薛海扭头看过去，主管皱着眉走过来，声音并不低，说：“薛海，经理叫你进去。” 薛海又看了眼屏幕，这会儿走实在不合适，就说：“好的，马上就去。” 说完，他手不停，敲击了几下键盘，暂停复盘，拔下移动硬盘，揣进口袋，才起身。 主管眼神有几分波动，在他装着移动硬盘的口袋处停留了两秒，转身回自己的工位去了。 薛海敲门，进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的脸色也不好看，见他进来，说了一句：“坐吧！” 薛海在他办公桌前坐下，“经理，您找我？” 经理“嗯”了一声，胳膊撑在桌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看着薛海。 薛海不解，“经理？” “薛海！”经理说，“我想再问你一个以前曾经问过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薛海点头，“经理您说。” “上次去东南亚，你说发现了一段后插入的程序，你能不能判断出来是他们人做的，还是我们这边自己人做的？” 薛海心里一突，猛然想到主管要离职的事情。 难道和这个有关系？ 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还没有个定论？ 薛海抿着唇，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回答？ 他在复盘那次的修复过程，还没做完。 他真的给不出肯定的答案。 “很难回答？”经理问道，放下手臂，身体靠进椅子里，“薛海，你知道，那次的事故，对我们公司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你的回答，极有可能会影响很多人和事。” 薛海从口袋里掏出硬盘。 “经理，我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我也很想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客户后台所有的数据和修复过程我考下来了。但我还没来得及复盘。” 经理眼睛一亮，拿过硬盘看了看，看着薛海的眼神，带着几分考究。 他把硬盘放在办公桌上，“薛海，我能信任你吗？” 薛海第一次听领导问他这种问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但他还是点点头，“能！” 经理没说话，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最后起身，说道：“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我的办公室里工作，直到找到问题所在。” “啊？”薛海有些懵，“这……那您……” “我也在这里！”经理接了一句，“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外面人多嘴杂，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明白吗？” 薛海点头，“我明白了，我先去拿东西进来。” “去吧！” 薛海出了经理办公室，去自己的工位拿电脑，和其他需要用的东西，抱着回了经理办公室。 “薛海！”主管忽然叫住他，“你没事吧？” 看似关心的话，让薛海猛然觉得，他很虚假。 因为，他看到主管眼里的不安和忐忑。 周围的同事也在看着他，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薛海笑道：“没事啊！就是上次我们搞的那个项目，客户说还要增加一些内容，要得急，经理要我当着面赶紧给人家搞出来。” 同事们都恍然，松了口气似的，回过头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主管又追问了一句：“真没事？” “放心吧！”薛海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电脑，“要是搞不定，我就找你求助！” 主管点点头，“那赶紧去吧！” 以往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很少。 薛海说这话的时候，也很紧张。 进了经理办公室，经理已经把办公桌给他腾出来了。 薛海也不客气，把电脑放下，连上电源，把硬盘插上去，敲击几下键盘，复盘继续。 他直起腰，跟经理一起看着，说道：“我之前就复盘了不到五分之一，还没有发现问题。” “需要多久？” 薛海看着进度条，说：“我不确定，或许……需要一夜吧！” 经理皱眉想了想，“要是直接查看插入程序那部分呢？” “那个很快，但是前后痕迹看不到。” “好！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回头我点外卖。”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已经到了凌晨三点，进度条跑了还剩下最后不到百分之五。 薛海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经理躺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忽然，电脑发出“叮叮叮”的提示音，薛海和经理同时被惊醒。 第64张 赌窝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抬头，看到数据已经跑完，他想要看到的数据，一排排出现在屏幕上。 经理跑过来，头发都竖起来了好几簇，跟他一样盯着电脑。 薛海看着数据，心里惊骇不已，瞪大了眼睛看向经理。 他很艰难地开口说道：“经理，是……” 经理自然也是内行，可经理当了许久，专业虽然不熟练了，可他看得懂。 他扭头看向薛海，“是什么？” “是……”薛海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但是计算机不会骗人，“是我们自己人动的手！” 他还是说了出来。 “你确定吗？”经理似乎也不愿意相信，眼神复杂而又愤怒。 薛海指着屏幕，“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的后门，只有我和……” 话不用再说下去了。 这套系统，虽然薛海是核心人员，但是这个程序的核心，还有一个人参与。 那就是主管！ 薛海感觉很累。 因为主管对他很好，他要跳槽也想带着自己走。 可他居然会做出这种损害公司和客户的事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这种损失，足可以入刑！ “经理！”薛海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经理的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眼底复杂的情绪越来越浓。 他忽然扭头问薛海：“你知道他今天递交辞职报告了吗？” 薛海本想跟其他同事一样的说辞，但这件事情太过严重，还是点了一下头。 “他跟我说过。” “怎么说？” 薛海不想跟经理说主管想要他一起走的话。 他要是全盘说出来，等同于把主管卖了个一干二净。 他在内心深处，感激主管的成分还是很多的。 他十分不愿意相信主管就是那个内鬼。 可是不说，良心又过不去，这件事情太大了。 说，还是不说？ “我明白了！”经理见他眼神犹豫一直不说话，也就清楚主管跟薛海说过什么了，“好了，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把硬盘留下，你回去休息，明天放一天假。” 薛海没问为什么，收拾好东西，临出去的时候，他回头说道：“经理，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经理没回答，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回去休息吧！” 薛海带上门，回工位放好电脑，就背包离开了。 深更半夜的，夜空没有几颗星星。 虽然已经初夏，气温开始渐渐升高，但是夜里的气温还是有些低。 薛海已经没了睡意，开车回了家。 躺在床上，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主管会做这件事。 可是，种种迹象由不得他不相信。 矛盾纠结，让他辗转反侧。 工作才短短几年时间，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始料未及。 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刚刚有了点儿困意，眼睛才闭上，电话就响了。 他吓了一跳，摸出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是李俊的电话。 这么早来电话，难道是出事了？ 他赶紧接了，“出事了？” 李俊说：“你死活猜不到那个狗比东西到底干什么了。” 薛海起身下床，打开灯，去冰箱里拿喝的，坐到沙发上才问道：“他干什么了？不会又去找裴静麻烦了吧？” “你是没睡啊，还是被我吵醒的？”李俊没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薛海道：“公司加班才回来，还没睡。” “先别睡了，我和大晨马上到楼下，你下来先碰头。” “好，马上下来！” 薛海知道，李俊肯定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不然不会凌晨折腾他。 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干脆穿鞋，拿上手机钥匙钱包就下了楼。 下楼后，往外面走了一段儿，就看到魏大晨那辆微型面包车迎面开了过来。 到了近前，李俊在车窗探出头，“先上车！” 薛海拉开门上车，魏大晨就调头往外面开去。 “什么情况？”薛海问。 李俊扭着身子回头跟他说：“我和大晨跟了他两天，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停管裴静要钱了。” “不是说他赌博吗？” “是，但不全是！” 这会儿，大街上卖早点的铺位没有几家开的，就算有，也是才开，早点还没出炉。 魏大晨直接开到大街上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两个店员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他们进去后，店员才起身走到点餐台后面。 魏大晨说：“你们先坐，我去买。” 坐下后，薛海又追着问：“到底什么情况？” 李俊这才开始说起来。 原来，他们前些天开始跟着袁亚军，想要抓到他一些把柄，好让裴静能跟他顺利离婚。 当然，还要防止他狗急跳墙找裴静麻烦。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商量这件事，目的就是这个。 可李俊和魏大晨跟着跟着，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袁亚军并没有再去找裴静，而是让他爸妈没事就去裴静家，不管是哀求还是卖惨，能把裴静领回家就行。 但是裴静铁了心要离婚，就算后面他爸妈都开始软化下来，想要劝她回去都没答应。 袁亚军不去裴静家，也没留在家里，反而骑着他自己的那辆破电瓶车往东去了。 李俊和魏大晨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过了夹岗，继续往东。 那头，可就都是大农村了，到处都是庄稼地，村子一个挨着一个。 袁亚军进了一个村子后就不见了，他们两人就开车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没找到，就出来了。 把车停在村子外面，两人商量了一下，魏大晨留下，李俊一个人再进村子找一圈儿。 要是找不到的话，就回来，换魏大晨再进去找。 村子就那么大，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的。 肯定是进了某一户家里。 看不到人，只要找到他骑的电瓶车就能找到人。 他们两个分头进去村里看了一圈儿，回来后在车上开始对信息。 “我在村子里面没看到，再往里，就是那个山坳子了。”李俊说。 魏大晨说：“我往里面走了一点儿，没看到他，却看到山坳子里面停了两辆小汽车，还有自行车电瓶车。” “不会是赌窝吧？” “难道是补习班？” “那就是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算不算是把柄？ 可拿这个让裴静当把柄起诉离婚，回头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报警肯定没问题，问题是，能不能抓到袁亚军。 山坳子里原来是个采石场，山被挖空，四面都是能逃跑的地方。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最后还是决定先跟薛海通个气再说。 毕竟，薛海的脑袋聪明，应该有办法。 说完后，李俊浑身充满斗志地问道：“怎么说？阿报警啊？” 第65章 又去纠缠裴静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听完李俊的话，薛海在脑海里不停思考着。 魏大晨买了吃的喝的回来了。 三人吃着东西，一时间都没说话。 薛海觉得，就像李俊说的那样，报警是最好的办法。 抓到袁亚军，裴静就可以以赌博和家暴的名义起诉离婚。 可李俊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万一警察去了，赌徒到处跑，没抓到袁亚军怎么办？ 吃过后，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三人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薛海说：“这样吧，你们要是不累，就带我去看看那个地方，回来再商量。” 李俊起身说道：“我们么得问题，你阿行啊？又加班不睡觉的，阿扛得住啊？” “么得问题！”薛海跟着他们两人往外走，“昨天加班，今天经理给我放了一天假。” 听到这话，李俊自然没有话说了。 薛海想，可能当过兵的人不一样吧！ 不管是上阵杀敌，还是帮助朋友，都有一股热血劲头。 魏大晨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愿意不愿意。 但他一句话没有，就跟李俊蹲袁亚军这点就能看出来，他也想给那个狗男人一个教训。 对了，他还帮自己砸过母亲家玻璃。 从这些地方来看，魏大晨也是个疾恶如仇，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面包车从铁心桥绕了一圈儿到了夹岗，继续朝南开去，渐渐的农房多了起来，也能看到成片的菜地和庄稼地。 从一个村子中间的路穿过，到了另外一个村子后，就沿着村子里更加狭窄的小路往里面开去。 穿过去后，小路渐渐朝上，到了一个拐弯处，魏大晨把车开进了旁边的杂草丛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车，从侧面往山坡上爬。 李俊叫过薛海：“你看下面！” 山坳里，一个废弃的小二楼，都天亮了，里面的灯还亮着。 门口停着一个大面包车，和两三辆小轿车，旁边乱七八糟停着电瓶车和自行车。 他们趴在坡子上头就能听到小二楼里传来打牌吆五喝六的动静。 “靠！真的是赌窝！”魏大晨骂了一句。 薛海很奇怪，“你们两个不是来过吗？” 李俊解释道：“我们是来过，但没到这块来，当时只是怀疑，现在肯定了。阿报警啊？” 薛海看向周围，果然如他们说的一样。 四面都挖空了，从下面往坡子上跑，速度快点儿很容易就爬上来，然后逃跑。 速度慢点儿的，手脚并用也很容易。 所以，要是警察来的人少，恐怕真的不容易全部抓到。 看门口停的那些车，粗略估计，都不下五十人。 大赌窝啊！ 忽然，小二楼里传来了动静，有几个人从大门出来了。 “有人出来了！”李俊压低声音说道。 三个人赶紧伏低身体。 就看到一个人先走了出来，从面包车里搬下来几个塑料筐，里面居然满满地全装着鸡蛋。 袁亚军笑容满面地陪着几个人随后出来。 搬鸡蛋的那人拿着塑料袋开始装鸡蛋，递给要离开的人。 那几个人笑呵呵地谢了一声，骑着电瓶车、自行车就离开了。 “这不跟家门口麻将档一样吗？”李俊说，“去那块玩，玩过领十个鸡蛋回去。” “他这块是二十个！”魏大晨来了一句。 薛海和李俊扭头看向他，他笑眯眯地说：“我刚才数了一下。” 薛海看袁亚军把鸡蛋从装鸡蛋的人手里拿过来，递给要离开的人的动作。 不太像是来这里玩的赌徒，更像是这里的老板似的。 不然，他就跟那几个离开的一样，领了鸡蛋就走了。 “我们走！”薛海说。 三人原路返回，回到面包车上，看了看那几个骑着电动车、自行车的人离开后，魏大晨把车倒出来，往回开去。 路过那几个人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几个人说的话。 “今天手气不好，要是能一千块上下，就能领到电动车了！”一个黑脸汉子一脸遗憾地说道，“就差一点儿！” “领了二十个鸡蛋也不错喽！” 另一个说：“喂！你们今晚上阿来啊？” “来！我就不信翻不了本！” “我这几天走背运，缓两天再说！” “你呢？” “我肯定来噻！我就奔着电动车来的！” 好家伙，这个赌窝居然还有福利！ 很快，面包车开远了，一路回到夹岗，到了李俊家里。 李俊家没人，他爸出车不在家，他妈妈带着李俊奶奶还有孩子回老家去了。 三人在李俊家，横七竖八地靠在沙发上，说着话，就都睡着了。 他们三个都是连着几天没怎么合眼，很累。 再醒过来，是被方子玥的电话吵醒的。 三个人都摸出自己的电话，薛海发现是自己的电话，赶紧接了。 “薛海，那个渣男又来纠缠裴静了，你们阿有空啊，赶紧回来！” 薛海瞬间清醒，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他们居然睡了一整天。 “起来！起来！那家伙又去找裴静去了！” 李俊和魏大晨也清醒过来，三人赶紧又出门。 衣服没换，脸没洗，牙没刷。 三人的头发都乱蓬蓬的，下巴还带着青茬儿，看起来就像是赶了几天路，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开着面包车回到了老城南。 袁亚军依旧没进去门，但是裴静父母都上班去了不在家。 裴静把门插上，任凭他如何恳求都不开门。 方子玥接到裴静电话，就赶紧请假往回赶，路上还给薛海打了个电话。 她和薛海几乎同时到的家门口巷子口。 他们也顾不上说话，就立刻往巷子里跑去。 方子玥急得不行，“今天裴静休息，这人就趁着裴叔裴婶儿都不在家的时候来的，家里都么得人，万一再把裴静打了可怎么弄？” 听到这话，薛海也急了，脚步不由加快。 可有人比他更快，李俊一马当先朝前跑去。 等薛海他们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李俊已经飞起一脚把袁亚军踹了出去。 裴静家门开着，裴静站在门口，都看傻了。 方子玥赶紧过去，“阿打你了？” 裴静摇头，“没来得及，人就飞出去了！” 薛海赶紧看向李俊。 李俊大步走到袁亚军面前，“呆逼！居然打到家门口来了，弄死你阿信啊？” 袁亚军也傻了，千挑万选的时间段，没想到这几个人来得这么快。 他怨毒地看向裴静，“裴静，今天这一脚，你还想离婚？别做梦了！有本事今天就让他们把老子打死！老子死活不同意！” 李俊上去又是一脚，袁亚军哀嚎了一声，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另一头走。 回过头，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记住了，逼急了，老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俊又要上去，被薛海拉住了，冷冷地说道：“不想被打死，就赶紧给老子滚！” 第66章 有困难找警察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袁亚军灰溜溜地跑了。 方子玥不服气，问道：“就让他走了？” 李俊也说：“就是滴，让我打一顿出出气也行哎！” 魏大晨问：“先别忙说话，薛海，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李俊这才想起来，前面三个人干的事情还没完呢。 方子玥觉得他们似乎有别的事情，赶紧说道：“回家再说！” 几个人进了裴静家里。 裴静给他们拿了饮料，就坐在旁边低着头不吭声了。 方子玥气坏了，说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裴静，他是不是又要打你？你也是的，就不知道喊吗？” 裴静苦笑了一下，说道：“家门口的都不在家，旁边的看热闹还来不及呢！我喊，有用吗？” “看热闹的，见到他打人，也会管的！”方子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万一我们来不及赶回来怎么办？” 薛海他们三个是男的，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但心里也赞同方子玥说的。 方子玥说完，看向薛海，“薛海，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法院起诉算了，这人就是滚刀肉，你就算拿住把柄，他也死赖着不肯离婚。” 裴静叹了口气，“要不算了吧！为了我的事情，让你们忙得团团转，没有必要！” 方子玥气急，跺着脚说她：“裴静，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们这样不都是为了你？你算了，是想要跟他回去继续过吗？哎呀，你气死我了！” 薛海看出裴静已经身心疲惫，想要放弃了。 她对父母的报复，自己也遭到了反噬，他也很想像方子玥那样大声质问：“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可他也了解，裴静从小到大，都很软弱，甚至有些懦弱。 唯一一次硬气，就是婚姻问题，跟父母挑衅似的同意结婚。 结果，她不仅被打得遍体鳞伤，心灵上也满是伤痕。 “裴静！”薛海说，“我们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现在我有把握让你起诉就能顺利离婚。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离婚？” 裴静看着薛海，眼底带着挣扎。 薛海又说：“你完全可以选择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必要为了别人活着。” 方子玥也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这话，可你一点儿听不进去！” 魏大晨笑眯眯点着头，李俊也说：“他说得对，现在就看你自己的了。” 裴静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但她却咧嘴笑了。 “好！我听你们的！我要跟他离婚，我要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太好了！”方子玥过去抱住她，“你早该这样了！” 裴静做了选择，那么薛海也可以安排后面的事情了。 他说：“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们就开搞了！” “搞什么？” “你别管，跟我们前面商量的差不多，到时候你就等电话就好！我们先走了，方子玥，你在家里陪她！” 薛海三人离开这里，家里大人都还没有下班，段奶奶也不在门口。 坐上车，薛海问：“你们谁认识警察？” 李俊和魏大晨都摇头。 李俊说：“家门口派出所倒是认识一个，可跟这里不是一个辖区啊！” 薛海脑子一亮，有了！ “走！去夫子庙派出所去！” “啊？能行吗？” “去了就知道了！” 薛海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去了上次处理他母亲打杨阿姨的夫子庙派出所，里面几个警察不说熟悉，最起码认识。 况且，这件事情要是搞好了，说不定还能让他们立一大功。 几个人一路上商量好说辞，到了那边后，就直接找到了上次处理杨阿姨事情的警官。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所长，他还记得薛海他们三个人。 因为三个人都很有辨识度。 他很意外薛海又来找他，心里想着是不是他母亲又去找麻烦去了。 笑着把人带到会客室，问道：“你们今天怎么齐刷刷来找我啊？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处理？” 薛海说：“我们也不好意思过来麻烦您，但是这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想着也不认识其他警察，就认识您，要是您帮不了，也好给我们出出主意。” 一听这话，似乎不是因为家里事，所长就笑了，“有困难找警察，你们做得对，凡事不可冲动，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薛海就把裴静刚结婚就被丈夫打了的事情说了。 所长微微皱眉，“这属于家暴，如果不严重，可以寻找妇联帮助，如果严重，就要先保留证据报警，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说的这个情况，严重程度到底如何？最好让当事人来说比较好。” 薛海赶紧继续说道：“其实，严重倒是不严重，就是我们本来想要找那个男的麻烦，就跟着他……” “我先声明啊！”所长立刻说道，“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您先听我说完！”薛海也不着急，继续说道：“我们先头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跟着他后，发现他去了夏家洼子一个地方，那边还有很多人。” 所长眉头皱了起来，“你说很多人是什么意思？” “我前面不是说他赌博吗？为了要钱，让他老婆打银行钱的主意，他老婆没同意才被他打了吗？我们看到他去了那个地方后，就在旁边偷偷观察，看到很多人，还有车，人都聚在里面，有人离开，他还给人家发鸡蛋。” 李俊这个时候开始补充了，“对，就跟我家门口老头老太打麻将的麻将档一样，去了就发鸡蛋，我们还听离开的人说，达到多少钱还有电动车什么的。” 所长面容严肃起来，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魏大晨。 魏大晨立刻点头，“我们都听到了，电动车好像要几千块钱来着？”他假装想不起来，看向李俊，李俊又看向薛海。 薛海说：“我也没听清，好像是听到几千块来着。” 法律规定，组织超过三人，赌博赌资达到五千以上，就涉嫌聚众赌博罪了。 薛海他们的描述，那个小二楼里，聚集的人数有好几十人，更说了，领鸡蛋都要好几百，电动车更是要千元以上，这可是巨大的聚众赌博窝点。 所长站起身，异常严肃地问道：“你们能为你们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吗？” 薛海三人也站了起来，“能！” “好！你们暂时不要离开，我马上跟上面汇报！” 外面天色渐黑，已经到了饭点儿，三人睡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 李俊出去跟所长说了一声，去外面买了盒饭回来吃。 吃过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车开进来。 所长过来说：“好了，麻烦你们给我们带个路！” 第67章 主管被抓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三人，开着魏大晨那辆面包车，带着警察一路往城东开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帮助警察去抄赌窝，他公司那边，也来了几辆警车。 主管被警察带走了，脸色惨白。 他在上电梯的时候，看向薛海的工位，空的！ 薛海没来，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经理随后走了出来，看到大家都在愣神，就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愣着干什么？” 胆大的同事问了一句：“经理，主管犯什么事了？” 同事间相互都在猜测，难道说，主管杀人了？ 可随后，经理的话让大家再一次愣住了。 “根据确实可靠的证据，你们主管宋大勇收了我们竞争对手的巨额贿赂，破坏我们公司客户的操作系统，警察核实完属实，公司会下发正式通知！好了，继续工作吧！” 一石惊起千层浪。 员工哪还有心思工作？ 等经理走后，一个个凑在一起讨论起来，还不时往薛海工位看。 第二天，薛海来上班后，发现同组的员工一个个都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也没在意。 头天晚上，帮助警察端了一个巨大的赌窝，光做笔录就做到半夜。 那个袁亚军也是够可以的了。 自己赌博输了钱，到处借钱不说，看到人家赌档老板抽成赚得比他输的都多，就想着自己也搞一个算了。 可他想简单了。 很多赌徒，不是你说你有个地方能玩人家就会去。 他就学着人家搞彩头，还真的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但前提是，不管是找地方，还是搞彩头，都需要钱。 他就把结婚份子钱，和裴静两人的工资，能拿的能借的，搞来不少钱投了进去。 所以，他从一个赌徒顺利成长为一个聚众赌博窝点的组织者。 薛海他们回去后，跟裴静和方子玥碰了头，让她等警察的电话，等袁亚军的处理结果出来后，就可以去法院申请离婚了。 所以，他很困，尽管发现了同事奇怪的目光，他也没精神搭理。 只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就让薛海不得不在意了。 他去了茶水间，看到一个同事正好也在，他就说了一句：“喝咖啡啊！” 没想到，那个同事看到他后，表情非常不自然，只好笑了笑，笑容很尬。 “啊，那个，对！喝咖啡，喝咖啡！哦，你也来喝啊！” 薛海就算是再迟钝，也发觉问题了。 他不在的时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拿了杯子接咖啡，故意挡着同事出去的路。 同事几次想要过去，都没成，只好尴尬地端着咖啡站在那里。 接好咖啡，薛海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加糖加奶，苦涩的咖啡，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状态。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薛海也没看同事，就站在那里直接开口了。 同事犹豫了好半天，又伸头朝外看了眼，才低声说道：“薛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薛海这才扭头看向他，“我前天加班到凌晨，经理给我放了一天假，今天一上班你们一个个看我就像是看猴子，你说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同事原本就跟薛海关系不错，又是同组，见他这么说，也就放松下来。 但是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昨天一大早警察来了。” “嗯？警察？”薛海疑惑地问道，“谁出事了？” “主管！”同事说，眼睛还在审视地看着薛海，“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主管怎么了？”薛海皱眉，“我说今天来没看到他，还以为他堵车迟到了呢！” “没有！警察来了直接把人铐上带走的！”同事说，“我们都吓了一跳，后来经理过来说，我们组东南亚那个客户出的问题，是他收了我们竞争对手的巨额贿赂！巨额！明白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没想到他会干这事！要说，他工资不低啊，为什么要干这事啊！我们都说这阶段感觉公司对我们组不冷不热的，以为要裁员呢！谁想到竟然是因为他！真他娘的！” 见他越扯越远，薛海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家见了我好像很……古怪似的？又不是我干的！” “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薛海点点头，“放心！” “那我就说了！”同事似乎下了决心，“我听他们说，那个项目核心部分是你和主管两个人搞的，他要是收了对家的钱，你也可能收了！” 薛海失笑着摇摇头，“还有呢？” “这还不行？”同事觉得薛海的反应有点儿出乎意料，又凑近了一些，“还有，前天经理不是叫你去他办公室加班吗？他们都猜是不是上面给你施加了压力，让你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主管身上，条件是不开除你！” “我靠！”这回，薛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同事急死了，“你给我个痛快话，主管这事儿你有没有份儿？” 薛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温热的咖啡一口干了。 苦涩在口腔里蔓延，让他产生了一种想吐的冲动。 “你说，这事儿如果我有份儿，是经理能把我留下的吗？警察会听他的吗？”薛海说，“再说了，东南亚客户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既然警察出面了，说明问题很严重，我要是不干净，能不把我带走？” 听到这话，同事明显又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可能干这事儿，他们还不信！” “真没事，好了！也不用解释，回头警察那边肯定会有通知给我们公司的，我们等着就行。” 回到工位上，薛海看到刚刚跟他说话的同事，被别的同事悄悄叫过去说话去了。 他淡淡地一笑，开始工作。 表面看着淡定，但心里却非常不舒服。 主管一直想要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跳槽，自己却找出了客户问题所在，经理不会直接报警，应该是汇报给上层，上层报了警。 换句话说，就算自己清楚什么都没干过，但是别人眼里，自己就是干了什么，只不过主管更加倒霉而已。 刚刚处理完裴静的事情，公司又出了这样的问题。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拆迁分的安置房下来了，父亲选了城东，中山陵再往东的安置房，和杨阿姨抽空去收拾房子。 按照他们的条件，能分到三室一厅，可把他们高兴坏了，觉得儿子能回家住了。 可薛海已经习惯一个人住，就拒绝了，可他们还是给他留了房间。 薛海给了他们几万块钱，加上父亲他们自己的存款，装修不成问题。 过了一个月，单位里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上面也没有再难为他们，项目又开始多了起来。 就在薛海准备请假回去帮父亲搬家的这天，经理忽然叫他去办公室。 薛海收拾了一下桌子，想着正好可以顺便请假。 谁知道，他一进办公室，听到经理的话后，就知道，这个假，请不下来了。 “薛海，经过上面一个月的考察，决定任命你为你们部门的主管！我也很看好你，好好干，千万不要让领导失望啊！” 第68章 又是出国出差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尽管主管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警察那边也给出了结论，主管就是被他准备跳槽去的那家耶伦公司收买了，五百万！ 大家也就讨论了一阵子，就又和平时一样工作了。 可薛海清楚，这件事的影响一直没有散去。 一起说话聊天的时候，都会有所保留。 尤其说起工作的时候，大家更是要两个人一起配合才行。 薛海也是如此，更加小心谨慎。 每次去客户那边，做完的工作，都会拷贝一份保存，以防万一。 工作的气氛，和以前大相径庭。 压抑在所难免。 好在工作起来，就会暂时忘掉这些。 现在经理忽然说，上面要把他提拔为主管。 按理说，应该高兴的。 职位的提高，意味着工资提高，福利也会跟以前不一样。 可薛海就是高兴不起来。 但他还是笑着感谢了一番，从经理室回到了工位继续工作，没有提请假的事情。 回不去，家里搬家帮不上忙，他只能打电话给魏大晨，让他有时间过去帮个忙，自己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魏大晨一口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裴静又给他打来了。 “薛海，法院已经判了，我这边也提出了离婚申请，今天法院也判了！” 薛海说：“那就好！找个时间，我们聚聚，好久没在一起吃个饭了。” “好啊！”裴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喜悦或者不高兴，“我也正好有些话想要跟你们说，我们几家这两天都在搬家，等搬完家，我们找个时间，我来请客。” “不用……” “别跟我抢！”裴静打断他，“让我请吧！我是真心想要请你们吃一顿的。” 薛海笑了，“好！我最近手里一个项目很忙，明天又要出差，你安排吧，我等你们电话！” 挂断电话，薛海脑子里想了很多。 裴静终于摆脱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大坑，报复了父母，她也应该不是很开心。 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要跟大家说。 这次的项目，是公司在中东一个国家开展的新项目。 并不是只有他们一个组负责，而是由他们组总负责，从其他组各自抽调了两个技术人员合作完成。 经理如临大敌，每天都要过来问一声，进展如何。 而且，第二天出差，他也会跟着去。 晚上，经理给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强调了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还有到了那边后的安全问题，以及尊重民族信仰差异，就让他们回家收拾东西，第二天早上，公司会派车送他们一起去机场。 薛海回到家里，收拾好东西，就开车去了新家。 今天，魏大晨找了一个搬家公司，还有他自己的小面包车，一趟就搬完了。 薛海到那边的时候，魏大晨还没走。 “这地方比铁心桥强多子了！”他跟薛海说，“小区绿化，还有周边的设施，又靠着中山陵，不要烦了！” 薛海点头，“就是交通还有点儿不方便，每天只有两趟车。” 薛海父亲从里面房间出来，拍拍手上的灰，说道：“现在只有两趟，马群那边地铁在修了，还有这边，马上还会开通几趟公交，方便得很！” 杨阿姨扎着围裙，正在厨房里整理，出来后，接着说道：“我们都跟公司打了申请，这边有个正在修一个公交总站，等公司批下来，我们以后上班都在家门口。” “对了！小玉申请下来了！”薛海父亲忽然说道，“说是英国一个什么大学，还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 “可以啊！”学海惊喜不已，可能这个消息比搬到新家还要来得让人高兴，“回头我给你转账，他的机票还有第一年的生活费我出了！” “不用不用！”杨阿姨赶紧拒绝，“她这个钱我们早就留好了，你才买了车，回头发的钱都存上，以后结婚用！” 魏大晨呵呵地在旁边笑着，用胳膊碰碰薛海，“听到没？让你存钱娶媳妇！” 薛海也笑了，“放心吧，我还有钱！今天公司才跟我说，提拔我当主管，工资也涨了！” 杨阿姨赶紧摘下围裙，洗了洗手，跟薛海父亲说：“呦，今天可真的都是喜事哦，不烧饭了，出去吃去！” 薛海父亲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自然杨阿姨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对！走！今天大晨跟着忙活一天，晚上喝两杯！” 几个人一起出门，魏大晨还跟薛海父亲客气，“叔叔，我开车呢，不能喝！” “那今晚上就住这儿，喝两杯！喝两杯！哈哈哈……” 薛海没喝酒，因为第二天要出差，也不能在家里住。 魏大晨陪着薛海父亲喝了不少。 最后，还是薛海把自己车留在了这里，开着魏大晨的面包车回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薛海打了车去公司，和经理同事们汇合后，坐着公司大巴去了机场。 原本以为和以前出国出差是一样的，到了那边就开始忙碌。 可薛海还是乐观了。 下了飞机后，来接他们的居然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两辆装甲车。 头一次出国出差的同事脸都白了，紧张得走路都开始顺拐。 经理说：“不要紧张，我们只要不一个人乱跑就没事。” 薛海也安慰道：“没看到我们都有人保护吗？别担心，都跟上了。” 大家都是头一回坐装甲车，薛海也是。 他也紧张，也好奇，打量着里面，门一关就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几个通气口射进来的阳光，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耳边只能听到同事沉重的呼吸声，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忽然，那个对薛海一直有好感的小姑娘带着哭腔说道：“薛主管，我们还能回国吗？” 本来就紧张的气氛，被这话整得更加紧张了。 薛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乱跳的心脏，安慰道：“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来工作的，结束就回去了。” 另一个同事有些不满，说道：“我们又不是来打仗的，你哭什么？” 小姑娘把眼泪使劲儿往回咽，恐惧却让她根本无法控制，没咽回去眼泪，却把哭声喷了出来，又被她捂住嘴使劲儿憋着。 经理在前面那辆装甲车里，这边只有薛海是管理者，他暗自叹了口气。 他也害怕，却不能表现出来。 说道：“真没事！要是有事，公司能让我们来这么多人吗？放心了！” 很快，他们就被送到了一家酒店，下了装甲车，翻译跟接送他们的士兵说了两句。 回来后，跟他们说道：“大家只要呆在酒店里就不会出事。去工作的话，他们会负责接送！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进了酒店，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翻译办完了入住手续后，说了一句：“吃饭就在酒店里吃，千万不要单独出去，我明天来接你们！”就离开了。 第69章 空袭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因为酒店几乎没有其他客人，就把他们安排在了同一个楼层，都在五楼。 进了房间后，薛海放下包，就走到阳台去看外面的情况。 远处，有黑烟飘荡，偶尔露出装甲车和汽车驶过，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 薛海叹了口气，回头打开电视后，就给家里回电话报平安。 他来之前，也看了这个国家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战争的报道，以为没事。 可电话里，薛海父亲焦急而又担忧地说：“电视里新闻说，你去的那里忽然爆发冲突，战斗很激烈，你没事吧？” 薛海怕他担心，赶紧安慰说：“我们没事，打仗的地方离我们工作的地方很远，根本影响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杨阿姨担心了一夜没睡！你们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薛海来之前，经理曾经说过，最快也要一周。 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还真的说不准。 他就跟父亲说道：“要半个月吧！”他放宽了期限，“看工作进度快慢才能决定。” “这么久……”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跟杨阿姨说话，“那你自己小心，每天打个电话来家，不然我们担心死了！” “好！要是没时间，你也不用担心。” “好好，注意安全啊！” 父亲的担忧，让薛海本就有些不安的心里，又增加了一丝阴霾。 他也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情况。 国内和平安宁，顶多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矛盾。 可这里却是直面生死的战争，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打电话给魏大晨和李俊，让他们有空多去家里走走，顺便安抚一下父亲和杨阿姨。 李俊直接问道：“你说实话，那边是不是真的在打仗？” 薛海笑道：“是，但是离我这里很远，又有这里的军队来回接送，全副武装的，还有装甲车，真的没有问题，我就是怕我爸他们担惊受怕的。” “那就行，这事儿你放心吧，我和大晨没事就过去看看，他们搬家我正好出外景，没去成，借着这个借口多跑两趟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交代完，薛海抓着电话，看向外面，远处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去。 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脸色依旧很好看，经理看到后有些皱眉。 “大家打起精神来，尽量把工作提前做完就能早点儿回国，不要无精打采的，他们打仗跟我们又没有关系，好了，吃饭吧！” 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换了环境、又吃不惯，根本吃不下去多少。 第二天一大早，翻译带着昨天去接他们的士兵来接他们。 虽然大家都很忐忑，但好在一直都没有什么意外。 每天去了工地就开始忙碌，回到酒店也是加班加点干活。 很快，工作效率就体现了出来，竟然一周时间就把这次要做的工作完成了。 经理告诉大家，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回国，今晚上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一直以来的压抑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 可是，喜悦终究来得太快。 他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酒店的人忽然跑来了，大声对他们喊着什么。 可是，语言不通，他们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能看到他焦急的神色，还有不停让他们跟他走的手势。 翻译刚从厕所出来，听到酒店人的话后，脸色大变。 紧接着，防空警报响了起来。 翻译冲过来，喊道：“有空袭，大家赶紧去地下室躲避！” 瞬间，桌子椅子都翻了，大家慌乱地跟着酒店的人往外跑。 薛海的心脏“咚咚”跳着，跑出餐厅要经过前面大厅，就看到大门打开着，不少当地人也往里面跑着。 另一头，通往地下室的门口，有酒店的人不停地对他们招手，让他们赶紧下楼。 薛海跟着人群朝那边跑去，刚刚进入地下室，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根本站不住。 所有人几乎同时跌倒，人撞人，人压人，滚成了一团。 薛海只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由自主朝前扑去。 耳朵里全是刺耳的轰鸣声，什么都听不到，睁开眼睛就是弥漫着的灰尘。 他抬起头，茫然四顾，就看到很多人都趴在地上，有的爬起来晃着脑袋。 有些人一动不动。 他们进来的地下室那道门已经完全塌了，好几个人被石块砸在下面，鲜血横流，生死不明。 “人呢？”薛海大声喊道，自己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爬起来，挨个扒拉寻找自己的同事，“人呢？你们在哪儿？” 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怎么止都止不住。 “你们在哪儿？”他继续翻找着，找到了几个后，又继续寻找，“经理？大圣！吕一维！黄强！丁文松！” 有人在后面拉他，薛海扭头看去，是经理。 他额头破了，一道血痕横在眉毛上，没出多少血。 “经理！”薛海大喊着，“你没事吧？” 经理摇头，喊道：“把人都找齐了，呆在一起！” 薛海点头，回头去找同事，他挨个确认着，可到了最后，他的脚步似千斤重。 少了一个！ 那个曾经对他表示过好感的小姑娘，刚到这里还哭着问能不能回去了。 是吕一维，她人不见了！ “找！”他喊道，又开始到处寻找起来。 其他同事也急了，分散开，在地下室的人群里开始寻找。 可是，到处都没有。 薛海急得眼睛都红了，他看到经理的双眼一样冲着血，跟疯了一样到处扒着人看着。 薛海的心，极速下沉，不敢想小姑娘出事，可又偏偏控制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 “吕一维！”他喊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失声。 小姑娘很可爱，人也好。 尽管总是对他表达好感，他就是装作不知道。 他后悔了！ 哪怕稍微给一点儿回应也好啊。 陈雨涵的离开，让他的心像是被刀砍成两半，可他们曾经相爱过。 但是吕一维，他们没有开始，也许永远也不会开始，就再也见不到了吗？ 薛海的心，像是又有一把刀悬着。 他心里发誓，如果吕一维没有事，他或许可以尝试着跟她相处一段时间看看。 如果她出事了…… “吕一维！”薛海猛地看到门口塌下来的石块里，露出一点儿红色。 吕一维今天就是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 “吕一维！”薛海扑过去，跪在地上用手使劲儿扒着石头。 经理看到后，也跑了过来，跟他一起扒着。 终于，一张带着泪痕，却又恬静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吕一维！”薛海轻轻地叫了一声，用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颤抖着声音说道：“吕一维，你醒醒，我们马上要回国了！” 第70章 发小聚会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小姑娘的脸色青白，早就没了呼吸。 薛海第一次直面生死，脑子一片空白，呆坐在了地上。 经理倒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赶紧招呼其他同事过来帮忙。 年轻一些的早就吓得动弹不得，还是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同事过来帮忙，才把人扒出来，抬到一边。 当地人，也有人被埋在下面，也把人抬到了一边。 语言虽然不同，但是悲伤的哭声是一样的。 经理的脸色很低落。 这个项目对于公司和国家都很重要，却没想到，一起来的人会出事。 翻译是当地人，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帮忙联系大使馆和救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总算是能出去了。 薛海空白着大脑，帮着经理处理各种事情，然后被士兵保护着到达机场，上飞机，回国。 吕一维的意外，让整个公司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里。 她很开朗，也很活泼，平时总会带些自己做的小零食分享给大家。 所有人都很喜欢她，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就这么离开。 她的工位上，每天都会摆着一束鲜花。 薛海回来的前一天，翁小玉出国了，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一周以后。 回到家里，恍若隔世。 他跟父亲和杨阿姨说了出国的事情，还有那个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小姑娘。 听着父亲和杨阿姨唏嘘不已，说以后要是还要出国，就让别人去的话，薛海就好像听不到一般。 他没有找李俊和魏大晨。 也没有过问裴静的事情。 就连方子玥的电话，也没有回。 每天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玩命地工作。 其他同事的状态，和他差不多。 办公室里少了很多欢乐，也少了很多交谈，最多的是电脑键盘的敲击声。 吕一维的父母来公司处理后续事宜，薛海听着他们哭着问：“好好的上个班，怎么就把命丢了呢？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生活在我们国家和平年代的人，战争离得太过遥远，生离死别是人生一大悲，每个人都要经历。 可这种离别，却让人猝不及防。 薛海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工作以外，他几乎不说一句话。 他忽然就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是一直工作下去，直到退休，然后…… 这种一眼就能看到退休后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其他同事也少了很多鲜活气，就连平时最能活跃气氛的那个男同事，也不再说笑。 来了之后，看了眼吕一维的工位，用手摸摸桌子，才回去自己的工位。 薛海父亲和杨阿姨看他消沉的样子，都很着急，又开始张罗给他相亲，也给他到处看房子。 薛海没有拒绝，房子，父亲和杨阿姨看好就行，到时候他只需要过去签字付首付贷款就行。 但是相亲就不一样了。 每次见到人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走神。 不管对方多优秀，聊得多好，等回来的时候，连对方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 杨阿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私下里跟薛海父亲说还是算了，对象这事儿还是随缘吧！ 薛海又恢复到了日复一日加班加点的状态中。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年，新年的时候，翁小玉打来了视频，开心的说着在国外的生活，薛海总算是有了点儿人气。 他给翁小玉转了五万块钱过去，又给父亲留了两万。 当初搬家的时候，门口几家人并没有选择搬到一起继续做邻居。 但是偶尔还会聚在谁家里吃顿饭，聊聊天，反而比过去关系更加亲密。 也在一起说些担心孩子的话。 尤其是裴静父母，唉声叹气地说离过婚的女人不好找了，再找也只能找个二婚头，说不好还会带个孩子之类的丧气话。 薛海父亲不愿意听，就说：“你这思想也太老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想法呢？裴静这丫头多出色，你们不要给她压力，缘分这东西老天都安排好了，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裴静父母听了，也只能同意，但是多年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 稍不留意，话语中可能就会流露出点儿意思来。 大年初一那天，裴静竟然主动把几个发小叫了出来，在每次聚会的地方见了面。 “我准备辞职了！”裴静一开口就是一颗炸弹。 “为什么啊！”方子玥惊讶道，“你的工作多好啊！每个月那么多工资，福利又好，别人想进都进不去，你怎么想辞职啊？” 薛海和李俊、魏大晨也看着她。 这个丫头，每次自己拿主意的时候，都很让人刮目相看。 “从小到大，我一直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毕了业又上班上班再上班，按部就班的，所有事情都被父母安排好了，我都能想得出来自己这样一直到老是什么样子。”她笑了一下，“我还要再次感谢你们帮了我，没有你们，离婚也不会这么顺利！我辞职，就是想要走出去看一看，想过一段不一样的生活。” 能想得出来自己这样一直到老是什么样子。 这种想法，薛海也有过，但他没想到，第一个打破的居然会是性格软弱的裴静。 方子玥说：“听你说的，我都想要跟你一起了，可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没觉得不好。” 裴静笑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结婚？” 方子玥无所谓道：“男朋友是什么鬼？结婚干什么？我一个人赚钱一个人花，又没有人管我，多好！” 薛海再次为方子玥这种思维感到震惊。 她们都是女孩子，居然比他们三个大男人都有勇气。 李俊去年年底结的婚，现在还没出蜜月，却为了发小聚会，一个人来了。 他也吐槽过结婚后多了很多事情。 魏大晨笑而不语，对他来说，结婚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反正“儿子”都有了。 薛海反省自己，从小散养的他，到了现在，居然是那个最循规蹈矩的一个。 “你想去哪里？”薛海问，“我去的地方多，听听你的想法，可以给你一点儿建议。” 裴静笑着摇手，“别！千万别给我建议！我就想走哪儿算哪儿，如果觉得一个地方特别喜欢，特别适合我，可能就留在那里了。” 李俊说：“那不能断了联系，每天发点儿照片到群里，也好让我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魏大晨说：“对！” 裴静很感动，挨个看了他们一遍，点头道：“好！就算我走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跟你们保持联系的。” 聚会过后没有几天，又开始上班，大家也开始忙碌。 薛静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他们，一个人静悄悄地走的。 直到在QQ群里，她发了几张旅行照片，他们才知道她走了。 她第一站先去了九华山，拜了佛，上了香，还有高山远眺的景色。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和以往不同的笑容。 她留了一句言：“我终于感觉到我还活着！” 第71章 买房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裴静，还有她的留言，薛海久久没有回神。 感觉自己还活着！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惊醒了薛海。 他还活着吗？ 活着，可他又觉得现在的生活索然无味，他真的很想用行尸走肉来形容自己，又觉得夸张。 不如他的人，大有人在，他又有什么权利这样形容自己？ 父母的期盼，街坊邻居的夸奖，以及领导和同事的信任。 这些难道不足以让自己感觉自己还活着吗？ 群里的消息一直在刷新。 李俊发了很多拍外景的画面。 魏大晨和他的移动广告微型面包车各种角度的合影。 方子玥满桌子的文件资料，和一个大水杯装着的咖啡。 只有他，什么都没发。 从前，他是家门口孩子里，算是最优秀的一个，经常被别人挂在嘴上的老薛家那孩子。 可如今，他羡慕所有人。 感觉自己优秀到现在，却失去了往日的快乐。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是身边人不断发生的故事，还是突然故去的同事，他不知道。 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找不回来从前那种快乐的感觉。 时间如何过去的，他都毫无察觉。 等他偶然站在天台上，眺望远方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已经满眼的绿色。 周围的建设，在他不觉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公司门前的路拓宽了。 两侧精心栽种了草坪和绿植。 不远处的写字楼居然盖起了好几栋。 还有新落成的小区。 什么时候这里隐然变得如城市中心一般了。 “薛主管！”有同事上来叫他，“经理找你。” “马上来！” 薛海喝掉咖啡，转身下楼去了经理办公室。 “这个项目是我们公司今年承接的最大一个项目，预计投资一亿五千万！”经理把一本资料递给他，“在成都！市中心的设备都已经完成，现在正在建设郊区部分。那边山多，交通暂时不算通畅。我们部门负责的部分你回去先熟悉一下。然后你先带五个人过去，把前期工作做好，后续再换人过去。具体的你自己安排。” “好的经理！” 薛海拿着项目书回到工位。 他的工位已经换到原来主管的，用大玻璃和外面的办公室区分开的单间。 他看完后，觉得这个项目太庞大了。 光是他们负责的这一小部分，可能都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 他抬头看向组员，他们都很能干，也都很有经验。 只是，有的结婚了，有的谈了朋友，单身的好像只有他和另外两个同事。 三个人没有问题，另外两个要谁去呢？ 实际上，谁都跑不掉，回头都要轮着去那边。 只是前期肯定很艰苦，还是全用男同事比较好。 心里有了安排，他也不耽搁时间，出去跟大家还说了这个项目的事情后，就把四个男同事叫到他这边单独开小会。 他已经把他们负责的内容复印下来，分发了下去。 “这些是我们负责的部分！我们前期需要做的工作我用笔划下来了，大家先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回头把家里安排好，今天周四，我打算周六出发，到那边有一天休整时间，周一开始工作。有问题吗？” 同事都摇头，但也表示，出差都有些疲惫了，什么时候能不出差呢！ 薛海没有回应这样的牢骚。 以前大家都想出差，因为出差有补贴，做完项目还有奖金。 可上次出国，吕一维出事后，大家就开始不喜欢出差了。 薛海心里也不愿意，但是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他只能服从。 周末他回了趟家，父亲拿了很多新楼盘宣传页给他挑。 薛海挨个看了看，最后指着离父亲不远的一个商品楼说：“就这个吧！离家近！” 父亲很高兴，跟杨阿姨说：“你看，我当时看着这个也挺不错的，人家介绍说是品牌楼盘，物业啊、设施啊什么的都是高档的！” 杨阿姨笑着点头，“我也看着那块不错，旁边还有外秦淮河，他们说以后还要建一个超大型的公园，不收费的！” 薛海淡笑着听他们说着，眼睛看到下面的价格。 周围的设施还没有配套，每平米也就一万块左右。 虽然在现在来说，价格偏高，但长远看，那里环境和地理位置都很理想，不远就是高速公路，去市中心或者其他城市，都非常便利。 “那就这里吧！”薛海跟父亲说，“我周日要出差，我把钱转给你，回头用你名字买就行！” “那不行！”父亲板起脸，“你买的房子怎么能写我名字？瞎搞！” 薛海笑着，“可我要出差啊，最少三个月才能回来。” 薛海父亲有些皱眉，“我看那边去看房的人挺多的，三个月回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杨阿姨也有些担心，“那怎么办？小海还没去看一眼呢！啥户型、要几室的也没定，也不能说明天去看一眼就定下来啊！” 