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成落难千金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小姐,您醒醒啊!” 听着这抽抽嗒嗒的啜泣声,晏锦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斑驳的日光投射在屋内的雕花门窗上,透过窗子往外看,屋脊,树梢上全都扑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她想挣扎着起身,头上的疼痛感却异常剧烈。 随着她一动,在她身边哭个不停的小丫鬟突然就有了警觉,立马拿袖子一抹鼻涕眼泪,凑到她跟前左看右看,然后就直接往外跑,大喊:“大人,夫人醒了!” 晏锦洲躺在床上,一脸迷惑。 但她又动不了,只能眼睛骨碌骨碌儿到处转。 这房间四面墙都是泥巴,泥巴又容易开裂,外面的冷气从缝隙里钻进来,就被人拿草纸堵着。屋子里的陈设只有一张破桌子,两张破板凳,还是断了脚的,看上去是个穷苦人家。 等等,这样子还可以请得起丫鬟吗?她还能是个小姐?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记忆帮她解答了疑惑。 她竟穿到了最近看的一本书中,大月国的首辅祁风的女人,名叫晏锦洲。 这本书放在书店里不起眼的角落,上面都落灰了,要不是她被书店凑满减的活动所吸引,压根就不会将它带回家。 书中女主晏锦岫是晏家庶女,从小由于生母身份卑微,父亲怯弱自私惨遭白眼,但是其本身自强不息,智商在线,即使被嫡母安排替嫁给一直装傻的男主郑名,也努力生活,最后辅佐男主登上帝位,成为中宫皇后。 而晏锦洲却是走傻白甜路线的高开低走的便宜女配,从小人美心善,高贵受宠,但由于爹娘给她积了不少冤孽,在家没有个同胞兄妹,被一众庶子女们瞧不上其平庸的大脑,出嫁了更是智商一路下滑,被人唆使在合宫宴席上用毒谋害女主,然后直接被男主派暗卫扔入了冰湖中。 晏锦洲寒意涌起,一阵唏嘘,这么蠢的美人,与她本人完全不符啊!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学霸,从小学到大学的数学竞赛金牌全部包揽,爸爸是建筑大学的终身教授,妈妈是华夏中医的正统传人,可是集大成于一体的复合型人才。 前几日,自己一个人在阳台摇椅上晒太阳,百无聊赖才撕开这本小说来看,没想到书看完了,人竟然穿越了。 这具身体逐渐与魂魄融合,晏锦洲逐渐感受到知觉。 脚痛,胸痛,手好像脱臼了,一动就剧痛。 浑身都好痛。 下手的人手脚都不轻,要不是丫鬟小翠发现的早,那几个人说不定把她摁沉到湖底,让她浮不起来。 正暗自有些庆幸时,门外传来一阵议论声。 “没想到她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下得去手,岫娘娘看着那么温婉和善的一个人,上次来府上还赏赐了许多东西给我们,可怜摊上这么一个姐姐。” “谁说不是?这次满京都知晓了,首辅大人的脸面也要丢尽了!” 晏锦洲听着这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因着原主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缘故,竟然感觉有些羞愧脸红。 她蠢到自己身上放着毒药,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侍女搜身,脸确实都要丢尽了。 说话声突然截然而止。 晏锦洲好奇地往门缝处望去,瞥见一抹倩影,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穿的华丽。 “郡主。”略高的丫鬟石鹃立马领头行礼。 “她就算再不是,也是你们的主子,轮不到你们议论!” 陆晓霜神情严肃,还未等两个丫鬟认错,便打发人带下去,吩咐从此以后两人只能在柴房当差。 躺在床上的晏锦洲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小姑,祁风的亲表妹。 在书中,这是个着墨不多的人物,只记得她一开始对晏锦洲非常友好,两人像闺蜜一样,但是后来晏锦洲以为她和自己的丈夫是男女之情,还傻乎乎地劝祁风将她纳为小妾,导致陆晓霜和自己的心上人不能在一起,最终和晏锦洲关系破裂。 “嫂嫂!” 陆晓霜喊得亲热,看见晏锦洲惨白的脸,眉眼间也都是担忧神色,“怎么会掉到湖里,这如今都是结冰的时气,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晏锦洲强笑了笑,摇头道:“还好还好,被救上来了!” 她心里却怨道,怎么会没事,这狐毛都全被浸湿了,两只腿全是乌青,要不是这从小养尊处优地养了副好身体,这估计就要成植物人了。 不过,她好歹明白了,这三殿下是个不对女人心软的狠角色。 陆晓霜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带信的,前院里聚集了好多人,晏家的,三皇子府的,皇帝的,还有祁府的人,几方剑拔弩张,仿佛已经不再是要处置晏锦洲这么简单了。 她来这里,是想要晏锦洲多个心眼。或者想逃跑的话,她也可以支持一下。 这里离后门只有一墙之隔,现在跑掉,还有机会。 如若不走,最坏可能要到诏狱去。 晏锦洲满脸惊讶。 这么突然? 虽然说她是下了毒,但女主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吗?不至于赶尽杀绝吧!再说,凭原主的智商,恐怕连毒药都认不清是哪种,真的会有人相信这种傻子能害人吗? 她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她有理由确信,自己不会这么快死。 书里她下毒的这个时候,还是祁风一手遮天的局面,她这个首辅夫人,若是得了自家夫君的支持,那可是比皇后娘娘还能呼风唤雨。 原主又傻又混,也难怪陆晓霜担心她。 但现在可是全新的晏锦洲。 “霜儿,你扶我起来”,晏锦洲把手搭在陆晓霜的胳膊上,屁股一用力,从床上“噔”地就坐起来了。 陆晓霜以为晏锦洲已经想通了,附在她耳边道:“嫂嫂,我已经备好马车在后门等着,先让小厮们用轿撵抬你到门口!” 然后她就吩咐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们赶快进来。 谁知晏锦洲一坐上轿子,立马让人调转方向,对着陆晓霜笑道:“我不跑,跑了岂不是更坐实了我的罪名,带我到前厅去,要快!” 第二章 自投罗网的恶毒姐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去前厅的路上,晏锦洲了解到,满京的人都知道是她害的晏锦岫如今卧床不起了。 陆晓霜向来帮亲不帮理,就算晏锦洲真拿砒霜害自己亲妹妹,她也觉得晏锦洲有自己的缘由,会坚定地站在晏锦洲一边。 晏锦洲坐在另一副竹排轿撵上凝神想着。 书里面的女主,也就是晏锦岫,借着这次卧床养病机会打通了各大臣的情报网,为后面男主发动天武门之变奠定了基础。 而晏锦洲这个女配,因为这次事件被踢出了京城贵妇圈,往后更是脑子不断进水,开始在内宅发疯,把自己给作没了。 “不行!”晏锦洲猛地一怔,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烂在府里。 一旁的陆晓霜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胸口。 “什么不行啊,嫂嫂?”陆晓霜疑惑地问道。 “我的名声----不能毁掉!” 晏锦洲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吐字,尤其是最后一下看向她的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将陆晓霜都看呆了。 转眼到了前厅,晏锦洲直接就跳下了轿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众人只见进来的女子面色有些苍白,一头青丝,仍旧是乌黑而柔顺,一身浅色长裙,虽然无法展现出她的曲线,却更显得古韵柔美典雅的气息,微微蹙起的眉头,娇柔怜意更甚西子捧心。 早就听闻晏家的女儿都似天仙下凡。 今日一见晏锦洲,才知名不虚传。 但是这围着的人一想到这就是害得三皇妃中毒的嫡姐,又都窃窃私语起来。 最丢脸的当属晏光元,两个亲生女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晏家三代清流,书香门第,教养儿女有方的牌匾直接被砸了个稀巴烂。 尤其是看到晏锦洲披头散发地跑过来,更是面子上挂不住了。 好在晏锦洲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大女儿,再怎么样他也不忍心她真的因为这事蹲大狱,所以就想将此事定性为家事,大事化小,由他这个当父亲的来私下教训。 晏光元皱了皱眉,瞪了晏锦洲一眼,便不再说话。 “姐姐,你不在屋里好好养着,怎么跑出来了?”林氏偷偷看了眼黑着脸的祁风,走到晏锦洲身边嘘寒问暖。 她正想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为晏锦洲理了理耳边的鬓发,不料晏锦洲退后一步,及时躲开。 晏锦洲笑着回道:“多谢妹妹关心,我好多了!” 林氏,祁风宠爱的小妾,听说是战场上带回来的,她入府前就已经在了。 陆晓霜一向看她不顺眼,见了面总少不得奚落两句,觉得她就是勾栏样式,上不得台面。“你少来讨好,我嫂嫂落湖时,你住的林喜阁离得最近,也不见你来搭救一下!” 林氏红了眼,欠身赔礼。 晏锦洲赶忙搭手扶起了她,递了个眼神给陆晓霜,告诉她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陆晓霜不愧是姐妹,立马领会到意思就退后了。然后她又望向林氏,替陆晓霜赔罪:“你也不是有意,我知道霜儿误会你了,她就是那样心直口快的性子,你晨昏定省同家中姐妹们坐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因此互相不了解,往后多走动也就知道了!” 陆晓霜十分吃惊地看着她。 这位嫂嫂,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不动神色地在众人面前体现出主母的大度,又让人都想得到林氏的骄纵,连每日向主母的请安都不来,可真是一石二鸟。 林氏见晏锦洲不再上当,神情惊郁,但又不得不强打起笑容。 晏锦洲向来自诩嫡女身份,从来对她这样的妾室都瞧不上,若是平日里自己上赶着来说话,她都不会搭理,怎么掉进了湖中,仿佛变得更聪明了。 还没等到林氏想出话来,晏锦洲已经走到晏光元面前,平静地问:“父亲,您真的相信我会害死锦岫妹妹吗?” 晏光元胡子一动,又急又气。 他不解晏锦洲此刻为什么要跑出来,这类恶性事件对家族名声影响之大不亚于谋反作乱,本来几方已经快商量好要平息此事,罚晏锦洲禁闭一年,褫夺诰命,晏锦岫便愿意不再声张。 晏锦洲紧盯着父亲,只见晏光元嘴唇动了动,最终挤出两个字:回去! 看来罪名已经成立了。 回想起宴席上的场景,那碟豆腐皮的包子是晏锦岫瞧着好吃,主动要过去的,晏锦洲自己吃了一个并没事,但是晏锦岫仅仅尝了半口便腹痛难忍,她的眼神最后紧盯着那碟包子,然后就晕了过去。 三殿下郑名下令搜身,在她的荷包夹缝里找到了砒霜。 晏锦洲心里冷笑,当初看书时没觉得这一段情节有问题,但自己进来了才发现,这实在是大有蹊跷。 她执拗地摇摇头,声音提高了八度,朝着厅里聚集的人群喊道:“命妇要启奏皇帝陛下,吾并未谋害庶妹,这是有人在陷害我,有人欲毁吾父亲名声,更欲与祁府为敌!” 晏锦洲重重的提了“祁府”二字。 她知道她名义上的夫君祁风的实力,如今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作为他的娘子,虽然说不能凤冠在身,但是不利用下这个身份捞点实惠也是说不过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晏锦洲说完这话,竟感觉脖子背后一股凉意。 后面的男子一袭白衣,身上半披着白色的狐裘,却没有丝毫的臃肿,身形修长有劲,看起来甚至微微有些单薄。 他墨色的眸子中目光如月光般清冷,仿佛骨子里都是淡漠的。 祁风盯着这个女人,面色毫无波澜,令人发怵。 但心下却冷嗤了一声。 都没有伺候过他一天的女人,竟敢拿他做挡箭牌?有胆子,越来越好玩了。 此刻,晏锦洲回过头来,对上那张俊美绝伦,如玉器般精雕细琢的脸,刹那间竟有些失神。 她心中惊叹,原来小说里女配晏锦洲的夫君这么好看啊! 之前只知道男主好看,都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个男配,今日一见,完全是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啊! 第三章 夫君是首辅我怕谁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你……你是……?” 晏锦洲看到祁风竟然语无伦次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陆晓霜连忙拱了她一下,轻声道:“这是哥哥呀!”晏锦洲这才回过神来,但两人吃惊的样子引起了祁风的兴趣,他第一次正眼打量自己这个夫人。 确实是如传言所说,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细看倒有些可爱。 当初他看重晏家在京城的人脉根基,祖上都是开朝的功臣,在朝中名声也颇好,能在几位老臣边说上话,而晏家同样看重他的兵权与摄政王的位子,才将千宠万爱的嫡长女嫁过来。 祁风平日不喜女色,对女人的挑逗一概不理。不过是被晏锦洲多看了几眼,就感觉有点浑身燥热,于是微微别过头去,似乎要躲避晏锦洲炽热的目光。 就在这时,晏锦洲又温柔地唤了一句:“夫君~” 祁风习惯地眉头一皱,冷冷地看向她,这浑身的杀伐果断之气如热浪一般朝晏锦洲打来,简直快要让晏锦洲招架不住。要不是陆晓霜在身边扶着,她都要吓得后退几步。 但是理智告诉她,此刻必须要冷静,抱紧首辅大人的大腿。 对身居高位,又狠又飒的男人,还是拿出江南女子的柔弱技能。 晏锦洲心生一计,右手用帕子轻掩,用力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当即眼眶就蓄满了疼痛的眼泪,趁着努力不让泪珠掉下来的时候,盈盈下拜,看向祁风说道:“夫君,当日情形之复杂,绝非在场诸位大人说的如此简单。单凭我荷包里的罪证,其实并不能说明问题,那完全是可以奸人事先安排嫁祸于我。平日里,我是怎么样的性情人品,二郎是我的枕边人,想必是再清楚不过的。” 话一说完,两行清泪缓缓滑落,看的陆晓霜都要哭出来了,这绝对是要被冤死的。 “嫂嫂,我相信你是清白的!”陆晓霜抱住晏锦洲,拿出帕子替她拭泪。 晏锦洲不住地低头抽泣,但看见祁风仍未开口说话,于是握紧身边陆晓霜的手说道:“霜儿,我敢以祁府正妻的身份起誓,如果我真的拿砒霜害自己的亲妹妹,必叫我家破人亡,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了轩然大波。 敢起这般毒誓,众人对晏锦洲的表现更加相信了几分。 陆晓霜急忙捂住晏锦洲的嘴,更是心疼的不行,自家嫂嫂千金之躯,竟要被冤枉至此,发毒誓都没有人愿意站住来说话。 再望向冷血的祁风,仍然是摆着那张冰山脸,毫无波澜,显得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可怜她貌美心善的好嫂子,怎么就遇上自己哥哥这样的男人? 陆晓霜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晏光元的目光也投向大女儿晏锦洲,他心里暗暗捏了把汗,此逆女竟敢拿祁首辅的性命来发毒誓,若是他当下一个不高兴,直接打死了晏锦洲也是应该的。 出嫁从夫,女子以夫为天,怎可以用夫家的名誉为要挟为自己谋利。 他深觉自己这十多年对女儿的教育全都是白费功夫,培养出来的孩子不守礼法,不讲规矩竟到了如此地步。 晏光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又感到无可奈何,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也不愿意再听旁人非议。 两个都是亲生女儿,一个咬死要治一个故意下毒罪,另一个不惜赔上全家也要赢下这口气,不肯输一点面子,这叫他这个当父亲的毫无办法。 况且,一个女婿是最有潜力当新皇的人,三殿下郑名文治武功,才华谋略群臣已经有目共睹;另一个女婿是手眼通天的摄政首辅,可以将当今皇帝视作傀儡。他,不过是个老臣。 既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 晏光元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决定转身离开,在这嘈杂的人群中消失掉了,轻飘飘的,都不太惹人注意。 “二郎!” 林氏见祁风黑沉着脸望着这乌压压的一群人,不由得上前劝道:“咱们不如先让厨房上早饭来,请诸位大人用过饭之后再商量如何?” “不必!” 紧接着,只看祁风迈步走向晏锦洲,将自己肩上所系的那条白色狐裘缓缓解下,躬下身子,异常温柔地披在晏锦洲身上。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说了一句:“来!” 晏锦洲简直受宠若惊,她真的不知道,反派首辅是个这么宠老婆的人。虽然书中说祁风是个阴晴不定,做事带有三分邪气,若是有哪句话哪个人顺他心意,他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送人。 但没想到,自己竟有这样的狗屎运,合了首辅大人的眼缘。 他将晏锦洲的手紧紧握住,拢在自己怀中,对着众人说道: “是!本司的夫人,自己最清楚,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下三滥的谋害之事,此事必要重查!”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晏锦洲听得沉醉。 有了祁首辅的发言,一位年纪较大的太监立马就做出了回应,“老奴这就回宫禀告皇上,还请大人与夫人忍着脚程不快,耐心候上段时间。” “出去!” 随着一声低沉的喊叫,一名小太监与此同时被踢出来了,刚刚的大太监跪在了地上,朝着晏锦洲拜了拜:“夫人,老奴之前实在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没有纠察到这贱奴婢敢直呼主子名讳,以下犯上。” “我这就打死他!” 那小太监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不停地“哎呦”喊着痛,演技之精湛看的晏锦洲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连忙说:“算了!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小小年纪,犯错不过是常事,最要紧的还是知错能改。” 那大太监这才住手,连忙让干儿子谢过晏锦洲。这几下操作是要从此将她放在眼里的示好。 她回想起来,是命妇跟随皇后娘娘行亲蚕礼的时候,这个小太监故意将要给她的绶带给了妾室林若音。这些下人们最是听风声,想必是知道林氏在家里最得祁风喜欢,便不将她这个正室娘子放在眼中。 晏锦洲感激地看了一眼祁风,她知道,没有祁风发话,这些人精是不会将她的话当话的。 第四章 以后陪我吃饭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剩下的人在厅里面面相觑。 直到祁风的副将收到命令,右手握着未出鞘的刀,对着众人大喊了一句:“首辅大人今日有事,不陪各位吃饭了,青龙白虎,替大人送客!” 那些家臣及其宫内来的太监们,个个都害怕这个杀人如麻的首辅,只能乖乖地快步离开了。 目送那些人离开,祁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女人呆愣愣的望着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一样,双眸睁的滚圆。 “怎么?不认得我?” 祁风语气中带有几分质问,但望向晏锦洲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期待。可能是想要眼前这个女人以身相许来感谢自己,或者像旁人一样凑到身边来讨好卖乖。 晏锦洲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装傻。 祁风陡然间想到,晏锦洲新婚之夜醉酒坐在床边,唤了一句“六郎”,想必是早就心有他属了,因着他一概不喜欢勉强别人,于是略微垂了下眼眸,快速收好情绪,不再看她。 这时,林若音走上前来,请他去藕香亭用早膳。 祁风正要同意。 哪知一句清脆的声音响起,“二郎!” 晏锦洲仰起头微微对祁风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来,整个人身上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 她直接就上前挤掉了林若音所站的位置,丝毫不顾礼义廉耻,一双小手伸出来,刚好环抱住祁风的蜂窝腰,萦绕着桂花香味的满头珠钗靠在祁风靠近心脏的位置,声音柔情似水:“我也想要夫君陪我用早膳。” 一旁的陆晓霜简直没眼看。 站立的侍卫们也都纷纷移开了眼睛。 其实,晏锦洲此刻只是想到,日后还有求于家里这位首辅大人,因此一定得好好搞好关系,不能像原主那样,可着劲儿和全家人过不去,最后才让祁风不得不休了她泄愤。 祁风身子一僵。 他自幼习武,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虽然他还没搞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但是他明显有点抵抗不住。 几乎是不自知地“嗯”了一句,表示同意。 晏锦洲即刻高兴的挣脱了他的怀抱,拉着他就往后院走,男人的脸上露出几不可微的一抹笑容,却留下羞红了脸的一众人。 “娘子,咱们日后还有机会,夫人和大人接触机会少,现在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跟在林若音身边的丫鬟巧嘴见林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慰。 林若音没有理会,即使一张小脸气的发白,但还是心中充斥着疑惑,于是转过头问了一句:“郡主,难道不觉得今日夫人有些奇怪吗?” 陆晓霜一滞,刚刚短短的时间,确实能感觉到晏锦洲发生了很多变化,自己的这个嫂嫂终于知道要以牙还牙,好好保护自己了,真的变聪明了。 她不屑道:“是啊,嫂嫂今日到底明白,她和哥哥是夫妻一体,永远同心的,日后一定会将日子过得胜糖似蜜,才不会让你有可趁之机。” 林若音不禁语塞,她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姑子。 陆晓霜自她一进府便对她百般针对,尤其是晏锦洲进府后,更是与她结为一党对她藕香亭几面夹击,连月例银子都要克扣她的。 她心中恼恨,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仍旧得体地回了一句:“郡主说的极是,夫人与首辅大人夫妻恩爱惹人羡煞!” 然后就带着丫鬟巧嘴气冲冲地往院子里回。 陆晓霜像是偏要气她,紧跟在她后面一并回去。 凝翠园内。 晏锦洲伺候着祁风早膳,她亲自站在一侧,为他布菜。 祁风眼神却寸步不移地盯着她看,突然之间,他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全都退下。 晏锦洲有些紧张,停下了筷子。 突然脚下一滑,跌坐在了男人的怀里。 是祁风猛然间拉了她一把。 完了!自己似乎玩大了! 只是想要首辅大人表现的和自己亲近一点,为自己撑个场子,让咱也能在朝廷上在后宅里有点首辅夫人的威风。 但好像要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晏锦洲一双水润的明眸扑闪着长睫毛,呼吸近的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温热的气息,只好迎难而上,温软地唤了一声“大人”。 她看见祁风脸上充斥着一层薄汗,于是想要伸手去擦,如小猫爪子般柔软粉红的小手慢慢往上游走,她自己的脸也是酡红一片。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可不要后悔!” 祁风警告她。 晏锦洲慌了神。 她脑海里还没有对这种知识的储存,今天展现出来的,已经是发挥了自己全部的演技才华,这些还都是在看剧和看小说中知道的。 可是,她的手已经惯性地移动,触碰到了祁风的额头。 就在这时,祁风反手一扣,钳制住她的手腕,晏锦洲登时吃痛,忍不住“唔”了一声。 “你变化很大。” 祁风虽然不讨厌这种变化,甚至对这个没感觉的夫人也有些喜欢起来,但是任何异常都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他极其不能忍受有人不在他掌控范围中。 晏锦洲挣脱开,唇角泛起了一丝笑意,继而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谁不知道,在战场上出奇制胜,以少胜多打败大永朝二十万军队的首辅大人只相信自己身边的副将和家中府兵。” 祁风没有否认,又听她说道:“但是,我被从冰湖里捞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我要仰赖的,我能仰赖的,只有我的夫君,也就是大人您!我父亲世袭爵位,过惯了一辈子安稳日子,遇到一点棘手事情只知道逃避退缩,从来不肯为儿女们做后盾。” 晏锦洲咬着唇,顿了顿,然后想起了晏锦岫与郑元,回忆起几次锦岫都当这个嫡姐视若傻子,此次让晏锦洲深陷下毒实践中自毁名声。 “我不想伤害别人,但我也不允许别人这样加害于我,讨不了大人欢心是我没本事,今日在厅堂上以全府人的性命起誓逼迫大人为我说话也是我的不是,还请大人赎罪。” 晏锦洲跪在地下低头认错,她要珍惜上天给她的这次机会,争取打动祁风的心,改变反派晏锦洲的结局。 第五章 祖宗保佑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祁风端坐在织锦缎面的圆凳上,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羸弱夫人,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他一向不喜欢受别人掣肘,多一个可信的人于他而言有时候是多了一份危险,尤其是女人,他深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道理。 所以从来,他都告诉自己,女人是毒药,尤其是眼前这种美丽的,不小心就陷入了饮鸩止渴的圈套。 但不知怎地,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念了晏家的好。 “起来吧!”他不疾不徐地轻声说了句。 晏锦洲乖巧地搭上他略微向前展开的宽大手掌,端庄有礼地起身站在他面前,低眉顺目,不再做声,只微微地如小猫般点了点头。 只看到男人似乎沉思了片刻,声音清静自持:“记得当年晏太公曾教导过本司‘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多年来承蒙他老人家教诲,我明德修身,谨慎小心,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才有了今日之小小建树。” 晏锦洲没懂他的话,但看他回忆起晏太公的时候,眉目舒展了很多,就瞬间觉得心中忐忑放下了几分。 “今日,你既说我是你的依仗,我便想到你祖父教导我要成材,成为天下人的仰仗,为我大月朝开一个太平盛世,二者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件事情,我会保你无虞!” 祁风说完,淡淡地看了晏锦洲一眼。 晏锦洲报以感激的目光,看的人心里异常舒服。 听完他说的话,晏锦洲果然是松了一口气。大月朝如今最有权势的首辅大人都开了金口,要保她无虞,她自是会周全的连毛发都不会少一根。 只是,他提到的晏太公,也就是晏锦洲的祖父,原来还同祁风有这样的渊源,这倒是她没想到的,印象中祖父是个很严肃不好亲近的人,人人都很怕他,在晏锦洲约莫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既是这样,那眼前的这个男人该是多大岁数? 晏锦洲心里惊呼,嘴上不禁就脱口而出,“大人,您今年贵庚啊?” “你不知道?” 祁风有些无奈,半年夫妻,竟还不知道丈夫的年龄,失笑道:“当日纳彩的婚书上写着!” 然后他没有理会,直接就拉开大门,起身大步离去。 晏锦洲还在低眉敛目地等着他开开金口说句话,谁知他就已经走到院中,她赶紧追出门去,如同望夫石一般倚靠在门边。 院子里的丫鬟忍不住都捂嘴笑了。 众人纷纷想着,才几刻功夫,夫人就从原来的端庄持重变得跟黏人的小孩子一样,连大人去处理公务都舍不得了。 祁风注意到丫鬟们的变化,停住了脚步。 见她们盯着晏锦洲,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他家的小娘子羞红了脸,晚风吹动她柔发,从后脑向双颊边飘起,晏锦洲感觉到一丝寒冷,便将斗篷上的帽子戴起来,更显得她脸部圆润,娇俏可爱。 看见祁风停下来,她又往前小跑了几步。 但晏锦洲又不敢离他太近,在五六步之外便停下来。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其实她一贯比较腻人,尤其是这种让她有安心感的,处理事情总让人敬佩的五体投地的成熟男人。 “今晚来你吃饭!回去吧!” 祁风俨然命令的语气,让人不可以拒绝。 等晏锦洲回过神来,轻声“哦”了一句,男子就消失在拐角处。 这时,丫鬟小翠走上前道:“姑娘,咱们进屋去吧!外头风大。” 晏锦洲便听她的话,接了一个递过来的汤婆子,然后走进里屋。 屋子里烧的是上好的银丝炭,十分暖和。 其余人等也一起跟进来伺候。 乌泱泱的有一大堆人。 只负责打帘子的,专门负责往炉子里添新炭的,干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只等着主子吩咐倒茶水、上糕点的,还有的就每日只掌管着房里柜子的钥匙的,四五个丫鬟还每日手脚不停地忙着洒扫。 难怪晏锦洲觉得这屋内暖和,单是这些人都挤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屋子里,温度也要上升。 她刚想着要裁撤点一些屋子里的下人,为自己节省开支。 几个穿着淡粉比甲的侍女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往日里都是晏锦洲爱吃的,小厨房日日备着。祁风面上虽然对这位正房夫人不如对林氏亲近,但抵不住晏家陪嫁多,想要些好吃的好玩的还是轻而易举。 莲叶羹,梅花香饼,虾饺…… 此刻晏锦洲却眉心微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坐在桌前神情凝重,对小翠递过来的碗筷毫不理会。 “夫人,怎么不吃了?” 小翠心生疑窦,这实在太反常了,以前主子对待好吃的就像狼见了羊一样,今天却能忍到菜全部上完还不动筷。 “小翠,我突然想知道大人的生辰,你去找婚书来给我看看!” 晏锦洲倚靠在桌子上,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小翠虽然不知道晏锦洲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但还是急忙照做了。 婚书上面写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还有双方至亲的姓名,是两人彼此婚姻得到族亲认可的见证,因此被保管的十分妥帖,压在箱子的最底层。 小翠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呈到了晏锦洲面前。 晏锦洲徐徐展开,只见烫金小楷上写着“丙申”“甲子”之类的字样,所幸她以前读历史的时候老师教过天干地支推算日期的方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自己才刚刚十六,正是碧玉年华,而夫君祁风,大了自己整整十岁。 晏锦洲拼命在心中呐喊,叔叔辈的人了,怎么还可以长相如此年轻,上天不公平的简直让人发指。 祁风的皮肤光洁白皙,眼眸乌黑深邃,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要不是难展笑颜,真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少女。 晏锦洲又是一声“啧啧”的惊叹声,慢慢地合上了婚书。 饶是她读大学时已经算是见过美男无数,但都没能遇到过一个比他还好看的,更何况是古代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 第六章 慢性--毒药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小翠小心翼翼地接过婚书,又去重新放回。 等她回来的时候,却望见晏锦洲仍旧没有动筷,她刚想再劝,好歹吃两口,不要饿坏了身子云云的话。 却见晏锦洲却慢悠悠地夹起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刚挨到唇边,却突然有些暴躁地往盘子里一扔。 “都撤了吧,菜都凉了!” 明明一口都还没有吃,这几个菜都是原封不动的样子。 “夫人,不尝一口吗?” 小翠私心里觉得十分浪费,便把那盘烤乳鸽往晏锦洲身前再移了两分。就是这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成为了暴风雨前的伏笔。 这时,众人只听见“啪”地一声。 晏锦洲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大喊一声:“难道你们个个都是聋子,我说一次的话都记不住吗?” 而她手中的筷子,却对准站在角落里的丫鬟石鹃脸上如箭矢一般,飞快地砸了过去。 刚好从石鹃耳边擦过,掉落在地上。 “夫人饶命!饶命!” 石鹃双腿一抖,立时跪在地上,头都要埋在了肚子里。一方面是她反应快,为了躲避晏锦洲扔过来的金筷,更多的恐怕是要由于她做了亏心事,自个儿心虚。 她还以为晏锦洲不清楚自己早就投奔了林氏。 却不知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愤怒主母,早就打开了上帝视角。 原来丫鬟石鹃早就伙同她小厨房的厨娘,在林氏的指引下给晏锦洲每日的饭菜里放了致女子不孕的毒药,如果遇到祁风偶尔来院里吃饭,不下药的时候也会故意做上性子寒凉的食物端上来。 纵然厨娘可恶,但是要完成这个完美的计划离不开石鹃的支持。 她会默默记下晏锦洲的喜好,然后让厨娘只在她爱吃的菜里放药,并且揽下了收拾饭桌的活计,这才让晏锦洲身边的大丫鬟小翠丝毫没有察觉。 晏锦洲让石鹃抬头,对她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接着说道:“石鹃,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多年了,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吃不下这口饭吗?”晏锦洲侧了下身子,突然感觉凳子硌得慌,于是吩咐人拿把软椅过来。 石鹃并不答话。 她心中知道,要是此刻认罪,自己轻则被赶出府去,重则被乱棍打死。而且林氏是首辅大人的宠妾,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她指使,自己肯定被认为是胡乱攀扯,说不定更要连累家人。 晏锦洲等了片刻,见她还是不说,便对小翠说道:“小翠,你去教她如何回主子的话!” 小翠突然被命令,却是茫然的很,心中默默问了句,这该如何教?以往姑娘也没有教过。 这温顺的眉眼被软椅上的晏锦洲尽收眼底。 她轻叹一声,不禁叹道:“果然是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自古就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看来放在内宅也是一样!” 看来,自己这个主子得好好教教底下的人如何做事。 晏锦洲亲自起了身。 “来,石鹃你也起身!” 晏锦洲话语平静,眉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让石鹃都误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毕竟,晏锦洲发脾气的时候极少,总是和和气气的,就算有时生气,她作为得脸的大丫鬟,劝几句也没事了。 这也是她前脚嘴碎说过主子的坏话被郡主训斥后,后脚还敢近身伺候晏锦洲的原因。 石鹃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把树梢上的鸟都惊起了一群。 “啊!” 又是一声更高的尖叫“啊!” 屋子里的丫鬟们定睛一看,石鹃竟然捂着两面通红的脸颊跌坐在地上。 透过她白皙的手指缝,可以看见那张被打的双颊通红的大饼脸。这两下将全屋的丫鬟们都震慑住了。 晏锦洲趁势高声说道:“以后要是还想在我屋子里待着的,就要认清主子是谁;假使擦不亮眼睛的,管不住手脚的,那我来替你们管!” 话音刚落,晏锦洲从头上拔下一根素银簪,眼神都没有偏离一下,就听到“铮”地一声,银簪就直挺挺地插在了木头柱子上。 石鹃见状,差点要吓晕过去。 这还是自己从小侍奉的大小姐晏锦洲吗?分明是个身手不凡的女少侠。 此时,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带头起了句:“奴婢们绝不敢有二心,以后事事只听夫人调遣,要我们往东绝不敢往西,叫往西就绝不敢往东!” 晏锦洲点了点头,得意一笑。 她再缓缓望向跪在地上的石鹃,这贱婢已经呆若木鸡,双眼无神了。 其实,晏锦洲心中是没有打算要此刻直接解决她的。 于是她特意让小翠倒了一杯龙井,自己慢慢品尝了片刻。 待石鹃意识稍稍清醒一些,接着问道:“你想好了要答什么吗?” 晏锦洲踢了一个凳子给她,示意她起来回话。 仔细看看,石鹃模样生的出色,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更显眉眼秀气,双目灵动,根本不像是下等丫鬟,倒像是寻常人家的主子小姐。 而且她又聪慧异常,在晏国公府给晏锦洲当陪读时,识字读书就比别人远胜的多。 只可惜,这么机灵的一个丫头,被林氏当成了一把直插晏锦洲心脏的一把尖刀。 先是在日常起居中让晏锦洲无法有孕,后来在晏锦洲被冤枉毒害晏锦岫时,石鹃被林氏以家人威胁,做了伪证,给晏锦洲的罪名最后盖棺定论。 晏锦洲凝神想着,直到略微沙哑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了现实。 “小姐,奴婢知错,请借一步说话!” 石鹃终于开口,只见她满脸歉疚之色,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自己给自己来了两巴掌,动手的力道丝毫不亚于晏锦洲打下去的。 晏锦洲心如止水,屏退众人,屋子里只留下石鹃与她两人。 人心毕竟不是铁做的,石鹃知道,晏锦洲待她不薄,抬她一个贫女做了随身伺候的大丫鬟,粗活从来不用动手。 “小姐,我有错……我知道您肯定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才不肯吃饭。” 第七章 丫鬟的梦想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你做了什么?”晏锦洲故意和她打哑谜,逼着她亲口承认。 “我……我……在菜里下药了……” 石鹃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句,就掩面哭泣起来,觉得无颜面对主子。 晏锦洲冷冷地望着她,声音冷漠,装作不知情:“下了什么药?” 石鹃不敢直视晏锦洲的眼睛,低下头去,沉默半天才哽咽说道:“是致女子不孕的药。” “林氏说,只要小姐您怀孕不成,首辅大人肯定会纳几门妾室,或者增几个通房……”石鹃羞愧的红了脸。 晏锦洲瞬间明白。 石鹃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妄生了当主子的念头。念及此,晏锦洲对眼前的这个丫鬟不禁多了几分理解。 毕竟,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依靠自己的美貌获得晋升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有一条是错,为了前程不顾恩义,岂非禽兽? 晏锦洲说道:“林氏进府多年,她自己都没能爬上正妻的位置,若是我死了,大人娶的续弦也是显贵之后,清流人家,她尚且自身难保,不过一个小妾,竟然敢许诺你大好前程。”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晏锦洲心中有些想笑,但是为了维持大娘子的威严,还是斥问道:“你还同她商议了什么,是不是打算将我害死,你们姐妹二人来掌管府里。” 她话里尽是讽刺。石鹃自然也听的明白,于是又再连连磕了几个头,嘴里念着不敢。 她承认道,自己原本是妄想在首辅大人身边做个姨娘,但也只是为了前程计,并没有生过其他害人的心思,最主要的是,林若音告诉她那个药并不伤身,只是让人暂时不能怀孕。 如果晏锦洲没记错,石鹃大她两岁,这个年纪的丫鬟,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确实也是寻不到好儿郎了。 偏原主又是个没记性的人,从来也没有与石鹃谈过婚姻之事,也没有生过想抬通房留在府里的想法,才不免让这个丫鬟着急了些,一时头热背信弃义。 如果这样想,晏锦洲不禁生了几分怜悯之心,倒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正当沉思之际,石鹃这丫头又开口说了话。 她面色红的发胀,鼓足了很大勇气说道:“小姐,您把我送去见官,我愿意供出一切罪名,打死了我也甘愿,只望小姐忘了我这个烂人,不要记恨我的家人。” 石鹃心里明白,能否生育事关女子一辈子的安危。尤其是高门显贵家的小姐,夫君妾室无数,要是身为正妻没有嫡子女护持,基本是没有活路的。 现在自己肯定难逃一死,只希望家人珍重。 说到底,她对晏锦洲这个主子还是存有几分情谊在的,石鹃在临走之前,提醒晏锦洲道:“小姐,东桃和西橘是林姨娘的人。贱婢话毕,拜别主子,惟愿姑娘长乐安康!” 她再次在地上拜别。 不知怎地,晏锦洲感到眼眶有些湿热。 毕竟,她发现得早,石鹃的举动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这样认错,早就让晏锦洲的心软化下来,决定原谅她了。 但倏忽之间,晏锦洲转念一想,只有石鹃被发落下去,才能引得林氏乱了马脚。 今天林若音手腕上所戴的那串红玛瑙十八子手串,她初看已有些眼熟,现在才想到自己也有一串,是娘家所给的陪嫁之物。林若音的手串竟然和她一样,这实在可疑,因此,林若音她一定要了解清楚。 不光如此,自己也可借机看看看石鹃的悔过之心是否诚挚。 “好!石鹃,我成全你!”晏锦洲装作恶狠狠地盯向她,然后朝门外大喊了两句“东桃,西橘,你们进来!” 两个丫鬟看着瘫坐在地下哭成泪人的石鹃,吓得俏脸发白。 晏锦洲颇为失望,摆摆手道:“你们两个,把石鹃送到京兆府衙去见官,这贱婢心思狠毒,害人无数,让她且去府尹大人那里好好交代清楚!” “拖下去!” 东桃、西橘两人听见晏锦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再也不敢迟疑,快速地就拖石鹃出了府。 剩下的丫鬟也都胆战心惊地候在门外。 “小翠,你先进来!” 她是晏锦洲陪嫁丫鬟里最老实的,石鹃是最机灵的,两人是天上地下,相差得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以前,原主十分宠爱石鹃,却忽略了忠心耿耿的小翠。 虽然她反应不快,但交给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打折扣,总是认认真真完成。 “姑娘,石鹃她……”小翠是想为石鹃求情,她知道石鹃虽然平日里是娇蛮任性了一些,但毕竟跟在一起生活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但望着晏锦洲沉下来的脸,还是止住了话没有说。 “你亲自去一趟彬州,将石鹃的父母还有哥嫂都接过来,带几个府上的护卫去,现在就去备马车吧!” 小翠温顺地“诺”了一声。 “务必都要安全!”晏锦洲忍不住再叮嘱了一句。 “是!姑娘!” 晏锦洲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小翠福了福身子,刚跨出房门,就长“吁”了一口气,自家的小姐变化也太大了,一下子就有夫人治家的样子了。 晏锦洲的娘亲治家颇严,底下的丫鬟们都十分害怕。 如今,她在小翠的眼中也有嫡母风范了。 害怕归害怕,但小翠对晏锦洲的敬爱之心却依然如故,她觉得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变成怎样都是奴婢的天,主子的话都要去听,主子吩咐的事情都要去做。 “染霜,润雪,进来!” 这姐妹俩恭敬有加,人如其名,虽然有些高冷,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但是为人清白,品性高洁。 “你们两做事仔细公正,也很守规矩,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就都升为我房里的一等丫鬟,负责辖管底下的人。月钱除了官中的,我再多给五两银子一个。” 两人的算数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晏锦洲替她们算好了。 工资翻了两番。 晏锦洲想法很简单,只要事情能办好,不拘钱多,凝翠园内需要不近情面的新人。 第八章 厨房小白的进阶之路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染霜,润雪迟疑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姐妹两是受了主母器重,走在了前途无量的正途上,便赶紧一前一后跪下谢恩。 晏锦洲交代的也很清楚:“我要咱们凝翠园的丫鬟们都手脚赶紧,不侍二主,不许再出现第二个像石鹃这样的人!” “这份差事做得好,以后银子还少不了,但是也绝不轻松,需要你们二人同心协力,用心办事!我会差人去郡主那儿将你们两人的身契要来,你们就当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真正是我身边的人了!” 两人回了谢礼,恭敬地从房里退了下去。 晏锦洲感觉身子有些乏力,便回了里间休息。 可她刚一沾上枕头,便有一阵甜美的声音响起:“小懒虫,快起来,完成你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个任务,不然你就回不去了!” “谁?是谁?”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可着实吓坏了晏锦洲,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朦胧之间,她擦了擦眼睛,看见了一块虚拟屏幕。 上面赫赫然的一行字:抱紧首辅大人大腿! 晏锦洲惊呆了。 穿书还带个系统,咋地?不相信她个人能力,还要派个系统教她做事。 屏幕须臾之间切换到下一个界面。 系统提醒,如果不完成任务一,此书将终止,所有人的生命立时结束。好好地按着节奏过完整本书,才可以顺利地回到现实社会中。 晏锦洲简直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也没想穿书,是系统出错把她带进来的,凭什么要她按照任务做事?但是此刻不做,自己真要困死在这本书里,见不到爸爸妈妈,还有那个死党弟弟了。 晏锦洲无奈起身,噘着嘴问:“系统,告诉我怎么抱紧首辅大人的大腿?” “滋滋~” 系统成雪花屏了。 然后黑了,最后消失了。 她赶紧拿手去抓系统,结果只抓到一团空气,简直是气煞人也。 但是在屋子里生气地走完一圈,晏锦洲还是坐定下来,思考起系统说的话,想办法抱紧这个首辅大人的大腿。 哦~ 突然,她脑子灵光乍现。 差点把这一茬忘记了。 首辅要来凝翠园用晚膳。 这是个抱大腿的好机会。 正所谓:“天不生我深渊巨口,食道万古如长夜,饭来!”干饭人永远最讨喜,现代人求人办事不还是都得酒桌上谈。 晏锦洲一拍脑袋,唤人进来打了盆洗脸水,清醒一会就兴冲冲地跑到厨房去了。 不得不说,咱宅子里的女主比起种田的女主,这经济条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厨房外围山环水抱,门前是一片翠绿的竹林。 这还没到饭点,里头就有七八个厨娘在忙碌着,淘米的,洗菜的,片鱼的,杀鸡的,一人有一个工位,面对面地在一张长方形的案板上忙活。 长桌摆在厨房的正中央,四周的蔬菜,肉禽分别按次序堆在两旁,靠近大门口的位置放了一个大水缸。 众人看见屋子里进来了一个穿戴华丽的娘子,看见她腰间的主母腰牌,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见过夫人!” 晏锦洲笑了笑:“你们不用理会我,自己忙自己的就好!谁是负责大人膳食的?” 王婆子赶紧将油腻的手往腰间系着的裙子上来回蹭了几下,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话,大人的饭菜一般是由我做的,偶尔也会请清远楼的师傅们来添两道新菜。” 晏锦洲上下打量她几眼,看她手指粗大,满面油光,一看就是长期浸润在厨房的老人了,想必手艺也是极好的。 她一向欣赏会做饭的人,想到这,笑意顿时就爬上了眼角,快步走上前去:“王妈妈快起!我是想向您讨教一下,大人平日里最爱吃什么。我想亲手为他做一份!” 王婆子即刻起身,将晏锦洲引到了一方小小的炉灶旁。 木桶中放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鲈鱼。这样的时节,能寻到两条如此肥美的鱼,真是太难得了,晏锦洲喉头动了动。 “夫人,今日新得的鱼,您可以做鱼羹,大人一定爱吃。” 晏锦洲满意地点了头,听她继续说道做法:“将鲈鱼蒸熟后剔去皮骨,再加上火腿丝、香菇、竹笋末、鸡汤等佐料便可烹制。鲈鱼羹蒸出来后色泽油亮,鲜嫩滑润,味道有点像蟹肉,十分鲜美,大人每次都能将鱼羹全部喝完。” “好,那我就试试这个!” 晏锦洲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可低头一看两条游弋的十分欢乐的鱼,她就犯难了。 杀鱼?她可不会。 突然,其中一条大鱼被一只从天而降的手紧紧地缚住,按死在案板上。王婆子镇定自若,站在砧板前,“夫人退后,当心染上鱼腥气!” 呼啦啦一顿,手起刀落间,盘子里尽是雪白的鱼肉。 骨头干干净净被完整地拆了出来。 晏锦洲连声惊叹,绝对比五星级大厨还厉害! “好!” 王婆子得了夸奖,还有些不习惯,报以晏锦洲羞涩的一笑。 接下来的步骤就简单许多,晏锦洲真正开始上手。 先调好酱汁,切丝,起锅,烧油,一气呵成。 鱼羹已经上锅在蒸,只需要羹汁再沸时,加入醋,并洒上八成热的熟猪油,起锅装盆,撒上熟火腿丝、姜丝和胡椒粉即成。 晏锦洲净了手,看着快要大功告成的鱼羹,不禁心中暗暗夸奖自己,“看来我在做饭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她想着,等到自己亲手将这碗美味的鱼羹端到首辅大人面前时,大人的心肯定已经连同大人的胃牢牢地被自己抓住了。 到时候,自己的罪名能被洗刷干净,系统任务也完成了,自己马上就能穿回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 哈哈哈哈~ “夫人,夫人。”王婆子低声唤了两句,才把晏锦洲从幻想中拉出来。 “嗯。怎么了?” 王婆子指了指已经开始冒泡的小锅:“夫人,已经快熟了!”她边说边走过去,要洒上火腿丝起锅。 晏锦洲却抢先一步跑了过去。 第九章 不讲理的殿下很难缠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夫人,小心!” 王婆子喊得急切,但还是迟了一步。 “哎哟~” “呼!呼~呼~” 只见晏锦洲拼命地晃着通红的右手,青蓝色的瓷锅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碰的四分五裂。 鱼羹瞬间倾斜而下,奶白色的浓汤全都化在了滚烫的炉火中。 “来人!来人!” “救命!快把这个锅拿起来!” 整个厨房,充斥着晏锦洲的慌乱声音。 其他婆子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朝晏锦洲身边聚拢过来。 众人没看出什么异样,做饭嘛,摔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倒是夫人的样子,有点好笑的紧。 吓得五官乱颤,花容失色。 直到王婆子迅速地找了块厚厚的湿抹布,将洒的已经只剩下一两口的鱼羹端了起来,晏锦洲才止住了惊吓。 她还以为,炉子要爆炸了。 刚才有几点油星下去,火苗窜的老高,炉子沾上水的话,还发出“嘁~”的声音,听着也很吓人。 王婆子放好鱼羹,转头赶紧来查看晏锦洲的伤势:“夫人,您没事吧?” 晏锦洲有些羞愧难当,身为当家主母竟然连顿简单的饭菜都不会做,难怪会被别人称作草包,是她亲娘从小将她宠过头了。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 三根手指有些烫伤,指尖火辣辣的。 “唉,我没事,只是大人的鱼羹……” 这些婆子们都是祁府最亲近的下人,对待祁风最为尽心。此刻见晏锦洲即使受伤了,第一时间还是关心祁风的饮食,不禁对这个夫人好感大增。 这时,有人找来了金疮药。 “夫人,这是奴婢们平日里用的,治灼伤有奇效,您快用上吧!” 晏锦洲一想到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留疤,赶紧就接过来,并回以那个小丫鬟一个感激的眼神,王婆子替她上了药。 她不经意抬头望去,外面的天色暗淡了几分。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饭点了。 “王婆子,幸而还有一条鱼,你再做一碗,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晏锦洲不好意思地歪头笑了一下,带着小丫鬟南风回了凝翠园。 谁知刚走到院子中,便发现丫鬟们都被遣散了。 房中传来男子的声音。 晏锦洲快步走上前去推开了门,嘴上一边说着:“大人真是守信用,这么早就来了!” 她以为祁风记挂着要来凝翠园用晚膳的事情。 可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两道锐利的目光。 郑名的厌恶都挂在了脸上,一瞬间还来不及收住。 这个毒妇,狠心下毒要害死自己的亲妹妹,不但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反而还活的有滋有味。想到这,他袖子里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几分。 但碍于祁风的面子,他不好当场发作。 毕竟,祁风掌管兵马多年,手中实权在握,户部、礼部也多是他的人。就算是自己的父皇来了,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皇帝有许多儿子,郑名才华最为出众,但劣势在于母亲是个普通的宫女,没有显赫的母家,因此他在朝中多仰赖于与首辅大人的私交甚密。 “这位是三皇子殿下!”祁风开口介绍道。 晏锦洲看着男子一副不善的样子,回敬了一个白眼,然后对着祁风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妾身不知殿下与大人在此商议公事,实在是冒失极了,这就退下去!” “烦请夫人留步!” 晏锦洲刚退后了一步,就看见三皇子殿下双手作揖,面上极其恭敬。 此刻郑名面上装的温和,心中却并不好受,晏锦岫是他的爱妻,此刻却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卧床不起,几乎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 但是下午祁风又特意到兵马司来找自己,明确让他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 堂堂皇子,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何其窝囊! 想罢,他咬了咬牙,继续央求道:“夫人,本王今日打扰贵府,正是为了爱妃锦岫而来。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庸才,竟无一人能看好她的病,今日恰巧听首辅大人提起,您认识一位神医,有妙手回春的高明医术,还望夫人指点!” 郑名心中翻涌上一阵屈辱。 但是为了晏锦岫,他要忍下去,要求着晏锦洲大发慈悲地拿出解药。 “我……”晏锦洲话到嘴边,生生被祁风的眼神看的咽了下去。 祁风站起身,替晏锦洲接过话:“殿下不必忧心,我家夫人一定能找到治疗皇子妃的方法,说来此事她也有错,若不是那日她没有一点防范之心,也不会让歹人在她的碗里下毒,最后害了皇子妃!” “锦岫她……便劳烦……长姐” 那一刻,也不知是晏锦洲是否看花了眼,郑名的眼睛里分明有晶莹发亮的东西在闪烁。 看来,他是真的爱晏锦岫。书中,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和抱负的皇子,没想到,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下身段,暂时地不那么狂热地追求权利。 按道理,如果祁风让他不再追究此事,他大可以借机开出条件,用晏锦岫的命换取政治资源和靠山。 晏锦洲有点被打动了,她脑海中飞速地转着,想想自己有没有认识的神医朋友。 突然,她想到了藏音阁。 听说,那地方,只要银子花下去,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也没有找不到的人。 只是,不与官家往来,只与江湖中人做生意。 “给我五天时间!” 晏锦洲沉了脸,十分认真,看的祁风真的以为她真的认识某位神医。 其实她只是想到了可以去藏音阁一试的法子。 晏锦洲的母亲是名震天下的惠龙镖局的千金小姐,所以,她才有闭眼能出飞镖的神奇本领。这些,也许都是从她外祖家遗传来的。 镖局常年走南闯北,一定能认识江湖中人。 况且她是闺阁小姐,扮成男人去也没有人认识,一定不会惹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坚信,只要去了藏音阁,就一定能找到救晏锦岫的法子。 “好!五天就五天,五天之后,本王恭候夫人,锦岫的命就托付在夫人手上了!”郑名看见晏锦洲坚决的表情,说完这番话便告辞离去。 第十章 吃饭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其实,郑名心中仍然认定晏锦洲手中一定有救晏锦岫的解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再拖延五天,但实力不如人,就得乖乖让步,他只能认了。 晏锦洲瞧着郑名气冲冲远去的背影,噘着嘴“哼”了一声。 祁风看着她可爱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旋即目光就注意到了她包扎起来的右手上。 “手怎么了?” 声音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关切的感觉,但是这一问却打开了晏锦洲的话匣子。 她将在厨房做鱼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本以为能得到首辅大人的同情与爱怜,谁知,祁风笑的有点大声。 “哈哈哈哈~” “不许笑!” 晏锦洲指着男人的鼻子,假意生气,却不小心牵动了肿胀手指的神经,“嘶~”她连忙向着手指头吹气,再也顾不上和祁风较劲。 他想笑就随他去吧! 这时,王婆子端着鱼羹走进了凝翠园。 一进门,就听见了祁风的笑声,本来不想这么早打扰夫妻二人的兴致,但是又怕鱼羹冷掉了,就不好吃,就还是禀道:“大人,该用膳了!” 晏锦洲一下子恢复了正经神态。 “进来!” 随着祁风一声吩咐,王婆子小心进了屋。 鱼羹用白玉瓷碗盛着,一打开碗盖,热气蒸腾,挡也挡不住地往外冒。 后头的小丫环跟在后面,将其他的菜一并端上了桌。 有酿茄子,梅菜扣肉,清炖蟹粉狮子头,白汁圆菜等,总共六道菜。 放在平时,这些菜也足够让晏锦洲流口水了,都是好菜,但今天,晏锦洲就想尝尝那道鱼羹的味道。 那可是自己把手指头都差点赔进去的菜。 可是,鲈鱼难得,尤其是冬日里的,通府上下也只有首辅大人能够如此奢靡一把了。 思及此,晏锦洲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她不舍地移开了目光,将筷子落在了那一道酿茄子上。 “这个特别好吃,大人您尝尝!” 晏锦洲殷勤着讨好,往祁风碗里夹了一块。 “这鱼羹味淡,却回甘鲜美,难道你不知道先吃味重的酿茄子会使人尝不出鱼羹的鲜甜吗?本司还是先喝碗鱼羹吧!”祁风眉眼处隐着几分笑容。 她:“……” 这男人分明是知道自己吃不到,故意这样强调鱼羹的好吃。 晏锦洲强忍下心中的不爽,并不掉入他设的圈套,而是夹起一块茄子放进嘴巴中,略品味了一下,做出有些夸张的愉悦表情,扬起头,笑着说:“这也太好吃了!” “这鱼羹看着就寡淡,哪像这道酿茄子,酱汁丰富,肉也肥瘦相宜,这香味,扑面而来啊!”晏锦洲用手在茄子上面扇了扇,似乎要把香味都揽进自己的鼻子里。 祁风看她这样一做,虽然知道她是用计,但瞬间真觉得自己面前的鱼羹少了几分吸引力。 许是他盯着茄子的小表情被晏锦洲抓住了。 她赶紧乘胜追击:“要不你和我换?” 晏锦洲作势就要抢祁风的鱼羹。 她真的有点太想吃了。 “诶?这可不行。”祁风顾着仅剩的那碗汤,“本来你有的喝的,是你自己打翻了,这可是我的!” 说罢,他拿起汤勺细细地送了一口进了喉咙。 妙不可言。 经过摔打的鱼肉,在文火的淬炼下,与其他食材中的精华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味道非常具有层次感。丝丝微咸,丝丝微甜,让舌头时而沐浴着扑面而来的海风,时而漫步在春日如酥的小雨中。 就这样,一口又一口,他喝完了整碗的鱼羹。 晏锦洲就这样没出息地看了全程。 接下来的吃饭,祁风故作讨好地夹了许多菜放进她碗里,她都没领情。 后来,前院来人催着祁风去处理公务。 晏锦洲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系统的任务,是要抓住机会讨首辅大人欢心的,怎么能让首辅大人受了自己的小脾气呢? 这可真是不该! 好在,祁风并没有在意,临走前反而关心起她的伤势:“待会我派人送些宫里上好的金疮药来!” 晏锦洲趁机会报以了感激涕零的目光。 祁风离开了凝翠园。 晏锦洲恭送他离开后回房,系统趁机又弹了出来。 “任务完成!” “太好了!完成了!” 晏锦洲心里暗叫,高兴地在房间里来回绕了两三圈,刚刚看见祁风冷峻的面容,她差点以为任务要完不成了,剧情要进行不下去了,那么她就得永远被困在书里。 现在,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她唤南风进来,美美地拆了头发,一夜好梦。 隐藏在暗处的两个身影开始动了动。 晏锦洲是个一沾上枕头就能睡过去的主,此刻根本注意不到任何异常。 其中一个身形只有十四五岁,另一个的脸上长着一道长长的刀疤。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动手?” 说话的少年即使声音很小,也被刀疤脸出手制止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拎着那少年飞跃到房顶上说话。 “你为什么拦我,如今岫姐姐都命在旦夕了,我顾不上其他了。我敢肯定,那解药一定在那个女人身上,只要我们绑了她,或者搜她的身,十有八九能找到。” “十天,不可任性!”刀疤脸呵斥住他,然后低声问道:“要是没有解药呢?你我的武功再高,只要惊动了这府上的任何一个侍卫,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刚刚若不是祁风离开,他俩压根不会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十天鼓着腮帮子,又急又气。 他父母双亡时流落街头,是晏锦岫将他带回王府,在十天的心目中,晏锦岫的命他看的比自己还重。虽然他是个孩子,可最重恩情。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刀疤脸看见十天饱受煎熬的样子,忍不住想把自己所见说出来。 那天午后,他去向郑名禀告公事的途中,无意中看见,皇子妃躲在一个隐蔽角落将一个药包塞进嘴里。 然后晚上,就听见皇子妃被害中毒的消息。 所以,很可能,这个毒是晏锦岫自己下的。 第十一章 藏音阁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想过什么?” 十天一脸好奇。 “没……没什么”刀疤脸生怕十天看穿了自己,赶紧转移了话题,扶住了十天的肩头,“你就算信不过我,三皇子殿下的话你总该相信,他都没有让我们动手,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 十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了,这府上快查夜了,咱们快走!” 屋檐之下,有十余名府兵已经举着火把朝这边走来。 不过所幸两人轻功已经出神入化,微微一跃就跳出了这高大的院墙内。 …… 第二日一早,小翠便从临汝赶了回来。 按照晏锦洲的吩咐,将他们安顿在了离府里不远的天照街上。 至于石鹃的事,他们暂时并不知道。 尤其是石鹃的嫂嫂,高兴坏了,以为是石鹃得了夫人的赏识,因此才把他们都接到京里来享福。 “好小翠,这事办的好极了!” 说这话的时候,晏锦洲刚醒不久,南风正替她梳着时兴的发髻。 小翠得了夸奖,立马就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 她还以为,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一直以来都不如石鹃得小姐喜欢。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得到小姐认可了。 晏锦洲看见这丫头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心情不错。以往在书里,原主总是忽视了这个老实诚恳的小翠,如今,自己要多多给她机会。 有时候,看起来平凡的人就是由于没有机会才没有凸显自己的才能,小翠就属于这一类。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晏锦洲这才想到,自己还真有一件事情,于是朝她笑着一挥手,道:“去取纸笔来!” 小翠贴心地铺好纸砚。 晏锦洲梳洗后,立马着手写信。 她要托外祖父给她寻个去藏音阁的法子。 外祖家的镖局遍及各地,设在京城里的是最大的一家。只要镖局里的人看见是她的信,就算是马上通知不了外祖,也会呈给几个表哥看,让他们想办法。 “小翠,你骑上最快的马,要亲手送到惠龙镖局。” “是!” 小翠回了一句,之后就似箭离弦般冲出了府内,晏锦洲不禁失笑:“这丫头也太有干劲了,连口水都没喝就跑了。”接着又转念一想:“罢了,等她回来之后再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嫂嫂起了没?” 晏锦洲正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听见声音便打帘朝外张望。 原来是陆晓霜来了。 晏锦洲赶紧下榻,准备去门外迎接。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小姑子还真的不赖。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份温暖就是陆晓霜送的,要不是陆晓霜,自己兴许都不能赶到前厅里去力挽狂澜。 “我早起了!” 晏锦洲盈盈一笑,一边招呼陆晓霜进门,一边让南风去传早膳来。 两人如亲姐妹一样坐在一处,晏锦洲撑着头高兴道:“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觉得一个人吃饭要闷死了!” 陆晓霜揶揄道:“你还用我陪吗?听说哥哥昨日的晚膳也是来你这用的。” 晏锦洲听到她打趣,不由得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脸,“就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我可招惹不起你,你快点吃完就离开我的凝翠园。” 陆晓霜捂嘴一笑,赶紧求饶道:“好嫂嫂,可别,我说笑的!” 她夹起一个叉烧包就往嘴里送。 “你瞧,我拿东西塞住我的嘴!” 晏锦洲被她“扑哧”一下就给逗乐了。 自从给染霜、润雪抬成大丫鬟后,她们一气呵成地就把厨娘换了,端上来的饮食也都仔细验过,晏锦洲吃饭时也觉得安心多了。 说来这也得谢谢陆晓霜,染霜、润雪都是她培养出来的,既聪明又忠心。 一顿饭毕,小翠还没从外祖家回来。 晏锦洲猜想自己肯定是给外祖出了个难题。 要是自己在现代是医生就好了,这样也能带着医术穿越过来,什么治病救人的小难题根本难不倒自己。 陆晓霜吃完后,抹了抹嘴,问道:“听说岫娘娘还没醒?” 晏锦洲点了点头,向陆晓霜说了昨日见到三皇子殿下的事情。 陆晓霜听完,竟一下子就炸了,她的矛头直指祁风:“哥哥竟然让你去答应救人的事情,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你能有什么办法?那郑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别看他面上客气,实际上最会在背后耍花招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小时候陆晓霜也时常进宫和皇子们在一处玩,她幼时射箭时曾不小心误伤他的爱兔,道歉的时候郑名十分大度宽容,还受到了皇上皇后的嘉奖。 但是之后的围场狩猎,郑名偷偷弄坏了她的骑马装备,害她没有比赛的资格。 她想向皇上告状,但又没有证据,只能认栽。 晏锦洲听她讲完,一阵唏嘘,没想到陆晓霜和郑名还有这样的过节,道:“那这样说,是不是如果我做不到五天之内找来一个神医,三皇子殿下就永远也不会放过我!” 陆晓霜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自然点头。 晏锦洲心里不禁一阵寒意涌起。 若是郑名真是如此,自己怕是难逃一死。首辅大人祁风一向不近人情,这次她已经是拼尽全力才求到了这个莫大恩典,能让祁风屈尊降贵地开个金口,为自己求下情。 但是倘或在五日之内找不到神医去救晏锦岫,自己肯定也要死翘翘。 “嫂嫂,你找到了神医没有?” “没有那么快,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晏锦洲茫然地摇了摇头。 陆晓霜指了条明路:“去藏音阁啊!” 又是藏音阁,晏锦洲一阵腹诽,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藏音阁的威力是怎么传播开来的,连陆晓霜第一想到的也是藏音阁。 晏锦洲苦笑道:“我已经托我外祖去寻了,现在小翠都还没带信回来,恐怕藏音阁找不到了、” 陆晓霜瞧见她苦闷的表情,笑着一点她额头:“哎呀,傻嫂嫂,何必去那么远寻?能找到藏音阁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第十二章 转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你?”晏锦洲一脸不可置信。 陆晓霜手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认真模样,才让晏锦洲微微生起了几丝希望。 “藏音阁共七十二阁,东、西、南、北各十八阁,大家都只知道藏音阁无所不能,却不知这四阁各有优势,要想快速地办成事情,决不能找错了方向”,陆晓霜看着晏锦洲惊讶的表情笑了笑,略微等了片刻让她消化下这些信息,再继续说道: “东阁和西阁是行动派,一个负责救人,一个负责杀人,两阁的实力不相上下,有时候拿人练手,西阁刚杀死仅存一口气的人又能让东阁救起来。而南阁与北阁则是首屈一指的情报中心,你在他们所辖范围之内有想找的人,三日之内必能给你消息。” 晏锦洲仍然感到意外。 毕竟,在书里,原主丝毫不知道陆晓霜竟然如此清楚藏音阁的事情。 但是,这次找到藏音阁有望了。 晏锦洲起身,迫切地催促道:“晓霜,那你快带我去吧!” 陆晓霜看着她着急的模样,顾不上饭还没吃完,就起身带晏锦洲来到了芳华苑。 这是陆晓霜住的院子。 里面种植着许多珍奇花卉,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别看陆晓霜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侍奉花草却是个中好手。 晏锦洲来到芳华苑,却是一脸不解:“不是要去藏音阁吗?” 陆晓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地将晏锦洲引到花房深处。 一只雪白的鸽子隐匿其中。 陆晓霜给它准备的笼子精巧华丽,准备的吃食也都是最新鲜的。 “这只鸽子就是藏音阁的,我们可以利用它送信。”陆晓霜解释道。 晏锦洲瞬间双眸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去,有些怀疑地问道:“飞鸽传书?这真的靠谱吗?” 她心中想着,自己以前看影视剧的时候确实看到过很多次飞鸽传书,但是多多少少都是图个新鲜,她压根就不相信一只小鸽子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人。 其实,信鸽传书还是比较靠谱的事情。 鸽子之所以知道目的地,主要是因为它的归家本能。不管走多远,鸽子只要是获得了自由,它第一时间都会飞回它的家,也就是它的出生地。 而陆晓霜的这只信鸽,正是藏音阁的人送给她的。 面对晏锦洲的质疑,她不打算多加辩驳,而是选择用实力说话,“来!嫂嫂,你写封信件,约藏音阁的人见面,说不定就成了呢!” 是啊,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还有只鸽子可以靠一靠。 晏锦洲提笔写下极为精简的十六个字:“高价求医,愿出百金。三月初五,醉金陵见。” 只见陆晓霜小心翼翼地将鸽子从笼子里拿出来,再把纸条塞进鸽子脚边的竹筒里,然后恋恋不舍地同鸽子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放飞。 要知道,信鸽是不能来回使用的。 陆晓霜辛苦几年养的信鸽,就这样一下子折损了,真是心疼的不行。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为了帮助晏锦洲解决眼前这个危机,便是再怎么样也是值得的。 在一旁的晏锦洲看见陆晓霜遮掩的不舍表情,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这么好的小姑子,原主怎么不知道珍惜。 想起在书里,陆晓霜最后抑郁而亡,她就不免觉得可惜。但是现在随着她穿越到书里,各个人物的结局命运肯定也会有可以改变的契机,她暗下决心,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帮助陆晓霜找到幸福。 然后,两人挽着进了里间。 晏锦洲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来。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陆晓霜着人上茶,是上等的雨前龙井,递到晏锦洲面前时,一开盖便茶香四溢。 可见,她在家活的肆意,每日不是养花斗马,就是品茗观景,这实在是晏锦洲羡慕的生活。若不是晏锦洲穿到了这本书里,像这样的时候,她应该要参加毕业典礼了。 才不过离家几天,晏锦洲就已经十分地想家。 看向在一旁醉心摆弄着花草的陆晓霜,也不知道晓霜想不想家? 晏锦洲记得书里描述过,她是南安人氏,离京城有几百里远,之所以受封为郡主,是因为幼时进宫十分得先皇后喜欢,便养在宫中很长一段时日。 再在芳华苑坐了一段时间,晏锦洲便带着南风回了凝翠园。 刚要踏进院子,院外传来一阵勒马声。 晏锦洲的听觉一向敏锐。 她确定,是追云那匹马驮着小翠回来了。 那匹马声音高亢洪亮,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单听声音,晏锦洲就能想象它仰头对着云天‘咴咴’长鸣的样子。 果然,小翠翻身下马,着急地跑进了府。 晏锦洲倒了杯茶水给她,然后等她缓过来才问:“外祖家怎么说?有没有藏音阁的线索?” 小翠摇了摇头。 她交代,大少爷和二少爷问了近两百号镖局伙计,还有生意上的众多朋友,对藏音阁都是只闻其名,但却不知道踪迹。 晏锦洲倒没有过于失望,找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藏音阁可以那么容易地被人找到,也不会在江湖中如雷贯耳了。 “但是,小姐,回来的路上,有个自称是藏音阁的人拦住了我的马”小翠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那个叫花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却扔给我这个荷包,嘱咐我一定要交给您!” 晏锦洲伸出纤细白净的五指,接过那个绣法精细的荷包。 拉开一看,里面竟有一张纸条。 再打开一看,那赫赫然的几个字着实让她又惊又喜:“同意!醉金陵天字房一号。带好一百两黄金!” 信鸽还真是靠谱。 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然能以这种方式收到回音。 晏锦洲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暗暗佩服。 第十三章 醉金陵之约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藏音阁既然有了下落,晏锦洲第二日便一定要去赴约,这样才能尽快找到能救下晏锦岫的神医。 第二日一大早,她先是派小翠去了芳华苑,告诉陆晓霜她已出门,若是天黑前不能回来,便同府上其他人说自己回了娘家晏府,省的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晏锦洲戴着帷帽,一身男子装扮,独自驾车到了醉金陵门口。 酒肆一般快到中午才开门,现在时间未到,还是大门紧闭。 这多余的时间,晏锦洲早就计划好了,她还要去当铺将金银细软换成银票。 为了这一百金,她昨晚上差点没想破脑袋。 这两年,她为了吃香喝辣可没少挥霍,月例银子只够塞牙缝的,多余的全靠嫁妆钱来补。 这不,她连首饰钗环都带出来典当了。 虽说不是平日里戴的,但也怪心疼的。 等到当铺伙计瞧她一身打扮不俗后,立马就悄悄地请来老板出来接待,晏锦洲才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全在他们面前倒了出来。 那老板瞬间就呆住了:“这位公子,怎么要当这么多?” 簪子、耳环、手镯…… 应有尽有,看起来至少都有八成新的样子。 说实话,看那老板的神色,都有些不敢收,怕是什么来路不明的赃物,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晏锦洲解释道:“前几日一场大火将家里的铺面烧了,逼不得已家里的娘亲才让我出来当些东西,你们遇上我是捡着了便宜,只要出个合适的价钱我绝不走第二家。” “好,公子是爽快人。” 伙计上手一件一件小心拾掇,准备分别估价。 “八十金!” “就一口价。” 那老板立马皱眉:“公子,您是在说笑吗?这些东西,加起来连五十金都没有。” 虽然是些珍奇古玩,可玛瑙珍珠的行情可是比不了黄金的啊。 眼见晏锦洲没有松口,又不想错过这笔生意,那老板绞尽脑汁,说了个各退一步的法子:“加上公子腰间的那块玉佩,我出八十金!” 晏锦洲低头一看,不禁心疼。 玉佩是首辅大人给的聘礼,最近为了讨好大人才特意戴上的。 听说是与和氏璧同一时期的美玉。 但想起找不到藏音阁,就找不到神医,自己的小命有没有尚且都要另说,晏锦洲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就将玉佩从腰间解下来,“快去提金子来!” “当心慢了,小爷就反悔了!” 老板“嘿嘿”地笑起来,故作小跑地去了账房。 “叫你们掌柜的来!” 老板刚进去,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拎着一把长剑进了店。 瞧那少年眼神清澈,暴躁的神情透出几分孩子气的可爱:“我要当东西!” 晏锦洲一向最烦别人不耐烦:“等等嘛!掌柜进去替我取钱了!” 十天听到声音,转头望向晏锦洲,却没认出她来,因而只是挑了挑眉,不再做声。 随即听到“啪”地一声,少年重重将宝剑拍在桌上,怒气冲冲。 不一会儿,掌柜出来。 将银子递给晏锦洲清数,才转头哈腰问:“这位小哥,要当什么?” “喏,这把剑。” 掌柜的拿起剑,好沉。仔细端详一番,却认出是把前几朝的宝剑。 奇了。今日的好东西像长了翅膀一般,全都飞来了。 掌柜的笑眼安抚少年不要激动,心里只当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您要当多少银子?” 十天站起身来,一副很急切的样子:“三十两金子!” 吓得掌柜的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险些要将手里的剑扔出去:“再好的剑也不是金子打的,怎么能值三十两?” 小哥还是去别处问问。 “不行,我急用!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十天怒将剑拔出鞘,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是要明抢。 指不定要惹官司上身。 晏锦洲本来是微眯着眼坐着看戏,却没想到是一个要抢当铺的主儿,吓得捂住钱袋子就飞奔出了门。 十天见当铺只剩下掌柜的、伙计们,更加肆无忌惮,直接一掌过去就把门给关的死死的。 “可别乱来,有话好说,少侠!” “当不当?” 掌柜的感觉脖子处一阵力紧了几分,害怕极了:“当!当!” 除了这条命,钱财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 先给钱,再报官也不迟。 况且这宝剑也是上层货,努力卖一卖吃亏不大。 直到伙计扔过来一包金子,十天才松开手,大步迈出当铺,消失在人群之中。 ***** 晏锦洲上了楼,到了一号房门口,恭敬地敲了门。 “进来!” 看见席间那人的打扮,晏锦洲愣住了:“是藏音阁吗?” 坐定之人身着袈裟,面前放着酒肉。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 晏锦洲赶紧依葫芦画瓢回了一礼:“师父好!” 那僧人面目慈善,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是摊开手掌心向上,伸到晏锦洲面前,示意她把钱拿出来。 晏锦洲:“……”心中一阵不解,和尚也有这么爱钱的? “我想先知道神医下落,先结一半,找到了神医再结剩下的。” 越看这和尚,越觉得藏音阁不是什么靠谱的地方,能不能找到神医都成问题,可别让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 和尚笑了:“藏音阁可没这规矩。姑娘不信,这买卖便做不成。” 晏锦洲沉思半刻。 房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不想花的银子,有人愿意花。”和尚起身绕过晏锦洲,准备开门。 一包金子从怀里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砸中和尚怀中。 晏锦洲脸瞬间黑了下去:“神医下落呢?” “城外三十里,桃花庵后第六家。” 那和尚说完,便一步三越,破窗而出。 与此同时,门突然被砸开。 “人呢?”十天气喘吁吁。 那和尚说能告诉他神医下落,让他能去救岫姐姐,但要他三十两金子,他好不容易把剑卖了才筹到钱。 晏锦洲指了指窗外:“跑了。” 十天瞥了眼晏锦洲,直接就一个跟斗,紧跟着翻出了窗。 第十四章 寻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城外三十里,桃花庵……” 晏锦洲反复念叨,寥寥数字,花了她百金。 顾不上肉痛,她驾车就往城外赶。 过出城关口时,却惊讶发现刚才那在当铺遇上的清秀少年也出现在自己身旁。 “借马。” 少年立领长衫,眉眼间尚带着薄怒,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 “我叫十天,三皇子府的人,公事在身!” 他掏出了腰牌。 晏锦洲实在有点恍惚。 若她是普通百姓,兴许翻身下马给他行个方便,可是自己也要要事在身,她不想借马。 “你怎么还不下来?” 十天叉手抱剑,昂着头瞪了她一眼。 晏锦洲蹙眉,不过是个小孩子,还这么没礼貌。 难怪是三皇子殿下的人,脾气个顶个的坏。 “小爷,我也有事,你另找一匹。” 不由他再说,晏锦洲一扯缰绳,马儿扬起了前蹄,“嘶”地一声,直接踏尘而去。 “呸!” 十天满脸怒气,吐了口唾沫,刚刚他差点没让晏锦洲的马带起的灰尘呛死。 今天就较上劲儿! 他施展轻功,往前快速掠去,拦住了晏锦洲的去路。 “又是你?” 晏锦洲驭住马,手中缰绳紧握,眼神中陡然生出一丝狠厉。 十天不甘示弱:“你这刁民,竟然妨碍公事!” 只听晏锦洲冷“哼”一声,雌雄难辨的面容尽是嘲笑:“公事自有公办,你这毛头小子才是妨碍,不晓得从官中带匹马出来,在这里要和我浪费口舌,耽误公事!” 一番话将十天堵的面红耳赤。 他本是带了马出来的,刚刚追和尚的时候,那马的缰绳未系紧,便跑没了影。 十天武功高强,但缺乏人管教,是个冲动性子。 在三皇子府时,凡是吩咐他做事,都必得好言好语,哪受过这等讥讽。 “咱们打一架!谁赢了就归谁。”他大喝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掌风已经劈过来。 晏锦洲下腰一躲,那股凌厉的内力就擦着她秀鼻朝后散开。 这一招虽然未伤到她半分,却也激起了晏锦洲的怒意。 她一个跟头就翻下马来,长鞭似灵蛇舞动,就朝十天扑过去。 哪知十天虽然看着年少,但是武功却远在晏锦洲之上,他身子都未动一下,就轻易化解了她的攻击。 见面前长相秀气公子竟然会功夫,十天倒更无顾忌。 刚才仅剩的一点恻隐之心完全隐去,只剩下对眼前这个男子的纯粹愤怒。 这愤怒看似与眼前这人无关,但是却冥冥之中撞上了他的枪口。 正愁没处撒气,打不赢和尚还打不赢这白面书生吗? 十天嘴角带着笑意:“很好!终于找到人陪我打架了!” 晏锦洲强装冷静道:“刚刚我不过使了三层力,实在是不愿伤你,劝你速速离去,我便可放了你!” 十天道:“那就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打死了我也不要你偿命!” 其实,晏锦洲几招花拳绣腿都是师承家母,多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哪里能有对抗十天的本领。 但十天已经紧握双拳,蓄势待发。 唰。 晏锦洲一把从腰间抽出软剑。 既然逃不过,那便拼死一搏。 纵然今日死了,也是个勇敢的小鬼,阎王爷对我也要高看一眼。 见十天点地腾跃而起。 晏锦洲长剑一挺,嗤的一声响,便向十天胸口刺去。 十天急忙闪避。 她紧随他脚步一动,一连刺了四剑,剑花闪烁,招式精巧,但却都一一被十天避开。 “你……你打架倒像个女人。” 十天在半空中哈哈笑道。 晏锦洲不肯苦练,没有内力做支撑的剑招,再是精美绝伦也伤不到敌人半分。 她之后便拼力,手脚并用一连朝十天扑过去,谁知二十来招下来,自己连他身子被没有碰到。 那孩子武功着实不错。 等她没了力气,便多是防守。 十天左脚踢将过来,晏锦洲心口受了重重一击,右手也被他右脚一踢,实在是握不住剑,当即脱手,身子也被力带上了半天。 就在这时,武器须臾之间被十天抢在手中。 但见十天身形鬼魅,黑影一闪,自己就被立刻剑指咽喉,被逼的步步退后,摔在地上。 “你输了!” 十天无意伤她,不过是孩子心性,想和人打上一架解不开心。 此刻看晏锦洲气鼓鼓的俊俏脸庞带着不甘与恐慌,他便心情好了大半。 “你……” 再不甘心也是技不如人。 晏锦洲不知面前这奇怪少年是何缘由,适才听他说是三皇子府上的人,还当他纠缠是为了取自己性命。 此刻,心口中了他一脚,全身酸软无力,再想还手胜算不大。 她便心中没了刚才的斗志,闭上眼睛等少年一剑刺死她。 谁知道就是这时,她感觉肩头被人拿手拿住,有人将她向后拖了几丈远,挡在了她身前。 晏锦洲右手支撑,斜躺在沙地上。 捂着胸口,暗暗吃痛。 那男子身材魁梧,背对着她,横亘在她与十天中间。 十天的脸色她看的清楚,先是震惊,然后就像个孩子做错事的表情,将头埋下去,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铮”刚才从她这里抢的软剑,十天赶忙伸手就扔在了地上。 那男子一巴掌打了过去。 “欺压百姓,你好大的胆子!” “师父!” 等他转过头来,蹲下身子,声音温柔:“小哥,没事吧?” “我这徒儿生性顽劣,愿打愿罚,都交由小哥定夺!” 晏锦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唇若涂玉,丰神俊秀,眼里满是歉疚关怀之情。 “你……你是……?” 晏锦洲眼里满是欣喜,嘴巴陡然间张的很大,十分不可置信:“云家……清哥哥?” “那你……” 男子听到有人唤他名字,忍不住生了防备:“这几年行走江湖,鲜少有人知道我名字,都是号我云中鹤,敢问公子是谁?” 晏锦洲迫不及待撕下脸上人皮面具。 “晏家妹妹!” 云自清冲过来抱住她,大笑道:“原来是你!哈哈,我正打算进城寻你,却在这里遇到了。” 第十五章 故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咳咳……” 清哥哥,注意形象。 “师父!”十天从来没见到师父如此模样。 “你这逆徒,快向人道歉!” 晏锦洲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摆手笑道:“不用了,我技不如人,被他打了当我倒霉” 十天摸着头“嘿嘿”地笑起来。 却听晏锦洲拉着云自清的手:“我倒想求清哥哥教我武功,将来我长进了再来向你爱徒讨教。” 云自清笑着调侃:“妹妹还是这么爱记仇!” “我请你进城,在最好的馆子吃饭,当做替我这个徒儿赔罪可好?” 晏锦洲一边牵马,一边拒绝:“下次吧!我这次还有要事在身。” 十天仍然没有认出晏锦洲来。 但也是向云自清行礼:“师父!徒儿要去找神医救三皇子妃。” 十天出师已有三年。 他竟不知他年纪轻轻已经在为三皇子殿下办事了。 一旦听到皇权官场,他自觉将关系疏远了几分:“既如此,那你便去吧!” 晏锦洲小心地护着马。 看见十天要走,她扬头说道:“如今你师傅在,别想抢我的马!” 话音刚落。 “十天!站住!” 这话并不是晏锦洲说的。 她朝声音源头看去,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飞奔过来,此人五官端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一道长疤,从额头延伸到嘴角,分外恐怖。 十天拔腿就逃。 那男子虽然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但是看脚力功夫远在十天之上。 没过多久,就将他擒拿住了。 “你擅自违令出府,三皇子殿下已经怪罪下来。还不快回去请罪?” 十天不服气:“我是为了救岫姐姐!” 刀疤脸皱眉:“这不是你分内的事,不需要你去做。” “不必说了!现在就走。” 语气极其强硬,冰冷严肃的脸上也添了几分杀气。 晏锦洲看向十天,发现他已有要反抗的态势。 但还未等他动手,那刀疤脸已经将弯刀抽出,两人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交手。 “清哥哥,要不要救你徒弟?” 晏锦洲看两人不过拆了十余招,十天就已经落了下风。 云自清摇头:“他已是官家人,自然要听人差遣,我不参与。” 不一会儿,两人打斗渐浓,一个人逃一个人在半空中紧跟着追上,竟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 晏锦洲收了视线,才想起牵马离开。 “清哥哥,有缘再会!” 云自清却拦住她:“我没什么事,送你一程吧!” “这么多年没见,有很多话……” 晏锦洲被他炽热的目光稍加注视,感觉极其不自然,倏忽低下头,红了脸。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眼前云自清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当年那个邻家哥哥模样,眉目如画,笑貌温柔,忍不住让人亲近。 转念想到,这一路寻医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刚刚遇上十天纠缠,晏锦洲就后悔自己没有带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出门,现在带上云自清,路上也说不定有很多能帮忙的地方。 晏锦洲再抬眼,脸上带了几分羞涩:“清哥哥当真是闲人?愿意陪我一起?” “自然。对你,我永远有空。” 晏锦洲转过头去,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 看见暮色四合,她想着今日到底是回不去府邸了。 到底是要在外面住上一晚,又不好同乘一马。 云自清便牵着马,和晏锦洲一同走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妹妹如今过的如何?” “还好。” 云自清父亲当年被贬,举家搬到南方边陲小镇,虽然日子清贫,但是家宅宁静,日子倒过的平顺。而云自清痴迷武术,怡然自乐。 此次回京,是父亲去世,他一来是收拾京中宅子旧物。 二来,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那哥哥呢?如今……” “没有。怎么会?”云自清急忙答道。 “没有什么?” “哦,我听错了,我以为你问我有没有娶妻?” 晏锦洲尴尬一笑。 没想到再见面,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诡异的气氛。 想起从前小时候,两个人还总是一桌吃饭一床睡觉的,也不知道避嫌。晏锦洲小时候顽劣,做了错事害怕受罚,就会沿着大桃树躲到云自清家里去。 突然,晏锦洲眼前一亮:“桃花镇到了!” 云自清“嗯”了声。 她突然放松下来,取出银两,带着云自清找客栈。 桃花镇不大,但距离桃花庵却很远。 中间隔了座山,山上常年闹匪患。 因此,客人如果不确定白天能赶到桃花庵去,多会选择在桃花镇歇脚。 桃花镇的客栈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 “怎么办?真的只有一间了吗?” “公子两个住一间有什么要紧?” 晏锦洲垂眸:“掌柜的,你再想想办法!” “真的没有,公子,你走遍这桃花镇,也就是这最后一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还有人要呢!” 远处又来了几个人。 看样子风尘仆仆。 “那……那还是要!” 云自清也是一脸黑线。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一阵风吹过来,刚好带上了门。 两人之间气氛立马紧张起来。 晏锦洲抓起衣服就要逃:“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马,我去看看!” 云自清突然拉住她手臂:“锦洲。” 晏锦洲注视着自己那条被他握着的右臂,云自清才手忙脚乱地松开她。 “我,还是我去看看。” 他正要去收拾包袱。 一堆绳子从没系紧的包袱里滚落下来。 晏锦洲十分惊喜,把绳子捡起来,“这是你带来的绳子?” 云自清还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跟着她高兴起来,笑道:“出门在外,难免带的东西多些。” “记得你会的绝学吗?” 经过晏锦洲一提醒,云自清微微一笑,便接过晏锦洲手上的一根绳索,在室东的一根铁钉上系住,拉绳横过室中,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西壁,绳索离地约一米多。 他稍加按了按,确定牢固,便轻轻一纵,躺在了绳子上。 “怎么样?” 晏锦洲以前只听说他有这项绝学,今日一看,还是大为惊奇,忍不住拍手赞叹。 “好!” 第十六章 问医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云自清掌风带过,蜡烛熄灭。 一夜过后,两人清晨快马来到了桃花庵。 晏锦洲数到第六家,上前敲门。 一个扎着双丸子发髻的小童打开门,没好气道:“找谁?” “求见欧阳神医!” 砰。 门啪地又重新关上。 “师父不在!云游去了!” 晏锦洲气的咬牙,扭头道:“这两天我都是遭了什么霉运,竟是遇见这样的人、” 云自清却还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样子。 他好言劝慰:“你先别着急,我带你进去看看!” 云自清搂着她腰,带着晏锦洲翻进了院墙。 两人埋伏在院子里的草垛中。 “神医在里面吗?清哥哥。” “应该在,你听!” 透过窗户的光影,两人看见里头人影攒动。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小童推着一个轮椅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须发皆白,但皮肤紧致,神采奕奕。 欧阳磊交代:“今天天气好,你去山上采些雪莲草来。” “咳咳……” 小童皱眉,神色中尽显担忧:“师父,你的病,昨日试药又加重了,我还是改日去采吧。今日我先去替您煎药服下。” 欧阳磊掌心中握着的帕子被咳血染红。 他似乎有些愤怒:“你最近越发不听我的话。再如此,也不必学医,趁早回家去吧!” 小童赶紧扑通跪在地上,但倔强地一句认错的话也没有。 欧阳磊滚动轮椅的轮子,向前移动了几步。 语气也软和了几分:“去吧!” 小童这才起身,跑进了屋,替欧阳磊拿出一块毯子来,又从怀中掏出药丸,叮嘱了要及时吃药才离开。 谁想到,这小童刚背着药篓闭门离开。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受了日头,神色愈发苍白,手脚抽搐起来,然后就晕倒在椅子上。 “自清哥哥!” 晏锦洲喊道。 云自清单独出了草丛,在男子手上搭脉:“不好!” “快来帮忙!” 云自清见四下无人,赶紧唤晏锦洲出来。 两人上前合力将欧阳磊抬到里间,平铺放在床上,云自清就将晏锦洲赶出门去,然后褪去他全身衣物,取出银针为他排毒。 等到晏锦洲在门外焦急地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被叫进了屋。 欧阳磊双目微闭,躺在竹榻上。 他似乎十分不领情这两人的搭救,冷淡道:“二位是什么人?” 晏锦洲如实说:“听藏音阁说,欧阳先生医术高明,家妹中毒无人可解,特来请先生一试。” “藏音阁?” 欧阳磊一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立马大变,面目变得极为狰狞愤恨。 云自清觉察到他神色变化,立马移到晏锦洲身边,以防欧阳磊出暗器伤她。 从脉象看,欧阳磊身中奇毒。 但江湖传闻,他武功不低。 “你们杀了我吧!我绝不帮藏音阁的任何人治病。” 晏锦洲奇道:“先生这是何意?我们不是藏音阁的人,只是从此处打听到了才慕名而来。” 欧阳磊仍怒意满怀:“我再说一遍,不治。” “杀了我也不治。” 软剑瞬间就横着刺出,抵在欧阳磊颈间。 “那就杀了你!” 晏锦洲目露凶光:“欧阳先生自己的毒自己都解不了,可见是个庸医,偏偏端着名医的架子,我生平最讨厌这样沽名钓誉的人。” 欧阳磊瞬间脸就黑下来。 “你说谁沽名钓誉?” “我说你!自己都治不好的庸医!” 欧阳磊脸色更加气的铁青,喃喃道:“庸医?” “你竟敢说我是……庸医” 欧阳磊紧盯着讥讽他的晏锦洲,双眼恨的快要渗出血来。 突然“呼”的一声,袖中一枚短箭向晏锦洲面门激射过去。 “啊------” 晏锦洲根本没想到此人阴毒,竟然会使暗器。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使唤不动双脚闪躲,只本能地拿手挡住脸。 “你这算什么英雄?” 云自清大声怒吼道。 晏锦洲回过神来,才发现短箭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原来是云自清目光一直注视着欧阳磊的异样,这才挡下了。 晏锦洲不禁后怕。 这短箭若是射中,自己少不了没了半条命。 “哈哈哈哈。” 欧阳磊狡黠笑道:“两位好一个郎情妾意!但又能奈我何,我就是不救。” 晏锦洲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此时她竟然突然想到,若是有个亲眷可以要挟他,不怕他不从命。 果然是老天开眼,正这样想着,门外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磊。” 那女人声音娇柔婉转,叫的十分亲切自然,想必和欧阳磊关系非同寻常。 再看向躺在床上的欧阳磊,他脸色募地大变。 朱漫说好回娘家看看,怎么才不到三天就回来了。 欧阳磊尚且和云自清僵持,脑子飞快一转,大喊道:“别进来!快跑!” 见状,晏锦洲丝毫没有迟疑,一跃出门。 云自清则束住欧阳磊手脚,捂住他的嘴。 门外,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正开锁进来。 手上提着一个菜篮,里面都是新鲜的瓜果。 她就是朱漫,是欧阳磊的青梅竹马,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欧阳磊见晏锦洲跳出门去,瞬间揪心起来。 不久。 “啊--”地一声自门外传来。 云自清知道晏锦洲武功不错,刚刚欧阳磊通知外边那人快跑时,就能猜到那人并没有功夫,所以他并不担心。 反观欧阳磊,听见屋外传来的尖叫,立马脸色惨白如纸,开始央求道:“你们放过她!” 云自清不为所动。 欧阳磊挣扎着起身,但还是重重地栽在了床板上。 他恨这双没用的脚。 “放了她……放了她……你们说什么我都照办……” 欧阳磊说话声越来越急,自己也不住地尝试起身。 他的暗器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屋外这时没了声音。 长久的寂静让欧阳磊更加着急。 欧阳磊早就看出晏锦洲是个女人。 还一定是个贵族小姐。 她身上佩戴的香囊,是皇室专用的。 官府的人,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片刻都不敢再等。 “我救!” “我跟你们去救人!” “快带我出去!放了我夫人!” 欧阳磊急的都要哭出来,完全没了刚才的桀骜不驯。 云自清见他松口,快步走过去,准备把他带出去。 突然的一句“二哥”却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门刹那之间被打开。 朱漫看见男人快要哭出来,手中的果篮不自觉地掉在地上,就朝着欧阳磊急奔过来。 “你和孩子没事吧?” 欧阳磊吸了吸鼻子,抱住她连忙问道。 而晏锦洲靠在门边,笑的肆意。 云自清一脸疑惑地走过去,问:“你刚才没把人家夫人怎么样吧?刚刚那句尖叫是……” 还没等晏锦洲回答,朱漫就先开口说道: “二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救过我的官家小姐。” 朱漫回头朝着晏锦洲感激一笑。 刚才开门的时候,两人都认出了对方。 是朱漫难掩惊讶,“啊”地叫了一声。 然后两人就站着叙旧,问清楚了前因后果,朱漫答应试着帮晏锦洲求一求欧阳磊。 没想到进门就听见,欧阳磊受威胁。 朱漫心中一阵感动袭来。 其他人却皆笑起来。 欧阳磊挑眉,似乎极其后悔的神情:“便宜你们了!” 晏锦洲恨恨一笑。 第十七章 养病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朱漫听说晏锦洲差点被欧阳磊冷箭射死,一阵心惊,但同时也十分愧疚。 据她解释,晏锦洲也明白了其中原因。 欧阳磊原是藏音阁的顶级医师,最擅长用毒。 他曾研究出一种毒药,名叫“遇痴”,此毒至今是藏音阁最爱用的毒之一,只要一旦沾染上毫分,七日之内必定无命。 并且,这毒此天之下,除了欧阳磊,便再也无人能解。 “可是,我这辈子,到底也有失手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欧阳磊目光暗淡下来,回忆起往事来的样子仿佛一下子沧桑了十岁,“我师弟妒忌我才华,他誓要同我比个高低,在秘术中,他找到一种毒药,用小孩的心脏做毒引,研制出了“梦殇”。” 欧阳磊是第一个见识到“梦殇”的厉害的。 此毒一发作,便如万蚁蚀骨,令人生不如死。 “当日我师弟说,你不是一向自负第一吗?若我解不出来,我便是庸医。” 庸医。 晏锦洲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欧阳磊会这么在乎别人说他庸医了。 欧阳磊与师弟立下对赌,如若他解出来了,师弟便要自戕,如若他没有解出来,师弟也不许救他。 这个结果不难猜,欧阳磊活下来了,从此这个毒也归他所有,他是天下第一神医。 但他师弟何其聪明,梦殇之毒,并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抉择。这毒只有一种解法,那就是引毒、全身之处的毒素凝结在一处。 欧阳磊为此付出了双腿的代价,满头须发也皆白。 晏锦洲一阵唏嘘。 再望向欧阳磊,她心中升起了阵阵寒意。 但见欧阳磊却突然坦然一笑:“人生嘛,就是有失必有得。” 他目光落在朱漫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态瞬间变得柔和:“我只盼我们两的孩子快快降生,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平静的日子。” “二哥,帮帮晏姑娘吧!权当为我们的孩子积德行善了!” 欧阳磊心中一咯噔,手也停在半空中。 “我发下过重誓,再也不为藏音阁做任何事情!” “可是我不是藏音阁的人!”晏锦洲急忙辩解。 “但你是藏音阁引荐而来,倘或我治了,以后藏音阁有什么人还都要来打搅我。” 晏锦洲语塞。 “可是你刚才都答应要救人了。” 欧阳磊狡辩道:“刚刚是我以为阿漫……”他现下紧紧抓住朱漫的手,寸步不离,不会给这两人任何机会。 晏锦洲:“……” 死赖皮! 她心中暗骂了句。 “阿漫,你再帮我劝劝神医。”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朱漫此刻显得很为难。 欧阳磊当初是被藏音阁赶出来的,差点就丢了性命,她最清楚在欧阳磊面前提藏音阁是什么下场。 云自清站出来,说:“或许这事还有别的办法?” 众人齐将眼神投向他。 “清哥哥有什么办法?” 晏锦洲很期待。 云自清看向欧阳磊,“这办法最后还得欧阳先生同意,不过我敢说,这绝对不会坏了您规矩。” “只要不让我出手治人,我都同意。” 云自清笑道:“你们两人拜个师徒,将这行医的法子教给一人就好了。” 还没等欧阳磊回答,晏锦洲心里就打了退堂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的。” 她打架杀人倒敢,但针灸,把脉这样的精细活还没有尝试过。 朱漫开口道:“二哥,我看这样甚好,晏姑娘聪明,你教她的她指定立马就会。” 欧阳磊一听朱漫说话,就不自知地从心里认可了几分这个主意。 “可是,只有几天的时间,我怎么学呀?” 云自清提醒道:“欧阳先生只是不出手,但并没有说不下山看诊啊!” 欧阳磊气恼。 自己没有说清楚,现在被人钻了话里的空子。 晏锦洲恍然大悟。 想到耽误了晏锦岫的病情,自己说不定得被那个苦瓜脸的三皇子生吞活剥了,于是不敢再迟疑片刻,就讨巧上前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反正得过了这件事情,再反悔也不迟。 朱漫顺势将茶水递过来。 “师娘!” 朱漫应了一声。 欧阳磊看这情况,自己是想不同意都难了,于是不清不楚地接过拜师茶抿了一小口。 “谢师父!” “可是有一条,我这人不轻易收徒,若是收了必得学到我满意为止,不然传出去是我欧阳的学生,哼?!” 晏锦洲一概应下来:“是!我这人可是很勤奋的。” 欧阳磊轻点了点头。 朱漫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欧阳磊折腾许久,需要休息,朱漫就带两人先到了客房休息。 欧阳磊答应,明日就和两人下山。 朱漫大着肚子,终究受不了奔波之苦,就先回娘家暂住几日。 刚走进房内。 云自清突然就倒在了晏锦洲身上。 “清哥哥!” 晏锦洲刚叫了一声,脚上就踩到一种黏腻腻的东西。 低头一看,云自清的腿上正淌下血来。 他本来已经使用内力尽量压制伤口,不想让晏锦洲担心。谁知刚刚进门时,突然一阵头晕,不小心磕到门上,伤口一下破裂。 “是短箭的伤口,清哥哥,刚刚怎么不说?” 晏锦洲心疼道。 赶紧将他搀扶上床。 “我……没事。” 晏锦洲一手托着他的头慢慢靠在枕上,一手将他的腿上衣物“唰”地用力扯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映入眼帘。 伤口纵深见骨,腿上出现一个拇指大的窟窿。 晏锦洲瞬间惊慌,红着眼哭道:“怎么办?我去找神医来给你治病。” “不要!” “从我的包袱里,拿一粒还魂丹。” 晏锦洲赶紧奔到桌边,手忙脚乱地找了半晌,拿过一个黑瓶子来,倒出药丸,再把他扶起来,让云自清就水吃了下去。 云自清虚弱地靠在她肩头,感受到她身子不住抖动,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不绝于耳。 他咬紧牙关,拼力清醒过来,缓了一会儿,才伸手替晏锦洲擦干眼泪:“别哭!我没事,从小我就受伤惯了,这点小伤……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脸色愈发乌青,由于用力又咳起来。 晏锦洲嗔怪道:“你别再说话了!” 第十八章 下山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我还是去找神医来给你看看,万一你的伤口要是有毒,这……肯定会……” 晏锦洲刚要起身,却被云自清用力拉住。 “乖~听话,好妹妹,别去!” 要是想给欧阳磊问解药,他大可刚刚就问了。 “我们与他刚认识一日,虽然他答应下山,但难保不会变卦,要是此刻他知道我受伤了,心中没有顾忌,我们两的处境说不定会变得危险。” 晏锦洲哭道:“可是你的腿,已经……” 晏锦洲伏在他肩头,哭得梨花带雨。 云自清突然便觉得腿上一点也不痛了,反而因为明白了晏锦洲对他的关心之情而感觉心中一阵欣喜。 他挪了挪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发亮的玉佩来,双手捧到晏锦洲面前:“妹妹,送给你!” 这是云自清一直以来的心思。 晏锦洲吃惊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父亲年轻时送给我母亲的玉佩,也是我祖父送给我祖母的,是我家世世代代的传家之宝,是给最心爱的女子的。” “啊?” 晏锦洲吓得站起了身,向后退了几步。 礼教大防在她心中约束着她,即使她是个现代人,但是因为有了原主的记忆,对云自清,她也只是有兄妹之情。 况且这几天,云自清屡次三番救了她。 “清哥哥,难道你不知我已经嫁人了?怎么能再收你的东西?” 云自清点头道:“我知道!可是我明白妹妹是不愿意嫁给首辅大人的,你只是被逼,可恨我没有个朝廷靠山,没有位高权重,不然我早来接妹妹脱离苦海了。” “所以你选择在外面来找我?” “你选择故意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故意在城外等我,来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向我表明心迹。” 晏锦洲自己都不知为何,要说出这样狠厉的话。 只是从她的眸子中,可以看到熊熊燃烧的怒意。 “我……没有……啊。” 云自清看她突然生气,有些不知所措。 伸手就要去拉她衣角,但被晏锦洲奋力甩开。 她以为,云自清不知道她已经嫁人的消息,才将他所有的关爱曲解为长兄般的关爱,没想到,他是在明知故犯的越界。 亏自己这几天来如此信任他! 一个对自己存了歹心,有目的来接近的男人如何再可以相处? 她愤愤道:“请你自重!我已经嫁为人妇了,现在是首辅夫人!你这样的话,只快些收回吧,我就当做没有听见。” 云自清的心仿佛突然一下子被刺痛。 他还以为,自己在晏锦洲的心里有多重。 但听到她那句自称的“首辅夫人”,他心中有了答案。 “原是我配不上你,首辅大人是如何地让人闻风丧胆,当今皇帝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我不过是一个小官家的儿子,要家世没家世……” 晏锦洲怒意中烧:“你这是什么话?我有这么嫌弃过你吗?” 云自清原本暗淡的眸子突然在一瞬间又出现了光亮。 “你的意思,就是我还有机会。” 他又抓住机会表明心意:“虽然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很多人,但是我愿意为了妹妹去做任何事情,你让我去考功名,去上战场,去哪里都可以。我必会事事以妹妹为重,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说实话,初一听,没有感动是假的。 晏锦洲扶住额头,一阵苦恼,但根本不是这档子事。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我的意思说,我们没有机会了,你来晚了。” 按理来说,礼教规矩,这个古代人该比自己更懂,怎么说这么多遍就是不明白呢? 唉。 罢了。 他不懂就算了,自己跑还不成吗? 晏锦洲抓起桌上的包袱,便要往外走。 “既如此,咱们俩再在一起也不方便,我现在就下山,明早便派人套车来接你和欧阳先生。” “不要!” 云自清大声喊道。 但晏锦洲并没有理会。 云自清之后自己先把右脚落了地,受伤的左脚便连带着跟下来,但由于情绪激动,一下子快了牵动了伤口,整个人便砰地一声平摔在地上。 晏锦洲听到声响,这才顿住脚。 连忙跑过来扶他。 云自清即使摔下来,还是拼命护住胸前那块玉佩,想着把它完整交给晏锦洲。 “锦洲妹妹!” “你先别说话,我扶你上床!” 晏锦洲踢了两个凳子与床拼合在一起,扛着云自清坐起来。 她刚想再解释,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晏姑娘,云公子,你们没事吧!” 是朱漫。 她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争吵声,害怕是两人动了手,于是赶过来看看。 晏锦洲看了一眼云自清,还是去开了门。 朱漫走进来。 晏锦洲和云自清脸上都挂着不自然的笑意。 “两人闹矛盾是常有的事情,就像我和二哥,有时候也会拌两句嘴,但是千万不可以动手啊!” 晏锦洲猛烈地摇头,生怕朱漫误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刚要开口辩解。 云自清却抢先说话:“欧阳夫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朱漫这才想起来,她温柔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来。 她总是细心又善良。刚刚打扫房间时,她发现地下一只箭矢上沾了些血迹,便猜想刚刚打斗有人受了伤。 那箭矢上的箭头是涂了毒的,毒是欧阳磊亲自配的,虽说不会要人性命,但也是会导致感染的。 她递给云自清,叮嘱了服用方法。 云自清也学过一些医术,虽然没有欧阳磊的医术高明,但也属上乘了。当即他就开盖闻了闻,发现果然是治疗自己腿伤的药,于是连声道谢。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朱漫笑着离开了。 晏锦洲在房内,倒是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云自清开口道歉:“锦洲妹妹,我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鲁莽了,定是把晏锦洲吓到了。 晏锦洲突然扭过头去,眼里泛起水色,心中竟然委屈更甚。但还是换了一个话题,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你瞧,我们是不是该相信欧阳先生了,朱漫还给你送了药了,看来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是坏人了!” 第十九章 出名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听说,欧阳神医要出山了!” “是啊!三皇子府上昨晚就出去了几十名侍卫,等在城外迎接。” “这还不是为了晏家那位庶女,听说那位娘娘花容月貌,为了她,三皇子和首辅大人差点撕破脸,这晏家真是净出妖女!” “姐妹俩一个比一个厉害,连神出鬼没的欧阳神医都能迷倒了。” “来!干一杯!” “不知道咱们兄弟两什么时候也能……” 两人露出垂涎三尺的下流表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 二楼的男人此时抿了抿薄唇,拿起了剑。 “小二,结账!” 天刚刚露出鱼肚白,街上的小商小贩正摆着摊位,只有刚刚的秦楼楚馆里人声鼎沸,欢歌笑语彻夜不绝。 燕宸一路骑快马回了首辅府邸。整个府邸还是静悄悄的,仆妇们都还没有完全起床。 