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囤货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唔!救、命——” 江月在水下挣扎,拼命摆动双手,却怎么也浮不上水面。 没过多久,她手脚无力,脖子、额头青筋暴起,大脑开始缺氧,渐渐往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砰!” “嘶,好痛——” 江月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摸摸自己额头,发现满头都是汗,睡衣早已被浸湿。 她从床底爬起来,揉揉腰骨。攥紧拳头,重新躺回床上。 这已经是她连着第三天做噩梦了。 第一天,她梦到自己从山上摔下来,有人把她扶到破旧的土房子里,没吃没喝,也没有药,活活痛死; 第二天,她梦到自己舔着干裂的嘴唇,在田地里割稻子,脚下田地龟裂。她一时不察,踩中大坑摔倒,那尖利的镰刀刺向胸膛; 第三天,她梦到自己掉进无边无际的水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用,没人施救...... 江月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无论怎么想,都压不下去那股恐慌的心情。 难道自己始终都是死于非命的结局? 这也太坑了吧?! 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手机短信,当前卡上余额只有10W块钱。 咬咬牙,给主管发了条短信,请假一天。 反正请一天假就扣一天的工资,还少发了全勤,主管很爽快地就批了。 早上7点,江月在一众打工人中逆行,租了辆二手小货车,从市里前往镇上的农贸市场。 “经理,您好,我要开个超市,来跟你进货......” 江月对着农贸市场大墙上的联系电话打过去,是个浑厚的中年声音接的。 市场经理没过几分钟就赶过来了。 ”老板,您好,您要进些什么货?” 市场经理三十多岁的样子,看着竟然是个小姑娘来进货,有些惊讶,但也没看轻。 “先要2000斤大米跟2000斤面粉。玉米、稻谷、小麦、土豆、红薯都各来100斤种子。另外,各种容易长成的蔬菜、水果种子都各来5包。还有油盐酱醋糖......” 这样的量,在镇上也是常有的。新店的存货量是得要多一些。 不过,他看了看客户身后的小货车,“您的车子,可能一次装不完,要换我们的大货车吗?我们可以免费送货上门。” 虽然江月很想答应,但她没多余的钱去租仓库。 她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来回两趟搬就是。” 经理虽然不理解,但没勉强,还省了他的人力呢。 江月就这样开着小车到处绕路,所幸镇上有很多无监控的死角。 她找了一个角落,把东西全部收进随身空间里。 至于这辆车,是专门挑的一辆连行车记录仪都没有的破车,在一个垃圾租车行用几百块钱租的...... 第三趟来的时候,她要了两口双耳锅、两把菜刀,两把长刀跟小水果刀。 紧接着,就是个人生活用品了,她尽挑着便宜的东西拿,没管牌子的事,经理也乐呵呵的。 苍蝇再小也有肉啊。 50提卷纸,20盒装的肥皂跟可以洗澡洗头的香皂各5箱,30箱24包装的姨妈巾,嗯,够自己用到绝经了。 市场经理看着她还意犹未尽的,笑着问,“小老板,您还想买些什么货?虽然我这没有,但是隔壁的店铺都是我们老乡,熟得很,给你拿便宜价。” 她想想,“我还想买布匹棉花。” 市场经理就把她带到了农贸市场的尽头,这里边全都是卖这类的。 她买了两条褥子跟两床十斤重的棉被,一看就很厚实。 她还摸了摸那些雪白的棉花,都是打好了可以直接用的,特别柔软。嗅一嗅,也没有异味。她挺满意。 大娘小心翼翼地问她要多少,她说要100斤。 大娘笑眯了眼,一下子卖掉了一车货。 他们很少直接卖棉花的,这里其实更像是手工定制跟缝补的场所。但卖什么不是卖呢?能拿钱就行。 江月抬头,看到墙上挂的棉衣,她摸摸,很厚实。 大娘看她感兴趣,虽然觉得年轻人不一定喜欢,但她还是得夸一夸自己的手艺。 “不是我夸张,咱们这冬天下雪,穿上一件就暖乎乎的。姑娘你别看这颜色陈旧,那上了年纪的,就喜欢这些灰啊蓝啊的,黑色也受欢迎,耐脏!” 江月点头,她让大娘拿下来,套自己身上试一试。 她净身高一米六五,穿上这棉大衣,长到膝盖以下。 大娘见她还真有想买的意思,更高兴了,忙不迭说,“姑娘你要是想要,大娘给你改一改,或者换个尺码。” 江月摇头,她就要这么长的,保暖。 “大娘,我就要这个大小的,这上边的五件,我都要了。” “好嘞!” 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姑娘你还想买点啥?” 她就是顺口一问,大侄子说这姑娘已经买了不少东西了。 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大娘,我还想要买布匹,没裁剪过的。” 大娘一听,布匹啊,他们这儿不单卖布匹的。 可对方今天已经买了不少货,她想想,就说道,“我仓库里有一些,但是都是跟这衣服一样的料子,不太新。” 毕竟这边都是中老年人来光顾的多。上了年纪的,不爱那什么小清新碎花。 这正合江月的心意,她说没问题。 最后连带着把大娘仓库里的10匹棉布都给包圆了。大娘把包裹的油布、买布时送的针线也一并送给她了。 忙活了一早上,江月肚子饿得不行,就到农贸市场外一家店吃午餐,补充能量。 她看着比自己拳头还大的硬实馒头沉默,太实在了,她只能就着豆浆,一口一口地啃。 吃饱喝足之后,她问老板,“我想买300个肉包、200个馒头,您看今天能拿吗?” 老板一惊,“你说多少?!” 江月又重复了一遍,解释道,“我是给工地上的同事买的,他们干活儿食量大。” 噢,工地啊。 老板一听就理解了,那干苦力活的,一顿不干上5个大肉包子,哪儿有力气。 可他面露难色,“姑娘,我这一时半会没那么多了。” 他这生意还不错,现在就只剩下几十个包子馒头了。 江月看着时间,“我下午三点左右过来拿,您看能行吗?” 现在十一点半,三个小时的话,老板应道,“能行!” 把老婆女儿全部都叫来和馅儿! 于是江月给老板付了300块钱的定金,还留了电话号码。 她下午去了另外一个农贸市场,那边的生鲜肉类多。 她以家里办宴席为由,买了10头新鲜宰下的猪跟100只鸡,不顾整个市场向她投来的异样眼光,又进了1000枚鸡蛋。 反正她给钱了,你管我是不是一个小姑娘来采买。 下午三点,她准时去了包子店取货。 临走时,看到农贸市场外围有个小店面。小到几乎只有5平米,被外面的麻袋挡住,她差点给忽略掉。 那袋子里黑乎乎的,好像是,煤炭? 她下车,上手一摸,还真是。 现在是5月份,煤炭生意已经下行。 果然,她一问,老板摆摆手,50块钱一袋拿走,“这可是纯正的无烟炭啊!” 无不无烟的,江月也不懂,但价格还行。 她直接包了这店里的10袋。 她开车回市里,边走边关注,每五十米一家药店,她都要下来逛一圈。一逛就要把人家店里的感冒、发烧、腹泻等常用药给捞走一箱,口罩都囤了5箱。 回到市里时,天色已经擦黑。 还了车,拿回押金。 得,这回只剩下5000块钱了。能保证下个月的房租跟伙食。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这回,总算安心了吧? 如果真的进入梦境里的那个境地,吃喝总不用愁? 假如没穿越,那么,自己大概率就要变成至少一个月的二道贩子了...... 第2章 穿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的二道贩子担忧没成真,因为,她穿越的梦成真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黑乎乎的、破旧的房顶发呆,这是木头房? 这时,一个同名同姓陌生人的人生涌入她的脑子里。 直到一声尖利声把她叫醒。 “鸡都叫了还不起?怎么有你这样的懒货?快给老娘起来干活。” 鸡叫?鸡不是叫了大半夜吗?意思是不让人睡觉了? 紧接着,这个小得像鸡窝一样的屋子的小木板门被人踹开。 吱呀吱呀来回晃动地响,看那样子,估计再揣上两三回,也就寿终正寝了。 她往门外看去,一个穿着麻布的瘦小中年妇女,正对她怒目而视。那过高的颧骨,显得无比刻薄。 当然了,听她说话,也已经无比刻薄。 “耳朵聋了吗?懒货!白吃老娘家的粮食,赶紧起床烧饭!等着老娘伺候你啊?” 江月从孤儿院出来后,再也没人这样对她说过话,她很想一巴掌甩过去。 但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坐起身,呆呆地回了一句,“噢。” 也许,她的身体还沉浸在这个人设的过往中出不来? 那个恶毒的妇女见她醒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进了厨房。 江月扯开衣襟,看到胸前那颗熟悉的痣,才放下心来,身体还是她自己的。 那这个人设是什么情况? 她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先去厨房当烧火丫头,肚子好饿,像是三天没吃上饭的感觉。 等她坐到饭桌前,饥饿感的原因终于揭晓。 她端着那碗清可照人的粥,沉默了。 说是“粥”都有点抬举它了。 满满一碗水,里面零丁几粒米。 桌上其他人的碗里状况完全不同。 大伯江大金碗里的粥最稠,有三分之二的米;紧接着第二多的是他大儿子江大贵,再到二儿子江二富、小女儿江小花,最后是大伯娘尤金花。 而她,只配喝水。 看她坐着不动筷子,大伯娘三角眼吊起来,“不吃就给我滚去干活儿!” 其余人早已习惯了,埋头吃,根本不管她。 江月不言不语,只夹菜吃。这菜也是干巴巴的,没点油水。 她只夹了两筷子,也没了。 这一家子狼吞虎咽的,生怕她占到一点便宜似的。 她也不生气,没喝那碗“粥”。她端着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粥倒进猪槽里。 然后把碗放进厨房没洗的锅里。 “你个小贱人!”大伯娘以为她在挑衅,扬着手冲过来就要打她,被她捡起地上的背篓挡在胸前。 “大娘,我要去打猪草了。” 说完她就径直走向后山,没管背后传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她嘴角勾起,对待讨厌的人,有的时候,不是当面争吵,而是不跟她吵。不放在心上,对方会自己把自己气死的。 她手脚自带记忆,选了最便捷的一条路上山。 这座山不小,一般村民都只在前山挖野菜、打猪草。但她要吃早餐,就独自一人往里走得深了点。 她左右前后都看了,没有人影。 在心中默念肉包,一瞬间手上就多了一个。 她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边吃边想。 想这个江月在这个世界的人设。 10岁时,爹娘去世,被爷奶收养。12岁时,爷奶先后去世,只剩下大伯一家可以收留她。 而大伯一家都是面狠心冷的,整日把她当丫鬟一般使唤,吃得少干得多。 她不禁感叹一声,就是个命苦的小白菜啊。 她摸摸胸前,哭唧唧,过得这么惨,怪不得15岁了还长成一根豆芽菜似的。 她啃了两个包子,缓解了肚里的饥饿,开始找猪草。 随便扯了几把草,便往背篓里放。扯两分钟就休息五分钟。 反正没人监工,对自己要好一点。 她边走边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脱离这个压榨她的恶毒家庭...... “啊!” 没留神,越走越深,竟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嘶——我的腰,才刚好没两天!” 她揉揉自己身上的各处关节。还好,除了腰扭了一下,没其他伤。 突然,从耳边传来一声野兽的低吼。 她吓一跳,慌忙起身,往后看去。 一头比她大的野狼,背部狼毛竖起,露出尖牙,冲着她的方向嘶吼。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下一步就会扑过来,用那尖利的獠牙咬断她的喉咙。 江月大气不敢出,她吞了吞口水,腿都软了。 她尽量放低身子,表示出和顺的姿势。 可它依旧呈攻击性姿势,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江月背部冷汗直流,她缓缓后退。 也不知道这个坑是不是猎户为了捕大型猎物挖的,她只退了两步,后背抵到了墙边,根本退无可退。 她闭上眼睛,眼泪好似早已经在小时候流干了,眼里只觉酸涩。 难道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只吃了两个包子,就要死于非命了?梦里可没有被野狼咬死的死法啊!!! 一想到自己会被一口一口咬掉分尸,或许会先咬脖子,然后一口咬掉头,再啃手啃脚掏心掏肺,呜呜呜,想起来就好痛......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那头野狼后腿一弯,突然倒了下来,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她偷偷睁开眼,观察那头野狼。 它吐长了舌头,獠牙依旧露在外,企图震慑敌人,可好像逐渐失去了力气。 江月歪着头,才看清楚。 原来它后腿受了伤,染红了白灰色的毛发,血腥味渐重。 她脚蹲麻了,想换个姿势。但是只要一动,野狼就转头,凶狠地盯着她。她只好老老实实蹲在原地。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江月感觉那头狼好像没动静了,她尝试着站起来。 那头狼果真没有反应。安静的空间里,只偶尔听到微弱的喘气声。 这个大坑没她高,她一边防备野狼一边找着合适的落脚点。 她用力一蹦,艰难地爬了上去。 稍稍松了口气,得救了。 她正要走,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底下那头野狼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眼里好似是等死的绝望。 她的心头,好像是被撞了一下。 想走,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她叹气,闭上眼,又跳了下去。 第3章 救了头狼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沉重的落地声再也没能激起野狼的防备,它的眼睛已经半闭起来。 她抿紧嘴唇,拿出两根绑猪肉送的粗绳,小心翼翼把野狼的大嘴跟前爪都绑起来,随后才检查它受伤的后腿。 野狼皮毛厚重,再加上毛发被血水凝结成一团一团的,看不清伤势。 这头狼好像跟其它狼长的不太一样,獠牙很尖利,咬合力应该很大。看长相,长得很凶猛,但是身上的毛发却异常柔软。有点像阿拉斯加的长毛。 也不知道这是一头什么品种的狼。长得很帅气。 她找到大娘送的剪子,小心翼翼剪掉伤口周围的那撮毛发,露出粉白的皮肉。手都不敢抖,生怕给它造成二次伤害。 伤口比较长,看着应该是被尖利的东西给划伤,就是不知道是猎户的箭矢射中的还是被陷阱所伤。 得先用酒精给伤口消毒,洗掉污渍。 突然,手下的野狼挣扎了一下。 江月被吓到,抬眼望去,它却还昏迷着。想来应该是下意识的动作,毕竟酒精消毒的刺痛感强烈。 给它涂好了药粉再进行包扎。主要是考虑到动物总喜欢舔毛发的习性,别把药给舔走了。 她没有动物的专用药,也不知道对它有没有效。 但是自己已经尽力而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它的命运了。 她暗自感慨,想不到自己准备的药,竟然是先被一头狼给用了。 希望自己好人有好报,以后能得到善终。 江月把绑住它的绳子解开,然后留下来一只鸡,放在它旁边。她特地选的都是肥鸡,心疼。 “你吃了鸡,就不能吃我了噢!”她喃喃念叨。 弄好之后,她赶紧爬上了坑,拍拍衣服上的灰土。虽然自己穿得破破烂烂,但也得收拾整齐了。 她拿起被压扁了的背篓,轻叹口气,回去又得听那泼妇骂街了。 转身,继续去扯猪草。 等她回到大伯家,已经到了午时。可农家都只吃两餐,她也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干活,剁猪草喂猪。 果不其然,大伯娘看到她背上那坏了的背篓,早上那股火气又冒出来,“新仇加上旧怨”,她直接破口大骂。 “个小贱蹄子,你还敢回来?天天白吃白住,还敢甩脾气?!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还把老娘的背篓给弄坏了!今天你就别想吃晚饭了!” 江月看着她的口水喷出来,赶紧后退一步。 咦——好像闻到口臭了...... 好恶心啊。 尤金花看到她后退的动作,以为她害怕,就骂得更起劲了。 实际上,她对那些侮辱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放在心上。现在没摸清情况,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呵,她就算乖乖听话,也没有晚饭吃啊。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喝你的刷锅水! 江家村一共七十多户人家,整个村子都是沾亲带故的。往上数五六代,都是一家人。 村里都穷,大多都是木屋或者泥土屋,也有些老旧房子是茅草屋。 江月大伯家的条件只能算是中等的,住的是泥屋。一共有五间半房,她住的那间就是半间。 每天睡在里面,可以说风吹日晒都不为过。 但大家日子过得一般,没人来关注她这个孤女过得好不好。 在大伙儿心里,只要活着,那就行了。 想吃饱穿暖,那是奢望。整个村里,找不出一个胖子来。 大伯家的猪圈破破烂烂,里头养着一只五个月的小花猪,看它那肚子跟细小的腿,没什么潜力,也没有粮食可以喂,顶天了能长到一百斤。 即便这样,还是这一家子重点保护的对象。在村里,谁家能养得起猪,已经很了不得了。 养猪时候需要每天打猪草,喂得多,这就不说了。单说去隔壁村养猪汉那里,抱一头小猪崽回来,也得先花上120文钱! 至于小猪崽被买回去之后能养成什么样,养猪汉不管,只凭自家能力。有种买定离手,开盲盒无后续的感觉。 大家都是种地的,看天吃饭,一年挣不到二两银子。这家禽家畜都属于大头,被当成重要家产登记的。 养猪的人家都比不养猪的人家受欢迎。 有些人的猪圈搭得比自己屋子还要好...... 江月慢悠悠地剁着猪草,可总有剁完的时候。尤金花明明自己也是懒骨头,就是见不得她停下来。 看着她把猪给喂了,尤金花从屋里抱着一盆衣服出来,塞到手上,一股酸臭风扑面而来,,“别躲懒,赶紧把衣服给洗了!” 江月接过衣服,走往村中妇人常洗衣服的地方。 有些妇人看到她,就随口打声招呼。 “小月来洗衣服啊。” 她低头应了一声,“嗯。” 村里人已经习惯她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拉着她唠嗑,省了她的力气。 她走得远了些,到一棵树下,隔开了众人的眼光,却还能听到她们的议论。 “这尤金花肯定是又偷懒了!那衣服全堆给侄女干。” 有那干惯了活儿的,觉得正常,“谁家女娃不干活啊?她又不是亲闺女,能养到十五岁就不错了。” “也是啊,熬过这阵子,嫁出去了,就有好日子过了......” 江月心一颤,靠!忘了十五岁就要嫁人的事了! 她可不认为嫁了人就能过好日子,这村里的婶子嫁过来了,不还是从早到晚地干活儿?连饭都吃不饱,还渴望男人能拯救你? 可是,在这里,不嫁人立女户,没有这个先例。立了女户的,大多是家里男人没了,要养幼子。 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说都说不通。 况且,一个女子独居,在危险来临之前,那些闲话就能把人给淹死。 江月心烦,低下头,看着盆里这堆脏臭的衣服,嫌弃死了。根本不想用手碰。 她直接用洗衣棒卷吧卷吧,给这衣服过一遍水就成。 反正,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尤金花抠门,连个皂角粉都舍不得买,纯用手搓能搓出泥巴,还能搓出脏渍吗? 要是不满意了,谁的衣服谁洗呗,她不伺候。 给衣服打湿了水,她就坐在一边合眼休息。 嫁人,嫁给谁啊?跑路,跑到哪儿啊?户籍,户籍落哪儿啊? 第4章 偷看洗澡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等江月回到家时,那家人果然已经开饭了,没人等她。 幸好她自己偷偷吃了包子。 看见她回来,尤金花那薄薄的眼皮一抬,“把衣服给晾了。” 又说道,“洗个衣服都这么久,真是躲懒去了!” 江大贵皱眉,“娘你别啰嗦了,烦得很。” 尤金花立马闭嘴,笑呵呵地,像朵盛开的老菊花一般,给宝贝大儿子碗里夹菜,“好好好,娘错了,娘不说话。” 江月瞥过去一眼,却正对上了江大贵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去后院晾衣服。 江大贵比她大上一岁多,一米六五的身材,干瘪的脸上,坑坑洼洼,他看着江月的眼神,很猥琐,令人作呕。 江月把衣服随便搭在绳子上,然后又端着盆去河里接水。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积了多少灰,难受得很。 她把水盆放在床边,先不洗,打算等到夜深人静时再慢慢擦身子。 古代乡下的晚上,除了床上那点事儿,没有什么娱乐环节。 再加上尤金花的抠门,家里是没有蜡烛的。 天色一暗下来,这个家里,就没人会出来走动。 江月小屋子窗口的窗纸已经破破烂烂得不成样了,她也没钱买,只能用稻草给遮一下。 等到脱了鞋子,正准备解开衣裳时,她有种强烈的被窥视感! 她不动声色,手却放下扣子,直接把脚放进盆里,今晚洗手洗脚就行。 窗外寂静,明亮的月光透进来。 她余光瞥见了一道黑影,就站在窗口旁。黑暗中隐约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她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快速把脚洗好了,也不倒水,直接钻进破被子里,背对着窗户。 也不知道外边那人什么时候走的,江月提心吊胆,近凌晨才睡着,没多久又被叫醒了。 她阴沉着脸,烧了火,也没上桌,就直接背上背篓进山了。 尤金花自是乐得连刷锅水都不给她喝。 江月五感比较敏锐,走出家门时,能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一道露骨的视线盯着她,让她浑身发麻。 她知道,她必须要找个人嫁了。否则,在这个家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 但嫁人不是说上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就入洞房,保不齐是出了豺窝又入狼窝啊! 江大伯家在村子中间的位置。 她穿过村子,碰上了早起下地拔草的勤快村民。 她恢复往日的沉默寡言、胆小如鼠,怯怯地应答,又得来了一众村民的夸赞。 在这里,最喜欢的就是乖乖听话干活的人。 进了山里,她先去了昨天掉的大坑,往下看,地上只余下一滩血迹跟一撮被她剪下的狼毛。 应该是救活了吧? 江月放下心来,边走边随便扯野草塞进背篓里,反正那只小花猪也不长肉,就算长了肉,也只会被卖掉,进不了她的嘴里。只要养不死就成。 山里有很多爬藤植物,但她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株。 她蹲下来,先摘下旁边一片比较大的绿叶,包住自己的手,才去拔掉那株痒痒草。 她今天的任务,就是来找这种草的。昨天她无意中发现,记住了位置。 把草包好,放进背篓,她正要回去时,那种被窥视感又出现了。 她快速转身,却没发现有人的踪影。 这个位置,介于前山与深山之间,也不是没有人来。但是,无声无息跟在身后就是很有问题的。 她半蹲下身,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 然后,缓缓走上前。 “是谁在那儿?” 没人应答。 寂静的山林中,偶尔听见几声鸟叫与虫鸣,树木遮天蔽日,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吞了吞口水,往前走。 忽然,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 她用力将手中的石头砸进灌木丛中,似乎没有砸中。 却迎面飞来一只野鸡,掉在她脚下。 江月狠狠吓了一跳。 “是谁?!有人吗?!出来!”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山中环绕,无人应答。 眼看前面没人出现,她用脚轻轻踢了踢野鸡,发现它是半死的状态。 江月眼神凌厉,“是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安静的空间下,只能听到鸟叫声和风声。 她缓缓蹲下,拎起鸡脖子,仔细检查,没发现鸡有什么问题。 倒是挺肥的一只野鸡。 “不出来的话,这只鸡我就带走了。”江月把鸡放背篓里,然后快步走下山,那速度,跟跑差不多了。 她若是回头,就能发现,从灌木丛中走出一头野狼,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 江月在快到山脚时,左右张望不见有人,便眼疾手快地将野鸡收进空间。随后才慢悠悠地走进村里。 今天已经五月下旬,除了三岁的江小花被关在屋里睡觉,大伯一家四口都下地去拔草了。 那野草不拔,就会影响到收成,这可是农家大事。 江月之所以不用去,是因为她要喂猪、做饭、洗衣裳、挑水、砍柴,总而言之,就是她不用下地去拔草,其余所有活儿都得她干了。 偏偏村里人看不到啊,除了离大伯家近的几家邻居知道实情,村里其他人家可不是夸他们嘛,对侄女比自家儿子都好,连地都不用下。 被夸了,尤金花还要不经意间说出侄女懒惰的事情,显得他们更加宽容了。 这拉踩,可真有一手。 江月拿了碎石,将痒痒草捣出汁水来。然后,走到屋檐下,用稻草将它抹到那一家子衣服的领口、胸口、裤头上。 江月抹完汁水后,就将作案工具全部埋到后院。 她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进厨房,给他们烧饭。 尤金花防她跟防贼似的,将粮食锁在柜子里,就这还不算完,还要把柜子锁进屋子里。 江月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是粮食大户,不缺她这点粟米粥。 她就随随便便给煮熟了,用篮子装了带过去地里。 嗯,她不会说她往里头加了点料的事情,更不会说那料是从猪圈里拿出来的。 至于江小花,尤金花没嘱咐,她也就不管了。反正自个儿亲妈都不在乎,她管那么多干嘛? 更何况那也是个“泼妇预备役”,小小年纪,就冲她颐指气使的,没有一点礼貌跟教养。三岁看老,她完全是翻版的尤金花。 第5章 出洋相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哎哟,是小月吧?来给大伯一家送饭?”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婶坐在田埂上,见到她就问。 她不认识这人,但也应了,“嗯,婶儿,我来给大伯家送饭。” 旁边有个小媳妇儿就不怀好意地问,“你怎么没跟着一起下地呢?” 江月脸上表现出很感激的样子,“大伯娘说我年纪不小了,要好好养养。每天就打打猪草喂猪、洗衣服、做饭、缝补衣衫、挑水砍柴就行,其他的就不用我上手了。” 田里众人表情微妙,这除了下地,什么活儿都干完了,还能忙啥?再说,现在地里也不忙,那一家四口拔点草就累成这样了,连挑水砍柴都要个小姑娘干? 这也太不像话了! 村里虽然都说女娃娃也得干活儿,但可不包括这种大体力活。要女人干这个,那都是家里男人死绝了的...... 江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样子,一路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谁来问都低头应答,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模样。 怎么着,也能在众人面前挽回一点良好形象吧? 等她到了江家大伯的田里,尤金花早饿得直抽抽了,直接喊道,“你个小蹄子,你是不是又偷懒了?怎么这么晚才送饭过来?” 这话说得一点不好听,树下休息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江大金扯了扯婆娘的袖子,瞪她一眼,她才悻悻地住嘴。 要说为什么江大金一家愿意抚养孤女,除了村里人的关注之外,还为着她爹娘临终时留下的银子。 那是在村长面前收了银子,保证过会好好照顾他们独女的。 若是明面上虐待孤女,名声败坏了,好人家可不会愿意将女儿嫁到他们家来。尤金花还等着给大儿子娶妻呢。 江大金和颜悦色地对江月说道,“小月,你辛苦了。送完了自己回家吃吧,好好休息。” 江月内心哂笑,家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她也面上带笑,温和地应答,“好的,大伯。” 她也很干脆地回了屋,既然说要好好休息,那就睡觉吧。她这副身子可真是亏得慌,可惜,暂时还不能光明正大进补。 养得太好了,在这家里,是罪过。 次日,因为前一天的野鸡事件,江月没有进深山,只在山脚下割猪草。 正如她所预想的,江大金一家子,可是出了好大一个洋相。 最近天气和缓,地里活也不重,许多人拔完草,都在树下纳凉聊天。 这聊着聊着,尤金花突然觉得身上痒痒。 她挠了挠脖子,胸口也开始痒起来。 一开始还注意点形象,轻轻地挠。可力气小了不解痒,她就使劲挠,这不知不觉间,胸前的扣子都崩开了。 这还不止,她挠完胸口又开始挠屁股! 江六婶儿看不过眼了,“大金家的,你干什么呢?” 这胸脯肉都快露出来了,没见这树下的男人们都往那儿瞄吗? 尤金花却越挠越觉得痒,“我这身上是不是有虫子啊,好痒!” 江大金也开始挠了,他那俩儿子也是。 江大贵还能忍,只是默默地挠,可十岁的江二富耐不住这种难受劲儿,在地上滚起来,边滚边挠,一只手往裤裆里伸,一只手挠脖子,脖子上都挠出血印来了。 “娘!好痒啊!我好难受!” 江六婶儿看这一家子都在挠痒痒,她凑过去一看,“哎哟!这,这身上全被挠出血印来了,可不准再挠了!” 说归说,她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也不敢上手拉。 围观众人也把眼光从尤金花的胸脯上挪开,关心起来。 “这是不是中了什么毒了?怎么就你们一家子得了?” 尤金花此刻已经没有脑子思考,耳朵里只有“中毒”俩字,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 关键时刻还是江大金稳住,“够了!别喊了!” 尤金花像一只被捏住喉咙的鸡,瞬间失声。 江大金把小儿子扶起来,抓紧了他的手不准再挠,“我们去三和叔家看看是什么情况。” 江三和是村里为数不多懂得一点草药知识的人,村民寻常小病小痛时都会去找他看,花个几文钱买点药,吃了也能好。 这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去看大夫,有那好事的人也跟在后头。 江三和被哭嚎声吓到,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鞋子都没穿好,急匆匆跑出来一看。 问完症状,“嗐!是中了痒痒草的毒了,不打紧。” 村民一听,就不感兴趣了。这痒痒草啊,山里有,村里出现也不稀奇。也许,就是他们家的田里长出来了,一家子才会这样齐齐整整地中毒。 江三和就问了,“你们是想买药水回去洗呢还是不买?” 尤金花脱口而出,“不买!” 可江二富哭喊着要买,他快痒死了! 这痒痒草啊,不会致死,若是不用药水擦洗,痒上两三天就好了。可小孩子忍不住,两三天时间,早挠得没人样儿了。 江大金阴沉着脸,“三和叔,要三份药水。” 江三和挑眉,就三份?不过他没说什么,人自家的事自己做主。给他拿了药,人就走了。 江月躺在床上,听到几人回来吵吵闹闹的声音。面对着墙,冷笑,活该! 继续睡觉,也不像以前一样起身给他们打水。 尤金花虽然为了那三文钱,硬要扛着。可自己男人洗完了,她就还是用剩下的水给自己擦洗身子。 虽说药效失去了大半,但总归还是有的。解了不少痒。 她还挺得意,觉得自己省了三文钱。可别看不起这三文钱,能买三个鸡蛋呢! 把洗脚水给倒了,她拍拍床上快睡着的人。 “当家的,我们要不早点把那小蹄子给嫁出去吧?” 江大金眯着眼,“不是说明年?” 尤金花最近看她越来越不顺眼,那小蹄子脾气越发大了,竟然敢跟她作对。 “我们大贵还等着她的聘礼娶妻呢!再等一年,大贵可就17岁了。17岁再相看的话,得到18岁才能成亲。” 虽说18岁都不算很晚,但是乡下更多的是16岁17岁就成亲了的。超过21岁没成亲就需要缴纳大额丁税,还得罚一笔钱。 江大金迷迷糊糊的,也不怎么在意这个侄女,嫁了就嫁了吧。 “明天我去打听打听。” 不可能是帮她寻摸好人家,自然是去打听,有哪家能出的聘礼更多了。 他们是娘家长辈,昧下点聘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谁家白养闺女的。 第6章 丧媒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第二天,江大金从鸡窝里掏出自家仅剩的两个鸡蛋,尤金花面露心疼,“一个鸡蛋就够了!还没谈成,怎么就拿两个这么多?” 江大金没管这抠门的婆娘,揣着两个鸡蛋,就径直去往村里的丧媒婆家。 在江家村,有两个出了名的媒婆,一个是“喜媒婆”,附近几个村不少的嫁娶事都爱来找她。只因为经她手的喜事,那家子的日子都是过得圆圆满满红红火火的。 而另一个跟她相反的“丧媒婆”,经手的事也不少。但她钻营的是那不好在明面上谈的事儿。诸如找新人冲喜、办冥婚或者是买卖小子闺女等事。 若说正经做亲的,都爱去找喜媒婆牵媒拉线。可,有那坏主意的,就偷偷去找丧媒婆。 名声上一好一坏一南一北,但是论起挣的钱,那还是丧媒婆赚得多,这中人费拿到手软。 江大金走到她家门外,抬头望着结实的土墙,眼含羡慕。 同样是土墙,但是泥土随便夯成的房子跟先打了泥胚再砌的房子能一样吗? 风一吹,那自家的墙都快倒了。 他边走进院里边喊,“七婆,在家吗?” 七婆从堂屋探出头来,那干瘪的脸上两颗黑眼珠滴溜溜地转,吓了他一跳,差点捏碎手里的蛋。 他讪笑,“七婆,我来找您老有事帮忙。” 七婆示意他把院门给关紧了,进屋说话。 “你是为了你那侄女来的?” 来找她一个老婆子能干什么事?无非就是那些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 他们家大小子今年17岁,想必也是要做正常的媒。剩下一儿一女年纪还小。唯一那个能做文章的,就是自家早逝弟弟留下的孤女了。 江大金点头,脸上笑容猥琐讨好,“劳您帮忙寻摸寻摸份好的亲事。” 七婆似笑非笑,脸上皱巴巴的皮看着很是瘆人,所谓好的亲事,就是聘礼出得高。 “没有其他要求?” “我这侄女自小克父母,长大克爷奶,这孤身一人也难生活。给她找份好亲事,也过过好日子。没有特别的要求。” 只提克亲之事,不提嫁妆,那估摸着就是没有了。 “你们家可考虑清楚了?这事儿但凡我一牵上线,谈成了,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耽误了里头的事儿,那些人家可都不是好惹的。”七婆警告道。 江大金被她那黝黑的眼珠子盯着,背后激起了疙瘩,随即便咬牙应道,“考虑清楚了,请七婆帮忙。” 七婆点头,她做这事,儿女都不敢多亲近。她只好站起身,自己慢慢悠悠地走进房里,拿出一支笔跟小纸条,让江大金口述那孩子的生辰八字。 七婆不认字,但这事儿做得多了,也能有自己独特的记忆方法。 她凑近了看那生辰八字,天生孤女,但以后的命格可看不清。 克亲?就看这话怎么说了。待她找个想冲喜的人家,报上生辰八字,只说命硬能抗住就行了。那想要冲喜的人最喜欢这样的了,能少掉许多麻烦。 江大金只拿了两个鸡蛋过来,这当然不是费用,只是开口费。七婆要的钱,是聘礼的两成。 他有些心痛,但是若是自家去寻,估摸着连那八成都寻不来。 他把事情托给七婆之后,就回家了。 江月不知道这事,她正在山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拔草。尤金花在家看着,她连睡午觉都睡不了。 “小月!” 她正靠在树根底下打盹,突然听见一声小小的叫喊。 没一会儿,来人就跑到跟前。 她从脑中的记忆里回想,这好像是村长家最小的小女儿,比她小两岁。小江月之前一起找野菜认识的搭子,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小伙伴。 “萍丫,你怎么来了?” 最近没下雨,也没野菜蘑菇的,村长家在村口,萍丫轻易不会跑来后山。 萍丫脸色苍白,想拉过江月的手,却被她不经意闪开了。 她也没在意,急急说道,“小月,你家大伯去找丧媒婆了!你快想想办法,别被他们卖了!” 她今天去河边洗衣服,正好看到大金叔从丧媒婆家里出来,她连衣裳都没顾得上,赶紧跑来跟她告密。 虽然小月性格比较孤僻,也不爱跟人打交道,但她还是把小月当成朋友的,万万不能看着朋友被扔进火坑里。 江月皱眉,丧媒婆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 假如真的要把她卖了,江月一定会在出嫁前先把这一家子给杀了。 反正,命也早就没了一条。 她心里淡定,面上装作忧虑重重的样子,眼眶泛红,“我自小住在大伯家,吃穿用度都是他们家给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萍丫心疼极了,但她年纪小辈分低,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她只能回家,把这事跟爹娘商量。 村长一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萍丫催着他们赶紧去给小月主持公道。 村长媳妇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年纪小不懂事,“这事儿人家还没做呢,你怎么阻止?再说,人就算是做了,我们以什么理由去阻止?” 萍丫还想争辩,她娘又叹道,“这年头,卖儿卖女都是正常的。官府都没办法禁止,你让你爹一个村长怎么去主持公道?人家江大金尤金花是正经的亲大伯亲伯娘,养了她三年,是可以作主的。 再说了,如果人家咬死口,说就是正常的嫁人,那你能怎么办?这种事情,最多只是被人骂一骂,也不影响他家吃喝。” 村长媳妇看着小女儿单纯的样子,把问题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不管江月多可怜,这事儿说白了,村长管不了,里正管不了。 村长顶着黑面,说,“我只能盯着些,不让他做得太过分。” 但其他的,是真没办法。 萍丫泪眼汪汪,她能听懂爹娘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江月不知道有个小伙伴想要为她主持公道,她从空间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一个鸡蛋,用随手摘的菜叶子给包起来,躲开众人的视线,去往喜媒婆家。 第7章 喜媒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喜媒婆跟丧媒婆的家正好是一个东边一个西边,她到的时候,喜媒婆正坐在屋檐下择菜。 “燕姑。”要说这姑婆的名字起得也挺好,燕子报喜。 燕姑今年约有四十岁了,脸盘圆圆,见人便笑,有福气相。怪不得大家都爱来找她做媒,看着就高兴。 燕姑听到声音,抬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不确定地问道,“是小月?” 但面前的人跟从前见到的小月有点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燕姑也说不上来。 以前的小月都是低头,不看人也不爱说话。 江月点头应是,“燕姑,我想找您帮个忙。” 燕姑让儿媳妇把菜给拿去洗了,然后把人带进屋里。 江月让她不忙倒水,直入主题,“燕姑,我想请您帮忙找个好人家。” 燕姑一惊,哪儿有好闺女自己上门谈亲事的,就算她父母早亡,不是还有大伯大伯娘吗? “小月,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虎啊?” 这事说出去可是不好听,影响名声的。 江月微低着头,手指发白,看着楚楚可怜,“今天,我大伯去找了七婆。” 这话一出,燕姑深吸一口气,“你这,你大伯竟然敢?” 村里人都知道江大金夫妇是收了钱,说要好好照顾侄女的。现在竟然要把侄女给卖了,也不怕被村里人的口水给淹死? 可她想到尤金花那泼妇样,也许人家确实不怕。被人骂几句也不影响吃喝。 她再看看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娃,不比自己小闺女大多少,心中怜惜。 “可我即便是找了人,你能做主自己的亲事吗?” 江月心里想的是,要是能找到好的,她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在村里,面子能逼死人,可对于她来说,也能帮助人。 就跟尤金花一样,流言影响不了她。反正,她今后也不打算跟村里人深交,麻烦。 天灾要来了,谁还有空管这名声不名声的事情。到那会儿,寡妇都要主动上门。 可恶,要不是在这里,未成亲的闺女不给立女户,也不给分田地,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个男人回来伺候! 可她不能这么说,只含含糊糊说道,“只要找的人家好,我去求求大伯大伯娘,他们应该也是会同意的。” 虽然燕姑心里觉得希望渺茫,但还是应下了这个请求。 “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 江月暗自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把脸给憋红了,小声说道,“想要老实肯干活的,家里人越少越好。只要勤劳,穷点无所谓。” 她就是想要那老实听话的,最好父母双亡有车有房。 燕姑失笑,“大家都希望家里人丁兴旺,兄弟姐妹越多越好,你怎么反倒喜欢那家里冷清的?这样遇到事了,都没人帮衬一下。” 江月爹娘的遭遇,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若是她爹娘手足多些,也不至于让一个大伯大伯娘给肆意拿捏亲事啊。 江月摇头,嗫喏着道,“人少了,就不嫌弃我了。” 人少了麻烦才少呢!什么公婆妯娌矛盾都离她远一些吧! 燕姑心疼,这姑娘的条件确实不好。可不能因为这样就选那些个条件的。还是年轻没人教啊。 “姑跟你说啊,你不要怕。人多好处才多呢,下地都比别人家的快。你看看村头那老伍叔,给闺女买了个丈夫回来,家里能干活的就那三个人,下地都忙不开。日子过着苦得很!” 燕姑啧啧道。 江月眉头微动,好奇地问道,“丈夫还能买吗?” “能买。镇上每年都有人在买卖,那些人啊,要么是犯了罪被流放,要么是大户人家的下人犯了错被打卖,要么就是因为家乡遭了灾来自卖自身的......” 燕姑做着说媒的事,十里八乡都熟,对镇上的情况了解得很,说起来头头是道。 “那买一个能干活的大人肯定很贵。” 不料燕姑却摇头,一副你不懂了吧的样子,“小孩儿反而比大人卖的要贵。你看啊,一个大人,吃得多、穿得多,要是遇到那不听话的,打都打不听。小孩儿好调教啊。” “可是干的活儿也多啊。” “傻丫头,谁家大人不能干活儿啊?半大小子都能扛大包了,不稀罕。” “那大人跟小孩儿的价格能差多少啊?” “大人二两,小孩儿三两。” 燕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吓一跳,拍拍她的手,“你可别动了心思啊!那买来的人万一跑了,你可就找不回来了!你听姑的,姑保准给你找个好的。” 江月确实心动,跑了也无所谓,做寡妇立女户去! 但她还是面带感激地应下了,“谢谢姑。” 燕姑说好了三天后给消息。 江月从怀里拿出一个叶子包的东西,就放在桌子上,随口说道,“姑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小石头甜甜嘴。” 小石头是燕姑的小孙子。 燕姑还以为是她在山上摘的野果子,就没推辞。 等人走之后,她叫儿媳妇拿去给小石头。 儿媳妇抱着三岁的孩子过来,随手一打开,惊呆了,喊道,“娘,是白面馒头!还有鸡蛋!” 小石头不记事,但他嘴馋,闻到馒头飘出来的味道,口水直流,闹着要吃。被她娘给轻轻拍了几下屁股。 燕姑快步走出家门,想把人给喊回来,结果不知道她怎么走的,一会儿就没见人影了。 她回屋,看着桌上的大馒头。 他们这能吃杂粮吃到饱已经是奢望了,白面是过年才有的好东西。这大馒头,捧在手心,轻轻一捏就知道是实心儿的。 江月:我倒是不想这么大方,可是身上没有杂粮馒头啊…… 燕姑洗干净菜刀,把馒头给切了。切成小块,家里每人都能尝到。 这馒头用的是精细白面,嚼一嚼,甜甜的。看着家人满足的表情,她心想,受了这么重的礼,一定要给小月把事情办成。 她不知,走出家门的江月,已经放弃嫁人这种事情了。 既然能买人,那直接去买一个老实听话合自己心意的,招赘不就行了? 第8章 找药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穿过村里,不少人都跟她打招呼。 她挑眉,好像近来名声是比以前好了点。 但除了能膈应尤金花一家,好像也没有太大用处了。 她一路走到江大伯家,围院子的篱笆太低,能一眼望到里。左右都没看到有人,她一脚跨过篱笆,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屋里。 下午天热,江大金不知道去哪儿了,尤金花应该是抱着小女儿在睡觉。江大贵江二富去找自己的狐朋狗友玩了,整日无所事事,都是混子。 屋子里没有正经的床,而是几块薄薄的长木板搭成的床板。江月依靠脑子里的记忆,走到床脚,边走边踩。 突然,脚下踩到一处异常的地方,泥土松软,且颜色比周围的要深一些,一看就是被人挖的。 屋子里地方小,小江月住了这么多年,踩来踩去,其他地方的泥土早被踩实了。 这一览无余的鸡笼房,也没找到什么工具。江月直接上手挖,好在小江月藏得不深。 没一会儿,她就挖出来一个破旧的小布包。小布包上针线粗糙,就是勉强兜住了一包东西。 打开,里面是小江月所有的财产——一共三十文钱的铜板。 就这,还是爷奶在世时,说小姑娘手里要存点钱,才给的。 据说这在江家村所有的家长里都算是最大方的了,没有哪家会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拿几十文钱。 就算出嫁时,压箱底也不过两百文钱。 江月翻了个白眼,这三十文钱,还不够去下顿馆子的。 小江月整日干家务活,也没有什么赚钱的能力,只能靠家长从手缝中漏点儿。不过她估计便是有手艺,也不敢露出来。生怕被当成赚钱机器。 赚来的钱也不会进她口袋,要么就大家一起穷好了。 聪明。 这个小屋的门跟摆设似的,尤金花时不时就走进来翻东西。 这么多年了,小江月能把三十文钱藏得这样严实,没被搜走,也是本事。 这三十文钱是杯水车薪,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离开这儿了,不可能留给尤金花。还是放进空间里藏着吧。 她躺在稻草席上,透过窗外,往山上看。 这里海拔不算高,山上树木倒是郁郁葱葱的。 江家村背靠大山,村民们偶尔会到前山挖挖野菜、找蘑菇和砍柴。可大家都过得安逸,没人敢进到深山里,拿命搏钱。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这座山上有猛兽,吓得大家都不敢往里走。 江月算了算,这段时间消耗了不少包子馒头,且空间里的好东西都得留着救命,不能在这时候拿出来卖。 况且,一个小女孩,独自去卖粮食?也太危险了。 果子种子洒进地里,长出苗苗来了,但还得一年左右才能结果。 如果种菜,再快也得等上一个月。到那会儿,婆婆茶都不知道倒几杯了…… 要不进山?山上地肥空气好,灵气足的地方也许能挖到一些好东西。 次日,她背着背篓又要进山。 想必是这两夫妻在背后做坏事心虚的缘故,尤金花难得没在大早上骂她,给她寻晦气。虽然那张老脸也一样耷拉着,但总归没有骚扰她的耳朵了。 走到山脚下,早上雾气浓厚,没什么人来砍柴。 江月抽出绳子,把袖子跟裤脚都给绑紧,免得被蛇或者其他虫子钻进去。又往身上涂了点薄荷汁,随后就往深山里走。 古代药价不便宜,但是普通药材还需要炮制。她一没有那手艺二没有场地,所以得尽量找一些不需要炮制的。 山里气温偏低,鸟鸣不断。 她眼神好,快速扫描附近的植株,走着走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江月脸色冰冷,假装从背篓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拿出那把长刀。 迅速转身,“是谁跟在后面?出来!” 可依旧没有动静,她有些不耐烦,捡起石头正要砸过去。 突然,从杂乱的枝条后,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耳朵尖尖,白灰色长毛。她侧头,能看到后腿处新长出来,但却明显稀疏许多的毛...... 是那头野狼。 江月握着刀的手一紧。狼对气味很敏感,想来是记得她。 就是不知道,这个记得,是不是好方面的记得。 狼会通过气味搜寻猎物,所以说狼会记仇。但记不记恩呐?! 江月垂下眼眸,看看瘦小的手腕,若是它要扑过来,自己目前这副羸弱的身体,可是不堪一击啊。 一人一狼隔着灌木丛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像两座雕塑。 野狼的獠牙依旧吓人,但今天它的毛没有竖起来。 过了五分钟,江月看着它没有攻击的想法,也不像第一次见面时的嘶吼。便放下心来。 应当是记得她的恩情了。 她想了想,拿出一个大肉包,放在地上,然后面向它缓缓后退。等到距离有十米远了,她就转身快跑。 给你示好了,不会不识好歹,还想要吃我吧? 等人走后,那头狼从灌木丛中走出来,嗅了嗅地上的东西,好像是食物。它舌头一卷,就进了嘴里。尖利的牙齿只嚼了两下,就吞进肚里。 好像还挺好吃。 江月快步走远了,回头没见到狼跟上来,呼出一口气。 脚下泥土湿滑,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嗷——” 这回终于不是她脆弱的腰受伤了,而是屁股。 这干瘪的屁股也没什么肉保护,尾椎骨疼得很。 疼得她想骂爹。 她轻轻拍掉身上的土,不经意间,看到摔倒地方的旁边,好似有棵眼熟的植物。 绿色叶子,边缘呈小锯齿状,顶上长着一簇红色小花。 她有点激动。 泥土松软,她直接掰断一根树枝,拿来当工具。 她挖呀挖,挖出了一支小参! 她小心翼翼地拔出来,断了些细小的根须,但没有工具,能挖成这样已经可以了,问题不大。 不认识参的种类,她举起来,左右前后对比察看,怎么就没有长成人形呢? 她要是轻轻掰一掰,会不会被大夫给识破啊? 第9章 偷偷去镇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看了看天色,明亮的阳光透过叶子照射下来。早上她起得早,现在应该是上午8点左右。 她没多犹豫,直接下山。把背篓藏在山脚下,用野草盖住,然后把参塞进怀里,往镇上走。 印象中,小江月还是只有父母在世时被带去过镇上两三回。所以她能记得大概的方向。 村里每天去镇上的人不多,只有村长家大儿子每天上午辰时初的7点左右,会驾着骡车,送一波人去镇上。 每人一趟一文钱,来回就是两文钱。 他靠这个,平均每天也能挣上十二文左右。这在村里,就算很不错的收入了。招来不少人嫉妒,奈何自家买不起骡车啊。 驾骡车需要一个时辰能到镇上,单靠腿走,大概需要两个时辰,已经算快的。 江月不怕走,这副身体太弱了,她正考虑着要多锻炼身体。 以后要想避开众人的话,这个时间段去镇上刚好。每天来回走上四五个时辰,耐力体力应该都能练起来。 她摆起专业的运动姿势,走一段跑一段,边运动边调整呼吸。 两个时辰后,顺利到达镇上医馆。 穿着灰色衣袍的小伙计忙着煎药,见她两手空空走进来,加上身材瘦弱,脸色通红,喘息很重,还以为是来看大夫的。 “朱大夫现在在忙,您要看病得等会儿。” “我不看病,想问问你们收不收药材。” 听到清冷的声音,小伙计惊讶,“姑娘你是药农?” 江月不承认也不否认,“手上有个药材,想问问贵店收不收。” 小伙计没放在心上,寻常也有些乡下人上山做药农的。医馆里自然收药材,只是要看药材的炮制手艺跟品类,如果合适了才收。 “您要卖药材的话,也得稍等会儿,掌柜的出去了。” 说着就要忙着继续煎药去了。 江月点头,那就只好等了。 她看到旁边有张小椅子,就自顾自拉过来,坐在角落里,也不耽误别人进来看病。 医馆的“生意”貌似不错,不少人来来往往的。 只是江月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跟身材,家里的条件应该至少在中等及以上。 拿药之前就要先给大夫付诊费,一次诊脉加药费少说就要几十文,多的能达几十两。寻常普通家庭哪里能看得起病。 小江月的父母就是先后伤寒传染,却硬生生熬着,将小病熬成大病,最后撒手人寰...... 也能理解,现在的药农都是要上山下河的,专业的药田种植还没有出现。这导致了药材的供不应求。供求影响价格,药材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但,这是医馆卖出去的价格,至于他们从药农手里收来的价格,那可就不好说了,说两者相差三倍价都是不夸张的...... 江月从镇门口的小摊贩那儿一路问过来,都说这家医馆的口碑好,童叟无欺,所以她就直接过来了。 她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小伙计就带她进后院了。 一个须发半白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小娘子是药农?” 怎么都喜欢问这个? “也不算,就是陡然间得了件药材,在自己手上许是会浪费,便想要拿来医馆看看。” “噢,是什么药材?” 江月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支参。再回头,递给掌柜。 掌柜接过,眼睛微睁,这,这是参?就这样什么也不包,随意塞在怀里? 看着对方似是谴责的眼神,江月笑而不语。 掌柜双手捧着人参,先是闻一闻,再对着明亮光线,检查。 “这是新挖出来的吧?根须都没挖仔细。” “掌柜厉害,确实是新挖出来的。因为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就没挖好。” 掌柜看完后,捋捋自己的胡子,说:“这个人参年份不大,也不是那名贵的品种。因此价格最多只能给到一两二钱银子。” 他又笑着道,“小娘子若不放心,可以多找几家医馆问问。” 江月摇摇头,她知道这支小参价格不会高,只是这价格也略低了。等医馆炮制好,三五两也能卖得出去。 但她没有时间去学手艺,再者,镇上其他医馆未必能比这家出得高。 “就这个价格吧,掌柜。” 掌柜看她倒是很干脆利落,也很满意。拿出钱来结账,然后说若是今后还有其他珍稀的药材,可以再送过来。 江月点头应是,估计这段时间会经常合作。 她拿到了第一笔钱,低头看着自己露出大脚趾头的破鞋,无语了。 只能先去布店,买了十五文钱的碎布跟两双鞋底。回去自己缝缝补补。 唉,当初漏掉了千层布底鞋没有买,失策啊。 买完东西,江月没有回村,先去了燕姑提过的镇上买卖人口的地方,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君”在不在里面。 那地方距离县衙不是很远,还挺热闹。 她躲在看热闹的百姓中,往前凑。心下咋舌,前面这些人瘦骨嶙峋,不少人身上、脸上都带着伤,深可见骨。 可是负责管理和售卖的人员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心硬如铁。 她在想,也许这些人身上的伤不是自带的,而是被“调教”所打出来的。 没过几分钟,就有那挺着大肚子的管家,带走几个人,要么是小子要么是长相清秀的小娘子。 如燕姑所说,那些成年的大人鲜少有人问津。 她倒不是嫌弃对方吃得多,可看一圈下来,胡子拉碴,身材瘦小,泛着恶臭。 这样的,她下不去嘴啊...... 难受,香菇。 她心想,多来几趟,应该能找着“遗珠”。转身就跑着回村了。 一回生,二回熟,跑回去时比去的时候速度还要再快一些。 江月回山脚下,飞速扯了一篓子猪草。 回到江大伯家时,尤金花皱着眉头看她,不说话,眼里带有嫌弃。 江月能读出来她的意思应该是: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是躲懒去了。 江月不管她,去剁猪草,养那只小瘦花猪。 看这呼哧呼哧啃猪食的猪,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丈夫的样子...... 第10章 努力赚钱买男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次日一早,江月的双腿仿佛已经离家出走。稍微动一动,就抖得不行。 她临睡前,明明已经做了半小时拉伸按摩,可睡了一觉,依旧很难受。双腿又胀又疼,还有点想要抽筋的节奏。 就这个情况,她肯定是进不了山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给小花猪吃山下的老猪草吧。 江月像得了脑血栓的老人一样,动作缓慢,僵直着身体扯草。 一点不想动下肢。 “小月姐!” 有个小女孩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跑过来。她气喘吁吁,终于找到人了。 怎么跟萍丫一样的做派,来找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江月转回头,有些诧异,不太认得她是谁。 但对方走近了,一开口,江月就知道是谁家的小姑娘了。 “小月姐,我娘找你有话说,事关重大,让你偷偷过去。” 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应该是燕姑的小女儿,脸盘随了她娘,圆圆的,很有福气相,性格也很活泼。双手捂着嘴巴,小声跟她说话的样子很可爱。 她点头应答,“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她先把猪草背回去,等会儿就不用再跑一趟山脚了,总感觉脚底长了水泡。 最近也不知道江大伯家的人都去哪儿了,不在家,安静得很,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来来回回,没人监视。 她绕了条小路才到燕姑家。 燕姑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轻松,不等她开口问,燕姑就说了。 “我听到消息,那边那个已经找好了,镇上有一家要找新媳妇冲喜。聘礼能给到5两银子。” 那边那个,指的就是丧媒婆。 这个要冲喜的人家,是家里的独子,从小身子骨弱,好不容易熬到18岁,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人给了建议,说是要找命格硬的人冲喜,小公子才能安全度过20岁。 那家已经找了一个月时间,对找来的人都不满意。许多媒婆都知晓这个事情。 也不知道这回丧媒婆是怎么跟对方谈的,还没见到人就同意了。 而聘礼方面,给的算是高的了。 在乡下,一般娶妻,聘礼只给2-3两,镇上的会多1两左右。因此,5两左右的聘礼,在这个地界,算是很诱人的了。况且还不要求女方带嫁妆。 江月抿紧嘴唇,这么快?看来那丧媒婆是有点本事的。 燕姑又说道,“我这儿呢,有几个人,人品是能够保证的,你且听一听。” “好。” “第一个是我们隔壁大和村的,家里三兄弟,他排老大,今年16岁,底下两个弟弟一个10岁一个4岁。” 好了,这个直接paSS掉,她不想当便宜后妈。什么长嫂如母的桥段,不适合她。 燕姑见她表情不变,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稳重。 “第二个是镇上的,父母双全,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上头三个姐姐,已经嫁出去了。都同生活在镇上,离得不远。但是她们承诺过不会回来指手画脚,偶尔还能帮衬一下。” 这话江月是不信的,镇上往乡下找老婆,还主动说出姑姐不会回来指手画脚的事,那就肯定是有这种现象的了。说不准还是妈宝男,重男轻女肯定是有的。怨不得在周围找不到人家了...... “第三个是我娘家那边,长山村的,他父母双亡,靠自己努力,起了三间大瓦房,家里还置了6亩良田。人很踏实肯干。” 江月眼睛一亮,这个听着还不错,自身努力,父母双亡有田有房,车子嘛,她可以赚。 “不过......” 燕姑话头一顿,看了看江月,虽说对方如今身子骨瘦弱,看着干巴巴的。但以她做了十几年的媒婆眼光,江月的底子很好,只要养好了,是个美人跑不掉。 “不过他身高只五尺,肤色黝黑。你放心,身子骨很健壮的,比牛还能干。” 江月一听这话,一米五几的“壮汉”,眼前武大郎的影子闪现...... 她心里一抖。 这几人,按当下众人择婿的标准来说,都过得去,甚至还能算是不错。但江月只要一想到,她要跟这样的人过日子,“一日三餐”,就忍不了。 还不如那只小花猪讨人喜欢呢,养成了还有肉吃。 她委婉地拒了燕姑。 燕姑叹气,只说会继续帮她再看看。只是她们都知道,许是来不及了。娶亲都得要流程,那边都已经在谈住了。 江月也已经放弃嫁人的事情。 现在手上只有一两二钱左右,还差一半,她现在迫不及待进山赚钱买男人! 要么,她还是匀出一部分东西拿去卖好了。先过了当前这一关,再去想后面的事情。 她进了山,边走边啃馒头。 在心里做着最坏打算,要么逼急了,她干脆跑进山,过隐居生活算了。 就是天灾时,山里的野兽横行,危险翻倍罢了。 不过外面的世界也未必是安全的。 江月思绪纷杂,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知道走到了哪条岔路口。 但她不着急,反正路都是靠人走出来的。也许这边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药材反而才长得更好。 她用袖子护住裸露的脸庞,穿过杂乱树丛。一处秀丽的小山谷出现在眼前。 “哗啦啦——” 竟然还有个小瀑布,崖壁陡峭,水流湍急,不知道从哪儿流下来的。 她走过去,山里的水清澈见底,冰冰凉凉。她用水洗了洗脏兮兮的脸跟手。 为了保护自己,她在江大伯家都不敢洗干净。每天蓬头垢面,看着跟村里那些一个月洗一次澡的人没什么两样。 此刻她真想跳进水里,用香皂好好搓掉身上的泥。 绿草茵茵,有水的地方,植物都长得格外茂盛些。 要不在这个小山谷里找找,也许在这里能有意外惊喜呢? 她绕过眼前这个巨型石头,没看到人参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什么珍稀药材。 但是,有个八块腹肌的裸男!坐在岸边,看着她。 还真的是惊喜呢! 第11章 酷哥是乖少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深吸一口气,同裸男面面相觑。 “抱歉!” 她转过身前,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瞟,结实的胸肌,田字格的腹肌,还有,那好大一包! 江月揉揉发热的鼻子,自己又不是色女,可千万别流鼻血啊啊啊! 她背对着依然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 两分钟过去了,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她余光瞟了下四周围,没发现有衣服,“你,是不是没衣服穿啊?” 对方不说话,江月只以为对方爱面子。 村里人曾经聊过闲话,有些穷人或者受灾的流民没田地,交不起税,就会躲进山中生活。在山里久了,不穿衣服,生吃肉菜,像野人一般。 江月估摸着,对方也许就是“野人”之一,只是不像她想象中那样邋遢不堪。或许,对方是个爱干净的野人呢。 可她不能跟不穿衣服的人面对面聊天吧?那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往下看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鼻血是真要流出来了。 她看到旁边有芭蕉,走过去扯下一片大的,然后眼神看着地面,走近,把叶子丢在他怀里。 芭蕉叶很大,虽然遮不了全部,但是能遮掉重点部位。 江月偷偷看过去,不漏点了,这才安心,蹲在他对面,好奇地看着他。 剑眉星目,五官凌厉,肤色是纯正的小麦色,加上健硕的身材,对方就是一个妥妥的酷哥。 可是,她看着对方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阳光照射下,仿佛是透明的。眼睛很清澈。 她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在山里生活的吗?” 对方依旧看着她不说话。 她又问,“你爹娘呢?有兄弟姐妹吗?” 山谷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她皱眉,是听不懂话还是不会说话?难道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野人,没有接触过人类,所以不会说话? “你会说话就点头,不会说话就摇头。” 江月边说边示意。 对方歪了下头,好似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跟着动。只学最后一个动作。 江月看他摇头,还真是不会说话啊,那岂不是哑巴? 她心思流转,没有亲朋好友,还是哑巴,那就不会泄露秘密。而且还是个有腹肌的大帅哥,要不...... 江月摇摇头,把心思甩出脑外,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野外无亲无故的,身上有没有病都不好说。 她犹豫着,对方也就乖乖地坐在地上,也不动,就定定地看着她。 江月受不了他的眼神,站起身来,还是先去找药材挣钱再说吧。也许明天,丧媒婆那边就要带人来下聘了。 她一动,对方就跟着动。 对方站起来,江月感觉天都要黑了。 小江月现在才一米五六到一米五八之间,对方应该能有一米八五左右。 重点是,他一站起来,芭蕉叶也不拿,直接滑落在地。 江月一低头,直接对上那个部位。 快速闭上眼睛,妈耶!看太多了会不会长鸡眼啊? “你干嘛?快点披上!” 她闭着眼睛把叶子挡在他身前,让他拿着。然后就转身走了。 可她不管走到哪里,身后总是有人跟着。 她皱眉,转过身,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可那双眼睛,是真的很干净。 江月心里一动,问,“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他不言不语,就低头看着她。 江月心里有了答案。 可是看这天色,半下午已经过了,她得赶快下山,今天不能把他带回去。 她拿出一件棉衣,塞进他怀中。 他左手拿着叶子,右手拿着棉衣,来回看。 “虽然现在6月份了,穿棉衣有点不正常。但是我手头上没有别的衣服了,明天早上我赶去镇上给你买,然后再带你去找媒婆。你今晚在山里等我。山里气温也低,套着棉衣也好。” 江月嘀咕了一阵,发现对方一脸茫然。算了,他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她只好带着人找了一处小山洞,里边看着还挺干净。 把芭蕉叶垫在底下,棉衣盖在他身上,然后她手脚并用,指着这块地方,“你不能出去,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明天我来找你,知道吗?点头!” 她轻轻按着他的头,往下点了点。 嗯,手动同意也算是同意。 江月看了看他健硕的身材,一咬牙,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馒头,三个肉包,塞给他当晚餐。 但是,野人茹毛饮血,是不是可以吃生肉啊? 她拿出了一只鸡,也放到一边。 然后,低头看着他,“我要回家了,你乖乖等我来接你。” 乖乖等她来娶。 说完,就转身离去。 不知道他听懂了没,回头看,没发现跟上来。 于是她快速跑下山,趁着天色还不算晚,得回江家,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 她现在担心的是,若是七婆那边已经搞定了,江大伯他们会限制她的出行来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她只能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 等她回到村里,尤金花果然在找她。 看到她,尤金花就冲上来,作势要拧她。 江月装作脚一滑,身子歪下来,轻轻地倒在地上。 而尤金花来不及刹车,被她的脚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尤金花吃了一脸灰,爬起来,指着她骂,“你这贱蹄子,是不是故意的?” 江月眼泪要掉不掉,一脸委屈,“大伯娘,我最近干活儿太累了,腿软。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骂我。” 傍晚,下地的人回来,路过,听到这话,对尤金花的表情很是微妙。 江大金赶过来,把婆娘扯起来,然后温和地对侄女说,“你大伯娘见你去扯草去了大半天都不回来,太担心了,脾气急了点。小月你别生气,快回家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活儿你大伯娘干。” 江月低头,露出不被察觉的笑容,“是,我不敢怪大伯娘。就听你的,大伯。” 尤金花都快气炸了,却被男人紧紧抓着手臂,收到他警告的眼神,才想起来七婆那边叮嘱的,要安生待到有人来下聘,就是明天了。 第12章 撕破脸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次日,江月趁着尤金花不注意,喊了一声要去山上砍柴,就跑了。 尤金花拦都拦不住,跑出家门时,江月已经不见踪影。 她啐了一口,等人来下了聘礼,今晚就把那小贱人关在房里。看她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江月一口气跑到了镇上,气喘吁吁。看来每天上山下山跑里跑外的,效果不错,体力都跟上来了。 她花了两百文钱,买了最便宜的一身粗布衣裳。还花了二十文,买了双大鞋。 她来不及好好吃口饭,就又冲回村里。 这长跑,真的要人命啊。 她的脚都颤抖了,快要呼吸不上来。 要不是村里没有这么高的男人,她今天都不用这么赶。 江家村的男人大多长得瘦小,燕姑家里的几个男人都是一米六五左右,借不了衣服。 到了山脚下,她终于能慢慢悠悠地走。 她顺着昨天的脚印,去找那个小山洞。 没什么声音,他会不会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昨天的话。 走进洞里,他就静静地坐在原地,抬头看她。 江月的心头仿佛被撞了一下,明明是个酷哥,看起来却好乖。 她不禁露出笑容,摸了摸他的头发,异常的柔软。 他好似很喜欢被摸头,歪着头,轻轻地往她掌心蹭。 江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给他捋顺,拿出一根布绳,给他扎了个马尾。 眼神往旁边看,包子馒头都吃光了,地上还有鸡的碎骨头,不多,沾着鲜红的血渍。 江月双手轻抬起他的下巴,示意他张开嘴巴。 指腹轻轻摸了摸他的牙齿,挺硬。还有两颗对称的小虎牙,有点尖锐。 也不知道他是昨晚还是今早吃的。江月又给他拿了两个包子,自己则吃一个。 他好像挺喜欢吃包子的,没咬两口就吃完了。 江月心一颤,她能养得起这个男人吗? 吃完包子,她还得教他穿衣服。 这回,想闭眼睛都不行了。闭着眼更容易碰到一些不该碰的地方。 她只买了外衣,这里好像没有内裤,都是裆下生风的。 江月突然想起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总不能一直你你你地叫。 “我叫江月,你要不就叫江年吧?” 对着他叫了几声江年,他懵懵懂懂。 这衣服已经是布店里最大的一款了,可江年穿起来,袖口、裤脚那里还是短了一大截。 不过没关系,村里人大多都是这样的,一件衣服穿上三五年,大哥传二哥传三弟的,只要不坏,就能当传家宝。合身的衣服那都是少有的。 “江年,我现在带你下山。” 她在前头走,江年就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往下走时,江月腿一软,摔了一跤。 江年没来得及捞她,连忙把她抱起来。 江月呲牙咧嘴的,脚踝应该扭到了。 江年有点紧绷,江月说没事,然后让江年背着她下山。 此时正是午时,下地的人回家喝水的时候。眼看着有个姑娘被男人给背回家,都惊呆了。 这谁家的姑娘啊,不要名声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江月。 “小月,你这是怎么了?” 江月拍拍江年肩膀,把她放下来。 “嘶——” 江月靠在江年身上,眼眶泛红,“婶儿,我到山上挖野菜,不小心掉进坑里,差点没命,是年哥救了我。” 婶子往她腿上一看,虽然穿着鞋袜,那薄薄的袜子能挡住什么?明显地看到脚踝肿得老高。 可是,这,这再怎么样,也不能让陌生男人给背回家啊。 说到这个,婶子抬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后退两步,嚯!这人长得好高好凶啊! 江月没管她,让江年把自己扶回家。 不过片刻,“江月被一个陌生男人背回家”的消息就传遍了村里。 平静的村庄,来了一个比野兽还凶悍的男人,救了弱小的女人。大家伙儿最喜欢听这种英雄救美的风流韵事。 还喜欢在上面加上自己的想法解读。 “什么背回家,我听说的是抱回家的!” “嚯!那岂不是什么都摸遍了?” “什么?陌生男人摸遍了江月的身子?” “天老爷哎!江月这岂不是要嫁给陌生男人了?” “江月要嫁人,江大金尤金花能答应?” “......” 江大伯一家自然不能答应,他们脸色阴沉,正想着要怎么把人赶走。 再过一会儿,丧媒婆就带人来下聘礼了。他们一家都穿得整整齐齐的,在家等着呢。 江大贵眼底带着愤恨,他今天才知道,家里要把江月给嫁出去。可不等他求情,江月就自己带了个男人回家。 院门外挤了不少来凑热闹的人。 尤金花对着江月破口大骂,什么“不守妇道、勾引人”之类的话往她身上安。 江月紧紧扯住要打人的江年,坐在小凳子上,把肿的高高的脚露出来。 按说声音应该很弱,却能让院里的村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伯娘,我在山里都快没命了!是年哥救了我!没有他,我早就被野兽给吃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爹娘在世时教我,要报答帮助了自己的人。 现在我的名声已经受损,年哥也愿意与我成亲!” 尤金花听到“成亲”二字,神情更加癫狂了。 “成亲?做你的美梦去吧!你说成亲就成亲啊,凭什么?” 江月抬起头,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行?你们虽然养育了我三年,可是当年我爹留下的钱你们也拿了。你们只是我大伯大伯娘啊。” 尤金花语塞,看向自家男人。 院里的村民听到这话,也想起来了,窃窃私语,“是啊,他们也不是亲爹娘,还拿了钱。这怎么好拿捏人家的亲事?” “虽然是这么说,可养育一个孩子,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江大金扯出一抹笑,“小月,虽然我们不是你亲爹娘,但也把你当作亲闺女一般疼爱,怎么忍心让你就这样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外人呢?我们会给你好好找一个......” “不是嫁人。” “什,什么?” 江大金有些错愕。 “我不是嫁人,而是招赘。年哥愿意入赘我家,承起我家门户,将来我们的孩子也会姓江。这是我爹娘的遗愿。” 第13章 遗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长收到消息,赶来江大金家时,正好撞上这句话。 江月一向沉默寡言、胆小如鼠,此刻竟然敢背着大伯家做出这样的事情,令众人感到吃惊。 可村里一向以死者为大,孝顺为先。江月既然提到了“遗愿”,原先反对的许多人也都站到了江月这一边。 尤金花尖着嗓子喊,“什么遗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江月抽噎着说,“那是因为我爹娘临终前,都是我在守夜照顾他们。大伯跟大伯娘都没来看过我爹娘!” 这话如平地起了惊雷。当初这两口子可是声称给二弟做了多少多少的照顾,才得了他的房子跟钱。 尤金花还要胡搅蛮缠不承认这事,江月就问她为什么非要阻挠她的亲事。 她吞吞吐吐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村里众人都感到疑惑,自己没给侄女说亲就算了,还要反对侄女自己找的亲事,这是什么道理? 这时,七婆带着三个壮汉,挑着几担箩筐过来,那干巴巴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她身后的人以为江家村是知晓了亲事,提前来祝贺的。 还觉得这家人懂事。 可江家村的村民们看到七婆,瞬间明白过来这江大伯家打的是什么主意,面带鄙夷。 村长沉着脸,问七婆,“你这是?” 七婆皮笑肉不笑,“我这是替黄家大公子来求娶江月,八字已经合过了,很是般配。黄家很满意,特地送来5两银子的聘礼,以及一些糕点。” 众人哗然,黄家大公子年纪轻轻便身有重疾的事情谁不清楚?这会儿要娶亲? 不管打的是留后的主意还是冲喜的主意,女方嫁过去都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尤金花看着那聘礼,眼里闪着金光,正要接过。 黄家的人却侧过身子,抬起下巴,傲慢地说,“总要让我们见见新娘子吧?” 尤金花讪笑着应道,“是,是,里面请。” 江大金原本只是想悄无声息地把江月给嫁了,到那时,便是有人知道,也晚了,生米早就煮成熟饭。 谁知道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只能硬撑着,面对黄家人,咬牙笑道,“这就是小月。” 江月低着头,黄家人看不清,竟然还想要上手把她的脸转过来。 江月头一歪,躲过去,随后放开了江年的手。 江年拎着黄家人的脖子,一手一个,将人举起来,扔到院子里。 黄家人相比于村里人来说是壮汉,可也不过才一米七,在江年面前低了一个头。 随后,江年转头看着那剩下的一人,走上前。 他吓尿了,跪在地上求饶。 江月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语气冰冷,“我不嫁,你们请回。” “是,是,是。”黄家人从地上爬起来,屁都不敢放一个,挑起箩筐,互相搀扶着从原路走回去。 七婆怒极,正想要质问一声江大金怎么回事,这不是砸她的招牌吗? 转头,看到这人高马大的男人,煞气很重,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你内心的阴暗,带有杀意。 她心下一颤,抿紧嘴唇,不敢再多嘴,颤颤悠悠地回家了。 她干的丧良心的事情多,对血腥味很敏感。 这男人绝对是见血的。 村里人也被他的凶悍吓到,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江月抬手,江年走过来,扶住她。 走到村长面前,江月笑着说,“村长,我爹娘的遗愿就是要招赘。我如今找到了赘婿,还望村长能主持见证。” 村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江月,感觉变化太大了。此时的她,面带笑容,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也知道江大金夫妇干的不是人事儿,只是,“你要找赘婿,是自家的事,不敢拦你。只是,你要住哪里呢?” “我脚下的这块宅基地,是有我爹一份的。” “你做梦!” 尤金花冲过来,想要分她的房子,没门! 可她还没到跟前,就被江年给踹飞了,要不是江月及时拉住了他,此时尤金花估计都魂归西天了,而不是躺在地上嚷嚷叫唤。 村长不敢直视这青年的眼睛,沉吟片刻,知道如今不合她的意是不行了。 他对着江大金说,“这宅基地都是有数的,不仅在我那儿,里正、县衙都有登记。” 江大金握紧拳头,却无法反驳。 这时江月开口,“我知道大伯家不想看见我们,我也理解大伯家人口多,房间不够住。” 尤金花眼里露出一丝喜意,紧接着又听到,“这样吧,我记得我们爷奶在山脚下有两间茅草屋,只要大伯补给我们500文钱,我就不分这里的房子了。” 村里建房用的宅基地不贵,500是市价。 “我们哪里有钱!”他们要是有钱,还用等她的聘礼来给儿子娶亲吗? 江月有点累了,靠在江年身上,“一句话,要么给钱,要么分房。” 江大金今天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他沉默着回房里,拿出来5串铜板。 尤金花眼里快要滴出血,恨极了江月。 江月接过铜板,请村长次日帮忙到镇上修改契书。这个时间段赶往镇上,回来天就黑了。 村长应下了。 尤金花吼道,“赶紧滚出我的家!” 村长皱眉,虽然撕破了脸,总不能连身铺盖都不给吧?正要帮她说句话,就听到江月嗤笑一声,“这狗窝,也有人稀罕。” 说完就让江年背着她去往山脚下。 如今两人就是未婚夫妻,亲密一点也没人敢说了。当然,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江大金自觉颜面尽失,低着头径自回房了。尤金花把看热闹的人一一赶走。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混在人群中的燕姑神情复杂。 这江月的性格,怎么感觉变了许多。不过现在这样坚毅的样子,才能够撑起门户啊。 江年背着她,像是背着一个轻飘飘的包袱一般,速度飞快,不过片刻,就走到了山脚下。 江月看着这两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茅草屋,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 噢不对,有邻居。 再走上二十米,有两座孤坟。 就像他俩一样,孤孤单单。 第14章 帮忙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背着她,单手推门。 “吱呀——” “砰——” 江月挑眉,这门也太脆弱了。轻轻一推就倒了,灰尘漫天,躲避都来不及。 “咳咳——” 江年后退,转头,看着她的表情一脸茫然。 江月狠狠RUa了一下他的头,“把我放下来吧。” 他不太理解,于是江月只能自己往下挣。江年就知道她要自己走路了。 江月拿出来两个黑色口罩,帮江年戴上,然后在坟堆旁边薅了两棵扫把草。 “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姐妹,咱们邻居互相关照一下啊。你们没送上门礼,我自己来收哈。” 江年听不懂她在念叨什么,看她拔草自己也拔。 江月做了两个简易扫把,然后开始给茅草屋扫灰。 扫到她感觉自己身上起码积了半米厚的灰才停下来。 看着屋里,好歹能整出一点样子来了。尤其是将睡觉的床板给整理干净了。 多年前爷奶在世时,是打算在这里养老的,所以也用了好木板来搭成床板,结实得很。不知道是上了一层什么油,没被老鼠啃食。看着竟然还比小江月的床板好太多了。 就是床架比较低,已经接近榻榻米的样子了。 江月正想跟江年进山里去洗澡,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 江年的反应比她还快,瞬间做起防御姿势。 她拍拍江年的手,安抚他。 “小月。” 她走出来,发现是燕姑带着她儿媳过来了,手上还抱着干净的稻草跟一把青菜。 “燕姑,嫂子。” 燕姑表情怜惜,“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带了些干净的稻草来,铺在床板上,好睡觉。” 燕姑儿媳也是个和善的人,同情江月两人就这样分到一个破屋子里。她将手里的稻草递给江月。 江月笑着接过,“谢谢燕姑和嫂子。” 她把稻草塞到一旁的江年怀中,手指着床板,示意他放上去。 燕姑不敢直视他,小声地问,“他是叫什么名字?” “叫江年。” 两人一惊,“跟你改了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真的是买来的人? “嗯。”她不想费口舌多解释。 燕姑踌躇,小心翼翼地问,“我都没听见他说过话呢。” “他之前生病,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燕姑深吸一口气,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人?还不如她给说的那几家呢。 但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她正要细问,外边又来人了。 “小月姐!” 江月探出去,原来是萍丫跟她娘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篮子。 “萍丫,婶子。” 萍丫把篮子递给她,里边是一小袋粟米跟青菜。 燕姑笑着说,“看来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你们这边还得早点翻地,种出菜来才行。” 说起种菜,村长媳妇面露担忧,“你们也没有一块田地,这可怎么过活?” 虽然手上是有那点钱,可是置办过日子用的东西,也用不了多久。买田更是别想了。 如今一亩良田3两银子,差些的也要2两。 江月爹娘生病时,卖了几亩地,可惜拖得太久了,最后也没救回来。 江月先谢过几位送来的东西,村里人人的日子都过的不富裕,他们能帮一手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指着江年说道,“年哥是猎户,他打猎手艺好。不用愁过日子的事。” 村长媳妇今天没去看热闹,单从邻居嘴里说这人长得凶,她还以为是夸大了。可现在她只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可真吓人。 燕姑拍手道,“猎户好啊!能挣的钱多。” 说是这么说,但猎户进山危险得很,而且没田地,还得从外头买粮食。她也只是顺口安慰江月罢了。 江月抱歉,“屋里有瓦罐,但是还没有整理出来,现在乱得很,改天再请你们来吃饭。” 燕姑跟村长媳妇表示不碍事,今天就是来给她帮忙的。 刚刚江月两人已经扫了一遍灰,但是在几人看来,还是脏乱得很。于是几人动手,一起将屋子给收拾得更干净了才走。 这一耽误,天都擦黑了,没法洗澡。 今天大门被江年给推倒了,她只好先将门给立起来,堵住门口。 然后自己进了空间,把脸跟手脚都洗干净了,再拿出一块浸了水的毛巾。 江年就这样站在身后看着她消失又出现,安安静静的。 江月笑道,“你坐下来,我教你洗脸。” 见他不动,她就伸手去拉。然后一点点把他身上的灰给拍走,洗干净脸庞,露出锐利的五官。 她没用手电筒,就着月光给他擦洗。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好了,洗干净了。” 现在锅碗瓢盆都没有,她只好把送来的青菜跟粟米都收进空间,然后拿出包子馒头。 她胃口不大,只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就饱了。 江年一手包子一手馒头,没一会儿就吃完了4个。她再给了4个,也很快就吃完了。 江月咋舌,摸摸他的肚子,还是平的。 她决定做一个狠心的家长,“不吃了,我们睡觉就不饿了。” 她把稻草给铺均匀了,只拿出一张褥子铺上去,现在天热,用不上被子。 这床板约有一米五宽,按理来说,两人睡是足够的。 可江月硬是感到局促。 她后背紧紧靠着墙,也不管脏不脏了,反正这衣服也干净不了。 江年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眼睛却依旧亮得透彻。江月觉得,好似比白日里更亮。 她受不了,用手盖在他眼睛上方,“江年,乖乖睡觉。” 他闭眼时,浓密的长睫毛扫过她的掌心,酥酥麻麻。 她暗自给自己催眠,慢慢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热出了汗。湿润的头发贴在脸上,手下意识地扯开衣襟。 可热源离她很近,她越往后靠墙,热源越往她身上贴。 她退无可退,闭着眼,手往前抵,声音含糊,“江年,你离我远一点,好热。” 入手不是人体滑腻的皮肤,而是毛茸茸的感觉。 她脑子瞬间清醒,睁开眼。 睡在她身旁的,不是她的乖少年江年,而是,一头比她还大的狼。 第15章 变身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瞳孔睁大,深吸一大口气。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往地上一看,衣服已经变成了几块碎布。 她的少年,被狼吃了??? 可,空气中没有血腥味。 江月敛眸,从空间里拿出长刀。此时,那头狼睁开了眼,在月光下,獠牙像是被磨亮的尖刀。 狼张着大嘴凑近,她正要举刀,忽然,那头狼顿下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的脸。 她眼里诧异,这,这是在向她示好? 她一动不敢动,紧紧握着刀。 可这头狼,除了舔舔她的脸,再没有别的动作。 这屋里的窗户纸已经破破烂烂,月光透进来,江月盯着狼的眼睛。 这双眼睛,好熟悉。 她心里涌起一个荒诞的想法。 “江年?你是江年吗?” 狼又舔了她一下,似是在回应她。 江月不敢松懈,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狼头。 看似凶猛的狼,此时此刻,却低下头,往她手上蹭。 这柔软的触感,熟悉的动作。 她确定是江年没错了。 她收起刀,表情复杂,竟然让她遇到了一只狼人。 江年用它毛茸茸的尾巴,把她裹住。 她想挣脱,真的好热啊。 可,只要抬头,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就软下心来。哪个女生能拒绝毛茸茸啊? 就这样被一头狼紧紧抱住,白天的劳累让她再次陷入沉睡。 在火炉里睡了一晚,江月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小麦色的结实胸膛,往下看,那一大包东西...... 她闭上眼睛,迟早要长针眼。 江年好像心情很好,还伸出舌头想舔她。 可他已经变回了人身,江月怎么可能还让他舔?伸出手挡住他。 不顾对方委屈巴巴的眼神,江月把地上的碎布捡起来。长叹口气,像当妈一样,拿出针线给他缝起来。 边缝边教育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丑巴巴的衣服要一百块钱?!你就不能把衣服先脱了再变身吗?这一百块钱,够你吃几十个大肉包子了!” 江年乖乖坐在床头,好像真的知道是自己错了,一动不敢动。 她随随便便把衣服给缝好了,给他套上身,不会崩开就行。 简单洗了把脸,没忘记给自己擦药。 昨晚睡前揉了一遍,但今天还没消肿,得继续擦。 江年凑过来,轻轻嗅了嗅这个药油的味道。她还是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见表情,皱巴巴的,好像很难闻。 也是,狼是靠嗅觉和视觉去狩猎的,这嗅觉肯定很灵。 他看着这个新奇的红颜色,好像很感兴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踝。 好在江月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否则,他就要把手指放进嘴巴去尝味道了。 她很无奈,比了个手势,“这个,不能吃!” 然后,拿了湿巾给他擦手指。他又低头闻湿巾的味道。 唉,失策。以后只能给他用不带味道的纸巾。 江月小心地穿上鞋,今天肯定是要大洗特洗的,可是,他们两个只有这一套破衣服。现做是来不及的。 小江月的三十文钱巨款她就不动了。手上的钱,现在一共是1两5钱左右。她得先买上最急需的两套衣服、两双鞋,还有锅碗瓢盆。 “啊!” 她一拍脑袋,忘记了,今天要跟村长去镇上办契书,还得合婚书,还得给江年办户籍。这一两半钱,能剩下三瓜两枣就算好的了。 唉,没钱养不起崽崽啊。 她往窗外看去,今天醒得早,但又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估摸着村长快来叫人了。 她赶紧给江年塞了几个包子馒头垫肚子。 果然,他们刚吃完最后一个,村长就来了。 今天他大儿子江山没有拉客,专门接送他们。 两人驾着骡车到茅草屋前,江山很少来这儿,啧啧道,“大金叔跟金花婶真心狠,娘说昨天来时,就是个快倒的破屋,比村里那懒汉家的还破,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村长低声喝道,“行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别再说闲话。” 江山闭嘴。 江年背着人出来时,江山眼里很是惊讶,这两人感情真好。 他娘说对方长得很凶,可他却觉得好羡慕,男人就应该长得这样高大威猛。 江月笑道,“辛苦村长跟大山哥了。” 江山憨笑,“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快上来。” 江年先把江月给放下来,在两人的惊讶中,双手放在江月的胳肢窝,然后轻松一举,就把人给送上板车。 随后,自己大长腿一跨,就上了车。 骡子拉的板车高大不到哪儿去,江年就这样缩着身子靠在江月身边。 村长突然觉得,这骡车委屈了他。 路上时间长,不说话有点尴尬。村长媳妇昨晚回家就说了大概,所以他们懂得江年的情况。 村长面向江月,“到了十一月份就可能会下雪,所以你们就只剩下四个月左右的时间进山打猎了。可有什么打算吗?” 江月知道他热心肠,也不嫌啰嗦,就简单说几句,“先赚钱把房子给修了,否则下雨就不好过。然后再买粮,开荒种菜。” 村长点头,有打算就成,“你们需要帮忙的,就来找你婶子跟大山哥。” “好。” 到了户房,村长递上材料,他已经找里正开好了证明,因此今天对方在不在都没问题。 江月拿到了那两座茅草屋的契书,写的是2亩地,把周围的荒地也给包进去了。那附近没人想去开荒,多给点也无所谓。 “他家以前是猎户,然后遇到灾,户籍找不到了。” 村长点头哈腰,说着偷偷往吏员手里塞了五十文钱。 吏员看了看江年一眼,先是被吓一跳,后捏捏手里的铜板,就给新户籍盖章了。 这几年的流民多着呢,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所谓,税收多了还对他们有好处。 最后一步是去合婚书。 拿到手,江月有点发怔,她是户主了,她跟一个男人成了家。 村长看她愣神,就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肯定是有的。 第16章 进山捕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他们去了布店,江月花五百文钱买了两身衣服跟两双鞋。还好这回能买到符合江年的尺码,绣娘给改。 村长心疼,“买布去给你婶子嫂子帮做也行,省钱。” 江月笑笑,“现在来不及,以后再找婶子帮忙。” 说是这么说,她并不想欠人情。 之后又去了杂货铺,村长两人没跟进去,只在外面等。 江月的东西都放在大木桶里,两人都自觉地没往里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之后几人就回村了。 碰见村民打探,江月也只说是生活必备用品,没有就过不下去了。搞得大家又把话题放到那狠心的一家子身上,没再打探他们的隐私。 先到了村口把村长放下来,江山再绕一圈把他们送回山脚。等回到自家时,他才发现,江月给留了一包东西在车上。 江山打开,是一包糖跟四个白面大馒头。糖是杂货铺里的,他见过。就是这大白馒头,不知道买的是哪家的,麦香味好浓好香。 “爹,这是他们忘记拿的吗?”这不便宜啊。 村长捋捋胡子,若有所思,“应该是他们的谢礼。没事,拿着吧,以后多帮着点他们。” 今天办事比江月预料的还要快一些。 她给江年留了只鸡,让他乖乖等着,然后自己进空间好好洗了个澡。 这一洗,就是一个小时。 等她出来,江年都快暴躁了。 她看看地上的碎骨头,应该给留个垃圾袋的。 没等她说话,一道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处。 他在嗅她身上的味道。 她侧头,江年像只猫咪一样蹭她的脸。 “你喜欢这个味道?” 他伸出舌头,想舔。她早有预防,快速闪开。然后说,“我给你打水,你自己洗,也能有这个味道。” 她接了桶水出来,教他脱衣服。 可这能装下她的桶,江年进去都动不了身。 她扶额,没办法,只能用毛巾慢慢擦,“后天我们进山去洗。” 洗了澡又洗了头,两人换上新衣服,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天气热,洗好的头发一会儿就干了。 江月给他把头发扎好,然后两人凑在一起清数家当。 手上现在只剩下8个铜板了。 肉包子只剩下150个,馒头还有120个左右。她也是没想到,在这会儿,包子馒头还能成为硬通货。看来饱腹之欲很重要。 江月使劲RUa江年的头,“大崽啊大崽,你可真是太能吃了!” 江年猝不及防,抬头看她,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有点懵。 次日,江月让江年背着进了山。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参,要是能给他闻一闻,找起来应该会容易一点。 把他当二哈使了...... 江年对山里很熟,现在进的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人的足迹。 “江年,你把衣服脱下来,变成狼去狩猎吧?” 他歪着头,听不懂这么长的话。 江月给他解开一颗扣子,他就明白是要脱衣服了。 然后江月摸了下他的小虎牙。 他就蹲下来,变成了一头凶猛的狼。 昨晚在床上,他变身成狼时,江月就是这样摸他的獠牙。他身子抖了一下,应该有点敏感,但是没有躲开。 江月讲话语速刻意放缓,手脚并用,“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捕、猎。” 说着坐下来看他。 江年明白了,转身,一会儿就蹿没影儿了。 江月没有乖乖坐在一处地方,但也没走远,她就在附近找草药。 现在有地方了,能简单炮制一些药材。 每找到一种草药,她就留一株,放在空间的地里种植。 之前那支参的花果实跟茎,也被她给收起来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 她空间里的地很肥,相比于植物正常的生长时间,能快速成长,减少一半时间。 但她一次只能在里边待上两个小时。 她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里面种了十几种果树,不到半个月时间,现在长了一指多高。 现在有独立的时间跟空间了,过两天她就开始在里面种上粮食跟菜蔬。 没等她找到参,江年就咬着两只野鸡的脖子回来了,把鸡丢在她面前,喘着气。 野鸡脖子没断,还留有口气,在地上扑腾。 江年那表情好似想求表扬,还想上前舔她。 “停!” 那獠牙上还沾着血呢,她可不想沾上一身的腥味。况且,这情形似乎有点熟悉。 “之前,是不是你给我丢的鸡?” 江月从空间里拎出以前的那只鸡,已经死透了,但身体还保持温热。 江年看着她,好似在笑。 她摸摸头,如他所愿,“大崽你真棒!好厉害啊!” 江年高兴了,不敢舔她,就拿头蹭她脖子。 江月可是看着他咬断了猎物的脖子,一抖,不敢把脆弱的脖子交给他。 她把最新抓到的两只野鸡给收了,然后示意那只死掉了的鸡作为他的奖励。 江年张开大口,獠牙刺进野鸡的身体里。 她不想看这开膛破肚的血腥场景,就转过身,继续找草药。 江年吃食物的速度很快,他知道江月喜欢猎物,于是转身蹭的一下又跑远了。 等他回来时,带了一窝兔子回来,只不过这回只有两只大的还活着,两只小的已经断气了。 她照旧把小的给了江年吃,美其名曰补力气。 她是看出来了,大崽的胃口大得很。只能靠他自己养活自己了。 今天到了午时,江月终于找到了一支小参跟一片山药。 这里的山药好挖,她留了一些断根扔进空间地里,其他的照样拿去卖。 至于那支小参,在收进空间之前,先让江年闻了闻这个味道。 “你还知道哪里有吗?带我去。” 江年低下身子,让她爬上去。然后他就这样驮着她去找参。 他的速度快,江月怕自己被刮伤,紧紧抱着他的背,将头埋进他的毛茸茸里。 没一会儿,江月就找到一支参,比第一次卖的那支要大些。 她当然不会放过。 等挖完这支,江年还要去找,被她拉住。 “我们还要去镇上呢,明天再去找。” 第17章 再去镇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等江年变回人身,穿上了衣服之后,江月还压着他去漱口,教他刷牙。 “现在不爱护牙齿,等你以后变老了,后悔都来不及。你一个狼人,可是更要注意了,不然咬不动别只的脖子,那就尴尬了……” 在古代,可没有专业牙医,也没有烤瓷牙。 清凉的薄荷味牙膏一进嘴,他的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牙膏卷走,然后,从脖子凉到喉咙。 他张大嘴巴,手指指着里面,也说不出话来。 江月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活该!谁叫你吃牙膏啦!这是不能吃的!” 没办法,她只好也拿出自己的牙膏牙刷,一步一步教他做。 等刷完牙了,她检查一遍江年的牙齿,确定没有血腥味残留。 然后,就让江年背着她去镇上了。 下一步,得买一头骡子才行。 江年的体力没有问题,可是这布鞋不耐磨啊,看她大崽的脚趾头又快凸出来了。 到了镇上,江月用了最后剩下的8个铜板买了个大竹篓,然后在一个拐角处,将猎物都塞进去了。 这古代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没有摄像头监视。 她先去了那家医馆,伙计还记得她。 “小娘子,今天又来卖药啊?” 小伙计面容亲和,笑呵呵同她说话。 见他好奇地看着江年,江月便也笑着说,“是的,这是我夫君。我们今天从山上又挖到了好药材,所以特地拿来给掌柜的瞧瞧。” 嚯,这小娘子竟然找了个这么吓人的夫君。他不敢耽搁,怕医馆被人砸了,赶紧领人去见掌柜的。 掌柜的见多识广,倒也不怵这男子。只跟江月打交道便是。 “小娘子,今日又有参了?” 江月点头,随即把参拿出来,这回记得拿碎布包裹保护了。 掌柜挑眉,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还真有。也不知是哪里的药农,看来药材还挺丰富。 他接过这支参,初具人形,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参除了看形状卖相还看年份大小,都是有讲究的。毕竟,能用起参的人不多。 他给开的价是二两八钱,比之前那支贵了一倍。 她同意了,当下银货两讫。 掌柜见那男子背后的大竹篓里似乎有血腥味,顿下脚步,“里头可是猎物?” 当药农都要上山,会打猎不奇怪。 “是的。” 江月见他感兴趣,就让江年把背篓卸下。 里头一共三只野鸡两只兔子,都是肥的。 掌柜的选了一只兔子,说要带回家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兔子和野鸡都收的35文钱。家养的母鸡是30文钱一只,但是野物难得,这价格是正常的。 他见两人初来乍到,还给两人提建议,“若是想快些卖出去,可以直接去酒楼后厨;若是想卖高价又不嫌麻烦,就去那些大宅子后头叫卖。” 江月明白,谢过掌柜的提醒。 还得赶在天黑前回去,所以她就直接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以33文一只的价格全卖出去了。 今天到手近三两,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嚼用。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不够的。 她得做些准备。去杂货铺买了大块的油布,打算给屋顶修一修,换些茅草。 至于重建房子,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天灾来临时,在乡下,是容易找食物,可是危险也相对较多一些。什么流民山匪或者山里出来的野物,都不好说。 在城里,至少还有官府管理吧? 所以她努力存钱的下一个目标,是在省城买房,再下一目标是去兑换黄金白银。可惜现在离这个目标还远着呢。 她临走时又去买了几个碗盆,二十个鸡蛋跟两小包糖,一共花了75文钱,今天余2700文。 她回到村里,收拾了一下着装,就拎着篮子,往村里走去。 路过江大伯家时,尤金花挑眉,盯着她手中的篮子,靠在门上,“哟,这是终于晓得娘家的好处了?想回娘家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隔壁邻居听见,出门瞧热闹来了。 江月原本没理她,可看着她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又觉得辣眼睛,冷笑道,“大婶你是哪位啊?不知道我是招赘吗?哪里有什么回娘家的说法?” 邻居噗嗤一声笑出来。 尤金花涨红了脸,可江月不等她开口,又说道,“有些人啊,想占便宜想疯了吧?也不看我答不答应。” 说完,她就拉着江年去往燕姑家。 尤金花蹲下身,想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可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看着她,眼神发狠。 她抖了一激灵,摸摸自己刚好的肚子,那上头的淤青还没消散呢。可痛死她了。 这小贱蹄子,竟然找了个活阎王!也不怕自己把命丢了! 江月到了燕姑家,送上五个鸡蛋跟一小包红糖。 燕姑诧异。 江月笑着说,“当初多谢燕姑跟嫂子的帮忙,现在我们缓过来了,特地来感谢的。还有就是,现在家里还乱着,我跟年哥不好意思请大家去吃饭,就买了点鸡蛋,当作是成亲礼了。” 不等她客气,江月就带着人走了。 来到村长家也是一样的说辞,村长媳妇还硬塞了几个红薯给她。 她回到家,长长呼出一口气,最烦人情往来。以后,轻易不要欠人恩情了。 江年蹭蹭她的脖子,有点发痒,她笑着问,“怎么了?” 他张大嘴巴,指了指嘴里。又摸了摸肚子。 这都是江月教的动作。 “你饿了?” 江年点头。 江月给他拿了一只鸡出来。 然后自己终于在“新房”开火了,煮了粥,炒了青菜。 她天天吃包子,现在已经不想看到包子了。 煮好粥之后,江月也给江年盛了一碗,教他吹凉之后,用勺子喝。 他的手指还挺灵活,稳稳地拿住勺子。 但是这粥,却不怎么合他的意。只吃了两口,就看着江月不动。 江月当作不知道,以他的大胃王饭量,哪儿有那么多肉给他吃?等天灾来了,难不成他要饿死也不吃素食吗? 得让他从现在开始习惯正常的人类食物才行。 江年低头,看着这碗白粥,最后还是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至于那碗菜,他一点不碰。 江月不勉强,得一步一步来。 晚上睡觉时,江年把她裹得更紧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报复逼他喝粥的事情。 第18章 野狼袭击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今日,江月的赚钱大业暂时受阻,她得先把房子的问题给解决了,不只是屋顶要垫油布,窗户、大门都要修理。 她叹气,这跟重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在山里找到了一种叶子,叶片宽大,主要是表面防水。可以拿来暂时顶一阵。 将屋顶破旧的茅草给拆掉,又搞了一身灰头土脸。 江年现在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了,跟江月配合默契。 这茅草屋不比江年高多少,他踩上石头就能搭着房檐修屋顶,连梯子也不必费力做。 她用剪子将油布剪裁成合适的形状,多余的裁掉,不够的补上。先沿着房梁给铺上油布,担心被风吹走,她在几个边角都打了小洞,用绳子给绑紧了。 然后再把那大叶子给铺上去,按照刚刚一样的操作。 找一些小石头给压住,最后,再把那破旧的茅草给盖上。她试过,承重木头还是稳的,能支撑得住这个重量。 盯着木屋那扇门,她不会榫卯工艺,这就无能为力了,她只能让江年搬了块大石头放门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拿来顶一顶。 至于破旧的窗户,她拿来剩下的油布,给盖上去,就当窗帘吧。 这破旧的房子,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啊。真是还不如某些人家的猪圈呢。 她摇摇头,结果从头上掉下来一层灰...... 她抬头,阳光刺眼,迎面吹来的风很温和,今天天气挺不错,“大崽,我们进山去洗澡吧?” 江年点头,他喜欢洗澡,身上香香的,好闻。 到了山里,江月路过之前的那片山药,拍拍江年让他停下。 上一次去镇上没有出售山药,是因为她想攒多一些,能卖上价。 “山药都是成片长的多,我先在周围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你去捕猎吧。” 江年蹭蹭她,然后就转身走了。 江月在这一片转了转,果然有遗漏的角落。 她蹲下身来挖。 山药可炮制后入药,也可以做成山药糕,富贵人家很爱吃,健脾胃。可她最爱用来打火锅,软软糯糯的。 没过一会儿,她听到身后有踩踏树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江年的。 “大崽,你这么快就抓到猎物了吗?” 无狼应答,她突然察觉到一股危险在靠近,转身。 面前的确是一头狼,可毛发是黑灰色的,背上的毛竖起,黑色瞳孔盯着她,朝她竖起獠牙。 这不是江年! 江月心下一凛,快速拿出长刀。 别说她此刻的脚还没好全,就是好全了,也跑不过以速度闻名的狼。 她也半弯着腰,紧紧握住刀把,这个姿势,比较容易进攻和闪躲。 野狼越靠越近,她呼吸渐重,有些紧张,后背出了汗。 动了!野狼后爪使力,用力往前跳,嘴巴大张,朝她扑过来,显然目标是她的脖子! 江月飞速往旁边一滚,躲开攻击,同时右手握刀,用力向上一划! 没有命中野狼的要害,但却划中了它的前爪,几滴血溅出来,激怒了它。 不等江月站起来,它再次冲过来。 江月已经做好跟它殊死搏斗的准备。 这时,江年回来了,它从侧后方扑来,大大的冲劲将这头野狼冲到一边。 江月爬起来,退到它身后。 江年跟野狼面对面,压下半身,发出嘶吼声。似是彼此间的对峙。 江年的狼身比野狼要更大一些,毛发也更多。 对面的野狼忽然抬头,发出一声尖利的狼嚎。江年也抬头,狼嚎声在山谷里回荡,声音比野狼的更厚重更悠长。 不等回响结束,野狼朝江年扑过来,却被江年一爪拍倒在地,然后张大嘴巴,咬上脖子。 显然江年的战斗力要更强,野狼被压制得脱不开身,胸前背后已经被江年咬出深深的血痕,染红了狼毛。 一招定胜负,速度很快,战局已然明朗。 过了片刻,它发出哀鸣声,尾巴朝下,后腿夹住。这是表示归顺的动作。 江年见状,狼嘴缓缓放开了它的脖子。 野狼不敢恋战,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江月此刻的心才放下来,她走过去,上上下下检查。还好,江年身上只有一些爪子划到的小伤口,问题不大,一会儿就愈合了。 她抱住江年的脖子,跟他蹭蹭。 江年却盯着她手臂看,然后把舌头伸出来,舔走上面的血珠。 她低头,“这个不要紧,只是在地上滚的时候被石头给划伤了。” 只要不是被野狼给咬伤就行,她怕得狂犬病。 江年低下身子,此时乖巧的模样,跟刚刚战斗时凶狠的模样对比强烈。江月爬上去他的背,抱住脖子。 江年带她去收了刚刚打回来的两只肥兔子。她拎起脖子,摇一摇,好像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他们去了第一次见面的瀑布山谷。 水池清可见底。 江年清澈的瞳孔,像是孩子一样单纯。江月低头,你年纪还小呢,应该什么都不懂吧? 犹豫了下,她就脱掉自己的衣服,拿上香皂下水了。 江年没有变回人身,就直接以狼身下了水。 江月诧异,“你竟然不怕水吗?” 江年向她演示了自己不仅不怕水,还会游泳的事情。 她挑眉,真的是,好厉害的一头狼人! 第19章 小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给自己搓了半小时,把泥都搓干净了,一身轻松。 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小馒头,叹气,也不知道能不能补起来。前世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天生丽质、前凸后翘,这一下子就变成干巴巴的豆芽菜了,一点不开心。 不过好在,小江月一直捂得严严实实,身上的皮肤挺白皙,就是脸色因为营养不足而泛黄,发尾也是枯黄的。原先头发长得长,标准的“长发及腰”,她直接一刀剪下5寸,还能盘起来。 她整理好自己,抬头,发现江年一直盯着她。 “怎么了?你也想剪头发吗?” 她摸摸身上的狼毛,现在打湿了,变成一绺一绺的,她也不敢剪,就怕像之前处理伤口一样,剪成狗啃似的那么丑。 她拿着香皂,“我们不剪了,来帮你好好搓澡。” 现在天热,她就害怕江年身上带有虱子,但好在他是一头爱干净的狼,身上除了一些打斗留下的战绩,没有招来什么蚊虫。 在山里晾干了头发,江月趴在江年背上,让他慢慢去找参。 参没找到,但是她找到了何首乌跟茯苓。 这两样也让医馆掌柜的感到惊喜,都是不错的药材。 这两样东西都很重,再加上江月攒的山药,一共卖了6两银子。 “掌柜的,不知道哪里有医书可以学到炮制药材的呢?” 掌柜睁大眼睛,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娘子还识字?” “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字词罢了。”江月也没谦虚,她最多就是有边读边,认认简单的繁体字。 这就很了不得了。当今识得字的娘子都在秀才家呢。 掌柜的从柜子下拿出一本薄薄的书,“这是给学徒用的,里边是常见的药材炮制手艺。我们医馆跟小娘子有缘,就送给你了。” 虽说手艺不外传,但真正重要的手艺又岂会在外头的书店能买得着?都在师父的脑子里呢。想靠这点小手艺去抢饭碗,那是异想天开。掌柜是完全不怕的。 来往了几次,他就是看这一对年轻夫妇合眼缘。况且,炮制好的药材也都会往自家送。这件事对双方都有利。 江月知道在这年代,书是宝贵之物,连忙谢过掌柜的。 临走时,她还让医馆大夫帮忙给自己跟江年都把把脉。 朱大夫知道这是跟自家有合作关系的药农,话说的也直白明了。 “这位郎君身体健壮,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小娘子你,气虚体弱......” 大夫说的话让江月来进行总结,就四个字,营养不良。给开了几副药,拿来调养身子的。但要补底子,药补不如食补。 她看了看江年,有个大胃王崽崽要养,也不知道自己买的那100只鸡能够顶多久。哦不,只剩下97只鸡了...... 掌柜的又给他们减免了药费零头,这会儿手头上一共剩下8两5钱左右,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但对于她想做的事情来说,还是来钱来的太慢了。 回到茅草屋,她煮了米饭,炒了青菜,半只生鸡留给江年,半只鸡加上枸杞红枣给炖了。 香味弥漫,她作为大厨,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幸好四周围没有活人邻居,不然早就被发现了。江家村只在逢年过节能闻到一点肉味。 她自己吃得饱饱的,然后就盯着江年一口一口把剩下的熟食给收尾了。 “怎么了?这不也是肉吗?多肥啊。” 江月给他碗里夹了几块鸡肉,看着他紧紧皱起的眉头,仿佛在嫌弃。 “我跟你说啊,你现在还嫌弃,等过段时间天灾来了,没有肉,你连草都得吃下去!说不定,到时候连草都没有,你要啃草皮才能活,知不知道?” 江年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把肉跟菜都吃完了,一点不剩。 这才对嘛,孩子就是不能惯着。 睡觉之前,她一不留神,江年就把自己给脱光光躺上床了,他应该还是不喜欢穿衣服。 但是江月又不是野人,哪儿能天天看裸体啊?这副身体才15岁呢,连经期都还紊乱着。激素可不能乱涨。 她跪在床上,揉揉他浓密柔顺的长发,指腹轻轻抚摸他的小虎牙。 江年耳朵一抖,瞬间就变回狼身了,江月没地方撑住,直接摔在他身上。 江年顺势用尾巴把她卷起来。 她被埋在温热的身体里,声音闷闷的,“是因为你最近吃得太好了吗?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大了?” 人身变化不大,但是这狼身,之前只比她大一点点,现在已经大三分之一了,将这张床板挤得满满当当。 说起大猎物,她伸手揉揉江年的尖耳朵,“你能不能抓住大猎物啊?我们来钱太慢了,怕来不及作准备。” 她买了几个竹笼,打算把没死的兔子跟野鸡都攒起来养着,过段时间还得去买鸡跟猪,多囤肉才行。 她的空间只能种植物,养不了动物,最多只能保持不死不生的静止状态。 江年蹭蹭她的脖子,应该是应下了。 一人一狼睡得熟,从村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出来,慢慢靠近山脚。 江年睁开眼睛,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发出光芒。 怀里的人睡得很香,他缓缓起身,将她往墙边靠。 茅草屋没有院门也没有围栏,小偷怕被人认出来,蒙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细小的眼睛。 他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透过月光往床上看去,上面只睡着一个女人。 他无声猥琐地笑,随后转身,正要撬门而入时,拐角黑暗处,一双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瞬间瘫倒在地,呼吸急促,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吓到失声。 那怪物似乎向他走来,他反应过来,用尽这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跑进村里...... 江月迷迷糊糊,好似听到“扑通”一声,她半睁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大崽,江年?” 江年走回床上,舔她的脸。 江月把脸埋进去,不给舔得黏黏糊糊的,“你去哪儿了?” 无人应答,她很快就又陷入梦乡了。 第20章 捕猎受伤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又进山去了,不过这回,要进的是更深的深山。 往常在前山,江月只需要走上一个时辰。但这回,要进入深山,以江年狼身的脚程,都还要走上一个多时辰。 江月估计,若是靠她这个脚力,估计两三个时辰才能进得来。 她抬头,第一次进到这个地方,只觉得遮天蔽日,比前山要更令人害怕。风一吹,树木摇晃,吱呀声在山里回荡,对大自然要有敬畏心。 周围时不时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看来,动物是不少的,今天捕猎收获应该能有不少。 她示意江年将她放下来,然后摸摸他耳朵,“我就在这里,自己找药材,你去捕猎好不好?” 江年蹭了一下她,表示同意。 江月简单翻过那本薄薄的医书,上面的字是繁体字,她能大概认出来意思。上面配有简单的图画,给学徒看的,新手上路,不难理解。 她照着图画辨认,找到了一些常见的治风寒高热的药材,还挖到了更大的参。她不会辨别年份,但要长成这么大,估计几十年是要的。 不仅如此,干柴、石头、适合做家具的木头等,她能收的全都收进空间。若是灾后重建,应当会很有用。 她突然笑了,就算不是灾后,在这个时代,这些都是很有用的原材料,古色古香。 突然,不远处传来叫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吼——” “嗷——” 两声叫吼在山里回荡,仿佛地动山摇。 江月站起来,脸色难看,前面那声这是熊的叫声,声音浑厚,体型应该不小。第二声,是江年的。 是江年想要猎它,还是它想要吃了江年?两只现在是在搏斗? 她思绪纷杂,没有心情再去找药,也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在原地踱步,祈祷江年能平安回来。 不时传来嘶吼声,惊飞了树上的鸟,不少小动物也跑走。江月攥紧拳头,盯着那个方向,内心煎熬。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嘶吼声消失。 她听到了沙沙声,似乎,有重物被拖动的声音。她抬眼望去,从树丛中走出来的,是江年。 她被攥紧的心狠狠松开,跑过去,紧紧搂住他。 江年松口,舔舔她的脸。 能平安回来就好,她不嫌弃血腥味重了。 她放开江年的脖子,检查他的伤势,一眼就看到了背上有一道爪子的划痕,不说深可见骨,那血也是哗哗地流。看红了江月的眼。 她紧咬着嘴唇,“崽,你趴下,我给你涂药。” 江年似乎力气耗尽,趴下身子,半闭着眼。 江月仅限的医理知识,只能让她先消毒再上消炎止疼药了。 上好药,她拿了两只鸡,放在他身边,“吃了吧,好好补补。” 等江年睁开眼,把鸡给吃了,她这才有空去看跟江年对战的熊。 这是一头壮熊,有三个她这么大,爪子厚重。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心下后怕,把熊收了,然后摸摸江年的耳朵,“以后我们不打这么大的猎物了,就打小一点的,安全。” 江年却没有应她。 狼是好战的动物。在每一个狼群中,只有一只狼王。而狼王的产生,就是靠击败对手。在战斗过程中,被咬死咬伤咬残都是正常的。身上的疤痕,都是狼王的荣誉。 等江年休息好了,两人就下山。 因为江年背部受伤,今天只能她自己走下山。江年也变回人身,第一次被她搀扶着走回去。 走了三个时辰才回到山脚。 她正想让江年变回狼身,这样伤口好愈合。不过门外来人,拦住了她的动作。 “小月,你们在家吗?” 她走出去,是村长两口子跟村里的两个大婶一起过来了。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但江年此刻伤重,她不想让人进屋,就站在门口迎人,“村长,还有几位婶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村长紧绷着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村长媳妇就笑着说道,“你们小两口年轻,在这山脚下没田没地的,我们就想来看看你们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江月有些奇怪,突如其来的关心最为致命,要来看看也没带什么东西啊,她淡淡回答,“多谢叔叔婶婶的关心,我们过得很好。” 这一句干巴巴的话,止住了村长媳妇的话口。 另两位婶子,却好像对屋里很感兴趣,一直伸长脖子往里看。 其中一位说,“我们要不进去帮你们打扫打扫吧?” 这话说的,都住了这么多天,现在打扫什么东西啊? 江月不言不语,就盯着他们看。两位婶子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激灵,缩回脖子。 村长媳妇叹了口气,终于说实话了,“小月,我们今天啊,就是想来看看你屋子里有没有怪物的。” 江月表情奇怪,“怪物?” 第21章 怪物流言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长媳妇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今天早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言,说你屋里有一个怪物,眼睛会发光。这不,我们只能是过来瞧瞧,也给你正个名。” 江月敛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行,进屋来仔细看看吧。” 他们先进的是养兔子野鸡的屋子,如今里边是一共4只兔子跟2只野鸡。这几只缓过来后,精神得很。为了避免几只打洞或者互相撕咬,江月是通通把它们关进了笼子里。 “哎哟,你家竟然有兔子跟野鸡啊!” “这看着肥,指定好吃!” 跟着来的两位婶子口水分泌,竟然馋起了肉。看她们发光的眼睛,说她们是怪物还差不多。江月嗤笑。 村长媳妇觉得丢人,一手拉一个进了主屋,也就是江月住的屋子。 跟刚刚那间一样,小小的屋里,一览无余,除了坐在床上的江年,再没有其他人了。 村长两口子是见过了江年的,如今倒不是很害怕。 但两位婶子还是第一次见,坐在床上的他,没那么吓人,就是表情比较严肃。她们还问怎么不打招呼也不笑。 江月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搭理她们,只对着村长两口子说,“我家里地方小,能看出来没有什么怪物。也许是别人看错了,看见的是兔子。兔子眼睛也跟我们常人不同。” 村长点头,他本来就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只是被逼无奈,才找了人一起过来作证。 “我信你们。回去我们就澄清流言。” 江月看着江年的脸色越发苍白,心里不耐烦,“谢谢村长和各位婶子。因为年哥刚从山里打猎回来,有点累,我想让他休息会儿。” 村长两口子看出来了,江年的脸色是与以往不同,猎户确实辛苦。 “行,不打扰你们了,有困难就去找我们帮忙。” 那两位婶子临走时还盯着养兔子野鸡的屋子看,一步三回头,被村长媳妇强行拉走了。 等人走远了,江月关好门,给江年脱衣服,他这才能变回狼身休息。 她坐在床沿,看着江年沉沉的睡颜。心想,这里也太不保密了,没有门窗没有围墙,谁来一眼就能看清。 是该早点进城看房子了。 村长一行人从山脚回来,不少人都堵在路边,面色着急地问,“怎么样?村长,是不是真的有怪物啊?” “那怪物长啥样啊?” “天老爷哎!那怪物是不是会吃人啊?” “这也太危险了!要不,把他们赶出村吧?” 村长瞪了一眼站前头的尤金花,对方低下头,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村长插不进嘴,大吼了一声,“别吵了!” 等安静下来之后,他才说,“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怪物!只有兔子!谁知道传流言的人是不是把兔子当成怪物了!都散了散了!” “啊?没有怪物啊?”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那第一个说的人,是不是去做贼了慌里慌张才看不清的?” 村长媳妇也烦得很,拉过自个男人就回家了。做这个村长没半点好处,屁事倒是一大堆。 一说没有怪物,有人就散了。剩下的人没了害怕,又八卦起来,“他们家怎么会有兔子啊?” “不是说那个男人打猎很厉害吗?” 一同去检查的两个婶子,说的有声有色,“你们不知道啊,一共4只兔子,都是肥的!我看那肚子鼓鼓囊囊的,说不定还揣了崽子。兔子能生啊!几个月就一窝,一窝七八只呢!要能送我一对多好,那就有吃不完的兔子肉了!” “不止兔子,还有两只野鸡,比我家的母鸡都肥!” “当猎户可真好,能有肉吃。” “那你去当啊,没田没地的,有肉吃就能活了?” “......” 尤金花眼见话题歪了,哼一声,回了家。看到大儿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手还在哆嗦,心疼道,“儿子,人家说了那小贱人屋里没有怪物,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江大贵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双要吃人的眼,怎么可能会记错? 他惦记江月已经惦记两三年了,冷不丁她竟然招了赘成了亲,变成别人家的媳妇。他怎么能忍? 他就是听说那男人是猎户,猎户进山打猎一般都是好几天才回家的,那家里岂不是只剩下江月一个女人了? 他这才吃了熊心豹子胆,偷摸想去干坏事,只要成了这一回,那以后江月就一定会念着他。 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也不要紧,他不嫌弃。 可谁知道,他还没干成事,就被一双发光的眼睛给吓跑了,还生了一场病。可是,现在竟然没有人相信他! 他抓着尤金花的手,咬着牙说,“娘,你信我,她屋里真的有怪物!” “好好好,娘信你,你别激动,好好躺着。” 尤金花安抚着大儿子,可心里,却已经信了村长的话,这光天化日之下,哪儿来的怪物?估计就是儿子太紧张,所以看错了。 她知道儿子惦记着那个小贱人,可不说这两人是堂兄妹,第一她就绝不可能要那样的儿媳妇。她只好顺着儿子的心安慰安慰,等她给说了亲,心就收回来了。 江月没去管那些流言是怎么起的又是怎么灭的,她在门外守了两日,不让人靠近屋子,而江年就用狼身,在床上睡了两天。 第三天,她坐在门槛上,看那本薄薄的手册,要把里边的炮制程序都给记下来。朱砂炮制法的成本太大了,只能看那些要蒸或晒或烤的方法。 一道温热的呼吸缠绕上她的脖颈,她反手摸着江年的耳朵,已经变回来了。 夏日衣裳单薄,她能感觉到后背贴着的皮肤光滑细腻,“你又不穿衣服。” 江年贴贴她的脸。 江月侧过头,看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很不错,那么重的伤口,能愈合得这么快。 “大崽,我们去县城看看吧?” 第22章 买骡车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带回来的兔子,是公母各两对,正好按这么分了笼子。 不久就有一只母兔子下了八只小兔子,可惜有两只没活下来。 江月看着这四只成年兔子,六只小兔子跟两只野鸡,又看着这漏风的大门。 想到之前那两个来家里的婶子馋肉的表情,她有理由怀疑村里其他人也惦记着这几只。 她无奈,只好去找村长家帮忙。 “婶子,我想带年哥去城里看看大夫,没准嗓子还能治。就是这些兔子野鸡什么的带不了,家里又没个大门......” 村长媳妇人很爽快利落,一听是去看病的,她也挺可惜长得这么好/凶的人不会说话,一口应下,“我看你那几个笼子挺好,就直接拎过来,放我家,给你养几天不碍事。” “好,谢谢婶子!” 江月又跟江山约定了第二天要跟车去镇上的事情,江山对壮汉江年的印象很不错,“没问题!明早我直接去你们家门口接人,不用你们辛苦走下来。” 次日,江山果真一大早就先绕到山脚下,接了他们跟兔子野鸡,到自家放下后,才到村口等其他要去镇上的人。 愿意花钱去镇上的人其实不是很多,在镇上做小生意或者卖苦力的,更愿意赶夜路走着去,来回省两文钱。 江山等了半个时辰,来了四个人。再加上江月两口子,六个人刚好坐满板车。 江月跟江年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村里人喜欢传闲话,传来传去,江年在大伙儿的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很冷酷凶悍的人。再加上前段时间村里盛传的江月家有怪物的流言,虽然澄清了,可在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无知又迷信的人,其实最好糊弄。 因此,今早骡车上的“客人”不复往常的热闹,而是安安静静的,都不敢吱声。 江月对此表示很满意,跟陌生人寒暄是在挑战她的耐心底线。 到了镇上,江月付了两文钱,就牵着江年去医馆。 “小娘子,今天又有新药材了?” 小伙计热情地招呼,已经都熟了。这小娘子送来的药材都是贵重药材,掌柜特别注意要好好招待的。 却看到江月摇头,“我夫君受了点伤,想请朱大夫帮忙看看。” 正好朱大夫此时没有病人,他们进了内间,把上衣解开,看到那两道足有六寸长的伤口,震惊,“这是怎么伤的?” 伤口愈合了大半,不再渗血和发炎,但是疤痕是没消的,依然能想到当初的凶险。 “进山打猎,被猎物刮伤的。” 看这疤痕的走向,朱大夫也猜是锋利的动物爪子给刮的,他却对伤药很好奇,这样的伤,看着如此严重,可伤患好得如此之快,应当是上好的伤药。 江月一脸茫然地摇头,在山里随便敷了些草药,也不知道是什么。 朱大夫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对方只是半道上路的药农,不记草药是正常的。 “我给你们开两副药,连吃三天,估计就好差不多了。”他看看江月,“要些去伤痕的膏药吗?” 江月低头,江年身上达不到疤痕遍布的程度,但也有好几道明显的疤痕。她用手指轻轻地摸上其中一道,摇头,“不了。” 也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在她看来,有疤痕不是什么缺陷。疤痕在江年的身上,有种野性的美感。 拿了药,两人去了车马行。 此处做租赁也做买卖。从镇上租一架骡车到县里,来回要200文钱。 江月算了下这笔账,他们必定不止往来一趟,而且,没有车子,单靠双腿走,怎么都不方便。 在现代坐惯了车子的人真的很不适应。 “这头骡子多少钱?” 江月看中了一头高大的壮年骡子,毛光水滑,那健壮的四条腿,看着就很有力。 伙计看这两口子的穿着破旧,还想着估计连租车都租不起,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是想要买车。 连忙带上笑意,“娘子,郎君,这头骡子年3岁,正值壮年,要8两银子。” 江月手一顿,给江年看完了大夫,手上只剩下7两半钱,买了骡子还要配车呢。 她直说了,“我最多只能买6两的骡子,再加上一个车厢。” 伙计想了想,不成,这头骡子年轻,最低也得7两半钱。他指着角落里的另外两头。 “骡子寿命能有30年以上,若是拿来驾车,也能用上25年左右,红褐色大点儿的这头,现在12岁,最低6两半钱;另外那头小一些的,1岁多,驾车可能差一些,养上半年就很不错了,最低6两银子。” 按说买那头1岁的骡子,性价比是最高的,但是他们可等不了半年时间,买了就要用的。 “7两银子,那头12岁的再配上一个新车厢,可以的话我马上付钱。” 伙计露出笑脸,客人爽快他也高兴,“好嘞!一刻钟时间就能给您弄好!” 车厢都是现成的,一条龙服务,直接帮安好了。还送了半袋子麦麸给喂骡子。 交车时伙计满脸笑意,说了一堆这骡车好用、这车厢都是最新做的,原价要700文等之类的话。江月礼貌笑笑,听过就走了。都是销售话术。 这匹骡子应该是被调教了很多年,很温顺,便是没有驾过车的江月,也能走得很稳。 不过,它好像有点害怕江年。江年靠近时,它从鼻孔喷出气,半抬起前蹄,有点不安。 江年伸手摸了下它的脖子,骡子就放下蹄子,彻底安静了。 江月大概能明白江年的意思:你不听话,我就把你脖子咬断。 第23章 府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六月初,夏日的风很是清爽,两人都坐在车架上,感受着清风拂面。 江年好似对驾车很感兴趣,江月把手中的绳子跟鞭子都交给他。他先是看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再学着江月刚刚的动作,轻轻拍了一下骡子屁股。 骡子没感觉到痛,但是习惯使然,主子扬鞭就是要加快速度的意思。它开始加速。 江月没坐稳,一下摔到江年怀中。他动作快,单手抱住她。 她抬头,看着江年的侧脸,清晰的下颌线,紧抿的嘴唇。她现在能明白,单手开车为什么会成为帅哥的标志。 大崽单手驾车,确实很帅。 镇上离县城倒不是很远,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这个车厢很大,但是却还平躺不下整头熊。江月用之前铺屋顶买的油布裹上这头熊,再放出来,上半身靠在车壁,像人一样折叠坐着,刚好能塞得下,也不会弄脏车子。 他们先去镇上最大的酒楼。 事实上,熊肉好不好吃没人知道,但是大户人家从来吃的是面子。 她让伙计把掌柜的叫出来时,对方还一脸不耐。江月知道自己一身清贫的模样,是没什么说服力的。但是他们不可能就带着整头熊招摇过市,遇到那强买强卖的更加麻烦。 “掌柜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熊肉?收的话是什么价格?” 掌柜的抬起下巴,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觉得她在开玩笑。可看着她身后的高大男人,又觉得好像是有可能的。 他说道,“得看你们的熊是怎么卖,按部位还是整头卖?” “除了熊掌和熊胆,整头卖。” 熊皮他们不会剥,有点可惜。且当初江年也咬坏了皮毛,就算了。熊掌跟熊胆拿去卖给医馆,能挣不少。 “如果皮肉完好的话,就是50两一头。” 江月皱眉,也不再多说什么,当下直接跟掌柜的告辞。 这是江年拿命搏回来的,她不愿意卖这么低价。 掌柜的捋着胡子,有点生气,以为这小娘子是在唬他。可对方上骡车时,车厢门打开了,他瞟见里头露了半个身子的熊! 这么大?献给东家的话他自己都不止捞50两进腰包了! “小娘子,等等!我们价格可以再商量商量!” 可惜江月没等他,驾着车一会儿就跑远了,只余下原地扼腕叹息的掌柜。 江月改道,目的地去府城。 从县城快骡加鞭一个多时辰,进城前她早就将熊给收起来了,找到合适的买家再放出来,保证新鲜。 这回,他们不去酒楼,直接去找府城的大户人家。 府城里最有名的不是知府大宅,而是无功无职的王家,有钱可抵半城的说法。 “扣扣——” 后门打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门童探出头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江月不卑不亢,声音干脆利落,“我们是猎户,猎到了大型野物,不知道贵府是否感兴趣?” 常有人带着名贵物品来家拜访,不方便从前门入的就走后门,小门童早已习以为常,但府城附近没有山,野物难寻,他挺感兴趣的。 小门童走出来,问,“是何野物啊?” 江月侧身,拉开了车厢门,好让小门童能看清。 他看清了,张大嘴巴,这,这是戏里说的熊吗?他只见过小图画上的,怎么这么大? “请问贵府是否有意?” 没有意的话,她就直接赶往下一家了。还赶着回家呢。 “有意有意!请随我进门。” 小门童打开小门,卸掉门槛,将骡车牵入后院,让他们稍等片刻,随后飞快地跑进前院喊管家。 听到小门童说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山中野物,王管家挺着胖胖的身子小步快走出来。 这还是江月穿越以来看到的第一个白胖白胖的人,看来这王家有钱不是虚的,大户人家的管家,顶得上中户的主子。 她看着王管家迫不及待的样子,直接请他上车自行检查。 “这是我们今早才猎得的野物,便急匆匆赶来府城。” 王管家大吃一惊,不顾脏污,亲自上手摸,血渍都是新的,看来这真是新鲜得很。 他看好后便下了车,用帕子擦了擦手,笑着夸道,“娘子郎君好本事,这等野物竟也能猎到!” 随后又稍微皱眉,“就是皮毛受损了。” 江月笑道,“这样的熊,跟老虎并肩,若谁能不见血地猎到,那就是天下英雄了。” 王管家表情缓和,点头,确实如此。 “不知道这野物,您想怎么卖?” “贵府家大业大,想来不会坑咱们小老百姓。您看着给便是。整头买或者是刨除熊胆熊掌......” 王管家摆手,“自然是整头买。”这熊掌熊胆都是上好的药材,他自然不会放过。 他沉吟片刻,“二百两,您看合适吗?” 江月点头同意,这比她预估的要多几十两。算是很大方了。 王管家当下直接叫账房拿来银子,银货两讫。 叫来四个小厮才艰难地把熊从车上搬下来,他面容白皙,像尊笑面佛,“小娘子跟郎君今后若是再有珍奇野物,可再上门来,必定给您二位开个好价。” 江月笑着应下了。然后转身便走,丝毫不迟疑。 王管家看着骡车远去,心想,也不知是何缘故,这身旁的高大男子不讲话,倒是妇人作主。但不管如何,他不会多管闲事就是。 他要回去多看几眼这只野物,拿冰镇住,献给大老爷,在城里摆宴,邀请客人来赏玩,那该是何等风光! 江月没有直接回村,而是在城内绕了几条街,再去找牙人登记看房子。 她的要求就是,不在城门口、不能有恶邻、屋子至少有4间以上、有井、空间大。 留下半两银子做定金,之后两人就骡不停蹄地赶回村了。 江年坐得稳当,在飞驰的车上歪都不歪一下的。她也坐在外头,被江年搂在怀里,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唉,我们下次一定要记得先买新衣服,先敬罗裳后敬人啊。” 风大,江年听不清她在念叨什么,就低下头看她。 江月伸手将他的头扳正,“大崽,要安全驾驶懂吗?” 第24章 请人起围墙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等两人回到村里,天色已经昏暗。 江月怕村长家担忧,就还是先去了他们家拿回兔子。 村长一家果然还在院子里等着,大人小孩齐齐整整地看着他们。 江月有点不好意思,不习惯欠别人人情。 看他们两人空手出去转了一天,回来时竟然买了骡车,那头壮年骡子比自家的看起来要壮实,而且车厢一看就是新的。 众人惊呆,真是有本事啊! 因为天晚了,怕他们不好走,村长就没再说什么话,村长媳妇还给点了支蜡烛。 兔子野鸡显然没有不适应的地方,活蹦乱跳的。江月从笼子里抓出一公一母两只小兔子,塞进萍丫跟江山4岁的儿子江虎怀里,一人抱一只。 “送你们两只小兔子,每天给他们吃吃草就行,喂上几个月,它们就能生小兔子了。一窝能生6-8只,一年能下好几窝。养好了,以后你们隔三岔五就能吃兔子肉。” 萍丫高兴极了,她今天守了一天的兔子,她最喜欢摸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 江虎眼睛都亮了,他不喜欢摸兔子,但是他喜欢吃肉!他年纪小,印象中只有过年能吃肉,不禁吸了下口水,“兔子肉好吃吗?” “好吃,你娘手艺好,” 江虎的娘亲李氏确实是做得一手好菜,她刚想拒绝,江月就跟江年上了车,要回家,也不好耽搁,她就没说话。 再说了,这是送给公家的,自家公婆都还在旁边看着呢。他们没推辞就是能要。 天黑后村里就没人走动了,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家,直接让骡子在院子里吃自助晚餐,还能除掉野草。 走进屋子里,江月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江年的表现更是焦躁不安,来回踱步,低低的嘶吼声,有陌生人的气息,动了他的窝。 她在两间屋里都检查了一遍,东西被翻乱了,但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丢。 她摸摸江年的脖子,安抚他。 次日一早,江月又来拜托村长帮忙了。 说好了不欠人情,她却很无奈,一犯再犯。 这次直接从空间里找出古法红糖,选了两块大的,颜色很纯正。村长媳妇觉得太贵重了,不能收。 江月就正色道,“若是不收,以后就不敢再来麻烦了。” 村长媳妇看看自己男人,见他点头,这才珍重地收起来。 镇上的红糖都掺杂着一些杂物,颜色没有这样纯正的,而且味道一闻就知道很不错,是贵价物。她得好好藏起来,等到必要的时候再煮糖水给闺女儿媳妇补身子。 江月开口,“我们经常进山打猎,那里偏僻,所以想找人砌一堵围墙,就绕着房子转一圈。” 村长表示理解,那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篱笆不成,不说坏人,有野物冲下山都很危险。 “那你们是想用泥胚还是去买石料?” 要晒出泥胚再砌,估计要四五天,她等不了。 “直接买石料吧。” 隔壁村有卖现成石料的,村长带他们过去看了一眼,按江月说的三米高度,需要5两银子。 这一圈需要的石料可不少,村长欲言又止,想说不用做这么高的,浪费。他们两口子还没田地没粮食,挣钱不容易。可下一秒,她竟然眼睛眨也不眨地从兜里掏出5两银子。 村长就闭嘴了,瞥一眼这个高大而沉默的少年,打猎真的如此挣钱? 帮工是村长帮忙在村里喊的,找的都是那些个干活勤快的。不包吃,一天给20文钱,就在村里干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10个人一下就招满了。 工人们一点不偷懒,从卯时就过来干活。只一天时间,高高的围墙就砌起来了,还安了个结实的大院门。 江月安心了,趴在狼少年背上,这回,就算在院子里洗澡都不怕有人偷窥了。 再次庆幸自家买了骡车,她想去哪儿都方便多了,也不用大崽做人力牛马。 她时刻关注天气变化,这两天好像开始起风了,都能感觉得到风中带着湿气。 她把骡车拉出来,江年跟上,“我们去镇上买蒸笼跟衣服。” 路过村里一些人家时,竟有人招手拦车,想要蹭车去一趟镇上。 她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可以去找江山哥。” 那些人瞠目结舌。 她又不是公交车,招手即停。况且公交车还要给钱呢,这些人竟然想要白嫖?不就是打的占便宜的主意吗?以为两个小年轻,指定不会好意思收钱。 不好意思,打错主意了。她就是好意思拒绝。 江月知道他们最近风头太盛了,又买骡车又起高围墙,肯定有些风言风语。但她何必去管这些人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到了镇上,她总算是记得先买衣服了。 江月现在手头宽裕,直接豪掷千——铜板,从头到尾给两个人置办了两身行头,当然了,都是买的粗布。 她摸摸大崽的头,“等我们囤完货,我就用棉布亲自给你做衣服好不好?” 大崽现在会点头了,很乖。 江月到了杂货铺,买了2个最大的蒸笼,还有5个大浴桶,5个大竹篮,几十根蜡烛跟油灯,把小店里的存货都拿走了。掌柜笑得合不拢嘴,还送了几个最普通的瓦盆。 这些木制品在乡下家家都会手工做,因此价格很便宜,除了蜡烛油灯贵些。总共花了1两5钱。 其实她空间里还有十几个小手电跟几百块电池,但这些东西不可再生,她总觉得不够。 临走时,她还交了100文钱的定金,跟掌柜定下两个一米宽三米长的五层木架,就用普通木板做就可以。 风渐起,两人又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 第25章 下暴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半夜,屋外狂风呼啸,“咔嚓”一声,山脚的树木仿佛被风吹断了。 “啪嗒啪嗒”,雨滴落下,打在屋顶,屋子也仿佛在摇晃。 江月被风雨声惊醒,起来把窗户上的油布给卡紧。还好大门已经被江年用石头给顶住了,不然此时雨水肯定要打进来。 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正因如此,暴雨冲刷的声音才显得这样可怕,像是打在人的心上。 她有些怔忡,这只是天灾的预告,还是已经拉开帷幕? 江年靠近,感受到她的不安,紧紧把她圈住。 江月抚摸着他的狼尾,没说话,静静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雨声催眠,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江年把她舔醒时,窗外雨声依旧势大,如倾盆大雨。 她围着两个屋子墙角打转,没看到有开裂的痕迹。 睡了一觉,她又有了精力。手下捏着柔软的耳朵,“大崽,今天你要负责和面,知道吗?不干活就没得饭吃!” 江年抖抖耳朵,觉得好痒。 之前他们做饭都是在门外随便搭个小灶台的,在起围墙时,她想用剩下的材料,在隔壁屋搭新灶台。 可惜,那几只兔子跟野鸡真的太臭了,会影响食欲。 她只好在主屋这里搭了。 一张床板,一套小桌椅,再加上两个灶台,这下可好,本来就小的空间,更加逼仄了。 她安慰自己,现在住在厨房,以后就能建两个厨房...... 她空间里的菜都还嫩着,其实没到采摘的时候,但现在没馅儿也只能摘了。嫩点做馅儿更好。 她拿出一板猪肉时,江年一直盯着。她有理由怀疑,他在咽口水。 使劲揉他的脑袋,“不行!我今晚给你炖猪蹄,炖排骨,就是不能生吃!” 江年垂下眼眸,下颌紧绷,好像在生气。 江月当作看不见,拿出面粉就使唤他和面。他力气大,江月甚至担心把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桌子给压塌了,只好让他跪在地上和。 自己就跪在地上剁菜。 有点寒酸啊…… 不仅不给江年啃猪肉,她还硬着心肠让他亲手剁猪肉,他低着眉眼盯着肉看却不敢放进嘴巴的样子,真的好可怜...... 可是不行就是不行,她要当一个狠心的家长。 江月把所有能用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和了猪肉白菜馅儿、猪肉大葱馅儿、纯猪肉跟纯青菜馅儿,再加上白面馒头。 幸好之前囤的柴火足够多,两个灶台并行,一次性能蒸出来60个包子。 为了安慰大崽受伤的心灵,她放了二十个纯肉包子在他面前。 他两只手并用,一手一个,像啃肉一样狠狠地咬。 咬吧咬吧,等你习惯吃熟食了就好。 到了下午,江月履行诺言,给大崽腾出一个灶台来,炖了一个大猪蹄,没砍,就让他直接拿着整个啃。 他终于高兴了,啃完猪蹄,顶着油腻腻的脸就想往她脸上蹭,被她及时制止。 他把猪蹄递到眼前,江月低头咬了一口,已经炖得酥烂,很好吃。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个大猪蹄给啃光了。江年牙齿咬合力强,直接咬断骨头。 江月:这个你来你来,我来不了。 外头下着狂风暴雨,两个人窝在小房间里,不用“上班”或者下地,感觉还挺舒适。睡醒了就蒸包子馒头,累了躺下就睡。 三天时间,一共蒸了一千多个包子五百多个馒头,都用全新的浴桶或者竹篮装着。 整个山脚下,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好在暴雨盖住了气味,传不远。 村长家看着雨幕,满面愁容。 “这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收粮食了,怎么就下起了这么大的雨?这可影响收成!” 别说什么影响收成,现在能有收成就不错了。 村长长叹一口气,“我们都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的人,要是老天爷就是不给活路,我们能怎么办?” 大伙儿穿着蓑衣,冒雨去田里排水,可雨势太猛,水涨得快,实在排不过来。稻谷伏了一片,村民们的哭声也响了一片。 村长抹抹脸上的雨水,想起他八岁时也下过一次暴雨。那一年,村里颗粒无收,交不起税,家家有人饿死,那个惨状他至今还记得。 这是天灾啊!老天降下的灾祸没人能挡。 只盼着雨能快点停。 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大家的祈求,雨下了三天后,就变晴了。众人纷纷下地,抢救粮食,能救一点是一点。 雨过天晴,江月不再折腾包子馒头了,牵着江年的手,在山脚下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那屋子每天被水蒸气给泡着,他们差点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包子馒头给熏晕的人。 走着走着,江月发觉脚下越走越艰难,低头,沉默不语。忘记了这不是水泥地,而是纯正的泥地!脚下起码积了5厘米厚的泥鞋垫。 离着他们院墙外边有条河,江月走到边边,蹲下来刮泥,顺便洗手。 “大崽,你也刮刮脚上的泥。” 她拉着手,可江年却没动,她抬头,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河里好多鱼! 第26章 捞鱼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条河约有两米宽,原来水深约一米。因下了暴雨,水位上涨,如今约有一米五深。 河水清澈,能清楚看到水中好多鱼在游动。 应该是从山上被冲带下来的鱼,好肥! 江月将竹篓、竹篮都腾出来,用绳子穿过“耳朵”,再将它们放下水中,绳子就缠绕在河边的大石头上。 她没有鱼料,就撕碎了点青菜叶丢进篓里。 这山里的鱼也许是“没见过世面”,有点笨,傻乎乎地就往篓里钻。江年动作很快,力气又大,他蹲在河边,一下就把篓子提起来。 江月稍慢一些,不过篮子里还是有收获的。加上他那边的5条,第一次捞鱼,竟然捞到了7条! 趁着鱼还活着,她赶紧用剩下的最后一个浴桶来装。 低头,看着这几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也不知道吃了傻鱼,人会不会变傻。 江年捞鱼捞上瘾了,江月就放开手让他自己玩。 他还想变回狼身进水里捞,被江月制止。这里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容易被人发现秘密。 得亏买的这浴桶够大,可装了几十条也装不下了,满满当当的,加上水,那就重得不行了。 她没打算卖,就留着自家慢慢吃,偶尔换换口味。 江月提了两条鱼出来,放进篮子里,再用菜叶盖住。去了燕姑家。 燕姑一家正在给漏雨的屋顶修补,看他们俩过来,还挺稀奇。 村里对他们两口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偏偏本人倒毫不在意似的,也不出来说句话。 “小月,江年,你们俩这是来串门聊天啊?”燕姑打趣道。 燕姑男人皮肤黝黑,年过四十的男人,肌肉还很结实,他好奇地看这两个年轻人。家里之前吃了他们的馒头,想起来还要咽口水。 江月从篮子里拿出一条鲫鱼,用叶子包着不脏手。“前几天下大暴雨,从山上冲下来不少鱼。给您家送来一条,熬鱼汤喝,滋补,这是刚捞上来的,您看这鱼鳃还动着。” 燕姑吃惊,这条鱼足有男人的巴掌大,少说也能卖五六文钱,就这么送过来了?“你们这日子也不好过,怎么好一次又一次地送东西过来......” 江月直接把鱼塞在她手里,不说废话,“燕姑您就拿着吧,以后我们不在家的时候,说不定还得劳烦您家帮我们看一下呢。”至少别被人把门给破了。 燕姑一听这事,“嗐!这有什么难的,一句话的事,你把鱼拿回去。” 江月心累,直接塞燕姑小女儿手里,“我等会还去跟村长说一声,你们有网的话,或者拿竹篮也行,带点菜叶子,到山脚下那条河去,这几天估计能捞到不少鱼。” 说完她就走了。 燕姑女儿看她,“娘。” “快放水里,这还能养到晚上。”她动作快,去掰那老菜叶子,然后急急忙忙地喊儿子媳妇,“刚刚都听到了吗?我们现在就去捞鱼,都赶在前边,不然哪里够分的?” “哎,好的,娘!” 几人快速放下手中的活,等捞完鱼了,再补屋顶有什么要紧?又不是塌下来了。 下了几天暴雨,各家各户都在忙自己的事,有的补屋顶,有的抢救粮食,有的晒被子,没空出门闲逛。 江月一路走到村口,村长家的人刚下地回来,还没歇口气呢,就看到江月带着她男人过来了。 萍丫可高兴了,她还想拉着江月聊聊那两只兔子,长得好快!下雨了她害怕淋湿,还把兔子笼给搬进屋子里,结果地上被打了一个洞...... 江月及时堵住了她嘚巴嘚巴个不停的小嘴,让她拿个装水的小盆过来,然后把鱼给放进盆里,耽误了这一小会儿,鱼的活力降低了很多,现在翻着肚白,只是鱼鳃还动着,还没有死透。 村长媳妇惊讶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江月同他们说了一样的说辞,众人面露喜色。 她看村长却一脸踌躇,就笑着说道,“我看小虎头跟江二哥家的雁子都瘦弱得很,多熬几顿鱼汤才好补回来,江三嫂刚出月子没多久,也得补补。” 村长家的老人没了,但是小辈却一个接一个地出来。他小闺女今年13岁,大儿子家的孙子4岁,二儿子家的孙女3岁,三儿子家的孙子才5个月。 “当家的,明天、后天可还有鱼能捞的。”村长媳妇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男人又“犯糊涂”,现在去通知各家捞鱼,分到自己手上还能有两条吗? 村长知道,明后天可能会有鱼,但肯定也少了。可他看着一屋子小的小,今年的收成估计只够交税的。闭上眼睛,说道,“我们现在去捞,明早我就通知各家。” 江三哥欢呼声到一半,被他媳妇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小声点!” 看众人知道分寸,江月就带着江年先回去了。 等村长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偷偷摸摸来到山脚,燕姑家已经捞了三条鱼。 两家人都默契地留下了小闺女在家看孩子,剩下的家里大人全在这了。众人面面相觑,村长媳妇小声对燕姑说,“你们放心,明天才告诉其他人呢。” “哎,好好好。那我们一起合作,捞上来的两家平分。” “好!” 两家人分拨,上中下游各几人,捞了一下午。 天擦黑时,村长说道,“这天黑了,看不清脚底下容易滑,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燕姑家也没意见,捞了这么多,内心火热。 众人先到了江月家院子道谢,一家挑了两条大鱼给她。 她往桶里看,每家大概能分到二十几条鱼,但她每家只收回一条鱼。指着另一个小桶,“这里面的小鱼仔能给我吗?” 村长诧异,“你想要这小鱼?” 她点头。 村长就连桶一起给了她,这小鱼没什么肉,是打算拿回去喂鸡的。 江月看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也不知道对天灾有没有预感。她就问村长,现在村里的庄稼还能救回多少? 问到庄稼,几人笑容消失,脸色沉下来,“最多只能够救回一半,只够交税金了。” 江月若有所思的样子,“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家捞的鱼,得拿去多换点钱,买几袋杂粮回来。天气变化无常,前几天的暴雨这么大,却突然停了,得趁这时候赶紧做好准备,万一再下一次......” 她停顿了一下,面露忧愁,“我们被堵在家里,没粮没菜,那就要饿死了。” 第27章 打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山笑道,“若是缺菜吃,来我们家地里摘就是。” 江月谢过他,众人就趁着天黑,分拨回家了。 村长回到家,闺女已经做好了饭。村长媳妇也不点蜡烛,就着月光,摸黑开饭,大伙儿埋头猛吃,都快饿死了。 却听到老爹说,“明天我跟老三去捞鱼,老大老二去镇上卖鱼换钱买杂粮。” 燕姑回到家时,也对男人说,“江月从来不废话,她刚刚突然说了那一大段话......” 若是再下一次暴雨,收成没了,这税也交不上,可不就是要饿死了吗? 她果断道,“明天拿上半两银子,加上卖鱼换的钱去买杂粮。跟着村长家去,他们家一定会去的!” 次日,燕姑家的小儿子儿媳跟着江山两人一起,摸黑驾骡车到了镇上。今天早上村长就会告知大家有鱼捞的事情,不会有人过来搭车。 几人听从家里的叮嘱,不在外面口花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们的鱼过了一晚,不算新鲜,但也是不差,长得肥。两家把全部的鱼都带出来卖了,反正今天村里那边应该也能分到一两条,能解解馋就行。 每家各卖了110文钱左右,加上自家出的银子。由江山去粮店砍价,以每升少1文钱的价格,买了一石黄豆一石黑面,然后再各家按量分。 “你们家还要买?” 江山点头,“家里孩子多,饿着了就长不好。” 燕姑家小儿子点头,他就是因为小时候没吃好,才长得矮小,不过村里人大都是如此。 他回去就告诉娘,村长家还要再买粮的事。 村长媳妇已经快被气炸了,她就知道自己男人办事总是落不着好。 好心好意通知各家各户可以去河里捞鱼,还有那些不懂感恩的,说他们肯定是捞完了才来叫人的,大伙儿今天捞的就不该给他们家。 虽然他们确实是先捞了再告诉村里,可是按这话的逻辑,即便昨天他们没干这事,估计也会被冤枉。 “真的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不该去通知你们,这一个个的白眼狼,欠你们的啊?!” “你男人是村长,知道了不说那就是有问题!” 村长怒吼一声,“这村长谁爱当谁当!我不当了成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有人小声地替村长家说话,“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有鱼可以捞啊。” 村长媳妇抹眼泪,埋怨村长,“天天惦记着村里,这下好了,自己孙子孙女都捞不着一顿鱼汤喝!” 有人也觉得这话说的没道理,训斥刚刚多嘴的人,说肯定是有村长家一份的巴拉巴拉。 众人聚集在围墙边吵闹,江月心情烦躁,开门。 尤金花早就对这小蹄子建的石头围墙感到眼热,要是能拿来给自家建房多好。她一直盯着,也看不到里面在干啥,心痒痒。 见到人出来,她眼睛一转,尖着嗓门说,“村长家有没有偷偷捞鱼我不知道,但这两口子肯定是偷偷捞了!他们肯定是知道有鱼了没告诉大家伙儿!” 也许村里帮村长说话的人还是多,但是对江月两口子的所作所为不满的肯定大有人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她指指点点。 江月寒着脸,面无表情,盯着尤金花,越走越近。 尤金花被她的眼神吓到,手指哆嗦,“你,你,你想干嘛?” 江月狠狠打了尤金花一巴掌,将她那根手指掰折,然后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让众人心里一颤。 随后尤金花躺在泥地里哀嚎。 江大金躲在人群里发抖,江大贵冲出来想拉他娘,却被一旁的江年给踹飞。 江年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恶心的味道。 两母子一同哀嚎的场景,让旁观者腿软。 江月瞥了一眼村里的人,冷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是我爹还是我娘?不要脸占便宜还没占够吗?占完了村长的想来占我的?不要想太多。” “以后,少在我背后嘀嘀咕咕,有种的,当面过来骂,我打了一个还能再打第二个。” 报官?他们报官之前还要租车去县城,然后再给一笔钱才能敲开衙门的大门。先不说父母官是不是真的会管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事情追根究底是他们嘴贱在先。 所以说句实话,她真不怕这些人会报官。 她拉上江年回屋。 村长看着紧紧关上的院门,看也没看地上那两口子,叹着气说,“这就是江月先来跟我们家说有鱼,我们才知道的。不然这么偏,除了他们家,还有谁会这时候过来啊?” 还有人要犟,“那也不该动不动就打人啊,这还是他们长辈呢,真不孝顺。” 村长媳妇翻了个白眼,“江大金,刚刚你婆娘儿子被打你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就躲在背后嘀嘀咕咕。要不要我帮你把院门打开理论一下啊?” 说完她也不管这些白眼狼了,江月说得对,占便宜没占够的时候。 江三哥刚刚没看热闹,就蒙头捞鱼,喊了一声“捞了三条鱼,快拿桶来装。” 僵持的气氛这才热闹起来,除了被打的尤金花母子,其他人都当作无事发生,高高兴兴地捞鱼去了。 江月打了人,心情好像舒畅了许多。 江年蹲在地上,看桶里的小鱼仔发呆。 她过去,“我们不能生吃,炸着吃好不好?炸得酥脆酥脆的,很好吃。” 她往锅里倒了油,先炸了小鱼干给江年,他直接端着碗往嘴里倒。 “好吃吗?” 他点头,又把碗伸过来。 投喂崽崽的感觉真好。 油炸的香味传出去,外头捞鱼的人口水直流,做猎户竟然这么剩钱,还能吃得起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油,比过年吃的油还要香! 香味让村民们捞鱼的动力更足了,院里的两人也吃饱了。 大早上被吵醒,现在江月昏昏欲睡。她正要爬上床休息时,江年突然从身后贴上来,一直往她身上嗅。 她转身,“怎么了?” 可江年很焦躁不安,一直贴着她闻。 难道是自己身上鱼腥味太重了?不对啊,大崽不讨厌鱼腥味的。 江月脑子一震,身下有热流涌出,她好像来大姨妈了! 第28章 疑似涨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她把江年推开,然后闪身进空间察看,还真是。裤子都染红了,她换了身裤子才出来。 之前营养不良导致经期紊乱,她持续喝了医馆开的药,现在是第三个疗程,经期就开始正常了。 江年脸色难看,抱着她不撒手。她只好贴贴脸,安抚他,“我没事,不是受伤。以后每个月都有一次,你别担心。” 拉着他躺回床上休息。 江年不理解她的话,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敢闭眼。 她没感觉到痛,但腰腹有点酸。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暴躁了。感谢尤金花送上门当出气筒。 躺了一天,江月就感觉舒服多了。可现在村里的人都在外面捞鱼,她想做什么都不安心。 “大崽,我们明天早上,趁其他人都没来的时候,进山吧?” 江年点头,进山的意思他知道,喜欢进山。 昨天出了大太阳,但山里泥泞,还是不好走。江月边走边刮脚下的泥,直到走了一个时辰,才爬上江年的背。 上次她在山里挖了一些坑,这么多天过去了,总算是有了收获。一共三只兔子两只野鸡。 不过看着奄奄一息,估计不好养,就带回去做腊肉吧。 江月低头看着江年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形容危险的野物不要猎。 “熊,不要,老虎,不要。”这里应该是不会出现狮子的。 噢她想起来了,“大野猪,不要。” 野猪皮厚,腥膻味也浓,她不爱吃。时下猪肉是普通百姓吃的,这野猪肉也不好卖。 江年似懂非懂,他好久没有在山林里穿梭了。这是他的老家,他像是被放归了似的,几秒钟就蹿得不见狼影。 江月开始快速收石料跟木料,以及能烧柴的木头。在这个过程中,她又找到了茯苓跟山药。 空间里的山药根已经长出小芽点了。 她收货收得快乐,危险正向她一步步靠近。 脚下落叶层深厚,踩踏上去沙沙声很重,但她还是能在其中听见了一道不同的声音。 “嘶——嘶——” 她眉头皱起,握紧手中的刀,缓慢转身。 在她侧后方三米处,有一条婴儿臂大的黑白鳞的蛇,一米多长的蛇身缠绕在树枝上,冲她吐舌。 她心下一凛,头部呈三角状,这应该是一条五步蛇。 深吸一口气,缓缓移动身子,以免惊扰了它。 可是对方好像已经盯紧了她,蛇头随她转动。 江月快速思考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治这条蛇。雄黄粉洒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现在已经用完了。 还有什么呢? 五步蛇不等她思考出答案,轻轻一压枝条,就向她飞过来。 她右手用力甩出手中的刀,可惜丢空了。 情急之下,左手随便丢了个东西! 好像,丢中了。 她丢的,好像是个猪头......一下子就把五步蛇给砸晕了。 江月跑过去,快速用绳子把蛇头给固定住,然后丢进一个麻袋,绑紧口再丢进竹篓里。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大猪头,怎么办?不想要了。 可是,大崽应该很爱啃。算了算了,现在缺肉呢,还是收起来吧。 等她弄完,休息了五分钟,大崽才回来。 他竟然猎了一头鹿跟一头羊回来! 大崽好厉害! 他好像知道江月喜欢活物,还变回了人身,亲自将猎物给赶回来的。 江月闭着眼,把衣服扔给他。 鸡眼啊鸡眼啊! 等他穿好衣服了,江月兴冲冲地用绳子拴紧了猎物。活的猎物当然更好,卖价高啊! 她尝试着把猎物赶下山,可野鹿跟野羊在深山里生活久了,野性难驯,她怎么用力拉,两只都不动一步,还使劲往后退。 江年盯着它们,发出嘶吼声。这两只抖了抖耳朵,才乖乖听话。 真是人善被鹿被羊欺啊! 把绳子绑在江年手上,他走,猎物也得跟着走。 今天收获很不错,江月没让江年变回狼身,而是以人身背着她,慢悠悠散步下山。 “我们明天就去府城,卖猎物,再把房子给确定下来,然后呢,就买一堆杂粮备着。” 虽然他们不缺粮食,但是缺差的粮食掩人耳目。这年头,能顿顿吃干饭顿顿大白面馒头的都是大户人家,给人看到了太打眼。 也许再过段日子,普通百姓连杂面馒头都难吃得上。 她边走边在江年耳边叨叨,他时不时就蹭蹭耳朵回应一下。 等他们回到山脚,捞鱼的人果然已经散了。 这鱼肯定是一天比一天捞得少的。 村长媳妇看着桶里的三条鱼,叹气,这哪一条都比不上他们自己捞的鱼大,可是跟村里人一起可不就是这样嘛,分到人头上,能吃得饱就是奢望了,吃得好那更是不敢想。 几个小子闺女蹲在一旁,看着里面的鱼流口水。 除了江月第一天送来的那条鱼炖了汤喝,后面的鱼都拿去卖了。 记得鱼的味道了,怎么能不馋?这会儿也觉得生鱼腥了。 “老大家的,你把这三条鱼都炖了吧,水多加点。” 小的们兴高采烈的,李氏却踌躇,“一次性把三条都炖了啊?” 村长媳妇点点这几个小鬼头,“江月说得没错,这家里几个,哪个不要补?就这几口,省不下什么了。” “是,娘。” 把孩子们都赶出去玩后,村长问江山,“现在买了多少粮了?” 他们是用公中的钱偷偷存粮,但之前家里喜事连连,还买了骡子,现在也不剩多少钱了。 “一共买了两石豆子,一石粟,一石黑面。”这里面还掺杂着陈年的粮。 他点头,看着大儿子欲言又止,皱眉,“有话你就说,做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像什么话。” “爹,外头的粮,好像在一点点涨价。” 村长心头一紧,“涨多少了?” “其实看不大出来,但,我第一次去买时,粮店的伙计是很好说话的,每升给便宜了一文钱。今天我去时,怎么都不给减了,按原价。” “我们买的越来越多,还越来越贵,这是什么道理?后来临走时,我躲在门外,偷偷听到伙计们在议论,说什么‘不涨价已经是东家仁慈了’,后头我就听不见了。” 第29章 再去府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长下颌绷紧,他来回踱步,然后跟媳妇说,“我们把私房钱给拿出来,留够抵税的钱,然后,继续买粮。” 这回,变成吞吞吐吐样子的又是他了,他还没开口,村长媳妇就知道他什么意思,紧紧攥住他的手,死死盯着他,“不能带着村民们囤粮!你会害死我们家的!” 现在只是下了场大雨,减了收成,但又称不上重天灾。况且,现在没有确切遭灾的证据,就盲目带着村民囤粮,导致粮价上涨,定会被下狱。 倾家荡产去囤粮,若是无事发生,自家还能熬,可别家能不怪你吗? 即便是天灾真的发生了,各家只顾各家的,谁能记得你的恩情?说不准到那时,还有上门打秋风的! 为什么不帮忙?你家有粮为什么不分给大家?能忍心看别人饿死吗?你是村长啊!村长就该帮村民渡过难关! 捞鱼这件事,不就是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干好了干坏了都得落埋怨。 村长往外头看去,雾蒙蒙,仿佛看不清天色。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不会跟大家说。” 村长媳妇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对儿子儿媳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吃食上都再省着点米。还有,你们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还要管好孩子的嘴巴,谁要是敢在外面胡咧咧,我就把他/她赶出家门!不管是饿死冻死还是被野狼咬死,我都不管!” 几人身子一抖,低声应答,“是,娘,我们知道了。” 村长家在训人,江月两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去府城。 现在立了高墙,不怕有小偷。她给兔子野鸡们留下了不少青菜,够啃一天的了。 他们从卯时初(凌晨五点)出发,天色还泛着灰,走另一条官路,速度快,行了两个多时辰,不过县城,直接到了府城。 “扣扣——” 小门童正靠着门板打瞌睡呢,不知道是谁这个点来敲门。 一打开,见了来人,眼睛都亮了,“娘子郎君,你们今日又有野物了?” 上回那头巨熊,可让大老爷出了不少风头,先是冰镇着摆了场观赏宴,再是令人砍了熊掌剖了熊胆,炮制好之后拿去献礼,得了不少好处。 大老爷一高兴,从上到下都有赏银,连他这个小门童都拿到了半两银子! 江月笑着点头,“是有野物,只是不如上次的贵重。” 掀开车厢门,小门童往里探,确实不比上次的好,可世间比熊还贵重的野物若是如此好寻,那熊也不是贵重之物了。 他卸了门槛,咧着嘴将骡车牵进院子,“这个也贵重!” 王管家得了消息,也快走出来,未语先笑,“娘子郎君好啊。” “王管家看着福气更盛了。”江月笑道,感觉那肉都要溢出来了。 王管家笑得更开怀,有福气好啊。 这回不劳烦他们小厮费劲巴拉地搬了,江年直接把那头鹿跟羊抱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王管家暗自咋舌,莫非天下的猎户都是这般有力的? 这两只刚被喂过食,从摇摇晃晃的车子上下来,蹄子碰到了地,性子就活起来了,看着竟是想要在院子里奔跑。 江年扯过绳子,它们立马就不敢放肆了。 “王管家受惊了,这是在深山中猎得的,野性大。” 王管家刚刚确实是被吓了一跳,可回过神来,心里也高兴。 羊肉滋补,少爷奶奶们或许爱吃。这头鹿嘛,越是野性足的猎物越有看头,带着野性的鹿,有噱头,寓意好,适合送礼。 他看到角落里还有个竹篓,就顺嘴问一声,“里头还有野物?” 江月点头,“是野物,但,是毒蛇,还活着。” 王管家唬了一跳,原本还想打开麻袋看看的手瞬间缩了回来。 “府上是否感兴趣呢?”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家老爷夫人少爷奶奶们全都害怕蛇,可不敢送到面前去。” 还以为能包揽了呢,算了,还是得去医馆问问。 上回的巨熊宴办好了,王管家可是拿了20两银子。他对这两口子送来的猎物很满意,对对方爽快的性子也很满意,所以他给了40两银子的高价,其中这头公的梅花鹿30两,羊是10两。 比市场价高了两成。 看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贫家百姓为了那几条贱价鱼争吵不休,有钱人家砸钱享乐。有钱与没钱,就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出了王家,他们去往府城最大的郑氏医馆,这医馆比镇上那家大了两倍有余,进出门口的人也多。 “娘子,郎君,可是要看病?” 她摇头,直截了当,“想来问问您家是否收毒蛇。” 大堂瞬间鸦雀无声,路过的人都离她远了些。 郑掌柜见多识广,没被吓到,“是哪种毒蛇?长有多大?” “五步蛇,约有三指大,一米多长。” “嚯——”如果说刚刚周围的人离她半米远,现在就是离了三米远。 郑掌柜眉毛挑起,显然很感兴趣,连忙问道,“是活的还是死的?” 其实也多余问这一句,谁能活捉了这么大的毒蛇?这小娘子柔柔弱弱的...... “还活着。” 这小娘子柔柔弱弱的,看到蛇肯定吓坏了,哪里还...... 嗯?!还活着! 不待掌柜的说话,身后跑来一位络腮胡壮汉,声音洪亮,“小娘子说得可真?那蛇可带来了?” 郑掌柜脸色一紧,只能罢了,这是知府家的人。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知府门前的人,不管是不是官,他们也不敢争。 江月不管那些弯弯绕绕,只要能卖出去就成。 “在车上,您且随我来。” 因为这东西吓人,活的危险性太高,她只好放在车上,让江年在外头守着。 她有点犹豫,虽然已经绑住了蛇头,可蛇的柔韧性太高,不好拿捏。 提醒了对方几句,可络腮胡不以为意,他跟着大人走南闯北,还打过仗,岂会怕区区一条毒蛇? 第30章 府城买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络腮胡身高腿长,一脚跨上车,探身进去,先看着蛇在麻袋里扭动身子,然后估摸着位置,一下就捏住了蛇的七寸。 随后解开麻袋口,蛇头跟蛇身露出来。 他震惊,长得这么大,的确是极品,活的五步蛇!带回去剖了蛇胆补身子,蛇身就拿来熟浸了泡药酒,也是大补啊哈哈哈哈! 他把蛇塞回去,重新绑紧蛇袋。 “小娘子,12两银子,搭我一篓子,你看怎么样?” 江月点头,“可以。” “爽快!” 络腮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随手就掏出来十几两银子。 江月收了银子,就带江年去了旁边的酒楼吃饭。 这还是她来到古代,第一次下馆子呢! 她很好奇古代的菜色,点了不少荤腥的,再加上10个馒头。伙计也实在,提醒道,“咱家的馒头大,一般的汉子吃上三个也就饱了。” 江月摇头,谢过他的好意,“就这样上吧,我夫君胃口大。” 非要送钱,伙计也乐意。 菜上得快,江月一尝就知道只是普通的手艺,煮熟了而已。煎炒焖烩炸都没,味道不说难吃,但也算不上好吃。 她不浪费,吃了一些菜,然后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全部都留给江年收尾了。 她摸摸江年的肚子,只是有一点点鼓。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看着她摇头。 意思是不好吃? “先吃这一顿,回去我们再做好吃的。” 他点头。 等两人走了,伙计过来收桌子,看着盘子里吃得干干净净,馒头也没了,咋舌,这娘子的郎君确实好胃口,也不知道养不养得起? 之前他们交定金的牙人住所就离医馆不远,驾骡车过去不到半刻。 见客人到了,牙人立马笑着拿出一个小本子,“娘子,郎君,按二位的要求,已经找到了几处宅子。” “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他手上就有钥匙。 第一处宅子是离城门有两条大街,走路还需半个时辰,也不算在城门口。宅子四四方方的格局,应该是改装过做买卖的,呈前院后房格局。一共有5间屋子,开价80两银。 第二处宅子是在医馆后头,偏狭长形,屋前屋后都有人家。巷子有三米五宽,骡车能过。一共有4间屋子,开价90两银。 第三处宅子是离王家隔着一条街,从城门口驾骡车需半个时辰。一共有8间屋子,开价130两银。 这处房子格局方正,江月一进院子就喜欢上了。 前后有两个大院子,适合晒东西;房檐宽大,小雨飘不进屋里;檐下走廊贴着石板,下雨走路不湿鞋。 这条街的巷子有五米宽,左右邻居都各有围墙。 牙人说,“左边这家主人另有住所,只是现在没住进来。右边这家是读书人家,那家儿子可是秀才。” 他满脸羡慕。 在这年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惜,在天灾来临时,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得靠姐姐妹妹撑起门户。 这几处宅子中都是有井的。按理来说,都挺不错,但是第一家距离城门还是太近了;第二家的邻居靠得太近了,况且,在医馆后头可不算什么好事。 她对牙人说,“如果你能讲到120两银,我当下可以直接买下。还能私人多给你半两。” 一下口就减了10两银,可不少啊。牙人咬咬牙,“您二位在这儿稍等,我去找房主谈谈。” “行。” 这样好位置好格局的宅子要卖出去,大概率就是因为急用钱。要按她现代那种砍半的讲价方式,估计对方得气晕过去...... 她牵着江年的手,去检查屋子各处的情况。不算破旧,但是她肯定是要重新修葺过才住进来的。 看着这么多房间,果真是可以建两个厨房! “大崽,这么多房间,你要不要自己睡一间?” 他歪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先指一间房,再指指自己,“我睡这里。” 再指另外一间房,“你睡那里。” 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线,然后摇头,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是不同意的意思。 江月也不是非要分房睡,只是顺口一问,不想就算了。 牙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喜笑颜开,“小娘子,房主同意了,现在就可以去登记改契。” 江月点头,看来是真的急用钱,很好,今天效率很快。 房主是个形容消瘦的中年人,全程沉默不语,就是点头签字,然后拿钱走人。 中间费两边各出一半,交了税银,再给牙人那半两银子,房契到手。 之前的门她看不上,直接去家具店买了最大最厚实的——木门,再换上结实的锁头。旧的就丢进她空间里待着吧。 虽然木门多砍上两天也就能破了,但是在这时候,可用不起铁门。 尽管她动作已经足够迅速,但弄完这些,已经到了申时初(下午三点)。 府城一共有东南西北各四家粮铺,官府为了打击粮商恶意囤积居奇,规定百姓按人头买粮的数量。她只好每家粮铺都跑了一趟,共买了四石黄豆,四石黑面。 在酉时初(下午五点)出了城门,远离城门守卫之后,飞速赶回江家村。 夏日的傍晚,还有很漂亮的红霞,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 她靠在江年怀中,被风吹散了头发,竟然觉得此时挺惬意的。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起来,在镇上杂货铺定了一个大木架子,还没去收呢! 当即改道。 杂货铺老板等了一天,还以为他们不来拿了。这大架子若是他们不要,也难卖出去。主要是铺子空间小,没得地方摆了。 好在,人终于还是来了。 这大东西肯定塞不下车厢,老板帮他们绑在车架顶上,还送了一捆绳子。等到家了再进行组装。 两人紧赶慢赶,终是在夜深人静时赶到了家。这风尘仆仆的日子啊! 她拿出剩下的银子跟铜板,还剩下115两跟两串铜板。 如果明天天气不好,他们就在家做熟食;如果明天天气好,他们就进山。 她摸摸大崽的耳朵,“你猜明天天气好不好?” 大崽抖抖耳朵,明天肯定天气好。 第31章 放大崽归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也许是江年的祈愿让老天爷放过一马,次日的天气晴朗,老农们的紧张又放下了一点。 村长一家心情复杂,还有五六天就要收成了。这天气晴朗,能保住一半的粮食,能交税,是救命。可他们家,已经举全家之力买了杂粮。 只能往好处想,他们是不担心会饿肚子了。 燕姑家也心有嘀咕。他们家是没有村长家这么疯狂,只买了几袋子杂粮,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她嘀咕的是,当初为什么这么信任江月的话呢?这下意识的就跟着她的意思走,明明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各家有各家的欢喜,各家有各家的惆怅。 江月用油布做了两件雨衣备用,不影响行动,总比那笨重的蓑衣好得多。 两人随即又进了深山。 她将之前猎到的养不活的兔子野鸡都刷上了调料,就挂在屋檐下风干。她预备再多做一些腊肉,所以今天是打算在山里待上两天一夜的。 之前零零碎碎给炮制好的一些干草药就躺在角落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总之,多多益善吧。 她跟大崽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了,一人在挖草药挖陷阱,一狼去狩猎。 到了半下午,天色逐渐昏沉,她就停止了,赶紧去找了个山洞窝着。 山洞里有些小动物的尸体,都被风干了,看起来有些恶心。她戴着口罩,半闭着眼,用树枝给扫干净,然后在洞里生了火。 即便是夏日,深山的夜晚还是带有不少凉意的。 江月削尖了两根树枝,一根穿上鱼,一根穿着野兔,放在火边烤。 没一会儿,皮肉变得焦黄,油滋啦滋啦响,顺着肉的纹理往下滴。再撒上烧烤专用调料,香味弥漫在整个山谷中。 她担心江年吃不惯辣椒,就只放了一点点。 “你尝尝。” 他低头,咬了一口兔子,嚼了嚼,咽下肚。没过一会儿,伸出通红的舌头。 “被辣到了?” 他点点头。 江月笑了,看来大崽要失去很多美食的快乐。 还好她只撒了半边,一人吃一边。一口肉一口馒头,有点像野外露营,滋味真好! 江月拿了山下茅草屋那张褥子上来,垫在底下睡。她已经决定,进了新屋是绝对不会带这张去的,脏到她都嫌弃。 江年依旧化了狼身睡觉,好在这时候,他身上的暖意驱散了凉意。江月缩在他怀里,睡得很舒适。 江年的狼身越来越大,现在已经能把她裹得密不透风。 在这里没有镜子可以照,她不清楚自己这副身体长成什么样了。 看看自己的手腕脚踝,好像是比刚穿来那时胖了一点点,衣服也短了一小截,不是很明显,看来是长高了。 才补了一个月时间,见效这么快,小江月的潜力还是挺不错的。 她喜滋滋地把脸埋进江年胸口睡觉。 睡意正浓,山谷中传来了几声悠长的狼嚎。 她被惊醒,此时,江年也抬起头,叫了一声,不知道是回应还是什么意思。 在她耳边的狼嚎声,要更清晰浑厚,也更直击心灵。 据说,狼听到其他狼嚎时会忍不住也嚎叫回应,是社交行为;据说,狼是群居动物;据说,狼好战,野性难驯...... 江年只嚎了一声,舔舔她的脸,又躺下了。 江月也闭上眼睛,可睡意早已远去。她要思考很多东西,让她彻夜难眠。 早上天亮时,她起来刷牙洗脸,发现自己还很精神。 她去找了之前挖下的陷阱,有不少收获。多数是野兔、山鸡,还有一些她认不出来的动物。她不敢动那些,只拿了自己想要的。 江年正要继续去捕猎时,江月喊住了他。 “大崽,别去了。” 江年歪头看她,不明所以。 她摸摸柔软又坚硬的脖颈,“我逼你吃熟食逼你习惯人类的生活方式,是想跟你一起生活。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分了,不该折磨你。” “大崽,你是森林之王,你天生属于自然界。我知道,相比于外面的世界,你其实更喜欢在山里生活。” 每次外面的人靠近,江年都想要露出尖牙。 她逼着对方改变,就是想要他能够在天灾中活下去。 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每个种群都有它自己的生活方式,扼杀天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放你自由,你以后不用再保护我,不用再给我打猎。你可以自由地去跟你的同伴生活。”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江月眼眶泛红,眼尾发烫,她忍住了没掉下眼泪。 她收好自己的东西,转身下山。 这回,没有叫上江年。 她忍住不回头看,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舍不得。 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江年背她下山,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低着头,一步一个脚印,走了两个多时辰,从深山走到前山。 她终于,回头看了一眼。 江年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一步不敢落后,也一步不敢上前。 他的眼睛,依然如第一次见面那样清澈明亮。 江月抬起手臂,轻轻挥手,轻轻说道,“再见,江年。”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这一次,江年没有跟上来。 第32章 想念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快步走回了家,关上门。 明明江年也不会说话,可她总觉得身边太安静了。 可,院里骡子在叫,兔子野鸡在啃草,一切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她走过去,往兔笼里看,那只大肚子的兔子窝在角落,很应激,不许人碰。那只公兔子也很暴躁,眼神凶狠,朝她竖起耳朵。 “放心吧,我不碰你们。” 至少,在小兔子还小的时候不碰。 兔子的繁殖能力就是强,没多久这两只成年兔子也即将要做父母了。之前那对已经生了的,被她暂时分开隔离几天,频繁生育不好。 她垂下眼眸,给几只换了水,然后坐在门槛上,抬头看山。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盘了。 江月过了二十几年孤儿院的生活,如今,只是再回到那样的状态而已。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干活,偶尔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这两天的天气好,江月把在山上收的野兔野鸡给抹上调料,在胸口处钻了一个洞,再用蓖麻绳将它们给挂起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天天让家里那几只看他们的同胞被主人“鞭尸”,尸体还被刷得香喷喷的挂在院子里。 她从早到晚地在空间里锄地种地,把两亩地都种上了稻子小麦,自觉过了好久,可实际上只过了两天时间。 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过度疲累,让她忽略了硬邦邦的床板真的睡得很不舒服。 半夜,院里似乎有落地声,可山风呼啸,夹杂着树木的摇晃声,有些听不太清。 江月有些警觉,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快速拿出刀来,对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来人身材高大,赤足,脚步声轻缓,半边身子掩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可唯独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眼里只有她。 江月怔忡间,来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她放下刀,双手捧着他精致的脸庞,“为什么要回来?” 江年微张着嘴,舌头动了几下,艰难发出声,“月、月。” 她偶尔无聊时,就抓着对方学说话,第一个教的就是两人的名字,可他自己的名字没记住,反倒记住她的了。 江月眼里露出笑意,抵着他额头,轻轻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双方温热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那以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吧。” 江年伸出宽大的双臂,把她拥入怀中。 江月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快速而有力的心跳声,不合时宜地说,“你又不穿衣服。” 江年很委屈,她走的时候也没留下衣服。 第二天一早,两人睡到自然醒,刷了牙洗了脸,江年把她拉到院门口。 “怎么了?想出去玩?” 他摇头,把门打开,江月往外看去,瞠目结舌。 满地都是猎物! 五只兔子、两只野鸡、一只狐狸、一头鹿还有一头羊。 以江年的身手,要捕猎不难,可是要从那么远的深山把猎物给拖到这里,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力气。 兔子野鸡身上没什么伤口,她怀疑是被吓死的。那几只大型猎物,竟然是被山里一种麻草卷成粗绳状之后再捆起来的,还活着。只是,对着江年的眼神里透露着惊恐。乖乖的一动不敢动。 她赶紧将猎物带进院子里,还好今天起得早,没人看见。 她半蹲着看这几只,狐狸皮毛雪白,是头银狐,富贵人家铁定喜欢。而这头母梅花鹿比之前那头要小一些,却更显圆润可爱。 那头咩咩叫的羊看着就很肥。 她抬头看少年,笑道,“我们把狐狸跟鹿都卖了,其他的,就留给我们自己吃!冬天吃羊肉炖羊汤,补身子!” 江年也蹲下来,蹭蹭她的脸,就知道她会喜欢! 作为车夫,江年已经很老练了。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王家后院。白白胖胖的管家,属实没想到这两口子的能耐如此之大,这么短时间又猎到了野物!这回竟然弄来了一头活的银狐,毛发还这么漂亮! 看着王管家想伸手进笼子里摸摸银狐毛,江月及时制止,“山里的银狐有灵性也有野性,最好是有懂行的人来训一训才能做宠物。” 比如让那驯猴的来教一教。 王管家点头,正要说自家老爷自有办法,老爷就带着夫人过来了。 王老爷身材倒不似管家这般白胖,而是精壮,留有长须,眼里也带着生意人的精光。 他听说之前送过巨熊与梅花鹿的猎户又送来好物了,便丢下盘账的掌柜,急匆匆赶来。 他半低下身子,看着笼中这只银狐,毛发雪白,形容可爱。便捋着长须,眼里带有笑意,“若是能送上去,定能讨得欢心。” 一旁的夫人揪着手帕,心里恼怒,她也喜欢这银狐。若是能似养猫一般养着就好了。 可惜啊,自家的生意还得倚靠各关卡庇护,老爷定要拿去笼络人心。她便退而求其次,看看一旁站着的小梅花鹿,眼里露出欢喜。 之前那头梅花鹿不小,在家里展了两天之后也送人了。 “老爷,这头小鹿就留下来吧,养在后院,我请夫人们和女儿的手帕交们一同过来赏玩。你说好不好嘛~” 夫人低头跟王老爷撒娇,王老爷自无不可。他们男人,就喜欢巨熊那样的野物,威猛雄壮,彰显男人气概。这种可爱的,留给女人好了。 江月在一旁敛下眉眼,不看也不乱插话。 王老爷夫妇心下满意,直接大手一挥,让管家拿150两银子给她。 江月:是不是之前那头大熊开价少了? 不管如何,这个价格很可以了。 他们俩出门后直接去了布匹店,买了五匹陈布、两百个鞋垫、两筐碎布,掌柜的还送了几尺油布。 再去买了5个大浴桶、10个陶缸、10个大盆。 之后又前往钱庄,拿三十两银子换成两大筐铜板。掌柜的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奇怪的人。 江月不解释,她换了这么多难带的铜板,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摸摸江年的头,要养这样一只大胃王崽崽,可不容易啊。 她要去其他村收猪收鸡鸭鹅,收一切能吃的肉。 第33章 冒雨收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民们盼着晴天,好过几日能安生收了稻子再晒干入窖。本来收成就受影响了,大家伙儿都不愿意提前几天收。 可天不遂人意,临到时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村长坐在屋檐下,望天苦叹,短短半个月,感觉他的背都躬下来了。 村长媳妇前两日担忧自家白白囤粮的事情,着急上火,嘴里长了几个大燎泡。可现在又下起了雨,她火更大,脸色发黑。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盼着有灾还是盼着无灾。 她靠坐在墙边,低着头,从篮子里把烂菜叶子择出来,拿去喂兔子喂鸡。 突然听到自家男人说,“我们今天就把地里粮食收了吧。” 她一惊,抬头,手里的菜杆被她折断,低声道,“可,可是下着雨,会长霉的!再说,收了又要怎么晒?” 村长眼里忧虑重重,话音带着无奈,“你说这雨还要下多久?” 这谁能知道啊?暴雨可能下个两三天就停,小雨可不一定,能淅淅沥沥下半个月。 他又说,“你又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又来一场暴雨?” 村长媳妇语塞,脸色惨白。若真是这样,那真的是颗粒无收,亏了半年收成,粮种都赔不起。 现在收,至少还能留下一点果腹的粮食,在长霉之前吃了就行。 人吃了稍微长点霉的粮食,应该没事吧? 村长把几房叫出来,宣布老三媳妇带着孩子在家做饭烧水,其他人全部下地去割稻子,包括萍丫。 几房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也担心收了没处晒粮和晒不干粮的问题,但村长是一家之主,只能全部听他的。 于是,在整个村子哗然中,村长一家穿着蓑衣,带着镰刀,冒雨割稻子去了。 “村长,你们家怎么这么虎啊?这冒雨割稻子是什么道理?不怕霉了?” “是啊,按我说还是别着急,晚两天再看看吧!” 村长掂量着手里的稻穗,再看看稻杆,有许多杆子都被虫子给咬空了。这种虫害,他们治不了啊。 他沉着脸对看热闹的人说,“我们不知道这雨会下多久,家里人多嘴巴多,早收了早安心。” 说完就不再应声了,只管埋头割。他们家一共种了十五亩地的稻子,没空说闲话。 而听到这话的村民都当是看笑话一样,还没见过冒雨收稻子的呢! 可也有些村民心里在嘀咕,村长家不是那没脑子的人,再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心里也慌了。 村长家干活利索,全家出动一天割了五亩地,第三天眼看着雨还不停,有人也着急,冒雨下地割稻子的人多起来,再没人看村长家笑话。 唯独江大金家没什么动静。 江大贵被江年狠狠踢了一脚,比之前尤金花那脚还要重,吃了药也不见好,如今落下了咳嗽的毛病。 尤金花之前在床上躺了三天,被掰折的手指头也求着江三叔给掰正回来。这会儿她在厨房,用被淋湿的柴火烧水,被呛得不行。 她来到屋里,对着躺床上昏昏欲睡的男人问,“其他家都开始收稻子了,我们什么时候收?” 江大金眼睛都没睁开,翘着二郎腿,“收回来了晒哪里?现在收那不是脑子有坑吗?下雨还有下不停的时候?要割你自己去割。” 尤金花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哪里愿意下雨天去地里干活。她恨透了江月那两口子,前后下狠手打了她两回,导致她现在落下了腰痛的毛病,稍微干点活就疼得要死。 她浑然不考虑,自己受着伤没养好还要忙前忙后伺候男人孩子的原因。 村长家收完了稻子还得把房间给腾出来,老老少少按男女分床,能腾多少地方就腾多少地方。 腾出来的空房就拿来晒粮。把稻子摊开放地上,开门开窗晾着,一时之间都没处下脚。 有些人家恬不知耻,之前还对村长家说了不少闲话,此时又来说自家大人少,眼看着稻子都快泡发了,收不上来。请求村长家几个儿子去帮忙。 说完还掉了几滴猫眼泪。 村长媳妇笑着说:“我家男人是当村长的,村民有事肯定是要帮忙的。可他年纪大了,忙活了几天,腰受不住了,还在躺着呢。至于我那几个儿子,淋了几天雨,都伤风了。” 江山在房里适时地咳了几声。 那人脸色难看,嘴巴动了几句,没说出什么话来,转身就走了。 村长媳妇关上院门,呸了一声。但凡他敢说一句让自家的女人过去帮忙,她就能把他的头骂开花。 李氏从屋里端着个大盆出来,“娘,红糖水煮好了,您也来喝一碗吧。” “哎!好。” 江山看小虎头喜滋滋地舔嘴唇,一个劲儿说红糖水甜,就想要再给他喝一口。 几个孩子虽然没下地,但是在家也帮着干家务活了。 李氏轻轻拍他,“喝你的,别生病了。孩子们都有。” 村长媳妇喝完了也舔舔嘴,这江月送来的红糖,比镇上的红糖要香要甜得多,可真好啊。 她往后山山脚看去,这下着雨不能打猎,那两口子都在干啥呢? 村里人在冒雨收成,而江月跟江年冒雨去了隔壁几个村收东西,收得热火朝天。 第34章 冒雨买肉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天上下起了蒙蒙雨,江月觉得只要不是暴雨冲塌了山路都不碍事。 她先捏着江年的鼻子,逼他喝了一碗板蓝根,预防感冒。然后两人就披上了蓑衣,驾着骡车出门。 雨天路滑,今天骡车的速度很慢。 不想脸被雨淋湿,她侧着身子,把脸埋在江年肩上,只偶尔看一看路。 江年舌头还舔着嘴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笑,从怀里掏出一颗杂货铺老板送的糖,塞进他嘴里。 他的舌头下意识一卷,碰到了她的指腹,酥酥麻麻的。 她收回手,“好吃吧?” 她是不喜欢这时代的糖,很劣质,但是江年应该很喜欢。下次可以买一些来哄哄他。 江家村隔壁是大和村,燕姑曾经想给她做媒的其中一个村。她也曾经跟村长来买过石料,不算陌生。 她先去找了打过交道的卖石料的黄石头家。这名字其实是个外号,就是因为他们家卖石料才得了这么个名儿。 “黄婆婆。” 对方是黄石头的老娘,今年五十多岁了,算是高寿,现在坐在屋檐下择菜。 黄婆婆抬头,看着两个穿蓑衣的人从骡车上下来。她眼神不好没认出来。但是他们有骡车啊!说明有钱,是不是来买石料的? 她站起来,把菜篮放到一边,“你们是来买石料的?” 两人把骡子拴到树下,淋不到雨了才走过去。 江月见她眼神迷茫,就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整理了下头发,笑道,“黄婆婆,我是隔壁村的,之前来买过石料的,您还记得吗?” 黄婆婆眯着眼睛看,又看一眼身边这个高高大大骇人的少年,这回想起来了,是那个有钱的大方小姑娘,笑着回,“我记得我记得,这回还是来买石料的?” 黄婆婆把他们请进家里,给倒水喝。 江月嫌麻烦就没脱蓑衣,直接说,“黄婆婆,我这回不是来买石料,而是来买肉的。鸡鸭鹅蛋鱼猪这些我都要,跟镇上一样价儿,我拿了称,称完就给钱。如果杀好了给我送过来,那就每斤多加1文钱。我能给铜板,能给杂粮,也能拿布匹鞋垫碎布头换,全都是府城那边的货。” 对于府城来说,那些卖不出去的陈货,在乡下都是抢手货。 黄婆婆听江月说了一堆话,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又打开刚刚拿在手里的油布,“我直接裁好了布,一块是1尺,只多,不少。我借用您家的地方,您帮我去跟村里人说说,我就把这块布、这个鞋垫都送给您。” 江月把东西塞进她怀里,这鞋垫上绣的都是鲜花,她嫌辣眼睛,可耐不住老人家喜欢啊! 还有,这布可不是自己穿的那种最粗糙的多洗两回就裂开的麻布/抹布,这种布料比较软和,质量也好,一尺布单卖也是30-35文钱之间,更何况这布上的花纹,好看! 这回黄婆婆反应就快了,她笑开了花,接过东西,说,“小江你放心,婆婆一定给你办妥了!” 现在各家各户的顶梁柱们都在地里收稻子,可家里不是没人。黄婆婆先去找了亲戚还有跟自己相好的几家。 江月就先让停一会儿再叫,这里地方太小了转不开。 她扯着嗓子喊各种价是怎么样的,来一个又要解释一遍。 恨不得回现代拿回录音喇叭。 黄石头一家回到家时,看着各家婆婆往来自家,一头雾水。喊道,“娘,你干嘛呢?” 黄婆婆在厨房里应,但是却没有出来。几人进去,自己娘/婆婆/祖母就给他们随便煮了点粥配酸菜,然后自己却在杀鸡。 孙子咽了口水,“今天能吃鸡了?” 黄婆婆摇头,“这鸡不是给你吃的,是卖给小江了的。” 她拉过儿媳妇,解释,“......这两只鸡啊,能换两块布,还有一双鞋垫,再加上小江送的那份,孙女的嫁妆就有数了。全是府城的货!” 儿媳妇眼睛都亮了,闺女还有一段时间就出嫁了,可是年成不好,她也不好让家里出太多嫁妆,可若是多能多几块府城的布,那脸上就好看些! 她这下也不觉得下地辛苦了,直接折起袖子,帮婆婆拔鸡毛,赶紧弄好了去换东西,可别被人把好布给选光了。 选光是不可能会选光的,江月买的东西可太多了。 从上午到傍晚,不断地有人来换东西。就算有人只换了三五个鸡蛋,江月也给拿了一双鞋垫或者一块碎布。 村里人到不了镇上去卖东西,多半就是因为东西少,还得交摆摊费不划算。 这回江月的换货生意可是合了大家的意了。 鸡鸭鹅的都拿过来,全部都是杀好了的,省了她的麻烦。开玩笑,一斤多一文钱呢! 她还驾着骡车掩人耳目来回了三趟才把东西给装完。 看着差不多了,江月去了大和村的养猪汉家。他家因为养猪,离村中心有段距离,因此没得知换货的事情。 江月去敲门时,一家子都在翻稻子。他们家地少人多,干得快。 江月拿出样品给他们瞧,这都是刚刚村里的人换的。 “因为今天天晚了,我想请大叔帮忙杀了猪,我明早过来拿。” 养猪汉的儿子腿脚利索,跑得快,一下就从村里打听回来了,确实是隔壁村的人来换货。 养猪汉看看猪圈里的猪,有点舍不得,还能再养两三个月呢,少说还能长十几斤。 他女儿眼睛一直盯着蓝色的布看,好漂亮! “哎呀,爹,你看这天气这样差,还得交税,这猪也不好养。不如就卖了,拿钱去买粮算了!” 他媳妇也点头,“当家的,我们家人多吃得多,没钱买粮可不行。” 他们家靠养猪起了大房子,可儿子孙子一个接一个出来,真的闹饥荒了可顶不住。 养猪汉无奈,只好答应,“你们要几头?” “有几头要几头。”要不是怕被打,她连小猪崽都想要。小猪崽做烤乳猪好吃,江年肯定喜欢。 养猪汉震惊,没想到这小娘子竟然这么有钱,旁边的男人竟然也由她作主,吭也不吭一声。 江年没钱,自然不会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圈里的肥猪呢,江月都害怕哪天他饿极了,追在猪屁股后头啃! 那画面真的太美不敢想象! 第35章 收获满满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往猪圈里看,这猪比不上江月空间里的大肥猪,顶多一百四五十斤左右,这已经算是最会养猪的人了。 多的是人养了一年只养出一百三十斤的猪,远称不上肥猪,都是因为缺粮食舍不得拿粮喂的缘故。 生猪价格是按7文钱一斤收的,其他屠户来收也是一样的价格,只不过屠户会自己杀猪。要是让江年学一学应该也不难,但她嫌太费功夫了,可别弄得院子里一股腥膻味儿。 就跟养猪汉约定好,每帮杀一头给50文钱。 她说家里养狗(狼),所有内脏猪血全都留着,只把猪毛给处理干净了就行。 这养猪汉确实没有偷奸耍滑,第二天一早江月过来时,5头大猪杀得齐齐整整,毛也刮得干净。 江月很满意,当下结了5两银子,剩下几百文,全换成了布。他们没换杂粮,江月也不强求,个人选择。 离开大和村时,不少人都对他们点头示意,盼着再来。 但江月已经打算下次再去其他村了。大家都不富裕,能换的东西就这么多,不值得耽误时间。况且,多来几次把别人家底都换了,也不合适。 池塘边,有个院子大门敞开着,江月不经意往里看,一个年轻妇女,略显憔悴,面前一大桶衣服要洗,时不时还要拉着手边一个四五岁的调皮孩子。 “小林媳妇,你可得注意着些身子,还没满三个月,可不好碰凉水。”一婆婆站在门口,对着她叮嘱。 被叫小林媳妇的还没说话,一个壮女人从屋里出来,笑道,“我儿媳妇身子骨硬朗,没事。小树啊,不准闹你嫂子,过来跟娘睡觉。” ...... 车子走远了,江月没听清后面的话。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燕姑介绍的第一家男人就叫小林,说是家里有一个10岁跟4岁弟弟的。她摇头,庆幸自己远离了火坑...... 两人之后又去了另一个村子,这边换货换得爽快,那边消息早已传回了江家村。 附近都是沾亲带故的,有点风吹草动大家伙都知道。 就有人去找村长告状了,“她不是我们江家村的人吗?凭什么去收了其他村子的货不收我们的?” 村长手上搓着稻子,见他面带气愤,慢悠悠地说道,“人家干什么我哪儿知道啊?人家兜里的钱又不归我管。你想换啊?去山脚院子里换啊,她又没说不给。” 那人被怼了一通,怒气冲冲地来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为什么不在村里换?没有脑子的人才会问这种问题。 在村里换,那厚脸皮的肯定又要以辈分情分的由头占便宜。若是他换完了要后悔,又是麻烦一堆。 村长媳妇笑了,瞥他一眼,对儿子说,“你爹现在是老滑头了。”不给自己揽破事儿了。 村长哼了一声,什么老滑头,他就是看清楚了,做好事没好报,还不如只顾自己这个小家,把几个孙子给养好了才是正道。 不过,不管江月两口子换这么多肉是不是要做生意。但收东西就收吧,把这事搞得这样人尽皆知的,岂不是容易遭人眼红? 江月可不在乎这些,前怕狼后怕虎,啥事也干不成。难道她因为害怕就不去囤粮,然后饿着自己吗? 也许过段时间会有人后悔换了东西,可到那时,肉跟粮食的地位,已经掉个儿了。粮食比肉贵,没有肉不会死,但是没有粮食会死。这一样的肉,可换不来多少东西。就算后悔也没什么用。 江月好好盘算这两天的库存跟收获。 当下的布匹还是太贵了,一匹红布被连换带买的用完了,现在还剩黑色跟青色各1匹,蓝色、紫色各半匹左右,碎布跟鞋垫已经换完了,杂粮换出去几十斗,出了1200文,收回来40只鸡、10只鸭、5只鹅、510个鸡蛋、7头猪。 都是杀干净了的,还算是收获满满吧。 没等她出发下一个村子,暴雨就来了。 尤金花拧着江大金的耳朵,把人从床上吼起来,穿着蓑衣去收剩下的稻子。 他们前天看稻子快被泡发了也跟着收,比别人慢了两步,原本家里田又不多,也还能救。 可是江大贵还病着,尤金花腰痛,江二富那只算半个大人,江小花被关在屋子里睡觉。 唯一一个齐齐整整身体健全的大人江大金整天喊累,割半天就要回来休息半天,磨磨蹭蹭的就是收不完稻子。 他还不耐烦尤金花的催促,这雨淅淅沥沥的,连头发都浇不透,怕什么? 结果刚说完这话的第二天,暴雨就冲下来了。尤金花心疼死那两亩多地的粮食,不顾腰痛拼命割。 大雨冲下来,像刀割一样,脸皮发疼,眼睛也睁不开,这两人,像摸黑一样割稻子,一个割了手,一个砍了腿,鲜血染红了田地,被儿子拉去找江三和救命。 那凄厉的哭嚎声,响彻整个村子。 有人往窗外看去,思索着什么,“那块地,是以前江二买的吗?” 旁边的人哆嗦了一下,呵斥他,“别讲这些!” 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灵得很。 山脚听不见村里的闲事,村里也闻不见山脚的香味。 空间里的菜有一半长成了,江月大显身手,做了十道经典的味道重的大菜,熬了几道汤,放进盆里、缸里,再收进空间,就摆在买来的大木架子上。还熬了一大桶白米饭。 她是米食面食都吃的,交换着来不容易腻。 现在可别嫌麻烦,进了城里可没这么方便了,还有很多事情要注意。 江月看着江年拿着大棒骨子啃,投喂成功,心理满足。绕到身后,将他散落的发丝绑起来。 他现在的头发长到肩膀下,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束冠了。她得好好学学这些手艺,打发时间。 这场暴雨,把村长的心给浇得凉透,又庆幸自家早两天给收完了稻子,又有点担忧那些没收完稻子的人家。 村里没收完稻子的不止江大金家,只是他家剩的多,别家有剩半亩一亩的。那些人想等雨停再说,动作慢慢悠悠的。 暴雨突下,他们忙不迭地要去割,结果江大金那两口子鲜血淋漓染了半个身子的场景,令他们害怕。 最后只好坐在家中长吁短叹,一个说当初村长家收你为什么不让跟着收,一个说当初你明明也害怕长霉不敢收。 各家吵闹声都比往常大。 江山听见老爹叹气声,迷迷糊糊问道,“爹你咋还不睡?” 第36章 县丞下乡巡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长睁开眼,满是忧虑,“我担忧啊,河水涨了、堤坝破了,万一交不上税,那不得受到责罚?那些没粮的人家又要咋过?” 江山不明白,“不,不是还有官府的人来管理吗?爹你想得太多了,他们应当是会管的。” 村长皱眉,真的会管吗? “这次的天气如此反常,天灾啊,如果官府有人管,就不会到现在还没人进村......” 没等他说完,身旁就传来了打呼声。 村长把揍人的心思给压下去,随后也闭眼休息了,最近心思太重,睡都睡不好。 他考虑着要不要跟里正先通下气?看看上边是什么章程。这可是天灾啊,总不能对百姓不闻不问吧? 不等他找上门,里正先带着衙门里的人来了。 村长带着儿子们迎出门,只见往常下巴抬得高高的张里正,穿着蓑衣,点头哈腰地给一位穿着长袍的大人撑伞。 