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世,我……不会再遇到你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濒死前,看见容绝微微弯曲的唇角,一滴滴鲜红的血渍在男人下巴滑落,似乎连他身上的血液都在庆贺自己的死亡。 “这样也好,来世,我……不会再遇到你了。” 破碎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咳出这句话,换来眼前男人满目讥讽。 被仰视许久的容绝蹲下身体,俯身靠近她耳边,唇边微动似乎说着什么,可她再听不见了。 圣宠不衰却行恶多端的南晋五公主,一代天之贵女,就此陨落。 无人知晓她死在淮安侯府艳阳高照的漫天雪地里,被皑皑白雪掩盖了冰凉躯体。 白晴怔然看完屏幕上这段文字,直接退出浏览器,关上了电脑。 “不是……什么破设定啊!”她怨念地躺回床上,在郁闷中久久无法入睡。 这本《侯门小医仙》是她在当下最火的阅读软件追了整整三个月的言情文。男主人公叫容绝,天之骄子,侯门贵胄,女主人公叫萧云汐,神医谷圣手,医者仁心。 而她偏爱的角色白卿宁,只是书里一个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小炮灰。 也许是因为名字相近,又或者是小角色敢爱敢恨的性格,导致她对这个人物偏爱。 但现在这个炮灰突然被写死了,直接终结了追文的想法。 她不痛快,又打开电脑在最新一章的评论栏里打下了很多怨念,最终删删减减,留下言简意赅的两字: “弃文!” 但没想到底下很快出现几个零零散散的书友表示赞同: “对呀!作者大大,虽然这角色不是女主,但她对男主这么痴情,性格又可爱,不该走的这么快啊!” “而且还是被大反派女二设计的,真是意难平!这样显得男主也很蠢啊!” 随后评论区像炸开了锅,白晴却没有心思再讨论。 而关上电脑的白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屏幕晦暗时那道突如其来的诡异光芒。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打算去医院的走廊里透透气。 是的,要不是胃部手术住院,她还真没有耐心和时间来追文,毕竟光古董店的生意就够忙的。 白晴一手拿着吊瓶,手腕搭在栏杆上,一手惬意地撑住下巴,夜风徐徐刮在白皙的脸上生出几丝凉爽之意。 她没有察觉身后渐渐靠近的那团黑影,一瞬间,穿着病服的后背突然被击。 来不及回神,已连人带吊瓶从楼梯上滚落。 “啊——” 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叫喊,身体在层层石梯的接触下硌得生疼,好不容易滚到楼梯间,脑袋却撞上墙面底部的瓷砖,被拖下来的吊瓶碎片毫不怜惜地扎进后脑勺和身体。 撕心裂肺地疼……这是她唯一的感受,接着是无尽的昏厥。 仿佛在虚空中漂浮了许久,终于,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从一扇若有若无的门里,她毫不犹豫跑了进去。 原以为又要在医院里住上几个月,正暗叹自己倒霉,那双眼眸轻轻睁开,却不是她熟悉的病房。 头顶是一整幅亮色锦帘,四角挂着澄透的白玉坠子,皱眉往旁边望去,偌大的房间布满了古色古香的家具,极尽奢华,却又极致陌生。 “这是?” 她听见自己娇滴滴的嗓音,立时顿住。 锦床旁的梳妆台上放着一面昏的铜镜,白晴赶紧掀开被子,想确认自己的状况,可脚刚沾地,整个人就狼狈滚在地上,床边的青花瓷瓶也滚倒。 “嘶。”身体四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腿跟散架了一般。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 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碧色宫装模样的小姑娘惊呼着跑进来:“公主!您醒了?” 她着急将人扶起,满脸自责: “奴婢该死!怎么能不守着您自个儿去御膳房端羹汤。” 白晴被扶上床后仍有些蒙神,这没有摄像的设备,不像是拍戏。难道是被昨晚那个黑手恶搞了? 但是等她扫视了一眼这房间,准确地来说是这间宫殿,便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这恶搞的成本未免也太高了。 她刻意察看自己的手,纤长如玉,没有打磨器具留下的茧,连手背打吊瓶的针孔都消失不见。 这绝不是她的身体。生意人的头脑转的飞快,但她仍旧不敢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见她呆愣着一言不发,不禁哽咽,“公主,御医说您有可能头部受损,不会是真的吧。” 白晴用陌生的嗓音艰难开口:“劳烦,能不能帮我把那边的镜子拿过来?”没办法,她现在动不了。 小宫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点头如捣蒜,铜镜很快落到白晴手中。镜子里立刻倒映出一张额头处缠着纱布的绝美面容。 