燕宸刻意压低了叩门的声音,低声喊道:“开门。” 谁知还没扣下去,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燕宸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是晏锦洲身边的丫鬟“小翠”。 “怎么是你?” “我听说你出去打探我家姑娘的消息了,特意守在这里等你回来。” 燕宸挑眉:“谁告诉你的?” 他是祁风身边的暗卫,行踪一向隐秘,却不知道怎么被小翠知道了。 小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日,我去端茶时,碰巧在门外听到大人吩咐你去的啊!” “你-----下次不许偷听。” 燕宸抬腿要走。 “哎,你还没告诉我呢!” 燕宸无语住了。 这姑娘扯住他不放。 “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翠听他厉喝一声,这才慢悠悠地松开他衣角。 她是有些害怕这个燕宸的,但是又急切地想要知道晏锦洲的消息,才想出办法在这里拦他。 见此法不通,只好一溜烟跑开了。 听说祁风昨晚宿在林喜阁。 燕宸估摸着大人会很晚起床,只好先转到书房去等着。 却看到青龙白虎守在门口。 燕宸楞了一下,只看见青龙白虎面色低沉,似乎不敢说话,两人指了指门内,示意他进去。 “大人已经起了?” 青龙白虎点了点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心情不好。” 话音刚落,就听到祁风严厉的声音响起。 “进来!” 燕宸瞬间感到双腿发软。 祁风发起火来,他可招架不住。上次被罚跑校场一百圈还历历在目,差点没把他跑吐血。 三年不发火,发火怵三年。 这话一点也不错。 他缓慢地拾阶而上,再缓慢地推开了门,低头抱拳行礼:“大人。” 正在练毛笔字的祁风突然顿住了手中的笔,然后抬眼看他,凤眸中带着几分薄凉和阴鸷,问:“她人呢?” 陆晓霜诓骗他,说晏锦洲回了晏国公府,他自然不信,当即就派了燕宸出去打探晏锦洲消息,谁知等全京城都知道晏锦洲请了欧阳磊下山,他还不知道。 燕宸回:“夫人好像,好像直接去了三皇子府上。” 啪地一声。 毛笔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燕宸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要完了。 却不想听到一阵笑声:“备车!三皇子府。听说,这次不仅欧阳神医来了,大名鼎鼎的江湖一刀云中鹤先生也在。” “是!” 燕宸跑都来不及,急忙跑出去备车。 这笑声,多少年没听到了。 上一次首辅大人这么笑,还是与敌国交战的前夜,大人大笑道:“看看也丹这小子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厚礼,听说这位镖旗将军战无不胜,还扬言要切了我的耳朵做下酒菜。” 结果第二天祁风就亲自上了战场,三招就取了对方将军的项上人头,人皮剥下来做了军旗。 青龙白虎在门口吓得一怔。 连忙站直了身子,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祁风来到了门边。 刚才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只是这笑意里隐着几分薄怒,看得人一阵心惊。 “青龙白虎。” “在!” “整合军队,保护皇子妃娘娘。” “是!” 祁风突然被微风吹红了眼,自顾自呢喃道:“晏锦洲,你出名了!很好!” 他当日容许郑名威胁晏锦洲五日内要找到神医,不过私心里想要这个女人再求他一回,他早就安排好了可以救下晏锦岫的人。 却不曾想到,晏锦洲竟能通过藏音阁兜兜转转找到欧阳磊。果然,他以前是低估这位夫人了。 …… 三皇子府内。 金丝楠木床上躺着的女人气若游丝,却梳着精致的发髻,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杏黄色素面妆花褙子衬得这位沉睡的美人肤白胜雪,楚楚可怜。 晏锦洲搭脉,心中却走了神,难怪在书里三皇子殿下会对晏锦岫念念不忘,执意求娶,这京城除了她晏锦洲,谁能再有她美? 况且晏锦洲一向名声不好,听说是个傻子。 “师父,脉搏跳了4~7次,但不整齐,而且有暂时停止,来回循环。” 坐在轮椅上的欧阳磊记得清楚。 “雀啄脉。” “再看。” 晏锦洲又凝神再摸。 良久才道:“师父,屋漏脉。” 欧阳磊一惊。 往前挪动了轮椅,透过纱帘看清了晏锦岫。 呼吸急促,面部潮红。 “撸起她的右手手臂!” 晏锦洲照做,看到之后忍不住捂嘴道:“师父,好多红疹,密密麻麻的,并且排列整齐,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郑名也凑上前,惊道:“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之前太医查看都没有。” 欧阳磊心里此刻如明镜一般。 他真把晏锦洲当爱徒一般,笑道:“锦洲,你记住,这就是师父的得意之作,“遇痴”之毒。” 遇痴,遇痴,名副其实,就是遇到为情所困的痴人,所以中毒迹象也十分美丽,整个人并不会显示出病态,反而身体还会长出花朵来。 晏锦洲记得欧阳磊说过,遇痴之毒,只有他能解。 这样一看,自己真是找对人了。 “师父,那你快开个药方,我去抓药。” 欧阳磊却摆摆手道:“别急!” “我制的药为何能名扬四海,不仅仅在于我的名气,更在于我的解药要奇。” 说这话的时候欧阳磊一副自负的模样。 第二十章 药引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郑名以前就对欧阳磊略有耳闻,听说此人原先在藏音阁做首席医师,后来与师弟斗狠被赶出阁,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今天得见,却发现他须发皆白,但却眉目精致,更令人不解的是,他还是个坐着轮椅的残废,实在是让人称奇。 他上前虚心道:“小王求神医赐教!” 欧阳磊斜眼看他,戏谑道:“三皇子殿下还真是情深啊!” 郑名没听懂他话里的讽刺,转头看向昏迷中的晏锦岫,情深款款,十分难受的样子。 欧阳磊倒成全他,出了个主意:“凡天下毒药,有一法可几乎解的了所有。” 话刚说了半句,郑名迫切道:“何解?” “自然是一命换一命!” “殿下情深,抽干您的血为皇妃解药做引,周身血脉焕然一新,毒便可全解。” 郑名脸色募地变青。 他贪恋皇位,怎么会为了一个女的放弃大好江山。 对晏锦岫,他不过比旁人多些心疼。 欧阳磊笑起来。 “不敢说出来就是,殿下情深不过如此,何必做戏?” 郑名脸色一寒,指着欧阳磊鼻子气道:“你……” 晏锦洲看他气的瞳孔猛缩,整个人身子都在发抖,握紧的拳头一松再松,不禁劝道:“殿下恕罪!我师父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时候难免让人下不来台。” “闭嘴!” 郑名听到晏锦洲说话,更是气的脸色发青。 欧阳磊心直口快,她倒会形容,这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的虚伪本性吗? 晏锦洲强压着笑意,抿了抿嘴。 眼见着欧阳磊师徒二人在嘴上狠狠地奚落三皇子殿下,让郑名好没面子,云自清担心郑名到时候把他们三人一块拖出去砍了。 他便出来打圆场道:“在下记得,这毒的解药,多讲究以毒攻毒,有一味重要的药引,是要这本来的毒药。” 欧阳磊一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事实本来如此。 但欧阳磊以为,江湖中不出五人知道。 所以,云自清知道,他自然惊奇。 郑名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云自清,男人气宇轩昂,眸子清亮,唇红齿白,立在那里犹如一尊美丽的雕像,但是通身又有着江湖儿女的潇洒。 “敢问先生是?” 郑名抱了抱拳。 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要比欧阳磊和晏锦洲好说话。 云自清答道:“江湖无名小辈,不足挂齿。” 然后他就将眼神移到了晏锦洲身上。 郑名哂笑:“原来是首辅夫人带回来的,看样子,倒是旧相识了。” 说旧相识三个字的语气,分明带有几层意思,像是在怀疑晏锦洲和云自清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他倒是想看看,首辅大人看见这一幕会是什么样子。 不惜与自己为敌,就是为了晏锦洲的命。 谁知人家早就与小郎君互生情意。 晏锦洲急了:“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云先生确实有幼时相识的情谊,他在路上又一路帮我找到了欧阳先生,是我的恩人,怎么从殿下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要污我名声。” 云自清对上晏锦洲愤怒的眸子慌乱起来。 郑名回怼道:“有没有数你心里清楚!” 说完他一甩衣袖,心里骂了句“草包。”在他眼里,晏锦洲一向是个刁蛮任性的嫡女,并且心思恶毒,谋害了他心尖上的晏锦岫。 如今看见云自清望向晏锦洲含情脉脉的眼神,他更是在心里给她扣上了一个“荡妇”的帽子。 如果不是她有意,云自清会心甘情愿替她求医,护送她回城吗? 欧阳磊见状,道:“三皇子殿下怎么还有空关心起别的事情?如今不是皇子妃的病情最严重吗?” 郑名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脸色瞬间煞白。 他矛头直指晏锦洲:“当日锦岫中毒,就只有你在场,害她中毒的药不知还剩下多少,烦劳首辅夫人拿出来吧!” “我……我怎会有?” “我早就解释过,这毒不是我下的,如今还费劲辛苦请了我师父来替锦岫看病,殿下要是再这样攀扯,可不要怪我翻脸了。” 郑名“哼”了声。 欧阳磊微眯了眯眼。 他已然看清了局势。 三皇子殿下如今对首辅大人还多有顾忌,不然以他的性子,恨不得一刀将多话的晏锦洲劈成两半。 原先他在藏音阁时,就听说首辅大人得皇帝器重已经到了空前地步。 传言当今皇上的大皇子曾经密谋造反,已经带兵到了宫城外。皇帝自然是容许不了儿子篡位,因此动了杀心。 但当晚首辅大人进宫面圣,不仅退了大皇子的兵,还让皇帝下了一道立储的旨意。 虽然大皇子后来因病去世,但是这件宫变秘闻却流传至今。 他手指在轮椅一侧轻敲了敲:“殿下。” 郑名将目光投向欧阳磊。 欧阳磊不紧不慢:“我这毒也不是寻常人想买就买的,”他偏头看向晏锦洲,嗤笑道:“她?只怕没有那个本事。” 顿了一顿,他再说道:“但是,说不定您的皇子妃有。” 纱帘内的晏锦岫静静躺着,如今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郑名先是一震,再朝晏锦岫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质问欧阳磊道:“先生如何这样说?本宫的妻怎么会下毒害自己?” “如何不能?说不定为了殿下的爱使出苦肉计也是常有的事。” 欧阳磊不是没有给女子开过一些毒药,用在自己身上博取丈夫同情或者用在小妾身上清除障碍的都有。 郑名否认:“我与锦岫心意相通,除了她,本宫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那这个……又怎么解释?” 只见欧阳磊将轮椅转到一方梳妆台前,墨绿的化妆盒上蒙着一层细小的白色粉末,他手指微沾,直接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仰头笑道:“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这个味道!” 呕?! 晏锦洲看着他略微有些变态的模样,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怪这男的会残废。 不明所以的东西直接尝。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欧阳磊,满目震惊。 “这就是我“遇痴”的味道。” 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不可能……” 郑名仍然吃吃地呢喃道。 晏锦岫的梳妆盒子,竟然沾染上了害她的毒药。 一旁的晏锦洲却突然有些恍然大悟。 说不定是她早就服毒,再去参加宴会。 难怪那日,晏锦岫急切要尝她的吃食,看来是迫不及待地要找背锅侠。 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疾冲大脑。 晏锦洲依稀记得,晏锦岫在要她的吃食之前,曾经对燕王妃说过,她想尝尝她碗中的。 但是当时被燕王妃婉拒了,说自己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 看来,说不定自己是临时的替罪羊了。 晏锦岫是想为郑名扫清障碍。 燕王年轻果敢,早年跟随首辅大人上战场立了不少军功,是郑名争夺皇位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晏锦洲暗暗叹道,晏锦岫啊,你可真是为了三皇子殿下煞费苦心,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啊! 可惜,眼前这个男人并非良人。 他可不是愿意为了你舍弃荣华富贵的人。 踩着你的尸体上去,说不定你就能永远成为他心中的白月光。 晏锦洲越这样想,越觉得就不该救晏锦岫,全了她对三皇子殿下的一番情义才好。 全屋正是一片寂静之中。 这时。 一个小厮进来急禀:“殿下,首辅大人的府兵将我们团团围住了!” 郑名这下也顾不得晏锦岫的解药了,眉心紧皱:“走!出去看看!” 晏锦洲想跟上去,却被欧阳磊喊住。 “你去做甚?过来,好好学着。” 他用小拇指蘸了点毒粉,想让晏锦洲过来尝尝。 晏锦洲一阵反胃。 反问道:“师父,过了这么久,这都不知道是灰尘还是毒药了?能吃吗?” 欧阳磊却十分肯定:“我配的毒,一向都是保存完好,毒性一点都不会受损。” “那您这法子也是有点太浪费命了!” 哪有样样都尝一尝的? 万一死了怎么办? 欧阳磊却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学医的样子,如果你不尝,如何知道病人真正的病症感觉,也不能知道脉象变化,这样就更不要谈配置解药了。” 这一番话让晏锦洲感到汗颜。 且不论欧阳磊对她这个徒弟怎样,但他对医学倒是一片赤诚的。 也没有像旁的毒师那样心狠,抓走健康的壮丁为其试药,而是用自己的身体。 欧阳磊指向那个残留了毒药的梳妆盒。 “锦洲,去吧!” 师命难违。 晏锦洲嗫嚅地朝前缓慢地移动。 但真要她以身试毒,这还真有点……强她所难。 犹豫之际。 晏锦洲可怜地看向欧阳磊,想暂缓试毒。 云自清却大步迈出,毫不犹豫地替晏锦洲尝了毒。 “清哥哥……” 晏锦洲睁大了眼睛,“你……” 云自清淡然一笑:“这下你可以观察毒发病症,并且替我把脉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欧阳磊叹了口气:“真是个痴情的傻孩子!” 见晏锦洲仍然呆在原地,忍不住训斥:“你还不把他扶到椅子上休息,寻常人吃了我这毒的,十有八九受不住。” 欧阳磊又是摇头叹气。 云自清顷刻之间大汗淋漓,头晕眼花。 晏锦洲见他支撑不住,赶紧搭手过来,云自清温热的大手瞬间覆盖住她的手掌心,呼吸声此起彼伏萦绕在她耳边,人也整个倒在她身上。 “昏过去了。正常。”欧阳磊说道。 晏锦洲一摸云自清的额头,竟然一下子变得滚烫。 她叹道:“这毒真厉害啊!” 此时,她却看不见身后男人吃人的眼神。 祁风猩红的双眼紧紧注视着屋内的一切,尤其是鹰隼般的目光扫到晏锦洲肩头的云自清,更是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模样。 欧阳磊轻咳了两声。 晏锦洲微转了转头,便对上那双骇人的红色眼睛。 她明显看出祁风的怒气。 还有跟着祁风身后幸灾乐祸的郑名。 可是云自清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她总不能将人家扔在地上不管。 众目睽睽下。 晏锦洲只好先拖着云自清到了一旁,再把他轻轻地放在凳子上。 再按照欧阳磊的要求,记录下脉搏的变化。 才来向祁风行礼:“首辅大人!”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完全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 因为低下头的缘故,全然没有看出祁风冷白的皮肤没有了血色,脸上透露出一股寒潭般幽静的冷寂和森然。 但站在旁边的青龙白虎却忍不住身子抖了一抖。 两人都在心里为晏锦洲捏了把冷汗。 “闹够了没有?” 祁风嘴唇动了动。 晏锦洲抬起头,不解道:“我没有闹。我在治三皇子妃娘娘,解开三皇子殿下的误会,还咱们首辅府一个清白。” 她说的振振有词。 全然没有顾忌祁风怒气已经快要接近了顶点。 她走过去,将云自清的眼皮翻开一看,再把了一次脉。 然后就突然听到怒喝的一声。 “扔出去!” 正是祁风指着云自清。 他一向克制脾气克制的极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晏锦洲几夜未归的消息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在听到晏锦洲带回来一个陌生男人的时候竟然怒火中烧到如此地步。 燕宸跟在身边多年,也很少见到祁风发这样大的火。 青龙白虎对视了一眼,便要上前拿人。 却不想,晏锦洲冲出来,拦在了云自清身前。 “他是我的客人,还是我的病人,凭什么带他走?” 晏锦洲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简直觉得祁风这火有些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围了府邸,是要来抓她吗? 她在外奔波数日,费尽辛苦带回来欧阳神医,身为丈夫,没有一句赞扬的话也就算了,反而还要兴师问罪。 这几天出门在外,沿路也能听到一些祁风的消息。 听说,他知道自己回了晏府,不仅没去晏府看看,还和林若音去了庙里祈福。 想来想去,他今天怒气冲冲来。无非,就是看她不顺眼了,要她替林若音腾位置罢了。 还听说,石鹃在刑部大牢招供了林若音下毒害她的事情。但是在京城一点波澜也没掀起。 祁风到底还是不在乎她中毒之事。 晏锦洲越想越气,狠话便霎时间脱口而出:“谁也不准动他,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十二章 对峙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青龙白虎见状,果真停下,害怕伤到晏锦洲。 刀剑无眼,动起手来难免失了分寸,他们回过头去望向祁风,等待指令。 祁风此时神色微动,既气恼又心痛,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她莫非是想要和离? “首辅大人,让你的人退下!” 晏锦洲的语气强硬程度让人震惊。 三皇子郑名都不敢这么对祁风说话。 她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国公家的女儿,仗着祖上恩德,在朝廷领着微薄俸禄,空背一个爵位,怎么敢? 祁风在听到这句话后,情绪彻底失控。 他眉头几乎拧成一股绳:“拿下!” 这两个字说的极重。 青龙白虎也不再顾忌,直接上前抢人。 晏锦洲性子倔强,况且她也有些了解祁风,一旦是他看不顺眼的人,落在他手里哪有活路? 云自清是为了她才以身试毒,造成自己昏迷不醒。 不然以他的身手,逃出三皇子府也是轻而易举。 还没想完,她的长鞭就自手上甩出,直抵青龙白虎两人所站位置。 两人根本就没有料到晏锦洲出手,手上瞬间就各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鞭痕。晏锦洲猛地将鞭子一收,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闯祸。 “我……我不是有意的。” 晏锦洲朝着青龙白虎歉疚地说道。两人是祁风的亲信,平时在府里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伤害,她是没资格伤他们的。 祁风瞬间发火:“晏锦洲!你竟敢动手。” 眨眼之间,祁风身形已瞬间移动到云自清身前。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对晏锦洲动手。 一来,她是个女人,与她计较显得自己不大度;二来,她明面上还是自己的夫人,总归是明媒正娶,平起平坐的,动手也不是律法所能容忍的。 于是一股脑儿,气都要发泄在昏迷的云自清身上。 祁风恶狠狠地掐住了云自清的脖子,将他抵在椅子的背部,可惜此人昏迷不醒,毫无知觉,他这样做只引来了晏锦洲的反抗。 “祁风,你快放开他!” 晏锦洲跑了过来,用力要掰开他的手指。 见他紧紧不放,便朝着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青龙快步上前。 “夫人!” 白虎见祁风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咬着牙纹丝不动,“哐啷”拔剑出鞘。 晏锦洲这才慢慢松口,眼中尚且噙着泪,仰头问道:“若是我这样对林若音呢?” “今早进城时候,我就已经听说我的贴身丫鬟石鹃被首辅府的人把人提走了,她在我的饮食里下了****,我才将她送进刑部不久,她怎么会突然无罪?” “如果没有首辅大人您的默许,想必她不能这么轻易地将人带走。而为何偏偏这么巧,不是昨天,不是明天,恰巧就是今天呢?” “恐怕是有人知道我今日回来,怕我兴师问罪。这人,可就是大人的宠妾林若音。如果云自清今日死在大人手下,那我也要让林若音进刑部大牢。”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讶异。 传言晏锦洲是个糊涂人,可是这明显是个玲珑心,什么消息明明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却留着这时候当王牌打。 “我已经忍下委屈,放过大人心尖上的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的救命恩人!” 祁风被她这一番话打的不知所措。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林若音所做的桩桩件件打着他的名号,他一时之间无法拿出证据辩驳,凭她误会也毫无办法。 他只好缓缓放开了手。 晏锦洲急忙查看云自清的伤势。 他的颈上五个手指印鲜红映入眼帘。 晏锦洲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伤口,一滴泪啪嗒就掉在他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让云自清开始有了知觉。 虽然云自清有时候带着小心思接近她,但是却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 反倒是祁风,口口声声答应帮她,却纵容林若音一次次伤害她。 祁风看着落泪的晏锦洲,心中极力想走上前去。 但心中思绪万千,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是脚步顿住了,悬在半空中的手也缩了回去。 “哼。” “我回去自会查清,若是你所言属实,我定还你一个公道。” 晏锦洲回过头去,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字:“好!” 祁风皱眉:“他-----我会带回去医治!” 再不由晏锦洲分说,祁风亲自动手抢了人。 他推开晏锦洲,揪住云自清的衣领,直接将整个人扔给了青龙白虎怀里,“带回去。” 晏锦洲刚想再说。 祁风看到她的担忧神情,眸中闪过不可言说的落寞。 他负手背对着晏锦洲,离开的脚步停在了进屋处:“不用跟着!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欧阳磊此刻转动轮椅到了晏锦洲身边。 “想不想配解药了?” 晏锦洲低头一看,欧阳磊正冲着自己玩味一笑。 她迅速地擦干了眼上的泪痕,回身往里走,倔强道:“怎么不想?今天不救醒皇子妃娘娘,我绝不回去。” “总归是已经被首辅大人误会了,若是不问出这次下毒事件的真正缘由,我日后背负一个谋害庶妹的骂名,如何再在京中立足?你说是不是,三皇子殿下?” 郑名嗯嗯地应付了几句。 但是刚刚晏锦洲的几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位林夫人,平日待人得体温和,给人印象平淡,却没想到是个用毒的高手。 那祁府的林氏,会不会同晏锦岫有关系,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猜测。 他其实一直知道,晏锦岫一心为了他的皇位谋划,站在他身后支持他,但是她同时也是个独断的人,一贯府中很多事情晏锦岫也并没有和他商量过就会去做。 所以,如果晏锦岫真是如这欧阳磊所说,从藏音阁买了毒药给自己下毒,再嫁祸给其他人,那一旦晏锦岫苏醒过来。 祁风定会为了自己的夫人晏锦洲亲自审讯晏锦岫,到时候真相大白,自己的颜面往哪里搁? 此事传到父皇耳中,又会怎么看? 自己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燕王五弟。 第二十三章 谋杀案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思及此,他突然不想让晏锦岫这么快醒过来。 他必须得花点时间提前做好准备。 欧阳磊正指导晏锦洲调配解药。 “甘草解百毒,“主五脏六府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力,金创,解毒”;“蓝实,主解诸毒,杀蛊蚑,注鬼,螫毒”;“升麻,主解百毒,杀百老物殃鬼,辟温疾,障,邪毒蛊” “这几样是主要的,你自己拟个分量出来。” 欧阳磊并没有直接告诉晏锦洲答案,而是从怀中掏出几卷医术,一下扔出去,齐齐落在晏锦洲怀中:“把这几本书好好研读!明早就把药方给我交过来!” 这态度,俨然像自己原来的高中教导主任。 晏锦洲不敢违抗,只好应“好。” 郑名插话:“既如此,夫人就请在寒舍住下吧!本宫让下人收拾一间雅舍。” 晏锦洲刚刚还扬言不救醒晏锦岫,自己就绝不回家,现在对待郑名的提议自然没有理由不同意。 她爽快地答应下来:“嗯,多谢三皇子殿下了。” 欧阳磊却在一旁提醒:“真的不回去?不怕首辅大人责骂?” 他满脸戏谑,惹得晏锦洲瞬间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 欧阳磊却厚着脸皮,低声继续说道:“徒儿,首辅大人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可不要辜负了啊……” 但凡是个男人,就绝对不会看错祁风刚刚进来时的眼神,明明就是在乎这个夫人的,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对云自清的那几下操作,若不是顾忌晏锦洲的心意,恐怕云自清早就命丧于此了。不过想来也是,若是自己看着朱漫与其他男人亲密的样子,自己也难保不会失控。 首辅大人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君子了。 晏锦洲沉默不语。 她现在想来才后怕起来,自己怎么敢和心狠手辣的首辅大人当面对抗呢?万一他真的怒了,自己这条小命够玩几次的。 晏锦洲打了个哆嗦,拼命地晃了几下头。 心中生了几丝寒意,缓缓说道:“师父,实在我有些不敢回去了。” 祁府内。 正掀起一阵海啸。 林若音昨夜伺候祁风到深夜,为了做好一朵解语花,祁风不睡她也坚持不睡。如今刚补了回笼觉,祁风就气冲冲地走进了林喜阁。 “姨娘呢?” 祁风单独进来,迎面刚撞见一个出来倒水的小丫鬟,便问道。 那丫鬟立马朝里高喊:“娘子,大人来了!” 几个丫鬟急着出来阻拦:“大人,娘子刚醒不久,还没有梳妆,恐怕见不了您。” “让开!” 林若音急急忙忙地让丫鬟打扮,她嫁进祁府三年,由于祁风的公务繁忙,两人见面机会也是少的可怜,因此她总是提前准备,精心打扮。 刚画上眉,祁风已经到了。 小丫鬟福了福礼:“大人。” 林若音也赶紧起身行礼。 她跪下去后,目光之余处是一张斧凿般精美却面无表情的脸。 祁风迟迟没有让她起身。 若换作平时,他大约会亲自来扶她。 林若音此刻已经隐隐感觉到祁风今天的异样,但却并不知道是由于晏锦洲导致的。 祁风坐在堂上。 他锐利的眸子落在了跪着的林若音身上,像是要看穿眼前这人一样。 “大人,妾身有错。今日睡到现在才起,实在不该。” 祁风淡淡地说道:“起来吧,有话问你。” 林若音盈盈一笑,扭身向前,手向后挥了两下,让丫鬟们出去。 “让院子里的人都过来!” 祁风脸色一厉,怒气突如其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然后威严地问道:“林氏,你可派人去刑部提了一个叫石鹃的丫鬟,她现在何处?” 一个丫鬟爬了过来。 “大人,是奴婢今早求娘子救了石鹃出来的,她得罪了大夫人,关在牢里已经好几日了,水米不进的,奴婢念着和她是一处的,这才向娘子求了这个恩典。” 祁风声音透骨生寒:“林氏,是这样的吗?” 林若音面色苍白,赶紧认错:“大人,都怪妾室一时心软,这才派人带了大人的帖子去了刑部,把那丫鬟带了出来。” 她握着帕子的掌心瞬间被汗浸湿。 “放肆!谋害夫人的贱婢也是你说放就放的。” 林若音霎时间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那丫鬟继续说道:“恳请大人开恩!石鹃只不过是那日伺候的饮食凉的有些快了,惹得了夫人不高兴,就被送进了刑部,她也挨了五十大板,现在知道错了,还请大人开恩啊。” “你胡说!” 这声音自人群中传来,只见后头站着的乌泱泱一堆丫鬟中冲出一个虎头虎脑模样的,她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丫鬟怒道:“杜鹃,你再满嘴谎话,我就撕了你的嘴。” 祁风皱眉看着。 这正是晏锦洲房里的丫鬟小翠,真是活像了晏锦洲适才的脾气。 “大人,她胡说。那石鹃明明是受了林娘子指使,联合厨娘在我家小姐的饭菜里下了****,这才让夫人把她送去见官了。” 杜鹃仰头反驳:“你有证据吗?你这是血口喷人,污蔑我家娘子。” 小翠站在她身旁,气的满脸通红,朝着杜鹃就吐了一口口水,道:“那个厨娘,现在都还在府上。让大人去查。” “大人一定能查到的!”小翠一脸自信地看了眼祁风。 林氏突然就掉了泪下来。 “大人,姐姐误会我不要紧,您要是也不相信我,若音可就没有活路了。我才十六岁就没了爹娘,大人顾念我父母的一点相救之恩带我进府,我已经是感激不尽,怎么还可能去做谋害主母的事情。” “若我真是那样不知感恩的人,那就是猪狗不如,要遭雷劈,要被阎王老儿收了去的。” 小翠支吾道:“明明就是……就是你……” 她看见林若音的一番哭诉都不免怜惜和生疑,更何况祁风。 “青龙,白虎,现在就带人就把那个厨娘带过来!” 话语一出。 院外小厨房的嘈杂声就传过来了。 “不好了,有人撞死了。” 第二十四章 死无对证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小翠急奔出门一看,厨娘的尸体已经被人抬出来了。 好一个死无对证。 她直接就又杀回来,急赤白脸道:“林氏,就是你,就是你授意她自杀的,要是你不怕,为什么要从大牢里急着接走石鹃,还把她藏起来了,你无非就是怕你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林若音再怎么说,也是祁府的姨娘,身份和小翠有别,因此端着一副架子,任凭辱骂也不肯相争。 杜鹃就不一样,直接叉着腰回怼:“你不要随意攀诬,我们哪里藏了石鹃,分明她就是受了诬陷害怕,这才一出了大牢就躲了起来。” “我们也正想找她呢。” “你胡说!” “你才是胡说!” …… 霎时间,院子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凝翠园的人也由染霜,润雪纷纷带来了,两个院子里的人各吵各的,谁也不让谁。 祁风尚且端坐在椅子上。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够了!” “再吵下去,统统赶出府里。” 他抓起身边一个茶碗瞬间往地下掷去,地砖被他的力度砸的裂开了缝隙。 林若音想上前安抚,却被他一只手差点甩的摔跤。 屋内屋外也霎时鸦雀无声。 “一切等找到石鹃再说!若是有谁今日撒了谎,我决不轻饶!” 祁风一甩衣袖,气冲冲地站起身来。 府外却一阵勒马声传来。 然后就是祁风熟悉的声音,“大人!大人!” 燕宸一向沉着,很少大呼小叫。 祁风复又坐下来,着人请他进来。 燕宸一边走一边大喊:“来人啊,快去找个大夫来,她看样子快不行了。” 小翠远远看去,一下子就看出燕宸身上扛着的浑身是血,面部青紫的女子正是石鹃。 一时间,她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来。 倒是染霜,润雪急忙跑了过去。 “快……快把人先放下来,先止血包扎,再去把保安堂的许大夫请来……” 燕宸把人交给染霜,润雪,再跑进去复命。 “大人,我从京郊回来的路上,这姑娘突然就拽住我的脚,气息奄奄的,但是用力说她是夫人的丫鬟,有人在追杀她,求我救命!” 林若音脸色陡然大变,好在杜鹃虚扶着。 “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恶毒,将人打成这样,还请大人明察,逮住了奸人直接就地正法。” 林若音心中慌张,但面上却装的极其平静。她安抚自己,底下的人绝对不会露出马脚,燕宸既然没有抓住动手的人,那么就没有证据能指向自己。 “妾身觉得,府上所有和石鹃有过节的人,通通都要抓起来审问。这丫头很少出门,仇家不可能在府外。” 祁风略点了点头,但却没有答应。 只留下一句:“一切等她醒了再说!” 保安堂与祁府不过百步之遥,许大夫这就急匆匆地提着药箱进了府。看到躺着的两个病人,一个比一个严重,直擦脸上的汗。 “大夫,您先救她!” 小翠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石鹃,忍不住落下泪来。 看到躺在石鹃对面的云自清,她虽然觉得眼熟,但是使劲想了想,还是没有认出来他,因此也没有十分在意。 许大夫安慰道:“别急,我先看看。这姑娘看着伤势严重,但是呼吸均匀,不会有性命之碍的。” 小翠哭着替石鹃翻了个身。 却意外地发现石鹃上衫的最后一粒扣子被撕裂开来,脖子处也是青紫了一大片,肩颈处有几道力道很强的抓痕。 一看就是男子动的手。 想必是有人要强迫石鹃,但她拼命反抗。这才被人扇了耳光,头上也被击打了多下。 她越看越伤心,气的低声骂了句:“畜生!” 石鹃虽然以前做过错事,但是小姐也原谅了她,后来在府衙里把知道的事情都招供出来了,本来打算就等着晏锦洲回府后当面拿着证据去向祁风禀告。 但却一夜之间,京兆府尹大人突然改口,把口供全都销毁,石鹃也莫名消失。 小翠和石鹃一起长大,让她如何不气。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她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姐,让她为石鹃主持公道。这明摆着就是林氏做的手脚,府衙有人亲眼看见杜鹃去牢里送过饭菜。 而且,杜鹃是在门口等了很久,看着小翠出来她才进的府衙。 燕宸这时从外面进来。 他手里拿了几套干净的绿色衣衫,“你是叫小翠吗?把这衣服给这姑娘换上吧!” 小翠转头一看,才发现就是今早在门口撞见的带刀护卫燕宸。 燕宸虽然说话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但听得出来很同情石鹃。在路上看见石鹃的衣服都划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回来之后便赶紧去借了干净的衣衫。 “谢谢你!” 小翠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衣服,郑重地道了一句谢。 燕宸一送好衣服,便立马奔向门外。 祁风却从林喜阁过来,两人刚巧碰上。燕宸急忙抱拳行礼:“大人!” 站在祁风身边的青龙看见燕宸形色慌张,还低着头像是不敢见人,便喝了句:“你来这里作甚么?今日的训练完成了?” 青龙比燕宸的资历久,他刚到祁风身边时,燕宸大概还是个毛孩子。因此他教训起燕宸来,毫无压力。 “还没有。” 燕宸又连忙解释:“我就是来给那位姑娘送两件干净的衣衫。” 祁风瞬间沉了脸,眼一横,还没等青龙再次开口,他直接就故意说着反话:“你还真是关心夫人身边的人,你们之间很熟吗?” “大人,我……” 祁风本就心里还恼着晏锦洲,这受伤的两个人还都是与晏锦洲有关,若不是想找到真相,他是不愿见的。见了他们,多半又得想到那个女人。 却没想到他身边一手栽培的得力护卫,却如此关照晏锦洲的丫鬟。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祁风恨恨地看了一眼不成器的燕宸。 “还不快滚……” 青龙踢了一脚过去,又给燕宸使了个眼色,吓得他拔腿就跑。 祁风则领着青龙白虎走进了里间,与他们相视而望的却是刚刚睁开眼睛的石鹃。 第二十五章 相遇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她半睁开眼睛,又半闭上,可以看出她现在仍然十分虚弱。看见首辅大人,她似乎十分激动,极力用右手撑着手肘想挣扎起身。 “能说话吗?” 祁风看向石鹃,有些冷漠地说道:“若是能说,便躺着禀告,不用起身;若是没有力气,先养着,有了精神再来见我。” 躺在病床上的石鹃急切地点头。 小翠连忙扶她,将石鹃揽入自己怀中,让她在床上半坐起来。 祁风便让许大夫先行离去,在门外候着。 若真是石鹃供出什么有损于满府颜面的事情,许大夫一个外人在场也容易走漏风声。祁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将注意力转向石鹃。 哪知石鹃刚要开口,林若音便紧紧跟来了。 她的声音急切又隐隐透着几分胆怯:“大人!大人!” 祁风眉头一拧,有些怒意:“什么事情?” 林若音站在门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拖延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吴虞部求见,他同妾身说要一定要见您才肯走,还说已经同您说过这件事情的,但是您没有答复。” 虞部郎中是主管京城街巷、苑囿、山泽草木及百官、蕃客菜蔬、薪炭供应及畋猎等事,并供应殿中省、太仆寺所管马匹刍料的。 “大人,吴虞部前几日确实来府上找过您,是想说辞官回家的事情。” 青龙这一番话,倒是让祁风想起来了。 此人为官十分惫懒,年纪轻轻的不过才四十几岁,便想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上次让他一通给骂了回去,却没想到这次又来了。 “不用同他多费口舌。” “让他回去……” 祁风还没说完,林若音便急着打断,不停地扯开话题不断周旋:“可是,他不听妾身的话,妾身刚刚斟了杯茶给这位大人喝,让他多等一下他都显得不愿意……” “劝他再等等都不行吗?” “妾身实在无能,这虞部郎中大人见我是个小女子,言语中还颇有不信任,大人不如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吧!” 祁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心中知道,林若音不是多事之人,现在苦苦纠缠,定是心里有鬼。 那这石鹃,也是不必再审,找个大夫好生把伤养好就行。无论如何,他还是不会允许林若音受了这丫鬟的指证。 既然受了她父母之托,答应过要让林若音衣食无忧,他不会食言。 “走吧!去会会这位郎中大人。” 祁风转身离开,推开了刚刚才派人合上的屋门。 躺在小翠怀中的石鹃感知到首辅大人正要离开,便不停地用力抖动身子,逼的小翠开口喊道:“大人,石鹃还有话要说,您能不能再等一会儿。” 石鹃用力从牙缝中挤出话。 “林……” 这声音就消失在“砰”地一声关门声中。 石鹃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小翠急忙哄她:“你别着急,现在回了府先把伤养好,等小姐回来,她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她说这话说的异常坚定。 石鹃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点了点头。回想起小姐审自己时的神情,她心里也明白,小姐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姐了,不是那个柔顺和唯命是从的小姐。 陆晓霜正急急地乘着轿撵奔过来。 她听说林喜阁今日闹的这一通,厨娘上吊,丫鬟遍身伤痕的事情,急忙就奔到凝翠园来,想替晏锦洲帮忙。 染霜,润雪见郡主来,急忙引进了里间。 小翠刚替石鹃换了干净的衣衫,连忙起身行礼:“郡主!” 石鹃面带愧意,“郡主。” “不必多礼了!” 陆晓霜鼻子一酸:“怎么伤成这样?” 石鹃第一眼见到首辅大人,脑海里的念头全是揭发林氏的罪行,但是见到郡主,心里却是说不尽的愧意。 她以前没少帮着林氏骂这位郡主,还做出许多伤害自家小姐的事情,实在是没脸在她们面前诉苦,只能哭着说: “都是奴婢不好,这是奴婢罪有应得,她们把我打死了,纵然是我下了黄泉也要变成野鬼来向她们索命。” 陆晓霜连忙“呸呸”了两声。 “你胡说些什么,别动不动死啊死啊的,如今嫂嫂也被人冤枉的紧,你若是死了,这事情就少了一个人证,将来京城这帮势利眼就会更加针对嫂嫂了。” “前几天,乌娘子家的赏花局帖子都直接下在了林若音屋里。” 石鹃白了脸。 “是,郡主教训的是。奴婢好好保留着这条贱命,定要为我家小姐博回名声。” 她说完之后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小翠伸手拿着帕子替她一边擦泪,一边念叨:“小姐也不知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去找办法救活三皇子妃了。” 陆晓霜回了一句,目光却落在了隔帘之后。 她依稀听到有男人的呼吸声。 但又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这府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躺在这里。 小翠连忙把在书房偷听的事情告诉了陆晓霜,想让郡主去问问燕宸,说不定从燕宸那儿能找到晏锦洲的线索。 谁知陆晓霜一听这话便愣住了,还再三确认:“燕宸?” 小翠睁大眼睛:“是啊,奴婢听到大人唤他燕宸,然后今早我还在门口堵住了他,他腰间佩着一把刀,急匆匆地就进书房去见了大人。” “可是燕宸是二哥最信任的护卫,不到紧急时刻,从来不吩咐他做事。实在想不到,他会把燕宸派出去。” 陆晓霜轻轻摇了摇头。 真是想不到。 震惊之余,陆晓霜无奈道:“他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这家伙哪里都能住,什么房顶上,草垛里,马厩旁啊,轻易找不到他的。还有就是找到了,没有二哥的吩咐,他什么话也不会透露的。” “唉~” 屋内响起重重的叹气声。 晏锦洲身边的得力丫鬟都在屋里聚着,却没一个知道主子去了那里。 染霜,润雪平日里主意多,但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反倒是南风,这个年龄最小的丫头,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姐姐们,我发现了一个东西。” 第二十六章 线索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什么东西?” 染霜一向严厉,看她哆哆嗦嗦的样子,以为她犯了什么错,立马脸色一变。 南风指尖一寒。 心中又生了怕意,然后垂下了头。 润雪睨了染霜一眼,然后走到南风身前,展现出笑容:“南风,别怕她,她就是爱臭着一副脸,有什么话同其他姐姐们说。” 南风抿抿唇:“嗯。” 她摊开手,掌心正中间的是一块散发着盈盈光泽的玉佩。 “这是那位公子掉下来的。” 南风指了指纱帘后,“他是和石鹃姐姐一起进来的,但是昏迷很久了,还是没醒。” 这个他,就是云自清了。 陆晓霜听到男人的呼吸声,还一度以为是自己错觉。没想到,这房里还真的躺了一个外男。 “来,给我看看。” 南风走上前去,把玉佩递给了陆晓霜。 她看了几眼后,淡淡说道:“你这丫头胆子怎么那么小,是害怕被别人找出来误会你手脚不干净吧”,然后望着南风笑了一声:“玉是块好玉。” 南风脸色暗淡,见郡主没有发现其中秘密,心中十分纠结。 还是润雪心细,注意到她的神情,便劝了一句:“南风,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当着郡主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奴婢……” 南风支支吾吾:“奴婢……是看见上面有夫人的名字。” 陆晓霜瞬间就激动起来:“嫂嫂的名字?” 她赶忙再拿起玉佩来端详了半天,这才从玉佩的侧面看见一行淡淡的小字,是拿金子描画的,与金线的那对龙凤几乎融为一体,真是不容易能发现。 不过,南风确实说的不错,上面写着的是“锦洲”二字。 这屋里跟在晏锦洲身边最久的丫鬟,除了石鹃,就是小翠。 她伸长脖子去看,努力回想这块玉佩。 “这肯定不是小姐的,从来没见过。” 小翠信誓旦旦:“也许,只是某个和小姐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陆晓霜回过神来。 “这倒也是。” 其他人也跟着略微点了点头。 直到,屋内的一个茶盏摔在了地上。 “啪啦”一声,把外头的这些人都吓了个激灵。 染霜,润雪急忙冲在前头,一把掀了帘子。 里头躺着的云自清却尚在昏迷之中,只是刚刚一个翻身,手不小心把旁边一个茶盏推到了地上。 陆晓霜一惊,问道:“那人醒了?” 染霜应了一句:“还没。只是好像在说梦话。” “听不大清楚。” 润雪看向陆晓霜,担忧地说了句:“郡主,这个男人一直躺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 陆晓霜低头寻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朝着里间走去。 她贵为郡主,从小到大是在礼法约束之内的,除了以前宫内的几个皇子,还有祁风这位二哥,见到其他男子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 染霜打起珠帘,紧随陆晓霜一道进去。 榻上的男子冰肌雪骨,唇薄如纸,身子有些发颤,面色也苍白无力。 陆晓霜俯身下去,想听他在说些什么。 突然。 她伸过去的右手被云自清紧紧握住。 “不要走,不要走……” 陆晓霜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这个陌生男子会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脸上瞬间通红,然后就要挣扎开来。 可没想到云自清虽然昏迷着,但用的力可实在不小。 陆晓霜越是用力,他越是抓得紧。 她有些尴尬:“这男子到底是谁?你们快去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啊!” 染霜急忙就去外面请许大夫。 云自清此刻又迷迷糊糊地说着话。 “你……不要……误会,锦洲……锦……洲……” 云自清额头滚烫,面色也潮红起来,握着陆晓霜的手又募地紧了几分,“啊~”陆晓霜挣脱不开,手指也缠绕在一起有些吃痛。 润雪看见郡主吃亏,不禁着急:“郡主,您没事吧。” 陆晓霜又再将耳朵贴近他嘴唇附近几分,依稀又听到“锦……” 她这才带了几分不确定,朝着屋内的众丫鬟说道:“好像……是在喊……嫂嫂的名字?” 众丫鬟皆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若是这男子真的和夫人有关系,那夫人的名声岂不是毁了?那大人…… 三皇子府内。 欧阳磊身上的“遇痴”毒已经完全缓过来了。 他看着正在忙碌的晏锦洲,突然问了句:“那位救你的云公子也不知道如何了?” 晏锦洲听到声音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回过头来,看到他坐在轮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以为找大名鼎鼎的欧阳神医当师父,解毒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哪知这位师父压根不动手,就是张嘴各种指挥。 只怕这毒解完,自己的胳膊也要废了。 她没好气地回道:“自然是好了,您都早就生龙活虎的了,他一介武夫,还能恢复不了。” 这毕竟吃下去的,也半是灰尘了,况且吃的量不大,晏锦洲早就没想云自清中毒的事情了。 刚刚被欧阳磊看见自己心不在焉的样子,多半都是由于祁风害的。 他就是个骗子,明明答应过要保她无虞,却还是容许郑名来逼迫自己去找神医求药,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尤其是一想到林若音,她就更是无名火乱窜。 “算了,不想了。”她呢喃道。 人嘛,还是要少生点气。 “依为师看,云公子的毒说不定加重了。”欧阳磊眉眼一弯,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这毒,不能胡思乱想,一旦心中久有思念之人,昏迷过去,梦境就会一个接一个,醒过来都是难事。” 晏锦洲一怔。 但旋即又觉得欧阳磊骗她。 眼中露出狐疑:“那你怎么没事?” “废话,我就是制毒之人,自然知道。我是怕云公子起心念你,只怕一时都好转不了。” 欧阳磊声音平静。 晏锦洲和云自清两人下山时候那种较劲的感觉,早就被他看在眼里。 “你不早说!” 晏锦洲气的直跺脚,“如今一个还躺在床上,另一个又倒下了,这解药该怎么办啊?” 第二十七章 解药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急什么?急什么?瞧你着急的样子,还没有为师这一介乡野村夫来的沉着冷静。” 欧阳磊在木质轮椅上挥着那把灰色的羽毛扇,玩笑道。 晏锦洲瞥了他一眼,心知他就是个邪医,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的本事一流。 但是明面上却不敢怼他,不然自己的解药更没有着落。 她继续翻起医术。 且不说文字晦涩难懂,便是很多看得懂字的药材她也没有见过。 不过,她有个过目不忘的优点。 所翻过的文字,她基本上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欧阳磊与她相处几个时辰下来,对她这位弟子倒也颇为满意,毕竟聪明人教导起来也省事不少。 “师父,您这解药也太难配了。” 晏锦洲背诵下来十来页关于“遇痴”毒药的解法,才发现解药的配置不只要种类繁多,稀奇珍贵的药材,更需要不可多得的时运。 她淡淡地看了欧阳磊一眼,心里都在想他是不是研发“冷香丸”的鼻祖。 书里所写的解药,除了需要忍冬藤,决明子,牛耳枫,锦灯笼之类的药材,也需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 “照书上这法子配下去,这晏锦岫也不必再救了,不吃不喝一年躺在床上怕是早死了。” 屋里其他两个丫鬟听了这话,差点茶碗都端不住。 要是三皇子妃娘娘这次没命,她们两也多半是要去殉葬的。 欧阳磊却是一笑:“我那日来时就说过一法,只是你们都不愿听罢了。” “一命换一命?” “还得是要三皇子殿下的命?” 晏锦洲顿时冷“哼”了一声,嘴上却说道:“师父,您又在说笑了。” 她一想起郑名那副人前标榜深情,实际却贪生怕死的面容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轮椅又转了几步。 欧阳磊不急不慢地从丫鬟手上端下一杯清茶,润了润嗓子:“那便只能慢慢配解药了。我不过只答应当你的师父,却没有答应你救人,如今法子我也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晏锦洲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事先与他约法三章,现下还真没理由怪他这个师父。 但是救不下晏锦岫,自己这个罪名少不了还得担着。 在大月朝这个如此重视名声的地方,一旦背上了毒妇的恶誉,就如同见人不穿衣服一般。 于是,她继续劝道:“师父,您不是不知道,您在京城里的医术那叫一个出神入化。谁人不知道欧阳神医的名讳?” “九重天子寰中贵,五等诸侯门外尊,争似布衣狂醉客,不教性命属乾坤。这就是为您写的,什么天子诸侯,根本比不上您妙手回春,悬壶济世。这京城有段时间百姓争相让孩子们学医,可以说,都是受了您的影响。” 这一番夸奖,让欧阳磊不禁喜悦起来。 晏锦洲余光看见师父的笑容,乘胜加了一句:“再说,我是您的徒弟,若是我医不好,岂不也丢了您的面子?” 欧阳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套住了。原来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为了让自己快点想主意。 但是这几句溢美之词却让他十分受用,听着也顺耳,于是懒得追究过错,像父亲宠女儿似的说道:“等吃过晚饭,我回房替你想个法子。” 晏锦洲顿时就喜道:“谢谢师父!” “来,我推您去用膳。” 她谄媚地站在了欧阳磊的身后,推起木质轮椅向外走去。 门刚一打开,却又迎上一张讨厌的面孔。 不,确切的是两张。 郑名的身后,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和一个脸上长着长长刀疤的男人。 那个小孩,晏锦洲印象很深。 当铺,酒楼,还有郊外。 妥妥的一个熊孩子。 当初她还在想,什么样的人家养出这样一个孩子,看见郑名,她就有了答案。 欧阳磊坐着问好:“三皇子殿下。” “欧阳神医。” 郑名礼貌异常:“两位可是要去用膳?本宫已让小厨房备好了饭菜,若是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就及时和下人们说。” 接着他又指了指后面的一个丫鬟:“你来为夫人和欧阳神医带路!” 那丫鬟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跑了过来。 晏锦洲此刻却发现一道寒光射向自己。 那记饱含不友好的目光,正是来自于郑名身边站着的小孩十天。 他直接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就走近晏锦洲,然后禀告郑名:“殿下,请让十天把她拿下,发落到监牢去!” 拿下她?! 晏锦洲看到这孩子咄咄逼人的模样,刚想教训,却想到要看看郑名的反应。她倒真想看看,连郑名都不能将她怎么样,他底下的孩子能怎么样? “十天,不可无礼!” 郑名假意呵斥了一句,但那十天仍然不愿退下。 “敢问小哥,我有哪里得罪你了吗?” 十天只是记得那日在祁府的屋檐上看见过晏锦洲,却没有认出她女扮男装去求药的样子,他回答起来也是冷笑地谈及他对晏锦洲的印象: “就凭你下毒毒害岫姐姐,这就大大地得罪了我。” 晏锦洲摊开手掌:“拿来!” “什么?” “证据呀,你既然说我毒害晏锦岫,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可就要怀疑你居心不良,故意诬陷我,你就该去京兆府尹的大牢里蹲着!” “你……” 十天不善言辞,只气的是干瞪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就急忙说:“锦岫姐姐以前在家时,你就拿过夹竹桃的糕点给她吃,害得她差点中毒死掉。那日宴会,也是吃了你的豆腐皮包子才中的毒。” 此话一出,晏锦洲倒疑惑了。 她翻找记忆,夹竹桃的糕点?印象中,她和这位庶妹鲜有交集,自己唯一一次送糕点给她吃,还是在祖母六十寿宴后。 可是,糕点倒是有,怎么会是夹竹桃的呢? 晏锦洲冷冷地开口:“那你怎么知道?” 十天倒也不隐瞒,直接就说道:“是锦岫姐姐看我可怜,在大街上给了我馒头吃,还把我安顿在晏府柴房里。那盘糕点就是我亲眼见到你送的。” 第二十八章 收了对头侍卫一枚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听了这话,心中大惊,但又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在书中十天会对原主如此忠心。 但原主这个庶妹实在心思紧密,她将十天安顿在晏府的事情,晏锦洲和她母亲竟然毫不知情。 “你这下没话说了吧。”十天逼问道。 晏锦洲平静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夹竹桃的糕点?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我还是如此说,要是你真有证据,直接去京兆府尹告我,我绝不逃脱。” 十天气道:“若是我有证据,定然早就不会让你这个毒妇站在这里。” 张口闭口就是毒妇,嘴巴实在刁毒。 要不是欧阳磊拉着,晏锦洲恨不得冲上去打这个小孩两巴掌。 这时郑名听到“毒妇”二字,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么多人看着,万一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做首辅大人府上与他府上的文章,这对他的名声实在有不良影响。 思及此,他开口道:“十天!放肆!夫人是什么身份,你敢这样说话?” 十天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惊了神,立马垂下头去。 晏锦洲不是好斗之人,见郑名出面,便不想再多计较,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要去膳厅用膳。 但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却发现十天那双眸子里尽是愤恨与杀意。 晏锦洲惊呼了句:“殿下。” 郑名茫然道:“夫人请讲!” 自从晏锦洲找来欧阳神医后,郑名的态度便由此转变了不少,对晏锦洲更是客气有加。 众人齐将目光投向晏锦洲。 尤其是欧阳磊表示特别不理解,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吓成这样了? 晏锦洲难掩惊慌,但安定了几分:“烦请殿下割爱,让十天保护我的安全。” 郑名迟疑了一会,才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晏锦洲是因为有些害怕,她接下来还要住在这府上一段时间,若是十天对她痛下杀手,她的小命肯定要丢在这里了。 所以,她要努力把十天放在自己的视线控制范围内。而且,一旦自己出了事,十天也逃脱不了责任。 晏锦洲解释道:“最近调配解药,我可能也需要出城采药,若是能得个侍卫在身边保护,我也能够更加安全;再者,殿下府上我不甚熟悉,十天侍卫待了多年,有些不懂的地方我也方便询问。” 郑名心里觉得这两个理由牵强,便想拒绝。 但还没等他推辞,晏锦洲继续说道:“这一点小要求殿下不会不答应吧,如果为难了,我就修书让大人替我指个侍卫来吧。” 这句话无意中戳中了郑名的死穴。 此人生性多疑,一旦怀疑身边人有一点间谍嫌疑便要赶尽杀绝,怎么会容许有祁风身边的人明目张胆地进入府里。, 若不是看在晏锦洲要为晏锦岫配置解药的份上,他也不会留她。 而且,他也早就派了好几个人时刻盯着晏锦洲。 “好!夫人既然提了,本宫应下就是,不必烦扰首辅了!” 十天清秀的面庞爬满了不甘,他本就讨厌极了晏锦洲,现在还要派给她做侍卫。 他急忙向郑名请求,想让殿下收回成命。 哪知郑名厉声道:“平日许是娘娘骄纵了你,无法无天!” 晏锦岫平日在府上对十天的确不赖,一贯是当亲弟弟看。 她是晏府姨娘生的女儿,除了她一个,这位姨娘再无所出。府上唯一的公子哥,是晏锦洲的同胞弟弟。 十天辩驳道:“殿下,让十天保护这个害岫姐姐的人,十天做不到!” 这孩子一仰头,大有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的感觉。 “你……” 平日有晏锦岫护着,郑名还真的没有责罚过他。 晏锦洲盈盈一笑:“十天,你若是不到我身边来,就不怕我趁你不注意再次毒害你岫姐姐?” “你敢?” 晏锦洲没有理会,反倒是欧阳磊坐在轮椅上,对这个俊朗少年颇为欣赏的样子。 他一挥羽扇,指向晏锦洲:“十天,你别说,她没准还真敢,今日又从我这儿学走几个毒药的房子。” “所以,你还真的好好看住她才好。” 郑名也劝道:“夫人这次来府上,也是为了救锦岫,你好好保护夫人,帮助夫人调制出解药,才是为了岫姐姐好。” 这句话,十天倒是听进去了。 他是个聪明孩子,见晏锦洲现在是众人拥护,大势所趋,便一个跟斗翻到了晏锦洲身后。 欧阳磊看着他这股活泼劲儿就更是喜爱,还用羽扇拍了一下他的头。 四人朝着膳厅走去。 郑名等几人走远,立在原地问:“明松,你觉得下毒之人是晏锦洲吗?” 此刻院子里已经寂静无声。 他身边只有一个脸上长着长长刀疤的男人。 “主子,还不能得出结论。” 这几天,他一直派了暗卫跟着晏锦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举动,确实是一心在求见欧阳神医,找到救娘娘的法子。 郑名脸色一暗,声音也压低了几分:“让你去查的事情呢?” 明松有条不紊,答:“燕王殿下近几日卧病在床,府内消息封锁的很严,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查到。” 郑名皱眉道:“再加派人手!” “自从先太子死后,这些年五弟的病几乎没好过,可是父皇心底到底是向着他的,宁愿让祁首辅一个外人掌管户部大权,也不愿意交给本宫这个儿子。” 明松点头,他明白,郑名是怕,燕王和首辅大人来往甚密。 “殿下,首辅大人这几个月来忙着操练军队,很少见过其他人,据我们守在首辅府外的人报,燕王殿下从来没有出现在府外。” 郑名“嗯”了一声,神色也缓了很多。 周边几个小国近两年的朝贡都没有交上,还屡屡在边界处不断挑事,父皇的确有出征讨伐的意思。 他最近也在物色将军的人选,这一次,可是夺过兵权的好机会。 “这样,你从库房挑几样上好的补品,亲自去燕王府探探燕王殿下的病情,告诉他本宫这个三哥等他病好后约他们夫妻二人来府上一叙。” 明松领命。 第二十九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一行人刚进了膳厅,外头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幸亏走的快。”晏锦洲觉得有点小幸运。 她落座在旁,将最尊贵的位置留给了欧阳磊。 十天是个侍卫,用膳时本来应该等主子用完再吃。 但晏锦洲看见他一脸的不开心,开口道:“你也坐下吃饭吧!” 十天一句谢谢也没有,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坐在了欧阳磊的对面,大口地扒拉着饭菜。 晏锦洲和欧阳磊看见十天的吃相,相顾一笑。 等到吃完饭后,晏锦洲独自回了房。 十天则奉命守在她房门口,牢牢地把她看紧。 晏锦洲刚进门,并没有急着睡觉,而是仔细地观看了一下屋里的陈设。 简单,朴素,书香味很浓。 这似乎是晏锦岫的书房。 果然,不管哪本书的女主,都是充满智慧与谋略的,而晏锦岫也不例外,她从小酷爱读书,与晏锦洲偏爱胭脂水粉的性子完全不同。 房间里两扇大书架靠在两面墙边。 晏锦洲双眸一亮,先是大致浏览了一圈,才发现这些书籍涉猎范围十分广泛,而且很多都是有名的孤本,在外面很难买到。 她突然间倒是也有了兴趣。 还没穿过来之前,她也是酷爱读书的。 如今,能有幸见到这么多珍奇古籍,还是要过过眼瘾的。 晏锦洲随手抽了一本。 封面上的写着“食珍馐”三个大字。 看来是教人做菜的。 她翻开一看,竟发现书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批注,用了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甚至在有些菜旁边,会重新列上一个做菜步骤。 这个步骤,想来是根据郑名的饮食喜好进行改良过的。 晏锦洲自然就带了几分笑意,心中不禁叹道晏锦岫对郑名还真是下了一番大功夫。不仅在内宅事务方面打理的面面俱到,连下厨这样的小事都要亲自去做。 她看了片刻便将此书放了回去。 然后特意找到医术那一栏,想找本医书看看,说不定对这次救人还有点助益。 里头有一本又厚又重的医术进入了晏锦洲的视线。 它虽然上面看似落满了灰尘,但是看上去年代久远,是晏锦洲喜欢的那类古籍。 她把其他的书一本本地挪到了其他的架子上,才把那本重书搬了出来。 “呼”地吹掉了厚厚的一层灰。 晏锦洲拿起来再抖抖侧面的灰。 谁知这一抖。 里头的一封信掉了出来。 晏锦洲眨了眨眼睛,再看向掉落在地下的东西,发现确实是一封信。 她震惊了一会,便朝周围还有房梁张望了一下。 见没人看到,便赶紧弯下腰捡了起来。 信封光洁如新,绝对不是陈年旧物。 晏锦洲赶紧放下书,带着信爬上了床,再拉上床帘。 她假意侧躺着,才从怀里偷偷地把信拽出一角。 出门在外,隔墙有耳,她愈发小心谨慎。 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能把东西放在一本久没有人翻动的书里,绝对不是偶然为之。 晏锦洲将信拆开,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清雅,可以确定不是晏锦岫的,她的字从小被夫子教训过多次,形如鸡爪,状如鬼爬的。 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娘娘,藏音阁东阁副阁主是臣妾干爹,若想要用毒,可随时来找臣妾,臣妾愿意效劳。” 言语简洁干练。 信件干净地连落款都没有。 “娘娘是谁?” “臣妾又是谁?” 晏锦洲迷惑了,但是还是一边把信纸塞进了衣袖里,准备带走。 而就在她思索之际,掌心一股温热。 再一睁眼,竟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系统空间。 上次继第一个任务完成后,第二个任务迟迟没有领到。 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下发。 “第二个任务:救活晏锦岫。” 晏锦洲点点头:“已经在救了,一直在做这个任务。” “就是难度有点大。” 晏锦洲生了几分退却之心,这救人之事,确实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医生也总是尽力而为,不能打保证的啊。 系统许是有所察觉,当即亮起了红灯。 虚拟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字:“不救活晏锦岫,当心生命危险!” 看见这几个字,晏锦洲倒是表现得十分平静。 她开口道:“我知道,门口那小孩十天,还有三皇子殿下郑名,都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儿。” 半晌,晏锦洲还加了一句抱怨的话:“反正祁风也靠不住,这本书里的首辅太弱了。” 的确,到目前为止,夫君首辅大人除了不让她去蹲大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 也难怪晏锦洲会觉得系统诓骗她,即使完成了“抱紧首辅大人大腿”这个任务,也没有改变现状。 虚拟屏幕倏忽之间转换了画面。 一个巨大的红色危险标志印在了一个女人的头像上。 这个女人? 晏锦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女人只依稀见过两面。 大婚和宴会。 燕王妃! 她心中陡然间一股寒意升起,预感事情可能远没有自己想象的简单。 但是系统很快关闭,没有再给任何提示。 不过由于这段时间的经历,系统给了经验值加分,她获得了打开空间的能力。 晏锦洲下意识地点了进去,竟发现了许多药材。 忍冬藤,决明子,牛耳枫,锦灯笼,这些常见的药材应有尽有。 晏锦洲拿起镰刀试着割了一打药材,然后在原地等了一瞬,竟然发现那些药材又神奇般地长了出来, 她顺着药材生长的方向看去,发现滋养这些药材的水源十分独特,是口由山顶流下的灵泉。 但是由于她前世不懂医术的限制,这个空间里的现代药材,她能使用的大概就只有感冒药,退烧药等等。 不过,晏锦洲拿起这些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上天到底还是不想让她命丧书中啊! 这一下,治活晏锦岫的概率就大了不少。 晏锦洲从空间把这些药材搬回房间,来来回回搬了半个晚上才罢休。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在全城范围内找到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 第三十章 城外摆摊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天气近来虽然有些转暖,但风吹得大。 晏锦洲带领府上众人出去摆摊时,巷子里刮过来的北风都快要把摊位刮走了。 她女扮男装坐在天照街的中心位置。 这是京城大多数地方的必经之路,甚是繁华。 “走过路过的乡亲百姓们,瞧一瞧,看一看,看看家里有没有以往收着的露水,雪水之类的,我们这里都收,价格包您满意。” 晏锦洲丝毫不顾形象,眼睛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商客们,吼出了第一嗓子。 三皇子殿下府内的人忙着铺开桌椅。 欧阳磊坐着轮椅不方便,晏锦洲没有带他出来,只向三皇子府上借了许多侍卫。 其实,主要也是欧阳磊自己不想出来。 他太过好奇,晏锦洲是怎么一夜功夫变出那么多的药材。 今早欧阳磊苦苦纠缠,问了她一早上,她才搪塞说是认识广做生意的药铺老板的存货,自己派人让人送来的。 这一句话,可是狠狠地打击了十天。 十天在门口守了一夜,竟都没发现有任何人进去。 为了牢牢看守住晏锦洲,他今早狠狠在自己手臂上猛掐了好几下,告诫自己再也不能睡着了,看的晏锦洲捂嘴直笑。 所以,晏锦洲换好衣衫出门时,他紧紧跟着寸步不离,越发谨慎。 “照着我说的话喊。” 下人们搬好桌椅板凳,晏锦洲便淡淡地看了一眼十天,然后优雅从容地坐下去。 “喊什么?” 十天紧盯着晏锦洲,脸上绷的很紧,一双眸子倔强强硬。 他抱着自己那把剑从不离身,杵在原地跟一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晏锦洲抛了一个白眼给他:“这么没眼力见吗?刚见你的时候那股聪明机灵劲怎么就没了?” 虽然十天是个小孩子,但他对晏锦洲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让晏锦洲不自觉地就想教训他。 十天不甘示弱:“我知道,你自己怎么不喊?” 晏锦洲笑了笑,又继而沉下脸,故作悲伤,靠在桌子上愁道:“我啊,就是怕累着嗓子,不想喊,” “反正一想到每天被你这么监视着,一点自由也没有,倒不如干脆死了算了,那能不能救晏锦岫都无所谓了,我是一点斗志也没有。” 她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 却没想到。 “砰”地一声。 十天晏锦洲怠懒,又急又气的,拿着剑鞘就往桌上敲了数下。 “你起来!” 看他命令的样子。 晏锦洲怒了,吼道:“你把人喊来我就起,再这样耗下去,找不到药引,咱们都没意思。” 十天顿时就愣住了。 晏锦洲随后的举动更是让他全身一震。 她“啪”地一掌重打在桌子上。 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殿下是让你来保护我,不是让你教训我。我就算念在你年纪小,目无尊卑,也最多就是两三次机会,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你若是真的为你什么岫姐姐,皇子妃考虑,就好好保护我,配出解药后,我才懒得搭理你们这府上的烂事,凭你信不信我没害她,恩怨总会两清。” 十天闻言脸色瞬间就黑下来。 他能意识到刚刚的举动是大不敬,只有对着监狱的江洋大盗才可以如此居高临下。可是对晏锦洲先入为主的厌恶情感太浓,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毕竟,就他所知道的,晏锦岫在家里时候就老是偷偷抹眼泪,同屋里的丫鬟们说起这个嫡姐姐总是欺负她。 晏锦岫小娘死的早,但心地善良,与人为乐,十天从认识她,就暗下决心要好好保护这个善良姐姐。 这时,晏锦洲把药方递过来,说道:“念吧!这些都是配解药必不可少的。” 十天恭敬地接了过去。 看见晏锦洲坦荡的态度,听见对他说的这一番半威胁半教育的话,他忍不住愿意信晏锦洲几分。 毕竟,明松爷也没有找到能够直接说明晏锦洲就是下毒之人的证据,而晏锦洲也实实在在请来了欧阳神医为晏锦岫看病。 首辅大人也一向公私分明,冰魂雪魄,是护佑大月的栋梁之材,十天相信他,绝对不会盲目偏袒自己的妻子,也不会纵容她去杀害别人。 那他是不是之前过于偏激了,带着太多主观色彩去看待一个人? 十天有些惭愧。 他是厌恶晏锦洲没错,可是不该好赖事也分不清,她让自己帮忙找到配药的材料是为了救岫姐姐,这个实在不该顶撞,对的事情也是要听的。 要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岫姐姐的病情,他会内疚一辈子。 十天把剑放在一旁。 他是有武功的人,使用内力说话,声音就扩大了几倍,来往的行人竟都忍不住侧目。 “收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 晏锦洲坐在他身后的棚子里,嘴角染上了点点笑意。 她再次翻看医书,反复确认了几遍,昨天从系统里搬出的药材是不是已经齐全了。 如果还差了几味,就要再从附近的药房里去买。 抬头再看向十天时,发现这孩子喊得十分卖力,日头出来照在他身上,竟然金灿灿,暖洋洋的,显得十分好看。 没过多久,就有人被十天的声音招揽过来。 “是要收雨水那日的雨水吗?” 来人背着一个麻袋,里头装满了红薯,像是要拿到前头的市场上去卖的。 晏锦洲忙起身,点了点头,替来人倒了一杯茶水。 “我家那口子就爱喝点好茶,所以爱收集些什么雨水,露水什么的给她泡茶喝,就藏在家里的地窖里。” 晏锦洲笑着回应:“叔,您们的感情可真好!” 那人穿的衣衫很旧,但却很是整洁干净,谈吐也是十分接地气和朴素的,听了晏锦洲的这一句夸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只是,我这次赶集没带过来。你们要是一直在,我回家就和老婆子商量一下,让她倒出小半罐来,也不能全卖给你们。” 晏锦洲立马追问:“确定是雨水那日的雨水,白露这日的露水,霜降这日的霜,小雪这日的雪吗?别的节气的可没有用。” 第三十一章 集齐四水配解药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那男子憨厚一笑,略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确定没问题的,我们平时有这个习惯,收集了会在罐子上做好标记,不会错的。” “各节气的都有!” 晏锦洲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喜悦多过怀疑,觉得能配出解药就好。 “这位大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晏锦洲客客气气,“我们急用,今日内能否拿到?” 那人显然有点为难。 他指了指放在地下的那个麻袋,说道:“这可不行,今天的红薯我还一个都没卖出去呢,回去我那口子肯定会骂死我的。” 晏锦洲抬头一笑。 “这个好办!” “这位大哥,这些红薯我全都要了!” 那人顿时就惊了:“你全要?公子,我这可有上百斤呢,这红薯都是我亲手种的,要趁新鲜吃,你一个人怕是吃不了这么多。” “还是等我去前头的巷子里卖完吧。” 晏锦洲一听,大觉不成。 要是卖的快些,也得一上午功夫,若是卖的慢,恐怕到闭市也卖不完。 晏锦岫的病情已经耽误不得,遇痴之毒最多只能熬七天左右,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制药也得花上几个时辰。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迎上那男子有些犹疑的眼神,然后微笑着解释:“这位大哥,您瞧,我们也是大户人家,人很多的,我身后站着的知识府里一点人,肯定吃的完的。” “你可以出个价,我全都买下来,咱们直接去您家拿那些收集好的四水!” 面前的男子沉思了半晌。 看晏锦洲的态度强硬,于是把红薯卸下来,开了一个公道价。 “公子,咱还要去前头买把梳子带回去,你等上片刻我就能回来。” 这次,还没等晏锦洲回应,那男子就急急地往前奔。 看见他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晏锦洲再一次感慨:“这大哥对他娘子真的很体贴啊!” 刚让十天掏出来的碎银子都还没顾得上拿,就只记得帮娘子买梳子的事情。 …… 男子扭头观察没人跟上来,拐进了一条巷子。 “在这。” 早已候上多时的燕宸从一侧墙壁上跳下来,一把拍在了那男子的肩膀上,吓得那男子一个激灵跌坐在地上。 昨天晚上这个武功高强的带刀少年翻进了他家院子,逼着他今天一早去三皇子府上找到主事人去拿几罐子露水。 谁知今天他刚背着一袋红薯进城时又被这少年拦下,去了刚刚的摊位前。 “事办成了吗?” 燕宸严肃问道。 这可是首辅大人再三交代的事情,他难得出来走一趟,自然是要尽心尽力。 “小爷放心,自然是成了!” 燕宸从怀里掏出一把刚买的梳子,扔过去:“给你买好了!回吧!” …… 晏锦洲坐在摊位上静静地等着,也没让十天继续喊。 但来来往往的很多人都驻足观看,但是上前问的人一个也没有。 还有人嘟囔了一句:“什么人有那功夫收集这玩意?饭都吃不饱,喝露水能成吗?” 晏锦洲一听,竟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 “快看,那人回来了!”十天说道。 刚刚的那大哥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这边小跑过来,手上带着一把崭新的桃木梳。 晏锦洲同十天商量:“待会你派两个信得过的去取就好,你陪我回趟首辅府邸。” 十天也没多问。 通过刚刚对晏锦洲的一番观察,他确实能感觉到晏锦洲是真的努力在救人,也没有耍别的小心思。 “是!” “啊呀” 两人这边话音还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句惨叫。 那大哥来了个平地摔。 旁边的人接连绕路,只看那大哥在地下躺成了一个大大的“八”字形。 他抬起头仍望着晏锦洲所在的位置,狰狞的表情不禁让晏锦洲身躯一哆嗦。 看着也太痛了! “快!快!上前扶一下!” 晏锦洲半眯着眼,站起了身。 几个仆从快步跑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架着这位大哥慢慢地挪了过来。 那磕破皮的脸上带了些血迹,手臂也摔得淤青,泥沙还有些黏在脸上。 架着他的一个仆从稍稍一偷懒,松了几分力,这大哥双腿打颤,就差点要跪在晏锦洲面前。 “大哥,不必这么着急的,您瞧瞧这摔的,”晏锦洲觉得有些好笑,但觉得笑出来实在太没有人性了,于是沉下脸问了句:“痛不痛啊?” 那大哥哆嗦着点了头,下意识地看向手上,那桃木梳也被摔成了两半。 晏锦洲往外走了几分,把唯一的凳子让出来。 “把这位大哥扶过来!” 十天看了眼晏锦洲,也上前关切了句:“没事吧!” 晏锦洲把红薯的钱结给那位大哥。 那大哥捧着银子,似乎才将疼痛缓解了不少,于是略笑了笑:“多谢公子,咱们走吧!” 这次,晏锦洲再掏出了一个大的银锭子。 足是刚才二十倍。 “这……” 那位大哥见晏锦洲出手如此大方,不禁瞠目结舌。 晏锦洲把银子交给两位随从,吩咐道:“你们到地方把东西运回来,就把银钱交给这位大哥。” “记住!要客气礼貌些!” 十天再次看了一眼晏锦洲。 这怎么看,晏锦洲也不像是个坏人。 等到几个仆从搀扶那位大哥上了马车,晏锦洲才收了认真的表情,转头对十天说道:“来罢!该你做事了。” 她夺过十天手中的剑,指向放在角落里的百来斤红薯:“背起来,跟我走。” 十天震惊,“离首辅府上还有很远的路。” 刚刚来时的马车刚刚已经走了,现在是准备步行去首辅府吗? 晏锦洲一挥折扇,捂嘴偷笑,然后回头眨了眨眸子,俏皮道:“不远的,咱们两慢慢走!” 十天呲了一声:“报复心真强。” 今早不过是稍稍有些那么不尊重,便是又骂又罚的,若不是看在锦岫姐姐还要靠你医治的份上,我才不要做你的侍卫。 但想归想,十天再也不敢说出来,只好跟着晏锦洲慢慢悠悠地朝首辅府上走去。 第三十二章 夫人回家了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能不能快点?” 还差不远路的时候,十天无奈地问道。 晏锦洲回头一看,十天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脖子和脸上都红成了猪肝色,就连站在周围的百姓也都朝他们两看过来,把走在前面的晏锦洲看成了残暴的土匪头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后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马车内的男人刚刚下了早朝回来,接到晏锦洲要回府的消息,便没有耽搁一刻,往府里赶来。 “停车!” 车夫在晏锦洲和十天两人身旁勒马停下。 祁风打帘一看,走在前面的确是晏锦洲无疑,嘴角都不经意间露出几丝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日前与面前这个女人的相争,已经让他睡不着觉了。 心里正在烦扰,该如何把她叫回府里,他都差点要去晏府下帖子,请晏国公出马,没想到今日她竟然真的自己主动回来,这倒是解决了他一件烦心事。 “肩上背的何物?” 祁风没有第一时间和晏锦洲说话,反而是问起十天来。 车外的这两人听见声音,脚步都停下了。 晏锦洲这才发现,身旁刚刚停下的马车上坐着的是首辅大人。 十天赶紧放下红薯,抱拳上前行礼:“首辅大人!” 他听过很多首辅大人的事迹,平定边患,赈济灾民,户部改革……因此,十天性子虽然有些顽劣不服管教,但是对祁风却是非常尊敬。 晏锦洲却是脸色微变,她回府可不是为了要见这位首辅大人。 祁风眼神一直停留在晏锦洲身上,温声问:“这是背着东西要去哪儿?” 还没等十天回答。 “别理他,我们走!” 晏锦洲仍为上次之事不肯消气,依着她睚眦必报的小气性子,她才不想原谅他,就连身边的十天,她也不想让他胳膊肘往外拐。 十天看看马车上面沉如水的首辅大人,又看看自己身前气鼓鼓的首辅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听谁的。 眼见晏锦洲迟迟不让步,连扭头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祁风一甩车帘,重重地蹬了一脚在车壁上,车夫就一刻也没等地驾车离去。 “咔嚓” 马车上的男人脸色铁青,眉心拧成了一股绳子,一掌下去竟然震碎了马车内的木质座椅。 车夫明显感觉到马车剧烈抖动了一下,吓得身子一抖。 心中还在疑惑,不是刚听到首辅夫人要回府的消息很高兴吗?怎么在路上碰到两个人之后气成这样? 车夫根本不知道,刚刚车外的男子就是晏锦洲。 不敢再耽搁一秒,车夫急急驾马前行,只盼快点回府。 车外的晏锦洲看见马车渐行渐远,竟不知生的是什么气,柳眉倒竖,施展轻功就往前掠去。 十天赶紧跟在后面追。 看着晏锦洲在前头的背影,十天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没有想起来。令他好奇的是,晏锦洲竟然有功夫。 十天往前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从前在晏府上,晏锦岫曾经告诉他晏锦洲在外面闯祸,被一个地痞流氓纠缠,还受过一个耳光,晏锦岫因此急急忙忙地去给晏锦洲送药。 可是看眼前这人的轻功,没有六七年的练功,是不能够跑的这么快,飞的这么久的。有这样的功夫,能被地痞流氓纠缠? 想归想,十天也没有想太多。 晏锦洲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背着一大袋红薯已然是跟得十分费力的。 …… 到底还是比马车晚了一步才到祁府。 晏锦洲稳稳地落在了离府还有一丈远的地方,注视着祁风乘坐的马车。 另一边的府门口,林氏袅娜的身影离马车越来越近。 “大人” 林氏见车夫胆怯异常,便敏锐的感觉出祁风的心情不好,于是怯生生地唤了句,也不敢掀帘进去。 祁风闭着眼睛坐在车内,拳头紧握着,雪白的皮肤如千年寒冰一般,听到车外林氏的声音,蹙眉喝了一句:“你先进去!不必迎我!” “大人这是怎么了?对着若音妹妹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听见熟悉的声音,祁风忙打了帘子,看向马车窗外。 晏锦洲正攀在林若音肩头,上下打量他,一股不善之意。 “妹妹不知姐姐回来,有失远迎,还望姐姐恕罪。” 看着一副男装打扮的晏锦洲,林若音脸上满是惊诧神色,但还是福了福身子。 祁风因为刚刚晏锦洲的冷淡烦躁不已,但现在听她阴阳怪气地说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便又气的一甩帘子。 晏锦洲回应林若音:“这样的有失远迎,我是恕罪的,但旁的,我便是不一定了。” 林若音听到这话,笑意在脸上立马就停滞了。 “既然首辅大人那么爱坐在马车内,不如我们先进去”。 晏锦洲淡淡看了一眼马车,再对林若音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说道。 林若音还是保持着自己温柔可人的样子,对着晏锦洲体贴说道:“姐姐累了就先去休息,大人体贴妾身,每日容许我起的晚,刚起不久,妾身再等等大人无妨。” 好一个郎情妾意! 日日晚上服侍大人辛苦! 除了十天没有听懂她话内的意思,其他人都懂了。 晏锦洲暗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好!” 接着她就带着十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门。 一阵风吹过车帘,让祁风隐约看见了晏锦洲飘扬的裙摆。 他一贯不是爱揣摩女人情绪的人,但脑海里却突然想到晏锦洲生气时候的表情。 脸红的跟三月的桃花一样,小嘴一撅,气急了可能还会从腰间抽出鞭子打人。 自从她落湖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有活力了。 撒娇的时候风情万种,生气的时候娇俏可爱,做保证的时候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就连对林若音,她也不是避之不及了。 祁风思忖着,因为刚刚林若音说的话,晏锦洲是不是又生气了,吃醋了? 也许她刚刚走的那么快,就是以为自己日日宿在林若音那里。 “下车!” 祁风的这句话,可是让林若音心里乐开了花。 她忙让车夫搬了脚凳过来,扶首辅大人下车。 第三十三章 鸿门宴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进了府,一路踢着小石子朝前走着,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林若音说的那一番话。 大人体谅她辛苦? 她不知怎地,越想越不是滋味。仿佛是在嫉妒祁风宠幸林若音。 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应该的。她是穿书过来的,怎么能对里面的反派角色动心呢?自己最大的任务,就是把书里所有的剧情过完,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小石子正滚到湖里。 她有了答案。 自己肯定是被首辅大人的美貌给蛊惑了,毕竟他长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尤其是每次那双墨色的眸子一望向她时,她的脑子霎时间就能空白。 “锦洲姐姐,这袋红薯放到哪里啊?” 晏锦洲回过神来,才发现十天还在扛着那袋重重的红薯。 “哎呀,我都差点忘记了。”晏锦洲看他密密麻麻的汗珠挂在额头上,一滴一滴地掉在上衫上,不禁心疼:“你快放下来,我帮你拎一段路。” 当时只是想教训一下十天,让他扛着走路。 没想到一路过来,却让十天负重又跑又飞的,她真是被气的冲昏了脑子。 “你……你哭了?” 十天惊讶地望着晏锦洲说道。 晏锦洲红了眼,自己都没发觉。 她听到十天说,立马一摸脸上,果然发现不争气地掉了两滴眼泪,表情立马羞的凝固住了。 但是晏锦洲灵机一动,解释道:“听到你刚刚喊我锦洲姐姐,太感动了!” 虽然十天听的出来是骗他的,但还是笑了。 晏锦洲领着十天朝厨房走去。 “其实,你不用伤心,首辅大人位高权重,将来肯定也不止你一个女人,京中的哪位官大人府中不是妻妾成群?” 十天说话声音突然变轻,但走在去厨房的路上,看着晏锦洲闷闷不乐,还是好心劝道。 “噗” 晏锦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十天这个半大点的孩子还能这么劝人。 虽然他说的和晏锦洲心里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平等爱情观大相径庭,但是晏锦洲体谅他是个古代人,于是欣喜的还是他突然的关切之心。 看来,自己的表现还不错,让这个熊孩子慢慢改观了。 十天不解:“你笑什么?” 他以为晏锦洲嘲笑他年纪小,不懂事。 晏锦洲赶紧摆摆手,同他聊起来:“那十天,你以后成婚了也要纳妾吗?” 十天一怔。 他从小父母死的早,长到如今这个年纪,受过两个人的恩情,一个是云自清,教了他两年功夫;一个是晏锦岫,在饥寒交迫的冬夜里捡他回家,救了他一条命。 还没有谁同他说过娶妻的事情。 虽然按照年龄,再过一年零几个月,他也及冠成年了。 十天望着晏锦洲殷切的眼神,一手摸了摸脖子,一手扛着红薯说道:“我还没想过这件事情,明大哥也没有娶妻。” “明大哥就是脸上长着一道长疤的那个人。” 晏锦洲一想,的确,给人家做护卫的本就危险,娶妻生子晚些时候也是正常。 “那你现在想想!” “等你锦岫姐姐醒了,她对你这么好,把你当亲弟弟看待,定会费心为你张罗亲事的。” 十天垂下眸子,被晏锦洲问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心里一直觉得晏锦岫就很好,温柔善良,对他也好。 对待未来娘子的想象也都来源于晏锦岫。 但是他怎么能说,晏锦岫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妃,他只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地位如此悬殊。 十天觉得,他此生唯一希望,就是能够守护在晏锦岫身边,仅此而已。 晏锦洲见十天久久未答,也不再勉强。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 十天一把就把肩上的红薯放了下来。 百来斤的东西,他估计背着跑了个半程马拉松。 晏锦洲走了进去。 几个仆妇们在备饭,见到一位陌生公子进来,纷纷大惊,吓得都乱了阵脚,连忙叫喊道:“你们是谁?胆敢闯到首辅府来。” 更有年纪稍小点的丫鬟,尖叫声差点要把巡逻的侍卫招来。 晏锦洲见状,连忙把人皮面具撕下来,柳眉倒竖地看着眼前这些人:“叫什么?连我也认不出来。” 上次指导晏锦洲做鱼羹的婆子第一眼认了出来,发现是自家主母,才连忙告诉其他人,众人才没了惊慌之意。 晏锦洲疑惑,刚才在门口林若音和首辅大人竟然能一眼认出来自己,但是这些仆妇却认不出来,于是转头问了句正在卸货的十天:“我的易容术很高超吗?怎么这些人都认不出来?” 十天回道:“还算不错,但是稍学过一点的人多看几眼就能认出来。” 晏锦洲把人脸皮顺手扔进了厨房的脏污桶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婆子望着满满一袋新鲜的红薯,问:“夫人,奴婢不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想在府内办一个厨艺比赛。” 这话可真是一语惊破千层浪。 晏锦洲早觉得府中饭菜花样虽多,但是口味单一。说不定就是府内混进了很多关系户,这大厨房饭菜的品质才提不上去。 因此,她刚刚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打算挑选年轻有为的厨娘。” 晏锦洲瞧着众人热烈讨论,脸色越来越好,但是下一秒,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站了出来,看她的神色气的鼻孔都要朝天。 这婆子冷哼了一声,连腰都没有稍稍弯一下,对着晏锦洲说道:“夫人,老奴在府里做了七八年,您没来之前就一直听林娘子差遣,办这么多年事情也没有犯过一次错,您这一下就要把咱们这些老人撤下去,老奴劝您一句,莫要让咱们这些人寒心啊!” 其他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听了这话也纷纷起哄,表示不同意。 晏锦洲一下子被置于不义之地,不小心被有心之人曲解了意思。 她抽出十天腰间的长剑在桌上拍打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厉声道:“闭嘴!听我说!” 众人见桌子被拍的差点开裂,全都噤声。 第三十四章 能者上庸者下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想起以前读过的书,晏锦洲找到了一句特别贴切的古语。 她跳上了一个烧柴的小凳子:“能者上,庸者下!如果有哪位妈妈们觉得自己烧的菜,干的活,已经不如那些小丫头了,我也会给一笔丰厚的银子,在府上或者老家去过小日子。” 几个素日和带头闹事的婆子不和的婆子们商量起来。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让晏锦洲听懂了大概意思。 她们平日里没有怎么捞过油水,因着和那个管事的婆子关系不好,活儿还没少干。本来就已经一大把年纪,要是能得个告老的机会,钱少一点也觉得划算。 这几个人刚要联手走上前来,向晏锦洲表明这个意思。 却被先前闹事那婆子抢先上前开了口,“夫人,咱们知道有多大能力揽多大活的道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咱们这张老脸也是留不下了!” “老了不中用!这府内就要赶人了!” 霎时间,几个婆子一起把抹布朝桌上一扔,纷纷站了出来。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丫头看不惯这婆子提主人的堂,拿不干来说事,就抱怨了一句:“钱婆子你每次克扣咱们这些人的工钱时,也没见你要这张老脸,如今夫人不过说要选拔个新人,又不是说要把你们赶走,你就惟恐自己的油水没了,在这里兴风作浪的。” 那婆子立马就怒了,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你这小贱蹄子……” 钱婆子直冲过来,念着“血口喷人”云云的话,抬头就要给那小丫头一个巴掌。 晏锦洲在一旁虚眼看着。 谁知那小丫头也不是个善茬,反抓着那婆子的手就给她来了一个巴掌。 钱婆子的脸上本就堆满了皱纹,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的表情更是蜷缩在一处。 十天望着晏锦洲忍笑的表情,“扑哧”一声倒自己先笑了出来。 钱婆子一贯在府上威风惯了,如今见十天也敢笑她,于是调转过来,准备教训教训十天。 她刚刚挨了一巴掌,如今正是要找补。 钱婆子几乎是卯足了劲就朝十天冲来。 幸亏晏锦洲反应快,她极速就拿剑鞘捅的钱婆子后退,喝道:“大胆!你这个奴才真是放肆,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胡乱撞上来,得罪了三皇子殿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钱婆子立马就清醒了不少。 看晏锦洲的紧张神情,说十天是三皇子殿下的儿子都会有人相信。 “夫人恕罪!恕罪!” 钱婆子面上已经变得恭敬,但心里已经对晏锦洲开始恨的牙痒痒。她之前听林娘子说过,晏锦洲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还以为自己只要使出普通的招数就管用了。 现在看来,她要给晏锦洲一点颜色瞧瞧。 这边,晏锦洲还没完全消气,只见钱婆子就开始淌泪,声音也叫唤的很大。 待到厨房门口人已经聚集满了。 钱婆子又变了说法,没有再向晏锦洲求饶恕罪,而是转而说道: “夫人,您做人做事不能不讲良心,这些年我为您做了多少事情,您没有给我过我一点好处,现在竟然还想把我们这些老奴才都赶走。” 厨娘已经被逼死了,您难道还要逼死我们吗? 晏锦洲懵圈了。 听了钱婆子的哭诉,门口的下人们再一次像几天前一样炸开了锅。 “原来厨娘的死另有隐情啊,我就说她平时那么开心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自杀的。” “上次首辅大人后面都没有理会这件事情了,原来是……” 后面被晏锦洲看了一眼,这人没敢再说话,但晏锦洲知道,她是想说首辅大人大概是因为她晏锦洲才没有把真相公之于众。 十天一直以为,晏锦洲是个刁蛮任性的人,在府里肯定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想现在被一群奴婢围攻的快没有招架之力。 这些人唾沫星子都快能淹死她。 想想还是殿下府内太平的多,殿下的妾室还比祁府内多上好几个,可是晏锦岫管理的井井有条,从来没出现过这么纷乱的局面。 正当十天想的出神。 一阵清脆的声音自外传来。 “谁说我们夫人逼死那个厨娘了?” 染霜,润雪领着一众丫鬟前大步前来,后头还命人拿着担架担着石鵑。 晏锦洲离府数日,全靠这两个大丫鬟把府内打理的紧紧有条。 之前提拔她们两个的决定,倒是十分正确的。 染霜,润雪也十分争气,一旦听说凝翠园任何一个人有事,立马会亲自处理。 适才安插在厨房打杂的小丫头回来报信时,听说钱婆子故意砸夫人的场子,两人一刻也没有耽搁,带着人就急匆匆赶过来。而石鵑有太多的话要禀告晏锦洲,因此也就硬要跟过来。 晏锦洲与几人相视一笑,就优雅地走去更衣。 接下来的事情,染霜,润雪足够应付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诬陷了。 晏锦洲只是没想到这次是一个钱婆子,短短的震惊过后,她表现的十分平静。 染霜脾气急躁一些,她瞪着钱婆子问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到底是谁逼死了那个厨娘?” 钱婆子抬头环顾了一眼,见聚拢了这么多人,谁也不敢屈打成招。 她哭着,似乎十分无奈道:“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夫人……夫人您不仁,别怪老奴不义了,老奴也想活命,不想做下一个无名鬼了。” 十天心里又动摇了一下。 刚才还觉得晏锦洲可怜,现在她这边来了这么帮手,又显得那个钱婆子可怜。 染霜被润雪拉着,才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 “钱婆子,敢这么说,应该是有证据的,就不必同我兜圈子了,有什么东西就都拿出来吧!” 更衣完换成女子装扮的晏锦洲焕然一新,衣着明黄色的大衫,发髻高高盘起,只用了几根花簪点缀,整个人大气温婉,端庄从容。 话音刚落,她就坐在南风搬过来的软凳上,勾了勾唇,等着钱婆子的回话。 第三十五章 越来越有气质了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钱婆子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本账册,还特意在所有人的面前故意一晃,再让她身边的婆子一一过目,看了一遍。 她证据确凿般举报晏锦洲:“夫人嫁进府中,每日的花销竟比首辅大人的房里还多,这死去的厨娘名唤王琴,就是专门负责夫人房里的饮食。” 这每日吃了多少只鸭子,多少只鸡,采买了多少菜品,都是在账上的。 众人凡是看过账本的,皆瞠目结舌起来。 晏锦洲进府还不到一年,竟然花了大人三千多两银子吃饭。 要知道,一个小丫鬟一年的工资的市场均价才是二十两银子。 账本递给十天时,十天也略看了一眼,发现的确很多钱,然后他就侧目看了眼晏锦洲,看她身材窈窕,也不像是那么能吃的人。 晏锦洲接过账目,稍微过目,心中震惊,但却做到了面不改色。 她知道原主稍娇生惯养了些许,吃饭确实可能会有些奢靡,但绝对不至于每日在吃了十只鸭子后,还要消耗十五只鸡,兼顾五斤猪肉,这比猪还能吃。 染霜上前问道:“这账本如何可信?” “你们其他人想想,有谁一天吃的了这么多东西?”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都怀疑这个账本就是假的。 钱婆子早就预料到有人会这么问,她丝毫不惧,反而面上露出了笑容:“夫人可否随老奴去您院子里看看。这个时辰午饭也送到了,负责膳食的小丫头肯定已经分好了饭菜。” 看着钱婆子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晏锦洲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不过她也一直想知道,自己房里到底花销如何。 她刚穿到这本书里时,就发现凝翠园人员冗余,即使已经派了染霜,润雪去裁撤,但是进展也不快。 如果不是没有节省下一点钱,原主后来也不至于落魄成那样。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凝翠园,果不其然,凝翠园的丫头们碗里的伙食已经能赶上林若音这个宠妾的了。 更神奇的是,在凝翠园的后头,一到饭点这后门门前的位置就是京城中叫花子们要提前争抢的宝地,每次饭点倒掉的饭菜数不胜数。 钱婆子喜上眉梢,听着后头人议论,突然觉得晏锦洲不过尔尔,也不是很难对付。 林若音交代她把厨娘之死赖在晏锦洲身上时,再三嘱咐她只要咬死了晏锦洲,不要再谈其他,可是钱婆子看人心都向着她,不禁得意忘形,继续提起了另一件事。 “这里头还住着一个外男,听说是夫人的旧相识,也就是在这个男人回来的那天,王琴才吊死在了厨房,老奴想请夫人解释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钱婆子咄咄逼人道。 “不会是王琴知道了夫人的什么秘密吧!” “真看不出来……” 人群中凡是嚼舌根的小丫头,晏锦洲都看着眼生,她这才觉得自己中计了。 但是她第一想到的,却是祁风要故意把云自清安排在自己房里惹人非议。 就算自己解释的清,也损害了自己在府里的威信。 石鵑躺在竹排上扯了扯润雪的衣角,她们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竟有好几个随时应和钱婆子说话的丫鬟。 润雪俯下身子,耳朵凑到石鵑唇边。 “润雪妹妹,夫人身份高贵,不能在后院动粗,但你比那个钱婆子的品级高多了,直接带了丫鬟把她先摁下来再说,若是再有闹事的也一并抓起来,这样才能暂时帮夫人解围。” 石鵑说话声音虽轻,但是清楚地落到了润雪耳中。 润雪默契地点了点头,正吩咐了几个身边的丫鬟准备动手,一抹深紫色长袍就映入眼帘。 后头跟着一路小跑的林若音。 “你说夫人和那外男是什么关系?” 祁风的脸色铁青,吃人一般的表情看向钱婆子,厉声喝道。 比起对钱婆子的厌恶,祁风转向晏锦洲的目光里,明显多了几分温柔:“没事吧?” 晏锦洲一惊,祁风明明在外人面前很少表露情绪,尤其是对女人的关心。他该不会,也喜欢上自己了吧? “夫人。” 祁风见晏锦洲没有搭理他,也没有气馁,继续温声喊了一句。 晏锦洲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却在一瞬间看到林若音妒恨的神情。 但林若音是个情绪掌控大师,只那一秒,林若音就再次回到了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要不是晏锦洲看过书,绝对就会被她给骗了。 晏锦洲笑着问:“若音妹妹,我走这几日,一直都是你在打理内宅,结果这贱奴竟敢口出狂言,公然怀疑主母,你是怎么御下的?” 祁风也向着晏锦洲:“是啊,若音,这件事情下人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语气有些冷冷的,似乎也在怀疑是林若音的手笔。 林若音倒没有慌张,不卑不亢地质问钱婆子:“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钱婆子?你也是老人了,在祁府也有十多年了,兢兢业业没出过任何差错,是个老实人,如今怎么连这样的风言风语也信?” “里头躺着的云公子,是同夫人一同为皇子妃娘娘求药的功臣,与夫人只有兄妹之情。若是我发现再有人乱嚼舌根子的,乱棍打死,绝不轻饶。” 她立在祁风身边,背脊挺的很直,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主母风采。 林若音顺着祁风刚刚对晏锦洲的关心,走到了晏锦洲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姐姐受惊了,是我的不是,这些下人们也就是欺负姐姐你善良手软,若是碰上我这个不讲情面的,就不敢张狂了。” “你也放肆了!” 晏锦洲抽出被林若音握住的手,“既然是做妾,就也要守本份,请你站到大人与我的身后去!” 林若音愣住了。 她没想到,晏锦洲会在首辅大人面前这样对她说话,她不是自诩自己是京城大族中出来的贵女,大度端庄,能容人吗? “还不动身?” 祁风虽然看着林若音可怜,但是却并不觉得晏锦洲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当时想将林若音嫁给一个副将为妻,但林若音坚持留在他身边为妾,他是一早就给她讲过做妾的规矩的。 第三十六章 教大家学会认主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林若音整张脸再也控制不住表情,僵硬扭曲的十分难看,仿佛觉得自己赤裸裸地被放在油锅上。 她缓缓向祁风看了一眼,但见到祁风淡漠的神情,她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地站在了祁风身后右侧一寸的位置。 “钱婆子,就算你是祁府的老人,可你忘记了,我才是祁府真正的夫人,你刚刚两次诬陷主母,打你五十大棍不会冤了你。” 晏锦洲勾了勾唇角,冷冷说道。 底下站着的一干下人鸦雀无声。 钱婆子吓得面如死灰,五十大棍!这绝对会要了她的老命! 林若音的心也不住纠了起来,要是钱婆子此刻为了逃罪,供出她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来人!把这婆子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祁风声音一沉,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染霜,润雪闻声赶来上前拖人。 就在钱婆子被她们二人拽住手臂,准备拖走之际,林若音闯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求大人恕罪!” 祁风蹙眉:“你何罪之有?” “是妾身管理不力,让钱婆子犯下大错,但是她是妾身来到这府上时第一个伺候妾身的人,妾身常常记起那段孤苦无依的日子……因此格外感激钱婆子。” “还望大人饶她一次,如果夫人咽不下这口气,那妾身愿意代钱婆子受罚。” 此话一出,底下的钱婆子立马红了眼。 祁风也隐约起了些愧疚之心,林若音刚进府时,衣着破烂,行事不懂规矩,他没有太关心,凭空让他这个恩人之女遭了许多白眼,这是他对不起她的。 钱婆子跪着向前,拼命让林若音起来:“娘子身子贵重,别为了奴婢伤心。” 她虽然唯利是图,但此刻却被林若音护她之心打动了几分。 钱婆子看向祁风,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揭发了晏锦洲的罪行:“大人,王琴的死您可要为小人们做主啊!” “她虽然是奴婢,但也是一条人命……” 晏锦洲点了点头,“自然是,就算你不提这件事情,我也是要把这件事情查清的,大人,既然她请你做主,那你就听她说完话再把她押下去吧!” “嗯!” 祁风望见晏锦洲决绝的表情,对她兴趣又浓了几分。 钱婆子毫不留情地指证了晏锦洲:“王琴死前有个账本,里面有夫人每日的花销。” 又是刚刚那个伪造的账本。 现在落在祁风手里时,上面还多了些钱婆子的血迹。 只见祁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把账本用两根指头夹着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钱婆子以为自己得逞,于是添油加醋:“照夫人这样花钱如流水,假以时日,整个府上岂不是都要入不敷出了。” 祁府不同京城别的贵人府上,人口众多,家族根系庞大。 晏锦洲和林若音上头没有婆母,下面也没有祁风的兄弟子侄,唯一沾亲带故的便是祁风的表妹陆晓霜。 而这钱婆子说话的口气,似乎是要给晏锦洲做婆母了。 “夫人花钱多少,与你何干?” 祁风按下了晏锦洲要上前理论,右手拉住了晏锦洲的左手。 “大人,钱婆子也是好心为府里着想,虽然是越界了,但也是她把府里当作自己家了。” 林若音的这一番解释,让众人纷纷认同。 若是都像晏锦洲花钱没有节制,那首辅大人便是领三份年薪也不够花。 晏锦洲自知理亏,她知道自己花钱是有些多了。 可是此刻祁风的眼里却是怒意中烧,朝着众人宣布道:“从今以后,夫人要花多少就花多少,不是你们该管的,就不要多嘴,有人再胆敢多言,一律赶出府去!” 林若音看见祁风对晏锦洲的护佑,几乎心里要喷涌出火,藏在袖子里的手恨不得要将自己的肉掐出血来,才能压制住嫉妒之心。 “大人”。 晏锦洲看见底下的人一个个突然呆若木鸡,同时自己也被祁风突然生气的样子有些吓到了,于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拉了拉祁风的衣袖,轻声唤了句。 祁风看见晏锦洲吓得惨白的小脸,脑子才突然切换到日常待人谦谦君子的那一套。 要知道,他在战场上和府中完全就是两幅样子。 “别怕!” 祁风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他以为是自己把她吓到了。 晏锦洲咬着唇,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不想当祁风护佑下的小女人,如今底下人皆不服她,祁风今日宠爱她,底下人就不敢多说,可是来日呢,她晏锦洲若是一朝失势力,底下人又该如何看她? 思及此,她站出来大声说道:“钱婆子,你说的在理,我是花的多,你给大家说一说,在我院子里当差和在别人院子里当差有什么不同?” 钱婆子目露不解,但还是回道:“就拿小丫头们的月钱举例,夫人凝翠园里的大丫鬟是十两银子一个人,可是林喜阁丫鬟的月钱只是一两半银子一个人,就连大人院子里的也只是五两银子一个。” “更加不用说吃食的差别了!” 晏锦洲笑起来。 听了钱婆子说这么多,底下各院子的丫鬟们纷纷讨论起来,求证钱婆子说话的真实度。 “钱婆子这是在往我脸上贴金呢,从今以后,你们要是想换地方伺候的,就找我屋里的染霜,润雪来说。首辅大人心疼我,平日里给的银子多,我也不乐意一个人留着,就给大家涨月钱。” 底下突然之间,还真的有几个林喜阁的小丫头偷偷挪到染霜身边,想求着换个院子。 林若音脸一黑,瞪了一眼钱婆子。 钱婆子这才发现被晏锦洲钻了空子,问:“敢问夫人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祁风不懂内宅的事情,他只会每月固定将几个田庄铺子的钱放入内宅,之前这些东西一概都是林若音在打理。 晏锦洲平日对这些事情也很糊涂,以前都是房里的石鹃在管。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这院子从官中领了多少银子,自己房里又贴补了多少银子,只好说道:“自然是官中的钱,不够我都用自己的嫁妆补上了。” 第三十七章 他竟然站在我这边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若音,这事我怎么从不知道?” 听到晏锦洲常常吃用都要把嫁妆箱子搬出来,祁风眉头一蹙。 林若音忙解释道:“大人平常很少来后院,这样的小事也没空向大人禀报。” 担架上此时传来几声异响。 原来是尚未恢复好的石鵑也激动起来,闹着要下来,晏锦洲见她伤势未好,让她交代润雪去办,石鵑便告诉润雪嫁妆单子和当铺字据放置的地方。 在众人的注视下,润雪进了里屋,从柜子顶部将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染霜忍不住啐道:“钱婆子,待会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夫人用的钱是谁的,看你还敢攀诬陷?” 钱婆子装作没听到染霜的话,还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还好石鵑及时拽住了染霜,“不用我们动手,大人不会放过这个钱婆子的。” 只见祁风面色平静如水,但就是这幅一贯淡然的表情让人不自觉地有些发怵。 “大人,您看,所有的票据都在这儿了,夫人这些年一共当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嫁妆单子也一并呈给祁风看了,上头有一对荔枝摆件,麒麟玉坠,还有一些样式普通的钗都用红朱砂划掉了。 林氏瞬间脸上就展现出刹那即逝的笑意,紧接着就给钱婆子使了个眼神。 钱婆子立马在地上大喊:“救命!” “首辅大人救奴婢的命!这本子上有三千五百多两,夫人一年的月钱也才一千两,这之间的亏空,奴婢……不敢说……啊!” 祁风低头看了钱婆子一眼。 晏锦洲目光也落在钱婆子身上。 她没想到,钱婆子要利用她花的钱来算计她,原主花钱没数,她又刚穿书不久,之前还被求解药的事情弄的脱不开身,哪里会对这累月的钱财花费做到了如指掌。 现在一时要她如何辩解? 林若音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担忧神色,她焦急地开口道:“钱婆子,有什么不敢说的?大人在这里做主,倘或有姐姐房里的人手脚不干净,昧了良心,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石鵑,染霜,润雪三人皆面面相觑。 除了石鵑以前生了做首辅大人陪房的心,给林若音做过下毒之事,其他的几人都是清清白白,从来对黄白之物都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晏锦洲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祁风一步步走近了晏锦洲,看的林若音是一阵心惊肉跳,男人的脸上是那么疏离冷然的表情,通身都是不可违抗的气势。 林若音想象着祁风下一秒就很可能扬起宽厚的巴掌,在晏锦洲的脸上留下几个鲜红的巴掌印,就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十分高兴,但又怕别人看出来,于是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她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家里的钱有多么重要。 想当初她有一次偷了母亲的钱在集市上买了一根糖葫芦,她父母就将她打个半死,如今,她给晏锦洲安下了一千多两银子的罪名,绝对能置她死地。 钱婆子跪在地上扬起了她,脸上一副骄傲神情。 可祁风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她们两都大失所望。 “抬起头来”,祁风不容置喙的口气逼迫的晏锦洲慢慢地抬起了头,“不过是多花了些银子,做我的女人,能让你没钱花吗?” “???” 晏锦洲的眼睛瞬间瞪的和铜铃一般大。 “大人,您……” 林若音的声音里也满是震惊,但是带着愤怒的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眼。 钱婆子急道:“大人,夫人她可是吞没了府里的一千多两银子。” “还有王琴的命!” 祁风沉声道:“你是不是想说夫人是因为要这笔银子才要王琴的命?” 钱婆子还不知看人眼色,连连点头。 祁风随即一脚就踢了过去:“还敢胡说?” 钱婆子似是也不怕死一般:“夫人截住了府里小丫头们的月银,这才有这一千多两银子补的亏空,什么有钱的大家闺秀?敢做不敢认,看来那国公府也不过纸糊的灯笼,就空有个面儿罢了。” 晏锦洲自然受不了这样被说,哪里还再肯忍,不等祁风为她出头,上去就“刷刷”打了钱婆子两个巴掌。 一股黑血当下就从钱婆子嘴间流出。 林若音慌道:“怎么打了两耳光,成这样了?” 晏锦洲赶紧抓了钱婆子的右手把脉。 “不好,她中毒了。” 林若音愣住了:“那怎么办?” 底下站着的人里面传出一阵惊呼声,这短短时间内,也没有谁能想到钱婆子竟然中毒了。 祁风问道:“有没有谁看见她之前服毒了?” 没有一个丫鬟答话。 晏锦洲虽然医术不精,但是她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行医气质却让人眼前一亮,连祁风也觉得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没事,她没那么容易死。” 晏锦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药丸塞进了钱婆子嘴里。 这是欧阳磊给的见面礼。 他研制出的抗毒丸,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晏锦洲再将手探她鼻息,见还有呼吸,于是看向祁风,说道:“大人,不如还是将钱婆子送到京兆府去,她中毒这事疑点重重,至于她指证我克扣下人月银的事情,就交给府尹大人去审吧!” “只是……” 晏锦洲顿了顿,眼神如刀子一般剜了林若音一眼,才向祁风说道:“只是麻烦大人向京兆府尹打个招呼,以防再出现有人被谋害,口供证据丢失的事情。” 祁风负手在后,深黑的眸子里透着某种不明情绪,良久才点了头。 巧的是,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进了后院,报:“大人,京兆府尹登门求见!” “请他们进来!” 晏锦洲抢在祁风面前说道,即使这里是后院,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京兆府尹却十分恭谨,到了凝翠园门前,还抱拳朝祁风道:“首辅大人,下官唐突了!” 