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作者何永强,笔名一江水、农人种粟。1983年生,陕西省咸阳人,职业医师。2009年开始网络文学创作,作品发表于《榕树下》、《一起写》、《中国诗歌网》等文学网站及《诗歌月刊》、《诗词世界》、《携手青年诗歌选》、《现代汉语诗歌典藏》、《jīng品诗歌100家》、《B市诗苑》、《豳风》、《今rìbin县报》等纸媒报刊杂志。曾于2010年聘任为中国作协主管、中国萧军研究会主办的新国风编辑部大型文化机构――B市华夏五千年文化发展中心文学艺术部“特约诗人”。; 王黑子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十里八乡人未必都知道谁是乡长,但绝对没有不知道王黑子的。 王黑子自小多病且腿脚不便,自从父母去世后就逐渐沦为乞丐。他弟兄三个,他是老大,其余两个都是国家正式干部,你说这一娘所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王黑子就住在父母留给他的一孔土地窑里,里边除了能睡觉的土炕外,别的家当也没有。他总是早出晚归,十有八天不着家,走哪里算哪里,当有一天头脑发热了就回家看看。每当乡里谁家有红白喜事,他就去赶趟子,正如他说:喇叭一响,吃他三晌。 尽管这样,他的生活过得却很有滋味,在他的脸上和话语里我们能感觉到他面对现实的乐观,比那些有房有车的大老板活得都幸福、潇洒。 尽管这是一种jīng神上的富有,但还是被现实无情的扼杀,他的乐观正是人们嘲笑的把柄。他把自己当人,把要饭当成自己的营生,但人们却认为他只是一只会说话的野狗。在村里,他成了人们教育孩子的反面素材,时常能听到:不好好写字念书就跟王黑子要饭去! 2 王黑子就这样习惯地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他背着黄挎包,拿着长长的棍子,每天都在走街串巷,或出现在邻村的田埂上,或出现在回村的小路上。 记得有一次,我们放学了正好碰上王黑子走在前面,于是我们几个野男孩,追在他的身后一起有节奏的大喊:王黑子。。。。。。。叫花子。。。。。。。他因为腿脚不便,一瘸一拐走得很慢,听见我们大喊故意装作没听见,可能是习以为常了吧。黄瓜腿长跑得快,也可能因为他爸是杀猪的,遗传了些彪劲,拾起路上核桃大的石头向王黑子猛丢过去,正好不偏不正砸到王黑子大腿上。他被砸的嗷嗷直叫,抱着大腿流眼泪,而后直起身用袖子把眼泪一抹,cāo起棍子向我们杀来,可我们早四散而去,远远地笑他笨拙粗鲁地神态。 我们知道他cāo起棍子只不过是吓唬我们,若他真要还击的话,其实在地上随便拣个石头砸过了,我们也会受伤,可他并没有那么去做。 他其实十分爱孩子,不管走到谁家要饭,只要有小孩,他都情不自禁地要摸一下小孩的脸蛋,宽裕的几天还会给小孩发一毛钱。在那个时候吃用紧张,家家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喋红杠子馍,只有过年那几天才蒸两锅白圆馍馍。家境好点得,月数天蒸几个白圆馍放在挂在房梁上的馍笼笼里,攒着每天给娃限量吃。平时大家吃得很嘴馋,整天跟在大人后面嚷嚷要吃白馍,大人说:有麦面馍吃就已经不错了,比吃树皮及玉米屑屑强多了。 就是后来,一个人让我这穷孩子格三岔五地吃上了白面馍,也让黄瓜他们吃上了,他其实就是王黑子。王黑子跟红白喜事要的白馍一个人吃不完,装在黄挎包里,不管走在那个村子里,只要他见到孩子,就把没吃完的白馍掰开分给大家吃。 王黑子虽然是个叫花子,他要饭却很有原则,碰到是在贫穷的只讨一碗凉水喝,碰到富裕的不给不走,实在要不下,他就出狠招,用讨饭棍狠狠地砸自己的头,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看到这种惨状也没有谁家不给的。后来我才明白,自己吃的那些白馍很可能也是他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换来的,想到这些心里总是酸酸的,几乎要淌出眼泪。于是王黑子就成了我们这群孩子最忘不了的人,大家每天都到村口盼着他来。 3 王黑子的妹夫是我们村的,他家刚盖了三间砖瓦房,人还没搬进来。 一天下午,只见他妹夫拿着笤箸打扫卫生,明净的玻璃窗上还贴了个囍字,原来是王黑子要结婚了。 王黑子都快五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个处男,媳妇跟他是同行,年龄小他十来岁,脑筋不够用,是村里人常说的“两相电”。 两相电因为要不到饭饿得不行了,睡在麦草垛后不动弹,王黑子英雄救美,给他喋了五个白馍喝了一瓢凉水,这不又活过来了。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 婚礼很简单,响了一串鞭炮,他俩便入了洞房。刚进洞房大家就开始闹腾,敲玻璃的敲玻璃,敲门的敲门,有人还大声往里喊:黑子,那事会不会弄?要不要帮手? 屁大一会儿,大家怀着好奇破门而入,只见他俩坐在炕上啥都没干,只是面对面傻笑着。好动分子开始要求让新媳妇给来客点烟,王黑子用手推推媳妇的胳膊肘,示意让她去点吧。只见媳妇拿着烟东张西望找不到洋火。他略加思索,便立在凳子上把纸烟硬摁到电灯泡上去点,敢情是这婆娘把电灯泡当成煤油灯了,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4 一年多过去了,王黑子依然很爱两相电,整天一起出没,有好吃的都让老婆先吃。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沦为单身。 他说;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两个外地人,说让我和老婆跟他们到大城市里去混,每天光羊肉泡都喋不完,不用跑腿,主要工作就是坐天桥。我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不想去,老婆骂我没出息,她跟着坐小车走了。。。。。。。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逐渐长大了,离开家去外地上学了;他却老了,讨饭的路程越走越近。 有一次回家,我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王黑子死了。他是得病去的,就死在他的那孔地窑里。他俩兄弟和村里人把他埋葬得很好。 后来我在西安的天桥上见到了两相电,她更加消瘦的脸庞上多了许多伤疤,一只脚也没有了,看得出她在这个繁杂而又灯火辉煌的城市受了许多罪。她眼前摆着一张白布,用红字书编写着她的另一个悲惨的故事。我向他投了兜里仅有的二十元钱,就当是对王黑子亡灵的告慰吧! 天桥上有许多这样的人,据说他们下班后换上西装一起去逛夜总会。我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假,不知道是可恨是可憎还是可怜。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团伙,而他们仅是团伙的奴隶。。。。。。。 贫穷就贫穷,但不应该去撒谎。王黑子虽然是个叫花子,但他确实是我最敬佩的人,乃至全乡老百姓敬佩的人。 老大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村子里沟边的景sè十分美,美的可以让运动的物体瞬间静下来,让静的物体可以立马动起来,反正就是太美了,你可以想象得到的那种美。那些美包括一孔圆墩形废弃的烧砖窑以及西头嘴子上的老榆树和东坷崂里的老杏树;其实最美的就是那一圈坎塌的脱底窑,原始得像原始社会老祖先居住过的山洞。这些原生态的景致成了我们一群孩子的游乐园,我们每天都聚在这里一起狂跑、欢笑、歌唱。。。。。。。 在这个有原始氛围的偏僻地方,我从三岁开始耍到六岁,从六岁又耍到十二。在这些已悄悄走过的时间里,我们的孩子帮已不知不觉换了几任老大了,成员每年也在更新,有因上中学离开的,也有穿着开裆裤才加入的。。。。。。 直至有一天,一群孩子又聚集在废弃的烧砖窑上,在那个长竹竿挑着塑料纸的帮旗下,大家又一起互相质问:到底谁是老大?那天,我只是特意盯着竹竿上被风吹地呼啦啦响的塑料纸而又眺望着远方,始终没有发言,因为我想做这个老大,只是畏于自荐,那年我十二岁。 这个孩子帮其实叫斧头帮,一直都没见谁拿过一把斧头,名字是从电影里学来的,于是就这么叫着。斧头帮是一个重武轻友,与年龄无关,最恨那些半路掉链子的土队伍。其实,我心里明白自己离做老大始终还有一段段小距离,但想到自己是帮里年龄最大的心里又不得不这么想。但是最终还是有人提议让我做,有人提议让黄瓜做老大,但究竟让谁做?他妈的一时搞得我心里汹涌澎湃,乱七八糟。就在这关键时刻葱头说让我们对决一下高低,胜者自然老大。但是对决项目出的却有点损,就是看谁敢从长老榆树的西头嘴子上跳下去。西头嘴子地势险要,离地面有一丈多高,谁跳下去伤不了骨头也要折了筋。葱头平时一肚子坏水,他妈的靠脑袋大才聪明,虽然每次学习拿第一,平时武功最差,一介书生罢了,只是见自己成不了葱jīng也存心不让别人得道。我心里反复琢磨,横七竖八的想到底跳不跳,不跳这辈子就没机会了,再说不是让人存心笑话吗,以后还怎么在帮里混,但最终为了这个机会我还是选:跳!黄瓜也说他敢跳。 于是,大家挑着旗子怀着好奇跟在我和黄瓜身后浩浩荡荡向西头嘴子开去。到达目的地后,为了扎势,队伍分两列排开,我和黄瓜从中穿越而过,英雄气概顿时从天而降,威风凛凛!我享受着每一步天地唯我独尊的时空,当我走到崖顶时才真正感觉到内心存在的压力太大,太大太大!但后悔毕竟是太丢人的事,一切已不容我多想,闭上眼。。。。。。豁出去了。。。。。。脚一抬,蹬。。。。。。。后果大家已经可以想象,我一个狗吃屎已倒在血泊里了。。。。。。。哈哈,其实不要紧,看看全身每个部位都在,骨头好像还连着筋,只是把鼻子磕在膝盖上了,两股鼻血直往外冒,赶紧往鼻孔塞了两个粉笔头头一会儿其实就好了。当我一切就绪,才反应过:黄瓜说好一起跳其实他根本就没跳。我逼着让他跳,他死活都不跳,还说他以前跳过只是我们没见。 就这样选老大的事结束了,大家一致说我是老大! 2。 很快我成了这群孩子名正言顺的老大,为了这事我足足高兴了三天。 记得在我当上老大的第四天,我第一次召集大家带上武器紧急集合。在这个信息并不发达的时代,人马迅速向沟边靠拢,我们依旧打着塑料纸旗子。大家从四面蜂拥而上,迅速登上那座废砖窑,阵容犹如井冈山会师一般气势磅礴。而我已高高地站在废砖窑的高烟筒上,俯视着脚下这个群体,尽情地享受着帝王般尊贵。 其实我知道这个帮派是一支参差不齐的队伍,年龄大的和我一般大,手拿着木马刀,威风凛凛;最小的还穿着开裆裤,每次都拿着半截玉米杆,不管玩什么都是桃花依旧笑chūn风的样子。 我看着被风吹得呼啦啦响的塑料纸旗子在高空飘扬,突然开始觉得它们有点老土。于是我下令让他们解下塑料纸,旗子用红领巾来替换,重新树立我们的旗帜。我是想让这个队伍发生质的改变,因为我曾在这个队伍里吃过不少亏。 记得我四岁的时候,伙里的老大是结实哥,结实哥的队伍很结实,每天都是爬沟溜渠地挖野菜、掏鸟蛋,偷西红柿等等。每次偷西红柿结实哥都是安排我放哨盯人。他们跑进菜地里,大小一齐收,绿红都不放过,搞得地里到处狼藉一片。偷回来后,捡能吃的就吃;吃不成的随手一丢,让它们去填沟。有好几次我被主人逮住挨揍,他们早跑得jīng光。 其实小时候,我最爱吃西红柿。记得有一次,他们拿着两个红透了的大西红柿,说好了准备大家一起分吃。于是结实哥就大方地先分给我一个,说我平时放哨有功,特意犒赏。我看着红彤彤的西红柿,嘴里早已咸水直冒,赶紧拿到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咬了一口,这时只见他们个个捧腹大笑,笑地死去活来。原来这两个西红柿是村里杨伯伯特意留的西红柿种子,为了防止再次被偷,他老人家把牛屎巴巴涂在上面了,不知他们从哪里搞来的,胡乱拿绿核桃树叶搽了一下哄我吃。那年我五岁。 结实哥很有菜缘,他每次都带上搞来的战利品,一起组织大家去野炊。每次做好都先拿我开刀,让我先尝尝味道正不正,人能不能吃,味道好的话大家才一起享用;若味道不对劲,大家又拿我取乐。其实所谓的野炊十有九次半都是浪费原材料,不是糊了就是外边灰飞烟灭里边只熟了五成半。 结实哥为野炊的事,有一次还差点烧着了沟里的林场,村支书在大喇叭上亲自批评了结实哥他爹和许多人的爹。 现在好了,我终于当上了老大,我会尽量不让这个群体去危害人类,不然大喇叭将会批评俺爹。 大家每天跟随我玩得都是jǐng察捉小偷、白眉大侠大战黑凤凰、实战封神榜电视剧等等。但是在我们的队伍里还有几个危险分子,那就是葱头和黄瓜,他们有时不服从组织,对人类威胁最大。 有一次我组织大家玩游击队大战小rì本,黄瓜带领一拨人,我领一拨人,当然我是游击队,他是小rì本。活动就设在那一圈脱底窑附近,和敌人周旋了半天,我们终于把葱头这个rì本兵的大汉jiān活捉了,大家一起围起来把他教训了一顿。我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教教他的乖,让他服从我的领导,不要整天老跟在黄瓜后边危害农民伯伯。 在我任老大的这段rì子里村子得到了片刻宁静,农民伯伯刚安宁了一年而我就上初中了,于是不得不离开这个村子和这个队伍。后来黄瓜就做了老大。3 黄瓜在这个队伍里还算彪悍,他长得黑不溜秋的,腰里时常挎着他爸用杀猪刀子片成(劈)的老木刀,威风凛凛。 他做老大后又壮大了组织,凭借自己一身蛮劲专门敲诈勒索学校小同学身上的零钱,谁要不给每天就准备定时挨打。后来学生家长告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又告到校长那里,校长找黄瓜他爹谈话,他爹说自己出钱让学校教育孩子,学校把孩子没管好是干啥吃的,气的校长干瞪眼不说话。 黄瓜在校长严刑逼供下,他无论如何硬是不招,而且英雄之气冲破云天。为了报复校长,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趁星期天老师回家,便偷偷地翻窗进入校长办公室,在校长喝水的电壶里撒了一泡尿,而后便逃之夭夭。后来校长没办法只得报jǐng,从此黄瓜被正式开除学籍,回家放羊了。 黄瓜他爹没文化,从此黄瓜成了文化没! 他回家后,每天还是老大,带着队伍东游西散,不是打扑克就是偷着大人抽烟喝酒。当然烟都是那些伙伴从家里偷来的。记得一次黄豆烟抽晕了,恶心呕吐,睡在地上不动弹,黄豆他妈急了,抱着娃赶紧送医疗所,医生说是中暑了,给了几瓶瓶藿香正气水,回家后他一瓶都没喝,睡了半天又活过来了。 还记得那年邻居家的杨姨种了两洼南瓜,眼看着有足球那么大了,杨姨愣是舍不得吃,不知什么时候被黄瓜他们盯上了。只见黄瓜和葱头用小刀劈开南瓜,又在里边拉了一泡屎巴巴然后把南瓜合起来,但是谁知南瓜又奇迹般长在一起了,创口愈合后竟长得比篮球还大。一天,杨姨家来了客人,是给她已三十好几的栓子说了的媳妇,媳妇一家来杨姨家看过活,本来这事已有些眉目,她高兴地准备给客人做一顿可口的糖煎南瓜,那是她最拿手的一道菜。可当她将南瓜放在案板上一刀劈下去的时候。。。。。。。后果云云。。。。。。。。屋子里的臭气能熏死好几只苍蝇。 听说客人没吃饭就走了,后来婚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而黄了,杨姨硬说是南瓜的事让他家出了丑(臭)。就为了这事杨姨在自家家门口吆喝着骂了三天。 4 再后来的老大就是葱头。 葱头是八零末九零初的跨世纪人才,是个很会算计的家伙,jīng的要死,同学都叫他葱jīng。在他做老大的那段rì子里,原来的土队伍逐渐富起来了,眼光不再盯着树上的桃子杏子而是盯上了饭店里的盘子和碟子。他向每个队员都索要会员维护费,这些费用收起来除了一起进馆子吃喝外,也供着自己零花。其实这些费用大多是那些会员从家长那里骗来的或从家里偷来的,然后凑在一起,又一起去挥霍。 后来葱头便顺手牵羊,用这些钱从街上的小书店里买来贺年卡、小玩具等等然后又高价卖给学校里的同学,从中吃利。他还信心十足的说:这就是邓老爷爷说的中国要想富就必须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还有一件值得记忆的事就是葱头看上了同班里叫雪的小姑娘,他隔三差五向她献殷勤,还对所有同学声称雪就是他的老婆。这女娃学习成绩是班里尖子里的尖子,啥都好就是脸皮太薄,被他在学校里整的一天要哭好几次,但最终经不起折腾的她,心灵脆弱的她,到最后就干脆辍学不念了。 5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我已经成了快三十岁的人了。 一次过年回家,正好碰到了当年的结实哥、葱头他们。结实哥拿到了一级厨师证,在县里一家三星级酒店掌勺,月工资四千多,可就是因为他手脚不干净年前却被老板炒鱼了。葱头小学毕业后就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后来他攒下了些钱在家乡街道开了个大超市,每天生意爆满,据说他的老婆有好几个,最年轻的还在上高中。从葱头那里我得知黄瓜去年因为聚众赌博欠了许多债,后来因为债务问题跟人家发生纠纷且连砍人家七刀,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而我最终却成了一名医师,继续还在拯救着人类生命。 到现在我也是孩子的家长了,从老大的故事里我已完全意识到教育好下一代是天大的事,这件事黄了的话,被瘟疫、地震和核武器都厉害。现在不但要让他们学好、玩好,更重要的是要从小培养他们的品德,不要让这个文明的社会太缺德。 杨大谝的苦乐年华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儿童农民歌手 杨大谝是我的邻居,从小和我走同一条发展路线,思想品德和社会经验均不差上下。俩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各回各家外,其余时间均同出同没,蛇鼠一窝。我们在村子里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立马多了两颗定时炸弹。 杨大谝长像不算很难说,但鼻子常常黄龙出洞,衣服穿得稀松马跨,脚上经常撒着烂布鞋。我和杨大谝都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贫穷的土炕上。为了生活,他刚出生不久,他妈就出远门挣钱去了,于是他就成了单亲家庭里成长的特殊孤儿,在当时也成了严重阻碍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大包袱。他平时吃的自然少不了冰馍凉饭,渴了就会跑到沟渠里圪蹴着双手掬着喝凉水,自然身体就长得很残废。 杨大谝的童年很艰苦,但他活得很乐观。我是他的童年挚友,从没见过他流泪。他说话办事最能谝,每次谝到高兴处都口若悬河、星转斗移。 一次清晨,我见他沐浴着阳光站在麦草垛前,照着麦草垛里那些软柴草练着自创的杨家铁拳头。我跑过去和他一起玩,他便举起拳头向我示威:“信不信我的铁拳?” 我说:“不信。。。。。信、信信!” 他举着拳头,两目斜视,两腿弯弓,扎起个牛逼势向我卖乖:“脚踏陕甘两省,拳打盖世英雄,一拳打倒北极戏楼,两拳打得天塌个窟窿!” “哈哈哈,哥,你太牛逼!” 杨大谝从小就爱唱歌,什么“涛声你舅”、“半篇楼”,还有“你骑着马,我磨着蛋”等等歌曲都唱的滚瓜烂熟。对于《涛声依旧》来说,不过是听大人们唱过,认不得歌词就唱跑音了;《半边楼》是会唱前半部分,后面的不会唱,所以大家就叫“半篇楼”;至于后面的那首不知道歌名是什么,完全出于好记才这么叫着。尽管唱地不咋样,杨大谝还是我们这群孩子心里的“儿童农民歌手”。 杨大谝走到哪里歌声就飘到哪里,我们一伙娃娃常常是夜晚睡不着觉,就一起在马路上蹭鞋底,绕着村子逛一大圈回来,才各回各家睡觉。 乡村宁静的夜晚,小路上黑灯瞎火,农民伯伯、叔叔、阿姨劳作了一天早已人困马乏,当他们刚刚进入甜美梦乡的时候,挨家挨户的窗外就逐渐飘来了杨大谝哥哥优美的歌声,随着我们移动的步伐歌声又渐行渐远。。。。。。。村里的杨老汉信神,第二天硬说昨晚路上闹鬼,我心里明白那其实是大谝哥哥哭丧。 2。电视机 不知几个几年都过去了,大谝哥他妈终于打工回来了。令人高兴的是她给大谝哥买回了一台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但她却没呆两天又走了,大谝哥又成了孤儿。 大谝哥家有了电视机,是我们娃娃伙里最值得高兴的一件大事。那台电视机是村里最早的一台电视机,活在村里的许多人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玩意儿。 一天,吃过午饭,村里的人事台子上几个闲人在谝闲传,我和大谝哥也在那里凑热闹。 村里人问大谝哥:“你妈买的电视机是个啥家伙?” 大谝哥说:“电视机就是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许多人,开关一摁他们就蹦出来了,像演戏一样,你想看啥他们就演啥。” 他的话把村里人惊奇地一愣一愣得,他们都开始相信大谝哥说的是真的。当时,有个老汉还愁眉不展地在石碌躇上磕着旱烟锅说:“要养活这么多人演戏看,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呀?穷人看不起这洋戏。。。。。。” 我说:“不是的,我跟我妈去我舅家时见过电视机,不是他说得那么个东东,里边好像没装人。” 大谝哥跟我顶杠,他硬说里面装着人。 后来,他干脆回家把电视机搬到村里人事台子上来了,他想证实自己的说法才是唯一的正确。 其实,自他妈走后,他和他爹都不认识字,就压根再没打开过电视机。 当电视机被抱来后,大家急忙都围着好奇地瞎嚷嚷。就在这时,不知大谝哥他爹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二话没说就朝大谝哥屁股上踢了两脚,然后又小心地抱着电视机回去了。 晚上,他爹火气大发,把大谝哥用绳子吊在房梁上狠狠地棰了一顿,父子俩折腾了大半夜才睡觉。 3。辍学 我和大谝哥都不爱念书,共同的爱好都是蹲着墙根看着阳光一起晒暖暖! 杨大谝其实不是大谝哥的真名字,因为他爱胡吹浪谝,村里人才这么叫,他的真名字叫向阳。 我说他名字的含义就是:每天都向着太阳修炼,吸取rì月之jīng华,采社会之灵气,他是地球上最原始最原始的异类。他说我成绩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属猪,说我简直就是比猪还笨的一头猪。 我们就这样整天都说着撞电杆的话,那也是我们的共同语言。 rì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直至有一天,老师捎话让我们去学校参加期中考试。我们去了学校后被老师叫到cāo场上顶着烈rì罚站了三天,这又是一次向着阳光去修炼! 期中考试结束了,战况皆惨不忍睹!学校向家长如实反映了情况,我被父母开始严加管教。大谝哥母亲远在千里,父亲也忙得三天两头不着家。就这样,大谝哥再混了半学期后就正式辍学了。 那时我们正上五年级。 4沉默 三四年过去了,大谝哥他妈终于打工回来了,听说挣了不少钱。 她在大城市里混了十几年,外边灯红酒绿花花世界,回到这穷乡僻壤的故乡还真得有些不习惯。看着家里大大小小、稀稀落落、破破烂烂的土家当个个都是不顺眼。于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改变这个原始的生存环境,忍痛割爱地把这几年赚来的钱拿出来准备盖房。 工程很快拉开了,大谝哥家盖了三间砖瓦房。上梁那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大谝哥和他妈正在屁股撅起来搬砖头,一家人干得热火朝天。房子很快盖起来了,他妈把这几年攒下的积蓄也全花光了。。。。。。。 暑假里,我又和大谝哥走在了一起。我们一起放羊、起羊圈、挖地、用架子车拉土,帮家里干等等农活。可等到开学,我返校了,大谝哥赖不住家里的寂寞,终于坐车跑到大城市打工去了,这次是他妈留下来看家了,冬天他妈又开始继续靠着自家的新房晒暖暖。 几年又过去了,大谝哥因为没文化,在城里也没混下个啥名堂,眼看已到了婚龄,家里二老愁得睡不着觉。家里前几年他妈盖的那几间砖瓦房风吹rì晒也变旧了,每逢着下雨天,已开始慢慢地漏水。 其实,大谝哥在城里也谈了好几任女朋友,最后都吹了。人家都闲他是个二有三无青年:有爱情、有xìng能;没房、没车、没票子。 大谝哥最后看破红尘,总结出了恋爱真理,他说社会上像他这样的谈十回恋爱准是十一回被踹。 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很郁闷。他开始沉默了,抑郁了,失眠了。。。。。。埋怨自己没文化、没知识,埋怨父母,埋怨家庭教育,埋怨。。。。。。。埋怨。。。。。。。 再后来,大谝哥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整天流浪在有线无线的网络世界,流浪在祖国的天涯海角,他成了这个社会真正的一介游民。 像星星一样活着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雨伞 星是我的同学,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初中毕业。他属于大家都知道的那种类型,而并非是我们都崇拜的明星或领袖。 星的家还算富裕,至少他没穿过补丁衣服和鞋,下雨天当我们还披着塑料纸或蛇皮袋子上学时他就撑着伞。那把伞是黑sè大盖的,一同可以挤进去三个孩子都能保证大家淋不到雨,而每次挤进去的都是和星最要好的朋友。这把伞令我羡慕了很久。我知道在家里温饱不保,经济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拥有像他这样超炫而高贵奢华的物件,但我很迷恋撑着雨伞上学的那种感觉,喜欢听雨珠敲击伞布发出地那种凄迷而令人陶醉的声音,还有那种可以zì yóu穿梭于雨幕里一尘不染的喜悦。后来,自己就用厚塑料纸、竹子、棍子等材料花了一天时间自行设计制造了一把,虽然不怎么洋气,但我还是很喜欢,站在雨里撑着它足足享受了半下午。再后来快小学毕业了,家里才有了伞,我高兴极了,几乎每天都盼着老天爷下雨。。。。。。 在班里,星的那把伞成许多和我一样的穷孩子羡慕的对象,星也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星的家很富裕,但并不幸福。星的爸是大班车司机,每月能赚不少钱。我爸曾说,星他爸的车轮子转一月所赚的钱他用两条腿不歇跑一年都不一定能赶得上。星的家里什么都不缺,电视、大双人床、火炉子等等什么值钱家具都有。星他妈是个农民,贤惠善良,每天从早到晚忙里忙外。 后来,星他爸却因为树大招风,屁股后面跟了一群女人,村里人说假如那些娘们挨个伺候星他爸需要一月还不一定能抡遍。星他爸渐渐不给家里再添家当了,自己也搞得失魂落魄。 家里开始不太平了,星的父母开始当着星的面争辩星他爸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三天两头打架,星他爸要跟星他妈离婚,星他妈死活不离,后来想不通一气之下端起农药瓶子一饮而尽,星他妈去世了。。。。。。那时我和星都上小学三年级。 自从家里发生了大事后,星的xìng格大受刺激,他开始变得胆怯,懦弱,很少说话。再后来家里添了新妈,听说对他不怎么样好,好几次我们见他爬在课桌上流眼泪。 小学快毕业了,天又开始下雨天,大多数孩子和我一样,都开始撑着新伞上学,而星却披起了被人逐渐淡忘的蛇皮袋,我们又成了星羡慕的对象。 2打水 星的xìng格很内向,平时和同学不太交流,说话笨言笨语的,还很结巴,但他却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学校老师们也很偏爱他。 在上五年级的一天早晨,他来校很早,一个人在教室门口一边早读,一边等待班长来开教室门。一直以来都是班长掌控着开门关门,其他同学来早了就只能干等。 这时班主任老师刚起床,他看见教室门口只来了星一个同学,于是便招呼星过来帮忙。老师让星用洋瓷脸盆去校园水笼头上打一盆凉水来,然后放在他宿舍火炉子上烧。星平时很惧怕老师,今天突然被老师一叫,顿时脑子里如同扔进了几个手榴弹,思绪一下子全炸乱了,稀里糊涂不知老师说了什么,只记得“用脸盆打水。。。。。。火炉”几个不太衔接的词句。 他不敢迟疑,一边去打水一边思索老师刚才的话意。水都打满了,但老师的话却还没有完全领会。这时,只见他端着满满当当一盆水,走进了老师宿舍。这时老师又恰好出去了。他看看火炉里正燃着熊熊大火,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想:老师肯定是让他赶紧端一盆水浇灭大火。于是他立马端起那盆冷水向火炉泼去,随着“嗤嗤哧”一声爆响,老师宿舍顷刻被大雾弥漫,星和屋里所有的摆设一下子全被大雾吞没了。 当老师返回宿舍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面如土sè。老师急忙跑回宿舍拽出了立在屋里发呆的星,询问清情况后,他倒吸两口凉气,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3班霸 星是班里个子最小的,每年都坐前排;大奎是班里个子最大的,每年都坐后排。 大奎在班里成绩一塌糊涂,是班上的小混混,每件坏事都少不了他,于是只要班里有了麻烦事,班主任说他不用调查都知道是谁干的。大奎经常在班里欺负小同学,连星也不会幸免。 一次,大奎拿着铁钉做成的小飞刀在教室里乱扔,飞刀不偏不正砸在了星的桌背上,然后又迅速掉在地上,星赶忙弯下腰拾起来还给大奎。大奎接过飞刀一看,硬说飞刀被星弄坏了,要求得到赔偿。 星跟他争辩,大奎上前二话没说就掐着星脖子破口骂道:“**还敢狡辩,是不是活腻了,你这有人生没人养的家伙,你妈个巴嘚,不赔老子跟你没完。” 当大奎松开手时,星的脖子顿时被掐出了两片红印,星没有再敢狡辩,自己爬在桌子上哭。 这时,只见郑丽海看不过眼了,她朝大奎骂道:“杨大奎,你欺负人是不是,你今个要是把我打倒,我趴着出教室。。。。。。”说着她便拿起教室后角落里一条坏桌子腿向大奎擂过来。大家也都帮着郑丽海说话。大奎一见碰上对手了,立马就变成了杨大龟,像贼一样溜了。 郑丽海见大奎跑了就回来安慰星,其实她是星的邻桌,她坐在他的正背后。她是个女同学,热心肠,平时很腼腆。今天她为星打抱不平,大发雷霆,变成了黑凤凰,吓跑了班霸杨大奎。 4和谐 小学毕业后,我和星又一同上初中了。 刚上初一不久,星的爸不知在社会上得罪了什么人,他经营的大班车被人一把火烧成废铁了,他也只能回家种田了。 我很敬佩星,他在众多因素的影响下,成绩一直却很好,在初三毕业时,仍然是班里的尖子生。后来他和我都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可是她后妈却决定不让他再上学了,原因是她后妈领来的两个弟弟妹妹要开始上学了,家里经济供不起这么多学生,而我却进入了高层次学校继续学习。 后来,星一直都在家里帮父母种地。值得庆幸的是,再后来我们班的郑丽海却奇迹般嫁给了星。郑丽海说她要改变星,改变这个社会。。。。。。。 年前,再一次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星和郑丽海,rì子虽然过得很紧张,但我看到了他俩幸福的笑容。在同学聚会上我也见到了当年的小混混班霸大奎,他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买了一辆拉煤车,现已经发展成拥有十几辆车的煤业运输公司,他任公司董事长,也是县域非公有制企业代表。他混得很牛,人也变了样,对人很客气,也很义气。当他得知星和郑丽海的情况是时,以因没有赶上参加他俩人婚礼为由,特意补给他俩新婚礼金一万元人民币。我们大家都知道这是大奎老板特意照顾给星和郑丽海的启动资金,希望他们能用这笔钱来兴家兴业。 星,其实不只是我们的星,他是全社会的星,星的幸福也是全社会的幸福,是全社会和谐!我们要像郑丽海和大奎一样去真心地关心和帮助他们,让他们永远像天空里的星星一样,在每个夜晚都笑眯眯地眨着眼睛。。。。。。 看电影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小时候,我最喜欢两件事:一是过年,二是看电影。过年大多是为了喋(吃)肉包子、吃水果糖、吹猪尿泡和放鞭炮;其实看电影只是为了疯耍。那时候,村里就三两台黑白电视机,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所以大家都盼着放电影。只要村里放电影,观众就特别多,场面十分热闹。有时候邻村放电影,即使要步行十几里,我们也要去凑热闹。 对于电影来说,最早是包场子付钱,只要村里有红白喜事,但凡经济宽裕的人家都兴包两场电影,以现示家庭富有、阔绰。后来大家都不甘示弱地跟风,不管平时有吃没喝,只要家里过红白事都得包两场电影。只要谁家包了电影,刚吃过晌午饭银幕便会挂起来,表示晚上大家就可以美美地过一回瘾。 记得我上二年级的时候,村里的XX他爹去世了,老汉在世时没人管,葬礼办的很热闹,还包了电影。下午没放学,我就约好了黄瓜、土豆、葱头等五六个班级好动分子,准备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到了傍晚,我们如约而至,大家拿着粗烟杆、长棍子,举着从扫箸上抽下来的竹条子,一起唱着国歌,轰轰烈烈地向电影场开去,阵势如同吕布讨伐董卓。 今晚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收拾班里的鸡蛋。 鸡蛋是个男生,长着rì驴大个子,每年都坐在后排,桌上刻满“早”字而经常迟到。因为他经常考试得0分,大家才冠以“鸡蛋”美名。有一次他又迟到了,老师让进教室罚站,只见他衣衫整洁,一转身后背衣领上却豁然开朗,竟然别着一只臭袜子,弄得大家一阵捧腹狂笑。他乃一介武夫,凭着人高马大才武艺超群,在班里经常耀武扬威。因为这件事他把带头大笑的同学在下课后统一修理了,许多同学不服,但都比他吓唬住,不敢爆发起义,我也是其中一个。 俗话说“馍不吃在笼笼里攒着哩”,今天机会终于来了,我要带领大家报仇雪恨,奔向光明!到了电影场,我快速将任务分派下去,每个小组一旦有情报便迅速向zhōng yāng靠拢。 很快就得到黄瓜的准确消息,鸡蛋现在电影机附近活动。我挠着脑门想了想,电影机旁人多眼杂不好下手,葱头一向和鸡蛋要好,便立马派他将目标骗至没人处的土墙背后,其余人用红领巾蒙上面目埋伏在土墙周围,大家一听都心领神会地笑了,个个磨刀霍霍、磨拳搽掌。 千钧一发的时刻到来了,当鸡蛋刚来到墙背后,我把烟杆一挥大喊一声“冲啊!”,大家四面包抄,蜂拥而至,黑灯瞎火里只见棍棒飞舞,噼里啪啦,鸡蛋被砸的叽里呱啦胡叫唤。