鹅蛋脸,秀眸灵动,鼻梁轻挺,樱桃娇唇……这真的不是她。 虽然自己与镜中人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但这副面孔少了几分英气,比现实的自己娇柔多了。 她掐了一把大腿,想从梦中醒来,然而剧烈的疼痛感迅速传来冲击了她的大脑。没想到灵魂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存在,而且发生在了她白晴的身上?! “那个,我有点忘记了,我是……谁?”她小心试探。 小宫女眼眶瞬间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公主!您是我们南晋的五公主呀!”见白晴眼神迷离,又贴心补充: “您闺名白卿宁,这些您难道都忘了么?!” 脑袋嘭地一声炸开。 不是吧,魂穿也就认了,怎么穿成了白卿宁这个冤大头。 白晴的郁闷横冲直撞,追了三个月的书,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点点涌进脑海,“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不过就是给了一个“弃文”的差评而已啊。 她甚至想闷死这具身体回去,毕竟原主最后死得那么悲惨,做替身?她一万个不愿意。 “公主……” 小宫女也受到了惊吓,“您别着急,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找张太医。” 白晴却突然想起什么,扯下锦被,用好奇的眸子盯住她:“铃儿?” 那张原本布满忧色的秀气脸颊瞬间镀上光芒:“公主,您想起来了!” 果然是她。 第二章 公主是有怨言?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原书里白卿宁的贴身侍女,忠心小跟班,死在白卿宁前头一段时间,是被女二设计的狼群活活分食而死,可谓要多悲壮有多悲壮。 此刻白晴望着面前生动活泼的妙龄少女,不由心生感慨。 她不情不愿地认下了自己的新身份,神情幽幽:“嗯,大概是想起来了。” 不仅是这个,她甚至想起来书里这部分的情节,这具身体为什么摔得这么惨。 白卿宁从出生到死,当然,除了死那天,也就受过这么一次重伤。 是夜里醉酒从宫殿屋顶上摔下来。 谁能想到备受宠爱的一国公主,竟会半夜爬上屋顶想男人,想得发疯还酗了酒?幸好下面是整片茂盛草坪,她才没断胳膊断腿。这直爽泼辣的性格,是在书中颇有人气的一些缘故。 但这个人物也有许多致命的缺点,比如娇纵跋扈,蛮横冷血。 第二天醒来,白卿宁就让长乐宫里外的宫人各领了四十鞭,连一向得宠的铃儿也被罚跪三天三夜。好在铃儿一根筋,并没有因此生了嫌隙。 想到这些,白晴,不,现在应该是白卿宁,她很头疼。 长乐宫里记恨原主的人不在少数,书中她还好几次被自己宫里的人出卖,原书却只描述了某个宫人如何如何,看着殿外数不尽的宫人,她顿感无能为力。 “端进来吧。”铃儿突然朝着殿外小心出声,话落,外面一列梳着相同发髻的宫装少女款款迈进,脚步轻盈,步履整齐。 精致的食盘摆满红木桌,香气飘散过来,诱得白卿宁饥肠辘辘。 白卿宁动了动腿,疼得蹙眉,铃儿立马紧张:“公主,您是不是不饿,还是不太想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看着她小脸怯懦的模样,不知原主跋扈成了什么样子。 白卿宁摇摇头,平静回应:“没有,我确实有些饿了。”又伸出手,窘迫地模仿原主,“铃儿,你扶我过去吧。” 南晋有个神神秘颇通灵异的国师,魂穿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一旦被发现,她绝对会被当成怪物绑起来烧了。 落在这残暴国师手里的人,死状惨烈,不计其数,白卿宁想着便后背发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先按原主的风格行事。 见公主难得有胃口,铃儿连忙扶过去。 眼见着白卿宁动起筷子,不停往嘴里送饭菜,她眼眶微润,忍不住吐心声,“公主,您好久没这样好好用膳了。” 白卿宁顿了顿,很快想起来,眼下这阶段正是白卿宁对容绝苦犯相思病的时期,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寝食难安。 结果,当然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还一步步踏进女二设计的深渊。 可她不是原主,自然不再有这相思病,“是么?那我以后都会好好吃饭,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她本想给铃儿吃下一记定心丸,却换来铃儿满脸震惊,张着小嘴不敢置信。 直到用罢膳后,铃儿才条件反射地伺候,刚洗漱完毕的白卿宁又被强硬地扶回床榻上,“公主!张太医嘱咐过,伤筋动骨一百日,您现在务必要多休息。” 她已经念了不下十遍,白卿宁认命躺好。 “那奴婢先退下了,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唤奴婢。” “嗯。”白卿宁埋在被子里慵懒应声,想着之前没发现铃儿这丫头这么能啰嗦。