祁风略笑了笑。 晏锦洲走到他身边,京兆府尹见了又是一拜:“见过首辅夫人!” “上次首辅大人送到下官那里去的一具尸体,仵作已经验尸完毕,下官特来此请涉案人员去询问一番。”京兆府尹亲自说道。 第三十八章 她突然有些得意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上次和王琴之死有关联的人?!!! 石鵑着急起来:“不会是夫人吧?” “和谁有关?”祁风问道。 京兆府尹立马拿出了一张沾满血迹的字条,然后回道:“是一位名叫钱兰的下人,不知大人府上可有这个人?” 这字条是包裹在蜡烛油里的,圆的蜡烛油是在死去的王琴口腔里发现的。 而且,王琴的死因不是自杀,而是源于腰间被人打进去一根长长的钢钉,疼痛而死。 有丫鬟向京兆府尹说道:“底下昏迷的那人便叫王琴。” 京兆府尹便派人将人拿下。 “还有一件小事,本来不必惊动大人,但是卑职觉得可能和大人家宅会有些许相关,就顺便告知一声。” 祁风有礼道:”府尹请说!“ “这段时间我奉命同京城财政司的兄弟们一处办案,为他们提供些许人手,有个案子涉猎很广,就是京城衣料吃食的各铺子逃税严重。” 晏锦洲还是没明白,她对交税之事懂得不多,不知道各商铺交税是以账本收入为准。 林若音却陡然间变了脸色,神情尤为惊慌。 “但是把这些人抓起来一审问,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虚增了收入,但是卖出去的东西却是按照更低的价格,他们没有赚到钱,于是就交不起税银。” 祁风恍然问道:“京城里招了几家?” 不用再往下说,祁风已经能猜得到,定是这些府上负责外出采买的奴婢仗势欺人,或者是以利诱惑之,让这些铺子老板名义上以高价给他们开了票据,实际上还是按照正常价格卖给他们。 这样,各府的采买们回来报给主子的价格就虚高很多。 晏锦洲也明白过来。 钱婆子肯定是昧了银子,还让那些商户给她虚开了高价的收据,替她担了风险。 如此说来,刚刚钱婆子给大家看的账本上面记着的米面粮油,五谷牲畜,全都是高于市场价格的。 难怪她当了那么多钱,还是吃不起饭。 京兆府尹见祁风面色带着些许薄怒,便说:“大人,这事几乎京城所有的勋贵人家都是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只等到财政司的人到各府稍微知会一声,将一些税银补上就是!” “那大人为何亲自来告诉我们?” 既然这是京城大家都有的事,京兆府尹花大功夫亲自跑这一趟,晏锦洲稍稍有些疑惑。 “这……” 京兆府尹竟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晏锦洲自问自答:“是不是因为我们府上的金额比较大?” “是,夫人明察秋毫!” 京兆府尹急忙称是,也没有再多回其他的话,就说公务繁忙,然后向祁风拜别。 眼看钱婆子被京兆府尹的人带着,众人也明白过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染霜立马让人将钱婆子一伙的婆子和丫鬟们纷纷绑起来。 就在这时,晏锦洲听出了夹杂在众婆子嘈杂声音中的一阵啜泣声。 回头一看,林若音已经哭的梨花带雨,躲在了祁风的左侧臂膀边。 “大人,若音没用,我误会了姐姐……轻信了那个钱婆子……” “我只知道姐姐出身比我好,所以吃穿用度都比我更讲究些,因此看到钱婆子拿出的账本,我竟然不知道那是假的,也更不知道姐姐平时都拿嫁妆做了贴补。” 林若音明着是道歉,但三句两句还是离不开讽刺晏锦洲奢靡铺张。 在时下这些下人的眼中,她林若音被包装成一个节俭恭顺的样子,倒是更能做好一个主母。 “若音!” 祁风刻意压低声音叫道。 “如果没事,回房吧!” 林若音瞬间心中一紧,迎上祁风看她时冰冷的眼神,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这次倒是真情流露。 她有些受不了,祁风看她的样子,怎么越来越冷淡。 “大人,还是不肯信我和钱婆子没有勾结?” 晏锦洲神色平静,看见她撕心裂肺地喊叫,没有任何一点想可怜的心情。 看书的时候,晏锦岫好歹对人还有点恻隐之心,起码对十天这个孩子,她一直都疼爱有加,但林若音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连对自己有恩的人都可以随意杀害。 她记得,林若音身边的杜鹃最后就被送到了青楼。 祁风回想起这几天林若音的所作所为。 在石鵑回来的时候,设计拖延他;在吃饭席间,故意说起晏锦洲将云自清带回府上的事情;这次钱婆子的事情,也是要针对晏锦洲。 他不是什么昏庸的人,一切也都看得懂。 只是不愿相信,林若音从当初那个战场边上满面是血但却依旧眼神清澈的小女孩会变成同那些深闺妇人一样的尖酸阴毒。 望着祁风依旧冷漠的样子,他深紫色的长袍在风中风舞,像是她跪在地上永远也抓不住的紫***,林若音整张脸上爬满了不甘,身子也因为抽泣一颤一颤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算错了一步…… 从石鵑到厨娘王琴,再到钱婆子,自己明明就安排的天衣无缝。 是她大意了! 从石鵑的家人离开了临汝时,她就该想到,晏锦洲早就明白过来了,“呵呵”她在心里冷笑起来,“真是没想到,晏锦洲,你装的可真好,这局算你赢!” 林若音的贝齿快要将唇瓣咬出血来。 但她转念一想,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房,白头宫女等了一辈子皇帝的这种悲剧不能在她身上发生。如果要祁风永生永世都不见她,那她莫不如去死。 “大人,你也许觉得妾身变了,变得不再是您当初在乡野见到的那个小丫头了,但是妾身想告诉您,爱一个人就是会变得不一样,有时候会变得自私,疯狂,还会有些不折手段。” “妾身知道大人不喜欢妾身,是妾身自己执意飞蛾扑火,对大人一厢情愿,我不怨大人喜欢夫人,喜欢夫人到了一点点怜惜和爱意都不愿分给若音的地步,如今,若音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没有机会了,既然如此,若音就以命相抵,希望大人和夫人能够恩爱绵长……“ 第三十九章 妖精的伎俩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林若音一番话刚说完,就直接朝着凝翠园院子门口的柱子上径直撞去。 这次,她是卯足了劲,赌上这一把。 “啊~” 晏锦洲是真没想到,林若音如此有手段,看来是原主以前太垃圾,没有让林若音有发挥空间,这完全是宅斗满级选手好吗? 随着她身边的丫鬟杜鹃惊呼一声,晏锦洲急忙施展轻功,一把抱住了要去寻死的林若音,肚子也被她的头撞的生疼。 祁风晚一步才跟过来。 林若音便一下子冲进了祁风的怀里,哭喊道:“大人,大人……” 祁风看了一眼呆坐在对面地上的晏锦洲,面露愧色,晏锦洲却转而微微侧过脸,心中突然有些五味杂陈,她知道,祁风心里该动摇了。 换做是谁,听了林若音那一番“心里话”,大约都会感动。 只见祁风宽大的手掌抚摸着林若音的秀发,安抚道:“若音……” 但那些浓情蜜意的话语不知道怎的,堵在祁风胸口就是说不出来,只是喊了一句林若音的名字,然后就扶着林若音起了身。 林若音虽然还是想紧紧地抱住祁风,但还是被祁风慢慢地掰开她的手。 “听话,先回房好吗?你不要做傻事,孤不会对不起你的爹娘!” 祁风面容温柔了几分,但安慰的声音却是听起来如此生硬。 “杜鹃!” “送若音回房!” 底下的丫鬟婆子们看到这场闹剧,纷纷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下都能听见。杜鹃听到首辅大人的吩咐,更是忙不迭地跑过来,和一个小丫鬟一人搀扶一边,边劝边拉,将林若音带回了林喜阁…… 一离开凝翠园,林若音便不再哭啼,自己也能走路了。 她眼里全是水色,长长的睫毛被泪水全部打湿,眼前刚刚是朦胧一片,没有看清祁风的态度,便问杜鹃:“大人原谅我了吗?” 杜鹃道:“娘子,别再担心了,等过几日大人气全都消了……” 还没等杜鹃说完,林若音似乎全明白了一般,自言自语道:“也是,大人现在正是气头上,哪有瞬间就消气的,等段时日就好了。” 除了凝翠园的丫鬟,晏锦洲将其他人都屏退了。 祁风不时将余光投向晏锦洲,只见晏锦洲带着些吃醋和傲娇的小表情,看的他心情突然之间就愉悦了不少。 “首辅大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晏锦洲抿了抿嘴。 她没有理会祁风,就自己先跨进了门。 看到屋子里熟悉的摆设,即使她不在,染霜也吩咐人日日打扫焚香,一进来就是自己喜欢的冷香豆蔻的味道。 “香不错!”祁风跟着进了院子,凑在晏锦洲耳边说了一句。 晏锦洲反手就一掌打在了这个油嘴滑舌的登徒浪子的左肩头,虽然力道不大,但祁风没有防备,还是被她逼的后退了几步。 她看见祁风这才笑起来:“哈哈!” 这一掌就当报了刚才的仇。 谁叫他维护林若音? 但晏锦洲此时却还不知道,王琴的尸体检验,正是祁风亲自派人去盯着的,为的就是晏锦洲。 祁风被她打了却也不恼,反而走到桌子边坐下,吩咐丫鬟上茶:“主子来了,也不上茶,你这院子里的丫鬟都好没规矩!” “大人是不是想说都和我一样没规矩?” 晏锦洲调皮问道。 祁风忍不住伸出手刮了刮晏锦洲的秀鼻:“是!“ 这一幕可看呆了来送茶的润雪,大人这么一个端正自持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刚刚的举动,晏锦洲也是本能性地往后坐了几分。 “大人,你不怪我在三皇子殿下府的事情了?” 祁风竟然摇了摇头。 晏锦洲闻言再问:“那偶尔生气,对大人不敬也没有关系?” 祁风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 晏锦洲看着祁风今天的样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都觉得要不就是首辅大人中邪了,要不就是自己在做梦。 她稍微顿了顿,然后低头抿唇道:“向大人求一个恩典可好?” 祁风简直飞速答应。 这几日,晏锦洲剑拔弩张,爱答不理的性子让他简直比处理国家大事还头疼,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去想她念她,如今用一个恩典换眼前这个磨人的女人一展笑颜,还是十分值得的。 “就是……就是……前几日放在府上的云……自清” 晏锦洲咬着唇支支吾吾道。 这一下,可是又将祁风气的够呛。 求什么不好,偏偏为了别的男人来求自己? 他脸色霎时一白,将茶碗立时掷在了桌子上,“啪”地一声,连带着晏锦洲的心脏也跟着一跳。 “大人,我只是看他可怜,调制的解药快要好了,我想一起……” “好了!” 祁风突然打断晏锦洲说的话,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的神态。 晏锦洲也跟着他一道起身,她知道这次求祁风肯定又没戏了,这个死骗子,每次心情一好就答应,结果每次都反悔,求他还不如求自己。 等把祁风送走,自己就带上十天去找到云自清,把他带到三皇子府上去救治。 这下子说到十天,“十天呢?” 晏锦洲喊道:“十天,十天……” 润雪答了一句:“夫人,是不是跟着你一道回来的那个小子啊?” “正是!” 润雪回道,刚刚混乱之际,她看见那个小子溜出了院子,也没见他和谁说要去哪里啊? 晏锦洲脸色一变,又将错归结到了祁风身上,心中怨道:“每次有你在就没好事!” 但是她已经有了个猜测的地方,云自清是十天的恩师,十天他重恩情,说不定知道云自清在府上,自己私自去找云自清去了。 祁风此时开口:“好!我答应你!” 晏锦洲一下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是答应赐我一个恩典?” “嗯!” “在这别走,我去把人给你带来!” 晏锦洲尚且还在惊讶之中,祁风就已经“砰”地一声关上门。 刚走了还没几步。 身穿盔甲的男子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跟在祁风身后。 “大人!” 第四十章 哄她开心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燕宸一脸好奇,却看到祁风眼睛里一道寒光射来。 “你怎么办事的?让你去打听她喜欢什么,谁让你躲在凝翠园门口?” 燕宸一脸的委屈:“大人,我还没有找到机会去问。” 大人让他打听夫人的喜好,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找小翠,小翠是从小跟在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一定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可是大人这次要的太急了,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完成任务。 听到燕宸诉苦,祁风又是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去:“云自清呢?”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燕宸明显能感觉到祁风话里的杀气,本能告诉他自己又有任务了,燕宸轻车熟路一般就回道:“现在在郡主房里!” “郡主房里?”祁风疑惑道。 这两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陆晓霜把云自清弄到自己房里去干嘛,这么帮着晏锦洲,真是白养这个妹妹了,自从晏锦洲进府,她似是晏锦洲的亲妹妹了。 祁风忍不住撇嘴,嗤笑了一声。 燕宸回道:“郡主还请了许多郎中过去,但是那人还没有醒过来。” “她倒上心,走!过去看看!” 祁风说着,便一边大步迈向前去。 后边的晏锦洲躲在草丛里,看见两人加快步伐,自己也不禁快了几分。 刚刚听到了祁风和燕宸的全部对话,晏锦洲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但来不及喜悦,她此时更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尽快配置出解药救活晏锦岫和云自清。 不一会,几人就到了芳华苑。 祁风和燕宸在门口顿了顿。 紧接着就听到清脆的一声。 “大人!” 晏锦洲边喊边上前,然后就故作随意地说道:“你们怎么在这?我刚巧走到这儿,来看看晓霜,她上次还答应送我两盆好花呢!” 祁风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最终携晏锦洲一同进了院子。 院内还是一贯的芬芳扑鼻,只是丫鬟们都在里屋,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几人的到访。 晏锦洲率先走上去,准备叩门,却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声音。 “云公子还真是重情重义,陪着阿嫂去求药,还为着朋友两肋插刀,以身试药,如今像他这样重诺守信的人真是少见哪。 声音一顿。 然后陆晓霜又继续问道:“让你去找的刘大夫呢” “郡主,刘大夫出门问诊了,伙计们给了上次的药,说刘大夫留下话,他已经黔驴技穷,请您另请高明!” 陆晓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连刘大夫也没有办法,可是……可是大夫开的药,云公子一口也喝不下去,这该怎么办呀?“ 虽然没有看到陆晓霜的神色,但从她的语气中明显可以听出她的焦急担心,没想到,她那样一个开朗活泼的人,还会有这种样子。 晏锦洲隐隐感觉到陆晓霜对云自清的心思,不禁暗喜,若是两人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她是再高兴不过。 想着想着,她就捂嘴偷笑了一声。 ”听够了没有?还不敲门?” 祁风蹙眉道。 晏锦洲回头一看,才发现两人站在院子之间已经良久,于是歉意一笑,开始敲门。 敲到第三下,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祁风带着燕宸先一步进门。 陆晓霜讶异:“二哥怎么来了?” 祁风一向公务繁忙,几乎从来没有芳华苑。 但旋即看到跟在后面的晏锦洲,她就喜的立马冲过去,拉住了晏锦洲的双手,眼前立马就一片氤氲水色。 “嫂嫂!” “你走了这么多日子连个信也没有,要不是我到处打听,都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 陆晓霜花了好多银子通过藏音阁知道了晏锦洲求药的经过,也就是在那时,她对尚在昏迷的云自清泛起了同情之心,才把他带到自己房里,小心照料。 晏锦洲红了眼圈:“晓霜,让你担心了!” 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两人的举动,让燕宸一阵不解。 “至于吗?” 燕宸双手叉在胸前,小声嘀咕了一句。 反倒是祁风嘴角一扯,端坐在椅子上,抬眸对着燕宸冷冷说了一句:“女人的友情,我们不懂。” 燕宸瞬间噎住。 过了半晌,晏锦洲和陆晓霜姑嫂两才难舍难分地抹泪坐下来。 晏锦洲告诉她,自己今早已经找到了一个老伯,找到了配置解药的关键材料,如果顺利的话,解药今晚就可以配出来了。 “真的吗?” 陆晓霜似乎喜的难以置信,整个人差点都又要从凳子上跳起来。 燕宸与祁风对望了一眼,心中默默地得意起来。 要不是自己奉命故意将人带到夫人面前,恐怕夫人现在四水中的任何一水都凑不齐,郡主该好好感谢的可是他燕少侠,咱燕暗卫在京城第一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晏锦洲将陆晓霜按稳在凳子上,笑道:“你还不放心我?等晚上配置解药,你就在我旁边看着都行!” 陆晓霜心中一阵欣喜,她是真的想跟着晏锦洲一起把解药制出来。只要一想到云自清一旦醒来知道解药是自己制的,说不定就会和自己的距离拉近几分,陆晓霜连忙应道:“好!” 就在这时,小厮来报:“皇子府的人求见夫人!” 祁风派人请了进来。 一个穿着灰色收袖衣袍的男子跑进了院子,连郡主,夫人都没有参拜,就赶紧说道:“夫人快快请回,我家娘娘刚刚吐了一口鲜血,只怕是病情加重了!” 晏锦洲立马就急了:“欧阳神医不是在吗?” 若是晏锦岫此刻死了,之前所做的便都白费了。 那人着急回道:“欧阳神医就是不肯救,殿下拿剑指着他要杀他,他都不肯动手,还在那儿嚷嚷着官家的人不守信,说什么是您答应他不救人只说话的。“ ”哎,这倔脾气,他可真行……“ 晏锦洲气道。 她是答应过欧阳磊,不让他救人,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过举手之劳,没想到欧阳磊如此邪乎。 ”走!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晏锦洲一披斗篷,便要大步迈出门去。 谁知那人又说了一句:“我家殿下现在有些疯魔,还请夫人小心……” 第四十一章 护她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疯魔?!!! 晏锦洲顿住脚步,“你说清楚!” 立在身前的灰袍子突然之间就低下了头,犹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面作难色地答道:“就是三皇子殿下拿着佩刀在院子里砍人,他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见到东西就劈!” 陆晓霜惊呼:“郑名成这样了?” 那人点了点头。 祁风却是紧盯着这个穿着灰袍子的人。 晏锦洲又问道:“到底殿下是怎么疯的?” “就是娘娘吐血的事情,殿下一看见娘娘有异样,就急忙过去查看,结果一下子气急攻心,抱着娘娘在房里待了很长时间,随即一声大叫,就拿着剑跑了出来。” 那人描述的十分有画面感,通过他的描述,晏锦洲已经吓得张大了嘴巴。 祁风此时开口问道:“没有人制服殿下?” 听到祁风的质问,那人眼神有些许躲闪,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而祁风的目光也愈发锐利,似乎要把这个人看个清楚。 旋即那人就跪在地上磕头:“大人,卑职……们害怕伤到殿下,就不敢动手!” “也是!”晏锦洲附和道,“既然如此,那你快带我去,要是殿下伤到了晏锦岫,这毒还怎么解啊?” 晏锦洲此刻脑子里只想要解下晏锦岫身上的“遇痴”之毒,也没有多想,就要离开赶往三皇子府上。 那人便赶紧爬起来,要带晏锦洲离开。 “站住!” 祁风喊道。 那灰色袍子打扮的人停住了脚步,但却神色愈发焦急,朝着祁风央求道:“大人,您就让夫人去替殿下看看这疯病吧,不然皇子妃娘娘也有危险!” 晏锦洲知道祁风是因为担心她,就回了一个笑意,也说道:“大人,我去去就回!” 祁风仍然是定定望着来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但来不及花时间思索,见晏锦洲急着要去,只好说:“我陪你去!” “你也去?” 晏锦洲吃了一惊。 祁风站起身来:“不放心你!”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晏锦洲紧了紧斗篷,咬着下唇道。 她还有些不习惯祁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尤其是还这么直接的话。 那灰色袍子从话语中听出来晏锦洲有些不想让祁风跟着一起去的心思,于是紧跟着说道: “大人,卑职会保护好夫人的,请大人放心!” 这人说话的时候喉咙动了动,眼珠子也是四处观察,祁风不禁起疑,心中担心晏锦洲的安危,因此一挥衣袖:“不必说了!我跟着你一起去!” 祁风走到晏锦洲身边,旁若无人一般握起了她的手。 陆晓霜此时也走过来,赞同祁风的决定:“嫂嫂,让二哥陪你一起去吧,万一郑名发了疯病,伤了你就不好了。” 她两次唤三皇子殿下的名字“郑名”,此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祁风心中更加确认,传话的人多半有问题。 但晏锦洲此刻沉浸在着急的情绪中,没怎么思考,就点了头,然后半仰着头同祁风说道:“大人,救人如救火,咱们快走吧!” “大人,夫人,请!” 那人急急往外带路。 祁风携着晏锦洲跟在后面走,身后的燕宸却早就消失不见。 马车早就由来人备好。 祁风扶着晏锦洲上了马,自己也跟着进了马车。 一看见两人上了马车,躲在门口暗处的小丫鬟就忙跑进了林喜阁报信。 林若音正躺在花梨木的罗汉榻上,松了发髻,拉了纱帘,盖着一床薄被,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 听到小丫头的报信,她立马就从榻上惊坐起来。 “首辅大人也跟着去了?” “怎么能这样?” 林若音的双手不住绞着帕子,粉拳落在床沿上声声作响。 “娘子何必这么沉不住气?” 望着林若音脸上的怒气丝毫不加掩饰,整个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角落里站着的一个中年嬷嬷突然之间开了口。 林若音听见声音,显然惊讶了一下,但随即就让丫头们都下去忙活,把屋门关好。 她自己也稍稍绾了发髻,下床行了一礼。 “张嬷嬷!” 那嬷嬷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弯了弯头,然后神情严肃地说道:“姑娘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一直觉得姑娘聪明有加,却没想到不得首辅大人喜欢。今日娘娘派我来,就是来指点姑娘一二的。” 林若音低头不语,只认是自己无能。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知道,今日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 “嬷嬷,那辆马车大人也在……” 林若音缓缓开口道。 听到林若音说的话,张嬷嬷瞪了她一眼,言语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早同姑娘说过,男人就是一把刀,用得好刀把是拿在自己手里,倘或自己用不了这把刀,这刀尖就捅到了自己心中。” “这晏氏不是泛泛之辈,若不是今日娘娘派了府尹大人去解你之围,今日姑娘还能在这里安然地躺着吗?” 林若音却是不解道:“今日若不是府尹大人揭发那账本是错的,晏锦洲怎么能在众人面前洗刷罪名?” 张嬷嬷已经四十五岁了,望着林若音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还是古代的小姑娘,仍觉得有些幼稚过头。 她三十岁那年出车祸在现代死去,穿到了古代一个洒扫嬷嬷的身上。 机缘巧合之下她凭借着聪明才智帮一个普通女子获得了殿下的宠爱,那女子爬上高位当了娘娘,也没有忘记恩情,便将她一起提拔。 这女子便是当今的燕王妃娘娘。 张嬷嬷便是燕王妃娘娘身边的第一谋士。 这几年,她们合起手来培养了不少女子,林若音无疑是里面的佼佼者。 望着林若音求教的眼神,张嬷嬷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姑娘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 ”嬷嬷教过,这深宅大院里,最要紧的是当权者的心,自然就是首辅大人的心。“ 林若音略想了想,才答道。 张嬷嬷叉着手循循善诱一般:“那姑娘又是如何做的呢?” 这一问如同当头棒喝,让上午那些画面一下子就如同皮影戏的一幕幕在林若音脑海中串联起来。 第四十二章 马车上的笑话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她刚一想完,还没来的及说,张嬷嬷就开口道:“那就由我为姑娘回忆一下。” 首辅大人一开始便是想护着晏氏的,其实不论是厨娘之死还是账本出错,这在首辅大人眼中都是小错,无足轻重。 您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我虽教过姑娘打蛇打七寸,用一种方法为好,可也不是在这种小事上下功夫。 姑娘使用钱婆子当这道防火墙,也没有错,但不该与钱婆子绑的太紧,让首辅大人生了疑心。 倘或能够早点认清局势,与夫人化干戈为玉帛,将钱婆子撇干净,那么在大人心中,姑娘仍然是那个心地善良,冰清玉洁的人,现在情况又会大不相同。 这招叫以退为进。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明知道不能扳倒敌人的情况下,千万不能逞强,缴械投降才不会激怒对方。今日娘娘将府尹大人送来给姑娘解围,顺应了首辅大人的心意,才让此事小事化了,没有深究。 如果此次晏氏有了任何闪失,首辅大人肯定也会彻查到底,到了那时,又哪里还有姑娘的活路呢?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林若音立刻深蹲下行了个大礼:“受教了!” 张嬷嬷把包袱提放在桌子上,告诉了林若音一个消息:“从今以后,由我在姑娘身边当贴身嬷嬷了!” “在大人那边,只说我是姑娘的远方亲戚,投奔于此,求姑娘收留,大人和晏氏想必都不会再有异议!” 林若音亲自帮张嬷嬷放置了衣物,还沏了一杯茶。 张嬷嬷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回答起了林若音刚刚问的问题:“马车是王妃娘娘派来的,本来只是想请晏氏一叙,但不想首辅大人也跟去了,派来的那两人武功不高,不是意在取人性命。” 闻言之,林若音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祁风不在马车上,她还真是巴不得将晏锦洲一击毙命,从此没了这个人才好。 可是祁风还在,她实在是舍不得。 或许真如眼前张嬷嬷送她出师那天同王妃所说那样,此女若能断了情爱,从此必能成大气候。 …… 燕宸骑马一路紧跟马车,趁着马车行到了一个闹市上,一跃就抓住了马车的后边。坐在前面的两名车夫虽然感觉到车子震动了一下,但是也不敢掀帘看车内发生了什么,只好作罢。 燕宸接着轻手轻脚地翻进了车内,躲在了祁风坐凳下方镂空的地方。 “你……” 看见这一幕,晏锦洲差点就要叫出声来,但须臾之间,修长的五指登时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祁风呼吸声在她耳边此起彼伏,压低声音说道:“别说话!” 晏锦洲同样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他进来做什么?” 祁风顺势就将她揽入怀中,紧贴着她面颊:“这两人恐怕有问题,待会小心一些。” 晏锦洲被他软玉温香抱个满怀,知道这个男人趁机会占他便宜,瞬间就怒着挣扎开来,喊道:“你放开我!” 车外的两个车夫听到了晏锦洲的喊声,竟扬起马鞭重重的挥了下去,惹得马儿一惊,速度更加快了,马车内部也急剧地抖动起来。 “放开你怕你摔了!” 祁风说完便跟着一放手,马车又刚好磕到地上一个石块,晏锦洲被猛地一松手,果真就从座椅上摔倒了马车内部的底座上。 ”啊“ 燕宸侧躺在里面往外一看,晏锦洲刚巧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吃痛。 听到晏锦洲的叫喊,祁风立马如同竹篮打水一般,将她从地上又重新捞起来抱在怀里。 他眸底满是关切与宠溺,急忙查看晏锦洲:“伤到哪里了没有?” 晏锦洲小脸憋的通红,觉得祁风在戏耍她,但无奈自己武功不敌,只好应承:“没有!” 见她生气,祁风又忍不住后悔,便一脚把燕宸从底下踢了出来。 燕宸历来话多,虽然人小却很机灵,祁风给他使了个眼色,燕宸马上就能会意。 晏锦洲生气时就将头扭向窗外,两只脚也放的离祁风远远的。 “你讲个笑话给夫人听吧!” 祁风边对燕宸说着,边看晏锦洲的反应。 燕宸搓搓手掌,立马搜肠刮肚地开始想着故事,没想到他堂堂首辅暗卫,竟然要跟花满楼的小倌一般卖笑,这大人真是越来越为难他了。 若是下个人不涨月钱,他都准备向大人辞职了! 不过最难伺候的还是首辅夫人,每次都能遇上一堆麻烦事情,偏偏他还没见过大人对哪位女子像对夫人这般用心,在以前,都是女人要向自家大人投怀送抱的,怎么到了夫人这,大人讨好还惹得夫人生气呢? “怎么还不讲呀?不是说要讲给我听的吗?“ 晏锦洲嘟嘴,回头看了祁风一眼。 她的眼神澄澈娇俏,明亮可爱,直击祁风心里,晏锦洲抱着腿回头的那一刹那,祁风简直都快要招架不住。 回想起那次在大庭广众下,晏锦洲公然冲过来抱住他。 祁风突然明白,原来自己对这个女人就是在那个时候一见钟情的。 可是,以前娶她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真是奇怪。 想着想着,祁风头一次静静坐着,耳根就开始发红。 这一幕被晏锦洲尽收眼底,她真是好奇,虽然祁风看着俊美,但实际年龄也该差不多是个大叔了,怎么相处起来还像是个容易红脸羞怯的少年。 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祁风见她看着自己笑个不停,还以为自己哪里让她取笑了,连忙检查了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特意正了正衣冠。 晏锦洲看他还把背挺的更直了,不禁笑的更欢,一向杀伐果断的首辅大人,哪里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啊? 看来,这趟马车有祁风陪着,自己还真是不亏。 一旁的燕宸也开口道:“大人,笑话也不用再想了,我看现在夫人就特别开心了。” “夫人多看您几眼就笑起来了!” 燕宸话说的果然精辟,但祁风怎么听都有点不太对劲。 而晏锦洲笑着点火:“他莫不是想说大人您就是个笑话,让人看着就想笑?” 第四十三章 怎么报我的救命之恩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说时迟,那时快,这次燕宸变得十分聪明,在祁风的踢脚还没有落在身上时,就躲到了晏锦洲身边。 祁风害怕伤到晏锦洲,猛地急收了脚,怒道:“你过来!” 燕宸委屈巴巴:“大人,明明就是夫人说的,怎么非要打我呢?” 听到这话,晏锦洲给了燕宸一个榔头,嗔道:“你这小子,躲到我身边来求我护着,还要挑拨大人打我,我一向对大人敬重有加的,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敢挑拨?” “不敢!不敢!” 燕宸抱头求饶,这样子又惹笑了晏锦洲。 她开玩笑地说道:“燕宸,不如你以后给我当暗卫,我才不会像你那个大人一样动辄打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晏锦洲朝祁风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先别说话。 果真,祁风真的就半闭上了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看到祁风仿若不在意的样子,燕宸还真的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问晏锦洲道:“我真的可以调到夫人您身边吗?” 想想每天就挂在凝翠园的房梁上边,那儿风景好,事情也少,关键的是还能每天见到小翠,燕宸还真的有些动心。 晏锦洲看他浮想联翩的样子,表情还蛮期待的,正想回两句,身侧就传来一个不客气的声音。 “不行!” 祁风霎时一脚就踢了过来,让燕宸没处躲。 “真是叛徒!打仗要都像你这样,直接投降算了!” 燕宸不是没有跟着祁风上过战场,想当初他才十五岁不到,就立了大功,帮助祁风从五百里外的敌营弄回了两份关键情报。 他听了这话,不服气起来:“大人,我怎么就是叛徒了?” 您和夫人不都是一家吗? “前几次您还偷偷派我去暗中保护夫人呢,还有上次夫人回城的时候,我也一直跟着夫人的马车四处打听的。” 一个不小心,燕宸就把这段时间的工作任务全都说了出来。 晏锦洲坐在一旁简直惊呆了,那种心情真是很难形容,她很想冲到祁风面前问他,派这么重要的暗卫保护她是为什么?但看见祁风青紫的脸庞,她又感觉自己会错了意。 也许祁风多半只是想监视她。 “闭嘴!” 祁风厉声喝道,看表情是真的非常生气,吓得燕宸再不敢多说,乖乖矩矩地就躲去了马车角落里。 晏锦洲跟着一起收起了笑容,马车里的氛围因为祁风的面色转变又一下子降至冰点。 “锦洲……派燕宸去……” 晏锦洲马上接过了话茬,微笑道:“我知道,大人是担心我的安全,所以才派了您身边的护卫来!” 她心里突然感觉害怕,害怕祁风想表达的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其他的缘由,因此急忙接过了话茬,可一说完,晏锦洲心下又后悔,万一祁风觉得她自恋怎么办,以前总是听男生们讨论自恋的人一般都是又丑又笨的女人。 那这样祁风岂不是会觉得她又丑又蠢? 正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察到一阵异声。 的确,晏锦洲的听觉异于常人,耳朵也特别敏感,一旦有风吹草动耳朵会自觉地动起来,比大脑反应的还快。 “不好!” 晏锦洲大叫了一声。 是拉弓的声音。 祁风和燕宸听到晏锦洲的喊叫,连忙查看周围动向,可此时箭已离弦,直朝马车飞来。 来不及细说,晏锦洲又大叫了一声:“快卧倒!” 然后她就朝着祁风猛扑过来,整个人都覆盖在了祁风胸前。 晏锦洲倒下来的重心不稳,脑海间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让祁风不要背后中了冷箭。 没想到,两只手没有了支撑。 她的唇就这样落在了祁风的唇上。 晏锦洲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下祁风的瞳孔紧缩,墨眼仁中全是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啊”地一声要叫出来。 可这一声,却只发出了“唔”的一声。 而祁风被这猛然间的一扑,他的腰堪堪卡在了马车座椅的侧边,上边还压着一个晏锦洲。 虽然他长年练功,体力不错,这些重量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但晏锦洲的轻吻,让他整个人瞬间身子一僵,血液剧烈地翻滚起来,呼吸声也变得急促,将气流都尽数传输进了晏锦洲的嘴里。 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大人小心!” 随着燕宸从车外传来的一声大喊,祁风立马双手拽住晏锦洲的两条胳膊往身后一转,而自己脚下用力一蹬,登时起身,展开手中的白玉骨扇挥开了一支射来的冷箭。 而后他猛地一扯帘子,身前就又飞来了数支短箭。 晏锦洲反应过来,急忙使出手腕处长鞭,卷下两支箭来,剩余的四支,悉数都被祁风打下。 外头的打斗声渐浓,祁风虽挡在她身前,但人受伤的**挣扎声,刀剑相交的金属碰撞发出的铮铮声不绝于耳,晏锦洲能听出对方人多势众,担心燕宸敌不过,便想说乘马车快跑。 谁知还没开口,又闻到一阵奇香。 她不自觉地就多吸了两口,结果就感觉身子一阵发软,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躺在了河边的一块大青石上。 “醒啦?” 祁风满身满脸是血,看她睁开眼睛,就展露出笑意看向她。 晏锦洲吓得半死:“大人,你怎么了?” 她连忙伸手去摸,却发现祁风脸上的血迹一摸就掉,才长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我们这是在哪?” 祁风看她紧张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忍不住攥紧拳头打在石头上,暗自发誓要查出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没事了,马上府上会来人接应。” 晏锦洲这才看到,还是在刚刚的地方,马车已经四分五裂,其中一匹马已经消失不见,另一匹也随那些七横八竖的尸体一道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一旁的燕宸,正在河边洗着袜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的情况,先是一怔,然后就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大人……” 晏锦洲一下子扑进了面前祁风的怀里,嚎啕大哭。 第四十四章 小哭包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哭了好一会儿,晏锦洲才从祁风怀里出来。 许是有了在马车上的身体接触,两人的拥抱竟然没有那么多的尴尬与不自然。祁风将手覆盖在晏锦洲的发丝上,薄茧与她柔软发丝的摩挲声,竟让晏锦洲感觉分外安心,很想留恋。 “怎么还在哭?小哭包。” 祁风难得的温柔一笑。 晏锦洲真实的苦相极为难看,五官扭曲,涕泗横流,还配上她喉咙里发出的打嗝声,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惨绝人寰。 燕宸听了都不住摇头,刚刚那些黑衣人死的时候都没让人感觉有这么痛苦。 刚刚自家大人可是一直护在夫人身边,夫人压根就没有被伤到一点寒毛,怎么还被吓成这样? 反观祁风面对晏锦洲不住的哭泣,却是极其的有耐心,拿出手背替晏锦洲擦了眼泪,笑道:“你要是再哭,我可没衣服替你擦眼泪了。” 这一句话果然受用。 晏锦洲立马就努力不哭了,那满是血迹的衣服充满了腥气,她才不想用来擦眼泪。 但看着周围十几具尸体,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祁风看见她眸子里隐藏的不忍之情,再回想起她刚刚在马车内毫不犹豫地扑过来要救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可就在他起心动念想靠近晏锦洲时,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 “啊,大人,你怎么了?” 听见晏锦洲的呼喊,燕宸急忙跑过来,“大人怎么了?” “不知道,刚刚看大人突然好像头痛了一下。” 燕宸急的立刻把眼睛挂在祁风身上找伤口,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晏锦洲看他半天没有进展,一把推开了燕宸,自己亲自检查祁风身体的每个部位,腿,手,耳朵,鼻子,眼睛…… 她一个没落,祁风也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任由她摆布。 等晏锦洲的纤细手指触及到他的嘴巴时,祁风忍不住心里再次翻涌起来,他对晏锦洲,原来有着极深的渴望。 就在这时,他的头部再次被针刺了一般的剧痛。 祁风控制不住疼的往前一倒。 燕宸急了:“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祁风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细汗,但身上又找不到任何伤口。 晏锦洲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抓起他的脉搏一测,脉象虚浮无力,但过了几分钟又转的稍稍正常,不过可以确定,还是中毒了!只是这毒的深浅,她无法确定。 “我们……等马车来……赶紧带大人去看……大夫!” 燕宸看向晏锦洲,她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祁风想安慰她,可是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没了伸手的力气,手臂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晏锦洲抓起他的手就喊:“祁风,祁风……” “你可不能有事……我还等着大人保我无虞!” 祁风半睁开眼睛强笑了笑。 让她哭成这样,实在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可是,他真的感觉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刚同燕宸合力击杀黑衣人时,晏锦洲没有防备,中了对方的迷魂香晕了过去,他只好拿长鞭将晏锦洲绑在自己身上,因此打杀起来格外费劲。 远处此时传来一阵马蹄嘶鸣之声。 晏锦洲立马抹了抹眼泪,朝来的方向看去。 等仔细看清楚来人后,晏锦洲惊喜道:“大人,是青龙白虎他们!” “他们来救我们了!” 晏锦洲就又哭又笑地猛挥手,好让那些人看到他们。 青龙白虎骑在马上,果然看到晏锦洲穿着青色衣裙不停挥手,于是驾马朝他们这边急奔过来。 他们看见祁风有些虚弱地坐在青石旁,衣服和脸上也全是血迹,无法判断有没有受伤,于是赶紧翻身下马,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行礼:“大人!” 此时多了青龙白虎这些人的打扰,祁风眼中不再是晏锦洲一人,他的头痛症就又好了不少。 可当晏锦洲再一次靠近他,握住他的手臂,泪水还大颗大颗滚落在他身上时,那种锥心之感又从头顶传来。 青龙白虎想起上次晏锦洲在三皇子殿下府上出手与他们二人打斗,对首辅大人也是拼命抵抗,这次首辅大人才和晏锦洲出去时间不长,就受了莫名的伤,因此对待晏锦洲的神色都带有些敌意,问:“你这是把大人怎么了?” 晏锦洲从来没见过祁风这幅模样,还真的以为他中毒了立马就会死掉,摇头哭道:“我不知道……” 她全然没有了前几日那种聪慧在身上一般,只觉得祁风就像她的亲人,一想到他有可能会死,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叫: “我不要你有事!” “我不许你有事!” 祁风躺在她怀里,心里明白,他身上不过是中了情花毒,靠近心爱之人便会刺痛罢了,但他知道解毒办法,并不会有大碍。 只是瞧见晏锦洲为他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既高兴又心疼。 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他们都是跟着祁风出生入死的兄弟,对晏锦洲没什么感情,都是看着礼数罢了,眼下见着祁风出事,个个脸上都带着愤怒。 “如果大人有事,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青龙白虎脸上青筋凸起,整张脸暴怒的可怕。 这话就是明晃晃对晏锦洲的威胁。 燕宸站出来替晏锦洲辩解:“这不怪夫人,来人实在可恶,先是频频射箭,而后还用炸药把两个车夫及一匹马炸死了,连下三滥的迷魂药也用上了,手段太多,一时就没有防住!” 青龙怒道:“你是怎么保护大人的?如果大人出事了,我们也不会饶过你的!” 这一声喝问,燕宸立马就垂下头,是他疏忽了。 “来人,把他押下去!” 青龙命令一下,几个人就把燕宸反手绑住,扔进了车里。 晏锦洲看见燕宸被罚,还担心他身上也有伤,却被这样对待,不禁更加懊悔,“啪”地一声,她第一次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大意,不该让大人陪我一起出来。” 一路上,她还不停地招惹这两人说话,才导致大家都大意了,为什么她关键时刻还会中了敌人的迷魂香,成为了大人的拖累。 看到自己什么伤也没有受,连衣裙也就是沾了些沙子,她能想象的到祁风是如何护她。 第四十五章 你不能有事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若不是我无用,要拖累大人护我,不然凭大人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这几个黑衣人伤到?” 要是祁风有事,她这辈子都会内心有愧。 刚刚那打下去的一巴掌,她就是在为自己的粗心忏悔,吓得惨白的脸上映着五个鲜红的指印,让青龙白虎暴怒的样子瞬间平静了几分。 祁风听到那声清脆的耳光,再听她说话,募地就睁开了眼睛,朝着青龙白虎皱眉怒道:“退下!” 他都没有预见的事情,晏锦洲又怎么能预见,这次遇袭,怪不得他身边的女人,甚至还要感谢晏锦洲。要不是她及时扑过来,他此刻中了箭也要生死未卜。 “和你无关,不要自责。” 短短的八个字,让晏锦洲更是泪如泉涌。 祁风的谅解,只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无用,她眼里都是水色:“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 祁风讨厌从她这里听到这样的话,几不可闻地又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扶我起来,你替我扎针疗伤!” 他指着晏锦洲,让众人惊诧不已,就连晏锦洲本人也是一怔,觉得祁风还在说笑。 青龙白虎上前一步,异口同声地劝道:“大人,已经备好马车,传太医医治吧!” “不必!” 祁风态度坚决,不再多说。 他看见青龙白虎现在如此抵制晏锦洲,害怕到时候到了京城被太医院不明就里的庸医一治,若是没治好,晏锦洲到时候还真的不会被他这些弟兄们放过。 倒不如让她一试,也当是给她练手了。 晏锦洲知道,祁风向来说话不容置疑,看见他果断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动作轻柔地扶起了祁风,再对青龙白虎两人说道:“麻烦你们去烧一壶干净的热水,把马车里的东西先搬出来,让大人能有块平躺的地方,还有,再点根蜡烛!” 这次两人眼中已少了刚才的戾气,接到命令就去照办。 晏锦洲陡然间想起了自己针灸的工具,便赶紧跑到那一堆碎片里去翻找。 “锦洲……” 祁风看她突然跑远,还以为她生了反悔之心,立刻高声喊道,却不一会儿就见晏锦洲手上举着一个沾血的布袋。 那是她拜了欧阳磊为师的时候起就一直别在身上的,知道古代医术重要,她确实盼望能够有机会把医术学好,但是这次要拿祁风当病人,她的手就开始发抖。 一个拿着长枪的侍卫把祁风扶进了马车。 晏锦洲也跟着进去,她撸起袖子露出白嫩的胳膊来,把宽大的袖子都扎成一个结。若是知道今日要动针,她肯定不穿这身纱裙。 “可以开始吗?” 祁风笑着问道,看见晏锦洲初生牛犊治病的样子,他竟一点也不害怕,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嗯!” 晏锦洲愣住,“你说,我照做!” 祁风心中默想了一遍,然后就一口气把解此毒的方法全都说给晏锦洲听了一遍。 等他话音刚落,晏锦洲就急不可耐地要动手。 祁风却一惊,抓住她的手问:“都记住了?” 这步骤至少也有小两百字,身边没有纸笔,他不相信晏锦洲都记得。以前在战场上,他就要保证部下要如实遵令,不然就很可能会延误战机,如今医生治病也一样,若是没有如实遵照办法,自然也会延误病情。 看他的样子,晏锦洲如实都背了一遍。 这一遍,竟然比祁风说的用时还短。 “快翻身子,我先找找穴位!” 晏锦洲一边说,一边就把祁风的腰带,外袍都脱了下来,还剩一件中衣时,给他亲手解了扣子。 她此时眼里只有病人,并无男女之想,做这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是祁风,当晏锦洲冰凉的手指触及到他雪白的肌肤时,他的脸倏忽便滚烫起来。 看见祁风这样,晏锦洲来了一句惊人之语。 “大人怎么如此害羞,林娘子难道不是这样伺候大人吗?” 她知道他们两很早就认识了,这种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她没什么好在乎的。因此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轻飘飘的。 要不是林若音是个佛口蛇心的人,说不定相处也能像和陆晓霜那样。 可祁风说话立马就带了几分嗔怒,白了晏锦洲一眼,瞪着她道:“是马车太闷!” 晏锦洲没反应过来他是在掩饰自己的羞涩,听到他讲闷,立马担心的不得了,挪到窗边去掀帘子,可是一闻见外面飘进来的血腥味,她就忍不住皱眉,便再次关了帘子,说道:“ 大人,外面灰尘大,再忍忍,等施完针咱们出去透气。” 看见祁风没反对,晏锦洲松了口气。 随后,晏锦洲拿蜡烛给银针一一消毒,下手之前,她内心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恐惧在的。 但祁风看着却很放松,裸露着上身静躺在地,神情淡然。 毕竟,他可是刮骨疗毒都经历过的人,若不是晏锦洲哭咽个不停,这小小的情花毒他压根都不想费心去治,只要挺上三个月不近女色,不作他想,自然也就能好。 她目光停留在祁风背上一个大窟窿上,瞳孔微缩:“大人,没想到您还受过这么重的伤?” 这么大的伤口,绝对是要剖骨割肉的。真不知道,这当初是怎么愈合的。 祁风微挑凤眸,“怎么?看着瘆人,不敢下手?” “没有,没有。” 晏锦洲一怔,“看着心疼罢了!” 医者仁心,虽然她还不是那么高明的医生,但是这份同情之心倒是和医生一样。 “你以为我今日的地位何处而来的,都是身上这些上伤和车外那些弟兄浴血沙场换来的,这些不过都是陈年旧事,我早没有感觉了。” 看晏锦洲神伤,他忍不住多感慨了一句,但随即催促她动手:“ 还不扎针?” “嗯,这就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捻动针尾,对准穴位一扎,及至皮下适宜分寸,干脆利落地扬了手。 有了第一针的成功,晏锦洲迅速地从针袋中继续拿出细如牛毛的银针,使用刚才的手法,一气呵成,针针到位。 第四十六章 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几针下去,晏锦洲累的满头大汗,等到把银针都收好放在袋子里,她才回头看向祁风。 他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也没有再有头痛的症状,只是依旧裸露着上身,手背靠在下巴上,眼神似是钩子一般紧盯着晏锦洲,画面简直香艳的有些不堪入目。 没了要救人的心思,晏锦洲一看他线条分明的精壮身体,便心脏砰砰直跳,说话也快要毫无语序了。 “穿上……衣服啊……你!” 晏锦洲捂住双眼,从指间缝里便望见男子嗤笑的神情。 “你不是也与我夫妻半载,怎么也不好意思?” “你胡说!” “我根本同你没有夫妻之实的!” 晏锦洲急道,丝毫都不怕被外面的护卫们偷听了去。原主不受宠爱,用了迷迭香才和首辅大人最终圆房,而且这还远不到时候,而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有没有和他发生些什么,自己最清楚了! “那刚刚总是你给我脱的衣服吧?” 祁风俊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一勾,整个人说的话都仿佛会蛊惑人心,惹得晏锦洲失魂一般:“是啊!” “那你要负责给我穿上!” 他下巴指了指旁边散落的衣物,丹凤眼带着笑,光明正大地同晏锦洲讲道理,谁脱的谁就要负责嘛?! “唉~” 晏锦洲叹了一口气,抓起衣物就“噌噌”地跪到了他身边,心里默念:“他是救命恩人,他是救命恩人,不能发火……” 祁风坐直身子停在原地,配合地张开双臂,让晏锦洲给他套上第一件中衣。 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檀木香味,晏锦洲屏住了鼻子,生怕再多吸几口自己就要中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毒。 祁风却是贪恋着她头上的桂花香味,闭着眼睛沉醉享受别人给他穿衣服,自己可以一动不动的待遇中。 突然,“哗”地一声。 晏锦洲不知哪来的力气,给衣服右衽打结时猛地一拉,从上到下,整件中衣被彻底撕烂,刚套上手臂的袖子瞬时之间就楚汉分离。 祁风目瞪口呆。 “晏锦洲!” “大人恕罪,我不是有意的!” 晏锦洲抓着手中残余的一块布料吓得后退了两步:“我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穿衣服,大人的衣物又那么复杂,失误也是情有可原的!” 随即她赶紧拉了车帘,喊道:“青龙白虎!你们快过来!” 祁风沉声:“你喊他们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丢人?” “我的衣服大人穿不了,大人可以问他们借!” 说完,晏锦洲就如小鲤鱼一般,跐溜一下就滑下了马车,捂嘴偷笑个不停。 青龙白虎见晏锦洲笑着下了马车,立马就在车外询问起来:“夫人,大人的毒可解了?” 晏锦洲大笑:“解了!解了!你们家大人急着见你们,有要事!” 看着晏锦洲一直带着笑意面对着自己,青龙白虎瞬间就生了愧疚之心,后悔刚刚不该对晏锦洲出言不逊。 他两不约而同地拦住晏锦洲,双双行了大礼:“夫人大度,不与卑职计较,谢夫人对我家大人的救命之恩!” 说完便在沙地上重重的磕了头。 晏锦洲早将事情抛到九霄云外,而且也知道两人耿直,只是为了祁风一时情急,于是赶紧扶他们起来。想到自己撕烂祁风衣服的事情,她只盼这两人待会进去别出来后再骂她一次就好。 “只要从此两位能够遇事多多冷静就好!” 青龙白虎相视看了一眼,此刻对晏锦洲的敬重之情直线上升,抱拳道:“谨遵夫人教诲!” “好了!你们大人肯定也等急了,快进去吧!” 晏锦洲松了襻膊,抖了抖袖子,拖着纱裙走向关押燕宸的马车。 青龙白虎则跟着进了祁风所在的马车。 见到晏锦洲过来,他们只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即便横枪交叉,不许晏锦洲进去。 “放肆!不认得我是谁吗?” 两个小侍卫闻言愣了一瞬,回:“是夫人!” 晏锦洲满意点头,还以为他们就要放下武器,让她进去。 “但是请夫人恕罪,没有大人或者青龙白虎两位爷的命令,我们不能够让你进去!” “砰”地一声。 两把擦的锃亮的枪再次相碰,让晏锦洲睁大眼睛。 小侍卫执拗,是军营在编人员,只认军令。 莫说晏锦洲只是首辅夫人,就是品级再高的一品诰命夫人,他们也不会相让半分。思及此,她不由得为这两个小侍卫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们看这个可行?“ 小侍卫正疑惑。 晏锦洲已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金令牌,亮在了两人面前。 大人的令牌?! 这不是大人的贴身之物吗? 两人之前还从没机会见到过实物,如今看见令牌明晃晃地在眼前,皆是一怔,赶忙胆怯地接过验明真假,然后就哆嗦地双手捧还给晏锦洲。 她随即又收进怀里,望着两人吃惊的表情,挑眉笑道:“还不让我进去?” “快……快请!” 晏锦洲轻咳了两声,便踩着其中一人肩膀钻进了马车。 燕宸被绑在马车角落,看见一抹青色衣摆便瞬间睁开了眼睛,急切地想要挣脱嘴上的布条。 “好了!” 晏锦洲一拉,燕宸立马喘了几口粗气,但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晏锦洲:“大人怎么样了?” “没事~你放一百个心,我亲自给他扎的针!” 燕宸吃惊:“你会医术?” “学过一点!” 晏锦洲想再次替他把绳子解开,却被燕宸制止:“别解,没有军令,我不能离开!” 看燕宸认真的样子,她只好住了手。没想到祁风身边的人,还真的个个都信奉军令如山,看来他真的治下有方。 突然,燕宸发现了异常,警觉问道:“夫人,你怎么进来的?” “是不是大人醒来之后找我?” 晏锦洲瞬间就翻了一个白眼。 适才在马车上还说要为她效力,没想到关键时刻本性显露出来,还是只认祁风一个主子,心里记挂的全是大人。 看她的表情,燕宸立马慌了:“啊,您不会是擅自来的吧,快快离开,我这次没有保护好大人,到时候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第四十七章 让你接个私活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脸一沉:“没那么严重!” 她如法炮制,把怀里的黑金令牌亮出来。 “大人……大人把令牌给了您?” 燕宸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令牌,普天之下可只有两块,一块皇帝陛下亲自收着,另外一块就给了首辅大人。别看这令牌长的小,却能调动京城十万禁军,首辅大人可一直都是贴身收着的。 “这是真的令牌吗?” 看晏锦洲随意地拿令牌晃来晃去,燕宸的眼睛就跟着咕噜咕噜地转向,都差点没把他看晕,然后这句质疑的话就从嘴里慢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听了这话,晏锦洲猛地一合掌心,拿过来仔细再看了看。 黑玉的质地,“令”是烫金的,上面还刻着一个钢印,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再说,这是从祁风身上顺手带出来的,看他别在腰间靠里的位置,藏的那么隐蔽,怎么可能是假的?“ 晏锦洲收了令牌,抬眼望向燕宸:“你别打乱我思绪,我找你是有事情的!” “什么?” 晏锦洲凑近了他几分,小声问道:“你接不接私活?” 燕宸是祁风专属的第一暗卫,京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多,重要的是他身手也好,人品也信的过。晏锦洲刚刚想了一圈,没有再比他合适的人了。 “什么是私活?”燕宸问。 “就是我请你办事,你收我的银子,别告诉首辅大人。” “这……这怎么行?” 燕宸腿往前蹬,身子往后移了几步。 他只听祁风一个人的话,这条命都是大人的,怎么能够听命于其他人? 晏锦洲还真的把他在马车上说的话当真了? 尤其是,她还要拿钱贿赂自己,这可是万万不可的。要真听了她的话,那才铁定要被军法处置了。 晏锦洲见燕宸犹豫,赶紧解释:“我不是要你违抗大人,就是让你跑跑腿,再多挣点钱。再说我又不让你去杀人放火,这都还没跟你说是什么事情呢。” 燕宸断然拒绝:“不行!” “你……” 晏锦洲生气指着他鼻子,正低头打算重新想个办法,车外就传来一阵“咚咚”的敲击声。 “夫人,大人在那边马车上找您!” 晏锦洲再次拉上燕宸嘴上的布条,堵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就快步下了马车。 青龙白虎此刻也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迎面就和晏锦洲对视上了,看表情,青龙似乎很不好。 晏锦洲忍不住就笑了,想到他们三个大男人要为那件被撕破的衣服想办法,她能记上一辈子,而祁风此刻一件衣冠齐整地坐在马车内等晏锦洲回来。 她站在马车前等人进去通报。 “行了,还装什么礼数,进来吧!” 一见到祁风,晏锦洲“扑哧”笑道:“大人可无恙了?” 祁风把撕烂了的衣服扔过来,晏锦洲赶紧接住。 还没等祁风发话,晏锦洲殷勤道:“大人放心,虽然我女红不精,但一定日夜不休都要替大人在三天之内把这件衣服补完。” 立下军令状,晏锦洲才被赐座。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祁风手指在座位上敲了敲,惹得晏锦洲回神一惊,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喝水?吃东西?” “我这就去拿!” 晏锦洲拔腿就起身往外走。 祁风坐着皱眉:“站住!” “我的意思是,坐到我身边来!” 晏锦洲慢慢地回头一看,祁风的眼神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但嘴角似乎隐隐带着一些笑意。 她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谁知刚走到祁风面前,准备坐下时,“刷”地一声,那块黑金令牌便被他从腰间夺走。 “以后不经过我允许别拿我东西!” 祁风蹙眉说道,一边又把令牌别在了腰间。 他刚在马车内同青龙白虎发怒了半天,就因为这块黑金令牌丢失。那两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是哪里出了疏忽,差点没让他拖下去挨军棍。 后来左思右想,今日只有晏锦洲近了他的身,他才恍然大悟,定是她顺手牵羊带走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晏锦洲赶紧认错:“是!大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祁风装作面无表情。 若是笑嘻嘻地对着她,她还真不知道这块令牌的重要性。 他冷声问:“你要这令牌干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让晏锦洲倏忽之间有几分害怕起来。 她看起来十分诚实:“起初只是见这东西特别,长的好看,后来拿到手里之后才猜想这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就没敢乱用。” “这是皇帝赐给我的免死金牌!” “当然,这也可以号令十万禁军,必要时候,交还军权给皇帝,说不定可以饶我一命!” 祁风面色平静,但心中却一惊,不知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同面前这个女人说起来的时候倒像是闲话家常,以前和人说话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晏锦洲“嗯”了一声。 马车开始动了。 折腾一番,天已经暗沉下来,青龙白虎禀告一声,便高声喝道:“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须到府!” 天黑之后,在路上走也不太安全,再也不能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这时祁风合上眼睛,准备休息。 晏锦洲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打扰:“大人~” 她双手扭着衣角,还不确定接下来说的话祁风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事情?” 祁风握拳在腿上,背脊依旧挺得很值。 “我想要几个得力的护卫!” 晏锦洲垂眸说道,衣角已经被扭的不成样子,足可见她心里有些太紧张了。以前听别人说过,首辅大人手下的护卫无数,还有很多都是绝世高手,隐匿在江湖之中,但是要从他手下讨得护卫,他如果给了,来日也一定会加倍从你这讨别的东西。 如此看,她讨不讨得到都不是好事。 可是看今天这些人的身手,若不是从祁风这里的护卫,她还不敢用,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杀了。 祁风微睁开眼睛,神色微怔。 缓了一会,他望向晏锦洲道:“念你今日两次救我,我答应你!” 第四十八章 祸不单行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喜道:“谢大人!” 想到今后有武功高强的护卫能保护自己,晏锦洲高兴地哼起了小曲,转而趴在窗边看起了沿路风景,这场劫杀给她带来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了。 回到祁府,林若音和陆晓霜在门口接迎是俱是一惊,一左一右上前分别将两人扶进门去。 此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就在祁府面前停了下来。 “首辅大人!” 祁风听到喊声,回头看去,来人却是郑名,他眸间霎时就升起几分戾气。 晏锦洲跟在他身后,也是目露凶光。 陆晓霜看郑名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样子,半点也不像害了疯病,奇道:“才一会儿功夫,你就好了?” “什么好了?本宫有什么事情?” 陆晓霜还想再说,却被晏锦洲拉住。 “三皇子殿下有事进来说吧!天色已晚,用了晚膳再走!” 她低声道,又朝周围环顾了一圈。 看郑名的样子,还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那两个被杀的人,肯定也不是他的,毕竟他肯定还指望着自己给晏锦岫配置解药。那到底是谁下这样的杀手? “进来吧!” 祁风想法显然也和晏锦洲一样,不然凭他的性子,断不会同自己的仇人这样客气。 穿过垂花门和抄手游廊,在正厅坐定时,借着明亮的烛光,郑名才看清祁风身上的涓涓血迹。 他惊问道:“首辅大人受伤了?” 祁风则绕到屏风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出来见郑名。 “殿下有何事?” 郑名看了一眼桌上的女眷,隐着话什么也没有说。 晏锦洲忙问:“皇子妃娘娘如何了?有什么话殿下就说吧,反正也没有外人。” 郑名这才想起此事,继而抱拳道:“多谢夫人!” “内人就在本宫来之前已经服下解药,经过太医诊断,脉象平稳,毒也全散了,现在正在休息。” 他拿出剩下的几颗解药交给晏锦洲:“这是配置之后多余的解药,欧阳先生嘱咐我带一些给云公子。” 晏锦洲接过布包就交给了陆晓霜,目光里却满是讶异。 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值得他郑名大晚上的顾不上刚醒的妻子,跑到祁府来。 此时祁风开口:“那你们退下吧!” 晏锦洲便朝陆晓霜说道:“走吧!霜儿,咱们去拿解药给云公子服下!” 林若音凑了过来:“音儿陪姐姐一道吧!” 而端坐在上座椅子上的男人望着远去的三人,却凤眸微抬,皱着眉头生出一股戾气来。 听见门被奴婢“吱呀”一声从外关上后。 郑名声音微颤:“首辅大人,出大事了!刚刚接到急报,驻守西北的大将刘松山通敌叛乱,如今城门失守,西部众少数民族组合起来的军队节节逼近,已经快到短松冈了!” 众所周知,短松冈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断不可再丢。 祁风心神一震,急问“现在谁在那儿?” “李东川将军!” 郑名拿袖子擦着头上的汗。 祁风也急的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质问道:“怎么是他?裴将军呢?” 李东川虽然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兵法,但是缺乏实战经验,而且才不过三十岁,年轻气盛,如何能担当大任? 祁风冷声急道:“我现在就去禀告皇上,把李东川换成裴豫。” 郑名伸手拦他:“首辅大人且慢!这正是父皇刚在宫里下的命令,满朝皆知裴豫擅长守城,但眼下谁敢提用他的事情。大人不会忘了他和刘松山的关系吧,叔侄情深,难保此中不会有其他牵扯。” 祁风凝神思索,刘松山满门忠烈,三代都是从军,其祖父数次救高祖皇帝于水火之中,做官做人都是勤勤恳恳,丝毫看不出叛乱的迹象。 “皇上对刘松山的事情如何看?” “他们家的人在这次叛乱中死的死,逃的逃,一个都没有回来,城中女眷都关押在家中,看父皇的意思,肯定是要削官去爵,剩下人统统派去流放!” 一夜功夫,昔日铁骨铮铮的忠臣良将竟落的如此地步,祁风忍不住眸中染上一些殷红。 他沉声道:“刘松山此案或许有疑,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裴豫去前线。” “还有,国库空虚,必须召集百官议事,看看这笔钱怎么拿出来!” 听到这里,郑名重叹了口气。 去年两个省的大旱,三个省的大水已经掏了不少银子,如今西北战事,通商之路也受了阻扰,既不能开源,也不能节流,这银子该从何而来。 此时外头隐约有人问了句:“大人在哪?” 不一会,屋外突然明烛无数,鱼贯而入的十余人有序地分成了两排,中间一个头戴青灰色帽子,手上拿着拂尘的人轻推开了这扇膳厅的大门。 “老奴见过首辅大人!” “哦,三皇子殿下也在,老奴这厢给您也请安了!” 郑名皱了皱眉。 王保的请安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余,毕竟是燕王的人,面上和他再礼貌,暗地里都和他水火不容。 祁风直接道:“公公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王保微翘兰花指,捂嘴一笑:“三皇子殿下来的比老奴早些,恐怕都跟大人讲明白了。圣上让老奴带个话给首辅大人,为的也是刘松山的事情。” 祁风就要跪下接旨。 王保却一挥拂尘:“大人不用行大礼,只是一个口谕。” 祁风和郑名便微躬身子,抱拳在胸前。 “圣上有话,刘家叛变,朕心甚寒,命祁首辅明日起成立稽查司,严查刘松山一案,并将和其有关人员分别立案,一一审问,如有逆贼之心,格杀勿论!” 王保高声喊毕。 祁风便道:”臣接旨!“ 他虽高喊谢主隆恩,但心里却觉皇帝此时实不该揪着这件事不放,如今西北战事才是要紧,早听说浑邪王部落发展壮大,若是任由他一路破关而入,京城便危在旦夕。 王保正要离开。 祁风便大喊留步:”王公公,皇上如今可歇息了,我有要事启奏,不知……“ 说话之间,祁风便往王保身前推了一錠金子。 如今皇帝已过六十,几乎日日休朝,沉迷在后宫声色犬马之中,除了眼前这位王公公能有缘得见皇帝,其他人几乎难如登天。 第四十九章 面圣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多谢首辅大人!但这个老奴实在受不起。” 王保拿着金子在手上微微掂量,先是一怔,接着再赶紧推了回去。 如今的行情,这样的金子,京城内置办个房子绰绰有余。 祁风瞬间剑眉一挑,微抬下巴道:“公公这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说着祁风直接就塞到他怀里,王保见状,只好笑嘻嘻地往身上藏,望着祁风说道:“圣上知道首辅大人忧心国事,夙兴夜寐,但您知道,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已经是享清福的年纪了,大人这么晚就不必要再去叨扰了。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也是一样。” “既如此,多谢王公公了!” 郑名站在一旁却是气愤难耐,冷声道:“父皇老当益壮,这个时辰,恐怕还没歇息吧!” 王保讪讪一笑。 祁风亲自送他出了府。 再回来时,郑名坐在红木椅上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对着祁风抱怨:“本宫就是想不明白,父皇英明神武,竟会被燕王夫妇蒙骗,那宫中的丽嫔和德嫔是燕王妃亲自敬献,父皇自从把她们纳入后宫之后,这朝政便是越发乌烟瘴气。” “殿下……” 祁风垂眸:“不可妄语!” 郑名看到祁风平静深邃的神态,才恢复了几分理智,低声道:“是本宫冲动了!” “本宫也就是在大人身边说一说!” 祁风满心都是关于西北守军将领一事,他是在战场上待过的人,知道时间对于战争而言几乎是决定性因素,想到这,他往书房走去,准备给裴豫拟信。 郑名抬头一看才发现祁风消失,便没告辞就出了府门。 祁风推开书房,却见晏锦洲站在窗前。 他神情微愕:“你怎么在这?” 晏锦洲同陆晓霜去给云自清服完解药之后,就想起了祁风答应让她挑选护卫的事情,因此欢欢喜喜跑过来找他,却没想到撞见王保来宣旨,她便情急躲进了祁风的书房。 宣旨时候屏退了周边所有的侍女和护卫。 但晏锦洲却躲在房里听了个一清二楚。 望见祁风愁苦的神情,她知道西北战事,刘家叛乱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了,霎时神情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都听到了?” 晏锦洲“嗯”了一句,随即承诺:“我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的。” 祁风走到桌边坐下,淡声道:“听到也无妨了,过不了几日,这些事情都会成为京中人的饭后谈资。” 见祁风展纸提笔,晏锦洲走近开始磨墨。 看见她来,祁风反而不知该如何动笔。 晏锦洲立马明白:“大人不必顾忌,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也有些睡不着,如果大人不介意,我便在书房坐一会儿再走。” 祁风听见她如此说,嘴角不自觉地一弯。 “坐吧!” 烛光摇曳,晏锦洲静坐一边,看眼前男子挥毫落纸,一字一句写的斟酌用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阳光斑驳地洒进书房,晏锦洲突然抬眸,才发现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 再看向身前,却多了一条灰色的蚕丝锦被。 门边正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夫人可醒了?” 晏锦洲应了一声,那小丫鬟便将她引了出去,“夫人,这是大人吩咐的,您醒了之后便带您离开,小厨房已经备好早膳,还请夫人梳洗用膳。” “知道了,退下吧!” 此时染霜过来扶她,顺便接过那条仍被晏锦洲抱在怀里的被子,关切问道:“夫人昨晚在哪里歇息的?大家这一夜都还在担心。” 晏锦洲坐着出神,就没理会。 润雪则小心翼翼地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绛红色抹胸,一件穿之花纹的翠绿开衫,在加上一件烟笼梅花百水裙,再从斗柜里拿出一双缀了多颗珍珠的高头履。 等到两人帮她穿好衣物,在为她画好眉,梳好发髻之后,晏锦洲才醒了早觉。 “今日怎么这样费心打扮我?” 晏锦洲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容貌,不禁好奇问道。她自己不操心仪容,但身边这些小丫头却是时刻帮她注意,今日花这么大功夫,肯定有事。 小翠正提着刚出炉的新鲜点心进来。 她递给晏锦洲过目,见自家小姐还没反应过来,便道:“小姐,您忘了,今日是夫人的生日啊!” 晏锦洲是个孝女,每年母亲的生辰都会一起陪着。 今年是她嫁给祁风的第一年,按照京城的风俗,今年母亲的生日应该祁风和她一起回去。 但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祁风肯定一早就去上朝了,这样的小事肯定不能再打扰他了。 晏锦洲惭愧起来:“我竟还没准备好给母亲的贺礼。” 小翠笑道:“夫人看见小姐回去肯定特别高兴,这比什么礼物还好。” 想起许久没见到母亲,晏锦洲宛然一笑,“我许久不在,母亲肯定愈发孩子气了,上次她写信来还要我替她买五珍斋的点心吃,说爹爹平时不让她多吃,这次我们买了带回去,她肯定特别高兴。” 石鵑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小姐,今日夫人生日,我绣了一块帕子,您替我带给她老吧!” 晏锦洲接过帕子垂眼一看,上面绣着是猴子献蟠桃的画面,小小一方帕子上猴子的眉眼和动作都能绣的栩栩如生,不愧是出自石鵑之手的。 “绣的真好!” 晏锦洲收进了袖子,抬头时却看石鵑哭成了泪人。 “我……我对不起姑娘,我也没有脸再见夫人了。现在姑娘饶我一命,把我从牢里救出来,还让我留在府上,我不知道怎么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了。” 看石鵑要丢开拐杖下跪,一旁的小翠,染霜,润雪皆赶过去扶着。 小翠也红了眼:“姑娘,她真的是改了!” 染霜,润雪也跟着求情:“夫人,我们也看到了石鵑她确实是悔过了,所有的事情她都说出来了!” 晏锦洲看着石鵑,沉眼看她良久。 再怎么说,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说抹就可以抹掉的,见石鵑受伤,和见自己亲生姐妹受伤没有什么区别。 “还不都起来?我帕子都收下来了,到了娘亲面前就当是我绣的,也算你给我赔礼了!” 石鵑瞬间就带泪笑了起来。 第五十章 寿宴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带着小翠,还有一干婆子侍卫到晏府时,府门口已停下了数辆马车。 看见前面那顶宝顶华盖,镶嵌了各类玛瑙石头的马车,晏锦洲不禁好奇:“今日不是母亲的寿辰,怎么有这么多人?” “娘娘小心!” 晏锦洲听见声音往外一看,便见晏锦岫身着华丽吉服,正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看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晏锦洲不禁腹诽,昨日毒才刚解,今日便能出门,晏锦岫可还真是经得起折腾。 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也下来一位美貌妇人。 晏锦洲定睛一看,回想了一番,才发现这位梳着堕马发髻的中年妇女是裴夫人,裴豫的发妻。 而晏锦岫主动上前见过裴夫人。 裴夫人身份不如晏锦岫,便恭敬地行了礼:“三皇子妃娘娘。” 没等晏锦岫继续搭话,裴夫人便朝府内走去。 晏锦洲素来听说裴夫人同样出身武将世家,行事作风与其祖父相似,樊健生老将军是跟着高祖征漠北,打天下的,为人刚直不阿,也就与眼前见到的这一幕一样,不擅与人闲扯。 见裴夫人进府,晏锦岫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其实若不是碍于情面,晏锦岫压根不想来为晏苏氏庆生,但是族谱上将她记在嫡夫人名下是大恩,她若不殷勤一些容易落个不孝的口舌。 不久,晏锦岫的目光落在了这顶青色的普通马车上。 仅有一匹马拉车,车外站着的人也少的可怜,比起她的排场,不知差的十万八千里远。 正当她想着这是晏苏氏的哪个乡野亲戚,晏锦洲掀开帘子,让她吓了一跳。 “原来是姐姐,吓了我一跳。” 晏锦岫拍着胸脯,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颈上戴着的那串明珠衬的她肌肤盈盈,顾盼生辉。 晏锦洲则离她远远的,几乎是贴着车壁下了车。 “妹妹可千万别再被我吓到,若是再吓出个好歹我可真的治不了了。” 对待晏锦岫,原主一般是不予理会,一方面是有她自诩嫡女身份高贵,不屑理会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原主性子软弱,碰见晏锦岫的攻击根本就无法反击。 听到晏锦洲句中带刺,晏锦岫眉眼瞬间就冷淡了几分。 晏锦洲压根就没有想到她今天也会来,本来好好的心情被她搅了大半,看她还率先冷淡,自然是不惯,带着小翠大摇大摆地进了晏府。 晏锦岫待在原地,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咱们也进去吧!” 晏府里,各房都挂了红灯笼,下人们也都忙着端瓜子茶点,一副喜庆。 绕过影壁,再穿过外院,晏锦洲沿着抄手游廊直接就奔去了晏苏氏房里。 晏苏氏正和几位夫人们聊天。 从里面端着吃空盆子的丫鬟们正从里屋出来,见到晏锦洲来,立马就高声道:“大小姐!” 再往前走了几步,又喊了一句“二小姐。” 晏苏氏听到声音,便笑着跟其他几位夫人说道:“我两个女儿回来了!” 其他夫人闻言立刻起身。 在坐的都知道,满京就数晏国公府的小姐们嫁的最好,一个嫁给当今年轻有为的三皇子殿下,另一个则是嫁给了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 传言姻缘庙的长老因为这个原因都还邀请过晏苏氏去讲道,但被她婉言拒绝了。 众人在晏苏氏的带领下,跪下请安: “拜见娘娘!” 晏锦洲是大臣之妻,虽然祁风握着实权,但名分到底不如晏锦岫尊贵。 再看晏锦岫,则仰头受过这礼,再轻移莲步到了晏苏氏面前,虚扶道:“母亲请起!” 晏苏氏起身,抬头看见晏锦岫便笑意一滞。 晏锦岫从小没有亲娘,她就一直当自己白捡个孩子在身边带着,除了私心里会略微偏向亲生女儿晏锦洲,明面上的吃穿用度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却不想她不过到佛堂陪老太太礼佛的这一小段日子,晏锦洲差点被她陷害致死。 后面跪着的几位夫人也跟着起身。 众人目光落在晏锦洲身上,大有被惊艳之感。 一贯多舌的肖夫人说道:“以前总听夫人说您二女儿漂亮,让我们帮着说门好亲事,却不想您大女儿长的更好看,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块美玉真真是被您藏的紧哪!” 晏苏氏心知是恭维话,但也顿时喜道:“如今哪,再怎么是明珠,都已经嫁做人妇了,我只盼她能早日添个一儿半女,让我得享齐人之福!”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晏锦洲,没有晏锦岫什么事情。 看见晏锦岫今日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她更是怨自己当初瞎了眼,早该想到晏锦岫早早就暗地与三皇子殿下相识,才瞧不上她托人说的其他亲事。 其他几位夫人低头笑起来。 晏锦岫看众人对她行礼过后,再无与她攀谈的意思,不禁心中一沉。 晏锦洲则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裴夫人,带着小翠坐了过去,谁知一贯待人冷冰冰的裴夫人见她过来,竟然微微点头一笑,示意她坐下。 “母亲,这是殿下亲自给您选的礼物。” 晏锦岫找到个空隙,赶紧插话道。 听到是殿下挑的,晏苏氏手心微抖,强对晏锦岫笑道:“替我谢殿下了!” 旁边站着的张嬷嬷上前接过礼物收在一旁。 晏锦岫又继续开口:“母亲不如现在打开看看?” 听到这话,晏苏氏明知她想在众人面前显摆的心思,却不能拒绝,只好冷声道:“那打开吧!” 晏锦岫抬额一笑。 里头的夜明珠价格不菲,是她昨夜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相送的,为的就是让其他亲戚知道她得嫁高门又孝顺懂礼,若是不打开来让众人知晓,真是锦衣夜行,暴殄天物了。 而晏锦洲看着站在堂中央的晏锦岫,却忍不住轻嗤笑了一声。如今坐在这里的都是手段了得的长辈,这么显摆只会让她们觉得你身份低微才急于证明自己,恐怕与晏锦岫的目标要背道而驰。 裴夫人此刻却是这厅中唯一没有关注晏锦岫,而紧盯着晏锦洲神色的人。 第五十一章 看戏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不错,你的心意我领了。” 晏苏氏不过是略瞥了一眼夜明珠,就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口。 “这样的夜明珠虽然难得,但以前我像你们这样大时,我阿爹走南闯北也曾带回来一颗,初看时倒新鲜,看久了也便腻了!” 晏锦岫闻言心头一震。 寥寥数语,但显得是她没见过世面。 肖夫人也坐在一旁浅笑:“我们以前就常羡慕你家开镖局,玩意儿多,现在过了这么十多年,没想到这些小辈还是比不上你啊!” 坐在晏苏氏身边的几位夫人都笑了起来,也向坐在上座的晏苏氏投向艳羡的目光。 满京都知晏国公是个爱好书画的主儿,没什么不良嗜好,性子也和软。 原主就是随了她阿爹。 晏锦岫看向角落里的晏锦洲,低眉垂目的,还是一样上不得台面。既然没有在晏苏氏这儿讨到好,她便对晏锦洲说道:“不知今日姐姐给母亲带了什么礼物。” 晏锦洲很想说“关你屁事” 但还是起身微笑:“没带什么。” 她确实没带什么,那盒糕点都是小翠赶早去五珍斋买的,不过要说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还要归功于晏锦岫。若不是她昏迷那么多天,也不必让她晏锦洲如猴子一般跳上跳下。 晏锦岫不打算放过,继续笑问:“姐姐怎么会没带什么?姐姐待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比我久,肯定更知道母亲的喜好,送的东西自然也比我好。” 对待晏锦岫的逼近,晏锦洲并没有激动。 她还是懂“唯小人难养”的道理,同她在这种小事上争个高下,没什么意思,若是赢过了她,她反而好胜之心越盛,往后恐怕更加得寸进尺;若是没有赢她,她也更加眼高于顶。 “真的没准备什么。拿出来怕大家见笑,我是准备私下给母亲的,尽番心意便是!” 晏锦岫眉眼一弯,丝毫没有罢休之意,走到了晏苏氏身边坐下,那位置显眼,原本是为晏锦洲留下的,但她不愿意应付外客,反而坐到角落去。 “女儿相信母亲也很想知道姐姐准备的礼物,对吧?” 晏苏氏嘴唇微动,手从捂子里拿了出来,“看不看的都无妨,既然是要给我的,还能跑了不成。” 饶是晏苏氏这样说,晏锦岫还是继续说:“母亲,这可不一样,如今女儿们都出嫁了,孝敬母亲的机会也少了,待会母亲吃席聊天,等忙了一天也累了要去歇息,我们也要回家,能与女儿们一起看这番心意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隔着几条街,你们要是真有这份心,常回来看看就是,你也不必等到我生辰这日才特意赶回来。” 晏苏氏平静说起关切之话:“听说你前些日子中毒,昨日晚上才好起来,怎么今日就出来了,不在府上多歇上些时候。“ 晏锦岫只微微一笑,回道:“身子吃了药就好了大半,许久没出来,也想透透气了。” 裴夫人嘴角微漾,眉眼中又带着些许不屑。 她替晏锦洲问道:“不知娘娘中毒之事可查出来没有?” 此话一出,晏锦岫霎时脸都青了,怔怔地望向说话的裴夫人。 晏锦洲也看过去,心中好生好奇,这位裴夫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寻常爱多管闲事的长辈,怎么如今主动开口关心起这件事情。 在座的其他几位夫人此刻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点心。 肖夫人最爱热闹,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晏锦岫。 当初她中毒一事让整个京城闹的沸沸扬扬,满京都知道。皇上也下令彻查,毕竟燕王身子孱弱,能有个皇孙的希望几乎全落在了晏锦岫身上,她的身子可是金贵的很。 可想而知,当初晏锦洲的处境因为这事变得有多糟糕,没有一个京城贵妇再敢与她为伍,被郑名几乎是堂而皇之地扔到水里也没有人替她出头。 其实,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原主也不会丢了这条命,晏锦洲也不会到这本书里来。 “下毒之人狡猾,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回话的不是晏锦岫,而是她身边一个伶俐的小丫头。 再接着晏锦岫才亲自开口:“这次主要还是多亏我姐姐,若不是她寻神医,配解药,我这条命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在?” 她的声音怯弱,还带了几分呜咽。 裴夫人蹙眉,她平生最见不惯女子这样哀哀戚戚。 而且她也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待晏锦洲说话,她直接就道:“娘娘昨晚醒来的,救命之恩尚且还热乎呢,您不忙着谢恩,反倒忙着与您姐姐献礼上比较一番,倒真叫我看不明白了。” 几位大夫人当然自晏锦岫一出手就看得出她的心思。 裴夫人这一番话,不过是给在场的小辈提个醒,晏锦岫是个不敬长姐也不知感恩的人。 肖夫人身后跟着的一个美貌女孩和其他几位夫人身边坐着的打扮俏丽的姑娘都跟着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起晏锦岫来。 这些姑娘都是家中嫡女,跟着母亲一道来贺寿的。 “我……” 晏锦岫被裴夫人戳中心窝,一时语塞。 她怒目看着裴夫人,秀鼻呼呼出气,一对柳眉也倒挂下来,看的晏锦洲心里一阵舒坦。 不多久,一句“裴夫人!”让众人目光再是一聚。 只见晏锦岫目光凛然,看着裴氏一脸不善,冷冷问道:“裴夫人如今还不知道刘家的事情吗?” “刘家什么事情?” 裴夫人眸中陡然间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刘松山是她丈夫的叔叔,更是裴夫人亲妹妹的公公,两家关系千丝万缕,不可分割,如今晏锦岫突然提到刘家,她自是心间一紧。 晏锦洲突然站起身,直呼了晏锦岫的名字。 ”晏锦岫!” 这一声吼倒不是因为刚刚裴夫人帮自己说话,她便要回怼过去,而是她晏锦洲看不惯晏锦岫心胸狭窄,在口舌上失了面子就要捅人家一刀来找补。 书中的刘松山将军,一生戎马,光明磊落,数次舍命保全整个大月王朝,拿如今他尸骨无存,满门被诬谋逆的事情在今日说事,实在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五十二章 对决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满堂人听见晏锦洲猛的一声喝,纷纷侧目。 刘家的事情,只有晏锦洲和晏锦岫知道,因此她们都不知道晏锦洲刚刚为什么拍桌而起,盛怒对视晏锦岫。 晏苏氏瞳孔紧缩,呆呆地望着晏锦洲,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儿。 在她印象里,晏锦洲从来都更像晏光元,见到生人就坐在角落里,像个小鹌鹑一般,一直都惹得她这个做娘的担心。 肖夫人离晏苏氏最近,她凑到晏苏氏身边,轻拍了一下晏苏氏搭在两膝的手,沉着嗓子小声问:“夫人,您这大姑娘怎么突然气汹汹的。” 晏苏氏摇头似拨浪鼓似得。 见晏苏氏不知,肖夫人才又继续看晏锦洲的反应。 这姑娘倒更加急了,直接就冲到了晏锦岫面前,吓得这位皇子妃娘娘一时不明所以,还后退了两步。 “晏锦岫,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看看我给母亲备了什么礼物,何必大费周章?” 为了晏锦岫心里舒坦,这样刘将军的事情才能不必在众人面前公布,即使晏锦洲知道这可能是她一厢无谓的挣扎,但她心中对待保家卫国的将士存了无穷敬畏之心。 从昨日夜里到现在,她总希望刘松山将军叛乱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因为在原书中,刘松山将军最终在一场大战中马革裹尸,进了大月朝的忠义祠,也许就是因为她的进入,才使得有些人的结局被改写。 这么一个自己敬重的人,若是因她……晏锦洲将会愧疚无比。 站在大厅上,晏锦洲回首瞥见裴夫人满目惊惧,担心焦急的样子,她不禁心中默念,希望今日在朝堂之上祁风能说动皇帝,让陛下派裴将军前往前线,彻查刘将军谋逆一事,还整个刘家一个清白。 晏锦岫此刻攥着帕子的手心微抖,她身边的小丫鬟也吓得花容失色,轻拉了下主子的衣襟,暗示主子在此时此刻千万别硬碰硬。 大家都从晏锦洲的眼中看到了腾腾而起的杀气。 姑娘家怎么会有一双那样可怕的眼睛,那些未出嫁的嫡女们定定地望着这一幕,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两道幻影。 首辅大人剑眉星目,薄唇殷红,长身玉立,上下抬手之间断人生死,决策国家大事;首辅夫人则端坐内宅厅上,背脊挺直,沉稳大方,却严肃生威,行事杀伐果断,没有半丝怯弱。 这才是京城贵女要学习的榜样啊! 晏锦洲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再伸手接过小翠早已备好的糕点,来到晏苏氏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母亲养育之恩,女儿铭记在心,今母亲生辰,女儿知道母亲不缺金银财宝,也不缺玉食珍馐,只带了一些母亲爱吃的糕点,都是父亲平日里怕母亲坏了牙不让您吃的”,说到这,晏锦洲忍不住就笑了, 在场的人除了晏锦岫主仆两人脸上跟大染缸似的,其他人也都笑了。 “晏国公和晏夫人还真是鹣鲽情深啊!” 几位夫人拉着手,一起发出了感慨。 众夫人纷纷羡慕不已,都这么多年夫妻,还会记挂着你身体,像哄小孩似的嘱咐你少吃甜食的人还能有几个呢? 晏锦洲见娘亲也掩着帕子笑起来,特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有这方帕子,也是女儿绣的,这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女儿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就像当初母亲送女儿出嫁时给女儿缝被子一样。” 舐犊情深,尽体现在这密密针线之中。 凡是稍上了年纪的夫人,此刻听了晏锦洲的这一番陈词,都不免和晏苏氏一样,眼里在框中打了个转。 她们也都同身后的女儿说道:“你要向这位少夫人好好学着,将来出嫁后要记得我现在对你的好,要多回来看看我,给我也绣个荷包什么的,我可就开心了。” “快起来!快起来!” 晏苏氏感动极了,忙让张嬷嬷搀扶晏锦洲起来。 小翠则是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忍不住心中一笑,这次小姐用了石鵑的绣品做礼物,她看见许多夫人都露出了惊异赞叹之色,回去后肯定会传播开去,到时候姑娘就更加芳名远播了。 晏锦岫见晏锦洲在众人面前赢得赞许,将她比了去,自然心生不甘,美眸中顿时就染上戾气。 望见晏锦洲和晏苏氏亲密无间,她心中的酸楚之意也化作了恨意飘在眉间。 这些人如今都沉浸在对晏锦洲的讨论上,只有裴夫人又偏偏特立独行,心思多关注在晏锦岫身上,刚刚她听到晏锦岫提起舅舅的事情,心中一直在思索不停。 此刻看到晏锦岫这人善妒,她将刚刚晏锦岫得意不屑的神色一联想起来,想必从她口中未听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立马就担忧起来。 然而晏苏氏站起身来,打断了这一次厅堂会客。 她冷声叫了句:“锦岫!” 晏锦岫又重新挤出一抹笑容来,回道:“母亲!” “如今你姐姐的礼物也看过了,娘对你们两送的东西都一样喜欢,现在大家也一道聊了这么久,不如一起去前厅看戏,再一起用膳?” 晏锦岫声音既脆又柔:“自是要的,我扶着母亲一道过去!” 她款款提了裙摆,走到晏苏氏面前,攀上她的另一只胳膊,虚扶着人就一起向外走去。 晏苏氏虽然恼恨这个二女儿心思不正,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晏锦岫与她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她心里又想到了年轻时照料尚是小婴儿的晏锦岫的场景,不由得突然生了柔肠,温柔地拍了拍晏锦岫的手。 刚迈出门,走过月亮门时,晏锦洲回首却迎上裴夫人的炽热目光。 晏锦洲能理解她,刚刚晏锦岫提到的那句“刘松山将军”,在旁人耳中可能早就随一阵风似的散了,但是对于裴夫人,这就像是悬在心中的一把剑,若没有得到个解惑,一直都会纠结。 她向裴夫人略点了一下头,便回身停了下来。 “母亲,我想去更衣,您先过去看戏吧,待会我再过来陪您!” 晏锦洲朝着晏苏氏说道。 第五十三章 良臣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那你去吧!到时候给你点一出你爱看的《四郎探母》,你记得早点回来看。” 晏苏氏笑着说道。 晏锦洲则乖巧地点了点头,令她没想到的是,晏锦岫也给了她一个看起来清纯无比,人畜无害的笑容。 在大家这个长长的队伍消失在廊道的拐角处时,晏锦洲带着小翠从一间房的后面绕出来,果然看见了等在原地的裴夫人。 虽然晏锦洲此前与裴夫人并不熟络,但她刚刚帮着晏锦洲说的一番话,让晏锦洲对她印象不错。 她略施了一礼:“裴夫人。” 待看到裴夫人急于还礼时,她却扶道:“夫人不必多礼,我是小辈,您是长辈。” 裴夫人也并不多礼,回了一个微笑,便问:“首辅夫人,我是想问问你刚刚娘娘所提的关于刘松山将军的事情。” 晏锦洲看向眼前的裴夫人,灰色衫裙,打扮朴素,眉眼间有种和男子一样的阳刚之气,看起来特别坚强勇敢。 但……毕竟是这样的灭门之祸,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还背上这样的叛逆骂名,晏锦洲心中百转千回,不知这直接回答出来,裴夫人是否能承受的了。 再抬眼看去,自己目光所及之处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和彩带,来来往往的仆妇下人们都身着喜庆,倒真显出刘将军这件事情在此乐景的衬托下更加哀伤。 于是,晏锦洲迟疑了一会,说道:“裴夫人不如借一步说话,这里不远处便是我以前住的院子,现在无人居住,清幽静谧。” 裴夫人自是答应。 小翠便带头引路,穿过一片玫瑰园和一处小池塘,便进了“锦洲居”。 里头空无一人,但却并没有杂草丛生,因着她母亲时常十天半月便派人过来打扫一番,就是预备着晏锦洲有时会回家住着。 院子里有一处石桌,石桌旁有四个石凳。 裴夫人将几名丫鬟留在了院外,才和晏锦洲在那石凳上坐下。 谁知刚一坐下,便看到这院子东边石壁上传来“喀”的一声响,晏锦洲与裴夫人循声望去,却见高处坐着一个黑衣少年。 裴夫人出身武学世家,身手不凡,又是个热心肠,即使年纪快比晏锦洲大了快一轮,但还是抢先冲到了晏锦洲前面。 “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身手不错,若真是想躲着两人便不会主动弄出声响惹得两人注意,明显是跟着两人到了这边才故意现身。 没有回答裴夫人,那少年就拉着墙边的树枝借力下来,落在了两人面前。 看他身量动作,晏锦洲这时已觉得是十分熟悉。 等他揭开面纱,晏锦洲不禁“咦”地一声惊呼。原来正是那天在府上凭空消失的十天。 而一旁的裴夫人,看到十天动手揭开面纱的动作,还以为他要使出什么招数,当下就击出一掌,却被十天轻易侧身避开。 晏锦洲急忙喊道:“裴夫人,不必动手,他是三皇子殿下府中的护卫。” 两人这才稳稳地站在地上,双方见了面。 晏锦洲通过一番询问,这才知道原来十天那日早得了欧阳磊准备配置解药的消息,这边见到晏锦洲在府内同小妾丫鬟们缠的脱不开身,便自己先行一步离开,回去查看晏锦岫去了。 知晓是这个原因,晏锦洲忍不住一撅小嘴,有种被人抛弃的滋味。 但到底十天不过是个毛孩子,晏锦洲也不会真的计较太多,转而就问起了今天的事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十天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裴夫人,这次是他和裴夫人的第一次相见,但十天也是个洞明的孩子,对着这位将门出身的裴夫人心中尊敬,作揖拜道:“夫人,这是殿下让我交给刘老夫人的,但我今日去刘府一看,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桶一般,小人无能,几次想攀爬进去却被几个高手拦了下来,便只好来求您了!” “这……” 裴夫人抓着信时已经指尖微抖,预料到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抓着晏锦洲的手不自觉地就紧了几分,让晏锦洲有些吃痛。 “首辅夫人,您说我舅舅一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这一问,瞬间就让旁观的十天垂下了眼眸,晏锦洲眼中也出现了几缕红血丝。 她半晌才低哑着嗓子对裴夫人说道:“昨日前线急报,刘将军他……们在战场上伙同敌国军队叛乱,说将军丢了阵地,让敌军一路东进,快破了短松冈,而将军他们被敌军利用完之后就惨遭杀害……尸骨尚未找到……” 话还没有说完,晏锦洲就已哽咽不能成声。 她跌坐在石凳上捂着脸哭泣,这急报中对刘松山的抹黑远不止于此,剩下的,她更是不敢再说。 因为这急报中还提到了一件事情,晏锦洲私心里觉得,这才是陛下不分青红,在奸人挑唆之下要致刘家于死地的真正原因。 原来,晏锦洲今早从书房里出来时,在丫鬟唤她的那几句间隙中,她捡起地上一个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纸团展开一看,发现那是藏音阁给祁风的信。 这密报中说,近来有人给皇上呈了一件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的松柏和兰花指的就是刘松山将军和死去的阮妃娘娘。阮妃娘娘是刘家的义女,年少时候被刘家送进宫时,和刘松山确实不再是纯粹的兄妹之情。 可是这阮妃娘娘,是三皇子殿下的生母,这样一来,在皇帝的眼中,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的身份都值得商榷。 十天望着裴夫人已经生生都要将嘴唇咬出血来,目眦欲裂,咬着后槽牙紧紧盯着手上那封信件,便接过晏锦洲的话继续说道:“这只是前线传回来的一面之词,如今,三皇子殿下和首辅大人都不相信刘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向陛下进言……” 裴夫人打断十天:“现在刘家女眷幼子如何?” 她似乎不想再听任何安慰的话语,只生生望着那封信重叹了口气,转而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 第五十四章 圣上有负于刘家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十天垂下头,沮丧回道:“我并不知道,这是殿下写好之后交给我的,只让我交给刘家能够主事之人。” 听到这话,裴夫人冷笑了一声,眸子殷红如血。 “可笑,主事之人?刘家满门儿郎如今尽丧,他家只有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夫人,几个八九岁不知事的婴孩,刘夫人两年前去世,大小姐早已嫁了人,三少夫人是个弱柳扶风的诗书小姐,他家能主事的,莫不就是我那妹妹,刘家的二少夫人。” 她边说边笑,但笑的薄情,笑的冷血,让站在身边的十天寒毛竖起。 裴夫人大笑过后,当即就感觉头晕眼花,胸中苦闷积蓄,竟然咳了一声,急的吐出一口鲜血。 “刘家过后,该不会就到我裴家了?” 晏锦洲眼疾手快,上前拦住裴夫人的腰身,才使她不至于往后倒,然后把她扶在了石凳上,就又听她喃喃自语,“怪道听说我家夫君要从短松冈归家,我还道是日子平宁,感恩皇帝恩准他回家探望亲眷,却不想是这……” 裴将军尚在回京路上,还没有抵达。 念到这点,裴夫人又赶紧挣扎着起身,就往外踉踉跄跄地奔去。 她是想赶紧告诉她夫君,不要回来,京城有诈。 皇帝连对他有大恩的刘家都能下得去狠手,裴家又算得了什么? 晏锦洲眼看裴夫人急的摔倒在地,跟着过去扶她时眼角也带了泪:“夫人莫急,您就算现在回去,寄出信去,也比不得陛下一纸诏书,千里马匹匹续力回到京城来的快啊!” 事到如今,不管刘家如何,先不能将裴家牵扯进去。 让裴将军安然回京,给陛下一个心安,知道裴将军是和此事没有任何关联的,这样才能保全裴家。 “只要裴将军能够保全,才有为刘将军翻案的机会啊!” 十天神色凄然道:“裴夫人,我家殿下今日一早就上朝去了,昨夜也已经联络了其他许多大人一起向皇帝进言,一定能保下裴将军的,哦,还有首辅大人,他今早上朝的马车是和我家殿下一道的。” 首辅大人能力卓绝,惊才绝艳,统管六部,皇帝对他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信任些。 听到首辅大人也站在刘,裴两家这边,裴夫人眉眼才缓和了一些,转头问晏锦洲道:“夫人,首辅大人愿意信我一家?” “自然,刘将军一心为国,将满门儿郎尽数献给了朝廷,如果不是他们挑起这份重担,解救万民于胡虏屠刀之下,又何来大月朝的今天。有人诬陷将军造反,这只是一时的冤枉,等到不日杀了小人,刘将军的赤子之心昭告天下,裴夫人,您要帮着刘家撑到那一日。” 裴夫人的眼里含着泪水。 这时候的信任,是雪中的炭火,温暖了她的心田,也让这位平日里从不趋炎附势的夫人此刻无比真诚地道了一句谢。 “谢……夫人” 听到裴夫人如此郑重的话,晏锦洲忍不住也落了泪。 她何德何能,担得起这一句谢,看到满门忠烈被诬,她没有任何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望着裴夫人捏在虎口之间已经有些皱了的信,晏锦洲主动说道:“裴夫人,如果你信的过我,不如让我去试一试。” “我是首辅夫人,大人掌握着京城的护卫军,说不定我现在还进的了刘家。” 裴夫人初一听很有道理,但转而就迟疑起来,若是因为这个拖累了首辅府邸,保下即将回京的夫君希望就更加渺茫,但是这信不能不传,三皇子殿下吩咐的,一定事关刘家存亡。 想来想去,裴夫人决定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想让外人插手。 十天也开口道:“这次恐怕不行,守着刘家的不是什么普通的御林军,是陛下身边的人,大内养的兵,谁也不认只认皇帝的。” ”那怎么办?“ 晏锦洲还想着可以使用自己的易容术,此刻听十天这样一说,根本就是任何法子都不能起作用。 “我有办法,我亲自去送,一定能行!” 裴夫人眼神坚定地半仰着头。 而此时她手上“嚓”地一声,果断地撕开了信封。 这是郑名亲自封的口,按理来说是密件,此刻就这样被裴夫人撕开,十天感觉自己不能复命,当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裴夫人刚想向两人解释,晏锦洲先一句出了声。 “裴夫人,您这是……” 晏锦洲不解叫道。 只见裴夫人不紧不慢地从信封里将信纸拿出,向着两人解释道:“首辅夫人和这位小爷不知,我舅舅家子嗣并不多,膝下只有两子一女,儿子也都随着他在外出征,我妹妹便是嫁给了舅舅的二儿子,他家还有一位三少夫人。” 晏锦洲明白过来,便问:“主事的便是您妹妹,二少夫人了?” 裴夫人仰头道:“正是。他家的三少夫人是尚书大人的女儿,从小酷爱诗书,性子也软些。” 十天看向裴夫人,眼中责怪之意尽消,只问:“那夫人打算如何进去?” 裴夫人正在看信,眉眼间瞬间就染了一层惊喜。 下一秒,她便蹲下身子朝十天行了一个大礼,虽然仍是忘不了刘将军的惨讯,但是脸上蕴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欣喜。 十天固然是大惊,只赶快扶起比他身份高贵的裴夫人。 晏锦洲猜到郑名的信中肯定是有什么帮助之法,便在一旁问道:“裴夫人,三皇子殿下在信中如何说?可有要我们帮忙之处。” 裴夫人抬眼望着晏锦洲,知她一副热忱之心,此刻也想得到她帮助,便如实答道:“三皇子殿下说刘家有一条暗道,如果明日太阳下山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便让我妹子带着一家从暗道逃出城外,殿下会有人接应。” “果然是个办法。” 晏锦洲对郑名的看法就在这时好转了几分,这书中的人物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单看这时郑名对忠臣危难时刻的相救,他还是有几分难能可贵的品质。 但同样她也想到了那封来自藏音阁的密信。 刘家的暗道,这么隐秘的事情,郑名身为一个皇子竟然会知晓,看来刘家与他的关系确实也有些非比寻常。 第五十五章 帮忙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不过晏锦洲出言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如果真到了刘家非走不可的地步,我可以让人在刘府附近制造一些骚乱,让那些在外的官兵分神……不过,裴夫人,我觉得刘家的事情如果一时拿不出平反的证据,你们两家来往的一些东西最好也尽快销毁,以免落在别人手上生了祸患。” 裴夫人听到晏锦洲的这一番恳切之言,点头称好,同时大为激动,不知如何道谢,竟取下手中一只玉镯要塞到晏锦洲手中。 “首辅夫人,我虽与你是初见,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为刘家,为我裴家考虑,我已是不知该如何谢你才是。” 裴夫人现在回味刚才场景,晏锦洲早知刘家一事,不想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出力阻扰晏锦岫,对她就是恩情,现在又主动帮忙刘家老弱脱困一事,当下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京中万事需要银子打点,才取下身上最贵重的玉镯相送。 裴夫人不由晏锦洲说话,直接就拉过她手腕替她带上,让晏锦洲都没有机会拒绝。 这时,十天听到外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轻轻一跃上了屋顶,往外走了。 外头传来晏苏氏身边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看见“锦洲居”院子前站着的小翠,她便走过来问:“小姐可在里面,夫人说厨房做好了一例她爱吃的点心,小姐爱看的戏也好了。” 凡是从国公府出来的丫鬟,在晏锦洲的称呼上,一律都是喊小姐。 裴夫人把信藏进袖子,跟着晏锦洲一同出了院子大门。 小丫鬟奇道:“裴夫人好,您也在?” “我更衣途中,碰到裴夫人要找个地方方便,便帮她引了路,谁知转眼间便到了我以前女儿家闺房,我与裴夫人聊得正好,便邀她进来看了看我们家院子。” 小丫鬟“哦”了一声,却听见裴夫人轻轻抽动了一下两侧鼻翼,抬眼便见夫人两眼通红,眼下也有淡淡的泪痕。 但她也不敢多问,就只向晏锦洲禀明了来意。 晏锦洲微微笑了笑,“母亲确实要等急了,这就走罢!” 说着又问:“父亲是在前厅待客吗?怎么一直没有看见父亲的影子?” 刚刚与裴夫人两人途径父亲书房的时候,晏锦洲略微留心多看了两眼,发现房门关着,门口也没有奴仆伺候。 裴夫人站在后面静静看着,心下担心刘家众人安危,正要离开,想到走去向晏苏氏辞别还要走好长一段路,不如从这里开的一个小门出去。 那小丫鬟答道:“小姐,国公爷今日一早就去上朝了。” “父亲他要上朝?” 晏锦洲知道她爹爹三日告假,五日休沐的,却不知他也会去参与朝中事务,当下便认为小丫鬟在骗她。 但当小丫鬟继续说道:“昨日晚上,宫里的王公公带着人来宣旨,虽然是口谕,但是让国公爷明日也要到朝,说今日的朝会有重大事情。” 裴夫人在一旁闻言心悸。 晏国公这等闲散人物也要上朝,一定是因为刘家的事情要公布天下了,所以先要请在朝的王爷们,重要官员们集体商议一番。 她心里想着,三皇子殿下要刘家等到明日,就怕刘家谋逆之事今日就成定局。于是她紧张捏紧帕子向晏锦洲道:“首辅夫人,我家中还有要事,恐怕令堂的生辰堂会我听不了了,烦您同家母说上一声,来日我再来拜会她。” 其实平日里,裴夫人与晏苏氏走的并不近。 这次请裴夫人来,原是晏苏氏想替娘家一个侄女说亲,觉得裴家名声好,孩子也教养的正直,不同于京城的其他公子哥。 小丫鬟听到裴夫人要走,不免劝说:“夫人,这还没有用过午膳,您再缓上一缓可好?” 晏锦洲却十分理解,忙说:“裴夫人,您府上有要事,自是要赶快回去的,这次是我们府上招待不周,下次还请您来做客。” 她两手交叉放在身前,触摸到裴氏送她的玉镯,隐隐升温,便心中也被要如何帮助刘家这事的思绪充满。 但转念一想,今日还是母亲生辰,一年一次毕竟难得,还是要陪着母亲高高兴兴地将生日过完。等到晚上回到祁府,祁风必定也上朝回来,自己再将今日遇见裴夫人的事情与他说了,必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 晏锦洲陪着裴夫人到了角门,目送她上了马车,便让小丫鬟关了门,带着小翠回到晏苏氏那儿去。 晏锦岫正陪着晏苏氏在看《贵妃醉酒》。 其实没了晏锦洲在身边,晏锦岫做起这个嫡女来倒也有模有样。她剥了松子到另一个盘中,推到晏苏氏面前,也会耐心地讲上几句晏苏氏不太懂的戏文。 因为晏苏氏是镖局出身,她小时候接触这些戏文的机会并不多,对待一些棍棒武器倒比这个还熟悉些。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武夫之女,虽然不懂却喜欢这些玩意儿,对待能文弄墨的晏光元也满是爱慕之意。 小丫鬟走上前去禀告晏苏氏,大小姐已经到了。 晏锦岫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手上的活儿也顿住了。 晏苏氏也是奇怪,晏锦洲不在时,她心中是颇喜欢同晏锦岫相处的,但只要晏锦洲一来,她心中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想到晏锦岫欺负晏锦洲的事情,她不禁就又沉了眉眼,连看戏的心情也没了。 “洲儿来了,快让她来这儿坐。” 晏苏氏一面笑,一面让人在她右侧添了个凳子。 台上正演的戏目也让人换成了晏锦洲爱看的。 原主爱好看的几出戏,晏锦洲其实并不爱看,但是晏苏氏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换了芯子,于是喜滋滋地让人请了戏班来此。 晏锦岫看见晏锦洲过来,当即就露出一股嫌恶之情。 晏苏氏关心亲生女儿,也难免对她多有疏忽,心思便都在晏锦洲那儿,忙不迭地问晏锦洲什么爱吃,在祁府有什么缺的少的。 “母亲不必挂念我,我在祁府一切都好,倒是锦岫妹妹,母亲要给她备点眼药,她近来常常红眼,想是害了什么病。” 第五十六章 以牙还牙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眼病?” 晏苏氏是个直肠子,还真以为晏锦岫中毒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心中一半觉得解恨一半又觉得有些担心,便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眼睛怎么了?” 晏锦岫心中却知道晏锦洲在讽刺自己,虽然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只好不痛不痒地回了句:“醒来后眼睛确实有些干涩,看久了东西也觉得累得慌。” 她扶额装作被这热闹敲打的戏台扰了神。 晏苏氏到底于心不忍,说道:“若真是觉得累了,便回房休息一会,等你父亲回了才要用饭,还有大半个时辰。” 晏锦岫凤眸微圆,望着晏苏氏的眼神多了几分可怜,“谢母亲关心!” 晏苏氏不愿被人看出她的异样神色,便让张嬷嬷陪她下去梳洗一番。 晏锦洲见母亲离开,越过中间的花梨木桌椅就横了晏锦岫一眼。 没有晏苏氏在,晏锦岫也全无顾忌,回击说道:“姐姐说我害了眼病,就别将眼睛放在我身上了,当心看久了也被传染了。” “哼?!” 晏锦洲嗤笑道。 什么纯良的小白花人设,原主但凡能学到她这个妹妹半分,也不至于受挫就再也爬不起来。 “那倒不用你担心,如今你该好好在府里待着,在我替妹妹把下毒之人揪出来前,可别在外面乱吃东西又染毒上身。” “染毒上身”几个字,晏锦洲缓了声调,但却说的字字铿锵。 这种威胁的语气,让晏锦岫觉得晏锦洲真的要毒死她。 这时,有个小丫鬟刚巧端着一份点心过来。 晏锦洲笑着拈起一块,替晏锦岫搁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妹妹,你吃。” 晏锦洲的声音脆脆柔柔的,眉眼也尽是温柔。 晏锦岫望着那块糕点,本来是迟迟不肯动嘴,但是看着满院子里的几十人,想到今日毕竟是晏苏氏的生辰,晏锦洲就算恨她也不会在此时动手。 她微微地抬手,轻轻咬了一口,对晏锦洲笑道:“谢谢姐姐,很甜。” 晏锦洲拍掌笑道:“有胆识!” 然后她下一秒就假装吃惊了一下,似乎恍然大悟,赶紧对晏锦岫说道:“不好,刚刚我拿起这块糕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忘了指甲缝里还藏着昨日碰过的毒药。” 她换上中指和食指重新拿起一块糕点,为晏锦岫演示了一番下毒的过程。 其实,晏锦洲并没有把毒药藏在指甲缝里,而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抠了一点蜡烛底座下的香灰。 香灰抖落到白色的糕点上,倒真让人傻傻分不清楚,也是想用这个小意思教训一下晏锦岫。 “娘娘……” 跟在晏锦岫身后的那个小丫鬟立马就用力拍打晏锦岫的背部。 而晏锦岫也顾不得体面,两指弯曲,赶紧伸到了喉咙深处催吐。 “ ua~” 随着主仆两的一番努力,晏锦岫吐出了一大堆酸水,还有一些丝织状的稀稀拉拉的呕吐物。 晏锦洲捂着嘴看了一眼,觉得恶心就又移开了眼睛,对着小翠说道:“太难闻了,我们快走。” 小翠从来没有见过晏锦岫这幅模样。 她还顾着探头看的时候,晏锦洲便起身拉着她跑了。 “别跑……” 晏锦岫大喊了一句,紧接着又继续催吐。 她身边的小丫鬟见晏锦洲跑没了影,才知道不对劲,赶紧对晏锦岫说道:“娘娘,不对,首辅夫人跑走了,您的解药怎么办?” “废物,还不快去追?” 晏锦岫开口就是一股腐臭之气,熏的那丫鬟都忍不住皱眉。 小丫鬟连声答:“是!”然后拔腿就要去追。 晏锦岫又一把拉住,说:“我也去!” 她在床上躺了七天,知道中毒滋味难受,昨晚吃了东西进去又吐,今天还要接着继续吐,身子被折磨的都要散架了,再也不想又中毒昏迷过去了。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这短短几天时间,晏锦洲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还记得她昏迷前,晏锦洲被人抓住那种唯唯诺诺只知道说“不是我”的可怜表情,跟现在这个主动挑衅的性子相差太大。 而晏锦洲这厢走在前面,听到后面有重重叠叠,急促慌张的脚步声,便带着小翠东拐西绕,呈“S”型走遍了整个宅子。 晏锦岫“哎呦”了一声。 原来她肚子已经吐空了,现在七晕八素的,在这寒风中呼呼地走上这么多路,又感觉一阵恶心想吐,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于是就蹲下来叫了一声。 小丫鬟连忙止住脚步,问:“娘娘您怎么了?” “歇一歇!” 晏锦岫靠坐在一处院子的门边石阶上。 小丫鬟便随着她一道坐了下来,拿出帕子替她擦了一擦脸上的虚汗。 缓了片刻,晏锦岫朝左右两侧道路张望,却没见到晏锦洲的半个人影,但当下由于心理作用,她奔了这么些路,早就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于是觉得自己毒已经深入体内几分,不禁气恨万分。 “殿下就不该放了晏锦洲!” 晏锦洲低声怒道,“就应该将这个疯子沉入湖里,淹死才好!” 话音刚落,小丫鬟替晏锦岫擦汗的手突然就停在了半空中。 