薛海心思一动，“那就明天去看看，有合适的，我们就直接签了！” 薛海父亲和杨阿姨是不赞成这么草率的。 谁家买房子不是左看右看，多跑几个楼盘？ 但是薛海觉得，买房子和买其他东西都差不多，看中了就买。 如果到处看，这里好，那里也好，最后挑花眼了，也没买成。 第二天，薛海开着车拉着父亲和杨阿姨去了那个楼盘。 距离真的不远，往南走，过一条河就是。 楼盘还在建，只有几栋，但是规划图上表明这里还会不停建设，最后全部建成，大概会有五六个小区，每个小区有八栋楼房。 这么大的规划，以后这里的配套设施一定会跟上的。 像什么大卖场、医院、学校、幼儿园什么的。 售楼中心这会儿刚开门，就已经有人来了。 上次薛海父亲他们过来时候，一眼就被接待过他们的售楼小姐认了出来，非常热情。 听说要买房子的是薛海，她又带着他们重新介绍了一遍，还看了样板间。 最后，薛海看中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的户型。 这个户型，是最大的，也是现在金陵城里少见的格局。 薛海父亲有些犹豫，把薛海拉到旁边问道：“这太大了吧？以后就算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九十多平的三室一厅就够了，要那么大干什么？一百多万呢！” 薛海笑道：“以后等你们老了，也要住到一起的，房子大点儿也不嫌挤。” “可这也太贵了……” “好了！”薛海说，“就这个了！”说完，就对着售楼小姐挥了挥手，“就这套了，签合同吧！” 第72章 心源性猝死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这个楼盘的售楼中心服务，在整个金陵城都算是比较先进的。 因为是高档楼盘，所以，从开盘起，就把银行、和公证处的人请到了这里。 算是金陵城第一家一条龙服务的开发商了。 薛海之前打算，今天签了合同，办理了银行贷款协议，要是后面还需要他做什么，他就直接写个委托书给父亲代为办理就行。 没想到，到了这里，一天就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了。 薛海没打算这么早买房子，但是父亲提出来了。 他明白，父亲是为了他以后结婚做打算。 只要父亲高兴，心里踏实，薛海都会去做。 带着父亲和杨阿姨走出售楼中心，坐车回到家里后，父亲还没反应过来。 “这就买了？”他问杨阿姨。 杨阿姨笑得不行了，跟薛海说：“看到没？还迷糊呢！” 薛海也笑了，把装着合同收据的文件袋交给杨阿姨，“您帮我收着。” “好，我放起来去！” 晚上吃过饭，薛海就要回去了，第二天和同事一起在公司坐车去机场。 他开着车，上了绕城，到了中山门的时候，他忽然心思一动，拐进了城里。 沿着中山路往南开，市中心变化非常大。 两侧原本的一些楼房，只有年代久远有文物价值的还保留着，剩余的全部都拆了，变成了写字楼和大型商场。 霓虹灯闪烁，人流如织，车辆穿梭，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现代化大都市的样子了。 慢慢的，车接近了他以前住的老城南。 那一片围着围挡，里面的房子变成了瓦砾，承载着他童年所有记忆的地方，彻底消失了。 出城门，外秦淮河两侧的风光带，已经建成。 很多人都在河堤的垂柳旁散步。 原本污浊滂臭的河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清澈起来。 城门外的道路也修好了，旁边的大报恩寺正在修缮，外面搭建着高高的脚手架，塔吊停歇在夜色里，仿佛一个巨人般，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三个月时间，转眼即逝。 薛海带着第一批出差的同事回来了。 一个个显得风尘仆仆，皮肤黝黑，又面带喜悦。 和同事们分享着那边的特产，说着在那边出差时闹出来的笑话。 办公室里，居然有了笑声，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氛围。 第二批要出差的人，不停打听着那边的情况，了解需要带什么。 薛海回来后，工作并没有完全结束，每天的工作量还是排得满满的。 他回了一趟家，父亲跟他说楼盘的进度，说年底的时候，第一批就能交付了。 他和杨阿姨说着等房子下来后，要如何装修，还需要多少钱。 薛海听着，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样就挺好。 父亲和杨阿姨很幸福，翁小玉在国外也很出色。 他一直想要给家人这样安宁富足的生活，他做到了。 出门要回自己的住处，父亲送他下楼。 父亲说：“现在的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啊！住这么大的房子，儿女孝顺，生活富足！满足了！” 薛海点头，“以后会更好的！” 他是别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优秀能干，赚得多。 可薛海却对此毫无感觉。 他还羡慕魏大晨呢！ 对了，貌似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跟他们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 坐在车里，先没走，给李俊和魏大晨他们打电话。 李俊：“听说你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现在在安徽出外景，等我回来聚一下！” 魏大晨：“儿子上学了，忙得要死！小学的功课难得一比！我们小时候哪学过这些东西啊！什么鸭子加公鸡等于两只小兔子！靠！哦，你出差回来了？李俊狗儿东西不在金陵，他现在赚大钱喽！还在外面租了个外景基地，我找了他几次都见不到人，还要约！靠！搞得真的像个大老板一样！哪天等他回来聚一下哈！” 方子玥：“呦！我还以为你谈朋友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呢！出差了？啥时候回来的？我跟你说，我现在单独带一个外贸团队，累死了，每天加班都怕猝死！要是聚一下子的话，提前跟我说，美国那边只有白天工作，只能晚上跟他们发邮件！我先挂了，等你电话！” 裴静……电话关机！ 薛海打完一圈儿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接下来，他又开始了繁忙的工作，每天还是加班加点。 这个项目非常大，也非常重要，尤其涉及到他们负责的这部分的核心部分。 所有人都专心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忘了吃饭、忘了回家、忘了休息…… 终于，在五月底，所有工作只剩下最后一部分了。 只等着同事出差回来，所有数据合在一起，就可以开始进行测试。 如果测试通过，说明他们在这个项目的工作就全部结束了。 薛海狠狠地松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所有人都在加班。 他看到旁边一个同事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薛海怕他这个姿势会落枕，就拍拍他，“喂！要喝咖啡吗？”他往前面走去，同时问其他人，“都休息一下，喝杯咖啡……” “咚！”的一声响，在身后传来。 薛海回头一看，刚刚那个睡觉的同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他和其他人飞跑过去。 120救护车的声音，划破了夜空。 同组的所有同事，一起来到了医院，在急救室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了。 “谁是家属？” “我们！” “我们是他同事！”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他们，知道家属不在，就说道：“人不行了，疲劳过度，心源性猝死！最好通知他们家属过来！” “嗡……” 薛海的耳朵里，再度传来嗡鸣声，割断了周围的声音。 其他同事跟他一样，难以相信身边最熟悉的同事，会这样离开他们。 女同事开始哭，男同事垂头丧气。 薛海过了好久，才勉力回神，问道：“医生，真的没救了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其实，人在送来的路上就不行了！你们节哀，请尽快通知家属过来吧！” 薛海感觉一股凉意从头浇到脚。 都能清晰感觉到“刷”的一下。 他看向其他人，有人在哭，有人在无助地看着他。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没事！你们先坐这里，我……”薛海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才说了一句：“我来打电话！” 他迈步走出急诊中心，大门外的夜空里，没有一颗星星。 他掏出电话，打给经理，“经理，你能来一趟市立医院吗……” 第73章 毛骨悚然的想法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离开的同事，才结婚没多久。 他有房贷，妻子也怀孕了，拼命加班，主动给人替班，就想每天多赚点儿钱。 薛海在医院里，听到他妻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早说过不让你加班，你为什么不听啊……你起来啊……起来啊……我早说过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一声声哭诉，像是锥子一般，往人心上扎。 薛海眼眶发热，鼻头发酸，站在急诊中心大门口发呆。 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天天加班有什么意义？ 每天重复着每天，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吗？ 薛海大学毕业后，曾经满怀对未来的憧憬认真工作。 但是到了现在，主管被抓了。 那个可爱的女同事客死他乡。 不到半年，那个老实憨厚，谁开口都会帮忙的同事，也闭上了眼睛。 原来，社会上打拼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很残酷！ 残酷到有意外来临的时候，让你毫无还手之力，更无招架之力。 夜空里的星星，被霓虹灯夺去了光彩，人是如此渺小，生命是如此脆弱。 薛海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他茫然了！ 每个人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可为什么自己却茫然不知方向？ 他为离去的同事感到悲伤，为自己感到焦虑。 经理在里面处理家属和同事的后事，告一段落后，走出来，坐到薛海旁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人都没说话，却都了解彼此现在的心境。 过了很久，经理才开口道：“工作的事情，先放放，你通知大家，放几天假吧！顺便送送他！” 薛海点头，“好！” 一起来的同事都很伤心，薛海让他们都回去了，顺便传达了经理的意思。 可第二天，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休息，全来了。 不过，薛海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跟着公司行政人员，一起去了同事家里。 同事的后事都办完再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很多人都在发呆。 “薛！”经理过来叫他，“跟我去开会，汇报一下工作进度。” 薛海赶紧回神，“马上就来！” “电脑带上！” “好！” 手头上的项目，公司非常重视，又因为其中一位员工出了意外，听取汇报的时候，领导们没有一个笑脸。 薛海认真地把自己组负责的部分，详细地给领导做了汇报，也当场做了演示。 领导都很满意，互相点点头。 主持会议的是副总，他说：“很不错！你们辛苦了！下一个部门开始吧！” 一个部门一个部门汇报，需要一整天，可能还不够。 做完汇报，薛海就离开了会议室，接了杯咖啡，来到了天台。 看着远处，已经一片绿意盎然，气温已经很高了。 楼下宽阔的马路，车流不息，薛海探头朝下看去。 公司大楼下面，两块花坛，里面栽种着几棵松柏，铺着草皮。 几辆车整齐地停放在侧面。 中间一个很大的喷水池，前面旗杆上飘扬着国旗和企业旗帜。 他的正下方空地上，地面铺设着大理石，平整干净，只有一个清洁工，开着清洁机来回转着。 薛海就盯着这块空地，十几层楼的高度，人要是掉下去，直接会变成肉饼吧！ 他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人要是跳下去后的死状。 脑袋破了，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或者骨头全碎了，抬都抬不起来。 胳膊腿摔成诡异的扭曲状态。 有人说，摔下去后，人并不会马上就死，而是会清晰地感觉到身体损坏的各种痛苦，最后是活活疼死的。 之后，就是有人看到，被惊吓得尖叫出声，找来保安，然后是部门的人。 再汇报给领导，或许会报警，叫来救护车。 许多人围观，恐惧、害怕、可惜、悲伤…… 之后就像走的那个同事一样，叫来家人。 父亲和杨阿姨悲伤欲绝地抱着他的尸体哭…… 薛海猛地缩回头，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薛海被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居然幻想自己跳下去后的种种。 他转身，快步离开天台，就好像要把刚刚的想法甩在身后一般。 回到工位好半天，薛海还没有从那种毛骨悚然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薛主管！” “啊？” 同事来找他，居然把他吓了一跳。 同事狐疑地看着他，“薛主管，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还好！”薛海用手搓搓脸，“什么事？” 同事还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多问，就说道：“这个项目做完了，暂时也没有工作，我想休个年假。” 这已经是第三个请年假的同事了。 假条需要主管签字，然后是经理，最后去人力资源部。 薛海拿过假条签上自己的名字。 同事拿过假条，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要不，你也休个年假吧，去医院看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薛海笑了一下，“我真没事，去找经理签字吧！” 抬眼看向还在工位上的几个同事，似乎都没有什么精神。 要么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要么就是盯着窗外发呆。 还有一个戴着耳机，似乎在闭着眼睛听音乐，可薛海却看到耳机另一头耷拉在他的椅子边儿上。 他闭上眼睛，两个手指揉了揉眉头。 自己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这些天，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脑子总会出现各种各样消极的画面。 意识到自己可能出现问题后，薛海也没坚持工作，起身去找经理，请了一天假。 半年里，离开的两个同事，都是他们组的，在别的组和其他部门同情的目光里，经理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这种连番意外留下的阴影，或许只有时间才能驱散吧！ 开着车，薛海没回家，而是在城里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开着。 许久没有逛街了，金陵城的变化让薛海感到了陌生。 在鼓楼，一片绿荫的后面的公园里，他发现了一家茶馆。 安静、优雅，非常适合发呆。 他停好车，走了进去，客人不多，店里放着优雅的音乐。 装修带着浓郁的欧洲复古风。 找到靠窗能看到外面绿荫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 他需要安静地思考一些问题。 有电话进来，手机开了震动，在桌子上震颤着移动着。 视线落在屏幕上，来电显示是李俊。 这家伙出外景回来了？ 他接通了，“喂！” “兄弟，什么时候下班？叫上大晨和方子玥，晚上聚下子啊？” 李俊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阳光气息。 “可以啊！”薛海说，“我今天明天都休息。” “这么好？你们公司良心发现，终于给你放假啦！你现在在哪块？” “鼓楼旁边，公园里面那家茶馆！” “摆动！我马上来！” 第74章 发小都发现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下午，阳光正好，外面微热，茶馆里空调开着。 李俊、魏大晨和方子玥居然都来了。 “你不上班吗？”薛海问方子玥。 “早就跟你说过我升官了！”方子玥白了他一眼，“以前需要加班加点干的活儿，都交给下面人干了，我当然有时间摸鱼了。” “有点儿内味儿了！”李俊呵呵地笑了起来。 魏大晨眼睛笑弯了，给方子玥倒茶，“领导喝茶！” 方子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不错，赏！” 几个人都笑了。 难能可贵的轻松弥漫开来，薛海感觉似乎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 他斜靠在沙发里，听他们说话。 可他们似乎知道薛海出了问题似的，一个个都在找他说话。 薛海也没吝啬，挨个应对着，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 过了好半天，方子玥双手撑着下巴，皱眉盯着薛海看。 “薛海，我怎么总感觉你不一样了呢？” “他？他现在忙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肯定不一样啊！”李俊打趣了一句。 薛海笑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魏大晨说：“成熟了！老杆子了！” “哈哈……” 几人又笑开了。 薛海笑着，难得的轻松，内心深处却翻找不出任何开心的细胞。 他惊恐不安，觉得自己病了。 抬眼看着笑容灿烂的发小们，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看着，随嘴问道：“裴静最近有消息吗？” 他们停止了欢笑，奇怪地看着薛海。 方子玥看向李俊，用嘴型问道：“他怎么了？” 李俊皱眉看着薛海，“上次不是说她出国游，暂时不联系了吗？你忘了？” 恰好，薛海翻到了他们几个人的群里，裴静最后的留言。 “伙伴们，我要出国环游世界去了，可能暂时不能跟你们联系，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很好！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大餐！” 薛海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三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他猛然回神，“我……” “你不对劲！”李俊说。 方子玥点头赞同，“我早就感觉到了。” 魏大晨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薛海，阿是出事了？跟我们讲讲，阿要帮忙啊？” 薛海失笑，“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挺好的。” “不！”李俊摇头，“你不好！” 方子玥说：“薛海，你总是走神，你没发现吗？” 魏大晨补刀：“失恋了？” 薛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不对劲，发小们都发现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吧！好像是有点儿不对劲！可能是连续工作有些累吧！” 他坐直了身体，手握着面前的咖啡杯问道：“马上五一了，你们有什么计划？” 话题成功被转移。 李俊、方子玥开始热烈讨论，魏大晨一如既往地补刀。 薛海笑着听着，偶尔会插一句嘴。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只有薛海自己知道，他们还那样，只有自己变了。 李俊说：“哎，我跟你们讲，我租的外景地那边美得一比，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五一你们要是有时间，咱们到那边玩去呗？” 方子玥问：“要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李俊说，“我租的外景基地要啥钱？买点儿鸡翅肉串儿啥的，放个炉子就能烧烤。” 魏大晨：“韭菜、大蒜头也可以来点儿。” 方子玥呵呵地笑着，“再给你买点儿生蚝呗！” “行！” 李俊笑得哈哈的，“我再给你准备点儿玛卡，哈哈……” 薛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和他们在一起总像是没有烦恼似的。 笑够了，李俊又问了一句：“你们说吧，哪天？反正我过两天就要去那边，到时候你们过去，我就在那边等你们。” 魏大晨说：“我把我儿子带去。” 方子玥瞪大了眼睛，“带去带去！我还没见过呢！” “你不用加班吗？”李俊问她。 方子玥翻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应该不用，我回头去看看，只有两个单子需要跟国外确认一下发货时间。然后就没事了。” 说完，他们三个看向薛海。 薛海笑着看着他们，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薛海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就说道：“我这两天休息，五一能不能正常休息，等我上班后才能知道。” 方子玥说：“薛海的工作比我们还要难说，项目说来就来。跑数据也要等时间，是不是？” 薛海点头，“是啊！”他伸了个懒腰，“选专业的时候，也不知道软件工程师的工作是这样的啊！” 魏大晨叫来服务员，又点了几样小吃，才回头说道：“早知道这么辛苦，你还不如自己干呢，李俊开影楼，我开广告车，每个月苦的钱不比你少，还没有你那么辛苦。” “也是哦！”方子玥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问李俊：“影楼每个月赚不少吧？” “凑合，反正我每个月都能花一两万买球。” “买球？”几个人都惊了。 薛海更是吓了一跳，“你悠着点儿哦！钱赚得不容易，别到时候全都败了。” 魏大晨笑眯眯地没说话，应该是知情的。 方子玥说：“李俊，我可告诉你，别跟裴静前面那个渣男似的。” “你们想什么呢？”李俊似乎根本不在意，“我买的可是爱国球。” 大家都知道，李俊喜欢看球，迷得不行，深更半夜的比赛，他都会准备好啤酒、鸭四件，到时间边吃边看。 以前他就喜欢买彩票，可每次也都是只买一两注，那时候没钱啊。 后来薛海也看他买过，十块二十块地买。 这才几年功夫，他就开始买球了，还一两万地买。 看来，钱真的没少赚。 “你自己有数就行。”薛海说了一句，“别回头没钱了找我们借。我先说好啊，其他事情借钱么得问题，要是买球借钱，先打你一顿再说。” 方子玥点头，“对！一分钱没有！” 李俊也没说什么，就是笑，“好好好，我知道了！” 薛海知道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也没继续了。 毕竟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赚的钱怎么花，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能提个醒，也是作为发小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那你呢？”方子玥转头问魏大晨，“你那个颠死人的小破车，也能赚那么多钱？” “没他多！”魏大晨说，“现在开店的多了，物价也涨了，现在最长的一周，最短的一天。每天出去转悠两圈儿就么得事了。薛海还不如买个面包车跟我一起干呢！” 几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术业有专攻！”薛海笑道，“你要是干得好了，可以开个公司，雇几个人，买几辆车，你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收钱了。” 第75章 抑郁症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笑够了，方子玥还在回味着，脸上带着微笑，问道：“你说，我们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薛海也有些感慨，说道：“是啊！都奔三了。你真的不打算找个男朋友？” “不想！”方子玥说，“一想到结了婚，就要生娃，还要应付公公婆婆，亲戚什么的，我就烦得要命。我想得很明白，我就一个人挺好，存点儿钱，等退休了就到处去旅游，老了以后，就往养老院一住！” 薛海对她的想法早就免疫了，笑着问了一句：“万一等你死了，钱还没花完怎么办？” “捐了！”方子玥似乎连这一点都想好了，“老了以后，我就委托一个律师，专门处理我的遗产。” 三个大拇指竖在方子玥面前。 “牛逼！”三个声音同时说道。 方子玥愣了一会儿，猛然喷笑，扬手把三个大拇指打开。 “这有什么啊！”她说，“实在不行，薛海，你要是也不想找，到时候咱俩凑合凑合算了，到时候你过你的，我过我的，逢年过节回家应付一圈儿，多好！” 薛海笑得不行了，用手点着方子玥，“也就你这脑袋瓜子能想出来这个馊主意。” “怎么馊了？”方子玥不服气地问道，“多好啊，总比找个陌生人强吧！到时候我还不放心，万一把我钱卷走了，或者在外面养个小三儿，再碰到个奇葩老婆婆，你说我为了什么啊！” 李俊笑得都不行了，用手不断拍着魏大晨。 “哈哈，你也可以跟大晨凑合凑合！” 魏大晨笑眯眯地点头，“我没意见！” “要不，咱三一起过吧！”方子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薛海眼泪都飙出来了。 他用手擦了一下，说：“就算按你说的，结个婚应付家里，万一结了婚家里又开始催着要孩子你怎办？” 方子玥一指魏大晨，“把他儿子抢过来。” 几个人都笑着摇手，魏大晨说：“我可以送你，你出钱养活就行。” 方子玥赶紧点头，回头跟薛海说：“看，解决了！” 大家开着玩笑，笑得格外开心，一时间，让薛海都忘了之前郁闷的事情。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晚上他们换了个地方吃饭，结束后，薛海送方子玥回家。 李俊自己买了车，先走了，魏大晨也开着那辆扎眼的微型面包车回去了。 送完方子玥，薛海直接把车开回家。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他父亲和杨阿姨已经睡下了。 他没开灯，摸着黑去卫生间洗澡，出来发现杨阿姨起来了。 “回来了？”她开了灯，“阿吃过了？我给你下碗面啊？” “吵醒你了？我吃过了，您赶紧回屋睡吧！” “那好，我回屋了，你早点儿睡啊！”杨阿姨转身回屋，又回头问他，“明早上想吃什么？” 薛海想了想，“煎饼吧！” “行，明早上我下去买，你早点儿睡！” 薛海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房间是特意留给他的，很整洁，躺在床上，有一种安心又陌生的感觉。 他不认床，困了靠着门框都能睡着。 可躺在床上，却失眠了。 回想着和发小们在一起时的画面，总感觉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 自己或许真的出问题了。 这个想法不止一次出现在脑海里。 或许…… 他摸出手机，眯着眼睛适应着光线，在网上搜索。 “忽然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是怎么回事？” “忽然不喜欢说话了……” “忽然想要跳楼……” 他搜索了很多条，下面有很多回答，看来有不少人跟自己有一样的问题。 但是问题的答案让他惊心不已。 抑郁症！ 这个词熟悉而又陌生，让人感觉距离很远，又似乎在身边经常出现。 难道自己得了抑郁症了？ 他又搜索抑郁症。 显示结果老长的，他仔细看着。 发现有很多情绪化的东西跟他很相似，却没有出现上面那些什么手颤抖、惊惧、失眠、恶心，甚至自虐等等症状。 也顺便看了患了抑郁症后该如何治疗。 平时多运动，听听音乐，或者出去旅行，暂时脱离让自己紧张焦虑的环境，严重的建议去看医生，在医生指导下用药…… 他暗暗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应该就在抑郁症边缘踏步，还没有到去看医生的地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收起手机，闭上眼睛想着该如何去做。 第二天，他休息，父亲居然也轮休。 他很高兴，等杨阿姨去上班后，亲自去市场买了菜，准备给儿子露一手。 薛海看他高兴，也没说什么，配合着打下手。 中午吃过饭无事，父亲说：“走，去看看你那房子去！” 薛海虽然有些懒得动，但也不扫兴，开车带着父亲去了不远处的楼盘。 那里已经盖好了三四栋楼房，楼下的绿化也已经开始建设。 “看到没？”父亲指着其中一栋说，“就是那栋，十六楼东边户！无遮无挡还不挨着路！” 父亲一直对这一点津津乐道。 楼房还有工人在施工进不去，他们就在外面绕了一圈儿。 父亲一直在说年底就能拿房子，然后就装修，装修好放个几个月的风，明年夏天就能搬进去住了。 薛海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懒得想。 回来的路上，父亲还在说着，“银行贷款几十万呢，回头我和你杨阿姨看看，找人再借一点儿，早点儿还了。” 薛海说：“慢慢还呗！” “不喜欢欠人钱！” 薛海乐了，“你找人借不用还吗？” “那能一样吗？”父亲立刻说道，“欠人钱不用还利息啊！” 薛海真的被他打败了，只好说道：“您真的不用操心这个，多存点儿钱，回头带着杨阿姨到处旅旅游多好。” “这么多钱呢！旅啥游？” “我是公积金贷款，每个月公积金就还了，自己工资都没用。” “那也是钱啊！” “公积金多，利息少。” 两人因为这个争论了一下，最后还是父亲妥协了。 晚上吃过饭，薛海还不想走，心里就是犯懒。 因为明天就要上班了，就想在家里多呆一秒是一秒。 可到了八点，父亲就开始催他了。 “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吧！这边去上班要绕一大圈，早高峰还堵车，万一迟到多不好，早点儿回去！” 杨阿姨已经装了很多吃的给薛海带回去。 叮嘱道：“一个人别总是吃外卖，都是地沟油，这些拿回去吃，吃完了再回来拿。” 薛海没有办法，只好拎着东西回去了。 回到出租屋，放好东西，坐在窗前盯着外面看，想着明天又要工作了，心里就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抗拒。 第76章 招新人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这种抗拒没来由，薛海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喜欢自己的工作，每天加班加点都不会烦。 这会儿怎么忽然就不想上班了呢？ 他在脑子里把网上查到的东西转了一圈儿，又甩掉。 扯淡！ 第二天上班后，薛海坐在工位上，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工作该从哪里入手。 “咚咚！”有人敲了敲他的玻璃门。 抬起头，是坐在他前面的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同事。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憔悴里带着疲倦，眼底的情绪复杂。 “主管！”她开口道，把一张纸放在他面前，“我想辞职，请你帮忙签个字。” 薛海非常诧异。 这个同事孩子才三岁，老公在一家私企做销售，两人收入都还可以。 可要养活一个孩子，还要还房贷、车贷，尽管收入高，每个月也会计划着怎么花钱。 所以，平时大家都照顾她，出差都不会让她去，就让她坐在公司里处理一些杂事，算是这个组的后勤加行政。 她如果辞职，她老公的压力可想而知。 薛海笑着拿过辞职报告，没看，而是继续问道，“找好下家了？” “没有！” 这个回答，让薛海又惊讶了一下。 “那你辞职的话，你和你老公的收入就少了一半啊！他同意吗？” “就是他让的！”女同事叹了口气，坐到了薛海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薛主管，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最近这阶段，总是精神不足，心情也不好。好几次都拿错资料。我知道大家都很照顾我，可我也不能总是靠着大家的照顾不是吗？我现在做的，随便新来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都能做，我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也许只做一个家庭主妇也不错。” 薛海沉默了。 她一个字都没提离去的两位同事。 可这两位同事的离开，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一坐到工位上，就会不自觉地看向他们两个曾经的工位。 就算换了新来的人坐过去，也替代不了那里曾经坐着的人。 薛海理解她，因为他也是如此。 “薛主管！”她又开口道，“我也知道，我如果再走了，剩下的人可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可我去看过医生了，说我是中度抑郁症，如果还在原来的环境里呆着，只会更严重。” 薛海点头，“我明白！也理解你！我可以签字，但是大家不要断了联系，以后要是有时间了，就喊大家出去聚聚，同事一场不容易。” 她笑了，“我会的！你知道吗？我们私下里都说，如果一直干到退休，看着你一步步干到高管，等大家都退休了，就找个地方一起养老，那个画面多让人向往啊！” 薛海走神想象了一下她说的画面，的确很美。 “那就说好了！”薛海笑道，“到时候拖家带口的，找个地方一起养老。” 薛海签过字，女同事拿去找经理去了，然后去人力资源部办理离职手续。 组里一共十六个人，主管被抓了，去世两个，请年假的四个，现在又多了一个离职的。 看着工位上稀稀拉拉剩下的几个人，薛海心里似乎也有了一些想法。 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工作，签字离职的有四个。 等晚上下班的时候，连薛海在内，只剩下四个人了。 这个组，要散了！ 从他毕业实习开始，这个组就是这些人，没来新人，也没人离职。 可现在，不到十年的功夫，居然只剩下四个人了！ 薛海没走，坐在椅子上，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再隔一天上班，还是连他四个人。 工作暂时没有什么，只有一些数据需要定时检查。 电脑跑数据需要时间，也不用人看着。 他们就一起去了茶水间喝咖啡，又一起到了天台闲聊。 几个人的年龄基本上都差不多。 胖同事说：“这一天天的，太没劲了！” 瘦同事说：“走的走，辞职的辞职，我都想走了。” 薛海说：“好几个都是请年假的，没走，没辞职！” 眼镜同事笑了，“薛主管，刚上班的时候你还是实习生，几年下来，我们还这样，你都当主管了。” 胖同事接话道：“那能一样吗？你能干的薛主管都能干，你不能干的他也能干，不提拔他提拔谁？” “说的也是！后生可畏啊！” 薛海笑喷，“说得好像比我老多少似的，我们一样大好不？话说，你们都找到对象没？” 眼镜同事往大街边缘一条路过的流浪狗说道：“看到没？我们跟它一样，都是单身狗！” 大家一起都笑了起来。 笑声没有原来的那种开怀，而是压抑着，低低的笑。 胖同事问：“薛主管，我们组的人越来越少，要招人了吧？” 瘦同事问他：“早上你没看到人力资源部在面试吗？” “看到了，一个个嫩得都能掐出水来，才毕业的吧？” 薛海也看到早上人力资源部门口休息处，坐着很多人。 他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回头看他们，都像是未成年的小孩儿。 休息过后，回到办公室，数据还在跑。 可几个人都没了聊天的兴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玩手机。 下午要下班的时候，经理把薛海叫了过去，递给他一堆个人简历。 “你看看这些人，选一下交给人力资源部安排二面，到时候你参加一下。” 薛海答应了，拿着这些对未来充满干劲的求职者的个人资料回到了工位上。 另外三个同事已经猜到了，围过来。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招新人了！”瘦同事说道。 几个人翻看着，都在说这个好，那个不行的话。 以后都是同事，薛海也没有阻拦，大家一起讨论一下也好。 最后，他们挑出来五个人，三男两女。 薛海自己不想再选女的，因为要常出差，有些地方还很艰苦。 但是，女同事又有女同事的优势。 她们心细，出差的时候，还会照顾男同事，洗衣做饭。 尤其是胖同事的至理名言很重要：“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薛海把五个人的简历单独拿出来，去了人力资源部。 二面安排在了后天，人事经理让薛海准备一些专业的问题。 薛海回到家里，认真思考了一下，专业的问题，理论回答根本不能确认这个人到底如何，只有上班后，实际操作了，才能看出来。 他只想知道这些人，能不能吃苦，能不能遵守职业道德。 这两个问题，是用上一任主管，和两个离开的同事换回来的关键问题。 到了二面那天。 一大早，人力资源部的小文员就来叫薛海。 薛海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跟她过去了。 一上午下来，二面结束，三个同事赶紧问：“两个女孩儿通过没？” 第77章 休假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说句实话，二面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五个人，三个男的都是想跳槽过来的，问了下他们之前的公司，都不是很大的科技公司，搞一些网站开发之类的。 但是毕业院校都还算不错，专业也对口，先让他们进来实习三个月再看能力。 两个女的，都是才毕业的，虽然专业一样，但是毕业的学校都是金陵普通大学。 这两个，是三个同事从众多应聘的女孩子里，挑出来长得最好看的。 问了下出差问题，他们都说没问题。 还问了一下涉及到行业道德的专业问题。 这是个陷阱问题，是人力资源部根据薛海的要求，特别制定的。 面试的人，不一定能觉察到，回答的内容，也会不一样。 但是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虽然薛海不满意。 五个人一样，都在下周一，也就是大后天来报道。 薛海说完后，跟他们几个说道：“你们算是元老，以后多带着他们点儿，如果我不在的情况，你来负责。”他指了指眼镜同事，他提为主管后，就让眼镜同事当了组长。 “啊？你要去哪儿？不会调到其他部门吧？”眼镜同事立刻警觉起来，“你去哪个组把我们一起带去，别想一个人跑。” 胖瘦同事也跟着起哄，“没错，别想一个人跑。” 薛海笑道：“不走！就是看他们一个个都休年假，羡慕啊！我从上班好像还没请过，真的想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长时间了。 他虽然自信离开现在的公司，再找个工作不难。 可他在这里习惯了，并不想真的辞职。 就像网上说的，还有那位离职的女同事讲的，离开现在的环境可能比较好。 他想暂时离开一段，调整一下试试。 如果实在不行，再辞职也来得及。 “也是！”眼镜同事点点头，“我也想休的，听你一说从工作到现在都没休过，真惨，还是等你休完我再休吧！” 胖同事说：“那就排队，你休完我休！” 瘦同事：“我今年过年休过了，只能留下来看家了！” 事情很顺利，顺利得让薛海想现在就去找经理。 但是，新入职的同事周一就来，他要想休假，看来只能靠近五一的时候，或者连着五一往后休。 时间过得很慢，薛海是这么觉得的。 在单位，跟同事说说笑笑，他总感觉不是自己，很假，在强颜欢笑。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等到了周一，新员工入职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后，就拿着假条去找经理去了。 经理看着他的假条，叹了口气，连连点头，没犹豫，直接签了字。 “天数没写，我跟人力经理打个招呼，把你这些年累积的年假一起休了吧！” 薛海没想到，他还没提，经理就会这么说。 这要是算下来，他可以休息两三个月。 经理看到他惊讶的样子说道：“我们上面看到你们组这种状态，也很着急，所以批假都很痛快。就差给你们找心理医生过来了。尤其是你，我们不希望你离职，这次你只是请年假，那就干脆多休息几天，调整好心情，回来后，才能继续好好工作。” 薛海感动，抿着唇盯着假条，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经理，谢谢你！” 经理站起来，搂着他的肩膀送他出去，“别多想！公司高层都很人性化。你们工作压力很大，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所以，放心去休假，回来才能继续带领大家为公司做贡献！” 离开公司的时候，薛海看着碧蓝无云的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居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回家？ 父亲会不会以为自己被开除了？ 去找李俊他们？ 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 现在距离五一小长假还有两三天的时间，该去哪里呢？ 坐在车里，薛海呆愣了好一会儿。 这么多年了，自己终于休假了，却茫然不知去向。 他想起裴静，说走就走，随遇而安。 他呢？ 不管去哪里，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出租屋，薛海洗澡换了一身体恤短裤，坐在桌前，一边吃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午饭，一边看电脑。 查找“工作闲暇可以去休闲的地方。” 网上介绍很多，但看着都像是花钱买的置顶广告。 薛海放弃了，吃过饭收拾干净，坐在桌前打游戏。 直到天黑下来，肚子又饿了，才发觉他竟然玩了一天的游戏。 百无聊赖地下楼，吃了个沙县，去超市买了点儿水果又回来，薛海居然还没有想到一个想去的地方。 网上找了个电影放着，他开始收拾东西。 想起裴静走的时候，他们问她想去哪里。 他记得裴静说：“随便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薛海觉得，他也可以学她，走哪儿算哪儿。 晚上，薛海难得地睡得很香。 早上也没有起得太早，而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看了眼时间，他失笑不已，也就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生物钟形成后，就很难改变。 起床后，下楼，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开始去超市采购。 回来后，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来，往里又放了一些东西，最后把电脑也放了进去，拉好拉链，拖着出门。 他决定了，就这么干，走哪儿算哪儿！ 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开进了城里。 他心里很幼稚地想着，绕城一圈儿，九点半的时候，车头冲着哪个方向就往哪边开。 绕了两三圈后，薛海开到了中山路上，朝南继续开。 低头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九点三十一分。 得了！ 就往南吧！ 这条路，原来路边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砖头，薛海闭着眼睛都知道在什么位置上。 可现在一看，路宽了，两侧的商场林立，四五十层高的写字楼就好几栋。 原来路两侧的梧桐树不见了，摆上了木头框子的花坛。 从前熟悉的砖头，也变成了灰白色的大块地砖。 再往前，甘家大院外面遮着围挡，外面有好几个仿古的两层建筑已经有很多店家进驻。 长途车站投入使用了几年，这会儿……空了？ 难道又搬了？ 再往前，右拐，就是往他原来住的方向。 薛海驾车开到了路口，扭头看去，原来不宽的辅路也变宽了，左边建起了仿古门面房。 对面他们经常玩耍的地方，变成了公园。 好吧！ 他笑了一下。 小时候到处窜的地方，再想去就要花钱买票了。 出了城门，左拐往南开。 一路上，汽车多了很多。 高架桥上居然还堵了一会儿车。 又开了一段距离后，车渐渐变少，薛海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胳膊撑在门上，手杵着下巴，看着前面的路，忽然就想起高中毕业那会儿，他和魏大晨带着裴静和方子玥出去郊游的画面。 那时候是冬天，老四说，到了春天才好看。 要不，再去那边看看？ 第78章 满山茶树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这会儿五一还差两天，金陵城已经像是进入了夏季，白天温度很高，只有早晚凉快。 反正要去的地方也是毫无目的，那就走哪儿算哪儿。 薛海打方向盘，拐进了通往老四家的那条路。 想起当初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坐着魏大晨那辆微型面包车，外皮还涂得花里胡哨的。 把方子玥和裴静颠得说话都带着节奏。 一想到这里，薛海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这两年，坐魏大晨车的时候，也没注意。 现在回想起来里面的座椅好像换过了。 不对，是他把车换了。 还是同型号的微面。 他失笑着摇摇头，魏大晨是个人才。 等他开到拐弯加油站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这里的路似乎修过了。 原本的两车道的马路，居然已经变成了双向四车道，崭新的柏油路面，配上两侧的树木和农房，瞬间视野变得宽敞起来。 可到了需要往村道里拐的时候，薛海傻眼了。 他找不到路了。 把车停靠在路边，掏出手机打给老四。 毕业后，他们一个宿舍的同学，天南海北的见不到面，可在QQ上还是能经常联系的。 老四去了上海，也不知道这会儿回来没有。 应该没回来，薛海想，一般公司放假都会在五一放假前一天。 有些公司那天或许只上半天班，请年假的可以提前走。 但大多数人，喜欢把年假放在五一后面，躲开小长假返程带来的交通拥堵。 拨通老四的电话，老四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老六？给我打电话，你到上海了？” “没有！”薛海说，“我现在休假，想去你家那边休息几天，你什么时候放假？” “已经放了！赶紧来，我昨天到家的。” 没想到会这么巧，薛海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现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进村道，这边变化太大了，不认识路了。” 老四问：“加油站那条路？” “对！”薛海看了眼旁边，“路旁边有家艳春饭店。” “哦，那里啊！你别拐，一直开，那条路现在一直修到我们村子了，前面路上有路牌，我去村口等你！” “好！见面聊！” 老四提前回来，是意外之喜，薛海发动车子，继续朝前开去。 前面几百米的地方，看到一个褐色的路牌，上面标着老四家村子的名字。 路牌显示前面还有一千米左右。 搞成旅游景点了？ 高中毕业过去六七年了，那时候就开始建设了，这么久过去，路也修了，应该更好了。 他很向往老四嘴里说的漫山遍野的茶树景象。 虽然采茶的不是姑娘，都是大妈，但看着也会让人心旷神怡。 如果赶上老四家采茶炒茶，自己可以跟着干点儿什么，学学也不错。 想着有的没的，薛海就看到了路边硕大的标牌 沿着指示又往前开了一公里，就看到了一条岔路，旁边有个硕大的广告牌——新农村示范基地。 下面还有小字，写着“茶园种植基地”“农家乐”“垂钓中心”“青山水库”等等。 继续沿着变窄的双向车道往前开，很快就看到路边的停车场。 停车场重新修整过，青色的户外地砖，缝隙里青草茁壮。 旁边还有一个棕色的公共厕所，还有一个服务中心。 服务中心里没有人，只有两个村民穿着保安的制服指挥停车。 今天还不是周末，也没放假，停车场里只有两辆车。 停好车下来，他就看到老四一溜小跑从溪流的石头上蹦过来了。 他笑了，对他挥挥手，“老四！” 老四抬头，扬起笑脸，对他挥着手，“老六！” 老四变化非常大，薛海想，果然国际大都市能改变人。 穿着时髦了，发型时髦了，就连脸，也变白了。 “呦！不一样了啊！”薛海迎着他走过去。 老四到了近前，也上下打量着薛海，“你也变化不小！走，回家去！” 两人说笑着，踩着溪水里的石头过去，沿着石头小路往村里走。 薛海到处看着，小路旁边住家户的小菜园，基本上都种上了花，用木头围了一个小小的栅栏。 “原来不是种菜吗？”薛海问。 “为了美观，村里让对着外面的都种上花，菜全都种在后面院子里了。”老四说，“我前几天还跟老大他们说，毕业后都没时间聚聚，就你最忙，总也凑不上时间。” 看着老四喜悦的笑脸，同寝室兄弟之间的感情，一点儿没有因为进入社会经历太多受到丝毫影响。 侧面一个小鱼塘，斜坡上都铺了草坪，还用不同颜色种植出一条龙的图案，上面靠着路依旧有围栏拦着，防止游客下去出危险。 再往前，靠着更大的一个鱼塘，大片的草坪上，支着两顶帐篷，有小孩儿拿着玩具吹泡泡。 再往远处，薛海停下了脚步，面露惊喜。 “全是竹子！”他惊叹道。 周围的山上，翠竹满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老四也看向那边，说道：“那边也修了，前面有游客中心，电动车，自行车都有，路边都修了自行车道，挺多人喜欢到这里骑行。” “真的？”薛海心动了，“能骑多远？” 老四用手指往前一指，“从前面出发，沿着自行车道进山，从那头绕回来，再回到这里。” “有多远？” “少说也有个六七公里左右。”老四说完，又问道：“这次你放几天假？” “我啊！”薛海深吸了一口带着泥草香味儿的空气，“才完成一个大项目，请了个长假。” “是吗？”老四眼睛一亮，“那你可以在这里好好玩几天了，我五号回去上班，你就在我家住着，我爸妈你也认识。” “不麻烦？” “不麻烦！那边看到没？有民宿，但肯定没有住在自己家里舒服。搞得里面倒是挺有情调的，可在我眼里，还是酒店。” 薛海笑了，“你那是眼界高了！” 到了老四家里，薛海原本没有这个计划，所以过来也没有带东西，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老四爸妈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热情得让薛海都想认他们做干爸干妈了。 中午饭，因为薛海的到来，老四母亲又切了咸肉和香肠蒸了。 然后，薛海撑着了。 吃过饭，两人出去散步消食，慢慢走到了上次看到茶园的地方。 那里因为有摄影爱好者喜欢拍照，已经建了一个凉亭。 看着满眼的茶园，果然如老四说过的，很壮观。 可…… “怎么没看到采茶的？”薛海好奇地问道。 老四笑道：“都是早上出来采茶，太阳出来就回家了。最好的是明前茶，过了清明再采的茶就没有了明前茶的好了，价格也低了。” 薛海点头，“我还想着你家要是采茶，我还能帮上忙，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第79章 品茶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老四见他感兴趣，说道：“这还不容易？我家茶园在那边，但是家里后面山上也有一些，带你体验一下采茶女的生活。下午炒茶你看着，再给你尝尝刚炒出来的茶有多香！” “那还等什么？走啊！” 看薛海这个兴奋劲儿，老四自然不会扫兴。 他爸妈也知道薛海是城里孩子，不嫌弃他家儿子是农村的，早先就来过一次，这次又来了，看来，是个实诚孩子，带他就更加热情了。 听说薛海想要看炒茶，他们原本晚上炒茶的，立刻换成了现在。 “我炒一锅给他看看就行，你们去睡午觉吧！”老四跟父母说道。 薛海一听，才想起来，他们都有睡午觉的习惯，因为自己一句话，让两个长辈跟着忙活，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晚上再说，叔叔阿姨去休息，我们也休息一会儿。” 老四妈妈笑道：“不休息也行，这活儿放到后面也还是要干的，不打紧。” 老四又说：“么得关系，老六不是外人，我们就是玩一下子！” 老四母亲这才罢休，指着外面几个大圆笸箩说：“用头一个里面的茶。” “知道了！” 老四家院子很大，外面有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摆着很多采摘好晾晒的茶叶。 薛海看过，看不懂，只知道全是芽尖子，很嫩，很小。 老四父母回屋午睡去了，老四拿了个小竹簸箕，从那个圆笸箩里抓了两把茶叶回来。 他家侧面的房子就是炒茶用的，砌着两个炉灶，两口大锅和平时烧饭的不太一样，是朝外倾斜的。 “要先把手洗干净，生火，火候也很重要……” 他一边操作着，一边给薛海讲解。 每一步，薛海都跟着他一起做，洗手，烧火…… 青翠的生茶叶倒进锅里，老四的手开始不停地翻炒起来。 “你就用手？”薛海惊讶道，“不用铲子吗？烫伤了怎么办？” “呵呵……必须用手！”老四笑着说，“用手能感觉到茶叶的水分来调整是快是慢，用铲子就不行了，还会把茶叶弄碎。” “你很厉害啊！”薛海很佩服他。 没一会儿，茶香慢慢飘散，薛海只感觉呼吸间，从来没有过的清透。 “好香！”他吸了吸鼻子。 老四抬手闻了闻，递到薛海面前，“闻闻。” 薛海闻了一下，眼睛一亮，“哎？香味儿不一样，手上的更香！” “这就跟香水有前味儿后味儿一个道理，炒茶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味道就会不一样。” “我试试！” 薛海看他炒茶的动作熟练轻巧，好像不难。 老四说：“你先看我怎么炒，这样，这样，再这样，好了，你来试试！” 薛海上手后，才知道看着越简单的东西，才是最难的。 他的手刚一接触到茶叶，就被烫得一激灵，赶紧扔掉手里的，换下面的。 “可以啊！”老四夸奖道，“要到底，不然下面的就糊了！” 晚了。 薛海已经闻到了焦糊味儿，赶紧又换老四上手。 “这锅废了！”老四笑得不行了，把锅里的茶叶弄出来，“我再去拿。” “别了！太浪费了！”薛海赶紧拦住他，“我就是好奇，没想到会这么难，更没想到你居然会炒茶。” “我不算会！”老四收拾了一下，关火，擦台子，带着薛海走出去，“我们这里炒茶厉害的多了，你坐这儿等着，我给你泡一杯昨天炒的。” 门口的小方桌，在一个木架子下面，架子上爬满了丝瓜。 坐在竹椅上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条条嫩嫩的丝瓜垂下来。 老四拎着一个暖瓶，手里拿着两个茶杯、胳膊夹着一盒茶叶过来。 他先倒了热水，才从茶叶盒里抓了一捏茶叶投进水里。 “不是先放茶叶后倒水吗？”薛海问。 他见过父亲和家门口的人喝茶，同事里也有喜欢的，都是先放茶叶再倒水。 经理喜欢玩茶具，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茶桌，有人来谈事，会摆弄一下。 “分茶！”老四说，“其实看个人习惯怎么都行，我们种茶的给茶叶贩子讲茶就要讲究很多了。” 薛海端起茶杯看着，两个小小的嫩芽衬托着一个芽尖儿，像个小旗子似的竖在水里，芽豪很多，在水里翻滚游荡。 “还有讲究啊！”薛海道，“我真的不懂，你给我讲讲，回头跟我家老子传授一下，免得泡茶方法不对，把好茶都毁了。” 老四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跟在我家老子后面听的，我们村里有真懂茶的，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她聊聊。” “你给我先讲讲。” 老四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茶叶，说道：“一般来说，像我们喝的这种，属于优品了，身骨重、芽豪多的就这么泡，像碧螺春、信阳毛尖都一样。还有就是先倒一半水再放茶叶，等个几秒钟再倒水，适合龙井。最后一种也是大多数人习惯的泡发，就是先放茶叶后放水，太平猴魁、六安瓜片这类叶片大的茶叶更适合一些。” 薛海耳朵听着，闻着茶香，品着茶汤，入口平和，回味甘甜。 “这真的说到我的知识盲点了。”薛海说，“以前就是咖啡、奶茶，不喜欢喝茶。我喝过我家老子的，又苦又涩的，他还说夏天喝绿茶消暑去火。” “你以后可以多喝喝茶，不同茶，香气、茶汤都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你多大开始喝茶的？”薛海问。 他回忆了一下，上学的时候，好像全班同学只有老四整天拿个玻璃杯泡茶。 “不记得了！”老四说，“记事开始，我好像就跟着父母喝茶了。” 初夏的午后，两人坐在农家小院的丝瓜架下面喝着茶，说说上学的事情，再说说毕业后的工作，让薛海暂时忘记了自己出门的初衷，难得的没有想起工作来，非常惬意，时间也过得很快。 老四父母午睡后，就开始张罗着做完饭，薛海跟着老四去菜地摘菜，又让他惊叹了一把。 “我头一回看到莴笋长在地里的样子，还以为就是超市里那样呢！”薛海站在莴笋地里，扒着莴笋叶子，“这样就差不多了。” “涛哥！”一个清脆的、带着独有的江南软糯的女子声音传来，“你放假啦？有时间去我那里，帮我看看电脑，坏了。” 薛海回头看去，呆住了。 落日的余晖，包裹着一张明艳的笑脸，清纯的面容不施粉黛，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一套蓝底碎花的扎染布裙，俏生生地站在栅栏外面。 长发挽成丸子头，臂弯挎着一个竹篮，碎发随着微风凌乱了薛海的心。 “楠楠啊！”李四笑着走过去几步，“不是才买的吗？怎么坏了？” 第80章 采茶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不知道啊！”女孩儿说，“昨晚上忽然就坏了，一开机就是变成蓝色的了，明天过去帮我修一下啊！” 老四回头看了眼薛海，说道：“这个简单，正好我同学来我家玩，明天我带他一起过去！” “嗨！你好！”女孩儿歪着头对薛海挥挥手。 薛海下意识抬起手，“你好！” “我叫吴楠楠，欢迎你去我的茶园做客！” “我叫薛海，很高兴认识你！” 打完招呼，吴楠楠跟老四说道：“涛哥，那我先走了，记得明天去找我啊！” 薛海看着吴楠楠离开的背影，踏着夕阳的余晖，整个人都包裹着一层光晕，周围是绿水青山，鲜花翠竹，如油画般美丽。 “喂！回神了！”老四的手在薛海面前晃了几下，扭头看向吴楠楠离开的方向，顿时促狭地笑了起来，“老六，是不是你的菜？” 薛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眼神躲闪，示意手中的篮子，“这些菜够了吗？” “够了！” 两人往回走，薛海想问问老四，这个吴楠楠看着不像是农村姑娘啊，可话里话外又透露出，她就是当地人，还有个茶园。 “老六，我跟你说，楠楠可是我们村里一枝花！喜欢她的人能从我们这里排到金陵城！你要是喜欢，就凭你这条件，保证拿下！” “说什么呢！”薛海笑道，“就是感觉她不太像你们这里的人。” “别左顾而言他，刚才你那眼睛都直了，口水流了一地都没发现吧，哈哈……” 上学的时候，大家就喜欢一起开玩笑，所以，老四这么说薛海，薛海也不会生气，反而觉得心跳有些加快。 晚上，跟老四一个房间，两人关上灯，躺床上继续聊吴楠楠。 “楠楠读的金陵农大，去年毕业就回来了，说要用科学方法种植茶树。” “大学生啊！”薛海很惊讶。 这里出去读大学的年轻人，多半都选择留在大城市不会再回来。 这个吴楠楠想法很特别啊！ “可不！”老四说，“我们村年轻人，大多数读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就算考上了也不会回来，她是第一个，为这事儿，他爸妈唠叨了好久。” “现在呢？”薛海能想象得出来吴楠楠父母的反应。 替换成家门口的那些家长，尤其是裴静妈妈，画面感就有了。 老四忽然乐了，扭头看向薛海，说道：“你不知道，我学的计算机专业，吴楠楠学的是农业科学，在我们村里人嘴里，就成了修电脑的，种地的！” “哈？” 老四边笑边说，“他们说，你四年就学了个修电脑？那头老王家儿子在电脑城里就是帮人修电脑的，哈哈……还有还有，说吴楠楠花了那么多钱去学种地，种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还用学？哈哈……” “哈哈……” 两人躺在床上乐了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薛海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扭头看过去，老四不在床上。 他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五点半。 起身走到窗前朝院子里看。 老四父母穿着一身厚实的长衣长裤，头上带着草帽，背着篓子出了大门。 老四跟在后面，说：“你们慢点儿，别摔到！等会儿给你们送早饭去！” 薛海下楼，“叔叔阿姨这么早就出门了？” “吵醒你了？要困再睡会儿去，他们去茶园了，我做完早饭给他们送去，回来叫你起床。” “不睡了！”薛海说着话，抬抬手里的洗漱用品。 老四家院子挨着厨房有个水井，他帮着压好水，就去做饭去了。 农村早饭简单，就是稀饭加馒头再加咸菜。 要是在家，就把头晚上剩的菜热一下。 可送到茶园去，就没这么麻烦，电饭锅熬了粥，用大锅蒸了馒头，把咸菜用小饭盒装上都放进一个篓子里就行了。 两人先吃了，吃过后，老四把篓子背上，手里拎着烧开的水壶，就出门了。 “水壶给我！”薛海把水壶拿过去拎着，跟老四一起往山上走。 到了半山腰的凉亭，放眼一看，漫山遍野的茶园弥漫着清晨的雾气，不少人在里面采茶。 打扮几乎都跟老四父母差不多。 根本没有魏大晨说的身穿花衣，头戴斗笠的采茶姑娘。 沿着凉亭往侧面走，老四说：“走这边，注意脚下，当心滑倒！” 脚下的路就是一条羊场小路，两侧的杂草和边缘的茶树，刮在腿上还挺疼。 难怪他们都要穿长衣长裤。 老四家茶园在右边，山坡下去一点点的地方，面积也不小。 他父母和四五个人都在低着头采茶。 采茶的动作很快，两手一来一往，两根指头一掐放在手心里，过一会儿就往背后的篓子里一扔。 老四母亲抬起头，看到他们笑了，指了指地头就继续低下头采茶。 走到一块平坦一些的地方后，几棵树下，堆着不少东西。 老四把篓子放下，接过薛海手里的水壶放在旁边。 薛海扒拉着面前的茶树问：“哪个是茶叶啊？” 老四走过来，伸手就在茶树尖儿上一掐、一掐、再一掐，摊开手给薛海看。 “看到没，就是这个！” 薛海好奇不已，拿起来看着，就是两片小小的嫩芽。 “跟我们昨天喝的长得不一样啊！” 老四又扒拉了一下茶树顶端，用手扶着一个茶叶枝条，“你看，就是这个，边缘的茶树养分不够，芽尖太小，叶片太大，清明前长得快，两叶一芽我们叫旗芽，质量最好。清明后就只长叶子不发芽了，就只能掐这两片了。” “哦！”