接着又一起逮胳膊地逮胳膊、逮腿地逮腿,把他摁倒在地上脱去了裤子。然后黄瓜把他的裤子挑在竹杆子上来回摇晃,如同旗语兵打着胜利地信号。可谁知这混小子一不小心,把裤子甩出去了,却稳稳当当地勾在了身后半崖上的老杏树丫丫上了,我们见势头不妙,便如同脱了缰的马急忙四下溃散。 电影老是热剩饭(表示已经看过),也没咋球看两眼就很快结束了,我们重新集合队伍,带上武器又往回撤。 大人们问:“演的啥电影?”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演的是英雄磨鞋底!” 填地窑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刚出过晌午饭,村里的大喇叭又响上了:“广大村民注意了!下午三点半,全村所有劳力带上工具到二队沟边回填老庄基。”接着播放秦腔,没唱屁大一会儿又喊:“各小组组长抓紧时间到办公室开会!”接着又继续播放秦腔。 喊话的全村都知道是村支书。他个子被土行孙高一头,头发脱得比和尚还少,生在中华民国,长在红旗下,经历过抗战生活,背诵过**语录,是低标准时期的好干部,是改革开放的好支书。他的作风好、政策硬,说啥就干啥,谁见谁怕,只要喇叭一喊话,底下就克里马察(就是马上执行)。 秦腔还没唱上两句半,妈就急急火火找到我:“快、快快、两喝(赶紧)带上家具给咱家混工分去!”。 那时候给村里干活不赚钱,当时就兴义务工。每家每户每年工分有标准,完不成工分就以钱顶工,每年连同“两税一费”同时上交。家里钱缺又劳力紧张,就只能派我去顶杠,因为我人小力气少,重活其实干不倒,去了就是帮忙推个架子车,下班混个半人工分票票。 这次老庄基回填是县里的号召,村里及时贯彻落实党政jīng神,打着“回填废用老庄基,增添耕田面积”的旗号,挂横幅、贴标语,上效下应,干的轰轰烈烈。说是废用老庄基回填其实管住人没住人,一大伙带上家火立在地窑岩头就往下丢土,住在地窑里的出来立在窑门口叫娘老子地向上骂。骂啥都是个球不顶,为了增加回填面积,只有逼着移民搬迁。 其实这次回填工程我们家的老庄基早在目标之列,大哥一家已被撵出来借居于我家的两间砖瓦房里。我家的老庄基是爷爷亲兄弟三个一起修的,是共有十几孔窑洞的大院子。后来分了家,三家各占五六个窑。那时候修一坑子地窑比现在城里买个三室两厅还难,爷爷们老兄弟三个挖了十几年才完工的,土是他们一#59471;头一#59471;头挖,然后又用条子笼一担一担才担完的,再加上那时农具不参活(农具落后,不好用),自然修筑时间就更长了。而现在看来,这活也就是个用一台挖掘机三五天就能完工的小活。 老庄子在今天看来只不过是个大土坑坑和几个土洞洞,也没啥稀奇的,可在那时,不是我咵海口,我们家的地窑的确是村里的小别墅,每天都能听到许多赞赏和夸奖。听村里人说,当年爷爷在地窑竣工的那天特别高兴,把一尺多长的旱烟锅子在鞋帮子上“乓、乓、乓”一掸笑着说:“这下沃野了(好了),从此以后子孙后代就不愁没地方住了。。。。。。”,可是现在爷爷的老弟兄还没走完,地窑就被填平了,村里近几年又兴起了盖楼板大平房,既宽敞明亮又舒适。如若现在爷爷还在世的话,我一定要采访一下他老人家此时此刻的所闻所感,对于住宅的问题他一定有一肚子话对我说,乃至对全中国、对全社会的人说。 填地窑的那天,村支书坐镇于沟边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亲自督战。指挥所很特别,是个一面开口的帆布棚,棚口上方插着党旗、国旗,前面摆着几张桌子,桌上铺着崭新的红桌布,桌zhōng yāng架着麦克风,村支书就坐在话筒前,以便随时发布命令。其余的村干部和我们一样,在工程一线出力、流汗、抡#59471;头。 看着地窑庄基被土淹没,窑洞口逐渐缩小再缩小,小得甚至连只狗都钻不进去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惋惜,可再看看工地上热火朝天地干劲和土堆上迎风飘扬的红旗以及村里新修的大路和逐渐多起来的楼房,我又感到很欣慰! 多少年很快过去了,当年填地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回忆故去的往事,还真想再看看村里当年的老地窑,可现如今爬沟溜渠也找不上几个窑洞洞了。老支书去年去世了,村里来了很多人,大家都说老支书好,不是他老人家那几年苦苦相逼的话,咱们现在可能还躲在窑洞里,说不定早让5。12地震给吃了。在七言八语的议论下,对于老支书和这个村庄我只总结了一句话:时代造就了人,人又创造了新时代。 村里的新支书上任也好几年了,这几年他正积极带领大家大搞新农村建设,集体建平房,硬化村路面,安装路灯,村里一下子呈现出繁荣昌盛的新气像。可对于村里的发展,对于住宅我心里已早有尺度,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会再没能量可(没注意)了。我会永远借鉴于爷爷与地窑的故事,对于住宅不但要跟上时代发展要求,还一定要整(盖)个千秋万代的! 安神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所谓“神”,在这个庞杂的世界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向来是受人们敬仰朝拜的。“神”究竟是什么?不知,因为我不曾亲眼见过。自己曾翻阅古籍寻求答案,却多次无果而终。 我敬仰“神”,试图多次接近过,早些时候就翻阅了《搜神记》、《封神演义》、《聊斋志异》等等关于鬼魅仙神的小说故事。我完全被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所感染,其实也只算是看了热闹罢了,等读完了合上书却连三分之一内容也说不上,更甭提研究探讨“神”了。我问自己这个世界上究竟有“神”吗?“神”是玉皇大帝还是释迦摩尼;还是通指那些得道成正果的鬼狐仙怪。 其实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还真得羡慕、嫉妒董永。而再想想自己,为什么在困窘不堪的时候七仙女就偏偏不来呢?更别提她掷一锭银子给自己,就是往兜里胡塞一把人民币也好嘛,至少让我知道这世上的确有“神”。 2。 我六岁那年,家里出了事,和我一起成长的二姐晚上突然高烧、呕吐、接着就抽搐。第二天,天麻麻亮父亲便急忙和二叔、四叔他们用架子车拉着二姐去北极镇卫生院救治。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住院不到一天姐就离我们远去了。 二姐比我大一岁,我们一起玩耍、吃饭、甚至一起去茅子。我小时候好动,她不免就成了我练少林拳的活靶子,而且经常趁她不注意时向她背后出黑拳,等她回过头我已去无踪影。她爱哭,经常被我打痛或没打痛时都哭。有时侯,把家里人惹毛了,我俩便一起挨笤箸疙瘩。她爱向母亲打小报告,经常告我和大姐的黑状。我和大姐常趁母亲不在时,便商量着一起上火(教训)她,但等母亲脚尖刚着家脚后跟还没立稳时,她又接着去告状。 那时候,我每天几乎都跟在她屁股后面屁颠,其实从心底来说我还是很爱她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们玩的最后一个游戏,两人一起偷了家里的洗衣粉,兑了半脸盆凉水,掬着盆里的肥皂沫打水仗。。。。。。 去医院的大人们晚上都回来了,可唯独二姐永远地去了。。。。。。二姐突然离去使我一下子若有所知,那时其实并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死亡,但我很明白,知道二姐再也不回来了,不再和我一起玩了。 那天,家里一下子变得很乱。整个亲族的、村里的四邻都来了,院子里乱嚷嚷的。母亲哭的死去活来,头发乱蓬蓬地跪在炕上,还不停地在炕楞上磕着自己的头,额前早已鼓起一个大包。后来在几个有劲人的帮助下才把母亲摁倒在炕上,让铁毛叔用最大号的玻璃针管打着葡萄糖水和镇静剂。当然铁毛叔是村卫生站的保健员。 镇静药似乎对母亲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她还是哭着喊着要再见二姐最后一面,可在这个时候谁又能帮她完成这个心愿呢?纭纭众生,人鬼殊途,我想靠人是不可能的,也许只有靠“神”了。 在后来的几个月里,母亲的状态一直不好,时哭时笑,喜怒无常,吃了很多药也无济于事。家里里里外外都是父亲一个人cāo持,眼看麦子快要搭镰了,父亲十分着急,便去找三爷商量。 父亲是三爷的亲侄子,自从爷过世后基本上族里的事都听三爷的,他人老、岁数大、经验丰富。父亲向三爷汇报了基本情况后,三爷仰躺在炕上也没起来,只是仰仰头看看父亲说:“这娃,喔是个明病,求医吃药顶个屁哩。你赶紧到湾里村看刘先生到吗,请来看看院庄子有啥吗哒吗?”。父亲在三爷的催促下终于以最短时间请到了刘先生。 刘先生是我们这一带最出名的yīn阳先生,传说他有趋吉辟凶的本领,可以将人得的病移植于草木上。那一年邻村XXX得了毒疮,他便施法念咒将疮移到一棵白杨树上,后来病愈了,杨树却死了。乡里人便把他以“神”看待。 刘先生来后,家里先做了两碗鸡蛋煎汤面款待,酒足饭饱后他便开始忙碌工作。只见他拿着一个磨得早掉了sè的老罗盘在院子里转悠,这停停哪看看,然后把父亲叫到身旁一同背靠墙蹲下,边比划边说:“这庄子住不chéng rén,庄基后背是沟崖,龙脉阻断,无气啊,大凶!但凡世间万物有气则生,无气则死,像这庄子一定人畜不旺。” 其实对于人,不用说眼前的二姐是个例子;可对于畜而言,父亲回想着说:“对、对,前几年家里的确死过一头驴”。他便从心底里佩服先生说的准,真可谓是“神断!”。这时只见父亲向先生不停地发着“花果山”牌香烟,并急忙凑近恭敬地去点火,然后继续向先生请教。先生说:“家里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庄神不安,妇人多疾,院内异响,啾唧不停。”先生又仔细掐指推算并接着说道:“这庄子里煞气很重!几口窑洞像个悬在空中的馍篮篮,始终摇摆不定,庄煞必然三年一小犯,五年一大犯。”。这时,我看到父亲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和恐慌,但他又急忙追问先生破解之术。先生坦然地告诉他:“安神!”。 接着,先生向父亲一一摊派安神所需的新碗、桂枝红布,黑缎子,五sè纸,一席饭还有红烛黄裱等等物品,像厨师开菜单一样列了一长串。后来,父亲花了五十多块钱才终于将物品一一备齐。 “安神”是选在夜晚子时举行的。先生在院中心布了一张大桌,把用黄纸写的神牌位插在盛满五谷的小升子里,升子又一一安放在桌子zhōng yāng。牌位上写的是神灵尊称,有元始天尊、道德天尊、灵宝天尊、庄神、灶君等等大小众神。接着先生便开始焚香烧裱,三拜九叩。只见他双掌合十,两目微闭,心神专一,十分虔诚。接着又把七个新碗按照北斗七星式样一一摊摆在神案前,每个碗内均写有五个大朱砂“雷”字,也称作“五雷碗”。然后见他光着膀子、赤着脚在碗上来回跳跃奔跑,手里还不停地摇着小铜钟,嘴里念着咒语。咒语时急时缓,时高时低,如夜空里最美妙的梵唱。其实,人们只能含含糊糊揣摩明白了几句:“小铜钟,上通天;小铜钟,下透地;铜钟一响通天地”。先生来回折腾着,犹如神灵附体。只见他神清气爽,jīng神抖擞,犹如脚下生风,但额前及脸颊上却滚下豆大的汗粒。大人们也跟着忙活,但更多的是充当观众欣赏着他优美绝伦的舞姿。安神完毕,先生坐在地上打坐歇息,同时又吩咐家人为神献上菜肴,礼金(二百元),黑红布等等。当然这些东西献神后,菜肴归大家一起享用,而礼金、布匹当然归先生所有。 在那个年代,家里很穷,吃用紧张,没有余粮余钱,至于礼金其实是亲戚帮忙凑起来的。这笔大支出需要家里不开销,父亲用半年工钱才能还得上。后来先生临走时嘱托还要将七根红线绑在门闩上,七rì内妨忌生人来访。 一切就这样匆匆而结,等到邻居一一散去,已是黎明破晓。后来母亲的病也没有太大起sè,只是发病次数略见减少。父亲无奈再次出访而求教于老先生,先生黑下脸说:“七rì内没记好生人,有人来过你家,能怪谁哩?”,然后只是摇头不再做任何多余解答。 3。 其实自从二姐出事后,我和大姐变得很听话,什么事都依着母亲,尽量不让她多cāo心。可母亲的心结并没有因我们的乖巧而得到化解,也不可能因“安神”而解脱。 她常常抱怨说姐是村里的“急脚鬼”抱走的。“急脚鬼”是老辈人常说的,其实是一种“鬼仙”,它将魂魄依附于某活人身上,某人就成了它的徒弟,弟子只要一碰谁家孩子,谁家的娃就必死无疑。做为“鬼仙”的弟子每年是有任务的,譬如一年要伤害五十或一百个娃娃,如若任务完不成,她便会随之死亡且永不超生。但凡谁要知道自家的孩子是否为其所害,只要偷得她的一只鞋,把它用木钉钉在自家院中心,她便会前来招供罪状,据说挺灵的。 听村里人说离我家不远的XXX老婆就是急脚鬼徒弟,母亲说二姐出事那天她曾匆匆经过我家门口,后来母亲发誓说一定要搞到她的一只鞋。 直至某一天母亲说她梦见二姐了,梦里告诉她,说世上没有什么急脚鬼,自己命该此劫,求母亲饶恕她的不忠不孝。梦醒后,母亲又是一场大哭,但在此后的rì子里她似乎如有所悟,流泪的rì子rì渐减少,身体也慢慢地康复。 其实我想,世间应该有“神”,“神”就是人,每个人都是“神”。“神”是人的意志、jīng神、信心、信仰,故人乱则“神”乱,人安则“神”安。所以当我们身边无论发生多么大的灾害,切勿胡乱猜疑,没有逻辑地去思考、推断;我们一定要保持镇定、坦然、从容地去面对和处理现实中发生的一切,这或许才真的称谓之“安神”! 生娃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生娃这件事是我记忆里最早的一件事,虽然时至今rì已变得恍惚不清,但时常还可以记起。那时候,父亲在曹村沟边的小砖瓦窑做砖活,为了我们一家人的生计常起早贪黑,把东山的太阳背到西山。当然照顾孩子和种田的重担自然落在母亲的肩上。 其实那个年代村里很穷,家里更穷,父母结婚后不久就被爷爷就分了家,家里没分下值钱的家当,属于我们的是一个黑木柜柜,一个红木箱子,还有一个脸盆大的小锅和碎的剩半截的老拴瓮。这样的穷rì子一天天熬着,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很不懂事,一天到晚缠着母亲不放,还经常问一些没棱棱边边的怪问题,整的她没法做家务。其实,问的最多的就是: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问题看似简单而单一,但答案却亢杂不堪,总结了一下,答案的版本有以下三种。 版一,生我那年,家里粮食很紧张,整天吃的是玉米面窝窝,好不容易熬到了麦黄,父母连夜割麦碾场,碾场时突然红光四起,石镂辏炸裂,我便从镂辏铁凹里蹦出来了。当然这年肯定大丰收。母亲说是我下凡带来仓神,从此再也没有断过麦面馍。其实我知道这是纯粹瞎编的传奇故事,只不过是母亲的渴求、想象、向往罢了。就时间而言,我的生rì是农历四月十九,这时间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小麦才扬花呢,怎么可能是收麦碾场的农忙季节。小时候我还不具备辨别真伪的能力,也不想反驳母亲的说法,其实我也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 版本二说我是邻居家黑姨生的。据说她家一连生了好几个带把的,黑姨想要个妞,生下我一看是对头,就把我扔到沟边涝池岸上了,后来是母亲捡回来的。黑姨长着魁伟的男人身材;留着卷卷毛;烧饼似地脸,黑的像锅底。我从小就不喜欢她,或源于长相,也可能源于这段故事对我的影响,即使它不是真的。 版本三,是母亲亲生的,我相信这才是真像,因为我的眼睛、鼻子、耳朵、身材、xìng格和母亲的距离很近。是她为了逗我玩,老把“是”说成“不是”,好几次气的我嚎啕大哭。 后来我又逼着她讲是怎样生我的,我需要了解一个完整的生娃过程。那时候没有电视看,也没有什么玩具,就按她讲述的过程学生娃来耍。这游戏玩起来很复杂,听母亲说娃是两人才能生的,后来不管大人、小孩谁要是来我家,我就逼他跟我生娃。可后来母亲又说生娃是女人的事,与男人无关,就像公鸡一辈子也不下蛋,你一个男孩子耍啥不行。我说我会变成女的,于是头上裹上花头巾,穿上姐姐的红裤子和花花鞋,一切如法炮制。母亲说生娃是在炕后边铺上麦草,坐在上边生的,如同老母鸡下蛋要蹲起来的。至于铺麦草的事我相信母亲说的是真的,那个年代吃用紧张,没有卫生纸也甭说去医院,生娃坐月子都是在自家炕后边或铺上麦草,或撒上干面面土坐上去,以免弄脏被褥。于是我也如出一辙,铺上麦草坐上去,跟老母鸡一样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后来觉得很安静,这样蹲下去没意思,得整出个动静来,于是做出痛苦不堪的样子,嘴里“吭、吭”个不停,就像蹲茅子拉不出巴巴一样。光这样折腾不能了事,我又把炕上的荞麦皮枕头包上头巾,抱在怀里拍拍打打,嘴里念念有词:“嗷、嗷,哄娃娃睡觉觉,娃娃不哭穿花鞋,娃娃哭了穿烂鞋。。。。。。”然后在炕上走来走去。 像这样的游戏经常上演,直至有一天父亲发火了,一笤帚撇过来把我后腿砸了个青疤,至此生娃的游戏便从我一生中永远、永远地闭幕。 后来不久,生娃这事连国家也不允许了,相关政策出台,全国上下掀起了“计划生育、优生优育”的热cháo。我家是村里的重点手术对象,乡里下达任务:该扎的坚决要扎,能多扎就多扎,总之一定要完成县里下达的硬任务,数量一个都不能少。村里的大喇叭从早到晚不是喊计划就是放秦腔,一刻也不停歇。很快,村长牵头,村干部一大帮包围了我家。他们说像母亲这样是中国人口隐患,直接威胁到人类地球。母亲哭着不去,说让好人挨刀子不讲道理,父亲跟他们巨力争辩,队长一脚飞起便踢飞了我家粮簸箕,撒了一地的麦子全喂了鸡。闹腾了半天,村干部装走了我家二斗麦,母亲也被车拉走,随之便做了绝育手术。就在这次运动中三队的X莲莲被吓疯了,至今在村里仍疯疯癫癫,人们都惯以喊她“瓜莲莲”。 rì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现在轮到我们这代人生儿育女了,我和妻婚后八年才生了一个妞。想想在现在这经济腾飞的时代,还是把经济搞上去,把人口降下来。因为11后更伤不起,生多了也养不起,还是就此一了百了。 择业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已经快初中毕业了,家里人都开始为我的前程担忧。我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娃,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学习偏科,英语差的要死,总成绩在班级处于中上游。临升学考试的最后一个月,班主任老师一再强调继续教育很重要,他说未来人才竞争十二分强烈,到2010年后就连打扫厕所的都要本科毕业,摆在大家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上高中考大学。。。。。。我是一个最听老师话的好孩子又是班干部,班主任的政策就是党的政策,是中国发展的必经之路,应该尽快觉悟,贯彻落实班主任讲话jīng神,为大家牵好头、鼓劲头。 为了落实jīng神,回家后我连饭都没顾得吃,赶紧跑到玉米地找妈商议,我把上高中的想法告诉了她,谁知就是不同意让我再上学,顿时高贵的红旗jīng神却泡了汤。 妈不识字,是个全文盲学历而高科技种田的农民,买化肥、种子、农药全是靠认袋子上的图案辨别名称和真伪。有一次去供销社买磷肥,销售员从库里扛出一袋,她一看袋子上图画和以前买的不一样,任销售员怎样解说愣是不要,气的销售员直哼哼。她从供销社回家后一打听,邻居都说化肥厂今年把磷肥包装袋换了,这下傻眼的妈又只得拉着架子车再去供销社。 她说像我这样子上了高中有啥前途哩,念了几学期了没见一张奖状,能认得几个字就行,学个啥技术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了。对于再上学这件事其实家里商量了好几天,还分次召开了家庭亲戚会议。姨夫是个倒卖自行车的生意人,特伶俐且主意又多,他说念书成绩一般的话就算了,学个啥技术就行了,把学费省下等将来再凑些给娶个媳妇,等媳妇一过门把家分开,自个的过活自个去过,父母也就大事亦然了(就是父母不用cāo心了)。大家都帮忙合计,说高中毕业后考不上大学不说,将来就是考上了,学费在哪里?大学毕业后年龄就不小了,娶媳妇的钱在哪里?盖房子的钱在哪?总不能借房娶媳妇吧!这样算下来,我和老爹赔了xìng命也一辈子都还不清屁股底下垒得债。合计来合计去我还是坚持一个原则:坚决上高中。到最后和家里就算初步达成协议:如果能考上重点高中就继续念,负责回家修地球。 到了备考的最后时刻,我rì夜奋战,过关斩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命运捉弄人啊!省教委第一次把体育成绩纳入升学考试总成绩。体育考试里有个项目考得是100米往返,我平时练得很拿手并没害怕,考试那天,随着考官一声“预备”我已猫着腰做好了冲刺准备,那种预备姿势使我突然想起这几天有个电视剧情节是皇帝为多尔衮许下陈圆圆,出征前英武的多尔衮随着响亮的号角顺势跪下,叩拜皇帝老儿后翻身跃马、驰骋而去。。。。。。想到这里我“哧”的一声笑了,被监考官眦了冷眼,而后让大家重新做预备动作。紧接着枪声响起,我如脱缰的野马向前飞奔而去,脚下生风,很快冲到终点迅速折返回来,折返后由于我发动过猛,突然一脚把鞋蹬脱,摔出两米多高而后哑然落地,顿时引起一片哗然。。。。。。这种场合令我尴尬极了,只得拾鞋退场,虽然一举成名,却成绩名落孙山。 转眼间,升学考试结束,我被北极镇普通高中录取,离县里的重点高中还有一段距离。妈下达死命令停止念书,跟我小叔到城里学装潢。妈先让我去找三爷,让三爷出马把我推荐到小叔哪里去做学徒。三爷是小叔的父亲,因为小叔在城里搞装潢且独自撑了个门面,生意很火。三爷便逢人就说儿子多么多么有出息,如今是个大老板,顿顿饭碗里少不了肉疙瘩,事轻松得很,只联系活不跑腿。找人那才叫个神呀!掏出腰里的大疙瘩(大哥大)一摁就沃野了(找到了的意思)。三爷平时是一个老实人,这两年在村里混得很响、很气硬、没人敢惹,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天,我去找到三爷,他在自家房台子上砸杏仁,他老婆穿球的也不咋样好,老布鞋破了个洞洞,大舅都快露出来了,坐在门槛上喋葱就馍。我看见二老谦虚恭维地笑笑,而后说明来意。三爷踌躇了一下,瞟了我一眼说:“可以的,只是学徒工不管吃住,你看你娃能学会吗,有窝本事的话,就跟着进城去混。”然后就摆出一副想理不理睬的样子。那是我脾气不好,看不惯他那骄横的架势,随便应酬了几句回家了。 最后妈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反正死活不学装潢了,就算学会是个玉皇大dì dū不干。暑假里二舅家的大表姐从深圳打工回来了,说她在外边赚钱很辛苦,这次回来准备去县里卫生学校学护理。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县里卫校有个社区医学专业,于是要求同表姐一起去上学,即使将来毕业了找不到好工作也可以回村做个保健员,再说村里的保健员一年到头也不少赚钱。我把想法告诉了家里,妈开始还是有些犹豫,因为每学期要收一千多元的学费,在当时作为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要拿出这么多钱的确有些困难。但是在我和大表姐的动员下妈总算答应了,后来舅也答应帮我凑学费,这事就算搞定了。 三年学业很快结束了,我在城里因为学历低没有找的合适的工作,后来就索xìng回家在村里开了个卫生所。记得我治好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三爷,他得了慢xìng胃炎,上腹部痛的要死。他面带痛苦的来求我瞧病,与我交谈中看得出他没有忘记当年发生的事,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辞中已向我表示了深深地歉意。我是个大度的人,并不在乎什么,便尽力为他诊治,再三向他叮咛该病的注意事项,在我的jīng心治疗下他的身体逐渐康复。他亲自来我家道谢,说了许多奉承话,让我重新理解了“世态炎凉,趋炎附势。”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回村后不久其实就听说三叔也回家修地球了,种了几亩玉米,城里的事由于不善经营早黄了。 走到如今,算算也毕业十来年了,我仍然工作在医疗卫生的最低线,只是把卫生所从村里搬到了乡街道,并取得了执业医师证书,在县城里也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我没有忘记这份职业来之不易,我会尽最大努力把它做好,因为择业是关乎一个人一生工作方向的大事情。 猪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我属猪,但我并不大太喜欢猪,或许因为这家伙太脏吧。小时候常常因为属相的问题发脾气,老跟在妈妈的背后嚷嚷:“我不想属猪,我要属别的,为啥要属这脏货。。。。。。”然后就抱着妈妈腿缠着不放,邻居的大姨、大叔、大姐、大爷等等都来凑热闹、看笑声。“你看这怂娃长着小猪嘴,还不属猪能属个啥!”大叔便拧我的耳朵笑着说。“哈哈,哈哈哈,猪!猪!猪!”姐边笑边鼓掌,看他得意的样子好像自己在看猪八戒背媳妇一样,真是不怀好意。“这怂娃你过爷跟前来,来,爷给你说你干脆属驴”当时气得我鼻子发青,睡在地上便大哭起来。随后大家就不约而同地一声哄堂大笑,各自悠闲地走开。这种玩笑在村里经常开,后来想想好像没有伤害到我,只是把妈整惨了。每次发作我都要倒地蹬腿大哭十几分钟不等,她拉起我又是拍土又是帮我擦鼻涕眼泪,其实最有效的治哭丸就是许愿买一毛钱水果糖了事。 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舅舅家开了个养猪场,一年到头效益还不错。妈很有经济头脑便在舅舅家低价求的一头牙猪,想靠后来卖猪娃赚大钱。舅知道爸妈都没养过猪,怕养不好,在猪圈里转悠了好几圈,专拣了一头顶大的提着后腿拉出来装在架子车上交给妈拉回家。 猪是拉回来了,可是家里就两间砖瓦房,人灶同室,把这家伙安顿到哪里真是个问题。爸说“咱唔得还有些烂砖头,胡凑活个磊个窝算了。”妈是个急脾气一听爸是把猪舍这事想呼应付个了事就来气,便向爸爸呲着眼、咬着牙狠恨地嚷道:“你一辈子就没一点怂详水,没一点怂本事,啥事都是胡一弄,他舅给和个猪都不会养,一辈子了连个猪圈都没盖和,光知道吃省事。”,接着又说“你吃了饭赶紧到他四嗒沃拉两车子砖,和些杂泥简单地盖上个,你看猪黑了就没啥卧起”。爸看没有了选择余地,只能遵旨照办,赶天黑猪圈就算垒成了,猪卧进去安享着幸福美满的乡村夜晚。 再往后的rì子里,妈就整天逼着我给猪拾草,气的我也没辙,只是心里想这猪货咋不死,死了我就解脱了。人常说“邠州地斜,说曹cāo曹cāo就到”,这年腊月猪真的病了,得的是脱肛证,一下子黑油油的毛变得枯黄无sè倒签在猪背上,肛肠倒垂在猪M上像个肉葫芦,走起路来屁股一摇一晃,像个名模走T台,我偷着发笑。妈这回又急坏了,赶紧叫来舅给猪瞧病。他上下前后把猪打量了一通,说猪喙没干还有治好的希望。这种希望给了母亲胜利的信心,却给了我迎头一棒。舅下狠招,让几个人帮忙把猪摁住稳死,试图肛肠手法复位,结果好几次都没成功。舅最后来临走时没有开什么处方倒却给了个秘方,就是买一种叫高锰酸钾的红纷纷,用水化开,再用老扫帚上折来的长竹子缠上棉花做成棉签,沾着药水刷脱出肛外的红肠子。看着被刷的紫红紫红的肠子疙瘩,真像肛门口塞了个大茄子,我不知偷偷笑了多少回。转眼间两天过去了,猪脱在外边肠子开始坏死腐烂,痛的嗷嗷直叫,整的爸妈坐立不安。后来妈又哭着去找舅,舅劝妈别哭了,就是个折财的事嘛,钱是个身外之物,干脆杀了卖肉还可以减少损失。又说猪迟早都要死,赶紧回去找人趁没断气杀,肉就干净好处理;等断了气血流不出来,肉颜sè不正不好买。 终于等到杀猪了,家里找来好多邻居帮忙,妈气的在院里屋里转出转入,唉声叹气。爸和邻居一声不吭的干活,整个院子里气氛整得很严肃。大家这时目光都齐刷刷地撞到我身上,拿我开涮,你一言我一语把我当开玩笑的活靶子,顿时院子里的气氛活跃了许多。杀了猪割下二斤猪脖子炒熟当了下酒菜,当时喝的是两块钱的光瓶瓶老太白,慰劳了大家。席间大家猜拳行令十分热闹,我看见妈却没吃一口肉,独自蹲在灶火的木墩墩上流泪,我心肠一软觉得妈蛮可怜的。看着摆在案子上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猪,躺得四平八稳,眼睛紧闭且咧着嘴,表情十分痛苦,似乎还在嚎哭流泪,我顿时觉得内疚极了,心想或许这猪真不应该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一定天天拾草给它,不再下毒咒,这样即使不下仔至少妈不会伤心的哭。 这辈子真有猪缘,怕啥来啥。我和妻结婚后两年就生下了女儿圆圆,这家伙又属猪。我不再讨厌猪了,因为我家猪女儿长得非常漂亮,着实招人喜欢。我也觉得自己命运真好,没有因为这个肮脏的丑八怪而带来什么厄运,反觉的属猪的有福。在以后的rì子里我会关注珍惜猪这个群体,可能还会养它,这也许就叫作广结猪缘吧! 灰灰,是个畜生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2002年冬,吃过早饭我在院子里扫雪,虎子急急忙忙跑来说“东魁哥,灰灰回来了,还开着小车,拎着个洋妞,咱快去接他们!”我一听是灰灰回来了,赶忙把扫箸往地上“嗵”一下一撩,急忙和虎子出门去了。 灰灰和虎子都是我小时候的伙伴,三人一起耍大得,关系很铁。后来灰灰上了大学,我和虎子在家种田。 “灰灰”和“虎子”这两个词咋看咋都不像个人名。小时候我常拿这两个名字找乐子,我将家里的两只狗特意命名:一个叫灰灰,一个叫虎子。每天带着两只狗和他俩一起玩,每到高兴处我就大喊一声:“灰灰、虎子!”,于是他两同时回头说:“唉!咋了?”,我高兴地说:“谁叫你们了,我叫狗哩!”,顿时气得他俩眼睛一斜,青筋暴露。后来长大了,我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很愚蠢,有悖于社会文明,出于对童年挚友的尊重,于是有了自己的忌讳:一是不养宠物,二是坚决不能给宠物命名“灰灰”、“虎子”。 小时候,我们三人的共同天敌是灰灰他妈。灰灰他妈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婆娘、泼妇,我们常背地里叫她“黑凤凰”。而灰灰他爸则平易近人,对村里人很义气,他经常在外打工,除了过年平时很少回家,我们常叫他“李小刚”。在黑凤凰的袒护下,灰灰在村里胡作非为,什么都不怕。同学们在老师那里经常告他,罪名是烧、杀、掠、夺什么坏事都干。我想想“烧”应该是指他会悄悄用洋火点着别人家的柴草垛;“杀”嘛,应该是偷着杀邻居的鸡;至于“掠”什么“夺”什么,应该是指掠同学A的铅笔,夺同学B的橡皮吧! 以上这些,老师已向黑凤凰多次反映,但收效甚微。他仍然我素我行、知错不改,因为背地里有黑凤凰老娘在撑腰。一次,因灰灰和同学打架,老师气极了便朝灰灰脸上打了一巴掌,灰灰下午回家向黑凤凰告状,黑凤凰撵到学校端直就朝那位老师脸上狠狠地还了一巴掌。后来,学校就没有老师再敢管灰灰了,采取了任你来去zì yóu! 还有一年冬天,村头的大涝池结冰了,我和灰灰、虎子三人在冰上玩。虎子拿棍棍砸冰面,很快就砸了一个小冰窟窿。大家都觉得这种游戏很好玩。于是灰灰就灵机一动,上岸偷来了涝池岸边那家老爷爷的铁锨,拿半块砖头敲打着卸去了铁锨头,然后让我和虎子踩在冰上,他用铁锨把使劲朝冰上一擂,顿时整个冰面扑通一下裂开并快速下沉,我眼尖手快一把抱住了岸边的柳树才幸免遇难,他们两都掉水里去了。那次灰灰跌到了水深处,我和虎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上来。他原本是想把我俩弄下水的,后来却把自己栽进去了。 上了岸,他两被整地像个落汤鸡,冻得直哆嗦,像现在这个样子是绝对不敢回家的,回去肯定得挨揍。我们只好跑到沟边的脱底窑里,然后拾来干柴,煨上火烘烤衣裳。我们知道最黑凤凰厉害,就先给灰灰烤衣服,把他安排在靠火最旺处,可是没想到竟把他的棉裤烧了个洞洞。晚上回家,果然黑凤凰先来我家叫骂,然后又在村里破口大骂,最后没办法,我妈把我的棉裤脱下来赔给了灰灰。 后来我也不知道灰灰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反正现在发达了。 2。 我和虎子跑到他家,他正好和那个洋妞在吃饭。他介绍说自己现在是XX公司经理,那个妞是经理助理。接着就是说了一些公司辉煌的业绩和市场发展动向。反正是一番话说的我和虎子羡慕极了。 虎子终于忍不住说:“灰灰,你们公司这么大,能不能靠你的面子在里边给我谋个事干干?” 灰灰说:“没问题,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现在实行股份制,对外公开,你们也可以一同入股,还可以在公司上班,这样既可以赚到分红还能赚到工资。回头你们跟村里大伙说说,谁愿意去都行!这次,我妈也准备去的,她也要参加公司入股分红呢!” 后来,虎子和灰灰他妈及村里人十几个人都跟着灰灰去了。我是由于家里有事,实在脱不开身才放弃这次机会的。 3。 半年后虎子回来了,他说:“灰灰简直就不是个人,我们都上当了,哪里有什么公司?去了只见了个什么、什么办事处。后来大家都入了股,每股两千元,最多的入了五六万元,最来钱交了才知道是进入传销组织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灰灰不是说他是经理吗?回来时还带了个女助理呀?他妈也不是跟着去了吗?” 虎子气愤的说:“他是个屁经理,他们都是搞传销的,那女的是他的上线,回来监视他招人的。灰灰简直就是个畜生,连他妈都骗去搞传销了,害得他妈把家里几万元都扔进去了。” 我问虎子:“他妈回来了吗?情况怎么样?” 他说:“回来个屁了,他妈逃跑时叫传销里一伙外地人逮住了,她便破口大骂说是他们这一伙畜生害了灰灰,有个外地人气极了便一失手把她给打死了,案件正在审理之中。他妈临死前还哭着说她把灰灰从小时候没教育好。。。。。。”他接着说:“现在那伙传销组织也被当地公安瓦解了,灰灰正式被逮捕了,村里跟去的人和我都回来了,除了灰灰和他妈完了。” 听完我想,灰灰是个大学生,应当是村里的骄傲才对呀,咋他妈地猪狗不如!!!这次他是真的栽到涝池了,即使他活着回来,将来也要被村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当爱已潜逃(一)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一) 车窗外来往的车辆多起来了,还有渐入眼帘的高楼大厦和商铺行人,一切很热闹而又很陌生。很快班车驶进了一座古城门。城门为三孔圆拱形的,中心拱门顶上镶着三个大字“玉祥门”,我和她终于到达省城西安了。