晏锦岫看着这丫鬟面露惊恐之色,惊道:“你怎么了?” 那小丫鬟看着晏锦岫背靠着的那扇大门微微露出一条门缝,里面延伸出一把尖锐的钩牙来,吓得瞳孔紧缩,话也说不出来。 晏锦岫看着丫鬟神色气恼万分。 她刚想回过身子自己一探究竟,微微侧了肩,耳边却“吱呀”一声。 那把斑驳的木门倏忽间就伸出两只有力的大手,一边一个,将两人抓进了门内。 紧接着晏锦岫和那小丫鬟被一双柔腻温软的手掌轻轻一缠,两个人的手脚就已被双双绑住,然后被刚才那双细腻的手一把扔进了屋子一角堆积的草垛之中。 等晏锦岫缓过神来,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衣摆。 烟笼梅花百水裙,缀了多颗珍珠的高头履,晏锦岫清楚记得这富贵打扮,她扬起头大怒,“晏锦洲……你竟然绑我?” “我也是晏家嫡女,是殿下正妃,身份不比你差,你凭什么绑我?” 第五十七章 姐妹之情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你犯上!” 晏锦岫想挣扎开手脚束缚,徒劳无功之后便气急败坏地嚷道。 现在就连刚刚要来找晏锦洲要解药的事情都忘记了,那小丫鬟提醒道:“娘娘,您当心身子,先问首辅夫人要解药吧!” “哈哈!” 晏锦洲拍手去了手上拿绳子的余灰,顺手拿起了放在架子正中的一把剑。 这是晏苏氏年轻时会用的剑。 这满屋的兵器,说来也是她的陪嫁之一。 只不过后来不练功的日子多了,这里也快变成如纪念馆一般的地方了。 晏锦岫害怕道:“你要干什么?晏锦洲,你疯了,先要下毒害我,现在还把我绑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晏锦洲低头笑了一下,把玩着手上的兵器,眉眼间全是小孩子一般的稚气,让人感觉她做事毫不可控,看的晏锦岫瑟缩地往墙根底下挪,也没有了嚣张气焰。 小翠见她家小姐看着二小姐的目光阴森森的,好生吓人,就又想到那次小姐审问石鵑下毒一事的时候,身子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晏锦洲见状,便对小翠说道:“你出去望风,要是有人找过来了就喊一声。” 她手中拿着剑,也就是担心到时候有人来了,她可以快速斩断晏锦岫身上的绳索,再兼之吓唬吓唬她。 小翠点头,跑到了门口。 晏锦洲顺带把晏锦岫身边那个小丫鬟也踢出了门。 这是她们姐妹两的事情,晏锦洲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她踱步走着,慢慢说起来:“那日你约我去参加宴席,我合规矩坐在那处吃饭,结果眼睁睁看你吃完我桌子上的那叠豆腐皮包子倒下,这怎么看也是我的饭菜被人下了毒,结果毒药却出现在我身上,下毒凶手也变成了我,你觉得奇怪吗?” 晏锦岫掌心微抖:“姐姐,我……” 听到她这句服软的姐姐,晏锦洲喉咙动了动。 “不要假惺惺地喊我!我从前还真的把你当作妹妹。” 晏锦洲有时为达目的爱撒点小谎,但这句话确是情真意切。 原来晏苏氏教导她时,就告诉她两人是姐妹,须互敬互爱,她便真以为晏锦岫同她一样所想,只可惜,这到底是过去了。 “你今日若是不说出下毒凶手,休怪我不念往日情谊。” 晏锦洲恶狠狠地说道。 当下便拿剑指向晏锦岫的咽喉处。 晏锦岫瞧她说的一番言辞决绝,当下心里过往许多不平也涌上心头,竟然不躲不闪,由她怎样。 晏锦洲说“过往将她当妹妹”,她竟也半分没有看出来。原先在府上,不论是诗书,还是女工,甚至是厨艺,她哪样都要比晏锦洲强上十倍不止。可偏偏在晏苏氏这儿,她不过就得一两分平目相待,但是晏锦洲偶尔的微毫进步,她却要在父亲面前大加赞扬。 若真是将她当做亲生的嫡女,将她当做亲生的妹妹,还会如此做吗? 晏锦岫僵持了片刻,昂头不屑:“既然被你擒住,我无话可说。” “好~” “你有骨气,你铁骨铮铮,是个傲气的人……”晏锦洲转言道:“但你这一番心气在我眼里却更是恶心,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必用下三滥的方法来害我?” 晏锦岫自然知道下毒是下三滥的办法,但她当时被人相逼,也没有别的办法,此刻被晏锦洲如此唾弃,脸上青白相接,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只好大怒道:“晏锦洲,我与你都是父亲的骨血,你若是今日杀了我,父亲难道会放过你吗?就算你抵赖,晏苏氏又能讨得了好吗?殿下今日可是知道我来了晏府的。” 这话激怒了晏锦洲。 她用尽全力将手上那柄长剑朝柱子上刺去,就将那柱子比作眼前的晏锦岫,生生刺出了一道深数厘米的沟壑来。 望着晏锦岫得意的面庞,晏锦洲也没有继续与她客气,而是拿出了那天在她府上找到的那张纸条,展开来给晏锦岫看个清楚。 “虽然我杀不了你,但凭你诬陷我,我可以让你牢底坐穿。” 晏锦洲这段求药的日子,经历丰富了不少,说起狠话来也颇有气势。 即使仅凭一张纸条定不了晏锦岫的罪名,但只要她敢想敢干,就没有什么证据是找不到的。 她不是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若是晏锦岫不好好配合,她也可以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 晏锦岫声音微颤:“你偷我东西?” 晏锦洲道:“呵,这不是偷,是拿,你付我的诊金。” “不过,就拿着这个,你定不了我的罪。” 晏锦岫反应过来,当即就平静了不少,目光悠悠地看着要威胁她的晏锦洲。 晏锦洲却笑起来。 “晏锦岫,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这么傻,拿着这个就来找你。” 晏锦岫听到这话,突然就怔住了。 晏锦洲看她表情,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她谋划了这么一场中毒事件,既然能捅到皇帝那儿去,必然会遗留下把柄。 如今自己虽然没有掌握别的证据,但诈她一诈,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 “我知道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但有一个人,你不会不顾。郑名的夫人若是此等毒妇,他和皇位还有缘分吗?” 晏锦洲冷冷继续笑道,“你我都知道,他那样在乎皇位的人,若是这样的命运,他会不会真的得了疯病也未可知。”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落在生灰的兵器上,萦绕满屋。 晏锦岫呆呆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晏锦洲。 心中觉得她这位姐姐是如此陌生,但皮囊确是与以往一成不变。 “你想要我说什么?” 晏锦岫冷声问道。 晏锦洲走到她身边蹲下,直视着她那双含水美眸,说的字句清楚:“为什么那日要嫁祸与我?” 听到“嫁祸”二字,晏锦岫眉头一紧。 她疑惑问道:“你知道我事先服毒?” 为了让晏锦岫相信她有绝对的证据,晏锦洲笑着回道:“自然,这事情不光我知道,你的夫君,三皇子殿下也清楚!” 第五十八章打架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岫怔怔地看着笑着的晏锦洲。 她现在才明白,郑名昨日见她醒来时,为何脸上冷冷的。 晏锦洲瞧她吃惊,便说起那日郑名是如何知晓晏锦岫是自己服毒的事情来。她梳妆处平日里从无旁人进去,却在上面发现毒药痕迹,本来郑名那时还有怀疑,但听见自己护卫明松所见之事,便知晏锦岫仍是设计之人。 但郑名内心坚定不移,相信晏锦岫如高山上皑皑白雪一样纯净,即使她一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能改变他心中对晏锦洲的看法,还只当她有难言之隐,便没有盘问此事。 “你为何要在殿下面前如此中伤我,我若是不做这个三皇子正妃,对晏家又有什么好处?” 晏锦岫不明所以,只听晏锦洲说起此事,便一口咬定都是晏锦洲的阴谋诡计。 怪道那让她诬陷晏锦洲的人说过,她不过性子看着老实,实则太有心机。 晏锦洲道:“没什么好处,但若是你同我不对付,你不是这个正妃对我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坏处。” 晏锦岫的容貌出众,又颇得郑名欢心,倘若按照书中所描绘的剧情,她和郑名最终登上皇位,削了祁风的权力,他两人一人为帝,一人为后,自然也不会让晏锦洲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 晏锦岫脸上现了怒色,但完全反驳不了晏锦洲,只是实在不甘,一下子又转了念头,不想告诉晏锦洲幕后的指使之人。 那指使之人,曾经答应给她秘方固宠,她所求不过是郑名爱她,这秘方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而眼前的晏锦洲变得心狠手辣,给她知道了真相,自己说不定也还是一死。 既然如此,晏锦岫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要让晏锦洲走不出这间屋子。 既然是走不出,自然是想要她死。 此时过了半晌,见晏锦岫还是迟迟不说,晏锦洲笑道:“想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起来?” 晏锦岫这时垂下头去,故作狼狈姿态,无奈道:“好罢,我也只能告诉你了,不过在说之前,我有一个小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说了。” 晏锦洲淡淡一笑,心里觉得晏锦岫双手被绑,毫无还手之力却仍然要与她不卑不亢地讲条件,又怒又惊,但是面上还是平静似水,回道:“你说出来就是,能答应的我会答应。” “你过来!” 晏锦洲勾着头认真道。 晏锦洲只当她有要事要交代,当下便扔下剑,凑到她跟前准备听个究竟,也就是在这时,晏锦岫突然猛地向后一趟,拿起双脚就勾住了晏锦洲的脖子。 晏锦洲当即就向后退开,但还是来不及。 晏锦岫也是晏苏氏亲手调教,一些基本的微末功夫还是有的,即使双手已经被绑住,但是两只脚还是有力,死死勾住晏锦洲不肯松腿。 晏锦洲使出擒拿的伎俩,当即就拽住了晏锦岫的头发。 两个女人打架,自然不像在战场上需要讲究兵法布阵,只抓住对方的要害不放。 晏锦洲和晏锦洲难分伯仲,只要对方稍微一用力,自己手上力道便也加重一分,于是两人更是僵持不下。 晏锦洲躺在地上,喘气怒道:“你竟然偷袭我,晏锦岫,你卑鄙!” 晏锦岫哑着嗓子回道:“你也是!” 此刻晏锦岫的头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头皮被撕裂的剧痛顺着头顶一路快要到了心坎,她顽强支撑着。 见她咬牙,晏锦洲怒目而视:“要不要松脚?你松脚我就松手。” 晏锦岫浑身酸痛,头皮麻的厉害,正要同意晏锦洲的意见,耳边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音,这声音清脆作响,持续了许久,才停下来,想来是开席前的爆竹。 晏苏氏梳洗一番后回到戏台边,发现两个女儿双双不见,大为不快,还以为两人成家后羽翼丰满,故意不给她这个母亲面子。 直到有位夫人说她看见晏锦洲和晏锦岫姐妹两疑似发生了一些口角,晏苏氏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刻派了身边得力的张嬷嬷赶紧去找。 张嬷嬷领着几个丫鬟急匆匆地推开一间又一间房门,都没有发现两人的踪影。 及听到爆竹声响,她刚巧看见这个关押兵器的小库房。 小翠远远瞧见一路人朝这边来,当即挂上锁躲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柳树后。 “你,到左边屋子里去找” “你,去右边屋子里看看” 张嬷嬷的声音短而急促,自己也“蹬蹬蹬”地跑向正中那间屋子。 她还没看清那锁是空挂在门上的,刚要取下腰间的钥匙,便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张嬷嬷。” 张嬷嬷回头一看,才看到小翠由远处走来,神色十分慌张。 “小翠,小姐人呢?” 张嬷嬷厉声问道。 小翠眼珠子胡乱转着,也不知该作何回答,支支吾吾地站在张嬷嬷面前也不说话。 晏锦岫身边的那小丫鬟听到外面小翠和张嬷嬷的交谈声,顿觉自己有救,但刚才被小翠绑在院中的一棵树上,嘴巴也被布条塞住了,想呼喊也喊不出声,只能拿身子往树上撞。 那树木保守说也有四五十年树龄,她撞的身子生疼,也没见树叶哗哗作响,只依稀掉下两片枯叶来。 小翠这时才大声答道:“小姐……小姐不见了,她说要去如厕,然后人就还没回来。” 张嬷嬷不信,怒道:“胡说,小姐刚刚去过更衣,现在怎么又要去?” 两人这两句话音量陡然之间提高,在院子房舍内缠斗的晏锦洲,晏锦岫也听到了。 晏锦岫头皮发紫,痛的喉咙也快说不出话来,声音更哑了:“你放不放手?” 晏锦洲手上仍紧紧抓着她头发,咬牙道:“要放也是你先放,有本事你就把人喊过来。” 晏锦洲这样说,心中是拿捏准了晏锦岫顾忌颜面,是绝不肯让人看到她这副头发凌乱,青面獠牙的不端庄得体的样子。 果然,晏锦岫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吵!” 这一声命令却让晏锦洲笑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你放还是我放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你笑什么?” 晏锦岫瞳孔紧缩,脚上的力道更紧了,生怕晏锦洲跑掉,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灰头土脸的惹人笑话。 晏锦洲道:“我是怕我那个傻丫鬟小翠,抵挡不了张嬷嬷,不用片刻,她便会破门而入。” 晏锦岫急道:“那你还不快放手,待会张嬷嬷见了你肯定要笑话。” 她瞬间心间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反观晏锦洲却毫无慌张,她反正也没有晏锦岫那般爱惜羽毛,若真是被看到了,她也觉得无妨。 此刻,门外两人声音又传了进来。 小翠解释道:“小姐喝多了水,所以就跑的勤了。” 张嬷嬷疑道:“真的?喝那么多水?” 现在天气还冷着,哪至于如此口渴。 小翠接着道:“是因为小姐吃多了甜软的糕点,才觉得口渴,然后我陪着小姐再去更衣,我们在路上看到许多丫鬟们端着果盘去给夫人贺生,当下我就催小姐快些。” 听着小翠的这一番巧辩,张嬷嬷脸色渐渐软和了许多,也有了几分相信,但随即又想到有人看见二小姐大小姐是一同离开的,便问:“你在路上有无看见二小姐?” 这一句话本是试探。 晏锦洲心里忍不住道:“糟了!这丫头肯定要说漏了。” 小翠顿了一顿:“二小姐吗?” 张嬷嬷“嗯”了一声。 “二小姐本来是同我们一道来的,但是在路上,我们几个人突然撞见了一只大野猫,小姐极其怕猫,因此看见就跑,那猫看见便来追,我只好先行拦住那只猫,让小姐先行逃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不见了。” 张嬷嬷听小翠絮叨地讲了一长串故事,发现连晏锦洲的影子都没有听到,不禁气道:“小姐和二小姐人呢?” “二小姐也被吓跑了?” “嗯嗯”小翠连连点头。 张嬷嬷半信半疑,眼望着眼神真诚无比的小翠,怎么也看不出来这番话是真是假。 这时,其他几个丫鬟纷纷从旁边两处房子里跑出来复命。 “嬷嬷,没有” “我这儿也没有。” 张嬷嬷呢喃道:“奇怪?找了大半个宅子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其中一个小丫鬟提道:“嬷嬷,两位小姐会不会去找三少爷了?” 张嬷嬷立刻叱道:“糊涂记性,三少爷还在老太太身边,尚未回来,去哪里找三少爷?” 小翠道:“那会不会两位小姐已经回去了?” 张嬷嬷这才有些认同,道:“说的也有道理,她们听到鞭炮声,说不定都往夫人那处赶过去。” 但是毕竟都已经走到了这地方,张嬷嬷本着敬业心态,决计进去将眼前这间屋子搜查完。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小翠却拦在她面前问东问西:“嬷嬷,这间屋子里面都是装些什么的?” “夫人年轻时习武用的兵器。” 张嬷嬷一边答着,一边继续往前走。 “啊” 小翠大叫一声,突然抚掌拍道:“嬷嬷,我知道小姐会在哪儿了?” “在哪?” 张嬷嬷瞬间惊喜道。 小翠神色又颓下来,假意思索,其实她不过是想胡编个理由拖延住张嬷嬷,因为小姐吩咐让她望风,她就不能让张嬷嬷进去。 “嬷嬷,我刚刚想起来了,但是您这猛的一问,我就又不知道了。” 小翠一向老实,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她此刻这样说,张嬷嬷丝毫没有怀疑她在骗人,反而还跟着她往那棵大柳树下面走,然后摆手吩咐周围的小丫鬟道:你们进去看看!” 小翠沉浸在表演之中,全然不知道几名小丫鬟已经都小跑了进去,回过头来才卡见门已经敞开了,吓得大叫:“张嬷嬷!” 张嬷嬷愕然问道:“什么?” “你让她们都进去了?” 张嬷嬷点头,勤让小丫鬟们进去看一看也是常事,也方便日后记起来好好打扫,而小翠倏忽间心头一紧,害怕下一秒晏锦洲已经拿着长长的大刀站在她面前问:“小翠,不是让你给我望风吗?怎么办的差事?” “嬷嬷,这里面也没有人。” 张嬷嬷“唉”了一声,叹道:“但愿两位小姐已经在夫人身边了。” 小翠听到这丫鬟回的话,不禁捂嘴大惊。 张嬷嬷又问道:“小翠,你刚刚说小姐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看看。” 嬷嬷是个认真的人,在向夫人复命之前,一定要先把能找的地方都尽量找遍才好。 但小翠却知道,两位小姐这次是真的不见了。 “嬷嬷,我就是觉得两位小姐肯定已经回去了,刚才的爆竹打得长,声音阵阵,小姐们肯定已经都听到了,便回夫人身边去了。” “你这孩子真是……” 张嬷嬷想说浪费她功夫,但急的还没说完,便带着一众丫鬟回去复命。 小翠也跟着一起去了夫人面前。 大堂里宾客都列坐在席位上,夫人身边最近的几把椅子除了一个空位都坐满了人。 小翠连忙跑了过去,站在晏锦洲身后小声喊了句:“小姐。” 晏锦洲反手竖了个大拇指给小翠,笑嘻嘻地给晏苏氏敬酒。 “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 众人听完晏锦洲的祝贺词,便看见晏锦岫也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众人听见皇子妃娘娘敬酒,纷纷侧目来看,却看到个发髻歪了几分,额头还有些青紫的美貌少女强打笑容。 晏苏氏勉强举杯。 晏锦岫张了张嘴巴,扯的头皮极痛,说道:“女儿愿母亲容颜永驻,日日开心。” “碰”地两只酒杯碰撞了一下,转而又飞快拉开。 晏苏氏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刚刚两人一回来,便看见晏锦洲一圈淡紫色的勒痕在脖子上,而晏锦岫的头皮片儿青紫片儿白,早就能猜到两人之间肯定是动了手。 但今日是生辰之喜,她身为国公府的女主人却不能轻易动怒,不然也会给国公爷招致麻烦。 晏苏氏就没有过度在意,而是举起举杯扬声道:“这一杯酒我一饮而尽,多谢诸位夫人拨冗前来,小小水酒不成敬意,大家都自便吧。” 第六十章 父亲回来了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金陵城的冬天,也处处是南方女子的柔情似水。景色不至于太过萧条,枝头也总有绿意。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 晏锦洲坐在案边,手放在暖炉上,静静地翻着账本,遇到不明晰或者觉得不妥的地方便以朱笔划出,再寻专人来问。 “夫人,歇一歇罢!仔细熬坏了眼睛。”秀娘身穿青绿色短袄,正捧着点心茶水进来。 晏锦洲闻声抬了抬眼皮,遂放下账目,拢了拢身前的锦被,朝来人微微一笑。 这位秀娘是晏锦洲在这忠贤王府里唯一信得过的人,她放下食盒,又替晏锦洲斟杯热茶,接着才半跪下来,挽起袖子坐在她身旁磨墨。 晏锦洲却放下账本,自己则像饿鬼似的塞了两块雪梅酥入嘴。 还没吃个尽兴,外院就传来小丫头的传话声“夫人,刘管事求见!” 刘管事是府上十多年的管事,秃顶,总爱戴着灰鼠皮帽子。晏锦洲过门半年,除了不得夫君喜爱,倒是很得下人们的心。 晏锦洲放下吃食,吸吮掉食指和大指上的碎屑,刚想说:“请管事进来!”却被秀娘拦住:“大娘子……” 她知道,这是要她避嫌。 晏锦洲苦笑道:“无妨,我这里比不得摘月阁,时常人来人往的,侯爷也是不在意的!” 虽然单听话语似乎有几分酸意,但看女子脸上神情,却是毫无波澜,倒显得有些刻意为之了,但秀娘却并未看出。 须臾间,刘管事已行了大礼候在堂下。 晏锦洲命人搬了把楠木椅子给他坐,她又重现威严之态,手指翻飞之间,已经将薄薄一本账簿折了七八个角。不一会儿才扬起右手,示意秀娘搀扶她起身。 刘管事倒是第一次见这年轻夫人。头上挽着油光的偏凤髻,身穿宝蓝色棉袄,外面套的是银色坎肩,棉裙束着蜂腰,从头至尾都是半新不旧的衣衫,毫无奢华之感,但就她徐徐走的这几步,却显示了当家主母的不凡气度,端庄持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论起两人打交道,恐怕只能算晏锦洲成婚当日,喜宴等琐事都是他负责的,也算是体面气派的一场大婚了。 晏锦洲在堂下来回踱了数步,方凑近到刘管事身后,俯下身子,似是学生请教老师般,问:“我刚接触账本,还有好几处不大清楚,特来请教管事!” 刘管事听这声音从耳后飘过,脖子嗖地发凉,赶忙从椅子上蹬地站立起来,连连作揖,“不敢不敢!夫人有什么要问的,问就是了!” 晏锦洲瞧他忙不迭地擦着额头上的细汗,神情强装淡定,便扶住他双肩按他做下,仿佛是在让他放松。但刘管事却因此更加紧张。 晏锦洲翻开折角的第一处,略弓着身站在刘管事面前,悠悠地问道:“六月十五的这一笔银子,是为乞巧节给众人添置衣裳的,但缘何预算做的是五十两银子,这里却变成了一百五十两?” 刘管事刚想开口辩解,却被晏锦洲抢先道:“且慢!” “还有几处,你仔细听完!” “七月初九,家里租船接远客来京城,这二十两银子也花的蹊跷,我记得家中并未有远客来!” “八月二十三,母亲办五十大寿,外宾所送的礼品单却不见附在此处,只是草草的一笔一千两白银就这样记下了?” 晏锦洲言辞恳切,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刘管事原本只以为稍稍问个一两句就罢了,却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夫人如此严厉,令人好生难伺候。 对比之下,确是林娘子当家更宽宏许多。 到了第四笔,便是有关于东院的大嫂的账。本来兄弟二人,各自有自家的账,再一齐上报上去的。 晏锦洲顿了顿,再挽起裙子走向主位,秀娘知道是她畏冷,赶忙递了个新灌的汤婆子来,替她接过账本。 以她的记忆力,何须再拿着那本糊涂账才能说话。 “刘管事!你说,这里面你最疑惑的是哪一笔?” “夫人,这账都是小的们一笔一笔记上去的,在您来之前,也都是送去林娘子那里审核过的,历来都没有差错,若实在有,也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算不得什么,您这大把大把说出口飞了的白银,倒真是折煞贱奴了!” 刘管事跟在侯府多少年了,也见过些世面,回答得倒是不卑不亢。 此话一出,晏锦洲竟显得有些开心,碰见的不是个蠢物,她还乐于打交道一些。 “这么急赤白脸的做什么,刘管事,我看您是误会我了,实际上,谁还不是这忠贤王府的看门狗呢,如今还是大房在管家,况且这大房上面又都是太太老太太们看着,若是等上头问起了,您来日好好谢我都来不及呢!” 刘管事听出晏锦洲说话间隐约透露的弦外之音,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当即就双手交叉一拍,扑棱棱地跪在地上,拜道:“谢大娘子提点,奴才这就下去查清了再来回话!” 秀娘送刘管事出了“一脉香”,晏锦洲便吩咐关上暖阁,走进里房,闻得沉香阵阵,便要小憩,待到丫鬟们挑了珠帘,才发现未见一人的身影。 “元融呢?” 晏锦洲脱了鞋袜,斜靠在临窗的炕上,秀娘亲自给她盖上了一层薄毯,只见她纤细的手指仍不住在太阳穴上来回按摩,尽显疲累之态。 “元姑娘一早便出去了,现在也没有回来!” 元融是晏锦洲入府后带的唯一一个女眷,平日里大家都见晏锦洲待她极为亲近,而且也不与下人们住在一处,而是在晏锦洲卧室旁另隔了个小开间与她住,见如此特殊,旁人的称呼自然也随之改变,秀娘起的头,带着底下这些小丫鬟们都唤一声“元姑娘。” “你们先下去罢,待阿融回来,吩咐她进来就好!”晏锦洲一手撑着头,微闭着眼,淡淡地说道。 众人点头回来“是!”方静悄悄地一齐退了出去。 刘管事回去后,便立马叫了干儿子刘诏来见。 第六十一章 朝堂之事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干爹,什么事情这样急?儿子还有一手好牌没有打完呢!”刘诏抖了抖身上的雪,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 来人身高八尺,修长身材,面目清秀俊郎,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袍子上,如若不是早先知道他的奴才身份,恐怕都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 刘管事当初也正是看他这幅好模样,做事倒也还算讨人喜欢,才收了他做干儿子,并且让他管账,从此自己好好在王府颐养天年。 刘诏看刘管事漠然,才收了痞气好好地立住,拱手作揖,“干爹!” “这账是你记的?让你好好当差,当的就是这样的差?”刘管事重重的一拳头,到落下去的时候又极其克制,闷声地打在账本上。 刘诏自以为账做的巧些就可以瞒天过海,饶是刘管事这样的老行家也要看上半天才能找出其中错误,但这并不意味着纸就可以包住火。 刘管事忍不住怒火,一把将账本扔给刘诏。 刘诏也因此狡辩道:“干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儿子原本也就是给每日的菜钱,采买多往上添个几钱而已,偌大的王府,这还不是指甲缝里的灰尘,儿子却心疼这些浪费,收起来过咱们自己的日子罢了。” 他若只是心小也就罢了,可正如晏锦洲所指,桩桩件件都是过百两银子的大事。 “你敢发誓,没有旁的虚账和错账了?” 刘诏不语,只问:“干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娘子今日传我去,这账本上的亏空,她怕是要追查到底的,如若你年前补不上,也便不要再叫我爹了!” 他袖子一挥,强行扯掉攀附在身上的刘诏的爪子。真到了泥菩萨过江的时候,也只能各显神通。 刘诏这才慌神,急忙道:“这账上的钱,也不是儿子一人用掉的,现下肯定是补不上的,还请爹救命啊!”说完扑棱棱下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刘管事如今是后悔也来不及,原以为刘诏机灵,却不想是个有小聪明而无大智的家伙,如今绑在一条船上,脱干系也不成! 越想越气,只得打骂出气。 窗外寒风阵阵,此时两人却听得院外甬道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响,这才注意到原来进来时候连房门都不记得关。 刘诏四爪并用地起身,赶紧快步走到门口呼喊了几句,再四处确认无人这才关了门。 他暗自思忖一番,还是决定告知他干爹,为了防止有人偷听,还特意附在其耳边言语。本以为还能得夸奖一番…… 刘管事听他大放厥词,越发青筋暴起,气的天昏地暗。 “糊涂之至!糊涂之至!”刘诏猛地被推倒在地,胸口还挨了一下重脚。 “你竟敢与东院大娘子勾结在一起,拿了账上的钱去放印子,真是长本事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刘诏!” 刘管事不由分说,便拧住刘诏耳朵要去东院,“今天就算拼了你的命,也去把钱给我要回来!” 刘诏哪里敢走,只得两脚缠住柱子,死死不敢动弹。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管事,我是林娘子屋里的心柳,娘子让我来送盒点心!” 刘诏也算是逃过一劫,匆匆整理衣衫便去开门,心柳这丫头看见刘诏的狼狈样子竟然还有些不敢进去,不确定刘管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但毕竟是自家主子的指令,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刘管事正襟危坐,姿态放得有些高,泰然地端起手边的香茗品了一口,心柳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福了福身子。 “管事,我家娘子记挂着您爱吃小厨房的点心,得空做了就让给您老人家送来!” “替我多谢林娘子了!” 林蔓蔓青楼出身,虽然是侯爷宠妾,但多少有点不入这位侯府老人的眼。想起许是因为侯爷吩咐,前些日子替林蔓蔓在外请了个名医来看身子。 “管事,若无旁事,娘子那边还等着吩咐,奴婢就先去了!” “嗯”刘管事微微点了头。 心柳一贯心眼小,一出了院子,便“啐”了一口在地上。往日因着她是林蔓蔓的人,哪儿的丫鬟下人们都高看一眼,如今到了刘管事面前,他却比侯爷架子还大些。 想到此处,便一路拣石头踢出气。 及至走到摘月阁外,听到琴音袅袅,又有箫声和鸣,心柳想着也许是侯爷来了,便站在院外伺候,不便进去打扰。 屋内一对璧人,林娘子身形娇小,婀娜婉约,纤纤玉指轻抚琴弦,眉目间流转着文人气质,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蔓蔓,当心手冷!”一曲琴音落罢,身旁的男子便揽她入怀,仔细地替她搓起了手。 “为侯爷弹琴,奴家不冷!” 林蔓蔓说话之间也给人一种娇弱之感,美则美矣,却不是长寿之态。 心柳伺时进来伺候,立马周身一股暖流袭来,摘月阁的火炉烧的比别处都旺许多。 转眼间又快到了晚膳时分,心柳吩咐着布菜,林娘子心细,侯爷爱吃的她总能变着花样地在小厨房做出来。 心柳见到侯爷快步就出了里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还忍不住开口道:“侯爷,这菜都布好了。”却没有得到回音,男子拧着剑眉,大步流星地就离开了。 林蔓蔓随之打帘出来,纸灯笼般的美人,生怕吹了风,心柳赶忙拿了件狐毛大裘来给她穿上。 她神色十分不舍,望向窗外,说道:“侯爷今日心绪不宁,随他去罢!我只恨自己身子骨没用,不能为他添个一儿半女,只会白白惹他心烦。” “瞧娘子又说浑话,您是侯爷心尖上的人,怎么会惹人心烦呢?”心柳为她添菜,可她也是仍旧没了心情,厌厌地吃了两口便下桌。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漫长,自从看完了账本,晏锦洲便只能拿九九消寒图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今日这“九”给你画,元融!” 在白纸上绘制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每天根据天气实况用特定的颜色填充一朵梅花。 元融便拿起黑笔填了一朵。 接着便是晏锦洲写句:“试看图中梅黑黑,自然窗外草青青”。 “是啊,我们都盼着赶紧开春呢,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 元融不轻易开口说话,只“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烛影摇曳,昏黄的灯光映衬出两人的剪影,秀娘端着茶水站在门外,看见元融一身劲装短靴,越发有几分英气。 “夫人!” 第六十二章 谜底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进来!” 秀娘看着元融笑道:“元姑娘总是打扮的太没有女儿家的气派,刚刚老奴在外面还以为是个男人立在夫人身边呢!” 晏锦洲笑道:“是么?元融从小这样惯了,也不是姑姑一人这样说她呢!” 秀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元姑娘平日里看着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如今两人这样说笑她神色也不为所动,只是依旧立在那里。 “大娘子,这是林娘子送来的藕粉桂花糖糕。” 晏锦洲并不惊讶,只是笑笑,“样子看着倒是好吃,她难得来向我请安,如今送些东西来也是有心了!” 秀娘起初还担心晏锦洲知道是林娘子送的会大为恼怒,毕竟她这半年独守空房可都是因为林蔓蔓。 显然大娘子宽宏大度,大家闺秀,是她小心眼了。 “元融,你进去取我新得的青丝镯来,既然得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没有回礼,就麻烦秀娘跑一趟带给林娘子去!” 元融便进房去取。 秀娘继续和晏锦洲聊起来,“大娘子,您也别怪老奴多嘴,您的心思,还是应该多放些在侯爷身上才是!” “侯爷虽然是次子,但是承袭的是老侯爷的爵位,眼下暂时虽然是大房管家,不过是看在咱们这边没有子嗣,若是您能生下嫡子,前途便大不一样,男人的心向来是会因为孩子变的,那时候林娘子也是没办法的!” 看了半辈子的后院女眷,秀娘的话可堪是圣言,晏锦洲的眼中已弥漫起了一层水汽,握着秀娘的手暖暖的。 暗处的元融眼里却闪出一丝凌厉的光线。 她镇定地走出去,手里已经拿了精致的木盒,有些不客气地交到了秀娘手里。 但秀娘显然沉浸在与晏锦洲仿若母女般推心置腹的感情中,没有注意到元融的情绪变化。然后略带不舍地退了下去。 元融递了一方帕子过来,眼睛却是直直地望向门外。 哪知晏锦洲早收了眼泪,收了帕子也是放在桌上,看着元融不禁失笑,两人却并未再说话。 第二日大早,晏锦洲的下人云梨多嘴多舌,被东院大奶奶掌掴,顿时就闹得沸沸扬扬,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云梨的妹妹云萍闯进来时,晏锦洲正在梳头,听到云梨被打的消息,起先是惊讶,其后便是大怒,手上的梳子都被扔成两半。 众人从未见晏锦洲发如此大的脾气,皆不敢作声,只有云萍在地上哭喊,“求夫人救救我姐姐,她是冤枉的……” 其实冤不冤枉倒不知道,晏锦洲面上生气,内心却是窃喜,正找不到机会说起查账的事情,这下可不是自投罗网了? 都说平日里温顺的发起火来才是最吓人。 晏锦洲命云萍去请太太来。道:“替我梳头更衣!咱们见太太去,让这府里的人也见识见识,一脉香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太太并不是侯爷的亲生母亲,只是嫡母,自打大爷死了后,更是时常待在佛堂,不问世事,东院大奶奶说起来不仅是大爷的遗孀,还是太太的亲侄女。 云萍头埋在地上,还是太胆小了,有些不敢去。 她想再请示一番,试着抬头找找眼色,却被晏锦洲随之而来一记冰冷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这才赶紧跑出院子。 回想起那令人心悸的眼角余光,她不由得再加快步子,一边哭一边跑。 东院的大奶奶此时还在教训云梨,完全没想到事情已经闹得这样大了。 “大娘子,太太请您去十院斋一趟!” 围满的小丫头见是孔妈妈来了,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来。大奶奶这才停手,朝底下的云梨骂了一句“小贱蹄子”便要离开。 此时却听得孔妈妈语气平静,“云梨姑娘,你也走一趟吧!” 大奶奶不知这是何意,只是孔妈妈脚步强健,已经是朝着十院斋的方向而去,也来不及再问。 穿过花厅,再到后房,家里的女眷们倒是都来齐了,堂上的太太凝神闭目,手上数着长串的檀木珠子,晏锦洲也是毫不客气,见面连句“嫂嫂”都没叫。 谢氏拜见了太太后,便自己入了座。 “我今日在路上耽搁了,请安迟些,哪里能想到妹妹消息这样快,刚教训了妹妹的人,这就来兴师问罪了?” 晏锦洲面无波澜,反而听得堂上一喝“玉珍!” “嫂嫂,我哪里是这样小气的人?丫鬟做错了事情,你自当责罚,只是不该拖着别的名义来打我的脸,你若是真的拿不出这些钱来,再缓缓就是,何苦拿个丫鬟来撒气。” 谢氏看见晏锦洲手上拿的账本,脸色倏忽间就变得惨白。 前几日刘诏是来回禀过她此事,她想着等年后回账再补些回去,想着也没有什么大碍,但今日一早路过时候,就听到云梨明目张胆地辱骂她,气不过才打了,现在想想就是晏锦洲的计谋,先逼她有个错处,再好发挥到别处去。 想到此处,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倒也不全是害怕。 “晏锦洲,你说我贪了公账上的钱,也要有证据,总不能是凭空污蔑!” 元融此时带了裁缝店的老板站在门外。太太的眉头几不可觉地皱了皱。 元融的拳头在他后背上一抵,便把这位矮胖的老板推到众人的视线中来,“给各位太太夫人们请安!” 晏锦洲没有开口,反倒是谢氏望着他一脸凶狠。 “小人是给王府常年做衣物的,以前都是这位妈妈来找小人拿衣服,前几个月为乞巧节做的新衣一共是二十套,有几套是贵人的……”他朝谢氏身边的许妈妈望了一眼。 谢氏越听越害怕,再说下去,她谢家成了连几两衣服钱都要的没脸门户了,以后谢家女儿的名声在外也要打个折扣。 太太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 晏锦洲嘴角弯弯,有一丝笑意挂在脸上,却盯着这位许妈妈看。 “太太,启禀太太,这都是我做的,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嫌弃夫人给的月钱少,这才趁着差事捞点钱,求太太恕罪……” 开口的是三小姐仪珊,脸上全是鄙夷,说话前还吹了吹手指甲上涂的寇丹,怕是个上色都还未均匀就要赶来看热闹的主。 第六十三章 太太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开口的是三小姐仪珊,脸上全是鄙夷,说话前还吹了吹手指甲上涂的寇丹,怕是个上色都还未均匀就要赶来看热闹的主。 “许妈妈还真是贪心啊,光一次衣服钱就要一百两银子,难怪我总说这身上的衣服穿不出去成色不足呢,原来不怪人家顾老板!” “仪珊!”太太提醒了一句。 晏锦洲此时也做起了好人,吩咐了句:“元融,带顾老板下去罢!” 许妈妈担了罪,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太太自然懂得,便急忙训斥:“你这恶奴,竟敢如此胆大,给我拖出去打死才算数!” 她一月的月钱不过才三四两银子,一条命算的这么贵也是值得了。 看热闹的就是晏锦洲和仪珊了,姑嫂二人不约而同地端了杯热茶,放到鼻尖细细品味。 谢氏此刻必然求情,“太太,您是吃斋念佛的人,这恶奴的命不值钱,只怕脏了您的手,白费了这多年来积攒的功德。” 晏锦洲此刻也劝道:“太太,嫂子这话可是在理,您万不可为了她这样的人坏了修行!” 仪珊此刻对平日里未见过的晏锦洲更加感兴趣了,打人的是她,摸人头的也是她,这难道就是嬷嬷们讲的御夫之术,打个棒子再给颗枣? 但这位二嫂若如此聪慧,又怎么听说二哥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她笑着看晏锦洲,颇有玩味的样子。 晏锦洲也回了她一笑,似乎这位三小姐和她还挺投缘的。 “而且,还有其他的事情说不定也是她做的,咱们且先留着这条命慢慢审。”晏锦洲笑着说,语气平静,但是却让人有些幽幽地害怕。 仪珊却添油加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问:“二嫂何不把事情说完,吊人胃口可真是难受!” “仪珊!” 太太显然拿亲生女儿没办法,“你要是再胡闹,现在就给我回房去!” 三小姐只将眼瞟向别处,与母亲的斗争中好似落了下风,只等着晏锦洲为她扳回一局。 晏锦洲倒很不让人失望,“许妈妈,家里接待贵客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花钱包了艘大船,客人却没送到金陵吧!” “锦儿!”太太开了口,“这事该是我的不是,家里有几位在岐山的远亲,修书说想来金陵走走,便派人去办了这事,亲戚们碍于侯府门楣高,倒情愿住到客栈去,你一向在屋里,也难怪不知道这事!” 太太这话答的滴水不漏,晏锦洲也算吃瘪了。 但仪珊却瞧见她嘴角分明是不屑神情,也毫无羞愧之色。紧接着,只见晏锦洲站起身来,颔首敛目,致歉道:“娘,是我唐突了!” 果然还是斗不过太太啊,仪珊反倒还有些失望。 “锦儿,你胆大心细,又肯下功夫,罪不在你,还是底下这些人行事不周的错!” 堂下未有人再做声。 “我也乏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你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去罢!” 晏锦洲知太太有心庇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福身行了送礼。 仪珊与晏锦洲一同凑伴离开。 “嫂嫂,想不到你是这样有魄力的人!”仪珊小孩子心性,却让晏锦洲不知如何接话。 “但是,你还是比不上我娘亲,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晏锦洲会心一笑,是自己疏忽了,竟不知三小姐如此有趣,遂即说要送个见面礼给她。 她从元融身上取了《气象志》来,递到仪珊手上,笑道:“三小姐慢慢看,七月初九的日子我折了角的!” 说罢,锦洲莲步轻移,与仪珊在这道路岔口分道,朝着一脉香的路上回去。 七月初九,暴雨,大风,严禁出海航行停靠等一切事宜。 仪珊呆在原地半晌,后将气象志揣在怀里视若珍宝般才离开。 她此刻也有些明白,刚才那一幕,只怕只是这位二嫂的开场戏。 果不其然,许妈妈虽然逃过一劫,但却遭到了各个老板的施压。她所有拿过回扣的店,统统都围在水月轩的院子里,吵着闹着要她赔偿损失。 那些人虚开了高价给她,如今都有官司在身。罪名之一就是扰乱市价,暴利经营。 谢氏答应赔钱了事,可眼下连同她的体己钱,都放了印子。 《周礼》曰: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凌家着实没想到,一大早刚开门,便迎进来了三五个幞头袍衫的官府人,高声诵了这段话。 府上主母叶氏一面陪着笑脸,一面不时点头听训。为首的那位穿着青色圆领窄袖袍衫,约摸是个从九品的小官,看这家态度还不错,便懒于亲自教训。 “本朝男子二十而婚,十五而嫁,你们家仍有一女,是怎么回事?”专司一手拿着户籍册,一面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叶氏说道。 叶氏低眉敛目,半晌不语,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情:“大人,小女今年过了上元佳节就要结亲,您再宽限些时日!” 那为吏者握笔抬头瞟了眼,叶氏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姿容清绝,但也还算是容貌秀丽,瓜子脸,狮子鼻,鼻头微勾,唇口方正,他心下推断,若凌家的男主人相貌不至于太差,女儿应该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你们可要抓紧些,一过了惊蛰,上头就要正式派人下来清点户口,你们家可不能让我家大人难办!”站在旁边的长得稍矮一些的人又正色道,叶氏只能赶紧起身再赔礼:“仆妇一定谨遵大人教诲!” “嗯!”那青色官人终于回了句,神色漠然,“若有消息,尽快同媒氏报备!” 还未等叶氏答话,那官人又道:“走!去下一家!”几人本就忙的脚不沾地,这佳节团圆时分,还要紧跟着这趟差事,心中或少都有些不爽,自然是越快越好。 叶氏见他们要离开,又赶忙让身边人春芝去送,还不忘让春芝带上一碟银瓜子,自个儿却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十三岁那年我就同她爹说,替她许了人家去,是她爹爹不中意,后来十四岁城西的侯秀才家可是亲自让儿子上门来提亲,她祖母又不乐意,现下却只要我这个当娘的来应付这些!” 据律例,凌家再不把女儿嫁出去,明年的人头税,便要五算! 第六十四章 求助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林氏让下人关上门,转头带着人去了仪香园。 此时仪珊正在园中看《气象志》,虽然她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但是之前对二嫂颇有好感,因此对这位二嫂送的书也颇感兴趣。 时值午后,盛夏已经有了苗头,但树荫下还算凉快,仪珊躺在槐树底下的躺椅上,椅边有一个石桌,桌上放了一个果盘。仪珊还命丫鬟泡了一杯菊花茶,清热降火。 丫鬟来报时,仪珊正看的起劲,完全没有要起身迎接母亲的打算。但是毕竟是长辈,还是自己的生母,出于尊重,她还是起身并命贴身丫鬟前去了。 太太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随意,行为懒散的姑娘站在前方,后头站着几个丫鬟。看到太太近前,朝自己微躬下身,嘴上说着问太太安。而这个姑娘,正是自己的女儿。 看到仪珊这个打扮,太太心里愈加发愁,但是该说的也还是要说。 仪珊看到太太只顾盯着自己发愣,也是不知所谓。 终于,太太说话了,然而却是语出惊人:“仪珊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仪珊有想过母亲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却没想到这事和自己有关,而且还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自己的内心告诉仪珊,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事,也不想被父母安排。 “我还小,我不想考虑。”心里想着,仪珊嘴上就也说了出来。 “你不小了,而且早晚都是要考虑的。“林氏深知女儿的性子,还是苦口婆心的劝着。 ”不,我现在不想考虑。”由于是嫡女,仪珊从小就深受父母的喜爱,加之性情纯良,也受到了她二哥也就是祁风的很多照拂。 “儿啊,娘其实也不想逼你,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按我朝律例,女子十五便要出嫁。如今你已经十五......前些日子便有人来催了。娘已同那人说,你已经定亲,上元节就出嫁,所以这次,为了咱们家,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太太见软话说不通,便抛出了最后通牒。 仪珊听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愣在了原地,太太见仪珊这样,也终是有些不忍。但就像她说的,这事已没有回旋余地。 仪珊反应过来之后,明白这件事情不能找太太帮忙,因此不再理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转身回了房间。太太看着仪珊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也带着人离开了仪香园。 仪珊回到房间之后,强忍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了出去。茶杯沿着弧线撞向了房门,与房门碰撞碎成了几片。屋外的丫鬟们听到动静,都不敢上前。 她们知道自己的主子由于身份尊贵又受宠,脾气一向不太好,但发这么大的火却是第一次。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绿萝走向了房门,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绿萝是仪珊的贴身丫鬟之一,也是与仪珊平素最为亲近的。 绿萝也是仪珊最忠心的丫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绿萝曾经是一个流浪儿,仪珊初次见到绿萝是在8岁的那年冬天,她随着父亲外出,回来时看到绿萝坐在自己家的门口。 当时正下着鹅毛大雪,绿萝被冻得瑟瑟发抖。当时的仪珊看向绿萝,恰巧绿萝也看着仪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绿萝的眼睛澄澈清亮,在绿萝的眼中,仪珊看到了对绿萝对世间美好的向往,她请求父亲留下了绿萝。 从那时起,绿萝便一直陪伴着仪珊,他们一起读书学习,一起玩耍。每次仪珊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绿萝总能很好地安慰仪珊。 就像此时,在所有人都不敢靠前的时候,绿萝走向了仪珊。仪珊看到绿萝,刚拿起另一个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但依然没有放下。 绿萝靠近仪珊,拿过她手中的茶杯,扶着仪珊坐下。 “小姐消消气,不要伤者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让太太改变注意啊,可不能浪费时间在无谓的生气上。” 听了绿萝的话,仪珊清醒了。绿萝说的对,自己现在需要解决眼下的问题,要让她随便找个嫁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仪珊也知道,目前靠自己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的,她需要找人帮忙。 但是找谁帮忙呢?父亲是不可能的,在父亲心中,家族利益大于一切,现在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了,又怎么能奢求父亲可以帮助自己呢。 二哥吗?虽然二哥平时很疼自己,找他帮忙想必他也不会拒绝,可是让自己的哥哥帮这种忙,他该怎么帮呢?他不能求父亲,也不能求母亲,估计到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思及此,仪珊感觉到了无助,还有委屈。从小到大,她基本都是顺风顺水的,奈何在这件事上,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绿萝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从听到她的话之后由晴变阴,便知道小姐没有想到办法。 “小姐,办法一定会有的。不如.......找找你二嫂?从上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晏大娘子是个有本事的,说不准她会有办法。”上次去太太那里,绿萝也是在的,和仪珊一样,绿萝也对晏锦洲颇有好感,觉得晏锦洲很厉害,不是一般人。 对啊,晏锦洲!仪珊的眼里发起了光,差点把她这个二嫂忘了。仪珊突然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说行动就行动,仪珊赶紧叫来外面的丫鬟给自己梳洗打扮,并且命丫鬟准备了菊花糕和桂花糕,打算带去给二嫂。 一盏茶后,装扮得当的仪珊命绿萝拿上糕点盒便向着凝翠园而去。 “二嫂,救我!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刚踏入凝翠园,眼瞅着晏锦洲,仪珊就向她飞奔而去,嘴里还大喊着,好像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危乎生命的大事。 晏锦洲听到仪珊的话,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得让丫鬟备茶,让她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仪珊顾不得喝茶,坐下就将她母亲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全和晏锦洲说了,末了还加上一句,“二嫂,我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不想嫁人,现在就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第六十五章 回家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听了仪珊的话,一时沉默。照理来说,太太催仪珊考虑终身大事也没错,毕竟仪珊的年龄在这里看来是不小了,虽然在现代,15岁的年纪还在读初中,连谈恋爱都会被视为早恋,将受到来自社会,学校和父母的三重压力打击。 不过晏锦洲也了解仪珊的性格,虽然她和仪珊见面不多,接触不多,但她知道仪珊是个随性的人,豪爽直率,不会喜欢包办婚姻的。而且她现在这个年纪,万一一个处理不好,想不开,这就不太妙了。 晏锦洲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不光仪珊对晏锦洲有好感,晏锦洲对仪珊也有好感,晏锦洲觉得仪珊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这在现代或许并不稀奇,但是在此时此地,在她的周围,像仪珊这样的就比较可贵了,因此她还是想尽可能帮仪珊一把的。 不过,想帮忙是真的,但是该怎么帮呢?按照现在的制度,如果仪珊坚持不嫁的话,那么家里布料店税收就会提高,这和家里所有人的利益相关,想来仪珊要想不嫁到时也会孤立无援,没人帮她说话。这不,连太太都不帮她了。 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利益至上都是适用的,原因是人都是自私的。而现在仪珊的婚事就和家里人的利益挂钩了,晏锦洲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办法了。 看到晏锦洲为难的样子,仪珊心里咯噔一下。她明白晏锦洲也没有法子了,但是现在,如果连晏锦洲都不帮她的话,她就真的只能听候母亲的安排了,仪珊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 凭什么要牺牲她一个人来成全大家呢。 仪珊现在是又绝望又委屈,看到仪珊难过失望的样子,晏锦洲心里也不好受。仪珊才多大啊,难道就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的原因,她就要受这些吗? 想到这里,晏锦洲气血上头,一拍桌子就对仪珊说:“别担心,二嫂帮你,不会让你就这么嫁了的!” 仪珊本来已经绝望,都低着头在想未来的悲惨生活,听到晏锦洲的话,她一下子抬起头。 反应过来晏锦洲说了什么之后,“真的吗?二嫂,你真的会帮我?”仪珊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晏锦洲真的答应帮她了,虽然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帮自己,但是现在,只要有人愿意帮自己,站在自己这边,仪珊就很满足了。 “真的!”晏锦洲虽然心里还是没有底,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帮仪珊,不能让仪珊因为古代这种不合理的制度毁一辈子。 仪珊听到晏锦洲肯定的回答之后更开心了,不过......“那二嫂你打算怎么帮我呢?”仪珊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我还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帮你的,”晏锦洲实话实说。 “好的,那就先谢谢二嫂啦。”就算知道晏锦洲目前没有想出办法,仪珊还是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不知怎的,她很相信晏锦洲,这种相信来的很莫名,她确信晏锦洲最终可以帮到她。 仪珊心情愉快地走出了凝翠园,把她的苦恼暂时留在了凝翠园,留给了晏锦洲。 凝翠园中,晏锦洲自仪珊走后又在椅子上坐了半晌儿。 傍晚,晏锦洲刚用完完善,就听到家里来人了。原来是晏苏氏想女儿了,派人来请晏锦洲回家一趟。 晏锦洲这才想起,自己是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晏苏氏只有自己一个女儿,现在出嫁在外,难免会想念。 想来也是自己的不是,这么久都没有想到要回家一趟,还等母亲来请。晏锦洲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和祁风说一声便回娘家。 问了管家,知道祁风在书房。晏锦洲走到书房门口,敲开了门。 “祁风,我要回家一趟。”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回家?”听到晏锦洲说要回家,祁风的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受委屈了要回娘家。 “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今天母亲派人来找我让我回家一趟,家里人都很想我。” “那你还回来吗?” “我当然回来啊,怎么,你这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晏锦洲觉得祁风的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不是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家里会安排我回来的。“ ”......好吧。“祁风本来只是想知道晏锦洲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晏锦洲这么回答,祁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从书房出来,晏锦洲坐上回家的马车,马车一路来到了晏国公府门口。由于天色不早了,晏锦洲 不想打扰大家休息,便吩咐马车从侧门进去。 晏锦洲先回了锦洲居,本想再去看看母亲,但是想到这个点晏苏氏可能已经休息了,便作罢,想着明天早上去给母亲请安也是一样的。 许是回家心情放松,晏锦洲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招呼丫鬟给自己梳妆毕,晏锦洲赶忙前往膳堂,打算给父亲母亲请安顺便和他们一起用个早膳。自从出嫁,这样的机会也是不多得的了。 ”姐姐怎么回来了?大清早的看到姐姐还真是稀奇呢。”然而,晏锦洲刚到膳堂,就看到了晏锦岫。 “你怎么也在这儿?”论起吃惊,晏锦洲一点也不逊色晏锦岫。 原来,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之后,晏锦岫感觉到了三皇子对她的冷淡,加之晏锦岫毒刚解,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便想回家调养一段时间。 “那姐姐呢,姐姐怎么也回来了?难道是,首辅大人不要你了?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姐姐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首辅看清之后抛弃姐姐也是有可能的。“晏锦岫看到晏锦洲不声不响地回了家,愈发肯定地猜测。 ”是我让锦洲回来的,太久没见锦洲,想锦洲了。“晏苏氏性情豪爽,一向看不惯晏锦岫的阴阳怪气,尤其她现在还当着自己的面挖苦她的女儿。 “锦洲,这是你最爱吃的火烧鲫鱼头,多吃一点。” 看着晏锦洲和晏苏氏和乐的样子,晏锦岫攥紧了在桌下的手。 第六十六章 创业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自从上次生日宴和宴锦岫闹了一场之后,这还是宴锦洲第一次回家,说不想家想母亲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天宴锦岫实在太过分,自己虽教训了她,可也让晏苏氏跟着担心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没想到自己这次回来竟然又碰上了宴锦岫,宴锦洲觉得自己和这个妹妹还真是缘分不浅啊。这系统是在玩自己吗,好不容易可以放松片刻,又安排了宴锦岫来“招待”她。 但她宴锦洲是怕事到人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她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但也没有想过要主动害她,除非是她先动的手,比如上次,宴锦洲才会想教训一下她,让她长长记性。 宴锦洲的做事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况且宴锦岫是原书的女主,说起来要不是自己误穿了书,她也不至于做事如此极端。 想明白了这些,宴锦洲决定不再理会宴锦岫,安心享受在家的日子。 回家确实是好,宴锦洲从吃完早膳回到锦洲居之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做了。 比起在首辅府,一大早起来梳洗毕嘱咐丫鬟给她到便宜夫君准备早膳,伺候首辅用完膳后还要大理家里的账目。虽然她和首辅目前还是相安无事的状态,但该负的责任宴锦洲还是要负。 “夫人,您看这布可真好看!”小翠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宴锦洲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匹布。 话说小翠自回了家之后就格外兴奋,许是也像宴锦洲一样,想家了,回来看到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人格外亲切,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看到小翠这样开学,宴锦洲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更加不在意宴锦岫的想法了,家里那么好,就算宴锦岫在,她也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首辅府。 倒不是说首辅不好,而是......在那里宴锦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或许是亲情和温暖吧。 在现代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也很忙,因为爸爸是有名的建筑工程师,不是在外面出差,就是在家里画设计图,和爸爸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印象中与爸爸的亲子时光还是在上小学之前。妈妈就更忙了,妈妈是医生,治病救人本来就责任重大,容不得一点马虎,加上她还是华夏名医,需要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展现给全国甚至世界各国人民。 所以,宴锦洲虽然在现代吃穿不愁,在外人看来可以说是出身好,家庭好,自身也很优秀。但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感受过多少家庭的温暖。那个家,唯一的好处就是给了她无可挑剔的遗产基因,而她也完美地继承到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她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内心很迷茫,但是好在有小翠,还有疼爱她的母亲和父亲,她才能渐渐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这布是哪里来的?”顺着小翠的话,宴锦洲拿过小翠手里的那匹布看了起来,这布是真的不错,质地轻柔,染色均匀,用的染料应该也是经过特殊工艺 制成的,还保留了植物淡淡的清香。 “这是家里的布料啊。“小翠回答宴锦洲。 ”家里的布料?”是了,宴锦洲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宴国公,一辈子兢兢业业,拿着国家的俸禄,但是也开了几家小商铺做点布料生意。不过宴锦洲知道父亲没有经商头脑,这点商铺基本就是放养,随便它们自生自灭。 当初之所以要开这些商铺,想来也是因为父亲看母亲的镖局经营得像模像样的,内心不平衡,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做成生意,才一时冲动开的。 然而这么多年了,事实证明,宴锦洲这个父亲,是没有一点商业天赋的。 父亲本想将这些店铺交给宴锦洲的母亲打理,奈何父亲的几个妾室死活不同意,她们怕宴国公最后把家里的钱都给宴锦洲她们母女,自己和孩子分不到钱。 晏苏氏也没同意,她了解自己的夫君,知道宴国公虽然看起来老实,但是内心有股不服输的劲儿,而且又是一家之主,为了顾及宴国公的面子,不想让他承认自己最终输了,晏苏氏没有接管那些商铺,而是派了几个亲信去管理。 商铺的账目虽然也按日子送到宴国公府宴国公的书房,但宴国公从来没有看过。唯有家里的女眷需要做衣裳时,会派丫鬟去店铺里取。就算丫鬟不去取,店铺管家也会备着些好的布料,隔段日子便会送到府中。 这不,这次店铺伙计送布料上门正赶上了时候,宴锦洲和宴锦岫都在家,正好可以挑几匹喜欢的布料拿回去做衣裳穿。 晏苏氏刚拿到布料就要差人给宴锦洲送几匹去,那会儿正好小翠经过前厅,晏苏氏就把她叫住了。 “夫人,您看这些布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去裁缝铺找人给你做衣裳。” “这布料真不错,我很喜欢。”宴锦洲摸过了布料,是真的舒服,颜色也好看,想到马上就可以有新衣服穿了,宴锦洲很是高兴。 “好的夫人,那夫人还是去之前那家裁缝铺吗?那家裁缝铺可出名了,好多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千金都去。”小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宴锦洲吐槽过衣服的花纹样式不好。 不过那次宴锦洲是真心觉得这里的衣服不好看,作为现代设计专业毕业且深入研究过中国古代服饰的高材生,宴锦洲觉得这些衣服的样式太过单一,图案也缺乏新意。 宴锦洲一直想给自己的衣服改良一下,奈何总也腾不出空来,不是忙着应付首辅,就是忙着防备宴锦岫,还有一大堆不想她好过的人。 不过现在在家,这倒是一个好时机,宴锦洲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她想重拾自己的老本行——服装设计。凭借她在设计行业的天赋,她相信,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赚到足够多的钱,这将成为她在异世的首次创业。 第六十七章 赚钱总是难的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作为一个有着现代先进思想的独立女性,宴锦洲深知经济独立对自己的重要性。要想在首辅府立足,她就不能事事只想着靠首辅大人,虽然现在她和首辅相处不错,但是难保将来不会改变,只有手里有钱,才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可能。 而且 还有一点关键的,有了钱她在首辅府的地位就会不同,她就可以用钱和有钱带来的地位优势帮助仪珊,这是她答应仪珊的,没想到问题的解决方法如此得来全不费工夫。 宴锦洲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但要实行这个计划,首先就得得到父亲和母亲的许可。 不过宴锦洲觉得不急,母亲是肯定会支持自己的,而父亲,她相信,有母亲的劝说,父亲那里也不是问题。 “小翠,你家夫人我,决定干一件大事。”想好之后,宴锦洲郑重其事地对小翠说。 “什么大事儿啊?”听到宴锦洲的话,小翠很好奇,但同时也有些忧虑,不知道她家夫人打算做什么,不过,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她肯定是会支持夫人的。但宴锦洲一向想法奇特,要是出格的......嗯,她也一定会支持夫人的,谁让她是自家夫人呢。 “我打算,创业!”宴锦洲说的坚定。 “创业?夫人,那是什么?”听了宴锦洲说的,小翠更加好奇和疑惑了,夫人怎么又说了个自己不知道的词。 “以后你就知道啦。”宴锦洲并不打算现在和小翠说太多,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赶紧试试先设计一件出来,看看市场反响如何。 说干就干,那天下午,宴锦洲在房间里一直待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锦洲居里伺候宴锦洲的丫鬟们都疑惑宴锦洲在做什么,为什么可以一直在房间不出来。 要知道,以前的宴锦洲可是个闲不住的,从来不会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 想来,宴锦洲真的是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翠,快来,你看这个设计怎么样?”刚一设计完毕,宴锦洲便叫来了小翠。 “哇,真好看,夫人,你是怎么设计出这么好看的衣服的?”小翠看过宴锦洲的设计图后,发出了由衷的称赞,面上是一派崇拜赞美之情。小翠也知道宴锦洲变了,有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技能,但是她没有想到,现在到宴锦洲还能设计出这么好看的衣服。 “我随便设计的,不过你既然好看,那应该可以卖得出去。”宴锦洲总不能和小翠说自己之前学过好多年的服装设计,她设计的衣服涵盖古今,尤其说古装,还曾经参加过法国的服装设计展吧。 所以虽然宴锦洲觉得小翠的夸赞有些夸张,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宴锦洲觉得,她设计的衣服确实比现在裁缝店做的要好很多。 那设计有了,接下来就是要得到家里的支持了。 宴锦洲也有想过可以把这些设计卖给裁缝店,自己拿设计费就好。但是现在看到小翠和自己身边的丫鬟们对自己设计的惊艳,宴锦洲忽然不想这么做了,每次设计的设计费都是有限的,而且既然要重操旧业,又怎么能只限于做设计师呢。 没错,宴锦洲还是想自己创业,他们家有布料商铺,可以提供做衣服的材料,她又有设计,完全可以开成衣店,要是她的设计受到大众喜欢的话,她还可以创建自己的品牌,这不比给别人打工好吗。 顾不上吃饭,宴锦洲就去书房找了自己的父亲。 宴国公听了宴锦洲的想法,也看了宴锦洲的设计图后,不置可否。 ”父亲,怎么样?你觉得女儿的想法可行吗?“听到宴锦洲的催问,宴国公才缓缓说到”可行是可行,不过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咱们家的商铺虽然是我的,但是我也没多大管。你是会支持你的,那现在就是你那些姨娘们,要是她们都同意的话,你就去做吧。“ 宴锦洲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她的姨娘都是些什么人啊,看父亲现在喜欢她,一个个都巴不得她不顺心。再加上这些商铺如果一直都是宴国公的,那将来她们的女儿们出嫁,她们还可以和宴国公商量着要个一两间商铺做陪嫁。虽然这些商铺赚不了几个钱,但也好过没有。 要是让她们知道,现在这些商铺都要被宴锦洲拿去自己创业,那还得了,她们肯定会相约着一起堵在宴国公书房的门口大哭大闹,说宴国公偏心。那样自己和母亲也会被牵连,得不偿失。 ”好的父亲,女儿知道了。“宴锦洲知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成了,她也不能为难父亲,毕竟父亲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宴国公现在也是无奈的。 ”你知道就好,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宴国公确实很无奈,他想帮宴锦洲,也相信宴锦洲的能耐,但是现在,这些店铺还不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那女儿就先告退了,父亲注意身体,早些休息。“宴锦洲本也没打算在父亲那里办成这件事,她现在只是想让宴国公知道自己的想法,好开始接下来的行动。 不过经过这件事,宴锦洲更加理解了自己的父亲一点。虽然他是宴国公,在朝中地位显赫,但是也奈何不了家里的后宅纠纷,难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妾室呢。说到底,还是只能怪自己。要是每个人都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哪还有这么多问题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宴锦洲突然想。不知道祁风会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有也没办法,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的宴锦可能还没有察觉,她正在介意祁风有妾室这件事。 “夫人,怎么样?老爷同意了吗?”刚踏进锦洲居的门,丫鬟们一窝蜂地涌到了宴锦洲的身边。 “夫人设计得那么好,加上老爷又疼夫人,当然会同意啦。对吧,夫人?”宴锦洲刚要说话,南风就抢先说到。 听了南风的话,宴锦洲冲她笑笑,然后说:“老爷没有同意。” 第六十八章 入股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啊.......”南风一听宴锦洲说老爷没有同意,就垮下了脸,方才的愉悦一扫而空。 “怎么会这样呢?”染霜和润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夫人的才华加上宴国公的疼爱按理来说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难啊。 “还不是那些姨太太们.....”小翠是跟着宴锦洲一起去书房找的宴国公,所以知道内幕。 “好啦,大家也别丧着个脸了,夫人我会想办法的。”看到大家都苦着个脸,宴锦洲安慰道。 宴锦洲还真不担心这件事没有办法解决,其实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要让姨太太们认可晏锦洲的计划,而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认可呢?给好处就行。 社会就是如此现实,晏锦洲只要抓住那些姨娘们的心理,就可以让事情顺利实施。 而此刻晏锦洲心里的办法就是——入股。姨娘们在意的无非是这些商铺给了晏锦洲之后她们就不没有机会从晏国公手里讨到些许商铺,再则商铺按日子送到府上的布料肯定也是没有自己和女儿们的份了,就算有,也 要看晏锦洲的面子和眼色,也挑不到好的布料。 这些是姨娘们不能忍受的,平日里她们因为身份的缘故处处矮晏苏氏和晏锦洲一头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可以让晏锦洲吃点绊子,她们恨不能给晏锦洲的阻碍再大一点好。 晏锦洲对于姨娘们的小心思了如指掌。 第二天,晏锦洲就吩咐丫鬟们去各个姨娘的院子先说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希望得到姨娘们的支持。同时晏锦洲也让丫鬟们和姨娘简单说了一下晏锦洲的想法,也就是入股的意思。 晏国公的商铺交给晏锦洲经营,晏锦洲也可以说是这些商铺的主要负责人了,商铺经营所得的利润按理是会归晏锦洲所有的。但是这样对姨娘们不利,因此晏锦洲允许姨娘们可以享有商铺一定份额的利润分成,这和现代意义上的股份相似,也就是姨娘们只要同意晏锦洲的计划就可以享有商铺的股份,在商铺盈利时分红。 乍一听到丫鬟们传达的晏锦洲的话,没有一个姨太太是看好的。尤其是晏锦岫的母亲林氏,更是直接将丫鬟赶了出去。林氏本来就不喜欢晏锦洲和她的母亲晏苏氏,要不是她们,她现在就是晏国公最受宠的女人了。 她辛苦把晏锦岫抚养长大,奈何因为是庶女,从小到大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吃了多少苦啊。要不是晏锦岫从小聪明,又上进,晏国公才多看了她几眼。再加上林氏的周旋,才让晏锦岫顺利嫁入皇家,也幸亏三皇子不嫌弃。 但那个时候的晏锦洲可不像现在这样,那个时候的晏锦洲,骄纵跋扈,又天真无脑,才让晏锦岫得了许多便宜。 但是经过上次晏锦岫中毒,林氏也看出来了,晏锦洲不是从前那个好欺负的国公府嫡女了。上次,她能让自己的女儿吃那么大亏,害的她在三皇子面前丢脸,惹三皇子不悦...... 想到这些,林氏更加气不顺,现在晏锦岫正在府里调养身体,顺便等三皇子回心转意,这晏锦洲竟还不肯安分,搞出这些事来。 因着这些,当小翠来到摘月阁说了晏锦洲要接管商铺之后,林氏听后立刻转头冲心柳:“这还得了,晏锦洲是嫡女,有了那么些不够,怎么还要来抢老爷仅剩的商铺,这样下去,锦岫还剩下什么。帮我收拾收拾,打听一下老爷现在在何处,我要去找老爷。” 小翠听到林氏这么说,也有些急了,去找老爷可不行,夫人就是因为找老爷没有用才来找姨太太们先商量的。 依着林氏的性子,她肯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要是老爷被她吵烦了,不答应夫人创业了怎么办。 ”太太,这件事情夫人已经和老爷说过了,老爷已经知道了,您就不用再去叨扰老爷了。“一听老爷已经知道了,这是国公爷默许的,林氏果然冷静了不少,但是她还是没有改变要去找老爷理论的想法。 看林氏有所缓和,小翠接着按照晏锦洲的吩咐向林氏抛出橄榄枝,”太太,我们夫人还有一个计划。夫人知道太太们不会轻易同意她的这个计划。所以只要太太们同意,夫人愿意每月根据商铺的盈利按成给姨太太们分红。您看怎么样?“ ”分红?就这么几个小商铺,能有多少钱可赚?“林氏听过之后还是不以为意,觉得这不过是晏锦洲的计谋罢了。 说到底,就算没有钱赚,她也不想让晏锦洲好过。 ”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夫人打算自己设计衣服,让绣娘在咱们家的布料上做衣服,再拿出去卖。我们夫人设计的衣服可好看了,连老爷都没话说呢。“听到林氏对自家夫人的鄙夷,小翠很是生气,可也不能发作出来,只得强忍着。 但林氏可不管小翠的想法,说到底,她不相信晏锦洲会 设计说什么好的衣服出来,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现在的晏锦洲和之前的晏锦洲不一样了,但是设计衣服,她还是不可能行的。 ”老爷一向喜欢晏锦洲,他说好就是好了吗,估摸着就是不想你们夫人伤心罢了。“ ”夫人若不信,自己去锦洲居看看便知。“小翠不想和这位姨太太多说什么了,要不是看在夫人交代的任务很重要,她不能得罪林氏,她在摘月阁早就待不下去了。 小翠不喜欢摘月阁是有原因的,晏锦洲虽然是嫡女,但是因为小时候不受晏国公重视。那个时候晏国公不讨厌自己的这个女儿,但也谈不上多喜欢,在晏锦岫的光芒下,晏锦洲算得上是个小透明。 加上那个时候晏苏氏忙着自己镖局的生意,那会儿镖局遇到了一点困难。晏苏氏时常需要去镖局看着,有时会在镖局待上几天。 因着晏锦岫的关系,林氏在家中的地位仅次于晏苏氏。晏苏氏不在家,家里就几乎就是林氏和晏锦岫说了算,而晏国公不大管家中后院的琐事,所以晏锦洲小时候也说不上过得有多好。 第 六十九章 火锅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不管怎么说晏锦洲还是晏苏氏的女儿,林氏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做太过,顶多就是趁着晏锦洲单纯无知,背地里缩减些锦洲居的用度。 晏锦洲不懂,但小翠作为下人形势可没有那么妙了。小翠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格外寒冷,那会儿晏苏氏的镖局生意在外地出了事情,晏苏氏赶过去处理了。 晏国公早早就吩咐林氏给府中各院多备些煤炭好御寒过冬。 林氏得了晏国公的命令,其他各院都给添了煤炭,唯独他们锦洲居,一直没有。 小翠向晏锦洲说了这件事,晏锦洲却没有当回事。只让小翠去问林氏要,说许是林氏太忙,忘了锦洲居了。 锦洲居是晏国公特意给他唯一的嫡女晏锦洲居住的,还是用了晏锦洲的名字命名,表示这是晏锦洲的居所,也表明了晏锦洲嫡女的尊贵身份,林氏怎么可能会忘? 小翠知道林氏就是故意的,但是晏锦洲都没有说什么,小翠作为一个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去找林氏。 小翠到摘月阁找到林氏,询问林氏为何锦洲居没有煤炭,并好言好语向林氏讨要煤炭。 结果林氏却用说老爷分配的银子用完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小翠一时气不过便说是林氏偷用了老爷给各院添煤的钱。 结果被林氏反咬一口说小翠经常偷拿锦洲居的月俸。 小翠没讨到应得的煤炭,回到了锦洲居。但这件事还没完,当天晚上突然降温了,晏锦洲一时不慎感染了严重的风寒。 由此惊动了老爷,小翠说是林氏没有给锦洲居煤炭,而林氏则反口说小翠手脚不干净。 小翠只是一个丫鬟,又怎么能斗得过林氏呢,而且晏锦洲又因为风寒睡得迷迷糊糊的。 最终晏国公罚了小翠半年的俸禄,这件事才得以结束。 从那以后,小翠再也不敢和林氏正面交锋了。但是现在,晏锦洲不再是以前懦弱可欺的晏锦洲了,小翠才敢再次踏进摘月阁的大门。 ”情况怎么样?“小翠回到锦洲居,就听到晏锦洲在问那些刚从其他姨太太那里回来的丫鬟们。 ”白姨太太同意了!“刚从白氏那里回来的染霜开心说道,她就知道晏锦洲的计划行得通,毕竟那么美的设计加上分成,谁不心动呢,她家夫人就是厉害。 ”王姨太太也同意了,她还说很期待夫人您设计的衣服呢,还说要给她也设计一件。“润雪是从王氏那里回来的,王氏在国公府的姨太太们中,算是一个低调的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晏锦洲小时候也见不到她几次,但在晏锦洲的记忆中,王氏小时候对她还算不错,每次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都会想着差人送一份来锦洲居。 ”好好,同意就好!“虽然料想到姨太太们会同意,但是听到丫鬟们说,晏锦洲很是开心。 如此一来,她的创业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小翠姐姐,你怎么站在门口,怎么不进来啊?“南风扭头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小翠,疑惑道。 ”我......"小翠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和脸上的笑容,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说林氏没有同意晏锦洲创业的计划。 ”小翠,发生什么事了?“晏锦洲看着小翠的迟疑,问道。 ”夫人,林姨太太没有答应......“小翠说着还低下了头,显得很羞愧,好像林氏没有同意晏锦洲的计划是小翠的责任似得。 ”没有答应就没有答应呗,林氏那里我自有办法,小翠你先进来吧。“晏锦洲也知道林氏不是一个善茬,不答应也在意料之中,要说服她还得费一番功夫,她必须亲自出马。 ”是啊小翠,夫人都发话了,你先进来吧。“看小翠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染霜和润雪也劝道。 大家都这么说,小翠才挪动步子来到了晏锦洲面前。 ”好啦,大家今天也都辛苦了。至少除了林氏,其他姨太太们那里都还算顺利。为了犒劳大家,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火锅吧。”看大家因为听到林氏不同意都情绪低落的样子,晏锦洲说道。 现代有句话,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有的话,那就两顿。 其实晏锦洲很喜欢吃火锅,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她却并不常吃。因为火锅吃的是一个热闹,但是在现代,她基本都是一个人。 晏锦洲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自己去吃火锅,但是远没有一群人在一起吃热闹、开心。 现在,晏锦洲有了这么多“朋友”,没错,在晏锦洲心里,从来没有把这些丫鬟当成下人,在她心里,只要是对她好的,都是朋友。 尤其是小翠、染霜、润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陪着她,让她感受到了以前没有感受过的来自友情的温暖。 “火锅,那是什么?“与晏锦洲内心的感慨不同,丫鬟们听到晏锦洲说的,心里只有好奇。 ”夫人,什么是火锅啊?“染霜也是满脸好奇加兴奋。她知道小姐每次都能给她们带来惊喜。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火锅就是......好吃的,染霜,你去准备一个大的圆锅架在院子中,到了晚上你就知道啦。“晏锦洲本想解释什么是火锅,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吩咐染霜去准备吃火锅要用到的东西。 染霜听到晏锦洲的吩咐,也不再纠结所谓的火锅是什么,欢快地向厨房跑去,反正火锅能吃就行,她相信晏锦洲。 到了晚上,锦洲居的院子中就架起了一口大锅,锅下的柴火燃烧得正旺。 此时水已经开了,在锅里翻腾的厉害。晏锦洲将准备好的食材放进锅中,有牛肉卷,羊肉卷,牛肉丸还有其他一些丸子,当然,也免不了要加上些白菜叶子,荤素搭配,才能营养均衡。 加好了食材,晏锦洲还拿出了她的独家蘸料,给丫鬟们分了下去。 此时空气中飘散着的都是火锅的香气,微风吹过,火锅馋人的肉香扩散得更远了。 ”什么东西那么香,你们吃好吃的怎么不叫我?“ 第七十章 晏离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在此时闯了进来。 晏锦洲听到声音抬头去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皮肤偏黑,身材适中,约莫十四、五岁的男人。 ”这是......“晏锦洲看着这个男人,之前没见过啊。 ”夫人,这是二少爷啊。“小翠看出了晏锦洲的疑惑,和晏锦洲说道。 自从上次夫人醒来,记忆好像是出现了问题,很多事情和人都记不清了,比如现在突然出现的二少爷。 二少爷以前和夫人的关系可好了。二少爷从小就喜欢这个嫡出的姐姐。 那个时候,晏国公府所有的小姐少爷都不喜欢晏锦洲,一是因为晏锦洲是嫡长女,身份比他们高,他们的母亲从小就会教育他们不要去惹晏锦洲。 二则是因为晏锦洲小时候的张扬跋扈,晏锦洲四五岁的时候经常喜欢捉弄别人。从伺候她的丫鬟仆妇到同龄的兄弟姐妹,都败在了她的手下。 不过小时候的晏锦洲很讨喜,每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晏国公都会主动跑过去问好,还经常关心晏国公的身体和工作。 加上她的母亲晏苏氏又十分宠爱她,晏锦洲是晏苏氏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儿,自然很是宝贝。 其实当年,晏苏氏怀晏锦洲的时候很是辛苦,据说是难产,连生了两天。 当时产婆都劝晏苏氏放弃了,但晏苏氏还是坚持把晏锦洲生了下来。 府里的姨太太们和下人们都知道这事,因此也可以理解晏苏氏对晏锦洲的特别疼爱,所以对晏锦洲也是敬而远之,对于晏锦洲的要求也是能满足就尽量满足。 大家府里这个骄纵的嫡长女有的只是惧怕,怕自己的一个疏忽惹晏锦洲不快,去晏国公那里告状,晏国公因着对晏苏氏的愧疚和对晏锦洲的疼爱到时候不分青红皂白责罚自己。 因此,晏锦洲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姐妹兄弟。但晏锦洲不在乎,她知道自己是嫡女,身份和旁的庶出姊妹不同,她不需要她们的阿谀奉承,她想要的,母亲都会给,也可以向父亲提要求,父亲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会满足她。 但是唯有这个二少爷不同,他从小就是真心喜欢他这个姐姐,也喜欢和她一起玩。 这个二少爷是林氏的二儿子,说起来,因着林氏和晏苏氏水火不相容的形势,林氏应该会让自己的儿子少和晏锦洲来往。 事实上,林氏也是这么做的。林氏的身份虽然比不上晏苏氏,但那个时候因为比较受宠,与一般的姨太太自然还是有些不同。 但林氏不喜欢晏苏氏,甚至是憎恨晏苏氏。没错,就是憎恨,在林氏看来,要不是晏苏氏,她就是晏国公府的女主人,毕竟她和晏国公才是真心相爱的,晏国公娶晏苏氏,不过是家族逼迫,迫不得已之举。 林氏会这么认为也是有原因的。其实林氏是晏国公娶的第一个人,当年晏国公在京城准备赶考时,经常去一家很有名的歌舞坊也就是当时林氏所在的歌舞坊,与林氏相识相知。林氏认为找到了她命定的那个人,每天都期盼着晏郎的到来。 后来晏国公高中,也如约娶了林氏,林氏看晏国公没有因为高中嫌弃自己,更是欣喜,于是开心的入了国公府。 然而一年之后,晏国公却风光迎娶了晏锦洲的母亲,晏苏氏。 原来晏国公在去外县考察期间,结识了晏锦洲的母亲。晏苏氏出身镖局,大气豪放,不拘小节,有着京城大家闺秀所没有的气概。 最主要的是,晏苏氏很美,这种美,与温婉美女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些许阳刚之气的美。完美的脸颊,细腻的皮肤,光看脸型就能知道她是美女,但正面看来却又不只是美,还有着自己的独特的气质,让人不自觉被她吸引。而从侧面看,又是柔美的,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 一个人身上,竟然可以又柔美又刚强。 晏国公对晏锦洲的母亲一见如故,从此便情根深种。 一开始晏锦洲的母亲没有看上晏国公,两人还闹出不少矛盾,但后来,晏国公的真诚最终打动了晏苏氏,两人成就了一段佳话,并且在两年之后生下了晏锦洲。 但林氏归根还是晏国公的第一个女人,在晏国公府待的时间也是最久的。出身歌舞坊,自然才艺不凡,加上保养得当,颇有徐娘半老之势,因此晏国公对林氏还是不一样的。况且晏苏氏虽然爱晏国公,爱晏锦洲,但她也不会抛下自己的事业,每次镖局一有什么事,她都会亲自前去处理,对此晏国公也是不满又无奈。 林氏善解人意,在晏国公面前又表现地淡然,不争不抢。晏苏氏忙生意的时候,晏国公便时常会去找林氏。 林氏受宠,她的儿子自然也沾了光,除了晏锦洲,其他的兄弟姐妹也不敢招惹她。加上林氏要强的性格,其他姨太太们也怕得罪了林氏这个宝贵的儿子在林氏那里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晏离啊。“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有着系统的提醒,晏锦洲想起来了,这是晏离。 ”你才想起来啊。这么久不见,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晏离假装委屈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是因为之前受了伤,之后很多事情都记得有些模糊。“晏锦洲看不得别人委屈的样子,便解释道。 说来也怪,虽然她和晏离才第一次见面,但她却很喜欢这个可爱的男孩子。 ”姐姐,你受伤了?伤哪儿了?现在好了吗?“一听到晏锦洲说受伤了,晏离顾不得再装委屈,三两步跑到晏锦洲身边,拉着晏锦洲关切地问道。 ”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啊?我已经好啦,现在没事了。“晏锦洲说着,心里却是感受到了暖意。 知道在这个异世,除了父亲母亲之外,还有一个亲人关心着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第七十一章 久违的亲情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在现代是独生子女,爸妈都忙,管她一个都已经管不过来,不可能有再生一个的打算。 晏锦洲从小就羡慕别的小朋友有兄弟姐妹,但她却只能孤单的自己一个人。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虽然不再一个人了,有了很多兄弟姐妹,但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累。 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看着年龄不大。按照现代的标准,几乎可以说都还是孩子,但却各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算计别人,让别人不好过。当然,让晏锦洲最头疼又无奈的是,这个别人,大概率就是自己。 ”那就好。姐姐,这是什么啊,真香!“听到晏锦洲说她没事,晏离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但离火锅近了之后,香味更浓郁了,晏离闻着那味道,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肚子里的馋虫叫嚣的厉害,晏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火锅。 “这是火锅,想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看着晏离的样子,晏锦洲只觉得晏离可爱好玩。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姐姐!”得到晏锦洲的许可,晏离便不客气的在小翠刚拿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接过晏锦洲递给他的装有蘸料的碗碟,晏离直接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肉,直接塞进了嘴里。 “好烫......”没有预计到刚出锅的肉的温度,晏离被他最爱的肉猝不及防的热度烫到了嘴巴。 手捂住嘴巴,晏离当即叫了起来。 “慢点吃,小心烫。”晏锦洲看到晏离被烫,心疼又无奈。她也没有想到晏离为了吃会这么莽撞。 不过晏离这个样子,倒是别样的可爱。 小翠看到晏离被烫,立刻起身去倒了一杯凉茶,晏锦洲接过小翠手里的凉茶递给晏离。 晏离赶忙喝了几口,才缓解了嘴里的辣和烫出的痛感。 “怎么样?还吃吗?”晏锦洲看晏离确实难受的样子,本想着如果晏离不想吃了也不勉强,就让晏离早些回去休息。 “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不吃呢。”因为被烫,晏离说话有些大着舌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弃美味的火锅。 刚刚那一口,虽然辣,虽然烫,但是火锅的滋味却尽在其中。晏离从未吃过到这种食物,他平日吃的都是普通的吃食,虽然精致,但缺少了一些感觉。什么感觉呢?晏离觉得,大概就是热烈豪爽的感觉吧。 平日他的吃食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但是这个所谓的火锅则不同,它热烈奔放,似乎有着生命的活力。 晏离从小的梦想便是当一名大将军,驰骋沙场,这个火锅正好对他的胃口。 晏锦洲看晏离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是真的喜欢吃这个火锅,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微风吹过,带起一些叶子随着风舞动,沙沙作响。锦洲居院子里的树上传来一点响动,“大人,他们吃的这个好香。”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被刻意压低了音量显得有些低沉。 锦洲居里,晏锦洲、晏离以及那些丫鬟们吃火锅又吃的开心,因此没有听到这不和谐的声音。 “嗯。”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面对他人对锦洲居里美食的赞扬,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但他内心真的如此平静吗? 男人手上的指甲沁入树干中,展现了此刻男人心中显而易见的不平静。 “她过得倒是舒服,难怪不愿意回来了。”突然,男人小声嘀咕了这一句。 “大人,您说什么?”在他身边的那个人问道,显然没有听清他方才说的话。 “没什么。”那个“大人”显然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不平静。 “那......大人,我们要下去吗?“对方不知道这个大人的想法,只得问道。 ”不了,回吧。“他才不会让晏锦洲知道他因为两天不见晏锦洲,想她了,这才大半夜翻墙跑来锦洲居看她。 谁知竟看到她和丫鬟们在开心的吃好吃的,还带上了晏离。 她都没有让他吃过这东西,这玩意看起来还真不错的样子。 没错,这大晚上站在锦洲居墙头的,正是晏锦洲的夫君,当朝首辅——祁风。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正是祁风给晏锦洲安排的暗卫燕宸。 而此刻,祁风就是吃醋了。晏锦洲想到叫上晏离,都没有想到派人去首辅府请他来吃火锅。 此时的祁风,才不会管也不会想到晏离是不请自来的。 ”那大人,还回去吗?“燕宸看祁风站在那里又是半天没动,于是问道。 听到燕宸的话,祁风似是才反应过来,微动了下身子。 ”改天,你问问夫人还喜欢吃什么。“ ”好的大人。“听到祁风的吩咐,燕宸答应地毫不犹豫,但同时也十分无奈。 自家大人,太热衷于打听夫人喜欢吃什么了。但夫人喜欢吃的那些,好多他都没有听说过啊,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家首辅大人汇报。 祁风站立的那棵树动了一下,一阵风吹过。祁风刚听完燕宸的回答,在燕宸还愣神的片刻就动用他举世无双的轻功离开了,留下呆立的燕宸。 锦洲居内,晏锦洲似乎感受到了异样,扭头看向了祁风刚刚离开的方向。 “夫人,怎么了?”染霜发现了晏锦洲的举动,不明所以,问道。 “没事,继续吃吧。”晏锦洲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就转回了头,对染霜说道,同时招呼润雪把厨房里预备的食材再拿一些出来。 原本晏锦洲是想着今天晚上可能吃不完这些食材,所以预备着明天可以继续吃。但没有想到大家对火锅的热情那么高,加上又多了晏离怎这么个吃货,只得让人把明天的存货也拿出来。 “姐姐,我刚从母亲那里回来,听说了你的事。”看火锅吃的差不多了,晏离终于舍得将手里的筷子暂时放下,这才想起了正事,这才是他来找晏锦洲的初衷,结果却被晏锦洲院子里的火锅吸引,吃了这许久的东西。 第七十二章 开始创业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晏锦洲虽然想到她要用家里的布料商铺创业的事情会在府里掀起一阵风浪。但她没有想到连刚回家的晏离都知道了。 她要创业这件事在偌大的晏国公府,就这样人尽皆知了吗。 “我今天回府,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回到摘月阁,就听到晏锦岫对母亲说不要同意你的计划。还说姐姐你就是骗人的,打着给好处的幌子实则是为了顺利要回商铺。” 晏锦洲就知道晏锦岫肯定会在这件事上给她使绊子。 林氏和晏锦岫注定是她创业路上最大的阻碍,但她晏锦洲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怕吗。 ”不过我不这样觉得,我觉得姐姐一定可以赚到钱的,也会按规定给姨娘们分钱。“晏离说完上句,有些替晏锦洲感到难过,接着又立马补上了这句。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晏离,从小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姐姐,也就是晏锦岫。 按理来说,晏锦岫作为晏离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该更亲厚些才是。 但晏离不,这单从他不称呼自己的自己为姐姐,而是叫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晏离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姐姐,反倒和自己的母亲与姐姐讨厌的晏锦洲走得很近,这就让林氏有些想不通但无可奈何了。 其实晏离不喜欢晏锦岫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的晏离,长得有些瘦小,皮肤白净,也不太爱说话。晏离和他的姐姐晏锦岫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性格却相去甚远。 因着晏离文静的性子,在一帮男孩子面前,他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而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又比较调皮。看见一个好欺负的,就会经常欺负他。 林氏那个时候也十分宠爱她的这个儿子 ,但她告诫晏锦岫和晏离的是不要惹事。 晏锦岫不会惹事,但晏锦岫也不怕事。又因为晏锦岫从小聪明好学,肯下功夫亲脸琴棋书画,深得父亲喜爱,所以晏锦岫在一众兄弟姐妹中从小就是出类拔萃的。 大家也不会因为调皮而去捉弄晏锦岫。 林氏看到女儿如此出色,又可以帮助她重新得到晏国公的关注,让晏国公主动地时常来摘月阁坐坐,看看晏锦岫。 虽然说的是看晏锦岫,顺便考察一下晏锦岫的功课,但也总会陪晏锦岫母女俩一起用个膳什么的。对此,林氏已经很满足了。 那会儿林氏约莫着可能知道一点晏离被人欺负的事情,所以让晏锦岫平日多照顾一点弟弟。 晏锦岫答应了,答应得还非常爽快。林氏很高兴,觉得姐弟俩感情好,以后也相互扶持。 但晏锦岫是谁?在外人包括晏国公府中这些兄弟姐妹眼中,那是圣洁一般的存在。 在他们心里,晏锦岫单纯善良,又聪明美丽,所以没人欺负她,也舍不得欺负她。 但是对她弟弟则不会,晏锦岫知道这一点,但也不想破坏大家心中对她完美的印象。 因此在晏离又被王姨太太的儿子,那个不爱读书,成天直知道玩蟋蟀打架的哥哥叫来 一群跟班团团围住的时候,晏锦岫远远看到,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跑了。 她不敢当面和她的这个所谓的哥哥对峙,她知道自己就算过去了也无济于事,不仅帮不到晏离还会连累自己。 更重要的是,在晏锦岫心里,和这样的人牵扯上有损她淑女温婉的形象。 可晏锦岫不知道的是,她转身而逃的那一幕正好被晏离看了个正着。从看到晏锦岫出现,晏离从欣喜,失望,再到绝望、 从那之后,晏离看清了自己这个所谓的姐姐,再也不会奢求这个姐姐可以帮助他什么了。 现在,当他知道自己的姐姐要为难晏锦洲的时候,他果断选择站在了晏锦洲这边。 晏锦洲从晏离的话和行动中看出了晏离对自己创业的绝对支持,很是感动。 但晏离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当晏离刚听说晏锦洲要自己接管父亲的商铺,再设计成衣出卖的时候,很是吃惊。 他很希望晏锦洲可以创业成功,但这种事情,光靠希望是行不通的啊。 晏离希望晏锦洲事事顺利,但他有些怀疑晏锦洲是否可以创业成功。 这也不怪晏离,晏离心中的晏锦洲,还是那个豪爽恣意,但不是那么”聪明“的晏锦洲。 不过看到晏锦岫劝阻母亲同意晏锦洲的计划,晏离还是很不忿。他当即决定不管晏锦洲将来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但是晏离怀疑晏锦洲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晏离看到了桌上那副晏锦洲让人给林氏送去的衣服设计图。 晏离在听到母亲说这图是晏锦洲画的之后,又惊又喜。 惊的是晏离没有想到晏锦洲还有这个才能,看来晏锦洲还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才能;喜的是看过设计图之后他对晏锦洲的创业有了更加充足的信心。 ”姐姐不用担心,母亲那里,我已经摆平了。“看到晏锦洲皱着眉头在思索的样子,晏离不忍看到晏锦洲继续忧虑林氏的事情,所以赶忙说道。 他本来是想早点说的,但是因为他想听到晏锦洲夸自己,所以就故意拖了一下,打算过会儿说。 但是现在看到晏锦洲这个样子,晏离突然觉得晏锦洲的夸赞没有那么重要了,什么也没有晏锦洲的开心来得重要。 ”摆平了,你的意思是,林氏同意了?“其实晏锦洲没有晏离以为的那么苦恼,这件事情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晏锦洲本想着,要是晏锦岫还是阻挠的话,她就拿上次晏锦岫中毒的事情再去恐吓一下晏锦岫。 晏锦洲知道,只要稍微吓唬一下,晏锦岫肯定会妥协的,毕竟晏锦岫现在回国公府是为了静养的。这段时间,她要是再惹出什么事来,在三皇子那里,怕是交代不过去,到时候三皇子要是真放弃她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晏锦洲相信,晏锦岫是聪明人,这笔账,晏锦岫还是算的过来的。 第七十三章 创业计划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但是现在,晏离提前帮她摆平了,那也是好事,怎么说晏锦岫也是晏离的亲姐姐,晏离摆平晏锦岫比较容易。 省的晏锦洲还要再和晏锦岫闹不愉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晏锦洲,一心只想赚钱。 其实晏离说服晏锦岫用的也是恐吓,他告诉晏锦岫如果她不同意晏锦洲的计划的话,就把晏锦岫小时候做的事情全部传播出去,宝括她那个时候见死不救的事情,这样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就会完全颠覆。 旁的倒好说,但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晏锦岫,晏国公府的小姐了,她还是三皇子妃,代表的是三皇子的颜面。 为了她晏锦岫一向的好名声,为了三皇子的面子。晏锦岫只得答应,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些,晏离并不打算让晏锦洲知道。 ”是的,母亲和晏锦岫都已经同意了。姐姐你现在就放心放心大胆地开始啦!“晏离很是兴奋,自从知道了晏锦洲的设计才能,他对晏锦洲很有信心,同时他也跃跃欲试,希望可以帮到晏锦洲什么。 ”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制定一下创业计划。明天我们的创业就正式开始。“晏锦洲同样很兴奋,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创业,就要开始了,她离赚大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那天晚上,晏锦洲做了一个梦。梦里,晏锦洲创业成功了,她有了很多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离开了京城,开始她的旅游生涯。晏锦洲本就不想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她希望可以去到更多的地方,增长见识,同时感受当地的人文风光。 在现代的时候,晏锦洲就经常去旅游,她的梦想是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自然风光,旅游可以让人心情愉悦,这是很有道理的。除此之外,旅游还可以让晏锦洲见识到许多不一样的人,了解当地的文化特色。 而晏锦洲穿书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闺阁女子不被允许出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这个世界对大家闺秀的基本要求。 嫁人之后也是如此,晏锦洲最为首辅府的女主人,更是不被允许时常出门在外。要是外人知道首辅府的夫人在外面旅游,首辅府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如果晏锦洲真的这样做了,她就是置祁风于不顾,置首辅府于不顾,还会拖累自己的娘家晏国公府,让自己的父亲母亲都跟着蒙羞。 晏锦洲虽然出身名门,嫁的也好,是京城大多数女子羡慕的对象,但又有谁知道晏锦洲的不快乐,对此晏锦洲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在梦里,晏锦洲终于过上了可以一直旅游的日子,晏锦洲很开心,都不想那么早醒来。 对于晏锦洲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美梦吧,而晏锦洲也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她可以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安心感受自然风光带给她的心灵上的的安心和满足。 ”小翠,收拾收拾,我们过会儿去商铺。“早上,感受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很高,刺眼的阳光已经透过纱窗照在了床上,晏锦洲才依依不舍的从床上起来。 今天,晏锦洲打算去父亲名下的商铺看看。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些商铺呢,以后她就要全权大理这些商铺了,还是要先去熟悉熟悉的。 ”夫人,这是商铺的账薄,您看看。“晏锦洲带着小翠首先走进了离国公府最近的商铺,商铺的管家看到晏锦洲,以为晏锦洲这个时候来,无非就是查账的,所以拿出了账本。 这些商铺虽然在晏国公名下,但店里的伙计基本都是晏苏氏安排的,因此看到晏锦洲,态度都还算不错。 这个管家也不例外,他把晏锦洲看做是她的母亲晏苏氏派来查看店里账薄,考察店铺收益的。 ”账薄先不急,我先随便看看吧。”晏锦洲这次考察店铺,查看账薄只是一个方面,其实主要还是想看一下这些店铺的布料和生产工艺。 “好的夫人,那您随便看。”管家虽然疑惑,但还是客气地招呼着晏锦洲,毕竟这可是晏苏氏的女儿,那也就是小主人,晏锦洲的要求必须满足。 晏锦洲在店里转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商铺布料的情况。 商铺布料总体的供应量并不大,因为不太注重盈利,所以都是小批量生产。后院摆放的染缸也只有三个,但胜在布料的质量还算不错。 ”管家,这些布料看着都不错,为什么不多卖一些?“晏锦洲第一次看到商铺的布料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布料质量不错。现在到商铺看过之后,晏锦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晏锦洲疑惑的是这些布料为什么之前没有多少盈利。 ”回夫人的话,我们这里的布料都是由现在京城最有名的布料供应商——布锦楼提供的,但是这个布锦楼把大多数的布料都供应给了另一家布料商铺,那家布料商铺据说是长期给皇家供应布料的,这我们怎么敢得罪,所以就只能这样了。因为布料供给不足,所以能卖的也有限,不过我们的染布技术比那家皇家布料商铺好了不少,但是听说那家商铺的主人和皇室有关系。其他布料店都得罪不起,现在京城就是那一家布料店一枝独秀。“ 听到晏锦洲问,管家忙不迭地说了这许多话。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但是晏国公府没有人在意这些店铺,说了也没有人听,所以管家也只能自己压着。 这些店铺在所谓的皇家店铺的高压下苟延残喘,也只是够勉强混一口饭吃,不至于倒闭。 对此,管家觉得很是委屈,明明他们的布料染色比他们更好,但是因为牵扯了皇室,他奈何不了,也只得作罢。 晏锦洲听完管家这一席似是解释又似是抱怨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 晏锦洲知道现在的形势,要是管家说的是真的的话,皇家店铺她确实得罪不起。 但是,如果她开始创业,就势必需要更多的布料。 第七十四章 遇到难题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要是店铺无法供应足够的布料的话,她的创业势必会走向失败。 晏锦洲对于自己设计的衣服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相信到时候肯定会拿到很多的订单,可要是晏锦洲因为布料问题无法满足顾客的这些订单的话,对店铺的声誉是会有很大影响的。 晏锦洲必须提前考虑到这些情况,并且想办法解决。 但现在,她需要面对的是皇家,这可真就有些难为她了。 晏锦洲的父亲虽然是晏国公,但是晏锦洲知道这件事不好找晏国公帮忙。 一则晏国公的身份不好在朝中提关于皇家布料的事情,这样于理不合。二则大家都知道晏国公还做点布料生意,朝中官员私下做点生意,皇上管不着也不好管。但要是晏国公动用自己的身份给自家的布料店牟利,这就不好了。 虽然皇上现在不太管事,但正是因为皇上不管事。朝廷中的事情大多由首辅管理,而皇宫后院的事情大多都是太后和皇后做主。现在的后宫,皇后也没有多少实权了,因为后宫争斗,太后害怕皇后应付不来,导致后宫混乱,因此大多事都是太后说了算。 太后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按理,后宫该由皇后说了算,但当朝皇帝不打理朝中大事,而把时间都花在了后宫中。每日与后宫妃嫔打闹。 这样的皇帝,自然不会只宠幸皇后一人,甚至还觉得皇后太正经刻板,因此不喜欢这个皇后。可以说,皇帝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帝每天宠幸的妃嫔也很多,当下受宠的妃嫔也不少。这些妃嫔一旦受到皇上宠爱,就开始不安分。 她们也知道皇上的恩惠不会持续太久,因此在皇上还没有对自己失去新鲜感的时候,她们拼命刷存在感,挑衅皇后,不服从皇后的管教,从而挑战皇后的权威。 对此,皇后也毫无办法。当朝皇后,是前国公的孙女,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哪儿能经得住这些。 也因此,皇后不会主动讨皇上的喜欢。而皇上之所以娶这个皇后,也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皇上刚登基,在朝中的根基不稳,因此听从太后的安排,娶了皇后。 本身就没多深的感情,现在又怎么可能宠爱皇后呢。 不能靠晏国公,那晏锦洲该怎么办呢,她该找谁帮忙呢? 其实晏国公虽然在朝堂任职, 但是由于他的性格,不喜欢与别人打交道。在朝中也只是尽心完成皇上吩咐的事情,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同在朝中当职的好友。 当然没有关系好的官员的好处就是,以后晏国公府不用参与朝堂的任何纷争。 当然之前是这样的,但由于林氏的自作主张,加上三皇子想拉拢晏国公,从而借助晏国公府的势力帮助自己掌权。 晏国公也喜欢三皇子,因此还是乐见其成的。所以现在的晏国公府,除了三皇子这个关系,也就没有其他了。 但晏锦洲总不能找三皇子帮忙吧,上次晏锦岫的事情,加上晏锦岫对她的不喜,三皇子那里是万万行不通的。 不能找晏国公,也不能找三皇子,晏锦洲还可以找什么背景硬的皇家后台呢? 这可真是难住晏锦洲了。 ”管家,你辛苦了。这里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这个账本我带回去慢慢看。小翠,我们回去吧。“一时想不出办法,晏锦洲就想先回府再慢慢打算。 ”好的,这账本您带回去慢慢看。有什么问题随时派丫鬟来唤我。夫人慢走。“听到晏锦洲的话,管家客气把晏锦洲送出了店门。 之后,晏锦洲带着小翠又把家里所有的布料商铺走了一遍。经过了解,店铺的情况大体一致,管家说的也大同小异。 当晚,晏锦洲考察完店铺一回到府,就立刻奔向锦洲居。到锦洲居之后,就直奔闺房,找准床的位置,就倒了下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走了一天的路,关键是知道了问题,但没有解决之策,晏锦洲现在是身累心更累。 而此时另一边,首辅府中。祁风的书房内,祁风坐在桌案旁,燕宸祁风面前,正在向祁风禀报晏锦洲的动向。 “晏锦洲要创业,她今天还走访了晏国公的布料商铺?”祁风听了燕宸的汇报,对他这个妻子有了些好奇。 不是回娘家吗,这才几天,怎么突然要自己开商铺了?越来越有意思了,祁风想,他这个妻子绝对不止外人看到的那样简单。 祁风之前一直不在意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晏锦洲有趣。 当然,晏锦洲走的当天,祁风也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包括仪珊的请求,所以这会儿听到晏锦洲创业的打算,祁风没有意外,他只是感兴趣,不知道晏锦洲能做出什么名堂来。 “她考察的怎么样?”虽然心里很好奇,但祁风还是问的云淡风轻,好似不在意的样子。 ”看样子,夫人怕是遇到困难了。“燕宸实话实说地回禀。 ”发生了什么?“祁风一听说晏锦洲有麻烦,也顾不上装高冷了。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对于晏锦洲,他已经越来越上心了。 燕宸把在店铺里晏锦洲打听到的和祁风说了一遍。 祁风听完,沉默了片刻,对燕宸说”明天你让首辅府的人去找夫人,就说马上就是太后寿辰了,首辅府要送上贺礼,让夫人尽早准备。“ 第二天早上,晏锦洲刚起床,就听到首辅府派人来传话的消息。 来的是刘管事,说奉了首辅大人的命令,让夫人预备给太后祝寿的贺礼。 回到锦洲居,晏锦洲就开始发愁,自己创业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又要给太后寿礼准备礼物。 