薛海像是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果然隔行如隔山，电视里看着采茶炒茶很简单，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也扒开茶树顶端寻找芽尖儿，好半天才算是掐了六片叶子。 “对吧？”他献宝似的拿给老四看。 老四呵呵地笑了起来，“叶子是对的，但是都不能用了。” “啊？”薛海愣住了，“不是一样的吗？” 老四也没回答，又掐了两片过来，把两人掐下来的放手心里对比。 “你看我掐的，再看你掐的，都是从下面断了。” 两人哈哈笑着玩了一会儿，老四爸妈就从茶园里面出来了，放下篓子，准备吃早饭。 “叔叔阿姨早！”薛海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问好。 “早！早！呵呵！”老四母亲笑着答道。 他父亲笑着点点头，他不爱说话，平时看到他就是在做事，憨厚内向，人特别好。 “我们走了！”老四说，“昨天楠楠叫我帮她修电脑去。” “去吧！” 老四带着薛海没有原路回去，而是到了下来的地方，沿着小路继续走。 “你说的吴楠楠家茶园在哪块？”薛海忍不住问道。 “下面那一片都是他们家的！”老四朝侧面山头一指，“算是村里最大的了！” 第81章 吴家茶园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沿着茶园小路走到下面的路上，薛海觉得轻松不少。 真不是干这活的料啊！ 他心里忍不住佩服这里的村民。 平时他们坐办公室吹着空调，喝着咖啡，加班加点就有人嚎叫着累死了。 可这里的人却一大早就要开始采茶，回去还要晾晒、炒茶。 能卖出去，算是增加一些收入。 卖不出去，只能留着自己喝，或者送人。 难啊！ 那个吴楠楠不知道这些吗？ 为什么还要回来？ 他越发好奇起来。 这样的一个女子，该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反正身边没有一个这样的。 裴静太闷了，有事也不说，好不容易想通了，就一个人仗剑走天涯去了。 方子玥？ 薛海摇摇头，那丫头就是个人来疯，聪明、主意正，泼辣，遇到流氓都有一战之力。 “你看！”老四指着前面，“她回来就去银行贷款，先修了竹子大门，看着气派不？” 竹子大门，带门头招牌的那种，和一些古镇的石头牌坊挺像，但没那么大，就是木头招牌上面多了一个沿儿。 牌子上烫的字——吴家茶园。 很挺别致。 很大气。 这姑娘不简单！ 大门两侧，竹子交叉的栅栏，里面，绿树掩映中，一座古色古香的徽派大屋。 后面是靠着山的竹林，隐约间有古筝乐声传来。 “她在这里做了工作室，说要宣传家乡的绿茶，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最好的茶，最美的景。” 薛海问：“我看外面不是修得挺好吗？有山有水的，还有很多木头门面房，你还跟我说游客中心那边有电瓶车和自行车，她还要宣传什么？” 老四叹了口气，“修是修好了，可要人来才行啊！” “我看到最大的鱼塘边上，有人扎帐篷野营，不是有人来吗？” “那才有多少？”老四说，“过两天五一的时候算是人最多的时候，你再看，有五十个人都算多了，都是金陵或者前面马鞍山过来的，顶多农家乐吃顿饭，到处逛逛，能有多少消费？就算买点儿茶回去，一斤两斤的算多的了。” 薛海了然了。 漫山遍野的茶园，僧多粥少，谁家卖出去一些，也不够成本的。 从大门进去，红砖铺的小路，两侧全是竹子，走过去后，房子前面铺了草坪，种着茶树和其他花卉，屋子侧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木头架子。 老四家种的丝瓜，这里却种着紫藤，正是花开的季节，一串儿一串儿的紫藤花倾泻而下，下面是一个很大的茶桌。 “怎么样？”老四笑着问薛海，“这丫头挺能捣鼓东西，这里原来就是块空地，被她这么一搞，逼格顿时就上去了！” 薛海笑着点头，刚要说话，吴楠楠从屋子里出来了。 “涛哥，你们来啦！” 吴楠楠穿着一件白裙子，非常飘逸，在这种环境下像个仙女。 最少薛海是这么认为的。 “吃过了吗？”吴楠楠问，“我刚烤了花生。” “饭吃过了！”老四带着薛海往里面走，“烤花生还能再吃点儿！” 吴楠楠笑得不行，抬起手挡在嘴前，回头看向薛海，眼睛眨了眨，“海哥，住这里习惯吗？我听人说你是城里人。” 薛海被这一声“海哥”叫愣了，还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就连老叔家的表妹，都是“薛海哥哥”地叫。 他感觉耳朵有些发热，赶紧笑着回答道：“还好，老四家叔叔阿姨人都好，烧的菜也好吃。” “老四？”吴楠楠看向老四，“涛哥，你叫老四？” 老四已经走到里面，在茶桌旁边坐下了，招手让薛海过去坐。 茶桌上有个红泥小炉，上面放着一把铁壶，铁壶坐在一个铁网上，旁边摆着很多花生，外皮已经有了焦色。 老四拿了一颗花生，用手来回倒了两下，捏开，把花生倒进嘴里，“还差点儿！” 他没有着急回答，吴楠楠也没再问，坐到里面的圈椅上，拿过旁边的茶叶罐开始泡茶。 老四跟薛海说：“你看楠楠这才叫泡茶，我们那叫喝，她这叫品！” 薛海点点头，看着吴楠楠烫壶烫杯。 只是杯子有些不太一样，细长的。 吴楠楠是先倒了一半水，再投入茶叶，再倒水，绕了绕壶，浇在杯子上。 之后拿着竹制的镊子，夹着杯子把水倒在旁边的弥勒佛茶宠上，把空杯放在薛海和老四面前。 老四拿起杯子，放在鼻子下闻着。 薛海有样学样，也闻了一下。 一个字，香！ 再多的，他也形容不出来。 吴楠楠笑着解释了一下，“闻香，是第一步，要让客人闻到茶叶的香气，也能闻出是不是新茶。” 薛海点点头，受教了！ 之后，带着微黄的茶汤倒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杯子里，放到两人面前。 薛海看着那个小杯子，和他爸喝酒的酒盅一样大，或者说是一样的。 老四端起来，闻了一下，喝了一口，嘴巴动了动，咽了下去。 他抬了下下巴，示意薛海，“喝一小口，在舌头上来回滚一下再咽下去。” 薛海照做了，咽下去后，眼睛一亮，有些惊喜，“哎？香味儿不一样！” 吴楠楠和老四都笑了。 吴楠楠说：“绿茶和其他茶不同，带着淡淡的苦涩，回甘悠长，让人清爽，浑身通透。” 薛海又点点头，就这么一早上，真的涨了不少知识。 接下来，吴楠楠又分了两次茶后，就用盖碗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慢慢吃着花生，开始聊天。 “涛哥，你还没说，为什么海哥会叫你老四啊？”吴楠楠居然还没有忘了这个话题。 老四笑得不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们上大学在一个宿舍，按照年龄分的，一共六个人，我排老四！就这么叫习惯了。” “我们也排了，但没有人这么叫！”吴楠楠说，“都是名字最后一个字加个姐。” “他们都叫你楠姐？”薛海问。 “是啊！” 薛海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那以后我也叫你楠姐好了！” 吴楠楠又笑了起来，抬手挡在嘴前，“我叫你海哥，你叫我楠姐，那到底谁大谁小啊？” 老四也跟着说笑，“各论各的！” 吴楠楠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抓了一把红枣放在花生旁边。 “那海哥排老几？” 老四又笑了起来。 薛海这下明白了，他之前笑，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的排行。 果不其然，他指着薛海，笑得都连不成句了。 “他哈哈哈……最小……我们都叫他哈哈哈……老六，哈哈哈……” 薛海一头黑线，“老五就比我大一天。” 吴楠楠好不容易不笑了，又被薛海这话逗得笑了起来。 老四说：“大一天也是大，反正你是我们里面个头最大，年纪最小的！哈哈……” 第82章 吴楠楠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最小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因为个头最大，年纪却最小，没少得到宿舍兄弟们的照顾，同时也没少被他们打趣。 说完了上学时候的事情，话题慢慢转移到了吴楠楠这个茶园上。 “我听老四说你是农学院毕业的，怎么没去大城市工作？”薛海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因为之前老四就说过，村里年轻人只要考上大学的，都会选择留在大城市里工作。 就连没考上的，也想方设法出去打工，都不愿意在农村呆着。 吴楠楠笑了，笑容让薛海恍惚了一下。 她给两人杯子续了水，说道：“我当初选择农学院就是想要回来的。” 老四看了一眼薛海，意思就是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我家茶园原来在村里就是最大的，每年都看着母亲和父亲辛苦伺候茶园，炒完茶，挑着担子去城里走街串巷去卖，卖不了多少不说，还卖不出来几个钱。”吴楠楠继续说道，“可我知道，我爸妈炒出来的茶，不比外面那些几百上千一斤的差，就是卖不出去。要是赶上生虫、灾年，产量降低，钱就更难赚了。我就想，多学点儿种植的知识，回来帮他们打理茶园，然后按照现在科学的宣传手段帮他们卖茶，让所有不了解我们茶的人，都了解，爱茶的人都能喝到。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 薛海大受震动，一个柔弱的江南女子，心思见解居然不输任何一个男子。 “我看现在你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薛海回头朝窗外看了一眼，“上面又开始建设美丽乡村发展旅游业，卖茶应该不难了！” 吴楠楠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可是，你也看到了，外面建设得再好，来的游客还是很少，这里距离城市太远了，有车的人都不多，坐公交车还要倒几趟，就算有人想来，有这些限制在，就打退堂鼓了。” 老四也点头赞同道：“是啊，而且，还有很多地方距离城市更近，交通更加便利，他们就会选择那里，而不是这里。” “那茶叶呢？不是说有茶叶贩子来吗？” “有！”吴楠楠说，“可是价格被他们压得很低，要的量又不多，他们就会去找小茶园家的主人，用最低的价格就能全部吃下，我这里……”她苦笑着摇头，“他们自己也承认茶叶是最好的，但是价格太高。” “太高？”薛海还真的没有概念。 他爸爸也喝茶，都是在家门口一个茶叶专卖店买的高碎，二三十块钱一斤。 他喝着也没啥感觉，直到在这里喝到了真正的绿茶，才知道他爸爸喝的那个茶根本入不了口。 “你知道外面好绿茶都多少钱吗？”老四问，“就算龙井、碧螺春也有高低之分，好的成千上万的，最好的十几万都不少见。不好的也就几十块，甚至几块钱的都有。” 薛海点点头，什么东西都有高低之分。 而且，他也已经有了深刻的体验。 尤其是吴楠楠给他泡的茶，甚至于比老四家的还要好喝。 “楠楠家茶园是村里最好最大的。”老四拿起杯子迎着光看着，“你看这芽叶，饱满完整，醇香甘甜，算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绿茶了。” 薛海也拿起杯子看着，问：“这个茶卖多少钱？” “外面这种品质的要一千块钱以上吧！” “这么高？！”薛海那这杯子的手，不自觉就紧了，这要是打翻了，就是好几十甚至上百了。 吴楠楠呵呵地笑了起来，“涛哥太夸张了。” “实话！”老四放下杯子，又问薛海，“你猜茶叶贩子过来收，开价多少？” “多少？”这一点，薛海还真的想象不出来。 一千块钱市场价，进价五百不算低吧？ “五十！” “多少？” 薛海惊了，原本百分百的差价，已经算是他能想象的极限了。 可五十…… “太夸张了！”他借用了吴楠楠的话，“进价五十，卖一千，太黑了！” 下次回去，一定要跟父亲说，不要再往随便买茶了，高碎也不行。 太黑了！ 还不知道进价是多少呢！ “所以，我在想办法，在网上做宣传，顺便把我们人工炒茶的工艺宣传出去，还有各种茶叶知识，包括茶道。哦，就是教会大家如何品茶，如何辨茶。” “这个好！”薛海立刻说道，“你要是在网上宣传，我肯定成为第一个粉丝。能告诉我在哪儿做宣传吗？” “哎呀，差点儿忘了！”吴楠楠忽然说道，“我昨天找涛哥，就是想让他帮我修电脑的，电脑坏了，什么宣传都做不起来了啊！” 薛海和老四也才想起来今天过来的目的。 “带我看看去！”老四起身。 吴楠楠也赶紧起身，“在里面！” 薛海跟着两人从侧面一个木质拱门进去，左拐进了另一个房间。 应该是吴楠楠的书房或者工作室。 房间里布置的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摆的不是古董，全是书，还有不少外文书。 他大致扫了一眼，发现都是跟农业相关的，就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书桌。 电脑主机被老四拉出来一些，开机。 屏幕过了一会儿亮了，可刚刚跳到桌面，忽然就蓝屏了。 吴楠楠说：“没有啊！我就是上网想看看人家卖茶叶的网站是怎么宣传的。” “怪了！”老四嘀咕着，扭头问薛海：“你看是病毒不？” 薛海点头，“蓝屏不是系统老化就是中毒。” 吴楠楠赶紧说：“才买不到三个月。” 那就是病毒了。 老四切入后台，开始敲击键盘。 没一会儿，后台数据开始出现，一排一排跑着。 “要等会儿！” 薛海对这些非常熟悉，上大学的时候，遇到病毒，他们不会跟外面修电脑的似的，格式化重装系统什么的。 他们会在后台找出问题所在，剔除或者补上漏洞。 “要多久？”吴楠楠问。 老四看了眼时间，“要跑一会儿。” “那先出去喝茶聊天，等好了再说。” 三人起身又去了外面，有人来了，是个淳朴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一进来就笑了，“涛哥！楠楠姐！这是我做的绿茶饼，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谢过后，小姑娘回去了，吴楠楠请薛海和老四品尝。 “我想多方面开发绿茶的用途，之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小英子就上心了。你们尝尝怎么样？” 薛海咬了一口，软糯微甜，带着一股绿茶的香味儿，不油不腻非常好吃。 他连连点头，“不错啊！这个应该很多人喜欢吃。” 吴楠楠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回头我就让他们多做一些，回头给你带一些回去，顺便帮我宣传宣传！” 第83章 你们为什么分的？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的电脑修好了，但是老四不放心，又让薛海给检查了一遍。 薛海进入后台看了一遍，加了一段程序进去。 “我给你加了一个防火墙，以后要是再有病毒，就会报警。到时候你只要点击杀毒、打补丁就行。”薛海说道，“如果再出现蓝屏情况，你再找老四。” “再找你不行吗？”吴楠楠问道，“他在上海上班，总不能为了我的电脑跑回来一趟吧？” 薛海有些愣怔，这话听着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老四说：“对，找老六，他在金陵工作，又有车，过来也就一个小时的事情。” 吴楠楠笑着看向薛海，“好呀！” 薛海这才也笑着点头，“好呀！” 回到老四家里，薛海觉得自己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 可又想不起来到底还要说什么。 大学四年，陈雨涵是他的初恋，用情至深，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从此，他封闭自己的感情，就算主动对他示好的女孩儿，他也毫无感觉。 这一次，他放下所有出来，那抹身影，却如细雨般侵入，让他的心里泛起了波澜。 他想要再去探究，可没有理由。 再过两天，老四就要回去上班，再住在他家里就不合适了，还是要继续漫无目的去旅行。 或许…… 他在心里思考着。 或许心里沉寂太久了，偶然遇到一个不一样的人和事，才会让他注意到。 说明不了什么。 晚上，和老四在村里四处溜达，来到游客中心后，看到自行车，薛海忽然有想要骑一骑的冲动。 “能骑吗？”他问。 “能啊！你等着！” 老四说完，就往游客中心走去，进门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把钥匙。 “骑单人的还是双人的？”老四问他。 薛海顿时笑喷，“双人的你在前面！” “那还是单人的吧！” 两人都开了一辆单人自行车。 骑上去后，沿着马路边缘的骑行道往山里骑去。 车有些重，按照老四的说法就是，都是游客，特意调的，不能太快，太快容易出事。 薛海想起公园里的双人自行车来，也很重。 想必都是因为怕太快出事，都调过。 沿着骑行道，往山里骑，旁边是崭新的双向柏油路。 两侧漫山的翠竹，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浓郁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让人从里到外感觉清爽、通透。 慢慢地，两人骑到了山林深处，拐个弯就要从山的另一边回去了。 天色渐暗，天空中的云层也变成了灰色。 “要下雨了！”老四扭头朝薛海喊道，“快点儿骑！” 两人加快了速度。 来的时候多是上坡，回去就是下坡，不用如何费力，速度就增加了不少。 可他们的速度还是没有雨来的速度快。 濛濛细雨更像是一层雨雾，把两人都打湿了。 可薛海觉得很痛快，忍不住双手松开了车把，双臂张开，仰起头。 “欧吼！”老四怪叫着。 “嗖！” “咣当！” 薛海飞快跳下车，把车一扔就朝前跑去，“老四！你没事吧？” 老四四仰八叉地躺在侧面的沟里，整个人都陷进了草里。 自行车压在他身上，一个轮子还在转着。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四手指着天上，颤悠悠地喊了一句。 薛海扶着膝盖都要笑岔气了。 老四看着他，“你……赶紧扶朕起来……敢笑话朕，拉出去斩了！” “哈哈！”薛海又是一阵笑，先把自行车拉上来，又把人拽上来，上下看了看，“受伤没？” “朕乃真命天子，有龙体护身！” 老四这个人，上学的时候就特别逗，这会儿摔倒了，居然把他搞笑的一面又给摔回来了。 一时间，薛海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两人也不管下不下雨了，慢悠悠地往回骑去。 湿透的两人回到家里，老四母亲赶紧催着他们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去厨房煮姜茶。 等到两人洗完澡坐下喝姜茶的时候，他母亲忍不住唠叨起来。 “跺到雨了会生病的，不要以为身体好就瞎搞，赶紧多喝点儿！小时候就喜欢去雨里瞎跑，你家老子揍你都忘了？” 薛海听到这无比熟悉的话，心里头忍不住怀念自己小时候，母亲似乎也会这么说。 从她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 不过，杨阿姨也会唠叨两句，可也怕伤了自己面子，每次也就提醒个一两句。 老四笑嘻嘻的，也不反驳，把姜茶一口喝光，看着母亲露出了笑容离开，他也挺满足。 “我妈就这样，每次都要唠叨。” “哪家父母都一样！”薛海顺着他的话说，“你就幸福吧！还能听到她唠叨，等以后你结婚生子，他们也老了，就算想听，也不一定听得到了。” 两人说到这里，都沉默了下去，扭头看向门外的雨。 这里的雨很干净，似乎把空气里的尘埃都刷洗了一遍，看出去，远山翠碧，清透无比，就好像能把人心都冲刷干净一般通透。 过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老四问：“你和陈雨涵后来再没联系了？” 薛海沉默了一下，“过去就过去了。” “到底为什么啊？”老四问，“当初我们都以为你们两个能成，谁知道，老二和老五都成了，最可能的你们两个却没成，后来问你你也不说，就一句‘缘分没了’，其他一句解释都么得。老六，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肯定是陈雨涵那边出问题了对吗？” 薛海笑了一下，“你要是不提，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她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分的，现在总该能说了吧？” 看着老四眼底流露出来的可惜，薛海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可是，毕业那天的一幕，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 她父亲说的话，虽然很打击人，也算得上是侮辱，可人家每句话，每个字说的都是事实。 他有什么资格再去坚持？ 回头想想，是他自己太不自量力。 四年的时间，他竟然不知道他和陈雨涵的共同语言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陈雨涵对未来的期许是什么。 他只知道喜欢她，其余的真的没有思考过。 现在要是真的有另一个人出现，他一定会很认真地去思考，然后才会考虑两人在不在一起。 “其实，很简单！”薛海现在回想起这些，居然已经心静如水，“我配不上她。” “瞎扯！”老四一脸不赞成，“怎么配不上了？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学习又好，人品也不差，什么样才叫配得上？” 薛海笑着看他，反问道：“如果你喜欢上上海大富豪的女儿，她父亲让你去做上门女婿，你会同意吗？” “我……艹！” 第84章 老四喜欢裴静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老四得知薛海和陈雨涵分手的原因后，也被刺激到了。 但是毕业这么多年了，再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 他只是觉得可惜。 一个劲儿地说他们多般配，怎么会这样的话。 薛海一直淡笑着，随他发泄。 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问：“那你呢？这么多年还单着？” “嘿嘿……”老四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上次来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你带来的发小有哪个没对象的，你也没说。现在呢？是不是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薛海一挑眉，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裴静，或者方子玥。 “你看上哪个了？”他问，“一个刚离婚出去旅游散心去了，一个独身主义，两人都单着。” 老四眼睛一亮，“就是那个文文静静的，一笑特好看的那个。” 薛海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裴静，可嘴里却故意说道：“两个都挺好看，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哎呦！”老四的脸都红了，“就是那个，短头发那个！” “哦……”薛海拉着长音儿，看到老四认真而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不忍心再跟他开玩笑，“你说的是裴静！” “对对，好像是叫什么静的。她现在……是你说的哪个？” “离婚那个！” 薛海觉得，他说出离婚这个词，老四应该会失望，或者有顾忌不再去问。 没想到，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身又坐下，给薛海倒水，又要去拿吃的。 反正折腾了一会儿，才重新坐好，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不是，老四！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薛海不得不认真把问题搞清楚，“我说过了，她离婚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老四反而坦然了，“现在同居的分手又结婚，和她离婚，不就只差那一张证书吗？有什么区别？” 薛海想了想，点点头，“真理啊！老四！以前我们都小瞧你了！” “那你快说说，你说我跟她有没有可能？” “你真的想追她？你们才见过一面，还是很久以前刚才上大学那会儿，你还能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老四有些急了，瞪着眼睛看着薛海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跟你说实话吧！那会儿我就看上她了，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才不敢说什么。现在大家都工作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清楚了，我跟她之间的差距无非就是一个城里人一个农村人，没有你和陈雨涵之间差距那么大！” “这倒也是！”薛海点着头，心里也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老四说得对。 现在城里人的观念反而没有以前那么看重户口问题了。 只要在城里有房有车有好工作就行，至于老家是城里还是农村的，还真的不太让人在意了。 只是裴静这丫头，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她离婚后，就独自一个人去旅行了，一开始还在国内，后来就出国去了。我们暂时也联系不上她。”薛海说道，“要是你真有心，等她回来我问问她。” “老六，不管成不成，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老四煞有介事地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一个！” 又过了一天，老四要回上海了。 他在收拾东西，母亲给他带了不少特产，唠叨着让他在那边送送人，虽说不值钱，那也是个心意。 薛海在旁边听着，心里羡慕不已。 收拾得差不多了，老四母亲离开后，薛海说：“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我也该走了。” “送我可以，你要是想要继续住也没有问题！”老四说，“我跟我爸妈说过了，他们都说你愿意住多久都行，只要不嫌弃就好。” 薛海笑了，“是啊，你爸妈真的太好了！我也想要在这里多住住。可你在还好一些，你不在的话，你家那些活儿我真的做不来。还要他们分精力照顾我，多累！我还是走吧，回头有空就来看他们住个一两天。” 老四没有坚持，他知道薛海说的是事实。 家里茶园要忙，菜园子也要打理，还有很多事情，真的没有精力再去照顾别人。 他在家还好说，除了帮家里做事，还有空陪着薛海。 可他一走，要是照顾不好薛海，别说他了，他父母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行！”老四说，“不过，你要是怕他们辛苦，又想在这里多玩几天，你可以去楠楠那边民宿住。” “她那里有民宿？”薛海很惊讶。 之前去帮她修电脑后，就再也没见过，在那边也没看到有民宿。 “有啊！”老四说，“就是没客人！”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四说：“本来来这里的人就少，又都是附近的，或者金陵过来的，都是当天来当天回，所以民宿就算开了，也没人住。” 薛海“哦”了一声，“好呀！就是不知道没人住的民宿还开着没有，万一不开了，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走，现在就带你过去问问去！” 老四也是个急性子，拉着薛海就往吴楠楠那边去。 薛海想说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问，可一想，直接过去看看也好，如果合适，明天送完老四，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还可以买点儿礼物送给老四爸妈作为谢礼。 可是，到了吴楠楠的茶园，吴楠楠不在，是上次送绿茶饼的那个叫小英子的小姑娘在这里。 “楠楠姐去城里办事去了，我帮她看家呢！” “她什么时候回来？”老四问，“我同学还要住段时间，她这里的民宿还开着吗？”老四问。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民宿……开着啊！”小英子看了眼薛海，又不想说什么不好的话，就说道：“要住吗？按天还是按月？” “问你呢！”老四回头跟薛海说道。 薛海想了想，自己的假期很长，在这里真不知道会住多久，就问道：“都是多少钱？” “按天就是八十一天，按月的话，八百一个月。你要是超过十天的话，还是按月划算！” 小英子给的建议很实在，对薛海来说，也非常便宜。 “那就一个月吧！”他说，“明天我送老四去火车站，晚上就在这边住了。” 小英子很高兴，立刻拿出登记本给薛海登记，然后就赶紧说：“我先去领你看看房间去！” 老四说：“走，去看看，喜欢住哪间就住哪间。” 薛海笑着点头，“这么好啊！” “山上也有，你要是不嫌远，也可以住山上。”小英子回头说了一句。 “山上？”薛海有些好奇，想去看看。 “山上的弄好了？”老四问，“那边安静，周围没人，不过搞得倒是挺好的，要去看看吗？” 第85章 茶园民宿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小英子也询问似的看向薛海。 “去看看呗！”薛海笑道，“来都来了，就当散步了。” 小英子也笑了，“那边可好了！你先看看这里的房间，我再带你们上去看看，喜欢哪边住哪边，不过你放心，两边每天都有人打扫。” “好啊！” 跟着小英子，绕过前面的房子来到后面，一整排房子，同样是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古色古香的门窗，和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 感觉住在里面，再穿上一套宽袖长袍，妥妥一个古代隐居之所。 之后，他们又跟着小英子往大门口走去，直接穿过门口的路走向对面的一条石板小路。 小路掩映在青山翠竹之中，看到的景象有些失真，仿佛是在画里。 薛海电脑里就有一张类似场景的桌面图片，他用了很久。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如此相似的地方，简直惊喜万分。 他跟老四说：“这简直太美了！” 老四呵呵笑着，“也就你们城里人喜欢，我们从小看到大，真的没看出来哪里美。” 小英子也跟着笑起来，还回头看了眼薛海。 那一眼，让薛海有些脸红，感觉好没见识哦！ 被嘲笑了！ 薛海不自然地看向旁边的竹林，老四依旧笑着往前走，丝毫没有发现薛海的不自然。 小径通幽，很快，他们走出这片竹林，来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一片靠山的空地处，有一栋略显老旧的房子，被重新修葺过，但是斑驳的石头围墙上爬满了青苔，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屋前的空地铺着的青石很光滑。 旁边还有一个石磨，上面的木头带着年代久远的包浆。 极目之处，都显得古朴悠远，让人情不自禁就能带入久远的年代。 一只慵懒的大橘猫，趴在窗前，见到有人来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钻入了林间。 小英子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十分现代化的装修。 木地板，沙发壁画，还有一个靠着侧面落地窗的茶桌，后面靠墙是一个摆满各种茶叶的博古架。 薛海失笑，真的是做茶的人，处处都有茶桌，处处都能见到茶。 房间一左一右。 小英子推开右侧朝南的房间，“这是房间。” 薛海和老四走了进去。 他们发现，里面的床居然是拔步床，雕花精美的框架，白色的蚊帐分开两侧，用铜勾勾起。 床上的被褥都很干净，洁白如雪。 “这些都是外面五星大酒店才会用的，睡着很舒服的！”小英子炫耀似的给他们介绍着，“卫生间在后面，别看这里是山上，也装了马桶和淋浴房，是不是很不错？” 薛海点头，的确不错。 这里超乎他想象的好。 安静，贴近大自然。 空气新鲜，适合隐居。 他最近好像总能想起这两个字——隐居！ 可能是之前的影响，总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的缘故。 他喜欢这里！ “我就选这里吧！”薛海也不犹豫了，他喜欢这里，“我明天送老四回来，就搬过来。” 小英子的笑容立刻加深了，“不用麻烦，你收拾好东西，你去送涛哥，回头我去帮你把行李拿过来就好。” “不过……”薛海想了想，“这里上不来车，我的车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停在停车场？” “停车场都是给游客用的，你明天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怎么从另一头进村。不过，你只能把车停在下面茶园，走上来。那条小路你可开不上来，咯咯……” 薛海也笑了，看向老四，老四居然对他挑了下眉。 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三人从山上下来，就在茶园门口分开了。 回老四家的路上，薛海问他：“刚才你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老四笑得有些促狭，“那个房子，以前是楠楠家老宅，后来才搬到下面去的。” “在茶园？” “不是，村里！就在我家往西走第五家。” 薛海点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是他们自己的老宅，改成民宿也挺好。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那个地方的。”薛海说。 老四深以为然，“楠楠从小就很聪明。不过，她回来做的一切，总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她都挺过来了。” “还有人指指点点？”薛海不解，“她不也是为了这里的发展吗？她要是发展好了，村里不也跟着发展起来了吗？为什么要指指点点？” 老四叹了口气，笑容也收了一些。 “从她毕业不留在大城市就开始说了。又搞茶园又搞民宿的，说的人就更多了。” “都说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说得最多的就是她是因为在大城市待不下去了，回来瞎折腾，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早知道还读什么书？浪费钱不说，还不安分到处抛头露面的，将来找婆家都找不到。” 薛海有些无语，但也无话可说。 这里的村民，思想观念根深蒂固，女孩子想要创业，比男孩子还要艰难。 不过，从见过的两面来说。 吴楠楠又像是没有这些烦恼似的，笑容依旧让人感到温暖，如沐春风。 第二天，老四是下午的车，中午吃过饭，薛海开车送他去了火车站。 小英子过来了，“婶儿！” “英子来啦！”张涛母亲笑呵呵地招呼她进去坐。 “这孩子，住这里不是一样吗？非要住山上去干嘛？”张涛母亲已经知道儿子走了，薛海也要搬出去。 虽然一个劲儿地挽留，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但她也要薛海没事就过来吃饭。 薛海也是真的不好意思再住在这里，毕竟同学不在家，白吃白住实在不合适。 再说了，他已经白吃白住了好几天了。 张涛妈妈把薛海的行李箱拿出来交给小英子，“拿去吧！涛子同学人不错，有什么住得不习惯的你们多照顾，不行就来家找我，啊！” “知道了！婶儿，我走了！” 薛海把张涛送到火车站后，就往回返去。 原本可以回家看看的，但是他心里却迫切想要去山顶那处老房子。 他买了一些补品，又买了一些不常见的热带水果回到了张涛家的村子里。 他在村口打电话给小英子。 “小英子，我回来了，从哪里开车进去？” 第86章 了不起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好，知道了！”薛海挂上电话，直接往右边儿岔路拐了进去，幸好在村口这里停下打电话，不然还要调头回来。 这条村里的老路，自从新修了其他路后，用的人就少了，偶尔村民会走。 路不宽，但能过车，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歪到旁边去。 往里开了一段，过了一个小桥，出现了岔路，他往右开去。 到了前面不远他认出来了，正是老四领他走过的那条路。 前面不远就是吴楠楠的茶园。 到了茶园门口，小英子正送几个村里大妈出来，看到他的车后，就跑了过来。 她指着前面说道：“海哥，再往前一点儿有个空地，停那儿就行。” 薛海笑着说了声“好”后，又往前开了一点儿。 小英子跟在旁边，喊道：“对，就是这里，挨着篱笆停这里就行。” 薛海停好车，来回看了看，把靠着路边的倒车镜扣上。 “海哥，行李帮你拿过来了，就在里面，你是在下面吃过饭上山，还是上去吃饭？” “都行！”薛海很好说话，打开后备箱拎出买的东西，递给小英子一个小袋子，“拿去吃！” “这是什么？”小英子好奇地打开看了眼，“蛋糕？谢谢海哥！” 薛海在大商场里买了送给老四父母的礼物出来，就看到开在路边的那家连锁蛋糕房。 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进去买了一盒小蛋糕。 他也不是刻意去讨好小英子，他只是觉得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甜食。 而且，这家蛋糕房的蛋糕，有口皆碑，非常有名气。 小英子笑得很开心，“海哥，那就在下面吃完再上去吧！” “好啊！”薛海答道，“我先去下我同学家，一会儿回来。” “好！” 薛海拎着东西往老四家走，没走两步停下，转头问道：“楠姐回来了吗？” “她啊！打过电话给我了，说回不来，让我好好招待你！” 薛海笑着点头，继续往老四家走去。 好不容易婉拒了留饭的要求后，薛海回到了茶园。 小英子已经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一个中年村妇解开围裙跟她道别。 和薛海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笑着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客人回来了？饭菜已经好了，快去吃吧！我回了！” 薛海笑着点头，不认识，转身进屋。 小英子笑道：“海哥，回来了？吃饭吧！” 民宿的饭菜都是雇的村民烧的，简单却很美味。 一荤一素，一个汤，还有几片水果，和其他地方的商务套餐很像。 “要是不够吃还有！”小英子坐到了他对面。 她只有一个大碗，和薛海的菜式一样，铺在饭上，旁边一碗汤。 薛海没客气，跟她一起吃了起来。 吃起饭后，两人就开始闲聊。 “刚才那位……” 原来如此。 不过，村长媳妇来烧饭…… “她肯来？”薛海问道。 “谁都想来，但是村长人好，还帮过不少忙，楠楠姐就没拒绝，就算没有客人不需要烧饭，她也让她每天过来帮个忙打扫一下客房什么的，每个月六百块钱。要我说，还是楠楠姐太好说话了，都半年多了，也没客人，楠楠姐也不好说不用她，没客人就让她跟着做点儿其他事情，就这么干着了。” 薛海能理解吴楠楠为什么会这么做。 毕竟她是在村里创业，让村长老婆过来帮个忙发一份工资，后面发展起来，很多事情还需要村长大力支持。 只是，每个月没有进项，还要发工资，负担的确有些重。 现在这个时候，虽然城里哪怕饭店里刷盘子洗碗的，也要一千块钱，她这个六百块钱不多，但也架不住连续支付。 吴楠楠是怎么撑下来的呢？ “你……楠楠姐，还有别的工作收入吗？”薛海小心地问了一句。 小英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呵呵笑道：“当然啊！她学的专业能帮助很多人，不管是茶农，还是自己种庄稼蔬菜水果什么的，出了问题都喜欢找她，也算是一份收入吧！不过，我自己还是喜欢她做茶园搞民宿。村里人喜欢占便宜，找她帮忙不愿意给钱，最后还是我去帮她开的口，后面找她的人才肯付钱。” 薛海还挺喜欢小英子这种性格的，跟方子玥很像，都很泼辣。 “对了，我从那天看到你就觉得你年纪很小，还在上学吗？” “哈哈！”小英子居然笑了起来，还笑个不停。 “怎么了？”薛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不是不该问？” “不是，不是，哈哈！”小英子摆摆手，继续笑了一会儿，才说出答案，“我就比楠楠姐小一岁，高中毕业去城里打工，结果老板不肯给工资，我跟他干了一架才要回来，我就回来不干了。回来正好楠楠姐毕业回来，她说她要把村里茶叶推广出去，我就跟她一起干了。” “那你们算合伙？”薛海来了兴趣。 “哦？那你们现在有多少员工？” 小英子比了个“耶”的手势，“两个，我和村长老婆！” 薛海：“……” 小英子又笑了起来，“这是刚开始，清明前采茶叶，都是楠楠姐带着我跟茶工一起采茶，之后炒茶，十几个人呢，都是她告诉我怎么管理的。” 薛海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一个学农业专业的农村女孩，不仅有远见，还有很大的志向，而且，付诸行动。 了不起！ “那她……”薛海想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猛然想到前面老四说村里人说过，她这样的婆家都不好找的话来，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没想到，小英子居然对他眨了下眼睛，压低声音促狭地问道：“海哥，你是涛哥的同学，有问题我就问了？” “啊，问题？好，你问！”薛海赶紧回神。 “你是不是喜欢上楠楠姐了？” “额……” 这话没法答，也没法接，话题要聊死了。 “我看出来了！”小英子一点儿不在乎薛海的尴尬，“你跟我聊天，总是不经意问我楠楠姐的事情，你要说不喜欢，我才不信！” 薛海只是尴尬了一瞬，就放开了，笑着问道：“那你说，你楠楠姐喜欢我吗？” “这个……”小英子皱眉思考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讨厌村里那些年轻人，出去打工回来，搞得像是世界首富似的鼻孔朝天。” 第87章 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小英子居然还没说完，“出去打工就算赚到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一个个过来缠着楠楠姐，脸真大！要不是有我陪着，有一天差点儿出事。我拿着扫把就把那个烂人赶跑了！哼！要不是看在是一个村的份儿上，我早就……” 小英子忽然不说了。 薛海询问似地看着她，“嗯？” “不说了，我收拾碗，今天茶叶晒好了，楠楠姐交代我，今天要把茶炒出来。那个，你先坐，要是不喜欢坐着，就自己去泡茶，客人可以免费喝茶，要不然，那个，你去山上也行，我去后面了！” 看着拿起碗筷快速离开的小英子，薛海一头雾水。 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村里有人纠缠吴楠楠，要不是她在，把人赶跑了，吴楠楠恐怕会吃大亏。 然后，她说要不是一个村里的，她早就…… 早就什么？ 薛海想了几种可能。 一种，早就报警了。 一种，找人揍他一顿，扭送给村长，让村长发落。 还有一种，找上门去，闹一场，要赔偿。 可村里不是城里，薛海还真的拿不准遇到那种情况，在这里会有什么解决办法。 咀嚼着小英子的话，薛海起身想要上山，忽然发现没有钥匙，就转头去找小英子。 小英子在后面厨房洗碗，见他进来，问道：“海哥，还有什么事吗？这里脏！” 薛海说：“没事，我想问山上的钥匙……” “哦！怪我！”小英子甩甩手上的水，用毛巾擦干，往水池边一扔，“我给你拿去。” 回到前面，在吴楠楠茶桌抽屉里拿出一串儿钥匙，找到一把，卸下来递给薛海。 “晚上山上凉，窗户不要都开着，要是有蚊虫，抽屉里有蚊香。”小英子交代着，“如果不想下来，就打个电话说一声，我给你送饭上去。” “谢谢小英子了！”薛海笑着颠颠钥匙，“我行李呢？” “哦，给你送上去了！” “那我走了？” “明天见！” 薛海从茶园出来，天色已经暗了，沿着昨天上山的竹林小径往山上走去。 傍晚的竹林，更显幽静，偶尔会有几声鸟叫传来，脚边蚂蚱蹦出去。 有点儿起风了，竹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让人不自觉想要闭上眼睛仔细倾听。 薛海走得很慢，他在思考着。 他不是想去旅行吗？ 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这里距离金陵城并不远，只有五十公里，随时随地都能回家。 可他就想一个人待着，散散步，听听鸟叫，看看竹林，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做。 可能就是因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吧！ 薛海想，就是这个原因。 突然的停留，打乱了他要远行的计划。 上到半山腰，站在屋子前，转身朝下面看去。 竹林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露出来的就是对面满山的茶园。 大橘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磨盘前，一脚抬起，像是定住一般，扭头看着薛海。 薛海看到它了，笑着问道：“大橘，你好啊！我要在这里住几天，要做邻居了！” “瞄！”大橘放下抬起的脚，叫了一声，昂起头走了。 薛海笑得不行，是个傲娇的大橘。 打开门进去，开灯。 灯光下，屋内显得更加古色古香。 房间靠门，放着他的行李箱。 他把电脑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衣服也拿了几件准备换洗，停顿了一下后，就把剩下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挂进了柜子里，行李箱也塞在下面。 拿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去了后面浴室。 出来时，看到侧面还有一个通往后面的小门。 薛海好奇地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厨房。 只不过，厨房也重新装修过，整齐的原木色的橱柜，上面有煤气灶，还有水槽。 灶台上有炒锅和汤锅，侧面操作台上有电饭锅。 让薛海惊喜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咖啡机，旁边小木头架子上摆着两盒进口咖啡和几个咖啡杯。 再往右是个冰箱，另一侧是两个到顶的厨柜。 里面有碗盘和罐子之类的东西。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去看咖啡机。 和他单位的挺像，直接咖啡豆投进去，研磨过后，自动加热，下面可以接咖啡。 他拿起咖啡盒子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居然是牙买加的蓝山咖啡豆，也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单位里有很多种品牌，喜欢蓝山的也有，但是只有薛海喝得最多。 他打开盒子，用量杯挖了一勺倒进了咖啡机，来回找了一下，插上插头，打开开关，设置好后，按了开始键。 熟悉的研磨声音传来，薛海笑了，拿上自己洗好的衣服离开了。 外面有晾衣绳，把衣服晾上去后，回到房间，洗漱用品就放在了卫生间里面了。 他又看到了大橘，它在墙头上，又用抬起一只脚的古怪动作停顿住，看着他。 “大橘，要喝咖啡吗？”薛海笑着问道。 大橘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扭头，走了！ “呵呵……”薛海笑着看它离开，肥胖的身体，灵活地从墙头跃下。 他回了后面厨房，等咖啡好了之后，接了一杯，先小口品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又加了两块方糖。 在冰箱里，他看到了几盒牛奶，日期很靠近，说明很新鲜，就拿了一盒，朝咖啡杯里倒了一些。 端着咖啡出来，坐到磨盘上，看着远处。 远处的茶园已经有些看不清，竹林另一端染着村民家的灯火，微微一道金光。 晚风拂面，吹走了白日的炙热，带着山里的微凉。 薛海想，这里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内心宁静，没有了城市的浮躁。 不用去理会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不用加班加点工作。 自己离开金陵，谁都没说，也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就连信息都没有一个。 他喝了一口咖啡。 没有一个电话。 没有一个电话？ 他猛然站起身，快步回到房内，拿起桌上的电话。 他忘了。 他为了能好好地恢复抑郁状态，出来的时候，刻意把电话设置改成了不接听任何电话，不接任何人的信息。 可之前跟方子玥他们已经说好，五一假期要去李俊拍外景的地方去玩。 糟了！ 他赶紧把设置改回来。 结果，消息声音，未接来电提示音响成了一片，手机都出现了卡顿。 看着上百条消息和未接来电。 “坏菜了！”他哭笑不得。 赶紧翻看到底都是谁。 结果，无一例外，除了父亲打来的一通未接来电外，几乎全是方子玥和魏大晨还有李俊打来的。 信息更是如此。 他们几乎一个模式发给他：“死了没？没死赶紧回电话！” 他赶紧拨通了方子玥的电话，“方子玥……” “薛海！你是不是出事了？啊？”她还没说完，就被李俊抢了过去，“你阿是瓢仓被抓了？在哪个派出所？我马上带钱过去捞你去！” 第88章忘了 发小聚会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忍不住笑骂道：“你才瓢仓被抓呢！” “那你怎么失联了？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我们就差报警去了！到你家去，你家老子说你可能是工作忙么得时间，让我们不要着急，我们这才稳住了。天天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可算是回了！我的心啊，差点儿就碎了，要不是……” “打住！”薛海赶紧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就是最近出了点儿事，手机设置了免打扰，今天才改回来，我没事，没去瓢仓，也没工作。” “那你干什么去了？我们说好的要来我拍外景的地方玩的，现在假都放完了，你怎么说？” 薛海刚要说“你说怎么说就怎么说”，猛然反应过味儿来，“哎？不对啊！都上班了，你怎么和方子玥在一起？” 薛海拿开手机看了眼，他打的方子玥电话没错啊！ “嗨！这不是你一直失联吗？我们也不放心，上班也不踏实，就又凑到一起，想想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嘛！” “大晨也在吗？” “他没在！”李俊说，“这狗儿东西赚钱去了，听说接了个大活，就我和方子玥，刚吃完饭还没想出办法，你就打电话来了。老实交代，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找你去！” “我没事！真没事！”听清楚事情原委后，薛海还是很感动的，同时也很内疚，“就是休个假，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请你们吃大餐谢罪行不？” “你阿是有情况了？”听到这话，李俊的语气变得促狭起来，“是不是钓了个潘西在身边，说！” “真没有！”薛海笑死了，“就我一个人，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好吧，原谅你了！你等刻儿，方子玥要跟你说话。” 电话换成了方子玥。 “薛海，你放我们鸽子也就算了，下次放假你要是再敢放我们鸽子，我就跟你绝交！” 电话又回到了李俊手里，“听到没？再放我们鸽子，就跟你绝交！” “我发誓，下次保证不会！” “行吧！看你认罪态度比较好的份儿上，再次原谅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阿听到了？” “听到了！” “那行吧，挂了！” 电话挂了，薛海微微叹气。 自己不太对劲这个问题，太过让他分神，居然忘了发小聚会的事情。 虽然方子玥和李俊都说，要是下次再放他们鸽子就绝交，也只是吓唬吓唬他，肯定不会是真的。 可他自己内心已经给自己警告。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他们跟你绝交，你自己就自己了断了算了。 一抬头，大橘居然又出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蹲在墙头看着他。 样子和眼色似乎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 薛海忍不住失笑，举起咖啡杯对着大橘敬了一下，喝了一口后，起身回屋去了。 山上温度不高，薄薄的毯子盖着，放下蚊帐没有蚊虫叮咬。 听着蛐蛐的叫声，这一夜，是最近一年，薛海睡得最好的一夜。 可生物钟还是早早就把他叫了起来。 看着窗外微亮的天色，薛海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好半天都没有回神。 忽然出现的大橘，竖着尾巴，扭着腰肢从窗台上经过，薛海才恍然回神。 起床后，他并没有打电话给小英子，而是换上了运动服，沿着翠林小径开始晨跑。 从山上下来，经过吴家茶园，看到里面有人在忙碌了。 他没有打扰，沿着溪流边的小路往游客中心那边跑去。 他看中了骑行道，那边几乎没有人，跑步非常合适。 他第一次体验在山林里晨跑，感觉非常特别。 一条蓝色的橡胶骑行道，在马路一侧，马路另一头是层层竹林。 他这边是各种颜色的树林，一个坡子下去，就是通往村里的那条溪流。 潺潺流水声，早起的鸟叫声，还有淡淡的晨雾缭绕在竹林间，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薛海数着呼吸，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跑到了山上要下去的地方。 他缓缓停下，慢慢地往下面走着。 山坡要比平地消耗更多的体力。 走了一会儿后，薛海再次跑了起来，回到溪流旁边的时候，看到村里已经有村民已经开始背着背篓往茶园去了。 他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十分。 他觉得，这会儿去吃饭会不会太早，可已经到了吴家茶园，还是进去看看好了。 等他进去了，才知道他来的并不早。 几个穿着长衣长裤的中年村民已经背着篓子从侧面往山上走去了。 小英子走出来，一眼看到了薛海。 “海哥早啊！”她挥着手打招呼。 “你也早！”薛海笑着走进去，看到村长老婆居然也在，正在往桌上端盘子。 “我还想着问问你是下来吃早饭还是想在山上吃呢！” “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进来吧！”小英子先一步走了进去。 村长老婆看到薛海又是一脸笑容，往桌上让：“快坐下吃吧！” “您也一起吃吧！”薛海客气了一句。 “我不了，马上要回去烧饭，中午再过来！你吃！你吃！” 薛海没再客气，跟着小英子坐下了。 桌上的早餐很丰盛，包子、油饼，稀饭、四样小菜，还有煮蛋。 看到村长老婆从侧面出去离开后，薛海问：“她这么早就过来，不在这里吃吗？” 薛海笑了，继续吃饭。 小英子反而微微皱眉，“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哪里影响不好了。” 吃过饭，薛海想问问吴楠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话到嘴边，又像昨天一样咽了回去。 总是问吴楠楠，搞不好小英子又要打趣是不是喜欢她了。 还是不问了，就做一个安静的住客好了。 吃过饭，薛海回到山上，习惯使然，又打开电脑想要做点儿什么。 可开机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鼠标停留在公司的文件夹上，又换成了网页浏览。 他随意浏览着各种各样的新闻，忽然就看到本地新闻里，有一则关于打造美丽乡村的消息。 他点开看了起来。 新闻内容很多，总结起来就是从今年年开始，金陵为了改善农村的生态环境，完善基础设施和交通建设，开始正式打造美丽乡村建设，逐年推进…… 薛海想了想，这应该是上面城市建设今后重点发展方向，很有前途。 吴楠楠的眼光果然很厉害。 哎？ 薛海猛然惊醒，怎么又想到她了？ 第89章 人渣中的极品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白天基本没事，薛海也不想出去晒太阳，就在房间里找了个美剧看着。 中午他没有下去吃，是小英子送上来的。 “冰箱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吃。”她笑着说道，看了眼电脑屏幕暂停的画面，定格在半空中的一架直升飞机上，“如果你想自己做饭也可以，茶园旁边有我们自己的菜园子。” “好的！”薛海笑着道谢，“她回……” 好吧，薛海觉得自己似乎从另一种状态过渡到了另一种更让他捉摸不透的状态，只好闭嘴。 小英子没有留意，刚要转身走，问道：“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这周围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周围啊……”小英子想了想，“水库你去过了吗？可以游泳，也可以玩水上大球，还能钓鱼。” “好，我下午去看看。” “吃完碗筷不用洗，放厨房就行，回头我来拿。” 看着小英子蹦蹦跳跳离开，薛海莞尔一笑。 别看二十多岁的姑娘，还跟小孩子一样，挺可爱的。 饭菜很可口，新鲜的莴笋烧小杂鱼，还有青菜肉圆汤，再加一盘凉拌苦瓜。 薛海边吃边想，再这么吃下去，肚子都要出来了。 吃过饭，把碗筷拿到厨房洗干净放到旁边，擦擦手，给自己煮了咖啡。 午后，有些阴。 云层厚薄不一，斑驳地挡着太阳，但是很闷，似乎要下雨了。 车上有伞，懒得去拿。 步行到了溪流边，看到有村民挑着菜，询问了一下路线，就往水库走去。 水库距离这里很近，从村子游客中心南边的小路一路过去就到了。 今天是周末，游客依旧很少。 就连五一那些天看到有人来玩，也顶多吃顿农家饭，买点儿萝卜干什么的就走了。 通往水库的小路，用砖头铺的，两侧都是绿树和竹子遮挡着视线。 下坡一直走到头，眼前豁然开朗。 水库的面积很大，站在岸边，都有一种在海边的既视感。 人钻进去，可以在里面推着球在水面上来回翻滚。 远处能看浮在水面的浮标，游客游玩不能超过浮标。 码头没人。 薛海走过去，朝小房子里看了一眼，一个皮肤黝黑的村民，脸上盖着草帽正在睡觉。 他也没有打扰他，而是沿着水库慢慢地朝前走着。 不远处，水库弧形边缘又出现一排房子，岸边建了木栈道，有几个人在大阳伞下坐着，一根吊杆垂在水面上。 一直走到垂钓人身边，他才看到房子旁边还竖着一个牌子——垂钓中心。 而那些垂钓的人，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一动不动，偶尔能看到有人拿起水喝一口。 薛海真心佩服他们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 他和李俊、魏大晨，小时候也会去郊外野塘钓龙虾，摸老鳖。 速度快，乐子多，也不怕吵。 钓鱼的人怕吵，怕把鱼吓跑。 从垂钓中心离开，走到上面的公路，薛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什么地方了，只好沿着公路一直走。 天上的乌云又厚了，也开始吹来了带着凉气的风。 薛海抬头看了一眼，似乎要下雨了，赶紧加快脚步。 心想，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恐怕就要给小英子打电话了。 没想到，没走多远，就看到路基下面流进村里的那条溪流，一个山坡后面露出村子的一角。 他挺高兴的，赶紧从路上下去，沿着溪流往村子里跑。 只是，杂草丛生的河边，没有村里那样修整过，深一脚浅一脚的，袜子上都沾满了小刺和草叶。 雨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刚刚踏上进村的石板路，雨就下来了， 薛海赶紧跳上溪流中的大石头，一路往吴家茶园跑去。 刚刚跑到茶园路口，就看到两个人在纠缠。 他微微皱眉，手搭在额前看过去。 一男一女，像是吵架了。 男的拉着女的，女的拼命推搡着。 一把花伞掉在旁边的地上。 两人都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薛海原本不想管的，因为雨太大了，小两口吵架，自己冒然过去不合适。 可他没走几步，就听到女的喊道：“你放开我，大白天的耍流氓，我报警了！” 男的嬉皮笑脸地说道：“报警啊，你报啊！上次让人去你家说亲，你还看不上我，你看上哪个了？都25了，你不嫁我，看村里谁敢娶你？” “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给我滚开！” “我就不！让哥搂着回去给你挡挡雨，要不该生病了。” “啪！” 女子一巴掌打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恼羞成怒，挥手就打了过去，“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今天就办了你，让全村人都知道你被我睡了，看谁还敢去你家提亲！” 男子一巴掌把人扇倒在地，就扑了上去，拉着女子的胳膊就往竹林里拖。 一转脸，薛海看清楚了，女子正是吴楠楠。 他没有去想，吴楠楠怎么会在这里的问题。 飞奔过去，腾空一脚把男子踹飞，弯腰扶起吴楠楠。 “你没事吧？” 吴楠楠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看清楚是薛海后，眼眶都红了，“帮我报警，快帮我报警！” 薛海说：“你先回去，别着凉，交给我！” 吴楠楠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说：“他是村书记的儿子，整天缠着我，不报警，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薛海歪头看向男子，一脸猥琐，眼睛一大一小，牙齿交错不齐，还泛着黄，个子也就一米七，简直就是人渣中的极品。 男子揉着肚子，不善地盯着薛海，“哼，我说呢，原来找了个相好的啊！呆逼！我告你讲啊，她是我的，识趣的赶紧给我滚，不然……” “不然你妈啊！”薛海一脚又踹了出去，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我让你不然，我让你不然，弄死你你再跟我不然……” “别打了！”吴楠楠看薛海打人的样子，怕真的出事，赶紧把人拉住，“别打了！他就会背后使阴招，走！”她使劲儿把薛海往茶园拉，“走！” 薛海被吴楠楠拉着倒退着往回走，还不忘用手指着男子骂道：“我现在告诉你讲，你要是再敢找楠楠麻烦，老子不弄死你我就随你姓！” 男子被揍得鼻青脸肿，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不时还回头看一眼，见两人进了茶园，呸了一声后，离开了。 进了茶园，小英子看到两人湿透的样子，咋咋呼呼地让他们赶紧进去洗澡，又去厨房煮姜茶。 “快去洗澡换衣服吧！”薛海说道。 吴楠楠看着他，咬了一下嘴唇，“好，你去那个房间浴室洗一下，我等会儿给你拿我爸的衣服给你换。” 第90章 云隐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从浴室出来，薛海穿着短一大截的T恤和一个藏青色的大短裤，让小英子笑了半天。 