原主那个暴脾气也没有因此责备过她,看来本性没有想得那么坏? 殿门关上后,隔绝了外面灼热的阳光,白卿宁终于得以闭目养神,顺便疏离一下凌乱的思绪。 但不知是因太累还是身有重伤,她又渐渐睡沉了过去。 快到黄昏时分,窗外阵阵鸟鸣,犹如莺歌燕舞,白卿宁倏然被吵醒。 “侯爷!我们公主正在休息,您还是改日再来吧。”殿外是铃儿急迫的声音。 门外似乎有人影窜动,一道清冷低醇的声音幽幽传来:“那可不行,太子殿下嘱咐本侯代为慰问,你还是通报去吧。” 这声音如冷月高悬,惑人至极。白卿宁眨了眨眼睛,想起来这话的主人,淮安侯容绝。 原主倒追一生,最后还被设计惨死在他手下的男主本人。 铃儿左右为难,也不敢得罪,只能带上哭腔:“可是容侯爷,我们公主还没醒呢。” 公主早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生气,此刻要是再见到侯爷,她生怕公主再受了刺激。 可是,该来的躲不掉…… “唔。”白卿宁强撑着坐起身子,朝殿外喊道:“铃儿。” 外面柔弱坚持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已醒了,让侯爷进来吧。” 长乐宫人多眼杂,贸然让容绝吃闭门羹,必会引起怀疑。何况原主与那位国师算不上对付,绝不能大意。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锦床前隔了百鸟朝凤的精致屏风,铃儿带着颀长身影走进,在静谧的宫殿中站定。 “公主。” 容绝毫无波澜的声音隔着锦帘清起:“听闻,您昨夜不小心于屋顶摔落,可有大碍么?” 白卿宁听出了语气中的不耐烦和讽刺,可怜原主没有一点察觉,竟然恬不知耻对他撒娇,“对啊容哥哥,宁儿摔得好疼呀!” 想起这茬,她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既然命运让她白晴重生在原主身上,那绝不能再让这具身体重蹈覆辙。 她清了清眸色,一脸随意。 “多谢侯爷关心,卿宁无事。是太子哥哥托你来看我的吧?” 容绝沉默了片刻,“的确受太子所托,公主是有怨言?” 言下之意他确实被太子逼来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容绝向来对白卿宁不屑,这般态度实属正常。 白卿宁只微微挑眉,“瞧,容侯这是哪里的话,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神色如常,想着定要表态疏离。 “能得太子哥哥如此记挂,本宫怎么会有怨言?” 片字未提到自己,容绝也丝毫不在意,只觉这位身娇肉贵的公主定是又在置气了。想起心中那道白衣清冷的窈窕身影,他当然没有耐心再周旋。 顷刻后,一声冷笑传来:“是吗?如此最好。” 第三章 泛红的耳根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锦衣华袍微动,徒留一道冷淡背影:“看公主身体尚好,本侯便不多叨扰了,臣告退。” 怕被缠住似的,长腿一迈,径直离开了。 这大概是书里容绝最无奈的一段时间,作为太子的知己盟友,有他的身不由己。不过对于城府极深的容绝,这也算不上什么。 看着那道离去的长影,白卿宁倏然失笑。没想到在容绝眼中这位公主早已犹如蛇蝎,原书的描述太委婉了。 “公主,您可别难过。”铃儿急得不行,生怕白卿宁再想不开。 可等她绕过屏风,看见斜倚在床头的自家公主,瞬间愣住了,公主是真的在笑么?铃儿简直不敢相信。 “公主。”她呆呆唤了一声。 白卿宁回神,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她神情慵懒,斜撑着脑袋,“对容侯这么冷淡是么?唔,就是突然觉得,不想再那么纠缠了。” 铃儿瞪大眼睛:“真、真的吗?” 虽然淮安侯才貌冠绝京城,但铃儿听过关于容侯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外面盛传他府中养着个天仙般来历不明的女子,侯爷对那女子百般呵护,两人如胶似漆。 她家公主金尊玉贵,才不消受这份窝囊气呢。 从前公主全不介意,但此番要是能放下执念,对侯爷“敬而远之”,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白卿宁并不知道铃儿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翻身坐着便跟铃儿闲聊起来,话里话外都为了解这书里的南晋国,还有白卿宁周围的一切。 闲谈结束,夜幕已至,得知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着那本书的轨迹运行,她总算放下心来。 至少,她是拿着原剧本的人,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力挽狂澜,改变命运。或许就是上天觉得书里的人物太惨了,才让她来拯救的! 白晴边笑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铃儿后背发凉,总觉得公主有哪里不一样了。 