那位大人从骡车上下来,面容严肃,长得不高,肚子却挺得高。 进了堂屋,大人先拍拍衣角被溅到的水渍。 张里正露出谄媚的笑,介绍道,“大人,这位便是江家村的村长。” 随后又昂起头,与有荣焉似的,“这是咱们榕江县的县丞大人,特地下来了解农户受灾情况的。你且好好配合。” 县丞主管粮司跟征税有关事宜。村长之前只远远见过一面,倒记不清面容了。他连忙行礼,然后叫媳妇倒水。 他家哪儿有什么茶叶,有热水备着已经算好了。 县丞不会把这点看在心上,他嫌弃农家连个杯子都没有,直接用碗装的,自然不会用。 他微微点头,然后摆出一派感恩的表情说道,“正值收成之时,受了雨灾,县令大人深感百姓之苦,惊忧交加之下,竟病倒了。因此,才派我来各村中巡视受灾情况,好整理成案给县令大人知晓。” 村长低头,“感谢县令大人,感谢县丞大人。小民定当全力配合。” “嗯。”县丞显然对村长的配合表示满意。 随后里正代他问了一些例常的问题,如村中现有几户人家多少田地,收成大概多少,有没有房屋倒塌之类的。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谢绝村长相送,说是他们自己在村里巡视情况就好。 过了没多久,骡车就出村了。 进出村除了绕山脚那条小路,必定是经过他们家的。 村长估摸着时间,几乎是在村里绕了一圈就走了。 见老爹长久呆坐在凳子上,面色发沉,江山小心问道,“爹,这是怎么了?” “你觉得县丞大人有问题吗?” 江山挠头,“有什么问题吗?” 村长深吸一口气,“把门关了,我来教教你。” “噢。” 江山关了门,坐在一旁。 “县丞大人说的县令病倒了,我们先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县丞来这一趟,问的问题不痛不痒,还没有动笔记。你知道我们这附近几个村子吗?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他的记忆力真的能这么好?” “还有,你注意看他的穿着了吗?没穿官服或许是为了亲民。但是,暴雨天气来巡视穿长袍?往年的前几任县令下来巡视时还会穿着短褐下地的。他那布鞋,除了鞋底粘泥,鞋面上只有点点泥渍......” 江山回想刚才的情形,还真是这样,心里沉重,又听到爹问,“我最后问他是否会有赈济粮时,他的表情跟回答,你重复一下。” 县丞的表情显然是不耐烦的,他说的是,要先禀报大人受灾情况,等待大人的指示。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我们村里受灾了有没有赈济粮不知道,在等待指示的时候要怎么安抚村民不知道,甚至于最难过的交税,也都没有提一嘴。” 这些都是面子功夫,他明白了,根本不会有赈济的机会。 他叹息一声,往年都吃不饱,今年更是要难过了。每逢灾年,村里总是会有人熬不过去的。 八岁那年他们家挺过去了,可十二岁那年的旱灾,他奶没挺过去。为了给孩子们省口粮,她是活活饿死的。 他已经活了四十年,对每年的灾情一直记得很清楚,所以才会明知家里没钱的时候,还用这么多钱去囤粮。 饿死真的不是罕见事。 拍拍大儿子的肩膀,看着他年轻的面容,二十出头的年纪,是该立起来了。 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的大儿子,是要撑起门户的。我就蒙了学,认得几个字,当了一辈子的泥腿子,你们几个也都一样。以后看事情要多想想,做事要稳一点。不然,等虎头长大了,你拿什么家业传给他?你媳妇还要再生几个,怎么分?” 江山看着他爹眼下青黑,体会到养家的压力了,“是,爹,我会努力的。” 半夜,他们家的鸡窝倒了,幸好鸡个头小,躲在角落里没被砸到。骡子已经拉进厨房窝着了,这回他们睡的屋子里还得加上几只鸡和两只兔子...... 村长再怎么对村民失望,都还是要尽了村长的责任,他带着大儿子去巡查村里各家的情况。暴雨冲刷,蓑衣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只是保住人不被冲走罢了。 从村头走下来,被暴雨冲垮的何止一两家。 这家的茅房倒了,那家的厨房垮了,更有一些连堂屋、卧房都倒了,粮食本来就没晒干,又泡了水。 还有人的腿被砸伤了,江三和冒雨过来给绑了块板子。 村民们哭天抢地,骂老天爷,可骂完了还得活着啊。 村长带着大儿子尽力去帮他们搬东西,左右邻居能帮的也都帮一把,但再多也不能了。 现在家家都在屋里晒粮,谁还能有多余的房间借出来啊?连自己亲戚都狠心拒了,他们只能哭着把家当给挪到了村里的废屋中。 这废屋自然也是摇摇欲坠的,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了。 村长眼睛都红了,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抵不过老天发威。 江山提醒,“爹,村里的屋子都垮成这样了,山脚那边......” 江月江年那屋子跟废屋差不了多少。噢不对,本来也是废屋来的! 村长抹抹脸上的雨水,哑着声音,“我们去看看。” 他们两个的草帽差点被吹飞,互相抱着往前挪。 辛苦到了江月院子里,用力拍门。 “砰砰砰——” “江月,江年!” 第37章 提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那两人正靠在一起研究药本呢,江年耳朵微动,指着门外。 “有人来了?” 江月诧异,这么大的风雨,谁过来串门?她收起医书,正要穿上蓑衣,江年把她拉住了,给自己套上。 她就检查一下屋里有没有多余的东西,给收起来。 村长父子担心院子太大听不到,又担心里头房屋塌了人有事,用力拍门,手都红了,还喝了几口雨水。 突然门就开了,是江年。他用手指着屋里,意思是让进屋。 村长父子赶紧进去。 江月见他们真的是像两只落汤鸡,赶紧说道,“村长,大山哥,你们赶紧把蓑衣给脱了,进来烤烤火。” 灶台里烧着火,给屋里也去点水汽。 村长本来只想过来看一眼,放心了就回去,可一路上来,他已经快累趴了,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再走到村口。 只好把草帽蓑衣都脱了,放门边,抖抖身上的水,才走进去。 一进屋里,感觉比外头都暖了不少。 真是不容易啊,村里那么多户看过来,反而是他们这个本来是最小的屋子看起来宽敞。 江月给两人舀了两碗汤,大骨头棒子就不给了,留给大崽。只给他们多舀了几块萝卜。 见大崽盯着看,以为他也馋了,给他也舀了碗汤。 江年接过碗,却先送到她嘴边。 江月见村长父子只看着汤,才就着江年的手喝了一口,低声道,“我不渴,你喝吧。” 在她看来没有肉只能算是清汤的汤,在村长父子看来已经是顶好的了! 大白天竟然还有干柴烧,灶台上还熬着汤,满满都是油花花!喝一口,整个身子都暖了! 江山咬着浸透了汤汁的萝卜,仿佛有种对不起媳妇孩子的罪恶感...... 村长端着碗暖手,舍不得三两下喝完。他开口道,“雨太大了,我们从村口一路巡视上来,不少人家里房子都倒了。担心你们的屋子,就上来看看。” 说着他眼神环绕着四周围和屋顶。 “我们在之前就给修了房顶,现在是还能撑几天。不过肯定是撑不了太久的。” 村长皱眉,想了想,“你们人少,不如到我们家挤挤?”他估摸着以这两人的动作,手里指定有不少钱,前几天换的肉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应该是卖了。 江月没想到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好的情况下,还愿意接济别人, 她婉拒了,笑着说道,“村长多谢你的好意......” 江山以为他们不好意思,“你们在山脚下也不安全,不如先去我们家,等天气好了再重修屋子。” 她沉吟了会儿,说了实话,“我们两个在府城买了房子,等雨小了就搬走了。” 两人震惊,这两口子真是爱做一些闷不作声的大事,就跟之前明明只剩下分家的几百文钱却转头就买回来一驾骡车一样。 “你们什么时候买的啊?” “买了一段时间了,只是回来这边还有点事情做。等忙完就走了。” 江山羡慕,他这辈子的心愿就是能让儿子住上镇里的房子,县城已经不敢想,府城更是远在天边。 “府城远吗?” 她想了想,“如果天气好,我们驾骡车驾得快,大概两三时辰能到。如果走路的话,得走上一天了。” 事实上,是他们俩“超速驾驶”了。 “好远......”从这里走到县城需要半天时间,江山已经觉得很远了。 江月却一本正经地道,“村长,其实你们如果还想买粮,宁愿到府城去买。粮商来乡下收的粮价很低,卖出去却是很高。在镇上就那一家粮店,价高价低都由它说了算。而且现在乡下遇灾,镇上离得近,肯定也是不好过。” “府城肯定也会涨价,但是那里有四家粮店,受官府平抑物价,涨价不会太离谱。万一真到了需要官府赈济的时候,赈济粮也是会先到府城。” 江山不知道“平抑物价”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官府会把随意涨高价的人下狱。 村长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路远担心安全是其次,我们主要是......” 主要是没钱了,穷!还得留钱去交税,他是村长,每年都能得到几斗粮跟几百文钱,日子还过得这样拮据,其他人家更惨。 江月懂他欲言又止的意思,从怀里拿出那本薄薄的医书,她已经都记下来了,送给他们也无所谓。 “这本书是镇上医馆送给我的,里头有图画有解说,用的字词也很简单,多琢磨几遍就能看得懂。我已经用不上了,送给你们吧。” 村长大吃一惊,连忙把手上的碗放下,想擦干手上的水,可衣服已经湿透了。 “不急,村长,你先听我说。这天气反常,庄稼没有收成,不是半年的事情,也许影响到一年两年。” 是啊,这一年没有收成,来年哪里来的粮种?有钱买吗? “大山哥的骡车生意也做不了,所以,还是得从多方面找挣钱的法子。如果你们不怕,就进山,靠山吃山。找了药材,会炮制了,卖出去能挣钱,也能给自家多留条命。” 至于猎物,这方面看个人能力了。谁都知道危险,可命都快没了,谁还怕危险? 她拿了块贴窗户剩的碎油布,把书包起来,放到村长怀里。 村长拉着儿子站起来,郑重地向她鞠躬,心潮澎拜,“我们家一定会记得你们的恩情!” “村长,你言重了。”江月把人扶起来。 天色又更暗了一些,他们穿回湿哒哒的蓑衣,就要走了。 送人出门前,江月又提醒道,“若是决定好了,尽快行动吧。等天晴了,山里就热闹起来了。” 不止是动物跑出来觅食,村里人也要进山找食物,野菜、蘑菇、打猎,那山里有猛兽的传说再也挡不住人了。 村长应下了。 他把书紧紧包好,塞进怀里,感觉整个胸膛都是火热的。 走进村前,他回头看一眼被烟雾围绕的大山,感觉神秘又危险,“山啊,回去你带着大伙,包括你儿子,全部都要记牢这本书的内容,我们说不定要靠它活命。” “是,爹。”江山也看过去,“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等雨有缓和了,就先进山捕猎。” 村长拍拍儿子肩膀,感觉这两天下来,儿子稳重了许多。年轻人,还是得多经历一些事。 第38章 搬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人走后,江年比划着开口道,“月、月,书。” “书送给他们了。村长家都是好人,只希望他们能活得久一些。至于其他的,看个人造化吧。” 不过她也留有余地,没告诉他们住哪儿,除了江年,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 摸摸大崽软乎乎的脑袋,“我们去看看那几只小兔子活了多少,好好养壮实点。总不好在进城的路上又翘掉几只。” 那只怀孕的母兔子前一天刚生了6只。加上之前的,现在一共是4只成年兔子跟10只小兔子。野鸡被她给杀了,做成了腊鸡。 大雨连下了十天,村里两条河的河水漫涨,水田连成一片,不知是谁家未收割的稻子四处漂浮,那地与地之间已经分不出界限,恍若一片汪洋大海。 村里众人脸上早已久不见笑容,额间皱纹日渐深厚,看着发霉的粮食,开裂的墙脚,日日有哭声传出,满目疮痍。 到了第十一日,雨势减小,天色有放晴的征兆,村民们想笑不敢笑,想哭怕惊惹了天老爷不高兴。 到了第十二日,天光彻底大亮,只剩下毛毛细雨。 江月两人收拾好东西,锁了院门,本是要驾骡车从往常那条近路穿出去。可暴雨冲刷之下,小道上泥沙石子、树叶纸条遍布,江月自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清理,果断转道,从村里路过。 不少人家都在修理自家房子,见两人驾车路过就盯着他们看。 尤金花也硬把懒惰的江大金从床上扯出来,补上屋顶漏雨的地方。 见着江月两人路过,呸出一口痰,“一个小贱人一个活阎王,现在肯定是房子塌了要去找人帮忙吧!呵,就那两座茅草屋,能撑多久?” 她越想越高兴,仿佛真看见了两人房屋倒塌的场景。 自家是不会收留那两个人的,除非,除非他们把骡车送过来。 天知道,在看见他们竟然买得起骡车时,真是羡慕嫉妒!那活阎王是个哑巴,说是猎户,穿得破破烂烂,那钱指定是小贱人出的。 她就说以江二那两口子的精明程度,怎么会不给自己独女留点私房钱呢!可惜自己没搜出来。 呸!不过就收了三两银子,养了那小贱人三年时间,最后竟然没聘礼!害她儿都没钱娶媳妇了! 江大金不知道婆娘在想啥,他爬上屋顶,腿都软了,冲底下吼,“你干啥呢!扶梯子好好扶!别歪来歪去的!” 江月早不把尤金花放在眼里了,任他们在背后骂,都是眼红的烂人。 路过村口时,村长家也是集体出动,修房子,重建鸡窝。 听到骡车声,看过来,露出微笑。 江月冲众人点点头,然后也没下车寒暄,直接往府城的方向走。 村长看着骡车走远,知道他们是有能耐的,跟自家那就不是一路的人。 他把几个大人叫进屋里,看看媳妇,“干粮做好了吗?” 村长媳妇心情沉闷,“做好了。” 又听男人对着几个孩子吩咐道,“今天都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趁天亮之前,就出发。老大老三先去探探路,老二留在家里修屋子。” 李氏跟王氏看着自家男人,心中惶恐不安,这可是进深山啊,那里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呢,毒蛇猛兽...... 想想眼眶就发红。 村长又开口,“我们现在存的粮只够活半年的,别想着能吃饱。还得交税!万一有兵役下来......” 村长媳妇抓紧了他的手臂,咬紧牙根,她肯定不能让儿子去服役,往年去十个,只能回来一个半,那半个人都是被抬回来的! “老大力气大,老三机灵,你们俩都把医书给死记硬背了大半,这两天先去探探路,动作要快要隐蔽。老二稳重,在家就是主心骨,我们得在下一场雨来之前把房子给修好了。几个儿媳妇也得把家里给收拾干净了,不能有老鼠蚊虫来祸害我们的保命粮食!” “是,爹!” 村长一向治家公正,把话给说开了,众人心里都没有疙瘩。进山危险,可在家的活哪点轻松了? 李氏跟江氏来来回回给自己男人检查衣服鞋子,还有干饼跟水,怕进山里没有干净的水喝。 小虎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到娘好像很难过。他一个小小人心里不安,也绕着爹转。 江山把儿子抱起来,“虎头啊,爹明天要去干活儿,要两天才能回来,你在家要帮娘干活,帮爷奶干活,知道吗?” 虎头点头,“好!我是男子汉了!要干活!” 他不知道两天是多久,还以为是跟以前一样,爹驾骡车拉客是干活挣钱,村里的孩子都羡慕他。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江山江三背着背篓,把衣服都用绳子扎紧了,手拿镰刀,往后山走去。若是被人碰见了,就说是去割草,骡子都饿瘦了。 几个女人看着两人的背影,眼泪哗啦啦地流。 村长靠着墙,心里也难受,一下就送出去两个儿子,他也怕啊! 江月这边,一路过来,看到路边田里都是水。天灾不止是他们附近几个村,几个镇的事情,县城府城都是一样的场景。 人人脸上麻木,嘴里骂着老天骂着家人,心情烦闷总要有个出气筒。 路上泥泞湿滑,两人只好慢慢走,从早上天蒙蒙亮到天擦黑,一共行了五个时辰才到府城门口。 今天的城门,不像往常一样热热闹闹。进城跟出城的人都要排队接受更细致的检查。只是今天已近黄昏,出城的人比较多。 “你们的户籍拿出来,是哪儿来的?进城做什么?” 江月把户籍给他们,“我们在府城安了家,之前去乡下探亲,被暴雨给耽误了回城。” 守卫一听在府城有家,表情就松了一些,打开车门,震惊,竟然捆着一头活羊,还有两个笼子,“笼子里头是什么?” 江月掀开盖着的布,“乡下野物多,担心我们进城没粮,就抓了几只兔子送我们。” 守卫挑眉,把户籍还给她。 江月顺手塞了个小银角过去,笑着说,“请问大人,我们好久没回城,不知现在进出城是怎么个章程?” 第39章 改装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守卫默默收了钱,见这个小娘子长得清秀可人,说话好听,户籍也没问题,就小声说了,“天灾范围广,担心有流民混入城中危害百姓安全,所以进出城都要检查户籍。刚刚你说你们买粮,可得抓紧了,现在只有本府的户籍才能买粮,能买的也不多。” 江月明白,这就是限购了。果然,在府城还是安全一些,有管理。 他们打听完消息也就进城了,不堵住后面人赶路。 回到自家的新宅子,天已经全部暗下来,估计有到戌时初了(晚上七点)。 街道上除了饮酒作乐的青楼跟酒楼,再也无店铺开着门。荒凉景象初见端倪。 江月选了一间干净屋子,之前的房主把东西清得干净,还省了她的麻烦。 还是拿出茅草屋的那张旧脏毯子铺在地上。 好吧她食言了,还是把脏毯子给拿进新房来了。 两人点了一根蜡烛,盘腿坐在地上,啃着包子馒头吃肉菜,果然有现成的吃食就是轻松。 江年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学的照顾人,夹了一块肉递到她嘴边。 她低头吃了,看着摇曳的烛火,心想,自己这两辈子第一次的烛光晚餐,就这样破破烂烂?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江月来到了瓦窑,买了两大车寻常的瓦,再拿着图样,跟瓦窑主定做了几千片钉瓦。 他挑眉,“小娘子这钉瓦可是不好做啊,每片得多加一文钱。” 他也不是唬人的,这钉瓦尖长,难做还容易伤人。 江月点头,“可以。” 随后又去了隔壁买砖要加高院墙跟屋里地板,这匠人是从北边来的,还会做炕。盘炕的手艺不难,只是在顺天府城这个南北交界处不常做罢了。 老板去看过他们家的大小,问是不是都全部都交给他们家工匠做? 这活儿不少,挣的肯定多。在这种时候,能挣钱就能多买粮啊! 江月表示没问题,只有一个要求,不许问问题,她怎么交代的就怎么做,也不许跟左邻右舍聊闲话。 老板在大户人家里头做过,知道规矩,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比面前这小娘子还难说话呢。当即拍着胸脯表示,一定管好自己手下的工匠,闭紧嘴巴干活! 如此,江月就把工程都交给他们了。 原本这套房子就是石砖大瓦房,用的瓦片砖料都是好的,所以只在上头新建,倒也简单。 院墙由原来的三米加高至五米,顶上带尖瓦;三间正屋盘了炕,厨房原本两个灶台又加了一个;加盖一间净房跟牲口棚子;所有屋顶顶上的瓦片都检查一遍,有破损的就换下;房檐加宽半米,上头横加两根木棍,底下走路的地方加宽一块石板;门槛加高一尺;院里加了两处排水沟...... 这敲敲打打,一班子工匠干得热火朝天,院墙最先砌高,加了奇奇怪怪的尖钉子,前后两条街都好奇地凑过来看。 想探听点消息吧,这些干活的人都闭紧嘴巴,一个字不说,搞得众人心痒痒。 这帮工匠手脚速度确实快,活儿干得也好,在老板一起监工收验结束后,江月很爽快地结了十五两银子,材料的二十两银子已经结过了。 这是因为江月下的加急订单,所以给的人工费高了些。 好不容易等到新邻居出门了,发现是个面生的年轻小娘子跟一个俊秀的男子,没再见到其他长辈。 街坊邻居凑过来,见她面嫩,就想套话,她笑笑不语。 “这么尖的钉子,砸下来中人怎么办?岂不是要命?”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中传出来。 江月转头看去,是一个衣裳齐整、面容温和的中年妇人,边上挽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看她挽发,应该也是出嫁妇。 旁边有人也应和道,“我们倒还好,汪秀才家的人住得近,可别一不小心砸中头了。” “是啊是啊,秀才受伤可不得了啊。” 那中年妇人蹙起眉头,似是更着急了,声音温温柔柔,“不如小娘子还是将它拆下吧。” 江月点头,“行啊,你出钱吗?” 看她虽然衣裳款式新颖,可那布料跟她买来换货的陈布是一个料子,头上手上一点饰品没有,应该就是个面儿光。 对方语塞,轻咬着嘴唇,眼里柔情好似含泪。若是她身旁的小娘子做出这副表情,倒还是挺惹人怜的,可一个半老徐娘,着实不是她的菜。 耐不住是其他人的菜,当即有人替她说话了。 一个中年大叔开口,“哎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的?你自家的东西,怎么要别人出钱?” 中年妇人挽着的女子也开口了,“也不是怪你,而是你这东西太危险了,若是不拆,砸到了我家相公该怎么办?” 江月歪着头看她,有点好奇,“我们两家隔着两堵墙,巷子有五米宽。莫非,你家相公,有在别人家墙下读书走路的喜好?” “这,你怎么能这样败坏我家秀才相公的名声呢!” 开口秀才闭口秀才,真是要吐了。这秀才的名声,到底有多厉害? 江月不耐烦,“首先,这钉瓦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你们也说这是我家东西,不想出钱却让我拆了赔钱,这是什么道理?其次,这钉瓦是老板跟我保证过了,不会有安全问题的。” 她看向老板,幸好这人还没走。 老板哪里容别人质疑他的手艺,他嗓门大,喊道,“诸位请放心!我们家砌墙的手艺在城里的出了名的!我王老五敢保证,除了拿锤子砸,要是随便掉下来一个,我立马砸了自家招牌!” 边上的工匠也是,一人一句,保证自己的活儿干得好着呢! 街坊邻居们面面相觑,这王家手艺确实是出了名,不少大户人家都叫去做房子的。 虽然新邻居说话不给面子,可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去反驳人家。哪儿有让别人赔钱的道理。 最后有那心直口快的,直接对汪秀才家两个女人说,“只要汪秀才家不往别人墙脚下走就没事儿了!” 第40章 村长家有收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噗嗤一声笑出来。 臊得两人面红耳赤,掩面而走。 还有些邻居想聊闲话,江月直接拉着江年走了,没空听这些废话。粮价涨了不去买粮,还有空探听别人家消息,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们驾着骡车去了东南西北四家粮铺,各买了两斗黄豆跟两斗黑面,别的都没买。都涨价了,杂粮每升涨2文,精米精面每升涨5文。 粮价一直都是稳定的,这回涨得挺多,买的人却不算多。 也许多数人家里还有存粮,想着等粮价降了才买。却不知价格只升不会降。 到了下午,杂货铺送来了一个磨盘还有一个舂米的,江月专门空出一间屋子来,都帮忙装好了。 干完这些,江月又要开始盘账了。 现金余下160两银子,450多串铜板。 还行,省着用,天灾来临时应该还能挣点钱。 村长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孩子们看着大人的脸色,不敢说话。 大人们眼眶泛红,食不知味。 李氏晚上紧紧抱着儿子躺下,压抑着哭声。江山跟江三两人已经进山两天,说好了只去一天探探路的...... “扣扣——” 院子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村长媳妇紧张,抓住男人的手。 村长提着心,冒着毛毛细雨走出来,低声问,“外头是谁?” “爹,是我们,把柴都给拖回来了。”江山压着嗓门应答,怕邻居警觉。 村长一喜,赶紧打开院门,回头小声地喊,“快烧水,儿子打柴回来了。” 村长媳妇的心终于放下来,跑去烧水做饭。 两人把身后那一大捆柴给放下来,等进了堂屋,家里人都跑出来了。 李氏流着泪上下检查男人身上有没有伤,小虎头则直接扑上去,抽噎着喊爹。他还是这么久没见到爹,娘都抹了好几次眼泪了。 江山抱了抱儿子,把媳妇眼泪擦了,然后把背篓放下来。 江三的背篓也一起打开,把里头东西都掏出来放地上。 几人都捂住嘴巴不敢叫,第一天竟然能有猎物! 江三性格跳,他迫不及待地说,“一共有五只兔子,两只野鸡,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野物,我也给装进来了......” 这只尖头的野物,长得有点像老鼠,身形却比老鼠要大上几十倍,比野鸡都要胖。江三怕被咬,把它嘴巴跟手脚捆得严严实实。 村长一巴掌拍上去,“不认识的动物你也敢拿?不怕有毒?” 江三挠挠脑袋,“我这不是怕我们不认识,给错过了好东西嘛。” 村长白他一眼,“继续说。” 江三笑着又从篓里拿出来两个又大又重的东西,萍丫叫道,“是茯苓!” 书上有画的。 “对!还有其他一些治伤寒的草药,但都是需要炮制的。” 村长媳妇端着两碗疙瘩汤出来,“快,喝完再说。” 俩儿子大口大口吃,江山还想给儿子喝一口,小虎头摇头,爹干活肯定饿了。 村长媳妇红着眼,“你们在山里肯定吃苦了吧?” 江三把袖子拉起来,上边都是各种枝叶划的红痕和蚊虫咬出来的红点点,当娘的心疼极了。 “我们一开始走错了道,走着走着到了一个悬崖边。” 众人惊呼一声,又听他说道,“然后我们就往回走。在叉路口那里研究,发现有一条小道,好像是被人踩出来的。虽然下了好久的大雨,脚印看不见了,但是那块的草都长得比旁边的低。” “我们就跟着那条道走啊走,走了两三个时辰才停下来。看到那里有好几个陷阱,没留神我们差点踩下去。然后就往坑里看,竟然有猎物。” “这应该是江年他们挖的,这山里也没听说有别的猎户。” “对,肯定是他们。旁边的山洞里还有烧火的痕迹呢!我们把陷阱里的猎物拿出来,然后又给铺上草,接着就去找草药了。因为我们不熟悉,怕有毒蛇,动作就慢了点。” 村长媳妇捂着胸口,“慢点好慢点好。”什么悬崖啊陷阱啊毒蛇啊听着就害怕。 村长皱着眉,“往后,你们早上进去,下午就往回赶。就算没有收获,砍几把柴也行。” 两人点头,“爹你说得对,我们晚上在山洞里都不敢闭眼,晚上狼嚎声特别大。也不知道以前江年是怎么敢进山打猎的。” 江年:那都是我兄弟。 村长看着背篓里的东西,“吃完了赶紧休息,明早你们赶一趟府城,这些草药都拿去,没炮制过的价格低了,但也能收点铜板。” 外头又下起了细雨,这不着急不行啊。 “是,爹。” 卯时初(清晨五点)天还黑着,江山带着弟弟驾着骡车走了。 邻居辰时打开门,问道,“昨晚不是打柴打到天黑,怎么今天又起这么早去干啥?” 村长媳妇笑道,“这天不好,可不是得拼命干活吗?我家老大老三进城去找活儿干了,卖点苦力,能挣两个铜板日子也好过点。哎,你去不去前山采蘑菇啊?听我家老大打柴回来,说野菜也长不少。” 邻居婆婆正咋舌,太拼了。听到这话,赶紧应道,“我拿个篮子跟你去!” 还叫上两个儿媳妇一起,生怕抢不过其他人。 江山兄弟轮流驾车,还能眯一会儿。今天下了细雨,但没像前几天那样难行路,他们行了四个时辰,中午才到城门口,排在长队后头。 江三咽了咽口水,“大哥,这城门可真气派啊!” 有他们两个县城门那么大,而镇上,是没有城门的,只有木栅栏围着。 江山看那几个高大威武的守卫,腿也有点抖,硬撑着说道,“别东张西望的,赶紧排队进城,天黑前还能出城。” 镇上进出没有这么严,看着脸熟也让进,还好临出门时爹让给带上户籍,以防万一。 前头有些没带户籍的不给进,有户籍但不是本府的,都盘问得久一些。 两兄弟风尘仆仆,脚上还沾有泥,守卫也不为难农户,只问了两句就给放行了。 第41章 涨价,交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山牵着骡子,直接去了大酒楼,问大堂伙计收不收野物。大堂伙计给他们带到了后厨,跟大厨谈。 江山这就明白了,以后得走后门。 现在乡下日子不好过,进城的人少了,酒楼也愁生意引不来人。虽然这几只野物是少了,但聊胜于无。 最后给了两兄弟280文,买下了兔子跟野鸡。 他们没卖过野物,不知道价格是贵了还是便宜了,但是比想象中的要多一点。 两人又去了医馆。天气反常,生病的人多,医馆果然缺药,没炮制过的也要,价格比之前要多上三文钱。可惜爬藤草药轻得很,不压称。满满一篓子才三两斤重。 不过他们找的茯苓大,又给了两兄弟一点安慰。 药材一共卖得了390文钱。 掌柜的结了帐正要走,江山把人喊住了,抿着嘴唇,说,“我们有一只活的野物,想请您帮忙看一下,是不是能做药材。” 刚刚酒楼那边没要,说是不能吃的肉,他们很失望,可江山还想试一试。这么重,可不能白背下山来了。 看到篓子里的东西,掌柜的吃了一惊,“这是獾子。”还挺肥的。 獾子肉柴,确实不好吃,但它肥油厚,可以制成獾子油,治胃病或者冻疮都是好的。还有些买不起好皮毛的人家,就剥了獾子皮做围脖,也很暖和。 掌柜的也没称,“一只2两银子,你们看可行?” 两兄弟面露喜色,连连点头,“行。” 江山看这只獾子咬断了绳子,野性还很足,就直接连篓子一起送给了掌柜的。 掌柜见他们老实,问他们是不是卖了钱要去买粮? 两人点头。 他就提醒道,“粮价两天一变,越来越贵。你们要买就趁早买。现在限户籍不限制人头,你们两兄弟可以一起排队,一人最多买两斗粮。” 两人大吃一惊,赶紧谢过掌柜的,然后急匆匆去粮店买粮了。店外排队的不算很多,可要登记费事儿,他们排了半个多时辰才进了店门。 “一斗黄豆一斗黑面。” 这黑面就是没筛干净的面,掺杂着麦麸子磨成的粗面,颜色是黄的,吃起来噎人。不像白面那样顺口。 给出去三百文钱,两人排了一家又去另一家,最后赶在太阳落山前出了城。 走了一半天就黑了,夜路不好走,他们比早上更小心翼翼。 直到亥时末(晚上十点)才回到家。 隔壁邻居还在嘀咕,这村长家可真是勤快,干苦力从天没亮干到天黑,怨不得有钱买骡子。 他们家那懒儿子是不是也得赶出去挣钱啊? 村长家把孩子们都哄睡了,大人们齐齐到堂屋,给两人留着饭呢。 村长看这几袋粮,都没满,“咋买这么点?” 江三嘴里边吃边答,“粮店不给一个人买太多,每家粮店都是一个人一天只能买两斗。我们时间不够,就只能排了两家的队。” “今日粮价多少?” “豆子涨了两文,黑面涨了三文。爹,你是不知道,那白面涨了六文,我们都不敢看!” 嚯—— 原本白面就贵,一升12文,现在涨了一半,一升16文,一斗就180文钱! 现在就涨了这么多? 村长心下一沉,等交了税之后岂不是涨得更多? “你们今天卖得的钱够?” “爹!”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唬了村长一跳。 “干啥一惊一乍的?” “今天草药、茯苓、兔子野鸡一共卖了670文。” “这么多?” “那只你看不上的野物,你知道多少钱吗?” 村长看不得他那副得瑟样,直接让大儿子说。 江山笑着把钱袋里的钱倒出来,竟然还有个小银角子! “那只叫獾子,可以入药的,一只就2两银子!” 村长猛地站起来! 其他人捂着嘴巴! 怪不得江月一声不吭就买了骡子还买了府城的房子!猎户挣钱! 江三拉着大哥的手臂,满心火热,“哥,我们明天还去山里。我们小心点,不怕危险!” “嗯!” 村长点头,“下次进城得加上你们媳妇,多买点粮食!” 可惜,第二天没等他们进山,里正就带着人来了,给了村里人一个重击——税收照旧,一分不少。 村长抿着嘴唇应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心底发凉。 村里人哭天抢地,往年受灾都会免税的,就算不免也会适当减少的,怎么今年就不顾百姓死活了呢?这新县令也太狠了! 那负责收粮的兵将长得虎背熊腰,把大刀往胸前一挎,面色黑沉,吼道,“这税收可不是县令老爷定的!大人体谅你们,不让你们冒雨进城交税,你们还敢不知足?谁敢不交,立马带他去衙门里坐坐!” 顿时没人敢哭嚎了。 收粮的人在村口搭了棚子,村尾也有人守着。 一开始没人当出头鸟,都窝着不出门,那大人不耐烦,“若叫我等急了,给你们在大人面前说一声,明年的税,哼,那可就不好说了。” 众人心里一颤,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拿了家里的粮出来。 “这粮不行,湿的,换!” “大人,这天气不好,晒不干啊!” “我不管那些,你要不换,我就在册子上把你记下,当没交过税,这袋也充公了......” 村长低头,攥紧拳头,可他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对于他们老百姓来说,只要他给官老爷做事,不管有没有官职,动动手指就能捻死他们。 “这粮都发霉了,换!” “这粮不够称,加!” ...... 等收粮的人走了,村里像被洗劫过了一般。 众人瘫倒在地,哭声震天。 村长回了家,关上门,捶着胸口,这不公的世道啊! 他们家是交了一半税交了一半银,家底就去了一半了。可想而知其他家的情况更惨。 有两家实在交不出来的,卖了女儿给人做一辈子丫鬟...... 江山拉住爹的手,气到发抖,“爹你别难过,明天,明天我跟老三就上山!” 第42章 暴雨做内裤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炭是现在是多少价?” 江月到了城里专卖炭的店,伙计指指小板子上写的,“今日是25文一斤。” 她挑眉,之前路过时瞟了一眼,这炭的颜色不是很好,应该烟味也大。当然了,像那种什么银丝炭的都留给贵人用了。 那会儿是淡季,普通的炭只要10文钱一斤,今天涨一倍半了。 “你要不要?不要的话让给后面的人。”伙计语气平淡,也不生气。 他也知道这炭比冬日的还贵,可暴雨之后,卖柴的不来了,城里人都没有柴火用,只能用炭了。他们店现在的存量也撑不了多久,东家还抽走一半给家里用了。 估计过两日,30文都买不到,他自己还得掏钱买一些备用。 “要两斤。”她递上篮子,伙计称完就往里倒。 她走出门时,下一个人要了三十斤,后头排队的人瞬间紧张起来,生怕没炭可用。生不了火,就算有米都没得吃。 两人去了之前的瓦窑,离城门口近得很。他们之前都是有固定送柴的人,但是现在都送不了了。 现在炭价贵柴又没剩多少,瓦窑的生意凉下来。老板靠在门上长吁短叹,只好先把伙计都散了,等有活儿干再来。 “老板。” 老板抬头,见到是之前的贵客,挤出笑容道,“您二位是来订货的?可惜了,现在开不了窑,只剩一些旧货了。” “我来看看您这儿还剩小炉子吗?” 不止烧屋顶的瓦片,瓦窑也会烧一些陶盆陶炉之类的,只是手艺没有官家做的好,都是粗糙的手工艺制品,卖给普通老百姓。 老板站起来了,“噢?您指的是什么样的炉子?” 老板把人带到后院一间屋子里,是专门放这类货物的。 江月看了,指着小药炉说,“我就要这种的,只是再大一些扁一些,底下进炭的口子再开大一点。” 老板上下看了两人,没看出来有毛病啊。时下人买药炉都嫌晦气,那是生病了才用的。 他摇摇头,“药炉都是这么大的,我现在没有火,开不了窑给您做。” 他瞄见手上挎着的篮子里有炭,脑子一转,“如果您自己出炭的话,我能给您做。” 开个小窑,赚笔小钱,总好过一文钱挣不着吧? 江月也不缺这两斤炭,就给了他。 因为炭是客人提供的,老板只出泥跟手艺,收了她50文钱一个。 加上炭钱,就是100文一个了,挺贵的。只不过她要的比小药炉大,老板还得研究研究。也就不计较这个了。 定好三天后来拿,两人就回家了。 再给堂屋跟他们的主卧都各添了一套桌椅,木料普通,但手艺还不错,很稳。 “上来吧。”吃过午饭,江月脱了鞋上炕,见江年踌躇,也许是不太适应新床。 话说回来,之前他们根本就没睡过床,只是在木板上铺了稻草跟毯子。现在新床很高还很宽大干净,江年倒有些不习惯了。 她把人拽上炕,脱了外衣——这是他们最不脏的一套衣服了。 让他躺下,然后自己也躺下,终于有枕头了。 看看自己的手臂,衣服是短了一小截,自己应该长到一米六了吧? “明天开始,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我给你量量身高,做两套新衣服,给我自己也做两套。就用我买的新布,再也不穿这种一撕就烂的麻布了......” 她自己叨咕了半天,江年一直侧着身看她,也不说话。 江月就教他,“以后我说话你要应答。你现在要说‘好’。” 就是要多说话,舌头才不僵硬。 江年张开嘴巴,“好。” 然后,他俯身,亲了江月一下。只是把嘴唇碰了一下就分开,就跟当初他回来时,江月做的一样。 自从那天起,他有时候就会盯着江月的嘴唇发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亲上来。 江月耳朵有点发烫,侧身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睡觉。 江年下巴蹭蹭她头顶,然后也闭上眼休息。 两人午觉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被呼啦啦的雨声打在屋顶上给吵醒的。 江月从窗外看去,雨幕连成一片,暴雨冲刷之下,院子里那原本还郁郁葱葱的一棵半大小树,瞬间掉光了叶子,变得光秃秃的。 下了暴雨,还好把骡子牵进了新盖的圈里。那头羊就跟骡子做室友好了。那里头四面围着,雨吹不进去多少。 原本空气中的水汽就已经很足,这下子,感觉到水汽就要溢出来了。 江月拿出空间里的布,让江年选,看他喜欢什么颜色的。 “深蓝色?黑色?” 看他犹犹豫豫,有很多布的江大富婆很豪爽,“没关系,我们两个颜色各做一套!你一套我一套。” 正好她也不喜欢鲜艳的颜色。 她没有学过正经的手艺,就按照他们身上这两件旧衣服的款式,做了最普通的对襟上衣跟长裤。 内搭是用白色黑色各做了两套长短袖圆领t恤,还能当睡衣穿着睡觉。 她之前太匆忙,竟然漏了内衣裤没买,真是失策啊! 她只好做了背心式内衣。低头看看,自己的小馒头就要变成大馒头了,开心! 先做好了第一套,两人试穿。 江月表示很满意,虽然比不上绣娘的手艺,可是也不差,针脚整齐。只要动作不大,保证不会崩。 可少年好似有点不舒服,他皱着眉——在扯裆...... “月月,不、不......” “不喜欢?” “嗯。”他点头。 “不行,你必须穿,卫生安全知不知道?” 她即便要入乡随俗,也不能超过三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可是下了雨,衣服晒不干会发霉发臭。她还在考虑得多做几套内搭的衣服更换,内衣裤更不用说了! 主要是,江月不想时不时就看到那坨东西。 自己还小呢!不能想太多! 在江年委屈巴巴的表情下,江月一连给他做了五条内裤。 腰累手酸,想问问古代没有缝纫机都是怎么过的? 第43章 做卖菜小贩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第三天,跟瓦窑老板约定的时间到了,她穿上蓑衣,戴上草帽,将骡车牵出来。 虽然骡子很辛苦,但是从自家走到城门口需要一个时辰,她更不想辛苦自己。 她一向都跟着江年坐车架上赶车的,可今天雨势太猛,江年把她推进了车厢里,“里、面。” 他就像小孩一样,现在说话都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进度已经算很快了。 江月发觉,江年现在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像以前一样,说什么就做什么。挺好的,有主见的人才能活得下去。 到了瓦窑家,门关着,她只好下去敲门。 “来了来了。” 瓦窑老板在等着他们过来收货,只不过担心雨水飞溅,把门给关了。 他拿出那个烧好的炉子给江月检查。手艺挺好,虽然是第一次做, 没有什么太大的瑕疵,上边还刻了些时下比较受欢迎的花纹。 老板笑着说,“烧东西烧习惯了,总喜欢往上添点东西。这药炉改了模样,就不是药炉了。” 添上好看的花纹,忌讳也能少些。 江月不介意,能用就行。当下就结了尾款。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成交的唯一一笔钱,老板有些感慨,“如果烧起来有问题你来找我。” 江月现在身上湿冷,点了头就走了。 老板关上门,回到后院堂屋。媳妇从炉上温着的热汤里,给他舀了一碗。 老板喝了一口,身子都暖了。 他开窑是必做双数的,正好多了一个,他也是试用之后觉得好用才敢给客人保证的。 “这炉子挺方便啊,白日里加点炭,就能温一整天热水。还能烤火,整个屋子都暖了。”现在只是稍微有点凉意,等到天冷时,他会更感激自己能留下这个炉子。 “要不,你再开一个窑,给两边老人都送去一个?” 他想想,也不是不行。自家的窑关了,但是之前剩的柴跟炭,肯定是够自家用了的。 江月没从瓦窑那里买炖汤用的陶罐,她总觉得陶罐用不结实,一冷一热用起来都要讲究时间,烧久了会开裂。 她到了铁器店,发现跟瓦窑也是一样的情况,没火,都停业了。 好在时下铁贵,店里存货多。她挑了一个契合火炉大小的铁锅,比自己炒菜的要小一些,也深一些,刚好。 铁锅价贵,一个陶罐30-50文能买下,一个薄薄的小铁锅要一两银子。 老板见生意难做,主动送了她配套的木勺木铲才成交的。 两人回家时,绕过东市,这里往常是小摊小贩们出来卖菜卖肉的地方,热闹得很。 今日依旧热闹,官府用茅草临时盖的供百姓们使用的大棚被风雨吹倒了,不顶用。百姓们都穿着蓑衣,冒雨排队。 来的百姓多,卖肉卖菜的摊子少。只剩那几家有门面的店了。 据说挑着担子进城卖肉卖菜的人,还没走出一条街,就卖光了。 东市里几条长队在后边排着,前边的人怕被骂,也不敢多买,只买了一小把,可店里的菜蔬依旧迅速地往下减少。 江月看着板上的菜价,百姓们不敢多买未必没有菜价贵的缘故。以白菜来说,往日一颗大白菜2文钱,现在一颗小的就要10文钱。 江月看了一下,就回去了。路过杂货铺,还买了一担箩筐。 是时候该做卖菜小贩了。 回到家,她赶紧生了炉子烧水。 “来,大崽,该喝药了~” 她端着碗褐色的汤药,递到江年嘴边,笑得像潘金莲似的。 “苦!” “不苦!你喝了我给你吃糖。” 好吧,江年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一口把药喝了,然后伸出舌头。 江月塞给他一块饴糖 说起来,这会儿的饴糖也真的是又粗糙又贵,半斤20文钱,都够买两颗白菜了。 晚上,江月进空间里开始摘菜。她一种菜种了三分地,不多不少吧,打算每天只卖一种菜,好算钱。 她先拔了上海青,拔够一担就行。 这菜容易处理,也不用洗,就把根上的泥土给拍干净就好。 她看着绿泱泱的稻苗,再过一个月就要收割了,可江年进不了她的空间,只能自己干苦力活。 唉,当一家之主可真不容易。 次日,她给两人都换上旧衣服,再套上蓑衣。 走街串巷去卖菜。 下着大雨,他们戴着草帽,脚下步履匆匆,也没人会注意他们长什么样。 两人没带骡车,走到一个死角,再把菜拿出来。 江年挑着担子,她就负责喊。 “卖菜了卖菜了,新鲜的蔬菜!” 她是往内城走的,远离东西市跟城门的居民区。虽然暴雨掩盖了一些声音,但也有人听得见。 难得有小贩过来卖菜,当即开了门喊,“卖菜的,今天什么菜?多少钱一斤?” “今天是绿叶青菜,按把算,一把一斤是10文钱!” 这菜价差不多,省了冒雨排队,赶紧把人叫过来,“给我来一斤!” 两人走近了,那婆婆从布兜里拿出来十个铜板,丢进江月的罐子里,然后拿了一把青菜。 这菜一上手,她就感觉到不一样了。这青菜,长得白白嫩嫩绿油油的,这杆又大又脆,比东西市的菜新鲜!这价格还比那里少一文钱! 两人刚转身又被她喊回去了,“哎别走,给我再来一把!” 这边的动静把隔壁邻居给引出来了,婆婆帮他们吆喝,“这菜太新鲜了,看着好,菜叶上还沾着泥呢!赶紧买,一会儿就没了!” “哎!给我来两斤的!” “我这里要三把!” 江月卖菜很干脆,都是分成了一把一把的,拿一把10文钱。下着雨也没人挑,拿了给钱就走。 她这一条街两边的百姓都开门了,都在屋檐下喊他们,此起彼伏的叫声,让她一时之间脑瓜子嗡嗡的。 一箩筐菜没用一刻钟就卖完了,她赶紧拉着人跑。绕了两条街,收了箩筐才回家的。 整理下来,今天的收入是500文,还行。 每天就半上午出去卖菜,下午干点其他的事,挺好。 第44章 持续涨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爹,今天的河水又涨高了。” 村里共靠着两条河,一条是在山脚那里,就算是涨了水,也不要紧,江月两人已经搬走了。可是另外一条河后挨着五户人家。 往年,这五户人家还为自己家的宅基地近河高兴呢,用水不愁啊,只要出门就能洗衣服。 可现在,那几家堂屋已经进了水。现在只是没过脚脖子,他们生怕自己一觉醒来,水就没过脖子了。 这泥做的房子也摇摇欲坠了。 不少人都哭喊让村长救命,村长也忧心忡忡,可他就是个普通人,除了保全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村长媳妇脸色难看得很,三户人家找自己亲戚去了,有两户人家逼他们,如果不给帮忙,就搬进他们家来。反正他们家屋子多。 讲理的比不过横的。 萍丫害怕,就问能不能给他们点杂粮?给了粮食,人应该就走了。结果被村长狠狠训了一顿。 “为什么要给他们粮食?因为可怜?你给了这一家,另一家给不给?给了外人不给自家亲戚?你外祖家对你那么好你不给?你几位嫂嫂的娘家呢?他们不心疼?你家的粮食够养这么多人吗?” 萍丫没有被爹训过,一下就吓哭了。村长媳妇摇头,也没阻止男人教孩子。这些孩子没经过风浪,听得少了。 不止萍丫的脸色难看,家里几位媳妇的脸色都唰一下变得惨白。 她们是有点小心思,谁都不舍得看自己娘家爹娘兄弟姐妹饿死,还没开口呢,就被公爹给揭开了。 村长趁着萍丫这事,索性把话全给说透了。 “你们心疼?好啊,拿自己的粮食回娘家吧,自己的不够就拿孩子的。老大家你拿虎头的,老二家拿雁子的,老三家孩子还没断奶,你把自己的粮食给出去,下不来奶,那孩子也跟饿死没区别了!” “不不不......” 几人一听,吓坏了,怎么忍心自己孩子饿死。 村长叹口气,“都是人生爹娘养的,我不知道心疼吗?可你们想没想过,你们有爹娘,你娘家嫂嫂弟媳有没有爹娘啊?你们带回家,她们又带回家,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家能养多少?老大老三的血又够多少人吸的?” “你们问问,老大老三在山上听狼嚎的时候怕不怕?!” 这话重重地打在众人的心上。 老三媳妇王氏抱住自己男人,哭出声来。 是她一时得意忘形了,自家还有存粮,饿不着,就忘了这都是男人拿命搏回来的,上次回来受的伤还没好,被娘家人一哭,就心软想要借粮食。 可这粮食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老大跟老三的眼眶也红了,两个大男人在满是危险的深山,一不留神命就要没了,怎么会不怕? 村长家一时之间哭声此起彼伏,搞得要来闹事的人家都推不开门,面面相觑,难道村长家其实也没他们想的那么富裕? 乡下过得艰难,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到了煮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冒出浓烟,一声声咳嗽传出来,这都是湿柴禾烧的。可别嫌弃这湿柴禾,费点力也能点燃。这还是各家好不容易抢到的。 江月带着江年,每天一担青菜,卖完了上海青卖大白菜,卖完了大白菜卖水萝卜,全是这城里能找的着的菜,比其他人卖的菜又新鲜又好吃还很大,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引人注意的地方。 前三天平均菜价是10文钱,第四第五天涨到了12文钱,到了第八天,涨到了16文钱。江月始终保持在比均价少1文钱的状态,每天的菜还很抢手。 只不过客人从普通百姓变成稍微有点钱的普通百姓了。 到了第十五天,江月把这边常见的菜卖完就不卖了,及时收手。 这时候,她靠卖菜挣了十二两银子——全是铜板,加上之前剩的,一共就还有155两银子,520多串铜板。 其实,除了大件,生活中常用铜板的情况还是多一些。不愁花不了,反正也不用她自己背。 她现在已经开始考虑以物换物的形式了。 驾着骡车去了三条街外的书铺。 书铺掌柜斥了巨资买油布把店里各角落都给盖上,生怕有雨水漏下来。 现在也没什么生意,每天就是检查书有没有潮湿发霉,小伙计都打瞌睡了。 “掌柜的在吗?” 小伙计头一歪,被惊醒。 “客人想买些什么书?” 终于有客人来了,尽管这两位客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但是声音好听! 江月眼神好,她身上湿,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问:“教孩子蒙学用的书是多少钱?” “有图画的是500文钱一本,没有图画的是300文钱一本。” 伙计常卖这类书,都是给书院的小书童们卖的。现如今的价已经比之前的价少了50文钱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客人的表情,要是还嫌贵,他就,就——再降五文钱! 江月看着那本薄薄的书,确实很贵。可惜现在的印刷水平跟不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眼神好,扫了一眼书铺架上的书,品类还挺全的。 “我想买的书多,但是想问问有没有别的买书方式?比如,用粮食或者青菜。” 伙计一惊,“您,您没说笑吧?” “我选完了书,算好价我就当场结了。”她手上挎着个小篮子,掀开,里头绿油油的青菜让小伙计眼睛都绿了。 “二位客人先稍等,我马上把掌柜的叫出来!” 小伙计风风火火地跑进后院,没过一会儿,带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瘦高个中年男子出来。 他面容和煦,但不难掩盖眼底的惊喜。 “二位客人可是要用粮食和青菜换书?” 江月点头,“是的,若是有合适的书,我当下就可以结算。” 掌柜声音低了一度,“可有精米白面?” “有。” 掌柜的喜出望外,他们家要是没钱也开不起书铺。可是现如今是有钱也买不到粮啊,限购不说,排在粮店外的队伍已经越来越长。 家里有是存粮,可养的人也多,孩子夫人肠胃弱,都只能吃精粮。 所以说,同样是活着,有人精养有人穷养。 第45章 以物换物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也不知道书铺都是按照什么标准分类的,她只好跟伙计说了自己想要什么内容的书,让他都抽出来,然后问要了一块干布擦手,再打开书,一本一本选。 见对方是个爱书之人,掌柜的更高兴了。他虽然没考上秀才,但自小读书,是有几分书痴在的,见不得别人糟蹋书。不然也不会在油布这么贵价的时候,把整家书铺都包起来。 江月不知道掌柜心里的想法,她自己选了几本,还给江年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看没看懂,反正点头了。 她选了一本蒙学用的图画书,一本类似于八段锦的锻炼养生书,一本服饰类的杂书。竟然还找到了一本医书,比之前医馆给的医书写的要更厚也更全。就这几本书,竟然花了5两银子,其中3两都是那本医书的。 书籍是给有钱人读的这话是真没错。 江家村就连个启蒙的小学堂都建不起,整个村里也就只有村长家的孩子懂得几个简单的字。就这样,也得到了村里人的敬仰跟尊重。 隔壁那汪秀才一家子不也是整天开口闭口把秀才功名放在嘴边炫耀吗?考科举难啊。 江年肯定考不了科举,学学读书写字就好。要学写字,肯定不能少了笔墨纸砚。 “不要狼毫!就要兔毛马毛什么的都行!”江月见伙计拿出来几只上好的狼毫笔,身后的大崽气息涌动,似是要暴动了。她怕这家书铺被拆了,赶紧摆手,换其他的。 伙计以为客人嫌贵,没多说什么,笑着给换了。 最后江月选了最便宜的一整套笔墨纸砚,只在纸上多买了两刀。 差生文具多,他们肯定不是差生。就算学不好了,也不能怪文具是不是? 临算帐前,她看到架子上最高处摆着一个砚台,“那是?” 掌柜的一看她竟然对那个砚台感兴趣,就让伙计拿下来。 “这个砚台是上任房主留下来的,没看出是什么砚台,时日久了,光泽也没了。若是客人喜欢,我就送给您。” 掌柜的不用别人留下的东西,只是丢了又觉得不合适,万一是对原房主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呢?最后只好束之高阁了。 江月拿起那个砚台,黑褐色磨砂手感,看着确实有点破旧,但是她就是莫名的想要。 “那多谢掌柜的了,不知道您想怎么换?有精米白面、青菜白菜水萝卜。” 她买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一共是十三两银子,换的价自然是按照现在粮铺跟菜铺的价格,所以能换的也不多。 掌柜的拿算盘来回计算,“就要精米白面各8斗,20斤青菜,20斤白菜。” “好,粮食就在车上。” 掌柜的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大剌剌地把这样金贵的粮食放在车上,还没人看着。赶紧把他们请到后门,然后叫家里的伙计去帮忙搬下来。 江月估数量估得准,拿出来的粮食只多两斤,青菜也差不多。她没再要回来,让掌柜送给她两只便宜的毛笔。 掌柜喜滋滋地把客人送走,看着他们潇洒的背影,感慨,也不知道城中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两位,希望以后经常来光顾他们家的书铺才好啊。 哎不想了,那青菜脆生脆生的,看着就新鲜,赶紧让厨娘给炒了,自己先吃上一顿。最近青菜都让给老人孩子了,自己跑茅厕都跑得少了,难受啊...... 换了这一笔单,江月就不打算现在再换其他的了。这些书和笔墨纸砚当下用得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至于其他的,等到粮食价格更高时,再拿出去换,能换到更多。 回到家,两人洗了热水澡又喝了姜汤——相比于苦苦的药,江年竟然不讨厌辣嘴巴的姜汤了。 虽然江月没觉得药苦也没觉得姜汤辣嘴巴。应该是狼的感官过于敏感了。 说到洗澡,江月想起来刚搬新家那会儿,她说要洗澡,江年三两下就把衣服给脱光了。他以为还跟当初在山脚那会儿一样在屋里洗。 直到江月把他赶到净房,说要自己洗时,他还不乐意。 但江月能听他的?在某些地方能惯着孩子,在某些地方可不行。尤其是,随随便便在外面脱衣服的行为,很要不得! 第一次时,她还在外头边跟他说话边等着,说不自己洗澡就不能跟她睡觉,他只好乖乖洗了。 第二次时,她说了几分钟话就走开了。 第三次,她直接叫他去洗,他也就自动去了。 不用21天,良好习惯已经养成。 江月去换的这几本书都是有用处的。 她必须得加强锻炼,保证良好的身体素质,等到下一阶段,她就去找有没有教练武拿刀的书。 那本服饰类的书上有图画解说,趁着有时间,她得多做几套衣服备换才行。 空间里的草药长出来了,只是种类很少。她得多认认药材,还要学学基本的医理知识。现在一两个月读不懂,一两年、三五年还能读不透吗? 会医术真的能多条命。 至于江年江大崽,也不能让他闲着,得学读书写字才行,不能做文盲小孩儿。 说到这个,江月在桌上翻今天买的东西。 书铺离得不远,她为了掩人耳目,让伙计把东西用油纸给包了送上车的。估计是给对方送了好东西,伙计很大方地用店里油布把书给包裹了两层。 很好,又蹭了好大一块油布。 她把那块旧砚台拿出来,在烛光下研究——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说呢,她以前就是个只会考试的呆子,闲暇时间就用来打工挣钱了。人穷,没有什么机会去发展高雅的兴趣爱好。 她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砚台这么文雅的东西。 拿这个跟另一个砚台对比,都是没用过的,那个新砚台还刻了竹子花纹,按理来说应当是更好看的。 但就是这么个光秃秃的旧砚台,越看越有种古朴的质感,就是很对她的眼。 她顺手把旧砚台给收进了空间。 突然,砚台消失了! 随后,白墙上出现了一个数字,02:00:00 嗯?! 第46章 新收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空间的秘密都藏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上面有数字出现,看着像是倒计时。 可,到底是什么的倒计时呢? “月月。” 江年从背后抱住她,蹭蹭她发顶。 她回过神来,烛火已经被窗外透进来的风给吹灭了,整间屋子陷入了黑暗。 狼是夜行动物,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精准行动。 江月让他把窗户关了,然后爬上炕睡觉。明天就不用“上班卖菜了”,随她睡到自然醒再去想那个问题,好在这个时间一直没变动。 她被江年搂在怀中,两人穿着同款短袖白T,双方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交叉。 江月有些尴尬,按小江月户籍上登记的生日,她到中秋才满16岁。简而言之,就是她现在的身体还处在高速成长期,胸前容易胀痛。 她睡觉也只穿了这么一件薄薄的衣服,碰到对方胸膛,很敏感。 她只好转身“面壁”,江年却又凑上来,从背后抱住她,手放在她腰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 江月缩了一下脖子,问他,“你现在,怎么不变成狼身睡觉了?” 江年蹭蹭她耳朵,“你、热。” 江月其实想说,你现在的体温也低不到哪儿去,整个人像是一个火炉一样。 可说了又要跟他解释一大堆,算了,就这样吧。她给自己催眠,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江月迫不及待地要先试试那串时间数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没做早餐,随手塞了两个肉包子给江年。 里头的东西都在那儿不动,也就是说跟之前的东西没有关了? 那之前没放进去的东西...... “大崽,来,你抓住我的手。” 江年左手拿了一个包子,右手也拿了一个,闻言,他就把左手的包子塞嘴里,两口吃完了,然后抓住她的手。 江月忍住那油腻腻的触感,闭眼默念,“进!” 结果半天没动静。 江年右手吃着包子,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月月闭着眼睛在干什么。 江月有些失望,大崽要是能进空间就好了,以后她就当起杨白劳,自己在外边睡觉,大崽去种地干活。这多好的力气,不用就浪费了…… 等他干好活了,奖励他一头大肥猪,让他追在屁股后头啃都行! 嗯? 会跑的大肥猪,活的? 江月眼睛又亮了,若有所思,她放开江年油腻腻的手,进了侧间,趁兔妈妈没注意,从兔笼里抓起一只小兔子,就默念进空间。 兔子进去了,时间变成01:59:59。 嗯?! 江月看着兔子满地跑,活力十足,而时间在一点点往下掉,她知道了!这是活物可以在空间里存活的时间! 眼看着兔子就要钻进她的菜地里霍霍了,江月赶紧拎起兔子耳朵,把它揪出来放回笼子里。 时间又停止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 那只小兔子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明明上了天堂的怎么又回到地狱了? 江月没管它,兴冲冲地跑到骡子的圈里,给骡子也试了。成功+1 以后耕地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翻地了! 最后,她盯着江年,“大崽,你变成狼身吧,我试试能不能卡BUG。” 他不明白什么是卡巴格,但他听话,快速脱了衣服变成狼。 江月摸着他的爪子,默念进空间。 这回没问题了! 江年微张着嘴巴,看着陌生的一切发呆,有之前做的一大堆包子馒头和好多肉菜,地里还长着东西,还有好多好多树……这就是月月的神秘世界啊。 江月快乐疯了,还好空间没有特别针对江年。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新收获! 她不敢浪费时间,赶紧又闪身回来,靠在炕上思考,是因为那个砚台的原因,加了两个小时。可之前那么多的银子都没有加上,是不是因为价值不够? 可那个砚台不至于价值两百多两吧? 那么,就有可能是因为不是用金钱来衡量价值的了。 她深呼吸,缓了下激动的心情。以后再慢慢试。 揉揉江年的尖耳,“大崽,你想吃好吃的吗?我给你做。” 他侧过头,舔了下她的掌心,意思是想吃。 江月的心情好,愿意做做美食哄小孩儿,“行,我们今天做你没吃过的鸡蛋饼吧。” 将鸡蛋倒入面粉中搅匀,裹上肉末、胡萝卜碎、葱,锅中放油烧热,没几分钟,一盘简单又鲜香酥脆的鸡蛋饼就出锅了! 江年很爱吃脆脆的东西,一口一个。江月一边投喂一边煎,开心满足! 隔壁的秀才家都要馋哭啦! 连日暴雨,书院暂停授课,汪秀才只好在家中温习。 他的书房正对着隔壁家的厨房,今日不知道邻居做了什么美食,香味扑鼻,令他腹中饥饿,实在看不进书。烦躁地走出书房,“娘,早食何时做好?” 汪秀才的娘刘氏从屋里出来,“儿啊,你饿了?我去催催丽娘。” “嗯。” 他说完就进了自己卧房。 刘氏走近厨房,眼见里头浓烟滚滚,就止了步,面露不满,“丽娘啊,早食好了没?文儿饿了。” “咳咳——很快就好了,娘。” 丽娘边咳边从里头出来。 刘氏瞬间露出愧疚的面容,摸摸她的手背,看着自己的手也被染上了黑渍,就顿住了,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来,“丽娘啊,辛苦你了,都是娘的身体不中用,让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娘,您别这样说,能嫁进汪家是我的福分。” “你且忍忍,等文儿中了举,咱们家很快就能请几个下人。到那时,你就是举人老爷的夫人了!谁都敬着你。” 丽娘羞红了脸,“娘,我知道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相公的。” 第47章 村长家冒雨进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长家用磨刀石将家里的镰刀全都磨得光亮,到了轻轻一碰就出血的程度。 村长媳妇抓着老大老三的手,仔仔细细叮嘱,“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只能走你们走过的路,没走过的怕有陷阱。还有,山里走道路滑,不能拿着镰刀爬山,得爬到了平的地方才能拿出来,可别割到你们自己了......” “哎哟,娘,我们知道了!”江三今年才17岁,少年心性未定,不爱听这些。 江山瞪他一眼,“娘说什么你都听着!” 村长媳妇叹道,“娘知道自己啰嗦,说的也不一定对,可就是心里头担忧,不说几句心里不舒坦。得了,娘不说了,你们早点睡觉,明早还得赶路呢。” “是,娘。” 本来老二想把老三给换下来,自己作为哥哥,也该去闯一闯。可老三自己不乐意,他就爱冒险,就算受伤了也不怕,小伤好得快。 他们是冒着中雨上的山,就怕遇到山洪。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在山上足足待了五天才下来。 这回,受伤的成了江山,手臂上划了好长一道。伤口是不太深,就是冒出血丝,看着惊心。 李氏眼睛都哭肿了,江山才把人哄好。 江三也有点被吓到了,想起来就发抖,“那是一条像我儿子的腿那么大的花蛇!” 村长见他话不着调,就说,“你别口花花,好好说。你儿子现在都能坐起来了,有他大腿那么大,那得是巨蛇。” 江三见众人不信,也急了,让大哥给他作证。 江山点头,“是真的有那么大。” 大家深吸一口气,还好把孩子赶去睡觉了,不然得做噩梦不可。 江三又接着说,“那蛇就要冲着我咬过来了,大哥动作快,赶紧把镰刀给扔过去,没有把蛇头给砍下来,但是把蛇给伤了,它就跑了。大哥的手就是在扔镰刀时不小心划到的。我们看到地上有血,担心引来大的野物,就赶紧下山来了。” 他其实有点小遗憾,要是能捉回那么大条蛇,说不定能得三两银子。 “回得好回得好!就该早点回来!安全重要!” 他们待了这么久,收获也多,除了平常的一些药材,还挖到了两支女人巴掌大的参!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参,可名字里带参的,都值钱! 另外,得了五只野兔三只野鸡一只獾子还有一头黑山羊。 怕山羊叫起来,他们只好紧紧捆住羊嘴,看这样子,活不了多久了。 看着大儿子的手臂,村长思考了会儿,说,“明天我们出发的再早一点,我跟老二老三一起去府城,老大留在家里养伤。” 不去不行啊,县城的粮价竟然比府城还要高三五文钱。 而镇上,镇上根本就没粮卖!每天只放出两石粮,镇上住的人半夜就过去排队了,能轮得到乡下的百姓吗? 他这把老骨头,也是该动动了。 村长跟着儿子们出发,才知道他们要出去一趟有多不容易。 天没亮时不仅看不清路,地上还打滑。时不时就得下车跟着骡子走一段,不然骡子还会闹脾气不肯走。 一路磨磨蹭蹭,赶在午时进了城。 他小声问小儿子,“之前也是这样吗?” 排队要看户籍还要仔细盘问,看他们车上的东西眼睛都发光了。他怕被人抢啊。 江三点头,“之前也问这些,但是那会儿进城的人跟出城的差不多,今天是出城的人比较多。” 村长眯着眼,若有所思。他当机立断,“我们去敲那些大户人家的后门,出的价未必比酒楼出的少。” 而且,他们得涨价才行。 果然,他们只敲了一户人家,那长得气派的管家就把除了獾子外的所有野物都收了,结账结得爽快,看着也高兴得很,根本没问之前的价。还说以后再有还要送来。 村长开的价是之前的两倍,对方也没皱一下眉。看来这府城里的人也不好过,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 几人不敢耽搁,随即又去把药材跟獾子给卖了。 那两支参刚拿出来,掌柜的立马拍板一支6两银子。村长心下一颤,但面上不显,皱着眉,说7两。 掌柜的闻一下参,随即点头同意。 村长手一抖,莫不是卖便宜了? 可再不能反悔的。 两儿子钦佩地看着老爹,就是厉害,还敢跟府城的大掌柜讨价还价了! 药材这边拿到的是18两银子,野物原本是15两8钱,但那管家直接给了16两,不用找零。 今天带来了家里全部的银子5两,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手上有的一共是39两银子! 村长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说道,“我们现在去买车厢,把这个车板给换了,东西放上面太扎眼。” 那木匠店剩的也是卖不出去的旧车厢,他也缺钱买粮,就以一个300文钱的价格卖了。 村长不管那旧车厢好不好看,只要结实,能挡住别人的视线就成。 换了车厢,他们就一起去粮店排队。可不敢分头排队,别前脚刚花钱买了,后脚就被人抢。 几人排队,买的全是粗粮杂粮。这回村长是横了心,把四家粮店能买的份额全给买了。然后,天黑城门已经关了。 他当即买了8个馒头,然后去了城里最大一家客栈,花180文开了一间上房。这里能给烧热水还给喂骡子。 就住一晚,要花180文!在以前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第48章 少年爱吃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可一般的客栈不安全,他们带有粮食还有“巨款”的情况下可不好住那便宜的大通铺。一不留神口袋就被摸空了! 往来客商被同屋陌生人下药偷东西等事情屡见不鲜。 村长见识多,他让两个儿子分别在骡车上守前后半夜,等回家再随他们补觉去。车上粮食多,他们也知道轻重,不敢喊累。 就这样,三人心里都紧张,谁都没睡好。 次日天刚蒙蒙亮,村长给儿子们打了杯热水,啃了几个馒头就赶在城门开启时第一个出城了。 ——粮食涨价,5文钱的白面馒头吃不起,而这杂面馒头已经从1文钱一个变成3文钱一个的贵价馒头了!那个儿头也小啊,跟女人拳头差不多大。 要不是怕饿着没力气赶车,村长也不舍得买,3文钱两三口就吃没了。 城里太可怕,还是赶紧回村吧。 一个人在前头赶车,两个人趴在粮食上眯眼睡觉。父子三人轮着赶车,晃晃悠悠地,卡在天黑后进了家门。 隔壁邻居都习惯了,村长家天天出去卖苦力,到天黑后才回,听到动静也没出来看看。也不知道现在是去哪儿卖的苦力,天天收,那指定能挣钱了,改天去问问! 村长家里人都快担心死了,生怕遇着什么麻烦了,又没人能带一句话回来。一声不吭就在外头过夜,要不是这回有老子在里头镇着,他们也是要哭死了。 几人照旧不敢点蜡烛,摸黑吃了饭。江山在院子里上上下下摸着车厢,高兴极了。虽然是旧的,但也是贵价物,在以前他们哪里敢想! 这头骡子是用全家攒了十几年才攒下来的银子买的,那车板是老爹从山上砍树,自己做的。他接客用,村里人不讲究,用了两三年,现在竟然也换上车厢了! 他像个少年人一样,呲着牙进屋听爹说话。 村长解释了,“现在缺粮的人多,我们那个车板不挡东西,不安全。”所以就换了车厢,旧车板也没丢,就绑在车厢顶上。 “我们这回,是把三个人的份都给买了,一次性把四家粮店都排了。人多,又要登记,这才错过了出城的时间。” 村长媳妇埋怨,“这来不及买那么多,就下回再去,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啥?” 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吗? 村长瞥她一眼,“下回?下回不知道咱们还能买得起多少了!” 村长媳妇睁大眼睛,“是又涨价了?!” “你猜现在的粮食是什么价?现在豆子的价格变成10文一升,黑面是20文一升,精米白面我都没敢问。” 她捶捶胸口,缓了口气,“这,天老爷哎,一天一个价啊!” 他们家现在能挣一点钱了,还能买,其他家可不行…… “而且,听城里头排队的人聊起来,说过两天雨再不停,那就是变成限户籍一家一天只能买两斗了!” 众人深吸一口气,一天能买两斗,也够家里人吃的。可这就是个征兆啊,说明粮铺的粮也快没了,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村长拿出了剩下的钱,还剩35两银子。 他环视着众人,有人激动有人高兴,心思各异,板着脸沉声敲打。 “我们是一家子,所以做事都不瞒着你们。可你们做事时都想想自己的孩子!这笔钱看着多,可能吃的东西都一直在涨,还不知道能顶多久。” “家里的钱、家里的粮食都是花到你们自己身上的。如果让我知道有谁在外面乱说话,我替老江家休了她!” “若是我的儿子多嘴了,我也可以不要这个儿子!我的儿子不止一个!” “是,爹,我们知道了。” 众人低下头,被爹/公爹吓到了,不敢再有小心思。他一向都是说话算话的,这事他真做得出来。 村长敲打完之后,看着府城的方向,感慨,“这都是江月江年给我们的,我们要记住人家的大恩大德!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连几斗粮都买不起!交完税就饿死了!” 他其实想把一半的钱给到江月,可对方摆明了不想有过多的纠缠,那就罢了。若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远在府城的江月打了声喷嚏,她揉揉鼻子,还以为是感冒了。可除了这一次,也没再继续打喷嚏了。 她给手上的新鞋子收针,然后自己试了一下,嗯,不错,手艺又精进了。 这里的布鞋鞋底薄得很,走路走多了脚底板疼,还容易破。她就将两双鞋垫用浆糊粘起来,再用线缝紧,双重保护下,应该不会轻易分散。 她不想在这时候弄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还是以简单的单色为主,只在上面绣了一个小月亮,江年的是小星星。 一想到他,少年就兴冲冲地拿过来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月”字。展开向她炫耀成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眉眼间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这是他练了两天的成果,值得鼓励,摸摸头,“写的真好!大崽今天想吃什么啊?” 可别又要吃蛋...... “吃蛋。” 果然,江月快要晕倒了。 那个鸡蛋饼好像是打开了少年新世界的大门,对鸡蛋疯狂迷恋。 她已经连做了五顿有蛋的菜,什么西红柿炒蛋、黄瓜炒蛋、香葱煎蛋的,连蛋炒饭他都吃了一大盆。 江月感觉一踏进厨房,弥漫着的都是鸡蛋的香味。 捏捏他的脸,少年精瘦,脸上没了婴儿肥,触感润滑,“等雨停了,我们再去一趟乡下,给你收、蛋、蛋!” 第49章 下乡换鸡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掌柜的,我们下头那几匹布都长霉了!” 伙计从柜子下拿出来两匹靛色流水纹的棉布,上头黑色星星点点,就算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掌柜无奈叹气,接过布匹,手指摸上去。这还是她特地收回来的江南布料,价格不便宜。 可现在,这霉点子太多,除不了,根本没法要啊! 她已经尽量给布匹都裹上油布,也防着屋子漏雨。可这雨下不停,潮湿得很,这是怎么都防不住的。 “你再找找,还有没有长霉的,全拿出来,我们看能不能低价卖出去。” “是。”伙计应下,手脚麻利。 他能保住现如今这份活计已经是掌柜的仁慈了,可得尽心去做才是。 只是他们都知道,现在城中人人都握紧手中的银钱,谁肯花钱来买这样的废布? 不曾想,这长霉的布刚摆出来,就有客人上门了。 “二位客人好,您要看些什么布呢?”伙计殷勤地迎上去,再没客店铺就撑不下去了。 江月看向柜台上新摆出来那几匹布,手指一摸,不像新布这么软和,甚至还有点发硬,应该是受潮的原因。但上头颜色染的均匀,花纹也是老少皆宜。 “这布是怎么卖?” 伙计猜测客人可能是手头不太宽裕。噢不,能出来买布而不是囤粮已经是手头宽裕了。 他展开布匹给客人看,“客人好眼光,这布是江南来的时兴料子。只是受潮了长些霉点子,原来是38文一尺,现在是20文。” 江月摇头,看不出情绪,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霉点太多了除不掉,10文钱。” 伙计深吸一口气,这,这也太狠了!直接砍半! 江月:这才是现代正常的砍价方式。 伙计面带犹豫,却没有一口回绝,她就知道还有余地。 “如果可以,这三匹布我都要了。” “这价太低了,咱家是要亏的——”他尾音拉长,似是有不舍,转而又说道,“不过客人您要的多,我去跟掌柜的说说情。您先稍等一下。” 做生意的演技都不错,明明这小伙计眼里都露出笑来了,还硬按下嘴角说要去找掌柜。江月不拆穿他的小把戏,就在店里闲逛。 她空间里的布够两个人用的,但是线却不多了,还费针头。 重点是没有好的鞋子,她手艺是能学,可材料跟不上也没法子。 这家店还挺大,不止卖布,与布有关的帽子鞋子手帕等等都有,像是个大型服饰店。她在店里看上了两双布鞋,鞋底比较厚,也软。那鞋面绣着淡雅的兰花,店主眼光不错。 等掌柜出来时,她已经在选兔皮了。家里有兔子,但是怎么硝制也是一门学问。 掌柜看看柜台上客人选出来的东西,挑眉,这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 “二位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选的吗?” 江月回头,见掌柜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身着淡黄色衣裙,眼角带着笑纹,未语先笑,亲和力很强。 “现在可有做好了的兔毛鞋?” 虽然说如今只是八月,按往年还是酷暑伏天,但今年连着下雨,天气已微凉,提前为冬日备着也是正常的。 因此掌柜的没露出诧异的表情,“有的,我让伙计给您找出来。” 江月也不嫌弃是去年的旧款,选了自己的尺码,可却没有选到江年尺码的,最大也只是38码左右。毕竟,男人少穿兔毛鞋。 掌柜的见两位客人感情和睦,很是羡慕,便说道,“我们有羊皮鞋,郎君要看看吗?” 兔毛鞋一双半两银子,羊皮鞋一双二两银子,等到冬日了会更贵。 他们其实每年都是会有一些存货卖不出去,但是做生意的,宁肯多备货也不要少备货,万一客人来问了没货,也许下次就不来了。 店里的羊皮鞋,其实就是羊皮靴,比那兔毛鞋的鞋帮要高。江月直接大气地一挥手,两人各要两双,兔毛鞋也要两双。5张兔皮拿回去做帽子。 一开始看上的那两双布鞋就不要了,只买那同款的厚鞋垫两个码各10双。 大户啊! 掌柜的喜滋滋,也许这就是半个月以来唯一的收入了。 她再看回这几匹长了霉点的布,10文就10文吧!再藏着也没人来买。 加上碎布头等零零碎碎的这么多东西,花了10两银子。 江月照旧问要不要换粮食青菜,掌柜的先是一惊,然后忙回,肯定是要的! 但今天的粮价已经又变了,10两银子只换到之前书铺掌柜那些的一半。 换好了东西,他们趁着中雨转细雨,驾骡车去了离府城最近的乡下。 两人带着草帽穿着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驾着骡车晃晃悠悠,当下可不敢像货郎一样大声喊换东西了,那是找死。 还是先问路问到了村长家。 村长不敢置信地拿着10个铜板,真是白送他们的? “村长,劳烦您帮忙去通知各家,有那鸡鸭鹅鱼肉猪肉的,都能拿来换铜板、好布或者旧布、碎布,杂粮也有。” “还有蛋。”江年在一旁补充。 江月扶额,“对,鸡蛋我们有多少要多少。” 给大崽以形补形,咳,不是,给大崽补营养。 村长看着这小娘子的郎君,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像座山一样,不敢放肆,忙把自己婆娘喊来去叫人。 然后自己颤颤悠悠地去鸡窝里抓鸡。没办法啊,人都没吃的了,再养鸡就要变瘦了。 仅有的2只鸡10个鸡蛋换了两斗黄豆。村长高兴极了,眼里都有泪花,忙把粮藏好来。 江月收的价是比府城要高几文钱,她也不亏,就算是好人好事,给底层人民多一点活路吧。 如她所料,闻声而来的村民们不少,排成了长队。 因为江年就站在一旁,那些村民们也不敢高声说话,就乖乖地拿东西来换了就走。 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把手伸进车厢里,江年捏着他的手腕,把人丢到地上。 “哎哟哎哟,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怎么就动手伤人!太过分了!” 第50章 杀猪,讨饭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小偷。”江年居高临下,看地上那猥琐的人,眼底满是冷漠。要不是月月说不能随便见血,这小偷的手早就断了。 这少年跟在娘子身边时,虽然气势唬人,可表情还算是温和。没想到,此时眼神表情都变了,像是下一秒就能杀人一样,骇人得很。 那人闭着眼睛,在地上打滚撒泼,要他们赔钱,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江月见状,也不喊停,把江年叫回来,“这里不想换东西,那我们就去下一个村子,不要紧。” 其他还没换到东西的村民脸色僵硬,原以为这小两口年纪就跟家里的孙子孙女差不多,面皮嫩,谁知道这么不给面子,连忙恳求他们别走。 自己手上就那几个鸡蛋,根本进不了府城换东西。但是在这里,就算半升黄豆半块布都给换。 最后村长出面,把地上那人给呵斥走了。 显然,村里人都懂得那人的面目,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爱看热闹罢了。 人性如此,江月不生气,她目的很明确,有东西就换,没东西就走,一点不浪费时间。 好的鸡蛋就收,臭鸡蛋该扔就扔,一点不给面子,没人敢有意见。 她现在能收活物,不像以前一样还要耽误时间等人杀了送过来。 当然了,这个村子也没有那么多家禽,多数还是拿鸡蛋来换的。 铜板不值钱了,大部分是换了粮食跟旧布碎布。乡下人看那发霉的布也是好东西,有黑点点算什么,乡下都是泥点点。 这回,连着周围三个村子转,她换到了20只鸡5只鸭2头猪跟650枚鸡蛋。 见好就收,撤! 那些活的鸡鸭适应性极好,就跟兔子养在一个屋里。那屋宽敞,不挤。至于那两头大猪,不想养,太臭太麻烦了。 她拿着从铁器店买的专用来杀猪的刀,递给江年。 他蹲着,盯了大猪好久。要不是他手上还拿着刀,她真以为这一狼一猪看对眼了...... 江月现在力气已经能跟瘦弱些的男子比了,她帮忙按住猪,江年左手压着猪头,右手拿刀快准狠地一切,鲜血瞬间涌出。 猪只来得及哼唧两声,就没气了。 另一只猪被捆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类被残忍杀害,吓得腿都在颤抖。 可惜“心狠手辣”的少年不会放过他,他还等着啃大骨头呢! 现在家家都馋肉,怕猪叫引来人,他们把猪的手脚跟大嘴都捆得紧紧的,除了右边的汪秀才家可能会听到一点声音,其余人家应该听不到。 就算听到了,还能上门来抢不成? 在温书的汪秀才,确实听到了尖利的猪叫声,他有些烦躁。 隔壁到底住了个什么人家?日日做的食物香气扑鼻,扰得他心神不宁。偶尔听到微弱的羊叫声,他以为是幻觉。可现在竟然还有一整头猪可以杀? 他已经连吃了三天的干馒头配咸菜,整个人的脸色变得蜡黄,也消瘦了许多。他一想到肉的美味,口水就不断涌出来。 他把书放下,走去厨房,从门口看去,烟熏缭绕的。他捂住脸鼻,看着案板上又是切的咸菜,脸色难看,“娘,今天又没有新鲜的青菜吗?” 刘氏扭着身子出来,面带忧愁,“文儿,现在城里的青菜不仅贵,还买不到......” 汪秀才不耐烦,“我每个月抄书得的那么多钱都给你们了,现在竟然剩不下一点吗?我连点青菜都吃不起,饿着肚子怎么看书?” 丽娘面有难色,此前每月相公抄书是能得六七百文,可他月月有宴请,每两三个月就要换新衫。只除了这座宅子是当年公爹去世前挣的,不需要租钱,其余柴禾、倒夜香、米油盐还有笔墨纸砚等,哪样不花钱? 可她不敢反驳相公的话。 又听到相公说,“青菜就算了,肉也买不到吗?” 丽娘嗫喏着说,“猪肉更贵,一斤45文钱......” “我刚刚听到隔壁杀了一头猪,你们去问问卖不卖。街坊邻居合该相亲相爱,他们也不能独享一整头猪吧?” 丽娘惊讶地看着他,不待她说话,刘氏就接过话头,有些惊喜,“他们家竟然有一整头猪?” “嗯,我听得清,就是杀猪的声音。” 小时候他们家没进城之前,住在乡下,隔壁就是杀猪汉,对这动静熟得很。 刘氏笑道,“行,我们去问问,买些回来给我儿补补身子。” 话语间仿佛已经认定对方一定会卖肉了。 江月两人正在给猪解剖,江年耳朵微动,“月月,有人。” 嗯?哪儿有人?虽然雨小了,但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大,盖过了敲门声,她还是静静听了一会儿才确定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她用抹布擦了擦手,拿了把布店掌柜送的油纸伞快走过去。 谁在这时候来串门?不嫌路滑? “来了,别拍了。”这院门是加了好几道栓的,她费了大劲才打开。 门打开,是隔壁那秀才公柔弱的婆媳。 许是院子大,丽娘敲门敲了半刻都没人出来,婆婆就让拍门,她拍到手都红了。 这会儿见到邻居娘子出来,有些呆愣,她好像跟上一次见面时不大一样,皮肤光滑,肤色更白了,身量也高了。看起来真好看。 刘氏则盯着她手上那把新的油纸伞,上头绘着江南美人图,栩栩如生。而自己还用着去年买的旧伞,上头什么图案也没有…… 江月看着这两婆媳在发呆,有些莫名其妙,“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丽娘低下头,刘氏则笑着说道,“之前我们有些误会,毕竟以后要做几十年的邻居,我们就想来跟你道个歉,是我们的不对。” “嗯。”江月没有感情地应了一声。 刘氏顿了一下,又说,“你这院墙起得高,我们还不知道这宅子里头是怎么样......” 大门正对着一道石壁,挡住了外头的视线。刘氏话说一半,就想挤进门。 一般这时候,有眼力见的都会请人进门坐一坐,可对方就杵在那儿一动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情你们直说吧,别做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烦得很,” 刘氏有些难堪,抓着伞的手紧了。 可不争气的儿媳就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不说,只能她来。 “我们听见你那里头在杀猪,能不能卖点给我们?我们已经半月没买到肉了,我儿......” 她蹙起柳叶眉,一副忧愁的模样。 第51章 下大雪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不能。” 江月直接打断,说着就要关门,谁有那闲工夫听她叨叨那老儿子到底有多优秀。会考试就多了不起的样子,现在连肉都买不起,还让媳妇老娘出门讨,真是没用! 刘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样心狠。 “你,我们好歹是邻居,你这女子心也太硬了些!你、你就不怕其他邻居知道你家有猪肉吗?” 江月的手一顿,挑眉,“你是在威胁我,你要告诉其他邻居我家吃独食?” 刘氏下巴一抬,以为这样就能迫使她妥协。 “你说去吧,我无所谓。”这时候要邻居来干嘛?来分你家粮分你家肉? “要是还不够,你去衙门告我。有哪条律令要求,我家有肉吃就得分你家一口?你是我孙子吗?要来讨饭吃。” 原来,府城里的人跟村里的人都是一样的,一样厚脸皮爱占便宜。也是,这都是人性,不是靠钱多钱少就能变得不一样的。 刘氏脸色涨红,身子摇晃,显然是气急了,指着她道,“你这女子,说话也太粗鲁了!” 什么孙子,什么讨饭!也太难听了!自从搬离了村里,儿子考上了秀才,人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月月,怎么了?” 江年见她久不回来,有些担心,就跟出来了。 “没什么,有人来讨饭吃。” 她语气嘲讽,戳中了刘氏的痛脚,从来只有穷亲戚上他们家打秋风的,现在却被别人当成打秋风的了,如何能忍? 她剥掉那副柔弱的外衣,还想好好理论一番,结果对方夫君出来了。 刘氏婆媳见到这人高马大的男子,手上拿着大刀,身上脸上都是鲜红的血渍,表情严肃,像个活阎王一般。 当即吓到腿都软了,生怕那把刀一言不合就砍下来,哆哆嗦嗦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俩人互相搀扶着,踏着小步跑回家,油纸伞都歪了也没人理。 江月把门关上,回头,看着少年这副模样,叹气,“不是说了你要离远点吗?身上到处溅了血,跟雨夜杀人犯似的。” 她看了都想做噩梦。 江年委屈,那猪不听话,“擦。” 他用袖子往脸上擦,结果越擦,脸上的血渍面积越大,越瘆人,袖子也没法救了。 她叹气,算了,反正穿的也是之前的旧衣服,直接扔了就是。 江年因为表现好,得到了一大盆蛋炒饭的奖励,粒粒分明的大米被金黄的蛋液包裹着,掺着肉末和葱末,香气扑鼻。再配上一盆香葱猪血汤,绝了。 “好吃吗?” “嗯,好吃。” 他每天都在进行对话,现在也能说两三个字的短句了,进步很大。 而江月每天的时间也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早上先绕着长廊来回跑十几圈,再打上两套操;身子热了就开始看医书; 午睡起来后,就看着那本描写当代服饰的书,动动手剪裁布料做帽子跟冬衣,陶冶情操; 傍晚就偶尔蒸些杂面饼跟杂粮馒头备用着; 等天黑后就睡觉。 这生活过的,比当年高中时候还要健康。 某天清晨,睡梦中的江月哆嗦了一下,钻进江年温暖的怀里,但还感觉不够。 江年睁开眼,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脸,有些凉。于是脱掉睡衣,变回了狼身。 被紧紧裹住的江月,感觉很舒服,调整了一下睡姿,又睡熟了。 等她醒来时,揉揉眼,抱抱身上毛茸茸的狼尾,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江年舔她脸,被江月嫌弃,“啊,没刷牙洗脸,你别舔,恶心——” 玩闹间她好像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今天早上天太亮了些,门窗都没开呢。这亮眼的光线都是从门窗缝隙里透进来的! 她突然回神,自己身上是很暖,可是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是冰凉的。 是降温了! 她赶忙从空间里拿出棉大衣,给了江年一件。 她现在估计身高有1.6m,穿上大衣能到小腿的位置,像个小矮人偷穿大人的衣服。 给江年穿上,只盖住了臀,肩线那里还有点紧。但没关系,能穿! 套上衣服后,打开房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嘶——好冷!”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从屋顶到院子,目之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九月份,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怕伤眼,她敛下眼眸,不再直视那片雪地。 好在门还没结冰。 她着急那些家禽家畜,赶紧跑去看,兔子们有皮毛,虽然冷得缩在一处,但还有精神。鸭也还好,或许就是鸭绒保暖的原因。 但刚收回来的鸡却冻得不行,鸡叫声都变得微弱,有两只眼看着就快要死了。 江月只好把它们杀了煲汤,给自己暖身。嗯,死也死得有价值。 把门窗的缝缝都给堵上了,这样能暖和一点。她买不到稻草,也只能这样了,总不好白天黑夜给它们烧火取暖。做烤鸡还差不多,她就那十袋的炭,哪里够造的? 羊身上的皮毛厚重着呢,至于骡子,江月往磨房看了看,动起来就不冷了。 泡了一大碗黄豆,开始磨豆浆。 磨盘这大家伙终于被开用了,江年觉得好玩,一边拿书本背着书,一边牵着骡子转动磨盘。 他不肯呆坐着看书,江月也觉得挺好。冷天里坐着血液不循环,容易僵硬。 如果说刚遇见的时候,江年是婴儿的初始状态,懵懵懂懂;那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对世界开始有了认知,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想要尝试。 黄豆变成豆浆又变成豆腐的过程,让他觉得很有趣。 “月月,豆浆好香!好喝!” “月月,豆腐,白,软,为什么?” 江月不想回答,就告诉他里边加了盐卤,他又要问什么是盐卤,为什么加了盐卤会变成一块块的? 江月无奈,拍拍他的大头,“崽,我们出门去看看吧?” “为什么要、出门?” “因为我想出。” “去看什么?” “到处看。” “那......” “停!再说就没有蛋蛋吃了!” 第52章 出门淘货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把现代的棉大衣给换成了她新做的符合这个时代的棉衣,只是在长度上做的是跟长袍类似,盖住腿,不容易进风。裤子也塞了棉花,做成肥肥大大的棉裤。 江年好不容易适应了内裤的存在,现在还要穿着紧紧的裤子,难受。 他体内火气旺,江月穿着温度刚好合适的棉衣棉裤,他却热出了汗。最后只好把棉裤给换成普通长裤,羊皮靴也不用穿了,穿着普通的厚底布鞋就行。 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来哪里是路哪里是坑。她只好拿上一根棍子开道,先戳一戳,没问题就走直线。 顺天府城的街道布局都是以直线条为主。 走出居民区,现在大雪已经停了,可地上的厚雪还没清理。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人们表情麻木,抱着双臂,试图能在薄薄的棉衣下多给自己一点温暖。 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门,唯有那几家店还热闹着。 卖黄纸的卖棺材的生意已经供不应求一个月。现在,炭店已经被搬空。 而他们前几天去过的布店,那时门可罗雀,现在门庭若市。可伙计跟掌柜的笑容却带着忧愁。 “掌柜的,我要棉花!” “抱歉,客官,本店的棉花已经卖完了,早上就卖完了。”伙计的声音已经哑了。一大早就有人拍门喊来买棉花,说家里人快被冻死了,往年的棉衣太薄,顶不住。 顺天府城每年冬日仅有十二月份跟年关那几天会下小雪,可昨日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雪。 九月下大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伙儿都没准备,只好翻出箱底的棉被,一件件长衫往身上套。 就盼着早点来买棉花,谁知道竟然就卖完了!众人哗然,可再吵也变不出棉花来。 “没有棉花,那就买布,我要五尺棉布!” 众人抢了粮还要抢布,这世道,哪里有人还笑得出来。 粮店现在可比以前还要疯狂得多,排队的人多如长河。再也没人还想着等粮食降价再买,等不到了。 江月路过时,看到板子上写着,限每户每日凭户籍购买贰升粮。 今日的粮价,豆子20文钱,黑面28文钱,粳米30文钱,精米60文钱,白面60文钱。 而这,还是官府调控的结果。可想而知,若有一天,官府管不住了,城里的粮价飞上天,为了活下去,百姓们一定会发生暴乱哄抢...... 江月心情沉重,挽着江年的手臂,往前挪,她要去书铺淘货。 书铺半掩着门,江月上前轻轻敲,门就打开了。 小伙计不在,掌柜的半蹲在角落里整书。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进店买书,掌柜的表情有些错愕。 那日他们也没漏全脸,今天还裹着围脖,掌柜的没认出来,不过江月开口,他就记得了,有些激动。 “二位贵客,可是还缺了什么书?” “掌柜的,我想自己翻翻可以吗?” “好好。” 江月自行去翻找,她有“宝物雷达”,看到好的东西应该能认出来。 这家书铺将东西都按类摆放得很齐整,并贴有标签,看起来也方便。 她翻了一些柜上的书,大多是科举相关的文,看起来都无趣得很。 “掌柜的,这个笔架有什么说法吗?”江月指的是一个猴子抱树的木刻笔架,看起来活灵活现,野趣很足。 掌柜的拿起笔架,用布将其擦拭干净,颜色变得通透红润。 江月接过笔架,拿在手上端详。这质感,确定是木制的,可木制品却能做到通透似玉,可见背后的工艺者技艺高超。 “有传说这是前朝篆刻大家明尘大师的练手之作,他在山中看了一个月的猴子,随手做的笔架。因明尘大师更擅长石头篆刻,所以不少人都说这是仿作。” 但他实在喜爱这个笔架,不愿意低价卖出,只能让它在此蒙尘。 掌柜的眼中有眷恋,应当是真喜欢。 不过,她也不当冤大头,“这是什么价?” 掌柜的咬咬牙,“客官您若是还能给换粮,一石杂粮可以拿走。”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客人。现在粮很金贵,不是价格能衡量的,可他是真的心痛。 “杂粮?”江月挑眉,之前掌柜的精气神可跟现在不一样。 掌柜从她的眼神里读出来是什么意思,苦笑道,“对,杂粮。” 上次换了16斗精粮,加上自家囤的,还剩不少。只是这九月下大雪的异常,让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他每天让家里人去排队买杂粮回来,跟精粮混着吃,逼着孩子吃下去。孩子们嗓门嫩,咽着难受,一开始还要哭闹,被他给狠狠训斥了一顿。得让他们明白生活艰难。 不然,等到饿死时才要悔之晚矣吗? 江月在心中算了一笔账,一石就是120斤,之前他们刚进城时买了好几石的杂粮,后来去乡下换东西也换了不少。 “5斗杂粮,5斗精粮。” 掌柜的心放下,带着喜意点头,“行!” 江月今天没带骡子出来,就跟掌柜的约好第二天到瓦窑后头的小巷交易,那里行人少,不易被发觉。 临走时,她又瞄见了一个镇纸。不过那个外表平平无奇,摸起来还挺冰手。掌柜的也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匠人做的。这个价值1两银子的镇纸就换了1斤青菜。 成功换回东西,江月迫不及待地要尝试。 先把那个笔架丢进去,数字瞬间变成07:40:38 加了6个小时。 她手中拿着那个镇纸,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也许真的是普通镇纸,随手收进去。 数字又动了,17:40:38 竟然加了10个小时! 这值1斤青菜的镇纸竟然比那高价的笔架还要高贵! 看来艺术高雅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这种平凡人可以理解的。 江月心情好,决定要好好做一顿大餐。 江年看她拿出来好多蛋蛋,立马凑过来,“好吃的!” “对!今天给你尝尝我们现代人的手艺!” 九月十八日,中秋节,她要满16岁了。 第53章 过生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在现代的时候,江月每年过的其实都不是真实的生日。她还没记事就被人扔进了孤儿院,所以孤儿院都是按照孩子们被收养的日期来做生日。 每年的3月1日,她跟一堆孩子们被围在众多人中间唱生日快乐歌。礼物也是统一批发的文具。没有特殊的对待,也没有特别的爱。所以她其实对于生日并没有什么期待感和兴奋感。 只是现在,有江年陪她一起过了。 她给江年的户籍上登记了一样的日期作为他的生日,比她大两岁。 “崽你来搅鸡蛋好不好?” “好。” 江月把自制的简略版打蛋器递给江年,让他将蛋液打发了。 江年低着头,他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一步步按步骤做好之后,一个松松软软没有奶油的蛋糕胚就蒸好了,鸡蛋香飘得满屋子都是。 她用芝麻粒在上边写上16跟18两对数字。 现在的蜡烛太劣质了,就不插上去了。 将蛋糕放在桌子正中间,她轻轻地哼唱生日快乐歌,江年没听过这样的歌,觉得好听,就静静地听她唱。 “来,像我这样,把双手十指紧扣,闭上眼睛,许一个愿望。” “什么是愿望?” “就是你想要做什么?你喜欢做什么?” 江年若有所思,学着她许愿,“我想要、月月每天都给我做蛋蛋吃,每天抱着月月睡觉,想要月月每天都笑......” 江月还想提醒他不用把愿望说出来,下一秒就顿住了,江年每个愿望里都有她。 等江年把一长串的愿望都念完,她也闭上眼睛,“希望明年后年还有许多年,我们还在一起过生日。” 许完愿,她睁开眼,发现江年凑了过来,脸离得很近,近到可以数清楚他眼下有多少根长睫毛。 亲吻如期而至,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就离。 江年坐回原位,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他笑了,不止眼睛,嘴角上扬,整个人散发出愉悦的气息,真好看。 江月也愣住了,感觉像是贫瘠的土地上盛开出了花。 她站起来,面对面跨坐到江年结实的大腿上,拉过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双手搂过他的脖子,抵着额头,嘴唇相贴,说话间气息交融。 “今天你18岁了,我来教你,什么是法式热吻。” 她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一般,低声道,“把嘴张开。” 江年吞了下口水,然后顺从地张开嘴唇,一条温软的舌头探进来,碰到了他的。 他瞳孔一震,有点不知所措。 江月用舌头探路,她知道江年的敏感点在哪儿。 突然,舔到了他的小虎牙,身下的人轻轻一抖。 找到了。 江月玩了会儿,见他脸色通红,就收手了。 两条银色唾液交叉粘在嘴唇上,显得很涩情。可对方又是一脸懵懂的清纯样子,江月觉得自己是在教坏小朋友。 右手贴在他胸膛上,“跳得好快。” 她把头埋在江年肩颈处,享受着静谧的美好。 过了会儿,心跳恢复平静,她就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凳子。 “月月,我......”江年还盯着她红润的嘴唇看,仿佛意犹未尽。 “我们吃蛋糕吧。”江月无情拒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年纪还小,在边缘试探就行了,能擦枪不能走火。 嗯,她是个有原则的女人。 江年抿抿唇,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拿刀切了蛋糕吃,用蛋蛋来安慰自己。 江月把炕给烧了,又把十斤重的大棉被给拿出来,身旁还有一个大火炉,整个世界都是暖呼呼的。 半夜又下起了大雪,次日一早,江月打开门时,明显感觉到地上雪的厚度加了一倍,应该盖到小腿了。 江年现在能照顾好自己了,戴上兔毛手套跟帽子,拉紧棉大衣,要准备扫雪。 之前工匠们来改造时,买了一个高梯子,这回正方便拿来扫屋顶上的雪。 这边屋顶都是瓦片,不扫雪可能屋顶就要塌了。 她把地上给清理出一块地方,在下头扶着梯子,江年拿着扫把上屋顶扫。 他不怕高,力气大,动作也很稳,没一会儿就把屋顶上的雪都给扫下来大半。 他正要转身下梯子,右手边有道声音传来,“郎君,可以帮帮忙吗?我们两个弱女子,实在扫不下来。” 江年低头看向右边院子,里面有两个女人看着他在说话,他见过,但不认识。没理会就直接下了梯子。 江月见人下来了,拍拍他身前粘到的雪,“我刚刚听见隔壁有人说话了,是跟你说话吗?我没听清。” 江年摇头,“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然后,他把那句话给重复了一遍。 江月挑眉,拍拍他的手臂,“干得不错,以后见到她们就不要理了。” 说完这话,她爬上了梯子,反正无聊,玩一玩儿吧。 江月上去之后,往右边看,果然是那对婆媳,她笑道,“秀才家的娘子,你们家的男人是腿脚不便吗?两个女人是不好扫雪,要我夫君去帮忙也不是不行。” “可我夫君年轻,为了你们的名声好,还是别去了,不合适。” 刚才那婆媳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说话的音量小,只在两家之间交流。可江月这是爬上了高处,她说话的声音清透力高,口齿清晰。 如今每条街道的百姓都在屋顶上扫雪,这前后左右靠得近的邻居都听清了话的内容。 有位中年男人笑道,“秀才家的娘子,我年纪大,不怕误了名声,我过去给你们扫雪吧!” 底下扶着梯子的妇人横他一眼,“你敢去我就把你腿打折!” 有位鳏夫直接喊道,“我可以帮你们扫,给钱吗?” “哈哈哈哈......” 江月喊完话就下来了,做着不要脸的事还想要脸,没门! 刘氏跟丽娘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脸被臊得通红。 在屋内温书的汪秀才,急急跑出来,低声把她们吼进屋里,自己的名声都要被这两个不懂事的女人败坏了! 而为了不被人耻笑,汪秀才竟然在大晚上架梯子扫雪。 第54章 意外发生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刘氏在下头扶着梯子抹眼泪,“若是你那狠心的爹还在,我儿哪里要干这般危险的事情......” 汪秀才常年窝在屋里读书,不爱活动筋骨,本就体弱,也没干过活儿。他爬上了梯子,手脚发抖,脸色苍白。 这梯子还是他那爹买的,已经过去了五六年,早已摇摇晃晃。再加上夜晚天寒地冻,看不清东西,又下起了雪,没留神,他竟从梯子上滑了下去。 “砰——” “啊——” “我的儿!” “相公!” 来自汪秀才的院子里,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安静的街道,然后那两婆媳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相公不知所措,只会抹眼泪,不敢动他。 汪秀才冷汗直流,感觉腿似乎是断了,他冲丽娘吼道,“还不赶紧去把大夫喊来!” “噢,是,相公我马上去!”丽娘惊慌中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医馆去敲门。 医馆后头有大夫睡着,防夜里有人生病。可以出诊,但诊费加倍。 今天值守的是郑小大夫,他穿好衣服,走出来,见是秀才娘子。 大冷的天,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冻手冻脚,可秀才娘子却衣衫单薄,脸色发青,显然是被冻得不行了,还想让她先喝口热水。 丽娘哪里还喝得下,不顾礼节,扯着大夫,眼泪涟涟,“大夫,我家相公从梯子上滑下来!腿疼得很,求您救命!” 郑小大夫吃了一惊,大晚上扫雪?不管如何,他带上了药箱跟木板。腿疼,也许是折了断了。 等他驾着骡车赶到时,汪秀才还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秀才的娘不敢动,只拿着把旧油纸伞给他挡雪,也不说在底下垫层被子。 郑小大夫赶紧让伙计一起帮忙把人抬进屋里床上,人都冻得哆嗦了。 他皱着眉,这两人怎么这样不懂照顾人,“秀才娘,你们赶紧去烧壶热水。” 刘氏不顾外人在场,呵斥道,“快去!你要冻死我儿吗?” 丽娘的手脚还没缓过来,又跑着去烧水了。 郑小大夫给检查之后,说,“身上的瘀肿不要紧,擦点药就行。只是秀才的腿折了,得拿板子固定住,好生养着,等四五个月就好了。” 刘氏惊呼,眼睛都哭肿了,我儿受苦了!要不是隔壁那个恶邻居咒他,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事? 郑大夫见他们只顾着病人,就问,“这病你们治是不治?” “治!当然治!” “先拿药,每日两副药喝着。腿上需要贴药膏,好得快,这药膏是五日换。加上绑腿的木板,出诊的费用,一共是5两银子。” “什么?这么贵?”这价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刘氏愣在当地。 郑小大夫皱眉,这话说得好似他们在讹人一般,如今城里哪样不贵?他们医馆已经开始缺药材了。 “他这腿要养好,肯定只能用好药,不然就瘸了。若是不想治了,也行,把今夜的出诊费两百文出了吧。” “治!我要治!”汪秀才面容苍白,躺在床上,声音沙哑,紧紧握着娘的手。 这一定要治的,腿瘸了,形容有损,他还怎么考科举?这不是断了他的前程吗? 刘氏也着急,肯定是要治的。 她盯着丽娘看。 丽娘心里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刘氏让郑小大夫先稍等一会儿,然后把丽娘拉进了她屋里,说了好半天的话。 等郑小大夫不耐烦时,两人出来了,丽娘咬紧嘴唇,眼睛通红。 刘氏却一脸高兴,把一块碎银角跟两个银手镯给郑小大夫。 他收是收了,只在心里叹一声,造孽啊。这镯子应当是那小娘子的嫁妆。 用媳妇嫁妆的男人,是最遭人唾弃的。可到了生死关头,他也不能说什么。个人有个人的命啊。 汪秀才家的动静闹得这么大,给安静的街道又添了不少笑话看。可惜,他们家的人已经很少出门了,只在家里治病,每日都有浓浓的药味飘出来。 半个月后,秀才家门口来了七八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那些人不止拍门声音大,嗓门儿也粗,一口一个“文儿”的,把左右邻居都叫出来看热闹了。 丽娘最先听到声音,刘氏来不及阻止,她就打开了门。 丽娘第一次见到他们,看着气势汹汹,她害怕,转身看着婆婆,谁知对方的脸色比她的的更苍白。 那几人见门开了,直接把丽娘往旁边一推,就挤进门了。 “哎,你们是谁啊,怎么乱闯?!” 带头的老太太冷笑一声,“我是文儿的奶,他是文儿的爷,这是他大伯堂兄弟姐妹们,你说我们是谁?” 说完,她瞟了老大媳妇一眼,“我们要在这住下了,你赶紧去收拾屋子。” 然后自顾自地进了堂屋,其他人也到处乱跑乱摸,“这青砖大瓦房真好!不会像我们家那样被雪压塌了!” “我要住这间!” 丽娘还发懵着,怎么就来了一堆她不认识的亲戚,然后见到有人进了相公的书房,赶紧冲上去拦人。 而刘氏还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心里下坠,仿佛回到了曾经在乡下被婆婆磋磨的日子...... 隔壁“热热闹闹”的,江月这边倒是过得还挺平静。空间里的粮食已经收了晒了又种了一批下去。 江年的任务就是舂米磨面,用麦麸子来喂骡子,因为没工具装粮食,她还用木头自制了米仓。 汪老太太看着碗里没几粒米的粥,脸色发黑,“这粥比我们在乡下的还稀!” 刘氏抖了一下,摸摸自己才五天就洗衣服洗到长冻疮的手,低头,“城里买不到粮食,而且我们给文儿治病花了全部的钱,已经一点不剩了。” 没等老太太发怒,她又说道,“我们人多吃得多,不像隔壁邻居,就两个人,房间多到住不过来,不仅有粮食,还有一整头猪的肉。” 汪老太太的孙子抢着说,“我跑到他们墙角下去听了,有羊的声音!” “还有鸡的!每天都有鸡叫!” 汪老太太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浑浊的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第55章 蹩脚的讹人方式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带江年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时就看到自家门上趴了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 她昨天就听说隔壁家来了一堆乡下亲戚,热闹得很,今天就来给他们家添热闹了? 两人走近了,江月问,“从门缝里头能看出什么东西吗?” “别说了,里面一块大石头挡着,啥也看不见!” 回完了话,老太太才觉得不对,转过身,见是两个小年轻,虽然那个男娃娃长得高,可在她眼里也是个娃娃。 她抬着下巴,“你们是谁?” “这是我家。” 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了,露出黄黑的牙齿,拉着自己老头,笑着说,“我们是汪秀才的爷奶,现在进城了,也是你的邻居......” “所以呢?” 她真的是烦,来来回回揪邻居这个词干嘛?就算在山上住,你也有做动物的邻居。就算死了,隔壁的坟住的都是别人家祖宗。 住哪儿都有邻居,不就是同住在一个地方吗?到底哪儿来这么多的“邻居情谊?” 老太太表情又变了,愁眉苦脸,皱着脸干巴巴地说,“我们乡下房子都塌了,粮食也没了,这才进城投奔孙子。可他家也难啊,如今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我听说你们两口子有粮食,能不能分一点给我们?” “不能。” 这话说得一点犹豫都没有。 老太太气极,拉着老头子就躺下了,哎哟哎哟地叫,把同一条街的人都叫出来了。 古代版碰瓷? “哎哟,这两位老人怎么躺地上了?快扶起来,这天寒地冻了,可别坏了身子。” 旁边有人喊道,可说是说了,江月两人就直直地站在那儿,一根手指都没动,表情冷漠。 从外边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拨开人群,走到老人身边就开始哭嚎,“爹啊,娘啊,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老太太半睁着眼,手指颤颤悠悠地指着江月两人,“我们只是来讨口饭吃,他们就骂人还打人。” 妇人把眼睛都给抹红了,“我们家在乡下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进城来的,只是想讨口饭吃,不给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 旁观者虽然在城里,也是每天只够吃五分饱的,知道过日子的艰难,同情心就开始泛滥了,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什么没有善心不敬老人...... 江月两人也不言不语,就看着躺地上这几个人能撑到什么时候。他们今天穿了厚棉衣,脚底套着羊皮靴,还能感到脚底散发的寒气。这几个人就穿着薄棉衣,嘴唇青紫,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果然,他们哭了没半刻钟,就自己哆哆嗦嗦站起来了。 江月嗤笑,这点苦都吃不了,能讹到钱就怪了。 “这几位汪秀才家的亲戚,我教教你们,想要讹钱呢,就得狠得下心。要是我啊,先打自己几巴掌,踹自己几脚,再往地上躺一两个时辰,把自己躺到头晕眼花,这样的讹人方式才够逼真。你看看你们浑身上下,哪儿有什么伤痕?” 旁观的群众打量那四人僵硬的表情,有些回过神来了。 老太太脑子转得快,“你没打我们,是推了我们才摔倒的!” “对!就是推的!” “我没事吃饱了撑的推你们干嘛?” “因为我们跟你讨饭,你不乐意。” “只是不乐意,就推你们?” “你们心坏啊!” 江月觉得简直是在秀智商,但她真的不想大冷天跟这些个蠢货来回拉扯。 “对,我们心坏,所以,不要来打扰我们。你去医馆验伤,去报官,有证据再来找我们。现在,赶紧给我滚!” 老太太不乐意了,“你给钱了我们才能去医馆啊!快点给钱!” 围观的群众看着老太太精气神足得很,就知道确实是在骗人。可他们就想看看热闹。 江月白了一眼,绕过几人去开院门。 老太太以为她是要进家门拿钱,得意洋洋的。 谁知他们开了门,进去了就想关门,这要不出来还怎么拿钱? 老太太大儿子用手挡住门,不让关,江年一脚把他踹飞了两米远。 “啊——” 冬天骨头脆,也不知道是哪块地方裂了,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响。众人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一言不合就动手。 老太太大儿媳尖叫一声,冲过去要给男人报仇。她以为城里的男人是不打女人的。 在江年眼里没有男人女人的概念,只有好人坏人的区别。 但江月也不用他动手,她脱掉手套,上前一步,左手扯着妇人的头发,把脸露出来后,就啪啪啪狠狠给了三巴掌。 她松手后,那女人瘫倒在地,嘴角露出血丝,眼底满是惊恐,愣在原地不敢动。 江月练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试试了。嗯,不错,比以前力气大了,手腕的巧劲用得好。江年牵过她的手,揉揉发红的掌心。 众人惊呆,纷纷后退。 江月指着老太太,眼底冷漠,“别用你们乡下那套撒泼打滚的方式来对付我,没用!我们没空跟你玩儿虚的,就算你们两个老的过来,我也照打不误。” “有本事就去告我们啊。你们几个讹人在先,要闯入别人的房子在后,还是先动手的那方,谁知道是不是要入室抢劫,我们是被逼无奈才还击的。” 好一个被逼无奈。 老太太也没想到城里人打架这么凶,在乡下,每天都吵,实在吵得凶了也就薅几根头发打个巴掌而已,过后还得赔礼...... 江月他们刚刚路过衙门,里头忙乱着呢,抗灾救灾调粮还有其他的大案要办,就这种邻里矛盾鸡毛蒜皮的小事,谁会理他们。 老太太这会儿眼泪是真下来了,既哭自己的大儿子,又想要博取同情。 “是我们做得不对,可是真的饿得不行了。我们听说你家里粮食多到吃不完,还有一整头猪、羊、鸡鸭,你都这么有钱了,家里有这么多东西,都是邻居,舍得看我们饿死吗?为什么不能分点给我们?” 嚯——这话像是在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炸开了! 人人都勒紧裤腰带的时候,他们竟然过得这么富裕! 不少人眼睛都红了,吃不完的粮食和肉,他们已经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啊——” 第56章 活阎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扇了老太太一巴掌,把她脸都扇歪了,只是力度比刚刚小了一点,怕把人给扇没了。 “我们家有没有是我们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看来占便宜不要脸真的是你们家一脉相传的。” 她瞥了眼从刚刚就一直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老头子,看来这种软弱的性格也是一脉相传的。 江月没看其他人是什么表情,转身回家把门关上了。 她知道,被眼红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现在城里的粮铺已经减到每户每天只能买两升粮,再过半个月,估计就连一升都没了。 到那时,估计就有人明抢了。 江月敛下眉,拿出怀中那本“武功秘籍”。这里边没什么轻功,就是教一些防御跟攻击动作,拿来锻炼身体的反应力的。 跟人打架,最重要的就是力度跟速度,那些花架势没用。 每天早上,他们都会上屋顶扫雪。隔壁汪秀才摔折了腿后,亲戚来了就换成他那个大伯扫雪,现在大伯也躺下了,就只能还是丽娘上。 她身子小,只要抓稳了梯子就没多大问题。只是她毕竟没爬过高处,手脚发抖。下边的婆婆一直再催,她只好硬着头皮干。 江年依旧手脚利落,一刻钟就搞定了。丽娘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昨日隔壁邻居“惩治”家里这堆蠹虫的时候,她躲在后头偷看,简直是大快人心,恨不得拍手叫好。 她知道,婆母也是恨这帮亲戚的,只是没法把人赶走。因家乡被毁来投奔亲孙子,若是汪文敢把人赶走,背上了不孝的名声,那仕途就与他无缘了。 江月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便是扫不完,也得把走的路给清出来,省得哪一天他们家就被大雪覆盖,出不来了。 “月月,你进去,我来。” 江年见她脸冻得通红,拿过她手上的扫把,把人推进屋里休息。 江月也不逞强,自己的抗冻能力是比不上对方。 忽然,江年鼻头微动,然后紧紧皱眉,“月月,臭!” 江月鼻子冻僵了,围脖捂着,没闻到。 江年牵着她,走出去,打开了院门。 她攥紧了拳头,有人在门口倒了泔水,现在已经冻成冰了。味道没有那么大,但是江年嗅觉敏锐。 她转身,看着大门,走近,上面有几道轻微的划痕,只是因为大门也上了薄薄的一层冰,没砍伤。 “大崽,你能找得出是谁干的吗?” 江年忍着恶心在这周围转一圈,然后点头,“可以。” 现在雪厚没过了膝盖,这儿又不是什么必经之地,等上一个时辰都不会有人路过。 两人走到了侧前方一户人家门前,江年用力拍门。 没一会儿,有个妇人吴氏过来开门了,见到他们,脸色一僵,挤出笑容,“是小江啊,有什么事情吗?” 江月直接拎着她领口把人揪出门外,“哎哎!你们干什么?” 她不废话,把吴氏的两只手反拧到身后,压着人往前走。 隔了两家,江年又拍门,这回出来的是个少年人,江年把人推到一边,径直走进去。 牛家人都在堂屋缩着,少动弹省粮食省柴火。突然就见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冲进来,还没反应过来,二儿子就被人给拖出去了。 “哎,你干嘛呢!救命啊!爹!娘!” 牛二不住挣扎,可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七的他,在江年手里俨然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单手掐着牛二的脖子,把人举起来,走出牛家。 眼看着儿子的脸变得青紫了,众人脸色大变,急急忙忙穿鞋跑出来,“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 吴氏家的人也跟着出来了,两家人追着江家两口子,边跑边喊,整条街都热闹了。 “砰——” 吴氏跟牛二两人被丢在江家门前,三魂已经失了两魂。 后面跟着的人还要喊报官,江月喊,“报官!现在马上报!” 众人愣住了,怎么施暴的还要喊报官了呢? “你们两个,谁倒的泔水?谁砍的门?” 吴氏身子一抖,哭也不敢哭了,低着头不说话。 牛二缓过气来,声音都哑了,还要狡辩,“砍什么门?我不知道,你们冤枉我!” 江年上前,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还没用力,牛二就招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鼻涕眼泪流出来。 “我说我说!门是我砍的!我就是,就是眼红你们家竟然还有肉吃,我嘴馋,想偷,但是你们的院墙太高了,爬不上去。想撬门也撬不开,一生气就砍了几下......” 围观者哗然,牛家人脸色难看,原来做贼的是他们家人。 江年转身回牛家,牛家人不知道他要干嘛,赶紧跑回去。 江年进了厨房,找到那把菜刀,已经卷了刃。 拿出来后,他对着牛家大门就砍! 他力气是牛二的好几倍,更别说牛家门已经旧了,还薄。他一下两下,牛家大门就被砍出大洞来了。 牛家人大惊失色,却没有人敢上前拦住他,生怕那刀就冲自己来了! 江月弯下腰,左手将吴氏的脸抬起来,狠狠打了一巴掌,“你呢?有什么话说?” 吴氏倒在地上,身子抖似筛糠,吴氏的丈夫面色狰狞,朝江月冲过来,迎面就是一拳。 江月侧身,顺着他的手臂往肩上放,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砰——” “啊——” 江月右脚踩在他手腕上,嗤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脆弱。 吴氏冲过来,抱住她的腿,脸肿了,眼泪也哗啦啦地流, “是我的错!是我眼红!因为家里粮食见底了,看你们日子过得好,所以想不开,就倒了泔水!我男人不知道,你别打了!” 江月低头,看吴氏男人眼底的愤恨,可不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可不管怎么说,有人出头认了就行。 拽着吴氏扔到泔水上结成的冰上,“你要么把它舔化了吃掉,要么把它给我铲走。” 吴氏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有些跟她交好的邻居看不下去,替她说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打了这么重,就算了吧?” “是啊,这,怎么还让人吃泔水呢?” 江月抬眼看去,那两人被眼神吓到,瞬间失了声。他们家人把人往后扯,“闭嘴吧!少惹祸上身!” 吴氏哭着点头,说:“铲,我今天一定铲走!” 江年已经回来了,牛氏家的门破破烂烂,他们暂时没空修,正修理牛二呢! 他一言不发,进了院里。今天的泔水已经倒了,但是,他们家可不缺家禽家畜,自然也不缺它们的屎尿。 第57章 喂泔水还是喂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用的是吴氏家的簸箕,收了一簸箕屎尿出来,泼到吴氏家大门跟台阶上,随手就把簸箕丢进院子。 屎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众人已经惊到不能再惊了! 不是把泔水除掉就好了吗?怎么、怎么还带报复的? 众人看着这两口子,像是在看活阎王一样,赶紧散了,怕惹祸上身! 汪家看热闹的老太太几人心下感到后怕。今天一开始还觉得挺高兴的,这两口子被人整了吧。可越到后面他们越感到心惊。这两口子根本不是人! 以后一定要远离他们! 江月盯着吴氏的眼睛,“记住了,你今天要把它给铲干净了,一点不能剩,否则,你今天倒的泔水,我会全部,倒进你嘴巴里!” 吴氏忙不迭点头,“知、知道了!”她此刻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能干出来这个狠事。 这事闹得大,前后三条街的人都知道了,活阎王的名声也传了出去,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天寒地冻天气里排队买粮,本来是人人都闭紧嘴巴少吃风的,这会儿都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哎,那是聚众闹事吧?没人报官吗?” “报了啊!怎么没报!” “不能啊,我昨天从那两口子把吴氏拉出来,到往吴氏家里倒屎尿都看全了,从头到尾都没官府的人过来啊。” 有人捂着嘴巴,把声音压低,“我姐夫的大舅子的小姑子那时候看见了,吴氏家里有人报了官,进了衙门的。 可衙差问‘是因何报案啊’,他就说是邻居打人还丢屎!那衙差一听就摆手,说现在忙着救灾呢,哪儿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让他们自行解决去!” “哦哟,是啊,邻里之间打个架,听起来是不比救灾重要。衙门人手不够啊。” “哎你刚刚不是说从头看到尾吗?我家在三条街之外,听到热闹说有人喂泔水我就跑着去了,结果人早都散了!就剩一个吴氏捂着脸蹲在那儿铲冰,果然臭气熏天。” “什么喂泔水,我听说的是喂屎!” “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听说的是先喂泔水再喂屎!” “......” 冷风一阵阵吹来,冷到刺骨,吴氏的手已经冻紫了。 天冷,吴氏家大门外的屎尿也已经结冰,担心越结实越难清,他们赶紧忍着恶心撬开,还多花了一笔夜香钱。因为不能倒水清理,他们也不管那股味道散没散就关门了,赶走过来看热闹的人。 吴氏丈夫腰闪了,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而家其他人恨透了吴氏两口子,让自家成了府城里最大的笑话,当然不会帮她铲泔水。她只能拿着一个小锄头,一下一下把冰给敲开。 她不住地后悔,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丈夫的话呢?说好了大雪天气能盖住脚印,就算是官府的人来了都查不到。以防万一,她还绕了一圈才回的家,怎么就能找到她呢?! 江月的秘密当然不会让她知晓。她现在,得赶紧换衣服检查有没有染上味道。 好在没有,她用香皂洗了外层,然后挂在屋里烘干。 她清出来一间屋子,对着那本“武功秘籍”,要求江年扮演角色,跟她“一攻一守”两人对练。 江年一开始做守方做得还挺好,一到攻方就舍不得出手了。 江月就“训他”,说以后会有人来打她,她现在要是不练,以后可能会被打死。 他一听就急了,“不会被打,我保护你!” “万一你不在我身边呢?” “不会不在!” 江月跟他解释不通什么叫“万一”,就瞪着他,逼他出手。 江年无奈,只好使了一半的力。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作为凶狠的狩猎者,他一般就是速度比别人更快,力气比别人更大,獠牙比别人的更锋利。 江月:这种天赋能不能分一点给我们普通人? 江月跟不上他的速度,侧闪过他的拳头,却忘了他的腿。 江年大长腿一绊,江月下盘不稳,直接往后倒。 他伸出手把人捞回来,自己却往后倒。 “唔——”一声闷哼。 江月连忙撑起身子,检查他后脑勺,“碰到了吗?有没有怎么样?” 好在没有肿包也没有伤口,应该没有摔到。 江年不说话,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了一句我永远都在你身边,然后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按住她的后脖子,亲上去。 江月没防备,双手一松,整个人狠狠摔了下去,磕到了,“唔——” 江年趁她张开嘴唇的一刹那,舔了下她舌头...... 外头冰天雪地,屋里的温度却在逐渐上升。 等结束的时候,江月嘴里有血腥味,她抿紧嘴唇。 而江年舔了舔尖牙上的血,笑起来,有种邪性。 这时候的江年,好像又长大了,变成男人了。 顺天府城里的雪大,江家村里的雪也不小。 江家三兄弟再次将屋顶的雪给扫下来后,就进了屋里。全家缩在一起,在那个小小的火堆旁取暖。 下雪后就不能再进深山了,几人只在山脚下砍柴挖野菜。被雪覆盖住了也要挖开,不然可怎么活。 他们家在下雪前挣了36两银子,粮食还剩下两石五斗的黄豆、两石梗米、一石六斗黑面。一天吃两顿,每顿只吃五分饱,就这样,已经胜过村里一大半的人。 “砰砰砰——” “村长!我家的房屋倒了!” 村长叹气,只好套紧衣服。江山要跟着出去,被娘给拉住了。 村长媳妇白了男人一眼,对儿子说,“让你爹自己去吧,左右现在也盖不了房,只是去看看而已。” 她就说让男人把村长这个名头让出去,可现在是天灾时候,没人肯接。 三天两头村里就有屋子倒了,村长就得去帮忙抬东西,还得安顿那些人。忙来忙去,连口水都没得喝。 她倒庆幸自家有个小屋子倒了,这回就没人再惦记他们家的房了。 没人惦记村长家的房,可江大金家却在惦记江月家的茅草屋。 他们家的泥房子撑过了雨天,没撑过雪天。现在倒了两间,除了猪圈,只剩两间半。 猪圈里的那只小花猪越长越瘦,已经以420文钱的价格卖出去了,只够江大贵的药钱。天气一冷,他咳得更厉害。 尤金花记恨那两口子,就紧紧盯着山脚下的院子,希望他们能在天灾里死去。 她连着盯了十几天,发现山脚根本就没动静了,他们去挖野菜时路过,门口都没有脚印,也没人清雪。不知道是人死了,还是被埋在山上了。 她想了想,趁着夜色,跟男人搬了长梯去山脚。这长梯还是因为要给屋顶扫雪才做高的,现在正好用上。 第58章 人生处处是意外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梯子重,两口子呼哧呼哧搬到山脚,硬是在大雪天里热出一身汗。 这院子大门又厚又重,用的锁也结实。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浪费钱给个破屋子整这些干啥。 把梯子给搭上墙,刚好比墙高出一小截。 江月的围墙做得厚,能站人。江大金先爬上去,视线往下,这两座茅草屋,竟然还坚挺着!不敢置信!比他们家的泥房子都要立得住。 也不知道当初那两个老人是用了多好的木头做柱子。 他在墙上找好一个位置,再等尤金花爬上来。 尤金花爬上去,腿有点抖。她看着茅草屋的屋顶跟门口,都堆满了积雪,“这小贱人果然是跑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行了,别叨叨了,你不冷啊?赶紧把梯子给拉上来放到另一边,下去看看屋子能不能住人。” 山脚的妖风大,呼呼地吹,还有点瘆人。尤金花一张嘴就进风,怎么能不冷呢? 两人坐在围墙上,双腿卡住,然后侧身,使劲儿把梯子拉上来。 就在这时,“轰隆”两声,尤金花看过去,屋子,竟然倒了!在这时候被雪压塌了! “哎哎!”她先是惊叫,后意识到自己是在干坏事,赶紧捂住嘴巴。 嗯?她看着自己的手。 “砰——” 梯子掉了,江大金身子摇晃,差点被梯子的重量带下去,赶紧也松手。 “臭娘们!你干啥松手?!” 江大金看着倒在地上的梯子,捶着胸口,他要被气死了! 尤金花也心虚,左右看着院内院外,三米高的墙啊! “当家的,我们、我们咋下去啊?” 江大金咬牙,这个蠢货做事没一点脑子,“咋下去?跳下去!这么点高顶多就摔一下,痛两天,不会死的!” “噢。” “噢啥?!你先下去,把梯子给我立起来!” 尤金花现在腰还痛着,她有点不敢,可是看着男人的样子,她更害怕。 “好、好吧,我跳。” 她咽了咽口水,先站起来,看着地上白白的雪,眼花了,而且感觉头有点发晕。她慢慢蹲下身子,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干脆闭上眼睛,横了心往下一跳! “砰——”尤金花顺利落地。 哎,脚没崴,也不痛! 她高兴地睁开眼,往上看,却看到自家男人死命攥着拳头,也不知道是夜色黑还是脸黑,咬着牙根说话,“你个蠢货!你跳反了!茅屋都塌了,你跳进院子里去干啥?!梯子在外头!” 尤金花哭了,这下可咋出去啊? 当晚,两人怎么折腾出来的没人知道,但是清晨有人看到两口子拖着梯子从山脚回来,江大金一瘸一拐,脚踝肿了个大包。而尤金花眼睛红肿,一边脸上有个通红的大手印。 ...... 九月份下的大雪持续到十二月份,城里的气氛逐渐沉默。 粮铺里的粮已经快要见底,每户每天只能买1升米。而且只要粮铺当天的粮卖光了,不管后头有没有人,都要关店。 卖菜卖肉的小摊小贩已经几乎不见踪迹,只剩下官府管辖的东西两市里有部分店铺在开着,只是价格已经变成了十倍都不止,就这样,依然刚开市就被抢光。 空间里的菜已经又收成一茬儿,江月没担箩筐,现在担着箩筐的反而容易遇到危险。她就挎着个篮子,里头放上十斤青菜,再盖上布,当作是普通百姓去买东西。 她换了身没见过人的,破旧样式的衣服,围巾把脸给盖住。再让江年在拐角守着,既要看着有没有尾巴,也是防着被人认出来,江年的身高长相有点招人眼。 “扣扣扣——” 她到了一家大宅后门,敲出三短一长的暗号,里头的人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迫不及待开门。 江月低着头跟对方换了篮子,拿了就走,一句话不说。 掀开布,里头是五两银子,收进空间。 她再依法炮制,去了另外五个大户人家后门。 一天三十两到手。 大户人家家里有种花的暖房,可以用来种菜。可那么多张口,暖房哪里能种得过来?那些娇少爷娇小姐还不肯吃蔫儿了的菜,嫌不新鲜...... 在这时,江月凭空出现,以最新鲜最好吃的菜夺得了大户人家的心。 只是她只肯按自己的要求来,什么时候送、送多少都由她说了算。 大户人家没法逼迫人家,让对方不高兴了,不送你更亏。 江月按这样的方式送了五天,一百五十两就到手了。 她送完最后一家,把篮子挎在手臂上。 忽然身后一阵风吹来,有人把她扑倒在地,用力把手上篮子给抢走了。 她反应过来,也没去看篮子,反正是空的。一个扫堂腿就把人给扫倒在地上。 江年冲过来,一拳打在对方手臂,很重的一声响,骨头应该裂开了。抢劫犯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然后求饶。 江年眼底发红,像是有点癫狂,张开嘴,尖牙露出来,把那罪犯给吓尿了。 江年还要出拳,江月把他拉住了,抱住他的腰,“我没事了,你别急。” 现在世道还没乱,反击可以,过度就不好了。 江年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他回抱住江月,“月月,是我太慢了,对不起。” 她拿起篮子,拉着江年就走,看也没看雪地里的人,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每一个作恶的人都是有理由的,上有老下有小、身体不好没钱买药、买不起粮快饿死......可是他没想过被抢的人也会死吗? 也许是想过的,但是他只顾自己的命。 江年一直沉默着回到家中,江月让他坐下,然后坐到他身上安抚。 江年紧紧抱住她,是真的在怪自己动作太慢了。要是那人拿了刀,月月受了伤,他不会原谅自己。 江月摸摸他的头,亲了一下,“明天开始,我们两个再多练练吧。” 这次江年不拒绝了,“嗯。” 可江月却食言了。 次日早上,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眼皮很重,像被人粘住了似的,浑身酸痛,鼻子也不通气。 这是感冒发烧了? 第59章 生病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强撑开眼皮,就看到江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他凑上来,嘴唇抿得紧紧的,“月月,你怎么了?” 从半夜开始,月月就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后来身体越来越烫,他怎么也叫不醒,心里很害怕。 她从被中伸出手来,握住对方的手,竟然比他的手还烫。她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只好清了清嗓子再说话,“没什么大事,我只是生病了,你别怕。” 江年呼吸急促,很慌张,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受伤没有生病。他不知道生的是什么病,生了病会怎么样?是不是像自己之前受伤一样,需要涂药? 江月感觉自己忽冷忽热,被少年抱得透不过气来,便轻轻拉开距离,“大崽,今早你做早食好不好?我想喝粥了再吃药。” 她喉咙发炎,咽不下米饭跟包子。 江年猛地点头,“好!”月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坐起身,还记得月月说的,起床一定要先穿好衣服再穿好鞋。 正好有个炉子,可以摆进卧房里来。 “你先把米淘一遍,看看里边有没有小石子或者坏米,挑出来......” 江年没有做过,但是他很认真很听话,一步步按步骤来做,也不难。 江月喝了粥,再喝了药,困意袭来,就睡着了。 江年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贴上她额头,还是滚烫的。 他想了想,变回了狼身,抱住她。月月说了,要闷出汗来就能好。 江月这两天,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吃了药就睡,饿醒了再继续喝粥吃药睡觉。 第三天,她感觉自己身体轻了很多,脑子也清醒了。 “月月,你不热了!”江年贴着她额头,高兴地说。 她摸摸少年的头,看他眼下憔悴,应该是一直守着。她安抚少年,声音沙哑,“是啊,我退烧了,都是大崽照顾得好。你好厉害!” “嗯!以后,都让我来照顾你!” 这几天一直困在愧疚里的江年,迫不及待要“将功补过”。他不肯让江月下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 她去检查了一遍,屋顶的雪扫了,房檐下的也清了,那些兔子鸡鸭骡子和羊都没饿着。少年重复着她之前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她放心下来,头一次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照顾。 “我今天想喝豆浆了。” “那我去泡豆子!” 江月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就在一旁给他做技术指导。 江年紧张地看着月月把豆浆给喝了,然后露出笑容,“好喝!” 第一次做的豆浆,渣滓没滤干净,味道也一般。但她还是得夸,多鼓励下次才能做得更好。 她有些感慨,自己这身份真的是,当妈一样地教自己老公,从零到现在,这是什么魔幻的世界。好在,他快出徒了不是吗? 躺了五天,江月觉得自己骨头都懒了,在江年不同意的目光中起床锻炼。要加强身体素质才不容易生病啊。 偶尔她也借着上屋顶扫雪的名义,观察着城里百姓的情况。 众人的表情越来越麻木了,扫雪时也没人再聊天。江月只能看得到前后三条街的百姓,出门的人竟然变多了,几乎都往同一个方向——城门口。 也许是生存受到威胁加重,城里已经满足不了需求,导致他们不顾危险也要外出去找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大崽,我们也出门吧。去排队抢粮,做一个已经弹尽粮绝的假象。” 两人里头穿着棉服,套了两件破旧的外衫,虽然变臃肿了,但看起来更符合当下的情况,不打眼。 不过,她摸摸江年紧致的脸庞,又摸摸自己滑嫩的脸,水面映出来的两人都是面色红润,一看就是生活得极好。 她把手摸进灶台,再往两人脸上涂涂抹抹,将发型也搞散了,走路微微佝偻着背,精气神散了,远远看去,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他们提着篮子,晃晃悠悠绕道城门才又去了粮店。 城门口如今也热闹,来往的大部分都是城中百姓。出城的人脚步匆匆,应该是急着去找东西。而进城的人鬼鬼祟祟,许是找到了好东西但是怕被人发现抢走。 冰天雪地,连河面都结了好厚一层冰,她不清楚能去哪里找好东西。感冒刚好,就暂时不去凑热闹了。 几家粮店排的队都一样长,两人随便选了一家,在冷风中硬是排了两个时辰才等到进门。 “半升黄豆。” “20文。”伙计表情冷漠,呆板地报价。 江月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钱,然后才能从伙计手里接过那小粒的黄豆。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正好是许多人回城的时间,街道上遇到了不少熟脸。 他们看到江月两口子也要排队抢高价豆子,心中冷哼,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现在还不是要跟他们一样饿肚子?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江月看过去时,那些人都快速低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危险人物。 虽然对方犯了红眼病,但实际上江月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敌意,都是生存所迫。她自己在孤儿院时,也曾为了抢食而拼命。只要他们不到自己面前来找事就行。 她盯着的是他们手上的东西,想知道城外有什么,能让这些人趋之若鹜。可惜,包得太严实了,没看清楚。 进了家门,江年赶紧把她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暖一暖。 “乖崽,你不冷吗?” “还好。” 神奇,江年竟然学会了她的口头禅。冷就是冷,不冷就是不冷,但有点冷又想说不冷的时候,就说还好...... 第60章 汪家婆媳被磋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今天的粥还没好吗?懒货,都在干啥呢?!” 汪老太太缩着双手,在椅子上冻得牙齿打颤,朝灶屋里喊。汪家除了躺在床上的汪文跟汪大伯,其他人都围坐着等吃早食。 汪文伤筋动骨不止要养一百天,而汪大伯之前被江年给打了,骨头裂开,又没钱买好药,年纪大恢复力弱,也没这么快好。 刘氏婆媳从里头走出来,紧咬嘴唇,脸色难看,“娘,没有柴禾了。” 汪老太太抬手就要打,刘氏下意识一缩头。 丽娘低头,看着自己长满了冻疮的通红的手指,心底怨念滋生。自从这群蠹虫来到他们家后,整日什么也不干,就等着人伺候。 相公身子不好,躺在床上养伤,可怜她们婆媳二人受尽了磋磨。 “奶,我饿!”汪大伯的小儿子,汪老太太的小孙子喊道。 汪老太太立马抱起他,摸摸他的脸,“噢噢,我的乖孙子,别急,我马上让她们做饭。可怜我的小孙子,脸都瘦了。” 大儿子小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除了汪文因为有个秀才功名,汪家等着他光宗耀祖,所以才得到一点好脸色之外,其余人是一点都比不上汪大伯在汪老太太心中的地位的。 刘氏心下害怕,嗫喏着道,“没有粮,也没有柴禾了。” 汪老太太脸一横,瞪着浑浊的眼睛,“不是给你钱了吗?” “您给的10文钱,只能买到半升豆子的一半。” 刘氏看着鸠占鹊巢的这一大家子,心里恨极。自己钱都没了,还要养这几个人。给10文钱还当自己很大方!半升豆子的一半够塞牙缝吗? 汪老太太拧着脸,可怀里的小孙子还饿着肚子,她咬牙,“我再给10文钱,马上去买!” “柴禾也买不到......” 老太太这回忍不住了,把孙子放下,走上前就拧着刘氏胳膊。 “啊!啊!好疼!娘你松手!”刘氏眼泪汪汪,连连挣扎。 可是她一向身娇体弱,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竟然还比不上六十多岁下了一辈子地的老太太劲儿大,胳膊上的肉都快被拧下来了。 “奶你放开我婆婆!”丽娘上前去帮忙拉开汪老太太,却被大伯娘给扯开,摔到地上。 “呸!不要脸的小贱人!” 丽娘年轻好看,汪大伯跟他大儿子自从搬进来,眼神总往她身上瞟。大伯娘早看她不顺眼了,到处勾引人的小蹄子!就该浸了猪笼沉到河底! “买不到柴禾就出城去找!我就说咋我二儿子挣那么多钱都不够用,全被你们花光了!他之前指定是被你这个小贱蹄子给累倒才早早地没了!你赔我儿子!” 刘氏被戳中痛脚,心底发凉,也不挣扎了,就低着头哭。 “烧火的柴随便找找不就有了吗?倒屎尿还要花钱,随便在地上挖个坑拉出来再埋掉不就行了?还肥地,在院里种菜了连菜钱都不用花!你们两个败家的货!合该让我来教训教训你们!” 汪老太太边骂边打,没一会儿就累了,坐下来,狠狠地道,“你们现在马上出城去找柴禾,找不到不准进门!” 两婆媳就这样被赶出家门,看着紧闭的大门发愣,明明这里才是他们的家啊! 街道上有人听见声音,好奇地看过来。刘氏立马抹掉眼泪,整理散乱的头发衣襟。 丽娘哑着声音,六神无主,“娘,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刘氏哭丧着脸,“我们先出城看看吧。”没有柴禾她们自己也得饿着。主要是,她不能让躺在床上的文儿饿着啊。饿坏了以后可怎么考功名? 两婆媳穿着薄薄的棉衣,哆嗦着青紫的嘴唇,互相搀扶,慢慢悠悠地往城门方向走去。 江月从屋顶上下来,冰凉的双手捏住江年的脸颊,看了一场大戏,感慨,“还好我没有婆婆。” 虽然这话有点对不起江年,但是她真心感谢没有公公婆婆要伺候,江年也没有岳父岳母要孝敬。两个孤儿凑一起,绝配! 这种要伺候人的活儿真不是能忍的。照顾跟伺候可是不同的概念啊,一个是家人,一个是下人。 她好奇,又问道,“你应该是有爹娘才对。它们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呢?” 江年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到肚皮上,这里才暖。 “我没见过它们,从小就跟在一个狼群里长大,在狼群中我打得最厉害,当了狼王。后来,在抢地盘的时候,它们被其它种群的狼给打败了,受了伤就死了,只剩我一个。” 江月看向他眼底,没有什么情绪,也不悲伤。野外生存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胜者为王,弱者只会被吃掉。他已经习惯了。 她摸摸江年的田字格腹肌,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她的最多只有11字马甲线。 “哎,我发现你最近说话都能说一大段了,有进步!” 江年笑,眼底目光流转,熠熠生辉,“月月教得好。” 不止是说话流利了,笑容也变多了,看起来很阳光。当然了,这是只在她面前如此,在外人那里还是属于冷酷无情的活阎王。 江月每天拉着江年去粮店排队买黄豆。黑面的量已经足够掩人耳目了,黄豆能做的美食还多一点。 在十二月中的某一天,在城里已经住了快半年,江月第一次看到官府衙差上门。 第61章 衙差上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叩叩叩——” “里边有人吗?江氏在吗?”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两人对视一眼,表情严肃起来。 江年走出去,“有人在,请等一下。” 他动作缓慢,开门都开了好一会儿,外头的人都不耐烦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后,他往外看,是两个带着大挎刀的男人。 月月说过,这两个人是衙差,身上穿的是官服。 “两位大人上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声音清冷,加上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姿态,倒让两个衙差被压倒的气势。 “咳咳,”高个衙差清了清喉咙,“我们遵从大人指示,前来了解各家各户受灾情况。” 旁边的矮个衙差手指着他,“你让开,我们得进去检查。” 江年瞥了他一眼,把不满的情绪压下去,侧身让他们进门。 矮个衙差被那眼神吓得一激灵,赶紧把手指收回去。他自然是听说过这条街道有两个活阎王的,一男一女,一言不合就打人还要喂人吃屎! 高个儿衙差嫌弃他胆子小,就带头走了进去。 在府城中,外城靠近城门口处的百姓是最为普通的也是最没钱的。越往内城的店铺越多、百姓也越有钱。 这几条街道上住着的都是中户人家,而两位衙差一路走来,在普通百姓家里,这座宅子不是最大的,却是现在各家中最齐整的。 “你们的瓦片都没掉一块?” “我们是修整之后搬进来的,还没到半年时间。这么大的雪,瓦片哪儿有不坏的?只是庆幸之前修房子剩了些新瓦,给换上了。大人您看,碎瓦片在这里。” 一位年轻秀美的小娘子从里屋走出来,高个儿衙差翻翻手里的册子,点头,她说的跟册子对得上。再往她手指的角落看去,确实有好几大摞碎瓦,已经被大雪覆盖住了。 两位衙差走到牲口棚子,挑眉,他们的骡子长得真好,显然是主人下心思养了。在这会儿,还有余力养骡子,真不简单啊。 况且,据传两个活阎王面相凶恶、处事严苛,可他今日一见,只觉得传闻有误。 矮个儿衙差推开旁边的屋子,一股屎臭味儿扑面而来。 “大人,这是天灾之前用来养鸡鸭的屋子。” 矮个儿一惊,赶紧退出来,他们就是用这些来塞...... 高个儿也嫌臭,把门拉上,“听说你们家养了很多家禽?现在全都杀了?” 江月见他眼里有怀疑之色,也不慌,苦笑着说,“以前有,现在哪儿养得起啊?早换了钱拿去买粮了,二位大人随便看。” 两个衙差真把每间屋子都看过一遍,然后走到堂屋,东西齐整干净,入眼就很舒服。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小娘子是户主?” 这座宅子是记在了江氏名下,从小娘子出现开始,那高大的男子就不再开口。可真是奇怪的两口子,哪儿有妇人在前头说话的? 江月点头,“我夫君是赘婿,因此我们家是我做主。” 两个衙差睁大眼睛,看了江年一眼,有些惊讶,这样高大的男子竟然是赘婿。 在府城,除了那快要饿死的,几乎没有人愿意做赘婿。名声不好,生了孩子也不是跟自己姓,如何传宗接代? 可对方却很坦然接受赘婿的名头,没有表现出任何羞赧或者不堪的情绪。 江月又开口问,“两位大人,可还有其他问题?” 两人摇头,登记完情况就走了。 离开江家后,矮个儿衙差见他神色犹豫不决,则问道,“有问题?” “这家太干净了。竟然还有磨盘、舂米盘,还有你看这两口子长得好,定是吃得好......” “哎呀,你就是想太多了!刚刚我们哪个角落都没漏,地窖也看了,除了几升杂粮跟萝卜,再没别的了,一点肉沫都没有。许是他们就两个人住,吃得少所以不缺粮食罢了!赶紧去下一家吧,我都快要冻死了!” 高个儿衙差也觉得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被传闻给误了,现在大户人家都缺肉少菜,哪儿有人还能养鸡养猪还有羊。 他顺手在册子上画了个圈,去往下一户汪家。 院门一打开,那院子里传来的臭味儿竟然比江家养鸡鸭的屋子还要臭上百倍,衙差们差点吐了! 这条街上的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总跟屎尿过不去...... 江月把衙差们送走后,就把那些收起来的东西又放出来。 鸡鸭兔子跟羊瞬间又从天堂回到了地狱,在冰冷中瑟瑟发抖。 把小火炉给放回堂屋,那上头炖着一锅冒着浓浓香气的大骨汤,幸亏她刚刚眼疾手快给打开门窗通风了。 两人边喝汤边讨论,“刚刚那两个衙差眼睛四处转,好像在找些什么东西。” 江月看过不少书,摸到一点边,“他们登记受灾情况是真,但何时赈灾这个就说不准了,朝廷要管的可不止是一个府。我觉得,他们可能是要找大户人家‘均财富’了。” 看江年疑惑,她解释得通俗一些,“也就是说,看看哪家还有余力,粮食多的捐粮食、有布的捐布、有钱的捐钱,衙门压着粮铺这么久,应该也是弹尽粮绝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家没露出什么马脚来。城里大户人家是该有人露头了。 “崽啊,过年那会儿,我们把菜卖得贵点!”主要是卖一家不能卖得太多,到了年节,物价都要上涨的,那她涨个一两倍不也是常事? 她也不去压榨普通百姓,得换点高雅艺术品回来才行。 江年点头。 第62章 饱腹丸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爹啊!你醒醒!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们了啊!” “呜呜呜——爹,你睁开眼来看看我们啊!” 吃过早食,村长站在屋檐下,对着哭嚎声方向叹气。 江山村里,每隔两三天,就有人饿死冻死。不知道多少人不敢闭眼,生怕睡一觉再也起不来。 江山把他爹拉进屋里,外头风吹得大,还下着雪,还是得进屋里来。他们现在已经不敢生火取暖,而是一大家子挤在一起。 山上大雪覆盖,打不来多少柴,只能省着点留着做饭。 “爹,前天受伤的大柱怎么样了?” 村长摇摇头,“人在今天早上就已经没了。”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大柱就是他家里的顶梁柱,没饿死没冻死,结果去打柴被野兽给咬了,被救下来时,野物已经跑了,他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 这是人不抓野物,野物也要吃人的时候了。 众人心一凛,这已经是村里第三个被山上下来的野物咬伤的人。 江山攥紧拳头,眉头紧紧皱着,他们还想着去山脚那里,好歹能挖点柴下来,晾干了起码能做饭。可现在野物不在深山,都跑到前山来了,想来也是被大雪给逼下来觅食了。 “村长,村长!” 院门被人拍响。 村长看去,不知道又是谁家死了人来通知他。可通知他也没用,他除了哭两声,啥也做不了。这大雪封路,连村口都出不去。 他让老大去开门,不想动弹了。 江大金两口子跑进堂屋里,抖抖身上的雪。 没想到是这两口子,村长皱眉,“这么冷,你俩跑来干啥?” 江大金已经饿得只剩一个骨架子了,这衣服都漏风。他牙齿打颤,“我们想问问江月在哪里。” 村长面容冷淡,“你们作为大伯大伯娘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在哪里?” “你们关系不是好吗?我都听村里有人说你们还去帮过那小......” 尤金花见村长瞪过来,把贱人那两个字给吞下去。 江山没好气,“你们找江月干嘛?” 江大金一听这话,就更加确信他们知道江月的下落了。 “怎么说我们都是世界上最亲的亲戚了,虽然之前闹了点误会,但我们心里还是惦记她的。这么冷,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尤金花低下头,“见到他们,我会好好认错的。” 村长摇头,“不管你们是咋想的,我们是真不知道他俩去了哪里。” 村长媳妇讨厌这两口子,但看着他们脸颊凹陷,眼下青黑,裤腰子都松了一大圈,看起来也是可怜。 “真不骗你们,江月当时就只说要搬走,什么时候回来、还回不回来都没跟我们说。” 连同他家几个儿子都摇头说不知道,看那表情,应该说的是真话。江大金失望极了,只好拉着婆娘转身回家。 尤金花出了村长院门,还有力气破口大骂。 江大金则感到了绝望,家里粮食早就见底了,仅剩的一点杂粮都是婆娘回娘家撒泼打滚借来的。 他该怎么办? 大雪封山封路,把所有的东西都盖住了,房也塌得只剩一间半,儿子已经饿到起不来了。 若是小江月得知,一定会觉得大快人心。 “大江月”此时正跟江年在灶屋里做吃食,补上前段时间消耗掉的熟食。只不过此时掌勺的人变成了江年。 江月开始教他做一些简单清淡些的食物。 现在人心浮动,不能放肆地刺激大众了。 在顺天府城里,不知道官府是“征用”了多少间暖房,有放出话来再过不久城里就会出现菜蔬和肉。这是在安抚民心呢。 没错,现在城里的菜肉已经都没了,只粮铺被官府给压着,还在继续卖高价粮,每天涨五文钱。一天只卖一石,买完就关店。 江月依旧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去粮店排队,排到了就买,排不到就提着空篮子回家。好让大家伙儿都以为自家也是处于缺粮的状态。 不过,她发现了很大的异常。 按理说大雪已经封了路,可进出城的人反而越来越多,纯靠腿走,完全不管这雪已经深到腰上。 那些去找柴禾的人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没有拉柴禾却还坚持要出去的。 回来时就紧紧捂着胸口,生怕有人不知道他有宝贝似的。 江月还观察到,不少人的肚子都变大了。百姓们面黄肌瘦,手脚都只剩下皮包骨了。起初,她以为是因为久不吃青菜,出现便秘问题。 可这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直到有一天,她在粮店排队时,听到后头有人在闲聊。 “嗐!每天都要排队,也不知道要排多久是个头!” “排到了也买不了多少粮,都不够家里孩子塞牙缝的。” “这粮价都要飞上天了,还不如拿这钱多去买几颗饱腹丸呢!” 那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嘘!你忘记大师说的话了?不准在外头提这个!” “噢对对对,是我错了,不说了不说了。” 江月不动声色,趁跟江年说话的功夫,转身回来看了一眼那两人,两个中年妇女,面色蜡黄,嘴唇脱皮,可腰腹处显然鼓起来了。 她转回来。 知道那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了! 这些人,面色和缓,甚至还带有隐隐的笑意,不再像一个月前那时候着急抢粮,买不到粮时也不咒骂了,平静地接受。 她还以为是因为接受了现实的无奈,可现在,才知道他们是因为吃了叫饱腹丸的东西。 这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哪里冒出来的大师?一听就觉得是个神棍。 第63章 官府打击失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顺天知府张大人抓着所剩无几的发丝,要跟城里大户斗智斗勇又要向朝廷哭穷求粮,他连着几个月没睡好,形容消瘦,看起来跟普通百姓也没什么不同了。 只是他那消散了的“富贵肚”,如今却出现在了贫穷百姓的身上。 张大人听到属下来报时,起初只不以为意,“百姓们吃不到新鲜的菜,身子不适是正常的。” “可雪越下越大,百姓进出城的人越来越多,不打柴不找吃食,两手空空从城外回来,这其中必定有异啊!大人!” 张大人皱起眉毛,“这样的人有多少?” “每日数百人。” 他放下手中的哭穷信,静静思索着什么。 “明日寻两个新衙差,扮作普通百姓的模样,跟在后头打探。” “是,大人!” 没过一日,衙差打探回来的消息令张大人只觉荒谬。 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两个道士,穿上一身道袍,便敢自称为大师。道士们炼丹药炼了七七四十九天而得的丹药,称为“饱腹丸”。 只要吃上一颗指头大的丹药,便可保持一日不饿。 一炉丹药炼了49天,还剩几颗?现在竟然能大批卖给百姓,哪个道观能炼出这么多丹药?一听便知其中有诈! 张大人令人把郑氏医馆的大夫喊来,丢两颗圆滚滚的褐色丹药在他们面前。限他们三日内将此丹药所含的药材给找出来。 几位大夫不明所以,但慑于知府的威严,只好应下,没日没夜地找。 三日后,他们还是没找出来。 张大人的脸色更黑了。几位大夫手脚直哆嗦。 “大人!虽说我们没找全,但可以肯定里头必有朱砂,还有观音土!”小郑大人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 “噢?这食多了会如何?是否可以饱腹?” “这朱砂可作一味药,却不可久服,里头含有毒性;观音土本身无毒,吃下后阻碍人体内消食化积,因而会有饱腹感......” 后半句话不用大夫说,张大人也明白,因阻碍消食,所以腹部肥大,久之必死。也就是说,常吃这个丹药的人,要么被毒死,要么会腹胀过度而死。 “砰——” 张大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房子为之震动。 几位大夫被吓得跪倒在地,抖似筛糠。 张大人让人把他们送回去了,然后吩咐衙差,去查一查饱腹丸出现之前和之后,城内去世人数的变化。 因灾情严重,饿死冻死人数暂且还来不及一一上报。 等衙差查完上报给他,他大惊,一月之内去世人数达到了三百人!这城里才九百多户人家!均下来,每日每三户间就有一人死亡,尚且不知死亡原因是否为吃了丹药。 但他已经默认为与丹药脱不了干系。 张大人震怒,在衙门口、粮店门口以及东西两市等人群多的位置,贴上公函,上边详细解释饱腹丸的危害,并附上郑氏医馆大夫的保证。要求城中百姓不得再购买服用饱腹丸,违者将按违反律令处理。 除此外,进出城的百姓,都要经历搜身,但凡查出有饱腹丸,都要销毁! 一时之间,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没吃过饱腹丸的只看到那些危害就吓软了腿。可吃了饱腹丸的,却在骂官府骂张大人不去救灾却来多管闲事。 “这是大师们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天,千辛万苦锤炼出来的丹药!如何会害人?!” “啊呸!大师们人善心慈,用了好药材却只收我十文钱一颗,我十文钱都买不到十颗小豆子!” “就是!我吃过那个饱腹丸,一整日都不觉得饿,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不过是上茅厕艰难了些。” “大师说了,这是因为丹药里的药材在腹中来回转,治疗腹中饥饿的毛病。等毛病治好了,自然就不会感到饿!” “我看啊,指定是官府担心大家都去买贵价粮,他们赚不到黑心钱了发怒!” 百姓们似乎是给连日的压抑找到了发泄口,日日对着官衙和衙差骂,在城门口甚至还起了暴力冲突。 衙差想把道士们给抓了入狱,百姓们却给其通风报信。狡兔三窟,没人知道那两个道士长何模样。 张大人此时才真的是暴跳如雷,能抓一个但不能抓一百个。若是不能平民愤,他这官也做到头了。 无奈之下,张大人只好撤回禁令,危害已告知,百姓们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 江月知道此事时,也跟张大人一样感觉到荒谬。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能够理解。就像有些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会选择一个信仰,你不信所以可以说是迷信,可对于那些人来说,有信仰才能够撑下去。 长久忍受饥饿跟寒冷,还处在未知的恐慌中,城里百姓的情绪已经像是被拉紧了的弓弦,轻轻一松手,箭飞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张大人或许不能说很有才能,但他的做法也是无功无过,至少阻止了无知的胆小的人继续去买饱腹丸而危害生命。 及时撤回禁令也算是平了一场即将开启的百姓暴动。 要知道,历史上多少朝代更迭都是以灾情为引子,煽动了焦躁的百姓的情绪,这时候,只要有人一声令下,起义军就形成了。 ——王家—— 王家大老爷看着张大人的信,表情凝重。 他想明哲保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是商人,他要利益,也要盟友。他做了第一个出头的人,后面的人必定会恨他。这个头是要出,可怎么出,如何出,都是有讲究的啊。 他长叹一口气,时势造英雄,可那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他低头,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那白白胖胖福气快要溢出来的管家,如今依旧还是白白,但已经不胖了,大肚子变成了小肚子。他恭敬地上前,接过老爷的手书。 次日,王家宣布,看着同乡们忍饥挨饿,心中实在不忍,愿意挖空家底,向官府捐500石粮,为搭救城中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第64章 王家捐粮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选择卖菜的对象都是中户人家,没往王家去。太久没听见王家的消息,看来他们家在灾情来临之时隐身术使得很好啊。 江月想起了那个白白胖胖的王管家,也不知道他现在掉秤了没。 第一个出头的是王家,她倒是不意外,毕竟是府城的第一大富人家。这500石粮,肯定是没动到王家的筋骨,就不知粮仓里的粮是不是少到一半了。 所谓的挖空家底,听听就好,别放在心上。就跟她粮食多到吃不完却还要出门买高价粮是一样的道理。别浪,危机时刻,猥琐发育。 两人换好衣服,又扮成穷人出门了。 一路上听到百姓们对王家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那评价可真是褒贬不一啊。 有的夸王家是大善人家,捐了500石粮能救多少人的命啊! 可也有人觉得王家伪善,要是真的同情穷人,为什么几个月前没有捐粮呢?他们家多有钱啊,现在肯定还是喝酒作乐吃饭吃肉吃到饱。 若是有善心,怎么不分点钱出来给大家呢?只分些便宜的粗粮就想换大名声,商人就是商人,会做买卖啊...... 江月为那只见过一面的王大老爷心塞,做了好事还落不着好。这种人就该给个大耳刮子抽过去!自己一文钱不出占了便宜却还想别人倾家荡产,都是眼红病。 这也就是她自己吃饱喝足却不愿意做好人好事的原因,好事没给到对的人身上,自己那叫冤大头。 她边走边感慨,没一会儿就走到了粮店。 王家捐的粮是靠衙差护送,直接进了衙门的,就在衙门口赈灾,同样是每户只给半升粮,但是此处不要钱。绝大部分人都跑到衙门口去排队了。 江月还是来排了粮店这边,大冷天出来吹风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休想让她再待上三四个时辰。 买粮快,主要是又要登记又要核实次数,所以才变得慢。 江年排在前面挡风,江月就拉上围脖帽子站他身后,低头顶着他后背。人人行色匆忙,没人管她是否规矩。 今天没用排多久,快到他们的时候,江年突然往右边跑了。 江月一怔,抬头望去。江年将一个身穿黑衣蒙面的男子打倒在地,从他手上把一袋粮给抢回来,再递给一旁的妇人。 伙计只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已经麻木了,喊道,“下一个。” 身后也有不少人看到,叹一声,“又是抢粮的。每天都有,狱里都抓满了吧?” “差不多了。来买粮还是得一家人陪着才行,多危险啊!” 那黑衣男子速度快,爬起来就跑了。 “江年!回来!” 见江年还要去追,江月把他喊回来了。追上去没有意义。 拍拍他身上的雪,问:“你今天怎么了?”之前都没有这么热心的。 他抿抿嘴唇,表情还是不太好,低声道,“我想到了之前那次。” 江月被抢篮子那次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要是再跑快点就好了。 周围人多,又快到他们进店,江月笑了,捏捏他掌心安抚一下。 汪家得知衙门口有捐粮,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盼着能钻漏洞,除了汪文跟汪大伯,全家都去排队领粮了。 而刘氏婆媳自然是还被赶出去找柴禾。 午后的天气变得阴沉,今日并没有百姓同她们一般出城捡柴,而是都去排队领免费的粮了。 脚深深陷入雪地里,下半身都湿透了,丽娘仿佛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只麻木地抱着几根树枝往前走,没理会婆婆在后头的哭诉。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话,如果公爹还在就好了,房子不用被抢走,她们也不用被苛待;如果自己身体再好一些,就能帮她干活儿了...... 哭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直接帮她拿两根树枝的好。哪儿来那么多如果? 以前听了还觉得感动婆婆想着她,现在,只觉得都是废话。 丽娘身体变得消瘦,眼睛红肿,可就是没有眼泪。她知道,眼泪流下来只会让自己的脸变得更冰。 四周围寂静,只听到风呼呼地吹。 “啊——” 忽然从背后伸出来一双大手,把丽娘跟刘氏两人拖到一座废旧的庙里。 砰砰两声,两个柔弱的女人被扔到地上。 婆媳两人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头也不敢抬,跪着磕头,“求求你,别杀我!饶了我吧!” “呜呜呜......” 那大汉身壮如牛,形容猥琐,一手抬起一个下巴,左右瞧。 “啧啧......两个美人儿,谁舍得让你们出来捡柴啊?多不懂得怜香惜玉!跟大爷我睡一觉,我给你柴。” “不不......”丽娘泪如雨下,摇头拒绝。 那大汉见人哭得楚楚可怜,更心动了。他把刘氏绑在柱子上,然后转身单手把丽娘扛到肩上,走到佛像后头。 “刺啦——” 大汉没耐心,一手捂住她尖叫的嘴,一手撕开了丽娘的外衫,开始施暴。 刘氏心头害怕极了,她死命挣扎。幸好那大汉觉得她柔弱,绳子绑得不是很紧,一挣扎就松开了。 她捂住嘴巴,不敢惊动大汉,悄悄跑出破庙。临跑出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丽娘被人捂着嘴,眼神看向她,眼泪直下,透露着绝望。 刘氏不敢救她,狠下心一个人跑了。 她跑回家,冲进堂屋里,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心还一直怦怦跳,有担忧有愧疚有害怕。 老汪家那一堆人还没回来,儿子慢悠悠走出来了,他走路现在还走不稳,但是大夫说多走动好得快。 “娘,怎么了?” 汪秀才看着娘惊魂失措还泪流满面的样子,有些惊讶还有些不耐烦,近来因为爷奶跟大伯一家住进来,处处闹矛盾,娘每天都哭,已经不稀奇了。 他里外看了看,“丽娘呢?她不是跟您出去捡柴了吗?” 刘氏身子一抖,眼前浮现出丽娘绝望的双眼。 “儿啊!娘、娘对不起你啊!” 汪秀才脸色一变,“娘,您说什么?” 刘氏哽咽着,“丽娘、丽娘遭人欺负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汪秀才的头上,让他眼前一黑,瞬间瘫倒在地。 第65章 丽娘遭遇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城外破庙里,那大汉行完事,转回头,见地上只剩下一捆绳子,而另一个女人已经跑了。他啧啧两声,就对地上瘫着不动的女人怜惜道,“你娘也不疼你,还是大爷我疼疼你吧。” 说着他就从怀里找出一串铜板,约有二十文钱,连同自己那一捆木柴塞进她怀里。然后收收裤腰,一脸满足地走了。 丽娘看着怀里这些恶心的东西,想扔又舍不得,瞬间心如死灰,抓着胸前衣襟,痛哭失声。觉得自己没用又觉得自己贪生怕死真丢人! 各种念头交杂,让她的头脑发胀,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来,把她吹清醒了。她麻木地系好扣子,把裤带绑好。被扯坏的外衫就披在身上,双手抱着柴火,一步步走进城。 路上多的是失魂落魄的百姓,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倒也不显得她特别。 丽娘抱着柴走啊走,发现自己竟然走回了娘家。她娘家家底一般,平日做些小生意过活,就住在外城。 围墙破旧,可也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她咬着嘴唇,盯着那扇高高的门看,却不敢走过去敲门。 她不知道家里人看见她会是什么反应。 娘说,她嫁了人,冠上了夫姓,就是别人家的人,以后少回娘家。 娘说,女子要会三从四德,一切以夫为纲、以夫为天。 娘还说,受了委屈要往肚子里咽,不要整日没头没脑地抱怨,没有人会帮她...... 日复一日,娘从小就这么教她。所以,她嫁进汪家后,情愿伺候相公伺候婆婆,两年里没回过一次家。 突然,面前那扇门开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婆婆走出来,那是她娘啊。两年不见,她娘变得更瘦弱了。 她娘见到她的第一眼,表情是僵硬的惊讶的疑惑的,但就是没有高兴。 直到,看到她手里的柴,才带上笑容走过来。 “丽娘啊,好久没见你了,日子过得挺好吧?看你小脸通红通红的,汪秀才家指定好。哟,这柴是特地拿来给娘家的啊?辛苦你了,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常来玩儿啊。” 她娘自说自话,从她怀里把柴给抢走了,眼神没往她手上那满满的冻疮看一眼,也没在意她身上衣衫凌乱,更没打算让她进门喝口热水。 “砰”的一声,大门紧紧关上了。 丽娘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只剩冰凉。 “呵——呵呵——”她竟然忍不住笑了,眼角发烫,心里满是悲哀。 她在城里打转,走到双腿发直,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游魂,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最后,竟然回了汪家。 汪秀才跟刘氏就坐在堂屋,一个满面怒容,一个满脸愧疚,见到她进来,似乎都想要说些什么。 丽娘没管,余光再没瞟他们一眼,径直用剩下的柴烧化了雪水,然后进屋搓洗了一个时辰。 汪老太太带着人回来时,眼见柴没了水也没了,瞪着眼睛正要大喊。 汪秀才阴沉着脸,猛地从她手上夺过粮袋,吼道,“这是我家!我汪文的家!你们这几个乞丐一样的东西!在我家赖着不走就算了,在这里逞什么能?惹急了我,我就告官把你们这群蠹虫全都抓走!” 他平日里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冷不丁爆发起来,把众人吓得腿一软,顿时不敢吱声。 他们不知道秀才告官是不是会受衙门的偏爱,不知道是不是分家了就不用承担赡养义务,也不知道秀才告长辈会背上不孝的骂名,他们只是一听到告官两个字就害怕...... ——江家—— 江月给江年戴上口罩,摸摸他侧脸,“还是觉得臭?” 江年皱着眉,点头。 隔壁汪家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越来越臭了!这股味道,就不像是家禽的味道,而是人的屎尿味。 大雪一下,给盖住了也冰冻了。门关上,平常人基本就闻不到了。可江年嗅觉太灵,风一吹,他头就开始痛。 江月只好给两人换了另外一间屋子睡觉,远离汪家那头。 江年用香皂洗了澡,身上有了香香的味道,才觉得好受些。 “他们也不觉得臭吗?天天在那样的屋子里生活,怕是身上都熏入味儿了吧?” “崽,今天老师就再教你一句有文化的词,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什么意思?” “这两句话呢,虽然是用来比喻交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但是它的原意大概就是说,你在一个香香的环境里待久了也不会觉得香,同理,你在一个臭臭的地方待久了也不会觉得臭。隔壁汪家,都腌入味儿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今天他们五六个人一起冲去衙门口领粮,那老太太要插队,后头的人原本不乐意,可老太太叉着腰张口就骂人,那身上的味儿冲得人受不了了。赶紧让步说让她先领了走人。 她还得意洋洋,以为别人都怕她。 她还得寸进尺说要领两户人的份例,那负责分粮的衙差对了户籍,连话也不想说,不想让人在这纠缠,赶紧给了一升粮把人送走。 他憋着气快把自己给憋没了。这一大家子是真不知道自己身上臭啊?五六个人围着他,差点背过气去! 第66章 被骗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乖乖,来吃草啊。” 萍丫跟雁子、虎头一人拿着两根草,在喂兔子,这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家禽”了。 找柴禾时都要扒开雪把没冻坏的草拔回来喂食。怕冻到它们,还找了破布把笼子给围起来。 村长媳妇往里头一看,灰白毛茸茸的兔子,不胖但也不瘦,长得还精神。不像他们一家子,如今每天只吃三分饱,饿得手腕都细了不少。 她笑道,“这兔子是真能生啊!” 起先江月送的那一对是在11月中的时候下了6只小兔子,江山兄弟自己进山又给捕回来一对,前几天下了一窝,是5只。 怕兔子打架受伤,村长给几只大的分笼了,满满当当的,看着就高兴。 “能生好啊,能拿去卖钱。”江山这话一出,几个小孩纷纷转头盯着他,嘟起嘴巴。 村长媳妇摇摇头,乐了,孩子们就是不懂事,不过看着那几张干巴巴的小脸,也是心疼,“给你们留下一只馋馋嘴。” 几个孩子这才高兴起来,抹抹嘴角的口水,继续喂兔子, 之前打猎时,猎到了一只小兔子,村长媳妇心疼孩子,这才拍板给自家留着。 家里有一个老旧的小铁锅,是最重要的家产之一。之前破过洞又给拿去镇上补了,除了炒肉用,平日都收起来。 除了盐,李氏没加任何调料,先是干煸,兔肉炒得焦脆,炒出兔油来,然后加了野菜一起爆炒。 那天的香味,让一家子激动得像过年似的,把碗盘锅给刷得干干净净,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村长一家其乐融融地猫冬,村里头貌似热闹起来了,外头不少人在讲话。 但村长现在心已经凉了,没人找上门,他就不去凑热闹。 过了几天后,他们隔壁邻居隔着院子聊天,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村长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有一男一女驾着马车进村里,扬言要替府城的吴大善人找丫鬟小厮。 “我们老爷膝下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宅子是五进的。”那女人见大伙儿面露迷茫,就说“有五亩地那么大。” 村里人惊呆了,一座宅子就有那么大!家里肯定有钱!他们村只有村长家跟江月买得起骡车,可你瞧他们家连下人都有马车! 那女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语气坚定,“给大家伙儿看看,地址就在府城,随便你们去查!” 她又说道,“我们老爷的宅子太大,所以才要找不少小厮丫鬟去伺候小姐跟少爷。要不怎么把我们老爷叫作大善人呢,他不愿意做些买卖的狠心事,就还是想用招工的名头。” “谁家有七八岁以下的男娃女娃,愿意进吴家做事的,现在就送来让我们选一选。签了契书,现在我们给两斗粮。孩子每月500文钱,三个月可以回家看一次父母家人......” 嚯—— 500文一个月,比大人去卖苦力还要多! 不是卖孩子,是送孩子去享福啊!更何况,现在能给两斗粮,以后每月还能回一次家! 大部分村民都心动了,有些立马把自家的小娃娃给牵来,有些人则捶胸顿足,恨自家孩子竟然大了一两岁。 村长家邻居谈起那天的事情,兴致不减,可惜她家没有小娃娃。 “那两个人真的当场签了长工契书,还很爽快地给了两斗黑面!真是有钱人家......” 村长听得心发寒,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骂村里人,你们大字不识几个就能保证人家的房契、签的契书是真实的吗?谁家老爷随随便便把房契给下人拿走的?谁家招人亲自下村里招的?这么个冰天雪地的天气从大老远的府城跑过来?府城的路都被雪封了! 可他骂不了,也骂不醒。孩子送都送走了,现在做人爹娘的,也就只能在心里存个念想了。 村长抹把脸,转身进屋,没理邻居还在叨叨她有多羡慕。 正如村长所说,他骂不醒的。送了孩子上车的,其中就有尤金花两口子一份。 他们得意洋洋,凹陷的脸颊扬起大大的笑容,说自家女儿是去享福了,跟着大户人家的小姐,以后再也不用下地。每个月还能有钱、粮跟肉送回来! 美得连续在村里叨咕了好几日! 他们根本没想过孩子是不是真的能回得来,要是回不来了能去哪里找?要是找到了大户人家不肯放人又要怎么办?你一个村民能斗得过人家吗? ——府城—— 日子一天天过着,百姓们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不再等着朝廷能赈灾发更多的救济粮。每天只能去排队领王老爷捐的爱心粮。 要是排不到,那就只能去买高价粮。要是再没钱,那就去买饱腹丸,等死。要是连饱腹丸也买不起,那就饿着冻着睡觉,在吃饱喝足温暖的梦里死去。 江月每天见到的人表情越来越僵,就像现代时动不动就说的“高级厌世脸”。可那些人只是表情冷漠,这里的人,是真的对生活感到绝望,仿佛下一秒去死也无所谓。 在这样压抑的情绪中,城里吵架少了,一言不合就打架、杀人、自杀的事件变多了。 往日还有人去凑热闹,现如今一听到谁谁谁家又死人、连身破布都不舍得给就搬到城外乱葬岗丢了的事情,还冷漠地道:“死了好啊,抢粮抢柴的人又少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了?” 进入腊月,江月开始带着青菜去敲门了,这回她不找中户了,找大户。大户人家的暖房已经被“征用”,估计自家也是难吃到青菜了。 “扣扣——” “别敲了,没有粮施舍给你!”门后一道不耐烦的女声吼道。 想来应该是乞讨的人变多了,日日都有人打大户人家的主意。 江年左右警惕,江月靠近门,低声却能保证门后能听到,“我不求粮,我卖青菜。” 没到三秒钟,门开了。 一个瘦长脸婆子惊喜地探出来,随即又怀疑地看着她,“你莫不是蒙我吧?” 江月掀开手上竹篮盖着的布,只露出一片绿叶,那婆子就急急道,“娘子快请进来说话!” 第67章 进入腊月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拉着江年进了门,她自然不会这么单纯。 那婆子看着高高大大的男子,是有点害怕,不过她现在更在意青菜的事情。 江月掀开布,这是个大篮子,里头至少有五斤青菜。——容量更大的背篓是不用考虑了,太显眼,容易引人注意。 长脸婆子眼睛都发绿了,直勾勾地盯着篮里的绿叶青菜咽口水。 城里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办白事都是披的白布。他们家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这么绿的菜了。 江月低声道,“我想跟贵府老爷谈一笔买卖,这菜还能继续送五天,但我想换换别的东西。” 长脸婆子一听还能送五天,深吸一口气,这是大事,得让管家跟老爷都知道。 “娘子您跟我到前院去吧,您跟郎君能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这里院子大,禀报了老爷,这来回一趟至少得等两刻钟以上,可不能怠慢了贵人。 江月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吧。” 她不想纠缠太多,跟对方只保持单纯的利益交换就好。 “这、那好吧。您一定要等我回来啊......”婆子满脸犹豫,担心她跑了。见人点头了,才转身,小步快跑着进院子。 这处跟王家那处的后门院落格局又稍显不同。 这家人似乎很爱江南山水,抬眼望去,院里头有假山流水,只不过现在全部被白雪覆盖住了。 喜欢江南好啊,一定爱吃青菜。 江月拍了拍守门婆子刚刚坐的地方,拉着江年坐下来。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取暖。 等婆子带着两个中年男子来了,才站起身。 前头一个留有短须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个头约有一米七左右,面容憔悴。应当是此宅子的主人黄老爷了。 黄老爷眼神直奔着青菜而来,正好江月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黄老爷,我想跟您做笔生意。我可连着5日,每日送5斤青菜到府上。” 黄老爷已经听了婆子的禀报,如今得到证实,欣喜若狂,“每日我可给你20两银子或者2钱金子!” 江月摇摇头,黄老爷的惊喜之情落了一半。也是,在这时候能有这样新鲜翠绿的青菜,那是独一份儿的,自然要更高价。 “最多给你3钱金子。” 江月摇头,在他的错愕中道,“金银对我无用,我想要的是名家所作之物,每日一件,不拘是笔墨纸砚或者画作、书法作品、篆刻印章、首饰等等,只要是风雅之物,不以价钱论,以价值论。” 黄老爷紧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眼前两人。脸被捂了大半,衣衫破旧臃肿,但身上的气势却掩盖不住。尤其是身后那个眼神淡漠的男子,眉峰锐利,身长八尺,定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江月见黄老爷犹豫,也不催促,合则来不合则散,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 黄老爷确实内心纠结,他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家里的藏品确实不少,只是正如这小娘子所说,那名家之作都是可遇不可求,只论价值不论价钱。若是换出去了...... 他看一眼篮子里的青菜又想一回自家的小儿女,罢了罢了,快到年节了,换点新鲜的菜,让家里高兴几天。 他表情松缓下来,“可以。” 随后转身对身后矮壮的管家吩咐道,“从我书房格子里送几样藏品来供小娘子挑选。” “是。” 黄管家当然懂得老爷的意思,只选那几样小东西便是。 好在江月确实是不在乎东西大小,她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玉做的小笔洗,触手温润。 黄老爷见她其貌不扬,却也是懂风雅之人,那股心痛稍稍平息了一些。 江月:黄老爷你可真是高估我了...... 选了东西,江月两人也不逗留,只说好了隔一日同一时间再来,然后就出门了。 等婆子关上了门,江月把手伸进篮子里,在布的掩盖下收了小笔洗,空间里的数字立马加了5小时! 江月高兴,挽上江年的手臂,“大崽,我们今晚做好吃的!” 周围没人听见他们说话,他侧头,弹掉落在她睫毛上的雪,“做什么?” “想吃红烧肉吗” “味道会不会太重?” “这冰天雪地,出门的都往城外找柴禾了,不往我们这边走。我们把门窗都关严实了,飘不远的。左边那家还空着,右边那家不知道在干嘛,已经安静了好几天。敢上门就把他们头打爆!” 江年把围脖往上拉,但眼里还是有笑意透出来,“月月你越来越凶了。” 江月还想争辩,眼角余光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婆媳俩从城外方向走来,刘氏抱着一把柴,面色缓和,甚至眼角眉梢带着喜意。 丽娘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柔弱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了。 忽然之间,不知道是踩到了坑或者是走太久了腿脚僵硬,丽娘扑通一声摔在雪地里,只露出一声闷哼。 她若抬头,定能看见自己的好婆婆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只是刘氏声音依然温和,好似很关心的样子,“丽娘,你没事吧?快起来。娘手里抱着柴,不然就能把你拉起来了。” 丽娘站起来,面无表情,头一次顶撞婆母,“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说出来,总是说假如、如果、不然,没意思,太虚伪了!” 说完用力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独自走回家。 刘氏咬着嘴唇,心里恼怒,觉得这儿媳妇越来越粗鲁,若不是灾情严重,早就把她给休了! 她转头看到隔壁两口子竟然在看她们热闹,脸色僵硬,一言不发地也朝家里走去。 江月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第68章 过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上午时还只是细碎的小雪花,下午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江月烧了小火炉,关上门在堂屋里卤猪头肉,江年爱吃这个。可惜因为担心味道太重,进了城后没能再做过。现在隔壁家不知道被什么压下来了,她难得做一次吧。 “卤多一点,做一次不容易。” 看他满眼写着想吃两个字,江月笑着应道,“好,今天一次卤上三个大猪头。”等卤水有了,她就能放进空间慢慢卤了,汤汁都浸透到肉里,拌什么吃的都香。 “月月,猪肉切好了。” 江月走去灶屋看,他真是强迫症,一块一块切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 她今天亲自动手,给他解说每个步骤该怎么做,江年也学得用心。等他学会了,月月就不用辛苦做饭了,每次都冻得手通红,他心疼。 临近傍晚,这桌大菜终于做好了。江年用盆打了米饭,先是用红烧肉的酱汁往里倒,拌匀了,一筷子肉一口米饭,眼睛都幸福得眯起来。吃完红烧肉,又吃猪头肉,他爱吃肉! 突然,一根青菜出现在眼前,江年皱眉,还是一口吃了。像在嚼毒药似的。 江月乐得不行。江年近来越来越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做事有想法,逐渐往成年人的沉稳走去。也就是在吃青菜这方面,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哄。 估计他心里也在想,自己恐怕是森林里唯一一头会吃草的狼了。 江月在现代时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好好过过新年,所以她难得想要试一试过年的感觉。进入腊月,两人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不是大鱼大肉但也能沾上荤腥。 到了大年夜,江月磨刀霍霍向羊咩咩。 那头羊也被养了几个月,比之前更肥胖了也更温顺了。只是这羊叫声越来越大也不是个事儿。 那几只鸡也被江月杀了,只留下小鸡仔。 大年夜的晚餐,桌上一锅羊杂汤暖胃,年年有鱼、红红火火,还有翠绿的青菜刮油。两人吃得满足,倒在炕上休息。 江月估计又长了两厘米,但江年也长了一点,虽然不太明显。 两人身高差距大,最喜欢面对面跨坐在大腿上抱着聊天,方便、舒适也有安全感。聊了没几句嘴巴就黏在一起了。 江年进步神速,肺活量也好,已经逐渐让江月招架不住了...... 江家过年过得心满意足,其他户家里却是冷冷清清,天灾不过半年多时间,却把一座本来人声鼎沸的热闹城变成如今这副清冷模样。 年节下,衙门把用大户暖房里种出来的青菜拿出来卖了,只是贵如肉价。 有余力的便去买上两三根青菜和一点肉末,加了半缸水熬出汤来,就当是年夜饭加菜了。没能力的便等着收摊了去抢那掉下来的几根菜叶...... 汪家两大家子十个人围坐在堂屋桌上,安静地吃着饭。 汪老太太看着桌子中间那盘黄绿的青菜流口水,却不敢夹。只用眼神示意孙子,等汪文给她夹了一根才高兴起来。 丽娘却面无表情,她给自己盛的饭最多,夹的菜也是最多。汪老太太额头一跳一跳的,刚想呵斥,可孙子跟二儿媳都闷着不讲话,她就只好闭嘴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性情好好的孙子大变样,动不动就骂人还打人。不过对他媳妇好得很,一句话不说。 难道这最近家里多起来的肉菜粮跟柴禾都是她挣回来的?看来每天出门大半天还是有用的。 只是这都怎么挣的呢?之前也没见有这本事啊。 丽娘不管大家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吃完也不洗碗,只安安静静回到小杂房里头睡觉。 汪大伯眼神猥琐,往她一扭一扭的屁股上看,好像侄媳妇的屁股越来越大了,跟村里头那小寡妇似的,勾人。 汪大伯娘在桌子底下狠狠拧了男人一下,横他一眼。汪大伯呲牙咧嘴不敢叫出声来,就怕惹侄子不快。 老太太挤眉弄眼的,“文儿,你媳妇怎么不跟你睡一个屋了?这样怎么生娃传宗接代啊!这可不行,你一定好好说说她,女人不生孩子......” 不知道是哪个词碰了汪文的逆鳞,他重重把碗扣在桌上,咬着牙,“少管我们的事情!” 他在床上休养了好长时间,吃的不好穿的不暖,身材消瘦只剩皮包骨。尽管这小段时间以来能吃到六分饱,却还养不回来。 脸上面皮发皱,眼底发红,怒起来面目狰狞,把众人吓了一跳。 汪老太太连忙低头,“是,是,奶错了,以后不多嘴。” 丽娘躺在冰冷的小床上,盖住破旧的被子,丝毫没有任何暖意。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房门,没一会儿,果然有人进来了。 “吱呀”一声,一个瘦黑男人蹑手蹑脚摸进屋里,轻轻关上门。 等他转过身,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汪大伯被吓了一跳,腿有点软。 他讪笑着,“侄、侄媳妇晚上好。你还没睡啊?” 丽娘坐起身,依旧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汪大伯见她不慌也不喊人,色心渐起,走到床边坐下。见她还是没反应,手指就慢慢钻进被子里,拉起那双小手,抚摸几下。 “丽娘你辛苦了,大伯就是来看看你在这间屋子睡得暖不暖和、踏不踏实。哎哟,你看这双小手,都长了好多冻疮。让大伯好好疼疼你。” 丽娘的表情终于有变化了,她笑起来,说话还是那么温柔动听。 “我为了这个家,辛苦一点是值得的,大伯你真好。” 汪大伯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小意可人疼,他只知道自己心里那股火一下就升起来了。 看着侄媳妇那张小脸,虽然瘦了,可比自己那个又丑又凶的婆娘好太多了!他每天晚上对着那婆娘都下不去嘴! 汪大伯急急抱住她,一张饼大的猪头脸就要压上去亲那张小嘴。 第69章 报复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丽娘稍微闪开了,眼睛像是一把钩子,“大伯,你想跟我亲近,被相公跟大伯娘知道就不得了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来吧,小美人,快给大伯亲亲!”汪大伯血气上涌,搂着丽娘。 这急色模样可真是难看。 “哎~大伯,你快回去吧,我们不可这样。我要睡了,明早还得出去挣钱呢~”丽娘欲拒还迎。 汪大伯色欲熏心,此刻精虫上了头,摸遍全身,掏出一个袋子,里头是30个铜板,这可是他几年来的私房钱,就剩下这么几十个。 “我的钱全部给你!只要你跟了我,我还能再给你钱!” 丽娘垂下眼眸,看着这零丁几个铜板,可真是没出息!这么点也叫做私房钱?连一升豆子都买不起!一个大男人,连自己一个弱女子都比不上。 当然,这只是开头。 下一笔,要么从大伯娘身上出,要么从汪老太太身上出。从他们身上割血,可真痛快啊! 丽娘心下冷哼,面上却柔情似水。她拿了钱,果真不再躲闪,任汪大伯为所欲为。 可惜他之前裂了骨头闪了腰,那动静不到半刻钟就结束了,还当自己很神猛呢,一个劲地问舒不舒服。 丽娘敷衍地叫几声,眼里露出鄙夷,只是在黑暗中对方看不见罢了。 大年初一,江月两人出门,给黄家再送最后一次菜。 本来是说好只送五天,但因为江家的菜实在太好吃了,可不是那暖房里种出来的黄不拉几的菜能比的。 暖房种出来的菜,软,干巴巴的还不甜。可江家的青菜,脆口、水分足还回甘。黄家从老到少都盼着这口吃的,说是没有青菜就吃不下饭。 黄老爷没办法啊,多送了她一只贵重的狼毫笔,求她多送两天青菜。 江月没敢让江年看见,急急忙忙收起来了。 她的菜是分批种的,自己也吃不完,送就送吧,能加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最多也就只能多送两天了,过犹不及。 现在空间里的时间已经有了72个小时,足足三天时间啊!都够大崽在里面种好地了! 咳,不是,都够大崽在里面摘果子吃了! 说起来,这果子到明年春夏估计也就能结果了。不到两年时间,从种子长到能结果,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快道,她也不贪心,就是偶尔嘴巴有点馋水果了。 在现代时候,几乎天天都吃水果,像是没有水果活不下去一样。到了这儿,才知道什么是真的活不下去。 江月边走边想事情,身旁的江年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月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有个人被雪埋了半身。 他们隔两天出门,偶尔就能看到这样的现象,已经不稀奇,有些尸体还被扒光了衣服。 “过不久就有衙差来搬走了。” 江年却道,“那人还没死,她是汪家的人。” 汪家的?她视力比不上江年,走过去。 若是那面善心恶的婆婆,她就不救了,顶多帮她去找一下衙差就是。 可,埋在雪里的是那儿媳妇。这年纪才18岁,还没她现代时候的岁数大呢,死了多可惜。 啧,江月有点狠不下心,算了,做一回好人好事吧。 她跟江年一人一边,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拖回汪家门口,随后把人靠在房檐下。 这动静不小,他们也没怎么惜力,人好像被折腾醒了,眼皮颤动。 江月让江年挡着,从背后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塞进她手里。 丽娘全身僵硬,半睁着眼,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人要自爱,自己珍惜自己才能活得下去。指望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能对你好,是白日做梦。” 说完,他们就往隔壁走了。 丽娘眼神迷茫,看着那两个相配的背影走远。高大的男子眼神里只有自己的娘子,手揽在身后,随时照顾着她怕摔倒了。 真好啊,她以前就希望自己跟相公能过上这样举案齐眉的好日子,可惜所遇非人。 日日辛苦养家,冰寒地冻里去捡柴,累倒在雪地里都无人知晓。若不是被邻居好心救了,她现在还不知成了哪里的亡魂…… 手里的肉包子只余温热,丽娘狼吞虎咽嚼下肚,抬头看着汪家的牌匾,眼里发狠。江月说得没错,这一家子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过,她已经不再是以前单纯懵懂的丽娘,不再愚蠢地盼着能得到他们的垂怜。 她一定会让这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今天设计让刘氏代替她接了客,他们不是嫌弃她不洁吗?她倒要看看,汪文汪秀才公会怎么对待自己不贞不洁的娘亲! 是要让他最亲的娘以死谢罪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呢?还是,也要像她一样,变成靠身体索取报酬的破烂货! 她撑着台阶爬起来,打开了院门,走进去,嘴角勾起,露出冷笑,汪大伯已经上钩了,下一个,是谁呢? 第70章 年后变天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当天下午,隔壁好像有声响传来,江月让江年上房顶扫雪。 江年看着上午已经扫过一遍而现在只有一层薄雪的屋顶,有点无奈。想让他偷听就是,直说多好,他又不会拒绝。 江月:不好意思,中国人的天性,爱凑热闹,但是也得包装一下。 江年听了半晌,越听越皱眉。 江月在底下被挠得心痒痒,奈何自己的听力不给力啊。 江年听完,下来后慢悠悠把梯子放好,又把炕给烧旺了,才抱着她说八卦。 丽娘遭受欺负,婆婆自私逃走,不找人救,连官也不报,就为了护住汪秀才家的好名声。美其名曰是为了丽娘自己的名声着想,不想让她活在异样的眼光里。 可最异样的眼光却是来自她自己的相公跟婆婆。 这两人嫌弃丽娘失去了贞洁,却又从她身上那20文铜板里看到了挣钱的机会。便哄骗着年轻的丽娘“为家里着想”,靠身体换取粮食跟铜板,有时候还能多得一把柴火。 城里有很多努力求生存的穷苦百姓,却也有很多贪图享乐却家财不菲的人。 城里的勾栏院有在开,可价格高昂。 丽娘本身长得清秀可人,又因灾情带了一股柔弱的风情,令人怜惜。不少人都愿意给一笔小钱来找消遣。这些人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们办事地点在城外破庙,丽娘在里面接客时,刘氏就在外头等。 今日不知丽娘跟客人说了些什么,刘氏反而被拖了进去。大部分人喜爱那年轻秀美的小娘子,今日这客人却偏爱刘氏这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等刘氏回来后,疯一般地质问丽娘。她一向以为男人守贞洁为傲,多少人见她一个年轻寡母独自带着儿子过活,都赞一声。 如今,竟然遭人迫害!若是传出去,她宁肯一头撞死算了。 丽娘却嗤笑她虚伪,现在表现得像贞洁烈妇,可自己在门外听那声响,可是自在快活得很啊! 这话说得活色生香、引人遐想,刘氏恼羞成怒,两个弱女子便动起手来。 丽娘边打边骂,说汪家人伪善是祖传的。 汪文之前躺在床上时对亲戚表现得孝顺知礼,面对自己娘子和娘亲被磋磨视而不见,还说管不住长辈,不好忤逆长辈。 可现在不是动辄使唤长辈吗? 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满口仁孝礼义,汪文就是个伪君子! 汪文大怒,觉得自己作为丈夫的脸面被踏踩了,作为秀才的名声也被侮辱了,就让娘使劲打她。 汪家其他人就出来看热闹,本来就是汪二家婆媳两人间的事情,汪大伯却看不得丽娘被欺负,上前帮忙。 这就捅了马蜂窝了,汪大娘狰狞着脸也上前去扯汪大伯。汪老太太又岂能在一旁看着大儿子被大儿媳打?上前扯着大儿媳头皮就扇巴掌。 汪家瞬间就乱成一锅粥了...... 江年讲故事声音没有起伏,讲的很平淡。但他记忆力好,事件还原得七七八八。 江月听完就沉默了,这畜生的一家,跟畜生的世界。 不过,丽娘好在迷途知返,看着也有点小聪明,会作斗争了。 隔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二月中的某一天,江月睡觉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闷出了汗! 她套上衣服打开门,地上冰雪层还厚者,屋顶上的雪却只剩薄薄一层。 而今早,竟然就出太阳了,暖呼呼的。 街道上传来欢呼声,不少人喜极而泣。 她笑道,“大崽,我们的冬天好像就快要过去了!” 这天气变得太快,连出了三日大太阳,把冰雪都晒化了,再也没下过雪。 地上都是泥泞,滑得很。江山村的村民们就搬出椅子,坐在自家房檐下晒太阳,似乎要把这霉运给晒掉。 隔着大老远喊话唠嗑,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天灾之前的场景。 村长家也高兴啊,把发霉发潮的衣服被子都洗了晒了,闻着阳光的味道感慨,这灾情总算过去了吧? 第五日,地上干透了,地里的水也排了一半。 村民们开始热火朝天地要翻地,准备种田。 是啊,这三四月份就是最重要的农耕时节啊。 江山问道,“爹,我们的粮种?” 他们去年的粮食收成差,那指定做不了粮种。 “老大老二去一趟县城,看看现在的粮种是怎么卖?老三留在家里翻地。” 江三还想出声,被他爹给瞪了一眼,就属这个小儿子性格最不稳重,给好好压一压才行。 雪化后,进城的人多起来,江山也不赶时间,就在后边排队。 等到了县里头的粮店,一看那粮种价格,差点给晕了,竟然高达5两银子!这世道是疯了吗? 江二忧愁地问大哥该怎么办? 江山咬咬牙,“我们去府城!” 万一这价格也一样,那他就认了,总不能不种地吧? 两人急急赶着骡子往府城方向奔。这地被晒干透了,骡子走得稳当。就是骡子被饿久了,腿有点软,赶不上之前的速度。 但好在两人赶在未时末(下午三点)进了城。 府城的粮种也贵上天了,1两银子一斗!可已经比县城少了太多。 江山硬着头皮买了3斗。 临走前江山记起来爹让他打听的事情,便就跟还算相熟的郑氏医馆掌柜的打听起来。 说起来这郑氏医馆也已经因缺药停了三个月没开门,也是这几天天气回暖了才又开门作准备。 听这江小兄弟来问的问题,他摇头,“江小兄弟莫非是听错了?我们府城里大户人家不少,出名的吴家也有。只是这吴家的大老爷早就去世了,当家的是三老爷。府里也没有小姐,只有小少爷。” 江山兄弟心底一紧,果真是被爹给说中了。 郑掌柜见他们脸色难看,就问是否有何难言之隐。 江山抿了抿唇,把事情说了,郑掌柜把眉头皱起来,这一听就是个骗局,可乡下人接触得少,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却是容易上当受骗。 随后叹息道,“这被带走的孩子啊,被卖去做丫鬟小厮当苦力或是做皮肉生意的都还能苟活。最怕是灾年期间,被拿去当两脚羊。” 江山疑惑,郑掌柜摇摇头,“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爹吧,他应当是知晓的,我就不说了。” 等江山回到家问出答案,差点吐了。 村长脸色也难看得紧,他要孩子们都闭紧嘴巴,谁也不准漏出去。有个希望,总让那几个人心里头好受点吧。 2月底,等村里人翻好地,发现不对劲了。 这天,怎么好似变成了6月的天气。 第71章 三月入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对江月来说,现在的温度可能在28-30°左右,穿着单衣热了点,但还能忍受。 对于大火炉江年来说,可能就不行了。 他的衣服被汗水给浇透,江月让他把上衣也给脱了,就躺在炕上不动弹。那些被子褥子全给收起来了,好在炕上此时还算凉快。 江月怕他热晕过去了,赶紧做了两套背心短裤给他换上。 “我一定要穿内裤吗?” “咳,咳咳!”江月正在喝水,差点被呛死。“一定要穿!我不都给你用最薄的棉布做好几条新的了吗?” 江月:这感觉,像是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对话。大崽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心。 江年皱眉,再薄也难受。 江月往窗外看去,天上那个烈日,可能要到酷暑了。 “你好好待在家里休息,我去一趟医馆买东西。” 江年却不同意,一定要跟着,就算热到爆炸了也要跟。 “爆炸”这个词是他跟江月学的,形容程度到了极致,蛋蛋好吃到爆炸、天气热到爆炸、内裤难受到爆炸....... 江月的头也快要爆炸了。 郑氏医馆如今只是半开门状态,可以诊脉看病,却开不了药。仓库已经空了,药材商都收不到药材,怎么能送得过来? 她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换一些硝石。 郑掌柜有些惊讶,少有人来问这一样。 硝石在医馆是有用的,但不是常用药。仓库中正好是有一小袋。 只是医馆在缺药的情况下,如何会把它给出去呢? “我拿药材换。” 郑掌柜心一跳,忙请她进后院。 江月手里有的就是几类最常用的药材,能配出治风寒发热、咳嗽、腹泻等常见病症的药方。 她空间里繁殖得很快,虽然对医馆来说是杯水车薪,但已经是他们收到的唯一的药材了。 果然,郑掌柜很满意,药材好,炮制的手法也基本对,就全部都收了。 他们医馆合作的药农不知是否还活着,药材商也不见踪影,几乎是要从零开始收药材了。 江月也如意,收到了那一小袋硝石。留着暑热最盛的时候用。 回去路过布店,也是只开了一半门。 店里的伙计没在,是掌柜的亲自出来招呼客人。 江月吓了一跳,雪灾之前见到她的时候,还是30岁的花样美妇人,可如今一瞧,眼窝深陷,几道横纹添了老气,身上看着没二两肉。 要是没见过,真当她是垂垂老矣的妇人。 也不知道是都经历了些什么,嗓音也沙哑。“二位客官,要看什么您随意。” 这柜子上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像是被人给洗劫过一般,一览无余。 “掌柜的,我想要纱巾。” 掌柜的没像之前那样健谈,将青色的纱巾放在柜台上,“只余下这几块了。” 江月展开,一块约有2尺大,一共6块。 “我都要了。” “共三两银子。” 这时候的纱巾是挺贵的,几乎都是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才用得上。不过她也得买。 付了钱,走出门时,江月回头看一眼,掌柜的坐在柜台后发呆,收了钱也不见惊喜,好像失去了精气神。 个人有个人的苦啊。 一回到家,江年迫不及待把衣服换了,身上只套着短裤。 江月摇头,也不知道七八月他要怎么过,穿着内裤到处晃......勉强也能行吧,只要他还肯穿着内裤。 从空间里移出来十几棵薄荷种在院子里,就沿着屋子前后绕一圈,可以防一些蚊虫。这还是在山里时她随手拔的,那时只想着拿来做吃喝,却忘记它还有这方面的功能了。 “大崽,来帮我削棍子。” 江年拿过刀,在她的指示下,尽量将棍子削的光滑。 他指节粗大,但手指也长,一只大手能轻松地包住她的两只手。耍刀的动作很干净利索,很快就将棍子给削好了。 有了棍子,她做出了一个很丑但是很实用的一个床帘。三面跟顶部都是用之前剩下来的发霉布料,正面用的是纱巾。这样能围起来挡蚊子却又能通风透气透光。 晚上,两人躺在这个炕床里,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还挺安逸。 可不过安逸了一天,苍蝇就漫天飞舞。 江月带着口罩,写了十几封匿名信,让江年投到知府、县令衙门、后宅等各处地方,投诉汪家扰乱城里环境,致几条街的百姓险些被臭死! 张知府以为天灾已过去,正想稍微睡个好觉,就收到了这封信。 起初他还觉得荒谬,以为是邻里间的玩闹,有人故作玄虚。 可连着收到了十几封,全是状告汪秀才家的。县令也来禀报此事。有秀才功名,张知府不重视却也不能轻视,他便带着衙差去了汪家。 隔着两家人,他在马车上就已经闻到了臭味。 到了大门前,更是臭气熏天。 张知府脸色极黑,捂着鼻子,让衙差敲开门。 邻居门见到如此阵仗,以为是汪秀才学识好,得到了大人的赏识。纷纷出来凑热闹——雪灾过去,他们又有心情关心邻居了。 来开门的是汪大伯,他见到衙差就腿软,哆哆嗦嗦地去喊侄子,“文儿!有大人来找你!好威武啊!” 张知府:真是多谢您。 汪文带着全家人出来,满脸笑意,诚惶诚恐地向大人问好。 张知府看着这个所谓的少年英才,却觉得传闻有误,他摇摇头,失望地道,“学生用功,自当鼓励。可你如今是一家之主,也该承担起门户重任。不该因一心用在课业上而忽略后宅管事......” 汪文听得一头雾水,接着又听到,“......你院里恶臭异常,妨碍邻居生活,不利于良好的邻里关系......” 今天江家没出门,但汪家右手边的邻居来了,他一直没听懂张大人文邹邹的话,可说到恶臭,他就站出来告状了。 “请大人为民做主啊!这汪家为省夜香钱,便将排泄物倒在院里。天冷时还好,可如今天热了,实在发臭,引来许多蚊虫,我们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啊!” 第72章 缺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张大人低头,问,“你可听见了?妨碍他人生活,若是屡教不改,即便你是秀才,也当按律令处理。” 汪文自刚才起,便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当众被大人训斥家中恶臭,这话若是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在书院中抬起头! 他面红耳赤,应道,“回大人,此事为家中亲戚所为。因受灾,他们从乡下进城投奔于学生。学生担子重,因此忽略了管教。 学生记住了,今后定当严加管束家人行为,不妨碍邻里正常生活。” 张大人侧头看向他身后那年迈的几人,神色缓和下来,认为他还是个颇有孝心之人,情有可原,勉励了他几句,就回府了。 围观的百姓都捂着鼻子窃窃私语,还有人往院子里瞟。 汪文黑着脸,把家人叫进去,紧紧关上了院门。 他眼神发狠,盯着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从现在开始,把家里都给我弄干净了!再有一次被我发现在茅厕以外的地方倒屎尿,我就报官,让大人把你们带走关进牢里!” 这群只会拖后腿的蠹虫,早就该把他们都赶走! 众人腿软,连忙应下,日日清扫。 江家才终于脱下了口罩,真的太难了。 3月开始入了暑,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小小的蚊虫叮咬真是防不胜防。长了小脓包不说,还奇痒难忍。 江年想变成狼身给她舔一舔,说狼的口水能解痒。 江月:谢邀,十动然拒。 老话里说人的口水也能止痒,在小包包上画个十字再用口水涂上去就不感到痒了。先不说这方面有没有根据,但她看自己满胳膊的包,想到满是口水就恶心死了。 江月好后悔没带几瓶花露水来。只好摘了薄荷叶,按医书上的说明,做了简单的薄荷液,往身上裸露的地方涂抹。 这清凉的味道很受江年的喜爱。他给自己胸前后背胳膊全涂上了薄荷液,然后就能赤裸着上身在家里走动了,很凉快。 