她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睡的很香很踏实。我轻声唤醒她,她揉揉眼睛迫不及待地望着窗外,西安这座古城第一次映入她的眼帘。我们都迫不及待目不暇接地迎接着每一个美丽的镜头,她看的比我还认真,我只看到了挂在她脸上的喜悦和留在嘴角上的那丝甜甜的微笑。 我问她:“喜欢这座城市吗?” 她望着我的眼睛高兴的说:“喜欢!” 我说:“我们还没有真正了解这座城市,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说:“那是。。。。。。那是我相信你,你的选择肯定没错!”她露出了天真的微笑。 我说:“我要来这里打工赚钱,实现我最伟大的理想。你跟着我肯定得吃好多苦头,你不后悔吗?” 她说:“那正是呀,我要来这座城市见证我最伟大的爱情,什么是后悔,在我的字典里从来还没有这个词。” 我说:“你是从学校逃出来的,家里人肯定很着急,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家里联系?” “别说这个了,反正现在不联系了吧,要是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现在在西安,我爸非得来西安把我拽回去不可,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做没有方向的沉思。我很爱她,怕失去她,我不能让她离开我,我的内心是自私的! 她其实叫倩,我们是同班同学,今年我们都上高二。我的学习成绩不算太好,在学校是和尚撞钟,过一天算一天。整天我的rì子过得浑浑噩噩,看着别的同学rì夜奋战,向着红旗冲啊!冲啊!而我却懒得去琢磨那些烦人的物理公式和数学题。其实我的内心很空虚,也很寂寞,庆幸在我身边还有个美女相伴,不然我早跳楼结束了这条无辜的小生命。充足的时间给了我和倩大量的私人空间,于是我们双双坠入爱河。我们相信爱情,也相信这个世界上唯有爱情最伟大!当每个夜晚教室里都灯火通明,大家都在认真的整理笔记,或摸着脑门思考模拟题的时候,而我和倩却在逛大街踏马路,也会经常坐在霓虹灯下数着天空里到底有几颗星星。 倩是一个文静的女孩,班里同学说是我摧毁了她的人生航标,也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倩说是我给了她美丽的爱情,我说插在牛粪上的鲜花才鲜艳,因为肥料充足嘛!倩在学校里对我很好,每天的早餐都是她送到我手里的,在班里我为之自豪,令许多同学都很羡慕。我们自然也是大家公认的一对。为了证实千年永恒的爱情,每次回宿舍我都会送她到她的宿舍楼梯口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记得在学校一次运动会上,她选的项目是500米接力,由于她的体力不支,一下子晕倒在cāo场上了。那时我紧张极了,从内心发出了一股强烈而揪心惧怕。于是二话没说就急忙背着她向校医务室奔去。我帮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在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的爱怜。就这样我陪在她身边,看着一瓶瓶点滴一滴一滴滴入她柔弱的身体。等点滴打完了,我又跑到超市给她买了许多营养品。 她的身体在我的jīng心照料下逐渐完全康复。在她身体康复后的一天,她告诉我,说我这个人虽然成绩有些邋遢但还蛮有意思。我看到了她说话地表情是那么的含蓄,整个眼睛里全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我问:“什么是蛮有意思?” 她冲我笑了笑说:“一切只在不言中。。。。。。自己猜吧!” 我不是个傻子,我知道她开始喜欢上我了。 我们就这么密切的交往着,直至高二有一次模拟会考后,我成了榜上有名的倒数第5名,我看不惯这个垃圾数字,最后一次决定不念了。而且在这之前,成绩也一直不好,家里早就叫我卷铺盖回家。这次会考倩的成绩还不错,处在班级中游。当我告诉她我的想法后,她并不觉得好奇,因为这个想法我之前已说过N次了,她说已经在我的话里可以找到N个集合了,这次的说法只是N个集合里的子集。 我很认真的对她说:“我这次我说的是真的,只是舍不得离开你。。。。。。。” 她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开始相信我的话:“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还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吗?像我这样,好大学的校门向全世界所有生物群敞开,我也不一定能挤进去。” 回头想想她的话也是呀,她处在班级中游,可全校有十几个班,全市又有多少个像这样的班级?全省全国呢? 我说:“再怎么不好,你还是坚持下去吧,你家是那么支持你上学,就算不念了,你一个女娃家家出去又能干个啥呀!” 。。。。。。。 她沉默了好久突然对我说:“你带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去外边混吧,这么大的世界还能没有我们一席之地,非得在这里死磕,如XXX没上过大学,但人家现在给大学生上课,大学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想在这里学范进中举,那是中国教育的杯具。” 开始,我还是有些犹豫,我不想让她就这么跟着我瞎混,况且我也知道走出校门到底去哪里?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更何况是两个人一同去。但是又想想如果我一个人扔下她就这么走了,我俩海誓山盟的爱情誓言肯定得泡汤,因为时间是禽兽,他会吞噬掉一切的。后来我还是违背了自己善良的良心,向她点头表示同意。 我向学校正式退了学,然后把去大城市打工的想法告诉了家里,家里也表示同意。 倩的父亲是个农民,没念过一天书,他吃了许多文化亏,曾发誓说无论家里砸锅卖铁也一定要让孩子上大学。 当倩电话告诉父亲她准备不念书去打工的想法后,电话那头大发雷霆;“你给我爬也要从高中爬出来,不念书你就滚,永远别进这个家门,爱上哪上哪去!”电话被挂掉了。倩再次深深地陷于沉思之中,走与不走让她难以抉择。 我再次劝她还是留下来读书吧,毕竟她的成绩比我强。可她却又偏偏误会了我的意思生气地对我说:“家里这样对我,你也这样对我吗?我知道你就是存心不要我跟着,嫌我碍事是不是?没有我你自己在城里再搞个女朋友方便是不是?” 说完就背对着我坐下独自抹眼泪。我被她的话呛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她流眼泪,我似乎再次尝到了那次运动会上我背着她去急救的感觉,那是一种痛痛的滋味。 我回过头帮她擦脸上的泪珠,她却用手拿开我的手说:“我自己会擦,你走你的吧,用不着!”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好,我心里明白这正是因为她太喜欢太爱我所以才太在乎我,太离不开我。我深深的明白这个纯洁天真的女孩伤不起,我再也不要辜负和伤害她。最后我慷慨答应了带她一起去,她把手幸福地放在了我的手心里。 倩很快向学校请了假,又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我们准备好了出发前的一切。我让她带上rì常生活用品,她说不带了,动静太大让学校知道了,肯定又走不了,还是轻装上阵好。我说那也倒对。 临行前的晚上,我们在学校附近叫“放心”的小餐馆里点了一盘素拼,倩喝了一瓶饮料,我喝了一瓶啤酒。 当爱已潜逃(二)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二) 班车很快到站了,我们带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车,两人第一次融入了这个陌生的大城市。我们小心地走在车站外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不停地穿梭,人声车声混杂一片,一切愣是往人耳朵里硬钻,城市第一次给我们的感觉是嘈杂、太嘈杂了! 城市真的太大了,世界太大了,我和倩在这座城市里突然变得很渺小很渺小了。 我们在公交站附近的墙角落里蹲下稍作休息,其实是为了把身上仅有的财产转移到身体上某个更安全的地方。 倩把她仅有的一百二十元生活费也交给了我保管,加上我临走时娘给的二百元路费加生活费,减去坐车来时我俩已消耗 四十元,现在也就只有贰佰八十元了,看看数字还算吉利,也没多想留了二十元揣在兜里,其余的我把它们卷在一起,塞进袜子里踏在脚下。 来西安时,父亲叮咛说外边世界大,人更杂,钱一定一定要放在暗处,别让坏人盯上了,城里那些坏人很多,抢钱杀人的事jǐng察抓都抓不过来,反正说的是很可怕,他把农民进城说得好像比偷着进rì本人的防护区还可怕。我把钱装好,我俩又开始向前走,我把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紧紧攥着那二十元备用零钱,生怕它们被不法人士摸走,搞得自己走在街上比贼还贼。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一步也不落下,跟个女间谍似得。后来倩也觉得这样走有点不对劲,心里别扭得慌,她上前两步赶上我,干脆拉着我的另一只闲地无处可放的大手一起向前走,但还是觉得走在这个陌生的大街道上忒别扭,但总比以前那种走法能轻松一点。 倩问我:“亮子哥,我们要去哪里?” 我便胡乱应了一句:“我带你先去王府井” “亮子哥,你原来来过西安呀,你还骗我说自己第一次来。”她好奇的看着我,天真的像个小孩。 我差点晕得想吐,自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就差没说带她去逛**了,她还真的信以为实了,难怪要出来跟着我混,地理学得原来比我还差,我们现在是逛西安而不是běi jīng,我开始怀疑这女孩是不是超女,在我们学校所谓的超女就是指超过正常人思维底线的那种弱智。 他见我没了反应又问:“你说的那地方离这里远吗?我快走不动了。” “远,离这里太远太远了。” “那我们还是坐车去吧,这样得走到什么时候?” “得了吧,要去哪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坐飞机吧!” “死猪,人家给你说的是正经话。” “我也是” “好好好,你说走着就走着走,大不了多歇几次,省一点路费我们就多一点生活费了,反正现在工作没着落,再说带的钱也不多。” “呵呵,小姑娘还真会理财,我说的王府井在běi jīng,这里好像是西安。我也不知道咱们去哪里,不过也只得朝前走了,朝前走肯定没错,走一步算一步吧!” “哈,哈哈,原来是我搞差了,王府井本来就是在běi jīng的。”她被我的冷幽默逗得哈哈大笑,把我的手拉得更紧了。 “我们还是坐着歇歇吧,我开始有些饿了!”她说。 我想想也是,从吃过早餐到现在都六七个小时了,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吃饭的地方我真还找不到,在我们身旁倒有几个大酒店,就我们身上那点钱敢进去吗? 我说:“再忍忍吧,一会儿找到地方了再吃吧。” 她说:“那边不是有个巷子吗,我们过去看看哪里有没有?”她顺手指着马路对面不远处。 于是我们手拉手冲过马路。 这巷子真的还什么都有,我们在一家小餐馆一人吃了一碗油泼面,因为餐馆里就油泼面最便宜。在家乡的小城里每次吃饭都是我们点饭,但今天为了节约经济,敢情是我们只能被油泼面点了。 吃过饭,在巷子深处找了个便宜旅舍,暂时安身。 第二天,我们主要任务是找工作。今天为了快速完成任务,临时决定分头行动,出了巷子口她朝西我朝东。晚上我们又一起在旅社会合。今天幸运的是我俩都找到工作了,她去了一家酒店,老板说她形象好,适合站前台;而我明天准备去一家饭店端盘子,酒店包吃住,我只管吃不管住。 当爱已潜逃(三)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三) 旅社的房子尽管很便宜,但对我们来说又是那么昂贵,可望不可及。在我混工作的饭店里,后厨吴大勇说他那里有空房让我过去看一下。下班后就去了,那鬼地方在偏远的郊区,我说若不是离西安老城墙近,估计还不如我老家繁华。房子是个民房,靠墙安了个门窗,上面棚着几片石棉瓦,里边小得都快全要从地球上蒸发了,也就只能支一张床放一张桌子。回头想想一月也就50元人民币,倒是便宜,算了就凑活着住吧。倩是准备住酒店员工宿舍的,反正是我一个人住,大了反倒是浪费城市资源破坏个人经济基数。 为了省钱连夜晚上我们就退了旅社房,自己掏腰包买了个活动床就搬了过去,倩搬回了员工宿舍。 为了努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在城里我不得不夹紧尾巴混,每天除了上班还是上班,一个月下来身上的肥膘掉了三四斤,人也憔悴了许多,可是到头来一点票票,才混了405元,老板说我很勤快还多加了20元,虽然少了点但毕竟还是在省城里有了些属于自己的资本。 倩那边情况比我强,她的工作很轻松,整天就是穿套礼服在酒店门口站,若不是逢人说上句“欢迎光临!”,我还以为酒店门口摆了个时装模具。她一月下来挣了700元工资,酒店管理很严,老板说第一月要扣300元作押金,她领到手也就400元吧! 等我俩都发了工资后,我就带倩去吃了一回肯德基。肯德基的店面很大,里边装饰地金碧辉煌,我们都是平生第一次踏进这么豪华的地方,也算在城里长见识了。 我用心记下这里的一物一件一人一事,等回到老家我一定要给没出过门的二狗子他爹谝翩省城里的大世面,题目我临场发挥随时都拟好了,就叫:亮子西安闯江湖。 回头看看倩倒是吃得很香,她说大城市里的饭就是好吃,我只是冲她淡淡地一笑,心想:好吃个屁,不就是个nǎi油蛋糕嘛,两口吃得老子想吐,出来这一月多了我倒是想吃一回家乡的鸡蛋煎汤面。一想到这里口里就开始冒咸水。 我说:“好吃就多吃点!” 她摇摇头:“不能多吃,尝尝就可以了,吃多了会发胖,我们这行一定要形象好。” “呵,呵呵” 眼看我们所点得基她都快要吃光了,嘴里还在侮辱“尝尝”这两个字一个词。看着她现在的吃相,倒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开始有点陌生。想想她以前总是笑不露齿,吃饭喝水都很文雅,也很赖看,现在是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 我冲她笑笑说:“不急,不急慢慢吃,下次我一定还带你来这里。” 她高兴地说:“好啊,不许骗人!” 吃完肯德基我们是准备去革命公园溜一圈的,可过了十字口,远远地就看见公交站牌旁边有许多摆野摊卖二手手机的。我心里寻思:这玩意好用,要是有这家具就跟倩联系起来方便多了,上一月因为我俩都没手机,害的我好几次下班后走了老远路去找她,她不是在加班就是跟同事出去了,扼了不知多少白趟。 在那个时候,农村才开始大面积架电话线,而在城市手机已开始普及。在我工作的饭店里和倩的酒店也就我两没手机,看看人家都是手机约好时间地点,而我们为了彼此相见,整天还都开着十一路在马路上东奔西跑,过着原始人的都市生活。 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打工族,买个新手机扎扎势显然不可能,最大限度也只能是当昨晚睡觉一不小心做了个扎势梦。 当我开始关注二手手机的时候,倩也开始关注手机。当我还在翻看手机质量伪劣时,她已开始和卖主砍价,看来她比我更需要。 她看上了一部红sè的上翻盖,是当时款式最流行颜sè却很艳杂的那种,人家要卖350元,最后死砍活砍砍到了280,买了。我随便捡了一个,说能打通电话就行,花了150元买了一部光板板。 我俩一起到移动公司办了个卡,相互试着拨了一下还算能用。后来我的手机除了电池不好,其它功能还都行,只是一天一充电很麻烦。倩的手机一直信号差,打电话得寻高处或旷野,害得她拿着电话跑来跑去,我说移动嘛就这样,本来就是指移动着打电话的意思嘛! 当爱已潜逃(四)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我继续在那个小饭店里混rì子,转眼已三个月了,继续还拿着老板一月400元的工资。饭店后厨吴大勇和我很谝得来,常常下班后一起去街上溜达。他比我大二岁,从十二三就来这个城市混,边赚钱边学手艺,跳过许多槽,用他的话说就是;好婆娘是挑的,好工作靠跳得! 吴大勇告诉我,在我来饭店之前,曾来了个和我一样的,老板出500元他都不干,闲活重工资太低,最后老板又加到580,他还是不干走了。后来你来了,老板一看就知道你是刚出来混的,没社会经验,工价就开得很低。他教我如何向老板要求涨工资,说我都来三个月了,就这么点工资怎么在这个大城市混?他还说你自己不向老板要工资,老板也不是银行自动转账器,永远都不会给你涨,天下老板都是这样黑心的。 后来按照他的方法老板果然涨了200元。 其实在好多方面,我都向吴大勇请教学习,包括城市里一些没见过的和没吃过的。他每次都笑我是北三狼什么事都不懂,他说要我改天请他洗脚,他就教我如何搞女人泡妞。我说:“洗脚一次得花多少钱,这样的碎事花钱不值得,不如我端一盆凉水给你洗。” 他纠正说:“什么洗脚洗脚这么叫怪别扭,那叫足浴,是一种高级享受,懂吗小子!” 我觉得吴大勇倒像个城市jīng,自己纯粹是个社会盲。就这样吴大勇成了我第一任社会老师,也是我在古城西安结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吴大勇各路朋友都很多,个个混得油舌滑嘴,他只是仅仅把我当身边的一个冷娃。 下午,本来约好和倩一起去康复路逛多彩服装城的,可临时她打电话说自己给同事要顶班不去了,让我一个人自行安排。心想:妈滴,在一个城市鬼混还三天两头见不上面,这城市也太大了,要是能浓缩一下多好,两人距离也就近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见面,不去了就不去了,自己干脆回去躺在床上养膘,用睡觉的方式扼杀时间,用扼杀时间的方式再来报复这个突然的临时违约吧! 刚睡到床上手机短信响了,肯定又是她,因为西安的其它生物群自己还都不认识。打开一看果然是她:“你在哪里?” 我回复:“床上!” “几个人?” “两个” “王亮子,我和你没完!!!和谁?” “说和影子,你信吗?” “无聊!” 刚扔下手机。。。。。又响了。 一看号码像是西安的,刚一接上电话,那边一个熟悉的雄xìng声音就说个没完没了:“亮子哥,我是疯子,你在西安哪里?听说哥在西安混得很牛逼,我一听屁股就坐不住了,跑到你家里要了电话号码。我在学校朝思梦想,rì夜盼着能早点见到你,我是来投靠你的,但进了城门下了车不知道咋走?” 我一听就知道是高中同学张国锋,想想我自己现在混得这步田地,他还倒以为我在这里当总统,见我比见到**还亲热。本来是想说你打错了,不想让他来看到自己的寒酸。后来又想想曾经是同学,又是一起混学校的伙伴,再说他跟我一样是个城痴,不理他的话,估计他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心一软便说:“哦,咋是你来了,提前也不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欢迎欢迎!” “亮子哥,西安这么大。你在哪里?我现在在朝阳门一个公用电话厅。” “哦,哪你坐公交过我这里来,我在小寨这一块,到了打电话。” “亮子哥,我迷路了,现在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个啥地方,怎么走,坐几路车?” 坐几路车我真不知道,朝阳门我倒还是有些印象,想想他现在那可怜劲,算了还是我去接他。 “好好,我的神。。。。。。你先在那边别走,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蹲在朝阳门旁边那个小门洞边,我过来接。。。。。” 挂掉电话,我急忙出门直奔公交站,在站牌上瞎瞅了一大会儿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这个熟悉可爱尊贵大气的地名。赶紧坐车往过跑,等走到朝阳门一下车,一看表足足走了40分钟,天都黑了。 走到城门前,远远地我就看见又一个城市猎物蹲在老城墙门洞旁边,他估计没注意到我,自己正在欣赏城墙上高高挑起的大红灯笼,霓虹灯照在他的脸上,整个人一副贫血像。 看他老半天呆呆地没反应,我便冲着他大喊:“疯子,疯子!疯子。。。。。。” 他回头见是我,便像饿狼碰见了肥肉一下子向我扑过来。路旁边的行人目光齐刷刷地向我们扫shè过来,弄得我们倒真的像是两个疯子。 他一见面就握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说天黑了咋先坐车回,回去慢慢说。他说先等等还有一个人,找厕所去了。我吃了一惊,怎么带这么多人来,略加思索说:“好好,来了就好,那就等等一同去吧!”心想:妈滴,把我这当成收容所了,算了算了,大不了晚上睡觉一起挤挤,等明天就给他们另找个房子。 当爱已潜逃(五)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我们站在城门口最亮的那盏霓虹灯下,怕他上完厕所回头找不见我们,等了半小时也不见人影。我让疯子去找,他不去,还说人家说不定现在正往回赶呢。 果然一会儿一个靓妹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惊愕万分,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不知所措,我想我是不是看错了,可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我把疯子拉到一边对他说:“张国锋,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我原以为你说的是个雄的,你却。。。。。。” “亮子哥你别误会,她是我妹,我是他哥,你就别瞎想了,再说刚才你也没问是男的女的。这不,我们一听你在这里混得不错,不到半年还整了个手机,她知道后是死活都要跟着我来。” “算了算了,不说了,来了就来了,上车走吧!”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疯子竟然和我们同班同学刘雪混上了,他还说是兄妹,一个叫张国锋,一个交刘雪,说给鬼鬼都不信。 来的那个她就是刘雪,她在班里和我们一样,都是属于混rì子的那种。 她长得十分漂亮,可以说超过了孙倩,当年和倩之前我原本是想向她进攻的,但她的美貌却令我望而生畏,为了辟免没必要的伤亡,我慎重地采取了紧急刹车措施。 她平时很会组织自己,反正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很独特的美。她曾是班里的班花,平时屁股后面跟着一大堆流涎水而不知趣的男生,我真不知道疯子是怎么战胜他们而把刘雪搞到手的。 挤上了公交,疯子和刘雪坐,我一个人坐。看看疯子那摸样,是个人都会产生生动地联想。他留个中分头,简直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大汉jiān,但从整体构架来看也就是一副学生脸民工势,跟坐在他旁边的美女显得极不相称。我想要是换我坐刘雪身边可能还会彰显一下城市风采,而他纯粹是污染环境。 很快到了我的住所,他们一看都显得有点失望。 刘雪说:“亮子哥,你就住这么大个窝?孙倩呢?” 我说:“是呀,现在城市资源紧张,这不是。。。。。啥来着。。。。。。我刚来几天西安zhèng fǔ就要搞什么房地产大开发,我们就只得从高楼里先搬出来,等以后盖好了再搬回去。。。。。。呵呵。。。。。” 大家都“呵呵呵!”默契地笑了。 刘雪又问“你不是和孙倩一起来的吗,咋不见她?” “哦,是的,她在酒店上班,吃住都在那边。” “她没住你这!?” “她不是早和你。。。。。。” “嗯!!!。。。。。。啥早不早?早个屁呀!你们也真能。。。。。。。” 想想他们这都啥人呀,把我想象成什么了?我是有理想有抱负的社会青年,是文明城市的主人,我怎么会那么下流,那么禽兽不如! 为了逃辟这个敏锐的话题,我赶忙问他们吃饭了么?他们都说没吃!于是我就带他们去街上吃了个便饭,等他们都说不饿了,我们才注意到晚上的住宿问题。 就我那破房子,能住下这么多人吗?况且现在的情况是男女混合,形势异常复杂。我说干脆让刘雪过去先跟孙倩凑活一下,我和疯子就先随便挤一下算了。 刚开始刘雪有些犹豫,因为在学校她和倩的关系处理得很紧张,到最后一直只保持着只见面不说话。可是现在没办法,城里的消费高,我们都是贫穷的乡巴佬,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这样。 我说让她放心吧,倩那边有我哩! 我预想给倩打了个电话,她说可以呀,我们宿舍恰好有空铺。 就这样我又和疯子带着刘雪风风火火地去投奔倩。到了她哪里,倩见到了久别的老同学表现地异常高兴,一切出乎我的意料,更是出乎了刘雪的意料。。。。。。。刘雪被感动的差点流下眼泪。 第二天我就帮忙为他们找工作,倩打来电话说他们那里正好招女服务员,刘雪已经上班了。我想这下好了,就剩下一个疯子我会就地解决地。于是给老板说了一下,老板说让我带老乡过来一起干。 工作的事就先这么解决了。后来,因为我住的地方小,长期容纳不下这两地球活生物,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也给他租了个和我一样的民房。 当爱已潜逃(六)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第二天我就带着疯子去上班了,他的工作内容和我一样,都是给饭店里客人看茶端饭。只是他干起来没我灵活,笨手笨脚地不说还经常碰碟子打碗,老板娘看着他怪生气。 可是每次意外发生后,他都赶忙阿谀奉承,专拣好听得往老板娘那里送,说的那阿姨心花怒放,只是害得我每次都倒吸几口凉气。 我承认,他比我会来事,但干活绝对不如我。他三天两头跟老板娘搭讪,几天时间在饭店里混得好像比我都熟,让我倒觉得自己像个新来的。他后来干脆坐下不干了,专门和老板娘谝闲传,害得我一个人忙里忙外,但到最后还要挨那贼婆娘的训,简直就是出力不讨好。 我开始犹豫了,自己要不要换个工作环境。记得吴大勇先前也说过,好工作是跳出来的。后来,我就咬咬牙再坚持了一月,然后编了个谎向老板借走了所有工资后正式宣布:不干了! 辞工后自己在房子里窝了几天,想想还年轻,总不能端一辈子饭窝囊自己。再想想自己来这座城市的目标当年是多么的宏伟!现在就这样白白地浪费青chūn,真的真的不值呀!这回找工作无论如何也得找个手艺活,哪怕当个学徒也罢,只要能吃饱肚子,在这座古城里饿不死就行,一切美好的东东等以后发达了再一一享受。。。。。。 后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汽配城做了个汽车修理学徒工。这活听起来很复杂,很有技术含量,但干起来却十分简单。每天就是给师傅递个工具,帮着抬个配件,卸个螺丝什么的。。。。。。每月管吃,只给100元生活费。 后来疯子说我走后他也提出不干了,老板娘给他把工资一下就涨到了700多。听了这个话题令我很羡慕,也很遗憾!但回头想想我现在干的是个技术活,等学会了当了师傅每月要拿1500多元工资呢,也就心理平衡多了。 就这样的太平rì子刚过了几天,疯子突然来找我说有事商量。我说你没看见我正上班呢,什么事快点说。他说不行,你先请个假,回头出来我慢慢给你说。我说啥事这么神神叨叨,又不是联合国选秘书长。 他不停地催我,看样子倒像真得有急事。 我请假出来,他把我拉到没人处说:“亮子哥,大事有点不妙!” 我说:“到底是啥事吗?是不是跟那边老板娘阿姨有意外,老板要包你的皮呀!” 他说:“不是不是,那老娘们就是给猪拱,猪都不拱!现在是刘雪那边。。。。。。有事” 我急忙问:“刘雪怎么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刘。。。。。刘雪说,说她。。。。。。两个月没来哪个了。。。。。。” 对于这个专业术语,我一听就上火,如五雷轰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他妈的,快告诉我是谁干的?我非疝了他不可。。。。。。” “亮子哥,你别发火嘛,是我女朋友,你动这么大气干什么!” 我一听,想想也是,便松开手平心静气地问他:“是谁干的?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酒店那边的?” “亮子哥,说了可不准你再发火!” “嗯,快点” “是。。。。。。我!”声音低得像只蚊子。 “什么时候?” “在我来西安的前一天晚上。。。。。。” 听完,我义火填胸,变得异常冲动,再一次抓起他的衣领,只要稍一使劲就能把他这个一米五六的小男生给扔出去。 “**的简直就是个禽兽,我们还是学生,你懂不懂?” “亮子哥,你先松开我,求求你了!” 我松开手,他站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哥。。。。。。我说亮哥,什么学生,我们都走出校门几个月了,现在是男人了,有。。。。。。有什么不可以!” 我说“可我们都才19岁,19岁连青chūn期都没过完,你懂不懂?!” "懂懂,可中华人民共和国规定的是超过18周岁就是成年人,成年人为什么不可以。。。。。。。" “我现在不跟你狡辩这个政策问题,你还是做你的男人吧。自从走出校门我即使不是男生了,可最少现在还算是个男孩!” “亮子哥,你就别装纯了,你和孙倩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之间没什么谁信呀?而我们只是属于不幸运而已。” “随你怎么想,你爱信不信吧,眼下先说你的事咋办?” “我现在还不想做爸爸,一则双方家里人还不知道,而且又没结婚;二则在这么个吃钱城市瞎混,我哪里有能力抚养孩子呀!” 我说:“去你妈的,当初咋不想想?”说着朝他屁股上蹬了一脚。 我说:“刘雪自己没说怎么办?” “刘雪说她也不准备要的” “那就只能带她去医院做人流了” “哥,去了,正规医院说要孩子家长亲自添写人流手术同意书后才给做的,我厚着脸皮去填字,他们就是不信,硬说我是个未成年人,还不具备填字决定权。况且手术费高的要命,让准备好3000元和大人再一起过来。可我哪有那么多钱呀,身上也只有400多元了。” 看看他这副熊样,也难怪人家不信,身材小再配上个娃娃脸,充其量就是个十四五岁小男孩。跟那个比他高一截的刘雪走在一起,人家是熟透了的女人,身材丰满,三围突出,他就自然成了个跟在人家屁股后边玩耍的小弟弟了。 我说:“哪怎么办?” “这不,我没辙了,来求求你快想想法子。” 我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主意,心头突然一亮想到一个重要人。 我对疯子说:“走,我带你去找吴大勇,他兴许对我们有大用。” 当爱已潜逃(七)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我带疯子急急火火找到吴大勇,向他一一说明了情况,并特别强调了事情的矛盾xìng、紧迫xìng和关键xìng。 大勇说:“就这么个碎屁事,不要紧,我有个熟人在南门那边开了个妇科诊所,我们那些个伙计经常挂红灯,每次也都是去她那里解决的,保准没问题,我给她回头打个电话,你们带人过去就行了。” 听大勇说得这么轻松,我们绷了几小时地高级神经,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然而等他刚说完,我们俩却将奇迹般、异口同声地问道:“得要多少钱?” “不要多烧钱,人又没死,带300元人民币足够了。”大勇笑着道。 “啊――――还这么多???”疯子挤挤眼,整个脸上表情跟抽筋似的。 不是大勇在,我真想再踹他一脚:“**的,光知道钱钱钱,都不问问安全系数高低,敢情你爹是黄世仁的亲孙子啊!” “伙计,安全、绝对安全,我带人在那边整过好几回,每次都是吉利而归,放心吧,技术绝对牛”大勇边说边举起大拇指炫耀。 接着大勇就掏出手机联系诊所,诊所那边说让明天再过来。 后来我就让疯子明天带刘雪过去,也让孙倩请个假陪着刘雪,到了那边要是人手不够就打电话。 疯子一听立马表示不同意,说他不行的,让我帮帮忙,还说他都好几天没上班了,明天要是再不去就得下岗了,说我平时主意多,带她俩过去保准没问题。 我知道,他平时就那怂样,一定是害怕上次医院发生的误会再一次重演,这次完全是找理由早早逃脱、有意退让。看来,那次去医院是真得伤了他的自尊,使他幼小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不小打击。 我说:“我不去,自己拉屎让别人去擦屁股!你觉得合适吗?” “哥,我的好哥哥,就这一次了,一定要帮帮我!要不行,我给你磕个头!!!” “你看看你那怂样,还像是个未来的爸爸吗?” “爸爸个头呀,这两个字折寿,您就放我一马,看在家乡父老乡亲面前,看在我管你爹叫叔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 “滚滚滚,家乡父老让你出来造孽吗?” 我王亮子一向是个xìng情中人,小时候看惯了武侠小说,身上沾满了江湖豪气。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决定明天由我和倩带刘雪去。 最后,倩又打来电话说她有事去不了,我说无论如何都得去,她说真的有事脱不了身。唉,他妈的都怎么了,平时都江湖儿女,个个豪情万千,正当用人之际逃得连个毛都逮不住了。他们要是都不去,我一个男孩带个女娃去打胎算什么事吗,这不让人更误会吗!!!可是关键时刻我再推脱不去,一切该怎么办?不替疯子想也得替刘雪想想,她一个女娃平白无故生个娃,如何向家里交代?要是不去我还算个人吗?还算个同学哥们吗?无赖无赖、算了算了,还是去吧,用我的尊严换回一个母亲的清白,用我的青chūn去结束一个埋藏在黑暗里的小生命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约定地点去等刘雪,可我刚到,就看见她早已在那里等我了。 她向我走过来,只见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集风雅颂于一身的女孩,以至于我这个正直的男孩不敢正眼去看她。 我说:“今天怎么穿这么少?” 她笑笑说:“现在都是三月了,天开始也热起来了。” 我说:“你是去做手术的,这样对身体不好,况且这是XX手术,一定要保暖见不得受凉!” “没事的,我的身体素质好,我包里有外套,走吧。。。。。” 她说着便大方地拉起我的手向不远处刚停下来的公交车跑去。 