铃儿晃了晃脑袋,阻断胡思乱想,称职地提醒:“公主,您该用晚膳了!” 于是,身负重伤不能自理的白卿宁开始了长达一个月吃睡吃睡的圈养生活。 期间日子乏味,也有不少人来探望,例如她那个威严霸道的父皇,心冷面热的太子哥哥,还有记不清身份的各位娘娘。 当然,令她记忆深刻的还得是她那位好姐姐,白宛依。 这位姐姐年长她一岁,是当今贵妃娘娘的掌上明珠,温淑娴雅,在宫中极有口碑。所以也与刁蛮跋扈人人惧怕的白卿宁形成了鲜明对比,白卿宁与她从来都不对付。 尽管这位四姐总爱做出一副大度贤淑的模样,但白卿宁很清楚,这位主儿绝不是什么善茬。 她在书中的阴险程度仅次于大反派女二。连白卿宁最后枉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哟,五妹妹今儿精神不错,还有闲情在这庭院里晒太阳么?” 不远处烟霞色宫装的盛装少女随声而至,身后跟着一大批宫婢。 白卿宁深深叹了一口气,挤出习惯式假笑,“四姐,你又来了。” 原书里,前来探望的白宛依是第一次就被白卿宁摔了茶盏赶出去的,但白卿宁现在有心挽回口碑,不能做任何影响风评的事。 白宛依径直地在她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又闲谈道:“不愧是圣手张太医,瞧着五妹妹气色红润许多了呢。” 白卿宁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回又是要唱什么戏。 早晨就听铃儿说,父皇和母后去了城东的天鉴台祈福,宫中没有旁人,她做戏又给谁看呢? 见白卿宁不接话,白宛依瞥了一眼,神色低落,“唉,五妹妹身子一好,便又不肯搭理我这个姐姐了。” 白卿宁淡淡抿了一口茶。 说起来两人幼时曾同养在皇后膝下,还误穿过一条裤子,怎么越大越生分,还莫名生出许多仇恨。 这点书中并没有详说,引得白卿宁十分好奇。 就在她神思游离的时候,白宛依的话又飘进耳朵:“喂!白卿宁,你不理会我也就罢了,怎么跟你说起皇兄的生辰,你也爱搭不理的!” 还没等白卿宁反应,一顶帽子就扣了下来。 “虽然皇兄不是你的胞兄,可他从来都待你如亲妹,怎能如此怠慢?” 白卿宁总算想起来是什么事儿了,他们的二皇兄,她的太子哥哥要办生辰宴了。 南晋太子受封五载有余,圣宠不断,此番年及弱冠,生辰宴可谓是举国同庆,隆重非常,就连向来避世不出的太皇太后都颤颤巍巍地赶来庆贺。 “四姐姐哪里的话,我只是在想为太子哥哥准备什么礼物。” 白卿宁眼皮轻眨,并不想与她吵起来。 可越看到这副样子,白宛依就越是来气,这白卿宁自从上回摔了之后,竟跟变了个人似得,几次三番都没有落套,搞得自己耐心都快没了。 不过……想起之前柳澄跟自己商议好的事儿,白宛依心中冷笑。 “五妹妹之前重伤,我还一直担心不能赴宴呢。” 白卿宁淡笑,“皇兄的生辰,卿宁就算是拄着拐杖也得去不是?”这话不假,连老太后都给面子的事自己能不给吗? 何况这位太子与原主都在皇后膝下长大,感情深厚。 最重要的是,她么能缺席白宛依和大反派女二为女主和自己安排的这出好戏呢? 送走白宛依后,白卿宁转头看向身后:“铃儿,你去把张太医叫过来。” 铃儿急急忙忙地跑了。 宫女又按吩咐拿来铜镜,白卿宁左右照看,之前摔伤的额头好得差不多了,好在没有留下疤痕,不过这脚腕还是没怎么恢复。 张太医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双裸露在外的雪白小腿,只一眼他便深深埋下头去,生怕因唐突被责怪。 “微臣参见。” “起来吧,赐座。” 白卿宁也不见外,直接把脚腕上的绷带一指,“这个,什么时候能拆?” 张太医被一问,也不敢细看。 支支吾吾道:“您近日行走可有什么不适?” 好在铃儿机灵,看着张太医泛红的耳根,连忙将白卿宁挽到膝盖的裤腿扯了些下来。 第四章 “重生”,是拜他所赐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不以为意,“倒也没有什么,不疼,就是使不上力。” 她又接着说,“可皇兄生辰快到了,本宫不想拖着这副身子去赴宴,有没有什么加快伤处恢复的药呢?” 她直切正题,因为在宴会之前,她必须确保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常。 书里这伤腿,可是让白卿宁在宴会上闹了笑话,更要命的是惹上一桩难缠的婚事。 张太医倒是爽快,直接从袖里掏出一瓶药,“这是黑玉膏,不过药效很猛,敷上会极疼。” 他试探地看了白卿宁一眼,“公主,您可要考虑好了再用,卑职愚笨,尚也没有别的法子。” 白卿宁很清楚张成的医术,若女主萧云汐论第一,他绝对能称第二。 她很放心地接了过来,“如有效用,本宫一定重赏。” 张成忙匐在地上,连连道谢。 夜里,长乐宫一片静谧。 “嘶。”一声呻、吟打破了平静,白卿宁疼得五官都挤在一起,这东西好比数万只蚂蚁啃在腿上,连个麻药也没有。 不过,为了几天后平安度过,白卿宁硬生生忍了下来。 铃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张成,是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去找他!” 跟白卿宁一样,她头脑发热起来也是个不讲理的主儿。 白卿宁拦了下来,“我没事。” 