江月见不得他这么得瑟,吩咐他把之前养家禽的地方全给清掉——江月忍受不了蚊虫滋扰,把刚养成的鸡和大大小小三十多只兔子全给杀了腌起来,反正还有种鸡蛋留着。 江年戴着双重口罩勤勤垦垦地干活儿,不仅清理干净了,还用水把屋子冲刷了一遍。 弄完后,他还打上来井水,直接在院子里冲澡,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才罢休。 江月见他一直往井里看,怕他想不开要跳井纳凉,可他却表情严肃地说,“月月,水位降低了。” 江月抿唇,走过来,雪消之时,井里的水还是满的。才不过十天,水深已经降下一半。 也不知道,雪灾跟大旱,哪一个对百姓的打击更大些。 江家村里的老农,脸上的笑容再度消失。翻好了地,还没等借了钱去买粮种,河里的水就降下一半。 村长呆坐在田埂上,望着空荡荡的田地发呆。 “爹,这地,我们还种吗?”江山的神情也变得紧张。 村长思索半晌,他也在犹豫,“再过五日,若是下雨了,我们抓紧时间种下去,就算是晚了几日也不打紧。可,若还是滴雨未下,我们就不种了。” 虽然现在的田地还是湿润的,可河里都没水浇地了,就算是稻苗能长起来,也结不了谷子。 江山明白爹的顾虑,只是,三两银子的贵价粮种啊,就要拿来当普通粮食吃了吗?他皱着脸,家里人怕是要连稻壳都给磨碎了全咽下去才罢休。 还别说,这城里还真开始大卖稻壳跟麦麸子了。 雪灾过了,城外的百姓们要开始种菜种粮养鸡鸭等牲畜,城内的百姓养不了牲畜也要在自家院子里开地种菜,这零零总总都是一大笔支出。 买了稻壳跟麦麸子,百姓们能掺着杂粮一起吃下去,管饱,而且还能喂养牲畜。 本来粮铺就不当回事儿,把这些东西当低价物卖的。谁知这粮食的“边角料”竟然还越卖越红火起来,甚至都供不应求。 过了段时间,才逐渐恢复平静。 因为,大家伙儿发现,井里的水位降了!百姓们刚经历过灾情,敏感得很。当即连粮铺也不排了,一窝蜂跑去杂货铺要买大水桶大浴桶。 杂货铺没有货了,就连忙出城跑去乡下亲戚家或者去找那不认识的农家,指定要做大木桶,搬回家来装水。 百姓也聪明(有心计),把家人分开去排各巷子里的公用水井。 “哎,老五媳妇儿,你们家后院不是有水井吗?怎么还来跟我们大家伙儿抢水呢?” 老五媳妇儿讪笑着说家里水井里的水没了,遭到了周围人的嘲讽挤兑,她即便红了脸湿了眼也定定地站在那儿不动。 “老张家的小子,你抱着的这桶比你人还大啊!你一个人能搬得回去吗?” 这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竟然拿了一个大半人高的木桶来排队打水。等他打完了,井里还能有水轮到他们吗? “刘氏你们家可真不要脸,衙门都说了,不许一家抢太多水,我刚刚还在后街的水井那儿看到你家大儿子在排了,你还来这儿排一次?” “嘿!那你去后街干嘛?还不是一样为了抢水!那脸盘子比谁都大,还好意思说我们家呢?” “我们家人多!” “我们家人也不少!” 争着争着,两人就扯起头发来。 后头的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给挤出队伍,继续排队打水。 没一会儿,就有衙差过来把闹事的人给训斥了一顿,不许她们再闹事,也不许恶意抢水。 天气一日日升温,路边的野草被烤焦,似乎要把大地给晒化了。 薄薄的鞋底走在路上,只感觉像是走在炭火堆上,非把人烫出水泡不可。 除了出门打水的人,街上只看到巡街的衙差。 即便是找来工匠将井一再挖深,水也渐渐减少,人们能打的从满满的一桶水到半桶再到薄薄的只盖住桶底。 4月的某一日,众人惊呼,“井里没水了!” “河也干了!” 正式进入大旱天气。 第73章 孩子没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空间里有水,所以她没去抢大家的资源。只是江年实在怕热,就还是将院里水井的水给打上来好多桶备用。留着关键时候消暑。 隔壁汪家可就没这样的幸运了。 “文儿!井里头水干了!” 汪老太太着急忙慌地去找孙子。虽然她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可人都贪生怕死,她还想多活几年。 井里水位低了,她就也跟着城里百姓囤水,可耐不住家里人多,只剩那几桶水哪里够用的?更何况,刘氏跟丽娘两婆媳日日都要用水洗澡。 老太太早看不过眼了,少个三五天不洗澡还能死吗?她挠挠发痒的头发,上边全是虱子虫卵。 “紧着用就是,急什么?”汪文没放下手里的书,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此刻一点也不着急。 雪灾时家里都能活下去,这旱灾肯定也能找到办法。家里不是有人在养着么? 丽娘若是知道,一定把口水吐在他脸上。 骨头都软了,还当什么男人? 她现在闲散得很,每日在城外随便逛逛就回家,可不比刘氏“勤快”。 她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刘氏爱子心切,接客换来的钱全拿去哄儿子,给他拿去买想买的东西,真正做到了“夫死从子”。 等刘氏的恩客拉上裤子走人,丽娘看着她那满面春风的模样,像是年轻了十岁。忍不住嘲讽起来,“当真是骚浪的荡妇!” 刘氏气极,可惜腿还软着站不起来,只紧紧抓着手里1两银子。今天的客人很大方,有了这钱,儿子就能去买书了。等他当上举人老爷,必定要先休了这害她的恶人! 汪家因刘氏婆媳都外出挣钱了,在家中做饭的人就变成了汪大伯娘。她听从汪老太太的指令,下锅的粟米没有进行淘洗,甚至连青菜根上的泥都没有抖落干净。 丽娘本来就对几人身上飘来的馊臭味感到不愉,那带有泥腥味的菜入了口,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她捂住嘴巴冲到院子里,“呕——” 她满头大汗,将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汪大伯娘都这岁数了,孩子都生了三四个,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上次吵架她就知道这对婆媳在做肮脏的皮肉生意,这回可被她抓住把柄了吧? 她眼神鄙夷,勾起嘴角,“哟,侄媳妇这是有了吧?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噢?” 丽娘擦掉嘴角的脏污,瘫坐在地,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手颤抖地摸上腹部,有些不知所措。 汪文忍受着这么久的屈辱,如今这屈辱还再加上一层,他如何能忍? 心里怒极,他狞笑着,走近丽娘。 丽娘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一紧,赶紧转身想逃。 奈何汪文速度比她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丽娘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 可汪文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扯开丽娘的手,然后一脚踹上丽娘的肚子。 “啊——” 汪文再瘦弱也是男子,这脚用尽了成年男子的力气,丽娘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踹碎了,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来。 汪家人都在看热闹,一脸幸灾乐祸,没人愿意对她伸出一把手。 整个汪家,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可怕至极,她往角落里的汪大伯看了一眼。 汪大伯头脑还乱着,丽娘是干了不守妇道的事,可自己也跟丽娘睡过。这,这孩子...... 汪大伯小时候被娘宠着,什么事情都不让干。娶了媳妇后,又被媳妇给压着。现在看到丽娘求救的眼神,汪大伯首次被依靠的那股自豪感燃起来。仿佛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冲上去,一把推倒汪文,怒吼道,“你个畜牲!杀了我的孩子!你简直不是人!” 汪大娘当场呆愣,听清那话后,随后尖叫着冲上去撕扯男人,“你竟然真的跟这小贱人睡了!你也不嫌脏!” “啪——” “滚开!你个丑婆娘,你才脏!”汪大伯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死都要维护自己的小娘子。 大伯竟然睡了自己的娘子,奇耻大辱! 汪文从地上站起来,咳了两声,面容阴狠,随手抄起一个凳子扔过去。 爹娘打架,做孩子的不好偏帮,可现在汪大伯被汪文砸中,他儿子们当然不依,要上手帮自己爹...... 场面又再次被陷入混乱。 丽娘笑了,从地上爬起来,鲜血流了一地。一瘸一拐地往院门外走,她要自救。 当天晚上,汪家俱伤,几乎无人躲过。 医馆里没了药,看着一人走来的秀才娘子,众人心有惊疑,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流血而亡。只好扎了针,暂时止住了血。 只是没有药,拖久了,暂且不说今后是否还能再怀上孩子,自己的身体都会被拖垮。 丽娘失了魂魄,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自己多无能啊,还不知道有了孩子,她/他便离开了娘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孩子爹是谁,可孩子长在她的肚子里,她舍不得。天底下最爱孩子的就是娘亲。 她心如刀割。 次日,丽娘挣扎着病体出了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关心她去了哪里。 直到第三日,她才回到汪家。 除了汪大伯依旧嘘寒问暖,没人对她有好脸色,都想把她赶走,可她充耳不闻。像无事发生一样打扫灶屋,还亲自做了饭。 汪文还当她是想讨好自己,冷哼了一声,就坐下来吃了。 吃过饭,丽娘睁着双眼躺在床上,等着那个该死的时间到来。 第74章 汪家灭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半夜,丽娘像是游魂一般,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进灶屋,拿起菜刀。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刀刃,鲜血流出来。 她今天磨了半晌,总没有白干。 灶屋过去第一间,是汪老太太的屋子。 丽娘一步步走近,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另半边隐在黑暗中,整个人像是午夜鬼魅。 她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就一刀捅了肚子、一刀抹了脖子,鲜血溅到脸上,床上两个老人瞬间毙命。 紧接着,她又来到汪大伯两口子的屋里、他们儿子的屋里,一刀一个,把人给解决了。比菜市场行刑的刽子手还冷漠。 她下了药,自然没人警觉。 连杀了七人,心中的怒气被抚平,丽娘竟然逐渐有了快感。这些人都是畜生,就该下十八层地狱,罪有应得! 她踏着轻盈的步子,仿佛回到了少女时候的快乐。 丽娘进了刘氏的屋子,屋内整齐干净,还有一个妆奁盒。她打开,低下眉眼,不过几个月时间,竟然又装满了,天生的浪荡货,还装贞洁烈妇。 她用绳子把刘氏手脚给捆了,拖到一旁汪文的床边。然后将汪文也五花大绑起来。 确认两人没有能力解开绳子之后,她给两人喂了解药。 半刻钟,两人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醒来,只觉到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两母子面对面,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被捂住了嘴,眼里露出惊恐。 转头看向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的丽娘,眼睛睁大,好似是看到了阎罗王。 两人不复往常的傲气,泪流满面,挣扎着跪下磕头,脑袋砰砰砰地磕出声响。 丽娘坐在床沿,用刀抬起汪文的脸,他瞬间一动不敢动。 刀尖顺着汪文瘦削的脸庞滑动,偶尔被刮伤了流出血来,汪文的恐惧达到顶峰。 丽娘眼里满是怀念,似是透过这一张脸看到了两年前自己满心欢喜嫁入汪家时的情景。 那时他风华正茂,自己年轻貌美,众人都道是天作之合,多么羡煞旁人啊。 可惜,这人竟是人面兽心。 刘氏见丽娘拿刀对着儿子,心高高提起,爬到她腿边,用头靠着,好似是在求她不要伤害自己的儿子。 丽娘一脚踹开她,连眼神也不给一个。 “汪文,我问你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如果有一句回答错误,我就从你身上剐一片肉下来。” 汪文尿湿了裤子,连忙点头。 “你以后会休了我吗?” 汪文摇头。 “唔!”一声闷哼。 丽娘刀尖向下,割了他手腕上一块皮,“说的是假话。” 汪文呼吸急促,冷汗淋漓,忍着痛点头。 “再问你一句,你嫌弃自己的母亲吗?” 汪文只犹豫了一瞬间,丽娘的刀又剐了一片肉下来,这次,深可见骨。 “回答慢了。” “唔唔唔——”汪文疼到在床上打滚。 刘氏又爬上来,趴在丽娘腿上求饶,眼里满是愤恨。 丽娘把汪文拉起来,“重新回答,你是不是嫌弃自己的母亲做皮肉生意?” 汪文这回狠狠地点头,不敢再犹豫。 “下一个问题,你中了举要进京,会带你娘去吗?” 汪文摇头。 刘氏这回不再挣扎了,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答案,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脑子发懵,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丽娘嗤笑,“你打算把你娘放进宗祠里吗?” 他再次摇头。做下这种肮脏的事情,怎么配进自家的宗祠,连族里的墓都不该进才是。 丽娘仰天大笑,满是悲凉。她回头,看着发愣的刘氏,像是在可怜她。 “婆婆啊婆婆,你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儿子,你用骨血养出来的好儿子啊!他嫌弃你,觉得你脏。等你死后,连宗祠都不配进,别说跟公爹合葬了,离我公爹的墓都没法靠。” “你,跟我一样,只是他的垫脚石。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名声,只有自己的前程!” 丽娘眼里泣血,扯开遮羞布,把汪文最阴暗的想法揭露出来。 “唔唔——”刘氏泪流满面,连连摇头,她不想听这些! 可丽娘不甘心就这样停下来,她一定要让刘氏感受到她儿子有多无情! “你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烧的每一根柴,甚至你身上穿的衣服盖的被子,全都是我跟你娘出卖身体挣的!你一边享受一边嫌弃这东西来的不干净!汪文你就是个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 “你看看你娘,她手上的淤青,是被两个男人绑的。还有,她脖子上的手印,你不知道吧?你看看啊!” 汪文低头流泪,不敢看娘亲的眼睛。 丽娘却把他的头抬起来,逼他直视他娘,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好好看你娘最后一眼,给她忏悔吧!”然后,悄无声息地把刀捅进了他心脏。 刘氏虽然被儿子打击到,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她状若癫狂。下一秒,丽娘也给了她一个痛快。 到死前,她都睁着眼,凝视着自己最爱的儿子。 丽娘看着倒下的两人,鲜血洒满了床铺,地上也未能幸免。 她走出房门,眺望着远处,边际有亮光,太阳将要再次升起,天光大白。可惜,自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她转头,看着隔壁江家,好似得到了解脱。 丽娘从怀里掏出一样被布给包裹着的东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将那布包一起用绳子绑紧,再用尽最后的力气扔进隔壁院子里。 第75章 结案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院子里咚的一声,坠物落地,江年睁开眼,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开。 他走到院子里,看向隔壁,随后弯下腰将石头解开,拿起布包。 “怎么了?” 他刚刚一动,江月就醒了,从屋里走出来,“什么东西?这谁丢进来的?” “隔壁汪家。” 江年鼻子轻动,“上面有血腥味。”他面向隔壁,眉眼深邃,“他们家的血腥味很浓。” 江月皱眉,随后听到他补充一句,“是人的血腥味,至少有五个人以上死了。” 江月心一凛,解开那布包。 里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长条木盒,滑动开启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卷竹简。 江月拿出来,展开,竹简上的字是先用笔书写再用刀刻出来的,内容是一卷书。 书名竟然是,“《金刚经》?” 字很小,但刻得精致干净,笔画间毫无错漏,且书法流畅写意浓厚。单看便知刻这部经书的人功力深厚。 是件好物。 “这是什么意思?送我们的谢礼?” 江月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也没留下什么话给他们。 江年却道,“收了吧,总之这东西是自己飞进我们院里来的,不是我们去偷来的。就算主人来找我们也没用。” “也是,送到嘴里的肉哪儿有不吃的道理。” 江月挑眉,果断把书给收了。 果然是好物,空间里的时间竟然又加了12个小时! 哎,这木盒忘记了。她上下翻看,长长扁扁的,也装不了什么,就随手丢进空间。 谁知道,这个盒子,竟然!加了50个小时! 江月眼睛都睁大了! 她明明看不出那个盒子有多珍贵,连画也没刻,典型的买椟还珠的故事啊! 她绞尽脑汁,给它找了个理由,也许是因为这个木盒是用高级木材做了七七四十九天而得,有防腐功能...... 算了,江月决定不难为自己,反正都消失了,管它为什么珍贵呢! 现在一共有134小时的时间了! 她心情美滋滋的,拉着江年进屋,“换衣服,我们去报官!” 报官的理由,江月说的是因为屋顶要换瓦,江年爬上去之后,不经意间看到了隔壁屋檐下有带血的脚印。 衙门先派了两个衙差一起上门核实情况。 先是拍了半刻门,无人应答,两个衙差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许是真出事了。 他们找来锁匠开了锁,引来一些好事的百姓。衙差将人赶走,只留下报案的两人,省得扰乱办案。 进入院子,几人心下发颤,这偌大的院子毫无声响,太静了。 江年所说的血脚印就在屋檐下,很明显也很凌乱。显然每个屋子疑犯都进去了。 衙差喝止江月两人,只能在院子里等着,他们进屋内去查看。 江月也并不是很想去看命案现场,只左右看院子的格局。 江年则直接闭上眼睛,捂住鼻子,低声道,“血腥味太重,每个屋子都死了人。” 果不其然,衙差进的第一个屋子是主屋。 进去没多久,就听见一声惊叫,随后其中一个衙差捂着嘴巴跑出来,面色惨白,吓吐了。 另一个衙差紧跟其后,他年纪大,经历得多,还能承受。 不过连着几个屋子走过去,这惨状连他都快撑不住了。 之前进的都是卧室,受害者均躺在床上,神情安详。显然嫌犯是在夜深人静、受害者熟睡之时杀人。 最后进的是堂屋,他原本以为这应该是安全的了。 谁知道,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一名面带诡异笑容的女子,睁大双眼,靠坐在椅子上,盯着他。而自脖子开始,鲜血淋漓,染红了身上的白衣。 “啊——” 年长的衙差也顶不住了,双腿吓软,爬出来,开始吐,“呕——” 江年挡在江月的身前,语气平平,问道“大人是否需要帮忙再多叫几个人过来?” 另一个年纪小的衙差见到同伴如此,也傻眼了,点头,“麻、麻烦你帮忙去县衙多叫点人。” 他们得守着这座宅子,不让人靠近。 江年不是想做好人,而是天气太热,血已经凝固,若是不早点处理,他们隔壁还要再遭受一次臭味攻击跟蚊蝇滋扰。 此案惊动了张知府,他带着县令跟数名衙差过来,脸色奇差。 这是一起凶残的灭门惨案。 江月两人既是报案人,又是起过大冲突的邻居,自然被当作首要嫌疑人。不过他们不慌,问什么答什么。也随他们进自家去搜查。 问案的人在忙碌,张知府拿起堂屋女子——据说是此屋女主人的秀才娘子手中那张血书。 低头看了半晌,抿紧嘴唇,或许,不用再找凶手了。 新婚时你侬我侬,红袖添香,汪文亲手教自己的娘子学读书写字。如今,她就用学来的东西去揭开血淋淋的真相。 丽娘的遗书上简单明了阐述自己杀人的缘由,只因这家人太过于恶毒。 张知府看了血书,只觉得心寒齿冷,为这道貌岸然的秀才愤怒,也为这女子感到不值。花儿一样的年纪,这就没了。 这边查案查得沸沸扬扬,还要向街坊邻居问话,自然堵不住悠悠众口。 秀才娘子杀了秀才满门!血染整座宅子! 前后几条街坊的百姓们都吓呆了,还给死者烧了黄纸,盼他们早日投胎,不要盘桓在宅子里。 有那胆大的,就问杀人原因呢? 原因就是,那秀才根本不是男人!逼自己的娘子跟亲娘去接客养家糊口!他们家里还乱了伦理,总之汪家就是个猪狗不如的豺窝! 汪家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丽娘不甘心,杀了他们的命都难消她心头之恨。凭什么一死了之,一定要将他们最重视的东西给毁了! 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江月不知道这里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既然丽娘以死来表达自己的愤恨,那她就推一把,将那封遗书内容公布在各市门口。 官府找都找不到传播的源头。 有人就要问了,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做到把一家十口人全杀了的? 官府给出了仵作查验的结果,是先把几十粒饱腹丸融在饭菜中,将他们给毒倒了再用刀抹脖子的。 百姓们大吃一惊,又是饱腹丸。看来饱腹丸是当真毒性很大啊! 这案子阴差阳错唬了城中百姓。 那两个可恨的道士莫名其妙丢失了宝物,少了客人,还要被官府再次追杀,可真是祸不单行。 这事热火朝天传了半个月才平息下来,因为百姓们已经没有口水讲闲话了。 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排了一整夜的队只打上来一碗水,喉咙干到快冒火。 江年午时后就泡在水里不动弹,像只瘟狼一样。 江月手心贴上他的脸颊,这温度都快上40°了,真怕他烧起来。 “崽,我们要不要回一趟江家村的山上?那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水。” 山里总归比城里要凉快些。 江年睁开眼,神色恹恹,“好。” 第76章 回深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骡子也热得一下一下吐着舌头,江月给它喂了水,戴上草帽。能挡一点是一点,她怕被太阳烧坏了。 手上没有防晒霜,只好把自己跟江年也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再戴上草帽。 尽管江年一再强调他不会被晒坏,但江月坚持一定要武装起来。 他一向没有话语权,江月就是独裁主义者。 实际上,是因为江月不喜欢黑皮体育生。江年现在就是浅浅的小麦色,刚好在她的审美点上。再过就不好了~ 如今太阳升得早,他们在寅正(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时,就出发了。 路上,清晨微风吹拂,还挺舒适。 江年突然让她把口罩戴上,她不明所以。 江年盯着前头草丛边,眼神淡漠,“这里有不少尸体,已经腐烂了。” 江月沉默,灾年就是这样,连个裹尸地都没有。 等天光渐明,能看清楚路边田地里,已经龟裂,呈龟壳状。上边只剩下野草根。 “月月,坐稳了!” 江年单手挥鞭,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车绳,驾车的速度陡然变快。 “求求你们!施舍点水吧!” “大爷!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吧!” “求求......” 路边忽然出现几个流民,要求吃求喝。 骡车速度快,他们跟不上,江月才松了口气。 那几人瘦骨嶙峋,看着骡子跟她的眼神,很馋。 这些流民也不知是本府乡下的,还是其他府县跑过来的。 雪灾时,大雪封路,他们跑不过来。但现在可不好说了。 两人走的是后山脚下那条道,直接回了院子里。 打开院门,江月被惊到,满地都是落叶。屋子也倒塌了,变成一堆破草木。她正好收了烧柴。 好在被院子圈进来的那棵树还没倒,她给骡子留下了满满一桶水跟吃食,随后就跟江年进山了。 十点多的时间,已经大晒。 而且那些流民给江月心里敲响了警钟,他们回城的步伐得加快了,不能在山里久留。 一年时间不见,这座山已经大变样。 山脚下的树木已经被砍光,草也不剩几根。 进了深山,树木还在,但叶子已经呈现枯黄状,不少野草已干枯。鸟鸣声都少了许多。 他们先去找了之前的瀑布水潭,瀑布只剩小水流,但水潭里的水还能有半人多高,是稍微凉快些,还能勉强泡一泡。 一路赶车过来,江年已经蔫儿了,他立刻变回狼身下水。 自天气变热后,她已经没见过江年狼身的模样。此时,她有些惊愕。 这,也太大了。 现在的他,跟之前猎到的那只巨熊也没什么区别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长。 他进了水潭,那水一下就变少了,他勉勉强强翻了几次身,然后就趴着不动了。 江月也不管他,就在山谷里找自己空间里没有的草药。她虽然还不会辨症下药,但现在能认得的草药多了,也能背出药性。 一个时辰后,角落里传来草丛被踩踏的声音,江年睁开眼,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 他抬头吼了一声,示意江月回来。 两人默契足,江月连忙收下手中的药材,跑回水潭边。 江年缓缓站起身,锐利的眼眸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不过几秒钟,声音渐行渐近,一头低声吼叫的老虎跳出来!背部一片橙色其间交杂着黑色条纹,腹部白色,这是一头成年公虎! 江月深吸了一口气,这只虎与之前的巨熊差不多大。换言之,跟江年差不多大。 她自觉后退,保护好自己,尽量不给江年拖后腿。 那只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犬齿,发出深厚的嘶吼声。 江年也不甘示弱,露出尖利的獠牙,专注地盯着老虎,眼里显出强烈捕猎的欲望。 动了!老虎跳跃向前,冲进水潭里,企图用厚实的前掌压制江年。 而江年则一退不退,用他的前爪向上抬起,动作迅速,眨眼间便将老虎抛出去,扑通一声掉入水潭里。 他乘胜追击,一爪摁住老虎的头,一爪踩住它前胸,尖利的獠牙咬下一口。 “吼——” 老虎见了血,怒气更盛,这叫声惊起了林中的动物,简直要地动山摇。 它力气大,左右摇摆,挣扎出江年的掣肘。 潭水飞溅,两方再次对峙。 这回轮到江年主动出击了。他半压下身子,用力一跳,跃到老虎的身后,趁其不备,将它扑倒在地。再次狠狠地咬上它的脖子。 这回江年用尽力气,老虎挣扎不开,渐渐失去了动静,潭水染成血色。 江年将它拖上了岸,然后甩甩身上的水,变回了人身。 见江月走出来,他舔一下自己尖牙上残留的血渍,少年打赢了胜仗,露出阳光的笑容。 江月:你太野了! 她前后看看这头公虎,长得很壮实,估摸着应该有两百多公斤。 第一次跟巨熊打架时,江年身受重伤,但今天,他竟然毫发无伤地赢了! 进步很大,值得奖励多吃几个蛋补补! 她把老虎收了,打算等到关键时刻再拿去换东西。 现在潭水也没法泡了,他们俩只好干起老本行,找草药的找草药,打猎的打猎。 之前的山洞有被收拾过的痕迹,地上的陷阱也变多了,里面有不少兔子尸体。估计是村长家进来打猎挖的。 许是天气原因,山里的植被变得稀疏,草药长得也不太好。 而江年那边的反馈则是,猎物们都瘦了,没什么肉,还很狂。他只猎到了一头羊一头鹿还有两只山鸡,很委屈地说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江月扶额,你没有考虑过是自己的胃口太大了吗? 她不仅收了草药、薄荷,还收了不少干柴做补充。 那长达半年的冬天,囤的柴跟炭都少了大半。她现在在考虑反季节囤货,回去是不是可以在炭店买炭?谈点便宜价? 两人进山的时间晚,晚上也就只能在山洞里歇一晚,第二日再赶回去。 不得不说,江年的安全感真的太足了,她在有老虎这样的猛兽的山林里,竟然还能睡得挺香...... 第77章 回城遇流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次日一早,天亮后两人就赶下山。 连忙喂饱了骡子就走。 这次,他们选择从村子里过。要去看一眼村长家怎么样了。 天热,人们觉就少,上午八九点左右的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敞着屋子乘凉。看到高头大骡经过,震惊地探出头来。 “那,那是江二家的小月?” “我瞧着像是,那身旁不是她招的赘婿吗?长得高高大大的,哎哟,凶得咧!” “他们现在长这么好?这日子,跟城里的富户一样了!” “......” 到了村长家,江月下了车,去敲门。 “村长叔,婶儿,有人在家吗?我是江月。” 村长家正准备吃早食,他们吃食是必须要紧紧关门的,否则总有那不长眼的进来讨食。 忽然听到敲门声,好像是江月,村长媳妇直接快步去开门。 等见到人,她的吃惊一点不比村里人少。 江月现在长得太好了,往上蹿了一大截,脸上有肉了,皮肤光滑,整个人看起来就很精神。 “小月!快快进来!” 说着话,全家人都出来了,惊喜地看着她。 江月侧过身,让众人看清身后的江年跟骡车,“不进去了,我们急着赶路,就是来看你们一眼”。 江年开口,“叔、婶子。” 村长震惊,这两人灾年里都吃什么了?长这么好,又高又白。 他回过神来,眼睛睁大,“江年能讲话了?!” 江月笑着点头,“不是天生不会说话,现在治好了。” “好好好!这样就好啊!”村长心里很欣慰,这两人该过过好日子了。 江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是从山上下来的?” 见两人点头后就说,“我们雪消后就上过一次山,里头的草药变少了,而且猎物都很颠狂。太危险我们就撤了。” “你们撤得对,里头有老虎。天灾了猎物们也不好过,性情很狂,不好猎了。” 众人深吸一口气,里头竟然真有老虎!还是轻易别进山了,之前都是运气好。 这两个人遇见了老虎竟然还能安全下山,可真是太厉害了! 萍丫看着小月,跟她之前认识的人好似不一样了。这样的小月,比她勇敢也比她好看。 江月随口问起之前的兔子怎么样了,村长一家也是面黄肌瘦的模样,还以为他们在缺粮时会吃掉,谁知道萍丫高兴地说:“兔子都长得很好!” 江山逗她,“过两天就要拿去卖掉了。” 江月却正色道,“外头现在开始出现流民了,这也是我们要赶路的原因,你们出去要多带人,就算在村里也要多注意。” 村长脸色一紧,流民! 江月说完该说的,就回了车上,跟众人道别。 几人听说有流民,已经神思不属了,哪里还敢留他们,催他们快回去。 江年驾着骡车出了村,没听到后头有叫声。 “江月!江月!” “等等我们,江月!” 村长媳妇拦住尤金花,“你们一家子想干啥?” 尤金花一把甩开她的手,拎起宽松的裤头,呸一声,“我们是江月的亲戚,找她关你屁事!少管闲事!” 说完一家四口就追在骡车后头。 村长媳妇还要追上去拦人,被村长拦住,“你让他们去。他们瘦成那样还能追得上骡车?就算追上去了,他们在江月两口子面前不够看的。” 这一家四口之前山穷水尽的时候,拿小女儿换了两斗黑面,又四处偷菜偷粮,苟活到今天,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跑到鞋都掉了也追不上骡车。 他们气喘吁吁,停下来看着骡车远去。后悔今天怎么不在外头唠嗑,要是能早点知道这两口子今天回村,他们现在就能坐上骡车进城享受生活了。 尤金花一家子日子过得太苦,之前把小女儿当成是救命稻草一样送出去做丫鬟。后来再也无踪影,就知道是上了当。 绝望之后又一心把江月当成是另外一根救命稻草,完全记不得以前虐待她的事情,只记得两家是嫡亲的亲戚,不应该不顾他们的死活。 这四个人瘫坐在黄土飞扬的路边,被太阳暴晒,快要晕倒。 “娘,骡车停了!”江二富眼神好,大老远就见到骡车停在路边。 尤金花仿佛再次见到希望,拉着两个儿子的手死命往前跑。 江月两人看着拦路的一排流民,眼神不善。 要不是江年眼尖,看到路边摆着两根麻绳。等他们的车到了,两边流民把绳子一拉再抬,他们必定车毁人亡。 这批流民虽然也是衣衫褴褛,但比上午那几人人数要多,看着也更精壮一些,眼里的垂涎之色更甚。 其余人都是手无寸铁,只有中间那个最壮的中年男人拿着把破旧的菜刀。 “把骡车跟女人留下来,你可以走了。”他指着江年说道,不怀好意的眼光投向身后的江月。 江年的杀意暴起,拿起江月给他的杀猪刀,下了车。 江月自己手上也拿着一把长刀。 流民们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有两把刀,看着也更锋利,腿肚子瞬间吓软了。他们本就是普通的百姓而已,被迫做了劫道之事。 中间那个壮汉强撑起面子,喊道,“兄弟们!他们只有一男一女,怕什么!我们这边有8人!不杀他们,我们就要饿死了!” 这话一起,那几个退缩的流民心一横,又重新涌上来。 江年直奔中心,而江月则负责保护骡车。 流民们本就是没有一战之力只凭孤勇的心冲上来,饿得不成样了哪儿还有力气?江年刀刀砍中要害。 有那窜到后头的,也被江月给解决了。 不到半刻钟,八人全倒下,地上血色蔓延。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鲜血顺着刀锋流下,眼里冰冷的杀意刺向来人。 第78章 罪有应得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尤金花几人心里头一激灵,被凶狠的眼神吓得腿软。 江月小时候沉默寡言、性格软弱,尤金花可以随意欺辱她。等她长到15岁开始学会反抗,后来尤金花跟她也闹翻了,被骂过也被打过。 被打的时候尤金花也害怕,可现在,江月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身上的那股气息,不像怒气,而是有杀意。仿佛随时会杀了她。 “小、小月。” 尤金花连忙止住往前的脚步,颤悠悠开口。 江月轻飘飘瞟了尤金花一眼,“尤金花,别叫得这么恶心,会让我忍不住......” 江月未尽的话头让她抖了两抖。她把怂货男人推上前,怎么说他才是亲大伯。 江大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小月,我、我是你亲大伯,你爹临死前,说了让你把我们当作一家人好好生活的。” 江月半垂着眼眸,手上长刀翻转,“所以?你们想怎么样?” “带我们进城里住吧!” “你们想进城里住?”江月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对!”几人点头。 “为什么要带你们去城里?” 尤金花见她没直接拒绝,以为她毕竟还是个心软的小姑娘,就壮着胆子开口。 “小月,你不知道我们在村里过得都有多惨,吃不饱穿不暖,房子也塌了,你的小堂妹也没了......” 江月看这哭惨的几人,只剩皮包骨,跟刚才的流民没什么两样。 烈日升空,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地面已经变得焦灼。 不该浪费时间的。 尤金花还在哭诉,江月示意江年上车。 谁知,一具骷髅架子扒住了车架,江月往他脸上看去。一双空洞洞的眼竟然还敢一直盯着她。 江月手起刀落,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连声闷哼都没有。 上次是一言不发就打人,这次竟然一言不发就杀人!她,她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杀人?! 江大金先是被吓到,随后极度的怒意涌上心头,大吼道,“江月!你疯了吗?他是你嫡亲的堂哥!” 江月看着那颗恶心的头颅,他对小江月有觊觎之心的时候,可不记得自己是亲堂哥啊。她杀的就是个畜生罢了。 “啊啊啊啊——” 尤金花眼前一黑,疯了般尖叫起来,“江月!你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江二富刚刚就站在大哥身后,眼睁睁看着大哥人头落地,尸首分离,鲜血还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吓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眼珠子也不会转。 等尤金花两口子跑到跟前,江月把刀架在江二富脖子上,语气冷漠,丝毫没有刚杀了人的愧疚,“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还是,这个也不想要了?” 尤金花脸色惨白,痛哭流涕,还敢威胁人,“江月,你杀了人!你一定会被抓去坐牢的!” 呵,坐牢?衙门估计很快就要乱成一锅粥了。更何况流民作恶多端,他们又怎么证明自己不是流民或者不是因为做了坏事被杀呢? 江月不为所动,刀一横,江二富的脖子瞬间现了一条血痕,血珠滴下。 “娘!”江二富不敢动,哭着喊。 尤金花见二儿子也陷入危险,瞬间扑倒在地,语无伦次,“江月,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别杀二富!求你了!他是你堂弟啊!没对你做过什么坏事,你放过他!” 边说边磕头,磕到额头流血。 江二富是还没来得及干实质性的坏事,他是帮凶。 江大金也跪下来磕头,求她,“江月,求求你了!我们不进城了!求你放过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江月轻抬下巴,示意他们看看那边的尸体。 “你们不是饿吗?这些流民跟你们一样。你们知道他们没吃没喝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吗?就靠吃人肉喝人血。” “所以,你们不要随便跑出来噢,万一被发现了。啧啧,你们的肉老了骨头硬了不要紧,可江二富的肉正是最嫩最受欢迎的时候......” 眼见几人瘫倒在地,抖似筛糠,不敢再说话,江二富也尿了裤子,江月才收回刀,对江年说,“走吧。” 留着他们不是因为仁慈,恰巧是因为恨。 在这世道,活着不比死了痛快。就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小江月旧时受过的苦难吧。整日活在恐惧中,迟早会崩溃的。 只是,那个猥琐的江大贵,“便宜他了!” “谁?” “江大贵。他以前还偷看我洗澡,应该先把眼珠子挖出来了再杀的。不过我嫌弃脏了手......”江月顺口吐槽一下。 江年眼神却变了,当即就要转头回去。 江月及时把他拉住,“干嘛去?” “回去,鞭尸!”他咬牙切齿。当初那个男人来过茅草屋的事情没告诉江月,以为只是来偷东西的,现在想想,说不定还有什么下流的想法! “哎呀,他没看成就被我发现了,我连衣服都没脱呢。好啦,你乖点,我们早点回城。在外面逗留不安全......” 江月把他的头拉下来,凑近亲了一口,安抚他的情绪。 江年也知道现在应该早点回家,他呼出一口气,压抑着暴躁的情绪。 两人顶着烈日,皮肤被晒得通红,浑身都被汗水淋湿了。刚刚在前面耽搁太久了。 刚才事态紧急,没有什么想法,只想活命。江月看着手中刀上的血,第一次杀人,这感觉,有点说不出来。 也许是做了太久的心理准备,在现代文明社会长了二十多年的她,竟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或许真的是环境会改变人。 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就好,每个人都是为了生存。 距离府城还有两刻钟的车程时,他们发现,路上的流民变多了。 三三两两聚作一堆,趴在田里或者干枯的树下休息。 见到来车,他们如枯木般的眼神似乎瞬间有了希望,纷纷站起来。 江月把带血的刀亮出来,锐利的尖刀在阳光下反光,射到流民们的眼睛里。 加上骡车速度加快,他们害怕,就躲开了。 等骡车冲过这一段,江月回头看,那些流民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她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渴望。 她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过了一段路,又出现几个流民。两人一路冲到城门,那守卫见他们脸熟,拦下来,“进出城门得下车。” 下了车,接受盘点之后,江月低声对守卫说,“外头来了不少流民,不知是一股还是散的,约莫有两三百人。距离城门约有一刻钟时间就到了。” 守卫脸色绷紧,加快盘点进城的速度,随后有一守卫飞快跑去报信。 江月则来到了炭店。 第79章 流民进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店门虚掩着,一看就是还没做生意。 大旱天气,谁会过来买炭啊? 不巧,江月就是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人。 没人买炭,不代表店里没有存货。 冬日时,炭店被搬空。这两年天气反常,如果背后的老板没有点敏锐的嗅觉,还不及时作准备,那也做不到在府城开这么大的店铺。 “有人在吗?掌柜的。” 喊了两声,有伙计出来了。他半裸上身,汗流浃背,面容通红,身上传来热气。 她猜想要么是在后院烧炭,要么就是在搬东西。她今天不会跑空。 伙计见到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在喊话,连忙把上衣给套好了。 江年没什么反应,天天在家赤裸半身(偶尔还全身赤裸),他还没有这方面避嫌的概念。 伙计整好衣服,好奇地问道,“二位客人有何贵干?” “我们想买炭,已经做好的炭。” 伙计大吃一惊,“客人没说笑?现在可是烈日酷暑时节。” 江月摇头,“我们自然有用。不知道现在能卖多少?是什么价?” 听这话头,两人要的还不少。伙计暂时拿不定主意,便说要去问问掌柜的。 掌柜的年逾四十,做生意的都面露精光。他笑着说,“如今是有一些炭,但得留着冬日里用,不能全卖了。” 江月点头,知道冬日炭价贵。 “我们就要100斤普通的炭,现在结账。” 掌柜的点头同意,这量不大,两个大窑烧一次就能出来了。 冬日的均价是20-30文之间,雪灾时最贵的价到了100文一斤——当然是受官府压制之下的价格。 现在是酷暑时候,城里早就已经恢复了卖柴,卖价比正常天气时的夏季炭便宜2文钱,100斤炭一共是800文,很便宜。 也不知道掌柜的会不会后悔。 伙计装成4袋。江月也不管干不干净的事了,直接装上骡车。 临走时,她想了想,还是靠近掌柜的,小声说了外头有不少流民的事。 他们的窑不管是在后院还是在城外,炭的材料是木材,必须要出城的。 江月只提醒了一句,点到为止,然后就驾车回家了。 掌柜的面色发紧,朝两人鞠了一躬道谢。他见识多,知道流民代表什么,没计较被“占便宜”的事情,立刻快马加鞭去找东家报告此事。 江月把炭收回空间里,她忧心忡忡。 江年问,“月月是担心流民冲进来?” “嗯,如果流民冲进城里,我们必定有场硬仗要打。如果冲不进来,也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多准备些炭,比干柴方便。” 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就是逃难。 当天下午,知府发布政令,城里只许出不许进,随身带着户籍,非本户籍百姓不许在城内逗留,除非有亲戚做担保。 政令一下,百姓们议论纷纷,连最严重的雪灾时节都没有限令,怎么在这时候限了? 有那知情的就说了,“外头好多的流民!城内本来就缺粮,现在都是靠各大户出来捐粮。今年不下雨,又要挨一年的饿。粮铺收不到粮,你愿意让他们进来抢你的粮食不?” “当然不愿意!” “那不就是了,我还听说,这些流民,不仅吃人肉还喝人血!” 听到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却又能够理解,他们到现在也还挨着饿吃高价粮,实在快死了,还能顾得上是什么肉吗? 张知府站在城楼往远处眺望,零零散散的流民不断出现。 因守卫戒备,只允许他们在城外2里处安置。 若是流民数量少,城内或许还可赈灾安置。可如今是来了数百人之多,每日施粥且撑不了几日。 况且城内百姓还亟待官府解决他们的粮食问题,若是赈济城外灾民,城内又该如何安抚? 张知府沉着脸,“公函是否已送出?” 身后一人回答,“回大人,已令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内,预计后日可送达。” 来回最快也需六日时间,赈灾的请求一再被压,如今流民围城,也不知上头是什么意思? 他们无力施救,可这些流民也是我朝百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吗? “吩咐兵卫,加强人手,日夜守城,不允许有人私自进出城们,也不允许有人随意接济陌生人。” “是,大人!” 江月绞尽脑汁作准备,流民会导致什么后果? 一、杀人与被杀——他们已准备好武器。 二、打不过要逃亡——已经收拾好东西,备好物资,随时可逃。 三、还有一个,传染病! 流民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些脏病害病。吃喝方面都会带来病菌, 比如,疫病。 这个疫病是统称,各类具有极强传染率的疾病,高烧流涕、重咳、疟疾都是其中一种。 江月再次出门买了十几个大小陶罐,用来接烧开过的水。虽然自己带的自然水相比外面暴露的水要干净,但也得烧开了喝更好些。 她翻医书翻得更勤快了,要把疫病的表现表症跟防止手段都记在脑子里。 而江年则时刻关注着城门的消息。 三天后的夜深人静之时,城中敲响锣鼓,将城中百姓从睡梦中惊醒。 江月两人快速穿好衣服,拿好刀,守在门口。 有小衙差敲着锣走街串巷,声音紧促,“铛铛铛——流民逃窜,各百姓不许开门!” “铛铛铛——流民逃窜,各百姓关好家门!” 这阵敲锣声持续了两三遍就停了,随后又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江年搬来梯子,靠墙观察四周围状况。 流民数量看着不多,但他们人数分散,专往百姓住宅处跑,夜晚看不清人影,官兵追的也辛苦。 “月月,有人来这条街了。”江年低声道。 第80章 流民伤害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一股衣衫褴褛、浑身发着恶臭的流民来到江家所在的街道。 几人分散开来,走一户敲一次门,里头没声响就继续走。只要有人应声或者是听到有声响,他们就开始撬门。 有些人家里院墙低矮,门也不用敲,直接一翻就进去了。 他们家的院墙高,大门厚重,流民只敲了两声就走了。 江月靠在门上,能清楚听到街道上被抢劫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家压箱底的救命钱了!” “别抢我家的粮!求求你!这是最后的粮了,我们也快要饿死了!” “你放过我们可以吗?求求你!” 流民冲进百姓家里一通乱抢,人挡杀人,抢了就走。 “放开我女儿!” “啊啊啊——爹娘!救我!” 这是对面家里小女娃的声音,才10岁,江月见过她,眼睛圆圆,长得很可爱。 她攥紧了手中的刀,眼里不忍,“大崽,我们帮帮他们吧。” “嗯。” 江年打开门,两人出去。 有一个流民左手提着粮食,右手扯着那女娃要走,他爹娘衣衫散乱,追在后头要拉回女儿。此时,另一个流民过来,举刀就要砍向那对夫妇。 “啊!”江年先是一脚踹断他拿刀的手,随后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另一个流民见状不对,放下手里的女娃就要跑。 江月一脚当胸踹去,他胸骨断裂,口吐鲜血,嘴里开始求饶。她半蹲下,右手拿刀正正刺向他的心脏,瞬间没了声响。鲜血流了满地。 江月从他手里拿回粮食,塞进女娃怀里,又把流民的刀递给她爹。 这一家子还在抱头痛哭,庆幸劫后余生还太早了。 江月提醒道,“有刀的拿刀,有木棍的拿木棍,躲到地窖里去。这些流民跟大家一样都是普通百姓,比你们还弱。你们一求饶,他们就更大胆了。” 人家还没有动手,自己就先软了骨头,连架都不敢打,怎么能活得下去。 女娃爹好似听明白了,眼神变得坚定,拿过刀紧紧握在手上,护着家人。 江月两人又去了隔壁家,院子里已经死了两人,地上布满凌乱的血脚印。那三个流民还要搜刮东西。 见到江月,眼神放光,上来便要拉扯她。 而正如她所说,这些人根本毫无身手可言,一推便倒。 江月两人速战速决,解决掉这条街上的流民之后就回了家,继续守在门口。 城里的打砸声持续2个时辰后,就逐渐消失了。应当是流民数量不多,被官府成功镇压了。 后半夜没人敢睡,战战兢兢等到天光大亮。 江月两人出了门,他们必须得看看这座城变成了什么样。 从墙上观望,街道一片安静,好似普通的每日早晨一般。可若是走上一走,便能感受到满目疮痍。 有的人庆幸自己家门院墙高大,进不来人。 有的人哆哆嗦嗦收拾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好似还没回过神来。 有的人则抱着死去的家人哀嚎。怨这世道不公,咒那贼人死去,骂完后还得苟且偷生。 更有甚者,竟然连收殓尸身的人都没有,一家四口无人生还。 衙门前躺坐着不少受伤官兵,都是忙活了一夜的。往里头看去,不少流民已被关押,等候发落。 有些百姓闻风而来,要打杀了这些流民。衙门口再次陷入混乱。 江月不想掺和,看了一眼便走。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王家宅院。 “求药?” 江月看着门口贴有一张求药单。 大门敞开,不少人进进出出。 消瘦了的王管家正送一批人出来,满面愁容。 “王管家。”江月叫道。 王管家转头,一脸疑惑,“小娘子认识我?” “之前给府上送过野物的。” 王管家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娘子,再看看身旁气质不凡的高大男子。 “噢,是小娘子跟郎君啊。”他记起来了,跟之前变化有点大。 江月见他着急,也不叙旧,“不知道贵府求的是什么药?我正好手上有些药,或许能帮上忙。” 王管家大喜过望,连忙将人请进家中。 “实不相瞒,我家被贼人闯入,虽是已尽数捉拿了,但老爷却身受重伤,血流不止。家中有药房也有大夫,但却......” 止血药啊?江月正好有。 以王家这样的家底,应该有不少护院,竟然还能让流民给闯进来,还伤了大老爷。 江月无意知道真相是什么,她只看上的是救人之后的回报。 “王管家,我有些药是来自西域的上好金疮药。应当能止血。” 王管家欣喜若狂,现在老爷拿参吊着,只要能止住血,大夫就有把握把人给拉回来。 江月拆了一小瓶,去掉标签,随他拿去给大夫检验,用与不用让他自己决定。江月只要相应的报酬,其他的不管。 王管家将药拿去给大夫,无人能知其中药材。眼见大老爷气越来越弱,他咬着牙,按江月所说的涂上伤口再包扎。 一日两次,连涂两日后,竟将血完全止住了! 大夫连呼神药,可惜小娘子拒绝“医术交流”。 江月:二道贩子的经验倒是可以交流一下。 第三日,王老爷能靠坐在床上说话了,喘气声都比之前大了些。 他暂且不管在背后使刀子的人,他想知道这两夫妇的情况。 之前猎到珍奇野物,只当他们是有本事的山民。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按王管家的描述,二人经历一年的灾情,却还能长得更好。连他们这样的富户都难做到。 “咳咳!” “老爷。” 王老爷摆摆手,“他们想要什么?” 王管家表情复杂,“不要金银,说是要些珍奇字画或者高雅的‘艺术作品’,篆刻、雕刻等大师之作也行,只要是价值高的。” 王老爷捋捋胡须,是爱才之人?山民爱才? 江月:假的,都是假的!过段时间就爱财了! 王老爷点头,“我知道了,你把我收藏的名家书画各选五幅作品送去。” 王管家低头应下。救了大老爷的命,是应该的。 第81章 猜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管家驾着马车来到江家门前,抬头望着高大的院墙以及,那上头尖尖的瓦片。 他竟不知街道上传言中的“活阎王”竟是他认识的人。摇摇头,看来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扣扣——” 江年开了门,将王管家请进院里。 “王管家,王老爷身子可大好了?”江月给他倒了碗薄荷凉水。 说起来,江月跟江年两人日子过得糙,喝水要么拿碗喝要么直接用罐子倒,完全没想过还要去买专门的杯子。 王管家拱手道谢,“多谢江娘子的神药,老爷已大好。” 他送来的不仅是十幅名作,还有一石精米。 在这时候,舍得拿精米出来送人,确实大方。江月也不客套,爽快地收下了,她就是有目的地救人。 王管家见江家人面对精米也没露出惊喜的表情,便知他们应当也是不缺粮的了。 虽说因灾情自己清减了许多,但还是体虚。他从王家过来都没用到半刻钟,也是热得大汗淋漓,更何况还穿着长袍。 正好手边有碗水,他也不嫌弃,端起就喝。 “唔!好茶!”入口的那一刻,他只觉神清气爽,汗水都收回去了。 “江娘子,这是什么茶?”他在王家做了10年管家,喝过绿茶花茶、好茶贵茶,但这种茶叶却从未喝过。 江月指着院子周围那圈郁郁葱葱的草。 “它与普通的茶不太一样,名叫薄荷,也为安息香。可以直接摘下泡水喝,清凉解渴。也可以往身上裸露的皮肤涂抹汁液,驱蚊止痒的效果好。大夫也常用它来入药,清心明目。” 江月:一不小心就卖弄了一下刚背下来的医学常识,炫一下~ 王管家一听安息香的名儿,就知道可以凝神安息,他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感觉精神十足。 江月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薄荷看,就是不开口,有点好笑。 就说道,“夏日容易心浮气躁,蚊虫滋扰也影响休息。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这薄荷却养得极好,就送几株给贵府,祝王老爷身体安康。” 王管家笑得眼都眯起来了,“多谢江娘子的好意,我一定帮你带到老爷面前。” 等他回去之后,这几株薄荷得了多少大夫的喜爱,日日都要偷偷跑来揪几片,让老爷想喝一碗薄荷茶凝神静气时都找不到几片好叶子,管家气得骂了几句粗话。这是后话了。 当下江月在江年不满的眼神里给他拔了好几株长得粗壮的,就担心这薄荷去了王家水土不服。 临走前,没想到王管家竟然还看上了她的钉瓦,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这钉瓦我瞧着着实管用,让那些贼人便是能找到梯子也不敢爬上墙。” 江月点头,“这是我在外城的瓦窑定做的,他们家手艺确实不错,已经有了经验,王管家只管去找他做便是。” 对于王家来说,需要的材料自然是小事情,怎么都能弄到的。 就算他今天看见,回去自己学了去做,江月也不会放在心上,横竖两家没什么冲突。不过他能先问一声,表明了是君子坦荡荡,挺好。 送走王管家之后,她迫不及待要验收那些“高档货”了。 送来的一共是五幅画作跟五幅书法作品。 画上虎、鹿、熊、猿、鸟,所谓“五禽戏”的起源,动物的神态画得惟妙惟肖,仿佛跃然纸上。连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得出功力深厚。 书法作品则是前朝名师太傅的遗作,不知怎么的竟然落到王老爷手里,看来王家富可抵半城的说法不是盖的。 江月将十幅作品一一收好,其实把它们给收了吧,有点心疼,就该留给后世欣赏名师佳作。可惜,她得要保命啊。果断地收了。 喝了一大波血,时间足足剩下374个小时,15天的时间啊!!! 够了,万一有点什么意外,也能带着江年暂时躲起来。 她走出堂屋,靠在屋檐下,看江年半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揪薄荷叶,揪完两片,擦一擦就放进嘴里嚼。眼睛微眯,应该还挺满意。 她心想,这玩意儿说是会从喉咙里冒凉气儿,是不是跟喝冰雪碧似的? 江年忽然回头看了眼隔壁,在那儿盯了半晌不动。 “怎么了?” “有人。” 江月皱眉。 人,还是鬼? 隔壁已经变成闻名的凶宅了,十口人在里头丧命,大白日都没人敢过来。汪家隔壁那家人还想请道士到自家去做法镇宅...... 江年听了会儿,就走过来,嘴里嚼着薄荷,表情没变,“隔壁应该是流民,占了汪家的宅子。” 江月说道,“这就不奇怪了。寻常百姓都巴不得绕着汪家走,怎么会有人对这所宅子有想法?也就是这些流民,本身就不知道已经犯下了多少罪孽,何惧鬼魂之说?”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不算是大善人,但她见不得害了人还能过得潇洒安逸的。 当日下午便去衙门报了案。 前几日流民进城犯案杀的不仅是百姓,还有几个衙差。衙门对于流民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了,当下直接把汪家宅子给封了。从里头拉出六七个流民。 流民过街人人喊打,没有臭鸡蛋,就随地找了石头子往他们身上扔。要不是衙差说让留口气给大人审,估计都走不到衙门。 江月默默看着,心里却在想,流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同伙,衙门怎么能知道城里还隐藏着多少流民没查出来呢? 她其实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想法。 这些城外的流民是怎么知道没有人会去汪家查的? 那天晚上,流民们也非常准确地知晓百姓住宅区的分布,动作很精准利落。 据说流民们是在某个城门守卫巡查的死角挖了地洞,钻进来的。这未免过于熟悉城内布局跟守卫分布了。 若说城内没有内鬼,她是不信的。 等右边流民被拎走的第二日,左边那座一直空置的宅子就有动静了。 不过这回不是另一波流民搞事情,而是房子的主人,终于住进来了。 第82章 屠户一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之前牙人说过,左边房子主人是一名屠户,叫作方屠户。 方屠户家做了几代屠夫,家里大儿子方正15岁了,跟着他干,要继承衣钵。二女儿方璐12岁了,像她娘伍氏一样爽朗,而小儿子方信才8岁,还调皮着。 这年代,只要跟肉沾边的生意都挣钱。 方屠户家原本是在西边靠近外城做的卖肉生意,不止卖猪,除了人肉,能卖的都卖。生意红火,十几年来也攒下不菲的家业。 原本这座宅子是留给大儿子娶亲用的,也为了生意方便,就住在旧宅子里没搬过来。 可连年灾情,再加上流民侵扰,他们干脆就这会儿先搬进来了。至于生意,等以后再说吧。横竖家里还有点存款存粮。 “娘,隔壁就是那活阎王家吗?”方信咬着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伍氏瞪他一眼,把筷子给抽出来,“不要背后这么叫人。” 又说,“我哪儿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按理说搬家了要给邻居家见面礼,可现在家家户户都难过,我们就不送了。” 方屠户咬一口馒头,嚼了嚼,咽下之后才点头。他一向都在外头忙,家里的内务琐事都归媳妇管,他从不插嘴。 也就是媳妇管家厉害,才提前囤了粮。不然现在自家哪里还能一人啃个馒头啊?就算是杂粮馒头,多少人家都没得吃呢。 伍氏又叮嘱几个孩子,“不管外头怎么说,总之,我们不惹事,对方就不会找上门来。” 方信点点头。他虽然调皮,但是又不笨。去惹那些凶巴巴的人不是找死嘛? 等晚饭吃完了,伍氏难得有点吞吞吐吐的。 方屠户就问她怎么了。 “我娘家那边不是也近门口吗?他们想过来将就一段时间,等流民不闹了,就马上回去!他们自己带粮食。” 方屠户想到岳母大人那副尖酸样,有点牙疼。但毕竟是媳妇的娘家人,他不能不管。就说道,“孩子们同意了我就同意。” 方正是个正直又傻大胆的人,他没觉得有问题。 但方璐聪明,她先问清楚了,“是住多久?一共多少人来?屋子怎么安排?粮食他们自带,那水跟柴禾呢?官府新打的那几口井,只勉强够我们一家五口吃饭的。” 伍氏语塞,脸色僵硬,她没问清楚。 方屠户不忍心她为难,就说道,“衙门十天内应该能把流民的问题解决掉了。” 她连忙点头,“就让他们来住十天就行。我们只分两间屋子给他们借住,其他的不管。” 方璐勉强同意了。这宅子不小,他们几个孩子都是一人一个房间的。现在缺水,日日去排队打水也只够吃饭的,洗不了澡,人人发臭,只要不跟他们同屋就行。 虽然娘是念着情分,想要多帮衬一些娘家,但也没傻到把自家的粮跟银子都透出去。 次日早上,伍家二老带着两房过来了,一行10人,吵吵嚷嚷的。 伍氏脸色变得难看,她娘明明说好只带着大哥二哥家的孩子过来的。她有点不敢去看孩子的表情,觉得自己要食言了。 方璐却似乎早有预料到了,就说大哥跟小弟一起睡,自己一间,爹娘一间。书房加上两间客房,能腾下三间给他们。 伍家老太太笑着说道,“小璐这么小一个女娃娃,能占多大地方,要不让小欣小雅跟你一起睡一个屋吧?” 方璐摇头,很干脆地拒绝,“我不喜欢跟别人挤一张床。” 场面瞬间尬住。 伍氏不想委屈自己闺女,但现在在家门口争起来不好看,就让大家先进家里再说。 她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不像是看热闹,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等她看过去时,那些人都快速移开视线,还关上门。 由于方璐的坚持,最终伍家众人只分到了三间屋子。伍家不满意,但他们刚来,不敢吵。 等人都安顿下来了,伍氏松了一口气,才拿起一把腌菜带着女儿去右边邻居家打听消息。 谁知,她刚敲开门,话还没说两句呢,邻居就说家里忙,暂时没空唠嗑。腌菜也没拿。 伍氏懵了,还没见过这样不给面子的邻居。 方璐皱着眉,“娘,要不,我们去右边邻居家问问?” 伍氏看着江家,有些纠结。可方璐已经自顾自去敲门了。 江月正跟江年和面,想吃手擀面了。 听到敲门声,江月让他继续和面,就去开门。 见到是没见过的人,她反映过来,“是隔壁家新搬来吗?” 方璐还有点愣神,没想到“活阎王”长这么好看,而且,她好干净好白,好像还闻到了香味,而自己现在又黄又邋遢...... 江月:没想到有人上门,来不及“邋遢”一下。下次就顺手往锅底撩一下吧。 “是,是的,姐姐你好,我叫方璐。这是我娘,姓伍。” 江月有点新奇,在这儿,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姐姐,“你们好,我叫江月。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伍氏也觉得传闻不符,笑着给她递上一把腌菜,“我们昨天新搬来,没来得及打声招呼,所以今天过来跟新邻居见个面。” 江月看着手里的腌菜,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该拒还是得拒,“谢谢伍娘子,只是我们家现在里边有点乱,不太方便待客。” 她回头喊了一声,“阿年,你帮我摘些薄荷叶来。” 没一会儿,江年就皱着眉捧着薄荷叶出来了。 她也是想到王管家的反应,觉得这薄荷叶还挺适合回礼。 接过他手里的薄荷叶,放到方璐手里,“这是我们家中的薄荷,这叶子泡水喝,清凉解渴,比茶叶适合冷泡。” 方璐闻到了叶子飘来的清香,她喜欢,“谢谢姐姐。” 伍氏看这两口子就要关门进屋了,连忙开口,“我是有一事不解,想请问一下邻居。” “请说。” “今日我娘家来人借住,不知是不是吵到了各位邻居,怎么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 江月挑眉,跟江年两人对视了一眼。 伍氏:对,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表情,要说不悦也不是,说是好奇看热闹也不是。很令人费解啊...... 第83章 汪家第二?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见对方表情急切,确实是很想知道缘由,就提醒道,“右边汪家的事情,你们清楚吗?” 伍氏脸色一变,手指捏紧帕子,“略有耳闻,但我们住得太远,传闻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们家的惨案,一开始便是由亲戚上门借住引起的。”虽说这不是根源,但确实是引子。 江月看隔壁家这个小姑娘有眼缘,就索性说得再明白一点。 “灾年时候,有多少粮够拉扯亲戚?况且,他们家来的这亲戚都是不做事的,只会吸血。这才一步步把汪娘子给拉下深渊。” 江月最后还点了一下她们母女,“有的时候,该拒绝还是要果断拒绝,否则,得寸进尺这个词不是白来的。” 江年有点不耐烦了,拿了他的薄荷叶还要说这么多话,好啰嗦! “进去吧,太热。” 江月笑着看他,额头上滴了不少汗。 伍氏有点尴尬,随即道谢并致歉。 江月摇摇头,表示不用,然后就关门进家。 隐约还传来几句对话,“崽,我们今天可以吃腌菜面了。” “腌菜面好吃吗?” “就是腌菜配面,我做的就好吃......” 方璐看娘纠结的表情,就说,“娘啊,前车之鉴已经有了。江姐姐的提醒并不是没有道理。你再看看人家最后怎么送客的?那就是咱们要学的。该拒绝就要拒绝,面子能当饭吃吗?你心软人家未必领情啊。” 伍氏拧了她一下,“丫头别乱说话!这可是你亲外祖家。” “嘶——”方璐躲开娘的毒手,嘟囔道,“可他们占的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才是最亲的血脉亲人。” 伍氏被噎了一下,想反驳,又觉得说的挺有道理。 方璐小小年纪,挺有主见,还能压制住她娘。 家里有外人在,她做饭不做馒头这种招眼的,就做硬邦邦的杂粮饼。而且还是只有自己一家五口的,美其名曰水不够,只能硬啃。 宣称只住过来不用女婿一家管的伍家面黑如锅底。他们没水也没有柴禾,开不了火。 伍氏战战兢兢,担忧老爹老娘,吃不下饼子。 方璐没劝她,还说,“娘你吃不下,就把饼子分两半给外祖父外祖母吧。他们年纪大了,饿不得。” 伍氏还真把饼子拿去了,回来时却魂不守舍的。 “娘你怎么了?外租父外祖母是不是高兴地收了,夸你孝顺?” 伍氏哽咽着说,“他们,他们把饼子分给了孙子,还说、说我不孝顺,一点水跟柴禾都要斤斤计较,没良心。” 伍氏心都要碎了。要不是记挂着他们,谁家出嫁娘在这种时候还要接待娘家亲戚?还不是她家男人心好,如今反倒落人埋怨。 方屠户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越说媳妇心里越难受。他把手里的饼掰成两半,“吃吧,我的分你一半。” 伍氏摇头,“不行,这饼子就这么小,你哪里够吃?” 方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饼子递给她,“娘,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有余力时,我们可以帮助外祖家。但是我们自家都顾不来了,你还想拉扯那一大家子啊?” “你得明白,你跟我们才是一家子。就像外祖母心里也只有她两个儿子一样。” 等她嫁人了,大概率也会变成这样。会有自己的新家,那才是最亲近的家人。但她不做白眼狼就是了。 方屠户没想到全家最聪明最想得通的竟然是12岁的女儿,摸摸她的头,真的长大了。 自这日后,伍氏当真捂着耳朵眼睛过日子,当不知道爹娘整日在自己耳边唉声叹气的意思。 只要他们开始哭,自己也哭,哭老天爷不长眼,哭自家生意不好做,哭粮食跟水都抢不到。 伍家老两口傻眼,哭不下去了,自己女儿竟是个高手...... 晚上,两家照旧分开吃晚饭。 方屠户看着媳妇,小心翼翼地说,“我跟阿正要去报名守城门。” 伍氏脸色大变,方璐也紧紧抓着爹的手臂。 “为什么要去?这多危险啊!” “城里现在守卫不足,但城外的流民一波接着一波。如果守不住城门,我们的家也守不住。” 他安慰道,“你们不用怕,现在城里对付流民有经验了,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们俩去守城,每天能给三个杂面馒头呢,省了家里多少粮食啊!” 伍氏没法反驳,家里粮食也不是吃不完的。 就这样,方屠户带着大儿子,日日守城门,有时白天有时黑夜,偶尔还多带回来两个馒头,大大减轻了家里的压力。 现在府城不给进出城门,江月只能依靠城里守卫的松紧程度来判断流民的情况。 “守城跟巡查的人变多了。”江年从屋顶上下来后说道。 江月呼出一口气,心里那股劲一直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出来。 三日后,戌时末(晚上九点),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半声尖叫。像是只喊到一半,就被人给捂住了嘴。 江月两人赶紧换好衣服,走出院子。 江年爬上梯子,下来后表情严肃,说,“隔壁有三人拿刀,把所有人都绑在院子里。应该是劫匪。” 这时候有人入室抢劫? 第84章 方家遇险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从这条街去报官,等衙差再过来,隔壁估计又要成为另一个血宅。 江月江年两人带刀,绕过方家后墙。 “我在外面守着,你进去救人。” 江年大腿结实,弹跳力强,稍微起步就跳上了高墙,消失在墙内。 江月隐在黑暗中,小心观察四周是否有眼线。 江年将脚步放轻,正在灶屋翻找东西的劫匪毫无察觉,直至被一刀割喉,死不瞑目。 另一人在伍氏的卧房里翻到一包银子,掂了掂,应该有五十两。他露出微笑,没想到这家人还挺有钱的。 他正要转身去另一间屋子,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随后也是被一刀封喉。 他睁大眼睛,在暗夜中,只看见了一双发光的眼睛,像是鬼魅一般。可他已喊不出声提醒同伴,轰然倒地。 江年皱眉,把捂嘴巴的手往衣服上擦,脏死了。 贼人中剩下一人正在院子里给被五花大绑的众人搜身。 正当他淫笑着把手伸向方璐时,一个沉重的落地声音从屋内传来。 “不是说了动静小点儿吗?”他回头小声吼,可不见有人回应。 又小声道,“老三?你怎么了?老三?” 他心下一紧,握紧手中的刀,想要进屋查看。 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屋里出来。 这不是老三也不是老二! 他举刀就要砍去,可对方动作神速,一脚踹中他的胸膛,“哐当”一声,手上的刀落地。 江年学了这么久的厨艺,解剖了几头猪跟羊,早已把刀使得干脆利落。他面不改色,像是面对另一头猪,先挑断手筋再挑断脚筋。 “啊——啊——救命!救命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黑夜长空,贼人不顾一切拼命喊叫求饶。也许被官府抓了还能多吃两顿端头饭,眼前这个阎罗王看着就是要马上把他折磨死。 城里的百姓已经开始应激,听到惨叫声就迅速爬起来,拿着枕头下的菜刀去守门。 江年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在地上因疼痛翻滚的贼。爬都爬不起来,他跑不掉了。 江年转身,给面露惊恐瑟瑟发抖的伍氏和方璐解绑——他只认识这两人。 举起刀,见两人缩成一团,好像很怕他,江年还觉得有趣。不过月月还在外头,不吓人了,迅速割断手脚捆绑的绳子。 这时,门外衙差来了。 “砰砰砰——” “里面的人赶紧开门!” 喊了两声,他们就开始撞门。 江年走出去给他们开了门。 七八名衙差冲进来,眼前先是看到了一个血人在地上滚,满地鲜血。再看开门的大汉手中握着杀人的长刀。 瞬间把他包围起来,“把刀放下!” 方璐心中惊魂未定,但也知道是隔壁好人救了他们,开口为他解释,“这是隔壁江家的,是他救了我们!” 可衙差并不放心,此人看起来凶狠异常,眼里有杀气,手上的长刀比他们的看起来要锋利。 “把刀放下!” 江年眼神逐渐变了,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刀,反而握得更紧了。 衙差们咽了咽口水,气氛陷入僵局。 此时,江月反手压着一个小个男子进来,扔到院子里,对衙差说,“这人在巷子里鬼鬼祟祟,一直盯着方家,应当是他们的同伙。” 江年把刀尖向下,事情解决了,就要跟着江月回家。 “站住!你们两个得留下来!”为首的衙差把刀指着江年,“还有你,说了把刀放下,你听不见吗?” 江月定定地看着他,“配合查案可以,但是凭什么把刀放下?这是我们的刀。” 当朝律令虽然不允许持长刀过街,但他们只是自保。这又不是私藏军刀。 衙差被她的眼神激起疙瘩,又再次僵住了。 方璐跟伍氏已经将大伙儿的绳子都解开了。伍家人还缩在原地瑟瑟发抖,地上一滩骚臭的尿,被吓坏了。 伍氏只好走过来,向衙差再次解释道,“真的是他们救了我们,不是坏人。” 衙差有了台阶下,只好松口。开始在方家进行查验。 据两家人的供述都是如出一辙,没有出入。在睡梦中被人持刀逼迫,然后就搜钱搜粮。 巧合的是,唯一有战斗力的方屠户跟方正,正好被安排去值守城门...... 等父子俩收到上司告知,冷汗淋漓,急忙冲回家看看家小。 张知府手底下自然有人负责探查案子,但有重大案子一定会禀报于他,由他定夺。就如同汪家满灭门惨案一般,他当下就赶到了方家。 他皱眉,又是跟江家有关,这两口子是真的“招事儿”还是背后有什么联系? 江月看到今天知府身后跟着不少护卫,其中一个就是络腮胡,那个买了毒蛇说要回去泡酒的男人。 可对方好似不记得她了,也许是自己变化太大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方家被人劫持的?” “听到了一声尖叫。最近睡得不太安稳,所以就爬上梯子查看,正好发现方家里头有贼。” 倒是跟方家人说的一致,那声尖叫是伍家二儿媳叫的,为此手臂上还被划了一道。 “那你们怎不去报官?” “速度太慢。” 张知府被噎住,转头问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江年,你一个人杀了屋里两人?” “嗯。”他头也不抬,看着桌上那把刀。 得了,这人更言简意赅。 “院子里那人为什么挑断手筋脚筋?” “留活口等你问话。” 络腮胡不顾他对大人的不敬,忍不住插嘴,“你刀使得真利索!” 要是能跟他一样进了军营,一定能建功立业。 却听到他身旁的娘子笑道,“他使得最厉害的可不是刀。” 第85章 军刀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是什么?”络腮胡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个武痴,上过战场。 若不是因家里老娘生病,他暂时退了下来,现在应该还在战场杀敌。 江月似笑非笑,“这与此案无关吧?” 张知府皱眉,觉得他们是个硬茬子,好似天不怕地不怕,胆子也大。 也是,要是胆子不大,单是汪家跟方家两案就能把他们吓死了,还能掺和进去,还敢跟大人讨价还价? 他可是听说在流民进城那日,江家还帮着街坊邻居杀流民了,杀的还不止两个。 身手好、胆子大、不受管控,令人头疼,可他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他道,“这把刀是重要物证,我们需把它带走。” 江年情绪上来了,他转头,很认真地对江月说,“早知道我们就不救人了!” 江月摸摸他的头,“没关系,下次就不救了。” 张知府深吸一口气,让络腮胡拿来几把刀,说是作为补偿。 可江年一把都看不上。刀片又薄又脆,还生锈。 最后江月两人做完“笔录”,两手空空地就回了家。随便官府搜查或者监视,他们坦坦荡荡,倒是消了张知府的疑虑。 回到家,江月煮了好多个蛋才让江年气消。 这件案子不管如何被百姓议论纷纷,方家与伍家都闭紧牙关,不往外透露一句话。 江月早有准备,这案子不可能见光审理。 城里必定有人跟流民里通外合,这是上次就能察觉的事情。 可现在的问题却是,城里开始有人钻“流民”的空子,趁乱滋事。 这些人,甚至还插在守卫或者官府的人中。毕竟,天灾不是只针对普通百姓的。 这些搏命的人,也是正饱受饥寒交迫的困苦。 尝到了甜头,为了生存,必定还有人冒用名头或是学着去犯案。 因此,这件案子不可能公开审理,也不会有结案的那日。 悄无声息就过去了,只有受害者心里永远记得。 而方家几人抱头痛哭之后,果断把伍家人给赶回外城了。 伍家人不敢多嘴,灰溜溜地走了,因为他们心虚。 贼人要搜身时,他们害怕,竟然率先把方家人给推出来,说他们有钱又有粮...... 若是被贼人搜身的事情传出去,即便她们是受害者,那也没什么好名声了。 尤其方璐年方十二,再过两年就要谈婚论嫁了。这就是要毁了她的一生。 伍氏彻底心寒,家里现在一团乱麻,自然容不下伍家了。 等查案的衙差大人们走了,方屠户抱着一个布包,进了江家道谢。 “军刀?”江月讶异。 方屠户将布包打开,里头是两把军刀。 江月接过其中一把,打开刀鞘,犹如利剑出鞘,这刀与衙差身上的大挎刀不太一样。 刀身宽度较小,长约三尺三寸,刀口锋利。这是把腰刀也是短刀。重量轻,但杀伤力十足,很好用。 看这形状形似倭刀,也就是倭国人用来剖腹自尽的刀。她看过一些史书,似乎书上也写过的戚家刀便是这种。 刀身稍稍带有弧度,用起来很顺手。 方屠户点头,“这应该是前朝大将所使的军刀。前段时间,流民逃进城内,我杀了几人,偶然间在他们身上发现这几把军刀。为了自保,便偷偷藏下来。” 方屠户也不来虚的,直言就是为了保命。 若是被人发现私藏前朝军刀,他们全家都要下狱。可江家救了他们全家的命,还失了一把好刀,他不能不知道感恩。 “这刀很贵重,你当真要送给我们?” “再贵重比不过人命贵重。二位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好赔两把军刀。” 江月见这人讲话直白也很豪爽,知道是个讲义气的人。她侧身看看江年,对方的眼睛已经黏在另一把军刀上了。 江月让他试试手。 他上手简单挥舞了几下,露出笑意,“是好刀。” 行,她就果断收下了。 只不过要藏在外边,她不敢试,万一一进空间,就被吸走了呢? 方屠户见对方收了,反而松下一口气。 江家人有能耐,感谢对方是真,未必没有讨好的意思。 他让大儿子在家留守,而自己还要继续守城,虽是只报了白日的,可也盼着万一家里有什么状况发生,邻居能看在好刀的份上帮一把。 不去不成啊,粮食越来越少,流民越来越多了。 张知府频频送出去的公函都收不到回复,但流民却一波接一波地出现。也许是附近乡下的村民们都活不下去了,有人带头,自然一呼百应。 他们想尽千万种办法要攻破城门,今日爬墙,明日打洞。城里官兵冲出去了一回,可流民们当即后退,根本不跟你正面对决,如散兵四下逃窜,连抓都没法抓。 等官兵们收阵了,他们再搞一回。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守卫军们已经被打散了气势。 城里百姓过一段时日就听到喊杀声,从一开始的心惊胆颤,到现在已经逐渐习以为常。 八月的第一日,方屠户下值。他手脚发软,嘴唇颤抖。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屠户,杀了这么多头猪,心早已经变硬。难得能有事情让他慌成这样。 伍氏吓坏了,连忙给他灌水,“你这是怎么了?” 杀流民时都没见他这样慌张。 方屠户把孩子们都赶回房睡觉,然后低声说道,“我感觉,府城就快要不保了!” 伍氏大惊失色,手里的碗“哐当”一下掉落地板,就是碎了也顾不上。 第86章 城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你,当家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从哪儿知道的?” 方屠户稳住她的手,“小声些。” 伍氏着急,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小声催促,“你快说!”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流民攻城,大伙儿都没力气了。也不知流民哪里来的弓箭,几下就射中了知府的胸口。虽然他们说知府看了大夫,拔剑拔了,现在活得好好的。可,可......” 方屠户声音再低下一度,“我今晚下值,走了小路,发现知府后门出来两架马车。里头是小公子跟小姐,还有二十几位护卫护着,不知道往哪里去。” “天都要黑了,他们上马车能去哪里?那些护卫平日里都是跟着大人随身保护的......” 方屠户怀疑是把孩子送出去避难了。 不管是两军交战还是现在跟流民的斗争,失了头领,那就失了军心。城门这些守卫有一半都是百姓充当的,而军心一散,这座城跟空城没什么区别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朝廷毫无动静,也没有派兵支援,显然已经放弃他们。 方屠户深深吸气一口气,握着媳妇的手,“我们要做好逃难的准备了!” 伍氏一直就在府城生活,只听老人提起过逃难,她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就跟外头的流民差不多? 她的腿瞬间软了,只好把孩子们都叫过来一起商量该如何准备。 孩子们刚刚见爹那样慌张,怎么可能睡得着?娘亲一叫,他们就赶紧过来了。 方信一听要逃难就哭,被方璐拍了几下屁股,“都什么时候了!哭有什么用?哭能让你活命吗?还是要把其他人引来抢了我们的粮食?” 方信不敢再哭,被姐姐吓到打嗝。 方璐反而比娘还要镇定,她开始做安排,“爹跟大哥把刀磨好,骡子也要喂,顺道再检查检查骡车是否稳固。娘你赶紧多做干粮,越干越好。我把值钱的跟要紧的东西都收起来。” 方信见大家都动起来了,瘪着嘴跑去找姐姐,自己也要帮忙。 方璐让他在各屋子里选最厚的两床被子,给叠好来。 现在晚上,不好过去敲江家门。方璐拿了爹记账用的纸笔,写好内容后丢进江家院子里。 江年听到声响,走出来。 江月打着呵欠,看到纸团,“怎么又是这个?又有什么见血的大事吗?” 江年下颌绷紧,把纸团打开后递给她,“确实要见血了。” 纸条上写着,“知府重伤,孩子不知所踪。” 江月呼出一口气,战场上的将领们眼见战况糟糕,就会把孩子送走,这一招叫作“留火苗”。 好在他们一直都做着最坏的打算,该备的都备好了。 方屠户次日告了病假,没去守城。现在过去已经意义不大了,还不如在家为逃亡做准备。 江月不想欠人情,倒了桶水给方家,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方家现在便是想多做干粮也得有水才行。有了江家送的水,他们又能多做几十个干饼。 两日后,不知何处传出消息,说知府伤重不治身亡。 城内惶惶不安,而流民开始新一轮攻城。 有的架梯子,有的撞城门,内贼一哄而上先在城里搜刮起来。 守卫分身乏术,很快就被击溃。 “城破了!” “城破了!快跑啊——” 外头兵荒马乱,江月估计趁乱打劫的人不少。 两人换上破旧的衣衫,戴好口罩,只留出眼睛。拉出骡车,锁好门。 隔壁方家也是如此,但他们东西比江家要多得多,太显眼了。 毕竟是逃难,东西不多可能也活不下去。 伍氏带着小女儿小儿子在车里护住粮食,方屠户跟大儿子则拿着刀坐在车架上赶车。 两家人在门口相遇,点头示意。江年就径直赶车走了,没等方家,也没问他们往哪边逃。两家不是一路人,方家负累重,难说能逃多远。 “呜——呜——烧啊!都烧干净!” “哈哈哈哈叫你们不开门!活该遭报应!” 到了外城,火光四起,流民们四处打砸抢烧。在火光映衬下,流民面露狰狞,有种报复的快感。 “我们先去搜点东西吧!”别人一生的心血白白被烧光,江月心里觉得可惜。 书铺掌柜一家已经不见踪影,门口有个流民正要点火。江月跳下车,双手握刀,正中插进他的后心。 “砰——”江年一脚把门踹开,里头的书都没带走。 也不知道掌柜这个书痴是不是还活着。江月把东西全部搬空。“若是有缘,以后再还给你吧。” “兄弟们!这里有骡车!”一波流民面露凶光赶来。 他们有的拿菜刀有的拿木棍,冲着两人就围上来。 江月守住骡车,不让人伤了骡子。 江年眼疾手快,在这群乌合之众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把人给解决了。 他跳上车,坐稳后,左手拉起车绳,弯腰右手一揽,就把江月给抱上来,去往下一个店铺。 杂货铺早已经被搬空,就剩一些胭脂眉粉之类的。江月全给包了,以后乔装方便。 火光照亮了半座城,到处是打杀求饶的声音。 江月收货收到瓦窑。 她从背后一脚把流民踢倒,脚踩胸口,单手举刀,一刀封喉。血溅了她一身。 提前戴口罩果然是有用的。 “大爷饶命啊!”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给你们!” 瓦窑老板抱着一家妻子儿女跪在地上求饶,身旁父母已经被残忍杀害。 江月把口罩摘下,“老板,是我。” 老板颤颤悠悠地抬头,见是之前的客人,逃过了一劫,但还不敢松口气。 他们一家开始磕头,“谢谢客人的大恩......” 江月没空听废话,“外面全乱了,你们赶紧拿上银钱吃喝,带刀带石头带木棍,冲出城去,还能留下一命。” “月月!”江年在外头又杀了两人,见她耽搁,不知怎么了。 江月戴上口罩,赶紧出去,不管这些人的反应。动作快点还有得自救。 炭店、铁器店都没了人,大件都收走了,她就把小件全部搜罗,过后再整理吧。 连着收了六七家店,两人大力挥鞭,往城门口冲去。 “这里有肥羊要跑了!” “快快快!” 第87章 告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流民们要冲过来拦车,江月把军刀立起来,眼神凌厉,刀锋上还有自己身上都是血迹,明显不好惹。 流民们咽了咽口水,果然停住脚步,转回头去找那些软脚虾抢东西了。 只要过了城区,基本遇不见多少流民了。城门大敞,零零散散有带包袱的百姓跑出来。 他们眼见江月两人有骡车,就乞求带上他们,愿意拿粮食付。 江月自然不会带。 先不说给自己找麻烦,这时候的粮食,他给也给不了多少。你吃了他就死了,那不是白救了?你不要,那带哪个不带哪个?带到哪儿算完? 干脆就一个都不带,各安天命吧。 两人表情冷漠,车速加快。不管是谁想拦车,看到鲜血淋漓的刀都吓坏了。只能边跑边骂他们见死不救、铁石心肠...... 还有力气骂,看来应该能跑得过流民了。 江月回头,整座城已经沦陷在大火中。一年前来这里时看到的热闹景象终将不复存在。 出了城,打杀声逐渐离耳边远去,只剩风声。 路上零零散散有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往府城方向赶去,眼里露出渴望,也许是想分一杯羹。 他们往东边走,正好与回村是同一方向。 如今是凌晨,夜还黑,江月拿出了一个小手电,射出一条明亮的光线,给骡子带路。 “这东西叫什么?不会被风吹灭,光亮还照得远。” 江年现在已经逐渐意识到她带来的东西跟其他人家的东西不一样。但他并不在乎,他只要江月。 “这是手电筒。用电池工作的,等电池用光就没法继续用了。所以我们只能在关键时候开......” 两人靠在一起聊天,偶尔有不长眼的流民过来挡路,他们就杀。都到了这一步了,谁还想着去感化别人。 等到天微亮,江月两人竟然跟方家撞上了,江月把电筒关掉。 方家的行李应该是丢了一些,不然骡子跑不了这么快。 方屠户跟方正的袖子上也沾有血渍,都是一路拼杀出来的。屠户力气大,自保没问题。 江家的行李不知是不是全放进了车厢里,从外头看,一点没看出来有行李的样子。方屠户惊讶道,“你们竟然在我们后头?” 江家比他们先行一步,带的东西比他们少,怎么反而落后了? 江月笑笑,“流民追杀太多,耽搁了。” 方璐听到江姐姐的声音,从窗口露出头来,见他们两人身上满是血渍,比自家爹跟哥哥的还要多,就知道应该是杀了不少人。 流民面相凶狠,差点把他们骡车给拉翻,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两家默契地赶车,江月不一会儿就赶在了他们前头。 伍氏打开车厢门,看着那驾车远去,遗憾道,“他们俩人好厉害!要是能一起走就好了。” 方屠户摇头,“我们家负累太重,哪儿能拖累江家啊?” 伍氏也知道,她就是说说,逃亡路上还不知会如何,多点人总是好的。能互相帮一帮,日子都会好过些。 方璐若有所思,“爹娘,你们看江姐哥哥姐姐脸上带的那个罩子,是拿来干什么的?” “是怕被抓,不让别人看清他们的脸?” “嗯,不清楚。我觉得还挺好的。我跟娘可以遮一遮,安全点。而且,这个面罩可以防风沙,血也不会溅到脸上。” 方屠户毕竟比家里见识多,他神情紧张,“也许,还可以防疫病。” 回头对媳妇说,“马上给每个人都用布做两个面罩,把嘴巴鼻子堵住。” 伍氏有点舍不得,能带上车的布就没几块。 但方璐觉得爹说的有道理,就自己拿了剪子要下手。伍氏见她比的位置那么大一块,吓一跳,赶紧接过剪子自己来。 江月洗了手,拿出包子,自己吃一口就喂江年吃两口。 “前面那好像是熟人?” “又是熟人?我们总共没认得几个人啊。” 江月眯着眼,等车慢慢走近,摘下口罩,“江山哥、江二哥。” 江山两人刚刚战战兢兢赶走了两个流民,就见到许久不见的江月。 之前江大金夫妇拉着江二富回来,逢人就说江月两口子杀了他们大儿子,把头砍断了。还杀了不少人! 村里人都不信,江月虽然性格不好,但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一问尸体呢?他们就支支吾吾地说带不回来,在旁边起了一座坟埋了。 村里人都觉得是江大金几人打秋风打不了所以散播谣言。 只是江大贵不见了,江二富也疯疯癫癫地说胡话,一会儿说头掉了,一会儿说吃人肉喝人血...... 打那一次后就再没有听说过江月的消息。 江山嘴巴咧开,打招呼,“江月江年,你们......” 他话语一顿,目露惊恐,他俩身上的衣服全被鲜血染红了。 “你们受伤了?!是不是遇到流民了?” “我们没受伤,这是流民的血。流民攻了府城,烧杀抢掠,也许不久就会到县里、村里来。你们赶紧做好准备吧。我们要走了。” 江月干脆利落,几句话说完都没下车,示意江年继续走。 江山兄弟脸色大变,见他们的骡车就要走远了,赶紧问,“你们往哪儿走啊?” 江月摆摆手,“往东边。” 具体去哪儿谁知道呢?哪里和平去哪里。 江二腿都软了,“大哥,我、我们怎么办?” 江山把他拉上车,站在高处往府城方向看,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不少人逃出来,像蚂蚁一样。 他立即大力挥鞭,赶回村里。 村长见两兄弟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脸色还如此难看,他心下不安,等车子进了院里,立马关上门。 邻居一看,撇撇嘴。自从灾年后他们家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动不动就锁门,指定是偷偷摸摸吃东西。 家家户户都有人冻死饿死渴死,除了他们家,只是长得瘦了点,竟然没一个人死。 这要不是吃独食她才不信! 作为村长,竟然吃独食!她一定要把事情给捅出去! 第88章 村长家也跑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山喘着粗气,把家里大人都叫进屋里,然后关门。 村长紧皱眉头,“老大,出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连老二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江山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爹,府城被流民破了!” “什么?!”村长失声。 “这,你是哪里来的消息?”他娘紧紧抓住江山的手臂。 “我们在去打探消息的路上遇到江月江年了,他们从府城逃出来,杀了很多流民,身上全是血!” 村里也来过两拨流民,但都是四五个人,被村里人集体赶走了。他们一家子心想躲了几个月,流民问题应该能解决了,就想去镇上或者县城打听消息。 “他们受伤了?现在是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没受伤,他们说要往东走,具体去了哪里没说。” 村长抿直了嘴唇,连府城都破了,接下来…… 江山一连串地说,“爹,我们快想想办法!府城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跑出来,看不清是百姓还是流民。说不准明后天就到了镇上再来村里。江月说那些流民在城里烧杀抢掠......” 几人惊呼一声,“这,不止抢东西,还还杀人?!” “这会儿抢粮食跟杀人也没什么不同了!”村长下定了决心,对着后山,沉声道,“我们马上收拾东西,今晚趁着夜黑先躲进深山里。” “深山?!里头可有老虎还有狼!老头子你疯啦?” 村长点点家里几个女人还有娃娃,表情凝重,“我们只有一驾骡车,把孩子塞上去后还能带什么东西?走都走不远就被追上来了!” 更何况家里女人多,脚程慢,力气弱,也守不住粮食。 谁家逃难不是一整个宗族或者一个村的人一起的?可是,江山村村民现在老弱妇孺多。时间短,他根本召集不起来几家愿意跟也有能力跟着一起逃的。 村长媳妇抹抹眼泪,无奈点头,然后带着慌慌张张的几个儿媳妇赶紧收拾东西。 重点是粮食吃喝金银首饰被褥再到锅碗瓢盆…… 夜色浓厚,村长家一批一批地带着东西往山上运。 最后要把车架卸了塞进地窖里,再把骡子悄悄牵上山。 村长跟村长媳妇抱着两个最小的,牵着小虎头,躲在前山大石头后,等儿子儿媳们把东西运上来。 山里夜色更浓,偶尔传来几声细细簌簌的响动。抬头一看,眼睛花了,都快被吓晕。 虎头害怕,抱住爷爷的大腿,小手轻轻抹眼泪。他不敢哭出声,爹说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己就要被抓走吃掉。 村长媳妇来回踱步,她心里着急,也不敢在山里点火。怕被发现是其一,就担心火烧山。酷暑时节,天干物燥,容易起火。 “咋还不来啊?这几个人动作也太慢了!” “奶,我好痒。” “来,虎头,过来奶这儿,奶给你挠挠。哎哟,这山上都是毒蚊子,苦了娃了,肉嫩,招蚊子......” 她一边念叨,一边给虎头挠痒痒,就盼着人早点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人上来了。可听那动静,好像不止家里的人。 村长抱紧了孩子,往后看去,是燕姑一家。 江山低声道,“我们被燕姑发现了,所以......” 村长止住了话头,“没事,人多安全。我们先上山再说。” 燕姑一家也是能吃苦的,第一次进深山坑也不吭一声。 等他们走到深山里的山洞,已经到了后半夜。 “来不及收拾了,大家先眯会儿。” 也不管脏不脏了,摸黑找个角落就坐下靠墙眯眼。大人小孩儿都累够呛,一会儿就响起了打呼声。 等天亮了,江山睁开眼,看爹坐着抹眼泪,根本就没睡。 他抿抿唇,“爹,你别难受。” “我亏心啊!做了村长,就只顾自己逃命。村里其他人怎么办?” 燕姑也醒了,听到这话,她叹口气。 “不顾自己还能顾谁呢?你一个人能带多少人逃?不少人都愿意死守自己家的田不肯挪窝的。你讲到天亮都讲不来那些个人,还来得及逃?” 要燕姑说啊,能顾得了自己就了不得了! 她是起夜了看到村长家往山上走,才追问的。得到消息,她不也只顾自己家的人吗?说实话,她连娘家都没想到。 村长自己一个人待了半晌,也想开了,以后他就是一家之主江大树,而不是江山村的村长了。 村长隔壁邻居一大早就找了几个村里最能折腾的老婆婆,她非得把村长家的面给揭下来不可。倒要看看他们家是偷偷囤了多少粮,一点都不分给村里! “砰砰砰——” “开门!村长!” 她们拍了几下,门竟然就开了,根本没拴紧。 几人冲进院里,没人!她们觉得不对劲了,这么安静,连骡车都不见了! 屋子里被子不见,再进灶屋,锅罐碗勺都没了! 几人惊呆,村长家跑了! 她们疯狂挨家挨户通知大家伙儿,全都聚到了村长家。空空荡荡的,除了屋子,啥也不剩。 有人发现院门后贴着一张纸,连忙给江三和看看,他还认得几个字。 江三和面色黝黑,盯着几个字辨认,“好像是,流、民什么人,危什么字。我只认得这些。” 一大帮人抓耳挠腮,啥意思啊? “是不是,‘流民杀人,危险’?”有人猜测。 什么?流民又要来?还要杀人?村里众人吓傻了。 第89章 两脚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离开江山村两个时辰后,江年就把速度降下来了。太久没赶过长路,养尊处优的骡子有点受不了。 正好是下午太阳最晒的时候,两人找到一棵枯了一半的大树,好歹能遮点阴,让骡子休息一下。 江月看着树根周围的地皮,坑坑洼洼,应当是被人挖走吃掉了。 给骡子喂了几口水跟粗粮,江月拿出浸了水的湿布,搭在江年脖子上吸汗,“我们进车厢里头睡一觉,等太阳快落山了再赶路。” 他们已经赶了整整一天时间,心情还紧绷着。 江月将车厢里头稍微改了点格局,拆掉左右两边靠墙的座位,将中间的位置加宽。她伸手,将位置下面的木板拉出来,跟座位拼接,就形成了宽大的床板。 虽然对于个高腿长的江年来说,肯定还是得曲着腿,但能躺下来总是更舒服一点。 身上的衣服血渍已经干了,引来不少苍蝇。两人虽然要伪装,也不是这么个伪装法。 在车上换了另一身衣服,都是深色的陈布,除了是棉的,也看不出来他们有钱。 江月这时候就感叹还是自己未雨绸缪做得好啊,给两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足足做了二十几套衣服鞋子。 (其实是缺乏安全感,小时候缺的多了,长大后总喜欢囤东西。) 江年让江月睡在里头,他在外边方便。 当然是方便赶人。 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流民过来骚扰,眼馋他们的骡子肉。 江月睡足了一个时辰,感觉精神好多了。心疼江年,就强制性把他赶进去休息,自己来驾车。 江月一直朝着东边走,等天色暗下来,路过一片已经干枯了的林子。树干林立,之前应该是片非常茂密的树林。 她放慢了步伐。 侧身望去,林子里有十几个男人在架篝火,手上撕扯着什么东西,似乎要烤着吃。人人脸上带笑,跟一路上她见过的灾民完全不同。 而一旁的树根下已经堆着不少猎物的骨头。 听见骡车经过的声音,十几人齐刷刷把头转过来,见到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独自在赶车。 这身形,要么是女人,要么就是少年。 他们站起来,十几双眼睛盯着江月,嘴角似乎流着口水,红色火光照在他们泛着油腻的脸上,笑容诡异,显得特别狰狞,像是来自地狱的恶人。 “你好,赶车不容易吧?要不要来坐会儿?还可以给你吃口烤羊肉!” “下来歇息一下吧?夜里赶路容易翻车,不如跟我们明天一起走啊?我们男人多,能保护你!” 其中一个挺着大肚的壮男人喊道,下巴的黑痣随着说话间抖动,听这话里好似真的挺善意。 若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怕是真的会过去 江年沉着脸从车厢里头出来,那股恶心的血腥味,他从几十米外就闻见了。往林子里瞥了一眼,双手拿着刀,上边的血渍没洗掉。 林子里的人没想到车厢里还有一个这么高大的男人,手上的尖刀在月光下泛着银白。 这不是能惹的人。 那男人不再喊话,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跟这些人说了什么,其余人脸上失望透了,纷纷把视线挪开,坐下来,继续撕扯着手里的肉。 “我休息够了,让我来赶车吧。”江年接过车绳跟鞭子。 江月回头看了一眼,林子里的男人们把肉串好,在火上翻烤。有些心急的人,连烤都不烤,直接就开动了。 鲜红的血滴、鲜红的肉,被那些人撕扯,咀嚼…… 她脸色难看,胃里翻江倒海,抓住江年的手,“停、停一下!” 江年拉紧车绳,“怎么了?” “呕——”江月趴在车架上,开始呕吐,快把胃酸都吐出来了。 江年抿紧嘴唇,拿水给她漱口,拍拍她的背,心里有点担心,“月月,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难受?” 江月吐完了,又洗了把脸。她深呼吸,眼里还有徘徊不去的画面,“那些人,吃的是人肉。那里,我看见了,是双小孩儿的腿,还有、还有......” 她说不下去了,攥紧拳头,越想越觉得恶心。 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在灾年里是不罕见的,但是亲眼见到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江年把她抱进怀里,左手捂住她的眼,“我们不看,现在就走。” 江年作为狼的时候,以狩猎为生,不见血不过活。但,它们不至于会吃自己的同类。 江年远远看了一眼林子里吃肉吃得开心的男人,像是要把他们的脸记下来。随后就赶车继续往前走。 凌晨时,他们终于到了第一个小镇。 这个镇小到他们从镇口驾车到出口,只用了半刻钟时间,期间还停下来用三个杂粮饼换了三个草帽跟两张大草席。 这不是他们压榨,而是镇上的粮价已经贵到离谱。给三个杂粮饼还被老板感恩戴德了一番。 两人已经把作息调整过来。白日里两人轮着休息,等太阳下山后再赶路。 赶了三天时间,他们到了第一座大城。 可惜,被拒之门外。 第90章 郓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太阳已落下,月亮高高升起。明亮的月色下,郓城外哀鸿遍野,一片凄惨景象。 一阵风吹过,发酸发臭发霉等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江月压紧口罩,站在车上,往城门方向看去。 高大的城门紧闭,城门楼上不少士兵严阵以待,神情紧张又严肃。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隔壁府城被流民攻破的消息。 人数上看着比顺天府城要多,士兵也更精壮。 数不清的流民在城外安营扎寨,有能力的铺个垫子,没能力的倒地便睡。 多数都是一家子围坐在一起,要么护着仅剩的救命粮,要么护着小孩。瘦骨嶙峋、面容凄苦。 听到车声,不少人惊坐而起,不善的目光射向他们。 但更多的人,是以垂涎的目光看着拉车的骡子。 骡子仿佛感觉到危险,开始焦躁不安地来回踏着蹄子。 江年安抚性地摸摸骡子后背,并把带血的尖刀摆在身前。 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纷纷散去。 两人找了一处石头,停在上风处,远离人群集中的地方。 白日里休息过,此时还不算困。他们便靠坐在车门旁等着天亮。 “吱——”一声踩踏干叶子的轻响,江年往右前方看去。 一个蹑手蹑脚的男人,弯腰要从一个睡着的妇人怀里抱走孩子。 透过月光,江年看得更清楚。 若说是孩子的父亲,可他穿得破烂,脸颊凹陷。妇人怀中的孩子虽然也瘦小,但穿着棉布衣衫,只有脸上是脏的。 江年下车,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右前方击打,精准击中男人的手肘。 他吃痛,喊了一声,手臂酸软下便把孩子松了手。他惊恐地回头,却看不出来是谁砸的石子。 孩子从半空掉下,砸在妇人身上,此时母子俩都惊醒过来。 看到眼前有个男人,半开着双手,显然是要偷孩子。她脸色一变,赶忙叫人,“相公,有人要偷孩子!” 这尖利的叫声,瞬间惊醒一大片人,有孩子的纷纷把孩子抱紧。没孩子的也要把粮食给藏好。 那男人见状不妙,趁乱赶紧跑了。 那妇人的男人身强体壮,面露凶相,想跑去追,被身旁的爹拉住了。“这会儿就别追了,守在孩子身边。万一他们有同伙就不好了。” 闻言,两人后怕地把孩子抱得更紧。 没过一会儿,惊醒的人又开始半眯着眼休息。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发生个三五回,已经不稀奇。 天光微亮,城门打开,流民们早已蓄势待发,想要一拥而入。 可士兵们排成两排,拉起木头护栏围挡,长枪对准流民。 “站住!谁再靠近,杀无赦!” 流民们流着泪,面露惊恐。 又听到守卫说,“非本城百姓不得入内!违者杀!” 流民们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千里迢迢从家乡逃难,以为到了新地方会有救,结果还是一样。 有人上前咒骂,当头士兵一杆长枪穿胸而过,冷漠地说,“谁有不服,再往前试试!” 流民们纷纷后退,回到原地,议论纷纷。 有人说不如回去家乡,死也要死在家里。有人则想着往南,也许会有水。有人则要死守在这,等到城里大人发善心的那一天......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从城里出来一些看似富贵的人。 他们穿着棉布或丝绸,面容不似普通百姓的蜡黄,反而泛着油光,显然日子过得不错。 他们走到有孩子的人家面前,精心挑选后觉得满意的话,就问孩子父母是否要送孩子跟着他们进城去享福。 至于不管是做丫鬟小厮还是别的什么营生,那就不归他们管了。 如果同意,当下便可给十个杂粮饼,然后他们带走孩子。 十个!他们每天能啃上两口就能活,十个够撑一个月时间了! 有孩子的蠢蠢欲动,没有孩子的人也都快要流出口水,眼里满是算计。 “不!不要把我的孩子带走!这是我的孩子啊——”有些母亲舍不得,哭着抱住孩子,却被父亲强行拉走。 “我们都半截身子入了土,救我们干啥?”一个须发皆白的六旬老人拍拍儿子的手。 那是想舍了孩子去救年迈的父母,可对方却觉得不值的。 一时之间,哭声此起彼伏,却被那穿金带银的富贵人喝止,当心惹了官兵们不满。 江月冷眼看着,这时候的人口买卖可真是肆无忌惮。 其实也足够让旁观者心惊于天灾的无情与威力,以及生命的廉价,竟只要10个小小的杂粮饼便可以拿走一条生命。 没一会儿,那些富贵人满载而归,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一人牵着两个孩子走进城内。孩子流着泪回头看家人,而家里人却争抢起手里的饼子,看都没再看他们最后一眼。 路过守卫时,那些富贵人不知往他们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守卫连拦人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也能想得到,无非就是金银或者粮食。 她靠在江年耳边,声音透过口罩,有点发闷,“我们现在继续往东走吗?” 江年点头,“嗯。” 两人的话被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听见了,他凑过来,双手挡在嘴巴前,小声道,“你们现在要往东走的话,穿过这座城是最快的。如果要绕路,得多走十天。” 他看了看这头高大的骡子,“就算你们有骡子,也得多跑5天的路。” 这男子中等身材,穿着不起眼的深色衣裳,连长相也是平平无奇,毫无特点。江月怀疑这人专门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肯定没人记得他。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问他,“你有办法让我们进城?” 那男子得意洋洋地说,“有办法。” 第91章 总有人能挣到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男子看着两人,脸上不知道为什么遮起来了。从外表来看,他们头发凌乱,衣裳破旧,却不比流民般臭。且这人比他长得高大健壮,女子也比一般妇人小姐要高。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不是一般人。 他们虽然穿着不起眼,可有完好的骡车跟锋利的长刀,就这些已经比一般人要厉害。眼神也同地上那些绝望的流民不同,手里指定有钱。 男子眼睛一转,“你们有户籍吗?” “有。” “我能带你们进城,需要每人十两银子。” 江月手上有现金是155两银子跟500多串铜板,她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每人八两,六两用铜板付。”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那人皱眉,现在金银价高,换成铜板的话,有点亏。可他在周围绕了一圈,只有这两人负累轻还有钱,马上就能走。 “行,那你们先付一半钱,然后现在就跟我走。” 江月拿过他给的袋子,然后进了车厢里假装拿钱。 男子嘴角抽搐,这鼓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是巨款。 江月两人跟着男子绕路到城门的小侧门,这里也有一些流民跟守卫,不过比正大门要少了一半。 那男子边走边叮嘱,“你们就咬紧了口说是我的亲戚就行。其余的不用理会,当听不懂。” 到了关卡处,骡车被拦下了。 男子谄媚地笑着,走上前跟正中那个方脸守卫打招呼,看这熟稔的样子,应该是熟识的人。 他把那袋钱塞给守卫,守卫见是铜板,有些失望。但是掂一掂,给的也不少了,脸色就没那么阴沉。 对他们摆手道,“既然是亲戚,过来给大夫把个脉,没问题就进去。进城后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生事!” “是是是,我一定看紧了他们。表哥表嫂快过来!” 江月觉得这座城的大人还是比较负责任的,还知道给每个城门都安排大夫。 只不过看这些大夫的表情,多半是被强制的罢了。 大夫给他们把完脉,皱眉,脸挡住了还怎么“望”,“你们脸上的是什么东西?摘下来。” 两人把口罩往下拉,露出蜡黄的脸。听脉象强劲有力,跟脸色可不符。 不过大夫也不是那黄口小儿,没多问,猜测许是为了安全做的伪装。 江月说道,“我们听有些大夫说除了喝烧开的水之外,把口鼻给捂住了,也能减少一些疫病或者其他的脏东西从口鼻进入人的体内,就不容易生病。所以才用布做了这面罩。” 守卫没在意,看了两人平平无奇的脸,就不再关注了。 可大夫不同,疫病来袭,最先遭殃的就是大夫。他若有所思,医书上有提,许多脏东西都是通过口鼻入体,也许这法子真的能有用呢? 大夫这关自然没问题,三人就此顺利入了城。 郓城里开着铺子做生意的少,除了少数还有存货的店家,其余的想开也开不了。物价奇贵。 家家户户也是紧闭门窗,街道安静,甚至比不上城外热闹。 这座城若是比较起来,其实比顺天府城还要破旧一些。只是如今顺天府城已不复存在,而这座城冷清是冷清,却还坚守着。 那男子带着江月两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巷子拐角,左右没发现有人跟踪。 看这熟练程度,是本城土著没错了。 江月把尾款给付了,那男子拿到了银子,喜气洋洋的,本来平淡的脸都变得生动起来。 乱世灾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管什么时候、在哪儿,总有人能看到商机,挣到钱。 她刚刚从外头观察到这几处巷子都是百姓住宅,问道,“这里可有往外租的房子?要有高院墙的。” 那男子倒是不惊讶,对方不问他也要主动问的,进了城,指定不能随便晃悠,会被官府抓。而自己也得挣钱养孩子。 “我媳妇娘家有座宅子,是高院墙。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吧。” 那处宅子已经差不多是城中心的位置,左右居民房的间距不大。说是高院墙,其实也就一米五六高。 相比于其他家没有院墙或者院墙只有一米高的,确实也是属于高院墙行列。 江月只打算住几天,所以将就将就也行。 一共是三间屋,一间灶屋一间堂屋另一间卧房。左侧两间屋子倒了也没再建。 江月不问他媳妇娘家人去哪儿了或者是不是死在房子里了,现在要找一处没死过人的屋子,那可真是难上加难。连知府家都指不定埋了多少人骨。 少问,平白膈应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江月检查了大门跟卧房、灶屋,干干净净,还行。 “这里的租价是?” 那男子的媳妇收到消息赶过来,小心翼翼地道,“你们住十天,那就十个饼子吧。” 那男子来不及拉媳妇,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肯定要还价了。 江月心想,一天一个饼子,还行。 “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八个饼子住十天吧。外头十个饼子都够买个人了。” 他媳妇喜滋滋的,也觉得八个饼子很可以了,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才不会坏掉。 给了租金,两人接了钥匙就送客了。 江年给骡子喂食,江月径直进了屋内。他没问去干嘛,他闻到了月月身上的腥味。 那每月一次流血的时刻又到了。 江月把在小镇买的席子铺在床上,拿出枕头,就趴着休息。 见状,江年给煮了碗红糖水,把她扶起来,喂她喝。等喝完了再跟她一起躺下,从背后把大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能好受点。 天气炎热,江年除了手碰到她,其余地方始终隔着距离。 江月每当这时候心情都不太好,他也就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躺了两天,把该补的觉都补回来。 进城的第三天,江月被吵醒,之前安静如鸡的街道竟然开始喧哗起来。 “蝗老爷来了!” “蝗老爷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 什么黄老爷?谁要找他们麻烦? 第92章 蝗虫过境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两人打开院门,眼见不远处的天空有一大团黑影朝此方向飞来。 “那是什么?!”黑压压的,不会是龙卷风吧?! 江年眼睛微眯,“那是一大群会飞的虫。” 会飞的虫?黄老爷?蝗? 江月心下一激灵。 城中家家户户的人全部出来了,在大门前双手合十,面向蝗虫跪拜,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嘴里大声呼喊,求蝗老爷饶命。 这场景,神似信徒朝拜圣僧。 说不定还没现在这些人虔诚,百姓们可是老天爷最忠诚的信徒。 他们难道认为蝗虫是老天爷的化身,上天的旨意?这时候不逃命还要乞求上天保佑? 江月管不上他们,连忙关了院门,把骡子牵进卧房里,然后把所有门窗都关紧。 蝗虫群体的破坏力惊人,是有嘴的蝗虫龙卷风。他们不仅啃食动植物,木头也会啃。 总之,现在没有草木给它们做食物,只要能吃的东西,它们绝不会放过。更甚者,人也会被咬伤。 不一会儿,江月听到了院子里传来嗡嗡嗡的声音,音量很大。 屋子里也暗下来了,外头不时传来惨叫声。 “啊啊——” “娘,娘,我被咬了!” “啊!我的粮食!” “......” 想来蝗虫已经席卷了这座城。 卧房里的窗户纸破了,有几十只蝗虫钻进来,黄绿色的壳子,扎了堆出现,显得有点恶心。江月两人拿着竹篮捕,捉了拿来喂骡子。 骡子先是闻了闻,然后大舌头一卷,嘎巴嘎巴嚼起来。偶尔改善改善伙食,挺好。 一个时辰后,蝗虫的声音弱下来,光线也变得明亮了点。 把门打开,满目凌乱让江月咋舌。灶屋的茅草被啃没了,门窗上也有被啃食过的痕迹。 各角落都趴着不少蝗虫,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翅膀折断了,也不知道抢食怎么能抢成这样。 她打开院门,邻居们有的竟然还在跪拜祈祷,有的对着被啃食了的粮食抹泪。 “姐、姐姐......” 江月下意识摸脸,好像江年给她洗过了脸才睡觉的。 她转头,没见人,往下看。 是两个排骨小豆丁,一个大概八九岁,一个才三四岁,脸上只剩一层皮了,嘴唇干裂,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像是兜着风。 “你们有什么事吗?” 深陷的眼窝里流出眼泪,两人抹掉,声音细弱,“姐姐,可以、可以给点吃的吗?我们好饿好饿......” 他们眼神小心翼翼,既期待又害怕。 她往前后左右看了看,没人在意这边,就把他们拉进院子里,然后关上门。 俩小孩有些害怕,瑟瑟发抖。 “你们帮我做事,我给你们吃的。” 他们眼里发出亮光,“好!我们做!” 江月叫住要收拾院子的江年,然后把竹筐给小孩,指着院子里,“你们帮我把院子里所有的蝗虫全都捉进来,记得掰掉他们的翅膀。” 小孩连连点头,撸起破烂的袖子就要开干。 她怕俩小孩饿晕了,先拿出一个杂粮馒头,让他们俩自己分着吃。 “姐姐,这、真的要给我们吃吗?” 大点的小孩睁大了眼睛,又咽了咽口水,馒头啊!他都一年没吃上了! “嗯,你们吃完了再帮我干活儿。” 江月直接掰成两半分给他们,又强调,“不许偷偷留着!你们只能在这里吃完,不然你们还没走出巷子就要被抢了。” 那小孩原本打算好只吃一口,留着拿回去给生病的娘。这话打消了他的念头,姐姐说的是对的。自从他爹去世后,他们家的粮食就总是守不住。 俩小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口小口吃馒头。他们快饿疯了,可是又不舍得两三口就吃完。 院子里有人了,江年就来到灶屋收拾。 江月也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罐子跟一双筷子。 还把江年刚刚捡起来的蝗虫,一只只掰断翅膀后,放进加热好了的罐子里煮。 江年惊讶,“月月,你要吃虫子?” 江月忍着恶心,边弄边说,“我不吃,给他们吃。” 这蝗虫,据说营养价值比鸡蛋还要高...... 她夹着一只被考得焦脆的蝗虫,往上面撒了几粒盐,递到江年嘴边,笑着哄他,“来,大崽,这个据说比蛋蛋要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江年皱眉,第一次拒绝她,“不,这看起来好恶心,我不吃。” 这虫子被烤出油脂来了,他看着觉得腻得很。 江月:你连吃五天蛋都没说腻,你一头连毛都不拔就生吃野鸡的狼,怎么好意思说出腻这个字的? “姐姐,我们把院子里的蝗虫给捡完了。” 一个弱弱的声音在灶屋外响起。他们不敢乱进其他屋子,怕姐姐不高兴。 “你们两个进来。” 江月把烤好跟煮好的蝗虫都放进罐子里,再把筷子给那大点的小孩。 “我会一点点医术,这蝗虫吃了可以补身体。你们尝尝吧。” 幸亏这俩小孩年纪还小,对蝗老爷没这么大的敬畏心。要是外头那些阿叔阿婶看见她竟然把老天爷的化身给烤熟了,还不活剐了她? 刚刚小孩在院子里就闻到了香香的味道,一直在咽口水。可是姐姐已经给了他们馒头,不能再要了,他就没敢问。 没想到,姐姐竟然还给他们吃。虽然是虫子,可他们连树皮都能生吃,怕什么? 哥哥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的喂给弟弟,自己再吃一只。 嗯!脆脆的香香的,还有油!比树皮还要好吃!像吃肉一样! 兄弟俩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蝗虫这么好吃!” 江月问他们,“你们现在是住在哪儿?跟谁住?” “我们住在城门口一个空屋子里,跟娘一起。还有一些跟我们一样没有房子住的人。” “你们今天捡的蝗虫全部带走吧,没有水那就烤着吃,或者把它给晒干了能保存一段时间。有得吃总不至于饿死。” “然后你们可以都告诉那些没有粮食的人。他们有了吃的,才不会来抢你们手上的东西,知道吗?” 两兄弟对姐姐非常信服,说什么都乖乖应好。 江月给他们拿出一个麻袋装东西,罐子跟筷子全给装进去,就把小孩送走了。 蝗虫不会只来一次,这地上都不知道留了它们多少的卵。只要不烧掉,它们就能长。 江月看着他们瘦巴巴的两小条背影,只希望他们能守住自己的粮食。 第93章 蝗老爷来拯救百姓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张武张文两兄弟不敢表现得太高兴。 他们以前有一次捡到了一小包豆子,才十几粒,就因为太高兴了所以被人发现,然后就抢走了。两兄弟哭了整整一天。 现在他们学乖了,要把好东西都藏起来。 “吱呀——” 这旧院子太久没有人住,处处显得破旧。 “娘——” “哎哟,看看这两兄弟今天讨到什么东西了,还用麻袋装。” 廖大婶迈着干巴巴的两条瘦腿朝兄弟俩走来,脸上微笑温和,手上却强硬地把张武手上袋子打开。 下一秒,她嫌弃地撇撇嘴,“你们出去了这大半天,去捉蝗老爷了?” 张武气愤地把袋子抢回来,要不是他怕袋子被扯破,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抢走。 张娘子咳了两声,脸色青白,“阿武阿文,你们怎么对蝗老爷不敬啊!” 他们村里人每次都是要乞求蝗老爷才能放过他们的庄稼,这俩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唉,不过现在庄稼已经长不出来了,得罪就得罪了吧。 张武很认真地对娘说,“娘,今天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跟我们说,蝗老爷看不得我们受苦,所以特地来解救我们的。只要吃了蝗老爷,你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蝗老爷是一种药......” 张娘子脸色大变,正想呵斥孩子们不懂事,屋子里的其他人就纷纷嘲笑起来,说这两兄弟做梦呢,怕不是被人骗了。 张武涨红着脸,从怀里掏出好心姐姐烤熟的蝗老爷,直接塞了一只进娘的嘴里。 张娘子没防备,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油乎乎的东西。她一怔,好像有股肉香味? “娘,快嚼!好好吃的!” 她下意识听儿子的话,嚼起来。 虽然没有盐,可是她吃起来就是觉得翠香翠香的,真的特别好吃! 张武见他娘吃了,又塞一只给她。 “娘,大夫没骗人吧?” 她太久没吃东西了,胃里饿得直抽抽,现在吃到这东西,哪里能挨得住?连忙点头,“好吃!这就是蝗老爷?” 张武咧着大嘴巴,“这是烤出来的,也能煮。我们觉得烤的比煮的好吃!”煮的没味道,而且他们也缺水。 廖大婶走过来,张武在她开口之前,不耐烦地丢一只给她,“你自己尝,爱吃不吃!” 说完他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娘,靠近她耳边,“娘,我们要去多抓点蝗老爷,这袋子下面有个好的罐子,是大夫给我们的,娘你一定要收好。不然,又要被别人抢走了。” 罐子!对他们来说是很贵重的东西,这大夫心也太善了!张娘子点头,眼神坚定,“我一定好好看着。” 看着俩孩子又跑出去找吃的,她抹抹眼泪,都怪她这不争气的身子,还要让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操心她。她一定要早点好起来。 那廖大婶拿着烤的干巴巴的蝗老爷,有点嫌弃又有点害怕。从她身后窜出来一个消瘦的男子,把蝗老爷抢走,“你不吃让我来替你吃!” 说完就扔进嘴里,一嚼,眼睛都睁大了。赶紧喊上媳妇孩子,一起去捉蝗老爷吃! 廖大婶都气坏了。 不过这反应也刺激到其他人,知道这东西好吃了,纷纷跑出去。 当天晚上,从破屋子里头飘出一阵阵香味。 吃惯了好东西的人只觉得恶心,但对于饿到眼前发晕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比人肉都香! 江月那边,送走两兄弟后,她开始跟江年盘点之前从府城搜刮来的东西。 那些书不必说,以后留着消磨时间,也许里头还有不少古代生存技艺可以学。 铁器店有那些小的铁勺、铁锄、镰刀等,杂货铺那边的针线盒、牙粉、木盆等等,江月翻了一下,决定什么也不丢。看着都觉得能用得上。 第二天下午,蝗虫再次来袭。 郓城里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人开始拿起麻袋捕捉蝗老爷。 “跟你们说,这蝗老爷啊,是老天爷特地派来拯救我们的!为了不让大伙儿饿死,蝗老爷甘愿被吃......” 到了第三天,已经开始有一半的百姓加入捕捉蝗老爷的队伍。而且,城中四面八方都有一股焦香味传来。 江月挑眉,他们起先拜蝗老爷就是为了活命。现在反过来也是如此,为了活命,别说是蝗老爷,怕是连老天爷在眼前都得活烹了。 屠户一家也是往东走。他听说东边江闽一带有大海,虽然没见过海是什么样的。但是既然有海,那水应该不缺。 他们骡车负重大,一路过来,比江月慢了半天的脚程。等江月进了城,他们才到,自然被堵在了城外。 方屠户看着蔫巴巴的孩子们,再心疼也没有办法。瞧那地上躺着的流民,哪个不比他们惨?至少他们还能轮流坐骡车。 蝗老爷可以吃的消息传来,方屠户立马让家里人拿起任何可以捕捉蝗虫的工具,什么篮子、麻袋甚至草帽,全部都用上。 虽然几人都觉得恶心不敢吃,但是家里的干粮已经都吃了一大半,不吃就等着饿死吧。 况且,现在没人敢反驳他的意见了。 方信前日因为觉得过于闷热,闹脾气把口罩给丢掉了。伍氏还要耐心哄他,方屠户直接把他拉下车,狠狠打了一巴掌,脸颊都红肿了。 他怒气上涌,带着一家人逃难的压力让他透不过气。 他指着路边被苍蝇围着的尸体,“你看看这些虫子,到处吃腐烂的肉,带了多少脏东西你知道吗?你要是被传染上了,我们不会因为你生病了停下脚步,没有大夫肯救你,就算有大夫肯救,我们也没有钱买药!就会死掉!” “死掉是什么意思?就是你的尸体也会被我们扔在路边,连座孤坟也没有!你还要任性吗?你都八岁多了,还要你娘哄你吗?” 方信被爆发的爹吓到,坐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看到路边被吃得稀巴烂的尸体,他喊道,“爹娘,我、我错了!你们别丢下我!” 伍氏看着男人这样生气她也害怕,连忙下来把孩子抱上车,打他屁股,让男人消气,“当家的,我一定好好严管他,不准再不听话了!” 方信也点头认错,方屠户这才继续赶路,让伍氏再给他做一个新的口罩。 这回方屠户让大家捉蝗虫,方信也乖乖听话,拿着袋子去捡掉下来的蝗虫。 方屠户家没有钱付进城费,只好绕路往东走,竟又走在了江月前边。 第94章 出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是等蝗虫停歇了之后才出的城。 路过外城那间破屋,江月见到了那俩兄弟,似乎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活力。他俩之前还捉了不少蝗虫来感谢她,直接被江年给拒了。 “月月,那俩小孩跟在车子后头。” 江月回头,本来没想打招呼的,可被他们发现了。 停了车,江月没下来,只坐在上头跟他们说话。 “姐姐,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本来就只是路过的,现在要走了。” 张武张文很惊讶,也很不舍,想说能不能带他们一起走,可是自己还有娘。 江月摆摆手,像面对江山一样潇洒,“我们走了,你们俩好好捉蝗虫去吧,别都被人给抢走了,还要照顾你们的娘呢。” 对于江月来说,除了相依为命的江年,好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帮拉一把就可以了。 江年再次赶车启程。 出城时,还能见到不少百姓跟流民专心致志地找蝗虫。 挺好,既能多活一段时日,等来年耕种时,也能多一份希望。 江月闻闻身上的味道,为了不太招人,他们洗澡都不用香皂了,衣服也是两天没洗的,头发已经三天没洗了。 尽管如此,跟真正的流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这样就够了,带着骡车跟军刀,还想装普通流民? 江年表情皱巴巴:如果月月想让我死,就直说吧,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再臭一点我就要被熏死了。 郓城往东路上也有不少流民,都是一样的,半死不活的表情,能活几日是几日的丧气熏天。 有了车厢做遮挡,两人能躲起来吃东西,只辛苦了骡子。 行了一日时间,他们发现了一条长长的逃荒队伍。看起来应该是整个村子或者是整个大宗族的人一起逃荒。 江月不免想起村长,也不知道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江大树跟燕姑两家人在深山里过得异常的和谐。他们将山洞打扫干净,同吃同睡。还学会了用树叶接露水。 在深山里,还能找到一点点山泉水。 他们幸运地没遇到猛兽,甚至偶尔还能在陷阱里头拿出来猎物。 之前江大树家养的那些兔子都没卖,进了深山,反而更好养活了。现在加起来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几只,说起来都是肉啊! 燕姑一家子羡慕,打猎更积极了。 这一切和谐的画面被蝗虫给打破了。 蝗虫在山下找不到吃食,往山上飞的自然更多。 这两家人可倒霉惨了。 还是江大树媳妇高氏心一横,说与其让它们来来回回地折磨,不如堵在山洞里拿火烧。 这时候了,本来粮食都没了,还管什么蝗老爷怪不怪罪。 几人烧下来一大堆。 小虎头嘴馋又调皮,他想到了爹给他烤的蝉,感觉跟这个也差不多吧。他伸手抓起一只就往嘴里塞,手快到都没人瞧见。 他高兴地跟家里人说蝗虫好吃,他娘还骂他。要不是他爹也吃了说好吃,他的小屁股又要挨打了。 高氏觉得这烤干了的肉能存,这蝗虫也能存。就烤一半晒一半,晒干了的存的更久。 这突如其来的蝗虫激起了江大树的惦记,于是江山跟燕姑大儿子奉命下山去打探消息。 等他们下到山脚,发现异常安静。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紧张,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一开始还想掩藏一下身影,可都走到半路了,竟然还见不到一个人听不到一个声音。 有几家大门敞开着,江山往里头一瞟,顿时瘫倒在地,差点尿了裤子。 燕姑儿子被他吓到,要把他扶起来,却被他死死地抓住。随着他的视线一看,腿肚子也打起了鼓。 院子里头躺着三具尸体,已经腐烂。因天气热,引来了很多苍蝇。 江山连忙捂着口鼻往自家跑。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尸体,脸已经看不出是谁了。地上的血渍也已经干透发黑。 他战战兢兢推开虚掩的院门,里头没有尸体,但是地窖口被打开了。 他往下走,因为没藏粮食进来,所以里头没丢什么东西。 这些流民说不定都是村里人,了解村里人的习惯。 江山跟燕姑儿子捞了一些上次自家没拿走的东西,也不敢去其他人家拿,就屁滚尿流地上了山。 江大树见他俩惊慌失措,心也慌了,“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 江山一个大男人,流着泪痛哭失声,“爹,我们村、我们村被流民给屠村了!村里全是死尸!” 江大树瘫坐在地,屠村,他们怎么敢屠村的?不是流民而已吗? ...... 江月俩人见那条逃荒队伍停在路边,似乎是找到了水源。 他们也停下来,没靠近,就在后头。 逃荒队伍对他俩敌视,警戒心很强。 江月却不在意,自顾自把骡子拉过去找水喝。 那条队伍见有人抢水,忙不迭地安排人去打水。 江月没想抢资源,只给骡子润了润喉就走了。跑到队伍前边时,两三百人就这么目视“欢送”他们。 从那些眼神里,江月能大概辨认出来,意思应该是,两个人就敢独自逃荒?不要命了? 超过了逃荒队伍,江月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两人都秉承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一个人赶车,另一个人就在一旁坐着,偶尔说说话散解苦闷。 江月稍微拉开自己的衣襟,给他看,“崽,你看我脖子的颜色都分色号了,可见黑了不少。” 脸上估计也有口罩印了。 江年一直跟着她学,对现代用语熟得很,他瞥了一眼,分界线确实明显。左手把她的衣襟拉上去,再压好草帽,“黑一点不显眼。” 唉,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从冷白皮变成黑皮辣妹,还是需要有一点时间适应的...... 江年眼眸微眯,把骡车速度放缓。 “前面有不少人。” 江月敛下表情,握紧刀,“是流民?” 江年表情冷漠,“有流民,也有一些,恶心的人。” “嗯?” “上次林子里吃人肉的那些人。” 第95章 过路费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一排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给土匪磕头。 “求求各位大爷,饶过我们一条小命吧!我们挣扎到这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爷,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一马吧!” “放过我们吧……” “啊——” 土匪们上前,把前排的流民给踹倒,面目狰狞,心狠手辣,“别说这些个没用的废话,我们只要钱或者粮食!给了你们就能走!” 有人喊道,“我们没钱!” 谁家不是缺钱缺粮食才要逃难的啊?没事吃饱了撑的才当流民? 土匪眯着眼,把刀架在胸前,开始耍横,“没钱就别过路!在这儿等死吧!” 几十个流民满脸愤恨,低声咒骂,却不敢让对面的土匪们听见。 方家混在流民中,瑟瑟发抖。 伍氏搂着小女儿小儿子,眼泪哗哗地流,声音颤抖,“当家的,要不我们把过路费给了吧?” 方屠户脸色铁青,咬牙道,“他们是土匪!趁火打劫,一个人10两银子,你有钱吗?” 伍氏张嘴想说什么,又被方屠户打断,“现在把钱给了他们,等到下一座城又跟我们要进城费怎么办?那时候你还想进城吗?再说了,等我们找到好地方要安顿,哪样不要钱?” 方璐也赞同爹的说法,她拉着娘的手,小声劝说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还比娘要想得清楚。 伍氏看着那帮彪悍的土匪,手里大刀挥舞,心中害怕,也知男人说得对。没办法,只好低下头呜呜地哭。 周围一圈也同他们一样,家底薄,能活到现在就已经算了不得,可没钱就过不了。 大家的眼里露出迷茫,他们也不知走到哪里才是尽头,不知道哪个地方风调雨顺。他们只知道远离了家乡的苦难,也许还能有生存的希望。 现在这一丝希望被土匪给掐住了。 这里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堵在这儿,当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有一家子穿着破旧的麻布,脚上踏着草鞋,却能颤颤悠悠地从怀里掏出50两银子。 当头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钱交给了土匪,求他们放过。 那些土匪点了钱数,没问题,就放人走了。 那一家子快速跑过这段路,头也不敢回,生怕土匪反悔。 下巴有痣的男人狞笑着对剩下的人说,“看见了吗?我再说一遍,一个人10两银子或者2个饼子,交了就能走!” “你们不想快点找到好地方安顿下来吗?只要找到了,这点钱算什么?” “要是一直耽搁在这儿,你们晒死或者饿死了,那不是更划不来?” 个别家里人少的,听到这话心里就蠢蠢欲动了。是啊,早点过去了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他眼神环视一圈,心里痒痒,嘴巴又开始馋了,“或者,你们也可以用家人交换。比如,一个人留下,换两个人过去。先说好了,我们只要孩子跟年轻的女人......” 土匪们哈哈大笑起来,射向流民们的目光更加不怀好意和肆无忌惮了。 原本听到这话的人暗自窃喜,只要将家里老的残的劝说一番,就能换自己过路了,还能减少负担。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只要孩子跟年轻的女人。脸色又变得灰暗起来。 土匪果然不好糊弄。 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焦灼的气氛下众人还在僵持着。 土匪们汗流浃背,又不敢脱了衣衫,怕被晒狠了也会死。 他们看着踌躇的流民,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流失,“再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要是不想过的,就原地再走回你们受灾的老家吧!” 伍氏不想再走回去。这一路上,他们在多少次危难中死里逃生,脚底都磨出多少血水了才走到这里来。只要想到那些吃人的目光,她就打颤。 她不顾男人的阻拦,开始翻箱倒柜找钱,“我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我们得活着吧?现在都活不下去了,还想以后干什么?” 有不少流民也是如此,要翻出棺材本来换一个机会。 那没钱的男人拉扯着自己的媳妇女儿去找土匪,要换自己跟儿子过去...... 在一众喧闹声中,骡车的滚轮声倒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江月两人驾车行到跟前,与土匪们只差十步远。 那男人抬起下巴,黑痣在阳光下更明显,上面还有一撮毛,真是辣眼睛。 “要给钱还是给粮食?” 江月在口罩之下露出讥笑的表情,冷哼一声,“什么都不给。” 这语气发闷,却还能辨认出是女人的声音。 土匪们狰狞着围上来,竟有人胆敢挑战他们? 黑痣男人眯起了眼,来回打量这两人,对兄弟们笑道,“这是十几天前我们在林子里遇见过的。” 他回过头来,眼里闪着猥琐的光,又说道,“原来是个小娘子啊,怪不得那天晚上不肯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歇息呢......” 这话音里带有调戏,还没说完,江年已经利刀出鞘,朝男人而去。 在烈日照耀下,刀锋反光,黑痣男的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痕。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脖子,却止不住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倒地。 “砰——”的一声,土匪老大迎面倒下,周围的土匪们呆若木鸡。 不明白只是闪了一下眼,怎么老大就倒下了。 第96章 强行过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趁其他土匪还没反应过来,跳下车,眼疾手快先解决掉了离她最近的两个人。 人是最脆弱的高级动物,只要往大动脉上轻轻一划,或者往心脏轻轻一戳,生命的价值猝然永逝。 江月带着江年只要一有时间就对练基本的散打姿势,偶尔还对着画上的人体研究。 尽管他们对于顶尖高手来说还差得远,但是对于乌合之众还是技高很多筹。 后边的流民们也被这一幕吓呆了,发出尖叫声,陷入混乱。 方屠户跟大儿子护着家里人随流民往后逃窜,避免被误伤。他抬头往前边望去,看着与歹徒厮杀的两人,心里一惊。 伍氏看男人动作顿住,心里着急,拉着他要后退,“你看什么呢?” “那是江家两口子!” 什么? 伍氏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熟悉的邻居。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果然是。 她现在能理解活阎王的称号是什么意思了。 方屠户心一横,拉过大儿子,“阿正,你保护好家里人,我去帮江家!” “你疯啦?!” 伍氏死死拉住他,泪流满面,“那些土匪身上都有刀!你能帮什么?随便往你身上砍一刀你就没命了!你让我们几个人还怎么活?” “可是江家只有两个人,他们对着十几个土匪!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杀了他们,我们不用给钱也能过!” “你怎么救?他们俩人身手好,不会有事的!你去了反而还拖累他们!” 方屠户见说不通,便就让大儿子拉开他娘,把女儿跟小儿子都往车子里头塞。然后拿着刀就冲上前。 十几个假土匪对于江月两人来说不是大问题,但他们此刻还要护着骡子,让战局拖得长了些。 方屠户冲上来,江月猛地一转身,差点砍了他一刀。 这种时候怎么能往人身后冲...... 方屠户也被她的刀跟眼中的杀意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江娘子,我来帮你们!” 江月余光瞟见江年被七八个土匪给围住了,见状正好,“麻烦你看着骡车,别被人伤了或是抢走了。” 说完不等方屠户点头,江月就提刀上前,从背后砍杀了几个土匪。 两人心灵默契,一人往左砍,另一人就往右劈。一人脚踹,另一人插刀。 不到半刻钟,土匪们便纷纷倒下,倒在炙热的大地上,连哀嚎声都不再有。 最后一个土匪两股战战,眼里露出惊恐,他不敢再战,转身就要逃。 江年顺手捡起地上一把菜刀,用力一甩,正中他的后心。 “砰”一声,最后一个土匪也倒下了。 尸体横陈,满目都是鲜血。空气中不止有浓厚的铁锈味,还有血肉被烤焦的味道。 江月看着身上的衣服,叹气,又报废两件。 下次要不要用油布裹着? 江月两人回到骡车边,方屠户脚边也躺着一具尸体。他许是还不太习惯杀人,手还颤抖着。 “江郎君江娘子。” 江月向他道谢,有他的帮忙,战局才结束得快了些。 那些流民见土匪都被杀光了,不用出过路费了,纷纷欢呼。逃荒日久,难得脸上带了笑意。 伍氏一家子见土匪都死光了,连忙冲上来。 她扑上去,大力捶打着男人的胸口,哭喊着,“你疯了不成?!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让我们怎么活啊?!” 孩子们也都担心得不成样了,抱着爹哭,方屠户只好一个个安慰他们。 这还是一路上江月所见到的唯一一家这么齐心的相亲相爱的家庭,挺难得。 她没打算寒暄,在几人反应过来之前,往方屠户怀里塞了几个馒头跟杂面饼子。 随后就跟江年上了车,重新启程。 方屠户趁着家里人围挡视线,赶紧用衣服遮住。怀里的馒头跟饼子都还温热,不是像他们一样被太阳给烤的,就是刚蒸出来的温热。 因为,自己的饼子干得像石头,而江月给的干粮,它们竟然是软呼呼的! 他看着江家骡车远去的背影,心里感慨,这两个少年人,可真是了不得! 方家人整理好东西,也跟着他们的方向走。 身后,陆续也有不少同路的流民商量好一起作伴。 不少人趴在那些土匪身上翻找东西。抓到粮食就猛往嘴里塞,几十个人为了争抢之前的人交的过路费而大打出手。 也有些人,偷偷捡起了土匪的刀,眼里不怀好意。 这些吃人肉为生的土匪,终将沦为他人的盘中餐。 或许,等到下一波流民到来时,又会遇见新的土匪讨要新的过路费。就是不知,到时候是两个饼子还是三个饼子能过。 江年边赶车边往江月身上摸。 “啪”一声,江月把他手拍掉,“大白天的你干嘛呢?” 江年皱眉,鼻子微动,他记得她血的味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江月来回检查,才发现是后腰处有一道伤痕。她用手一摸,血渍已经干了,应该是不深,就是汗水流下时,有点刺痛感。 “没事,伤口不深。这么多土匪,只留下个小伤口,我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她小时候在孤儿院都不知道为了抢食打过几次架,哪次不是打得对方鼻青脸肿就是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 “嗯,月月最厉害了!” 江年你个无脑吹! 江月两人赶了一段路,发现后头有人跟着,他们停下来,对方也停。 江月下车,“你们是往这条路的?” 后头也是辆骡车,上头是一家四口,家当不少。 他们不敢看这女子的眼睛,刚刚被吓怕了,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的。我们听说前边有个交易小镇,能、能换的东西多,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换、换干粮......” 他们无意同行,只是不敢超过去也不敢跟太紧,所以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方停车他们也停车。 江月嘴里念叨着,交易小镇?也不知道能换些什么。 她尽量把语气放平缓,“你们急着赶路就先往前吧,我们在后头就是。” 那一家四口哪里敢反驳,就应下了,然后疯一般拍鞭子。那啪啪声,连江月的骡子都害怕。 江年只好安抚它。 说起来,这头骡子起初特别害怕江年。可一狼一骡配合久了,倒是还生出了不少情分。 “崽,跟着他们走。” “去哪儿?” “交易小镇。” 第97章 瘆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两人驾着车,跟着前面的一家四口。 这回那一家子更加心惊胆颤了,猜想是不是惹到他们了?不知道这两个骇人的想干啥。 江月从背后看他们驾车走的路线歪歪扭扭,简直没眼看。 两车行了两天,在江月昏昏欲睡时,终于到了。 江月靠在江年怀里,草帽遮脸,半眯着眼。感觉到骡车速度放缓了,把帽子掀开,强烈的光线晃眼,让她眼前黑了好一会儿。 等她睁开眼,才发觉,晃眼的不只是阳光,还有白幡。 入口处并未设门,只立了门型木架,顶上挂有匾额,写着大大的“義莊”二字。 黑墨并未因天灾而褪色,与边上那一圈白幡形成浓烈对比。黑的太黑,白的太白。 而他们跟着的前车已经消失不见。 江年把车停下,皱眉,“那些人进去了。” 江月深吸一口气,牌匾后是一间相比于牌匾而显得有些破旧的木屋,大门敞开,正对挂着一尊道士画像。而画像下,是一口大棺材。 周围的白幡随风飘动,道士画像也微微翻动,好似画中人在冲她微笑。 大白日里,在这样的烈日照耀下,竟然能感觉到一股冷意从脊背处升起。 “我们进去吗?里面有不少尸体。”江年把口罩拉下,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腐臭味。 “有些是刚死的新鲜尸体,有些是已经腐烂了的,而有些,早已经成了白骨。”他眉头紧锁,又把口罩戴紧了。 江月咬咬牙,“进!我想看看那个交易小镇到底有什么东西。” 两人下来,牵着骡子走进去。 除了正大屋,左右两侧各有两三间小木屋,呈不规则形状建立而成。 四周围寂静,只余下骡蹄子踢踏作响,江月提起了心。越是控制住自己不去看那口棺材,眼睛越是忍不住往里瞟。 棺材里的尸体是正对着大门,即她的双脚是正对着进门处。江月清楚地看到,是一双褪了色的红色绣花鞋...... “咿呀——” 一阵风吹过,这几间屋子的门开了,来回晃动,咿呀作响,吓了江月一跳。 江年朝后伸出手,热腾腾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要是害怕就别看了,我讲给你听。” 大门已经敞开,且各屋子的纸窗户早就破破烂烂,江年往里一瞟便知全貌。 江月跟上他的脚步,紧紧挽住他手臂。 江年开口,“正屋那边一共有八口棺材,正中间那口是最大的。里头是一个母亲,因为她的双手呈弯曲,抱孩子的状态。只是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只剩下一双虎头鞋跟虎头帽。” “我们刚刚走的是左边,第一间屋里有七口棺材,里头也是各有尸体。不过,在地上、角落里也是散落着不少残骸。” “不知道是不是异乡人死无葬身之地,过来找一处埋骨所......” 江年的声音阳气太足,驱散了那些阴气。 她听着也不再感觉到害怕,对这義莊不再有好奇心,就当作是比乱葬岗高级一些的坟堆就是。 两人一车走到最后一间屋子,江月不经意往里头一看。 有几道黑影子在飘动! 她抖了一下。 江年侧头轻笑,把手抽出来,抱住她的腰,“别怕,是人在里面。” 明明之前江月看见尸体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怎么现在反而还害怕起来了。 江月: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这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看见几具尸体躺在路边,不觉得害怕。 但若是看见这些尸体是由棺材装着,那必然会感到害怕啊! 也许是看英叔的电影看太多了?带有棺材的尸体是在尸体上叠BUff啊!万一真成什么鬼魂冤魂的,真是要更厉害一点! 况且,杀坏人的时候跟现在看尸体的状况是完全不同的。杀人凭的就是一腔热血气氛上头,单看尸体时就剩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慨了。 这些人生前不知是善是恶,是穷是富。尽管他们生前各有不同,死后却殊途同归,只剩一口薄棺材。真是可怜可叹! 这时,屋子里头传来说话声。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声道,“外头是不是有轮子滚过的声音?好似还有人在说话。”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显得漫不经心,“不是人在说话,难道是这些尸体开了口吗?” “最近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多才好啊,不然生意怎么做?” “也是。哎,爹,那边你做过标记了。” “是吗?我现在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没事,爹,很快就会变好的,只要多吃......” 后面江月就没听清是什么东西了,而江年根本不会告诉她,白白说出来令人反胃。 两人绕过最后一间屋子,就看到了一处入口。 和義莊入口处一样,顶头一个大大的匾额写着交易小镇几个字。 下边有个人坐着,身穿麻布衣,戴着草帽,半闭着眼打瞌睡。 听到来人,他也不站起来,懒洋洋道,“小镇不许乱逛、也不许乱打听。除了客栈,其余店铺现在未开张。此路只进不出,想从此处过,留下一个饼。” 江月垂下眼眸,见他肤色惨白,眼下青黑,应该是睡眠不足。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杂粮饼子,递给他。 那人接过,顺手塞进嘴里,摆摆手,说了句场面话,“谢客人打赏,交易小镇愿您买卖做得顺利开心。这边请进。” 等人走了之后,守门人嚼了嚼手里的杂粮饼,睁开眼,黑洞洞的眼睛里露出笑意,看着他们的背影,道,“看来今日来大鱼了。” 第98章 小客栈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小镇跟他们逃出来后遇到的第一个小镇差不多大,一览无余。只是现在都紧闭店门,门上也不写招牌,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许乱逛,而且那守门人特地提到了客栈,意思就是只能住客栈咯? 客栈的位置很是显眼,就在镇口,二层小楼,面积比其他店铺都要大上许多。 客栈半掩着门,轻轻一敲,门就开了。 大堂里空无一人,只余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 他跟刚刚那守门人一个状态,麻布衣裳,露出手腕是不见天日的白。 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眼袋下垂,一看就是经常熬大夜,跟现代的网瘾少年差不多。 他站起来,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二位要住店?” 不等江月回答,他自顾自地说,“现在只剩下二楼一间上房,住一晚10个饼子或者5升豆子,不含吃喝热水。想要吃喝热水另外结账,菜单在牌子上,一桶热水5个饼子。” “如果能住现在就付,不能住请二位出门左拐直走就是出镇口。” 说完这一大段话,黑黝黝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月两人。 明明这大堂里都没人,看不出客满的样子,难道现在还搞饥饿营销? 而且这房价未免太贵了! 现在在江月心中,10个饼子跟一条人命是划分等号的。 不过伙计的态度像是不愁客人的样子。 也是,这个小镇处处透着诡异,除了这里,相信其他客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有棚子可以放骡车吗?” 伙计歪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骡车,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两人,似乎眼睛比刚刚睁大了点。 “有,可以牵到后院。不过不帮喂骡子也不帮保管行李。” 江月:这服务态度,要在现代保准给他打上10个差评! 可她还是点头了,从车上掏出5升豆子交了房费。 伙计让他们把骡车牵到后院,自己找位置拴好。 江月眼睁睁看着他把豆子塞进账台柜子底下,走出去挂了一个客满的牌子,砰的一声关好门,然后就继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是装的,听呼吸声真能听出来睡熟了的那种。 看来刚刚跟他们说话时的状态都是强撑着。 江月两人把骡车带到后院,见到了他们之前跟着的那驾车。想来应该也是只能在这里入住了。 江年给骡子喂食,她晃动着手上生锈的钥匙。这是那伙计给他们的,让他们自己去找三号房。 房间上好了锁,只有他们手里有钥匙,保证行李不会被偷。 若行李还是不慎被偷了,那跟客栈可没关系,毕竟钥匙都在客人手里了...... 这可真的是自助到底了。 这间客栈在府城里来说只能算是一间小型客栈,二楼最好的房间只有八间。 大门上边标着房间号,很好找。 每间房的门锁都是生锈了的,在走廊上都能闻到浓浓的一股铁锈味。 也不知道这客栈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若说有钱,这生锈了的锁不愿意换。若说没钱,竟舍得给每间房都安了铁锁。 打开门后,房间里只有一套最简单的桌椅跟一张大床。 这床大到什么程度呢? 大到她可以在上面打五个滚才掉下来。 这是为了容客量专门做的?给一家子住的吧? 不知道这客栈开了多久,若是天灾之后开的,那应该很新才对。现在原木色的客栈已经褪色了,显得很旧。 若说是因为天灾造成的破坏,好像也能说得通。 走在木地板上,不仅有很大的吱呀声响,还隐约有晃动感。 也不知道他们今晚是不是还能正常入睡。 江月来回检查,再次惊讶,这里的窗子竟然是摆设,根本就打不开的! 真是想要给很多差评的一家客栈。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拿出席子铺在床上,俩人就躺在上边休息。别说,这安静的氛围,竟然还挺有安全感,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窗外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小镇上点起了灯笼。 江年将她额间散落的发丝整好,然后轻轻拍醒她,“月月,醒醒,小镇营业了。” 江月睡意朦胧,耳边似乎传来了吵闹声。 等她洗了把脸,又戴好口罩,打开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从二楼走廊往下看,白日里态度恶劣的不良小二,现在满面笑容地穿梭在各桌之间。 客栈老板满脸横肉,长得人高马大,就守在账台那里,说话粗声粗气,唯独收钱收东西还能露出一点笑意。 一楼大堂客满盈门,吃喝玩闹,吵得沸沸扬扬。红色灯笼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出异样的满足感。 好似天灾之前的人间。 这,就是小镇真正的模样。 第99章 真正的交易小镇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两人锁好门,走下一楼。 大半的客人都朝他们看来,脸上诡异的笑容,似乎在欢迎新人加入小镇。 江月脊背的凉意又蔓延上来。 他们路过账台,客栈老板抬眼看他们,皮笑肉不笑,“客人要在天亮前回到客栈。若是超过时间,房费按两日计。” 江月点头回应,没说话。 以天亮为界,跟普通人作息完全颠倒了。 整个小镇只有一条道,此时灯火通明,道路两旁的店铺纷纷开始营业。 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若不说还以为是过年了。 这些店铺的格局全是单间,就像是用木板隔开的“号子”一样。把所有的物品摆放在一个高木架上,然后老板就站在后头。 他们不叫卖,面无表情,在红色灯光映衬下显得很是瘆人。 但买东西的客人却是不少。 江月往左看去,仍有不少人从入口处走进来,络绎不绝。白日的那个守门人站起来迎客了,从侧脸望去,好似比白日要精神得多。 他似乎感受到江月的视线了,忽然转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江月一怔,真像人皮面具。 从客栈这头走去,第一家卖的是陶罐子,最大的不过5升(能装十斤左右),最小的是1升大的。 一老妇人拿起一个5升的,问,“这是多少价钱?” 老板比出一个巴掌,声音低沉,“5个饼子或者3升豆子。” 老妇人咋舌,“这也太贵了,能不能少点?” 老板摇头,也不跟她讨价还价。老妇人念叨了一会儿还是买下了。 老板见到江月两人,问“客人要买罐子吗?结实好用。” 至于两人脸上的口罩,他并不在意。 来往小镇的人恨不得戴上面具,无人知晓其真面目。 在这里,不能有任何好奇心。 江月想把罐子拿起来看看,江年把她的手按住了,低声道,“现在先不看,回来再说。” “好吧。” 那老板也不强求,很快就有下一个客人来到他的摊前。 隔壁摊子是成衣店,摆出来的一套套衣服都折叠得整整齐齐。看着料子确实挺好的,还有些竟然带着金银丝线。 除了粮食和水,衣服也是紧俏物资,店里进了三五客人,跟老板讨价还价。 不过她存的布料多,没必要去看衣服。这浮夸的富贵风格也不适合他们。 再下一个摊子卖的是首饰,磨得锃亮锃亮的。就是款式有些老旧了,江月也没什么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一个卖皮草的铺子。 这回江年没有拦住她了。 “客人要看看皮草吗?上好的动物皮毛。” 那老板嘴角带笑,比其他店主都要热情。 酷暑时节,没人会想不开来买皮草。整条街就他的店看着最冷清。 江年眼里情绪变化,指着左边,“月月,看这边的。” 江月没问为什么,当真只看左边的。她拿起一张纯白的兔毛皮,已经硝制好的,没什么异味。 她之前在府城那里买的兔毛鞋跟围脖帽子,穿起来很舒服。用了一个冬天,都脏了。 “这兔皮怎么卖?” 老板伸出手掌比了个五,“5个饼子1张兔皮。” “那这个呢?”她拿起一张羊皮。 “这个贵一些,需要10个饼子。” 江月思索着,“我给你2斗豆子10个饼子,要4张兔皮和2张羊皮。” 她的语气肯定,觉得老板一定会同意的。没哪个客人像她一样这么大方了。 果然,那老板假装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 出门前给江年背上了一个大背篓,此时正好可以从里面掏东西出来。 那老板见着大客户了,还想推销,“客人您要不看看这边的皮子?也是好皮子,我亲手打的猎物,活扒下来的。有狐皮、狼皮......” 江年眼神锋利,盯着老板,语气冷漠,“不用了。” 那老板见多了血,知道意思,便不敢再游说。 两人走出皮草店,继续往下走。 能来到这儿的,多少都有些家底。这里的东西是很贵,但放眼望去,能有哪里还能开张卖这些东西呢?找地方做都找不到材料。 对了!材料!天天开张,小镇里的商家都是去哪里要的材料? 她垂眸深思,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江年左手搂着江月的肩膀,帮她看路。见她不知不觉还要继续往下走,就提醒她,“月月,后面的你确定还要去看吗?” 江月抬头,不明所以,“嗯?为什么不去?” 江年欲言又止,算了,都走到这儿了,就走完这条街吧。 前面半条街都是穿用,后面半条街则是吃喝。 而相比较之下,这边竟然更显人声鼎沸。老板也与先前的不同,大声叫卖。 “羊血!新鲜的羊血!客人来一份吗?清甜解渴,只要1个饼子。” “羊肉,今天新到的羊肉哎——” “客人您要哪个部位?我给您装,已经都分好了的。” 江月仿佛听到了午时義莊里那两个男声,但左右摊子都在对话,她分辨不出来。 走了两个摊子,江月止步了,脸色难看,拉着江年往回走。 没有所谓的换干粮的摊子。 全是羊肉,全是两脚羊! 那些卖肉的老板眼里全是兴奋,买肉的客人脸上也带有迫不及待,仿佛下一刻就能吃到美味的羊肉。 即便是戴着口罩,那浓厚的血腥味依然无孔不入,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比林子里的场景更甚。 江年紧紧搂着江月,“乖,回去我们就看不见了。” 才怪。 回客栈时,大堂里不少人都在吃肉,没有米饭没有馒头,主食就是羊肉。烤的煎的,吃得油光满面。 客栈老板见他们回来得这么快,没说什么,只问道,“客人要看看菜牌吗?” 江年冷着脸摆手,“不用。” 客栈老板若有所思,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带笑。这笑,似是讥讽。 回到房间,江月深呼吸几分钟,洗了手,还要洗脸时,江年把她拉住了。 江年侧头,看着门外,“等会儿再洗,有人过来了。” 第100章 小镇揭秘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刚刚在皮草店时,江年就察觉到有几道视线一直围绕在他们身上不停地打转。 只是,这视线没有恶意,所以他才没管。 他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想干什么。 没过一会儿,走廊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声,有人上楼了。 响声停在他们房间前,纸窗户透出来一高一矮一小三个影子。 “咚咚咚——” 很轻的三声响,听敲门声能大概分辨出来,是个有素养的人。 江年开了门,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美妇人带着个八岁的孩子。 江年示意他们先进来再说话。 等三人进了门,江年左右观察没有尾巴,才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防备。 “几位是什么意思?”江月半遮着脸,但眼神里透露出来心情不太愉悦。 年轻男子腰间别着把长剑,站在二人身后,呈现保护姿态。 那美妇人低着头,“非常抱歉,小娘子,是我们失礼了。我们来自郢都,因为家乡遭灾,被迫离乡逃难。刚才见小娘子在皮草店出手大方,所以想跟你做笔生意。” 那孩子长得比之前她救过的那两个小孩要好得多。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乱糟糟,但养得好与不好,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抱拳,半弯着腰,“对不起,姐姐。是我们失礼了,请你不要生气。” 语气糯糯的,说话很有礼貌。 江月点头,“你们想换什么?” 那美妇人的愁苦去了半分,眼里带笑,眉眼变得生动起来。她从怀里掏出两个金手镯,递到江月面前。 “小娘子看看这两个值多少粮?” 江月接过,单手掂了掂,重量十足。上边的花纹精巧繁杂,应当是出自大师之手。很好看的一对金镯子,应当值二三百两。 她沉吟了会儿,“给你们10个杂粮馒头,10个饼子,3斗白米跟一桶水。你愿意吗?” 馒头比不上饼子耐存,但适合孩子,不伤喉咙。没水的时候白米还能干嚼。 那妇人先是惊喜,又看了看孩子,那孩子握了握娘亲的手。 她咬着嘴唇,“可以把白米换成豆子吗?” 江月点头,“行,那就给你们5斗豆子。你们住哪个房间?” “就在隔壁二号房。” “好,你们先回去,我相公等会儿把粮食跟水给你们送过去。” 三人重重向江月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将人送走后,江月才把东西拿出来让江年送货。 那对镯子竟然被空间收了,加了15个小时的时间。她还有点可惜,挺喜欢那样式的。 美妇人以为小娘子说的水只是普通的河水,带泥沙都没关系。可没想到竟然是清水! 她眼眶含泪,小心翼翼地用杯子给三人各喝了一口。 “娘!这水比井水还要甜!”担心隔墙有耳,他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了。可毕竟还是孩子,他忍不住兴奋。 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样解渴又清甜的干净水了。 自从家里遭灾,爹也没了,跟着娘亲出来逃难,能喝上一口脏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抢都抢不过来。 江月等江年回来了,才摘了口罩,一起进空间里洗澡。 “也不知道那一家子能不能守得住这些粮食跟水。” “应该可以。那年轻的男子不知道是何身份,动作利索,是有本事的。” 江年给她头发上泼水,好不容易转移了注意力,他不知道要不要挑起那些恶心的事情。 “我刚刚,跟那家子打听了一下这座小镇的情况。” 江月呼出一口气,“你说。” “这座小镇原本是南来北往的集货地,每年都有两次大集,周边三个府城皆知。去年遭灾后,北边的南边的货商都被困在这个小镇。没吃没喝没穿没用的,后来有人就看中了发死人财。” “随着灾情越来越重,他们以此为生,并且赚的东西越来越多,更是舍不得收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个交易小镇。” 其实事情的真相很简单。江月从底层爬出来过,没有何不食肉糜的想法,她能从人性的角度去理解事件的存在。 就好像是以前在孤儿院时,没衣服穿,院长都是让大孩子把穿小了的衣服给洗好,再给小孩子穿。 人都已经死了,留下的东西能继续给活着的人贡献价值,也能算是好事一桩。 只是江月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被堂而皇之地摆到市面上来做交易。心理上能接受,生理上却难以忍受。 怪不得都是在夜里做生意,光线暗,就看不清那些瑕疵,也可能是血渍。那些羊肉上的肌肤纹理才会被忽略掉。 而买东西的客人又有多少是知道了才来的? “那个罐子......” “是骨灰罐。” 江月拧了下他大腿,咬牙切齿,“你不早跟我说。” 江年揉揉被拧红的地方,笑道,“我不是没让你碰到吗?” “那我高价买的皮草呢?”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碰别人用过的东西的。那些都是新的好的皮。”右边那些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江月从头到尾洗了个澡,才感觉自己身上干净了些。 躺回床上,她睁着眼看黑乎乎的屋顶,像是在看这个黑乎乎的世界。 江年把她抱紧,“怎么了?眯一会儿吧。”他们下半夜就要退房走了的,还是要珍惜一切休息的机会。 江月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手指微动,手感好好。 “我睡不着,闭上眼就是那些东西......” 江年用手盖住她的眼睛,凑近,鼻尖相触,“那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就不想了......” 说着用舌尖尝了尝她的嘴唇,等尝够了,舌尖微微一顶。 江月感受到柔软,惯性使她张开嘴唇,两根柔软温热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江年成功让她忘记了不好的事情,满心满眼都是他。 两人休息了两个时辰,等天光将亮未亮时,就退房走人,驾着骡车往那条街道的尽头行驶。 两边店铺已关门,静谧的氛围,与夜晚形成巨大反差,似乎掩盖住了黑暗里那些不为人知之的秘密。清晨的微风带来些萧索的感觉。 江年耳尖微动,开口,“月月,坐稳了,后面有人跟着。” 江月皱眉,怎么老有人惦记他们。 第101章 黑吃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扬鞭,快速通过出镇口,回到原本的路线。 而身后那十几匹骡子紧追不舍。 骡车的速度自然比不上不拉车的骡子,后边的人很快就追上来了,举刀便想砍断车架。被江月用刀挡住了。 江年紧拉车绳,转往右边方向,直到一处空地,停下车。 十几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江月环视一周,全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称不上多高。但体型比流民要壮硕得多,脸上虚浮肿大,看着便是满脸横肉,同客栈老板如出一辙。 很难说这不是一丘之貉。 领头男子穿着黑衣布鞋,似乎要融入这昏暗的天色中。 “二位客人怎么走得如此匆忙?是小镇招待不周吗?”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若是忽略掉他手中的长刀,听到这话,还真想给他个差评反馈。 事实上,江月也给了负面且真实的回答,“嗯,确实招待不周,没见过这样差劲的小镇。要是在风调雨顺的和平时代,你们早被人给铲平了。” 一阵微风飘过,不冷不热的语气顿时让那人愣在当下。 心里恼怒,还没人这样不给面子,一个小娘子,是涉世未深的任性,还是有恃无恐? 他眯眼,那身后的男子,跟他们用羊肉养出来的“虚壮”不同,是实实在在的健壮。 江月见他盯着江年不说话,眼眸微深,“我们还要赶路,请你们让一让。” 其余人哈哈大笑,“赶什么路?黄泉路吗?” “不如留下来,跟着我们,在小镇上吃喝不愁,这日子不比逃难好过吗?” 江月摆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噢?你们的吃喝不就是来自死人吗?死人能有多少?要养镇上这么多人,还要做生意,怎么可能一直吃喝不愁呢?” “路上那么多流民……” “老四!”领头人怒瞪了那人一眼。他才回过神来,自己被套话了。 随即怒容满面,拿刀冲江月两人,“少他娘说那么多废话!今日把粮食交出来还能饶你们不死!不然,你们就留下来做我们的粮食吧!” 这些人日日以杀人为生,嗜血程度比之前那些土匪还要深数倍。 而且,他们人人带刀,竟然还是当朝衙差所用的官刀。不知这里头,有多少人是浑水摸鱼。 江月握紧手中的刀,今日势必有场大战了。 江年抬眼,看着天色,还有半个时辰就天亮了,拖太久对他们不利。 “月月,你守着车。” 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叮嘱道,“小心些。” 江年下了车,把刀放下,把外衫脱了,随后跑向领头人。 这些人还在嗤笑着他的自不量力,谁知,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下,这男子奔跑的速度飞快,半空中化成一头巨狼,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他! “啊——” 巨狼凶猛的獠牙深深刺入他的脖颈处,随着一声尖叫,他的脖子被咬断。 不仅如此,他的头颅生生被撕扯断裂,尸首分离,“砰”的两声,掉下骡子,头颅滚动到其余人的面前…… 巨狼前爪压在瑟瑟发抖的骡子上,抬头,对着月光嚎叫一声,像是正式拉开血战的序幕。 带有倒刺的舌头舔了舔獠牙上的血迹,它眼神里的冷漠让人心惊胆战。 旁边的人咽下口水,反应过来,要逃跑,却来不及了。 巨狼的速度本就胜过骡子,更别说此刻骡子已几近瘫倒在地,疯了似的找不清方向。 十几人瞬间陷入混乱局面。 巨狼像闪电般迅速,或是咬断脖子,或是利爪掏中心脏。 眼看着同伴们接二连三死去,根本逃不过那头巨狼,后头的看着车上的女人,眼里露出狠意。 他冲向骡车,举刀向江月砍去。 江月右手拿刀格挡,左手迅速用另一把刀刺入他的心脏。 他死前睁大了双眼,明明这女人手上只有一把刀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另一把? 在半明半暗中,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真正将这段路染成了血河。 远处被吓坏了的流民缩成一团,抱在一处壮胆,“你们,你们看见了吗?那是什么怪物?” “看不清啊,它好大!一口就把人头咬下来了!” “我们赶紧跑吧?别看了!万一等会儿怪物没吃够,看上我们了怎么办?” “跑吧跑吧……” 这波流民被吓破了胆,迈着疲软的双腿朝另一条路跑去。 一刻钟时间,这十几人全死透了。 有几匹骡子跑了,剩下的骡子,要么伤了腿要么被吓死,江月拿刀割了受伤骡子的脖子,然后全收了。 另外从这些人身上搜出来几百两银子,连同他们的刀,全部收掉。 江年进了车厢,要洗澡才变回人形。 江月抚摸着自己的骡子,低声安抚,“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他们都是坏人,你的骡子同伴现在不杀了,也过不去明天……” 等江年处理好重新换上衣服出来时,骡子已经不再发抖。 天彻底大亮,前方的路变得清晰。两人再次启程。 他们走后的半刻钟,小镇里来了人。 客栈老板等了太久还不见人回来,就察觉到不妙,马上带了剩下的人出来。 眼前这片被血染红了的土地,上面躺着的是他们的兄弟,死状异常凄惨。 “这,老三的头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了?!” “老六的心脏破了一个大洞!这都是什么怪物干的?!” 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少他娘在这里吓唬人!不过就是手段凶残了点,还有谁比你们更像怪物?” 老板目露凶光,环视一周,“他娘的!我们那么多骡子,一匹不剩!” 另一人给死去的兄弟们搜身,“老大!他们的刀不见了,身上的钱也全都没了!” 虽然现在钱不值钱,但天灾后肯定有用啊! 他娘的!这是遇上土匪了?老鹰也有被鸟啄了眼的一天,竟然被黑吃黑了! 奇耻大辱!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客栈老板抬头远望,那驾平平无奇的骡车只剩一个小黑点了。 他冷哼一声,不信他们还能活多久。 低头,打了个哈欠,冷漠地说,“把他们都拉回小镇里,活着做生意,死了也是生意。” “是。” 第102章 偏离路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过了交易小镇,路上的流民少了许多,零零散散的,眼里只剩麻木,见到他们连眼都不抬一下,构不成威胁。 江月洗了手,开始吃早餐。 “环境改变人啊!刚看完那血腥的场景,甚至还亲手杀了人,肚子就饿了。” 希望自己不会有吃人肉的那一天。到那天,她宁肯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年眼里带笑,夸夸上线,“真棒,现在胆子大了。” 江月横他一眼,用馒头堵住他的嘴。 这里的官道两旁,原本应该是百姓世代耕种的田地,如今已经干裂,寸草不生。 一阵风吹过,江月眼里进了沙子。 她不断眨眼,试图将沙子挤出来。可越眨眼睛越痒,忍不住要上手。 江年按住她的手,先停车,然后凑近,帮她吹眼睛。 生理性的眼泪流出来,小沙子也跟着出来。 “好了。” 江月眼睛不痒了,可是眼前却一片朦胧,她以为是刚刚的后遗症。 江年皱眉,“我好像听见了呼呼声,不像是一般的风声。” “啊?什么意思?”她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 可她看到了什么? 她神色大变,“往左边走!快点!” 江年也看到了,连忙改变方向。 可是根本来不及,没一会儿两人带车一起被卷进了旋风中心。 江年死死地抱住江月,另一只手拉住车绳。 耳边剧烈的轰鸣声,眼前一片黑。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江月闭上眼睛,在慌乱中把人和车都带进了空间。 他们狠狠地摔在地上。 “嘶——” 江年连忙跑过去把她抱起来,“月月你没事吧?” 两人从上到下一身的沙子,跟沙雕有的一拼。稍微动一动,灰尘满天飞。 还好戴着口罩,灰尘没进嘴里。 江月站起来抖一抖,动作顿时僵住。 她龇牙咧嘴,揉揉自己的屁股,尾椎骨疼死了! “你受伤了?” 江年还探头过来,手放她裤腰带上,好像要扒下来检查。被她狠狠拍了下手背,能不能让她有点羞耻心? 江年:从小到大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 江月:是我这个老师的过错,没把学生教好。 还好那些吃吃喝喝被她盖起来了,两人就站得远了一点,开始抖灰。 至于骡子,就不用了,它脏一点更符合逃亡的气质。 她歇了会,感觉缓过劲儿来了,站起来去检查骡子跟车。 这骡子没受伤,看着绿油油的菜地,嘴巴蠢蠢欲动。可它看见角落里那些同类的尸体了,好可怕,不敢动…… 车厢已经接近散架,但还没散,各部位都还在。 她扶着腰,指挥江年把车架拆下来,在另外一堆搜罗来的东西里边找工具修。 然后她就去摘了十几根黄瓜,给骡子补补。 一路上可辛苦了它,胆子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看着骡子一口一根地嚼,嘎嘣脆,清香四溢,绿色汁水流下来,她也觉得口渴了。 她摘了几根,随便洗洗,自己也啃上了。 江小少年被她使唤去修车,任劳任怨地在研究着。 江月抱着黄瓜过去,将自己啃过的递到他嘴边,他习惯性地咬了一口。 汁水溅到他脸上,他很糙地直接掀起上衣擦掉。 江月嘴巴微张,但什么也没说,继续给他喂食。 她怀疑江年越来越腹黑,闷骚得很。明明用袖子一抹就掉,还非要辛苦地用衣服下摆。 他分明就是想要勾引她,知道她喜欢看腹肌…… 给车厢敲敲打打了一小时,他就露了不下二十次腹肌,心机狼! 江月趁这时候,给两人打了饭菜,在空间里好好饱餐一顿。 不由感慨,这样安安静静有吃有喝不用担心生命安全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她看着空间里的时间,还有375个小时,像这样紧急逃命的时刻能用上,真是谢谢老天爷的眷顾。 江月:怂货一个,吐槽是不敢吐槽老天爷把她从和平年代丢进古代还遇到天灾的事情,怕他一生气自己还要更倒霉…… 吃完饭,江月又当起了黑心地主老财。 这一茬稻子刚好熟了,她这几天都没空管。 让江年拿起镰刀收割稻子,自己就在一边坐着,监工。 “你得把腰弯下来,站那么直能割得快吗?” “哎呀,你都快成蹲坑的了!再站起来点!” “你裤腿掉下来了,快拉上去!虽然是你自己洗,但我眼睛看着不舒服……” 江年失笑,没跟她生气。知道她就是太无聊了没事找事。 “之前我进不来,你自己一个人也种这么多?”他擦擦额头的汗,看着这两亩地。 “嗯呐,不然看着这么好的地空着,能舒服吗?”她眼睛转了转,开始诉苦。 “你不知道,我那会儿白天给你去捕猎做买卖,晚上还得给你种地收割。没日没夜地干,腰才变得这么脆弱,养家多辛苦啊……” 得,这做买卖跟种地都是给他做的了。都是她一个人在养着他。 江年确实心疼,不再说话,埋头干得更用力了。 江月眼里偷着笑,小少年再长多少年还是被她拿捏的份儿!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辛苦,才知道珍惜。 一家之主哪里有这么好当的! 把稻子割了,菜拔了。江月偷偷出了空间,观察四周无人,才敢把江年跟骡车放出来。 虽然现在这时候,被人看到也不必在意了,可是把人吓疯了也不好。 今天凌晨目睹狼人变身咬掉人头的流民:已经疯了一半…… 江月发现他们出来的地方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至于现在在哪里,没人知道。 他们只好沿着东边的路线一直走。 奇怪的是,行了一日,竟然没遇见任何一个流民,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后面来人了。” 江月回头看,1里外有驾马车,朝他们这个方向赶来。 速度飞快,驾车的人表情正常,不像是在逃亡,应该对本地很了解。 而且,看穿着打扮跟面色,像是生活得很好的人。在这时候,真难得。 没过一会儿,马车跟他们并排。 第103章 指路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驾车的人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他朝两人打了声招呼,面容和蔼可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似乎对于两人身上的脏灰不意外,“二位是刚刚遇上了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沙尘暴也算是吧。 江月点头,没说话。 对方见赶车的男子不说话,反而是小娘子有反应,似乎比刚刚还意外。 随即调整表情,感慨了一番天灾人祸,生活有多不易。 江月两人不接话,明显让他很尴尬。 他温和地说,“你们这样也难过,前方距离下一座城还有不短的路程,若是继续往前,有座客栈还挺好的,可以稍微歇歇脚。” 江月问,“你是客栈的人?” 推销得这样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 那人却摇摇头,“我只是他们的客人罢了,并不是里头的伙计。” 他没多说什么,表现得像只是顺口推荐的好客栈。 看着马车很快冲到他们前面,江年轻轻拍一拍骡子的屁股,“看看人家马兄弟,好威风,速度也好快。” 骡子嘶鸣了一声,鼻子里喷气。 我不嫌你们穷,你们倒是嫌弃我慢了。 江年眼眸微眯,带着深思,“月月,这人笑得太假了。” “是啊。”比现代推销员可差多了,话术也生硬,一点都不专业。 “那我们明知道有问题还要过去吗?” “我们何必自找麻烦呢?不进就是了,难不成还能强行拉客?” 强行拉客那就不是做生意,而是土匪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相遇是必然的结果。 …… 老何驾着马车来到归家客栈。 客栈伙计懒洋洋地坐在门槛上,眼眸微抬,“老何,又路过啊?” “对啊,去郓城看了一下,那边的流民多啊。” 伙计打了个哈欠,“那边多又有什么用,全被小镇给截留了。他娘的,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给收了!” 老何急着回去,不跟他扯,“刚刚在路上见着一对小鸳鸯,你们做过局了是吗?我给引过来了,别忘了给我记账!” 说完他没下马车,朝着前边走了。 “呸呸——”马车尾激起不少灰尘,伙计转头冲里头喊“老伍!你们又挖坑了?” 一个小个子男人走出来,挠挠脑袋,“没挖啊!这都一段时间没人来了,全是那榨不出油的乞丐,我就偷了懒。” “咋了?” 那伙计站起来,朝远处看去,勾起嘴角,“有客人要到了。” 老伍瞬间变了个表情,“噢?咋来的?” “别管咋来的,来了就让他走不了!” 有来无回,这才叫归家。 江年驾车,也有点无聊了,他看着前头逐渐显露出来的客栈一角。 “好像比小镇上的客栈要大,也更新。” 江月神色恹恹,“我现在已经对客栈有阴影了。” 可确实没办法,在古代,能歇脚的除了茶棚,也就只剩下客栈了。 以前客栈宰客,现在客栈宰人。 路过客栈,她抬头,归家客栈,归哪个家?老家吗? 门口一个面带笑容的伙计冲他们招手,这笑容看起来比那个托儿真诚多了。 “客人要进来歇歇脚吗?前头再没有可歇脚的地儿了。” 江月瞥了他一眼,“不用了。” 伙计笑容不减,嘴角反而放得更大了。好似笃定他们一定会回来似的。 江年提起警惕,注意四方八方。可一切都看似平静,无事发生。 就在这时,骡子前腿一软,车子由于惯性发生了侧翻。江年抱住她,千钧一发之际跳下车。 “砰”的一声,骡子倒在地上,发出嘶鸣声。 两人没事,但骡车却散了架。 江年解了骡子的绳子。江月心疼地来回检查,骡子前腿受了伤,流了血,但幸好是没骨折。 江年看着地面,有挖坑的痕迹,但挖的都是小坑,用土虚掩住了,赶车赶得快,是看不清的。 不得不说,这招手段太不高明,但也足够有用。 拦下的都是有车的人。 江月怒气上涌,回头看那家客栈,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伙计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那驾车子倒了,自言自语道,“我都说了让进来歇一歇,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江月两人牵着骡子慢悠悠走回来,伙计笑着说:“一间上房10个饼子。” 她从江年背篓里拿出一袋豆子,扔到他怀里,抬起下巴,语气嚣张傲慢,“就这么多了,要吗?” 那伙计态度不变,接过豆子,“谢客人打赏,自然是要的。” 将骡子牵到后院棚子里。 伙计说:“一桶水十两银子。” 江月看着上了锁的水井,嗤笑一声,然后从背篓里拿出一罐水跟两个馒头饼子,放到骡子跟前,摸摸它的头。 “乖,快吃吧。虽然你是畜生,但是跟别的畜生可不一样。你是好的畜生……” 她一口一个畜生,成功让伙计变了脸色。他咬紧牙根,看着骡子吃馒头喝清水,胃里发酸,他都比不上一个畜生过得好! 他娘的! 伙计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江年站到江月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伙计。 他意识到自己该冷静,又带上了笑脸。 “客人楼上请。” 两人到了楼上。这家客栈确实比小镇上的要好很多,桌椅床榻一应俱全,且还上了桐油。 背后的老板,可不缺钱。 江月窗户,正对着官道。 “这间不行,我要换一间,能看到后院的。我的骡子被畜生伤了,得仔细看着才行。” 伙计低下头,忍了,“好的,给您换另一间。” 伙计带他们拐了个弯。 江月打开窗户,正对着后院,能看清骡子的情况。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午时到了,两位客人可要用食?” “不用。” “二位风尘仆仆,可要用水?” “不用。” 连着被拒绝了几次,伙计好不容易挂上的表情产生龟裂,他用力攥紧手上的抹布。 江年把他请出房间,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砰!” 伙计冷哼一声,转身下楼,横点好啊,越豪横越有钱。 都进了客栈,还能让你逃过去不成? 第104章 客栈(一)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坐在窗边,眉眼低垂,白皙的指节轻点窗台,“你说,后院那几间房子里有人吗?” 江年走过去,最大那间屋子门虚掩着,黑暗中透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有人,但我说不清。” 她诧异,转回头看他,“连你都说不清?” 他眉头紧蹙,“这里的血腥味也不轻,含那伙计在内,至少闻到了三个陌生人的气息和不计其数的味道。” “但这里是客栈,也许是之前客人留下的味道。所以我才说我说不清具体这客栈里,现在是有几人。” 这话说的,江月想烧点黄纸了。 “把我们留下来干嘛呢?吃肉?可是他长得很正常,看我们的眼神也很正常。” 久食人肉,五官会发生变化,似小镇里的人一般,虚浮肿大。且身上还会泛出腐烂的臭味。 今日这伙计一点特征都没有,除了比受灾的人过得更好,长相跟普通人无异。看他们的眼神就是普通的想抢钱抢粮,而不是那种赤裸裸的“馋”。 江年检查了一番房里的摆设,没发现有血腥味。 “我们休息会儿吗?” 骡子估计得需要两日左右才能养好伤,在此之前,他们没法走。空间里的时间不能随便消耗,得留着救命。 “睡!” 江月铺了席子,把外衫脱了,拉着他躺下睡觉。 后院屋子里,伙计狠狠摔了手里的抹布,“娘的!把我当猴一样耍!” 老伍躺在床上,胃里没食,犯困,“这帮富家公子小姐不都是这副模样?” “早晚把他们给烹了!” 悄无声息靠在角落里的黑大个提醒道,“我们要把人送过去,不能杀人。” 伙计往地上啐了一口,“那我也得把他们都榨干净了!” 黑大个又说话了,“富家子都带着下人,我刚刚看了这俩人独自上路,也不是马车,没有行李,还背着个竹篓,那身麻布衣裳破破烂烂,你确定他们身上真能榨出东西来?” “可别又像之前那样在乞丐身上白费功夫。” 前几日他们辛苦把一家子引进来,好吃好喝招待,废了粮食不说,还像狗一样伺候他们。 结果他娘的这几人竟然是个面儿光,就是乞丐从富人身上扒了衣服鞋子,连房费都要赊欠,就靠那张嘴忽悠人。 最可气的是,他们辛苦把人送上去,那边竟然说不要! 他们面子里子全丢光了,恶狠狠地把一家子全部活埋。 伙计见黑大个哪壶不开提哪壶,脸色更阴沉了。 “他们今天拿馒头饼子给骡子吃,还喂了一罐子清水!我们这水井一天才掏上来半碗水!不是富家子敢这么做?” 老伍咽了咽口水,馒头啊,他娘的,真奢侈!自己几个月没吃到软乎乎香喷喷的馒头了。 黑大个嘴唇干裂,他舔舔上面的鲜血,润喉,“那我们早点动手吧。” “他们现在不要吃喝,看他们能挨到几时!”伙计眼神恶毒。 直到入夜,除了那男人下楼喂了一次骡子,两人竟然邪了门儿不出屋也不点吃喝! 难道是背篓里真的放了很多吃的?说了没粮,又是从哪儿掏出一袋豆子来喂骡子,耍他们?! 伙计几人守了一天,怒气冲到头顶,看那男人不好惹,本来是想下点蒙汗药的,少费点事儿,省得见血了上边嫌弃。 既然他们不给机会,那就直接硬闯吧! 三人正准备上楼,外边道上来人了。 有人敲门,声音颤颤悠悠,“里边有、有人吗?” 几人对视一眼,老伍跟黑大个先回了后屋。 伙计过去开门,扬起笑容,“有。” 门外也是一对小夫妇,年约十七八岁左右,面容稚嫩,涉世未深。看着从黑乎乎的店里出来人,心里打鼓。 “掌柜的,我们想、想住店。” 伙计笑容热情,“现在还有上房,一晚是10个饼子。” 这样亲和的态度让两人放下了戒备。 “我们没有粮食,给银子可以吗?” 伙计有些失望,但有粮食最好,除了铜板是不要的,没粮食有金银也可以。 “可以,一晚上10两银子。” 小两口如释重负,从钱袋里掏出10两银子。 黑夜掩盖了贪婪的神色,他们无知无觉地跟着伙计上了楼。 一楼没客房,木地板的吱呀声响终止在二楼第一间。 江月两人睁开双眼,坐起身。开始动手了? 她拿出馒头,一人一个,睡了大半天,得垫垫肚子。 她坐在窗口,从虚掩的缝中看下去,低低的气声,“一高一矮两个男的带刀上来了。” 院子里多了一辆马车,而刚刚上楼的有三个声响,说明新来了两个客人。 江年坐在门边,静静地咀嚼着馒头,耳尖微动。 那两个男人的脚步声较重,也同样消失在了第一间房。 半个时辰后,几人下了楼。 没有血腥味。 江月:“三个人,他们回后屋了,手上拿到了钱和一袋豆子。” 是他们想太多了,真的只是抢劫钱粮? 那干嘛还费心思招待他们,像对待新来的客人一样,直接动手不就行了? 第105章 客栈(二)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次日早上,江月两人下楼喂骡子。 后院里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她拿出一袋豆子,摸摸骡子的头,“吃吧,吃饱了早点好。” 江年看了看骡子的伤口,换好药,“今天再养一天就够了,明天早上可以走。” 伙计打着哈欠凑过来,笑着道,“二位今日的房费?” 江年将骡子吃剩下的豆子丢给他。 伙计脸色更黑了,咬着牙道,“这不合适吧?” 江月挑眉,“怎么不合适?你们不吃豆子?” “昨日客人拿馒头饼子喂骡子,可见干粮还是很多的,再拿豆子来付房费,这就过分了吧?” “我们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江月耍起无赖来。 伙计耐心全无,昨日忍了一天的气,再加上今天已经把上边急要的人给送去了,这俩人把命留下也无所谓! 他猛地把袋子丢在地上,豆子散落一地,冲屋子里头喊,“老黑出来!” 那黑大个举着把关公大刀冲出来,迎面朝着江年就是一劈。 江年动作迅速,往右躲闪。 “Pang——”一声巨响,地面被大刀砍出一个裂缝。 这黑大个力气足,不知是不是真的力扛千斤。 江年从身后掏出军刀,对方力气大,那自己就比速度。 黑大个挥舞大刀下了猛力,收回速度就慢。江年左右躲闪,避开了他的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江年没任何吃力的现象,对方身上却多了不少伤口。 江月将骡子往旁边挪,避开战场。 伙计却瞧中了落单的她,上来就想拿捏住她的双手。 江月拿出另一把军刀,朝他手臂上一划,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啊——” 唬了伙计一跳,这女人竟然还会使刀。 这会他知道自己轻敌了,捂着受伤的右手,转身就要朝屋里跑去。 江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手腕轻轻一甩,刀飞出去,插中他的大腿,瞬间跌倒在地。 他咬着牙,冷汗直流,靠双手往屋里爬。 江月走上前,眼神冰冷,把刀抽出来,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然后,就看着他像一条丑陋的大虫一般,在地上来回蠕动哀嚎。 她往江年那边看去,战局已经明朗。 黑大个体力不支,动作变慢了。 江年找准时机,当胸一踹,随即割断他的手筋。 “哐当”一声,大刀落地。 他想跑,江月迎面走来,把刀刺进他的大腿,但刻意偏离了主动脉。 “啊——”他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在后院里找到了绳子,将两人五花大绑,晒在院子里沐浴阳光。 然后江月就慢悠悠地在他们面前搜起东西来。 “你们抢来的粮食都放在哪儿了?让我来找找——”江月看着伙计飘忽的眼神,轻笑,“哎呀,不小心找到了。” 江月在后厨的柜子里找到了十几个饼子跟几斗豆子和黑面。虽然在他们眼里,这点粮食不算什么,可若是在流民身上,已经足够活上三个月了。 啧啧,江月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沾上了血渍,她看着骡子受伤的腿,把饼子递过去,“补一补。” 骡子高兴得喷了口气,舌头一卷,将饼子送入嘴里嚼。 嘎嘣脆的声音砸在伙计跟黑大个的心上。 那两人瞪红了眼,咬碎了牙,也不知道是伤口的疼痛剧烈,还是因为他们辛苦抢来的粮食被骡子吃了而气愤,又或者是因为做贼的反而被掏空了家底而感到耻辱。 江年则在地窖里翻出来几十两金子跟几百两银子。 逃命的人多带金银,方便。也不知道这么多的钱,他们究竟做了多少单生意。 他拿起黑大个那把大刀,挥舞了两下,太笨重了,不顺手,不如自己的军刀。 院子里那口水井被锁上了,他连钥匙都没问,双手举着大刀,一下一下地砍。 直到大刀卷了刃,才将锁给砍断。 他把锁跟木板丢到一边,往里看,这井挖的还挺深。背后的人挺有能耐,找的工匠厉害,这时候竟然能找着水源。 伙计跟黑大个开始求饶,江月拿着两块抹布,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然后把人丢进地窖里。 她垂下眼眸,像是下达了最后的判决,“你们也好好尝一尝濒临饿死渴死的滋味吧。” 江月两人在客栈又休息了一天,次日后半夜,在月光引路下,重新出发。 因为骡子的伤还没好透,江月不肯坐上去。 江年就背着她,再牵着骡子走。 这一瞬间,江月好似回到了在江山村的日子。 “崽,你真好。” 江年笑笑,想蹭蹭她的脸,却被她挡开。 江月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躲得远远的,“你身上好臭!” 江年一顿,重重把她掂了下。江月下意识趴下去,把他搂紧了。 “好吧,我也臭,我俩现在身上一个味儿!” 大夏天,身上带汗,就是两三天不洗澡也臭得不成样了。江月的底线是头上不能长虱子。 “我们要不要剃光头?凉快。”江月摸摸自己油腻腻的头发,太恶心了。 江年眯眼,“在太阳光下反光的那种?” 江月失笑,确实有点招眼了。现在这时候,只有和尚剃光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流民快死了,好像也没有一个人想要剃头发。 “头皮会晒伤吧?” “带着帽子呢?” “那跟留头发有什么区别?都一样热。” “嗯——晚上睡觉能舒服点?” “那到了冬日会很冷。” “啊,也是。” 江月突然记起来,她黑吃黑,搜刮来老多东西,“崽,我们现在好有钱了!” “有多少?” “现在一共有830两银子、50两金子还有好几百串铜板。哎呀,我可太有钱了,我就是个小富婆!快说谢谢富婆包养我!” 江月来回晃悠着双腿,开心! 成为富婆包养帅哥,这可是她现代时候的梦想啊!竟然真的在这里实现了! 江年笑笑,把她往上提稳了,无奈地说,“谢谢富婆包养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解闷,走了半夜加一个凌晨,等太阳高升时,他们找了棵枯树遮荫。 江月这回感受到真正流民的苦难了,她半边脸被晒到发烫,这时候又不能立即冲凉水,会破皮的。 她真是恨不得回去给那客栈里头的俩人加上几刀。 那伙计跟黑大个已经翻了白眼,濒临死亡。他们这地窖挖得浅,被烈日曝晒,温度升腾,像是一个火炉。两人全身湿透,已经开始脱水。 江月没想过把客栈毁了,留着能给真正的流民或者过路人歇歇脚。 不怀好意的人,不会因为客栈的存在与否而改变主意。 第106章 怀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两人走了一天,骡子的伤口好了,江月拿出来一个车架车厢,是在客栈里头找到的,应该是之前客人的,好在没有血腥味。 他们刚把车架安好,迎面跑来几匹高头大马。 是穿着官服的衙差,腰间带着官刀。 他们见到江月两人,似乎是感到十分讶异。随后快速调整表情,“两位是从哪边逃灾来的?” “郓城。” 他的表情似乎更奇怪了,打量了一下两人一车,随后笑道,“前边便是我们兆阳城,如今招流民,只要给官府做事就能分到粮食跟屋子,做久了还能分田换新籍。不少流民现在都往那边去了,若是去得晚了,可就进不去了。” 江月是知道在古代已经有不少以工代赈的法子来救济灾民,但她的直觉是觉得这些官差有问题。具体问题出现在哪儿她还没想明白。 只听这人又说道,“我带你们回去吧,给你们选个好屋子。” 若是普通流民,此时已经是感恩戴德地跪下来道谢了。 江月却摇头,“多谢大人好意,我们不去兆阳城。” 周围几名衙差怒目而视,“你们怎么不识好歹,这是救你们命呢!” 江年站到江月身前,看着正中间的人,“我们不需要。” 那名衙差明明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可这男子的眼神,却好像是在俯视他。 他朝两边摆手,“既然两位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强求了。” 说完,就带着几人往后头去了。 江月看他们前往的方向是郓城,也就是说,会经过客栈。 江年道,“他们身上,有跟客栈的人一样的味道。”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人人自危的时候,官差都在守城,可他们却一次性派这么多人出来,说明人手充足。那他们招流民,果真是以工代赈?可天灾都持续一年了,又是哪里来的粮食?” 江月脸色难看,可别又说是人肉。 她不想再掺和进去这种事情了,径直朝东边方向走去。 她怀疑这些人是官匪勾结。 几名衙差快马加鞭,路过客栈时,发现不对劲了。 领头人下了马,“砰砰砰——” 拍了三下门,都没人出来。 他眯了眯眼,绕过后院,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地上好多血!是老黑他们干的?不是说现在缺人,找到人了就给送上去吗?” 领头人转了一圈,没发现伙计几人的踪影,水井的锁被人砍断了。 不对!这是碰到硬茬了! 这时,老伍回来了。 他送的人过关了,拿到钱,兴高采烈地回来。把车拉到后院,见到几位衙差,显然熟识。 “几位大哥怎么有空过来?” 领头人上前,神情严肃,“石头跟老黑呢?” 老伍皱眉,“我早上就送人过去了,他们守着客栈里的客人。怎么,现在不在?” “客栈里有客人?” “有!石头说他觉得是有钱人,就是脾气臭得很,这才想着今天把他们给弄了。” “头儿,这里血渍往地窖里去了!” 几人掀开地窖门,一股热气扑上来,石头跟老黑倒在干涸的血泊里,已经死不瞑目。 几人咒骂起来。 领头人抓着老伍,盯着他,“是什么客人?” “一男一女,长得高,挺年轻的!” “是不是带有一驾骡车?” “骡车被我们给弄散了,但是有骡子。”老伍往院子角落看去,“不对!我们那儿有个车厢不见了!” 领头人咬着牙,带上兄弟们往回赶。 这边江月还在跟江年吐槽,“那人见到我们都不怀疑的吗?” 她说的是老伍。两车相遇时,江月还看了他一眼。可他呲牙咧嘴的,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江年也笑,“就是个没有头脑只会闷头做事的蠢货。” 两人驾车到了岔路口时,又想骂娘了。她还奇怪那几人明明就想强迫他们进城,后来怎么这么爽快地就放手了。 原来是他们把另一条路的路口给堵住了,长长一段路上全是石头。 江月简直要被气笑了,脾气上头,她就不信邪。压了她一次,还能再压一次? 她把骡子跟车收进空间,然后两人手牵手,从干裂的田地里走过去了...... 那些官差快马加鞭又赶回兆阳城,问门口守卫,“今日有没有一男一女驾着骡车进城?” 守卫摇头,“今日没有一驾骡车进城的。” 旁边的守卫也摇头。 几名官差汗流浃背,浑身被烈日晒得通红,怒气上涌。 他娘的,真是见了鬼了!刚刚一路飞奔回来,没见到有停歇的车子或者流民。而另外一条路已经被堵住了,他们不可能过得去! 江月:就是见了鬼。 他们走过那长长一段路,就把骡车拿出来,继续赶路。 兆阳城的下一座城叫奉天城。 奉天城城门口零零散散有不少流民,也许跟他们相反,是从东边过来的。 有一些官差指挥人手把许久不动弹的流民尸体给搬远了,堆在一处,然后进行焚烧。 这样至少还能减少疫病的概率。 江月两人下了车,上前问衙差,“请问大人现是否可以进城?” 那人许是被晒得蔫儿了,嘴唇起皮,声音有气无力,“可以。你们有户籍吗?拿出来看看。” 江月递过去,那人看了一眼,“顺天府城?你们可真是走得够远的!” 他上下打量两人跟身后的骡子,点了下头,“每人10两银子,给大夫把了脉就能进。” 江月给了钱再把脉,顺顺利利就进了城。 进城后她发现,这座城,死气很重。 第107章 千里追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他们甫一进城,眼见道路两旁不时有人跪坐在席子上乞讨,头发干枯、脸色蜡黄,形如枯槁。 地上滚烫,即便是隔着席子也无济于事。江月见着他们的膝盖已经通红,有些甚至起泡,泡也破了流出血水。 她在心里叹口气,却不敢面上露出善意,怕被一拥而上。 即便如此,好像也免不了。 有些百姓见来人带着骡车,就冲上来朝他们磕头,“求求老爷夫人!救我一命吧!” “求求你们,施舍点吃的吧!” 那些呼救声打在江月的心上,可她只能狠下心来当听不见。她当不了这么多人的救世主。 带着他们进城的官差把人赶走,然后继续带他们往里走。说本城专门腾出宅子来接济流民。 是接济还是关押? 江月没想到会有这一步,她只是想进来歇歇脚,问个路,顺便给骡子休息两天。现在反悔把钱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好在官差没让出了巨款的流民们住废屋,几人安排的是一处巷子里的宅子,看起来不乱,真像是特意腾出来的。 官差打开其中一座宅子,指着最左边的屋子说,“那就是你们的屋子,不能随意乱跑,否则通通当乱贼抓起来。” “若是我们想出去补给或是问路呢?” 他似笑非笑,“补给是没地方补给的,想要问路可以来问我们。你们只允许巳时至未时(上午9点至下午3点)在外走动。” 说完他就走了。 江月两人牵着骡车走进去,宅子里一共是五间房,其余四间明显已经住满了人,散发出极浓的酸臭味。 他们紧紧关着门窗,见到来人,就从小门缝里偷窥。 屋子里太小,骡车进不去。江年只好将骡车拴在门边的柱子上。不能离太远,宅子里不少人看着骡子眼红呢。 摸摸骡子的头,警告它,“你不能乱叫乱跑,被人拉走,你就变成火上的烤骡肉了!” 骡子低下头,好似听懂了。 江年也把屋里的门给关上。 这间屋子跟小江月在村里的大不了多少,只放下了一张床板,两口子睡着刚刚好,再多个人指定放不下。 江月叹气,20两银子就换了这么个狗窝,不睡上个天昏地暗都对不起这笔巨款。 事实上,睡上个天昏地暗是不可能的。 半夜,就有人鬼鬼祟祟摸上骡车,江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你不想要命了?” 那小偷被吓坏了,连忙求饶。 江年放过了他,但在手心上划了一刀,长个教训。鲜血喷涌而出,他的尖叫声引起了其他流民的注意,但没人敢出来救他。 江年把他丢到院子里,然后就继续回去睡觉了。 把江月捂耳朵的手拿下来,安抚道,“没事了,继续睡吧。” 次日上午,依旧没流民敢出门。 江月两人带着骡车出去了。 将骡车收进空间,否则太招人眼了。 他们在城内逛了一圈,最后选了个独自带着孙儿过活的老妇人家。 “奶奶,我们想问点事。”江月靠近她,压低了声音。 那老妇人来回看了他们两人,面上犹疑。 江月在江年的掩护下,快速将一个饼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老妇人一惊,随后左右看了看,也低声说道,“你们进屋说话。” 这间宅子院墙倒是有两米高,里头的屋子却是显得陈旧。不知是不是把钱跟精力都花在院墙上了。很聪明。 小孙子还没她腰高,不知道有没有五岁了。瘦巴巴一小条,抱着奶奶不敢说话。 老妇人关紧了门窗,低声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江月说,“我们想往东走,但是好像走错了方向,想跟您问问路。” 原来是问路啊,老妇人放下心来,“往东边走的话你们得出北侧们,直走就是了。可千万别往北大门走,那边的岔路口多,你们没走过怕是又会再迷路......” 老妇人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了,突然间唠叨起来。 她大儿子之前做过走商,有提起过东边是海,不缺雨水。可现在家中只剩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跑是跑不动了。 她看着这两口子的眼睛,年纪应当不大,她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道,“你们是跟流民住在一起吗?” “是。” “哎哟,你们可得赶紧走!”老妇人面色紧张。 “我们城里早就没多少粮了,饿死一半人。但是那些守卫总是收了钱,把人放进来,然后就关押在一处。” “没过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把流民带走,说是带去做活能吃上饭。城里也有人自愿跟着去。可是去了的人没有哪一个能回得来的。这日子久了,我们都知道有问题了。” “这种事情持续多久了?” “雪灾时候就开始出现了。” 雪灾是去年的九月份,到现在是十月份,已经满一年了。 江月抿紧嘴唇,“是所有的流民都带去吗?” “不,他们会选,只要那身体好的,13岁至35岁之间。” “城外的流民不管吗?” 老妇人摇摇头,“他们不要城外的,说是不知道是否带有病害,所以不要。” 江月似乎有了点眉目,这是在筛选,而客栈那边也是在筛选。 有钱人,跟年轻健壮的,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说,他们只在有钱人之间做选择,仇富? 也许是心里隐疾,俗称心理变态。 江月谢过老妇人,然后就跟江年走了。 等他们走之后,小孙子在院墙边发现了东西。他紧紧捂住嘴巴,兴奋从眼里露出来,他把东西抱进屋里,“奶奶,他们留了东西给我们!” 老妇人揉揉发蒙的眼睛,一看,手都抖了,是一罐清水跟10个饼子,还有几根翠绿的黄瓜。 孙子口水都流下来了。 她连忙带着孙子赶紧把东西都藏到卧房的床底下,可不能再被土匪给抢走了。 两人朝巷子里走去,江年低声道,“兆阳城那几个衙差过来了。” 那几位大哥?至于吗? 他们不就是抢了点东西杀了两个人,至于千里追凶吗? 第108章 选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两天有长得很高的一对小夫妇来过吗?驾着骡车的。” “脸上戴着奇怪的黑色面罩?”在一众流民中,奉天城的守卫对他们俩印象还挺深。 主要是这面罩与众不同,似布非布,颜色比墨水还黑。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还挺渗人。 暂且不说那高大的男子,就连那女子都与他差不多高。若是不说话,他都认不出来是女子。 王二咬着牙,“对,就是他们。进城了?现在在哪儿?” 那守卫见几人面上恼怒,想来应当是有仇,怕惹事,便赶紧带着他们去找人。 “跟其他流民住在一起。” 开了门,几人大步流星冲进江月两人所住的屋子里,结果里头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流民们躲在屋里,透过门缝偷看,不敢吱声。 “人呢?” 守卫紧张,跑到隔壁屋,把里面的流民拉出来,吼道,“这屋里的人呢?” “不、不知道啊大人!” 被问话的几人战战兢兢,是真不知道那俩人去了哪里。 昨晚被江年伤了的男人跳出来,狠狠地告状,“他们俩人在巳时初就带着骡车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赶紧把他俩抓起来,狠狠地罚一顿,弥补上他失去的血和面子!娘的!没药,只能硬撑着。手疼了半宿,睡都睡不着,又不敢嗷嗷叫。 王二喘着粗气,猛捶了下屋门,破旧的门板当即开裂。 他原本也不太在意这俩人,可一而再再而三,现在却是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 守卫看看天色,硬着头皮问,“那今日的流民?” 王二闭了闭眼,呼出口气,平复情绪,“今日的带走,若是见着那俩人,一定给我抓起来!” “是,我今天就通知各处城门守卫,不许把人放出去。” 紧接着,守卫去踢开各屋的门,把流民都叫出来,给王二选。 王二皱眉,这些流民长得瘦骨嶙峋歪瓜裂枣,他都看不上眼,估计送上去又要被嫌弃一番,真是没一样顺心的! 没办法,现在也只能将就了。他点来点去,果真只选了二十个年轻的相对长得健壮的人。 “现在一名女子都没有了吗?” 守卫讪笑,“逃亡途中女子能活下来本就是少数了。” 大部分都是只剩下男人。至于女人,要么是身体支撑不住,要么是家里的粮食不够,女子会率先被舍弃。 而有钱人本来就少,你们还只要13至35岁的,这么多要求怎么可能凑得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选媳妇呢! 守卫也只敢在心里埋怨,面上不敢露出半分不满。 虽说这人是隔壁城的,但现在谁手里有粮谁是老大。 流民们秩序差,队伍稀稀拉拉。 江月两人换了件外衫,把口罩脱掉,抹黑了脸,就混进被选出来的人里去了。为了不惹人注意,俩人站了两个角落。 江年微弯着膝盖,混在其中看起来不那么突出。 有个衙差来数人头,数了三遍竟然得出三个不同的数...... 王二嫌弃,自己亲自数。 一数完,皱眉,怎么感觉多了? 他面子落不下,再数了一遍,确实多了。 他来回看,拉出来一个浑水摸鱼的,丢回去。 最后走到江月面前,低头看着她。 江月缩起脖子,低下头,发抖,好似害怕的样子。 王二抬起她的下巴。 江月现在净身高一米六五,压着喉咙,声音有种雌雄莫辨的少年感,“大人,我身体很好,你让我一起去吧!我要干活挣粮食!我想活着!” 他捏着江月的手腕,手一翻,掌心朝上,把灰拍掉,摸上去,有层薄薄的茧,但其余地方,是滑嫩的。 王二哼笑了一声,国字脸本是显得为人方正,此时的他却带着奸诈。 “行,你就跟着去吧。不用走路,就坐着我的马。” 江月下意识把手缩回来。 “哈哈哈——”他笑得更开怀了。 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一股杀意。转头看去,却未发现任何端倪。 “行了,我今天就带这么多人。过几天再来。” “是。” 