我一下子脸sè绯红,在奔跑的状态下我也不好意思挣脱那只温柔的酥手,只得跟着她跑。 上了车我坐在她旁边,我的眼睛尽量避开她那灼灼生华地眼神。我能感觉到在她那露肩露骨的裙衫下,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平静入水,而非显孕,整个体型协调优美,显得更是韵味十足。 坐在她身旁,我俩默默无语,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我强力抑制自己冲动的情感,亦不敢用力再呼吸,生怕与她的呼吸发生紧密碰撞。我相信我不敢再抬头,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看到她护身符项链下的一切一切。。。。。。 突然她把手放在我的大手上,让我发烧,让我的体温瞬间超过90度余! 她回过头对我说:“亮子哥,其实在学校我就对你最有好感,好几次我都准备。。。。。。。可是,好几次你来了又走了,让我陷于极度迷茫之中。。。。。。。后来当我看到你和孙倩,我彻底绝望了。我恨她,我觉得她不配和你在一起,所以后来我经常给她找茬,这才使我和她关系发生不恰。” 我拉开她的手,为了我和倩的未来,我不想伤害倩,我知道此时自己需要平静,我对刘雪说:“别说了,那都是往事了,我们现在都需要理xìng。” 她说:“什么是理xìng,世界每天都在变,即使你的思维是永恒的,可现实永远是现实,它没有永恒定律可言!你以为孙倩永远是孙倩,她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你吗?” “你胡说什么,我相信孙倩,她永远都不会那样做的,至少我们之间彼此还有定律可言。”我开始愤愤不已。 刘雪:“算了吧,不过我还会等你的,我不会放弃。”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和张国锋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是从他哪里得知你在西安,所以才缠着他带我来。其实,我是为了你才和他好的,我欺骗了他,我承认我也对不起你,我把第一次给了他就是为了能来西安,能再见到你,即使我们今生不能在一起,我只要还能活在你身边也就足够了。” 我说:“别说了!刘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伤害了许多人也包括你自己。张国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懂吗,你伤害他就是伤害我,你懂吗!懂吗?” 她没有再说话,这一路她都在默默地流泪,其实我想帮他擦一把眼泪,我知道我不能,为了不伤害更多人。 我们很开就找到了大勇说的那家诊所,走进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大夫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这时,我看看表,正是上午十点。 当爱已潜逃(八)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诊所里的女大夫长得还不错,也热情大方,只是有时候显得神神秘秘,不断询问病情不断往外瞅,我觉得好奇,就问:“阿姨,有什么需要吗?是不是要我回避一下?” 她瞅瞅我笑笑说:“不是不是,呵呵,我有这么老吗?” 我想想这样的称呼似乎与她的龄真得有些不妥,赶紧接过说:“不是不是!” 说完又觉得好像学话似得,又赶忙改口:“不老不老!” 她接着说:“忘了自我介绍,我xìng纪,就叫我纪大夫,叫纪姐也行!这几天诊所查的严,我的诊所正式手续还没下来,我是担心上面突然来检查!” 我恍然大悟,什么手续还没下来,分明就是个黑诊所嘛!这时,我立马就想带刘雪走,可是回头一想还是算了,这里毕竟收费便宜,我们又没有多余钱;再说这诊所是大勇介绍的,走了他的人情面子何在?下次大勇还能再帮我们吗?算了还是留下听大夫的。 纪姐为刘雪一一做完检查,告诉我:“你是孩子他爸?” 我被她这么一问,脸唰一下红了,说:“不是,是,是是!” “到底是不是?” 我再一次确认:“是、是!” “是个男孩,你们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女人怀孕生孩子不容易!” “不用商量了,我们来你这里就是准备做掉的!” “你们这些年轻娃,个个都是这?现在避孕措施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么瞎折腾,也真是得!” 我说:“对,对,以后一定注意!!!” 她让我在外边等,说一会就搞完,还让顺便去卖些卫生纸和营养品等等。 手术做得很顺利,就半小时左右吧。手术完后纪姐又让在诊所输液观察。 输液观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陪在刘雪身边。她说自己很冷,想拉着我的手。我看着她娇弱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就满足了她的要求。她让陪着她,陪她说话,陪她看病房的天花板。她说:“如果就这样陪一辈子,她很知足,很幸福。” 直至晚上八点多,纪姐说她要下班关门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并叮嘱回去后注意不要受凉,多吃营养品。 后来,我把刘雪安全送回后宿舍,回去后也没见孙倩面,找到酒店也没见上班,打她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最后自己返回住所,看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回去后我已经jīng疲力尽,二话没说就躺在床上,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其实,本该有两个女孩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可是自己却高兴不起来,而恰恰这是一种悲哀,是一种伤痛,是一场爱情劫难。刘雪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最渴望得到的,而倩是我现在需要珍惜的,站在两个人之间我只能希望刘雪所说的只是个故事。在这个世界,在这座城市,一直以来疯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背叛他,也不要失去他们。 可是静下心来想想刘雪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世界没有永恒不变的定律,也没有绝对。再想想倩,自从来到西安不久,她对待感情,对待我,都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专注了,而我只是认为那可能是两人相处惯了,一切感情都开始生活化了。我还是相信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她不会是刘雪想象的那样。 我拿起手机发短信过去:“睡了吗?” “没有,刚回来” “下午干什么去了?” “同事过生rì” “哦” “睡觉去吧,我手机没电了” “好吧,注意休息,忘了问晚上回来我带给你的水果吃了吗?放在刘雪哪里的。” 她再没有再回我,我估计可能是真的没电了。 一个月又过去了,我想找倩说说心里话,也准备用我攒下来的那几百元钱给她买个戒子,就算是为她的生rì做准备吧。可是,联系了好几次,她都说有事而推脱。我想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买吧,到时候再送给她一个惊喜, 下午下班后,我揣着从口角省下来的几百元约疯子一同去老凤祥买戒子。他说:“几百元能搞定吗?” 我说:“不知道,应该能吧。” 他说:“要不然,咱找找吴大勇,他肯定懂,我们不懂要是买个水货咋办?” 我想:“也好,先问他有没有时间,有的话人多也热闹!” 一问这贼货还真来了,还带了几个狐朋狗友。 我们一起边走边聊,再说老凤祥也不远,就两三站路。 当我们刚走到老凤祥门口,一辆黑sè小轿车戛然而止,从车上走下一男一女。男的戴着墨镜,一手搂着女的腰。女的目视前方,正迫不及待地看着这百年老店里那些金碧辉煌的小玩意儿,完全把我们这群人当成了空气。 当爱已潜逃(九)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亮子哥,那不是孙倩吗!”随着疯子一声惊叫,我望过去,只见一男一女向老凤祥金银首饰店走去。那女的正如疯子所说,他是我的女友倩。 站在这个纷杂的城市,我傻了,是彻彻底底地傻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行,我的走过去,我要证实这是不是真的。况且我和倩中午还通过话,她说下午要加班的就不过我这边来了。 我已失去控制,一步步向金店走去,对,对,对,没有错!她就是倩。 这时,倩也注意到了我们,她拉开那只搂腰的大手,向我走来,她边走边说:“亮子,你误会了,他是我们老板,我过来是替他老婆挑首饰的,先别这样,以后我慢慢解释。。。。。。好吗!” “还有这个必要吗?你不是下午要上班的吗?上班地点是换这儿了。。。。。。还是换在老板怀里了!”我大声吼道。 这时,疯子,吴大勇和他的哥们一群人都跟了进来。 “亮子,先不要这样好吗,会出人命的你懂不懂?改天我给你解释好吗?”倩边说边把我往外拉。 “解释个屁呀,我要你的解释吗?你不是说帮他老婆过来挑首饰吗,这解释多好,不是堂而皇之吗,还有今天要上班,这些解释还不够吗!你为什么不说成你是来替换老板娘的,这是一个多么重要、多么恰当的理由呀!!!孙倩啊孙倩,这到底为什么????”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就在这关键时刻,老板没有来安慰她,也没有来替她解围,而是趁我们争辩之际准备逃脱,被吴大勇他们团团围在店外。 “**还想跑,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跑过我们吗?”疯子指着酒店老板骂道。 “甭跟他废话,给我打!”吴大勇喝道。 这时,大家蜂拥而上,一会儿老板被打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喘着闷气。 刚打完,jǐng察就来了,是金店报的jǐng。吴大勇一伙跑了,我和疯子被拷上车,做了城市猎物。孙倩护送酒店老板去了医院。 我们在里边刚蹲了两天,就被放出来了。一是老板害怕我们蹲久了出来寻仇,二是孙倩已向他多次求情,他只好借机就坡下驴,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说打架的事已私了,他身体也没什么大碍,让他们就先放了我们俩。 出来后孙倩约我在一家咖啡屋见面,我去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好久也没有说话。 “亮子哥,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 “原谅我好吗?” “原谅,原谅两个字能解决一切吗?告诉我为什么?” “亮子哥,别这样,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是继续制造理由吗?再用一大堆理由来填塞‘为什么’这个缺口吗?滚,滚吧!” “王亮子,你真的要知道为什么吗?今天我告诉你,你没有足够的资本让我幸福,我想要的你有吗?与其同你在这座大城市里拼搏真不如我坐享其成。。。。。。那些金钱、地位、名利我很在乎的。我和你都来自农村,有一天我还会同你一起离开这个本不属于我们的城市。我父母都是农民,他们从小就吃了一辈子苦,都头来还都不是还照旧过着穷rì子吗?我从小就是他们的希望,对于机会我是轻易不会放弃的。而在不久的将来,咱们的同学都大学毕业,他们很快会飞黄腾达,我要和他们一分胜负。为了我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嫁给一个老板我有错吗?这样的好rì子要我独自打拼,你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吗?你能懂吗?” 面对她的话,我沉默了许久,许久。。。。。。 “好吧,好吧,你走吧。。。。。。。我王亮子瞎了眼,今生我不要再见到你!” 她没有再说话,陪我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得那么急切,那么决绝。。。。。。 咖啡屋窗外的天开始变暗了,谁能再给我一个理由或许只是说错觉。 咖啡的味道,我尝不到了,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已陷落于疲惫当中,甚至开始僵硬。 “世界上没有恒定的定律,一切都不是绝对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刘雪,她说的或许是对的,我带着这句话走出了咖啡屋,一路嘱嚼着其中的味道。 晚上,疯子约我喝酒,我带着疲惫去了。 他说:“喝喝酒解解困,忘掉吧,失去的都不是最好的!你光听她那名字,什么孙倩孙倩,明明就是‘算欠’的意思嘛!她这种人欠人爱,欠人情味,最重要的是欠揍!无论她跟谁都是个欠,别把她再放在心上了。。。。。。” “我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变得这样快?”我用拳头愤愤地砸着自己的头。 “这有什么呀,世界大了,林子里啥鸟都有,这有什么想不通得,佛家说人有百相嘛,连菩萨也不能幸免,难道你没见过千手观音吗?” 他其实说了许多安慰我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只相信他说的“失去的都不是最好的”。 当爱已潜逃(十)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这几天,我没有去上班,整天都在喝酒,然后再一醉方休。 突然,有一天我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倩,是不是她想通了,不再去追逐金钱、地位、和她所谓的名利。我急忙去接电话。 “亮子哥,我是刘雪,你在哪?” “在房子” “你是不是还在喝酒,别喝了行吗?算我求你了,身体要紧呀,别再这么折腾自己了。” “你们都不要管我,求求你们别来打扰我行吗?” “亮子哥,她只是个拜金主义,这种人眼睛里永远没有爱情,你值得这样吗?好好、一会我来看你,先挂了!” 很快刘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依旧是那么地风韵绝佳。而我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脚下堆满了横七竖八倒下的啤酒瓶子,屋子里一片狼藉,这个空间如同我此刻早已凌乱的心绪,一发不可收拾。 她说:“亮子哥,别喝了”说着从我手里拿开酒瓶子,啤酒顺势撒了一床。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把屋子先收拾一下吧”这个温顺的女人开始帮我收拾房子。 “别忙了,你收拾不了,永远都收拾不净,一切、一切都乱在我的心底了,它们很快就要发霉腐烂!”我愤愤地说着。 她没有听,继续埋头帮我收拾撒落在地上的物件、书本、垃圾。。。。。。 “不是让你别忙活了吗,你收拾不净的。。。。。。在你来之前我已将二十片安定送进了胃里,你还能收拾得了吗。。。。。。。” 她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再看看丢在地上的一个小药瓶,上面的标签写着:“盐酸地西泮片”,曾用名“安定片”。 她傻了,变得比我更傻。。。。。。。而后又很快清醒,急忙给疯子打去电话。 “张国锋,快过来,亮子哥把安定片吃了,快、快快!” “是不是那个白sè小药瓶,上面是蓝标签?” “对对,快,快一点呀!” “呵呵,甭急了,里边的药我全扔了,早换成清一sè维生素C片了,没事的,多让他吃点!” “啊――――――”她挂掉了电话。 我原本是睡在床上等死的,没想到其实被别人捉弄了。说心里话吧,药片刚服下去自己就开始后悔,想想刘雪的话,一个拜金主义的她或许真的不值我用生命来付出,再说自己死了屁事也不顶,还不如西安城死了只蚂蚁啊!想到这里一下子想把刚才的药吐出来,但又无法吐出。 这次,我又活了下来,就算是疯子和刘雪救了我的命吧。 刘雪默默地坐在我的床边,她平静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想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妩媚,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的眼神、她的话语,她美丽简洁的梳妆。。。。。。。她令我再一次冲动。但想到疯子我又想抑制,可这次冲动却变得异常猛烈,我已完全不能自控。她柔软的身体开始躺进了我的怀里,很快如雪一般融入我的肌肤。。。。。。在她丰满的身体里我报复着这个世界,发泄了积蓄已久而已愤怒的种子。。。。。。。 完了,我躺在床上听着她尚未平静的呼吸,我知道自己犯错了,这下真的完了。而雪却说:“她很满足,也很知足!哪怕只仅有一次。” 几天过去了,我开始上班了,而刘雪却突然住进院了。我急匆匆去了医院,她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我被“谢绝访视”四个字挡在了玻璃门外。疯子来的比我迟,也同我一样挡在门外。同疯子一起来的还多了另外一个女人。我要求介绍一下,他说她是老板的女儿叫西西,以后会认识的。 我和疯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女大夫出来告诉我们诊断结果:人流不彻底加不良xìng生活诱发宫内大出血,情况危急,要求家属签字。 而现在,家属也只有我们两个,然而疯子又拒签,我只能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疯子说有话跟我单独说,那个叫西西的女孩留在监护室外等刘雪,而我和疯子则去了医院花苑走廊里,在这里疯子告诉了我一切。 “亮子哥,珍惜吧,刘雪其实是你的,我一直都没有。。。。。。” “你们不是。。。。。” “自从你离开学校,她就一直状态不好,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我。只是你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是一个献身主义的女孩,太冲动,也太钟情了吧!其实来西安的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把我当成了自己发泄的对象,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后,我们没有太大联系,跟往常一样。现在走到这一步,我不求你能原谅,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受害着,是爱情的傀儡,是你们这群感情猎手枪下一个猎物罢了。。。。。。” 这次我相信疯子说的这些话是真的,我没有对他发火。 他接着说:“亮子哥,你是我最亲的兄弟,我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哥。当我看到你被孙倩所伤,我的心也在痛!我还曾去单独找过孙倩,可她的回答却是那么决绝,她下定决心要当那个老男人的小三,还说过一段时间,那个人一定会带她去台湾安家得,我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刘雪和你都是我的同学、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整天为你而痛苦,你们本来才是最合适的一对。本来我早想把雪送到你的身边,可都是由于孙倩的存在,后来你们分了,我把你药瓶子里的安定换成了维生素C片加两片xìng兴奋药,所以你和雪那天就发生了。。。。。。。我想要是这样的话,以后你们肯定能在一起的。可谁知吴大勇介绍的诊所水平这么差,竟出现了今天这事,是我害了刘雪。。。。。。。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我每天都在努力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当有一天西西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知道这才是我的爱情归宿,然而他父母也很看重我,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结婚后她爸妈说把那家餐馆转在我们名下,让我去经营,这个机会我不想失去。。。。。。” “我明白了,这一切难道都是个圈套吗?你是个罪魁祸首!”我气愤的吼道,甚至想打他,可今天面对这样的兄弟,我已下不了手了。 “能告诉我刘雪家里电话吗?”我问。 “刘雪家里没有什么人了,父母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哥,今年年初又偏偏出车祸了。。。。。。。现在就她一个。” 疯子的话说得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想大声喊、大声哭。。。。。。替刘雪去哭,更是为自己去哭。我今天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不幸的女孩。在这之前,她的痛苦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此时此刻,面对雪,面对这个善良而不幸的女孩,我想用一句电影台词来诠释我对她的感情,那就是:假若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若要加个期限。。。。。。我会爱你一万年! 这时,西西从楼上急急忙忙跑下来,她远远地冲着我们喊:“你们快上来,刘雪又流血了,医生说快不行了。。。。。” 我们急忙冲上去,那个年轻女医生出来对告诉我们:“患者由于出血面积广泛,出血量多,我们已准备好手术了,可刚才又发生了一次致命xìng出血,现在情况可能来不及手术了!你们进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在叫‘亮‘,好像是个人名字。” 当我站在她的床头时,她一句话也说不了,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向我露出了最后一丝微笑,然后心跳呼吸骤停。。。。。。 她去了,永远地去了。老天没有再给我这次机会,爱情对她和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三天后,我带着悲痛和疯子向雪的遗体做了最后告别。那天,天下着雨,如同雪的眼泪,冲洗着这段故去的往事。我已做好了准备,准备带着她的骨灰离开这个悲伤的城市,我要让她魂归故里,和我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疯子把我送到了车站,随着班车的启动,藏在心头的那份愧疚蜂拥而上,我的心悲痛极了,一切如同裂开了一般。我紧紧地抱着雪的骨灰,把她切近我的心,让她感觉到我的温暖,让她触知爱的心跳、呼吸。。。。。。 班车很快驶出了这座古城,一切就这样结束吧!离开这里,我已不再是那个刚离开校园的男孩,是雪把我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 回到家乡,我把她葬在离家不远的那棵红樱桃树下,让她每年都chūn光灿烂。。。。。。 当爱已潜逃(十一)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回到家乡,父母给了我许多安慰,无论当我们在外面混成什么样,他们永远永远都高兴地接纳我们。。。。。。 我的家在山里,是一个朴实的小乡村,在那里我每天都过着平淡的乡野生活,rì出而作,rì落而息。我吸允着乡村清新的空气,围在我身边的都是一群朴实善良的农人。 我没有再奢望过城市,每天闲的时候我都去看看那棵樱桃树,甚至坐下来,陪她一起看着远处的大山、绿树、云朵。。。。。。在那里会甚至会呆上一上午或一整天。 两年过去了,家里人开始为我的婚事担心,我说自己这辈子不想结婚,父母坚决不同意。后来父亲逼着我看媳妇,要不然他就去死。想想他这把年纪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村里人交代。自己静下心来想想,还是算了吧,听家里的,就这样试着接纳吧! 不久,我带着雪的影子结婚了,新娘是邻村的,没念多少书,人很厚道。婚后我们有了一个儿子,长得蛮像我,很可爱,一家过着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疯子来电话了。不不,不应该再这样称呼他了,应该叫国锋弟!他说自己离婚了,准备这几天也回来。我问:“什么原因?” 他说:“城里人和农村观念不同,婚后不管我爸妈。西西只是一味地去赚钱,然后要求和我一同伺候她爸妈,都是我的亲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农村的父母?那次我母亲来看亲孙子,却被她撵走了,后来我妈在城里迷了路,一次穿越马路时不幸出了车祸,后来抢救无效过世了,现在家里就剩我父亲了,去年他老人家血管病复发,现在瘫在床上没人伺候,我家里就我一个子女,我想把父亲接到城里,她死活不肯,我们最终离婚了。。。。。。哦,忘了告诉你,孙倩和他老板被公安扣了,说是与走私毒品有关,这次可能得判个无期!” 我说:“吴大勇他们还好吗?现在混得怎么样?” 他说:“他能混得怎么样啊,还是漂泊不定,整天吃喝piáo赌的,也没个固定职业。吴大勇嘛就是个‘无大用’,我看他也就那点出息了,光能添麻烦,对社会没啥大用处!” “那回来后记得联系哦!” “亮子哥,听说你现在在zhèng fǔ部门工作,一切还好吗?” “哦,好好!我回来后自学拿到了大学文凭,被县里招聘在宣传部工作,一切很顺利!” “我这次回来,准备在县里发展餐饮,我学会了许多餐饮技术,你帮忙给我找个地点,我回来就开店!” “国锋弟,你放心,一定!一定!” “好了,再见,记着带我向大嫂问好!” “好的、好的,再见!” 挂掉电话,我心情难以平静,想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刘雪、孙倩、疯子、吴大勇。。。。。。 愣娃闯西安(一)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我叫杜保国,同学惯以喊我兔子。名字是父母生下来就取得,我无法改变现实,反正我是他们亲生亲养的,他们有权利命名。我名字的大意可能是:父母希望我长大后能当个大头兵,扛起机枪保家卫国。可是我长大后,我想他们肯定比我还失望,因为我腰粗腿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总体优势除了膘大,其余也没个啥啥。我也想着英姿飒爽,可我长得的确稀松马跨。 纵观天下大事,1999年澳门回归,2000年我初中毕业。我自小没经历过特殊时期倒赶上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暖chūn风。我九年寒窗苦读,一朝却名落孙山,一无所获,最后还是荣归故里,跟着爹妈一起修地球。 我相信自己的身体,但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能力,rì子过得稀里糊涂。 我妈说我长个熊样,一看就没啥出息。这些话听着伤心、伤情,伤自尊。 我家几代单传,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可能是祖坟风水不对头,要是有真龙脉的话,我爷爷辈早就把国旗插进了党zhōng yāng,说什么我现在也是个80后的小皇帝,不愁吃喝,只管享乐! 自从初中毕业,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不是去沟里放羊,就是去坳地里给猪拾草,一句话就是在劳动中等待成长!我妈说我现在年龄太小,无论如何等我混到十八,到时候喇叭一响,就能把媳妇娶到我家正堂。 我问妈娶个媳妇能弄啥?我妈说娶媳妇能生娃,生娃就能放羊,放羊就能卖钱,买了钱就能再给你娃娶媳妇,娶了媳妇再生娃。。。。。。。就这样祖祖辈辈香火不断!靠我简单的思维想想,这他妈的都是些啥逻辑嘛,跟畜生最大区别就多了能放羊嘛!可是村里人多少年了其实都是这么过活得。在我的家乡,这就是人类生生不息、亘古不变的生活规律。 直至有一天,村里小卖部的三楞他爹说有人找我听话,让我赶快到小卖部去接。 我村就一部电话,是小卖部三楞他爹装的,接打都要钱,在贫穷的小村庄真正实现了双向收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电话,接触高科技的兴奋劲头让我忘乎所以。那时候在村里有两大荣耀事:一是自家门口停个小车,二是有人找你听电话。这两件事都是村里的稀奇事,代表你在外边交往宽,本事拓、能力大! 小卖部离家远,等我跑步去了,电话那边等不急,早把电话给挂了。 三楞爹说:“人家挂了,上边有号码,你打过去吧。” 我说:“嗯” 可拿起电话放到耳朵上,闭着眼咬着牙听,老半天屁都听不见。这时三楞爹过来说:“娃呀,你把电话拿倒了,瞅瞅,有电绳绳的这头是照着喊话的,那头才是听的!” 我赶忙把电话又倒过来,立马扣在耳朵上,但还是不知道下步又该咋整。三楞他爹又说:“娃呀,你不拨号码,拿着给电话号脉哩?” 我羞羞怯怯地说:“叔、叔我。。。。。我不知道咋整?” 三楞叔拽去电话说:“来我给你拨!你看你这怂娃,都这么大了初中都毕业了,还不会打个电话,就这点出息将来在社会上咋混呀。。。。。。。” 我说:“叔、叔、我家没、没电话,我以前没用过。” “没吃过猪肉都没见过猪跑!” 这时电话通了,我赶忙拿起听筒:“喂!” 那边应声:“喂!你是兔子吗?” “是!” “我是虎子,你最近要不要来西安,我现在在一家洗车店干,一月280元,管吃住,来的话,明天就过来。” “哦,来,来!我明天就来,呆在家里屁事都没有,闲着也是无聊。” 第二天,我怀揣着家里给得26元路费加伙食费就启程了。尽管家里给的钱少点,但心里还是特别高兴,因为我终于有了出门闯荡的机会。我怀着对繁华城市的向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踏上了人生第一辆早班车。 虎子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我的铁哥们。他爸和我爸一样,绝对不是县长乡长村长,整天一样地修地球。他爸和我爸观念一样,初中毕业想什么都行,就是甭想再念书!他们说将来盖房要钱,给娃娶媳妇要钱,俗话说‘娶媳妇盖房,费钱没王!’要是再供给娃念书就活活地把老子皮都拔了。 虎子毕业后就去西安打工了,他说给他三年时间,他要玩遍西安好玩的,吃遍西安好吃的。 他临走之际,我再三叮咛:“有好活别忘了兄弟,你要是能吃上猪大腿别忘了给兄弟我留个蹄筋筋!” 他豪爽地答应了说:“有活没马达!” 看着他说话时一脸江湖豪气我放心地笑了。。。。。。 我终于到达西安了,虎子来城西客运站接我,我俩走了好长路才到达洗车店。 也许是第一次参加工作嘛,心里总有些小兴奋,如同来西安旅游似的。等来到店里一看,伙计们还真不少,都是同龄人,也都是清一sè男的,这个倒让我有点小失望。 来工作嘛,就说工作的事,别老瞎想着别的。我刚来到这里,觉得这工作还蛮新鲜,来个生意,一伙伙计都扒在车旁喷水地喷水,擦得擦,抹得抹,反正就是干劲十足。 每天洗车,我都是负责喷水,我觉得这活我愣娃能干好,其实嘛,是觉得给车喷水好玩!小时候家里穷,一次上街赶集,恰好碰上卖玩具水枪的,我要买,父亲不让,后来气得我在大街上满地滚,但父亲还是没给买,还朝我屁股上踢了两脚。今天总算过瘾了,整天拿着水枪照着目标喷水,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喷钱! 每天一下班,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回宿舍,任务是压床板!也许是太累了吧。但老板说,我们这一伙娃娃没经过劳动锻炼,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来早的工友说,老板就这句屁话都说几年了。 再看看职工宿舍,简陋地简直不能再简陋了。十几个人挤两间大通房,房顶上边棚着石棉瓦,夏天热得要死,像个蒸笼,逢着连yīn雨就是洗淋浴;冬天更是冷得要命,四面墙壁,八面漏风,害得大家钻进被窝里不敢出来透气。我说这宿舍牛逼,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阔气”,外地小伙子称宿舍是“难民营、渣滓洞”,我说它更像家乡的“牛棚”,虎子爱看武侠小说,说它是心目中的“武侯亭”。 我和虎子看待问题的立场不同,方式不同,见解不同,他喜热,我喜冷,免不了分道扬镳。下班后我爱睡觉,或是躺在床上发呆。他爱看书写字,喜欢蹲在地上看着院子里的汽车去写诗。有一次他写道: 如果你是上帝/ 那就让我为你洗一辆车吧/ 用我的青chūn换回你的美丽/ 如果你是上帝的上帝/ 那你就停下来吧/ 让我卷走你的尘埃/ 一起变成回忆/ 半年过去了,在一个大雪纷飞后的早晨,虎子他爹来看虎子了。那天早上太冷了,外边的世界天寒地冻,虎子和我正扒在汽车上打蜡。他爹看着虎子被冻的发紫的脸蛋和肿地像个茄子的小手,一下子心痛地直掉眼泪。后来说啥也不让虎子干了,于是虎子就跟着回去了。后来我还继续干,一个冬天结束了,我手冻得像个馍,稍一碰就流脓水水,脸上足足脱了几层皮。年终,老板押了我一月工资,说明年来了一起算。可点点到手的票子,还不如早走的虎子领得多,想想他妈的这世道真扯淡。 愣娃闯西安(二)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过完年,老同学刘海军说他在南郊一家广告公司上班,让我过来跟他混。想想黑心洗车老板,二话没说就去了,只是可惜去年年底的那一月工资被黄了。 到了海军那边,他先是带着我吃了一顿,当然哥两还吹了几瓶啤酒,是我付的账。回来后我问他给我找工作的事,他说不急不急刚来再玩几天再说。