薛海也看了看，T恤太小，嘞在身上，肌肉的形状都出来了。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一抬头，看到吴楠楠微红的脸，立刻轻咳了一声，假装毫不在意地走过去。 坐到茶桌前，小英子端来了姜茶，“赶紧喝了吧！楠楠姐，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今天这么大的雨怎么回来了？” 吴楠楠说：“客户的要求太苛刻了，价格压得太低，根本就不是想真心买，我再多留一天也没有意义，就回来了。” “怎么这样啊！”小英子不高兴了，“他们到这里来玩，喝了那么多茶，还说好喝，回头打电话让你去谈，结果又是这样，是不是人啊？” 薛海听明白了。 吴楠楠笑道：“你生什么气啊？我们的茶没有名气，人家喜欢就不错了，谈不成就谈不成吧！” “你看，你就这样，什么都不急，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去！”小英子转身就往外走，“今天下雨，村长老婆肯定又不来了！” 吴楠楠失笑着摇摇头，拿出茶叶罐泡茶。 “她就这脾气，一会儿就好了。”她解释了一句。 薛海看着她还没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少了之前的活泼开朗，多了一分温柔和恬静。 “跟我说说吧！”薛海说，“那个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楠楠笑着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无赖，仗着他爸爸是村书记，谁都不敢惹他。” “我把他揍了，书记会不会找你麻烦？”薛海这会儿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自己只是个过客，万一等自己离开后，那个无赖再找上门怎么办？ 村书记给她找麻烦又怎么办？ “不会！”吴楠楠把茶杯放到薛海面前，“书记很开明，因为他纠缠我的事情，我妈找过他一回，他还揍了他一顿，还过来跟我道歉，说以后要是再来，就去找他。” 薛海是不太相信书记的话的。 电视剧里演过太多这种事情。 儿子仗着老子在村里横行霸道，结果老子就是不痛不痒地说两句，儿子该什么德行还是什么德行。 最后酿成惨祸。 薛海不放心，问道：“真的没事吗？我认识城里派出所的警察，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他说，让他跟这边的同事打个招呼。” 他还没往吴楠楠大喊报警的画面，应该只是想吓吓对方的，并不会真的报警。 吴楠楠笑着摆手，“真不用，没那么严重。” 薛海没说话了，吴楠楠说得轻巧，现在看着也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的样子。 可之前，他看得很清楚。 要不是他正巧碰到，那个狗东西就把吴楠楠拉进竹林去了。 后面会发生什么，真的不敢想。 而且，下这么大的雨，也没人出来，就算吴楠楠喊破喉咙也没用。 一旦让那小子得逞，那吴楠楠以后…… 薛海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吴楠楠表现出来那么轻松。 “好吧！”他说，“我最近都住在山上，如果他要是再来找你麻烦，就去找我。” 吴楠楠看着他，笑着，“好啊！” 薛海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赶紧低头喝茶。 两人无声地喝着茶，外面雨声掩盖着周围的声响。 小英子也没做复杂的饭菜，只做了小煮面。 青翠欲滴的青菜，鲜美可口的香肠和荷包蛋，三人吃得很香。 吃过饭后，吴楠楠说：“海哥，城里要是开店，或者卖什么东西，有什么宣传方式吗？” 薛海想了想，家门口的馒头店，卤菜店，基本上就是最原始的方法——限购，每人限购几个馒头，或者一只盐水鸭之类的。 再雇几个人在门口排队，造成这家新开的店，东西很好吃的假象。 如果口味的确不错，口碑就会慢慢形成。 要是口味不怎么样，开业前几天的促销一结束，基本上就无人问津了。 用老城南的话来说，就是“一回头”！ 还有很多商家，到处发传单，什么买多少送多少，什么积分卡、优惠券…… 可这些都不适合茶叶。 还有就是魏大晨的流动宣传车…… 也不能用。 超市、药店、酒吧什么的还好一些。 可茶叶的话，流动车一开，大喇叭里传来一种和两元店一样的声音。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好的绿茶，不要九九八，只要八十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八十八，就能带回家！” 无形中，直接把最高档的绿茶，拉到了两元店的档次了 薛海喷笑摇头，肯定不行！ 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他就想到了方子玥。 她做外贸的，经常会在网上跟国外的客户联系，发邮件，他们是怎么寻找客户的呢？ 他决定回头去问问方子玥。 他喝了口茶，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在网上推广吗？” 吴楠楠说：“是啊！可是朋友圈子就这么大，再推广，人家也不会在意，要是买茶，肯定首选品牌的龙井或者碧螺春之类的。” 薛海点头，吴楠楠说得有道理。 隔行如隔山，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总不能跟自己的工作似的，到处参加竞标吧！ 哎？ 也不是不可以！ 可首先要做的，是商品的包装盒品牌logo。 “你没有去注册一个商标什么的吗？”薛海问，“品牌无非就是自己的商标加上名称，让人记住，最后家喻户晓。” “有啊！可惜没人认啊！”吴楠楠拿过茶叶盒递给薛海，“就是这个！” 茶叶盒外面印着后山茶园的照片，还有几个采茶女采茶的画面。 左上角印着一个茶叶叶片形状，下面写着“云隐”。 云隐绿茶？ 薛海点点头，还不错，最起码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 云深处，竹林间，一杯清茶问世间。 “你的民宿叫什么？”薛海忽然问道。 吴楠楠一愣，“民宿就叫民宿啊！” 薛海摇头，“叫云隐！” 吴楠楠愣怔了一会儿，眼睛里出现了亮光，越来越亮，像两颗夜空的星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拍了一下桌子，“我回头就找人去做招牌，再去工商局改一下名字，就这么定了！” 看着她灿若朗星的双目，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乐观对待身边的麻烦，浑身都充满了朝气。 这是薛海现在最想要寻找的东西，他曾经有过，后来又失去了。 两人又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很多，还有网上是怎么推广的。 薛海给了不少建议，但最终，还是要看吴楠楠自己怎么做了。 晚上吃过饭，薛海回到山间小屋，端着咖啡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雨雾，给方子玥打电话。 “方子玥，问你个事儿……” 第91章 你说的朋友是男是女？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方子玥接到薛海的电话，貌似正在睡觉。 不过，听到他的问题后，立刻就清醒了。 “你问我们怎么找客户？”方子玥问，“我们公司企业网站就有各种联系方式，还有很多网上广告推广，还有就是参加各种招商会、展览会什么的，看你朋友的产品适合哪一种？” 薛海就是个工科男，对于营销贸易是一窍不通。 听得他是云里雾里的，但有一点他听懂了，就是不断通过各种方法，把自己的产品推销出去。 这不和自己的问题是一样的吗？ 他就想知道该怎么帮助吴楠楠把绿茶推广出去啊！ 他挠挠头，“我朋友是做茶叶的，就是咱们金陵最有名的雨花茶。你说的这些，她适合吗？” “雨花茶啊……”方子玥念叨着，“这个我也不好下结论，最好能跟他聊聊，听听他的想法，我才能给一些建议。再说了，你也不要报什么希望，产品不同，营销模式也不同，我虽然是学国际贸易的，也做的是国际贸易的，但接触最多的还是服装行业，茶叶行业，我还真的没接触过。” 薛海有些失望，原本还想要听听方子玥这个做贸易的专业人士给点儿专业的建议呢。 看来要泡汤了。 可惜了自己一腔热情。 “其实，”方子玥又开口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什么产品，想要推广，无外乎品牌、包装和品质三点。只要这三点没有问题，那就要找到一个和产品相关的切入点进行推广。茶叶不是也有展销会吗？” 薛海的希望重新被点燃。 “你能具体说说吗？” 方子玥笑了，“你能先跟我说说你这个朋友吗？是男是女？男的……我要考虑考虑，要是女的话……” 薛海知道他想说什么，有些无奈，“女的！” “哦，女的啊！”方子玥故意拉着长音儿，“那也要看跟你关系到了哪一步了。关系特别好，我就责无旁贷！关系一般，就我刚才说的那些足够了。如果只是认识的话，我真的很忙……” “金陵饭店随便点！” “要是这样的话……” “不要过分啊！” “好吧！”方子玥笑了，“看在你是我发小，还是个单身狗的份儿上，帮你一把！你朋友离得远吗？后天周末我可以去找她聊聊，顺便看看有什么突出的亮点可以作为切入点。” 薛海犹豫了。 他这样贸然把方子玥叫过来，跟吴楠楠说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有点儿多管闲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方子玥问的那样，到了哪一步？ 特别好，很熟？ 一般？ 只是认识？ 是哪个？ 薛海自己都有些心虚，莫名其妙就想要帮吴楠楠。 她能接受吗？ 还是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就差直接说“你有病啊！” 怎么办？ “薛海？”方子玥见他半天没说话，叫了一声，“说话啊！到底怎么说？” 薛海说：“这样吧！我先跟她聊聊，看她的意思，我明天给你回话。” “行！我先把工作安排一下，把这周末时间腾出来休息。” 挂了电话，薛海感觉耳朵一阵发热，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真的让方子玥来吗？ 到时候怎么跟吴楠楠说？ 不过，他倒是觉得吴楠楠不会说什么，只会热情地招待方子玥，也会跟她聊一聊推广的事情。 但她心里到底会如何想，薛海真的没底。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他在屋子里转圈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有人？ 吴楠楠来了，还是小英子过来了？ 外面的雨声，掩盖着更加细小的声音，刚刚那个动静，似乎是有人踩到了枯枝。 他停下，仔细听着，没有声音了。 可心里警钟大作！ 不是她们！ 他慢慢扒开一些窗纱朝外看去。 下着大雨的夜晚，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伸手就把灯关了，换掉拖鞋，来回看了眼，最后只有地上才换下来的塑料拖鞋还算趁手。 他拿起一只，慢慢走到门口，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了一会儿。 的确有人在外面，还不是一个人，最少两个人。 粗重的呼吸声若隐若现，还有低低的说话声。 “好像睡了……” “小点儿声！刚睡，再被你吵醒了！” “真要搞他？听说他是城里来的，万一搞大了……” “你要是不敢就赶紧滚，别说我认识你！” “谁不敢了？” “那还废什么话？” “门锁着……” “这种破门锁上有个屁用，等着！” 薛海微微退后，盯着门把手看着，手里的拖鞋慢慢地举了起来。 外面有“咔咔”的声音传来，门把手也慢慢地动着。 忽然，他猛地抬起一脚猛地踹了上去。 “咣！” “哎呦！” 门开了，撞到了两个人，两个人朝后仰头倒在了地上。 薛海一步跨出大门，任凭大雨淋漓，举起拖鞋“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抽。 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其中一个正是白天被他打过的书记家的无赖儿子。 当时就没打过瘾，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两人被突然冲出来的薛海打得晕头转向，刚要抬头，一拖鞋就抽了上来。 再一抬头，又是一拖鞋。 现在的画面就是，大雨里，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手里拿着一只塑料拖鞋，把两个男子抽得团团转。 大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站在门内看着外面三个人。 忽然，其中一个人猛地飞了过来，扑在大门口。 大橘抬起爪子就是一顿无影爪，挠得这个人不断惨叫出声，转身就滚到了一边儿去了。 薛海明知道是他们，但是嘴里却叫着：“哪里来的小偷？别跑啊，我已经报警了！” “啪啪！” “看你还跑？” “啪啪啪！” 两个男人偷偷摸摸而来，屁滚尿流而去。 惨叫着跑下了山。 薛海看了一会儿，抹了把脸，转身回屋，看到了门口的大橘正在舔爪子。 “橘座！你也不说出来帮个忙！”薛海笑着指指它，进门上锁开灯，进浴室洗澡换衣服。 今天真的是跟浴室过不去了，连着洗了两回了。 再出来，就看到大橘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他的房间里，一纵身，跳上了床。 薛海好笑地看着大橘，“我说，我们熟吗？你怎么就往我床上爬啊？” 薛海没管它，看了眼时间，就关灯上了床。 黑暗中，感觉大橘走到了他的枕边趴下了。 “你能下去一点吗？热！” “瞄！” “大哥，我跟你真不熟！” “瞄！” “难道你是女的？那就更不行了！” “喵喵！” “你……” “瞄……” “行吧！晚安！” “瞄……” 第92章 小偷掉的手机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第二天一大早，薛海依旧起得很早，换上运动服准备出门晨跑。 刚出门，一眼就看到地上泥水里有个手机。 他捡起来擦了两下，貌似进水了开不了机了，就转身回去，把手机外壳拆开，拿下电池，抽了个纸巾把水擦干，但是机身和电池都有些潮，起身去卫生间拿来电吹风。 很快，手机机身和电池都吹干了，重新组装后，开机。 开机屏幕是两根手指，点在一起后，跳到桌面。 一张丑脸咧着大嘴笑着，吓了薛海一跳。 “靠！原来是你个呆逼！”薛海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桌面上的照片正是被他连揍了两回的书记家的傻儿子。 他琢磨了一下，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出门下山。 看了眼吴家茶园，采茶的工人似乎坐在里面吃着饭，他就没进去，先去跑步了。 等一个小时后回来，正好在门口碰到小英子。 她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瓜果蔬菜。 “海哥，去锻炼啊！” “是啊！”薛海答道，伸手接过篮子，“正好回来吃早饭。” 两人说笑着进了大门，吴楠楠今天穿了一套汉服纱裙，头发也束起一个发髻，一根木头簪子斜斜地插在上面，下面长发披散，清纯美丽如仙子一般。 “海哥，早啊！”吴楠楠正在摆弄窗台上的花，见到薛海，笑着打招呼。 薛海看得有些发愣，“早……” 小英子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偷偷笑了，接过薛海手里的篮子进去了。 “进来吧，早饭刚刚做好！”吴楠楠拍拍手，先一步进去了。 薛海跟了上去。 进门前，他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一下乱跳的心脏。 这是怎么了？ 他的恋爱经验只有一次，还是无疾而终，没有经历过追求、死缠烂打的阶段。 换句话说，他应该算是毫无经验，突如其来的心动让他有些慌乱。 吴楠楠进去后，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抬头看见薛海还在门口愣神，就笑了。 “海哥，进来吃早饭！” “哦，来了！” 早饭吃得心不在焉。 吃过后，又坐到了茶桌旁，吴楠楠这次没有选绿茶，而是拿出一饼普洱。 用茶针撬开一块，放到旁边一个不大的电子秤上看了一眼，才掰开放进茶壶里。 喝普洱和喝绿茶用的茶具也不一样，紫砂的茶壶茶杯，汤色纯红如红酒一般，入口绵软悠长。 刚入口时并没有什么味道，过了一会儿，回甘慢慢起来，让人回味不已。 薛海觉得，喝茶也是一种学问，每一种茶都有不同的味道和泡法，就和人一样，都有不同的性格和气质。 “咦？海哥，你胳膊怎么了？”忽然，吴楠楠微微皱眉，“是在哪里刮到的？” 薛海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胳膊上长长一条血痕。 他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昨天有两个小偷，我跟他们打了一架，这是小偷身上掉下来的手机。”薛海说道。 他故意没说已经知道是谁了。 吴楠楠吓了一跳，“小偷？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住在她的民宿里，如果因为小偷上门丢了东西，她是要赔偿的。 她看过薛海的行李箱，很贵。 而且小英子送饭回来后也跟她说过薛海用的电脑可贵了，还有用的东西都是什么牌子的。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薛海心里非常开心，认为她是在关心自己。 “没丢东西。我听到撬门的动静就起来了，开门就看到两个人，也没看清楚是谁就打起来了。” “那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村里医务室看看？”吴楠楠真的很紧张。 这要是把人打坏了就更不好意思了。 先不说他是民宿的客人，他还是村里老张家儿子张涛的同学，这要是出了事，她真的过意不去。 “我真没事！”薛海笑道，抬起胳膊，用手摸了一下，才觉得有些刺痛。 “等下！”吴楠楠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塑料整理箱，打开盖，拿出里面的碘伏，“我帮你擦擦。” 薛海非常享受被人照顾的滋味，尤其对方还是这样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女。 吴楠楠擦好碘伏一抬头，才发觉两人离得很近，脸一红，赶紧起身收拾。 “你先坐！”她眼睛不敢看薛海，拿着盒子又离开了。 这次时间有些长。 薛海也不在意，拿着手机来回翻看着，不过，他眼角余光看到吴楠楠似乎就在门外，犹豫着不进来。 他笑了，开机，“楠姐！”他喊了一声，“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认识？” 吴楠楠好不容易脸上的羞红褪了下去，还在想进去后，会不会尴尬，就听到了薛海的喊声，想也没想就迈步进来了。 “你看！”薛海把手机递给她，“我看着有些眼熟。” 吴楠楠的脸色变了，“哼！原来是他！” “谁啊？”小英子从外面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伸头一看，“哎？这不是孙大军吗？这他手机？怎么在这里？” 吴楠楠说：“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他又来了，正好海哥碰到，把他赶跑了，晚上又跑到山上去找海哥麻烦，手机掉在那边了！” “啊？这个无赖要干嘛啊！”小英子义愤填膺，“上次就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不行，我去找他去！” “回来！”吴楠楠把她拉住。 “啊？是他？不是小偷？”薛海故作惊讶地问道，但是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吴楠楠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忽然发现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脸又红了。 “什么小偷？”小英子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形。 “昨晚上我刚要睡觉，就听到有人撬门，那么大的雨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就出去看，结果就和两个人打起来了，这是他们掉的。” 小英子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儿又瞪大了一圈儿，“他去上面偷东西？” “两个人！”薛海说，“黑漆麻乌的，又下着大雨，我都没看清是谁，今天才知道其中一个是他。” “不能就这么算了！”吴楠楠说，“走，我们去村委会！” “我也去！”小英子放下手里的盘子，上面是她才做的绿茶饼。 薛海没想到吴楠楠会这么维护他，可他又怕找到村委会后，以后吴楠楠的事情被人使坏。 不是他优柔寡断，他原本是打算私下里找到书记家儿子教训一顿的，可转念又一想，其实这也不乏是个机会。 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书记儿子除了找吴楠楠麻烦外，还会去偷客人东西，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书记会更加约束他。 如果背后给吴楠楠使绊子，大家都会想到是不是他干的。 所以，他不敢！ 第93章 去找村委会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想问能不能直接报警，可他不懂得农村村里的习惯，不敢轻易给建议。 见吴楠楠和小英子毫不在意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要跟着一起去才行。 怕她两个吃亏。 就这样，三个人气势汹汹地跑到了居委会去了。 居委会并不在村子里面，而是在村子旁边一块高出村子的平地上，从上面能俯瞰整个村子，位置还不错。 一条水泥路，从村旁边的公路就能直接开上去。 他们是从吴家茶园出来，直接往左拐，沿着一个石头台阶往上走。 到了村委会，好几个办公室都没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 薛海不好说话，小英子却不管这些，直接敲门进去了。 站在外面，就能听到她的大嗓门儿。 “村长、书记！我们民宿招贼了！你们管不管？” 薛海一挑眉毛，没想到小英子看着大大咧咧的，脑子却很聪明。 她没有直接说出书记儿子孙大军，而是问民宿招贼了村里管不管。 村委会的人都很惊讶，齐刷刷地看着书记和村长。 村长说：“小英子，我们在开会，你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会儿，这事儿村里肯定管，要是损失巨大，我们也会报警处理，好不好？” “好！那我们去你办公室等！” 小英子出来了，转身就变成了笑脸，跑过来说：“村长让我们去办公室等一会儿，他们开完会就过来。” 薛海和吴楠楠飞快对视了一眼，跟着小英子去了顶头村长办公室。 吴楠楠一脸的刚毅和倔强，这是平时薛海没有见到过的表情。 小英子无所谓地坐在那里，晃着腿，嘴里哼着歌。 薛海没坐，转身看墙上贴着的大幅画报。 他从来没有见过农村村委会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了，很新鲜。 墙上贴着很多国家对农村扶持的政策宣传，还有各种发展规划，以及优生优育的说明。 薛海往另一头看去。 另一头挂着很多照片和锦旗。 村里干部和什么领导的合影，村里农忙时候的照片。 先进集体和标兵的锦旗，办公桌后面的玻璃文件柜里，还摆着很多各种各样的奖杯。 柜子上面放着卷起来的纸，有点儿凌乱。 桌子上倒是干干净净的，玻璃板下面压着很多照片，有单独的，也有合影。 桌上摆着一部电话，一个台历，笔筒和一个插页文件夹。 办公桌有点儿老旧，赭红色的漆变薄，斑驳着，带着年代的包浆。 在北窗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书桌，上面摆着几个暖水瓶，地上放着烧水壶和一个电炉子。 这种场景，对薛海来说，不仅新鲜，还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村长，开完会啦？”吴楠楠的声音传来，薛海回过头。 他愣了一下，村长居然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身材修长，白衬衣、灰西裤，气质不错，长得也挺帅。 不是说在茶园烧饭的中年村妇是村长老婆吗？ 那年纪都可以做面前这个村长的妈了！ “你们坐！”年轻人笑着说道，看向薛海，“这位是……” “你好！”薛海不等介绍，就走过去伸出手，“我叫薛海，是来这里度假的，就住在她们家民宿。” “你好你好！我叫白文轩，请坐！”村长听到这话，马上热情起来。 薛海有些不解，询问似的看向吴楠楠。 吴楠楠说：“这是我们白村长，大学生！” 原来是大学生村官啊！ 薛海一直听说过，没见过。 这次算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学生当村官，立刻说道：“很高兴认识白村长。” 他忍着没问原来的村长怎么回事，他老婆还在茶园里烧饭呢。 一句话，就体现出大学生村官的不一样来。 村民说招贼了，村长说被盗了。 薛海对他第一面印象还是不错的，但不喜欢他看吴楠楠的眼神。 太过热烈了。 吴楠楠点点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说道：“昨天夜里下大雨，薛海听到有人撬门，出去一看发现两个小偷，就打起来了，后来让两人跑了，就留下了这个手机。” 白村长疑惑地看向薛海。 吴楠楠赶紧解释，“哦，他现在就住在我家山上老宅里。” 小英子快言快语地说道：“白村长，你来我们村好几个月了，也了解我们村里都是什么情况，平时欺负我们楠楠姐也就算了，现在又开始偷偷摸摸去撬门去。谁知道到底是想要偷东西还是想干什么啊！” 薛海真的佩服小英子，比之前还要佩服。 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非常聪明的大脑。 绝口不提已经发现是什么人了，还把偷东西上升到了，某某人是不是想要干别的。 尤其她先把吴楠楠被村里人欺负的话说在了前面。 白村长脸色很不好看。 拿过手机看了看，说道：“有没有丢东西？”他看向薛海。 薛海摇头，说道：“没有，我昨天刚关灯睡下，就听见有动静，一开始以为是不是又来了客人就起来了，结果动静又没了，就准备打开门看看，正好看到两个人猫着腰撬门，他们看我出来，二话不说就动了手，我没打过，让他们跑了。” 既然吴楠楠和小英子想要把事情闹大，薛海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我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在门口捡到的手机。” “开机看过了吗？”白村长问。 薛海三人都摇头，小英子摇得更快。 吴楠楠抿嘴，使劲儿憋着笑，小英子却没有顾忌，伸头看手机。 “白村长，要不要开机看看，如果能打开，可能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白村长看了眼小英子，直接按了开机键。 薛海早就把手机弄好了，肯定能打开。 见到手机开机了，小英子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哎，开了开了，快看看是谁的？” 那张龇牙咧嘴的大脸忽然出现，让白村长的头往后躲了一下，紧接着就皱起眉毛，按了息屏键。 “哎哎？我还没看清楚呢！”小英子叫道。 白村长站起身，说道：“你们先坐，要喝水自己倒，我去找书记商量一下，村里出了这事，肯定要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吴楠楠赶紧说道：“不坐了，我们回去了！我们就是怕以后再出事才来找村上的，要是报警，闹到最后是村里的人，大家以后也没办法见面了。” 白村长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薛海不明白吴楠楠为什么要这么说，跟白村长道别后，三人往回走。 吴楠楠看他眉头轻皱的样子，笑着问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说？” 薛海道：“我一开始不太明白，现在想通了。你是怕直接当着书记的面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吧！” 吴楠楠笑着看向前方，“是！还有一点，白村长一直都很支持我，交给他处理，也是帮他在村里立威。” 第94章 都来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太聪明了。 薛海都觉得，她的心性不是一般男子能相比的。 白村长支持她，因为她是村里人，也还是为了乡村发展好。 吴楠楠创业，反过来也在支持白村长。 还有姓白的看她的眼神…… 薛海有点儿吃味了！ 他用手扣了一下手心，有点儿疼，看着前面那个衣裙飘飘的身影，薛海下意识垂下了眼眸。 他在脑子里琢磨开了。 他承认，他似乎喜欢上了吴楠楠。 可两人认识才几天，贸然表白会不会把自己当流氓？ 和孙大军一个德性的臭流氓？ 等等再说吧！ 就是要防着那个姓白的，那小子长得还不错，白衬衫，灰色西裤，寸头。 看气质就是城里孩子，说普通话，听不出来什么地方人。 村官，都是大学生考公考进体制内，先下派个一两年两三年，之后调回去，应该算是重点培养对象，前途无量。 自己只是个打工的，背景跟人家没法比。 想着有的没的，三个人走回了茶园。 吴楠楠一转头，就看到闷头走路，满怀心事的薛海。 “海哥，不用担心，村里一定会有个说法的。” “啊！”薛海回神，“哦，没事！” 也不等两人说话，小英子就没影了。 吴楠楠失笑摇头，“别介意，她就这个性格。” 薛海也笑了，“看出来了，别她看着风风火火的，其实很聪明。” “是啊！很聪明！” 两人接着之前没喝完的茶继续喝着。 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有风吹进来，带进了外面紫藤花香。 看着桌上的茶叶罐，薛海才猛然想起来差点儿忘了正事。 “哦，对了！”薛海挪了挪坐姿，“昨天和你聊得很开心。” “我也是！” 薛海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你不是一直为了如何推广云隐头疼吗？” 吴楠楠眼睛一亮，“你有办法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薛海赶紧说道，“我昨天回去后，正好有个发小给我打电话，巧的是，她是做国际贸易的，我就问了问她。” 吴楠楠的眼睛又亮了，薛海仿佛又看到了两颗璀璨的星星。 他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缓缓说道：“她说，不管是什么产品，要推广都是一通百通的，就像她做外贸，也要推广寻找客户。” 吴楠楠完全被薛海的话吸引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他下文。 薛海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之前想好的措辞，都忘了。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他继续说道：“是这样，她说因为不知道产品的定位还是什么的，抱歉，我不太懂营销没记住具体怎么说了，她说，如果可能可以过来跟你聊聊，看看能不能给你一些建议什么的。” 吴楠楠愣了一下，薛海见状，怕自己贸然说出这个，有些唐突，赶紧解释。 “那个，我就是问问，如果你不需要也没关系，反正她……” “太谢谢你了！”吴楠楠激动起来，“你知道吗？我考农学院就是为了我家的茶园品质更好。可我忘了，要把茶卖出去，是另一个专业。可我又不认识学这个的，你说你发小学贸易的，那她有时间吗？我，我，我我这里，她来方便吗？” 看着吴楠楠激动而又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薛海的心又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 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当然有时间啊！”薛海马上表态，“她是我家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是不反对，明天周末我就可以让她来。” “可以可以！”吴楠楠激动地连连点头，“我一直头疼没有专业的人指导，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她要是方便，食宿免费！对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女孩子好呀！”吴楠楠笑得眉眼弯弯，“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喜好，吃的上面有忌口吗？” 看她如此重视，薛海心里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她……”薛海想象了一下，“和小英子很像。” “长得像？” “不是，我是说性格，两个人性格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样！都是风风火火，泼辣，但又很聪明。” 吴楠楠顿时笑了起来，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激动，给薛海倒了杯茶。 “我刚才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有些激动了。” 她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这又是薛海没有见过的一面，一时间又有些失神。 吴楠楠发现了，并没有提醒他，反而耳朵有些泛红。 既然吴楠楠不反对，薛海就立刻给方子玥打了电话，让她自己到他们大一时候郊游过的地方来，就是他宿舍老四家这边。 方子玥听到薛海所在的地方后，很吃惊，“什么？你失联的时候，就是一直住在那边？我去，你可太有才了！行，我明天一准儿到，到了地方给你打电话出来接我！” 吴楠楠很重视方子玥的到来，亲自收拾出后面一个房间。 晚上还跑到水库要了一条黑鱼，做了酸菜鱼，算是感谢薛海的。 村委会一天都没有什么消息，薛海也没记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才吃过早饭，薛海就坐在吴家茶园里等方子玥。 吴楠楠特意穿了一套淡蓝色碎花连衣裙，头发扎成丸子头，就像邻家小妹妹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九点不到，薛海的电话终于响了。 “你到了？”薛海赶紧接通电话。 方子玥还没说话就先笑了起来，“到了，不止我一个，他们都来了。” “什么？他们都来了？”薛海没想到，李俊和魏大晨居然也会跟过来凑热闹，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来就来吧，我这就去接你们，对了，把车停在停车场就行，然后往村里走，过了石头桥就等着我，我马上来。” 吴楠楠问：“来了？我跟你一起去接。” 薛海说：“不是一个人来的。” “啊？和她男朋友吗？” “不是，是我另外两个不成器的发小，又要麻烦你了，他们估计也要住下。” 吴楠楠顿时笑了起来，“那有什么关系，后面好几个房间呢，够住的。” “行吧！”薛海也没辙了，心里只是希望李俊和魏大晨两个不要给他捣乱就行。 还有，不要乱说话。 两人一起出了茶园，大门口碰到小英子，她居然拎着一个包，可怜巴巴地说道：“楠楠姐，我要在这里住几天了，家里来了两个亲戚，把我房间占了。” “那你快去吧！我们去接几个客人！”吴楠楠说了一句，就跟薛海继续朝村口走去。 忽然，她顿了一下脚步，后面房间只有五个，自己住一间，有个外地采茶工住一间，现在小英子又来了，那就只剩下两间。 晚上怎么住？ 第95章 领会精神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之所以住在茶园，是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结了婚后就跟父母住在了一起。 家里原本以为她毕业后会留在大城市里工作，就没给她哥哥盖新房。 现在又把茶园建起来，开了民宿，那么多房间，就更不用操心住的地方。 民宿，茶园里有五间房，山上两间，也够了。 民宿后面规划再盖五间房间的，农忙或者采茶的时候，给工人住。 可地基才打，房子还没盖起来，今天就客满了。 如果薛海发小有一个住到山上去，就没有问题了。 要是都喜欢呆在一起住在茶园里，那就只有自己和薛海那个女发小住到山上去了。 算了，回头再说！ 现在想这些还早，一会儿听听他们的意见，实在不行，就直说，让他们自己选房间住好了。 想到这里，村口也到了。 就看到溪流上面的石头上，有三个人在上面玩水。 一个高大帅气，发型时髦，白T恤牛仔裤的男子，正看着另外一个笑。 矮个那个蹲在石头上，头发也挺时髦，一边长一边短，黑T恤牛仔裤，扭头朝着高个儿撩水。 指着他们两个大笑的女孩子很漂亮，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马尾辫。 撩起的水，迎着升起的太阳，带着五彩的光芒，在溪流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彩虹。 “靠，二货！”薛海笑骂了一句，高声喊道：“喂！摆玩喽！过来噻！” 吴楠楠看了薛海一眼，第一次听他说金陵话，还挺有意思的。 “来啦！”方子玥对他们挥着手，催着李俊和魏大晨快走。 李俊高声喊道：“儿砸！爸爸来了！” 薛海笑着又低声骂了一句：“这个甩货！” 吴楠楠捂着嘴笑着，看他们走近了，才放下手。 “来，爸爸抱抱！”李俊上去就把薛海抱住了。 薛海赶紧推他，“滚滚滚，压死老子了！” 魏大晨笑眯眯地打量吴楠楠，用胳膊悄悄碰了下方子玥。 方子玥也看到吴楠楠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薛海挣脱李俊，“方子玥，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朋友，茶园主人吴楠楠。楠姐，她就是方子玥，我发小，搞外贸的那个！” “你好，欢迎！”吴楠楠上去拉住方子玥的手，“没想到海哥嘴里的发小居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啊！” 方子玥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薛海，推开薛海，指着李俊说：“他叫李俊，开影楼的，土豪！”她又指着魏大晨，“她是魏大晨，搞传媒的！” 魏大晨眼睛笑得更眯了，都看不到眼珠子了。 薛海忍不住咂舌，方子玥也太能吹牛了，硬是把魏大晨开着微型面包车的移动广告，说成是搞传媒的。 甘拜下风！ 两人都跟吴楠楠打了个招呼。 “你好！给你添麻烦了！” “你好！” “大家别在这里站着了，跟我进去吧！”吴楠楠笑着说完，拉着方子玥就先走了。 李俊走到薛海旁边，搂着他，“兄弟，什么情况？这就……拿下了？” 魏大晨说：“怪不得不跟我们去玩，原来山中自有颜如玉啊！” “那叫书中自有颜如玉！”薛海忍不住纠正他。 魏大晨说：“领会精神！” 三人跟在吴楠楠和方子玥后面慢慢溜达着。 李俊抬眼四处看着，“这里不错哎！以前怎么没发现？” 魏大晨说：“是跟冬天不一样啊！” “你来过？”李俊扭头看他，见魏大晨点头，立刻放开薛海搂住魏大晨，“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没有告诉我们，老实交代，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了？阿是又看上哪个潘西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小英子拎着一个篮子从另一头往茶园走。 “楠楠姐！”小英子笑着挥手，“是民宿来客人了吗？我这就去收拾去！” “我……靠！”李俊都看傻了，又看看薛海，重新看回魏大晨，“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为了刚才那妞？” 魏大晨被他用手掐住脖子，呵呵地笑着，也不回答，指了指薛海，“你问他，他带我来的！” 李俊放开魏大晨，无语问苍天。 “没爱了！兄弟靠不住了！你们两个都单独行动了，我的心啊，碎了！” 三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就进了茶园。 “我去！”李俊又开始了，来回看着，“薛海，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行了！”薛海笑着说，“先进去再说，等会儿带你们四处转转。” “行！”李俊道，“我看你们到时候能说出来什么花来！” 进了屋子，吴楠楠和方子玥已经坐到了茶桌前说得极为亲热。 薛海心里感叹，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楠楠和方子玥都是极为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 兴趣相投，脾气也对味儿，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吴楠楠给他们先品尝绿茶。 他们三个跟薛海第一次一样，眼睛都瞪大了。 原来绿茶还能这么喝！ 原来绿茶这么好喝！ “你们没带行李吗？”喝了一圈儿茶后，薛海问道。 “就带了换洗衣服，在车上。”李俊直言不讳，“原来想着要是在这里住不习惯就回去，现在看来，衣服带少了！” 几人都笑了。 方子玥说：“我不管你们，反正这个周末我要住在这里。对了薛海，你同学家你没去吗？” 薛海道：“去了！整个五一假期都住在他家，他现在在上海上班，他走了，我再住就不合适了，幸好楠姐这里有民宿，我就干脆住过来了。” 魏大晨在李俊耳边低声说道：“你听听，楠姐！叫得多亲热！你猜他们两个有没有那个？” 李俊也在他耳边说道：“没有！” “你怎么知道？”魏大晨很惊讶。 “看出来的！” “这玩意能看出来？” 李俊但笑不语，神秘兮兮，魏大晨也不问了，开始不断打量薛海。 好像跟以前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呢？ “哈哈……”一阵笑声打断了魏大晨的胡思乱想。 吴楠楠笑着摇手，“不行了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了！没想到你们小时候那么有意思啊！” 方子玥也捂着肚子笑着，“我也不行了！” 薛海也跟着笑着，一扭头，就看到了魏大晨打量的视线，“嗯？”他凑过来。 魏大晨笑眯眯地说：“让她们聊呗，我们也插不上嘴，你带我们转转去。” “也行！”薛海答应下来，跟吴楠楠说：“你跟方子玥聊着，我带他们出去转转去。” 吴楠楠起身，说道：“好的！你们午饭前回来就行，我让他们做了点儿农家菜给大家尝尝。” 第96章 原来城里乡下都一样啊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出了茶园，李俊和魏大晨就一左一右夹着薛海往前走。 “搞什么？”薛海笑道。 “老实交代！”魏大晨说，“你跟那个老板阿是有一腿啊？” “靠！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味儿！” 李俊问：“楠姐，楠姐的叫着，这么亲热，还说没有？” “真没有！” “哎！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李俊忽然问道，“背着我自己来这块玩不告诉我，什么意思？啊？” “我去！你当兵去了！怎么叫你？”薛海笑喷，“大一那年，方子玥和裴静想出来玩，家里不放心她们两个，非要我跟着才行，我一个人也么得意思，就叫上大晨，正好他有个车，差点儿没把我们颠死！哎，对了，你是不是换车了？” 后一句话问的魏大晨。 魏大晨说：“你才发现啊！早就换了，十八手的，也就比前面那辆好一点儿！车贩子回收原来那辆抵了一部分钱，满打满算这辆车才两千块！” 李俊和薛海笑得不行不行的了。 十八手的微面，只比前面那辆好一点儿。 不过也行，前期成本不能太高，不然每天出去跑多少广告才能回本啊！ “还是李俊大气！”魏大晨说，“他买了辆大奔，今天就是坐他车来的。比我那辆舒服多了，我说让我开一下子，这货说什么都不让。” 薛海往停车场瞄了一眼，停着三四辆车，其中一辆黑色的格外显眼。 “不一样喽！”薛海叹气摇头，“不一样喽！” “有什么……什么情况？”李俊抬头朝上面看去。 就看到一个中年人追着一个年轻人，抽出腰带就是一顿抽。 “你给老子站到！”中年人喊了一句，“老子当兵的时候，你这样的早就一枪崩了！居然敢干这种事情？上次怎么跟你讲的？啊？老子脸都让你丢光了，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这个场面，三人无比熟悉。 曾经，有一位叫李俊的少年，在前面奋力奔跑，他父亲拿着衣服架子在后面追杀……追打！ 年轻人居然跑不过中年人，很快就被追上，被中年人扯住了一条胳膊，被皮带抽得鬼哭狼嚎。 “原来城里乡下都一样啊！”李俊有感而发，摸了摸脑袋，似乎在回味被他父亲追打的滋味。 过去两天了，民宿招贼的事情，村里都没有给什么答复。 原来吴楠楠说交给那位大学生村官，让他处理，就是这样的结果啊。 薛海把事情经过跟两人说了一遍，把两人都听傻了。 然后就是爆笑。 “太阴险了！哈哈……”李俊总结了一句，又笑得不行了。 魏大晨也笑得站不住了，一手搭着薛海的肩膀，一边说：“听那话，他老子原来当过兵，难怪他不是对手，哈哈……” 薛海不是很了解村委会的构成。 村长老婆在茶园烧饭，结果见到的村长却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回来后，他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原来大学生村官就是下来挂职锻炼几年，原来的村长还是村长，只是他还没见过。 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村书记了。 没想到这么暴躁，难怪吴楠楠说书记还算是正直的好人。 可惜，生了个儿子是个渣！ 看他打儿子那个架势，真狠。 看停车场的村民没有人上去拉，两三个人凑在一起呵呵地笑着，还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指指点点。 可见这个孙大军在村里该如何不招待见，挨打都没人去拉。 李俊和魏大晨都是不嫌事大的主儿，一点儿没吝啬他们的笑声。 薛海看到书记打得差不多了，用脚踢着孙大军往回走，热闹结束了。 “走了！”他说，“带你们去上面转转，还有自行车骑，在那边还有个很大的水库。” “走！”李俊很感兴趣。 可能是因为他开影楼的原因，看到什么景色，都喜欢把手抬起来，食指拇指架起一个取景框，来回瞄着。 魏大晨跟薛海调侃他。 魏大晨说：“看！开始装逼了！” 薛海点头，“从小就这样，你还没习惯？” “现在严重了！” “你们在讲什么？”李俊问了一句。 薛海说：“说你装逼呢！别装了，往那边走！” 三个人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看看，还商量着要不要骑车跑一圈儿。 薛海看了眼时间，说：“快到饭点儿了，带你们先去水库看看，要是想骑车，晚上吃过饭或者明天早上带你们上山绕一圈儿去！” 几个人从游客中心那边下去，到了水库边儿上。 李俊一阵惊叹，又抬起手来回看着。 “我靠！早没发现这里呢？早发现了，谁去安徽租外景啊！我靠……” 魏大晨和薛海跟在他后面，低声问道：“我们后来碰到的那个潘西叫什么？” 薛海想了一下，想到了他问的可能是小英子。 但他假装糊涂，“哪个？” “跟我装是不？”魏大晨有些促狭地撞了一下薛海，“赶紧地！” 薛海呵呵笑了两声，“具体姓什么我不知道，也没问过，反正就跟着大家一起叫她小英子。” “小英子？”魏大晨念叨了一下，点点头，“好听！” “你有想法？” 魏大晨笑眯眯地没回答。 薛海也懒得管他。 如果他真的能追到小英子，小英子又不介意他有个“儿子”，他肯定乐见其成。 就怕这小子只是想玩玩，或者两人最后因为他有个“儿子”掰了，到时候魏大晨可能又不知道会给自己加个什么帽子了。 三人在水库边儿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李俊肚子开始叫唤了，才意犹未尽地回了茶园。 方子玥和吴楠楠不知道聊得如何，薛海并没有细问。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两个正在吃着绿茶饼喝茶，吴楠楠手边儿放着一个黑皮的笔记本，上面别着一支笔。 中午，村长老婆烧了一桌子菜，搞得薛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饭菜实在是太好吃，根本顾不上客气。 吃过饭后，吴楠楠问道：“我们后面还有两间房间，山上还有一间，你们看看怎么住？” 李俊问薛海：“你住哪块？” “山上！” 李俊刚要说他上去，可留下魏大晨和方子玥在下面也不好。 可如果让方子玥上去，虽然是发小没有什么讲究，终归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 方子玥说：“我打算跟楠楠房间挨着，你们自己看吧！” 好吧！ 李俊和魏大晨还有薛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住山上，可上面只有两个房间。 忽然，薛海灵机一动，“要不这样吧！楠楠，你和方子玥住山上吧！我们三个住下面，反正就一天，凑合一下。” “好啊！”方子玥立刻同意。 只是吴楠楠有些古怪地看了薛海一眼，“好啊！” 第97章 夫子庙庙歌换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看薛海那个古怪的眼神，让薛海想了好半天，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直到晚上带着那两个二货骑了车回来，洗过澡在院子里讨论房间怎么住的时候，他才猛然明白了。 那就是，吴楠楠和方子玥，谁睡他的房间。 而下面吴楠楠的房间，又是谁去睡！ 貌似谁睡都不合适。 想到这一点，薛海有些不自在了，在椅子上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事实上，房间里的床都很大，两个人睡一张床也没问题。 关键是，每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睡一个房间。 哪怕老城南那种逼仄矮小的房子，都会单独隔出来一个房间。 不仅仅是因为孩子大了要跟父母分开睡的缘故。 好像金陵人从小到大，没结婚之前，都是一个人。 要说和李俊或者魏大晨随便谁一张床凑合一晚上也没问题。 可跟谁凑合，也是个难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得太多了，或许实际上并没有人在意这些。 就是吴楠楠看薛海那一眼闹的。 薛海无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李俊问。 薛海“嗯？”了一声，看向他。 “看你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干么事啊？” 李俊呵呵笑了起来，魏大晨也跟着笑，指了指薛海，“看到没？这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丑陋嘴脸。” 薛海打了他一巴掌，把手垫在头下继续望天。 李俊说：“我们几个就他最有出息，别看没我们赚得多，在旁人眼里，他才是高富帅！” 薛海听得笑得肚皮直抖。 还高富帅呢！ 个人苦个人知。 你赚了很多钱，旁人看着羡慕，却不知你背后付出多少辛苦。 你看着穷屌丝一个，却没人知道你知足常乐。 人啊！ “人生啊……茫茫啊……”他忍不住唱起了歌。 魏大晨扭头看他，说了一句：“夫子庙庙歌换了。” “换什么了？”薛海问。 夫子庙是流行歌曲前沿阵地，什么歌最火，店家就放什么。 尤其是音像店，门口两个大音箱，一定要放到最大，比过其他家。 从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再到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张宇的《雨一直下》，还有很多很多，翻过来调过去的放。 就连五音不全、拎着鸟笼子到处溜达的大爷大妈都能跟着哼上两句。 大家就把夫子庙经常听到的歌曲，称之为“夫子庙庙歌”。 魏大晨说：“勇气！” “啥勇气？要干什么需要勇气？” 魏大晨和李俊笑得都要岔气了，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李俊才边笑边说：“梁静茹的，歌名叫《勇气》，你可笑死我了！” 薛海恍然，这歌他也听过，办公室里总戴耳机的那个已经辞职的同事就放过。 还挺好听的。 人真的需要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 不管是流言蜚语还是什么，人都需要勇气。 薛海暗暗给自己鼓劲儿。 什么工作压力，什么抑郁，有什么啊？ 只要自己不在意，努力向上，开心乐观，这都不是事。 就好像吴楠楠一样，遇到孙大军那种纠缠不清的臭流氓，都会勇敢面对，乐观理智去处理。 前景茫茫，她却义无反顾，从来没有轻言放弃，而是积极去想办法，寻找出路。 自己那点儿不开心，算什么啊？ 薛海脑海里，定格在了那个巧笑盼兮的身影上。 似乎……她身上的朝气和乐观，真的要好好学习一下。 夜深了，三人准备回房间休息。 到了后面，之前薛海思考的问题就在眼前了。 可他还没说话，就看到魏大晨和李俊一人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廊的薛海，都能听到两人的大呼小叫。 李俊：“我去，这风格，我喜欢，能拍写真！” 魏大晨：“我的梦想，就是能拥有一个这样的房间！谁都别跟我抢，这个房间属于我！” 薛海莞尔一笑，走到顶头房间，推开了门。 吴楠楠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好像还有竹香。 右侧是个茶桌，上面除了一个小茶海外，还摆着一个熏香炉。 墙上挂着两幅字画，青竹、兰草。 淡雅、禅意，让人脑海里会不自觉想象房间主人的形象。 左侧是和其他房间一样的拔步床，挂着白色的蚊帐。 靠窗一个梳妆台，摆着好几个青花瓷的小瓷罐儿。 薛海走了个神，想起港剧《鹿鼎记》里装化尸水的小瓷瓶。 他失笑不已，脑子分叉严重，居然能把这两样东西想到一块儿去。 他看了看床上的被褥，很整洁，床边儿的一个方凳上，还摆着两本书。 他赶紧去洗澡，担心一身臭汗味儿会留在床上。 但是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窃喜，躺在床上自己傻乐了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薛海还认真地整理了一下，免得让吴楠楠觉得把她房间弄脏弄乱了。 村长老婆一大早过来烧的饭，单纯的稀饭、小菜、鸡蛋和包子，就把李俊和魏大晨吃得连连喊“香”。 吴楠楠和方子玥说笑着回来了。 打过招呼后，方子玥坐下吃饭，吴楠楠朝后面走去。 薛海开始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方子玥跟他们说着跟吴楠楠聊天的结果。 什么很聪明了，什么眼光很长远了，还有就是人美心善，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了。 “你们昨晚上聊到几点啊？” 李俊的一句问话，让薛海抬起头。 “我们昨天睡一起的，不知道几点睡的。”方子玥打了个哈欠，“你们昨天玩过了，今天带我去转转，上次冬天来的，到处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还要再去水库一趟。”李俊说，“那边不错。” “不是说要去骑车子吗？”魏大晨问道，“回来再去呗！” “那也行！” 方子玥问：“骑什么车？” “就是上面有给游客骑的自行车，往山里骑的。” 方子玥看向薛海，“那边你去过吗？好玩吗？” 李俊和魏大晨也看向薛海，薛海点头道：“还行！空气新鲜，山里都是竹子，骑到山里面绕一圈从另一头下来。” “那行！那就先去骑车子，然后再去水库。” 方子玥一个人就定下了今天的行程。 其他的也没有安排，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吃过饭后，吴楠楠还没出来。 小英子笑呵呵地出来收拾桌子，说道：“你们要去骑车子啊？” “对啊，你去不？我们一起去啊！”方子玥邀请到。 第98章 爱过，才会痛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小英子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虽然租自行车并不贵，几个人都不在意，但是都不会拒绝小英子的示好。 小英子立刻开心地笑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跟楠楠姐说一声。” 几个人往外走，没一会儿，小英子从后面追上来，“说过了，走吧！” 小英子的父亲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人，笑呵呵地拿了几把钥匙给他们。 “想玩多久玩多久，去吧！”他笑着挥挥手，“要是晚了，把车停茶园也行，回头我去拿。” 那怎么行？ 薛海他们赶紧客气几句，跟小英子打了个招呼，骑车跑了。 沿着路边的骑行道往山里去，空气带着还没散尽的潮气，泥草的味道比平时浓一些，却让人不反感，反而很舒服。 “这地方谁找的？”李俊大声道，“我想住这里！就在那边的山上盖栋别墅！” “牛逼大仙儿，法力无边！”魏大晨大声回敬他。 方子玥哈哈笑着，“两个甩货！” 薛海也笑着，提气发出一声“吼……”的怪叫声，脚下用力，超过了几人，“看谁最先骑到上面！”他指着前面拐弯后的坡子。 几个人立刻哞足了劲儿使劲儿蹬着。 但是景点的自行车都调过，骑着特别重，没一会儿，方子玥最先慢下来。 “我不行了！你们加油！” 薛海倒是没有问题，骑过了，也知道路况，前面蓄力后面发力，一点儿不慢。 没想到，跟上他的不是李俊，而是魏大晨。 到了坡子顶上停下车，薛海惊讶道：“可以啊！” 魏大晨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眼来回歪着身子用力骑车的李俊，跟薛海说：“这狗儿东西别看块头大，当兵那几年我肯定干不过他，回来后你看到没？赚钱赚的脑满肠肥，双腿发软，废的了！” 薛海笑得不行，可仔细打量李俊，才猛然发现他胖了，肚子都出来了。 而且那张脸，似乎也变得更成熟了。 婴儿肥的下巴，经过当兵三年消失后，又重新以另一种成熟的肥胖姿态回来了。 剩下最后三十多米，李俊摆摆手，示意不行了，跨下车，喘着气推着往上走。 远远的，方子玥已经推着车在走了。 魏大晨问薛海：“你跟那个美女老板真的么得情况？” 薛海笑了一下，“真么得。” 魏大晨表情不变，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遇到了就别错过了，哪怕结果不好，也么得毛病。” 薛海回味着这句话。 他是在劝说自己，也像是在说他自己。 他和那本“黄历”的过往，细节处他们都没有问过。 但从当时他找自己吃饭喝酒，笑着说出那句“我就是活王八”的话来看，他内心里一定是痛苦的。 爱过，才会痛。 可魏大晨依旧整天笑眯眯的，像是烦恼在他面前根本连根毛都算不上。 他劝说自己的话，像是他那段人生的总结。 遇到了就别错过，哪怕结果不好，也么得毛病。 这话说得没毛病。 可薛海依旧犹豫不决。 他自己都纳闷，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 还是时间太短。 他怕遇到了，却不是自己的缘。 怕结果不好，自己真的不会再爱了。 还是等等再说吧！ 李俊慢悠悠地走了上来，把车停住，回头看方子玥。 “还是这丫头心眼子多啊，就没跟着往上骑。” 方子玥仰头对着他们笑着。 薛海说：“从小就她心眼儿最多。” 等到了方子玥，几个人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就是下坡的路。 薛海问：“下坡了，悠着点儿哦！” “不用蹬，呆子才继续走呢！”李俊第一个跨上车，一路朝下冲了出去。 几个人一起跟在了后面。 下坡很顺畅，路上也没有人没有车，几个人的怪叫声不时传来，惊起林间飞鸟。 到了水库边儿上，陪着方子玥玩了水上充气大球，一个多小时才上岸。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去还了自行车，回茶园。 路上，他们还在笑，尤其是方子玥。 指着李俊笑个不停，“跟你说要用脚在里面跑，你是大球在外面滚，你在里面滚，跟车轮子似的，哈哈……” “你还说我！他呢？”他指魏大晨，“他还不如我呢，好歹我还滚起来了，他滚出去就滚不回来了，还是我用球把他撞回来的，不然晚上他就一个人在水里过夜了！” “哈哈……” 薛海也跟着笑着，几个人奇形怪状地在大球里，站不起来，就跟着滚，球在水面又不听话，一个小时比跑个马拉松还累。 回到茶园后，小英子出来说吴楠楠出去了，去印茶叶包装去了，中午让他们就在茶园吃，都准备好了。 “出去了？”薛海有些失望。 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薛海低头一看，是魏大晨的脚。 抬头看他，魏大晨朝小英子示意了一下，用嘴型说：“让她一起吃呗。” 薛海挑了下眉，跟小英子继续说话。 “小英子，反正都不是外人，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吧！” “啊？一起吃啊！”小英子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没有和客人一起吃过饭啊！” “嗨！”方子玥上前，“那是以前你没有遇到我们，现在遇到了。” “那……好吧！”小英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楠楠姐本来要陪我吃饭的，现在她不在，你替她陪我们不是一样吗？”方子玥再接再厉。 “好！”小英子这次答应得很痛快，也很高兴。 这些城里来的哥哥姐姐长得又好，人也随和，不嫌弃自己是个农村人，好人！ 他们完全不知道，无形之中居然获得了一张好人卡。 饭菜很丰盛，看来是吴楠楠特意交代的。 方子玥拉着小英子坐在她身边，过去就是魏大晨。 薛海和李俊坐在对面。 “大家一起吃，一起吃！”薛海道，“大晨，给小英子倒饮料噻！” 魏大晨立刻行动，拿起饮料瓶给小英子倒上。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小英子赶紧说道，“你们喝！” 方子玥有些不解地看向薛海，薛海给她使了个眼神，方子玥恍然大悟，瞥了两眼身边的两人，点点头，对薛海竖了个大拇指。 可惜，再美的食物都有吃完的时候。 吃过午饭，方子玥他们要走了，吴楠楠都没回来。 方子玥在院子里给吴楠楠打电话，魏大晨跟小英子去村里买土特产。 薛海和李俊在大门口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李俊问。 薛海说：“看吧！心情要是调整好了就早点儿回去。” “我看你就是母胎二十多年，憋的！赶紧把人搞定，保证你什么都好了！” 第99章 我没他脸皮厚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想，发小看自己属于旁观者清。 