几名衙差带着二十一个人出城,不少百姓都在门缝里偷偷看着。 大伙儿都知道,这些人许是回不来了。 老妇人抱着孙子,叹气,希望那善心的两口子没被选走。好人应该有好报啊! 衙差们有马,流民们自然只能走路。 王二低头看着江月,面色难测。 她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大、大人,我已经两个月没洗过澡了,身上臭,还有虱子,别沾到了您身上。” 王二瞟了一眼她的头发,是脏乱,但可没有虱子。不过他没说什么,随她,自讨苦吃。 从奉天城走小路,走了约有半日路程也就到兆阳城了。 王二把人带到了一处宅子,把人关进去,锁好门就走了。没给任何吃喝,也不做任何安置。 流民们面面相觑,手快的赶紧去抢那几间大屋大床。 江月还在找人,不经意间就被人拖进了一间小屋。 “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把想进来的流民给关在外边骂骂咧咧。 江月被紧紧抱住,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 她抬起头,踮着脚凑上去亲了一口,“别生气了,嗯?我没事。” 江年眉头紧蹙,下颌绷紧,把她被摸过的那只手狠狠地在自己身上擦拭。 江月想说,他身上的衣服未必干净,都是灰。但是看着他生气的表情,就没多说。 擦到掌心微红了他舍不得才停下来,然后双手捧着她的下巴,用力吻上去...... 等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江年认真地看着她说,“下一次我再见到他,会把他的手砍下来。” 江月笑,“好啊,等弄清楚这里边的事了,我们就跑。” 她之前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趁着灾年偷偷发展隐户,多占田却少交税。这种事情在灾年屡见不鲜; 或者是豢养军队,自立为王; 但是她现在怀疑,这些流民应该是另有他用。 第109章 人间炼狱还是人间天堂?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天灾持续时间太久,要是一次性弄来这么多的隐户,养是养不起的。况且他们还着重要女的。 而刚刚进了城,一路过来,她发现百姓们竟然没有人在乞讨,活人也比其他城的人多,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比奉天城的百姓还要麻木,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可以说除了官府的人,大多数人是带有久食人肉的长相特征的。 不具备自立为王的能力也不具备斗志,跟周边两座城的关系处得好,没有发动战争的征兆。 古古怪怪。 这座宅子围墙立了3米高,应当是想不到会有人在没有梯子的情况下能爬出来,门口并没有安排守卫。 入夜后,整座城就安静了下来。 直到,江月两人走到城中心,那处最大的宅子外头。 江年在这里隐约嗅到了在黑客栈里头的客人的气息。 不仅如此,里头还传来了阵阵喧闹谈笑声。这是雪灾后的整整一年时间里,江月第二次听到的玩乐声,比交易小镇里的更甚,还有丝竹配乐。 江月:现在是怎么呢?末日前的狂欢? 江年化为狼形,背着她跳进了宅院里头。 这座宅子足有五进,布局规整,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江月暗自咋舌,比王家院子还要更显富贵。 他们跳进的院子似乎是三院,来往并没有多少人。而丝竹音乐是从二院传来。 穿过抄手游廊,静悄悄地走到假山后头。此时干旱,假山上没有流水,正适合他们遮挡住身影。 二院的堂屋被改造成大型宴会厅,此时里头二三十人正在饮酒作乐。 只一眼,便震惊了江月的三观。 好多人!应该说,有好多不穿衣服的人! 噢不,还是有点布料的,遮住了三点位。 这是一个裸趴?! 秀美的侍女们穿着透明纱裙,或是给端坐在台子后头的人跳舞助兴,或是给那些人捏肩捶腿。 还有十几个侍候的男子,长相端正清秀,裸着上身,下半部只有一块布围着,行动间若隐若现。 “嘶——” 江月深吸了一口气,有人兴致上来了就随手拉过来一个人,不管男女,就就就就动起来了?! 动了没两下又把人推开,继续喝酒,同一旁的兄弟说话。 “嗬——” 那边的头头头头又是在干啥呢? 主位坐着的竟是个女子,看模样约有三十岁左右。她赤身裸体,左右两个美男舔着她手指,表情似乎还挺沉醉...... OMG,这到底是个什么宴??? 江月简直要在风中凌乱了。 “月月。” 江年化为了人形,想叫她拿衣服穿,却见她一动不动,探头往厅里看,双手挡在眼前,但五指却张开了,嘴里还啧啧有声。 这到底是想看还是不想看? 他也探头出去看,噢,那不是交配吗?种群里的公狼母狼到年纪了都会交配。 江月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教江年这种“污秽”的东西呢,还没到这阶段。 她以前可是拥有几十G好东西的人。可她现在这副身体才17岁,还没到年纪呢。 这事情得循序渐进,一步步来,绝不能一步到位。 “江年你闭上眼睛!”她转回身,蹲下身子。 靠!正对着江年腰间,差点贴脸了,她下意识把人推远点。 江年没防备,被她推到路中间。 “哎,你你你,过来!” 江年侧头,是个老男人,看穿着有点像以前的王管家。 江月一惊,被发现了? 那老男人见江年傻站着不动,走过来,“你是五院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江年嘴巴微张,默认了。 老男人皱眉,“来之前也不去洗洗脸。”他上下打量着江年的身材,眼里发出猥琐的光芒来。 阴影里的江月张大嘴巴,又紧紧捂住,抑制住声音。 他还想上手摸江年的屁股,被大力拍开。 老男人翻了个白眼,却好似也不怎么生气。他揉了揉发红的手背,“新人都是这样不服管教,过几日就好了。” 他又说道,“不过你这身子倒是不错~跟我来吧,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好衣裳。噢不,衣裳就不用穿了,反正也得脱。啧啧,那东西长那么大个儿,挡着可惜了......” 江年直接一个手刀,把人给拍晕了。然后拉到假山后头,把他外衣脱了捆住手脚,再堵住嘴巴。 江月看着江年认真做事的脸,叹气,把衣服扔给他。 羞耻心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就是没有,她不能强求。 “我们去其他院子看看。” 刚刚那老男人提到了五院,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从二院走回三院,偶尔还看见一两个穿着正常的丫鬟小厮,进了四院,寂静的氛围很是瘆人,就不见任何人的影子了。到了五院,有些屋子隐隐约约有点亮光。 他们走到最后一间屋子,里头传来哀伤的哭泣声,只是声音有点闷,听不真切,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江月揉散自己的鸡皮疙瘩,然后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床上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双手双脚被捆住了。 她让江年在外头守着,轻轻推门进去。 那小姑娘瞪大了双眼,目露惊恐。 “嘘——我是来帮你的,别吵好吗?” 江月此时的装扮是有些雌雄难辨,声音一出,就知道是女子了。 许是见江月只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她便点点头。 江月已经熟知能让人快速信任的方式。她拿出塞在姑娘嘴里的布条,然后迅速塞了个馒头进去,再接着解绳子。 馒头果然俘获了小姑娘的心,她迫不及待地啃着馒头,像是饿疯了。 江月拍拍她后背,“别急,慢点吃。” “不、不行,再慢点就来人了。” 小姑娘啃了大半个,才稍微平复了心情,她看江月身上还是流民时候的模样,就问,“你是新被抓来的?” 江月点头,“我是今天才新被抓来的。找着机会就跑出来了。” 小姑娘眼泪又掉下来了。 江月不想浪费时间,速战速决,“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每个被抓来的流民都会送进这里来吗?” 小姑娘抽噎着,把原委说了出来。 第110章 十六坛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座宅子的主人叫作莲花夫人,她是巫师,同时也修习道家法术。 总之,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只要作法,找到的地方挖开就有水源。 她手底下一共十五位道士,并称为十六坛。 江月:什么鬼?女道士做男道士的老大?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这可真是简单粗暴的取名方式! 十六坛是去年雪灾之时突然出现在兆阳城的,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救活了当时险些丧命的大人。自此被大人奉为座上宾。 而十六坛日日为大人诵经祈福,炼就出来的丹药能让大人愈加健壮、更添神猛。 江月:伟哥?话说,顺天府城那两个卖饱腹丸的神棍不会也是这个邪教出去的吧?比如之前其实是叫什么十八坛的? 小姑娘不知道江月内心的吐槽,她继续说。 雪灾至城中百姓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十六坛当时便捐赠了上千石粮,在百姓中建立起了善名。 再后来,还是缺粮,十六坛便提出来可以人的血肉为食。 大家当时只觉得荒谬,以人肉为食,岂不是等同于畜生?那些鬼魂岂会轻易罢休? 十六坛便提出会为城中百姓日日诵经超度亡魂,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一来二去,被说动的百姓就多了。他们不忍心吃自家的人,易子而食也不可取,便开始找外边的流民。还要找身子健壮的,这样吃起来才不容易得病..... 江月:一步步给人洗脑,一步步把整座城拉入深渊。 自今年大旱、寸草不生,大人就提出来让十六坛开坛作法,祈求上天赐雨。 莲花夫人却说时候还未到,需要祭品。 江月眉心一跳,“祭品?人祭?” 这小姑娘点头,但是眼里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也不算是人祭吧。” 她有些犹豫,但是看在馒头的面子上,且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说了。 “大人为大师们建好大祭台,到了选定的时间,需要66名男子、66名女子以及66名婴孩的血浇灌祭坛,不用太多,一人半碗血足矣。再由十六坛作法乞求上苍恩赐甘雨。” 六,阴数之极。 这么多人,是要血染整座城? 况且,大人献血得当还能说对身体有益,只是这婴孩献出半碗血会死吧? “处处民不聊生,哪里来的那么多婴孩?” 小姑娘看她一眼,神情奇怪,含糊道,“之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以后? 小姑娘摸摸自己的肚子。 江月深吸一口气,怪不得他们只要13-35岁的男女,这都是最易受孕的年纪。 “这些流民都是送来给十六坛的?” “不全是,有些会送过这里来,有些是送给知府大人的。只要怀上孩子便可安心休养,吃喝不愁。” 怪不得全部挑有钱人,有钱人家养的孩子“素质好”,底子好长得也好,能快速生孕。 只是江月有不解,“道士不都是谨言慎行,强调清规戒律与个人修炼,如何能够寻欢作乐?” “莲花夫人说,连和尚都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道士更不在话下。” “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的本性,遏制人的本性岂不是有违人伦?所以尽情享受才是天道所在。这样内心才能够做到真正的平和,只有身心平衡,修炼起来才是事半功倍......” 江月:这些屁话我也会说,说的比她唱得还好听呢! “我听你的话音,你好似并不排斥十六坛的做法。” 小姑娘回道,“莲花夫人为城中百姓捐粮,况且祈雨之事是好事,为何排斥?” “那你刚刚是在哭什么呢?” 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害怕伺候不好各位老爷然后被吃掉。而且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有点不好意思赤身示人,再者我也害怕怀孕生子......” “你想逃出去吗?” 她犹豫了,“不了吧,只要,只要不犯错,我就能过好日子了。” 江月想问,那万一要是不小心犯错了呢?或者那些老爷就是心情不好拿你来泄愤呢?可她知道,这也许是一个小姑娘在乱世中求生的最好选择之一了。 她问,“人血祭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吗?” “知道。所以才努力讨好上面,若是令上面不满意,就会成为百姓们的盘中餐。” 江月还想问,外边轻敲了两下门。 是有人来了。 她快速把小姑娘又虚绑回去,然后自己便走了。 他们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那小姑娘面露羞涩地点头,然后跟着一个身穿白纱的女子走了。 “月月,我们去哪儿?” 江月也有点迷茫,她原本的想法是,把被困的流民们给放了。可现在情况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除了被吃掉的人,其他人似乎都活得挺自在的。 只要抛掉廉耻之心,就能获得吃喝穿用,不用再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的流民。只要献出半碗血,就能获得快乐。 至于孩子,恐怕祈雨的心愿尚且在孩子地位之上。 人祭的方式自原始人时代便有流传。她难道要跳出去说你们这是封建迷信,无论献祭多少人都不会有雨吗? 她会先被揍死,做第一个为祈雨而献祭生命的人。 百姓们麻木地活着,也许就只剩这一个信念在撑着了。生存是头等大事,只要吃不饱穿不暖,教门永存。 这时候的长生不老丹药可太受追捧了。 “我们回去歇着吧,让我睡一觉,今晚接收的信息太多了。” 江年背着她回去。 “若是祈雨不成功,十六坛又该怎么解释呢?” “不清楚,不是说那什么莲花夫人会巫术?也许有什么障眼法。再说了,他们的地位已经在百姓跟大人心中根深蒂固,轻易撼动不了。随意说个理由也许就能晃过去了,例如也许人数不足或者时候未到之类的......” 江月想起刚才在大厅中看到被众星捧月的那个女子,她寻欢作乐,像是超脱了世俗眼光。若是没有做出蛊惑人心的坏事,也许还能算得上是个潇洒不羁的女老大。 “哎,隔壁那两座城是怎么能同意给兆阳城做事呢?” “我看见那臭不要脸的给粮食了。” 臭不要脸......是谁教你的? “他们不是捐了上千石粮食吗?还能有这么多?我看刚刚那宴席上的食物是不少啊。” “不是说突然出现在兆阳城的吗?说不定是在哪里犯案了,抢了粮商或者大户的粮,就跑来招摇撞骗了。” “隔壁两城收了所谓高质量的流民,先挣了一波大钱,又能清理流民困扰。然后给兆阳城这边送人,又能赚一波粮食。稳赚不亏的生意,不做就是傻子了。” 那客栈应该也是兆阳城专门开的。有钱人不一定会进城,但是一定忍不了酷日暴晒时候能够提供吃喝的客栈...... “这局咋破啊?不然我们跑吧?横竖也不干我们什么事情。” 虽然被蒙骗的百姓们很可怜,但那说不准是他们自愿的。 江年点头,“行。” 江月挑眉,“行啊,等明早城门一开,我们就跑。” 不想跟那明显仇富、心理变态、恶贯满盈的十六坛斗,没什么意义。 但是,既然对方不是个好人,自己是不是能稍微,做个小贼? 江月拍了拍江年肩膀,“快,崽我们回去!趁那帮淫贼还在办事,去捞一笔快钱!” 第111章 莲花夫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屋里传来阵阵谈笑声,声音柔和,引人遐想。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屋内热气不减,床架的吱呀吱呀声响盖过敲门声。 “夫人,有紧急的事情禀报。” “啊~进......” 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跪下行礼,心里惶恐,不敢抬头。 “夫人,昨夜不知是哪个把管家给绑在假山后。据他所述,是一位身高八尺、身材健壮的美男所为。小的查遍整座院子里的人,也没找到那名男子。” “让、让他进来回话。” “是。” 在外头刚刚缓过神来的管家整理好衣服,战战兢兢地进了屋,跪在一旁。 “管家,你仔细描述那人的样貌......”莲花夫人喘息着说,突然她往那男子脸上扇了一巴掌,对方只闷哼了一声,不敢喊疼。 管家被这声音激得心下一颤,但不敢有丝毫觊觎之心。 “回夫人,那人未洗干净脸,加之昨夜天色已晚,小的着实看不清。但他全身赤裸,必定是送上来的美男。” 莲花夫人被挑起了兴趣,一把拉开床幔,“噢?你仔细抬头看看,有我这两个美人好看吗?” 管家小心翼翼地抬眼,入目便是白花花的肉体,只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再看。 “回、回夫人,比之更甚。眼睛炯炯有神,身材健壮有力,那物件儿生的也大......” 莲花夫人瞬间没了办事的兴致,把两个凑上来的男子推开,屋里的侍女便带着轻薄的衣裳给夫人披上。 那两个男子依旧不敢有半句怨言,面无表情地出屋了。观其言行,应当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子弟,如今却成为了莲花夫人的宠物。 在这院里,廉耻心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为了生存,他们早已习惯如同禽兽一般的生活。 莲花夫人皮肤紧致滑嫩,只不够白。她眼睛狭长,微微上挑,带有勾人像。像是吸食了阳气的妖精。 她端起茶杯,声音轻柔,“这样好的美男,为何昨夜没送上来?” 管家瑟瑟发抖,“小的也不知,刚想带他去洗漱然后献上去给夫人,被他从身后一掌拍晕,醒来便是早上了。” 她哼了一声,也不是很在意,起初谁不反抗?享受过几天好日子,自然就变乖了。 不想伺候人?她偏要把这些人当狗一样训。让他们感受一下从天上跌落泥潭的感觉! 她最享受的就是把高傲的头颅往地上踩! “立刻把人给我找出来,院里没有就在城里找,横竖他逃不过去!” “是,夫人。” 莲花夫人让他报一下现在祭品的人数。 “加上昨日送来的,男女人数已足够,只婴孩不足。现生下的只35个,尚且怀着的有10人。” “大人不是着急祭祀的事情吗?等孩子出生等得太久了,不如就在城里找6岁以下的婴孩吧。幼童的血也是很精纯的,祭祀效果一定不错。” 管家身子一抖,眼里有恐惧,但不敢反驳,“是。” 莲花夫人眼里露出嘲讽,她的孩子没了,凭什么别人的孩子还能活着! 这时,有下人匆匆来报,“夫、夫人,我们的库房被贼人偷了!” 她站起来,敛起笑意,“什么?谁敢在我的院子里偷东西?” 她收紧了腰带,边往外走边问,“偷了什么?” 管家跟在身后,腿肚子打鼓,心想自己这条命怕是要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落得个全尸。 莲花夫人来到大开的库房门前,脸色发黑。 “今早来换值的下人发现大门敞开,而昨夜本该值守的人被五花大绑丢在角落里,迷迷糊糊怎么也叫不醒......” “叫不醒就拿鞭子抽!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我教你吗?”她眼神发狠。 “是,夫人!” 身后有人便开始拿鞭子抽人,“啪——啪——” “都少了什么......” 莲花夫人走进去,随后话头被噎住,简直要被气笑了。 整座库房空空如也! 这是贼吗?这是土匪! 简直是笑话!她一个土匪头子竟然被另一波土匪给洗劫了!还无知无觉! 她快咬碎了牙龈,抢过侍女手下的鞭子,亲自抽人。 那两个下人即便是被打醒了,她也没停,只单纯在泄愤。 院里只听见阵阵凄厉惨叫求饶声,直至俩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剩一口气。 她半蹲下身,捏着一人的下巴,眼神狠厉,“昨夜是谁偷的?” 他张着嘴,吐了半天血,然后吐出四个字。 “不、不知道......” 他们本来在守夜,听着丝竹声昏昏欲睡,后来被人从身后拍了脑袋,就晕过去了。 十六坛的另十五人闻讯才从床上爬起,匆匆赶来,“大姐!竟然有贼敢偷到我们头上来了?” 莲花夫人脸色极其难看,她正在审问,地上已经染了血渍,却问不出个所以然。 整座宅院上百个下人连带护院都没见到有贼人搬运东西,连带城中的衙差巡街也没见到有车出现。 这么大的库房,这么多宝物,一夜之间离奇消失? 院里下人人人自危,开始自证清白。 这离奇的事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心里发慌。 院子里可埋着不少尸骨...... 莲花夫人哼笑一声,院里?整座城到处都埋着尸骨!谁嘴里没吃过一块人肉喝过一口人血?谁又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活着? 她早已不信天道轮回的报应说,什么鬼魂,通通来找她好了!她命硬,止不住谁吃亏呢! 几位兄弟急忙问,“我们的粮库没事吧?” 他们干尽了坏事,自然晓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粮库自然不会有事,有数十人守着呢,里头还有机关。” 那就好,金银财宝没了还能再抢,现在粮食没了可是会死的。 莲花夫人压下怒火,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烈日,“不是都着急祭祀吗?把人都准备好,后日开启祭祀大典!” 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鬼魂在跟她叫嚣! “夫人、夫人,不好了——” 第112章 雌雄双煞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莲花夫人现在听到这声儿就烦躁,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跑什么?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那人趴在地上,声音颤抖,“今日凌晨,不知是谁,把关押流民的门给推倒了,并大喊......” 她皱眉,“大喊什么?” 老三急脾气,踹了他一脚,“快说!磨磨唧唧的!” “大、大喊‘没有干活挣粮!要被送去祭祀!选不上的就会被吃掉!’那人连喊了三遍,然后、然后带着人闯出城门去了!” 老三把地上那人扯起来,瞪着他,“然后呢?流民们全部跑光了?” “没,守卫们拉回来几个,但现在祭品不够,少了十几人。” 老三咬紧牙齿,把人狠狠地往地上摔。 莲花夫人握紧手里的鞭子,猛地一甩! “啪——” 桌子被抽散架,茶杯碎落一地。 “煮熟的鸭子都能给飞了!是废物吗?” 下人们抖似筛糠,生怕被拿来泄愤。 十六坛的伪道士们面目狰狞,究竟是谁在搞鬼?专门冲他们来的? 因昨夜进城时天色已晚,王二几人给他们安排的地方距离城门口并不算太远。 江月两人趁着城门即将开启的时间,人们半睡半醒的时候,开始搞事。 江年拿着把大铁锤,把院子的门直接砸开,“砰——砰——” 这动静把流民们折腾醒了之后,就冲里头大喊‘没有干活挣粮!要被送去祭祀!选不上的就会被吃掉’。 喊了三遍后,明显大家已经开始慌乱。 “啊?祭祀?不是来干活儿的吗?我爹还等着我拿粮回去呢!” “你没听见啊?要被吃掉!我就奇怪怎么做好事不做到底,还要挑选长得好的!拿我们来做两脚羊啊!” “你俩还叨叨啥!赶紧跑啊!不要命啦?” “救命啊!” “跑跑跑!” 两人往外跑,也有人跟在后头四散跑开。巷子里此起彼伏的动静,辐射往城内外。 兆阳城的百姓们麻木地关紧门窗,还在院里守着,不让人窜进屋内。 更有甚者,还主动帮官兵们抓起流民来。就为了心中那一点点求生的希望。 只要祭祀,就能下雨。谁都不能扰了祭祀的道。 江月两人骑着骡子往城门口冲。 大早上的,守卫哪儿有精神,靠着城门打哈欠,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人抹了脖子。 城门厚重,一两个人难以关上,他们只能跑去找救兵。 江月回头看城里散乱的人,他们已经仁至义尽,流言传出去了,想跑的自然会跑,不想跑的就各安天命吧。 两人出了城,朝昨日进城的反方向赶去。 没一会儿,身后有马蹄声传来。 江年回头,眼眸微眯,很好,竟然自己找来了。 王二带着他的兄弟三人骑马追来。见到是昨日一起的被选中的流民,他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一男一女、高个、骡子,是抢劫了客栈的俩人! 他面露恼怒,昨日只看出是个女扮男装的,没想到要找的人竟然就混进了自己眼皮底下! “驾——” 江年跳下骡子,拍拍骡子屁股,继续把江月往前带。 他双手握刀,冲向王二。 王二几人拉紧缰绳,在马上朝他砍去。 江年双膝一弯,腰往后倒,躲开了官刀。随后手上双刀一划,几匹马马肚开花,痛苦地嘶鸣。马腿软倒,将几人摔下来。 他眼疾手快,手掌翻飞,瞬间割断几人小腿动脉。 “啊——”惨叫声惊起。 王二身手也快,迅速滚到一边。单手拿刀,喘着粗气。 王二咬牙,“你们是什么人?” 江年面色冷漠,“就是普通人,明明是我们好好地过路,被你们给硬拉来的不是吗?” 第一次是被强行引入客栈,第二次是企图强行引入城中,第三次是被逼入城中。绕了三次都没躲过,那他们何必要躲,又不是真的怕了他们。 王二不相信,这样的身手,还带着前朝军刀,不可能是普通的流民! “你们扰乱祭祀,是什么目的?” 江年想起了月月最近常挂在嘴边的话,挑眉,吐出一句,“替天行道!” 随后快速冲上前,右手用力向下一劈,王二则用刀格挡。 谁知,官刀比不过对方的军刀。 “ping”的一声,官刀断裂成两半。王二额头冒汗,转身想逃。 江年双手齐下,刀锋向上,找准了骨节位置,用力一挑。 “啊——” 王二的两只手臂飞出去,鲜血四溅。 江年脸上溅到了一滴血,勾起嘴角轻笑,带着邪气,“你们不是推崇人祭吗?那么,就用你们的鲜血去祭吧。正好,补上了我们的空缺。” 王二呼吸急促,满头大汗,疼痛让他咬断了舌头,眼里只剩下恐惧。 说完,江年转身,把刀插回刀鞘中。 江月将骡子赶回来,弯腰朝他伸出手。 江年用力握紧,借力上了骡背,从身后抱住她,拉着绳子,“驾!” 江月侧身,用指腹擦掉他脸上的血,亲了一口嘴角,“这下子,我们真成雌雄双煞了......” 江年笑,“这名字挺好听。” “快快!” “娘的,跑远了!” 从兆阳城里赶来的官差见追不上俩人,就放弃了追捕。 见几名同伴在地上哀嚎,鲜血染红了土地,皱眉,“啧,可惜了。” 随后,他们将人带了回去。 王二几人已经露出绝望的表情,他们知道回去的下场是什么。 “怎么守的城?!竟然让祭品给跑了!都是废物!” “大人息怒,小的知错!”一排官兵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以此平息大人的怒火。 莲花夫人坐在一旁,抹去脂粉,换上了道服,正经端坐,面容平和,显得讳莫如深。 她的心情已经变得平静。起初她发怒本也只是因为受到了挑衅,但,如今人也跑了,那就只能继续抓。 反正没饭吃的又不是她,着急祭祀的又不是她。 最好是全城抓捕,百姓们主动献上祭品。 她想到那个巨型的莲花大祭台,眼里带着快意,死的人越多越好。 就让他们,以亡魂来祭奠这个不公的世道。 第113章 绕道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两人路过了奉天城,眼见城门处的守卫还在收钱收流民,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逃过一劫。 “我们不进奉天城,那就只能往山上绕路了。” 她往一侧看去,跟江山村那座大山比不了,但也算不小的一座山了。 绕吧,反正现在她心情好,到哪算哪儿。 江年把她抱下来,两人牵着骡子上山。 整座山已见不到一点绿意,入目皆黄,全是枯枝落叶。脚踩上去,传来阵阵清脆的断裂声。 走了一刻钟,江年耳尖微动,表情平静,“月月,山上有不少流民。” 江月皱眉,她也察觉到了,在枯草后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以及他们的骡子。 两人不动声色地往山上走,一个时辰后,走到半山腰,天渐渐暗了。 忽然从前方走出来出来三人,全身只剩皮包骨,衣衫破旧,拿着生锈的菜刀,挡在他们眼前,“把、把骡子留下,就放你们过去!” 身后也出来两人,对他们形成包围态势。 江年从身后拔出军刀,走上前,眼神冰冷,“这把刀,杀过土匪也杀过官差,你们要试试吗?” 流民们看见那把锋利的刀上残留的血渍,已经心惊胆颤。又听见土匪跟官差,神色都变了,手脚发软,赶紧让了路。 江月没追究,这几人打劫的手法很生疏,胆子也不大,原本应该是老实本分的人。 两人继续往上走,那些流民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只要不碍事不找事,江月就视而不见。 这座山的山顶不是尖的,像是被人削了个平头,形成一个平台。 有不少山洞里头放了东西,江年另找到个空的小山洞,正好能容纳他们。 把骡子拴在洞口,挡住了视线。等他们进了洞,外头不少细细簌簌的声响,是流民们都出来了。 听人数估计能有三五十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躲了多久。 “他们是土匪?” “不知道,可他们拿的刀好长好锋利,说是杀过土匪跟官差!” “嚯——他们是坏人?” “你别管是不是坏人,反正不能惹!” “看他们也不凶,也许只是路过,明天就走了呢?” “我们离远一点就是了。” “......” 江月开着手电筒,用干树枝把洞里头扫干净了,落叶撇得远远的。不敢点蜡烛,就怕引火烧山。 等坐下来了,她才把紧绷的心放下。 “黑吃黑真的太爽了!”江月摇晃着江年的手臂,脸上止不住地笑,莲花夫人的那一仓库全是好东西! 什么夜明珠、珊瑚树、玉脂瓶、珍珠翡翠制品数不胜数,还有不少好布、皮草,金银首饰却倒成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样。 空间收了一半东西,加了一千五百个小时!留下一半给她,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噢不,她本来就吃喝不愁。 应该说,足够她跟大崽几辈子混吃等死都行了! 莲花夫人怕是想不到,他们辛苦抢来的东西却成了给别人做嫁衣。 江月两人用湿毛巾简单擦了擦身子,感觉都舒服了不少。 他们啃着馒头,味道散不出去。 “我们接下来慢慢走就好,不着急赶路。其实,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窝着,等天灾过去再出来也不是不行。” 江年点头,“山上容易起山火,冬日还会大雪封山。我们还是得进城里。” 虽然山里是他的地盘,但是他们在赶路的时候,已经见到不少火烧山的事情。山火来得急又猛,便是他们,也难躲过。一刻钟时间,整座大山能被烧尽。 江月叹气,“是啊,我们就是想找个和平点的城定居,这也太难了!” 乱世是这样的,现在是抢食,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又会抢人。 就江年这个年纪跟体格,是服兵役时最受欢迎的人了。要是遇到强行服兵役了,他们还得逃! “吱吱——” “快快快,我抓到了一只!” “这边这边,我堵住洞口了,快拿篓子来!” 江月把馒头吃完,拍拍手,走到洞口。 流民们半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噢是在抓山鼠。 灾年时候,能有山鼠吃已经很不错了。 天色暗沉,他们摸黑做事,一不小心踩到坑,爬起来拍拍屁股,已经习惯了。 隔壁是个挺大的山洞,估计里面有好几家人挤在一起。 江月见他们用火石很快地就打着了火,几家人凑在一起,三只山鼠烤好了,连内脏都不扔,你一口我一口地分。 便是这样,有几个三四岁的孩子仍旧笑得见牙不见眼。 江月不再看,总觉得心里发酸。她小时候跟没有爸妈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分吃一个鸡腿,每人只能尝到一小口。 她之所以想去海边只是觉得那边可能相对情况会好些。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想吃海鲜。 以前她很穷的时候,总听到同学跟同事提到大闸蟹小龙虾有多么好吃,而她只能通过杂志或者视频解馋。 等到长大后开始工作挣钱了,每月到手工资四千,她也只敢买上半斤一斤尝尝味道。 可以说,海鲜已经近乎成了她的一个执念,代表着她能过上好日子了。 现在,有吃有喝是所有人的执念和梦想。 “我们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下山。”江年摸摸她的头,知道她又心软了。 江月教他念书,带着他学了很多书上的东西,诸如伦理观念之类。 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激不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感情是淡漠的,他只忠于江月。 他可以旁观别人自相残杀,甚至于面对那些人吃人肉,他除了对吃同类这件事感到厌恶外没有多余的想法。 人类在狼的眼中,也属于猎物的一种。 而对于刚刚的那一幕他更是无动于衷。 因为他的本性如此。狼,只会忠于主人,对于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感情。 在他们的世界里,弱肉强食,他是狼王,懦弱的同类只能啃他吃剩下的骨头。 而这些人,是能力不足,所以连家人都养活不了。 第114章 祈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次日一早,江月喂好骡子,正准备下山,洞外忽然出现喧闹声。 这不同寻常,流民们担心被人发现,都时刻保持安静,一点声响不敢出。 两人走到洞口,尖叫声袭来。 “啊——” 看清那刻,江月惊讶,是一头被饿瘦了的野猪,长嘴大耳,獠牙外翻,再加身上稀疏的黑毛,长得很丑陋。 野猪许是在山中长久未得到进食,饿疯了,飞一般朝着隔壁山洞口奔去,把那边的流民们吓坏了,四散逃开。 野猪转了方向,那双小眼珠转向了江月这边——的骡子,它好似流了口水,顶着长长的獠牙,猛冲过来! 呼哧呼哧的声音愈加近了。 江年把江月往身后拉,随后上前,右手握拳,重重往它的脖颈处一击! “咔嚓”一声断裂响,野猪摔倒在地。在地上哀嚎了几声后,逐渐失了动静。 众人躲在草堆、石头后,鸦雀无声,既惊又怕。 尤其是昨日曾试图打劫的几位流民,身上冒出冷汗。这男子竟是个大力壮士,幸亏昨日失了手,没有真的撞上去。否则那不就是鸡蛋碰了石头吗! 江月拉起江年的手,指节泛红了,轻轻吹,“痛吗?” 江年摇头,“不痛。” 她低头看这头野猪,说实话,瘦得不像一头猪了,那下垂的肚子,都好似看到了排骨。但不管怎么着都有个几十斤重。 这模样丑,腥膻味还重。她空间里还剩下十几头猪没动呢,自然看不上。 她冲着后边偷看的小孩子招手,“过来。” 小孩子有点害怕,但不敢不去,他娘战战兢兢地陪他一起过来。 “你们把这头野猪拉走,分了吧。” “啊?” 他们呆在当场,似乎不敢相信,这,这可是一头猪啊! 江月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现在把它拉走,有几家都平分了一起吃吧,我们不要。” 他们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好、好的!”转头回去拉来自己男人/爹爹。 谢过江月两人后,他们就把野猪拉走了。 有的刮毛,有的开肚,有的架火,几家人忙活得比过年还热闹。 天灾已经一年半时间,他们就有一年没有吃到正经的肉了。什么山鼠、蛇、牛蛙等等,抓到什么吃什么,一家人分下来,每人只分到半口。 这样的一头野猪,三十几个人分下来,指定也能吃上好几口。若是有水的话,熬煮上一大锅汤,那就更美了!能吃两天! 可惜就是没有水,才逼得他们进山做了流民。 江月见江年一直看着远方不动,“怎么了?” 江年皱眉,“那边的天很黑。” 天际一片黑,乌云压顶,江月走出洞口,摘下口罩,脸颊感觉到风里带着凉意,好似水汽的含量上升了。 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下雨就能缓解灾情了! 只是,她看着这片浓密的乌云,若是再像去年那样连日不断的暴雨,真说不清到底是干旱时候好过些还是洪涝时候好过些。 “那我们再等一天,看看情况,总好过被雨堵在半路的好。” 江年自然听她的。 兆阳城内,莲花夫人站在高楼望向远处,伸手感受了下风向。转过身,对大人说道,“时机已到,可以准备祭坛。” 大人喜笑颜开,等了半年多时间,时机终于到了。 “可祭品......” 莲花夫人似笑非笑,“城中百姓可有愿为祭祀出力?只是半碗血,并不会要人命的。” 若是在以前,一位成年人献出半碗血自然不会有问题。可如今人人气血两虚,这就不好说了。 莲花夫人可不在乎这些,自然不会提。 大人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传旨下去了,又不是献他家人的血。 “大人有令,如今时机已到,明日辰时便会开坛祭祀,祈求上苍赐我甘雨。现寻......” 衙差在各处宣令,说明只要半碗血便可,不会危及性命。 有人觉得半碗血太多,流了出去又不能再喝回来,不愿意...... 也有人觉得自己身强体壮,半碗血不碍事,随便割...... 有些人自己不敢献血,却拉着自己家的媳妇、女儿去,“大人说了现在缺女子与孩童的精纯之血,只要祭祀,下了雨,我们就能过回好日子了!” 城中盼了多少日的祭祀大典,终于到时机了,一时之间人心沸腾起来,眼里有了光,不像是之前一样麻木。 莲花夫人绕着一亩地大的莲花祭台,“莲花啊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偏偏我就要用鲜血来染红你。哈哈哈哈哈哈......” 她眼底带着癫狂的恨意,似乎眼前已经看见血红色的世界。 次日一早,城中仅剩的九百多人来到祭台之下,瞻仰献祭仪式。 这是专为十六坛而建,耗费半年时间,用尽城中石板建城。如今,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负责献祭的66名男子、66名女子以及66名婴童身穿白衣,围站在祭台周边,脸上面带微笑,似乎以能得到献祭的机会为荣。 十六坛身穿道服,手持拂尘,面容肃正。 莲花台前置一条八丈长的大青龙、七条四丈长的小青龙,龙头朝东。 莲花夫人站在莲花台中央,其余十五人则按各方位站好,面朝青龙。 待她念了一串咒语,十五人跳起祈雨舞。 九百多人齐齐跪倒在地,俯首祈祷。 “愿苍天怜我众人,赐下甘雨!” “愿苍天怜我众人,赐下甘雨!” 莲花夫人一声令下,众祭人开始拿刀割腕,让鲜血滴入莲花台中。婴童则由其父母代劳割下。 婴童们忍受不住疼痛,放声大哭。一时之间,整座城尖利的叫声此起彼伏,有些惊天动地之感。 莲花夫人脚踩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袜,她却含泪带笑,心中一阵快意。 有些人滴了血,感觉到眩晕,却没有人教过他们该如何止血。 眼前发黑,逐渐有人倒下。 百姓们抬起头,却无人在意。 因为,天上真的有雨滴落下了。 “下、下雨了!” “老天爷真的下雨了!” “祭祀显灵了!” 第115章 显灵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百姓们嘴里呼喊祈求,上天果真下起了甘雨。豆大的颗粒打在脸上,湿润了泛着血丝的脸皮与嘴唇。 兆阳城的百姓们跪在地上,纷纷张开双手让雨浸透身上所有干裂的地方,张大嘴巴,狼吞虎咽。 他们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喝不到一整口水,喉咙已经快要冒火。 有人奔跑狂欢,脸上扬起久违的笑容,“啊啊啊啊啊......老天爷终于显灵了!” 有人捶地痛哭,眼泪顺着雨水流进嘴里,“呜呜呜呜——爹娘!你们要是能再多撑一日就好了啊!只要多撑一日,就不会被渴死了!” “我的儿子!你睁开眼看看啊!现在有水了!”一个娘抱着八岁的孩子哭,而孩子的尸体早已变得冰凉。 “感谢老天爷,感谢大师们!我们有救了!我们不会渴死了!”一家几口人抱在一起哭嚎,煎熬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至于倒在血泊中的那些祭人,无人在意。为了这场雨,牺牲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大人都忍不住高扬的嘴角,终于下雨了!他这一城之主不用担心被拉下马了! 现在各处都在闹灾,朝廷已自顾不暇。动辄传来某某地方被流民攻占、某某大人被暴动的百姓掀翻等消息,连朝中众臣都人人自危,遑论救灾举措,只能依靠各府州自行解决。 如今下了雨,大人颇觉得是自己找来了十六坛显威的缘故,立下了功劳。 他摸摸自己的胡须,心想,这样大的功劳不亚于汗马功劳,应当向朝廷寻求嘉奖才是。 他喜笑颜开,面对莲花夫人更加敬重了。 莲花夫人勾起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这就是愚蠢的百姓们。只要心中愿望强烈,便是有不合理的地方,他们也会自己说服自己的。 她不会输。 她双手打开,匍匐于地,向上天行跪拜礼,“感谢上苍悯我众人!” 众人也纷纷行礼,感谢上苍的怜悯。这下百姓们愈发觉得是由于祭祀的缘故,才下了雨。 继在干旱时节挖出井水之后,十六坛诸位大师们再一次显灵,让老天爷下了甘雨,可见道行之高深。 十几名伪道士压抑住上扬的嘴角,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被百姓们拥护爱戴,围成一圈欢歌载舞。 一时之间,威望比城中大人更甚...... 城外山上,流民们站在暴雨中,动作与城内百姓如出一辙。 此时此刻,心中的极大欢喜让他们顾不上担忧被人发现。几十个人在暴雨中欢呼,先是磕头,再是张大了嘴巴疯狂喝雨水。 庆祝自己终于熬过来了!这样的笑容,已经时隔一年没有见到了。 “哈哈哈哈哈,这水真好喝!” “娘!这水好甜啊!” “傻小子快别喝了!赶紧拿盆接水!” 有盆的拿盆,没盆的拿碗,什么也没有的就用有凹陷的石头接、拿竹子、叶子接。 别管是什么工具,只要不漏水,能存一点是一点。 那是日日濒临渴死的绝望,过于煎熬,众人许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缺水的阴霾。 天上的乌云依旧浓厚,散不开。雨幕厚重,一切都变得模糊。 江月静静地看着众人疯狂的模样,心下沉重,这雨下得太大了。 物极必反。 但这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情,没人能摸透老天爷的心。 往好处想,有了雨,她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好好洗个澡了。 人人都在雨中冲刷,就不会显得她干净得突出。 她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身清爽。不得不说,洗出来的脏水她自己都嫌弃。 暴雨将暑气带走了,江年终于可以再次紧紧抱着她睡觉。 江月觉得他不像是狼,反而像一只粘人的猫咪。在她面前就像是有肌肤干渴症的人,幸好,她也是。 雨势太猛,两个人双耳不闻窗外事,就窝在山洞里吃东西和做衣服。他们的衣服已经报废了两套,得趁着有空闲的时间补上才行。 暴雨连下了两日,隔壁山洞的流民们在狂欢后,也开始有担忧了。去年天灾的开始就是暴雨不断,如今再来一次可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去年就是因为接连不断的大雨淹没了田地,我们才被逼上山来,做一个没有田地没有户籍的流民。”一个婆婆抹眼泪道。 也是因为那场大雨,他们家的房子塌了,压坏老头子的腿,没钱治才死的。大儿子也是因为进田里排水,被淹没了的。 一个本来人丁兴旺好好的家,到现在就剩她一个老婆子带着一儿一女讨生活。 这话勾起了许多人的伤心事,眼眶都红了,不由纷纷抹起眼泪来。 “希望这场雨快点停下来。” 虽然他们现在没有房屋没有田地了,但是雨势过大,在山上也是很危险的。 至于山下的百姓们,担忧应该比他们更甚。 第116章 祈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兆阳城内—— 大人站在城楼上,俯视整座城。 地上积水已没过鞋面,最重要的是,不少房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他看着心里发愁。 除了有钱人家舍得盖青砖大瓦房,不少百姓都还是住的泥砖房。这些房子去年一年先后经历过暴雨、暴雪、暴晒,现如今再来泡水,他担心撑不住。 他转身,面上带着忧虑,也有一丝请求,“夫人,如今雨水已足够了,是否可以开始祈晴呢?” 没雨的时候自然是要祈雨,雨太多了自然就要祈晴了。 这是相传已久的祭祀仪式,别说在灾年时屡见不鲜,在风调雨顺的年时也是寻常。 有时候为了建桥、建城门等工事能不被中断,官府也会举办祈晴仪式。 而最多的时候,则是在春耕秋收时节进行。在霖雨之时举行祈晴仪式,以求雨停天晴,保护农事。 现如今遇到暴雨,算是涝灾,要办起祈晴仪式自是名正言顺。 莲花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湖中缓缓盛开的白莲,显得温婉极了。 大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心下发痒,可他还记着不能唐突了大师。 “大人,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祈雨的时候用了人血。如今要祈晴,自然也是需要人血的。两者相连,也算是给老天爷还愿了。” “是是是。”大人点头,“夫人说的极有道理,是得还愿。” 百姓们上寺庙求佛祖保佑尚且需要还愿呢。 “不过,”莲花夫人话头一转,温柔的声音却说出令人心寒的话,“这祭祀的人数还得再加上。” “这?”大人有点犹豫,前几天祈雨,只剩下一半的祭人还活着。如今再来一次,还要加人?这城中的百姓可是所剩无几了。 可眼看这些房子就要被泡烂了,总不能给所有住泥砖房的百姓都换成好房子。况且,一时的救助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咬着牙,只好点头,“依夫人之见,加多少合适?” 莲花夫人摆弄着手里红色的圆珠子,另一头系着绳子,来回摆动。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神色,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各翻倍。” 知府大人当场呆住,这也就意味着三者加起来需要近四百人。可他们城里百姓一共才只剩下九百人。要献上一半吗? 难不成要冒着大雨去把城外的所有流民全部抓起来? “我们可以把所有的流民都抓来,可这婴童......” “如今是祈晴,阳气越足越好。婴童便不需要了,换成15岁以上的男子便可。” 知府大人深吸一口气,可他看着莲花夫人墨黑的眼睛,无法违抗,下意识说道,“是。” 暴雨第三日,百姓们再次聚集在大祭台前,只不过此时,台下的人数已少了近一半。 那少掉的一半人,由看客变成局中人,转变成了台上献祭的人。 前几天祈雨的祭人还躺在床上休息。 他们面容惨白,没有药没有肉,连一碗干饭都没有,怎么算休养?躺了几天尚且连起都起不来身。 这回,缺口太大,大人直接下令官差,把城外所有的流民都抓来,并在城中强行带走符合要求的百姓充作祭人。 百姓们对十六坛的信任已达到顶峰,便是有害怕,也不敢违逆。 井里的水又漫上来了,墙角开裂了,摇摇欲坠,如今他们只期盼着雨能再小些,便是付出一点血也心甘情愿。 众人跪下,面朝青龙,大声喊道,“愿雨停天晴,愿来年风调雨顺......” 暴雨打在莲花夫人的脸上,刺痛感让她愈加清醒。 她闭上眼睛,口中默念“愿我来生不再做人”。 百姓们跪在雨中祈祷,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站在高楼的守卫往轰隆声方向看去,脸色大变,朝下方挥手喊道,“洪水来了!快跑啊!” 可暴雨声加上轰隆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根本无人听见他的呼喊。只看着他在手舞足蹈,还以为是随着祭祀仪式在跳舞。 “轰隆隆——” 声音愈发近了,众人意识到不好,连忙逃窜。可已经来不及了。 洪水瞬间冲垮了这座城。 “啊啊啊——” “救命、救命啊——” 有的人瞬间被冲走,有的人抓住了浮木,在水上漂浮,有人拼命往城楼上跑。 可城楼也历经了上百年的摧残,被洪水一冲,轰然倒塌。连同楼上侍卫一起,无人幸免。 有人慌忙中想起来,想让十六坛的诸位大师们开坛作法请求上天再次垂怜。 “大师!大师呢?” 他们看不见诸位大师的踪影,面色发白。 祭台倒了,十六坛的诸位大师们竟然是第一个被冲走的...... 第117章 洪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山上众人也听到了轰隆巨响,感到地动山摇。 江月心下一沉,来不及套上蓑衣,跑出洞口。 雨水打在她脸上,她用手一抹,眼前清晰,只见到洪水宛若一条灰色游龙,张开血盆大口,颇有吞噬天地之感。自东向西,不过半刻,便接连冲垮了两座城。 “嗬——老天爷!” “看那儿,是不是尸体?我的天爷哎!”流民们大惊失色,连连惊叹。 不知道是冲掉了哪处坟包,几十具看不清面容的尸体浮上水面,很是骇人。 “还有好多人手里抓着木头被冲走了——”哭喊求救声都传到山上来了。 江年也走出来,站在她身后,看着这真实的人间炼狱。 他眼神好,指着一个方向,低声道,“是那个莲花夫人跟她的那些道士们。” 江月抬眼望去,灰蓝色的道服,很容易辨认。 道士们还在挣扎求生,企图抓住身边的浮木,可莲花夫人却好似存了死志,一动不动。 周围还有不少穿官服的、穿绫罗绸缎的、穿粗麻布衣的,甚至是不穿衣服的人。 在天灾面前,不管你是何等身份、有钱没钱、男女老少,众生平等,都要接受苦难的降临。 要是他们早两天下了山,遇到洪水,便是有空间,也许也得吃一番苦头。 眼下惨烈的场景,令人心惊。 这一瞬间,江月想到了好多人,江家村长一家、方家、王家、那俩小孩、还有奉天城里那对相依为命的祖孙,他们逃过了吗?或者,这些漂浮的尸体里面也有他们? 江年用手撑在她头上挡雨,眼神平静无波,“月月,进去吧,别着凉了。” 江月呼出一口气,转身,“好,我们进去。” 不管如何,活的人还是得好好活着啊。 晚上,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江月吓了一跳,离天空太近了,在山顶听到雷电声,震耳欲聋,感觉下一秒就要劈在自己头顶。 她喃喃自语,“我从来没干过坏事,还做了不少好事。老天爷开眼的话,就不要往我头上劈......” 江年耳清目明,不由轻笑,化为了狼形,把她紧紧包裹住。化为狼形也能防住一些毒蛇野兽的侵扰,更安全些。 而被她惦记的村长江大树家跟燕姑家正冒雨爬山中。 他们自那日得知被屠了村,加上蝗虫灾害与山火的威胁,众人一致决定要加入逃荒队伍。 他们人多行李多,但除了江大树家有一匹骡子,燕姑家只一驾独轮车,只能依靠人来运。 再辛苦也不敢乱丢东西,破家还值万贯呢,若是到了新地方,有没有钱筹备东西另说,有没有得铺子买都说不准。 高氏跟李氏在几个娃娃的泪眼汪汪中,把所有的兔子全部杀了,晒干。加上晒干了的两袋蝗虫,这就是他们唯一的肉了。 在山上找到点水源就做干饼子,水没了就干炒豆子干炒黑面。这就是荒年时候的伙食,再噎人也只能这么吃。 等到干粮都备好了,两家人紧紧跟在一个路过的逃荒队伍后,寻求庇佑。 好在对方也是整村逃难,老弱病残多。见到两家人有不少壮劳力,便也默许他们加入了。 一行人是往南边走,一路上遇到不少威胁,不止抢钱抢粮,还抢人,江三家的小儿子差点被人抱走。他们把孩子看得更紧了。 江大树年纪上来了,趁这次机会好好教三个儿子,把几十年的生存经验都教授给他们。 江山逐渐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暴雨来临时,他便提议进山洞去避雨。 “家里的孩子年纪还太小,一路上恹恹的,再淋一场雨,说不定就倒下了。” 江大树看着前方还在冒雨赶路的队伍,咬咬牙,决定听大儿子的,先避避这场雨。人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到了新地方人却倒下了也没用。 燕姑家也有两个小娃娃,自然没有意见。 他们两家朝着最近的山头走,才走到山脚下,就听见了轰隆隆的巨响。 江山反应快,连忙爬上身边的一棵树干。等他看清的那一霎,脸色极其难看,当即跳下来,一手抱起一个娃,喊道,“洪水来了!快往山上爬!” 天!洪水! 两家人来不及抹脸上的雨水,拼了命往前跑。 而前面的队伍已经离他们有一里地远,雨势太大,根本听不清。 紧急时刻,他们只能保全自己。 “砰——”山上枯枝落叶多,时不时就有人摔倒。可没人顾得上疼痛,顺手拉一把,连身上的泥都来不及拍就继续往前跑。 等他们喘着粗气爬到半山腰,洪水呼啸而过,水面上不少人在挥手在呼喊求救。 一刻钟前还跟他们结伴同行的人,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被水冲走了。数百人的队伍,一下就散了。 江大树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狠狠一抹,喊道,“我们再往上走,这里还不安全!” 等找到一处山洞,众人瘫坐在地,愣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啜泣了一声。随后整个山洞的人都忍不住嚎啕大哭。 自己是逃上来了,可谁也不知道这场洪水会冲到哪里,家里爹娘兄弟姐妹又该怎么办? 虽然决定逃荒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与娘家人老死不相见,可毕竟人还都有活着的念想啊!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老天爷存心不让人活命啊! 等哭得差不多了,江大树感觉自己的精气神没了一半,他哑着嗓子振作起来,“大家把山洞给整一整,把枯枝落叶都扫一起,生火烤一烤,别生病了。” 在逃荒路上最怕的就是生病,别说拖累队伍,就是能不能把命保住都难说。他们手上就剩一点没卖出去的救命药草了。 洪水后暴雨再次连下三日,随后便逐渐转为细雨。 流民们都欢欣鼓舞,因为山上的野草长起来了。 他们啃了半年树皮,只要是绿叶,管它是野菜还是野草,都能吃。 许是江月两人没有惹事,流民们开始对他们感到好奇。 但他们从不轻易出山洞,连同那头骡子都安安静静的。 暴雨连下六七日后又接着下细雨,柴火潮湿,流民们的火石也打不着火了。 “刷得我手都疼了,阿花,要不你去隔壁山洞借个火吧?” 第118章 山中生活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她转头看去,隔壁小山洞隐约透出光亮。 阿花就是之前江月把野猪送给他们时,叫来说话那个小孩的娘。人长得瘦瘦小小,跟现代时候的小学生差不多。可她却已经是一个5岁孩子的娘了。 若是江月知道她的真实年纪只比现在自己大3岁,一定要吐槽:这就是太早生孩子的坏处啊!14/15岁都还是青春期,身子骨都没长好就生孩子了,营养全被孩子给吸走了。 阿花脸色蜡黄,也许是生活带来的愁苦让她长了不少皱纹。 她眉间发紧,有点害怕,可看着地上这堆发潮的柴禾,等会儿找野菜的人就回来了,她们得在那之前生好火烧开水。 “好、好吧。” 她深吸一口气,朝小山洞走去。 江年听到声音,走出来堵在洞口,居高临下,淡漠的眼神看着她,“有事?” 她只看了一眼江年,就吓得低头。这人比她高出两个头,站在她面前,像座山一样,她心里害怕极了,“我、我就是来、来跟你们借个火......” 江月把电筒换成蜡烛,点燃了一根木棍,走出去递给她。 阿花惊呆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蜡烛这样的贵价物,现在可买不着了!别说灾年时候,就是没有受灾,他们家也用不起蜡烛。 而且这两口子上山时只有一头骡子,没见着有带其他的行李啊,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江月见她看着蜡烛在发呆,晃了晃点燃的木棍,“婶儿?” 阿花回过神来,接过木棍,小心翼翼地道,“噢噢,谢谢你们。” 江月摇摇头,把她送走了。 把蜡烛吹灭,摸摸骡子的头,江月往洞外看去,细雨淅淅沥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天气好像开始变凉了。 江年听到隔壁山洞在讨论他们的事情,瞥了一眼,也不在意。他们也就是只有嘴上能说说罢了,也不敢过来打探。 江年从身后抱住她,蹭蹭她的脸,呼吸缠绕在耳边,不似刚刚的冷漠,语气温柔,“月月,我们继续做衣服吗?” 天气有变冷的趋势,江月要多备几件棉衣。 “好啊。” 阿花护着那根火棍,回到自家山洞,点燃了潮湿的火堆。 “阿花,他们那边......”另一个婶子努努嘴,示意隔壁的小山洞。 “咳咳——”潮湿的柴禾好不容易点着,升起来浓烟滚滚,阿花忍不住咳了几声,然后说,“那边咋了?” “你进洞了吗?见着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阿花摇头,想到那个年轻男子的双眼,心里就发颤,“我就站在洞口,没进去,不过没见着他们有什么行李。” “啊?一点行李都没有?” “那天他们上山来时,你不是见到了吗?除了两把刀,身上什么也没背着。” “那怎么连着十天都不出山洞找吃的?换作我们早饿死了!” 她摸摸自己手腕上突起的骨头,脸上也只剩一层皮。那俩人的脸色可比他们要好得多,身上也有肉,明显日子过得好。可这粮食都藏衣服里了? 阿花也纳闷,但她确实除了地上有条褥子外,没看到其他的行李了。不止人长得好,连那头骡子都长得很健壮。 “哎哟,这我哪里知道,总之人家是有本事的,生火都用的蜡烛......” 众人惊呼。 阿花拍了她们一下,歪头探去,还好隔壁的人不在洞口。 她翻了个白眼,“咋呼什么啊,别让人家听见了。有没有东西又咋地?你还想去讨点儿啊?上回那头野猪都进你肚子了还嫌不够?” 占便宜没占够?人人都缺粮食,现在谁还惯着你? 她们也只是嘴上唠唠,不敢真过去讨要,毕竟那两把锋利的刀可了不得。 说起那头野猪,众人口水又要流下来了。 “哎,今天出去找野菜的人回来了吗?咋这么久?” “你不放心就跟着去呗,留在洞里又没事干。咋?怕你男人丢了哇?” 那婶子啐了一口,哼一声,“巴不得被狼给叼走了,还能给我们省点粮食。” “哈哈哈哈哈......” “啊湫——”在半山腰上找野菜的男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其他人取笑道,“可别是淋了雨着凉了。” “或许是家里娘们惦记吧!哈哈哈哈哈......” 大旱过去,雨又小了,众人都有心情开起玩笑来了。 那男人翻了个白眼,揉揉发痒的鼻子,这时候若是着凉可只能硬熬着了。 还好没再打第二个喷嚏了。 他手上抓着一把新长出来的嫩草,只要能入口的,就当菜吃。 有些馋了的,没等送回山洞,就拔下几根往嘴里送。边嚼边说好吃,跟那牛羊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抹把脸,身上全被细雨打湿了。还是得再多找找野菜,这几把拿回去,又得被那老娘儿们埋怨不够吃。那张嘴大得跟漏勺似的,怎么都填不够。 他走到一块大石头后,正要弯下腰扒开草丛,眼见前边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晃过去了。 嗯?毛是白色的,难不成是兔子? 他高兴地往前跑去,要是能抓到兔子,就有肉吃了!兔子肉可比山鼠肉好吃多了! 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草丛后。 “行了,雨越发下得大了,我们采这么多也够吃两顿了。明日再来!” “哎,好!都回去喽!” “哎哟,我这老腰,可顶不住了。嗯?刘二呢?” “不是在你那边吗?刘二!” 几人来回张望,不见踪影,“是不是先回去了?” “有可能,也许是担心着凉就先回去了。” “这刘二,惯会躲懒。” 刘二跟着眼前那抹白色,越跑越远,根本没注意到已经脱离了队伍。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停下来。肚里没食,跑了一阵眼前就发晕,手脚发软,不敢再跑了。 这时,前边那只兔子似乎也停下来了,在干枯的树干后静止不动。 刘二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上前。 小兔子乖,别跑,我这就来抓你了...... 等刘二走到树干后,还没扑上去,眼前的场景令他深吸一口凉气。 第119章 雪白的姑娘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一个全身雪白、赤身裸体的姑娘,躺在树干下,惊恐地看着他。 刘二呼吸急促,面前这姑娘比他大闺女也大不了几岁,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姑娘。 在他们镇上,最美的女子就是那李员外家的小妾。他跟大哥偷偷去瞧过,那小妾腰细腿长屁股大,据说生了好几个儿子,是镇上最美的美人。 可是这姑娘腰更细,屁股更大,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像是扭到了他心底里,他觉得比那小妾还要美...... 嗯?他反应过来,这姑娘竟然未穿衣裳! 刘二看都看完了,现在还生怕唐突了美人,一时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往上看,姑娘的眼睛又大又圆,眼角微微上扬,显得无辜又可怜。 双目直视,他不好意思,眼睛往下看,那雪白的肉体好似在发光。(他没念过书,也就只会这一个形容词了) 突然,刘二感觉鼻子里发热,一阵热流涌出来。 “啊——” 小姑娘惊讶地叫了一声,指着他的鼻子,声音温柔,“哎呀,你的鼻子流血了~” 刘二脸色涨红,连忙转过身,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掉鼻血。可这鼻血就跟那山上冲下来的河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衣袖都染红了。 等到血好不容易快止住了,小姑娘又凑到他面前,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是会说话一般。 刘二感觉自己又快要顶不住了。 “这位姑娘,你、你的衣服呢?” 小姑娘眉头紧蹙,一副可怜模样,“我没有衣服,你的可以借我穿吗......” 刘二一听,原来是个苦命的姑娘啊,也不知道之前遭遇了些什么。 他心里生起一股怜惜之情,脱掉自己脏兮兮的上衣,盖在那姑娘身上。可惜,盖得住上边,盖不住下边。顾头不顾尾。 他只好闭上眼睛,可那副雪白的身子依旧在眼前晃来晃去。 “谢谢你的衣服。你真是个好人。”小姑娘抱着衣服挡在胸前,面带笑容,向他表示感激。 这声音温温柔柔,像是天上飘洒下来的细雨一般,轻轻飘拂过刘二的心。 他不由想起家里那个粗鲁的大嗓门,心下一激灵,“不、不客气,我要走了。” 可他却挪不动脚步,因为一双纤纤玉手从身后抱住了他。看似柔弱无骨,又似千斤重。 他睁开眼,咽了咽口水,“姑、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帮了我,我要感谢你。你想要什么呢?” 刘二声音都颤抖了,后背贴着的身体冰冰凉凉,又柔软可人,“不、不用了,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说归说,他也没挣扎,心早就飘了。 小姑娘贴得更紧了,那柔软的胸脯就靠在他坚硬的后背上。轻轻地凑到他耳边说话,“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叫刘二。” “刘二哥,你的名字真好听。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我、我不知道。” “我听别人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我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不如,就以身相许好不好?” 刘二彻底沉醉了,他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那个大嗓门,想不起来自己嗷嗷待哺的儿女,也想不起来那个大山洞。 他满心满眼只有身后这个美丽雪白的姑娘,“好——” 小姑娘嘻嘻笑,像是黄鹂鸟一般,少女清脆的嗓音,在小山谷里回荡,“好啊,那就,以你的身,来许给我吧!” 刘二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都应,依旧回答一个字,“好——” 他伸出干巴巴的大手,抚摸上围在腰间的两只小手。可一摸上去,触感却感觉不对劲,他低头,发现是双雪白长毛的爪子。 眼睛瞪大,透着惊恐,不等他回头看,忽然间,轻轻的“咔嚓”声响,两双尖利的獠牙咬断了他的喉咙。 刘二张大嘴巴却已经发不出声响,“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天都快要暗下来了,张氏还等不到自家的男人回来,她急得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 “等这糟心的回来了,看我不骂死他!” 原本一道出去找野菜的人以为刘二回了山洞,就没再找他。 可回来一问才知道,人根本就没回来。 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大伙儿也没当回事,也许就是找地方如厕去了。 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没见回来。 小孩子听着外面雨打在石壁上滴答滴答声响,天色变暗了,抱住娘的手臂,心里头害怕,“娘,我们去找找爹吧?万一他不小心迷路了呢?” 迷路?张婶儿心里咯噔一下,在山上迷路,可不能过夜啊! 她心里既害怕,又面露难色,看向洞里其他人,不知如何张口,“这......” 众人面面相觑,是真不愿意摸黑冒雨去找人,生了病可怎么办? 但大伙儿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一同逃难,手把手一路扶持过来,哪里能真的见死不救。 就还是站起身来,“趁天还没黑透,我们现在赶紧一起去找吧,等天黑了在山里头可不安全。” “哎!好好,谢谢大伙儿了!” 张婶儿面露感激,让孩子们乖乖在山洞里等着,一群人忙不迭往外走。 众人也不敢分散去找,怕找回来一个另一个又丢了。 落叶深厚,再加上雨天地滑,他们就手拉着手,注意着脚下,边走边喊。 “刘二!你在哪儿?” “刘二!你听见的话应一声——” “刘二!” 众人一路从山顶走到半山腰,又再往下一段,在经常找野草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见到刘二的踪影。 看着天彻底暗下来,看不清路了,他们只好先回洞里等着。 张氏腿都软了,抱着孩子们呜呜地哭。 “婶儿你别哭了,也许明日刘二哥就回来了。” 这话就是说着安慰安慰她,大伙儿心里都沉重,知道这大晚上的独自一人在山上,估计是真遇上不好的事儿了。 不管是迷了路,遇上什么毒蛇猛兽,或是掉下陷阱摔下悬崖,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第120章 遛遛骡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隔壁怎么了?是找不着人了吗?”江月皱着眉,半坐起身。 刚刚听到众人在外边的喊叫声,如今隔壁又传来哭声,大概率是有人出意外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江年把她拉下来躺着,搂在怀里,然后双手捂住耳朵,亲亲她额头,“嗯,我们不管,好好睡觉。” 他轻轻啧了一声,真吵。 “嗯。”江月闭上眼睛,在温暖的怀抱里睡觉。 她只是随口问问。就算大崽嗅觉灵敏,但他又不是巡犬,还给外人当狗使唤不成?与他们非亲非故的,不可能晚上出去帮忙找人。 这座山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江月:别问,问就是忘了最初的时候自己把大崽当猎犬一样打猎找人参的时候了。 次日一早,江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又在一声声的“刘二”喊叫声中醒来。 她眉头皱起,虽然能理解走丢家人的痛苦,只是不免有起床气想要发一发。她无奈,只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江年捋捋她顺滑的头发,语气温柔,“你在洞里好好待着,我牵着骡子出去遛遛,吃点草,换换口味。” 之前为了不抢流民们的食物,他们一直喂骡子吃豆子麦麸跟青菜。 现在野草也长得多了,得出去遛一遛,别让骡子犯了懒。到时候真要用上骡子的时候,跑都跑不起来。 江月双手搂着他脖子,凑上去亲他一口,早上的早安吻与睡觉前的晚安吻已经成为他们的日常习惯。 “好,你们别走远了。” 江年很享受这样的行为,他微微一笑,额头抵着她,“嗯,很快就回来。” 江年牵着骡子,往野草最丰盛的地方走去,路过了找人的流民们。 “这头骡子真壮!长得好啊!” 做了十几天默默无声的邻居,路过时看骡子也看得多了,流民现在对骡子虽然眼馋,但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就只敢偷偷摸摸盯着人看。 最近江年嫌闷得慌,没戴口罩。按江月的话来说,锋利的五官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一年多时间缺衣少食,流民们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连衣服都撑不起来。风一吹,衣服鼓鼓囊囊的,装的都是空气。 而这男子身上也是鼓鼓囊囊的,不过一看就是身上的结实肉。 这衣服虽然也是灰色的布料,可竟然是棉布,也没有补丁! 他们脸上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就算是日子好的时候,他们也穿不上没有补丁的衣服。 “你们瞧,他的拳头有我的两个这么大!啧啧,怪不得可以一拳打死一头野猪!” “他估计能一手举起两个你了!” “嘘!你们小声点!没看到他身后别着的刀吗?那传说中杀过土匪杀过官差的刀!锋利着呢,别惹人家!” “哎走了走了,别说闲话,赶紧去找刘二。这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刘二!” “哎,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 “别说这丧气话!他们家几个孩子都小,要出事了谁来养家......” 说话声渐行渐远,总算放过了江年的耳朵。 江年对那些打探跟讨论充耳不闻,只要不凑上来找打就行。 他不想跟任何无关的人打招呼,就牵着骡子走远了点,远离那些吵闹声。 野草的生命力果然顽强,原本枯败的一整座山,才不过十来日,就开始出现漫山遍野的绿。连那些未完全枯死的树木都露出绿芽来,一片生机勃勃。 江年将绳子放开,拍拍骡子屁股,“快去吃吧,今天随你吃饱。” 骡子从鼻子里喷出一声长气,它果然是憋疯了,呼哧呼哧啃着地上新鲜的嫩草。 过了一刻钟,骡子吃草的速度慢下来了,江年摸摸它的背,用大树叶给它刮刮脏东西。天上细雨飘着,顺便给它洗洗澡。 之前下了大雨,怕骡子生病,没敢让它在外面淋雨。 给骡子带了草帽还不够,江月还把它藏在旧席子搭成的“小房子”下,要不是山洞太小,它恐怕就得跟着进里边住了。 江年哼了一声,按他说,就不该对这头骡子这么好,畜牲淋点雨怎么了? 骡子:下次你别骑我身上,我身子弱。 雨淅淅沥沥地下,江年嫌弃蓑衣太重,没穿,现在肩膀已经湿了。 还是早点回去吧,要是让月月看到了,又要生气他不爱惜身体。 忽然,江年耳尖微动,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后缓缓转身,冷漠地盯着来人。 第121章 美人计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白狐脚尖轻点,踏在青青绿草上,未发出任何声音。她微微扬眉,不知对方是怎么察觉到的,听力过于敏锐了。 “郎君~” 她全身赤裸,通体肌肤雪白嫩滑,可是在这个年轻的男子眼中,好似与那些发臭的女子并无区别。 她眼尾上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是山中勾人的妖精,“郎君,你怎么一个人在此啊?” 可惜江年眼底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块冰冷的石头。 白狐心下计较,回忆起山下的那些漂亮女人的动作。 随后换了表情,轻轻蹙着眉尖,面带愁绪再开口,楚楚可怜,“郎君,我好冷啊~你可以借我一件衣裳穿吗?” 细雨打在她脸上,发丝落着雨,抖了一下身子,像是冷极了。 她抬手,嘟起柔嫩的嘴唇,“你瞧,我身上都被蚊虫咬出疙瘩来了,好痒呀~你帮我止止痒好不好?” 江年依旧不答,她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就要搭上他宽阔的胸膛。 “你的手不想要了,就碰上来试试。” 白狐看着抵在胸前的尖刀,再进一步就要刺进心脏了。 她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随即心中恼怒,不甘心,竟然不吃这一套。 可她上下打量着,这男子比之前的人都要生得高大,还干净,一定很合胃口。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半卧在地上,脸色苍白,眼里落下豆大的泪珠。 “郎君,我一人深处在这山中,形单影只,好不孤苦~求求你,你收留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奴家愿意终身伺候你~” 江年低眉,看着那张假惺惺的脸,没什么意思。 他转身,看着骡子已经吃饱了,就牵起绳子要走。 白狐见他油盐不进,咬咬银牙,半趴在地,化为原身,就要冲他的脖子扑上去。 江年回头,露出獠牙,比她的更尖利更骇人。低低嘶吼一声,带着杀意,把白狐吓退。 白狐目露惊恐,连忙把狐狸尾巴收起来,换回人身,缩在原地发抖。她年龄小,功力也弱,这才使用美人计来狩猎。 不曾想到今日竟然惹到了一个同类,比她还要厉害的同类。看着好似是一头狼。 可她怎么没闻到对方身上有狼的味道?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山下正常的人。 江年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收回牙齿,面无表情,“把你身上的骚味去掉再跟我说话。” 尤其是风一吹,那股味道简直令他作呕。 狼群里发情的母狼都没有她身上的这股骚味浓。她莫不是自己尿身上了没洗澡吧? 江年皱眉,面上的嫌弃愈加浓厚明显。 白狐还挺委屈,她抿抿嘴,吸两下鼻子。变成人也有好几年了,可是她不会,“我、我去不掉身上的骚味,这是天生的......” 她去杂货铺里偷过那个香喷喷的胰子,还学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泡过花瓣澡、往身上涂脂抹粉,可是当日还香气怡人,第二日身上还是有味道。 以前风调雨顺,她还能天天洗澡,现在就不行了。 可在灾年时候,不洗澡的多了。她这么干净还这么白,谁会注意她身上的味道啊?那些愚蠢的人类身上的味道更加酸臭恶心,她下口时还觉得难闻呢! 江年抬起眼眸,瞭她一眼,语气冰冷,“那就不要来招惹我,我不是没有吃过狐狸。” 白狐心里一颤,生了她的狐父母就是被狼给叼走的,她当然害怕...... 江年不再看她一眼。在他眼里,对方就是一头雌性的狐狸,有没有衣服穿都是一样的,只是单纯的肉体,区别在于能不能吃。 他就是看在对方与自己好歹同属于兽人,许是生活不容易,才放过一马。 白狐看着高大的背影离去,紧咬嘴唇,有些屈辱,有些不甘,却又不敢放肆。对方不吃美人计,自己拼武力又拼不过,只好遗憾收场。 “嗬——” 身后草丛被拨开,走出来一个人,见到眼前的场景,传来一声惊呼。 白狐眼角含泪,楚楚可怜,转过身去,“小娘子,救救我......” 对方快速蹲下来,把身上一件外衫给脱了,然后罩在她身上,关切地问道,“姑娘,你这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怎么连件衣服都没有?” 白狐扑进小娘子的怀里,泪如雨下,“家里遭了灾,我被迫逃上山,结果遇到贼人,把我衣服扒走了,粮食也抢光了,呜呜,我不活了......” 美人计对谁使不是使呢?女子更容易心软和同情同为女子的人。 “哎哟哟,可怜的姑娘。”娘子一听,满是怜惜,遇到贼人,还被扒光了衣服,赤身露体,这名声清白全没了。 “可我,我也帮不了你啊。”她左右为难,自家都还缺衣少食,再是心疼,她也没法子伸把手。 白狐声音低缓,说出的话音模糊不清,“你可以帮我的,只要你把自己送给我就行。” “嗯?” 什么意思?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瞪大了眼睛,瘫倒在地。 脖颈处四个黑洞,鲜血流下来,被白狐给舔走了。 她嘴角露出轻蔑的笑,瞧,她这一招对普通人还是屡试不爽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不经意间想起刚刚那个雄性,哼一声,不喜欢美人,就是个木头。 白狐把人拖回洞口,不一会儿,有三个不同的脚步声从里头走出来。 她低下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第122章 结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头一个脚步厚重,是身强力壮的白虎大哥,神情严肃。 第二个脚步丝滑迅速,是身材曼妙的蛇女二妹,眼眸冰冷。 最后一个是蹦蹦跳跳出来但脚步声却很轻盈的猫男三弟,表情单纯无辜。 白虎低头看着地上已经失去了呼吸的瘦弱女人,他低头嗅了嗅,身上有那股臭味,是流民。 他用尖利的爪子撕掉头皮,随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头给咬掉了。在嘴里嚼啊嚼,头骨被嚼得嘎嘣脆。 白狐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 小猫在一旁面露嫌弃,皱着眉头,不肯下口。 黑蛇一尾巴呼在他后脑勺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吃!” 现在可抓不到鱼给他,山上那些可恶的人也早就把山鼠给抓光了,他再不吃是想被饿死吗? 小猫屏住呼吸,接过大哥撕扯下来的手臂,小口小口啃。这尖锐的牙齿跟猫爪可一点也不弱,一伸就刺透皮肤,深可见骨。 黑蛇负责收尾,最后一口把剩下的躯干吞下肚。 小猫每次看到都觉得惊奇,伸手摸摸那被撑大的肚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嚼就吞下去了,不会撑坏吗? “啪”的一声,长长的蛇尾甩在他爪子上。 小猫哼一声,摸摸自己粉嫩的爪子。 等这几只将食物都吃光了,白狐委委屈屈落下泪来,在一旁哭泣,她也很饿。 黑蛇一尾巴甩过去,将白狐掀翻在地。她闷哼几声,不敢求饶。 小猫舔舔沾血的爪子,面露冷漠,连余光也不屑给她,“这是你欠我们的!” 白狐身子一抖,跪在地上,把耳朵、尾巴都收起来。 他们原本是生活在这座名为天峡山里的猛兽(小猫:野猫也很猛),偶然间化为人形,受到这山中猎户的照顾,不止给他们做衣服,还教他们说话。 几只一同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感情逐渐深厚。 这白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惦记起猎户娘子的漂亮衣裳跟首饰。暗中勾引猎户,上了床,与她行那苟且之事。 猎户娘子性格也是很刚烈,撞见时,便拿起砍刀,阉了猎户,再杀了他,最后自己也不愿独活,活活把自己烧死在屋中。 三兄妹对猎户一家有感恩之情,恨透了白狐。不愿让她就这么轻易地以死谢罪,自此后,便使唤起她,打扫洞口、捕猎,通通全让她来做。 白狐不是没逃过,又被白虎给抓回来了。以她的武力,连小猫都斗不过。 况且,如今在熟悉的山中生活更安全些。 她低下头,小声啜泣,道,“我真的知错了,哥哥姐姐们原谅我吧。” 白虎跟小猫一言不发就进了洞,他们只要她赎罪。 黑蛇瞥她一眼,看透她虚伪的外表下那颗肮脏的心。要不是遇到灾年,还需要她去找吃的,她早就把这头小白狐给吃了。 另一边,江年牵着骡子回山洞,与一无所获的流民擦肩而过,他们脸上带着失望与沉重。 他垂下眼眸,若他没猜错,应该是被那头白狐给吃了。 江月见到江年回来了,上手摸摸他湿漉漉的头发丝,“你又不听话!” 他身体健康,但是也不能这样乱造啊。年少不知保养,等年老了就知道后悔。 江年无奈,都是那头白狐耽误了时间,他刚想解释一下。江月突然皱眉,在他肩上嗅来嗅去,就像往日他对她的动作一般。 他没忍住笑,“闻什么呢?” “你身上好像有股异味。” 江年挑眉,“闻出什么来了?” “一股骚味......” 江年意外,原本还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闻出来了。明明那头白狐只是靠近了一点,都没碰到他。 难道是因为两人相处久了,她的五官也变得灵敏了? 其实,江月五官再灵敏哪里能比得过动物,她只是开玩笑的。 她说的骚味,就是开个玩笑说他在外边乱搞事的意思。谁知道江年竟然默认了! 这下问题就严重了! 江月板起脸,手指顶着他胸口,质问,“你给我老实交代,刚刚出去那么长时间都干什么坏事了?” 见她这样,江年还挺稀奇,就老老实实开口道,“我遇到了一头狐狸。” 江月惊讶,“你还真遇到了狐狸精?勾引你了?碰到你哪儿了?” 虽然江年不懂人情世故,但他长得好还有本事,说不准外头有多少莺莺燕燕盯着他呢。 可江年所认为的狐狸精跟她所说的狐狸精可不是一个东西。 他点头,“她想靠近我,但我没让她靠近。” “她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吃了我吧。” 江月生气,勾引她男人!究竟是那个狐狸精这么不要脸!让她见到了,非把那层皮拔下来不可。 江年心里还在想,说不准是谁吃谁呢,虽然狐狸肉难吃,但是月月应该很喜欢那身纯白的狐狸毛,拿来做围脖挺不错。 俩人的认知南辕北辙,但殊途同归,都想剥了那头狐狸精的皮...... 希望那只白狐能识相点,别来招惹他们。 第123章 关于吃与“吃”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第二日,江月站在洞口,伸手出去感受细雨,像绒毛一般的触感,雨变得更小了。山下的洪水应该也快要退去了。 山洞里是温暖,但是有点闷,她想跟着一起出去遛骡子,也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江年自然同意,给她戴了草帽。 这时候,那股若有似无的狐狸骚味又飘过来了。 江年眉头蹙紧,看来她是真的想找死。 这回他是错怪了白狐,她是跟着流民一起来的。 白狐换上了昨日被吃掉的人的衣裳,不再赤身裸体。 好在这身衣服是最普通的样式,她将腰带系紧了,细细的腰身显出来。 她看着大山洞里有不少人,心里高兴。这回自己可以先吃饱了再带回去。 阿花是在找野菜的时候遇见这个小姑娘的,年纪才15岁,就没了爹娘,独自一人在山里讨食,都快饿晕了。 她心里怜惜,就想着带回来让大家伙儿看看,是不是能帮帮她?也许能跟着一起过日子呢?反正也不用吃粮食,她能自己找菜填肚子。 大山洞里,除了年纪大的婆婆不同意、走丢了男人的张氏不发表意见之外,几乎一致同意这个可怜的姑娘跟着一起讨食。 不管男女,都喜欢凑近了跟她说话,觉得她长得这样好,说话也好听,以前肯定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闺女。 白狐面对一切打探笑而不语,大家只当她是默认,连带着一开始反对的婆婆心里都动摇起来。 她面带微笑,往旁边看,不经意瞥见昨日那个同类。 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似昨日的冷冽。 她好奇地看过去,对面的姑娘皮肤没有她的白,脸没有她的好看,腰没有她的细,就连屁股也没有她的大。 她心里涌起一阵不甘,凭什么这样的人能拥有那样厉害的雄性? 她没看出来对方是不是同她一般修炼成精的。 她拉拉阿花的手臂,轻声细语道,“阿花姐,这两位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阿花抿着唇,小声说道,“不是。他们不知道是哪里人,很厉害的!身上还带着刀,小狐你不要去惹他们。” 白狐听到她的话,面上温温柔柔地笑,“没关系的阿花姐,我就是过去打个招呼,好歹也是邻居嘛。” 阿花还犹豫着,可小狐已经走过去了。 “姐姐。” 江月牵着江年的手,正要往下走,听到一声甜腻的叫声。 之前方璐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只觉得乖巧。可今日这一声,她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她看过去,发现是个美女,没应声。 这人看着说话柔柔弱弱,可看她的穿着小心机,再加上那双勾人的眼,她下意识从心底里排斥。 白狐见她的表情竟然跟那身后的男子一样,像是在看笑话一般。 她不怒反笑,“我是今日刚刚加入隔壁山洞的,过来跟哥哥姐姐打个招呼。” 她轻轻歪头,看着江年疑惑地“咦”了一声,“原来哥哥是住在这儿呀,昨日你走得太快了......” 阿花惊讶,“昨日你们见过了?” 白狐羞涩一笑,“昨日我遇见强盗,被抢了东西,衣衫还......那时候遇见了这位哥哥......” 她话语含糊,表情暧昧,旁听的人眼神都不对了。 江年想上前,被江月扯住了。 江月心想,好啊,狐狸精打脸上来了,真当她是死的? “你把话说清楚了,别话说一半恶心人。你这招我见得多了,耍什么心眼?衣衫怎么了?被强盗扒光了衣服?遇见我夫君又怎么了?” “他昨日回来就老实跟我交代了,你想碰他,他嫌恶心才跑的。怎么你还对别人的男人念念不忘呢?不嫌害臊啊?” 江月嘴巴一顿输出。她语速快,说话口齿清晰,音量又大,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阿花跟其他人都惊呆了,这话说得可是真狠啊,可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那里说得不对的地方。 白狐见自己落了下风,连忙使出杀手锏,那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说下就下。 江月叹为观止,这妥妥的演戏天才啊。 “姐姐别冤枉我,我就是遇到难事了所以害怕,才多看了哥哥几眼,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她哭到脸都红了,有人就开始安慰她,觉得江月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一个孤女。 有个十几岁的男孩,大约是情窦初开,一时之间忘记了‘不准惹隔壁山洞里的人’的警告,要为自己的心上人打抱不平,冲着江月吼,“你不许欺负小狐!” 江年把江月往后拉,走上前。 那男孩被这眼神吓到,哆哆嗦嗦,“你、你想干嘛?” 江年说道,“看来是对你们太仁慈了,所以开始蹬鼻子上脸了?我们,跟你们可不一样。” “啊——” 没等那男孩问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就被他当胸踹了一脚,趴在地上哀嚎。 痛苦的叫声传遍整座山顶。 旁边的人都被吓坏了,对这人的恐惧再次漫上来。 江年盯着白狐,眼里是死一般的瘆人,“我说过让你别招惹我,你当我跟你开玩笑?” 白狐不敢再耍心眼,直接跪下来求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江月走上前,她心里的气得自己发出来。 狐狸精都上门挑衅了,被骂几句就想过去了?想得倒美,江月用尽力气狠狠扇了白狐一巴掌,警告道,“下次再敢耍心眼缠着我男人,我就杀了你。” 她现在力气可不小,只这一下,白狐脸被扇肿了,倒在一边捂着脸点头。 江月牵着江年走了。 江年皱眉,“你该让我杀了她。” “算了吧,动不动杀人没什么意思,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个狐狸精罢了。” “可是那只狐狸精已经吃了人。” 江月脚步一顿,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你说的吃人是什么意思?” 江年不解,“就是把人吃进肚子的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 江月:我以为的,是另一个“吃”。唉算了,怪自己心里不纯洁。 第124章 真的有妖精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所以,她真的是一只狐狸成了精?” 她回头,见到隔壁山洞还有不少人围着那只狐狸在安慰。 江年点头,“对,跟我是一样的。但她吃人,我不吃。” 江月心下叹气,个人有个人的命,她总不能又跑过去一顿输出说这是狐狸精,你们要保护好自己。 怎么保护?要是能自己保护自己,还会被吃? 到时候又要跑来求他们帮忙?她的道德水准仅限于一般水平。 “我们去遛骡子吧,其他事管不来。” 雨渐渐停歇,乌云散开,似乎真的要天亮了。 江月抬头,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骡子在吃它的美食,两人就坐在崖边的大石上,往下看。 水位已经降低,露出断壁残垣,入眼都是一片黄泥。踩下去,估计连腿都拔不出来。 得经太阳暴晒个三五日,淤泥变干了,才能在上面走动。 这几座城已经毁了,偶尔能见到像小蚂蚁似的人在移动,那是幸存者在寻找新的生机。 她能看到不少尸体残骸,好似周围已经开始长草。那股恶臭的尸味似乎在山上都能隐约闻到。 这就是她在雨停了还选择不下山的原因,按这样的趋势,一定会生疫病。 天下已经大乱了。 但是在天下大乱前,最先影响到他们的,是这座山头率先乱起来的流民们。 “石头也不见了?” 石头娘在一旁抹眼泪,点头,哽咽着说,“今日上午被踢了那一脚后,他就说难受。我让他好好躺在山洞里头休息,然后就出去挖野菜了。等我回来,他已经不见了。我以为是出去上茅厕了,谁知入夜了还不回来......” 阿花拍拍小狐的肩膀,小声道,“小狐,你今日下午在山洞里休息,可看见石头出去了?” 小狐一脸迷茫,“他说要出去一趟,我问要不要扶他一把,他说不用。” 她小心翼翼地道,“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阿花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强出头的。” 虽然石头娘埋怨小狐,但大伙儿确实也觉得隔壁做得过分了,不关小狐的事。 石头娘哭求大伙儿帮忙出去找人,可大伙儿前几天除了找吃的就是一直在找刘二,现在又走丢了一个石头,心里烦躁得很,又有种莫名的不安。 张氏看着石头娘哭泣,心里竟然有种诡异的爽快,瞧啊,终于有人跟她一样痛苦了。 她摸摸孩孩子的头,然后看着大家,轻声说道,“是不是走丢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句话在山洞中环绕,激得众人背后一凉,面面相觑。 最后有人发话了,“以后谁都不准独自一个人外出!” “就算要出去如厕,也得结伴同行!” “好。” “是应该多几个人一起行动,才安全一点。” 白狐低下头,敛住眼中讥讽。 次日一早,江月又被一阵阵的“石头”叫声给惊醒,她胸中憋着一股闷气。 江年皱着眉,走出洞口。 石头娘已经绝望,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夜没睡着,等天微微亮,就拉着人出来找儿子。可就跟刘二那时一样,根本就找不着踪影。 山顶上人不少,家家都在找吃的,来来回回早把脚印给混杂了。 她踉踉跄跄,走到小山洞门口,见着江年就开始哭嚎。 “你们两个这么无情这么凶狠,还算是人吗?!我儿子才15岁!还是个孩子!就说了你一句,你就下这么重的手!你真是个没心肝的烂货!” 江年眼里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或者男人不能打女人的想法,他上前就是一脚,将石头娘踹翻了,跟她儿子昨日被踹的姿势一样。 江月曾经研究过,江年之所以喜欢动脚不动手,大概是因为腿太长了,踹啊踢啊这些动作比较方便。 大山洞里的人都懵住了。 石头爹连忙挡在石头娘面前,磕头求饶,求他放过。 石头娘胸口传来剧痛,但她心里的恨意更是滋长了几分,状似颠狂。 “你别求他!要不是他对石头下了这么重的手,我怎么会让石头一个人在山洞里休息?石头又怎么会走丢?都是他害的!我要他偿命!” 石头爹冷汗直流,抱住石头娘,把她嘴巴捂住。说什么偿命,她也不想想,现在是自己就快要死了,还想跟人家斗? 江月听到声音,走出来,冷声道,“你别嚎了,嚎再多也没用,你儿子早就被吃了。” 石头娘的哭声戛然而止,“你、你说什么?什么被吃......” 江月轻抬下巴,指着后边即将要遁走的狐狸精说,“你们要是再留着那只,走丢的人只会更多。” 白狐眼尾发红,对着大家怀疑的视线,又要开始哭,“虽然我之前是冒犯了你,但是你也不用这样冤枉我吧?” 众人也觉得荒谬,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吃掉一个男子。 江月没空跟他们瞎扯,“不信的话,你们把她绑起来,不久,就两三天时间,看看还会不会有人走丢。” 那婆婆眼睛虽然浑浊,但是她心里清楚着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很是排斥,当即说道,“要不我们试一试吧?就几天时间,只是绑起来,不会伤害到她的。” 眼见众人面露犹豫,开始有人动心了,朝她走来。 白狐面上一沉,随即快速变回狐狸,逃走了。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碎片,随风飘散。 只一瞬间,眼前出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众人都惊呆了。 “真、真的是妖精变的?” 有个小孩子拉着自己娘的手,小声说,“娘你没骗我,山里真的有妖精吃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 “我的老天爷哎!我们竟然跟妖精一起住了几天!” “那刘二跟石头真的是被吃了?怪不得连尸骨都找不着......” 张氏沉默,眼泪早就掉光了。 她原本还想着自家男人是不是去找吃的一时迷了路,只要找不到尸体,总有回来的那一天。可现在,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不光死无全尸,还是被一只狐狸精给吃了。 死前他们又做了什么? 真是死得活该...... 阿花瘫倒在地,没想到小狐竟然是妖精变的。她之前就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太奇怪了,没想到名字的来源是一只狐狸。 阿花跟她相处的时间最多,且也是她最先把白狐带回来的。她开始后怕,庆幸自己还活着。 可石头娘的仇恨开始有了转移对象,朝阿花发泄去了。 “啊——” “若不是你把妖精招回来,我的石头怎么会没了?为什么被吃掉的不是你家孩子!” 两家人开始疯狂搅作一团。 江月则看着那只狐狸奔跑的方向,低声问,“我们去找找那只狐狸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兽人?” 江年问,“有又能如何?” “看看你的同伴?” 江年笑,“不需要,我的同伴只要有你就好了。” 当初他选择下山跟着她时,两人就说好了相依为命,他不觉得孤单。 江月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如当年一般,只有她一个人,捏捏他的手心,笑道,“好啊。那我们不找了,在山里散散步?看他们打架吵架,脑瓜子疼。” “好。” 第125章 伟大志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白狐灰溜溜地跑回洞口,在外边来回踱步,不敢进去。 三只出来了,小猫趴在白虎的背上半睡半醒。 黑蛇像是飞一般飘出来,眼神依旧冰冷。 “在洞口那股骚味都飘进来了......”小猫皱皱鼻头,用爪子捂住鼻子,嫌弃道。 白狐收紧尾巴,不敢再摇晃,耳朵也趴下来。 白虎声音低沉,带着不满,“今日的猎物呢?” 白狐身子一抖,半趴在地上,低声回答,“被那些人发现了,今天没抓到......” “啪——” 黑蛇又是一甩尾,冰冷的尾巴比鞭子还硬,打在她身上,瞬间出现一条血痕,“跟我们耍心眼?” “啊——” “没、我没有耍心眼,是真的被发现了!”白狐在地上来回滚动哀嚎。 白虎走上前,前爪轻轻一摁,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身上,快把脊背给压断。 “没有人类就去抓别的猎物,谁允许你两手空空地就回来了?” 白狐压下口中的呻吟,颤抖着回答,“是,我马上就去找新的猎物!” 随后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小猫打了声呵欠,舔舔爪子,“她今天能猎到食物吗?要不,我们自己去找吃的吧?” 黑蛇瞥他一眼,平日里最懒的就是他,“饿了?” “嗯。” “那就去吧。”白虎开口,带着黑蛇、小猫,往狐狸的反方向走去。 另一边,江月两人牵着骡子来到一棵大树下。明明已经要入冬 ,树木却在这时长出嫩芽,一片欣欣向荣。 江年把骡子放开,让它自己找食。随后抱起江月的双腿,将她送到枝干上坐好。 江月晃悠着双腿,享受着微风。在这里,一片静谧,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好似回到了江家村后山的时光。 她摸摸江年的头,枝干太细,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他就站着,靠在她身旁。 “崽,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山洞住?” 现在住在那帮人隔壁真的好烦躁,整日被吵醒,连个懒觉都不能好好睡。而对于江年这样听力敏锐的,折磨应该更大。 看今天那两家人的情况,估计是还要闹好一阵子。 “可以。” “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反正也没有什么东西留在那个山洞里,随时可以搬。” 她往深处看去,那边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天峡山,而是延伸出去的一座小山脉。 树影重重,枝条掩映,雾气未散,虽然现在枝叶未完全长出新叶,却也有另一种朦胧的美感,又像是带有灵气的山脉。 江年耳尖微动,不动声色地说道,“好啊,现在去吧。带上骡子。” 他伸开双手,江月跳到他怀里。 正当她要往下划时,江年抱紧了,“不用下来,我这样抱着你走。” 江月趴在他肩膀,静静看着身后,眯起眼睛,“后面有东西跟着我们?” 江年摸摸她后背,安抚道,“嗯,没关系,不用搭理。” 虎蛇猫三只自以为跟得很紧,殊不知,早被猎物给发现了。 白虎盯着前面那头骡子的大屁股,流下涎水。 “等会儿我们先吃那头屁股大大的像鹿一样的和那个雌性,把那个雄性留到明天吃。” 黑蛇吐出舌头,“嘶——” 小猫缓缓开口,“那叫骡子,人类喜欢骑着走的。还有,人类雌性叫女人,雄性叫男人。” “噢,那先把骡子跟女人给吃了。” 小猫点点头,他们找的猎物就是比那头臭狐狸找到的要干净,闻起来香香的。 他问大哥,“不是说要留着人来给我们干活吗?这个男人长得比其他的都要高大,干活肯定好!” 他们在猎户一家的教养下,逐渐有了人的意识跟行为。 猎户一家死了之后,他们下了山,一度想要努力融入人类的生活中。 可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些人脖子上带着的是狐狸围脖,酒里泡着蛇,听说还喜欢生掏蛇胆吃,身上还盖着虎皮被!还有人把猴子、猫等同类关起来驯,让他们讨好客人挣钱。 虽然猎户也是以打猎为生,但他不“侮辱”山中的猎物。 在他们眼里,山下的人是在对他们进行挑衅。 几只偷东西吃时还差点被抓了,愤而回到山里,发誓要“推翻人类的统治,让他们兽人做老大,让人类接受兽人的调教”。 到时候他们也要让人类表演歌舞给兽人看,不高兴时就把人皮剥了,拿来做衣裳。 人类这么弱小,流点血就会死掉,凭什么比他们住得好吃得好? 可惜还不等他们做好详细的进攻人类领地的计划,灾年来了,他们的步调被打乱,只能以先活着为主要任务。 小猫:“他们好像要进我们的洞穴了!” “噢!那头大屁股骡子进去了!他们占领了我们的地盘!” 白虎:“猫可忍虎不可忍!人类太过分了!” 小猫:我也不可忍! 白虎伸长脖子,高昂起头,“吼——” 江月两人站在洞口,还未往里探去,就听到了一声老虎的怒吼。 第126章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右手拍拍骡子屁股,将它往洞里头赶,随后抵住江月额头,担心她的安全,说道,“月月,你也进去避一避?” 江月摇头,让他把自己放下。 回头看飞奔过来的几只,神情有些紧绷。对方数量多,她怕江年一个应付不来。 江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以白色为主体的老虎,中间横贯几条黑色纹理,额间一个“王”字,整体看起来还挺高贵,如果它背上没有趴着一只狸花猫的话...... 那只,应该是狸花猫没错。眼睛呈圆杏核状,额头有斑纹,整体毛色深棕夹杂着灰褐色,有些像是虎斑纹。微尖的耳朵竖起来,显然也是呈现攻击状态。 而那条如墨般的黑蛇足有她大腿粗,长为5米,没有斑纹,不知是何品种。想来应该也是条毒蛇,眼里的瞳孔呈一条竖线,看着便瘆人。 虎蛇猫几只速度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洞前,距离五米远,朝他们露出尖牙,虎/蛇/猫视眈眈。 江年脱下衣服,露出坚实的胸膛。 小猫:原来人类打架前还要脱衣服啊?是什么仪式吗?好像很有气势,学到了! 下一秒,却见这男子化为狼身,竟比白虎还要再大一些! 几只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竟也是兽人,纷纷后退两步。 江年往边上大石一跳,半压下身子,昂首,“嗷——” 叫声几乎震动整个山脉。 天峡山山顶上还在吵架的几户流民们听到地动山摇的猛兽叫声,神色变得苍白,瞬间不敢再闹了。 “这、这,刚刚是老虎的叫声,现在又来狼的叫声,这座山里有这么多猛兽吗?” “不止猛兽,不是还有妖精吗?老天爷哎,现在都是什么世道了?” “天啊,我们住在这座山上这么长时间,每天到处乱窜找吃的,竟没有发现,得亏了大家福大命大......” 这话说得张氏跟石头两家人齐齐翻了白眼。 今后他们怕是连结伴出去找吃的都不敢了...... 另一边,哀哀怨怨找猎物的白狐好不容易蹲到一只山鼠,却被一声虎叫给吓跑了。 她面露不解,这叫声听起来很愤怒。除了之前因她的缘故,猎户一家去世时,白虎有发出这样的吼叫声,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 没过一会儿,又传来一声深厚的狼嚎。白狐身子一抖,难道是白虎跟那一位斗起来了?她咬咬牙,不再找猎物,而是往山下的方向窜去。 ...... 小猫往树上一跳,避开战场,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江年露出獠牙,猛地朝白虎一扑,将他压在身下。 白虎前爪向上一挥。 江年闪开,被白虎抓住机会,向旁边一滚,脱离了他的桎梏。 一狼一虎双方对峙,空气变得焦灼起来。 “嘶——” 黑蛇吐着舌头,朝着落单的江月扑来。 江月之前在江家村的山上用猪头砸晕了一条毒蛇,现在自然不可能故技重施。 这条蛇不是之前那条小蛇,而她也不是之前手无寸铁的江月了。 她后压下腰,同时右手持刀,向上一划,轻松划到黑蛇的尾巴。 瞬间两人位置对调。 “嘶嘶——” 见了血的黑蛇,似乎气焰更盛。长尾似鞭,向她抽来。 江月用刀格挡,而黑蛇似乎早有预料,半空中稍微偏了方向,缓下速度,把江月的手与刀把紧紧缠住。 对于蛇而言,除了毒液,最擅长的无非就是速度与力度。江月右手已经麻痹,无法动弹。 黑蛇得意,再次张开大嘴朝她扑来。不管目标是哪个部位,只要被注入了毒液,她必死无疑。 黑蛇离她越来越近,江月勾起嘴角,无声地笑。 黑蛇意识到不对,想要后退却已经退不了。 江月空空如也的左手,忽然出现另一把尖刀,与右手那把一模一样。她下了狠劲,朝着蛇头挥去。 黑蛇大吃一惊,可她已经退不了,只能将头一歪。 尽管江月没有将她的头砍下来,但那一刀足够黑蛇松开她的手。 黑蛇受了重伤,不敢再轻举妄动,悄悄往角落里躲。 江月揉揉自己麻痹的右手,低头,冷漠地盯着地上静悄悄爬过来的狸花猫。 小猫:“瞄~” 似乎想要讨巧卖乖。 可惜,江月从小就对猫狗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她知道,野外的狸花猫,不亚于小老虎,野性难驯。 小猫嘶叫一声,尖利的指甲露出来,他的后腿压弯,似乎想要扑上去。 “瞄!”他尖叫一声,原来是猫头被一只大狼爪给狠狠地往地上按踩。 江月嗤笑一声,随后恶趣味地用刀将他的指甲削得光秃秃的。 小猫:完了,没有利器还怎么做猛兽? 江年放开那只猫,走近,舔舔她的脸。 江月往身后看,那只白虎伤痕累累,虎背三条深可见骨的抓痕给了重击,他趴在地上喘息,无法动弹。 江月上下检查,除了掉下几撮毛、有几条不明显的抓痕,江年没受什么伤。 小猫往左边看,姐姐受了重伤;往右边看,哥哥也受了重伤。他左右为难,只好趴在地上,小声喵喵叫,向两人求饶示好。 江月若是知道这三只曾经有“推翻人类统治、占领人类地盘、享受人类伺候”的想法,肯定要嘲笑一声,现在这算什么?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也...... 她摸摸江年柔软的耳朵,“我们进洞里面去看一看吗?” 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在里边。 至于这三只,江月瞥了一眼,算了,积点德,就不要他们的命了,成精不容易。 小猫辛苦地将姐姐拉到哥哥身边,三只凑成堆,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第127章 做一波强盗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用头蹭她的脸,随后自己先进了洞穴。是他要先开路的意思。 江月知道他担心洞穴里存在其他的危险。 骡子:习惯性被忽略,我进洞里老半天了,有危险的话自己早就没了…… 江月一时还真没想起来她家骡子的事,紧随江年后头进了洞。 没想到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洞穴口看着约有两米宽高,不大。但是一进来,就能感受到“别有洞天”的意境。 整个山洞大体可分为两部分,呈葫芦形状,前小后大。 走过中部狭窄区,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后半部分约有五十平大,高约十几米,空间足够。骡子在里边都能自由活动。 最重要的是,最里面还开了个一尺见方的小口,让整个山洞不至于憋闷。 江月将头探出去,一阵凉风吹乱了她的发。 外边是个小悬崖,正对着府城的方向。 她搂住江年的脖子,笑道,“这处洞穴真的太合适了!葫芦形可以挡住寒风骤雨,里边还有个出口通风透气,而且对着府城方向,可以随时观察外边的动向。简直太完美了!” 江年见她高兴,舔舔她的脸。 江月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信息:“那我们占了?” 她大手一挥,颇有做强盗的气势,“占!” 他们今天打架都打赢了,按江湖规矩,可不就是胜者为王吗? 各角落都看了,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异味,也没垃圾,说明那几只还挺爱干净。 不过这空荡荡的洞穴一览无余,看来这洞里也没什么宝贝。 正中间有许多落叶铺着,应该是那几只休息的地方。 她用脚尖撩啊撩,里边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忽然,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嗯?她挑眉,莫不是真的有宝物吧? 脚尖挑起来,那东西轻,一下就飞到她脚边。 她低头,白白的硬硬的,是一根完整的、被撸圆滑了的鱼骨头...... 江月沉默了,想到那只小猫张牙舞爪的样子,就为了这东西拼命? “应该是那只小猫的。” 她用一张大点的叶子包住,两人走出洞口。 小猫正在给他哥哥姐姐舔伤口。不过黑蛇貌似很嫌弃他的口水,一直在躲闪。要不是尾巴受伤了,估计又要给他一鞭子。 江月将鱼骨头丢到小猫身上。 小猫动作一顿,随后紧紧抱住自己的鱼骨头,摇起尾巴来。 这可是灾年后他啃的最后一条鱼了!啃了半年时间,当然是宝贝。 他还特地用树叶将它盖住了!这么容易被找出来,肯定是那头狼找的。 他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小心翼翼”四个字,圆碌碌的眼睛偷瞟一眼,那头狼已经变回人了,看起来没有那么凶。 江月见这几只手下败将奄奄一息的样子,心想:好歹自己收了战利品,还是做点好事吧。 她拿出伤药,不过是自己空间里种的药草,丢到小猫身上,说,“把这几种药草给捣碎了,敷到伤口上,可以止血,好得快。” 小猫嗅一嗅手中的药草,他想起来了,以前猎户家里也有这种药草,给他们治过伤的!他冲江月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江月随即露出商人的狡诈微笑,收了药草就好。架打完了,该谈点其他的事了。 本来他们就算是强占,也没有兽人敢说什么。 但是现在更名正言顺了嘛,她来一波先礼后兵,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处洞穴是我们的了。在伤好之前,可以允许你们暂时住在洞口。” 闻言,小猫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当场愣住。 委委屈屈,地盘还是被抢了。可是他们几个都打不过对方,没被打死就算好的了。 在山里,打架输了的都会被吃掉。还好这头狼没有看上他的身体。 江年:我吃东西也很挑的。 从这日起,江月两人一骡子就占了这个山洞。 而小猫作为三兄妹中唯一健全的猫,担起照顾哥哥姐姐的重任来。拿了草药,用石头捣碎后敷到伤口上,果真很有用,血渐渐止住了。 他每天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用那双被剪了指甲的爪子去掏山鼠洞,跟兔子斗智斗勇,偶尔还能抓到牛蛙——黑蛇姐姐爱吃。 江月每天都会出去遛骡子,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丢下三条鱼给他。之前囤的鱼没吃完呢。 小猫见到鱼,吸吸鼻子,鼻头都红了,不容易啊!他好久没有吃到鱼了! 他们好厉害!他可不可以拜山头? 江月半蹲下来,问道,“你对这座山脉很熟悉吧?” 小猫点头。他自从记事起就在这里长大,野猫居无定所,这座山脉大部分地方他都有去过。 江月了然,循循善诱,“你带我们去看一看,我再给你一条鱼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更不会吃了你。” 黑蛇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好像把她当作拐卖孩子的坏人。但黑蛇对于江月还心有余悸,不敢阻拦。 她虽然是人类,但是她跟其他的人类一点都不一样。她会法术!可以凭空变出东西来!比他们在山下见到的人还要厉害! 而且,她竟然还会御兽!这样厉害的狼人竟然甘心被她驱使! 黑蛇对她真是又害怕又敬佩! 而白虎,则是对身后站着的狼人产生了阴影。 小猫见她长得面善,再看看怀里的鱼,他给黑蛇和白虎各分了一条,自己把剩下那条最小的给吃了,然后舔舔嘴,点头应下。 这鱼好吃!比他舔的鱼骨还要香! 江月:放过那条鱼骨吧,给撸包浆了都! 第128章 山中探秘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之所以想让小猫带着他们去逛,主要是因为她觉得这座山上有这么多兽人,指不定是什么有灵气的山脉。 也许,在这里生活,对大崽会有好处呢? 古时候对于地名的选择,总是会有其独到之处。 无论是从星象学说角度,或是“天人合一”思想,又或者是认为与君王的龙兴之地相关,这三个维度从根本上都反应了一个问题,与天有关的名字,怎么都是不同凡响的。 而这座山,叫作天峡山。 他们江家村的后山是这里的两倍大,名字里都没有天字,叫栖霞山,虽然也很好听吧,但不够霸气。 扯远了,江月将骡子托付给养伤的白虎和黑蛇,反正小猫在他们手里,当作互换“人质”了。 江月那是不知道他们家骡子那肥美的大屁股对于白虎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白虎每次见到都要流下涎水,恨不得追着屁股后头咬。这可比全是骨头没有一点肉的流民要好吃多了...... 现在雨已经停了,不过山路不好走,这边又已经荒了大半年,野草荆棘多。 江月就老老实实趴在狼背上,跟着小猫的脚步走。 没一会儿,江年低低嘶吼一声,叫停了小猫。 他回头看,疑惑不解。 江月扒掉自己身上缠着的野草,无奈说道:“你身子小,可以随意钻,请你考虑一下我们两个好吗?” “往大路走。” 小猫挠挠头,左顾右盼,然后换了条路。 江月:总感觉这条猫不是很聪明。不是说有些猫看着挺可爱、很呆萌,但是实际上是脑瘫患者? 小猫:你侮辱我! 这回小猫带的路就很正常了。 江月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里的动植物都很有灵性。 他们见到了一棵参天大树。树干约有七八人合抱之大,树冠撑开,如同巨伞将他们笼罩。可想而知,剩下时节再来看这棵树该有多震撼。 而此时的树,经历过灾难,一半枯萎一半绿芽,神似武夷山天成禅院的“阴阳树”。 微风吹拂,林间吱呀作响,江月仰头,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半枯半荣”的禅意。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对大自然要始终保持敬畏之心啊。 “吱吱……” 有幸存下来的小松鼠在树干间穿梭。 小猫快速蹦上树干,跑去追猎物,消失在枝干掩映后。 不一会儿,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蹲在地上舔舔被削平了指甲的猫爪,偶尔偷瞥一眼,仿佛是在埋怨江月废了他赖以生存的能力。 江月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处小平谷,小猫顿了顿。他回头,看对方没有生气的迹象。抿抿唇,伸出爪子,在路边扯下一根野草花,走到那处焦黑的地方,随后把花放在上面。 江月知道,这是祭奠的意思。 她看去,焦黑处合为一圈。看这形状,明显这里曾经是一座小屋,可如今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若说是山火造成的,可周围并无被烧毁痕迹。山火一起,至少连带着整座山都会陷入火海,不可能仅限于那一小块地。 应该是另有隐情。 这小猫不似刚刚那副天真模样,仿佛有些难过,耳朵都耷拉下来了,难不成这屋主是他的主人? “崽,我要下来。” 江年半压下背,让她滑下来。 江月在小山谷里走动,愈发觉得之前这处屋子的主人选的是个好地方。 屋后有一片竹林,现在虽然枯死了,春风吹又生,很快会再长起来。竹林摇曳,添上了不少清雅风流的意趣。 而屋前这片地土地肥沃,土壤松散,若是气候恢复正常,还挺适合种地的。 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湖或者河。有人生活的地方,必定有水。之前的房主选择在这边建房,自然不会离水源太远。 “小猫,哪里有水?” 小猫抿嘴:从来没人这么叫过他。虽然他的体型比狼和虎等要小很多,但是自己也是很猛的!应该叫猫王! ——他自封的,这山里就他这么一只猫。 江月之前之所以对他是否是狸花猫而感到疑惑,就是因为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见到的猫咪。 小猫不知道后面俩个是要去哪里,他只负责带去他熟悉的地方。穿过竹林,再走上几十米,后边就是一座湖。 这湖还挺大的,连下了大半个月的大雨小雨,此时湖水已经漫过边界了。 江月蹲下身,双手捧起湖水,还挺清的,不似山下那浑浊的洪水。 “扑通——”轻轻一声响,水面泛起涟漪。 江月惊讶,现在这湖里竟然有鱼?难不成流的还是活水? 身旁的小猫,眼睛早就亮了。 她定睛一看,有几丝晶莹的水线从小猫的嘴角流下来...... 这不仅是一只不太聪明的小猫,还是一只馋嘴的小猫。 第 129章 捞鱼,出现新状况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揶揄地看着他,小猫丝毫没有感觉到羞耻。 猎食是生存本能,他们兽长到这么大,更离不开食物了。为此流点口水怎么了? 不像他们两脚兽一样虚伪! 以前他们在猎户家蹭吃蹭喝时,猎户娘子总是跟他们说要注意脸面,不能用手直接抓食物吃,也不能直接生吃肉,这样不好看。 他不理解,都是把食物吃进肚子里,为什么不能直接吃,为什么会不好看?他觉得煮熟了的食物真的好难吃…… 可惜猎户娘子也说不通其中的道理,就强制他们遵守两脚兽的规矩。 江年:我懂你的感受,还好我熬过来了…… “你要是能抓到鱼,那就允许你们在洞口多住几日。” 江月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本事,还是说,只是一个花瓶? 闻言,小猫后背弓起,原本耷拉着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喵喵~” 仿佛是在跟她确认。 江月点了点头,她竟然能从这张猫脸中看出兴奋。 这只小猫还知道在岸边助跑,流畅的线条似是有张力的弹簧。随后听见“扑通”一声,他跳进了水里,小而纤长的四肢前后滑动,没一会儿就游到了湖中央。 这是一只会游泳又不怕水的猫咪。 不仅如此,他还沉入水中,半晌没动静。 江月皱眉,不会被淹死吧? 又过了一会儿,水面荡起波纹。小猫露出水面,嘴里咬着一条比他头还大的肥鱼。 他往岸边游,距离约有两米远时,头一甩,就将鱼给甩到岸上。再次沉入水底,重新捕鱼。 如此反复七八回,岸上的鱼越来越多,他的喘息也开始变得沉重,舌头吐的越来越频繁。 “行了,上来吧。” 小猫上了岸,四脚朝天,露出粉嫩的肚皮,吐出小舌头。 若不是还能看到胸前起伏,江月都以为他要噶了。 她不禁感慨,虽然这技能不算厉害,可是一只会游泳且擅长潜泳的小猫咪,不是只废喵。 许是她一路上过于关注小猫,视线都在他身上,江年略有些不满,站到她身前,蹭蹭她。 江月摸摸头,她没忘,自己的大崽也是一头会游泳的狼,可厉害了! 安抚完,她对着小猫咪说,“你们可以暂时在洞口多住几日。不过这些鱼我不要,你带回去给那只白虎跟黑蛇吧。” 小猫随即翻身,用力抖掉身上沾的水,然后兴奋地跑去搬鱼。 旱灾才结束,幸存的猎物太少,这几天狩猎都不理想,他们三只都没吃饱。 江月见他嘴里叼着一条,还要抱一条,生怕她后悔似的。 鱼都被他用牙齿咬死了,她当然不想要。 她拿出一张渔网,这是在杂货铺那堆杂物里头翻找出来的。他们府城大江大河不少,以捕鱼为生的百姓也多。 江年变回了人身,随后跟江月配合,用力将渔网向湖中心抛洒。 小猫来来回回,动作轻盈,等他将岸边的鱼都搬回洞穴,江月两人开始收网。 渔网大,再加上这湖里估计有不少的鱼,难收。 但江年力气也大,他用力收紧渔网,手臂的肱二头肌鼓起来,硬邦邦的。 小猫睁大双眼,看着这一渔网的鱼,还活蹦乱跳的,惊呆了。 他辛辛苦苦下水捉鱼,还被鱼尾巴扇了几巴掌,可这两位,连水都不用下,只是用这张大网就抓上来好几十条鱼。 他呆呆坐在岸边,在思考拜山头应该怎么拜。虽然自己的虎大哥很讲义气也很厉害,可是,跟着这两位,那就是吃喝不愁了! 他又开始犯懒了,只想着不劳而获。 没等他想出结果,身后“嘎吱”踩断干树枝的声响打断了他。 他鼻尖微动,神色难看,回头,果然是“山中恶霸”——猩猩。 那只猩猩全身被棕黑色毛发覆盖,眼窝深陷,下颌突出,双脚站立,身高约有2米。 这是一只雄性猩猩,四肢非常强壮。 只见他双手攀着树枝,荡到树上,双目直勾勾盯着那网鱼。 江月迅速,直接收了整网鱼,只留岸边满地水渍。 小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法术!他眼里都是崇拜。 而那只猩猩从树上跳下来,眼底泛红,似是非常生气,右臂直捶胸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江月捂住耳朵,耳膜震动,有点难受。 江年见状,在岸边寻到一块大石头,双手举过头顶,用力朝猩猩砸去。 猩猩动作快,双臂长,快速又攀上树。 “砰”的一声,石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它盯着那个大洞,没一会儿转身跑走了。 小猫松了一口气,对江年更加敬佩。 江年拍拍手上的脏污,走过去揉揉她耳朵,眉头皱起,“现在还难受吗?” 江月起初有点耳鸣,休息了会儿就好了。 “我们先回去吧。” 她有些担忧,在之前的山头上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可深入这片山脉,危险却一个接一个。 他们得把这里头的情况摸透了。 第130章 拜山头失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他们直接回到了洞穴,那只白虎和黑蛇缩在洞口,还老老实实待在同一处地方,不敢乱窜,甚至连头都不敢乱抬,乖巧得像家养宠物。 江月瞥了眼,那两只身上的伤口恢复状况良好,估计再来个三五天也就完全恢复了,比他们人类的愈合能力要强得多。 她想了想,开口,“小猫,你进洞里。” 白虎跟黑蛇就这么定定看着,小猫乖乖巧巧跟在后头,兴高采烈地进去了,如同猎户那只被驯服了的犬…… 真没骨气! 江月找了块大石头,当凳子使。她坐在上边,低头看地上乖乖坐着的小猫咪。 “你们跟那只黑猩猩有仇?” 小猫犹豫了下,随即点点头。 “是什么仇?” 他喵喵几声,江月头疼,问:“你会不会说人话?” ——这话好像有歧义。她重新组织语言,“你会不会说我们正常人的话?” 见他还是点头,就道,“那你变成人身跟我说话。”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哎等一下!” 江月在江年不满的眼神中,拿出他的一套旧衣服,扔给小猫。 她闭上眼,“你变身后穿这个。” 赤身裸体有伤风化——这也是他们人类的规矩。 好在之前猎户教过他们怎么穿衣,不过半刻钟,一声稚嫩的男孩音传入江月的耳朵里,“好了。” 她睁眼,只见眼前跪着一个一米五六左右的少年,面容清秀,一双圆眼湿漉漉的,短短的头发散下来,顺毛乖巧。 江年的衣服宽大,将他整个人都罩住了,裤脚要折起来不少才能不拖地。 这在现代,也就是个刚入初中的小男孩,她瞬间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儿。 “你,你站起来或者坐着都行,别跪着。” “噢。”他也不喜欢站着,就坐在地上,紧抱双膝,小小的尖耳朵还会动。 “你跟我说一说这座山是什么情况吧。” 他歪头盯着江月,似是不解,缓缓开口,“‘情况’是何意?” 舌头僵硬,像是不常说话。江月无奈,感觉是回到了大崽刚开始学说话的时候。 “那我问你答就行。” 她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词语,“这一片山都是叫天峡山吗?” “是。” “这里面像你们一样会变成人的野兽多吗?” “不多。” “大概有多少?” “不知。” 江月语塞。 “你认识几个?” 他伸出短胖的小手,开始认真地数手指,最后得出结论,“四个。” “哪四个?” “虎、蛇、狐狸、我。” 狐狸应该指的就是那只狐狸精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 “为什么你们几只会在一起?” 按理来说,不同种属的动物不会在一起生活。更别说像老虎跟蛇这样凶悍的猎食者,他们只会互相残杀。 “我们变成人,后被猎户养,一起吃饭睡觉。” “猎户?”她想到了那片被烧得焦黑的小屋,“是住在竹林前吗?” “是,死了。” “是因为什么原因?” “狐狸勾引,娘子生气,杀了他,然后烧屋子。” 江月瞠目结舌,这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怪不得小猫表情很悲伤。 “那狐狸……” 他瞪着眼睛,脸颊鼓鼓,像是很生气,“讨厌狐狸,赶走她,干活,找猎物!” 她忽然明白了,狐狸这么费劲吧啦,原来是被压着去狩猎来养这几只,当作赎罪。 她又问道,“今日见到的那只黑猩猩会变成人吗?” 他摇头,“不会。” “那你干嘛这么怕它?” 小猫梗着脖子解释,“它很厉害,力气很大!抢猎物!” 江年嗤笑一声,轻飘飘的眼神让他脸色瞬间涨红,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江月却表示能理解,黑猩猩体形高大健壮,上肢力量发达,少有天敌。 她曾见到过一个视频,一只发怒的大猩猩能一拳将巨厚的玻璃打裂。 就眼前这只小猫,有利爪时还能算得上是小猛兽,但那是对脆弱的人类而言。面对黑猩猩这样狂猛的大型猛兽,不过是蚍蜉撼树,它随便挥舞一拳就能将这只小猫打到脑浆爆裂。 况且猿猴灵长类动物与人类近似,很聪明。再加上它闪躲的速度快,还会爬树,比老虎还多了两项技能。 老虎依靠爆发力捕猎,这样的方式本就不适合于森林中与黑猩猩对战。 因此江月能想象到,往日这三只遇到黑猩猩时,大概率只能选择避开。这也不算怂。 “那黑猩猩经常抢猎物?”一般猩猩多吃水果等植物,是素食主义者,偶尔捕食一些昆虫,却少食动物。但是也许收到灾年影响,变异了也说不准。 小猫重重点头,“嗯!” 他被抢过两回,但是不敢争。那只黑猩猩一拳就打倒了一棵树,他害怕。 江月皱眉,猩猩记仇,也许会记住他们的味道跟过来。她跟江年常在一处,倒是不怕,但是她的骡子…… 看来他们近段时间得把骡子看紧了。 江年却不以为意,那只猩猩是厉害,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他摸摸江月的头,抚平眉间褶皱,“有我在,不怕。” 小猫一脸羡慕,“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没等她回答,江年冷脸拒绝了,“不行。” 今日已经很不高兴,他不允许有其他东西长期占据月月的注意力。 江月颔首,她也不喜欢太多人跟着,“你们几个只能住在洞口,不能进来。” 小猫吸吸鼻子,脸皱巴巴的,他还想拜山头呢,竟然这样无情…… 他变回了小猫咪,从宽大的衣服里钻出去,回到洞口。 白虎和黑蛇很嫌弃,觉得他叛变了,扭过头不看他。 “喵喵~” 他惯常撒娇,自顾自钻进白虎胸口处窝着,给他舔舔毛。 白虎嫌弃归嫌弃,倒也没有推开。只是用爪子给它蹂躏了一番。 江月知道黑猩猩的危害后,只觉要避其锋芒,不做无谓的战斗。索性就窝在山洞里,给过冬做准备。 可惜的是,她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他们。 山洞外传来阵阵被击打的声音,还有猩猩叫嚣的呼喊声。 第131章 莫名其妙成了黑老大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砰、砰、砰——” 这声音给正在裁布的江月吓了一激灵。 “嘶——”她手上的针头刺进指尖,露出血珠。 一旁的江年神色一紧,拉过她的手,低头,含住指尖。 温热的舌头舔着伤口,她耳朵发烫,有点不好意思。 “好啦,没事,不痛了。” “嗯。”江年放开,然后站起身,表情不是很好,显然有些生气。 江月也想跟着一起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却被江年摁住肩膀,沉着声道,“月月,你乖乖待在里面等我,很快就回来。” 她抿唇,这是之前她常对他说的话,现在却反过来了。只是她很理智,知道自己出去只会拖后腿。 便点头,凑上去给他一个爱的鼓励,轻轻在唇上印下一个吻,“那你小心些,别受伤了。” “好。” 他敛下眼眸,遮住眼里嗜血的光芒,随后化为狼身,脚步轻缓,不急不忙地走出去。 “砰砰砰——” “呼呼呼——” 那只黑猩猩在洞穴外挑衅,它捡来了很多石头跟树枝,一个劲地往洞口砸,不一会儿,洞口近乎被填满。 江月应该庆幸这只黑猩猩在没有素质里还保留一点素质,没有扔它的粪便,不然她一定会被恶心死的。 尽管如此,这样的行为已经足够令人生气。 小猫背上的毛竖起,低低地嘶吼。但被白虎给按住了,他有自知之明,他们这几只加起来都不是黑猩猩的对手。 若是白虎身上无伤,跟黑猩猩还能对战,前提是对方不逃。 黑猩猩最恶心人的行为,就是不断地挑衅对手,将对手惹毛之后,它却逃之夭夭。森林是它的地盘,它能灵活穿梭于密林之间,这是陆地上其余大型动物比不过的地方。 黑蛇也无能为力,她能拼速度跟毒液,但对方太聪明了,她的智商被碾压。 三只窝在石头后,看着黑猩猩狂妄的行为,沉默不语。也许等它玩够了,没有回应就会自己走了。 不一会儿,白虎将按住小猫的爪子拿开,低下头。 狼王出来了。 黑猩猩玩够了,挠挠鼻子,觉得无趣,正要转身离去,洞口传来脚步声,它脚步一顿。 江年穿过洞口的石头,轻轻一跃,跳上一边的大石,昂首嚎叫,“嗷——” 声音震天撼地,这是他在发出战斗的信号。 黑猩猩应战了,它捶胸吼叫,然后在脚边捡起一块石头,飞速朝他扔来。 江年早有准备,左右躲闪。 接连击空了的黑猩猩显然更加狂怒,却没注意到江年离它越来越近。 它折断一根大树枝,狠狠朝地上一扫。 “砰!”江年被枝叶扫中,倒在地上。 “喵——”小猫着急,可是又被黑蛇缠住了身子,动弹不了。 随后,他睁大了双眼。只见江年趁此机会,虚晃一招,从地上爬起,在缝隙中往前一窜,狠狠咬中黑猩猩的右肢。 它大声“呼呼”叫,江年咬下了一块肉,鲜血淋漓。 树枝掉落,它大张着嘴,左肢握拳,朝江年挥舞。 江年迅速后退,跟黑猩猩形成对峙局面。 他吐掉嘴中的肉块,舔舔獠牙上的血。 力气他有,比速度他也不会输。 黑猩猩鼻中不断喷气,它毛发竖起,不断挥舞双臂来表达愤怒。 江年围着它绕圈,最后绕到它身后,亮出獠牙,后腿用力一蹦,跳到它身上,狠狠朝肩膀咬了一口,又撕下一块肉。 “呼哧呼哧——” 黑猩猩来回转身,打不到他,就用力甩。 江年不恋战,咬中了就后退,跟它学,恶心死它。 如此来回几次,黑猩猩身上满是鲜血。 没一会儿,它就体力不支,倒下了。 江年却静止不动,不上前查看也不往后退,冷冷地看着它的“尸体”。 半刻钟时间,黑猩猩一动不动,旁观的三只都以为它死了,松下一口气。 就在这时,黑猩猩突然诈尸,爬起来,猛地向后跑,想往树上爬。 可江年速度比它快。 他弹跳起步,越过了黑猩猩的高度,然后在半空中用强有力的后腿将它往地上蹬。 黑猩猩不察,摔倒在地。 而江年后从树上一跃,跳到它身上。不等它反应过来,尖利的爪子撕开它的胸膛,掏出那颗心,随后放进嘴里面嚼起来。 黑猩猩至此,死不瞑目。 那三只心下一抖,太快也太凶残了! 尤其是白虎,他现在庆幸之前对战时,对方放过了他没下死手。 江年对黑猩猩的尸体没什么兴趣,将它拖到洞口,扔给白虎三只。 那嗜血的眼眸,杀意浓重,几只不敢抬头看。 江年随后便走进洞里。怕吓到月月,他还在黑猩猩身上把血给蹭干净了。 江月在里头听着洞外的打斗声,也没静得下心来。 等他一进来,连忙扑上去。 江年还没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神色冰冷,声音干硬,“月月,别怕,没事了。” 江月见他身上只多了几个淤青,应该是不小心被打到的。 她拿出药膏,拉着他坐下,眉头紧蹙,慢慢帮他把淤血揉开。 黑猩猩体重达二三百公斤,那赖以生存的就是发达的四肢,上肢臂力可想而知。她就是知道江年厉害,也不敢放心…… 次日,他们出洞时,洞口的垃圾已经被处理干净。那三只乖巧地候在一旁,半低下头,尾巴夹紧,表示顺从。 江月:这场景,神似黑道大佬出街。他们家大崽,一不小心就成黑老大了? 那她,就成了黑老大的女人? 她挑眉,真是挺新奇的体验。 那几只好似是真的对江年的实力感到敬佩,日日将洞口打扫得干干净净。 江月见状,也没把他们赶走,留着打下手挺不错。 她感受着洞外的冷气,脸上变得冰冷,冬天就要来了。 天峡山山顶上的流民们此时瑟瑟发抖,他们听到了不少猛兽的叫声。 尽管狐狸精逃走后,他们已经不再走丢家人,可是面对猛兽的威胁,再加上眼看就要入冬,他们日日过得心惊胆颤。 于是就开始向山下城里打探消息。 第132章 山下城中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山下已经安静了好多日,路边也开始有人清理了,我们要不要下去瞧瞧?” 有人提出建议,这是偷偷观察了城中好多日的人。他们只敢在山上往下瞧,不敢轻易露头,生怕像之前一样被官府抓走。 自大太阳出来后,淤泥被晒干,路上陆陆续续有零星几人开始走动。 一开始,有些人是从死尸身上扒衣服扒首饰等,扒走一切可以用的东西。没过多久,这种行为就被严令禁止,因为容易染上疫病。 后来,逐渐有些百姓从城中把尸体给搬出来,随意往城外某处一丢。 洪水不知冲了几座府城,家家户户都能在院中、床底下找到一两具尸体。先不说吓不吓人,尸体的恶臭味就能熏死人。若不清理,根本无法生活。 这边丢了,那边眼见也丢过来,久而久之,尸体越堆越多,形成了一处乱葬岗。 兆阳城的知府已经被冲走了,但奉天府城的大人还幸存着。 他还有些良心,又或许是怕死。他担心疫病传染,知道要带人去清理城中尸体。至于城外乱葬岗,也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现在城里不缺水也不缺柴,幸存百姓也少,处理得好,疫病传播不开。 日子逐渐安稳,在一旁瞧着的人自然蠢蠢欲动,想要进城找活路。这活路也不知能否找到,但他们知道,不去试试的话一定没有活路。 但流民中也有人反对下山。 “进了城,咱们住哪儿啊?况且在山上饿了还能找找野草野果子,偶尔也能找到山鼠。等进了城,咱去哪儿要吃的?不得被饿死啊?” “那你别下山,等着那野兽来将你吃掉吧!”这是被那野兽叫声吓得日日睡不着觉的。 “你!” “哎,别吵别吵!这不是在商量嘛!”打圆场的人喊道。 “先不说那后面的事情,咱们能进城吗?原先那户籍我还藏着呢,就是不知还有没有用。” “不知道能不能进啊,万一要进城费,咱们可没钱。”本来就穷,连身裹布衣裳都买不起。 “别说这么多废话,收不收钱咱得下去问问才知道……” 山上流民还余下二十几位,问了所有人的想法,最终想下山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当无名无姓、无田无地的流民?更遑论在山上当野人了,哪日被野兽吃掉,连尸骨都找不齐。 自家房子早就垮了,回不去。为了后人着想,肯定得进城的。 既如此,他们各家派出一个人,就这样结伴下了山,朝奉天府城走去。 奉天府城遭了重创,剩下许多百姓如行尸走肉般苟活。 城门处还留有两名守卫,只是他们也提不起精神。只是整日检查进出城的百姓有没有染病,尤其是咳疾。只要咳了一声,那就只能被赶走,连城门都不许靠近。 流民们见到穿官服的人就害怕,腿肚子发软。可想进城的心战胜了一切,他们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山上下来的人自然是没有病的,且身体比城里百姓都还要好,守卫便摆手,同意进城。 他们见守卫也不查户籍,也不要进城费,高兴极了。凑过去小声跟守卫打听消息。 守卫自己身上的官服都破破烂烂的了,自然不会嫌弃流民衣不蔽体。听到他们问进城的章程,也不意外。 城里如今活着的百姓不过百余数,大人说了,可收留流民,以增人口数量,来年的税收总要提的。反正也没有周济施粥,想进便进。 “大人体恤民情,如今进城不需交进城费,只需身上无灾无病便可。至于住所,由衙门进行分配,也不要银钱。” 衙门已将空屋给整理出来,供新进城的人居住,只要给流民们重新置办户籍便可。 流民们喜不自胜,眼眶都红了,他们可以不做野人了!恨不得当场磕头感谢大人。几人带着消息,又急匆匆赶回山上了。 他们满心要感谢的知府大人,此时正乐不思蜀呢。 白狐自天峡山下来,小心翼翼躲过人类的眼线,直到入夜后才敢出来走动。 她想起来那些漂亮的女人们说的话。 “我那死鬼说好了要给我赎身,到那时候,我就能住大宅子,还有丫鬟伺候,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白狐不知道荣华富贵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旁边人听到那些话时,脸上充满了羡慕。 她朦朦胧胧间,也觉得那是好东西。 于是她就冲着最高的院墙、最大的宅院走去,那里一定有最好的东西!她要过好日子,天天有澡洗,能吃饱肚子,再也不用被逼着去狩猎! 她轻轻松松就越过了院墙,躲过来往的下人。 她见到有人提着水进屋,她嗅嗅身上的味道,好像又重了点。 那人出来后,她偷偷摸摸进了屋,变回人身。手探进清澈的水里,温温热热,好舒服! 她踮起脚尖,钻进浴桶里,拿着边上的香胰子,愉快地洗起了澡。 她觉得比在河里洗澡要舒服,脸上的笑容比以往都要艳丽。 “啪啪啪”的水声遮住了她的听力,香喷喷的味道影响了她的嗅觉。 等她洗完澡,站起身,发现一个男人在门口,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讶。 白狐歪着头,既清纯又魅惑,“你是谁?” 莫名出现在他的净室里,还问他是谁?肯定是欲擒故纵的手段,他后院里小妾们的手段比这高明多了。 不过没关系,她长得比任何一个小妾都要美! 自天灾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这样风姿绰约、肤若凝脂的美人,那身子白得透光。 他不再克制自己,吞了吞口水,慢慢走过去,开口,“美人……” …… 等江月将脏了的褥子换下来,天气就正式入了冬。 一直在赶路,她已经算不清楚日子,如今大概算是11月中,天上下起了小雪。 洞里头保温效果良好,还能生火,她过得挺自在,不愁吃穿。 而那条黑蛇进入了冬眠期。 第133章 享受吃软饭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蛇冬眠是对于大自然的一种适应机制,能减少新陈代谢,在寒冷的环境中保护好自己,并最大限度地为下一个季节存储能量,以备后续的生命活动。 那条黑蛇找了个角落,静静地开始了冬眠期。 而白虎跟小猫早已经习惯了,每年冬日她都是如此,按小猫的说法就是——跟死了一样。 两只将她往更深的角落里挪。 白虎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他跟小猫日日出去捕鱼或者狩猎,时不时还能吃到一些小猎物。反正黑猩猩已经没了,他们再也没有任何顾虑。 某日,江月走出洞口,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似柳絮一般大,但不似去年的雪灾严重。 她裹紧了棉大衣,呵出一口冷气,瞬间凝结成小水珠。山上的温度比山下可是低了十几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待得住的。 她看向一边,小猫缩在白虎毛茸茸的怀里,只露出一双慵懒的眼睛。 “你们两只,以后每天给我们清理洞口,别让雪给堵住了。然后每日找来柴禾,我就给你们吃米饭或者馒头,怎么样?” 他们既然同人类生活过一段时间,再怎么不喜欢,也理应能接受人类的食物。 如今天气逐渐寒冷,水面、地面将被冰封。他们要出去找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果然,听到这话,懒洋洋的两只瞬间撑开眼皮,眼里带着期待,点头。 “喵~” 随后江月就进了山洞,不管他们是不是变回人身再拿树枝扫地,总之她现在就是“资本家”,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把活儿干好了才有得饭吃。 此时若是有人来到这个山洞,就会看见一大一小两条赤身裸体的男人/男孩,勤勤恳恳地在扫雪…… 她在山洞里头生了火,熬了一大锅干米饭,配上猪肉炒青菜和鱼汤。在下雪天,吃上这一餐,整个身子都是暖乎乎的。 “崽,你再多装点,就那点饭菜,连碗底都盖不住,他俩吃不够……” 江月见他用勺子往罐子里半勺半勺地舀,那手抖得跟饭堂阿姨的手一样,全是菜,肉片都能数得着,没见几块。 江年垂下眼眸,小声哼了一声,手下不停地挑挑拣拣,依旧很小气,“我也吃不够,给他们尝两口就行了,还想吃够?” 江月无奈,只能随他去。 白虎跟小猫咪见到狼王拿着两个罐子出来,瞬间缩起来,尾巴下垂,不敢直视。 江年冷着脸,把罐子放在他们面前,语气干硬,“吃完,拿去洗干净再还回来。” 也不等他们回应,就转身进洞。 小猫扑上去,抱住罐子。如今天冷,罐子里的饭菜迅速变得温热。他用小猫爪子在里头翻一翻,随即遭到白虎的巴掌。 他毫不在意地摸摸后脑勺,兴奋极了!他没想到里头的人真的给了他们这么多食物! 是山下很贵的大白米饭,是干的,不是稀稀的粥水!还有泛着油花花的青菜,还有他最爱的鱼汤! 虽然都是煮熟了的,里头也没有几块肉,但他现在没有资格嫌弃,有得吃就很不错了! 里边的人没给他们筷子,正好他也用不惯,直接用爪子掏着吃。 “瞄~” 比猎户娘子做的饭菜还好吃! 两只吃了半饱,心满意足! 小猫翻着粉嫩的肚皮,靠在白虎身上舔爪子,一副安逸模样。 而白虎也是如此。 他们每天就只用扫扫雪和找柴禾,就能吃到半饱。有时候是鱼汤有时候是猪肉骨头汤或者鸡汤,最差也是吃青菜包子和杂面馒头,这日子过得太幸福了! 现在山里白雪皑皑,覆盖住所有的路,猎物不会出洞,他们已经无法觅食,就这样被人养着也不错。如同当年被猎户养着的时候一样,甚至吃得还要更好! 可惜,就是没法拜山头。小猫咪心心念念这事,有个厉害的头领,才能不被饿死! 小猫咪现在已经想不到他们曾经还有个要使唤人类享福的宏伟志愿,已经掉入大馅饼里头无法自拔...... 而江月这边,实际上也没有废太多粮食,就靠他们俩人是吃不完空间里的饭菜的。 现在有了充足的柴禾,她可以整日将山洞烘得暖呼呼的。江年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日日上房顶去扫雪。 毫不夸张地说,她甚至觉得比在顺天府城里的日子过得还要舒服。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可以将空间里的东西随意拿出来享受,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不用担心被觊觎。 如果不发生意外,她甚至觉得自己跟大崽可以在山里生活至天下安定。 他们在这个山洞里度过了第一场雪、度过了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新年,直到雪化,她才带着吃胖了的骡子出来呼吸春天的气息。 白虎依旧对着骡子的大肥屁股流口水,但是它依旧不敢动歪心思。 而小猫咪早已对江月两人俯首称臣,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不含糊。 江月看着他明显圆了一圈的小猫脸,再看看自家大崽没什么变化的下颌线。 江年知道她什么意思,大手使劲揉她的头。 江月笑笑不说话,猫冬前半个月,她摸了摸江年的腹肌,开个玩笑说如果长胖就不喜欢了。就这一句话,导致被他整日拉着在山洞里来回跑步锻炼...... 不仅如此,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闷在山洞里头太久了,最近他的脾气很容易暴躁。某天还压着白虎打了一架,虽然没下狠手,但是也把白虎吓得够呛。 那两只都不敢常待在洞里,雪化后就天天跑出去觅食。 而她也迫不及待地要出去透气。 进了城办了新户籍、不再是流民的那一拨人,却是迫不及待地要上山。因为,他们急着上山挖野菜挖草皮找山鼠,要找所有能填肚子的东西。 正如他们所说,进了城,是不用担心野兽侵袭了,但是连找根草吃都困难。府城里再没有任何店铺开门,除了几位大人家跟大户人家还有存粮,几乎人人都在啃草皮。 第134章 新发现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儿野菜多!快过来!”如今上山的人多,担心被人抢,阿花小声提醒跟她一起来的人,随即自己也连忙蹲下身来拔野菜。 拔的过程中,也不管干不干净,随手抖一抖根儿上的泥,就放进嘴里嚼。 若是江月碰上她,定要大吃一惊。 去年的阿花已经称得上是瘦骨嶙峋,看上去也有七十斤。可如今的她,头大身子小,看起来估计连六十斤都达不到。真真是一副披着人皮的白骨架子在动。 “别找野菜了!我刚刚看到山鼠跑过去了!” “哎!那,那儿,是不是一只野兔跑过去了?” 山鼠跟野兔比起野菜来确实是要诱人得多,顿时不管男女老少都去掏洞了。 江月两人牵着骡子往之前捞鱼的湖边去,那边有水源,草也长得茂盛些。 江月给骡子解开绳子,然后也在地上找起野菜来。吃多了种的青菜,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她拔了几丛野葱,脆生嫩绿,单是闻着就很香,拿来炒肉最好吃了。 她还去了惦记好久的竹林里头,拿出个小锄头,看到有春笋顶开地上的裂缝,稍稍冒头,就可以往下挖。等到它彻底长出地面就不够嫩了。 江年默不作声,低头帮她挖。 江月只找到五六根小春笋,就先停下手,攒着下次再炒。 春风料峭,还带着寒意,她扣紧棉衣,边走边观察之前没看过的角落。整座山环绕着云雾,树影重重,挟带着露珠,像极了文人墨客嘴中常常赞叹的水墨画。 她走到了一处被山林“抛弃”的地方,杂草比其他地方长得要稀落,露出大块岩石。 “崽,你把我抱上去,我想看看全景。” 江年抱住她的双腿,把人举起来,送上大岩石,随后自己也轻松跳了上去。 江月坐下来,发现这是一个绝佳风景位,既能看到大半片山脉,又能看到山下府城的场景,比在山洞中看到的要清晰些。 山下的情况确实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偶尔也能见到有人来往城外,抱着野菜或者柴禾。 “呼——”她刚刚双手撑在石头上,沾了不少灰。 她拍拍手,眼神却盯着这块大岩石看。 “怎么了?”江年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没发现这块石头有什么问题。 “这,好像是石灰岩。”石头是灰白色的,她用手指再次摩梭,能感觉到跟普通的石头不太一样。有些“软”,没那么坚硬。她知道,这是属于“软岩”。 她有些兴奋,但也只是一点点。 读书时候老师曾经拓展知识,石灰石的用处很多。对于当下现状来说,相比于玻璃、干燥剂、橡胶等,水泥才是最大最有效的用处。 不过,石灰石是用来制作水泥的主要原料,但除此之外,还需要铁矿石等重要材料,相混合制成。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得到的材料。 还有一样重要的步骤,她大概能知道水泥有哪些成分,但是这个比例她却是不太了解的。 以后若是有机会,遇到了好的官家,她自然不吝啬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利于民生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她将位置记下来,吹够了风,就去湖边洗手了。 她甩干手,冰冰凉凉,手都冻红了。不过她却更在意另一件事,抬头看着身边的人,今天江年过于沉默了。 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态,江月不免担忧。 “崽,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心里的不安,眉头紧蹙,“我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踏实?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切都欣欣向荣,有什么不踏实的? 江月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你想下山了吗?我们也可以去山下看一看,换个环境试试。” 按理来说,江年生在山里长在山里,不应该对山里的生活出现“过敏”现象。 江月心里压着一块石头,脑子里一直在回顾有限的知识,但一时没想到有什么关联。 江年把她抱在怀里,“你喜欢在山里就住在山里,听你的,去哪里都行。” 也许,只是他的错觉呢? 江月点点头,等她回去捋一下思路。即便是要下山,也得重新规划一下路线,看是不是还要继续往东边走。 两人没什么心情欣赏春天的景色,牵着骡子回了山洞。 路过洞口,江月很惊奇地发现小猫咪竟然跟白虎在干架! 确实稀奇,白虎脸上都出现了血痕,而小猫咪被白虎踩在脚下,一只喵喵叫,一只低低地嘶吼。 猫跟老虎同属于猫科动物,是同一个祖先,换句话说,他们确实是近亲。但感情真的好得像人类兄弟一样可罕见。这对兄弟今日竟然干起架来了!不可思议! 江月心头一跳,现在不用犹豫了,明日一早立马下山。 半夜,江年竟然开始嚎叫了。 江月心里头越发不安。 熬到辰时,天光大亮了,能看清路,他们才收好东西,往山下走。 小猫咪跟白虎不知道又跑哪里觅食去了,江月临走前,在黑蛇旁边放了几个大肉包子和馒头,当是饯行了。 俩人牵着骡子往山下走,快走到山脚下时,遇到了往山上走的“前邻居”。 他们没想到这两口子竟然还活着,没被野兽吃了,且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的还要好。 那些人还记得俩人的凶残,不敢靠近,窃窃私语。 江月充耳不闻。山路窄,她松开了骡子的缰绳。 “哎!” 也许是那些人视线里的欲望过于赤裸,骡子好似感受到了害怕,它撒了欢似的跑开。 “没事,我去牵回来。”江年大步冲向骡子。好在骡子还有一点理智,没敢跑太远,江年不一会儿就把它抓住了。 江月松了口气,不待露出笑容,突然脚下一歪。 她以为是自己没站稳,却见到江年脸色大变,连骡子也不要了,冲她跑过来。 可是瞬间天旋地转,地上裂开了缝。 她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地震了! 第 135章 地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大地如同被撕裂一般,剧烈摇晃,似是要摧毁一切。 她想朝着江年跑去,可山上开始往下掉落巨石。 “砰——” “啪——” 耳边全是断裂声。 “往下跑!” 此刻他们之间相差二三十米,还夹杂着不少杂草与山石。她来不及去接江年,就边躲开山上的石头和倒下的树木,边朝江年大喊。 若是在高处还能躲一躲,如今他们在低处,山上的那些不稳的石头纷纷往下掉落,对他们来说就很危险了。 江年反应过来,跟她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可就在这短短几秒的瞬间,她就跟江年跑散了。 跑到山脚下,终于踏上平地。 她的余光里再看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是掉进什么坑里了或者是跑向了不同的路,她不敢想象。 “江年——” 在她回头找江年的那一刻,“啊——” 地上出现一条裂缝,她掉了进去。千钧一发之际,她闪身进了空间。 躲进空间里的江月心神不宁,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她担心江年,于是只在空间里待了几分钟,估计初次地震差不多结束后,她就出去了。 她得去找江年。 进出空间时都是在原地不动的,而她目前的处境,是在一条裂缝中。抬头往上看,约有三米多高。 所幸现在天还亮着,能看清当下的一切。她努力平复心情,开始想办法逃离困境。摸摸边上的土地,之前被太阳晒干了,算是硬的。 她眯着眼,乌云很快又会聚起来,天色开始变黑,她必须尽快爬出去,否则,等到下雨,那就麻烦了。 她拿出锄头,在边上挖出几个凹陷处,方便脚踏,得有个着力点才能往上爬。 她度量着深度,呼出一口气,应该差不多了。 像攀岩一样,手脚并用,慢慢往上爬。 就在她快摸到地面的边缘时,天地又开始晃动起来。泥墙上开始唰唰唰地往下掉落泥土。 “啊——”她小小惊呼一声,手滑了,直接砰的一声,跌回洞底。 余震开始发力,裂缝被撑大,好似撑开了一张血盆大口。 江月眼前突然变暗,有棵树被砸进缝中。 所有事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她来不及反应,只翻了个身,就被树给砸晕了,额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不过半刻钟,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原本在掏洞打兔子的小猫咪跟白虎,预警反应比其他人来得快。早在地动前,他们就开始想要躲藏。 他们知道要往空地上躲,但是却转头往回赶。 因为他们得回山洞去搬那条黑蛇。她还有几天才能结束冬眠的日子,可别被压死在山洞里了。 “喵喵~” 小猫用爪子狠狠拍着黑蛇,可对方是睁开眼了,却迷迷糊糊着,没什么反应。 他着急,爪子忙成一团,抬起黑蛇的尾巴就往白虎身上绕。 “吼!” 白虎给了他一巴掌,缠得太紧了,差点把他勒死。 小猫窜进洞穴最里头,发现那两人已经走了,放下心来,也是,有狼王在,不会比他们反应慢的。 他迅速转身,小小的嘴巴叼起两个包子就往外跑...... 山路已经被断裂的枝干挡住路,所幸他们动作敏捷,能直接跃过去。而他们跑的时候,路过了十几个两脚兽。 小猫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跑,反而齐刷刷跪在地上,面容惨白,流着泪不断磕头,砰砰砰地往地上、石头上磕,额头都开始渗血了。 “求天神息怒!” “求老天爷恕罪,放过我们吧......” 这些两脚兽真奇怪,有危险不跑,反而在这里跪天拜地。他知道,这个叫作求神佛保佑。 不仅如此,山下的人还信奉每座山都有山神保佑,就像猎户娘子年年都要拜山神一样。 可他觉得一点用没有。若是有用,猎户一家就不会死了。 江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而身后似是压着千斤重。 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额头青筋跳动,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能感受到撕裂的口子不小。 她轻轻一动,发现是被树木压在地上。此时没法张口说话求救,因为地面已经开始有积水,她只能将下巴抬起来,才不会喝到泥水。 倒春寒,她还穿着棉大衣,也是因此身上没被刮伤,只是现在大衣渗了水,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比身后的树木还要重。 她艰难地伸出手臂,手肘撑在身下,慢慢把自己挪出来。 “嘶——” 手肘疼,膝盖也疼,她咬着牙,解开拉链,使劲把自己彻底从棉大衣里剥开,然后爬出来。 她喘息着靠在一边,这棉大衣已经彻底报废了,不要也罢。 雨势逐渐变大,雨滴在水面溅起水花。她抹抹脸,根本没时间休息,再不出去,就可能会被淹死或者冻死在下边。 此时的裂缝已经加深加宽,变为五米深。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大树往边上移动,然后利用树干往上爬。 树干湿滑,她用力抓,指甲好像已经断裂。 她现在浑身湿透,手脚僵硬,寒冷向她袭来。头发粘在脸上,腾不出手去撩开,她能感觉到力气在一点点消失。 她一张嘴,雨水就往嘴里灌。但她还是努力张大嘴巴,不能放弃任何一点机会。 “救、救命啊!” 只要有人能够拉她一把,她就能逃出去。 “有人在上面吗?救救我!” 她自以为声音很大,但事实上非常微弱,三米之外便听不到声音了。 “江年!你在吗?” “江年!” 她咬紧牙根,使劲往上扒,可这浸了水的泥土,变得松软,无法承受她的体重。反而洞口被她挖得越来越宽。 “啪嗒”一声,她往下看,树枝发生断裂,她心下一惊,猛地朝墙面扑去。 这回泥土没有散开,她站住了。不等松口气,她脚下一滑,又要再次向后倒。 她开始产生绝望。 忽然,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大手拉住了她。 第136 章 救命恩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意识模糊,却一直在做梦,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被波浪来回拍打。 在即将被海浪拍翻的一霎那,她睁开了眼,眼前一片白蒙蒙。缓了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原木色的车厢。 哦,原来不是在坐船,而是在坐马车,怪不得这么晃。 嗯?哪儿来的马车? “你终于醒了!” 一声稚嫩的女声进入她的耳朵里。 她转头看去,车厢里头另一边坐着一对年轻的母女。看其穿着虽然带着补丁,但所用的布料却是棉布。而车厢里头虽然简单,这木头却打磨得光滑细致,有种低调的精致感。 不过本身有马车就不会是简单的人家。 角落里还有几个行李包袱,她没多看。 这一家子身份应该不简单。 “是你们救了我吗?” 江月艰难出声,发现声音沙哑。咽了咽口水,喉咙干疼。 她用泛白发皱的指尖摸摸额头,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还一抽一抽地泛着疼。 那个小姑娘大约有六七岁,小脸消瘦,眼睛却圆润可爱,看着很单纯天真。 她坐在母亲怀里,歪着头说,“姐姐,我们路过的时候听到声音,是我大哥二哥救了你。” 江月撑着身子坐直,她在昏迷之前只看到一双大手,没看清楚他的脸。这小姑娘的大哥二哥?应该就在外头赶车。 她诚心道谢,“谢谢你们。” 那母亲开口了,神态温和,声音温柔,“小娘子不用客气,顺手罢了。” 现在这种时候,救了人还愿意带上,确实善良。她自认连自己都做不到,是个只顾得上自己的人罢了。 她轻轻掀开车窗,外头的雨势已经变小,细雨朦胧,依稀能看得出现在是凌晨。 他们连夜赶路? 江月心下一惊,连忙问道,“请问娘子,你们从救我的地方出来,是行了多久的路?” “我们日夜兼程,一共行了两日一夜。” 见她脸色难看,对方犹豫道,“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我们好心办坏事了?” 江月摇摇头,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人家救了她,许是见到她一个年轻女子,为了她的安全才带着上路的,若不是如此,也许她早就没命了。 她抿着唇,“你们救了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只是,我跟我夫君走散了,他还在那里,我得回去找他。” 那母亲面露诧异,原来如此。看不出来她已经嫁人了。 他们确实是在那边只见到她一个人,以为是个可怜的孤女,所以才带她上路的。 “娘子,你们是从什么方向走的?”她看着窗外景色,周围并无百姓村寨,也无城池。 “我们是一路往东边走的。”她欲言又止,脸色为难,“只是,你现在如何去找你的夫君呢?” 他们还急着赶路,不可能再费几天功夫把她送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走回去便行。麻烦将车停一下。” 她一个还受着伤的弱女子独自走回去吗? 她虽然穿着打扮比较差,但是看其长相应当是生活得很不错的,且身上有肉,擦掉了脸上的泥水,肤色白皙嫩滑,眼睛透亮,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美。 这,路上可不安全。 年轻的母亲面露惊讶,只是这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便答道,“好。” 随即拉开车门,对着儿子说道,“阿朔,靠边停一下,小娘子要下车。” “好的,娘。” “吁——”坐在车架上的两个年轻男子将车停下。 江月透过车门,见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家境良好的富家公子。 她还挺惊讶,那位母亲看着不过是双十年华,竟然有两个这么大的儿子? 若不是见这三人眉眼中还带有一丝相似,且对她恭敬中带有亲昵,还真以为她是后娘了。 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沉稳的男孩,眼神清正,开口道,“我们刚刚路过一队流民,小娘子可以跟在后头行路,安全一些。” 这是提醒她要找个队伍做庇佑的意思,在路上行走,落单的人容易遭袭击。更别提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了。 江月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按常规这么做没错。只是这一路过来,她对于队伍的信任并不比独自行走要高。 谁又知道那些人会不会集体作恶,说不准是羊入了虎口。 两兄弟为避嫌,先跳下车,让路。 江月也不如时下女子一般矜持,很粗鲁地跳下去。穿着裤子,连裙摆都不用提。 江月再次向这一家子致谢,随后朝着西边方向,慢慢往回走。 两兄弟看着这小娘子一瘸一拐,看起来瘦弱,还挺坚强,胆子也大。 忽然,听到小妹在车厢里头小小惊呼一声,他们脸色紧绷,跳上车,“娘、妹妹,怎么了?” “哥哥,我们行李中多了一袋精米!”小姑娘捂着嘴巴,小声说道。 她举起来给哥哥们看,估计得有两斗了! 他们家已经三个月没有吃到精米,全换了粗粮。 她娘微皱着眉,这事情真是匪夷所思。她非常确定在这姑娘上车之前,行李中没有精米,只剩下一点糊口的粗粮。 他们能有粗粮吃已经是很不错的日子了。 况且,他们家并没有这样的麻袋。 那名叫阿朔的少年回头,看着那小娘子渐渐走远,神色难辨。 他们救了这姑娘的时候,她全身衣裳湿透,身上再无其余包袱。可却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就将粮食给留下。 他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如今,他却不得不怀疑,这小娘子是否是老天爷派来帮助他们的?否则,怎会在他们即将山穷水尽之时送来救命的粮食? 江月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进入了鬼神的行类,孤身一人上路的她重新带上了口罩,此时倒是恨不得真的能来个鬼神帮帮她。 现在浑身酸痛,手脚快要离家出走,头像快炸了似的。 可她只能一个劲地往前,她不敢慢下来。 她担心再也找不回她的少年了。 第137 章 受伤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睁开眼眸,发现自己已经被埋了半身,他将身上的泥石推开。 动作太大,他不禁闷哼一声,捂住左臂。 他左臂被石头砸中,即便是有棉服挡着,也受了不小的伤。 但此刻,他不管自己的手是折了还是断了废了,他只想去找江月。 下过一场大雨,泥腥味盖住了江月的气息。江年来来回回地嗅,疯了般朝着在灾难来临前见到她的方向跑去。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大坑前。 他眼底发红,在这里,他闻到了属于江月的味道,很浓。而且,里头带有不少血腥味! “月月——” 他喃喃道,声音发抖,很害怕。 里面的水已经有两米多深,他脱下棉服,不顾一切往下跳。 “扑通!”水花高高溅起,江年沉入水中。 水面激起很大的波纹,不难看出底下人的大动作。 他在水底下找到了江月的棉服,还有沾血的树枝。 但万幸的是,没有看到她的尸体。 江年放下了心,带着沉重的棉服,踩着那棵树,跳上地面。 雨还在下,江月的气味消失在这个地方。 他抹抹脸上的水,不顾身上的寒意,抱着两件棉服,朝最近的奉天府城走去。 也许,月月是被人救了呢? 至于其他方面的可能性,他根本不敢想。 奉天府城也受到地动的打击,不过好在,只塌了一小半的房和小半边城墙。 人数本来就少,就算是吸收了不少流民,房子也没住满,在地动中死掉的人数不多。 江年表情迷茫。 城门守卫见到他浑身湿淋淋的样子,身上长得健壮,不缺肉,又是孤身一人,以为是遭灾的富家公子,态度还算好。 “其他府城来的,都过北门处去,那里可以分间屋子给你。” 江年不做任何反应,直愣愣地往守卫指的方向走。 守卫摇摇头,也不在意。遭灾的人连活着都已经是奢望,如今谁还是正常人? 江年像之前见到的那些行尸走肉的流民一样,呆呆地往前走。 “是小江吗?” 一句小心翼翼的话从左侧传来。 江年侧头看去,一大一小两个瘦巴巴的男人拿着菜刀,盯着他看。 噢,是姓方的那一家。 他点头。 方屠户显然很高兴,在异地他乡能见到“故人”,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跟大儿子是出门去找柴禾跟野菜的,见他独自一人,就问,“江小娘子呢?” 江年神色郁郁,“我在找她。” 方家父子见此情形,心里咯噔一下,面面相觑,这句话,是走丢了,还是...... 方屠户想到之前那个坚强又厉害的小娘子,不禁惋惜。如今不好戳人伤口,就问道,“你是刚进城吗?还没有分到住的屋子吧?今日已经晚了,不然先跟我们回去,等明日早点去衙门排队。” 江年不在乎有没有房子住,没有江月,他根本睡不着。但是他想多了解了解这城里的情况,便点头应下。 方家之前侥幸逃脱洪水的侵袭,但骡子也养不下去了,它渐渐变得瘦弱。方屠户考虑再三,便杀了骡子,用骡肉跟城里大户换了不少粗粮。 一家人算是暂时在这座城半扎根了。 方屠户轻轻拍了五下院门,这算是他们家的暗号。平日里伍氏带着小女儿小儿子在家守着,门窗都锁得紧紧的,生怕遭了贼。 但今日,方屠户敲了三遍,都没人出来,他脸色难看,还待再敲,被江年拦住了。 他将棉服小心地放在地上,连助跑都不用,轻轻一跳,便扒上了两米多高的院墙。全程没用左手。 他没有擅自进屋察看,反正也没有血腥味。 他开了院门,然后先把棉服给收起来,轻轻地抱在怀里,像是在抱江月一样。 方屠户父子进门后,等不及关门,便冲进屋内,日日在家的几人都不见了! 他们方寸大乱。 就在这时,伍氏带着方璐从外头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 她们泪流满面,抱着男人/爹痛哭,“信儿、信儿不见了!” 方屠户瞪大眼睛,“怎么会不见?是有贼人闯进来抱走孩子了?” 伍氏摇摇头,抽噎着说,“没有,他说、他说日日闷在屋里太难受了,他不敢离开太远,就在门口看看。我、我就是心疼他,所以就答应了。可、可是我才倒了杯水,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伍氏唔唔唔地哭。 方屠户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扇了她一巴掌。 这清脆的巴掌声,让家里人都震惊不已。方屠户一向对媳妇很好,从不打骂。 可他实在忍不住了,梗着脖子吼道,“你心疼他!他今年九岁了!你是不是还要把他抱在怀里喂奶?!你不教他道理也就算了,还如此溺爱!简直是慈母多败儿!” 他就想不通了,伍氏对大儿子和女儿都很正常,唯独对这个小儿子,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上。 这一路过来,为了不拖后腿,他已经把那孩子的一些臭毛病给纠正过来了。结果,一进了城,孩子觉得日子好过一些了,又故态复萌,都是这个当娘的给惯的! 伍氏捂着脸,眼泪滴到地上,嘴里竟还开脱,“他说了不会走远的......” 方屠户怒极了,“他不会走远,别人不会走过来吗?如果他现在已经被当成两脚羊吃了呢?” 伍氏哭声一顿,脸色被吓得惨白。 方璐心疼娘,可是她也觉得弟弟被宠得太过了,在灾年里,简直是自讨苦吃。 她拉住爹的手臂,劝道,“我们先把小弟找回家了再教。” 江年对他们的家事并不感兴趣,他觉得这些事情麻烦得很。但他也想在城里转转,就说道,“可以拿一件他的衣服给我看看吗?我也帮着去找找。” 方屠户见识过他的身手,连忙应下。方璐则拿来了小弟常穿的一件外衫,能看得出来孩子的大概身高。 三个男人分不同的方向去找,留下方璐陪伍氏守家。 没人守家不行,他们担心是贼人的调虎离山计。 第138 章 同类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年的身影半掩在屋檐下。 雨水冲刷掉气味,他只能慢慢找。 寂静的城里,毫无人声,只余雨水滴答滴答响。江年耳尖动了动,捂住鼻子,转身。 他的瞳孔颜色逐渐变淡,在黑夜中仿佛有淡淡的光芒。 白狐见他捂着鼻子,心里恼羞成怒,她已经日日用香胰子洗澡,还泡过花瓣澡,连大人同她睡一处都没说臭! 纤细的腰肢左右摇摆,朝他款款走来。寒冷的天气里,她竟然穿着齐胸襦裙,外罩一件纱衣,那雪白的胸脯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 这衣服都是大人府上的好布料所做的,最是适合她的艳丽,白狐很满意。 黑暗掩盖了江年嫌恶的神色。 “郎君,你今日怎如此狼狈?瞧你,身上的衣裳都湿了。” 见他不语,白狐又说道,“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进大人的府里,吃喝不愁。只要你抛弃你娘子......” “啊——”她话未说完,没看清对方出手,就被踢到角落里。 江年语气冷漠,“你该庆幸,我现在没带刀,否则,你那颗狐狸头就落地了。” 白狐捂住胸口,擦掉嘴角的血丝,冷哼一声,“你我同是兽人,我们才是同类!而她,只是普通的人!你们能吃到一块儿去吗?你们的生活方式根本就不一样!” 白狐好色且性子善妒,她心里不甘,凭什么这样厉害的人眼里只有那一个普通的人类!她随便勾勾手,连这城中最厉害最有钱的大人都归她驱使,为什么眼前的他却视而不见! 江年眼底毫无波澜,语气嘲讽,“怎么,你跟你的那些男人们吃不到一起去吗?也是,你都把他们的心脏掏出来吃了,而你都没有心,他们又怎么会吃到你的心。” “白狐,你做了这么久的人,却还停留在兽的阶段。而我,跟你不一样,我爱我的妻,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我们情投意合,我跟她才是同类。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 白狐看着他转身离去,神色怔怔,“什么是情投意合?什么是永远?” 他们明明才是同类,只有同类才适合跟同类在一起不是吗? 江年左臂的疼痛感愈加强烈,似乎是淋了雨的缘故。他加快脚程,往那最边缘的房子走去。 奉天府城并不大,更何况还倒了不少屋子。方家俩父子在东西半城都找遍了,没发现方信的踪影。 他们回到家中,伍氏跟方璐扑上去,眼里的希望又被放空,哭到眼睛都肿了。 俩父子眼眶也红了,可是人找不到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江年了。 可,他们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江年对方信只远远见过一面,而且对城里还不熟。 后半夜,方家人呆坐在堂屋,无人开口说话,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吞噬,雨水落在屋檐上,滴在他们心里。 突然,轻轻的五下拍门声,江年回来了! 方屠户大步冲上前,打开门。 “爹!”方信站在门外,瑟瑟发抖,眼睛已经肿了,小声喊道。 江年在身后,先将他塞到方屠户怀里,“进屋再说。” 方屠户紧紧抱住儿子,关好门,带进堂屋。 一家人冲上来,抱住方信,压着声痛哭。 伍氏嗓子已经哑了,失而复得,她快哭抽过去,这回她让方信跪在地上,拿鞋底狠狠地抽他! 他很痛,却不敢像之前一样嚎哭。 因为他真的被吓怕了。 他只是在门口吹吹风,突然之间就被人蒙住脸给抱走了。 那时候他在心里想到了好多被拐卖小孩的下场。他在路上见到过的,最狠的就是杀来吃肉。 他被捂住嘴巴,无声地流着眼泪。幸好那一家子没想吃他。 “......那家人的孩子死了,爹娘有些癫狂,看到方信就想抱回去当孩子养。他没被打,就是用绳子捆在屋里不能动。” 江年三言两语介绍了下情况。伍氏打累了,抱住孩子哭,“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了?被人抱走,我们都找不回来!你说你要是被吃了,我们连仇人都找不到!” 方信也哑着声音,“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方屠户心里也感慨,再次向江年道谢。若是小儿子真的找不回来,他家这婆娘怕是也要活不下去了,照这样算,他们家已经不知道欠了江家几条人命。 他看着这跟他大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眼里泛着血丝,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小江,劳累你了,你先进屋里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全家帮你找江小娘子。” 为了帮他们家找孩子才生了病,他真的是罪过! 江年不接话,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心里发闷。他已经找遍了,城里没有江月的气息。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他要往东边去。 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去东边看海。 ...... “啊湫——” 路上的江月狠狠打了个喷嚏。 周围的流民们立刻远离她。 江月本不愿加入流民队伍,又臭事儿又多。但这边只有一条官道,她走着走着,就走在流民队伍尾巴后头了。 这支队伍确实不是半路上拼凑的,而是来自于兆阳城下边的一个小村。 他们就像是候鸟迁徙一样,旱灾时候逃往东边找水源,等到不缺水了,又要回到家乡。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官家对于要逃荒的地域百姓是要有一定的安排,为免天下大乱,统一将受灾百姓分配到各不同的州府,如此才能让接受灾民的州府也能做好准备,不影响税收与正常的生活秩序,这就叫作“奉旨逃荒”。 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所感受到的,就是一个字——“乱”。 像是无人管辖的区域,各自为王。 她的主线任务只是活着,带着大崽一起好好活下去,人生如此艰难...... “喂,你是一个人逃荒吗?” 江月的感慨被打断,抬头,是队伍里的小混混,盯着她半天了。 她不想搭理,可对方却不依不饶。 第 139章 流民找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那小混混长得獐头鼠目,身上泛着刺鼻的酸臭味。 江月换个了位置,找块石头坐下休息。 她动动脚,轻轻吸口气,脚踝已经肿起来了,像个馒头似的。 小混混凑过来,笑嘻嘻的,露出黄黑的牙齿,“小娘子,你看看你脚都肿了,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啊?” 前边其他流民队伍已经停下歇脚,江月用余光观察过,这些人里,没有小于5岁的娃娃也没有超过50岁的老人,可以称得上是一支精壮队伍了,只不过他们只埋头赶路,脸上表情麻木,没有一丝生机。 不过,恐怕她的到来就是在无趣的逃荒生涯中给对方添加了新鲜的热闹可看。 现在那些人里,有些冷眼瞧热闹,有些眼里露出担忧,但江月笃定他们不会也不能出手帮忙,毕竟对方才是同一阵营的人。 江月冷着脸,对小混混吐出一个字,“滚!” 她实在想不通,都快没命了,为什么还想着身下那二两肉?当真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这样的人,让她不合时宜地想到疫情期间还要逃过封控去约会的那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别不好意思嘛,小娘子,你看你一个人逃荒多辛苦,不如跟我一起,我带着你进村,怎么样?” 前边也有那不怀好意的,侧眼看来,捂着嘴笑道,“是啊,小娘子,你跟了赖三,不说吃穿不愁,但至少不容易饿死......” 赖三?一个无赖的瘪三吧。 “一个年轻的小娘子,独自赶路,这一路上没个男人护着,怎么能行哟?” 江月可见着太多把自己媳妇女儿给卖出去换粮的男人了,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赖三的花言巧语,若真的是落单的小姑娘,心里头脆弱,怕是就要点头同意了。 江月见多了无赖,知道她不能露出一点“很好说话”的样子,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不需要,离我远点!” 那小混混嬉皮笑脸的,一张瘦巴巴的脸上只剩下一张大嘴,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充满恶臭。 他也不在乎她的反应,自顾自凑上来,还半蹲下,伸出手去要碰她的脚。 “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不懂人话?”江月站起来,从身后拿出刀,抵在他脖子上。 “哎!”这刀锋利,黢黑的脖颈处瞬间出现了一道血丝,刺痛。赖三不敢动弹,连口水都不敢吞,在寒春里竟然冒出了冷汗。 “小、小娘子,我错了,你原谅我......” 前边的队伍没想到她竟然还带有这样锋利的刀,比他们自家生锈卷了刃的菜刀还要好,开始出现骚动。 “呼——她有刀!” “噢哟,老天爷,这小娘子太凶了!” “哼,要我说,还是赖三活该,谁叫他去调戏人小娘子呢!” 若非在灾年时候,调戏良家女子,轻则挨训斥,重则要杖打。 赖三老爹老娘刚才躲得严严实实,当不知自己儿子在干坏事,这会儿却屁滚尿流地跑过来求情。 “求求你,别伤了我儿!我们替他道歉,求你原谅!” “小娘子,求你放过我儿子!他年纪还小,不懂事!”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贫富差距大,有之前那救命恩人的母亲一般保养好得看不出年龄的,也有如面前这两口子苍老得看不出年龄的。 她低头,瑟瑟发抖的赖三,吃了逃荒的苦,脸色蜡黄,面皮发皱,看着比她还要大上十几岁。 或许在天下的父母眼里,自家多大的孩子不管多大都还算小孩吧。只不过养成这样,已经废了。 地上已经多了一滩黄色尿液,他整个人身上更臭了,连口罩都遮不住那股味道。 这时候,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出来,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赖三一家,狠狠啐了几口,随后对着江月讪笑。 “小娘子别见怪,这赖三被家里给宠坏了,我是他们的村长,代他们跟你道个歉,请小娘子原谅他吧。” 若不是他们家还算个壮劳力,他才不趟这浑水呢! 江月见他态度还可以,也没想杀人,更没空去追究他作为村长却管理无能、纵容行凶的事情。 她收回刀,轻抬下巴,轻飘飘来一句,“滚吧。” 赖三连声应答都不敢,软着腿被他父母给拖走了。 经此一着,村长死死盯紧村里人,不许再惹是生非。不需他多说,那些人对她不敢再有觊觎之心,目光躲闪,纷纷避得更远了。 正合她意。 尽管脚肿了,江月独自一人的脚程比他们要快,没多久就走在了流民的前面。 她每走一个时辰最多休息半刻钟,直到脚底起了泡又被磨破,流出脓血也不在乎。 她抬头望着远处的山顶,已经能见到天峡山了。只要再走两天,就能到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才入夜没多久就下起了暴雨,拦住她的脚步。 电闪雷鸣,没一会儿,江月即便是穿着蓑衣,依旧浑身湿透。 磅礴的大雨如瀑布般汹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雨水糊住了她的眼睛,一不留神,就踩到了一个坑。 “嘶——” 她双手快速撑地,护住了自己的脸。 看着被石子磨出血丝的手掌,叹了口气,绕过小路,往一旁的村庄走去。 这个村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伫立在雨夜中,毫无人气。 她穿过村口,朝着第一户房子走去。 这是一座木屋,在风雨中屹立不倒。不过江月能从墙上看出被摧残过的痕迹,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她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 寂静的夜,耳边只余风雨声雷电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以及她踩在积水中,传出重重的“啪啪”声响。 江月提高警惕,手里握着刀。 就在这时,木屋的破门响出“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啪!”外边一棵树被雷劈中,倒在地上。 而闪电划破了黑夜,江月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中,从打开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第 140章 借住村庄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被吓了一跳,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握紧了手中的刀。 这么瘆人的眼睛,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那双眼睛上下左右转动扫视,却好像没发现什么。 是瞎了吗? 里头那东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探出耳朵来听。 江月松了口气,是人的耳朵。里面住着幸存者,不是什么怪物。 但她本不打算去打扰村民,更不想惹麻烦,只想去找一间空屋子待到天亮。 于是她便一动不动,等对方关门进屋,她就转身出去了,顺手将院门给轻轻关上。 她没注意到,里屋那扇门又被人轻轻打开,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悄然出现,那双耳朵微微动了动。 江月把刀收在身后,往村里走。 既然这个村里有村民,她还是稍微避一避,别吓到人,像个雨夜杀人犯似的,到时候引起误会不好收场。 她脚踝的疼痛愈加明显。为了透气,她没给额头包上纱布,现在泡了一天的雨水,结的痂也泛白了,有发炎的趋势。 她将散落的发丝往后顺,露出光洁的额头,不容易挡视线。 连着第二第三家房子已经塌了一半,她走到第四家,这是座石板房,看着还挺结实的。 院门推不开,她直接爬上一米多高的围墙。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随即屋里有脚步声传来。 啧,江月皱眉,这村里幸存的人这么多? 她决定先开口,别被当成贼人打了。“请问里边有人吗?我想来借个宿。” 她单手折在身后,偷偷拿出两个杂粮饼。 屋里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脚步顿了顿,有两个声音低低地在交流,好似在商量些什么。没过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妇人。 外边闪电不断,黯淡的光照在她脸上,比其他人的脸色要好一点。 她表情紧绷,警惕地往江月身后看了看,确定只有她一个女子,才缓了口气,“小娘子独自一人?” 江月点头,“我夫君去前边探路,我等在后头,不巧却下了大雨,因此想到村里来借个宿,明日便走。” 她又补充道,“我以为村里没有人住,所以就直接翻墙了,是我冒犯了,请嫂子见谅。” 妇人看到她递过来的杂粮饼子,吃了一惊,忙不迭收下,先是再次确定她身后没人跟着,然后把她迎进屋里。 “小娘子快进屋吧。” 江月穿着蓑衣,且还在麻布外衫里头套了几件长袖,将窈窕的身形给掩盖了。只带着口罩,露出一双莹亮的眼睛。 妇人家里没有蜡烛,这大雨估计还得下好多天,柴禾也舍不得用。她摸黑给江月带进一个小屋子里头,“小娘子就住这儿吧。”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了。 江月也不在意,只要能避雨就行。 她站在门后,听着外边有几道脚步声,听起来强劲有力,是壮年男子的脚步声。一路上流民都是飘着走路的,少有踩得这么实的。 只是这间屋子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垂下眼眸,静静站了一刻钟,没人过来。 外头电闪雷鸣,照亮了屋内。她上下左右检查过这间屋子,基本没什么摆设,只一张小床。 她便进了空间,将湿透的衣衫换下,喝了两包感冒药。 随后便累得直接睡着了。 狂风如啸,外头雨势渐大,打到瓦片上,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而隔壁屋子里,几人正在商讨着什么。 那妇人将屋门给关紧了,然后小声说道,“是个年轻的小娘子,说是夫君到前边去探路了,不巧遇到大雨,于是她就一个人过来找屋子躲躲雨......” “不可能!她夫君会留下一个弱女子然后独自去探路?这明显是谎话。” 没等她说完,一个坐在床沿的男人回道,“而且谁探路探到晚上还不回?若不是哄骗她将她丢下,那就是对方已经丢了命。探路有这么好探的?” 似他们这伙人,探路都不敢一个人去。 另一个小个子男人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泛起猥琐的笑容,问大嫂,“那小娘子生得美吗?” 她面上带着犹豫,不太确定,“她穿着蓑衣,脸上还带着罩子,看不清。可露出的那双眼睛生得很美,听声音,似是不到二十岁。” 这样年轻的娘子,配他正好合适!他舔了舔嘴唇,“不如,留她一条命,就留给我做媳妇儿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事儿了,馋得紧。 突然间,后脑勺被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瘦高个男子打了一巴掌,“就你想要媳妇啊?我也想要!” 他摸摸头,嘟嘟囔囔,也不敢说什么。 坐床上的大哥翻了个白眼,这两个真是没出息,“行了!到时候你俩一人睡一天,轮着来。” “哎,这个主意好!”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 大哥再次跟妇人确认,“她身上可有粮食?” 妇人摇头,“不知,看起来什么都没带。不过她给的饼子很软和,比村里做的饼子要好吃多了。” 几人舔舔嘴唇,他们分吃了那两个饼子,确实好吃,吃起来是甜的,还不噎嗓子。 大哥拍板,“给饼子给得这么大方,她指定还有其他的粮食。不在身上的话,定是藏起来了,慢慢磨她总会说的。” “况且,她不是说她夫君去探路了吗?明日且看她夫君会不会来。若是真的来了......” 他眼里露出精光,“那就来一个瓮中捉鳖,来两个打一双!” 在他们的地盘上,还能让鸭子飞了? 几人露出冷笑,应道,“是!” 江月在屋里一觉睡到早上,外头的光透过窗户纸,照亮了屋内,视线变得清晰。 她一怔,自己难得在陌生的地方能睡这么久。 稍稍动一动,浑身酸麻。淋了这么久的雨,她还是发烧了。 她头晕脑胀,鼻子发堵,一直在发抖。只好抱紧了被子,鼻子嘴巴呼出的都是热气。 这时,“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窗户纸透出一个妇人的身影,她叫道,“小娘子,你醒了吗?” 第 141章 陷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把被子收起来,换上自己用麻布做的夹棉衣裳,将腰带给放宽,尽量不显腰身。 她来回检查好,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东西。然后清了清嗓子,走出去开门。 “嫂子,我刚醒。” 这嫂子穿着灰色麻布,身材约有一米五五,是这时候妇人的平均身高。白日里,她带着浅浅的微笑,还有笑纹,面容更显得可亲了。 江月早起换了衣裳,但昨夜天黑,妇人也没见到她蓑衣下穿着什么衣服,因此没察觉到衣裳有什么不对劲。 但令她惊讶的是江月的长相,比她想象的还要标致。身材高挑,俯视她时,眼里总有种冷冷清清的感觉。让人不敢冒犯。 见到对方呆愣的表情,江月摸摸脸,才发现她忘记戴口罩了。 “嫂子?” 妇人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看你一直没起,担心你就过来了。你这额头上的伤,不打紧吗?” 江月上了药,药水是褐色的,闻起来还有股臭臭的味道。 “噢,这是不小心刮到的,这伤口已经上了药,现在不碍事。” 妇人点头,随后微微皱着眉头,一脸关心,“小娘子,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江月能感觉到自己鼻音很重,便点头。 妇人觉得简直连老天爷都在帮忙,心下暗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忧虑的表情, “小娘子既生了病,头上还有伤,可得好好躺着,多休息一日再走吧?反正今日雨势比昨日还要大,小娘子一个人带病赶路可不安全,不如在这里等你夫君过来。” “我夫君......” 江月话说半截,她走到屋檐下,看着厚重的雨帘,揪着心,还要再耽搁一天吗? 这个村庄距离官道不远,可这是个岔路口,江年能找到这儿来吗? 可她现在手脚发软,便是强撑着走,怕是走到半路也倒下了。 这回,只能拼两人的心灵感应了…… 她紧紧抿住嘴唇,转身,“那便麻烦嫂子了,我再叨扰一日。” 那妇人脸上掩不住的高兴,“小娘子不用客气,你进屋去好好躺着,我给你烧热水。” 江月谢过她之后,就回屋了。 在这时候,随意接受陌生人留宿,也没有问借宿费的事情,这样慷慨? 若是要说慷慨,看着也不富裕,从昨夜到现在,什么吃的都没给,连柴禾都吝啬。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前后矛盾,她不是傻子,这么反常,这么明显的陷阱。 况且,她能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不怀好意的视线。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不陌生,就像是在江家村那时的江大富一样。 江大富最终死在她手里,这些人,若是敢动手,她也不会手软。 江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好好保存体力。 一刻钟后,那妇人果真给她烧了热水,还殷勤地端到床前。 江月接过,眼底因为高热还泛着红,显得柔弱可怜。她面露感激,“谢谢嫂子,不过我现在不渴,过会儿再喝。” 妇人见她面色苍白,柔柔弱弱,果真放下戒备,没有强求,还安慰了下江月一番再出去。 门被关上,江月收起笑容,闻了闻那碗水,无色无味,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但无论如何,她没有必要冒险,直接换了一碗自己的清水。 喝下退烧药,整个人昏昏欲睡。 “大嫂!怎么样,她喝了吗?” 老三跑出来,急吼吼地问大嫂,他刚刚从屋里门缝偷偷瞄了一眼,这小娘子真好看!比他见过的女子都好看! 就是高了些,比他还高。不过没关系,他不嫌弃。 妇人白了他一眼,小声道,“急啥,水烫着,不得等凉了再喝啊?” 见他表情失望,就说道,“哎哟,老三,你就放心吧!那小娘子病了,身上还有伤,走不了的!那屋里就只有那碗水,她不喝还能渴死啊?” 闻言,老三放心了,小小的眼睛缝里露出笑意,就等着夜晚的到来。 今晚,可是他和小娘子的洞房花烛夜! 奉天府城里的江年躺在床上,面色难看,全身似火烧。 但他知道,这不单是因为外在的伤病,而是从心底里冒出的火,快要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方屠户一家心情都很紧绷,一是在城里城外都没有江小娘子的消息,二是江年已经发热发了两天。 他们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如何伺候都不为过。只是如今城里没有医馆开门,他们也无能为力。 若是久烧不退,轻则烧坏脑子,重则连命都会丢了。 方屠户冒雨上山挖野菜,还特地给他找来伤寒药草。 “小江,你把药喝了吧,虽然比不上医馆的药,但聊胜于无。” 江年看着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知他好意,便没有拒绝,接过碗一饮而尽。 “我今日便要走了。” 方屠户一惊,劝道,“可雨还大着,你现在也没骡子,路上泥泞,不如等小点再走?” 江年看着窗外的雨幕,连路都看不清。 “不了,我等不了。” 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耽搁两天,他再受不住这样的日子。 方屠户已经知道他的执拗性子,劝不住,便说道,“那你是要往哪边走,可有方向?” “往东边。” 方屠户一听,有方向就是件好事。让媳妇拿来干粮,塞给江年。 不等他拒绝,便说道,“我知道你不饿,但我们帮不上忙,好歹能尽点心意。” 这两日里,江年在他们家只吃了两个饼子,说是心情不佳,他更觉得对方是不想多用他们家的粮食。 这两口子,都是面冷心热的善良人。 江年抿抿唇,只拿了两个饼子塞进怀里,“谢谢。” 随后便转身走了。 方屠户看着这个高大的少年沉默地走进雨幕中,背影孤单,心下不免担忧。 希望他能早日找到江小娘子。 否则,这样紧绷的状态再持续下去,他可真的要出事了…… 第142 章 阉了吧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三两口就把饼子给吃完了,补充了体力,深吸一口气,就开始跑起来。 门口的守卫在城门下躲雨,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突然一个黑影飘过去,还带着风。 等他们反应过来,拿起胸前的刀,那人已经跑远了。 “这、这是一个人?” “跑这么快,是人吗?” “我看像,就是人的背影。” “这这这......城里是出什么事儿了?” 俩人神情紧绷,面向城内,握紧了手中的刀。 在一霎那,俩人已经做好了新一轮逃难的准备,可怎么等也没等到第二个人出现。 俩人面面相觑,放下警惕,刚刚那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江年朝着官道往东不停地跑,边跑边找江月的气味。他每路过一些流民就要停下来搜寻。这似疯子一般的模样,搞得人心惶惶。 白日里就不停地打雷,他路过了一队在树下躲雨,结果被雷劈中的流民。 那对老夫妻抱着焦黑的儿子尸体不松手,哭嚎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我的儿啊!你为什么要到那边去尿,就这样被雷劈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呜呜呜呜......三儿,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了,你就这么死了,爹娘可咋活啊?” 江年瞥过去一眼,已经被雷劈得不成人样了。 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加速前进。 另一边,江月一觉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已过了午时。她把自己捂出了汗,感觉要好受很多。 屋外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她试着推开门,结果却推不动。 呵,从门外拴住了。 她拿出刀,穿过缝隙,用力向下一砍。 “啪嗒”一声,木板断裂掉在地上。 村里的这种木门,真的是很脆弱。 这么大的声音都没能引来人,看来他们是集体出去了。笃定她闯不出来? 江月把断裂的木板踢进屋里,再关上门,也许能拖延一点时间。 不出意外,院门也被锁住了,而且还是带的铁锁。 江月昨夜翻墙进来的,今日再次翻墙出去。 暴雨变成了中雨,她再次披上蓑衣,戴着草帽,除了在墙上留下乌黑的脚印,其余的痕迹早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绕过屋后,往村口走。 村口静悄悄的,此时又不像是有很多幸存者居住的模样。 她路过昨夜那间木屋,院墙也是由竹子搭建而成,不过做得结实紧密,倒是比那没有院墙的好太多。 她微微低下头,脚步加快。 “吱呀”一声,对面屋子的门打开,似乎是有人要出来了。 她左右观望那个,忽然,身后院子里伸出一双干巴巴的黑手,将她拉进院子。 江月迅速拿出刀,抵在他脖子上。 “嘘!” 对面之人似乎并不在意脖子上的刀,冲她嘘了一声,随后噤声。 外头传来说话声,“又要去挖野菜,吃都吃腻了。” “不挖野菜怎么整?你要饿死啊?” “照我说啊,不如把那些人给杀了得了。” “杀什么杀,还没问出来粮食在哪儿......” 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江月打量着眼前这人,年约五十岁,面皮发皱,眼珠子只剩下眼白,一动不动,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破烂烂,她断定生活状况应该不好。 她把刀收起来。 这老人应该许久不讲话了,说话有些生硬,“你快走吧,不要跟这里的人说话。” 讲完就要转身进屋。 江月见他走路歪歪斜斜,手上也没根拐杖探路,只靠双手探路,身上已经被雨水浸湿。 屋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家人。 她走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将他带进屋里。余光瞟见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什么也没问,转身就走。 等她出了屋,却正好撞见那妇人和几个男子一起从村口进来。 见到她,几人面色僵硬。 妇人讪笑着道,“小娘子,你醒了?我正要去给你找药呢,这还下着大雨,你怎么就出来了?” 江月揉揉手腕,似笑非笑,“不劳嫂子挂心,我已经好了,现在要走了。” 她呵呵笑道,“小娘子不着急赶路,再休息两天吧。” 老二老三已经盯着她的眼睛呆楞住了。她恨铁不成钢似的,拍了下老二的后背,“愣着干啥!快把小娘子扶回家!” 高高瘦瘦的老二抹抹嘴角的口水,嬉笑着上前,“小娘子,逃荒多辛苦啊,不如跟我们一起留在这儿吧?一定不让你吃苦受累......” 伴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利刃出鞘,江月缓缓将刀尖抵在他胸前,眼神凌厉,“你再靠近一步试试。” 老二没想到她身上还带着这样锋利的好刀,有些怔住。 但他转念一想,小娘子拿刀估计连鸡都不敢杀,怎可能敢杀人?也就是拿来唬唬人的罢了。 便嬉皮笑脸地继续说道,“小娘子别害怕,跟了我啊,一定待你好......” 话未说完,江月抽出刀,鲜血顺着刀锋流下,瞬间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了。 老二大睁着眼,倒在水泊中,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他捂着下身来回滚动哭嚎,“啊——” 这惨烈的叫声,不可谓不惊天动地。 江月低头,勾起嘴角,“多了身下这二两肉,真就觉得自己厉害了?我看你也用不上,不如阉了吧,当作是为民除害了。” “老二!” 几人大惊,目眦欲裂,愤怒地盯着她。那原本慈眉善目的妇人也揭下了面具,咬牙切齿,“小娘子,我们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恩将仇报!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少废话,别恶心人了,你们本来就是有所图谋,若你们当真好心,现在为何不放我走?” 江月举起刀,指着妇人,“装模作样,人面兽心。” 妇人气红了眼,老大掏出了柴刀。 老三心里舍不得,还想劝劝,“小娘子,你还是放下刀吧,你夫君根本就不要你了,否则怎么会抛下你一个人......” “月月!” 江月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过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第 143章 重逢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月被他紧紧抱住,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而那两件一大一小的同款棉衣就放在脚边。 草帽滑落,她将刀尖向下,回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哽咽,“江年,你终于来了。” 她真的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她也受不了这样想念的日子。 江年疯狂跳动的心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再找不到人,他就要疯了。 双手捧住她的脸,见到她额头上的伤口,声音发抖,“月月,你受伤了!” 不等江月解释,那边的老三精虫上脑,已经要气疯了,那是他的小娘子! 老大没他那么蠢,见到她手上那把厉害的刀,如今还有这样一个壮男子。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有夫君,而且还活着。 他吹了几声口哨,从村里跑出来十几个青壮年男女,手持刀枪棍棒。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老三着急了,他冲着那男子吼道,“你放开她,那是我的娘子!” 又说道,“小娘子,只要你乖乖留下,做我的新娘子,我求大哥把他放走。” 江年猛地转头,眼底的赤色越发浓重,他将怀里的人放开,语气冰冷,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老三还想叫嚣,只见一阵风冲向面门。 厚重的“咔嚓”一声,他生生被一拳打断了脖子,倒在地上。 江年单膝跪地,右手成拳,眼神狠厉,一拳一拳的,直到将他的头骨打碎,脑浆迸出,才停手。 他半垂着眼眸,拳头垂在身侧,血水流下,声音里隐忍着暴怒的情绪。 “她,是我的!” 那妇人被这疯子吓到,双手捂嘴,眼里震惊又害怕,尖叫一声。周围的同伙见到这个惨状,也是心惊胆跳,杀人也没这么个杀法。 这速度太快,那长着胡须的老大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老三!” 他拿着刀冲上来,冲着江年就砍。 江年丝毫不惧,身手比他快,单用拳头,三两下就将人打倒在地,柴刀也被踢远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他看向一旁的妇人,眼里带着杀意。那妇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我、我错了!求你饶了我!” 江年不相信这些人嘴里的话,他一脚将妇人踹飞,直至她趴在地上不动。 而围攻江月的那群人也被她放倒了。没杀人却也没让他们好过,身上多了不少伤口,血流成河。 他们放下手里的武器,通通跪在地上求饶。 江年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后从她的手上接过刀,指向那些人。 这时,木屋里的老人颤颤悠悠地出来了。 他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还有鼻子都很灵。 厚重的血腥味令他手脚发软,也许是知道对方是好人,所以大着胆子开口,“小娘子,可不可以帮忙救一下村里人?” 江年呈戒备姿势,以为这人也是对方的同伙。江月压下他的手,问那老人,“这些人不是村里的?” 他摇头,“这些人是土匪,前些日子来到村里,将村里人都绑在村尾祠堂里,想逼问有没有粮食......” 也就是他一个眼瞎的老头子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才放过了没抓走。 江月联系午时听到那两人的话,许是村里人死咬着不开口,所以才还没被杀。 她把这群人全都赶到一起,然后齐齐走向村尾祠堂。 祠堂里老老少少四十几人,全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见到土匪们从门外进屋,本就蜡黄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心里头害怕,瑟瑟发抖。 江月俩人扶着那老人走在身后。 土匪们带着伤,身上全是血,跪在一边等候发落。 村民们都被这一幕搞得摸不清头脑。 江月拿刀,挑开绑住村民们手脚的绳子。 老人颤颤悠悠说道,“这俩位是好人,来救我们了。” 村民们显然对这老人是熟识的,闻言高兴极了,他们终于有救了! 那些老弱妇孺们抱成一团,呜呜哭泣,而那些男人们,则是冲上前,咬牙切齿地冲土匪们撒气。 有的拿脚踹,有的用拳头砸、有的用木棍打。 “叫你们作恶!真是畜生!” “我娘子被你们给逼死了!畜生都不如!” “还有我老爹,被你们吓死了!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揍死他们!把我儿子打得不成人形了!” “......” 叫骂声、哀嚎声、求饶声交杂,祠堂里瞬间变得乌泱泱的,最后连带那些老弱妇孺们都冲上去揍人,场面乱成一锅粥。 江月察觉到炙热的视线,侧头,江年一直盯着她看。她笑了笑,牵住江年的手,十指紧扣。 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天色又快暗下来了。 她往外头看去,中雨变成细雨了,像是细细的银丝连成线。 一个壮年男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淤痕,应该是被土匪给逼问过了。 他朝着江月两人深深鞠了一躬,“我是本村村长,姓何,多谢两位救了我们全村!” 其余人也围过来,朝他们道谢。 江月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我们今晚估计还要借宿,不知道第四家那间石板房的屋主是?” 何村长脸色黯然,“那房子是我大伯家的,只是他们早在天灾里就没了的。那房子建得好,娘子跟郎君便安心住下吧。” 江月谢过村长之后,俩人就回了那家房子。 至于那些土匪该如何处置,她不是很关心。 院门钥匙从那妇人身上搜出来了。江月看过几间房,最后还是选择自己睡过的那间小屋。 进了屋,江月把浸了水后尤其厚重的草帽跟蓑衣全部脱下。 江年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脖颈处。 江月摸摸他的头,俩人身上全是水,站的地方积成水洼。 她转身,手摸上他的衣裳带子,“把湿衣裳脱下来,别生病了。” “还有,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给我看看。” 第 144章 黏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从重逢一开始就发现了,无论是拥抱还是打架,他的左臂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将他的湿衣裳全剥下来,江月抿紧了嘴唇,眼眶泛红。手指轻轻抚上那些新旧伤口,有的已经结了疤,有的还是乌黑的淤青。 她摸上江年精壮的左臂,见他眉尖微蹙,“疼?” 江年犹豫,又听到她说,“不许说谎。” 就点点头,“有点疼。” 他对疼痛的忍耐力比普通人要高,既然说了有点疼,那就是很疼了。 “是怎么伤的?” 她摸着骨头,像是骨折了。 “从山上下来那天,被石头给砸中了。” 地震那天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天了。 江月心中叹气,却也知道他的心,滚烫的爱意将她包围。 她将自己的湿衣裳也脱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温热的身体安抚住他,“没事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一直一直在一起。” “好。”江年反客为主,单手用力,将她按自己身上按,这样她站着不吃力。 两人安静地抚慰了失而复得的情绪,然后洗过澡,就开始上药。 江月给他拿了两块木板,将手臂给固定住。这手臂的骨头得好好养上两三个月,不然,怕是要废了。 便是睡觉难受了些,江年也不肯跟她分床睡。 两人躺在床上,轮到江年给她检查了。 他双腿岔开,跪在她腰间,右手抚上江月额头的疤痕,被水泡了,快要愈合了又发炎。 尽管江月重新上了药,看起来还是有些狰狞。折腾了这两天,江月就算祈求它不要留疤,估计也难了。 “这就是那棵大树刮的?” “嗯。”江月难得想撒娇,在他手上蹭蹭,撅着嘴,“可疼了,哥哥,你心疼心疼我~” 他抓住她的手掌,上面是擦伤,轻轻印上一吻,眼里是满满的心疼,“我心里也疼,快疼死了。” 他就是在路口嗅到了一股属于她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才来到这个村子的。 他视线往下,停在了她的脚上。 原本莹白粉嫩的脚上,此时变得伤痕累累。 肿起的脚踝、被磨破的脚后跟、起了泡的脚底,他轻轻眨了眨眼,长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江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人盯着脚,有些不自在,想把他拉上来,“好了,没事了,我们早点睡吧。” 