就这样我们又在西安城逛了几天,压根还是没提工作的事。 他在一家商场花200元买了一双皮鞋。我说太贵了,这个价钱要我洗一月车才能赚到得。他说没事的,人嘛这一生很短暂,一定不能穷了自己,该花的一定要舍得花。 他穿着新买的皮鞋,站在城墙底下端详了半天,忽然觉得还是不对头,这样的皮鞋配上一套运动服,咋看咋别扭。他说算了,再买一条裤子吧!后来又穿着裤子在商场的大镜子前端详,又发现还是别扭,觉得这样的皮鞋裤子不配个新上衣那就太可惜了,这样穿还怎得对得起观众。我说算了吧,你都花三百多了。他说,哥们这个一定得买!最后他在兜里狂摸了半天,只掏出三十五元人民币。于是他转过身对我说:“兔子,先掏给我一百元,我工资发了还你。” 我数数自己的票票,这几天和他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总共剩下一百三十元了,我说:“别买了,我也钱不多了,要是再借你一百的话,我就只留下三十元了,每天还吃什么?” 他说:“掏掏掏,你个愣娃甭废话,在西安哥还能让你饿着肚子,上了班不就是有吃饭的地方了嘛!”我只好再借给他一百,仅仅给自己留了三十元。 下午回到他的住所,他穿着分三步买来的西装皮鞋,显得很阔,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而我跟着他跑了一整天了,早累得不行了,这时候正躺在床上等着做梦。 第二天起床,他说自己要上班去了。我说是不是和我一同去。他说不行的,你来我们公司上班的事我还没给领导说哩,不知道公司现在还招不招人。我听了这话差点晕过去,我气愤地说:“刘海军,你咋不早说哩,不是先前你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我过来上班吗!现在怎么还。。。。。。” 他嘿嘿一笑说:“兔子,别生气嘛,我不是想急着见到老同学嘛,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过来了,你说咋整?”接着他又说:“我要赶时间过去,要不然就迟到了,至于工作的事回头再说!”说着就上班去了。 面对一切的一切,我无语了。。。。。。 回头想想,现在自己身上只有三十元,住的不愁,就先赖在他这里,可是毕竟每天还得吃,这些钱能撑几天很难说,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找工作。我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赶忙也出门了,走街串巷地去求每个怀有希望的餐馆、饭店、酒店、洗车店、修车厂、建筑工地等等。可是每到一处,人家都说不要人,或是留个号码等通知。这样一连找了几天,几乎结局都是一样。我开始茫然、饥饿、恐慌、。。。。。。 刘海军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他公司管吃,当然他不用愁。而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受罪了,三十元只能计划着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就这样,每天只能吃一顿饭,每次不是啃四个馒头就是买两包方便面凑活,反正每天花销标准不能超过二元钱,只要饿不死就行。 十天过去了,工作的事还是没有眉目,我已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当我每次路过那些餐馆饭店,看到里边那些人大吃大喝,我真想跑进去喝他们碗里剩下的一口汤,可是我征服不了自己的心理,始终没有勇气冲进去。 第十二天结束了,还是一无所获,我想向海军要钱吧,知道他肯定没有,反正他现在已经纯粹是个jīng鸡了,身上的票子全花在皮鞋西装上了。想想这些怪生气的,他拿钱显摆,现在害得老子挨饿!我不知道刘海军现在变得咋这快,原来在校时他是挺腼腆的一个男孩,从来不撒谎,穿着也十分朴素。刚来西安不到一年,现在就这么显摆、耍阔、甚至叫挥金如土,他往rì的诚实都随着城市文明发展而烟消云散了吗?难道是繁荣奢华的古城吞噬了他来自山区农村的那种纯天然的朴实厚道吗?我不敢相信事实,但我又不得不相信事实。 第十三天结束了,我兜里的钱按计划只剩下仅仅四元了。这天晚上刘海军说:“我帮你要了张广告公司的招聘表格,公司现在进人卡的很严,必须招有工作经验的,像你这种肯定不要。你先把表填一下,明天你跟我亲自交到公司办公室。” 我照办了,可是都等了两三天了,最后还是泥牛入海,没消息。 海军说:“可能是办公室那边把简历压下了,哪里都快简历泛滥了,还积压着不少大学毕业的,估计你是同他们一样被暂时双规了,等到哪一天公司人员少的闹工荒了,他们再一一通知让你们来上班。” 我说:“我已经坚持不了了,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从明天就得开始饿着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办法了,这是唯一的法子,成就成,不成就没办法了。” 他接着说:“广告公司老板是个女的,人还是蛮善良随和的,她每天早上十点都来公司,开一辆红车,你重新写个简历,拿着它明天早上在公司门口等她,只要她一来你就上前介绍自己,并亲自呈上简历,兴许能成!不过她若问你有没有工作经验,你一定要说自己干过,若说没干过肯定就砸了!” 第二天,果然公司老板按时出现,我把准备好的简历送到了她的手里,并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简介。这些都是来之前,海军看着我练了好几遍的,他还做过一番指导。 老板问:“以前干过广告没有?” 我赶紧说:“干过,干过,曾在XX、XX广告公司干过一年多”说的这些XX公司都是西安广告行业里的大公司。 老板一听特别高兴,便说:“那你来了就别回去了,中午就跟着干,从今天早上就让他们开始给你考勤。”然后又问我吃饭了吗?我说没有。她让公司前台先带着我去后厨吃饭,让我吃完饭回头就跟着干,说完就走了。 此时此刻,我受宠若惊,心里一片哗然,真想放声大唱:“今儿个高兴,今儿个真呀真高兴。。。。。。” 去后厨后,我放开空虚已久的胃肠大吃了一饱,这也算是对我那些胃呀、肠呀的等等消化器官的一种告慰吧!吃完后,后厨工作人员对我投来异样目光,大概是惊奇公司从哪里找来这么个能吃的家伙或是说招来个愣娃!说实话,这顿美餐真是太可口了,是我这个愣娃来刘海军这里第一次吃饱肚子。 中午上班,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干,恰好中午公司要去外边装广告牌,我跟去了,这个活一看就会干,我还是能干好的。其实去了就是帮人递个铁丝、钳子、螺丝什么的东西,应付了几个小时后就下班了。 后来,我在公司不会干活,其实出了很多笑话,也浪费了公司很多材料,在这里我还真得感谢当时包庇照顾我的那帮好兄弟。 也就是在后来刚进公司那段时间,我身无分文,这边公司还没干够一月,当然也就没发工资。恰好逢上公司把一rì两餐改成了一rì只管一顿工作餐,只有每天加班的员工才能吃上两顿餐。而我那时却又饭量大增,只能靠一顿工作餐填饱肚子,这顿如果吃不饱下班回去就得饿着,直至等到第二天中午吃工作餐。其实在公司里,每个人都讨厌加班,我其实那时候就盼着能加上班,倒不是为了多赚几个加班费,而是这样的话晚饭至少就有着落了。后来只要他们谁不愿意加班我就去顶替,他们都以为我很傻,认为我脑子里可能是哪根筋不对。那段时期,我成了每个员工心目中最最正宗地陕西愣娃。看看别的员工每次吃工作餐都是端个小碗,还嫌这不好吃哪不对胃口,可我吃什么都香啊香。为了不让下午饿肚子只能一次填饱,于是每次吃饭都端个小洋瓷盆盆,一锅饭只要我一来准得下线三分之一,害得后厨那帮人忙里忙外,这当然就少不来他们对我横眉冷对,后来就向老板打小报告说:“新来的那个简直就是个饭桶,光能吃!” 老板人很大度,笑笑说:“没事没事,能吃就能干,他能吃多少就让他吃多少,不能让他饿着。”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衷。 在后来,有人好奇,问起我的加班和吃饭的事,本不想说的,怕别人笑话,更怕后来大家瞧不起我,可想想人应该还是诚实一点好,我就照实说了,并且还传在了公司老板那里。第一月工资发了,除过我的工资外老板还多给了我二百元。现在想起这些,我还是激动地流眼泪。。。。。。 领到第一月工资,这次我的花销有了周密、详细、准确的计划,我先拿出五十元在旧自行车市场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解决了“行”的问题,因为上班的地方离住的地方太远了。在这之前,我每天都是步行的,至少得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公司,每天都这样走真的太累太累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没有再缺吃,还渐渐地有了余钱。我开始买衣服、剃胡须、刷头发,打扮着自己,因为在这个公司我开始有了第一任女友,开始有了爱情。。。。。。 刘海军自从那次买了一身西装后,整天都是西装革履。每天晚上都要细细地打扮一番,然后拉着我去附近的火锅城转悠一圈,他说那里有个服务员长得好看!我明白了他的心思,原来他买这身衣服是为了这个。。。。。。。从此,我知道他爱在火锅上。 后来读书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每个人青chūn期正常心理反应,从此也就渐渐地不再恨他了。 其实,美丽的城市并没有变,它依旧是那么地善良,如同我的老板;城市的文明也没有沦失,它如同帮助我的那群热心地兄弟和广告公司这个人xìng化的群体,他们一直都青chūn永驻!真正变化的是我们这群早早离家的孩子和我们的青chūn。其实,我们就像一只刚起飞的雏鸟,在经历着风雨,在经历着砺练的过程,在充满幻想的城市播撒着希望的种子。。。。。。。 愣娃闯西安(三)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在西安的rì子,一天天天过去了,对于广告公司的业务我也熟悉了,但我依旧还是同事眼里的愣娃。愣娃这个词我想应该是傻愣愣的意思,我承认自己的确是个愣娃,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突如其来的那场爱,我都是傻愣愣地面对着。对于我来说,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就是工作,思维情感都简单地如同一个稚童,长了牙齿只会吃,长了脚只会走。其实用她的话来说我就是个机器零件,一拨一转,不拨不转,有时候拨起来都不转;还说我就是景德镇生产的活瓷器,见打就碎,不拾不起来。我相信她说的这些天xìng我都具备,不就是具备了这些重点基因我才成长为一代愣娃领袖或者只是个代表作。我的青chūn期敲门太迟,整个情感系统发育迟缓,在我的身体上体会不到青chūn的火热,我开始怀疑人类进化论是否开始逆转、倒退。 她是比我大七岁的女孩,我们匆匆发展了两年,最后还是宣告结束。她需要一个完整的理由,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作答:大姐,你的强强进攻只能让我寸步难移!面对你无限地压力,我只能选择放弃。 我和她是在广告公司认识得。她几乎每天的工作任务都是将所有印刷成的广告负责运输到我们部门,由我们负责裁边修理,然后由她一一整理、分类,再运送到下一部门。而裁边修理这项工作是个细活,我们部门都是一帮男的,对于我们来说这项工作是十分难搞的,每次她把印刷品运来后都没有人愿意做,致使她的工作进展缓慢。而恰好我这个愣娃不这样看,对于工作嘛,自己觉得干啥都行,裁边不就是更累点嘛,世上没有干不好的事,只要肯登攀嘛! 她每次来我都热情招待,然后将她送来的活一一处理,然后又帮她整理、运送。就这样一天天我们从陌生开始熟知,从同事开始成为朋友,不过是普通的那种朋友关系罢了! rì子就这样过着,一天早晨,我去公司餐厅吃早餐和她巧遇,恰好厨房里说早餐就只剩一份了,她把那份让给了我,然后说她现在还不饿,过来吃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生活。那天早晨她就坐在我的正对面,一直看着我把那份早餐香香地吃完,然后冲着我高兴的笑了。她笑地是那样的妩媚、温柔、幸福。。。。。。 后来,每天下午她都主动约我去她那里吃饭,她说是为了感谢我对她工作长期以来的支持,况且说她喜欢看着我吃饭的样子。面对她的盛情邀约,我每次也都是如约而至。吃完饭我们经常一起逛街、一起玩耍,那段rì子我们都过得十分开心。 公司里的同事对我这个愣娃的事倒是十二分的关心,我第二次成了公司重要新闻对象。他们都私下议论我和她有那种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其实对于发育迟缓的我来说并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爱情的归宿,心里一直只有朋友关系或者说只是姐弟关系。 后来有一次我去她那里,看见她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偷偷地哭,我追问缘由,原来是她的男友XX有了新欢,她正处于伤痛之中。对于一个刚步入青chūn期的我,对于一个爱情尚未萌芽的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留下来陪她一起伤心地哭嘛,那样自己就完全成了愣娃;默默地走开嘛,太没有人情味;留下来安慰她吗,一时之间许多话语又难以启齿。最后,我还是字词难以成句地安慰着她。 经过我的一番劝解,她终于不哭了,却顺势靠在了我的肩上,两只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轻声地在我耳边送来三个字:我爱你!一时之间,我尽管还不完全懂爱,但我却不愿意让这个女孩再一次受到打击和伤害,我只知道只要我还抱着她,她就会感到幸福,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吧! 后来,我们就这样密切地交往着,也稀里糊涂地爱着。我不懂得这只仅是一种冲动还是一种所谓的爱情?我们的关系到底是异xìng朋友还是所谓的姐弟恋?我只觉得我们是彼此相互依赖者,或相互寻找着什么?或相互为了满足什么?而我们彼此都清楚,像这样发展终归没有结局,只会越陷越深!可彼此相互摊牌吗?似乎一下子又不愿意放弃,不能放弃,因为这时候的我似乎对爱已经有了些理解。 一年时间过去了,过年我回老家了。一天朋友约我说同学聚会,我去了,在这次聚会上我碰上了老同学娜。娜和我同乡不同村,从初一到初三在一个班,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也是我喜欢的哪种类型。我们彼此有了好感,她说自己现在也在西安发展,在一家美容店工作,于是我们约好过完年正月初八一起返回西安。正月初八那天早晨,我如约而至,早早地等在路边,希望她的出现,她也如约而至,我们坐上了同一辆发往西安的班车。车上,她告诉我自己有一张照片在我们县城,她想让我带上这张照片回公司后帮她用这张照片制作一份jīng美挂历,我欣然答应。 班车从乡里出发第一站是发往我们县城车站,然后在站里等待十分钟后再直达西安。就在这十分钟里,她带着我下车进城取照片,取完照片时间已经只剩下二分钟了,要是走慢了就很难赶上这趟车了,我们只能加速一路小跑,可是她一个文弱女孩跑两步就气喘吁吁,为了争取时间我只能向她伸出手,然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拽着她一起跑。当我拉第一次牵起她的手,顿时感觉是那么地幸福温暖。而她跟在我的身后,低着头、脸红红地,一路小跑。此时我真希望回车站的路再长一些,就这样和她牵一辈子多好! 回到车上,我们一路无言,从她的眼神和表情里我猜到了在她内心理还留有我的位置。 回到公司我很快帮娜制作好挂历,给自己留了一份,给她送了三份,在其中的一份上我写下了对她的的祝福,后来便急急地送了出去。她很快短信回复我:“谢谢你在幸福美好的情人节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很喜欢。。。。。。” 当我收到短信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送她挂历的那天竟然是情人节,这真可谓天地巧缘!令我猜不透的是短信“喜欢”两字后的那一长串省略号,究竟是喜欢那份礼物,还是喜欢别的,这串省略号里隐藏着我吗?我更想知道那些被省略去的内容。我回短信索取答案,她只恢复三个字“你说呢?”,这使得我这个愣娃不知云云,似乎又知云云。 回到西安,大姐开始向我逼婚,说她过年回家家里说了几个对象,她都没有允诺,她想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我说你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你自己说了算吧。我不知道如何婉言谢绝这个女孩,而更是怕伤害她,只是说我的年龄还没到结婚年龄。她说她的年龄已经等不起,家里现在逼得紧,今年无论如何都得结婚。可是我今年才十八岁呀!我不想就这样早早地结婚生子,然后把jīng力再转移到哺育下一代的身上。况且,我要是告诉家里我要娶一个大自己七岁的姐姐做妻子,家里会同意吗?而她的家里也会同意吗?这场游戏应该结束了,我们注定是不合适的,而且现在我应该在大姐和娜之间做出选择,应该是做出快速选择,毕竟娜和我是同龄,我们又是三年同学。 面对大姐的强强进攻,我承认错了。对于这份爱它只是蒙着爱情的面纱突如其来,致使自己无法躲避,只能当作是一次青chūn冲动罢了。对于她来说我也只是个小弟弟,是她一次感情挫伤的疗伤工具。我开始向她摊牌,说我们之间可能没有什么结果,因为我们之间有一定距离,有一个永远迈不过的心理门槛,当我们的爱一但缩水,就消瘦地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无限的悔恨。这种结局现在我们只是不愿面对,相互自欺欺人而已,像这样下去我们彼此永远都不会幸福的。 我所说的一切,其实她也早已料到。这次,她并没有哭。她说分手后你还能做我的弟弟吗?我真心希望能做你的姐,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不是他们所说的愣娃!我答应了她的要求,在公司里继续帮助着她。 后来,我和娜逐渐相处,起初很合得来,总有许多话要说,或是一起回忆学校里的往事,或是尖锐地批判现实生活,亦或是谈各自的理想。在生活上我是极力地帮助她,给予她无限的支持、关怀和所谓的爱。她每次回老家或是来西安,我都是唯一一个帮她扛起沉重行李包的人,可以说风雨无阻地穿梭于来往车站的路上。在我的内心里把她的一切当做是我生活的全部。 一次,她不小心摔倒了,导致上臂裂纹xìng骨折,我送她去医院打了石膏,然后伺候着她刷牙、洗脸、吃饭。刷牙洗脸我帮她擦洗,吃饭当是一口一口喂着吃,这样一坚持就是三个月。rì子一天天过去了,她却开始变得懒惰、任xìng、甚至对我开始大发脾气。 我们的xìng格存在着天壤之别,她活泼、勇敢、甚至叫泼辣!而我的xìng格却内向、沉稳、踏实,用她的话就是木讷。最后,在这个充满憧憬和幻想的城市还是彼此走散了。 娜的离开,是我对于爱情有了新的理解。爱永远都是神圣而最神秘的情感,它是一种默契地心灵感应,而并非是一句口头禅或现场作秀。在这个城市我逐渐成长起来了,我再也不会把这种情感轻易地向身边那些女孩倾洒,那是一种伤害芸芸众生的愚蠢,我坚信着有一个她和我一样在默契地等待着。。。。。。 在广告公司我一干就是五年。一天女老板找我谈话,她说自己要去国外发展更大的生意,这个公司准备出手转让,她想让这个公司永远永远红红火火地在西安这片热土上生存下去。她还说如果我愿意接手的话她绝不会转给别人,而且要以最低的低价转给我。她相信我的能力,更相信在我的带领下公司的业绩一定会超越现在,超越自己!她说在我这个愣娃身上有一种面对现实而顽强生存的jīng神,有一种务实求发展的涵养,有一种对待事物细致入微的天xìng! 我接受了她的要求,很快成了这家广告公司的新主人。我带领着员工顽强地打拼,几年时间下来,我们公司成了西安广告行业的领头羊! 一枚石头的爱情(一)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新学期开始了,校园异常热闹。大家从四面八方而来,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聚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大家自我介绍相互认识。 我们班女多男少,真可谓yīn盛阳衰。某同学曾大胆断言:一个男生轻而易举地可以平均分配到两个女生!其实我作为一个男生,为处在这个班级而感到无比荣幸和骄傲,我感到太幸福太幸福了。但是,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尽可能的约束自己奔流不息地情感。来这里的目的是学知识长见识,而且来时娘一再叮咛不允许谈恋爱。对于某同学的断言我不敢放在心上,即使在这里有爱情可寻觅,一个就足够了,再说新中国是绝对不允许一夫多妻的,况且现在我们还很单纯哦! 第一次上课铃响了,大家都纷纷进了教室。这时候,几个男sè狼都急急怒目圆睁,四处眺望,顿时一片明媚的景sè皆尽收眼底。那个同学漂亮?那个一般般?甚至那个有缺陷?这些一切一切都逃不过我们的法眼。班主任老师很会为我们着想,尽量去成全我们,如同上帝、救世主赐给我们这些无辜的神们一次爱恋的机会。他拿着花名册开始一一点名,让点到的都站起来打“到”。随着老师一一点名,我开始繁忙地做笔记。笔记题目是:chūn眠不觉晓,红颜知多少? 我一一记下她们的名字,并为她们建立了漂亮排行榜,期待着最美丽的班花获得者能尽快出炉。这些都将成为我以后参考的第一手资料。 对,漂亮的共――2个,基本漂亮――5个,一般的估计10个左右吧,其余的可以忽略不计! 准确的记得最漂亮的一个叫乔梅,一个叫樊华。其余的大致叫什么莹呀、花呀草呀的等等,没有一一具体录入正式笔记。 后来我在乔梅、樊华这两个名字前面打了一个重重的重点号,这样还是觉得不牢靠,又在后边各画了一把手枪,为了防止敌人劫营。 我想那几个贼眉鼠目、狼脸猿臀的家伙估计和我一样,也在做同样的笔记。 乔梅是一个娇媚的女孩,宛如广阔无垠的湖面上盛开着的一朵青莲,具有最纯正的典雅。她体型苗条,柳眉凤眼。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总会迎来她含蓄的微笑。从她灼灼生华的眼神里,任何一个世间生灵都会体会到她的温柔、贤淑和菩萨般的善良。留守在她的身边,可以感觉到浓烈的气息和独特的韵味。静静地望着她,如同欣赏着一阕完美而华丽的宋词一般。 晚上回到宿舍,熄灯铃都响两遍了,大家都还没有开睡。 今天,每个人心中都装满躁动和兴奋。 大家开始指手画脚地议论着班里的新同学。当然,议论最多的就是我先前笔记里的那两个。看来美女让狼群盯上了,这也正好充分说明英雄所见略同嘛!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一直都处于好奇、兴奋、躁动之中,正竭尽全力地适应着新环境。 不知不觉已到新学期第二周了,而当我还在等待机会,还在翻阅宝典寻求战略方针的时候,班里又新来了一位叫磊的男同学。 他个子不高,肌肉殷实,身体里透散着山里人的彪悍。 他被安排到我前边的座位上,也同我一个宿舍。 下午回到宿舍,他向我们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又一一握手认识,请求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这个宿舍里已住七个人了,再加一个他,开始显得有些拥挤。 我从门口一路挤到自己的床铺前,指着占据了将近半个过道的一个大红木箱子问道:“这是谁带来的家当?咋啥都往宿舍里搬?这么碍地方!” 磊憨厚地一笑说:“哥,是我的,拿来准备搁衣服的。你别介意,如果不行的话,我把它摞到床底下,再不行的话就下周回家时再捎回去!” 我说:“放这里肯定不行,放床底还凑活,但最好还是捎回去!咋这宿舍就这么大个地方,你没看见有时候比běi jīng交通还堵!” 他说:“好好,一定捎回去!” 我第一次和他认识,反正印象不是太好。 他来的第二天晚上,大家回到宿舍开始议论所学的课题和每位老师上课的特sè,看来许多同学和我一样早把目光从美女屁股上转移到学业上。面对激烈的讨论,磊什么也没说,只顾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好久,他突然冒出一句:“唉,舍友们,谁能告诉我咋班里那个最漂亮的她。。。。。。。她叫什么名字?” 我明白了这家伙原来和我一样s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半天躺在床上不说话原来是思chūn呀,我还以为跟天花板有仇啊! 大家问:“你说的那个。。。。。哪个她?到底是哪个?” “就是。。。。。。。”他叙述了一长串,大家一猜都知道是谁。 我们假装很认真地听完都异口同声地说:“哦----你小子原来说的是她!” 看来这小子和我胃口一样,是上帝故意来惩罚我们这些亲亲的子民,还为我们派来了个争食吃得。此时,我只有敢问苍天啊,既生瑜何生亮。。。。。。 我假装正经地说:“你说的是她呀,她嘛,姓苟名文。就是‘苟富贵,无相忘’的苟;文是文化的文。” 他听完手舞足蹈地说:“这名字好,叫着就是甜!” 顿时逗得满宿舍同学哈哈大笑。 面对舍友们的哄笑,他怀疑我撒谎。 我仍然装作一本正经,并且坚持说是叫“苟文”。大家很给力,都来配合我,同样也都坚持说叫“苟文”! 他信了。 说是也巧,第二天,恰好是她值rì。 磊来到教室后一看机会来了,他便上前接过她的笤箸说“苟文,你歇会儿,我来替你扫吧!” 她一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叫她什么,只是知道他来帮她。 于是她只是望着他腼腆地一笑,然后摇摇头表示不累,不需要帮忙。 可他完全误解了她摇头的意思,赶紧又接着急急地说:“哦,不对,应该是叫文苟!” 乔她明白了,于是笑着说:“哦,我叫乔梅,不是叫‘狗问’,也不是叫‘问狗’,谁告诉你这两句骂人的话?” 磊彻底醒悟过来了,顿时羞得他满面通红,嘴里只是结结巴巴地冒出一句:“这、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接着他迅速转过身,把摆在桌面上的一本厚书向我猛砸过来! 我说:“磊哥哥,这样闹,会出人命的!” 此时,教室里一片哗然!; 一枚石头的爱情(二)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晚上回到宿舍,磊朝我斜眉瞪目得。 当我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教室里那一幕,接着就不由自主地向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似笑非笑,十分难堪。 这时只见他顺势挥起一只大手,朝我吼道:“好家伙,你敢耍我,我一巴掌扇死你!” 我继续大笑:“来啊,老子还怕你不成!” 他再一次露出了诡异难堪的表情,接着向我发起猛攻,把我摁倒在床上。 我被他那结实的大手掐的脖子痛,但还是阻挡不住心头的兴奋和喜悦:“呵呵,你小子怀chūn还不让人说,是不是昨晚想着乔梅梦遗了?呵呵呵。。。。。” 他被我说得只是“嘿嘿嘿”傻笑。 但他的脸皮似乎比胶皮轮胎还厚,看上去没有一丝发红羞耻的迹象,依然平静如水。 我开始怀疑这家伙是否经常接受着情爱锻炼,他的表现完全是个情场高手,更是老手。。。。。。 这次我算是真服了他。 他继续边笑边摁着我,越摁越紧。 我急了:“哥哥,我服了,我投降!我投降!” 他又是嘿嘿一笑:“求饶了吧,投降好啊!” 我说:“赶紧松开我啊” 他说:“松开可以呀,不过,不过。。。。。。。” “求你了,不过后边的能说快一点行吗?你快掐死我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答应,说快点行吗?” “帮我写一份情书!” “情书?。。。。。。行、行、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快松开!” 他终于松开了我。 我顿时大喘一口气,起身整整衣冠接着说:“写个球啊,我那三句半的文文能写个情书?你是牵着老驴拉车,逼着神仙泡妞啊!” 这下,他没有朝我再发火,突然又一下子显得腼腆多了。 眼前这个失去粗鲁的彪悍男人,顿时让我和舍友们都难以接受。 他向我道:“求你了,写一份嘛?!只要事搞成了,我请客行吧!” 我故意扣扣后脑勺假装沉思地说:“你现在这个态度还可以,蛮诚恳的嘛!你俩个事搞不成,如果一辈子不约会,你是不是就不请客了吗?还是要等到你们结婚生子才请呀?” 大家一起哈哈哈大笑。 他一听也笑了:“那就说近点,只要事情有个眉目,我就请客” 其实,我们压根就不相信他和乔梅能走在一起,只是认为他是自作多情。乔梅是班花,再看看他五大三粗的,这里所说的一切不是痴人在做梦吗!? 而他却信心十足,坚持说只要是心人,铁杵一定能磨成针。 我想:帮他写就写吧,不就几个字字嘛,要是能凭一封情书就能搞个美女的话,老子现在岂不是妻妾成群了。 我说:“写情书可以,不过写成后你立马就请客!” 他坚持推诿说:“等事有眉目了再请!” 最后双方各让一步,达成最终协议是:情书送到乔梅手里后由磊立马请客。 对于写情书,我真的一窍不通。想了好久,都无从下笔,根本找不到所谓的灵感。 有一天,班长让大家照着模板写入团申请,我突然间就来了灵感,于是一篇大作一挥而就。 尊敬的梅: 你好!我对你垂涎已久,今天怀着对我们的爱情生活地美好憧憬,我提笔向你致敬!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爱情的四有新人,一直以来我拥护中国**,服从党的决议,坚决履行党的义务。我坚信,有党就有你,有你就有爱。这段时间通过对党的学习以及对你的了解,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爱你、疼你,和你一起笑,陪你一起哭,手挽手、肩并肩,让我们一起迎着朝阳吹响黎明的号角!为了社会主义,为了人民利益,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我决定从以下几点做起: 1、每天帮你值rì,扫地、拖地、抹桌子。 2、坚决帮你买早餐、买午餐、买晚餐。 3、坚持每天送你回家。 4、随时待命,听从调遣。 5、你说一就是一、你说二就是二,我从不搞错。 最后,望你能及时批准,为盼! 送书人:磊 1999。10。6 这份情书我奋笔疾书,一挥而就,完成后急忙送于磊审阅。 磊认真地把情书通读了一遍,觉得有点不靠谱,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毛病。他想想说:“能不能再加点比喻、形容什么的,再感动一下,最好能达到‘乔梅看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的那种效果” 我说:“什么形容、比喻,那叫修辞!你说了半天就是要语言再华丽一点,场面、气势再宏伟一点,最好催人泪下是吧?” 他激动地拍拍手,然后举起大拇指说:“对对!就是这样!” 我说:“哥哥,就这个送过去准行!这是写情书,懂不懂?你以为我是在编一部小说呀?” 他说:“好吧,那就不改了,就这么定稿吧,现在让我重抄一下”接着迟疑了一下:“抄好了,该怎么送过去呀?” 我笑着说:“那随便,你走着、跑着、甚至跳着送过去都行!” 他呵呵一笑:“不是这个,完了你帮我送过去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嘛!” 我说:“不行!你自己去!” 他说:“我勇气不够大呀,好怕怕那种失落的僵局!” 我说:“明早给我买早餐,我帮你送!” 他说:“没问题!送过去,我包买一周!” 我催他:“那就快重抄一份,我立马就送过去,晚点了我就真的不行了!” 很快他把重抄的那份交给了我。 于是,我拿着他抄好的那份情书走过去,趁乔梅不在,便悄悄地把它塞到她的文具盒里。 磊愣愣地看着我顺利地完成任务,他心想:就这么简单呀,我咋没想到哩? 他不得不向我再一次竖起大拇指,嘴里夸我聪明、机智、勇敢。。。。。。 我回头向他叮嘱:“早餐不要忘了,还有晚上请客的事!” 一枚石头的爱情(三)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晚上,磊如约而至,请全体舍友在校门外餐馆聚餐,席间热闹非凡。 我三瓶啤酒慷慨下肚,早已烂醉如泥。 我为磊和梅而欢呼雀跃,更为自己举步不前的懦弱一醉方休。磊的良好开端从这一刻起将成为我永远的终点,也将成为班里和我一样sè狼的终点。 从这顿酒席开始,磊将是我们的好同学、好舍友、更是我们的好挚友。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我逐渐从心里彻底打消了恋爱班花的打算。 磊三杯热酒下肚,xìng格更加豪爽、义气、兴奋、张扬。 我则烂醉如泥,频频地呃逆着失恋的痛苦,时时呕吐着压仰在心底的不幸。 老天赐予我的一切机会将要彻底完蛋,所有的幸运都将匆匆转为不幸。 我从起跑线上彻底输给了磊。 情书早已送出去了,磊忐忑地等待回音。 可一切如泥牛入海,一天、两天、三天.......一周、两周都过去了,还是没有回音。 梅同往常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磊开始烦躁、痛苦、绝望.......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磊告诉我他从一个绝密渠道搞到了梅的出生年月,这几天她的生rì就快要到了。并且他说他要送梅一个礼物,给予她一次新奇的惊喜。 他问我:“送什么礼物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我说:“说不上,反正应该新颖一些,但最重要的是要特别表现出海枯石烂的那种情谊” 他想了想说自己知道送什么了。 这厮也是聪明绝顶,对于这份特殊生rì礼物也不知是怎样想出来的。 后来,他在泾河滩里花了三天时间寻觅了一块心形小石头,花了一周时间将石头打磨地光滑如玉,还在上边用小刀刻了一个“梅”字,再用细线穿起来做成一条项链。 就在乔梅生rì那天,他买了一个小礼盒,把项链jīng心包装好又小心翼翼地装进去。 