自己是身在山中，一片迷雾在眼前。 或许…… 大概…… 听发小一次？ 可他一想到和吴楠楠才认识几天，就有些犹豫不决。 他怕是自己见惯了身边方子玥和裴静那样的女孩儿，再不就是公司那些号称没时间打理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往黄脸婆过度的女同事，冷不丁看到吴楠楠这种不一样的女孩子，只是一时被她吸引，而不是因为喜欢或者爱。 还有就是，担心吴楠楠对自己的态度，只是考虑他是老四的同学，心里根本对自己没有喜欢的成分。 这才是最致命的。 “还看？”李俊有些无语了，来回看了看，低声说道：“兄弟，你以前可不这样！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先拿下试试看，万一合拍呢？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老婆肚子都大了，你还看什么？” 这话让薛海有些惭愧。 尤其是每次回家，陪父亲散步的时候。 他看到别的老头老太抱着孙子笑呵呵的样子，羡慕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邻居问起你儿子还没结婚啊，他总是打个哈哈说工作太忙了，年纪也不大，过两年再说。 但是薛海知道，父亲其实一直盼着自己能结婚生子，他也能抱着孙子到处溜达，四处炫耀。 可…… 他扭头看了眼还在跟吴楠楠打电话的方子玥，问李俊：“你认识人多，看看有没有人要茶叶的，帮忙推销推销。” 李俊一愣，转瞬就笑了起来。 “看吧！看吧！你还说啥啊？都开始替人家操心生意了。算了，不管你了，你自己看吧！” “跟你讲正事呢！”薛海被他说得有些羞恼，推了他一把。 “行行行！我这次就跟她订了五十斤，回头送人。” 薛海没想到这家伙不声不响居然买了这么多。 “买这么多，要送多少人啊！” 李俊不在乎道，“我那工作跟你工作不一样，接触的人什么都有，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不少人。反正你不要烦了，以后需要再过来买就是了。” “行，兄弟，够意思！” 方子玥打完了电话，笑着跑过来，“打完了，走吧！哎？大晨呢？还没回来？” 正说着话，就看到从村子那边走过来两个人。 大包小裹的样子，像极了要回娘家的小两口。 “哎哎！”李俊歪歪身子，低声跟薛海说：“看到没？你这点要跟大晨好好学学。” 薛海失笑。 以前也没发现魏大晨这么会钓潘西啊！ 牛逼！ “学不来！”薛海说，“我没他脸皮厚！” “也对！”李俊深以为然，“那你就练练，练练就厚了！女人这事儿，脸皮薄连粥都喝不上。” “好呀！”小英子笑着答道，挥手跟薛海几人打招呼，“我过两天就要去城里，回头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可别说‘你谁啊？我不认识’！” “我要那么说了，下次见面你挠我！” “咯咯……” 李俊转过身不忍直视，努力憋着笑，“看到没？这逼脸皮比城墙拐弯加块砖还厚！” 薛海笑着，大声问道：“都买什么了？你这是要搬家啊？” “这么多好吃的，回去送送人也不错！”魏大晨说，“我尝了几家，就小英子家的最好吃，也帮你们带了！” “我靠！”薛海笑骂了一句，“谢谢哦！” 方子玥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开口了。 “大晨，这么多东西，还有李俊买了五十几茶叶，车里能放下吗？” “我去，忘了！走，赶紧装车去看看去！”李俊赶紧往茶园里走，五十斤茶叶，都装好了包装，一袋一袋放着，他扭头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帮我拎一下子嗨！” 只是这么多东西这么弄？ 根本拿不过来，要跑好几趟。 薛海叫住几人，“别费劲了，我开车给你送过去！” 李俊一指他，“就等你说这话呢！早看到你车停旁边的。” “这边能开进来？那你把车开过来呗！”方子玥说。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很简单的事情，乱七八糟搞了半天，让方子玥一句话搞定了。 薛海跟李俊出去开车进来，方子玥和魏大晨还有小英子，一起把东西放到门口。 车开进来后，因为车身宽大，不能掉头，只能等东西装好后倒出去。 结果，连后座都堆满了，还剩下十几盒茶叶塞不进去。 “放你车上！”李俊跟薛海说，“你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给我拿过去。” “也行！” 就这样，薛海的后备箱里，堆满了茶叶。 之后，三人上车，薛海指挥倒车，和小英子一起把人送到了村口。 “走了！”李俊说了一声。 魏大晨和方子玥都朝他们挥手，“走了！” “慢点儿开！”薛海叮嘱了一句。 “欢迎你们再来！”小英子大声说道，也跟着挥着手。 车，渐渐开远了，薛海和小英子往回走。 “嗯！”薛海应了一声，“他们都是我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 “真好啊！”小英子有些向往，“不像我们村里人，一起长大的，也没有你们这么好。” 薛海笑了。 村里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小时候可能会一起玩，稍微长大点儿，就算他们还没懂事，家里大人也开始挨个观察，看看哪个适合当儿媳妇，哪个适合当女婿。 不知不觉间，味道就变了，相互来往中，也会多了其他东西。 城里人，虽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家家都是一个孩子，在一起时间长了，相处得好，就跟亲兄弟姐妹一样，就算长大了，懂事了，也不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就像方子玥爸爸似的，小时候老是逗薛海，让他喊老丈人。 长大后，也偶尔会开个玩笑，但谁都不会当真的。 尤其看到裴静出事后，几个人一起帮忙的场面，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是兄弟姊妹，不会有其他，也就没人再提。 回到茶园后，小英子还在感叹，薛海自己泡了茶，拿着一本关于茶叶的书看着。 中午吃过饭后，吴楠楠回来了，显得有些疲倦。 “怎么样？”薛海问道，还帮她倒了杯茶。 “弄好了，后天他们发同城过来。” 薛海看她有些累，就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陪她喝茶。 忽然，吴楠楠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村长找我，可能是孙大军的事情，我去村委会一趟。” 薛海赶紧问：“要我陪你去吗？” 第100章 处理结果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想了一下，“不用了，如果需要你去，我给你打电话。” 说完，她就迈步朝外走去，薛海站起来追了两步，在门口问道：“你中午吃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去？” 吴楠楠停下脚步，转过身，朝他笑了，“等会儿回来再吃，你帮我烤点儿花生大枣，让小英子帮你弄！” “好！” 看着吴楠楠走出大门，朝村委会那条路走去，薛海转身回来，看到第一次吴楠楠用的红泥小炉在架子上摆着，就搬到了桌子上。 “小英子！”薛海朝外面喊了一声。 “来了！”小英子人未至声先到，“海哥，有事儿吗？” 薛海说：“楠姐说等会儿回来吃烤花生，让你帮我搞一些。” “哦，这个啊！我来！” 小英子走到茶海边儿上，从茶柜下面拿出一个无烟炭的盒子，用夹子夹了几块放进去，又拿了一把点煤气用的点火器点燃，放上烤网。 把碳盒放回去，她说道：“你可以先煮水，我去拿花生。” 薛海看吴楠楠上面放过铁壶，就从后面架子上拿下来，放上水，坐到铁网上。 之后看到茶桌上的茶具有些碍事，又重新摆了一下。 就这么几下子，搞了他一身汗。 看着简单的事情，到了他手里就这么笨呢？ 小英子回来了，拿着一个盘子，上面有花生、菱角、大枣，还有洗干净的土豆和山芋。 “海哥，交给你了，我后面还有事。” 薛海闻到她身上散发着茶香，问道：“你在炒茶？” “我哪有那个手艺啊！就是帮忙，在民宿旁边，几个炒茶工在炒，我只是看着点儿别拿错茶叶。你先坐着，有事叫我！” 小英子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薛海拿过旁边的竹镊子，在铁网上开始摆花生大枣。 然后挪一挪，摆整齐，再挪一挪，摆上几个菱角，再放上一个山芋和土豆。 结果就是整个铁网上，摆得满满的，还要不停翻着，搞得薛海一头的汗。 天气越来越热，原本屋子里还凉快一些，现在要是没风的话，屋里就有些闷了。 他喘了口气，坐下，一口气把微凉的茶喝光，又倒了一杯。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空调，貌似这会儿开还太早。 一歪头，看到左边儿有把扇子，起身拿过来，“刷”的一声打开，扇了几下，总算是凉快一些。 花生烤得差不多了，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儿，吴楠楠回来了。 看她心情不错，薛海笑这问道：“找你有好事？” 吴楠楠坐下后，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又加了一半的凉水，一口喝了下去。 她拿起铁网上的花生剥着，答道：“书记让孙大军给我道歉，还说要是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就把他的腿打折。” 薛海寻思了一下，结果和他估计的差不多，毕竟孙大军只是单纯的想要收拾自己一顿，并没有想偷东西。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吴楠楠嚼着花生，拿过薛海面前的竹镊子，摆弄着铁网上的东西，“还能怎么样？再说了，呵呵……”她忽然笑了起来，“你也把人打得够狠的，你用什么打的？现在脸上还能看出来。” “拖鞋！” “哈？”吴楠楠愣了一下，立刻笑喷了，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笑个不停，好半天才笑够了，脸都笑红了。 薛海忍不住跟着一起笑着，“怎么了？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她赶紧摆手，“难怪大家问他你们打架的过程，有没有动家伙，有没有伤到彼此什么的，他打死都不说，就说没动家伙，就那么打的，没打几下就跑了，哎呦，哈哈……” 薛海也没想到孙大军居然会这么说。 不过也不奇怪，换成他，两个人打一个没打过，肯定没脸说经过，更何况还有拖鞋在里面。 他要是敢说自己拿着拖鞋把两人揍了，估计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了。 薛海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对了，不是两个人吗？另一个是谁？” 吴楠楠的笑容收了起来，显然有些郁闷不开心，“另一个不是我们村的，是前面小王村的，原来我们还是同学呢，没想到……”她摇摇头，“算了，不说了，反正书记给他们村打过电话了。” 孙大军这种叫上外人来村里胡作非为的行为，非常恶劣，难怪那天看他老子拿着皮带满村抽他。 丢人丢到外村去了。 别说孙大军没法混，书记在村里也是丢人丢大了。 这样的结果，村里怎么处理，薛海没再问，毕竟自己是外人。 吴楠楠说：“村里为了补偿我，给我免了一年的税。” 农村人也要交税，尤其是自己家里有经济作物的。 具体的，薛海并不清楚，应该和城里人交的税不太一样。 总归算是好事。 “以后你要小心一些，不要一个人去没人的地方。”薛海下意识叮嘱了一句。 他跟方子玥和裴静说话的时候，也会这么强调。 吴楠楠看着他笑了，“我知道了！” 薛海的眼神无处安放，手里的扇子扇得很快。 吴楠楠看到了，也没问，去墙角把落地扇的蒙布拿掉，插上电后，按了开关。 很快，屋子里就凉风习习，凉快了下来。 薛海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就没话说了呢？ 干坐着，好像又有点儿尴尬，想走，又有些舍不得。 吴楠楠慢慢吃着铁网上的东西，用镊子挨个翻了翻，全都夹到了盘子里，往前面推了一点儿。 “来，吃点儿！光喝茶寡味。” 薛海放下扇子，拿花生剥着，很慢。 吴楠楠继续说道：“玥玥姐给了我很多专业的建议。” 话题打开，薛海赶紧说：“对你有帮助就好，没有帮助就不用听。” “帮助很大！”吴楠楠笑道，“比如说，可以联合茶农，在网上开个网店，要是量大，还可以雇村里人帮忙。” 最近几年，忽然就出现了网购，很多商家也会在自己企业网站上放上购买链接，省去了很多销售人员的精力。 “可以啊！”薛海说，“今天李俊也买了很多回去送人，我觉得，单位采购也可以作为发展方向，他们会采购不同品质等级，用来做员工福利，或者礼尚往来，量和价格就上去了。” 吴楠楠点头，“没错没错！” 薛海心思动了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啊！” “好！” 吃过晚饭回到山上，洗过澡，薛海端着一杯咖啡走到院子里。 大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跳上磨盘，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趴了下去。 薛海坐到旁边，掏出电话想了想，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你们单位喝茶的人多吗？” 第101章 我朋友有个茶园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父亲刚要开口问他，五一放假怎么没回来，连电话都打不通，就听到薛海问的问题。 他咽回自己的问题，说道：“多啊！几乎人手一杯，开车容易犯困，都泡一大杯浓茶带上车。问这个做么事啊？” 薛海就把自己工作太累，休息几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但没说休息多久。 又把在这里遇到同学的发小，有个茶园，茶叶品质非常好，就是没人买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薛海父亲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做茶叶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薛海语塞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是女的。” 他还在想，父亲下一句会不会多问什么，都想好怎么回答了。 结果，父亲说：“我看看，明天上早班问问他们都谁要，哦，对了，多少钱一斤？贵了怕不会有人买的。” 薛海笑了，“放心吧！几十块钱的都比你们在外面买的几百块的好喝。” “那可以，那可以！”薛海父亲连说了两遍，“你有几天假啊？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来！” 薛海有些愧疚，说道：“难得的，回家你们又要忙，我就是出来放松放松，过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你的茶叶我给你买点儿好的。” “别买太贵的，喝不起，差不多的就行。” “好，那我挂了。” “挂吧！” 薛海父亲挂上电话，就跟杨阿姨笑呵呵地说道：“儿子出去休假了，认识了一个姑娘，开茶园的。” 杨阿姨正在铺床单，手不停地问道：“谈上了？” “不知道！” “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过去，帮我拉拉那个角。” “他居然让我帮忙卖茶叶！”薛海父亲过去拉拉床单角，“你说，要不是咱儿子对人家有意思，能这么帮忙吗？” 杨阿姨坐在床上，一脸惊喜，“真的？” “我看有点儿意思。” “那儿子怎么说？” “他没提一个字，可这么上心，为什么？还跟我说什么是同学的发小，又不是他同学，你说呢？” 两口子因为薛海的一通电话，高兴了半宿。 实在是薛海的事情，快愁死他们了。 年纪也不小了，楼下散步碰到的几个抱孙子的老头老太，还没他们年纪大，儿子也没有薛海大，他是既羡慕又发愁。 不管薛海打来电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是真是假，两口子都觉得希望很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薛海父亲特意带了家里一袋子好茶。 这茶叶，是昨天李俊送来的，说是去乡下玩，喝着不错，给他们尝尝。 现在想想，什么去乡下玩，给他们尝尝。 几个臭小子总凑在一起，还不说实话，搞不好就是薛海嘴里说的那个姑娘茶园买的茶叶。 他自己不知道，他真相了！ 到了单位，他美滋滋地泡上一杯茶，闻着味道他就不住点头，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嘴里连连说道：“不错，不错！果然好茶啊！” 旁边有同事问：“薛师傅，喝的什么好茶，这么享受啊！” “拿去尝尝！儿子孝敬的，朋友开的茶园，拿去尝尝，不用客气，尝尝！哎，你们也都泡一杯尝尝！” 他根本不清楚，李俊买的这些茶，和薛海说的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一趟车下来，有两个人找来了。 “薛师傅，你那茶还有吗？让你儿子帮着问问，要是不贵的话，给我们也带点儿！” “我也要点儿，顺便给家里老头子也尝尝，整天喝茶叶沫子，一边喝一边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骂人呢！” “好好，我马上打个电话问一声，要是太贵的话……” “贵点儿就少买点儿，便宜就多买点儿！” “好嘞！” 公交司机喝茶是为了提神，对茶叶的品质根本不讲究。 大多数人还是关心价格问题。 薛海父亲人缘好，别人找他，也都是相信他的人品。 一天时间，来找他要茶喝的好几个，他干脆就把那袋茶叶放在了单位里，让大家随便喝。 这要是让李俊知道了，肯定要哭死，一斤可是要上千块的顶级绿茶。 可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喝过薛海父亲拿来的茶叶后，回头再喝自己的茶…… 呸呸呸！ 真难喝！ 薛海头天晚上给父亲打过电话后，没着急给自己单位经理打电话。 而是让李俊替他送了一斤茶叶过去给经理。 于是，他吃过早饭，坐下还没喝两口茶，经理的电话就自己打来了。 “小薛啊！你去休假还惦记我，先谢谢了！” “经理客气了！我就是走到这边，民宿老板自己就有茶园，我喝着觉得神清气爽的，就想着你整天工作，压力那么大，又喜欢喝茶，就让朋友带回去给你尝尝，要觉得好喝，回去的时候，我再帮你带点儿。” 经理这会儿应该就在泡茶，薛海听到电话里传来水声。 经理笑着“嗯嗯”着，忽然就来了一句：“哎？香！香！等会儿，我品一口……滋溜……啊……好茶！好茶啊！以前我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薛海无声地笑了。 经理继续说道：“茶不错啊！小薛，你这茶要两千块了吧？太贵了，让你太破费了。” 薛海等的就是这句话。 “经理，这回你这个老茶客可猜错了！” “哦？”经理果然来了兴趣，“不可能！我喝过的茶不说多，每年都要小十万块，能猜错？这个茶，不管是芽叶本身，还是汤色香气，都属于顶级绿茶了，你可不要骗我啊！” 薛海笑道：“经理，我骗谁能骗得过你这个老茶客吗？这次你真猜错了！” “真猜错了？滋溜……”经理又喝了一口，“怎么可能？赶紧说，别卖关子了，多少钱？” “我出来度假，也不远，距离金陵城也就几十公里，这边有一片金陵最好的茶园，他们这边还打造了美丽新农村，来度假休闲的人可多了！”薛海睁着眼睛说瞎话，心想，经理，我说的是以后真的会这样，但是嘴上依旧说道：“我住在这里的民宿，民宿老板自己有个茶园，我就是喝过了觉得不错才想起经理你这个老茶客的，你都说好了，还能差？回去的时候，我给我爸买个一二十斤拿去送人，里子面子都有了。” “你倒是说说啊，你让人给我带的这个茶到底什么价位？要是不高，我也来个一二十斤。要是更便宜的话，我跟后勤说说，以后客户往来，员工福利都可以用这个茶了。” 薛海真心笑了起来，“你喝的这个，是明前茶，是最好的，几百块钱，今天给你送茶的是我发小，他来这边喝过，直接带走五十斤！便宜的也有，几十块钱的更多，不过是清明后的了！” 第102章 丢人丢大发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你没骗我？”经理似乎有些不相信薛海说的价格。 毕竟他正在品，这个茶在外面市场上少说也要千元以上两千左右。 就连别人给他送的五千以上的，说句实话，都没有找个茶好喝。 “经理，我可没必要骗你，再说了，你是老茶客，每年喝茶都不能按斤算了，我骗你的话，我赚的那点儿工资可供不起。” “哈哈……”经理顿时笑了起来，“看来你休息的不错。这样吧！你先帮我去问问价格，我过会儿打钱给你，你给我买十斤，回头也让领导他们尝尝，再想想他们自己平时喝的都是什么茶！” “好的！经理，我这就去问，问好了就给你打包直接给你同城过去。” “好！” 挂了电话，薛海朝外看去，吴楠楠刚才在他接父亲电话的时候就出去了。 他起身往外走，来回看了看，没看到人，就朝后面走去。 “楠姐？”薛海朝她房间喊了一声，“楠姐？”还是没人应。 这时候，在厨房里烧饭的村长老婆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莴笋撕叶子。 “楠楠去后面了。”她指了指炒茶房那边。 “炒茶的地方？”薛海确认了一下。 “对，去吧！” 薛海往那边走去。 他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从民宿侧面的小路绕了个弯，通过一个月亮门就看到那边一块很大的场地，都摆满了晾茶的竹笸箩。 两侧都是房子，差不多有七八间，有人来回走着，手里拿着笸箩或者其他东西。 而最顶头一间大屋，几个中年女人正在包装茶叶。 “楠姐？”薛海不敢贸然到处跑，站在中间喊了一声。 “哎！我在这边！”右侧一个房门处，吴楠楠露出头，看到是薛海后笑了，“我在炒茶，找我有事吗？” 薛海走过去，看到里面一排六口锅，六个人一字排开都在炒茶。 吴楠楠在第一个靠近门口的地方，芊芊玉手在绿茶里上下翻飞。 吴楠楠笑着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 薛海从老四那里知道，炒茶不能停，一旦速度不对，这锅茶就毁了。 他靠在门边看着，说道：“你也会炒茶啊！” “是啊！不过没他们的手艺好，我跟着学的。” 薛海带着笑看她炒茶，鼻腔里充斥着浓浓的茶香。 忽然，吴楠楠伸过来一只手，和老四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词，“闻闻！” 薛海的脑海宕了一下机，但很快反应过来，微低头闻了一下。 和老四炒茶的手，香味儿不一样。 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面前这只已经收回去的手，散发出来的香味儿，像是云南的见手青一般，会让人产生幻觉。 耳朵开始发热，紧接着是脸，然后是脖子，继而又往下。 薛海赶紧退出去，说了一声：“那个，我先过去了，等会儿你忙完了跟你说点儿事！”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薛海跟逃似的回去了，坐到前面茶桌前，狂跳的心脏都没有得到平息。 他闷头盯着面前的茶杯看着。 完了！ 他想，他完了！ 就连和陈雨涵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太几把丢人了！ 连连灌了好几杯凉茶，又把风扇打开，他才算是好了一些。 可他不敢回想，一回想，就又觉得……这天儿真热了。 他起身往外走，步伐很快，慢慢地小跑起来，一路跑回了山上。 打开门，直接就冲进了卫生间，打开了花洒。 过了好一会儿，洗好澡，换好衣服的薛海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去厨房煮了咖啡，又把提前冻好的冰块儿拿出来，放了两个。 端着咖啡杯刚要走，又停下，想了想，又倒了一杯，一起端着走了出去。 门口，摆着他从后面翻出来的竹椅，坐下后，把咖啡放到了石磨上。 大橘不在，不知道哪儿浪去了。 盯着多倒的一杯咖啡，薛海忍不住骂了一句：“靠！甩货！” 他刚想把另一杯咖啡也喝了，竹林里，吴楠楠走了出来。 “海哥！”她叫了一声，“我回去没看到你，想着你可能回来了，我就上来看看。” 薛海掩饰尴尬地笑了，“啊！”他低头看了眼咖啡杯，“哦，天气太热，我回来冲个澡，要喝咖啡吗？” 吴楠楠的眼睛已经看到了石磨上还有另一杯咖啡，眼神动了动，“好啊！” “来，你坐，我再去搬把椅子。” 吴楠楠没客气，接过咖啡坐下了，“下面有户外桌椅，还有阳伞，回头让人搬过来。” “没事，这就挺好了！”薛海说着话，进屋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只是搬出来的太高，他要是坐下，就相当于俯瞰吴楠楠，尴尬又开始弥漫。 “放咖啡吧！”吴楠楠起身说道，“后面还有把小椅子，我去拿……” “我去，你坐！”薛海赶紧说道。 进去后面厨房，侧面还有个小门，里面就是杂物间。 他把另一把竹椅子拎出来，在卫生间找了块不用的旧毛巾擦干净，拎出门，放在了……吴楠楠的旁边。 又把先搬出来的椅子放在两人中间。 搞得又是一头汗，澡白洗了。 吴楠楠一直都是微笑着看着他忙活。 薛海有些手忙脚乱的。 等坐下了，他才长出一口气。 靠，丢人丢大发了，他想。 “海哥？”吴楠楠叫了她一声，“你说找我有事？” 薛海这才想起来要找吴楠楠干什么来了。 他就把父亲单位的同事喝到了吴楠楠的茶，都想要买一些，大概五十斤。 单位经理想要三十斤之前发小买过的那个茶。 吴楠楠的眼睛越来越亮，“真的吗？海哥，真的谢谢你！真的！没想到你会帮我这么大的忙，太好了！” 薛海有些不好意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清了清喉咙，说道：“麻烦你，都帮我发个同城，我给你地址。” “好，马上就去办！”吴楠楠立刻起身，就要回去。 薛海赶紧也起身，“等我锁下门。” 锁好门，两人一起下山回到茶园。 “你先坐，我先让他们把货准备出来，联系快递。”吴楠楠说完就跑去了后面。 薛海没想到，自己前面上山，转眼又下山，就是回去洗了个澡。 真的…… 他又骂了自己一句，但是嘴角忍不住地扬了起来。 在茶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笔，把便签拿过来，开始写邮寄地址。 过了一会儿，吴楠楠回来了，“海哥，我忘了问你了，你父亲单位要什么价位的？” 薛海说：“他们都是公交司机，不用太贵的，几十块钱的就行。” 吴楠楠笑着点头，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转身又跑了回去。 第103章 真不是你男朋友啊？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坐不住了，拿着便签起身跟了过去。 后面炒茶的工坊里，最顶头打包的地方，六七个人都在忙活。 吴楠楠在里面抱出一大包的手拎袋出来，放在地上。 薛海走过去，迈步进了打包的屋子，才看清楚里面的全貌。 靠墙放着很多装茶叶的大塑料袋。 两张桌子并排放在中间，工人正在用电子秤称重，再装袋放进茶叶盒里。 左侧还有一个办公桌，上面摆着电脑，吴楠楠正在使用。 薛海朝她走去，把便签递给她，“这两个地址，和收件人姓名电话。” 吴楠楠仰脸笑了，“谢谢海哥！” 她接过便签，按照上面写的，输入电脑，没一会儿，旁边的打印机“滋啦滋啦”地打印出两张快递单子。 完成后，她把快递单撕下来，递给薛海，“海哥，你看看有没有错误。” 薛海看着，吴楠楠已经起身过去帮忙了。 一盒茶叶只有半斤，两盒是一斤，打包好后，还要放到手拎袋里，再放进纸箱里，最后贴上快递单。 薛海确认地址无误后，就放到了桌上，过去跟着一起装箱。 吴楠楠没有跟他客气，又去拿了一个纸箱子。 一共四个箱子，都装好后，她交给其他人封箱，自己拿过来快递单贴在上面。 又拿了记号笔在上面做了记号，防止到时候快递员拿错了。 全部完成后，吴楠楠的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儿。 她站直身体，抬手用胳膊擦了一下，头发微微有些乱，还沾了一片茶叶。 “这里！”薛海用手示意茶叶的位置。 “啊？有东西？”吴楠楠用手摸了摸，没摸到。 “这里……”薛海见她一直没摸到，下意识伸手去帮她摘掉。 吴楠楠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他的手，最后看他手指掐着一根茶叶，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忙活的，还是害羞，脸颊红红的，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薛海移开视线，把茶叶扔掉，“那个，同城什么时候来？” 吴楠楠指挥工人把四个箱子搬到前面去，跟薛海说：“我们去前面说！”两人跟着工人往前面走，“回来就打了电话，要不然也不会手忙脚乱的了！” 说着话，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薛海说：“也不着急，明天寄出去也一样啊。” 吴楠楠微微低着头，轻声说：“没想起来。” 薛海比她高一头，从上看下去，就看到露出来的一小节脖颈泛着红。 到了前面，同城快递要从县城过来，还没到，两人就坐在茶桌前喝茶休息。 大门外，有人经过，朝里面看了一眼，过去了。 没一会儿，又过去一个。 薛海背对着窗子看不到外面，但看到吴楠楠不时抬眼看出去，微微皱眉的样子，也回头看出去。 正好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从大门口经过。 经过的时候，脚步明显放慢了很多，还伸着脖子朝里面乱看。 他也微微皱眉。 吴家茶园这里，属于村子最边缘，除了走小路去村委会会经过这里，不然很少有人过来。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村民经过的频率有点儿高。 而且，看他们的动作神态，就连薛海都看出来了，他们是特意经过的。 也不知道伸长脖子朝里面看什么。 “他们有事？”薛海问道，脑子里已经回忆起老四跟他说过的话。 “不用理！”吴楠楠语气淡淡，给两人倒茶。 她的话，印证了薛海的想法。 这是村民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过来看热闹来了，或者碰到后说两句阴阳话。 只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发生，他也不好开口问。 看吴楠楠微笑着给她倒茶，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该是什么样的坚持，才能让如此柔弱的女子，内心如此坚强？ 因为吃过午饭就开始打包，因为意外的大单，大家也都很高兴，做起事情就快了很多。 同城快递三点钟的时候，终于来了。 是一辆面包车。 薛海看过去，虽然不是微面，但也跟魏大晨开的广告车有的一拼。 车身上喷着同城快递的字样，还有公司logo。 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院子里，高声道：“收快递！” 吴楠楠答了一声“来了！”就起身出去了。 薛海也跟着走出去，看着吴楠楠跟司机确认信息后，主动帮着往车上搬箱子。 搬好后，薛海问了一句：“大概什么时间能到？我跟对方说一声。” 司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常不堵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堵车或者赶上晚高峰，估计要晚点儿。” “好的，麻烦你了！” “不客气！” 看着同城快递的车开走后，两人刚准备转身回去，就听见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楠楠啊！你这是有大生意啦！” 回过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浅色花衬衫，黑底红花裤子的中年村妇。 她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几根青菜。 吴楠楠笑道：“罗婶儿，去摘菜啦？” “嗯，晚上烧个青菜汤！”中年妇女猛打量薛海，眼神赤裸裸的，“这小伙子没见过啊，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的，是客人！” “哦，看我！今天卖出去多少茶叶啊？” “不多！”吴楠楠明显不愿意多说，已经往回走了，嘴里还说着，“不耽误你了，快回家烧饭吧！” “哦，马上家去，呵呵，我走了啊！这小伙子真不是你男朋友啊？” 薛海有些皱眉，这种热络和八卦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喜欢不起来。 要说这里的村妇，他感觉老四父母那样的才让人喜欢。 薛海没搭理他，先迈步往回走去，还把吴楠楠叫上，“吴老板，马上给你转账，我还有事。” “就来！”吴楠楠答应了一声，努力憋着笑，跟对方打招呼，“我先回去了。” “好，你忙，你忙！” 中年妇女说着话，像是要往回走似的，但是身体却始终扭着，头朝后使劲儿伸着，往院子里看。 进了屋子，薛海和吴楠楠顿时憋不住了，一通笑。 “你反应好快哦！”她笑道。 薛海也跟着笑着，“不然呢？要是再说下去，她那把青菜都蔫了。” “哈哈……” 薛海看着吴楠楠的笑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微颤抖的感觉，带着微甜，还有些微酸，甜甜酸酸的，胸膛也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冲出来一般。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薛海忽然问道。 吴楠楠道：“这算什么啊？比这过分的多了，不用搭理，时间长了就好了。” “还有过分的？”薛海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他们做了什么？” 第104章 远处的风景更美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越搭理他们越来劲，不搭理了，过几天就没事了。” 这话听在耳朵里，让薛海再一次感到了心疼。 他很难想象出来，面对各种流言蜚语、无辜找茬的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些人都是她从小就认识的一个村子的人。 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没事！”吴楠楠扬起笑脸，朝窗外一指，“向前看，看外面，远处的风景更美！” 积极乐观！ 这是薛海脑海里瞬间蹦出来的词。 自己呢？ 薛海深受触动，他觉得，自己经历过那些事情后的心态，在吴楠楠面前，如此不值一提，简直让他自惭形秽。 小英子从后面过来了，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喝光了。 放下杯子说：“后面忙得差不多了，我让他们先休息了。” “坐下喝！”吴楠楠又给她倒了一杯，“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小英子咧开嘴笑了，“只是高兴，要是每天都这样才好呢！” 薛海和吴楠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楠楠说：“我也希望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并没有说这次只是薛海帮忙，而是说以后会越来越好。 她是在给小英子鼓励，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薛海给父亲和经理都发了消息，告诉他们同城已经过去，让他们都不要着急回家，稍微等会儿收货。 晚饭刚吃过，两人的电话就先后打了过来。 薛海父亲说：“茶叶收到了，呵呵……好喝又不贵，他们都挺高兴的，还有人问以后要是喝完了，还能再买吗？” “当然能了！”薛海看向吴楠楠，吴楠楠写了几个字给他看，“老板说，只要是公交公司的人，价格一直都不会变。” “哦呦，那可要替我们谢谢老板了！哎，你们听到没？我儿子说，只要是我们公交公司的人买茶叶，价格就不变！” 他后一句话是说给旁边同事的。 “儿子，你哪天回来啊？休息这么久，单位领导阿会有意见啊？” 薛海说：“再过几天就回去，单位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今天还跟我们经理打电话的。” “没意见好，没意见好，那个，我留两份，回头你拿去送你经理，这么照顾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啊！” “我知道了！茶叶就不用了，我今天也给他发了同城，比你们这个贵多了。” “好好，那就好！不跟你说了，他们要给我钱，回头我一起给你。” 薛海笑着挂断了电话，刚要跟吴楠楠说话，手机又响了。 接通电话，薛海就直接问道：“经理，茶叶收到了？” “收到了，收到了！包装也不错，正好几个领导都没走，正好给他们拿过去！”经理说完，刚要挂电话，又说道：“哦，我马上给你转账过去，你注意查收，先挂了！” “经理，不着急……”薛海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跟吴楠楠说：“挂了！” 吴楠楠一直听着他讲电话，笑道：“你父亲对你真好，好像你们经理也不错。” “是，他们都是好人！” 薛海父亲和经理根本想不到，前脚刚收到茶叶，后脚就收到一张好人卡。 吃过饭后，薛海没多留，而是溜溜达达地往村子里走去。 他要过去看看老四父母，虽然这几天偶尔也会过去看看。 但他们都挺忙，也不好多打扰。 这会儿清明节已经过了，明前茶都采完了，清明节后节奏就慢了下来。 走到老四家，两口子刚吃完饭，老四父亲坐在院子丝瓜藤下喝茶抽烟。 他母亲在旁边的水井旁边洗碗。 “叔叔，阿姨！”薛海叫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哎呀，小六来啦！”老四母亲记不住薛海的名字，听到儿子叫他老六，就跟着一起叫了。 只不过长辈喊晚辈，叫老六不合适，就改口叫小六。 薛海一开始挺懵，但是叫了几次后，也就适应了。 “吃过没？还有菜有饭，我给你端来。”他母亲擦擦手就要进屋。 “阿姨，我吃过来的，您别忙了！我就过来跟你们说说话！” “好好！这孩子，你坐！我这里马上好了。” 薛海走到丝瓜藤下面，坐到了老四父亲对面。 “喝茶！”他给薛海推过来一个玻璃杯，旁边就有一个塑料袋装着的茶，桌边还有一个暖水瓶。 “我自己来！”薛海已经能熟练泡茶了。 泡好茶，喝了一口，薛海就品出来，这茶是新炒出来的。 老四父亲不善言辞，平时就很少说话，但是跟薛海熟悉以后，话就慢慢多了。 “在吴家茶园住得习惯吗？”他问，“不习惯就来家住。” “还行，挺习惯的。”薛海笑道，“我住在山上，听说是她家老宅改的，安静。” 老四父亲笑眯眯地点点头，抽着烟，不说话了。 薛海就陪着他坐着，喝茶。 老四母亲收拾完过来了，薛海也给她泡了一杯茶。 茶农习惯喝茶，就连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都是人手一杯，早晚不离茶。 她笑呵呵地看着薛海，眼神和看自己家儿子一样，暖暖的。 “山上吴家老宅我知道，有上百年了，去年楠楠回来要装修那里，她家里都不同意，说房子都快塌了，花那钱做什么？可这丫头不声不响自己就找了装修的弄了，村里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现在看看，吴家茶园让她弄得多好？” 薛海默默听着，前几次也是如此，老四母亲喜欢唠叨，他不嫌烦，还觉得不错，挺爱听的。 只是前几次聊天，大多数都是聊老四小时候的糗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薛海似乎觉得从茶园有人不停朝里窥探后，关于吴楠楠的话题，似乎又成了村里的热点。 这才多久？ 两天不到。 “这丫头也是犟，不过话说回来，村里种茶的，谁没有请她帮过忙？生个虫啊，生个病的，不都是她治好的？背后又去嚼舌根子，不上路子！” 薛海笑了下，给他们夫妻续了水。 “我看她挺能干的。”薛海说，“茶也好喝。” “可不是？”老四母亲说，“人家上大学白上的？又去研究什么古法炒茶，我们都觉得不靠谱，可你现在看看，村里每家每户炒的茶，谁比她的好？都是嫉妒，看不得人好！” 老四母亲看得倒是通透。 薛海点点头，问道：“对了，今年咱们家茶叶卖得怎么样？” “不行！”老四母亲摆摆手，“每年都这样，最后卖不出钱来，不是送人，就是等到后面低价卖给茶贩子，么得办法啊！” “阿姨，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第105章 你们阿是在讲我啊？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这么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毕竟他不是专业的营销人员。 把方子玥介绍给吴楠楠，也是因为这一点。 “呵呵……”老四父亲笑了起来，“你能找到买家？那感情好！要是都是你亲戚朋友的就算了，直接拿过去就行，不提钱！” 老四母亲听老公这话，也反应过来，也跟着说要是自己喝，自己拿，什么钱不钱的。 薛海笑了，“阿姨，叔叔，你们倒是听听我说什么啊？我自己喝当然不跟你们客气了。我是说，有办法让咱们家茶叶能卖出去，还不用低价处理。那么好的茶，低价处理太可惜了！” 老四父母对视了一眼。 不是不相信薛海，而是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 能有什么好办法？ 再说了，村里年年来茶贩子，就算低价处理了，也算是见到了回头钱。 虽说保了本，可要说赚到钱，就差很多了。 老四母亲笑了，“谢谢小六了。我们这样已经习惯了，不费那个劲了，再让你搭人情就更说不过去，啊？以后常来常往的，想喝茶就来拿，我和你叔叔高兴呢！” 这就是不想麻烦薛海。 知道他是好心，可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早就习惯了，也不想节外生枝，去耗费精力折腾。 薛海不好多说，贸然开口，想要人家完全信任根本不可能。 他就是提一嘴，等后面情况好些再说也不迟。 从老四家回来，在村子里慢慢转悠。 傍晚时分，几乎没有游客，出来散步的也都是村民。 他想着事情，也没在意，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很多村民都在偷偷观察他。 尤其是坐在树根下的几个中年村妇，眼睛瞥着他咬耳朵，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那种笑声，他在原来长巷那边，李俊家台球台子旁边的信息集散地听到过。 几个老妇女凑在一起择菜，说着话张家长李家短，时而压低声音说两句，时而又高高地哄笑出声。 不管城里也好，乡村也罢，到处都有这样的人。 他们或许好奇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在村里住下就不走了，私下里讨论一下。 可她们的样子和状态，还有那种像是分享什么秘密的笑声，让他很不舒服。 沿着村里的路走到游客中心，找小英子父亲拿了一辆自行车，往山里骑去。 就在他从一排绿化树前骑过去的瞬间，听到了后面几个人说的话。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也明白了村里人为何这么看他、议论他了。 “……要不怎么还不走？” “还住在老吴家老宅，周围也么得人，晚上进没进一个门谁知道？” “哈哈……” “那丫头看着挺好，谁知道背后跟多少人睡过，哈哈……” “那小子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走的吧！” “哈哈……” 薛海一捏手刹，转头就骑到了绿化树后面，终于看清楚了几个人的样子。 三个中年妇女，全都胖胖的穿着花衣花裤，其中一个还在吴家茶园大门口经过好几次，看到他忽然出现，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薛海笑着问道：“三位阿姨，你们阿是在讲我啊？” “……鸡忘了喂了，家去了。” 穿红花衣服的溜得很快。 蓝花衣服尴尬得站起来，想走又不好意思走，问道：“骑车去啊？” 薛海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快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只剩下一个黄花衣服的村妇，撇撇嘴，站起身拍拍衣服，“哼”了一声，走了。 薛海失笑不已，就这种段位的，还敢在背后说人？ 家门口那几个老妇女在一起说人的时候，见到人来了，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人打招呼。 就连之前的话题，也拐了个弯，“你说的是你老公单位的那个吧？” 就这？ 看她们都走了，薛海骑车的兴趣都没了，就想要回去还车，不想骑了。 刚转过头，就看到小英子父亲叼着烟，背着手，溜溜达达地朝这边走。 “叔叔！”薛海叫住他，朝离开的三人一努嘴，“那三个阿姨你阿认识啊？” 小英子父亲手搭在额头前仔细看去。 “哦，认识！都是村里没事扯老婆舌的，说你了？” “没！我就是问问，那个穿黄花衣服的阿姨是哪个啊？” “她啊！”小英子父亲明显不喜欢这个人，“可惜书记那个人了，是他老婆！” 原来如此！ “叔叔，我忽然有事不能骑车了，我给您送回去了。” “去吧去吧！钥匙放窗台上就行，我一会儿回去拿。” 薛海回去放好自行车，把钥匙放在窗台上，步行往回走，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 难怪那个村妇见到自己并不慌张，原来是书记的老婆。 他儿子孙大军先被自己揍了两顿，后面又被书记满村用皮带抽。 作为母亲，肯定心疼。 可又不敢跟书记闹，就把一肚子的怨气撒在了吴楠楠身上，连带上了自己。 难怪孙大军会如此，看他母亲就知道原因了。 真的如小英子父亲说的那话，可惜书记那个人了！ 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孙大军，也不知道村书记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可能让他去亲戚家里住几天，躲躲风头。 等自己走了，再让他回来。 但是这种情况一直会有，自己又不能留在这里。 他要回去上班的，吴楠楠一个人能行吗？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为吴楠楠担心了。 全然忘记吴楠楠的心态，和以往如何游刃有余应对这样的事情了。 刚走到去茶园的路，远远就看都那个年轻的村官从茶园出来，笑着跟吴楠楠说话，之后挥手告别，离开了。 他走过去，吴楠楠一转身就看到了他。 “去散步了？”她笑着问。 徐海问：“他来做什么？” 吴楠楠奇怪地看了薛海一眼。 可能连薛海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酸溜溜的。 “村里想要搞一个宣传，过来通知我们一声！”吴楠楠朝里面走去。 薛海跟上她，“通知？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吴楠楠说，“以前也搞过，就是让每家每户把能展示的东西摆到村里那边的小摊子上，再找电视台来拍个宣传片。” 薛海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啊！ 毕竟上了电视，看的人多，肯定会有感兴趣的人来这里看看的。 “挺好的啊！”薛海说，“总比闭门造车强，只有让更多人知道这里，才能达到宣传效果，村里的茶叶就不愁没人买了。” 吴楠楠笑了，摇摇头，“道理是这个道理。” “那还有什么问题？” “人啊！”吴楠楠进了屋子，坐到茶海边儿上，收拾上面的东西，“还喝茶吗？” “不喝了！”薛海道，又问：“人怎么了？” “人不来啊！”吴楠楠说，“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有车，没有车的人过来一趟非常不容易，不如距离金陵更近的那些村子有优势。” 第106章 晚安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说来说去的，还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尴尬，太远了。 很多人郊游宁愿选择距离金陵城更近的地方。 回到里面，喝了几杯茶后，薛海把自己去老四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后，吴楠楠微微思索后，问道：“你的意思是，等我这里销量扩大后，可以让其他小茶园给我供货？这一点，玥玥姐也跟我提到过，可你知道的，很难！” 薛海笑着点点头，“难不难的我们先不说，我也就是有这个想法而已，至于是供货还是合作，你还是跟方子玥商量商量，毕竟我是外行。” “海哥！”吴楠楠看着他，眼睛里映着旁边的灯光，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谢谢你！真的！” “不用客气！”薛海客气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跟他们聊天忽然想到的，你不用……” “听我说完！”吴楠楠说，面容很认真，“说起来，你只是我这里的租客，再往深里说，是涛哥的同学，你不仅帮我卖出去很多茶，还让你发小来帮我，你做的这些真的让我很感动。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单单谢谢这两个字根本不够。所以……” 薛海的心跳开始加速，思绪开始走神，所以什么？ 她要说什么？ 是要跟自己表白吗？ 如果是表白，自己该怎么说？ 接受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别有意图？ 要是说时间太短，过段时间再说，还是直接拒绝？ 可自己不想拒绝，要是这么说了，会不会显得自己有些矫情？ 他很紧张，真的很紧张，握着杯子的手心开始出汗。 “所以！”吴楠楠继续说道，“不管以后什么时候来，我这里的一切对你都免费！” “……” 失望！ 薛海很失望，居然会是这样的。 他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就是看你这么辛苦支撑茶园，又是老四发小，正好自己也需要，顺手而已，你真的不用这样。” 吴楠楠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有些俏皮，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海哥，说真话，现在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少了。” 薛海觉得不能再坐下去了。 因为他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暧昧，让他想偏。 他笑着起身，“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还有啊，真的别多想，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吴楠楠没动，依旧看着他，“好！”她说，“晚安！” “嗯，晚安！” 薛海笑着，转身往外走，又觉得匆忙，转头又笑了一下，“晚安！”这才迈出房门朝外走去。 踏上石板小路，他用手打了一下旁边的竹子，疼。 “薛海，你就是个傻逼！”他骂了自己一句，“胆小鬼！靠！蠢货！” 到了吴家老宅门口，大橘叼着一只老鼠从院子中间走过。 看了他一眼，扭头，钻进了草丛。 “……你也笑话我！”薛海对着大橘委屈地喊了一声，开门进屋。 洗过澡，坐在客厅的茶海前，喝着咖啡。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滑稽，就端着咖啡走到外面，看着远处的村子和茶园。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忘了问村里搞宣传是哪一天了。 忽然又想到那个气质样貌个头都不比他差的村官，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他仔细回味了一下，又忽然发现一件事情。 自己好像是吃醋了。 “靠！”他又笑骂了自己一句，“薛海，你还能不能行了！” 他转头回去，洗了咖啡杯回到房间，坐在电脑前打开没看完的美剧。 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关掉电脑，关灯，上床睡觉。 黑暗里，手机亮了，薛海翻看着日历。 他从五一前几天请假一直到现在，转眼就一个月了。 那种让他迷茫而又抑郁的情绪再也没有出现过。 似乎好了。 那是不是说，自己该回去工作了？ 思来想去的，他决定还是回去。 一个是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恢复到以前的工作状态。 另一个，就是想要思考一下，自己对吴楠楠的感觉，究竟是哪一种。 是一时的兴趣，还是…… 第二天，他没有着急下去，而是给经理打了个电话。 经理说最近公司还在忙碌之前那个项目，进入中后期，大多数都是基建和硬件。 他们前期工作做完后，就等所有工程结束后，才会再次进入，进行系统调试。 他还问了问薛海的状态如何了，还说了茶叶真心不错，几个领导都很喜欢，回头可能会大宗采购，让薛海保留茶园的联系方式等等。 薛海说：“好的经理，这几天我就打算回去了。” “决定回来了？假期还有那么多……不过也不要紧，没用完的，累积到后面就行。” 跟经理说完，他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想回来了？好啊！哪天回来提前说一声，我让你杨阿姨多烧几个菜，也不知道你在外面吃得好不好，可把她担心坏了！对了，小玉还打了电话回来，问起你怎么这么久都没跟她联系，是不是有了女朋友忙不过来了，呵呵……” 薛海笑了，“这丫头整天就知道操心我的事情，你没问问她交没交男朋友？” “怎么没问？”薛海父亲也跟着笑着，“她不肯讲，我和你杨阿姨都猜她是要跟你说，以前也是，有什么话都跟你说不和我们讲。” “回头我来问她。” 薛海心里明白，翁小玉这是有情况了。 不过，在国外谈了男朋友，将来是一起回国还是留在国外还不清楚。 回国后，两人能否在一起工作也不知道。 还有，男方家里情况如何更不清楚。 他可不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在翁小玉身上重现。 他是男的，都有些扛不住，翁小玉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对方家里那种态度，说不定就崩溃了。 而她却独身一人远在大洋彼岸。 他计算了一下时差，八个小时，这边一大早六点，正好是那边的下午两点。 翁小玉给他发过课程表，他打开看了一眼，没有课，就打开电脑，给她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等了一会儿，没接通，薛海估计她可能不在宿舍出去了，就关了电脑，准备下去吃早饭。 吴家茶园里，很多采茶工要走了，吴楠楠正在给他们结算工资。 薛海看到后，没有去打扰，而是坐在了外面紫藤花架下等着。 小英子从外面进来，看到他后，又看了看屋子里，就明白了。 “海哥早！”小英子笑着跟他打招呼，“我去看看早饭，应该好了。” “不用着急，等她忙完了再说。你没在这里住啊？” 小英子坐到他旁边，说：“我一直住家里啊！我家那边也有两个茶工，今天早上也要结账回去，楠楠姐这边人多，还要更一会儿。” “每年都要请茶工？” “是啊！不然一家就一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第107章 该回去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接着说道：“就是清明前需要请茶工，清明过后他们就走了，就算再采茶，自己家的人差不多就够了。” 明前茶和明后茶有很大的差别，这样的安排也是茶农多年来的习惯。 茶工结了账，陆陆续续地背着自己的行李往外走去。 小英子起身说道：“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薛海起身跟着她往里走。 等最后一个茶工离开后，吴楠楠呼出一口气，把账本和一些零钱放进抽屉里，起身走到侧面的饭桌前坐下。 “早！”她笑着跟薛海打招呼。 “早！”薛海回了一句，看她有些累，不清楚茶工结账有什么复杂的，吴楠楠就自己开口了。 “昨晚上跟他们对账对到半夜一点多，一大早就起来给他们结账，好累哦！” 薛海说：“吃过后，再去补个觉！” “还不行，要去村委会跟他们搞宣传的事情。” 薛海不说话了，他觉得再说什么，就等于没话找话了，还是看着她多吃点儿比较好。 小英子端着饭碗过来了，坐到两人中间。 她说：“楠楠姐，村委会那边也没说一定要早上去，你还是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再去呗，又不是多急的事情。” “去完回来，还要等印刷的新包装过来，我还要跟方子玥联系一下。”她说到这里看向薛海，“不知道上班时间打扰她合适不合适？” “尽管打扰！”薛海说，“她巴不得有个电话打给她，好让她休息一会儿喘口气儿。” 吴楠楠笑了，“好，等包装到了就给她打。” 薛海低头吃着饭，想了想说道：“我的假期也到时间了，该回去了。” 吴楠楠的筷子顿了一下，又去夹了一根小菜，就着稀饭吃了一口。 “好啊！”她说。 她没抬头，可薛海似乎听到了一种挽留。 也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小英子毫不掩饰地不舍得，“海哥，你不是说假期很长吗？这才一个月，怎么就要走了？” 吴楠楠说她：“海哥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的。” 小英子没管，跟薛海说：“海哥，那你以后有时间要常过来玩啊！” 薛海笑着点头，“会的。” 看向吴楠楠，吴楠楠也看着他，视线对上后，很快又垂下眼眸，继续吃饭。 薛海笑容不减，说道：“以后你们进城办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吴楠楠故意说她：“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正好海哥走的时候把你拉走！” “好啊好啊！” “再把你卖了，回头跟我对半分钱！” “好……楠楠姐，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茶叶还没晒，我吃好了，我去了！” 小英子胡噜几下把稀饭吃掉，放下碗就跑了。 把薛海逗得不行了，回头看向吴楠楠，她也在笑着。 视线再次相遇，又都躲开。 薛海觉得，吴楠楠好像有什么话跟自己说。 “楠姐，我说的是真心话，以后要进城办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算我不在单位，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发小也肯定有时间。” 吴楠楠笑着点头，“是啊，你那两个朋友都很好。你看小英子，我就没看过她跟哪个男孩子聊得这么开心。” 薛海和李俊当时就看出来了，魏大晨对小英子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没想到，吴楠楠也看出来了。 他心思一动，“我这个发小从小就挺倒霉的！不过，我也是真心佩服他，换个人都不可能做到他这样。” 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吴楠楠的注意，“是吗？他怎么倒霉了？” 换成薛海自己，要是方子玥和彭静找了男朋友，估计他也会这么八卦，多问几句吧！ 他把魏大晨的事情有选择地说了一遍，果然听得吴楠楠不住点头。 “我也很佩服他，真的像你说的，换个人真的不一定能做到他这一步。那个孩子……” “叫小豆子，我们都挺喜欢的。下次让他带来给你玩玩！” “噗！”吴楠楠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拿过纸巾擦了擦，笑得不行了，“你这话说的，他听到不揍你？什么叫把他儿子带来给我玩玩啊？” 薛海一本正经道：“真的！那小子特别皮，见到美女就走不动，小嘴儿甜得能把人哄上天！” “好好好！下次一定带来玩玩！” 薛海看着她笑着，心里就像羽毛拂过一般，轻轻的，痒痒的，说不上来的悸动。 他之所以把魏大晨的事情说给吴楠楠听，就是想要让她了解，魏大晨并不是已婚有孩儿人士。 而是替女朋友养了别人的孩子。 不管说到哪里去，这种事情都是极其大度而且高尚的行为。 想必，要是小英子真对他有意思的话，孩子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 他在心里说，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成不成，还要看你自己的了。 吃过饭，吴楠楠让薛海在这里玩，就出门去村委会去了。 薛海也无心在这里喝茶坐着了。 既然要走，那就走吧！ 正好不知道怎么跟吴楠楠告辞，就这么走了也挺好。 “小英子！”他朝后面喊了一声。 “来了！”小英子回了一声，没一会儿跑了进来，“海哥，有事？” “退房！” “好……啊？你要走啦？”小英子感觉很突然，“怎么说走就走啊？跟楠楠姐说了吗？” 抬头跟薛海说道：“海哥，之前跟你不熟，才收了你的钱，现在你说要走……我把钱退给你吧！” “不用不用！”薛海赶紧拦住她，“一码归一码！下次来再给我优惠好了。” “可……楠楠姐跟我说过，不应该收你钱的。” “不用听她的！”薛海笑了，“你要去金陵城吗？可以跟我车走。然后让大晨带你到处溜达溜达。” 小英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想，这个话题怎么还没过去？ “我不去了！”她的声音低了八度，“海哥，你把山上钥匙拿过来就行。” “不用去看看？” “不用！” “那我走了？” “嗯！” 薛海看她脑袋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也不逗她了，“那我上去收拾一下东西，对了，再给我拿五斤上次给我们单位寄过去的那种茶叶。” “好！我这就去拿！” 薛海看她跑了，才上山收拾东西。 该回去了！ 第108章 测试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离开了，吴楠楠从村委会回来了。 小英子正好离开，两人没碰到。 吴楠楠也没问，只是进来的时候，发现薛海的车不见了，打开抽屉，发现老宅的钥匙多了一把，心里顿时明白了，他走了。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如何，吴楠楠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外面发起呆来。 薛海回到家里住了两天，就回去上班了。 经理看到他非常高兴，交给他一大堆资料。 新来的五个人，看到薛海都有些拘谨放不开。 眼镜同事在茶水间里，跟他说悄悄话。 “两个女孩儿，一个家里条件不错，父亲在区里上班，母亲是医生，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愁了。另一个家在外地，听说条件也不错，父亲做生意的，母亲不上班，家里住别墅，就是老家只是个十八线小县城。怎么样？看中哪个了？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一下，让你先挑！” 