江年像没听到似的,坐到床尾,轻轻抬起她的脚。然后,踩在他胸口处。江月似乎能感受到传来的心跳声。 江年低头,侧过脸。 她睁大了眼睛,轻轻推他肩膀,“别......” 江年没有后退,在她脚背上轻轻一吻。 轻轻柔柔的感觉,像是被羽毛刮过似的。江月心头一颤。 江年哭了,泪水滴到她脚面上。 江年双手握住她的腿,像是在许她一个承诺,“以后只要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 江月坐起身,抱住他,喉头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听到他说,“月月,以后我都背着你走,再不让你走这么多路。” 她声音闷在胸膛里,“好,都听你的。” 俩人身上都带伤,还有发热的征兆,所以决定暂时住在这个村子,等到伤好再做打算。 次日,细雨朦胧,江月两人依偎在床上,难得睡了个饱觉。 等醒来了,江月摸摸他消瘦的脸庞,这几日看来没吃好。 她拿出来十几个大肉包子并一桶饭,还有炒青菜、红烧排骨,加上他最爱的番茄炒蛋,吃了个撑。 江年像是回到了婴幼时期,黏人得很,一直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江月也不嫌烦,就让他打下手。 她拿出了那个小炉子,准备生火。 “以形补形,这几天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天天给你熬大骨头汤,把骨头给重新长好了......” “咚咚咚——” 这时候,院外有人敲门。 “郎君小娘子,是我,老何。” 江年过去开门,把人引进来。 何村长对着沉默寡言的男子,心里头发慌,反倒是对那个小娘子要自在些。 “何村长,可有事?” 何村长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递给江月。 她打开,惊讶,里头是些豆子。 这时候,外头也陆续有人过来敲门,江年嫌烦,索性将院门给敞开。 “小娘子,我们家没有粮食了,给你送把腌菜来。” “我们家去找了些野菜,吃着新鲜。” “......” 全都是过来送谢礼的,连同村口那位瞎眼的老人,也送来一把干柴禾。 在这时候,这些东西真正称得上是“礼轻情意重了”。 是个知礼且齐心的村子,怪不得还能幸存这么多人。至于之前被区区十几人给压制住的原因,江月不用问也能知道原因。 普通人与亡命之徒的爆发力不可比,这些带着老老少少家人的,都是软肋。 江月开口了,“谢谢大家的好意,只是我们如今不缺粮食,真的不骗大家。人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们都拿回去吧。我俩暂时要在村子里住一段日子,大家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见她神情认真,真不是客气,大伙儿就没逞强。是啊,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啊。 何村长笑容满面,是个爽朗的汉子,“二位要在村里住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大伙儿都能来帮忙解决。” 主要是他们武力高强啊!住在村里,岂不是多了一层保障。 江月笑笑,应下这份好意了。 她顺口一问,“村长,那些土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其余人面露气愤,何村长还能控制住情绪。 “他们在村里也害了不少人,我们本是不想放过他们的性命,只是,大家伙儿毕竟都是只杀过鸡的人,一下子要杀十几个人,还是下不去手。若是就这么赶出去,又觉得心有不甘。所以打算把他们留下来干活儿,挖野菜或者找柴禾都行。” 江月点头,觉得他们的脑子还算是清晰的。 “我给大家提个建议吧,找野菜或是柴禾都得花人手盯着,而且活儿也不累,不值当,不算什么惩罚。” “不如让他们在村里干活儿吧,比如在村里开几条排水沟,不容易生涝。又或是等天晴了,给整个村建起围墙,可以挡一挡不怀好意的人。” 第 145 章 种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何村长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他们长乐村里如今算上了女人,能干活儿的壮劳力不过只三十来人,便要花上十几人去盯着土匪挖野菜,不合算。 但是若在村里干活儿,却是不错的,都在视线范围内。 他当即把所有的村民都集合,听取大伙儿的意见。 最后全数通过。 自那日起,十几个土匪被押着在细雨中给村里挖了前中后三条排水沟。还别说,这样一来,村里的路好走多了。 这排水沟挖得像条小小河。在泥土地上的排水沟,小雨时用不上,大雨时就少不了了。 等排水沟给挖好了,雨还不停。村长大手一挥,带着土匪们在村子周边开荒了。 “之前的田地也早就荒废了,不如重新开地。反正现在根本就没有官府的人下来管辖。” “在村子周边开了这地,到时候等雨停了,我们就把周围给圈起来,将地也给围在里边儿,就不担心外人来抢粮了。” 先别管如今有没有粮种,总得先把地给翻了。大不了,往里头种点野菜,也饿不死。 那些土匪如今不就是用野菜汤吊着,除了饿瘦,暂时不会死人。 对于农民来说,农耕时节不干活儿,心里堵得慌。 江月觉得他还挺有主意,整个村子里也是充满了干劲,像是找到了生的希望。 何村长特地过来问,“江娘子,土匪们将地给开出一半儿了,你们先选一块吧。” “多谢村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暂时不打算种地。” “这......”不种地哪儿来的粮食吃? “我们可以帮着种。”村长以为他们年轻,不会干地里活儿,但就算是种点豆子也好。 江月还是摇头,村长见他们自有打算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话了。 江月回到堂屋,江年正在舀锅里的卤猪头肉,把馒头当肉夹馍吃,吃得一脸满足。 之前赶路时,一是为了方便二是为了不招眼,他们大多是吃的素食,以填饱肚子为主。 这十几天来,为了给江年补身体,她炖了老鸭汤、大骨汤、鱼头汤、羊肉汤,顿顿肉菜不缺,消瘦的脸颊看着也慢慢鼓起来了。 她清点了一下空间里的肉,还剩下50只鸡、12只鸭、5头猪、5只鹅、半边羊、一头鹿和20几只兔子。鸡蛋消耗得多,只剩下600多枚用来吃的鸡蛋和100多枚种蛋。 那头老虎照旧留着等置换。至于那堆骡肉,江月没有想吃的意思。她想到了自己走丢的骡子,养的那么肥那么壮,就这样没了...... 至于粮食,那都是不缺的。就两个人,即便是江年再能吃,也吃不完。 次日,江月两人去找了村长。 何村长打开江月递过来的布袋子,大吃一惊,连忙把一儿一女给叫回屋里去,再让媳妇把门给关紧了。 他媳妇不明所以,直到男人将袋子里的东西给捧出来,也瞪大了眼睛。 “江娘子,这......” 江月笑道,“这是种蛋,不知道村里人有没有人会孵蛋的?” 何村长不敢手抖,他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抖了,“这、这还是种蛋?” 里头可有十来个! 他们已经一年没有见到鸡蛋了,鸡都养不活,怎么下得来蛋。 “是的,村长,这就是种蛋,不过我们没有母鸡,也不会孵蛋。” 村长媳妇捂着嘴,“我、我会孵!” 村长点头,“我这婆娘以前家里养着上百只鸡,她对这个熟。” 村长小心翼翼地将鸡蛋递给她。 村长媳妇对着光来回检查了两遍,确定这十几枚全是种蛋! 她喜笑颜开地说,“江娘子,你们放心,一个月时间,我一定帮你们把蛋给孵出来!” 瞧着雨也快停了,天气已经逐渐暖和,时间正合适! 江月摇头,“村长,这孵出来的小鸡就留给村里吧,我们不要。” 不等村长拒绝,她又说道,“还有,我这里有一些粮种菜种,我也分给你们。不多,各自能种一两亩吧。” 村长瞠目结舌,摒住了呼吸,等她把话给说完。 “菜种就三个,白菜、韭菜和萝卜,好种。因为天气阴晴不定,我能给你稻种、小麦、地瓜、土豆、豆子,有耐旱的有耐涝的。村里人都是种地的能手,我就不掺和了,大家比我一个年轻人懂得多。” 村长两口子激动得眼睛都红了,这么多种子啊!这、这得多少钱才能买得到? 他喉咙发紧,“我们给你们干活!到时候交租子!” 就跟佃农一样,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江月觉得这两口子的人品确实不错,但她不需要租金。 “我们什么都不要,只两点要求,希望大家一是不要打听我们的事,二是不要上门打扰我们。” 她补充道,“噢村长别误会,因为我们俩口子比较孤僻,不喜欢与人多来往,所以希望大家伙儿少上门就好。有什么事情,村长一人来找我们便是。” 村长哭笑不得,哪儿有人说自己孤僻的,不过对方把话都摊开说明了,他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他郑重表示,“你放心,我一定给村民们都说好了,绝不上门打扰!” 至于别的,不关他们的事就不要多问。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他懂。 江年把身后的大背篓给放下来,胸前还有个麻袋。因为东西多,江月也背了个小背篓。 起初他们还以为这俩口子是要出去挖野菜呢。 江月俩人一样一样东西给掏出来。 村长心惊肉跳,他今年四十岁,种了三十年的田,只需一眼,他就知道这些粮种都是上好的粮种,比往年他们进粮铺连看都不敢看的那些贵价粮种还要好。 对这两口子的敬佩和感激之情更加深厚。 其余几样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土豆跟地瓜他们没见过。 江月给他一一讲解了重点要点。 村长家大儿子没了,如今只剩下一双十三四岁的儿女。这回连同那双儿女也被叫出来学习。比在学堂里念书的读书人还要认真。 临走前,她提醒了村长,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随意进出村子,还得尽快建围墙。否则,有粮种的风声一旦传出去,谁都护不住这些东西,还得赔上性命。 何村长绷着脸,郑重地点头,“两位放心,有了这些种子,我们才能活下去,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至于围墙,明日就建!” 第 146 章 农耕,建设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何村长熬了半宿,将现存的人手分成三路,五个村民带着五个土匪继续翻地;十个村民去挖野菜砍柴;剩余所有村民带着其他十个土匪,全部留在村里建围墙。 连那瞎眼老汉都用上了,守在村口,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就喊人。 至于建围墙的材料,现挖黄泥做泥胚子,再将那些倒塌了的房子全部拆了,能用的材料全都用上。 江月从那堆书里头翻出来一些古代防御工事技巧,可以稍微简化了用上。 村里的男人们啥都会干,什么泥瓦工、扛大包全都干过,稍微一点就透了。 到时候将那些碎瓦片的尖顶立起来,贴在三米高的围墙顶上。然后在围墙里外不远处挖上陷阱,像上山猎兔子一样,在沟下放尖竹子,再铺上树叶子遮掩。 在这个过程中,偶尔也有些流民过来讨食,被他们给赶走了。 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年多的灾,又被村长耳提面命,谁还有那同情心,不如同情同情自己吧! 大人们都干重活儿了,7岁以下的孩子也捂着鼻子,挖坑,收集人的粪水,还将落叶等东西都捂在一起沤肥。不上肥的荒地种不出啥东西来。 整个村子忙得热火朝天,不过一月时间,一道长长的围墙就建起来一半,好歹挡住了一部分视线。 因为春耕时间稍微晚了半个月,江月给村里提了个建议,先将种子给泡发了,再移栽进地里。 老农们知道是江家给了珍贵的好粮种,对他们愈发感恩戴德,怎么说就怎么做。 他们种地种得精细,种子移进地里后,壮劳力就挪到围墙建造队伍上去。 而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差住在地里了。日日低着头捡石子拔野草,还小心翼翼地给上肥。 这肥上多了上少了都有讲究,上多了烧苗上少了没用,这些老人心里头有数,干得比谁都好。 偶尔下了几场春雨,苗苗们长得尤其旺盛。村里人打招呼,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芽儿全长好了,都有这么高了!”一老汉双手比出一个高度,心里高兴啊,有盼头了。 “真的!我日日去盯着,两三日就扎稳了根,风吹都不倒!” “还别说,这先泡发了种子,这比直接种在地里要长得好啊!那苗苗都长得壮实!” 见老妇手里握着嫩草,笑道,“要去村长家喂鸡啊?” 老妇皱巴巴的脸笑成一朵花儿了,“是啊!那些鸡崽子能吃,一天比一天长得好!” 能吃说明长得壮啊! 江家一共给了18枚种蛋,村长媳妇一共孵出来16只小鸡,但是死了2只。现在分别是10只母鸡、4只公鸡。好好养上四五个月,就又能下蛋了。 等下了蛋再孵出小鸡,就按人头给大伙儿分。现在村里人都是吃大锅饭,等到明年有收成了再分开吃。 不过村里人心里的盼头足啊,现在粮长起来了,菜有两指高了,也有肉蛋了。只要不再遇着那大旱大涝,他们总是能活下去的。 众人热热闹闹的,简直要把江家两口子给供起来,威望比青天大老爷也不差什么了。 江月跟江年窝在屋里,也给空间里的地给种上了。江年不肯让她累着,就单手干活儿,反正地也少,能慢慢种。 那几亩地都是换着粮种交叉种植,真是称得上是粮余满仓了。 江月还把吃完了的熟食都给补上了,两人又蒸上了上千个包子馒头和饼子。 在这期间,果真没人上门来打扰。 不过,她发现门口时不时就多了把野菜或者柴禾,有时候还有小鱼仔。这应该是在村尾不远处那条小河里头捞的。 江年喜欢吃炸得酥脆的小鱼仔,江月也就收了。那些野菜也嫩得很,带点微苦又回甘,清爽又好吃。 难得天气不错,她带着江年出去逛逛。 村里人今日集中在村口,他们要做一个厚实的大门。 “哎,小江小娘子出来啦。” 村里人少见他们出门,都热情地打招呼。 时不时闻到江家传出来的肉菜香,连那馒头香都能把人香死。 虽然他们肚子还饿着,也没人上门去讨食,最多蹲在墙角,闻着肉香吃野菜。 江月笑着应了,“天气好,出来逛逛。” 她看了下,听村里人的意思,他们是打算建双重门,还安排轮流守卫,挺好。 那些土匪们已经变得面黄肌瘦,但好在没有受到虐待毒打,比他们当初对待村民们的手段要仁慈多了。 他们还在给院墙挖陷阱,见到这俩活阎王,手脚发抖。那被江月阉了的老二,更是缩成一团。 “干啥呢!别想着偷懒,赶紧干活儿!” 监督的村民们拿着土匪带来的武器,用到他们身上。别说这帮人对村里人有深仇大恨,单说他们现在知道村里的秘密,就不可能轻易把他们放走。就老老实实待在村里干苦力活赎罪吧! 江月两人走了一圈,发现围墙已经搞得差不多了。走到村后那条小河,里头的水草挺多的。 前段时间春雨密,长得好。她找了根木棍,往水草里摇一摇,里头有不少小鱼崽跑出来,偶尔还有两指大小的。 她又给何村长提了个建议。 “不如在村里挖个小池塘,捞些鱼回去养着,也能补补肉。到时候若是夏日里实在缺水了,也能舀上来救命。至于鱼食嘛,种点水草,养点蚯蚓,也就是地龙,能养得好。喂鸡也很不错。” 何村长倒是没有想到在村里挖塘的主意,他脑子一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当日便在村里选了一处种不了的荒地,挖了个大坑用黄泥糊了墙,往里头放水。 连着一周时间,那些下到五六岁上到十五六岁的娃娃,把村后的小河挖了个透,将水草全部移栽到池塘里。再捞了好几桶小鱼虾放进鱼塘。 在池塘旁边,还挖了坑,丢下腐叶子,养着孩子们挖出来的地龙。 若说地里的粮归老人们看管,这里的鱼塘、地龙坑则交由孩子们养着。 肩上背了“任务”,孩子们觉得自己也是大人了,高兴得很,一日三餐都去看看那一大一小的坑。 日日数着,多了少了几只都一清二楚。 第 147 章 回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如今除了找野草跟砍木材,村里轻易不给人进出,等到粮食长成了,更不能放陌生人进村了。 尤其他们村离官道还不远,太打眼了。 长乐村原本是个两百多户的中村,如今只剩下四十来人。除了瞎眼的老头要守在村口,江家也住惯了那间瓦房,其余人全被集中住到村中间了。 江月估摸着过了四月中,雨水少了。 她摸摸江年的胳膊,毕竟不是大夫,不敢下定论,只让他继续养着,尽量不动。 今日,他们要带村里人上天峡山去砍大树木,要做大木桶储水。 从那些没人的房子里找出了不少缸和水桶,村里还有三口井,但是旱灾把大家伙儿都吓出阴影来了,能存水就尽量多存些。 村后的黄泥被挖的差不多了,最多只能用来烧些小碗小陶罐之类的,装东西。论储水还是得用木桶。 从官道上走,要走上两天才能到天峡山。若是从长乐村的小路绕过去,走上四五个时辰也就到了。 这路程也不近,只是村子附近能用的木头全都被砍光了,他们没办法。还是江家主动说带他们上山,才动了心。 村长要在村里坐镇,从挖陷阱的人里调出八个壮汉,别着柴刀,跟在江家后头走了。 他们信任江家。 趁着天光微亮,十人在村里人的眼神送别中出发了,这走一趟,当日肯定回不来,估计得后日才能回到了。 江年不顾大家的眼光,硬是把江月背到背上走。 江月耳朵红透了,能感觉到身后那些调侃的视线。 她凑到耳边,“崽,你把我放下来吧,我现在不累。” 江年摇头,还把她往上提了提,“我只能用右手扶着你,你抱稳了。不让背,我抱着你也行。” 像抱小孩一样抱着?那更羞耻了!江月把脸埋在他背上,不再说话。把口罩拉起来,就当不要脸了。 他们走到半路,太阳就高升到半空。本还是微凉的天气,走了一路走到浑身发热。 他们换了另一边上山。 那一头离府城远,没遇着其他上山的百姓。才走到山脚下,就见到了不少大树。 因着之前地动的缘故,不少树木倒下了,再晒两天就干透了,现成的好柴。 村民们喜得不行,稍稍休息会儿,拿出柴刀就开始选好木头。现在得先找能做木桶的木头,柴后面再找。 江月两人说他们要上山顶一趟,等天黑前下来。现在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了,也不早了。 村里人都没说啥,只提醒他们注意安全。江家人在村里地位特殊,都知道这两口子有能耐,别说江年手还伤着,就是平常,也没人会想要他们帮着干活儿。 江年一步一个脚印,就算是单手背着她走山路,也是稳稳当当的。江月抱着江年的肩膀,“你说那几只还在山上吗?” 江年摇头,“不知道。” 他们直接去了之前的那个洞穴,已经被塌下来的石头堵住了洞口。 江月透过石缝往里看,黑乎乎的一片,没听到动静。 好在,江年没有在这里闻到他们的气味,说明已经离开了。 突然,“呼哧呼哧”的声响,两人猛地转头,一头骡子朝他们冲过来! 江年挡在她身前。 那头骡子跑到跟前,就停下了,低下头低声嘶叫。 江年摸摸它的头。 是他们的骡子回来了! 江月走上前,高兴地顺顺它背上的毛。不愧是她养出来的骡子,知道回原地等他们!聪明! 在山里不缺草吃,但它的肚子还是小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猛兽多,给它吓瘦的。 江月抱着它脖子,哼道,“这回知道我们对你有多好了吧?下次还敢不敢乱跑了?再遇到头老虎,准把你吃掉!” 骡子哼哼了几声,鼻孔里喷出气来。也不知道是不服气还是害怕。 两人一骡转头去了那片竹林。 江月在一片长老了的春笋里,找到了十几根嫩笋。够凑一盘子菜了。 骡子伸长脖子喝水,而江年则盯着湖里的鱼。过了几个月,湖里的鱼又长大了不少,看着很是肥美。 “别看了,你那手臂不能使力。我们下山,找那些村民上来捞鱼吧,我们就蹭几条,回去做烤鱼吃。” 江年点头,他口重,觉得烤鱼比鱼汤好吃。 他们动作快,回到半山腰,那些村民已经整好几棵大树,坐着吃干豆子。怕不小心把罐子打碎了,他们没带罐子,打算在山里砍几根竹子回去装水用。 “嗬——骡子!”几人惊呆了!纷纷站起来。 还是好大一头骡子!以前日子好的时候,他们村里也只有几户人家买得起骡子,这是贵价物。 “这是我们的骡子,之前地动给跑散了,它一直在山上等着我们呢,这回把它带回去。” “噢哟,是头通人性的好骡子啊!” 江月笑笑,摸摸骡子的头,然后说道,“几位大哥,上边有个湖,里头有鱼。不如分两人跟我们上去捞鱼吧,我们之前在山里生活,还藏了个渔网,可以拿来捞鱼。” “鱼!竟然有鱼!” 原本累到喘粗气的几人眼神一亮,兴奋极了,想到鱼肉的滋味,咽了咽口水。 几人商量了一下,得出结果。 “我想去!” “好!铁子跟柱子去吧,你们力气大!” “行!” 这两人长得算是高大,年约二十出头,正是好吃勇猛的时候,他们刚刚见到有山鼠跑过的动静,心里就发痒了,恨不得在这山里打猎吃肉。 第 148 章 满载而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他们砍树木的地方离湖边不算很远,走了两刻钟也就到了。 江月把那渔网给他们,教他们用。 铁子跟柱子力气果然大,抛网都比她抛得要远。 他们年轻气盛,见湖边水不深,便连裤脚也不撩,直接下了水,说是方便使力。 江月拔了些鱼爱吃的草,撕碎了往下扔。 这山里确实少有人来,湖里的鱼警惕性不高。 铁子跟柱子第一次捞鱼,他们站在水里,水深过腰,神情有些紧张,手臂都绷直了。眼见有鱼游进去了,无声地张大嘴巴,想笑又不敢笑,面目狰狞。 江月在一旁见到都觉得好笑极了,觉得他们是真淳朴得挺可爱。 她轻轻提醒,“可以先收第一网了。” 收到指令,这两人敛起笑容,手臂拉紧绳子,咬着牙开始收网。 等他们累到气喘吁吁蹲在地上时,连声累也不说。因为渔网里活蹦乱跳着十几条鱼! 两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抱着鱼生啃了。 柱子憨笑着说,“这鱼都有我巴掌大了!太肥了!指定好吃!” 江月看看天色,太阳即将落山了。山里显得更加寂静,偶尔听见几声鸟啼。 “我把鱼都串起来,你们再来一网吧。” “哎,好!” 江月在草丛里薅了几把藤草,跟江年随意编成串,只要能将鱼给串起来就行。 只听到一声惊呼,她看过去,就见到铁子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一下,柱子也心疼,解释道,他们将渔网给里的鱼跟水草摘下来时,不小心给一条鱼跳回水里去了。 铁子还在咋舌,悔恨自己怎么没抓住,“那条鱼可大!” “哎呀,行了,我们赶紧地,还能在天黑前捞上来。” 他嘟嘟囔囔地,还是恨自己没抓住鱼。不过后悔也没办法,他跟柱子又下了水。 江年拿着石头,面无表情地给每条鱼头砸了一下,把鱼都给砸晕了。 江月忍不住笑,想起来那句话: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早已变得冰冷无情...... “你笑什么?” “没事,哥哥杀鱼的动作太好看了。” 江年没回应,她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耳朵泛红。 她早发现了,只要一夸,这人心里高兴着呢,还会害羞,可太纯情了。 等天色变得昏暗,柱子两人终于上岸了。 第二网比第一网收获要多。 这回两人有了经验,再累也不能在岸边收,使劲儿把鱼往里抛。铁子吃了亏,不敢再大手大脚。若是再跑丢一条,他今晚能气到睡不着。 江月把大鱼小鱼都串好了,一共有三十六条鱼。 对于她来说,将小鱼给丢回湖里去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操作。可是对于已经几百个日夜都尝不到荤腥的村里人来说,等不到那时候。 小鱼小虾小耗子,只要是肉,都能吃。连蝗虫都抢着吃呢。 江月开口,“在林里找个地方,把渔网藏起来。不过得晾干了,湿着容易长霉,用不久容易断。以后你们再来,就有得捞了。” 这渔网没那么结实,再多用几次估计就得缝缝补补了,她也留不久。 “好!” 那俩人对她的话是言听计从。 四人一骡在余晖中往山下走,到半山腰,其余人冲上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这、这么多的鱼啊!” “我的老天爷,这鱼比小河里的大多了!” “上边还有吗?” “有有有!江家的渔网被我们藏起来了,以后还能继续捞!”柱子两人满面红光,跟其他人开始讲捞鱼的事情。 这些砍柴的人,也有收获,抓了几只山鼠。 江月最讨厌各种各样的鼠,一听到吱吱声,她就起鸡皮疙瘩。 她略过不看,提醒道,“我们今日赶夜路吧,收获太多,担心遭人眼红。” 众人收起了笑容,面容紧绷。 “行,我们拿野菜野草遮一遮鱼。” 至于木头,没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来抢。 山上落叶深厚,脚下容易打滑。再加上木头厚重,他们咬紧牙根小心翼翼往下拉。时不时还摔几个跟斗。 等几人走到山脚下,天色已彻底暗下去。 他们砍的木头大又长,平均两至三人扛一根,走一段路就得休息一会儿。若是走近了看,连着长长的,倒像是一条搬食的蚂蚁队伍。 江月两人坐上骡背,把鱼给带着,“我们先回去,让村里人做好准备,也出来迎一迎你们。” “好。” 他们走的是小道,骡子也不好跑,但总归是比他们走的要快上很多。 离远了,江月拿出手电筒,照亮了脚下的路,骡子走得更稳当了。 夜深人静,只余下骡蹄子脚踏声。 两人回到长乐村,第一重大门已经做好了。他们上去敲了敲门,用的是村里的暗号,敲一下停顿,再敲两下。 老汉负责守门,他自觉自己对村里是有用的,日日对着门听。就连夜里睡也睡不深,不一会儿就拄着拐杖出来了。 “外头是谁?” “阿公,是我们先回来了,叫人去接一接其他人。” 听到是江月的声音,他有些诧异,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连忙摸索着过去开门。 他们不多寒暄,只说先去找村长。 骡子的脚踏声惊动了不少人,他们拍村长家门的时候,大伙儿全出来了。 “哟,这是骡子!” 在月光下,激动羡慕地看着这小两口以及骡子,真有本事! 江月把除了自己要的六条鱼,剩余三十条连成六串塞给了村长。 “这是在山上捞的鱼,因为是我们先找到的,也是我们出的渔网,所以我们拿了六条鱼。” 她不藏着掖着,说得直白。 众人看着这么多鱼咽口水,何村长也瞪大了眼睛,听到江月的话,还说,“应该的应该的,要不再多给你们两条?” “不用了,六条刚好。村长,你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搬木头的人,他们砍了大木头,重得很。” 说完这话,他们就牵着骡子回家。 隐约听到村长在后头开始安排人出去了。 第 149 章 江师傅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两人身上带着重重的鱼腥味,洗过澡要躺下时,才隐约听到外头的吵嚷声。他们回来的速度也不慢。 第二日凌晨,江月将醒未醒时,又听到一阵吵嚷声。 她正要起身看看,不会是有贼人闯进来了吧? 江年把她抱在怀里安抚,“没事,是村里人尝到甜头了,换了拨人又要再去山上。” 他们只在第一遍带路,后头的事情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不过众人还是感恩的,用了他们的渔网,每次捞了鱼回来,都会给两口子送上六条鱼。 江月照单全收。 她关上门,就在院子里架起了火堆。 将那几条鱼刮掉鱼鳞、掏了鱼肚,江月用腌料跟葱姜腌了半个时辰去腥。 江年按她的要求做了一个架子,把鱼穿上去,架在火上来回翻动。 鱼皮很快变得焦脆,微风吹来,香气扑鼻。 江月往后靠在他怀里,两人坐在一个小矮凳上。 鱼烤熟后不好拿着啃,她端着盘子,江年拿双筷子,双手环在她身前,自己吃一口就再喂她吃一口。 “好吃吗?” “嗯,你做的都好吃。” 江月轻笑一声,抬手摸摸他下巴,嘴巴越来越甜了。 村里人只要有口肉吃,那是拼命一样的,连那来回要走十个时辰的路都不在乎了,跑远路干活儿还乐呵呵的。 害得江月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难道不是十个时辰而是十分钟不成? 没人来找她借骡子,倒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们自己觉得骡子太金贵了,可不能随意使唤去搬重木头。在他们眼里,把骡子使坏了自己都舍不得。 不得不说,村里人打猎的技能那是噌噌噌往上升,除了山鼠,开始有人打到兔子跟山鸡了。不过灾年时期,没那么多野物,这都是少数。 不等江月提醒,村长心里有数,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被人把辛苦打的猎物给抢了,也不能有尾巴跟着进村。 不过众人再小心,都避免不了。 某一日,上山的人回来时,浑身带伤,但是好在木头跟猎物都没被抢走。 “有些人不知是流民还是城里的百姓,见到我们提着猎物,就想套近乎。我们能那么蠢?就不答话。然后对方一着急就要抢,我们就打起来了。不过对方只有五个人,我们八个人,还是我们打赢了。” 村长皱眉,“后头没跟上来吧?” “没,我们留了心眼儿,绕了一圈,看过没人跟着才进的村。” 这事儿给村长敲了警钟,再留心眼儿,都会有印记。 “我们先停下来,隔几日上一次山就行。接下来一是要守着粮食跟菜地,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收了,不能出岔子。二是要加强村里巡逻守卫。三是要为酷暑储水。” 他们这半个多月,轮着番日日安排人上山,砍回来不少木头、干柴,还有上百条鱼、十几只山鼠兔子野鸡,都做成干的了。也算是收获颇丰。 过犹不及。 天色暗下来,村里人都回家歇息了,他提着只山鸡跟兔子,去敲江家门。 过来开门的是江年,他手臂的木板已经拆了,只是还不能使力干重活儿。 他见到村长,回头喊江月,“月月,是村长来了。” 江月正在灶屋煮野菜饺子,用的就是村里人送的嫩野菜。 她抹抹手上的水珠,走出来,“村长进屋说话吧。” 再对江年说道,“你把饺子都舀上来吧,差不多熟了,再久就烂了。只准用右手。” “好。” 何村长无论是见了几回,都要感叹,这么个高大的汉子,怎么就对媳妇听话成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被吃得死死的。 两人进了屋,何村长将手上的兔子野鸡放到桌上,然后讪笑着,“小娘子是个爽快人,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想请二位教村里人一些腿脚功夫,不求多,只要能自保就成。” 他说这话脖子都涨红了,之前说好了不上门打扰,再加上这两口子给村里施了不少恩情,他这是得寸进尺了。可是村里人想要活命,他只要找着机会总得试一试,面子算个啥? 江月对他们的印象不错,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村里人有自保的能力,他们在村里才能住得久一些。 “村长,这腿脚功夫其实我们也说不好,毕竟不是那武馆里的师傅。不过我们知道,打架除了靠狠劲巧劲,最基础的就是身体素质,也就是体力。” 村长点点头,这话他能听明白,甭管会不会一招两式的,你至少不能在打架打到一半就喘得跟驴似的,那都不用人家打上门,自己就趴倒了。 “大家伙缺衣少食的,这是没法的事,但是日日锻炼起来,总能增长一些体力。明日一早,我夫君给大家伙讲讲吧。” 何村长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喜出望外,“哎,哎,好!” 江年把三碗饺子放到木托盘上,右手托着端进来。 “村长,来,跟我们一起吃顿饺子吧,这馅儿是野菜馅儿的,好吃。” 她不喜欢客套,直接把筷子塞他手里。 村长咽了咽口水,饺子!还是白面饺子!他眼睛瞪直了,小心地夹起来一个,连热气都不舍地吹,直接塞进嘴里。 他嚼啊嚼,嚼碎了才舍得吞下去。 他盯着碗里这白白胖胖的大饺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以带回家去吃吗?给孩子们也尝尝......” “当然可以,明日再把碗拿回来就行。”江月表情不变,不把这当回事,反倒让他自在了些。 江月给他换了个大碗,里头已经有八个饺子了,没再给加,但是给舀了汤。 何村长道过谢,怕汤水洒出来,他双手扶着,小心翼翼地端着回家。 他连敲门都不敢用力。 他媳妇知道他去找江家求办事儿,没想到竟然还蹭了吃的回来。 “饺子!” 他女儿惊呼一声,随后又压低了声音,“爹!哪儿来的饺子?” 何村长也低声说,“这是江家给的,是猪肉野菜馅儿的!快趁热吃!每人吃两个,我已经吃过了!” 猪肉!天呐!还没吃,口水都流出来了...... 等村长走了,江月才拿出调料,她吃饺子喜欢蘸醋加辣椒。江年不喜欢蘸酱,他就爱干吃。 这大胃王吃了一盘子还不够,直接拿盆装,一次吃了五十多个。 江月也不心疼,笑眯眯地说,“好好吃,吃不够明日再包。吃饱了,江师傅明日就要上工了。” 江年脸颊鼓鼓,嚼着饺子,一脸问号。 江师傅?谁?他? 第 150 章 练操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第二天一早,江月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在那堆搜刮来的书里,从满页“之乎者也”的诗文中找出一个小薄本,上边写着“五禽操”三个字。 五禽戏在这时候又被称为“五禽气功”、“五禽操”等,是一种动静兼备、刚柔并济的仿生功法。其实已分不清传了多久,算是历史非常悠久的一套医疗类的健身体操,老少皆宜。 村长做事有章程,照旧分派好任务,有人管田地,有人负责建围墙,有人看门儿,轮着来。 今日是没有安排到任务的人都集中在村口空地上。 江月见到最小的有三岁,最老的有六十岁,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心里一梗。 不过她今天教的也不是什么激烈的,只是想先给大家热热身,把身体机能都给激活了。动一动也好,就当公园健身使了。 正如同她跟村长说的,他们又不是专业武馆里的武师,也不是专业的大夫,不能随便教人危险的动作。 “这套操可帮助人防病、治病、延年益寿,老人孩子都适宜学习......” 江月知道,没法跟大家去解释怎么给身体打底子之类的,但是一提到‘延年益寿’,他们眼神都亮了,跃跃欲试。 “每日晨起练上三遍,再绕着村里跑上五趟。大家身体都亏了,得一步步来,先给肉皮都练结实了,你们再来对练。” “是。” 江年不爱说话,江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站在临时搭起的一个台子上,放慢了动作教。江月则负责解说跟纠正动作。 第一遍五禽操,能跟下来的寥寥无几,动作歪歪扭扭,动两下还要歇上半刻。第二遍时开始出大汗了,练到第三遍,开始手脚发软,眼前发黑。 江月就暂时叫停,这是他们缺乏营养和锻炼的表现,贫血了。 可就像她说的一样,缺少营养这她就没法子了。 铁子跟柱子两人的体力是真不错,练完三遍五禽操还能跟在江年后头跑步。而且悟性也好,学得快。 江年就主教他们两个,再由他们分早晚两拨人带着学,保证村里除了那些土匪,全部人都动起来。 教会了徒弟,江师傅就彻底脱手了。 他真是摆在面上的嫌弃,嫌累,那些人学得太慢了...... 每天早上,江月也跟着他们在村里练起健身操来。她觉得自己近来有点太堕落了,肉都长了不少。 村里人把五禽戏都跟上之后,就开始慢跑,再到快跑。 一开始那些女子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嫌弃五禽戏动作粗俗,跑起步来也扭扭捏捏,迈不开步。结果被村长狠狠训了一顿,贼人可不管你是女的就放过你。 说句难听的,女人在乱世更容易遭到迫害,那些手段更恶毒。 家里男人孩子也都劝了一番,最后是村长媳妇和闺女带头,日日赶在前头学,这才逐渐把人带起来。 虽然还是气喘吁吁,但是面色逐渐有些红润,这精神面貌连村长都惊呆了,越发觉得这些方式真不错,可以当家传绝学了...... 五月底,他们苦等的第一茬菜终于能收割了。 村长带领着村里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拔大白菜、大白萝卜,把菜根儿给砍下来,连同烂菜叶一起剁碎了喂鸡。 先煮了一顿给村里人解解馋,剩下的菜给晒成菜干和腌菜。不止白菜,连萝卜缨都腌了。 韭菜不好做成菜干,他们就煮了吃。好在只要割了,留根儿还能很快再长下一茬。 村长笑呵呵地给江月送来两捆菜,她也只收了韭菜,拿来包饺子煎着吃。油水多的菜比清淡的更受江年欢迎。 她去看过鱼塘,小孩子们看管鱼塘跟地龙坑做得不错,鱼长得好,有两指宽了,她不用眯眼睛也能看出来鱼在哪儿。 她夸道,“再养上几个月,等里头的鱼又下崽,到时候你们就有吃不完的鱼了。” 村里只在初次上山捞鱼的时候煮过两次鱼汤,剩下的鱼全给晒成鱼干,收起来了。 常年吃不到肉,好不容易尝到鱼肉的美味,孩子们都在心里记着呢。他们想到吃鱼吃到吃不完的场景,吸了吸口水,当即还要再去挖更多的地龙。 据说村长家把那些鸡崽也养到比巴掌大了,活蹦乱跳的,就是这些地龙跟菜虫的功劳。孩子们天天往菜地里捡虫子喂鱼喂鸡,菜都长得很不错。 那些木桶也做好了,村里人每日都往里头舀干净的水。按规矩,谁用了水,就得补上。得保证日日都是满的,以防突然到来的干旱。 江月走到村后的田里时,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老头老太太。 那些苗苗们都快要开始结穗结豆子了,不过近半个多月以来再没下过雨,气温还逐渐上升,老农们都去河里挑水灌溉了,生怕好不容易快吃到嘴的粮食,就这么没了。 江月抬头,天上太阳高挂,仿佛已经进入三伏天。 今年的夏日比去年温度稍微低一些,但比之前的气候也是要更热的。 她回头看那些笑呵呵跪在地里捡虫子的娃娃,希望温度不要再继续升了,否则孩子们的梦就要落空。 就算不抽鱼塘里的水来浇灌田地,高温之下,那些鱼也活不下去。这鱼塘太浅了,即便是种了草,也挡不住灼热的阳光。 六月初,江年彻底脱手“江师傅”的工作,村里人由铁子和柱子分两队带着练。也就是给身体打打基础,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 如今还是缺粮食,但好歹菜能吃饱了,他们比骨架子还多了一点点瘦肉,确实结实了不少。 他们收藏着那些菜刀、柴刀还有土匪带来的刀枪棍棒,平日里要对练时,就削了木头做武器。既不浪费武器,也不容易伤到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平静了三个月的村庄,终于再次迎来了动乱。 某日凌晨,天将亮未亮之际,长乐村听到一阵敲锣声,是瞎眼老汉的信号。 江月一激灵,被惊醒了。 江年也起身穿衣服,听外头的声音,“有外人来了。” 第 151 章 狠心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老汉没有乱跑,也没有乱喊乱叫,他很镇定,拿着锣在村口敲了三遍,村里人住的不远,能听得到。 村长每日醒得也早,他正打算起身来跑步练身体,听到锣声,心里一紧,带着一行人拿上武器,急匆匆赶出来。 那群土匪还住在祠堂里头,隐约能听到锣声,也醒了。 “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你疯了不成?帮什么帮,闲得慌?” “可若是被别人闯进来了,我们也活不成。” “是啊,我们现在虽然吃不饱,但好歹村里人也没有打我们......” 其实在村里待了这么久,一直在干活儿赎罪,虽然累,但是也没有亡命天涯的紧迫感。而且,他们看着地里的粮食,心里也痒痒,甚至在期待是不是能有他们的一份。 若是能在这个村子里扎根,有吃有喝,也挺不错的。 所有人都看着老大,他抿抿嘴,想到自己死去的兄弟,转头看着低头不说话的老二,还有老二的命根子,又想到他们在村子里造的杀孽。 最后点头,“我们也去看一看吧,有需要帮忙再说,不需要的话,那就回来。” 村长沉着脸,手上拿着一把柴刀,带人走到村口。 那老汉先开口了,“我听到门外有不少脚步声,问了是谁,他们也不答话。” “我知道了,阿公,你先进屋吧。” 老汉拄着拐杖,退到屋檐下,他看不见,也打不了人,只能尽量不被人打,这就算不扯后腿了。 村长大声喊道,“外头是谁?来村里为了何事?” 他听到门外有骚乱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弱弱的女声哭喊道,“大哥,我是隔壁府城逃灾过来的,孩子饿昏了,求求你们救孩子一命吧!求求你们了!” 村长没回话,过了会儿,又有个孩子哭求,嗓音都劈了,“求求叔,救救我弟弟,他快没命了!” 昏暗的天色下,这些求救声听起来太凄惨,击中那些家中有孩子的人。有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但没人开口帮说话。一切由村长定夺。 柱子跟铁子搬来了他们特意做的长梯子,架到围墙上。 柱子爬上去,观察了一会儿,下来后对村长小声道,“一共有十个人,其中八男二女,最小的那个孩子被人抱着,看不出来有什么病。” “那些大人看起来如何?” “约有三四十岁,看着倒也跟我们差不多,不像是快饿死的样子。” 村长沉吟了会儿,对着门外回道,“我们这儿也没有粮食,你们赶紧走吧。” 前段时间风调雨顺,入暑也就这一个月的事情。去年一年多的灾都熬过来了,前几个月上山下河,拔野菜吃树叶,怎么着现在都不至于饿昏了。 除非,他们想趁机摸点或者是进村抢东西。 那些人一听,哭得更大声了,一边拍门一边哭嚎,更是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吧!” “救命啊!我们只要一口水一口吃的,不要多......” 若是心软的人,此时怕是已经要掏粮食救助了。 村长冷着脸,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就这样僵持住。门外的人哭到嗓子真的哑了,也当真没人出来,他们就开始撞门。 这门是用好木头新做的,虽比不上上好的门,也不是那么容易闯的。 但众人心疼,不能就这样任人砸门,更不想做缩头乌龟。 铁子站出来,一脸硬气,“村长,我们练了这么久,是时候该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了!” 柱子也点头,他拿着把木棍。他练惯了,拿着长木棍更顺手,用起来也不比拿菜刀的差。 村长觉得气势不能输,若是第一次躲了,也许后面再来一次,村里人就不敢拼了,当即下令,“开门。” 门外那些人见到门开了,还以为是村里人心软,拿粮食出来了。还没等他们露出笑容,脸上就僵住了。 一行二十几个壮汉,拿着刀枪棍棒出来。 他们顿时后退,抱着孩子的女人就跪在地上哭,开始磕头。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就施舍一口吃,我给你们当牛做马!” 村长只一眼,就知道那孩子没救了,脸都青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睁开眼。 “你们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女人抱着孩子,眼里露出恨意,为什么都没有人愿意救她的孩子!为什么都这么狠心?所有人都该死! 她放下孩子,疯了般朝村长冲过去。她身后的人也掏出菜刀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村里人死死地守在村口,不让人闯进去。 这些人也看出来这个村子肯定是有油水可捞的,也拼了命。 二十几个人对上八九个人,自然胜算大,还是轻而易举地制服了。 村长把所有的武器都收缴了,正好给村里用。 他也不想造太多杀孽,大家都是被形势所逼。把人给打了一顿,就赶走了。 这是他们第一场架,打赢了,人人脸上洋溢着笑。 江月两人没参与,但也在门后看着,给他们当后备。 众人笑呵呵的,有人受了伤也是小伤,纷纷说以后一定天天练武。 他们练的武都是野路子,但又不是上战场,只拿来自保,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村里那十几个土匪悄悄出来,看完架又悄悄回去了,气氛沉默。 老大当头,闷闷地说,“以后我们都老实点,让干活就干活吧。” 他们以后再也打不过人家了。 也许是长乐村的高围墙给了一个信号,说明他们村有好东西。陆陆续续总有人过来讨食,流泪示弱或者是闷头打骂,只不过都被赶走了。 村里人现在不敢轻易出村,日日打井水浇灌田地,紧紧盯着地里的粮食,只要一日不收回来,他们就一日不敢放心。 至于菜地里,又新种了一茬菜,能收多少就收多少,这是能填肚子的好东西。 酷日晒着,村里人心心念念收成,嘴巴急上了火。 七月中,他们终于开始收粮食了。 第 152 章 收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井里的水位逐渐下降,地里已经开始出现龟裂现象。 村长弯下腰,双手捧着稻穗,手指捏一捏,实心的。闻着这迷人的粮食香气,他摸摸额头上的汗水。 “怎么样啊?村长,今日可能收了?”一堆人拿着镰刀站在田埂上,齐刷刷盯着村长。 村长不卖关子,知道大伙儿心里都着急,冲他们点头,“今日先收稻子!” “好!” 得令后,他们立即开始按流水线分工。 一共就种了两亩稻子,每亩留五个人割,半天也就割完了。 稻子割得整整齐齐,捆成捆,再搬到谷场上晒。而那些老人小孩,则负责跟在后头去捡拾掉落的谷子。有袋子的拿袋子,没袋子则用衣裳下摆捧着,一粒不能浪费。 怕被外人发现,他们说话声都压低了,玩笑也不敢开,颇有些静默的快乐。 长乐村好久没有这种收获的喜悦了! “这粮种好啊!比咱们之前的要好!” “是啊,摸起来沉甸甸的,咱们得选出最好的稻穗来留种。” “一定得留!” “江家两口子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呐!” 村长揉揉发酸的腰,看着头顶烈日,汗水流进眼睛里。他喊道,“今日巡逻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给人闯进来了,这都是我们的命根子!” “是!”柱子跟铁子作为巡逻队长,粗声应道,若是让人闯进来了,他们先以死谢罪! 收完稻子,脱了粒,留人守着谷场,下一波人就开始收麦子了。 这地方处于南北交界,稻子小麦都种得好。 至于他们的豆子、地瓜和土豆,都是在九月份前后才收获,幸好这几样都是耐旱的,只要在霜降下来之前收了就没问题。 往年风调雨顺时,中等田地的收成能在三石左右已经是老天爷赏脸了,更别说是灾年时候的荒地,原已经做好收成惨淡准备的村民们都惊呆了下巴。 “这!这没称错?”原本只备了三个小麻袋的,这回竟然不够使了! 有个老汉等不及,冲上来,双手抱起麻袋,掂了几下,心里头就有数了。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粮食有多重,双手比称还准。 他嘴角咧得大大的,“没错没错!” 这一亩经过老农们精心伺候的荒地,竟然第一年就种出了三石六斗的粮食!尽管这还没脱壳,还是湿的,但是等晒干了,也有三石左右的稻子能吃!两亩地,那就是六石! 麦子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形,比他们的预期收获要多很多! 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着要活命,没有想到税收这回事。都快饿死了,官府也没有什么赈济灾民的举措,还想跟百姓收粮税?他们怕是连村口都进不来,就被村民们给冲了! 大伙儿看着金灿灿的粮食,都忍不住哭了。 “我们有救了啊!不会饿死了!” “娘!您在上边看到了吗?儿有粮吃了!” 各家各户都抱头痛哭起来,是真的觉得心酸,他们只是想要吃饱,怎么就这么难呢? 现在江家给了活路,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江家门前,诚心磕头道谢。江月受了,没多说什么,就当是安他们的心吧。 至于村长送来的粮食,她各只收了两斤,当是收回粮种了。 至于她给的粮种的原产量就不说了,这都是受气候跟土壤、肥料等多种因素影响的,别白白说出来给人一个高期待值,到时候他们自己种不出来还懊悔。 粮食晒干入窖的当日,村长开口,给锅里各多抓了两把米。 尽管还是稀饭,但在米汤里能见着不少米粒,新米的米香味也浓!各家各户抱着碗舔干净了,连洗碗都用不着水。孩子们连做梦都在吞口水。 不只他们,连土匪们也得到了几碗稀米粥,感动得眼泪哗啦啦地流...... 那些稻草都被村里人收得好好的,不管是拿来生火还是保暖,都是有大用的。至于地里的那些苗根,都被烧了肥田。他们明年还得继续种呢,肯定得好好伺候田地。 奉天府城里的方家,也在偷偷摸摸地干大事。 他们家院子里的地不够肥也不够大,只够开垦出来种点菜。院里本就有口井,他们不出门也不会招人眼。 但方屠户起了心思,他带着大儿子出门,偷偷在天峡山上开出来一小片地,两分地用来种麦子,其余的地则用来种豆子。 怕被其他人发现,他们每次都要花好大功夫遮掩足迹,用杂草挡道。 每隔两三日他们就要上一次山来,给地里浇水。好在山里的地湿润,不比外边缺水。唯一有一个大的缺点就是容易招虫子老鼠,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啃。 临收获时,方屠户咬咬牙,上山去蹲了几天,吃住都在那儿,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等麦子收了,他还不下山,坚决要等豆子熟了才能放心。再也没地没东西给他换粮了。他在山上生活,不修边幅,整个人活得跟个野人似的。 进入八月份,太阳更毒了。长乐村的大人们给鱼塘建了个房顶遮荫,还给鱼塘里铺上大叶子。 尽管如此,孩子们日日往鱼塘去看,总能见到小鱼死掉。每见到有一条小鱼崽翻肚白就要哭一阵。土地开裂,缺水,那地龙坑的地龙也不怎么长了。还有些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那丧气样,连大人们都心疼,可再心疼也没法子啊,这天气归老天爷管。 村长媳妇看着鸡窝里的鸡,也心疼极了。这一只只半大的小鸡,被她给孵出来,跟孩子一样伺候,前两个月还神纠纠气昂昂地叼虫子吃,个头长得快。 可这段时间都蔫儿了,恨不得泡在水里边不动,连吃食都不甚积极。 她只好将吃食拌的稀一些,一日检查三回。怕被渴死或者噎死。快到下蛋的时候了,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其余地方都正常维护着,唯独地里遇了难,村里的老农不晓得土豆跟地瓜该怎么照顾,江月只好帮他们多盯了几眼。 第 153 章 地里的豆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虽说这几样种子耐旱,但也不能旱久了。最好隔两三日浇上一次吧,同其他作物一样,清晨或是太阳落山后的时间浇水是最合适的。” 村长点头,他小儿子在一旁用小刀片在木板上刻字记录下来。他上过乡里学堂两年,启了蒙,认得几个字。 江月见他动作缓慢,说话语速也降了。 “这地瓜的叶子是可以当菜吃的,清甜好吃。不单是人吃,拿来喂鸡养猪都很好。地瓜跟土豆的产量多,若是长了太多藤叶,容易抢营养。这就跟人的头发长太长了,人的脸色就会变差一样......” 嗯?还有这样的说法?村长不知道这个。 既然如此,那他们村是不是得把头发给剪短了?村里人地头发都发黄,看他儿子的就知道了,跟那被晒干了的枯草似的。不像江家两口子的头发这样乌黑亮丽。 他偷偷往两人头上瞥了一眼,好似确实比他们的要短不少,也没有长虱子。在村子里头,就没有人头上不长虱子的,隔个五六日才洗一次头,不长虱子才是怪事。 嗯,他决定了,明日便让媳妇拿剪子给村里人剪头发。 江月不知道村长还对他俩的头发感慨上了,继续说,“......偶尔给减掉一些藤叶,这地瓜跟土豆的个儿头才会变大。” 闻言,村长虽然没有见过这两样东西,也震惊了,吃掉了藤叶,反而粮食会长得更好? 干了!他看着地里,眼神更火热了。 大家伙儿担心被太阳给晒伤,也尽量不在大中午的时候出没。每日凌晨总能听到传来的哼哼哈嘿和一二三喊话声,这都是江月教的,可却苦了她,再也睡不了懒觉...... 村里如今用水尽量减少,但比去年夏日时候的日子要好过得太多了! 尝到了甜头,他们又在大夏日里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冬日做准备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走在意外的前头,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除了翻修房顶,他们不断地收集柴禾,回来时身上又带着伤,一问才知道,原来百姓们都被雪灾给吓怕了,跑山上抢干柴的人多了,一不小心不就打起架来。 不过受的伤越来越少,也是种进步。 江月去找村长帮忙。 “我们想盘个炕,冬日里下雪了,还是得有个炕才暖和,比烧多少柴都好。” 村长闻言,连忙问这炕要怎么盘。 这时候江月才知道,盘炕的工艺已经出现,多流行于北部,而在这个地界,仅限于城中百姓会用,乡下除了条件稍微宽裕些的人家,少有人盘炕。 他们村的黄泥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但是外边还能去找,就是要冒险。 村长来回踱步,回想前年雪灾时候的场景,思索了一会儿,“江娘子,若是你能教教大家伙怎么盘炕,咱们负责去找黄泥,帮你家把炕盘好了,不用你们动手。” 江月自无不可。 上次在府城时,他俩看着师傅做过,原理倒是不难。 自这日起,村里人又多了一个任务——找黄泥。 酷日里,村里不少人挤在村长家屋里,就等着看炕到底是什么样的。 虽说江家才是第一个把炕给做好的,但是他们不敢进去看,哪里像村长家这样,还有人坐上炕沿了。 别提那坐上炕沿的人,挤在屋里的人都快热疯了,汗流浃背。但再多的汗也比不上心里的激动。 “这才烧了一刻钟,屋里跟暖炉似的!” “这连着灶屋,以后烧水就能把屋子一并烧热了,多省柴禾啊!” “有了这炕,下再多雪也不怕冻死了!” “那我们得赶紧去找多点柴禾,省得不够烧!”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村长嘴角也咧开,“一家子挤在一个炕上也睡得开,想想就暖和!” 不需要江月提醒,村长家小儿子是个机灵的,就问他爹,冬日里屋子暖和,是不是也能种菜种粮食了? 他爹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懵,随后拍下大腿,可以试试! 反正也就是辛苦多找些黄泥的事,把村子里那些废屋都给利用上,万一真有点啥意外,谁屋子倒塌了,还能换一家住。 八月中,井水开始见底了,外头的小河也干了,村里人在孩子们的哭声中开始抽鱼塘里的水浇地。 他们一再小心,偶尔抽上来那几条鱼,都给炖了汤,进到孩子们的肚子里。这回眼睛不流水了,改嘴巴里流水了。 九月初,土豆地面上的枝叶开始发黄枯萎,村长小儿子跑去找江月。 等她点头了,兴冲冲地找人开始挖土豆。 这都是没有见过的粮种,大家伙儿都好奇。除了值守的,男女老少全部集中到空地上,瞪大了眼睛看。 村长用一个小药锄小心翼翼地把土给扒拉开。 一个个小孩儿拳头大的淡黄色的果实露出来,等这一窝都挖得差不多了,他屏住呼吸,扯住那根主藤,连带着四五个土豆被拔起来。 “这就是长在土里的豆子?比我们长在上边的豆子量要少......” “可是个儿头大啊!这小孩吃一个就饱了。” “我咋瞅着,这么像那树上的梨子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江月不像村长那么小心,她干脆利落地又挖出来一窝,也是一串结了五个,她心里大概有数了。 “明年换着种吧,这片地种一年豆子,再换过来。把地翻得再深一些,也许能长得再多一些也再大一些。” 村长心里打颤,这都是切块了发芽再种下去,一个芽眼种出来一窝,一窝都有差不多两斤,谁敢说这土豆比不上豆子多! 他黝黑的脸上都是笑意,皱纹也愈加明显,干农活儿就是这样,风吹日晒容易显老。 “别看了!赶紧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把土豆都挖出来!” “好嘞!” “哎!你个笨手笨脚的,挖坏这么大一个!”老婆子颤悠悠地举起来一个比她拳头还大的土豆,上头有一道明显的刮痕,肉都露出来了。 “我来我来,不用锄头了,直接用手挖!” 村长也把药锄丢了,直接上手挖。小娘子可说了,这土豆要储存好,若是发了霉长了芽,可是有毒的! 这么好的粮食,怎么能毁在不小心上。 第 154 章 成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他们一亩地的土豆种出来堆了半间屋子。村长选出最小的还有受了伤的,共二十个,晚上烤熟了,一人一口地分过去。 “确定烤熟了啊?” “哎呀,这老头子,说过熟了熟了,用筷子都怼到底了,烂得透透的了!问个没完了还!”村长媳妇白他一眼,不耐烦了。 村长挠挠后脑勺,他这不是怕不熟了中毒吗,怎么说都是没吃过的新粮食。 一家分一个,拿勺子舀,送进嘴里,连那层薄薄的皮都不用剥。 “娘,好吃!像糕点一样!” 那小孩儿就几年前年节时吃过一回糕点,念到现在,只要有好吃的就说跟糕点一样好吃,他娘都习以为常了。 这回等他娘吃进嘴里,也点头赞道,“真的跟糕点一样!” 他们缺盐,今天尝到的就是最纯的土豆味。 “娘,我最最爱吃的就是土豆了!” 这句话还没过两日,等到烤地瓜出炉了,最最爱吃的又变成地瓜了。 在孩子们的心里,这地瓜比土豆还受欢迎,因为它不仅生吃的时候是甜的,烤熟了更香更甜。 而在大人们的心里,这土豆更好些,不仅能做菜还能当主食,且比地瓜要饱腹。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两样作物,村里人的心安定了不少,至少不容易饿死。 这地里长出来的豆跟瓜,就是比地上长的好吃! 等收完了豆子,村长将地窖给挖深,还糊严实了。他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粮食,心中既满足又担忧。选了五个地方,把粮食分开藏起来,这就是他们的命。 江月最近终于研究出来一个打蛋器,成功做出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奶油蛋糕。 她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日子,只浑过着,随便选了个日子,庆祝她的十八岁生辰及江年的二十岁生辰。 她做了满满一大桌饭菜,有甜有咸,有辣有淡。把肚子都吃撑了才开始做小蛋糕。 她把奶油抹到江年脸上,“嘿嘿,今年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江年双手抱住她,嘴里还吃着一块被她塞进来的蛋糕,等吞下去了,才说道,“今年的愿望是,希望你再也不要受伤,还有,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江月靠在他胸膛上,听到咚咚咚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轻声说道,“我也是。” 她的愿望也同他的一样。 不管去哪里,只要在一起都好。 晚上,洗澡时,江月扒在他身上,两人唇齿相依。 两人都没有闭眼,看着对方,眼睛里写满了爱意。她把手伸下去,没一会儿,听到一声闷哼...... 晚上,她趴在江年身上睡觉,玩着他的大手,“我们等彻底安定了再圆房吧?” 江年亲亲她头顶,“好,都听你的。”已经忍了两年,再忍几年也没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的下巴,“你想要什么样的孩子?” “像你一样的。”他其实没想过孩子的事情,若是非要有一个,跟她一样的也不错。 江月想着未来孩子的模样,一只面无表情的小狼崽子,一个小小的她,好像都挺不错。 她今天在村里,看见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和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她们的腹部微鼓,显然是怀孕了。 年轻的是第一胎,那中年妇人的则是失去了孩子,迫不及待要再次怀上,给夫家传宗接代。不得不说,这就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要继承,非得生下孩子来...... 其他人还纷纷祝贺她们,添了丁,村里才能再次兴旺起来。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们摸着肚子,脸上全是母性的光辉,不难看出正沉浸在幸福中。可是在她的眼里,就是两具骨头架子挺着大肚子,真的很恐怖。 这村里没有大夫,也没有稳婆,只有帮忙接生过孩子的老婆婆。也没有什么药材止血补身之类的,就连鸡蛋也是才攒了二十来个,那还是整个村的量。 孩子们都分走了母亲的营养,母亲只会越来越消瘦。 就这样的条件,他们也敢要孩子?那高龄产妇分明是拿命在赌。 江月不理解也不能接受。先不说他们俩会不会在这个村子里久住,她的孩子,不应该出生在乱世中。 万一有意外发生,她自己的命都顾不上,怎么能保证把孩子给养好? 等到一切恢复正常了,生活安稳了,再去谈怀孕生子的事,这才是对自己对孩子负责任的行为。 不管江月怎么想,村里在大雪来临前,又办了场简单的成亲礼。 村里就剩这么些人,江月甚至怀疑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等到大雪封路,也就床上那点事能消遣,等猫冬之后,来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怀孕。 下雪前,村长去找了土匪头子。 “你们给我们干了半年的活,也算是赎了一些罪,其他的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你们走吧。” 土匪老大看着低头的兄弟们,抿着唇恳求,“村长,可不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待到雪化?我们帮忙扫雪。”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求村长。 现在出去,要不饿死要不冻死。况且在这里,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像是回到了之前家乡没有遭灾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希望,在这个村能种粮,以后还有鸡蛋吃。 他们想留下来。 村长沉默,他不是原谅了对方,干再多活儿也不能挽回那些逝去的生命。他不能替死掉的人说原谅。他只是考虑到这些壮劳力给村里带来的好处。 他问了村里人的意见,最后同意他们留下来,但必须干活。每日清扫屋顶上和大路上的积雪,以此来换得一点点吃食,另外还能分给他们两间有炕的屋子...... 村里那些土匪似乎真的想改过,每日巡逻非常积极。还赶走了一伙企图闯进村里的流民。 也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传的,长乐村变成了一个传说中有高墙的很厉害的村子,这也代表着他们手上可能会有粮食,招来不少红眼的人。 时不时就能听到门外有哀嚎求救声,他们不敢在城里闹事,就来无人管辖的长乐村这里了。直到雪封了路,才逐渐安静下来。 十月份,第一场雪如期而至,给翻过的土地盖上了雪被,气温骤降。 第 155 章 离开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两人在长乐村真的是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安安静静,无人上门打扰。只偶尔能听到门外有人清雪的动静,是村里人自动自发过来帮他们扫的。 至于屋顶上的雪,江年就自己上去扫完了。 “能看得到官道上的情况吗?”她扶着梯子,抬头问他。 江年低头,看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好似真的想知道,他很无奈,“我的眼睛没有那么厉害,又不是千里眼。” 长乐村离官道近,那也不是说就住在官道旁,离那儿有好几里地呢。更何况他们住的又不是正正村口。 “噢~”江月知道,她就是随口问问。 “那你再爬高一点呢?能看到吗?” 江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怀疑你在无理取闹。” 江月:我是,太无聊了,来吵个架吧...... 这半年多以来,虽然天气还是属于异常的范围内,但开始慢慢往正常范围内靠拢。而且已经是遭灾的第二年,幸存的百姓们应该会有所准备才是。 过年那段日子,村长冒着雪出门,给他们送来了一把青菜。是村里在暖房里试种出来的。虽然长得一般,还有点泛黄,但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往年冬日下雪时想吃都没得吃。 至于粮食,他们不敢轻易尝试,怕浪费了救命粮。只好先试试种青菜,这回有了成果,经验足了下次才好朝粮食下手。 雪天最适合打汤,江月天天打边炉,吃得她觉得自己脸颊又圆了一圈。江年却对她爱不释手,觉得这样摸起来更柔软滑嫩了。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等雪化了,老农们又开始翻地沤肥。 而门外过来骚扰的人似乎又卷土重来。 村长不胜其烦,这是木门,又不是铁门,更不是城门。 他带着村里人并那些土匪冲出去,再三劝告后还是不走,便开始动手。 来闹事的人就是看中了这里没有官兵抓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长乐村的人胆子也大了,他们动手毫不犹豫,不听劝就打人,打残了打伤了打死了也没人管。 村外那片空地已经被踩平了,仿佛变成了专门的练武场。一阵呼喝声,村民们又打赢了一次架。 他们兴奋地回了村,像是打赢了胜仗的队伍,也像是村长家那只昂首嚎叫的大公鸡。 尽管打架让人胆颤心惊,也避免不了受伤,但每次打架也是有成果收获的。众人的身手变好了不说,至少能收缴对方的武器,现如今村里已经不缺菜刀用了。 村长路过江家,门前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脚印。他突然发觉,好久没有见到江家小两口了。 他回去拿了两个鸡蛋。 每次要拿鸡蛋都得在他媳妇那里登记。她问,“你要鸡蛋干啥?” “我去找江家,好久没见他们出门了。” 她点点头,是该去看一下,那小两口跟他们大儿子差不多大,身边也没有老人帮忙,不知道有没有问题需要他们帮把手的。 “你再多拿两个吧。” 这些鸡长得好,下蛋多。年节时给村里人开了荤,人人吃到了一个鸡蛋。她又选了一些好的种蛋,开始新一轮孵小鸡,到时候家家户户能分到两只。 现在还剩下三十多个鸡蛋,可以多拿几个过去,当节礼了。 村长却摇头,“多了他们不收,两个刚好。” 他接触得多,已经摸透那两人的行事风格。 村长来到了江家,呵出口热气,暖暖手。可这回无论怎么敲门,里头都没有人应。 往常每次他过来,只敲了一次门,江年都会很快就过来开门了。 他心下有些着急,担心出事,赶忙去找瞎眼老汉。却得知,江家两口子早几天前已经走了的消息。 “他们两口子要出一趟远门,没说去哪里,也不让告诉大家。只说以后若是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老汉把江家留下的钥匙还给村长。大部分村民家里都是用的门闩,也就是他大伯家才有的铁索。 村长看着手里的钥匙,呆愣住了。 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这两口子本事大,未必会肯跟他们一起生活在村里。可是,日子过久了,他就以为对方还会再待久一些。 他深呼吸,环视着村里的一切。 粮食、蔬菜、围墙、炕、鸡、鱼......长乐村有了活下去的本事,这都是江家给他们带来的。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两口子是不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的。 村长带着一家子给大伯家的房子精心整理了一番,之后锁起来,不让其他人进去住,都给江家留着。 也许有一日,他们真的会回来住呢? 无意间背上了“拯救苍生”美名的江月两人,驾着骡车往东走。 他们不是不安分,就是想去换些海鲜。空间里的肉在一点点减少,总是要做补充的。还有盐,这些不可再生的东西她都得做补充才行,不然心里不踏实。 重新走上官道,江月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赶过路了,还有点不太适应。 也许是去年的天气稍微好了一些,又或许是已经死掉了不少人,这回在路上,他们没有见到多少流民。 他们路过一座高城,江年鼻尖微动,“月月,我在这里闻到了那几只的味道。” “嗯?哪几只?” 江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只蠢猫、只会用蛮力的老虎和只会喷冷气的黑蛇。” 江月:你对他们的印象还挺差? 她往城门看去,有守卫在排查进城的人。 城门巍峨,这几只能混得进去? 第 156 章 贪婪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想到那双单蠢的眼睛,好像听到了一声猫叫。 那几只脑瓜子是不怎么灵光,还不太会说人话,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就没人像他俩一样仁慈了。 她心思一动,要不,进去看看? 江年把骡子叫停。 许是现在难见到有骡车的百姓,加上他们两个在城门口也看了不短的时间,引起了城门守卫的注意。 其中一个方脸走过来,冲他们喊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过路的。” 江月下了车,“想问问大人,现在进城是个什么章程?” “你们两个,把面罩摘下来。”他没答话,反而指着两人脸上的口罩。 江月摘下来,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蜡黄的脸。 “为何遮面?” “为了防路上风沙和疫病。” 守卫对着这女子的眼睛,心里觉得违和,但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他再看看那男子,同样是一张瘦巴巴又蜡黄的脸,同其他百姓也差不多。就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太凶。 头上带着草帽,但穿着打扮比起其他流民来好太多了,主要是整齐。 那方脸守卫上前打开车厢门。 江年看不惯他那副作威作福的样子,攥着拳头,但是手臂被江月紧紧扯住,他就站在一旁冷着脸不说话。 守卫看了一遍,车厢里只有一张旧被子,他用刀背在上头拍,又挑起来,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他再次上下打量两人,心里认定了这两个是落难的富家公子小姐。便昂着下巴,语气高高在上,“想进城啊?每人五十两银子。” 江月一听,转身要上车,谁爱当冤大头谁当去。 “相公,我们没有这么多钱,走吧,不进城也无碍。” 江年颔首,把她扶上去,然后自己也拿着鞭子跳上车辕,作势要扬鞭走人。 那守卫见他们神色不似作假,后悔开大口了,“哎哎,看你们可怜,我行行好,每人十两就能进!” 他又说道,“距离下一座城可还有两日的路程,你们不进城要去哪里补给呢?况且,下一座城未必还有官府......” 他在车上没见到粮食,这两人身上更没有东西可以藏。他就不信,这两人不需要补给。 江月低头看他,语气不冷不热,“两个人十两,要是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掏钱。” 守卫心里气极,讨价还价到这程度。但是说起来十两银子他不亏,就算是送给上峰一半,还能留下五两,不少了。 富家子弟脾气是大些,他也不是没伺候过。他咽下这口气,说道,“可以。” 江月掏出钱来,丢给他,然后下车,牵着骡子进城。有的时候,面对横的人,就是要比他更横。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这座城跟之前的奉天府城差不多大,受了灾,房子倒了三分之一,但总体的面貌还算是维持着,能生活。 平均每五户就能见到两个人,也不知道这些是本城原住民还是从流民中吸收来的。 有些人手上抱着刚挖回来的野菜,洗过了上面还沾着春泥,连根都留着。有些人扛着湿柴禾从外头回来。现在城里没有生意能做得下去,他们只能去外头捡柴,否则开不了锅。 在长乐村过了几个月,见惯了正常邻居的相处模式,乍一出来,看到这些被灾情折磨得没有人样也不再开口玩笑说话的人,落差感有点大。 听到蹄子声,那些百姓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的骡子。 骡子鼻子喷着粗气,这一路上它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想把它下锅煮了吃的眼神,它已经学乖,只有跟在主人身边才没有危险。 江年走在前面,凶狠的眼神传出不善的信息,那些百姓不敢再看。 守卫许是对他们不满,没告知他们进了城该往哪儿走。 江月有经验,他们一路直行,到了衙门口。这边果然有人给新进城的流民安排屋子。 见到骡车,那吏员跟之前的守卫一样,满眼贪婪。 “要住整间房子还是跟人合住?” “请问大人,这两样有什么区别呢?” 吏员拿起簿子,“整间房子每月房费十个饼子或者十两银子,跟人合住的话就是每月房费五个饼子或者五两银子。” 现在物价比去年应该是稍微降了一些,但比灾年之前已经算是涨了十倍。 已经进城了,江月就不再还价,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 给钱给得这么爽快,这回这个吏员却又是后悔开口开小了。 人的贪心是无穷尽的。 吏员带着他们来到离衙门不远的一座一进宅子,空间不大,但于他俩而言,三间屋子,够住了。院墙高,隐私性还不错。 “你们在城里不得乱走动,也不许滋事,违令者杀。” 吏员说完这话就走了。 江月:现在已经不谈律令了?随意发布命令,想杀人就杀。怕不是要自立为王? 不过她进城来可不是为了接受管理的,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等他们喂了骡子,正好是午时,江月出门,看到了不少令人作呕的事情。 第 157 章 施舍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太阳高晒,他们绕了一圈,发现城中安安静静,不似上午那时还能偶尔见到百姓出没。 难道是避暑去了?可现在才开春,气温并不高。 像这么大的城,有四五个粮铺都是正常的,如今只开着一家。门口还有带刀官差守着,应是官府的粮铺。进出的人都比不上守卫的人多。 门口有块板子,上边写清楚了粮价。 去年应该收到了些粮食,官府这才能开粮铺。只是杂粮精粮价格依旧居高不下,还限购每户半升。 更令她咋舌的是粮种的价格,达到了二十两银子一斗。 这样的粮种价格,能买得起的人寥寥无几。种不起粮,别说是否还有天灾,就是风调雨顺,再过三五年,百姓们都未必能缓过来。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没有粮种就种不起粮,吃不饱就更没有钱买粮种。 可想而知,粮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走到衙门口时,她才发现,原来百姓都挤在这里排队,等着官府施粥。 明明前面有两个大草棚,却没人进去躲阴凉,而是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太阳底下排队。 队伍长,看起来约有五六百人左右,应该就是这城中大部分人口。 人人似蔫儿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双目无神,麻木地排队。阳光不算灼热,但是排上几个时辰的队,晒在人脸上,那也受不了。不少人的脸颊变得通红,汗流直下。 这样下去,会脱水而亡吧?别的不说,缺盐的症状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有些人面色难看,捂着胸口,想吐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江月两人没有过去排队,他们在屋檐下静静看着。 没过一会儿,几个挎着大刀的官差抬了一个大桶出来,人群开始骚动,流着口水往前挤。 “别挤!老老实实给我排队!谁敢闹事,杀无赦!” 那官差长得也瘦,但是表情狠厉,跟他们见过的土匪没什么区别。他还拿出刀来,面向百姓,把百姓都唬住了,瞬间缩起头,不敢动。 原来那草棚就是给官府施粥用的。 江月觉得矛盾,既是想给百姓一条活路,又为何不控制一下飞上天的粮种价格?要施粥,对百姓的态度却又这么差。总感觉做了好事却又不彻底。 “哼!饿死鬼投胎的家伙,都抢啥啊,再抢就不给你们吃了。”官差们高高在上,带着施舍恩惠的优越感。他动作慢吞吞,丝毫不顾及嗷嗷待哺的百姓们。 好不容易把东西给摆好了,他一声令下,百姓们拿着碗上前,手都不敢抖一下。 可打粥的官差们手却抖得很,一勺都没打满,就把人给打发了。 百姓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知道哭求也没有用,接过碗,还得跪下来感恩戴德。 有个妇人双手捧着碗,脚步缓慢。江月看过去,碗里清可照人,是没有脱壳的粟米粥。而且,里头还有不少石子。 那妇人眼睛盯着脚下,却没注意到左前方过来一架马车。 “啊——”一声惊呼,妇人手中的碗翻倒在地。 烈日暴晒下的地发烫,粥水瞬间蒸发,或是渗进地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粟米。雪上加霜的是,妇人家所剩无几的碗也碎了。 她瘫倒在地,眼泪流得太多已经流不出来了,红着眼眶用碎瓷片挖地上的米粒。那干瘪的手已经被划出血来。 “你没长眼睛啊?竟敢惊了大人的马车!” 一个小厮颐指气使,还有护卫要过来把这妇人拖走。 江月见她连一句“饶命”都不说,眼睛只看着地上的碗,好似连死都不怕。 这时候,从马车中传出一句娇滴滴的话,“算了,大人,瞧这人也快可怜的,就饶她一命吧。” 风吹起车厢的帘布,江月见到一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女子背影,曼妙婀娜。 身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搂过她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算了,本官体谅百姓艰难,就不追究她的罪过了,走吧。” “还不快谢谢大人!”护卫把那妇人放下,呵斥道。 那妇人默默地磕头,额头渗出血渍。 一块银锭从上边丢下来,落在妇人身前,像是丢了块骨头给狗一样。妇人这才有了反应,生怕被人抢走,连忙把银子揣在怀里,跑回家。 马车又再次启动,江月见到这车进了衙门。她猜测,这样的做派,大概是本城知府。 “那上面的女子有些眼熟。” 江年没说话,臭死了。 两人不再看那可怜的施粥场景,只等入了夜,再去看看有没有那几只的消息。 江月看到了血腥的场景,即便是杀过人的她,也觉得心里发酸。 第 158 章 搜身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天色渐暗,江月把骡子拴在房里,摸摸它的头。 “你乖乖待在这儿,等我们回来接你。若是你乱叫,把人引来了,那你就会被杀掉,上锅煮着吃。听见没?” 骡子耳朵一抖,好似听明白了,低低嘶鸣 一声,当是应答了。 她恐吓完骡子,拉着江年出门。 他们出了门,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巡逻的官兵比白日里要少很多。 街道寂静,连声鼠叫都听不见。 穿过了三条街,开始陆续有人出现,多是穿着破旧麻衣的百姓。他们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意。 他们与江月走的是反方向,怀里好似有东西。对方察觉到江月的视线,以为是想抢东西的,双手捂得更紧,恶狠狠的眼神,配上那张渗血的脸,确实吓人。 江月放弃了打听消息的念头,他们脚步匆匆,是绝不肯跟陌生人说话的。 “月月,前面有一处宅子,他们是从那里边出来的。” 她已经看到了,绿瓦红墙,看着与周围破败的门户确实不一样,更显高贵。可在她眼里,这红墙上的颜色太扎眼了,在灯笼映照下,像是一张会吃人的大口。 其余地方的巡逻官兵似乎都集中在这里了,各角落都有人盯着。 两人走过去,还没开口,就被门口的守卫轰走。 “走走走!你们不能从这里进。” 江月明明见到前头有人进去了,怎么不让他们进?还是说要给钱? 这时候,后头传来马车声。 上一秒表情高傲的守卫,下一秒露出谄媚的笑容,迎上去。 “贵客来了。” 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绸布衫、头戴金冠的男子,看其长相还算端正,可惜脚步虚浮,挺着个将军肚,败了几分好感。 一个小厮跪在车前,后背下压绷直,呈人凳状。那男子一脚踩上去,才下了地。他面容倨傲,另一个小厮随手掏出一个钱袋,扔给守卫一个银锭子。 守卫喜笑颜开,牙帮子都露出来了。 “谢爷赏!” 江月眼睁睁看着这几人走进宅子,畅通无阻。 守卫拴好了马,见他们还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地说,“你们怎么还不走?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看到那儿没有?那才是你们应该进的门。” 江月随他的手指看去,是个小侧门,以她这样的身高还要弯腰才能进。 进出的确实是同他们一般的百姓,各个低头哈腰。 这是代表着进门先低下头颅的意思? 这边的正大门没过一会儿又来人了,守卫抢着去讨好服务。 过来的人,要么是骡车马车,要么就是四人抬的轿子,没有像他们这样靠双腿走路的。身上绫罗绸缎,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穿着破旧的麻布衫。 江月敛下眉,走向小侧门。 小门也有守卫,不过他们被分到这没有油水可捞的小侧门,明显怨气深重,声音粗犷,“进门的规矩懂吗?” 她摇头。 “不懂?”他翻了个白眼,什么都不懂就敢来?他指指角落里,“去那儿。” 江月见到那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等着,好似是要全身检查。 江月按捺住暴躁的情绪,走过去。 没让两人把外衫脱掉,但是他们上手摸。 那男的摸到江年手臂跟胸肌,挑眉,“还挺壮实。” 江年冷脸不说话。 没过一会儿,两人检查完毕,冲守卫喊道,“没带暗器,身体壮实。” 守卫点头,像开恩一般,“进去吧,不准惹事。” 两人跟在一个伙计后头,随他进了宅子。 江月牵住江年的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江年没开口,低头看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怎么了?江月想打人,刚刚那女的给她搜身,捏了手臂大腿还不算,又捏了她的胸! 捏了第一下时,好像还挺惊讶,又捏了一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挺有肉...... 不是肉难道是馒头啊? 江月在心里吐槽,眼睛平静地用余光扫描周围环境。 他们从小侧门进来,先进入了一个院子。 那伙计闷头往前走,路过一个拐角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江年把他嘴巴给堵住,捆得严严实实,塞进假山山洞里。 江月在莲花夫人的那仓库东西里,找到两件银丝绣线外衫,加上黑皮软靴,全套都换了新的。再拿出来一个青玉发冠,给江年把头发盘起来。 而她自己,则是随手弄了一个盘桓髻,插上玉兰簪,戴上玛瑙耳坠。 擦掉脸上的灰粉,只未施粉黛,一刻钟时间,配上冷淡的气质,两人便同那高贵的大家子弟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才刚走出来,就被一个伙计发现了。 “二位?” 第 159 章 好戏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看着身后的小伙计。昂着下巴,眼神轻蔑,把那高傲的神情模仿得淋漓尽致。 “我们出来走走,怎么了?不能看?” 伙计眼神瞟过他们头上的首饰,知道是贵人,便低头哈腰,“二位贵客,这里是那些肮脏的人的住处,怕脏了您的鞋。不如随我到前边去,好戏快开场了。” 江月啧了一声,“行吧,还不快点带路,误了好戏,有你好瞧的!” “是是是,二位请随我来。” 伙计伺候惯了贵客,知道只能顺着来,也不敢多说话。 江月被江年搂着腰,半靠在他怀里走路,一副官人带着小妾来逗乐的样子。 “老爷,我听姐妹们说这里的戏好看,不知是什么戏?” 江年睨一眼伙计,“小伙计,给夫人说说。” “是,老爷夫人。咱们这儿日日都有好戏瞧,有那人与人,也有人与兽的......” 他话说到一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夫人,又低下头,声音低了一度,“也有那女人之间的......” 江月微微皱眉,这说的什么啊?话说半截,人跟人之间干嘛?故意挑起人的好奇心? 她给小伙计扔了块小金角,“我不爱那人挤人的,有没有好位置?” 伙计笑着说,“自然是有的,我带二位上去。” 江月抬头,他们走到两座木制六角高楼之间,大门紧闭,从里头隐约传来喝彩声。 伙计问道,“客人是想先看人的还是想先看兽的?” “先看人的吧。” 他们走进左边这座木楼,甫一开门,仿佛有热浪迎面扑来,里头的气氛火热。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绕着台子,一边在呼喝叫好,另一边则在怒叫谩骂。 江月走进去时,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眼神朝她看来。这看戏的人还是男多女少,许是当下的气氛渲染,这些眼神充满赤裸调戏意味。江年把她搂得更紧了,几乎是抱在怀里走路。 伙计给两人带到了二楼,是专供贵客用的小包厢,桌子上有糕点茶水,一边还有丫鬟候着。除了一套桌椅,还有个双人榻,就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躺过了。 “客人若要打赏,可跟丫鬟说,十两银子十个馒头。” 江月表情恹恹,用帕子捂了捂鼻子,“人太多了,不透气,你们都出去候着,叫你们伺候了再进来。” “是。” 把人都赶出去了,江月走到内窗旁,往下看。 二楼视角很好,能清楚地看到一楼大堂所有人的表情。 这所谓的好戏,就是斗兽场? 只是,在台上相斗的,变成了人。 台上有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们鼻青脸肿,身上布满了各种伤痕。 现代格斗尚且有护具装备,现在这些人就是纯纯的肉搏。 ”啊——“那高个子手臂也长,眼神狠厉,一拳打到矮个子的太阳穴。 矮个子瞬间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而高个子显然也用尽力气,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血水顺着汗水滴到台上。 台下观众兴致高昂,大声呼喝。四面八方的杂面馒头往他身上丢。 高个子露出了笑容,抓起馒头就啃,牙龈上全是血。 江月听到隔壁也有讨论声,“哎呀!气死我了,又给这人赢了,他都连赢三天了!” “这男子的就是没意思,三两下就干死了。不如看女子这边,白花花的肉,打得还久一些。” 江月转头,往另一边的台子上看去。 若说男子还留着下身的裤子,女子那边可就跟全身赤裸没什么区别了。 两名女子身上穿着薄纱,若隐若现,在打架时一不小心就扯坏了,架还没打完,就收到了一箩筐的馒头。 江月觉得自己是在看女子相扑。她有些看不下去,把伙计叫进来,“还有别的戏吗?” 小伙计看她表情无异,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不够刺激,就说道,“还有兽场。” 她说,“去看一看。” 小伙计看出来钱袋在夫人身上,便讪笑着,“烦请客人先付账,五十两银。” 江月面上平静,把银子丢给他,暗暗咬着后牙根,啥也没吃,就看了半场肉搏戏!这账迟早要从小猫身上讨回来。 小猫:不知不觉就欠了笔巨债? 走出这座楼,她回头看,这同一座楼,有人进有人出,有人光鲜亮丽,有人衣不蔽体,有人享受娱乐有人艰难求生。 截然不同的世界。 隔壁座的血腥味要比之前的浓烈,里头的人也更加疯狂。 江年眼底酝酿着风暴。 这座木楼的一楼大堂只有一个台子,台子周围被铁栏围住。而台上,老虎被铁链锁住,喘着粗气,吼叫声已经不如他们第一次听到时那么雄厚。 伙计一样给他们带上二楼包厢。 她问,“这是让人跟野兽斗?不是以卵击石吗?” 伙计笑着答道,“客人有所不知,这边的戏台子规矩是,只要上了台,跟老虎待上半个时辰还能活着的话,就算赢。” “赢了奖品是什么?” “一次是一石精米或者白面,再者周围客人的打赏也不少,都归他们自己拿走。” 江月在心里深吸一口气,这样大的诱惑,怪不得愿意拿命搏。 “啊——” “呜——” 这时,大堂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叫声。 第 160 章 沦落到如此境地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把伙计打发走,走到窗边,往下看。 铁栏杆的小门被打开,一个小个子男人畏畏缩缩走上台。等他站上去,铁门“哐啷”一下又锁住了。 白虎脖子上依旧带着铁链,没松开,十几米的长度足够他在台上行动。 男人面对着白虎,半低下身子,仿佛这样可以更灵活些,逃得更快。 白虎低低嘶吼一声,好似有气无力的。肚子比之前见到的瘦了不少,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台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盯着白虎的眼睛,尽量不让腿脚发抖而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一人一虎就这样绕着台子转,男人躲过老虎的爪子,依旧谨慎地走动,企图拖延时间。 台下的观众不耐烦了,扒在铁栏上喊道,“快打起来啊!” “打!打!打!” 小个子男人不傻,才不会主动去挑衅一头老虎。 可他不动,不代表想看热闹的人不动。有那看不下去的客人,冲到管铁链的伙计那儿,大力挥舞了下铁链。 铁链像条长鞭,打到白虎身上,瞬间又多了一道血痕。 “嘶——” “瞄!” 江月在一众欢呼声中听到熟悉的声音,侧头朝被人挡住的角落里看去。果然是那条黑蛇和猫,被锁在两个铁笼子里。 两只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猫咪身上的毛被鲜血染成一绺一绺的。 此刻,见到白虎被人鞭打逼迫,他们疯狂撞击笼子,朝一旁的人露出尖牙利爪。可铁笼禁锢住他们,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吼——”白虎受疼,嘶吼一声,朝台上的男人扑去。 男人这回没躲过,被白虎扑倒,张着血盆大口就朝他袭来。 他下意识伸手挡住,结果左手手掌陷入虎口中。 “啊——”白虎一口咬断了他的手掌,舌头一卷,在嘴里嚼动。清脆的嚼碎骨头声传入众人耳朵里。 吃了这一口,白虎稍稍松了松,男人趁着时候,忍痛挣扎开,滚到一边,半跪起身,防备白虎再次袭击。 鲜血随着断掌流到台上,这血腥的红色让台下的观众更疯狂了,不断有人扔馒头到边上,都是给他的赏赐。 一人一虎又开始绕圈。 疼痛让男人的动作开始迟缓,他不得不正面白虎的攻击。 这回,他被咬掉了一只耳朵,惨叫声令人心颤。 就在男人即将走投无路、快被白虎咬掉头时,一声锣响,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 管锁链的伙计三人合手,使劲往回拉白虎。白虎吃痛,被拉回台子边。 那男人见到铁栏开了个小口,用尽吃奶的力气冲出来。趴在地上哭嚎,逃过这一劫了。 他家人已经快哭瞎了眼,抱住他,不让他在地上翻滚。 有伙计带着几袋粮食过来,丢在一边,还有上百个贵客打赏的馒头。 那受伤的男子终于露出一点笑意,这些粮,够家里人活上几个月了。 几人担心被抢走,连忙抱紧粮食,背着家人,走了。 这是斗兽场,也是赌场。有人赌命,有人赌快乐。 看客们的情绪高涨,喊道快让下一个上来。 很快,伙计又带来了一个瘦男人。 这人一上台就腿抖,小便失禁,传出一股尿骚味。 台下观众纷纷嘘声。 而白虎红着眼,毛发全部竖起,显然处在愤怒中。他半压下身子,只等伙计放开锁链,猛地朝前一扑,那男子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啊——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声似是要将房顶掀翻。 白虎张开大口,一口咬掉他的头颅,惨叫声戛然而止。 尖利的獠牙狠狠刺进那人的胸膛,厚实的爪子用力撕扯躯干,鲜血染红了台面,溅起的血液滴在观众的脸上。 大家被这血腥的场面镇住,噤了声。 等白虎用完餐,他们又开始欢呼,喊下一个人。 癫狂至此。 隔壁包厢还有人在讨论那男子无能,没意思。 以人命来娱乐,竟还评道没意思。 江月关上窗户,坐回椅子上,看着那盘里的糕点,怎么看都像是人血熬出来的。 她一阵反胃。 江年拍拍她的后背,也皱着眉。 等江月缓过来,台下的欢呼声已经变小,估计是要散场了。 她带着江年闪进空间。 等那小伙计在外头看完戏,过来敲门,该结账了。一个位置是卖一个位置的钱,换了一个还是得付帐。 可任他敲门问话,里头都无人应答。他意识到不对劲,大力推门闯进去,里头空空如也。 他啐了一声,这么有钱的人,竟然还吃霸王餐? 江月两人好好吃了顿晚餐,把那股恶心给压下去了。 等他们出来时,还在原来的包厢。 江月轻轻推开门,整座楼一片黑,连个灯笼都没留下,仿佛几个时辰之前的狂欢是一场梦。 大堂的几只都累了,趴在笼子里,舔着伤口休息。 这时,听到脚步声。血腥味掩盖住了他们的气味。 白虎抬起头,正要嘶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几只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小猫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光,“瞄~” 呜呜呜呜,老大,你们来救我们了! 第 161 章 欠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老虎也被赶进了一个笼子里。三个笼子并排,连碗水也没留下。估计他们就靠人血养着了。 江月怕外头守卫发现,不再说话。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检查了下他们的笼子。 都是褐色的铁笼子,还有铁链拴着,又厚又重。铁可是金贵的东西,这个组织后头的人可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想想也是,这赌场开几个晚上就赚回来了,指定不亏。 一个包厢就五十两银子,那些打赏的馒头可是一两银子一个。这背后的人是真挺会赚钱。 那些来娱乐的人都是富家子弟,挥金如土,粮食跟钱财在他们眼里可不值一提。 她拿出个小手电,照在链子头,是个很重的铁石扣着。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在这里打开。 这几只早发现她的秘密,已经快到凌晨了,她不再犹豫,三两下把这几只连带着铁链铁笼子全给收进空间里。 “外面守卫多吗?” 江年透过窗户纸,侧耳倾听脚步声。 “应该只有三个人。” 估计是看着有这么大的铁笼子和铁链关押,上头的人并不担心这几只野兽逃走。 她看了看这大堂,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客人喝光了的酒坛子,双手捧着,往地上一摔。 “啪——” 凌晨正是人的各项机能陷入沉睡的时候,外头昏昏欲睡的守卫被这清脆的一声惊醒,面露惊惶。 “什么东西碎了?” “这、我们要、要进去看看吗?”个子小胆子也小的人问道。 “里头可有猛兽啊......” 另一个人大大咧咧,“哎呀,怕啥?都被铁链栓着呢。进去看一眼,若是猛兽们出了什么状况,大人怪罪下来,那我们也没命可活了。”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一条门缝。 可屋里黑漆漆的,月光也变暗了,台上的铁栏挡住视线,看不清,他只好开了门走进去。 这人进去好长一会儿都没出来。外头两人着急,对视一眼,担心出事,就结伴进去了。 刚一踏入屋内,两人后脑受到重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江月从他们身上搜到了一串钥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先拿走了。 等到天际泛起一道微弱的光,正值守卫交接,两人绕到一处僻静的小院,翻墙出来,一路走回租住的房子。 江月看过骡子还在,放下心来,随后把那几只放出来。 那几只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他们看到了什么,仿佛有一个不同的地方。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吃的用的,田里还有粮食! 白虎低着头,耳朵抖起来,害怕。他看到了角落里有一只被打死的老虎...... 而小猫则是更加崇拜地看着他自认的老大,他们果真很厉害!会法术! 江月转了转发酸的脖子,“我太累了,先睡一觉,等起来了再给你们看看这链子怎么弄出来。” “瞄~” 这几只也累惨了,到了安全的地方,也趴下来休息。 江月一觉睡到半下午,才感觉缓过来。来到这世界,天天晚睡晚醒,生活作息健康的很,猛一熬夜,还真吃不消。 她端着一碗饺子,边吃边看江年试钥匙。 那一串钥匙一共有五把钥匙,结果没有一把能打得开。 江月想问他们知不知道钥匙在哪儿,可他们都被锁着,也变不回人来。 江年把钥匙甩到桌子上,端起自己的盆,一口一个饺子。 这两个吃得倒是香,笼子里的那三只盯着他们流口水。 可惜包饺子太麻烦了,江月抠门,舍不得给他们吃。她想起来自己还堆着好几头骡子呢,可以丢一头给他们分着吃。 骡子拿出来还没入口,就听到街道上传来骚动声。 江月眼疾手快,把这几只全收进去。自己跟江年的衣服跟发型已经换了,再给脸上抹点东西。 “砰砰砰!” “里面的人,快开门!” 三两下给抹差不多了,江年走出去开门,“来了。” 门外是七八个官差,他们挎着大刀,把江年推到一边,闯进院子里。 江月大惊失色,“大、大人,可是发生何事了?” “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带头官差喝道,几人在屋里快速翻了一通,连地窖都没放过。 “昨夜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两人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回、回大人,没听到。” 几名官差来去匆匆,没找到要找的,又冲出去了,开始拍下一家的门。 江年关上门,继续进去吃他的饺子。 等这条街听不到动静了,江月才把几只放出来。那几只看着骡子,口水流了一地。 江年快嫌弃死了,用刀把一头骡子分成三部分,扔进三个笼子。只能平分一头骡子,多了没有。 江月想了想,“我问你们问题,要是对了你就喵一声。” “你们知道钥匙在谁手上吗?” “瞄~” “在男的身上?” 小猫没叫,那就是在女的身上了。 “那女的你们认识吗?” “瞄!” 江月挑眉,硬是从这一声中听出来愤恨的感觉,连一旁的黑蛇都喷出冷气来。 江年想到一件事,“或许,是在那只狐狸身上?” “瞄!” 还真是。 江月转头问他,“那只白狐?你怎么知道?” “我们进城的那天,在衙门口的那驾马车上,说话那人就是她。” 衙门口啊? 她记着那驾马车进了衙门里,她总不能找死去闯官府吧? 江月犹豫了,低头,看着那双眼睛,透出清澈的愚蠢,又有点舍不得不管。 她踢了踢铁笼,“我冒险把你们带出来,又要冒险去偷钥匙,你们总得给我点回报吧?我已经花了近百两银子,你们不得给我一千两?” 好吧,她承认是狮子大开口了,利滚利有点严重。 但这是拿命在冒险!她自己已经存了几千两,这区区的一千两,好像也不太值。 江月想了想,又反悔了,跟他们打商量,“一千两有点低了。这样,我给你们找回钥匙,你们得给我找来金银宝物,什么珍贵要什么。同意的话来击个掌。” 她把手伸进铁笼子里,小猫很愉快地伸出毛茸茸的猫爪,跟她盖章。 江月转身,白虎也很镇定,觉得这笔账不亏,小心地跟她击掌,怕给她的小手给拍坏了,自己也沦为那老虎同类的下场。 江月最后看着黑蛇,那双竖瞳实在瘆人。她抬起受伤的尾巴,轻轻往江月手心拍。 江月:幸好你不是靠尾巴放毒。 她拍拍手,“好了,你们三个一共欠我三份,记得还债。” ? 三只瞪大了眼睛,不是就一份吗?怎么分开算? 第 162 章 找钥匙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奸商江月丝毫没有包袱,等到一入夜,就带着江年去到官府外头。转了一圈,正大门紧闭,但过于显眼,也有守卫来回巡逻。 守卫相对薄弱的地方又是高墙,看不出来里头是否有机关陷阱。 而后宅的小门却是敞开着的。 盯了一会儿,江月发现进出后宅的人和车还不少。有穿着光鲜亮丽的客人,也有穿着普通衣衫的下人。那客人是来做客的,那普通人好似是来送东西的。 趁着夜色遮掩,江月两人快速窜到一驾马车上。 “车上是我们家老爷给大人送来的酒。”车夫讪笑着,在门口向管家递上拜帖。 尽管现在酒是金贵的东西,但作为大人的门户管家,金贵的东西见识多了,也不稀奇。他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面上也不见得多高兴。 他接过拜帖后,上前掀开车厢帘布,见到只有几坛子酒,没有夹着别的东西,便说道,“进去吧。” 他朝后招手,有小厮上来,领着车夫拉着马车进了后院。 车夫跟小厮搬动酒坛进后厨,等回来时,发现帘布掉下来了。 今晚的风也不大,没人碰,怎么就落下来了? 知府后院里,净房传来一阵水声。 白狐皓白如玉的手腕轻轻地伸入水面,温热的水温刚好合适。 身后两名侍女小心地为她脱下身上的丝绸衣裳。看着这白嫩的身体,尽管侍女已经见过不少回,还是会晃了心神。 大人新纳的小妾真的好美,身子也白嫩,比后院所有的姨娘夫人都要年轻漂亮。 白狐对羡慕的目光最是受用,她将身子浸入水中,享受舒服的花瓣浴。 这是大人专门为她找木匠定制的大浴桶,日日有花瓣澡可洗,用的香胰子也比一般的要持久留香。她再也不是那个遭人嫌弃的臭臭的白狐。 她垂下眼眸,当初在奉天府城时,那个大人对她也好,可是给她用的东西却越来越差。 最后竟然还想让她同他后宅的夫人们一样,只用最普通的香胰子。 由奢入俭难,享受过富贵,再重回困苦的日子,让她怎么甘心? 最后,她掏了他的心,一口一口吞下去。发现同其他人的没有什么区别,跳动得还更慢些。 她想到那颗心脏的味道,舔舔嘴唇。常吃心脏能让她永葆青春,皮肤变得更白嫩。这个秘密是她近期才悟出来的。 来到这座城,这里的大人对她更好,更舍得给她用好东西。她也能在身份的掩映下,吃了不少新鲜的心脏。 白狐记得很清楚,以前那些女人说的话:只有肯为你花钱花心思的人,才是爱你的。若是连一点好东西都舍不得,只会花言巧语,都是假的。 那现在,她算不算跟他也是情投意合了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侍女轻轻地用梳子帮姨娘梳发,另一个人则给她按摩。 江月两人此时已经到了白狐的房间。高床软枕,桌椅都是全新的,图案精巧,看着好像是黄花梨木,而那些衣服全是丝绸棉布。 这白狐在府里还挺受宠。 屋里东西也不算多,他们找了好久,首饰盒、衣箱,甚至连床板下都翻了,都没见到钥匙的影子。 江月皱眉,“难不成,是随身带在身上了?” 这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 “不是她。”若是白狐,嗅觉灵,他们还难藏。 两人躲在门后,等她开了门。 果然不是那只白狐,而是一个侍女,手上端着一盘香,已经点燃了。 怪不得进来就闻到一股子腻人的熏香味,估计是为了掩盖身上的味道。 江年受不住,只好把鼻子堵住了。 江月把侍女打晕,拖到角落里,“大崽,你转过去,我要跟她换衣服。” “我没见过你换衣服吗?为什么要转过去?” 江月抬头,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无奈地说,“难道你要看我扒她衣服吗?” “噢。” 江年转身,靠在门板上。他忘记这茬了,确实不能看。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除了月月,不能看别人的裸体,也不能不穿衣服给人看。 他摸摸耳朵,好像上次被拧红耳朵的热感还在。 之前两人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白狐。江年无知无觉,说出见到白狐赤身裸体的样子。 江月当时就面无表情地问他都看到什么了? 那会儿的江年还不太会察言观色,傻愣愣地来一句,什么都看见了。 在他眼里,真就觉得对方是只普通的雌性,没有什么区别。 结果被江月拧红了耳朵,大半天没跟他说一句话,别说床了,连屋子都不让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月生气,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道歉认错,忙进忙出,扮乖卖巧才得到了原谅。 江月:你也长大了,是时候该感受一下老婆的怒火了...... 这两人在白狐房间里干完坏事,就奔着净房去。 幸好那白狐沐浴时间久,还没洗完。 净房分内外,白狐在里边洗澡,两个侍女在一旁伺候。 江月低着头,摸进外间。 找到了,有两串钥匙放在衣裳旁边。 “哎,你是新来的?正好,你把姨娘的旧衣裳带下去洗了。”内间一个侍女走出来,冲她吩咐。 江月转过身,回话,“是。”还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新人模样。 白狐开口了,“把钥匙拿进来给我。” 江月回身,弯腰的时候调换了钥匙,好在这时候的钥匙模样大差不差,只要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给我吧。” 江月把钥匙给了侍女,然后抱起衣裳就往外走。 随手将衣服丢到一个角落里,江月找了间空屋子,进了空间。 “瞄~”小猫终于等到她,眼神都亮了。 她不废话,拿着钥匙试。 这两串钥匙果然就是笼子跟锁链的钥匙,“啪嗒”一声,打开了。 老虎的脖颈处被铁链子勒出浓重的痕迹,甚至跟血肉粘连在一起。他脱下铁链,低低嘶吼一声。 小猫身子小,那铁链却是一样重,再晚一会儿,他估计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而黑蛇身上的铁链细,却更紧,凑近了才看清楚黑蛇身上一道道干透的血痕。 几声“叮呤哐啷响”,三只重获自由,恨不得仰天长啸。 江月问他们,“你们要走吗?” 他们身上的伤口可不浅,甚至还滴着血。 几只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默契地摇头,他们眼神发狠,要去找那只臭狐狸报仇。 第 163 章 小妾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当初遇到地动时,这三只跑得快,躲过了山石倒木。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小猫年纪小,好玩儿,觉得山上野物也少了,无聊,便想下山走走。 他们便是在府城外遇到了那只白狐。 彼时她已经成为了知府的小妾,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有人伺候。 几只非常不忿,凭什么她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罪过还没赎完呢就跑去当夫人了。 没等他们找上门算账,白狐主动找过来了,说是要给他们过比以前还要好的好日子,吃喝不愁,有人养。 白狐胆子小,之前也一直表示出顺从的姿态,他们还当她是从前的小狐狸精,没什么本领搞事情,也没多想就赴约了。 不曾想到,她心狠至此,傻乎乎地中了她的阴谋诡计。 知府大人带着一众人手,布下天罗地网。 这几只的嗅觉灵敏,一到地方,敏锐地察觉到有危险,可为时已晚。对方人多,还带着大网,他们被一步步逼进笼子里。 后来的事情就是江月他们所见到的了。 这三只日日被人逼着上台跟人斗,若是不从,就会被鞭打。 尽管跟他们对打的是最普通最瘦弱的两脚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赢。 但这种被当作猴耍一样的行为,于他们而言,是极大的羞辱。 况且,日日车轮式的战斗,耗尽他们的力气,再厉害也快撑不住了。 还是遇到江月才保留住这条命。 江月没干涉他们的事情,只郑重其事提醒道。 “现在,害过你们的,可以去报仇,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滥杀无辜。以前的事情我不论对错,跟我没关系。” “但是现在我救了你们,可不是希望做一个助纣为虐的人。若是你们沦落成为跟对方一样的人,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几只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低下头颅,朝江月两人俯下身子,这是他们表示最郑重的道谢方式。 江月开了门,看着几只远去的背影,地上还有血印,有些萧索感。 希望他们凯旋吧。 白狐洗过澡换好衣服,甚至连妆都未上,就这样往前院走去。 一身纯白衣裙,她身姿婀娜,身上带着莲花的香味,发尾微湿,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盛开白莲。 她知道,男人就喜欢这样纯洁又勾人的模样。当初她就是以孤女的身份攀上了知府宅院,满足了大人的英雄情结。 不得不说,白狐经历的男人越多,学到的手段也越精。 知府大人正跟一帮人欣赏歌舞,饮酒作乐。眼见下边人都抱上美人了,他转头问侍女,“姨娘还没好吗?” 话音刚落,就见到她赤足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从跳舞的舞女上挪开,投到她身上,那双玉足踏在地上,仿佛步步生莲,踏在他们的心上。 “大人~” 白狐没有行礼,直接上前,靠在大人身上,同坐主位。 她眼神魅惑,大人咽了口口水,抚摸她的细腰,笑容满面,也没计较这点小事。 他一边搂着美人一边欣赏歌舞,只觉得这日子颇美哉。 这大堂里的都是心腹,他举起酒杯,下边的人也面向他,双手举起酒杯。 “诸位跟着本官,必定不会亏待大家......” 众人纷纷恭维起大人,他面红耳赤,显然很受用这样被追捧的日子。如今天高皇帝远,在这地界,自己也算个土皇帝了,悠哉悠哉。 隔着一道院墙,外面的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为一口吃的把命都搏上了。而院墙内的诸位大人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白狐靠在大人身上,柔弱的双手搭上他的胸膛,眼神掠过大堂中的舞女,“大人,日日看这歌舞,也无甚心意。还是看斗武好玩儿,那几只野兽可找回来了?” 大人摸摸她光滑的手臂,确实是看斗武刺激些。想到那几只凶猛的野兽,不到半月时间,便给他敛了不少财,正是上心的时候,可今后都没了,他眼里也露出不满。 “还没找到。都是些废物,竟然能让外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野兽给偷走,留着那条贱命也没用。” 野兽们被铁链锁着、铁笼关着,若是有那能力,早就逃走了。更何况如今身上还带着伤,更不可能突破双重枷锁跑走,指定是被谁眼红,给偷走了。 至于痕迹被抹掉,一定是院里出了贼,里应外合做的。他把所有人都抓了,严刑拷打,可惜所有人都统一口径,不肯承认...... “你放心,我一定让人找回来,就算跑回山里,也给你抓回来!” 白狐垂下眼眸,轻轻摸着那串钥匙。没钥匙,拖着厚重的铁笼,她不信那几只能逃回山上。便是跑走了,身上锁着铁链,也活不了多久。 只要一想到以前受过的苦,她就恨不得再给他们几鞭子。她只不过犯了一点小错,赎什么罪?不过是有借口折辱她罢了…… 白狐沉浸在过往中,突然间,她神色变化,拿出那串钥匙,在烛光下,脸色变得难看,隐约还透出惨白。 “美人儿,怎么了?” “钥匙少了一把。”她摸着上面的纹理,“不对,这钥匙根本就不是关押野兽笼子的钥匙!” “有人进来偷走了钥匙!” 白狐猛地坐直,她除了睡觉洗澡,这串钥匙从不离身。伺候她的侍女,都是用熟了的。唯一有变的,就是今晚外间那个新来的侍女,只有她碰过那串钥匙! “大人,立即搜查所有的下人!” 大人站起身,“全给我停下!” 底下众人正享受快活着呢,突然听到大人叫停所有的歌舞,并喊来管家,立刻紧闭所有门,严禁有人进出。 众人面色惶然,不发生了何事。可看着大人的脸色,却不敢多问。 从客人、管家到灶房、守门,连带着唱戏的送货的等,所有人被召集到一起,在前院挨个儿进行搜查盘问,闹得轰轰烈烈。 而江月两人趁这时候,窜到了库房。 第 164 章 再当小贼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库房前还有三个守卫,他们与巡逻的官兵不同,没有插科打诨,挎着大刀,守在门前一动不动。 看这严阵以待的阵仗,里头肯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江月躲在黑暗中,手痒痒,她蹲下来,在地上摸索,找到了一颗石子。 她最近突发奇想,要练一练“暗器”。 那些武侠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吗?不动声色就发出暗器,连打斗都免了,多省力还省事儿啊,还很酷。 她没事儿的时候就练了好多次,可惜都没什么成果,她的女侠梦被狠狠打击了一番。 江月一本正经,半眯着眼往前看,仔细对准了目标,然后手臂用力一挥,石子飞出去。 “啪嗒”一声,石子扔偏了,偏到大西洋去了。 她的女侠梦彻底破碎。 “什么声音?!” “谁在那儿?!出来!” 守卫们绷着脸,似乎要走过来。 “吱吱——” 他们瞬间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不动,“原来是耗子......” 江月咬着牙,手肘往后打,打在江年身上。他胸膛微微震动,从刚刚开始一直憋着笑。 江年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不能让江月没面子。 他半弯下腰靠近,右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下,重新抓起一颗石子。 贴着她耳边,用气声说道,“夜里看不清,不怪你。” “本来就是!” “没关系,再来一遍,我教你。” 江年的瞳孔在夜里发出淡淡的光,他的胸膛贴着江月的后背,大手抓着她的小手。盯紧了目标,手肘带动腕力,使劲向前一掷。 他力气足,且动作干脆利索。 石子飞出去,听到破风声。一瞬间,屋檐下的的灯笼摇晃,灭了一盏。 守卫听到动静转身,“这、这是风太大了?” “你问的啥话?不是风大难不成还是有鬼魂不成?”两人看起来胆子大,也只是表面光,这灭了盏灯就心思骚动起来。 另一个喝道,“不过就是灯灭了,少大惊小怪!什么鬼魂不鬼魂的!没事儿别提那些东西!” 这两年来,城里都不知死了多少人,提这些瘆得慌,晦气得很,不吉利。 他显然是领头的,神色镇定。另两个人不敢反驳。 他指着其中一个人,吩咐道,“你去,找个火折子来,把灯笼重新点上。府里有规矩,这里不能灭了灯。” “是。” 被吩咐的人立即跑往灶房方向。不料,路过一处黑漆漆的树丛时,被人捂住嘴巴拖进去打晕了,叫声叫喊都没发出来。 库房前,两名守卫抬头看着屋檐,正打算将被吹灭的灯笼挑下来。 突然间,另一盏灯笼也灭了。 “今晚的风这么大吗?怎么另一盏灯也灭了。我都没感觉到有风吹过来呢?” “你皮厚,这有啥好说的?” “嘿,怎么说话呢!” “老二咋还不回来?黑漆漆的,连人脸都看不清......” 不知所为何事,除了他们几个,所有人都被叫去了前院,如今这处寂静,身后却突然传来轻轻的石子落地声。 两人先是对视一眼,握紧刀把,然后回过头。 眼前闪现过两个黑漆漆的人影,像是鬼魂一样,动作迅速,还听不见脚步声。 鬼啊! 两人瞪大了眼睛,三魂失了两魂。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打晕拖到角落里。 钥匙就挂在那个发号施令的守卫腰间,江月扯下来,一对比,正是库房的钥匙。 里头没有声响,如她所想,应该是静物。 走进去后关上门,江月拿出一个手电筒,看清库房里的东西那刻,她禁不住笑了。 库房里不是她以为的金银财宝,满满一仓库都是稻子跟麦子,且都是没有脱壳的,容易保存。 这意味着,这些并不是府里日常吃的粮食,那他们一定还有其余的粮仓。 而城里的粮铺一般也是另外备有粮仓。 城里富户的孝敬、官府自己也有官田,再加上这大人这么会敛财,还不知道有多少金库。 两人对视一眼,“这里有两个库房,旁边那间也是?” “那我们全收走吗?” 江月摇头,“就收这一仓库的吧。” 一仓库不至于伤筋动骨,收多了,若城里掀起腥风血雨,那他们可不好脱身了。至于其他的就留着吧,好歹衙门还养着不少人呢。 江月速战速决,将整个仓库给搬空了。 两人做完贼,便逃之夭夭了。 那几个守卫还躺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没人报信儿。 众人还在前院抓内贼呢,可真是顾头不顾尾,前院管不住后院又失了火。 白狐沉着脸,在各个下人周围闻了一圈,没找到钥匙。 至于在她房里伺候的几个侍女,用了刑,去了半条命都说不出对方长什么样。最近也没进新人,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窜进去的。 白狐怒气翻涌,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害怕的情绪。 “姨娘,您房里伺候的人还少了一个没过来……”管家战战兢兢,生怕触了霉头。 “人在哪儿?!” 这时候,倒在她房里的那个侍女清醒后爬出来,然后冲她哭诉着,说被人打晕,外衫也被扒走了。 白狐与大人一惊,连忙回到她房里,屋里所有东西都移动了位置,明显被人翻遍了。 专门冲她来的?是知道了什么秘密?难不成是白虎他们找来的帮手? 白狐关上门,隔绝外边混杂的味道。 在屋内转了一圈,可浓郁的熏香干扰了她的嗅觉,没闻出什么异常的味道来。 只除了,浓重的血腥味。 而且,这血腥味于她而言,尤其熟悉。 白狐心里开始慌张,脸色越来越苍白。 知府大人站在一边,不知道她来回在嗅什么,突然感觉脸上被滴了水。 他顺手一抹,黏糊糊的,有股铁锈味。 这两日没下雨,从哪里漏的水? 他抬头一看,吓得瘫倒在地上,张大嘴巴,想喊人却失了声。 头顶房梁上,一条巨大的黑蛇朝他吐着舌头,一双竖瞳,死死盯着他。 他双股颤颤,心底发凉。 今日要命绝于此了吗? 第 165 章 命绝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白狐后背流下冷汗,她察觉到危险降临,想冲出去。 走了两步后,她被迫停下。 白虎跟猫,一大一小从角落中走出来,挡在房门口。他们弓起了背,毛发竖起,发出低低的嘶吼,显然处在盛怒中。 白狐惨白着脸,咬着嘴唇,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这回的手段明显不管用了,对方眼底都是杀意。 狐狸狡诈,能屈能伸。 “扑通”一声,她跪下来磕头,“哥哥姐姐,是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赎罪!” 她猛地磕头,木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一会儿额头上开始渗血,“哥哥姐姐,你们再饶过我一次吧!你们就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我......” 一旁的知府大人没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喊人,下一秒他被惊呆了,未开口的话又被噎在喉咙里。 “瞄!”猫露出四只利爪,朝白狐扑上去。原本圆乎乎湿漉漉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恨意,不再像是单纯的孩子。 白狐惊吓后退,脖子上被划了三道血痕,血珠子溅出来。她眼看着实在躲不过去了,便也化为狐狸身,衣服碎片满天飞。 见到这一幕,大人眼珠子快掉出来了,怎么都想不到与自己同吃同睡的美人竟然不是人! 他身下渗出一滩尿液,已经失禁,不住地喊道,“妖精!妖精!” 大人与姨娘就寝时,很少让人守在屋里,只在屋外等候差遣。有的时候闹出的动静太大,实在令人面红耳赤。 今日这声也不算出格,他们以为姨娘又使出了什么媚主的手段。 长得美、身段妖娆,还懂些房中术,怪不得能独占恩宠,大人已经冷落了后院的夫人好长一段时间。 刚刚还大发雷霆要找内贼,谁知道进了屋反倒关上门。两人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干啥,传出一阵一阵的动静...... 众人心思各异,在心里偷偷调侃。殊不知,他们的大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中。 他快被吓破了胆,脸上满是惊恐不安,挪着僵硬的身体,一心远离白狐。 白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小猫又扑上去。她心思散了,没躲掉,脸上被划了几道,深可见骨。 小猫抓到了一爪毛,他嫌弃地甩甩爪子。 脸上剧痛,白狐气极,她没了脸,还怎么勾人?这是她的立命之本!她不顾一切,也拼了命般朝着猫扑去,两只混在一起。 白虎这回出手了,他上前,厚重的爪子狠狠按住了白狐的头。 小猫冷“哈”一声,然后低头,张大嘴巴露出小而尖的獠牙,冲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鲜血流出,但是没咬断。 白狐吃痛,奋力挣扎,白虎另一只爪子又按住了她扭动的爪子。她的力气自然比不过白虎的,被压制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小猫则用尖爪刺进她的身体里,随后顺着她脖颈处往下划。 狐狸尖利的惨叫声从屋里传出去,似是划破了黑夜。 两只就这样把狐狸给生生扒了皮,只留下鲜红的肉体。白虎一口咬掉她的头,小猫则挑着她的内脏吃。 刚刚的叫声如此凄厉,还不像是人的喊叫声,外头守夜的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冲上来拍门。 “老爷,老爷?” “大人,可是需要伺候?” 他们口中的大人老爷,早已经被黑蛇吞入腹中,再不能开口。 没等他们破门而入,大门被打开,众人找了两日的野兽从里头跑出来。 “啊——野兽野兽!”众人被吓坏,纷纷尖叫逃窜。 等野兽跑远,他们冲进屋里。见到屋内的惨状,众人瘫倒在地。 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两摊血迹,而大人与姨娘不知所踪。 他们明眼瞧着两人是进了屋,还听到了声音,现在只留下地上的血水,所以他们现在是被野兽给吞吃入腹了? 老天爷啊!知府大人没了...... 另一边,江月两人也在黑夜里做起“飞贼”。 他们在夜色中飞奔,走街串巷,只要见到屋中有人住,就往里头扔粮食。 她没空找东西装,反正这也没有脱壳,就索性用一个簸箕装粮食。每户满满一簸箕,约有两斗左右,只多不少。 江年端着簸箕直接往院子里倒,简单粗暴。 “谁?” 有些人觉睡得浅,就担心有贼人闯入。夜里听到声音,爬起来,拿出枕头下的菜刀。 “当家的,怎么了?” “好似院中有动静,你看着孩子,别出来。” 他连外衣来不及穿,握紧菜刀,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妇人紧紧抱住被惊醒的孩子,“当家的,小心些......” 那男人走出院子,没发现有人,院门也关得紧紧的。 在月光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在地上。他走过去,蹲下一摸,手上的菜刀“哐当”一声脱手了。 妇人吓坏了,把孩子塞进床底,然后跑出来。 “当家的......” “嘘!”他连忙止住女人的声音,“快过来!” 女人不知道咋了,见他紧张,连忙过去,“咋了?” “不知道是谁,往咱院里丢了这东西!” 那妇人睁大了眼睛,双手捧起,“这、这是......” “快快快,别说话,把人惊动了就不好了,收起来!” 这全都是他们买不起的稻子!可不少了!还带着壳儿,没晒干的,如今正值春耕,有了这粮种,他们种好了就能活下去! 他们家院墙不矮,用木板围起来,偷偷种! 同他们家一般的人不少,见到这些好粮种,都哭出来了! 那听到了动静不敢出来查看的,等到了天亮出屋才发现院里的粮食,像疯了一般扑过去,边哭边用干枯的双手,一粒一粒抠起来,再藏进屋子里。 “娘,是谁给我们的......” 妇人紧紧搂住瘦成一条的孩子,低头看他,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嘘——你乖乖的,不许说出去。这些东西啊,都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咱们有活路了!” 第 166 章 搜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原本古代人口就少,加上灾难中死去了不少人,如今城里总共也没几户人家,江月忙乎到下半夜,也就结束了。 她扶着自己的腰,人真是不能懒惰,最近总感觉运动过量了。 “等会儿帮你揉一揉,泡个热水澡,舒服些。”江年手搭在她腰后,撑着她走路,说道。 两人回到家,发现那三只野兽已经回来,现在正盯着棚里的骡子发呆/流口水呢。 江月走过去,给快被吓死的骡子喂了把稻草,摸摸脖子,安抚它。 “你们回来得还挺快,看样子,除了复仇,是没干什么坏事吧?” 他们身上还各背着一个包袱,像那只“旅行青蛙”,看起来怪好笑的。 几只互相帮忙,将包袱卸下来,用牙齿咬着拖到江月两人面前。 她挑眉,“什么意思?给我的?” 江年半蹲下身,打开几个包袱。第一个血腥味很浓,是一张纯白的狐狸皮,只是上边沾了一点血渍,不知道还能不能去掉。这新鲜的,看起来有点恶心。 “你们把那只白狐杀了?”这手法,又残忍又利落,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她可听说,要硝制动物皮毛,活剥下来的最好。 小猫乖巧地喵了一声,好似还挺得意,求夸夸。 如他所愿,江月夸了一句,“真厉害!” 第二个包袱里则是一包首饰,江月翻检了一下,二十几件步摇、发冠、钗子、耳环,有金有银有玉有玛瑙,手艺精巧,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好东西。 第三个包袱里一打开,江月笑了,是满满一兜的各色珍珠。她用两根手指捏起一颗,圆润可爱。这些珍珠有乳白色、淡粉色、淡紫色、淡橙色,无一不美。 江月很满意,“行了,你们的债还完了!我很喜欢,干得不错!” 也许是他们接触的人里边常带这些,于是他们也就把这些当作最宝贵的东西。不过成色好,价值也足够高,江月确实稀罕。 这些首饰空间不一定会收,便是收了,也不会收完,总会给她留下一些。她还是有些爱美之心在的。 当初在交易小镇那会儿,他们一共杀了五头骡子,肉都堆高了没处理。 江月给这几只丢了一头,然后盯着他们的眼睛,郑重说道,“以后不准再盯着我的骡子看。” 要真把她的骡子吓坏了,她就把老虎当坐骑。 这几只勉强点头,对着那头骡子就开始分食。 江月觉得这场面实在有些令人不适。 “我睡会儿,你们不准吵,也不准在地上留血迹。”她看着天色,“昨夜闹了那一通,估计今日官差就要在城内搜查了。” 也不知道这几只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过她现在脑子已经即将陷入昏睡,不想思考那么多。 她担心的事情没发生,被老天爷帮了一把。 午时后,城内下了一场大雨,便是有什么痕迹,也消得一干二净了。 江月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心底思量,“我们今日出不去城了。” 江年搂紧她,“那就过两日吧,不急,休息几天。” 半下午时,果然有官差挨家挨户进行搜查了。 江月淡定地将三只收进空间,等官差拍门,立刻打开。 官差们被淋成了落汤鸡,但人人脸色紧绷,握着大刀,比前一日要更紧张。她知道,这回可不是单纯因为丢东西,而是因为知府大人丢了命。 他们一句话不问,先闯进屋里翻找,地窖、马棚都没放过,东西乱了一地。 连之前给他们安排屋子的那个差吏也被叫过来核对,一一对上了,没发现江家有可疑的人或物。 一人冲江年问话,“昨夜可有什么异常的人出现?” “不知道,没听见声音。” 他昂起下巴,诱惑道,“若是你知道有谁入了夜还在街道上走动的,你告诉我,我给你粮食。” 江年依旧摇头,“真的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而且我们睡得早,也没有出去。” 这回答无懈可击。 没问到消息,官差们也没有揪着江家不放,冒着雨又冲到下一家。 依旧是一样的动作,依旧是一样的问话。 那家男主人已经将粮食给藏起来,面对问话,摇头说没有听到有人在外头走动。 官差恐吓了一番,让他们都老老实实的饿,别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然后就转身走了。 男子低头哈腰送走人,然后站起身,望着江家的方向。半晌没说什么,关门进家。 江月没关注外头的情况,不知道官府现在是谁当家。只知道早中晚被官差突击检查了几回,没发现什么问题后,街道就安静了。 她不知道知府大人的后宅血流成河。 江年每天都能在门口收到一小把野菜或者柴禾,不知道都是谁送的,他也没声张。 他们送了这么多家粮食,动静也不算小,总有人看到。 这场春雨缠缠绵绵,下了好几日。江月就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睡,每天的饭菜都是江年做的。 他比江月还小气,不肯把肉分出来。每日最多只给那几只喝点肉汤,吃的是青菜跟馒头。 但他使唤起来却一点不客气。 江月给百姓们分的是她空间里自己种的稻子小麦,产量高,而且没有晒干,适合做粮种。跟从知府那里搜刮的粮正好做了置换。 江年趁着有帮手,使唤他们拉磨,给稻子脱壳、麦子磨粉,做得好了才能被奖励兔子肉吃。 他还抠抠嗖嗖选了三只最瘦的兔子...... 江月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平常太精于算计了,才教出来这样一个徒弟。 知府死后的第五日,有人过来敲门。 江月听那敲门声鬼鬼祟祟,一定不会是官府的人过来检查。若是官差就直接拍门大喊了,没这么小心翼翼。 她看了眼江年,他走过去,靠在门上,问,“外头是谁?” 第 167 章 起义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点发闷,像是刻意压低了。 “如今官家昏庸无道、草菅人命,定是因此惹怒了上天,才降下灾祸。阁下可愿意随我们一道推翻他们?” 江月皱眉,这是百姓要借天起义了?天灾动乱,这是她早有预料的,但她并不想搅和进去。 她想都不用想,摇摇头,江年便回道,“抱歉。” 对方并不纠缠,很快就去了下一家。江年听到隔壁开了门,把那人请进去了,只是谈的什么内容听不清。 对世道不满、对官府不满的大有人在,有人揭竿而起,必定有人跟随,民愤没有被暴雨熄灭,反而随着官府里流出的血水而达到了顶峰。 江月不想冒着大雨赶路,容易生病。还是躲过这一阵再说吧。 又过了三日,某个半夜里,随着一声鼓起,城中各处传出呼喝喊叫声。 江月起身,走到屋檐下,严阵以待,就怕人闯进来。那几只也醒了,站起身,望着门外。 这边离衙门近,听到的打杀声很清晰,且血腥味浓重。 江月紧紧关闭院门。 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人过来大力拍门,还试图爬墙,被江年给吓走了。 偶尔也听见说话声,“哎呀,这边都是普通百姓,没什么油水可捞!” “知府院里都被抢光了!” “咱不如去衙门后那条街,那里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粮仓都是满的,还有贵重的金银首饰!” “走走走......” 说话声渐行渐远。 便是没有出去打听消息,江月也能够猜测出大概情况。无非就是有人带头起义,冲了官府。 但是这些临时搭建起来的队伍都是散沙,便是听号令也只是一时的。 同他们在顺天府城那时候遭遇的流民攻城大抵没什么不同,有人为了活着,有人浑水摸鱼。现在首当其冲的除了官府,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平日里耀武扬威,如今他们就是民怨的承受者。 雨依旧在下,凌乱的脚步声、打杀声持续到凌晨,逐渐消失。 天亮后,江月把那几只塞进地窖里躲着,“你们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许随意出门也不许出声吼叫,答应了就点头。” 她担心有人趁他们不在的时候闯进来。别的不说,丢了命还得找她算账,那就冤死了。 她跟江年出去逛了一圈。 那些大户人家门口都被砍成了废柴,还有人在里头搬抢东西。身穿绫罗绸缎的贵人都跪在地上,向衣不蔽体的平民百姓求饶,身份颠倒过来。 有不少强盗抱着战利品在街道上飞奔。 江月觉得这像是个无序的世界。 等她走到县衙前,更是感觉整个人被血腥味包围。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穿着官服的衙差被捆起来,跪倒一片。 “呸!”一个脸上带血,身穿麻布衣的男子踩到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 “狗娘养的!当初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现在知道怕了?” “娘的!打死他!之前抠抠搜搜发点粥水就跟施舍了天大恩情似的!” 江月认出来,地上这人就是当初她见过的负责施粥的那人,之前的态度确实差,可以说是因果报应。 一群百姓冲出来,许是见到官府倒台了,不管有没有参与昨晚的起义,现在不怕了,对官差们拳打脚踢,发泄着不满。 而那些县令、主簿、师爷等说得上话的大人,早已尸首分离。 有个体型健壮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人。他大喝一声,制止了混乱的场面。 “我知道各位心中都有不满,暂且饶了他们一条狗命,给大家伙儿当牛做马岂不好?” “好!好!” 众人点头同意,定要狠狠出口恶气! 那男子又宣布道,“待我们将搜刮来的粮食收拾干净,明日开粮铺,全部分给大家!今后,这座城便由我们作主了,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百姓们兴奋起来,在雨中欢呼,拥护新的城主。 江月没多看,转身回去了。 “大崽,我们明日便走吧,这里不太适合我们。” “好啊。” 这带头的大哥足够义气,也足够心系百姓,但是管理能力尚未可知。 新的管理者上台,新的制度建立,不止要安抚百姓情绪,还要安置流民,更要应对不确定的天灾,这座城姑且还要乱一段时间呢...... 打开地窖门,江月发现他们睡得还挺香,呼噜声都听到了。不愧是野兽,只要天不塌下来,真没什么事情可忧愁的。 江月难得给他们蒸了满满一大盆猪肉饺子,这几只还挺惶恐,偷偷瞄了一眼江年,发现对方没有给他们甩脸色才敢下口。 等他们吃完了,江月才说道,“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但是不能带你们一起上路,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她不可能养这几只野兽,带着上路不仅麻烦,还没什么用处。 咳咳,不是说他们笨的意思,而是意义不大。 小猫咪“瞄”了一声,好似有些不舍,但白虎跟黑蛇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选择。 白虎看着天峡山的方向。 江月就知道他们是要回去山里生活了。她点头,那确实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等入了夜,小猫跟黑蛇扒在白虎身上,冲着天峡山方向走了。 江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什么不舍。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次日,雨过天晴,是个好日子。 套好了骡车,他们往城外走,一路上发现不少百姓抱着粮食从粮铺出来,瘦削的脸庞充满了笑意,看他们的眼神不再有恶意。 江月回头看,之前进城时那些趾高气扬的官差,如今成了黄口小儿可欺的下等人,身份完全颠倒过来。 城门守卫暂时没安排,两人顺利出了城,一路往东行。 出城的时候,江月发现有不少流民进城。或许,是听到这边给分粮食所以被吸引过来了。 希望这个新的城主有能力管理好这么多人吧,一时的均财富可持续不了多久。 日夜兼程,行了两日后,他们到了一座空城。 江月抬头,那个“建城”的字历经多年风沙,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第 168 章 空城零元购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城门外有不少呈白骨化的尸体。 之所以说这座城是空城,是因为门口没有守卫,大门敞开。她往里头看去,没有任何人声,甚至连人气也没有。不知道之前经历过了什么。 之前那个守卫虽说是为了引他们进城,但也没有说谎话。这座城的官府已经没了。 城门口前两排房子已经倒了,再往里走,有不少的石板房,看起来还挺结实的,可里头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逃荒去了、遭受迫害了又或者是死在灾难中。 “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捡漏的。” 江年以为她要去找钱,可她第一个走进的竟然是一家酒楼。当然了,现在已经成半家酒楼了。 “月月,你想找什么?” 江年牵着骡子,看江月神神秘秘的样子,结果,她进了后厨,翻出来三个大锅...... 江月:“如今我们不缺粮食,但是缺这些铁器。天灾都第三年了,等一切恢复正常,铁器铺重新开张,还不知要几年时间。所以,我们现在要备的,就是那些最难造的东西。便是我们暂时用不上,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拿出去置换些好东西。” 江年恍然大悟,“受教了。” 江月哼哼几声。她这点小聪明小伎俩也就只能在江年身上得到优越感了...... 酒楼东家估计家大业大,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没拿走。江月像是犯了囤货癖,见着几个大蒸笼要拿,见着没坏的桌椅板凳也要拿。 隔壁第二家是家酒铺。这些酒估计都不成了,但江月看上那些坛子,都是好料子。 再过去是一家布匹店。外边柜子里都是空的,早就没什么东西了,便是有些碎布,也早就生了霉。 要说薅东西,她最喜欢去的其实是不起眼的杂货铺。店如其名,吃喝穿用啥都有,全是生活必需品。虽然质量比不上“专卖店”好,但都是平民百姓能用的。 她在杂货铺里翻找,找到一张新的渔网,还有针线盒、麻绳等零零碎碎的东西。 江月此时的心情非常不错,没人追在屁股后头,他俩牵着骡子慢慢悠悠地享受寻宝的快乐,有种整座城都是自己的感觉。 虽然被江年嘲笑说他俩像是收破烂的。江月很不服气,这些破烂对于要开展新生活的人来说,可都是宝贝啊! 江月在一家铺子里走着走着,发现脚下地块松动。她挑眉,蹲下来,把石板掀开,里头有个木箱子。 她拿出来,这木箱子看着质量还挺不错,上边的灰抹掉之后,显得光滑油亮。 可惜上面带着锁,没钥匙打不开。 “砍吗?” “砍吧。”江月虽然觉得可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江年直接拿着柴刀一砍,木盒子斜着被砍掉了一个角,正好够江月的手伸进去。 她一摸,笑了,手拿出来,“你猜是什么?” 江年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是好东西,不用猜,“是值钱的东西。” “说对了一半,它就是钱!”她掌心向上,打开,赫然一个实心的小金元宝。 “谁说我是收破烂的了?这不是收着好东西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 江年双手拿起箱子底部,倒过来,把金元宝全部倒出来。 “一、二、三......一共有二十四个!”江月抱着这堆圆滚滚又可爱的金元宝,笑得像只招财猫。 她又发了一笔财! 这笔意外之财让她搜刮东西的兴致更高了,拉着江年一家家走过去,就算没找到好东西也不失望了。 “这座宅子的院墙好高。”江月抬头,眼前这座宅院呈四方状,方方正正,院墙足有四五米高,与周围的低矮院墙形成强烈对比。 “我有预感,里头肯定有好东西。” 江年见大门敞着,估计已经有人进去搜过了。但江月兴致高昂,多看一眼也不费事。 两人走进去,院里一片凌乱,院子里的地窖门也被人打开,传出一股臭味。 江月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并没有灶房。这说明主人家并不住在这里。 既不住在这儿,又花了大力气筑高院墙,她越发肯定之前寄存的是好东西。 没人住,起屋子肯定是为了存放东西。一共三间屋,她逐一进去看了。 左右两间是空房,正屋除了一套桌椅,半间屋都是大炕。 江月对比着边脚线,这炕是新盘的。 “崽,你过来,看看上面这层泥胚子是不是能拿起来。” 江年用力撬开,发现这一层泥胚根本就砌得不实。 江月跟着工匠盘过几次炕,越看越觉得这张根本就不是炕,而是装成了炕的样子。 果然如她所料,薄薄的一层泥胚下边,是一张木板盖着。 两人将木板掀开,一个小小的地下通道出现在眼前。这才是他们真正要藏的东西吧? 担心下面空气不流通,她等了一刻钟,才钻下去。 她只看了一眼就上来了,表情有些震惊,“怪不得要起高墙,这下面全是粮食。是之前我们偷的那个粮仓比不了的,至少,能抵得上五个粮仓。” 外面院子里的那个小地窖是用来迷惑眼线的。 江年突然表情严肃,往外看,“月月,城里有人来了,很多人。” “快,我们把地窖门装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骡车不好藏,直接收进空间里,然后两人找了一处没塌的二层小楼,往外观察。 进城来的不止十几个人,也不止几十个人,至少有一两千人。穿着本朝军服,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这是一支军队进城了。 领头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气质轩昂。 “停!” 那些士兵停住了脚步。 “这两日暂且在此休整。记住一句话,不准骚扰百姓!” “是!” 那几人转过身,江月看清楚了,除了发号施令的那个中年将军不认识,他身旁几人可不陌生。 那个络腮胡是当初买了她的毒蛇去泡酒的人,只是听说带着他家大人的孩子逃了,没想到如今又当了兵,官职应该还不低。 至于一旁那两个十多岁的长相相似的少年郎,江月也认识,是救了她的那对双胞胎。 第 169 章 大粮仓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几人下了马,身后立即有人上前接过缰绳。 “将军,这座城似乎是空的。”络腮胡李志开口说道。 梁文卓将军颔首,放眼望去,整座城死气沉沉,毫无人气。 李志往后摆摆手,身后的人自发远离几位大人。 他低声说道,“那事,将军考虑得如何?” 见他神色松动,李志再接再厉。 “当今圣上已年迈,却始终不肯放权。力劝圣上颁下罪己诏以安民心的人早已身首异处。而底下众大臣只会妖言惑众,丝毫不做实事。这两年的天灾不能说明问题吗?官家不作为,受到上天惩罚,正是我们起事的好时机!将军,机不可失啊!” 梁将军垂下眼眸,他当真不想走到那一步,可便是他不动心思,也早就生灵涂炭了。 他们奉命剿匪,可那些匪徒,全是受苦受难的平民百姓。他还记得对方跪在地上,双眼如同泣了血,声声质问砸在他心上,若是不做山匪,百姓该以何为生? 他无言以对,朝廷连士兵们的粮饷都要克扣,要如何去赈济灾民? 他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起了心思。 轻轻的“嗒”一声,有个东西砸向了梁承朔。 “谁?!”几人面容严肃,朝着那处角落看去。 几名士兵拿着长刀冲过去,仔细查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 “将军,没有发现踪影!” 梁将军皱着眉。 梁承望性子活泼,他低下身子,“竟然是一个纸团。” 他打开,上面的字奇丑,他先是笑了一声,后表情逐渐严肃。 “父亲,您看看!”他连忙递过去。 李志跟梁承朔也凑过去看,纸团上只有一句话,简洁明了,横排第六家正屋里有粮仓。 “粮仓?” 如今处处缺粮,士兵都快要啃草根了。梁将军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不管是否真假,总要去看一看,“走,我们去看看!” 到了那处宅院,“你们守住这座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有可疑之人,立即上报。” “是!” 只他们四人进了屋。担心有诈,他们把刀握在胸前。 “将军,屋里没人!” 梁承朔看着院子里的地窖,门敞着,里头臭味重,不可能还有粮,说不定里头还有死尸。 “是玩笑不成?” “不是说在屋里吗?”梁承望进了屋,发现空空如也。 不过正屋的那个炕,却是像被人撬过了,他走去,碰了碰砖块,是松动的。一块块掀起来,发现了奇特之处。 “大哥、父亲,这里有异常! ” 几人一听,连忙过去帮忙。 不一会儿,一个地下通道出现在眼前。 李志抢先开口,“将军,我先下去探探路。” 梁将军颔首,“小心些。” 李志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没遇到任何机关。半刻钟后,底下传来惊喜的声音,“将军,下边真的是粮仓!” 三父子面上不禁露出笑意,迫不及待地要下去。 也不知这处宅子的主人是谁,建的这地窖如同地下宫殿一般,边上用的是糯米汁砌砖墙,不会渗水。地上铺设了细沙、草木灰,可以防潮。 两兄弟激动地上前检查,“这稻子、麦子都是干的。”用刀鞘往下捅,挖出一个坑,下边也没有发霉。 梁将军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粮食,稍稍松了口气,能顶一段日子。双手捧起这些粮,他曾经也下过地,捏了捏,“趁着春耕时节还没过去,安置流民,种地!” 尽管这些不是专门的粮种,有总比没有好,试总比不试好。 至于这处宅子的主人回来了,他自当另作补偿。如今的情形,他不得不做一个“恶霸”了。 李志红光满面,“将军,您快些做决定吧!雪中送炭,这是上天的旨意不是吗?” 两兄弟也看着父亲,心里着急,但一切都由父亲抉择,诛九族的大事,若是那条路不通,他们所有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梁将军吐出一口气,终是点了头。 李志一喜,跪下,“将军大义!” 另一边,江月两人在城里选了一座石板房暂时入住。同他们以前住的那间差不多,前后两个院子,连灶房共八间房,格局方正。 “月月,为什么要帮他们?” “那对双胞胎救过我的命,若不是他们,我就死在那个大坑里了。” 江年抿唇,想到那回,就觉得后怕。 “况且,我觉得他们身上有一股正气,不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贪官污吏能比的。身上有正气、且他们有管理的才能,有好的将领才有好的兵,才能保护一方百姓。” 若是她看走了眼,那也没办法。 梁将军占了府衙及宅院,其余人也各有安置。 他既已做了决定,定然会全力以赴。 李志负责带兵在周围一带剿匪,顺便将流民百姓们都吸引进城。 两兄弟今年已满十六,不是黄口小儿,该做点实事了。他们负责带人将城中各处宅子修理。等百姓们进了城,方便安置。 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在城外翻地种粮,所以如今最缺的反而是能干地里活儿的人。 天快擦黑时,江家院子外头有人拍门,“里头有人吗?” 那官差用油布包裹着一本小册子,一路过来,都没有见到人,便以为这里头也是无人的,正想登记在册。这时候听到有脚步声,“有人。” 他惊奇地看着开门的年轻两口子,“你们......” 江月开口,“大人,我们是今早才进城的,家乡遭了灾,出来逃难,见天下了雨,便进来避避。” “报上你们的名字,可有户籍?” “有。”江月拿给他看,并报了名字。 官差检查没发现问题,又问道,“家中可还有别人?” “就剩我们两人了。” 官差露出同情的眼神,在册子上做了登记。 “如今是我们梁将军接管这座城,有何问题可去衙门处找人帮忙。另外,明日衙门发放赈济粮,每人只得两升粮。” “若想要更多粮,就得干活儿。种地或是修房子都成,男女老少都招,每日可再得半升粮。等到灾情缓和了,重新登籍造册,分田分地。若是你们有意,明日可去衙门口报上名字。” 这是要先赈济缓了急,再以工代赈留住劳动力。 江月没有说什么,只答好。 官差就去下一家敲门了,态度挺和善的,由此可见这梁家治军有方。 次日,江月出门领粮,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第 170 章 以工代赈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细雨连绵,衙门口撑起三个棚子,棚子下有个大瓮,专门用来发放赈济粮。不少士兵挎着大刀守在四周围,眼神凌厉,不许有人过来闹事抢粮。 江月两人胆子大,做了“排头兵”,带着户籍过去。 “你二人是一家的?” “是的,大人。” 那吏员表情不算和蔼,但是也不为难人,一板一眼地做了登记,然后给她称粮。 做这事儿就得这样,板着脸不好说话,才不会有人想要占便宜。 原来城中其实并不是真的全空了,还有不少人躲在暗处。第一日上午,除了他们俩,只有七八个老弱妇孺过来排队。 怀里紧紧抱着粮,他们哭着跪倒在地,向各官差士兵磕头道谢,场面一度极其煽情。 拿了粮食,轻飘飘道了几句谢的江月:好像我俩太冷漠了,戏做得不够真,失策啊...... 眼见官府是真的发粮,也不为难人,到了下午,从城中各处走出来十几个青壮年。 负责上门登记的官差:拍门拍到手肿了也没人应声,这些人都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真是嘴上说的再多,不如拿粮食引出来有效果。 那些百姓战战兢兢,见丢失了户籍的,只要做了登记也能领到粮食,官差并不为难人,稍微放下心来。 有个瘦高个男子嘴巴开开闭闭好多回,才硬着头皮上前询问,“大、大人,咱们听说,可以干活儿挣粮?” 官差怕又把他们吓跑了,尽量语气温和。“是的。你们想挣粮?” 他们点头。 官差问:“你们中谁会建房?” “大、大人,不知道建房指的是什么样的?同工匠一般讨生活的咱们不会。” 官差想了想,说道,“给自家建过猪窝鸡窝牛棚的都算。” 有人松了口气,随即有五个人举手。 官差给他们记了名,“你们明日辰时初到衙门口点人头,负责在城内修建房子。做到酉时末,每人每日再得半升粮,当日结账。” 他又问,“谁会种地?” 这回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官差倒不意外,只要肯干,种地不难。 “你们也是一样的时间,不过是在城门口点人头。” “是是是!咱们一定按时到!” 次日,报了名的百姓早早到了,等官差大人点过人头、安排了活儿,他们拼命了命干,就怕拿不到粮食。 好在官差没有食言,看过他们干的活计,表示很满意,爽快地结了账。 几人怕被抢,塞在怀里跑回家。不过路上见到不少官差巡逻,心也安了。 第三日,跑出来报名干活儿的又多了十几人。 登记的官差都服气了。 梁将军笑着说,“这也好理解,日子过得不好,谁都不敢信。只要我们日日如此,过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有人再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 春雨密,但是不如夏雨猛,打在人的身上不难受。不过三日时间,城里的街道被清理干净了,不少人趴在房檐上修理瓦片。 城外被划出来几十亩田地,用木栅栏围着。没有牛,只能用人力翻地。 官差们在城里一些铺子跟衙门里搜出来一些旧农具,将就着用吧。好在下过不少雨,泥土湿润,翻地不吃力。 那些老弱妇孺干不了下力气的活儿,就负责堆肥和在地里捡垃圾捡石头。 一开始在地里捡着人骨时,他们吓到尖叫,让官差过来处理。没过几日,他们自己就能面无表情地将骨头丢到大坑里,埋上,成为无名坟。 在城外建了几个茅屋,既给巡逻的、剿匪的官差暂时歇脚用,也给夜里看守的人用。把地给翻好了,等到下苗,他们还得安排官差日夜守着地里才行。 这边上百人翻地种田,搞得热热闹闹,消息传出去了,附近一些听到消息的百姓都悄悄跑过来。 城门口安排了守卫,见到有十几个百姓耷拉着破鞋,缩头缩脑地看着外边干活儿的人,就走过去,“你们是想进城?” 当家男子小声问道,“我们是隔壁府城的,听说这边分粮?” 守卫点头,“是分粮,但你们得留下来干活儿。”他把将军的规定给众人宣讲了一遍,由他们自己决定。 这四家人嘀嘀咕咕,转过身去商量。 “我们要搬过来住吗?万一......” “等灾情过去了,还能分田地!现在种了粮食,就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他们隔壁府城是推翻了官府,可那些粮食不过三日就全分光了。都知道别人家手里有粮,被偷的被抢的根本没人管,就是管也管不住。就是有人种了地,日夜守着,也指不定能长到收成的时候。 说了有福同享,都是民,谁能听谁的命令呢?城里安静了没几天,又逐渐乱了,所以他们打听到消息才会一路拖家带口跑过来。 可这里不同,老汉望着那一片被翻过来的田地,周围有官差守着。城里还有将军管着,不管以后,现在每日干活儿能挣粮总是有盼头的。 他咬咬牙,做了决定,“我们搬!再坏也坏不过哪儿去了,总得拼一拼!” 于是城里又进了十几个百姓,一家分到了一间房子。尽管不大,但也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李志作为梁将军的副将,成果也很显著。 缴了三个小窝,拉回来三十多个土匪并四十多个百姓,全都登记造册,安排干活儿挣粮去了。这样的方式,消耗的粮食并不算多。 现在人手分散,梁将军暂时不想发起战争,也没有拉起大旗,公然跟朝廷作对,只在背后默默积攒力量。 李志听从安排,没有进攻其他府城,只在路上“搜刮人口”,见到有人就往自家拉。 他嘴里塞着一个杂面馒头,眯着眼看向前方,侧头问,“前边是不是有百姓打架?” 都尉眼神比他好,说:“好像不是打架,是有人被追击呢!” 第 171 章 遇土匪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大树跟燕姑两家人在道上狂奔,连行李都丢了,抱着孩子闷头地往前冲。 “哎哟!” 江山回头,他娘摔了! 他二话不说,把孩子塞给媳妇,喊道,“赶紧跑!” 李氏眼中含泪,抱着孩子转身就跑了。她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得把孩子给护住了。 江大树要回头去拉媳妇,被大儿子推了一把,“爹,你先走,我去背娘!” 这时候不能犹豫,不然大家都完了。他咬咬牙,继续往前跑。 高氏脚踝肿了,腰也闪了,动弹不得。后面那些土匪拿着刀就要冲上来了。她见大儿子敢跑回来接她,眼泪哗哗地流。 江山一把抱起老娘,这样跑跑不了多快,但是就算被人砍了,他背着也能帮娘挡几刀! 高氏眼泪糊了眼,揪着大儿子的衣裳,“我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你回来救我干啥?你不要命了你!小石子还那么小,你媳妇儿还那么年轻,你舍得他们啊?快把娘放下,自己跑吧!” 江山已经瘦到骨头突出,他衣服空荡荡,迎着风吹,感觉跑得更吃力了,胸膛好像要起火。 他喘着粗气,眼泪流下来,“我舍不得!可是,我也舍不得娘!娘你别说话了,儿子累......” 高氏抹一把脸,不说话了,他们娘儿俩能死在一块,也算值了。 地面湿滑,江山的鞋也破了,跑起来磕磕绊绊的,一不小心就摔了。 土匪已经到了跟前,冲他们举起刀。 江山双手护住娘,把她瘦弱的身子压在底下,泪流满面,闭上眼。死就那一瞬间的事,他紧紧咬住牙。 这时,一道箭矢破风而来! “扑通”一声,身后土匪倒地不起。 江山缓缓起身,睁大了眼睛,一支长箭穿胸而过,土匪已经死不瞑目。 他回过头,前方来了几十个穿着军服的人,举刀冲向土匪。 “冲啊!” 不过半刻钟,那十几个追杀他们的土匪死的死伤的伤,局面瞬间反转。 “娘!” 李氏抱着小儿子没跑多远,两人见到有救了又跑回来。 小石子冲进爹的怀里哇哇大哭,“爹!” 燕姑家跟江家其他人也跑回来了,死里逃生,抱着哭成一团。 李志踹了没死的那几个土匪一脚,若不是缺人手,这等行凶作恶的人就该取了项上人头。他拎起那几个包裹,放到一旁,问道,“这些行李是你们的吗?” “是是是......” 两家人面对着穿铠甲的将军,手脚发软,跪下来道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李志把江大树扶起来,这人看着苍老,他也不知年龄,就喊了一声老丈。 “我们将军驻守在前边建城,你们若是无处可去,可往建城走。如今给分粮,干活儿还能挣粮。过几年后就能分田分地。” 江大树一听,连忙问道是哪个方向。 先不说老婆子如今赶不了路,他们两家如今已经受够了逃荒的苦,做梦都想安定下来。 李志随手指了三个兵,让他们带着百姓押着土匪回城。然后他们一队还得继续往前巡。务必保证这段路没有人敢行凶作恶。 江石死死扒在爹身上不肯下来,连他娘都抱不走。 “儿子,乖,让娘抱,给爹休息会儿。” 但是他可能是被吓坏了,把头埋在爹肩颈上哭,也不说话。 江山摸摸他的头,说道,“没事,他轻,我还抱得动。” 可不是轻嘛,身上全是小骨头,已经五岁了却同他两岁时候差不多重。 江三把两岁的儿子给媳妇抱,自己背起老娘走,走累了就换江二背。 好在这段路不远,走了半日也就到了。 江大树看到了城外上百人在地里忙活,表情平和,他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应当不是哄骗人的。 进了城,士兵将他们移交至县衙负责登记的官差。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他们户籍还在,登记少了许多麻烦。 官差将他们分到了两家相邻的房子,“你们在此住上三年,房契就归你们了。” “哎,好好好......” 两家人喜极而泣,将官差给送走后,各自进了家门整理。 李氏眼疾手快,拉着两个弟媳先把正屋的床整理好,好让婆母躺下来休息。她捂着腰,嘴唇都变惨白惨白的了。 江大树看着这座大瓦房,桌椅缺胳膊少腿、摇摇晃晃,但比他们在村里住的泥胚房要好得多,尽管只有五间房,但他们好歹是有了住处。 “天黑了,大家伙儿都累了,先休息,明日再烧热水整理屋子。” 官差说了,带上户籍,能去领粮食,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也算是一个人头。他们家总算是占了一处优势,能领两斗多的粮食。 次日,两家人去到衙门口,发现同他们一般新进城要领粮的百姓也不少。只是没有他们家人这么齐。 江大树家一共有十二口人,着实算得上是人丁兴旺。而燕姑家也有八口人。 两家人当初遇到洪水时就上了山,躲在山上不敢下来。等到今年气候变暖,他们终于做了决定下山。 只是下了山没多久,就被一伙土匪追赶。千钧一发之际被官兵给救了。 两家人抱着的粮食不少,话也不敢多说就送回家中。 当日江山三兄弟就要报名去干活儿。种地人手够了,他们三兄弟年轻力壮,虽然瘦了,但也能顶上不少功夫,便留在城内修理房子。 萍丫带孩子,江家几个儿媳则忙着收拾屋子和伺候婆母。如今城里没有医馆,只能靠熬了。好在脚踝的伤不重,就是腰伤至少得躺上好几个月。 江大树整理儿子搜回来的干柴,还要用藤草编篮子。 见媳妇哭天抹泪,叹一声,“你别哭了,现在已经找到活路,你有那哭的功夫,不如早点养好身体,让儿媳们腾出手去挣粮。” 这几日进城的人不少,活计也得抢着干。 她的哭声一顿,好似觉得说得挺有道理。便让他拿些藤草来,躺在床上编草鞋。儿子们的鞋子已经彻底坏了,都是赤脚干活,她心疼。 手头有活干,她自觉自己有用了,心情一日日好起来,儿媳们也能出门了。 第 172 章 新的交易市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四月中,建城开始种地。 “儿啊,咋还偷偷摸摸的呢?不是说只过来探亲吗?”一个老妇人见到儿子,皱着眉问道。 他们收到儿子派人送来的信,说是让过来探亲,还要把一家子都喊上,连两岁的孩子都抱来了。不仅夜里出发,还在夜里赶路,风尘仆仆的,她那把老骨头差点断了。 那士兵抱着许久不见的孩子亲香,孩子小已经不认得爹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对老娘说,“娘,您别问这么多,我们暂时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啥?!不、不回去了?”老妇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她没见过多少世面,但她懂这不正常。 一般探亲都是士兵回家探,现在反倒让他们拖家带口地上门探,还不许告诉别人...... 她看着儿子闭紧的嘴巴,心里一紧,说道,“娘不问了不问了......在这儿住就在这儿住,横竖只要一家子在一起就行。”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埋怨起来,话说得不清不楚,只让带上全家人,又不说要换个地方生活,锅碗瓢盆全都没有带,只带了些衣裳被褥...... 城里连着一个月陆陆续续有人拖家带口进城,大部分都是士兵们的家眷,被接过来安顿,也能安了前线士兵的心。 梁将军的妻子和小女儿也被接来了。她聪慧,带来了不少菜种子,在城外翻好的地里种了几亩。 梁将军只抽得出空陪家人吃了一顿饭,就又忙得脚不沾地了。 他带着工匠在城中新挖了不少水井,还得到城外挖池塘储水。 李志花了一月时间,将这几段路上的匪都剿了,不少百姓也被他引过来。城里逐渐充满人气。 “今日东市开放,有需要的人可自行前往,不收摊位费!”有个官差走街串巷喊道。 大部分百姓都是不识字的,这样的方式比贴告示要来得快。 天气已经彻底回暖,隐约还有入夏的趋势,江月两人换上薄衫,也出去凑热闹了。 东市如今就是一片大空地,门口立了块“东市”的牌子,还有官差巡逻,这边就形成了一个新的交易市场。 江月来的时间不算早了,不少空地上都摆着东西。要说最受欢迎的还是锅碗瓢盆、野菜、柴禾等日常所需,才刚摆出来就被人换走了。 有不少摊子是藤草编的篮子,这些材料在城外能找着,所以不缺,卖的人比买的人多。 “鼠皮、蛇皮、猪皮,都晒干了,蒸熟了就能吃......”有个老汉喊道。 这不是拿来硝制成皮衣的,而是晒成肉干了填肚子的。 连鞋底都能咽下去的时候,这会儿可没人嫌弃这些是腌臜物。有十几个人冲上去,“我有草鞋,换吗?” “不换不换,有布鞋就换。” “豆子换吗?” “一升豆子换一张鼠皮。” 这是狮子大开口了,那鼠皮就江月的巴掌大,不可谓不贵。可田地都有人守着呢。 田鼠山鼠都好吃,就城里那些老鼠不给吃,怕染病。 “半升换不换?换的话我现在就结账。” 那老汉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嘴里倒是很爽快,“换!” “猪皮,巴掌大的要一升豆子才能换!” 猪皮油水可比鼠皮大,也厚,这换价不能说贵了。 在东市里交换的,全是普通百姓。稍微条件好些的人家都没出现。也不知是担心露富还是看不起这里的东西。 江月走了一圈,走到最后一个角落里。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货物,怪不得被人挤到这儿来,全是书籍字画。不当吃不当穿的东西,没人愿意换 而江月正好是那个例外。 她蹲下来略翻了翻。 许是没想到有人会感兴趣,摊主有些惊喜又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二位可感兴趣?这些、这些都是绝版的好书,而且、而且这些字画都是名人所作......” 摊主这话说得小心翼翼,也不敢说什么“价值连城”之类的话,送去给人烧火都烧不了多久。 江月身后挤上来两个人,见到地上的东西,转身就走了,一刻都不多留。 摊主表情愈发尴尬了,手指摆在发白的长袍边微微发抖,嘴里再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推销。 江月看不懂那些画有什么好的,但是摊主在灾年时候都还保存得这样完好,可见是真的爱才之人。 “你想换什么?” 摊主脸上露出喜意,低声问道,“请问可有粮食?” 江月点头,“你要粗粮还是细粮?” 他死死压住上扬的嘴角,可脖子都激动得涨红了,嘴唇颤抖,“要粗粮!” 他们家如今只剩下四人,官府发的粮食撑不了多久。 江月也压低嗓门,“我要你这摊上所有的东西,给你三斗黑面,可行?” 这摊上一共只有六样东西,三斗黑面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大方了。 “行!” 她从江年得背篓里提出来一个大布袋。 有官差看着,没人敢在城里抢粮。上一个抢粮的,直接被砍首示众,把尸体挂在城门口示威了。 摊主眼眶都红了,收拾字画的手发抖,指尖都摁白了。显然很不舍。但再不舍也得活着。 江月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右腿似乎短了一截。她将字画放进背篓里,然后也转身走了。 百姓来来往往,江年护在她身后,说:“他没认出来我们。” 江月抿紧嘴唇,“是啊......” 她空间里还有不少他的书画,原本说了下次见面时还给他,可如今想来他也用不上了。 “这都是今日才编好的,您看看,结实得很。拿两个大篮子换您一个小罐子,您看成吗?” “不成不成,这都是藤草编的,再结实也比不上竹子编的。三个才能换。” “这......行吧,咱们换。”李氏从自己摊上拿三个篮子过去换,家里实在缺吃饭的家伙。 江月则盯着她背上的小家伙,瘦巴巴的小脸蛋上没有了天真的笑,只剩下一双圆圆的眼睛,也不爱转了,呆呆的。 江石见眼前这两个人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他拍拍娘的肩膀。 第 173 章 老乡见老乡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李氏正上下左右检查罐子,可不能有破洞,被儿子拍了几下,问道,“咋了?想下来了?” 平常时候都是让他自己走路,这不是今日人多,她担心有拐孩子的,只能紧紧拴在身边了。 许是路上把孩子给吓到了,原本活泼爱说话的孩子,现在都不怎么张口,他们大人只能尽可能引着孩子说话。 儿子闭紧嘴巴,却拿着小手拍她,李氏半蹲,把儿子放下来,“怎么了?” 头顶被黑影盖住,她抬头,见到两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睛。 江月把口罩摘下来,“嫂子。” 李氏性子爽朗,只不如以前笑得开怀,“江月、江年!你俩也来了!” “嗯,来好久了。” “哎哟!这可太好了!” 江月见他们挡了别人的路,而且李氏摊子上还有草鞋要换东西,便说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们住在哪儿?我今晚去找你们。” “哎,好!” 李氏把自家的房子住在哪个位置给说了,正好有人这会儿来看草鞋,她就忙去了。 家里三个年轻男人并两个弟媳都干活儿挣粮去了,而小姑子年纪大了,不好出来摆摊,正好在家照顾婆母和孩子。所以今日是她跟公公一起出来摆摊。 草鞋受欢迎,公公赶回家补货去了。 一直摆摊摆到罢市,还剩下三双草鞋没换出去。 江大树便说道,“留着给自家穿吧,大山他们几个干活费鞋。” 东市三日才开一次,下回指定有更多人卖草鞋。 “好。” 罢市时是酉时初,太阳还未落山。他们回到家没多久,江月两口子就过来了。 江月见到两家人齐齐整整,不由得感慨,他们的运气倒真的是不错的。纵观整座城,也难数到有十户人家是齐整的。 燕姑见到两人也真是不敢认。所有人都瘦成骨架子,还是进城一个月的时间日子过得好些了,慢慢养着,脸色才由灰转黄。 可这两个人却像是没有什么变化。 噢不,也是有的,长得更高了,身上有肉,脸色红润。比那富贵人家长得还要好。 说起来,江月在这座城待了一段日子,有种安定的感觉了才敢把真实的脸色摆出来。她怕涂太多脏东西会毁了脸。 萍丫经过天灾这些日子,变得沉默寡言。她已经想不到小时候跟她一起挖野菜的小月是什么样的了,眼前的江月太陌生也太好了,她不敢靠近,只远远地冲她微笑。 没一会儿,两家男人也回来了,见到同村人,眼眶都红了。 他们三家,估计就是江家村唯三家活下来的了。在这陌生的地方见到乡亲,是该执手相看泪眼。可惜江家两口子性子冷淡,不是会哭的人。 江年这两年越长越成熟,气质内敛,眼神凌厉,比以前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还要吓人。所以他们见到江年也不敢攀关系。 江月转了一圈,没敢问婶子在哪儿,怕是没了。 可江大树主动开口,“你婶子腰闪了,躺了一段时间,现在能坐起身干活儿,但咱们也不是大夫,怕有什么闪失,不敢让她走路。” 正好她在屋里喊,“是小月吗?进来婶子瞧瞧。” 江月听这话音不弱,应该不会危及到生命,活着便好。 她走进屋子,“婶子。” 高氏年纪大了,就容易伤怀,见到她高兴得落了泪。 江月虽然心里有感慨,但没有这么激动,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 幸好江大树过来给江月解了围,“你看你,说归说,又开始哭干啥呢?把好运都哭没了。” 高氏把手边没编完的草鞋丢过去,“这老头子!你会不会说话!” 什么把好运都哭没了,这话也能说? 江大树不搭理她,对着江月说道,“今晚在咱们家吃顿饭吧,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们,但是馒头还有。” 他们家人多,干活挣的粮一天天积累起来,如今也有四五斗了。 江月连忙摆手拒绝,一是她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吃别人的粮食,江年这大胃王可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二是她真不习惯这样客套寒暄的关系,便是吃了饭也要不消化的。 她不给江家人挽留的机会,拿出来几包草药分给两家。 “我那浅薄得算不上什么医术的水平就不拿出来现了,帮不了婶子治病。这是我自己看书配来的一些草药,可以帮助消食通便,你们若是有需要就煮了当茶喝。” 灾年里有不少人为了活着,吃些野菜野草树皮,甚至还有吃观音土的。如今虽然有赈济粮,但他们吃的青菜少之又少,整个人看起来四肢纤细肚子却大,活像一个不倒翁。 她偷偷摸了小石子的肚子,又问了他排便的次数,这些草药是对症的。 李氏跟燕姑紧紧抱着草药,感谢的话一连串地说,果真把江大树挽留的话给堵住了。 最后他送两人出门的时候,郑重地说了一句,“你们两口子帮我们家这么多回,说句恩重如山都不为过。今后,若是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家一定万死不辞。” 江山也在一旁点头,若不是有江月两口子,他们早就撑不到今日。 江月两人暂时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自在。他们就是顺手帮一把,能救得几条人命,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运气旺起来才好。 将军治下有方,建城周边一片宁静,一切秩序都在慢慢恢复,不少百姓自动自发迁到这边来。 剿匪不仅能维护治安,还能增加人口,偶尔还能收缴粮食跟金银财宝,可以说是一举多得。李志就这样带着兵剿匪,越走越远。 而长乐村中,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第 174 章 九死一生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尾祠堂中,何村长召集了村中所有人。 他看着已经显得破旧的佛像以及牌位,因为没有香,他们便上供三碗干米饭。 他站在前头,其余人依着辈分站好。包括之前做过土匪的那些人,也站在角落里,神色紧绷。 “扑通”一声,何村长双膝跪下,随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表情虔诚,“求祖宗保佑我们长乐村平安度过灾难!” 所有人也跪下来,跟着他许愿,“求祖宗保佑我们长乐村平安度过灾难!”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他们俯身跪拜,以头叩地。 磕头磕得实诚,额头都发了红。 拜完祖宗,何村长站起身,拿上刀,带着青壮年们走向村口。 路过他媳妇闺女身旁,眼眶都红了,不敢多看一眼,怕自己舍不得。 ”当家的,你们要小心啊!“ 何村长媳妇金秀看着远去的男人和儿子,心里头难受极了。可是她得振作起来,她男人是村长,带头冲在前边,她是村长媳妇,也不能拖了后腿。 她抹了把眼泪,冲剩下的老弱妇孺说道,“我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给藏到地窖里,一点东西也不给他们留!” “是!” 何村长一行人走到村口时,听见一阵呼喝声,伴随着“砰砰”声,木大门已经被砍掉一半。 这是他们修理过的门,已经不如当初那么坚固。 瞎眼老汉已经没了,死在上一次流民来袭的时候。 何村长还记得,他死的时候,话都说不清楚,手里还紧紧攥着敲锣的拐棍,是拼着一口气爬进家门,敲锣把大伙叫醒的。 他的血染红了整个锣。 这一回,来的是土匪,比流民要凶残,也比他们要厉害。足足五十多人,围了村子三日。而今日,他们把门破了。 “为了村子!冲啊!”何村长咬着牙,举起柴刀,砍掉了一只伸向大门的手。 他们的门,要自己开。 铁子跟柱子把那半边门敞开,举着刀冲进土匪群里。 两边人数相差无几,混作一团。 何村长左肩被砍中一道,他也砍下了对方的手掌,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时候,他听见了马蹄声,还有一声呼喊,“前面的!给我停下!” 他转头看去,把糊在眼睛上的血抹掉,那些人穿着军服,还带着军刀,“是、是官兵来了!” 他眼底泛红,冲村里人喊道,“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官兵来救我们了!” 何村长看着村里人跟土匪根本分不清,便吼道,“长乐村的,后退!” 然后他把刀丢了,冲向穿着铠甲的将军,双手举起,表示没有武器,大喊道,“大人!救救我们!土匪要杀人了!” 长乐村的村民们也聪明,开始躲避土匪,向村口后退。 土匪们见状,连忙四散逃窜。 李志拿起弓箭,射向带头几人,如同百步穿杨一般,百发百中。 领头的倒下了,其余土匪开始腿软,几乎不用官兵怎么打,就投降了。 李志骑马来到村口。 长乐村人人带伤。村长带着剩下的人把死掉的村民尸体抱回来,总要带他们回家的。 左肩上的伤口已经麻木,没走到村口,他腿一软,扑通一声倒下来,重重喘了几下,止不住心里的难过,趴在尸体上放声大哭。 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哭成泪人。 怀里尸体都还是温热的,他们的眼睛怎么都闭不上。 他喃喃道,“这是三叔公的小儿子,今年才14岁,比我儿子还要小。这是阿乐的老爹,不过42岁,比我大一岁。还有张二哥,他媳妇还怀着孩子......” 一共死了五人。 他带着好好的人出来,却要带着尸体回去,他张不开口跟那些活着的家眷说话。 柱子也抹着眼泪,这些人,都是同吃同睡的的亲人,这一眨眼,说没就没了。 李志见到几十个汉子哭成一片,便是纵横沙场多年,心里头也难受。 他知道同伴死去的难过,想到了自己的兄弟,他再忍不住心里的怒火,拔出大刀,把那些土匪的头颅全部砍下来。 何村长哭了一阵,强行镇定下来,他还得带着剩下的人讨生活。 他做了一个决定。拔起双腿走到将军面前,重重跪下,“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长乐村的人也都跪下来感谢各位大人。 李志把他扶起来,“老乡请起,维护一方百姓是我们的职责。” 何村长没起来,又开口,“我们长乐村青壮年一共余下二十四人,请愿从军入伍,只求家中妇孺能得到庇佑。” 他的声音坚定,是下了狠心。 村民们听到这话心里一震,但没有一人反驳,一切听从村长安排。 更何况他们心里头都明白,以这段日子的情况看,村里人越来越少,被袭击的次数越来越多,便是不从军,迟早也是得被其他人生吞活剥的。 他们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得家人安康。 村长说的这人数是不含之前那批土匪的,他能对村里人负责,不能替那些人做决定。 住在村里许久的土匪已经心存忏悔,他们只剩下八人了,对视一眼,随后也下跪,“我们也愿从军,保护百姓安全。” 李志拍拍村长的右肩,“好儿郎!我收了,从今日起,你们就听我调配!” 他刚刚从远处看到战况时,就惊讶于这个村村民的战斗力。 对方可是不要命的土匪,他们这边死了五人,土匪可是死了十人。 他就喜欢这样有拼劲的兵! 如今既然自己提出来要从军,那他欣然接受就是了,还省了口水。他一个大老粗,最不爱说些劝人的话。 走到这一步,听到大人的话,村长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李志让手下的兵帮他们善后,怎么说以后也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 一路走来,绝大部分的村都无人幸存,而这个村幸存的人多,精神面貌也甚好。李志心中充满了好奇,他先是绕着村里外墙看,这高墙上带钉,想法真不错。 看着看着,一时不慎,他差点踩进陷阱里。 “嗬——上面有钉,下面有阱,这村有点意思。” 第 175 章 大发现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金秀带着人分开躲了几个地窖,听到了走路声,心里打鼓。 “大伙儿都出来吧,有官兵来救我们了!” 得救了? 金秀听出来是她男人的声音,连忙带着闺女从地窖爬出来。 “我们有救了?” “嗯!” “得救了!” 死里逃生的人笑了,可失去了顶梁柱的家人哭到快晕厥。 何村长深吸一口气,宣布了一件大事,不管笑的哭的都怔住了。 金秀想打他,看着那流血的肩膀,怎么都舍不得,眼泪止不住地流,“你、你怎么敢带着儿子去打仗?” 他叹了口气,若不是求生艰难,谁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李志一路走进来,“嫂子放心吧,我手底下的兵个顶个都是好手,不会亏待大家伙儿的。” 村里人哪里见过穿铠甲的人,上面还沾着血呢,太吓人了,连忙跪下来,瑟瑟发抖。 金秀也不敢多说什么,总归是活下来了,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何村长带着李志走到村尾,“大人,我们这处种了粮食,只是还有两个月左右才能收成,我们舍不得丢掉不管。” 他们要走,家眷也定是要跟着走的。可是对于老农来说,丢掉地里的粮就跟丢掉半条命似的。 李志是地里刨食长大的,只一眼,晓得这田种得好,那些苗绿油油的,根系粗壮,肯定比他们城里新开荒的地收成好。 “你放心,我留一排兵驻守在这里,定不让这些粮食毁了。” “哟!你们还有这些菜种啊?看起来真不错!” 李志走进菜地里,真想伸手掰一颗青菜嚼着吃。他们久不食青菜,上茅厕都艰难。 城里还没能吃到新鲜的青菜呢,而且将军夫人带来的菜种里,多是春菜、萝卜、菜瓜,好似没有韭菜。他就爱吃韭菜馅儿的饺子! 挖走挖走,统统挖走! “这几亩地是种的什么?也是菜吗?”李志眯着眼,指着那几亩地,像是碧绿的菜苗。 何村长带着他走过去,“回大人,这是地瓜与土豆。它们不似稻子那般吸水,一般的旱灾能顶得住,所以种得多了些。” 他们今年又开了三亩地,全种上了。 “这什么瓜什么豆的,是果子?” “不是,是粮食,孩子吃一个就饱。不过菜苗子也能当菜吃,说是菜也行。” “噢,一亩地能种出来多少?” “我们这也是第二年种。去年第一年开荒,地不肥,一亩地大概只收得四百多个,约莫三百斤左右。今年养好了地,若是天气好,应该能收得五百多斤。江小娘子说了,好的地收成上千斤都是没问......” 大人猛地转头,眼睛瞪大了看他,何村长见他一脸凶相,有些吓住了,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 “你们的陈粮可还在?” “在、在地窖里。” “带我去看!” 何村长战战兢兢,大人的威严太足了。 长乐村的粮食分了五个地窖存放,这回一下子全挖上来了。 那些官兵们没想到这个村种了这么多地,且他们脸上长了点肉,显然肚子也没亏待。竟然还能存下来这么多粮,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村长打开竹编的箩筐,拿出来一个紫红色长条、一个如小儿拳头般圆滚滚的黄色果子。 “土豆一定要煮熟了烂了才能吃,否则容易中毒。这地瓜却是生的熟的都好吃。” 他将地瓜洗干净,递给大人。没人想着要削皮。 李志接过来,很糙地直接咬下一口。嘎嘣脆的口感让他惊讶,他半眯着眼,嚼啊嚼,吃出香甜味来了,跟果子没什么差别。 两个字,好吃! “这要如何种?” 村长指了指那几个芽眼,“一个是长藤了移栽,一个是切块种,芽眼多的能种的窝多......” 李志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相当于一个豆子能长出至少十几个豆子。如此循环往复......那他们填饱日子指日可待了! 吃完手里那个地瓜,他意犹未尽,但也不能再吃了,吃一个种子未来就少十几个,真是罪过。 他顺手摸了摸旁边的稻子,嗯?这摸起来也觉得跟自己在城中粮仓的那些粮种不同。 “这稻子是在哪儿买的粮种?” “不是我们买的,是一位故人送的。”何村长不再多说,闭紧嘴巴低下头。 李志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一会儿,没逼问。 这个村,只派一排兵驻守是不行了。 金秀看他们忙活了这么久,也没说歇一歇,便带着村里的女人,烧了水给他们喝。眼神示意男人把大人请进家门休息。 李志看了看天色,知道今日是搞不定了,便随他进了门。 村里本是等着今年粮食收成了就彻底分开过的,这几年一直都是吃的大锅饭。如今多了一百多人,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也不过是多加几个大锅的事情,他们空屋多、炕多、灶眼也多。 这些士兵都是过惯了糙日子的,在路上都是喝冷水就干饼。如今有热水已经很好了,更别说村里还给煮了青菜粥、地瓜粥,还有葱花鸡蛋汤! 都快乐疯了!在城里、在自家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这个村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李志盯着碗里的蛋花不说话。 村长讪笑,虽然是蛋花,但是大碗都是水,也没有油、盐,不知道是不是慢待了大人,可是打死他也不能把鸡给杀了! 听到大人慢悠悠地开口了,“你们还养鸡?” 他含含糊糊道,“就剩几只了。” 李志喝了口汤,心里舒服。他笑了,还真是小瞧了这个村子,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他尝过地瓜跟土豆,心里已经被彻底折服,产量高,还好吃,不用加糖也甜,这就是神仙种! 村长见大人不再说话,只默默用饭,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吃过饭,大人就自顾自钻进鸡窝里边,盯着鸡看。 李志: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现在连我们将军都吃不到鸡肉。 “一共十六只大鸡、十八只半大的、还有二十只小鸡。” 原来他蹲着是在数鸡呢!他眼里发光,仿佛闻到了香喷喷的鸡肉味,没计较村长刚刚说的只剩下几只。 “这些鸡是谁养的?” “是、是我媳妇。” “养得不错!” 李志又在村里前前后后绕了一圈,随后回到堂屋,面色变得正经起来,请村长也坐下才开口。 “如今在城里百废待兴,你们村的许多东西我都想征用。” 第 176 章 这回真成老大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村长脸色变得难看,但也知道想要得到庇佑,必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好在大人还算讲理。 “我征用你们所有的粮种、菜种还有鸡,或者说作为交换。你们可以在城中优先选房子,一户一房。鸡还是交由嫂子带人养,在村里种过地的,进了城后,让他们教人种。每人先发五升的赈济粮,另外干活每日都能挣到粮。” “等到鸡、菜、粮的规模都大了,优先给你们村的人分,连带分田分地也优先你们。你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 何村长深深呼出一口气,笑道,“划算!多谢大人!” 双方都满意,这笔买卖就算定了。他摸摸自己的胡子,虽然长得像恶霸,但他可不是真的恶霸。 不过,他还想占点便宜,“不知可否送我们几条鱼?” 那鱼池里可有不少比巴掌还大的鱼,看起来挺肥。他嘿嘿笑,这会儿又像个憨厚的人,不像威严的大人了。 “没问题!”村长就这样替村里的孩子们决定了。 次日,金秀炖了好几大锅鱼汤,泡着干饼子吃,暖了士兵们的胃。 李志只带了十几个兵,帮忙给村里人搬行李搬伤员回城。他留下了大半的士兵,让他们修好门,然后严厉叮嘱一定要好好守着粮食。 军令不可违,他们便是不知其理也一定要遵从。 因为带着老弱妇孺还有伤患,李志便是再着急也只能慢慢来,谁叫他们穷呢。他甚至把自己的马都让出来拉行李了。 走走停停,五六日的路程走了十二日。等李志快疯了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自家那个破烂的城门。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作喜极而泣。 “村长,你看那边!”柱子凑上来,指着前方小声说。 “以后别叫我村长了,叫我老何。”进了城,长乐村就不复存在了。 他往路边看去,原本荒了的田地又被拾起来了。六月初,地里苗子已经有小腿高,碧绿碧绿的。这不像他们村里只能开出来十几亩地,这一片少说也有六七十亩地。 周围有官差守着,地里有人浇水施肥。大人说了,还会继续开地,养肥了,以后就把这些地分给他们。 真好啊! “李将军!你回来了!” 李志虽然是被朝廷任命的副将,但如今梁将军镇守城中,实际上他已然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喊一声李将军也没错。 李志咧嘴笑,“是啊,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守卫们盯着后头这些人看,怎么看怎么都是普通百姓,能有啥好消息? 村里人都紧紧抱着自己的行李,他们对于城里官差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从来都是吆五喝六的,征收粮税时同蝗虫也没什么区别。 李志带着长乐村的人去找主簿,安排住所的事他干不来,琐碎得很。 今日是三日一集,江月出来“逛街”,又正好碰到方家进城。 他们之前在奉天府城苦熬,若只是无人管理还好。现在已经开始发生动乱,有人自立为王,要攻占他们那座城。方家听闻这座城的城主很厉害,就带着所有的家当,跑来了。 江年意识到有人盯着他,便低下头,看着这调皮的小孩。方信瘦瘦小小一个,见到江年不再害怕,而是以崇敬的目光看着救过他的大哥哥。就算是活阎王也很厉害。 方璐则是高兴地看着江月,她觉得江姐姐也很厉害。 总之这两姐弟都是各有各的心思,俨然成了这两口子的追随者。 “大人,我们可以住在江家附近吗?” 没等大人说话,方璐身后传来声音。 “大人,我们村的村民就住在江家附近吧。” 江月转头,又是一波熟人。长乐村一行人,有的鼻青脸肿,有的身上绑着布条,一眼就能看出来伤得不轻。 最令江月惊讶的是,村长额头横亘着一道疤,伤口已经愈合,但狰狞的疤痕能想得到当时的凶险。看来他们离开的这几个月,村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李志对主簿说,“这个村的村民立了大功,本将军答应过给他们奖赏,你看着安排便是。” 反正这边也没有什么大院,都是普通小宅子,随便选吧。 立了大功? 方璐原本还对这群人横插一脚的行为表示很愤恨,但是听到这话,再看他们身上各个带伤,心中有敬佩,便不再说话。只要住得离江家不远就成。 “我们要跟江家做邻居!” “我们也是,就选江家附近的房子......” 主簿一下多了三十多户人家要安置,头疼死了。这江家,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咋这么招人? 男人跟大人做登记,金秀则迫不及待上前打招呼,“江娘子、江郎君,许久不见了!你们也住在城里,真好!” 在这两口子身边,心安! 其他人见到他们也是很高兴,凑上来。 这副热情的样子让江月哭笑不得。她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拥护,心里的感觉真说不上来。做过的好事被人记住了,心里暖暖的。 李志把人交接好了,提着菜,打算去找将军做汇报并顺理成章蹭顿饭。 临走时,他看了眼那两个高挑的年轻人。没想到,又是他们俩。 以前就觉得他们厉害,到哪儿都有命案,还能全身而退。 现在看来,他们身上的神秘之处不止一两点。 还有,他记得何家就提过江娘子,那些种子或许是他们给的...... 不期然,他对上了那男子的视线,眼里带着冷漠,令他心里不自觉一颤。 第 177 章 引起注意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梁将军一家人没住在府衙后宅,另外选了不远处的一座宅子作为将军府。李志就是专门来蹭饭的,自然直接上将军府拜访。 他老娘没了,媳妇孩子年龄都小,之前送回老家了,这会儿估计还在过来的路上。 他孤家寡人,身边也没请个伺候的婆子,到将军府蹭饭已经是常事,门房都不用通报就放他进门了。 “嫂子,我又来蹭饭了!” 将军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温温柔柔,笑道,“来便来了,怎么还带菜过来?还怕让你饿着不成?” 李志拎着东西,没等开口,将军的小闺女跑过来,眼里放光,“李叔叔,有鱼!” 将军府不收底下人的孝敬,她父亲带着人挖池塘,逢五六日也能吃到鱼,但是也远远不到吃腻的地步。 李志自家只有个六七岁的小儿子,同他一般上蹿下跳爱惹事儿。 他看着乖乖巧巧的闺女眼热,放下粗鲁的大嗓门儿,轻声说道,“是啊,一条鱼炒着吃,一条鱼炖汤。你再瞧瞧这是啥?” 他从提着的布袋里拿出来两个鸡蛋,来的时候一直不敢大步,怕甩碎了。 梁文茵瞪着圆圆的眼睛,捂着嘴巴,看着可爱极了。 “李叔叔!怎么会有鸡蛋?”他们家一年没有吃到鸡蛋了! “还有韭菜呢,今日咱们吃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 梁文茵回头看着娘亲。 将军夫人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点头道,“行,我让厨娘安排。” 鸡蛋少,厨娘就往里头掺了不少白菜馅儿。 等梁将军并两个儿子回到家中,正好上了桌。 “父亲,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今日怎么如此高兴?嘴角都笑裂了。” 梁文茵撅嘴,“二哥哥真讨厌!” “父亲,赶紧洗手,今日李叔叔带好吃的回来了!” 梁将军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热布擦手,笑着道,“哦?李志回来了?” “今日刚进城,将军。”李志正坐在堂屋思考事情。 梁承望往桌上瞟,“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有鱼还有饺子吃!” 李志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半天,大大咧咧地同将军说,“等吃完我跟您汇报重要情报。” 灾年粮食少,且李志同他们情分不一般,也就不讲究男女分桌了。 每人一碗白白胖胖的饺子,甫一入口,就察觉到不同了。 梁将军咬了半个,盯着里头的馅儿,纵是只有一点淡黄色,也能尝出来是鸡蛋。 他瞥一眼旁边这人,正大快朵颐,没有说话的意思。 罢了,让他卖个关子吧。 两兄弟则是对鱼汤表示满意,鱼汤暖胃,他们同工匠一般日日做重活,连顿热乎饭都赶不上。 这顿饭吃得满足,梁将军擦擦嘴,面向李志,“进书房。” 谁知他的关子竟还没有卖完,“等会儿。” 厨娘端着两个盘子上来,上边有两个黑乎乎的东西,但是却泛着香气。 李志一拍大腿,“那村长说烤着吃更香,果然如此!” 他抢过厨娘的刀,亲自给地瓜和土豆切成小块。可他也是第一次,笨手笨脚的,把两个都切烂了。 气氛有点尴尬。 梁将军恨铁不成钢,真是个糙汉子,“算了,也别切了,拿勺子来挖着吃。” 夫人不凑这个热闹,但梁文茵年纪小,好吃,便让厨娘单独各给她挖了一小勺进碗里。 “娘,好好吃!甜香软糯,跟糕点一样!” 两兄弟拿勺子你一勺我一勺地挖,简直停不下来。 梁将军只尝了一口,便放下勺子,拎着李志进书房。 “关子卖够了吧?快说!” 不得不说,能让将军家人露出一副“见世面了”的样子,确实很有成就感。 李志先是嘿嘿笑,然后一五一十将长乐村的情况告知将军,包括他先斩后奏作出的承诺。 梁将军忍不住站起身,点头道,“你做得不错,粮食多给些,让他们在城里安顿下来。” 他来回踱步,计划得加快了。他们建城可以仿照长乐村的方式应对灾难,在池塘中储水养鱼,且得再多开出几十亩地来种新作物才行! 若不是他得坐镇后方,真是恨不得去那个村子里看看情况。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村民们的嘴不一定严实,你再多带上二百人,把村子重重包围。这些人里头还得找种田老把式......” “那江家人呢?就此不管吗?心甘情愿追随他们的人可不少。” 说句不好听的,江家两人若是想要挑起对立,长乐村村民以及方家人必定会站在他们身后。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隔着两条街外还有两家人也是江家的拥护者。 梁将军坐下来,手指轻点桌面,“你见过他们几面,以你的看法,觉得这家人如何?” 李志记不得第一次从他们手中买蛇的场景,但还记得在顺天府城的时候,那人挑断手筋的手法。 “我不敢说对他们很了解,但能在天灾中活下来,绝非池中物。那男子手中的刀,两年前就使得很好,如今怕是比我要强。他可比我小十岁啊!至于他娘子......” 他摇摇头,“我看不透。不似一般的娘子柔弱,聪慧异常,手下应该也会一些功夫。” 李志作为他的副将,上战场杀敌剿匪,手下的亡魂没有上千也有八百,连他都比不过的话...... “你看可能招拢过来?” 他面色为难,“这不好说,此人看起来很危险,且性子冷漠,怕是只有他娘子才能镇得住他。” “竟是个惧内之人?” 梁将军拍板,“不管行不行,总得试一试,要成大事,手底下没有几个能人异士怎么坐上那位子?” 次日,两位城中最大的大人亲自上了江家门,可却遇到了闭门羹。 两位将军脸色僵硬,若不是两人的动作快,还当江家是听到风声所以跑了。 已经入住了江家右手边的老何还在养伤,他走过来,弯下腰行礼,然后战战兢兢道,“江小娘子跟郎君出门了,许是没有半个月回不来。” 第 178 章 “亲戚”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六月初,气温升高,但还能接受,不算烫人。江月系紧了草帽,又将口罩带好,生怕脸被晒伤了没法救回来。 她拉一把江年,强硬地给江年把草帽带上,“你就是皮厚也得带!” “热!”他皱着眉,背后衣衫已经湿透,恨不得将外衫给脱掉,只穿着江月给他做的短背心。 江月不惯着他,“再热也得带!晒伤了怎么办?” 他没张嘴江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眼一横,把话头堵住,“你就是不怕晒伤,再黑下去我不爱看!” 养了一段时间,他的肤色比纯正的小麦色稍微浅一点点。江月属于晒黑了也容易白回来的类型,但是他是属于晒半个时辰就要养两个月的类型。 她合理怀疑,这一路上若是不做防晒工作,他非变成黑人不可。 江月的话威胁性太大,江年抿抿嘴,不说话了,把身子侧过去,任她戴上草帽。 两人这回再也没走歪路,径直在官道上赶。 天灾第一年,路上流民络绎不绝。第二年,流民逐渐减少。而到了今年,在路上的流民已经所剩无几。 路边原本应该种着粮食的田地里已经长满了野草,再过上一个月野草也得被晒蔫儿。 偶尔见到几亩地里种着稀疏的粮食,佝偻着腰的老农从河里挑水,一桶桶浇灌,见到骡车头抬也不抬一下,只顾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温热的风吹过脸颊,江月再次感慨种地不易。 他们从遥远的内陆一路过来,花三日时间绕过了一座小山脉,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江月终于能呼出心中那口气。 空气中传来了咸湿味道,说明他们离海边不远了。 江南是鱼米之乡,传说中各朝各代最为富庶之地。一是有盐、二是有粮,物产丰饶。 江月没有地图,不知道这里算不算江南,但溪流河流的数量明显增多了。 她看见一个奇怪的现象,衣衫褴褛的流民三两个聚作一堆躺在地上、躲在树下,数量还不少。原来路上的流民都跑这儿来了。 不远处地里种的稻子已经结了穗,估计还有一月就能收成,而老农们在地头建了茅屋遮荫,日夜守在地里,时不时防备性地看一眼流民们。 骡车缓缓行进,江月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高城,连城门都比建城两倍大有余。 门口的守卫瞟了他们一眼,上前拦住他们,“有路引吗?” “没。” 守卫面无表情,“没有路引者一律视为流民,流民不许入城。看到一里地外那些人了吗?不许进城也不许聚在城门口。” 自从出来逃难,江月还从来没有被要求路引。许是现在灾情缓和了所以恢复秩序?又或者,是要塞点银子? 她还没决定好是要进城还是直接进村里去打探消息,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江猎户江娘子吗?” 江月回头,突然感觉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一下就多起来,世界是个圈没错了。 白白胖胖的王管家如今已经变得黑瘦,但精神面貌看起来还算不错,他坐在马车上,不知车厢里头是否是那位王大老爷。 她将草帽往上抬,露出一双眼睛,回他,“是我们,王管家许久不见。” 果真是他们,王管家起先只是怀疑,也就只有那两口子会戴着这样奇特的面罩。 江猎户还是这般不爱讲话,王管家下了马车,笑着问江娘子,“二位是想要进城?” 江月点头,走近了小声道,“想打听些消息。” 王管家刚刚在后边已经了解情况,他站在车窗边对车厢里的人说道,“是之前救了老爷的恩人。” 江月没听见里头的话,只见王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上前同守卫笑着说话,“这两位是我们王家的亲戚,烦请通融一下。” 江月见他快速将一个银锭子塞进守卫掌心里。 守卫表情缓和了许多,“既是亲戚过来探亲,便进去吧。只不能随意乱走。” 若是惹出祸事来,连带着他也要吃挂落。 “是是是,多谢大人体谅。” 尽管他们王家有钱,如今也不过是外来户,对着没有品级的小官小吏,一样要弯下腰来。 “咳咳咳......” 车内传来一阵急咳,原本负责赶车的小厮连忙进车厢里伺候,王管家却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 他牵过缰绳,“在城内不许快马驾车,二位还没地方安顿,不如先随我回王家吧。” “好。” 江年也牵着骡车往里走。 进了城,江月发现,天灾对于这边的影响其实也是不小的。城内做买卖的铺子寥寥无几。粮铺里有粮卖,一升稻子十两银。 “卖馒头了!客人要买一个馒头吗?或者野菜包子?” 见着有车的生人,有个小贩露出笑容,冲江月几人吆喝道。 江月摇头,她刚刚听到了,一个杂面馒头200文,一个野菜包子300文。 可见,这座城有粮,但价格飞上天了。 但比他们好,内地是既没钱也没粮。 王管家带着他们拐了三条街,一共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一座三进宅院,典型的江南园林格局,比之前的王家宅院要低调许多。 他们走的是大门,门房拿着矮凳子跑过来放好。 从车上下来一个翩翩公子,踩着凳子,斯斯文文。他身着天蓝色长袍,头戴玉冠,应该年不过二十。 只是,他身体好似有恙,一直咳个不停。 王管家介绍道,“这是我们老爷的大公子,名文轩。” 王公子微微点头,表情温和,声音清朗,“二位请进家中细谈,家父见到故人一定高兴。” “多谢王公子。” 将骡车交由小厮带下去喂食,他们跟在王家大公子后进厅。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便是在这种艰难时候也是有仆从前呼后拥。 不知道他们在本地的势力如何...... 第 179 章 挣小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老爷正在书房整理账册,收到管家禀报,还有些怔愣,是救了他命的两口子? 从遥远的顺天府城到这里?竟然如此有缘。 他放下手中事务,连忙出来好好招待客人。救命之恩不敢忘。 “......晚间入睡或是起身行动便会咳,话说多了也会咳。咳咳!” 江月已经看出来了,王大公子讲三句话就咳了三回。 管家将他们几人撂在会客厅,这几人面面相觑,本就不熟,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一度很尴尬。 江月就顺口问起王公子的咳疾。 本是缓解尴尬的手段,却被走出来的王老爷误会。他之前就觉得江娘子会医术,而且手上有奇药。 他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喜意,以为江娘子这是要给他儿子治病的意思。 “江娘子,我儿自去年冬日查账时着了凉,这咳疾便落了病根。这清水城什么都好,却是缺药材的。若是江娘子能将我儿治愈,王家一定有重谢。” 他原有一妻一妾,生有三子二女,如今只剩下两子一女。而这大儿子是他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养成,最聪慧、最受宠的便是这个儿子。 江月听到王老爷这话,一时尬住了。再看他,明显老了不少,发丝掺杂着银丝。 她手上倒是有药,不过......她心思一转,想做生意了。 “王老爷、王公子,我手上倒是还剩下些西域来的奇药。若是信得过我,我便卖给你们,二百两一瓶。” 又是西域来的神药! 之前就是靠西域神药救回一命的,两人相视一眼,露出笑意,“自是信得过!” 王文轩被这咳嗽给烦透了,失不失礼先不说,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肺腑都感觉要咳出来,这滋味是真不好受。 又听到江娘子说道,“药能治得了大半病症,可若是要根治,还是得靠膳食。多吃些新鲜蔬果,才能治愈。” “青菜想必府上不缺,就是不知道是否有梨子?” 嘿嘿,她有作弊神器,不用白不用啊! 空间里的第一批梨、苹果都收下来了,他们偶尔吃也吃不完。今年六七月份的枇杷、水蜜桃、百香果也熟了,都是适合王公子吃的,生津利咽、清热镇静、助食开胃利消化...... 她能说出不少功效,反正新鲜果蔬多多益善。 王老爷皱眉,炖梨子治咳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在派人去乡下找也难找得到。果子还没长成,早被饿极了的百姓给吞下肚了。自家农庄里倒是有种下几棵,但因天气异常,结的果子也甚少。 “我手上倒是有一些果子,就是价高,十两一斤......” 不等她说完,王老爷已经站起来,急急道,“买,我们买!” 江月在心中算了一笔账,能给他一小瓶止咳药浆,再卖十斤雪梨、十斤苹果。 就是会有点招眼...... 但她在这时候不管是做什么都不会低调就是了。高风险高收益,这种时候不挣钱什么时候挣钱?机不可失! 江月从自家骡车上把背篓拿下来,掏出一瓶被撕掉包装的褐色药浆递给王文轩。 “这是止咳药,清热润肺、化痰止咳。已经熬制好不需煎服,每日三回,一回用一小汤匙便成。” “咳!”王文轩双手接过这奇异的药瓶子,“这、这就是西域神药?” 江月故作神秘,但笑不语,在王家人眼里可不就是默认了? 不等王老爷喊,管家便拿来一套白瓷碗勺。 王文轩来回看手中这小瓶子,有些羞赧,“请问这该如何打开?” “用力右旋即可。” 见他小心翼翼,一副生怕搞坏的样子,江月便直接上手帮他拧开,往小勺中倒。 众人紧紧盯着,这药浆同以往煎服的药汤全然不同,黏稠浓郁,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不似往日煎熬草药时,熏得整间屋子都是苦药味。 王文轩左手端碗,右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勺柄往嘴边送,生怕这珍贵的药材浪费了。 这药甫一入口,于他来说完全不似汤药,而是糖浆,一点都不苦。滑过喉口,涌起淡淡的清凉之感,将那股搔痒压下去了。 果然是神药! 他像孩子舔糖一般把勺子舔干净了,却无人觉得好笑,这是对神药的敬重! “文轩,如何?” 王文轩冲他爹点头,面上带笑,“甚好!” 王老爷紧蹙的眉瞬间松开,这么快就起效了,二百两不贵! 江月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又将背篓打开,一个一个往外掏水果,连个布袋也舍不得给。 王老爷手都抖了,双手捧起一个女子拳头大的梨子。 这种梨子在本地是没有的,本地的梨皮厚核大还有淡淡的涩味。曾有老友给他送过外地产的梨子,香甜汁水浓郁,但果皮也没有这般薄...... 一斤十两,不贵! 江月把梨子拿出来十三个,她之前囤货的时候有个小称,正好用上。 “共十斤,零头就不算了。您看要这么多吗?若是多了,只要一半也......” “不多不多!”王老爷喊道。 他还嫌少呢! 江月原本想着,加上药钱就得四百两了,算是天价也不为过,没想到他们这么爽快。 她自己是穷人乍富,确实是想象不出富人的世界。 王老爷眼睛尖,看到背篓里好似还有东西,微笑道,“江娘子再多来一些也是要得的。” 这可不怪她狮子大开口啊,鱼儿自动上钩的。 “还有七八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适合病人养身。” 她拿出来一个圆乎乎的果子,比梨子要稍微小一些,但也差不多。 “先开一个尝尝吧,烦请管家拿去清洗。” “哎!”王管家连忙双手捧着这贵价果子,拿到后厨,用井水冲洗。或许他还能得到老爷赏一口呢! 江月看着天色,已经近午时,便想速战速决。拿出自己专门留下来的水果刀,三两下将苹果切成小块。 平平安安、红红火火,王老爷听到这寓意,再看这颜色,早已心动。再一尝,哪儿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他当即拍板,有多少要多少! 家里的夫人并小闺女也要补身子。 第 180 章 小九九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再拿出剩下的七个苹果,尝的这一个就不算钱了,友情赠送。 结了账,一共四百五十两银子! 这时候的银票跟废纸似的,江月当然不要。一两金十两银,王老爷给了她四十两金子、五十两银子。 沉甸甸的箱子交由江年抱着,自己笑呵呵的,赚钱真快乐! 王老爷也觉得这笔买卖划算,神药能治病。大儿子再咳下去,非成肺痨不可! 做买卖的人习惯用金钱来衡量价值,但经历了灾难,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一下子老了十岁,不得不感慨,这再多钱也换不来身体安康。挣了这么多钱,在天灾人祸面前,还是得束手就擒。 人,莫与天斗。 至于这些果子,整座城都找不来。稀罕东西,就得这个价儿! 一个字,值! 至于这两口子身上的秘密,好奇心害死猫,他不想探究,反正对自己有益无害。 他笑着问道,“若是江娘子手上还有果子,我们还想买些。这里二十个也不够自家分的。” “果子还有,不过,金银我们已经花不完,想换些别的。” 王老爷握紧了椅子把手,若不是男女有别而江郎君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他早就抱上去了! “江娘子想换些什么?” “盐、海鱼干货,还有活的猪崽子。” “这......”王老爷缓缓往椅背后靠,沉吟了会儿,“盐跟海鱼在清水城倒是好找,可活的猪崽子却不多。” “我们想要的也不多,两对没有劁过的公母猪崽。” 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王老爷松了一口气,“数量不多,没问题。” 清水城作为本朝最大粮仓与盐仓所在地,可以说是京都的“后花园”,自是受朝廷重视。四处受灾,京都也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能派人过来平乱。这也就是他们逃难时会第一时间选择来清水城的原因。 王家几代经商,在各地都有生意,自是不缺房子住,虽然不如在顺天府城当地头蛇好过,在本地也能说得上三言两语。 如今城里普通百姓吃不饱但也饿不死,而大户人家有自己的农庄,不说粮余满仓,总是能吃饱的,偶尔也能高价买到一些肉解解馋。 干肉不少见,至于鲜肉,多的是海鱼,其他的那就难找了,为数不多的家禽家畜都没有出栏。便是出了栏,都在大户人家的餐桌上呢。你若是钱权不够,任你到处去找去问,也是见不到的。 江月心里在打小九九,“为数不多”的意思,说明还是有的咯? 她如今空间里能养活物了,种蛋有挺多,鸡倒是不愁,但是猪肉再吃下去可就没有了。 王家有人脉,她想做水果批发生意,以物易物,王家倒是个好对象。 “王老爷在城外可能帮我们找到一间房子让我们落脚?我们需要联系人将货送来。” 