后来他在我再三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把礼物送到了乔梅的手里。 乔梅诧异地望着他,然后恬淡地笑笑说:“这是什么?” 磊憨笑了一下,羞愧地低下头说:“这是一点心意” 梅说:“干嘛送我礼物?这个我消受不起,还是拿回去吧”梅顺手将礼物向磊推了推。 磊说:“这是送你的生rì礼物,收下吧,祝你生rì快乐!” 梅生气地说:“拿回去吧,再说我的生rì也不是今天” 最终磊把这份礼物硬塞给了梅,梅没有看径直扔到教室后边的垃圾桶里,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又还给了磊。 晚上磊匆匆回到宿舍告诉我,今天他也收到了一件特殊礼物,是姻送来的。 我惊奇地望着他,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现实还是他故意虚构的一个故事。 他告诉我,今天下午姻送了他一条围巾。是她亲手织得。他说她大胆地告诉他,她喜欢他已经好久了,是自从他第一次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她还说,她很嫉妒磊对梅的那份真知灼见的爱。她说磊将是她永远也离不开的人。她还告诉他,他送梅的那份情书根本就没有送到梅的手里,是姻在我们离开后从梅的文具盒里拿走了它,因为她更需要磊,不想让磊的爱全部白白地施舍于另外一个女孩。她说自己告诉磊关于梅生rì的事全是假的,生rì是她分外嫉妒的情况下随口说得。她说她错了,希望得到磊的原谅,她真的太喜欢太喜欢磊了,一切是她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她说本来她想再过一段时间再向磊表白,可是磊今天对梅......现实告诉她,一切不能再等待,甚至一刻也不能再耽搁。面对现实的逼迫她今天不得不提前做出表白的决定,或许来的有些唐突,但她并不后悔。 姻是班里美女排行榜上居中的一个女孩,各方面不算太差,但她很泼辣,很果断,是一个中xìng的女孩。在班里她很积极,很活跃,所有的活动几乎都参加,而且许多时候她敢于挑战班里的男孩。说句冒昧的话,只要她平时不经意间大喊一声,都会让我这个文绉绉的男孩为之颤栗!她的一切一切,我不敢再妄加评论,在这里写多了,要使有朝一rì她看到了这篇小说的话,她一定会揍我的,呵呵! 不说好像又对不起观众,还是在说一件事吧,挨揍就挨揍吧。 记得一次她和一帮男孩在cāo场打篮球,玩得正高兴处,她忽然一个箭步上前,用她那殷实的臀大肌猛然一躲一挡,顿时硬生生碰飞了一个和我一样瘦弱的男孩,她给了他一个狗吃屎。接着她又带球一跃而起,来了个漂亮的猛灌篮。 可是,不巧的事还是无法避免地发生了。就在她一跃而起的瞬间,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我们只听到“嗤”的一声,她的紧身牛仔裤便从某个重要部位大胆地裂开了,一群单纯的男孩瞬时循声望去,全场刷的一下灯黑了,大家都羞得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而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从容地退场。 磊再度陷入了迷茫之中,表情显得十二分纠结。 磊告诉我,他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孩。他不喜欢她的活泼、泼辣。 他甚至说她完全不具备一个女孩的重要基因,在她的身上找不到像梅那样纯天然的温柔贤淑。 他说现在是和平年代,在自己的身边并不需要更多的穆桂英,而是仅仅需要一个完美的贤妻良母就足够了。如果老天要真的为自己安排一个穆桂英的话,他希望是在世界大战、地球毁灭的时候,毕竟她只是一代女侠! 我说感情的事,应该从长计议,如同校长所说‘凡事都应该站在家长和校方的中心点上去看、去考虑,一切要换位思考’。其实,对于姻一个xìng格如此活泼、泼辣的女孩来说,能静下心来织一条围巾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这一点就足足证明了她的爱究竟有多深!她对你应该是真心的,这些你应该好好斟酌斟酌,世界上该珍惜的绝不要错过! 说着熄灯铃响了,磊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之间并没有做出果断地抉择。 一枚石头的爱情(四)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在接下来的时间,磊在梅和姻之间一直保持着相对中立,无论梅怎样去伤害她或是姻如何去狂热的追恋他。我相信他这会子一定是拿出了他平生所有的镇定来一次最没有把握地赌爱。他或是在两者之间进行着一场劫世修炼,只有用这种方式去面对,或许才可以让他暂时失去七情六yù,保持着头脑清醒。 在他清心寡yù的那一刻,姻并没有放弃,她狂热地追击,如同海燕搏击着风浪。她如同一名航海家,把所有的爱倾注于眼前的这片大海,如果海不同意,她将会纵身一跃去结束自己,与大海同在。海没有资格让她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他只能尽可能地去保全她。 转眼间快到元旦了,班级紧罗密布地筹备着一场文艺晚会。姻邀请磊同她能对唱一首歌,即便是一首最普通的歌,他没有答应她,他说自己已有节目了,她黯淡地离开....... 晚会那天,磊饱含激情地唱了一首高明骏的《站台》。随着优美热烈的节拍,带给人们漫长寂寞的伤感。在那些“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反复重叠的歌词里,他唱出了隐藏在内心的一片痴心和苦楚的等待。大家都知道,这首歌是他唱给乔梅的。 其实这时候,他是多么希望她能为他显上一束鲜花,可是她始终没有,甚至连一个默许的眼神都没有。歌曲很快进入了尾声,就在即将点头致谢的那一刻,姻穿着大胆而xìng感的礼服,为他及时捧上了一束火红火红的红玫瑰。现场一片掌声。 接下来就是梅上场了,她带给大家的是一首独唱《笨小孩》,我不知道这首歌是她唱给自己的还是唱给磊的,或许我们都猜错了。当歌声响起的时候,磊将姻送他的红玫瑰又献于了梅。 为这个,姻伤心地哭了.......或许整整一夜。第二天我见她眼睛红肿红肿得。 转眼间两学期过去了,磊依然爱着梅,从没有放弃过。姻也依然爱着磊,也没有放弃。梅始终没有答应磊,如同磊始终没有答应姻一样。 梅其实是有男朋友的,他在部队都两年多了。他每周都会给她打电话的,我也频频在校园公用电话亭碰到她。她似乎偶然有一次向我提起过,我见过他的照片,是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孩,从照片上可以感觉到他活泼、帅气、阳光......也难怪她恋着他。 可是有一天,晚自习下了,班里的同学都陆续走光了,只剩下前排的乔梅和后排的我。我则是在整理课堂笔记,就只剩下两行了,想一口气干完再走。她趴在课桌上不见动静,也不知道干什么。等我顺利完成最后一个字后,她还是没有离开。 我冲她喊了一句:“唉!走不走,我要关灯所教师门了” 她头也不回并气呼呼地说:“关你屁事!” 我有点恼羞成怒:“怎么了,咋这么大火?真是莫名其妙!”说着我摇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她“哇”地一声哭了,接着就是不停地抽泣。 我走近她问:“今天到底咋了?有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她边抽泣边说:“他一月都没有打电话了......今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他寄来的。他告诉我,下周他就要订婚了,新娘是部队的........” 我劝她别哭了,并说:“他没有说为什么吗?” 她把那封信递给了我,示意让我自己看。我不愿意打开别人的**,她还是一再示意让我自己看看。 信里说他对不起她,他骗了她,他违约了......求她一再原谅.......还说为了自己的将来他不得不这样决定,因为他未来新娘的舅舅是部队里的上校,现任某团团长,他的将来只能依靠他才能有所作为,才能有继续留在部队的可能,要不然再过两年就回家种田了,那样的话我们都不会幸福的.......他最终选择离开她。 那封信虽然很短,却读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继续安慰她,但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慢慢地停止了抽泣,她突然告诉我,在她的心理一直留有我的位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我难以把握自己的坐标方向,但经过反思,我没有立即拒绝了她。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她雪上加霜,况且她只是说留有位置,并没有说喜欢或爱。 后来,我没有勇气直接去面对她。我在她课本的扉页上这样写道: 磊是一直等候你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才是你最幸福的归宿。他会永远珍惜你、懂你、爱你......我只不过是世间匆匆的一个过客,或许前世今生都将是一个情盲,来到这里只是一种相遇,没有什么缘分可言,我只想用这三年时光完成父母给予我的期望....... 姻那边还是风风火火地一路狂追,甚至逼迫得磊走投无路。她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得到磊的关注,她竟然向许多同学提出借钱,然后把凑来的五百多元照成了一摞艺术照。后来她把那些坦胸露rǔ、抛腿献媚的秀照亲自送到了磊的手里。在她的照片里,磊没有欣赏到她独树一帜的美,那些所谓的艳照依然提不起磊的丝毫xìng趣。磊说即便是她刨光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甚至站到她着凉为止,他断然绝不会对她感冒。 在这个学校,在这个班级,姻的所作所为令我真得不相信她还是个学生,这一切让我震惊甚至是哑口无言。 无论是姻如何去层层诱惑,磊始终都没有答应。磊正如其名,他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三块,甚至是许多块。只能说对于爱,他真的如磐石不移。 面对姻的逼迫,磊烦上加烦,他最后不得不告诉姻自己其实有病,是先天xìngxìng功能障碍。他说即使自己整天躺在她的艳照里也终究无济于事,乞求姻放他一马吧!即便自己能和姻在一起,也不会得到xìng福的。 听完这些话,对姻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彻底醒悟了,随后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离开了磊,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学校。 一枚石头的爱情(五)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转眼间已是第五学期了,这时我们最后一年了。 在某个寂静的夜晚,一对人影坐在校园一隅的草坪上促膝长谈。 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切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那彻夜的蛐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给校园增添了许多生机。 初秋的夜空已有了一丝寒意,她向他肩上靠了靠,他用他的胳膊紧紧地揽着她,他希望她能得到他的温暖。 他和她终于走在了一起,打破了这个永久不变的现实衡律。 我拒绝了梅,姻离开了磊,这些都为磊和梅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一切正所谓:山无棱,天地合! 当舍友们看到了草坪上如胶似漆的梅和磊,某同学又大胆地断言:梅和磊成为一对,绝对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成了一介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也许是在完成一种承诺,完成一种劫世的修炼。 在我们快毕业的时候,我在大街上偶然和姻相遇。她说自己离校后找了个社会亲年便嫁了,现在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在她的身上我相信这完全是现实,并非离谱,因为她早就如熟透了的柿子,只是等待某个人狠狠地咬上一口。 站在这个伟大母亲的身旁,我立刻觉得自己渺小,甚至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我们没有过多的话题再说,我借故有事,首先选择了抽身闪人。 剩下几天我们就快要毕业了,现在教室里很乱,报纸书本到处仍得都是,这几天也没有了值rì,大家都处于焦躁之中。为了排遣,许多同学把课本、笔记、辅导资料都背往南山,然后把它们堆在一起焚烧。当熊熊大火在山颠燃起的瞬间,大家一起欢呼雀跃!某同学不知是过度悲伤还是心生创意,他迎着腾空的烟雾和漫天飞舞的纸灰,跪倒在大火前三拜九叩,这种场景让人感到无比凄凉,心中顿时黯然泪下。这到底是“焚书坑儒”还是“黛玉葬花”,或许只仅仅是一次单纯地排遣减压。我想此次盛举绝非会亚于历史。 同学们在临走之际相互商量着未来的下一步,是选择继续深造还是就此开始创业。 磊和梅则除了这些,更多的是难舍难分。毕业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次地球毁灭,他俩相互传递誓言,缠绵地度过最后几个rìrì夜夜。这次分离对他们来说将是世界上最痛苦最痛苦的一次煎熬。 就在离别前的那个晚上,我们许多同学进行了最后一次晚宴。 大家个个酩酊大醉,每个人心里都像猫抓了似的难受,眼前一片凄凉和痛苦。但人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未来的一切将在所难免。。。。。。。。 在毕业后不久,磊打来电话说他要订婚了,让我一定来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 我答应了。 订婚仪式在县城举行,我也如约而至。 新娘不是别人,正是乔梅。 那天,磊将那枚石头项链亲手戴在了梅的勃颈上。。。。。。 婚变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一、我和二狗去相亲 吃过早饭,我坐在三大爷家的土炕上看电视。突然邻居的二狗急急忙忙跑到大门口,他手扒着门闩向里屋朝我喊:“三楞子,你妈叫你回来收拾一下,和你表叔去北极集上看媳妇去哩!” 我赶紧应声说:“嗷,知道了,你给我妈说我马上就回来了” 可我回头一想,不对呀,赶忙叫住二狗问:“你小子是不是耍我,今个北极街不逢集呀?不逢集看啥媳妇?再说在咋这地方瞅对象一般都是逢集才去的!” 他冲着我说“你脑子一根筋呀,只会睡觉不会翻身!不逢集就不约会了。反正你妈就是这么说的。” 我问:“真的吗?你娃要是敢哄我,我回头就卸了你的腿!” 他说“别这么婆婆妈妈,去还是不去?难怪你几年了也没说上个媳妇,连瞅对象都不积极!我看就你这点德行,压根就没个女娃敢嫁!” 我说:“你小子德行好得很,也不是几年了和我一样,仍旧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环保状态” 他说:“你要是不去就得了,我替你去算了。人家女娃要是看上我,别怪我当仁不让!” 我说:“你小子别吹了,就你那脸面图像马赛克样子,我将来挑剩下的一定、全部、一个不剩的留给你!” 他说:“要不然是这,咋俩今个一同去,人家女娃看上谁,就是谁!” 我说:“我个光脚还怕你不穿鞋的,去就去!” 说完,我俩就一同出了三大爷家的大门。还记得那天刚出门,三大爷家的大黄狗就冲着我俩“汪汪”叫了几声。 我其实就叫三愣子,今年都快三十岁了,截止现在为止还没说上个媳妇,是村里大龄男青年标志牌,永远启迪着村里的弟弟妹妹们:对于爱情要穷追不舍,对于婚姻提前了却,最好不要一拖再拖! 我这人长得还不赖,五官端正,图像清晰,品德好,意识强,理想高!要是**他老人家在世的话,一定会夸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可我不知道咋咧,父母和村里人竟然每天都要喊我“三愣子”。 我这人有个大毛病就是:一见女娃发愣,一问女娃脸红。所以每次处对象,媒人叫我俩“单聊”,好几次我个白痴都说成“单挑”,最后结果是我连人都没撤离,人家就放话吹了。 可有的时候,婚事没说成也不能完全怪我,也有许多时候是媒人从中作梗。自古常言说得好:媒婆婆、媒婆婆,三天两头把嘴吃地油霍霍!所以根据我这几年对农村婚姻市场考察、分析、研究、以及多次亲身社会实践,最后总结出失败原因有以下两点:一、媒人要是一次把事说成,明天谁来管饭哩?所以嘛,十几次说不成也是理所当然。二、媒人千里寻粮,好不容易找个出闺待嫁的女娃娃,往往是为了提高成功率,他就会带着一帮子光棍青年去。本来我三愣兴许还有被命中的机率,被这么多光棍饿狼一冲击,人家姑娘看花了眼,我就只能被赤条条地淘汰!二狗和我一样悲哀,每次都把每个姑娘当成自己心坎上的宝贝、偶像,想得嘴角流咸水,可我们在人家姑娘眼里,充其量也只是个响屁,一放就无! 我回家后把自己细细打扮了一番,抹上头油,蹬上黑皮鞋,穿上西服。 最后关键的关键,就是要不要再打个领带?我心里着实纠结。要是打上领带,那些个女娃肯定说我西装领带花花公子,靠不住!要是不扎个领带,他们准地说我土里土气像乡巴佬,将来没出息! 后来我一拍脑门,计上心来,干脆把领带揣在上衣兜里,她们要敢说我土里土气,我就赶紧掏出来扎上!她们要说我花花公子,我赶紧就把领带卸了! 可是刚出门,妈就拦住了我,说让我一定得把摩托骑上。我说骑不得,要是骑个摩托,女娃一看就准说我沉不住气,将来一定有了新的忘了旧的!妈说要是骑个自行车去,人家准说都现代化了还这么老土,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好! 最后,我前思后想,还是包车去吧!可北极街离家就只有几里路,这不是明摆着浪费资源嘛!可二狗倒好,回家只换了个衣服,凑着我的顺车,一路哼着情歌,乐得孜孜不疲。 我们很快到达北极街,车在粮站门口停下了。 表叔说人家女娃和她妈早等在那里了,让我快点下车见她们。 可关键时候我心里又开始怦怦跳,脸上发烧,腿上打颤。看看车窗外,正是艳阳高照,风吹柳动;车窗内我却愁云密布,心乱如麻。我说:“表叔,先别急,让我先缓一口气。” 二狗说:“哎呀,咋这么没出息!去去去,下去说两句话就咋了,又不是让你去抗美援朝,有这么难应付吗?” 我对表叔说:“我怕今个是应付不了。” 表叔急忙问:“到底咋了?” 我说:“表叔,看媳妇你咋不提早说,好让我提前在家里先背背台词、cāo练cāo练!这不是搞突然袭击嘛,赶鸭子上架呀!” 二狗说:“你看你,还行不行?不行先让我上!” 表叔向二狗摆摆手说:“哎哎,你这娃先别捣乱,今个是给他专门说的” 二狗说:“表叔,话不能这样说。你是个说媒的,给谁说都不一样吗?他三愣给你啥礼当,我二狗照给不就完了。再说你说成一个媒赚一千元,今个你要是给我说成,我给你一千五!” 表叔一听二狗的话,早乐得眉开眼笑,反正他赚谁的媒钱都不是个赚呀,至于给谁说有啥不一样的。 后来表叔想了想,最后还是让我先去见见。 我慢慢腾腾到达现场后,现实相互一阵问候,紧接着她娘俩就活活地像审犯人似地。相亲气氛搞得我蛮不自在,要是地上有个老鼠窝,我恨不能赶紧钻进去,一溜得了! 那女娃站旁边不吭声,总是她妈板着个脸向我发问。 “叫啥名字?” 我答“二十八” “哪个村的?” 我答:“计家沟” “干啥的” 答:“种粮的” 她:“哦――” 我想这下全完蛋了,眼看进入僵局,还是表叔来得巧,他说:“她妈,就让俩娃到那边单聊,咋俩谝翩话” 于是,我和女娃站在车后,她妈和表叔站车头。 我俩相顾无言,都各自低着头瞅自己的钮扣子。经验告诉我这时候得抓紧时间说话。可是,一时着急又不知道该问些啥?于是,我又把她妈刚才审我的话全拿出来把她审了一遍。 我的相亲很快结束了,还没等人家娘俩表态,表叔又急急忙忙催促让二狗上。 二狗和她们聊得挺投机,时不时乐得娘俩呲着牙笑。 最后,到了宣布获胜名单的关键时刻,她娘俩反倒犹豫不决。女儿说我人老实,向着我。她妈说二狗好,一定要选二狗!后来不知表叔在女娃耳边嘀咕了些啥,反正后来女娃也不再向着我了,坚决就地服从了老娘,最终选定二狗做了狼才狗婿。 回家路上表叔和二狗格外高兴,他俩相互总结经验。 此时,我心灰意冷,正接受着第N次打击。我只是想说,表叔啊表叔,要是先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繁杂、痛苦、贪婪,我宁愿一直处在母体的混沌之中。 二、就为这桩碎事 窗外的阳光依旧很灿烂,天也格外蓝。摆在窗台上的那几盆花全开了,朵朵向着太阳歌唱、炫舞!只有那盆夏紫罗还在静静地等待,枝头的那丛嫩绿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 我再一次从相亲的打击和纠结走了出来,继续平静坦然地生活在这个地球上,万物一切安好! 二狗的婚事办得很匆忙,不到十天就结婚了。 那天我应邀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置办的很阔气,可以说波澜壮阔吧。宴席间,二狗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宴席结束时,二狗家为了感谢表叔,故特意奉上一千五百元媒钱,外加一条毛毯、一瓶酒、一条烟。表叔满脸堆笑,在他饱经风霜的脸庞上,那些折叠已久的皱纹如同一条条长蛇一般,横七竖八地网构着他的贪婪。他不好意思地一边说着:“算了算了”,又一边把钱急忙揣进兜里。 二狗家刚娶了新媳妇,rì子过得红红火火。她妈逢人就夸:“咱二狗命好,比三楞子就是强,光看娶得那媳妇,个子高、**大、胯骨宽、屁股圆,一看就是个生娃的好胚子!” 听她在村里如此如此地宣扬,我只能在家里低声谩骂:“媳妇刚过门,婆婆就不知道sāo情地要干啥?” 不料,一不留神被妈听见了。她朝我后脑勺拍了一把,说:“你胡说些啥!” 媳妇刚过门三天没到黑,二狗和他妈就爱得不得了,这个不让媳妇做,那个不让干,里里外外的活儿都是二狗他妈一手包揽。除此之外,每天吃饭都要给媳妇碗里夹个鸡蛋,一家人把媳妇当神看。媳妇趁机也抓紧表现,里里外外抢着干。于是村里人都说二狗家是一家子sāo情货! 这世界就是个怪,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 也就是在二狗结婚半年后的一个早晨,我还在睡觉,被一阵阵吵骂声吵醒。我急忙奔赴事发现场,调查处理民间纠纷。 果不其然就是二狗家起火了。只见二狗他妈手提菜刀,扎着一副泼妇骂街的猛势。二狗媳妇挽起裤腿,手执铁锨,如同革命烈士跟鬼子坚决僵持到底。二狗和他爹都只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熊样。 根据我现场勘查以及调查了解,婆媳之间起火的原因很简单。二狗他妈平时炒菜只放一勺油,二狗媳妇今早放了一勺半。婆婆说媳妇是个败家子,媳妇说婆婆是个抠门猴,一来二去就火在一起了。经我努力劝解,双方仍旧僵持不下,反而火气大增,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交锋了。 二狗他妈上前一步骂道:“你个败家子,从来就不知道勤俭过rì子,敢情是你娘家妈没教导你!自从你进了这个门,洗衣服费水、炒菜费油。。。。。。。xx天多吃了一碗面,xx晚上长开了一小时电灯。。。。。。。拌凉菜应该少倒醋,擀面条应该少放碱,这些都懂不懂,到底懂不懂!” 二狗媳妇一听这些,气的脸青脖子红,也是上前一步破口就骂:“你娘得找茬是吧,家里的那卷卫生纸还不是我掏自己腰包买得,还有那两匣火材还不是我从娘家拿来得;家里的韭菜、葱、菠菜还都不是我从人家三愣家菜地里偷来得。。。。。。。这家里老把我当外人看,整天都把我当贼防着。。。。。。。还整天勤俭勤俭,XX天是谁跟猪似的,睡到九点半才起床;还有家里唯一下蛋的老母鸡,还不是你老东西拔了毛,烫着吃了。。。。。。。” 二狗他妈气急了,挥起菜刀,大喊一声:“你,你你!你敢骂我,把我这老娘当王八,我今个不收拾你就不是人!” 二狗媳妇挥起铁锨,大骂:“你个老怂,我今个不铲你我就是王八!” 我们上前左拦右挡,可是双方都勇猛无比,无法抵挡,看来眼下这场血搏已在所难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咣当一声响,菜刀擂上了铁锨,二狗媳妇立马一个趔趄,“嗵”一下倒在地上了,顿时脚下一摊鲜血直流。。。。。。。 紧急情况下,我们把二狗媳妇送往医院急救。医生说二狗媳妇身上没有明显刀伤,大人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小孩没有了。。。。。。 听到此消息,二狗他妈后悔不已,爬在自家门口叫着祖宗八代、十二代、二十四代地哭,哭自己家将要被断子绝孙了。接着她又骂二狗,媳妇有孩子为啥不给老娘来报告?二狗说还没来得及说,你们早就已经火上了。 二狗媳妇出院后,立马就直奔娘家了。 娘家人后来捎话说:和二狗的这桩婚事到此就算拜拜! 后来大伙得出结论:婚姻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爱情是建立在双方了解的基础上。生活是建立在家庭基础上,幸福生活是建立在情感和物质基础上! 二狗和他媳妇正式离婚后,表叔又为二狗媳妇找了个婆家,这次表叔要了两千元媒钱,外加一条毛毯、一瓶酒、两条烟。 可惜的是,他说成这桩婚事后不久,也就因病辞世了。这是表叔临走前最后一桩媒事。 表叔的离开,并没有阻止农村婚姻事业的蓬勃发展。而现在,更多的通讯设施已经永远永远的取代了他们。 后来,我也结婚生子了,媳妇是自谈得,生活的很幸福。 老杨叔让钱坑了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老杨叔和我是一个村子的,个子不高,平素常穿一身洁净的蓝sè中山装,一年四季显得格外jīng神。他脸上有个伤疤,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rì晒,伤疤的颜sè和肤sè已基本相近。 对于老杨叔伤疤的来历,我听老辈人是这么说的。在老杨叔三、四岁的一天,他吃过早饭出去玩,但刚出了大门就被早已盯在门口的一只大灰狼扑了上来。这时,老杨叔大声哭喊,他爹听见了随即跑出来把狼赶跑了,于是救下了他。那个伤就是那只大灰狼狼留在他脸上的一排牙印印,后来愈合成了一个疤。正因为此事,村里人都给老杨叔起了个绰号叫“狼剩下”。后来村里人夸老杨叔命大,于是众说纷纭,有的说“吉人天相”,有的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有的说杨大叔是“XX星下凡,凡间的狼虫虎豹不敢相侵”等等。 后来老杨叔长大chéng rén,很快到了结婚年龄。正因为老杨叔脸上有个伤疤,所以很多女娃都瞅不上他。为了好娶媳妇,老杨叔他爹就在村里哄大家,他说老杨叔的命好就是好在这个疤上。《麻衣相》曾上说有这个疤的人,一辈子会财源滚滚,黄土也能变成金!后来传开了,女娃都抢着嫁他。最后他和一个叫花风筝的结了婚。新娘本不叫花风筝,是因为人长得很漂亮,又因为她姓花,所以村里人都这么叫她。老杨叔娶了个美媳妇,他便也以为父亲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整天乐得在村里转悠,逢人就谝伤疤与发财和婚嫁的事。 后来老杨叔并非如他爹所说的那么财大气粗,而是贫困一世。但从发财的角度来说,老杨叔一生却爱财如命,守财如奴! 就在他结婚后不久的一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老头子,不得了了,快来、快来,把五分钱滚老鼠窝里去了”花风筝大喊。 “干啥嘛?咋不小心着点!”老杨叔愤愤地说着从院子里跑进来。 “我刚把箱子里攒的那些钱数了数,看看还差多少就可以凑个整数,没留神一失手就把一个五分的滚出去了”风筝阿姨急急地叙述者。 “起来!让开光亮,我瞅瞅”老杨叔一把拨开风筝姨,朝木柜底下的老鼠窝瞅去。 他趴在地上左瞅瞅、右瞅瞅,翻来覆去就是瞅不见那五分钱。接着他又站起来,拍拍身上土气呼呼地对风筝说:“你咋球弄得嘛!慌慌张张一辈子了,啥事都干不好!”老杨叔开始埋怨老婆。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老鼠窝周围的地形,然后紧接着说“不行这么办,你先帮忙和我把柜子摞开,再找找!这可是个五分的,绝对得找回来!” 老杨叔和风筝阿姨费劲地摞开了那个沉重的老木柜。他趴在老鼠窝上,用眼睛急切地向里边扫shè,两束眼光像两挺机关枪。可洞洞里边黑乎乎地什么也瞅不见。大叔一下子心慌了,他迅速又把中指食指并拢起来塞进去,左挖挖、右抠抠,可最终什么也没有抠出来。老杨叔气得脸sè发青,他心想自己咋这么倒霉,这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五分钱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呀!他想就这么算了是绝对不行啊,自己得想个法子捞回来。对于老杨叔来说丢命都行,但绝对不能丢钱。于是他气得一股脑坐在地上,看着老鼠窝发呆。忽然灵机一动,似乎有了新的好办法。 他想应该是老鼠窝里太黑了,兴许是没瞅见,如果有什么可以照亮的话,应该可以找回来。于是他让老婆把蜡烛点着端来。老婆说家里的蜡烛因为上次停电早用完了。最后,他忍痛割爱地从贴身的内衣兜里搜出了两毛钱,赶紧让老婆去村代销站买一支白洋蜡。回来后,老杨叔举着点着的白洋蜡又一次扒在了老鼠洞口,开始新一**搜索。他借着那丝烛光继续用手掏、用铁丝钩、用钢筋撬,可都没有成功。 他开始想放弃,可真的不甘心,心痛呀!继续找吧,可硬币滚入得太深了,怎么能轻易找出来呢,看来老鼠也贪财呀!后来他还是放弃了。晚上,他坐在炕沿上算了一下帐,大声地哭了。 老杨叔在他的账本上是这么写的: XX月XXrì: 五分钱掉柜背后靠南墙角的老鼠窝了――――损失五分! 为寻找五分钱买了一支洋蜡――――损失两毛! 耽误半天工期―――――损失两元! 共计损失――――两元二毛五分! 记完帐,老杨叔黑灯瞎火地坐在炕沿上,整个一宿也没合眼。他想,要是那五分钱掉进去不找的话只损失五分钱,但现在更惨了,竟然倒贴了这么多。 老杨叔爱财如命,可他始终没有发大财,生活过得一般般。可命运如同捉弄他,就在他和花风筝有了两个孩子后,花风筝见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依旧没发个洋财,她说他离自己的目标相差甚远。花风筝失望极了,她决绝地丢下两个孩子离开了老杨叔,跟一个外地养蜂人私奔了。老杨叔一气之下白了头发,他脸上的伤疤也开始发红发痒,肿得如同爬了个毛毛虫。 二十年过去了,老杨树的两个儿子都出息了,他们都是国家干部,每月工资不低于3000元。两个孩子也很孝顺,每月定期都要在老父亲账上各打1000元,可老杨叔生活依旧很窘迫。 老杨叔是个拿着钱舍不得花的人,他要把这些都攒起来,向村里人证实自己是个有钱人。 一次老杨叔患咳嗽病,他舍不得出钱看病,自己硬扛了十几天不见好转反而加重,后来经人多方劝导才勉强去了村卫生室。医生给他开了二十九片甘草片。他问二十九片是多钱?医生说九角钱。他又问每片多少钱?医生说四舍五入应该是三分吧。他仔细算算帐,要是一片一片去买,二十九片应花是八毛七分钱;比前面那种节省三分钱。于是他选择了后者,并且只买了五毛钱的。后来咳嗽没有完全治好,受凉后反倒咳得更厉害了,后来在儿子的强迫下住进了医院,最后共花去了一千多元。 还有一次,老杨叔胸痛,医生诊断是“冠心病”,需要买一瓶“速效救心丸”,时时装在口袋里以防不测。可是他心痛得怕出钱,于是就没有按医生说的去做。在一个寒冷的深夜,他胸痛突然发作,因为没有“速效救心丸”做急救,他的心跳永远彻底地停止了。。。。。。。 老杨叔就这么去了,带着他那张伤疤脸,财迷心窍地离开了我们。后来,两个儿子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的存折里还攒着整整五万元。 其实,老杨叔的命让钱坑了! 杰克就是一只狗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傍晚时分,公路上一辆黑sè高档轿车疾驰而过。 王良德扛着铁锨奋力地追赶着那辆轿车,他不但边跑边喊:“快!帮我拦住那辆车!”而且挥舞着大手向前方路旁熟人示意。 随着“嘎!”的一声,黑轿车被一伙人堵在了前方十字路口。 王良德冲上去,丢掉铁锨,挽起袖子,拉开车门,没等司机回过神,他上前就一把揪住司机衣领口,把他从车上硬拽下来。随即抡起右手,“啪!”朝司机脸上狠狠地给了一巴掌。接着又大声吼道:“**的跑!老子让你跑!能跑哪里去?!” 这时,许多人都围上来,把车和司机堵得严严实实。 司机愣愣地挨了打,还不知道究竟为何。他满脸疑惑的问:“大叔,究竟啥事吗?” 王良德继续吼道“你还给老子装蒜,你看看你车后轮上血还没干哩,你说啥事?” 这时,王良德老婆出来了,她趴在出事现场叫爹喊娘的哭:“杰克呀,杰克,你的命咋这么苦,你怎么就这么不幸呀,杰克呀你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活?。。。。。。” 司机回过神,向肇事现场走去。只见现场一滩血迹,他血肉模糊的倒在血泊里,早已断了气。他明白了,原来是车后轮压了他,这下肯定麻烦了。 王良德老婆跪在地上,两手抱着他,继续惊天动地的哭着。 王良德又一次怒火袭来,他再次揪住了司机衣领,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放shè着两道仇恨的光芒。 “你该老子赔!陪我的杰克来!要使不赔,老子今个疝了你” “大叔,你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我跟你还说个屁!” 经过周围人劝解,王良德松开了司机。 “大叔,要不然打电话让交jǐng队过来处理吧!” 还没等王良德开口,大伙都说:“算了吧,小伙子!已经出了这事,叫交jǐng顶个屁,来了还不是先让你们私了。再说即使交jǐng来还要没收你的驾驶证、行驶证等等,还要扣分,该赔的还得赔,不是更不划算嘛!况且这偏僻的小山村交jǐng也不会来得,要来的话,最少也得三五个小时,误事呀,还是私了算了!” 司机想了想,他们说地也对,私了就私了,只能这样。 “私了,咋私了,这是一条命呀,活活的一条命哩!” “大叔,你别激动,你先开个价吧!” 周围人都让王良德先说个价作参照。 王良德想想说:“赔一万五你就走人” “大叔,你开的是个天价,这么多哪有的事嘛!好好说说到底多钱?” “就一万五,一个子儿都甭想少”王良德鼓了鼓底气。 “大叔,陪你五千就算了吧,这已经是天价了,再多我的确没有了” “不行,没有了?我看这个车还值几个钱?” 周围人开始责备王良德:“王良德,算了吧,五千就五千吧!这个价够价了。” 可王良德哪里听得进去,只顾漫天要价。大家见劝说不下,都慢慢地走开了,堵车的人越来越少。 王良德见形势不好,就让了一步:“那就一万二千八吧!这个价不能再让了。” 后来砍来砍去,最终司机赔了王良德一万元。 王良德老婆等钱抓到手后,哭声戈然而止,和王良德一起回家了。 其实,杰克死了,对于王良德及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杰克是个脏家伙,整天在村里转悠,不是破坏庄稼就是偷鸡偷兔,害的大家怨声载道,都咒骂:“杰克咋不让车撞死呀!” 杰克其实就是一只狗,平常的价码连三十元都不值。 村里人说王良德就是个忘良德! 等儿凯旋归来(一)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我断然决定等过完年就离开可爱的家乡。 不是去另一个世界,而是去打工。 我爹在我临走之际絮絮叨叨地说“牛娃,你瞅瞅自己今年都十七岁了,再过个年就十八,年龄不小了。这趟出门,说什么赶二十一二岁也得给老子挣两三万元回来,好给你娶媳妇。要是赚不到就别回家了,给老子趁早死远,地球这么大,爱滚哪滚哪去!” 面对我爹的训话,我早已习以为常。他没啥文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说话也没个啥水平,不过道理还算有吧。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都是政策硬,执行宽。他的话我也大可不必全放在心上,只要记住一半就成。 听完他的家训,我说:“您就把心烦肚子里吧,等儿凯旋归来!” 于是我背起捆扎好的被褥卷卷和几件换洗衣服,揣上他给我的二百多元路费便和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一同南下。 我们此行目的是去广东某电子厂打工。 同行的某小伙是该厂老员工,他专程趁chūn节回乡招工。我们都是他招聘的新员工。 他说外边世事大,尤其是赚钱比在山沟里拾羊粪蛋蛋还容易,不怕你拾不到,就怕你碰见了都不想拾。 听完这些话我横想竖想,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肯定比整天跟在爹屁股后边刨土窝窝强。再说我自从小学毕业爹就不允许再往学校送钱了,回家后不是拉架子车就是扛头铁锨,对于上学已完全失去希望,只能算是留给下辈子的一个梦想了。 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岂不是老天怜悯,机会不容错过,于是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 我们先是坐汽车一路跑到省城西安,再由西安北郊火车站直接发往广东。 乡里娃没见过火车,第一次买火车票听到分什么“硬卧”和“软卧”。其实压根就不懂“卧”和“不卧”有什么区别,于是上了车好奇地等“卧”。心想咋自己不会“卧”就看人家到时咋“卧”,学着照“卧”就是了。等了老半天也没见车里一个乘客“卧”,心中的好奇好几次催促我还是问问关于“卧”的事,可怕人家笑话乡里人土,就还是选择沉默,再忍忍吧!后来终于弄明白了,每次想起都情不自禁地一个人偷着乐。“卧”原来就是睡着或躺着的事嘛,名字起得贼阔气,用“卧”字说得人如同畜生一般,外边的世界给我第一次的感觉就是费解! 火车走了一天两夜,我坐着没事闲得无聊,于是就翻开随身携带的一本《王二小》连画话,等车到站,我正好逐字逐句地把它翻完。我很敬佩王二小,但同时也不希望被别人带进埋伏圈。 到了电子厂,进厂要求十分严格,必须是高中以上文化程度,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征工条件跟征婚一样苛刻。 某小伙告诉我们人家是大企业,十分注重企业形象和企业文化。 厂方公告栏明文规定进厂必须具备以下材料,即三证一表:毕业证、身份证、未婚证、体检表。我们同去的几个都是你有这证,他有那表,反正都不合格。 面对当前困境,某小伙又说没事得。他带我们拨通了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野办证广告,每人出了35元后一切证件一一办齐。我一个小学毕业生不废除灰之力立马升级为对口大专毕业。 这个电子厂专门生产小型变压器,也就是各种小家电小玩具配用的电源转换器。我这个大专毕业生很顺利地进了厂,被安排到生产一线,主要工作是绕线圈。因为是流水作业,工资不计件,按月结算,一月就七百多元吧。 对于此份工作还算满意,每天混八小时,吃喝有保证。自从工作后我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简单的概括就是两点一线。即上完班去宿舍睡觉,睡完觉去车间上班。 厂里要求严格,不允许谈恋爱。可生活里没有女人不行呀,我们这些青chūn激动青年难捱寂寞啊,没有一点爱情滋润会倒闭得。在宿舍楼上我曾亲眼见一小伙开窗从六楼一跃而下,顿时摔得粉身碎骨,惨不忍睹!也不知道这二货哥是为工牺牲还是为爱殉情。 厂里和我年龄相仿的青chūn期娃娃们太多了,我们都怀揣梦想地来到这里,甚至是带着崇高的理想踏上了社会的第一步。可现实太残酷了,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我们什么都不是,不是数学家华罗庚,不是音乐家贝多芬,不是作家鲁迅,更不是英雄董存瑞。。。。。。只是一个构成公司的零部件,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会干流水作业的机器。我们一下子从梦想中最美丽的云端突然跌入了现实里最残酷的低谷。我眼巴巴地看着周围,他们没有什么能力,可老子们有钱、有权、有势,他们就会一跃而起甚至可以站在农民儿子的头顶撒尿。一切都应了一句儿戏: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我站在人生的起点,第一次倍感失落和空虚,就在青chūn萌动的那一刻,我迷茫了。。。。。。后来我多次拨通厂里的服务电话开始咨询,可每次回答都是:“请您正确对待事业、爱情和理想,还有什么可以咨询吗,我们愿为您真诚服务,谢谢!”面对如此机械地解答,我只能毫不犹豫地挂掉它。 干了快半年了,我突然想起了爹的临行嘱托。可算算账,每月七百多元工资除去生活费也就只剩下四五百元了,一年到头也就四五千元吧,干上三年才是一万多。在这里要实现老爹的愿望看来很渺茫啊。。。。。。 每次上班都是无休止地绕线圈,我开始有些厌烦。在这里我曾寂寥地写下一句名言:岁月知多少?总是绕呀绕! 呆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我需要一个更能赚钱的工作,最好是一夜暴富的那种。就凭现在这点工资,绕一个变压器连媳妇脚趾甲都赚不到,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娶媳妇的三万元钱呀?; 等儿凯旋归来(二)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某天,和我一起同吃同住又在同一厂上班的张辉说他朋友在XX市搞销售,现在混得很牛逼。 他还告诉我他准备辞工,然后赶到XX市投奔故交。 他问我要不要同去? 我一脸疑惑地问说:“销售到底是个啥活?” 他说:“销售就是销售,说白了就是推销产品,反正是个很赚钱的活” 我说:“干这活能赚够娶媳妇的三万元吗?” 他一拍大腿说:“屁话,哥给你介绍的活一年下来就包赚三五万,业务搞好的话,包个二nǎi都完全在情理之中” 我兴奋地说:“有这么好的活咋不早叫我!这不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嘛!” 后来我和张辉便一同辞工奔赴云浮。 到达目的地后,那边早就派人来车站接我俩了。接我们的自称是张辉朋友的朋友,我俩都不认识。 他热情大方,如同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交,搞得我们俩都有些不自在。 见到张辉的朋友后接着就是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宴席就设在他朋友简陋的住所,他们说饭店里没有自家做的丰盛,再说也不新鲜、不卫生。我们不好辩驳,反正客随主安,在哪里只要吃饱肚子就行。 酒席上他们向我和张辉频频敬酒,对于工作二字哑口不提。我们也不好突然发问,如同两个大**跟着一同喝酒。 酒席结束后他们又带我们参加了公司的座谈会。到会的有一百来人,清一sè带个小凳都端端正正坐在台下,跟看电影似地。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座谈会,想想座谈会可能就是这样,座谈会顾名思义就是坐着开会嘛,也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台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讲课,自称是某某教授。讲课内容几乎与所谓的销售无半点瓜葛,讲的都是一些人生大道理。他讲的兴致盎然,我听得睡意朦脓。教授讲了约莫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在他的长篇大论中我只记得一句:目标锁定雄鹰,注定要飞!目标锁定乌龟,注定要爬!其余内容从记忆里隐遁省略。 会后,我和张辉应邀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并谈了一下人生理想,同时也发表了慷慨激昂的坐谈感言。 散会后接着有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气源轩昂的经理找我俩谈话。我顿时受宠若惊。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他很成功,以后将是我要效仿的对象。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放在心上,心里只惦记着两件事:1。干这个活到底能不能赚到三万元?2。像教授和经理这样的成功人士到底会有几房老婆? 张辉说我胸无大志。我说他青chūn发育迟缓。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我总是心神不安,感觉他们所说的销售有些不大可靠。我问张辉:“咋们是不是上当了?该不会是进传销组织了吧?他们是不是有些热心过度?” 张辉自信地说:“那可能嘛,这活是最可靠的朋友介绍得,请不要随意猜想和假设!要我说你就是犯贱,难道找个工作,去了人家对你横鼻子竖脸才算可靠” 我知道他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说:“我只是担心嘛!别太介意了。要是真进了传销组织,改天我爹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再说要是犯了老爹的忌,这辈子也就别指望他老人家给我娶媳妇了!” 他说:“说的怪可怜嘛,他老人家不给你娶,改天我玩剩下的批量给你就是了。要我说就别瞎琢磨了,现在不是挺好嘛,要有自信嘛!请无条件地相信我们在这里都将会大赚一笔!目下需要计划的的是赚了钱咋花?要不要也买把尺子量着花!”接着就是爽朗地一声大笑。 看着他自信的样子,我真的高兴不起来,就是凭借我放羊的经验也会感知有些蹊跷。 第二天又来了个女经理找我们继续谈心。 女经理二十来岁,漂亮、大方、气质不俗,说话干脆利落。她说为了见到我们专程亲自从某某很远的地方一路追赶过来,见到我们那才是个亲呀,比见到**还亲!她的话令我感动万分,听得我xìng奋异常,恨不得顿时上前抱着她亲一口!心想要是能和此女终了一生,就是贩毒倒卖军火死也心甘! 晚上,我拿着她的名片想入非非,张辉蹦出来突然提醒我:“当心吆小子,你爹那边可不好交差哦?” 我的思绪嘎然而止,顿时来了个360度大转弯,立马转回到残酷的现实。 第三天销售公司让我们正式入编。公司公告明确规定,凡新入销售团体的,必须先销售出一套产品后方可加入。 一套产品包括一套西服和一套化妆品。 我对张辉说:“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销给谁呀?” 张辉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干脆先销给自己一套,先加入再发展嘛!再说只有自己真正用过该产品后才能知道它的优势所在,以后也好推销给更多的消费群体” 于是我俩一起办了手续,各领了一套西装和化妆品。 办理手续时我傻了眼。他们这一套西装价格是三千多元。三千多元是我大半年的积蓄,在老家用这个数足足可讨到媳妇大腿了。想到钱我开始想放弃,可又心怀不舍,这也许是个能发大财的机会,总比赖在电子厂强。通过左思右想我忍痛割爱地拿出了半年积蓄,买了这套奢侈品。 我还是拿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进了传销组织。听人说传销和其他销售的主要区别是看有没有商品销售。按着这个理的话,这个组织应该不属传销。可透过现象看本质倒有点像传说中的传销,但张辉和他的朋友都坚持说绝对不是传销。 后来从我们入围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开始不再聚餐,也不用出去跑业务,也没有什么美女帅男经理再来接见我们了,整天在固定地点学资料。纪律很严,由专人看管,连上厕所也有人跟踪站岗。伙食吃的比猪还差,顿顿都吃从菜市场捡来的烂菜叶子。手机卡、身份证全被没收。电视节目和新闻、报纸不准随便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内部资料,我们简称《母羊皮卷》。意思是学好它就能生许多羊仔,繁殖很快,当然也就能赚好多钱。 我们被骗进了一个巨大的传销团伙。 张辉彻底醒悟了,我彻底绝望了。 张辉说:“他妈的还同窗好友,把老子都整进来了。他现在究竟躲哪里去了?连个人影也逮不见,要使再见到他,我非蔫了他不可!” 我说;“现在埋怨什么都为时已晚,目下得想个法子逃脱” 他说:“能逃哪里去,这么多人盯着怎么逃?” 我说:“难不成就此一了残生吗?哎!其实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只可惜我还没结过婚呀!” 他说:“可怜个头,别人能宰我,我就能宰别人!不行的话咱也弄几个人进来,兴许能发财!” 我斩钉截铁地说:“要干你干,我决不会拉一个朋友趟浑水得!” 我俩各自无语,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儿凯旋归来(三)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正式入编后,张辉因地制宜,很快联系朋友和亲戚来这里发财,如同朋友骗他一样继续骗着更多人,用这样的方式发扬壮大自己的实力。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我的良心如同我爹种得小麦一样,个个颗粒饱满,绝不会有瘪粒。我想自己既然不小心掉粪坑了,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但我发誓无论如何绝不骗一个人来这里,不会让悲剧再一次重演。 几个月下来张辉相继骗来了十几个人,连他亲舅都搞来了。而我这里业绩归零,一个下线也没有发展下。 就在某天早晨起床,我得到了一个紧急消息。昨夜张辉和他下面的三十几个人全部秘密失踪了。我明白是张辉跑了,他不愿牵制在别人手里,他要dú lì,这样就可以赚更多黑心钱。 可命运作弄人呀,他逃跑的事不知是谁告密了,还报jǐng了。公安连夜出动,在半路围追堵截随地瓦解了这个传销团伙。张辉他们被带回当地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调查处理。 同时我们的窝点也受到威胁,早晨大家都在慌乱中四散而逃。可我的身份证还没有拿出来,自从入围后就一直被牢牢控制在一个上线手里,可她这会儿跑的连个毛都没有了。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衣服准备沮丧地离开这里。当我急急忙忙下到楼梯口时意外地发现地上掉了一叠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叠废纸和一张身份证,最上边的一张恰好就是我的。他们的身份证也许都被这个团伙偷吃了,或弄丢了,而我依然独在。 我喜出望外的拿着它,望着外边七彩斑斓的世界和院子里那些无比鲜妍的花朵及阳光灿烂的天空,内心得到了一丝安慰。这真是老天助我!也或许算是龌龊、肮脏、贪得无厌的世界给予善良、忠厚、诚信的人们一点小小地赔偿,以此来回报、安慰苍天之下美丽的灵魂吧! 在一场暴风雨过后我终于获得了zì yóu,至此张辉和我也永远失去了联系。 可是出了传销组织的大门,我身无分文,兜里仅有刚捡回来的那张身份证。这个世界没有钱是万万不行,吃饭走路包括上厕所拉泡屎都需要它。我在这个城市混得太落魄了。我需要钱,哪怕是十元、五十元现在都有可能救了我的命。我极力地思索着,在我的身上没有什么能够换来钱,忽然想起小时候常听人说的“卖血”可以赚钱。于是下定决心去了某某医院血库要求卖血,可他们说医院没有这项业务。在我的再三央求下,幸运地得到了一条可以卖血的私渠道。按他们所说的地点我顺利地找到了卖血窝点。我心里十分明白这是一条违法之道,可对于已走投无路我来说,只有靠身上仅有的这点还流动着地液体来换取赖以生存的人民币。饥饿和恐慌让我失去了淡定,从容地走进了几间黑铁皮房。 我卖了500ML鲜血仅换来了五十元人民币。走出卖血点花5元钱喝了五瓶矿泉水,并吃了一顿饱饭,然后就准备买车票离开云浮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在我的脑海里从此像浮云一样飘过,使我重新认识了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见证了天上平白无故不会掉馅饼的事实。 离开这座城市时,我又一次想到了老爹的嘱托,我没有如愿以偿地赚到媳妇的大腿,现在还反折了媳妇两个脚趾头。 我回到了原来的电子厂,开始踏踏实实地工作。 又一年过去了,我整整二十二岁,数数票子只攒了八千元左右。这一年恰碰世界经济危机,电子厂相继宣告倒闭,我被迫回到了梦寐已久的家乡。 回家那天是爹亲自来车站接得我。几年没见,他老了许多,脸sè看上去分外憔悴。见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嘱托又一次深情地回荡在我的耳畔,我拉着他的手眼泪哗哗直往外冒,一下子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他老人家面前。 “爹,儿不孝,没能攒够三万元,现在还差得远。本该再赞两年,等凑够数了再回来高高兴兴地见你,可是谁知厂子却。。。。。。” 我看到爹的眼睛里也闪现着泪花,他扶起我,拍拍我的肩说:“孩子,这下我放心了,你真的长大了!其实赚多钱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你出去长长见识,无非是为了增加社会阅历。现在回来就好,家里我和你妈都永远等着你、盼着你。当初之所以说那些话是想给你一些生活压力,防止你铺张浪费、胡乱糟蹋血汗钱,农民赚几个钱真的不容易!其实,给你取个媳妇是爹的义务,钱爹早都给你凑够了,就盼着你回来呢!” 我激动地说不上一句话了,幸福地尾随在爹的身后,像个刚离娘nǎi的孩子,显得无不渺小。 在我结婚后不久,我领着媳妇再次出门打工去了。三年下来,我俩攒了十万。我想这次要是爹听到这些一定会喜开言笑得。当我带着这些票子和媳妇正准备高高兴兴地回家时,妈打来电话说爹去世了。 我顿时悲痛yù绝。。。。。。。 电话里说爹是肺破裂去世的。 当料理完爹的后事后娘告诉我,当年给我娶媳妇的钱全是爹高利贷揭来的,爹骗我说是家里攒下的。在我走后爹为了及时还上那三万元,除省吃俭用外还承包了村里二十几亩闲田,每年全都种上玉米,和娘rì夜劳作。爹本来就是肺气肿,再加上这么重的农活,累得好几次趴在地上吐血,娘劝他去医院看看,可他为了省几个药费死活都不去。。。。。。。 我羞愧难当,恨自己不孝,恨自己当初在电子厂没有踏踏实实上班,恨自己利yù熏心地进到传销组织。。。。。。这才逼迫爹欠下了这么多高利贷。 我跪在爹的坟茔上肝肠寸断,只想说一句:为什么不等儿胜利归来! 王老三的网恋情缘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王老三这龟儿子聊上了QQ,还他妈的轰轰烈烈地搞起了网恋。 于是他媳妇找他理论,他便打了她一巴掌,她径直拎个包回娘家了。 2。 眼看她回娘家就两个多月了,他还是继续热火朝天地疯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天吃过午饭,王老三背靠着麦草垛、叼着烟、聊着QQ,正玩得兴致盎然。 这时,病瘸子一瘸三拐地朝他走来并老远招呼他:“老三,你爹让你接媳妇去哩,快点!” 王老三没有理睬,继续玩弄着手机,嘴里开始嘟囔:“接个球呀,整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让人活不!” 病瘸子听见他嘟囔,故意用手里的拐杖指指他的脑门:“说啥哩老三,脑子进水了是不?要我看这么贤惠的媳妇跟个你算是倒八辈子霉了!” 老三头也没抬,朝瘸子攉攉手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你懂个啥?要使你觉得好,我干脆今儿个接回来批发给你的了” 瘸子啐了他一口说:“呸呸,去你娘的脚!老子虽然是个光棍,可腿瘸心不瘸,对于世间的事还能辨别一些善恶” 老三停下手机,抬头白了瘸子一眼说:“照你说倒是我无理取闹?你看看她整天那个样子不跟泼妇似的!不就是我上网聊了一会儿嘛,至于跑到娘家告黑状吗?现在还拉开架势在娘家蹲点跟我对峙。要让我接她,哪凉快哪呆着去!” 瘸子说:“你个怂娃就不是好怂,要本事没本事,要能力没能力,邪门歪道的念念倒学了不少。我看她蛮好得,每天在你家忙里忙外,你还嫌不知足,竟然张辉整天泡在网上和别的女人谝得热火朝天” 老三说:“交个朋友嘛,她至于这样小心眼吗!对对对,你还说她忙里忙完,我看她比猪还懒。养个母鸡不下蛋,娶个媳妇不做饭!瘸子你说说接她回来还有这个必要吗?” 瘸子看他说话的表情毫无悔过之意倒显得有些嚣张:“那玩意叫什么互联网,互联网就是胡恋网。你整天泡在里边跟别的女人胡乱搞热恋,难不成还要你媳妇整天给你擀细面打鸡蛋啊?我看你美到天上去了!” 老三瞅瞅瘸子气呼呼地说:“你咋跟我丈母娘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得,你们是兄妹呀?你跟他说话口气一模一样!我就是不接她回来,我倒要看看她娘家人到底是几根葱几根蒜,能辣到啥程度?” 瘸子气的眼睛瞪地跟个汽车灯似的,没办法地边摇头边说:“滚滚滚!**的还是个社会青年,整天走南闯北哩,怎么说话连一头驴都不如呀!简直就是没文化、没道德、没品质、没素养!国家六年义务教育在你这里都全当胎教了?” 瘸子气呼呼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老三继续用手机聊着QQ。 3。 王老三是村里六年制小学毕业,毕业后职业zì yóu,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吹牛。 王老三在网上聊得很火,自取网名叫“高粱种子”,也就是如他所说“搞良种子”。 这时,手机QQ又一次响了,他急忙翻看: 姹紫嫣红:在吗? 高粱种子:在,是要搞良种子吗? 姹紫嫣红:嘿嘿,今年地里正好闲着! 高粱种子:那就过来插秧吧! 姹紫嫣红:插秧? 高粱种子:对,插痒! 姹紫嫣红:滚,流氓! 王老三看着手机,乐得快要掉牙了,嘴角的咸水流了足足一尺长! 姹紫嫣红:你好可爱 高粱种子:还可以爱! 姹紫嫣红:那就爱吧! 高粱种子:这么爽快! 姹紫嫣红:改天再聊,我手机快没电了。 高粱种子:好,再见! 王老三恋恋不舍地挂掉QQ,起身拍拍黏在脊背上的麦草转身回家了。 家里早乱成一锅粥了,为了他的事,他爹和他娘干上了。 他爹气呼呼地说:“你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孽种,我在村里还有脸活吗?我这个老村长的脸快要塞到裤裆了” 他娘也不甘示弱:“你啥事都怨我,现在跑了儿媳妇难道是我的错?还不是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真是‘山跟岭,人跟种’!”她接着道“你当年也不是老往人家四寡妇家跑嘛,要不是四寡妇死得早,你也早成了寡妇家的上门女婿!这时候还怨我,我看你们王家祖祖辈辈就那德行了。。。。。。” 他爹气得顿时瓜子脸全面发青:“滚你妈的,你说话跟放屁一样!”他顺手抓起笤箸准备开打。 他妈哭着继续咆哮并将头故意伸向他爹说:“你打,给你打,打死埋了算了!” 一切被门外的王老三听得一清二楚,他一看形势不对,急忙夺门而入,一把拽住爹手里的笤箸疙瘩,试图拽掉它。可是笤箸紧紧地攥在他爹手里,像被一把大钳子钳住了一样,怎么也拽不下! 他爹一看冤家来了就越发来劲,一把从王老三手里挥开笤箸,便劈头盖脸地朝王老三砸下来,噼里啪啦如下流星雨一般急骤!顿时砸的王老三缩着身子躲在墙角里哭爹喊娘。王老三他妈躲在一旁不理睬,一边鬼哭狼嚎,一边生闷气,恨不得他爹能美美地修理他一顿,也好教教他的乖。 一顿笤箸疙瘩捶得王老三失魂落魄,他抱着头只顾向爹回话:“爹,别打了,我改我改!我再也不聊天了,不动手打媳妇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王老三嘴里一套心里一套,根本不服输,他边说边想:打人不就是我从小跟你老人家学得,咋家打媳妇的光荣传统是祖传得!你也不是经常打我妈嘛!你还经常教导我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这时媳妇打跑了又开始怨我。。。。。。 他爹估计是折腾了一阵开始困了,终于停手了,紧接着向王老三吼道:“你今接媳妇去不?”说完又一次挥起笤箸疙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笤箸疙瘩刚落下的那一瞬间,王老三赶忙应声答:“去去,现在就去!”尽管他是如此锐敏机灵,但还是终究没有躲过现实一击。 他见老爹今天气涌丹田动了真火,遂不敢顶撞,赶忙推了自行车往老丈人家去了。 4。 到了丈人家,王老三他丈人和丈母娘把他十分客气地迎进门,及时看茶递烟,又十分和蔼地说:“好女婿,你几年都没来了,今天来肯定有啥事吧?”接着说“自古以来女婿就是丈人家可以依赖和信任的半个儿呢,有啥事你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 王老三本想一进门就来个开门见山气贯长虹,万万没想到二老一席话生生浇灭了他的抗战信心和勇气,一下子说得他张口结舌,喉哝里像塞了一团棉,吐之不出又咽之不下。他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是来接。。。。。。” 丈人说:“哦,是为这事,一切都由你们自己做主,我们老了cāo不老这么多闲心了”稍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问“你不是说准备离婚的嘛?” 他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不、不离” 接着丈母娘和媳妇全上场了,当面向他质问,场面气氛如同秦腔戏里的三堂会审一般严肃! 当大家提及网恋的事,他死活不认账,也不道歉。 最后被丈母娘一怒之下拿着捅火棍生生撵出来了,他只得一个人荣归故里。 就这样第一次接媳妇就匆匆结束。 这次媳妇没接回来,他倍受打击,决定再也不去丈人家了。 他开始谋划新的政策路线,断然决定重新发展爱情。这次就是赔了本也要从网上捞个媳妇回来,一则给丈人家杀杀威,出出气;二则也给爹娘争口气;三则给村里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瞅瞅夸夸! 他再一次开始热情奔放肆无忌惮地网恋: 高粱种子:我开始爱上了你 姹紫嫣红:我也是,你有老婆吗 高粱种子:过去有,现在单身 姹紫嫣红:你是八零后? 高粱种子:准确的说是七零后 姹紫嫣红:我是九零后 高粱种子:年龄不是问题,高低不是距离。你敢嫁叔叔吗? 姹紫嫣红:你敢娶我就敢嫁 高粱种子:我敢! 姹紫嫣红:我也是!!! 高粱种子:宝贝,抱抱!我们是老乡 姹紫嫣红:亲亲!是老乡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高粱种子:好想你 姹紫嫣红:我也是,我们见见面吧 高粱种子:太好了,我随叫随到 姹紫嫣红:明天下午,县城中心公园门口不见不散 高粱种子:不见不散 他们一直聊了很久,直至对方的头像成了灰sè。 5。 王老三连夜把自己jīng心组织了一番,从头发到皮鞋,甚至是见面后的第一个表情都做了反复演练,直至一眼绝对认不出是个“翻新品”为止。 第二天他应时而到,可中心公园门口一个符合条件的目标也没有,他开始了漫长而焦急地等待。 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连个毛都没等到别说是个人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小屁孩耍了,心里开始有点失落。就在这时来了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身着一身浅sè短裙,jīng致地如一弯浅浅的月亮。 她老远就开始向他打招呼:“表哥,你今个也来逛县城了” 原来她不是他要等得哪位,她是姑姑家的大表妹。 他瞬间从惊喜转变为失落!遂无jīng打采地随便应酬了一句:“哦,是你,你咋也来了!” “家里可好?嫂子好吗?”她问他。 “一切都好,你在城里好吗?”王老三边说边焦急地望着远处。 “我来公园逛逛,你呢?”她问。 “我也是闲着逛!”他说。 两人嘘寒问暖了许久,直至没有了话题彼此都没有离去,而且都望着远方在焦急地等待着。。。。。。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她终于忍不住了,遂掏出手机急发信息:亲爱的你在哪?我到了。 此时王老三手机QQ突然也意外地响了。他翻开看了一下立马及时回复:“宝贝,我也到了” 这时她的QQ也意外地响了。她翻看后急急向四周环顾,表情开始有些惊诧! 她四周环顾,除了表哥绝对没有下一个异xìng存在。 他环顾四周,除了表妹绝对没有下一个异xìng存在。 他们彼此均开始有所察觉。为了进一步证实诡秘的设想,她开口随便叫了一声“高粱种子” 他惊奇地回过头应了一声,说:“表妹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网名?难道你就是。。。。。。” 她点点头,脸噗一下比西红柿还红。 他们彼此尴尬地望着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即匆匆散去。 6。 回到家,王老三还满脸尴尬,顿时羞得他用被子蒙着头睡了三天,真想一下睡到棺材里或恨不得钻老鼠窝去。原来诺大的互联网竟如此狭小,他发誓决不再登一次QQ了。 他想起媳妇了,想起瘸子了,想起了许多人。。。。。。 他重新找到瘸子,开始向他恭恭敬地请教。瘸子告诉他关于接媳妇的九字密诀:对不起,我错了,回家吧! 王老三通过点化,重新认识了爱情,重新认识了网络。。。。。。; 王老汉是个杯具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王老汉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累累一个叫赘赘。王老汉老伴去世得早,是他一手将两孩子拉扯大得。这两个儿子小时候很费事,为把他们抚养chéng rén王老汉没少吃苦。 累累六岁那年和伙伴们一起玩耍,从一米多高的石条上跳下来把裤裆甩撤了,遭到了同伙的嘲笑和讽刺。其实这条裤子早就和他的年龄身高不成比例,一条裤子从三岁穿到六岁,裤管短的上了天,裤裆小得像个健美裤一样。于是大伙特意为他编了个歌谣一起唱:累累是个碎穷鬼,长个耳朵没长嘴,穿个裤子露大腿,裤裆一撇张开嘴,大家说他美不美! 当歌谣刚唱完顿时就气得累累眼泪哗哗流,他急忙跑回家死缠赖磨地要求爹给他买新裤。可王老汉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余钱买裤子。家里就两间破房,既是卧室厨房又是鸡窝兔窝。唯一的家当就是一辆烂自行车,老汉每次把它骑在路上除了车铃不响其余都使劲地疯响。累累的衣裳平时都是张家亲戚送裤子王家邻居送衫子,赘赘则是穿累累穿过的退cāo活。王老汉面对儿子急切的渴求只能无赖地摇摇头。等到晚上累累上床睡觉了,王老汉才把他的破裆裤拿到煤油灯下一针一线仔细缝起来,他伟岸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如同一位慈祥的老母亲,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想起一句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王老汉既当爹来又当娘,吃尽了苦头。 第二天累累还是无奈地穿着父亲连夜缝好的裤子继续去上学,而迎接他的将还是伙伴们的讽刺歌谣。 赘赘则更是王老汉的累赘,他小时候每到晚上就哭个不停,害得王老汉四处求医,可一切药丸对他均无效。有个神汉说赘赘魂魄在yīn间没渡过夜哭关,需要写一个夜哭单贴在十字路口,要使让来往的人能念上百遍就自然会痊愈。神汉在夜哭单上写到: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王老汉恭恭敬敬地拿着夜哭单见路口就贴,贴的满村都是,但赘赘哭声仍旧没有休止还是整夜啾啾唧唧。后来王老汉在一次偶然中发现孩子哭竟是夜里肚子饿了,是硬生生饿得哭。