张成可是她打算拉拢的人,如果一切都是原书的发展,说不准将来他还能救自己一命。 这人不仅不能问责,还得小心捧着。 “张太医贤能谦和,医术高深,日后你们可得放尊重些。” 白卿宁趁热打铁对着满屋子的宫婢吩咐,在场的自然无敢不从。 远在太医院潜心钻研医术的张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一边还胆战心惊地准备迎接白卿宁的问罪。 这药绝不是这位公主能忍受的,张太医坚信。 可几天后,安然地撞见在御花园里活蹦乱跳的五公主,他的下巴快跌到地上。 白卿宁和侍女们在扑蝶采花,笑得一脸灿烂。如若她不是那么刁蛮残暴,倒也是个可爱的少女。 “张太医!”白卿宁一眼便望到他,小脸泛热。 张太医和同行连忙行礼,白卿宁亲自扶起张成,又示意一旁太医起身。 “张太医,你的药膏真管用,你瞧,本宫现在已行走自如了!” 少女的嗓音如同莺啼般在花丛间回荡,张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柔婉灵动的白卿宁,一时怔然。 铃儿猛咳了一声。 “那便好,微臣也就放心了。”张成急忙回神。 白卿宁一心想抱住眼前的大腿,使出浑身解数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张成连连擦汗。 见拍马屁作用不大,她又径直将手上的金钏子塞进他手里,“这是逑斯国进贡的玛瑙钏,为表谢意,赠予张太医吧。” 张成被惊得直接跪下,“微臣不敢当!臣所行皆是分内之事。” 可白卿宁哪会让他推辞,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她就是要张成多承她的东西,越多越好。 张成只觉得手中一抹柔软轻划而过,再抬眼时直直对上白卿宁晶莹灵透的眸子,他瞬间又恍了神。 “张兄、张兄。” 被身旁太医叫醒时,白卿宁早已离去,只留下手中那支嵌满了珍宝的手钏。白卿宁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在重新转动。 而在京城极东的街巷,恢弘的国师府内,玄袍男子在软塌上轻轻睁开凤眸。 “呵,有趣……” 他便是南晋人人惧怕的国师,苏涣。 御花园发生的一切都被皇宫的暗线悉数告知,而他关注这位从前并没有诸多交集的公主,原因无他。 白卿宁的“重生”,是拜他所赐。 事情还要从原书白卿宁的结局和国师的真实身份说起…… 国师苏涣,师承逍遥子,他的师父与神医谷掌门师出同门。原书的女主萧云汐,作为小师妹与他青梅竹马,自小爱慕。 怎奈苏涣却不是地道的江湖人,他的真实身份是前朝皇孙,在新朝血洗下幸存,一生只为颠覆南晋皇权。 可南晋国发展到后来,淮安侯容绝势力庞大,为太子白赢捷臂膀,这二人联手将国家治理得水泄不通,使得他无从下手。 最后还因身份败露,被禁军乱箭射死在深巷。 某夜,月色皎洁,他再一次从万箭穿心的噩梦中惊醒,脖颈处躺着的饰物璇玑盘透着荧光,他知道这是圣物又在警醒自己。 可是……向南晋皇室复仇是他活着唯一的信念,这一次他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璇玑盘是门派圣物,有扭转乾坤之力,他动用禁术,璇玑盘微动,黑夜中,皇宫的方向一道荧光掠过。 然后恢复沉寂。 苏涣知道,扭转乾坤的人已然降临,以物易物,这是他用阳寿换的。 “白卿宁,你会是那人么?” 暗线走后,撑着额头的苏涣口中不断低喃。 显然他尚还不确定那人究竟是谁,但据宫内暗线所述,白卿宁确实太过失常了。 苏涣起身,执起银盏倒了一杯浓茶,眸色渐深,“不论如何,我都要试试你。”三日后是南晋太子白赢捷的生辰宴,正是一个良机。 “公子。”房中一道修长身影突然窜进,打断了苏涣思绪,“果然不出您所料,西周九皇子已进上京。” 南晋善结邻邦,太子生辰三国都派有使臣来贺,而此番西周来的却不是什么使臣,是乔装打扮成使臣的九皇子,也是西周最有力的皇位争夺者。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件可件搅动风雨的事。 苏涣挑眉,“派人盯着,夏承皎有什么动静随时通报给我。” “是。” 深衣侍从埋着头,他也是前朝血脉,苏涣的心腹。前朝败落复国无望,跟着苏涣覆灭南晋皇权,亦是他毕生所求。 苏涣将指尖轻点在桌面,仿佛是知道他神思游离,低声道:“阿汕。” 侍从匆匆回神,心知失态,连忙拱手告退。 看着赵汕恭敬离去的背影,苏涣闭上眸子,脑海里又浮现出暗线说的话,“卿宁公主似乎对容侯失去了兴趣,倒是与太医院的张成太医联系紧密。” 曾经的白卿宁多么爱慕容绝,恐怕南晋皇室无人不知。 第五章 国师苏涣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如果真的是她,那是不是能利用白卿宁先扳倒容绝?这盘棋局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但是,也更有趣了。 众人盼着的十月廿三转眼即至,太子白赢捷的生辰,举国同庆,圣上更在皇宫的弘德殿为太子举办了盛大的生辰宴。 上京城的王公贵族都在夜幕降临前从西华门陆续进宫,一时间西华门挤满了人群,好不热闹。 