王老爷做了一辈子买卖,王文轩自也是会看人的,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两人是防备着他们。 这也是人之常情,王老爷说道,“若是二位不介意,我们在城外有个小庄子,只有庄头同护院在住。” 在城外也不会少了眼线,但是要比在城内自由。 “那就多谢王老爷了。” 王家父子又客套了一番,对方救了他们,应该是自家感恩戴德。 “老爷,饭菜已经备好。”管家见事情敲定了,便上前说道。 江月也不好让人家饿着肚子送自己出城。 盛情难却,江月两人在王家用了顿午饭。 干米饭、青菜、鱼汤、炒鸡肉,这日子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最高水平的了。长乐村见着一个鸡蛋就快乐坏了,不能比。 吃过饭,王管家就带着江家出城。 此时已过午后,太阳高挂,晒得地面烫脚,骡子蔫儿了。江月摸摸它的头,“等会儿给你吃顿好的。” 经过路边田地,地里长的粮食稀疏,稻穗看起来已经不如上午时那样精神,蔫头耷脑的。田地主人依旧在茅屋里守着,眼睛不敢眯,一步不敢离开。 那些流民已经不再躺在地上,而是找些没死透的树木遮荫去了。他们衣不蔽体,长久被阳光曝晒,脸颊、脖子、手臂等所有裸露的地方都被晒伤了。 王家的小农庄确实不算很大,约有一百亩地左右。离城门口倒不算远,骑骡子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如今农庄比什么都重要,王家农庄同顺天府城那般立起来四五米的高墙,还做了钉瓦。今早王文轩就是过来农庄查账查地里庄稼的。 守门的护院见到王管家又回来了,有些惊讶。 王管家叫来庄头管事以及护院老大,同他们叮嘱了江家是王家重要客人,不可怠慢。 江月则跟他定了后日一早交货的日子,然后他才又赶着回城,可不能错过宵禁的时间。 左右联排小房子都是给下人住的,正院白墙黑瓦,廊下还有雕花石柱。江月看过收拾出来的客房,宽大通透。 庄头听了王管家的吩咐,自是忙前忙后伺候贵客,听到贵客想在庄子里看看,忙不迭带路。 江月见到了庄子里的地都种上了粮食蔬菜,不止城里王家做了暖房,这里也有一个。 马棚里有两头骡子,窝里有五十几只鸡鸭,被精心伺候着。 至于猪,江月见是见到了,只有两头,还没一百斤。养头猪得养一年才能出栏,比人还难伺候。 地头还有一个小鱼塘。 依这样看来,有一个这样的山庄,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她侧身对江年说,“以后等气候变好了,我们也买上一个有山有水的小庄子,做地主享受享受生活,挺好的。” 现在还不安定,不合适。 在现代做社畜拼死拼活只拿到四千块钱的时候,找个山水好地养老就是她的梦想。 江年点头,“不让外人进屋。” 到时候他想不穿外衫就不穿,没谁敢说他。 次日,江月两人带着骡车出门,美其名曰拿货。 庄头姓金,他老家原本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小渔村,他叮嘱二位不要走远了。外边的流民多,容易遭抢。 她点头应了,出了门却是把话丢在耳后,往他说的渔村里走。 靠近城门口还有不少田地,越往外走田地越少。 骡车行了快一个时辰从才到所谓的渔村。 江月也没下车,村口被挖了个大坑,人为设了荆棘屏障,应该是用来挡流民和土匪的的。不过她猜测应当是有另一条小路专门给人进出的。 没有深入村子里,但她将大致方位摸透了。 两人绕了几圈,掩人耳目。直到酉时初才回到王家农庄。 第 181 章 果子诱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金叔笑着迎上来牵骡子,“您回来的时候正好,晚食已备好。” 江月早已备好满满的两箩筐果子,用稻草垫着,一看就是新鲜的。 她顺手给他手上塞了两个梨子。 “多谢金叔,箩筐里头是明日要交给王管家的货,劳烦您找个井稍微镇一下,怕热坏了。” 金叔眼睛都睁大了,抱着手上的梨子,说话结结巴巴,“哎,哎,好的!” 怪不得是贵客,他们这地界哪里还能见得着果子,山上的野果树连花叶都被摘了吃进肚子里。而庄子里的果树这两年都不结什么果子了。 他低头,手上这两个果子同他见过的不太一样,但一看就是好果子。他塞进怀里,自己哪里舍得吃这样的贵东西,得留着给孩子和婆娘分了。 他干惯了地里活,接过箩筐,随后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放进篮子里挂到井下。 就是果子太多太重了,他们庄上就两口井,他只好分拨放。担心被虫子咬了,他翻来覆去睡不好,竟半夜起来守着果子...... 好在时间过得快,一夜在他来来回回中就过去了。 王管家似乎也着急拿到果子,辰时就到了庄子上,应当是城门一开就出来了。 他带着两架车子,伙计还带了七八个。江月还没靠近,就听到了小小的哼唧声,这是一天时间就找到了猪崽子? “江娘子江郎君。”王管家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 他让人将车厢里头的所有货物都卸下来。车厢能放的东西少,但是不能用空板子拉货,那是明晃晃的靶子。 先被卸下来的是两对猪崽,哼唧哼唧地叫,像是饿极了。 “这是三个月大的猪崽子,不小了。便是二位带它赶路,也不担心容易死。” “多谢管家,有心了。”江月摸摸那只花色小母猪的头,精神头不错,确实满意。 后边两驾车带下来五麻袋鱼干还有五罐盐,罐子是能装两升酒的那种。 江月打开一罐,里头颗粒粗糙略黄,自是不比她囤的雪白细盐好,但是已经比村里吃的盐要好很多了。 她知道能买到这些已经是王家出了大力的了。当下买盐都有一定的份例,是会限额的。 至于那些鱼干,都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充的,全是品质不错的大鱼,还有鱿鱼干等。 江月觉得自己准备的果子少了,两筐果子加起来约有五六十斤。 金叔同三个护院小心翼翼地将果子抬出来,在井里湃了一夜,如今摸起来都冰冰凉凉的,吃起来指定解渴! 王管家笑得脸都皱起来,但是他可不敢自作主张拿来吃。 大公子用过药后虽然还是偶尔咳几声,但是夜里已经能睡上半个整觉了。老爷高兴,将梨子都留给大公子养病。 而那没见过的平安果子,就留给其他主子,分都不够分的,据老爷说后院还吵了一晚上。 他有幸分到了半个,跟家里人一人一小口分了,吃起来那叫一个好吃! “把箱子拿下来。” 江月见到伙计抱着几个木雕花镂空箱子,里头还垫着软布。 然后王管家蹲下来,一个一个将果子按大小品相分类。 江月说道,“是要送客吗?” 她卖了这么高的价格,自然也不会做个亏心黑商,都是选的好果子,不存在歪瓜裂枣。 王管家担心午后天太热果子会坏,加快动作,边挑选边回答,“是要送一些。” 江月没多问,她只管出货,不管王家在其中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吃回扣也好、拿去做人情巩固地位也罢,都是对方的事情,这笔买卖也算是双赢吧。 等王管家将果子都分好了,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坐下喝,当下就要回城。金叔只好抱着三个罐烧开的茶水放到车上。 “王管家,稍等一下。” 他转头看去,这两口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搬出来几个大果子,他眼睛都睁大了。 看他们重视的样子,江月就没随便塞,把四个哈密瓜全塞到管家和伙计怀里抱着。 手感沉甸甸的,“小娘子,这是......” “辛苦王老爷给我们备了这些货,这几个甜瓜是免费赠送的,也是咱们有缘。” 可不是嘛,一开始若不是遇到王家这样大方的主顾,他们的野物也不会卖得如此顺利。正是有了本钱,才能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交换买卖,皆大欢喜,因果哪儿能说得清,就当是缘分好了。 说到野物,江月看着王管家快笑成菊花的脸说,“我们之前猎了一头猛虎,不知王管家可能帮我们出手?” 嚯——猛虎!百兽之王! 金叔跟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猎得一头猛虎! 王管家虽然吃了一惊,但因一开始就是从这两口子手里收野物,起步就是一头巨熊。如今也不算多么难以置信。 他抿了抿嘴唇,弯下身小心地将怀里的大果子放进车厢里,然后下车。 “此处离城里有些距离,且路上不安全,不好频繁往来。若是二位信得过我们,可以先将猛虎交予我带回去,或许见过实物才更能够令人信服。” 江月不觉得王家会贪这点东西,自然不会介意。 两口子进了屋,没多久,江郎君就扛着头猛虎出来了。 “噢老天爷!” 金叔没忍住叫了一声,这头猛虎比他还要大,那张虎口一开就能把他吞掉,实在太吓人了! 王管家也咽了咽口水,连忙腾出一个车厢来放。 只是这头猛虎实在不小,塞是塞进去了,车厢门却关不了。 “老金,拿块布来当门帘。”可不能这样敞着一路进城,引起混乱就是他的罪过了。 “哎,好!” 这庄子上没有主人家住,他一时也难找到什么好布,就随便扯了一块桌布。 王管家着急回去交差,没讲究太多,将布给卡紧后便问道,“这回你们想换些什么?” “想换一条船。” “嗯嗯......” 王管家头点了一半,然后反应过来,嘴巴半天没合上,“嗯?要、要什么?” 第 182 章 虎皮诱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即将入夏,午时的风带着热气,王管家掏出一块布巾,擦擦额头上滴下的汗。想到车里那头猛虎,轻轻叹了口气。 从前就知道这两口子不是一般人,江小娘子不仅长相不柔弱,胆子也奇大。 他们竟然想要一艘船,自己出海!连他们王家都没有海船呢!在本地,官船占了大头,其余的便大都是地头蛇的船。 他看着腿边那一个个比他头大的甜瓜,或许,还是得靠这些果子敲开门。 不过,这是老爷该考虑的事情,他只期盼着老爷能从手缝里给他漏点吃的就好了。这果子实在清甜,令他想起来就口渴。 想着想着他又开始回味那个味道,只好转移视线,给自己灌了口茶水。 路边的流民还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的马车,敢到路中间劫道了。 “求求老爷施舍点吃的吧!” “老爷,求求您救命!” “心善的老爷救救我们吧......” 王管家同情他们,却不会施舍。他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你施舍了一个,那一群都会赖上你,就走不掉了。 马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向清水城。 流民们本是齐排站在路中间,本是摆出一副不怕死的表情。眼见马车冲到跟前,又飞速跑开了。终究还是怕死。 等他走后,路边的流民们吓傻了。 “车上、车上你看到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马车速度快,风将帘布吹起,里头的猛兽无所遁形。 “是一头猛兽,我看那色,好像是老虎......” “你怕不是被太阳晒晕眼花了吧?这地方又没有深山老林,怎么可能会有老虎?” “我看得真真的!那爪子比我手都大!” “老天爷!可不敢惹!” ...... 王管家到了城门口,往城门守卫手里塞了两个银锭子。 进城时守卫都要检查车厢里的东西,三驾马车再加上这么多果子,已经足够引人注意。原本已经想好回城时要给人塞一个银锭子,省得多嘴。 没想到那两口子神来之笔,多了头猛兽,他就多加了一个银锭。 守卫用刀挑开帘布,见到里头的东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王管家在一般讪笑着不说话。 那守卫手里摩挲着两个银锭子,与同伴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感慨了一句大户人家就是厉害,便就此揭过了。 “这不是王管家吗?是刚从城外回来?” 进城没走多久,一道声音从右边传来。 王管家侧头看去,是城中钱家的管家,同他有过几次来往,关系不远不近。 王管家打了声招呼,没多寒暄。 钱管家挑眉,这王管家那张脸上往日都挂着虚伪的笑容,今日还挺冷漠。 他看着马车远去,心想这王家定是有什么秘密不敢让人知道...... 进了城,不能疾行,王管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中。这还是除了逃难的那些日子,他最急迫的一次,生怕半道被人劫了。 王老爷一家子都在厅里等着。 王文轩倒是想将梨子分出来几个给爹娘跟弟妹,但都被他们拒绝了,说是眼看他的病有得治,谁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耽误他。 因此,前日分的几个果子,其余人最多只能分到一个平安果,刚尝出味儿来就没了,梦里都在惦记。 “回来了回来了,管家回来了!” 听到下人来报,一家子都站起来了。 一行人捧着十几个木箱进来,里头的果子各个饱满好看。王老爷面上带笑,“放到桌上来。” 没想到江家竟然给他换来这么多的果子! 王老爷不发话,其余人是不能先动的。 平安果一共三箱共24个,梨子一共四箱32个。他一眼看过去,就已经想好要留下多少,又要送那些去做面子。这种天气,果子不好储存。 怎么还有四个大果子? “这,是什么果子?”王老爷惊异地抱起一个青色大瓜,“还挺沉,汁水一定多!” 王管家恭敬回道,“这是江娘子免费赠送的甜瓜,说是与咱家有缘。” 王老爷笑道,“确实有缘。” “甜瓜?那一定很甜了!”王家十岁的小女儿盯着那个表皮斑驳的青色大瓜,手指轻轻摸上去,手感粗糙,果皮还硬,这果子真的能咬得动吗? 见女儿情态可爱,他便让下人带一个下去切开。 难得能吃到新鲜东西。 下人也不知道这瓜该怎么吃,就把果皮削掉,将瓜肉切成丁,用汤匙挖着吃,连果瓤都没有去掉。 等吃过这甜甜蜜蜜的瓜,王小姐的笑容更甜了。 不仅家里的女人爱吃,男人也爱吃。 王老爷边吃便感慨,努力回想也没想起来在何处有这样好吃的瓜。 但没关系,他自己就圆回来了,也许又是一种西域神瓜。在他心里,江家两口子绝对同西域那边有密切关系。 尝过瓜,他随即又吩咐起管家要写请帖。 王管家见老爷兴致盎然,不得不打断他,“老爷,江家还想换东西。” “噢?换什么?”王老爷露出兴奋的表情。 换换换,多多益善!换的越多越好! 他欲言又止,“因拿来更换的是猛兽,长得甚是可怕,夫人与小姐是否要回避一下?” 至于二少爷,今年已满15岁,倒是胆子大得很,身子都坐直了,眼里放光,抢先问道,“是何猛兽?” “是一头猛虎。” 王夫人一听是猛虎,立即带着女儿和姨娘回屋了。之前那头巨熊就把她们吓得不轻,还做了噩梦。今日便不凑热闹了。 反正老爷刚刚已经说了各给她们留下三个果子。 王老爷惊讶道,“他们如今还能打猎?别的不说,猛兽饿极了可是很凶狠。” 估计管家也不清楚,他又说道,“赶快抬上来看看。” 江年一个人能扛动的猛虎,需要四个伙计合力才搬得动。王管家招手,让他们放到院中。 王文轩一向不喜这种血腥凶残的场面,拉住一脸兴奋的二弟,“让父亲处理就好,你别凑上去。” 王二公子性子活泼,因为天灾,他已经憋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如今自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他讨巧卖乖,还是跟着父亲凑上去了。 血腥味浓郁,王老爷捂着鼻子,微微皱眉。这头猛虎身上的伤痕比巨熊要多,若是论起实际价值,巨熊的熊掌熊胆熊皮都是宝。 但是猛虎也不差,它的名气大。这虎皮若是剥了硝制成虎皮毯子或者大衣,世上绝大多数男子无法拒绝这样的虎皮诱惑。 王管家捧着一张白狐皮,“还有这张,据说是活剥的纯白狐皮。” 活剥的狐狸皮拿来硝制才是极品。 这还是江月见老虎身上确实不少伤痕,担心买不来一艘船才临时加的。 这白狐皮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用的,心里膈应。 王老爷摸摸上面的毛,颜色精纯。无论是猛虎还是白狐皮,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金贵。 “江娘子还想换些什么?” 若是只有他们两口子,今日送过去的盐以及干鱼货足够吃上两年了。 “江娘子说,她想换一条可以出海的船。不需要多大,有船舱,能搭载四五个人的量就行。只要足够稳、足够结实就好。” 这小娘子,还真天不怕地不怕! 第 183 章 船来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文轩在厅内旁听,此时心里也有些兴趣,走到廊下。只瞟了一眼猛虎的死状,眉尖就紧紧皱起。 王老爷转回头,温和地对大儿子说,“爹让人把这件狐狸皮硝制了,冬日寒冷你就披上,去年的已经旧了不保暖。” 在他心里,大儿子体弱多病,就得好好护着。 王二公子已经习惯爹的偏心了,只不过在他眼里,这个哥哥也着实体弱,让一让也无妨。 再说了,他看不上狐狸围脖,觉得这是女子才戴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戴就戴虎皮围脖! “爹,把这虎皮剥下来给我做围脖吧!”他咧着嘴,对父亲撒娇。 可惜他爹对他倒是铁石心肠得很,直接回绝了。 “不行,这头猛虎我是要拿去给人换一条船的。” 王二公子的嘴角瞬间压下去了,又听到他爹说要拿两个甜瓜跟十个平安果十个梨子去换,心情更郁闷了。虎皮没捞到,果子也剩不下几个...... 江月不知道王家将白狐皮留下,而是拿了水果去当敲门砖。 她这两日也没出门,就在庄子里头休息,当是休假了。金叔一家子都住在这里,对他们当贵客一般伺候,不说顿顿有肉,至少顿顿干饭。 金叔话多,有问有答,她没事就找人唠嗑,也多了解了一番此地渔村的情况。 靠近清水城的村是有田地可种的,但是从此处往南一带没有良田,长不出粮食。 像金叔老家的金沙村是地地道道的渔村,无田无地,种不了粮食,最多在后院种点菜,平日就靠海里的鱼货生存。 多数渔民家只有一条小木船,而且大多是传家宝,全家共用。小木船经不起大风浪,只能在沿海打点小鱼货拿去城里卖了换粮食。在本地卖不出价,又没法往更远的地方送。 许多渔民会给本地大族的大海船做船夫挣钱粮,但遇到黑心主家克扣也是常有的事。 海里物产丰富,但渔民的收获受气候影响大。但凡天气不好,他们连海边都不敢靠近,就怕被风浪卷走。 白沙村里没有哪一户敢说自己家没有人淹死在海里的。 按照金叔的话来说,他们靠海吃海,不会饿死但也别指望能挣到钱。都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一不留神就会被大海吞噬。 天灾对渔民来说更是灭顶之灾,连想要拿命搏一搏都不行。 粮食换不到,出海的危险又增加了。两年下来,村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金叔他家就是因为快饿死了,才把一家子“卖”给王家二十年,做长工。虽然是给人做奴才,但是至少不愁吃穿。尤其是天灾这几年,他更是庆幸自家有了立命之本。 江月知道他老家就住在渔村里的时候,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 “金叔,您家里还有人出过海的吗?” “除了我,还有一个大伯家的堂弟。”其实原本还有几个兄弟,但是都没了。也就是堂弟一家子还剩下四个人,在村里生活。 “是这样的,我们想请一个人带我们在近海捞鱼,给酬劳,一日两升豆子。您看合适吗?” 金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连忙答道,“没问题!” 两日后,王管家上门,告诉她船只已经备好了,就停在海边。 金叔便跟王管家请求同行,王管家自无不可。 他只是想不到这两口子竟然连划船都不会划,还敢要船出海! 一行两架马车走小路进村时,引起了村里人的警惕,人人抱起孩子往地窖里钻。 江月站在车上,往远处望。 金沙村的东南角有座小山,上边的树木稀疏,好似被砍了不少。而村里与那座山之间竟立起了围栏。 金叔跟在王管家车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解释道,“山的另一边是官府盐场,不许百姓靠近,违者杀无赦。” 有些小孩不懂得严重性,贪玩,爬过去了就没再回来。爹娘哭瞎了眼睛也讨不回公道。 江月一听,就转回头了。这盐,确实不是普通人能碰的。 金沙村有个小码头,只是村民们日常使用的,也不大,显得破破旧旧的。 王家想得周到,担心去大码头的话招人眼,就直接将船送到这儿来了。村里船少,怕有人使坏,还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伙计守着。 将骡车马车停在路边,几人走下沙滩。 海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味道。布鞋鞋底轻薄,江月觉得像是光脚走在柔软的布上。 海浪轻轻拍打岸边,江月望向蔚蓝的大海,对面海岸线一望无际。她能感受到碧海蓝天相映成趣的美。 广阔的大自然总能让人心胸开阔,仿佛心中的郁气都随着起起伏伏的海浪消散了。 金叔是老渔民出身,见着这条船,眼睛都亮了,带着厚茧的双手轻轻摸着船身,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王管家笑着说,“这条船不大,但是如今家中有船的都不会愿意拿出来卖。因家禽家畜养得少,只能靠出海打渔来补一补。” 海鲜容易发臭,存不住。鱼干日日吃也会腻。可以说少有的鲜肉就来自于那些船东打的鱼。只要有条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一般都不肯卖船。也就是王老爷出了点血才换来。 这条船船身长约六米,宽有三米,中间有个小船舱供人休息。同江月见过的那种观光小木船也差不多。 船身涂过油,看起来不算旧。王家应该不会坑她。 江月便点头,“多谢王老爷,这条船够用了。” 她又不是想出远海,就在近海捞点东西,够用就行。 金叔见他们谈妥了,便往村里堂弟家跑去找人。 第 184 章 船夫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砰砰砰——” “阿升!阿升!在家吗?”金叔大力拍着紧紧关闭的院门,边向里边喊人。 他皱眉,怎么今日没人? 王家待下人宽厚,他日子过得去,偶尔也稍微拉一下亲戚。两家关系不错,往日家中都有人在。 难不成...... 他拍得更大力了。 地窖里紧紧缩成一团的一家子战战兢兢,阿升八岁的儿子听力比常年泡在水里的爹好,他拉一拉爹的手腕。 “爹,好像是大伯的声音。” “啊?是你大伯来了?” 这时候怎么会回来?他怕儿子听错,趴在梯子上,把耳朵贴近地窖门仔细听了会儿。 然后喜出望外,“真的是你大伯!” 随后他连忙从地窖中爬出来。 “......阿升!在家吗?” “在在在!”阿升跑着出去开门。 听到门后有声音应了,金叔才微微松了口气。 等见到堂弟,他心里又觉得难过,堂弟又瘦了,脸上瘦巴巴的没半两肉。 “哥!你怎么回来了?咱们听说有外人进村就赶紧藏起来了。” 金叔回过神来,不能耽误时间,连忙拉着他往海边走。 “咱们边走边说。我们老爷有两位贵客,如今要请人出海,就在近海,不走远,也安全点。你就负责给他们划船,帮忙捞鱼,其余什么都不用干。一日给两升豆子!” 阿升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知道堂哥从来不会蒙他,这回轮到他拉着堂哥往前冲了。 “是在海滩上?哪里来的贵客?有这么大的好事?” “你就记着一句话,少说多干!只管听话做事,其余的一句话不要多问!” “哎,好好好!” 此时太阳高挂,王管家已经进马车上等了。江月两人则进了船舱。 这个小船舱对于江月来说,刚刚好,但是对于手长脚长的江年来说,则显得有点局促。 江月正检查着这条船有没有什么漏洞,进了水那可就完蛋了。 听到有人跑过来,她转头看去,一副骨架拉着金叔跑来了...... 这副模样同她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一模一样。看他身上衣服没盖住的地方有明显的晒斑,皮肤也较内陆的黑。 这种黑同几个月晒出来的黑还不太一样,就像是酱油腌入味了一样...... “江、江娘子,这就是我堂弟,他会划船,经常出海,水性很好,对海鱼种类也了解!” 金叔气都没喘匀,江月生怕他背过气去。 阿升在一旁,内心忐忑,连连点头,怕贵客嫌弃。 “麻烦你上来先划一下可以吗?” 这就是要试功夫的意思了。 金叔推一把阿升,他咬着牙上前,先将木船往外推,然后软着手脚爬上船,深呼吸了几下,才拿过船桨。 见贵人没有盯着他看,阿升划了一会儿也就放松下来了。他从八岁起就跟着家里的小木船出海捞鱼,划桨的动作是手比脑子都记得清的。 江月见他划船动作老练,也没有啰嗦耍滑头,便问道,“金二叔,请问什么时辰出海捕捞合适?” 这人应当比金叔小个五六岁,应该叫哥,但是她已经叫金叔是“叔”,这辈分可不能乱。 金二叔声音发抖,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木船小,出不了多远。只在近海的话,在寅时初就可以。若是大船,丑时左右就得出发了。” 那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睡得最深的时候。 “好,那我们雇二叔你帮忙划船打渔,大概三至五日,一日给两升豆子。这期间住在你家,不需要准备吃的,一日房费给一升豆子。你看这样合适吗?” 金二叔激动极了,“合适合适!” 一日三升豆子,怎么不合适?!巴不得能待久一点! “好了,我们回去吧,等寅时再出来。” 金二叔这会儿把他们当自己人了,说道,“如今人人都想要抢船出海捞鱼,船就放在外边的话,容易被偷走。我们得藏起来。” 他带着两人往一个小角落划去,将船靠岸后,又扒下来大量的芦苇,全部往上铺,看起来就没那么显眼。 江月往一边看去,有三四条船都在这。比她这条要小一些,估计只能乘坐两三人。 原来是都藏起来了,她就奇怪怎么一个渔村竟然连小木船都没有,那还算什么渔村。 或许,现在那些赶海为生的村民也是因为见到生人所以躲起来了? 金二叔带着两人钻小路出去,身上全挂满了野草。 他讪笑着,也不知道贵人会不会生气。 江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绕过一段路才走回原地。 江月从自己的车厢中拉出十几个梨子,直接放到王管家的车上。 王管家等人等得无聊,正昏昏欲睡,被“砰”的一下惊醒了。 江月笑道,“辛苦几位帮忙,这是免费送的。大伙儿也都尝尝鲜吧。” 王管家笑眯了眼,嘴上还在客套,手已经放在果子上不松手了。 金叔又叮嘱了堂弟几句,然后就跟王管家的车回去了。 金二叔小心翼翼地给贵人引路。 他媳妇带着一儿一女还躲在地窖中,都快急死了,也不交代一句就跑了,谁知道外边到底是不是大伯。 他家离沙滩边不算远,走上半刻钟也就到了。 将骡子牵进院子,趁贵客喂骡子吃喝的时候,金二叔跑进屋里。 也不知道交代了什么,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久后金二叔拉着他媳妇出来了。 两人都是一副老实模样,微弯着腰,“客人要进屋里歇息吗?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 江年抱着一簸箕豆子,江月也没量,反正只多不少,“这是第一日的粮,先给叔婶结了吧。” “谢谢谢谢......”那两口子喜笑颜开,连忙从屋里拿来一个罐子装。 江月见到这罐子的底已经快空了,只剩下薄薄一层豆子。这一簸箕下去,装了半满,两口子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她从金叔那里知道渔民要换粮的艰难,粮价都飞上天了,自己千辛万苦打来的鱼,怕是没走到半路就被抢光了,也是可怜。 金二叔家有两间屋子能住人,把最好的正屋给客人腾出来了。 海边湿气重,不止下海的渔民们有风湿病,连房子都潮湿,长了不少霉。经年累月,能看出来除掉又新长的痕迹。 他们俩不太想碰那张床,潮湿味太重。而且,这一家子头上都有虱子,她怕被传染。反正也就将就几天时间,两人直接打地铺了。 江年一把搂过江月,抱到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休息。 江月挣扎了一下发现逃不脱,就放弃了,趴在他身上睡觉。 “你不是说热吗?”跟个火炉似的。 他嗯了一句,然后也不再说话。 金二叔一家四口窝在另一间屋子里,小声说话。 他媳妇见贵人这么大方,有点小心思,问:“贵人说了三至五日,能不能故意捞少一点鱼,然后他们住久一点啊?” 第 185 章 初次赶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金二叔看了一眼爱占便宜的媳妇,不赞同她偷奸耍滑,但也知道是穷闹的。他摇摇头,“这怎么行,你不怕他们换另外一家人吗?” “这、这不行!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干吧,能挣几天的粮就挣几天的,总比给别人挣了强......话说,贵人进了屋就没再出来,真的不用煮他们的饭吗?那他们吃啥?”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吃啥,我们吃的饭贵人估计看不上,既然说了不用煮那就不管了。烧热水备着就好。” 他们日日吃豆子野菜汤,偶尔加点海里的东西,反正饿不死,跟好吃是一点不沾边,还是别拿出来污贵人的眼了。 江月两人睡了个午觉,直到太阳西斜了才出屋。 只有金二叔一个人在院子里。 她感受了下阳光,已经降温。 “二叔,可以带我们去赶海捡海货吗?” “可以可以,现在我媳妇带着孩子们都在海边捡,我带您二位过去。” 出了门,江月发现这村子幸存的人倒也不算很少。海滩上约有二百多人,都在弯腰往自己的篮子里放东西。 这么多人,她能捡到什么东西...... 金二叔小声说道,“我带你们去另一个角落,那边也有沙滩,去的人少,能捡到的东西多一些。” 江月点头,懂,又是秘密基地!看来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 金二叔媳妇身边紧紧跟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应该是他们家孩子。也许是她已经对村里人讲明了身份,大家见到生人没有再逃走,只是盯着二人看。 那眼神赤裸裸,一点都不掩饰。 江月把口罩紧紧拉上,盖住了半边脸,不过那些窃窃私语还是能准确传入耳中。 “阿林,这两个人真是你家大哥带来的啊?他们衣裳的布料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啊。” “哎哟,你自己身上衣裳都缺了半截,还觉得人家的布料不好呢?至少人家衣裳都是合身干净的。” “你们不懂就别乱说,现在劫道的土匪这么多,那些在外行走的贵人都喜欢换些破衣裳,装作没钱的样子呢!” “对对对,这样才不招人!衣裳越旧说不定越有钱!” ...... 走了半个时辰,又是穿小路,又是爬土坡,绕过一个石头,江月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处约有二三十米的小海岸线,边上沙滩隐约看到有东西爬动。 “二叔,知道这一处有海货,你们家怎么还在那边挤?” “这边太偏僻了,只是偶尔过来一次。在家那边方便些。”金二叔讪笑道。 若不是见这位贵客长得高大,而且身后带刀,他也不敢过来。 浅黄色的沙滩上有好多小洞,时不时见到一只黄褐色软体动物冒头。 金二叔蹲下来,在蛏子露头的那一刻,眼疾手快将它拉出来。或者定准了这个蛏子洞的轨迹,然后就直接徒手挖开沙子,往下抓。 这沙子也软,他不怕手疼。 江月真想直接用盐把蛏子逼出来,但那样就太浪费盐了。 “二叔,要不你现在抓到的东西,等会儿卖给我怎么样?我还拿豆子跟你换,或者稻子、麦子都成。” 金二叔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他原本就是给客人抓的,没想到她这么大方! “好好好!” 他怕客人后悔,忙不迭应下。抓蛏子更尽力了,一刻钟时间已经抓上来十几只肥蛏子。 他家没有钳子,而他手上茧子厚,根本不怕疼。 江月两人往另一处走。 她专往石缝里看,被短视频渗透,她总觉得只要搬动一块石头就能找到好货。 结果连翻了两个石头都没有见到货,直到搬动第三块石头,惊喜出现了,有一只大虾! 个头大,外形格外好看。身上有一深一浅的横向纹路。她不太确定是不是九节虾。但管它呢,只要是虾就能吃! 江年直接上手抓,也不担心会夹手,直接丢进他的万能背篓里。 江月随手掰断两根树枝,“拿这个,就当钳子使了。不容易割伤手。” 这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蛇,天黑就得走了。她把江年推到另外一边,然后说道,“我们俩来比赛吧,看谁在天黑前抓到的多。” 江年笑道,“你确定要跟我比?” 他的听力跟视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更何况还有手速。 江月语塞,决定把金二叔的一起囊括进来,“我跟二叔的算一起,你一对二!” 江年勾起嘴角,“好啊,赌注是什么?” “再说吧......”江月摆摆手,低下头继续找,争分夺秒,显然是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金二叔默默干活,不敢听这两口子说话,真恩爱啊,一定是新婚夫妻! 这片沙滩未经过开发,还是原始的状态,真的是物产丰饶。 江月运气也不错,半个时辰,她就找到了十几只大虾、五只螃蟹、两只白章,还有不少蛤蜊。这都是建立在金家时不时就过来捡海货的基础上。 担心自己的小命,她只敢捡自己认识的,那些没见过的东西完全不敢碰。 她跑到金二叔旁边,看到篮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蛏子。他还捡了好几条小鱼。 她觉得自己的收获还是挺不错的,结果看到江年半个背篓都满了,气势瞬间萎了。 江年眯起眼睛,显然心情很愉悦。不过现在有外人在,他没说什么,就当给她一个面子好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她不跟一个带外挂的人计较。 太阳落了半边,江月看到水里有不少小虾,叹了一句,“明日我们也拿簸箕出来捞小虾吧。” “小娘子喜欢吃这小杂鱼吗?”他们通通把这些小东西叫作小杂鱼。 “对,煎着吃炸着吃或者晒干了炖汤都好吃。” “不知道小娘子收不收干货?”金二叔小心翼翼道,“因为这些鱼货容易发臭,大家都是晒干保存。村里的小船出不去太远,只有些小杂鱼干。“ 便是有人来收货,大多也不收小杂鱼。 第 186 章 初次出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家送来的鱼干都是大个的,但这些小杂鱼的味道也很不错。 “也可以收,但是我只收分好类的。小虾、小鱼分开,其余的就不要了。”省得还得麻烦她自己分。 金二叔咧开嘴,笑容憨厚,“我回去就让我媳妇分好,全都是干干净净的!” “好。”她往他的篮子里看,“二叔你想换稻子麦子还是豆子?” “还是豆子吧。”豆子便宜,能当粮食还能发豆芽,主要是在这里种下还能有一点点收成。 “行,那我拿一升豆子跟你换这些。” “好好好!”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晚上还得打渔。” 因为有外人在,她没脱鞋袜,如今湿漉漉黏在脚上,怪难受的。 三人回去时,太阳落下地平线,只剩微弱的光,大部分人都还在沙滩上捡东西。 小码头上有几条小船靠岸,平均一条船上两人,十几个人拿着木桶,凑过去接货。 金二叔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这都是一条船供两三家一起用。每日早出晚归打得的鱼只够勉强填饱肚子。” “现在缺肉,没有人来村里收吗?” “一开始每日都有货郎过来收鱼,但是被劫道抢了几回,就没人过来了。村里的船小,再加上现在剩下的人已经不多,能打的鱼越来越少。那些过来收货的觉得每日都要冒险过来一趟不合算,可能半个月会有人过来收干货,也是收大鱼。也就是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大船打到鲜鱼后有下人护送。再说了,鲜肉贵,但是粮食更贵。” 江月沉默了,这么说来,确实是饿不死但也没能过得好。人还是需要粮食的。 回到二叔家,她又给他倒了一升豆子。 二叔媳妇笑得脸都皱了,忙给贵人倒水。那两个小孩紧紧跟在娘身后,不敢说话。 二叔把自家那袋小杂鱼搬出来,倒在草席上,让孩子们分。至于他媳妇,听说贵人要收小杂鱼,连忙跑到亲戚家去说。 江月半蹲下来,翻了下小虾小鱼崽海带干,确实弄得挺干净,都是晒干了的。 金二叔见贵人直接将刚刚捡到的货堆在一起,“我帮您把这些鱼货趁新鲜给煮了吧,今晚估计吃不完,帮您晒一部分?最近天气挺好的。” 江月笑道,“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有用。” 等进房间她就收进空间里去了,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收新鲜的鱼货,鱼干已经够多了。 金二叔欲言又止,担心他们不懂。但想起来堂哥的叮嘱,便闭紧嘴巴,贵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 “二叔,我们凌晨还得起来去打渔,先去休息了。明日我们再收鱼干。” “好,我一定让他们安安静静的。” 两人进了屋,收了鱼换了鞋,随便吃几个包子就睡了。这屋子根本不隔音,连有人来来回回细细簌簌的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就不说话了。 一觉睡到月亮高升,又往西边落。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江年睁开眼,轻轻拍醒怀里的江月,是金二叔来叫人了。 金二叔家里给他备了几个野菜团子和一把烤豆子,这就是他明日一天的吃食了。 他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两位贵人从骡车车厢中拿出渔网还有两个结实的大木桶,一看就是新的。 这车厢里的东西还挺多,啥都能装啊! 他忙上前从小娘子手里接过木桶,怎么能让贵人自己搬呢。 江月没有拒绝,她也有点懒。 海浪涌动,在月光的映照下,夜晚的海边成为了一片神秘而宁静的海域。 不止沙滩,海面上偶见一些闪闪发光的亮点,与星空交织。在初夏的夜里,被海风一吹,身心都感到舒适。 码头上见到七八条小渔船,即将出发。那些渔夫都盯着他们看。 还有人跑过来问金二叔,声音低,但是她听得一清二楚,“阿升,你帮忙问问贵人还收不收我们打回来的鱼?” 金二叔有些为难,他担心贵人收够了鱼就走了,那自家岂不是很亏?可都是同村的,不帮一把又过不去...... 江月给他解了围,“若是好的话我就收,有多少收多少。” 反正她回去后,估计也很难再跑来一趟了。 听到这话,那几条渔船上的人喜笑颜开,没一会儿全出发了,能多捞几条算几条。 金二叔不免有些可惜,自家小渔船破破烂烂,连渔网都破了,不然的话家里媳妇还能带着孩子捞几条。 三人上了船,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江年见他划桨好似很吃力,怪不得要半夜出发,就这速度,还不如随浪漂来得快。他上前接过金二叔手里的桨,然后学着他划,彻底接手了他的位置。 江年力气大,划船也稳当,金二叔脖子都涨红了。 江月坐在另一头,用手伸进海里玩,同他说道,“二叔你就负责看方向还有捞鱼就成,这两样你熟。” “好好好!” 这两升豆子挣得太容易了。 海水被晒了一日,半夜感觉还有些温温的,很舒服。 “扑通——” 不远处有条鱼跳出水面,几滴海水溅到她脸上。 第 187 章 淘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里的鱼好像不少。” 鱼产多,只不过现在打渔的手段跟工具比较单一,一网下去也不知道能收多少。上千斤就别想了,能有个几十上百斤都叫”爆网“。 金二叔笑道,“是啊,越往外鱼越多。若是大船就好了,出去三五日就能打上来不少。” “二叔你之前在大船上做活吗?” “是的,我们大多都是去给大户人家的渔船做,只是这两年没有船肯雇我们了,就是肯雇,给的钱也少。我们就干脆回来村里守着媳妇孩子。” 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伴随着“啪”的声响,他们边聊边划船,倒也不无聊。 伴随着一问一答,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渔村在身后也变成了一处黑点。 金二叔终于喊停,“这处来的人少,就先在这里吧。” 天边泛起淡淡的亮光,太阳即将升起。在光亮映照下,能看到水下有不少鱼。 有的鱼是金黄色的,有的鱼是墨黑色。有的鱼头扁大似鞋底,有的鱼头尖小如长针,有的透明柔软似丝带,还有的全身肿胀长满了刺......海底生物真是多样。 金二叔检查过渔网,很结实,而且也不小。 他看准了位置就抛下网,过了一刻钟才收上来。 江年过来帮他,两人一起收一网,没那么吃力。 “这网轻,估计鱼不多。” 等捞上来一看,确实不多,两三条黑鲷鱼、海鲫鱼,还挂着三只白章和两只水母。黑鲷鱼确实肥,大概有两斤多重,白章一只也有江年的拳头大。 江月特地带了两个小长棍当钳子使,小心地将水母夹走,往水里丢。若是被蛰一下,就中毒了。 金二叔将鱼放入桶中,他知道哪些鱼没有毒。本身性子也老实,只挑一些常见的鱼。 他们在这个地方抛了几网,平均一网收上来七八条鱼并一些杂货。江月对着这个手工小渔网,也不会苛求他的水平有多高。有这样的水平就够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穿过薄雾,驱散黑暗,逐渐揭开大海的神秘面纱。 又过了半刻钟,太阳彻底从海平面升起。波光粼粼的海面,宛如被点燃的火焰。 海上日出真的很美。 江月起身眺望,远远看到一座小岛,真的很小,大概有四五亩地吧。潮水退去,岸边应该有不少好东西。 “二叔,那处小岛可以上去吗?” 金二叔抹抹额头的汗,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座无人小岛,可以上。” 太阳初升,潮水逐渐退去,到了午时,小岛才会露出全貌。偶尔他们也会在潮水退去之时上岛捡东西。 “要不我们去那边?把我送上岛,然后你们两个人在船上打渔就行。” 三个人显得有点浪费了。 江年皱起眉,担心不安全。但是看她兴奋的样子,就没说什么。只要离得不远就行。 渔船朝着右侧方向划去,半个时辰后就临近那座小岛。 周围的小水花一直扑腾,冲刷礁石,一眼看去,带壳的东西不少。她已经看见了不少大海螺还有生蚝,偶见一些鲍鱼,还有不少虾蟹! 岛上最高的地方高出海平面二三米,暂时不担心。 江月笑开了花,今日带麻袋没错。她爬下船,旁边的虾蟹惊得四处乱窜,小心翼翼踩着礁石上岸。岸边石头滑脚,礁石又硬又尖,她不敢掉以轻心。 江年扶着她的手臂,“有事情你就喊我,知道吗?” “好啦,我知道,你们去吧。” 江月上了岸,像是老鼠进了米缸。 等小船离开后,她拿出一个小簸箕,就在岸边捞那些虾蟹。可虾蟹跑的速度快,她总共也只捞了几回,就跑了一大半,在礁石缝隙里乱窜。 她觉得自己的手都不够用了,捞了会儿虾蟹,又跑到另一边的石壁上撬生蚝跟鲍鱼。 鲍鱼一般都生活在水底,在烈日曝晒下过不久就会死亡,江月也没找到几个大的。就是有一片吸附在礁石上的小鲍鱼,椭圆形,薄壳小个儿,同那些市场上卖的大鲍鱼相差甚远。 江月撬了十几个后,觉得太费劲不想弄了,就转到另一片。生蚝也不少,牢牢吸附在石壁上。 她眼角余光瞥见了不少簇状生物,夹在礁石缝隙中生存。她不知道怎么吃,就没费劲去扒拉。 用个药锄撬了生蚝,看见海螺就随手捡起,偶尔还有大个儿的海蛎。弯着腰捡了两个时辰,她觉得腰都快断了。 午时,后背快被烈日晒起火。潮水彻底退去,露出大片滩涂。江月又换了处地方拣货。 等看清滩涂上的东西,江月忍不住骂了一声。 滩涂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沙蚕,像蜈蚣一样,所以又叫海蜈蚣。虽说它无毒,但是长相实在是恶心。 江月看着这蠕动的一大片,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沙蚕应该蛋白质应该还挺高的,但是她又不是冲着补营养才来淘海的。她将趴在滩涂上晒太阳的青蟹撩走,然后果断绕过这一片。 江月转动自己的腰,都快传出交响乐了。她将自己收到的货只留下一小半在外掩人耳目,然后站在礁石上,伸长双臂朝小船上的人招手,把两人喊过来,在岛上的树下休息会儿。 江年两人的收获不多不少,捞上来满满两桶鱼,用海水泡着,不过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海鱼大,也有桶里放不下的,直接放在船板上,已经半死不活了。 最后一网挂上来不少青蟹,还没有摘下来,就丢放在船上。 金二叔家不怎么爱吃这个硬壳子鱼,吃起来太麻烦了,肉也少,一般都是丢掉的。却见小娘子夹出来另外放。既然贵人要,那更好,看起来鱼货也不会少了。 “我们休息会儿再继续吧。”等金二叔下了船,江月往他手里塞了个杂粮馒头,他都惊呆了,说话结结巴巴。 但是江月又累又渴,不是很想跟他说话。让他到岸上休息,然后自己同江年就在船舱里歇会儿。 金二叔将馒头小心翼翼往怀里塞,留着回去给孩子吃。 三人休息了一个时辰,缓过来后,又开始了重复劳作...... 待到半下午时,几人回程。 第 188 章 海上收获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看着大半船渔获,止不住心里高兴。第一次出海,有这么多收获真好。其中有不少白鲳、金枪鱼、马鲛鱼,都是以好吃出名的贵鱼...... 就凭着这个小木船还有一张小渔网,能收获这么多,江月觉得此行不亏! 金二叔也没有想到今日的运气这么好!比一般人捞到的多多了! 他以为有部分渔获在船舱里,等到下了船,要搬回去时他总感觉少了点。但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少,又不可能会有人偷鱼。贵人看着挺高兴,他就没说什么了。 江月:对,没错,就是我偷了鱼,能不高兴吗? 他们甫一靠岸,就有不少人凑过来。 “哎哟!你们的新船真不错!” “今日你们捕捞到这么多鱼啊!比咱们那条船多多了!” “这硬壳子鱼你们也要吗?我都丢了好多!” 一群人又是惊呼渔获多又是打听换粮的消息。 金二叔见二人皱起眉头,担心引贵人不满。便喊道,“都给我让开,别堵路!” “二叔,你让婶子帮我们去收鱼吧,我信得过你们。但我说清楚了,只要好的,有那坏的烂的我不会当冤大头。至于粮食,我只交到你手上,三十斤鱼一升豆子,你到时候再分给大家。” 她觉得自己身上全是咸湿的海水味,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凌晨还得再去一天,不想折腾。 这海鱼本身就大,况且新捕捞上来的鱼带水可重了,三十斤不过分。 至于那些鱼干,十斤换一升豆子。 有些事情还是得交给当地人才好办,有些浑水摸鱼想占便宜的就给金二叔一家处理去吧。 至于他们家也不敢偷奸耍滑,金大叔可是给她做了保证的,她不怕找不到人负责。 渔民们闻言,激动起来,吵吵嚷嚷的。 金二叔挺起胸膛,大声喊道,“都听见了?不要吵!等会儿让我媳妇去你们家里收,坏的臭的一律不要,将鱼虾都分开!” 他媳妇阿林也带着家里的两个木桶出来,帮忙搬鱼,乐开了花,笑道,“大伙儿都回去把鱼准备好,我一会儿就过去收。” “还辛苦搬回去干啥?直接在这里分好了,省得搬来搬去还把鱼弄坏了!” “这......也行吧。我去找村长借秤。” 江月拉住她,“婶子,不用去借,我车上就有,现在回去拿吧。” 阿林笑道,“那省功夫了,咱家还近些。” 她转身又对大伙儿说道,“我回去拿秤就来,你们先把鱼弄好了,谁先弄好先收谁的。” 几人把江月的鱼搬回金二叔家,江月把秤给金二叔夫妻俩。然后借口担心被抢,让金二叔也跟着去帮忙。等他们收完鱼回来就给粮食。 趁着没人,江月迅速将所有的渔获都收起来了。 事实上买卖渔获也用不了多久,渔民们还要给自家囤吃的,拿出来卖的不过是卖相好的鱼。差不多一个时辰两口子就回来了。 今日除了他们自己的鱼,两夫妻一共给她收了差不多五百斤鲜鱼、一百多斤干虾小鱼干。她检查过,质量都不错,没有掺水份。 不少人还在外面急等着结账呢,江月给了一担豆子,交由他们自己闹哄哄地分去。 等人都散了,江月两人牵着骡子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说把东西都送走了。 阿林婶热情地给他们烧热水。 怎么能不热情,男人帮忙捞鱼一日是二升豆子、房费一日是一升豆子,她自己帮忙收货又是一升豆子,单一日贵人就给他们四升豆子!这是求都求不来的! 连着三日,几人都重复着一样的日子。凌晨出船捕捞,下午回来再收鱼。 第一日有了经验,第二第三日都尤其顺利。那座小岛几乎成了江月的秘密基地,她在上面收了不少虾蟹还有壳子类海鲜。 最后一日她还在岛上挖了几十个海鸟蛋。海鸟的大小不同,海鸟蛋差别也大,小的如同鹌鹑那么小,大的又如同鸵鸟蛋那么大。 她这边淘海淘得很快乐,完全没有看到另一边那条小木船摇摇晃晃。船上的金二叔都快被吓死了。 眼见小黄鱼鱼群过来,他们兴冲冲下了一网。没想到除了小黄鱼,还网中了一条鲨鱼。 这条小鲨鱼体积不算大,但也有一米多长,它来回大力扯动渔网。金二叔都想放手了,这时候,一旁的郎君直接探身,朝那头鱼狠狠打了一拳,鱼头都凹进去了...... 这回不仅鲨鱼不敢动,金二叔也不敢动了,太太太吓人了! 江年没想那么多,自己起了网。 任由那条鱼这么咬下去,不止小木船会翻,渔网也会被咬断。那他们还怎么捞鱼? 江月不知道这个插曲,金二叔不讲话她还当他是因为太累了呢。 一日比一日收获大,加上之前王管家送来的,江月手上一共有两千五百多斤鲜鱼,五百多斤鱼干。就算天天吃都够吃大半辈子的了。 第四日,两人在白沙村集体村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潇洒地离去。至于那条船,也被她悄悄收走了。 才出了村口,江月远远地看到一驾马车迎面赶来。 风沙四起,江年眯着眼,“是王家的马车。” 两车相近,马车停下来,果然是王家的。 王管家从车上下来,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二位收了不少鱼吧?” 虽然江月不想在路上寒暄,但毕竟是合作伙伴,还是下了车,礼貌回应。 “不多不多,足够了。” “二位是打算回哪里呢?” “王管家有事找我们?”她避而不答。 王管家习惯了两人的直来直往,也不打官腔,“我们老爷想同二位再做一笔生意,再买些果子。” 江月不嫌钱扎手,正好可以把第一批摘下来的果子全给清了。但是她一时没想到要换什么东西,“可以,但是给多少果子,换多少东西,都由我来说了算。” 现在可是卖方市场! 王管家眯起小眼睛,乐呵呵的,“当然!” 手上有好东西,自然由她说了算。 于是江月两人又回到了王家的小庄子上。 第 189 章 被盯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进了车厢里,关上门,开始盘算自己这回要换什么东西。 吃穿住行用...... 啊好像都不怎么缺,自己竟然是个大富婆!江月想摆烂了...... 最后她定下来,“五百斤苹果跟梨子、八十个甜瓜换成纯色花色丝绸、棉布。” 江南的布料可是特产,至于量,就由王家去把握了。如果她不满意,到时候可以再扣回一点果子数量。 王管家一听,松了口气,这完全没问题,随后笑着道,“多久可以收货呢?” “后日早上吧。” “行,后日早上一定送到!” 这一回,可不只是他们老爷要的,许多闻讯而来的老爷实在烦不胜烦。这些布匹,他们随随便便从库房里就可以搬出来一堆。 金叔从贵人口中知道堂弟一家如今安好,换得了不少粮食,心安了一些,更加用心伺候江月两人了。 两人休息过一阵,天黑后出门,来来回回绕着庄子外转好几圈,才将果子给运回来。 金叔晚上又睡不着了,这回的果子更多,都堆满了库房! 他睁大了双眼,死死盯了一晚上,导致第二天眼里全是血丝,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同她说话。 王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到了交货日,王家老爷同王大公子都一起过来了。 他们看着满屋子的果子,面上笑容都下不去。 而江月对他们带来了整整三车的布匹表示非常满意,很值! 天气越发炎热,王老爷担心果子放坏了,同江月寒暄了几句,便又急匆匆地回城。 这来回几次,金叔已经能镇定面对这个情况。主家还没进门,他就先让媳妇蒸了好几大笼包子备着,将泡好的茶水装进罐子里。 等老爷公子回城时,直接就给他们送上车。 王老爷坐在车厢里吃着包子,对儿子点点头,“这庄头会看眼色,脑子机灵,给他多发点粮食。” 王文轩点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庄子上的粮食已经又快要收成了。 天热,就着茶水他也吃不下包子,就拿着一个梨子啃。汁水香甜,非常解渴。 话说他如今已经不咳了,神药果然是神药!那瓶药还剩下小半,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一点不肯浪费。 王家再想低调,这回也低调不了。 他们进城直接回家,结果在自家门口遭围追堵截,全是各大家亲自跑来跟他要果子的。 王老爷叹一声,就算不拿出去,天热也存不住。 王文轩透过车窗往外看,至少有七八家马车在守着,就等他们下车了。 他眉尖微蹙,神色紧绷,他们这批果子注定是要分出去一大半的,其中还有不少是要送给这座城的大人,便于维系关系。 只是江家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王家进城后不久,连着几驾车子进城,去往城中各处大户人家,进了后门。 “老爷,王家今早带着几车布匹,直行往他们城外那处小庄子,没待多久就直接回城了,果子必定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 “难不成是他们家的庄子自己种的?”他想了想,又摇头否定,”应该不是,这里种不出来这么好的果子。“ “这小的就不知了。但是据一直守着的人说,看到王管家与一驾骡车同行。那驾骡车是七八日前突然出现在清水城的,没有做买卖。也是在那驾骡车出现之后,王家才有了果子。” “那一定就是那驾骡车带来的!有打听清楚跟王家是什么关系吗?” “小的给了城门守卫一笔银子,他才开口。说同王家是亲戚。” 钱老爷若有所思,王家的亲戚,连一驾马车都没有?不住在城中,反而去往小农庄? “马上带人去王家庄子守着,必定要打探清楚果子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王家拿了好果子和一头猛虎跟卫家换了条小船,卫家得瑟极了,举办宴会大肆炫耀了一番,可是让他眼馋得紧。 那虎皮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那些好果子当真好吃!人有我无,那就打脸了! “是!” 同样的对话发生在城内三家,从三个方向都派出马车冲向城外。 城门守卫都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烈日下,几驾车子守在王家小庄子外,等了半日,也不见人出来,便有人等不及上门。 “砰砰砰——” 又有人拍门,王家护院对视一眼,绷着脸问是谁。 “城中钱家,想上门拜访。” 这里只是农庄,主家都不在,上门拜访谁? 护院连门都没开,说道,“主家不在,烦请回城中王家。” “我们想问一问这里是不是有人卖果子?” “卖果子的人早上就离开了,不再回这里。” “啊?离开了?!” 怎么还把人给盯漏了呢?!回去该怎么交代啊!真是要命! “他们往哪边走了?”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许是往城中方向。” 门外的人快速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官道上飞奔。路过一些眼熟的人,他只点头微笑,什么也没说。 等着去吧! 江月出了这么多水果的量,知道这一次必定会在城中引起注意,而她已经挣够了。 金蝉脱壳,向来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幸好两人为了躲避麻烦,绕过另外一条小路走。完美躲过源源不断的大波“追兵”。 一人啃着一个果子,在乡间小路上走,江月非常满足。 她靠着江年,往山上看,“崽,我们不绕路了吧?直接穿过这座山怎么样?” 不得不说,江月觉得她跟山真的是很有缘了。在山里遇到江年,在山里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在山上躲洪水...... 她甚至在想,也许这座山里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大山旺她! 第 190 章 误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钱老爷收到王家送过来的两篮果子,其中一篮是平安果跟梨子,他已经尝过了。另一篮里有一个奇异的大果子。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果子,两头尖中间肚子大,上面还有斑驳的花纹,真是好看。据说是甜瓜,尝起来比糖还甜。 他抱起一个掂了掂,又大又重。 他心里高兴,眼睛眯成一条缝,正要给厨娘拿下去切开,就听到派出去盯梢的人回来了。 “老爷!那卖果子的人跑了!” 钱老爷手一抖,差点把甜瓜给摔了。 把瓜交到厨娘手里,他才猛地拍桌子,横眉冷对,“不是说盯紧了吗?怎么还让人给跑了!” “这......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收到了消息,从小门小路跑了,小的在官道上追了许久,还问过城门守卫,都说没有见到那驾骡车......” “真是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脚把人踹翻,钱老爷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们本地大家竟然被一个外来户给压住了!简直是耻辱! 王家靠着这批果子不知道拉拢了多少关系。若是再继续下去,难不成本地还要给他分一杯羹? ...... “跑路专业户”江家小两口已经收了骡车,开始往山上爬。 即将步入六月底,酷暑难耐,虽然只是半上午,江月后背湿透了,觉得整个人都泡在汗水里。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滑落的汗水,还是在山里舒服,凉爽宜人。 “小心些,来。”江年脚下稳当,双臂有力地拉着她往上走。 这片山看起来也不高,怎么这么陡。 “啊——”江月惊呼一声,不小心摔了一跤,脚下干枯落叶厚,滑脚得很。 “月月,没事吧?” 江年原本在前面开路,连忙回头把她拉起来。 “没事,脚没扭到,就是不小心滑了下。” 她抬起脚,这鞋底被磨平了,一点都不防滑。 江年要背她,被拒绝了。 她自己折了根木棍当拐杖探路,避免踩坑。 又爬了半个时辰,地面坡度逐渐变得平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江月发现江年站着一动不动望向前方。 江年眉头紧皱,“前面雾气很浓。” “雾气?山下都热得不行了,山上竟然还有雾气?是不是树木很多?” “是不少。”江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 他们得穿过这座山,不止是避开麻烦,还因为这样子能减少回程的时间。 虽然清水城如今看着很平静,资源也多,但是江月觉得这样的“必争之地”在乱世中不会平静太久,迟早要陷入纷争之中,不如提前避开。 他们在建城就挺好的,已经乱过了。 又过了半刻钟,太阳高挂在空中,雾气逐渐消散,树影重重,确实有很多树。抬头看,枝繁叶茂,不见花香,但鸟啼不断。 植被丰厚的林子,一般野物资源都丰富,就算找不到野物,吃树皮都比山下多,找水喝也容易。山下那些流民为什么宁愿守在路边乞讨,也不愿意上山来呢? 身处林中,江月的汗已经干透,微风拂过,神清气爽。 “崽,要不要在这里狩猎?” 江年却将她往身后带,下颌绷紧,“狩猎暂且不说,现在我们倒成别人的猎物了。” “什么?有人?” 江月神情紧绷,拿出他们的军刀。 没过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十几个汉子,以他们为中心围成一圈。这些人上身赤裸,明显能看到有不少新旧刀疤,面容凶狠,一看便是在刀口上舔血的土匪。 他们竟然误入了匪帮的地盘? 江月握紧手中的刀。 正中间一个肌肉最发达的汉子勾起嘴角,自以为一副邪气模样,在江月眼中就是尖嘴猴腮。 “今日竟然有鱼自动上钩了,怪你们运气太差,遇到我们。” 他左手边的男人歪头看了半天,啐了一口,“三哥,是两个穷鬼,就一个背篓,什么行李都没有!” 右手边那个男人却盯着江月看,露出猥琐的表情,“这女人倒是长得挺好!留下来也能给弟兄们开开荤了!” 江月刚刚爬山爬得累,嫌透气困难,就把口罩给摘了。此时在一堆奇形怪状的黑炭中,那就是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 这话引起一堆调笑,还有人冲她评头论足,仿佛用眼神就能把她的衣裳给剥了。 “瞧她那胸那小屁股,比我以前那婆娘的平板好多了!” “哟,小娘子这白白嫩嫩的小手还握着刀呢,快放下,省得伤着自己。你看你男人就是不会心疼你,留下来做压寨夫人,你每日就伺候好咱们兄弟,什么活儿都不用干就有得吃......” 江年眼神彻底暗下来了,他再忍不住,将背篓放下,随后就提着刀就冲向那几个调笑得最厉害的汉子。 “噗嗤”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其余人没有料到他的动作如此快速,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到兄弟死了,唔呀唔呀提着刀就冲他砍来。 十二三个人围攻江年,剩下三人见小娘子落单,便狞笑着走向她。 左右两人伸出手来,作势要将她拉走,“小娘子,留下来跟我们享乐吧!” 话音刚落,紧接着两声尖叫,两条胳膊掉落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剩下一人收起笑容,明白这小娘子不是什么简单的女子,便不再想着腰下那二两肉,当头一刀,竖着朝她砍下! 江月右手军刀横挡,左手突然多了把刀,一刀插中他的心脏。 随后一脚将他踹飞,抽出刀来,两下解决了因疼痛在地上来回滚动的土匪。 这帮土匪胆敢行凶,一靠的是刀,但对方的刀比他们的长、锋利;二靠的是力气,但对方一脚能踹倒两个人,明显力气比他们大;三靠的是人数,但不止这男子厉害,那小娘子竟然也敢杀人,没一会儿他们就死了半数! 这几个优势都被击破了,那他们只能靠“智取”了。 第 191 章 同伙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被叫作三哥的土匪见他们落在下风,怒而吼道,“兄弟们后退!” 那六个人收到指令连忙后退,躲进林子中。 江月知道他们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就是这些茂密的树林。树干粗壮,一根便能遮挡住身形。 那几人来来回回穿梭在林子里,砍一刀就躲起来,就是恶心人。 人一多看起来眼花得很,若是普通人,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可江年正好不是一般人。 更别说这些人怕是有一个月没洗过澡了,体味重得很,他能准确判断出哪根树木后有人。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两声惨叫,草丛里跑出来几只山鼠。林中的飞鸟早在刚刚就全被惊飞了。 江月双手握刀,守着背篓,也不上前添麻烦,专心给他看好后方。她看着那几个土匪绕圈,没注意那土匪老三竟然一个人给溜了。 等雾气彻底没了,江年的刀架在最后一个土匪脖子上。 土匪手脚发软,手中的刀掉落,深深地插入地里。他举起双手,轻轻一动,脖颈处剧烈刺痛,出现一道红线。 他双膝颤抖着不敢跪下求饶,只在嘴上张张合合求他饶过一命,一滩黄色尿液湿了裤子,渗入地里。 “别动,再动就没命了。” 江月特意叮嘱他留个活口,想探探路。 “好好好......” 两人还没说话,江年耳尖微动,侧身把江月护在身后。 “月月,过来,又有人来了。” 而且,这回来的不止二三十人。 浩浩荡荡的喊打喊杀声以及错乱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山上能落脚的地方本就不多,这声音在山谷中环绕,像是涌入了千军万马。 江月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这山上的土匪窝竟然有这么多人?他们该不会已经集结成军了吧? 一行几十人从树林后出现,将两人团团围住,真正称得上是连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壮士手下留情!” 两人抬眼看去,人墙打开一个口子,走出来一个面带刀疤的壮年汉子,约有一米九高。这汉子虎背熊腰,身上的匪气比其他人都重。 他的眼里带着杀气,手下应该有不少亡魂。 他的眼神瞥过江月手上的两把刀,其中一把他没见过,刀身小却很锋利,同那男子手中的刀是一对的。 但是这也不算什么,他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他看中的却是她左手的那把大刀,虽然比不上另一把锋利和便利,但是,那一把可是官刀! 胆子挺大! 他又开口了,“请壮士手下留情,也许有些误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如何?” 那个老三听到这话,面色着急,他喊道,“大哥,这两人杀了咱们十几个弟兄!得替他们报仇!” 他套回去搬救兵就是要把这两人杀了,人命仇恨,大哥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要谈和不成?! 老大看了他一眼,带有警告之意。 老三被这一眼吓住,大哥从来都是不允许有人干涉他的决定的。他抿紧嘴唇,把火气收回去,只眼里还有不服气。但谁让他打不过大哥呢,谁拳头厉害谁说了算。 江月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底,她挽上江年的手臂,低声说了句,“跟他谈。” 老大眼神轻飘飘掠过她,又放回江年身上。 江月能明白这什么意思,许是他没见到刚刚她杀人的场景,不太相信这把刀是她自己弄来的吧。 虽然现在被围堵的是他们两人,江年却气势不输。他收回淌着血的刀,那土匪逃过一劫,软着双腿爬走,被众人嫌弃。 江年抬起下巴,对着匪首,眼神冷漠,“你想聊什么?” 土匪老大却好似对他的行为表示很欣赏,挺着胸膛哈哈笑了两声。 “我也不多说废话,看你武力高强,很是欣赏。若愿意加入咱们,必定不会亏待你!不说今后,今日你若加入了,至少能保证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 他未说出口的另一句话,意思是若不愿意加入,就会丧命? “需要我做什么?” 土匪老大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似他已经答应了,笑着说道,“只需要冲锋陷阵就可以,其余的不需要你去操心。” 江月:也就是当一个听话的打手呗...... 江年装作沉吟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也不是孩子,只听你说两句轻飘飘的话就答应卖命。” 老三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刚刚打了一仗,本就有血仇,怒气冲冲,“娘的!给脸不要脸......” “啪!”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老大反手甩了一巴掌,声音清脆。 他那巴掌像铁掌一般,扇过去,老三差点摔倒在地,瞬间鼻子出血,脸颊红肿。 头领之间起冲突,这些手下屏住气,都沉默着不敢说话。 老大瞪着老三,吼道,“你给我闭嘴!” 随后转过身,又语气平缓地对江年说,“那你要如何?” 老三被老大当众下面子,心里怒极,但只能捂着一边脸爬起来,老老实实退后一步不说话。 江年回道,“至少要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让我吃喝不愁的实力吧?” 老大半眯着眼,静静地看着他。在这样的压力下,江年始终保持不动,眼神平静无波,不受他的威胁。 盯了半晌对方都没反应,他勾起嘴角,“好啊,那请跟我们走吧,让你见识一下。” 他转身往外走,其余人站直了不动。 江年拿起地上的背篓,牵着江月的手,跟在土匪老大身后走。 路过老三的时候,江年嗤笑一声,老三的脸更是火辣辣的疼。他死死盯着江年的后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山脚下的路杂草丛生,到这儿却越走越宽,草都被人踏平了。应当是土匪们日日进出踩踏的,人走多了便成了路。 江月用眼角余光记着路线,身后身前都有眼线,她一句话不说,贴着江年,低头默默走路,那样子真像是一个平平常常被吓怕的小女子。 第 192 章 老巢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一行人走了近半个时辰,从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入一处平谷,眼前豁然开朗,江月仿佛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她抬头看,一块“风云寨”的木牌子映入眼帘。 土匪老巢到了。 “风云”二字起得真是宏伟大气!但是那字不仅硕大还丑,极其粗糙,跟这群土匪的作风一样。 江月正沉浸在以前看过的风云电视剧回忆里,突然间一个甜腻的声音传来,“您回来了!” 一个身穿粉色棉布的年轻女子扭着小腰走出来,柔软的胸脯紧紧贴着老大的手臂。她将衣裳剪裁得贴身,掐出纤腰。脸上擦着白粉,涂了红唇。 “您没有受伤吧?人家都担心死了~”她嫩白的小手上下抚摸着老大的胸膛。 江月: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吗?这老大哥赤裸着上身,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有没有受伤,还要问?问完了还要摸?趁机吃豆腐!这女人一定是从春楼里出来的,动作如此娴熟。 不过这是她作为女人的感觉,明显男人们的喜好不同。 身后的其余土匪们都吃这一招,看着老大的眼神充满羡慕,恨不得泡在温柔乡里的是自己。 可这老大不知道是不是性冷淡,对着美人投怀送抱根本无动于衷,连话也不多说,粗鲁地把人推开,然后走进寨子里。 这女人咬着嘴唇,转头看见了身后的江月。她的眼神由委屈变为警惕,上下打量着江月,越看眼神越凶。 江月白了她一眼,见她挡着路,连句借过也不说,直接撞过去。 “哎呀,你怎么撞人啊~”这女人眼泪说下就下,委屈哭了。不少男人过去安慰她。 江月摸摸自己的肩膀,江年以为她疼,紧张道,“撞疼了?” 她摇摇头,没回头看那被她轻轻一撞就倒地的女人。她摸肩头是因为感觉自己撞了一块豆腐,真软啊,也真脆弱啊。 寨子的大门是木制的,还设了围栏,两边都有守门人。而寨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木屋,其余的全是山洞。 一行人回来,没拿回什么胜利品不说,死了十几个兄弟,还把敌人带回来。 从山洞中走出来不少人,好奇地盯着他们。江月看了一下,这些人里没有老人,倒是有不少女人和小孩。不过,还是男人最多。 这里面的人全部加起来,估计得有三百人了。 以现在的人口数量来算,这个寨子的体量实在是大。说句不客气的,甚至抵得过一些遭过灾的府城人口数量。 土匪老大带着他们进了其中一间木屋,同山下房子的格局一致,就是只有一张床跟一套桌椅。看这做工跟花纹,应该是从山下抢上来的。 “二位请坐。” 男人说话,女人不能掺和。他原本想让这小娘子在外面等的,但估计他们不会放心,便就让她也一起进来了。 反正这小娘子也不敢说话,当她不存在便是。 “我是个粗人,也就不跟二位废话了。这里就是我们暂时的住所。若是你愿意加入,这间木屋可以让给你住。我对厉害的人向来很大方。” 江年抓住关键词,“暂时的住所,那日后呢?” 土匪老大轻轻一笑,“日后?日后我们往山下打,就有更大的房子住了。不出意外,世界上最高贵的房子会是我的!” 这人还挺自信。 江年突然看向屋外,有个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材纤柔的美妇人走进来,见到江年二人时,突然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后,笑着同老大说话,声音温柔,不似刚刚那个女子的矫揉造作。 “阿豪,怎么有客人来了你不告诉我?” 老大这回一点都不铁石心肠,面对这女子倒很有铁面柔肠的味道,眼里带有笑意,说话也不硬了,“告诉你做什么?我们就谈点事情,不用你来忙。” 边说话边接过她手上的茶水,给江月二人倒上。 “好好好,你们谈话我不打扰,我出去叫他们准备点好酒好菜。”妇人瞋他一眼,美目风情流转。 老大阿豪心疼道,“让他们动手就行,你别辛苦去弄那些东西,省得脏了手。” 江年眉眼一动,侧身对一旁看戏的江月道,“娘子,咱们既然来做客,总要带上门礼的。你把背篓里剩下的那些骡子肉拿出来,辛苦嫂子帮我们处理一下吧。” “好。” 江月将他脚边的背篓换个方向,正好被遮住了视线。她从里边拿出来四分之一的骡肉,大概有四五十斤。 她抱着肉递给妇人,没想到她竟然也毫不吃力地抱走了,边走边高兴地说,“这肉可好,你们就等着吃吧!” 江年那几句话就差直接跟阿豪说是投名状了,这就是自己人了,他高兴道,“你们竟然还有骡子肉,了不得!” 江年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就是在路上遇到,拿来打打牙祭。” 阿豪猛地拍一下桌子,“明日跟着兄弟们一起去打猎!给你尝尝野物,这山里猎物可不少!我跟你们说,跟着我们,吃喝不愁!有肉有菜,缺粮了就去山下抢。那些官兵都是孬货,打不过我们!” 这是要试身手跟忠诚度了? 江年一点不怵,眉毛一挑,好似很感兴趣,“好啊。” 当日晚上,江年跟阿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江月没做陪,默默坐在床上往窗外看。 两个男人从傍晚喝到月上中天,酒气浓厚,满脸通红,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直到那妇人过来将阿豪接走才算结束。 江月给他泡了碗茶水,皱眉道,“你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江年喝过茶水,躺在床上,手背盖住发红的额头。他感觉浑身发烫,但是说话还是口齿清晰,应该没有问题。 “我没什么事,明日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我有空间,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千万别中圈套。” “嗯。” 江月靠在他旁边,给他扇风。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第 193 章 PUA高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不知道那老大是不是有意安排,这间小木屋处在中间位置,可以说四面八方都有眼线。 可这样一来,江月两人也能清楚地看到整座寨子的情况。江月今晚透过窗子一角,基本上能一览无余。 这里一共十五个大小山洞、五间木屋,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也是厉害。女人小孩就负责守在后方准备吃用,男人们负责冲锋陷阵。 看这娴熟的生活方式,他们起码在这里生活了有一年时间。这座山距离清水城不远,行事如此高调,竟然没有官府过来剿匪? 或者,又是一回官匪勾结?土匪们上供给大人,大人就当作没听闻土匪作乱的消息。 土匪们围着篝火吃大锅饭,热热闹闹。锅里咕咚咕咚冒着热气,那些男人们吃吃喝喝间调戏一把那些年轻的女人们。 从男人们的角度来看,当真快活似神仙,自然比做要死要活的普通百姓过得好。 咦,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女人青青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各个男人之间,被人拍了屁股还嗔笑打闹。啧啧啧,江月还当她只钟情于老大呢! 江月看了许久热闹,发现其中有个女人是例外,没有男人敢同她开玩笑,还远远地避着她。即便是对上面,也客客气气的。她吃完饭,也没多聊,就径直进了最大的一间木屋。 “我以为她会死在那场洪水中,没想到竟然活下来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江月翻了个身,趴在江年胸膛上,手指戳戳他长出一点点青茬儿的下巴。这里没有剃须刀,只能拿小刀慢慢刮。她之前刮过,不小心还刮出血了。 “明日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我们立马跑路。这可是我们的专长!” 莲花夫人就是个心理变态,她之前血染了整座城。如今这个寨子想争天下,发动战争,必定也会死不少人。不知道她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江年酒劲上涌,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将手背挪开,清澈的瞳孔盯着她嘴唇,眼底泛红,有着灼热的欲望。他双手捧住江月的脸颊,用力吻上去。 江月一时不察,撑着身体的双手发软,整个人往下摔。 一声闷哼,两人交缠的嘴里尝出血腥味。但他没停下,柔软的嘴唇往里探得更深。 另一边,莲花搀扶着豪哥回自己的木屋。 一进屋,莲花关上门。 原本满身酒气、摇摇晃晃连路都走不稳的人瞬间站直了,眼神清明,哪里像是喝醉酒的人呢。 莲花给他倒了杯热水,他咕咚咕咚两下就喝完了。 “豪哥,你觉得他们两人值得拉拢?” 阿豪将杯子放好,才说道,“那个叫江年的,年纪不大,胆子挺大,身手确实好。一个厉害的副手顶得过几百个草包,而且我觉得他够有魄力也够心狠,就适合跟我们一起打天下。” “至于那小娘子倒无所谓,看着不像老三说的那般还敢拿刀杀人,或许是老三为了面子乱编的。不过我看他们两口子感情深,少年人都看重情情爱爱,有了她在,他必然会听话。” 后面这话莲花只同意一半,以她的直觉和眼力,那小娘子才是两个人之间做决定的人。 那个小郎君同外人说话时,身子始终将她护在身后。而且那小娘子将那几十斤的骡肉拿出来时,手上平稳,说不定老三真的没说谎。 不过她从来不会当面反驳阿豪的话。 她侧坐到阿豪大腿上,双手轻柔地帮他按摩穴道,缓解醉酒的难受。 阿豪醉倒在温香软玉中,听到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辛苦豪哥了,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看你每天那么累,我都心疼死了。” 他心底都软了,抱住她,“我一点都不累,只恨现在还没有能给你荣华富贵,是我太没用了......” 莲花捂住他的嘴,“不准说这样的话!在我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无论你怎么样我都跟定你了!而且,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给我最好的东西!” 阿豪听到这话,感动极了。 他就是地里刨食出来的,无意中救了莲花,被她迷住。比她年轻貌美的人多的是,可是莲花同别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她善解人意,谈吐好,还识字。 要不是有她的引导跟帮助,自己现在也做不到有这么多的兄弟跟随。 他一个土包子能找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宠都不为过。况且如今世道艰难,他不杀别人就会被别人杀,还不如拼一把。 “以后吃喝穿用都不用你自己动手,我不是给你找了婢女来伺候吗?” “你的事情我想自己亲手做嘛~”莲花靠在他身上,手指在胸膛上打圈,痒到他心底。 他露出笑容,把人抱到床上,覆上去。 清冷的月光洒下,这张床摇晃了半宿...... 次日一早,阿豪集结了寨子里最厉害的二十个人,拿上刀剑出去打猎。 老三死死盯着江年。江年却连余光都不给他,只定定听阿豪的安排。 阿豪皱着眉头,这老三真的是不分轻重,看来真是不堪大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寨子。 莲花睡了个好觉,满面春风,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扑扑衣裳的婢女。婢女抱着一套衣服,两人走向中间的小木屋。 一直企图勾引老大的青青看到莲花,冷哼了一声,又老又丑的女人,又生不出孩子,也好意思独占男人! 莲花看过去,眼里的狠戾吓了她一跳。青青抿紧嘴唇,低下头,转身进了山洞。之前对方都不搭理她,怎么今日这么凶? 莲花收回目光,过去敲江月的房门,嘴角勾起,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 “小娘子醒了吗?” 第 194 章 偷东西的小贼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披散着头发,还没绑好,想了想,先去给她开了门。 “嫂子。” 她眼神掠过莲花身后,看那个婢女,肤色不像是晒出来的黄,应该是天生的古铜色,就像是现代人特意去美黑出来的。 左侧脸上一道浅浅的长疤,身材倒是纤长,比她还要高些,应该有一米七出头。 那婢女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深深低下头,露出尖尖的耳朵。 莲花笑道,“我估摸着你也醒了,就过来看看。我见你昨日的衣裳沾上了血,所以拿了我的一套过来给你换,没穿过两回。虽然你比我高一些,但我的袖子裙角都放长了的,应当没问题。” 婢女没看她,低着头,双手捧上衣裳。 江月接过,这是江南特有的布料,王家给她换了不少。这套衣裳颜色素净,干干净净没有补丁,她一脸感激,“多谢嫂子,我正愁没有衣裳换呢。” “你叫我一声嫂子,这点小事不用客气。” 两人进了屋,那婢女远远站在角落里,存在感倒是很低,也不说话。见莲花没有回避的意思,江月也没说什么,关上门,当着两人的面直接换了衣裳。 “妹妹的身子真是美,皮肤白皙。瞧你的胸脯跟屁股,又白又翘,小郎君定是日日抱不够吧?” 江月知道莲花一直在盯着她,以为是在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料想这女人竟然开起了黄腔。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成了婚的妇女都是一样如狼似虎?一言不合就开车。 还好她没敢上手摸...... 江月套上衣裳,微低下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也不接她的话。 这身衣裳她穿着刚刚好,掐出细腰,前凸后翘,亭亭玉立。 “这衣裳给你穿着才是穿对了!” 莲花又看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披在肩上,像瀑布一般,眼里露出羡慕,“年纪轻就是好啊,看你这浓厚的发丝,多漂亮。” 莲花摸摸自己稍微有些发枯干燥的发尾,心里感慨,真真是变成了乡野村妇。 不过这样看来,这两口子能养成这样,家境应当是不错的。 江月系紧衣裳带子,回道,“嫂子看起来不比我大几岁,正是好年纪呢。” 这把年纪还能勾得土匪老大心心念念,手段当真了得。从奉天府城到风云寨,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搅弄风云。这样看来,这个寨子的名字起得还挺符合。 或许,就是她起的名字也说不定。 ”哎哟,还好年纪呢,都半截身子入了土。“莲花一手捂住嘴笑,有种婉约的气质。边说边将她拉到到桌子边坐下。 “这里没有镜子,我来帮你打扮打扮吧。这衣裳是清水城里最时兴的款式,就得好好装扮才好看。我等会儿给你一套首饰吧......” “不用了嫂子,我有首饰。”江月从换下来的衣裳中掏出一对小小的红色玛瑙耳坠。 这对耳坠小巧可爱,带着也方便,她很喜欢,时常拿出来看。 “来我帮你带,这坠子真可爱,很衬你。”莲花帮她戴上。 戴好后,她掌心捧着耳坠,被擦拭过的耳坠泛着光,有些出神。 江月奇怪地问道,“嫂子,怎么了?” “我曾经有一屋子的珠宝首饰,里头就有不少这样的玛瑙珠子。我是真喜爱,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小贼给我偷走了!若是让我见到他,一定给他千刀万剐了!” 莲花说这话咬牙切齿,沉浸在恨意中,没注意到江月的表情僵了一下。 实不相瞒,偷了你首饰的小贼正是在下...... 江月手上的首饰实在不少,她早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从哪儿来的了。 好在这个耳坠小,也不算多显眼。莲花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就没再提起来。 江月梳好了头发,莲花便邀请她在山谷里走走。 江月能感受到她的拉拢之意,也没有拒绝。 “嫂子,平日里大伙儿不下山的时候都干什么呢?”江月同她在寨子里散步,看着那些角落里的骨头,转移视线,假装不经意地问。 也不可能日日都下山打劫,今日正是半上午的时候,出去打猎的只有二十几个,在寨子里出现的最多有三十几人,大部分人都去哪儿了? 莲花话语含糊,笑道,“就在寨子里休整,毕竟是刀口上舔血的事儿,将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 “噢,呵呵。”江月傻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有些男人见着寨子里出现一个新的好看的女人,猥琐地看过来。但也许是由于站在她身旁的是老大的女人,没有男人敢上前调戏。 走了一圈,江月还要往外走,被四个守卫拿刀挡住了。 莲花上前来拉住她,“外边不安全,我们还是在寨子里逛逛就好。” 江月敛下眉眼不说话,被她拉回来。 “男人们估计也快回来了,我们去看看灶上怎么样了。” 下雨时他们的灶屋就设在山洞里,今日天气晴好,为了省事,直接在大空地上用石头搭灶台,放上几个大锅,谁饿了自己过去打就是。 还没走近,江月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肉味。 天天吃肉?怪不得这里的男子个个长得壮实。 就比如,在锅前用一个大勺搅动的男人,同阿豪长得差不多高大。 他左手拿着一个罐子,比她的头还大的大罐子。右手拿勺子,一勺一勺往里头舀。 莲花在旁边叹了口气,“阿虎你又偷吃了。” 那个大个子身子一僵,放下勺子,转过身来,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老实憨厚。 莲花也不是真想骂他,都习惯了,“行了,你继续打吧,吃饱一点,下次也跟着出去出力。” 这人低着头喏喏应声,“是。” 他转过身继续舀肉,听到身后两人交谈。 “我可以叫你阿月吗?” “可以。” “哐当”一声,阿虎手里的勺子掉进锅里。 第 195 章 蹭吃蹭喝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好奇地问莲花,“那人是谁啊?” “他叫阿虎,你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实际上胆小如鼠,一跟人打架就躲后边发抖。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力气大,就负责在寨子里巡逻和帮忙搬东西。”莲花边说边无奈摇头。 “胆子小,胃口倒是很大。一顿吃人家五顿的量,偏他说还吃不够。这样一个劳力被家里边给赶出来,定是因为养不起了。” 江月若有所思。 “大嫂,有几个人闹肚子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跑来找莲花。 莲花皱紧眉头,“他们都吃什么东西了?” “也没有吃什么,就是喝了外头的河水。” 她横眉冷对,喝道,“不是说了不准喝没有烧开的河水吗?真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江月: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是有够嘲讽的...... 莲花转身对她说,“阿月真是对不住了,我得过去看看情况。” 闹肚子这事情可大可小,丢了自己的命都算小的,最怕是将病传给整个寨子。 江月表示理解,“嫂子快去吧,我就在屋子里等着。” “好。”莲花转身让婢女送她回屋,然后自己边走边问那人具体情况如何。 看着她匆匆赶去的背影,江月瞥了这婢女一眼。婢女还是把头埋在胸膛里,一句话不说。 她回到屋子里,对那婢女说,“你进屋,关上门。” 婢女默默听从。 江月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从角落里走出来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江月挑眉,这把是熟人局? 她对着这个唇红齿白、比她稍微矮一些的少年,“你是小猫?” 他很乖巧地点头。 那另外一个,“你是白虎?” 他抿着唇点点头。 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真想不出他当缩头乌龟的样子,毕竟之前可是一口一个人头。 “你们都会说话吗?” “会。” 应该是不经常说话,舌头还有点僵硬,但能听得懂。 “你们有名字吗?”总不好一直你你你地叫人。 “跟着猎户姓,叫范白、范金、范墨。” 江月:这猎户确实水平也不咋地,跟她有得一拼。 “坐下来说话吧。”她坐到桌子边,倒了杯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回到天峡山,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猎物少了,也觉得无聊,就各个山头乱窜。小猫想吃鱼,我们就来到了这里。后来见到这里人很多,小猫不想打猎,所以就......” 江月明白,蹭吃蹭喝嘛。 他耳朵根都红了,瞪一眼小猫。 小猫板着小脸,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江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开始想躺平的是她,结果现在这三只是躺得最平的。 山林中最凶猛的野兽是怎么一步步沦为“吃软饭的宠物”?真的很难评...... “你们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小猫歪着头问她,“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你们可是猛兽哎,在这里伺候人?” “没有伺候人!” “那你们在干嘛?” “扫地、挖野菜、搬东西......”小猫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白白嫩嫩的耳朵都红透了。 江月看着黑蛇,“那你在这儿......” 她终于抬起头,典型的瓜子脸,配上纤细的身材,气质清冷,声音也冷,“我扮作遭难的孤女,专门给伺候老大两口子,没人敢到面前来骚扰。” 江月被噎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外边传来吵嚷声,应该是打猎的人回来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赶紧走。” 一猫一虎是从后窗进来的,这回又快速窜出去。江月则跟着范墨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出去。 一阵一阵的欢呼声从大空地上传来,土匪老大右手搭着江年的肩膀,笑出了皱纹,一脸好兄弟模样。 地上摆着十几只野兔野鸡还有一只孢子。 江年却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他侧头,见到江月过来,眼里带出笑意,再看到身后的范墨,笑意又收回去了。 “今天打猎收到的猎物不少,大部分都是江兄弟打到的。从今以后,他就是咱们风云寨的四当家了!” 除了老三,周围所有人抬手欢呼,“四当家!四当家!四当家!” 江月没见到老二,现在又让江年顶了老四的位置,若之前那老二已经死了的话,位置应该会被人顶上才是。 晚上江月两人享受了一把“新官上任”的热情,吃了他们的篝火晚餐,一直闹到月上中天才结束。 回到小木屋,江年只一嗅,就很肯定地说,“那三只全都来了?” 江月:这狗鼻子,噢不,狼鼻子灵成这样,她是不用考虑出轨的事情了。咳咳,开个玩笑,她也不会出轨就是了。 “对,那三只......”江月表情一言难尽,“那三只在这里干活,用,额,一点劳力换取食物。” 她还是给点面子吧,就不说蹭吃蹭喝了。 江年嗤笑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江月却能读出他的意思:真给我丢人! “这里地方小,人数却很多。到处都是眼线,不用考虑走着出寨门。” 江年点头,将外衫脱掉,接过湿布擦脸,然后说道,“我们今日出去打猎,我看到了不少人,他们在整座山都设下了陷阱。” 江月早将莲花的衣裳给换了,躺在床上晒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纳凉。在山里就是舒服。 “我猜,他们是打算将这里当成据点。下一步,他们可能会攻打最近的府城,现在只是在试探。应该不会太久了,天气太热,山上的水撑不了多久。” “但是,若是我,直接将整座山都烧掉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全军覆没?” 山火的威力非常猛,如今正是酷暑时节,天干物燥。每日他们吃完饭,都要用水将火给灭掉,连一丝火星都飞不出来。 如果是江月,随便丢个火种,整座山用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烧光。 江年淡淡地说,“他们的二当家是阿豪的结拜兄弟,在城里当官,位置还不低。” 江月咋舌,这就难怪了,有保护伞。难怪这样有恃无恐。 江年脱了衣裳,站在床前,江月坐起来,抱住他的腰,玩他的腹肌,眼里完全没有害怕的情绪。 “那我们今晚就走吗?” 第 196 章 解不开的仇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双手放在她腰上,一把将她抱起。江月身体已经成习惯记忆,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卡住他的腰。 两人调换了位置坐在床上。 这两日喝了太多酒,江年总感觉有点压不住心底的躁动,静静吻了她一会儿,缓下情绪,然后抵着她额头道:“走吧,省得麻烦。” 今日他就是想探探底,顺便降低他们的戒心,所以才这么卖力地给他们打猎。现在知道他们的底细,那就没必要留下来了。 “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盯着我们。” “盯着也没事,闯出去便是了。” 江年倒是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乌合之众罢了。 “瞄~” 窗口下传来一声猫叫。 江月从江年身上下来,套上自己的衣裳,将该收的东西都收走了。 打开窗户,江月低头一看,一双圆碌碌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好似在同她讨巧卖乖。草丛中还有一条蛇“嘶嘶嘶”地吐着舌头冒着冷气。 白虎体积大,没出来。 江年透过窗户往外看,今晚大部分人都兴奋,昨日盯着他们的眼线没出现,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被这两只给打了。 他半弯下腰,把江月背起来,在月光照耀下,跳出窗户,飞速同那两只一起跑了。 寨子正门口时时刻刻被四个守卫看着,小猫带他们往黑暗处钻。 寨子后靠山壁,三面都是荆棘围栏。小猫时不时溜出去玩,他对这里熟得很。有一处围栏稍微低一些,几只轻轻一跃就跃过去了。 这只小猫探头探脑的,任谁来看都觉得他鬼鬼祟祟。 他带路带到一半,拐进一处浓密的草丛里。 江年停下来不动,静静地看着这处。 小猫见没人跟上来,又回头探出猫猫头,“瞄~” 快点跟上!有宝贝! 江年叹出一口气,提醒江月捂住脖子别露出来,然后认命地钻进去。 江月把脸深深埋在他背上,没过一会儿,就停下来了。 江月抬起头,在月光照耀下,那只小猫用它的小胖爪子奋力地在树底下挖土。 泥土飞扬,江月带上口罩,好奇地问:“这下面藏了东西?” “瞄~” 江月就喜欢挖宝游戏,拍拍江年肩膀,“放我下来。” 她掏出两个小锄头,递给江年一个,跟着小猫开始挖。 挖了一刻钟,都挖出一个棺材坑位了,还没见到东西。江月怀疑这只小猫记错地方了,可是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还在奋力挖,就没打击他。 又过了一会儿,一下闷重声,锄头挖中东西了。 江月眼睛一亮,“地下真的有东西!” 小猫:原来你们刚刚一直不相信我吗? 担心挖坏,他们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将一边的泥土给刨掉。底下的东西逐渐显出,是两个平平无奇的木箱子。 江年将锄头放到一旁,然后跳下坑里,将木箱子抬上来。 江月喜笑颜开,拿过锄头用背面哐哐敲两下,铁锁纹丝不动。 江年跳出坑,接过锄头,“我来吧,你力气不够。” 他用力一砸,“哐啷”一声,生锈的铁锁就掉出来了。 迫不及待将箱子打开,江月眼睛都直了,全是金饼!她拿起一个,跟她掌心差不多大,厚度约有一寸。掂量一下,实心的就是重量足! 接着她做了一个普通人见到金子都爱做的事儿,将金饼放嘴里咬了一口。 上面咬出牙印,是软的! 一层是24个金饼,她扒拉了一下,一共有五层,这就是120个金饼! 发了发了! 这范金真的是一只招财猫! “快快快,开这个!” 紧接着第二个箱子被打开,里面是不少金银玉器。她拿起一个玉扳指,对着月光,玉脂透亮,像是流转的月光。 这一箱东西价值可不比那箱黄金低多少! 江月简直乐开了花,对这两只说,“见者有份见者有份!等出去了我们再分赃哈!” 然后大手一挥,将两箱子都收了。 她原本想往箱子里装满石头,再放回去。但是一看那锁都掉了,一眼能看出端倪,骗不了人。就不费功夫了,随便将土掩上就算了。 她想起莲花夫人,心里为她默哀。彼此之间真是解不开的仇了,估计这两回偷她东西真是同刨她祖坟差不多。 说起来,莲花夫人还真是旺她啊,自己一大半金库都是从莲花夫人手上捞来的,也算是体验了土匪不劳而获的快乐。 “走吧。” 出了寨子,江年化为狼身,背着她。江月又再次感受了一番飞驰的感觉。 昨日的狩猎,江年已经摸清陷阱的位置,他速度冲得很快。下半夜时,他们已经回到半山腰。 江月意识到后面很安静,她抱紧江年脖子,转头往回看,那两只不见了。 “崽,停一下。” 江年停下脚步,回头。 “它们是不打算跟我们一起下去吗?那那些金银珠宝,也不要了吗?”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等了一会儿,那两只也没跟上。 “算了,我们走吧,各人有各路。就让我勉为其难地吃独食吧!” 江年后仰头,蹭蹭她,然后抬起前爪。这时,他耳朵尖竖起,听见了有人的脚步声。他往山下的方向定定看了会儿,然后悄悄退到一边的草丛中。 江月见状,明白应该是有人来了, 她拉上口罩,尽可能压低身子。 不一会儿,他们眼前出现了二十几个带刀的男子。行动训练有素,一切听从中间那男子的指挥。 那男子同江年差不多高,虎背熊腰,在黑暗中眼神凌厉。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江月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络腮胡给她的印象深刻。 这是过来剿匪来了? 这应该是先锋部队,就是不知道山下还有多少人。 这个寨子可不是那么好剿的。 第 197 章 大战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淌这趟浑水。毋庸置疑,这个寨子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络腮胡打的是为民除害的名义,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再者说,这些人冲锋陷阵,也是维护他们建城的平安。 但是,她两人一旦掺和进去,江年的身份万一暴露了,谁都不知道会陷入什么样的麻烦中。 过了一刻钟,又上来十几个人。其中,就有长乐村的村民。江月还记得他们的脸。 一群人用气声小声交谈了几句,然后络腮胡动了,一行人往寨子的方向走。 几十个人对三百个?他估计是还没摸清这个寨子的底细。 江月还在纠结中,最后还是蹭蹭江年的耳朵,“我们上去瞧瞧吧。” 江年默默地跟在后面。 那几十个兵走着走着,不知道谁碰中了陷阱,脚陷进去,被猎夹夹中。夹子夹进肉里,鲜血淋漓,让人痛彻心扉,没忍住惨叫。 林子里惊起飞鸟。 李志眉毛一跳,连忙将他拉起来,捂住那人的嘴巴,可那半声已经足够惊醒巡逻的土匪守卫。 守卫连忙敲锣,叫醒寨子里的人。 “有人上山了!有人上山了!” 众人睡得正深的,被这声音惊醒。 “什么?!有人闯寨子了!” “快起来,有人闯上来了!” 老大阿豪急急忙忙套上裤子,拿着大刀带人冲出来。 他往新上任的“老四”屋里看去,没人出来,毫无动静。他眉间一跳,跑过去,一脚踹开门,屋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老三也冲过来,面目狰狞,怒吼道,“大哥,我就说了这人不可靠!让你别信他!说不准外面那些人就是他们带上来的!” “啪!” 阿豪又反手甩了他一巴掌,表情狠戾,“少他娘的说废话!留点力气去杀人吧!” 李志几十人明白已经打草惊蛇,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带着刀剑,围住寨子。 两方对阵,李志面上胜券在握,心底却有些不祥之感。这座山上的土匪过于多了。 阿豪眼睛一扫,对上了李志,嗤笑道,“你们官兵没有过得也太苦了,大半夜不睡觉还得出来卖命。看来这日子过得不如我们土匪好啊……” 李志虽然糙,但也不是没脑子,这话就是来挑拨人心的。 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说道,“为民除害是我们的责任,不可能与你们土匪混作一谈。再累再苦都值得!” “再说了,你们土匪的好日子都是从别的百姓身上抢来的,日日提心吊胆,心里也不好受吧?夜里能睡得着吗?怪不得一点风吹草动就全部出窝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老鼠老鼠老鼠!” 李志身边的兵们也知道士气的重要性,随着将军的话音刚落,便起哄嘲笑对面的土匪们。 这些土匪被戳中了心底的痛,脸色涨红。 老三气炸了,刀指对面,喊道,“大哥,还等啥?杀了他们!” 阿豪也气道,“冲啊兄弟们!杀了这些兵,守住寨子!” “冲啊!” 李志也抬手喊道,“冲啊!杀老鼠!” “杀老鼠!” 两拨人瞬间混战在一处。 黑影重重,月光逐渐黯淡,江月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得清哪些是自己人的...... 但是风云寨寨子里源源不断出现援兵,官兵这边后续乏力。 土匪们将官兵一步步逼向陷阱。 “扑通”声与惨叫声四起,李志察觉到不妙,可已经退不了了。 他伸手拉起一个快要踏入陷阱的人,结果自己却被土匪当胸砍了一刀。 他单膝跪地,用刀撑住身子,胸前一直在流血。 “将军!你没事吧?”一人将土匪踹倒,要扶起将军,被拒绝。 “你赶紧下山传信!” “是!” 李志咬紧牙根,忽略这刮骨般的疼痛。 阿豪盯紧他,大快人心,趁此机会冲过来,举刀就要砍下。 刀光反射进李志眼睛里,他下意识闭紧眼睛,不由骂了句娘。 这回竟把命丢在土匪手里,他娘的亏大了! 一会儿想起媳妇,年纪还不到三十,趁年轻还能改嫁,找个普通人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不用辛苦她像如今一样日日为男人提心吊胆。 一会儿又想起小儿子,今年虚岁才七岁,若是他娘找的后爹对他不好,那他也起不来揍人...... 阿豪勾起嘴角,最恨这些人模狗样的官兵,“去死吧!” “嗷——”一声狼嚎,他心里一惊,手中的刀顿住。 左侧一头巨型野狼张着大口冲过来,将他顶飞。 “嘭!”一声,阿豪后背撞到树干,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撞飞出来了。 李志睁开眼,看着野狼的背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比他还要大的野狼!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野兽! 野狼回头看了眼李志,然后又转头冲进寨子里去了。非常精准,一口一个土匪,将他们撕碎。 局面瞬间反转,土匪们陷入困境。 “狼!狼来了!” “快跑啊!” 土匪众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堆,往寨子里跑。而阿豪刚刚就已经趁乱,被人扶起来偷偷溜走了。 “将军!” 李志的兵还剩下二十几人,退回来将他扶起。 他们原本负责殿后的三十几个援兵这会儿也冲上来了,目瞪口呆,“将军,我的娘哎!这是什么情况?” 李志左手拍他后脑勺,“老子不是你的娘!还愣着干啥,冲进去杀土匪啊!” “杀啊!” “冲啊!” 风云寨的牌子被李志一刀砍下,掉落在地。 野狼在前头开路,官兵们在后头补刀。半个时辰后,遍地是尸体,三十几个活着的土匪被押到空地上,收缴了兵器。 土匪老大带着一帮人从小路逃走了,江年没有去追。 太阳初升,天已亮。 官兵们疲惫地坐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那头大野狼头也不回地跑出寨子。 “将军,这头狼是来帮我们的,它只杀土匪!” 李志紧紧提着的那口气松了,喃喃道,“这是神兽,有灵性,护着这座山。要不是它,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说完这话,他就晕过去了。 胸前那道疤,天亮后看得一清二楚,深可见骨,还在不断渗血。 第 198 章 神兽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莲花扶着阿豪,一行三十人在小道上跑,众人被那头野狼给吓惨了,这会儿跑都来不及,没人空得出嘴巴去讨论在这座山生活了这么久时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一头狼王。 范白边跑边拍范金脑袋,那厚重的手掌啪啪啪地响,一向不服气的人这回缩起来不敢说话了。 范金摸着被拍疼的后脑勺,抿着嘴唇,心虚。 他们本来就是要离开这座山的,但是他忘记拿自己的鱼骨头,缠着范白和范墨一起回山洞里拿。 结果刚进洞就撞上了打仗。兵荒马乱中他被人撞来撞去,头晕脑胀。又过了一会儿,土匪们打输了,土匪老大要跑路,还要拉着他们一起跑。 范金看着前面那人的包袱,自己的鱼骨头被连带收进去了,他想抢回来。 但是局面太混乱,他一时找不到机会。 莲花带人来到一处草丛中,看着树下那明显翻新的泥土,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快快,往下挖!” 十几人齐刷刷用手挖。半刻钟后,两个掉了锁的箱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明显被撬开了。 她打开箱子,果然,里头空空如也! 曾经被偷盗的那一仓库宝物,这如出一辙的“小偷”行为,莲花突然想到神秘消失的江家两口子,那对红色玛瑙耳坠...... 莲花气极,拿过阿豪的刀,猛地向下一挥,木箱轰然变成两半。若是让她再见到那两人,必将碎尸万段! 范金偷偷瞄着那人将包袱放到一边,绕过后头就溜过去,刚要伸手。外边传来脚步声,土匪们又动起来,“赶紧跑!” “哎!”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包袱又被人拎走了! 他想杀人! ...... 江月躲在一处草丛里,快被蚊子吸血而亡时,终于等到江年回来,两人果断下山。 到了山下,天光大亮。 骡车重见天日。 回城之路一切顺利,酷暑让人难以忍受,他们就同以前一样,日夜颠倒地赶路。 不过半日后,一驾只有车板没有车厢的马车赶上来,就跟在他们后面。 江年拉紧缰绳,正要让路。江月转头一看,那络腮胡在上边躺着,已经半死不活了。一旁还有个人拿件外衫给他遮阴。 赶车的人汗流浃背,神色紧张。 看来伤势不容乐观啊。 送佛送到西吧,江月冲那驾车喊道,“大人,可是要赶回建城?我们就是住在建城里的。” 那赶车的人稍微缓了下速度,扶着络腮胡的人见到是一对年轻夫妇,点头道,“是的。”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只当是随意打招呼的人。 他们穿着本朝军服,不难认。 江月进了车厢,没过一会儿拿出来一个人参同一罐融了消炎止血药的水,“大人,天气炎热,停下来喝口水吧。那位受伤的大人同我们是认识的。” 李志的副手见到她手里有人参,大喜,连忙喊停马车。 两辆车停在路边,江年将水跟人参拿过去。 “嘴唇都干了,多喝点水。将人参切片含在嘴里,能撑到回城。” 副手面露感激,“多谢!请问二位的名字?” “等这位大人醒来后,你就同他说是姓江的,他会知道。” 副手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但既然同将军认识,那应该没问题。 他再次谢过,然后把将军扶起来,喂他喝水。将军身上忽冷忽热,嘴唇干裂,这水真是来得及时。他们哪里还来得及去找水源。 江月不着急赶路,让给那驾车先走了。希望他运气能好一点吧。 梁将军在城里坐镇,日日忙着处理百姓民生问题,焦头烂额。但是看着百姓们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他心中的成就感节节攀升。 眼看着暑气越来越重,河里的水也已经见了底,他安排好人收割城外的粮和菜,别给晒死了。 民以食为天,这片地就是民之根本。不用梁将军多叮嘱,百姓们自动自发守着这片地,不给外人靠近。 这片地是重新开垦的,比不得肥地,况且受气候影响,平均产量只有天灾前的一半多。 但不管如何,有收成就是给了百姓们希望。 等粮食全部收好进了粮仓,梁将军依旧实行之前的政策,以工代赈,无论男女老少都有其可用之处。 如今暑气太重,根本没法种第二批粮。而长乐村实行过的暖房种粮不太适宜城内的情况,一是人越来越多,没有这么多的房子来种。二是据说产量太低。花费了大量柴禾、人力,种出来的粮食产量不匹配,那就没有必要了。种些容易长的青菜倒是不错。 夏日太热,冬日太寒,他正考虑着如何将这下半年给利用起来。 “将军、将军!李将军身受重伤,被抬回来了!” 梁将军手上的笔重重滴下墨水,他面色紧绷,将笔丢了,连忙走出去。 他府上自然有大夫,军医也有,统统喊来。 李志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可不能出事。 大夫看过他横亘在胸膛上的伤口,瞠目结舌,“这么大的伤口,李将军能撑到此刻,当真是了不得!” 望闻问切之后,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嘴里含着人参吊命,伤口也已经止住血了。他开了药,吩咐静养上三个月就没什么问题。 梁将军安心了,李志媳妇五日前就到城里了,这回正好过来照顾他。 梁将军将李志的副手叫到书房问话。 剿匪本身就是卖命,谁也不能预知会有什么危险。梁将军听闻死伤人数近三分之一,只叹了口气,倒也没有问罪。细细问了经过,听闻有神兽保护,他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好在这次剿匪的收获也非常不错,一共二十几匹布料,还有几十石的粮食、三袋咸鱼干、好几大罐盐。 这都是他们急缺的东西!要不然李志也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在路上遇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说是同李将军相识,给了水和人参,这才吊住了将军的命。” “噢?他们叫什么?” “说是姓江,也住在咱们建城。” 梁将军手一顿。 第 199 章 时间满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两人到了建城外。不过一个月时间,整座城又有了新的变化。 城外重新开垦出来的田地已有上百亩。尽管地里的粮食和菜已经收割,百姓们开荒的脚步却没停下。 且来回巡逻的人又增加了一倍,不过其中大多数应该是普通百姓,没有官服、没有官刀,手上就拿着木棍,比任何人都要上心守护农田。 田边还挖了不少小河沟,方便浇水,只是如今已经都干透了。 江月收回目光。城门口的守卫变多了,两人下车,拿出户籍。 这户籍还是原来的,但江月说了自己在城中已有登记在册,且有分配房子。 守卫检查过骡车里没有问题就放人了。如今城里依旧收容流民,只是刚收了粮食,检查力度会加大。 城门附近那倒塌的几排房子已经被清理干净,街道上往来的百姓们面容平和,大多数人手里都抱着野菜和柴禾。 路过几条巷子,江月发现不少人抱着木桶在排队打水。平均三条巷子就有一口公用水井,井边还有一个人负责管理秩序,所以没有发生打架斗殴等乱象。 可见这座城的管理者是有能力的,也愿意站在百姓的角度去考虑。 江月回到自己的那条街道,有人坐在门口编草鞋,见到江家回来了,高兴地喊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外头如今可乱着呢,有土匪也有官兵在打仗,这两口子胆子也是大,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半个月不见踪影,怪让人担心的。 江月看过去,是以前长乐村的村民,点头微笑,“是的,回来了。” “江姐姐,你们回来了!”方璐正打算去排队打水,听到熟悉的声音,果然是江姐姐两人回来了! 她这一声不低,许多人听见了,都走出家门来。 “哎哟,你们回来了!” “小江终于回来了!你们还好吧?” 一时之间,整条街都是跟江月两人打招呼的声音。 她可算是知道被“夹道欢迎”的感觉了,同在顺天府城时受到嫉妒怨恨截然相反。 太受欢迎了也是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到家门口,江月的脸都笑僵了。她再看看江年,面无表情,一点都不累。 “怎么了?”察觉到视线,江年低头问她。 “没事,就是感觉跟你一样冷漠也不差。” “我冷漠?”江年挑眉,似笑非笑,她说的也没错,至今为止他还没对除了江月以外的人有恻隐之心,顶多看在对方同江月相识的份上顺手帮一把。 他声音低,江月没听到。 门前干干净净,应该是邻居们帮忙清扫的。开门进去,所有东西都维持在出门前的模样。 把骡车赶进棚里,喂过食水,它就趴下了,早被晒蔫儿。 这井的井盖不知道哪儿去了,江年往水井里看,上层铺着落叶,拿长棍给撩上来。水位已经降了一大半,但是还有水。 他用辘轳绳绑住桶,抓住辘轳的手柄,逆时针转动。 他连着打上来五六桶水,井水才干净了一些,但也出得不多了。 正好天气炎热,拿这水冲刷石砖板地,一会儿就干透了。 江月则用干净的水擦洗床板、桌椅、门窗等。 顶多就是灰多了些,也不太需要怎么收拾。两人整了一个时辰,满身大汗。 江年一进家,连上身的衣裳都脱了。搞完卫生,直接站在院子里冲洗。 江月拿出两条鱼干,冲院里喊道,“你别急着洗,我们还要出门呢。” 她之前特地托邻居帮她照看一下院子,就是担心他们外出时间太长,房子又被人抢了。 “没事儿,我实在热得不行了,先洗一次,等晚上再洗一次。”他走进来,已经将身上的衣裳给脱下洗了晒到晾绳上。 总而言之,意思就是,他现在光着身子乱晃。 江月丢给他一张毛巾,然后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江年眼里带笑,简单擦了下头发,身子不用擦,一会就干了。 过了一会儿,江月感觉身前一股热气。她睁开眼,发现江年弯腰站在她面前,凑近了,鼻尖若有似无地触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江月差点沉浸在他的眼神里,连忙把他推开,“别勾引我,现在要出门了,回来正好吃晚饭。” 江年勾引失败,有点失望,站直了,换上衣服跟她出门。 江月先去的是金秀家。 金秀家男人已经出门,如今只剩下她带着一双儿女,但是她因为擅长养鸡,如今也是正式领了一份差事,每日能领一升粮。她儿子何光耀也去干活儿挣粮,每日能得半升粮。剩下她女儿何娟儿在家里负责种菜做饭。 江月上门时,金秀同她儿子都还没有回家,何娟儿正准备生火做饭,等家人回来了,晾凉了好入口。 “不用了江姐姐,这、这怎么好意思啊?”何娟儿见到江月拿着一条比两个巴掌还大的干鱼,连忙摆手道。“我们只是顺带看一眼罢了,也不费什么心。” “这是我们去到清水城那边买到的,是那边特产的海鱼,味道同咱们的河鱼有挺大区别,给你们尝尝鲜。” 江月没跟她推来推去的,直接放到桌子上就出门了。 何娟儿胆子也不大,不敢上前拦人,只好看着那条大海鱼发呆。她今年十三岁,还没见过这样大的鱼,更别说是海鱼,怕给做坏那就浪费了。还是留给娘回来处理吧。 夏日太阳落得晚,他们直接在院子里摆晚饭,方便得很,连烛火都不需要。 金秀回家时,桌上是惯常的稀米粥配野菜,没什么不同。 但她看到旁边的那条大海鱼,眼睛都睁大了。 “娘,江姐姐两人回来了,这是她送过来的大海鱼,说是谢谢我们帮忙看着房子,我说不要但是她放下就走了......” 金秀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江家回来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他们竟然还送过来一条这么大的海鱼。抵得上三四条河鱼了! “没事,他们都是这样的,不打紧,见到面时我再谢谢她。”金秀同他们两口子接触不少回,知道他们就是如此,有来有回,不肯欠人情的。 她摸摸这条鱼,已经晒得干透透的,上面的咸味重,连盐都不用加了。 她笑呵呵地将鱼收起来,“我们先收起来,你爹说等一个月能回来一次,我们等他回来再把这条鱼做了。” 两个孩子虽然眼馋,但也想等爹一起吃。 江月只送了左右两家就回来了。 赶路太累,洗澡时江月差点睡着。两人简单吃了顿饭就补觉去了。 江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嘀了一声。 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进入了空间里。 她有点发懵,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往前看,那串数字开始翻动。应该是最后捞回来那箱子宝物被收了。 时间快速往后翻动,最终停止在2024:00:00——她穿越过来的时间。 紧接着,出现一行大字。 是否回现代? 江月整个人僵住,现在是有机会回去现代社会了? 回还是不回? 第 200 章 抉择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突然惊醒,满头大汗,感觉自己睡在火炉里。 眼前出现的是白色的墙面,身下是柔软的床垫,她低头,盖的是自己的小碎花空调被。还是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她坐起身。 手机就放在床头,她拿过来,点开。 当下时间2024年,周六上午10点,气温35°。空调自动关了,怪不得睡出一身汗。 遥控器掉在地上,江月拿起来打开空调,然后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她如同往常一般,刷过牙,然后煮了碗鸡蛋青菜面。 将面端到客厅,再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 选择一个下饭的电视剧,边吃边看。吃完后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这就是江月最普通的一个周末,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下午五点,气温稍微降下来。她换上一套裙子,拿着手机钥匙出门,去往最近的一家菜市场买菜。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热气升腾。江月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后背已经汗湿。 回到家,她做了红烧鱼还有炖猪蹄、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炒青菜。 忙活了一个多钟头,将菜都上桌后,江月有点发怔。 她平日里最多只做一菜一汤,但今日已经严重超标。这些菜都是她下意识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吃。 她各尝了一口,没有失手,味道很不错,但是她没有感到一丝愉悦。只吃了三分之一就用保鲜膜裹上,放冰箱冷藏,明日再吃。 一个人生活就是如此,做饭少了不好吃,做多了就吃不完。 她躺在床上,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情? 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她左手放在心上,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用了一个周末,始终找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她把这件事情归结于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 她决定下个周末就去健身房报名,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一点。 新的一周轮始,作为一个社畜,她带上了面具,在公司里兢兢业业地工作挣钱。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去一趟健身房,偶尔一个人逛逛街。 很自由很安全,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只除了她总时不时地发呆。 ...... “月月、月月......” 她脑子里听到了一个好像很熟悉的声音,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她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 这时候,有人推了她一把。 “月月,你终于醒了!” 江年将她额间汗湿的发丝往后捋,眼里露出担忧。 “月月,你今日睡得好沉,一直叫不醒。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太累了?” 江月不说话也没反应,就这样看着江年。 “怎么了?嗯?怎么不说话?还想睡吗?我陪你一起。” 江月伸手紧紧抱住他,埋在他胸膛里。 “做噩梦了?”江年原本是侧坐在床上,被她一拉,整个人就这样趴下去。 担心压到她,江年双手撑在她耳边。 忽然感觉到胸前一阵濡湿,江年愣了。 相识两年多时间,他只见到江月哭了一次,就是在长乐村相遇的时候。 他抿着唇,有点着急,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可是被她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江月带着鼻音,“没事,让我抱抱就好。” 她做了个梦,梦到现代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什么都没有失去,只是失去了江年。 若是一开始知道有机会回去的话,她大概不会这样倾注自己的感情。 回到原本平静的生活,不需要为了活命而东奔西跑,不需要面临天灾。可是她要为了碎银几两为了挣钱买一套房而努力工作,金钱的压力一样赶着她往前走。没有江年的日子,只是活着而已。 在这里,或许有这样那样的艰难,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但是她如今有钱,只需要苟着就行。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家。 有舍有得,人生就是这样,无论走哪一条路总会有遗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月月,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累了,不想干活了,以后都要你来干。我要当甩手掌柜。”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江月认为没有必要告诉对方,平白增加对方的忧虑。 江年低笑,胸膛都在震动,摸摸她的头发,“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什么时候让你干活了?全都是我在干啊。” 江月决定换个方式让自己心情好过一点,把那后悔的一点点可能性都抹灭。 她猛地坐起来,语气坚定,“来!数家当!” 最容易数的就是钱,她有40多两金子,120个金饼还有24个金元宝,银子是300多两。 莲花夫人那一仓库宝物跟在山上收的那箱古董,被空间给收了一大半,剩下五分之一给她,多是一些精美的衣裳、精贵布匹还有一些首饰。 她的首饰指定不缺了,那三只给她“上供”的首饰也还在,那一兜珍珠可以穿孔自己做装饰。美得很美得很~ 大棉衣毁了两件,但是自己也有多做了两三件,棉花还剩下八十多斤。在交易小镇上换来的动物皮草、还有王管家换来的整整三车江南布匹。 至于在吃食方面,空间里还剩好几大桶熟食跟几百个馒头包子,他们可以先消化掉。 自己当初在市场里买的调料消耗了一半,那批精盐跟糖还剩几十包。之前熬的猪油有两大桶,而花生油还剩下十几桶,这些都是“战时重要物资”,多多益善。 余下45只鸡,12只鸭,5头猪、5只鹅、半边羊、一头鹿和20只兔子,400多枚鸡蛋和90多枚种蛋。 一共收了两千三百多斤鲜鱼、一千多斤鱼干。 在好粮好菜的精心饲养下,那两对小猪崽在空间里活蹦乱跳的,适应良好,她甚至觉得长了不少肉。 因为粮食跟菜都吃不完,她没有接着这一茬继续种了,养养地。但是已经养了两年的果树却没有办法停止生长,今年硕果累累,他们只能收下来存着...... 盘点家当盘点了两个时辰,江月的心情由阴转晴。 她成大字躺下来,美滋滋的,“哎,我终于能体会到什么叫作数钱数到手软了,数不完根本数不完!以后我们就躺平吃喝吧!” 江年在她面前就是个只会说“是”的机器人,江月指哪儿他打哪儿。 第 201 章 躺平吃喝日常之一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虾蟹,江月用手指头戳一戳。 清脆的“喀嚓”声,她猛地将手收回来,大闸蟹挥舞着坚硬的大钳子耀武扬威,被夹中指定出血,说不定还会少一块肉。 江年拿来稻草,将大只的闸蟹“五花大绑”,再放到蒸笼里。 整只的大闸蟹拿来清蒸,但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江月捡了一些清洗干净。再削了两个土豆,切成片。 锅中加入满满的油,油温渐起,再将香料、虾蟹、配菜一一放入。没有洋葱,那就只能加点碧绿的葱花香菜。 一时之间整个灶屋全是噼里啪啦的油爆声和浓郁的香味。前后左右都是熟悉的人,她不太需要担心香味引来麻烦。 至于是否馋哭了对面的小朋友,那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她自己都快要被馋哭了。 晚上她干脆连其他的菜都没做,一锅清蒸蟹、一锅干锅香辣虾蟹,打算吃海鲜吃到饱。 两人就坐在院里的桂花树下,你一只我一只地给螃蟹大卸八块。 江年看着手中这只经过烹煮之后变红的螃蟹,缓缓将它放入口中。 没工具,吃起来麻烦。江月正低头跟手里的螃蟹作斗争,听见一阵嘎嘣脆响,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江年连壳带肉啃了一只蟹。 他还要伸手拿,被江月制止。 “哎哎,等等等等,蟹壳是不能吃的!” “你张开嘴巴我看看。” 江年不明所以,“啊——” 他已经吞下去了,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江月深吸一口气,“你这牙口可真是太好了。”咬骨头也是嘎嘣脆。 “怎么了?” “那壳不能吃,不好吃,只吃里面的肉就好了。你也不嫌咯牙。” 他用舌尖舔舔尖牙,“还好,比骨头软。” 不过他这回没有将整只蟹都吃了,拿起一只,将壳咬掉,用筷子将肉挑出来放到江月碗里。没过一会儿,就挑出来满满一碗。 江月见他动作快,就擦了擦手,拿起筷子。 “嗯,好吃!” 她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清蒸的鲜味很足,香辣的很入味。她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她夹起一块白嫩的肉,递到还在低头给她剥蟹的人嘴边。他舌尖一卷,肉就没了。 顺便给她的厨艺一个肯定,“好吃!” 两人就这样从天亮吃到天黑。 江年依旧端着饭盆给收尾,江月摸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半靠在椅子上休息。 夜晚的风也是热的,这棵桂花树看着已经有十年以上,如今叶子寥寥无几,也不知道到了金秋时节还能不能开花。如果开花了,就打下来做桂花糕。 “明日一早,我们在小后院搭一个猪窝和鸡窝吧。之前想着夏日天气过于炎热,冬日又过于寒冷,担心猪崽养不活所以才一直没放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在空间里耗费的时间真的太多了,不合算。” “还有,我们的鸡蛋一直在消耗,你又那么爱吃。我们去找找隔壁金婶,让她教我们孵小鸡,或者再拿一条鱼干请她帮忙也可以。他们家缺肉,两个孩子都瘦成人干儿了。” 说到鸡蛋江年就抬起头了,咽下口中的米饭,“我们直接请她帮忙好了,不然若是有哪一日没照顾好,那些种蛋毁了就不好了。” “也是,孵一次要一个月时间呢,要是辛苦了一个月,最后却毁了得多糟心啊。” 次日午时,江月两人趁金秀婶回家时过去了。 “婶儿,我们想请你帮忙孵小鸡,这是报酬。” 江月把手里的鱼放到桌子上,正喝着稀粥的金秀眼睛都直了,这条比上次那条还要大一半!海鱼都这么大吗? 她知道对方的性子,也不扭捏,“行!你们放心把鸡蛋交给我,婶子一定给你们孵得好好的!” 她如今在大人那里带人养鸡,干得红红火火,已经孵出来上百只小鸡崽儿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个小闺女看着,自己正好把“传家手艺”教给她。 她越想越觉得合适,喜滋滋地问,“你们要孵多少?” 他们将篮子放下,“这里是五十枚种蛋。” 江月还留下一半,以防万一有什么差错,总给留条后路。 金秀想了想,“五十枚种蛋的话,大概能孵出来四十到四十五只。” 江月算了算,百分之八九十的成功率,已经是很厉害了。 “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准备的吗?” “有破布跟稻草吗?” “有,我一会儿拿过来。”这些东西多得很。 金秀笑呵呵,“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那就多谢嫂子了。” 几人客气一番后,江月就回家拿破布跟稻草给她。 金秀三两口将碗里的稀粥倒进肚子里,叮嘱女儿看好鸡蛋跟鱼干,然后就匆匆出门了。她每日得的粮比其他人多,干活儿肯定要更尽心。 往日她走在烫脚的地上都要骂一声这鬼天气,今日她却止不住地笑,高兴得很。 两条大鱼!等男人回来了,到时候他们就蒸一条下干米饭吃。另一条大的就等着中秋时节吃团圆饭! 美得很美得很~ 江月两人正给后院划分地盘,一个月时间,他们慢慢磨,也够将猪窝鸡窝搭起来了。 这时候,有人过来敲门了。 第 202 章 谢来又谢去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家吗?” 江年走出来,打开院门。 门外的人明显被他吓到了,连忙后退一步,然后低下头道,“请问是江郎君吗?” “是。你又是谁?” “小的是梁将军府上管家。前几日您和夫人救了李将军,如今李将军已醒来,但还未能起身。便想请二位到府上,好好答谢二位。” 梁管家代表的是将军府的脸面,还未对普通百姓低声下气过。但是将军特地叮嘱他一定要客客气气将人请过去,不能冒犯对方。 江月从院里走出来,听到了,一口回绝,“李将军无事便好,我们只是顺手而为,不必答谢。” 梁管家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说完还要将门关上。 他连忙用手挡住,腆着脸笑道,“小的也只是听命而为,请二位不要为难小的,若是二位不肯上门,小的也没脸回去复命了。” 江年皱眉,“让开。” 梁管家被他的眼神吓住,但想到将军的话,又不敢后退。 她拉住江年手臂,“算了,我们去一次就是。” 这回不去,估计下回对方还要上门。隔壁何家闺女跟她说了,在去清水城之前对方就来过,只不过没撞上。 梁管家喜笑颜开,“哎,多谢江娘子体谅。天气热,二位请上马车。” 身后小厮眼疾手快拿过小凳子放在马车旁。 将军府的马车也只是普通的马车,顶多在车厢用料上要好一些,连花纹都少刻,可见这一家子不是奢靡之人。 他们住的街道距离不远,两刻钟后便到了将军府。 因有江娘子随行,将军夫人便随同待客。 “将军、夫人,江郎君与江娘子到了。” “快快有请!”上次特地上门拜访却吃了闭门羹,江家两口子就成了将军心里的“神秘人物”,一直念叨着,如今可算是见到人了。 只一眼,梁将军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是池中物。 男子高大威猛,瞳孔比一般人要浅,眼神目空一切。 而这个小娘子,给他的感觉也有些不同,不卑不亢。 他无法去形容心中的感觉,只能感叹这两人长得都很好。 江月两人没有下跪,只弯了腰,“将军、夫人。” 管家心里一紧,正要提醒他们,就听到将军开口让他下去,想来应该是不在意。 梁将军请两人坐下,一旁的夫人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像那个小娘子,她开口问道:“是路上的那个小娘子吗?” 江月微笑点头,“是的,多谢夫人当日救了我。” 夫人的笑容真心了许多,当时这小娘子受了重伤,全身狼狈,如今气色变好了,虽然未施粉黛,看着就精神。 “真好,你找到了夫君。” 可不是运气好嘛,遭遇了地动,两人安然无恙还能相遇,这份运气可不是谁都有。也说明了这两人确实是天作之合,连上天都不忍拆开。 “噢?这就是夫人在路上遇到的小娘子?看来咱们两家真是有缘啊!” 梁将军曾听夫人提起过,在路上救了一个小娘子,这小娘子全身空空,却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袋米送给他们。 又是如同神话一般! 难不成,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神仙?! 将军越想越觉得是! 江月忽然觉得梁将军看他们的眼神热烈了许多,什么情况...... 梁将军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对着江年说道,“本官有事想同江公子商谈,不如咱们去书房?” 谁知江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很冷漠地拒绝了,“我们家的事情由月月说了算。” 将军心头一梗,这少年不爱说话就算了,一语惊人啊!谁家是由女子说了算的? 不过,这两人都姓江,据说是入赘了。可便是赘婿,长这么高大的一个男子,竟然惧内? 江月见梁将军脸色僵硬,便笑着缓和道,“将军,我夫君不太爱说话,若有事情您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梁将军皱眉,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怎么能一样? 气氛僵住,这时候管家来报,李志醒了。 将军夫人便道,“我们先去见见李将军吧,他昨日醒来,便心心念念要感谢救命恩人。” 因为李志的伤太重,不宜搬动。他便在将军府养伤,儿子跟媳妇都搬过来了。 江月进了屋子,外头闷热,这屋子更是闷热,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还带着伤药味,气味着实难闻。 李志刚睡醒,他起不来身。他媳妇带着儿子“扑通”一声,说跪就跪下,说要感谢救命之恩。 江月吓了一跳,这一跪可真实在,她听着都疼,连忙把那小孩扶起来,可别伤了小孩的骨头。 李志媳妇看着年纪不大,只是在乡下过得苦,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她一个人带孩子伺候老人,性格泼辣直爽。 “我是个乡下人,说不来那些好听的话。若不是有两位,我如今就成寡妇了。我这儿子才七岁,可能就没了爹。今后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请你们一定要叫上我!我力气大,能干活儿!” 李志对这媳妇也是“又爱又怕”,说话性格都够直接,有时候说的不好听,却又挺合他一个糙汉的胃口。 他声音小,但江月也能听得到,就是一些感谢的话。他气弱,江月怕他说着说着就晕倒,连忙叫停。 然后提醒了一下,“大人的伤口太大,又是夏日,一些脏东西容易进伤口。夫人最好日日清扫屋子,若是有苍术或者艾叶可以烧了熏熏屋子。还要开窗通风,让风流动带走屋里的脏东西,闷着也不利于伤口愈合。” 见她们面上犹豫,又补充道,“若是担心风太大,在窗前立一个屏风,不让风直接吹中大人就是。” 将军夫人见她年纪轻却是方方面面想得周到,心里欢喜,点头道,“小娘子说得对,我现在就让下人去将我库房里的屏风搬出来。” 说了几句话,李志又昏昏欲睡了,他们便告辞。 不过梁将军将两人带到了后院。 这后院,当真是热闹得很。 第 203 章 谈话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虽然江月也没接触过几个大人,但是她用小脑思考也该知道,没有哪个大人的府宅后院不是花园而是菜园。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农场。 开垦好的菜地里种满了青菜,虽然已经被晒蔫儿了。 后边联排小房子传来家禽家畜们的声音。 金秀婶正在扫鸡窝,见到将军连忙跪下磕头,将军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她看着江家两口子的背影,心里嘀咕着竟不知道他们还认识将军!老天爷,真了不得! 江月往棚子里看,长大了的公鸡母鸡有几十只,小鸡崽也有上百只了。叽叽喳喳的,在将军府里过得比在村里好多了,吃喝不愁,肉长得快。 还有十几只鸭子、两头猪。这两头猪比她的猪崽还要大一点,已经快成大猪了,也不知道是剿匪得的还是底下人孝敬。 梁将军在身后察言观色,见他们对此并无任何惊讶,心中便有数了。 对方不说话只带他们看,江月也就只当是参观。 将军夫人也带着下人退下去了。 最后将军竟然带他们来到了粮仓。 三个粮仓满满当当都是稻子小麦,两个粮仓是地瓜土豆。村里的已经都收回来。城中粮铺还有另外的粮仓。 江月对着江年嘀咕了一句,“看来之前地窖那些粮还真不少,赈济了这么久还剩。” 她就是下意识念了一句,结果没想到梁将军耳朵这么灵,这么轻轻一句就给听清了。 他一惊,“那个纸团是你们扔的?” 这两口子早在他们进城之前就来了,完全有可能! 江月一时失口,但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她是想低调,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点头,“无意中碰到,觉得你们比我们更需要这批粮,所以才告知。” 梁将军冲他们抱拳,神情严肃,“二位当真大仁大义!我替城中百姓谢过你们!” 这批粮是其一,新粮、鸡是其二,还有李志的伤这是其三,当得起一拜。 被人这么正经地道谢,江月还挺尴尬。 梁将军接着说出此行真正的目的。 “今日特意请二位上门,是想眼见为实的好。如二位所见,我们如今种粮种菜、饲养家禽家畜、开荒建房,不久后,所有的一切不说能恢复灾前的正常生活,至少不会饿死。江公子武艺高强,特请加入我们,共谋大事。” “别的不敢说,我治下百姓定当衣食无忧!不会亏待任何人!” 这话就是明晃晃告诉他们,他要反了当今。 他意气风发,胜券在握。 江月问,“若我们不加入,你就不起事了吗?” 梁将军摇头,“不,起事是为了百姓,便是只有我一人,也是要为之。” “将军更是大仁大义,我们二人比不过,只想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过平静的生活。” 梁将军皱眉,待要说话却被堵住了。 “我知道,正因为有人愿意承其重,在前方冲锋陷阵,才有后方百姓的幸福生活。我很钦佩他们。” “可是,有人愿意付出,如您的高义,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也得接受有人的胆小,如我们,只想保全个人性命。” “人生百态,不能强求人人都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怀。我们愿意在适当的时候伸出手拉别人一把,但不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托给别人。请将军谅解。” 这番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无一不表明了他们确实无意。他再看一眼少年,可惜他眼神都不给一个,果真是一切只听娘子的安排…… 少年人竟没有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罢了罢了,他也只是觉得可惜。当将的人错过一个厉害的兵都会有此心理。 他不再强求,笑道,“那便希望有朝一日,我能给你们提供平静安乐的生活吧。今日是请上门答谢,自然是要好好吃顿饭。二位请——” 江月松了口气,还好这位大人不是强取豪夺的性格。 梁将军的双胞胎儿子收到父亲的消息,回家来待客。 他们男女分桌,江年惜字如金,不过对于问话也是有来有往,没让场面彻底尬住。 梁将军是知道他们之前往东边去了,但不知具体是到了哪儿。 “我们去了清水城,遇到故人。后又去了渔村打渔。” 梁承望开口,“我们灾前曾去过清水城,很热闹,那里富庶,日子过得很好。现在如何了?” 江年说话没有什么修饰,很直白,但更能让他们了解到清水城的实际情况。 梁将军听着几位年轻人聊,不插嘴,暗自做起了打算。 他如今敷衍朝廷,已经引起怀疑,不久后定是会彻底闹翻脸。 周围几座府城的情况已经被他摸透,随时可以攻占。而清水城有他们最急缺的东西,势必要收入囊中…… 另一边,江月同两位将军夫人聊的也还行,都不是什么难沟通的人。 吃过饭,江月主动提出要同梁将军做笔买卖。 梁将军诧异,同他能做什么买卖? 三人在书房聊到月上中天,江月才告辞。 而梁将军手中紧紧捏着一张纸,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两口子不愿意卖命,却愿意帮助他,谁能说不卖命的帮助就没有价值呢? 这张纸上的东西,若是真的,那他的大事说是成了一半也不为过。 他拿着纸,不顾夜半,去了李志房里。 江月拒绝了管家的马车,同江年一路散步回了家。 才进家门,江年捂着肚子跟她说,“我好饿。” 他们一直缠着他说话,他都没吃饱就下桌了。 江月捂着肚子,“我也好饿。” 桌上的人个个跟小鸟胃一样,那个白瓷碗就跟她的掌心那么大,三两口饭都没了。添了一次饭之后,她也不好意思再让添饭…… 之前的熟食还没吃完,江月给自己打了一碗,江年则有自己的专用狗盆。两人在月光下,大口吃肉。 缓过一阵饥饿之后,江年就问她,“店铺到手后,我们要做生意吗?” “嗯,那些果子一批一批地长,我们不销售出去,就浪费了。不过怎么卖、什么时候卖都要再考虑,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实行的事情。想想这些店铺不用花钱买,多好。” 江月今日跟梁将军谈的买卖是水泥换一排铺子跟“皇商”的身份。当然了,不是真的皇商,而是希望能有他们官府护着做靠山。 现在没有火药,但是他们可以尝试一下火烧水浇法,使大石裂开。 至于水泥她给了大概方子,那些材料怎么弄,比例怎么调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若是连这都弄不到,那他这将军当的太有水分了。 水泥弄好后,她愿意做第一个试用的人,做城里第一个水泥房子。 嗯,她够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了吧? 第 204 章 天神发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那日梁将军将重伤的李志唤醒后,又聊了半夜,将他的精力都榨干了才罢休…… 夫人见他熬了一夜,眼底都有红血丝了还精神奕奕的,便好奇地问江家是要同他做什么生意。 梁将军却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他说是不可泄露,但是已经迫不及待要干事了。若是按江娘子所说,有了这水泥神物,百姓们这个冬日定能安然度过。 可惜天峡山距离本城有不短的距离,再加上火烧水浇法需要的人力、畜力、水可不少,他越想越觉得时间紧迫。 可李志躺在床上起不来,自己必须坐镇城里,两个儿子还年轻,不能派出去。 李志手底下的兵刚回城,将战利品都带回来了,正好休息一阵时间再出去。 他仔细考虑过,李志的副手詹世宏倒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能用,可以提起来。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距离天峡山不远处的百姓/流民们听到山上传来一阵阵轰隆声。好似地动的声音,还有山石滚落。 他们大惊,连忙面朝天峡山,跪下祈求天神息怒。 ...... 既然有可能造出水泥,江月的猪窝就暂时不建了,等着更结实的水泥房子。 那就只能暂时委屈骡子了。 他们用一块木板将骡子的圈一分为二,然后把两对小猪崽放出来。 噢现在不能叫猪崽了,有四个多月大,肉也长了不少。走起路来肉一颠一颠的,好“肥美”的猪~ 一般情况下,养到八个月左右就可以开始配种。母猪怀上四个月左右就会生出小猪崽。也就是说通常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有新的小猪。 “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室友了,好好相处。” 养猪就是费劲,不过一会儿就又饿得哼唧哼唧叫起来。 她拔了几棵大白菜,切碎了混着地瓜粥煮。煮熟了晾凉,一勺一勺倒进食槽里。 四只像是没吃过饭似的冲过来,鼻子都把食拱出来了。 骡子在一边用鼻子喷气,前蹄抬起来,明显是生气了。 “干嘛?你也想吃猪食啊?” 她用了一个旧木桶来做骡子的食槽,平日里多喂麦麸、稻草或者野草。方便得很,哪里像猪食还要煮。 她拿着勺子过来,几只猪挡住食槽,一只花猪直接踩进去护食。 “嘿,还学会护食了?跟室友相亲相爱懂不懂?” 她用瓢拍打猪的肥屁股,强行往里头舀了一勺,转身放进骡子的食槽里,它果真低头吃起来。 江年刚做好一板豆腐,靠过来,“惯得它,还跟猪抢起食来了。” 骡子耳朵一抖,闷不作声继续吃。 江月笑,“你别吓它,估计是心理不平衡了,猪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还有人伺候。骡子吃得糙,还要做苦力给你拉磨。” “那猪养肥了还要被杀了吃肉呢,骡子想享受一样的待遇?” 骡子把食槽舔干净了,然后默默地挪到角落里去了。 如今城里城外都有种地种菜,开荒等也需要肥料,就开始有人收夜香拿去当肥料。 这沤出来的肥好卖得很。只不过如今对肥料的需求量大,夜香没那么好收。 天灾前,找人倒夜香要花钱。如今,却有人花钱求你给夜香了。 江家养的这几头猪,拉的屎尿竟然还成了抢手货,能给她挣钱了。 半个月后,梁管家又上门了。 “江郎君江娘子,大人请你们出城看看那个水、水泥,说是试出来了,请二位过去看看是不是。” 江月这段时间没少在城内听到有人讨论说什么天神发怒、降灾、地动之类的事情,还有官府招的人越来越多。她就知道大概率是有成效了。 到了城外,江月见到一个黑炭,惊了一下。 梁将军上次还只是一个古铜色的壮汉,如今跟非洲移民也差不多了。 他明显心情很好,笑道,“江娘子,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水泥?”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试出来。 他们找了一处空地,还派了兵来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在地上铺了三段,都是不同的比例方子做出来的。 “按照你说的,洒过水了。” 江月踩上去,确实都干透了。 这水泥大法是经詹世宏的手试出来的,他全程参与,一五一十都清楚,如今激动得很! 他对这两口子还有印象,知道这法子是从他们手里出来的,更是钦佩不已。 他递给江郎君一把破菜刀,已经卷了刃,明显他们都试过了。 江月让开,“你使一半力就好。” 江年点头,接过菜刀。 他对着三块水泥地“乓乓乓”连砍了三下,最后一下菜刀直接断裂成两半。 詹世宏惊呆,这人不仅长得高大,还是大力士啊!一半的力都这样了,那要是使出全力…… “怎么样?哪块最硬?” 江年指了指第三块,“这一块。” 她上前看,第三块只出现了轻微的划痕,算不上什么损伤。 梁将军哈哈笑道,“我也觉得这块最硬!江娘子,我们可以试用了。” 将军手下能人多,这回建新房不用她出一点钱也不用出一点力,美滋滋的! 江月早就画好了现代模样的房子,最简单的二层平板房。 她拿出画稿,就只有简简单单的线条,同工匠解释过一回就明白了。 “这房顶上稍微有点倾斜角度便于清水就好,做成平的还便于晾晒东西。” “做成两层,占地面积又不大,还能多出不少房间。若是家中人多的,都不愁没地方住。” “还有,这墙上立起尖尖的角,都没人敢爬!” “……” 梁将军听工匠一五一十汇报江家的要求,心里也痒痒,听起来全是好处,没有哪一样不好。 “你们全部按照江家的要求做。”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新造出来的房子有多好! 第 205 章 新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哎,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大娘小声同邻居说话,神神秘秘的。 邻居擦了擦汗,如今天气炎热,她们负责开荒的人已经将时间挪为早出晚归,午时多休息两个时辰。但便是这样也累得不行了。 她揉揉腰,“听说啥啊?” “官府派人拉了好几大车石头,给一家人建房子呢!说是什么水泥,又是石头又是水又是泥的,这能成吗?” “啊?有些事儿?我咋没听说呢?” “嗐!咱们住得远,你没听说是正常的。我就是昨日晚上回城时,跟在一群人后头听了一耳朵,说是前几日就已经把好好的石头房子给拆了重建!” “啊?!这不是有……”邻居的声音提高,引来其他人的目光,她连忙低声道,“这不是有病吗?咱们分到的还是破破烂烂的泥房子!他们都有石头房了还拆掉?” 大娘手上捡了几个碎石头,随手丢进一旁的筐里,叹道,“你看这些石头一会儿就要拉走了。唉,管他们官府浪费不浪费,只要能给咱们普通人一条活路就行了。” 累是累点儿,但她巴不得日日能有活干。家里囤的粮一点点多起来,孩子们才有活命的盼头啊! 城中江月所住的那条街道早已经看热闹看了好多日,但他们本身与江家关系就亲近,况且每日都忙着干自己家的活,倒也没人过来捣乱。 江月见何家对她送去的鱼珍惜得很,都舍不得吃,便又拿了两条过去做房费,借他们一间屋子住两个月。 金秀乐得合不拢嘴。且江家如今同大人关系好,她更没有不乐意的了。 江月当初占的房子用料都是好的,被拆了后,自己原来的门窗等都留给新房。其余的,那些工匠将能用的料子全都回收了,她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反正自己受益了。 这房子只要打好了地基,往上建是很容易的。 等房子建到一半,她家的小鸡都孵好了。 何娟受她娘影响,也爱养鸡。江月给鸡食给得足,她就日日悉心照顾,养得不比将军府上那些鸡崽差。 詹世宏这段时日就驻扎在工地上,与工匠们同吃同睡。 他偶尔还跟被娘子派来做监督的江年一起给工匠搭把手。 房子被拆,又重建。在他的面前,一座“奇异”的二层小楼一步步落成。 詹世宏每隔三日便要跑去同两位将军汇报情况。 “……然后再往空隙中灌下混了石子沙子的水泥,接着等干透就成了!” 他激动,嘴里口水都喷出来了。 李志嫌弃,但又被他说得心痒痒,恨不得一睹究竟。 可他胸前的伤口刚愈合,还没好透,能下床已经是媳妇开恩,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敢跑出门,耳朵都要被拧下来! 梁将军却没有他这般顾虑,当下就带着儿子过去视察。 眼前这座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实在没有任何美感可言,还凹凸不平,可是它够硬啊! 风吹不倒,雪压不坏!洪水都不一定能冲塌!更别说贼人想要破门,那是不可能的! 相比于美不美的,对百姓来说,实用才是真的! 众人心头火热,除了石子,用料最多的就是竹子跟木板。那水泥好处多多,但是材料难弄,他们得将有限的东西落到实处! 等工匠把江家的石头房子给做好,立即两人抽走,建城墙去了! 江月:知道你们急,但是先别急,他们家四面漏风,门窗都没安呢! 她无奈,只好同江年两人亲自上手。不过江山几兄弟自动自发过来给他们帮忙了。 这几兄弟本来也在城里帮忙建房,但是大人说这什么水泥太重要,都只要他们自己的匠人去做。这回,他们就趁着过来帮忙,也瞧瞧新鲜。他们家隔了两条街道,不如其他人看得清。 江年才给房子洒过水。 江山站在屋里,风一吹,都没感觉到暑热! 江月:夸张,实在夸张! 几兄弟兴奋地摸摸墙面,又上了一回二楼。 “这房子可太结实了!刮风下雨下雪都不怕!” “就是这墙面实在难看。” “嗐,你当咱们家那个泥房子好看啊?黑乎乎的比这个还丑呢!” 江月也觉得难看,整个屋子就是一个叙利亚战损风,但是现在的水平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能苛求太多。 江山羡慕道,“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这样一座房子,家里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了,进城的人越来越多,都没房子住了。” 但他们能怎么办呢,也就只能听从官府的安排了。 又过了半月,破损的城墙焕然一新。 好奇的百姓们扎堆过去又摸又踢的,将自己的脚都踢疼了,这城墙也没有掉下一点灰。 在城中百姓沸沸扬扬地讨论之时,官府放话了,允许家中房屋破败的百姓建一层水泥房、家中人口超过八口的建两层水泥房。 官府出材料,只是得家中全部人都一起跟着干活。 “这……人人都觉得自己家破败,这咋算?” “自然会有官差过去核实,风吹时有摇晃之感就算是。” “哎呀!我们家七口人,就差一个!也住不开了!大人,求求你们通融一下吧?老的老小的小……” 面对哭惨的百姓,官差毫不动摇,“上头的规定就是如此,没有例外。你家有老人小孩,别人家就没有吗?整座城这么大,哪里来那么多水泥建?莫要胡搅蛮缠!” 那大娘见着发光的大刀,不敢撒泼,只能灰溜溜地干活去了。 眼见城里的建成的水泥房越来越多,不少人动起歪心思来。 有人同相好的朋友合起伙来,骗说是一家人,达到人数了就能建二层水泥房。 官差也记了,修改册子,这家水泥房是有了,另一家的旧房子却被新的流民入住。这下好了,水泥房归谁就由你们日日吵去吧。 有些人家则故意往自家房脚踹,等官差过来时就哭诉房子摇摇晃晃住不了人。 可官差记得清清楚楚,这房子已经被修补过。他冷笑一声,在册子上画了大大的叉,转身便走,余下一家子对着摇摇欲坠的房子欲哭无泪…… 江月原想等房子散了味才入住,但已经时隔一个半月,味道还在,估计一时半会儿散不去。江年也没有办法,只好日日戴着口罩了。 到了入住那日,詹世宏笑呵呵地带着一块大牌匾过来,要给他们挂上。 第 206 章 计划提前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牌匾的料子不错,上面的字隽逸潇洒,大气磅礴。她见过将军的字,这牌匾是他亲笔题的。 牌匾上边写着江宅,下边是大善人家,右下角还盖着将军的官印。 江月笑着行礼,“多谢大人厚爱!” 有了这牌匾,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有将军府做靠山的,寻常小贼不敢动歪脑筋。这份谢礼不错的! 詹世宏还拿出来几张房契,连排五间,靠近东市,着实是好位置。 “如今水泥极缺,暂时还未能给店铺修建,所以还是泥房子。” “没关系,我们暂时没有急用,这样便好。” 詹世宏寒暄了几句就走了,将军已经回衙门坐镇,往外跑的人就是他。两个多月下来,整个人简直比黑炭还黑,家人都快不敢认了。 江月把暂时堆在何家的东西都搬回来,也没办什么温居宴,给了前后左右几家邻居几个馒头就算过礼了。 金秀帮他们搬东西,嘴里啧啧称奇。她就住在隔壁,亲眼见着这水泥房是如何一步步建成的,还是觉得神奇。 可惜他们家当时选的房子不错,此次不在可以建水泥房子的名册上,只好等下一次了。 等那些房子破旧的建完了,下一批总该轮到他们了吧? 可惜城中排队等的人不少,估计要等到后年去了...... 江月的新房格局很简洁,前院只留下那棵桂花树,其余的全打平了,可以拿来晾晒东西或者做烧烤都不错。 夏日的夜晚,吹着微风,吃着烧烤,再喝点小酒,美得很美得很~ 抽空再做个木棚子,把舂米的东西跟磨盘都拿出来,场地大,能施展开。 后院则分成了三大部分:骡棚、猪窝、鸡窝。 猪崽子在新家适应良好,暂时按公母分栏,待初配时再关一起好了。 至于四十几只鸡崽子,就是混住大宿舍了。撒一把谷子,淡黄色绒毛小鸡们叽叽喳喳凑过来抢食,很精神。 中间的二层小楼,被江月放足了空间。一楼右边是灶屋,中间是堂屋,左边则是净房。 他们则选择住二楼。 二楼总共也只隔出三间房,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屋子抵得上其他人家三间屋子,其他人来看时都觉得浪费了。这么大的空间怎么不多隔出来几间房子?以后多生几个孩子都有得住。 江月敬谢不敏:真是谢谢你们为了我的肚子着想。 可惜,她暂时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要在脑门上刻上四个字:优生优育。 一楼堂屋盘了一个大炕,无论是烟道、烟囱都好开,但是二楼却不好做,只能睡床。 好在江年体温高,绝佳暖床好手。 卧室搞得大,床也得做大才匹配。现在可没有工匠可以定制,江年自己拿着锤子敲敲打打,把两张旧床板合在一起了。 如今江家这个角度,也就只有他们建起了二层小楼,视野没有被遮挡。 打开窗户,从高处往外看,从山上一直到城内,如同蚂蚁搬家一样连成一长串,都在搬运建房材料。 旧房子能用的东西全都得好好拆卸下来循环利用,连带瓦片都得收好。 城门口甚至还新开了一家烧陶罐的,可以用粮、菜、柴等一切能换的东西去换,生意极好。 从早到晚敲敲打打,气氛搞得轰轰烈烈,城内一座座灰扑扑的硬房子建起来,城里的人气也越来越足。 江月不知道,由于她的神来之笔,打乱了梁将军的计划。 他原本想等羽翼再丰满一些,起事会更有胜算。但如今水泥房建得是轰轰烈烈,已经瞒不住。 迟迟没有复命,朝廷已经察觉到他的不轨之心。他索性把野心露出来,将朝廷派来的钦差挡在城外。周围几座城也陆续被他攻下。 梁将军的野心昭然若揭,朝廷尚未来得及反应,清水城又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清水城,彻底被土匪攻占了! 城门大敞,府衙被占。 能逃的百姓都逃出来了,逃不出来的,只能向土匪交上一笔保护费,表示顺服。 本地的大家都在这里扎根上百年了,想逃是逃不掉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产被土匪剥削。 但王家不同,他们本就是外来户,果断舍了一些家产,带上家人,往中原逃。 一行人先逃到城外的庄子,带上粮食绕过小路。 主家八个人,随行二十几个家生子和护卫,加起来一共五十多人,整个队伍看起来浩浩荡荡。 路上遇到不少请求同行的人,王家一概无动于衷。经过一回逃难,他们已经有经验,不能滥用同情心,否则就只会有甩不掉的粘皮糖。 更何况他们行李太多,一看就是只肥羊,人人都想咬一口。 逃难路上当真是能用“披荆斩棘”一词来形容。 一路紧绷心神,他们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头骡子,才赶到建城。 王家消息灵通,早已打听清楚建城如今的情形。 从清水城出来的那段路还有些心存不轨之人拦路打劫,可自进入这一段路,再没有出现过匪徒。 远远还看见了高耸的新城墙。 王老爷松了口气,他听说过梁将军的威名,在百姓中的威望甚重,应该能保全家人。 建城守卫一早便收到消息,说是有一队人马往这边冲来,令他们狠狠吓了一跳,连忙召集人手,排兵布阵。 可等人走近了,他们才看清楚,是大户人家带着家眷前来。 “谁是当家的?前来回话。”守卫拿着大刀,不苟言笑。 王老爷知道孰轻孰重,连忙上前,拿出几张纸。 “大人,我姓王,乃顺天府城人士,因遭难去了清水城,如今又趁乱逃出来了。在建城中有房子,户籍和房契在这儿。” 梁将军刚刚听到消息有人要攻城,带着人就冲出来。守卫涨红着脸同他请罪认罚。 他摆摆手,看了眼这大户人家的车队行李,远看确实惊人。 他接过王老爷手中的户籍还有三张房契。 梁将军陷入沉默,户籍没问题,但这房契…… 他们家的粮食早已经被百姓们分完了…… 第 207 章 王家进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家人见到威严的梁将军,连忙跪下行礼。 将军看着手中的房契,许久不说话。王老爷心中打鼓,不知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房子没了?还是说如今新城主不认这房契了? 就在他冷汗直流时,将军终于开口了,“起来吧。” “是,大人。” 他战战兢兢的,腿都软了。王文轩上前扶起父亲,搀扶着他,“爹,没事吧?” 王老爷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守卫去检查其余人的户籍同行李时,梁将军站过一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公子。 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清雅似竹,就是清瘦了些。不过如今能长成这般,已经算是他们家底蕴深厚了。 守卫检查过,表示没有问题,随后梁将军冲王家父子二人招手。 王文轩扶着紧张的老爹过去,低下头道,“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梁将军把官威收一收,语气温和,“起初我们新进城中,百废待兴,便将各房子都搜索一番。” 王老爷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无意中搜到了你们的房子。当时大门敞开,院中有几具尸体,便以为是无主的房子。地下的粮食已经作为赈济粮发放给百姓们。” 他双手抱拳,“本将军在此替百姓谢过王家的仁义。” 王老爷心头在滴血,脸色难看,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样多的粮食,费了多少力气才存下来啊!别的不说,单说那么大的地窖就费了他好几百两银子建造而成。 可以说这里的存粮就是他最后的底气。 他们从清水城逃出来时,虽说小庄子的粮食也带来了,可那也不过几十石。他还要养这么多人,想想都简直要晕倒了。 王文轩表情未变,微笑道,“大人言重了,便算是我们家为建设城中所捐,能解百姓之困是王家的荣幸。” 不管怎么说,粮食早都吃没了,不如把话说得好听点,还能赚点仁善的名义。 梁将军赞赏地看着王家公子,心性不错。 他点点头,王家一行便就进入了城中。 不少百姓对这冗长的队伍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不过一会儿就又继续忙手中的活计去了。如今城里时不时就进来新的百姓,富裕的也不是没有。顶多这是一个尤其富裕的罢了。 王老爷被儿子搀扶着走,心口的闷气还堵着,但是没办法,他还能从谁口中挖出来不成? 王文轩轻声道,“爹,这城里百姓的面貌甚至比清水城的百姓还要鲜活。” 王老爷抬头看去,确实如此,众人手里都有活儿,且忙碌中有序。时不时还能见到身穿官服的官差们巡逻。便是在富庶的清水城也没有如此。 王家之前在这里买下了三家房子,藏粮的那一家是最小的,王老爷考虑过可以给伙计们住下。 而作为主宅的一家三进院......也已经被将军分给了李志。 王家人在门口看着“李宅”的牌匾,在风中凌乱了。 梁将军很是尴尬,虽说新的城新的管理方式,当时房子里都没有人,便都是这么分的。但毕竟花钱买了房契的主人家出现了,他便是官也觉得这样不太仁义,有种欺压良民的感觉。 更何况对方还“捐”了那么大一笔粮。 他清了清嗓子,“本将军另外给你们找一处宅子吧。” “将军,我们若是捐两罐盐,是否可以换一座那样的房子?”王文轩手指的是一座二层水泥房。 而他说的盐罐子则是能装十斤盐的。看起来不多,但是二十斤盐,足够一个八口之家用上两年了! 丝毫不夸张,如今城里已经有人家半年都没有尝到盐的味道了。便是有盐的人家,也都是只敢用手捏一点点放入粥里...... 王老爷诧异地看着大儿子,怎么突然想要那样的丑房子? 他想想刚刚一路走过来,城里有许多户都在起那样的丑房子。难道那就是众人口中的“硬房子”?可惜他没看到是怎么个硬法。 王文轩低声道,“城墙上用的就是那些。”能用在城墙上的,必定是好的。 梁将军本就想说给他们做两间水泥房弥补,但是王公子自己说了拿盐换。咳咳,有便宜不占那就不对了。 他笑着说,“自是可以。你们有三个房契,那便就给你们两座二层水泥房、一间一层水泥房吧。” ...... 王家进城这日,江月两人正好过去看自己的店铺。 城里如今是固定的三日一集,其中有两个市,东市与西市。 他们的铺子正门是对着东市大街,人流最多的地方。因为城中还要安置新的百姓,暂时不允许房屋买卖,江月估计他们的店铺若是开了,应当是城中唯一的店铺了。 已经开张了的陶罐店是用的自家住房改建而成,与单店面不同。 江月边走边考虑这店该怎么开好,远远地就看见梁将军正跟一行人说话。 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江年道,“是王家人。” “嗯?他们也过来了?” 虽说两家是建立在买卖基础上的往来,但不管怎么说,王家给她的小金库帮了不少忙,这回她可是“本地人”的身份了。 “将军。”两人弯腰鞠躬行礼。 说起来,江月两人都没有向人跪拜的习惯,一时没有想起来,但是梁将军也没有介意就是了。 “江娘子、江郎君。”梁将军对他们明显亲近许多,“你们是从集市上过来?” “过去看看店铺,正好见到故人,过来打个招呼。” “噢?故人?”梁将军惊讶。 一旁的王家人也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人竟然同梁将军这么熟稔,心中各有想法。 江月笑道,“王老爷、王公子、王管家。” 王管家也没有想到小娘子会特地同自己打招呼,心里高兴,应道,“江娘子好。” 江月被晒得发昏,佩服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还在外面站着说话,只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这城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可不是嘛,进城来的人越来越多,守卫也越来越多。 尽管如此,戒备森严的城,依然挡不住几个黑影自如地穿梭在城中。 第 208 章 千里投奔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找出几个罐子,往里头铲了不少土,掺杂了一些鸡粪养土。然后再将薄荷栽进去,排成一排养在一楼堂屋前,纯做绿植养护了。 这些水泥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她甚至还想着等开春了,在屋里多种点花花草草。 空间里的薄荷长得郁郁葱葱,都快长成薄荷树了,正好梳一下。且看它能不能度过今年冬日吧。 江月才摆好薄荷,就看见江年半蹲着,揪下几片叶子往嘴里丢,嚼啊嚼。 “你也不洗洗,万一粘上点鸡粪什么的……”她拧着皱巴巴的眉,嘴里啧啧有声,“咦~太恶心了,你别亲我啊!” 江年要摘叶子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站起来。 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你你要干嘛?我跟你说,家暴犯法的……” 江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扛到肩上,“该洗澡了!” 洗了个彻彻底底的澡,江月浑身都变粉了。她趴在江年赤裸的胸膛上,手指一点一点,“明天我们要把东西整理好,后天试试水。” “可以。”话说到一半,他抓住江月细白的手指,将人慢慢朝一侧放下。然后套上江月做的背心,走到窗边,眼神不善地看着院子里的不速之客。 “怎么了?”江月拿过床头的薄衫套上,走过去。 在莹白月光照耀下,整个后院看得一清二楚。 一大两小,三只背着包袱蹲在她的猪窝鸡窝前,流下晶莹的几滴口水。 好家伙,这回不盯着她的骡子屁股看了,改盯着猪屁股看了?倒是挺会吃啊,猪肉比骡肉是香一些。 两人下了楼,江月冲他们喊道:“要是我的鸡或者猪少了一只,你们的命也到头了。” 几只背后一冷,连忙转头向前院走去。 江月转身闭上眼,“你们包袱里是衣服吗?换回人身跟我说话。” 江年也转过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声猫叫,“好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进了城后,土匪老大给送的。抢来的衣服做工质地都不错,这三人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比流民要好看。 她已经发现了,兽人就是要比普通人要好看些,五官更深邃凌厉。 当然了,除了这个看起来圆头圆脑的可爱猫少年,就是个伶俐的调皮小子模样。 “进屋里说话。” 这院子离隔壁不远,声音大点就会听见。 江月拿起茶壶倒了几杯水,坐在桌边。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我来说我来说!”少年范金话多,止不住,“我们跟着土匪们去了城里,然后在那里吃了很多很多鱼……” 他说着说着还舔起嘴唇来,又接着说道,“但是城里时不时就打架、杀人,我们就跑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记得江月说过,不能滥杀无辜。动不动就打架,肯定是不好的。 “正好,之前挖到的财宝,说好了见者有份,我拿出来分给你们。” 江月心头在滴血,要分出去一大半…… 范金却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不要那些东西,要来也没有用。” 他偷偷瞄了眼江年,然后又开口,“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住?我们回到了天峡山,可是那里天天都有人闯入,还挖石头,每天都有轰隆隆的声音,吵死了……” 江月表情一顿,这、好像确实是她的锅。 她问范白跟范墨,“你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那两个点点头。 “你们能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了?” “可以。” 江月心里快速算过这笔账,拿那笔钱换成粮食划不划算? “你们给我干活,我给你们粮食,不过想要顿顿有肉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如今都不一定有肉吃。” “饭你们自己煮,衣服也要自己洗。换句话说,我只雇你们干活,粮食吃住都有,但不可能给得太多。能同意就留下。” 她又不是什么保姆,还要她去伺候吃喝拉撒不成? 范墨开口了,声音清冷,“可以。我还可以帮你们扫地洗衣服养后院那些猎物。” 她在土匪那里就是干这些活,缝补衣裳也学会了,她眼神比人好,手速很快。 猎、猎什么物? 江月都担心黑蛇养着养着养进自己肚里去了。 “我们家里的活儿暂时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帮我看店就行。” 多好啊,来了现成的人手。她原本还在考虑江年的性子要怎么招呼客人呢…… “留下可以,不准住这里。”江年面露不满,这是他的领地。 江月安抚他,“今晚先住楼下,明日我带他们去店里住,正好看店了。” 三只连连点头同意,江年这才松口。 只不过他硬是逼着这几只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才允许上堂屋的炕。 次日,好歹是新员工第一天干活,江月给他们包了早饭。 除了范金食量小一点,范白和范墨一人十个馒头十个大肉包子吃下去,才是个六七分饱…… 再看江年,他也是个大胃王,一顿早餐吃了二十个包子还要夹猪肉吃。 江月觉得让他们吃喝自理简直是个好决定,厨师都会累死的。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现在就让隔壁家帮忙将剩下一半的鸡蛋全给孵出来了,不然哪里够养活这一大家子。 吃过早餐,她试着让范墨拿剪刀剪裁几块布。 范墨表情一直很冷淡,低着头,一切都按照要求做。她手指灵活,不用尺子都能精准裁量。 “主人,好了。” 感受到背后来自江年不善的眼神,江月忙让她换个称呼,“你们都叫我东家吧。” “是,东家。” 江月对她的手艺很满意,当即决定让她做新店的绣娘——嗯,只需要裁布的绣娘。 梁将军给他们分的都是单独店面格局,顶多后头多了灶屋和一间仓库。 江月同他们稍微整理了一下,配齐了锅碗瓢盆和几袋粮食,以后就由他们自己开火了。 范白和范金就住在布匹店后头,至于范墨,还是得注意男女影响,她自己住在隔壁店里。 第三日,赶上三日一集,江氏布匹店开业了。 第 209 章 开张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在城中住了半年,集市已越来越成熟。 天气尚炎热,缺水,因此带水的东西都是稀罕物。 集市上最泛滥的就是各种草、竹子编织而成的草鞋、草垫、草帽、篮筐等等。全程以物易物。 这江氏布匹店悄无声息地就开了,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在百姓中炸开了锅。 布啊!这是奇缺的东西!别说给孩子们做件合身的衣裳了,如今人人衣裳上都有破洞,想打补丁都没法打。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家店开了!快去瞧瞧热闹!” “什么店?如今城里也不是没有店啊。喏,城门口有家烧陶罐的,东街有一家卖草鞋的,西街还多了间干皮铺子,北街还有两家木炭店,生意好得很咧!” “嗐!你说的这都不算啥,听说这家是布匹店!” “什么?布匹店?如今谁家还做得出来布?南方来的?卖的什么布?贵不贵?”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也没看过,咋回答你?” “快走走走!看看情况去!我们家孙子都光着屁股满地爬,到了冬日,可不得冻死!” 整个集市瞬间少了一半人,包括摆摊卖东西的,全都一拥而上,他们也得瞧瞧是不是能用手上的东西换布。 江月早就意识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提前跟官差提了一嘴,让他们派人过来关照一下。 当然了,她不喜欢人情世故不代表她不会。晨起便送了两匹布和一袋鱼干给将军府。 而官差们都得到了上头指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布匹店开业,两名官差挎着大刀守在门外。 百姓们不敢进去,就堵在门外吵吵嚷嚷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官府开的店? 这时,范墨带着样品走出来。 门外的吵嚷声低了许多,齐刷刷盯着眼前这个又高又好看的小娘子。 江月给她侧边剪了点刘海碎发,落下来遮住了脸颊边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盯着看不出来。 “我们江氏布匹店卖的布有三种,一种是长了霉点的陈布。”她边说边展示给百姓们看。 这长了霉点的陈布都比他们身上的布要好!这一点点的瑕疵可以当花纹看了! “第二种是没有任何瑕疵的陈布,第三种则是江南布料。” “嚯——江南布料!” “老天爷哎,这些布一个比一个好看!什么陈布,我们身上的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布料,跟乞丐似的,洗了还发硬!” “哟,你还敢洗呢?我都不敢洗,有没有水先不说,就怕那衣裳一扯就坏了!” “……” 一时之间吵吵嚷嚷的,范墨也不开口了,等他们安静了再说话。 “店里如今拿木柴或者木料换,拿过来了我们再裁剪料子。” 说着她拿已经裁剪好的几块布对应着范白拿出来的不同木柴量。可以明显看出,最贵的是江南布料,没有瑕疵的布料次之,最便宜的是长了霉点的陈布。 江月盘算过,这些布料本身的价格是不低,若是跟灾年之前比,布料同木柴两者价格一个天一个地,但是如今的衡量价值是根据生活需求来变动的。 更何况,她已经将布裁小,一捆柴才能换来巴掌大的陈布。换言之,一匹布足够她换一屋子的柴火了。 对她来说,真的不亏。 “竹篮子换吗?或者陶罐换吗?” 范墨摇头,“不换。或者木炭是可以换的,一斤木炭换半尺布。” 其他东西东家都不缺。 这时候闻讯而来的一个管家喊道,“用银子买可以吗?” 百姓们看过去,衣裳干净合身,定是大户人家的,怪不得还能用银子买东西。 范墨点头,“可以,一两银子一尺江南布料,半两银子一尺陈布。” 那人喜滋滋地走上来,“掌柜娘子,我要一匹江南布料。” 谁知对方摇了摇头,“一次最多只卖五尺布料。” 那管家皱了皱眉,不高兴道,“这是什么道理?有钱还不能买了?” 他收到消息说有人卖布,连忙跑过来抢,生怕卖光了,主家还在等着呢! 范墨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顾客是上帝”的自觉,“布料有限,卖完了就没了。若是一个人买这么多,其他百姓怎么办?” 这人刚想脱口而出“关我什么事”,就感觉后背被人丢了石子,连忙改口,省得惹了众怒。 “那就给我来五尺,可以挑花色吧?” “可以,里面请。”范墨带着人进店选。 范白人高马大的就站在门口守着。他手上拿着几块样布,就像傻大个一样,什么话也不说,立起来给人看。 他不说话长得凶,比官差还唬人,没人敢哄抢。 没过一会儿,那管家抱着布料喜滋滋出来了,明显对这布料很是满意。 他怕半路被人抢,赶忙上马车赶回家。 他摩挲着手中的布料,“没想到这家小店竟有如此多的布,花纹全是时兴的!今日只买五尺,连做身衣裳都不够。那明日换个人再来买就是了!” 反正他们家下人多,一日换一个来买,甚至一日里来好几个人分开买,难道他们还能认出来不成? 门外的百姓窃窃私语,“这布料可真好,可是我们家没有针线啊!” “哎,我们家有啊!可就是腾不出手来去找柴火!人都在地里忙呢。不如咱们两家合作?你家去砍柴,我家出针线?” “可以可以!走走走!别被人抢了先!” 只是木柴而已,又不为难,况且也快入冬了,前两年已经经历过,今年必定提前做好准备,木柴多多益善! 一群人走了,新的一群人又围过来看。这回轮到范金出马了,他不厌其烦地给人讲怎么换合适。 他人长得小,面容嫩,大家都找他问问题。期间有不少人立即从家里挪了准备过冬用的木柴来换两三尺布。 卖炭的店家手笔就大了,一家换了五尺布。够家里人缝补衣裳了!说不定过年还能备上一身新衣裳! 江月见他们有条不紊地卖布,就牵着江年回家了。不必露面,省得麻烦。 现在认识他们的人不少,最讨厌熟人套交情赊账。 这三只都没什么熟人,而且也足够冷漠,无赖找不上来。 可无赖沾不上来,小偷却是出手了。 第 210 章 黑夜惊魂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酉时中(下午六点)左右,布匹店就关门了。 第一日营业额不是很多,除了有三家是拿银子付的账,赚了四十五两,其余都是以物易物,换了二十斤木炭,两板车柴火。 江月将范墨住的那家店作为仓库使了,东西存在那儿,方便得很。 再过两日,来换布的人指定更多,她三日来收一回账就行。 为了犒劳新员工,人美心善的女东家在面冷心冷的男东家不满下,给他们留下一桶鲜鱼。 乐得范金一蹦三尺高,一直在问东家第二日什么时候开门?开门的时间要不要延长? 看他那样子,是恨不得夜里也营业。 江月就提醒他们几个,“夜里不用营业,但你们也不一定能休息好。整座城数咱们店出的风头最盛,也许会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过来偷东西或者捣乱。” “白日里有官差帮忙看着,但是夜晚就需要你们警醒一些。” “东家您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店!” 江月用手头那只笔咚咚咚敲了敲范金的头,“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要把人给我吃了,也不要把人吓死了!顶多把人吓跑或是丢到衙门口去就成。” “刚开店就死人,多不吉利啊!” 况且这事她也不想搞得太复杂,到时候官差又要问话又要笔录也是麻烦得很,吓一顿做做噩梦就行了。 范金摸摸猫头,“噢。” 随后又嘿嘿笑,他最喜欢吓人了。好玩儿! 天黑后,江月两人见他们将屋子都收拾干净了也就回家了。 果真如江月所料,整座城里如今就他们家的店开着,还卖这样好的布料,百姓们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好些天。 城外的地里原本就被开荒的人给捡走了,如今想要砍更多的柴就得走远路上山了。有一些懒汉就想干些不劳而获的事情。 有三个人趁着夜色,躲过巡逻的官差,悄悄摸到布匹店门前。 其中一人轻轻推了推门,“里面扣住了,有人睡在店里。” “嘿嘿嘿,不会是今日那个小娘子吧?” “不能吧?谁家让小娘子守店?” “那怎么着?咱们来都来了,就这样空手回去?” “回什么回,他们住在后院,咱们进去在前店捞点东西就走,谁知道?那动静又不大,不会把人吵醒的。” “行吧,那咱动作轻点。” 一人拿出一块被削薄的木片,插进门缝里,一点点挪动里面的木栓。 “啪嗒”一声,门后的木栓掉下。 他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三人一喜,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然后将门关上。 他们在黑暗中摸啊摸,摸到账台,打开抽屉,往里探手。 “他娘的!竟然一文钱都不留!” “谁有钱不拿回家啊,留这儿等咱偷?” “要钱有啥用啊?不如拿点能用的,还能换东西的,比钱好。” 几人在黑暗中闹出细细簌簌的声响。他们摸啊摸,摸到了布匹,抱起来就想往外走。 这时候,传来轻飘飘的开门声,他们呆愣住了。 店面通向后院的里门突然被打开。 “这、这是你们谁开的?” “我没碰啊......” “怕啥,就是风吹的!你们几个怂货,别自己吓自己,赶紧搬东西,都是值钱货!” “大大大大、大哥——”一人伸手死命拍打旁边的大哥。 “啧,你干啥!磨磨唧唧的,下次别出来了!” 那人慌里慌张,双腿发抖,“大哥!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黑影闪过去了?” 月光照耀下,门外有个摇晃的黑影,像丝绸一般柔软,由小变大,好似要从门外飘进屋里来了。 里头三人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那黑影又变了,露出一双尖利的黑爪,朝他们袭来。 “大、大哥!它它它它、它朝我们来了!” “扑通”几声,三人手里抱着的布匹掉落地面。 那爪子越变越大,黑暗中似乎还看到了一双发光的眼睛。 “鬼、鬼啊——” “快跑!” “救命啊!有鬼啊!” 几人瘫软着腿,转身扒着门。 “门,门怎么打不开了?!” “是谁顶着门?!唔唔唔——是谁要害我们?快点开门啊!” 老大上下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一脚踹过去,吼道,“嚎什么嚎!把你那猪蹄给我挪开,堵在这儿怎么开门?” “噢噢......” 身后黑影越走越近,好似还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三人手忙脚乱开了门,疯了般冲出门去。 边跑还边喊,“鬼啊!有鬼啊!” “救命!鬼要吃人了!” 路过的巡逻队对视一眼,冲上前去,将疯疯癫癫的几人抓走,因为天灾脑子出问题的人不少,他们见怪不怪了...... 范白走进店里,弯腰将布匹抱起来,重新放好。刚才小偷只是将门闩推落,他检查过,没有断,还能用。 小猫跳到他背上,舒展了下身子,“瞄~” 范白反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重新进屋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拿木柴过来换布的人果真不少。几人一直忙到午时后才来得及喝口水。 店里没有水井,江月让江年给他们提来了两大桶水,还给留下一些果子解渴。 忙过七八天时间,有能力的、想要换布料的人都过来换了。换不了的也不会过来看。慢慢的,店里的热度就降下来了。 范金趴在账台上,整个人软成一滩水,啃着梨子,偶尔划拉一下范墨的账本,然后又被她“啪”的一下打上手背。 “没事干就出去抓猎物。” 范金换了个姿势,懒懒道,“不去!反正我自己吃得少。东家给的鱼够了。想打猎让大哥去。” 店里的热度降下来了,城中的温度好像也降了,开始入秋。 江月两人也平静地过完了他们的生日。 此时,江月十九岁,江年二十一岁。 距离天灾刚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多时间。 而她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三年了。 江月盯着院里的桂花树看,寥寥无几的枝叶上冒出了金色的小花。她努力嗅,只觉得香味太淡了。 江年看她整个人都快扑上去了,哭笑不得。靠在身后,将她举起。 江月坐在他肩膀上,靠近小桂花,终于闻到了那股甜甜的香味。 “我们要不要给它加点肥料啊?都长不出来。” “我觉得不如先给它裹一层稻草吧,这秋天估计也没几天就入冬了,不护着怕是就要夭折了。” 江月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好似真的要入冬了。 第 211 章 养猪人的苦恼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气温降了,我的鸡和猪怎么办呢?还有头大骡子。”江月看着窝里活蹦乱跳的家禽家畜们,很是苦恼。 原本再过两个月,猪就可以开始初次配种,鸡也开始下蛋了。可若是下起大雪来,一定会影响它们“产后代”的积极性。 这可不行,耽误他们家养殖大计。 可当初盘炕时倒是忘记了给它们也盘一盘。主要是没人这么干过,谁家也没这么大手笔给家禽家畜们住暖房啊。 “多铺点稻草吧,既保温又方便清理。” 别人家或许缺稻草,但他们家可一点不缺,都堆成山了。 江月点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看看情况,要实在撑不住了再收起来。不经历风雨怎么能养出好吃的肉来!” 若是能熬过去,明年春再多孵上几十只。到时候随便我们家江年一天三顿吃蛋蛋! 说干就干!她就怕突然降温,到时候她也不可能临时临了赶着忙活。 好在这活儿不麻烦,拿出一堆稻草,贴着桂花树干,再用绳子缠绕绑紧。 至于那些畜牲的窝更简单了,给各窝里都铺上就行了。 之前还跟前村长江大树买了几个宽大的竹编鸡笼,就搭在鸡窝里。给鸡笼里铺了厚厚一层稻草,几十只带毛的家伙靠在一起,这样也挺暖的。 “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以此类推,给猪也做这么大的猪笼啊?这样的话相当于给它们做了暖和的新房啊。” “猪能待得住吗?” 养猪都是需要通风透气的空间,所以猪窝同鸡窝不一样。 “试试吧,反正也不贵。” 江月觉得他们不能太过于依赖空间了,说不准哪天空间就消失了呢?他们总是要试着适应现实环境。 上次他们是拿着两条鱼干去换的四个鸡笼,江大树家都还感恩戴德呢。虽然家里偶尔也能从附近小山上逮到小猎物,但是大部分都晒干存起来了,孩子们都馋着呢。 更何况,江月送的海鱼干有咸味! 这一次要做的猪笼子太大,江月得提前问清楚他们能不能做。 两人各背着一个大麻袋就过去了。 路上不少人盯着江月看,都觉得稀奇。这么个好看的小娘子竟然是个大力士,能背起这么大麻袋东西,鼓鼓囊囊的,肯定很重。 等到了江大树家,他也是被吓到了,连忙要上手接。 直到江月笑呵呵地将麻袋放下。 “这,你们这是?” 两人进了家门,打开袋子。 “这么多稻草!”江二媳妇凑过来一看,眼睛都睁大了。 两大麻袋的稻草,压得厚厚实实! 官府田地种出来的稻草都被他们收走了,是不给百姓分的。他们家点火都要晒干了野草才好点着。 如今都是江二媳妇在家看孩子和编草鞋。因为她有身孕了,运气好的话,来年夏天之前生下来,也能养活。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避孕手段,能在进城后才怀上,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叔,我们着急做四个大笼子,一个笼子大小抵得上三个鸡笼那么大。您看能做吗?” 江大树一惊,之前做的鸡笼本就不小了,要做那么大的…… 可他看着这两大麻袋稻草,怎么着也得咬牙应了。从早到晚做,两日也能赶得出来。 若是有这稻草,冬日也能好过些。穷人家没有厚衣裳穿,大都是将稻草塞进衣裳和被子中,保暖。 “行!后日我们给你们送去!” 江月又拿出两块红布,每块都有五尺。 “叔,婶儿,这两块布呢,其中一块是给你们暖房礼,另一块是送给萍丫的出阁礼。” 江家人口多,刚刚建成一座二层房。他们没条件,也不讲究什么散不散味,直接就入住了。 而萍丫比她小两岁,如今十七岁了,早就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好再耽搁下去。已经许了隔两条街的胡家,是江山亲自接触过,觉得人不错才定下来。 萍丫听到江月给她送出阁礼,脸都红透了。 高氏的腰还是痛,但能下床了。 她摸透江月的性子,而且她也想要这两块布,是大礼啊!他们拿木柴去店里换都不敢换这么大块的。 她笑呵呵地接过,然后客套了几句。江月两人就走了。 江大树心里有点不舒坦,总觉得一直跟人家伸手要东西。 高氏白了他一眼,“人家不缺才拿出来送礼,而是送的哪一样不是送到心坎儿上了?话说的又好听,这才叫有本事呢!” “我心里也不舒坦,那能怎么办?谁叫我们啥都没有。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找竹子去,赶紧把人家要的东西做快了做好了,那才是对得起人家!” 说完她就兴奋地拉着女儿回房,一块布留给孙子孙女们补衣裳,另一块给女儿压箱底! 江大树叹口气,觉得婆娘说的也有道理,赶紧做事才好。 江山回家后看到江月送来的东西,什么也没说,跟老爹从早忙到晚,手都割伤了十几道口子,赶在两天内做完了四个大笼子,趁天黑给江月家送去了。 江月收了货,表示很满意。 如今猪不肯进笼子,那就算了,先铺上稻草备用,等天冷了它们会自己找窝的。 江月拿出一张新做的大褥子,铺满整床,然后呈大字型瘫在上面不动。 江年手上还抱着一张大被子,见她不动弹了,双手将被子一扔,将她完美盖住。 然后自己横着往床上躺,压在她身上。 “啊,我的小蛮腰废了~”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江年笑道,“这新被子就是好啊,还会说话。” 江月把手从底下伸出来,拍了他一下。 “快把被子拿走,我好热。” “我以为你冷,不盖的话,那你拿出来干嘛?”他边说边将被子叠起来。 江月终于松了口气,捋捋头发,“今日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必定会降温。” 第 212 章 出现异常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成了神算子。 凌晨时分,她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冰窖中,冷到发抖。 她往旁边伸手,被江年捉住了。 没一会儿,厚被子裹住了她,很暖和。 她半睡半醒间还惦记着院里那些禽畜们,喃喃道,“猪还没进笼子呢。” 江年将她手塞进被里,拍拍她后背,轻声道,“你睡你的,我下去看看。” 说着便起身下楼。 骡子已经在稻草上缩成一团了。但是它已经同两人经历过前两年的暴风雪,还能适应。 公鸡母鸡们也已经在笼子里抱作一团取暖,江年将被挤散的稻草拢起来,关好门。 只剩下几只蠢笨的猪,没有什么毛也不肯进笼子,却只会趴在稻草上瑟瑟发抖,间歇性哼唧几声。 江年走进去,拍拍笼子,“进来。” 猪还是不动,他就找了根木棍,像赶鸡一样将猪一只只赶进大笼子里。 这笼子间隙也大,不是保温的,但怎么着也比在外面暖一点。没过一会儿,猪的哼唧声也小了。 次日,等江月在暖和的被子里醒来时,江年已经烧好了炉子,上面还热着豆浆。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呼出一口气,瞬间成雾了。透过窗,外面看着没下雪,但是灰蒙蒙的。 天再冷他们就该下楼烧炕了。 “你什么时候起的?还磨了豆浆?” 江年给她打了一碗,端过来喂她喝。 “醒得早,下去看骡子也冻得不行了,就让它干活暖和一下。” 骡子:活阎王啊活阎王! “拿几块破布给它也做个被子吧,夜里下冻也不好受。” “还有那些鸡和猪,我们干脆把屋里的稻草都收了,只留下笼子里的稻草,然后在屋里烧火?也能暖和点。” “笼子是竹编的,里头还有稻草。你能时时刻刻守着?万一风大了些,火苗子着了,我就能直接吃烤猪和烤鸡了。” 猪和鸡:活阎王啊活阎王! “那就把猪挪到养鸡房里,把门窗堵住,那样暖和,只不过臭死它们算了……” 这江年就没话说了,每天喂食、清理屎尿的是他,也臭死他算了。 喝下一碗热腾腾的豆浆,江月从里到外都暖和了,脑子也清楚了。 “豆浆磨得多吗?留下两罐,等会我们去店里看看。” “好。” 今年比前年好的是没有在夏季结束时毫无征兆突下大雪,还给了一周的“秋季适应期”。 慢慢的,这天气应该会逐渐恢复正常了。 他们裹着厚棉衣走在路上,来往路人形色匆匆,身上衣衫单薄,冻手冻脚的,没他们这么悠闲。 他们的布匹店生意又火爆起来。等天气一冷,舍不得换布的人家也都赶过来换了。 江月在城中那家陶罐店新定了个火炉,给三只留下了一个旧的。 她前天刚来清过一回木柴,盘过账。范墨不认字,她聪明,有自己的记账法子,就用一些特殊的符号记录。 她自己能记得清楚说得明白就行了,江月并不苛求账本做得好看。要知道,在这会儿,能认字还能写字的人不到百分之一。 江月对过账,在自己的账本上重新做了记录,出入不大。 半个月时间,这三只把店里经营得有声有色。另外两个一个老实一个跳脱,范墨俨然成为一个主心骨女掌柜,但她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 等雪下大了,不清楚她还会不会冬眠。 江月考虑了一下,等范墨冬眠了,这店也关了算了,反正她肯定是起不来做生意的。 她也要陷入“冬眠期”。脱离了社畜身份,怎么说她也得好好享受这短暂的人生。 做一个任性的老板,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多美啊~ 给几只留下了生活用的木柴,将其余的收走后,两人从仓库里出来,正好碰上要去给他们送请帖的王管家。 王管家从马车上下来,双手捧着一张请帖,笑道,“王家新房已建成,特请江娘子江郎君一同过来吃温居宴。” 到了新的地界,他心中自然待有过多次往来的江家与别家不同。且他们还是出自于同一府城的老乡呢! 冷风呼呼地吹,见王管家双手冻得通红还长了冻疮,江月便请他进店里坐坐,喝口热水。 新进城中,王家既要忙着新房赶工,又要忙着打探城中各类消息。王管家可谓是分身乏术。 他早听说城里有家江氏布匹店卖江南布料,便猜到应该是这两位。只是他们家不缺布料,便没上门。 寒暄了几句,他就告辞了,还得去请下一家呢。 江月咋舌,这大户人家可真讲究。 眼看着天上开始飘雪花了,江月叮嘱范白几人注意扫雪,别让房顶被压塌了。然后就匆匆回家了。 她想着,既然王家特地送来请帖,没什么事情,走一趟也无妨。 可过了一日,她就改变主意了。只备上一份果子大礼包,托隔壁何家小子帮忙送到王家,并表明歉意,说是身体不适。 这也不是托词,确实有人身体不适。 江年的体温高到吓人。 她原以为是天气太冷,导致她对温度的感知失衡。 可江年只是抱着她烤火,就热到要脱掉棉衣。连带着她紧贴着的后背,感觉简直像是被火烧一般。 第 213 章 城中混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降温第二日,雪花纷飞。 有幸住进硬房子里的人无比感谢官府。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地担忧房子会被压塌。 虽然墙面是冰冷的,但他们在屋里烧起火来就暖了。有条件的人家早就请人盘了炕,一家子人窝在一个炕上,便是被子不够厚,也轻易不会冻死了。 不少人全家只有一身棉衣,就相互换着出门。而那没有棉衣的,基本上就窝在家中不动弹了。 土地上冻,建房的队伍被迫停下,只能等待来年雪化再继续。来不及或者不在建新房名册上的人家,只能去求爷爷告奶奶,或者拿东西付房费,到有硬房子的人家家里住上一个冬日。 江年提着桶,走到后院,给猪和鸡们打了满满的食。然后看着这些家禽家畜们小步小步挪出来,吃完后又快速冲进笼子里。 几头猪一开始很不适应这窄巴巴的笼子,但是里头比外头暖,尝到甜头了便不需要人赶,吃完食便自动自发跑进去了。 江年把桶瓢放好,洗过手,走进堂屋。 他们用建房剩的那些木板敲敲打打做了几个简陋的小板凳,拿来坐在火炉边烤火正合适。 炉子上炖着骨头汤,江月还往炉子边丢了几个地瓜,烤熟了,香味飘满整间屋子。 钳子夹过碳,黑了。她就用手去抓红薯。 “嘶!” 被烫到,她抽回手,红薯滚落。 江年皱眉蹲下,攥着她的手来回看,除了红点,没烫伤,给她吹了会儿。 拉过一个小凳子,靠坐在她身后,然后捡起地瓜,双臂将她圈住。 “都说了等我回来剥,不然你还得洗手,水太冷了。” “没办法,地瓜在勾引我,香味实在太浓了~” 江月往后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抬头看。他整个人安安静静地认真给她剥红薯,又开始沉默了。 起初她以为江年是生病了,给他吃感冒退烧药,结果发现根本就不是。 可他一直保持着高体温状态,话也更少了。问他,他却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月坐直,后背拉开点距离,然后伸手,掌心贴在他胸口上。 江月套着棉衣还觉得冷,可他只穿了单层衣裳,体温却比她要高上许多。 随后她又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强有力的心跳,也很稳,没有什么问题。 等会儿她就再把那本医书拿出来翻一翻,学艺不精真是没有用。 江年看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实在心软,低头在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别担心。好了,地瓜剥好了,来吃一口。” 江月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又甜又香。 想想,好像江年除了更粘人,确实没有哪里不对劲。 不管是吃饭还是洗澡,他总是跟在她的身后,不是亲就是抱。便是脱离视线之内,不过一刻钟又黏黏乎乎的了。 但平时他们本就形影不离,这也不算太奇怪。 江月只能说服自己太敏感了。 下过雪后,他们两个没有再出过门,而是由范白范金两人将店中的收入给送过来。 小雪转为大雪后,他们店中的收入也少了,便由三日一送改为五日一送。 江年只让他们在院里交接东西,连屋子都进不去,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因此,她并不知道城中出现了一些情况。 天气变化影响了梁将军扩张的步伐,他便决定休养生息,趁此机会给攻占了的几座府城增添人口。 城中不断吸收新的百姓,人一多,秩序就乱了,便是有官兵没日没夜地巡逻,百姓之间产生的摩擦也日益增多,争抢斗殴事件也频发不止。 这日,江月正跟江年做烤鸡,不知道是不是香味太浓了,竟引来不少人进行乞讨。 他们起初只是轻轻拍门,声泪俱下地哭惨,求施舍。 两人没理,他们便变本加厉,使劲拍门。请求施舍变成了强迫施舍。 两人绷着脸,打开院门,发现门外齐刷刷跪着七八个人。 城内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有将军靠山,不敢上门闹事,除非这些人是后进城且不识字的。 邻居几家都打开门了,缩着手脚出来,见此情景,皱着眉帮江家说话。 “你们别跪了,小心把腿给跪坏了,这地上怪冷的。” “是啊,快些起来。谁家如今都困难,没人能施舍东西给你们,官府不是发了赈济粮吗?有事情上衙门去说,找咱们普通百姓干嘛?” 其中一妇人衣衫单薄,哭着说:“官府的赈济粮不够,咱们家人多,没有柴火也没有硬房子住,这个冬日可怎么过哟?听说这家人口少房子大,特来请善人发发慈悲,收留我们住一个冬日吧?我们愿意干活,当牛做马都可以!” 新进城的竟然还摸清楚他们家房子大人口少?有猫腻吧? 另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开口道,“他们家如今竟还有肉吃,咱们闻到了。家中定是富裕的,求求你们,就施舍我们一些吃的吧!” 江月靠在门边,“你们这又是求收留又是求施舍粮食,把我们当作官府的人了?这城中的大户人家你们不去找,只过来找我们,是觉得我们人少,所以欺软怕硬吗?” 她顿了一会儿,笑道,“给你们消息的人只说我们是平民百姓,好欺负,没说我们认识将军府吗?喏,你们抬头看看,这上面的牌匾可是盖了将军的印。” 这几人面面相觑,露出惊慌,看来是真不知道这事。 看他们的反应,江月明确了他们身后肯定是有人挑拨的。只是这背后的人用意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们也没有树什么仇人,难道又是眼红的人? 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隔着两条街外的人都过来看热闹,连寒冷都不怕。 不知道是谁开了口,“将军贵人事多,怎么可能同他们平民百姓有什么瓜葛?定是唬人的。” 江月看过去,那人隐在人群中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闭嘴了。周围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一时找不到是谁在暗中挑拨。 江年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冷冷开口道,“我们不是官差,更不是你们爹娘,不可能管你们吃喝拉撒。” 说完他转身就要拉着江月进门。 突然间,最前面那人扑上去要抱住江年的腿。 江年眼神一凛,用力一踹,那人就被踹飞三四米远。 局面瞬间乱了。 第 214 章 试探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啊!当家的!你没事吧?” “你们也太狠心了!青天大老爷,你们瞧见了吗?!这人说打人就打人,一定要报官把你们全抓起来!” 几人哭嚎控诉他们的罪过,眼见这两人油盐不进,这些人就冲上去,好似想冲进家门,同强盗没有什么区别。 江年把江月拉到一边站好,然后自己跟那几个人动起手来。都是普通百姓,拳脚功夫也没有多好,江年对付他们简直是绰绰有余。 只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有些人又是想要帮江家的,局面乱成一锅沸腾的粥。 江月见到一个小姑娘被扯进去,连忙伸手将她拉回来。 没料到这时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拿着菜刀,抵住了她的喉咙。 “别动!” 江年将身边的人甩开,见到江月被人挟持,全身的血液像是停滞了,全身犯冷。然后从心底里又涌起了无边的愤怒。 身后的人应该是第一次干这事,手有点抖,江月脖颈处不小心划出一道血痕,她只好将头抬高。 看在江年眼底,赤色更加浓厚。 旁观的百姓们被这一幕吓到了,怎么好好的求施舍变成打架斗殴还不算,竟还要持刀伤人。 那刀就架在江小娘子脖子上,金秀捂着嘴巴大喊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敢行凶!快快放下,有话好好说。” 早在刚刚就有人跑去找巡逻的官差了,正巧李志在附近巡视,他带着人过来,但没第一时间出现,而是摆起了旁观姿态。 一旁的官差见到场面逐渐失控,不明白李将军是什么意思。 “将军,再看下去,江娘子可就要没命了!” 这江家不是大将军要求保下的吗? 李志没说什么,只拿起自己的大弓,将箭搭上,对准了挟持小娘子的人。 被江年打倒在地上的同伙爬起来,同挟持江月的人站在一旁。 身后这人吞了吞口水,喊道,“我们并不想伤人,是你们打人在先!少废话!快些拿吃的穿的出来!房子也要分我们一半!” 江月保持冷静,开口道:“都给你们,但是你得将刀松一松,我才能给你们拿。” 这人犹豫,“不行,让你男人去拿!” “钥匙在我这儿,只有我能拿。” 她往自己腰间摸,作势要找钥匙的模样。 他心下松懈,稍稍把刀放远了一些。 江月借助棉衣的遮挡,突然抽出一柄长刀立在身前。她头靠后,刀锋向上,朝他握着菜刀的手一挥。 “哐当——” 生锈的菜刀同齐腕处断掌一同掉落在雪地中,鲜血染红了白面。 此时,江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人,一手卡住他的脖颈,一手捏住他的大臂。 几声清脆的麻布撕裂声并骨头断裂声起伏。 江年的动作过于迅速,旁观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被这一幕吓呆了,目眦欲裂。 那人的整只右手臂从肩膀关节处硬生生被扯断! 他倒在地上,超出人所能承受的疼痛让他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声来。 而江年眼底发红,似是还未解恨,攥紧了拳头,半蹲下,一拳击向他的头。 仅一拳下去,那人就永远失去了呼吸。 原本洁白的地面,粘稠的血水,迸裂的脑浆,断裂的残肢,极其骇人。 周围百姓开始尖叫,那些同伙们纷纷跪地求饶,求他饶命。 李志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眼神复杂。 他想起来当初江娘子说的话,江年最擅长使的不是刀。 他拥有这样快的速度与这样大的力气,于他来说,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 李志摆摆手,对身后的官差说道,“这些人企图私闯民宅,还蓄意行凶杀人,带他们回去审问。” “那江家这两人……”他有些为难,毕竟当众杀死了一个人,死状还如此凄惨。 “就当过失杀人便是。” “是!” 反正这些人也是刚进城,少一个不算什么大事。 江月见江年神似癫狂,心里一紧,连忙过去拉住他的手安抚他,“没事没事,别理他们了,我们进家吧。” 江年的手还颤抖着,攥紧她的手,勒到发痛。 她没挣扎,余光不再给那些行凶者,拉着江年进家。 “谁人敢在此闹事?!”这时候有官差冲过来,呼喝着将那些人抓起来。 眼见自己逃不掉了,他们便开始喊冤,控诉江家杀人。 谁料,官差充耳不闻,径自将人押走。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是真的有官府做靠山!那自己岂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江月没管这些哭哭唧唧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李志。 他被这冷漠的眼神一激,整张脸火辣辣地疼。 他是存了试探之心,但不是想试探别的,而是想试一试这两人功夫的深浅。 如今是看到了,但却也是他的不对。 他远远冲两人作揖道歉。 围观百姓被官差们驱散,金秀同她闺女也吓得不行了,想安慰江家却张不开口。当初在村子里,江家同土匪打斗时他们被捆在祠堂中,根本就没看见。 这还是第一回见到他们动手的样子,过于凶残了…… 何家小子却是同他老子一起杀过土匪的,这场面倒不算陌生。 江月不知众人心思各异,转身将门带上,隔离外面这些乌泱泱的人和事。 之前李志伤好时,亲自带了财礼上门道谢,至此,彼此之间也算是两清了。 她只需要关注眼前的江年。 第 215 章 圆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的手还紧紧攥着。 江月带他进屋,哄道,“乖,我没事了,我们来洗个手。看你手上,都脏了。” 他不松手,江月只好抓着一起泡进水盆里。 