晏锦洲倒不是怕麻烦,只是她真不知道该给太后准备什么样的贺礼。 皇家的寿礼,又是给太后这样身份的人准备寿礼,要是晏锦洲一个疏忽犯了太后的忌讳,轻则给首辅府和晏国公府丢脸,重则那可是要受太后责罚的呀。 第七十五章 他是想帮自己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祁风可真是放心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晏锦洲心里想着。 不过虽然祁风把太后寿礼的事情就这样轻易地交给了她,她可不能马虎。 晏锦洲决定去一趟首辅府,找祁风问一下太后的喜好和忌讳,免得因为她给祁风和首辅府惹麻烦。 晏锦洲到首辅府的时候,难得看到祁风不在自己的书房待着,而是在——凝翠园。 这凝翠园本来是祁风母亲的住所,但他母亲去世得早。 传说祁风的父亲和母亲很恩爱,因此祁风母亲去世之后,他母亲时常会过来一个人思念祁风的母亲。 因着这个原因,这凝翠园便一直空置了,直到晏锦洲嫁进首辅府。 “不知大人对太后寿礼一事有什么建议?”晏锦洲问候完祁风,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今天她来找祁风的主题。 “本府没什么建议,夫人看着办就好。”祁风淡淡说,似乎真是不在意。 “大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交给妾身?还是给妾身说点想法吧,不然到时候妾身准备的寿礼太后不喜欢,别连累了大人。“晏锦洲很是无语,感情祁风自己也不知道送什么吗?但晏锦洲也没有给太后送礼的经验啊。 祁风怎么说也是首辅府的主人,往年也是要给太后送礼的,怎么说也总比晏锦洲懂吧,他就不能给晏锦洲传授点经验吗。 祁风看出了晏锦洲的着急和气恼,知道晏锦洲是真生气了。 于是他的脸色略微柔和了一点,对晏锦洲说道”听说夫人在国公府筹划开商铺,还准备自己设计衣服,你何不给太后也准备一件。“ 祁风的语气显得很不经意,就像是突然想到,给晏锦洲提个建议。 对啊,晏锦洲这才想到,她可以给太后设计一件衣服啊。 这要是设计好的话,太后说不定还会给赏赐,这样她就可以和太后求情让太后出面干涉皇家店铺对布匹供应垄断的事情。 太后是皇室中身份最尊贵的人,任谁也不能驳了太后的命令,这样事情就顺利解决了。 就算太后没有赏赐,只要晏锦洲设计的衣服没有让太后讨厌,这设计也算是经过皇室了,在城里的知名度就必然会一下子提高许多。 这对晏锦洲来说,也足够了。况且晏锦洲相信自己,她一定会尽全力设计这件衣服,争取让太后满意。 晏锦洲听完祁风的建议,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之后,就急忙告别了祁风。 接下来,她要全身心投入太后寿礼的制作了。 ”你说,事情怎么就这么巧,我在为店铺的布料供应问题发愁,就正好赶上了太后的寿礼。而且祁风居然还让我自己准备给太后的贺礼。“锦洲居里,晏锦洲正在画着设计图,但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暗叹上天这个安排的巧妙,于是就说了出来。 ”是啊,夫人,这也太巧了些。“房间里,正在剪烛火的小翠听到了晏锦洲的感慨,于是便附和说。 ”或许是上天看到夫人那么好,不该再受挫,所以刻意安排帮助夫人的。“南风知道事情可以解决也特别开心,但她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南风一直相信,上天不会欺负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家夫人是善的,早晚有好报,这不,现在就来了。 晏锦洲不迷信,但这事确实凑巧了些。但总归不是坏事,加上现在事情多,晏锦洲便也不再多想了。 晚上的时候,首辅府的刘管家又一次登门了,还是找夫人。 刘管家来到了锦洲居,见过晏锦洲之后,刘管家便说了来意。 ”大人派老奴来告诉夫人,太后喜欢牡丹。“ ”牡丹?“晏锦洲只知道牡丹是现代的国画,雍容华贵,确实也适合太后。 ”是的。传说当年先皇和太后就是用牡丹定的情。“刘管家看出了晏锦洲的疑惑,于是便把他知道的传说和晏锦洲说了一遍。 原来这位太后并不是京城人士,而是来自外地。太后的家乡盛产牡丹,她和先皇初遇就是在牡丹花开正盛的时候。太后和先皇一见倾心,互许终身。彼时先皇还未登基,只是在那里巡访。 后来先皇要回京城复命,临行前亲手给太后摘了一捧牡丹,告诉太后要等他回来迎娶太后。 之后先皇登基,如约娶了太后。据说直到先皇去世,他最爱的就只有太后,而先皇和太后最喜欢的花,就是牡丹。先皇曾派人在太后的宫中移植牡丹,奈何土质问题,那些牡丹最终都没有存活。 再说这个刘管家,他是首辅府的老人,祁风的父母尚在的时候刘管家就已经是管家了,因此可以说这个刘管家是看着祁风长大的。刘管家对祁风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祁风对他也很是尊敬。因着刘管家这层关系,首辅府的人都没有把刘管家当下人看。 ”我知道了,麻烦刘管家专程跑这一趟了。“晏锦洲对刘管家也是非常客气,当然不仅是因为刘管家在首辅府地位特殊,还因为刘管家对晏锦洲也是不错。自从晏锦洲入府,刘管家给晏锦洲提供了很多帮助。 尤其是在处理首辅府后院事务的问题上,刘管家给晏锦洲提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让晏锦洲少走了很多弯路,从而顺利接手首辅府。 晏锦洲听完刘管家说的,对先皇和太后的爱情唏嘘不已。 在她看来,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啊。先皇即使身份高贵,也没有被权势熏心,美眷迷眼,依然坚守本心,只爱一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也是晏锦洲的追求。 ”老奴多一句嘴,夫人对太后的这次寿宴可要上心啊。之前太后寿宴大人都是让老奴准备的贺礼。但这次,却单独交给了夫人,想来也是为了让夫人可以顺利开店吧。“和晏锦洲交代完祁风的话之后,按理来说,刘管家应该是要走了。 第七十六章 太后的寿礼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刘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这些话告诉了晏锦洲。这些话,他一直想说,但他也知道祁风不想告诉晏锦洲。 说起来,刘管家也是真心疼祁风。祁风的父母去世得早,他知道祁风的不易,要管首辅府这么一大家子人,还要忙着处理公务。 刘管家知道,祁风很在意这个首辅夫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刘管家也比较认可晏锦洲,觉得晏锦洲可以帮祁风打理好首辅府。 但祁风为晏锦洲做的这些,晏锦洲不知道。刘管家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晏锦洲知道的,他真心希望祁风和晏锦洲以后可以好好的。好好过日子,再给首辅府添一个大胖小子,这样首辅府也热闹了。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大人,我一定会尽心,不给他丢脸。“在刘管家想得喜滋滋的时候,晏锦洲开口了。 其实刚刚听到刘管家说的话,晏锦洲还是吃了一惊的。 这件事情那么顺利,确实是只有祁风的帮忙才可以,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她没有想到,真的是祁风帮她,祁风会帮她? 这是晏锦洲没有想到的。 也许,他只是顺手?晏锦洲其实有些心乱了,他猜不透祁风的想法。 但晏锦洲不想随意猜测,毕竟像祁风那样身份的人,又是在这个男强女弱的时代,祁风的想法其实也委实不好猜。 因此理好思绪之后,晏锦洲便对管家说了那些话。 现在的晏锦洲,就只想安安稳稳地把她的店铺开起来,然后,好好赚钱。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看别人脸色地在这里生活了,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晏锦洲的认知里,只要她有钱,她就可以随时想出府就出府。 更主要的一点是,要是她有了钱,万一以后祁风对她不好了,比如要娶其他女人什么的,她也可以随时出走,理考首辅府。 只要有钱,哪里去不了呢? 在这个世界,在晏锦洲认识的里,她最羡慕的,其实是她的母亲。 晏苏氏有自己的事业,这本来就符合了晏锦洲作为现代人不想也不愿依附自己丈夫的想法。 而晏锦洲的父亲,虽然身为晏国公,但却没有阻止自己的母亲开镖局,可见晏国公的思想先进。 这要是别的官员,不说大官了,就是一般的小官员,哪个不是把自己的妻子当成牢笼里的金丝雀养着。 晏锦洲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 有了祁风的提醒,晏锦洲给太后的做寿的衣服设计地也很顺利。 晏锦洲还特意去皇家布料店花重金买了一匹成色很好的布料,但没有让店铺染色。 当时店铺的伙计还很奇怪,但晏锦洲没有过多解释,而伙计见晏锦洲给足了银子,便也没有多问。 晏锦洲用的是自家店铺的染布技术。经过了解,晏锦洲已经知道了自家的商铺染布除了用的是纯天然染料之外,染料和其他物质比如明矾等的比例都是经过数次实验得出来的,因此颜色格外纯正。 此外,晏国公府府的商铺染布还有一个独特的配方,是一位大娘亲自传授的。她本是京城有名的染布艺人,以祖传独家染布工艺在京城一时名声大噪,奈何一次因为受人诬陷不得已离开京城。 路上遇到了仇人的追杀,被路过的晏锦洲的母亲救了。 那人知道以后自己的这门染布手艺就要在大众面前消失了。 她不忍这门手艺跟着自己消失,也感恩与晏苏氏的搭救,于是自愿把这门手艺交给晏锦洲的母亲。 晏锦洲的母亲当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帮那人,但看她不好受的样子,还是勉强同意了。 晏苏氏没有想到,晏国公还有一些布料商铺。因此当她知道的时候,这些问题就解决了。 但是晏苏氏想到那位女子因为这门技艺被人追杀,所以只是一直让自己的心腹按照那人说的方法染布,但没有在京城大肆宣扬自己的布料。 再加上皇家布料店对布料的垄断,这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要不是晏锦洲接管了商铺,并且想要用这些布料做衣服,于是向店铺管家打听染布的情况,管家也不会让人知道这门染布手艺的存在。 ”夫人交代过,这门手艺可能会带来不好的事情,有可能对店铺是一个灾难,所以万不可让旁人知道。“和晏锦洲说完关于染布的事情之后,管家还不忘补上一句,提醒晏锦洲千万要小心。 要不是看在晏锦洲是晏苏氏的女儿,晏苏氏又十分支持晏锦洲创业,早早就吩咐了他们要一切听从晏锦洲的安排,管家也不想告诉晏锦洲这么多。 九月十六,太后寿诞。当朝太后今年已八十有二。皇上皇后,后宫各妃嫔,文武百官,纷纷前去道贺,献上贺礼。太后的寿宴,办得异常热闹。 太后寿宴中,最隆重最热闹的当属送贺礼环节了。但在众多贺礼中,最引人注目的也毫无例外,就是晏锦洲精心设计制作给太后的衣服了。 明黄的衣服颜色鲜丽,加上宛若真花的牡丹。最独特的,还属衣服的外形,庄重但又不失飘逸。太后看后很是高兴,当即命身边的丫鬟收起来。 收了衣服之后,太后也按照晏锦洲所期望的问祁风要何赏赐。 至于为什么是问祁风要什么赏赐呢?因为按照规定,除了皇室人员的夫人,可以参加太后的寿宴,其他官员的夫人,除非被封了诰命,是没有资格参加太后寿宴的。 因此,这次太后寿宴,晏锦洲设计的衣服被大家争相称赞的画面,晏锦洲自己是没有办法看到的。 但是晏国公和晏锦岫确是在场,大家在说首辅有一个好妻子的同时也说称赞了晏国公有一个好女儿。 这一下子让晏国公增了面子,晏国公的脸上的笑容直到寿宴结束才消失。 但和晏国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晏锦岫,此时的晏锦岫因为是三皇子的夫人,是坐在三皇子旁边的。 第七十七章 赏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看到父亲如此高兴的样子,晏锦岫已经很不爽了。 之前,父亲眼里可都是她的,哪里有晏锦洲什么事。 可更让晏锦岫抓狂的是,她转头看到了三皇子,正一脸玩味的盯着晏锦洲设计的衣服看了半天。 脸上挂着的还是感兴趣的表情。 三皇子怎么可以对晏锦洲感兴趣呢,晏锦洲算什么,明明什么都不是啊,除去嫡女的身份,她晏锦洲就是一个草包。 “这衣服设计的不错。看来你这个妹妹也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草包嘛。”突然,三皇子说了这一句。 当然,三皇子从接触到晏锦洲之后,就知道晏锦洲不能说聪明,但是也不傻。 晏锦洲比起只知道跟在他身后,没有什么主见,一心只想讨好他的晏锦岫强太多了。 不过晏锦岫也不是不好,三皇子初识晏锦岫的时候,也是真心喜欢过她的。 晏锦岫单纯天真,没有什么心机,况且又爱他如骨。三皇子可以感受到晏锦岫的真心,晏锦岫对他是真的好。 可郑名是三皇子,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爱人的同时,他更是未来可能的皇位继承者。 郑名当初娶晏锦岫,三分真心,七分利用,他看中的不过是晏国公的权势和晏锦岫的忠心。 但是了解过晏锦洲之后,郑名发现,晏国公府的嫡女,似乎更有趣一点。 传闻中的晏锦洲,不学无术,仗着嫡女的身份目中无人,是京城贵女的耻辱,也没有什么朋友。 而晏锦岫为了顺利嫁入三皇子府,也为了给三皇子对晏国公府的其他人尤其是这个晏国公的唯一的嫡女留下不好的印象,从而让郑名下定决心娶晏锦岫,不再生出别的心思。 晏锦岫在郑名面前没有少说晏国公府嫡女晏锦洲以及其他除她之外其他庶女的坏话,几乎是能想到什么不好的就说什么。一点不好的就使劲夸大了说,因此郑名对晏国公府晏锦岫的姊妹确实没有什么好的看法。 但是经过上次晏锦岫自导自演的中毒事件之后,郑名对晏锦洲的看法改观了。 听到三皇子说的话,却没有回应,晏锦岫感受到了三皇子对晏锦洲态度的转变。 晏锦岫的手在桌子底下攥得发红。 围观的众人,尤其是晏国公,三皇子郑名,晏锦岫神色各异,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这边,祁风正在回太后关于赏赐的话。 “谢太后赏赐,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本不该要赏赐。但这衣服是微臣夫人亲自设计制作的,为了这衣服,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心力。所以现下推辞掉太后的一番心意不好。”祁风似乎早料到太后会给赏赐,早早就准备了这一番说辞。 祁风的言辞恳切,既表现了对太后的重视和尊敬,也表明了晏锦洲对太后的心意,同时还让太后的赏赐变得必须了。 祁风就是要让太后无法拒绝。 “首辅夫人为哀家的寿礼如此尽心,实属可贵。既然如此,你且说吧,想让哀家赏赐什么。”太后自然也是听出了祁风想要表达的意思。 太后其实是好奇的,不知道晏锦洲想要什么,既然花费这么多精力,还直接找她求赏,看来也不是什么很容易得到的赏赐了。 但太后更好奇的是祁风,依据太后对祁风的了解,他不是一个热心于帮忙的人,虽然晏锦洲是他的妻子。 当初晏锦洲和祁风的婚约本来就是无奈,祁风当时也是不愿的,但是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拒绝,才勉强答应,娶了晏锦洲。 太后自然也知道京城中人对晏锦洲的评价,也觉得祁风娶晏锦洲是有亏了。 最重要的是,祁风是一个高傲要强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太后知道就算祁风娶了晏锦洲,祁风也不会让这段名义上的婚姻束缚自己,不会让晏锦洲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改变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 但是现在,祁风竟然在帮晏锦洲求赏,用的还是这种让太后无法拒绝的说辞。 太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祁风真是不一样了。 太后这么想着,但同时她也觉得,祁风变了也好,这样的祁风,更有人情味一点。 太后对祁风是不一样的,可以说,太后实际上一直在默默照顾祁风。 太后和祁风的母亲曾经是闺中好友。太后嫁到宫中之后,对宫里的生活很不适应,而当时先皇又刚刚登基,事务繁多,日夜要与大臣商议国事,因此经常不在后宫之中。 太后和祁风的母亲相识与宫中,见太后郁闷,祁风的母亲便经常入宫陪太后解闷,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了。 见多了宫中之人的虚伪,太后很珍惜祁风的母亲这个用真心待她的朋友。 谁知祁风的母亲却在生下祁风不久后身体虚弱,此后便一直久病不治。直到祁风三岁的时候,病逝了。 祁风的母亲知道自己会早早离开祁风,但她放心不下自己的这个儿子,于是便以好友的名义请求太后多多照拂祁风一二。 太后当然不会拒绝好友的这个要求,奈何祁风生性要强,自父母过世后便一手撑起了这个家。他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坐到了首辅的位置。 祁风这一路走来,很艰辛。太后想帮,但看祁风的样子又实在插不上手,便只能一直看着,默默关注着。 直到祁风成长为了现在这个样子。祁风是个强者,同时太后也知道,祁风并不快乐。 因此,太后希望祁风以后可以幸福,如今看到祁风的改变,太后很是欣慰。 “微臣想请太后下旨让京城的布料供应商进行布匹买卖时公开透明,保证人人都可以买到好的布匹,这样也有利于京城商市的稳定。”祁风说的很是恳切。 “就这样?”太后却有些不敢相信,她本来还以为祁风会求一些不一样的赏赐,不说多好,但也绝不会是这种。 第七十八章 他的淡漠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是的。”祁风说的很是肯定。 太后之前已经想好了,只要祁风说的不过分,她都会尽可能满足的。 祁风的母亲生前让自己帮忙照看祁风,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有帮上祁风什么。 现在好不容易祁风向她要赏赐,结果,确是这个赏赐。 太后有些想不明白,但既然这就是祁风要求的,她一定会答应。 “好,哀家允许了。” “微臣谢太后赏赐。”听到太后说允了,祁风不慌不忙拜谢。 祁风早就知道太后一定会答应的。 和祁风的淡定不同,锦洲居里,晏锦洲一听说太后下旨整改京城的布料商市,高兴坏了。 她没有想到,原本在她看来很难办成的事,就这么办成了。 晏锦洲知道,这主要还是多亏了祁风的帮忙。 晏锦洲一向是不愿欠别人人情的人,但这次,她知道自己欠了祁风一个人情。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晏锦洲不知道祁风想要什么,也没有办法帮到祁风,在晏锦洲看来,现在的祁风是不缺什么的了。 要是祁风真的有什么需要,现在的自己,大概率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想明白了了这些,晏锦洲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不去想自己欠祁风人情该怎么还。 但虽然暂时不还人情,她晏锦洲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为了答谢祁风,晏锦洲决定给祁风也设计一件衣服。 收到衣服的祁风面无表情,平静地接过衣服。 “夫人,大人也太不把你的心意当回事了吧。”小翠送完衣服回锦洲居和晏锦洲禀报的时候抱怨道。 小翠是真替晏锦洲不值,夫人好心给首辅大人设计衣服,还催促绣娘尽可能快地完成,再派她第一时间给首辅大人送了过去,没想到首辅大人居然如此不在意,简直枉费了自家夫人的苦心。 晏锦洲听到小翠的抱怨,倒是没有多想,自己本就是不想欠人情,为求心安给祁风送的衣服,衣服完整送到就好了,至于祁风怎么想,她并不是很在意。 而且晏锦洲最近一直在忙着店铺开张的事情,着实很忙。因此晏锦洲没有空也没有心情去在意祁风,即使祁风是自己的丈夫,还刚刚帮过自己。 “好啦小翠,首辅什么好的没见过,估计是看不上我送的衣服吧。”晏锦洲回地淡然,只是猜测一下。 “夫人的衣服设计得那么好,哪里比不上皇宫的尚衣局了啊。况且上次太后寿宴,连太后都夸赞夫人的衣服设计得好呢,首辅有什么理由看不上夫人送的衣服啊。”小翠说的愤然,还是很不服气,虽然小翠都没有看到过晏锦洲送给祁风的衣服。 小翠越想越气,且不说小翠本就觉得晏锦洲哪里都好,配得上最好的,所以对于晏锦洲嫁给对她不上心的祁风觉得委屈了自家夫人。 就说小翠对祁风的印象从一开始的不是很喜欢,到后来觉得这个首辅大人还算不错,遇到事情会帮助夫人,尤其是这次帮夫人求太后恩典,再到现在觉得祁风对夫人不在意,随意糟蹋夫人的心血。这中间起起伏伏,小翠对首辅大人的期望越高,失望自然也是越高。 所以这会儿,小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小翠气愤的样子,晏锦洲只得淡淡一笑,显得有些无奈。 晏锦洲是真的不在意祁风对她的看法,毕竟她现在也即将开始创业了,未来还是要靠自己。 她相信,人定胜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不会像小翠那样杞人忧天,时刻担心祁风厌弃自己。 当然,晏锦洲也知道小翠是为自己好,也是真的关心自己,想让自己获得幸福。 在这个时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小翠忧虑晏锦洲会没有靠山。这在包括小翠在内的大多数人看来也确是这样的。 晏锦洲可以理解,但她现在可不能让小翠继续保持这个消极情绪下去了,因为她需要小翠的帮忙呢。 “小翠,你去一趟店铺,看看店里还缺点什么,有的话就补上。再叮嘱管家注意一下细节,让店里的伙计们都打起精神来准备明天的开张。” “好的夫人,小翠这就去。”小翠听到了晏锦洲的话,勉强收起了自己那些不好的情绪。 虽然还是有些低落,但小翠也明白,现在准备明天的店铺开张才是大事。 反正首辅大人已经对夫人这样了,那夫人开店铺也是好事。夫人以后忙店里的生意,可以转移夫人的注意力,而且店铺赚了钱,夫人也可以养活自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用伸手向首辅大人拿,这样夫人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小翠在心里如是想到。 小翠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替自家夫人考虑未来了,连自家夫人离开首辅府以后怎么生活都帮晏锦洲想到了。 店铺正式开张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其实早在距离晏锦洲的店铺开张前三天,京城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原因也很简单,晏锦洲在太后寿宴上给太后设计衣服的事情很快传开了,晏锦洲设计的衣服得到了太后以及百官的称赞,大家本就好奇。 奈何这是给太后设计的衣服,那太后哪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想见就能见的啊,所以好奇归好奇,他们也只能遗憾自己没有眼福了。 谁知就又传出晏锦洲要在京城开一家成衣坊的事情,并且那里卖的衣服将都由晏锦洲亲自设计。 他们还听说,为了让晏锦洲的成衣坊有充足的优质布料供应,首辅大人还亲自在寿宴上向太后要了恩典,才有了现在改革后全新的布料供应商市制度。 没想到现在坊间除了晏锦洲精妙的设计天赋外,竟然还流传着首辅大人和首辅夫人的恩爱事迹。 听到这些,晏锦洲依然淡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任凭流言飞传,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安心筹备店铺开业。 而首辅府,意外地,也没有任何表示。 但实际上,祁风真的像他表现的那么淡漠吗? 第七十九章 锦衣阁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当时小翠送来衣服的时候,祁风很是惊讶,更多的却是欣喜。 天知道他是靠多么强的忍耐力才让自己没有把这些情绪外泄,让小翠看到。 没错,祁风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晏锦洲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包括他自己,其实也都在刻意回避这一点。 热闹的爆竹声过后,晏锦洲的成衣坊,终于要开张啦。 店铺门前张灯结彩,房梁上还挂了两个红灯笼,着实喜庆。 接下来就是店铺开张最重要的环节了——揭牌。 晏锦洲接过盖着牌匾的红布的一角,在众人的目光下,用力一拉,红布顺着势滑下。 大家抬头看去,牌匾上,“锦衣居”三个烫金的大字格外显眼。 “好!”众人都在庆贺锦衣居的开业。 大家可都好奇里面的衣服了,毕竟是得到太后认可的成衣设计师设计的衣服。 要是他们穿上这里的衣服,不就说明他们也是可以和太后享受差不多待遇的了吗。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进去一饱眼福。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今天的成衣一律八折。”晏锦洲在众人冲进去之前,赶紧说道。 听到晏锦洲的话,大家更起劲了,人群一下子涌进了店里。 “夫人,今天来的人好多啊。”染霜看到开张第一天,店里就来了这么多人,很是开心。 晏锦洲听到染霜的话,笑了笑。晏锦洲当然也是开心的,但她知道,这才是第一步,究竟怎么样,还是要看未来的发展。 “是啊,毕竟夫人衣服设计的好嘛,这些衣服,多好看啊。”润雪真的是喜欢晏锦洲设计的衣服,看到那些衣服有些已经被买走了,润雪在为可以赚钱感到开心的同时,也是不舍的。 润雪之所以会那么不舍这些衣服,还有一个原因。晏锦洲定了一个规定,凡是在这里卖的衣服,各种款式,只有一件,没有翻版,晏锦洲要的就是这些衣服的独一无二,毕竟她的设计也是独一无二的嘛。 这么规定其实是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物以稀为贵,要是同样的衣服多了就不值钱了。久而久之,早晚有一天晏锦洲的设计也会被淘汰。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晏锦洲是这么想的。 二是这些衣服没有翻版,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其他店铺抄袭。 当然,能够买得起这些衣服的一定是非富即贵,没有翻版也恰好可以展示她们身份的高贵,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如此这般的话,她们一定会乐意花大价钱买这些衣服的,晏锦洲想。 而事实也正是如晏锦洲所想的那样的,锦衣阁里的衣服因为独一无二的设计加上独一无二的卖衣原则,深受京城中达官显贵的夫人们的喜爱。 考虑到普通百姓的需求,晏锦洲在其他商铺也卖一些适合他们穿的衣服,这些衣服也都是由晏锦洲设计的,不过设计风格和锦衣阁里卖的略有不同,更加亲民,适合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而且这些衣服是可以翻版的,因此价钱也十分公道。 一时间,晏锦洲的设计加上晏锦洲的成衣坊在京城人尽皆知。 一个月之后,晏锦洲收到了各个店铺管家送来的店铺开业一个月的账目。 话说晏锦洲虽然接手了父亲晏国公的店铺,但却没有换掉原来店铺里的管家和伙计。 对此晏锦洲有自己的考虑,原来的店铺管家都是母亲晏苏氏的心腹,比较靠谱。要是晏锦洲自己去找人,未必可靠。 而且店铺老管家还掌握这重要的染布技术,所以无论如何,晏锦洲都要留下他们。 当然晏锦洲也问过他们是否愿意留下。 老管家对于晏锦洲可以解决商铺布料供应的事情十分满意,本来他都以为没人可以帮忙了,没想到,这一下就解决了。 因此他相信,晏锦洲是有能力的。再则,老管家也看过晏锦洲设计的衣服,见识了晏锦洲的设计才能,老管家相信晏锦洲可以经营好成衣坊。 因此,那些老管家们无一例外都愿意留下来帮扶晏锦洲。 对于经营这些店铺,晏锦洲确是需要他们的帮助的,对此,晏锦洲很是感动。 除了原来店铺的老管家和伙计,晏锦洲又另外招了一些绣娘帮着给客人量尺寸,缝制成衣。 当天晚上,国公府上上下下都 知道了管家给晏锦洲送来成衣坊账薄的事情。 大家都很好奇和期待,尤其是那些姨太太们,别忘了,要是店铺盈利了,她们可是能拿到分成的! 看着锦衣阁和和晏锦洲大理的其他店铺在京城如此出名的景况,她们也可以猜到,这个月一定是能分到钱了。 想到这里,姨太太们都很高兴,都在庆幸自己当初同意了晏锦洲的计划。 她们似乎忘了,当初她们刚听说晏锦洲要拿晏国公的商铺开店时反对的激烈。 当初反对的冲动有多强烈,现在想分钱的愿望也就有多强烈。 尤其是林氏,一听说晏锦洲的店铺可以赚到钱,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些年,因为晏国公对她的越来越不在乎,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老爷给她送的礼物了。 林氏每月的月俸只有那么一点,怎么够她买自己喜欢的油面首饰呢。 没有这些,她也就没法好好收拾自己讨老爷欢心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不过现在好了,她终于又可以有钱了。 晏锦岫此时还在摘月阁中,当日太后寿宴结束,晏锦岫本是打算跟着郑名回三皇子府的。 但是那天,晏锦洲因为给太后准备的寿礼大放光彩,晏锦岫本就不开心,又看到三皇子对晏锦洲的另眼相看,更是心中不畅。 而三皇子看晏锦岫没有要跟他回府的打算,也没有多说什么。 晏锦岫便有回了晏国公府,而此时,正在摘月阁中,听着丫鬟对晏锦洲开商铺赚钱的议论。 林氏看到自家女儿听到这些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只得暂且搁下内心的喜悦,面上显得淡定。 第八十章 出事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但林氏早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等哄晏锦岫回房睡下,她就要去找晏锦洲。 她必须要第一个知道晏锦洲赚了多少钱,这样她也才能知道自己可以分到多少钱。 于是那天晚上,当林氏喜笑颜开地从锦洲居回到摘月阁的时候,整个国公府都知道晏锦洲赚大钱了。 姨太太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是非常高兴的。 第二天一大早,锦洲居的大门外围满了,不光是外面,锦洲居里也到处是人,还有各样的礼物。 原来这些都是姨太太们派人送来给晏锦洲的,她们非常感激晏锦洲每天不辞辛劳设计衣服,使得店里每天生意红火。 当然,她们更感激的,是晏锦洲当初的提议,让姨太太们都可以拿到店铺的分红。 这件事在府上传的热闹,自然晏国公和晏苏氏也是很快就知道了。 面对女儿取得的成功,晏苏氏只有高兴,她一直都相信晏锦洲不笨,只要晏锦洲肯干,那是一定可以成功的。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嘛,自己可以把镖局经营地有模有样的,晏锦洲当然也可以。 但是此前晏锦洲一直被人看不起,对此晏苏氏只有无奈,不过她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 只可惜她在府里不大管事,而且晏锦洲小的时候她又时常不在晏锦洲身边。因此对于这个女儿,晏苏氏也是愧疚的。 但是看到如今晏锦洲这么有出息,晏苏氏很是欣慰,她真心的为有晏锦洲这样的女儿骄傲。 另一边,晏国公听说了晏锦洲的事情之后,也给晏锦洲送去了好些东西。晏国公送的都是些实用的东西,像笔墨纸砚之类,说是希望晏锦洲可以再接再厉设计创作。 其实他本是想送衣裳之类的,但是想到晏锦洲开的就是成衣坊,而且她自己又可以设计衣裳,再则他也不太懂女孩子的衣裳,不知道怎么送,想想便作罢了。 对于晏锦洲这个女儿,晏国公也是骄傲的。晏国公还是高看晏锦洲还是从上次太后寿宴开始。 晏锦洲设计的衣服获得太后喜爱,不仅让晏锦洲在太后面前露了脸,也让他晏国公长了面子,谁让晏锦洲也是他的女儿呢。 那天寿宴之后,晏国公每次上朝下朝,总能听到同僚说起这件事,夸她有个优秀的女儿。 对此晏国公很是满意,所以对这个女儿更是不同了一点。 以前,晏国公对晏锦洲也是宠爱的,但他对晏锦洲和晏锦岫是不同的。 晏国公对晏锦洲的疼爱,是基于晏锦洲是嫡女,再加上当初晏苏氏生晏锦洲的不易,看在晏苏氏的面子上,才喜欢晏锦洲。 但对晏锦岫却不是这样。晏锦岫从小聪明,在他的一众子女中出类拔萃。 晏国公喜欢晏锦岫的优秀,因为晏锦岫可以给他争面子,可以在同僚面前展示自己的教子有方。 更重要的,晏国公也希望如此出色的晏锦岫可以被同样优异的男子看上,嫁给有一定地位的人,这样,不光晏锦岫自己以后可以过得好,还能帮衬晏国公府。 晏锦岫也没有辜负晏国公的期望,一直很上进。 更重要的是,晏锦岫的眼光还很好,也有她自己的魅力,吸引到了三皇子,成功嫁入了三皇子府。 晏锦岫嫁给三皇子,虽然不在晏国公的计划之中,但三皇子地位显赫,将来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三皇子人品佳,对晏锦岫也上心,他身后又有皇后的支持,等晏锦岫再嫁过去,未来还有他晏国公府的支持。再加上晏锦岫确实很喜欢这个三皇子,早就说过非三皇子不嫁的话。 晏国公想到这些,便也同意了晏锦岫的婚事,给晏锦岫操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还给足了晏锦岫嫁妆,怕她嫁入皇室受苦。 至于晏锦洲,晏国公一直都是宠爱过度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晏国公溺爱晏锦洲。 晏国公对晏锦洲没有期待,他不奢求晏锦洲以后可以有什么大的出息,只要晏锦洲安安分分的就好。 晏锦洲的婚事是之前就定下了的,看在晏苏氏的份上,加上晏苏氏的亲手张罗,到也是隆重的。 只是这份隆重里,缺少了一点父亲的参与。 可是现在,看着靠设计衣服和开成衣坊大放光彩的晏锦洲,晏国公想,他之前是不是错了。 晏国公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这个女儿。确实也是如此,晏国公对晏锦洲的喜欢更多的是体现在物质上,每次给家里的孩子带礼物,晏锦洲总是能分到最多最好的,但是也仅仅是这样。 和晏锦岫时常能见到父亲相比,晏锦洲小时候见父亲的次数不多,见了也都没什么话好说。 当然也是因为以前晏锦洲的性子,她对自己的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晏国公府热闹开心了一天,锦洲居的礼物源源不断地送了一天,府上所有的姨太太,晏国公和晏苏氏都派人来过了。 但是好景不长,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 风头太盛总是容易找人妒忌,一天之后,锦衣阁出事了。 那天早上,锦衣阁刚刚开张,便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堵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 那件衣服,是晏锦洲前两天刚设计的。 “夫人,您有什么问题吗?”管家看见这情形,又见那夫人脸色不好,藏着怒气,便客气问道。 “不是说锦衣阁的衣服只卖一件吗?为什么我昨天看到还有人穿和我这件一样的?“看到管家询问,那妇人便说道,满是质询的语气,放佛要是锦衣阁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事就没完的样子。 ”我们锦衣阁的衣服确实是只卖一件的,这是我们夫人定的规矩。至于您说的情况,我们一定会抓紧时间查明,给您一个交代。“管家好歹之前也是经营过好几年的布匹生意的,面对顾客的投诉,也是颇有一定经验,很快便组织好了说辞说与那夫人。 第八十一章 内鬼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那你们赶紧处理吧,我当初也是看锦衣阁的衣服设计独特才来的,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你们要是解决不好的话,我下次再也不来了,我那些好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怕也不会来了。“夫人还算通情达理,但也给管家下了最后通牒。 夫人走后,管家第一时间去了晏国公府,将情况告诉给了晏锦洲。 晏锦洲听后没有多少意外,当初决定开成衣坊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以后会遇到各种意外情况的准备,今天发生的也都在晏锦洲的预料之中。 只是这落差让晏锦洲确实是有些受不了,昨天府里还都在庆贺成衣坊的成功,今天,锦衣阁就出了事。 晏锦洲都没能来得及喘口气。 但晏锦洲知道,问题出了就必须想办法第一时间解决,尤其是关系到店里声誉的情况。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就是决定锦衣阁的生死存亡的关键了。 锦衣阁的核心竞争除了晏锦洲的设计之外就是锦衣阁对顾客保证的他们所购衣服将会是独一无二的这个特性了。 而现在,顾客却对衣服的独特性提出了质疑。要是晏锦洲不能给那位夫人满意的解释的话,锦衣阁的诚信就会受到大众的质疑。 这对于一家店铺来说是致命的。 经营一家店铺,或者说做生意,首先要讲的就是诚信,这是很有道理且必须要做到的。 晏锦洲深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所以决定即刻开始着手调查。 晏锦洲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次的事件,不会是意外,而是人为。 晏锦洲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自从晏锦洲决定锦衣阁里的每个设计只做一件成衣的时候,每当成衣完成后,她便会撕毁设计图。 晏锦洲就是担心,自己的设计会外泄,但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现在还是出现问题了。 午时刚过,晏锦洲便去了锦衣阁。 晏锦洲每次设计完一件衣服,小翠都会第一时间把图纸送去锦衣阁给管家,管家再派人按照图纸赶制成衣,等到成衣完成后,再由管家将图纸进行销毁。 简单询问了一下店里的管家和伙计,晏锦洲其实是不太相信管家和伙计会是内鬼的。 因为管家和伙计都是店里的老伙计了,尤其是管家,都是她母亲晏苏氏的心腹。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晏锦洲后来雇的那些绣娘身上了。 晏锦洲让管家把店里的绣娘都找来聚集在后院。 ”大家都听说店里的事情了吧?“看到绣娘都按照吩咐排列整齐面对晏锦洲站在后院后,晏锦洲开口了,直奔主题。 ”是的夫人,我们听说了。“ ”锦衣阁的设计被外人知道了。“ ”夫人不会是怀疑我们吧?“ 晏锦洲刚问完,那些绣娘别在底下七嘴八舌说开了。 大家也能想到,今天这事的发生,一定是锦衣阁出现了内鬼。 而现在最有嫌疑的,便是她们这些绣娘。 当时那位夫人来的时候,店里的伙计管家和绣娘们也都是在的,所以这事在店里很快就传开了。 从出事到现在,大家也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内鬼是谁。 现在,晏锦洲也来了,大家是既好奇又紧张,想知道内鬼是谁,又害怕晏锦洲怀疑自己,查到自己头上。 ”大家不用紧张,我今天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顺便询问一下大家,你们如实回答就好。“ 晏锦洲自然也可以猜到这些绣娘的想法。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晏锦洲相信那位作案之人一定没有做好准备,因此此时来查时机正好,可以让人完全没有防备,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大家听到晏锦洲的话,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夫人都发话了。 绣娘们便心下稍安了一些,静了下来,不再说话,耐心等着晏锦洲下一步的指示和询问。 谁知晏锦洲接下来说的便是秀娘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锦衣阁人多眼杂,我早就料到可能会有居心叵测之人企图偷窃设计,因此我给每一张设计图都染了一种特殊的染料,只要接触过图纸的,手上就会沾染上染料。当这种染料在特制的水中浸泡片刻后,水便会显色。“ 听了晏锦洲说的,大家面面相觑,众人神色各异。 然后,”这是真的吗?“ ”好神奇啊。“ ”夫人真厉害,连可能有人会偷盗设计图纸都预料到了。“ ”这下好了,真相很快就可以大白了。“ ”是啊,马上就可以知道偷盗设计图的人了。“ ”盗图的人真可恶,害的我们锦衣阁差点名声扫地,好早夫人英明,现在终于可以知道了。“ ”要是我知道是谁偷的设计图,我一定不放过她。“ 大家又说开了。 晏锦洲暗中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大家有的激动,有的释然,有的兴奋,有的愤慨。 晏锦洲只注意到了一个人,她站在人群的后面,低着头,不说话。 当她发觉有人在看她的时候,抬了一下头,不过看到是晏锦洲,她的眼神便开始四处躲闪。 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又低下了头,这一次,不论怎样,她都没有再抬起过头了。 ”大家先静一下。因为这种溶液我需要回去配,所以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可以继续工作了。但是偷图的那个人也不要妄想可以洗掉我在布上涂的染料,因为这个是洗不掉的。那是我自制的染料,无法洗净,只能等时间长了自己消退。“ 晏锦洲最后说完这些,便招呼着大家散了,听从管家的安排继续干活。 而晏锦洲自己,便回了晏国公府。 晚上,锦洲居里。 ”夫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您的设计图。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错事。“ 白天那个低着头不敢看晏锦洲的绣娘,此时正跪在晏锦洲面前,边哭边乞求着晏锦洲的谅解。 白天晏锦洲到锦衣阁说了那番话之后,她便知道早晚会被大家发现是她偷了晏锦洲的设计图。 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更不好看,所以趁着现在,她主动来向晏锦洲坦白了。 第八十二章 幕后之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但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的是,白天晏锦洲说的那些都是她乱编的,她根本没有往设计图上涂自制的染料。 晏锦洲虽然可以预料到她开的成衣坊以后会碰到问题,也包括设计图可能被盗的情况,但对于预防措施,晏锦洲还是没有想的那么全面。 所以白天的时候,晏锦洲是在赌,她赌偷设计的人还没来来得及想好后路,赌要是她一诈那做贼的绣娘就会露出马脚。 当然晏锦洲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不过事实证明,晏锦洲赌赢了。 不过晏锦洲知道,这绣娘并不是偷盗的始作俑者。锦衣阁的绣娘虽然在锦衣阁工资不算特别高,但相比于其他成衣坊的绣娘们,工资还是高了一番的。 原因是晏锦洲希望绣娘们在锦衣阁可以好好干,锦衣阁的格局高,衣服好,卖的价格也高,因此赚钱也多,自然不能亏了绣娘们。 再则晏锦洲也希望通过高工资降低锦衣阁的人员流动率,减少绣娘们因为工资辞职的情况。 这样看来,这个绣娘要说是自己主动偷晏锦洲的设计,也就没有什么理由了。 那个绣娘苦苦哀求了半天,见晏锦洲没有什么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便抬头看晏锦洲,暂时忘记了继续求晏锦洲谅解。 此时的晏锦洲神色淡然,她还在思考有可能指使绣娘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晏锦洲见那绣娘平静了下来,便问道。 “奴家姓徐,家里排行第三,大家都叫我徐三娘。”绣娘听到晏锦洲发问,赶紧回答。 “徐三娘,这设计图不是你自己想偷的吧?”晏锦洲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听到晏锦洲的话,徐三娘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晏锦洲为何那么确定她偷设计图是有人指使。 但她很快了然,晏锦洲这么厉害,又会设计好看的衣服,还会提前预防有人偷设计图,给设计图涂特制染料,这会儿知道有人指使也毫不意外。 但她犹豫的是,她要不要告诉晏锦洲背后之人是谁呢?毕竟她答应过那人不会说出去的。 更重要的是,那人的身份......她得罪不起,就算是晏锦洲,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 要是到时候真闹翻了,晏锦洲怎么说也是首辅夫人,那人不敢拿她怎么样。 但她只是一个下人,而且还背叛了那人,自己以后应该很难在京城生活下去了吧。 在京城生活不下去也就算了,要是一个说不好,万一她...... 徐三娘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看着徐三娘连连摇头,一脸害怕至极的样子,晏锦洲其实也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想看晏锦洲不好过的无非也就是那几个人,但是能在锦衣阁动手脚的,而且希望她的成衣坊开不下去的,也就只有她了吧。 ”是晏锦岫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晏锦洲说的很肯定。 徐三娘脸上从害怕变成了震惊,晏锦洲猜的没错,就是晏锦岫。 晏锦洲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过锦衣阁一只有传言,晏国公府姐妹不和,晏锦洲和晏锦岫虽然都是晏国公的孩子,但关系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 上次晏锦岫找徐三娘的时候,徐三娘就可以感觉到了。 要是真姐妹,怎么会想着要求害对方呢。 当时她本是不想答应的,晏锦洲对她们这些绣娘很好,工资待遇什么的都比别的成衣坊好很多。 但是晏锦岫开了大价钱,而且晏锦岫来找她的时候,正值她的母亲生病,为了给病重的母亲看病,徐三娘昧着良心答应了。 事后她也在后悔,要是锦衣阁倒了,她接下去要去哪里呢? 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好的活,和那些绣娘们每天一起干活也很开心。 还有管家,对店里的伙计和绣娘也都很好,通情达理,要是谁家有个什么事,都是能帮则帮。 还记得之前她母亲突然生病,她很着急。 管家听说这件事之后,连忙给她批了假,还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让她回去给母亲看病。 徐三娘的表情再一次出卖了她,晏锦洲已经可以十分确定,就是晏锦岫指使的。 不过晏锦岫也理解徐三娘的选择,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徐三娘做错了事,这也是不能否认的。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晏锦洲听到徐三娘说母亲病重,便问徐三娘她母亲的情况。 “回夫人的话,现在好多了。上次三皇子妃给的那些钱.....治疗很及时。”徐三娘前半句回的还挺顺,后半句因为提到了晏锦岫,为自己拿了晏锦岫的钱害晏锦洲和锦衣阁而羞愧,所以回的支支吾吾的。 不过徐三娘没有想到晏锦洲还会关心自己的母亲,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同时也更愧疚了。 另一边,”夫人,晏锦......三皇子妃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姐妹,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知道晏锦岫是幕后主使,染霜很是气愤,都差点口不择言直呼晏锦岫的名字了。 ”我这个妹妹,怕是从来都没有拿我当过她的姐姐,这样做也正常。“晏锦洲倒是看的很开。 “那夫人,我们现在要去找三皇子妃吗?”润雪同样也为晏锦岫居然做出害自己姐姐的事情生气。 其实反过来说,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之后,她也早就不认晏锦岫这个妹妹了。 现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晏锦岫不要来招惹她,这样她们就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了。 但是晏锦岫总是不会按照她的期望来,这不这才消停了几天,就又开始搞事情了。 不过晏锦洲说晏锦岫从来没有拿她当过姐姐也是正确的。 晏锦岫从小就没有把她这个不成器的姐姐放在眼里。 就算晏锦洲是嫡女,但晏锦岫还是处处和晏锦洲争,永远压着晏锦洲一头。 晏锦洲又是个没有城府的,对此并不在意,晏锦岫得了便宜,自然看不起自己的这个姐姐。 这次,晏锦洲决定让晏锦岫长点记性。 第八十三章 闹事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上次晏锦岫中毒的事情,虽然后来还是查明了,但晏锦洲花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最后,也没有捞到什么好。 至少,晏锦岫没有从那件事上吸取教训。 所以这次,晏锦洲不打算轻易放过晏锦岫。 想明白了这些,晏锦洲不急着去找晏锦岫了。 “徐三娘,今天太晚了,你就先在府里住着吧。小翠,你把偏房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徐三娘住。” 晏锦洲没有直接回答润雪的问题,而是转而让小翠去收拾屋子。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小翠领命,就去给徐三娘收拾屋子了。 小翠跟在晏锦洲身边的时间最久,也最了解晏锦洲。因此小翠知道晏锦洲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明天三皇子妃可不会舒坦咯。 “夫人,我们不去找三皇子妃了吗,就这样算了也太便宜她了吧?”南风因为年纪小,心思单纯,也不会猜测晏锦洲的想法。 因此南风看到晏锦洲准备回房的时候,瞬间就急了。她以为晏锦洲看在是姐妹的份上,打算息事宁人。 “当然不会,你家夫人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明天你就知道啦,现在太晚了,今天累了一天大家也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晏锦洲说完,便留下众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房。 染霜、润雪和南风看晏锦洲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放下了心,也都安稳地各自回了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三皇子府门前便围了好多人。 没错,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了三皇子府门前,这是晏锦洲特意挑选的。 晏锦岫不是想让锦衣阁和晏锦洲名誉扫地吗,那她就要先让晏锦岫尝尝这个感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晏锦洲一向奉行的都是这个条例。 在三皇子府门前找事的,也很快就可以猜到。 没错,就是昨天刚去找晏锦洲坦白的徐三娘。 而徐三娘今天到三皇子府,是为了找晏锦岫,理由是给晏锦岫送回之前卖设计图得到的银两 三皇子大早上被叫起来,门外还围着一堆人,心情本就不好。 于是没好气的问徐三娘是什么银两。 “之前三皇子妃让我去锦衣阁偷首辅夫人的设计图,再转卖给其他成衣坊。但是三皇子妃没有告诉我这些银两怎么给她,所以这些钱到现在还在我手上。我收了这银两许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只得来三皇子府找三皇子妃了。”面对威严的三皇子,徐三娘的心里还是发憷的,但远远的,徐三娘在人群中隐约看到了晏锦洲,于是有了勇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三皇子听后明显愣了一下。 而人群沸腾了。“三皇子妃让这个绣娘去偷首辅夫人的设计?” “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三皇子妃为什么这么做?" ”看来传言说晏国公府姐妹不和是真的。“ ”三皇子怎么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人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言论把三皇子飘散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的他必须冷静才能应对这个不可控的局面。 “你先跟我进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三皇子能想到的也就是不让绣娘继续在大门口说这些话了。 只要进府,外面的人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了。况且,在三皇子府里,他说了算。 这个女人敢直接在他府邸的大门口闹,必然也是有靠山的。 只能进府慢慢商量。 然而,“三皇子这么着急让人进府,怕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晏锦洲看绣娘要被三皇子强拉入府了,便适时出来说道。 “原来是你。”郑名看到晏锦洲,就明白了一半。 “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晏锦洲假装不明白郑名话里的意思。 “本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请这位绣娘进府慢慢详谈。”郑名眼看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怕事情闹大不好看,便缓和了语气说道。 “这有什么好进去说的呀,三皇子你看,外面这么多人看着,估计也都很想知道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呢?”晏锦洲继续装无辜,还搬出来围观百姓来说事。 三皇子此时真的是骑虎难下了,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累。 “那你说吧。不过,你怎么肯定是晏锦岫指使的你去偷首辅夫人的设计,我还说这是你们自导自演的,就是想诬陷本王的夫人。” “自导自演这种事,我还真不屑做,毕竟我又不是三皇子妃,是吧?”听到三皇子的话,晏锦洲淡淡说道,却也是暗涵了晏锦岫上次自导自演的中毒事件。 果然,听了晏锦洲的话,三皇子没再说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回三皇子的话,奴家有证据。”这时徐三娘说话了。 只见徐三娘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再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金子。 “这是当时三皇子妃托我办事时给我的。之前给母亲治病,我本想用,但是去店里一问才知道这是三皇子府上特制的金子,底下还有三皇子的印记,因而不敢随意使用,三皇子您可以看看。“徐三娘说着,把那块金子递给了三皇子。 这块金子,徐三娘早就想还给晏锦岫了,三皇子府上的金子,她怎么用的出去啊,还不如给她些银子来的实在呢。 三皇子接过金子,仔细看了一遍,包括金子底部的印记,确实是三皇子府上的。 郑名的脸上更不好了,他把金子又递给了身边的明松。 明松接过,再看了一遍金子,然后冲自家主子点点头。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三皇子,该不会还要赖账吧?“看到郑名和明松的样子,晏锦洲了然,于是追问道。 看到徐三娘拿出证据,人群更欢腾了。 三皇子妃找绣娘害自己的姐姐用的还是三皇子府的金子,这下,郑名和三皇子府也都脱不了关系了。 郑名阴沉着脸,心里恨极了晏锦岫。 当初不过是看晏锦岫忠心听话才娶的她,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第八十四章 当众道歉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这个晏锦岫,怎么一天到晚给自己惹事,现在还拉上了他和三皇子府。 这事要是让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不知会怎么看自己,毕竟太后本就不喜欢晏锦岫。 还有自己的那个好兄弟燕王,怕是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一定会大肆宣扬的。 想到这些,郑名真是头疼。 而这件事的起源,都是因为晏锦岫。 好在就在三皇子郑名下不来台的时候 ,晏锦岫赶到了。 大家看到晏锦岫到场,说的话就更不好听了。 ”她还敢来?“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来三皇子府。“ 听到大家说的,晏锦岫很是羞愧,加上恼怒。 从小到大,大家见到晏锦岫后哪个不是夸赞她聪明漂亮的?可曾让她经受过这些。 明明该是她晏锦洲,才有可能被别人说蛮横无理的啊。 晏锦岫的好名声,终究还是保不住了。 晏锦岫心里很是难过,但也无可奈何。 直到她走上三皇子府门前的台阶,站在三皇子郑名的面前。 她才感到除了难过和愤怒之外别的情绪,那就是恐惧。 这还是晏锦岫第一次看到如谦谦公子般温文尔雅的三皇子殿下这么动怒的表情。 晏锦岫害怕了,她是真的怕郑名生气。 在晏锦岫心里,自己的名声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郑名对她的看法。 要是郑名真的厌弃了她,她还要好的名声做什么呢? ”殿下。“晏锦岫唯唯诺诺地给三皇子行了个礼,叫了三皇子一声,之后晏锦岫便低下了头。 但晏锦岫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三皇子的回应。 晏锦岫等不住了,便试探性地抬了一下头。 郑名的脸色从晏锦岫来了之后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还是紧抿着唇。 晏锦岫看到的是郑名冷酷的下颚和生硬的下颌线。 但看到晏锦岫抬头,郑名还是轻点了下头,示意晏锦岫起身。 ”王爷,妾身已经听说大致情况了。“看到郑名让自己起身,晏锦岫开心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看到三皇子没有什么反应,晏锦岫于是只得自己继续往下说。 ”王爷,您要相信妾身,这事不是妾身做的。首辅夫人是妾身的亲姐姐,我们感情那么好,妾身怎么可能害姐姐呢。“ 这话一出口,晏锦洲就先打了一个冷战。说她们是亲姐妹不假,但说她们感情好?这话说出口,晏锦岫自己怕也是不信的吧。 不过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晏锦岫还真是舍得说。 不知道晏锦岫有没有被自己说的恶心到,反正晏锦洲是被恶心到了。 除了晏锦洲,郑名当然也是不信的,听到晏锦岫说的,郑名只觉得好笑。 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其实也没有几个是相信晏锦岫说的,毕竟看了证据的他们,对这件事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只有晏锦岫自己,还不知道徐三娘拿出证据的情况。 ”晏锦岫,你还是别欺骗大众了吧。徐三娘都已经拿出证据了,你还是赶紧承认吧。“ 看晏锦岫的表情越演越真,放佛她说的是真的一样,而且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 晏锦洲先忍不住了,这话听多了她的耳朵容易长茧。 况且晏锦洲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她的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看晏锦岫演戏上。 等晏锦岫这边解决完了,晏锦洲就要去锦衣阁处理那位夫人的事情了。 听到晏锦洲说的,晏锦岫全身僵住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晏锦洲的话。 然后,她一转头,一眼瞟到了明松手上的金子。 那块金子......说到那块金子,晏锦岫也是后悔万分。 当时她在晏国公府,本身就没带多少钱在身上,但是又不好回三皇子府拿钱,加上时间紧急,晏锦岫便把手上仅剩的金子顺手就给了徐三娘。 但是她没想到那块金子是三皇子府特有的,外人没有什么机会拿到。 后来晏锦岫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晏锦岫以为这个小失误不会有什么关系,没想到现在,那块金子,成了最重要的证据。 也成了晏锦岫无法抵赖的罪证。 这下,晏锦岫不得不承认了。 看着晏锦岫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晏锦洲只觉得她活该。 ”殿下,妾身知道错了。您原谅妾身吧,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看到郑名的脸色更不好了,晏锦岫赶紧跪下,向郑名道歉。 现在,晏锦岫只能想办法先稳住郑名。 毕竟这次,她的事情闹得大了,那么多人都知道了,而她知道,郑名是要面子的。 ”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是首辅夫人。“郑名看着这愈演愈烈的闹剧,觉得头更疼了。 现在看来,这个晏锦岫,不但不能帮他,还会害他出丑,郑名在心里想着。 ”是,妾身知道了。“晏锦岫回答得咬牙切齿。 听到郑名说要向晏锦洲道歉,晏锦岫心里很是不甘。 这件事闹成这样,都是晏锦洲害的。 晏锦洲肯定早就是她让绣娘去偷她的设计图了,可是晏锦洲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理论,而是闹到了三皇子府。 现在她晏锦岫被三皇子讨厌了,还在京城的百姓中丢了面子,晏锦洲心里一定高兴坏了吧。 晏锦洲,你怎么这么恶毒,都是姐妹,你用得着做这么绝吗。 晏锦岫一边答应着三皇子的话,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同时还恶狠狠想道。 晏锦洲,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今天所受的这一切加倍还回去。 实际上,晏锦洲心里并没有多少高兴,看到晏锦岫这样,她只能说,自作自受。 要是可以,她也希望这些事情都不要发生,省得她还要劳心劳力。 但是显然,晏锦岫不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怎么一直给晏锦洲找麻烦。 所以,晏锦洲要让晏锦岫明白,至少,要让晏锦岫可以吸取教训,以后安分一点。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晏锦岫虽然嘴上答应着,可没有什么实际表示,晏锦洲开口了。 ”你不是要道歉吗,那你就当众道歉吧,你道的好我就原谅你。“ 第八十五章 禁足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听到晏锦洲的话,晏锦岫惊住了,她居然让自己当众道歉? 且不说晏锦岫从小到大哪里有过道歉的经历,就说这当众道歉,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怎么说,自己也是三皇子妃啊,当众给首辅夫人道歉?这像什么话。 看到晏锦岫一脸为难的样子,晏锦洲也没有再催她,而是看着,想是在看一出好戏。 “你做错了事,道歉是应该的。首辅夫人让你当众道歉,那你就赶紧道吧。”三皇子不耐烦了。 说起来三皇子今天也是无辜,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情,结果毫无预兆地被叫出来,还丢了面子。 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府,结束这场闹剧。 “是,殿下。”晏锦岫本来想再朝郑名撒撒娇,免去这次的当众道歉。毕竟给晏锦洲道歉,她心里万分不情愿。 但,晏锦岫看到了三皇子的脸色,知道自己再不见好就收,三皇子就真的要生气了。 所以慢吞吞地说好,算是答应了。 说完好后,晏锦岫又慢吞吞地朝晏锦洲的方向转过身。 然后,“对不起.....”晏锦岫说的很小声。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三皇子妃是没吃饭吗,说的这么小声。”看到晏锦岫如此小声的道歉,晏锦洲表示很不满。 “对不起。”这次的声音稍大了些,但,还是不够诚恳。 “三皇子妃,你确定你是在道歉吗?”实在不是晏锦洲想故意挑刺,是这道歉太假,她想将就都不行,晏锦洲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她这样的道歉。 可这在晏锦岫看来就是晏锦洲的故意找茬,她看向了晏锦洲,眼神里充满了恶毒。 不过晏锦洲怎么会被晏锦岫的眼神吓到呢?不知道为什么,晏锦洲只觉得有些想笑。 没错,晏锦洲觉得晏锦岫可笑。 晏锦岫把晏锦洲当成仇人,确实可笑。且不说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起冲突的地方。就说晏锦洲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晏锦岫一次一次在晏锦洲手里吃亏,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晏锦岫终归还是在晏锦岫不怕加看热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但是她还是犹豫着不想认真道歉。 ”晏锦岫,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还不认真给首辅夫人道歉。“又是三皇子最先忍不住了,今天的晏锦岫,真的让他失望透顶,都到这份上了,还在磨蹭时间给他丢脸。 ”对不起!“看到三皇子真的动怒了,晏锦岫关不了其他了,心一横大声对晏锦洲道歉。 看到晏锦岫突然的道歉,晏锦洲和人群都静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同时也是被晏锦岫的声音给吓住了一瞬。 晏锦洲很快回了神,她知道,只有三皇子才能让晏锦岫乖乖听话,只有三皇子,才能影响晏锦岫。 虽然晏锦岫对她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甚至还坑害她,但晏锦岫对三皇子,确实是一心一意。 原书中的晏锦岫就是这样,所以现在还是这样。 ”首辅夫人,这歉也道了,你看......"三皇子说话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府去理一下这件事,顺便处理一下。 “既然三皇子妃道歉了,那这事就暂且这样吧。”晏锦洲见好就收,也打算回锦衣阁去处理后续事务了。 徐三娘应着晏锦洲的要求,也跟着晏锦洲去了锦衣阁。 这边,晏锦洲走后,三皇子和明松便走进了府,晏锦岫紧随其他。 三皇子府的其他小厮招呼着在门前看热闹的众人散了后,便也随之进府,再关了府门。 三皇子府中,晏锦岫跟着郑名去了书房。 一路上,晏锦岫都低着头,亦步亦趋,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从今天起,三皇子妃开始禁足,不得踏出房门半步。”刚入到书房坐下,郑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王爷......"晏锦岫想再求情,但事实已成定局,她也不能说陷害晏锦洲的事情不是她做的,那么,现在接受三皇子的惩罚,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晏锦岫还是不甘心,她不相信三皇子会如此绝情,毕竟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王爷~“晏锦岫想用撒娇来让郑名心软。 但晏锦岫失策了,此刻的郑名,满是恼火,和对晏锦岫的看不惯。 因此当晏锦岫用往常管用的撒娇语气唤郑名时,郑名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就变的好说话,什么都依着晏锦岫。 而是......挥了挥手,然后,明松就走上前来,把晏锦岫”请“了出去。 另一边,晏锦洲和徐三娘到了锦衣阁。 三皇子府门前的闹剧闹得实在是大,连不出门的锦衣阁管家、伙计和秀娘们都统统知道了。 因此,当徐三娘跟着晏锦洲出现在锦衣阁的时候,大家都用不友好的眼光看着徐三娘。 有个冲动的伙计甚至还直接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棍子,要把徐三娘给赶出锦衣阁去。 大家都在用着自己方式告诉徐三娘,赶紧离开锦衣阁,这里不欢迎你。 徐三娘看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心里悲凉。 但毕竟是自己偷的设计图,因此也只得受着大家的白眼。 ”今天,我把大家叫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晏锦洲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然后开口说道。 伙计们听到晏锦洲说话,便都安静了下来,等待晏锦洲接下来的话。 大家很好奇,晏锦洲会怎么处置徐三娘这个叛徒。 ”徐三娘虽然偷窃了设计图,但是最后也帮忙让三皇子妃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而且她也是听从三皇子妃的话才偷图的,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听晏锦洲说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首辅夫人是要原谅徐三娘吗? 不过也有些人听到晏锦洲的话,还是决定站在徐三娘这边的。 徐三娘平时为人老实热心,平时也乐于帮她们的忙。她们也知道徐三娘母亲身体不好,所以为了给母亲治病听了晏锦岫的话,也是无奈之举。 第八十六章 因祸得福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不过,偷窃行为还是不对的。所以,徐三娘不能再留在锦衣阁了。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另外找一份工作。“ 后一句话,晏锦洲是对徐三娘说的。 晏锦洲做出了最后的决断,让徐三娘离开锦衣阁。 不过看在徐三娘本性还不算坏,晏锦洲决定帮助她,给她安排一份工作,让她继续有能力养活自己和母亲,给母亲看病。 ”谢谢夫人,我非常愿意。“晏锦洲的话,让徐三娘的心起起伏伏的。 徐三娘其实也很想可以留在锦衣阁,但她毕竟做了那样的事。就算晏锦洲不计较,愿意留下她,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脸面再留在锦衣阁了。 晏锦洲的安排正和她心意,徐三娘很满足。同时她也非常感激晏锦洲,没有计较她当时做的错事,还愿意帮助她,她为曾经有过这样的老板而自豪。 徐三娘就这样走了,离开了锦衣阁。接下来晏锦洲就该处理那位夫人的事情了。 为了表示对那位夫人的尊重,晏锦洲亲自登门,还嘱咐小翠备了好多礼物,去向夫人赔罪。 那夫人也听说了三皇子府外发生的事情,于是早便知道了晏锦洲的来意。 晏锦洲见到夫人之后,寒暄了几句,便说明了来意。 ”夫人,我这次来是为了上次您说的衣服有同款的情况。现在已经查明了,想必您也听说了,是我们店里的伙计偷了设计图。但不管怎么说,给您造成了损失,聊表歉意,我可以根据夫人您的外貌气质,为您设计两件衣服。您看怎么样?“晏锦洲首先抛出了橄榄枝。 那夫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这也不是晏锦洲的错,不能完全怪锦衣阁,本来就不想计较太多,看晏锦洲诚心前来道歉,便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但.....晏锦洲说要帮她量身设计衣服。 晏锦洲的设计,那可是没得说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经常去锦衣阁买衣服呢? 连那些衣服都这么好看了,要是量身设计的,她穿上岂不是会更好看? 夫人心动了。不过,这可是晏锦洲主动提出来的,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不是我不想体谅你,原谅锦衣阁管理的失职。只是我当初花了大价钱买衣服,满心欢喜穿上,结果看到居然有人和我穿的一样,要是首辅夫人你遇到,也不会这么淡然吧。“夫人说的委婉,但那意思,晏锦洲听明白了。 ”夫人,那您看,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晏锦洲只得让步,让那夫人提条件。 ”看首辅夫人也是个爽快人。这样吧,你给我设计五件衣服,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你们锦衣阁的衣服质量好又好看,我会给我的好友推荐的,让她们都去捧场。“夫人看晏锦洲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把她的要求说了出来。 ”好,成交。那就先谢过夫人了。“晏锦洲本来还担心夫人会提出什么难办的要求,但是听了夫人说的,晏锦洲放心了。 不就是设计衣服嘛,晏锦洲别的不行,但五件衣服,那还是很轻松的。 看到晏锦洲这么痛快答应了,夫人也很是高兴。 时值中午,夫人府上要开饭了,夫人还想着留晏锦洲一起用膳。 但晏锦洲打算回府好好琢磨设计衣服的事情,争取早日给那夫人设计完,这样才可以体现锦衣阁良好的服务态度,让顾客满意。 于是晏锦洲便告辞了。 几天之后,五件成衣送到了夫人府上。 夫人看后,很是喜欢。 她也按照自己承诺的,给锦衣阁介绍了好些人。 由于那夫人时常穿着晏锦洲给她设计的衣服参加各种聚会,聚会上总有好些夫人询问衣服的来源,无形中又给锦衣阁招揽了很多顾客。 这样一来,晏锦洲的设计图被盗,锦衣阁面对诚信危机的事情没有给锦衣阁带来预料之中的灾难,反而还打响了锦衣阁的知名度。 对此,晏锦洲只能说,天意弄人。 这样的情况,传到三皇子府,被尚在禁足的晏锦岫听到后,晏锦岫更是不服气。 她晏锦洲凭什么,怎么什么好运都能被晏锦洲碰上啊。 满地的瓷瓶碎片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丫鬟们彰显着晏锦岫的怨气之盛。 但由于晏锦岫还不能出房门,所以她的怨气波及不到晏锦洲。 此时,三皇子书房。 与晏锦岫不同,三皇子听到晏锦洲因祸得福把锦衣阁生意做好了的时候,只是满含深意地笑了一下。 郑名早就知道了晏锦洲的不简单,上次他府外的那一出,不就是晏锦洲亲自策划的吗? 晏锦洲知道晏锦岫好面子,所以特意闹到了他这里,让晏锦岫颜面尽毁。 不得不说,晏锦洲打得一手好牌。 这个首辅夫人,确实是个有城府的,祁风,还真是幸运...... 或许连郑名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嫉妒祁风。 他对晏锦洲从一开始的欣赏,也转变成了好感。 是的,三皇子对所谓的首辅夫人,是有好感的,要不然那次晏锦洲那么做让他丢脸,他怎么没有采取行动报复回去? 比起晏锦岫好面子,他三皇子其实更好面子。 要是换成以前,有人让他三皇子失了面子,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是要讨回来的。 毕竟他可是三皇子,是皇上宠爱的儿子,从小便受万人敬仰。 可是这次,他不光没有向晏锦洲讨回面子,甚至都没有想过要让晏锦洲不好过。 还有这次,看到晏锦洲的生意做的红火,他居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在心里替晏锦洲开心。 明明就算晏锦洲赚钱,也和他郑名没有关系啊。 明明,他的妻子晏锦岫那么讨厌晏锦洲。按照常理,他不说也讨厌晏锦洲,但至少不会喜欢看晏锦洲一帆风顺吧。 此时另一边,首辅府,还有一个男人听说了锦衣阁的事情也同样地替晏锦洲感到开心。 第八十七章 偷溜出府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没错,这说的就是祁风。 当燕宸来向祁风报晏锦洲的情况时,祁风正在处理政务。 政务似乎是有些棘手,祁风一直皱着眉。 不过当祁风听到晏锦洲把那位夫人的事情圆满解决之后,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然后,眉眼几乎不可察觉地弯了一下。这是......笑了? 平时冷漠地不苟言笑地首辅大人,居然笑了。 之后的日子,锦衣阁的生意依旧是越做越好。 按照这样的趋势,晏锦洲想赚大钱的梦想早已不是空谈,实现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中间,晏锦洲又迎来了她人生的光辉时刻,她被太后赐封了诰命。 这事还要从那位夫人到处给晏锦洲介绍顾客说起。 那夫人有次随着朋友参加了 一场聚会,没有想到那次聚会参与的大多都是皇室中人的夫人。 夫人穿的是晏锦洲设计的衣服,依旧得到了其他夫人的夸赞和羡慕。 于是照例,那夫人给大家说起了晏锦洲和锦衣阁,说晏锦洲不仅衣服设计得好,关键还办事牢靠,有责任心,是个好老板。 众位夫人一听如此高的评价和那夫人好看的衣服,便都很好奇,于是相约去了锦衣阁。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觉得比那夫人说的还要好。 因着众位夫人身份非比寻常,好些都是可以时常进宫的。一来二去,太后便知道了这些事。 之前晏锦洲给太后过寿准备的衣服太后还有印象,现在又看到这么多人都夸赞晏锦洲。 晏锦洲的名气之盛,加上她确实出色的设计,同时也因着祁风的那层关系。 太后一高兴,就给晏锦洲封了诰命。 晏锦洲被封为诰命的事情传回晏国公府,最高兴的莫过于晏国公了。 晏锦洲在京城算是出名了,人人都在夸晏国公有一个好女儿。 现在的晏国公,已经深刻知道他的这个女儿是可以给他争面子的了。 晏国公觉得这一定是祖上保佑,才让他的女儿如此优秀。 如今晏国公,一看到晏锦洲就开心,嘴角就控制不住上扬,眼里眉间都是笑。 还时常嘱咐仆人给晏锦洲送去补品什么的,好玩的玩意也都给晏锦洲送去。 总之就是,有什么好的都先送去给晏锦洲。 因此,锦洲居每天人来人往,都是送东西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南风很是开心,她觉得老爷待夫人真好。 然而小翠却没有南风那么高兴,毕竟之前的锦洲居,可没有这个待遇。 老爷和大家不过是看在夫人能赚钱,又得到太后的欣赏才这样的。 再说了,夫人现在有钱了,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买,不需要大家给她送。 晏锦洲自己,倒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封为诰命,她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没有诰命没有那么重要,她现在也不需要巴结太后。 现在的她,就想安安静静赚钱,顺便完成系统交给她的任务。 没错,她必须完成系统任务,才能回到现代。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很多好的地方。但是,晏锦洲是现代人,和这里的人的思想有着很大差距。 光是这些尔虞我诈,晏锦洲就万分受不了。 因此,晏锦洲还是想回去。 时间转眼来到了初冬,晏锦洲的日子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无聊。 自晏锦洲被封为诰命后第三天,晏锦洲就回了首辅府。 晏锦洲离开首辅府太久了,怎么说她也是已经出嫁的人,不能在晏国公府待太久。 不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晏锦洲和首辅大人闹矛盾了呢? 所以,在晏苏氏的劝说和晏国公的暗示下,晏锦洲收拾东西回了首辅府。 对于晏锦洲的回归,祁风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晏锦洲去向他问好顺便告诉祁风她回来了的时候,淡淡点了点头。 但,那天晚上,晏锦洲就吃到了她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原来在她离开书房之后,祁风就立马让燕宸去吩咐厨房晚上做晏锦洲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晏锦洲看到爱吃的红烧鲫鱼,很是开心,觉得回首辅府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着吃红烧鲫鱼吃的欢快的晏锦洲,祁风满脸宠溺。 不过正专注于埋头吃鱼的晏锦洲愣是没有发现。 会首辅府能吃到好吃的不假,但是,无聊却是真的。 为了不让人传闲话说首辅夫人一天到晚不好好在府里待着,而是跑去店里。 晏锦洲只得把每天去店里巡逻查看的计划从日程中删去, 定期等着管家带着店铺账目上门。 从次,晏锦洲每天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每天在府上待着,吃饭睡觉,接受妾身的请安问好。 不能随意出门,要出门就必须是有丫鬟跟着的,还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被外人觉得首辅夫人不懂规矩。 但毕竟在晏国公府晏锦洲还是可以每天出门的,这一下子回到解放前的状态,晏锦洲表示不能接受。 晏锦洲是个待不住也闲不下来的人,首辅府在她看来,和牢笼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憋闷了这许多天之后,晏锦洲抓住了一个时机,带着小翠溜出了门。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和方便行事,晏锦洲和小翠都进行了一番装扮——女扮男装。 之前晏锦洲只在电视上和小说情节中听说过女扮男装这个词,但在晏锦洲的认知里,女扮男装是不靠谱的。 因为男女外形和面相上的差异。 男生普遍会比女士高大魁梧一点,脸上线条也坚硬一点,更重要的是,男生或多或少会有胡子。 但是如今一扮上,晏锦洲才明白自己之前 想错了。 她现在才16岁,就算是男生,也还没到青春期,生理特征不明显。 再加上古代男子16岁时身材矮小的很多,可能是因为遗传也有可能是由于缺乏营养。 总之就是,穿上男装的晏锦洲,真像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违和感。 晏锦洲表示很满意,于是,拉着小翠便出发了。 第八十八章 偶遇”美男“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小翠,你知道京城哪里可以吃到好吃的吗?”刚一出府,晏锦洲就迫不及待想去找吃的。 虽然在首辅府也每天可以吃到好吃的,但是那些山珍海味,晏锦洲早就吃腻了。 相比起首辅府里厨子做的那几样,晏锦洲希望可以吃到更多的美味。 毕竟,美食在民间嘛。 “我记得京城那家食味记不错,据说就连首辅大人也经常去吃呢。“小翠想了想,回晏锦洲。 连祁风都喜欢去吃,那想来应该是不会差的了。 晏锦洲可以见识过祁风的挑剔程度的,祁风对吃的特别讲究,首辅府现有的那些厨子也都是祁风花大价钱请来的。 ”好,我们就去那里!“想到马上就可以品尝到美食的晏锦洲,此刻心情格外美好。 晏锦洲和小翠很快便到了食味记。 看来是真的有名,离中午还有一会儿,食味记里已经挤满了人。 晏锦洲和小翠等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在大堂找了座位坐下。 面对此情此景,晏锦洲免不得要感叹一句:为了吃,真是不容易啊。 小二走了上来,问晏锦洲要吃什么,晏锦洲看到店里这么多好吃的眼里早就发了光,什么都想吃。 但是,晏锦洲一次也吃不了许多,点了太多浪费,晏锦洲从小被教育都是浪费粮食可耻。 所以纠结了再三,晏锦洲选了几样看起来比较好吃,自己会喜欢吃的。 在等待小二上菜的过程中,晏锦洲终于可以有时间好好这家店了。 食味记的格局不错,整个店面装修简洁。 一楼是大堂,供普通食客吃饭使用;二楼是包间,一般都是有钱的公子们聚会的场所。 晏锦洲正在打量店面时,刚看到二楼,就只见一伙两三个人从楼梯上下来。 为首的一个,俊朗非凡,完美的脸庞,挺拔的身材,完美的身高比例。 要说晏锦洲在现代也是看了不少帅哥的人,现代的那些明星网红,哪个不是有着一群迷妹? 但是晏锦洲却看不上他们,先不说有着优秀基因又从小是学霸的晏锦洲看不上仅靠脸吃饭的网红明星。 单说他们的长相,基本都是瘦高型的居多,只能说长相秀美,没有瑕疵,但离晏锦洲标准中的帅,确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晏锦洲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男人的出现,不知有没有惊艳四座,大抵也是有的。但不管怎样,倒的确是惊艳了晏锦洲。 那才是真的好看,晏锦洲在心里赞叹道。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更有热血的男人,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那天的晏锦洲不知是被什么给魔怔了,不光在心里暗叹,居然还朝他走了过去。 换成是平常,晏锦洲想都不敢想她居然会看一个人入了迷,还直接走了过去。 毕竟晏锦洲和那男人也不熟啊,从小的骄傲和优秀,让在现代的晏锦洲从不缺男生追。 晏锦洲长得本就漂亮,再加上一直都学习好,成绩优秀。 优秀的人总是闪着光的,因此晏锦洲从小到大就一直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 后来,那些疯狂追求她的人,甚至连情书都不送了,直接各种纠缠。 晏锦洲走路,他们跟着,晏锦洲吃饭,他们跟着,有时也会把晏锦洲堵在楼道大声表白。 或者有些真心想花大力气追求晏锦洲的,还会提前安排盛大的表白现场。 鲜花、气球、乐队,人群,一样不少。 但晏锦洲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些。 没错,晏锦洲瞧不上这些,她的眼光很高,不屑于与这些人为伍。 是的,晏锦洲优异,所以她有着自己的骄傲,觉得一般人是配不上自己的。 可是,现在,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场合,大庭广众之下,晏锦洲居然不受控制地主动走向了一个男生。 理由还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的长相。 后来晏锦洲每每回想起那天的那一幕,只能说是祁风的气质太独特,专门吸引她。 没错,这个让晏锦洲失控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晏锦洲的丈夫,首辅大人——祁风。 可是沉迷在祁风美色中的晏锦洲愣是没有认出来。 按说晏锦洲之前也算是已经见过祁风好几次了,怎么之前就没有被祁风惊艳到,没有觉得祁风好看呢? 其实是有的,晏锦洲一直都知道首辅大人长相英俊,是好多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 晏锦洲见祁风时也觉得祁风好看,但是之前每次见祁风都是要么有事,要么问好。 有事的时候晏锦洲太专注于事情,所以不太关注祁风的长相,问好的时候晏锦洲心无旁骛,只单纯想着问好,问好完好赶紧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说白了,其实就是晏锦洲知道她和祁风的婚姻只是形式上的,所以不在意自己的这个丈夫。 不知道祁风要是知道了晏锦洲的是因为不在意才认不出他不知会作何感想,估计会生气吧。 但此刻,看着晏锦洲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朝自己露出了花痴才有的表情,祁风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自己有那么不好辨认吗,让晏锦洲倒现在也没有记住他祁风的脸。 难道她平时都不看自己的吗?祁风疑惑,在心里腹诽到。 好笑的是看到晏锦洲那个样子,祁风觉得可爱。 是的,晏锦洲此刻一脸星星眼看祁风,微张着嘴,在祁风看来,是真的可爱。 况且怎么说祁风也是她的丈夫啊,不管怎么说,晏锦洲认不出自己的丈夫,可见晏锦洲有多迷糊! 难得看到晏锦洲这样的表情,祁风觉得很新奇,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 祁风是真的没想到晏锦洲还有这样的一面,毕竟从晏锦洲嫁入首辅府后,他可是听说了不少晏锦洲的事情。 尤其令他另眼相看从而对晏锦洲改变看法的就是上次晏锦岫中毒和之后晏锦洲凭一己之力开成衣坊并且还被太后封诰命的事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现在站在祁风面前,一脸花痴像的晏锦洲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八十九章 护妻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在祁风看来,晏锦洲聪明,有设计才能,还懂得经营之道,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不过,由于旁边还有朋友在,让他们看太长时间笑话不好。 所以,虽然祁风还想继续欣赏晏锦洲”可爱“的样子,但,还是轻声咳嗽了一声,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晏锦洲。 晏锦洲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脸红,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太丢脸了。 正当她想赶紧转身走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祁风给她暗示时做的表情。 这表情......怎么那么熟悉呢?晏锦洲疑惑。 然而当她想起来为什么那么熟悉之后,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再出来了的好。 那是祁风,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她偷溜出府,没想到却被自己的丈夫,首辅大人撞个正着。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还对着人家犯花痴。 晏锦洲觉得,自己上辈子的脸都要被自己这次的行为丢尽了。 晏锦洲现在想的不是转身离开了,她想直接拔腿跑路。 然而,就在她迈开腿即将要做出行动跑路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这不是首辅夫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跟在祁风后面的一个男人惊讶地问道。 他是真的吃惊,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官家夫人,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这晏锦洲,怎么偏就那么独特。 听到身后那个男人的话,晏锦洲的脚步顿住了,她知道有人认出了自己。 于是,不情不愿地挪着脚回转过身。 晏锦洲面对着祁风,不自然地笑着,想掩盖掉刚刚偷溜出府就被抓个现场的尴尬。 可是气氛还是很奇怪。 ”嗨,好巧啊。大人你也来这边吃饭啊,这边的饭菜看起来是不错哈。“晏锦洲打着招呼,但,显而易见地尴尬和不自然。 祁风听到晏锦洲的招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笑了,不过笑的不明显。 至少,他周围的朋友都没有看出来,因为他们想不到祁风有什么好开心的。 而晏锦洲,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祁风的笑容,但她不确定,是自己眼花了吧。 一向高冷严酷的祁风怎么会笑?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啊,难道......是她可笑吗? 晏锦洲在心里猜测着,由于想的出神,于是,很自然地,晏锦洲又走神了。 她呆呆地站着,思绪不知飘到了那里。 而这次把她唤醒的,依旧是那讨厌的声音。 ”还真是首辅夫人啊,堂堂首辅夫人,之前抛头露面开什么成衣坊也就算了,现在回到首辅府了,居然还想着往外跑,还穿成这个样子。“ 听到他的话,晏锦洲心里很是不服气,她都想直接说,你哪位啊,管得着吗之类的。 就算不能让那个思想桎梏且讨厌的扔掉他落后的思想,也要让他后悔自己说的话,为他随意评判他人而羞愧。 但,现在旁边还站着祁风。 祁风好歹是首辅,又是他的丈夫,他的面子,晏锦洲还是要顾忌的。 要是她现在直接说过去了,虽然自己是解气了,但她摸不准祁风的心思,不知道祁风是怎么想的。 自己现在毕竟是嫁给了祁风,又住在首辅府,得罪了首辅府的主人,未来可不太妙。 要是祁风到时候怪她出言不逊得罪了自己的朋友,祁风的朋友自然也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晏锦洲好看,在府上或者别的地方上给晏锦洲使绊子,不让晏锦洲好过。 那晏锦洲可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祁风和自己的那个妹妹晏锦岫不同。 晏锦岫和晏锦洲都早已嫁人,彼此不是同住的关系,就算偶尔会有交集,但也碰不到几次,所以引发矛盾的时间有限。 但祁风则不同,晏锦洲和祁风同住在首辅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天都会遇到。 而且晏锦岫那是主动招惹晏锦洲的,晏锦洲避无可避。 就算晏锦洲不想和晏锦岫i计较,想和晏锦岫和平相处,那也得晏锦岫同意不是吗? 但祁风这事,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自己现在稍微忍耐一下。 所以即使晏锦洲心里万分不服加生气,但还是强忍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紧抿的嘴唇加上不服气的表情印证了晏锦洲心里的不甘。 而祁风,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 ”本辅的夫人出府,当时是经过本辅的准许的。“祁风淡淡开口了,是冲着他的那位说话尖酸刻薄的朋友。 ”祁风,你就算心疼你的夫人,也不能这么惯着她吧。“ 那位朋友看祁风非但没有怪罪晏锦洲的意思,反而还出口帮晏锦洲,说是他的许可。 这个说法,一看就不成立,晏锦洲这会儿还是穿男装出来的。要是真的得到了首辅的允许,怎么还需要变换装束出府呢? 朋友看着祁风,满是对祁风的恨铁不成钢。 祁风当然也知道他的说法有很大的问题。 但,”本辅的女人,就是可以出府,出府是她的自由。“祁风霸气开口,语气透着坚定和对晏锦洲的宠溺。 晏锦洲不禁又愣住了。 这......真的是祁风吗,是他的丈夫,当朝首辅? 祁风脸上依然是那熟悉的不容置疑的表情,颇有几丝王者气派。 晏锦洲确定了,这就是祁风,如假包换的首辅大人,她的丈夫。 那他现在的举动,他是在护妻吗? 晏锦洲想到了这个当下很流行的词汇——护妻。 以前觉得没什么,做丈夫的保护自己的妻子免收外人欺负,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是太多的实例告诉我们,并不是所有的丈夫都会保护妻子。 至少是在某些情况下,比如权威或者长辈的压力下,他们是不会无条件站在妻子这边的。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婆媳矛盾呢?婆媳矛盾说到底,不就是做丈夫做儿子的不作为造成的吗。 但是现在,当晏锦洲真真切切成为了被祁风保护的妻子,她才知道,这感觉有多么好。 第九十章 系统任务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心里暖暖的,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祁风,这次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 他甚至都没有问晏锦洲一句,就在朋友面前帮晏锦洲说话,甚至不惜得罪自己的朋友。 祁风旁边的两个朋友祁风这么护着晏锦洲,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他们心里,还是觉得祁风这么做不值,为了晏锦洲,不顾他们的面子和想法说出那些话。 祁风倒是真的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朋友,只是让晏锦洲赶紧回府。 还给她安排了马车。 晏锦洲看到祁风给了台阶,便乐得回去,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于是晏锦洲就在食味记小厮跑来告诉他们马车到了的第一时间,拉着小翠上了马车。 但是祁风,却让马夫在门口停了一会儿。 晏锦洲疑惑,但只见祁风转头对店里小二说:“刚刚本辅夫人点的那些东西再做一份给她带上。” 小二应了一声就赶紧吩咐厨房去做饭菜了。 而马车上,晏锦洲听到祁风的话,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晏锦洲说不好,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晏锦洲在她不知名的情绪控制下回了府。 到了晚上,晏锦洲才稍稍恢复平静,从中午那件事中缓过来。 其实主要也是晏锦洲看祁风真的没有再追究,祁风回府后就如往常一样去了书房处理公务,一待就是一下午。 晏锦洲看祁风没有找她,也没有让她去书房,便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放了心。 然而晏锦洲不知道的是,在晏锦洲离开食味记后不久,发生在食味记的一切便在京城传开了。 流言传播的速度本来就快,加上食味记因为名气大,当时晏锦洲去的时候在食味记吃饭的人又多,事情还是发生在一楼大堂,那么多人都看着,所以传的更快了许多。 京城盛传,祁风宠爱晏锦洲,到了不顾朋友的地步。 这传言因为有着祁风朋友的亲自证实,可靠性和可信度都增加了不少。 原来,祁风的那两个朋友因为在祁风和晏锦洲的事情上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很是不服,关键他们还觉得自己也没做错啊。 所以祁风这样一定是因为晏锦洲的缘故,但是祁风身份地位比他们高,不能直接出言说祁风的不是,便只能说祁风受晏锦洲的蛊惑。 这样一来,京城的人更相信了祁风很信任晏锦洲,很宠爱自己的妻子甚至到了对晏锦洲言听计从的地步的言论。 晏锦洲已经回府这些话自然听不到,不过就算晏锦洲听到了,以她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当回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传这种话了。 但是,祁风对她言听计从? 面对这样的言论,晏锦洲只能呵呵了。 外人怎么知道首辅府的具体情况呢?这明明一直是她晏锦洲每天在费力讨好祁风好不好。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对于这点,晏锦洲还是表示服气的。 现在的她,需要依靠祁风,很多事情,没有祁风她真的处理不来。 和晏锦洲不同,祁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京城的传言。 作为传言的男主,祁风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只是,在传言的流传上推波助澜了一把。 没错,祁风不仅没有制止这番言论的传播,还让流言传的更广更真实了。 祁风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京城众人知道晏锦洲是他的首辅夫人,他时刻保护妻子,外人不能欺负晏锦洲。 但,祁风做的这些事,首辅府上的人都不知道,晏锦洲更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燕宸,这件事祁风是授权燕宸全权处理的。 晏锦洲忐忑过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熬到晚上。 就在晏锦洲庆幸白天的事情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的时候,好久没有出现的系统在这时却出现了。 要不是系统的突然出现,晏锦洲都快要忘掉这这个系统的存在了。 在晏锦岫中毒事件刚刚结束的时候,晏锦洲就想过要离开这个她讨厌的世界。 是的,晏锦洲讨厌这个世界。 太多的人有着自己的伪装,就连自己的亲妹妹,原书中那个原本如白月光一般的女主,都一心想着陷害自己。 而且,晏锦洲在原书中还是个反派角色,但是现在她不是原来的晏锦洲了,那么结局也必然会变。 书中的人物也有可能随着她的改变而改变,这些都太难以预料了。 晏锦洲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所以,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晏锦洲决定早点离开这里。 自己离开之后可以回到原来的时间,在那里,她可以继续做她的事业,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她已经在现代取得一定成功了。 回去之后,她可以向着更加光明的未来,向着最终的成功前进。 而这个世界.....离了她,说不定一切就都可以恢复原状了。 晏锦岫还是大家眼中那个单纯美好的才女,一心只想着帮助三皇子,最后如愿以偿和三皇子在一起,然后他们一起幸福地生活。 三皇子也可以在晏锦岫的帮助下顺利拿到皇位,廉政爱民,成为一代明君。 晏国公还是那个为有晏锦岫这样的女儿骄傲的父亲。晏苏氏也还是一如既往宠爱晏锦洲,发展自己的事业。 ........ 大家都可以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生活下去。 为了可以回去,晏锦洲想了很多办法,除了自杀。 对于自杀这件事,晏锦洲还是不敢做。 她怕万一自杀没有回到现代,那她也太亏了。 所以,便一直没有对自己下手。 但是,就是晏锦洲尝试各种方法回现代的时候,系统出现了。 系统出现之后只说了一句话,但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浇灭了晏锦洲因为想回现代而燃烧得激烈的心。 “您只有在完成系统交代的所有任务之后才能回到现代。” 完成系统任务? 晏锦洲都不敢想要是她没有完成系统任务是不是就要永远留在这里的情况。 好在晏锦洲深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第九十一章 解救藏音阁阁主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在消沉了几天之后,想通了,既然暂时完不成系统任务,那就先这样,然后便满血复活地打算先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了。 然而,这次系统再次出现了。 这次,是给晏锦洲安排任务的。 只见晏锦洲眼前凭空显现出几个大字:解救藏音阁阁主。 晏锦洲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很是疑惑。 如果晏锦洲没有记错的话,和她一样,这藏音阁阁主在原书中也是一个反派吧? 既然是反派,为什么还要她救呢? 晏锦洲表示是真的不懂这个系统的想法了。 她现在的目的,不就是赶紧推动情节发展到大结局吗? 既然要到结局,那就是要把反派角色除尽,帮助正面角色顺利完成他们要做的事情啊。 那么现在,解救藏音阁阁主算是什么呢,让情节曲折一点吗? 不过晏锦洲管不了那么多,这毕竟是系统的安排,为了能顺利地早点回到现代,晏锦洲只能照做。 但晏锦洲现在想的还有一件事,传闻中藏音阁阁主做事果决,心狠手辣,而晏锦洲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原书中看到的对藏音阁阁主的描述,也是这些类似。 当然,晏锦洲也可以理解,藏音阁作为目前江湖中最有名的情报和杀人救人的组织,他的主人藏音阁阁主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为了完成系统系统,为了早日回家,拼了! 晏锦洲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给自己加油鼓劲。 说行动就行动,刚好现在也是晚上。 晏锦洲在夜色中走进了藏音阁。 之前都是白天来的藏音阁,说实话这还是晏锦洲第一次晚上来藏音阁呢? 由于藏音阁的特殊性,来藏音阁的人也多,所以晏锦洲还是很快很顺利地进入了藏音阁。 但是.....藏音阁阁主会在哪里呢? 晏锦洲还真不知道。 因此,晏锦洲只能在府中乱逛。 之前没发现,藏音阁的装修设计也不是一般宅院可以比的。 就连后花园的一草一木,假山亭院,都有一番考究。 晏锦洲是学设计的,虽然不是专门学建筑设计的,但是该有的鉴赏能力,还是不差的。 这院落的主人,藏音阁阁主还是有些品味的。 晏锦洲在心里默默想道。 突然,晏锦洲看到凉亭中好像有个人,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晏锦洲小心翼翼地往那边靠近了一点,果然,就是藏音阁阁主。 不过,解救藏音阁阁主这么私密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因此,晏锦洲打算偷偷溜过去,然后悄悄地告诉藏音阁阁主,让他早作打算。 于是,晏锦洲一变假装欣赏园中景色,一变往凉亭中挪动脚步。 然后,在带路之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转身,就躲进了一旁的假山。 再从假山的另一边走出去,出去之后,凉亭便就在眼前了。 晏锦洲看到了在凉亭中坐着的藏音阁阁主。 说实话,晏锦洲心里还是发憷的,毕竟藏音阁阁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要是他不相信自己怎么办呢? 不管了,反正自己是去救他的,他爱信不信,至少自己是真的尽力了。 而且,她晏锦洲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堂堂藏音阁阁主,不至于和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吧。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会随意动自己。 那么,晏锦洲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归根结底,晏锦洲此次的目的还是帮助他,她行的端做得正。 想到这里,晏锦洲不怕了,她挺直腰杆,径直走到了藏音阁阁主的前面。 然后,轻咳了一声,提醒藏音阁阁主有人来了。 但,那所谓的藏音阁阁主似乎是有些高冷,或许是不屑,从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 看到这样的情形,晏锦洲也没有任何的尴尬。 她大大方方在藏音阁阁主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面朝向他。 虽然藏音阁阁主不理人,但晏锦洲可不能这样。毕竟对方是主人,又是藏音阁阁主,这个院子的主人。 所以,为了显示自己的礼貌,晏锦洲主动打起了招呼。 “藏音阁阁主好,我是晏锦洲。” “.......”藏音阁阁主没有反应,气氛有些许尴尬。 但晏锦洲刻意忽略掉了这些尴尬,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能轻易退缩。 “您还记得我吗?我之前来过的。”晏锦洲继续和藏音阁阁主拉着近乎。 “......”一如既往地沉默。 晏锦洲对于他的不说话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这次,没等气氛尴尬,晏锦洲自己就先往下继续说了。 “哈哈,你不记得我也没事,毕竟您每天见的人多嘛。”晏锦洲继续客套着。 看藏音阁阁主还是没有反应,便换了一个话题,想引起他的兴趣,从而开口说话。 “我看您这院子挺好看的,这设计也费了不少心力吧?” “.......”回答晏锦洲的依然是沉默。 “这是您自己设计的吗?我看现在京城的那些专门设计建筑的人应该也设计不出这样的院子。您这个设计可真妙,这布局,这造型,可都是百里挑一啊。”晏锦洲继续说着,打着圆场。 可,藏音阁阁主依旧没有说话,连姿势都没有什么改变。 从晏锦洲进凉亭到晏锦洲坐下再到她说话,所谓的藏音阁阁主就一直半趴在桌子上。 晏锦洲看出了不对劲,这个藏音阁阁主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晏锦洲赶紧起身去看他,只见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生病了。 “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晏锦洲问他。 藏音阁阁主照旧地没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看着晏锦洲,就和之前差不多。 这.....晏锦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这就是系统让她来的原因吗? 晏锦洲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仔细看了几眼藏音阁阁主的状态,猜测他可能是感冒了。 现在已经是冬天,又是在晚上,天气还是很冷的,时不时地还有寒风吹过,但是藏音阁阁主却穿的单薄。 第九十二章 感冒药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再联系他此时的神色,他一定是感冒了! 不过晏锦洲也不敢很肯定,这藏音阁阁主脸这么红,是真的发烧了吗? 为了确定这一点,不给藏音阁阁主治错病,晏锦洲决定谨慎一点,再确认一下。 于是,晏锦洲打算,试试藏音阁阁主额头烫不烫。 晏锦洲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唔,的确是很烫,看起来是发烧了。 就在晏锦洲要确定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以前听老师说过,看病人发烧的体温不能用手测,因为手受天气影响很大,要是天气热的话,手的体温就会高,那用手摸发烧病人的额头,自然会觉得没什么热的感觉了,从而会产生错误的判断。 所以今天,此时此刻,气候严寒,晏锦洲的手温低,摸到的藏音阁阁主额头温度高是不是也可能是错觉呢? 晏锦洲想起来了,小时候每次生病,她的妈妈都会一整夜守在她的床边。然后.....时不时地拿自己的额头蹭她的额头,看晏锦洲退烧了没有,原来是这样,晏锦洲明白了。 不过想到这里,晏锦洲也是想自己的妈妈了,虽然她的妈妈每天都很忙,但是只要一听说晏锦洲生病,就会赶紧回家来陪着她。 晏锦洲吸了吸鼻子,把目前自己脑中对家对妈妈的思绪暂且压制。 然后,晏锦洲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迅速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蹭了一下藏音阁阁主的,再快速离开。 晏锦洲完全不给藏音阁阁主反应的机会。 还是很烫,晏锦洲这下就真的确定了。 不过,晏锦洲想的很当然,所以系统就是让她来给目前正被感冒病毒残害的藏音阁阁主治病的吧? 但是她也不是医生啊,这个系统真奇怪,晏锦洲在心中腹诽。 好在,这个系统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靠谱,但可以给晏锦洲送一些平时用得上的而这个世界又没有的东西,方便她完成任务。 比如,感冒药。 现在的晏锦洲可真是太感激这个系统了,有了感冒药那不是方便多了嘛。 晏锦洲拿到了感冒药,第一时间就打算给藏音阁阁主吃。 但是系统给的是现代很普通的感冒药,意思就是,这药是吞咽的。 晏锦洲看着藏音阁阁主现在的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可以自己吞药。 而且这个药丸和古代那些大药丸还是很不一样的。 万一这藏音阁阁主看到陌生的药丸,不肯吃,那可怎么办呢? 但是现在他的状态,怕是也听不进去晏锦洲的解释了。 晏锦洲也不打算和他解释,这感冒药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说起来太复杂。 晏锦洲来藏音阁就是早已知道藏音阁阁主有难,加上还拿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药丸,这根本就没法解释。 要是到时候晏锦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照藏音阁阁主暴虐的性子,晏锦洲才怕是真的要完了。 她才16岁啊,如花的年纪。而且,她还没有回家呢,她不能挂在这里。 系统给她的任务是解救藏音阁阁主,她现在已经知道藏音阁阁主遇到的危机了,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他就只要乖乖配合就好,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况且,自己在藏音阁中待太久终归是不太好,被人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怀疑。 晏锦洲只能说,她好难。 所以此刻,晏锦洲只能想出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只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把药丸放入了一旁的茶杯中,然后,开始摇晃。 药丸在水中一开始下沉,然后,溶解,最终完全溶在水中。 白色的药丸,在水中没有了一丝的颜色,只隐隐约约有些微微小颗粒,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晏锦洲做完这一切之后,先喊了藏音阁阁主一声,当然这一声只是象征性的。 晏锦洲也知道,此时的藏音阁阁主不会有任何反应,因而也更不会有什么反抗。 真乖啊,这和传闻中以及晏锦洲在原书中见识到的藏音阁阁主完全不同,现在此刻在晏锦洲身边任凭晏锦洲折腾的藏音阁阁主也太安静了吧。 晏锦洲不禁在心里想,要是所谓的藏音阁阁主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这样原书还能少一个反派,现在的晏锦洲还能少一个麻烦呢。 但,想归想,任务还是要做的。 晏锦洲在那一声之后便托起了藏音阁阁主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然后,晏锦洲在藏音阁阁主半眯的朦胧的目光注视之下,把那碗感冒药水给他灌了下去。 藏音阁阁主的嘴唇一触碰到那碗药水便挣扎着想转过头远离晏锦洲拿着的碗边。 但晏锦洲以为藏音阁阁主是怕苦。 是的了,现代的感冒药,都是各种化学成分组成的,虽然说古代的草药也苦,但至少草药有其独特的味道,大自然的清香,还不至于那么难以解释。 再加上那个时代的人从小到大生病都喝的草药,早已习惯草药的苦了。 