薛海失笑着摇头，“你以为选萝卜青菜啊！拜托，千万不要带上我，你们自己挑吧！” 说完，大步往外走去。 “不是，我说真的呢！哎？你……”眼镜同事虚着嗓子喊道，又怕人听见，赶紧闭上了嘴。 新来的两个女同事，长得都很漂亮，青春靓丽，活泼好动，见人就笑，才来一个月，好人缘就出来了。 薛海看到还有其他部门的单身狗，找个蹩脚的借口往他们这边来。 目的明确，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看着手里的文件，薛海知道，又来活了。 四川的项目接近尾声，他们就要去那边调试系统去了。 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亲自去，但是核心技术那一块是他负责的，交给别人他还真的不放心。 看了看外面的同事，休年假的已经回来了，办公区域人又多了起来。 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吧。 也或许新来的同事的原因。 工作氛围没有了之前的压抑和沉闷，又变得热闹起来。 尤其是某个人拿其中一个女孩子开玩笑，说这里单身狗很多，你完全可以跟过去皇上选妃一样，随便挑！ 这话引来一阵笑声。 女孩儿也不生气，反而说不错哦，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还顺带上另一个新来的女孩儿，说做好笔记，每个单身狗都要详细的资料，供她们挑选。 这样的同事关系，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只是，看着手里的实习阶段总结，薛海微微蹙眉。 五个人，评价都是一般，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也没有特别差的。 算了，中规中矩就可以了。 薛海想，太突出就意味着比其他人要累。 太差，面临的极有可能是末位淘汰，被辞退。 先看看再说吧！ 他把现在已经是组长的眼镜同事叫进来，把挑出来的文件递给他。 “这个测试，让他们五个人都试试，下周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再带上胖子，他们五个人谁胜出，就带谁去。”薛海交代道。 眼镜同事看了看文件上的工作内容，点点头，文件在手里拍了拍，“交给我了。” 看着眼镜同事出去了，把五个新人叫到一起，给他们说明文件的工作内容，让他们抓紧时间，最迟周五早上必须交给他。 五个人赶紧拿文件去复印，过后回到工位开始埋头工作。 薛海让他们做的是写一个测试程序。 他电脑里测试的程序有好几种，也都很专业，但他还是想要用这个来看看他们专业的实际水平。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眼镜同事在天台休息闲聊。 眼镜同事问：“这五个人水平差不多，我看，还不如直接选一个带去，还省些力气。” 薛海笑了一下，“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我要的不是那段程序，而是他们完成这段程序的过程，你仔细观察一下，会发现很多东西。” 这也是薛海真的坐到了主管位置上后，才发现的一些事情。 原来他也会被原来的主管要求写一段程序。 对他来说，这就是工作，根本没有想过是不是测试自己能力的东西。 现在回头看看，就是！ 主管也好，经理也好，在他实习的过程里，也在一直观察他，考察他的实际能力。 现在，他也会这么做。 真的如他所说，坐到这个位置后，就明白了。 一个人的实际能力，会让上层更直观地了解他能不能胜任某项更加重要的工作。 比如他在正式入职后的第二年，才开始负责核心技术这一块。 现在他们部门的人，除了去世的那位同事的专业水平，能跟他相提并论外，再就是被抓起来的主管了。 薛海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实际上是为自己找个共担困难的人，也是接班人。 他就是这么做了。 眼镜同事点点头，若有所思，“我会仔细观察的。” 一个星期，五个新人每天都在埋头写程序，有时候也会加班。 薛海每次都会陪他们一起加班，他们走了，他才回去。 转眼，周五到了。 一大早，眼镜主管就跟他心照不宣地都没说话，而是专心工作。 他们都在看，五个人中，谁会第一个交出来答案。 很明显，五个人一上班就忙得什么都顾不上，甚至有些紧张和慌乱。 谁都没有准时完成。 薛海没说话，看看时间，起身去了茶水间。 眼镜同事也像是要休息，伸了个懒腰，起身跟了过去。 接了咖啡，两人靠在左边慢慢喝着。 “没人交上来！”眼镜同事说道。 “我猜到了！”薛海说。 “看来，当初留下漂亮的，还是草率了！” 薛海笑道：“能力可以慢慢培养，说不定后面会越来越好呢！” “也是！”眼镜同事现在也有些无奈，“看以后吧！” 薛海盯着手里的咖啡看着，问：“这几天你看出来什么了？” “你说，也挺奇怪的！”眼镜同事说，“我们原来要写同一种程序的话，几个人肯定会凑在一起讨论，然后大家一起写，再对照，找出问题，完善程序，效率很高。可他们几个，各写各的，也不讨论，就像是比赛似的，都想压过其他人。” 说完，他摇摇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薛海很认同他这个结论。 他刚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和大家一起讨论，最后找到一个最简洁最有效的程序，完成率很高。 那时候，他并没有自己一定要表现出比过别人的心理。 可现在，三个新来的男同事都有过工作经历，两个女同事都是应届毕业生。 他们都很善于和人打交道，看着人也不错。 怎么想法和他们那时候天差地别呢？ 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做事的方法真的不一样了。 完了！ 有代沟了！ 第109章 海哥，你来吗？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两人回去后，五个新人才互相用眼神交流着，一个怂恿一个去找主管。 最后，还是一个叫霍婉的女孩儿先过去了，手里拿着一个优盘。 “主管，我做好了！”她把优盘递给眼镜同事，“也给你发了邮件。” “好！”眼镜主管笑着点头，拿过便签写下霍婉的名字，贴在了优盘上。 有了第一个，另外四个也纷纷过来交作业。 眼镜主管笑眯眯地给他们的优盘贴上名字和序号。 五个人回到了工位，都没有平时的轻松，呆在那里开着电脑，不知道该干什么。 眼镜主管抬头往薛海那边看去，和薛海的眼神一碰，笑了。 他打开电脑，把五个人的邮件发给薛海。 两人同时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薛海看着几个人写的程序。 五个人写得都很中规中矩，没有大问题，只有小毛病。 尤其是三个有就业经验的人，一看字符就是老油子。 不能说不好，而是这种比较传统通用的写法，比较薄弱，如果有高手，很容易就能改写。 两个女同事写的倒是很细致，不嫌累赘，就像小孩子的作业，每一步计算都要写上去，一看就是才毕业的。 薛海关掉文件，起身往茶水间走，经过办公区域的时候，和眼镜同事打了个眼色。 眼镜主管关掉电脑，起身跟上薛海。 两人和平时一样，端着咖啡靠着桌子，一边喝一边说话。 “你觉得怎么样？”薛海问。 “中规中矩！” 答案和薛海的一样。 这时候，有另外的同事进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薛海示意眼镜同事跟他走。 上到天台，两人放开了讨论起来。 眼镜主管说：“刘、马、蒋三人一看就是平时应付习惯了，连小字符都差不多，投机取巧！就是测试显得太粗了，关键的问题测试不出来。” 薛海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霍婉和王丽两个，就像是在学校里做作业，每一步都要写得清清楚楚。太累赘了，如果修改的话，还要找半天。他们几个各有所长吧！” 薛海又点点头，“那你觉得哪个能培养出来？” 眼镜主管笑了，“考我？” “不是！”薛海也笑了，“只是想在你这里验证一下，我们两个想得是不是一样。” 眼镜主管连连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有默契的。要是我，觉得霍婉和王丽值得培养，她们才毕业，就像一张白纸，我们这么带都可以。但是那三个，已经有了自己的习惯，很难改过来。可也不一定，要是他们知道我们的想法和公司的要求，可能就会改了吧！” “你说得对！”薛海很赞同，“看来，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很默契。” 眼镜主管想了想，忽然低声问道：“那你打算带谁去？” “你决定！”薛海说，“既然是你给他们出的测试，带谁去，有你说了算！” “还是你懂我！”眼镜主管嘿嘿地笑了，“那就霍婉吧！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挺想跟她来一场办公室恋情的！” 薛海指着他，“小心啊！一旦你们两个好了，肯定要调走一个。” “随缘吧！如果能成，我还是挺希望她能调到一个轻松一点儿不用出差的部门去。” 薛海拍拍他，准备回去，“你去宣布出差名单吧！定下周一的机票，走吧！” 晚上下班后，薛海直接回了家，父亲和杨阿姨烧了很多菜。 “又要出差？”听到薛海说下周一要出差，反应有点儿大，“刚休息才上班就出差，这次不会又去那种地方吧？要是再去，你就跟你们经理说，继续休假去！” 薛海笑得不行了，知道父亲担心他再遇到那次中东出差的事情。 赶紧安慰道：“不是不是，这次就是去四川。” “四川啊，那行！” 杨阿姨嗔怪地瞪了薛海父亲一眼，笑着跟薛海说：“别管你老子，瞎操心！多吃菜！” 乐呵呵地吃过晚饭，杨阿姨去跳广场舞，薛海父亲洗碗。 薛海在阳台接电话。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电话是吴楠楠打来的。 他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刚开始几天，脑子还总想着她，后来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但是，吴楠楠的电话，还是让薛海有些紧张的。 “喂，楠姐！进城来了吗？”薛海开着玩笑，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海哥！明后天村里要搞宣传，电视台也来人，你要过来玩玩吗？” 吴楠楠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更加轻柔，让薛海忍不住想起哪个文章里写过的一句话：烟雨江南人家，小桥流水落花，伊人温婉回眸，巧笑盼兮牵挂。 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明后天？”薛海心动了。 他周一要出差，周末打算在家陪父亲的。 但他很想去。 吴楠楠见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就问道：“海哥？你来吗？” “来！”薛海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只想答应她。 “太好了！”吴楠楠显得很高兴，“我刚刚跟玥玥姐说过，正好你们一起来！” 得了！ 这回不去也要去了！ 带上方子玥，就要带上魏大晨那个甩货。 他们都去了，李俊肯定也不能不让他去。 “那说好了，我明天等你们！如果晚上不回去就住我在这里。” “好！明天见！” 挂断电话，薛海赶紧给方子玥打电话确认。 “你就谢谢我吧！”方子玥说，“我在给你创造机会，说你要是去，我就搭你车过去，你怎么谢我？” 薛海没理她，“明天等着我去接你！” “几点啊？” “到了给你打电话！” 跟方子玥说完，他又给魏大晨打了电话。 “去啊！必须去啊！”魏大晨听完薛海的话后，立刻表示，“我早就想去了，就是没找到借口，明天不管你们，我先开车过去！挂了！” “靠！”薛海笑骂了一句，又给李俊打电话。 “搞宣传？电视台还去？这么好的机会能不去？上次买的茶叶，几个朋友都说好，这次过去我还要再买点儿！哦对了，正好我老婆有个小姐妹要结婚，不喜欢我那边的外景基地，正好带他们过去看看，要是喜欢那边，就带他们去那边拍去！” “可以啊！你说好了，明天回不回来？” “我随你们，都可以，有老婆忙店里的事情呢！” “你带去的朋友不要紧？” “他们自己有车，到那边玩玩，到时候自己开车回来！” “那明天一大早我去接方子玥，大晨那逼说他自己先过去，你带朋友自己过去，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 都说好了，薛海有些兴奋，一扭头，“啊！”叫了出来，“爸，你吓我一跳！” 薛海父亲笑眯眯地靠着阳台门，问道：“去约会啊？” 第110章 怕你孤独终老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左顾而言他，“约什么会撒，就是跟方子玥他们约好周末一起出去玩。” “哦~”薛海父亲点点头，“一起出去玩啊……那头一个电话呢？哪个啊？”他眨了眨眼，一脸笑意，“我听着怎么像个女孩子呢？” “那个，爸！”薛海推着他往里走，“要不明天也带你和杨阿姨一起去啊？” “我才不去！”薛海父亲说，“跟你们年轻人有什么好玩的？我们早就跟你方叔叔和裴叔叔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玄武湖玩去。” “哦~”薛海学父亲，“原来你们也去约会啊！” “呵呵……臭小子！不跟你说了，去散步了！你阿去啊？” “我跟你们玩不到一起，你自己去吧！” 薛海父亲笑呵呵地出门去了。 薛海呼出一口气，坐到沙发上，看着手机发呆。 这些日子，似乎把吴楠楠忘了，可她的一通电话，就让自己内心欢呼雀跃起来。 要不要这次过去，跟她稍微暗示一下？ 薛海真的不太擅长表白，脑子里想了一大堆见面后说什么。 结果，一夜过去，都没想好到底说哪句好。 “楠姐你好，又见面了！” 薛海撇嘴，太傻了。 “楠姐，我来了！” “楠姐……” 靠！ 薛海自己把自己都逗乐了，什么跟什么啊？ 傻不傻啊？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几口把早饭吃完，薛海跟父亲和杨阿姨说了一声，就出门去接方子玥去了。 从马群这里去接方子玥，要半个小时。 快到地方后，打电话给她，五分钟后，就看到小区门口，方子玥出来了。 上车后，薛海掉头往城南开去。 “你今天……”方子玥看着薛海，“好像挺帅啊！” “我一直都很帅好嘛！”薛海笑道，“你不用加班？” “不用！”方子玥从包里掏出一个韭菜饼开始吃。 “你还没吃啊？”薛海问道，顺手把空调关掉，打开窗户，“一车韭菜味儿！就不能换个吃？” “香啊！” 算了，她从小就这样，喜欢韭菜饼，一大早就吃，根本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讨厌那个味道。 因为是周末，又是一大早不到七点，路上几乎没有车，一路畅通无阻，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通往村子的路。 看到快到了，方子玥给吴楠楠打电话。 “楠楠，我们快到了……嗯嗯，嗯嗯，好的，等会儿见！”方子玥挂上电话，跟薛海说道：“今天停车场满了，她让你直接把车开到上次停的地方去。” 薛海“嗯”了一声，开始想象那处美丽的乡村，人头攒动的场面。 很快，路边就出现了很多停着的车，一直蔓延到停车场。 停车场那边更是堵成一团，村民管理员正在指挥停车、倒车。 幸好通往村里的那条老路没有车停在那里，薛海一打方向盘，拐了进去。 到了下面，右拐直走就是吴家茶园。 没想到，那边居然也停了几辆车。 薛海小心开过去，看到他上次停车的地方，放着几个安全锥。 “下车把那个挪开。”薛海跟方子玥说道。 方子玥也不反对，打开安全带下车，嘴里念叨着：“怎么这么多人，车都停这边来了。” 安全锥摆放的地方，应该是吴楠楠给薛海留的停车位。 停好车，薛海和方子玥往茶园里走，心脏就开始忍不住加快了跳动。 方子玥吐槽：“人多了是好事，可我怎么就不喜欢呢？” 薛海也不喜欢。 他还是喜欢之前这里的样子。 人不多，竹林掩映的村庄，处处透着幽静安逸，非常适合发呆。 可人不来，吴楠楠的茶园就发展不起来，茶叶就卖不出去。 很矛盾！ 两人往里走，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来了很多人。 有在院子里拍照的，有坐在紫藤花架下聊天喝茶的。 就连里面也有好几个人坐在茶海边儿上喝茶。 好在，吴楠楠没在这里，是一个不认识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里面泡茶，应该是吴楠楠的哥哥吧。 方子玥停下脚步，给吴楠楠打电话。 薛海来回看了看，没看到人，就站在方子玥身边，看她打电话。 “喂，楠楠，我们到了，你人呢……哦，好的，我们过去！”挂上电话，方子玥跟薛海说：“她在村子里呢，让我们过去。” “走吧！”薛海转身就走，这里人太多，还都不认识，“再问问大晨和李俊到了没有？” 方子玥又给两人打电话。 “喂，大晨，你到了吗……啊？早就到了……好的，少跟我瞎扯，等会儿见！” “李俊，你人呢？到哪块了？我和薛海刚到……哦，好的，那你先忙，一会儿联系！” 打完电话，方子玥跟薛海说：“跟你讲啊，大晨这个家伙见色忘义，一大早就来了，跟在小英子后面帮忙呢！” “哈？”薛海失笑不已，“这家伙！李俊呢？” “他说带着朋友在水库边儿上拍照呢，等会儿电话联系。”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溪水边，一眼看过去，村子里那条民俗街满满的全是人。 两侧木头门面房几乎都开张了，在小水塘前面的空地处，还有一个搭起来的舞台，上面似乎有人在表演。 “看着挺热闹啊！”方子玥说，“走，过去看看去！” 两人继续往里走。 来这里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不知道是因为宣传起了效果，还是为了宣传，有关部门把自己认识的亲戚朋友都叫来了。 总之，就是人多。 两人慢慢逛着，看到两侧村民都满脸笑容地推销着自己家的土产品。 萝卜干、咸蒜、蘑菇、竹笋干儿，还有很多小吃。 最多的是这里的新鲜蔬菜和水果。 很多人手里几乎都拿着吃的喝的，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拎着很多购买的新鲜蔬菜。 走到距离舞台不远的地方，方子玥忽然猛拍薛海的胳膊。 “看那里看那里！”方子玥指着舞台，“是楠楠！” 薛海赶紧抬头看过去。 就看到舞台上，一个很大的茶台，吴楠楠身穿一套淡蓝色的汉服，挽起头发插着一根簪子，正在表演茶艺。 茶台两侧坐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 电视台的记者，跟着摄影师，不停围着茶台拍着。 “哇！太漂亮了！”方子玥发出感叹，“薛海，我不管，你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方子玥！”薛海叫道，“你阿能正常一点儿啊？” “我怎么不正常了？”方子玥白了他一眼，“怕你孤独终老，我容易吗我？” 薛海气结，“你一个不婚主义者，为什么总劝别人结婚？” “因为看你可怜！” “……” 薛海闭上了嘴，从小到大就没有赢过她那张嘴。 他一扭头，拍了拍方子玥，示意她朝旁边看，“你看大晨那货！” 第111章 小豆子在球里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村里那条石头小路上，木头门面房都开着，每个村民各个喜笑颜开地招呼着游客。 中间一家卖茶叶和绿茶饼的人，不正是魏大晨吗？ 方子玥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来这里做生意的？” 薛海笑道：“什么呀？你再往里面看。” 方子玥往前面走着，来回歪头朝里面看，“小英子在里面呢。” “走，过去看看去！” 吴楠楠肯定会有摊位门面房，只是她在舞台上给领导和电视台表演茶艺，小英子就在铺子里头忙活。 魏大晨跟薛海说他要早点儿过来，原来就是干这个来的啊！ “喂！”方子玥趁魏大晨不注意，忽然跳到他面前。 “哇……靠！方子玥，你要化原形啊！”魏大晨吓得差点儿蹦起来。 小英子跑出来，“玥玥姐！你来啦！快进来坐！海哥！” 薛海笑着跟她挥手打招呼，依靠在柜台前面，跟魏大晨说话。 他往里面扬了下下巴，“什么情况？” 魏大晨又露出了他那个招牌笑脸，“嘿嘿……” 看他这个样子，薛海一挑眉，“成了？” “还差点儿！” 薛海忽然想起来，上次他说要带豆子来的，就问了出来。 “带来了！”他说，“跑出去玩了。” “就让他自己玩去了？”薛海觉得不安全，站直了身体朝周围看着，“你也不怕出事。” “都上学了。” “上学也是小孩儿啊！人呢？” 魏大晨探出身朝上面看去，“往那边跑了。” 薛海想去那边看看去，一个小孩儿在这么多人的村子里瞎跑，真的怕出什么危险。 尤其这里又是山又是水的。 薛海说：“我去看看去！真没见过你这么当老子的！” 魏大晨根本不在乎，“我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疯呢，不要紧，么得事！” 薛海知道这些，可换成现在的小豆子，他就是觉得他还小，不放心。 “别管了，我去看看去！” 薛海说了一声，朝上面走去。 人很多，都在各个铺子前看着，买的人不少。 薛海走得很慢，来回看着，尤其是小孩儿，要多看两眼。 他一直走到村子这条街尽头，前面就是游客中心了，也没看到人。 会不会跟着电瓶车进山了？ 他过去找到小英子父亲，他脸上一直都笑呵呵的，忙碌得茶杯就放在窗台上，喝一口就赶紧给人家拿钥匙。 “叔叔，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一个人坐车啊？” 小英子父亲想了想，“哎呦，没注意哎！今天人多，孩子也多，我也不晓得哪个是不是一个人，怎么？有孩子丢了？我让他们广播找一下去，叫什么？” 薛海赶紧拉住人，“不是，就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儿，我过来看看。” “哦，那你放心吧！在村子里不会丢的。”他说完，扭头朝水库方向看去，“水库那边看了吗？不要一个人跑那块去了！” “好，您忙，我去看看去！” 薛海小跑着沿着侧面的小路到了水库，远远地看到前面很多人。 尤其是水上充气球那里，大人小孩儿一大堆。 他想起李俊说带朋友在这边，赶紧掏出电话打出去。 “李俊，你阿看到小豆子了？” “看到了，在我这边玩呢！” 薛海放下心，“你在哪块啊？” “水上充气球这边！我在船上，小豆子在球里。” “好，我马上到！” 薛海朝前走去，很快走到水上乐园，那里竖起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水上乐园”。 在这里住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大牌子，想必是村委会特意为今天这种日子准备的。 也可能是早就想做，正好恰逢其会，以后也能用上。 薛海站在卖票的小房子阴影里，躲着头顶的太阳，眼睛寻找着游船上的李俊，还有充气球里的小豆子。 靠近浮标的一只小鸭子船上，李俊那货拿着一个相机，正在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拍照。 应该就是他说的要拍婚纱照的他老婆的小姐妹两口子。 五六个充气球，在水上来回翻滚着，笑声很大。 只有一个充气球里头是个小孩儿，正是小豆子。 其他球里，都是年轻男女。 小豆子别看人小，手脚并用推着球不断前进，还去撞其他球。 被撞的球里的人，摔倒后，就很难爬起来，跟着球在里面翻着跟头，逗得等待的游客哈哈大笑着。 薛海掏出电话打给李俊，“喂，你让小豆子回来吧！我就在岸边儿等着呢！还有你，要吃饭了。” “马上来！”李俊回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薛海看到他跟同船的两人说了几句什么，小鸭子船就往充气球那边划去。 两个区域有铁丝网隔着，小鸭子船到了那里后，就看到李俊双手拢在嘴边喊道：“小豆子，回去了！” 小豆子似乎没听到，还在手脚并用推着球乱窜着。 但是靠近李俊他们的充气球里的人听到了，朝他看了一眼，就推着球朝小豆子而去。 到了差不多的距离，应该是他喊了几声。 小豆子回头朝他看，然后就嘻嘻哈哈地又跑了。 薛海叹了口气，摇摇头，孩子就是这样，玩疯了就不知道回家。 等了一会儿，李俊回来了。 “他们是我朋友，这是我发小！”李俊给薛海和他朋友介绍了一下。 他并没有提到名字，想必他还是把自己人和其他人分得很开。 薛海只是笑着跟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他跟李俊说：“小豆子还不回来。” “么得事！”李俊说，转头跟两个朋友说，“这边你们也看到了，自己去玩吧，回头要是决定来这里拍外景就跟我家老婆说一声就行。” 男的笑着说：“好的，谢谢你了！那我们就去玩了。” 两人跟薛海摆摆手，就拉着手走了。 “不管了？”薛海问。 “管什么？他们就是跟着过来看看这里的。拍个外景事儿多得不得了。”李俊吐槽道，“要不是我家老婆朋友，我都不愿意接这活儿，烦死了。” 他干的婚纱摄影，难免遇到各种各样挑剔的人。 但是女的是他老婆的朋友，又是要优惠，又是要挑外景的，一分钱不赚不说，把李俊烦得不行。 两人走到充气球那边，看着不远处的小豆子。 “小豆子，赶紧回来，不回来我们走了？”李俊再一次对着小豆子喊了一嗓子。 这嗓子喊得薛海直躲，“靠！那几年你没去当兵，去练美声去了吧？” 李俊呵呵地笑了，“在部队里练出来了，声音小了，就要挨批！” 小豆子终于回来了，被工作人员扶住充气球，打开门让他出来。 “薛叔叔！”小豆子跑到薛海面前，“我爸说那个漂亮姐姐是你老婆！” 第112章 再踢我，我就把照片删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一头黑线：“……你家老子胡说八道呢，我们不听到他的，走！薛叔带你吃东西去！” “哈哈……”李俊发出爆笑，对着小豆子竖起大拇指，“比你老子强！” 小豆子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蹦跳着跟着薛海往前走去。 薛海回头指着李俊：“就你，把他教坏了！” 李俊追上来，“他家老子教的好不？” “反正你们都是坏人！小豆子，走，不跟他们两个玩了！”薛海说完后，又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漂亮姐姐是哪个？” “就是那个漂亮姐姐啊！最漂亮的那一个！” 好吧！ 薛海承认，从一个小孩儿嘴里，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身影了。 两人带着小豆子回到了魏大晨那里。 “小豆子！来，阿姨抱抱！”方子玥一看到小豆子，立刻母爱泛滥。 小豆子见她见得少，往后躲了一步，拒绝道：“不要！” “为什么？”方子玥逗他，“给阿姨抱一下，给你好吃的。” “哈哈……” 一阵爆笑传来，不仅仅是薛海他们，就连旁边路过的游客听到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薛海说：“好了好了，别逗他了，小英子，能走开吗？要吃饭了！” “不用麻烦，等会儿我给你送！”魏大晨说着话，从里面出来，拉着小豆子就走，都不给小英子拒绝的机会。 方子玥笑着跟她挥挥手，“我们先走了？” 李俊跟着走了，我看到小英子想要拒绝，又无法拒绝，脸红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海哥！”小英子叫我，“让你们帮我送饭多不好意思啊！” “是他自己要送的，跟我们可没关系，我先过去了！” “那好吧！” 我笑着跟她挥手，朝下走去。 村子这条路带着坡度，舞台设在中间的位置，对面是那个小鱼塘。 舞台上已经换了人，几个中年村妇，都穿着碎花的上衣，扎着头巾表演炒茶。 几口锅架在舞台上，是电的。 吴楠楠那边似乎都是柴火锅，就连老四家也是。 而这边表演用的是电的。 不知道是为了方便，还是有人采用了这种电锅，直觉里，薛海觉得，电锅肯定不如柴火锅。 比如老城南那个挑着担子，卖柴火馄饨的老头。 他卖的馄饨吃着就是比别人的香。 出锅后，盛到碗里，还问一句“阿要辣油啊？” 薛海想着这些，眼睛却在四下搜寻着吴楠楠的身影。 一直走出了人群，到了村口的溪流边，他都没有看到她。 他有些失笑着摇摇头，过河，左拐，朝吴家茶园走去。 刚进大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吴楠楠正蹲着，仰头看着小豆子，手里拿着绿豆饼。 小豆子笑呵呵地接过去，说谢谢，然后忍不住抱了上去，还亲了吴楠楠一口。 薛海差点儿过去把人揪开，顺便揍魏大晨一顿。 子不教父之过，这么小就知道亲女孩子，长大了还了得？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吴楠楠一扭头，看到他后，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她站起身，“海哥，你来啦！” 薛海笑了，走过去，“我刚才看到你在舞台上。” 吴楠楠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红，“紧张死我了，区长他们都盯着我看，差点儿烫到手。” 薛海垂眸，看向她的手，还好，没有什么红肿水泡。 吴楠楠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手背到身后，“饭都烧好了，去吃饭吧！” 说完，她也不等薛海，自己就拉着方子玥和小豆子往里面走去。 魏大晨跟在后面往里走，“把我和小英子的饭打包，答应她给他送饭去的。” 李俊走到薛海旁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兄弟，你们两个刚才那个样子，都拉丝了。” “滚！”薛海笑骂了一句，抬腿就踢。 李俊往旁边一跳，“哎，没踢到。” 薛海再踢，他又跳，“又没踢到！” 薛海被他搞得有些难为情，上去就要赏他一顿老拳。 结果，李俊拿出手机，绕着院子开始跑。 “再踢我，我就把照片删了！” 薛海冲上去，一跳，搂住他的脖子就把人压得弯了腰，一伸手把手机抢了过来。 要说李俊当兵学摄影还真的没白学，影楼也没白开。 照片很美，角度也很美。 薛海低着头含笑看着吴楠楠，吴楠楠仰头看着薛海笑。 两人视线之间，是紫藤花架和满山的翠竹。 画面美得让人有些…… “哎？”李俊一把抢回手机，跑到不远处，对薛海晃了晃，“讲！要不要？” “拿来！”薛海伸出手朝他走去。 “答应我一个条件！” “拿来！” “你不答应，我就删了！” 李俊假装要点手机，薛海急了，“答应了答应了，赶快拿来！” 李俊不逗他了，把手机递给他，薛海拿过来，点开照片发到自己手机里，又把手机扔给李俊，转头就走。 “喂！你说答应的！” “答应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哎？你个狗儿东西，赖皮是不？” 两人打打闹闹的场面，吴楠楠在屋子里一抬头就看到了。 薛海曾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从未见过他有如此小孩子气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游客们，还有一些人来吴家茶园闲逛，拍照、买茶，有几个人专门接待他们。 但是屋子里面，他们进来吃饭了，游客就没有再进来，只在院子里。 饭菜很丰盛，大家吃得很开心。 尤其是小豆子，不时冒出一句大人话，把大家逗笑。 大家吃过后，见外面的游客都走了，就一起到院子里的紫藤花架下面坐着喝茶闲聊。 方子玥和吴楠楠两人，似乎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薛海低头看手机，李俊用脚在下面踢他。 等薛海抬起头，李俊对他挤眉弄眼，还一个劲儿地朝吴楠楠那边使眼色。 薛海转个身，不理他，继续看手机。 “楠楠！”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几个人一抬头，来人薛海认识，正是那个大学生村官——白村长白文轩。 “我在这里！”吴楠楠起身，对他招手。 白文轩走过来，跟薛海和李俊笑着点头打招呼，然后看到了方子玥，惊艳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忘了打招呼。 方子玥也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好像也有些发愣。 薛海来回看了看两人，轻咳了一声。 白文轩回神，笑着说道：“楠楠，区长他们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他们马上要走了。” “好！”吴楠楠起身跟他朝外走。 白文轩又回过头看向方子玥，笑着点了下头，跟着吴楠楠离开了。 第113章 一见钟情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人走了，方子玥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大门的方向发呆。 薛海觉得挺惊讶的。 李俊低声说：“不婚主义者，一见钟情了。” “你也这么觉得？”薛海反问道，“怎么搞？” “帮一把呗！”李俊说，“还真的让她孤独终老啊？那还不把我们都烦死？赶紧把她打包送人！” 薛海半趴在桌上，扭头一通乐。 李俊又在桌子下面踹他。 薛海清了清喉咙，坐直了，给方子玥倒了杯茶，“那个，方子玥啊……” “刚才那个帅哥是谁？”方子玥冷不丁问道。 薛海和李俊对视了一眼，李俊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说。 薛海说：“刚才那个是这个村的大学生村官，上面下派下来锻炼的。” “叫什么？” “叫……他姓白，好像叫……”薛海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白文轩叫什么名字了。 “你不知道他叫什么？你怎么这么废物啊！算了，我找人问去！” 方子玥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找谁问去了。 留下薛海和李俊两个面面相觑。 李俊：“她这是……” 薛海点头，“主动出击！” 两人击了一下掌，又端起茶杯碰了一下，“干杯！” 五个发小，除了李俊感情顺利之外，其余四个似乎都不争气。 这还是薛海父亲和方子玥、裴静父亲一起喝酒的时候，说的话。 但他们并不知道李俊也有烦心事。 他后来偷偷跟薛海说过，他父亲还经常去那个女人家里，他没拦着了。 薛海也理解，毕竟那边，有一个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只是，他母亲不肯离婚，就这么耗着，三天两头跟他父亲闹一场。 家里也不安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薛海不时就会想起来。 现在，他们都担心裴静和方子玥。 裴静算是改变了自己，走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而方子玥，是最让他们操心的一个。 别看她整天把什么单身主义、不婚主义挂在嘴上，实际上，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随便找个人过一辈子，找的借口而已。 看刚才和白文轩对眼儿的样子，薛海和李俊都觉得有戏。 最好再推波助澜一把，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坐在这里，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 薛海问：“今天你还回去吗？” 李俊说：“不想回去，这里住着真舒服！可惜，农村房子不卖啊！不然买一套，在这里养老多好！” 刚说完宏伟的愿望，他的电话就响了。 “喂……啊？哦！好吧，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李俊重重叹了口气，“就刚才那俩人，选这里做外景，我要回去准备东西了。” “现在就走？选中这里，让他们明天直接过来，你等着不就行了？”薛海有些不解，“来回跑多麻烦。” “不行啊！要选婚纱，选礼服，还要准备各种化妆品，要带上助理，设备，还有一大堆的东西。”李俊显得很不耐烦，“要不是我老婆的朋友，我才懒得接他们的活儿呢！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先走了！” 薛海跟着他到了停车场，车很多，有人指挥他倒车。 倒好车，他停下来，跟薛海说道：“你们今晚上阿回去啊？” 薛海说：“我周一出差，留一晚也行，要是在这边住的话，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收拾东西去！” “我看你还是明天回去吧，我估计那个丫头肯定不想回去。” 我笑了，“我问问吧！要是方子玥不想走，那就留一晚上！你慢点儿开哦！” 看着李俊开车远了，薛海往回走。 村子里的游客，吃过午饭后，就开始陆续离开。 前面几辆面包车停在那里，薛海看到白文轩和几个人站在那边说话，还有吴楠楠。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笑呵呵地跟吴楠楠说着话，然后跟她握握手，上了车。 薛海等了一会儿，等那几辆面包车开走后，看到白村长和吴楠楠往回走。 “海哥！”吴楠楠小跑过来。 薛海笑着看着他，又抬头看向白村长，开口道：“白村长今天很辛苦吧！” “还好！”他说，“村民都在帮忙，大家做得都很好！” “那下午还有事吗？” 白文轩想了想，“领导走了，应该没事了，怎么？找我有事？” 吴楠楠也好奇地看着薛海。 薛海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如果没事，就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总比你坐办公室里没事做强啊！” “好啊！”白文轩答应得很痛快。 吴楠楠用眼神询问薛海，薛海说：“方子玥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打电话问问今天晚上她还回去不！” 吴楠楠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偷偷看了眼白文轩，说道：“白村长，去我那里吧！他们都是我的贵客，尤其是玥玥姐，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正好一起聊聊。对了，她是做外贸的。” 白文轩问道：“专业的啊！” “对呀！” “那是可以好好聊聊，我们村里真的很缺这样的人才。” 薛海觉得，他和李俊想的那些什么半夜把人塞屋子里的主意，可以扔了。 电话接通了，“喂，方子玥，你在哪块？” 接到薛海的电话，她说：“我在小英子这边呢，我知道那个帅哥叫什么了，他叫白文轩！哈哈……” 薛海偷偷看了眼前面的白文轩和吴楠楠，说道：“啊，那什么，我请白村长过来跟我们一起玩。你别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你要是没事就回来吧！” “啊！你把他留住，我马上来！”方子玥起身就要走，回头又问：“小豆子，你阿跟我回去啊？” 小英子开心不已，跟方子玥说：“就让他在这里玩吧！” 方子玥指了指小豆子，“白疼你了！”走出铺子，跟魏大晨说：“我先回茶园了。” 魏大晨笑眯眯地唱了一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头！” 方子玥没回头，抬起手，对他竖了个中指。 “嘿嘿！”魏大晨笑得不行了。 小英子问：“你笑什么啊？人家是个女孩子，净瞎逗！” “小英子阿姨，你不知道，方阿姨可厉害了！是个泼妇！” “哈？” 魏大晨伸手就打了小豆子脑袋一下，“说什么呢？那叫活泼，什么泼妇！跟谁学的？” 魏大晨根本没使劲儿，小豆子立刻委屈巴拉地抱住小英子。 “小英子阿姨，爸爸打我！我不要他了，以后我跟你过吧！” 第114章 我们不要彩礼，倒贴都行！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小英子笑得哈哈的，太喜欢小豆子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魏大晨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起身，拉着小豆子往外就走，“走，阿姨带你出去玩去！” 魏大晨笑眯眯的小眼睛，一直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朝着小英子家走去。 有人来买绿茶饼，魏大晨从打开的盒子里用牙签插出一小块儿，“先尝尝！好吃就多买点儿，不喜欢就少买点儿拿回去送人！” 不得不说，魏大晨的确很有做生意的头脑。 他不像李俊，靠着自己的外形、人脉关系，搞定了老婆和生意。 很快，他就把小英子摆在这里的两百多盒绿茶饼卖光了。 买茶叶的也有，但很少，他们都想要去茶园买，尤其是刚刚在舞台上给领导表演，还有电视台拍摄的，表演茶艺的女孩子家茶园去看看。 所以，魏大晨干脆把铺子关了，溜达着往小英子家走去。 吴家茶园里，下午的温度有些高，吴楠楠、薛海，和白文轩、方子玥进了屋子，开了空调喝茶。 几人聊得很开心，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方子玥对白文轩的工作很感兴趣，一直说个不停。 “我们上次去骑过车，你们修的那条路一直到山里，山里真是太美了！”方子玥说。 “那你看过茶山吗？”白文轩问。 “上次，都快十年了吧？”方子玥看向薛海，薛海点头，她才继续说，“还是冬天来的，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另一个发小今天也来了，还带着儿子来的，他当时还想看什么采茶姑娘呢，结果薛海同学说，哪有采茶姑娘啊，都是大爷大妈！哈哈……” “哈哈……” “那你还去过哪里？”白文轩看着方子玥，眼睛里的热烈都快溢出来了。 薛海觉得，上次应该是误会他了。 当时他看吴楠楠的眼神，虽然带着热烈，却不像今天看方子玥的眼神里，带着的黏糊糊的劲儿。 “还有什么？水库？” “对面的竹林去过吗？” “没！” “我认为那里才是最美的地方，我住的地方就在竹林里，每天都要穿过竹林去村委会上班，说实话，要不是上面安排还要回去，我真的很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方子玥的眼睛亮晶晶的。 薛海觉得有戏，下一步，他们会不会一个说“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另一个回答“好啊好啊！”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白文轩说，“外面这么热的天气，走在竹林里，非常凉爽，一点儿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 薛海：“……” 看吧！ “好啊好啊！” 薛海：“……” 好吧！ 你们两个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吧！ 白文轩起身，“那走吧！” 方子玥连招呼都没打，就跟着离开了。 两个人居然连问他和吴楠楠一声都没有。 薛海抬着手，想要说话的嘴张着，看他们越走越远，出了大门，才闭上嘴，放下手。 一转身，就看到吴楠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薛海干笑了两声，“那个，她，那个，喜欢玩！” 吴楠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他们好像有点儿那个意思。” “你也看出来了？”薛海立刻来了精神，“可愁死我们了！要是人家村官儿肯要她，我们不要彩礼，倒贴都行！” 吴楠楠笑得更厉害了，“说什么呢？玥玥姐多好啊！” “你是不知道，我们几个发小，就她整天说不结婚，独身主义什么不婚主义的，大人都愁坏了，我们也跟着发愁。” “她家父母发愁我能理解。”吴楠楠说，“你们为什么也跟着发愁啊？” “还不是因为她一直没有男朋友，一直不结婚，就要一直烦我们吗？唉……” “哈哈……”吴楠楠又笑了起来。 薛海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笑过。 以前虽然也笑，可笑得总是婉约如小家碧玉一般。 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的样子，才有了一点儿小女孩儿的模样。 而且，薛海发现，他自己竟然也非常开心。 “怎么了？”吴楠楠发现薛海没笑，只是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什么。” 薛海暗骂自己，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现在谁都不在，就他们两个人好吗？ 赶紧说啊！ 薛海盯着面前的茶，心里给自己打气。 终于，他下定决心，决定跟吴楠楠说出来。 “楠姐！我有句……” “薛叔叔！你看！”小豆子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跑进来就扑到薛海身上，“是爷爷奶奶给的！” 薛海有些哀怨地看着小豆子，要不是太小，肯定要拎出去揍一顿。 你回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什么？”他问。 “炸鱼！” 小豆子打开袋子，一股香味儿扑鼻而来。 “好香啊！坐那里好好吃！”他把小豆子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扭头朝外看，“你家老子呢？” “他跟小英子阿姨有事情去了，让我先回来。” 薛海继续问：“有事情去了？什么事情？” 小豆子摇头，抓出一把小炸鱼给吴楠楠，“漂亮阿姨吃鱼！” “哎呀，谢谢小豆子！”吴楠楠赶紧接过去，拿过一个小碟子，把手里的炸鱼放上去，慢慢地擦着手，“你爸爸和小英子阿姨往哪里去了？” “小英子阿姨说，对面竹林有蛇！我爸爸说他不怕！他们去捉蛇去了！” 吴楠楠一怔，抬头看向薛海也是一脸愣怔。 他怎么不知道魏大晨这货不怕蛇？ 小时候一起去钓龙虾，摸黄鳝的时候，摸出一条蛇，把他差点儿吓尿。 难道…… 他一挑眉毛，“那个，小豆子啊！不用管他们，我们在这里吹空调！” 吴楠楠给小豆子倒了杯水，问薛海：“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也……” “把也去掉！”薛海说，“他们两个上次就看对眼了！” 吴楠楠点点头，“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薛海的错觉，觉得吴楠楠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失落。 她不会是喜欢魏大晨吧？ 呸呸呸！ 一定是自己今天起得早，忘了吃药了！ 她怎么可能喜欢那货？ 那她流露出来的失落，从何而来？ “喜欢！” “喜欢什么？” “嗯，嗯，嗯，都喜欢！” “玩疯了！”薛海笑道，“喜欢这里，就不要走了。” 薛海笑了，“你去小英子阿姨家，爷爷奶奶喜欢你吗？” “喜欢啊！还说让我今天住她家呢！” 薛海觉得，魏大晨把丈母娘和老丈人也搞定了。 “他们去竹林捉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吴楠楠笑着问道。 薛海忽然脸色一变，“他们去的地方，是不是和方子玥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 第115章 你们来真的啊！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一想到魏大晨和小英子在竹林里和方子玥、村官碰上，那个画面，立刻让薛海绷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吴楠楠隔了两秒才想到这个问题，也开始笑。 小豆子看不懂，但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 等方子玥、村官，魏大晨、小英子四个人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笑。 四个人看着很正常，不像是撞上某种不好说出口的事情的样子。 可薛海和吴楠楠还是笑得停不下来，这事儿还不能问。 “你们笑什么呢？”方子玥问，“别笑了，薛海，你看看你，笑成什么样子了，脸都笑变形了！” “啊？哈哈……”吴楠楠愣了一下，看向薛海，又开始笑。 最后，大家莫名其妙地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晚上，所有人都在吴家茶园吃的饭。 三男三女，加一个小豆子，菜色丰富，只是气氛却格外的温馨、轻松。 白文轩很健谈，和大家说话的时候，方子玥手撑着脸，就那么看着他。 薛海暗自扶额，这丫头完蛋了。 “我们走了！” 吃过晚饭，魏大晨拉着小豆子和小英子走了。 薛海问方子玥：“你晚上住这里还是……” “住山上！”方子玥立刻说道，扭头问吴楠楠，“楠楠，山上空着吗？” “空着！”方子玥起身，“我拿钥匙，送你们上去。” 她说的是你们，当然包括薛海。 三人都要上去，白村长自然也跟着一起上去。 到了山上吴家老宅，上次吴楠楠说过的阳伞、桌椅已经搬过来了，就在磨盘旁边。 打开门，方子玥说：“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这里也有茶桌，后面厨房还有咖啡机，你……们留下玩一会儿吧！” 薛海看出来了，她本来是对着村官说的，但是看到了薛海和吴楠楠的视线，话头临时拐了个弯，加了个“们”。 “是啊，时间也不晚，再玩一会儿！”薛海也挽留道。 但他心里却说：臭丫头，这人情看你怎么还？ 吴楠楠倒是无所谓，白文轩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方子玥和吴楠楠去了后面煮咖啡，吴楠楠又从冰箱里拿了水果出来。 薛海看向白文轩，“来，坐！白村长哪里人？” 白文轩笑了下，“就是苏省人，在苏北。” “公考考到金陵的？在哪个部门？” “市里组织部，先去了另一个区的居委会，今年才下派到这里来的。” 薛海点点头，感觉自己像是拷问未来女婿的老丈母娘。 这心操的啊！ 他闭上了嘴。 白文轩看向他，面带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她身边出现的男人，肯定要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人渣！” 薛海：“……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呵呵……”白文轩笑了，“我为她能有你们这样的发小感到高兴，我错过她前面二十多年，后面不想错过了。” “不是！”薛海道，“你们来真的啊？” “不然呢？” “你们才认识一天！” 或者说，还不到一天。 白文轩看向远处，“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不一定是那个对的人！” 薛海要自闭了，这话好像在说他。 “你们真的是认真的？”薛海又问了一遍，总感觉太快。 白文轩再次点头，“认真的，我觉得，我这么多年，好像就是为了等她。” 薛海呼出一口气，说道：“好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那是她看得太多了，周围的人和事儿，她用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来掩盖她对爱情和婚姻的恐惧。” 白文轩点点头，“我会慢慢去了解她，不会让她再有这种感觉。” 白文轩像是对薛海作保证。 “还有啊！她可是我们几个发小里面，所有人最宠着的一个，不准欺负她！” 白文轩笑了，“好，我答应你，以后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我绝对会跟你们一样，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着。” 对这样的谈话，薛海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方子玥这丫头，终于有人要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舒服，终于有人要了，还怕她被欺负，各种叮嘱警告完了，就是为她高兴，情绪很复杂。 吴楠楠和方子玥从里面出来，一人端了一杯咖啡。 薛海和白文轩赶紧接过去。 吴楠楠说：“还有水果！” 她转身又进去了。 方子玥看到了大橘，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就小跑了过去：“咪咪，咪咪，过来啊！” 两人都看着她，白文轩忽然问道：“那你对楠楠呢？” 薛海回头看他，“啊？” 白文轩笑了，“你会对她也一样吗？” “啊？”薛海心跳加速，怎么会问这个？“那个，我们没有什么的！”他笑了笑，“我们就是朋友。” “哦！就是朋友啊！”白文轩点点头，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薛海觉得，白文轩这个人话里有话。 什么就是“哦，就是朋友啊”，分明是那种，那种……怪怪的口气！ 吴楠楠端着水果出来了，放到桌子，看着方子玥逗大橘，就笑了。 “我家大橘一般人都看不上，傲娇的很呢！”她说。 薛海问：“大橘叫什么名字？” “大橘啊！” “对啊，我就是问大橘叫什么名字啊？” “大橘！”吴楠楠忽然明白了，“它就叫大橘！” 薛海：“哈？我之前就是大橘大橘地叫它，原来这就是它的名字啊！难怪晚上跑我床上去睡！” 吴楠楠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它跑你床上去睡？它可是六亲不认的，除了我，它不搭理任何人，怎么……” 她不说话了，因为话里的意思，让人很容易想偏。 何况，三个人都在看着她。 脸一红，她转过身，说：“你们吃水果啊！” 白文轩用腿碰碰薛海，“你们只是朋友啊！” “我去……”薛海要抓狂了，“虽然我跟你不熟，但是我发小他们那些坏毛病你不能有啊！” 白文轩低低地笑着，方子玥看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远处，竹林映衬在微暗的夜空下，随风轻轻摇晃着，似乎都在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人。 看啊！年轻真好！ 看啊！相亲相爱真好！ 晚了，吴楠楠和白文轩告辞离开。 薛海和方子玥进了屋子，各自转身进房间。 打开门，薛海扭头叫住她：“方子玥，我警告你啊，你们才认识一天，不，一天还不到！不能跟人随便去没人的地方去，知道吗？” 方子玥扭头看他，“放心吧！大学体育课我报的跆拳道，他要真的是那种人，我不会手软的。” “你报了跆拳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现在告诉你了！” “那也不行！” “你别跟我爸妈似的。”方子玥戏谑地上下打量他，“你还是先把楠姐拿下吧！” 薛海气结，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 耳边，传来方子玥怪腔怪调的声音，“楠姐！楠姐！楠姐！楠姐！好亲热啊……” 第116章 薛海很八卦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失笑，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打趣自己。 他扬声喊道：“喂！快去洗澡！” 第二天，两人收拾妥当，下山去茶园吃早饭。 薛海给父亲买了两斤茶叶，又给杨阿姨买了绿茶饼，就准备回去了。 方子玥吃过饭就说出去一趟，都九点半了，还没回来。 吴楠楠说：“等她一会儿吧！回金陵也没多长时间。” 薛海点头，“行！我打几个电话。” 他没有避着吴楠楠，给李俊、父亲、方子玥母亲都打了电话。 “喂，兄弟，跟你说件事！方子玥那个臭丫头终于有人要了……对，就是那个姓白的……啊？你来了？在水库？哦哦，对对，你要给你朋友拍外界……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喂，爸！方子玥那丫头片子在这里和一个村官好上了！嗯，嗯，那人……还行吧，长得看得过去……好，我知道了，哦对了，我又给你买了两斤茶叶……” “方阿姨，方子玥有男朋友了，市组织部的，下派到这边当村官的……肯定会回去啊，只是程序……对，对对，方叔叔说得对……啊，我知道了！” 吴楠楠瞠目结舌地看着薛海跟人八卦。 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挂上电话，薛海对她咧嘴一笑，“方子玥谈恋爱，我们几家要好好庆祝一下！” 吴楠楠顿时笑了起来，“你们怎么这样？” 薛海就把方子玥说过的那套不婚主义的事情，说给她听。 说完后，吴楠楠微微叹了口气，“看你们这样，我好羡慕！” 薛海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来那句话。 似乎方子玥对于恋爱和婚姻的恐惧，传染给他了。 他怕…… 怕个屁啊！ “楠楠！”他没叫楠姐，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嗯？”吴楠楠抬头看他。 “我有句……” “薛叔叔！”小豆子的声音传来。 上次也是这样，到了关键时候，就被这个臭小子打断了。 等回去的，等他再长大一点儿的。 看不把他嘴巴缝上的！ 魏大晨领着小豆子笑眯眯地回来了。 “你们今天阿回去啊？”魏大晨问。 “马上回去，等方子玥呢！”薛海说完，才想起来，还没告诉他方子玥谈恋爱的事情，“对了，给你发个喜报！” “喜报？”魏大晨坐下了，谢过吴楠楠倒的茶，又看着小豆子坐好，“什么喜报？” “方子玥有人要了！” “啊？”魏大晨一愣，都忘了笑了，“谁啊！我一定要去给他鞠一躬，感谢他为民除害！” “哈哈……”吴楠楠顿时笑了起来。 她发现薛海和他的发小，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薛海跟她说：“看吧，我没说错吧？有人要了方子玥，就相当于为民除害了。” 说实话，他们从小一起长到大。 方子玥只是性格活泼外向，对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薛海他们这么说，只能说明他们之前的关系非常好，好过亲兄弟姐妹。 魏大晨又问：“赶紧说，是哪位英雄？” “就是那位村官，白村长！” 魏大晨想了想，“姓白的啊！还行，跟我差不多帅！” “皮厚！” “皮薄都吃不上热乎的！” 正说着，方子玥哼着歌回来了。 “我回来了！可以走了！”她进门就说了一句，“哎，小豆子，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方子玥一挑眉，问魏大晨：“呦？你行啊！这就成了？” 魏大晨笑眯眯不说话。 小豆子来回看了看，说道：“方阿姨，我爸爸说，你被人除害了！” “什么？”方子玥没听懂。 “哈哈……” 这下不得了了，就连魏大晨都笑得直抹眼泪，还不忘给他儿子竖个大拇指。 “你就是我亲儿子！” 小豆子也不知道大家笑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薛海他们走的时候，小英子都没出现。 他问魏大晨：“怎么没过来送你们？” “不好意思了呗！”魏大晨上车关上门，“慢慢就好了。” 薛海也上了车，交代他一句：“把你儿子安全带系上，路上慢点儿开！” 看着魏大晨开着微面走了，他看向车外的吴楠楠，声音也温柔了下来。 “楠姐，我们走了！” “好！”吴楠楠笑着点头，“你……们常来！” “好！”薛海刚要发动车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我明天出差，最多半个月就回来。” “知道了！” 话都说完了，薛海觉得不走的话，恐怕就不想走了，只能看着她，发动车子，朝前开去。 只是，他忘了车里还有一个人。 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方子玥幽幽来了一句：“难分难舍啊，怎么不来个吻别啊？” 薛海还在回味着刚才离开时，吴楠楠眼底流露出来的神情，让他心里酸溜溜的。 这种感觉，应该是不舍吧！ 或许，今天真的应该说出来的。 可方子玥一说话，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住方向盘，扭头看去。 “方子玥！你……” “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车底？”方子玥居然唱了起来，唱完就是一顿大笑，“哈哈，薛海，你没看到你俩刚才那个样子，黏黏糊糊，腻腻歪歪，要不你别走了！” 薛海都被她气笑了，“方子玥，你皮痒了是不？” “啦啦啦啦……”就着之前唱的歌，方子玥又来了一句。 薛海说：“你就扬乎吧！等回家的！” 方子玥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白文轩的事情，已经被薛海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薛海先把她送回了家，在小区门口停下，没下车，跟她说道：“东西都拿上，别落下了再让我给你送！” “都拿了！你回去慢点儿开！”她关上了车门，看着薛海开走了，才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刚拿钥匙开门进去，鞋还没换，就看到父亲和母亲两人，一脸慈祥地盯着她看。 父亲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丫头回来了？来，给我吧！” 母亲拉住她进门，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水果，“热吧？吃点儿！哦，等会儿吃太凉了，你先喝点儿水啊！” 父亲出来，又问：“丫头饿了没有？今天中午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去外面吃，想吃什么？” 母亲说：“外面新开了一家川菜馆子，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父亲：“还有旁边一家湘菜馆也不错。” 母亲：“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打车去城里，你说的什么牛排也行，正好我和你爸爸也尝尝。” 方子玥看着诡异的父母，一脸疑惑。 “爸，妈！你们没事吧？” 父亲母亲同时摇头，依旧一脸慈祥地看着她，“我们么的事！你啥时候把人领回来啊？” 第117章 偷偷去茶园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 电话一接通，薛海就听见了方子玥的咆哮声，捂着嘴笑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父亲打开电视，扭头就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 “薛海！你给我等着！”方子玥大叫，“谁让你到处讲的？回家就跟进了审讯室似的，被我爸妈揪着问来问去的，你不想好了！” “方子玥！”薛海故作平静，“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了？” “你别给我装糊涂！我妈都说了，是你打电话来家的，你还想狡辩？” 薛海说：“这不是好事吗？不能说吗？” “你！气死我了！啊……” “啪！” 电话被挂断，薛海终于忍不住了，滚到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问：“方子玥说什么了，你笑成这个样子？” 薛海笑得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 父亲笑了，“这丫头啊，总算是开窍了！我跟你方叔叔都说好了，下周一起喝酒。” 薛海终于笑够了，揉了揉腮帮子，“是啊，这丫头整天说不结婚不结婚，去那头认识人家不到一天就对眼儿了！” “你说是市委下派的干部？” “嗯！