打上泡沫,两双手一起搓。将手都搓红了才停下,坐在火炉边烤火。 将手烤暖了,江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 他的眼神幽深,江月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 天气冰冷,她早没什么感觉了,想伸手摸一摸,被江年抓住。 他右手抓着她的手,左手轻抬起她下巴,然后低下头凑近。 江月突然抖了一下,浑身发麻。 他在舔她的脖子! 一下一下,温热柔软的舌头顺着那道伤口来回舔,呼吸也喷在脖颈处。 从伤口处发起,江月整个人又酸又麻,脸都红透了。 “你、你别这样……” 可惜她说出的话太软,反而像是欲拒还迎。 好似被他传染了,她浑身发烫,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年终于放过她的脖子,抬起头来盯着她看。 江月被他的眼神迷住,没忍住,将他拉下来,吻上去。 江年反客为主,轻柔的吻慢慢变了味。他摩挲着江月的嘴唇,又舔又咬,直至江月实在受不了了,才加速攻势,往里探。 气氛逐渐浓烈,江年的体温越来越高。他眼神里充满了灼热的欲望,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伴随着木炭烧着的噼里啪啦声,一件又一件衣裳被脱落丢在地上。 一声闷哼,江月双手挂在他脖子上,随着他的步骤摇曳。 …… 不知到了何时,两人才停下。江月趴在他身上,赤裸的胸膛相贴,两人的体温趋为一致。 江年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她发肿的嘴唇。 江月侧头躲开,捋捋汗湿的发丝,开口时嘶哑的声音把她自己吓坏了。 “猪在哼唧叫,该喂食了。” 江年端过一直温着的汤水,给她润润喉,“不急,我一会儿去喂。先给你擦洗一下?” 江月红了耳根,“不要,我自己洗,你快去喂猪。要是饿瘦了,猪不下崽我拿你是问。” 江年皱着眉,应下了,“那我现在去,你要不等我回来帮你洗?” “哎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快去!” 江月从他身上下来,拿棉被盖住自己发红的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江年只好起身,套上衣裳。 煮好了猪食,倒进猪槽里,他眼眸低垂,看不清情绪,看这几头拱着鼻子抢食的肥猪,他啧了一声,“养猪真麻烦,趁肉还嫩,烤着吃算了!” 几头猪抖了一下耳朵,吃得更起劲了。将猪食全部吃光光后,连忙跑进笼子里窝着,不敢再哼唧。 等江年又喂完鸡和骡子,江月已经将自己擦洗干净,又换了干净的褥子被套。 她趴在被子里,好累。 一双大手按上她的腰,轻轻给她按摩。她叹了一声,江师傅的手艺真不错。 只是这江师傅的手好像不太老实,按着按着逐渐往下,摸她大腿根。 啪的一声,她狠狠拍了下江师傅不规矩的大手,“干嘛呢?占我便宜啊?” 江年笑道,“你还有什么便宜我没占?我给你揉揉腿,你刚刚……” 江月连忙坐起来,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哎哎哎,打住打住!剩下的话别说了,愉快的时间已经过去,这大白天的,不要说那些不健康的东西!” 江年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说实话是不健康的东西。 但既然不给说,那就做吧。 他脱了衣服,把江月重新按趴下,给她做了全身按摩。 江月确实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江年已经做好了晚餐,就坐在床边喂她吃。 江月靠坐在他身上,感慨道,“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离开这床这屋子了?” 江年默默做手中的事,没回答她。 等她吃完了,江年问:“吃饱了吗?” “啊,饱了啊。” “饱了就有力气了。” 江月瞪着眼,看他脱光了衣裳,又拉上被子…… 他果真没打算让她下床。 第二日,李志过来道歉,并告知那伙人审问的情况,挑唆之人已被捉住。说是那人见到布匹店掌柜过来送东西,才知道是这两口子的店。 两口子年轻,有好房子又有那么多布料,不免心中不忿,一时眼红便挑拨新进城毫无家财的百姓过来闹事。 江月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没出来。而江年对此根本就不在意。有人闹事就打,不服就打,一切靠武力说话,打服为止。 连门都不让进,他冷漠地应了李志几句,就关门了。 李志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第四日,范白范金范墨三人上门来送账本送收入,同时来拿新的布匹。 这次江年对他们倒和颜悦色起来,没发冷气,还问他们要不要坐下来喝杯热水。 惊得三人连连摆手,连女东家面都没见到就拿东西走人了。 等江年进屋,江月对着他平静的脸色和逐渐降下来的体温,以及,这段时日对那件事的狂热。 她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 这人,该不会是“发情期”到了吧? 第 216 章 新年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的猜测是合理的,对伴侣遮不住的占有欲、相较之前更强烈的领地意识、令人发麻的肌肤饥渴症……一切符合特征。 但这人情况又比较特殊,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什么问题。 江年:也许我只是太爱你罢了…… 罢了罢了,只要一开荤,他哪里还分得清是什么期。本来就黏糊,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家中厮混了一个月,等江年心情放松下来,年节也要到了。 官差们走街串巷敲锣鼓,“明日起,城中即将连着三日摆大集,地点在东西两市!大伙儿都到集市上以物易物,过个好年!” 江月在家中闷得无聊,次日便换上新衣裳,把不情不愿的江年拉过来,“出门逛集市啦!” 江年整个人的状态是舒展开的,却对集市没有什么兴趣,“有什么好逛的?家里什么都有了。外面冷,你出去一趟回来又要手脚冰凉,捂都捂不热。” 江月套上围脖,当作没听到他的碎碎念。 到了大集上,此时此刻江月只想用上一个表情包,“好多人啊!” 人是真的多,有单独一个人来的也有一家子出现的,有摆摊的,有挎着篮子来买东西的,也有兜里空空、纯粹来凑热闹的。 摩肩接踵,这便是古代的年集。 进城的人变多了,况且好似隔壁几座城也有人过来凑热闹。 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都出现了,大多都是藤草、竹子等编织而成,不稀奇。 为了应景,没有红纸红墨水,有些人就用一种红色花锤出花汁,将藤草染红了再编织成窗花模样,挺受欢迎。 苦日子过够了,大伙儿都想喜庆一点儿,祛除晦气,迎接新的希望。 除百姓们这些零零碎碎的居家用品外,此次大集既是由官府主导,他们定是要拿出来不少好物。 剿匪所得可是不少,金银财宝不可能拿出来,但其余的还是能拿的。 重头戏皆是在他们那儿,不仅有布摊、粮摊、菜摊、盐摊,最令他们惊喜的是还有卖鸡蛋和鸡崽子鸭崽子的! 金秀这半年时间在将军府负责养鸡鸭,孵出来的量可不少了。 将军府信守诺言,先给原长乐村的村民们分了粮,还给每户人家分了两对公母小鸡崽。 这剩下的,如今拿出来大半给百姓们。并说清楚,可以拿粮、布跟钱来换都行,或者拿陶罐等过日子必备的物品换也成。 一户人家最多只能换走一对鸡崽鸭崽。 没办法,现在还不足量,只能限制购买量。再过半年,城中定然不缺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些虽说是鸡崽,但也有一两个月大了,半大小鸡好好养是死不了的!百姓们都乐疯了!有条件的人家连忙跑回家拿东西来换。 不过一刻钟,那些鸡崽鸭崽们全都被换完了。 由于天气寒冷,江月家中的鸡死了几只,还余下四十只鸡,母鸡占三分之二。 冬日里下的蛋少,但平均每日至少还能下十多颗蛋,吃都来不及吃。 她给范墨几人留了一筐,其余的大部分都摆在布匹店中卖了。 因此,这三日的大集上,不仅东市这头热闹,她店的那头也不遑多让。 种蛋价格比布还贵,未受精的蛋则只要一半价格。 大部分人都想要种蛋,除了官府的摊子,也就只有江氏的店里有卖。 最重要的一点是,江氏店里接受拿木柴和野菜换鸡蛋!这对于条件不富裕的人家来说简直是仁慈极了。 尽管如今还冰天雪冻,但即将回暖了,他们只要肯下功夫,总能换得几个鸡蛋! 能换种蛋最好,便是换不了,只要普通鸡蛋也成。都过年了,不得给身子亏损的孩子们补一补呀? 打一碗蛋花汤,一人喝一口甜甜嘴也很好。 江月同江年在城里已经出了名,总有些人不敢当面跟他们对上,转过身去就开始窃窃私语。 奈何他们的声音都传到江月两人耳朵里来,来来回回无非是一些什么“凶残”、“暴虐”、“认识将军”之类的话。 一路走来,虽说她不是很在意外人的眼光,但是被人指指点点还是有些影响心情。 接受她店里的好事,另一边又对他们说三道四。 人性的复杂多面,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消散。 再加上如江年所说的,集市上确实没有她缺的东西。逛过一圈,他们就散着步回家了。 她心中有盘算,仔细观察,出现在东市的大概有五六百人,再加上西市的,还有在家中未出门的,即便是减掉外城过来的那些人,江月觉得城中大概该有三四千人左右了。 一个冬日,他们竟然吸收来了这么多人,此城新主人确实能力足够强。 江月在这里安扎的心也定了一些。 年节时,江月给那范家三兄妹送去了丰厚的节礼:最后剩下的四分之三头骡子肉,以及三只鸡一桶鱼,还有她亲手做的三身新衣裳。 随后便给他们放了七日假,粮食充足,随他们耍去。 江月两人没去给其他人送节礼,但是却收到了不少人家送来的。 梁将军家、李志家、王家、江大树家、燕姑家、方家及金秀家等。 这些节礼都是根据他们自身能力范围之内送来的,有贵重之物也有不值钱的东西,她通通收下,酌情送了一些果子或者鱼干作为回礼。 她没有婆家更没有娘家,特别潇洒地跟江年过了个好节。 烤鸡烤鱼烤兔子,吃上火了就炖点雪梨汤润喉,或者炖点猪肺汤补气。 江月摸摸腰上的软肉,“好像胖了些,衣裳都紧了。” 江年伸出咸猪手捏了捏,“不胖,抱起来刚好,很舒服。” 江月白了他一眼,可不是抱起来舒服嘛,一抱就不撒手。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万物复苏,百废待兴。 新年伊始,梁将军自立为梁王,建城改名鄞都。 李志正式被任命为大将军,领兵出征,扩大版图。 新年第一征,直指清水城。 二月雪化,清水城被攻下。 城中土匪败走北部,前朝如同朽木,不堪一击。 因此,土匪也立起大旗,自立为陈王,与中原的梁王、西南的魏王呈三足鼎立之势。 虽说李志大败陈王,但梁王及时止住了他北伐的脚步。只因羽翼尚未丰满,后方还未安定,盲目出击,易顾此失彼。后方可还有一个魏王虎视眈眈。 况且,正值农耕之际,急需人手守护农田。 梁王深入民间,知百姓疾苦,民以食为天,粮才是百姓的根本。而百姓才是一个朝代立足之根基。 在这时,江月两人主动上梁王府拜访。 依然是做一笔交易。 第 217 章 交易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梁王听到江家来访,挑起眉来。 他夫人从金秀那儿多方打听过这两口子的消息,听闻江家“特立独行”,两口子孤僻得很,最不喜与人过多交往。 有一次来便有一次往,多的一次都没有。最不喜欢欠人人情...... 确实也是如此,而面对王府做靠山,江家欣然接受但也没有攀上来讨好。知进退,尺度把握得刚刚好,梁王对此表示满意。 此时对方竟然主动上门来,不同寻常,梁王自是好奇所为何事,让管家将他们带到书房。 前阵子在江家发生的事情他早已收到李志的汇报。他自是斥责了李志一番,这样做是寒了对方的心——但前提是对方将他放在心上。但显然,没有。 不过经此事,梁王心中也对这两人有了底。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从始至终从未轻视过这两人。他们手中漏出来的好东西可不少,也不知还有多少在手里藏着。 上次同对方做了一笔交易,他得到了无坚不摧的水泥。 这水泥用处之广,着实令人吃惊。不仅使百姓们有了庇护之所,生活条件有所改善;还能修建坚固城墙,守住了他的后方,可以说在他成就大事的路上也是一大助力。 这次的交易,江家尚未放饵,他就已经自动咬上钩。 果然,江娘子没让他失望。 她带来的是良种,粮食、蔬菜,绝对高产。不仅如此,还附带改良版农具,轻省给力。 梁王半眯着眼看手上这轻飘飘的几张图纸,心中有数。如今严重缺乏畜力,翻出来的地浅,种的粮食收成也就只有亩产两石左右。 百姓们若是能有这样轻省的农具,做到事半功倍,收成一定好! 有了好农具还有好粮种,二者结合,百姓们定能早日过上好日子!梁王心中火热。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您都做到了,统一版图必定指日可待。” 是人都爱听好话,江月只是想多夸夸他,然后才好谈条件, 没想到顺口而出的这句话正是击中了梁王心中的想法。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江娘子这句说得妙啊!妙极妙极!”梁王站起来,拍手称赞,心情显然很愉悦。 可惜这是个小娘子,不然他真可称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他又开口道,“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一处农庄,最好带着山头。” 这既是他们本来的愿望,又何尝不是在安梁王的心呢? 江月知道,他们手上东西多,梁王存着忌惮之心,必定不会随意放他们走。 梁王一听,果然欣喜,这要求不高。如今中原这一片都是他的,分点山头和田地有何难? 他大手一挥,将距离鄞都五十里外的一处农庄给了她,有山有水还有五百亩田地。 那田地本是良田,但已经荒了两年,野草怕是都有半人多高了,只能重新开荒。 江月不怕荒地,只要给粮,愿意干活的人多得是。 因为距农耕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梁王拿到了江月的图纸后,令工匠三日内做了上百架改良版农具,同时大肆雇佣百姓开荒种地。 “啥?这回不管男女老少,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人都要?老天爷哎,这是要开多少地啊?” “嗐!你管开多少地呢,只要官府给足雇粮,咱只管干活儿就是,巴不得他们日日招人开荒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或许是荒地太难开,所以招的人多呢。” 尽管他们如今开的不是真正的荒地,但要做到深翻还是艰难得很。去年第一年开荒时,犁具不足,大部分田地都是百姓们用木头一点点将地翻好,非常吃力。 但今年官府不仅做好了准备,提前做好不少农具,还下发了不少新农具。 别说老农们一看便知道好用,就是不擅长耕地的人一上手,就能觉出好处来了。 这新农具翻得深还省力,拐弯还方便,不用抬上来,在地里拐个弯就能继续翻地。 从前的犁具,一人在后头扶一人在前头拉,翻一亩地下来,前头拉犁的人肩膀非得被麻绳勒出一道道血痕不可。 可如今这新农具一用,肩膀不说是毫无感觉,但至少不再疼得龇牙咧嘴了。 有了新农具,百姓们的耕作热情大大提升。 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春耕忙碌的场景。一块块田地重新被开垦出来,又种上了新的粮。 地瓜与土豆都是第一次在此地种,原长乐村的村民们都成了“老师傅”,高高兴兴教人种地,得意得很,一时风头无两。 大部分人都去挣官府的粮了,城外热热闹闹,城中恢复了安静的日子,连三日一集都取消了。 江月干脆将布匹店给关了,给那三人放个假,过来帮他们看着家里的鸡和猪。 天气回暖,母鸡们下蛋的热情又回来了,日日下二三十颗蛋。 起初江年如同捡金子一般,每个角落都钻进去,将鸡蛋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捡起来。 日子久了,他终于如江月所愿,吃鸡蛋吃到腻了,捡鸡蛋都捡得意兴阑珊。 偏偏鸡多,最喜欢在院里各角落、稻草底下下蛋,只要少半天不捡,就可能会被鸡给踩碎了。 而那两对种猪,在八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江月给分到一起配种了。 公猪给力,如今花猪已经怀上,更不能饿着了。 “你们不准上二楼,也不准吓死我们的鸡和猪,至于鸡蛋随你们吃。” 江月给三人分派任务,并嘱托范墨一定要看好另外两人,省得半夜饿了闯进鸡窝里乱啃。 随后给三人以及鸡和猪都留下了足够的吃食,至于他们俩,则坐上骡车,前往新得的庄子。 新庄子距离鄞都都城不算远,驾车速度快些,便是崎岖不平的土路,也只需要一个多时辰。 外边的田地大,自然没有围墙,只隔着一段就有石碑立着规定界限。 庄子上原本就有给主人及下人所住的院子,江月望着这破破烂烂的木门,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中那把生锈的钥匙毫无用武之地。 “砰——” 江年轻轻一踹就倒了,灰尘漫天飞。 第 218 章 运气来了怎么都挡不住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大门倒了,连带周围的土墙都晃晃悠悠的。她丝毫不怀疑,只要江年踹上半脚,就能将这排土墙踹倒。 两人走进去,满目疮痍,一进院处靠近院墙处的两排下人房已经全部倒塌。而二进院正屋的主家房子也已经塌了屋顶,余下石板屋墙接受风雨的侵蚀。 江年突然把江月拉到身后,低声道,“正屋里头有人。” 江月侧耳倾听,细细簌簌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她喊道,“里面的人是谁?” 屋里说话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脏兮兮的头从墙角探出来,年纪不大,见到江月两人又连忙躲回去。 江月只好继续喊:“此处已经卖给我们,请你们换个地方生活。” 没过一会儿,有四人小心翼翼地从房子里钻出来。 他们衣不蔽体,头发散乱,但是眼神清正,看着不像是精神出问题的。 四人中的一对夫妇年纪较为年长,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大概在十岁至十三岁之间。 出来后扑通一下就给江年跪下。 那男子颤颤悠悠说话,“郎君、娘子,请问您二位是庄子的新主人?” “是。” 他忙不迭开口,“回郎君跟娘子的话,小的一家姓袁,原是这庄子的庄头,婆娘是厨娘。因天灾时主家被土匪残忍杀害,小的一家躲过一劫,便躲在这屋子里讨生活......” 一家子都低着头,看着还挺老实。可话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她不会这样轻易相信他们的话。真老实可活不到现在。 “前段日子官差应该上门来查过庄子,你们没被发现?” “我们躲到地窖里了,官差们没有仔细查看便走了......” 江月沉默,许是看到外面都破破烂烂成那样了,没有想到里头还有人苟且偷生。 “你们这几年可有进过城?” 他点头后又摇头,“曾经有出过门,想逃荒。但走到半路就遇着有人拦路抢劫。小的一家害怕,就又躲回来了。原先的主家还留下一些吃的,再不济咱们还能上山挖树皮吃。” “你们先起来回话。” 江月走进屋中,发现他们就用几块大木板在屋中建起了小木屋,躲在里头睡觉。屋中小火炉、大小等各种陶罐满满当当,能看出来确实在这里生活不久时间了。 袁庄头一家战战兢兢跟在身后,心中忐忑,不知道会不会惹到郎君娘子不满。 江月转身,“我不追究你们的过错。” 几人面上一喜,随后又听到娘子说:“如今城中招百姓,你们可以进城,给官府做活可以挣粮食,以后还能分房分田。” 听到这消息,他们却好似不怎么高兴。 袁庄头犹犹豫豫,随后又跪下来,“城中也不知道会安定多久,小的一家想求您二位收留。咱们在这处庄子生活了十几年时间,对各处都熟得很。若您二位不嫌弃,咱们愿意给主家当牛做马。” 他身后的婆娘也连忙拉过孩子跪下来求情。 江月心头一动,这么大的庄子肯定是要找人管的,这庄头倒是不错的人选,不过她还是再三强调,“你们如今进城,那就是良民了。若是要留下来给我们干活儿,那就是卖身给我们了。生死由我们定,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江年情况特殊,她不可能同没有把握的人住一起。 袁庄头苦笑道,“娘子说的咱们都明白,但是小的一家着实是被吓惨了。虽是没有自由,但是有吃有喝,能活着便不错了。” 谁能保证今年明年的天气如何?万一没有收成,便是有房有地又如何?因为没有收成而卖儿卖女甚至自卖自身的农家子并不在少数。 “收留不收留的另外再说,你们先带我们去看看这庄子的情况。” “是是是......” 袁庄头在前面带路,他婆娘就带着孩子在后头亦步亦趋跟着。 整座院子的屋子不少,但是基本都倒了。瓦片碎了一地,好的瓦片已经被袁庄头一家收起来废物利用了。 江月叹了口气,这些木材已经用不上,石头倒可以用来将院墙加高加深。 令她惊喜的是,这个院子也有一棵桂花树,比城中的那棵还要再大上几年。如今焕发新芽,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按前房主的院子规划,农庄地广,一个二进院比城中的三进院还要大。 前院有雕花石影壁,后院有一个已经干了的小荷花池并一个小假山群,东南角的小亭子已经破败,但不难看出主人家的喜好,颇有些江南韵味。 这袁庄头所言不虚,他们一家对这里熟得很,各屋子原来的用处都说得一清二楚。 看过宅院,一行人往田地里走。 这处庄子在交界处已经立好石碑规定界限,石碑上的字被侵蚀了一些,但还能分得清。 原是有三百亩水田两百亩旱地,野草已经长出半人高,看不清田与田之间的界限。江月走一趟下来,发现不对劲了。 江年蹲下让江月跨坐到肩上,然后站起身眯着眼环绕一圈,越看越觉得地界太大。 袁庄头一家惊到,连忙低下头不敢看。 哪儿有妻子坐到夫君头上的? “袁庄头,这里的田地,我怎么看着这么大呢?可不止五百亩。” “回娘子的话,庄子能种的田地是五百亩没错,因着山下那一处一直荒着没开出来,不种粮食便没有写在田契中。原主家姓金,这是祖产之一。祖训有交代,须留下一部分田地空着,这就叫作子孙田。” 袁庄头又默默补了一句话,“若是种了粮,那是得交田税的。” 江月挑眉,这算是隐田?只要不开垦便不用交税,但是已经划作了这处庄子的地盘,也就相当于,她多了好几百亩地。 “未写在田契上的地一共有多少?” “约有三百亩。” 江月笑了,所以她这处庄子前前后后加起来,约有近千亩了! 人啊,多做好事还是能加点运气的!挡都挡不住! 第 219 章 新庄子建房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庄子后头的山头不高,但也算是中规中矩。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十几里地,因此会频繁上山的也就只有袁庄头一家。山上的干柴多,大树也还有不少,用来建房足够了。 有山有池还有河,江月决定将庄子命名为《山水田园》。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里就是他们养老的庄园了! 至于这一家子...... 江月看着他们忐忑不安的样子,还是点头收下了。 袁庄头一家喜极而泣,连忙跪下叫主家。 这一儿一女是当初的主家给起的名字,小名分别叫招财、平安。 江月:虽然做名字有点草率了,但是寓意好啊!就得平平安安地往家里招财! “你们也不必跟着改名字了,就按现在的名字吧,叫着顺口。” “你们就还是守在庄子上,过几日等我找来人将整座宅子都翻新重建。等一切都办好了,再带你们进城办新籍过契。” “是,娘子!” 江月打算将前院那排下人房给建成两排宿舍楼,而他们的主屋则建成现代农村最常见的三层平房模样。 后院除了假山与荷花池、观赏亭不动,将原本用来观赏的花园给铲平,改成一片草地。以后在上面野餐或者做烧烤都挺不错的。 太阳西斜,江月两人回了城。 他们进家时,范白跟范金提着桶在圈里喂食,而范墨白日里在江家守着,晚上吃过饭后还是回到店里住。 店中虽然已经空了,但是城中如今不比之前安全,以防万一,还是得有人守着。 后院里传来少年吵吵闹闹的声音。 “......你往那边倒!能不能撒匀一点?” “你别吵,给我闭嘴!” “哎呀呀呀!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叫你往那边倒,怎么往我脚上倒了!鸡都踩我鞋上来了!啊啊啊啊啊——这只这只,还拉屎了!” 一阵鸡飞猫跳的声音,他们出来时头上贴着鸡毛、脚上沾着鸡屎,一脸嫌弃对方的样子。 或许他们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得给猎物喂食。 “东家!你们回来了!” 范金将桶塞到范白手里,蹦蹦跳跳着跑过来,被江年伸手止住脚步也不在意,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要过几日才回来呢!” 江月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谁知道那个庄子连一间能住人的屋子也没有。 “我们接下来还得忙,白日里不在家,你们就继续住在这里帮忙干活。” “好的!” 江月两人去圈里检查,鸡们一只都没有少,还活蹦乱跳的。两只怀胎的母猪也吃饱了,趴在地上睡觉。这几人干得不错,等忙完了,给他们加餐吧。 次日,江月两人去找了詹世宏。他如今掌管几座城的基建事业,四处寻找同天峡山一样的山石,以及铁矿等,忙得脚不沾地。 但是不找他不成,水泥产量太低,需求却太高,已经被官府严控起来。 随着被吸引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房子不够住,官府只能做限制了。先给没有房子的流民们建房,至于有房子的人家想要住硬房子都得排到后年去了,还得自己出钱盖。 江月可是给了不少东西,找詹世宏要人要水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他象征性地同梁王做了请示,然后就痛快地给她批了,还不需要给钱。 江月带着大批人过来庄子时,袁庄头一家都吓坏了。 直到她说这是过来建房子的匠人,他们才放下心来。同时又高兴他们找对了主家,竟然如此大手笔! 江月给了图纸,袁庄头立即走马上任,带着匠人们看院子。 而袁婶则带着她的儿女们架起了大锅。 因为要赶工,日日回城中吃饭太费事儿。毕竟已经省了一大笔材料和人工费用,江月就将匠人们的吃食给包了。 每人每顿两个大馒头并一锅肥肉炖菜或者猪油萝卜汤!匠人们第一日吃得狼吞虎咽,满面油光。 这伙食比官府的还要好! 官府给他们包的吃食就是稠一些的米粥和炖白菜,能吃饱已经让他们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奢求有油花。 但这江家的大馒头做得瓷实!菜和汤里不止是油花花了,还有肉片! 匠人们一开始被分配到这么远的山庄里建房的怨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欢喜和庆幸。回去就跟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炫耀! 袁婶煮大锅饭的手艺确实不错,动作干脆利落。她见娘子给的粮食多,竟然还有猪肉,手都抖了。但是娘子可说了,给多少用多少,不准小气。 江月给他们把灶台上缺的所有东西都配齐了,之前在酒楼里捞出来的大蒸笼、大桌椅,还有油盐调料,袁婶找回了天灾之前干灶房活计的感觉! 他们一家也跟着匠人们吃,吃饱喝足,干活儿都充满了牛劲! 在其余百姓们风风火火翻地、种地时,江家庄子就在风风火火盖房。 等春耕时节过了,江家的院子也盖得差不多了。 院墙是用原来旧屋子的石头重新砌的,结实稳固,足有五米高,还立着尖钉子。 袁庄头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早也看晚也盯,就怕工匠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做好。 江月给了袁婶两匹陈布和针线,让她带着女儿给一家做两身新衣裳。一般人家都不会舍得到布匹店去买成衣,让他们自己做几身衣裳不成问题。 买了下人就得这样,一年四季包衣裳吃食。好在江富婆现在不缺这些。 袁庄头一家在河里狠狠搓了澡,将泥垢子全洗干净,头发也绞了,再换上新衣裳,看着干净精神了许多。 他们看着这灰扑扑的硬房子,抹着眼泪。 他们终于有盼头了!再也不怕睡着睡着就在梦里死去! 主家将原先的旧床架、旧桌椅全给了他们,再加上下人房弄得简单,他们把自己的破东西给搬进去后就先入住了。 在等待主屋晾干时,袁庄头又按照主家的吩咐,上山砍树去了。 据娘子说是还要买些人来开地,需要在地头边建房住。 第 220 章 买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说实话,按如今的情形,江月不放心请人来干活,甚至是请长工。 因为时年混乱,根本不好管理。手里捏着一张卖身契,也算是有一点点保障吧。 新的一年开启,他们已经换了新的户帖。 如今城中人气足,官府也恢复官牙了。 她选的时间正好合适,农耕结束,官府不再需要雇佣这么多人,种地的人闲下来,没有活儿干,只好在官牙上先做登记。 江月到了官牙,那牙人见到他们,脸色僵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或许是见过或者听说过他们的“威名”。 他调整过表情后笑着迎上来,“江郎君江娘子是想过来雇人?是有新店要开了吗?” 或许普通百姓不清楚,他们官牙既管着人口买卖及租赁,自然还有房子店铺等,对这江家独占五个位置最好的店铺也颇为惊讶。 这也让他明白了,江家是真的有王府做靠山。 想到这儿,他的笑容更大了,小心翼翼地端茶倒水伺候着。 “暂时还未开新店,是想买几个会干农活儿的人,到庄子上干活。” 嚯——庄子! 牙人的眼神更钦佩了,连忙答道,“有有有,您想要什么样的?” “十八岁以上至四十五岁以下,男女皆可。老实干活嘴巴严就行。” “好的,娘子郎君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带人过来。” 这要求不高,牙人手上要卖身的人可不少。如今城中不缺种田的人手了,要卖自身的大多是因为只会种田或者是家贫。 没过一会儿,牙人就带来了十几个人。 “娘子、郎君,这些都是刚签了卖身契的,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 江月点头,他便站到一边。 “你们都抬起头来回话。”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不难看出,大部分都有些紧张,嘴唇发白。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 “我先说清楚,我们买下人是买回去农庄里干活儿的,可不是在城里。不愿意的人后退一步。” 去农庄干活啊?这一下子就有五个人犹犹豫豫地后退了一步。 江月再开口,“下地种过田的举手。” 她不可能还得自己下田带人干活,忙都忙不过来。 所有人都举手了。 江月挑眉,仔细看着他们的手掌心。 她走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面前,她的手掌心一点茧都没有。 被人盯着,她脸色涨红,缓缓将手放下,却还是不死心地说,“娘子,我会针线,还认字,您带我回去吧,一定将您伺候好!” 话里是对江月说的,可这人的眼神却轻飘飘地绕过她,看向身后的江年。 这是想要伺候谁?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月面无表情道,“不需要伺候我们,只需要伺候猪就好了。” 女子支支吾吾不说话了,最后自动退了一步。 养猪臭死了! 没想到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个人唯独钟爱猪,他听到娘子说的要伺候猪眼神都亮了,他主动开口,“娘子,我会养猪,之前家中养过猪。” 江月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噢?你家养过几头猪?养了多久?” “最多的时候是一次养了十几头猪。家中三代都是靠养猪讨生活,卖生猪和小猪崽挣钱。” “那你会劁猪吗?” “会。” 江月看他说话大方不啰嗦,胆子也大,看起来就是一个朴实的养猪汉,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心中已经有几分满意。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卖身?家中可还有人?” “家中还有媳妇和一个十岁的儿子,媳妇会养鸡鸭还能干地里活,我儿子也能干活!就是家中受灾,他发了高烧,之后再说不出话。孩子他娘得看着孩子,我一个人出去卖苦力养活不了一家子......” 他的声音弱了下来,边说边偷偷看着娘子的表情,就怕娘子嫌弃。 江月转身把牙人叫过来核实情况,牙人点了点头,表示是真的。 他媳妇就站在最后一排,看着老实巴交的瘦弱小妇人模样,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瘦巴巴的孩子看着娘。 江月将这一家三口先叫出来站到一旁。 然后继续选人。 最后她还选了一个四十五岁的“老汉”和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兄弟。 老汉是因为家中人全部遭难了就剩他一人,除了地里活啥也不会,干脆自卖自身寻求一个好地方养老。 而那两兄弟则是因为家中要吃饭的嘴巴太多,家里人将他们分出来了。 但是城中不给分房了,他们没办法,只好来到官牙,卖身的钱还自己拿着了,不亏。 如今流民多,买人便宜。再者牙人也不敢坑江家两口子,只要了个公道价,一家三口二两银子、老汉一两、两兄弟三两银子。 当初江月想买一个丈夫的时候,报价是大人二两小孩三两,那时候小孩贵是为了调教成人后好使,如今大人更贵是为了能多干活挣粮。 现在没有可以挣钱的地方,六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拿不出来,但是牙人知道江氏布匹店挣得多,定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江月确实觉得人命在这时候还挺便宜...... 办完手续结过账,天色还早,江月干脆直接带他们回了农庄,交给袁庄头安排,然后就又赶回了城中。 袁庄头知晓她的打算。 那一家三口就住在未开垦的荒地上,到时候在上面建猪圈和鸡圈,离得近才好看管。 而另外的三人则在地头旁住,负责开垦荒地。 但此时已经过了农耕时节,主家不着急种地,让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山砍树。家具都得他们自己做,泥胚子也得他们自己晒。 这些人都是农家子,城里的房做不了,但是泥房子他们还是会做的。 次日,江月从城中新开的瓦窑定了不少瓦片,还给庄子上留下了不少的麦草。 用水和稀泥,掺入麦草等粗纤维植物,均匀抹在墙面上,作为粘合剂使用。 这些人没有想到主家还愿意给他们住新房子,尽管不是硬房子,但是泥胚子建成的房子还有新瓦片,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也就是成了家才能单独有一间屋子! 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庄子上的主屋也晾干透了,细密的春雨下了好几场,都不用浇水了。 城中,江年半蹲下身,盯着猪圈里母猪那鼓鼓囊囊的大肚子。 第 221 章 鱼干店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两人完全就是养猪新手,母猪什么时候怀上的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是肚子鼓了才看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母猪怀胎三四个月左右就能生下来。也就是说,一年最多能下两胎。 如今他们家的这两头猪肚子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估计很快就会下猪崽。 江月觉得最近在城里跟庄子上来回跑得有点累,她趴在江年背上,把脸埋在他脖颈里。 “过几日庄子上的猪圈鸡圈都建好了,我们就叫养猪汉张良过来看看,等给猪接生了,养满半个月再挪到庄子上去。” “好。我们到时候也搬家吗?”江年双手抱起她的腿窝,将人背起来,走回屋中。 “不搬家,在那里再布置一套家用就好。我们平时在庄子上住,若是闷了就回城里住。来回换,我们也不无聊。” “都听你的。”江年住哪儿都一样。 走上二楼,江年蹲下身,想将她放下,可是她的手紧紧抱着脖子不松手。 “怎么了?” 江月摇摇头,钻得更紧,贴在他脖子上说话,酥酥麻麻的,“好累,不想下来,就想抱着你。” 江年心都软了,“换个姿势抱,这样你会累。” 江月松了手,被他脱掉鞋子和外衫,然后跨抱着坐到床上。 “亲一下。”江月双手搂着他脖子,亲上去。 两双柔软的嘴唇相碰,鼻尖相抵。他们都没有闭上眼睛,互相看着对方的眼里印出自己的影子。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难得有这样安静温馨的时刻。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明亮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春日过半,夜晚的风从窗口飘进来,温温柔柔。 亲累了,在他轻柔的拍背下,江月的困意涌上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又过了两日,眼看母猪的行动越来越笨重缓慢,江月到庄子上把张良一家三口接过来。 张良可以给猪接生,张嫂就负责孵小鸡,张小木就给他们打下手。 在庄子上干了这么久的活,终于接触到猪了,张良激动了半宿。 他从小就养猪,对养猪是打从心底的热爱。 他一眼就能看出主家的这两头猪养得好,肥得很! 江月按他的要求准备了干净的布和剪子,还有一个专给猪清洗用的木桶。 为了不冲撞母猪,江年已经将公猪给单独隔离起来。 张良小心翼翼地踏进猪圈里,生怕将母猪给刺激到。 他给母猪摸了摸肚子,然后高兴道,“大约再有三至五日也就到时间了。母猪喜好在夜里生产,咱们得准备好烛火,还得清洗猪圈,保持干净。这样子生下来的小猪崽子不容易死。” 江月听他安排有理有据,确实是养猪的老手,放下心来。 养鸡只需要四五个月就算养成,可要养成这么大的一头猪,长达一年至一年半时间,耗费的心力、食量还更大。 甚至大部分人家养一年多养出来的猪都养不到一百八十斤,因为他们舍不得拿人吃的粮来喂猪。 不怪养猪的人家都将猪作为重要家产,实在是得来不易啊。 等猪下崽,必定会很吵,江月为此还特地给邻居家各送了三个鸡蛋,说明情况表达歉意。 在江月看来这是影响到他们睡眠的事情,严重扰民,但没想到这些邻居都高兴得很。鸡蛋多贵啊,当然要收,但是他们也是真对母猪要下崽感到高兴。在农家,这是喜事儿! 江家有猪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因为往日的猪叫声大,他们都能听到。 不少人都心痒痒,想要跟江家要一头小猪崽子。 但一来不敢跟江家开口,二来是以他们各家的情况,便是要来了小猪崽也养不好。又不是在乡下,在城里连猪草都难打。 连人都养不活,怕是上午要了猪,下午就吃上肉了…… 范金次日一早过来江家,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抢了”,瘪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东家。 江月有点头疼,这三人又干不来地里活,只能放在城里的店铺。 她想了想,对范墨说道,“你们今日便将店重新开起来吧,农耕时间过了,应该会有人来买布了。依旧限量购买,如今不缺木柴了,有钱的拿钱买,没钱的拿粮来换也成。要是没有生意也不打紧,你们就当消磨时间了。” 她看着脸皱巴巴的范金,又开口,“我们隔壁再开一家店,专卖鱼干。” 范金脸一下扬起来了,笑眯眯地说,“东家,布匹店就让哥哥姐姐看好了,我过去卖鱼干。” 江月笑得开朗,吐出口的话却无情得很,“不行,我不相信你的自制力。你跟范墨守着布店,她裁布你要收账。鱼干店让范白一个人去守就行,他体格大,轻易不会让人浑水摸鱼。” 范金又萎了,但是他一想到隔壁就有喜欢吃的鱼,心情好了一点点,晃着小脑袋…… 城里的各种各样的小店都陆续开起来,生意嗅觉灵敏的早就动了心思。 比如王家,一个月前他们就在西市开了家布匹店,布料比江家店里的新,专做有钱人的生意,不限量,红红火火。 如今往来清水城的路已经被梁军剿匪剿得彻底,他们已经集结伙计,准备重拾商路。 也因此,江月的海鱼鱼干店虽然稀少,但也没有突兀到令人难以接受。 当然了,这店一开,再次引起百姓们的讨论,生意两极分化。 愿意拿粮来换鱼干的普通百姓还是少数,最多逢年过节时愿意买上一条,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城中只有官府卖盐,不仅贵,还每家每户限量,极少数人舍得吃。海鱼有点咸味,他们同青菜炖着吃,连盐都省了。 与穷人家省吃俭用不同,有钱人家日日都来买。他们桌上是必有一道肉菜的,就是没有鲜肉,有新奇的海鱼鱼干也是很不错的。 第 222 章 母猪的产后护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某日半夜,江月忽然被一声猪叫惊醒,心脏扑通扑通跳。 猪叫声真的有种凄厉的感觉。 江年拍拍她的背,“没事,估计母猪要产崽了,你睡吧,我下去给他们拿灯。” 江月摇头,起身套上衣裳。 都等了这么久,她哪里能睡得着。 两头母猪怀的日子不同,今晚是其中一头猪先发动了。 张小木看着灶台,锅里要始终烧着水不间断。跟人的生产也没有什么不同。 张嫂子则提了桶温水,将干净的布放进水里,沾湿了再递给张良。 张良已经将脏稻草给换了,这时候要先拿湿布擦洗干净母猪的身体,免得太脏了有脏东西染到伤口,不仅小猪崽养不活,母猪都有可能会死。 母猪哼唧哼唧叫起来,被张良侧着放倒在稻草上。 江月给手电筒套了个灯笼的外壳,打亮后挂在猪圈的四个角。 张良养了这么久的猪,夜里摸黑接生是常事,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亮的时候…… 一刻钟后,母猪终于产下第一只小猪崽。红彤彤软趴趴的一条,就巴掌大小。 张良双手托起猪崽,张嫂显然也是干惯了这活,眼疾手快拿干净的布给它擦拭身体上的粘液。 猪崽从母猪肚里生出来已经断了脐,但如今肚脐处连着一小段脐带。 这时候张良双手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左手按压住底下,右手往右方向扭,只用手就快速将脐带扭断。这就是给猪崽断脐了。 “若是不进行断脐,它也会自然脱落,但是猪崽容易踩到,就会受伤。”看主家好奇,张良顺口说了一句。 他没用剪子,提前备着应该是以防万一要剖腹取子。 平均每半刻钟至一刻钟就有一只猪崽生下来。张良两口子就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两个时辰左右,天光大亮,母猪排出胎衣,停止了生产。 一排14只猪崽,粉粉嫩嫩地排排躺在稻草上,江月都惊呆了! 怪不得人说高产似母猪!她一直以为母猪一胎能产下七八只就了不得了!没想到竟然有十四只!比兔子生的还多! 张良浑身都是汗,但是他心里激动,乐呵呵地说:“寻常的母猪一胎十只左右,娘子的猪养得太好了,一胎竟然产下十四只!” 江月突然间觉得自己应该要再给母猪补点营养才行,太伟大了! 这可是“开国元勋”!为她的猪产业立下汗马功劳! 张良给母猪处理干净后,就将小猪崽们放到母猪身边喝初乳。 原以为能坐下来歇会儿,可另一只母猪也不清楚是不是收到了“她闺蜜”的刺激,竟然也开始哼唧起来,这就是也要生了! 张良两口子连忙又开始了一波忙碌…… 第二只母猪产得快些,只一个半时辰就结束了,相应的,产下的猪崽也少些,只有十只。 江月看着乱糟糟的又腥又臭的“产房”,有血腥还有屎,味道发冲,熏得她胸口发堵。她退出来,拿出一个果子啃,压下那股恶心。 江年也觉得恶心极了,给她倒了杯水。 江月抚抚胸口,静静缓了会儿,她看这两口子估计还得忙一段时间,就来到灶房,要点起另一口灶台。 张小木年纪小,熬了通宵看火,正打瞌睡,见到主家进来,有点害怕。 江月小声道,“差不多弄好了,你去睡一觉吧,水在灶台上温着就行。” 他摇摇头,过来帮忙点火。 他不睡,但江月可顶不住了,干脆拿出一笼肉包子留给他,让他在灶上热着。 等他爹娘忙完了,一家人全部分吃掉,等吃饱了再补一觉。 不停歇地忙活了五六个时辰,吃些肉包子,江月不至于舍不得。 更何况养猪可不止忙这几日,接下来一个月都得时刻注意着,猪崽脆弱,母猪也不强壮,如今没有药,就得仔细盯着。 养猪确实辛苦,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张小木咽着口水狠狠点头,眼睛粘在蒸笼上,里边冒出来一阵阵香味。他已经两年没有吃过包子了,早就不知道包子是什么味道。 江月同江年上楼补了觉,一觉睡到半下午才醒来。 也不知道这一家三口是忙活了多久才睡的,累得直打呼噜,江月两人下楼时他们都没醒。 两人去猪圈里看,两头母猪和二十四头小猪崽都干干净净、粉粉嫩嫩的,精神头看起来也很不错。 江月没找错人,这手艺是值得传家的。 第二至三日,张良又逐一给猪崽子剪牙断尾。 猪、羊、狗等都可断尾,不仅不会限制生长反而还会养得更好。而育肥猪断尾既可以减少受伤死亡、增重,不摇尾减少活动消耗,还可以减少猪食喂养。 将猪养到两三个月大时,就要开始劁猪了。劁猪是农村七十二行手艺之一,有句老话:公猪要骟,母猪要劁,不骟不劁不长膘。 因此,要育肥吃肉的猪,基本都要劁。 若是不劁,猪体内的激素分泌过于旺盛,不爱长肉,而是肉的腥膻味还重到不行。 张良不仅对母猪生产熟悉,对它们的护理也做得精细。 每日清洗猪圈,很是精心。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养猪。 店里有人看着,家里也有人守着,江月好好给自己的山庄做了规划。 除了后院那个小荷花池,山前还有一个鱼塘,江月指定还是想要养鱼的,有空钓钓鱼陶冶陶冶情操,挺好。 至于那几百亩田地,大头肯定是种粮食。除此外,她得留出来五十亩种植常见的草药。 无论什么时代,草药都是亏不了本的。况且城中百废待兴,梁王扩张的步伐不会停,那么,此时对于药材的需求一定大。 她这回可不会白打工了。 梁王:哪一回白打工了?? 她之前卖人参时,曾跟医馆的掌柜聊过,如今没有种植药草的,基本都是药农上山下水历经千难万险采回来的野生药材。 怪不得药这么贵。 只不过这个贵不是补贴药农的,而是给到有炮制手艺的医馆手里。 她同江年在日落时分过去找江大树一家。 第 223 章 招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大树提着木桶,里头是洗过脸的脏水,正好拿来给院里的小菜地浇水。 江石和雁子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已经能带着江三刚会跑的儿子给青菜捡虫子。 捡下来的虫子可以喂鸡。他们家花了不少粮食从江月的店里换了四个种蛋,比从官府那里直接买小鸡崽要便宜得多。 高氏自己就会孵小鸡,运气好,四只都孵出来了,一公三母,养了两个月,已经是半大的鸡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能下蛋。 孩子们已经盯着母鸡好长时间,捡虫子的积极性比吃饭都高。 江大树乐呵呵地看着孩子们捡虫子,可惜这里的菜地实在太小,捡不了几只。 高氏坐在矮凳上,怀里抱着江二的小儿子,双手来回轻轻摇着哄。 二儿媳因为灾年身子瘦弱,怀了孩子也没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为了生这个儿子遭了大罪。瘦瘦小小的身子愣是生出来一个头大的小子,差点没疼死。 如今孩子已经两个月大,孩子娘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高氏抱着孩子,嘴里还在嘟囔着老头子浇水都能浇歪,看见青菜旁边的野草也不拔了,真是干活干不利索! 江大树都快烦死她了,整日在城里没事干就爱叨叨,叨叨完孩子又叨叨他,整日找茬,好似不吵一架就过不下去似的。 “叔、婶儿。”江月见院门敞开,就直接走进来了。 高氏刚刚板着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呵呵地转过来,“小月、小年,你们来了。老头子快拿两个凳子来。” 江大树本就要去拿凳子,被她一说就翻了个白眼,没看到他正要去吗? 江月凑过去,弯下腰看着高氏怀里的孩子。 高氏将孩子面向她,表情欢喜,多子多孙就是好,一条街上的邻居不知道多羡慕他们家有这么多人。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她女儿才能嫁到一个不错的好人家,在婆家底气都足。 “要不要抱抱孩子?多抱抱,说不定你们很快就有了。” 老话是这么说的,其实要按老人说,还是带一块孩子的尿布或者旧衣裳回去挂床头,那才叫灵。可谁让他们家穷呢,孩子身上穿的还是大人的旧衣裳,分不出去。 “我们年纪还小,不着急。有缘分的时候孩子会来的。” 江月看着孩子圆碌碌的眼睛,长得很可爱,孩子没奶吃,都是喝的米汤,有些头大身子小。 她摇头拒绝高氏,小婴儿身子骨太软,她没抱过,怕粗手粗脚的给孩子弄不舒服了。 高氏看着这两口子,年纪轻轻的,家中也没个大人看着,估计有些事儿也不太懂。要孩子就得趁年轻的时候要,早早生了就恢复得快。这两口子家中条件好,生下三五个都不嫌多,能养得起。 江月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也不在意。这时候就是讲究多子多福,你跟他们讲优生优育属于是对牛弹琴,时代不同观念不同,不想生孩子才是罪过。 江月坐在小凳子上,对江大树说:“叔,我来是想问问您,江大哥二哥三哥如今都有活儿干吗?我在城外五十里处有个新庄子,如今想找人过去干活儿,开荒、挖鱼塘等。” “时间可能会长一些,现在开荒了,明年春还找人种地收割等,每月能回来家中两回。可以选择拿钱或是拿粮食都成,包吃包住,每月六百文或者15升粮,您看有没有人肯过去做事?” 江大树听到一半就站起来了,迫不及待,“有有有!城中抢活的人多,他们这几日都是只做上午半天工,下午便去城外捡柴。老二得在家看媳妇孩子,就让老大和老三过去!” 高氏也高兴,江月一向大方,而且还是长期招人干活儿,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 江大树先是高兴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开口,“你们看我成吗?我虽然比不上年轻人,但我懂的比他们多啊。” 他今年才42岁,整日被媳妇老头子老头子地叫,感觉自己也真的成了老头子。这城里啊,除了住得好,啥也没有。他当了一辈子的老农,如今就只能鼓捣院子里这两行青菜,快憋坏了。 在江月看来,四十来岁不算老人,力气还足,她请的那人年纪就不小。只是,“接下来就是六月酷暑了,您身子能吃得消吗?” “吃得消吃得消!我也不要15升粮,给一半就成。” 高氏皱眉看着老头子,但也知道他在城里实在闷得发慌,便也就没开口。 要不是她如今腰伤未好,且还得看孩子,她也想下地干活。 江月点头,“成,那过几日我们过来接你们到庄子上去。您顺便再看看燕姑家有没有人要去,因为要干不少重活,离家久,我们只招男子。” “哎,好好好!” 江月补的这句话也算是多余了,基本上招工也大多是男子。 江大树喜出望外,高兴得很。送他们出了门,转身就进屋去收拾东西了...... 江山几兄弟果真如往常一般,没多久就从城外捡柴回来了。李氏妯娌也从城外挖了不少野菜回来,如今野菜已经逐渐变少,他们家晒了不少菜干,留着冬日吃。 听到江月家要招工,他们人都乐傻了。 “他们家什么时候竟有了农庄?” “谁知道呢,他们家是城里第一家硬房子,还是第一家布匹店、第一家鱼干店,一桩桩一件件,谁知道他们悄无声息地竟然攒下这么大的家当……” “真是了不得啊!他们还真是有王府做靠山!” 江大树拍拍桌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啥!江家对我们的恩情,就是不给钱我们都要去做!” “是,爹,我们没忘记。” “反正你们都记住了,给人干活,东家怎么说就怎么做,不许套交情!” “我们哪儿有什么交情啊?” 江大树:……也是,他想多了。 江山表情复杂,两家之间的差距可谓是一日比一日大,拍马都赶不上…… 江月不知他们的想法,刚刚说话简洁明了,现在已经日落西山,但天还没黑,便顺道去看了下店里的情况。 在布匹店中,她却意外撞见了一个人。 “掌柜娘子,我、我想要换一块布。” 第 224 章 爱慕者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一个五官端正但却露出一股憨厚之气的年轻男子双手捧着粮,轻轻放到账台上。 范墨转身拿出布匹给他选花色。 他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范墨的侧脸,心里扑通扑通跳。转头时看到另一个少年伙计靠在边上,歪着头,一双圆眼好奇地盯着他看。 他偷看掌柜娘子被发现了,脸色涨红,连带着从脖子到耳朵根后都泛着红。 范墨清冷的声音响起,“请客人选一下要哪种布。” 他不好意思再看掌柜娘子,低着头选了家里人叮嘱的布。 范墨动作轻快,对准了线,三两下就将布裁剪好递给他。 他接过,转身走出店,同江月两人撞上。 “江、江娘子,江郎君。”他的脸色似乎更红了,跟过敏似的。 江月点了头,他就走了。 许久未见方家人了,这方家大儿子还真如他的名字一样方正。 范金站直了身子,高兴地喊道,“东家,你们来了!” “东家。” “明日我要回庄子上,今日便来看看你们。” 正好隔壁的鱼干店也关门了,范白过来准备晚饭。 江月盘点了账簿,将这几日的收入收走了。 然后开口对三人说道:“你们虽然不会干农活,但是庄子上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庄子上看看?主要是认认路,以后要找我们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好哇好哇!我要去我要去!” 范白同范墨还没有开口说话,范金就迫不及待地应下了。 范墨拍打了一下范金的后脑勺,然后对东家说道,“是,我们也去看看。” 范金摸摸后脑勺,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明明你们也想去,为什么还要打我一下?” 范墨拍了拍纤长的手掌,说:“顺手了。” 范金“哼”了一声,凑近江月,双手捂在嘴边,悄悄地说:“东家我跟您说一个秘密,刚刚那人好奇怪,每次过来都盯着姐姐看。看完了还要脸红,像猴子屁股一样。” “他经常过来吗?” “来了两回,第一回是买鸡蛋,第二回是买布。” 江月挑眉,看着范墨线条流畅的脸庞。她虽然不白,但是皮肤细腻,是个清冷的美人范。 至于脸上那道疤,如今已经浅了许多。逃荒过来的人有许许多多都身有残疾,脸上有一道疤,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以范墨如今的条件,身材纤长,长得好看,还是个女掌柜,被追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不知道范墨在这方面有没有开窍。他们跟猎户生活的时间短,不像江年一样身边有她一直教着,在人情世故方面懂得不多。 范墨白了范金一眼,“多嘴!” 看样子范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这三个人同普通人不一样,讲话最适合直来直往。 她直接问范墨:“你想嫁人吗?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好婆家。” 范墨看起来有点迷茫,“我不知道嫁人之后会是怎么样子的,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江月沉默,她自己也不清楚,所谓的好人难道就会幸福吗?她都不能保证自己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正确的,更没办法对别人负责。 “那我们就过好目前的生活就行,若是喜欢就跟我说,我给你置办嫁妆。若是不喜欢你就都给拒了,不用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好的,东家。” 看到他们,她就想到当初的江年,心里发软,会忍不住想要帮他们一把。 次日,江月去找王家借车,送上两个甜瓜做租车费。 没办法,五十里路靠腿走的话得走上两个多时辰,或许他们愿意走,江月却觉得若是自己坐车,员工要不停歇地走,好像自己成了万恶的地主阶级…… 王家的马车肯定是不外借的,但是骡车能腾出来一架借给她。 王文轩如今管着家中不少事情,他看到江娘子送来的这两个甜瓜,眼神稍微闪了闪,他们家找遍周围几座府城,都没有找到这样的瓜,这江家可是占了独一份儿。 这两口子既没有下人也没有马车,连多一辆骡车都没有,还需要找人借,完全不似大户人家的作风。 但是,王文轩可不会小瞧他们。 如今,当真说不准他们王家和江家谁更有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江家身后还有权势做靠山。 送走江家后,王文轩去找父亲,开口便道,“父亲,我要买一个庄子。” …… 男女有别,江家的骡车上只有江月和范墨,范白范金两人和江年一起坐在外面的车辕上,挤得很。几架新买的农具就捆在车棚顶上。 而借来的骡车也不宽松,由江山驾车,带着他老爹和老三,燕姑男人和小儿子也一起来了。 江月:要致富,先修路。要赚钱,先买车。下一个小目标就是买上几头骡子! 江山许久没有碰骡车了,他兴奋极了,一度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江月先带他们到院子里。 “砰砰砰——” “是谁来了?” 江月听到招财的声音,院里人还是少,平时都关着大门,是他负责守门。 “招财,是我们来了。” 招财连忙打开门,笑着迎出来,“娘子、郎君,你们回来了!” “嗯,让袁婶和平安做顿饭。” “好嘞!” 这时候平安听到声音,也出来忙前忙后。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江家有这么大的庄子,还有下人伺候! 看着江月威严的一面,他们瞬间变成了鹌鹑,让干什么干什么,不敢多嘴。 相比之下,范白和范墨就习惯多了,本就对她心存敬畏。 范金一个孩子脾性的,四处乱转。江月让招财不用搭理他,只让他自己玩就是。本来今日说好了就是只带他们来认门认人的。 袁庄头收到消息,从地头上赶回来,他正带着那几人忙活房子的事,木材、泥砖、瓦片都齐全了,要建房的地方也清理干净了。 江月指着这五个人,对袁庄头道,“这是我雇来的人,从今日起,先跟着你们一起把房子盖好,后面再开荒。” 袁庄头笑了,连忙应是。 东家送人送的可真是及时雨啊。就凭他们这几个人,忙得脚底生风都忙不过来。 再过段日子就是酷暑了,再不抓紧时间真不行。 江月之前给他们留下了一袋稻子一袋面还有一袋豆子,如今稻子和面都去了一半,豆子已经见底了。可见袁婶还是俭省的。 她又给添满了,留下不少萝卜白菜和鱼干,都是方便储存的。她看到角落里有酸菜缸,应该是袁婶腌的。 她掀开盖子,一股酸味扑面而来。 江年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这味道也太冲了! 袁婶拿了双干净筷子,夹起来一根腌菜瓜。 江月闻着这味道,嘴里分泌出不少口水。 “袁婶,这罐酸菜给我带走吧,你再多腌些。” 袁婶看着娘子喜欢,哪儿有不应的,“哎,行,娘子爱吃的话我多腌一些!” 他们多喝粥,便做了不少腌酸菜就着吃。娘子给的盐多,到时候还能做咸菜,更有味道。 饭桌上,江月果然对着那盘酸菜瓜下手。 江年硬着头皮夹了一块,觉得牙齿都软了。 主家两人自然是分桌吃饭的,袁婶来收桌时,看到那盘被吃得精光的酸菜,再想到娘子的表情,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主家家里有没有长辈,不过来来回回都是他们两人,若是真的没有老人提醒,万一…… 第 225 章 怀孕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等娘子几人准备回城时,袁婶将酸菜罐搬上骡车,然后在娘子身边说了几句话。 江月一怔,表情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 回城路上,江月让范白试着驾车,范金范墨跟他们同车。 然后自己也不似往常一般同江年坐在车辕上,而是进了车厢里头。 江年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说了一句要补觉就没动静了。 到了城门,才见她下车。 还了王家的车,江月两人回到家中时,天边只剩下一抹残阳。 那一家三口吃过了饭,在院里编竹笼,到时候养鸡鸡需要用的不少。 江月同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便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江年眉头一直紧皱着,跟在她后面。 “月月,你是怎么了?” 江月脱掉外衫,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江年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抓住,然后放到肚子上。 江年轻柔地摸摸肚子,“肚子不舒服?疼吗?” 江月睁开眼,表情复杂,“不是,我好像是怀宝宝了……” 江年按摩的手瞬间僵住了,他没经历过,也没见过别人怀孩子的模样。 尽管两人曾经畅想过未来孩子的模样,但是临到这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们两人有孩子了? 两人一坐一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呆了一刻钟。 “我、我还不确定是不是,但是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太忙了我给忘了……” 虽然她的月事不准,但也没有差这么多天不来的时候。 江年紧紧握着她的手,“没事,有孩子我们就养,没有也没关系。只要有你就好。” 江月的心在此刻无比地安定,是啊,顺其自然就好,有没有孩子都是缘分。 两人躺在床上,新手爸妈脑子有点发懵。 江月侧过身子,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再过半月,将猪崽们带回庄子上,我们也一道回去。” 江年想到她最近闻到臭味都想吐的样子,便说道,“再找王家借一架骡车,或者问问能不能买下来。到时候将车厢卸了,换成车板。两架车同时拉走猪和鸡,我先送他们回去,再回家接你。” “好,那我多准备一些果子。他们家爱吃果子。就算他们家不卖,再去问问官牙,只要有钱,不会买不到。” 江月将手放在江年后腰上,紧紧抱住他,“还有,若是真的有孩子了,我之前打算留下的布就不够用了。布匹店开了半年时间,至今卖出去一车布,算卖得慢了。可今年过后那就不一定了,我想将店关了,把布留着,省得我们自己用完了还得跑出去用贵价买。” 一年乱三年建,世道乱了两年,何止六年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布价且还得贵上许久呢。 况且她如今可不是只有两个人要养,买来的人还有那三兄妹都是她的负担,多留些布没错。 “行,还有吗?” “还有就是,我明天想喝豆浆了,还有鱼头豆腐汤……” 江月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他低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江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明天给你做。”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江年就起床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熟睡。 张良勤快,起得也早,看到主家清洗磨盘,连忙过来帮忙。 江年摆摆手,轻声道,“你们忙你们的事去,我自己磨就好。” 他又提醒道,“今后在家里都轻声些。” “哎,好的郎君。” 江月是被一阵浓郁的豆香给勾醒的,醒来时太阳已经高升。 江年给她套上衣裳,“我热了包子,先喝杯豆浆缓一缓,等午时吃饭再喝汤。” 江月脑子发懵,已经忘记睡前的话,任由他帮忙穿上衣裳,然后洗漱。 吃过早食,他们就去找牙人,还是先在这里问问,省得欠人情。 牙人手上一时还真没有牲口买卖,现在各地牲口都缺,全养在官府手里了。 “你先给我们记着,有多少要多少,若是有消息了,到江氏鱼干店找掌柜的结账就是。” “哎,好嘞!” 牙人恭恭敬敬送走这“新大户”。 最终还是来找了王家,论人脉消息还是得他们“老牌生意人”强。 王文轩思索了一番,“我若是不要果子,跟你讨一些果子种子……” “行。”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果断应下了。王文轩语塞,如此干脆,他还打算费点口舌呢…… 江月给了他半包梨子、桃子的种子,都是适合本地气候的。 王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种子。 说实话,她还真不在意对方种出来跟她抢生意。蛋糕这么大,不可能全让她一个人吞下。 况且,枪打出头鸟,总是需要有人挡在前面的。 第 226 章 新骡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不是单纯的买卖,王家虽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也是给他们行了方便。 江月给了种子后,还给王文轩送了几串枇杷。 王文轩:……这枇杷果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她手上是不是还有许多不知道的果子没有拿出来?江娘子真是吊得一手好胃口啊! 不过这枇杷果核多,他可以收起来当种子种! 江月:慢慢种,种个五年七年的就能吃到果子了。 王管家身后的小厮牵出来一头骡子,正是前日借给他们那一头。 江月看它毛光水滑,牙口齐整,心里满意。虽然比不上她好吃好喝养出来的骡子高大健壮,但也算是一头壮年骡子了。 王家做事做得漂亮,给了骡子,上面的车板也没拆。平常时候就是用来拉货物的车子,车板木料都是好的。 江年捋捋骡子背上的毛,骡子一下就变得乖顺了。 两人牵着骡车回家。 江家后院有个小门,张良迎出来,卸掉门槛。 他从郎君手上接过骡子的缰绳,牵着骡车进门边问道,“郎君、娘子,这架新骡车是……” “这是我们买的新骡车。你们做好准备,再过几日,我们便将猪和鸡挪回庄子上养。” “是!” 听到主家买了新骡车,张良高兴极了。主家家产越多,意味着他们也会越过越好。 当然了,他们如今吃得好睡得好,主家还是良善之人,已经比大多数的人都过得好了! 江年把他们骡车车厢给卸下来,也换上旧板车。 她看过那些粉粉嫩嫩的小猪崽,个个扭着断了小尾巴的屁股,活蹦乱跳,精神得很。这些猪崽里,大半是母猪,她的运气向来不错。 一头母猪平均每年两胎,到时候再留下一头公猪三头母猪做配种用,就一辈子不缺猪肉吃了...... 鸡窝里的第一批大鸡已经被她宰了。剩下第二批五十几只半大的鸡也开始陆续下蛋了。张嫂孵的第三批小鸡崽有六十多只,慢慢褪下淡黄色绒毛,颜色逐渐变深。 不搬家不知道,满满的家当啊!一步步成为养殖大户,真是甜蜜的负担! 江年看着那四头大猪,肥嘟嘟的屁股摇来摇去,啧了一声,“月月,好像一趟搞不定,这猪养得太肥了。” 江月手里啃着一个苹果,往猪圈里看了一眼,“嗯,确实有点大。那就辛苦你来回两趟了。” 在板车上铺了厚厚一层稻草,江年拿出麻绳,同张良一起,将大猪放倒,四只蹄子都捆绑起来。 那二十几只小猪崽暂时留着,第二趟时同鸡一起运过去。 江家这两架骡车上的大肥猪可是让不少人红了眼流了口水。 甚至有人当街拦路问是不是要卖猪肉,连官差们都侧目。 江年一律冷脸拒绝。 出了城门,张良擦了擦手掌心流出的冷汗。看到那些人垂涎的神色,他真害怕被人拦路抢劫。 担心猪受不住,他们驾车的速度慢。张良的车子跟在主家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张良真是安全感十足…… 张良进城前,猪圈和鸡圈已经建得差不多,后来袁庄头又带着人给加固了,只等猪一到,袁婶就即刻喂水煮猪食。 江年过去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他们都过来,羡慕地看着这几头大猪,从来没见过养得这么肥的猪。 已经两年没吃过猪肉,早都想不起来猪肉的味道了。 江大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呵呵的,他虽然又晒黑了不少,可是有活干,充实啊! 他们在地头上的几间房子已经建好,三人睡一间屋,一点都不挤。有新屋子住,虽然不是他们家的,但是他们在住,也兴奋得很。 最主要的是,在这里吃的比在家吃的还好!不仅给家里省了粮食,还能挣钱,吃得还好。 袁婶给江年热了饭菜,他简单吃了几口就要回城了,张良也得跟他一起驾车回去,下午再跑一趟将鸡送回来。 江家一日内给了城中百姓两回震撼。 上午的大肥猪,下午的大肥鸡,不仅肥,数量还多! 为了避风和遮阳,他们给鸡笼猪笼上盖了布。但鸡叫和鸡屎味掩盖不住,若不是江年冷着脸,怕是都要有人上手掀布了。 “天老爷哎!这得有多少只鸡啊!” “一个笼子少说也有七八只,这两架骡车一共放了十个笼子,你数数有多少。” “这就是全部了?莫不是还没搬完吧?这是要搬到哪儿去?” 他们还真猜对了,江年给笼子塞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搭了两层,都没装完。 因为如今有张良一家专养禽畜,江月就不能使用空间了。她最多挑一些不显眼的东西收起来带走。 金秀一家也是听到江家把猪和鸡送出城了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卖掉了还是说要搬家了?搬到哪儿去? 只是,江家没有特意告知他们,那他们也就不必上门询问了。总归不是一路人。 跑第二趟时,太阳已落山,江年让张良次日一早再进城,但他还是在城门关闭前赶回来了。 第三趟,剩下的鸡崽都装到张良车板上。 他将笼子给绑稳了,再将布给盖好。转过身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郎君只凭双手就一人抱起磨盘放到车上。 双臂鼓起来,充满力量感。 这力气可真大! 跑了三趟,将难搬的东西都搬完了。张良就不再进城,在庄子里安心养起猪崽来。 重新将店铺做了安排,只开鱼干店,还是三人合看一家店。范金终于如愿,日日闻着香香的鱼干味道打瞌睡。 江月给那三人都留足了粮食,然后关紧门窗,同江年回了庄子上。 第 227 章 第N次搬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还没有到酷暑时节,五月上旬的气候还算温和,江月两人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出了城。 太阳初升,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柔和煦暖。 江年驾车的速度是往常的一半,晃晃悠悠的,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他侧头,看着靠在身旁的人,“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早起都没吃一口。” 江月早上起床时干呕了一阵,月事还是没有来,她已经能肯定是怀了孩子。以江年对那事的热衷程度,怀上也不奇怪。 她将啃了一半的苹果递到他嘴边,“不饿,到庄子上再吃吧。我想吃酸菜鱼了,你给我做。” 自从教会了他做饭,江月就很少下厨了,真正当起了甩手掌柜。 江年低头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咽下去后说,“好。那鱼头豆腐汤呢?” “不做豆腐了,吃起来有点腻。鱼头就做剁椒鱼头吧。” 看到江年皱巴巴的脸,江月就乐不可支。她原本口味就重,这段时间更是忍不住,差点生啃辣椒...... 可江年舌头敏感,是吃不了辣的。他炒辣椒时,将口鼻都捂住,整张脸憋得通红,就像是红墨水染上去似的,打架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可好笑了。 一路直行,等他们看见那块新做的“山水田园”庄子木牌时,还是半上午,大老远就看到几个黑影在山脚下挪动。 江年仔细辨认,“是袁庄头带着人在鱼塘里挖泥。” 前段时间的雨水还算是正常,将鱼塘挖深了,才好往里排更多的水。等暑天时,田里缺水也好打水浇灌。 而袁婶、张嫂则带着孩子们在开荒种菜,如今张嘴吃饭的人不少,菜也得多种,比粮食好种。 靠近院里的一小片地已经开出来,江月给的菜种也已经长出了手指头高的小苗苗。 袁婶同张嫂边开地边聊天,一会儿说傍晚得再浇一遍水,一会儿又说得多浇粪水才能长得好。 她突然听到了骡子声,还有娘子的声音。 “袁婶!” 袁婶转头,果真是娘子和郎君到了,她连忙将手里的小锄头放下,叫平安一起小跑过去。 院里的事归他们一家管,早知道主家这两日就会回庄子上住,房子已经被她打扫干净。 “娘子、郎君。” 江年先一步跳下车,然后抱着江月下来。 之前都是娘子自己一蹦或者被郎君扶下车子,如今被这般小心翼翼地抱下来,袁婶心里就有底了,她猜测的事情应当是真的。 招财听到声音,眼疾手快地打开院门,卸掉门槛,过来牵骡子。 “袁婶,车里头有一小袋鱼干跟两条鲜海鱼,你带走,每日安排着给大伙儿补补身子。干重活没有盐水可不行,得补补力气。” 她给的不算多,每日里能有一顿吃上鱼干,一堆人分也只能分两三口。 再过段日子就是三伏天,出汗多,还得给他们每日喝点盐水才有力气干活。 袁婶负责下人和雇工们的吃食,至于他们两个的就自己开火了。 “是。”袁婶喜笑颜开,主家就是大方。她之前的主家也没有这样对下人和善的。 招财牵着骡子到新建的棚子里喂食,麦麸混着野草一起喂。 主家带来的这一个磨盘可是给他们省了不少事,不管是打稻子还是麦子都好。他们没有粮食吃的时候,就连着麦麸一起吃。如今主家养了鸡还养了骡子,拿麦麸养是最好的。 袁婶他们在前院有个小灶屋,他们平日就在那里煮。江月住的主院子有一个大灶屋,里头锅碗瓢盆都放了新的。 袁婶抱了一个酸菜罐过来,笑呵呵地,“娘子,里头是酸萝卜,腌了半个月时间,有些酸甜,拿来开胃最合适。” 江月一听,口水都流了,“谢谢袁婶。” 她夹了几筷子上来,迫不及待往嘴里放了一根,眼睛都眯起来了,清脆酸甜。 江年看着牙齿都酸了,“别吃太多,我先给你做早饭。” 袁婶一听,连早饭都没吃就赶路了,这哪里能行,连忙道,“我给郎君打下手。” “不用了袁婶,他自己来就行。你帮我烧些热水,趁着日头好,我要换洗,出城路上都是灰。” “哎,好!” 平安已经将他们的被褥都给铺好了,又将净房的浴桶清洗干净。 江月端着碗酸萝卜啃,就坐在堂屋里看他们忙前忙后。 金钱果然容易腐蚀人心啊,曾经的她忙前忙后洗衣裳烧火做饭还吃不上一口热汤热饭,如今竟然心安理得开始享受被人伺候的日子了。 不得不说,感觉真的不赖! 灶屋里有三个灶眼,袁婶用了一个烧热水,她边看着火边观察,郎君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甘愿为娘子洗手做羹汤,看这样熟练的切菜手艺,显然做了不止几回。 两口子感情真好,郎君真会疼媳妇。 这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汉子,给她女儿找一个多好。最多的是像她家男人一样,在外忙活,回家就躺着吃喝。灶台上的活全是妇人管的,筷子掉了都不带捡一下的。 袁婶越想越气,晚上得让男人给她端一盆洗脚水才行! 袁庄头:无妄之灾 ...... 一个时辰后,江月将自己洗干净,整个人舒舒爽爽。 “等吃完饭再擦吧,出太阳了,天气不冷。” 她不习惯平安站在身后给她擦头发,便用布巾包裹住了湿漉漉的头发,坐到桌子前准备吃饭,确实饿了。 袁婶忙提醒,“娘子可不许如此,如今是双身子,体弱,头发不擦干了容易着凉,落得头痛的毛病就不好了。” 江年自己就不爱擦头发,纯靠体温烘干,他没着凉过,不懂那些。听到袁婶的话,皱着眉走到她身后,将布巾拆开,一点点给她擦。 江月先往碗里舀了一勺冒着酸辣气的酸菜鱼,然后将头往后靠。 江年早上吃过包子,现在不饿,就这样慢慢帮她擦着头发。江月偶尔转身喂他吃一口。 时下人都含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主家旁若无人的恩爱,让袁婶母女看得怪不好意思的,耳根子都发烫了,幸好没过一会儿娘子就让她们下去忙了。 吃过饭,江月睡了个午觉,然后就跟江年在后院里挖坑,想把空间里已经长成的树挪出来几棵放院子里,这样想吃的时候随时就能吃,还可以遮荫。 在底下做一个秋千,吃过饭在下面吹风散步也挺不错。 第 228 章 诱拐小朋友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只让袁庄头将后院那些干枯死的花根和新长出来的野草都给拔走了当柴火,其余的地方都没动,如今正好给他们两个自己整理,消磨时间。 江月幻想过,等孩子一岁大,还能在草丛上蹒跚学步,多好啊。 原本在院外有一棵几十年的槐树,他们重新建围墙时给扩进来了。叶子落了,但是枝干粗壮,新叶总会长出来,到时候秋千就搭在这棵树下。 江年沿着后墙边挖了几十个坑,左边种一排梨子,右边就种一排苹果,明年四月,树下可以再套种西瓜。 不仅烧了些草木灰撒在地里肥地,江月还挖了些空间里的黑土出来。 某个天刚蒙蒙亮的清晨,江年召集了所有人到院外搬果树。 江大树上前摸着这一棵棵果树,像是刚刚挖出来的,新鲜得很。这么大,往地里种下去,风调雨顺的话,说不得明年就结果了。 “东家,这是哪儿来的果树?看着可真好啊!” 江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话的语气变得比以前温和许多,“托朋友买的,连夜送来,才刚到。辛苦大家搬回去了。” 辛苦搬上骡车还不如就直接靠人搬进院里来得快,只是重了些。 用不着东家叮嘱,他们知道这是贵价的果树,小心翼翼地四五人抬一棵,连掉落的枝叶都心疼得不得了。 只东家一人就轻松地扛起一棵,走起路来轻轻松松。这样的大力,他们羡慕极了。 江月凌晨出去挖的树,然后又被江年赶回床上补觉。等江月再次醒来时,后院的果树已经种下去大半。 虽然江月没有将她有孕的事情广而告之,但是袁庄头一家在院里做事,定是要知晓的。 袁婶原是要给果树浇些兑了水的稀粪水,可想到娘子如今有些害喜,臭味在院里挥散不去那就不好了,于是就没有浇。 江月想了想,果皮、洗米水等也是很好的肥料。可惜袁婶他们喝的粥都几乎要掺上麦麸子了,又怎么会有洗米水,那可是上好的米汤...... 那就没办法了,过段日子等她胃口好了再叫袁婶和张嫂给果树上点鸡粪。 种完果树,已经到了五月中旬。 江月坐在秋千上面,左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小腹处的皮肤收紧,还未突出。她知道现在孩子大概率还没有感应,只是自从知道怀孕后,她总是下意识地去摸肚子。 这里面,有她跟江年的孩子。孩子在这几个月里,会慢慢长出四肢、五官,很神奇。 她远远看着江年赤裸上身,拿着锄头将那片草地一点点开出来铺平。汗水在他身上滑落,肌肉鼓起。 也不知道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父亲。对外人淡漠,对亲近的家人应该会多笑一些吧? 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微风吹拂,有些昏昏欲睡。这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将她拉回来。 “瞄!” 江年即刻转身,凌厉的眼神射过去。 江月也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往那个角落。 一只小猫挂在院墙的钉子上,显然是被钉子给划伤了。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江月,小声喵喵叫,向她求救。 江月无奈,站起来。 江年已经朝他走过去,站在墙边抬头,无语地看着这只愚蠢的猫。 小猫跟他嘲讽的眼神对上,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微风吹过,一人一猫相对无言半晌,江年终于动了,抬高手上的锄头,搭在墙上。 小猫一瘸一拐地搭上锄头,慢慢地被放下来。 他连看都不看江年一眼,撒欢朝江月跑去。 跑到面前,蹦上秋千,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渗血的后腿,“瞄~” 他好像很喜欢这秋千,摇摇晃晃,叫声都轻柔了。 江月上前,动手检查他那后腿。划了道一指长的伤口,倒是不深,不用上药。 她拿出一条比他猫身还大的鱼,放在地上。 果然,他眼神都亮了,直接从秋千上跳下来,先用粉嫩的舌头舔一舔,然后张开嘴巴就咬住鱼头。 猫头一甩一甩,前肢用力,他好像想把鱼叼上秋千,可整条鱼立起来比他都大,他艰难地把鱼拖动,在原地绕了两圈。 江年看不过去,上手帮他。 一手拉起鱼尾,小猫的牙齿已经深深陷入鱼身中,松不了口,就这样被连带着放到秋千上。 江年又转身去锄草了。 江月拉过一个小凳子,坐下来,看他一口一口将整条大鱼给吃光了,还将鱼骨给舔得干干净净,猫肚子都鼓起来了。胃口还不小,应该是跑过来这么远给饿的。 “你自己过来的?” “瞄~” 江月能想得到他在店里撒泼打滚要吃鱼干的样子,估计被范白跟范墨镇压住了。 一个小店里生意也没有很红火,确实用不上三个人。 他估计无聊得很,想吃又不能吃。江月没有压制他的天性,随他玩去,本身也没给月钱。 再说了,江月手上不少宝贝都是托他的福得来的。 她笑眯眯地说,“金金,你留在这里帮我们捉老鼠,我天天给你吃鱼好不好?” 农庄上的老鼠永远不会死绝,她只要一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小猫抬眼看她,有点心动。 “我从来没骗过你们是不是?我说真的,你也爱吃老鼠不是吗?在这里,每日都有不少老鼠出没,根本就不用你出去猎食。然后我手上还有不少鱼,都很好吃!比店里的还好吃!” “我看你也很爱吃果子,我手上如今有清甜的梨子、苹果,还有你没吃过的甜瓜、枇杷,以后还会种很多不同的新果子......” 江月话里充满诱惑性,正打算一步步诱拐小朋友,这时候,招财从前院过来。 她跟江年都喜欢有充足的私人空间,因此众人大多是在前院,少进后院。 招财半低着身子,声音是少年人变声的嘶哑,“娘子,院外有一位王公子上门拜访。” 王公子? 江月想到那双温和的眼睛,王文轩是一个敏感而聪慧的人。 第 229 章 上门提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朝江年喊道,“阿年,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江年回头,他听到了招财的话,知道是熟人来访,况且也只在院里,便回道,“好。” 小猫从秋千上蹦下来,吃饱了腿又不瘸了,跟在她脚边走出去。 招财低头看了一眼,这猫看起来毛光水滑,养得极好,不像是野猫。娘子看起来同这只猫也熟,难道是娘子养的?可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听到猫叫声。 江月拍了拍衣角的泥,将衣裳整理平整。至于鞋上的泥太多,拍不掉,她也就没管。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懒得再去换一身了。 “王公子。” “江娘子。”王文轩今日穿着一身褐色短打,不似他往日斯文的长袍,反而像是下地的人才穿的,更显身材纤瘦。 他脚上的泥也不少,可不像他往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大家公子的作风。 难道王家破产了? 王文轩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江娘子的打扮,还是如往常一般简朴。 江月:若是你将一身没有补丁、才穿过几回的绸布衣裳叫作简朴的话,普通人真是没活路了。 王文轩突然感觉脚边有动静,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脚面,他低头,对上一双圆圆的猫眼。 “金金,别闹。”江月轻轻喊了一声,然后转身,“招财,你带它下去喝水,顺便洗一下伤口。” “是。” 招财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把猫抱起来,猫会不会不听话挠他,就看见猫自动走出去了,见他呆站着不动,还回头来催促他,“瞄~” 跟上啊! 王文轩觉得还挺稀奇,这猫真通人性。看它走的这几步,莫名走出一股得意的样子。 又是招财又是金子的,这江娘子还真爱钱。可既然爱钱,怎么不将手头上那些珍贵的东西卖贵些?真是奇奇怪怪。 江月坐下来,她没喝茶, 平安单独给她倒了杯水。 王文轩时间也不多,他直截了当地说,“外边如今不太平,源源不断的百姓过来逃难,城中再安排不下,便开始将百姓分往各村。这附近距离府城不远,若我猜得不错,最先分配的会是这边。也就是说,即将要下来一批难民同我们做邻居了。” “我看你们庄子上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你们的猪圈和鸡圈还在外头养着,已是出了名,麻烦不会少。我建议还是多买些下人来守着好。” 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脉关系,王家再如何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消息来源确实丰富。 江月皱眉,若是一开始就生活在此的村民还好镇压,可刚到的难民,这就不好说了。他们各方面都还不安定,对于吃喝都是要争抢的...... 她好奇地看着对方,“王公子如今是在?” 王文轩笑道,“家中人多,在城中的硬房子好是好,可家母同妹妹住着不习惯,便想在城外买个庄子,偶尔也能出来散散心。庄子距离你们这边不远,大概五里地左右。” 江月:什么不习惯,怕不是嫌弃那房子丑或者是住得不够舒服吧? 王文轩刚刚进来时就盯着这座三层硬房子看了会儿。 江家果真后台硬。如今气候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城中再也没有普通百姓能排在新建硬房子的名册上。 他们家新买的庄子全都是建的石板房。从墙面来说,石板房也不差,但是屋顶盖的是瓦片,还是不如硬房子无坚不摧。 官府将那些材料紧紧握在手中,就连有些大户人家想给钱建大点的硬房子都被驳斥回来了。 而这江家,在城中建了第一家硬房子不说,在庄子上竟然还能有一座三层的。 或许,这硬房子就来自江家? 江月想了想,又开口:“那些难民预计什么时候开始分下来?” “三至五日吧。” 还行,能给她一个反应的时间。 王文轩就是过来给他们做个提醒,传完话就要走了。江月感谢了一番,最后又塞了几个甜瓜给他。 王文轩坐上马车,抱着手中的甜瓜,哭笑不得,这江娘子真是一笔一笔账算得清清楚楚。 他将果子轻轻放到一边。这果子拿回去,娘和妹妹又能高兴两日了。吃完果肉,果瓤还能留着。江娘子没给这个果子的种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合这边种。 王文轩一时之间脑里各种想法涌现,一会儿又是粮食的保护一会儿又是难民的应对。 马车加快速度往自家庄子上走,路上已经不安全,再出来就得带上刀枪棍棒护身才行。 他们家的庄子刚买下来,还没建好,但如今时间不等人,他们得先将院墙给盖起来。最好得和江家的一样高...... 突然间,王文轩感觉脚边那股毛茸茸的触感又来了。 “瞄~” 一只猫从他坐的车座下钻出来,半弯下腰舒展了下身子,转头看着他。 王文轩挑眉,没想到这只猫竟然上了马车,“你是叫金金?是金子的金吗?同你身上的颜色还挺合。你是要跟我回家吗?” 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竟然同一只猫说起话来,还希望对方回答自己不成?又不是妖精。 他伸手想摸一摸猫背,结果这只小猫呲牙咧嘴朝他嗬了一声,随后就突然从窗口窜出去了。 王文轩皱眉,这马车行进的速度可不慢。 他连忙从窗口看出去,只见到那只猫的背影朝江家庄子快速跑去,没看出来有受伤的地方。 江家的猫也很厉害啊。 “公子,您在叫我吗?”车辕上的小厮好似听见公子说话的声音了。 王文轩坐回原位,声音平静,“无事,速度再快些。” “是。” 他低头往车座下看,都说猫柔软似水,这样小的地方也能自如地钻进钻出。 那个是什么? 之前猫躺着的地方好似有个东西,他伸手进去摸索。 没过一会儿,他挑眉,摸到了。 这东西,真是...... 他从车座下拉出来一条东西,是一条完完整整的鱼骨头,肉被啃食得干干净净。 第 230 章 防备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瞄~” 小猫从门外跑回来,跳上一边的空椅子,嘴边疑似流下些亮晶晶的银线。 江月正跟江年吃午饭,见状有些好笑。 她侧头,给它丢了个肉包,然后说:“你等会儿就回店里,让范白范墨将店关了,全都到庄子上来住一段时间。” 小猫啃肉包啃得高兴,抬头喵了一声,意思是应下了。 他们院子里这两排宿舍楼一共有十几间小屋子,肯定是够人住,只是那些猪和鸡就没办法挪进来了,总不能现盖两间新的圈吧?材料不说,时间也来不及。 吃过饭,江月将袁庄头叫来,嘱咐他将庄子的人手安排好。 “外头准备有难民进村住了,离庄子近,不安全。今日你便将所有人都安排住进院里来,至于猪圈鸡圈那边,我另外安排人过去守,你让张良张嫂准备好猪食鸡食,每日午时过去看一眼就成。” “大家往日出门也得带上刀棍,三五人一起走,安全一些。” 袁庄头可是经历过匪徒抢劫的,一听娘子的话,脸色发白,腿都抖了,“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院里的下人房都是空的,但是可以将地头屋里的那些床板和桌椅都搬过来用,两头骡车来回搬个三四趟也就差不多了。 江大树几人上午清理过一片荒地,周围全是主家的田地,他们干脆一把火将野草给烧了,草木灰正好拿来肥地。 他们在地头看着,直至火灭了才回屋吃饭歇晌。 袁庄头赶过来传话时,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忙不迭动起来。 都是经历过逃难的人,知道难民饿极了连人都吃。这片地方周围光秃秃的,也就这个庄子上种了菜还养了家禽,就是块大肥肉,谁见了不想啃一口? 袁婶帮着收拾下人房。她可心疼死了刚长出来没多久的菜,浇了粪水才长得这么好的。 没长成的菜,他们不可能去拔,多难受啊! 若不是看外边地方大,他们也不会在外头种。 看来还是得在院里开几分地种一种。 袁庄头皱眉,这菜当真舍不得。虽说离院子近,但是被人偷拔了他们连跑都来不及,那人一拔就塞嘴里,嚼巴嚼巴咽下肚了就那一瞬间的事。 袁婶沿着菜地边来回走,面上惆怅,“要不,我们挖些陷阱?” “这能挖啥陷阱啊?这一片都光秃秃的,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那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就这样便宜他们了?” “哪能咋着?该庆幸咱们还没有种粮食。要是粮被抢了,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哭。咱只能警惕着些,守住门口,若是人不多,咱们还能将他们赶走。” 袁婶叹了口气,前主家被土匪强抢时候的惨状,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别说守住菜和粮食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张嫂带着儿子先住进院里,江月买来的大江大河两兄弟和张良手边拿着木棍和菜刀,在圈里守着,他们要等到娘子找的人手过来。 结果等娘子说的人手到来时,眼都傻了。 当日晚上,范家几兄妹就到了庄子上。 张良看着虎背熊腰的范白,这人一个顶三没问题,旁边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勉强也能上吧,可这小娘子怎么也要守? 他犹犹豫豫,“娘子,不如让我来守吧?” 大江大河两兄弟也是,争着要守,哪里有大男人躲在后边,让个小娘子来守家的道理? 江月摇头,“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不会受伤就是了。” 这些难民又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手上也没有什么锋利的武器,这几人足够应付了。 张良几人没办法,只好也搬进院子里。他们毕竟只是下人,还是得听主家的吩咐。 江月问范家兄妹,“你们过来的时候,可有见到难民?” 范墨开口,“路上的人不多,但是进城的人很多,城外守着粮田的官差也多了不少。” 江月垂下眼眸思索,看来城中也是在防备这些难民。难民一旦失去理智,那是连官府都不怵的。 “你们三个就守着这里,估计还得乱上一阵时间。以后每日我让人给你们送吃食过来,噢不,还是你们轮流进院子里吃吧,再顺便搬猪和鸡的吃食过来。” 江月话说到一半,想到若是要人送过来,还不如这几人自己过去拿,安全一些。给他们留一驾骡车,每日张良两口子负责准备好猪食鸡食,他们再过去运就行。 “好。” 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这些人被安置下来,如今都算是本府城百姓了,不好随意杀戮。若是他们过来抢东西,你们将人吓走或者打一顿就行,就算咬掉胳膊咬掉腿都行,别要了他们的命。” 如今最缺人,有人才能发展壮大。若是沾上人命,就有些麻烦了。 范家兄妹沉默,要人命可简单,可要伤人又不许要人命,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江月:要不说“防卫”和“防卫过当”就是差之毫厘呢。 江月站在猪圈门口,看着那二十几头小猪崽,才长到一个月时间,就长了两倍大。 还有那些鸡,都长了不少肉,弄出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小。每日清晨的鸡叫声,她在院里都能听得见。几乎可以预想到会惹来多少的麻烦。 希望官府能早点将这些人给镇压住。 次日一早,江月两人正在吃早饭,招财气喘吁吁地赶来,“郎君、娘子,门外有一些人来乞讨,赶不走。” 乞讨?江月把嘴里的包子吃完,擦了擦手,“没事,不搭理他们就是了,闯不进来。” 两人走到前院,他们所有人都带着刀棍守在门后,脸上表情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战场杀敌一样。 第 231 章 难民发难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娘子、郎君。” 许是听到有人说话,门外停止了的敲门声又重复拍起来。 伴随着敲门声还有乞讨声。 “求求老爷,施舍咱们点吃的吧,孩子都快饿死了!” “求求善心的老爷夫人,你们救救我们吧!我们什么也不要,就要点吃的......” 求救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小孩子的声音掺杂在其中,听起来真叫人心生不忍。 但在这里的人,没有哪一个是没吃过灾难的苦楚的,知道此时的一时心软一定会引来更长久的麻烦。周围就两个庄子,今日给了,明日再来还给不给? 江月面容沉静,声音清亮,“你们看看外面田地都荒废了,粮食没得种,确实施舍不了。外边那片菜地里的菜长得嫩,你们若是看得上,那就拔了带走,也能填填肚子。” 外边得哭闹声停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求求善心的夫人,我们只要一顿饭就行了......” 江月直接打断,“我没什么善心,你们去找官府才是正经道理。按说官府有赈济粮,还能去做工或者服兵役挣粮,你们不至于饿死。” 除非他们就是贪心或者过来探消息的。 外头被噎了一下,没有接着她的话,又开始哭嚎,”求求夫人发发善心吧......“ 江月转头问一旁的袁庄头,“外头一共多少人?” 袁庄头刚刚将梯子搭到院墙上看过了,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菜刀,显然很紧张,“娘子,外头一共有十二个大人、三个孩子,手上带着木棍。” 这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变成拍门声,越来越大声。 江年揽过江月肩膀,将她往后带,“月月,你和袁婶进去休息。” 袁婶嘴唇都发白了,连忙劝道,“娘子,您如今可受不得惊吓。” 江月点头,给他拿了刀,不是那把军刀,而是一把官刀。 包括几年前就认识江年的江大树一家都没见过他打架杀人时候的样子,更别提其他人了。 看到他手上的官刀,众人先是一惊,后又是觉得心里安了一些。 “开门。” 守在门边的大江大河两兄弟张嘴想劝郎君,难民们讨不到好,很快就会离去,不用硬碰硬。可郎君表情冷漠,瞟了他们一眼。 两兄弟后背升起寒意,被他的眼神吓到,忙打开院门。 江山把老爹往后拉,然后自己带着木棍跟在江年后边,江三也跟上。 难民们看到门开,心生喜意,以为是庄子上的老爷夫人要出来施舍粮食了。 纷纷跪下磕头道谢,谁知却听到对方让他们离开。 原来不是出来给东西的? “这里没有粮食给你们,若是真的快饿死了,去找官府,他们不会不管。” 他用余光瞥了眼外面的菜地,早就被他们给拔得干干净净。他心底不耐,那些都是月月给的好种子!被他们拔了还不够吗? 这些难民在外边求了半日,竟然求不到一粒米,看着这高大的院墙,心生歹意。 这么有钱的老爷,心肠如此狠!凭什么他们为了一顿饭跪了半日,有些人却能坐在好房子里大鱼大肉?! 老天爷如此不公平! 江年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变化,将官刀抱在胸前。 这几个难民看到官刀,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这......竟然有官刀在身,难不成是哪位大人的庄子? 他们偷偷对视一眼,缓缓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年转身,“如今来的人还算少,估计是一拨一拨人进行安置。你们都小心些,尽量别出门了,留在后院做事。在前院也开一小片地来种菜就是。” “是。” 他们平日里都是听娘子的安排,少见到郎君开口,如今觉得威严甚重,有了主心骨。 袁庄头开始安排人,几人去后院铲平娘子口中的“草地”,另几人就在下人房前开地。 果然如江年所料,日日都有人过来敲门求施舍。有时少的有几人,有时多的有几十人。 院里的人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心惊胆颤,只当作听不见便是,若是有人砸门,江年就带人冲出去,拼武力,没人能拼得过他。一人瞬间就撂倒一片。 更何况,他手上的官刀就已经先吓走一拨人。 这院子是招人眼,但是最招人的就是地头上的猪圈鸡圈。 夜深人静时,范金趴在范白身上睡觉。 突然间,范白起身,将范金掀翻在地。 范金唬了一跳,也走出门。 在莹白月光下,有十几人朝这个方向走来。 “我呸!这些个大老爷都是面冷心狠的,家中吃喝不愁,连点粮食都舍不得给,抠死算了!” “就是!老天爷真是不公道!” “我闻到了猪圈的臭味!” “我都听见了猪的叫声,还有鸡叫声,还不少呢!” “哈哈哈哈让他们吃独食!今日我们便将这些猪和鸡都搬空!都多久没吃肉了,我都能将猪给生啃了,馋死老子了!” 有个瘦高个察觉到不对劲了,耳边只剩下风吹动草丛的声音,实在太安静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就这样放任不管?没有盏灯就算了,连个人都不留?” “嗐!有人守着又如何?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你要是怂了就回家找娘,惦记吃肉还这么胆小!” 被几人嘲笑了一番,他抿紧嘴唇不说话了,看着不远处黑乎乎的几座房子,心底还在咚咚跳,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他们越走越近,即将走到猪圈门口时,草丛里传来一阵骚动声。 他们心里一颤,“是什么东西在动?” “别一惊一乍的,定是田鼠。” 瘦高个抚了抚胸口,吐出一口闷气,正要抬脚继续往前走时,一条长长的东西爬过他的脚背。裤脚烂了,那块肉碰到那东西,冰冰凉凉还滑滑的。 什、什么东西? 他整个人不敢动了。 此时在他前面的人突然惊声尖叫,“啊——蛇!好大的蛇!” 前后左右的人陷入慌乱中,他们人多,脚步错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蛇钻进了哪里,“蛇,哪里有蛇?” “那儿——就在那儿!” “那、那是什么东西?”一人指着高高大大的黑影,声音都抖了。 “鬼、鬼啊!” 眼看着大黑影朝他们张大了嘴巴,还流下口水,众人慌不择路,哪里还想到吃什么肉,逃命要紧。 第 232 章 发月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就这样过了半月时间后,再也没有难民过来拍门骚扰,袁庄头狠狠松了口气。 他们都以为是难民已经被官府安置好了,实际上,是外头几个新村子里都传着一个流言:这山水田园庄子里,养着野兽,它们深夜出没,镇守庄子。 人想吃家禽,野兽想吃人。 明明是去找吃食,若是一不小心,反而会入了野兽的口中做它的吃食。 因此流言,即使村外被安置下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再也没人不知死活地靠近庄子了。 天气入暑,江月之前是怕冷不怕热,但如今怀了孩子后反而有些不耐热,她穿着轻薄的衣衫,小腹有些微凸。 她坐在堂屋上,面对江大树三父子、燕姑男人和小儿子,“你们来庄子上做事已经满一个月,今日就给你们发放月钱,看你们是想要钱还是粮食?” 江月将精粮、粗粮都放在桌上,任他们选择。 两家父子早在起初就各自考虑好了,燕姑家全部要粗粮,一半豆子一半土豆。 江大树和江三的份例则是要粗粮,一半土豆一半地瓜。如今在城中看重这两样新粮,他们知道这一定是好粮,可以试着在后院用木板围起来试种。 虽说江大树自愿只要一半的粮食,可江月看下来,觉得他除了力气,其余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在经验方面确实比较丰富。因此,她还是给了同其他人一样的粮。 而江山的份则是换成钱。 江月曾经用五十两银子换成两大箩筐铜板,拿去乡下换东西,如今还剩下一大半没有用,如今正好拿来发工钱。 至于其他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自然也是有月钱的,只是没有他们这样多。每月一百文,一年四身衣裳,已经足够大方。 江山家共拿到土豆与地瓜各十五斤,江山手里还捧着六串铜板,咧着嘴笑。 燕姑家看得羡慕极了,不过他们手里的粮已经不少,心里也高兴得很。这比在城里有一日没一日打零工好多了! 江月又开口道,“休息两日时间,你们便要开始开荒了。” “按理来说,第一个月是该拿粮食回家中,给家里人也高兴高兴。但如今外头路上不安全,你们考虑一下是一起结伴回一趟家,或者我让人代你们将月粮送回家中并报个平安?” 几人面上犹豫,离家这么久,自然是想要回家中一趟,见见媳妇孩子,而且也得让他们安安心。可他们手上带着这么多粮食,万一被抢了,可不是得心疼死。 看他们的表情,江月也猜出来了,便给了一个解决方法。 “你们是想要回家?那也没什么,庄子离城里近。我让范白回一趟城中检查房子和店铺,带你们走一趟便是。” “哎,好!” 江山一听,有范白带着,那便不怕了。他是看出来了,那人定是有好本事,才守得住这么多家禽。 次日一早,范白驾着骡车带他们回城。 因车上有粮,他们便用稻草铺盖在上面。好几个汉子面容紧绷坐在车板上,手中紧紧握着棍子。 只范白一人心情放松,丝毫没有惧意。但他同这些人都不熟,自然不会开口说话。 他不开口,其他人更不敢开口了。安安静静地赶路,气氛更凝重了…… 路上的人果然不少,看到他们的骡子,眼带馋色,似乎想要拦路。 江山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将棍子摆到胸前,似乎下一秒等人靠近就要打上去。 范白瞥了路上那些人一眼,左手拿出东家给的长刀。 见对方手中有锋利的大刀,那些难民们又缩回去了。 范白把刀放下,加快了速度。 半上午时,几人进了城。范白先将他们送到家门口,然后说道,“明日申时,我过来接你们。” “好。” 力气足的男人们都去抢活儿干了,街道上有不少老人孩子都留在家中编草鞋,又能给自家用,编得多了还能拿去换东西。 进城的人多了,听到骡车声,他们已经不稀奇。但是从车上下来的人是邻居,这就好奇了。 有人凑过来看热闹,直接帮江家把人喊出来。 高氏在院里带孩子,几个儿媳正在准备午食,就听到有人喊她。 “怎么了?”她抱着孙子出来。 “娘!” “哎哟,你们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快进屋快进屋。”高氏见到男人同两个儿子都回来了,高兴得很。 “爹!”江山儿子冲出来抱住他大腿,抬头看着他,“我在里边听到你的声音了!” 都好多日没见到爹了,他娘说以后每月爹能回来一趟。他人小,不知道一月是有多长,日日都要问一遍,娘都烦了。可他就是想爹呀! 一个月没见到儿子了,江山也想得紧,右手将他抱起来,左手提了旧包袱,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来里边有什么东西。 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抱着包袱不肯给人碰。这副模样更令人起疑了。 “你们这是外出找活儿干了?是什么活计?给多少粮食?可还要人?” “咱们邻里邻居的,有好活计可要想着我们啊!” “......” 几兄弟忙不迭跑进家中,只留下老爹应付这些打探消息的人。今后还不知道要做多少年的邻居,总不能交恶。 那些酸掉口的场面话就留给老爹说吧,反正他以前做了几十年的村长,应付外人的打探而已,绰绰有余了。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江大江三媳妇见到男人回来,先惊后喜,连忙往锅中多加些粮。 江山抱着儿子乐呵呵的,上下颠着哄。等走进堂屋,将包袱放到桌上。 他儿子好奇地盯着包袱,“爹,这里边是什么呀?” 第 233 章 找牛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里边都是粮食,晚上让你娘往粥中切几个地瓜进去,又甜又软,可好吃了!” 袁婶偶尔也是会给他们新粮掺着旧粮吃,他们都尝过了,怪不得官府花这么大心力种,好吃! 几个孩子一听,口水都流下来了。 高氏已经等不及,将孩子塞进江山怀里,让他一边手一个孩子,然后打开包袱。 连着两个大包袱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果子”,“这就是你说的地瓜?听闻官府种的新粮就是什么地瓜土豆,就是长这样?” 江三点头,“娘,我们去种地时有看到过,就是这两样,长出芽来切成块种就可以了。没想到东家家中竟然有这么多!” “我们在后院里像种菜一样种下去,能收多少就收多少,总好过没有收成吧?” 高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们在家种就行,你们在外头不用管。小月给这么多?” 江山从怀里掏出来他的月钱,高氏更是笑得看见喉咙眼了,“真好真好!” 晚上等江二回来了,一家人吃着香香甜甜的地瓜,又是热闹了一番。 孩子们咧着嘴,嚼了又嚼还舍不得吞下肚,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高氏开口,“这新粮好吃是好吃,但可不能多吃了,留着我们种更多的粮,明年才能吃得多些。” 江二媳妇已经能起身,跟着坐在桌前吃饭。虽说生了儿子让她心底有底了,可因为她的原因,男人不能出去做工,又觉得对不起家中。 高氏看着二儿媳皱眉,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家里总是要有一个男人在的,你们回去问问东家,能不能三人轮流去?” 江山点头,“好,回去了就问问,东家都认识我们,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江大树对媳妇说,“我看东家像是怀了孩子,许是过了三月,能看出来。你带着儿媳妇给孩子备些礼吧。” 江大树自己有好几个孩子,孙子都有了不少个,自然能看得出来孕相。 高氏一听,拍手叫好,“算算时间,那当时他们来家中那会儿就已经有了孩子?好啊好啊。我们明日便去换些布,做双小鞋子。还得告诉隔壁家一声,他们也得备上......” 庄子上的江月躺在床上午睡,两人睡在二楼,打开窗户,只穿着短裤背心。 她还让江年打了四盆水放在屋子四个角。 为了能睡好,江年睡觉时还特意同她隔开了距离。 即便如此,江月还是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烤一般,热得不行。她总算是知道往年暑热时江年的感受了,真是多一件衣裳都不想穿,浑身冒汗,黏黏腻腻的。 她手指轻抚着紧致的肚皮,心想是有了这小崽子的缘故,应当是随了她/他父亲。 她抬起眼眸,看着身边的人。他靠坐在床头,侧着身子,手边拿着一把扇子,给她扇风。 “怎么了?” “在山中还能找到母羊吗?” 江年惊讶,“找母羊作甚?想吃羊肉了?” 她摇头,“等孩子出生了,我喂上半岁左右,然后换给她/他喝牛羊乳,对身体好。” 江年表情复杂,他的崽子竟然要吃牛羊乳? 江月眉毛微扬,“你这是什么表情?孩子多吃牛羊乳能长得更健壮些。虽然有你这样的父亲在,孩子大概不会体弱,但是如果有条件的话,能多补补还是好一些。” 江年点头,可他面带犹豫,“都听你的。不过这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羊,总不好带你一起走远路。” “我是想着如今胎已经稳了,我也不出院子。更何况还有空间,不会有什么意外。如今的时间不算好,但再过几月,我肚子更大了,行动不便,你岂不是更不放心?” 江年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这孩子当真麻烦。 江月又说,“你若是能找来一公一母,先养上几月,变温顺了,明年春日配种,下了羊羔,正好孩子也断奶了。” 至于牛,只能去寻看看有没有人卖。 虽说此地牛比羊更常见,但是牛更难得到。好歹在山中还能寻得到野羊,可山中可没有牛。山下的牛都被当作耕牛使,想买都没得买。 先不说梁王日理万机,她也不想再去找官府帮忙。与这些人接触太多没有什么好处,那是在给自己埋雷。 江月钻进他怀中,靠在大腿上,拉过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你就放心地去吧,带上范白,这样能找得快些。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告诉她/他,爹爹有多爱她/他,特地去找来羊乳给他喝......” 江年的手有些僵硬,随着她的动作轻缓下来,眼睛看过去,静静感受着凸起那一小块皮肤,心情有些复杂。 “好,我去。只是范白就不用跟着我去了,有他守着院子,我才更放心。” 现在要找羊可不好找,这附近的几座山都没遇到过羊的踪迹,谁知道他要出去多久。 江月没回应。 他低头,怀中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将人抱起再平放到床上。 江月这一觉睡得还挺久,一觉睡醒都半下午了,江年已经又开始准备做饭, 他现在可真算得上二十四孝好老公了。 王家庄子,一只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小猫跃过围墙,闯进院子里,悠然自得地探进各屋子里。 他找啊找,找到了一间大屋子。 他走进去,不仅闻到自己的鱼骨头,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讨厌的臭味。 床边脚踏上有一张纯白的狐皮。 小猫定定看了一会儿,用前爪将那张狐皮扯下来,撕烂了丢到一边。然后跃到床上,坐下来,伸出舌头舔舔爪子。 “吱呀”一声,房间门开了。 “嗯?金金?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是依旧穿着一身短大的王文轩,他同金色的小猫对上视线,好奇道,“你竟能找到这儿来,嗅觉真灵。”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只猫很有灵气。 范金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又旁若无人地开始舔爪子,好似在说:“尔等凡人自然比不上我......” 王文轩走近,看着地上被撕烂的狐皮,始作俑者还如此胆大,坐在他床上玩耍。 “我是不是该找你主人结账?” 他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想摸摸猫头,这时候门外有人来报,“公子,外头又有人来闹事,这回足足有三十人之多!” 第 234 章 强盗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文轩绷紧下颌,面容严肃,拿上一柄长刀,走出去。 他们的围墙紧赶慢赶终于做好了,但新围墙也更引人注意。 王家的庄子院子都比江家的要大,那些人讨不了江家的好,便冲他们王家来了。 这些人时不时过来骚扰一番,王文轩不胜其烦。 本想直接弃了这庄子,回城同家人团聚,也省得他们日夜为他操心担忧。 可他又不甘心,若是此时便投降,来年再有一次,还要再投降不成? 王文轩自小锦衣玉食,虽不会武,但是却晓得志气。 他带着人走到院门,此时拍门声已经越加大声,甚至夹杂着威胁的言语。 “将门打开。”他抬起下巴,淡淡开口。 “是。” 门一开,王文轩微眯了下眼,门外约有三十人左右,连成排将他们的院门围住。 王家买的下人也有三十几人,带着刀棍。 两方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紧张。 王文轩冷脸道,“你们这是在乞讨还是在抢劫?” 领头的一个壮年男子面上带笑,但是说出的话却令人嫌恶得很。 “小公子,我们都是新到的邻居,如今同是乡民,自当互帮互助。您看咱们都饿得不行了,是不是该给些粮食救救命?” 此人衣衫褴褛,脸面粗糙暗黄,牙齿发黑,口中说话吐出满口恶气。 王文轩垂下眼眸,语气冷淡,“你们想要多少?” 他们以为这小公子是屈服了,脸上露出喜意。 那男子迫不及待开口道,“每人一两石粮食便行。” 王文轩差点气笑了,每人一两石便行?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位大哥,我们家也是遭了难,如今没有种粮,哪里来这么多粮食可收?” 一旁另一男子显然不相信,认为这是托辞,脸上露出不满,“你们庄子这么大,还这样有钱,养着这么多下人,怎么可能没有?不然让我们进去看一看便是!” “对!没错!让我们进去看看,不然我们不相信!” “你们家的院子这么大,围墙如此高,若是没有粮食定也有不少金银。不然分我们一些钱也行,我们自己去买粮!” 王文轩冷哼一声,这是明目张胆地抢劫了?他没有必要跟一些脑子不清楚的人争执,将刀对准眼前的男子。 “你们就是强盗!我们家不管是有粮还是有钱,干你们何事?要找粮便去找官府。非亲非故,我凭甚要养你们这群人?” 他一声令下,所有下人都上前一步,大有若是他们敢冲上去就开打的意思。 这些难民们面色狰狞。 中间那男子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这就冲进去,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粮食!” “冲啊!” 王文轩面色一沉,等人冲上前时,正要举刀,忽然一个影子从他身后窜出,扑向眼前的难民。 “金金!”他伸手想将猫抱回来,刀剑无眼,可别伤了它。 可眼前的一幕令他睁大了双眼。 “瞄!” 小猫伸出尖利的爪子,飞速跳跃,在那些人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血珠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好痛!” “是什么东西挠了我一下?!好痛啊!” “那是什么东西?快,快抓住它!” 王家这边的人一动不动,傻眼看着对面的人上蹿下跳。 王文轩皱着眉,揪着心,就怕小猫被人捉住。 “那边的人!在干什么?!” 一声有力的喊叫,王文轩看过去,七八个挎官刀、穿官服的官差冲过来。 范金也及时收手,后退回来,跳上王文轩的肩膀。 王文轩肩上一重,伸手稳住它。 官差疾言厉色,看着地上这些来回滚动喊疼的人,“这是在干什么?” 王文轩先发制人,“大人,这些人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张嘴便喊打喊杀,不仅要抢粮,还要抢房。我说让他们听从官府安排,但他们显然是对官府不满。” 官差听到这话,眉毛都竖起来了。 先不说这些后来的人指定不比先前的百姓听话,单说面对这些大户人家他们就得客气些,更别说这些难民们手持刀棍打上别人门前。 无论从何方面来说,他们都不占理。 不等这些难民开口辩驳,官差便大声呵斥。 “大人怜惜你们受灾受苦,才辛苦接收你们,安置进村里。谁知你们竟然还心存不满,为祸乡邻!白瞎了咱们的赈济粮!既如此,你们也不必做什么安置了,咱们正缺人卖命,你们浑身的力气无处使,便服了兵役去,还能多做一件好事!” “大人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大人饶了我吧!我不想去打仗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去送命啊!”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一回吧!” 不管这些人此时此刻如何痛哭流涕,看起来可怜得很,但王文轩可不会忘记他们刚刚做强盗时的那副嘴脸。尚且不知有没有其他受害者。 官差自然也是看多了犯人作恶,丝毫不心软,押着人走了。 王家门前又恢复了平静。 “将地上那些棍棒都收起来,拿去劈了当柴火。” 王文轩侧头吩咐,将手中的刀给人收起,然后沉肩,将肩膀上的猫放下来,抱着它。 小猫挣扎,却被王文轩用手摁在怀里,“乖,别动。我送你回家。” 范金被他抚摸后背,轻柔的力道摸得还挺舒服,当真乖乖躺在他怀里打瞌睡。 他夜里要守着猪圈,白日就犯困。 王文轩让下人驾着自己的马车,抱着猫上去,往江家庄子的方向行去。 范金乖乖窝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颠簸反倒睡得舒服。 第235章 还猫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文轩怀里抱着猫,轻轻抚摸它的背,只觉得它身上的颜色好看,腹部白色毛发柔软。这猫,被江家养得极好,还通人性,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寻来的。 他低头,声音温柔,“你怎么独自跑出门了?也不怕被人捉了吃。下次可不许跑这么远了……” 小猫半眯着眼,“瞄”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应和还是在反驳。 王家庄子距离江家庄子也就五六里的距离,马车行了一刻钟就到了。 他抱着猫下来,下人上山敲门。 只听门后一个少年声音紧张,“这里没粮,你们到别处去吧!” 显然同王家一样被讨烦了。 王文轩开口,声音温和,“我是隔壁邻居王家,因贵府的猫跑到我们家去了,特来送还。” 招财一听,想到之前上门过的王家那位好看的公子,又想到主家确实有一只猫,连忙回话,“王公子稍等片刻,待我去通报我们家娘子。” 此时的江月正拉着小凳子坐在灶房门前,准备第二日要做泡菜用的东西。 “娘子,王家公子说咱们家的小猫跑到他们家去了,如今将猫送回来。” 江月抬头,“嗯?金金跑他们家去了?怎么不自己回来,还要人送?” “这……”招财面色为难,也不知情况。 江月就是随口一说,站起来擦了擦手,“阿年,我出去看看。” 江年已经将晚饭焖好,从灶房里走出来,手贴上她的腰后让她靠一靠,“我跟你一起出去。” 江月知道,他是快要出远门了,如今黏得很,不肯离开半步,便也就随他了。 走到院门外,江月笑着同王文轩致歉,“因前段日子过来骚扰的的人实在多,大家都有些紧张,怠慢了王公子,还请不要介意。” 王文轩表示理解,“我们庄子上也是如此,不妨事。”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猫,“这只小猫估计是贪玩,跑到了我们庄子上,还帮了大忙,特来送还。” “多谢王公子,他年纪还小,确实贪玩。”她看着对方怀里还在睡觉的猫,叫道:“金金,下来。” 小猫清醒,“喵”了一声,从他怀里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走进院里。 王文轩手一顿,原还想将猫递到江年手中…… “王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要用晚食,不如请进家中一同吃吧?” 王文轩只吃了一顿早食,腹中早已饥饿。况且,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请客吃饭? 他心里思索着,然后客套了几句,就顺势进了门。 他走在后头,上次便打量过这江家院子,大体格局没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又如同普通的农家院子,并不似他们家还要讲究风水格局、花草山石。 不过各有各的趣味罢了。 他看着前面两口子走路的姿势,便是自己还未成亲,也看出点东西来了,这江娘子应当是有孕了。 王文轩坐上桌,看着菜色,食欲大动。 江家的吃食可不比他们家的差,新鲜的鱼头豆腐汤、肉末蒸蛋,再加一盘青菜,主食是干米饭。 他们王家不是没有肉,可肉与肉之间也是有差别的。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饭菜,说明并不是特意招待他的,他们平日的吃食就是如此。 王文轩自然有耳闻江家养的家禽家畜多,今日倒是能有幸窥得一角。 江月请王文轩吃饭自然是有目的的,一是答谢他上次特来提醒,二是想问问他们家是否能买到牲口。 “我们庄子也要重新开荒,早前已经托人去寻耕牛,若是有消息了,可以帮你们找到一两头。” 处处都缺耕牛,他能开口帮忙寻来一两头,已经是大气了。 江月却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寻母牛,最好是一公一母未骟过的。” “江娘子是想养殖?” “有这方面的考虑,主要还是听闻孩子多喝牛乳能长得健壮,少病少灾。” 王文轩若有所思,那北边草原上的人听说就爱喝牛羊乳,他们也确实长得高大威猛。难不成真是这牛羊乳的功效? 若真如此,他们家的老父亲同一双弟妹倒是可以多喝,补补身子。 他点头,“我明日便给人送信,只是寻来不易,大抵还需要不少时日。” “多谢王公子,能帮忙已是感激不尽。” 江月让张嫂捉了两只鸡,并数上二十个蛋,送给他。 如今他们家的店又不卖蛋了,圈里养成的母鸡越来越多,一日能收上百个蛋,张嫂每隔一个月就要孵出来几十只鸡,他们家如今确实不缺这些东西。 王文轩见状也不推辞,两家有来有往才好。不得不说,江小娘子心细,每回送的礼都送到心坎上。 他正好要进城一趟,给家中送去,好炖一锅老母鸡汤补补。王家鸡圈里的鸡没江家这样多到吃不完。 送走王文轩,江月两人在后院散步消食。 她坐在秋千上,江年轻轻给她摇荡。 两人商量着他出门的安排。 “你得往西去,东边没有多少牛羊。往西边,那些大山里头、草原上可能就会有。其实,在草原上的那些牛羊才是真正养来喝牛羊乳的,那些才好喝,但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给你缝一个大背包,里边装着衣裳、吃食,把刀放里边。就是辛苦你了,又得自己狩猎吃生食。” 江月抚上他的手,很有力量感。 江年轻笑,“这有什么,没遇到你之前,我就是这样过的。” 江月知道,只是陪她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一朝要回到从前,心里觉得怪怪的,甚至觉得自己让他跑远路去找牛羊是不是有点作…… 她只是想让江年也能为孩子做些事情,让他也在孩子的世界里有“参与感”。 “我再给你留些银子,若是你在半道上遇到牛,或许有人肯卖呢?不是母牛也没关系,带回来给袁庄头他们,种地也省力……” 江年低头看着她絮絮叨叨,眼里带着笑意,无论说什么都应下。 又过了三日,再不见有人到庄子上来骚扰时,江年让范白住进了院子里,然后自己收拾行囊,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出门往西去了。 江月在窗口上看着江年远去的背影,手心抚上肚子,“宝宝,看你爹爹多辛苦,为了你出远门。等你出生了,一定要像娘一样爱爹爹……” 她突然感觉到肚子有些奇特,好像是孩子在回应。 第236章 为崽狩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黑夜中的江年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若是有人夜里赶路,定是要被狠狠吓一大跳。不知道哪里来的这样大的神兽,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 江年一路飞奔,只用了半夜,便到了天峡山。 但他在山中待过,前山没有羊的踪迹,进了后山,也没有看到一缕羊毛。 他跳上大石,昂起狼首,一声深厚的狼嚎,仿佛震动整座山脉。 山中躲藏的兔子、野鸡和其他野物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洞。山上挖石头的人也都吓到不敢再挖,生怕是扰到了山中的猛兽。 江年一日就将包袱中的几十个包子给吃光了。 天气热,存不了什么吃食,江月就没给装太多。他自己就能狩到野物填肚子。 许久没有狩猎,江年的野性又被激发出来了。厚实的舌头舔着尖利獠牙上沾着的鲜血,他在山中将猎物的皮毛剥得干脆利落,然后将肉全部吞吃入肚。 至于那些皮毛,被他捆到一起,背在背上。 他连着跑了好几座山,都没有见到母羊。倒是见到两头公羊,都老了,也没什么用,他干脆剥了皮,吃掉肉,连羊骨都嚼碎吞下肚。 江年站在山顶往远处看,以他的速度,跑到草原上估计得要半个月时间。可回城时候带着羊,那时间就拉得太长了...... 他垂着眼眸,静静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觉得得继续往西北边走,速度再快些。 他始终不放心江月,尽管有其他人在护着,始终比不上他自己守护来得安心。 在西北行的路上,江年连着爬了好几座大大小小的山,背上的毛皮积攒的也越来越多。 天气越来越热,他见到的山林也越来越少,平地越来越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江月所说的草原大漠。 他换回人身,在一个只没过小腿的小河中洗了澡,冲去一身的汗液,清澈的水流淌过结实的身躯。 他下巴上的胡子没有剃掉,配着高大健壮的身子,露出凌厉的眉眼,路上的人轻易不敢惹。 江年背着一大堆毛皮,走进路边一家两层大客栈。 客栈内有路过客商,正添茶水用饭。原本热闹的大堂,见到这样一个凶猛的汉子出现,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店小二战战兢兢走过来,努力露出笑容,“这、这位客人,您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如今外头可不太平,他们客栈若不是东家背后有人护着,也不敢开在这儿人来人往的地界儿。可即便如此,遇到那些不讲理的客人,他们也是得好好伺候,免得吃苦头。 江年冷着脸,“住店吃饭多少钱?” “回、回客人,一个馒头十文钱、菜包十二文钱、肉包十五文钱、茶水一壶八文钱,一碗素面是十五文钱。住店的话,上房一晚五十文、普通的屋子一晚三十文,大通铺一晚十文钱......” 合算起来,吃饭比住宿要贵得多。 江年拿出一个小银角,大概有一两,“一壶茶水,一碗面、十个馒头、十个肉包,再开间上房。” 店小二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汉子,还挺大方,连忙笑着接过银子,“好嘞,客人楼上请。” 这一个银角子自然是多了的,但如今正是午时,晚食还得吃,算起来也差不多了。 江年跟着店小二上楼进屋。所谓的上房就是床跟屋子大了点,屋内另有一套桌椅。 江年把背上的毛皮放下,“咚”的一声响,店小二咋舌,看这位客人走得如此轻松,他还以为很轻呢,竟是位大力士。 江年问店小二,“往来客商可有人买卖牛羊?” 他刚刚在大堂中看到有些人也是络腮胡,高大健壮,鹰钩鼻、厚嘴唇,眼窝深邃,不似他们那一带的普通百姓。 店小二回话,“大多是秋季的时候比较多,再加上天气不好,现今买卖得少了,但也不是没有。羊比牛多,客人是想做买卖?” 入秋后?那还得再等上两三个月,孩子那时候也快生了,他不可能离家。 江年将一串铜板塞进店小二手里,“是想买一些,不知道他们都用什么买卖?” 店小二摩挲着手中的铜板,嘴角咧得更开了,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他们多是想换一些粮食、盐、茶叶、布匹之类,在他们那边不产的东西最受欢迎。用银子也行,但是没有我说的那些东西好换,许是会贵不少。” 江年点头,他孤身一人过来,不可能带着那些东西。 “那辛苦你,若是有来往客商想要买卖牛羊或者骡子的,辛苦你同我说一声。” “好嘞!” 店小二也只是顺口说一声的事,不麻烦。在他们客栈做买卖的人也不少,掌柜的不会介意他吃点回扣。 江年点的吃食茶水很快就送上来了,他拿起一个黄白面的包子,咬了一口,没看到馅儿,再咬一口,馅儿吃完了,嘴里都没嚼出味来...... 吃喝结束,江年的肚子也只填了七分饱,油水少得可怜。他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到了天擦黑时候,他准备下楼点吃食,店小二正好上来给他报信。 他运气不错,今日刚说,就草原来的客商拉来一些羊,要去换东西。 江年下了楼,大堂中的人已经所剩不多,大都赶路走了。也就是那几位客商赶到这儿,进来补充茶水。 三个汉子坐在大堂里吃东西,边吃边聊,胃口也不小。 江年望出去,两架马拉的车板上大概有二十几头羊,边上还有单独一匹马。他走过去,唬了三人一跳。 “你干啥?” 江年双手抱拳,“各位大哥,我来自中原,今日在店中住宿。看到几位带着不少羊,不知道是否有还没有骟过的羊?可以卖小弟几头?” 正中坐着的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眼,请他坐下,然后谨慎地问道,“没骟过的羊都是小羊羔,不会拿出来卖。你是专门买羊羔回去养来卖的?” “只是正巧遇上。家中娘子有孕,她平日爱吃羊肉,便想买些没骟过的,回到中原养上一些,只供家中吃。” 江年可说不出口他自己的崽子要吃羊乳这话总觉得别扭。 “传闻在草原上养出来的羊肉嫩,膻味轻,好吃得紧。”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咱们养出来的羊就是好吃!” 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冷硬的汉子竟然如此疼爱家中娘子。几人对他的警惕少了一些。 “你们家是中原的?中原物产丰富啊!” “正是。只不过出门出得急,没有带上货物,不知道是否可以拿钱买羊?” 没有带货物啊?三人面带失望,惊喜都没有了。 没带货物来换东西,那还有啥好说的? 第 237 章 民间大集卖皮毛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三人中间的汉子明显是做主的人,他表示抱歉,“家中的小羊羔也都是要养肥来换东西的,钱在我们那儿买不到吃穿用的。” “羊肉燥热,适合秋冬进补。我们也正是缺东西的时候,才在这时带着羊出来换东西。否则也得将羊再养肥一些才出来卖。” 江年心底早有预料,他虽失望也不强求,又问道,“不知你们是要拿到什么地方去换?” “我们今日在此住宿,就是要赶明日的早集。此处往南边走上七八里路便有一个集市,供南来北往的各路客商交换东西。” 江年思索了一番,“若是我同几位大哥一起去,换来货物,再同你们换小羊羔可行?” 三人对视一眼,“可行是可行,但是我们只有半日时间,你若是拖得太久,我们可不会等。” 如今路上不太平,他们几人人高马大的,结伴出行也不敢耽搁太久。 “这是自然。” 同他们讲定了时间,江年让店小二给这桌加了十个肉包子,算在他的账上。 这几人再次对视一眼,传说中原人有钱得很,果然如此。 江年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点了自己的晚食,然后便上楼回屋清点那些皮毛。 他留下了几张比较不错的狐皮和兔皮,加上之前没用完的皮毛,到了冬日,可以给江月和孩子做几条新围脖和毯子。 次日一早,江年带上那些皮毛下楼。 那三人已经在吃早饭,见到刮短了胡子露出俊俏脸庞的江年,都没敢打招呼,瞬间觉得自己糙了许多。 他们看了看他手上那些毛皮,有些惊讶,“小兄弟你是猎户?” 江年点头。 “这些皮毛可真不错,可惜了小兄弟你不会硝制,若是硝制好了,拿出去卖也不便宜。” 他们草原大漠上的人家吃肉长大,那些剥下来的皮毛都是他们自己硝制的,手艺都是家传,看不得这些皮毛被糟蹋。 江年也没办法,这手艺他是不太会,江月倒是学了,但她不在。 先看看手上这些能不能换来东西吧,若实在换不来的话,他再去狩猎,直接拿野物换。 他之前是没想到这里有个大集,不然也会留一些来换。如今在哪儿都缺肉。 这些草原上的羊不会没有人买,抢手得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先同几人讲好了,等他一等。 江年没有坐骑,正好这几人要赶羊,走的也不快。 他们在天刚蒙蒙亮时出门,到了地方,也才刚开集。 许是这一年来天气相对好了一些,集市上来换东西的人确实不少。 这不是官府开的集市,而是民间自发形成的。一片大空地已经被踏平,不需要摆摊费用,各自找了地方摆开货物喊卖就是。 江年没有带布,卖羊的大哥便借了他一块破布。 将破布展开,皮毛都摆在上头。 尽管此地皮毛不少见,但是这两三年来还是供不应求。 百姓们都晓得反季节购买的道理,现在暑天买皮毛便宜,一入冬皮毛就涨价了。 江年先转了一圈,也有几人在卖羊皮、兔皮。他卖的皮毛没有他们得硝制好,便比那些人喊的价格稍微低一些,一张狐皮四升粮、羊皮三升粮、兔皮一升粮,还有两张貂皮,卖价五升粮一张。 这貂皮细短柔软、雨落不湿,暖和得很,少见得很,比这狐皮还贵。 不少人被吸引过来,可惜看着心痒,却没有人愿意出这么多的粮食去换。 其他摊子上也是一样,被换得最多的还是兔皮。但是兔皮走量,要三四张兔皮才能做条小围脖,一单生意做下来也不少。 太阳逐渐高升,江年背后已经汗湿,来往的人也更多了,熙熙攘攘,如同过年大集。 卖羊的摊子占了中间位置,一直都热热闹闹的,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能买得起肉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一个美妇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进了集市,一来就买下最后两头羊,可谓是大手笔得很,不像其他人还要几家分一头。 他们身后还带着几个下人,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 江年给前面的人换了最后几张兔皮,正收拾着摊上被翻乱的皮毛,那对母子就停在了摊子前。 江年抬头,对上他们的视线。他表情不变,像是不认识一般,开口问:“夫人少爷,可要看一看皮毛?有狐皮和貂皮,便宜卖了。” 妇人看了他两眼,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然后低头翻看着地上的皮毛。 白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狐皮,然后她问也不问换价,便开口全都要了。 身后的下人当即带着粮食上前,同江年换了皮毛。 生意做好了,江年看着不言不语走掉的几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角色调换,有来有往,挺好。 那三位大哥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将二十几只羊给卖完了,已经算是极快的速度。没想到江年也这么快就将全部的货都清掉。 江年给他们看看地上的粮食,他没有带粮斗,就只是靠估约个大概。他拿一张兔皮去换了两个背篓,如今里面都装满了粗粮,约有四十升左右。 “这些你们看能换多少只小羊?” 卖羊的汉子咧开嘴,“你全都要换啊?不留点粮食回家?你娘子怕是要发火了。” 江年摇头,家中的粮食不缺,但他不会傻到这么说。 “全都换了。” 小羊羔不怎么值钱,便是遭了灾,他们家家户户都还是有个几十只在养的,不然没得吃。对他们来说,还是粮食难换。 “能给你换八只。”这是算上了他们辛苦送货的价格。不然这小兄弟自己上门收,能多收两只。 他们三家将粮食给分了,每家出个两三只小羊羔也都不妨事。 江年也很爽快,“行。” 就是在路上折损了一半,也不至于连三四只都留不到家吧? 他们趁早赶路,这回江年坐在车板上,不用走着去。他们回到客栈,江年又给他们添了茶水,每人三个大馒头填肚子。 他们临走前,江年还是托他们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将牛和骡子拿来卖钱,他有金银,拿去城中也能买到东西。 他们很爽快地应了。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家底不薄,若是能交好没有坏处。 江年拿出口罩,这路上的风沙真是糊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呼吸间都感觉吸进不少沙子。 他只能在这个客栈等他们回来。他们来回最快也需要五六日时间,江年怕错过,没敢走远。 店小二嘴都快笑歪了。这客人的胃口大,一个人顶得上五个人的量。 反正店小二会给他留话,江年便每日上午去那个集市守着。 守到第四日,终于给他守到了一头骡子。 第 238 章 钱袋子瘪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虽然不是牛羊,但是有了骡车,他才能带着羊快些回去。 不然光靠他用腿赶小羊羔,长路漫漫,等他回到家时,都能直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了…… 卖骡子那人是家中遇了急难,才将家产拿出来卖。带去城中的牲口市场卖还需要交一笔管理费,还不如直接在外面的大集上,往来客商有钱,能卖上价。 他眼眶泛红,不住地抚摸着骡子的背,显然是极为不舍。 想抢骡子的人不少,好在江年的钱足够多,他来得也快,直接在集市口就把人给拦下了。比大部分人出手出得快,他知道得速战速决,花了二十两连着车板一起买下。 想当初,他们家那头连着新车厢一起才花了七两银子...... 江年掏钱结账,他长得凶,没人敢抢。 前主人家不舍地看了骡子一眼,就快速揣着银子走了。骡子认主,抬起前蹄喷出长气。 江年摸摸骡子的头,安抚它。前主人家说是七年生的骡子,正值壮年。他们家第一头骡子已经十四岁了,都能当它爷爷了。 江年牵着骡子回客栈里,让店小二好生喂了两日,才没有蔫头耷脑的。 而那三人也终于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他们不仅带回来八只小羊羔,还有一对半大的牛犊。 这是一户邻居急着给儿子娶亲才拿出来卖的,要价低于三十两银子不卖。 这些草原上的人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嫌贵,养成的牛拿去中原卖十五二十两银子一头都正常,可对于这半大的牛犊确实是贵了些。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带来了。他们知道,现在外边想买牛是买不着的。 通常情况下,一头母牛怀胎要怀九月左右,一胎只有一头小牛犊。同人怀胎差不多,可不是稀少嘛。 江年仔细检查过,牛犊叫声小却亮,腿肚子有力,牙口整齐,是健康的。 经历了集市上抢骡子的经历,他也不讲价了,很爽快地拿出银子结账,并每人给了一两银子做感谢。 这三个汉子眼睛都瞪圆了,没想到小兄弟会给这么多,呆愣不动。 江年却觉得他们守信用,省了他不少功夫,值得给这么多。 他已经离家大半个月时间,每天都想江月,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最后两边互留了地址,若是有缘,他们今后说不准还会有往来。 江年摸摸瘪下去的钱袋子,呼出一口气,幸好江月塞的银子足够多,不然都完不成她的任务。 他看着这些嗷嗷待哺的小羊羔和牛犊,头有些痛,这千里迢迢,咋回去啊...... 江月:我也没想到你真能跑到草原边上...... 江年又花了银子,让店小二给他准备了不少麦麸干草还有杂粮饼子。 他将小羊还有牛犊塞上车板,塞得满满当当,真是再多来一只都塞不下去。 最后再敲敲打打,四周围立起高木板,给它们挡风,也防它们想不开往下跳车。最后还得用张破布给它们遮太阳。 江年靠在骡子身上,汗流浃背,他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七月酷暑,白日里太晒,土地都发烫。他夜里能视物,便日夜颠倒,专赶夜路。 若不是骡子撑不住,半上午和半下午时他也在赶路。 这一路上,带着羊和牛的江年简直就是活靶子,路过的百姓或者难民或者官差,通通都想啃下一口肉来。 不管来者是谁,是求施舍也好、施压也罢,江年一律把刀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便是对着官差也敢动手伤人。 反正戴着口罩,伤了人便跑,谁能抓得了他? 这路上的土匪都抓不住,还能抓住他? 他归心似箭,一路上只顾着往前赶。 …… 有江年在时,江月热到睡不着。可江年不在,她更睡不着了,夜夜辗转反侧。连孩子都能感受到她的烦躁,在肚里也不安生,让她的火气更足了。 人离家两个多月还不见回来,江月不禁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反复无常,想一出是一出。 她是想让江年知道什么是责任,想让他再成长多一些。可是她现在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非得要这种方式才能体现出他的父爱吗?没有奶吃就喝米汤,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江月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人都是如此,心情反复,容易钻牛角尖,找到一个问题就死命揪着不放。不仅烦躁,她还想哭。 在这个时代,只要出了门,杳无音信,真是一种无边的折磨。 某个深夜,平静的庄子上听到了一阵骡蹄声还有羊叫声。 那些负责开荒的人已经住回地头上的屋子,范白依旧住在下人房守着院子。夜里他最先听到声音,出了院子。 袁庄头还以为久不出现的难民又过来闹事了,连忙也叫了儿子起身。 江月夜深了也睡不着,她站在窗口往下看,正好跟黑夜中依旧明亮的眸子对上视线。 江年终于回来了! 江月心情有些激动,她手都抖了,套上外衫,小心翼翼地下楼。 确切的怀孕日子不知,但是袁婶看着她的肚子大小,说应该有七个多月了。 如今郎君外出,娘子又不肯下一楼房间住,挺着大肚子楼上楼下地走,看着就令人心惊胆跳。她不放心,便住过一楼来伺候娘子,生怕出意外。 此时袁婶还不知郎君回来了,听到娘子的叫声,便上楼扶她下来。 “娘子,怎么了?” “袁婶,阿年回来了,你和平安快些准备水和吃食。把留给明日的面都煮了,煮起来快一些,多加一些青菜。再炒一盘鸡蛋,蒸两条鱼......” 江月虽心焦,也知道轻重,小心地看着脚下的阶梯。 “哎,好!”袁婶一听这话,也高兴起来,郎君说是出门做生意,这么久也没见回,他们心中也不安。这下终于回来了! 让平安点灯扶着娘子走,她动作麻利地开始烧火打水。 江年出门的时候是六月初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暑气过了大半。 第239章 安抚情绪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东家。”范白先出门接过了东家手里的缰绳。 袁庄头提着灯,原先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高大黑影吓了一跳,灯往上一照,看脸才认出是郎君,连忙喜道,“郎君!你回来了!” 江年点头,侧身对着车板,“嗯,我带回来两头小牛,车上还有五只羊,你们先用温水喂一喂,再少少喂些吃的。” “还有两只羊今早刚死,明日便剥了皮,炖两锅羊汤给大家补补。” 至于那几张留下来的好皮毛,都在他背上。 袁庄头凑过去,看到这几只蔫头耷脑的羊,地上还站着两头牛。他笑得合不拢嘴,郎君真有本事!这地界,还没听说有人能弄来这样的羊和牛! 虽然看起来瘦巴巴的,应该是在路上折腾得苦,没长肉。没关系,在他们庄子上养几个月就肥了!这两头小牛养到明年春耕正好用上! “哎!好的,郎君。您放心,我们都懂得!” 江年给他们交代好,就迫不及待走进去,正好同着急走出来的江月碰上。 看着她那高高耸起的肚皮,脚下生风,江年心惊胆颤,“月月,你别动,我过去,天黑你慢点!” 江月立马停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等他走近了,江月忍不住抱上去,说话都带着鼻音,“你怎么才回来啊?” 两人间有个大肚子隔着,江年虚虚回抱了一会儿,然后就放开了。身上都是灰,他半个月没洗过澡了,夏日味道熏得很。 看到人安全回来的这一刻,江月的心才安定下来。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牵着他的手走回院里。 “你饿了吧?去洗手吃饭,吃过了再好好洗个澡。” 江年紧紧握住她的手,放慢步伐,“嗯,等吃完了,我再跟你说路上的事情。” 袁婶看到郎君都吓了一大跳,实在是这模样同难民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衣裳破破烂烂,上面不仅有泥灰,还有干涸的血渍。 江年自己更是受不了,他吩咐袁婶多打几桶水备着,自己先进了净房洗澡。 江月担心地滑,就坐在桌边,给他先把面给晾凉了。 一桶水接一桶水地换,江年用香皂给自己狠狠搓了个澡,胡子也刮掉了,这才觉得浑身舒坦。 江月让袁婶母女先回下人房睡了,手上摸着他带回来那几张狐皮兔皮。 等他洗过澡出来,只穿着一条短裤,江月眼眶又泛红了。 江年瘦了许多,脸庞更瘦削了,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快过来吃饭。” 江年狼吞虎咽,将桌上这一大盆面都吃光了,才开始吃其他的菜和肉。 天知道他想家里的饭菜想了多久。外面的菜都没有油花,那馒头硬梆梆的,比石头好不到哪儿去。 带着羊和牛,他也没法自在地狩猎。 他将桌上的东西吃得精光,江月摸摸他的肚子,微鼓,“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吃几个包子?” 江年大手盖住她的手背,摇摇头,“吃这些够了,明日再吃。” “好。这些碗留着明日袁婶过来洗,我们上楼歇息吧。” 江年看着她的肚子,直接打横抱起她,轻手轻脚地走回他们的屋子。 躺回大床上,江年搂着怀里的人,用力吸了口气。怀念极了她身上的味道。 江月侧着身,小心不压到肚子,靠在他胸膛上,刚刚还有很多话想说,此时她却一言不发地享受着静谧的时刻。 江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柔软的嘴唇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月月,怎么了?不高兴吗?” 江月低着头,“若不是我突如其来的想法,你也不用吃苦,在外面待那么久。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都是我不好……” 江年能感觉到胸膛上一阵湿润,她话里带着鼻音在自我谴责。 江年等她说完了,然后摸上她的脸,给她擦去眼泪,下巴抵在她头顶。 “月月,孩子是我的吗?” “当然是。” “那我作为父亲,要给孩子多一些关怀,有错吗?” 江月不说话。 “你只是说让我去狩猎,草原是我自己要去的,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是我的问题,你怎么往自己身上揽?”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唯一的苦就是太久没见到你,太折磨了。” 江年叹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次分别这么久,他确实难受。 “月月,我第一次出门,是遇见了不少难题,可是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不是都解决了吗?” “虽然你是一家之主,但是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来扛着是不是?” 江月“噗嗤”一声笑了,“出去一趟,变得油嘴滑舌了。” 江月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没事情干,才整日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再这样下去,非得出一个产前抑郁不可。 看她情绪好像稳定下来了,江年将她抱紧,“是啊,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说这么多话,我都烦死了!把我半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江月抬头,红着眼眶笑,凑上去亲了下他唇角,“孩子他爹,你真厉害!” 江年勾起唇角,有些得意。 “哎,你刚刚说你去到草原了?怎么会去这么远?” “只去到草原边上,没进去。这边山上的野羊太瘦太小了,我担心羊奶不好喝。一不小心就到了那边。” “本来是买了八只羊羔两只牛犊和一头骡子,路上太辛苦,死了三只羊羔。我吃掉了一只,有两只刚死还没臭,明日炖羊汤喝。在路上两个多月,羊跟牛都长大了,就是瘦巴巴的不长肉,得好好养。” 江月越听越兴奋,郁闷的心情都散去了,“这路上没有人打劫吗?” “当然有,多得很。那些土匪强盗还好,我就直接杀了。可是竟然还有官差拦路,逼我把羊和牛留下。我当然不肯,他们不讲理,脱了那身官服,跟强盗没什么不同,我就打伤他们然后跑了……” 两人聊了半夜,月亮落下,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江月终于能睡了一个舒坦的觉,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闹腾了。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两人才起床。 孩子似乎也醒了,在娘亲肚子里打拳。 江年惊奇地看着肚皮上的凸起,用手心贴上去,好似碰到了孩子的脚,一下子又缩回去了。 江月微笑,“这是孩子在跟爹爹打招呼呢。” “过不久就要入冬,我留了几张好皮子,让袁婶帮忙给你和孩子做毯子用,冬日里暖和。” 朝阳洒在江年温和的笑脸上,这一刻他不再像是少年,而是真正的父亲。 第 240 章 江氏土特产店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主家两人正在温存的时候,袁庄头带着张良给新来的家畜做安置。 主家外出的这两个多月里,张良已经给二十几只小猪崽阉了。而那两头大母猪又怀上了。 猪丁兴旺,另一边的鸡丁也不遑多让,一堆接一堆地孵出来,塞得满满当当,窝都不够住了。 所以他们又多搭了几个圈出来,给大鸡小鸡们分分窝。 正好还空了一个小屋出来,如今先让几只羊给住进去。 他们之前建房时还剩下不少木头泥砖,拿来在鸡圈旁新建一个牛棚。在建好之前,只好让牛同几头骡子暂住骡棚了。 前一晚时间来不及,袁庄头暂时给那几只放在柴房养了一晚。喂了些温水和稻草,今早一看,精神恢复了许多,在柴房里来回转悠,叫声听起来都有力。 张良乐开了花,“咱们郎君可真厉害,也不知道出去了这么久是到哪儿买来的这么些牛羊,还有头新骡子。” “明年春耕有三头骡子两头牛拉犁,真好!” 大江大河也凑过来,拿着捆草给骡子喂食,摸摸强壮的脖子,这还是头壮骡子,肯定很贵。 江月:一头骡子顶你们十个人了,可不是牲口比人贵嘛! 而江山几兄弟则羡慕地看着这两头半大的小牛,应该有半岁左右,看起来也不算小了,只是不够壮,再养半年多才能下地。 范金蹲在羊圈前,舔舔嘴唇,看着一副馋样。范墨兄妹就站在他身后,不约而同拍拍他的头。 张嫂看范金就如同看待自己儿子一样,笑呵呵地说:“今日院里有羊汤喝,这圈里的羊可不能吃。” 尽管如今来挑事的人少了许多,这几兄妹到现在还一直住在这间房子里守着。家里的禽畜越来越多了,不守不行。 娘子没有告知大伙儿这几人的身份,但大家都知道这几兄妹同他们不一样,不是卖身的下人,也不是雇工。 这小公子嘴馋,娘子时不时就给他吃蛋吃鸡还有鱼。他性子单纯,爱玩儿,即便进了院子,娘子也没有呵斥他。 起初大伙儿看这三人面冷、寡言少语,都不敢靠近。不争不抢不惹事儿,日子久了,同他们倒也相处得融洽。 中午时候,一阵浓郁的羊汤味将大家伙儿都吸引进了院子。 江月给了袁婶一些香料,然后吩咐过,天热,肉不好存,两只羊也不大,炖一锅羊骨汤、一锅羊杂汤,然后肉就给大家全分了。 暑热,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不补补身子真的熬不住。反正这么多人,分下来也吃不了多少,就算是燥热,也燥不到哪儿去。 大部分人都是在秋冬吃羊肉,吃出一身汗,暖身养胃,滋补得很。 但也有些地方讲究三伏天吃羊,这就叫做“伏羊”,以热制热,祛除暑湿之气。 但是江月二人如今正热得不行,只喝过两碗汤就行了。 正好月底,吃过午饭,分了羊肉发了月钱,雇工们便自己驾着骡车回城去休两日。 江山舍不得吃肉,先咬一口白萝卜,浸透了肉汤,吃起来都香得很。 其余几人也同他一样想,嚼了好几十口,嚼烂透了才咽下肚。想着自己在这里吃了肉和汤,东家分的那些就带回家给家里人吃,让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每月底他们回家的时候,孩子们都乐得不行。存的粮越来越多,现在拿了地瓜和土豆带回去,就能拿出来一些给孩子们蒸了烤了,当点心吃,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是他们过来给江月做事的第四个月,两家都是各拿半个月工钱半个月粗粮。 这个月轮到江二跟着老爹和大哥来干活,他手上拿着圆滚滚的土豆,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 他小儿子半岁多了,可以将这土豆煮熟了跟菜汤一起捣碎了喂。他媳妇说儿子就爱吃这个。 送走这两家人,江月问起张嫂,“鸡圈里的鸡和鸡蛋大概有多少了?” 张嫂人也老实,低头回话,“娘子,鸡圈里如今长成的有三十二只公鸡、八十八只母鸡。半大的有六十只公鸡、九十五只母鸡。小鸡崽共有一百六十五只……” “……鸡蛋有一千二百多枚,其中有三百多枚种蛋。每日至少能捡到七八十枚鸡蛋。” 张嫂日日看顾这些鸡和蛋,心里门清,问多少量都答得上来。 鸡越来越多,鸡蛋捡都捡不过来,有时候都被鸡给踩碎了。这剩的一千多枚鸡蛋,还是江月收了一半进空间的结果。 如今江年回来,可以把范白派出去了。 江月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觉得想法可行,便将范白和范墨叫来,给他们安排回城的事。 至于范金,他神出鬼没的,有他没他都一样。 “你们每三日回一趟城中开店,同大集的时间一致。每回带上十只鸡和三百枚鸡蛋,客人可以拿钱买,也可以用粮食、布匹或者棉花、木炭来换……” 江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拿一些我们庄子上没有的牲畜来换也可以,比如鸭、鹅、驴等,其余的就不要了。” “卖完了就回庄子上,不住城里,省得你们还要自己开火。” “是。” 张嫂操心得很,生怕这么多鸡蛋在路上被颠碎了,用稻草铺上厚厚一层还不算,还找了旧衣服垫着,一再跟两人强调不能驾车太快…… 往日进城只需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他们这回行了两个多时辰才看到城门口。 得亏他们出门早,到了店里时,集市刚开始没多久。 江家几个月没开店,街道上已经出现了十几家小店铺,里头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是杂货铺,卖些木头家具、泥瓦罐等之类。吃食方面还是少数,毕竟都缺粮。 江家这几家店铺多日未开门,街坊邻居们都奇怪得很,那范掌柜每月底都会回来打扫店铺,当是担心房子破旧了,可占着这么好的店铺又不开店,实在令人眼红泛酸…… 这又到八月底了,看着两位范掌柜一同回来,车上还盖着高高的布,有眼熟的人就笑着问了。 “范掌柜,你们这是兄妹一起回来打扫屋子了?啥时候再开鱼干店呀?快到团圆节了,孩子都想吃肉了。” 范白给店铺换了块招牌,上边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江氏土特产店”。 第 241 章 受欢迎的鸡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觉得反正自己卖的大多是农产品,不用麻烦搞那么多块牌匾了,省得浪费木头。 土特产店——多接地气的名字啊! 范白面向大家,声音洪亮,“鱼干店暂时不开了,我们如今卖鸡和鸡蛋,每三日来一回。” “是小鸡崽?” “不是,养成的大公鸡和大母鸡,鸡蛋有普通鸡蛋和种蛋。” 几个邻居一听,也不寒暄了,连忙关了自家门,小声快喊,“快快快,给我来只母鸡和十个鸡蛋,家里都多久没见到肉了!” “我要二十个鸡蛋!” “我要一只公鸡!” 自从官府卖了鸡崽和种蛋后,在城里,鸡蛋也不稀奇了,鸡肉也有,但是不多啊!城里人这么多,哪里够分,都是靠抢的! 单就他们各家来说,最多能养上三四只鸡,都留着下蛋呢,谁舍得吃? 之前江家抢在众人前头卖布卖鸡蛋,这会儿江家又抢先一步卖鸡,了不得啊! 范白两人连鸡都来不及放出笼子,就被催着开张了。 起初说一只鸡要一两银子,大伙儿都觉得是在抢钱,可当范掌柜打开鸡笼,让他们看那些鸡,一个个的就没话说了,抢着付账。 没什么好说的,那鸡养得又肥又大!少说也有六七斤,最肥的老母鸡怕是八九斤都有了,看着油水就重! 有些家里舍不得那么多银钱或者粮食的,就跟旁边邻居打商量,三四家凑一只也是能凑的。 有人心里在打算盘,这大母鸡带回去立马就能下蛋了,多下几天的蛋,这钱也能补上一些啊,还能孵小鸡,不亏不亏!算完就冲上去抢鸡了…… 不管众人怎么想,这少少的十只鸡和三百枚鸡蛋只卖了一个时辰就卖光了,有些听到消息晚,等凑齐了粮食赶过来时,一根鸡毛都不剩了。 ——开玩笑,鸡毛晒干了塞进衣服里,比稻草还暖和着呢! 范白两人被团团围住,问他们几时再有鸡卖? 范白就说了,三日一集的时候,再过来,还是一样的价。 住得近,先买到鸡的人抱着肥嘟嘟的大鸡得意洋洋,跟旁人炫耀。 “得亏咱们手快,不然鸡毛都看不到!” “嘿嘿,可不是嘛!这么肥的鸡,炼出鸡油,等过节过年炒菜都香!” “哎哟!这鸡在我身上拉屎了!” 有人哈哈大笑,该!让你说得好像这鸡屎都比人屎要香不少! 没买到鸡的人又羡慕又惋惜,下次估计就一堆人在门口排队抢了,谁知道能不能抢得过。 之前听说江家把所有的鸡都带出城了,是在城外养了鸡场?鸡养成了拿出来卖,再过段日子是不是还有猪啊? 一群人嘟嘟囔囔小声讨论着江家还养了啥,养成了可不就拿出来卖给他们吗? 江月:自家的家产真是时时刻刻被人惦记着啊! 袁庄头动作快,在最后一场猛烈的夏雨到来之前,将牛棚给搭好了。 雨一下,夹着湿气的风带来凉意。 江月坐在一楼炕上,腰后靠着一个软枕,手上拿着布料和棉花,在袁婶的指点下做小孩子的包被和棉衣。 雇工们的衣裳不归她管,左右再过一两个月,等深秋下过霜,江月是不雇人干活的,直到明年春再来。 今年第一年买下人,什么都缺。江月大概算了算,自己跟江年的厚棉衣都还新,还有许多皮毛,已经足够穿,留下三十几斤棉花给孩子用也够了。 她忍痛给了袁婶三十斤棉花,让她和张嫂一起,给家中所有的下人每人做两身棉衣和一床厚被子,之前的薄被子就当褥子用了。剩的羊皮就给他们做几双靴子。 他们的屋子都盘了炕,因此倒不用做太厚的被子。 “等明后年外面太平了,再给大家多做些厚衣裳。” 以江月自己来说,这三十斤分下来,平均每人才三斤,算少的了。这里的冬日可是会下雪的,没有厚衣服难熬得很。 “哎哟,娘子心善,给了这么多棉花,已经足够了!咱们家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见到这样多雪白白的棉花。” 与她不同,袁婶跟张嫂已经激动得不行了,有新布料还有棉花还有羊皮,这在他们几十年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过的好日子。往年可都是塞稻草或者狗尾巴草来取暖的。 袁家之前的主家也不是多豪富的人家,给些棉布衣裳就够了。 现在的娘子郎君虽说待他们冷冷淡淡,看着不多亲厚,但是这仁慈之心比什么都好,从不把他们当畜牲使唤,他们感激得很。 江月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她自认为自己也做得够多了。 江年外出的日子里,她无聊的时候也会跟她们聊一聊之前的生活。每每聊到后面,江月都沉默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字:惨! 普通百姓们有这样那样的税要缴纳,田地不肥,种出来的粮本就少,家里人多的,交了税,填饱肚子都难。 若是想做生意,高额商税另外说,道路不好走,土匪还是其次,谁也说不准从哪个地方就突然冒出野兽来,将人吃了,家里人找都没法找。 像是袁家这样的不在少数,起初只做佃农,勉强能养活家人。等到养不活人的灾年,就只能自卖自身,求一口粮食活命罢了。 为了让袁婶和张嫂自在些,她们在屋里做绣活的时候,江年就到处找事做。 要么在灶房给江月做些吃的,要么就到后院修整草坪,再给蔫巴巴的果树们浇水。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快到一年中秋,江月已经打算好今年的生日要做什么样的新菜解解馋。 可惜肚里的小崽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突然就闹起来了。 当日,江月和江年正吃着早饭,她突然觉得肚皮有些发紧,缓了几下呼吸,又端起碗来吃。 到了九月,她时常出现这样的现象,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袁婶给她说了这是正常现象,她才放下心来。 她以为今日同往常一样,便继续吃饭。可江年突然神色紧张,抓着她的手。 江月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地上有滩水,她羊水破了! 第242章 崽子来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抓紧了他的手,深呼吸几下,然后说:“没事,我这是要生了,你、你把我抱到西面的屋子,然后去找袁婶……” 她已经将西面的小房间整理出来,就放了一张床和两张干净的褥子和盆,就拿来做产房。 江月听袁婶说,普通百姓们生孩子,都是在身子底下铺稻草,生完孩子了,直接将稻草抽掉就行。 有许多人大着肚子下地干活,发动时甚至来不及回到屋里,在地头就产下了,所以有不少人起名叫地生、田生…… 江月既然有能力,自然不愿孩子生在稻草堆里,已经准备好了干净柔软的褥子。其余的东西也早都备齐了。 江年强自镇定下来,手脚僵硬,打横抱起江月就往屋里走。 将她放下后,江年快速冲到前院。 对着在给菜地浇水的袁婶喊:“袁婶,月月要生了!” “噗通”一声,袁婶手里的木桶掉落在地,水湿了她的鞋。 她哪里还顾得上鞋子湿不湿,连忙喊过一旁的女儿,“快去叫你张嫂!” 平安慌了一下,拔腿就往外跑,“好!” 袁婶边跟着郎君往内院走边拍拍衣角的泥,等她抬头一看,迈着大长腿的郎君已经快她一大截。 “郎君不用着急,娘子要生下孩子还早着呢!” 江年充耳不闻,径自朝西屋跑去。 “月月!你怎么样了?很痛吗?”江年手发抖,将她额上的汗水擦去。 江月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还、还好,不是很痛,我就是紧张……” 袁庄头从牛棚回院里,碰到闺女去传话,忙不迭先跑进院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袁婶正好缺人手,吩咐男人,“你先去灶房给娘子煨上一碗鸡汤,再过一个时辰给她吃下,省得肚子饿没力气使劲。” 袁庄头听到这话,点点头,然后往灶房跑去。 袁婶进了西屋,见娘子脸色苍白,但还没有开始生,应该是紧张的。 身子紧绷成这样,第一胎可不好生。 “娘子不用紧张,咱们都将所有东西备好了,一定能顺利产下孩子。” 江月也知道自己太紧张了,可是她没经历过这一遭,这里又没有什么医生也没有好药。 她总想着若是自己难产了,该怎么办?保大还是保小?若是一个都保不住又该怎么办?只留江年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下去吗…… 袁婶看着娘子同郎君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有些为难。 “郎君,您还是出外面去等吧……” 江年紧绷着脸不说话,只看着江月,动也不动。 江月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好多了,知道江年在这里的话,她们放不开,便劝道,“阿年,你乖点,出去等。” 江年抿着嘴唇,有些不情愿。 此刻,江月好像觉得他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的模样,脾气犟,要听人哄。 她摇晃了下他的手,“你乖,出去等我。你不听话,我就痛得更久一些……” 这时,江月下身又开始收缩,她“嘶”一声,抽了口气。 江年便慌了,“我听你的!我马上出去!”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下,沉声道,“月月,我在外边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江月点头,他便快步走出去关上门。 袁婶刚刚低着头,不敢听不敢看主家的恩爱。等郎君终于松手,她赶忙给娘子换了衣裳裤子。 再看看娘子脸色,还没开始生孩子呢,就把自己吓得眼神涣散了,这可怎么行! 这时张嫂也赶来了,两人开始给她说些闲话转移注意力。 袁婶将平安赶出去。 她年岁还小,不能看人生孩子,别把自己给吓到了。 “你快去灶房,同你爹烧热水,将新剪子、布巾和木盆都烫过两遍。然后多烧几锅水,等会儿用得着。” “好……” 江月看着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心情放松下来,开始跟着袁婶的指令做。 江年在门外坐立不安。偏他耳聪目明,看着屋内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月月的叫声急促,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不放。 他恨不得冲进去跟月月说不生了!可是这孩子又不是说能不要就不要的…… 江月不知道其他人生孩子要生多久,她生到午时后就快撑不住了。 喂了碗鸡汤补力气,到后面,连参片都含上了。 伴随着耳边二人的指令,她拼着一口气,感到身下一松…… “生了!娘子,生出来了!”袁婶喊道。 她抱着孩子轻轻拍拍背,一声啼哭。 袁婶将孩子斜抱到江月面前,喜道,“恭喜娘子,生了位小郎君!” 江月撑开眼皮,看了看这个只巴掌大、红彤彤的小猴子,吐出一口气,终于生了! 这一刻,她除了感到轻松,真没什么想法。一股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换了间房,身下不是脏兮兮的褥子,而是干净的新被。 “月月,你终于醒了!” 江年低下身,眼眶泛红,紧紧握着她的手,“你现在还痛吗?” 江月张开嘴,声音沙哑,“还好,我睡了多久?” 江年将她轻轻扶起,靠在她身后,端起床头一碗刮了油的清汤粥,“你才睡了一个时辰,不久。” 窗外阳光明媚,应当是半下午时候。 生孩子生了半日,应该算快的了。 江月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就着他手边的粥喝了两口。 她脑袋空空,突然想起来,“孩子呢?” 江年手一顿,抬起下巴,“在你手边。” 江月转头,一个红彤彤细长条的小婴儿就躺在她左手边,盖着小被子,安安静静地睡觉,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若是不说,江月是真没察觉到孩子就睡在她旁边。 她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比豆腐还软,她只碰了一下就收回手指,生怕碰碎了。 她转回身子,抬头看着身后的江年,用刚刚摸过孩子的手指,摸摸他的脸,然后笑道,“一个大崽、一个小崽,我们家圆满了。” 江年包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下,“我们要一个孩子就够了,再也不生了。” 他今日看着那一盆又一盆血水,差点发狂,再来一次真受不住。 他舍不得江月那么疼。 “好。”江月也觉得生一个就够了,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生孩子的痛苦真的是谁生谁知道,牙龈还在隐隐作痛。 范家三兄妹从城中回来时,发现院中几人个个喜笑颜开,还杀了鸡炖了汤。 范金闻到内院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脸色一变,拔腿就想往里走,被袁庄头拦住了。 他笑呵呵地说:“娘子今日生了小郎君,正在休息,咱们别去打扰她。今日好日子,娘子给咱们杀了两只鸡,跟着一起热闹热闹!” 范金一懵,主人生了?小狼崽子来了?! 第243章 眼熟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团圆节当日早上,范墨揪着范金的后脖颈,把他从梦乡拉出来,押上车。 因今日他们带的货物多,二十只鸡和六百枚鸡蛋,并一袋鱼干、两筐萝卜和青菜。 他们在城里卖了三个月的鸡和蛋,早已经变成香饽饽,路过谁都想啃一口。 今日带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定不会被放过。果然如他们所料,驾骡车离开庄子不过四五里地,就出现了一伙强盗。 他们蒙面,手持长棍,从路边野草丛中窜出来,大喊:“给我停下!” 范白轻飘飘瞟了一眼,速度没慢下来。 范墨望着前方,眯了眯眼,“前面有根绳子。” 站在道路两旁的两人手中拉着一根紧绷的绳子,只要他们冲过去,一定会翻车。 最终,骡车还是如强盗所愿停了下来。 范白正打算把刀拿出来,身后又来了几架骡车。 “喂——前面的,干嘛呢?”车夫粗声粗气地喊。 范白回头看,正对上从车厢里走出来的王文轩。 王文轩今日也是带着些吃食回城与家人团聚。他见过范白,知道这是江家的掌柜。 他往车板上看,竹筐全被盖上了破布,但是味道还是散出来了。这是又要进城去卖鸡了? 他们家的庄子上自然也养成了不少鸡鸭禽畜,但王家的生意不在农家产品上。 他不经意扫过车上几人,突然间对上了一双杏仁眼。 那是一个可爱的少年郎。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却又记不清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少年? 待他还想再多看几眼时,那少年已经转过头。 一阵微风吹过,打散了他的心思。他侧头,让自家下人上前帮忙“开路”。 他回城带了七八个身强体壮的下人,身上还带着刀棍,甚是唬人。 拦路的强盗也就五六人,见状,脸色难看,连忙讨饶跑走了。 范白谢过王家的帮忙,然后驾车往府城赶。 那个少年低头同车上的女子说话,侧脸看着,性子倒是很活泼可爱。王文轩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回车厢里了。 范白开道,王家几架骡车跟在后头,连成一列,驾车的人全是人高马大的汉子,气势汹汹,一路上再没人敢拦路。 范白的骡车一进城,就有盯梢的人跑去送消息。 “范掌柜来了!快快过去店里!” 范白几人已经习惯,城里卖肉的店家少,他们家的鸡肥、鸡蛋又好吃,更别说种蛋孵出来的鸡都比一般的鸡崽好养活,回回来都很快就被抢光了。 今日是大节日,抢的人只会更多。 范白三人走到街道口,远远就看到三四十人在门口排队。 “范掌柜来了,快快开门做生意!就等你们来了!” 他们还热心地帮忙搬东西,再“顺便”帮忙掀开布。 一股鱼腥味散发出来,“哎哟!今日还有鱼干卖!这个能存得住,等会儿我要买两条,留着过年吃!” “今日的鸡多了十只嘿!”一个老汉转头冲外边的人喊,紧接着又往其他筐里看。 嘿!还有菜! 他们家后院能开出两分地来种菜,可地不肥,养出来的菜也稀稀松松。 再看江家带来的菜,菜杆粗,菜叶翠绿翠绿的,一定好吃!天快冷了,萝卜能存住,汤也暖胃。 他表情纠结,咋啥都想要,可摸摸兜里,就只有老婆子塞过来买鸡的钱了。若是跑回家一趟再来,指定排不上了…… 没等老汉纠结完,店就开张了。他忙冲上前去,开口要一只母鸡。 菜买不买的倒不是太要紧,横竖集市里头也有得卖。 范家三兄妹早有默契,范白拿货物、范墨结账记账,范金则用一双大眼睛来回盯着进店的人,不许有人浑水摸鱼。 他们忙了半日,卖完货,吃了些干粮便赶回庄子了。 骡车还没停稳,范金就从车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要进后院荡秋千。 紧接着就被袁庄头给拦住了。 他摸摸后脑勺,也不知道小主人会不会同他父亲一般冷酷无情…… 江月不知道她的小崽子会不会是一个翻版的小酷哥。但是这原版的大酷哥已经开始顶着臭巴巴的脸去清洗那沾着臭粑粑的尿布了…… 袁婶拿着温热的布过来帮江月下奶。 江月在她的指导下,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喂奶。 孩子哭着喝下第一口奶时,江月有种同孩子心意相通的感觉。 她将手指刮了下孩子嫩红的小脸,笑道,“岁岁,你看看你爹的脸臭成什么样了,你要是再大些,可能就要被他打一顿了。” 月月年年岁岁安,孩子的小名就叫作岁岁,大名则叫作江宁。她希望孩子长乐安宁。 岁岁闭着眼睛,眼线狭长,以后定是个大眼睛的孩子。他嘴里叼着口粮,小小的下巴一动一动,发出小小的哼唧声,好似在反驳娘亲的话。 袁婶面容慈祥,小声同娘子商量,“夜里可要让我睡在外间守着?这样能让娘子睡得舒坦些。” 江月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守着,“不用了袁婶,你白日里过来帮忙便好,夜里我同阿年应该能将孩子带好。” “过段时日就彻底凉了,你和平安给孩子多做些尿布、衣裳吧,我怕晒不干没得换,小被子也得多做几床。” “哎,好。” 江月话说得好听,这第一个月下来,她不用减肥都瘦了。 孩子爹更是累出了黑眼圈,可看着懵懵懂懂、才有他手臂大的孩子,又不能发火…… 她终于能感受到那句真谛:怀孩子不是最累的,带孩子才是最累的。 江月没办洗三,也没办满月酒,就只让袁庄头给大家多发了些红鸡蛋,晚餐也加了肉,沾沾喜气。 但知晓她生了孩子的几家人都送礼过来了。 江大树家送的是一双小虎头鞋和一个虎头帽,燕姑家则送来了一身孩子的衣裳。 他们用的都是普通面料,绣工也一般,但是这是他们尽自家能力备的礼,已经很用心了,江月自然不嫌弃。 王文轩也代表王家送来了贺礼。 这份贺礼相对而言就重了许多,也很合江月的心意。 第244章 小狼崽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看着眼前这三只小奶狗,两只黑白斑点、一只纯黑色,还哼唧哼唧发出奶奶的叫声。 用手戳一戳柔软的小肚皮,它们缩成一团,用湿漉漉的眼睛瞪着她。 好可爱,她突然想到若是岁岁此时变成了狼身,是不是也是奶呼呼的小狼崽…… 王文轩说这几只小狗的父亲是猎犬,长大后好好训,可以帮他们进山狩猎。 狩猎估计也得过两年再说,今年倒是可以守院子。正好他们院子的人手太少,她暂时也没打算再加人。 同江月的欣喜不同,江年皱眉,怎么又来了这么几只没断奶的小崽子。 自家生的就算了,这几只又是怎么回事? 但江月是一家之主,她说了算…… 突然一阵孩子的哭声响起,袁婶用包被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 “娘子,小郎君刚睡醒,可能是饿了……” 江月站起来,接过孩子。 岁岁眼眶含泪,大颗大颗粘在睫毛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到了她怀里,立马停了哭声。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真是同他爹一个样。 “乖乖,不哭。”江月抱着他晃晃,然后微微抬起手臂,面向小奶狗。 这几只面面相对,纯黑色的眼珠子定定看着对方,不哭也不叫了,看样子是看对眼了。 “以后它们就守着你好不好?两只花斑狗就叫作大花小花,另一只叫大黑,多容易记啊。” 岁岁哼唧一声,然后转头蹭蹭她胸前衣衫,果真是饿了。 她吩咐袁婶煮点稀粥喂小狗,然后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去。 袁婶心想,这狗都比一般人的命好,有人养,有饭吃。 岁岁过了满月后,夜里开始下霜,土地不好翻,江月便将两家雇工都聚到一起,给他们结清工钱,另外得提前发些年货。 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年的雪会在什么时候下来。 每家一只大肥母鸡、一条鲜鱼、两斤生菜、十斤大白菜,满满当当。 江月笑着道,“祝大家年年有余,生财有道!” 两家人抱着坠手的年礼,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发年礼的吉祥话! 听着就是顺耳,吉庆! 年礼也厚!这样的年礼拿到哪里都很拿得出手! 他们每月带着月粮回家时,街坊邻居们羡慕得不得了,纷纷上门探听消息,还托他们问问东家招不招人。 他们只能笑呵呵、问三答四略过去,对东家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当然了,他们确实也不知道东家的家产有多少、是如何打算的,一个个只听安排闷头做事,没吩咐时连院门都不踏进一步。 雇工放假后,天气逐渐变冷。 孩子小,江月大部分时间都和他待在屋里,做些手工活打发时间。 江月没有带过小孩,不知道岁岁的体质同其他普通的人类小孩有什么不同。 只知道满月后他就突然好带了许多,只要她在身边,基本上就不会哭闹。 某日,江月看他睡熟了,便将他挪进靠墙的位置,用棉被给他围出一道墙,然后快速下楼拿个东西。 突然间,房间里传来“哐啷”几声响,江月狠吓了一跳,脸色变得紧张。 明明孩子都还不会翻身,她还是害怕孩子从床上掉下来,她用最快的速度冲上楼。 进了房,眼前的一幕令她目瞪口呆。 三只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窜上来,此时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床上,一只小狼崽子冲着地上的奶狗低声嘶吼,露出小小的尖牙。 他背上毛发短绒是灰褐色,腹部毛发雪白,瞳孔颜色比之前要浅一些。 见到她上来,小狼崽子歪头,冲她叫了一声,“嗷~” 可惜声音奶奶的,比不得他父亲凶狠。 江月走过去,轻轻踢了一下几只小奶狗,“你们下去,回窝里待着。” 小狗蹭一下就跑下楼。 江月坐到床上,心情还没缓过来,狼崽子就自动钻进她怀里,用柔软的小舌头舔她的手。 江月抱着他,给他摸毛,“乖乖,你怎么说变就变,不给娘亲一点适应的机会。” 她看着床上的碎布头,“你看看你,也废了身衣裳,以后就该让你光屁股满地爬……” 说着还拍了下他屁股。 “哼哼~”岁岁哼唧了一声,往她怀里拱。 袁婶正好过来拿衣裳去洗,在一楼见到几只小狗跑下来,轻声喊道,“娘子,可需要我上去?” 江月摸毛的手一顿,然后回她,“不用了,袁婶你帮我把阿年叫回来,有事情找他。” “是。” 看来今后不止不用袁婶帮忙带孩子,连其他人都不许进后院来才好…… 江年上午拿着账本跟范墨三人以及袁庄头、张嫂对账,正好回后院时遇到来传话的袁婶。 他走到楼下,鼻尖微动,心中了然。 等他进了屋时,小狼崽子正来回闹腾,在被子里玩耍。 江月拍拍拱起来的位置,“别闹,等会儿被子里全是你的毛。” 江年走近,弯腰,将手探进被子里,抓住他的前爪,拉出来。 岁岁哼了几声,就乖乖露着软白肚皮躺在父亲怀里。 江月心情有点复杂,她儿子明明刚满月,骨头还软,眼神都还不怎么能聚焦。可满月的狼崽子好像已经长大…… “大崽,岁岁这样,要怎么养?” 她是真苦恼。 要生孩子时,她的压力就很大,生怕她的孩子不人不妖。 生下来后看着是正常的孩子,她又开始担心随时会变身。袁婶帮忙带孩子时,她就怕得不行。 这秘密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如今悬在脖子上的刀终于落下,江月也是重重呼出一口气。 “不用太在意,给他吃生食就好,等牙齿长好了,再从生食慢慢过渡到熟食。” 他低头,看着小小一只还会撒娇的狼崽,指尖摸摸他的牙齿,如今太软了,狩猎都不成。 他的崽,肯定不能连狩猎都做不了。不能当废物。 江月没办法,只好听他的。 江年脱下衣服,变回狼身。 他巨大的身体同儿子小小一只形成巨大反差。他张开大口,叼着儿子的后脖颈,走到桌前,放到桌上。 江月先尝试丢了两条鱼,给他做午餐。 岁岁“嗷呜”一下,从父亲嘴里下来,在桌面上半趴下,用舌头去舔鱼鳞。 江年用一只前爪摁住他,然后露出獠牙,一口咬掉鱼头,嚼了几下,吞进肚里。再放开压着儿子的爪子。 岁岁歪歪头看了一下,学着父亲的模样,张开小口。 可他嘴小,还不习惯用牙齿咬,一口下去,鱼鳞掉了,鱼没受一点伤害…… 第245章 动物园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嗷~” 岁岁抬头,冲父亲叫了一声。 江年很无奈,舔了舔他的脸,然后咬下一块鱼腹,放在他面前。 岁岁低头,叼住鱼肉,这回很顺利地就吃进去了。 江年一块一块将鱼肉撕下来,岁岁就小口小口吃。吃完一条鱼,他就有些犯困了,头一点一点的,叼着鱼肉,嘴巴不再动。 准备磕到桌面时,江年张开大嘴,咬住他的头。 他好像突然间被惊醒,从父亲嘴里挣扎出来,将嘴里的鱼肉吞下去。然后四只软趴趴的爪子并用,抓着父亲脖子。 江年低下头。 岁岁艰难地爬上去,挪到背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卷成一团,趴在他身上睡觉。 江年慢慢悠悠将儿子吃剩下的鱼骨收尾,然后驮着儿子跳上床。 这时候,江月真是庆幸当时将床做得足够大。一大一小两头狼,将床塞了大半边。 她摸摸儿子柔软的小耳朵,又摸摸丈夫的大耳朵,说道,“你和岁岁睡一会儿,我让袁婶他们守好外院就行了,不必进内院来。” “猪圈那边还是张良一家守着,让范墨和范金两人进内院来住,陪岁岁玩耍。” 小孩子不能拘着,就得多跑跑动动。可江月肯定是没有精力陪他跑,只好找帮手过来。 恰巧范金也是个顽皮性子,省得他整日无聊老惦记着往外头跑。 江年舔了一下她手心,没什么意见。 江月到了孕晚期,就没出过门。她正好出门看看自己的庄子半年来被开发成了什么样子。 院外之前被难民们拔干净的菜地又重新长满了嫩绿的青菜。他们在原来的菜地范围内,多开垦了几分地,加起来两亩大。 有了之前的经历,袁庄头在菜地周围立了木头围栏,轻易推不倒。 穿过田地的小河沟被清理过一遍,里边没有垃圾堵着,待明年春再清一次,就能流水了。 人手不够多,再加上难民的事情给耽搁了一段日子,种粮食的田地只浅浅翻了二十几亩。 虽比真正的荒地好了许多,但是明年也得加肥才行,否则种不出多少粮食来。 往荒地走去,远远的,江月见着几抹白色隐进高高的野草堆里,不时传来几声咩咩叫和哞哞声。杂乱的叽叽喳喳声也不绝于耳。 一个小男孩拿着根长棍将跑远的鸡崽子赶回来。 张嫂则坐在田埂上,手里竹片翻飞,见缝插针编鸡笼。 她没去打扰,看了会儿地里的几头羊和牛都精神奕奕,也就放心了。 江月走到几排房子前,还未走近,就听见了猪的哼唧声。 第一批猪已经养了半年时间,吃喝不缺,给养得肥肥胖胖,差不多一头能有百斤左右,肚子上的肉鼓鼓囊囊的。 四头大猪、二十四头半大猪的排泄物可不少。多亏了它们,庄子上的菜才长得比一般人种的好。 据范白反馈,之前催他们快些卖肉的客人,如今又开始催他们多多卖菜了。他们家的菜看起来好、吃起来香。 催的人越多,愿意花钱买东西的人越多,意味着百姓们的生活状态已经越来越好。 “娘子。” 张良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江月看过去,见他手上抱着刚打回来的猪草,“我来找范家兄妹有事,顺便看看猪。” 他笑着说:“那两头大母猪已经怀了两月,到年后就能再下一波猪崽。” 江月点点头,等年节时,她就卖掉一头公猪,只留下一头播种就够了。 不过,这专门留种用的公猪膻味很大,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好价格。她得合计合计,考虑一下怎么定价好。 江月走到小房子旁,范白三人在屋檐下晒着阳光,昏昏欲睡,好惬意。 “东家。” 江月言简意赅,给他们分配好了任务。 禽畜的养殖规模越来越大,重要家产不守不行,因此范白依旧守在这处。每三日进一趟城中卖东西。 至于城中卖货的帮手,她让范白去找江山,谈长期合作。 让江山在城中铺子帮忙,一来他开朗会说话,识得几个字也能记账,二来他在城里帮忙也能守着家里,等春耕时候,让江二江三固定过来干活就行。 “东家,我呢我呢?我干什么去?” 范金坐直身子,一脸迫不及待。 “你和范墨搬进我院子里,看着我儿子,跟他玩耍。” 范金傻眼,跟小狼崽玩?怎么玩?他玩我还是我玩他? 江月看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突然理解为什么他哥哥姐姐总喜欢拍他的头。她也一掌拍上后脑勺。 “这是命令!你们给我守好小主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有你们一份!” 嗯?江月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像个女老大,她转变了画风,温柔地说:“我手上不止有许多好吃的肉,还有很多你们没吃过的果子……” 范金立刻高声应道,“我一定守好小主子!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范墨也点点头。 江月对范金不信任,但是对沉稳的范墨还是很放心的。 自这天后,江月后院的草地就成了几只的玩闹场地,三只小狗一只小猫和一只狼崽在地上疯跑,还学会了轮流排队荡秋千…… 十二月时下了大雪,这几只反而更兴奋了,乐此不疲地钻进雪中。 “嗷嗷~” 岁岁沾了一身的雪,跑进屋里,靠近火盆,雪化,湿了一地。 江月拍了拍他的头,轻骂了几句。他抖一抖身上的水珠,转身又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头又传来叫声。 江月裹紧身上的厚衣裳,从窗口望去,他们又开始挖雪钻洞了。 她不止一次地感慨,自己家真的快要变成动物园了。 趁着大雪还没有封路,江月嘱咐范墨看着几只,然后自己同江年驾车跟着范白进城。 准备杀年猪了! 第246章 杀年猪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天寒地冻,青菜早就被收干净了,袁婶做了不少腌菜干,新鲜的菜只剩下地窖里存的大白萝卜。 江月往车厢里头塞了两缸腌菜干和两筐大萝卜,咸鱼干剩的不多了,鲜鱼都不够他们自家人吃,江月便没拿出来。 范白车上盖着大布掩人耳目,那二十只鸡、上千枚鸡蛋和一头一百六十多斤的大公猪都被她收进空间里去了。 江月大半年没进过城,只觉得大变样了。 来往的人多了,道路变得宽敞。 不远处的村庄源源不断被安置下新村民,有了人气。 城外又翻出几百亩田地,边界线一点点被扩大,如今已被白雪覆盖。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有好收成。 江月抬头,当初他们初次进城,府城的名字都看不大清,如今鄞都二字深厚大气,远在几十米外都认得出。 城墙变得高大巍峨,城内房子焕然一新,再不见当初那座空城的破败之象。 待两架骡车进城后,他们身后的城门守卫连忙叫来两个小孩,给他们每人一个铜板,跑去自家喊人。 “……就说江家提早进城做买卖了!有两架车子一起来,定有不少好东西,让他们快些,多几个人去排队!” “是!” 江月没直接去店里,而是先回了他们城中的家。 范白每进一次城都会过来清扫一番,房子没这么快破败,只积了薄薄一层灰。 等他们烧好了水,方屠户才带着他从前吃饭用的杀猪刀上门。 方屠户看着这头精神的大肥猪,眼睛都放光了。 他十几岁便跟着老爹四处杀猪卖猪,自天灾后再也没有摸过猪,心里早就难受至极。 前几日,范掌柜特地上门说江家请他杀年猪,他激动得当晚磨了半宿的刀,磨得锃光瓦亮才停下。 江月说道,“这头猪是种猪,所以长得不如劁过的猪大。明年养成的猪肉更肥更香些。” 没有劁过的猪,性子野,喜爱争斗,还容易发情,过程中多消耗精力,长得慢,育肥不易。 明年还有! 方屠户心里欢喜,笑着答道,“普通百姓家中养猪都是只能喂猪草,吃得少、长得自然瘦,大多是一百二三十斤,这头猪相比于其他人家养的都要大上许多了。” “至于腥膻味重,娘子不必担忧。劁猪的手艺不是人人都会,请人上门是需要钱的,少的要上十几文钱,多的要上几十文钱。乡下百姓贫穷,有许多户是就这么直接养的,膻味重些反倒正常。” 聊过几句后,他们便抓紧时间开始杀猪了。 江年也是会杀猪的,但他下手不及做了二十年的屠户精准。 江月也不可能让他对着一堆人卖猪肉,有人选来选去拿不定主意,有人还要讨价还价想多占点便宜,就怕他烦了,不知道到时候是剁猪肉还是剁人肉…… 方屠户拿刀,他大儿子、范白江年三人在旁协助,帮忙压猪。 这头公猪力气还挺大,死命挣扎,但也比不过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方屠户手不抖,瞅准了时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惨烈的猪叫声惊动了街坊四邻。 他们一阵惊奇,这几条街都是普通百姓,这会儿是谁家有年猪杀? 循着叫声找去,最后来到了江家门前。 知道是江家在杀猪,他们就一点都不惊奇了。 江家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要什么有什么。 若不是他们出了城,鲜少有人知道住在哪儿,定是有不少人上门打扰的。 江月往药罐子中捏出一些盐,洒进装猪血的大盆里。 方家父子今日的工钱换了猪下水,猪肠猪心猪肺都不比猪肉差。冬日里来一锅猪肺汤,暖身暖胃。 至于猪板油他们再另外拿钱买。 等他们处理猪毛的时候,猪血凝固成型。 江月用刀化成一块块方形,分成四等份,然后带着碗,给前后左右四家邻居送去了,托他们往日看顾着些房子。 金秀大大方方接过碗,拿进灶房里,倒进自家碗里,再把江家的碗还回去。 她看着江月,觉得她比之前略微丰腴了一些,看着就有福相。连眼神都变温柔了,显然是过得极好。 她笑呵呵地说:“刚才还在猜是不是你们回来了,果真是。怎么这会儿杀年猪?离年节还有段时日呢。” “我们还住在城外,暂时不回城中住。只是担心若是年节前下了大雪,路不好走,便提前将年猪杀了,等会儿搬到店中卖。” 金秀点点头,“是了,谁也不知道雪会不会突然下大,封了路就走不了了。” 金秀如今还在给官府养鸡,她偶尔也能得到一些肉食,再加上她男人偶尔也能立小功,他们家的日子比大部分人家好过得很。 官府养的猪说是年节当日宰杀,也不多,据传出的消息称,估计也就能拿出三五头猪来卖。 金秀也不说让江家先给她割一块肉,而是喊上儿子过去店中排队,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等方家父子将猪给处理好,他们将猪搬到板车上,一路推着走向店铺。 这段时间,江家铺子有猪肉卖的消息已经传到几条街外,排队的人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他们直接开了两家店门,一边卖鸡、蛋和菜,另一边是猪肉。 若是既想买菜又想买肉,那就只能是多找两个家人来排队了。 江月最终决定猪肉的价格不能太高,猪肉一斤三十文,猪板油五十文钱,照样可以拿粮食来换。 那些被刮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都拿回他们家中,喂那几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如今城里的粮食已经被压到三十文一升粗粮、六十文一升精粮。 因此猪肉卖这个钱数算是极为便宜的了。 他们家的大肥鸡一只卖价一两都还被抢光了。当然,新的一年,鸡也要降价卖。 江月很看得开,百姓们生活越来越好,价格被压下来是必然的,薄利多销才是长久之计。 店中买卖火热,江山已经来卖了几回,从一开始的忙乱到如今的有条不紊,记账的同时还能抓着浑水摸鱼的人。 而方屠户同他儿子也配合默契,那头猪被一刀刀分割掉。 一切忙中有序,江月拉着她无所事事的夫君,去街上闲逛。 怪不得人人都想做一个甩手掌柜,底下人在给自己挣钱,自己无聊地去逛街…… 江月逛下来,用一只鸡给岁岁换了一张小床。 江年觉得他在床上有些碍事…… 临近年节,他们店中的肉蛋菜没有哪一样不受欢迎。等两人回到店中,已经可以开始收拾关店了。 方正犹犹豫豫了半日,最终还是来到江月面前,红着脸问她,“范掌柜还来店里吗?” 范白抬头,奇怪地指着自己,“我?” 方正连忙摆手,“不、不是……” 第247章 非良配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方正磕磕巴巴,“我是问、另、另一个范掌柜。” 江月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店里遇到过方正。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惦记着范墨。 她还没说话,方屠户就拉了一下儿子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多谢江娘子、江郎君,我们今日便回去了。” 江月点点头,就将他们送走了。 江月没想掺和他们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好。 只是按她自己的想法,这两人不是良配。 人品好与否,她不清楚。 若是问到她面前来,她只想问一句:你们家是不是能接受一个沉默寡言、什么人情世故都不会的大儿媳? 大部分家庭理想的大儿媳就是要承担起家族兴旺的重担,上要伺候公婆下要抚养弟妹,生儿生女、生几个——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都做不得主。 江月自己本身就不怎么喜欢走人情关系,只觉浑身不舒服。习惯了自己当家做主,她尚且不能接受一大群人生活在一起,更别说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人情社会的范墨。 现在人在她手下做事,尽管对方从没有提出过自己的想法,但她既然把人带出来了,总是要对对方负责的。 她以己度人,怎么想都觉得似范墨的情况,要么找一个没有家庭的孤儿;要么同她一般招赘,自己当家做主;要么找一个能自己当家做主护着她的人。 范白和范金就不同了,在当下,男子的自主性确实比女子要大上许多,选择也会更多。 另一边,方屠户和儿子提着背篓,不似方才的喜悦,沉默地回到家中。 伍氏高兴地迎出来,“你们回来这么快,是都卖光了吧?” 今早便有几个邻居看见他们家男人和儿子竟然在江家店里卖肉,兴冲冲过来探消息,还问能不能便宜点买肉。可他们家就是一日短工,哪里有这样的能耐让东家便宜卖肉…… 她接过男人身上的背篓,沉甸甸的,往里看去,嘴里啧啧有声,“哎哟,这么多啊!真好真好!啥时候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噼里啪啦一顿说,才发现男人一个字没应,儿子也沉默不说话。 “咋了?” 方屠户面对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大的儿子,沉声问道,“你是对范掌柜有意?” 一向沉稳持重的大儿子脸色微红,想到那个清冷曼妙的身影,他点头,声音坚定,“爹,我想娶她!” 方屠户深吸一口气,“你同她心意相通?” 说到这,方正就泄了气,“没,我不好唐突,只是在店中见过几次面、讲过几句话。” 方屠户语塞,半晌道,“人家跟着江家做事,能做掌柜,你……” 他想说你觉得你配吗?我们家配吗? 但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了,他话只说一半,意思明了。 方正脸色有些不好看,紧紧抿着嘴唇。 伍氏听到儿子有中意的姑娘,欣喜万分。本来儿子就因天灾影响谈亲,过了年,他就20岁了。 这样的年纪,成亲快些的,孩子都会走路了,她自然急得不行。 到了新城,她又重新捡起这件事,同街坊邻居都露了口风,奈何儿子好像无心成亲,每每问到就避而不答。 她今日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了。 她放下手中的肉,拉过儿子手臂,欣喜道,“儿子,快告诉娘,是哪家的姑娘?” “是江家店铺的范掌柜。” 伍氏脑海中一下就想起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背后一凉。 若是那姑娘,她也不同意! 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也不是家中无父母的问题,经历了逃难,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伍氏是心里对这个姑娘感到发怵! 那姑娘身材高挑,站在柜台上,没人敢不规矩。时常面无表情,说话也冰冰冷冷,特别是那双眼睛,盯着你像是被一条蛇盯着一样,瘆得慌。 她若是找这样一个儿媳妇,还怎么立规矩? 她不是恶婆婆,但也不可能找一个压不住的儿媳妇回来,给自己找不自在吧? 伍氏没有直接拂儿子的面子,说那姑娘如何,只说一句:“儿子,娘给你找一个更文静好看的姑娘。” 方正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没想到自己没被姑娘拒绝,倒先被爹娘给否了。 …… 江月三人回到庄子,江年轻轻松松扛着一张小木床在后头走,江月已经先一步快走进后院。 自从做了母亲,她的眼神总是不自觉放在孩子身上,大半日不见到他,心里想得很。 甫一踏入后院,迎面一只小崽子跳入她怀中,还有几只扒在她腿上。 “哼哼~” 岁岁趴在母亲胸前,小声呜咽,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委屈巴巴的。 “乖乖,娘回来了,是不是想娘啦?”江月抱着他捋捋毛,腿上还挂着几只小狗崽,艰难地往屋里挪。 金金在不远处看着,毕竟他已经“长大了”,不好意思再去求主人抱抱。 范白提着一箩筐猪骨头,倒进狗的食盆里。狗崽有了吃食,瞬间从主人身上滑下。 范墨还是保持着人类形态,她走在身侧,然后说:“小主子今日不肯吃东西。” 江月摸摸岁岁的头,“好,等会儿我喂他。” 他如今这样,江月又还在涨奶,只好将奶水挤到碗中,让他喝。 平日里就将奶水同普通的吃食交叉来喂,他吃得挺开心。 杀过年猪没过多久,暴雪连下三日,封了路,外边几乎不见人的踪影。 江月怀里抱着岁岁,又被江年的大尾巴裹住,躺在他怀中。胸前胸后,都暖呼呼的,即便没有炕也睡得很熟。 江年看看地上那个小木床,白买了…… 年后雪化,新的一年新的目标。 雇工们重回岗位,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开始做准备。 江年站在灶房里压豆腐,他伸伸腿,扒在上面的小狼崽纹丝不动,尾巴还一晃一晃的,好像玩得很开心。 他低头,“你出去玩,不要来灶房,毛黑了你就只能自己睡一张床了。” 岁岁耳朵抖了一下,连忙从父亲腿上下来,跑出去找大花小花和大黑玩。 江月不在后院,她同袁庄头在商讨事情,说是那些被安置下来的难民似乎又卷土重来了,常有人在庄子周围晃悠,还盯着他们的田地看…… 第248章 卷土重来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如今各村庄已经逐渐有了秩序,官府也派人对他们进行“再教育”,已经几个月没见到有人过来骚扰。 这时候过来,是什么意思? 江月觉得不能每次都如此被动,她吩咐袁庄头,“这几日再见到有人鬼鬼祟祟,你就把人带进院里来,咱们得问个明白。” 江月话音刚落,大江大河就带着两个农家汉子进来了,面上气愤。 “东家,这两人一直在田里看,我看他们可疑得很,就将人带来了。” 两人想到去年被拔掉的菜就心痛,今年可是要种粮食的,若是这群人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把稻子给拔了,那他们能被呕死! 两个汉子没想到这个庄子的东家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小娘子,看也不敢看,低着头畏畏缩缩的。 江月看着他们搅在一起的手指,上头长着厚厚的茧子,脚穿着草鞋,衣裳也是带着各种补丁。 “你们是哪里人?来我们庄子上干什么?” 右手边的汉子哆嗦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回答,带有南边口音,也是逃难来的。 “我、我们是隔壁村子里的人。因为、因为没有钱粮,家里的荒地有人开了,用不着这么多人,我们便、便想过来问问,问问您家找不找短工?” “我们种了二十年地,干活儿利索!只要一半的粮就成……”另一个汉子急忙表态。 家里分到了几亩田地,都得重新开荒,没钱买好的粮种,官府发放的粮种还不知道能种出多少粮来。定是要多找一条出路,总不能被饿死了。 江月看他们脸上沟壑纵横,吃了半辈子苦,也不知道如今年岁多少。 不过大多数百姓从十岁就开始下地了,说种了几十年地也不夸张。 她又问,“这段时日过来的都是你们村的人?” “大部分是,也有小部分不认识。因为……”他小心翼翼抬头,跟江月对上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因为之前有传说,这个庄子上养着野兽,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上来问话……” 江月:鬼鬼祟祟更可疑…… “他们也都是同你们一般想来做短工?” “有的是,有的想佃您家的地。” 佃农?袁庄头提过,以前这个庄子有一半的田地是租给佃农种的。每年固定收四成粮食做租子。 江月垂眸思索,然后又开口,“今年我家暂时不佃地,过两年再说。不过短工倒是可以招几个。” 两个汉子没想到东家这么好说话,相视一眼,咧开嘴笑,高兴极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 江月转头对着袁庄头说,“你选上十几个二十个人,甚至再多一点都不打紧,只要那老实干活、身强体壮的,若是有人偷奸耍滑咱们也不怕,左右我认得官府大人,把人送去给他打上几板子或是下狱都容易。” 又不是上门打秋风,正经雇佣做事,她是不介意的。总是得付出才能有收获。 袁庄头勾起嘴角,心里好笑,“是,娘子。” 下头两个汉子嘴角顿住,脸色变得僵硬,喏喏不敢接话。 是谁说这东家良善好说话的?!连官府都能搭上话,可了不得! 袁庄头次日便进村里选好了人,每日半升粮或者十个铜板,多的是人愿意干。 人多了、农具也足够,再加上三头骡子,江家的庄子原已开了几十亩地,在春耕前又多开出了几十亩。 春雨淅淅沥沥,田地好种,小沟里有水流动,池塘中也蓄满了水,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这些新雇的短工被袁庄头管得严严实实,不敢不听话。种完了粮,江月也没让他们走,干脆一鼓作气把剩下的田地全给翻出来,一半种草药、一半种果树。 反正他们家如今猪、鸡、羊、牛、骡子以及人的粪便多得是,沤起肥来够用! 田里人足够了,江月把江二江三和燕姑小儿子三人抽出来,打算带着他们走一趟清水城,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 江三性子活泛、胆子也大,就让他做领头的。第一次她和江年带着去,下一次就让范白护着。现在外头还不算太平,有范白在,他们更放心。 如今城里做生意的人也变多了,卖布的卖肉菜的都多了三五家,其他杂货铺也有不少,但距离四年前繁荣的状态还远着呢。 他们家店铺多,而且名声已经打出来了,不用就浪费了! 五月,江三三人架一辆骡车,他们面容紧绷,显然是有点紧张,毕竟是逃难后第一次出远门。 江月两人坐在车辕上,呼吸着新鲜空气,时不时出次门还是挺不错的,当郊游了。 车厢里头传来“嘭”一声响,江月无奈转身,打开车厢门,一只毛茸茸的小狼崽从车座上掉下来,趴在下面冲她笑。 她顺手拿起旁边的一块布,裹住他,然后拉出来抱在怀里。 本来不想带着出门的,但是她不知道这一趟要几日才能回来,有点舍不得,就带上了。 岁岁乖乖坐在娘的怀里,没一会儿,又忍不住伸长爪子去钩父亲的衣裳。钩出一条丝来,他还挺高兴。 江年正经赶路,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空出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头。 “呜~” 江月把他的爪子收回来,“你再闹,等会儿你爹就把你扔下车,让你自己跟在后面跑着去!” 岁岁晒着阳光,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见东家的骡车慢了下来,江三驾车往前一步,并驾齐驱。 他侧头,好奇地喊,“东家,您把少东家带出来了?” 咦?不对啊,他看到长长的尾巴了。 江月笑着答道,“没,这是家里的狗崽,带他出来玩一玩。” 说完她就转身进车厢了。 原来是狗啊,确实有点像狗尾巴。 江三觉得奇怪,怎么抱只狗崽子的姿势跟她媳妇抱儿子一个样? 不过富贵人家养宠物都是当成孩子一般养,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他略过不再想。 去年织布的人还不多,布匹价贵,岁岁现在都用不上,江月暂时没打算进货。 她径直去往之前的白沙村。 白沙村村口的洞好似被挖得更大了,比前两年也更安静一些。 江月皱眉,可别是整村被屠了…… 第249章 再次光临渔民村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在前面带路,两架骡车前后挤过一条小路。 边上的杂草已经比人高了,若不是路边有块石头做标记,江月也认不出来这条路,可见这几个月来很少有人进出村里。 江三几人更紧张了,东家不是要做生意吗?怎么往荒路上走? 在此地被杀,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若不是相信东家,此情此景他们早就跑了…… 好在走了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了一个村庄。从未见过大海的几人都目瞪口呆,这碧蓝的水都看不到边界!太神奇了! 浪花打在石头上,发出剧烈的“啪啪啪”声响,说话都要大声喊才能听得见。 江月带着他们走到金二叔家门前,鉴于他听力不太好,敲门声太小会听不见,她便用力“砰砰砰”拍门,喊道,“金二叔在家吗?我是江月!” “金二叔!” 江年上前,“月月,有人出来了。” 脚步声走近,门后一个颤颤悠悠的声音响起,“是、是谁呀?” “是金二叔吗?我是江月,前年来你这儿住了几天,你还记得吗?” “吱呀”一声响,院门被打开,一张瘦巴巴黑皴皴的脸露出来,果真是金二叔。 他先是看到站在前头的江月,高兴地说:“是江娘子啊!” 他往后看到还有几个壮汉,脸都僵了,“怎、怎么这么多人?” 江月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家雇来的伙计,想跟你再买点鱼。” 闻言,金二叔好似还不太放心,犹犹豫豫地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家门。 金二叔媳妇阿林婶依旧带着孩子躲在地窖中不敢出来。 明明外头已经比前两年好过得多了,江月却觉得金二叔一家反倒比之前过得还要惨,有些像惊弓之鸟。 等他把人从地窖中拉出来,江月问:“金二叔,你们这两年是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才将原委道出。 前两年,他们村先是被土匪洗劫一通,后来打仗,时不时又有盗贼上门侵扰,有些人家连船都被偷走了。 接连遇到天灾人祸,他们村又死掉了小半的人,如今只剩下五六十人。 这边地薄,粮食种也种不成。没有船,他们打渔也打不了。日子自然是越过越艰难。 就算是听说外头已经太平了,他们也不敢出门,实在是被吓怕了。 