但是晏锦洲给藏音阁各种喝的用感冒药制成的水不同,那完全就只有苦味。 小时候晏锦洲感冒吃药,也吃的这种。 但是由于那个时候晏锦洲扁桃体发炎,吞咽苦难,而感冒药又极易在水中溶解,所以小时候的晏锦洲没尝到感冒药的苦味。 那是真的苦啊,晏锦洲每次只要一尝到那种苦味,便不想再吃药。 不管晏锦洲的妈妈怎么劝,晏锦洲那一天都是不会再吃了,严重的时候,晏锦洲甚至几天都不会再碰那些药,只有等到感冒病情加重,没办法了的时候,晏锦洲才会哭着把药吃了。 因此,晏锦洲给藏音阁阁主喂药水的时候自然也回忆起了那种苦。 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嘛,形势所迫,而且更重要的,这也不是她喝,这是给面前这位藏音阁阁主喝的。 所以,晏锦洲只是知道这水很苦,回想起那种苦,但是,手下依旧丝毫不留情。 眼瞅着藏音阁阁主喝完那碗感冒药水,晏锦洲抓紧时间便离开了。 第九十三章梦回生辰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宝幄华灯相见夜,妆脸小桃红。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凌安舒服地睡了个懒觉。 “小姐,今日穿哪件好?”雨竹打开五斗柜门,看着层层叠叠的衣服,问正在对镜描眉的凌安。 “找件行走方便又不抢眼的就是了,今日这灯会巧姐儿才是角儿,不能抢了她的风头!”凌安吩咐道。 她担心的倒多,雨竹明显不满,气的直跺脚:“小姐,您再这样,回去夫人又该说我了!”凌安不注重打扮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雨竹为此没少挨训。 这时杨嬷嬷走进来,笑道:“小姐今日可要尽心打扮些,要是机缘到了,兴许今日也能再成一桩美事!”毕竟,亲上加亲的事常有,黄家也有没结亲的公子来陪着相看。 雨竹见杨嬷嬷进来,多了个帮手,便赶紧趁热打铁地让杨嬷嬷一道帮忙。 “嬷嬷,您头发梳的最好,快给我家小姐也梳个时兴发髻!”雨竹难掩激动。 凌安见势赶紧一把抱住自己的头,“麻烦死了!我不要!”可这下哪是由着她说的,雨竹和杨嬷嬷两面夹击,誓要将她这块榆木给刻出花来。 两个时辰过去…… 天哪! “小姐,你太美了!” 天哪!!! 凌安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吗? 雨竹快步去撩了九华帐,扶着凌安出了里房,再唤了院里打扫的一个小厮找了最大面的铜镜隔了张圆桌远举着。 凌安这才看清楚自己。 内里穿着件绛红色抹胸,外头罩着件穿枝花纹的翠绿开衫,一件烟笼梅花百水裙逶迤身后,脚下的高头履上坠着两颗圆润珍珠,行走时若隐若现。 雨竹又给她画了两道横云眉,上下唇便皆点了绛红“露珠儿”,“呼!”她哈了口热气,将金箔牡丹花钿迅速贴在凌安额间。 “这下齐了!”雨竹打量着凌安,颇为满意。 凌安轻轻抿嘴一笑,两个小酒窝显现出来。 “安姐儿这一笑,我瞧着像,像雪地里突然绽开了一朵红梅!”杨嬷嬷在一旁也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用尽了文采夸凌安。 凌安美滋滋的,也回夸了一句杨嬷嬷:“还是嬷嬷给我绾的发髻最好看了!” 雨竹在旁打量着凌安良久,总觉得少了什么,“噢”了一声,急急忙跑进屋内拿了件朱砂色斗篷,替凌安围上,“天寒地冻的,去了外面,这下可不会冷了!”雨竹倒是细心。 凌安心中一阵感动。 外头此刻来人了,她听见门吱嘎的声响。 “姑奶奶,我家夫人都等急了您呢,黄公子与我们家小姐约的时间都快到了!”大伯母特意派了个小厮来催促。 祖母在大伯母家坐着,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自是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大伯父也趁着节下热闹忙于打理店铺生意,也不去,因此只有大伯母,凌安还有凌博和凌超两兄弟一道陪着。 “我这就同你一道过去!”凌安应着,小心提了裙子出屋,那小厮抬眼一看,竟也楞神,“姑……姑奶奶……安!”结结巴巴地才挤出一句话。 雨竹忍不住偷笑,凑在凌安耳边轻声说了句:“小姐,你看他的样子,倒像是见了天仙下凡一般!” 凌安突然生出几丝担忧,说道:“这样会不会太扎眼了?不然我还是去换一身再去?”雨竹见势赶紧将她拦下,急道:“小姐,我们到了那里就同巧小姐离得远些,不妨事的!” 这时,杨嬷嬷也在一旁劝道:“两家事先都是见过小像信物的,这次相看也是走个过场的,你们这些陪着相看妨碍不了什么,无妨的!” 凌安看了看众人,那洒扫的丫头都用比平常更热切的眼神看着她,要是真去换了,真是有些对不住她们了! 她屏住呼吸,莲步上了备好的马车上。雨竹与她同乘一辆。 车夫先带着凌安与雨竹二人同巧姐儿的马车汇合,再一同去了拱辰街的街东市,那里是和平坊最热闹之处了,社戏杂耍是城中一绝。 马车上,凌安心跳的厉害! 但没过多久,凌安就被喊着下马。 是第一次在端郡门前停下。 红墙绿瓦,明灯顺着飞檐和城顶的中轴线一盏盏地挂着,往来的人流接连不觉地穿过那高大拱门,赶着进城。有挑着茶水的,有扛着糖葫芦的,更多的还是进城凑热闹的…… “安儿!”大伯母的马车停在前面,挥手招她过去,凌安携着雨竹小跑了过去。 许久没见凌博和凌超两兄弟,他们貌似个头又高了,现下已经双双比凌安高出一个头来。 “安姐姐,今日你可穿的真好看!”凌博是个善言辞的,凌安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到凌巧的打扮,也并不逊色与她。 手臂上挂着的金钏儿,颈间的麒麟璎珞,恐怕都是大伯母压箱底的宝物。 “我这不过是凑个喜气穿个红色,哪比得上你长姐清丽脱俗,如出水芙蓉一般?”凌安见势赶紧捎上身着粉蓝色百褶裙的凌巧,笑着回凌博。 然后就挽着凌巧的手,微笑道:“我们快进城吧,可别让人等急了!” 大伯母告诉凌安,与黄家约好了申时在戏园子里见面。凌安“嗯”了一声,心里却觉得黄家有些奇怪,这又不是男女两人,可是举家出动,一道儿坐在戏楼看戏不免觉得嘈杂,况且大家爱看的戏又都不一样。 但凌安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巧姐儿都同意了的事情,自己又好说些什么。 进城伊始,人潮还涣散些,越沿着花灯往前看,已是人山人海了,往前走几十步,道路便分成水陆两边,这里有条承载历史的运河流经,后来被活泛的商人们开发成观灯赏景,吟诗作赋的绝佳场所,凌安没记错的话,河上该有十余条莲蓬船。 再看向陆路这边,好吃的好玩的也是连绵不绝,稍微有些手艺的表演者都聚拢了一大堆人。 夹道处便是留春园,凌安两姐妹皆停下来,凌安回头问:“伯母,黄家公子他们都在何处?” “偌!这不就来了嘛!”柳氏笑的合不拢嘴,斜飞入鬓的长眉挑了挑,凌安示意正望来路。 只见三个年轻男子皆手持纸扇,着飘逸墨色长衫,大步流星,迎面而来。 第九十四章 走水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听说黄家育有三子,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人都来齐了,凌安心里笑道。恐怕是他家儿子多了不好娶媳妇,要趁这个机会一块带出来遛遛,她想的理由把自己都逗笑了,但她面上还是波澜平静,故作女儿家的矜持,上前福了福,便赶忙退在一边,让大伯母上前寒暄。 柳氏与黄夫人私下里见过几面,两人在一家衣裳铺子里做过衣裳,听说要成儿女亲家后更是屡次派人书信来往。凌安只见这两位妇人相视而笑,像是亲姐妹似的。 黄夫人虽不是芳龄,但却别有一番风韵,看着便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姿态,说起话来也是吴侬软语的调调儿,她就算不说,凌安都能猜她是个苏杭人,只听她缓声轻语:“我家嗣之孝顺,知道我爱看梁先生的戏,特地提前定好了位置,这才惹得大家都要陪我一道儿,实在是不好意思!” 凌安在旁听了,很不是滋味,炫耀儿子就罢了,何必还捎上后半句提醒,她最不愿同着一大帮人去看戏,心里实在觉得烦杂。 但听得大伯母很高兴的语调,“这孩子倒是有心,可是梁怀生先生的戏?真是巧了,我也爱看!”估计是想着马上要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婿,心里肯定乐呵呵的。 黄夫人喜上眉梢,回道:“正是!正是!”凌安往她那边一瞅,立马就判断出站在中间的那位个头中等的公子是黄嗣之,只有他听了柳氏的话神色微动。 此刻凌巧看到自家母亲如此满意,更加深觉此事已是板上钉钉,羞红了脸直往凌安身后藏,凌安负手将她一把揪出来,低声说了句:“巧姐儿,你这个样子,公子们可要以为相看的是我了!”凌巧这才露面,朝她微翻了个白眼,凌安只笑着装作没看见。 “各位请进!”黄公子上前来拜见大伯母,又对众人道。语气温和,凌安对他第一印象倒还不错,没有可挑的大毛病。 一行人也未久站,便进了留春园。 许是现在时辰还早,来的人并不是太多,这戏园子小有名气,布置也别致,凌安还是头一次来,青砖绿瓦,垂花门帘,颇具古色古香之感,也够大够气派,只见一楼约有两百个软凳,二楼四周也隔出十余个包间,现下还没开场时都用纱帘做了隔断。“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黄家公子只抢到了一个包间,我们余下的人只能挤在一楼踮起脚看了!”凌安苦笑。 当然这话是等那些主角们上了二楼,她半笑着同雨竹打趣时说的。 雨竹上前问了一个洒扫的小厮:“这戏还有多久才开场?”那小厮回了一句,“还有大半个时辰呢!”凌安听了,心思变动,想着戏还有这么久开场,不如趁现在出去玩玩,要不然看完戏天色已晚也只能回家。 凌安往上一瞥,大伯母坐在二楼楼阁上,正谈的风生水起,根本注意不到她,一面感叹自己是来做花瓶摆设的,一面只能吩咐雨竹:“你上去禀一句大伯母,就说我们两现下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找她!” 雨竹这丫头也想出去玩,听了凌安的话,快步上去回禀。 顷刻之间,雨竹便赶来回话,只是,这后面,倒又跟了两位。一位是自家弟弟凌博,还有一位就是素不相识的黄公子。 凌博抢着说:“安姐姐,我阿母怕你和雨竹两个女孩子家,恐在外走丢了,派我来跟着你们!”凌安撅嘴,飞快地睃了这黄二公子一眼,似乎在问:“那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雨竹机灵地接话:“这位是黄家二公子,黄夫人特意吩咐公子照顾我们,说他常来此地,熟悉各种好吃好玩的!” 凌安不用问,也知道必是黄夫人的意思了,抬头一看,大伯母和黄夫人俱看着她,摆出长辈的和蔼样子,凌安只能微笑回应,硬着头皮见过黄公子。 “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那黄公子也回了一礼,只是这话怎地像画本子上的文绉绉,令人有些膈应,凌安平日里虽然喜欢附庸风雅些,但看着眼前这位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容长脸公子说出这话,却只觉得瘆得慌,不禁打了个寒颤,向后一倒,所幸被身后的雨竹一把扶住。 “安姐姐,那我们快走吧,看看街上有些什么好玩意!” 凌安点点头,走在雨竹和凌博中间,四人一齐出了戏园子。 一路上,凌安几次想抬头看看左侧的风景,但皆被走在稍稍左前方的黄二公子给挡住了,目光所及之处又总是撞上那陌生男子的炙热眼神,将凌安逼的只能低头自顾着走路。 路上有颗石子,一路被凌安踢着走,雨竹知道这是凌安生气了,她家小姐直想把石子当人,踢的越远越好! 凌博倒是个体恤人的,看出这位姐姐的满心不爽,便心生一计,登时胡乱指了一处,“看!那边有好玩的!”其余三人被他突然吼的一句话给吸引的纷纷张望,但凌博不由分说,便拉着凌安,凌安又下意识地拉着雨竹,三人一溜烟向前跑去。 黄二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后面小跑追着。人群此刻又涌上来,将他与三人隔开,他还喊了句:“两位等等我!”凌安听见,捂着嘴笑,跑的更欢了。 三人跑过杜三娘家的酒肆,才停下来喘口气。 “累死我了!哈哈哈,让我歇歇!”凌安靠在路边的抱鼓石上,用手撑着左腹,累的够呛。雨竹看向后面,也笑道:“小姐,我们总算把他给甩掉了!” “安姐姐,你这个样子可太过分了!”凌博煞有其事的嘲讽她,他倒是面不红心不跳的!凌安立马回击:“也不知是哪位脸皮厚的拉着我就跑!” 顿时,三人一齐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样子却让杜三娘酒肆二楼露天棚里的华服男人尽收眼底。 凌安喜欢和漂亮的人一起玩。 兴许,换了长相稍稍还过得去的黄三公子来,她不会跑的这样快。 第九十五章 祖母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三人歇脚过后,才细细观赏这元夕美景,凌安买了大红枣做的糖葫芦拿在手上,一边啃一边逛着,凌博和雨竹则紧跟其后。 雨竹见这边人渐渐少了,不免紧张道:“待会那黄家公子不会又追上来吧!”凌博立马回道:“傻子也该知道我们不想同他一道,他只怕也没脸和我们一起罢!” 凌安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不凑趣,只四处寻寻,哪里有些好玩的,她想着,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好时候,定要玩个痛痛快快再回去,如一条小鲤鱼一般,凌安身着那件赤红色的斗篷挤进人群,即使只剩下一只手空着也抚掌大笑:“哇!好厉害啊!真的能喷出火来!” 她站在原地跳跃,若不是周围人见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估计早就觉得她咋咋乎乎惹人烦。“雨竹,凌博,快来快来,这里有好看的把戏!”雨竹上一刻还看到她在前面走着,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现下听见凌安的呼喊,立马也跟着凌博强挤入人群,站在凌安身边。 “嚯!”最后那一下,火焰直有三尺高,映红了凌安的半张脸,她眼睛一刻也不移地盯住那火焰,从口中直冲云霄,那艺人朝着四周环顾一圈,一旁观看的人都不禁倒退两步,几个小孩子也紧张地靠在自家母亲怀里,雨竹在一旁捏紧了帕子,手心直冒汗。 直到那卖艺人将火苗瞬间吸入口中,把戏结束,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一位少妇带着一个小女孩趁着人群还未散去,赶紧端了铜盘来讨要赏钱,这时便有人沿边想溜走,卖艺人也着实辛苦,脸上全是斗大的汗珠,却辛辛苦苦也赚不了几个钱,但那小女孩着实机灵,一下子挤出一条道来,跑到最外围去。 声音喊得贼洪亮,“各位叔伯婶子,小桃儿祝各位阖家幸福,财源广进!”稚嫩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娇俏可爱,好些人便真的不似别处那般,逃的飞快,加上小女孩机敏地站在外面,有人想直接走便被这孩子定定地看着,其他人便顺着她目光望过去,“逃跑”的人简直像要被公开处刑,于是大家便纷纷给起了赏钱,这大节下的,也就图个乐呵,有些给赏钱给的稍大方些的,小女孩便从兜里找出个编的小巧精致的药香包来,送给他们。 凌安观察的仔细,不禁在心中感叹,若是家里叔叔们做生意有这小女孩一般机灵,自家父亲也不必如此辛苦,想到父亲还远在江西带着哥哥一道去收账,阖家团圆的节庆时候总是没有,凌安不禁心上又涌上几分酸楚。 此刻小女孩已来到凌安身边,她如星子般亮的眼睛朝着凌安眨了眨,沉思片刻:“您是我今天在街上看到最美的小姐!”凌安笑着回看她,不禁伸手爱抚地摸摸她的小脸蛋,悦道:“你也生的好看!” 凌博见这小女孩嘴甜,从上襟口袋里掏出一粒银豆子来,故意逗逗这小孩:“你单说姐姐长得好看怎么行?你夸夸我!”说着便伸手给她。 那一旁的少妇此刻也忙完了,凑到凌安一齐来,看她女儿如何应变,笑的温和从容,对自家孩子应付场面有十足的自信一般,那女孩变了把戏,声音如夜莺婉转,竟唱了一句:“姐姐是月中嫦娥人间降花中芙蓉第一香!”凌安明眸皓齿,莞尔一笑,立时从头上摘下一朵丁香细簪来,替那女孩别在头上:“你这样小的年纪,又生的聪明伶俐,姐姐喜欢你!”凌安与小女孩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却让凌博吃醋:“我便不像安姐姐,不值当这位小妹妹夸几句!” 凌安掩面笑起来,那小女孩名唤慧儿,不好意思地看看凌博,又看看凌安,才道:“我姆妈只教了我这两句,我没有学过其他了!”她姆妈此刻也来圆场:“这位公子莫怪,小女脑子笨,不会说话,我看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来日定能金榜题名,拜官入相的!” 一番话正好挠到了凌博的心窝子里去,顿时欣喜起来,凌安嗔怪着拍了一下他肩头:“还和小妹妹计较,臊不臊?”雨竹也“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大家也知道凌博并不会真的生气,只不过闹着好玩而已。 那小女孩许是想拿些东西答谢凌安他们,遂掏口袋要找她做的香包出来,但搜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脸上露出颇失望的表情,道歉道:“姐姐,我今天的香包送完了,你们改日还来吗?我再给你带上,我还会做小鱼小猫式样的!” 凌安不常来这里,但又望着慧儿期待的样子,不忍扫兴,遂说:“我有空来了这里就来看你,要你亲手做的香包,你要记得给姐姐留着哦!”那小女孩答应,凌安又笑着同她说了几句,突然想到慧儿一家恐是住在这附近的人氏,定然知道哪里有好玩的,便问:“小妹妹,你知道哪里还有人多好玩的地方么?” 那慧儿许是见问到自己擅长熟知的,热情回应:“姐姐,我带了你们去!往这里左拐上不远,便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我姆妈说都是从大食和新罗过来的,很多人聚在那里,我们这条街主要都是吃食多些!”凌安三人听得眼睛都亮了,慧儿问过她姆妈,她阿爹还要歇半个时辰才开场,于是便亲自领着凌安三人前去。 慧儿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领路,凌安都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笑着唤她:“你慢些,等等姐姐!”慧儿巧笑倩兮,回头催促,你们快些,就快到了。三人只得奋力跟上,拐了两条青石路,路上倒人流渐少,但穿过一条小弄堂,屋后又别有天地。 人声鼎沸,穿绫带罗,好一番花团锦簇的样子!凌安不禁暗喜,果真今日有幸碰到这位小妹妹,不然当真见不到这别样风景,再走上二十来步,便到了她所说的“好玩”的地方,凌博脸一红,这貌似是他偷偷瞒着大伯母来过的一家勾栏瓦舍,的确是此处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了。 第九十六章 登徒浪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凌安和雨竹见此处都是男子居多,再看向姑娘们有些许浓妆艳抹的站在阶前,心生疑惑,刚想问慧儿这孩子怎地将他们领到此处了,但回身一看,却已不见了踪影。 赫赫然的“文珍馆”三个大字,倒给人几分书卷气,可与凌安所见又不一样,雨竹瞧见已有十来双眼睛盯着凌安左看右瞧的,不免心里发慌,颤颤地攥着凌安的斗篷一角,不安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找大伯母他们罢!” 凌博看这里也是乌烟瘴气的,一处角落里还围着十来个醉酒大汉,艺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貌似是个塑像技艺高超的奇才,为一个文珍馆里的名伶做了个与真人大小的塑像,许多常客是见不到这里顶尖的姑娘的,他便以此为噱头,将塑像摆在长方形案板上,供人围观开价。 凌博还记得这里的规矩,客人分为三等,一等客是达官贵人,引向三楼,服侍的女子皆通琴棋书画,能与客人谈古论今,二等客人是商贾小富,引向二楼,皆是家室清白的良家女子陪侍,只是家道中落做了这行,被人抬进家里做妾的也不在少数,最末等的客人也最多,多是爱饮酒作乐的庸庸之辈,藉此寻个慰藉,姑娘们也多靠皮相…… 他见凌安呆站在原地,眼中渐露惊恐之色,顺着她目光所及看去,只见一个如刚才慧儿一般大的孩子,但却不是慧儿,凑到一个浓妆的老妪身边,领了赏钱,笑嘻嘻地离开。凌博明白过来,定是那个慧儿与这里的老鸨串通一气,小孩子性情纯真,容易让人相信,引了客人来成了生意,老鸨也会给孩子赏钱。 聪慧如凌安,自然也明白。 “安姐姐,我们走罢!”凌博淡淡说了这几个字,一边便要带着凌安和阿竹离开,但老鸨此时却迎上来,笑的谄媚:“公子怎么刚来就要走?”顿时又回头换了副脸色,怒道:“教了你们这么久还是没眼力见,还不快过来伺候公子?” 有几个年龄稍小一些的赶紧快步过来,年龄稍长一些的,入行也有几年,看见这种带着女眷的公子一向不大热情,这种生意只留给年轻的姑娘们。凌博面带愠色,“让开!”他沉声说了一句,但那老鸨毫无改色,依旧让姑娘们围上来。 一股浓烈的香气直冲鼻子,凌安被熏的有些头晕。 这条街的灯光没有那边明亮,只有文珍馆内燃灯如白昼,凌安一时紧张,咽了咽口水,心中突然后悔自己要跑出来,更后悔自己轻信于人。 双方僵持不下,只有那些姑娘们刻板僵硬的言语萦绕耳边。 凌安想着,这秦楼楚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无非也就是为了生意罢了,便小声问凌博身上还有多少银两,给出去借钱消灾就是了。凌博按她吩咐,摸了摸上襟口袋,只找出最后一粒银豆子来,交到凌安手上。 雨竹也拿出一两银子来,凌安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去同老鸨交涉:“老板娘,这钱当给姑娘们买些胭脂水粉了,我家弟弟实在要赶着回家!下次有缘再来!”凌安一面说,一面在心里嘀咕,不知自己说的话能否奏效。 那老鸨毕竟见多识广,久经生意场上磨炼惯了,历来只要肯交出银子的客官心肠都软,她接下凌安的银子,哪肯放走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 几名大汉同着姑娘们,几乎是架着凌博进了文珍馆。 “阿博!”凌安惊呼一句,双腿绵软软的无力,害怕极了。 她同雨竹立刻追上去,想着不能同凌博分开。 快步拾阶而上,凌安和雨竹竟被双双拦住,一个女子扭着细软的腰肢挡在凌安面前,调笑道:“这可不是小姐进的地方哦!”凌安停在阶中,其余几名女子纷纷尖笑起来,声音凄厉可怕,她见强闯不入,只能折返,想着要回留春园去搬救兵。 那老鸨并未拦她和雨竹,毕竟打他们三个人过来,也就想着只能做得成凌博一人的生意。可老鸨不拦她,却不代表别人不能拦她。 凌安刚想走,却有一人负手拦在她面前,“小娘子生的如此美艳,可愿同小生同饮几杯?”猥琐之人,装什么清高文雅,凌安心里狠狠骂道,并不理会,抬腿要逃,那人却晃在面前久久不走,凌安往左,他便拦左,凌安往右,他便往右。 凌安蹙眉,气道:“你到底让不让开?”那人也是登徒子,三分轻薄,兼有的七分便是不要脸,竟然想伸手触凌安的脸,道:“瞧小娘子肤白肉嫩的,也不知是不是豆腐做的?”凌安让了他许久,早就是防卫姿势,正有意无意地抚着头上的钗环。 只待那人敢伸手过来冒犯,她便要立时拔下来,以钗做刀,要他以手谢罪。 …… …… “水正家的公子,竟然也爱来寻花问柳!”忽然,一名男子清亮的声音传来。 那猥琐男子微微扬起的手微微放了下去,转头微醺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凌安和雨竹一同望去。 只见那人穿件青色人面鱼纹大袖衫,头戴素色濮巾,手持纸扇,信步而来,他后头跟着一个身体壮硕的随从,腰配弯刀,神情冰冷。待走近来,凌安细看他眉眼,才觉他眉峰挺拔,英姿勃发,气度不凡,虽然暂时还不明敌友,但凌安却不自觉地安心几分,拳头松了些许。 “你是谁?敢管爷的闲事?” 那人淡淡地笑了笑,分明是不屑神情。 区区一个水正,也值当这小子如此张狂?凌安如果没记错,该是从八品官了。 也许是素日树敌太多,才被人盯上,凌安心下一松,幸亏他有仇家来找他,不然她和雨竹二人还不知如何脱身。 这公子看样子是能压制住这个狂徒的! 果然不出所料,凌安还在思索,那跟在后头的随从便如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从凌安眼前拎走,凌安看过去,把他带到一个阴暗角落内随便说了几句,那人便落荒而逃。 第九十七章 美男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雨竹仍是害怕,只因那青衣男子复又朝她们笑了笑。凌安却不害怕,只是不解,天可怜见,她与雨竹得以脱险,凌安默默祈祷。 但没过一会儿,境况就发生了变化。 “蹬~蹬~”青衣男子脚下的虎头履铿锵有力,径直朝凌安走来,这次,凌安的心却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根本不认识他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大抵都懂,可他一再要突破两人之间的距离,令人不安,再者,他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身边还带着能干的仆从,在这种风月场所,任谁也不敢放松。 凌安警惕地看他,像一只受伤机敏的火狐,虽然犹带惊恐,但却坚韧不屈的眼眸映衬出她的美丽,凌安略微向后退了半步。 他还是稳步走着。 “停下!”她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 雨竹都为之一震,凌安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今日片刻所经历之场面,是她此前从未敢想的,仿佛一下子从人间来到地狱,偏偏还有人要屡次拦她逃出去的路。 那青衣男子看她已眼角带泪,不知是不忍还是别意,竟果真听了她话。 他无奈,停在檐下,一片枯叶刚巧飘在肩头。 两人约莫隔了三尺远。 …… “咣!”凌安来不及反应,只倏地闭上眼睛,旋即便被人扑倒在地,不知何事,待听到清脆刺耳的爆炸声沉寂下去,才缓缓睁开双眼,却见到满目的黑色,闻到一股沁人的幽香。直到透过光亮看见那一角青色,她才意识到自己大约是躺在了那陌生男子的怀中。 如小兽般惊觉,她立刻起身,一把推开,那青衣男子没个准备,不知凌安力气如此大,被推倒在地。 雨竹惊慌而来,语气中满是焦急:“小姐,你没事吧!”我没事,凌安回她,这才见到刚才爆炸声的缘由,一个粗糙的陶酒罐在自己脚下四分五裂,几块只碎屑黏上了斗篷上,若是没能躲开,此刻怕是刚好砸在身上,要穿出个大洞来。 是个醉酒的男人,正被抬着从文珍馆扔出来,恐是吃醉了酒又没钱,气性还大,一把将酒罐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扔。 凌安见状,明白过来,不禁羞愧万分,面带忏悔地回看坐在地上的青衣男子,原来他是为了救自己! 那男子坐在地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言语。 凌安刚想走向前去,扶他起身。 他随从此刻从巷子边回来,却见自家主子坐在一堆残片旁的地上,立马跑过来,先一步将他一把扶起,“主子,发生何事了?”这身材魁梧的随从问起来凶神恶煞的,仿佛要将罪魁祸首抓出来严办。 凌安吓得都不敢答出实情,心里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开口。 思索再三,“对……不起,是我……”凌安怯生生的开口,支支吾吾地说着。那壮如雄鹰的男子讶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他家主子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推倒在地,凌安看着便是个柔弱女儿家,难不成,她是长安府上亲贵的女暗卫?绝对不可能,他家侯爷奉旨往南的事情,可只有圣上知道!况凌安刚刚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都敌不过。 但他师父临终前教过他,万不可轻信皮囊相貌,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一边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目光如炬。 本是忠心护主,却没成想被一声呵斥。 “静淞,退下!” 凌安额间渗出细汗,轻拍了拍自己胸脯,朝那青衣男子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那男子却走近,递给她一方罗帕,温言道:“给,你擦擦汗,他只是略微长得凶些,心地却良善!” 凌安心中一暖,没想到反得了他安慰,她芊芊细指夹住帕子尾端,瞬间将罗帕转至手掌心中,照他的吩咐擦了擦汗,才有礼道:“小女子今日谢过了,不知恩人尊姓?” 那男子却不答话,侧身佯装没听见。 凌安尴尬地笑笑,见他不想告知,也便算了,可惜心上从此要压上个人情…… 忽然之间,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堂弟凌博,此刻还困在文珍馆内,不由的惊呼一声:“糟了!”她在这儿耽搁这么久,若是凌博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凌安看向他,想着自己总归是欠着这人情,便腆着脸再求了句:“公子能否再帮个忙?我阿弟被困在这馆内,我一女子身份又不得入内,可否相救?” 没料到他竟答应的如此快,只吩咐了静淞进去,找到凌博带出来便是。 “多谢!多谢!”凌安同着雨竹俱要朝他行个大礼,他却伸出折扇,挡在凌安身前,笑道:“小事何足挂齿!只需……” “只需什么,恩公开口,小女子能办到的定当全力以赴!”凌安赤诚问道。 那男子轻拨自己腰间的白玉环,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不好意思地笑笑:“只需给我个机会,让我报了今日这一推之仇!” 凌安起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说话虽温和,却隐隐带着几分清冷倨傲,打趣般地说着话,却让她感到震慑。但她自觉有愧,于是只低头不语,嘴角微笑,谦恭起来。 那男子许是见她认错,又觉她聪明狡猾,勾起了他的兴趣,神色微动,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道:“在下郭少宥!” “郭公子!”凌安笑着喊了句。 郭少宥应着,要唤她一句“凌安姑娘!”话到嘴边却赶忙收回来,她没有自报闺名,如此一来,可要露馅! “我叫凌安!” “噢,原来是凌小姐!”他眉头一挑,颇玩味地笑了笑,不自然地拨弄着手中的折扇,有些想躲避她的目光。 想他北定王阅女无数,此刻竟会对这丫头有些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应对,凌安恢复了俏皮可爱,顽道:“你伸出手来!” 郭少宥鬼使神差地伸了右手出去。 一对儿蝴蝶儿双钗被放在他手掌心中,凌安低头羞涩道:“郭公子今日救了我们,一定是要答谢的,我家住在安远门,你打听着凌家一定能找到,我让我姆妈和阿爹备重金谢你!” “这对钗儿当做是凭证!”她补上后半句,虽然知道有些不妥,钗仍定情之物,可现下她手头上没有别的东西。 郭少宥笑,眉眼弯弯,越显俊美,点头称好,遂收了她双钗藏在袖间。 第九十八章 温暖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金陵城的冬天,也处处是南方女子的柔情似水。景色不至于太过萧条,枝头也总有绿意。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 晏锦洲坐在案边,手放在暖炉上,静静地翻着账本,遇到不明晰或者觉得不妥的地方便以朱笔划出,再寻专人来问。 “夫人,歇一歇罢!仔细熬坏了眼睛。”秀娘身穿青绿色短袄,正捧着点心茶水进来。 晏锦洲闻声抬了抬眼皮,遂放下账目,拢了拢身前的锦被,朝来人微微一笑。 这位秀娘是晏锦洲在这忠贤王府里唯一信得过的人,她放下食盒,又替晏锦洲斟杯热茶,接着才半跪下来,挽起袖子坐在她身旁磨墨。 晏锦洲却放下账本,自己则像饿鬼似的塞了两块雪梅酥入嘴。 还没吃个尽兴,外院就传来小丫头的传话声“夫人,刘管事求见!” 刘管事是府上十多年的管事,秃顶,总爱戴着灰鼠皮帽子。晏锦洲过门半年,除了不得夫君喜爱,倒是很得下人们的心。 晏锦洲放下吃食,吸吮掉食指和大指上的碎屑,刚想说:“请管事进来!”却被秀娘拦住:“大娘子……” 她知道,这是要她避嫌。 晏锦洲苦笑道:“无妨,我这里比不得摘月阁,时常人来人往的,侯爷也是不在意的!” 虽然单听话语似乎有几分酸意,但看女子脸上神情,却是毫无波澜,倒显得有些刻意为之了,但秀娘却并未看出。 须臾间,刘管事已行了大礼候在堂下。 晏锦洲命人搬了把楠木椅子给他坐,她又重现威严之态,手指翻飞之间,已经将薄薄一本账簿折了七八个角。不一会儿才扬起右手,示意秀娘搀扶她起身。 刘管事倒是第一次见这年轻夫人。头上挽着油光的偏凤髻,身穿宝蓝色棉袄,外面套的是银色坎肩,棉裙束着蜂腰,从头至尾都是半新不旧的衣衫,毫无奢华之感,但就她徐徐走的这几步,却显示了当家主母的不凡气度,端庄持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论起两人打交道,恐怕只能算晏锦洲成婚当日,喜宴等琐事都是他负责的,也算是体面气派的一场大婚了。 晏锦洲在堂下来回踱了数步,方凑近到刘管事身后,俯下身子,似是学生请教老师般,问:“我刚接触账本,还有好几处不大清楚,特来请教管事!” 刘管事听这声音从耳后飘过,脖子嗖地发凉,赶忙从椅子上蹬地站立起来,连连作揖,“不敢不敢!夫人有什么要问的,问就是了!” 晏锦洲瞧他忙不迭地擦着额头上的细汗,神情强装淡定,便扶住他双肩按他做下,仿佛是在让他放松。但刘管事却因此更加紧张。 晏锦洲翻开折角的第一处,略弓着身站在刘管事面前,悠悠地问道:“六月十五的这一笔银子,是为乞巧节给众人添置衣裳的,但缘何预算做的是五十两银子,这里却变成了一百五十两?” 刘管事刚想开口辩解,却被晏锦洲抢先道:“且慢!” “还有几处,你仔细听完!” “七月初九,家里租船接远客来京城,这二十两银子也花的蹊跷,我记得家中并未有远客来!” “八月二十三,母亲办五十大寿,外宾所送的礼品单却不见附在此处,只是草草的一笔一千两白银就这样记下了?” 晏锦洲言辞恳切,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刘管事原本只以为稍稍问个一两句就罢了,却没想到这位新来的夫人如此严厉,令人好生难伺候。 对比之下,确是林娘子当家更宽宏许多。 到了第四笔,便是有关于东院的大嫂的账。本来兄弟二人,各自有自家的账,再一齐上报上去的。 晏锦洲顿了顿,再挽起裙子走向主位,秀娘知道是她畏冷,赶忙递了个新灌的汤婆子来,替她接过账本。 以她的记忆力,何须再拿着那本糊涂账才能说话。 “刘管事!你说,这里面你最疑惑的是哪一笔?” “夫人,这账都是小的们一笔一笔记上去的,在您来之前,也都是送去林娘子那里审核过的,历来都没有差错,若实在有,也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算不得什么,您这大把大把说出口飞了的白银,倒真是折煞贱奴了!” 刘管事跟在侯府多少年了,也见过些世面,回答得倒是不卑不亢。 此话一出,晏锦洲竟显得有些开心,碰见的不是个蠢物,她还乐于打交道一些。 “这么急赤白脸的做什么,刘管事,我看您是误会我了,实际上,谁还不是这忠贤王府的看门狗呢,如今还是大房在管家,况且这大房上面又都是太太老太太们看着,若是等上头问起了,您来日好好谢我都来不及呢!” 刘管事听出晏锦洲说话间隐约透露的弦外之音,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当即就双手交叉一拍,扑棱棱地跪在地上,拜道:“谢大娘子提点,奴才这就下去查清了再来回话!” 秀娘送刘管事出了“一脉香”,晏锦洲便吩咐关上暖阁,走进里房,闻得沉香阵阵,便要小憩,待到丫鬟们挑了珠帘,才发现未见一人的身影。 “元融呢?” 晏锦洲脱了鞋袜,斜靠在临窗的炕上,秀娘亲自给她盖上了一层薄毯,只见她纤细的手指仍不住在太阳穴上来回按摩,尽显疲累之态。 “元姑娘一早便出去了,现在也没有回来!” 元融是晏锦洲入府后带的唯一一个女眷,平日里大家都见晏锦洲待她极为亲近,而且也不与下人们住在一处,而是在晏锦洲卧室旁另隔了个小开间与她住,见如此特殊,旁人的称呼自然也随之改变,秀娘起的头,带着底下这些小丫鬟们都唤一声“元姑娘。” “你们先下去罢,待阿融回来,吩咐她进来就好!”晏锦洲一手撑着头,微闭着眼,淡淡地说道。 众人点头回来“是!”方静悄悄地一齐退了出去。 刘管事回去后,便立马叫了干儿子刘诏来见。 第九十九章 干儿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干爹,什么事情这样急?儿子还有一手好牌没有打完呢!”刘诏抖了抖身上的雪,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 来人身高八尺,修长身材,面目清秀俊郎,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袍子上,如若不是早先知道他的奴才身份,恐怕都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 刘管事当初也正是看他这幅好模样,做事倒也还算讨人喜欢,才收了他做干儿子,并且让他管账,从此自己好好在王府颐养天年。 刘诏看刘管事漠然,才收了痞气好好地立住,拱手作揖,“干爹!” “这账是你记的?让你好好当差,当的就是这样的差?”刘管事重重的一拳头,到落下去的时候又极其克制,闷声地打在账本上。 刘诏自以为账做的巧些就可以瞒天过海,饶是刘管事这样的老行家也要看上半天才能找出其中错误,但这并不意味着纸就可以包住火。 刘管事忍不住怒火,一把将账本扔给刘诏。 刘诏也因此狡辩道:“干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儿子原本也就是给每日的菜钱,采买多往上添个几钱而已,偌大的王府,这还不是指甲缝里的灰尘,儿子却心疼这些浪费,收起来过咱们自己的日子罢了。” 他若只是心小也就罢了,可正如晏锦洲所指,桩桩件件都是过百两银子的大事。 “你敢发誓,没有旁的虚账和错账了?” 刘诏不语,只问:“干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娘子今日传我去,这账本上的亏空,她怕是要追查到底的,如若你年前补不上,也便不要再叫我爹了!” 他袖子一挥,强行扯掉攀附在身上的刘诏的爪子。真到了泥菩萨过江的时候,也只能各显神通。 刘诏这才慌神,急忙道:“这账上的钱,也不是儿子一人用掉的,现下肯定是补不上的,还请爹救命啊!”说完扑棱棱下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刘管事如今是后悔也来不及,原以为刘诏机灵,却不想是个有小聪明而无大智的家伙,如今绑在一条船上,脱干系也不成! 越想越气,只得打骂出气。 窗外寒风阵阵,此时两人却听得院外甬道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响,这才注意到原来进来时候连房门都不记得关。 刘诏四爪并用地起身,赶紧快步走到门口呼喊了几句,再四处确认无人这才关了门。 他暗自思忖一番,还是决定告知他干爹,为了防止有人偷听,还特意附在其耳边言语。本以为还能得夸奖一番…… 刘管事听他大放厥词,越发青筋暴起,气的天昏地暗。 “糊涂之至!糊涂之至!”刘诏猛地被推倒在地,胸口还挨了一下重脚。 “你竟敢与东院大娘子勾结在一起,拿了账上的钱去放印子,真是长本事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刘诏!” 刘管事不由分说,便拧住刘诏耳朵要去东院,“今天就算拼了你的命,也去把钱给我要回来!” 刘诏哪里敢走,只得两脚缠住柱子,死死不敢动弹。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管事,我是林娘子屋里的心柳,娘子让我来送盒点心!” 刘诏也算是逃过一劫,匆匆整理衣衫便去开门,心柳这丫头看见刘诏的狼狈样子竟然还有些不敢进去,不确定刘管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但毕竟是自家主子的指令,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刘管事正襟危坐,姿态放得有些高,泰然地端起手边的香茗品了一口,心柳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福了福身子。 “管事,我家娘子记挂着您爱吃小厨房的点心,得空做了就让给您老人家送来!” “替我多谢林娘子了!” 林蔓蔓青楼出身,虽然是侯爷宠妾,但多少有点不入这位侯府老人的眼。想起许是因为侯爷吩咐,前些日子替林蔓蔓在外请了个名医来看身子。 “管事,若无旁事,娘子那边还等着吩咐,奴婢就先去了!” “嗯”刘管事微微点了头。 心柳一贯心眼小,一出了院子,便“啐”了一口在地上。往日因着她是林蔓蔓的人,哪儿的丫鬟下人们都高看一眼,如今到了刘管事面前,他却比侯爷架子还大些。 想到此处,便一路拣石头踢出气。 及至走到摘月阁外,听到琴音袅袅,又有箫声和鸣,心柳想着也许是侯爷来了,便站在院外伺候,不便进去打扰。 屋内一对璧人,林娘子身形娇小,婀娜婉约,纤纤玉指轻抚琴弦,眉目间流转着文人气质,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蔓蔓,当心手冷!”一曲琴音落罢,身旁的男子便揽她入怀,仔细地替她搓起了手。 “为侯爷弹琴,奴家不冷!” 林蔓蔓说话之间也给人一种娇弱之感,美则美矣,却不是长寿之态。 心柳伺时进来伺候,立马周身一股暖流袭来,摘月阁的火炉烧的比别处都旺许多。 转眼间又快到了晚膳时分,心柳吩咐着布菜,林娘子心细,侯爷爱吃的她总能变着花样地在小厨房做出来。 心柳见到侯爷快步就出了里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还忍不住开口道:“侯爷,这菜都布好了。”却没有得到回音,男子拧着剑眉,大步流星地就离开了。 林蔓蔓随之打帘出来,纸灯笼般的美人,生怕吹了风,心柳赶忙拿了件狐毛大裘来给她穿上。 她神色十分不舍,望向窗外,说道:“侯爷今日心绪不宁,随他去罢!我只恨自己身子骨没用,不能为他添个一儿半女,只会白白惹他心烦。” “瞧娘子又说浑话,您是侯爷心尖上的人,怎么会惹人心烦呢?”心柳为她添菜,可她也是仍旧没了心情,厌厌地吃了两口便下桌。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漫长,自从看完了账本,晏锦洲便只能拿九九消寒图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今日这“九”给你画,元融!” 在白纸上绘制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每天根据天气实况用特定的颜色填充一朵梅花。 元融便拿起黑笔填了一朵。 接着便是晏锦洲写句:“试看图中梅黑黑,自然窗外草青青”。 “是啊,我们都盼着赶紧开春呢,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 元融不轻易开口说话,只“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烛影摇曳,昏黄的灯光映衬出两人的剪影,秀娘端着茶水站在门外,看见元融一身劲装短靴,越发有几分英气。 “夫人!” 第一百章 香钟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香钟“叮当”一声,吵醒了凌安。 她身着淡青色梨花纹寝衣,和衣坐起,睡眼惺忪地问:“雨竹,现在什么时辰了?昨日真是事情太多,累坏我了!” 雨竹放下铜热水盆,一边伸手去拉她,道:“小姐,巳时了,您快起吧,今日可还要够忙!”凌安这才想起,昨日她答应今天要去黄家道歉的,忙探头问:“祖母呢?” “老夫人一早便去了二老太爷家!” “坏了!坏了!”凌安听到此话,一骨碌便趿溜着云纹棉鞋从床上下来,嗔怪雨竹道:“你怎么不早些唤我起来?若是错过了去黄家,祖母今日还饶的了我们两个?”说着忙捧了水洗脸,要更衣出门。 雨竹站在原地却不动。 “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快点过来给我换衣梳头?”凌安急得跺脚,一边伸开两臂等待雨竹服侍。 雨竹见了凌安这样子,捂嘴笑道:“小姐,我好久没见过您这么着急了,上一次这模样,还是因为先生罚抄五百个大字第二日便要交,我们两一齐写都没抄完!” 凌安见她不动如斯,还有功夫闲聊,瞬间明白过来,美目流转,佯装气道:“好啊!你这死丫头竟然骗我是吧,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雨竹站在她面前,一下子便跑开。 她便飞快闪到雨竹身旁,看准雨竹的胳肢窝便挠,又紧紧抱着她,让她笑的跑不成,雨竹不久便赶紧认输:“小姐,我说,我说……” “今日原本是要去的,但黄夫人今日要带着他家几位公子去庙里进香,便派了小厮来告诉大伯夫人,老夫人看您睡得香,因此没让我叫您起来!” “真好!那我便再睡会儿!”凌安又一头倒在床上,如释重负。 可雨竹却有点担忧道:“哎哟,小姐,既然起了便别再睡下了,我们也跟着一同去大伯夫人家看看巧小姐,她昨日回来时脸色就不大好!” 凌安听到此话,脸色瞬间变了,想起昨日虽然与凌巧是同乘一辆马车,但许是因为一直在想着那位陌生男子的事情,没大注意,听雨竹如此说,便认真道:“好!我们便去大伯母家用午膳!” 雨竹便赶忙递了蘸盐水的杨柳枝过来,凌安洁牙盥洗一番,便启程去大伯母家中。 还未进院子,便听到一阵摔盆摔碗的嘈杂声。 “这是怎么了?”凌安吓得不敢大声言语,忙唤了平日里认识的翠霞来跟前问。 翠霞看见凌安来,才从角落里慢慢挪到凌安身边来回话:“我家夫人正是为着黄家的事情生气!” “可黄家不是择日就请我们上门吗?”凌安今早才听雨竹讲好的事,才一刻就变卦了? “安小姐,你可是不知道,黄夫人着人传话给我家夫人说今日去上香祈福,可城西巷子的崔媒婆子特意偷偷支应着,我们才知道他黄家是又带公子去相看别家女眷,夫人原本还不信的,但只想着出门买菜的功夫便看见黄夫人带着他家三位公子一同去了对门的伍家!” 凌安简直要惊掉了下巴,这整条街都是知道的,凌家和伍家一向不和,黄夫人脚踩两只船便算了,怎么还能找上伍家? 伍家小娘子凌安偶然间见过一回,水蛇腰,樱桃口,红酥手,模样是在上乘的。 “这黄家公子也能同意,自古好女不嫁二夫,好男不娶两妻的!”妾自然是另算,但家中妻只有一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凌安好奇问道,昨日竟没看出是这样的人。 但翠霞哪里答得来这个,只说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门口卖糖人的阿七说今早见到黄家大公子脸色确实不好,但其他两位公子却还算高兴,所以太夫人也劝着我家夫人怕别误会了人,许是大公子是陪弟弟们掌眼罢了!” 这便和凌安有关了,事先大家都是清楚黄夫人的意思的,想让家里的孩子们娶一家的女儿,难道约摸是凌安轻怠了黄家二公子,才带出现而今的事情来? 凌安想想,背后发凉,若真是由她引得堂姐的婚事没了,这该如何是好? 但这边转瞬便听到大伯母高昂的嗓音:“这样的下作人家,门楣低得很,任谁都能跨的,我家巧儿还瞧不上呢,就让他们伍家去凑这个热闹好了!我们哪点比不上对面那个伍家了,若是真的能看上他们家的几个狐狸精一般的女儿,那果真是瞎了眼了!”凌安瞧着大伯母长袖一甩,鼻孔“哼哼”地出气,令人可怖。 凌安不敢近前,微微侧了侧身,躲在绿松后,只祖母看见她和雨竹已来了,稍微使眼色给她,示意她不要进来。 大伯母脾气不好,是谁都知道的,到时候这事要怪罪在凌安身上,她可要受不住了。 想到此,她灰溜溜地带着雨竹赶忙离开了。 但一出了院门,她心中不知怎地,也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果真是相由心生,这黄家二公子容貌不好,原来是心地也不好,看我不愿意,第二天就另找一家的姑娘来看,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适应的过来?”凌安咬牙切齿道。 雨竹听的她絮絮叨叨,用手连忙拱她,她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继续道:“我知道,人家是庶出的儿子,自然是想要找个好岳家,将来帮衬着自己些,但也不能全考虑自己啊,若是单看中姑娘的家世背景,又对人家毫无爱怜之心,岂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雨竹脸色惨白。 凌安忽听的男子声音传过来,“你嘴里不干不净地在说些什么?” 凌安一怔。 脑子突然间就空白一片了。 谁在说话? 她紧张的闭起双眼,但心一狠还是睁开,他就站在她面前。 那个她再也不想碰到的黄家二公子。 “你……你怎么在?” 他冷笑,怒看她。 一字一句地狠道:“我这不是要听小姐的教训吗?就出现了!” 凌安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怂,她才是有道理的一方,怎么能够让小人得志,这事情明明就是黄家不厚道。 “好呀,你听到了就好,省得我特意寻你,你们家做事也忒小人了,明里暗里两套法子,我告诉你,有我一个人在,也不会让我巧姐姐嫁进你们这样的人家!” 第一百零一章 气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黄攸之由怒转讥,“你以为我们黄家是你那位阿姐想进就进的吗?” “你……”凌安气的涨红了脸,手指直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既是如此,昨日何必隆重地来相看一番,看来是我们这边自作多情了。”巧姐姐不知何时站在凌安身后,语气平静道。 说完“砰”地一声,便让丫鬟关上了后门。 凌安和黄攸之俱楞在门外。 她此刻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反手就给黄攸之一记响亮的耳光,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但想想自己的名声,以后别落下个悍妇的把柄,她到底是左手按着右手,忍下了。 黄攸之却给她扔下一记狠厉的目光,扬长而去。 忽然,有些似曾相识的甜美嗓音从远处传来:“大哥哥,大哥哥!”似乎是在叫黄攸之,凌安看他顿了顿。 她回身一看,却是,慧儿? 他们竟然认识? 凌安不可置信,整个身子都回了过来,定定地望着慧儿。 她肯定没想到,在这里又能碰上凌安。刚想侧身跑走,却被雨竹抢先一步揪住衣领。 “你可被我们撞见了,说,为什么要把我们领到窑子那样的地方去?你要是不说就抓你去见官!”虽然官老爷不管这事,但吓唬小女孩可还是顶用的。雨竹拿出平日里王婆子教训她的样子来教训慧儿。 黄攸之此刻已到了拐角处,虽然不远,但是却可以知道这里的情形。 慧儿动弹不得,只能扯破了嗓子大喊:“大哥哥,大哥哥,快来救救我!” 雨竹有些犹豫了,黄攸之毕竟是男人,动起手来,她们两都不是对手,凌安靠近雨竹,让她少些害怕。 好在,黄攸之回头略望了一眼,却轻道了声:“与我们无关,走罢!” 慧儿见不妙,一边妄想挣脱,一边又哭爹喊娘的:“救命啊!救命啊!爹,娘,女儿要被坏人绑走了……” 凌安确实没想到,这个她觉得机灵的小女孩竟然如此善恶不分,见钱眼开,当时还只道她有做生意的精明才干,原来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熊孩子! 攸之坐定了我们一定不敢拿这孩子怎么样的,他要是过来才认了罪,不过来才是常理,我猜,我们要是再不放了她,黄攸之就会搬些街道司的人过来,反咬我们拐卖幼童罪,雨竹,算了,放她走罢!”凌安颇为无奈道。 慧儿却一脸的得意,“还不快放了我?你们想吃官司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凌安看不惯她的嚣张,心生一计。 “放了你倒可以,你却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我们听,如果讲的好了,自然我也有银子给你,不好好告诉我们的话,我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雇上几个帮闲天天到你家场子里去闹事如何?”凌安威胁她道,她的气焰瞬间就少了三四分。 慧儿脸色凝住,再三想了一想,问:“你给我多少银子?” 凌安也不含糊,当即从袖口出拿出一两重的银锭子来,举在她面前。 她便要伸手来拿,道:“好!我说!” 凌安飞快缩回了手,“你先说了,我再给你,现在信不过你了,我还是要稳妥些!” 慧儿有些不肯,昂起头问:“要是我说了,你不给我怎么办?” 凌安呵呵笑了笑。 回她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你便一分钱都拿不到,我也不勉强!”说着便又要把银子揣进兜里。 “哎!”慧儿赶忙喊住凌安。 “姐姐,我说!” 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会这样爱财,眼睛里看见银子闪现出来的贪婪目光,令人费解。 凌安略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也是那天认识那位大哥哥的,他先你们一步到了杂耍摊子前,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在远处的你们身上,然后就给了我一大锭银子,叫我把你们都带到文珍馆去,尤其是要把那两位姑娘送过去!” 说着,她闪了闪乌黑的眸子,看到凌安愠怒的脸庞。 “然后你就听了他的话?” 慧儿点了点头。 “你这样对的起你爹娘生你养你吗?……” “我没有爹娘!”她有些楚楚可怜起来,换了腔调。 凌安杏目圆睁,看慧儿低下头,神色黯然,不禁疑惑道:“那个喷火的不是你爹吗?和你站在一起的妇人不是你娘?” 慧儿垂眸不语,凌安不知道的是,装可怜一向是这样大小女孩行走江湖的技俩。只是她突然忘记,凌安是见过她爹娘的,要不然她就可以继续编故事了。 她立马转言:“现在可以给我银子了吧?” 凌安自然要给。 “诺,给你!”凌安手指灵活一动,立马从袖子里换了那银子,夹在两指之间的瞬时变成了刚才在地下趁机捡起的小石子,再用尽力气朝院墙里一扔。 笑道:“你拿的到就是你的了!” 慧儿眼看着银子被扔掉,“哐当”传来落地的声音。 雨竹再未用力抓她,被她一把挣开,她赶忙爬到院墙边,试着爬上去,但南方的时节总是多潮湿,墙上长满了青苔,别说是她这样的小女孩,便是身手矫健的高手,在没有外力借助的机会下,也难以一时越过去。 慧儿无法,只能却步,回首恶狠狠地看向凌安,被耍了,心中难免愤恨。 但凌安就是要让她知道,天下没有白赢的东西,拿了最后总是要还的。 她还没有凌安及腰高,硬斗不行,一溜烟便不甘心地被气跑了。 凌安却笑道:“不过是牙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卖威风本事?”凌父早些年做生意也时常得罪人,来家中闹事的不在少数,凌安也算是大风大浪都经过些的人,倒还不怕被这样的乳娃娃吓到。 她是凌安今天第二个想打的人,凌安牙都要咬碎了,看着她往巷子里跑。 “若她长大后还是如此心肠,被我瞧见了,我定会好好教训她!”凌安又轻声说了句。 突然,有道暗影闪过。 凌安紧抓住雨竹的手,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雨竹,好像是鬼?”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鬼?小姐!”雨竹出言。 “但就在刚刚,明明就有影子的!”凌安四下瞧了瞧,影子却又消失了。 郭少宥见她无事,便带着静淞打道回府。 第一百零二章 京官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京官闹剧结束,主簿大人喜上眉梢,向后退了一步,郑重地抱拳对着凌定远道:“凌老爷调教有方,多亏这孩子献计!”读书人就是爱客套这些,凌安瞧见凌定远受宠若惊的样子,飞快伸出双手去挡礼,回道:“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小事一桩!” 两个人双臂互相扶着对方,都哈哈大笑起来。 凌安不禁有些得意。 此时,凌定远故作张望,那主簿恍然明白过来,瞟了眼摆在前院的铜雀小日晷,便道: “你们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我这就去再禀报知府大人,若是大人实在是公务缠身,你们今日便先回府,改日大人有空我便派人通知您来。” 凌定远连连点头,“甚可!那便劳烦大人跑一趟了!”说完又作揖拜了拜。 如今外头日头正炽,主簿愿意跑这一趟,也算是给了凌定远莫大的面子。他摆摆手,撩起袍边,低头跨过门槛,便往前厅那边去了。 … 椒香泥墙处,上头依次摆着三面竹席层层裹住的粗陋箭靶,箭靶对面,站着的却是身姿如松的郭少宥,他此刻正端着把手弩,调紧了几分钩牙,嘴角扯了丝得意狂绢的笑容,“唆”地一声,他扣住弩机,五枝弩箭尽数落在箭靶中心。 “好!好!好!”黄知府立马迎上来,抚掌大笑,恭维应承,连唤了三声好。 郭少宥原本还想再玩上几局,看黄知府凑上来,只淡淡一笑,便将手上拿着的一只弩箭扔进旁边捧壶小童手上的箭筒里,举起右手往后挥了挥,那小童便默默退下。 “黄大人有心了,在下谢过了!”郭少宥微掸了掸两袖的灰尘,话说的客套,却不拿正眼瞧他,一副桀骜的样子。 郭少宥动作停下,紧接着立马有侍者进前服侍他穿上件五蝠团纹直裰,腰间的金色腰带一束,立马又再次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来,穿在里面的那件窄袖蜀锦战袍,不过是为了刚刚射弩方便。 黄知府微有些躬身候在他身旁,伸出右臂引他坐下,“大人,请!”然后再缓缓落在与他隔着桌子的软凳上。 章长玉是他的顶头上司,眼前这位,却是不知比章长玉大人高了几个等级的京城贵人,连名讳都不全然知道,他不过是初次招待,不免紧张,时刻祈求着不要出什么意外。 黄知府举起宽袖微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汗,满脸堆笑,两腮的赘肉露出来,“不知大人这次来潭州想选哪里落脚?下官立马去安排!” 郭少宥见他如此害怕,如芒刺在背,想起章长玉此人敢言敢当,却也有如此怂的部下,不禁眯眸一笑,语气放缓:“素墙灰瓦,聊以读书静心,便可!” 黄全满腹惊惑,章大人只同他说眼前这位显贵是军伍出身,骑射一绝,他才急急忙忙搭了这个临时靶场,想趁机讨个巧,现下郭少宥却提要读书静心的地方,早知如此,他不如陪着品茶论道,更容易被青眼相待,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棵大树去京城当个京官! 这心下正后悔,他猛然间忍不住一拍大腿,大腿上的肥肉晃动个不停,脸上的横肉跟着一道动起来,郭少宥眸色变得暗冷起来,难掩心中厌恶。正欲起身要走,却迎面撞见一人闯进来。 来人正是主簿,主簿大人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见到堂上坐了个气宇不凡的华贵公子,立马伏低身子,将黄全拉到一旁,轻声说了句:“大人,凌老爷在内堂等了您许久,您今日要不要见见?” 黄全这才想起前几日收到凌定远的拜帖,着人告知让他今日来见,但他此刻使出十二分精神要接待郭少宥这位贵客,于是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没见到这里有大人来吗?” “是!大人,我这就退下,这就退下!”说着便佝偻着身子倒退几步就要转身出去。 “站住!”喊住主簿的正是郭少宥。 但他对这声音的敏感度不高,黄全再附声让他停下,主簿才转过身来面见两位大人,尤其是仔细打量郭少宥。 在他眼中,这个身材修长,举止文雅的男子,才约莫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就能让知府大人如此毕恭毕敬地服侍,必定是来头不小,他未再多想,便趴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下官吉有贵拜见大人,大人万福!” 郭少宥没有回话,他连头都不抬一下。 “大人,这是我府上的主簿!”黄全介绍道,望着郭少宥对着吉有贵微笑的点头示意,却甚是不爽,觉得抢了自己的风头。 “吉有贵?起来回话!”郭少宥抬眼,看着这个五短身材,长得略像蛤蟆的主簿大人。 “你刚才是有何事禀报?” 吉有贵“啊”了一声,眼神偷瞟向黄全这个知府,不知该如何开口,却马上被训斥:“你看着本官作甚?大人问你话,你便赶快回答!” 郭少宥展开白玉扇面,颇有兴致地品了口雨前龙井,等待吉有贵回话。 吉有贵这才放心答道:“回禀大人,是位商贾,为着生意场上的事情想要拜会知府大人,平日里他与知府大人的私交甚笃,今日在内堂处等了许久,因此下官特来帮着看看知府大人有无空闲,若没有,他可改日再来!” 他如实回道,这番话,却让郭少宥咀嚼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来。 朝廷一向禁止官员与商贾来往过密,而这个讯息,兴许能成为查出江南三道得到异常消息的突破口,他不禁曲起右手中指,轻扣了扣桌面,静淞立马会意。 “罢了罢了!那在下便不打扰了,黄知府,你事务多,仔细着忙你的去吧,看来找宅子这事是指望不上你了!”郭少宥故意揶揄道,其实他心里早有打算,将亡母之所修缮一番,便可入住。 黄全喉头滚动,望着外头日头正大,想抱的大腿这么快便要走了,不禁气的面色发紫,怒瞪了一眼吉有贵。 “大人,”吉有贵向前趋了几步,眯着眼笑道:“凌老爷是我们潭州城的大户,他家的园林景致是我们这边出了名的精巧雅致,若您是要寻宅子,再没有比他懂的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 相遇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凌安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凌定远担忧地问她:“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说完帮着拍了拍凌安的后背。凌安却也不解,嗓子突然就干的冒烟了一般,她猛然间想到自己刚刚近身到那位咳嗽的妇人身旁,恐是被传染了,遂推开凌定远,道:“我没事的,阿爹!” 说话间,又咳嗽起来。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凌安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退站到门柱边上去。 黄全虚扶着郭少宥左臂信步而来,吉有贵这个主簿的身份略低些,只与静淞并排跟在两人其后走着,凌安生怕知府大人觉得她有一样,眼皮都不抬地就将头低下去。 “大人!”凌定远起身走到门边,对着黄全抱拳喊道。 黄全却对着郭少宥做个“请”的手势,让他做了上座,然后与凌定远并排而入,小声说道:“这位是京城来的大人!” 凌定远赶忙两手交叉拍了拍袖臂,跪下行礼:“草民凌定远见过大人!” 郭少宥一看,堂下跪着的中年男子身穿件藏青色的夹袍,外面套着件茜红黑花的马甲,打扮的干净整洁,不禁另眼相待,又听说他也姓凌,恐跟凌安是一个本家的也未可知,遂语气好了很多,爽声说道:“请起,凌老爷!” 郭少宥由黄全扶着坐下,他拿扇子往下压了压,让众人一并坐下说话。 黄全与凌定远便依次坐在东侧,此时,凌安却再也忍不住,拿着帕子不住地捂着嘴巴,还是重咳了一声,连身子都咳的颤了颤。 凌定远不禁望着爱女,有些担心,凌安往后退了退,躲在柱子后头,好不教人太过关注她。 “听吉主簿说,凌老爷是这一带的庭院行家,在下自长安初来潭州不久,想寻个住处,不知凌老爷有何高见?”他端起茶来喝了口,眼神却飘忽着到那根柱子附近去。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他心下怀疑,却又还是不敢确定,柱边露出的是玄色直踞的一角,和一双乌头履的尖处。 凌定远思索片刻,答道:“潭州山林泉溪众多,尤以安远坊景观最好,安远坊内又是柳林巷最合江南景致,小桥流水,林木森翠,若大人有需要,草民可在柳林巷帮着大人寻处宅子,我认识个专做典房租房的朋友,他做了已有十余年了,就是我们这一带人!“ 黄全听凌定远这番话,心下暗暗嫉妒,凌定远这是在借着这个机会笼络郭少宥啊! 但他转念一想,若是郭少宥高兴了,肯在柳林巷落脚,那自己将来与他的交集也便能多起来,于自己也有百利而无一害,遂帮着凌定远和起来: “凌老爷,我记得你与叠石名家舒先生也是旧交,到时候可也请他来一道设计院落?” “那是自然!”凌定远信誓旦旦,眉头上扬,舒玉良是多年好友,每年两人都要聚上三四次,对这点小忙他十分有自信他会亲自来一趟。 郭少宥听到两人攀谈到这里,才有了些兴致,问了句:“可是舒玉良?” 此人能以少量之石,在极有限的空间,把自然山水中的峰峦洞壑概括提炼,使之变化万端,崖峦耸翠、池水相映,深山幽壑,势若天成。有“咫尺山水,城山林”之妙。在京城中也有些名气,郭少宥记得这个名字。 凌定远接过话茬,说“是!” 郭少宥一时之间,竟怀疑自己记忆有些紊乱,将眼神从柱子处挪到凌定远身上,淡淡地说了句,“他不是江南东道人氏吗?你与他怎么会熟识”语气中颇带些盘问,有些职业惯性在里面,以往在军中治军时,若是抓到了俘虏,他在审讯时也不放过话语里面的任何可疑信息。 凌定远看郭少宥神色有变,慌忙解释:“小民年轻时候常去那边做生意,以前曾经卖过一批皮货到舒府,后来渐渐地便与舒先生熟识起来,因我们都喜欢做些山水研究便成了挚友。” 解释的头头是道,没有一丝纰漏,郭少宥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他一向对这种叠石艺术不是很感兴趣,可有可无罢了。 突然,柱子后面又传来几句咳嗽声,凌安觉得一股腥甜之味弥漫在嘴里,再将帕子展开一看,竟带了丝丝血丝在上面。 郭少宥终于忍不住了,朗声道:“柱后何人?” 凌安被这一声询问,站都有些站不住脚,一时间,心乱如麻,只想赶紧逃离,心下后悔道:“早知便不随阿爹来了!” 凌定远摸不准郭少宥何意,为护着凌安,猛然间起身以稍稍挡住些柱子后的凌安,回道:“大人,是小民府上的小厮,早上出来时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突然患上咳疾。” 坐在对面的主簿吉有贵听到咳疾二字,脑子里乍现离去的那个不住咳嗽的妇人,猜想到凌安许是近了她身,不小心染上了,便帮着解释道:“大人,刚刚下官在这里处理了一桩小案,这小厮帮了不少忙,恐是不小心过上了有个百姓的咳疾。” 凌定远投给吉有贵一个感激的目光。 郭少宥听了解释,却沉默不语,脸色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下来。 凌安心惊的很,大气也不敢出,可是奈何不了身子的不爽,又闷声咳了一下。 郭少宥还没说话,黄全却先沉不住气,对凌定远埋怨道:“凌老爷,既然小厮病了就该回府去看看,这花厅又不大,若恐过了病气给其他人……”他又眯缝着眼睛偷看了眼郭少宥,但他神色却仍然全无变化。 凌定远连声致歉,“是是是,黄大人说的是,是小民疏忽了!”一脸的赔罪,凌安在柱后却心里不是滋味,但知道自己得赶紧离开,这样才不至于再给凌定远添乱。 想罢,她半掩红唇,款款而出。 郭少宥却是紧盯着她,只凭身形,便确定她是凌安无疑,再看向那只削葱根般的纤纤玉指,上头还涂了鲜艳的寇丹颜色,用帕子缠了一圈卷在手上。 第一百零四章 西王母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凌安不知怎地,只看一道金光闪过,再看,草灰色的一块蒲团已经落在脚跟前,她大惊,脑海中突然就涌上许多从未见过的场景。 “痴儿还不跪下?”凌安眼前出现一个豹首人身却又雍容华贵的神仙中人。 玄豹怒目看她,如同莲藕似的白臂更是变化多端,越来越长,像是要抓住她,凌安见状,依吩咐“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蒲团却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载着她“哧溜”一下便滑翔至那玄豹眼前。 她几乎能看到它的脸上有许多黑色的斑点,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发出尖锐的目光。它的耳朵是一对小三角形,鼻子也是三角形的。鼻子周围是白色的,鼻尖是黑色的。嘴是一瓣一瓣的。它的牙齿也很尖,但并不外露。 对待凌安,那豹首还是尽力显现温和。 但凌安,此时只觉头疼的要炸裂一般,三世记忆一齐涌现。 西王母幻化成一名端庄大方的人间女子形象,周围又生出两个鹤发童颜的神仙立侍左右,定睛看着凌安以手撑地,心口绞痛…… 她从昆仑山下的瑶池边赶来,没成想还是晚了一步,叹了声:“天君请我去喝了几盏蟠桃酒,不想这顽子偷偷下凡,她自幼蛇时便分外乖觉,下凡前还使了障眼法来骗我,转眼间便在凡间历经三世,若不是地府阎君告知我她在这里扰乱天礼伦常,我竟还不知这顽子在这。” 西王母对着其中一童子说道,那童子其实也不是旁人,便是凌安在第一世时的友人王维先生,他如今修佛得道,在西王母身边做个清闲的差事。 “娘娘,如今竟然赶到此处,就将她带回昆仑,罚她洒扫个两百来年,也就算作是惩罚了!”王维求情道,西王母施法,手指微微一点向凌安,让她不再疼痛。 但她却想:“原质这幼蛇心思倔强,只怕不肯听劝!” 凌安此时全然想起,容貌就又变化如美貌少女,服饰也一齐幻化成仙草绕身,头梳单髻,帔巾飘逸,尾巴仿若蛇尾,她是净土仙女,是女娲娘娘的后人,当初她还是小蛇时,就被送到瑶池圣母身旁学习道法,奈何耐不住仙境寂寞,遂逃下凡来。 她怔住,与西王母对视起来也毫无惧色。 在凡间找了一世,她已经寻到心爱的男子,才选择堕入轮回道,就算花尽生生世世也要再续前缘。 “你都想起来了?” “嗯!”凌安抿嘴,想起来了才知道已犯了天条大罪。 “求娘娘成全小仙,我愿做个凡人,经历生老病死!”凌安匍匐在地,带着泪花求道。 西王母摇头,威严地说道:“不可!你是女娲后人,需要生生世世地都待在你应该待的地方!”凌安任泪水淌在脸上,她千百年来都做着同样的事情,在那个终年寒冰的昆仑山日日种着雪莲,等待人间每发生疫病,便在昆仑天山一带救济世人。 “仙子,你可看见了?所有你投胎所在的人家,到最后都要落败遭殃,这便是天道轮回,是天谴哪!”王维在一旁苦心劝道。 凌安这才明白,为何前世她投身武家,武后当政,她也算是皇亲贵胄,可她不过刚一出嫁,武帝便驾崩,武家一族还政李唐,大厦一夜之间倾颓。她又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垂下几滴清泪,凌家日后的样子便是如此,今生疼爱她的祖母,阿爹阿娘也要因她而死,就连他们的后代也要不得翻身。 西王母此时又恢复豹首,向后一吼,眼前幻象便尽然消失,再道:“原质仙子,一切都已经悉数告知与你,若你还是执迷不悟如此下去,我也便无能为力!”说完便无奈地合上双眼,等凌安做出抉择。 王维在一旁却十分不解,这昆仑绿竹青溪,朱栏白石,好一派仙境无暇,这仙子怎不愿回去? 凌安痛苦地盘桓在云团之上,心下已有决断,右手立现出一把白玉柄的弯刀来,西王母料想到她定 要以蛇血来谢罪,伸手便要阻拦,但却又迟了一步,那把弯刀已经飞到凌安身后,直冲冲地一头栽向蛇尾,三滴仙血尽数取出。 “原质仙子,你们女娲一族将法术秘密尽数藏在蛇尾之中,如今你将三滴仙血全部拿出,这是要同女娲一族断绝关系吗?真是我的罪过,自你幼时未绝了你的凡心!”西王母双手合十,低头忏悔。 凌安脸色惨白,强挤出一丝笑容,微声安慰道:“不妨!” 王维看她已经支撑不住,自云端之上飞跃至她身旁,用力扶住她孱弱的身体,女娲一族没了仙血护身,果真与一般凡人无异,他听说,这样神仙和凡人待在一处时,能将对凡人的伤害降到最小,没成想今日看凌安施了此法,哪有神仙会傻成如此? 这仙体一旦不注意,却也会灰飞烟灭,永无轮回! 他唉声叹道:“仙子,你这又是何必?” 凌安用尽最后力气变出一个天蓝色小瓶,将仙血装进瓶中,然后跪地双手捧起,要呈给西王母。 “小仙感念娘娘多年来眷顾之恩,只是我在人间仍然尘缘未了,只愿我将这三世因果尽数了节,到时自然别无他念,生生世世待在我该在的地方,这血是我族的传物,如若我此番真的历劫不成,烦请娘娘……娘娘……还血与女娲氏族。”凌安已经哽咽起来。 西王母云袖一出,卷了蓝瓶入怀。 “原质仙子,既然你已经想好,我也不再强求,只愿你能看清本心,不要被人间花团锦簇迷了双眼!”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 凌安低眉,颔首受礼。 王维看她心意已绝,也不好再劝,只能顺她身边而过,回了西王母身旁。 西王母展开太乙拂尘,微微一抖,扫向凌安,凌安最后只感受到拂尘轻轻掠过脸颊,便毫无知觉。 “若这痴儿还能醒悟,便这世就能挣脱情网,我们且回昆仑山去罢!” 第一百零五章 救命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凌安再睁眼时,便看见雨竹哭的如桃儿一般的双眼。 “雨竹……”她轻唤了一声。 雨竹听到她的声音,赶紧扶她起来,腾出一只手擦了眼泪,哭着又笑着:“小姐,你醒了!”雨竹忽然一下抱紧凌安,让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做梦云游,仿佛是到了几十年后,想到见了凌府成了枯地…… “不吉利不吉利,别再想了”她默念道,不禁告诉自己,梦皆反也,梦里何悲,实则幸也! “我想必是睡着了!”凌安挣脱开雨竹的怀抱,拿帕子替她拭泪,温言安慰道。 恍惚间。 她竟然看见个重影,是个穿着粉色襦裙,梳着飞天髻的雨竹。 凌安摇了摇脑袋,闭眼,再睁开,再闭眼,再睁开。 她瑟缩地朝墙角挪了几步,纤纤玉指直抓那影子,雨竹疼的大叫:“啊!” 凌安这才缓神,原来她将雨竹的头发都要扯掉了。 她慌忙地跪在床上,对坐在床沿处的雨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雨竹却担心极了她,她一睡便是三天,大晚上的总是要说梦话,老爷夫人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明明在回来的马车上都还是好好的人,她看着凌安反常的样子,又垂下泪来。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你是不是看见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凌安迟疑地点点头,雨竹怎么知道?难道她知道有“鬼”就附在她身上? 雨竹得到凌安的证实,起身去樟木柜边,凌安却发现自己的床边多了几条柳枝,显得她寝床上看上去杂乱,便要把它丢下床。 “小姐,这是夫人为您求来的符咒,一定有用的!”雨竹手里握了一大把黄色符纸,用米糊蘸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到凌安头足两处。 雨竹贴完之后,又退后两步,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昨天请来的法师说,需要凌安身边最亲近之人先画左方二点,点尾上挑,如画鸟状,前置二小点,然后正中一大点,左方两竖.右方一点,再从中间起笔向左作环形.左下方一点一撇,,右方一竖带勾,竖上写二个夷字,勾旁边画一点一提,画时念咒语三遍,凌安才能好转。 雨竹为了今日,这几天可是彻夜不眠地熟背咒语和学习画法。 凌安被莫名地一阵施法,又觉好气又觉好笑,扯了符咒扔在地下,道:“你这傻丫头,这都是骗人的,我现在没事!” 说完便下床着云纹棉拖原地转了两圈给雨竹看,脑子里却如灵光乍现,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缓缓道:“我大约是重生了……” 这是西王母给她的暗示。 “小姐,您越发糊涂了!我去请老爷夫人!”雨竹听到凌安说的话,越加心慌,拔腿便要跑。 “雨竹,你回来!”凌安重重地喊了她一句。 雨竹脚步停住,回头看她。 凌安眼神中多了往日没有的镇定,雨竹被她的气场所震慑住,停在门边。 此时东边微熹,老爷夫人还未起,小院门也尽掩,雨竹关上房门,背靠在门闩上。 “你若是还将我当你小姐,就坐下来,不要声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凌安命令道。 雨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她将这三天的事情娓娓道来:“那日刚从太夫人那里回来,天色还早,小姐你却回房休息,紧接着第二日第三日便一直不醒,只到午时三刻嘴里会不住地念叨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夫人请了术士来驱邪,说保证您今日一定会醒!” 凌安仔细琢磨,这话与她脑中所想全然不一。 她昏迷了三天,身体上却感觉没什么大的变化,雨竹怔怔地看着她,凌安还在沉思,转头对她说了句:“你先收拾下屋子,我喝口水歇一歇!” 雨竹照做,一边将符纸都收好,又拾起地上的柳枝问:“小姐,这个要收在哪?” 凌安看了一眼,没好气道:“又是阿娘在迷信术士,将其和黄纸一齐扔掉吧!” 雨竹蹲在地上瞪大了双眼,再打量那柳枝几眼,十分确定地说:“这不是夫人给您的啊,夫人只去问术士要了符纸和仙水!” “嗯?”凌安有些震惊,雨竹一向小心仔细,经她的手的东西,她从来没有记错的时候。 “那你拿给我看看!” 雨竹递过来,凌安手刚一触到柳枝,柳叶却化为一道金光进了她颅内,阳光洒在沧浪亭,使得飞檐处熠熠生辉,凌安行至中途不由得驻足观看。 凌父虽然不是官宦,凌家也非钟鸣鼎食之大族,但论起景致,凌府的确是一绝。 小叔凌定明看到凌安,难掩惊喜喊道:“安儿!” 凌安回头一看,他穿着青底十字纹的窄袍胡服,手中正拿着账本,笑容可掬,问道:“你今日气色不错,可是好了?” 前两日叶氏请了好几家方士来府上,府上人都知道凌安身子或有些抱恙。 凌安见他关切,心中虽然仍有些迷糊这次昏睡之事,但有礼回道:“叔叔,我今日感觉好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定明看凌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账本,笑着解释道:“我们是前日刚回来的,一进门便听说你身子不爽,大哥这几日就都在府上陪你和嫂子,这有些铺子上的杂事我就担着了!” 凌安明白过来,略尴尬地笑笑,知道自己给大家添麻烦了,便不打扰小叔忙正事,说着要去叶氏房里去。 定明却宠溺地摸摸凌安的头,摆出长辈样子,道:“你这娃娃,真是让人不省心,早日将你嫁出去,阿兄和嫂嫂也就要放心了!他不过只大了凌安七八岁,也是刚娶妻不久的年纪,凌安毫不客气地扬起头,一把打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气道:“才不要才不要,我还要留在家里看着小侄子侄女出世,向你讨酒吃呢!” 第一百零六章 周礼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周礼》曰: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凌家着实没想到,一大早刚开门,便迎进来了三五个幞头袍衫的官府人,高声诵了这段话。 府上主母叶氏一面陪着笑脸,一面不时点头听训。为首的那位穿着青色圆领窄袖袍衫,约摸是个从九品的小官,看这家态度还不错,便懒于亲自教训。 “本朝男子二十而婚,十五而嫁,你们家仍有一女,是怎么回事?”专司一手拿着户籍册,一面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叶氏说道。 叶氏低眉敛目,半晌不语,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情:“大人,小女今年过了上元佳节就要结亲,您再宽限些时日!” 那为吏者握笔抬头瞟了眼,叶氏虽称不上倾国倾城,姿容清绝,但也还算是容貌秀丽,瓜子脸,狮子鼻,鼻头微勾,唇口方正,他心下推断,若凌家的男主人相貌不至于太差,女儿应该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你们可要抓紧些,一过了惊蛰,上头就要正式派人下来清点户口,你们家可不能让我家大人难办!”站在旁边的长得稍矮一些的人又正色道,叶氏只能赶紧起身再赔礼:“仆妇一定谨遵大人教诲!” “嗯!”那青色官人终于回了句,神色漠然,“若有消息,尽快同媒氏报备!” 还未等叶氏答话,那官人又道:“走!去下一家!”几人本就忙的脚不沾地,这佳节团圆时分,还要紧跟着这趟差事,心中或少都有些不爽,自然是越快越好。 叶氏见他们要离开,又赶忙让身边人春芝去送,还不忘让春芝带上一碟银瓜子,自个儿却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十三岁那年我就同她爹说,替她许了人家去,是她爹爹不中意,后来十四岁城西的侯秀才家可是亲自让儿子上门来提亲,她祖母又不乐意,现下却只要我这个当娘的来应付这些!” 据律例,凌家再不把女儿嫁出去,明年的人头税,便要五算! 叶氏一来是心疼那足足多了四倍的银钱,二来也着实担心凌安成了这柳林街的老姑娘。 凌安是她的亲生女儿,因着凌府三代都没有女儿,所生皆是男子,便格外宠些,这倒不是说娇惯着她,旁的都是和其他兄弟一般教养,只是一论起她出阁的事情,众人就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转眼间今年凌安就到了破瓜之年,若是再不定亲,朝廷便要将她录入在册,由官府配婚! 立在一旁的王婆子最懂叶氏心意,向前进了一步:“夫人不必太过忧心,小姐精通六艺,又貌美乖巧,只需让几个媒婆放出话去,到时候凌府的门槛想必都要被踏破了!” 她说的话虽然是有几分是为了让叶氏宽心,但此话却也不假,凌安确实是这样的女子。 叶氏朝王婆子轻点了点头,心中愉悦却一时笑不出来,道:“安儿现下在哪处,你去替我寻她来!”春芝这时刚好进来,听到叶氏的询问,便答:“昨日听小姐说要去看望太夫人,也不知现在去了未去?” 又添几分无奈,想了想,微微抬起手来,示意王婆子扶她起来,“也罢!我亲自去倚风阁找她!” 省的王婆子去了凌安房中,没找到她,还让叶氏白等一场。 凌家是柳林巷一带的富户,这会客的前厅原本是凌家的旧祠堂,后面子孙做生意慢慢发家,便将凌宅一度扩建,而祠堂也就搬去了西处。 叶氏起了身,返身穿过九曲回廊,却摹地想起前儿要给凌安送过去的新手炉,就折而西至回了自己住的明瑟楼,回房找了暖香手炉再行。 经过绿荫轩和西楼时,却见到二夫人和三夫人俱起了。 “大嫂!”两人齐向叶氏问了好,叶氏回了一笑,寒暄道:“用过早膳了吗?” “我这正准备去三弟妹房里用呢!”二夫人海氏挽着林氏的手,满面春光,朝着西楼进去。叶氏匆匆别了两人,便急奔倚风阁。 凌家的老太夫人只生了三个儿子,长子便是凌安的爹凌定远,次子是二叔定平,小叔便是定明,叶氏刚进门时,定平和定明还是韶年和黄口大,娶亲自然也晚,现下只海氏生了对龙凤胎而已,尚在襁褓之中。再兄弟三人感情自小便好,弟弟们又对定远这个长兄颇为敬重,凌家便暂时不打算分家,家里的屋舍也不会少了人气。 前宅后院,依山傍水,叶氏往前走了小段路,到了漏窗处便可从窗格中见屋外小天井旁几株石榴和蔷薇,再左拐走上二十来步,就可见宅子中央的绿池,绿池中心有一沧浪亭,经一鹅软石铺成的小桥与主宅相连,叶氏环绿池走上半圈有余,才能看到凌安所住的倚风阁。 凌安酷爱诗词,当初凌定远请了杭府的叠石名家舒先生来府上,为家里的池水添景,景成时,凌安站在池北观到砌成的土石山间汩汩流水犹如山间溪涧破山腹而出一般,便定要住到池北处来。 那年她还是髫年,叶氏还恐她一人不敢独住,好说歹说劝了大半天,凌安倔强不肯,求了凌定远的情,终于搬来“小桃源”,倚风阁是后来凌安取的名字,她说“春光懒困倚微风”,是小桃源最舒服的时候。 叶氏不懂这些,只是凌定远和太夫人连连夸赞这个女儿有“咏絮之才”,她当时听了觉得高兴,现下却觉得就是因为凌安长居这池北偏僻清净之处,不肯出去多走动应客,才久坐闺中,顿时就对这“倚风阁”失了好感,“过几日,我就同她爹爹商量,还是得让安儿搬到曲溪楼去,我让她有机会多见见亲眷!”叶氏对着王婆子说道。 “是,夫人,您考虑的周到!”王婆子点头道。 “你瞧,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现下我们都走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到了!”叶氏急得头上都渗出丝丝细汗,生怕赶不及时候,让凌安从后门溜走了。 及近倚风阁时,周身感觉变得不一样了,一旁葱郁的大树同绿池夹成的小道,偶有几道光投射其中,隐隐让人有曲径通幽之感,仿若隐士之居。 叶氏快步领了丫鬟穿过,迎头刚巧碰上携雨竹出来的凌安。“安儿~”叶氏没来得及歇口气,面带愠色地喊住了凌安。 第一百零七章 祖母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凌安抬头看见叶氏劈头盖脸地朝她走来,不禁眉头微蹙,道:“阿母,有何事?”叶氏看了眼后头雨竹提着的柳箱,看样子是刚收拾好衣物,便道:“又要去你祖母家了?你且留下来,我有话同你交代!” “阿母,回来再说也不迟,我答应祖母今日去陪她一道用午膳,”凌安商量着说,特意没说后半句,“要是再和你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早要误了时辰!” 叶氏不肯,又道:“你祖母住的不远,身边又有几个叔伯嫂娘陪着,日日热闹的很,不缺你这一顿饭去尽孝,你先沉下心来,好好给我坐在家里,把终身大事先解决掉!”说话间,一面强行牵凌安进屋商量。 “小姐!”雨竹轻声喊了句被拽进屋的凌安,王婆子却拉住雨竹,训斥道:“你这丫头,也不懂事,平日里定然都是你撺掇着小姐要出去!” 雨竹这丫头着实冤枉,喃喃道没有,但脸皮又薄,被说了两句,眼眶一红,便要垂下泪来,王婆子从她手里夺过柳箱,便使唤道:“你去外面院子待着,好好反省!”然后王婆子再紧随着进屋。 王婆子是叶氏的乳娘,自小看着叶氏长大,总是不离她左右。 屋子里只余下主仆三人,叶氏领着凌安进了里屋,顿觉一股清香隐隐扑鼻,屋子内陈设不多,素净,整齐,凌安喜花草,靠着菱形格窗外养些好打理的九里香和米兰,香气就顺着飘进来,王婆子许久都没来凌安这里,现看到除了桌上的白瓷瓶里有株水仙,和墙上挂了幅《钓叟图》外,别无其他,也不禁感叹,凌安与同龄女子爱脂粉的性子果然不一样。 叶氏上榻,随手拿起书案上层层叠叠的书中的一本,书名是《韩非子》,立马屏不住气,开始教训道:“你平日里躲在这里也就算了,我只当你好好学些女红厨艺,日后嫁了也好伺候夫君,你倒只是在这里看些不入流的闲书,若是读书,也该读些《女则》《女诫》” 凌安刚在一侧凭几而坐,就得了叶氏一阵教训,立马辩解道:“阿母,那只不过是一时闲来无事读的,平日里忙着功课,先生布置的文章每日都要做!”凌安不提还好,提及此事叶氏又要生气。 凌家这一支是没有女儿的,可是凌安祖父的胞弟也是有女儿的,叶氏总让学些人家养女儿的样子,可不是每日让着五更起学着治国治世的道理,难道还要让凌安去考秀才中举人不成? “安儿,你这点倒是提醒了我,我明日便帮你辞了那先生去,你便有时间绣绣嫁衣,学些礼仪!”叶氏若有所思。 凌安便站起身来,急急地道:“阿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喜欢跟着先生做学问的,虽然是辛苦了点,但她能够愉悦身心,长兄和父亲也高看她一眼。 还未等她说完,叶氏便指着她,吼道:“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像什么样子,除了底下人给你梳的百合发髻还好,通身哪里像如花年华的女子!” 凌安一下子就愣住了,怔怔地望着神情激动的叶氏,她兴许没想到,原来母亲是这样看她。 叶氏拿出一面铜镜,重重地掷在案上:“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凌安还是不动,只眼睛里瞬间就噙了泪,恨恨地说了句:“我知道!” 空气瞬间凝住了,凌安打小跟在太夫人身边,当寻常人家的嫡子一般养大,跟叶氏本就不多说话,一旦说话多有不合。 王婆子赶紧上来打了圆场,扶住凌安的双肩按她坐下,凌安瞪了她一眼,她却仍赔了笑脸,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喲,你可别哭花了这样娇嫩的小脸,如今还是天寒着呢!” 凌安买账,顺着她坐在方几上,但仍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将头扭到一边去。 王婆子紧接着又来劝叶氏,“夫人,大小姐又不是要跟着您去哪位娘子家串门,打扮的简单些也难免,我们家那几位亲伯叔叔们可也还把小姐当孩子看呢!”叶氏还要继续说:“我这不是为她着急吗?她这幅样子,哪位公子能看上她?”王婆子立马用眼神示意,再扫了眼凌安,叶氏这才没说。 凌安听到叶氏的话语,更加气恼,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这个道理,叶氏竟然还没有她明白么?但她虽然是这样想,可看看镜中的自己,多少还是有几分理解叶氏。 镜中的女子虽然肌肤赛霜胜雪,但却无任何妆面修饰,除了脖子上挂了个打小带的保平安的玉佛,空无一物,耳洞因着怕痛都迟迟不肯打。凌安羞愧地低头,见到自己穿的黄色圆领袍,脚下踩着双乌靴,腰间草草绑了根丝头腰带,真的很像个小子! 凌安眼底模糊,正出神,雨竹从外面跑进来禀道:“夫人,杨嬷嬷来了!”杨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人,凌安这次有救了,但她看叶氏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王婆子,去把人请进来!”叶氏恹恹地说了句,把身前的毯子往前拢了拢盖在双腿上,正了正身,笑脸相迎:“杨嬷嬷,您来了!” 杨嬷嬷不愧是跟在祖母身边的老人,一下子便明白,笑道“太夫人着我来看看,大小姐怎么还没有过去?平日里总要提前一个时辰就到的!原来是夫人和小姐在这里说着体己话!” 叶氏刚想开口,看她的样子,这次是铁下心来要将凌安留下来,最好过了午间就要请媒婆过来说亲,但杨嬷嬷立马就接着笑道:“太夫人还让我带了话给夫人!” 叶氏疑惑道:“哦?阿母要同我说些什么?”杨嬷嬷笑着走到叶氏身边,俯身耳语,凌安清楚地看到叶氏由忧转喜。 “既然阿母已经想好了,自然依着阿母!”叶氏喜笑颜开,笑着对杨嬷嬷,又看了在旁杵着的凌安,道:“还不快同了你杨嬷嬷去,别让你祖母等的饭菜都凉了!” 第一百零八章 穿回现代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自从第三次工业革命迅猛发展后,地球人口锐减到三十亿,全世界已经彻底实现了“大同社会”。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 时清独居在国家分配的小公寓里,窗外的阳光被遮光性能极好的窗帘挡在外面,枕边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紧接着弹出一个长相甜美的虚拟小人,循环播报“十点了,十点了,小懒虫,快起床” “吵死了!”时清右手把被子蒙过头顶,左手把那小人拍下去,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她是懒起星人,在出生时的基因测序中,她由于懒癌基因被分配到了懒镇上生活,长大后也从事着一份只需要晚起的工作。 约莫五分钟后。 “我是你的好朋友呀,好朋友,我们一起手拉手,去逛街……”这该死的土味铃声,是时清给白芯的专属铃声。 “啊~” 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时清在心中怨道,双脚将床板蹬得嘎嘎作响,但想到是白芯的电话,还是挣扎着起身来接。 “喂,小芯片,什么事呀?” “你不会还没睡醒吧,这都几点了?” 时清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双眼微闭地靠在床头柜上。 “可不是嘛,我哪能和你们这种具有早起基因的人比呢,这对于我来说还是在做梦呢!” 白芯在电话那头格格地笑起来。 “有个特别好玩的事情,你肯定喜欢,快起来,到盘龙街来找我” “嗳~” 时清刚想拒绝,白芯已然将电话挂断。 “主人,您有一个待出行通知,可否要立刻进行?”虚拟小人又弹出来。 “是!” 紧接着,窗帘被自动打开,公寓内的智能家电也全都开始工作,牙膏和洗漱用品全部准备好。 “小小爱,搜索白芯所在位置,预计车程。” 时清一边刷牙,一边洗脸。 “主人,离白小姐所在位置较远,需要两个半小时。” 平时不是才二十分钟吗?小小爱,看样子要把你送进厂里维修了,可能太久没更换导致你性能出现了故障。 时清一脸坏笑,准备亲自动手搜索路线。 突然,小小爱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无信号,无信号……” 她原本是悬浮在空中的,但现在虚拟小人却突然缩回本机掉在了地上。 时清听到声响,赶紧弯腰从地上把她拾起,心疼不已,“小小爱,你也陪我五年了,也只有你陪在我这个穷光蛋身边,我好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即便出生在科技空前发展的22世纪,时清依然摆脱不了贫穷的命运,小小爱还是她上大学时国家统一分配的标准机,现在终于到了要更换的时候。 虽说国家会免费更换新机,但时清突然有些不舍起来,把小小爱装进了兜里。 收拾妥当,她准备去地下车库开车。 就在这时,一阵地震山摇的感觉突然传来。 电视晃了晃。 茶几晃了晃。 怎么回事?这房子好像也开始晃了。 “滋滋滋滋~”厨房里传来一阵尖厉刺耳声,是水壶报警器的声音。 这家伙只有在有重大灾情的时候才会报警啊。 这可是内陆地区,没有海啸啊,而且已经五十年没有发生过地震啊! 对,五十年! 时清明白过来,五十年了,莫不是她就这么走运,碰上了五十年难遇的地震。 “别急别慌,这都是小case,老师上课都教过的!” 22世纪的基础教育,早就让所有公民都熟练地掌握了所有应急避险的安全知识。 时清迅速在五秒内反应过来,给自己拿了个主意:她住在二楼,走楼梯,去开阔地带…… 她飞快朝门奔去,两梯四户的公寓,她扯着嗓子挨个地喊“地震了,地震了!” 然后径直朝楼梯处跑。 她闭着眼睛几乎是以滚的速度下了第一层楼,震感好像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可是又一件奇怪的事情来临了。 “门呢?”时清快要哭出来了,这里是一楼啊,怎么门不见了。 是的,原本开设在这里的古铜色大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限延伸下去的黑色步梯。 时清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但回头一看,更被吓得不轻。 楼上的建筑物和刚刚下来的楼梯,此时已经如同干涸的大地一般,裂开一道道大口子并直至粉碎。 来不及再思考,时清只能沿着黑色步梯一路下去。 接着,步梯变成了滑梯,她此刻一席亮眼的红裙,在黑色的步梯上游弋,像一朵摇曳在黑色花海里的红玫瑰。 过了半个时辰,她来到了一个空旷的白色大厅。 四周雪白的墙壁,冰凉的柱子高耸的看不见顶。 “地底下不应该是几千度的岩浆吗?这里竟然凉爽的像海底的水晶宫!”她喃喃自语,但陌生感瞬间令她感到恐惧,因而她慢慢地迈着步子查看四周情况。 耳边突然传来人声。 “恭喜你,时小姐!” “co g atulatio s!MS.Shi!” 22世纪的先驱者。 时清立马反应过来,是和那些登上各大行星体的宇航员一样的人物吗? “可以这样认为,但你即将要去的不是将来,而是过去。” 时清放松下来。 早说嘛,大白话说嘛,就是穿越。 “但是和你从小喜欢看的穿越和重生文不一样,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们使用程序编撰的。” 因为,不管科技如何发达,我们处在同一个地球,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那个时空。 “那把我送去那里有什么用?”时清问道。 “以后可以开发成适合大众的旅游项目。” 时清点点头,但脑海里念头闪过,她此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 工资! 别以为进入大同社会,钱就毫无用处了。 说白了,时清只是个领着“高级低保”的新时代青年而已。 她唯一有斗志的一点就是对钱仍然保有着无限的渴望。 “嗳,老板,那我工资怎么算,社保休假和公积金能不能给我说个明白啊?”时清语气谄媚,对着空气挤出了大大的笑容。 “好了,别废话,时间到了,快去吧!” 此话一出,她脚边塌陷出一个大洞,“啊~救命啊!” 第一百零九章 爱恨一瞬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好疼!” 时清一睁眼,便看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围在床边。 她不自觉地想揉揉头。 “喔~好痛!”头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纱布。 有了之前的穿越预告片,她一点都不紧张了,渐渐聚拢了意识。 姓名:时清 年龄:二十一 籍贯:海城 身份:时家千金,辉月大厦大股东,明和集团第四代继承人 爱好:***** 其他的信息,暂时无法得知,原主好像,联系不上! “人醒过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 时清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对话,紧接着便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以前在那边的时候,她可是当过金牌服务员的。 “脑子没傻吧!” 那老爷子明显一脸不悦,时清小脸一紧。 他右手边的少年走到时清身边,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又说:“小清,你别怕,我带我爷爷来看看你!” 这少年一开嗓,时清就仿佛中了毒。 真好听的声音啊,以前怎么就没碰过这样好看的男人,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单身呢? 谁知下一秒,突然听到“啪”地一声。 时清脑袋一懵,看向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都不敢相信是自己的手。 突然,陌生的记忆直冲脑中。 原来是原主下的手,这一巴掌把人家打的,脂玉似的白皙面庞上多了个鲜红的巴掌印。 时清再看向对面的两人,才辨明身份。 这个二十三岁的叫桑子星,桑家的第五世孙。旁边是桑老爷子,原主告诉她,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桑云林是位商业奇才,和时爷爷争奇斗艳了一辈子,最终还是略占下风。 于是桑子星和他爷爷一起动了时清的心思,这个时清当然指的是原主,她家爷爷最疼爱这个小孙女。 “美男计”诱拐时清,然后下毒,绑架,威胁…… 亏得桑云林在商界还有个“楚霸王”的美誉,可瞧他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得了“黄天霸”的真传! 时清“咳”了一声,打断了原主的抱怨。 “小清,你误会我了,我和爷爷只是想找你来商量下那块地的事情,还有就是我想马上就开始着手婚礼的事情。” “额~”时清挣脱开桑子星有些略显油腻的手。 “这听起来也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啊!” 桑子星一怔,时清这一摔,脑子还变灵光了不成? 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当初听说自己喜欢那块地,可硬是从时老爷子那里求来当嫁妆的。 “小清,思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思思? 时清赶紧呼唤原主,默道:“你们先聊,等没事了再叫我吧!” 她极力想让自己现有的意识晕过去,让原主来应付,可发现又找不到原主的踪影了。 算了,只能自己盲猜了。 凭借多年看言情小说总结的经验来看,思思不是当红女网红就是原主的闺蜜。 这时候一定要沉住气,表现出一副又爱又气的样子。 “那你说,你到底是爱她还是爱我,你们是什么关系?”时清眼中含泪,故意嘟起嘴唇来。 “我当然是爱你了,宝贝!” “那你为什么上次和她在一起,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说着又假意生气,别过头去不理桑子星。 这时,其他人已经默默地退下去了,有位女仆走上前来递了张纸巾过来擦泪。 “帮我拿面镜子!”时清吩咐道。 “是,小姐!” 桑子星再一次开始了他的表演:“思思,她,她其实是我的妹妹……” 时清厌厌地听着,真是老掉牙的理由,难道21世纪的男人都当女人是傻子吗?但时清此刻忍住了笑,接过了女仆拿来的镜子。 她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这原主竟然生了一副和她一样的皮囊。 不,是她生的和原主一样,毕竟按岁数,她是原主的曾孙辈了。 果然说的不错,100年内真的会出现一模一样的样子。 桑子星看见时清震惊的样子,不禁心中一阵窃喜。又想解释一番,却听到 “子星哥,我肚子饿了!”时清撒娇地说道。 身边的女仆立马上前,问:“小姐想吃些什么?我立马吩咐人去做!” 时清看向桑子星,杏目流转,“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藕粉桂花糖糕!” “额~对,子星哥,我就想吃那个!” 桑子星立刻起身,急匆匆地,看起来是早有想走的心思。 时清当务之急,是要唤醒原主…… 她想到自己以前在精神病院工作的经历。 有些病人以为自己是孙悟空附体,这时工作人员会给他们进行催眠,然后与其潜意识沟通。 或许,这个方法可以试试。 “我困了,你离我远一些,有人在这里看着我睡不着!” 那女仆便离开了。 时清要先给自己一句暗示语。 就这句吧:我要变有钱。 然后数数,一到十,十到一…… 手脚变得沉重起来。 慢慢地,她离开了病房,到了一片宽阔无边际的草地。 远处河边蹲着个姑娘,那就是原主。 时清赶紧跑过去。 “是你!”另一个时清抬起头来,一张俏脸梨花带雨,再抬眸,眼神如同一汪蓝色清澈的海水抓人心魄。 时清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气质。 五官易仿,灵性难刻。 对面的时清缓缓起身,抹了抹泪。 “我后天就要死了,这具身体就给你用了。” 她说的轻飘飘的。 “我有个遗愿!” 时清第一次听人说遗愿,以前在殡仪馆工作见到的都是尸体,没有将死之人。 等等?她只是股意识,消失前留下的叫遗愿吗? 那个时清继续说:“我要穿上婚纱,看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那你要嫁给谁?” “不对,我们要嫁给谁?”这具肉身可是两个时清共用的。 “我已经很虚弱了,这是你要做的事情!” 时清瞪大眼睛,张开嘴巴,一副极夸张的表情:“我能做什么?” “逃出这里,回到时家!”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要将肉身毁掉,让你也得不到我的身体!” 啊!这该死的傲娇大小姐! 第一百一十章 小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从梦境回来之后,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极其刺鼻。 时清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所在的是海城慕家名下的医院,没有身份的人,这里是不接待的。 “时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说话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右边的胸牌上写着“楼治中”三个字。 后头跟着一个小护士,正低头记录着什么。 “时小姐?” “哦,不好意思,比昨天好些了!”时清淡淡地说道。 面前的男人俯下身子,“这样呢?还痛吗?” 他修长的睫毛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时清头顶的纱布上试探,时清却仿佛如小鹿般受惊,忙摇了头。 看见好看的男人就失神,时清暗骂自己,可炙热的眼神仍然看着楼医生。 楼治中一笑,转头对后头的小护士说:“小敏,帮时小姐换药吧!” ***** 此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在来医院的路上狂奔。 在繁华熙攘的街道上能开出140迈的速度,不仅要司机手艺高超,最重要的是,这是海城慕家的车子。 “再开快点!” 后座的男人面容阴鸷,说话口气带着古代帝王对臣子们具有生杀大权的威严。 他怀中正躺着个唇色惨白的女人。 “啪嗒,啪嗒” 那女人手腕上滴下来的血落在一层不染的黑色的车座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色小花。 “宛柔,别怕!有我在!” 这男子看着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俊白的面孔,垂头靠在迈巴赫后座雪白柔软的天鹅绒靠垫上,注视着怀里的女人。 他眸底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由于关切透出来的紧张感,让人感觉少了些疏离之意。 车驾驶位上的司机最后猛打一圈方向盘,180度的摆尾,车子稳稳停在了科伦医院的门口。 迈巴赫的车门被急速拉开。 慕智晟抱着宁宛柔大步走进了科伦医院的大门。 慕家,是海城最神秘尊贵的家族,仅仅能坐着慕家发行的车牌的车,便认定是慕家的人,在慕家的产业下行走就是通行无阻的。 “少主,这边走,五楼!” 五楼是VIP病房。 专属电梯并没有生人,一起上楼的是科伦医院最富盛名的医生关连科。 他抓紧一切时间查看宁宛柔的伤势。 “伤口有些深,需要立刻消毒止血!” 一出电梯,准备好的担架将宁宛柔火速运往急诊室。 宁宛柔唇色苍白,全身无力,早已经是失血过多。 “小楼,给病人验血,立即让人去血库取血,病人情况紧急,恐怕需要立即输血!” 楼治中推着宁宛柔进了2号房,立马取了血样。 不一会儿,整个诊室炸开了锅。 是RH血型! 极其稀有血型,关院长从医这么多年,也只是遇见过两个这样的案例,并且都是混血。 诊室外面的男人衣物上仍沾着血迹,眼神空洞,抬头望着一望无垠的蓝色天空。 关连科不敢耽搁,出来说明情况。 慕家人行事狠辣,治不好他家的人,就别想在他家的地盘上混了!关连科瑟瑟地,背后感觉一阵凉意。 “好,我知道了!”声音清幽平静的让人害怕。 慕智晟推开病房的门,宁宛柔看见他来,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 他似乎诸多不忍,来到她床边,看见宁宛柔一头乌瀑似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心中不禁添了无限爱怜。 但转而他又目露凶光,对着满屋子的医生说出这样一句话。 “宛柔,你死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众人闻言,无不都抖了抖。 或许是急中生智,楼治中站出来。 “这位少爷,我知道有位小姐是RH血型!” 没错,他一向细心,前两日送来的常规血型检验单里有个RH血型的,他特意留心查看过。正是时清无疑。 “还不快去取血?”慕智晟抓住楼治中的衣领,有一种被耍的恼怒感。 关连科此时从门外又进来。 “那位是时小姐罢,是桑家的人,恐怕……” 桑家虽然比不上慕家,但毕竟是桑老爷子亲自来看的人,关连科也不敢轻易得罪,况且,眼前这位慕爷的身份高低还没个定数。 慕智晟还没有说话,平日里给他开车的游天石却“嗤笑”一声,继而说道: “区区一个桑家,关院长,你未免太放在眼里了!” 慕智晟此刻从身上掏出慕家家主独有的-----麒麟石。 关连科顺着游天石的目光看过去,一看到那块石头,简直又惊又怕,差点就要跪下磕头认罪了。 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有幸见到慕家家主一面。 “快去取血!”慕智晟下达最后的命令。 他紧握着宁宛柔的手,靠在自己的唇边,更加担忧焦急。 ****** 楼治中率先推开1号病房的门,看见时清正躺着看一本时装杂志。 “楼医生,你来了!刚刚外面有些吵,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医院接待了一位急诊病人!” 他身后的几个同僚在楼治中眼神示意下,来到时清病床旁边。 时清有些惊讶,忙问:“楼医生,我刚刚已经换过药了,这是?” 两个桑家的女仆还算机灵,见情况不对,赶紧想上前阻拦,却被楼治中拦住。 “时小姐,是这样,刚刚在您的血液样本中发现一些异常细胞,我们院长让我们取样,为您再做一次检查。” 这边,新的针头已经拔开。 时清放下杂志,挽起右手的病号服,露出藕白色的手臂来,“那抽血罢!” 她紧握双拳,却不敢看着穿刺针穿过手臂,于是将头扭向另一边,大有视死如归的感觉。 这边却已经偷偷更换了取血筒。 超大号的针筒,凭时清一个人的血,要想就宁宛柔的命,约莫是要一命抵一命。 “时小姐,不能再抽了!” 随着其中一个仆人的大喊,已经抽了好几分钟的时清这才晕晕乎乎的转过头来,足有一小罐的鲜血。 她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楼治中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其他几名医生却大力钳制出时清。她似是支撑不住,眼前一片模糊,晕倒在病床上。 针管瞬间被拔了出来,楼治中心中突然被一股强烈的负罪感侵袭。 他起身拿起那满罐的血,说道:“这些暂时够了,快拿去给病人输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昏迷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宁宛柔在一番抢救下,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时清却由于输血过多,身体虚弱,一直昏迷不醒。 “你怎么这么没用?” 时清在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原主,反被一顿教训。 “让你想法子逃出去,你反倒被旁人摁住抽血,真是没出息!” 时清沉默不言,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 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游戏! 原主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来,递给坐在地下的时清,“这是凝聚我意识流的东西,你吃了它,会恢复的快些!” 粉红色的药丸,被强塞进时清的嘴里。 原主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透明。 刀子嘴豆腐心,才是时大小姐的做派。 再下一秒,她就被这位傲娇善良的时大小姐一脚踢回了现实中。 时清果然感觉比刚才精神些。 医院走廊上,两人正朝1号病房走来,来势汹汹。 右边的桑子星扶着桑老爷子。 老爷子右手握着拐杖,微不可见的一抖一抖。 “爷爷,您别生气,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是孙儿的错!” 桑老爷子猛地停下来,桑子星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摔倒。 “你不是说,只要抓了时清,以她做威胁,那时老头就会低头吗?你是脑子被门挤了,那时振汗和我交手一辈子,岂是这么好对付的人?” 好吃好喝供她二十天,这五十万算是打水漂了。 两人争吵声渐大,最后一句,被尚在恢复中的时清听得清清楚楚。 “把她卖到会所去!”桑老爷子的话,让身边的人都感觉一阵寒意。 时家的女儿,要是进了会所,肯定是不少男人趋之若鹜的。 桑子星表情复杂,看了一眼桑老爷子,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没用的棋子,在他爷爷那里,永远处理的干净利落。 “你们来干什么?” 穿着病号服的少女半仰起头,有些带着婴儿肥的可爱,修长的脖颈,白到发亮的皮肤,无一不是让人沉醉的美貌。 “你爷爷,你爸妈都不管你了,那块地可说什么也不拿出来。” “你这个女儿,竟是个不值钱的货色!” 桑老爷子语气中充满了嬉笑,气愤和不甘。 原主是家中的养女。 其实,她自己一直都清楚。只是其他人都瞒着她罢了。 面前的这个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哦,那你们真是失算了,早放我离开多划算,非要等到现在。” 时清赶紧下床,寻求最后的逃生机会。 海城最大的星耀会所,与京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女人一旦进了这里,被哪位有身份的人看上,可不是能随便脱身的,到时候莫说靠一己之力,就算时家倾全家之力,也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 桑子星亲自发话,“还不动手,把人给我绑起来?” 几名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一齐上来。 时清被逼到窗口。 窗子是打开的,实在不行,跳下去,还能保住一条命。 ***** “这几天咱们医院可热闹了,你别说话,就在这里拍!” “好,谢谢你啊,小敏,要是我的独家上了头条,一定请你吃饭!” 两人偷偷躲在医院厕所附近。 “叮”地一声。 电梯门一开,十几名彪形大汉从电梯里鱼贯而出,包围住了1号病房。 桑子星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人都被团团围住。 关连科跟在游天石后面,微佝偻着身体,不敢直视这满屋黑压压的人。 好在这病房够大,容得下这二十来号人。 “砰”地一声。 1号病房的们被游天石的手下反手锁上,大有关门打狗之势。 桑老爷子拿出见过世面的样子,拄着那根楠木拐杖,问关连科:“关院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桑某人哪里得罪了你?” 桑老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拄着拐杖重重地敲击地面。 关连科忙引荐游天石,介绍道:“这是慕家的石爷!” 桑子星年轻气盛,加上桑家只是在上等人家里有点名气,慕家的名头他自然没听说过。 他径直走到游天石面前,直指着他鼻子,颇摆出气势来骂道:“这位石爷,我们桑家你或许听过些,现在有些私事要处理,还请你有什么事情稍后再来!” “我正是为了这私事要来!” 他目光落在坐在窗口的时清身上。 这女孩身上一股倔气,紧紧抓着防盗窗。 两弯秀丽的柳眉,薄唇,圆耳,娇俏动人,比一向被人称作京城四美的宁宛柔还要好看几分。 他朝坐在窗口的时清半鞠了一躬,说道:“时小姐,我家少爷想请你过去谢你!” 桑老爷子沉默良久,这才有些印象。 海城的神秘家族-----慕家。 海城大半产业都是他们的,只是他们的人常年住在京城,要知道,几十年前在海城能呼风唤雨的,只有慕家一家而已。 科伦医院,好像也是慕家的财产。 “退下!”桑老爷子发话。 桑子星大叫了一声:“爷爷!”却迎来一记锋利的目光。 “石爷,关院长,今日多有得罪!”桑老爷子颔首抱拳。 桑子星众人只好一齐退了出去。 时清却仍紧抱着栏杆。 孰好孰坏,她已经分不清。 从这里跳下去,上个新闻,还能彻底回家。 时清斗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没出息地滚落出来,脸颊也变得愈加潮红。 游天石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停下,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时清大喊。 ****** 2号病房里,宁宛柔刚刚进了一碗粥。 慕智晟正襟危坐在她床边,眉头一拧,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智晟哥,旁边好吵!” 宁宛柔声音婉转,嗔怪的语气略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慕智晟起身,“我去看看!” 说着就出了病房。 宁宛柔望着他的背影,笑的一脸甜蜜。 “小姐,我家少爷对您可真好!”在一旁的张妈给宁宛柔拧了块帕子,给她递过去。 ****** 时清敏锐地又听到一阵脚步声。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的心第一次跳的这么快,“扑通,扑通……” 第一百一十二章 换角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这是什么,陆鸿,你给我说清楚!”叶妤灿刚拆完快递,看了几眼后,便把不知道谁寄来的一打A4纸甩在陆鸿脸上。 陆鸿只觉得莫名其妙,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大堆聊天记录,里面都是些男女朋友才会有的日常对话。 而且通过微信头像来看,这个人是陆鸿无疑,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换头像的,况且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像极了陆鸿平常说话的口吻。 只见叶妤灿刚要夺门而出,陆鸿急忙拉着她手,道:“妤灿,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递给叶妤灿,说:“你看,我手机里绝对没有那些记录,这绝对是别人,你看,我从来也不删聊天记录的,就昨天和初阳说的话也还在。” 叶妤灿满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头看向陆鸿说道:“地板上凉不知道吗?就得本小姐心疼你是吧!” 陆鸿听到立刻起身,口袋里掏出纸巾替妤灿擦干眼泪,然后细声安慰道:“妤妤,别流眼泪了,我会心疼的”。 