白卿宁在一道城墙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身影,一旁的铃儿胆战心惊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公主,晚宴时辰快到了,咱们要不先回去吧?” 下午梳妆完毕的白卿宁执意要来西华门的城墙看新鲜,铃儿可拗不过她。 白卿宁摇摇头,随口敷衍道:“你别急嘛,我还没找到呢。”话一落,白卿宁惊喜的声音又传来:“哎!找到了找到了!一定是她!” 铃儿随着白卿宁的目光看过去,西华门入口一辆豪华的马车旁立着两个翩翩身影。一个长身玉立,身形高大颀长,一个婀娜窈窕,宛如仙子。 那男子不是淮安侯又是谁?铃儿无奈叹了一口气,公主果然还没放下容侯。 白卿宁将女主萧云汐上下打量一番,她蒙着白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这身段高挑纤细,气质出尘无二,又站在容绝旁边,说是她看见过最惊艳的女人也不为过。 说起来那天也没好好观察过男主容绝,此时居高临下,倒是将两人看的一清二楚,容绝生得俊美,那双眸子沉沉地,深邃不见底,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般。 这就是男女主的光环么?怪不得白卿宁那个冤大头到死了都还在痴迷。 铃儿有些委屈,“公主,您说好不会再纠缠容侯的。” 白卿宁这才回神,想起来正事,晚宴这天萧云汐穿了件浅色紫衫,好巧不巧,她俩撞色了。更巧的是萧云汐当天穿着紫衫救了个人,那人出现在晚宴上死皮赖脸地要以身相许。 白卿宁因腿伤在宴上摔了一跤,直接被当场错认,惹出了一桩联姻他国的婚事。 容绝和萧云汐倒是松了一口气,可怜原主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让皇上退掉。 白卿宁清了清嗓子,安慰铃儿:“你别多想,我只是来瞧瞧这萧姑娘长什么样罢了。”顺便看看她穿着什么样的衣裙。 见果然是紫衫,白卿宁这才放下心来,下午梳妆时她特意嘱咐铃儿挑了件素白色的底裙,搭上浅金色的外衫,这下绝对不会撞色了。 无事一身轻,她露出笑颜,蹦蹦跳跳地准备往弘德殿去。 “走!我们去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铃儿在后面一头雾水,公主这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待到了弘德殿,里面已经落座了不少王公贵族,女眷靠前的位置上,白宛依一身妃色锦装翩然而坐。 “喂!四姐!”白卿宁难得心情好,主动跟白宛依打了回招呼。 白宛依正在四处打量,突然被惊了一跳,不过她很快恢复神色,似乎很是惊喜:“五妹妹,你身子大好了么?” 白卿宁点点头,顺手拿起了自己桌案上的橘子剥开,有意无意道:“多亏了张太医,我现在能跑能跳,行动如常了。” 她瞥了瞥桌上摆着的零嘴,那盘御厨特质的辣香豌豆静静躺着,“四姐姐,你吃不吃?”不待白宛依回应,她径直将旁边的豌豆倒进自己盘中。 “唉!”白宛依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刚刚跟柳澄商量好让她在等下白卿宁献礼时“不小心”倒下去的东西。 白卿宁看着白宛依不安的神情,心中忍笑,她可是拿着原剧本的人,能不知道这两个反派打什么主意? 原书里她正在给太子献礼时,脚下滚落一地的豌豆,她的伤脚站不稳,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不仅惹得满堂哄笑,还跑出来一个黑不拉几的西周九皇子错认求婚。 这下炮灰的命运总有改变了吧?白卿宁感慨时,宴会已经开始。 萧云汐扮作容绝的侍女,所以去了另一边,不过容绝的爵位不低,位置也是靠前。待大殿上首,明黄圣衣的皇帝和皇后庄严落座后,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太子诞辰,普天同庆,愿上苍佑我南晋百姓富足,万世昌平。” 话落,殿门外的石阶上,一身玄色长袍的颀长身影端着玉盘中的三个酒杯拾级而上,行至殿门口,众人噤声肃目,无一不凝视着那道绝冷身影。 “这就是国师苏涣么?”白卿宁轻声喃喃。 她只在书里的描写中见过这个人物。一袭玄衫,剑眉星容,鹰眸薄唇,神色悲悯,似天外来客。 此时看着越走越近的苏涣,她只觉得一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这是在男女主身上都没有的感觉。 这种紧张感在看到苏涣脖颈上系着的灵巧玉盘时如天雷轰顶,这个玉盘不是她的古董店花大价钱收来的镇店之宝么?连住院时她也是一直戴在身上的。 怎么会出现在苏涣的身上?难道她魂穿这里跟玉盘或者苏涣有关系?! “愿吾皇长乐无极,太子祥瑞安康。”幽沉的嗓音在殿中响彻,仿佛能摄人心魂一般。 白卿宁回神,苏涣修长笔挺的背影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站定,只见皇上和皇后将酒杯中的圣水一饮而尽。 而后到了太子这边,白赢捷正欲举杯饮下,下首容绝的声音却淡淡传来: “圣水是珍贵之物,但太子今日生辰,按祖列需得素修三日,这圣水下回再饮,皇上与国师以为如何?” 