当时家里的老山羊nǎi少,又没余钱卖nǎi粉,再加上赘赘食量大增晚上哭得更厉害了。这些当年一下子难倒了王老汉。晚上每当赘赘哭得厉害时,他就把赘赘强按在自己米粒大的**上哄他入睡,这也算是对饥饿的一种抚慰,对一个无娘孩子心灵的安慰吧。 后来王老汉东家借米西家借油才把他们养大chéng rén。 赘赘小时候还特别淘气,一次他和邻居的王胖子玩摔跤,王胖子借力气大试图欺负赘赘一顿,赘赘看穿了他的心思,二话没说先下手为强。于是他先cāo起半块砖头朝王胖子砸去,王胖子顿时头上鲜血直冒。后来王胖子他妈找王老汉理论,王老汉只得卖掉家里唯一的家当———自行车,给人家索赔。 后来累累和赘赘都长大chéng rén了,王老汉给他们分别娶了媳妇,一家人一起红红火火过rì子。可好景不长,对于王老汉来说深山有老虎、家里有豺狼。两个儿过rì子都各顾各,家里一切rì用还是王老汉一个人垫背。rì子实在没法过了,王老汉叫来村里的能行人把家分了。两个儿倒罢,媳妇们个个比猴都jīng,最后王老汉没人要,他无奈只得一个人单过。 rì子一天天过去了,老汉也rì益衰老,终于有一天他突然患了脑出血,瘫在床上动弹不了了。他找来两个儿,要求他们一起赡养自己,他们都同意了可媳妇这关就是过不了,她们死活就是不管。大媳妇说:“活着的时候经常给老二家干活就找老二去,我们家就两字‘不管’!”老二媳妇说:“瘫在床上和死了没啥两样,来我家连个看门狗都不如,我们也不要!” 王老汉跟皮球似的,被两家踢来踢去。 王老汉看到这些此时想起秦腔戏《墙头记》,便假骗她们说自己前些年攒了二三十个大银元,今天谁要是肯赡养我,我就把这些宝贝全都留给谁。 于是累累和媳妇要求爹去他家,并保证他们一定好好赡养;赘赘和媳妇也不甘示弱地要求爹去他家,并发誓要好好伺候老爹,不然就被天打五雷轰。 一下子屋里又热闹起来,如同一场惠农政策瞬间吹遍了祖国大江南北。 顿时累累赘赘弟兄两争先恐后地据力力争王老汉。在两家僵持不下的情况下最后决定每家一周轮流看管老爹。 此决定一出,两家就立马开始打量着分老汉的家产。累累眼睛一亮便逮走了王老汉的老母鸡,赘赘牵走了老黄狗,累累又拉走了老母猪,赘赘又逮走了大公鸡......一会儿王老汉的家当被搜刮的干干净净。老汉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豺狼入室的样子顿时伤心极了,心想自己把他们拉扯大竟连个鸡狗都不如,鸡狗都抢着要,可自己谁是真心侍奉呀?.......在他们眼里只有钱,哪里还有这个爹!一气之下王老汉蹬了下腿便驾鹤西游了。 累累和赘赘趴在父亲的床沿上痛哭流涕,哭得煞是伤心:“爹呀,您老人家怎么去的这么急?怎么说走就走?还有那些老鼠要不下的银元到底放在哪里?爹呀,您睁开眼,您说说话呀......” 累累赘赘又急忙拿来筷子撬开老爹的嘴,试图能从爹的嘴里掏出三十个大银元的下落。可王老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嘴里一个关于银元的字也没落下,只是从嘴里吹出最后一口陈唾沫,正好同时唾在两个儿的脸上...... 后来弟兄两把爹匆匆埋葬完,又拿着头在老爹院子里入地三尺的刨,连吃饭睡觉都不歇着,一rì三餐都是他们媳妇往工地上送。他们很jiān猾,彼此心里害怕对方吃了独食。刨了几天啥都没觅见,便骂老爹骗了他们,于是就都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累累和赘赘一向跟村里的干部关系很铁,每当村里来了啥惠农政策,第一个都会落在他们两家。就在埋葬王老汉的那天村支书做了慷慨激昂地讲话,说王老汉全凭累累、赘赘弟兄两rì夜照管才幸福的度过晚年,他们继承和发扬着中华民族光荣传统,实实是两个大孝子!接着又为他们披红挂花并亲自送来一千元奖励。支书说还有三千元随后就到,是村干部逐级上报后,乡zhèng fǔ、县zhèng fǔ下拨的一项尊老爱幼专项奖励资金! 王老汉生前只是三十个大银元的附带品;死后又变成了儿子的摇钱树。王老汉是村里的悲哀,是民族的不幸,是社会的杯具。 嫂子亲手捣碎了幸福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突然,我的手机一顿狂响加震动,顿时震得我心里发毛,掏出一看原来是表哥打来得,急忙接听: “喂,表哥!” 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兄弟,我快崩溃了!你在哪?赶快过来一下” “啥事吗?这么着急”我问 “你别问了,赶快过来吧,我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到底咋了?你在哪里?” “在街道”他说 我说:“好好,我马上过来” 听到他那凄惨的叫声如同将顷刻要爆发世界大战,似乎正在频死状态下作最后的挣扎,看来他现在的状态及不乐观。 我赶忙放下手里的活,骑上摩托车以最快速度冲刺到街道。 他老远就看见了我,不断向我招手示意,提示目标准确位置。当我我看到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于是赶紧迎上去。 顷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兄弟呀,哥要使再见不到你,就准备钻汽车轱辘碾死算了” 我说:“屁话!你晴天白rì的抽啥筋呀?想死你也得找个别的死法,甭给那些无辜的司机叔叔找麻烦行吗!” 他沮丧地说:“我真的不想活了,这次是绝对不活了,他妈的做人太难了!” 我故意摸摸他的头:“哥,你好像没发烧呀,怎么净说胡话?说说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走走,进饭店里我慢慢给你说” “到底啥事吗?在这里说不行吗?搞得神神秘秘” 我跟着他进了饭店,他点了两凉菜,要了一扎啤酒,我们边喝边聊。 我说:“表哥,快说说今个到底是出啥事了?” 他猛灌了一杯啤酒后慢慢吞吞无jīng打采地说:“你嫂子把家里的存折拿走了,现在准确地说是跟人私奔了。今早是一个小伙开一辆黑车把她接走了......” 接着举起酒瓶又恨恨地吹了一口“表弟,你说说她怎么变化这么快,我哪里对不住她了?”他边说边抹眼泪,早已泣不成声。 我明白了,原来事情是这样呀。其实要我说嫂子是个极不安分的人,早就在家里呆不住了。表哥是个文盲,她当初压根就瞧不上眼,可表哥家底殷实,算是乡里的富二代吧,是每个现实主义者追求的理想天堂。当初我第一眼见嫂子,她浓妆素裹,显得有几分艳杂。就凭她那德行我略略感到这个女人不实在。一向喜爱猜忌的心灵告诉我,她或许是冲着表哥兜里的钱来的。可听表哥说她对他是真心的,是海誓山盟的。 唉!可为什么现在就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当初的海誓三盟、海枯石烂都让狗叼走了吗? 面对当前现状,我不敢随便说一些丧气的话,以免他真的想不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老舅交代?再说老舅也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站在现实的面前我只得安慰加哄骗。我说没事的,她能跑到哪里去?还不是出去溜达两圈就回来了! 可没等我说完表哥就直接冲我摇摇头说:“这次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俗话说人恋爱中的智商等于零,要我看人在失恋中智商绝对处于零下!借鉴此规律,我只得顺藤摸瓜、层层递进、物物类比地开导他:“表哥,你说嫂子势力大还是香港大?” 他毫不犹豫地说:“当然香港大!” 我顿时离席而起拍着手说:“绝、绝、牛逼!这就对了,当初香港不就是跟外国人私奔了吗?可后来它还是离不开祖国的怀抱,最终于1997年正式回归” 我接着又问:“你说嫂子势力大还是澳门大?” 他立马直说说:“当然澳门大!可它也离不开祖国的怀抱,最终于1999年正式回归” 我冲她哈哈大笑一声,并向他举起了大拇指:“哥就是牛逼!学得真快!这不就对了,世间万物都是有定律可言,所以说她跑不了多远,有来有去一切皆自然嘛!你等着,我敢断言,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回来的,像你这号的模范老公天底下她打着灯笼也难找!” 他想想说:“对呀,有点道理,按这种推理的话倒完全有希望?” 我肯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完全有希望,是绝对有希望!” 最后我笑了,他也笑了。因为他看到了希望转悲为喜,而我仅仅为自己荒唐的推理情不自禁。 2. 一年过去了,表哥每天在家里望穿秋水,可嫂子还没有音讯,看来这次她是真的离开了。 表哥和嫂子结婚都六年了,他们有一叠存折和一个五岁的儿子。对于儿子,她似乎没有一丝顾怜,依然走得如此决绝。 其实自从嫂子嫁进表哥家,她三天没到黑就出去打工了,家里一直都是表哥一人cāo持。算算一年里她和表哥在一起的rì子只不过三五天罢了。对于刚过门的新媳妇单独外出打工,村里人闲言碎语,议论纷纷。家里人也捏了一把汗,外边世事大,最最害怕的就是嫂子万一出去遇上坏人搞婚外恋借机再掳走家里钱,一切可能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而嫂子这几年的表现却告诉我们大家都猜错了。她每年都回家,而且每年都给家里带好多家当回来,钱自然是攒在存折里由她个人保管。 看到这些,村里的议论也少了,家里人也放心了,表哥也开始麻痹大意放松jǐng惕了。 记得那时候表哥还常单纯地说嫂子是个好媳妇,她不会变心的,她知道过rì子,你不信睁大眼睛瞅瞅,她每次回家都给家里添那么多东西,从衣帽鞋袜到电磁炉再到电动车等等,你说说那个不是她买回来得。每次说得一双小眼睛笑咪咪地都快从脸上消失了。 表哥开始得意忘,整天骑着媳妇买回来的电驴子在村里转悠。他真是太爱显摆了,正是人常说得:穿皮鞋的爱走步,戴眼镜的爱瞅字,戴手表的爱报时。其实大家个个表面上表示羡慕地要死,可背地里却都在交头接耳地说他媳妇在外边有多么多么不保险,还说这小子还整天乐呵个屁呀,这些小家当或许都是个圈套,是她用来麻痹表哥jǐng戒心理的,小心她到时候突然来个釜底抽薪。 记得后来有朋友特意提醒表哥,可哥说让大家放心,她媳妇压根就不是他们想的那种人,还说别人都是瞎吃萝卜闲cāo心。 可麻绳绳就是从细处断,怕鬼处就有鬼,现在嫂子真的携款私奔了。 三年转眼过去了,嫂子还是没有音讯。直至某一天表哥觉得实在无望了便和某某朋友介绍的张寡妇结婚了。张寡妇年轻丧夫,被表哥大四五岁,人还算美丽漂亮风韵犹存。她们婚后很幸福,张寡妇对待表哥的儿子如同亲生一般,一家人的小rì子其乐融融。后来她和表哥又生了一个女儿,一切算是家和万事兴吧。 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时间就是一剂疗疮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嫂子的形象就这样渐渐地在表哥的脑海里开始被淡忘。 转眼十年又过去了,当年嫂子和表哥的爱情结晶已经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他也顺理地考上了某某重点大学。表哥平静地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就在这一年,在他平静的生活里却再一次激起了涟漪。 一天下午家里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把表哥从睡梦里惊醒。他一骨碌翻身下床急忙撒着拖鞋去开门。原来是两个公安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来敲门。他把他们请进屋。 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嫂子。现在的她失去了当年跨时代的风韵,脸上褪去了当年厚厚的粉底霜,眉棱下写满了愁楚、沧桑和悲苦。一进门嫂子就扑通一下跪倒在表哥面前。她亲口向表哥道歉,说了许多声对不起,她承认她当年合表哥结婚是为了钱,但后来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于是她给表哥生了一个儿子作为唯一的补偿。她告诉表哥,儿子其实不是表哥的亲生骨肉,希望哥能原谅她!她接着说当年自己鬼迷心窍地拿了家里所有存款后便跟外边一个大老板私奔了,后来她才知道他原本是有老婆孩子的,他假惺惺地骗了她,他并不爱她,甚至在他的眼里她连个小三都够不上。他假说带她去旅游,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卖给了某山区一户五十多岁的残疾人当老婆,当她知情后他早销声匿迹了。他不但是个骗子,还是个人贩子,是个畜生!她说她现在还忘不了他丑恶的嘴脸。 嫂子边说边哭,情绪异常躁动,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表哥哭诉着她所经受的风风雨雨...... 干jǐng说他们后来根据嫂子的举报电话成功营救了她,还意外地破获了十几年前一起妇女儿童拐骗案,犯罪嫌拟人已正式逮捕,获救妇女儿童十余人。他们说根据嫂子提供的家庭住址现在把她给你们送回来了,别哭哭啼啼了,应该高兴才对,赶快一家团聚吧! 干jǐng说完,憨厚的表哥向他们致谢。就在这时王寡妇突然从里屋冲出来,拿着一只烂鞋底朝嫂子脸上砸过来,她们很快撕扯在一起。 王寡妇边打边骂,边骂边哭,她口口声声让嫂子滚,她才是表哥现在的合法妻子。 经过干jǐng和表哥劝解,她们终于松手了,当双方仍处于一片僵持之中。 后来表哥向干jǐng一五一十的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嫂子一切都明白了,她知道一切也都太迟了。现在的她年龄也不小了,如同一只顾家的猎犬想急切地寻个舒适的窝。她不想再去外边的世界东游西荡了,她现在比谁都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说实话嫂子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家了,毕竟这里还留有她的亲生骨肉。 一向善良的表哥面对突如其来的原配夫人无法接受,家里养两个老婆毕竟不是那么回事。可想想对于嫂子来说,她万般不是,但毕竟还是儿子的亲娘,自己不需要她留下并不代表儿子不接纳她。对于王寡妇更是不能伤害,她是爱他的人。一切将表哥夹持在上下两难之中。是否留下嫂子,他把决定权留给了儿子。可儿子死活也不认眼前的亲娘。他问她:除了生命她还给过他什么?她给过无私的母爱吗?他吃过她一口nǎi水吗?他穿过她缝补的一件衣裳吗?甚至每次他生病了她曾问候关心过他吗?这些都没有!在他的眼里,后爸就是亲娘。他坚决不叫她一声妈,他让她走,不要再来搞毁这个家,不要再破坏别人的幸福了! 嫂子哭了,听到这些她悲痛yù绝....... 嫂子伤心地离开了,她走得如此悲痛,走得如此留恋,如此依依不舍...... 嫂子亲手捣碎了自己的幸福。 3. 又五年过去了表哥的儿子结婚了,这次婚礼上我奇迹般地又见到了当年的嫂子。她一下子老去了许多,脸上布满了邹纹,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发。她怀里抱着一个处于襁褓中的孩子。她改嫁了,嫁给了曾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一只手万小小,过着乡里最踏实的生活。她,新的生活正处于萌芽之中,可她已经老了,她被碾轧在时光的车轮下,兴许永远都赶不上了...... 岁月催人老,生活磨砺人啊!在纷杂的社会舞台下,她终于找到了作为高级动物――――人的生存观、爱情观、价值观!我终于看见她愤恨地擦去了涂在眉棱下的油彩,其实轻描淡写的她才更美丽。 拾穗人:嫂子是现代社会的一个杯具,老天赐给她的爱情、婚姻原本都是美满、幸福的,可她没有真心去面对,视爱情为筹码,钱迷心窍的选择了一条害人反害己的道路,一个最高调的人后来却过着最低调的生活,看来人世间因果报应是存在的。每对情侣在爱情的世界里游弋,都要正确把握航向,切不可以爱情作为筹码来换取其他有价值的身外之物,多想想“百年修得一回眸,千年修得同船渡!” 两台笔记本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要笔记本电脑不?”一个小伙子挎个大黑包贼头贼脑地来到我的店里。 我没太听清重复又问:“说啥?” 他说:“买不买笔记本电脑?” 我本不想搭理,因为电脑自己有几台,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随便问了一句:“多少钱?” 他说:“你先看看货,随便给几个零花钱就行”说着放下挎包从里面掏出两台名牌笔记本电脑摊在我的面前。 接着他又急忙打开电脑属xìng让我们参阅,我瞟了一眼感觉配置总体还不错,不由得有点开始心动。 看了不到两眼他就赶忙关机收起电脑,行动十分诡秘。 他接着紧急追问:“老兄,到底要不要?” 我说:“本子配置还可以,就是成sè有点差,怎么好像是二手货?该不是来路不明吧!” 他赶忙过来一手堵住我的嘴,先贼眉鼠目地瞟瞟四周然后低声说:“是偷来的,不要声张!要是老兄看上货的话就随便给几个零花钱,只求紧急出手” 这时没等我开口,邻居的罗富帅赶忙砍价:“伍佰元卖不?” 他难为情的说:“这位兄弟该不是开玩笑吧,这是笔记本电脑不是电子手表!开这么低的价?” 罗富帅扬扬头说:“现在电子产品不值钱得,你以为能值多钱呢,能卖就卖吧!” 他说:“这是九成新的货!昨天我配了一个电源适配器都花了80元。现在整体难道就值卖伍佰元?兄弟你在开玩笑还是在说梦话呀?” 我一听来路不正,就准备在罗富帅的价码上再砍一把,甚至直接砍死他,只有这样或许才能从中赚点利。 我直截了当地还了个死价:“三百五!卖不卖?要卖就卖不卖拉倒!” 他急急地说:“你们这不是光天化rì之下讹人嘛!一个本本就值这点钱?再加点嘛!” 我说:“加一分都不要,再说来路不正的产品我是要承担一定风险得!”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要几台?” 我说:“三百五两台都要,高一分钱一台都不要!” 于是他二话没说便把两台一起交给了我们。 我和罗富帅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捡了个大便宜,就各拿了一台。 我俩当面付钱后,他一把揣进口袋里便灰溜溜地走了。 我们付钱后突然又感觉有点后悔,想想家里的电脑有好几台呀,现在再卖一台岂不是个闲货!罗富帅和我境况一样,也开始想反悔。可是这时卖电脑的早就不见踪影了,我们只得作罢。 过了好几天,那个自称是小偷的人又奇迹般出现在我的店门口,这次不是一个人,除了他还带了两个结实的小伙子。 他进了门说:“对不起兄弟,真不好意思!那天卖给你的两本子是他哥俩的,他俩嫌价低现在又不想卖了”他边说边指指同行的两小伙。 我心想那玩意儿正好搁老子这里也没多大用,甭说你不卖了老子还真不想要了。于是找来罗富帅准备一同退回电脑。 我把两台电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们。他们拿着仔细端详了一番,我估计是检查有没有损毁。看了好大一会儿,他们说两台电脑都不对劲,怀疑是我们这两天搞坏得。 其实说实话自从电脑买到手后,我就一直搁置在抽屉里截止现在还没开过一次机哩,咋可能搞坏?这不是明摆着准备蒙人嘛! 我生气地说:“你们怎么这么说,自从我买到它至今还没开过机哩,难道是我搞坏的吗?” 他们说:“你说的谁信呀,谁买来新电脑拿回家还不先试试” 罗富帅气愤地说:“你们要宰人是吧?这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你们偷得,看来今天不报jǐng举报你们是不行了!”他边说边拿出手机准备报jǐng。 卖电脑的小伙连忙摆摆手说:“不急不急,小兄弟别冲动,东西就算是我们偷得,又能怎么样?现在你举报我们其实就等于举报你自己。你说说你们和一伙贼一起做买卖,还给贼搞销售,即使公安来了我们都必将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也在犯罪吗?其实你的藏匿销售行为比我们盗窃行为情节更严重,要使我们判十年,你们就得蹲十五年!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罗富帅停止了拨打电话。看来我们这次真的得挨挫了。 我说:“你们究竟想怎么办?” 他们说:“电脑维修费一台需要一千多,就按一台一千算吧!现在有两条解决途径供你俩参考,一是我们把电脑带走,你们每人再赔我们六百五;二是电脑我们不要了,你们每人再补我们一千元差价。” 罗富帅早听得怒火伤肝了,等他刚说完顿时便骂道:“我们配个球!不赔你们能咋样?想咬球是吧!” 罗富帅话音刚落,他们一伙立即上前便死死地摁住他,顺手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桌子上,同时又放话说:“要是不赔,我要你的命!信不信?”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罗富帅很识相地停止了怒骂。 后来想想真为了这点碎钱,跟他们闹下去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出于对我们人身安全的考虑以及和避免以后没有必要的小麻烦,我们决定挨宰。于是就咬咬牙退了电脑,选了方案二。 他们拿了钱和电脑再一次大胆地扬长而去。 我对罗富帅说:“留着电脑在手终归是个麻烦,万一有朝一rì他们东窗事发,我们脏货在手反倒会惹更大的麻烦!再说留着电脑他们过几天再来讹钱咋办?” 罗富帅说:“也只能这样了,可我们这事干得也太窝囊了” 我说:“这就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是吃一暂长一智吧!” 后来听乡里有人说他们也上当了,同样是被这三个人骗得。他们说笔记本电脑其实并不是偷得,是他们用二手品翻新的水货,是个专门用来讹诈的工具罢了。 拾穗人:看来人的占有yù还是很强的,即使对自己没有用处或得到了也只是闲置品,但还会不由自主的想方设法去得到它。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呀,往往许多都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每个廉价的同类产品背后或许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里我告诫朋友们人xìng勿贪,占小便宜终会吃大亏! 王乡长在任上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王乡长从乡zhèng fǔ大院里迈着官步走出来了。 他三十来岁,笔挺的西服,黑亮的皮鞋,带着名表,捧着啤酒肚。 马路上正好一辆黑sè轿车向他驶来,车里人隔着玻璃老远向他迎笑。 “嘎!”车不偏不正停在乡长上车的最佳位置。 车里麻利地跳下一小伙先向乡长恭维地一笑,接着紧紧地握住乡长的手热情地说:“乡长您辛苦了,这是要去哪里” 乡长往上掀了掀已溜在鼻尖上的金丝边眼镜,然后扎起一副官势说:“这是小潘嘛!我准备去办公” 小潘赶紧猫着腰应声拉开车门恭敬地伸出手邀请乡长上车。 “车不顺路,再说也不远”乡长说。 小潘急忙说:“顺路顺路!车掉个头就顺路多了嘛” “我走两步过去就行了嘛”乡长边说边习惯地跳上了车。 “办公”其实是乡zhèng fǔ工作人员众所周知的代名词,当然和他们经常套近乎的小潘也心知肚明。“办公”其实不是一项工作,但他们却冠以美名,说白了就是上茅厕。 乡zhèng fǔ大院有豪华的餐厅,却找不到拉屎的茅坑,是个只吃不拉的地方。王乡长在大会上曾说盖厕所如果被县里市里列为重点筹建项目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再说要使乡里自行筹建,上边也拨不了几个臭钱!所以乡长换了一茬又一茬,但这事就一直被搁置着。乡zhèng fǔ现在的“办公”地点并不远,出了zhèng fǔ大院在斜对面100多米处。茅厕就停靠在公路边上,绝非是富丽堂皇的公厕而是个狭小的农厕,是附近一户农人临时搭建的,用了好多年了。乡zhèng fǔ大院里没有公厕,所以工作人员每天就只能辛苦地奔波于此间。前多rì县里创建文明县城全县进行了卫生彻底整改,乡里及时响应政策强行拆出了路边许多临时建筑,但惟独这所茅厕沾了官光,一时才幸免遇难。茅厕的主人每天把茅厕收拾地干干净净,一是害怕乡官们不来光顾,从而失去许多可以理直气壮办事的好机会;二是官员们肠肚里油水大,要使每天能来拉上几大泡,来年上在地里绝对肥庄稼,这也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乡长麻利地办完公又回坐在车上,由小潘屁颠屁颠地载回zhèng fǔ大院。 小潘亲自下车拉开车门,如同迎接上级检查一般等待乡长下车。 乡长下了车满意地拍拍小潘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 小潘甜甜一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乡长站直身子打着官腔:“小潘是乡里的农民企业家,是致富带头人!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向乡里提,乡里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当然上边有好政策的话一定也会先倾向你的!” 王乡长几句话顿时说得小潘心里开了花,紧紧握住乡长手嘴里不停地说:“谢谢!”。此刻他真恨不得立马变xìng,然后上前拥抱着乡长亲两口,接着再叫声“干爹!” 目送乡长回到休息室后小潘才回到车上。他想想刚才乡长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心里琢磨上次向乡里申请的项目扶持款不久可能会有眉目的,心里顿时变得美滋滋的。他知道乡长开始关注他了。因为乡长平时看事总是眉高眼低,跟感兴趣的人谈话时都会向上掀一下眼镜,不感兴趣的便从眼镜夹缝里淡淡地瞟一眼便罢。乡长的这一举动令他琢磨了许久。另外乡长的话是对他最明明白白的答复,这些都给他增添了底气! 在王乡长的眼里小潘是致富能手、是农民企业家!其实就是因为小潘在家里盖了几间猪舍,养了不到十头猪。对于小潘来说,猪养好养坏都无所谓,最最重要的是如何套取国家下拨的那笔扶持资金。 王乡长在任上是一方官老爷,压根就没人敢惹。乡里大大小小工作者对乡长都是阿谀奉承爱慕有加,真真地是同吃一锅饭亲如一家人。就连灶房门角里的蚂蚁也恨不得跟乡长攀上关系,每次出来活动不用看天气只要看乡长的脸气就成! 一次乡里在外边吃大餐,乡长让司机跟他挨身坐一起。就此小小举动便感动地司机便忘乎所以,高兴地屁股也早开了花,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其实司机就是王乡长的贮酒器,代喝乡长喝不了的酒,吃乡长剩下的菜。 王乡长喝了两杯便摇摇晃晃,醉得不行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随后几个下属们一起帮忙,争先恐后地把乡长弄回宿舍。他们扶地扶、搀地搀,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马路上,尽可能避开脚下的每一个障碍,哪怕是仅有拇指蛋蛋大的土窝窝,也要力求小心地躲开,谨防把乡长给颠着!此时要是乡长是个婴儿就好了,一定有人抢先把他抱在怀里再小心地放回摇篮里。 把王乡长送回宿舍,铺床地铺床、擦汗地擦汗、泡茶地泡茶,服侍地舒舒坦坦。 等乡长就醒了,大家才猛然记起一个人被喝翻在酒店的包间里。此刻他正躺在餐桌下跟死猪一样沉沉地睡去,响着雷鸣般的鼾声。他便是司机。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乡长什么都好,官运恒通、家庭幸福!可偏偏不幸的是他突然病了,诊断为脑出血。他四肢瘫痪,连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此年他才三十八岁。 医生说这病和乡长的生活习惯有关,他整天出门坐车,顿顿吃肉喝酒;缺乏锻炼,过度摄入油脂饮食,久而久之就落下此病。 王乡长一病什么都不是了,早早地告老还乡了。在家里妻子一手服侍他,接尿倒屎、翻身垫背,整天折腾个没完没了。 自从他离职的那一刻起,王乡长便开始从人们的记忆里被淡忘,甚至没有虱子大个人主动来看他一眼。 一次王乡长老婆用轮椅推着他去镇医院做复查,在公路口等公交,可等了老半天连一辆也没等到。 这时一辆熟悉的黑sè轿车来到他的眼前,车里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小潘。他摇下车窗玻璃探出脑袋跟乡长打招呼。乡长急忙用含糊不清的语言跟他对话,意思是哀求小潘能用车捎他一程。可小潘愣是装作听不清,顿时急得王乡长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乡长妻子向小潘解释明白了他的意思。小潘说他有急事况且也不顺道,说着一踩油门,屁股黑烟一冒便早去得无影无踪。 王乡长落泪了,眼眶里湿湿的。 小潘坐在车上想,王乡长还把自己当乡长,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当年在任上不知白坐了老子多少回车,你以为老子的轿车不加油光烧水!再说我今个刚掏钱洗了车,你们那四只大黑脚踩上来的话岂不弄脏一大片。他边开车嘴里边嘟囔:当年把老子搞猪场的项目扶持申请愣是王乡长压在抽屉里借机要狠狠地敲我竹杠,后来导致好事活活办砸了,反倒叫老子把钱跌在猪身上了,他妈这样的乡长应该早瘫几年,也好挽回国家经济损失! 后来没过几天,王乡长就蹬腿了,眼睛一闭永远也睁不开了。 拾穗人:王乡长是人们早应该忘掉的乡长,忘掉他是和谐社会文明的一大进步;忘掉他也是一种美德。小潘是个趋炎附势、攀刨利益的人,可他忘掉了油水太大的汤锅里是捞不上几碎星星肉杂杂的,有时还会反烫手。社会永远都是如此悲凉,我想王乡长要是还活着的话,此刻他心里最明白。因为他在任上、任后曾把这句话来来回回体味地彻彻底底、真真切切! 村里出了个贾慧农 - 稻谷熟了 - 农人拾穗 () 1. 贾慧农是村里的农民,也是我的邻居。年龄不大,智商不高,没啥文化,属于村里八六级红油班毕业! 虽然他目不识丁,但热衷于文化,从不把自己当文盲看。他爱看报,我想他无非是看报纸上刊载的那些花图片罢了,但他不承认,说自己看报不是光为了看花娃娃,最重要的是领会党政政策而且还要从思想上改变自己,做一个新形势下的文化人。 村里人听罢都是哈哈一笑,还有人给他起了绰号,后来一传十十传百都叫他“瓜娃”。 一次村里来了新报纸,其中有一份是法制报,头版头条报道:XX窝点成功捣毁。 于是人们便拿他开涮:“贾慧农,给咋读读报,看上边说得都是些啥?” 此时他拿起报纸便叽里呱啦地读起来:“**说,做人要诚实,干事要踏实,计划生育要实事求是.......” 村里识字的急忙说:“停停!贾慧农,你把报纸拿颠倒了!” 贾慧农不慌不慢地说:“你懂个球,人家拿着让你瞅哩” 此刻村子里响起一阵笑声。 贾慧农一直把自己当文化人,一刻也没有放弃过。 一次邻居家的电线断了,正愁没人修理。当他得知情况后立即奔扑现场,而且自告奋勇说自己会修。 邻居说:“你个瓜娃能弄啥?电线也能修?” 他胸有成竹地说:“能能,我是文化人,什么不懂,不就是接个线嘛!”说着便开始修理。 他想修电线应该和接绳子的原理是一样的,因为都是线嘛。 不幸的是当他刚拿起电线就听到“啪”的一声,随即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此刻,贾慧农被电了,幸运的是没死。 他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拍拍身上土说:“这家伙敢情是老虎,一不留神就咬手”说完便战战兢兢地跑了。 后来他再也不敢逞能了,甚至不敢说自己是文化人。 2. 贾慧农穷得什么都没有了,唯有农民身份还结结实实地存在着,他一年四季都在跟爹学种庄稼,可是什么都没学会。 一次他爹对他语重心长地说:“慧农,庄稼汉只要勤快,啥种地里都能长” 贾慧农听后,觉得老爹说的不对。 他说:“爹,这句没说对,你爹去世后,你把他老人家种在地里这么多年了咋没见从坟里长出来哩?” 顿时气得他爹眼冒金星,怒火三丈,顺手cāo起头朝他擂去:“你个狗rì哩,不孝子!难道脑子真让驴踢了” 贾慧农是村里出了名的犟驴,他不会种田的原因有两种,一是不相信老爹;二不相信科学。 那年,村里人种庄稼开始使用农药化肥。他说:“那黑水水药、白面面肥能顶个球用,都不如对着庄稼放两个响屁。‘化肥’顾名思义,对于农民来说就是一笔‘花费’” 别人都在用,他偏偏不用。几年下来,一亩二分薄田贫瘠的如同得了痨症,不长粮食光生害虫。 就凭他脑子一根筋,家里过活地连一口粮也没有了,无奈之下妻子只能改嫁了。 贾慧农面对如此窘状,但他依然不肯向村里种田能手求教。最后他蹲在田头苦思冥想想了几个月,对于种庄稼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他突然想起了老爹的一句话“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贾慧农高兴极了,此刻的他如同得到如来指点,得了真经。他开始向地里大量施肥,既上化肥又上农家肥。他把自己家的茅坑挖净,还不放过别家的。最后肥料把地上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果然,来年庄稼长得黑黝黝一大片。他高兴地说这条务农经真灵验。 他为了进一步让庄稼肥料充足,每次出门即使碰见个羊粪蛋蛋都要揣进口袋带回家,然后亲自去洒进地里。每拉一泡屎,送一泡尿都要亲自跑进自己地里,绝不让肥水流进外人田。后来一次去镇里赶集,刚跑到街口突然肚子不听使唤,即使再憋气都想拉。于是他二话没说赶紧加紧屁股往回跑。可跑到半路还是控制不住拉下了。顿时他气得坐在地上,望着拉在别人家田里的一坨屎,伤心地不知所措。 在他的jīng心照料下庄稼肥得如同一头待宰的羔羊,最后果然大丰收。 后来他终于开始相信老爹,开始相信科学。 拾穗人:人一定要诚实,无论干什么都要实事求是。贾慧农其实就是个文盲,自视高大,整天不懂装懂,在一次逞能中差点丢了小命之后,他才开始悔过并重新认识了自我。贾慧农其实不会务农,在跌打滚爬中验证了老爹的说法。岂不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