江三几人也沉默了,逃难时候的艰难、几次死里逃生,若不是东家要做生意,他们几人定然也是不敢出门的。 这一家人,面容愁苦,脊背都弯下来了。 江月沉吟了一会儿,“金二叔,我跟你谈一笔生意。我给你一条船和渔网,你同村里剩下的人家一起出海打渔,有多少鱼我收多少,鲜鱼和鱼干我都要。” “我们在这里待五日,第六日就走。我的那条船就留下来给你们用,打上来的鱼只能卖给我。” “今后每隔十五日我的伙计都会过来一趟收鱼干。我之前收哪些鱼你们也都清楚,还是麻烦阿林婶帮忙收一下村里的鱼干。” “不知道这样的方式,你们意下如何?” 金二叔还没说话,阿林婶连忙应下,“好好好!我记得娘子要的鱼得是好的,我们一定帮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眼眶都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谢人家。 再不去打渔,他们家都要吃树皮了。 金二叔嘴笨,颤着嘴唇说谢谢。 江月跟他们借了灶屋,江三开火煮饭食。 知道他们时间紧,阿林婶忙跑着去找各家,从渔民手上收来一些杂鱼干,先换一波粮食。 知道那大方的贵人又来了,大伙儿都激动极了,纷纷去找有小木船的人家合计轮流打渔的事情。 江月跟江年出去逛了一圈,就说“小船被人送来了”。 这回江月两人不去海上打渔了,带着岁岁去到之前金二叔带他们去的小海滩玩耍。 岁岁第一次见到大海,愣愣的一动不动。 江月双手卡着他前肢,慢慢往下放。他后爪碰到水就立马缩起来,挣扎着要往她身上爬。 她都看笑了。 “乖乖,这水很舒服,你别怕。” 她哄着岁岁往下触碰海水,渐渐的,他好像起了兴趣,顺利下了海滩。 他见着几个洞,里面有东西往上一涌一涌,他就一爪子按下去。玩了一会儿,他看到了其他好玩的,又换了新目标。 岁岁乐疯了,在沙滩上来来回回跑,用爪子在水里掏,吃了几只虾,身上的毛发全湿了。 江月同江年十指紧扣,跟在岁岁后面慢悠悠地散步。 这时候没有人打扰,她将鞋子脱在岸边,海水拂过脚面,踏在柔软的沙滩上,很舒服。 “嗷~”岁岁叫了一声,转头看着爹娘。 江年走过去,岁岁举起前爪,原来是被一只螃蟹夹住了。 他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螃蟹给摘下来,丢进海里。 然后来回检查了下他粉嫩嫩的爪子,只红了点,没受伤。 岁岁哼唧了几声,扒在江年胸前一动不动,这是在撒娇求抱抱了。 “你浑身都湿透了,我不抱。” “哼哼~” 江年总嫌弃岁岁爱撒娇,一点都不像他。嘴上嫌弃,但是不妨碍他双手抱起崽子,搭在胸前。 江月从身后趴到他背上,嘿嘿笑,“大崽,我也要背背。” 江年侧脸轻笑,亲了她唇边一下,然后起身。 胸前身后都是他的宝贝。 一家三口在海边玩到夕阳西下,岁岁又睡着了,她便收进空间里。 带着狼,总会多引人注目些,她还是省点麻烦吧。 他们在天擦黑时回到了金二叔家。 江三几人终于松了口气,东家不在,他们没主心骨。 金二叔家屋子不够,他本想把贵人请到一些没了人家的空屋里,又怕贵人嫌晦气。 江月把三个伙计赶进屋里,她和江年在骡车上歇息就好了。骡车上还干净些…… 当日半夜,村里有船的人都出海了,没船的人就在沙滩上淘东西。 江三几人也跟着去凑热闹。他们那边别说海了,大点的湖都少见。 等渔船回来,见到有人大的海鱼,又惊掉了下巴…… 一方见什么海里的东西都好奇,另一方在海边过了一辈子,也想知道中原是什么样的。 双方一拍即合,很快便聊到一处去,聊的热火朝天,半分不见几个时辰前的警惕。 第250章 产羊崽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很欣慰,照这样的形势,下一次他们单独来收货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依旧用箩筐装粮食,由渔民们自己选。毫不意外全选了粗粮,因为能换得多。对普通百姓来说,便宜的才是好的。 为掩人耳目,江月的骡车也是如之前一般来回村里村外,说是送走了。 江三几人怎好让东家做事然后伙计休息,可东家坚持说不用…… 这一趟下来,江月收的鲜鱼约有八百多斤,鱼干就少了些,现晒的只有两百多斤。 人手少,船小,五日下来能有这么多已经是渔民们日夜操劳的结果。 从官道上走,带着货物,他们回程速度加快,三日时间便回到了庄子上。 第一次他们共花了小半月时间,下一次阿林嫂会提前给他们收好鱼干,时间就能缩短了。 这几个伙计押货运送相对承担的压力要大上许多,也辛苦,江月给的工钱也不含糊。 平日里干农活的工钱照样算,每月出门两回,一回给二百文钱。 江三算过了,他出两趟门也不算很远,花去半月时间,再回来干农活半月拿三百文钱,一个月就七百文钱! 不比干活辛苦,但是他跟二哥比大哥挣的还多! 这就叫做有盼头!他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几人乐滋滋地提着娘子给的大海鱼鱼干回家休息两日。 范墨一直在庄子上,袁婶只当是她在照顾小郎君,便没多问娘子。尽管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孩子长到七八个月都没再见过,她只当作娘子将孩子看得太紧了。 江月回到后院,已经长成大狗的三只和一只金色猫咪在草坪上跑来跑去。 因为这几只在,她院里的老鼠都不见踪影了,果树下的西瓜苗都长得很好。 江月把岁岁放下,他像利箭一样冲出去找他的小伙伴。 小小年纪,他俨然已经有了做老大的气势,蹦上秋千,摆好姿势,等着那几只来给他摇…… 明明是江年给她做的秋千,结果自己没用上几回,全给小东西们玩了。 江月这几日没睡好,回屋补了个觉。等她睡醒时,太阳已西斜。 夏日午后睡的觉总是很沉重,她揉揉太阳穴。 “大崽——” 没人应。 她走下楼,三狗一猫一狼带着盆,齐刷刷蹲在灶房前,乖乖的一动不动,等着范墨分配鱼粮。 她摇摇头,这几只狗即将被分出去守家禽了,现在就让他们再过几天好日子吧。 她一路走到前院,都没见到江年。 “袁婶,有见到阿年吗?” 袁婶手里端着菜筐,才从院外摘了晚上要吃的菜。她笑道,“有两只羊要产崽了,郎君过去瞧瞧。” 江月眼神一亮,她的羊群终于要扩大了吗? 道路难行,外出不易,江月只能通过最朴素的方式——生殖繁衍来扩大种群规模。 羊满了八月月龄后便开始配对,怀胎5月就可产下小羊崽。 一只羊通常一胎产2-3只,江月不禁祈祷,希望羊能“高产似母猪”,通通一胎产3-4只! 他们家的母猪非常给力,今年年后又新添了22只小猪崽!养猪大户再进一步! 江月美滋滋地走到羊圈边,他们已经亮起了灯笼,几人围在一处,旁边一人高高大大,很显眼。 江年果然在这儿。 “娘子。”张良先回头打了声招呼。 她点点头,凑上去看,羊已经产完崽,羊圈都收拾干净了,铺上新稻草。 “下了几只?” 张良笑呵呵的,显然很高兴,“一共五只。另一只后怀孕的母羊还没下,估计还得半月后才到时间。” 原先有两头公羊三头母羊,都配种成功了,怀胎的先后顺序不同。 江月往另一头的羊圈看去,果然还有一只腹部鼓鼓囊囊的母羊,慢悠悠地啃草。 母羊的繁殖年限稍微比母猪要久一点,理想状态下,繁殖五六年后就会淘汰,否则产崽的质量不好,容易生下来病羊。 只是羊只能一年一胎或者两年三胎,比牛稍微“高产”一点点。 她再往一旁的牛棚走去,一公一母两头牛已经一岁了,虽然看起来长得健壮,但是它们要等到2岁以后才能配种。 跟人一样怀胎九月才生下一只,怪不得你珍贵…… 江月忍不住笑,突然觉得自己残忍。 自己只生一个孩子,却希望底下的禽畜们越高产越好,资本家啊~ 江年在干净的盆里洗过手,甩一甩,直接往身上擦。江月简直没眼看了,最近总觉得他和袁庄头等人的行为举止非常像,可能被同化了。 他察觉到了江月的嫌弃之情,胳膊揽着她肩膀,嘴角浅笑,“回家吧,娘子~” 江月跟他走,侧头挑眉,“我觉得你好像一个流氓。” “流氓是何意呀?娘子,我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吗?” “当真听不懂。” “那本娘子教教你,流氓就是街溜子,街溜子就是混混,混混就要挨打……” 张良几人想把耳朵捂住,他们有时候确实听不懂娘子的话,但不妨碍他们看出来主家夫妻恩爱。 再过了几日,江三几人和范白首次单独去到白沙村收鱼干回来,一共收到上千斤鱼干。存货足足的! 等江月检查过没发现问题后,她的店铺就要重新开张了。 一共五家店铺,其中一家卖鸡、蛋和菜,一家卖猪肉和鱼干,一家卖水果,明年就再开一家卖粮。再过两年,织布的人家多了,最后一家就卖布。 生意一定红红火火! 她种的草药是不会自己配来卖的。人命关天,她半吊子水平就算了吧。干脆种植出来,卖给医馆或者是军中,都好。 江月想得挺美,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临了却发现自己缺能记账的掌柜。 怪不得说越往上走越缺知识…… 江月看着手中的毛笔,眉头紧皱,倏尔松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们也算是老早的交情了。 第251章 故人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六月初,江月同江年进城,去找那一位故人。 城里人多、街道不少,江月自然不知道他住哪里。 但她同金秀婶一描述起此人的样貌来,她就明白说的是谁了。 “你说的应当是一个叫胡成的,他的事我知道一点,一家子逃难过来,只剩下两口子带着四五岁的孩子。他逃难时腿瘸了,只会读书写字,但是这城里也没有纸笔卖啊。所以他们家都靠他娘子出去干活挣钱。” “不过现在可没有活给她干了,她本来细皮嫩肉的,干也干不成……” 江月在心中叹口气,曾经是衣食无忧的一家人,如今讨食都艰难。 她在金秀的指路下,找到了一间矮房子。 房门掩着,她轻轻敲门,“胡掌柜在吗?”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逐渐走近,从门后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 胡成表情复杂,“你们是……” 胡掌柜这个名,已经几年没有听到了,有些陌生。 江月用手挡住下半张脸,“胡掌柜,顺天府城里,咱们同你做过交易,你还记得吗?” 胡成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眸,在久远的记忆中,两个戴着面罩的人影浮现出来。他再看向身后那个高高的男子。 是了!有一对小夫妻,给他换了许多粮! 他乡遇故交,胡成心潮澎湃,他打开门,“二位快请进!” 他一瘸一拐往里走,用衣袖擦擦凳子。这套桌椅是他们捡了人家不用的搬回来,敲敲打打又用上了,就是桌角有些不稳,摇摇晃晃。 他心中激动又有些难堪,抿着嘴笑,“招待不周,请见谅。” 江月坐下来,摇头轻声道,“无妨。” 这时,两个孩子给他们端来两碗水,然后就在院里编草鞋。 礼仪被胡掌柜教得好。 她看去,两个孩子太瘦小了,看不出真实年纪。他们不似一般的孩子那样跳脱,稳稳地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给家里帮忙,手上动作迅速,编草鞋编得又快又好。 胡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有心疼又无可奈何。两个孩子自小娇生惯养,当初吃粗粮都嫌割嗓子,身穿麻布衣都会起疹子。 可如今,他们身上的麻布衣打满了补丁,小小的手上满是茧子,连苦涩的野草都抢着吃,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用…… 他不禁紧紧捏住自己瘸了的那条腿。 江月转回目光,尽量不去看他的腿。 “胡掌柜,当初顺天府城被流民攻破,我们出城时,见到你店里的书险些被烧,因此收了一些。” 胡掌柜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发紧,“我那些、那些书都还好吗?” 他们当时躲难躲得急,实在没有精力带走那些书,让他每每想到便心痛许久。 “有些被损坏了,大半都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胡掌柜眼眶泛红,“多谢二位。那些书,于我已是无益,要来也无用。若是对你们有用,那就好了……” 人人都想活命,这书烧火都烧不暖,连捆木柴都换不回来,他要来只是平添伤心罢了。他连装书的书袋都没了,哪里还有空闲花前月下吟诗作对…… 江月又开口,“胡掌柜,我想雇你做我家的账房,每日负责给几家铺子记账,不需要久站。” “我有几家铺子就在东市那边,距离你家不远。铺子里卖鸡卖鱼卖猪什么的,一些小生意,记账不难,只是账目会比较零碎……” 除了官府的铺子,东市卖猪肉的就那一家!胡掌柜当然知道!他虽然没钱买肉,但是也听街坊四邻议论过,回回来开门卖的肉都被抢光! 江月继续开口,“有空的时候教教我家伙计识得几个常见字。每月一两银子,或者你也可以折算成粮食。胡掌柜意下如何?” 江月盘算过,江山跟他爹守一家铺子,忙不过来时李氏也能过来做短工。燕姑同她男人也能来守一家铺子。而方家父子就守着猪肉铺。 暂时先开三家联排铺子,够用了。 把这几个雇工都撤回城里做伙计,又能轻松挣钱还能住家中,他们定不会拒绝。 庄子上有袁庄头看着,村里有人愿意来做长工,人手也不缺。 胡掌柜眼中闪着泪光,若是每月能有一两银子,他夫人就不用去跟人抢集市里剩下的烂菜叶了! 他身体有疾,大部分活都干不了,好人家也不会请这样的人去干活。但是他手没坏,还能握笔杆子! 胡成连忙点头,“可以,我能做!” 江月便跟他约定好,次日在店中拟定契书,所有的雇工都要白纸黑字签订契书,保证双方的利益。 胡成闻言,更是放心了。 江月离开胡家后,就去了江山家和燕姑家,把在店铺中干活的事情都定下来。果然如她所料,两家人没有一个不乐意的。 这半年多来,托江月的福,他们两家的日子一点点好过起来。自然要继续跟着她干!东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五月下旬,江氏店铺三家同开。 农耕时节已经卖了一头猪,现在没有猪卖,但是他们补上了鱼干,想买多少都成,再不限量。城中百姓想买蛋买肉补补身子的,基本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江氏店铺中来。 如今铺子里又多了几样新鲜果子,据说都不是本地产的,从西域来的种子,好吃清甜汁水还多!夏日里能吃上一个果子,干活儿都有劲! 江月依旧把价定在百姓们能接受的范围内。是普通百姓日常吃会嫌贵、但是逢年过节咬咬牙也能买得起的范围。 当然了,大部分客人都是手中有闲钱的人。 因担心不新鲜,铺子里的果子放得不多。她打算将空间里的存货一点点清掉,到了明后年,庄子上的果树慢慢结了果,能接上茬儿。 有个农庄,她才能光明正大卖这些东西。 这几日江月都跟江年进城忙活,早出晚归,基本没时间陪岁岁玩。 范白常跟着去买鱼干,三只狗就被派去守猪圈了。 她回到后院,一眼扫视过去,没见到小家伙的影子。 “岁岁!金金!” 范墨从灶屋里端出两碗羊奶,往草坪上看了一眼也没看到,皱着眉,“他们刚才还在荡秋千。” 江年快走进后院,翻找了一遍,果林里也没见到两只。 最后,他缓慢走到墙边,抬头,眼神盯着上面挂着的几根毛。 “他们跑出去了。” 第 252 章 小家伙历险记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嗷~”岁岁回头看着家里高高的围墙,停住不动,有些犹豫。 “瞄~”但是金金的心已经飞到外头了,他站在前面,喊他快点! 岁岁转头,看向四周围广阔的田地,很新鲜。他从来没有出来玩过,好像很好玩。上一次出门是只在骡车上待着,连地都没下。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跟在金金后面往前跑。 路上有些附近村民出来找野菜,突然感觉草丛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没一会儿两个黑影快速跑过身旁,吓得两人差点把手边的竹筐给丢走。 “老三,那、那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没有,跑得太快了!好像是两只......”这人话说着说着降低嗓门,鬼鬼祟祟的模样,凑过来,“不是说这个庄子上养有野兽?” “啊?不、不是说是假的吗?咱们村有不少人都在庄子上当长工,干了这么久的活都没见到野兽,定是假消息。”老三脸色吓得惨白。 “那你说刚刚那两只是啥?” 一阵风吹过,他们越说越觉得瘆人,后脖颈发凉。 “那、那我们快点走吧!别被野兽吃了!” “快快快!赶紧走,还得告诉其他人不能随便靠近庄子,会被吃掉的!” “......” 两个小家伙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跑到了王家庄子。 金金带着小主子,一下就找到了一个狗洞。狗洞被野草挡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先钻了进去,然后在另一头冲小主子“瞄”了一声。 金金:快点,像我一样爬进来! 岁岁现在比金金的身体要稍微小一些,他趴下身子,轻轻松松地爬进去。 金金还教他抖一抖,把身上的泥灰都抖掉。 看他那娴熟的模样,显然不是只来了一两回。 抖完灰,他大摇大摆地带着岁岁进到灶房里。这里的灶房很大,吃的东西也很多。 灶房里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大食盒。金金轻轻一跃,跳到桌面上。用爪子轻轻一推,食盒盖就掉下来了,里面是一只肥肥嫩嫩的鸡。 他口水流下来,将那只鸡撕成两半,然后两只瓜分掉。 岁岁也跳到桌面上,但是他只咬了一口鸡腿,然后就不感兴趣了,推给金金。 这鸡没有家里的好吃,他不想吃。 金金没那么挑,觉得味道都差不多。他吭哧吭哧的,没一会儿就吃完了整只鸡,连根鸡骨头都没剩下。 这时候,“哐当”一声,有个木盆掉落在地,灶房门口一声惊呼,然后那人转身快跑去叫人。 金金两只爪子和嘴脸吃得油乎乎的,见状,忙叫上岁岁跑路。 王文轩在前院书房休息,听到下人来报,那只爱偷吃的小猫又来了,而且不光自己来,还带了一只狼来! 王文轩皱眉,狼?狼可不好亲近。 他起身,疾步往灶房方向走去,“它们可损坏了什么东西?” “吃了一只鸡。” 厨娘为避免引来老鼠偷吃,特地装进食盒里,就等着下锅炖了。谁知老鼠没来,竟引来了会开盖子的猫和狼! 老天爷,看到那头狼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吓死个人! 王文轩低笑了一声,吃了一只鸡?果真是馋嘴的小猫。 等他们一行人带着棍子走进灶房,早就不见那两只的踪影了。食盒里空空如也。 “你们快去找,找到了过来回话,不准动手伤害它们。” “是!” 两个小家伙在王家庄子上到处窜,一会儿进菜地里霍霍,一会儿又蹦上房顶,踩塌了不少瓦片...... 就在王家下人快把庄子翻个底朝天时,王文轩在他的屋子里找到了两只。 它们玩累了,趴在地毯上睡觉,隐隐约约还听到呼噜声。 王文轩轻手轻脚走近,摸摸金金的头,然后看向那头明显还是幼崽的狼。 他的手还没伸过去,狼崽忽然醒了,蹦起来,半压下身子,朝他露出尖尖的小獠牙,“嗷!” 戒备心比当初的小猫要重很多,也更凶一些。 金金被小主子的叫声惊醒,起身站在两个的中间,轻轻“瞄”了一声,示意不是坏人。 岁岁没再叫,但也没有靠近他,始终远远地看着。 王文轩边用湿布巾给小猫擦脸和身上的脏污,边看着那只警惕性很高的狼崽。 没想到江家竟然还养了狼,果真是厉害的猎户出身,怪不得当初能给他家送来熊和老虎等,山中最凶猛的野物全不在话下。 看来,村民间说江家饲养野兽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说不定他们那儿还有其他的野兽...... “好了,天快黑了,我送你们两只回家吧。” 金金乖乖地被王文轩抱上骡车,岁岁犹豫了一会儿,也跳上去了。但他拒绝进车厢,而是跳到车厢顶上。 王文轩见这只狼如此,也没在意,只要它不摔下来就行。 ...... 江月在家已经急得不行了,若是岁岁被人发现了,当成山上野兽被猎去,她去哪里再要一个儿子回来?! 江年揽着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有金金护着,寻常人伤不了他。再说了,他好歹是一只狼,喜欢冒险是天性,他不可能一直在我们的庇护下生活。” 江月其实也知道,但是他还这么小,当娘的怎么能舍得呢? “天都快黑了还不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定是要罚他们的!” 江月看了看天色,心里不安,又开口:“我们还是出去找找吧,万一他们找不到路回来呢?” 江年没有她这样担忧,但想想那只不靠谱的猫,心里也没底了,“行,我们出去找找。” 话音刚落,招财就过来禀报,王家大公子又来了。 “有说所为何事吗?” “说是来还宠物。” 第253章 受罚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冷着脸快步走出来,迎面便看到王文轩怀里那只熟睡的金猫。看这样子,哪里还是她的宠物,好似已经变成了对方的宠物。 她再抬头看去,车顶上有只脏兮兮的狼崽正看着她。 毛发凌乱,那张小花脸她都不想认这是她早上还干干净净的顺毛小狼崽。同深山老林里没人养的野狼一个样。 但总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岁岁见到爹娘,连忙从车顶上一跃而下,快速朝他们跑去。他扒在江月腿边,抓着裤脚摇晃,可江月不理他,只微笑着同别人说话,连头都不低一下。 他摇了一会儿,还是不理他。便呜咽了一声,放开她的腿,走到父亲腿边,抱上去,哼哼唧唧的,尾巴都垂下来了。 江年无奈,拍了拍他的头,灰尘飞扬,“脏死了你!” 随即把他抱起来。 岁岁如愿以偿,乖乖躺在父亲怀里,起初还睁大眼睛来回看,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王文轩见这一幕还挺惊奇,警惕性那么重的狼都能被他们养得这么乖,真有一手! 他们家也养了几只猎犬,很听话,但是并不像这只这样亲近人。他是不是能取取经? “金金,下来!”江月平静地喊了一声。 金猫耳朵抖了一下,显然刚刚是在装睡。他不敢迟疑,从王文轩怀里跳下来。 他知道自己犯错了,连喵一声都不敢叫,蔫头耷脑,默默地往后走。 范墨冷冷地站在院门后,等他靠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 沉闷的拍打声,站远了都听得一清二楚。 “喵!”金金没忍住,痛叫一声。紧接着范墨又狠狠拍打了一下,声音更大了,他不敢再叫。 王文轩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动,欲言又止。 同是宠物,怎么明显偏心成这样? 江月则笑着说道,“两个小家伙调皮,又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住。” 岁岁还是第一次偷跑出门,金金已经跑了不知道几次。 也不知道在对方家里干了什么坏事,主人家还亲自上门来了。 江月算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家熊孩子干坏事被受害者找上门的感觉了…… 真是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没惹什么麻烦,就是跑到我们庄子上玩了会儿。我是看天色有些晚了,担心你们会着急,所以就送过来了。” 他是不想这两只被主人罚,刚刚那一下打得挺重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江月余光瞟了一下岁岁几只黑漆漆的爪子,这副模样说是没干坏事,她可不信。 无奈王文轩说不妨事,明显真不放在心上。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日理万机的大公子一而再地给她家送宠物回来,只当他是善良的人罢。 天色已昏暗,江月不敢久留对方。她猜对方还没用晚食,便用一个大食盒装了一份爆炒兔肉和酸菜鱼。 另外备了一份果子礼物,他吃过的没吃过的都各放了几个进去。 王家庄子的果树才刚长了半人高,细细的枝条,风一吹还要人扶,等结果还早着呢。 王文轩本不愿要这份礼,但江月直接让下人抬上骡车了。 双方均做不出来回推辞的作态,于是便体面地告辞。 王文轩坐在车厢里,透过窗口缝隙看着江家大门缓缓关上,那只小猫已经不见身影。 也不知道经这一回,它还会不会再来…… 他低头敛眉,打开一旁的食盒,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刺激着他的味蕾。 因他身子骨不算健壮,饮食向来清淡,胃口也不大。 但他此时却有些经不住诱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正好食盒里配有一双筷子,他拿起来夹了一筷,微眯着眼静静品尝。 鱼肉很嫩,酸菜非常开胃。而兔肉有些焦脆,又带着一丝麻辣,加上嫩绿葱花点缀,不似这一带的清淡菜色。 王文轩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颠簸的车子里不宜用食。 他掏出一块小手帕,擦干嘴上的油渍。江家厨娘的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 找回两个小家伙的江月,后知后觉感到肚里饥饿。 她冷着脸回到内院,指着一个墙角,面对范墨,“范金留这里,你下去吃晚饭吧。” 又转身对着江年,“把江宁叫醒,让他们两只不许吃晚饭,蹲墙角面壁思过!” 媳妇发威,江年也不敢求情。他揉了揉岁岁耳朵,然后在岁岁发懵的表情下,将他放在墙角,同金猫蹲一起。 “今晚你们两只都不许吃晚饭,在这里好好冷静一下!不告诉家中大人就随意溜出去玩就是不对!” 岁岁年纪小,可能不太听得懂意思。但是范金作为守着小主子的人,因自己贪玩,带着小主子出去冒险,该罚! 岁岁和金金低头看地上,被训得不敢看人。 金金好歹吃了一只大鸡,但是岁岁已经饿了一日。他又困又饿,在满屋子飘香的情况下被罚,委屈巴巴,好似眼里还含着泪水。耳朵和尾巴都往下耷拉,配上他一身脏兮兮的杂毛,怎么看怎么可怜。 江月克制住没去看他。 孩子小,讲道理讲不通,但是至少得让他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是不该做的! 等吃过饭,两人径直回屋。 岁岁偷偷转头看着上楼的爹娘,没有带上他,更委屈了! 虽然知道两只在楼下也能睡,但是江月心里还是有点揪着,翻来覆去直到夜深。 “大崽,你下去看看那两只吧。” 江年揉揉她的头,还是心软。 他轻轻下楼,发现那两只已经头靠着头,在角落里打起瞌睡来了,隐隐还听到打呼声。 他也没去叫醒他们,只在一旁放了两碗羊奶,饿醒了自然会喝。 次日一早,江月心里憋着事,早早就醒了。 她一睁开眼,床头下,一只狼崽子讨巧卖乖地看着她。 换好衣裳的江年走近,“这小家伙还没天亮就跑上来等了。” 她心里一下就软软的,盘腿坐起身来。 “脏兮兮的,你也知道不能上床啊?下次还敢不敢不乖了?” 岁岁呜咽一声,摇摇尾巴。 江年笑道,“今日天气不错,我去打几盆水,好好给他洗个澡。” 江月使劲揉岁岁耳朵,“得洗得白白净净的,不然跟个没人要的小乞丐似的。” “等洗完澡了,带你去院里荡秋千好不好?” “嗷~” 第254章 惩治小贼的手段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草地宽敞,江年把浴盆和香皂都拿出来摆到地上。 气温高,洗澡不用烧水,在阳光下晒一晒,凉水很快就会变成温的。 等往盆里倒满了水,岁岁喜欢玩水,他等不及,“扑通”一声就跳进盆里,水溅了出来。 好在草地可以快速吸水。 江月拿着香皂,往他身上抹,没一会儿,身上全布满了白色泡泡。 范金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生怕惹主人生气。 江月的气已经消了,她看了一眼范金身上的杂毛,有不少地方也是黑兮兮的,除了那身肉,看起来也真像是一只野猫。 她把香皂递给范墨,说道,“你也打两桶水来给他洗一下吧。” 范墨接过香皂,回道,“是。” 等范墨打好水了,范金本来不想洗,他怕水,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就是不想下去。 范墨没耐心,直接一把将他薅过来,往水盆里丢。 他在水里扑腾几下,滑倒,呛了两口水,终于站起来。毛发被打湿,结成一绺一绺的。 范墨手上拿着剪刀,见着梳不顺的毛就一剪子剪掉,若是范金反抗,她立马一巴掌拍到后脑勺。 武力值解决一切不服。 随着漫天飞舞的猫毛,范金身上毛发被剪得高低错落,跟被老鼠啃了似的…… 另一边的江月就温柔多了,慢慢用手给岁岁将身上的毛发给梳顺了。换了三四桶脏水后,终于把岁岁变回那个干干净净的顺毛小狼崽。 在阳光下,眼睛清澈透亮,是她又帅气又可爱的儿子。 只可惜这份帅气没有坚持多久。 吃完一顿饱饭后,两个小家伙又在草地上翻滚跑动,浑身沾满了杂草。 江月放弃了,城里的娃在乡下是很难保持干干净净的…… 时间快速流逝,一眨眼步入七月上旬。他们春耕的时间早,风调雨顺,金黄色稻穗沉甸甸的,挂弯了枝头。 袁庄头站在地里,小心翼翼捧着一株稻穗,用手指捏了捏谷子。 汗水滑落脸颊,他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 可以收了! 天清气朗,此时抓紧时间收了晒干收入库中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农忙时节,江月把城里的店铺全关了,人手撤回来收粮。 农忙前以及农忙后,店里的生意都会红火一阵。百姓们为了补身子,都舍得拿出存钱,狠一狠心,过来割一块肉。 城外五六百亩农田同时需要收割,又开始大肆招短工,只要能干得动的都去报名了。因此城里也是暂时清静了许多。 江家庄子上也在紧锣密鼓地收割粮食。 袁庄头一脸气愤,把一个矮个汉子揪到江月面前。 矮个汉子没站稳,摔倒在地,衣袖里掉出不少谷子。他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娘子,他竟敢偷谷子!” 这汉子连忙磕头,“娘子,求求您饶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孩子们饿得不行了,夜里胃疼得直哭。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吧……” “……仁慈的娘子,我知道您心善,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子!” 他涕泗横流,哭声惨烈,嘴里不住地求饶,江月始终面无表情,看了袁庄头一眼,他已经动容,不似刚刚面带气愤,显然已经被对方说得心软。 袁庄头心里果然不落忍,他想起前两年家里两个孩子饿到啃草皮的可怜样,嘴唇再张不开。 江月低下眉眼,站起身,“袁庄头,你处理此事,告诉我结果就好。” 袁庄头心里一咯噔,看着娘子的背影,有些慌。娘子大多数时候都叫他袁叔,此时叫一声袁庄头,是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他紧抿嘴唇,收起自己的同情心。整个庄子都是娘子的,被偷谷子的是娘子,他不能擅自替娘子原谅一个贼。 傍晚时分,袁庄头向江月禀报情况。 “娘子,那小贼已经被撵回家。我同其他人再三强调过,若是再有人偷盗东西,今后便不再招他做活。” 江月坐在主位,面色平静地问他,“你可觉得此举不近人情?” 袁庄头心下一紧,连忙摇头,“不、不是。若是轻飘飘斥责几句便放过他,那其余人有样学样,咱们家短工长工的管制便失了平衡。” 江月点头,“你想到了其一。其二,无论大贼小贼,偷了东西就是贼。事出有因,从情理上可以同情他,但是从法理上来说,难道可怜之人犯错便不叫错吗?” “再有就是,你看他张口闭口便是给我抬高帽子,岂不是打量我年轻好说话?他看着老实,心眼不少。或许当真可怜,但是并不冤枉。” 看着袁庄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江月又吩咐道,“你既已将他撵走,在众人面前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立了威严。待农忙结束,去他村中打探一下。” “若是当真有老有小、生活艰辛,咱们做做好事,看在他曾为庄子干过活儿的份上,给他捐些粗粮,不至于饿死家人。这便不愧他给我戴的高帽子,在村里也能建立些好名声,今后庄子再想招人就不难。也不至于再被村里人隔三差五地过来庄子上偷鸡摸狗。” “竖原则、讲情理、守法理,这样才能将这一大家子给管好。” “娘子说的是。”袁庄头有些惭愧,如今受教了。自己年纪比娘子大上许多,却还比不上娘子聪慧,面面俱到。 经过此事,那些村里雇来的长短工们不敢再占小便宜。若是被撵走,才是因小失大。不如长久地保住这份工来得好处多些。 院子前有一大片空地,被打平了做晒谷场。 酷日连晒三四天,空气中弥漫的都是粮食的香味,众人喜气洋洋。 江月大手一挥,全庄上下都煮了新米尝尝鲜,不是煮粥,而是煮成干饭,庆祝有好收成。 吃过晚饭,迎着晚霞,江月坐在秋千上,同江年聊天。 他轻轻摇荡秋千,不经意间转头,两个小家伙在西瓜地里不声不响的,又在干坏事了。 第255章 吃瓜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察觉到秋千速度缓下来,问道,“怎么了?” 江年轻抬下巴,示意她往那边看,无奈,“那两只在瓜地里啃瓜呢!” 她坐着,视线受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瓜地里有两处地方的草叶一直在动。 她站起身,“这俩是老鼠吗?别把我的瓜给啃光了!” 他们往瓜地里走,走近了,咔嚓咔嚓嚼东西的声音停下。 江月一看,果真是在啃瓜藤。一个还没啃断,另一个已经啃断了,开始啃瓜皮。 眼见被发现了,两只转头想埋进草丛里,肉眼可见的心虚。 江年一手一个,捏住他们的后脖颈,提溜起来。 “你们能不能乖一点?一会儿不见就干坏事!” 岁岁还敢挣扎,舍不得他的瓜,金金是一点不敢动。 走进瓜地,江月半蹲下来,把两个瓜抱走,放到空地上。 她用手指轻轻一敲,清脆的断裂声响起,被岁岁啃了的那个瓜破开成两半,流出鲜红色汁水,清甜的香气溢出。 瓜皮很脆,她轻易地用双手掰开,瓜肉中间部分已经红了,只是近瓜皮部分还有一段是青的,还没熟透。 江月感慨,“可以啊!在一片没长成的瓜里能挑出一个红的。你说他们小小一个,怎么就知道瓜熟了呢?” “可能是鼻子比较灵吧。” 江月笑了,看着这两只小小的粉嫩鼻子,确实是很灵。他们在内院灶房里捣乱就算了,还跑到前院小灶房里偷吃东西,竟还敢专挑好的吃,被袁婶狠狠骂了几回。 不过在知道不是老鼠偷吃而是主家养的宠物偷吃后,袁婶就住嘴了,只默默地将吃食收起来。 闻到瓜肉的香味,岁岁在手下挣扎得更厉害了。江年把两只放下来,他们立即跑到瓜前,眼巴巴看着江月。 江月给他们各自分吃一半,摸摸头,“每天只能吃一个,但是下次得跟我说,不许偷偷啃。” 岁岁埋头啃瓜,抽空回了一句,“嗷~” 江月抱起另一个瓜,到井边,打水上来洗干净后拿刀切开。 她的牙齿可比不得这几只,连硬瓜皮都当嫩豆腐一样啃。 她拿的这一个瓜也是熟了大半,尝一口,汁水浓郁,清甜可口。 江年没吃过这个瓜,但是看他眉毛微扬,表情明显是很喜欢,吃瓜的速度不在话下,三两下就吃完了半个。 西瓜水分足,江月吃不下太多,只吃了两瓣,大半个瓜全进他肚子里了。 江月摸摸他肚子,好像还意犹未尽。“够了吗?要不要再摘一个?” 岁岁吃得满脸都沾上红色,懵懵地看过去:娘亲怎么偏心?我每日只能吃一个,哦不,半个!父亲却能想吃就吃! 江月当作看不见:瓜寒性大,小孩子不能多吃! 江年却摇摇头,夏日吃这个确实很爽快,但也得适可而止。 收完田地里的粮食,雇来的伙计又重新回到铺子里。 新粮下来,城里的陈粮粮价又低了一些,排队买粮的人家不少。 粮价降低了,百姓们多出来那一点余钱就可以拿去买肉买蛋,店铺里生意红火。 附近村里雇的短工没有被遣散,俨然是快要变成长工的意思。 袁庄头带着他们又开始沤肥、翻地,打算换种一批粗粮,豆子还能养地。 虽说此时大部分人家还是只一年种一次粮,但主家吩咐下来了,袁庄头自然只会听从安排。 底下的人也不需要担忧粮食长得如何,他们是按日计算工钱或粮食的,活越多越好。 就在众人忙得热火朝天时,庄子上先后来了几波人,说是想问问庄子上卖不卖粮。不卖新粮,卖陈粮也可以。 有粮商开始打起主意来了。 江月盘算过,城里粮食的价格平均在20-25文一升,可粮商下来收,只肯给到12-15文一升,这是新粮的价格,若是陈粮的话,压得更低。 据他们说,往年下来收粮,10文左右都是正常的,最低的时候7-8文也不是没有。 于普通农家百姓来说,辛苦种粮,大头却被粮商轻轻松松赚走,可真是令人唏嘘。 江月自己用的全是现代改良过的高产粮种,在这样的地里只达到了平均亩产五石左右的收成,而袁庄头对着这些粮食已经快乐疯了。 更不用说其他人用的差粮种,亩产两石左右是最常见的。 辛辛苦苦种了半年粮,只收得一二两银子,心都疼出血来。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有钱去买好粮种? 好粮种在粮铺里的价格可比粮食高上七八倍。 怨不得大部分人都是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挣了一年钱又花去一半在粮种上,年年重复循环。一旦遇到前两年的情况,家无余粮的情况下直接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江月今年没打算卖粮,才风调雨顺第一年,她背后养了这么多人,总是需要不少存粮的。 官府给了百姓三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开荒第四年,就得开始缴税。 官府会根据田亩质量、户口数额的实际情况,定好一个具体数目,这就是税额。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家庄子那一大片未开垦的田地不在籍册上,便就少了一大笔田税要缴。 但已经开垦出来作为田地的数目,已经足够她出一大笔血。她不存粮做准备,就得备银子了…… 况且,她要卖的话干嘛不自己卖呢?去套关系拿一个“卖粮许可”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月直接吩咐袁庄头,再有粮商上门,他可以直接拒了,连谈都不用谈。 此举让庄子上的下人都松了一口气,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夏日炎炎,后院里的西瓜一个个熟了。江月原本要放到城里卖,可丈夫儿子天天都要吃掉一个。 饭前饭后都要摆上一盘在井里冰镇过的,有了这瓜,胃口大开,饭吃起来都香一些。 江月在家吃瓜吃得开心,城里百姓们看闲事儿也看得热热闹闹。 第256章 新布告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哎,你家儿子闺女是不是也要到年纪了?”同负责养鸡的阿嫂对金秀挤眉弄眼。 金秀点头,“是啊,儿子16岁,闺女15岁了。” “哎哟,正好满了年纪,省了你们操心,多好。” 金秀面上勉强,只笑笑不说话。 为增加人丁,官府下发一个一则布告:初婚年龄为男子满十六、女子满十四;而凡男子达三十岁未娶、女子达二十岁未嫁,则加征税;男子达三十五岁未娶、女子达二十五岁未嫁,则须受官府指派成婚。 另外,生下男丁,官府奖三斗粮;生下女子,奖二斗粮,多多益善…… 而官府的操作不仅于此,非奴籍者,凡男子年满十六、女子年满十四,皆要上报官府,登记在册。 而官府集结了数十位媒婆,便是为这些未婚男女“凑对子”,力争尽快让他们在适婚年龄进行婚配。 金秀并非要强留儿子女儿在家中,只是她不喜将儿女当作桌上没人要的一块肉,被挑肥拣瘦。 只是她也没办法,只能听从官府安排,另一头也抓紧时间自己打听一些不错的娘子郎君,省得都被人挑走了。 方屠户家也是如此,伍氏急得上火。 好不容易说服儿子不再盯着范掌柜看,可后来给他提的那几家小娘子都不如他的意。现在对方都已经被媒婆带人上门提亲了,就剩她还在急得到处转悠! 官府一下这个命令,得了,她不止愁一个,这回两个都愁上了! 方璐今年就满十七岁了!若是不抓紧时间,过几年不仅没有好的人选,还得加征税! 伍氏嘴上冒了泡,“你们一个个的,可真是我的活祖宗!” “方正,你再给我挑肥拣瘦的,你等上半辈子都等不到范掌柜!还有你,方璐,你现在还能挑肥拣瘦,再过两年,你人老珠黄了,就只能沦落到被人挑的份儿了!” 方正心梗,那句“半辈子都等不到”真的戳中他心上的伤口了。 方璐越长大脾气越倔,大哥不说话,她却忍不住了,“难不成遇到不合适的也要凑合过?” “哪儿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当年连面都没见过,现在不也是过得好好的?” “万一呢?若是我嫁得不好,娘你能负责吗?” “你怎么就知道你会嫁得不好呢?你娘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嫁得好呢?娘你的眼光我信不过,外人多说几句好话,你就高兴得不行!好似咱们家多厉害似的!” 自从她爹和大哥在江家铺子里卖猪肉,许多人既眼红又羡慕,不少人都主动上家门来探口风。吹捧的话一句接一句,她娘的心早就飘了! 伍氏狠狠拍了下她胳膊,就没见过哪家的小娘子同她闺女一样口无遮拦,一点不害羞,谈起婚事来一套一套的。 “再过几年,你若是还嫁不出去,就要加征税了!哪里来的钱给你交这么多?!你哥娶亲要聘礼,家中还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再过五六年,方信也要出聘礼,咱们家……” 方璐揉着胳膊,直接打断,“我自己出去挣钱行了吧?娘你不用担心我花家中的钱!” 方屠户瞧这娘俩面红耳赤,话越说越难听,便沉着脸,“你们都给我住嘴!” 他面向媳妇,“两个儿子的聘礼我会挣,用不着闺女那一份!咱们也不能为了少交税就逼着闺女赶紧嫁人。” 伍氏想说些什么,又被男人打断,“况且她说的没错,若是着急忙慌嫁错了人,毁了闺女一辈子,你心不心疼?” 方璐暗自窃喜爹在为她说话,可她爹一转头,肃着脸,让她对她娘道歉。 “还有你,方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这是你对娘说话的态度?没大没小!” 方璐手指捏紧自己的衣角,抿了抿唇,“我错了,娘,我知道你操心我的婚事,我也不是说不想嫁,就是不想像挑菜一样,看一眼就定下来,好不好吃谁知道啊……” 她其实还有些话没说出口,她知道以娘的想法,一定不会同意。 闺女低头了,伍氏也软下来,更是被她那句形容给逗笑了,“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你放心,娘一定擦亮了眼睛,给你挑一个好的!” 自农忙后,不少人都闲下来,夏日炎炎,城里谈婚论嫁的风气盛行,人们忙得热火朝天,面上都带着喜意。 不少带着红帕子、扭着小步子的媒婆快步行走,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她们用一张大叶子盖住头顶烈日,走街串巷。 做这活儿,又不累,最多耗点口水罢了,不仅得到官府发的钱粮,还能从谈亲的人家那里得到好处。如今谁不对她们客客气气的?说话都热情几分。 可以说,城里如今就属她们最气派风光了! 官府奖惩并用之下,城里几乎隔三差五就办场喜宴。对于江家来说,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这样的气氛下,又到了新一年的团圆节。 江月二十一岁、江年二十三岁,而岁岁已经满一周岁了! 当日早上,江月和江年做了个大蛋糕。 江月怀里抱着岁岁,捂住他的眼睛,教他许愿。 江年从后边揽过江月,“希望我们每一年都能平安快乐,岁岁月月年年长安宁。” 许完愿望,江月怀里的岁岁突然间动了一下。 再然后,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坐在她怀中,盯着她看。那双眼睛,像极了江年的。 江月语塞了一下,然后抱紧孩子,亲了下他的脸颊,“乖乖,你真的是吓人!” 岁岁露出小乳牙,咯咯笑,可爱极了。 江年找出来江月新做的一身淡蓝色衣裳。因为不知道孩子大概什么时候会变回来,江月给半岁、一岁、两岁大的孩子都做了两身衣裳备用。 可她还是低估了孩子的身高。 岁岁吃喝不缺,甚至可以说吃得比大人都要好,还整日疯跑,如今手长脚长,江月做的两岁大孩子的衣裳套在他身上,正好合适。 “岁岁,叫娘……” 江月抱着他,哄他说话。 可岁岁不会,张开口,就只会“啊啊啊”。 他身子往蛋糕上歪,眼睛一直盯着蛋糕,嘴角还流下一行口水…… 江月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口水,然后用筷子给他夹着蛋糕吃。 “这大蛋糕我们也吃不完,分一半拿去给袁婶他们,也高兴高兴。” 江年看她紧紧抱着孩子,脸上的笑意都下不去,最高兴的就属她了。 第 257 章 良籍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把岁岁往地上放,他腿脚有力,能走得稳,但还不能跑。 吃了两大块蛋糕,他可能也腻了,用小手指着门外,嘴里还“啊啊啊”地叫,看样子是闲不住了。 “阿年,你把蛋糕带上,我们一起送去吧。” 正好可以带着孩子出现,见一面,打消一些猜测。 “好。” 没有什么好的容器装,只能摆放在一个大盘子里,装进食盒,提着走。 岁岁嫌娘走得慢,一直扯着她的手往前跑,整个人都快扑到地上去了。 江月干脆放开手,让他自己跌跌撞撞往前跑。没一会儿,就摔了。他也不哭,快速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又继续往前冲。 江月没去哄他,小孩子嘛,摔摔打打有益于身体健康。 他们走到一个拐角,岁岁先走到前面了。突然听到“哐当”一声响,随即一声“哎哟”,是袁婶的声音。 江月加快了步伐,果然是岁岁撞到了袁婶,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盆里的鱼干散落一地。 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 袁婶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家里的小郎君也就将满一岁,但这孩子看着得有两岁大了。 可看看他的眼睛,同郎君简直是一模一样。 江月过来把袁婶扶起来,岁岁自己拍拍屁股就站起来了。 “不好意思,袁婶,孩子调皮,跑得快了些。” “不打紧不打紧。”袁婶嘴里说着,眼神还忍不住看过去,“小郎君长得可真好啊!” 孩子长得白嫩,撞倒她的力气不小,小小年纪看着身子骨就健壮,以后一定像他爹一样高。 做爹娘的,最喜欢看到长得好的孩子了。 “可能是日日喝羊奶的缘故,不仅是孩子,大人多喝些牛羊奶都能强筋健骨。家中三头母羊都产奶了,他一个小孩子也喝不完,今后你可以给招财平安和小木都煮上,往里头加一点点醋就能消掉一点腥膻味,也好喝的。” 岁岁带有狼的血统,那一点腥膻味他是可以接受的。 听到娘子的话,袁婶高兴地应道,“哎,好的。多谢娘子。” 他们如今对娘子唯命是从,自然感觉说什么都是有理的。 江月弯腰帮她把鱼干捡起来,这应该是做午饭用的。 这时候,岁岁蹲下来,看着她们捡小鱼干。他知道这是好吃的,他吃过。 他趁江月不注意,伸出手捡起小鱼干就放进嘴里。 可是他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爹。 江年把食盒放在一边,左手捏住他的下颌,等他张开嘴,从嘴里拔出一条小鱼干。 袁婶看到都吓出魂来了,“小郎君可不能吃鱼!鱼刺卡住喉咙可就不得了了!” 江月停下手,过去把他抱起来,“你啊你,怎么这么馋?地上的东西不洗一洗就放嘴巴了?脏死了!肯定是跟金金学的吧?” 范金嘴馋,最爱吃小鱼干,经常偷吃。 岁岁双手搂住她脖子,咯咯笑。 江月把蛋糕留给袁婶拿去分着吃,然后就驾着骡车进城了。 至于范金和范墨,就放他们一天假好了。 总得给自己一家三口多些单独相聚的时机。 江月把孩子抱在怀里,用一张布往头顶盖。夏日里风沙大,容易迷眼。 岁岁长得像江年,但是性格却不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一路上,嘴里都在咿咿呀呀地叫,非常兴奋。 他头发长得茂密,发丝黑又软。江月摸摸他的头,“你怎么话这么多这么密呀?嘴巴不累吗?” 岁岁不肯在车厢里头窝着,江月只好坐在车辕上,给他换了个方向,面对自己。 “来,乖乖,跟娘学说话。你叫娘,娘......” 岁岁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张大嘴巴,却发不出这个声。 江月不由觉得,喊“妈”比喊“娘”可好学多了...... 进了城,江月先去了家中放骡车。 正好在家门口遇到了金秀,他们家院门大敞着,不少人热热闹闹的在里边说闲话。 江月抱着孩子下车,本没想掺和进去,但金秀眼睛尖,惊讶地走过来,“江娘子,你们回来了!” 她低头,看着她怀里这个小娃娃,“这是......” 江月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婶儿,这是我孩子,今日刚满一岁。” 金秀睁大了眼睛,江家搬出城外已经两年,算算日子,正好对得上。只是这孩子长得也太好了! “婶儿,你院里是在办什么喜事吗?” 金秀笑道,“这几日在给孩子相看人家,等老何回来了,就上门提亲。成亲的时候你们一家一定要过来喝杯喜酒!” 他们家老何如今也是个小小的官,她养鸡养得好也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她儿子闺女在家里养鸡养鸭也能挣不少钱。他们家如今在城里也算是个香饽饽,现在就等着相看挑选了。 江月笑着应下了,又听她说了一下城中刚下发的新规定。 怪不得一路进城,感觉城里百姓都喜气洋洋的,家有喜事啊!或许是新下的布告,还没传到他们庄子上。 “......可惜你们家两个范掌柜不是良籍,不然早就被媒婆踏破了门槛。” 那个小少年就不说了,可两个大的年纪轻、长得好还是做掌柜的,早就被人惦记上了。尽管不是良籍,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上门。 江月表情奇怪,不是良籍?她当初给他们办新籍契的时候,可没办奴籍。 “是谁说他们不是良籍的?” “大范掌柜自己说的。有媒婆上门,要给他说亲,被他一口拒绝,说一切由你作主。你又不住在城中, 媒婆找不着,一传十、十传百,街坊四邻都默认他们是被你买下来的下人。” 金秀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是啥意思?“难道,他们不是被你买下来的?” 江月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正好岁岁不耐烦了,挣扎着要下地走路。 江年把骡车拴好,关了院门。她便笑着告辞,说要去铺子里看看生意。 “快去快去吧,今日生意可红火了!”金秀自己都拿了不少鸡蛋去换回两条鱼干,桌子上多一样荤菜,显得丰盛一些。 第 258 章 盘账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今年的中秋节比去年更热闹,赶集的人多,卖小东西的摊贩也不少。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带有各地不同的口音,或许是其他府城的百姓也过来了。毕竟鄞都重建的速度比其他府城都要快上许多。 “啊啊——”岁岁就想往人多的地方钻,江月一不留神就给他跑远了。 江年腿长,跑得快,把人拎回来,抱在怀里,不再给他自己下地走。 江月轻轻拍他额头几下,“就你这小身板,跑人堆里一会儿就找不见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给踩扁!” 岁岁瘪着嘴,趴在爹的肩膀上不说话。 江月已经看透了,这小子是跟范金学的,讨巧卖乖的本事学了不少。只要不理他,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又找到新东西就好了。 江氏店铺原是在东市斜对面不远处,今日一看,街道上所有的铺子都开了,人流如织。 而在这些受欢迎的铺子里,她家的铺子尤其显眼,因为人数不仅是最多的,还都有序排队到街道上了。 旁边不是没有卖鸡卖鱼干的铺子,但是百姓们习惯在江家铺子里买,基本上就不会轻易换店。这就是老铺子的优势所在。 江月没有第一时间进门,而是默默地站在门外观察。 由于今日人多,燕姑也过来帮忙了。他们一家三口守的是金贵的果子。这一家子也是老实的,生怕有人浑水摸鱼偷果子吃,他们一人叫卖一人收账一人盯着,配合起来,也是很有默契。 燕姑家和江大树家里还有女人孩子没有事干,江月便同他们定做了不少带着提手的果篮,一个果篮5文钱,她卖6文钱。虽说这些竹子编成的果篮比较简易,但是看着也有种质朴的感觉。 普通百姓买果子时多是只买得起零散几个,果篮装的果子是卖给要送礼的人家,看起来也稍微能上一点台面。也有些人看上了果篮,家里没人编,就单买回去装些杂货也是很方便。 至于大户人家看不上,他们自己再另行备好看的果篮就是了。 范白前几日才从白沙村回来,为了这两日,存货补得足足的。江山两口子和江大树也在忙着收账、数鸡蛋、卖菜。 江月看了一眼柜台后坐着的范白,常带着江三他们出门,他的脸和脖子被晒黑了不少,看着比从前更沉稳了。 她想着那句话,范家兄妹三人对她是忠心耿耿,如今都是她的责任。 “江姐姐。” 江月转身,许久不见了,方璐长开了,亭亭玉立,站在不远处笑着跟她打招呼,手里提着一个木制的食盒。 “方璐,你这是来送午饭?” 方璐点点头,“每日都是我来送。” 江月边跟她聊,边走进铺子里。 案板上的猪肉是今早刚杀的肥猪,可已经被买走了大半头,就剩下一些零碎。方屠户带着大儿子配合默契,小儿子方信也在一旁打下手,看来真是一门手艺传三代。 送走一波客人,方屠户父子松了口气,他们天没亮就开始忙,忙过午时基本就轻松了。 胡成负责几间铺子的账本,平日里就坐镇在这间铺子里,以防方家父子忙不过来。此时他媳妇也送饭过来了。 “东家!” 江月点点头,让他们赶紧吃饭,不用多客套。 两口子对江家是打从心底里感激。 这份工既体面又好处多,百姓们连猪下水都不嫌弃,基本上铺子里卖的肉都会被抢得干干净净。但是他们伙计若是想买,提前说一声就能买到,不用抢,况且逢年过节东家都会给送上节礼,胡掌柜以前自己做东家时都没有这样大方。 在这里做了四个月,媳妇不用去抢活抢野菜,不止家里孩子都长了肉,胡成自己的腰背都挺直了,找回当初意气风发的感觉。 江月对他的能力也表示很满意。他学识好,又当过掌柜,知晓将账本做成什么样的才清楚明了。 等胡成吃饱饭,江月把他叫到隔壁未开的铺子里,里面摆了一套旧桌椅。 江月边看账本边听他汇报。 已开的三家铺子里,卖得最多的是鸡蛋和青菜,但是这些卖价低。最贵的是果子,基本上都卖给了大户人家。而最不愁卖的就是肉。 尽管城里卖肉卖菜的店铺越来越多,价格也比去年低了不少,但相应的,客人也变多了。每一年都比上一年的生意好,他们换来的粮都够她养家里下人和伙计了。 这个月,三家铺子一共赚了50两银子、7石6斗粮。 “......东家,往后还是继续用粮换吗?” 江月算了下,夏粮她收了不少,秋粮还没收。 “嗯,还是继续用粮食换。如今城里开的店也越来越多,咱们可以用粮换菜换肉,就能多抢来一些不大富裕的客人,积少成多。粮价会逐渐降低,咱们收到的粮也会越来越多。后年开始交税了,不怕吃不完。” 江月说着说着,又笑着补了一句,“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胡成深以为然,只有濒临饿死的人,才能把这句话刻在心上。 江月在和胡成对账的时候,江年就带着岁岁在铺子里。方信对江年依旧崇敬,江年让他带着孩子玩,他也没话说。一大一小相差十岁,玩得还挺开心。 方璐在一旁偶尔也逗逗孩子玩。她要等着家里人把饭吃完了,收食盒带回家洗。天气尚热,若是等到晚上再清洗,食盒容易发臭。 江月对完账,出来时,正好遇到方璐要回家。 见她看着自己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月直接问:“你是想要问你大哥和范墨的事?” 方璐连连摆手,偷偷看了一眼铺子里的大哥,然后小声说:“不是我大哥的事情。我娘已经给他相看好了一个小娘子,若是没问题,过段日子就提亲了。” 江月心中微动,原本还想跟他聊聊,既如此,就算了吧。 方璐轻咬了下嘴唇,狠下心,“江姐姐,你们店里还招人吗?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可不可以......” 江月挑眉,“你是想出来找活儿干?” “是也不是吧......我想做生意。”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反对的声音。 方屠户走近,先是对着江月说:“东家,小孩子不懂事,请您别怪罪。” 随后沉着脸看闺女,“方璐,你现在就回家。” 第 259 章 曾经的她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方璐看着父亲的冷脸,紧紧抿着嘴唇,站着不动,那倔强模样真是令人头疼。 “你回不回去?” “我不回!我要跟江姐姐说话!” 方屠户伸出手拉扯她胳膊,作势要拉回家。 江月看这两父女对上了,气氛紧绷,缓和道,“我们先进铺子里去聊吧,” 方屠户担心东家不愉,觉得他们家贪心,但既然现在东家发话了,他就没再说什么。几人又走进了刚刚那家空铺子。 坐在主位上,江月问方璐,“你是想做什么生意?” 方璐瞥了父亲一眼,不搭理他的瞪眼,然后小声说道:“什么生意都可以,我就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她又补充道,“虽然下地干活儿也能挣钱,但是挣得少,我就是想要做生意,卖东西挣钱。” 江月对这小娘子有点改观了,还挺诚实。爱钱有什么问题?谁不爱钱?单卖苦力确实挣得少,谁不想轻松挣钱? 不过,梦想与现实之间可差了几万里。 她没有一口肯定或者否定,只说:“我在这里一共有五家铺子,过两年肯定都会开起来做生意,所以还会再招人。” 方璐眼睛一亮,就知道有机会! 江月笑道:“但是你要知道你想做到什么样?你又能做到什么样?普通的伙计就是看铺子卖货收账,月钱几百文。想要做到掌柜,就得学识字写字,否则账本怎么记?被人哄骗了还怎么做生意?” 方屠户点点头,他一直都是这样教儿子的。他们杀了这么多年猪,账本肯定是要记的。 如今东家请来了一位胡掌柜,有空时就给他们写几个常用字的字帖,大伙儿都在学。 “这是普通的掌柜,能管好铺子里的货物和伙计,但也仅限于此,拿的是固定不变的月钱。再往上一步,厉害的掌柜能自己去进货、谈价以及维护好往来关系,挣的钱少不了。也就是说,厉害的掌柜随时可以自己分家当东家去。” 方璐喃喃道,“就像是范大掌柜一样。” “是啊,他也许没有这么圆滑,但是沉稳,能压住场面。每个掌柜都有自己的优势,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将一家铺子撑起来,就是好掌柜。” “所以,方璐,你是想要做什么的生意?做到什么地步?” 江月把话说得通透。范墨能做事,但是她性子冷,好似什么都挑不起兴趣,这样的人不适合做掌柜。而方璐胆子大,也能说会道,若是能培养成材,于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方璐想也不想,就回道,“我想做一个厉害的女掌柜。” “这世上的女子,无论做何事都会比男子受限制要多许多。你想做女掌柜,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会有闲言碎语砸向你。况且,你要担的风险也会比较大。你们一路逃难过来,有多危险是清楚的。身上得随时带刀,夜里也睡不安稳。” 范白天生就比她多许多优势,生为男子、长得高大健壮又会武,轻易没人敢惹。 方璐沉默了,是啊,面对闲言碎语她就当自己脸皮厚听不着。但是外头不仅有心存恶意的坏人,可能还会遇到觅食的野兽。喊着出门做生意,之后音信全无的人也不少...... 方屠户没想到闺女还存着这样的心思,胆子如此大。虽说经过前几年的灾难,为了活命,女子外出挣钱,抛头露面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能挣到钱的女子还要更受婆家喜爱些。 但是那和出去做生意可不是一回事。 他紧绷着下颌,面向方璐,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你年纪还小,没见过多少事,不知道这有多难。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赚钱的事有爹呢。” 他在乡下收猪杀猪,见识的事情多了。莫说出远门做生意,有些女子妇人在回娘家的路上被流子轻薄而跳河的事情并不罕见。 他一向尊重孩子们的想法,但是一听到未出阁的闺女想要外出做生意,他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爹,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我就是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做生意,不想整日待在家里洗衣做饭。” “若是你嫁的夫君不同意你做生意呢?”想到城里的新布告,再联想到方璐想挣钱的心,江月随口一问,不会是想自己挣钱交税吧? 果不其然,方璐昂着下巴,振振有词。 “若是不同意我做生意,那我就不嫁了,自己挣钱交税!又不是一定要嫁人,我自己能养活得起自己就行,为啥还要嫁过去当老妈子伺候一大家子?城里若是没有房卖,到时候我就到乡下去买一块地,挣够了钱,还怕过不好吗?” 方屠户深吸一口气,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眼里没有迷茫,很坚定,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江月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无所有,被逼嫁人。这小娘子很有勇气,她愿意帮一把。 “好了,你们两父女,不用这样紧张。我只是把未来的可能性与你们说清楚了,又不是说现在就要出门。明日开始,你先跟着胡掌柜一起打下手,学习卖肉、写字、记账,他做掌柜的经验足,你多学一些。” “每月月钱只有四百文,三个月后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若是做得不错,就涨到六百文一月。等你能把铺子里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才能继续进一步。” “你现在距离厉害的女掌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咱们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 方璐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咧着嘴笑,“我知道,谢谢江姐姐,噢不,谢谢东家!我一定好好干活,绝对不会辜负您!” 方屠户也把心放下来,在城里当女伙计挣钱,多安全啊!他心里也喜滋滋的,他月钱六百文、儿子五百文,闺女一月再挣四百文,他们家肯定要被媒婆踏平门槛了! 方璐:干啥都想到婚嫁!我不想嫁人,怎么就听不懂呢! 第 260 章 正文完结:数家产数到手软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方璐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而方屠户也喜笑颜开地回铺子里继续卖肉。皆大欢喜。 岁岁跟方信玩了一会儿就闷了,一直想往铺子外边跑。 正好江月走进来,被他撞了一下,“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坏蛋?” 岁岁抱住她的大腿,抬头嘿嘿笑,“呢、呢、娘......” 江月高兴地把他抱起来,亲了一口,“会喊娘了?真乖。” 江年站起身,他也坐累了。 “回家了?” 岁岁伸手推开他,嘟着嘴,“不、不......” 江月惊讶,就跟方信玩了一个时辰,就会说几个字了?小孩子学得这么快? 江年则是抓着他的小手,逗他,“那我们两个回去,把儿子放在城里自己住好了。” 岁岁的小眉毛皱起来,明显是生气了,转头不理他爹,把头埋在他娘肩膀上。 江月笑道:“第一次进城玩,他舍不得回去了。据说今晚有花灯瞧,我们今日便在城里住吧,被褥这些都有,让范白回去的时候给袁婶带个话就好,省得他们担心。” 江年的打手狠狠揉了一把儿子的头,应道,“好,都听你的。” 江月刻意忽略方正投过来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想问范墨的事情。既然已经在相看新人了,就别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省得双方都不开心。 岁岁沉甸甸的,坠手得很,江月抱了一会儿就累了。 江年接过孩子,抱着一起回到家中。 房子前几日才被范白清扫过,屋里没什么灰,江年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堂屋的炕上。 江月也脱了鞋,盘腿坐上去。她要做一个久违的事情:数家产。 讲真的,家产越来越多,江月当真过上数钱数到手软的日子了。 如今庄子上养了各种牲畜,他们使劲吃空间里的肉蛋,终于全部消耗完了。至于存了几个仓的粮食,这就数不清有多少斤了。 她空间里的田地用来育苗挺不错的,长得又快又好。那些果苗、人参药苗等,育苗到成长期了再腾挪出来,往庄子上种,成活率高。 除此外,她只当作普通的仓库使用,尽量不去依赖空间。 庄子上原本的田地已经被袁庄头带着村民们开出来大半了,一大半种粮食、一小半种药草。荒地上就做养殖,野草丰茂,那些羊、牛和鸡都养得不错,规模逐渐变大。 至于果树,后院已经种不下,往后山上种,有空在山脚下种些荆棘草当围栏就好了。 “......那两大筐用来发月钱的铜板已经去了大半,不过铺子里收的也大多是铜板,有进有出够抵消了。前两年大多都是用粮食交易,金银用得少。” “现在银子就多了,差不多五百两。金子没动过,还是40多两,120个金饼、24个金元宝,古董首饰、还有那些珍珠、书籍都值不少钱呢......” “怪不得说有钱人只会越来越有钱,资本积累的速度都比一般人快,本钱多回报才多。” 江年习惯她有时候自言自语,大概也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别看咱们兜里的钱没有多多少,可是咱们的家产是越来越丰厚。城里有房子、五间铺子,城外还有庄子。虽说都是拿其他东西换的,但是今年已经都建设好了,步入正轨,往后一年又一年,若是风调雨顺没有灾祸,咱们就能坐等收账。” 江月瘫倒在床上,摸摸岁岁粉嫩的脸颊,“咱儿子就是当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江年挑眉,“像我一样?” 江月转头,抬头看着他,笑道,“谁说你是废物了?” 江年自己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谁主外谁主内,一个男人该怎么做......这些他都不会去考虑。他只会听从江月的安排,真正当个名副其实的“赘婿”。除非是有人说闲话被他听见了。 她收起笑容,“没有人规定一个家里每个人该怎么样,没有你护着,我怎么来到这里?没有你的话,当初我怎么打猎挣那么多钱?没有那些钱的话,骡车怎么买?房子怎么买?这些家产怎么一点点积累起来?” 一个年轻女子,没有男子护着,在这个时代,是决计走不远的,这是实情。 “大崽,我教了你这么多,今天,我再教你一个词,男女平等。男的挣钱也好、女的挣钱也罢,都一样。我们俩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再说了,我也想做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没有什么不好的......” 江年本来也不怎么在意,被她说笑了。俯下身,覆在她身上,如同当年,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他贴在江月的嘴唇上,两人气息交缠,“月月,从你救了我那一日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主人”一词让江月心下发颤,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那你以后要继续听一家之主的话。” “好,只听你的。” 江年还想继续深吻,被身上的重量打断了。 岁岁这小崽子睡醒,睁开眼见到爹趴在娘的身上,以为在玩耍,立马爬起来,蹦到他爹背上。 江年一时不察,又要防着压到江月,又担心岁岁摔下来,只好一手撑在炕上,一手往后扶住他。 “你这臭小子,快点下来!” 岁岁不听,还在使劲摇晃,咯咯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江年没办法,一手扶着他,慢慢转过身,侧着把他放倒。 岁岁还想玩,亲爹不给蹦,他就去找娘。 江月紧紧把他搂住,不给蹦跶。就他这体重,非把自己五脏六腑给蹦出来不可。 “乖乖,天快黑了,我们出去看漂漂亮亮的花灯好不好?” 岁岁双手双脚被困住,只能努力往上蹿,去亲她下巴。 “嘚、嘚......” “是灯,我们去看花灯。” 江年及时把小崽子抱走了,免得她被糊一脸口水。 夜幕降临,主街两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虽说这些灯笼不够精致,但是已经足够获得百姓们的喜爱。 经历了惨痛的灾难,平稳的生活来之不易。安居乐业、知足常乐。 灯火通明,百姓们脸上带着笑意,江月看着心里也觉得安定。他们一家三口牵着手,背影都透露着幸福。 正文至此完结。 第 261 章 番外:莲花夫人的视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她从小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爹娘嫌弃她是个女娃,连名字都没有起。她娘大着肚子还在地里干活,后来一个肚子疼就将她生在稻草堆上。 她娘看到地上的杂草,随口说了一句“就叫小草好了”。 小草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恰如其分。她的人生像是没有根的野草一般,无人看管;却又像是烧不尽的野草,有着无限的生命力,越长越茁壮。 自她出生后,基本只在三个地方晃悠,一是家里的灶房、二是村口的池塘、三是村尾的田地。 家里七八口人,就她一个女娃娃,每日吃些剩菜剩饭过日子,偶尔爹娘高兴了会赏给她一个杂面馍馍吃。 等她长到十三岁时,爹娘对她越来越好,偶尔还让她上桌吃刚热好的饭菜,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以为是她的勤劳唤醒了爹娘的疼爱,直到有一日,脸上长着一颗大痣的婆娘来到村口。 村里所有如她一般大小的女娃娃都被家里人拉出来,站成一排,像进村货郎担子里的货物一样,给那个婆娘挑选。 小草就这样定定地站在角落里,脸色发白,心如死灰,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可尽管如此,被养了半年的她脸上长了些肉,长相标致,在山沟沟里养出来的一众黑瘦女子里,一下就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她安静地听着她爹娘同那大痣婆娘你来我往地讲价。 原来是将她养胖了养好了才好卖啊...... 她就这样,被以一个一两钱的“高价”给卖出去了。那婆娘怕她逃走,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可她不知道,小草根本就没想逃。因为,逃也没有用。 她看着拿走银子的爹娘,一脸兴奋地往家走,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她再也没有爹娘、没有家了。 小草跟着十几个女娃一起,随那个婆娘走出了山沟沟,去到热闹的府城。他们一直走,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婆娘都会停一日,带着几个女娃出门,回来时只有她一个人。 半个月过去,小草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随行的女娃只剩下她一个了。再然后,她被另一个年轻的娘子给“接手”,整日困在一个小院里,学习琴棋书画,并改名为“莲花”。 她暗黄的脸色被养得红润,身量长高,脸也长开了。 莲花被送到一个春楼里,做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孤女。但是她从春楼里的姐姐口中知道,这个叫做“待价而沽”。等到一个合适的价格,她就要“既卖艺又卖身”了。 莲花在春楼里待了半年,等到年满十四岁时,被楼主以五十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胖员外。 莲花心想,她被转手一卖,还挺值钱。可惜,没有一文钱落到她的手上。 她在给员外做外室的日子还挺开心的,从来不会饿肚子,吃喝穿用都是最好的。只除了员外在床上有些怪癖,会让她难受一些。但好在员外隔三日只会过来一日。 久而久之,胖员外好像忘记了她的存在,变成隔十日才来一日。她渐渐变得孤单,整日里东想西想。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孤单中,她被走街串巷的年轻卖货郎吸引也不稀奇。 卖货郎只用两颗甜甜的糖就取得了她的欢心。因为她小时候没有吃过糖,梦里梦到还会流口水。 后来两人东窗事发,胖员外将她卖回了春楼,而卖货郎早就已经害怕得丢下她逃走了。 莲花在春楼里从此就变成了只卖身的花娘。 她没日没夜地伺候客人,身体变得麻木,好像心里也变得麻木。直到二十岁时,终于有人来给她赎身。 那人是个鳏夫,手头也拮据得很,他存了两年的钱才存够五两银子,就想给自己买一个媳妇。可是他爱打媳妇的名声已经传遍几条街,他只好在春楼里找一个。正好看到莲花,觉得她很贤惠听话。 莲花低着头同他回家。她没说,楼主也没说。像她们这样的花娘,因为长期喝避子汤,早就坏了身子,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呢? 莲花被赎身的第一年,丈夫对她还算是和颜悦色。后来一直要不上孩子,他就原形毕露,动辄对她又打又骂,但又心疼自己的银子,舍不得把她打死。再死一个媳妇,他也找不到新的媳妇了。 莲花被赎身五年后,终于怀上了孩子。她丈夫喜得连摆三天酒。 孩子三岁时,遇上天灾,他们一家子兜里没钱,丈夫又是个没用的酒鬼,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那男人想偷偷将她卖掉换钱买粮,但是被她警惕着没成功。 她只想着虎毒不食子,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些人饿极了连畜生都不如。 某日她挖完野菜回家,见到角落里放着一小袋粮,那男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各个地方都找了,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邻居好心告诉她孩子被卖了。 莲花默默地坐在屋檐下吹风,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不松手。很神奇的是,她竟然没有哭。或许是前半生已经看透了,眼泪除了向外人示弱,毫无用处。 她不吵不闹,反而比往常更安静,甚至有时候还会笑着同别人讲话。 她在山上用藤条做了一条长鞭,往上面涂抹痒痒草汁,然后面无表情地练习甩鞭。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捆住喝醉酒的男人,往他嘴里塞一块抹布,然后用那根加了荆棘刺的长鞭狠狠将男人给抽醒了。 伤口又疼又痒又麻,那男人目眦欲裂,眼里都是血丝。 可莲花却没有丝毫的心软,手下越抽越狠。她抽累了就休息,等到想起他就再抽一次。三日后,或许是饿死或许是渴死又或许是疼死了,总之那男人死不瞑目。 莲花看着他冰冷的尸体,却感觉到无边的快感。 再后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了,见不得别人过好日子。手底下的人命越来越多,她却越来越开心。 人生而痛苦,没有人可以例外。 莲花死了两次都没死成,她觉得这就是天意。无论是祸害遗千年也好,还是野草除不尽也罢,她总归是成为了人上人。 直到她在一座宫殿里被梁家军一箭射中胸口。 咽气之前,莲花谁都没有想,眼前出现的却是她曾经无比厌恶的那个贫穷的山沟沟。 若是她爹娘没有卖她就好了,若是她爹娘再爱她一点就好了。 若是,她没有出生就好了,人生而痛苦,她太痛了。 第 262 章 番外:初次狩猎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天峡山上,一头腹部毛发雪白的狼崽正躲在浓密的树丛后,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兔子洞口。 没过一会儿,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探头探脑地窜出来。 狼崽沉不住气,没等兔子完全跑出洞口就迅速冲出去。兔子被吓到,转身就冲回洞里。 狼崽在洞口徘徊,可惜兔子受惊,已经不肯再出来。 再过半个时辰,这个洞还是没有动静,狼崽趴在那里不动。 另一个洞里的兔子支撑不住了,钻出来,跑进树丛里。 狼崽见状,快速追了上去。 可他没注意好方向,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根树干,眼前发黑。 兔子就这样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这时,身后一头巨大的狼纵身一跃,朝着兔子的方向追去。 半盏茶的时间,江年叼着被咬断了脖子的野兔,来到树根下。 那个躺在树根下一动不动的崽子瞬间爬起来,朝他呜咽几声,又开始撒娇。 江年把兔子丢到他面前,伸长舌头舔舔他的脸。 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儿子用小小的尖爪和獠牙将那只兔子撕碎,吞吃下肚。 岁岁吃饱喝足,舔舔自己的爪子。没等他歇一会儿,江年又咬住他的后脖颈,叼着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兔子洞...... 在家中的江月紧紧皱着眉头 ,对着满满一桌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她今日同张良盯着猪圈里的两头怀胎的母猪,又下了二十只猪崽。等她回到院子里,没找着那俩父子的身影。 袁婶说是江年带着孩子出去玩耍了。 自从岁岁满了两周岁之后,院子就困不住他了,活生生是一个小霸王。在家招猫逗狗,范金和三只狗见到他就跑。 就这还不算,有时候还会偷偷躲在范白车厢里头企图混进城里玩。第一次是躲在菜筐里,第二次是躲在装鱼干的筐子里。 若不是范白鼻子灵,及时把他给揪出来了,江月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回来。 岁岁腿脚有力,学步学得很快。一岁半之后就能跑得飞快,江月跟不上儿子的体力,大部分时候都是江年看着孩子的。 只不过,往常都是在庄子上玩,今日却不见人,骡车也都还在。 总不至于是江年带孩子带得不耐烦了,把孩子拿去野外丢了吧? 江年虽然没有把孩子拿去野外丢,但是却在野外好好给他磨练了一把。 初次尝试狩猎狩了一日,没什么收获却累到不行,狠狠把岁岁的淘气压下去了。 江月从下午等到夜幕降临,才等回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回家了?你们都去哪儿了?” 原本在江年怀里熟睡的孩子,听到娘的声音就醒了,挣扎着要下地。 等岁岁哒哒哒跑进她怀里,江月低头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脸蛋脏兮兮的,手腕、脖颈处还有些细小的伤口,看着像是被树枝划伤的。 她将粘在衣裳里的杂草叶子拿下来。 不等她继续问,漏风的小棉袄就开口告状了,声音委屈巴巴,眼眶泛红。他把衣袖拉上去,上面还有些小划痕,渗出血丝。 “娘,爹带我去抓兔子了,可是我都抓不到。他们跑得好快,我追不上。我手疼,要呼呼......” 一听只是抓兔子,江月就松了一口气。虽然在她看来,两岁的孩子说话才利索,就带去狩猎有些过早了。但是他们毕竟与她不同,她也就压下心疼的情绪。 江年不至于没有分寸,带小儿子去狩猎凶狠的野兽。 她凑近,半弯下腰往伤口上轻轻吹风,声音温柔,“岁岁真乖,真厉害,以后娘在家里就等着你抓兔子回来。咱们做好多好吃的......” 江年这么大个人在一旁站了一刻钟,江月的眼神都没有往他身上放,满眼都是那个小崽子,嘘寒问暖。这么温柔哄人,还是他刚下山那会儿才能得到的待遇。 他觉得江月变了,只心疼儿子不心疼他了。 江月给岁岁洗过手,抱着坐在桌旁吃晚饭。 江年默默地坐下。 江月给岁岁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他随他爹,肉食动物,无肉不欢,还嗜甜。怕他的小乳牙被虫蛀了,江月还限制他每日吃糖的量。 孩子吃得开心,她过了会儿才察觉到身旁的男人一筷子没动,就盯着她看。 “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夹肉?”他眉间带着一丝被忽略的不愉。 江月语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他夹菜喂着吃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他不是还不适应嘛,现在都“老夫老妻”了...... 岁岁嘴里嚼着肉,小嘴唇油腻腻的。他抬高手,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一块肥肉,放到爹爹的碗里。奶声奶气道,“爹,你手是不是抓兔子抓疼了?我给你舀。” 江年面对这小崽子单纯的小脸,泄了口气,算了,跟一个孩子争什么。 他拿起筷子,正准备“自力更生”,突然嘴边伸过来一块炒鸡蛋。 江月笑着跟他说:“今天孩子爹辛苦了,我一个人伺候你们两个。” 江年表情缓和下来,张口把鸡蛋吃了,显然是被哄得高兴,“不用,我伺候你就好......” “娘,我还要吃,我也要吃蛋蛋!” 温馨的氛围又被这小崽子咋咋呼呼地打断了。 江年决定明日就将这小崽子丢给范金,由他们上蹿下跳去。 范金带岁岁,那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有能力把整个庄子搅得天翻地覆。除了江月两人,整个庄子也就只有范墨能稍微压制一些。但是她对小主子也是纵容得很。 第 263 章 番外:告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某日清晨,江月睡醒时,一旁的小木床上空空如也,小被子被踢到角落里。 “岁岁又跑去哪儿了?” 她往窗外看,旭日初升,温度怡人,她醒得不算晚。小孩子精力旺盛。他昨日被亲爹带着上山狩猎,耗尽力气,早早地就睡了,今日醒得更早。 “不知道,许是在后院找果子吃。”江年起身,把小木床上的小被子叠好。 江年一向不许儿子在屋子里跑动,影响睡懒觉的江月。他每日睡醒了便自己跑出去玩了。 江月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儿子变异了,或者是她不知道狼原本就有爬树的技能,岁岁快满三岁,爬树爬得比哪个大人都利索。一不留神就“噌噌噌”两三下跑到树上摘果子去了。 江年:也许是因为那只猫教的,或者是跟狗学的,爬树钻洞、飞檐走壁,这小崽子什么都学。 知子莫若父,岁岁果真爬上树摘果子了。 “姐姐,你拿那边那个筐来装,那个大。” 说起来,岁岁从小吃喝不愁,也不馋,就是喜欢摘果子。摘多了,他只吃一两个,其他的就给范白拿进城里卖。 按江月的话来说,就是自家雇佣了个还在吃奶的小童工。 但江月夫妇也惯着他。后山上的果树就交给袁庄头带人摘,至于后院的两排果树和一片瓜地年年丰收,都不让外人来摘,就留着岁岁自己摘。 若是实在摘不过来了,快过季时,他们俩才帮忙。 “姐姐,快接住!” 岁岁力气大,一双小手掰断粉嫩的大桃子,然后丢给树底下的范墨。 江月已经不想去纠正他们之间的辈分问题了,就各论各的吧。 范墨脚边已经放了两个装满桃子的箩筐。她手上的那个空筐子底下垫着破布,这样不容易伤了桃子。 “小主子,你小心些。” 范墨自小主子一出生就帮忙养,虽是面冷,但是打心底里疼爱他,同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 岁岁人小胆子大,一点也不害怕。 范金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树干旁,往筐里捡了一个大桃子,往身上的衣裳擦一擦,随即啃了一口。 这桃子又脆又甜,香味还浓郁,不仅铺子日日卖光,甚至还有不少小商贩跑到庄子上来买,说是不容易烂,可以存个三四日再卖都不成问题,带回府城受欢迎得很。 岁岁看到了一个比他两个拳头还大的桃子,兴冲冲地往前探身子。 意外突发,“喀嚓”一声,脚下的小树枝瞬间断裂,岁岁紧急伸手却没抓住树干,整个人往下坠。 “啊——” 范墨动作快,她快步上前,然后——一把薅住了范金的胳膊,把他往前一扯。 范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趴倒在地。然后背上一重...... 他闷哼一声,五脏六腑差点被震出来。 岁岁眨眨眼,好像是被吓到了又好像是没有,他看着屁股底下的人,“哥哥,你没事吧?痛不痛?” 范墨皱着眉,关心地问:“小主子你没有受伤吧?有没有被吓到?” 岁岁摇摇头,乖乖回道,“我没有事。” 被当了肉坐垫的范金咳了几声,桃子也掉在地上沾满了泥。他生气地喊道,“有没有搞错啊?!受伤的是我好吧?” “哥哥你真的受伤了吗?疼不疼?”岁岁皱着小脸,往前挪,凑到他耳边问。 范金忍痛咬着牙根,“小主子你能先从我背上下来吗?” 再来两回真是会折寿啊! “我的小祖宗哎,你看你把哥哥折腾成什么样了!”江月赶来拯救了范金,把岁岁从他背上抱开。 只是岁岁那一身的肉结实得很,她抱不了多久,很快就由江年接手了。 范金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这树不高,小主子也不算重,倒是没有这么容易受伤。但多来几回可真是受不住。 况且,不受伤可不耽误他告状。 范金叉着腰,嘴里说个不停,一脸气愤,一会儿又是小主子一大早天没亮就钻被窝把他拉起来干活,一会儿又是偷吃糖一会儿又是掐死了一只鸭吓死了一只鸡...... 江年打儿子屁股,真是不听话。 岁岁嘿嘿笑,露出一口小牙齿,看着就让人心软。可才乖巧了不到半刻钟,又挣扎着跑出去玩了。 江月揉揉额头,一箩筐的坏事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训。他就是典型的“我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敢”...... 其他人又不像范金那样敢说,每次见她都欲言又止的,怕是想告状又不敢。 你看,他又在给家里的狗喂果子了。 大花小花跑得快,大黑被岁岁抓住了,他直接用右手掰开狗嘴,另一只手把一个桃子塞进去。 “吃、吃,好吃!” 大黑整个嘴都被一个大桃子堵住了,它转头看向江月,眼里含着泪水,好像在求救...... 江月呼出一口气,走过去,把桃子从狗嘴里拿出来,放到地上。 岁岁还要去捡果子,“娘,桃子好吃,给黑黑。” 江月把他抱住,大黑见状,连忙往院子外跑。 “黑黑、等等我!娘放开,我要黑黑!” “乖乖,黑黑不爱吃果子,它吃骨头吃得饱饱的了。” “没有饱没有饱!它的肚子都还是瘪瘪的!” 都说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可这两三岁的孩子狗也不待见啊! 江月紧紧抱住岁岁,半哄半威胁,“你听不听话?你若是听话,娘就带你一起出门玩耍。你若是不听话,娘跟你爹就自己出门了,你要三四个月见不到我们了!” 岁岁呆住,看着娘不说话了,也不挣扎了,“真的吗?娘,我们要去哪里玩?” 第 264 章 番外:再出远门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月盯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带你去草原上玩好不好?” “草原在哪里?那里都是草吗?” “不止,有很大的草地,还有很多牛羊,兔子也有很多。” 岁岁一听就兴奋了,“那我也要去!” 江月把他抱起来,往屋里走,“那你就要乖乖听话,整日里招猫逗狗,人家都嫌弃你了。” 岁岁不服气地反驳,“才不是!他们都很喜欢我......” 他们家原本是留了三母两公一共五只羊,这三年时间里,又陆续产下并养活了十五只羊。 牛原本是一对,去年王家不知从哪里买来六七头,顺带帮他们又买了两头母牛。去年也配了种,一年一胎,今年产下了三头小牛犊。 江月给岁岁又是羊奶又是牛奶的补,长得自然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健壮。但这么多,他一个小人肯定是吃不下多少的。 江月便作主,让袁婶每日煮上一大锅,庄子上不管男女老少都喝上一碗。 起初大伙儿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羊崽牛犊抢奶喝,多让人不好意思,又不是畜牲,又不是前两年没饭吃的时候还抢奶喝。后来看主家自己也喝,他们就知道是好东西了。 每日只喝一碗奶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效果,但两三年过去了,不止小木、招财、平安三个孩子的身高往上蹿了一大截,常做苦力活的大人们都觉得夜里睡得舒服了许多。 那四十多岁的老汉还说下雨时,自己的腿脚也没有以前疼了。这牛羊奶就是生筋健骨的好药,还能养胃,连大夫都不用看了! 江月:就应该请你们去做广告推销...... 尽管以他们庄子上的规模来说,如今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一切都在平稳进行中,但是江月还想更进一步。况且,她也有些想知道外边的变化,顺带带着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自今年起,江氏的第四第五家店铺都开张了。 日子逐渐安定,江三性子活泛,胆子也大,他独自带人往来附近几座城进货卖货,已经成长为江家小商队的领头人。 别说江月要挪走一部分货物不会对铺子造成什么影响,便是有影响,那也是东家的决定。大掌柜范白都唯命是从,江三一个“运货的”,更是没有什么意见。 江月从铺子里提走了两车布匹、两袋鱼干,还让江三去清水城运货时,给她带回来不少鞋样子、锅碗瓢盆、坛坛罐罐等,基本都是草原边城人家比较缺的生活用品。 最重要的也是最贵的盐,是同王家用一车西瓜换的。 江家庄子上的瓜果已经成了鄞都的招牌,凡是要请宴送客,几乎都会到铺子里带些新鲜果子。去年地里种的一大片瓜可是成了香饽饽,王家自然也看上了。 说起来,王家行商多年,底子自然比没有根基的江家要好得多。他们这三年时间里,不仅在鄞都重新做起生意,在清水城中也打了不浅的根基。 只不过他们与江家铺子的生意不同。除去稀罕的果子,江家大多做的是普通百姓的生意。 而王家做的则是丝绸、胭脂水粉、首饰等生意,往来客人多是大户人家。因此两家不算是竞争关系,再加上以前的缘故,两家来往密切,人情维系得不错。 江月一家三口出这一趟门,没有三四个月是回不来的。城中的店铺便交由范白管着,庄子上则有范墨和范金守着,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她在与不在,都不会出什么岔子。 “娘,真的不能带大小花和黑黑去吗?”出发那日清晨,岁岁一脸惆怅,不舍地抱住几只狗。 这几只已经长大,细直长长的身子坐直了跟岁岁差不多高。这四只都眼巴巴地看着江月。 噢不,还有一个范金在一边盯着她。 可惜江月就是那么冷酷无情,她果断摇头,“几只狗要守着我们的家,哥哥姐姐也要在家看着,那么多果子,要是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岁岁抿着嘴唇,低头,搂过狗脖子,眼泪哗啦啦地流,“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跟你们玩啊!” 江月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场景。 江年却静静地看着他,那几只狗看起来可不像是要跟他一起玩的样子。 他走上前,拎着儿子的后脖颈,放到车辕上,“你再墨迹,今日我们就出不了门了。” 随后他扶着江月上了骡车。 袁婶看着白白嫩嫩的小郎君,不知道为什么主家要带这么小的孩子出远门,又担忧又心疼。天气热,担心他们在路上吃不好,袁婶还做了不少开胃的酸菜,用个罐子装了倒也好带。 简单说了几句话,江年就驾着骡车离开。 岁岁还要坐在车辕上,一个个同人招手道别,探着头大喊:“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江月那个草帽给他带上,“你真的是基因突变了,不像你爹也不像我,一天天的,哪里来这么多话要讲?” 她用手捏住那张小嘴,像只小鸭子一样,“你的嘴巴不会渴也不会累吗?” 岁岁嘴巴被捏住,讲话声音含含糊糊,“娘,什么是基因突变啊?” “娘累了,你不要跟我说话。” “才刚刚上车,娘你就累了吗?要不要进里面去休息?” 江月靠在江年身上,闭上眼睛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想说。 岁岁看了一会儿,娘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就抬高爹的胳膊,从下面钻过去,坐在他大腿上,还一蹦一蹦的,嘴里学着驾车,“驾!驾!再快一点!” 江年怕他摔下去,一只手将他抱紧往后拉,靠上胸膛,“回家的时候你不要跟范金玩了,去找范白。” 岁岁抬头看着爹坚硬的下巴,高兴道:“那我可以每日都进城吗?进城了可以去玩吗?” 江年抿直嘴巴,也不想说话了。 江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所幸岁岁的精力在赶了两天路之后被炎热的天气消磨殆尽了。 江月抱着他坐在车厢里,把窗帘掀开,清晨的微风吹进来,把汗吹干了。 她娓娓道来,告诉孩子之前爹娘逃难的时候都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他就跟听说书一样,头一点一点的,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江月拉出底下的长板,把儿子给放平躺着,然后自己戴上草帽,同江年一起赶车。 她看向路边,平视远处,不由得感慨,“还是鄞都和清水城的日子好过许多。” 第 265 章 番外:暴雨前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梁王最先平定和修建的便是鄞都和清水城。这两座城的驻军是最多的,百姓安定,资源丰富,商路也逐渐打开。有人气、有经济,作为南北枢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几年时间里,梁家军陆续攻占下来其余城池。但那里的百姓还未完全从过往的灾难中恢复过来。 鄞都的官道大而宽敞,道路两边的稻田麦浪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而出了鄞都后,道路变得崎岖难行,路边野草丛生,稀稀疏疏的田地里长着粮食,偶见不少百姓拿着农具在地里忙活。 与鄞都官道上时不时出现小商队相比,这里路上的商队明显不多,只偶尔有不少结伴赶路的普通百姓。 有些人看到车辕上只一对年轻夫妇,也不敢拦路借车,默默地站到一旁让路。 江月许久没有这样赶路了,感觉还挺新奇。之前赶路多是为了逃命,人人都对路上的人充满了警惕,现在倒是有闲情逸致慢慢走。 他们走的时候田里的粮食还没有收,在路上行了五六天,就到了夏收时节。 “月月,好像要下雨了。”乌云压顶,江年感受到了潮气。 在车厢里的江月掀开窗帘,明明是接近午时的时辰,天色却暗得如同夜幕即将降临。 骡车还在官道上行走,骡蹄踢踏声无人在意,因为不远处田地里的老农们都在跟老天爷抢时间,拼命收割粮食。 “娘,要下雨了吗?”岁岁一手一个大肉包子,啃得正开心,小嘴油乎乎的。 见到娘亲,绷着脸好像不开心,他一点点挪到窗边,也探着头往外看,“下雨了不好吗?” 江月摸摸他的头,表情复杂,“春雨贵如油,下得小,庄稼就能长得好。” “但是现在正值夏收,下了雨,谷子进水就会发芽。收了稻子后,即便没有下雨,阴天了粮食晒不干也可能会发霉长芽。发霉的粮食不能吃,也不能交税。一旦粮食收成不好,百姓就会饿肚子......” 当年不就是因为接连暴雨才导致后来的灾难吗?饿肚子是第一步,民心不稳,天下大乱,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江月走出车厢,坐在江年旁边看着地里抢收的百姓,问道:“再往前一段,是不是有一座城?” 这里既然有农田有百姓,应当离城不远。 他们走过了两座城,便拐往西北方向。江月没有走过这条路,江年却是走过一回,不过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他仔细辨认方向,然后点头,“应该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了,是一座小城。” 江年担心暴雨拦路,加快了赶车速度。 果然,半个多时辰后就见到了一座小城。城门口有两名守卫,看到一架骡车冲他们跑来,赶车的男子还戴着面罩,眼神凶悍,他们瞬间面色紧张,挎着大刀,“来者何人?!” 江年在临近城门时速度缓了下来,江月给岁岁擦干净嘴巴和手,然后抱着下了骡车。 见到有女人和孩子,城门守卫松了口气,但是还紧紧握着刀,再问了一遍,“你们是干嘛的?” 江年拿出新办的路引和户帖递给他们看,“大人,我们是去往北边探亲的,路过此地,眼见快下暴雨了,进城来躲一躲。” 前几年灾乱,路引基本无用。但今年开始,梁王治下开始征田税,也规定了新的路引,凡是离开所属地100里就需要路引。 所幸江家在鄞都也算是小有名气,轻易就办下一张路引。 城门守卫查过路引和户帖,再上前拉开骡车车厢门,没有问题后就将他们放进城中。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几人进城后,能听到一些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对他们热情得很。应当是把他们当作有钱的大户了。 岁岁在江月的怀里左顾右盼、转来转去。 江月拍拍他的屁股,“你乖点,这里不好玩,我们到了大城再带你好好逛。” 整座小城只开了一家客栈,里边的客人也是少得可怜,店小二在账台上都快睡着了。 江月带着孩子先走进去,手指敲敲柜台,“伙计,要一间上房。” 店小二瞬间惊醒,忙不迭道,“哎,好的!” 他看看门外还有一个郎君牵着骡车,笑得更灿烂了,“几位要住几日?可要饭食?” “先住两日,等天晴了再走。不要饭食,烧两锅热水,再给骡子喂点草料。” 台上挂着几块木牌,一间上房一日要六十文,一个杂面馒头就要五文钱。江月备了不少吃食,没必要在这上面花高价买难吃的饭食。 店小二也没有很失望,舍得住上房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手头紧些的,直接去找附近的百姓借住一两晚,只要出个十文二十文就行。 店小二引到房内,好在这家客栈没有糊弄客人,桌椅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灰尘。 岁岁前几日一直被拘在车厢里头,闷坏了,下了地,在房间里兴奋地跑来跑去。 江月两人站在窗边往远处看。这边房屋低矮,二楼的视野宽阔,一眼能看到城外的农田。 “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下,庄子上种了那么多粮食还有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得过来。” 江年搂住她的肩膀,“袁庄头会找村民们过来帮忙的。” 附近村里的百姓也都有种粮,但是总有些人家来得晚种得少,只要给够钱,会有人来干活的。就是不知道袁庄头有没有那个魄力。 江家庄子收粮比江月预计的还快了三日。 原因是因为庄上的于老汉腿脚又开始发酸了。 前半辈子吃了不少苦,每到雨季或是冷天,他的腿脚都会酸软疼痛。来到庄子上补了快三年,已经好了不少。 但是这两日又开始发作了,他在地头看了半日的天,忧心忡忡,便去找袁庄头商量。 主家出门了,袁庄头肩膀上扛着重担,他也担忧。最后一咬牙,反正早了三日也不算多早,一声令下,他们便准备开始收粮。 第 266 章 番外:暴雨抢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如他们所料,袁庄头确实到村里找人过来收粮了。因为江家庄子常在他们村里招人干活,还有不少人做了长工,江家仁善且结账大方,村里人大都愿意过来帮忙。 十几亩药草地搭起了木梁,只能用旧木板盖顶,再铺上油布。药草还没长成,能救多少就多少吧。 今年江家庄子上所有农田都种上了粮,山上、后院都还有不少成熟的果子没摘。 袁庄头不敢慢了脚步,忙赶到城里去找范白商量,将店铺全部关了,所有伙计都到庄子上帮忙收粮收果。 方璐也抓紧时间拿上两套衣服,回家把小弟叫上了。 伍氏边收东西,边说:“怎么弄得这么急?城外都还没有收粮呢,这大热天的,是不是比去年快了一些?” “不清楚,但是既然让咱们都去帮忙,那就去吧。江家帮了我们多少回,小弟的命都还是他们救回来的,让咱们去就去。” 方信也是个半大小子了,懂事许多,带上家里的镰刀,“姐姐,我也能干活了!” “好!” 胡成回家叫上了媳妇孩子,能出多少力是多少力。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江大树家和燕姑家。今年已满三年,城里的房子已经归了他们,城外也分到了一点地,但是粮食种得不多,留两个人收就好了,其余人全都跟着出门。 难得能有机会回报江家。 几家人急急忙忙收东西出门,邻居难免好奇。 他们就说是东家庄子上收果收粮,人手不足,过去帮忙。 没人不长眼说不好听的话,也没有人说江家给钱招人。但是原长乐村的村民们一听江家缺人干活,都自己带上家里的农具跟着跑出城。 一群人都没有骡车牛车,全靠走路,还带着包袱带着农具,浩浩荡荡,把城门守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整个官府的衙差喊来。 范白脸熟,连忙上前解释,还是一样的说法,庄子上收粮缺人,找人去干农活儿。 守卫查过之后没发现问题就放他们出门了。 城里的百姓也好奇,想要凑热闹。 “这么多人,是要去干啥哟?看着真吓人,像打仗似的。” “不知道啊,他们拿的是农具吧?开始收粮了?天上那么大的太阳挂着呢!” “这是比去年早了好几日,不会吧?谁家收粮这么早?” “哎,你听说了吗?现在说是城外开始收粮了,怕不是担心天气有变?” “什么?天气要变了?要下雨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话,百姓堆里传说是暴风雨就要来了,有人也开始急急忙忙地收粮。有了第一第二个人带头,渐渐的,整座城都开始提前收粮了。 毕竟早几年的风雨灾难还历历在目,生怕再来一次。 袁庄头在村子里找了三十多个人来收粮,范白又从城里带回来五十多个人,他眼睛都瞪圆了。袁婶跟张嫂将大灶房、小灶房的火全部生起来,每日都熬煮上几大锅干米饭和几大笼馒头才将将够吃。 都是干过农活的人,不用袁庄头盯着,大家手脚干脆利落。 人太多,女子住进院里,男子就直接睡在地头了。不过三日时间,他们就将几百亩地的粮食都收完,然后开始收果子。 粮食几乎是边收边晒,收了多少就晒多少。 胡成负责登记记账,给村里人都结了账,用的是铺子里这几日收的钱。 城里来帮忙的人却不愿意收钱,只忙活了几日,当是还人情。 袁庄头便每人送了一条大鱼干、两个桃子。工钱是工钱、谢礼是谢礼,两者意义不同。 收到谢礼,大伙儿自然高兴,可心中的喜意被满天的乌云给压下去了。他们等不及歇息半日,连忙赶回城里。 好在城外各家的农田都收了大半,官田的粮食多,只收了一小半,他们便拿起农具,又加入收粮的队伍中...... 江月一家三口在小城里逛了两圈,铺子不如鄞都城里的多,只给岁岁买了个小波浪鼓玩儿。 天气阴了三日都没有落雨,就在江月犹豫要不要启程时,半夜打起了响雷。 雷声轰隆轰隆响,风呼呼吹,岁岁睡得正熟,吓了一跳。 “娘......”窗外电闪雷鸣,他钻进江月怀里。 江月拍拍他的背,“乖乖,不怕啊,这是打雷。” 雷声太大,岁岁紧紧抓住她的衣襟,睁大眼睛,不说话也睡不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房顶传来咚咚声响,这场夜雨来得又大又密。 江年起身,看着角落,微微皱眉,“月月,这屋子渗水了。” 城里的屋子都是旧屋子,顶多修补过了,但是狂风暴雨之下,肯定是顶不住的。 可也不能换到一楼的屋子去,一楼地势低,谁也说不准暴雨侵袭之下会不会进水。 江月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大油布,他们将床顶给盖住,只要睡觉的地方不漏雨就行。 次日一早,几人下楼。 大堂果然进了水,店小二和掌柜的正忧心忡忡地拿木盆往外舀水。 他们没有空搭理客人,江年套上蓑衣,去后院看了看骡车。 幸好这家客栈的骡棚建得大,骡子沾了雨水,但也还好。 这场暴雨连下了三日,终于停了。城里不少人家家里传来喜极而泣的声音。他们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江月困在这座小城七日,等地干了,他们终于再次启程。 再次上路,他们畅通无阻。江月松了口气,已经出门半个月时间,还不知有没有走到半路。 岁岁被江年扣在怀里,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在玩儿,“爹,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烈日暴晒,江年汗如雨下,他抬起下巴,示意他往前看,“不远处那棵大树下,有一家客栈,你看到了吗?” 闻言,岁岁高兴地抬头,猛地磕到他下巴。 “嘶——” “嘿嘿,我错了,爹。”岁岁伸出小手帮他揉揉发红的下巴,露出一口小白牙,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变得明显,又开始讨巧卖乖, 江月也擦了把汗,若不是想赶在秋日卖羊前赶到,她是真不愿意在大夏日的赶路。 “是到了吗?”这一路过来,风沙渐渐变多,江月觉得自己满头满身都是沙子。大夏日戴着口罩,更难受了。 “不算,这里只是一个交易的大集,我们先歇歇脚。” 第 267 章 番外:草原行(一)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当初江年第一次过来时,周围荒芜丛生,路边孤零零的只开着一家大客栈。 如今客栈左右都开着一家小食铺,里边坐着三五个桌人。这个位置靠近大集,往来商人不少,便是不用饭,也会停下来补充茶水,看着生意也不差。 江年把骡车赶到树下,然后下了骡车,把江月扶下来。 岁岁在车辕上蹦跶,双手朝上打开,迫不及待要下去,“爹,爹!” 江年双手卡住他的腋下,把他抱下来。他快速跑到江月身旁,靠在她腿边,圆碌碌的眼珠子看着食铺里那些人。 他们长得不太一样,有些人长得跟家里的叔叔婶婶一样,有些人的鼻子高高的,比他爹的还高,眼珠子也大...... 店小二还是当时那个,时隔三年,他已经认不得曾经在客栈里住过多日的江年,笑着迎出来,“几位贵客要打哪儿去?可要住店?” 江年把骡车缰绳给他,“要一间上房,再备些水,我们住一日。” “好嘞。” 江月摇摇头,头顶沙尘飞扬。一家三口在屋里清洗了一番,把身上的灰都抖掉了,才感觉到自己浑身轻了不少。 客栈里自然也备有吃食,但江年同江月抱怨过,既难吃又贵。 他们在客栈店小二哀怨的目光里,去了隔壁食铺。 食铺掌柜应该也是草原游牧民族出来的,比江年还要高,眼窝深遂,鼻梁高挺,讲话带有些口音,但是很爽朗大方。见到客人进门,非常热情地走过来。 “几位客人要吃些什么?有羊杂汤、羊肉饼子,也有馒头 。” 岁岁扯了扯江月的衣摆,“娘,我想吃那个。” 原来他一直盯着另一桌客人桌上的烤羊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食铺掌柜哈哈大笑,“小郎君原来爱吃大肉啊,不过你可能咬不动。” 他也是看这几位客人应该是中原人,以为不爱在大热天里吃大肉。通常只有他们以牛羊肉为主食的人,才不在乎什么季节吃,顿顿都要吃肉才能长得高大。 江月给自己点了碗羊杂面,然后给江年父子点了五个羊肉饼子、两份手把肉、一个烤羊腿。 食铺掌柜忙制止,“贵客,我们的饼子很大,羊腿也大,如今天热,可不能放到明日再吃。” 他指着旁边客人桌上的饼子,比江月脸都大。 江月笑着点头,“无事,你上吧,我夫君胃口大。” 食铺掌柜也就劝了一句,既客人不听劝,他自然是有钱就赚的。这家子穿着一般,出手却大方,连价格都不问一句就点了这么多。 “......店里可有冰饮?” “有在井里镇过的绿豆汤。” 绿豆汤正好下火,江月又点了一锅。这么多加起来四百多文钱,富婆江月觉得很值。 不得不说,这家食铺的东家是真大方,给的分量特别足,并且他们用的羊肉也是好羊肉,吃着肉嫩还香,腥膻味轻。 江月的羊杂汤底肉香味很浓,手擀面也很筋道。 江月给岁岁喂了两筷子面,他就一手抓起一个饼子,另一手抓起一个手把羊肉。吃一口饼子就一口羊肉,这豪放的吃相,比其他客人都像草原上出来的娃。 手把肉是嫩羊羔做的,蘸一下咸香的韭花酱,味道特别鲜。 江年拿着烤羊腿,先送到江月嘴边,让她啃了一口,又递到儿子嘴边。他的牙齿虽然小,但是种族优势在那儿,他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然后凑过去,撕下来一块肉。 “娘,好好吃!”岁岁高兴地手舞足蹈。 江月怕他噎着,“慢慢吃,不着急,吞下嘴里的食物再说话。” 卖吃食的最高兴客人对吃食感到满意,更何况这几位客人长得好还大方,食铺掌柜笑着过来跟他们搭话。 “几位客人看着不像是过往行商。” 江月吃完了那碗面,又喝了汤,已经足够饱,就坐着看父子俩吃。闻言,笑道,“是也不是。我们是来边城找人的,顺便买些牛羊,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住在城里。” 另一桌客人也已经吃饱喝足,听到她的话,也凑过来道,“我们就是从边城出来买东西的,你们要找谁?或许我们认识。” 她看向江年。 江年吃完手中的羊腿,又抓起一个饼子,回想了一下,“一个叫赛罕,一个叫阿古达木,另一个不记得了。” 客人中有一个果然认识,“虽说重名的很多,但是这两人常在一起干活,他们是好友......” 他还说了一个住址,江年说的这两人到边城一般都住在那儿。 江年冲江月微微点头,他们说的这住址对得上,应当不是哄骗人的。 江月同他们口中知晓了边城大致的情况,双方一致决定明日一同启程。 边城地广人稀,或许赶路四五日都见不着人影,夏日易遇到沙尘暴、冬日易遇到雪灾,遇到土匪拦路抢劫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般情况下,只有熟悉地形的当地人或是带着镖师的大商队才敢深入边城。 当地人有部落,都是抱团的,匪徒轻易也不敢惹。单枪匹马的商户就是香饽饽了。 江月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迷路。 “娘,我吃饱了。” 岁岁吃了一份手把羊肉还有小半个羊腿,手里的饼子还剩一小半。江月把那小半个饼子放进江年的盘子里,然后拿出一块布给他擦手和嘴。 “吃这么多腻不腻?喝碗绿豆汤。” 岁岁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小口小口喝着凉丝丝的汤,开心极了。 江月也觉得这里的厨子手艺真不错,肉更是地道。 次日他们临走时,又来吃了一顿。 江月还买了三十个羊肉饼子、四个烤羊腿和一副烤羊排。食铺掌柜激动得差点亲自送他们去边城...... 第 268 章 番外:草原行(二)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江年戴上了口罩,还戴上了他最不喜欢戴的草帽。尽管如此,那几位草原来的商人觉得他做得还不够。 那几人用布盖住了头脸,只挖出几个洞,露出两个眼睛和鼻子。 在这地方生活,他们一不小心就会被烈日给灼伤,风沙进口鼻多了也会生病。 跟着他们赶路,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村落。 江月从窗口往外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碧蓝的天空,能让人心境变得开阔。但是待久了,也会让人有种孤寂感。 一行人赶了三日,终于见到了一些放牧的人,偶尔还能见到聚集在小河边的十几个毡包。 “娘,我们家也会有这么多羊吗?”岁岁看着草原上那少说也有上千只羊的雪白羊群,好奇地问。 江月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兴奋,不知道他是想生啃羊肉还是想吃烤羊肉...... “我们的庄子上地方小,养不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能买到多少羊呢,若是能买多就尽量买多些。冬日我们就煮羊肉锅子吃,到时候让你爹给你烤羊腿吃好不好?” “好。”岁岁奶声奶气,数着手指,“我们要烤羊腿、烤鸡、烤鱼还有烤猪蹄......” 江月失笑,拧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我要看看你的小肚子到底能装多少吃的。” “能吃好多好多......” 江年边赶路边听着他们聊,勾起唇角浅笑。 又赶了一个时辰路,晚霞映照整片天空时,江年提醒道,“月月,快到了。” 江月从窗口往前看去,错落的砖房映入眼帘。不似中原的府城,这里的城显得破旧而矮小。虽说土地广大,但是大部分都是建的矮房子。 带路的人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他们拐到了一间矮房子前,然后拍门喊道,“赛罕,赛罕,有人来找你了!” 邻居被他的敲门声叫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些外来的客人。 “谁啊?”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小木门被打开。 见到是认识的脸,他又问了一句,“谁啊?” “你远方的客人来了,赛罕!” 把人送到之后,那几人就走了。他们虽然认识,但是不熟,没什么好寒暄的。 赛罕好奇地看着这一家三口,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江年把口罩和草帽摘下来,“赛罕大哥,我是江年,三年前从你们这里买了羊和牛犊的。” 赛罕仔细辨认他的脸,终于记起来,“你是那个中原来的,为自己的媳妇买羊回去的人!” 他露出一口大牙,被烈日晒黑的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很憨厚朴实。他往身后一看,“这是你的媳妇和儿子吗?长得真好。” “是的。” 赛罕忙把他们请进屋里。 江月牵着岁岁走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房子矮小,但是院子大,用的砖瓦也不破。这家的条件应该比其他人家好。 赛罕媳妇和两个儿子都在家,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客人过来,都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赛罕给他们倒了几碗酥油茶,“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赛罕大哥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有话直说了。这次我们过来也是来买羊和牛的,骟过和没骟过的都要。” “我们有布匹、瓷盆碗碟、粮食,还有不多的盐......” 看他们只带了一驾骡车,原本赛罕还想拒绝,以为他们又要拿钱来买,一听到可以拿粮食和布匹换,眼神都亮了。 赛罕媳妇是个爽朗大方的妇人,她的口音比赛罕要重许多,笑道,“你们来的时间正好,再过半个月咱们就要出去卖了。其他人应该还没有卖给商人。” 家里养殖数量多的人家就会集结在一起,自己出去卖价格会高一些。但是养羊数量少的人家不值得冒险,便会选择卖给来收羊的商队,可以快速拿到钱,就是拿到的钱会少一些。 “你们要换多少?” “要看有多少羊和牛,我们原是想着大概换个80头羊、10头牛左右。” 这个数量其实不多,算是中等偏下,因此江月不担心买不到。 果然,赛罕听到这个数量也没有很惊讶,“这些羊我们家和阿古达木家养的就够了,只是今年我们家没有养牛,要问一下亲戚。” “那就麻烦赛罕大哥帮我们问一下,多多益善,我们带足了粮。” “好。” 赛罕本来还想让儿子去亲戚家住一晚,给客人腾一间屋子,只是他们说还要等人送货过来,住客栈方便。他便带人去了几里外的唯一一家小客栈。 次日一早,赛罕从自家拿来了两架板车,阿古达木家也拉来了两驾板车。 中原的东西在缺衣少粮的边城是贵价物,就算不是在边城,拿到附近的几座城里也是会被抢着买的。所以江月带的东西价值绝对是足够的。 她拿出大半的货物,堆满了屋子。赛罕带着两个亲儿子和阿古达木父子四人一起过来,看到的第一眼都吓到了。 因为两家养的牛少,还得去其他邻居亲戚家匀,所以这些货物肯定是要拿出去给人选的的,两家人便商量好先在客栈里选了自家要的东西,放到一边。 两家媳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多要几匹布,再要粮食和盐。冬日来了,没有这些东西可不好过。 两家男人各选了3匹布、5石粮食和一罐2斤的盐,其余的又换了几套碗盘、罐子,鱼干也拿了十几条。这里有湖有河,但是没有海,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鱼,拿回去尝尝鲜,也换换口味。 中原缺肉,在这里却不缺羊肉,因此一只养成的羊能值个一两左右就差不多了。 这两家选了差不多30两的货物,剩余的则换得每家10两银子。 赛罕看着这么多东西,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但转念一想,他连忙喊上大儿子,“快回去喊上你几个叔伯来帮忙,这么多东西,靠咱们几个运回去可不容易。” “好!” 阿古达木也让他帮忙跑自家叫一下人,多几个人总是安全些。 换了这么多好东西,赛罕想瞒着人也难。 等他们到了家,门口已经挤满了邻居,还想上手摸。赛罕媳妇能让他们把好布给磨坏了?若是再被人伸手进盐罐子里抓一把那还得了? 她咬着牙,靠着蛮力给男人儿子开了路进家。 “是有大商队进来了吗?怎么没有人过来喊?我们家的羊还没有卖呢!” “这个商队要不要骆驼啊?” “哎,赛罕你们家每年不都是自己赶出去卖吗?怎么今年卖得这么早?而且你们家的羊不是还在吗?” 赛罕擦了把汗,喊道,“贵客在后面,等会儿就来了。他们那里还有好东西,你们要是想换什么东西就自己去换。” 听到这话,大家伙儿顿时散了,赶忙回家去商量要换什么东西。 第 269 章 番外:满载而归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一片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家底薄,养的牛羊少。 如江月他们在路上碰见的以千计的羊群,都是有固定收羊的大商队。 考虑到两方面,一是收羊的数量少,二是为了避免因抢生意而引起纷争,江月自然选择做零散的生意。 赛罕小儿子早就给几家亲戚都漏了口风,所以当江月把剩余货物摆到选好的空地上时,他们家亲戚就先人一步把牛羊赶来了。 又是先换了贵价的粮和布。货物有限,先到先得。 这几年深入边城的商队少,好不容易来一个,怎么能不激动呢。 布匹、粮食和盐换完后,热闹就散了。碗碟和罐子也受欢迎,但是不值得拿羊去换,就有不少人拿钱买,江月也没什么不乐意的,一进一出还挣了点。 最后他们一共换了100头羊和12头牛,比她预计的还要多一些,而且全是养成出栏的,也是满载而归了。 “咩——” 岁岁来来回回地跑,摸着小羊雪白的毛,兴奋极了,“娘,这些羊都是我们家的了吗?” 江月的脸被晒得通红,呼出一口气,“对,你别拉尾巴,小心被踢。” 赛罕媳妇给他们切了一个瓜,笑着说:“咱们养的羊乖顺,只要不踢不打,羊就不会顶人。” 江月接过瓜咬了一口,笑眯了眼,清甜解渴。 赛罕本还想招待他们在家吃一顿饭再走,江月给拒了。 这边早上这么热闹,不知道暗中招了多少人的眼。一家三口带着孩子,运这么多牛羊,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刻了四个大字:快来抢我! 赛罕也担心他们的安全,没有多劝,让媳妇往他们车上塞了几个本地瓜和七八个大饼。还带着儿子把他们送出了边城的范围。 看着这一家子远去的背影,赛罕大儿子问:“爹,又没人又没车,他们来的时候是怎么带那么多货的?” 赛罕也想不通,“或许是半路有人接送吧。” 等赛罕一家远离视线,江月把岁岁哄睡,然后出了车厢,“周围有人盯着吗?” 江年一直警惕着,“没有。” 江月眼疾手快,趁这时候,快速把所有的牛羊以及骡车都收进空间里。然后和江年舒坦地坐下来吃了顿午饭,又补了个午觉。 大路边,十几个骑大马拿大刀的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有落单的有钱商户吗?怎么没见到?难道跑得比咱们还快?” “不可能!他们带着那么多牛羊,不可能比咱们快!” 土匪下马,仔细探过车轱辘的印,还有牛羊的脚印,他们一路跟着过来,停在这个地方,像是突然消失了。 难不成,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劫走了?毕竟在这个地方,官府又管不着,匪徒可不止一两波。 江月早上累得不行,吃饱喝足就陷入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等她睁眼时,入目全是白花花的羊。此起彼伏的咩咩叫让她头疼,偶尔还掺杂着几声牛哞哞叫。 岁岁趴在牛背上,左手拿着一块瓜肉吃,右手将吃剩的瓜皮放到牛鼻子前面,吊着它来回走,而江年就静静坐在一边看着。 江月拿出一个小册子,上边记着日子,他们出来到现在正好满一个月了。出行目的达成,回程他们就不必那么赶了。 他们日夜颠倒,白日休息,夜晚赶路。江年见儿子实在精力旺盛,就把他赶去学狩猎。路过的山林不少,荒地里也有不少野物。 小半个月之后,岁岁渐渐也能靠自己抓到野兔山鸡这些小野物了。 江月高兴地给他全烤了,边吃边夸他。 “真厉害!以后娘什么也不用干,就等着你带猎物回来吃了!” “嘿嘿……” 江年瞥了儿子被夸得红扑扑的小脸,轻轻啧了一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能狩到鹿了。 等他们回到鄞都范围内,最后一场夏雨刚停,天气逐渐变凉。 夜幕降临,城墙上的守卫望着远处那隐隐约约的白色,心里一紧。 “你们看,那是啥东西啊?!” “好像会飘,好、好多——” 几人对视一眼,咽了咽唾沫,前两年死了那么多人,不会是鬼魂夜里回家了吧? 他们紧握手中的刀,不敢再看。 江月赶车引路,江年和儿子在后面赶羊,数量太多,可别跑散了,抓都不好抓。 岁岁假模假样地拿着小鞭子,表情严肃,嘴里叨叨个不停,“你们都要听话,不许乱跑!” 上百只羊和十二头牛的声音可不小,他们到庄子外时,院内已经亮起了火光,袁庄头紧紧拿着菜刀,生怕有人抢粮食。 爬上房顶查探过的范金高兴地跑出去开门,冲袁庄头几人喊道,“是东家回来了!” 袁庄头闻言,忙把刀放下,过去帮忙拿走顶门的大木头,“真的是娘子郎君回来了?声音咋这么大?是不是带了新的牲畜回来了?” 临走时主家让他再多建几个圈和棚子,没有说得很明白,他只当是现在的牲畜太多了不够用,如今一想,肯定是带了新的回来了! 范金嫌袁庄头烦,不应他。 袁婶一拍大腿,回来好啊回来好!笑着拉上平安,“我们赶紧去烧水,给娘子他们做些吃的垫垫肚子。” 等院门打开,江月也到了门前,范墨范白也都赶过来。 火把一照,袁庄头喜得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拍一把儿子肩膀,“快去叫上你良叔和大江大河两兄弟过来一起帮忙,于老叔腿要是不疼了也叫上!” 招财拔腿就跑,兴冲冲地跑去喊人。 江月下了骡车,范白上前接过缰绳。 “袁叔,我们这次带回来100只羊和12头牛,全都是长成了的,还有些母羊怀了胎,先分开养一段时间。明日我要带上两头牛两只羊,去还王家的人情。” 耕牛不好买,之前王家帮她带了两头,她如今有了,也得给人家带上。 袁庄头连连点头,“好好好。” 张良匆忙套上衣裳赶过来,绕到后头接过江年手上的鞭子,笑呵呵地赶羊。 江年一把捞过意犹未尽的儿子,往肩上扛。 岁岁手上还有一个小鞭子,左右甩,高兴地同范金炫耀,“哥哥,我好厉害了!会赶羊!还会赶牛!” 范金一点都不羡慕,他只想吃,不想养。 江年双手抓着儿子乱动的小腿,这小子这么小的身板,混在羊群里都看不见。要不是他在前面压着牛,这小子早就被踢走了。 次日一早,江月一家带着礼拜访王家。 不过如今王家庄子也已经不需要王文轩亲自盯着了,他回了城中。 江月把牛羊放下,然后就走了。 之前王家送她牛没要钱,她现在也没提钱的事儿。 王家庄子新提了个庄头,知道两家关系好,也回了些庄子产的谢礼。然后让人带着两只羊进城。 王老爷把生意交了一半到大儿子手里,如今日子过得舒坦,见到这两只羊,笑着同王管家感叹,“这两只羊来的正是时候,羊肉滋补,天凉了,正好给文轩多补补。” 他又补了一句,“给江家的节礼加厚些。” 王管家笑着应下。 王老爷又细细问了庄头,得知江家竟然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千里迢迢买回来上百只羊,他思索道,“难不成他们家是想要做羊肉生意?” 这边多是吃山上猎到的野羊,腥膻味重,而且肉硬。江家送来的这两只羊一看就是专门育来吃肉的。 若是江家真的有本事卖羊肉,城里像他们这些有钱人才能享了口福。 第 270 章 番外:方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多亏了大家伙儿齐心帮忙,不然这么多粮食果子,真的收不完。阴了几日又下了几日大雨,等天气晴了,我们赶紧全部摊开来晒。幸好一共只有两袋粮食受潮,我就做主拿去喂鸡鸭了。” 秋粮已经种下去,袁庄头一五一十向江月汇报夏收情况。 江月出门时带走了不少粮食,除去交的税,庄上可以说是大丰收,几个粮仓又重新塞得满满的。 天热,担心果子易坏,范白果断降了一些价格,引来普通百姓加入哄抢。 这也是江月的授意,之前果子价高是因为数量少,卖个新鲜。但是今年大丰收,再加上明年王家庄子也会卖一些果子,降价是必然的。 受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还不到收割时机的那些药草,泡在雨水里,几乎折损了一半。 这也没办法,排水沟做得再好,在天灾前都无能为力。 尽管如此,在还没有卖粮的情况下,江月挣了一百八十多两银子。 她给袁庄头和范白各发了一个五两的红包作为奖励。喜得袁庄头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了。 “既然其他人都给了谢礼,今日就杀一只羊,给咱们庄上的人都补补身子。” “好!” …… 今年鄞都城里又多了好几个猪肉铺,卖鸡鸭鹅禽畜的也多了五家,但是许多老客还是习惯来江氏铺子。 买惯了的,都知道他们家从不缺斤少两,肉好还实惠。 方屠户连一句吆喝都不用,直接在铺子前摆了台,现杀羊。 羊叫声传得远,不少人爱凑热闹,很快就围成一个大圈。 方璐现如今做了肉铺的半个掌柜,落落大方,对着人群吆喝,“刚从边城那里运来的羊,不肥不腥,肉嫩好吃!” 虽然她没有吃过,但是不妨碍她当一回王婆,自卖自夸。 “羊肉益气养血,滋阴壮阳,上好的药膳!一斤羊肉60文!” 方屠户拿刀的手一顿,狠狠瞪了闺女一眼,这话能是个闺女放在嘴边的吗?!怨不得如今还找不到好人家,都是这泼辣的性子害的!半个城都晓得他们家有这么个厉害的小娘子。 方璐才不管她爹怎么想,照样一句接一句地吆喝,该说就说,脸皮不厚怎么做生意? 她每月八百文的月钱,足够交得起税,自己过得舒坦还能时不时给爹娘买些好东西。 不少男子闻着香味儿就凑上来,要跟他们家结亲。幸亏拿了她的好处,她娘嘴软手短,相看人家都得听她的意见。 做了女掌柜,有钱有面子,她在家里自然底气越来越足。 一旁帮忙按羊的范白看了舌灿莲花的方璐一眼,眼里露出笑意。 今年猪肉价格降到35文一斤,而羊肉确实少见。可以说一大部分人从未出过远门,一生都没有见过这样模样的羊。再有一个,秋日正是补身体的好时候,这个价再高都有人买得起。 草原上养出来的羊肥瘦刚好合适,羊毛剃下来留给东家,去掉骨头,一头羊就剩下七八十斤左右的肉了,根本就不够分。 若不是一人限最多买五斤,单一家大户就想割走大半只羊。 方屠户还在磨刀霍霍,那碗羊血就被人定了。最后连六文钱一斤的羊骨也被几家人给全部拆分。 羊骨萝卜炖汤,也很不错! 来晚了买不到羊肉的也都进铺子里买猪肉或者鱼干。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方璐胸前挂着的钱罐子已经满满当当,动起来哐啷哐啷响。 午时,伍氏和大儿媳妇过来送饭,见到方璐撸起了袖子,准备帮忙抬木板,忙把她拉住,咬着牙龈道,“你不能有些娇滴滴的女娃样子吗?” 范白走过来,一个人就扛走了厚实的木板。 方璐这才慢慢悠悠地将袖子整理好,只接过饭食,并不同她娘争执。 逃难时希望女子个个力大无穷,能文能武不拖后腿,日子过好了,就又希望女子贤良淑德,貌美端庄。快没命的时候眼里只有活着就好,命好的时候没事干就开始挑三拣四。 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要给人加上枷锁,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不应该是什么样的? 方璐余光瞥见给大哥擦下汗就脸红的大嫂,同她娘每日在家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有说不尽的话,这样的和她娘才是走一道的。 方璐能理解喜欢那样生活的人,可对方却不理解她想要的生活。 但她心里清楚得很,所有人都想要她的钱。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什么都能满足。 若是她敢开口要出门做买卖,一定会被她娘狠狠训斥一番。 这时,她大嫂坐过她旁边,声音温柔,“小妹,我同娘今日从媒婆那里看到一个不错的郎君,他长得俊俏,家中只有三个姐姐,但都已经嫁出去了,他是唯一的男丁。他不嫌弃你混在男人堆里做生意……” 方屠户脸色不渝,把碗放在桌上,沉声道,“女人做生意怎么了?谁家不缺钱?什么叫嫌弃?那他是做什么挣钱的?” 方大嫂脸色讪讪,不敢同公爹说话了。对方就是靠三个姐姐接济过日子的,但人家这不是不嫌弃小妹抛头露面又性子泼辣嘛…… “不是嫌弃不是嫌弃,人家就说了觉得闺女能挣钱,他愿意照顾家里。这多好啊,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伍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着了魔似的要跟方璐的婚事较劲,整日跟媒婆待一起,坏话好话已经听不出来了。 方信一个半大少年,已经懂事,他帮姐姐说话:“就是说他想靠姐姐养家?一点担当都没有!” 方屠户一声呵斥,“都给我住嘴!有事回家再说!” 方璐一句话都不想跟他们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突然想自己搬出去住。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 271 章 番外:范白的诚意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今日正好是大集,肉铺的生意不错。半下午时,除了鱼干,猪肉羊肉都卖空了。方璐如同往日一般留在最后对账。 她坐在账台前,按照胡成教的方法一点点对。起初她还不大认得字,两年过去,已经能自己记账了。 她沉浸在账本中,没听到脚步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盖住了光影。 方璐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来人,“范掌柜。” 范白管着这几家铺子,什么都能做,是真正的大掌柜。 范白不想让她感到压力,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然后开门见山,“我想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同我成亲?” 方璐嘴巴微张,被惊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不是说你不娶亲吗?” 范白浅笑,“我嫌那些媒婆烦人,所以随口一说。” 方璐抿了抿唇,看着范大掌柜,高大健壮,长相俊朗,性子稳重踏实。这样好的人,到哪里都是香饽饽,怎么会看上她呢?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我觉得你很好。” 然、然后呢? 方璐眨了眨眼,就这一句话就没下文了? 范白以为她没听清,他就重复了一遍,“我觉得你很好。” 方璐听清了,脑子也转过弯来。 有人因为她能挣钱而喜欢她,有人因为她长得不差而喜欢她,他也可以因为觉得觉得自己好而喜欢,没什么差别。 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跑到她面前说要娶她。她内心有些紧张,也有些羞涩,耳后渐渐泛起一抹红。 但是她稳住了,捏紧手中的笔,“若是我们成亲,你还会让我继续在店里做生意吗?若是我还想去其他府城看看......” 范白有些不太能理解,“我是想跟你成亲,并没有说不让你经商做买卖。” “但是,会有人说闲话,女子经商做买卖似乎总是被人看不起......” “就像你大嫂说的那些话吗?” 方璐抿唇,原来他听到了。尽管如同范二掌柜一般厉害,总还是有人说些难听的话。 范白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了,便开口安她的心,“我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跟我成亲,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即便我不愿意生孩子?” 范白毫不犹豫,“当然。我并不认为我今后一定要有孩子。况且东家有孩子,节日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吃饭。” 方璐其实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不想这么快生孩子,有了孩子,她就会被绑在家里。 在方璐的见识里,从来没有哪个男子会不想要孩子传宗接代。她之前相看的一家,原已经同意她成亲后依旧可以出来挣钱,但是要求就是要先生下男娃。 方璐差点掀桌子,男娃女娃是她的肚子能说了算的吗? 如今范白这样说,让她有些动容。他们接触了这么些年,都知晓范大掌柜诚实,轻易不说谎话。 她有些好奇,“你们和东家的关系可真好。” “东家曾经救过我们几个的命,我们无父无母,所以就一直跟着他们。之前我为了打发媒婆,说自己是江家的下人,这话原也没错,江家养着我们,就是我们的主人。我现在是住在江家庄子上,成亲后按你的想法去买房买地都可以。” “买、买房?我们家的嫁妆没有这么多。” 方璐吓了一跳,自己存的钱差不多只有十两左右,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可这离买房买地还差得远。 “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用你的嫁妆。我每月的月钱有三两银子,吃喝穿用都是东家出钱,有时候她还会多给一些钱。我手头上现在差不多能拿出一百五十两,够我们买个小房子再买几亩地。不过你要是想住大房子,我可以跟东家借钱,过后再还给她。” 方璐简直是一次又一次被范白给惊讶到。她知道作为大掌柜,肯定有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而且她还没有应承,对方就把自己的底全部透出来,诚意十足。 方璐不是个别扭的性子,范白也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的人,没有长辈没有媒婆,两个人自己就把话都给说透了。 要是伍氏在场,又要拧她耳朵了,不知羞! 把方璐送到家门口,范白就径自往城外赶车。他还得回庄子上住。 方璐傻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整个人还是有点发懵,好像是一场梦境。 “姐,你怎么不进家?在这里看什么呢?” 方信见姐姐迟迟未归,便打算出门看看。结果打开门,就看到往常沉着冷静的二姐呆呆地站在门前。 “没事。”方璐深吸一口气,转身进门。 伍氏在灶房准备做饭,方家大嫂在烧火,两人不知道在谈什么,面带笑容,看起来甚是融洽。 “娘、大嫂,我回来了。” 伍氏的笑容收敛了一点,“怎么比你爹还晚回来?” “我要记……” 没等她说完,伍氏就又开口,“好了,外面不安全,以后早点回家。你赶紧把衣裳给洗了,洗完咱们正好吃饭。” 方璐看着屋檐下那满满的一大桶脏衣裳,心口一滞。她爹和大哥杀猪杀羊,衣裳沾上了血渍和油污,很难洗。 方璐什么都没说,抱起木桶乖乖做事。她们家三个女人都在忙各自的活,他们家三个男人都躺在榻上休息。 尽管她也每日早出晚归挣钱,依旧需要伺候家里的男人。 几乎大部分人家中都是如此,但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吃晚饭时,伍氏喜滋滋地开口,“你大嫂娘家有个亲戚,长得好,在城西布匹店做伙计,挣的钱也不少。他对你很满意,以后也不干涉你在外面做买卖,明日你……” 方璐把筷子放下,淡淡开口,“娘,不用了。” 伍氏脸色板起来,方大嫂默默吃饭,不说话。 “这人的条件有哪里不好?你当你是香饽饽呢?整日挑肥拣瘦的!” “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你都快21了!你当嫁不出去这名声好听吗?!你怎么一点不懂事……” “范大掌柜要来给我提亲。”方璐心中那口气终于吐出来,觉得轻松了许多。 伍氏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方屠户也差点被呛到。 “哪个范大掌柜?” “还有哪个,我们铺子的范白范大掌柜。” 伍氏不敢置信,“你这丫头,可别为了堵你老娘的嘴乱说话!” 跟范大掌柜相比,她刚刚说的那人自然不算什么了! 方璐也是刚刚才缓过来,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不知道是找到喜爱之人的喜悦,还是迫切想要逃离这种窒息感的喜悦。 她用很镇定很肯定也很扬眉吐气的语气说道,“是认真的,他很快就会找媒婆上门来同你们谈。” 第 272 章 番外:成亲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范白回到庄子上,连晚饭都来不及吃,直接到了后院。 浓郁的烤肉香味飘在整个院子里。 院里架起了篝火,范墨和范金人手一只兔子在火堆上翻烤。 江年抬起眼眸,看到范白回来了,把手中一只插了签子的兔子丢给他。范白精准接住,走到范金旁边,让他挪开一个位置。 岁岁抱着江年大腿来回晃,直勾勾盯他手里那只被烤得焦黄的兔子,在一旁还有一只烤全羊,被烤得流油,滋滋作响。 “爹,什么时候可以烤好呀?我好饿啊!” 江年已经看透了这一套,无动于衷,“你每天都很饿。” “啊啊啊啊啊,快点烤……” 范金看一眼手里的烤兔子,又偷偷看一眼范白,“哥你今天很高兴啊。” 范白不动声色,“你哪里看出来我很高兴了?” 范金撇撇嘴,“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眼睛都在笑。” 江月坐在秋千上,给他们切西瓜,闻言,也好奇地看过去。 在篝火映照下,好像范白是比平时要更显温和一些。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范白把眼睛快黏到他身上的范金的头转过一边,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同方璐成亲。” 除了一直念叨着吃肉的岁岁,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江月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是你提的,还是她提的?” “我提的。” “她可知道……”江月就是忧虑这一点,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可不行。 “我同她说了一些,她有些惊吓,但是看着还好。” “嗯,那姑娘胆子是大。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手里有钱,想买房子买地,如果钱不够,可能需要跟您借一点。” 江月思考了会儿,“明日我找袁婶聊一聊,看一下提亲成亲都需要准备些什么。至于买房的事情,我找人帮你们问问。” 她笑了,“我倒是对他们家的事情还挺了解。方家算是不错的人家,人品性也挺好。他们同我们不一样,所以在人情世故方面会有许多注意的地方,但你既是要把人娶回家,往日里把面子情做得不错就好。” 当初范墨是要嫁进去做长媳,两者情况不同。 范墨依旧面无表情,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月就问了,“范墨,你若是有喜欢的人或者是想成亲了,我给你做主。” 范墨好像是有顾虑,只摇头,“现在还没有。” 江月也不强求,成不成亲都看缘分。 范金不满,“怎么不问我?” 江月看着他同几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脸,“你长大了吗?你跟谁成亲?” 范金嘴巴动了几下,最后哼了一声,“才不成亲,成亲一点都不好玩,还多了一个人管着。” 江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让他跟自己儿子一起玩好了。 次日一早,江月同袁婶请教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提前一日告知方家,到了时间,江月先同江年两人到方家拜访,同他们先谈。若是双方都有意向,才好让媒婆上门。 方家在江家面前可摆不起什么岳家的谱,腰都不敢挺直。 江家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别说如今还是他们一家的衣食父母,可不敢得罪。 江月同他们提起范白的情况,“范家三兄妹是孤儿,偶然间被我们所救,所以就一直跟着我们。不过你们放心,他是良籍。” “他如今住在庄子上,但是他手头上有钱,会尽快买房买地,成亲后就只有两口子单独住。至于在城里或者是乡下买房,全看他们的意愿。” “除去买房买地,聘礼咱们愿意出18两……” 方屠户和伍氏听到买房买地已经喜不自胜,还有18两的聘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这是看重他们家闺女的意思啊! 如今在城里的聘礼差不多在6-8两,他们闺女有18两! 而且无父无母,就不需要伺候公婆,一嫁过去就能自己当家做主。小姑子小叔子都长大了,有能耐,也不需要她管。 伍氏多年媳妇熬成婆,知道这亲事简直好到不能再好! 如今家里也有一点家底,男方如此大气,他们也不能小气了。 方屠户也说了会回什么嫁妆,新棉被新妆台新箱笼都不能少。 双方愉快地谈定了,江月便选定了找媒婆过来提亲、下聘和正式成亲等一系列日子。 江月大家长简直心累,当初江年嫁给她时可是啥都没有,连个茅草房都是摇摇欲坠的…… 等人走后,伍氏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担忧,“我们出的嫁妆是不是太多了?大儿媳可能心里要不舒坦了,当时给她家的聘礼可不多。” 方屠户脸色不渝,“老子还没死呢,这家轮到她当家做主了?范家给了18两聘礼,咱们给低了嫁妆好看吗?再说了,老子给自己唯一的闺女出嫁妆,谁敢说三道四?!” 伍氏也是担心家里不平,但男人说的不错,这可是她的唯一一个闺女,能挣大钱的好闺女! 这门亲事可要办得风风光光! 江家请城里名声最好的媒婆过来提亲时,轰动了整条街道。 他们竟不知,方家悄无声息地同江家结亲了! 谁不知道,范大掌柜就是江家人。 伍氏往日可没少被取笑闺女嫁不出去,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很是享受了一番被邻居吹捧的日子,下巴昂得高高的。 下聘那日,方家又热闹了许久。 十八两的聘礼,两匹布,一头猪一只羊,还有两只大雁! 方璐心底欢喜极了!范白私下同她说过,在城门口买下了一个院子,水泥房共三间屋子,够两个人住。 还在江家庄子附近买了十亩田地,佃出去收租子就足够他们两人吃的了。 东家还给他们封了一笔大礼金,所以范白手上还剩钱,用不上方璐的嫁妆。 成亲前一天,伍氏同方璐睡了一晚,跟她说一些私房话,教她持家的方法。唯一的闺女要出嫁了,既高兴又不舍。 “你的这门亲事是真好,我看姑爷很看重你,你们好好地过日子,不许闹小脾气。” “等你嫁出去了,接下来我又要替你小弟相看。就得多看,遇到好的亲家就早点定下来。” 伍氏看闺女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拍着她的手,“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为娘的总是想着要多为孩子打算的。” 方璐明白了,她娘一辈子就是围绕着这个家在转。她或许不是看不得自己整日在家,她只是给自己找事做。等小弟也成亲了,她可能又要开始催促生孩子…… 她真心希望小弟能撑住。 第 273 章 番外:羊奶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范白自从要定亲后就开始忙碌,早出晚归,忙着亲自抓一对大雁去下聘。范墨便接替他回到城里铺子做掌柜。 张良把捆好的猪放倒在车板上,还有他们两口子起了大早挤出来的三大桶羊乳。他有些忧虑,不知道范娘子一个人能不能顺利送到城里。 可范墨说了不需要再派人,她一个人就够了。 她接过鞭子,轻轻松松驾起骡车走人,看起来特别潇洒。 张良拍一把儿子的肩膀,“看看人家小娘子,多能干!你给你爹我争口气!” 张小木在庄子上吃好喝好,快比他老子高半个头了。他点点头,一手拎起一桶猪食,他一定会把东家的猪养得更胖! 范墨进城,有不少百姓还认得范二掌柜的脸,纷纷同她打招呼。即便她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大伙儿都习惯了她的性子,只觉得长得更好看了。 方正再一次看到范墨,眼睛依旧止不住在她身上打转。 方屠户把他往后拉,狠狠瞪了一眼,“你媳妇刚怀上孩子,你给我老实点!” 方正低下头,为自己感到羞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总是会不由自主往范掌柜身上看。 若是江月知道,恐怕就要来一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几人把猪抬下来。 “范掌柜,何时再杀羊?”方屠户今日没见到羊,随口问道,也好提前做准备。 “方叔,今日不杀羊。以后每隔两日杀一头猪或者羊便成。” 方屠户松了口气,城里的肉铺变多,他们铺子的生意是不错,但每日杀一头猪和羊的话,要每次都卖光是得费些时间,就怕久了肉不新鲜会砸东家的招牌。 再说了,鱼干也卖得不错。 他们父子三个过来做事,实际上是只拿了两人的工钱。方信是跟着学手艺。再过段日子,等他上手了,他们家就能自己去乡下收毛猪再卖了。给别人干活不如自己挣钱。 “旁边这几个桶是?” “掌柜新请了两位娘子,从今日起,咱们铺子新增一样吃食,羊乳。” 方屠户呆愣住,羊、羊乳?“卖给谁吃?” “给人吃。” 给人吃羊乳?这、这是什么意思?从未听说过,方屠户不得其解。但是他得抓紧时间杀猪,就没再过问。东家自有主张。 江月请的两个娘子是他们家往左两户的张婶和李婶,她们自家孙子孙女都会跑了,用不着时刻看着。 再加上两人年纪都不到四十五岁,身体健朗,却找不到活儿干,她们闲得无聊,主动找上门来问。 江月就想着家中的羊群,如今有110只养成的羊和25只羊崽,其中母羊占了大半,那些浪费掉的羊乳着实可惜。 今日便先拉来三桶,试试百姓们能不能接受。若是卖得好了,以后还能多一笔收入。 方家三父子都在忙,占着灶,要烧好几大锅热水。 两个婶子掐着时间过来,正好铺子里已经杀好了猪。 方信过来倒水时看到木桶里白白的汁水,有些脸红,问,“这羊乳还能给人吃吗?” 张婶笑呵呵的,“这羊乳可一点不差,东家庄子上人人都在喝,对身子骨好。我们俩个就打算每日都买上两碗,给孩子们分着吃。” 要是有多的,再分给老头子喝一口,据说夜里还能多睡一会儿。 方信的脸皱起来,拧巴巴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能好喝吗?有一股牲畜的味道。” 虽然他天天同猪打交道,猪更臭,但是两种味道不同。 “等咱们煮出来了,给你尝一口。”李婶神秘兮兮的。 她们去庄子上学挤羊奶时,喝过,味道确实不错。 江家铺子似乎总是能做一些出其不意的生意,比如好吃的果子、少见的羊,现在竟然还摆出了羊乳! “这羊乳能给人吃吗?咱是人又不是牲畜!” “江家是不是想挣钱想疯了?这都做得出来?” “又不是人奶,咋能给人吃嘛!” 江月已经给两位婶子提前做了预设,第一次做这笔生意,大概不会一帆风顺,总是有些人不能理解。 婶子们经过的事儿多了,当然不会怕丢面子。跟人当街对骂都不会怯…… 张婶面前放着一锅白色羊乳,李婶面前的是带着轻微黄绿色的羊乳。都是刚煮好的,还别说,少了一些腥膻味,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好似挺不错。 张婶把范掌柜给“赶走了”,年轻的小娘子最好不要掺和进来,怕有些人说话不好听。 袁婶用勺子往两个空碗里头舀不同的羊乳。 张婶嗓门比袁婶大,她同过来凑热闹的人吆喝,“这羊是东家从草原上带回来的,买过羊肉回家吃的人肯定有多好吃。在那地方,人人都喝羊奶,所以才长得又高又壮,力气特别大!你们说这羊奶有没有功劳?” 大部分人没见过,但也有些人有见识,大声应和,“我见过那里的人,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十六七岁的男娃,比我还要高一个头!拳头是我的两个大!” “嚯!” “真的假的?” 开口的那人已经比一般男子要健壮,比他还要高的孩子,那得长得有多好! 那人见有人质疑他说假话,他面红耳赤,“若是我说假话,那我的孩子以后就长不高!” 张婶紧接着这话头又开口,“这位郎君说的是真的,咱们东家是实诚人,亲自去到那远方,看过了,人家就是长得又高又大。咱们也不是那读书人,说不出啥大道理,这多喝羊奶,老人睡觉睡得香,孩子也能长高长力气。” “那是每天都喝才能看到的好处。咱们不说那么远,单说这羊奶煮熟了也比水好喝。” 李婶把碗递到一些街坊邻居手上,“今日咱们也不想着赚钱了,给大伙都尝尝。这白白的是什么都没有加过的,要补身体的、老人孩子睡前喝这个最好。想要好喝些的,就喝另外一碗,加了花茶。” 别管是什么茶,现在跟茶沾边的可不便宜! 谁不爱占便宜?不要钱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李婶给许多人都舀了一点尝,一下子小半锅就下去了。方信跑前跑后帮忙收碗洗碗。 有些人喝不来那个味道,还是觉得奇奇怪怪。但也有不少人觉得这味道越喝越香,没有糖也好喝。带回去给孩子喝一口解解馋,还能长筋骨,多好! 但是沾了“茶”字的,若是太贵也喝不起。 “还没说这羊奶多少价呢!” “东家说不靠这个挣钱,能给大家补补亏损的身子就当是感谢平日里对铺子的照顾了。” 张婶说了两句好话才报出价格,“纯羊奶是一勺一文钱,加了茶的是一勺两文钱。” 她手上这是大勺,一勺舀下去能打满一碗。 这价格若是买水,谁也不乐意。可这又好喝又能补身子的好东西,倒是一点不贵! 买不了两文钱的,只买一文也行啊,买回去几个孩子分喝都能喝到两三大口。 刚开始第一日卖羊奶,大部分都是送人尝尝味道,只卖出去大半桶,挣了二十五文钱,连一斤猪肉都买不起。 第二日能卖出去一桶半,挣了五十五文钱,能买一斤羊肉了。 连着喝到第三日,有人尝到好处了,陆续有老客上门买。一日差不多能挣到九十文钱。 羊奶卖到第十日,范墨带来的五桶奶不够卖了。 但庄子上的羊就这么多,已经入秋,产奶不如春季的羊多。 王老爷面容慈爱,看着他的第一个孙子被乳娘伺候着喝下一小碗羊奶。 “我们昭儿是不是长胖了一些?” 王夫人嗔怪地睨了他一眼,“这话哪儿能对孩子说。才过周岁的孩子,长肉才好呢。这羊奶确实养人。” 王老爷自觉也是个上年纪的老人了,端起羊奶喝了一口。年轻时候忙着经商做买卖,时常顾不上吃饭,落下了胃病。年纪上来了,多补补总是没错的。 看着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你真的不管文轩了?” 王老爷舌尖萦绕的都是奶香味,淡淡开口,“不用管。” 第274章 番外:范墨的烦恼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入冬,范墨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但她一想,好像即便冬日没有来临之时,她也没有对什么感兴趣。 范白同方璐成亲那日尤其热闹,人来人往,面上都喜气洋洋,她也尽量做出微笑的表情。 “姐姐,我想吃那个。” 范墨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一个软软的声音在叫她。 小主子指着桌上一道油炸丸子。 “我想吃那个,但是我夹不到。” 江月两人作为长辈,要接待宾客,不方便照顾孩子。 范墨拿起他的小碗,站起来给他夹了两个。 “好了,慢慢吃。” “谢谢姐姐。”岁岁咬了一口,腮帮子一动一动,可爱极了。 他歪头看了她一眼。 左手边的范金也转过头看她,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被夹在中间的范墨仿佛没有察觉到,自顾自地夹菜吃。 江月忙完,终于能坐下来时,岁岁就乖乖坐在凳子上等她。 “岁岁,吃饱了吗?” 他挺起小肚子,“吃饱饱了。” “真乖。”江月摸摸他的头,乖崽太可爱了。 岁岁眼睛咕噜噜一转,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姐姐好像不开心。” 江月笑了,小小一个鬼灵精,能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不开心吗? 这语气,又是学的范金的吧? 江月不动声色地看过对面,方家那一桌。方正旁边坐着怀有身孕的娘子,眼神时不时还往这桌瞟。 是她高估了对方的品性。 江月把岁岁抱起来放到他爹怀里,然后坐到范墨身旁,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肉。 “若是给你造成困扰,我明日便让他不要再来铺子里干活了。整座城这么大,要找个会杀猪的汉子还不容易吗?” 人有亲疏远近,范墨自然比那刚成了亲家的大舅子亲近。 范墨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她说的是谁。随即轻笑一声,“不必。他只是看几眼,并没有过来同我说过一句话。从前没有胆子,现在更没有胆子。” 范墨在自家人面前,放松自然许多。她最近有些烦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我只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好像融入不进这种生活。” 江月能理解她,“那又如何?融不进那就不融。” “有些人,额,或者是像你们这样的,天生就享受孤独。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同江年的性子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江年就很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讲话。我和他一起过日子过了六年时间,他不想说话就不说。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他一定要去做某件事情,哪怕逼着他学说话学吃熟食也是为了能顺利活下去。” 范墨侧头,看向那对父子。岁岁坐在父亲怀里,嘴巴一动一动的,很兴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年没有说话,但是一直在认真倾听。一大一小看起来很融洽。 确实如此。无论什么时候,他除了家人,好似并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只要能顺利活下去,其余一切都是浮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不一定能让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可以让他、让你、让你们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范墨,我有这个底气,你也应该有。” 范墨同她对视,从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没有一丝像从前。 “我常常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想说的是,你成亲或者不成亲,一定是你自己发自内心的选择。” 江月又笑着说,“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你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容忍度高的、容易拿捏的。咱们女人做一家之主也挺好的!” 范墨也笑了,“好,反正男人也打不过我。” 江月夹菜的手一顿,她可没有想教出一个会家暴的娘子…… 两家人在城门关闭前赶出城。 范墨从这一日开始,就不再胡思乱想,心情也好了许多。不想笑就不笑,不想说话就不说,一个人待着也很自得。也许她之前是被大哥的事情影响了。 第一场雪下来后,范白重回铺子里做掌柜。范墨就回了庄子上,在自己的屋子里,开始了新的冬眠。 一只金猫悄悄推开门,走进来,看着床角盘成一团的黑蛇,“喵~” 他用爪子轻轻碰黑蛇的身体,有些冰凉。 黑蛇不再同他说话。 范金靠在她身边,静静地舔着自己的毛。 在漆黑的屋里安静地过了三日,范金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黑蛇,然后径直走出去,轻轻给她关上门。 第275章 番外:小猫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范金原是深山里的一只野猫,他出生时小小一只,若不仔细瞧都看不见他。 连眼睛都睁不开时,不知道被谁叼走,然后扔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山洞很深,很安静,除了虫鸣几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很饿,喵喵声越叫越弱。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突然嘴边多了一块肉。 他看不到,那块肉比他的身体还要大。 范金刚出生没几天,牙齿还很软,咬不动那块肉,就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使劲地舔。他真的太饿了。 从这一日开始,他闭着眼睛,喝过黏黏腻腻的血、咬过硬邦邦的肉。身边有东西一直在守护着他,还为他舔毛。 小猫稀疏的毛发逐渐长出来,变得毛茸茸。 他的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他知道自己是在一个漆黑的大山洞里,身边有一只比他大很多的大猫。伸出一只爪子就能把他捻死。 他以为大猫是他的家人,整日钻到大猫怀里睡觉。 尽管大猫的叫声与他的不同,又大又凶。尽管大猫的毛发是雪白的而他的是金黄的。 等他的尖牙和尖爪子长出来了,大猫会带他去狩猎。 他的嘴巴小,叫声也弱,猎物都不怕他,甚至还想吃他。 常常是大猫把猎物给压住了,他再跳上去咬。 他们一大一小就这样在深山里过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一天,他们变成了两脚兽,也就是山下称的人类。凶狠的獠牙收回去,尾巴也消失了。这样的他们既跑不过也打不过猎物。 有一个在山里生活的猎户偶然碰到,心生怜惜便收养了他们。这个猎户胆子很大,他不止养了大猫和小猫,还养了黑蛇和白狐。 猎户娘子也很善良,给他们做衣裳,教他们用筷子吃饭,还教他们说话。 小猫常常窝在她腿边,看她一边缝补一边念叨。 小猫也有了名字,随猎户姓,叫范金。猎户娘子说,金子的颜色特别漂亮,就像他一样,特别漂亮,见过的人都会喜欢他。 范金因此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他想要别人喜欢他。 他们在猎户家里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范金曾经以为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白狐犯下了错。 范金真的很讨厌那只白狐,就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害死了猎户一家,也让他没有了家。 他跟着白虎、黑蛇回到山洞里,开始惩罚白狐。 白狐狡诈,总是耍滑头。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很坏。她跑了之后,故意引诱他们进入人类的陷阱,把他们当成玩物一样戏耍。 他们比被抓去表演的猴子还难熬,因为是野兽,对待他们的方式也更凶残。在那些日复一日的虐待中,他们去了半条命。 再后来,他们被主人给救了。 噢不,是东家,身边那只厉害的狼不许他们叫主人。 范金很懒,总是被哥哥姐姐打。因为他一点都不喜欢去狩猎。他喜欢山林中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又很喜欢山下那些好玩的东西。 他跟着东家,和哥哥姐姐们住在一起,有吃有喝有玩还有家,每天都很高兴。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不会变,直到大哥整日在外面做买卖。 许久见不到,他有点想大哥,便溜进城里去找他。 他看到大哥忙进忙出,没有空同他说话。等大哥忙完了,他想跑过去,想像之前一样坐在大哥肩上。但紧接着就看到大哥笑着走向另一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他应该叫做大嫂。大哥跟大嫂一起在城里住,有了新家。 范金又跑出城了。 东家跟他说过,大哥成亲了,以后他就再也不能随便进大哥的屋里去睡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很难过。 他自己睡觉好冷的。 冬日到了,姐姐开始冬眠。范金在姐姐身边待了好久,她都没有醒。 他不再等了,跑到内院,想找小主子玩。 东家手头捏着一团团被清洗干净的羊毛,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她背靠着一大一小两只狼,他们蜷缩在一起睡觉。看起来很舒服。 范金犹豫了一瞬间,就转身走了。 狼王不会让他上自己的炕的,他的领地意识很重。 屋外细碎的雪花飘下,掩盖了小猫的脚印,再没有人知道他来过。 范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他跑着跑着就跑到了王家庄子。 范金对这里一如既往地熟悉,他大摇大摆往灶房里钻,偷吃了一只鸡。然后又钻到那个有毛茸茸毯子的屋子。 屋外冷风呼呼地吹,他被冻得不行了,鼻头泛着红。 他一跃而起,跳到榻上,蜷成一团,再拉起毯子把自己盖住,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猫猫头。 第 276 章 番外:宠物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文轩今日过来庄子上查账,顺便让庄头把一部分粮食给运到城中,献给官家粮铺。 王家当时花了不少钱买下这个大庄子,终于在第三年迎来了粮食大丰收,粮余满仓。 近几年,大户献粮能在百姓中赚得不少好名声,也能在官府面前露脸,王家要东山再起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 整座城里的大户人家几乎都急着向新王献殷勤,除了江家没有出现过。 江家看起来并没有大肆招揽生意的野心,只不过他们家在城中的地位却一直不低就是了。 鸡鸭鱼粮的卖价一再降低,但江家果子、羊乳却是风头无二、无人可比。 王家从江家要来的种子自然是不差的,种了几年,也算是有了成果。也能赚得不少钱。 可始终比不上江家果子的甜,也比不上他们家“各式各样”的新奇果子多。 若是想要买果子,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江氏铺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一样东西是其他家无法相争的。 治病救人的药草向来都是天生地养,从未听说有谁家自己种出来。但是江家就种了一大片药田。 听说他们庄子上种植出来的药草也开始卖往军中,城中两家药铺都在同他们做生意。只这一样,就比献粮得脸。 也正是因此,尽管江氏铺子甚少“争宠”,也从来无人敢闹事,官府已经是明面上护着了。 “您的衣裳湿了,进屋换一换吧?”庄头知道自家大郎君身子骨瘦弱,可不能着凉了。 王文轩眉眼疏冷,他侧眼,肩上落了雪,一进屋就湿了。深一块浅一块,他也觉得有些湿漉漉的难受。 “打盆热水来。” “是。” 王文轩往屋里走,一打开门,见到地上有一排没干透的梅花脚印。他眉角微扬,这小家伙又偷偷跑来了? 等下人把水盆放下,他开口:“你们出去吧,不用守在门外。另外,晚上多备些好吃的,我明日一早再走。” 庄头低眉顺眼,“是。” “吱呀”一声,所有人往外走,轻轻把门关上了。 王文轩脱下披风,挂在椅子上,然后顺着脚印找。 走到榻前,一只小猫缩成一团,还知道自己把毯子给盖紧了。肚皮一起一伏,还有轻微的打呼声。 王文轩轻笑一声,伸出的手又半路收回来了。 自己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等他换好衣裳,泡了热水驱寒,小猫还没醒。 王文轩用毯子包着小猫上炕,小猫醒了,迷迷糊糊看着他。 他本还想着是不是把猫再送回江家庄子,主人家丢了宠物,应该会很心焦。 可他想到之前这只小猫被狠狠拍打的模样,就心软了。也许,它在家里过得不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出来找吃的呢? 也许,它在家吃不好也睡不暖,也许它不顺主人心意时还会被虐打...... 江月:风评被害。 王文轩轻柔地抚摸着小猫细软的毛发。小猫被摸舒服了,主动往他掌心蹭,还会“喵喵”叫。 这样可爱的宠物,江家怎么舍得对它不好呢?虽然江家郎君面冷,可江月看着也不似那狠心人。 王文轩心里起了心思,或许,自己可以用一头牛去换一只猫呢? 不过江家庄子上的牛据说已经有二十头,比他们家的还要多,不一定稀罕。 他手上有跟海上商人买回来的琉璃镜,价值千金,到时候拿去同她谈一谈...... “金金,我把你从主人那里买过来好不好?到时候你就不用挨打挨饿了。” 小猫把头转过一边,好似不同意。 王文轩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紧紧抱住挣扎的小猫,哄它,“别动,外边雪大了,你乖乖在这里睡一觉,明日我送你回家。” 小猫还在挣扎,“瞄!” 王文轩灵机一动,“晚上我让厨娘做很多好吃的,有大鱼。” 果然如他所料,听到有“大鱼”,小猫就乖乖待在他怀里不动。 王文轩忍不住勾起嘴角,还真成了精了。 厨娘很快就备好了饭食。 如今主家许久才来一次庄子上,庄头自然给备了不少好东西。 除了鱼,还有同村民们换的野鹿肉。 王文轩吩咐他们单独分出来一小桌。 范金动了动鼻子,虽然没有东家做的菜香,但也勉强可以吃吧。 他高昂着头,跳上桌子,开始享受自己的大餐。 王文轩看着小猫,自己也胃口大开,不知不觉竟也吃下两碗饭。 范金吃饱喝足,被人伺候着擦嘴擦手,然后跳上炕,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陪你睡一晚。 次日一早,王文轩用榻上那条毯子把小猫给裹起来,生怕冻着,还拿了手炉塞进怀里。 江月正打算把范金找回来吃烤鱼,就听到招财来报,王大公子又来送猫了。 江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过来还猫了。要不干脆把猫送给他得了? 殊不知王文轩也正有此意。 “……我觉得这猫甚是通人性,非常喜爱。便想请江娘子割爱,若是可以,我愿把从海上得来的琉璃镜赠予你。” 江月表情复杂,看着他怀里睡得舒舒服服的范金,手痒痒的。 琉璃镜啊!这时候可遇不可求!心动了,很心动! “这猫是我养的,但我不会将它用来买卖。他来去自由,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跟你。” 看着王文轩一直抱着猫没放下,明显是很喜欢这只猫。 江月又开口,“我看他同你甚是有缘,让他同你多玩几日也没什么。” 王文轩没想到江娘子会拒绝琉璃镜的诱惑。他们家的女人们都喜爱极了,日日都要看上一两个时辰才罢休。难不成是他想错了,江娘子其实很喜爱这只宠物? 江月:十动然拒!心动了,但是忍住了!这只猫还值点钱! 但也不算是被拒了,王文轩心想,他抱着猫走上回城的路。 岁岁牵着娘的手,好奇地地问:“金金哥哥要去哪里?他不下来同我玩吗?” 江年啧了一声,“连烤鱼的香味都没能勾醒那只猫,显然那只猫也很喜欢他。” 江月摸摸儿子的头,“金金哥哥在家里太无聊了,要去城里玩几天,等他闷了再回来。” 岁岁皱着眉,“真的会回来吗?范白哥哥就没有再回来了。” 江月一顿,晃着他的小手,“我们不管他。今天的烤鱼全是你的,开心吧?” “开心!” 王老爷看着屋外的雪,又开始下大了,也不知道大儿子为什么还没到家。 他身体弱,最担心生病。 王老爷年纪越大越能想得开,金钱是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比不过身体安康。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王管家匆匆来报。 王老爷脸上露出喜意,“快备热水。” “是。” 这座宅子是今年新买的三进院,比之前那情急之下分到的灰扑扑的水泥房要大许多,也精致不少。 等王文轩走到正厅,王老爷已经候了好一会儿。 “爹。” “哎,轩儿你赶紧去泡泡热水,其余的事情咱们晚些时候再说。”王老爷看到他嘴唇冻得发白,心疼极了。 “好,爹您先进屋暖一暖,别在外头等。” 王文轩快中有稳,走回自己的院子。 王老爷皱着眉问问身后搓手取暖的管家,“轩儿怀里是抱着什么?我怎么好似看到那东西动了?” 王管家面色犹疑,“好像说是一只猫,一只金色的猫。” 猫?是哪里来的野猫?安不安全?怀里抱这么紧? 第 277 章 番外:伤心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王文轩把披风解开,怀里的小猫已经清醒,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把猫放在床上,然后去换一身衣裳。 等他换完衣裳回来,床上空空如也。 “金金?” 他走到打开的那扇窗户前,细碎的飞雪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上面还印着几个小小的梅花印。 王文轩轻叹了口气,“果真喜欢乱跑......” 不过院子大,随他玩够了也就累了。 他不知道,范金先是跑到了王家大孙子的屋子,把他吓哭了,又再跑到王家十五岁的小闺女屋子里,引得她开心不已...... 不到半日,整个王家为他鸡飞狗跳。 “大哥哥,那只小猫你是从哪里要来的?能不能给我也要一只?” 王文轩看着小妹期待的眼睛,无情地说:“这不是我的,是江家养的小猫,只是来我们家做客几日。” “啊——”王家小妹有些失望,她就喜欢这些小毛茸茸的宠物,以前娘的那只小银狐就特别可爱。 她不死心地追问,“那他们又是去哪里要来的?” “我也不知。” “传说西域有漂亮的波斯猫,毛发雪白,眼珠子是蓝色的,很好看......” 王家小妹看到这只金色的小猫抬起头,好似有些生气,转而改口哄道,“但是你也很好看!” 王文轩有些好笑,弯腰把小猫抱在怀里,地上很凉。 “大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同江姐姐说一声,等这只小猫生了孩子,我可不可以跟她买一只。” 小妹祈求似地看着他,看得出来是真喜欢。 王文轩很无奈,“金金是一只公猫,生不了。我另外让人帮你找一只波斯猫吧。” 她嘿嘿笑,就知道大哥特别好。 他低头,轻轻抚摸怀中的小猫。你还这么小,应该还不到生孩子的时候。 王家的院子确实大,有假山有林子,覆上一层雪,非常好看也非常好玩。范金在王家玩了几日,王家上下都很喜欢逗它玩,甚至给它做了一间可爱的二层小木屋。 尽管它晚上都是同王文轩一起睡,给它备的毯子都是最柔软舒适的。 王文轩已经习惯怀里有一只温热柔软的小猫给他暖床。 他体寒,所以房间里放着火盆,还用了最厚最温暖的毛毯。即便如此,他也时常手脚冰凉,难得能睡好一个完整觉。 但这一日,他竟然觉得被子里很热,热到他后背汗湿。 他被热醒,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此时,他突然感觉身侧有一个平缓的呼吸声,不似小猫平时的样子。 他缓缓低下头,呼吸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他身侧睡着的不是一只小猫,而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白皙少年。 他不敢置信,想质问是谁悄无声息地在半夜闯进他的屋子里,把小猫抱走,又钻进他被子里。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范金睡了一个舒坦的觉,他缓缓醒来,伸展身子。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发懵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嗯?突然变回来了?也许是他梦里变的。 他看向王文轩,对方也醒了,定定地看着他,表情有些复杂。 因为屋子里有火盆,窗子开了条缝,冷风吹进来,范金抖了一下,伸出手,想拿过他身后的那条小毯子。 王文轩突然后退,像是躲开他。 范金顿住,心好似被人攥紧。他微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虽然不常同普通人类往来,但是他识人脸色。他能察觉出来,对方应该是被惊吓到了。 范金把手收回来,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变回猫的模样,快速跑出屋子。 王文轩深呼吸几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他猛地起身,随意套上一件棉衣,跑出院子。 在廊下洒扫的下人们惊到了,不知所措。 “你们看到猫了吗?” 几人纷纷摇头,“没有看到。” 他喊停洒扫的下人,可他将整个院子都翻找过一遍,都找不到猫的爪印。 原来它也可以不留痕迹的。 江家庄子。 “吹凉了再吃。” 岁岁拿起小勺子,小口小口吹着肉粥。 江月喝着儿子同款肉粥,一不小心煮多了...... 王家大公子再次来访,江月:大概这是我们家唯一常驻客人了。 王文轩脸色有些苍白,呼吸急促,同他往常平稳的模样不太相符。他应该是赶了急路,肩头上的雪都没有拍掉。 他看着江年腿边的孩子,那双眼珠很清,很像江年,但是更像那只小狼崽。 岁岁被他一动不动盯着,有些害怕,躲到父亲身后。 江年皱眉,“有事?” 王文轩反应过来,先为自己的失礼道歉,然后开口:“发生了一些、一些事情,所以金金从我家跑出来了。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回来。” 江月一听就明白了,大概是发现了一些秘密。 “你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他会回来的。” 王文轩经历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心情有些起伏,想亲口同金金道歉,却又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自己。 他喉咙发紧,“麻烦江娘子代我向他致以歉意,我并不是有意……” 江月点头,然后就把他送走了,并不打算多问。 冰天雪地,他从城里赶来也不容易,衣裳还如此单薄。 江月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但不代表他造成的伤害不存在。 金金是几只中最会察言观色的,同时也是最敏感的。他很重感情,也最害怕孤独。他以为他们是朋友。 江月回到堂屋,看见金金靠在火炉边攒成一团,周围全是雪化的水珠。 “哥哥,你回来了!”岁岁很高兴,变成小狼崽的模样,凑上去同他玩耍。 江月担心两只着凉,拿来一块干布把金金身上的雪给擦干。 金金往她身上蹭,“喵~” 江月轻抚他的头,“他不是故意的,特地赶来和你道歉,你要见他吗?” 金金不回应,静静躺在她腿上。 “没关系的,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陪你玩就好了。” 岁岁龇牙咧嘴往他身上扑。 天天被投喂大肉的四岁的狼崽已经要比小猫的身体大了,自然也重许多。 只听到一声惨痛的“喵”叫,随即两只在炕上滚到一处,互相撕咬。 第278章 番外:道歉的方式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金金哥哥,今天我们吃烤鱼好不好?你说你想吃,娘就会拿出来。”岁岁从身后趴在范金肩膀上,靠近他耳朵边,说悄悄话。 江月最近正在考虑减少儿子吃肉的量,可这小子连一点绿青菜都不乐意看到。若是面前摆着一盘青菜,他能将头转歪掉。 范金反手揉揉他胖乎乎的脸,“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压在我身上好重!” 岁岁一直就很爱吃肉,现在吃一餐的量比范金的食量还大。平时会出去跑动玩耍或者狩猎,吃下的食物都消耗掉了,长得结实不显胖。 但是冬日太冷,他一直被拘在屋里,因为太无聊还一直闹着吃肉,自然而然就变胖了许多。跑起来脸上的肉颤颤悠悠的,简直是江月的胖大儿,偶尔蹦到她背上,那重量让她差点吐血。 江月装作听不到这两只的悄悄话,手里还在整理那堆细软的羊毛,试图将它整理成线。 走路声渐近,江年从前院回来。 岁岁的小鼻子动了动,瞬间从范金身上爬起来,哒哒哒跑出去,抱着父亲大腿,坐在他脚面上,喊道,“爹,你手上拿着的是肉!我闻到了!” 好像他爹背着他做坏事一般。 江年手中确实拿着一个很大的布包,他低头,无奈地看着这个嘴馋的胖小子,拔腿一点点往屋里挪。 “那你说这是什么肉?” “我不知道,我没有吃过。” “你吃过,但是你不记得了。” 岁岁眼睛咕噜噜地转,还是想不起来是什么肉。 江月听到父子俩的对话,也好奇地看过去,“是什么肉?” 江年把布包放到桌上,然后把包裹着的布打开,“是鹿肉。” 是一整条鹿腿,很大,肉质看起来很嫩。天冷,已经冰冻住了,保鲜。 “这是谁送来的?冬日的鹿肉可不便宜。”若是江年自己去狩猎,一定不会是只剩下一条腿回来。他的好大儿一个人就能啃掉半条腿。 果然如她所料。 “是王家送来的,没有留什么话。” 确实不需要留言,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哇!是鹿肉,金金哥哥,我们今天有鹿肉吃了!” 岁岁从父亲腿上下来,蹦蹦跳跳,高兴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虐待亲儿子不给吃肉。 范金有些怔忡,前几日他在王家吃过鹿肉,因为许久没吃,就多吃了几口。 这王家大公子,确实聪慧细心,知道送什么能送到点子上。江月只装作不知,有美食送到嘴边,不吃就是傻子,“你们想怎么吃?” 范金揉揉岁岁凑过来说悄悄话的大头,如他所愿,“烤着吃吧。” 深冬时节,烤着吃应景,江月也省事,江年烤肉的手艺已经练出来了,不需要她动手。 而岁岁来回跑动给他爹拿东西,时不时还催他爹给肉肉翻面。有了这两个小的,屋子里每日都热热闹闹。 第二日,王家又遣人送来了几条毛茸茸的皮草,铺在炕上,比一般的褥子要厚实,两只躺在上面打滚,舒服极了。 几乎每隔五日,王家都会派人送些新奇的贵重的吃食过来。有时候是山中的野物,有时候是水里的鱼,有时候是外地的新鲜吃食,无一不迎合了范金的喜好。 江月吩咐袁庄头,将人请进门,谢过就好,礼照收不误,也不用再去向她禀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全凭自愿。 王家送了一个多月,范金最终还是先心软了。他抓着江月用来记账的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托王家下人带回去。 “嘿嘿!”岁岁见他写字,好像娘平时画画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在砚台里搅啊搅,然后往纸上按出一个黑乎乎的手印。 范金把这捣乱的胖小子抓起来,拎在腋下,“走,我们去看看今日是不是又有好多只小猪崽生下来了,还有羊崽,昨日我们去看的三只母羊肚子好大了,良叔说这两日就能生。” 岁岁抓着手指数,“我们家有好多好多只羊,娘亲说嫩羊羔最适合拿来做烤全羊了,我可以抓一只来烤吗?” “......当然不可以!羊要留着卖钱的!” “我不喜欢钱,要钱没有用,还是吃肉好。” “你为什么只想着吃肉?!” “因为好吃啊。不吃羊也可以。良叔说我们家有上百头猪了,给我一只小猪做烤乳猪吧?哥哥,我就是喜欢吃肉,你帮我问问娘好不好?” “我才不去呢,你个小胖子,嘴馋死了......” 江月:时间长,你真是忘记了,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三只一直盯着她家骡子的肥屁股流口水,还惦记着她的大肥猪。看来是被王家给养刁了...... 王家,王文轩打开那张纸,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能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玩笔的样子。 “不用再送,我原谅你了。”原谅两个字上面还涂了黑点,应该是写错后重写了好几遍。 王家下人已经提心吊胆许久,一向温和待人的大公子,突然变了模样,不苟言笑的样子着实吓人。直到今日,底下的人都狠狠松了口气。 王文轩将上扬的嘴角努力往下压,但是眼底透露出的喜意却止不住。 几乎整个王家上下都知道大公子往江家送了许多东西,王老爷曾旁敲侧击,试图套出他的话,是不是江家有他喜欢的小娘子。 王老爷现如今含饴弄孙,万事不用愁,心宽体胖,唯一忧心的就是大儿子的肠胃坏了,吃得少长得瘦。若是能有人能帮他治治就好了。 可他的大儿子已经比这个年纪时候的他还要会隐藏情绪。儿子摇头说不是,还说了一句要为自己的无心之失赎罪,其余的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他只好作罢。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第 279 章 番外:给你盖被子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岁岁扒在猪圈围墙边,他脖子上围着毛茸茸的兔毛围脖,一张小脸圆嘟嘟的,嘴巴一动一动地在数数。 “......八、九、十,哥哥,这只母猪只下了十只小猪崽!” 他回头冲范金喊,两条小眉毛皱起来,表情非常不满意。 范金在隔壁猪圈,得意地双手叉腰,眉眼生动飞扬,“哼哼,我这只母猪下了十一只!比你的多一只!” 岁岁拉下脸来,不高兴了,竟然比他的多一只。 一旁拿着菜刀“哐哐哐”剁着猪食的张良笑呵呵的,“天儿冷,猪崽活下来的不如天热的时候多。你们要不再赌一次?还有两头母猪也快生了,我瞧着这回能下的猪崽肯定更多。”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在赌什么,但是觉得还挺好玩。这两个每日都来看看生了几只猪崽、羊崽,有时候还要猜孵出来几只雏鸡。 岁岁听到这话,兴冲冲地就要过去选猪。 范金拦腰把他抱起来,“你先把今日的地扫了再说。” 因为他俩精力实在旺盛,江月便让他们每日都清扫檐下走廊以及院里。雪化后湿哒哒的,不好走。 岁岁挣扎着不肯就范,倒春寒,他穿的衣裳厚,范金制不住他,就把他放下。一眨眼的功夫,他又窜进范墨的屋里去了。 范墨这个冬日睡得特别久,久到范金已经在她的屋子里扫了两次蜘蛛网。 范金慢慢悠悠往里走,顺手拿起门边的扫帚。 岁岁手快,三两下脱了棉鞋,就跳上了床。他撅起屁股,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触碰黑蛇冰凉的身体,嘴里还念叨着一长串话,范金都不乐意听。 “姐姐你是不是太冷了醒不来?我给你盖被子好不好?哥哥对你一点都不好,都不给你盖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等你醒来了,我们一起打他屁股......” 他念念叨叨像个小老太,还哼哧哼哧跑到柜子里,把被子扯过来,把黑蛇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头。 范金啧了一声,靠在门板上看他给范墨盖了两层被子,心想:也不知道会不会捂死…… 在他面前,范金俨然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了。 可惜,再像也还不是。形影不离的两人,祸都是一起闯的。 范墨醒来时,范金和岁岁正因为干坏事被江月罚跪,并下令谁也不准帮他们说话。 她是被热醒的,头发全被汗湿透,将透不过气的被子给掀开。除了那两个,再没人会进她房间来。而范金从来不会干给她盖被子的蠢事…… 袁婶再次见到范墨,惊讶极了,随即高兴地同她说话。 每年冬日范墨都会被安排到城里干活,今年尤其久,她还以为会如同范白一样住在城中不回来了呢! 范墨随意答了几句,然后就到后院找人。 她走到堂屋墙角,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人,了然地问:“你们又做什么坏事了?” 江月说过,这是一个固定的“坑位”,犯错了就自动过来跪好。因为跪了太多次,地上都被磨出一个小坑了。 “姐姐,你醒了!是不是因为我盖被子盖得好了你才醒来的?” 岁岁先是昂起头,高兴地同她说话,随后眼眶红红,瘪着嘴巴不答她的问题。表情变化尤其快。 范金觉得自己同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一起罚跪,太羞耻了,也不好意思开口。 范墨上下看着两人的衣裳,沾着湿哒哒的泥土,连头发上都有,简直就是两个小泥人,衣裳全贴在身上。 初春时节,天气还未完全回暖,一向疼爱他们的主子都没有开口让他们去换衣裳,可见这回犯的错不小。 江月两人正同庄头在地头上给农户赔罪,不远处刚长出来两寸长的稻苗伏倒一片。 第 280 章 番外:无心之失也是失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这一片往东是附近村里百姓开的田地,江家庄子挖通不少小水渠,方便灌溉。附近村民看到好处了,也觉得甚是方便,便也学他们在田地中间挖小沟。 春雨刚过,田地里长出了不少野草,一老汉挽着裤脚往自家田里走。每日都要下地拔野草,省得稻子长不好。 谁知道今日过来一看,自家好不容易才长高的稻苗倒了一大片。他快心疼死了,红着眼要找人算账。 远远看去,两个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埋在田里找着什么东西。 他们凑近一看,那作怪的两个孩子竟然是在田里抓鱼,一趴下去,直接压死不少苗。 冬去春来,前段日子下了几场春雨,水沟里的水满了,从山上冲下来不少鱼。显然这是哪家的孩子过来抓鱼了。 可粮食就是百姓的命,哪里能看到人这么糟蹋? 他喊了自家人,哇呀呀叫喊冲过去,就要将人打了,让他们家人赔钱。 村里调皮的娃子不少,几乎都是这样的。整日在村里招鸡撵鸭,说不听,直接打一顿就是。 听到叫骂声,撅着屁股的岁岁和范金懵了,他们站起来,手里的鱼滑溜溜地又跑了。 “你们是谁家的娃?怎么干这样的坏事?快点叫你们家大人过来赔钱!”老汉一家七八口人全都来了,围着他们喊赔钱。 岁岁有点不知所措,这里不是他们家的田地了吗? 范金还能稳住,想同他们讲道理,“我们只是抓鱼,没有干坏事。” “抓什么鱼!你们把我们家的稻苗都给踩死了!要赔我们粮食!” “对!不赔粮食就赔钱!” 老汉蹲下来,把倒下了的稻苗给扶起来。可茎秆已经折了,都不用风吹,自己就倒了。 老汉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得胡须都飞了。 范金张大嘴巴,他不知道这是稻苗,他以为是野草。他当即向这家人鞠躬道歉,他真不是故意的! 庄子上的稻苗都是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又绿又壮。哪里像这家的稻苗稀稀疏疏,看起来又细又小。 老汉一家不依不饶,粮种很贵,他们拿出压箱底的钱才买了这么些粮种,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再去买?况且就算买来了,还得花力气补种。 这里吵吵嚷嚷的,引来了不少村民。 岁岁和范金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慌了。他们倒不是怕打架,但是家里说了不给随便打架,况且这是他们做错了事情。 范金只好开口:“那你们派一个人跟我们回家拿钱吧,我们家里离这里不远。” 有人看着他们身上的衣裳布料,再看看嫩白的小脸,猜测道:“不会是江家庄子上的人吧?” 人群中有人应和,“好像是小郎君,我去庄子上干活,听说过东家有一个小郎君,大概四五岁。” 虽然眼前这个小的娃娃看起来就像是七八岁的娃那么高,但是长得白白胖胖,一般人家可养不出来。 被踩踏稻苗的老汉一家心里头一紧,若是东家的小郎君,他们把人得罪了,以后还能再去干活挣钱吗?他们年年都找人挖田挖地建房,村里大半人家都从江家手上挣钱...... 这时候,袁庄头终于带人过来了。这一处地界正好是庄子与村里田地的分界处,他听说有许多人聚集在此处,连忙带人过来查看,可别是来闹事的。 谁知,等人散开,他一眼就看到像泥娃娃一样的小郎君,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袁爷爷——”岁岁喊道。 范金也松了口气,他身上没有钱,还在想是不是先把小主子押在这儿,然后回去拿钱呢。 岁岁:哼! 范金艰难地把岁岁的两腿拔出来,往田埂上放。他们被人堵在田里讨说法,时间久了,腿陷进泥里,不好拔出来了。 岁岁一上岸,就冲袁庄头跑去。 “哎哟,老天爷哎,小郎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娘子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岁岁不敢想娘的表情,脏兮兮的小手往他腰前的布袋里掏,泥水全抹他身上了。 “袁爷爷,我和金金哥哥把人家的稻苗踩死了,你拿钱赔给人家吧。” 袁庄头顾不得衣裳被小郎君当抹布使,一面应一面往田里看,“哎好好,我先看看,不急。” 他就是出来巡田的,怎么会带着钱出来。 村民们不敢再骂了,老老实实低下头站在一边。 竟然还真是江家小郎君! 老汉咬咬牙,生怕惹人生气,忍住心疼,“庄头,小郎君不是故意的,咱们不用赔了。” 庄头自己就是庄稼汉,这么一大片,哪里能不心疼? “不不不,是要赔的,不过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得回去跟娘子禀报了再拿钱过来。” 老汉一家明明是受害的,偏偏心惊胆颤。 等袁庄头带人回去了,他们下田里把稻苗给扶起来,能救得多少就算多少吧。 “爹,咱这、这赔钱还要吗?咱也没钱去买新粮种了。” 老汉深吸一口气,额头皱纹能夹死苍蝇,面露担忧,“先看看东家怎么说吧,江家一向仁善,应当不会记仇吧?” 看到干干净净的好大儿变成满身泥泞地回来,江月的手又痒了。 她看也不看垂头丧气的两人,只听袁庄头禀报,他路上已经问清楚了。 “......他们也不是有意的,就是认不得稻苗和野草。” 江月咬着牙,面向两人,“你们两个知道规矩。” “知道。”两人低着头,忧伤地去罚跪了。 江月让袁庄头带上钱和粮,匆忙去找人赔罪了。 等娘走了,岁岁摸摸肚皮,咕噜咕噜响,他小声说:“金金哥哥,我好饿啊。” 他们一大早就出门,在山上跑疯了,又去田里捉鱼。忙活一天下来,做错了事还得罚跪。岁岁小小的人真是又累又饿。 范墨摇摇头,去灶房给自己找吃的了。睡了好几个月,肚里早就空荡荡的。她也知道规矩,主子罚跪时,谁都不准喂吃的。 范金瘪瘪嘴,“我也饿啊。都怪你,连条鱼都抓不稳。” 岁岁不服气,“我手小,抓不住!”他眼睛一转,“要不,我们去王家大哥哥那里找吃的吧?他们家一定有好吃的!” 范金还没说话,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爹娘回来了。 “别想着找王家帮忙。接下来你们一个月都不准出门,跟着袁叔一起下地干活,另外,没有肉吃。我会让你爹看着你们,别想着偷偷狩猎,只准吃菜喝粥。” 江月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岁岁和范金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所有的惩罚都比不过一句“没有肉吃”。 江月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的心情已经缓过来了,给对方赔了钱和粮,对方也算讲理,没有说什么。 村里人的粮种买不起好粮种,况且他们种地的方式同庄子上的不同。等秧苗发芽再长到两寸多长是有多不容易,江月知道老农下了不少心力。收成少了,日子就不会好过。 江月知道有些道理光靠嘴巴说没有用。 “既然你们不认识稻苗和野草,那就下地,多看看就认得了。知道干活的辛劳才能晓得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再不敢糟蹋粮食!你们的日子过得舒坦,没有尝过饿肚子的痛苦。只让你们吃素就受不了了,有没有想过粮食长不出来,那些人会饿死?” 岁岁和范金被严肃的江月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以为只要赔了东西就完事了,怎么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娘,我们、我们不是故意去踩踏稻苗的……” “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的,若是有意的早就被我打了。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一句话,无心之失也是失。不能说你们犯错了轻飘飘道一句歉就揭过去。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江月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是还没有得到深刻的教训。 “没关系,你们尝到苦头了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今日我赔了钱,但那是我的钱,不是你们的。所以,这个月你们跟着袁庄头干活,将功补过。” 岁岁的眼泪哗一下就掉下来了,呜呜呜~他觉得娘亲好凶! 江月转过头去,不看这个小花脸。玉不琢不成器。再这么放任下去,以后真就成了纨绔子弟了。 她虽然开玩笑说儿子随便当个废物也成,但也不能是这么个废物法。性格品行不能废了。 江年幸灾乐祸,踩到铁板了吧? 第281章 番外:长大了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树影重重,遮天蔽日。 在深山里,一头散发出凶狠眼神的狼同一头两人高巨熊对峙。 灰狼的獠牙上滴下鲜血,来自于对面那头熊。两方交战后,棕熊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 只见它怒吼一声,朝狼袭来。 灰狼一跃而上,一爪挥向它的眼睛一爪划向它的脖颈。只可惜它皮糙肉厚,眼睛受伤让它更加癫狂,嘶吼声响彻整座山。 它疯了般挥舞爪子,可这头狼动作灵活,来回跳跃,像是在躲避,又像是在逗它。 灰狼出其不意狠狠剜了它的胸口,血珠飞溅。 “吼!!!” 熊叫声响彻山涧。 它左右摇晃,似是体力不支,“砰”的一声瘫倒在地,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 狼打赢了仗,缓缓向前,想把它拖走。 不料这头棕熊竟是佯装无力。待灰狼走上前,猛地扑过去。 “嗷!” 灰狼被扑倒在地,沾着口水的大嘴如同巨网张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棕熊身后一跃而起一头体型更为雄壮的巨狼,后肢将它狠狠踩倒,长厚的獠牙毫不犹豫刺入熊的脖颈处,生生撕下一大块肉来! “吼吼——” 棕熊吃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左右摇晃。但后背那头巨狼死死将它压制住,锋利的爪子已经刺进它的肉里,扣住了皮肉。棕熊每挣扎一下,狼爪陷得更深,它就更痛。 当巨狼咬下第三块肉时,棕熊再也挣扎不动,轰然倒地。 压在最底下的灰狼“嗷”了一声。 巨狼跳到一旁的山石上,垂眸静静看着底下那头狼从棕熊身子底下钻出来,然后泄愤似的也咬下棕熊的一块肉,狠狠咀嚼。 巨狼昂头,天色将黑,“嗷呜——” 悠长深邃的狼嚎在山涧回荡,惊起无数飞鸟。 巨狼跳下石头,舔舔灰狼脸上的血。灰狼想爬到背上,结果被它甩下来,毫不留情地拖着棕熊下山。 庄子外的河中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寂静的夜里,“啪啪啪”的打水声尤其明显。 莹白月光照耀下,像是一条银河。 其中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你快些清洗,今日回去晚了,你娘该担心了。” 相比江年魁梧健硕的身材,岁岁比他稍矮些却更显瘦削。清澈的河水流淌过他的脸颊,笑起来充满少年人的活泼开朗。 他一边玩水一边抱怨,“爹,那不能怪我,谁让你不早点帮我。” “嗤——我也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竟然还需要我帮忙,真没用!”江年丝毫不留情面,嗤笑一声。 岁岁少年人爱面子,不服气,但是他不敢骂回去。他娘不在,他爹是真会下狠手的。 “哗啦”一声,水溅了一地,江年上岸,拿起干净的衣裳往身上套。夏日天热,头发不用擦,一会儿就干了。 “哎,爹你等等我!”岁岁手忙脚乱上岸,往自己身上胡乱套了件衣裳。 他爹穿好衣裳,扭头就走。不管他没事儿,但是得跟他一起把这头棕熊给拖回去啊! 岁岁咬紧牙根,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这头大熊拖到院子门口时,他爹已经不见踪影了。 守门的依旧是招财,原本还打着瞌睡,眼前突然出现一头大野兽,差点吓尿了,以为山上野兽出来吃人了。 主家时不时出门打猎,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猎物! 他吞了吞口水,“小郎君,我、我来帮你吧。” 说归说,他都不知道要从哪儿帮,这野兽可太丑了! 岁岁看着他那细胳膊细腿,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随即摆摆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拉。” 等他进了后院,又热出一身汗。 听到脚步声,他眼珠子一转,把棕熊猛地一甩,开始大喘气。 “岁岁,你还好吗?” “还、还好。”他喘着粗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故意抬高被熊划伤的下巴。 然后开始告状,“娘,爹都不管我就一个人走了,这熊特别特别重!” 江月看着那头比儿子要壮大的棕熊,有点心疼,转身拍了男人胸口一巴掌,“你怎么不帮帮儿子就先一个人回来了?不知道他还小吗?” “你看他那个头,还算小呢?” 无辜的江年:.......要不是我帮他,他现在还回不来呢! 江月走近,凑过去看那几道渗血的伤口,看起来不严重,上点药膏很快就好了。 十二岁的岁岁就已经同她一样高,如今长到十四岁,她已经要仰视了。可尽管如此,在当娘的眼中,儿子长得再大也还是小孩子。更何况在现代,这还是一个初中生,是得心疼。 “疼不疼?累了吧?明日娘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岁岁呵呵笑,享受着娘的嘘寒问暖,完全不顾爹的黑脸。 江月关心了下儿子,然后才去看那头棕熊,同他们以前那头差不多大。但是这头熊身上的伤口太多太狰狞,不好看了。 “这皮毛卖不了了,那肉也不好吃。” 岁岁点头,附和他娘的话,“确实不好吃。” “咱们家肉多,不稀罕这个。明日把它带进城里,去卖掉熊掌和熊胆吧。整头熊都卖出去,让他们自己掏,拿新鲜的去炮制。肉就算送的了。” “卖给谁啊?” “卖给王家吧。不知道他们现在还要不要了。” 王家这十年来在鄞都已经跻身大商户,在清水城的地位也已经稳固,海上商队不知道给他们挣了多少身家,高门大户也不知道稀不稀罕这东西了。 岁岁乐呵呵的,“那我找金金哥哥跟我一起去好了,有他在,王家哥哥一定会给我们一个高价。” 江月笑眯了眼,“对对对,你一定不要手软!” 这两母子凑在一起商量要什么东西,这小模样,看起来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财迷。 江年摇摇头,拔腿去了灶房,这个家只有他肚子饿。 第282章 番外:强盗买卖 - 穿到古代遇天灾 - 没有天线的天线宝宝 次日凌晨,天刚微微亮,岁岁蹦到床上,把范金从被子里拉出来。 范金一脸懵,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干嘛?” 岁岁一脸兴奋,一点不嫌弃他邋遢的样子,“我们进城去做买卖!” “做什么买卖?铺子里不是有大哥在管买卖吗?你还要自己去卖东西?”说着话他又倒下去。 “这不一样,不是家里的东西。我跟爹猎到了一头熊,要去卖给王家大哥哥。”岁岁拉住他,“哎呀,你别睡了,快点起来!” 范金眼睛半闭,嘴里嘟嘟囔囔,“你要去自己去,我昨日刚回来。” “不行!你在我才好要东西!” 娘第一次让他自己去做买卖,这就是对他长大了的信任!岁岁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容他拒绝?直接把范金扯到骡车上,拉着他就往城里赶。 他在庄子上又是骑牛骑骡,偶尔还有马,驾车又稳又快。 王管家年纪大了,头发半白。他这几年专管宅子里的事情,把肉又养回来了一些,笑起来和颜悦色,像一尊佛。 他将两人请进来,倒了茶水,“大郎君今日刚出去。” 范金常来王家玩,王文轩待他好,两人同吃同睡,府中上下都不把他当外人看。 江家的小郎君也常跟着过来,对这里也不陌生。 范金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放。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脸庞被养得圆润白皙,看着还是少年模样。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想卖东西给他。” 岁岁心里不对劲,好像跟大哥做买卖的时候不太一样,大哥说话没有这么直白。 王管家惊讶,“小郎君是要做买卖?”他又补充道,“我也不知,约莫得等到午时了。” 吃下两块糕点,又喝了杯茶,范金肚里的饥饿才少了些。 “那烦你找些冰块来,把骡车里头那头熊给冰镇一下。天太热,怕臭了。” 噢哟,有熊?王管家唬了一跳,“你们猎的?” 岁岁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刚刚冷下表情看起来还挺像个沉稳的大人,现在又复出原样了,“是我和我爹一起猎到的!” 王管家这才放心,还以为这两个调皮的小郎君趁着家里人不在,偷偷进山打猎去了。 “是了,江郎君曾经做过猎户,可厉害了!想当初在顺天府城时候,咱们两家就是买卖野物认识的。江郎君常常猎到难得的大野物!” 说到这王管家也不得不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当初他只觉得两位有能耐,却也未曾想到不过十几年,毫无根基的江家竟差一点就能跟他们王家齐头并进了。 不止老爷,大郎君也说过,江家的家底不薄,他们只是低调。虽说只卖土里产的,但卖到整座城都认他们家的好东西,挣头肯定不小。 更别提那一片片的草药地,城里最大的医馆都仰仗他们呢。 两人等得无聊,就去江氏铺子里逛逛。 那五间铺子全都重建过了,一排二层硬房子,看起来又气派又整洁。 范白夫妇二人将铺子管得好,江月给他们的月钱改成分红模式,两口子挣了不少钱。 之前方璐生了孩子,送到庄子上养,等到孩子六岁了一家人才住回城里。 他们的闺女雪儿总爱跟着爹娘后头跑,按孩子外祖母的话来说,这么玉雪可爱的一个小女娃却打小就掉进钱串子里去了,指定是她娘怀她的时候一直拿算盘坏的事儿。 方璐对此还挺得意。钱有啥不好?没钱寸步难行。 岁岁和范金自诩已经长大了,不同小女娃玩,昂头挺胸在铺子里绕了一圈,美其名曰巡店…… 范白许久没打范金了,忍不住想拍。 范金看眼色,赶紧拉着岁岁跑回王家。正好遇上被下人送口信催回家的王文轩。 王文轩年幼时就见识过那头巨熊,如今再见到第二头,都是江家送来的。 “哥,我们想跟你做买卖。”范金嘿嘿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这时候不像一只猫,而像一只狐狸。 岁岁没开口,他娘说了,要东西的事情就让金金哥哥开口,王家肯定会很爽快的。 王文轩刚同一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回来,他看了范金一眼,面无表情,“我缺你吃喝穿用了?还要回家来做买卖。” 范金被他的眼风吓到,一缩脖子,可腰后被岁岁轻轻拧了一下,这是要提醒他不准打退堂鼓。 他转而收起笑容,端起表情,“亲兄弟明算账。” 王文轩重复了一遍,“亲兄弟明算账。” “额,对啊。这头熊可是咱们卖命狩猎得来的,你不能占便宜。若是你不要的话,我们拿去卖给医馆。” 王文轩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润喉,不急表态。 这两只的耐心是一点都没有。 范金直接破罐破摔,说出目的,“我们想要海上商队带回来的东西。” 王管家差点被口水噎到,也不知道是谁占便宜。 “你们想要什么?” 范金看着岁岁,低声问,“你刚刚说想要什么?我忘记了。” 岁岁也低声说,“要香料。” 范金点头,对着王文轩说:“我们要香料。” 岁岁又扯着他的衣角,“要是还有镜子的话,我也想要一个。像娘屋里那个一样清晰。” 范金补充,“还要一个镜子。” 王文轩好笑极了,他想说这两人的悄悄话用不着传达了,屋里能听得见。 他很爽快地点头,“可以。” 范金磕磕巴巴,“那、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把熊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们?” 王文轩轻抬下巴,“今日新到了一船货,管家带江家小郎君去库房选吧。” 王管家点头,“小郎君这边请。” 岁岁装作稳重的样子,微微点头,“谢谢。” 范金也起身,想跟着去选。 后领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捏住了。他奇怪地看向对方。 “你就不用选了吧?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随时可以玩。” 范金不敢挣扎,生怕对方手折了。在他眼里,王文轩就是个柔弱的人。 “行、行吧。” 最后岁岁出门时,骡车车厢里放着的东西不止是被包裹严实的香料和镜子,还有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透明的花瓶。 他很兴奋,没有想到买卖这么好做! 他高兴地同他们挥手道别,一个人驾车回家。丝毫没想起同来的还有一个范金。 范金想走,结果被王文轩拎回书房,“那一盒香料顶你们十头熊,你算算你们拿走的东西值多少钱,把你押在我这里打扫屋子多少日才够还回来?” 范金懵了,“不是做生意吗?哪里的生意是这么做的?” 王文轩勾起嘴角,“我家的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