叶妤灿忍不住靠着他的肩膀笑起来,一下子怀疑尽消,觉得高兴极了。 陆鸿是她的第一任男朋友,对她温柔万分,她从来都很相信他。 陆鸿出去买饭,留下叶妤灿一人在房子里。 叶妤灿捡起地上飞的到处都是的纸,准备连那个快递盒一起丢出去,心里咒骂道:“到底是谁这么恶作剧,简直是变态。” 经历了两年甜蜜大学爱情,他们转眼就要订婚了。 陆鸿一走出小区,就拨通一个备注为许总监的电话号码:“佳佳,是你做的,我拜托你别这样行吗!” 电话那天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我可费老大劲才找到你们的地址呢,礼物收到还开心吗?“ 我和妤灿是真心相爱的,你这个疯子能不能别烦我了,真是个疯女人!”说完陆鸿就挂断电话买午餐去了。 许佳正站在一家酒吧门口,脸上化着劣质的妆容,一抹深色的口红涂在嘴唇上掩盖苍白,眼窝深陷,烫着波浪卷的头发很凌乱。 要不是她爸爸破产,她会一直是那个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此刻她紧紧攥紧拳头,心里恨陆鸿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陆鸿不是几年前在她脚边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了。 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这只是个见面礼。 妤灿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陆鸿回来了,赶紧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樱子。 樱子是叶妤灿的新同事,刚认识不久。 樱子手里提着一盒小饼干,递给叶妤灿,她也刚搬到这个小区,又和叶妤灿进了同一家公司,过来认个门,以后一起上下班也方便。 年纪相仿的两人不一会儿就熟络起来。 两人聊得正激动,陆鸿回来了。朱樱子是那种小巧玲珑的女生,眉弯似月,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动人,嘴角含笑,算得上个美女了! 陆鸿看见两人齐坐在沙发上,眼神对上朱樱子的时候略有躲闪,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妤灿首先开口说道:“阿鸿,这是我同事樱子。” 又指着陆鸿说道:“樱子,这是我男朋友哦,他叫陆鸿!” 朱樱子礼貌性地点头问好,又看见他手上提的饭,就识趣地赶紧借口离开了,不想打扰二人世界了。 陆鸿打开快餐盒,每次都用手试试温度再递给妤灿,再用筷子夹些妤灿爱吃的小心地帮她放至碗边,真是无微不至。 妤灿一直都很满意她的男朋友,每每回家都要向父母夸赞一番,叶父叶母虽然也都见过陆鸿,颇为认可。 叶家虽不算什么豪门,可在海城这一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里世代书香门第,因此叶妤灿虽从小富养,可也没养成半分不讲理的个性。 反观陆家就差远了,陆鸿生父早就去世了,母亲再嫁又给他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大学跟家里联系就少,现在即将要订婚了,陆家也没个人出来代表。 叶妤灿每每提起这事,陆鸿就表现得十分不高兴,更是多半句话就不肯说了,久而久之,叶妤灿也识趣,不提了。 如今两人各有工作,虽然隔得远,但是陆鸿每次都会开车接妤灿一起回家,车是妤灿出钱买的,她心疼陆鸿工作地点远主动让给他开,因此陆鸿对妤灿更好了。 妤灿下午要去参加一个读书沙龙,陆鸿让她先休息一下,他洗好碗筷就送她去。 此时,许佳就在小区停车场里等着,她还不知道他们具体住哪幢楼,准备在这里等着观察。 妤灿收拾好和陆鸿一起走去地下停车场,刚一上车,陆鸿便瞥见了一个女人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即使隔得很远,他也认出了许佳。 本是很舒服的秋季,陆鸿一上车便摇起了车窗并锁住,车里顿时有点闷热。 陆鸿生怕出事,在停车场里以很快的速度冲出去,吓得叶妤灿好久才反应过来,问道:“阿鸿,你今天怎么了,有点反常的感觉。” 没事啊,我就是怕你迟到,想着快点赶过去。”陆鸿掩饰道。 叶妤灿也就没再追问,也没再怀疑,直到回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一阵争吵声。 话说陆鸿回来之后见许佳仍然在原地,不知是心有不忍还是另有担心,便下车和她见面。 只见此时的许佳脸色蜡黄,全然没有当初貌美自信的模样。许佳一见到陆鸿便冲过来抱住他,说:“我想你了!” 陆鸿掰开环绕在自己腰间的许佳的手,冷冷地说道:“许小姐,请你不要这样,我和你并不熟悉。” 许佳不肯松手,陆鸿怕人看见,只得拽她进了家门。 两人就这样进了房子,许佳一进门就四处张望,自顾自说道:“品味比起我差远了,这面积也太小了,连个像样的吧台都没有,平时连磨咖啡都不会吧” 说着说着便掩嘴而笑发出一阵恐怖尖锐的笑声。 陆鸿全程没有回过她一句话,只是进厨房烧水泡茶,端到桌子上来。 “陆鸿,要是我爸没破产你会跟我分手吗?”许佳端起茶杯放到嘴边。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母亲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陆鸿眼睛动了一下,说道:“佳佳,我早说过我们分手跟你家庭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老是不肯放过我呢!” “陆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肮脏,唯利是图的小人,要不是知道我没钱了,给不了你钱了,你还指不定又怎么给我献媚讨好呢!” “佳佳,何必呢,我毕竟也是你爱过的男人,话不必说的那么难听。”陆鸿的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你就不怕我告诉叶妤灿?”陆鸿心里有些震动。 他承认一开始他有点贪图妤灿的家世,但是随着慢慢的相处,他发现妤灿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一直把他当男朋友。 不像许佳一样成天只知道吆五喝六。陆鸿咬紧牙齿,重重地说道:“佳佳,我最后一次求你,请放过我!” 许佳冷笑一声:“呵呵,当初我身无分文的时候,老天可没放过我,我凭什么要当个大善人啊?” 许佳的父亲是个搞医药的很成功的企业家,许佳有个年轻漂亮的继母,原本是他父亲的秘书,多年来一直打理公司财务,实则一直在把钱往自己口袋里装。 他父亲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公司出事,生产线上出了问题,又有了好几起医疗事故,一下子公司股价大跌,资金链短了,她继母此时只想着拿钱离开,父亲被气到住院。 家里人在继母的管控下,隐瞒了所有消息,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而那个万众瞩目的公主,也在一夕之间沦为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她的继母带着几十亿资金出逃,她却要站在酒吧卖酒卖唱,拿着几百块钱一天的工资。 许佳慢慢走近,蹲在陆鸿脚边,很可怜地说道:“我没了爸爸,现在就只有你了,阿鸿。” 陆鸿听她一提到许老爷子,他就想起他自己的身世,不禁有点心软。这时突然“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叶妤灿回来了。 叶妤灿跟着到了楼下,站在门前徘徊许久,终于忍不住猛地推开了门。 这个房子的餐桌正对客厅,一推门便可看到这两人,她震惊得迟迟不肯迈进来。 陆鸿背对着叶妤灿,许佳倒是一抬眼便看见了叶妤灿就站在门前。 她缓缓地站起来,婀娜地走到叶妤灿面前,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陆鸿的声音:“佳佳!” “什么,他竟然叫她如此亲昵!”叶妤灿如五雷轰顶。 “我告诉你计初阳在哪里,你别继续逼我了!”只见陆鸿假装沮丧地垂下头,并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叶妤灿听到陆鸿的话,瞬间迷惑起来。 计初阳她早就听说过,此人桃花运泛滥成灾,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女朋友一个月之内能换几十个。 眼前亲昵的两人,之间或许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叶妤灿心里想着。 随着陆鸿跨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轻声耳语了几句。 她才知道许佳是个一个被抛弃的痴心不改的小女孩。 叶妤灿是那种怕麻烦的人,但她却突然想要好好款待许佳,想必是想为刚刚不合理的怀疑致歉。 叶妤灿一边笑着,把包挂起来,一边换鞋一边对陆鸿说:“阿鸿,你去外面多买点菜,让佳佳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陆鸿笑笑点头。 她又走到许佳旁边,说道:“晚上一起留下来吃饭吧,尝尝我男朋友的手艺,他做饭还蛮好吃的。” 许佳冷冷地看着她,也没回应。 陆鸿走过去轻拍妤灿的肩膀,牵着她进房间,把门关紧。 妤灿道:“阿鸿,怎么了?客人还在外面呢!” “没事,她只是找不到计初阳就来缠着我,妤妤,你可不能误会!” 说完陆鸿迅速地偷亲了叶妤灿一口。叶妤灿满脸绯红。 叶妤灿道:“刚刚在下面我听见了你和一个女人的声音,还差点怀疑你,对不起!” 陆鸿听她这样讲,就明白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心中一阵窃喜。 她挽着陆鸿走出房间,却发现许佳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既然她走了,我们凑合着吃点吧,我来做饭!” 叶妤灿欢快地躲进了厨房。陆鸿打开客厅的电视坐在沙发上。 一打开手机,便看见许佳发来的微信信息:“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的陆鸿身后直起凉意,但立马他就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种吓唬人的话,他从小听多了,要是怕,就没有现在的陆鸿。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是叶妤灿的手机,她在厨房听到声音,便叫道:“阿鸿,快去看看我手机!” 陆鸿连忙起身,顺着声音找到妤灿手机,大声说道:“妤妤,是阿姨的电话。” “那你拿过来吧!”陆鸿拿起手机走进厨房,“我正在洗菜呢,你帮我按个免提放在那里!”陆鸿照做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 “妤妤” “嗯嗯,是我,妈,我听着呢,你说吧!” “鸿鸿在你身边吗?” “不在,他在外面看电视呢”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爸想着你们也快订婚了,最近要是有空的话回家来一趟,有话跟你们说” “哦,那我问问阿鸿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尽快回来” 叶妤灿还有一个在读高中的妹妹,她还想问问她的近况:“妤施最近怎么样?” 这时候叶妤灿听到爸爸的声音:“我常说你们姐妹俩她肯定不是你妈生的,你就像妈妈,温柔安静善良体贴,她每天调皮捣蛋花花肠子一大堆” 叶妤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听到电话里妈妈嗔怪爸爸的声音:“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嘛” “好了好了,我啊就不听你们老夫老妻打情骂俏了,父皇母后,?Bye~” “就你能说,那你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就挂了啊!” 陆鸿走进厨房,一把抱住叶妤灿的腰,说道:“我的小公主歇歇吧!我来吧!” 叶妤灿转身将水甩在陆鸿脸上,说道:“王子殿下,遵命!” 叶妤灿当初虽然并不知道陆鸿是怎么喜欢上她的,但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叶妤灿发现自己很有安全感,有种时时刻刻被呵护的感觉。 多年之后,她仍然也想不到,这种甜蜜的日子里蕴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她简直就是在饮鸩止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支教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叶妤灿今天起的格外早,一直催促着陆鸿:“阿鸿,我们得快点啦,火车要误点了!” “妤妤,马上就好,等我换完这套衣服!” 叶妤灿看着陆鸿折腾了大半个早上,又好气又好笑, 一看到他这种认真的紧张劲,她就觉得格外开心。 礼物都是叶妤灿早就准备好的,她说她自己的爸妈她明白喜好,陆鸿也就没在意太多随她去。 一到火车上不久,叶母就打来电话:“妤妤,你们几点钟到?鸿鸿喜欢吃什么,妈妈给你们做!” 叶妤灿使了个眼色给陆鸿,陆鸿马上答道:“阿姨做的我都爱吃!” 叶妤灿回母亲:“陆鸿他这个人不挑剔的,你就挑拿手菜做。” 叶父在家里倒不慌不忙地看起了书,叶母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女婿都快要登门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在旁边看你的破书。” 叶父抬起头说:“我可没承认那小子是我的女婿啊,一切得看过了再说!” 叶母不理睬他,啐道:“你还能拧得过我闺女?”一边走进厨房洗菜做饭。 转眼中午就到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叶妤灿回来了,“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均匀地传到里屋, 叶父去开的门,叶妤灿就站在陆鸿身后, 叶父怔了好半天,叶妤灿突然觉得父亲怎么这么奇怪,拿手在父亲面前晃了晃, 叶父才缓过神来,说道:“小伙子,进来吧!” 吃饭时,叶母十分热情,一个劲地往陆鸿碗里夹菜,陆鸿吃都吃不完。 叶母率先问道:“阿鸿,你现在工作稳定了吗?” “阿姨,你放心,稳定了”叶妤灿也附和道:“阿鸿的公司就在我们住的地方不远的地方,是我们海城排行前三的证券公司。” 叶母笑笑,感觉十分满意。叶父又继续问道:“那你们打算将来怎么办?车子和房子还有各项开支呢” 陆鸿心里还很纳闷,将来各项费用,叶妤灿当初跟他说的可是全部由她承担啊! “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陆鸿是个孤儿,房子你们不是早买好了吗?干嘛还提这个呀!”叶妤灿撒娇道,楚楚可怜地看着叶父。 没想到叶父突然大发脾气,吼道:“叶妤灿!我是在问你问题吗?你多嘴什么!” 叶妤灿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眼泪都要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陆鸿赶紧说道:“伯父,都怪我,妤妤也是一片好意想维护我,我现在虽然很穷,但我一定会保证对妤妤好的!” 叶父仍然是眉头紧皱,继续说道:“小伙子是叫陆鸿?” 陆鸿点点头。 “你刚刚说是孤儿?至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陆鸿眼神开始躲闪,但迟疑了两三秒便抬头说道:“我已经记不清了,很小的时候就在福利院。” 叶父听了之后,饭也没吃完,就回房间去了。 叶母看着叶父离去的背影,也没理会,转头安慰陆鸿道:“阿鸿,你这孩子别在意啊,这糟老头子就是这臭脾气。” 陆鸿说道:“没事,阿姨,我不在意的,伯父没事就好,冲我发脾气也没关系。” 叶妤灿心里清楚的很,根本不是这样,父亲是个态度温和的人,根本很少这样发脾气, 但她也没敢对陆鸿说,怕说多了引起更深的误会。 叶母收拾好碗筷后,喊道:“妤妤,你带陆鸿到我们这附近转转。” “好勒,妈” 叶妤灿巴不得去和陆鸿过一下二人世界。 叶母一看两人离开,立马进去找叶父:“你今天是怎么了?冲女儿发这么大脾气!” 叶父拉叶母坐下,满脸惊吓的表情,说道:“你可别只顾着高兴,你仔细看看你未来这个准女婿,有没有感觉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叶母立马站起来,说:“我哪里会见过他,他又不是我们本地人!” 叶父有项本领,但凡他见过的人,只要一面,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他都能记得。 大家都说,叶父是看骨识人。 “他一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叶父继续说到, “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 叶母道:“那赶紧说啊!” “曲萍!” “什么,你说曲萍?” 叶母吓得站都没站稳。 “是啊,你还记得妤灿和妤施还小的时候住在外婆家,我们去乡下支教,当时住的房子对面就是曲萍!虽然才一个月,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叶母自然记得那段时光,那是段她不敢独自出门和在家的日子 ,曲萍是住在对门的邻居。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对面就会传来一阵阵的哀鸣声, 紧接着第二天早上也会有奇怪的声音发出来,时而高兴的发狂,时而悲伤的抽泣。 后来他们终于知道,曲萍的丈夫是个精神病, 而这个曲萍也不是什么值得可怜的女人 ,每次叶母出门买菜碰到她,她通常都是浓妆艳抹,看着很不正经。 听说曲萍老是虐待那个精神病丈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 “你记得曲萍有个儿子吗?”叶父说道。 那天警察也来了,带着一个约摸着七八岁的小男孩,说来找家长, 我当时推开门看了看,问了警察情况, 警察说曲萍的儿子离家出走,已经饿了好几天,问他监护人也不说, 还是一个熟人告诉警察,这才找到这里,希望孩子妈妈来照顾一下。 叶母听到这,不禁捂住嘴巴,大吃一惊,问:“那孩子莫不就是陆鸿?” “我怀疑是!”叶父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可是这孩子说父母双亡了啊,老叶,你认错了也说不定!”叶母说道。 “我也希望是我认错了,可是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见我哪次认错过人?” “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知道好好调查一下,害了女儿可怎么办?” 叶母担心地说道:“我们要不要现在和妤妤说说?”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要是他真是曲萍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叶父说道。 叶母附和道:“我也是!坚决不同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谋杀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地上摆满了空酒瓶,床上躺了个酒鬼,算起来他应该算是陆鸿的继父 就在这面墙隔壁,床上却躺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起来病恹恹的,有个女人就坐在他身边,正是曲萍。 约摸着三四个小时后,那酒鬼醒了,顺手就捡起地上一个空酒瓶, 把瓶子往嘴里塞,看看还能不能倒出些酒来,见倒不出来,那男子便开始舔瓶口,舔了有一会儿,他便有些恼羞成怒了, 骂骂咧咧就走到曲萍身边。只见他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把曲萍从椅子上拽起来,把酒瓶塞到曲萍怀里, 命令道:“去,帮我买瓶酒!” 曲萍没理他,他转身便又进屋了,走到一半时,他转头发现曲萍仍未动身,便大叫到:“老子叫你去,你这婆娘还不快点!” 曲萍把瓶子一扔,瓶子倒没碎,滚出地面好远,满脸泪水说道:“你儿子都快病死了,你每天就知道喝酒!” “关我屁事!他死不死跟我有啥关系!”, 说完他顺手抄起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跑到曲萍身边,像抽牲口一样鞭笞在她身上,她也不闪不躲,就这样任他打着。 每次他打累了,自然就会停的。 突然,那个躺在床上的少年醒了过来,很虚弱的声音喊着:“妈~妈” 曲萍听到他的声音,一把推开那酒鬼,他就和那鸡毛掸子一起跌坐在地上,常年吸毒酗酒,他一坐在地上竟然爬都爬不起来。 曲萍一看见她这虚弱的儿子,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孩子,妈在这,妈在这……” “妈,是不是我爸他又打你了?” 说着那少年伸手替曲萍拭去眼泪。 “没事没事,儿子,是不是饿了,妈去煮粥给你吃!你先歇着!” 曲萍走进那个破烂的厨房,看着日渐空瘪的米缸, 从窗子的倒影里看见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过多久。 自从年老色衰之后,酒吧的人根本就不找她干活,以前讨厌那个精神病丈夫,现在又是个酒鬼丈夫,唯一陪伴在身边的儿子又患了重病,她该怎么过? “你照我说的做,我帮你儿子治病!” 突然曲萍的耳边传来一阵女声。 来人正是许佳,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这么多天,她终于找到了陆鸿的亲生母亲曲萍。 “你是谁?”曲萍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我是帮你救儿子的,我叫许佳,阿姨,不用害怕!”叶妤灿此时和陆鸿在外面溜达回来了, 一回来便见到叶父叶母严肃地坐在桌子旁。 叶母开口道:“我和你爸商量了,我们想让你多留在我们身边几年,你和阿鸿继续相处一段时间吧!” 叶妤灿没想到一向对陆鸿很喜欢的母亲会突然说这种话,直接就发脾气了:“为什么?” 叶父一拍桌子:“能为什么啊?难不成你一个姑娘家成天上赶着结婚啊?听你妈的!” 陆鸿此刻略微露出了狐狸尾巴,他担心的倒不是那本结婚证,而是叶妤灿父母给的房子和陪嫁 ,他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自己这两年鞍前马后对叶妤灿的好,合计着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趁叶妤灿对自己还着迷,他要好好想个办法。 叶妤灿没想到把陆鸿带回来,父母竟是这么不支持的态度,她对叶父叶母失望透了。 陆鸿扶住叶妤灿的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没事的,既然伯父阿姨这样说了,他们一定帮你找到了更好的人,我很开心能在你身边陪伴这两年的时光,真的,这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说完陆鸿头也不回地走了,叶妤灿刚要去追,被叶父喊住:“不准去!” 叶妤灿气的直跺脚,只能看着陆鸿越走越远,随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叶父把叶母拉进房间,说道:“随她去!不准妥协,我们这也是为她好!”叶母虽然于心不忍,却也不能不这样做。 就这样,叶妤灿被关在了家中。 而这边,曲萍一见到许佳,脑海里开始拼命回想,自己认识面前这个小姑娘吗? 许佳看见曲萍绞尽脑汁的模样,不屑道:“阿姨,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陆鸿,你的大儿子!” 曲萍一听到陆鸿的名字,十分激动,上前拽住许佳的衣服,声音哽咽地问道:“阿鸿?我的阿鸿,他现在在哪里呀?” 许佳看着这个在她面前撕心裂肺的样子,心里竟没半分不忍。 跟陆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她也略微知道一些关于他这位亲生母亲的事情, 把亲生孩子狠心抛弃在火车站,自己跟别的男人跑了,警察把他送回家,她就带着他去了继父家, 每天不是被打就是没有饭吃……这样的女人,配做妈妈吗? 比她的继母都比不上。但许佳碍于要借助她,也不能表露的太难看,只得回道:“阿姨,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就是帮你找儿子的!” 曲萍拿着脏兮兮的手擦干眼泪,嘴里念念有词说:“好啊好啊,阿鸿要回来了,他弟弟要有救了,有救了!” 许佳又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在桌台上,她没想到曲萍竟然是这副光景,要是再晚来两天,说不定人就都饿死了。 陆鸿把车开到一家离叶妤灿家很近的宾馆门口,他相信她不会对自己这么快死心。 陆鸿听到自己手机铃声,感觉接通了电话,却听见许佳的声音:“阿鸿,你在哪里?我要见你一面。” “我不想见你,你别来纠缠我了!”陆鸿回道。 “曲萍在我这里,你如果不来见我,我就带着她去电视台,找各大媒体广告,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佳一股威胁的口气。陆鸿只得暗狠狠地生气,却又不敢发作,放缓了语气道:“佳佳,我求你了,别这样好吗?我现在很忙,实在走不开啊!” 许佳也是精明的很,早就见惯了他这种伎俩,毫无商量地说:“我不管,明天上午十点我必须要见到你,我在金乌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陆鸿生气得直打方向盘,这里离金乌可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他必须连夜赶过去。心里恨道:“哪门子的亲妈,只知道拖累!” 叶妤灿哭了将近三个小时,哭累了也不吃也不喝,想以绝食抗议。 叶父和叶母依旧照常吃饭,谁也没理会她。两人从小虽然宠女儿,可一遇到原则性问题,两个人可永远都是站在统一战线上从不退让。 叶妤灿一回到房间便开始准备给陆鸿打电话,可一拨出去才发现根本没有回应,她心想道:“陆鸿会不会因为这事再也不回来找她了?” 一想到这,她又开始止不住地悲伤起来,为什么好好的回家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在他们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妈妈态度为什么变化得那么快。 可是妈妈现在也不可能告诉她,她只能等了。 曲萍接到许佳打来的电话,被通知第二天早上要见到陆鸿,她一晚上都有点高兴的睡不着。 她告诉躺在病床上的小儿子:“你大哥哥就要回来了,你有救了,鹏鹏。” 曲鹏咳嗽了几声后说道:“妈妈,大哥哥真的会回来吗?” 曲萍满脸自信的表情,仿佛这件事情早就发生了一样。 开了将近六七个小时的车,到了金乌已经是凌晨三点,陆鸿也不想再找宾馆了,就准备在车上凑合一宿,一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叶妤灿的未接来电,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害怕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柳韫在家已经吩咐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 道龙华一回来他们就准备出发去海城了。 覃旭进来,众女佣齐呼:“覃管家好!”柳韫听到他来,想着也有事情要叮嘱。 覃旭没想到夫人会走的这么急, 海城那边的各类人员他还并没有安排好,而且他知道找失踪的小姐的是一直是柳韫的心头刺, 可是他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半点消息,这是他差事办的很糟糕的一次,他是特意来请罪的。 覃旭行鞠躬礼后,说:“夫人,这次这么着急去海城,可随从人员我还没有安排好!” 柳韫微笑着,抬头轻声说道:“覃旭,没事,我心里有数,这次我和龙华一起去,我来安排!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这次留在道家,就不必跟着我们了!” 覃旭问:“夫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请明示!” 柳韫说道:“没什么不妥,覃管家在我们道家多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是最放心的,正是因为放心,所以叁儿的饮食起居交给你是最好的!” 覃旭回:“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董事的!” 覃旭拿上来两部手机,说:“夫人,这里面有我们在海城所以人员的名单,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随时联系,用起来很安全!” 柳韫点点头,让身边的女佣拿起来收好,覃旭的确做事滴水不漏,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周全。 朱樱子的联系方式就在这部手机里,她刚刚接到通知不久,覃旭亲自给她打的电话:“我给你的这个号码拨来的电话,24小时必须立即接听!” 朱樱子听到覃旭的语气异常严肃,她知道,作为一名优秀的精英保镖,她该派上用场了。 而叶妤灿这个与整个道家毫无瓜葛的人,也逐渐因为朱樱子改变了人生轨迹。 叶妤灿在家里已经绝食两天了,她从小最会察言观色,因此叶父叶母总也对她发不起脾气, 这次看父母对自己毫不心疼,她也打算放弃这种办法,采用迂回战术了。 叶妤灿这两天第一次打开房门,看向叶母时,发现母亲平淡的很,仿佛从来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叶妤灿开口道:“妈,我中午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叶母听到女儿终于能吃饭了,面上难掩喜色,喊道:“老公,还不快去菜市场买排骨,买些女儿想吃的菜!” 叶父放下手中的书,激动的连鞋子都穿反了,连连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叶妤灿说道:“妈,我吃完中饭,下午就要回去上班了!” “走的这么急吗?要不你再跟领导请两天假?”叶母十分不放心叶妤灿。 叶父在旁边附和道:“是啊!要不然你把那边的工作辞了,回家里住,在家附近找份工作?” 叶母一个劲地点头。 叶妤灿算是清楚了,这两天的绝食抗议不仅没让让父母让步,反而他们开始得寸进尺,更加不同意她和陆鸿在一起。 父母永远希望子女的另一半是促成一个幸福的大家庭,而不是一开始就想把自己的孩子从家庭里拉出去。 叶父叶母看见叶妤灿对陆鸿痴迷的越深,就越不敢让他们继续交往! 叶妤灿心里虽然十分不高兴,可她已经饿了两天了,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和父母争辩, 只说:“我还是要回去的,工作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 她一边走向客厅,一边心里也有淡淡的失落, 陆鸿自从分开之后除了她打电话过去,他再没有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给自己。 难道陆鸿真的就因为父母一丁点的阻挠就这样放弃自己了吗?被人遗忘的感觉真不好受! 她不知道的是,陆鸿此刻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许佳时刻威胁他,亲生母亲又突然冒出来。 许佳再一次来到了曲萍家中,此刻曲萍的酒鬼丈夫正在发酒疯 ,看见许佳打扮不错,上前便要动手动脚,手还没碰到许佳,便被许佳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许佳这次竟然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大汉,衣服袖口上绣了柳条的纹路。两名黑衣大汉听从许佳吩咐:“拖出去,别打死就行!” 随即曲萍那酒鬼丈夫便一边哀嚎着一边被拖走。 曲萍见许佳来,急忙问道:“怎么样?阿鸿肯帮弟弟吗?” 许佳走到床前,仔细看看那少年的面容,突然问曲萍:“他长得像你还是像他爸爸?” “长得像我多点!”曲萍答道。“你是什么时候生下他的?” “当年我也是因为有了鹏鹏才嫁给我那酒鬼丈夫的,应该是阿鸿七岁的时候!” 许佳突然生气,恶狠狠地盯住曲萍说:“不是!他和阿鸿是亲生兄弟!我说的都给我记住了!” 躺在床榻上的曲鹏被吓得不轻,许佳突然一下子用力拽住他的衣襟,说:“活下去,你一定要是阿鸿的亲弟弟,可不要记错了!” 许佳说完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出门见到那两个黑衣大汉已经把曲萍的丈夫打的半死不活了 ,她让其停手了,说道:“带走吧!带回去养养再给送回来,把他看好了不许放出去!” 许佳这次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又给陆鸿打了电话。 陆鸿看见许佳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接了, 他压着自己全部的情绪:“喂,佳佳!” “陆鸿你这个六亲不认的大混蛋,你赶紧亲自过来酒吧找我,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许佳演技总算还不错,陆鸿被骂的也不还嘴,他听到许佳难得的焦急语气,这次二话不说就赶过去了。 到了酒吧门口,许佳把档案袋扔在陆鸿怀里,说:“曲阿姨托我捎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陆鸿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边双手赶紧拆开,只见到“亲子鉴定报告”这几个字, 他神色便更加诡异,等到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由吃惊变为悲伤, 因为结论栏里是曲鹏和陆鸿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概率为99%, 他双手抱头,眼睛快要渗血似的,抬头质问许佳:“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絮絮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啊!?” 他开始用手拼命摇晃着许佳,却被许佳一把推开, 许佳对他说道:“曲阿姨当年怀着你父亲的孩子改嫁,她告诉我说,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怕你不懂事说出来连累了自己,现在你的亲弟弟有难, 她说“不怪你,要怪就怪她自己,当年是她对不起你们兄弟” ”陆鸿听了许佳的话,更加自责,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没想到她苦苦保护的也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一下子突然想到自己上次见面时的决绝,他开始忍不住痛苦地低吟:“我不是人……” 许佳假装上前安慰他:“没事,阿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弟弟现在还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现在在哪里,佳佳,带我去找他们!”陆鸿握住许佳的手说道。 许佳心想:“若是现在带陆鸿过去,那两个草包万一说漏了嘴,岂不前功尽弃?” 许佳假意露出难色:“曲阿姨和鹏鹏弟弟因为这件事被赶出来了,现在我安顿在我家附近!不过他们现在情绪都不是很稳定,应该还不想见到你!” 陆鸿神色黯淡,说道:“谢谢你!佳佳,我弟弟到底病的严不严重?” 陆鸿此刻对许佳十分信任,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知道了那是亲生弟弟,他便无比担心。 许佳说:“鹏鹏应该是从小体弱,这次要做一个手术,费用要几十万,我问过医生了,暂时还没有大的问题,” 陆鸿心里仔细盘算着,他月薪不过一万多一点,刚毕业根本没有存款, 许佳知道他的难处,其实那点钱她现在完全可以向她的上级申请到, 她却说道:“我这里有五万,可以全部拿出来!” 陆鸿有点不可置信,他对许佳的态度一向不好, 再看向她时他突然觉得许佳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如今叶妤灿那边没个准确消息,陆鸿一向知道像她那种乖乖女的性子,以前也见得多了,到头来都是听父母的话。 他对叶父母的希望在这几天内已消退大半,如今许佳又主动送上门来,他岂有不要之理? 加上这个已经证明有了亲生血缘的弟弟,他在许佳面前表现的伤心虽七分是假,但也有三分是真了! 许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起身说道:“阿鸿,我得快去上班了!你回去等我消息!” 陆鸿也只得开车走了,手上拿着那份档案袋,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这么精明的人,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叶妤灿中午饭吃完后,就开始踏上回去的火车。 她没想到,她还能在这里碰上熟人,陆鸿的熟人-计初阳。 一声“大嫂”,隔着半个车厢都能听到,叶妤灿一回头,只见一个看起来像不良青年的人冲她嬉皮笑脸。 叶妤灿看着那人只觉得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计初阳说:“你是叫叶妤灿吧,陆鸿是我大哥,他过生日时我见过你,我还夸你漂亮呢,你忘了?” 叶妤灿经他一提醒,倒是都想起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叶妤灿这才想起来,计初阳的确和她在陆鸿生日宴上见过,但时隔太久,她竟然都快不记得了。 计初阳对叶妤灿格外热情,仿佛他们之间很熟似的。 叶妤灿的家和工作的地方并不是很远,眼看火车也就要到站了,叶妤灿想着计初阳跟她应该不是要去一个地方,车厢里的位置又相隔较远,便也只是礼貌性地笑笑。 没想到的是,火车一到站计初阳竟然在叶妤灿后面跟着下了车 ,计初阳满脸堆笑:“大嫂,请弟弟吃顿饭吧!已经没什么钱了?” 计初阳一脸戏谑,还把口袋都外翻出来给叶妤灿看。 叶妤灿心里并不欢喜,但碍于面子,也不好拒绝,便同意了,两人来到一家面馆。 找位置坐下后,叶妤灿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计初阳说:“没什么事情做,到处晃晃呗!” 叶妤灿看计初阳一身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身地痞气,他跟陆鸿算是不错的朋友了,怎么两人之间差别那么大呢! 一想起陆鸿,她突然猛的想起上次来家里找陆鸿打听计初阳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她好想还能大致记得长相。 叶妤灿问道:“初阳,上次有个女人找到阿鸿问你的行踪!” 计初阳诧异道:“谁?” 叶妤灿心想:“这人果然狠心,看起来不怎么样,实际也不怎么样,自己曾经的女朋友都能忘得这么干净,就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叶妤灿说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记得她瘦瘦高高的,脸上化了很浓的妆,但她一句话都没说,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计初阳说道:“我的女朋友都是些陪酒小姐,哪有那么动真心的,除非……” “除非什么?”叶妤灿继续问道。 “除非那是我大哥的前女友,大嫂你不看不出来而已” 计初阳笑的更加开心。这话让叶妤灿十分生气,说道:“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却来离间我和阿鸿的感情,你算哪门子朋友?” 说完叶妤灿站起身来,提起包说:“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计初阳见叶妤灿生气,心里也并不想摊这麻烦事,想到女人向来不愿意听真话,果然是对的。 他连连赔罪道:“瞧我这嘴,我胡说八道啊!快坐快坐,我这狗嘴里说出去的东西怎么能信?” 叶妤灿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看见计初阳道歉,自己也就算了。 服务员已将两碗面送上来,叶妤灿也就顺势坐下吃面。 这时走进来一个女人,对端面给叶妤灿的服务员说道:“服务员,给我来碗牛肉面,再打包两碗!” 计初阳心下一惊,他最认识她了,当年陆鸿和许佳在一起的时候, 许佳有钱,虽然有时候会仗着有钱有势欺负陆鸿,但是花钱她还是很大方的, 计初阳当初就是凭着这个前大嫂,白吃了两年山珍海味。 计初阳从小跟着陆鸿混,陆鸿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后来许佳家里破产,陆鸿跟着分了手, 他也没有再见过许佳,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许佳,他将头故意埋的低低的,生怕被她看见。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霸道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海城这边也并不安生。 “叁爷,夫人特意交代过让我留在家里照顾你,您要去海城还请三思,”覃旭说道。 道叁说:“我去海城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办!” 道叁虽然年龄不大,但向来霸道,一向决定的事情也没人能改。 这次去海城他也是逼不得已,道家的公司虽然在龙城说一不二 可当他真正管理之后才发现,隐隐有一股势力一直在阻扰道家 这年头,还没谁敢和道家为敌,韩茹也奇怪的很,按道理说,像她这么精明能干的人应该不难发现, 可是她对于此事也闭口不提,当初道龙华在公司的时候也总是不见提起这事,这才是他真正疑惑的点。 道叁把小楠带上,两人就这样出发, “覃管家,告诉他们我在家养病,谁也不见!”覃旭对自己这个少主子也一直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小楠是从小跟在道叁身边的,就算他出国了也一直是在的,算起来也算半个兄弟了。 小楠最擅长驾驶和近身格斗,一般道叁出门带上一个小楠就够了。 道叁这次选择自己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道叁长得十分英气,做起事情来既有杀伐果断的气概,同样既有女子细致入微面面俱到的长处。 小楠前几天被派去调查一家小公司,竟然惊奇地发现那家公司供应的珠宝竟然有一半都出自于道家, 而且他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袖口绣着柳纹的人, 他从小跟在道叁身边,柳韫是道叁的母亲,出嫁前是柳家的独生女儿, 自柳家的双亲去世后,柳家基本就销声匿迹了,一切财产都归于柳韫名下。 别人不知道尚且不奇怪,可小楠知道那袖口上的柳纹是柳家独有的标志, 但那柳纹与一般的柳树枝条会有些许不一样, 当年道家糟乱,小楠和道叁被迫离开, 小楠清楚地记得柳韫教他们辨认柳家的柳纹,看清楚哪些是暗中保护他们的人, 按理来说,他应该不至于头晕眼花地认错,可是这些事要和柳韫扯上关系,小楠也不敢说什么。 道叁问他:“最近吩咐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 小楠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爷,还没什么进展”。 小楠问道:“为什么我们非得去海城?” 道叁说道:“爸妈在我回来后立马将公司交给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会不会是叔叔们那边故意刁难爷?” “应该不是!” “你的开车速度,多久能到?” “大概明天下午,爷,你就放心地先睡一觉吧!到了我再叫你!” 这两人即刻出发了。 而许佳听从那个神秘人的话,她在想着如何把叶妤灿从宾馆里带出来。 许佳看向曲萍,可以让她扮作打扫阿姨。 计划到时候下午实施,越快越好! 她明显感觉那个神秘人越来越着急, 她想起初次神秘人答应帮她得到陆鸿,夺回公司,如今只要一切事情不偏离轨道,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小楠到了海城后,道叁也已经醒了。 小楠笑道:“爷,我们在的这条路竟然叫沱沱路,这名字真是太好笑了!” 道叁冷道:“好笑吗?” 小楠有时候真拿这个爷没办法,每次和他讲笑话一点都得不到回应。 “我们现在第一步要怎么做?”小楠一脸无奈。 突然,从车的后视镜里小楠又看见了那些黑衣人, 他激动地对道叁说:“爷,爷,你快看!” 道叁也看到了,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柳韫也来了海城,他们在街上走着也没有什么稀奇,可能只是出来买点东西。 小楠倒是十分在意,他竟然擅自主张开车上去跟着, 见那两个黑衣人和许佳见面,小楠虽然不认得许佳,但却存着十足的戒心。 他赶紧将车停好对道叁说道:“爷,我们下去看看吧!” 道叁不解小楠为何突然如此在意,小楠从来都是不太愿意这样麻烦的人, 道叁从兜里拿出一块纯金打造的小牌子,教交给小楠说:“你去把他们叫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小楠拿着牌子,飞快地跑过去,这牌子一共当年只造了三块,一块是柳韫自己拿着,还有一块给了道叁,一块一直放在道家留给那个失踪的小姐伊伊的。 如果是柳家的人,没有谁是不认识这块牌子的。 道叁在车上等着,但是目光也是一直盯着小楠的。 只见小楠拿出牌子后,双方交谈了几句,许佳就开始上来猛地推了一把小楠, 小楠并未还手,反而哈腰点头,退在一旁。 那黑衣人就跟着许佳进去了。但是小楠并未回来,反而也跟着进去。 道叁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问题,若是自家的人,怎么可能连牌子都不认得? 他急忙下车,跟着进了酒店。这家酒店也着实破烂,全店只有一台电梯, 只见小楠站在电梯门口,看见道叁来,他急忙解释道:“爷,他们并不认得那块牌子。” 道叁问:“他们人呢?” “他们将电梯每一层都按下去了,我没法上去,也不知道停在哪层。”小楠无奈地说。 道叁脑子飞速地旋转,准备的这么充分,看来他们是早就预谋好的,不管那些人与公司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他都要好好地弄个明白。 突然,电梯停在一楼,电梯门开了,出来一个保洁阿姨。小楠急忙上前问道:“阿姨,你有没有看到电梯里面的三个人,两男一女?” 那阿姨躲躲闪闪地回避道,半天也不答话,小楠还以为自己把人给吓到了。 小楠继续问道:“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他们刚刚按了很多层电梯的,他们停在哪层了?” “好像是15层!我记得我在15层打扫卫生,然后就跟着电梯下来了!”小楠赶紧进电梯去追, 没想到道叁却并不进来,道叁说:“你一个去就行,用不着我!” 道叁真是精明的很,他看那个保洁阿姨有点奇怪,也不说话,佯装客人,假装离开,实际上余光一直关注着这位所谓的保洁阿姨。 她拿着拖把扫把和一整套打扫工具,既然是从15楼下来的,应该打扫了很久,应该工具都已经很脏了, 可是她手上拿的都还是一层不染的抹布。她脸上有很重的着妆痕迹,下来也并不向客人问好,这下道叁看着她到拐角处脱下衣服,放下工具,果真就要离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区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摘下口罩一看,此人正是曲萍,曲萍正要走出店门,被道叁一把拦住,说:“那些人到底去了几楼?” 曲萍仍然佯装不知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一般和人说话不超过三遍,这是第二遍问你了!”说着道叁反手抓着她, 曲萍感觉自己的手被握得生疼,也挣脱不得,开始叫道:“救命!救命!” 道叁看她如此无赖,不仅完全不买账,反而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枪支抵在她后背, 那把枪说枪也不是真正的枪,做工比正常的手枪小好几倍,子弹需要专门定制,远射程不太行,但是近处已经足够穿破脑袋了。 曲萍一向怕死,开始闭嘴不叫,只一个劲地开始求饶:“这位爷,您饶了我吧,我也是听别人的话啊!”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曲萍到底还是说了,“6楼” “哪个房间?” “604” 道叁一听她说完,便松开了她的手,随即立马一掌拍在她后背上将她打晕,以防她惊动同伙。道叁赶紧从附近的楼梯上上六楼。 叶妤灿今天一早就感觉都事情不妙,今天早上八点多才醒,一直能听到外面不停摆弄拖地的声音 打电话问楼下的客服,客服竟然说:“本店为保障客人休息,一般不会在太早的时候打扫卫生!” 可叶妤灿透过门上的猫眼,的确看见有位保洁阿姨。 那阿姨仿佛看到她在看她似的,竟然径直地朝她的房间走过来,吓到她连猫眼都不敢看了, 她只能打开电视,连门都不敢出,小时候爸妈读童话故事给她听时,她记得她只要一听到女巫她都吓的不敢睡觉,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一个人从陆鸿那里搬出来自己独自住。 也就是今天中午一过,她更加感觉到不对劲,那位保洁阿姨竟然还没有离开,她只是坐在了一个远远的角落里, 叶妤灿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衣角和右手手臂,她再次紧张地给客服拨打了电话, 客服一开始还耐心地给她解释,说道:“好的,女士,您稍等,我们这边帮您调取监控录像!” 叶妤灿还挺开心,以为事情马上就能解决。可收到的答复却是:“叶女士,我们未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任何保洁阿姨,我们的阿姨现在还没开始工作呢!” 叶妤灿听到更加害怕,她明明在那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人啊。她尝试地把门打开,只见到曲萍开始起身,并且好像发现她开门,一双狡黠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砰”地一声,叶妤灿赶紧关上门,她想过赶紧跑,但是电梯离自己的房间距离有点远,加上按电梯的时间,她肯定逃不了了 就这样静静地等到下午,叶妤灿独自待着越来越害怕,直到她发现门口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去电梯门口必经过叶妤灿所在房间,她第一次最为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保洁阿姨。 她虽然带着口罩,可是眼角的皱纹佝偻的身体还是看的出来的,那双眼睛,叶妤灿多看了两眼,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突然她脑海里闪现出陆鸿的模样,说实话,那双眼睛的确跟陆鸿的有点像。 但叶妤灿知道那的确不是陆鸿,身高体态就能明显的看出来 ,叶妤灿看见那保洁阿姨似乎要走的样子,不禁高兴起来:“终于要走了,再不走我都要把她当做****!” 她开始放下警备心玩起了手机,想着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出去吃早饭了。 等待她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敲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叶妤灿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有危险的, 可是房间就这么大,自己该怎么逃。这酒店的浴室还是半透明的,内部靠着的是墙,窗子上也装着防盗窗。现在该怎么办? 她拿起手机,第一想到的是报警,可是警察要多久才能赶过来啊,歹人都已经到门口了! 叶妤灿害怕的手心直出汗,手机几次都要掉到地上,110又十几秒才接通。 “沱沱路主街第一家宾馆604!” “好的,我们将尽快出警赶过来!” 许佳耳朵尖,竟然听到了叶妤灿已经报警了, 她有点气急败坏说道:“直接把门给我撬开,再等你们开就没时间了!” 叶妤灿此时一个劲地往床底下钻,但是她好像钻不进去,这床好像特别矮。 在如此紧急的时刻,她害怕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能躲到哪里啊?“ 妈妈,爸爸,妈妈” 她心里一直默念着爸爸妈妈,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包。 “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她手里拿着包,躲在门后面,想着他们一进来就狠狠地砸他们。 道叁爬到四楼的时候,门被撬开了。许佳贸然地先进来,叶妤灿看见影子便开始拿包猛地砸下去,还把桌上的两个玻璃杯胡乱地扔出去, 许佳被砸到脑袋,不过那个包里根本就没有装什么硬物,砸下去根本没什么用,那两个玻璃杯扔到墙上也碎了。 许佳看向叶妤灿的时候,叶妤灿认出是她,害怕却减轻了几分,毕竟是熟悉的人, 可她后面跟着的两个黑衣大汉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叶妤灿,你死到临头了!”许佳对叶妤灿说道,随即让那两个黑衣壮汉抓住叶妤灿。 叶妤灿想大叫着呼喊,嘴巴却被其中一人用手紧紧地捂住。 许佳看叶妤灿被那两个黑衣男子钳制住,立马走上前去扬起手就扇了她两个巴掌。 叶妤灿此时只感觉到脑子里天旋地转,从小到大,爸妈都没舍得动她一个手指头,今天竟然被这个女人打,但是她也还不了手。 此时许佳正得意洋洋地望着她,俨然是个胜利者的姿态。 这时,许佳手机上开始强烈震动,一条紧急信息来了:赶紧把人带走离开! 许佳一看是那个神秘人发来的,于是也不推迟,赶紧让那两个黑衣壮汉把叶妤灿打晕带走。 道叁走到入口时,只见一个人拦住了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通知许佳的神秘人。 道叁看他不是善茬,没一会便与他动起手来,虽然能感觉到他上了年纪,但是功夫却很不错,除非是耗体力,不然道叁也赢不了他,和他缠斗了约摸着五分钟左右 ,小楠气喘吁吁地出现了,那神秘人一见来了帮手,并不留恋与打斗,赶紧就逃走了。 此时道叁才意识到那个神秘人的出现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他喊道:“小楠,快下楼,快追!” 两人飞快地从楼梯上飞奔下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几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车,小楠也不甘示弱,早就跑去把车开到道叁面前,道叁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 开那辆车的是那个神秘人,车技着实不错,在众多车流中如游龙摆尾,很顺畅地行驶速度还不赖 ,道叁看着前方那辆车,心中暗暗感觉到危机感,小楠的车技算是顶尖了,当年也是道家最好的赛车手教的,如今却占不上半点上风,这个对手看来很强大! 在一个红绿灯口,小楠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追上了许佳等人,那人看甩不掉小楠,便开始往僻静的小路上行走,开往郊区的路红绿灯很少,道路上的车也很少, 按道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往这里走好吗? 只见前方出现一座很窄的桥,车子根本无法通行,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无脑,只是对周边太熟悉了而已。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爷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她本能性地拍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道叁的脸,她竟然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巴掌! 小楠在远处看见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从小没见叁爷为谁这么拼过命,这小姑娘不想活了啊,竟然还敢打他。 没想到道叁并不生气,用没有缠着绷带的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脸,然后便开始假装歹徒,说:“还想反抗?” 叶妤灿看见他毫无办法,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出来了,哭道:“我妈妈会来救我的!妈妈!” 小楠在一旁看见叶妤灿的滑稽样子,他拿着医药箱的手都使不上劲了,哪里会有这样的傻孩子? 一害怕还叫妈妈的,幼儿园也比她智商高点啊!道叁也被她逗笑了, 叶妤灿只记得自己被许佳打晕了,难不成现在被许佳卖给别人了, 不对,她仔细地想着,她好像还落水了,衣服也被换了。 叶妤灿越想越害怕,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会痛哎! 她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害怕想回家的情绪了,她看着道叁,后退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去了,然后开始自顾自地抹眼泪, 半天才抬起头,用那双满了眼泪的大眼睛看着道叁说:“求求你,放了我吧!” 道叁心里快被她给融化了,表面上却还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认真起来完全不像刚刚初见叶妤灿的样子。 小楠此时走进来跟她说明了情况,叶妤灿就像只小猫一样,刚刚还在那里神经质脑补害怕,现在就开始黏着你问东问西了。 叶妤灿得知道叁是如此勇敢地把她就上来了,心里对他颇有几分感激,小楠算的上是半个小说家了,把这故事描绘的跌宕起伏,风起云涌。 道叁只看到叶妤灿用手捧着个脸,一脸小迷妹的样子,道叁此刻竟然有点害羞,脸上竟然泛起丝丝红晕, 小楠过去轻声推了推道叁,说道:“叁爷,你脸很红嗳!” 道叁摸了摸自己脸果然有些发烫,便自己偷偷溜回了房间。 小楠跟着道叁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他对叶妤灿如此不同,他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呢。 他停止了讲昨天的故事,问:“嗳,你叫什么名字?” “姓叶,叫叶妤灿,婕妤的妤,灿烂的灿”叶妤灿费了好大劲解释自己得买名字。 小楠撇撇嘴:“名字还挺复杂!” “话说我们家爷昨天拼了命救你,都还不知道你跟要害你的那些人什么关系呢!搞不好你跟她们是一伙的!” 叶妤灿被小楠吓得,连忙摆摆手,连声说道:“我没有没有啊!” “那为什么那些人来找上你,你认识他们对不对?”小楠故意凶她。 叶妤灿把头埋进身体里,唯唯诺诺地说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这时从房间里传来道叁的声音:“小楠,别为难这位叶小姐了!” 小楠没想到他们的谈话道叁一直在听,现在他的这位叁爷还向着外人说话! 叶妤灿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道叁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帮她掩了掩被角。 小楠进来向道叁报告覃旭派了人来,后面就紧跟着得有五个人左右,打扮的都是一样,身材长相也所差无几,叶妤灿此时刚好醒了看见那五个陌生人进了房间。 其中有一人最早发现躺在沙发上的叶妤灿,余光一直瞟过来,叶妤灿望着那种凌冽的目光冷的不禁一颤。 “叁爷,您受伤了?”其中一人问道。 “嗯!”道叁就一个字回应别人的关心。 小楠一向懂他的意思,代他说道:“叁爷的伤势就不用向上头报告了,以免让夫人担心!” 那五个人面面相觑,随即异口同声道:“是!”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头人说道:“覃管家担心叁爷您,特地吩咐带了医生一起随侍在您身边!” 后来就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提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 他走在道叁面前,请他坐下诊治,这时道叁看向叶妤灿,叶妤灿看见道叁看过来,眼睛睁的老大,很受宠若惊的样子,一张小脸通红。道叁指着她说道:“先给她看看!” 那男医生走在叶妤灿身边,叶妤灿乖乖地听诊。男医生很温柔地说道:“小姐似是落水了?” 叶妤灿点了点头。“幸亏及时救治,救上岸时人工呼吸和按压已经排了很多水,但是肚子里仍有些积水,虽然没有大碍,好好调理就可以了!” 叶妤灿难得这么遵照医嘱,连连点头,一听到那医生说人工呼吸,她立马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洞,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竟然已经和自己…… 然后他再为道叁诊治,开了一大通好些听起来很名贵的药,然后他亲自给道叁重新包扎和用药。 其中一人遮遮掩掩上前来,道叁看着他的样子眉头一皱,说:“有什么事快说!” “夫人已经知道了您来海城了!” “好,我知道了!”道叁很平静地说道。 “那我们先下去了!”那五个人紧接着就退出了房间。那医生不一会儿也出去了。 小楠紧接着下去,房间里就剩下道叁和叶妤灿两个人。叶妤灿起先打破尴尬:“谢谢你救了我!” 道叁没理她。 “他们都叫你叁爷?看来你很厉害喽!”叶妤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现在是在把她已知信息整合来对话吗? 叶妤灿见道叁仍然没回应,她便开始环顾四周,貌似这也是个酒店,不过比她之前住的要好很多,但是她心里都隐隐地对酒店有阴影了。道叁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问道:“害怕了?” 叶妤灿回道:“有点儿!” 叶妤灿起身走到他身边,虽然没穿鞋,但是也不冷,这地上不凉,装了地暖。 “叁爷?我这样叫你吗?不对不对,我可不是你的仆人啊!”叶妤灿撑着半张脸直勾勾地看着道叁。 道叁说:“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这名字真的好奇怪啊,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大恩人!” “你多大了?” “我……今年好像22岁了……不会我已经是姐姐了吧” 叶妤灿看这道叁看起来这么好看,年纪看起来也不大。” “不是” 叶妤灿心中长舒一口气,小声呢喃道:“幸亏本小姐还小,要不然被个弟弟救了更丢脸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碰到有钱大爷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哥哥,能不能再蹭顿晚饭呀!我保证吃完了就走!”叶妤灿举起三个手指发誓说。 “可以!你自己去跟门口的人说让他们把饭送过来!” 叶妤灿真是惊了,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不懂,原来电视剧说的真的不是假的,他们门口真的会有专人看着啊! 叶妤灿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果真有个男子向她鞠了一躬,便问她有什么吩咐,她说道:“我们想要两份晚饭,可以吗?谢谢!”“是!” 道叁见她回来的时候,一边沉思,一边慢慢地走,问道:“想什么呢!” 叶妤灿其实在想:“自己真的碰到了传说中的豪门霸道总裁?可是自己看的言情小说里面的那种总裁人设到了晚上就会露出禽兽的一面,然后和傻白甜女主……”叶妤灿摇了摇脑袋,越想越害怕。 道叁问道:“你想什么呢?” 叶妤灿听到他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口。她问道:“你对我不会有什么企图吧!”道叁楞了一愣,他对于她虽然有些好感,但是他还没荒诞到和一个陌生女人随便上床的地步, 真正的世家从小对于这种男女之事管教极严,根本不像一些影视剧里和小说里描述的那样,霸道总裁和某一个女人动不动就发生一夜情之类的。 叶妤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莽撞,她眼中的道叁,虽然有种高贵气质,可也不像是轻薄人的大色狼,而他才刚刚救了自己,这样问也太不礼貌了。 她赶紧说:“没事没事,我想多了!”叶妤灿羞的用手捂住了脸,好半天她才只敢透过指缝看道叁的脸,无意中竟发现道叁忍住不笑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你是我们海城人吗?海城里也有您这么有钱的人?” “我不是,看来你是这里本地人喽!” 叶妤灿猛地点点头。 “我救了你,你该怎么谢我啊?” “我,我以后必定报答你,钱你自然是不需要了,我以后说不定也能救你性命呢!” “你是在咒我也会被人追杀吗?”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这样想呢?狼心狗肺的人才这样想呢!” “那好,我现在就要你报答一件事!” 叶妤灿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的这么计较,这种英雄救美的人不应该是来去无影无踪,做好事不留名!这下好了,自己刚被救就要求报答,真是一点都没捡到便宜。 “你干嘛一副这么凄苦的表情,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看来你说的报答都是假的吧!” 叶妤灿心里一下决心,说:“没有!你说,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大不了把这条命搭上还你!” “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还没等道叁说完,叶妤灿就打断了他:“亲妹妹啊?她怎么失踪的啊?” 道叁急了:“你能不能听我好好说完,怎么性格这么毛躁?” “她年龄和你相仿,据说从小流落到你们海城这儿!” 道叁突然一直看着她,叶妤灿转了转眼珠,随即喊道:“这位少爷老板啊,我可不是你亲妹妹啊!我有爹有妈的,等我回了家,我可以拿我的出生证身份证毕业证什么的给你看啊!” 道叁看她激动的样子,忍不住奚落她:“谁要跟你乱攀亲?自作多情!” 叶妤灿感觉自己的身份是清楚的,被他说就就说了吧! 不一会儿,有两位女服务员把饭菜端进来,这两个份的可真比盒饭好太多了, 光是主菜就有八个,副菜羹汤加起来摆了一大桌,那服务员说:“两位请慢用,今天本店来了两尾仙参鱼,厨房正在预备!” 叶妤灿说:“我没说要点这么多啊?可以退掉吗?” 那女服务员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一直盯着道叁看。 道叁说:“别理她,你们先下去吧!” 叶妤灿生气了,把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这饭我不吃了,才不要和你一起吃饭!” 道叁仍然没有一点要迁就她的意思,淡淡地说道:“又没花你的钱,你还来劲了,搞得你是个主子一样!” 叶妤灿一时想不出好的话来驳他,说:“那我吃你这么好的饭,欠你的就更多了,我还不起还不行吗?” 道叁一边给她夹了那道丝丝缕缕(藕丝),一边慢悠悠说:“你不是要帮我找妹妹吗?找到了你才可以走!” 叶妤灿把他的手从碗边猛地一推,眼睛睁的老大,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呀?” 叶妤灿还没听到回答,只听见道叁发出“嘶~”地一声, 完了,叶妤灿这个粗心的人,她已经忘记了道叁手臂上有因为救她留下来的伤。 道叁一下子疼的额头上冒出斗大的汗珠,“我……对不起,我这就去帮你喊人来跟你包扎!” 叶妤灿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道叁喊住:“不要去了!” 叶妤灿站停在那里,刚刚嚣张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只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他们来了又要处理很久,太麻烦了,一大堆人站在这儿太闹心了!” “可是你的伤口裂开了!” “没事,等吃完饭再说!先坐下吧!” “你这还怎么吃啊,右手我都看见有血渗出来了,都怪你,偏要和我斗嘴!” 道叁一瞬间真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明明是她的错,还能这么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赖在你头上,这是个多么神奇的女人啊! “你再跟我顶嘴,我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他们知道是你对我下的毒手,你一定完了!” 叶妤灿果然怕这招,她从小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这下吓得便只言片语都不说了! “把碗端起来,勺子拿起来!” 叶妤灿拿起自己的碗,准备开始吃饭了! “谁叫你拿自己的碗的?” “不是刚刚你叫我拿的吗” 道叁无语道:“我是叫你拿起我的,喂我吃饭!” “啊?!” “啊什么,你不要对我的伤势负责的吗?还不快点,我饿了!” 叶妤灿无奈只好听他的话照做,谁让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叶妤灿问他最喜欢吃什么菜,道叁赶紧给她指了。 叶妤灿心思多的很,她故意筷子往那盘菜的方向去,随即来个大转弯,就是不给吃那个菜。 这有钱人用到勺子都不一样,勺子柄似是银子做的,拿起来手感极好,叶妤灿除了喂饭给自己吃,还真没怎么正经地给别人喂过饭。 只见她很小心地把勺子递到道叁嘴边,一碰到道叁的嘴巴,她便又开始脸红起来, 第一次离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近,道叁倒是吃的一脸享受的样子。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小楠进来了。叶妤灿被吓的碗都快端不稳了,小声地对道叁说:“有人来了,你先自己吃着啊!” 道叁摇摇头,说:“不行!” 叶妤灿也真是拿他没办法,这是摊上个什么类型的救命恩人啊,哪有要求这么多的! 小楠看两人坐的这么近,不禁把头微微侧到一边去,道叁说:“先坐下一起吃点!有事待会再说!” “不不不!还是正事要紧,你们先说吧!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叶妤灿正想找机会离开,却被道叁用左手一把拽了回来。 “你这人怎么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我以后怎么指着你救命啊!叶小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对不起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叶妤灿看见天才微微亮的样子,许是自己昨天睡太早了,所以才这么早醒了! 她起身坐在床头,突然一个人无聊起来,随便拿起手机刷了会儿小视频,她突然想把道叁叫醒。 她转头拿起放在床头的东西,一个小盒子朝道叁扔过去,叶妤灿技术果然不怎么样,压根就扔歪了,沙发离床不过五米不到,这么近的距离她都不能命中。 叶妤灿刚想再拿起一个再试试,却没想到那小盒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把道叁惊醒了,原来道叁的警觉性这么高,叶妤灿真是吓了一大跳。 一听到道叁醒来的声音,叶妤灿立马把眼睛闭上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 叶妤灿再睁开眼睛就看见道叁的整张脸离她非常近,道叁一脸坏笑地问她:“你手里拿着这个干什么?” 叶妤灿这才仔细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小盒子,天哪,原来是避孕套。 她看清楚之后赶紧扔掉手里攥着的避孕套,含糊地说:“谁啊?这东西怎么会在我手上?” “这不就要问你自己了!” “这肯定是我做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拿的,你还不知道吧,我会梦游!” “额,我确实不知道!” 叶妤灿自知自己撒的谎太过低级,便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不是要去见你母亲吗?我先去换衣服了!”说完她便赶紧溜走了。 柳韫和道龙华得知道叁来海城的消息后便一直担心着道叁,柳韫问道龙华:“叁儿一向做事稳重,这次擅自来海城,我总感觉有些什么事情!” 道龙华安慰柳韫:“孩子大了总会有些自己的想法,有些路需要他自己走,我们也不可能陪他一辈子!” 柳韫听了这话仍放心不下,所以才一定要道叁见她一面才行! 道叁穿上西装,伤口暂时被袖子掩盖住了,若是被柳韫知道他受伤,一定又得好几个晚上担心的睡不着觉。 叶妤灿随后便在几个女仆的伺候下穿上了十分正式的裙子,还来了一个专门的化妆师给她化了淡妆,鞋子和包包直接是配好的送过来,她只需要在专人的指导下打扮了就好。 在化妆的空隙间,叶妤灿问:“你们到底是哪里的人啊,都是那位叁爷请来的人吗?” 那些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更加毕恭毕敬,连忙回答:“是的!我们是龙城道家的人,这次是覃管家派我们来的!” “覃管家,覃管家让你们来给我化妆?” 那化妆的女人约摸着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是个美丽少妇模样,她回道:“那倒不是,我们被派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叶小姐也在,我们只是伺候少爷的饮食起居!” 叶妤灿心里更加觉得发毛,这道叁一个人出门,什么人都跟着,这以前的皇帝老儿才这样吧! 自己这是什么狗屎运,竟然碰上个这么有钱的主儿, 可从小慕曦就跟她说,这太有钱有势的人更不能妄想着占他们的便宜, 因为他们最会考虑投资回报的关系了,就好像赌场老板,家财万贯的,可要是谁欠了他们的钱啊,他们比谁都较真,就算弄得你家破人亡,钱也是得要回来的。 想想也是,这要是谁都能轻易占了便宜,那天底下其他人不都来效仿,那再有钱有势也经不起这么耗呀! 慕曦是叶妤灿最好的闺蜜,慕曦在这件事上之所以这么有感悟仅仅只是因为她有个赌鬼老爸! 一切收拾完毕,叶妤灿就出现在道叁面前,看来这世界上果然是没有丑女人的,稍微精心打扮,叶妤灿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也是有独属于自己的美和光芒。 小楠也忍不住多看了叶妤灿两眼,可看她的眼神立马又夹杂着敌意,仿佛她就是个勾引他主子的狐狸精一样。 叶妤灿紧张地看着道叁说:“我不想去了!我害怕!” 道叁突然牵起叶妤灿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拉着她走出了房门, 那条酒店的走廊,叶妤灿记得好长好长,周围两旁站着好多人,她就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被道叁请进了他的豪车,一度成为所有女孩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小楠一脸不满,说:“叁爷,您这样大庭广众下拉着叶小姐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拍到的!”叶妤灿听了小楠说的话急忙说道:“你们应该能跟那些传媒机构说一下吧,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道叁立马维护叶妤灿说:“小楠,你最近怎么事情这么多,这些小事你一向都能搞定的,让凌川去删除这些信息就好了!” 小楠平时一向不跟道叁唱反调,可他最近几天因为叶妤灿的事情,已经跟道叁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道叁越是维护叶妤灿,小楠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留不得。小楠继续说道:“那些媒体网站倒是很轻松就能搞定,可是几个叔叔家的眼线都会知道,夫人那里我也没法隐瞒!” “那就不必隐瞒!”道叁有点怒气。 叶妤灿被道叁这句话有点搞得摸不着头脑,心想道:“啥?我和道叁两人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怎么就被说的这么严重呢?” 叶妤灿感觉辩解道:“没事没事,到时候我见了你们夫人我来跟她解释好了!”小楠这才不说话,开始开车。 叶妤灿坐在车里感觉浑身都有点不自在,她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今天如何逃跑了, 这几天一直都有专人守卫着,出门都有人跟着,自己想逃都逃不掉,这次一定要趁这个大好机会逃走。 车子开的又快又稳,穿过了几片农田,风景也越来越迷人,叶妤灿自小生在海城,都不知道海城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更没想到的是,海城里面还隐藏着一栋超豪华的别墅, 这与商品别墅不一样,那些卖给富人名流住的都是在一个小区里面,很少有独立成栋的,尤其是像这样环抱着一片森林,临着一条小溪,地理位置如此隐秘,守卫如此森严的别墅。 叶妤灿东张西望地看着,没想到那些看门的保安好像很早就认出了道叁的车,立马跑过来迎接,为他们打开车门,护住车角以防二人磕碰。 道叁走到叶妤灿面前,把手伸了出来,示意要牵着叶妤灿的手一起走进道家大门, 叶妤灿第一次这么认怂,她向后退了好几步,走到小楠身边,说:“您先走吧!别让别人误会,您要是不嫌弃,我只是您救的一个妹妹!” 第一百二十四章 珠宝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小楠说:“叶小姐说的对,叁爷,快进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道叁面色有些苍白,对待叶妤灿的拒绝似乎有些恼火,但叶妤灿已经顾不得了,她只想到像道家这样的人家,自己要是让女主人恼火了,才是不要命了吧! 三人就这样一前两后地走了进来,叶妤灿不停地在打量着这栋漂亮的房子,直到柳韫和道龙华的出现。 叶妤灿第一眼望过去,才发现道叁和他母亲真的不怎么像,他好像像父亲多一点,但是比父亲的长相要温柔俊秀一些。 叶妤灿本来以为这种豪门太太肯定都有点尖酸刻薄或者雷厉风行,可这上上下下打量着柳韫,都像个温婉慈善的女人,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忍不住想跟她亲近, 小时候叶妤灿总嫌弃自己的妈妈咋咋呼呼的,每天就知道用她的大嗓门训斥自己跟妹妹,她脑海中所幻想的妈妈应该是知性优雅的美丽女子, 今天一见柳韫,才知道果真有这样的,通身的气质与美貌比起书中描绘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从叶妤灿的背后走进一个人,说:“饭已经做好了,夫人!” 叶妤灿一听这声音有些熟悉,直到那人出现在面前时,着实把叶妤灿惊了又惊,竟然是朱樱子! 她已经全然忘记自己需要静静站着演好自己的随从形象,朱樱子刚要离开,她便冲上去抱住朱樱子,大声说道:“樱子!” 叶妤灿这几天来老是胆战心惊的,过着与此前二十年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如今见到自己的同事,更想急切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朱樱子见到她,也大为吃惊,连道:“妤妤,你怎么会在这里?”柳韫见她二人相认,这才发现道叁竟然带了个小姑娘一起来见她。 柳韫并未见过叶妤灿,只好问:“叁儿,这姑娘是谁?” 道叁回柳韫道:“妈,这是个在路上遇见的姑娘,故事有点复杂,以后再跟您说!” 柳韫点点头,但是留心地观察着叶妤灿,想来叶妤灿这次得被调查个底儿朝天。 柳韫见朱樱子和叶妤灿认识,便更加感到奇怪,但是她还是没打算立即就要搞清楚这件事, 想到叫道叁来见他,是因为她想了解道家公司现在的情况,这件事情外人并不能听, 柳韫便对朱樱子说:“樱子,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们下去都叙旧吧!” 朱樱子谢过柳韫后,便带着叶妤灿走出大厅了! 朱樱子问道:“妤妤,你前几天是不是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叶妤灿猛地想起来,就在自己被绑架的前一天,她本来是想从酒店搬走的, 每天住在酒店里毕竟房租太贵,但在这座城市里她又举目无亲, 给朱樱子打电话想让她想想办法,可没想到根本打不通。 “是啊,当初我给你打了电话,可是根本联系不到你!”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串电话差点害死了我!” 叶妤灿听到朱樱子如此说,更加觉得自己此刻待着的道家深不可测,着实害怕,她紧张地问:“樱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幸亏只是有惊无险!你是怎么认识那个道家少爷的,我这都是第一次见到他呢,据说他总是很神秘的,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啊!” 叶妤灿一想起自己遇上道叁的原因,便忍不住哭起来,她紧紧抱住朱樱子, 一边抽泣道:“樱子,你根本想不到,我遇上了绑架,那个绑架我的女人,是陆鸿的前女友!” 朱樱子虽是个女生,从小却跟个假小子似的。 她听到了陆鸿的名字,便附和道:“我第一眼见到那个男的就觉得他不对劲,没想到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女生们惯常爱这样拉进关系,朱樱子也不例外,而且,这招对叶妤灿也很有用。 叶妤灿自己稍微擦了一下眼泪,平静地说:“现在没事了,我现在挺好的,一切都过去了!” 叶妤灿仍旧好奇,问:“樱子,那你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家里很穷,大学受到了好心人的资助。” “记得,难道资助你的就是道家?” “没错,是道家的管家覃旭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为了报答他,便留在他的身边为他办事!” “樱子,你这怎么听起来像是个女杀手呢,你不会需要干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吧!” 朱樱子唯恐叶妤灿胡乱担心,说道:“没有啦,就是类似于当个小助理而已!” 叶妤灿听了这话,也便没再追问下去。 朱樱子想来也不好跟叶妤灿说太多, 对叶妤灿来说,她知道太多反而不好,她便拉起叶妤灿说带她去吃些东西。 这边道叁跟柳韫和道龙华表达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道叁一向跟母亲亲近些, 父亲小时候陪伴道叁的时间的确太少。 柳韫问:”叁儿,听覃管家说你觉得公司有些事情很蹊跷?” “嗯,妈,你记得我们辰璜珠宝旗下有家很小的子公司叫辰霖手钏吗?” 柳韫确实不记得了,辰璜珠宝是道家做的最好的一个产业,但柳韫又极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加之子公司太多,她根本管不过来。 她回道:“并不记得了,那家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是,那家公司的年利润和分红一向是送给三叔家里的,可是最近这家小公司突然跳出来跟我们抢生意,现在典纳集团的客户已经在动摇跟我们的合作了!” 柳韫听到道叁这样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道叁的三婶,这个叫上官莜莜的女人。 说起来上官莜莜也算个奇女子,当年她凭借弹得一手好钢琴成功跨入龙城的上流社会,加上她生的楚楚动人,又非常会笼络人心 ,多少豪门少爷都喜欢她,可她偏偏就看中了道家的第三个儿子,要样貌没样貌,要才学没才学,还比她将近大了十岁。 柳韫清楚地记得上官莜莜嫁过来的时候,除了她们夫妇迎接之外,其他人都避而不见。 要知道,能嫁进道家的都是商门贵女,虽然说上官莜莜颇有几分姿色才华,可要踏进道家的门槛,她终究还是差了点。 要不是道家当年的三少爷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谁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做客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面试的时候是大家排队进去,此时这个小房间里只有道叁和叶妤灿两个人相处, 叶妤灿对道叁这个人倒是没有半点尊重,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快收到面试通知了, 原来就是道叁这个人设计的,叶妤灿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问清楚道家公司的名字。 道叁开口说:“你怎么对面试官没有半点尊重?” “我们两都这么熟了,还用这么客气吗?” “的确是,叶小姐今天早上还和我同乘一辆车,这转眼间下午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分哪!” 道叁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妤灿面前,他总是展现出他玩世不恭的那一面,可其实在其他人眼里,这妥妥的是个霸道腹黑总裁啊! 道叁问:“请问叶小姐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我认为我有出色的营销能力,而且我愿意保持谦逊学习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工作!” “那叶妤灿,我正式录用你,当我的助理!” 叶妤灿内心其实还是暗暗有些高兴的,和道叁相处这些日子,看见这个身处高位的男子有时候竟也会费尽心思讨好和护着自己,她对于和他的相处早就不排斥了。 可一想起樱子的话,她仍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说:“我不做!” 道叁越看她拒绝自己的示好,越对叶妤灿这个人感兴趣,他从小到大身边的人连个违逆他意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有些什么意思,如今来了叶妤灿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闯进他的生活里,处处和他不和,他也乐得陪着她玩。 道叁挑了挑眉头,说:“那我就让小楠给你安排职位了,到时候工作辛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妤灿昂起头:“才不会!” 紧接着叶妤灿就走出了面试间,没想到道叁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辰璜集团自然有专门的HR负责招聘,今天道叁来当这个面试官不过就是为了来见见叶妤灿而已。 叶妤灿一走出门,便被铺天盖地的惊呼声给淹没,要不是两旁站着保镖给开路,这道叁还不得被这群小姑娘给抢走啊! 叶妤灿心想:“难不成真是我桃花运太强,这么抢手的男人上天能派到我身边,不过就算是桃花,也是片桃花林,泛滥成灾了都!” 道叁一走出大门,喊住叶妤灿:“妤妤,你在龙城住哪里?” 叶妤灿心头一暖,果真是,这大冬天的,还没找到落脚的地,这道叁可还真是个救星! 道叁突然间伸手拉住她,一双强有力的手发出一股力量,叶妤灿被这么突如其来的袭击,脚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竟然战都站不稳,一把跌落在道叁怀里。 这次叶妤灿又逃不出道叁的手掌心了,唉,既然逃不出就不逃了,有吃有喝有个人肯收留也挺好的嘛! 被强塞进车后,叶妤灿一直都没缓过神来,刚刚自己竟然落在他怀里,加上车内暖气又太强,她两边脸上像是上了重重的腮红! 车子往道宅方向行驶,道叁这完全已经是按照女朋友的规格来对待叶妤灿了…… 道叁平时最厌恶那些记者报道了,一般人连他回国的消息都不知道,可就是因为叶妤灿,这个月,他已经上了好几次头条, 虽然道家能完全压制住那些流言蜚语,可是道家内部上下已经都在议论纷纷了。 不一会儿,道家到了,叶妤灿一路上虽然已经做好了强大的思想准备, 她不停地在告诉自己,道家是个非常有钱非常非常有钱的人家,但是到了罗马,方知罗马之富庶远非尔等凡人所能想象。 叶妤灿下了车着实还是很吃惊,这宅子,已经能和古代皇帝住的宫殿所媲美了吧,难怪当初在海城见到的别墅里面只能当做道夫人的出行落脚地点! 叶妤灿一下车,道叁便在她身前护着她。 覃旭身着翻领黑色燕尾服,然后是白色西裤,白色袜子和皮鞋,打扮的像个英国绅士,十分正式庄重的感觉,叶妤灿并不认识来人是谁,还以为是道叁的某个哥哥! 直到覃旭毕恭毕敬地喊道叁:“叁爷,您回来了!” 覃旭一早就注意到躲在道叁背后的叶妤灿,这些天道叁不在龙城的时候,那些叔叔们便已经屡次来问关于这位叶小姐的消息了,没想到道叁还敢将叶妤灿带回道宅,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覃旭并未表露出自己觉得不恰当的情绪,反而仍然是一副很恭敬的态度向叶妤灿问好:“这位就是叶小姐吧,您好!欢迎您来道家做客!”覃旭故意提重了做客两个字的字音,他的意思是想让叶妤灿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有非分之想,叶妤灿自然听的出来, 心中想到:“就算你道家再好,我也不稀罕,做客就做客,谁愿意当你道家的常客似的!” 叶妤灿面上仍然礼貌地笑了笑以作回应,反而是道叁面有愠色,很不高兴的样子。 道叁想牵着叶妤灿的手一起走进去,没想到被叶妤灿一下子闪开,并小声在他身边说道:“我自己能走,只是来做客而已!” 道叁听了这话,便生气地自己快步走了,叶妤灿也注意到了,就因为她的这句话,道叁一直都没怎么理会覃旭了! 叶妤灿进了里面看的眼花缭乱,以前她一逛起超市就晕的不行,现在她感觉自己早就不知道是在昏迷中还是现实中了! 道家每个房门大大小小的钥匙加起来有数百串,都由专门的资格老的女仆掌管着。 叶妤灿看着这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男女佣人,有在剪花草的,在擦拭东西的,在准备午饭的,在洗各种衣物的……,便能感受到道家有多家大业大了! 道叁带叶妤灿穿过一条花草小径,来到了道叁独立成栋的住所,道叁住的这个地方就好像这座庞大的建筑物的一个精致的小后花园。 叶妤灿走进,发现里面的房间也不少,主要居住房间有四五个,都在二楼, 道叁有一个专门管理他饮食起居的女佣人,看起来约摸着四五十岁的年纪,道叁叫她林妈,叶妤灿听了着实惊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养的起这种家眷类的仆人。 叶妤灿也就当个故事一样看看道叁的人生,只是她没想到,将来他眼前这个人的一切,都有她的参与。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住下了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道叁对林妈说:“打扫一间屋子出来吧!” 林妈微笑着点头同意,过来对叶妤灿上下打量,说:“不知道叶小姐信得过我这个老人家的眼光吗?” 叶妤灿看见那林妈皮肤还算白皙,看起来约摸着也就三十五岁的样子,只一个劲地说:“您不老,真的,挺年轻的!” 道叁听叶妤灿说话,不禁笑起来,说:“林妈是要给你布置房间,问问你的喜好!” 叶妤灿赶紧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又不住在这里的!” 道叁就这么在一大堆佣人面前被叶妤灿拒绝了, 林妈好像看出来道叁的难为情,急忙提出要带叶妤灿四处转转,叶妤灿看见道叁此时脸色十分不好的样子,那些佣人们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因此就顺着林妈的意思四处进房间去看看了! 林妈说:“前段时间就在手机上看见叶小姐了!看的出来,我们家少爷很喜欢你!” 叶妤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她和道叁不过认识短短几个月,这道家上上下下都认识她了! 叶妤灿越发有些生气,说:“道叁如果喜欢她的话,便该事事会为她考虑周到,如今让她进退为难,这算是什么喜欢嘛!简直就是威胁!” 叶妤灿许是声音过大,说出的话被道叁听的一清二楚,那些女仆们此刻有些额头都冒出了丝丝细汗, 她们从来没见过有人对自家的少爷这么不尊敬,大家心里都想着叶妤灿的下场该是怎么样的! 道叁缓缓说:“并非不为你考虑!” 叶妤灿感觉自己耳朵似乎出现了幻觉,自己无意中生气的言语竟然被答复了! 道叁接着说:“你初来海城,要是你不住在我这里,恐怕想害你的人仍然会对你下手,到时候我怎么调查事情的真相!至于喜欢你,恐怕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从今天起,谁敢再传谣言,我就割掉谁的舌头!” 在场女仆纷纷吓得面容失色,一众人等均唯唯诺诺答:“是!” 叶妤灿此时羞红了脸,呆在原地。林妈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她从小就照顾道叁,自然知道道叁的真实想法,便赶紧带上两三个人开始收拾房间出来! 道叁走下楼去,心想:“从来没有我道叁得不到的女人,你绝对不是个例外!” 迎面碰上覃旭,覃旭问:“叁爷,叶小姐是要在家中常住吗?” “嗯!” “那以普通客人招待吗?” 道叁摇摇头,觉得并不满意,想了想说:“就按照道家小姐的规格来,她算起年纪来还得叫我一句哥哥!” 覃旭有些为难:“道家的小姐多年未找到,恐怕有些不妥当!” 道叁瞪着覃旭说:“你怎么办事越来越啰嗦,就按照我的规格一样,少一分都不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道叁回公司后,已经有人告诉他-孟家的大小姐已经来了。 孟晚晚在辰璜的贵宾室里等着道叁,看样子她已经等了挺久的,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孟晚晚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的少爷什么时候才到?” 其中一个小姑娘在帮她理着脸上的妆容,说:“我们也不清楚!” 孟晚晚脸上有些恼怒,但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 道叁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平时在公司里杀伐决断的这个叁爷, 第一次也需要犹豫到斟酌地问身边人的意见:“小楠,你觉得我该和这个陌生女人一起去参加新人欢迎典礼吗?” 小楠极少听到道叁用这种商量的口气与他说话,小楠紧接着说:“叁爷,您就应该和孟小姐一起去的啊!快进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道叁推开门,孟晚晚回头的一刹那,已经被道叁精致的容颜给迷住了。 孟晚晚一直听说道家的少爷是个美男子,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传言,今天她亲眼见到,果真才相信。 孟夫人让自己的女儿如此上赶着来找道叁,可见真的很认可道叁。 孟家虽说家大业大,可再怎么样,也只是道家的冰山一角, 孟晚晚的父亲孟一飞又是个多情种子,算上之前的妻子,孟晚晚的妈妈是他的第四任妻子, 前妻生的儿女们均养在海外,孟晚晚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最晚生在孟家,因此叫一个晚字! 孟夫人每次跟柳韫聊起家事时,总是羡慕柳韫有个不用费心的家! 孟晚晚听从母亲的话,一心想在孟家争个位置,可是自己是个女孩, 从小她争强好胜,一路名牌学校地读着,而且成绩永远是专业的前三。 孟晚晚心里也对道家颇有好感,如今见到道叁真人,心中更有了盘算。 道叁看见孟晚晚看着他便将脸转向一边, 孟晚晚倒是主动一些,穿着高跟鞋,气质不俗地一路走来,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说:“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道叁也礼貌性地握住了孟晚晚的手,停留不过三秒,便迅速抽回来了! 小楠似乎觉察到气氛的一丝尴尬,急忙说:“时间快到了,还请孟小姐和叁爷一起快过去吧!” 道叁和孟晚晚并肩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晚会现场,一进来,全场便都站起身来鼓掌欢迎。 紧接着主持人介绍了道叁,再接着介绍孟晚晚,底下的人一片惊呼, 叶妤灿眼睛一直落下孟晚晚身上,看她和道叁在一起的样子,真是般配。 叶妤灿拗不过道叁,进了晚会现场,原来不过是为了看别人的好戏,她有些生气了。 孟晚晚开口道:It"**yhohe ewcouple……”不愧是从小孟夫人苦心栽培出来的女儿,站在台上的气场便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叶妤灿听着孟晚晚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她更加生气了。 道叁突然打断孟晚晚说:“孟小姐,毕竟不是见外国客户,没必要这么流利的口语表达!” 孟晚晚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她立马就转换成了笑脸,踮起脚尖在众人注视下偷亲了道叁一口。 又是一阵掌声,不清楚的人可能都以为这是一场订婚晚宴了。 叶妤灿抬头征着,一眼就撞上道叁炽热的目光,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好像是两道闪电,要将叶妤灿劈死一样! 叶妤灿感到又害怕又紧张,只得又重新低下了头 孟晚晚看向道叁,才发现道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角落的叶妤灿身上! 孟晚晚并不认识叶妤灿,但孟晚晚的性格向来争强好胜,所以阻碍到她的人,她通通都要报复回去, 当主持人宣布各自选择伴舞自由活动时,孟晚晚挽着道叁走到了叶妤灿身边。 孟晚晚戴着一双纯白手套,拿着一杯红酒,要与叶妤灿喝上碰杯。 却被道叁一把拦下:“她不会喝酒!” 孟晚晚看向叶妤灿,叶妤灿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面试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面试的时候是大家排队进去,此时这个小房间里只有道叁和叶妤灿两个人相处, 叶妤灿对道叁这个人倒是没有半点尊重,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快收到面试通知了, 原来就是道叁这个人设计的,叶妤灿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问清楚道家公司的名字。 道叁开口说:“你怎么对面试官没有半点尊重?” “我们两都这么熟了,还用这么客气吗?” “的确是,叶小姐今天早上还和我同乘一辆车,这转眼间下午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分哪!” 道叁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妤灿面前,他总是展现出他玩世不恭的那一面,可其实在其他人眼里,这妥妥的是个霸道腹黑总裁啊! 道叁问:“请问叶小姐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我认为我有出色的营销能力,而且我愿意保持谦逊学习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工作!” “那叶妤灿,我正式录用你,当我的助理!” 叶妤灿内心其实还是暗暗有些高兴的,和道叁相处这些日子,看见这个身处高位的男子有时候竟也会费尽心思讨好和护着自己,她对于和他的相处早就不排斥了。 可一想起樱子的话,她仍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说:“我不做!” 道叁越看她拒绝自己的示好,越对叶妤灿这个人感兴趣,他从小到大身边的人连个违逆他意思的人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有些什么意思,如今来了叶妤灿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闯进他的生活里,处处和他不和,他也乐得陪着她玩。 道叁挑了挑眉头,说:“那我就让小楠给你安排职位了,到时候工作辛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妤灿昂起头:“才不会!” 紧接着叶妤灿就走出了面试间,没想到道叁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辰璜集团自然有专门的HR负责招聘,今天道叁来当这个面试官不过就是为了来见见叶妤灿而已。 叶妤灿一走出门,便被铺天盖地的惊呼声给淹没,要不是两旁站着保镖给开路,这道叁还不得被这群小姑娘给抢走啊! 叶妤灿心想:“难不成真是我桃花运太强,这么抢手的男人上天能派到我身边,不过就算是桃花,也是片桃花林,泛滥成灾了都!” 道叁一走出大门,喊住叶妤灿:“妤妤,你在龙城住哪里?” 叶妤灿心头一暖,果真是,这大冬天的,还没找到落脚的地,这道叁可还真是个救星! 道叁突然间伸手拉住她,一双强有力的手发出一股力量,叶妤灿被这么突如其来的袭击,脚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竟然战都站不稳,一把跌落在道叁怀里。 这次叶妤灿又逃不出道叁的手掌心了,唉,既然逃不出就不逃了,有吃有喝有个人肯收留也挺好的嘛! 被强塞进车后,叶妤灿一直都没缓过神来,刚刚自己竟然落在他怀里,加上车内暖气又太强,她两边脸上像是上了重重的腮红! 车子往道宅方向行驶,道叁这完全已经是按照女朋友的规格来对待叶妤灿了…… 道叁平时最厌恶那些记者报道了,一般人连他回国的消息都不知道,可就是因为叶妤灿,这个月,他已经上了好几次头条, 虽然道家能完全压制住那些流言蜚语,可是道家内部上下已经都在议论纷纷了。 不一会儿,道家到了,叶妤灿一路上虽然已经做好了强大的思想准备, 她不停地在告诉自己,道家是个非常有钱非常非常有钱的人家,但是到了罗马,方知罗马之富庶远非尔等凡人所能想象。 叶妤灿下了车着实还是很吃惊,这宅子,已经能和古代皇帝住的宫殿所媲美了吧,难怪当初在海城见到的别墅里面只能当做道夫人的出行落脚地点! 叶妤灿一下车,道叁便在她身前护着她。 覃旭身着翻领黑色燕尾服,然后是白色西裤,白色袜子和皮鞋,打扮的像个英国绅士,十分正式庄重的感觉,叶妤灿并不认识来人是谁,还以为是道叁的某个哥哥! 直到覃旭毕恭毕敬地喊道叁:“叁爷,您回来了!” 覃旭一早就注意到躲在道叁背后的叶妤灿,这些天道叁不在龙城的时候,那些叔叔们便已经屡次来问关于这位叶小姐的消息了,没想到道叁还敢将叶妤灿带回道宅,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覃旭并未表露出自己觉得不恰当的情绪,反而仍然是一副很恭敬的态度向叶妤灿问好:“这位就是叶小姐吧,您好!欢迎您来道家做客!” 覃旭故意提重了做客两个字的字音,他的意思是想让叶妤灿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有非分之想,叶妤灿自然听的出来, 心中想到:“就算你道家再好,我也不稀罕,做客就做客,谁愿意当你道家的常客似的!” 叶妤灿面上仍然礼貌地笑了笑以作回应,反而是道叁面有愠色,很不高兴的样子。 道叁想牵着叶妤灿的手一起走进去,没想到被叶妤灿一下子闪开,并小声在他身边说道:“我自己能走,只是来做客而已!” 道叁听了这话,便生气地自己快步走了,叶妤灿也注意到了,就因为她的这句话,道叁一直都没怎么理会覃旭了! 叶妤灿进了里面看的眼花缭乱,以前她一逛起超市就晕的不行,现在她感觉自己早就不知道是在昏迷中还是现实中了! 道家每个房门大大小小的钥匙加起来有数百串,都由专门的资格老的女仆掌管着。 叶妤灿看着这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男女佣人,有在剪花草的,在擦拭东西的,在准备午饭的,在洗各种衣物的……,便能感受到道家有多家大业大了! 道叁带叶妤灿穿过一条花草小径,来到了道叁独立成栋的住所,道叁住的这个地方就好像这座庞大的建筑物的一个精致的小后花园。 叶妤灿走进,发现里面的房间也不少,主要居住房间有四五个,都在二楼, 道叁有一个专门管理他饮食起居的女佣人,看起来约摸着四五十岁的年纪,道叁叫她林妈,叶妤灿听了着实惊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该是什么样的人家,才养的起这种家眷类的仆人。 叶妤灿也就当个故事一样看看道叁的人生,只是她没想到,将来他眼前这个人的一切,都有她的参与。 道叁对林妈说:“打扫一间屋子出来吧!” 林妈微笑着点头同意,过来对叶妤灿上下打量,说:“不知道叶小姐信得过我这个老人家的眼光吗?” 叶妤灿看见那林妈皮肤还算白皙,看起来约摸着也就三十五岁的样子,只一个劲地说:“您不老,真的,挺年轻的!” 道叁听叶妤灿说话,不禁笑起来,说:“林妈是要给你布置房间,问问你的喜好!” 叶妤灿赶紧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又不住在这里的!” 道叁就这么在一大堆佣人面前被叶妤灿拒绝了, 林妈好像看出来道叁的难为情,急忙提出要带叶妤灿四处转转,叶妤灿看见道叁此时脸色十分不好的样子,那些佣人们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因此就顺着林妈的意思四处进房间去看看了! 林妈说:“前段时间就在手机上看见叶小姐了!看的出来,我们家少爷很喜欢你!” 叶妤灿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她和道叁不过认识短短几个月,这道家上上下下都认识她了! 叶妤灿越发有些生气,说:“道叁如果喜欢她的话,便该事事会为她考虑周到,如今让她进退为难,这算是什么喜欢嘛!简直就是威胁!” 叶妤灿许是声音过大,说出的话被道叁听的一清二楚,那些女仆们此刻有些额头都冒出了丝丝细汗, 她们从来没见过有人对自家的少爷这么不尊敬,大家心里都想着叶妤灿的下场该是怎么样的! 道叁缓缓说:“并非不为你考虑!” 叶妤灿感觉自己耳朵似乎出现了幻觉,自己无意中生气的言语竟然被答复了! 道叁接着说:“你初来海城,要是你不住在我这里,恐怕想害你的人仍然会对你下手,到时候我怎么调查事情的真相!至于喜欢你,恐怕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从今天起,谁敢再传谣言,我就割掉谁的舌头!” 在场女仆纷纷吓得面容失色,一众人等均唯唯诺诺答:“是!” 叶妤灿此时羞红了脸,呆在原地。林妈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她从小就照顾道叁,自然知道道叁的真实想法,便赶紧带上两三个人开始收拾房间出来! 道叁走下楼去,心想:“从来没有我道叁得不到的女人,你绝对不是个例外!” 迎面碰上覃旭,覃旭问:“叁爷,叶小姐是要在家中常住吗?” “嗯!” “那以普通客人招待吗?” 道叁摇摇头,觉得并不满意,想了想说:“就按照道家小姐的规格来,她算起年纪来还得叫我一句哥哥!” 覃旭有些为难:“道家的小姐多年未找到,恐怕有些不妥当!” 道叁瞪着覃旭说:“你怎么办事越来越啰嗦,就按照我的规格一样,少一分都不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道叁回公司后,已经有人告诉他-孟家的大小姐已经来了。 孟晚晚在辰璜的贵宾室里等着道叁,看样子她已经等了挺久的,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孟晚晚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的少爷什么时候才到?” 其中一个小姑娘在帮她理着脸上的妆容,说:“我们也不清楚!” 孟晚晚脸上有些恼怒,但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 道叁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平时在公司里杀伐决断的这个叁爷, 第一次也需要犹豫到斟酌地问身边人的意见:“小楠,你觉得我该和这个陌生女人一起去参加新人欢迎典礼吗?” 小楠极少听到道叁用这种商量的口气与他说话,小楠紧接着说:“叁爷,您就应该和孟小姐一起去的啊!快进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道叁推开门,孟晚晚回头的一刹那,已经被道叁精致的容颜给迷住了。 孟晚晚一直听说道家的少爷是个美男子,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传言,今天她亲眼见到,果真才相信。 孟夫人让自己的女儿如此上赶着来找道叁,可见真的很认可道叁。 孟家虽说家大业大,可再怎么样,也只是道家的冰山一角, 孟晚晚的父亲孟一飞又是个多情种子,算上之前的妻子,孟晚晚的妈妈是他的第四任妻子, 前妻生的儿女们均养在海外,孟晚晚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最晚生在孟家,因此叫一个晚字! 孟夫人每次跟柳韫聊起家事时,总是羡慕柳韫有个不用费心的家! 孟晚晚听从母亲的话,一心想在孟家争个位置,可是自己是个女孩, 从小她争强好胜,一路名牌学校地读着,而且成绩永远是专业的前三。 孟晚晚心里也对道家颇有好感,如今见到道叁真人,心中更有了盘算。 道叁看见孟晚晚看着他便将脸转向一边, 孟晚晚倒是主动一些,穿着高跟鞋,气质不俗地一路走来,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说:“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道叁也礼貌性地握住了孟晚晚的手,停留不过三秒,便迅速抽回来了! 小楠似乎觉察到气氛的一丝尴尬,急忙说:“时间快到了,还请孟小姐和叁爷一起快过去吧!” 道叁和孟晚晚并肩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晚会现场,一进来,全场便都站起身来鼓掌欢迎。 紧接着主持人介绍了道叁,再接着介绍孟晚晚,底下的人一片惊呼, 叶妤灿眼睛一直落下孟晚晚身上,看她和道叁在一起的样子,真是般配。 叶妤灿拗不过道叁,进了晚会现场,原来不过是为了看别人的好戏,她有些生气了。 孟晚晚开口道:It'**yho o to ep ese tthe ewcouple……”不愧是从小孟夫人苦心栽培出来的女儿,站在台上的气场便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叶妤灿听着孟晚晚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她更加生气了。 道叁突然打断孟晚晚说:“孟小姐,毕竟不是见外国客户,没必要这么流利的口语表达!” 孟晚晚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她立马就转换成了笑脸,踮起脚尖在众人注视下偷亲了道叁一口。 又是一阵掌声,不清楚的人可能都以为这是一场订婚晚宴了。 叶妤灿抬头征着,一眼就撞上道叁炽热的目光,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好像是两道闪电,要将叶妤灿劈死一样! 叶妤灿感到又害怕又紧张,只得又重新低下了头 孟晚晚看向道叁,才发现道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角落的叶妤灿身上! 孟晚晚并不认识叶妤灿,但孟晚晚的性格向来争强好胜,所以阻碍到她的人,她通通都要报复回去, 当主持人宣布各自选择伴舞自由活动时,孟晚晚挽着道叁走到了叶妤灿身边。 孟晚晚戴着一双纯白手套,拿着一杯红酒,要与叶妤灿喝上碰杯。 却被道叁一把拦下:“她不会喝酒!” 孟晚晚看向叶妤灿,叶妤灿点点头。 紧接着道叁介绍道:“妤妤,这是我秘书,孟晚晚小姐!” 这时朱樱子走到叶妤灿身边,叶妤灿看到朱樱子走过来,就像遇见了救星。 樱子还没来得及向道叁和孟晚晚问好,便被叶妤灿当做借口离开了现场。 “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因为那个孟晚晚当了你家叁爷的小秘书?” “樱子,你可别乱说,哪有的事,我跟他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哪里说错了?你现在不就住在道家吗?” “我是要帮着调查事情的,又不是我愿意的!”叶妤灿答道。 “妤妤,我就是感觉叁爷对你不一般,我的直觉不会错的,你要相信我!”朱樱子安慰道。 叶妤灿听了朱樱子的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和小开心,真是五味杂陈! 叶妤灿岔开话题,想和朱樱子谈谈自己工作的事情。 道叁救了叶妤灿的性命,又给她提供了一份工作。 “樱子,你说我会进哪个部门?” “妤妤,这个我倒可以帮你搞定,辰璜集团毕竟还是家族企业,你在里面没有人脉是很难行走的,只有小楠和我们几个人知道你是受叁爷的照顾,我觉得你要不还是进凌川的部门?” 叶妤灿想了一想,觉得朱樱子说的很有道理,如今自己在这个陌生神秘的珠宝集团,必须得找个熟悉的人才是! “那凌川会同意吗?” “这个你放心好了,凌川就是个老好人,这种小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叶妤灿听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朱樱子就去找凌川去了。 凌川是招聘时候的前线经理,一般在录用人的时候他对于招进本部门的新人的录用权利是高于人力资源总监的。 朱樱子提醒的叶妤灿没错,在辰璜珠宝这个集团里,处处都是关系网,道家最核心的产业就是珠宝业, 其他的医疗,食品,娱乐均有涉及,但是道家那些族老们的关系网还都在辰璜珠宝里面。 凌川是道叁的手下,财务部是韩茹在打理,剩下的一些部门都是由道叁的几个叔叔的人在管理,那些人平时虽然不怎么来公司里,但是年底的分红却是一分不少地都要拿的! 朱樱子敲开凌川办公室的门,朱樱子在这个道家又是另一种身份的存在, 她是覃旭的人,算起来算是半个道家人,在公司里来说,她又算个员工,因此她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朱樱子依然和叶妤灿成为了同事。 “凌总,找你帮个忙呗!”朱樱子一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凌川温文尔雅的样子,笑着回:“樱子,我能有什么可帮你的啊!怕不是覃管家又来为难我了!” “不是不是,凌总,这次我是为了我的私事,妤妤第一次进来,我想请你多照顾她!” “叶小姐?” “嗯嗯!她是我的好姐妹!” “叁爷待叶小姐一向很不错,你该去找叁爷才是啊!” “叁爷跟妤妤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身份悬殊,妤妤刚来到龙城,身边也没个亲人,她只是来帮叁爷调查一些事情的! 您在公司里照顾她一点,她以后就会回海城的!” 凌川听朱樱子这么说,也就欣然同意了,朱樱子以前并未和凌川合作过,但朱樱子在柳韫那里的时候曾经和凌川多有接触,慢慢也熟悉了起来。 叶妤灿发现周围人的通知都已经拿到了,唯独自己还没有部门来招领。 原本道叁一心只想把身边的位置留给叶妤灿的,所以把叶妤灿的档案拿走放在别处了, 道叁接到母亲的消息,因此指名让孟晚晚成了自己的贴身秘书。 凌川最后一个出现在叶妤灿面前,一见面便已经改了称呼:“小叶,我以后就是你工作上的经理,合作愉快!” 叶妤灿看看他身后的朱樱子,便知道樱子说的这事果然办成了! 第一百三十章 孟小姐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道叁回公司后,已经有人告诉他-孟家的大小姐已经来了。 孟晚晚在辰璜的贵宾室里等着道叁,看样子她已经等了挺久的,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孟晚晚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你们的少爷什么时候才到?” 其中一个小姑娘在帮她理着脸上的妆容,说:“我们也不清楚!” 孟晚晚脸上有些恼怒,但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 道叁走到门口,又有些犹豫,平时在公司里杀伐决断的这个叁爷, 第一次也需要犹豫到斟酌地问身边人的意见:“小楠,你觉得我该和这个陌生女人一起去参加新人欢迎典礼吗?” 小楠极少听到道叁用这种商量的口气与他说话,小楠紧接着说:“叁爷,您就应该和孟小姐一起去的啊!快进去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道叁推开门,孟晚晚回头的一刹那,已经被道叁精致的容颜给迷住了。 孟晚晚一直听说道家的少爷是个美男子,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传言,今天她亲眼见到,果真才相信。 孟夫人让自己的女儿如此上赶着来找道叁,可见真的很认可道叁。 孟家虽说家大业大,可再怎么样,也只是道家的冰山一角, 孟晚晚的父亲孟一飞又是个多情种子,算上之前的妻子,孟晚晚的妈妈是他的第四任妻子, 前妻生的儿女们均养在海外,孟晚晚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最晚生在孟家,因此叫一个晚字! 孟夫人每次跟柳韫聊起家事时,总是羡慕柳韫有个不用费心的家! 孟晚晚听从母亲的话,一心想在孟家争个位置,可是自己是个女孩, 从小她争强好胜,一路名牌学校地读着,而且成绩永远是专业的前三。 孟晚晚心里也对道家颇有好感,如今见到道叁真人,心中更有了盘算。 道叁看见孟晚晚看着他便将脸转向一边, 孟晚晚倒是主动一些,穿着高跟鞋,气质不俗地一路走来,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说:“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道叁也礼貌性地握住了孟晚晚的手,停留不过三秒,便迅速抽回来了! 小楠似乎觉察到气氛的一丝尴尬,急忙说:“时间快到了,还请孟小姐和叁爷一起快过去吧!” 道叁和孟晚晚并肩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晚会现场,一进来,全场便都站起身来鼓掌欢迎。 紧接着主持人介绍了道叁,再接着介绍孟晚晚,底下的人一片惊呼, 叶妤灿眼睛一直落下孟晚晚身上,看她和道叁在一起的样子,真是般配。 叶妤灿拗不过道叁,进了晚会现场,原来不过是为了看别人的好戏,她有些生气了。 孟晚晚开口道:It'**yho o to ep ese tthe ewcouple……”不愧是从小孟夫人苦心栽培出来的女儿,站在台上的气场便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叶妤灿听着孟晚晚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她更加生气了。 道叁突然打断孟晚晚说:“孟小姐,毕竟不是见外国客户,没必要这么流利的口语表达!” 孟晚晚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她立马就转换成了笑脸,踮起脚尖在众人注视下偷亲了道叁一口。 又是一阵掌声,不清楚的人可能都以为这是一场订婚晚宴了。 叶妤灿抬头征着,一眼就撞上道叁炽热的目光,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好像是两道闪电,要将叶妤灿劈死一样! 叶妤灿感到又害怕又紧张,只得又重新低下了头 孟晚晚看向道叁,才发现道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坐在角落的叶妤灿身上! 孟晚晚并不认识叶妤灿,但孟晚晚的性格向来争强好胜,所以阻碍到她的人,她通通都要报复回去, 当主持人宣布各自选择伴舞自由活动时,孟晚晚挽着道叁走到了叶妤灿身边。 孟晚晚戴着一双纯白手套,拿着一杯红酒,要与叶妤灿喝上碰杯。 却被道叁一把拦下:“她不会喝酒!” 孟晚晚看向叶妤灿,叶妤灿点点头。 紧接着道叁介绍道:“妤妤,这是我秘书,孟晚晚小姐!” 这时朱樱子走到叶妤灿身边,叶妤灿看到朱樱子走过来,就像遇见了救星。 樱子还没来得及向道叁和孟晚晚问好,便被叶妤灿当做借口离开了现场。 “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因为那个孟晚晚当了你家叁爷的小秘书?” “樱子,你可别乱说,哪有的事,我跟他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哪里说错了?你现在不就住在道家吗?” “我是要帮着调查事情的,又不是我愿意的!”叶妤灿答道。 “妤妤,我就是感觉叁爷对你不一般,我的直觉不会错的,你要相信我!”朱樱子安慰道。 叶妤灿听了朱樱子的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和小开心,真是五味杂陈! 叶妤灿岔开话题,想和朱樱子谈谈自己工作的事情。 道叁救了叶妤灿的性命,又给她提供了一份工作。 “樱子,你说我会进哪个部门?” “妤妤,这个我倒可以帮你搞定,辰璜集团毕竟还是家族企业,你在里面没有人脉是很难行走的,只有小楠和我们几个人知道你是受叁爷的照顾,我觉得你要不还是进凌川的部门?” 叶妤灿想了一想,觉得朱樱子说的很有道理,如今自己在这个陌生神秘的珠宝集团,必须得找个熟悉的人才是! “那凌川会同意吗?” “这个你放心好了,凌川就是个老好人,这种小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 叶妤灿听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朱樱子就去找凌川去了。 凌川是招聘时候的前线经理,一般在录用人的时候他对于招进本部门的新人的录用权利是高于人力资源总监的。 朱樱子提醒的叶妤灿没错,在辰璜珠宝这个集团里,处处都是关系网,道家最核心的产业就是珠宝业, 其他的医疗,食品,娱乐均有涉及,但是道家那些族老们的关系网还都在辰璜珠宝里面。 凌川是道叁的手下,财务部是韩茹在打理,剩下的一些部门都是由道叁的几个叔叔的人在管理,那些人平时虽然不怎么来公司里,但是年底的分红却是一分不少地都要拿的! 朱樱子敲开凌川办公室的门,朱樱子在这个道家又是另一种身份的存在, 她是覃旭的人,算起来算是半个道家人,在公司里来说,她又算个员工,因此她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朱樱子依然和叶妤灿成为了同事。 “凌总,找你帮个忙呗!”朱樱子一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新成婚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一进门,便发现道叁并未回房间,而是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等叶妤灿回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叶妤灿心里想着:“我哪里比的上你专车接送,我这坐公交车能不慢吗?你这地处偏僻,还没有到门口的公交呢!” 但叶妤灿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咽了咽口水,换了另一套说辞。 “我看见小花园的花开了,明明已经是冬天了,可这里还有这么多风景可看,我一时着迷,便走慢了,回来晚了!” “是吗?那我让人把那些花都搬到你房间里去?” “不需要!” “你这么冷淡难怪男朋友离开你,那个人叫陆鸿,他后来去了许佳身边,叶小姐,我说的没错吧!还想知道什么?” 叶妤灿大怒,一提起这事,就像掀开她血淋淋的伤疤一样,她满脸怨怼地对着道叁:“你调查我?” “怎么?你认为有什么不应该吗?我喜欢的女人不应该好好调查一下吗?” 叶妤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道叁离她虽然远了点,她就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把扔过去,她对准了扔是真的,道叁躲开了也是真的,只是玻璃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引来了道家一众人等。 那些人冲进来时,单凭两人的表情,还以为是道叁欺负了叶妤灿,可一看玻璃渣的位置,才明白叶妤灿攻击道叁。 林妈第一个上来准备教训叶妤灿,可刚扬起的手便被道叁握住,说:“林妈,带她们下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林妈一脸怀疑:“叁爷,她……” 道叁突然提高了音量:“都给我出去!” 众人只得默默地退下,那几十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道叁似乎就等叶妤灿再砸,但叶妤灿却纹丝不动了。 刚刚那下发狠,估计是大脑突然短路了,清醒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么以卵击石的事情来。 道叁走进,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他却拉起她拽紧的手,轻轻柔柔地掰开,递给她一个小瓷碗。 道:“妤妤若是还生气,再砸一个吧!” 叶妤灿被逗笑了,道:“我不砸,砸坏了赔不起!” 两人就这样十分有默契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叶妤灿走了那么许久的路,腿早就走的酸了,手不自觉地捶了捶腿。 道叁递上一杯热茶给她,蹲下身来帮她揉腿。 她却本能地将腿缩回去了,站起身来走向阳台。 一旦男人对她这般体贴照顾,她就不自觉地想起陆鸿来,便又感觉毛骨悚然。 道叁何等聪明,他早就知道她的事情,便想为她报仇。 没想到叶妤灿转身就是一句:“我过段时间找到住处就搬出去,孟小姐若是知道我在你家,我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不等道叁回答,她快步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被道叁布置的很美,这个人连她的喜好都摸的一清二楚了。 几个年轻的女仆在门外窃窃私语,都不知道这位连叁爷都敢砸的女人是何方神圣! 林妈路过,训斥了几句,便敲开了叶妤灿的房门。 她来送几条天鹅绒的被子,是道叁吩咐的,怕她晚上睡得不舒服。 林妈是从小看着这位少爷长大的,他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道叁对叶妤灿的好她看在心里,这更为让她担心,柳韫是绝对不会认可这样的女子进门的。 第二日起床,叶妤灿下楼吃早饭,道叁也在桌子旁。 叶妤灿不说话,偌大的房子里谁也没说话,安静的要命! 道叁很快就吃好了,接着他做了一件另所有人惊掉了下巴的事情。 他让林妈将所有仆人都召集过来,紧接着大声宣布: 叶妤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大家记住了! 记住了! 记住了! 起先是林妈小声的回应,紧接着是众人的齐声回应。 叶妤灿嘴里的三明治还未完全咽下去,就全都吐了出来。 她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并没有同意!” 道叁神情戏谑:“你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道叁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叶妤灿的命是他救的,他也要用命来疼! 他已经准备好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什么孟晚晚,只要是叶妤灿介意的,他通通可以放弃! 道叁不再让叶妤灿穿着高跟鞋,脚都磨破了,从家里走到公司了。 他一把牵着她的手,坐进了他的专属车子里。 小楠这个司机,仍然不承认叶妤灿的地位,他每次看向叶妤灿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叶妤灿不敢抬头,却听到道叁对小楠的一阵训斥:“小楠,这是未来的少夫人,请你注意你的态度!” 小楠感到很委屈,但又不好发作,刚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叶妤灿终于到了公司,她急切地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却发现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与昨日大不相同。 她一扫眼,众人又皆敛声屏气。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道叁将她当做未过门的妻子的事情一定已经传遍了。 道叁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家纷纷起身。 她此刻躲也不是,上前也不是,一度十分尴尬。 道叁却并不管她的难为情,强拉着她离开。 一到门外,叶妤灿就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怒道:“你还想怎么样?这么耍我开心吗?” 道叁也疑惑又恼火,他已经为这个女人不惜违抗自己的母亲与家族的荣耀了,她还不相信他的诚意。 凌川此时走到道叁身边,像位长者开始缓和这对年轻情侣的关系。 凌川训斥叶妤灿道:“你每天不将心思放在工作上,却与总裁牵扯不清,原来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这正是叶妤灿的心声,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比起道叁的爱情,她更看重的是这份事业。 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先是时而抽噎几句,后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叶妤灿一哭,道叁心里就莫名地感到不舒服,许是他将她从水里救起,便再也见不得她溺水般的样子。 她此刻哭成这样,整个人像是被一团乌云笼罩一般。 道叁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叶妤灿,这次她并没有拒绝。 凌川很识趣地走开了,他心里清楚,只要让这位总裁少爷认清自己心中的孰轻孰重,他就有自己的决定了。 道叁温声道:“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仅此而已!” “我需要有我自己的价值和空间!” 此刻道叁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即使他拥有再多,依然有他用力也争取不来的东西。 用力过猛或是原地不动都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 孟晚晚一进公司,就听见公司如炸锅般地讨论叶妤灿的新闻。 这位年轻的总裁未婚妻,比起她这个秘书,热度不减。 她听了一耳朵,事情的来龙去脉已了解了不少。 心里慌张的她,急急忙忙就拿出手机来给孟母打电话。 之前孟母与柳韫商量好这两个人的婚事,哪料的到这半路杀出个叶妤灿来。 这可着实让孟晚晚慌了手机,她心里正后悔,上次在晚宴上看这个女人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不要去及时调查一番。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和亲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和亲的公主多半没有善终,林清雪虽然聪明,但是也免不了害怕。 若不是珍惜涟安的命,依她的性子,也是绝不可能这么安稳去和亲的。 如何能保住涟安的命,自己又能逃出去? 想着想着,已然到了日色西沉。 轿子内久没有动静,涟安想着是林清雪睡着了,一直不敢打帘,只好在窗外轻声禀道: “公主,晚膳时候到了!” 林清雪并没有听到。 夜浣见状,直接就过来喝道:“公主人呢?” 他一贯警觉,昔日在战场上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快速做出应变,如今林清雪只是没有回应,他就立马跟了过来。 涟安看见夜浣右手按在腰间所配剑上,吓得哆嗦,蹲下身子回:“夜大人,我家公主想是睡着了。” 夜浣挑眉:“多久了?” 涟安心里默算,自林清雪想要溜出去玩,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但她不敢如实说,如果真让夜浣知道公主三个时辰没有动静,夜浣看起来是那等莽夫,说不定直接就冲了进去。 “回大人,一个时辰了,公主她旅途劳顿,不免辛苦,待会奴婢会把饭菜拿进马车内。” “嗯。” 夜浣对上涟安笃定的眼神,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 等离马车有些距离,他就叫来了一个穿着盔甲的随从吩咐道:“你盯着马车,若是再过一个时辰没有听到公主的声音,速速禀报!” “是!” 派了随从守在这儿,夜浣回了营帐。 涟安继续在车外喊了声:“公主?” 马车内仍然没有声音。 “公主!” 涟安这次提高了音量,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这时,恰巧有阵微风吹过,吹起了马车的帘子,涟安趁机抬眼望去,瞥见了大红喜服的一角,便赶紧又垂下眸子来。 “公主恕罪。” 涟安低声说道,抬头看主子是大忌,她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但是里面却没有传来责怪的声音。 涟安瞬间松了一口气。 但转眼之间,她就觉察到一阵异声。 涟安的听觉异于常人,耳朵也特别敏感,一旦有风吹草动耳朵会自觉地动起来,比大脑反应的还快。 这也是她为什么可以被选中成为林清雪贴身丫鬟的缘由之一。 “不好!” 涟安大叫了一声。 这是拉弓的声音。 那个被留下来的随从听到涟安的喊叫,连忙查看周围动向,可此时箭已离弦,直朝马车飞来。 夜浣从帐内飞奔出来,大叫一声:“快卧倒!” 涟安忙不迭趴倒在地。 她头上便立马飞过去一个身形鬼魅的黑影。 夜浣轻点,跳上了马车。 瞧见几支冷箭支棱在华丽的马车上,夜浣心中一沉,不知坐在里头的林清雪有没有受伤。 他抓住马车的一角,刚想从马车后壁翻进去将林清雪带出来,几支冷箭又从远处飞来。 “锵~” 夜浣连忙伸出长剑一挡,瞬间就将几支箭尽数打下。 “放肆!哪里来的小贼,连公主的马车都敢劫!” 这时所有的护卫都一齐涌了上来,一字排开围在了夜浣身前。 夜浣喊道:“给我冲上去,抓活的!” “哗~”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拔出了剑往前冲去,如洪水猛兽般势不可挡。 “公主!” 夜浣挑开帘子,急忙查看林清雪的情况。 涟安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夜浣的瞳孔紧缩,墨眼仁中全是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啊”地一声要叫出来。 “人呢?公主呢?” 夜浣眼睛通红,似乎快要渗血。 涟安哭道:“奴婢……奴婢不知。” 刚刚乱起来的时候,涟安跳进了车内,却发现林清雪根本不在车内,只有一件红色的嫁衣落在地上。 “嗐!” 夜浣气急,一把将马车劈成两半,扯了缰绳掉头喊道:“余下十个人在这,剩下的跟我走!” 涟安腰间突然被卷上一根绳子,夜浣拉住绳子,把涟安绑在了手臂上。 他长年练功,体力不错,这些重量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但一想到林清雪失踪,他整个人瞬间身子一僵,血液剧烈地翻滚起来,更是手中一紧,快速疾奔。 若是在和亲路上将人弄丢了,两头的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还没想到自己主子听到这个消息的脸色,单是她哥哥林清宸,那也是个狠角色。 要是被他听到妹妹丢了的消息,人还不定怎么发起疯来,夜浣一想到这个杀人疯批,也不禁心中一颤。 但眼下也只能尽快把人找到。 快马疾驰。 风中只听到夜浣“驾”的嘶吼声。 涟安虽然腰间被勒的生疼,但还是被裹得紧紧的。 “大人小心!” 随着涟安的这声大喊,夜浣立马双手拽住涟安的两条胳膊往身后一转,而自己脚下用力一蹬,登时起身,展开手中的白玉骨扇挥开了一支射来的冷箭。 夜浣怒道:“等我腾出手来,抓住他们,定要扒皮抽筋!” 涟安已被夜浣拉起坐在马后,道:“夜大人,公主是不是被掳走了,我们该去哪里找啊?” 夜浣不答,到了岔路口,只让众人分东中西三路去找。 “下来!” 夜浣翻身下马,冷冷地对着涟安吩咐道。 涟安心中一紧,但看见夜浣猩红的双眼,鬼使神差地听了令。 夜浣“唰”地一声拔出利剑,抵在涟安脖子上。 “说!你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 夜浣怒道。 他精明异常,这一队人马压根没有接近马车,因此谈不上被人掳掠,可是自己在马车压根不见人影,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林清雪早就不在车上了。 适才问涟安时,她回答主子在睡觉,此时想来,根本就是在为林清雪掩护。 涟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刺的乱了分寸,声音颤道:“奴婢真的不知啊!” 夜浣哪里肯听,再将利剑往前抵了几分,让涟安瞬间皮开见血,然后再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出公主下落!” 话音刚落。 涟安扑将过来,逼得夜浣快速朝后退去,急忙收剑。 “夜大人既然不信,涟安愿以死抵罪!倘若公主不见,奴婢也无颜苟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纳妾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上马!” 晏锦洲刚出祁府门,就听见有人喊她。 抬眼一看,是二哥晏子荃。 她伸出右手,紧紧抓住晏子荃递过来的左手,纵身一跃,上了马背。 不知过了多久,晏子荃将她带到一处视野开阔的湖面前。 她心里正疑惑怎么不往家里去,这时,父母双亲二人已经站在她面前。母亲直接就抱住了她,哭的不成样子,爹爹也颇为沮丧,仿佛这一夜之间,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爹,我们何必怕他,大不了和他拼了算了,也绝对不让妹妹到那虎狼窝里受苦!” “闭嘴!”晏远殊呵斥晏子荃道。 晏锦洲从没看过自家阿爹动过气,如此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越想越着急,她赶紧扯开抱住自己不放的娘亲,焦急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都怪为父,多年前对楚国公一家的见死不救,才招来如今祸患啊!今日将你囚禁在府中的祁大将军,便是十余年前的楚国公世子谭泓,他如今大权在握,此人又素来残暴阴险,定不会放过我们家。如今他已经动了要纳你进门的心思,你便是同皇家有婚约都是枉然,为父思来想去,只能将你送走,你从此就不要再回京城了!” 晏锦洲听了这番话,先是震惊,再是恐惧,最后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 “我不走,阿爹!” 晏子荃虽然心疼,也很不舍得妹妹,但是他是男子,在外面听得多见的多,想到祁风在外的名声,他心里还是遵从父亲的意见。 听说祁风师从玉面山中的鬼狐子。 他不同于其他武学世家出生的将军,学的都是家传武功。 京中一直有传言,祁将军之所以生的风流又武功高强,练的乃是绝情绝爱绝亲绝友绝后的武功。 落入一个阴狠毒辣的阉人手中,晏锦洲的后半辈子势必都要毁了。 “妹妹,你快起来,现下你就去金陵避避风头,将来不久,待哥哥杀了那个逆贼之后,再接你回京!” 晏锦洲哭的梨花带雨,脑子里哪还有思考的余地,紧接着就被强拉进一辆马车,先去了姑姑修行的清心观。 她此刻坐在马车内抱着姑姑哭个不停,却不清楚,要是晚了一步,就又要见到那个熟悉的陌生人---祁风。 哭着哭着,她睡着了。 再醒来时,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钻进鼻子。 姑姑端了杯热茶进来,看见晏锦洲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儿一样,又出门去拿了一块冰敷过的毛巾来。 清心观是皇家道观,修缮的好,历代皇帝的墓都在附近,古书典籍也都藏在这里,相当于是皇帝们夏天避暑的书房。许多不愿再宫中度日的太妃们老年都会选择到这儿来。 她下床,坐在桌边。 桌上放了栗子糕。 她忍不住尝了一块,这种松软甘甜的口感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的记忆闸门。 祁风?谭泓? 她开始仔细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忆那句“阿锦”,问自己:真的是他叫的吗? 想起第一次见到谭泓的时候,是在宫里挑选伴读的考试里。那时候娘亲特别希望她能选上公主的伴读,这样在京中其他夫人面前又多几分面子。那天刚好下着濛濛细雨,公主就隔着纱帘问:“自在飞花轻似梦的下一句是什么?” 纸笔发给她,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落选后,爱哭鼻子的她遇上了一个满面笑容的小世子,那人便是谭泓。 他那时候头上束着个紫金冠,腰间别着块白玉,在人群里生的是顶好看的那个。看见晏锦洲哭的凄凄惨惨的,递了帕子过来,还戏弄的问道:“小哭包,你叫什么?” 晏锦洲竟然懵了,那个时候连全名都哭的忘记了,只说:“我也不知道,我娘亲和爹爹都叫我阿锦。” 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哈哈”地笑起来。 从那天起,楚国公世子就老是偷跑到府里来找她玩。斗蛐蛐,骑马,下棋,几乎样样玩意他都会教她。 如今再见面,两人却早已不是当年两小无嫌猜的样子。 姑姑这时推门进来,坐在她身旁。 她心里明白晏锦洲的苦楚,双亲捧在手里长大的幺女,突然要离开家里,肯定是舍不得的。 这种感觉,她年少进宫也有过。 再后来先皇走了,来了道观,慢慢不理俗事,一切就都好了。 “孩子,我受你父母托付,已经帮你请人套好了马车,再过两日你便从这儿去金陵吧!” 晏锦洲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两日一晃而过。 这日清晨,晏锦洲一切收拾妥当,正准备跟姑姑下山。 刚一迈出门,就看见了贴身丫鬟小翠。 她以为是阿爹吩咐,让小翠跟着自己一起去金陵避避风头,心中好不容易有了几分欣喜,却不想接下来小翠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将她剩下的人生彻底改变。 “小姐,老爷快不行了!” 小翠抽抽嗒嗒的,一路哭着过来。 她说,是二哥吩咐她来的,倘若见到小姐,便让她让小姐回去见最后一面,倘若不在,那也不必去追,走了也好。 晏锦洲眼神平静如水。 她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噩梦里的男人,是祁风。 他的玄甲军在半夜时分直接就杀入了晏府,没有王法,没有皇权,天地之间只有那个穿着华贵紫菱缎的男人拥有无限权威,他从他的马上下来,向她的父亲要人,没有得逞,就气急败坏地拉开那张弯月弓一箭射在了父亲的左边胸口上。 小翠十分惊诧,小姐所讲的梦境,与真实情况完全一致。 晏锦洲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滚落,无声又倔强。 “小翠,带我回去!” 姑姑还想劝阻,但却被晏锦洲拜谢回绝。 如果她再不回去,下一个,是她的母亲,再下一个,恐怕是她的二哥。 这两天,她在观中找到了当年楚国公谋反一事的记载。 看见上面所写的《北齐校书图》,她就知道祁风在怨恨什么。但是,她也是唯一一个能给他当年真相的人,因为她在书里同时发现了另一条关键线索。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遇刺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晏锦洲“哎哟”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可她已经顾不得疼了,想着赶紧爬起身来再跑,睁眼却看见男子脚面上熟悉的登云履图案,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姗姗来迟的晏子荃。 子荃看见妹妹的狼狈样子,真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他把晏锦洲扶起来并护在身后,众人的兴致反倒更高了。 离他两近的人听到晏锦洲躲在身后唤的一句“二哥”,立马就传的炸开了锅。 一时之间,关于晏锦洲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因为晏子荃常来,他是丞相府公子,那晏锦洲身份自是不言而喻了。 远一点的人群也都聚拢过来,想一睹她的风采。 有人戏谑说:“丞相府的千金也进了我们怡红院,往后咱们家姑娘唱曲至少得翻一倍的数!” 还有的甚至现成编起了故事,说晏锦洲同马海正早就订好了亲,因着马海正偏生痴迷于这里的红玉姑娘,晏锦洲才跑来这里大打出手。 直到晏子荃看着仍醉意不减的马海正,一脚踹了过去,众人这才安静了片刻。 “还不快滚?” 马海正被他家护院一齐扶起,自那些下人们知道晏子荃是丞相公子后,也不敢贸然向前,只是低声在自家主子耳边劝道:“爷,咱们回吧!” 偏马海正酒意愈浓,突然这样猛地被打,眼前竟然浮现出他老爹的影子来。 晏子荃手中的折扇也看成了家中的戒尺。 “你们给我听好了,下次若再被我看见纠缠我妹妹,我定不轻饶!” 马海正那一记窝心脚可是伤的不轻,还没待反应过来,整个囫囵个地被众人齐拖走了。 晏子荃随即离开,众人纷纷让道。 晏锦洲跟在后面紧紧的。 万林与祁风坐在青帏马车内静静地等待,前面那辆垂珠缀宝的马车就是晏家的。 眼看着晏锦洲一脸委屈的同晏子荃上了车,万林才吩咐车夫离开。街道实在太窄,前面晏家的马车不走,他们也走不了。 马车内。 晏子荃故意不理晏锦洲。 “哥哥?” “我的好二哥,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晏子荃仍旧一言不发。 啊,膝盖好疼!”晏锦洲眼睛里氤氲起了一层水汽。 晏子荃连忙查看她伤势,瞧着破了皮还见了血渍又心疼的不行。 “今晚不是有人来给我报信,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 晏锦洲乖巧地点了点头,靠在晏子荃身上撒娇,“二哥,都怪我平时没有好好学功夫,才一个人都打不过,以后你早起扎马步都叫我!” 什么?晏子荃对她的反思大吃一惊。 难道不是应该知道:别没事瞎跑,好好在家里读书绣花才是正经吗? 得了,白费劲。 晏子荃无奈的摇摇头,嘴角扬起几分心酸的笑意。 两人说话之际,跟在后头那辆青帏马车已经拐进了穷巷,万林听见响动,将手中的刀再次握紧。 一路上都有人跟着。 找到了有利地形,万林想要出去解决掉麻烦。 “公子?” 祁风“嗯”了声,万林利剑立马掀开马车车顶,越到马车一脚上,眼神狠戾,极度警觉。 这时外面却传话:“让将军受惊了,我家侯爷想请您去府上一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话的人隐匿在无边黑夜之中,传音中气极足,望遍京城之内,能养得起这水平的暗卫恐怕只有镇远侯府。 祁风冷笑一声,掌中已逐渐运力。 一股暗红的血液浸湿了袖口的忍冬纹饰图样,他此刻胸口感到刺痛的温热感。 从战场上负伤回来,军医再三嘱咐二十日里万不能运内劲。 一队黑衣魅影正脚步飞快地靠近巷口。 领头的那位想到来之前镇远侯的死命令:“不合作,就解决掉,以免养虎为患!” 祁风飞身一跃,上了马车顶,站在万林对角的位置上。 万林知他身上还有战场留下的伤,正想护主离开,四名黑衣人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 来的人倒不多,但能有这样的高手来请,也算是给了他面子。 祁风冷“哼”一声,凝重的神情渐渐变得平静却果决起来。 万林首先出剑,朝着右边一人直刺而去,径取要害。 祁风则同剩下三人缠斗起来。 一炷香功夫,京城中就又多了四具无名男尸。 此时,祁风也再支撑不住,只感觉天旋地转,胸中气闷,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起。 这本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小巷,第二日却被围的水泄不通。 “少爷,咱们绕路吧,前面怕是过不去了!” 轿子内的男子懒懒地靠在马车里的绣花软垫上,听到外头人的提醒,才慢慢地爬起来,掀开轿帘往外一瞅。 好家伙!京城重地,这是赶上什么大事了?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虞柏那副精致的脸蛋难得露出一丝焦急之色,“那赶快绕路,还有半个时辰!” 今早他本来是打算搭马车的,他阿娘却偏让他早起一个时辰坐轿子来。家里的独生子,难免看的娇贵,“这京城的马车夫万一驭马不精,将孩子摔到了可怎么是好?”这是虞夫人的原话。 虞氏这时却已经领着晏锦洲在门口候着了。 金碧辉煌的府邸一派喜气洋洋,下人们已经在里头张罗开了。 虞娘子是虞氏的亲妹妹,也就是晏锦洲的姨娘,北上随夫君述职,日后也要定居京城了。 晏锦洲瞧见虞氏兴奋劲,自个儿却困的不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这时,一顶紫色缎面的小轿停在晏府门口。 少年打帘而出,白玉似的脸庞,扶柳般的腰间缀着青玉坠子,实在是百闻不如一见,虞柏通身倒是自有一股南国的风流态度。 北城有祁公,金陵看虞郎。 素闻祁大将军少年将才,生的魁梧壮美,晏锦洲望着虞柏的绝美容颜,心中却更想见见祁将军。 难道天下还有谁,能美得过这个虞柏表哥? “锦洲,还不见过你表哥?” 啊,哦,好。 “见过表哥!”晏锦洲赶紧福身。 她想什么呢,祁将军那样的英雄,多少女子排着队想见呢,晏锦洲,你快醒醒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耳房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虞柏跟着进了耳房。 地龙一下子就让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 “一路过来还适应吗?” “承蒙姨妈挂念,一切都好,只是刚刚遇上封路,到的才略晚些。” 虞氏想起晏远殊今日上完早朝便提起永巷发生的命案,她当时只以为是鸡鸣狗盗的小事,却不想整条路都被封锁。 毕竟永巷是联通四面的要道,一到白日开放集市,便人流涌动,车马如织。如此兴师动众,定是有大事发生。 虞柏拿出备好的礼物来。 送给虞氏的是小叶紫檀木的手串,承恩寺住持亲自开过光的,很合她的心意。 送给晏锦洲的是块桃花鲤鱼玉石,虞氏也很满意。 看着面前两个孩子郎才女貌,她喜欢的不得了。虽然“女貌”有些言过其实。 “锦洲!”“锦洲!”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呼喊声。 虞氏显然蹙了蹙眉,又望向虞柏,一副失了面子的怒意。 “是谁在大老远的就大呼小叫?”虞氏刚想使唤婢女春芝出去看看,晏锦洲却已经站起了身。 “母亲,是大哥的声音”她嗫嚅着,声音小如蚊蝇,但是看着母亲微微震惊的脸,又觉得有些好笑。 晏锦洲的大哥,一向都是双亲眼里的好孩子。 秀才,举人,进士,一路顺顺利利的考学上来,在翰林院当值。 他尤其是稳重妥帖,不像晏子荃和晏锦洲兄妹两个,老爱凑在一起惹祸。 这妥妥的是京城贵公子圈里的一股清流啊! 虞氏有些不相信,直到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大儿子站在了跟前。 “徽儿,这是为了何事啊? “刑部同大理寺来拿人。” 晏锦洲心跟着一跳。 虞氏也十分惊诧:“好端端的,上我们府里来拿人?” 话音刚落,虞氏便在春芝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欲要去前厅看看,便向锦洲说:“你陪着你表哥在园子里四处逛逛!” 虞柏正要跟着晏锦洲离开。晏子徽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母亲,来人要带走的正是三妹妹和二弟!” 经过晏子徽一番解释,虞氏这才知道,这个逆女昨晚竟然偷偷溜出去了怡红院,在里面大闹一场后半夜才回来。 而永巷的命案关系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晏锦洲心神恍惚的祁将军,听闻现而今还生死未卜,永巷的死尸又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现而今,能找到的人证只有一个,那就是半夜的更夫。这更夫同晏府采买蔬菜瓜果的人是亲戚,将昨日晏府的马车看的真切,经不住审问就直接供了出来,这才将这桩命案的祸水引向了晏家。 “啪”! 虞氏手重重地落在了黄梨木的桌面上,“晏锦洲!” “你这个逆女,给我跪下!” 虞柏看着刚刚还温柔可亲的姨母一瞬之间变得凶神恶煞,站在一旁都不敢屏气。 “阿娘~” “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晏锦洲哽咽着说,从小攒下的经验告诉她,这一招认错绝对在此刻有奇效。 况且有虞柏这个客人在,自己定不会被责罚得太过。 晏子徽却拉起晏锦洲,说:“这次的事情比不得往常,宫里也来人了,京兆府和两县的衙役正到处搜人!”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带着晏锦洲去见官。 前厅里,晏子荃正悠闲地泡开一壶雨后龙井。 听到晏锦洲一句“二哥”,他才扬起头微微笑了。 京兆府尹见过晏锦洲几次,他女儿和晏锦洲一般大,两人常常来往。他其实也是不愿来丞相府拿人,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对于他这种爱惜羽毛的人来说能少一桩是一桩。 祁大将军是什么人?征战沙场,九死一生,英姿勃勃,以一敌百。 手上捧着暖炉,藏在雪白的狐皮斗篷的小女子能刺杀的了他?正常人都不会有这个逻辑思维。 但是这人证尚在,他也不能徇私。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地主之宜,在京兆府衙里收拾两间干净的房,请晏锦洲和晏子荃好生住进去。 随着两扇厚重大门一阵吱嘎声,两人随着京兆府尹出了晏府。 此时躺在床上的男子,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动了动。 祁风肩上仍有如万蚁噬骨,隐隐作痛,但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他回想起闭眼后的最后一瞬,看见敌人从眼前轰然倒下,剑上的血滴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这正是再平常不过的情景。多年来的行伍生活,杀戮已经成了习惯。 再看向温暖的锦被,干净的衣物,他却几不可闻的微微蹙眉。 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子,见到一个粉衣少女正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此人是他在这次在兖州之战里捡回来的孤女,名叫林若音,双亲都是兖州地道的农民。敌我两军正在纠缠之际,她家对祁家军有赠饭之恩。战争结束后,祁风抽出时间去亲自感谢,却发现这家人都已经被杀害,只留下林若音孤零零地躲在柴房废弃的灶台边。 恻隐之心一时而起,便将她留在了府中。 “把东西放下,出去吧!” 林若音一怔,这才发现是祁风已经醒了。 “将军,我替您擦洗~”声音越来越小,林若音的脸上也泛起了胭脂红。但是祁风在男女之事上一向表现的有如坐怀不乱的高僧,只听他淡淡回了句:“去让万林过来!” 林若音抬起头,脸上似有羞愧之色,眸中交织着失望与委屈,半天也不回话。 “万林!” “万林!” 听到大喊,站在门外的万林连忙进来,看到站在床边梨花带雨的林若音,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自家将军欺负林姑娘,于是“呵呵”地摸着头笑起来。 “若音,你先下去!”祁风语气淡淡的,不带丝毫情绪。 林若音玉手掩面,带着哭腔小跑着离开。 万林狐疑道:“林姑娘怎么了?” “公子,昨儿我们回来后,林姑娘就一直在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这衣服被褥都是她亲手换的。” 万林本意想替林若音说句好话,却不想惹恼了祁风。 “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旁人进我的书房和寝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这几日学也不上了,先生也不来了,倒是清闲的很。午饭时间快到时,想着就去找母亲一同用饭,便往留春居去。 房门虚掩着,我正想推门进去,只听到父母亲像是在交谈些什么。我也就不着急闯进去,且在门外听听。 “老爷,洲儿已经十六,也该为她寻个人家,我看先生不用再教了,洲儿该待嫁了”, 母亲说道,父亲回应道:“夫人,我们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母亲语气似有担忧:“正是因为就洲儿这一个女儿,我才更担心她读书过多反而是坏事,那宁宛柔满腹才华,自小诗情卓绝,人也冰雪聪明,我家里这一众姐姐妹妹若论起才情,哪个比的上她,可到头来,又有哪个似她那般辛苦?若不是她当初自视甚高,不肯放下身段接纳她那个没什么本事的夫君,又怎么会落的夫妻离心离德的局面。” 父亲不语,我听到似有脚步声临近,便和阿翠赶紧躲到树后。待父亲走远,我和阿翠便返回房中,路上我嘱咐她不许像别人提起我偷听的事,她连连点头答应。 下午百无聊赖绣花时,我问阿翠:“我日后出嫁,你是否同我一起走啊?” 阿翠说:“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阿翠摇摇头,脸上一片绯红,说听不明白我说的话,我心里却明白,阿翠虽比我小一岁,心中却是有一番思量,自小读的《西厢记》,《梁祝》,《牡丹亭》,那些母亲不许看的书,她可一份都没落下。 阿翠是个苦命的丫头,很小就父母双亡,我初见她时,她骨瘦如柴的身体就倚靠在家里门前的那颗大树上,怀里抱着的是我断线的风筝。 我那时不过是梳着两个牛角包的小丫头,死死地牵着阿翠就是不放手。 据府里的下人们回忆,夫人看见小姐拖着一个小叫花子,又生气又没有办法,还是最后老爷让几个老婆子带我们回房,阿翠就这样留下了。 我爹倒是个会起名字的,说:“既然这小丫头是在树边被发现的,就取个跟树相关的名字,可叫阿树又不好听,她这么瘦,便叫阿翠吧。” 阿翠一直陪我长大,我知道她喜欢那种翩翩君子少年郎,就是小说戏文里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可惜我这个小姐无能,也没半个饱读诗书的表哥或远亲,不然爹娘将我许了亲,阿翠也能有个喜欢的归宿。 可除了阿翠,谁也不能影响我的婚事,阿翠是未来陪我一辈子的丫头,可其他人都不是。 阿翠不回答我,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半晌不见她绣一针。 “阿翠!阿翠!”我大声叫了她几句,她才回过神来, “待会你去请爹爹过来,就说我要同他下棋。爹爹晚饭后才过来,我遣走阿翠,在房中跪迎。 爹爹一进门便要扶我起来,我说:“待女儿禀完要事便起”。 我先叩了三个头,继而说道:“女儿自小便知与别家女儿不同,父母疼我比哥哥们更甚,自四岁开始教读四书,诗词歌赋一应具学,今日是及笄之礼,此三拜是为谢父亲的栽培之恩。” 父亲听完老泪盈眶,立马扶我起来,说道:“是父亲有愧于你,商家地位末流,父亲只怕难护你一世周全,若是年轻时能博得个功名,又何须你母亲担心位不配德,怕你才情过盛,却没个耀眼的门楣支撑,以后生活难以如意。” 我听得父亲这样说话,心下不禁几分酸楚,扶父亲在桌旁坐下,便道:“父亲自幼常讲商门典范,陶朱公范蠡不也是弃政从商,财聚巨万,就连孔圣人称为“瑚琏之器”的弟子端木子贡也从商多年,可见经商并未有什么不好。 况且洲儿从不因是商家之女自轻自贱。父亲听了之后,神色立马宽慰许多。 “爹,女儿还是想继续跟着先生读书。” 爹拍拍我的手说:“爹明白,你母亲那边我来解释,她也是为了你好。” 想来爹以为娘跟我说了劝我不再上学的事情,不知道我是在门外偷听到的。 我乖巧地点点头,不再谈及此事,拉着父亲来下棋, 。一席棋罢,我仍然落败,但只是一子之差了,想来我棋艺有些进步了。。 果不其然,父亲心里到底是疼我的,我又在家塾中读书。读书的日子不免忙一点,晨昏定省,倒也还算充实。 几日已快到中秋,想着中秋佳节一过,再要寻这样热闹的日子只怕得到年下,我这次一定要好好玩上一玩。 今日下学下的早,阿翠提着书箱跟我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所住的熠姝馆前的两棵金桂最近更加繁盛,大老远便能闻到那股清香。 走的越来越近,香味也愈发浓郁。 我对阿翠说到:“这一年的秋意,有一半都要分与这金桂呢。” 瞧这一树碎碎的花儿落下,散落在青石路上,若一阵风儿吹过,那桂花更是迎风起舞。 想那美人就该不施粉黛来这树下走一遭,自有这花儿为她添色,做花黄之帖。 阿翠最是贪吃,只说道:“芸娘子做的桂花糕和桂花酿最最好吃呢,这几日快到中秋,她还会捏些小兔子的丸子呢!” 我转过身用手指点了点她,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贪吃,见了芸舅母我必让她好好说说你。” 不知不觉也到了,我走进房中解下披风想要休息一番,正巧有客来访。 一看来人,我心中就有一番郁闷,那二舅母又来府上了。 她向我行礼,说道:“老奴请姑娘安,我家夫人命我送份礼给您。” 随即双手递上一个木盒,我也不伸手去接,阿翠等丫头看我神色,自然也不敢上前,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冷冷地回道:“小女真是受宠若惊,不敢收贵人大礼,还请拿回去替我道谢。” 那刘妈妈看我不收,脸色铁青,却姿态未改,只把礼放在我手边的桌子上便向我行告退礼,说道:“姑娘许是对我家夫人有些误会,我只是一介奴婢,还望体谅我回去复命。” 说完便带领众丫头出去了。看她那娇纵的样子,我更是控制不住情绪,手重重地打在桌子上,磕的通红。 若是她真心送礼物来,我岂会打长辈的脸,可这么多年来,我只要一收到她的礼物,就知道准没好事发生。 她家里的房子破了,送些没人要的半旧的布料,母亲就得请人帮她修房子;我那二舅舅的债主们追上门来,她不过送两盆花来,硬是要母亲做担保人。 。。。而今真是不知道是有什么泼天的大祸需要我家替她担着,才这么巴巴地送我个东西。 我哪里是不想要,而是实在不敢要啊! 阿翠见我动怒,赶紧上来替我揉手,端了杯温茶与我败败火,劝慰我道:“小姐,咱们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 我平复了心情,让阿翠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稀奇的宝物。打开来才更是令人失望,不过几块糕点而已,看这包着的纸张,好似连我常去的那家遇甘斋的果子都不如。 我心中不禁啐道:“真是小气极了的人!” “阿翠,看这盒子都比这糕点好吃,你说我的二舅母莫不是上了那黑心商家的当,她既然都买椟,我也该还珠不是?” 阿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勾勾手,示意阿翠将耳朵凑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我一个好玩的法子。 那二舅母此刻一定在母亲房中说话,想必午膳也是一定要留下来吃的。 阿翠脚步飞快走出了门外,找了吉铃儿进来。 那吉铃儿是我房中的一个洒扫丫头,平日里也不大出门,待到她进来时,我已经在床边躺下,故作难色。 吉铃儿看我如此,神色隐隐有些焦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才抬头看她,温柔地同她说道:“我只是最近吃的有些多,肚子积食,此刻有些疼的慌。” 我将手放在肚子上,自己自顾自地揉着。这吉铃儿听我说完,仍是木讷地站在原地,也不知去请人过来,我心中有些不满。 过了没一会儿,我冲她叫道:“你还不去快点给我请个大夫来看看?” 许是我太吓人,声音又太大,吓得她还没应完“好”便急匆匆地开始退下,我忍不住喊住她:“等一等,你这丫头也忒毛躁了一点,我还没交代清楚你便要走。” 我手不禁按紧了肚子,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帕子,一边希望额头上能憋出几丝汗来。 “这大夫也不必来了,如今爹爹在外面,娘也在陪着舅母,你只让大夫抓点快速通肠胃的药来给我就好。” 我这次刻意压低了音量。吉铃儿刚应了声好,便一路小跑着出门去了。 我看着她消失在院子外面,这才连忙起身把门赶紧关上。 我从桌子旁拿了个四角凳进了房内,我房中的吃食放在最顶上的柜子上,有些高,我须得拿个凳子垫脚才能拿得到。 平日里穿着这么长的裙和花盆鞋,果真除了绣花吃饭读书,做什么都是不方便的,我一只脚刚踩上凳子,那鞋在凳子上本就越发不稳,而今又踩上了裙摆,我差点就要摔在地上。 幸亏此时阿翠回来,及时扶了我一把。 阿翠看着我差点摔跤,怪道:“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到哪怎么办呀?” 我撅了撅嘴巴,说:“都怪这衣服鞋子,做什么都不方便!” 我一边将她赶紧扶上去,说:“你快帮我把那些东西拿下来!” 阿翠很快就将顶柜的门打开了,只见里面有个样式精美的漆制食盒,里面可都是我攒了好久的吃食,这食盒是我以前特意托人做的,因此格外大些。 大约高有一尺八寸,长一尺二寸,入深一尺,从远处看这盒子都像个小橱子。 最底下那层,大约有四寸二分,用板子拦住,做了一个小方仓,里面装了几个好看极了的雕花酒杯,我自小就爱酒,每次阿翠出门采买,总不忘瞒着母亲偷偷给我带一壶玉林泉,一壶小酒,配几碟小菜,想想就觉得美的很。 这盒子上面有六格,每格高一寸九分,每格都装了两枚碟子,上四格装的都是果脯蜜饯,有太平果脯,青梅,山楂片,果丹皮些许,下面两格便是我要拿出来的了。 我把那包着的白布一层层打开,阿翠便紧盯着看,待到终于看清时,阿翠便问起来:“这东西是什么?看着好像根秃笔头,怎么颜色还这么红?” 我听她这样说,越看越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那样子果真像个秃笔头,当初得了的时候也说不出像什么。 我忽地忍不住笑了,看着阿翠那苦苦思索的样子,说:“这是二哥送来的,听说叫辣茄,他在贵州打理家中生意时,在当地采买的,他来信说,当地人煮菜都很喜欢放这个,并且酒楼里的招牌菜都用它来调味。” 第一百三十七章 花椒也不认识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那小姐,你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我露出狡黠的目光,问阿翠:“你想不想尝尝它的味道啊?”阿翠吓得连忙后退,说:“小姐,我不想吃!”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听二哥说,这味道和我们这边的生姜,茱萸,花椒的味道类似,但其风味又胜过这些。” 我自己提起这几样东西,都忍不住直吐舌头,我自小便不喜欢这几种东西的味道,提到便都觉害怕口渴。 阿翠和我一样,听我这样讲,越发不敢尝一尝。我把这辣椒悉数拿出,再将盒子关上,放回原处,遂命令阿翠道:“快别愣着了,去给我找个石臼来,还有,去小厨房里再拿些大蒜,生姜,茱萸来!” 阿翠一出门,便碰见了吉铃儿从外边回来。吉铃儿累的满头大汗,手里提着两包药和一张药方子。 我从窗子处见她要进来,便赶紧出了卧房去迎,看她喘着大气,不由得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埋怨道:“你这丫头,跑这么快干嘛,坐下来歇歇喝口水再说!” 她只还顾不得说话,便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待她歇一歇,才徐徐道来:‘’小姐,这药方是杜家少爷给的,我去抓药时,正巧遇见了,我同他说了小姐您的吩咐,他让我带话给您说得空便来给你看看!” 我心里知道自己没事,可巧这丫头嘴快,平白无故还麻烦旁人一趟,不过这杜家就是邻家,平日里往来也密切,那杜少宥来瞧瞧倒也不妨碍我…… 吉铃儿还在原地站在一动不动,似是等待着我的回复,我心下正在思索,便随意说了句:“你下去歇着吧!” 现下只需将那些辣物捣成粉末,再晾一壶凉白开,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阿翠替我捣辛辣之物,我便去小厨房准备烧水,离申时还有一个时辰不到,我便催促着阿翠快快地做好。 舅母在我家作客,母亲又是个爱规矩的人,申时一到必定会准时开饭。 届时两位姨娘和府内一些女眷都会去陪客,我到时定是要在场的,到时该怎么将我做的菜送上去倒也是个问题。 我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听到阿翠咳嗽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睛通红,说:“小姐,这也太呛人了!我估计我们把它放进这菜里,光凭这气味,怕也是没人敢动筷的!” 我走过去凑近闻了闻,果真是够呛,连眼睛都感觉被这辛辣味熏的睁不开。 我眉头微蹙,说:“这气味也忒大了,若是刚起锅的菜,定是味道比这更重!” 阿翠一边掩着口鼻,沉思了良久,说:“小姐,要不我们做个凉菜?我看这海蜇丝就不错,昨日听送菜的小厮说来了新鲜的,还在厨房里呢!” 我赶紧点点头,想让阿翠快去厨房取来,忽地我又想起了能掩盖这气味的好办法,便对阿翠说道:“你去取菜时记得捎上些桂花,现下的桂花最香,放在菜里既可以去味,又可作装点。” 约莫只剩半时辰,菜也便好了,端着这盘蓄谋已久的海蜇丝,阿翠和我相视一笑,我嘱咐阿翠道:“待会便让小染陪我去母亲那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阿翠朝我福了福身,笑如涟漪。没一会儿,只听见吉铃儿在外面告:“夫人那边来人请小姐用饭。” 阿翠替我应了,便服侍我摄祍盥漱,洗手漱口后,我因觉得衣服上沾了些食物气味,还特意回房换了一件藕荷色的纱裙,再系好腰带,整好衣襟,便起身去母亲房里。 小染虽也和阿翠一样,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丫头,却不似阿翠那般活泼,一路上也不曾听她说话,只与她急急赶路,一路上踩着石板,我心里数到“贰佰”的时候,也便到了。 还未进门,便听得二舅母又在同母亲嚼舌根:“我出门前,母亲总叮嘱我,说姐姐您是个仁善的,总不肯麻烦,有了些什么委屈也不肯与旁人说,我如今来了,亲见你家这境况,着实更为你担心。” 我最不喜听这舅母说话,一贯都是挑拨离间的做派,仗着自己是八旗内,得了个她那阿玛的姓,便事事都少不了教训身边人的不是。 我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母亲坐在正中,二舅母在母亲左侧,两位姨娘坐在又侧边,两位姨娘见我来,便起身看我,我先向母亲行礼,再向她们二位也行了小礼。 两位姨娘是爹爹的妾,算起来也是家里的远方亲戚,多年前家道中落也许不到好人家,这才托付给爹爹照顾,爹爹对二位姨娘向来以礼相待,二位姨娘对娘也是恭敬的很,虽然多年以来并无所出,但在家中也幸得娘庇护,日子倒也美满。 除非是爹爹同我们一起吃饭,娘是不许妾一同坐下的,要伺候正妻和夫君吃饭,其余府中内眷聚时,二位姨娘皆是同坐,二舅母便因此讽刺母亲软弱,让小妾越了矩。 那二舅母刚想开口挑我的刺,母亲便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便开饭!” 二舅母话到嘴边却又咽下,脸色不甚好看,我看了只心中窃喜。桌上已有苋菜羹,小白鱼,炒珍珠鸡几个菜,丫头小厮们也仍在传菜,随次又上了豆芽,菌菇还有我最爱吃的如意卷。 我坐在母亲身侧,便夹了如意卷也放在母亲碗里,母亲满意地点点头。 我将眼睛略微向外瞟瞟,心中念着阿翠怎地还不来,便果真就盼来了。 滟姨娘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阿翠是我的贴身丫鬟,便开口问:“今日怎么是你来送菜,那李妈妈去哪去了?” 我本还担心阿翠恐不知如何作答,没想到阿翠处变不惊,一边将菜布在二舅母面前,再走至一旁换了壶茶水,一边回道:“我本来是替小姐去取洗好的衣服,半路上遇见李妈妈面色焦急,她才同我说她要如厕,托我替她送来!” 那滟姨娘便懂了,阿翠已上完菜,我遂放下碗筷,起身行礼道:“母亲,女儿吃饱了,便先下去了!”娘也点点头,同意了。 这海蜇丝是母亲的发物,母亲幼时吃过就身体浮肿,痛痒难耐,便再也不用了。 小染,阿翠随我一起回熠姝馆,半路我就遣小染去取衣服,只剩下阿翠陪我。 我心中只觉很爽快,让阿翠给我讲讲她的行事。阿翠说:“小姐,那海蜇丝果然极辣,我只尝了一丁点,便缓了许久,那凉白开也是按照吩咐只给了半壶,定是不够喝的。” 我笑的合不拢嘴,问:“可放了吉铃儿带回来的与我通肠胃的药?” 阿翠那丫头本来耐性不错,却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一时间笑岔了气,说话也不灵清了,说:“小姐……放……了,放了!” 我两打打闹闹回了熠姝馆,一路上都止不住笑,暗喜道:“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任性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回到熠姝馆没多久,便听见府中下人急急忙忙出门去请大夫,阿翠拦下一人问,那小厮答道:“夫人娘家的舅奶奶不知怎地,闹起了肚子,才短短几刻钟”,便出恭了十有八九次,夫人随即命我们快快去请大夫为舅奶奶看看。 阿翠向我回禀了话,我心中更添几分得意。 此时忽见外头日头隐去,似有下雨征兆,果不其然,没多久雨便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阿翠埋怨道:“好好的天,怎地又下去雨来,如今的雨可不再似夏季那样暖,我去拿件披风为小姐披上!” 随即阿翠又提醒我:“昨日先生布置的课业小姐可还没写,该立案读书了!”我素来不喜欢那老先生布置的作业,总喜欢叫人解释些大道理,好生没趣。 阿翠替我取了书箱来,便开始在一旁替我研磨,我翻阅上课时的摘记,只见论“知往日所行之非,则学日进矣;见世人可取者多,则德日进矣”与“谨家父兄教条,沉实谦恭,便是醇潜子孙;不改祖宗成法,忠厚勤俭,定为悠久人家。” 这样的道理,昔日不知教了多少,我竟可不加以思索,提笔就写。 可待来论第二句时,我便停滞不前,阿翠在一旁与我同看,便问:“小姐为何仍不动笔?” 我并不隐瞒,说:“我认为这道题出的不妥,我若按自己的意思写,定也写的不妥,可又不愿违背自己心意胡诌,便思考该如何下笔!” 阿翠问我:“有何不妥?尊父敬兄,谦虚勤俭,确为人之本分,阿翠不明白。” 我手上握着笔,靠在下巴边,脸微微一侧,问阿翠:“若这祖宗之法是错的该当如何?” 阿翠不答。 我又紧接着问:“这世上豺狼那么多,若一味忠厚谦恭,不予还击,那恶人不被感化,善人便无法立足,那仍要做着敦厚子孙么?” 阿翠一向听我的话,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说:“若将二舅奶奶比作豺狼,遵祖宗教条礼仪也是不行的!” 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赞道:“阿翠真是个十分聪明的小丫头!” 我叹声气:“但这功课仍是要写的,老夫子年纪同我祖母一般大了,若将此等悖论讲与他老人家听,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我的罪过?” 阿翠摇着头笑笑。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功课完成,雨便也停了。喜儿急匆匆地跑进来,身上也带着些许雨水,都来不及收伞,面有惊悚,说:“小姐,夫人正大发雷霆,大舅奶奶刚走,便着我请您速速过去!” 我听闻此话,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母亲一向不发脾气,便问:“母亲如此着急么?” 喜儿急的直跺脚:“小姐,没错,你快点同我一起去吧!” 听的喜儿如此着急,不禁看向阿竹,阿竹不觉已站在我身旁,登时就齐往母亲院子里去。 一路上喜儿走的极快,还不时催促我。我脑中思绪乱如麻线,阿竹也吓得面无喜色,不时抓着我的衣襟。 留春居近了,想母亲管着府中大小事务,奴仆杂役也使的最多,平时总是最热闹的地方,而今却无甚声响。一进院子,只见两排约摸十余人齐整整地站在两旁,往前一望,堂上端坐的便是我母亲,鹅蛋脸,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实是个美貌妇人,尽显华贵之态,此时身穿宝蓝色棉服,身子微微前倾,左拳紧握帕子倚在桌角,眉间似有愠怒之色。 我放缓步子,微微扶门跨进门槛,心中虽有些紧张怕人,脸上却努力露笑,盈盈下拜:“女儿不孝,不知何人惹母亲生气?” 母亲却丝毫不领情,我只听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混着“站着”二字,震的我规矩地拿了架子杵在原地。 母亲随即尖声令道:“你给我跪下!” 我两条腿竟听不得大脑使唤,直直地就与地板撞出一声沉闷的“咚咚”声! 我此刻眼睛虽盯着母亲,却仍觉混沌,什么都看不见一般,周围事物一应不晓。我幼时并不受母亲教养,只跟着祖母,大了时接过母亲这边来住,跟几位哥哥才时常亲近,偏母亲又是极不苟言笑的人,虽她对我不错我,却也甚少陪我玩闹,只是吃食衣物从不薄待。 平日里也从不这般,现下遇上这般情景我连“母亲”都不敢再唤了。 一记声响才彻底将我惊醒。 母亲将手边水壶直接朝我扔来,我眼睛倏地赶忙闭上,只感觉扑脸而来的是些碎瓷渣子。 在边上立着的两位姨娘素日里也疼我,滟姨娘比潋姨娘性子更急些,一把抱住我叫着:“哎呦,太太,这可怎么了得,莫说这小姐是您与老爷独女,外边那些穷苦人家,也没有这么狠心教导儿女的呀,若是这壶再往前碎半寸,伤及容貌,那让这孩子将来怎么嫁人呢!” 母亲怒道:“这孩子若一味娇宠着,纵嫁到别家去也是个祸害,不如我将她牢牢关在家中,也省的我日后遭人白眼!” 两位姨娘皆不敢再说话,隐隐现有哭泣呜咽之声,母亲便又指着身旁女婢说:“瞧瞧你们自个儿都是死的吗?见过哪个家里正妻教导孩子,小妾插手的吗?莫不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导致规矩都废了,还不快将两位姨娘扶起带下去!” 我此刻已孤身一人独自跪着,两只手垂在膝上,不敢接触地板,瓷片散落在面前青白交错的一片,我认出这是阿竹端的茶水壶,壶中茶水已干。 母亲仍未止气,旋即便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我:“你这下贱胚子,原就不指望你能光耀门楣,如今你竟不知从哪学来的江湖下三滥勾当带到家里来,整得一套毒害尊长的嘴脸,我今日不教训你,我便无颜做你母亲。” 起先她砸壶,怒骂姨娘护我,我并不觉得委屈,而今只听得“下贱胚子”这四字,脑袋里便如小石子相互撞击,登时再抬起头来,眼眶已鲜红如血,眼神也变得幽怨起来。 她此时看我这样,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又恢复怒意,瞟向喜儿云儿,说:“你们去给我拿戒尺来!” 两人面面相觑,皆不愿先抬脚遵令,母亲见一屋子人都没个动静,跌坐在椅子上,大叫道:“你们这些死丫头,竟敢不听我的命令!” 我这时眼泪已不知何时不争气地喷涌而出,站起身来答:“女儿就在这里,你若今天想打死我,我便敢不挪脚,等你亲拿鞭子去,横竖我跟你也似不是亲生的一般,您……何必……一直骂的这样难听!” 她听我说完,脸上神色更差几分,抚掌道:“好!你也是个有骨气的,我今日就算背上个恶毒嫡母的名声,也要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说罢便往屏风后面去,我只听得书架上的瓷瓶与书落地之声,还有她嘴里不住的骂嚷之音,一众女婢在她身边乱声劝着,她没多久似已找到对付我之物,散落急促的脚步声便向着我这边来。 我已看清那根鸡毛掸子,细细长长的,上面的鸡毛颜色还鲜亮的很,貌似还是从来没用过的,今日为着教训我才见见天日。 她已经紧紧握着嵌毛的那头,留着光秃秃的一根棍儿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此时约有四五人跪围在她身旁,有四五人簇拥着我,云儿与喜儿大叫:“夫人,您饶了小姐吧!小姐从小细皮嫩肉的,吃不了这样的!” 一位约有十三四岁的小厮也不停地在地上与我磕头:“小姐,您快认个错吧!”“是啊,快认个错吧!”一众声音,不同的嗓子里,都朝我说着同样的话,我偏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拿脚踹开了那小厮,说:“我没错!” 母亲此时已不再多言,推开人群,朝我冲过来,一瞬间,有些拽在母亲衣角的仆人们也被甩了出去,一些又重新上来拦着,我虽站在原地不动,却也被几个小厮推着向后退了数步,场面混乱不堪。 直到一鞭子掸子落在我身上,落下后,那棍子又紧接着倏地往上弹起。我的右臂上已出现深深的一条棍痕,打下去后初没感觉,约过了一会儿,便觉身上火辣辣地疼。我本能地开始躲避,捂着手臂,身子颤了一颤,却不知母亲已再次朝我抡过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云自清的过往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我还没感受到鸡毛掸子再次落到身上,便只听到外头来报:“老夫人到!” 祖母在两位女婢搀扶下进来,其中一位正是阿翠,她是位温和慈祥,满鬓银发的老人家了,与我昔年在她膝下已完全不一样了,我正欲行礼,却已被她一把揽入怀中,她“心肝宝贝”地叫起来,我却忍不住抽泣起来,一边又扶她在堂上坐下。 母亲此时形容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怖,鸡毛掸子也交由女婢拿至一旁了。 母亲向祖母请安:“母亲大人慈安!”祖母自个儿用帕子为我擦了擦泪珠,轻抚我后背,马上便训斥母亲道:“若是我晚来一步,洲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交代!” 母亲此时仍不服气:“儿媳管教女儿,也是为她长远考虑!” “管教孩子仍是你夫君的事,你只管顾好这孩子起居日常,何要你来插手?” 我深知母亲与祖母向来脾性是不合的,多年来,母亲也只是尽子女本分,从不越矩,但也从不亲热,祖母总叹没个女儿能陪她解闷,直至祖父驾鹤西去,祖母越发忧愁,遂搬到郊外庄子里去住了,我出生后,祖母自是十分欢喜,我洗三宴,周岁宴俱都比两位哥哥都隆重许多,比普通人家的嫡长子还要风光气派几分。 记得幼时与人斗蟋蟀,对方的蟋蟀不敌我那只常胜将军,偏偏气性又小,自己那只又丑又小的黑蟋蟀惨死在我常胜将军手上,竟然一脚上来将我常胜将军给踩死。偏偏我又是个不肯相让的,气不过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石子朝他扔过去,那家伙被迷了眼睛,又被我上前甩了两个打耳光,竟没出息地跑回家告他那个乡长父亲去了。 那乡长上门来为难爹爹,爹使了些银钱仍不能解决,母亲只管推我去赔礼道歉,八九岁的小丫头是最倔的时候,使小性子不去,爹爹生意受阻,也欲使我登门,祖母却出来训斥:“女儿家最重要的是那份心性,你此时为着一件小事,让她受人欺压,才向人低头,将她心性磨了,日后岂不是怕事之徒,如何立足?”爹听了这话,才就此作罢。自此整条街上,都知师家是极爱女儿的人家,上门为两位哥哥说亲的媒人都快踏破了门槛。 现下凭母亲那样的口无遮拦的火爆脾气,不知局面将要如何,我一面担忧祖母动气,一面又恐母亲委屈,婆媳不睦,思及此,才隐隐有后悔之意。 祖母又道:“我也不是个没道理的老太婆,阻拦你同娘家走的近,这多年来,你那弟媳如何如何,我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并不多管,洲儿还太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偶尔任性妄为,与你那弟媳有个冲突,倘那白氏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洲儿我自亲来教训,而今你为了那一等人物,却要教训我的宝贝孙女,我便第一个不肯!” 祖母语气平和,母亲听的竟垂下泪来,不再言语。此时父亲也在众人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跨进厅来,家里一时好不热闹,父亲一向也是偏爱我的,我心中更觉安稳。 他先像祖母行礼作揖,并道:“母亲切勿动气伤身,晴晴的脾气您向来也是知道的,您要多担待,此事云儿那几个丫头已经将事情原委都告知于我,儿子会有公正决断的。” 父亲此时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一挨打,可真是兴师动众,还不快快退下反省,还想等着你大哥哥与大嫂嫂也来此吗?” 我亦配合父亲,这就行礼离开了。 阿翠搀着我左手,扶我回房,右手此刻动弹不得,我情绪稍稍稳定,便问:“祖母可是你请来的?” “是,我看见夫人动了气,便乘乱出去找了老夫人来!”,她声音都有些弱弱的,想必也是害怕了。 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右边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忍不住发声,面色也白了几分,阿翠此时哭出眼泪来:“都怪我,早知如此,便该拦着小姐!” 我强笑,道:“无妨,只是以后不要再轻易去打扰祖母,连累她老人家为我担心,我心有不忍。” 阿翠应“好”。 我们主仆二人回到院子时,只见一男子身材高挑,脚步翻飞,来回踱步,似有焦急神色。 我此时心思仍在留春居中,不知祖母与爹娘该当如何,因此也无心应客,走近看来人是云自清,我却也不愿搭理,不愿再瞧他。只自顾自地转入屏风后去,进了房门,将其反锁。 我斜靠在床沿,心中思绪万千,只隐约听得阿翠与他交谈。不知何时,我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再起来外面已经掌灯了。 我刚想唤阿翠,右臂疼起来才知午后闹剧并不是梦境,房门也被我反锁,便稍稍整理推开房门出去,只见厅上两人俱在,正是阿翠与云自清,皆垂眸不语,敛气无神。 阿翠过来搀我,云自清也起身,他紧紧地盯着我,流露出关切担忧之感,我忍不住唤了他一句“宥哥哥”,他才回过神来。师家与杜家是邻家,我爹与他爹关系也近,自然我们小辈也亲近些。 只是我们性子相差甚大,他是个端庄儒雅的君子,远近闻名的孝子,我不过是个调皮捣蛋的丫头,有仇必报的小女子。幼时我也常常捉弄他,但他一概领受着,从不恼怒,亦从不报复,久而久之,我便也觉得没甚意思,反而多添几丝愧疚。 云自清听到我唤他,立马撇过脸去,将带来的药箱打开,脸上多了几分悲戚神色,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担心挂念,我不愿拂他好意,又知他医术高超,便轻挽起袖子,现出伤口来。 那雪藕一般白嫩的两条手臂,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伤痕,我看了之后更觉疼痛,眼里不知不觉中噙满了泪,云自清以为我如此怕疼,更加不敢用力。 阿翠从房里拿了一个软枕让我垫着,云自清轻声同我说:“要是怕疼便闭上眼!”说着一只温暖有力却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他又道:“若是还忍不了,你便咬我!”我心下一惊,想:“医者最重双手,他竟肯将手递与我咬着,怕是对我好的有些过了,这实令我惶恐。”云自清似是也觉越矩,又见我迟迟没有回应,手又慢慢地缩了回去。 阿翠是个极伶俐的丫头,赶忙递了块毛巾过来,道:“杜公子照料病人竟也不知轻重了,连手都不稀得顾了,我们小姐可是个体谅大夫的好小姐!” 我笑道:“我咬毛巾就行了,想起关公刮骨疗毒,我这点小伤倒是矫情了。” 云自清也强笑道:“说的极是!” 云自清极认真地观摩着我的伤口,我细细地端详起他来:“生的一张方正的脸,平白无故总给人威严果敢之意,其实却是个细心温柔的男子,眉浓而弯,脸色显出一种肌肤光泽的白皙,笑起来也是浅浅的,颇有几分儒雅之感。” 他明明紧盯着我的伤口,不知怎地竟察觉到我在看他,忽地问我:“妹妹可看出了什么?”我被他问的一时语塞,紧张地转起了衣带,本不知该如何答他,脑中不知怎么灵光乍现,道:“我瞧宥哥哥生的好看!” 他笑了,笑的极其明媚妩人,我自知笑起来没他好看,便发出“哈哈哈”的声音来扮个小丑。 阿翠端来一盆热水,为我清创伤口,云自清却使阿翠退下,说:“我来吧!” 他比阿翠还细心上十倍不止,每触及我肌肤,总问一声“可弄疼你了?”我后来答得不耐烦了,只以摇头来应。 后又为我敷药,我见他启封一罐,里面的药膏呈明黄色,闻之却有一股清香气味,不禁好奇道:“这药怎这般好闻?” “我知你极不喜刺鼻气味,便在药中加了几味不影响药性的香料,这样一来便掩盖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后来再也没忘掉。 为我包好纱布,那是一个傻气的蝴蝶结,天色已极晚了,我欲留他吃晚膳,他却不肯了。阿翠端上来的凤梨酥硬是塞与他,他才勉强吃了两个。 阿翠将四角的灯都点上,才来我跟前细数宥哥哥的好:“小姐,你可知是谁帮我请的老夫人来救你!” “那人前脚刚走,你这么快就让我猜谜,我都懒得理你!” 阿翠仍是不气馁,又道:“当时满院子的人看见夫人动怒,没人敢去与我一起套车,幸碰上了杜公子,真是万幸!” 我叹了一声,摸了摸阿翠的头,道:“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是万幸才好!可等着被爹娘与祖母发落吧!” 第一百四十章 思过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我领受的惩罚不轻不重的,不痛不痒的,真是着实难捱,被关在房中闭门思过了,所有的仆人都撤走了,留了两个看门以防我出去,只余下阿翠一人陪我。 这终日不得出去,我竟觉都要闷出病来,阿翠这死丫头竟然埋怨起我来:“都怪小姐,让大舅奶奶闹了一会肚子,现在看来不过是逞一时之快,最终苦的还是我们!”我知她并不是真的责怪,只是她与我亲近,我挨打时她伤心欲绝,我如今好了她心里轻快,便顽笑打趣。 午日一过,我起先是躺在床上休息,而今这几日想是睡的多了,再也睡不着了。今日阿翠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些好玩物件来,想与我一同调几味香。 谈起香来,我纸上功夫是极足的。我幼时的奶娘家里是做香的,她许多字又是从《香乘》认得的,据说她从家里带来的一味安神香,连祖母多年失眠的毛病都缓和了许多。 现下用的多的香谱是《四库全书》的《陈氏香谱》,里面多达几千个香方。其中有名的有打香篆的“定州公库印香”,“和州公库印香”,“资善堂印香”,还有书房用的“后蜀孟主衙香”,“花蕊夫人衙香”,最沁人的是卧房里用的“江南李主帐中香”,与“李主掌中梅花香”。 阿翠故问我香方,我只道都不记得了,现在被禁足房中,也无从取来。忽地,我又想起一个来,正是花蕊夫人衙香,我幼时调过,还曾送过老夫子的女儿,她当日随老夫子去拜见爹爹,因年龄相仿,甚是投缘,故以香囊相赠。 我遂十分欢喜,便命阿翠:“还不去给你家小姐准备笔墨纸砚去!”阿翠答“是!”便匆匆去了。 我心中默道:“沉香,栈香各三两,檀香,乳香各一两,龙脑半钱,甲香一两,麝香一钱,皮末,朴哨各一钱,好似还缺生蜜。” 待我洋洋洒洒写下这一香方,阿翠才说道:“这好几味我们都是没有的!”我两又丧气起来,我心下想道:“要是能出门便好了!” 阿翠知我生气愤懑于母亲打我一事,她是我最亲的丫头,事事都向着我,就算是我犯了错,她也事事听我的话,也不接纳别人说我半点错处,她虽不说,我却都懂。 制不成香囊,她不过失望一会儿,复又活泼起来,道:“那我去绣帕子!”我喊住她,犹豫开口道:“你想不想出去?” 她这丫头好玩的很,点头道:“不想!”我问道:“不想出去,你点头作甚?”她手摸着脑袋,问:“小姐,我未点头!”我强忍住笑:“你下去吧!” 我走至院子,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花儿草儿的,除了我自己,剩下的便是些蝶儿蜂儿的,真是无趣,想起李白曾感:“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可现下连壶陪我的美酒都无,我怕是比这位诗仙还孤独不少! 心中有气实在不得出去,我捡起几枚石子放在手中把玩着,不知怎么魔怔了,一枚鸽蛋大小的石头竟扔至墙外,我住的院子与隔壁人家有一条约12尺的巷子相隔,我竟没想到这点,只凭自己耍气。 我竟真的如此倒霉,而后便听到一声“哎呦!”,似是男子声音。我心中也害怕,便赶忙跑至墙角蹲下,那声音便再次响起:“哪家缺心眼的杂碎,砸你爷爷我!”声音粗犷,听起来不是好惹的,我越发不敢出声。 后那人似捶了几下墙面,便气冲冲地走了。我这才敢从墙角出来,回至房中更觉郁闷,不禁叹道:“这爹娘也忒狠心了,我到底是不是亲生女儿嘛,这都几日了,也不曾要放我出去,连看都没来看过我。” 阿翠道:“其实……”复又不说,我便怒道:“你何时学的这样吞吞吐吐?有什么事情连我也瞒吗?” 她这才道:“小姐,这几日你午睡时,夫人都来看过你,但你睡得熟,没察觉,夫人坐一刻钟左右又离去了。”我听了只觉心中一暖,娘亲终觉是在意我的,只是她也不肯低头而已。 次日吃过午饭,我便急急地回了房,假寐。果然不出我所料,半个时辰后,我果听到房门“吱呀”声,我将眼睁开一丝缝来:一男子,约不惑之年,身约六尺,眼如丹凤,眉如卧蚕,唇方口正,髭须轻盈,来人正是父亲。 他步履迈的极轻,蹑手蹑脚地至我床边,又不肯沿床坐下,想必是怕惊醒我,只半蹲下来。我忽敢手臂一阵清凉,才觉袖子被人挽起,正是我那只受打的手臂,父亲想必也是担心,近几日我的伤口已经结痂,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也不会痛了。父亲似要流下泪来,我便不再装睡,醒来双手紧紧环抱着父亲脖子。 父亲声音似有哽咽,道:“蓂儿还痛吗?”我为使爹爹宽心,道:“这个一点也不痛,如今都已经好了。”父亲将我双手轻轻放在被面上,坐下来与我聊天。 父亲神情沮丧,唉声叹气的,道:“你娘近几日老在房中哭,担心你的伤势,老同我念叨当日就不该下手打你。” 我垂眸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爹又道:“你祖母也仍在府上,茶饭不思的挂念着你。” 我听及此,忙问道:“爹爹,您同祖母说我很好,不要让她为我担心,仔细照料着自己!” 爹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知你祖母素来在小辈里最是疼你,你未在跟前尽孝,又让她如此担心,可对的起祖母?” 我不禁嘟囔道:“是你们将我关在这里的,我何尝不想出去?” 爹望着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虽未听清我说的话,却教育我:“爹娘虽有心护你,可到底不是一辈子的事,你大舅母系八旗子弟,我们只是汉家平民,且不论她是你长辈,单论起身份地位,你也实不该如此对她!” 我并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姐,听父亲这样一说,仔细想来也颇有道理,而这也是我心中所忧。大舅母虽不是个有谋略的,可她毕竟也有个家世显赫的娘家,若是有心人利用此事,暗中使绊子,爹爹和哥哥在外面的生意想必要惨淡许多。 我向爹低头认错:“这点是女儿思虑不周,女儿愿意去认错赔礼!” 我以为爹爹会十分高兴我如此谦逊的认错态度,没想到爹爹却摸摸我的头,说:“委屈我儿了!”我冲爹笑笑:“女儿为家人认错,不觉得委屈!” 爹爹也笑了,道:“爹爹一直觉得,上天赐给爹爹最好的礼物不是什么万贯家财,良田千亩,是给了我一个冰雪聪明,天真烂漫的女儿。” 爹爹神情温柔,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牵过我的右臂来,替我挽起袖子,道:“爹爹为你上药!”我笑了,心中只觉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爹爹一边替我上药,一边说道:“记得当日我与你娘成婚之时,你外祖父老泪纵横,哭的比你母亲这个新娘子更加伤心,我当时年轻气盛,难体会到一份舐犊之情。” 我好奇追问:“那后来呢?”我印象中已没外祖父的印象,他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的,因此听起父亲提起他异常好奇。 父亲缓缓答道:“后来你出世后,我才明白你外祖父那一颗做父亲的心,真真觉得你就像颗明珠,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外祖父在世时常说我比起他来,是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掩面而笑,揪着父亲胡子,父亲喜欢蓄胡子,幼时我就喜欢揪着他的胡子,道:“那爹爹再对蓂儿好点,这个月的月钱已经花光了,我却想吃积香楼的酒菜了!” 父亲与我俱笑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解除禁足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我被解除禁闭后,遵守与爹爹的约定愿去大舅母家登门致歉,娘亲虽嘴上并未说些什么,但想必心中也感受到我的孝心,几日来甚是高兴欣慰。 阿翠与云儿喜儿几人一并替我准备些歉礼,我就去祖母那儿陪她聊聊天儿。祖母望着我来,忙让嬷嬷们准备些我爱吃的爱玩的,祖母牵着我手在她身旁坐下,慈爱地看着我,道:“洲儿,可怪祖母没有袒护你?” 我急忙嗔怪道:“祖母,您说什么呢?我哪里会怪您,您可是我最亲最敬的祖母啊,况且这事我也有错,洲儿怪只怪自己思虑不周!” 祖母听完我说的话,拍着我的手,对着身旁的周嬷嬷笑道:“你瞧,我说的不是,我疼的孙女,不会错的!” 周嬷嬷笑着应和道:“是,老祖宗的眼力见,洲姑娘着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我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将我夸的都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低下头来,抿着嘴笑。祖母又嘱咐道:“你现下去了你那舅母家,忍是最主要的,她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只当她……” 祖母话到嘴边却又不说,我却接道:“当她在放屁!” 这屋子里站着的人都被我这口无遮拦所逗笑了,此时糕点小食端上来了,我便贪吃地溜到一旁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等到吃饱喝足之后,才管登门的事。 其实说起去外祖母家,也不全然都是烦恼,我大舅母虽是个令人讨厌的人,可我还有温柔可亲的芸舅母,她是我二舅舅的夫人,平日里为人谦和有礼,待我们这些后辈也是极为亲热的。 还有我那外祖母,虽有些上了年纪,为人又有些糊涂,胜却胜在没了拘束,倒也乐得自在。 在祖母这里用完,我便看着时辰有些不早了,就去找阿翠一齐启程去了。 我们两家相隔不远,都在城中生活,只穿过西大街,马车径直驶个半个时辰,便也就到了,门匾上正中写着“舒宅”二字,我因是个晚辈,又无父母陪同,便从两侧的角门进了,虽此处前来为着大舅母而来,但我还是先去了芸舅母的院子。 舅母性子极好,待我更好,她膝下无女,只有我一幼弟,打小就爱读诗书,芸舅母也指望着他博取功名。 她身穿木兰青色布衫,外套一件梅花布纹衫,堕马髻上也鲜少装饰,唯两根素花簪装点,耳上一对珍珠耳坠。但芸舅母生的美丽端庄,杏眼流波,柳眉小脸,肌肤白皙透亮,只微微施些粉黛便更添动人之感,是个十分美丽的汉人少妇,虽已三十出头,外人看来不过二十几岁。 阿翠扶我一进门,芸舅母立马起身,待我要行礼问好,她也连连搀扶说不必,牵我至炕边坐下。想着与她多日未见,她又待我更胜亲生母亲般温柔慈爱。 芸舅母见我来甚是高兴,我也想着与她闲聊解解闷,便问道:“舅舅去何处了,怎么不见他人呢?” 芸舅母说道:“这两日你外祖母去东郊的大华寺了,你舅舅离京办差事去了。 “那洲儿好好陪陪舅母可好,”我一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她也一脸宠溺地看着我。阿翠在旁边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对着芸舅母说道:“芸娘子可还不知道,我家夫人面前她都未如此撒娇,小姐越发没害臊了。” 我听了这话,佯装生气,只挣开舅母怀抱便要去打她,舅母又一把拉住我,我只得向舅母撒娇道:“舅母,你看看她,每次您给我的丹桂花糕,梅花香饼还有玫瑰酥这些好吃的东西,她便抢着要吃,而今又来笑话我,她该不该打嘛。” 舅母知道我与阿翠从小情同姐妹,我两只是顽笑罢了,便假装怒道:“你这丫头,看见小姐生气了,还不去厨房拿些小姐喜欢的糕点过来。” 我连连摆手,道:“舅母,我不用了,早上刚在家里吃了许多,现在都觉得有些腻了,倒不如包了给我带回去吃!” “都依你,都依你,你这个丫头呀,就是惹人喜欢!”芸舅母宠溺道。我冷笑道:“可我就是惹人讨厌,这才受了责罚才巴巴地赶过来得给人行礼去!” 芸舅母脸色一变,恐是被我这话说的一头雾水,阿翠在一旁便细讲原委,芸舅母这才了解,叹了一声道:“可现下你大舅母也不在家中。” 我笑道:“大舅母不在,那我也不亏的跑这一趟,白得了这些桂花糕,香饼,我也是赚了的!” 芸舅母被我这话哄的高兴,使了个小厮,道:“你去师家禀姑奶奶,说我要留她家姑娘多住几日,让她这几日放心地过几天舒坦日子,洲儿我来替她照管。” 那小厮得了命,便出门去了,我心中也高兴的很,如今又有几日不用上学了,这自我闯了次祸后,可算是忙的不可开交,致使那先生也赋闲在家,如此真是皆大欢喜。 这天一过了秋分,日头落得也越来越早。舅母的屋子虽小,可这余晖透着窗户纸洒进来,那些小燕子和天女散花状的窗花将这光分成一点一丝的,照在身上竟感觉无比温暖。 晚饭时,舅母叫来书房念书的弟弟一起用饭。一见到这个弟弟,他便是彬彬有礼的很,才不过十来岁的小人儿,双手作揖,叫道:洲姐姐安好,祝姐姐万事遂意。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弟弟文采日益长进,读书又勤勉刻苦,姐姐该奖励你才是。”说完阿竹便递过来那银子,我只把它放在他手上称做见面礼,这样芸舅母也不好推辞。 那大舅母就喜欺负我芸舅母这样心肠善的人,家中产业她霸占了大半,芸舅母就靠着舅舅的微薄俸禄,颇有些入不敷出,今日我一进来,便觉这屋子如雪芦一般,无甚值钱的物件。 “洲儿,你先好生吃着,我去给你彬儿弟弟送饭。”彬儿是我大舅母的孩子,从小也是骄横跋扈惯了,可大舅母向来溺爱,这次怎地受罚了,还需要芸舅母送饭? 我心下正狐疑,可芸舅母现下又出去了。 我便转过身问原儿:“原儿,这你彬哥哥怎地被关起来了?” 那孩子谨慎的很。只说:“娘亲说长幼有序,幼弟不该妄议兄长之事。” 我听他这样说,不禁想生气,哪这样刻板的性子,不过也只得循循善诱,便说道:“洲姐姐是关心彬哥哥呢,你与我说了也不叫妄议,舅母可曾与你说过若兄长有错需行规劝之责,你何不将此事告诉我,看我有什么办法让彬儿出来呢?” 只见那原儿神色微微一动,又仍有迟疑之意,我也并不再说话,只夹起桌上一菜点放在他碗里,说道:“别着急,原儿吃完再慢慢说。” 他一会果真张口道:“前几日只看见大舅母揪着彬哥哥的耳朵,彬哥哥疼的一直大叫,说再也不敢了,好似大舅母骂哥哥不知身份,做出轻贱的事来。” 我听他这样一说,更加起疑,便问道:“然后呢?”原儿摇摇头,说道:“后来娘亲见我站在门边便唤我进去温书,少看些院子里的闲杂事。” 这里瞧见芸舅妈进来,我便赶紧起身去摆好椅子让她入座,眼下天也黑了,都到了要点蜡烛的时候。 待芸舅母坐下,我便问道:“彬儿弟弟平日里不是当宝贝似的宠着,今日怎地被罚啊?” ”芸舅母回我道:“这件事情我也奇怪呢,这次你大舅母可着实对他动了真格,两天了都滴水未进,这教孩子也不是这一会的事,我见彬儿实在可怜,这几日去给他送了饭,你大舅母幸也没挡着。” 我假装生气道:“也就是芸舅母好心,倒对他那么好,若是我也不给吃。”芸舅母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子,说道:“也就是你这么古灵精怪,处处争强好胜,我何处对你不好了?”我便咯咯地笑起来。 言语之间,我仿佛听到马车的声音,我说:“好似是有人回来了。”心里想着这大舅母也终于回来了,却听见阿竹说的一声:“见过大舅爷。” 他许是天黑也未认出阿竹,又风尘仆仆急匆匆地就朝他自家的院子里去了。紧接着阿竹端着些吃食进来,我赶紧问道:“你刚才在外面见到了大舅舅?” 阿竹连连点头,看她神情也是吃惊。我心想道:“那彬儿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何苦全家这样劳心劳力。” 我不知怎地神色多了几分慌张,伸手握住大舅母的手,尽量掩盖自己的紧张强笑道:“咦,这大舅舅怎舍得抛下外面的媚儿姑娘回家来啊?” 芸舅母一听我说这话,赶紧用手捂住我的嘴巴,说道:“可不许这么没大没小,你大舅舅大舅母若听见了可不得了。” 我撒娇道:“哎呀,舅妈,他们怎么可能听得见吗,又不是长了一对顺风耳”芸舅母也被我逗笑了,只无奈道:“都怪大家宠的你这样的无法无天。” 芸舅母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大舅舅一进屋去,关上了门,她也偕我进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芸舅母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舅母遣了原儿去读书,与我说起中秋过后的灯会,忽想起一件旧事,说好玩的紧,要讲与我听。 “洲儿,你过来看这件衣服,”芸舅母拉着我手朝衣橱走去,脸上显现出小女孩特有的娇憨神情。芸舅母翻了许久,找出一件叠得平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捧出来。 我仔细看了看衣服,不过是件普通男子的长袍,布料也是旧的,款式也不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看时,只觉这件衣服领子略微高点,袖子也长点。 这时芸舅母把衣服伸开,往自己身上比划着,说道:“洲儿,这可是舅母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仿佛明白了舅母的意思,捂嘴惊道:“莫非舅母也曾女扮男装?”我实在想不到芸舅母平日里温柔贤淑,克己守礼,却也做过这么有趣的事。 芸舅母难得这么开心,脸上止不住地溢出笑容,说道:“你舅舅那时带我去的灯会才叫好玩呢,你也知道你外祖母素来不许女子随便出门,你舅父便为我特意裁了这么一件男装来,我那日便称病在房中,梳好头发化作小厮出门去了。” 我听舅母描绘得绘声绘色,心下也很是羡慕,便要缠着她讲是如何与舅舅相识的。她被我缠的没法子,便给我讲来。 她悦道:“我记得,那也是现在这样的天气,桂花开的香气袭人,我就在园中绣花,绣的是朵并蒂莲,他那时就静静地站在我身后许久,因此将回过头来的我吓了一跳。” 我听着也着实好玩,便开玩笑道:“历来倾国倾城之姿,尚要见其面容方令人沉醉,而舅母仅凭背影,便让舅舅怔住了,已然不知道时间流逝,礼仪规矩了!” 舅母又羞又急,道:“你舅舅也是个痴人,他明知我与他有婚约,我亦心中有他,只是碍于礼法,便想着婚前与他避嫌,他竟差人送了几封长信来,问我缘由,并认错赔礼,自省其是否有不当自处,免招我厌恶。” 我心下便更觉舅舅像个可爱的孩子一般,是个有趣的长辈,不像常人那般古板沉稳。只听舅母又道:“我家里姐姐妹妹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后总笑话我有个畏妻的夫君!” 舅母虽用了“笑话”二字,可我看她神色,丝毫没有被人笑话的难堪与怨愤,她回忆起往事,脸上总有些红晕,舅母与舅舅一向都是为人称道的恩爱夫妻,谁人不羡呢? 看着窗外的漫天星子,我也不禁想着我未来夫婿的样子,我不要王侯将相,也不羡功名利禄,纵使是乡野村夫贩夫走卒,只愿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便好。 舅母这几年日子虽然越过越清贫,但是大家都瞧得出,这些亲戚中,只有她,还像在家做女儿时活的那般潇洒惬意。 我那时就想,我命中的良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大抵也是如此吧! 愿意和你一起逛灯会,愿意和你一起剪窗烛话桑麻,愿意在下雨天一起闲敲棋子落灯花,愿意一生一代一双人,愿意陪你骑马喝酒,愿意陪你一起浪迹天涯亦或是归隐田园。 我合起双掌,对着那一汪如水般的月色许下愿望。 再看向舅母时,她手中却多了一金钏,她嫁与舅舅时唯有为数不多的几件陪嫁,可她此时却要为我戴上,我说什么也不肯要。 她却佯装生气,一定要我拿着,说道:“洲儿的及笄礼我未能去成,这就当舅母的一点心意罢了。” 我这才肯收,舅母便道:“洲儿,我待你便像待亲生女儿一般,而后,你若受了什么委屈,舅母一样为你撑着。” 我鼻子一酸,喊了一句:“舅母!” 她握着我的手往灯下靠靠,让烛火照着,那金钏在光的映衬下更显精致,舅母道:“洲儿,你瞧,真好看!既你要在我这儿多玩几日,明日你便陪我去庙里上香去!” 我笑道:“自是从命!” 晨间,阿翠正替我梳妆,问道:“小姐,昨日里竟然从未见到大舅奶奶呢。”我昨日与芸舅母聊得欢,竟快忘了此次前来是为大舅母一事。 心下正纳闷,这大舅母怎地一夜未归,却听到传来一阵吵闹声,便回过头对阿翠道:“应是回来了,你细听听看,这正是他们又在闹呢!” 阿翠回道:“小姐,正是那边传来的!”那大舅舅与大舅母向来不合,大舅舅在外面寻了一女子,常年在外住着,每次回来两人都要闹上一番,好几次都波及我家,我都觉得那两人每日无休止的争吵是家常便饭了。 可洗漱完毕,来至院子时,只见院子中站了一年轻女子,我甚是惊讶,看那样子举止俱不像丫鬟,仔细看来,其貌若王嫱,颜如楚女,似玉生香,朱唇皓齿,真真是个少见的美人。 院子里并无他人,见我和阿翠站在门边看她,她便莲步轻移,柳腰微展,袅袅娜娜过来。 阿翠问她:“你是哪里来的?” 她也无半点羞涩紧张,答道:“我是你们府上大少奶奶带回来的!”我心中想:“原来是大舅母请回来的人,便少招惹为好。”便对阿翠道:“既然是大舅母的客人,我们也没有身份招待,回房去吧!” 阿翠与我皆欲转身离去,却听得一声“小贱人,你给我过来!”我与阿翠听见这声,又忍不住抬头看,只见大舅母立在门边,叉着腰大声喊叫。 那女子倒也奇怪,脸上未见一丝波澜,落落大方地就往那边走去。阿翠也同我一样觉得奇怪,瞪着眼睛寸步不离地看着这场好戏。 我不知是想为那女子拖延点时间,还是心中好奇所驱使,也同那女子一起走过去,道:“大舅母安!”大舅母没有一点好脸色,也不回应我。 那女子便也站在我身侧,道:“请姨母安!”我听的她这一声姨母,心中开始论起了亲戚,她是舅母娘家的亲戚,那这名天仙般的女子也与我沾亲带故了,思及此,我不禁事情有些觉得好玩起来。 那舅母听的这女子这样喊,却要伸手打她,我伸出手拦住了,道:“舅母,还请念在小辈们不懂事的份上,您可得先消消气呀!” 那大舅母听我这样一说,似是转移了矛头,道:“你如今来干什么?” 我回道:“当日您在我家,我招待不周,害您吃坏了些东西,而今我父母亲已经责罚了我,可我亦心怀愧疚,所以特地来此只想求个原谅!” 那大舅母许是想快快打发我走,不愿与我多做纠缠,便强笑道:“蓂儿,你的心意大舅母已经知道了,只需快快回家告诉你娘,让她莫担心我了。” 我道:“谢舅母了!”此时也不得不退下,况昨日与芸舅母说好,今日陪她去庙里进香。 回房至芸舅母跟前,她手中拿着一封信,见我来了,她为难道:“蓂儿,今早刚收到你舅舅的信,他今日便到了,我欲去码头接他,这上香我便不能去了。” 我笑道:“无妨,舅母自去接舅舅就是了!” 芸舅母道:“我前几日原与那衢山寺师父说好了的,今日去礼佛,可现如今要是不去又显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心不诚,不如你替舅母带上这些东西走一趟。”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心里想着:“今日天气也不错,自是可以出门散心,与阿翠四处逛逛。” 我与阿翠带上那些香油,蜡烛,檀香还有几吊子铜钱,便坐上马车去了。 马车一路向南,也要经过好几条热闹的街道,我时不时地掀开车帘朝外看,只见车水马龙的盛世景象,小贩们多如牛毛,上街采买的人也络绎不绝。 行至这条街上,马车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积香楼也在这条街上,此刻未到饭点,进出酒楼的人并不多,但酒楼里已请来了乐班唱曲,管弦丝翠之声不绝于耳。 从马车内往左看去,是积香楼的对面,有一条不宽的巷子,巷子侧边有一戏台,平日里总聚着许多人看些江湖杂耍的小玩意,今日不见那台上有人,却见台下的一方角落里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在讨论些什么。 我素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便唤马夫道:“停车,停车!”我激动地拍拍阿翠,她半眯着眼坐在车上快要睡着了,被我这一叫竟给吓醒了。 醒来出口便说:“小姐,到了吗?那我们快下去吧!” 我指着车外那块热闹的地方,道:“你瞧,那边想必是有好玩的东西,我想下去看看!”阿翠蹙眉道:“小姐,你怎么到哪儿都这么贪玩啊?我不想下去!” 我脸皮一向厚惯了,她想说什么便任由她说,我只拉着她的手,便下了马车。走至人群周围,我便使出自己的“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挤进了最中心的位置。 第一百四十三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晨间,阿翠正替我梳妆,问道:“小姐,昨日里竟然从未见到大舅奶奶呢。”我昨日与芸舅母聊得欢,竟快忘了此次前来是为大舅母一事。 心下正纳闷,这大舅母怎地一夜未归,却听到传来一阵吵闹声,便回过头对阿翠道:“应是回来了,你细听听看,这正是他们又在闹呢!” 阿翠回道:“小姐,正是那边传来的!”那大舅舅与大舅母向来不合,大舅舅在外面寻了一女子,常年在外住着,每次回来两人都要闹上一番,好几次都波及我家,我都觉得那两人每日无休止的争吵是家常便饭了。 可洗漱完毕,来至院子时,只见院子中站了一年轻女子,我甚是惊讶,看那样子举止俱不像丫鬟,仔细看来,其貌若王嫱,颜如楚女,似玉生香,朱唇皓齿,真真是个少见的美人。 院子里并无他人,见我和阿翠站在门边看她,她便莲步轻移,柳腰微展,袅袅娜娜过来。 阿翠问她:“你是哪里来的?” 她也无半点羞涩紧张,答道:“我是你们府上大少奶奶带回来的!”我心中想:“原来是大舅母请回来的人,便少招惹为好。”便对阿翠道:“既然是大舅母的客人,我们也没有身份招待,回房去吧!” 阿翠与我皆欲转身离去,却听得一声“小贱人,你给我过来!”我与阿翠听见这声,又忍不住抬头看,只见大舅母立在门边,叉着腰大声喊叫。 那女子倒也奇怪,脸上未见一丝波澜,落落大方地就往那边走去。阿翠也同我一样觉得奇怪,瞪着眼睛寸步不离地看着这场好戏。 我不知是想为那女子拖延点时间,还是心中好奇所驱使,也同那女子一起走过去,道:“大舅母安!”大舅母没有一点好脸色,也不回应我。 那女子便也站在我身侧,道:“请姨母安!”我听的她这一声姨母,心中开始论起了亲戚,她是舅母娘家的亲戚,那这名天仙般的女子也与我沾亲带故了,思及此,我不禁事情有些觉得好玩起来。 那舅母听的这女子这样喊,却要伸手打她,我伸出手拦住了,道:“舅母,还请念在小辈们不懂事的份上,您可得先消消气呀!” 那大舅母听我这样一说,似是转移了矛头,道:“你如今来干什么?” 我回道:“当日您在我家,我招待不周,害您吃坏了些东西,而今我父母亲已经责罚了我,可我亦心怀愧疚,所以特地来此只想求个原谅!” 那大舅母许是想快快打发我走,不愿与我多做纠缠,便强笑道:“蓂儿,你的心意大舅母已经知道了,只需快快回家告诉你娘,让她莫担心我了。” 我道:“谢舅母了!”此时也不得不退下,况昨日与芸舅母说好,今日陪她去庙里进香。 回房至芸舅母跟前,她手中拿着一封信,见我来了,她为难道:“蓂儿,今早刚收到你舅舅的信,他今日便到了,我欲去码头接他,这上香我便不能去了。” 我笑道:“无妨,舅母自去接舅舅就是了!” 芸舅母道:“我前几日原与那衢山寺师父说好了的,今日去礼佛,可现如今要是不去又显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心不诚,不如你替舅母带上这些东西走一趟。” 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心里想着:“今日天气也不错,自是可以出门散心,与阿翠四处逛逛。” 我与阿翠带上那些香油,蜡烛,檀香还有几吊子铜钱,便坐上马车去了。 马车一路向南,也要经过好几条热闹的街道,我时不时地掀开车帘朝外看,只见车水马龙的盛世景象,小贩们多如牛毛,上街采买的人也络绎不绝。 行至这条街上,马车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积香楼也在这条街上,此刻未到饭点,进出酒楼的人并不多,但酒楼里已请来了乐班唱曲,管弦丝翠之声不绝于耳。 从马车内往左看去,是积香楼的对面,有一条不宽的巷子,巷子侧边有一戏台,平日里总聚着许多人看些江湖杂耍的小玩意,今日不见那台上有人,却见台下的一方角落里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在讨论些什么。 我素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便唤马夫道:“停车,停车!”我激动地拍拍阿翠,她半眯着眼坐在车上快要睡着了,被我这一叫竟给吓醒了。 醒来出口便说:“小姐,到了吗?那我们快下去吧!” 我指着车外那块热闹的地方,道:“你瞧,那边想必是有好玩的东西,我想下去看看!”阿翠蹙眉道:“小姐,你怎么到哪儿都这么贪玩啊?我不想下去!” 我脸皮一向厚惯了,她想说什么便任由她说,我只拉着她的手,便下了马车。走至人群周围,我便使出自己的“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挤进了最中心的位置。 没想到被此事一耽搁,时间却已经过了大半,阿翠催促车夫快快赶路,我们还想着在太阳下山前能回家。我们加快了速度朝衢山寺去了。 一路上马车颠簸,我甚是觉得疲累,脑中却止不住地在想今天遇到的事情,阿翠开口说话道:“小姐,不知今日那是哪家的公子?” “我也并不知道,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家的,连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的!” 阿翠笑道:“今日他教训起那两个恶霸,看起来可真过瘾!” 我心中想道:“少年英雄,又生的风流倜傥,的确惹人亲近,可不知为何,我却心中涂添几分烦躁,道不清又说不明的哀愁。” 但我并未与阿翠提起,不然她又该觉得我想多了,那温柔的眉眼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似乎又未见过?想到此处,我又觉心中多了几层迷雾笼着一般。 这去寺庙的路上两旁都被群山占领,一路上花草葱茏,听得到虫鸣鸟叫,闻得到阵阵花香,阿翠从怀中掏出一物,方是我最爱的那管洞箫。 我从阿翠手中接过来,吹的是我最喜欢的那首曲子,配的仍是易安的那首词:《凤凰台上忆吹箫》,阿翠随我的韵律而唱: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人未梳头。 任宝奁闲掩,日上帘钩。 生怕闲愁暗恨,多少事、欲说还休。 今年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即难留。 念武陵春晚,云锁重楼,记取楼前绿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 虽有些许悲伤,但我向来是易安的词迷,她的每首词都是我极喜欢的,就连她的愁,我也喜欢,也愁的让人心疼,愁的让人动容,愁的有些别出心裁。 阿翠的歌声与这箫声一路伴着这山路,即使这曲子愁了点,但我的心情却不再愁苦,有一点不衬这曲,颇有点“曲误”了! 我想道:“昔日《听筝》中写道“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也不知最终那位误拂弦的女子是误了曲子,还是曲子误了人。” 转眼到了衢山寺,见那山上几座殿宇巍峨华丽,几座主殿中供奉着大小佛像金身,我与阿翠拿了些贡品上去,留下车夫守着车子。 今天来的人不多,我进大殿时也不过寥寥几个香客而已,住持是个慈眉善目,胡须尽白的老者,见我是个小丫头,亲自教了我如何礼拜佛祖,磕头须得磕三下,手须自上而下地合上在张开,在佛祖面前求得心愿须得诚心为上,若心愿达成,必要来还愿的。 我在蒲团上缓缓跪下,心里默道:“一愿父母亲人康健平安,二愿我能遇上命中有缘之人,三愿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不过是些寻常的愿望,大家也都会许的。 我起来要往前奉上些香火钱,才想起所有的银子都在路上花光了,便向住持说道:“师父,实在愧疚,今日未能布施,他日我定来补上。” 那住持道:“施主只要心中有佛祖,佛祖自会佑护施主的,无妨!我看施主面相,实是个有福之人,多行善事罢!” 我合上双掌多谢师父,没成想此时在这儿遇上了熟人,正是之前那位华服公子,他对着住持道:“师父,我与这位小姐识得,她的银钱慷慨救了人,而今佛祖面前,小生愿替她捐上一份求个平安!” 这份好意,我也只得收下,此时他替我捐了银钱,所谓拿人手软,我本来意欲离开,现下不能不与他打个招呼,道:“公子,小女子先行一步了!” 他却道:“我与小姐一同上山,听闻小姐吹箫,一路踏箫声同行,而今我也想下山也有个耳福呢!”我听他说竟听到我的箫声,不禁有些害羞,我的箫声不过只是皮毛,吹得并不好,被他听了去,只恐被取笑。 他身旁那个名叫小淞的人及其严肃,我与他一起站着等待,却感觉他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小刀似要将人吃了一般。 下山的路不比上山,马车可以径直把人送到主殿,我与那华服公子一同走着,心中却紧张的很,手心不住地冒着冷汗,我也不知他名字,他亦不认得我,此刻同行,不免尴尬。 我眼神不住地游移,忽地看到青石台阶侧边有一小摊,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阿翠,我们去那边看看有些什么能带回去给舅母的玩意儿吧!” 脑中却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没有钱,只是想找个托词借口离开罢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再遇祁风 - 穿书成了首辅的反派娇妻 - 时一荻 我心随脚动,转身离去时候,心跳的极快,仿佛是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阿翠跟在我身旁,嘀咕道:“小姐,那公子二人也已经跟过来了!”我听了阿翠这话,有喜有忧,却也搞不清自己为何而喜,为何忧? 这在庙门侧边,有庙宇屋檐所挡,倒是个清凉又舒适的好位置,可那并未卖些什么,只有一道士在此算卦。我心中想道:“这儒释道三家现在虽然合为一体,可这庙里和尚任这个道士在门口摆摊,也不怕抢走了香客身上的香火钱,真是好玩的紧。” 没成想,那华服公子倒也是个想法和我一样的人,他说道:“若这个道士和庙里的师父说的不一样,那这又应该相信谁呢?” 阿翠听他一说,竟连连点头。此时那没生意的道士见我们四人走进,忙招呼我们道:“小姐,公子,请让贫道给你们算上一卦罢!” 我平日里对这些求神问道的事情颇有兴趣,以前同爹娘一起碰上这样的算卦先生,总被阻拦道:“小孩子家家的,没的个毛病非要问卦,测时运,知天命,次数多了恐是要折寿的!”因此总不许我算卦,而今好不容易自己出来了,没了阻挠,却也没了银钱。 那道士说要给我求一卦,我便回道:“我原也是想算的,只是奈何身上没了银钱,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罢!” 那道士倒也是个会做生意的,恐是将我与那华服公子认做是一道的,便说:“这位公子若在我这里求上一卦,我便与小姐也解上一卦,并且小姐的那卦分文不取!” 我看向那华服公子,心里本没想着他能同意,没想到他竟笑笑,道:“好!” 我两一齐坐下,那道士已递过两张纸,道:“小姐与公子将名字与生辰写下即可!” 我起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师蓂蓂”三个大字与“七月十三”,这是我的生辰,写好之后即递给那道士。 后那华服公子也提笔写下,我那时才知道他原来叫“顾无相”,生辰是“十二月十二日”,不知为何,我只偷偷地瞟到一眼,便记住了,这一记,便是一生。 那道士看了看我写下的那张纸,脸上神色似乎不是很好,我想着那字也是我认认真真写下的,不至于如此让人看的不喜罢!便问道:“真人可是嫌弃我字丑?” 那道士解释道:“这倒不是,小道也不是个会品书法的先生,只是看小姐面相,与这名字不甚相配!” 我不解他合意,还只当他认为我这名字不好或者是我才情容貌皆当不得这一“蓂”字,心中有些难过羞愤。 这道士又道:“小姐可曾改过名字?” “不曾改过”,我答得肯定。 于是道士叠好两张纸放在一旁,道:“无妨,现在小道就为两位施主算上一算!” 见他突然闭上双眼,两指转动,左右推移,又作翻书状,嘴里却念念有词,似在念着什么咒语。 良久,他开口道:“贫道便先为这位公子解解命数!” 我望向那公子,他脸上始终带笑,轻声道:“请!” “公子生来就非凡骨,众生本无相,公子有佛缘,又生于圆满之时,一生不被名利所扰,可水满则溢,月满则缺,这命数独被一情字所困!一个是自埋泉下泥销骨,一个是独留人间雪满头,不过这世间的情事,多是月老牵了线,个人有个人的选择,若公子能顿了这字,这一生必定一帆风顺,高枕无忧!” “谢真人指点,可惜小生身边并无红颜,亦无知己,这情困一说,怕是有些荒谬!”那公子笑的戏谑,似是对那道士说的不屑一顾。 可那道士看那公子如此,也不多做辩解,将目光转向我,道:“小姐是个有福之人哪,小道已经许久没有碰见过你这般的神奇命数了!” 听他说我有福,我心中高兴的很,急切地想听他再说些什么,他又道:“看小姐生辰与芳名,小姐这命中,一半是惊世才情,一半是平安顺遂,虽这两者不可兼得,但我看小姐这名字与生辰中隐着的是才情,又见小姐眉梢中藏着的福气,方觉小姐这命中才是真正的圆满啊!” 我笑了,眼角藏不住的笑意涌上心头。 那华服公子却说道:“今日这卦只是博小姐一笑罢了!” 我听出他的嘲讽,但这毕竟是他请的卦,我也只当没听到,那道士又说道:“其实若两位没婚配,这生辰八卦便是极相配的,缘分不浅哪!” 我听了脸上一阵绯红,不敢看人,心中波涛汹涌,突然被人提起婚姻之事,还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经阿翠提醒,我才发现那华服公子早已经走到远处去了,我只看到他一个背影。 只听道士笑的开心,“谢两位施主了!”原来那公子也着实大方,小小的算卦便给了一锭金子,那道士咬着金子开心极了。 车夫此时找到了我与阿翠,道:“小姐,这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快回府罢!” 我同阿翠赶紧上了马车,今日疯玩了一天,我也都有些困了,便倚在阿翠肩上睡着了。 待快要到家时,阿翠才将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摸摸嘴角,竟都还有口水。阿翠问我道:“小姐,我们要不要回舅奶奶那儿?” 我想了想,既然舅母家与自己家隔得也并不是很远,而舅舅又回来了,何必要打扰他与舅母团聚呢?倒不如就回家去罢! 我对阿翠说道:“回自己家去罢!待到了舅母家,让车把式去与看门小厮说一句,让舅母知道我回去了好放心!” 阿翠道:“好!” 回到家已经是亥时了,祖母她们本来就睡得早,本不想去打扰了,没想到家里此时到处灯火通明,到处院子里都还有声音,丫鬟仆人们也到处在走着。 我洗了脸,稍稍整理下着装,便去了祖母房里,祖母看见我回来,喜不自胜,问我道:“你大舅母可有为难你?” 我答道:“祖母,没有,大舅母才没空理这事呢,她似乎忙得很!” 祖母笑道:“的确,你大舅母忙的很,她又来府上了,说要给你哥哥纳妾!” 我听祖母说话,感觉她心情甚佳,可心下狐疑道:“她怎地突然要给哥哥纳妾,哥哥嫂嫂感情甚好,难不成她塞个妾过来离间哥嫂吗?也不对啊,这嫂嫂对她一向尊敬,她也不必如此呀!” 祖母又道:“蓂儿,我见过那女子了,生的漂亮,也知书达礼,看起来像个良妾!” 我脑中不知为何忽然闪现出今早在舅母家见到的那个天仙人物,便问道:“祖母,她穿着一身淡绿色衫子,身材高挑么?” 祖母点点头,见我说的不错,便问道:“你见过她了?” 原来就是那女子,我今天忙了一天都还没改凑热闹的本性,便与祖母说:“祖母,我去母亲房里看看罢!” 祖母拉住欲要起身的我,说:“今日太晚了,你舅母会在家里住一晚的,你明日再去罢!” 我听这样一说,倒也同意,于是同阿翠会熠姝馆了。 我与阿翠不在府中,我院里的事务便都是阿岚在打理,我回来刚坐下,她便代表夫子通知我:“小姐,夫子说明日要来上课,还托人送来课业!” 她将一卷纸拿上来,平白无故地将我的好心情全被毁了,若我没记错的话,明日学的是算术,我着实讨厌的紧。 可祖母常说,日后做了别人的夫人,必要学会管账理家,不会学些算酬,如何掌的了家,可这算术我实在是学不好,看见那些数字头疼的很。 阿翠道:“小姐,我去拿些吃食茶水来罢!” 我摆手道:“我吃不下,还是先备笔墨纸砚罢!我写完再去,你先下午休息罢,明天还得早起收拾书箱!” 烛火摇曳,窗外虫鸣,众人都退下了,我一人独坐在桌前,铺开卷轴,只见纸上写道:“湖外春色分外娇,一株杏树一株桃,平湖周围三千里,六里一株都栽到,漫步湖畔美景色可知桃,杏各多少?” 我看着这题目,脑中一点思绪也没有,不知怎地,我又想到白天遇见的那位华服公子,顾无相,不知他会不会做,他应该比那位夫子聪明多了,还很温柔,即使做错了也不会打我手心,横加训斥的! 阿翠进来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摇摇脑袋,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了,眼下还不快想想?” 百般无奈,还是得硬着头皮写下去,其实这题目倒不难,只是这将叁仟除陆,数字着实大了点,想起最近夫子教的《孙子算经》里的法则: “凡除之法,与乘正异,乘得在中央,除得在上方,假令六为法,百为实。以六除百,当进之二等,令在正百下,以六除一,则法多而实少,不可除,故当退就十位。以法除实言一六而折百为四十,故可除。若实多而法少,自当百之,不当复退,故或步法,十者置于十位,百者置于百位,除法皆如乘时,实有余者,以法命之,以法为母,实除为子。” 可我仍不会用,只得将这法则默写下来,列一式子在旁,如此明日先生再要责罚,想必也会轻一点。 仔细想想,我也实在不是个勤奋刻苦的学生,若要是男儿身,考取功名也难得很,当个女儿也还不错,便沐浴安寝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