人不错，长得也不错，个子跟我差不多。对了，那边搞的美丽乡村挺好的，你有时间带杨阿姨过去玩玩去。” 薛海父亲笑着点点头，没说去不去。 他想，他应该去一趟，顺便看看儿子嘴里说的那个采茶姑娘怎么样。 他还想着儿子这次去，是不是能带回来给他们看看。 可儿子这里还没动静，方子玥倒是先传来了好消息。 唉！ 愁啊！ 第二天，薛海到了单位，带着同事一起坐上公司大巴去了机场，到四川出差去了。 到了那边后，他们又坐上那边派的车，先去市里酒店吃了饭后，直接就去了工作地点。 那边的经理热情地跟薛海握了手，一边说着这边的情况，一边把人领了进去。 这里有盖好的职工公寓宿舍，安顿好后，就去食堂吃饭。 薛海只有下飞机的时候，跟父亲说了一声，就一直忙到现在。 他让其他人先去休息，带着眼镜主管和这边的经理去了设备室。 设备室足足占了一整层楼，一半是办公的隔断间，一半是设备室，用玻璃隔开。 打开主电脑，薛海大致看了一眼，知道一切正常后，就回了宿舍。 坐完飞机就坐车，薛海很累，洗了个澡躺上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带着组员开始工作。 而他工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也忘了之前打算给吴楠楠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的事情。 一周后，薛海父亲开着薛海的车，带着杨阿姨往城南开去。 他之前给李俊打过电话，拿到了确切的地址。 到了这边后，发现停车场已经满了，伸出头来回看着，寻找停车的地方。 忽然，一个小伙子跑过来，拍拍他的车前盖儿，指了指侧面一条路，示意他往那边开。 薛海父亲一打方向盘，进了村里老路路口，停下车，打开车窗。 “谢谢你啊，小伙子！” 小伙子一脸笑容刚要说话，看到薛海父亲愣了一下，还去前面看了眼车牌，挠挠头。 “不用客气，顺这条路下去，右拐，看到吴家茶园后，有块空地能停车。”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薛海父亲连连道谢，顺路开了进去。 “不是薛海？”小伙子在后面看着车子开进去后，还在纳闷呢。 这人正是白文轩。 上个周末搞了宣传活动后，这周很多人也慕名前来。 虽然没有上周人多，可也比往常多。 他就是在村里来回走着，看看哪里需要帮忙，再听听游客的话，看看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刚刚走到这里，就看到了薛海的车。 没想到，开车的人根本不是薛海。 看年纪，会不会是薛海的父亲？ “小白！”书记在另一头喊他。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过去，“来了！” 薛海父亲沿着路，一直开到茶园大门前。 “哎哎，对，就是这里！”杨阿姨指着前面挨着篱笆的一小块儿空地说道。 薛海父亲却是抬头看着“吴家茶园”的大门。 儿子说的茶园，应该就是这家了。 停好车，两人下了车，刚刚关上门，就看到茶园里跑出来一个漂亮姑娘。 长发披肩，白色长裙，外面罩着一层薄纱外搭。 可这姑娘满脸的笑容，再看到薛海父亲和杨阿姨的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飞快瞥了一眼车牌，问道：“叔叔阿姨，是过来玩的吗？” “是啊！你这里能参观吗？”薛海父亲问道。 “可以的！跟我来吧！里面不仅能参观，还能品茶。” 薛海父亲和杨阿姨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都猜测这姑娘是不是儿子嘴里说的那位。 进了大门，里面的景致让他们连连点头，嘴里不停说着不错不错。 吴楠楠猜测着这两人的身份，为什么开着薛海的车？ 刚刚只是匆匆撇了一眼车牌，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碰巧开了同款车而已。 想到这里，吴楠楠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给他们介绍着茶园。 “这里能看到茶园吗？”杨阿姨问道。 “可以的！你们想去看看吗？” “当然想啊！我儿……我们看到电视里拍的茶园可漂亮了。” 杨阿姨差点儿说漏嘴。 吴楠楠笑着点头，“好啊，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 从院子侧面走到后面，到了民宿的外面，吴楠楠并没有多介绍。 一般过来玩的，很少住下。 沿着后面一条小路上山，到了半山腰后，就看到了满山的茶园，还有几个采茶的在茶树间忙碌着。 他们站着的地方，能看到薛海他们每次去的凉亭。 吴楠楠说：“平时大家都会沿着村里面的路到那边去，那边的视野更好！叔叔阿姨等会儿去村里玩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这里就不错了！”杨阿姨拿出一个小相机拍照。 吴楠楠说：“叔叔阿姨，我帮你们拍吧！” 拍了两张后，杨阿姨说：“姑娘，辛苦你半天了，你过来跟阿姨拍一张，让你叔叔拍！” 吴楠楠没有拒绝，以前很多游客都喜欢跟她拍照，就当做一种宣传了。 薛海父亲拿着相机对准二人，“一、二、三，好了！别动别动，再拍一张！” 来来回回拍完照片，从山上下来，吴楠楠请他们品茶。 茶水入口，薛海父亲眼睛一亮，是这个味儿！ 就是儿子拿回来给他喝的那个茶。 看来，多半就是这个姑娘了。 他给杨阿姨使了眼色，说道：“你快尝尝，这茶味道不错！” 杨阿姨收到信号，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笑呵呵地看着吴楠楠。 “姑娘，你叫什么，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第118章 因为你好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父亲和杨阿姨，买了一堆的东西，满意地回了家。 薛海父亲哼着歌，在厨房里煮面条。 杨阿姨难得没干活，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相机里的相册。 越看越开心，越看越高兴。 最后，她拿着相机走到厨房门口，“你看，这姑娘多漂亮！脾气也好，还有那么大一个茶园！” 薛海父亲回头说道：“我儿子眼光能差了？” “要说小海也是的，这么好的姑娘，应该早点儿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才是，再找个好日子把婚给结了，哎呀，到时候，我们两个啊，也快退休了，就在家里帮他们带带孩子。” 薛海父亲想到那个画面，也美得合不拢嘴。 捞出面条，端着碗往屋里走，“别看了，面好了！” 他们这里高兴得不行，薛海对此却一无所知。 方子玥因为薛海的电话，从回到家里，就没消停过。 最后干脆不回家了，找了单位旁边的酒店住着。 晚上给白文轩打电话还在吐槽。 “他们好烦哦！整天在我耳朵边儿上让我带你回家。” “那你呢？”白文轩这会儿也回到了住的地方，坐在写字台前，看着电脑桌面上的女子。 “我啊！”方子玥在床上翻了个身，“我还没想好。” 白文轩无奈地笑了，想起了薛海的话。 他不想给方子玥任何压力，就像薛海说的，他们毕竟才认识一天……几天。 虽然他从第一眼看到方子玥的时候，就认定了眼前的女子，是他想要过一辈子的人。 见家长，还是太早了。 于是，他说：“我听你的。” “这么好？” “因为你好！” 两个人的情话，平常普通，却带着绵密的暧昧和甜蜜。 李俊那头，知道方子玥谈对象了，就在影楼里跟她老婆说。 “你说，那个野丫头，整天嘻嘻哈哈的，我们都担心以后嫁不出去，她自己也说这辈子不结婚，结果你看看，一眼看中就直接牵手了，呵呵……” 李俊老婆没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没笑，李俊抬头看她，有些莫名其妙。 他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怎么了？又生什么气啊？”李俊过去搂她，被她甩开了，走到旁边整理婚纱。 李俊又跟过去，哄道：“说啊！我错哪儿了？我改！” 他老婆转过身，盯着他看。 本来个子就不大，站在李俊面前都要仰着头说话。 “你心里只有你那些发小，我高不高兴的，重要吗？” 李俊心里叹气，又来了！ 这个老婆哪儿都好，漂亮、能干、娘家有钱，可就是喜欢吃醋。 每次都要哄很久，有点儿心累。 他抱住老婆，“老婆不生气了，来亲一下！” 他老婆偷偷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板起脸来，挣开他，转过身。 “以后你发小喊你出去吃饭不准去！” 李俊收起笑容。 “你已经结婚了，还跟他们扯什么扯？” “再说了，你看魏大晨那个样子，一看就色眯眯的不像好人。” 李俊站在他老婆后面，脸已经沉下来了。 可他老婆还在继续说着。 “还有那个薛海，多大了还不找对象，搞不好就是个gay，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还有什么你刚才说的方子玥，一直说不结婚不结婚，现在忽然就搞了个对象，以前就是装的，典型的白莲花！还有另一个叫裴静的，刚结婚就离婚，离完婚就跑去国外玩去了，谁知道结婚是不是为了搞钱……” 她说了半天，不见李俊说话，一转身，身后哪里还有人？ 李俊郁闷得不行，为什么这么早结婚？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老婆就算再怎么不好，也是他自己挑的，大事小情只要不高兴，他就哄。 可这么说他发小，他很生气。 可又不能跟自己老婆发火，她肚子里还装着他儿子呢！ “哎呀！”他使劲儿胡噜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烦死了！” 掏出电话，打给魏大晨，“大晨，有事没？没事出来喝酒！” 魏大晨这边，倒是欢天喜地的。 他妈妈在银桥卖衣服，他父亲打麻将，后来也不打了，跟着他妈妈一起忙活。 从乡下回来那天晚上，从小豆子嘴里听到一个词——小英子阿姨！ 夫妻两个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爸爸阿是要给你找个妈妈啊？”魏大晨母亲耐心地询问小豆子，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些信息。 小豆子才上学，还有小孩子的心性，听到这个话后，想了想，才说道：“可是爸爸让我叫她阿姨啊！” “那你呢？你喜欢那个阿姨吗？” 小豆子点头，“喜欢！” “那你爸爸呢？” “爸爸说，只要我喜欢他就喜欢。” “哎呀！他家老子，你听到没？” “我爸爸还跟小英子阿姨去林子里抓蛇呢！” 一听这话，两口子急了，魏大晨父亲赶紧问：“抓蛇？那边有蛇？” 小豆子先点头又摇头，“我没看到，他们脸红红地回来地，说蛇跑了。” 两口子不问了，转过身嘀咕。 魏大晨父亲：“是不是成了？” 他母亲：“你是他老子，你不会问问啊？” “你还是他妈呢！” “明天不去了，在家里好好问问！”魏大晨母亲叹了口气，“你说这么多年了，小豆子也这么大了，我们也不敢说不敢问的，要是人家不嫌弃他带着个孩子，农村人就农村人，反正我们也亏待不着她！要是不想上班，就跟我去银桥卖衣服去！” “行！” 第二天，魏大晨起床后，发现父母没有去出摊，还挺奇怪的。 他朝外面看了看，“也没下雨啊，下雨也么得关系，在楼里头卖衣服，也剁不到雨啊！” 早餐很丰富，这还是魏大晨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早饭桌上看到酱牛肉。 他坐下，拿起筷子，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他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他母亲笑呵呵地看着他，父亲把碟子朝他推了推。 “小豆子我们送去了，我跟你妈有点儿事想问问你！”魏大晨父亲笑着说道。 魏大晨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两个，又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嚼着。 “英什么的……”魏大晨父亲好像也忘了。 “小英子？”魏大晨疑惑地看了看他们，“问这个干么事啊？” “这姑娘，多大了？”他母亲继续问。 “比我小几岁。” “那……他家里什么情况啊？” “父母，哥哥，他哥结婚了。” “那……” 魏大晨放下筷子，“我说，有话直接问阿好？你们阿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跟她搞对象了？告诉你们，是滴！” “啊！太好了！” “我阿能吃饭了？” 第119章 我只能说声“早安”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因为方子玥的事情，几家欢乐几家愁。 晚上，薛海终于忙完了工作，回到了宿舍。 坐在电脑前，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 一整天，他都觉得似乎忘了点儿什么事，或者说少了点儿什么。 可仔细检查过，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桌上的东西也对，充电线、手机、杯子…… 转了一圈儿回了宿舍，坐在了电脑前，看到屏幕上那个苍山翠竹前的身影，薛海的心忽然就涨满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掏出手机，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后，犹豫了。 他仰头呼出一口气，有什么理由给她打电话呢？ 要茶叶？ 经理给他打过电话，说又采购了一批茶叶，作为中秋节员工福利。 父亲那边也买过了，现在刚开始喝，总不能说喝完了再买吧？ 那找个什么借口呢？ 最后，薛海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这种事情应该主动一些，不用找什么借口，就是闲聊。 他能感觉到，吴楠楠并不排斥他，好像还有些喜欢他。 这种直觉说不清道不明。 最后，他犹豫再三，给吴楠楠发了个消息。 “吃了吗？” 他发过后，还傻笑着，觉得这个消息太傻了，一抬眼，看到了电脑上的时间，才豁然惊醒，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深更半夜的问人家吃了吗，脑子没有病，也让人觉得有病。 可消息发出了又收不回来。 “我……”薛海放下手机，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叮！”的一声，消息回了。 啤酒都撒了，薛海赶紧放下啤酒，擦擦嘴，快速走到桌前拿起手机。 吴楠楠回了消息。 “你问的是宵夜吗？正在和小英子在院子里烤肉！你要吃点儿吗？” 吴楠楠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一手拿着烤串儿，一手拿着电话。 小英子在旁边忙活着，瞥了一眼笑得傻兮兮的吴楠楠，嘀咕道：“还嘴硬说不喜欢，看你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啊！”小英子放下烤串儿就去抓她，吓得吴楠楠赶紧起身。 两人绕着烤炉来回跑着。 “叮！” “别闹了，别闹了！”吴楠楠赶紧求饶，坐下后，看向手机。 “这么好啊！”薛海回复道，“我是吃不到了，你帮我多吃点儿。” “你在出差吗？” “是啊！昨天到的，一直忙到现在，真想坐在竹林边儿喝杯清茶。”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和你一起。” 吴楠楠笑着回复：“等你出差回来就过来喝啊，我再让小英子烤肉，她手艺不错。” 发完消息，吴楠楠看了看手里的烤串儿，伸过去，“冷了，再烤一下。” 小英子接过去，放在烤炉上，嘴里怪声怪气地说着：“再给我烤一下！” 吴楠楠笑着用脚踢她，“回头找村里借个录像机，把你跟晨哥讲电话的样子录下来，看你还说我！” 小英子对她呲牙一笑，“嘿……” 薛海正要回复，忽然有人敲门，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这边负责技术的工程师，“薛工！”他开口道，“打扰你休息了。” “什么事情？”薛海问。 “系统忽然出现紊乱，设备也出现故障，我们一开始以为能搞定，就没过来找你。” 薛海一听，也没关门，回房间穿衣服，“现在什么情况了？”他关上门，“走！” 两人说着话，又去了工作的地方。 房间里，手机在桌子上，又亮了一下。 吴楠楠又发来了一个消息。 “你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吴楠楠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到薛海回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不是问得有些多了，他误会了？ 还是说他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这个问题有些暧昧，他干脆不回了。 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专心吃着烤串儿。 吃了几口，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香了。 “不吃了！”她说，起身往屋里走，“剩下的你吃吧！” “哎？怎么就不吃了？还有这么多呢！”小英子看着烤炉上的烤串儿，叹气摇头，“都吃了，这要长多少肉啊！” 躺在床上，吴楠楠又把手机上的消息看了好几遍。 为什么不回复了呢？ 可能是睡着了吧，都这么晚了，一定是睡着了。 她安慰着自己，最后又发了两个字，“晚安！” 薛海一直忙到快天亮，才总算把麻烦解决。 他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技术员，有些生气，可又觉得事情已经出了，也解决了，再生气也没有用。 “我设置了一个权限，以后没有权限，不要轻易让人进入后台！”薛海说，“更不要随便更改数据。” 找到了罪魁祸首，技术主管暴跳如雷，觉得在总公司人的面前，丢人丢大了。 “你说说你，啊？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啊？你别不服气，要是技术过硬，能在这里呆着？找给你调总公司去了！” 薛海有些尴尬，等他走了再批评不好吗？ 他起身想要回去，下意识去摸手机，没摸到？ 他来回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没有！ 口袋里，也没有！ 哎？手机呢？ “薛工，找什么呢？”技术主管问道。 “我手机不见了……”薛海一拍额头，“在宿舍，忘了拿了。白天系统再跑一天看看情况，有问题找其他人，如果搞不定再去叫我，我回去补觉了。” “好，麻烦薛工了，跟着熬了一夜，快回去休息！哦，要不先去食堂吃个早饭再回去吧！这会儿应该有了。” 薛海觉得也不是不行，想起昨晚上吴楠楠说在烤肉，就有些馋了。 可一大早，这边的食堂也没有烤肉啊！ 只有大肉包。 算了，吃两个先过过瘾，休息的时候，再约几个同事去城里吃去。 吴楠楠早上醒后，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薛海回了，赶紧查看。 “昨晚上抢修，这会儿才回来，我只能说一声‘早安’了！” 吴楠楠看了眼时间，消息是早上五点发过来的，这会儿他应该在补觉吧！ 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她早就知道，海哥肯定不会故意不回自己的消息的。 哼着歌，洗漱好出了房间，小英子已经来了，正端着一大碗粥放到桌子上。 “楠楠姐早！” “早！你昨天几点睡的？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吴楠楠坐下，准备吃早饭。 小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楠楠姐，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我想去金陵一趟。” 吴楠楠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去？现在走，倒三趟车，到了金陵都中午了。” “晨哥说，过会儿来接我！” 第120章 见家长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吴楠楠有些惊讶，看到小英子的样子，知道她和魏大晨已经确认关系了，还是很为她高兴的。 她并没有跟她开玩笑，而是想要跟她说一下魏大晨和儿子的事情。 她说道：“海哥几个发小人都很好，晨哥有个孩子，可你知道小豆子……” “我知道！”没等吴楠楠说完，小英子就打断她，“我知道，小豆子是她原来女朋友和别人生的，跟他没有关系。” “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啊！我还觉得他超有爱心，这样的男人，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他那样的好人。”小英子一脸骄傲。 “那你爸妈也不介意吗？”吴楠楠怕小英子情根深种后，遇到阻碍而受伤。 “我爸妈也不介意！”小英子有些害羞，靠着吴楠楠说道，“还说，原来觉得城里人靠不住，可晨哥这人看着就是老实善良的人，不仅收养了一个孩子，还对他视如己出，这种人靠得住！” 既然如此，吴楠楠也就不再多说，真心为小英子高兴。 村里的年轻人，的确像小英子父母说的那样，没有一个像魏大晨那样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做到魏大晨那种程度。 “那就好！”吴楠楠说，“我就是担心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怕你受到伤害。” “不会啦！今天晨哥来接我，就是想要带我去他家里见他父母的。” “啊？”吴楠楠吃了一惊，“这么快？” “不快了，我们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我妈说，跟我爸结婚之前，就是跟着媒人看了一眼，看中了，两家就商量日子，结婚的时候，他们都没见过两次。我们现在一个多月，可以了！” 吴楠楠点点头，“那好吧！不过，你要想好了，既然是认真的，就要多了解了解再谈结婚的事情。” 小英子这次反应过来，起身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跟他回家见家长就是要结婚吧？哈哈，楠楠姐，只是见过家长就算两家都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晨哥说了，他和我好，就是冲着结婚去的。” 吴楠楠笑了，“那就好！他几点来？” “快了吧！”小英子看了眼手机，忽然就响了，“来了来了，楠楠姐，我走了！” “去吧！” 看着小英子欢天喜地地跑出去，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吴楠楠失笑着摇摇头，坐到了茶海边儿上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做着做着，她慢慢停了下来。 她拿过茶壶，开始泡茶，泡好后，喝了一口，盯着氤氲的茶汤出神。 老宅门口，老磨盘旁边，她和薛海对面而坐，品着茶，聊着天。 大橘懒洋洋地趴在磨盘上，一只蝴蝶过来，落在它的鼻尖儿上。 大橘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又闭上。 蝴蝶飞起，在竹林边翩翩起舞。 翠竹映着远山，忽而有风吹过，窗前的风铃发出“叮铃咚隆”的声音。 “嘀嘀！”忽然，门外的汽车喇叭声惊醒了吴楠楠。 她朝外面看去，就看到白文轩从车上下来，朝里面走来。 她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村长！”吴楠楠笑着叫了一声。 “楠楠！我马上去金陵，看看你这边有没有需要我办的事情，顺路就给你办了。” “我没有什么！”吴楠楠忽然想起来，前几天一对中年夫妻来这边玩，还跟她合了影，又跟她订了十盒绿茶饼，“倒是有件事，你方便吗？我这边有人订了十盒绿茶饼，刚要联系同城。你去金陵肯定有正事，要是没有时间，我发同城一样的。” “方便！”白文轩笑道，“过来问你肯定就是有时间啊！给我吧，还有地址！” 吴楠楠笑了，“那你进去喝茶，我刚泡的，我去给你拿。” 白文轩走进去，做到茶海前，自己拿了杯子倒了茶，才喝了两口，吴楠楠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五个纸袋子，放到桌上。 “纸袋子换新的了？”白文轩问道。 “是！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海哥发小玥玥姐帮我……”吴楠楠说到这里忽然就笑了起来，“我差点儿忘了，你认识方子玥！” 白文轩很意外，“你说这个是玥玥设计的？” “算是吧！”吴楠楠点头，“她给的创意，我弄好后，她又帮我找人重新调整了一下，就是现在这个了！” 纸袋子大家都很熟悉，一般礼盒、酒水都会配送一个。 各种颜色、各种设计，几乎都有各自企业的创意和品牌形象。 而装着绿茶饼的纸袋子，背景是云雾缭绕的茶山，映着远山翠竹，中间一杯茶和一个茶壶，缭绕的茶香水气，慢慢和云雾缠绕在一起，最后融合。 融合之处就是左上角的一个变体“茶”字，下面是“云隐”两个字。 整体看似简单而又普通，可你看了两眼后，就会觉得清新、禅意十足，越看越有意境。 白文轩点点头，“玥玥的确很有才华。” 吴楠楠看他的眼神里，浓情蜜意都快溢出来了，就拿起茶壶给他添茶。 “你去找玥玥姐啊？”她不经意地问道。 白文轩一点儿没有隐瞒的意思，笑着说道：“是啊！和她总不能不见面，只要周末我这里没事，就提前跟她约好。如果她有时间，就把她接过来玩两天。对了，她要是来了，住你这里可以吗？” 吴楠楠笑着看着他，“你说呢？” 白文轩扭头朝旁边乐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这是傻了才会这么问，你比我认识她早，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用我问。你说，我是不是犯傻？” “是！”吴楠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地承认了，“玥玥姐可能就看上你这点儿傻气了吧？告诉你啊，她以前可是号称不婚主义的！” 白文轩点点头，“我听薛海说过了。” 听到薛海的名字，吴楠楠的心跳了一下。 白文轩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们发小之间的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他还警告过我，如果以后我对玥玥不好的话，我一点儿不怀疑他会揍我一顿！” “哈哈……”吴楠楠笑了起来，瞬间想起薛海暴揍孙大军的事情来。 “有这么好笑吗？” “你不知道！”吴楠楠努力憋住笑，“就是上次孙大军的事情，在村委会没说那么详细。他先在我门口把他揍了一顿，晚上孙大军找个人想要去报复他，结果被他用拖鞋又揍了一顿！哈哈……” 这事情的细节，吴楠楠并没有说过。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白文轩听到后，反而没有什么顾忌，年轻人之间更是无话不谈。 “拖鞋？”他愣了一下，紧跟着吴楠楠笑了起来，“居然用拖鞋，这家伙，哈哈……” “对，没错，就是拖鞋，哈哈……” “哈哈……” 第121章 薛海都不知道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两人为了“拖鞋”笑了好半天。 缓过来后，白文轩准备走了。 拎着绿茶饼，吴楠楠送他出门。 上车前，他问吴楠楠：“上次电视台来过后，我觉得他们一个提议很不错，你要是有想法的话，可以试试。” “说了什么？”吴楠楠把那对中年夫妻的地址和电话，用手机发给白文轩。 “企业网站啊！”白文轩说，“其实我当时也很心动，很想搞一个我们村的网站，不仅仅能宣传我们村子，还能宣传大家的产品，尤其是你的吴家茶园，更可以作为形象代言人。” 吴楠楠想了想，说道：“让我考虑一下。” “好，那我走了！” 送走了白文轩，吴楠楠想着他的话，回去了。 这个话题，以前薛海提过，方子玥也提过，只是她一直都没有重视。 白文轩面带笑容开着车朝金陵城去了，满脑子都是方子玥。 这丫头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前天夜里还说见家长太早了，昨天又说父母烦死了，住酒店都躲不过去，电话不断，信息不断，简直是没有办法。 就让白文轩今天打扮帅气点儿，跟她回家！ 白文轩不用如何打扮就很帅气了。 白衬衫、灰色西裤，黑皮鞋，头发微微打了一点儿发胶，看着的确比以往更加帅气。 到了方子玥家小区外面，掏出手机打给方子玥。 “到了？” “嗯，在小区外面。” “开进来吧，进门直走，路口右拐，开到底左拐一直到底最后一栋楼。” 话很简单，没有两人私下里说话那么腻腻歪歪。 可白文轩还是觉得很甜蜜。 开到了指定地点，下车，拿出后备箱里准备好的礼物，刚要掏出电话准备问方子玥家在哪个楼梯口。 就看到第二个楼梯口三楼阳台，伸出一个脑袋。 “这里！”方子玥喊道，对他挥挥手。 白文轩也笑着朝她挥挥手，拎着东西朝楼梯口走去。 这顿饭吃的，白文轩就差把自己小时候上过哪家幼儿园都交代出来了。 吃过饭后，方子玥收拾东西拿上包，拉着白文轩就走。 出来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方子玥说：“看到了吧？” “看到了！”白文轩说，“你爸妈人很好。” “跟查户口似的，也就你傻乎乎的问什么答什么，我要是不拉着你赶紧走，后面肯定要拉着你散步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你看，这是小白，我家玥玥男朋友，公务员！” 白文轩被她逗笑了，打开车门，让方子玥上车。 车开走了，方子玥爸妈从阳台上缩回头。 方子玥妈妈说道：“这小伙子不错！” 方子玥爸爸也是一脸喜色，但是还绷着，哼哼了两声，“也不看玥玥是谁家姑娘，眼光当然好了，随我！” “把你扬乎的！”方子玥妈妈推了他一把，去收拾屋子去了。 出了门的白文轩，很想问问方子玥去哪里，还没开口，就听方子玥问：“这么多绿茶饼？” 后座上还摆着吴楠楠托他送的货。 白文轩说：“是楠楠一个客户的，他给我地址，正好今天过来帮她送一下，地址在我手机里，帮我看一下，你知道怎么走吗？” 他把手机递过去。 方子玥也没在意，按亮屏幕，一眼就看到背景是她的照片，她偷偷看了眼白文轩，打开消息。 看到地址后，她愣了一下，“这个地方？没搞错？” “没！就是她发给我的，怎么了？” 方子玥有些不解，为什么吴楠楠给薛海家送东西，要说给客户送。 是不是她对薛海没意思？ 可如果没意思的话，她们两人私下里，可没少说过薛海。 吴楠楠明显很感兴趣的。 “她说的客户是什么人，知道吗？”方子玥问道。 白文轩笑着看了她一眼，“说是前几天去那边玩的一对中年夫妻，很和善，还跟她合了影，买了茶叶和绿茶饼，前几天又给她打电话买了十盒。” 中年夫妻，去那边玩，应该就是薛叔叔和杨阿姨。 可能是去看吴楠楠的，只是没有说破。 搞不好薛海也不知道。 她把手机还给白文轩，“我知道，你往西开，上了立交桥后，从新庄那边下去。” 白文轩看了眼路牌，还有点儿距离。 “你今天……”白文轩刚想问方子玥今天打算怎么过，就看到她低头翻手机。 “我先打个电话。”方子玥说。 拨通薛海的电话，薛海这会儿正在和同事在城里火锅店大快朵颐。 人太吵，还有音乐，他起身示意其他人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外面，他问：“干么事啊？我在吃火锅呢！” “你就知道吃！”方子玥道：“哎，我问你件事，薛叔和杨阿姨阿知道楠姐啊？” 薛海有些奇怪，“知道啊，怎么了？他说我在乡下买的茶叶好喝，我回去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五斤，他们同事也买了很多。” “你没带他们去那边玩玩吗？” “我倒是提过，就是上次村子里搞宣传的那天，可他说跟我们小家伙玩不到一起去，约了你爸妈他们去玄武湖玩去了。” “哦哦，我好像想起来了。那……” “你到底要问什么啊？” “没什么，对了，今天带小白去我家了！” “去你家了？你这跳跃性太大了！认识没有几天就见家长，明天是不是就告诉我你要领证了？” “哎呀！什么呀！没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恐怕还要一周。” “行，等你回来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吧！” 是不是也要告诉家里人一声？ 电话的音量不小，他都听到了。 万一哪天方子玥忽然说去领证，他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二十分钟后，薛海家楼下。 方子玥和白文轩对面站着薛海父亲和杨阿姨。 几乎和方子玥父母一样的热情，让白文轩再次感受到了薛海他们发小之间关系如此之好，跟他们双方父母有很大关系。 他们几乎把方子玥当成了自己的姑娘，跟方子玥父母一样把他又问了一遍，连问题都差不多。 “你说你这孩子，带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歹让你杨阿姨准备几个菜，我跟小白喝两杯啊？”薛海父亲对方子玥说道，“下次一定要提前说知道吗？” “知道了薛叔！”方子玥表现得比在父母面前要乖巧很多。 而白文轩也知道了一个事实，原来吴楠楠嘴里说的中年夫妻，竟然是薛海的父母。 那吴楠楠知道吗？ 还是说知道，却没有告诉他这个“送货”员？ 回到车上，白文轩问：“他们是薛海的父母，楠楠知道吗？” 第122章 裴静回归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方子玥刚才没跟薛海父母说吴楠楠这件事。 摇摇头，说：“应该不知道。刚才给他打电话，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没说什么。还有啊，他真的要是跟楠姐有了发展，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不会先告诉薛叔叔和杨阿姨的。” 白文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些不理解，明明两个人互相都有意思，怎么还没说清楚？ 不像他和方子玥。 两人真的是一见钟情。 在竹林里，他跟方子玥直接说：“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方子玥回答：“好啊！” 他们就这么成了。 小英子和薛海另一个发小，还带着个儿子，两个人都有了进展。 碰到小英子父亲的时候，他满脸都是笑模样，他还开玩笑说：“大叔这么开心，家里要办喜事了？” “差不多，差不多！” 他记得很清楚，小英子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笑眯了，嘴咧得老大，还给他递烟。 他没接，因为不会。 薛海还有一个发小，已经结婚，马上要有儿子了，还把那里当成了拍婚纱的外景地，到他们村委会备过案。 看来看去的，薛海也不像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和吴楠楠进展这么慢？ 心里有了疑问，他也没有隐瞒，直接问方子玥。 方子玥听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他上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两人谈了四年，毕业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消沉了很长时间，也不怎么跟我们出来聚会。后来他才说了一些，说是毕业典礼那天，女朋友父亲当面跟他说，让他跟女朋友分手。” 白文轩了然了，原来是受过情伤。 受过情伤的人，再开始另一段感情的时候，肯定会变得谨小慎微，甚至于胆怯退缩。 但他却不愿意看到吴楠楠爱而不得。 不是他多圣母，而是整个村子里，发展思想能跟得上他的，只有吴楠楠。 他下村子工作，吴楠楠给了他很大的支持。 就连对外宣传，原本村子里的人都很抵触，没有一个愿意配合的。 只有吴楠楠站了出来，用自己的茶园、民宿作为宣传材料。 这样的合作，是双赢的，可也是困难重重，直到最近才有一些好转。 毕竟有游客来，就会买东西，村民得到了实惠，自然而然地就会配合。 而薛海这个人，他自己了解到的，方子玥嘴里听到的，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两个人如果相爱，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注定是遗憾。 所以，他想帮一把。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他们反感，嫌弃自己多管闲事。 如果方子玥也因为这个讨厌自己，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他偷偷看了方子玥好几次，终于被她发现。 方子玥转过身面对他，眼睛眨了眨，“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不在一起很遗憾？” 白文轩心里感慨，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他点点头，“是啊，非常遗憾，明明外人看着两个人都是你有情我有意的，可就是都不说出来。” 方子玥说：“我们帮他们一把吧！” “怎么帮？” “走，今天就去找楠姐去！” 白文轩求之不得，发动车子，往回开去。 薛海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工作中。 系统调试是一个很单调而且枯燥的过程，却又离不开人，整天都要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看着。 他趁着中间被人替换下来休息的空挡，又拿出手机。 手机里有方子玥发来的消息，还有父亲，群里也发了不少。 没有吴楠楠的。 他的嘴巴动了动，看着远处思考了片刻，给父亲回了个电话。 也没说什么，就是每天汇报一下平安情况。 然后就听父亲说茶叶好喝、茶饼好吃。 说完后，又看了看方子玥的消息，她居然发了个彩信过来。 方子玥比着剪刀手，旁边是吴楠楠。 两人头碰头，对着镜头笑着。 薛海笑了，用手指头挡住方子玥，盯着吴楠楠看。 “叮叮！”群里又发了消息。 他看到提示，居然是裴静，赶紧打开群聊看去。 “兄弟姐妹们！我回来了！” 同时上传的还有几张照片。 裴静变了，头发剪得很短，凌乱的造型，却让人感觉很时尚。 还画着精致的妆容，夸张的耳环、项链、配着一套黑色无袖长裙，背景是机场大厅。 薛海非常激动，赶紧回复。 “欢迎咱们的小公主回家！” 方子玥慢了一步，“天啊！你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姐妹吗？简直太美了！” 紧接着是李俊：“呦！我结婚早了！女神，下辈子嫁我呗！” 裴静开始回复：“亲爱的们！我太爱你们了！我现在刚到北京，停留两天就飞回去！都来接我，谁不来就跟谁绝交！” 李俊：“我必到！” 魏大晨：“没有我肯定不行！我买一束鲜花，红玫瑰，最红的那种！” 方子玥：“没有我，他们两个都会迷路！” 裴静：“薛海呢？大帅哥为什么不说话？” 薛海笑得浑身乱颤，回复道：“我怕我说我现在在四川大山里出差，赶不回去接你，你会跟我绝交！” 下面跟着一堆笑脸，和“哈哈哈”。 裴静：“那我不管，你要是不来接我，那就想好给我什么补偿吧！蛋糕鲜花吃饭看电影都不行！” 薛海心里一动，想起了老四。 “那就赔你一个男朋友好不好？” 裴静：“你说你？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吃顿饭。我早就跟你血脉相连是亲兄妹了，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说赔你一个，又没说必须是我，我已经有……”打到这里，薛海顿了一下，删掉了重新打，“我才不会喜欢自己妹妹。” “来兴趣了！”裴静说，“我在国外这么久，走了那么多的国家，看过很多情侣分分合合，就想着回来，赶紧找一个喜欢自己的嫁出去！” 方子玥：“喜欢自己的？难道不是你也喜欢的吗？” 裴静：“喜欢自己的，会对自己更好，自己喜欢的，会受伤！” “高！” 薛海有些心酸，裴静这个丫头，第一段婚姻就跟闹着玩似的。 好不容易出去散心，希望她能想开，认真思考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也不知是好是坏。 找一个喜欢自己的，还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薛海也开始变得疑惑起来。 魏大晨插了一句：“相互喜欢的不行吗？” 第123章 建设网站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魏大晨这句话，让群里安静了一会儿。 紧接着，几个人轮番对他一顿夸奖。 最后，魏大晨不得不出来说话了，“别夸了，再夸我哭了，裴静，你赶紧回来吧，他们都欺负我！” 大家一阵哈哈哈。 后面有人喊薛海：“薛工！” “就来！”薛海赶紧回复了一句，“要工作了，你们先聊着，等我回去联系。”就赶紧息屏，回去继续工作去了。 知道裴静回来了，薛海心里挺高兴，想起老四的话，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老六，终于想起我来了？”老四看到薛海的电话，几乎秒接，“是不是忘了我拜托你的事情，你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啊？” 听着熟悉的调侃语气，薛海笑了，“怎么可能忘了呢！之前她在国外联系不上，这边一有消息我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想听，那我挂了，工作忙着呢！” “哎哎，别挂啊！”老四激动了，“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国？” 薛海看了下台历上的时间，六月二十六号。 琢磨了一下后问道：“我现在在四川出差，大概七月头回去，到时候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回家一趟。” “有！肯定有！你还没说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薛海笑了，“已经回来了，今天刚到北京，过几天就回金陵。等我出差回去，跟她聊聊，如果她不反对，我就告诉你，到时候是成还是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好！果然是兄弟！我靠！”老四骂了一句，“年假五一用了，不管了，到时候请几天假就是了！” “这个你也别急，万一她不感兴趣，你的假不是白请了？” 老四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了。 “老六，四哥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了，不管如何，你能让我们见一面也行。成不成的我也不怪你，这行了吧？” “就这？”薛海故意逗他。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玩的用的，尽管提！” 薛海笑得不行，“好了，不逗你了，等我电话吧！” 挂了电话，想象了一下裴静和老四在一起的画面，还挺般配的。 老四哪儿都好，就是个头矮了点儿，不过看跟谁比，跟自己比当然不能比。 可跟以前裴静那个垃圾前夫比，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个头也差不多。 这些天，工作开始收尾，薛海每天回到宿舍后，都会跟吴楠楠聊上几句，只是谁都没有再进一步说什么，就这么暧昧着。 这天晚上，薛海洗过澡，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坐在桌前用毛巾擦头发。 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 就起把毛巾挂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着茶杯里上下起伏的芽叶，薛海笑了，喝了一口。 “叮”的一声，手机发来了消息。 薛海赶紧放下茶杯，拿起手机。 吴楠楠：“最近工作忙吗？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薛海笑容更大，回复道：“能帮上你是我的荣幸，请说吧，要我帮什么？” “我和白村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上网站项目，你能帮我们做网站吗？白村长说，费用从村里专项资金走，但不要太贵啊！嘻嘻……” 薛海看着那个“嘻嘻……”傻乐了好半天才回复。 “当然没有问题啊！你们有没有时间限制？” 对于薛海来说，做个网站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了，要是紧急的情况下，一天一夜就能搞一个像模像样的出来。 但他想知道吴楠楠的具体要求。 “我和村长都觉得，既然要做，就要有特色，吸引人，主要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和特产，尤其是茶叶，所以，不着急！” “我大概还有几天就回去了，我抽个时间，过去见面谈一下具体的。” “那最好了！”吴楠楠回复道“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我明天跟我们村长说一声，对了，等会儿我把村里给我的项目书给你发到邮箱里，你先了解一下。” 薛海说：“工作在收尾了，下周四的飞机回金陵，去单位汇报一下，争取周末去找你。” “好！那我等你！” 薛海又盯着这句话看了好半天。 直到电脑发出新邮件提醒，才放下手机，打开邮箱。 邮件很简单，只有一个附件，打开是一个文件——《关于黄西村打造美丽乡村、建设网络宣传网站的提议》。 里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上面的政策，环境、风景、旅游、特色等等，致力于发展特色乡村的各种优势，以及给予的相应政策。 文件还列举了很多办得红红火火的乡村例子，去考察过，也得到了很多宝贵经验等等。 最后才写到建立网络宣传网站的提议，说了很多这么做的好处。 下面起草和发起人正是白文轩。 薛海不得不佩服白文轩的才能，一份文件让他都有了一种马上就去干的冲动。 实际上，他看完整个文件后，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网站大概雏形，只需要了解村委会具体的思路和要求，就可以动手了。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盯着电脑背景图上的女子，思考着。 很快，周二的时候，四川这边的测试工作全部完成。 薛海用优盘拷贝了一份后，起身宣布：“我宣布！四川分公司测试工作圆满完成！” 掌声热烈，就连今天过来等待结果的分公司领导全来了。 晚上，在城里一个很大的火锅城，分公司领导宴请慰问总部来的薛海一行人。 酒足饭饱准备回去的时候，薛海把眼镜主管叫过来。 “后天的飞机，明天给大家一天时间去买东西。” 眼镜主管咧嘴笑了起来，“那我今晚上不回去了行不？” “今晚？”薛海有些不解。 眼镜主管神秘兮兮地说：“我顺便给霍婉也请个假，晚上要是赶不上班车……” 薛海忍不住笑了：“行！注意安全啊！” 眼镜主管拍拍自己的包，“早准备好了！” 看着他和霍婉离开的背影，薛海发现，他们说的安全，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回到宿舍，薛海有些睡不着，吴楠楠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干脆坐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敲键盘。 他没有等待回去以后了解了情况再做网站，而是已经开始做了。 大框架早就有了想法，又把以前去的时候拍的照片放进去，还留了好几个子栏目，就等回去后再添加进去。 网站首页很漂亮，宣传语也很吸引人：茶园飘香，山美水美，人更美！ 副标题是：建设美丽乡村，品尝大自然的味道。 然后就是一个大幅茶山远景照片，满山茶园，翠林叠嶂，露出半边水库。 关键是茶园里还有几个头戴斗笠的采茶工。 薛海感叹，李俊这家伙还行，拍的就是好！ 第124章 成不成看你自己的了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周三，薛海跑了一趟城里，买了很多当地的特产，第二天一大早，分公司派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 周二晚上眼镜同事和霍婉没有回来。 看现在狗腿似的去给她买水买吃的，薛海就猜到，这小子恐怕得手了。 其他同事看破不说破。 办公司恋情，公司并没有明文禁止，但是一旦公开，两个人必须调离一个。 薛海认为，眼镜同事早就想好了。 排队登机，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薛海带着人上了公司派来的车。 今天不用去公司，到了离家近的地方，就可以下车。 薛海直接坐到了铁心桥才下车，又打车回了父亲家。 “这是那边的香肠、牛肉干，还有笋干、火锅底料、郫县豆瓣……” 薛海一样一样从包里掏出来，把杨阿姨开心得不行，一样一样拿着看着。 薛海父亲今天休班，也在家里，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抬眼看向薛海。 “都给我们？”他问道。 薛海说：“箱子里还有，这些你给方叔叔和裴叔叔他们分点儿。” 一听这话，薛海父亲不问了，说道：“裴家丫头回来了，这周说好一起去她家吃饭的，你要是不上班，也一起去吧！” 薛海说：“你们聚你们的，我们几个约好了，要出去单聚。” “随你们，有我们在，你们也不自在！” 这会儿才下午两点多，杨阿姨和父亲在分东西，每家拿点儿。 薛海去阳台打电话，“裴静，我回来了，才到家，要是没事，我把他们都叫出来，一起出去吃个饭。” 裴静说：“你总算回来了。我才回来几天，时差还没倒过来，家里总来人，赶紧约起来，拯救我吧！” 薛海笑道：“你忍忍，让你爸妈多高兴高兴，周末计划带你出去玩，晚上吃饭的时候再细说。” “我都等不及了！我给方子玥打电话，你约上李俊和魏大晨。” 两人分头行动，把人都约了出来，就在金陵鼓楼附近，薛海曾经发呆过的公园里的那家茶馆。 本来他想找个淮扬菜馆的，去四川那么多天，嘴巴整天都是麻的。 可裴静和方子玥都说饭店太吵，聊天也聊不起来，还不如干脆找个又能吃饭又能聊天的地方。 薛海就想到了这里。 这边的简餐还不错，黑椒牛排做得很地道，这是裴静说的。 意大利面也还行，就是肉沫多了。 还有奶油蘑菇汤、培根卷儿，裴静都品评了一番。 这可不符合她原来的风格。 吃过饭，点了咖啡、果茶，几个人开始闲聊。 薛海感叹：“出去这么久，果然改变很大。” 裴静摸着脸：“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漂亮了！” 的确，裴静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衫，配白色吊带裙，看着很洋气。 这种粉色，真的分人穿。 裴静穿着就洋气，换个人，可能就像门口卖大葱的。 这是方子玥说的，还有些气不过，“她的衣服我都试过了，哪件都没有她穿好看，好气哦！” 几个人都笑得不行。 裴静说：“是我的衣服配不上你的气质！哪天陪你逛街去，我跟一个时装设计师学了色彩分析。” “这么深奥吗？”方子玥来了兴趣，“周末就去！” 薛海赶紧说：“先别着急！我还打算周末再去茶园一趟，我们都去过了，正好带裴静过去看看去。” “这个可以！”李俊说，“我还想着在那边直接建个外景基地，有些手续要找村里谈谈。要去的话，通知我一声。” 薛海看魏大晨，魏大晨笑眯眯地说道：“看我干么事啊？我哪天都有空。” 薛海又看方子玥，方子玥立刻说道：“我必须去！这几天一直跟楠楠说建网站的事情，对了，我让她找你的，找你没？” 薛海点头，“找了啊！就是这事儿啊！” 裴静听他们说得来劲，疑惑地问道：“趁我不在家，你们又去哪儿玩了？” “我跟你说啊……” 方子玥开始从她们第一次去乡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中间薛海和李俊、魏大晨也加入了话题。 整个晚上，一直到夜里十一点，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茶馆，各自回家。 到了家，薛海也不管这会儿是深更半夜，一通电话打给了老四。 “事情我给你搞定了，你回不回得来你自己看着办！” 老四本来已经睡了，接完薛海的电话后，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写请假条，邮件发给了部门经理。 理由是，家里农忙，需要请假。 他感谢公司有这种福利，凡是家里是农村的，都会在农忙的时候，给半个月的农忙假。 外资公司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传统，还是到了国内后，了解了社会属性。 其他同事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还是老四自己翻阅跟一本书一样的员工手册，关于福利那一块的请假安排，看到了最下面一小段话。 员工手册发到每个人手里，几乎就没有人看过，发下来，就扔进了抽屉里。 填完内部请假条，老四一刻也不能等了，连夜收拾东西就去了火车站，坐上最近一班回金陵的火车回来了。 他这样做，薛海自然不知道，他以为老四的单位会跟自己单位差不多，顶多回来过个周末就差不多了。 如果手里工作忙，周末都不一定回得来。 可是，可能是老天爷还是很讲武德的，尤其对单身狗。 老四刚巧完成一个项目，这几天刚闲下来。 等薛海他们开着三辆车来到吴家茶园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老四帅气十足地站在那里，迎接他们了。 “老六！”老四对着薛海的车挥着手，指挥他们停车。 “哎？这是你那个同学吧？”裴静坐在薛海车里，好奇地看着老四，“结婚了吧？孩子应该都很大了。” 薛海熄火、拉手刹，指着外面指挥李俊停车的老四，说道：“他，我们宿舍老四，名张涛，这么多年暗恋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资深单身狗！” 裴静哈哈笑着，拍了薛海一下，“有你这么说人的吗？” “好了，下车！”薛海开门下车，张开双臂，“老四！你可想死我了！” “老六！哈哈！” 两人拥抱在一起，互相大力拍着对方的后背。 薛海在他耳边说道：“这两天吃住你负责了！” “交给我！” 两人分开，薛海再一次给他介绍发小。 魏大晨、方子玥老四都见过，薛海主要给他介绍李俊，尤其是裴静。 裴静也来过，但是这次不一样，所以，薛海又给老四介绍了一下。 “好了，大家走吧！”老四说，“我爸妈都准备好了。” “嗯？”薛海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他忘了跟老四说，要在茶园吃饭了。 第125章 关键时刻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李俊等了他一会儿，说道：“你去茶园打个招呼吧！” 薛海点点头，“老四！”老四回头，“我先去村委会一趟，你先带他们过去！” “没问题！” 方子玥回过头，说道：“你顺便帮我跟楠楠打声招呼，告诉她晚上去她那儿住！” 薛海觉得，自己这几个发小，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好，那你们先过去，我马上来！”薛海说了一声，自己往右边岔路走去。 老四不远不近地陪着几个人往家里走，尤其是裴静。 “上次我来过，你不记得了？”裴静问他。 “当然记得了！”老四开心得要命，“我还记得当时他！”他指魏大晨，“还想去茶山找采茶姑娘的。” “对！哈哈哈……” 魏大晨贡献值加十分。 听着几人说说笑笑往村子里走了，薛海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吴家茶园”四个字，迈步走了进去。 “楠姐？”薛海在院子里就喊了一声。 “哎！来了！”吴楠楠在屋子里站起来，看到薛海一脸惊喜，“海哥？你来啦！快进来！” 薛海笑着走进屋内，看到吴楠楠又在煮茶烤花生。 “你这么喜欢烤花生啊！”薛海打趣道，又看到她旁边放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 “我就是看看别人的网站什么样的。”吴楠楠笑着把电脑合上，“快坐啊！啊，要不要在这里吃饭？我把白村长喊过来？” 薛海赶紧拦住她，“我发小都来了，出国那个也回来了，跟着去了老四家，晚上在他家吃。” 吴楠楠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了，“那就好，不然我还要去买菜。” “其实吧！”薛海坐下了，喝了一口茶，拿过一颗花生剥着，“我们都想来你这里的，但是吧，这里面有隐情。” “啊？还有隐情？”吴楠楠愣了一下，就笑了，“搞得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么，赶紧说啊！” 以前他们之间说话的口气，可没有现在这样熟稔，薛海觉得，这可能跟每天都发信息有关系。 就把老四暗恋裴静的事情说了。 吴楠楠听完，古怪地看了一眼薛海。 “这么看我干嘛？”薛海摸摸自己的脸，“帅吧？” 吴楠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觉得，你还挺有做媒婆的潜质的！” “这话怎么说的啊？”薛海也笑了起来。 “你看啊！你四个发小，玥玥姐和白村长，晨哥和小英子，如果涛哥和裴静也成了，可就三个了！要是俊哥没结婚没对象的话，还真的说不准在这里也找一个呢！还说没有媒婆潜质？呵呵……” 薛海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吴楠楠看自己那一眼什么意思？ 难道…… 薛海想到了一种可能。 刚才吴楠楠只提到了他们四个，却故意没说自己。 那她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自己也应该在这里找一个？ 薛海微垂眼眸，觉得今天的气氛很好，现在说出来，应该是时候了。 如果再耽搁，搞不好又出来一个大豆子，把他打断。 幸好今天魏大晨没有带小豆子来。 “楠姐！”薛海抬头看着吴楠楠，很认真，“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是每次想说的时候，都被人打断了。” 吴楠楠的心跳也开始加速，猜测到了薛海想要说什么。 她也微微垂眸，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 放下茶壶，看向薛海，“想说什么？” “我……” “叮叮咚咚……”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起，薛海的电话响了。 薛海泄气了，感觉老天真的在跟他开玩笑。 他对着吴楠楠笑了，有些尴尬，掏出手机一看，接通后，扭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敢说一个字废话，你就给我等着！” “不是！打扰你了？”李俊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同学，对裴静居心不良呢？” 薛海呼出一口气，“我劝你别管闲事！” 李俊顿了一下，“靠，别告诉我，你早就知道！” “算了，等会儿跟你说，我马上来！”薛海挂了电话，尬笑着回头，“楠姐，我要过去了，晚上来你这边住，加我一共五个人。” “没问题，你先去吃饭吧！” 薛海走了，很气恼地走了，他要去找李俊算账。 吴楠楠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看着薛海走出了大门，才缓缓坐下。 想必，刚才要是没有那通电话，他就该说出来了吧！ 她在等，一直在等，可她又有些自卑。 薛海是城里人，又有很好的工作。 自己只是个村姑，茶女，总感觉配不上他。 可心里为什么会空落落的？ 小英子从外面进来了，“楠姐，我刚才碰到海哥了，说晚上在这里住，我就赶紧过来了，看看房间收拾好没有？” 吴楠楠“哦”了一声，“去看看吧！” 吴楠楠想了想，说道：“等晚上他们过来让他们自己选吧！” “行，那我去了！” 小英子去了后面，吴楠楠才回神。 房间？ 对了，房间！ 他们五个人，四个房间的话，让谁住上面？ 她潜意识里，认为薛海还是会选择住在山上。 老四家。 薛海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一个大圆桌，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坐在桌边说着话。 老四站着，拿着暖瓶给他们杯子里添水。 老四母亲在厨房，父亲在菜园子里忙活。 “喂！你怎么才过来？”裴静对他招手，“我们刚才还在讲你呢！” 薛海笑着走过去，“讲我什么？” “讲你在大学时候的糗事！” 薛海看向老四，老四呵呵笑着，薛海抬手一指他，“老实交代，你出卖了我多少情报？” “你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裴静打开他的手，“不就是有个女朋友，毕业分手了吗？” 薛海看向老四，老四马上闭嘴，转身就走，“没水了，我换个暖瓶去！” 方子玥问：“薛海，老早我们就知道你在学校有女朋友，可你对我们什么都没说过，现在还不能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分手了吗？谁还没谈过几个，那都是过去式了，来，喝茶！”李俊拿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哈！” “就是就是！来，喝茶！”魏大晨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裴静和方子玥对视了一眼，能让李俊和魏大晨同时出来阻拦，说明薛海学校那个女朋友的事情，有猫腻！ 裴静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问了，你什么时候再找一个啊？” “哪有这么容易啊！”薛海说，一指李俊，“都是这个甩货，关键时候给我打电话！”他又一拍魏大晨，“还有这货那个傻儿子坏了我两回了！哎！都是命啊！” 第126章 表白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薛海不是没有跟吴楠楠表白，而是每次想要表白的时候，都被莫名其妙地打断了。 只是表白这事儿吧，不适合电话里说，毕竟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当面说更有诚意。 对于很多女生来说，表白日也可以作为节日过的，要有仪式感。 所以，一堆建议新鲜出炉了。 一把野花、一堆菜、一篮子水果、半筐新鲜竹笋、还有才晒好的萝卜干、一罐子糖蒜…… 薛海看着这些东西，无语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要不……还是算了吧！” 老四母亲特别高兴，听到薛海要跟吴楠楠谈对象，可积极了，还想进屋拿几盒几人带来的礼品。 “阿姨阿姨阿姨！够了，够了！”薛海赶紧把人拦住。 “够了？屋里还有！不够我再去拿，呵呵……” “真够了！” 薛海倍感无力，试问，谁跟女孩子表白，拿着一罐子糖蒜？ 