白卿宁微微惊讶,这圣水是南晋天鉴台上落下的雨水,历代君王在盛大典礼时都会饮用。可苏涣拿来的圣水却是下了慢性毒的,十年致死,太医院都查不出来的奇毒。 难道容绝现在也知道了?可原书他阻止并不是这时候,这是不是表示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书中的走向了? 发现这一层,白卿宁变得有些心慌,她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不过短暂的不安后她又冷静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是原主那个毫无心思和手段的人。 “哦?”玉阶旁的苏涣沉沉应了一声,“既是如此,那太子不饮也无妨。” 皇上也颔首道:“国师如此说了,那赢儿便暂不饮用吧,老祖宗的规矩自是要依的。” 话落,满座臣子起身奉承:“陛下圣明,太子圣明。”齐刷刷站了一殿的人,明晃的一片,白卿宁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默契。 她正嘟着小嘴小声念叨,一道极冷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她抿住嘴望去,苏涣的眼眸正堪堪落在她身上,那双眸子冰凉幽深,似乎要将人穿透一般。 不过很快,那道渗人的目光便转移开了。 第六章 求娶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苏涣这人果然如书中所说很是危险。 对他的忌惮又提高了几分。 敬过圣水,熬过老太监拖着尖嗓念完冗长的祝词,白卿宁便想偷偷开溜。 她可不想和那个九皇子有什么牵扯,正巧众人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公主身上。 “西周国使臣到——” 白卿宁提着裙角刚弯腰要走,宣事太监便尖声一喊,听到来人的名字险些惊慌跌在地上! 西周使臣? 九皇子夏承皎?! 原书中太子生辰这天三国来贺,而西周国却是九皇子夏承皎伪装成了使臣前来。 在宫中突然意外被女主萧云汐所救,却让白卿宁惹上了一堆祸事! 可是按说夏承皎早应该在宴会开始前就来了啊,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白卿宁不动声色向远处看去,见那抹出尘的倩影依旧端坐,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难道来的不是夏承皎? 这时候的她忽然意识到了,她的到来,已经开始让原书的情节在慢慢改变了! 在皇帝的宣召下,殿外的脚步声渐渐离近。 白卿宁站在殿中央,死死盯着门口,脑子疯狂转动。 她可不希望这一次,被夏承皎缠上! 白卿宁太紧张了,这可是她改变书中情节的第一步。以至于她并未注意到,大殿之内,一双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西周使臣李茂拜见皇帝陛下、太子殿下!” 来人行了标准的大礼,态度谦虚讲明了延误宴会的原因。 皇上摆手表示无碍,命太监将人引座,“想不到大使在途中遇到了如此波折,回头朕定要修书一封告予你们国君,好好赏赐大使。” “多谢陛下!能替我西周子民为太子殿下祝福,是臣的福气!” 宴会一片祥和。 只有白卿宁脚下生硬,动弹不得,那人正是九皇子夏承皎! 皇帝被“李茂”说的龙颜大悦,赐酒与他,只是夏承皎刚拿起酒杯来便忽然倒地抽搐了起来! 四肢上下抽搐,口中还吐着白沫,十分吓人。 众人皆被这变故吓到了,宴会乱作一团,与夏承皎随行之人更是面色惊恐大喊太医。 有几人想要上前制住夏承皎,却被他乱舞的手脚扰的近不了身。 一时乱成一片。 只有白卿宁,像是大梦初醒 迅速拉着铃儿藏进人群,定眼瞧着眼前一切。 “拿银针来。”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道紫色的倩影尤其夺目,她依旧轻掩面纱,步履从容来到夏承皎面前,低身查看了一番。 便吩咐身后的人取银针来,直接一针下去扎在了夏承皎的百会穴。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伤害我们九……使臣大人!” 最不想使臣发生意外的皇帝也是受了惊吓,站起身来怒目而视殿下突然出现的女子。 “陛下容禀!此女是微臣带来之人,医术了得,定能医好使臣大人!” 容绝早在萧云汐走出人群就全身紧绷,眼下更是顶着项上人头替她担保,才得了皇帝片刻容忍。 萧云汐仿佛对周遭一无所知,她始终定睛查看夏承皎的反应,在她准备再下一针时,夏承皎的身体渐渐平复了下来。 眼珠也恢复了正常。 “大人!” 随从哆嗦着把人扶起来,腿都被吓软了。 众人便眼睁睁瞧着原本凶险万分的夏承皎悠悠转醒,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帝也松开了拧起的眉头。 “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夏承皎自难受中清醒,第一眼便瞧见了一位清绝出尘的女子,眉目微垂着,面纱轻轻扫过他的鼻尖,带过一阵清香。 