两人深情相对，脉脉含情，他从背后拿出一罐子咸蒜，说：“我喜欢你！” 不敢想，一点儿不敢想。 要不再换一袋子萝卜干？ 薛海想原地爆炸。 “没事，没事！这些东西多实惠？咱们不讲究那些虚的，什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咦！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方子玥在旁边劝说，“你看这些东西，都能吃，一点儿不浪费！鲜花几天就谢了，就这些，保证没问题！” “我也觉得挺好的！”魏大晨说，“我第一次给小英子送的是原来家门口那家盐水鸭。” 李俊说：“我是在澡堂子给他老子搓了个澡，他回头就给我一百块钱，让我带他姑娘去吃门口那家麻辣烫。” 裴静已经笑得不行了，她边笑边说：“别出心裁，薛海，没问题！” 薛海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再留在这里，估计自己要改行当厨子了。 他大包小裹，背后还背着一个篓子，出现在吴楠楠面前。 “你这是……哈哈……”吴楠楠看到薛海的样子，顿时笑个不停。 “赶紧过来接我一下子哈！”薛海也觉得自己挺傻的。 吴楠楠赶紧过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回头又喊小英子，“小英子，过来搬东西！” 小英子跑出来，看到薛海又是筐又是篮子又是袋子的，都傻了，“海哥？你这自己买的？来这里买这东西干么事啊？谁家没有啊？” 薛海都没有机会找借口，一路上净想着东西别掉了。 “那个，老四妈妈让我拿过来的，说……”薛海把这辈子的脑细胞都快烧干了，终于找到一个借口，“说是我们又在这里吃，又在这里住的，就让我拿过来一些，怕你们不够。” 吴楠楠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是薛海猜测，她应该知道自己这是借口。 他也不解释，来都来了，还是把正事办了吧！ 可他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又是菜叶子，又是糖蒜的味道，实在是有煞风景。 “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薛海说。 “去我房间吧！”吴楠楠没抬头。 薛海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看到吴楠楠通红的耳朵，笑了，“好！” 他们的包都在车上，出门去车里拿了自己的包，返回去，吴楠楠还低着头坐在里面。 他笑了，拎着包就去了后面，直接推开最右面房间门走了进去。 吴楠楠听到门响，双手把脸捂上了，“吴楠楠，你在干嘛！” 两人要表白，这样的场面，几个发小当然不会错过。 他们悄悄跟在后面，从他进门后的所有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薛海出来拿包都没发现他们，因为薛海当时满脑子都是吴楠楠说的那句话，根本就没注意旁边竹林里那么明显的几个人。 方子玥说：“哎呀，怎么这么没用啊！” “猪队友难当啊！”李俊望天。 魏大晨笑眯眯地，“你们没看到他笑得像个傻子吗？” “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好像不用表白就成了呢！”裴静有些迷糊。 身后的老四看着她，笑道：“也许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了。” 裴静回头看他，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忽然就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她赶紧回过头，心想，一定是薛海这事儿给闹的，不然也不会觉得张涛这句话，像是跟自己说的呢！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看花眼了。 老四在后面，能清楚看到裴静涨红的俏脸，偷偷翘起了嘴角。 薛海对他们的行为一无所知。 洗好澡换好衣服，就坐到了前面茶桌前。 吴楠楠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见他过来了，耳朵又红了，这回连脸都红了。 “喝什么茶？”她居然开口询问薛海。 薛海笑着看着她，“听你的！” 声音从未有过的暧昧缱绻，仿佛这一刻，这个小小的茶室里，只有两个人，中间是氤氲着热气的茶汤。 吴楠楠没有泡绿茶，也没有泡普洱，而是泡了一壶花茶。 菊花胚，加上柠檬片，又加上几粒枸杞、两块冰糖。 热水冲开，微微闷泡，又换了小巧的玻璃公道杯和两个杯子。 往公道杯里放了两个冰块儿，冰镇菊花饮，带着淡淡的花香和丝丝酸甜味儿，解暑去火，夏天喝着再合适不过。 薛海回味着嘴里的味道，一直在看着吴楠楠。 可她却始终垂着眼眸，虽然带着笑，却一直没看薛海。 薛海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打开一看，是那帮损友发小。 “成了没有啊？” “行动了吗？” “拿下没有？” “给个信号啊！” 一看这几句话的风格，就能看出来都是谁发的。 薛海扭头看向窗外，一眼就看到了刚刚躲起来的身影，就在窗户外面，紫藤花架旁边。 我勒个去！ 薛海感觉血压都要升高了，这还让人怎么开口？ 这跟当众表白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他和吴楠楠都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人。 他可以厚着脸皮，可万一吴楠楠害羞，直接拒绝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的，就回了一句话，“滚远点儿！” 外面没有动静，手机也没再响。 薛海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吴楠楠，没错过她刚刚收回的视线。 薛海鼓足勇气开口道：“楠楠，我想，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对彼此也很了解，如果我说出来，你觉得不合适，那就摇摇头，我不会怪你的！”吴楠楠看向他，忽然有些紧张，薛海赶紧又说：“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就是，我就是想说，我和你……” “他喜欢你！” “他想和你在一起！” “答应他吧！” “楠楠，老六挺靠谱的！” 只有裴静没说话，扒在窗口看着他们两个。 薛海没料到，这几个人不但没走，反而直接替他说出来了，尴尬得简直想出去暴走两圈儿。 裴静忽然说话了，“楠姐，我想让你做我嫂子！” 第127章 他们都是故意的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之前还觉得裴静比其他几个稳当。 结果他错了，大错特错，裴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裴静了，自己就不该如此轻视她。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薛海急了，连忙回头跟吴楠楠解释，“楠楠，你听我说，我，他们，不是，那个……” “好啊！”吴楠楠忽然笑了。 薛海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 薛海的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很不真实，似乎在做梦。 外面几个人欢呼着跑进来。 方子玥和裴静跑过去，抱住吴楠楠，不停说着话。 “太好了！我早说过你们最合适了！”方子玥道。 裴静说：“你早该收了他了！” 李俊和魏大晨粗暴简单，一人给了薛海一拳，坐在他两边。 李俊碰了碰他：“看，这不就搞定了！” 魏大晨碰碰他，“晚上给你机会，我们霸占下面的房间了。” 薛海被他们两个撞来撞去的，忽然抬起手往两边一挡，“停！你们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们还不够正经？”魏大晨拉开衣服口袋，“你看，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李俊问：“兄弟，别怪兄弟多嘴，会用不？” 薛海看到魏大晨裤子里的小杜盒子，脸都红了，又听到李俊的话，立刻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 吴楠楠和方子玥、裴静正开心地说着话，听到动静，全都转头看向薛海。 薛海嘴巴动了动，“那个……我去厕所！” 说完，也不管别人，走得飞快。 生怕晚一秒钟，那俩货又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语言来。 李俊和魏大晨飞快追出来，两人同时搂住薛海的脖子，往后面的厕所走。 薛海挣扎了几次都没挣脱，认命了！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两个损友当发小啊！ 很快，天就慢慢地暗了下来。 吴家茶园的餐厅桌前，坐满了人。 薛海和吴楠楠被安排坐在一起，闹哄哄的，什么甜言蜜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吃过饭，魏大晨一溜小跑去找小英子去了，没一会儿，拿来一串儿钥匙。 “来来，分房间了！”他把钥匙都分了，就是没有薛海的。 薛海问：“我的呢？” “你的在山上，回头自己拿去。” 薛海不说话了，好吧，还是兄弟懂我。 下面一共五个房间，吴楠楠自己一间，还有一间给小英子，或者采茶的时候，给高级采茶师傅住的。 现在采茶师傅走了，小英子住在里面，如果他们都在下面住，那自己的房间也要腾出来。 她想问一声，可又觉得，是不是方子玥或者裴静住一间，要不就是李俊和魏大晨挤一下。 结果，吃过饭，大家散步回来后，自己房间被方子玥霸占了。 方子玥笑眯眯地说：“楠姐，我喜欢你的房间，你去山上凑合一夜吧！” 李俊、魏大晨、裴静都关上了门。 小英子的房间，应该能凑合一夜。 吴楠楠觉得，和方子玥一个房间也没有问题的，上次就是住在一起，可她居然说今夜想要自己睡。 好嘛！ 吴楠楠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几个早就商量好了，都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和薛海一起住在山上，也是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 可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薛海两手一摊，“楠姐，看到没？他们都欺负我！” 吴楠楠没好气地笑笑，“你没看到，连我都一起欺负了吗？都怪你！” 说完，也不管薛海，自顾自地往大门口走去。 隔了两秒钟，薛海才反应过来，顿时笑了，小跑着追了上去。 “楠姐，等等我，一起走啊！” “楠姐，好巧啊！你也往这边走啊！” “啊？你也住山上啊，真巧，我也住上边！” 至于在山上住的两人，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了众多猜测。 可最后，直到所有人都回了家，他们都没有从薛海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是后话。 晚上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吃过饭，薛海就带着电脑和吴楠楠去了村委会，跟白文轩谈了半天，直到中午才回来。 看吴楠楠的笑容，还有薛海轻松的表情，大家就知道，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薛海因为提前做了网站框架，白文轩看了后，非常满意，又把自己这边的相关资料和要求都给了薛海。 他就利用这半天的时间，把网站内容又重新搞了一遍。 虽然只是初级版本，也让人看后眼前一亮。 白文轩跟薛海约了下次再见面的时间，说是他要跟上面汇报，过后可能会有领导过来指导工作。 到时候希望他能在场，给领导解答一些关于网站宣传的专业问题。 薛海原本觉得这个工作，白文轩更适合，可他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 “不能所有功劳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不只是你，还有很多提出建议的村干部，包括大力支持宣传家乡的吴楠楠和其他村民。” 一切顺利，大家准备回去。 停车场，李俊独自站在车前望天长叹。 “老子为什么结婚这么早啊？” 不远处，白文轩和方子玥在说话。 旁边不远处是吴楠楠和薛海，再过去一点儿是老四和裴静。 魏大晨那家伙，背着一个装满新鲜蔬菜的袋子，和小英子匆匆赶来。 这画面、这场景，让李俊情何以堪。 不行！ 他决定了，回去后就跟老婆好好谈谈，也必须让她加入进来。 不然每次来这里，他都是一个人，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搞得他才像是那只单身狗一样！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很开心，薛海的嘴角扬着，神清气爽。 把裴静送回去后回到家里，薛海从车里拎下茶叶、茶饼、蔬菜、萝卜干…… 一大堆东西，一双手都拿不下了。 大门开的瞬间，还掉了两根莴笋。 “喔呦！你这是又去哪里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杨阿姨赶紧上去帮忙，回头朝里喊：“喂，老薛，赶快出来帮忙！” 好不容易进了屋，坐到沙发上，薛海喝了一大杯水，才来得及回答父亲和杨阿姨的话。 “你又去吴家茶园了？”杨阿姨笑呵呵地问道。 薛海一愣，狐疑地看着杨阿姨一脸慈祥的微笑，又扭头看向瞪着眼睛等他回答的父亲。 “啊！”薛海道，“是啊，我不是说过了，要带裴静出去玩玩的吗？”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杨阿姨一拍手跟薛海父亲说道，“你还说肯定出去吃饭去了。” 薛海父亲说：“去就去呗，带回来这么老些东西算什么本事？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才算！” 薛海猛然反应过来，“不是，你们怎么知道吴家茶园的？” 第128章 甜得发齁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看着他给买的卡片相机里的照片，还有自己房间里，已经被洗好装进相框里的照片，薛海只能闷着头笑个不停。 父亲和杨阿姨居然跟间谍一样，偷偷摸摸去看过吴楠楠。 而且，他们还非常满意，现在还跟她保持着联系。 似乎家里这一关算是过了。 而吴楠楠自己根本不知道，跟薛海还没说开，就稀里糊涂地见过家长了。 倒是薛海，一直都没有见过吴楠楠家人。 搞宣传那天，他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给一帮游客品茶，猜测是她哥哥。 可两人在一起，吴楠楠没怎么说过家里的事情，多半都是他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比如说老四的母亲。 她的信息敏感度，丝毫不输李俊家原来长巷里的那些大妈。 村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吴楠楠家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对于吴楠楠独树一帜搞创业，他们虽然不赞成，却也没有阻拦。 反正家里茶园那么大，随她搞去。 他哥哥有正式工作，嫂子也在一家服装厂上班，只有家里农忙了，才会请假帮个忙。 难怪吴楠楠再忙都是一个人。 对了，还有一个小英子。 她们两个性格迥异，却能成为相互信任的伙伴。 现在小英子又被魏大晨拿下，姐俩都成了他们兄弟盘里的菜。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画面，薛海就兴奋得有些睡不着。 竹林里的老宅前，月光下，两人四目含情相对，拥吻互换真心。 真甜啊！ 有点儿齁的慌！ 这种甜蜜，薛海自己回忆了一下和陈雨涵在一起四年的时间里，似乎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一直都认为陈雨涵善解人意，两人不需要那么多甜言蜜语，一个眼神就能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意。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时候的确是不需要什么语言，但他见到吴楠楠的时候，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多到好像一辈子都说不完。 周一，又开始上班。 薛海去跟经理汇报出差的工作结果。 又开了一天的会。 回到办公室后，忽然发现少了两个人。 “人呢？”薛海在眼镜同事桌上敲了敲，看向其他人。 瘦同事说：“吃饭的时候还在的，早上好像听他说要去找经理去，就一直没见到人了。” 薛海微微皱眉，他一天都跟经理在一起，没看到眼镜同事。 可能是后来他去开技术会议的时候过去的。 现在马上都要下班了，怎么还没回来？ “打电话问问，人在哪里？”薛海跟瘦同事说道。 瘦同事点点头，掏出手机，拨完号，抬头跟薛海说：“关机了。” 薛海又走到霍婉桌前，问旁边新来的女同事，“她人呢？” 女同事往经理办公室那边指了指，“被经理叫去了，还没回来。” 薛海点头，回了自己工位。 他微微皱眉，事情好像有些奇怪。 出差的时候，眼镜同事已经跟他说过，他和霍婉要是成了，回来就去打报告，让霍婉去个轻松点儿的岗位。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了。 可事情似乎没有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工作这么多年，公司有相应的政策，他没有遇到过，但是其他部门有过这样的例子。 现在自己组里出现一对儿，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薛海的担忧，在即将下班要离开的时候，实现了。 霍婉眼睛红红的回来的，拿上自己的包就走了。 眼镜同事是在她走后十几分钟后回来的，也很蔫，坐在椅子上发呆。 其他同事都已经离开，薛海放下自己的包，走出去，来到眼镜同事工位旁。 “是不是不顺利？”薛海问。 眼镜同事叹了口气，说：“是！没想到，公司这个政策取消了，马上就要下文，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 薛海一怔，“取消了？文不是还没下吗？按照以前的执行不就行了？” 眼镜同事苦笑着摇摇头，“我去的不是时候啊！” “这话怎么说？” 眼镜同事看了眼时间，“晚上有事没？陪我喝一杯？”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茶餐厅坐了下来。 眼镜同事一边吃着饭，一边大倒苦水，“我真的是倒霉到家了！今天刚去找经理说这事，话才说一半，上面秘书办就送来一份文件，就是说的这事儿。” “经理原本要答应的，暗中找个部门把霍婉带过去就行，可秘书办那小子不地道啊，进来不先给文件，先问我和经理有什么事。” “这事儿本来是好事，可他听完，居然笑着说我应该早点儿说，才把文件递过去。” “经理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幸灾乐祸的嘴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早知道他也想追求霍婉的，巴不得我倒霉，跟霍婉掰了，他好趁虚而入！” “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小人的？” 薛海都无语了。 秘书办好几个秘书，其中一个，在霍婉他们入职后，的确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晃悠一圈儿。 他的条件不错，人长得好，个子又高，整天跟在领导后面不说，听说家世也不错。 要不是眼镜同事近水楼台，在出差的时候搞定霍婉，最后指不定就便宜这小子。 可现在出现这个岔子，结果还真的不好说了。 “那霍婉呢？”薛海问，“经理把她叫去干什么？” “经理也不高兴，我们都是他手底下的，秘书办算老几？可问题是，那小子知道了，我们要是硬要这么干，他能不插一脚？到时候，经理也难做，就把霍婉叫过去，说了下公司规定，问问我们两个的想法。” 薛海看到霍婉是红着眼睛回来的，明显是哭过，估计结果不好。 “那她怎么说？” 薛海问这个，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能不能抵挡住这次的阻碍。 没想到眼镜同事叹了口气，摇摇头，“她说，她不想去别的部门，打算跟我分手！” “分手？”薛海惊了一下。 “是，分手！我不干，她就哭了，说要是我不同意，她就辞职，我能说什么？” 薛海觉得，这种结果并不好。 毕竟两个人还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 就算公开说两人分手了，秘书办那小子能相信？ 搞不好还会背后踩一脚，让眼镜同事更难受。 “那你呢？打算就这么算了？” 薛海现在自己春风得意，非常不愿意看到有情人就这么被拆散，还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眼镜同事眼底划过一丝痛苦，摇头道：“算了吧！我看她那个样子，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跟我继续下去。” “那你们在四川那晚……” 眼镜同事自嘲地笑了一下，“她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 第129章 你想怎么样都行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这话说得有一种悲凉的味道。 两人吃过饭后，点了咖啡，继续聊。 主要是眼镜同事说，薛海听，偶尔插一句。 听着听着，薛海似乎回过味儿来了。 好像眼镜同事对公司这种规定有些抵触，产生了离职的想法。 可他算是所有组员里，能拿得出手的几个人中最好的一个，公司也算是国内最好的科技公司了。 他要是走了，不只是可惜，很多事情就都要薛海亲力亲为了。 “我觉得吧！”薛海说，“还是先不要自寻烦恼的好，说不定霍婉只是脸皮薄才那么说的，又是当着经理的面儿，你今天不应该找我借酒消愁，而是应该去找她好好谈一谈，等这阵风过去，说不定经理就有办法，把人调出去一个呢？” 眼镜同事眼睛一亮，“等风声过去？” 薛海笑着点头，“你正好赶上风口浪尖，经理肯定不会松口，不然就是主动把小鞋递上去再给他穿上。” “会吗？” “还有啊！”薛海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狼外婆，循循诱导着小红帽，“既然都当着经理面儿说分手了，你们只要小心一些不让人在单位看出来，又在一个组里，不是更好？” 眼镜同事的眼睛更亮了，“好像你说得有道理啊！” “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琢磨琢磨。” “那……那我该怎么做？” 薛海笑着摇摇头，觉得眼镜同事比自己还要迟钝，指了指他。 “去找她啊！” “对啊！我现在就去！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会不会太晚？” “哎呦！”薛海现在都不知道该说眼镜同事优柔寡断，还是想说自己当初比他还傻了，“这事儿能等？万一睡一觉，霍婉觉得跟你在一起苦难重重，真的要跟你分手怎么办？” “我这就去！”眼镜同事已经等不及了，“服务员！买单！” “算了，这顿我请，你赶紧走吧！” “薛儿，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先走了！” 看着眼镜同事急匆匆离开，薛海无声叹了口气，买单走人。 可能每一个处在这个阶段的男女，都会有这样的烦恼吧！ 不知道眼镜同事和霍婉是不是真的谈好了。 后面接连半个月，两人在公司表现的都很正常。 秘书办的那个人来转悠了好几次，来回在他们身上打量着，就连经理也把办公室门打开，偶尔瞄一眼。 最后，他们都放心了。 眼镜同事偷偷跟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些天，薛海正在忙着下一个项目的前期工作规划，还要抽空进行吴楠楠他们那边的网站维护。 他在后台能清楚看到每天的浏览量和成交量。 他干脆在后台给吴楠楠单独开了一个可以直接跟客户沟通的对话工具。 做完这个，他又开始忙工作。 没两天，吴楠楠给他打来电话，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你加的那个对话框太好用了，比他们直接发邮件打电话还要好用。 有些资料样品，直接可以发图片，他们觉得不错，就会先少量购买！前天问得多，要样品的只有几个人，今天他们居然全都要大宗采购了！海哥，谢谢你！” 薛海也替她高兴，“那你想怎么谢我啊？” 吴楠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薛海知道，她害羞了。 她说：“你想怎么样都行！” 看向窗外的天空，晴，无云，太阳明晃晃的，心情也跟着好了。 紧接着，群里热闹起来。 李俊：“产房传喜讯，我当老子了！哈哈哈，是儿子！你们谁都别想跑，有一个算一个，红包不大不给看，礼物不好不让进门！哈哈……” 方子玥：“你敢？看我先把你捶一顿！不给看，我就去抢！” 魏大晨：“小孩儿衣服、玩具早就装箱准备好了！” 裴静：“我要抱小毛娃，你不给看，我就哭给你看！” 薛海笑着回复着：“干爹一枚，谁都别跟我抢！” 魏大晨：“你也是我儿子干爹！” 方子玥：“还有我家的，先预定！” 裴静：“薛海，你敢不给我儿子当干爹，你试试看？” 李俊：“喂喂喂！你们是不是跑题了？” 没人理他，方子玥和裴静继续追问薛海，预定他当将来孩子的干爹。 魏大晨笑眯眯地只发笑脸。 最后，李俊破防了，“你们有没有搞错？能当干爹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方子玥和裴静这回反应过来了。 方子玥：“李俊，当干爹可不容易，将来你儿子有事你要管，我们儿子有事，你儿子也要管！” 裴静：“李俊，你确定？我是不介意将来孩子多一个干爹。” 方子玥：“对！我也不介意，还有魏大晨，你也别想跑，你儿子最大，是老大，以后谁家孩子被人欺负了，你家儿子都要出来帮我们打回去！” 裴静：“对！” 薛海已经笑得没办法回复了。 干脆回了一句：“你们商量好，我还有点儿工作！李俊把医院病房号发过来，晚上我过去看一眼干儿子！” 后面，薛海就没有再看群里消息了，经理喊他去开会。 开会内容就是现在手里这个还没开始的项目。 这次似乎又要出差，还是出国。 上次出国出差，一位同事牺牲了，这是后来单位给申请的，给了烈士待遇。 所以，现在一听又要出国，几乎每个人都有些抗拒，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总说：“这个项目，你们拿到手的时候，并不知道工作地点，现在可以跟大家说了，是在南美。而且，是我们自己的海外公司，将来还要派一位得力干将过去当经理。工资双份，国内的照发，国外的照拿，福利根据当地国的规定来执行，当然了，国内的福利也不会少。待遇还是很优厚的，所以，这次采取自愿原则，每个部门回去说一下，自愿报名。不过，总经理和技术部经理，由董事会决定，五年一轮值。” 薛海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老总在说到技术部经理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 他坐在第二排，和其他几个部的技术主管坐在一起。 其他人都低着头，他也低着头，可就是能感觉到老总的视线投在他的身上。 要是去南美工作，他和吴楠楠就要天各一方。 五年啊！ 有几个情侣能忍受如此漫长的异地恋？ 在国内异地恋，逢年过节还能见一面。 可去南美，恐怕要几年都见不上。 多少感情能经得住这种远隔万里的考验？ 况且，他和吴楠楠才开始。 他不是不相信彼此，而是刚在一起就分开，这种煎熬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会议结束，经理叫住他，说道：“通知一下，下班不要走，我们开个短会。” 薛海答应了，回到办公室，跟大家说了开会通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开始发呆。 第130章 纠结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下班后，大家都没走，经理过来，简单说了一下今天会议上的内容，和跟薛海说的一样。 薛海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家情绪都很高涨。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总公司的海外公司已经有两家，一家在欧洲，一家在北美。 海外公司的待遇众所周知，关键是工作一年后，就可以申请家属陪同，尤其有孩子的，还能免费接受双语教育。 这种事情，在国内还是非常火热的。 就算没有这种机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移民。 薛海依旧没说什么，经理说完后，总结了一句“大家回去都跟家里人商量商量，自愿报名！”就散会了。 大家说笑着下班。 薛海等人都走了，才关了办公室的灯，离开。 在楼下随便吃了一口晚饭回到住处，洗过澡换了衣服，坐在电脑前就开始思考。 这种情况，跟家里商量也不一定能商量出结果，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父亲就算不愿意，也不会说出来，怕影响薛海的前程。 跟发小商量？ 他们肯定主意一大堆，最后还要自己决定。 薛海双手捂着脸来回搓了搓，长呼一口气，再等等吧！ 他现在也决定不下来。 经理明里暗里都已经很明白地说明，上面看好薛海，想让他去海外公司当技术经理。 海外公司的技术经理职位，相当于总公司的技术总监，还在他们部门经理职位之上。 可他和吴楠楠刚刚开始，一旦分别，真的让他舍不下。 也或许可以直接领证，等一年期满后，让她申请过去。 可他十分了解吴楠楠。 她是一个独立而又有思想的女人，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就放弃自己的理想。 那么面对他们的，还是那个问题。 能不能经得起分别五年的考验。 薛海很怕。 他并不是怕吴楠楠家里如同陈雨涵父亲那样决绝的阻碍。 他是怕两人的感情基础不够牢固，最终曲终人散。 那自己还会爱吗？ 一夜未睡，到了单位，看着其他人似乎也有黑眼圈儿。 可他们的状态和薛海的截然不同。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兴奋。 一整天，薛海都有些心不在焉，想给吴楠楠打个电话，犹豫了良久，又放下了。 他不想没有结果前就把烦恼加注到吴楠楠身上。 可他又急迫地想要见到她。 只是，他这个样子，以吴楠楠的聪慧，如何觉察不到，还是再等等吧！ 薛海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李俊老婆生了，要去送红包，周末不过去了。 他先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 父亲和杨阿姨都没在家，饭菜还放在桌上，用网罩扣着。 薛海看了眼，默默地洗手吃饭，收拾，然后拿起电话打给李俊。 “说好去看你儿子的！”薛海说，“他们是不是去过了？” 李俊说：“发完消息没一会儿就都跑来了，赶都赶不走，你什么时候下班？说好了，等会儿一起去吃宵夜。” 薛海说：“我才下班，等会儿就过去。” “哎呦，薛叔、方叔，你们怎么来了？薛海，不跟你说了，等会儿见面再说！” 薛海没想到父亲他们竟然去了医院，就赶紧收拾了一下，出门。 先去超市买了红包，又去ATM机上取了现金，就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在门口还堵了一会儿。 等他找到病房的时候，就剩下他们这些发小了。 他在门口先碰到李俊。 “他们就看看，留下红包就走了，说一起去逛夫子庙去了。” 薛海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方子玥和裴静围在小床前看小毛头。 魏大晨傻笑着说了句什么，就出来了。 “来了？”魏大晨跟薛海打了声招呼，跟李俊说：“两个女人简直了，恨不得把你儿子抢走。” 李俊笑得不行，“我老婆不得跟她们拼命啊！” “你老婆说‘赶紧抱走，太丑了’！” “哈哈……”薛海笑得不行，一拍李俊，“进去看看去！我这个干爹来得最晚。” 进去后，薛海跟李俊老婆点了个头，“嫂子，辛苦了！” 他把红包递过去，李俊老婆笑着收下了，“他们都说你是干爹，最后一个来，要取消你的干爹资格呢！” “看谁敢！你们两个丫头片子让开，我来了！”薛海把方子玥和裴静扒拉到一边儿，低头看去。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刚出生的婴儿，软乎乎的，嘴巴嘟嘟着，闭着眼睛正在睡觉。 小脸蛋儿粉扑扑的，皮肤很白，随李俊。 李俊小时候就是个小白胖子，现在是大白胖子，没想到他儿子居然也这么白。 方子玥说：“哎呦，这小子长得这么白，以后不知道后面跟着多少小姑娘呢！” 裴静道：“那就随便挑，挑一个最好的，跟嫂子一样好的！” 李俊老婆躺在床上，看着李俊几个发小，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明白了为什么李俊那么在乎他这几个发小。 她生孩子，除了家里人和亲戚朋友来过，自己朋友一个都没来。 心里忽然就生出了羡慕的情绪。 “等他长大了，就是老大，以后我们的孩子，可就要靠他来保护了！”裴静说道。 “不对不对！”方子玥赶紧纠正她，“老大是小豆子！他也在保护之列！” “对啊！他可太幸福了，现在小豆子只保护他一个就够了，等以后多了，小豆子肯定哭，保护不过来啊！” “哈哈……”几个人全都笑了，还要压低声音，怕吵到婴儿。 李俊老婆忽然说道：“以后就让小豆子和小团子一起保护弟弟妹妹！”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忽然就有些脸红，不由自主地看向李俊，结果，就看到她家男人笑得像个大白傻子。 李俊心里美啊！ 老婆还是自己的好，以后终于能带她跟发小一起玩了。 薛海说：“李俊，你看看嫂子这觉悟，你不行啊！” “靠！我不行能生儿子？等你也生了儿子再说吧！” “哈哈……” “来来，让干爹再看看！”薛海扒开众人，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小团子的脸。 结果小嘴巴就张开了，使劲儿往薛海手指头方向够。 “哎哎，他认我了哎？哈哈，我这个干爹当定了，看你们谁还想取消我干爹资格！” 几个人并没有在病房里呆多久。 他们就在等薛海。 薛海来了没有十分钟，李俊爸妈就来了，他们赶紧告辞离开。 医院外，李俊说：“你们先找个地方坐着，我等老婆睡了就来找你们！” “赶紧去吧！”薛海说，“不来都行，不少你一个！” “那不行！”李俊立刻否决，“我还要给你们传授生儿子的秘诀呢！” “滚啊！” 第131章 发小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和发小欢聚的周末，暂时让薛海忘记了烦恼。 只是方子玥无意间的一番话，让薛海内心深处，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白文轩因为工作出色，上面对他评价很高，就等他任期满后，就会被调到商务部任职。” “他不是组织部的吗？为什么会去商务部？”薛海有些不解。 “因为啊，他去的这半年多，帮助黄西村走出困境，村民这半年的收入，已经超过以往五年收入的总和还多。”方子玥说完，还撇嘴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哎！男朋友太能干，真没办法！” 裴静去挠她痒，“让你撒狗粮！让你撒狗粮！” 两人闹成一团。 魏大晨忽然跟薛海和李俊说道：“我想去那边搞个旅游专线！” “旅游专线？”李俊惊讶道：“就用你那个小破车？” 薛海问：“听说公交要改道，有一趟车，会从安德门发车，终点站就到那边。你还有搞头吗？” 魏大晨笑眯眯地说：“我早就打听好了，公交站只到小王家岔路口，那边有地方。再往前，尤其是村口，根本没有地方给他们建公交总站。所以，我想再买两辆车，车身上都喷上黄西村的介绍，到时候就从总站到村里。” 从小王家到黄西村，将近五公里。 魏大晨的想法，还真的可行。 “你这个专线，要不要申请？”薛海问了一句。 魏大晨说：“小英子去村里帮我问过了，只要挂在村委会名头下，就算村里的专线，每年交一部分管理费就行！还说，要是我真的去的话，会在停车场那边给我专门开一块地方当停车场。” “我看行！”李俊立刻表态，“回头有时间，你们谁去的时候，也帮我问一问，外景基地能不能再扩大一些，也给游客进去拍个照，回头也给他们交点儿管理费什么的。” “让方子玥现在就问。”魏大晨一指和裴静还在闹的方子玥说道，“有现成不用，你还等谁啊？” 李俊轻拍桌子，“对啊！哎哎，你们两个别闹了，方子玥，问你件事！” 方子玥听完李俊的话，立刻掏出手机，给白文轩打了过去。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白文轩还给了个建议。 说，李俊的外景基地，完全可以按照拍摄基地模式来搞，只要村里的空地，随他选。 一帮人，全都高举酒杯庆祝。 干了一杯酒，裴静说：“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事情做，我又不想再去银行那种地方上班，真想跟你们一起干啊！李俊，我给你打工吧，我可以给你当打更的。” “用不起！”李俊毫不客气拒绝。 “大晨，要不我帮你买票去吧！” 魏大晨笑眯眯地摇头，“不需要！我已经让裴叔帮我问了，公交公司正准备上一批刷卡机，回头他帮我搞几个。” 薛海眼睛一瞪，“你什么时候去找我家老子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次啊！” “哪个上次！” “不记得了！” “靠！” 几个人又是一通笑。 忽然，方子玥看向裴静，“哎？我倒是有个主意！” “快说快说！我现在在家里都快闲出蘑菇来了！”裴静赶紧抓住方子玥的手，“要是你的主意有效，以后你就是我儿子的干妈！” “你不让我当，他们谁能当？”方子玥挥手一指剩下的三个人。 大家愣了一瞬，哄堂大笑起来。 可不是嘛！ 只有方子玥一个是女的，只有她能当干妈，其他都是男的，只有竞争干爹的份儿！ 不过，干爹可以累加！ “快说啊！”裴静笑得不行，一个劲儿地摇着方子玥。 “散了散了，别摇了！”方子玥说道，“我说还不行吗？” 几个人都看着她，都很想知道她说的主意是什么。 “就是吧！”方子玥开始说，“你看现在那边发展得那么好，楠姐的茶园越来越忙，交易也越来越多，可他们没有会计啊！每个月都头疼做账的问题，有时候还会忘！村里会计又没时间帮忙，我看你不如去给她当个会计，涛哥家也在那边，多好！” “什么啊！当会计可以，跟他家在那边有什么关系啊！” 裴静居然害羞了！ 薛海笑着，听着他们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打算，真心为他们高兴。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 原本不想联系吴楠楠的薛海，看着屏幕上来电名字，一时间竟然兴奋得有些失态。 他起身，带倒了椅子，桌上的酒杯也洒了，而他忙不迭地跑出烧烤店，在路边接通了电话。 “你去看过李俊儿子了吗？”吴楠楠软软的声音，让薛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看过了！”他说，“小家伙长得可好看了，很白，像李俊，就是一个大号一个小号。” “呵呵……”吴楠楠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直敲薛海的心底，“都忘了跟你说了，帮我给他带个红包，回头给你。” “不用了，我带了你那份了！” 吴楠楠问：“现在回家了吗？” “还没！他们非吵着出来吃烧烤庆祝，对了，他们几个都有了决定，要去你们村子里陪你一起创业。”薛海忍不住就想要跟吴楠楠分享，“大晨跟你们那个姓白的说过了，要去搞个旅游专线，还有李俊那家伙，要把他的婚纱摄影基地扩大，姓白的说让他再搞大一点儿，搞个真正的摄影基地！还有还有！方子玥那个家伙，居然想让裴静去给你当会计！你还别说，她就是学金融的，回国后，又不想去银行上班，居然很想去你那儿打工。” “什么姓白的姓白的啊，那是白村长！” “行，白村长！” 吴楠楠听着薛海的话，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裴静肯来，我当然欢迎啊！就是怕她嫌弃这里比不上银行的待遇。” “这个没有问题，她跟老四谈上了，巴不得去呢！” “那可以啊！回头有时间让她来吧，我这么多的账，眼睛都花了还没搞完。” “那回头我告诉她。” “好！海哥！”吴楠楠忽然叫了他一声，“那你呢？” 说完这话，两人都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薛海忍不住了，说道：“楠楠，我想你了！” 吴楠楠说：“明天过来吧！正好后天上面来人，白村长说他跟你说过的，李俊他们要是有时间，也一起来吧！” “好！我跟他们说。” 薛海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回到烧烤店里。 “我们大情圣回来了！”李俊说了一句，“搞什么情况？想见面就去啊，你还要加班？” “不加！”薛海坐下了。 “不加就去，搞得腻腻歪歪的。” 薛海笑着推了他一把，“跟你们说点儿正事！” 地132章 就是因为有了这帮年轻人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第二天，五个发小，开着三辆车，齐刷刷到了黄西村。 停车场下车，就看到旁边停着几辆商务面包车。 抬头朝村里看去，一行一、二十人，正在村干部的陪同下走走停停。 身边还有几个人扛着摄像机，一直跟拍着，时不时调整一下角度。 村民们都出来了，摊位都开着，游客不算多，但也很热闹。 只是中间的舞台没有茶艺表演的仙女，只是摆放上了这里的土特产。 “我们先去茶园！”薛海说道。 只是，他们的到来，不知道白文轩怎么知道的。 几个人在吴家茶园刚坐下，茶还没喝到第二杯，就有人跑来找人来了。 吴楠楠今天穿着一套天青色的汉服，举手投足都显得仙气飘飘。 方子玥和裴静看得眼热，正嚷嚷着让她借她们两套衣服穿上过过瘾。 来人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皮肤很黑，一笑一口大白牙。 “楠楠！白村长让我过来喊你们过去。” 楠楠说：“知道了刘主任，我们换套衣服就来。” “好，那我回去了，快点儿啊！” “走走走！”吴楠楠推着方子玥和裴静往外走，回头跟薛海说：“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来。” 说马上，也过了十来分钟。 不过在知道女生出门时说马上就好、实际要一两个小时的经验来看，已经是神速了。 方子玥和裴静都换上了吴楠楠的汉服。 一套嫩绿，一套粉白，三人站在一起，可以直接穿越了。 好看！ “赶紧走啊！”吴楠楠带着方子玥和裴静已经出了门，还朝着薛海他们招招手。 薛海起身，“别喝了，走吧！” 出了门，魏大晨问：“你先头说要采访，我们说什么啊？” 李俊也说：“我给人拍照还行，让人拍就不自在。” 薛海说：“他们问什么就答什么，什么都说好！” 他们一共六个人，出现在村里的时候，还带来不小的动静。 平时看吴楠楠穿成这样早就习惯了，这会儿一下子又多了两个，都和吴楠楠差不多水准的美女，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有游客拦住她们，“你们也是村子里的人吗？能合影吗？” 方子玥出面阻拦，“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事，等会儿结束了，可以跟你拍照。” “好的！那我在哪里等你们啊？”游客在他们后面高声问道。 “去那边的婚纱外景基地！”裴静指了指水库方向。 还真的有几个人朝那边去了。 薛海三人在后面听得很清楚，顿时都乐了。 魏大晨说：“李俊，裴静给你拉生意呢！” “又不拍照，哪来的生意？” 薛海道：“还真说不准，要是拍得好，回去给人一看，正好碰到要结婚的，说不定就有人想来这边拍婚纱照呢！” 李俊说：“很有道理的样子！看来，我要好好规划一下白村长说的摄影基地了！到时候不只局限于拍照，还可以吸引摄影爱好者，拍电影也可以。” 说着话，他们就到了村里那群领导那边，只是没有冒然上前，而是在队伍后面慢慢跟着。 白村长早就看到他们到了，先没说话，而是等领导问到了，才回头招手让他们过去。 白村长跟领导说道：“就是这帮年轻人，才让村里焕发了活力，我也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启发，才会有今天的成绩。” 领导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朝着几个人打量着，笑着点点头。 指了指吴楠楠：“你就是宣传片里表演茶艺的那个小姑娘，自己辛苦努力经营着一家茶园，很不错！” 吴楠楠有些惊喜，赶紧上前，“多谢领导关心，我只是想为家乡做点事情，幸亏遇到白村长，他的学识和远见，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和帮助！还有村里的乡亲们，他们愿意相信我，跟着我一起为村里的发展尽一份力！” 这话，说得非常官方，但是薛海就是觉得吴楠楠浑身都在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们说了几句，白村长就开始介绍薛海他们。 “他们都是金陵各个大企业的人才，来了这里就喜欢上了这里，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无偿为我们村的发展做贡献，黄西村能有今天，真的离不开他们。” “哦？说说看！”领导来了兴趣，这可是很大的话题，如果成功，完全可以作为典型给其他乡村做模版。 白村长从薛海开始说，尤其重点介绍了他们的网站，就是薛海帮忙制作的。 还有李俊，水库边上的婚纱摄影外景基地就是他搞起来的，而且还有意继续投资，搞一个全社会摄影爱好者都喜欢的摄影基地，将来如果影视剧组有需要，也可以作为影视的拍摄基地。 薛海很震惊。 这个话题，他们才提过，没想到白文轩竟然已经想到了。 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 接下来就是魏大晨的即将开通的村里旅游专线，专门为来村里旅游休闲的游客准备的。 这又让领导多问了两句。 之后是方子玥，说吴家茶园的品牌设计还有推广方案，都是出自她的手，又让领导问了好多问题。 最后是裴静，白文轩不是很熟，就看向薛海。 薛海秒懂，说：“她叫裴静，大学是学金融的，之前在金陵银行工作，前两年出国，最近才回国，看到这里的发展，也想为这里做点儿什么。” “好！很好！有你们这帮年轻人，还怕这里发展不起来吗？”领导赞赏地说道，“乡村建设做好了，金陵城就向前迈了一大步，未来前景可期！” 这一幕，被电视台摄影师毫无遗漏地全都拍了下来。 当天晚上，薛海父亲和杨阿姨坐在餐桌前吃着饭，电视开着。 忽然，杨阿姨一扭头，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跑到电视机前。 “喂！老薛，快来快来！儿子上电视了！还有他们几个！” 薛海父亲赶紧过来，跟着一起看着。 “哎呀！真的是儿子啊！哎哎，你快看，那个是咱们儿媳妇！” “哎呀，是地呀！太漂亮了！” “看看儿子说得多好啊！” “还有他们几个！” 这种画面，分别在几家上演着，几家父母都是一脸笑容地看着电视，忘了吃饭。 原本说好的采访，被领导问话的过程全都替代了。 这种画面，比任何采访都让人激动。 有认识薛海的同事，看着电视也有些愣怔。 原来薛主管业余时间还会去做义工！ 了不起！ 等送走了领导，白文轩也来到了吴家茶园。 “今天大家表现得太出色了！”白文轩笑着说道，看向方子玥。 方子玥也看着他。 两人脉脉含情、旁若无人的样子，真的够了！ “啪！”魏大晨一拍桌子，“给谁狗粮吃呢？”他说完，掏出电话打给小英子，“小英子赶紧过来，他们又欺负我！” 第133章 辞职单干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周日，薛海一行人拉着新鲜蔬菜、水果、特产回了家。 他们每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还上了电视。 新闻播完，几乎所有人的电话都响个不停。 他们就给每个亲朋好友都解释了一遍。 结果，又帮村里打了一波宣传，不少人说下个周末想来看看。 躺在床上，薛海还在跟他们在群里聊着。 魏大晨：“我决定专线尽快搞起来，就从镇上汽车站往回拉人，等不及了。” 李俊：“我老婆同意扩建外景基地了，还说她家老子认识施工队的，保证把那里搞成小型影视基地。” 裴静：“我已经跟楠楠说好了，下周就搬过去开始工作，哼哼，我最快！” 方子玥：“我都不想上班了，真想过去跟楠楠一起干！一想到每天还要上班面对那些订单我就脑袋疼。” 薛海笑着看着，看着看着，才猛然发现，他的发小似乎都把那里当成了奋斗的目的地。 而自己呢？ 还在犹豫是去南美还是留下。 他心动了！ 干脆起身坐到了桌前打开电脑，之后拨通了老四的电话。 “老四，睡了没……你才下班？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没人知道他跟老四到底商量了什么事情。 反正下个周末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去帮裴静搬家，送去吴楠楠那里。 只有薛海没去，他说有工作要加班。 没人怀疑，依旧乐此不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吴楠楠民宿后面打完地基的地方，终于又盖起来五间房间。 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外地游客。 薛海做的网站发挥了作用，浏览量每天以四位数、五位数的速度增长着。 小英子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吴楠楠的嫂子从服装厂辞职回来帮她，他哥哥下班后也会过来帮忙。 薛海一直没有见过吴楠楠的家人，却不知道，父亲带着杨阿姨再一次来到了吴家茶园，还跟吴楠楠的父母、哥哥喝了一顿酒。 魏大晨找薛海父亲帮忙，又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三辆微面，喷上了村里的风景，还有网站上的宣传词——茶园飘香，山美水美，人更美！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我在黄西村等你！ 买完车，又把李俊喊来，直接把车开去了村里，停在停车场，不少村民不停地过来看新鲜。 晚上，薛海父亲又在吴家茶园吃了饭。 裴静在吴家茶园住下后，就开始了工作。 吴楠楠把很多大本子搬过来，还有一个盒子，里面都是各种票据。 她跟裴静说：“都在这里了！拜托了！” 裴静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No problem！” 小英子和魏大晨回到家，哥哥嫂子都在。 魏大晨问：“哥哥有驾照吗？” 小英子哥哥把镇上的工作辞了，魏大晨成功聘用了第一名司机。 另外两个，魏大晨让小英子哥哥帮着介绍，反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的就是小英子的，赚得越多，老丈人丈母娘越高兴。 薛海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唯一有消息的，就是跟吴楠楠保持着每天晚上的电话。 吴楠楠心疼他连续加班太辛苦。 薛海心疼她，管理的人又多了好几个。 之后就是甜言蜜语伴梦乡，一夜甜睡到天明。 终于，八月八号这天，薛海出现了。 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拖着行李的老四。 他们站在停车场，放眼整个村庄，相视一笑，两只手相互击掌，喊了一声：“加油！”就大步朝村里走去。 走到岔路口，两人挥手再见。 “等会儿见！” “等会儿见！” 薛海的心跳得厉害，把背包袋子扯了扯，迈步走进了茶园。 茶园依旧，花草旺盛，门窗关着，里面开着空调。 隔着窗玻璃，他看到吴楠楠正在跟裴静低着头说话，手边放着好几个账本。 他笑了，走到窗前，抬手敲了敲，吴楠楠一抬头，面露惊喜，“海哥！” 她站起来就往外跑，到了门口，一下子就蹦起来，抱住了薛海。 薛海把人抱住，“我来了！” “嗯！”吴楠楠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久久不愿意起来。 裴静也出来了，薛海用嘴型跟他说：“老四回来了！” 裴静眼睛一亮，从两人旁边就跑了出去，大声说道：“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 吴楠楠“噗嗤”一声笑了，抬头看向薛海，“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 薛海把人放开，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看就看呗，你是我的，看看也抢不走！” 吴楠楠很开心，想做到对面给薛海泡茶，又不想松开手。 结果，薛海放下背包，就把人又抱住了，低头吻了下去。 好久，两人分开，吴楠楠红着脸微喘着，用拳头锤他好几下，才走到对面坐下，“喝茶！” 薛海笑着坐下，看她优雅地泡茶。 “这次加班时间好长啊！”她说，“这次能住几天？” “不走了！” 吴楠楠手一抖，赶紧放下茶壶，愕然地抬起头，“什么？” 薛海笑着，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过去。 “我和老四商量了一下，决定辞职开公司单干！” 吴楠楠简直不敢相信，打开文件袋，里面放着工商执照还有各种已经审批过生效的各种材料。 尤其是工商执照，上面写着“海涛科技有限公司”，下面地址写的，正是吴家茶园的地址。 “你们……”吴楠楠激动得都要哭了，但她还是笑了，“你说加班就是干这个去了？” “是！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正式礼物，希望不久后，你能成为最让人羡慕的老板娘！” 吴楠楠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喜极而泣，又哭又笑，搞得薛海跑过去又把人抱了起来。 薛海最后还是决定不去南美，做好工作交接后，递交了辞职报告。 和老四张涛商量后，张涛也早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就立刻付诸行动。 他们谁都没有告诉，就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晚上，李俊带着已经满月的老婆儿子也来了，方子玥最后一个被白文轩接了过来。 夜深了，吴家茶园花园里，一个烤炉冒着白烟，小英子和魏大晨正在满头是汗地烤串儿。 其他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喝着，说着薛海和老四给大家带来的惊喜。 薛海给出的理由是，村里如果想要持续发展，就要进行公司运作，整合资源。 如果每次都靠村民主动配合，最后总会有人被落下。 有了公司，其他村民只要把多余的产品，全部汇聚到公司里，由公司统一管理进行销售，就相当于把单独的筷子绑在了一起。 白文轩听得热血沸腾，举杯说道：“我真的很想跟你们一起干！” “千万不要！”薛海道，“你还是走你自己擅长的路比较好！” 第134章 大结局 - 秦淮河畔 - 了无忧 薛海和老四的公司，正式在吴家茶园落户。 他在山下办公，在山上住宿，每天都很忙碌。 游客越来越多，村委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开发出很多项目。 比如在靠山的一侧，做了一个拓展基地。 白文轩还利用自己的人脉，请来很多单位的主管领导和培训机构过来参观。 当天就签了十多家长期合作的协议。 水库因为有环保要求，只在水上乐园旁边开辟了一个快艇滑翔伞的区域。 小英子的哥哥，和两个玩得好的朋友，一起给魏大晨开旅游专线。 李俊的摄影基地投入扩大建设中。 就连吴楠楠的哥哥嫂子也辞掉了工作，回到村里，开起了民宿。 很多村民都跑到居委会，根据自己家的状况，申请开民宿或者农家乐。 吴楠楠在茶园一侧，弄了一个咖啡茶座，不仅仅能品茶，还有咖啡和茶点、奶茶供应。 又雇了几个村里的小姑娘过来。 这样，再来吴家茶园的人，除非购买大宗的绿茶才会被请到里面的房间去坐，否则，那里不再对外开放。 村民的茶园出产的绿茶，也都把大部分供应到吴家茶园，统一打上“云隐”的品牌进行销售。 电视台三天两头就会来这里进行报道。 不再像以前一样，还要村里找到上面，上面再出通知过来宣传拍摄。 随着时间推移，这里很快就挤进了金陵打造美丽乡村的典型行列。 这回，轮到了其他村子，组团过来参观学习。 一晃，就到了年底。 忙碌了几个月的薛海，刚跟大家开了个总结小会，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儿子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吗？我这里刚刚有些起色。” “要交房了！要不……”薛海父亲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带女朋友一起回来？” 薛海几乎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扭头看向正在电脑前和客户交流的吴楠楠，笑着说道：“好啊！你说哪天，我带她一起去。” “本来说周末的，但是我周一才休班。上次就是人家替我的，这回也不能再让人替班了。” “周一行！”薛海道，“要是周末我还真的么得时间。这样吧！周一我带她回去，先去拿房，回头一起去吃饭。” “哎哎，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挂了电话，吴楠楠也结束了聊天，扭头看过来，“笑什么呢？” “我爸！”薛海直接说道，“周一这边也不是很忙，跟我回去一趟啊？” 吴楠楠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可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趴到桌上歪头看着薛海，“一定要去吗？” 薛海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紧张啊？没事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们人都很好的，都很喜欢你！” 吴楠楠有些害羞，额头抵着桌子，“我就是有些紧张，怕自己做不好，让他们失望。” “不会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薛海耐心说道，“从我们没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说让我带你回去，可我不敢，我怕你不喜欢我。” “后来呢？” “后来啊，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你，还是我父亲总催我说‘喜欢就去把人给我领回来’！你看，他这样的性格，能不喜欢你吗？” 吴楠楠笑了，“可我还是很紧张。” “放心了！我保证，你也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你保证？” “对，我保证！” “那……好吧！” “这就对了嘛！来，亲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得知要带吴楠楠去见家长，一帮人全都来了。 每个人说的话，几乎都跟薛海说的一样，都在说薛海父亲和杨阿姨人非常好，一定会喜欢吴楠楠的，而且，吴楠楠也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搞得吴楠楠哭笑不得，最后都忘了紧张了，就坐上了薛海的车。 车一直开到了新楼盘售楼处。 父亲和杨阿姨都穿着新买的羊绒大衣，一个棕色的，一个酒红色的。 杨阿姨还烫了头，显得很精神。 “这里？”吴楠楠疑惑地问道。 薛海熄火拉手刹，“对，这里！先下车吧！” 下了车，杨阿姨就迎了上来。 吴楠楠一愣，立刻就笑了，“阿姨，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楠楠，总算是又见到你了！” 薛海父亲也走了过来，吴楠楠一看，“哎？叔叔！你也在啊！” “是啊！知道你要来，我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走，先进去吧，办完事，我们一起去吃饭。” “吃饭啊！”吴楠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经常帮忙的老客户，赶紧拒绝，“还是改天吧，我今天要去男朋友家做客，如果叔叔阿姨有时间，也可以去我那里，现在那边变化很大，比你们去的那会儿还要好。” “去！肯定要去的！”杨阿姨笑着拉着吴楠楠就往里走，“但是今天，你必须听我们的。” 吴楠楠有些为难，回头去看薛海。 正好看到薛海和他父亲说话。 “你说你，多久没回家了？有这么忙吗？我要是不打电话，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当然不会啦！”薛海赶紧说，“这不就回来了吗？” “先进去赶紧把事情办好，好去吃饭！” 吴楠楠好像明白了什么，狠狠瞪了薛海一眼，跟着杨阿姨走进了售楼处。 拿房很顺利，一切手续办妥，售楼处还放了鞭炮，送了礼物。 物业过来领着业主去看房子。 吴楠楠看着偌大的房子，愣怔住了。 “以后啊！这里就做你们的新房。”杨阿姨笑得合不拢嘴，“这个房间，可以做个婴儿房，这个可以搞个书房，哎呦你看看，厨房多大啊！还有两个厕所呢！阳台也够大……” 最后，吴楠楠终于恢复了平静。 原来，这对中年夫妻就是薛海的父亲和阿姨，这个房子，薛海买来做新房的。 原来，他那么肯定地说他的父母会喜欢自己，也那么肯定自己会喜欢他的父母。 原来，大家早就都认识了。 都是缘分！ 新年，万家灯火，烟花璀璨。 在黄西村吴家茶园里，汇聚了很多人。 就在旁边不远处，老四父母开的农家乐里，薛海几个发小，以及他们的父母，再加上小豆子和小团子，还有从国外回来的翁小玉，分坐在好几张桌子前，一起举杯，贺新年！ 第二年的四月底，又是采茶好时节。 无数茶工在茶山上忙碌着。 水库边儿上的摄影基地里，李俊举着相机，指挥着四对儿新人，“看这里！” “看上面！” “互相看！” “亲一个！” 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定格在照片上。 他们是时代的宠儿，是年轻人的急先锋。 秦淮河水，蜿蜒流淌，浇灌着虎踞龙盘的土地，孕育出无数像薛海他们这样的金陵儿女。 他们和整个金陵城一起成长着。 放眼望去，幸福而又富足的微风，携带着满园的茶香，飘向四面八方。 拍完照，翁小玉挥舞着一面小红旗，“新郎新娘们，最后一个项目，去茶山采茶！” 方子玥、裴静、吴楠楠、小英子，双手抓起婚纱长裙就跑。 薛海、魏大晨、白文轩和老四，赶紧去追。 “哈哈……” 周围的亲朋好友们，全都笑了起来，鞭炮声响彻整个村子。 这就是金陵城里城外，一群普通人的普通而又平凡的生活。 幸福而又富足！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