夏承皎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合他心意的女子,脸上竟然还有了些红晕。 “大人若是无碍,民女便先离开了。” “姑娘且慢!” 夏承皎喊了一声。 理了理衣衫,在随从的惊慌之中,缓步来到大殿中央冲上首的皇上拱手:“陛下圣明,臣有个不情之请。便是想替我国九皇子殿下求个亲,娶这位姑娘做他的皇子妃!还望陛下成全。”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未料到夏承皎会有如此要求。 就连白卿宁也是微愣。 一时间萧云汐也被众多人审视着,波涛暗涌。 容绝面色极差,刚要开口,皇帝却摆手,道:“哦?使臣可是真心求娶?” “自然!若九皇子能娶到这位姑娘,相信我们两国之谊定会更加稳固!” 众人都不是傻子,听到此处,也晓得这位李大人怕就是那九皇子了。 而他一番话,也让皇帝起了这番心思。 “你是谁家的女眷?你救了友国的使臣也算是一种善缘,朕若是给你赐婚,你可愿意?” “我这父皇说的可是好听,他都这般说了,谁敢说不呢?” “公主慎言!” 铃儿赶紧扯了扯白卿宁的衣袖,一脸惊恐。 萧云汐也未料到会有如此变故,那双冷淡的眸子下意识便往一处看去。 正巧是苏涣与容绝之处。 容绝原本大骇,见萧云汐的目光之后,眼眶也红了。 上前一步便跪下向皇帝求情:“陛下三思!云汐一介平民,怎能配得起尊贵的九皇子,这说出去难保他人会认为我们轻视西周!” 容绝一身锦袍垂地,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后悔把萧云汐带进宫来。 惹出这种祸端来。 “侯爷此言差矣,我们西周子民素来朴实,断不会有轻视之嫌!侯爷如此说,是要放弃如此与贵国再深度结交的大好机会吗?” 夏承皎挑眉回击,丝毫不惧容绝身上的杀伐之气。 “你一介使臣,还敢替皇子做主,本候倒是开始怀疑你的身份究竟……” 容绝气愤不已,若不是碍于在殿内,他根本不屑与这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做口舌之争! “够了!瞧瞧今夜是什么日子!容得你们大呼小叫吗?” 皇帝本不是什么耐心之人。 如今更是被吵得头痛。 不好对夏承皎发作,便把怒火转到了容绝身上。 “容卿素来与卿宁来往密切,朕瞧在小五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如今你又百般维护一个不见名姓的女子,这是把我皇家的颜面放在何处?!” 第七章 坐享齐人之美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龙颜之怒是所有人都忌惮之事。 宴会中的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 皇帝身旁伺候的老太监也紧张地揩了揩额头的冷汗,伺候的小心翼翼。 夏承皎见状,也正式瞧了瞧与自己唱反调的容绝,一脸玩味:“想不到容侯还是这等想要坐享齐人之美之人,只是不知堂堂的南晋五公主可愿意与一介平民共享一夫呢?” 夏承皎顺着容绝的话,刻意把“平民”二字喊得极重。 容绝的面色极差,单膝跪下:“陛下息怒,微臣只是……” “啧,真是无聊。谁要共享一夫啊?铃儿我们走!” 白卿宁撇了撇嘴,她也是够无语的。 本来还窃喜终于躲过了夏承皎的纠缠,结果还要扯上自己。 抓着铃儿的手便要偷遁。 可就在她转身的片刻,一道不算小的力度将她拽到了几人粗的柱子后头。 身边的铃儿刚要喊人,便被人捂住了口鼻。 “铃儿!” “五妹妹,现在可不是担心一个使唤丫头的时候。” 来人正是白宛依,她攥着白卿宁的手腕笑的温和,手上的力道却恰好不让白卿宁能挣脱出去。 白卿宁仅是意外片刻,见到白宛依身后站着的萧云汐,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书中一旦男主容绝遇到什么难解之事,女主萧云汐便和白宛依一同怂恿恋爱脑的白卿宁去求情。 原主也是在这一次次的求情中,一次又一次消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 这也是白晴喜欢这个小炮灰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被男主嫌弃杀害,又被女主一次次利用。 妥妥的炮灰小可怜,所以说男女主还真的是相配! 想到此处,白卿宁心中冷笑,面上还是装作一无所知。 问道:“四姐姐这是做什么?卿宁想要去如厕呢。” 白宛依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白卿宁粗俗的话语。 但还是一脸担忧地说道:“现下这等情形,你还有心情去如厕?父皇都如此刁难容侯了,你还去抓紧去求情?” 身后的萧云汐也是微微作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劳烦五公主了。” 若是以前真正的白卿宁,不用萧云汐和白宛依开口,一见容绝有难处,一早就削尖了脑袋冲上去了。 稍有犹豫之事,被两人言语一挑唆也就直接上了。 期间出过的丑,被惩的罚,白晴数都数不过来。 当初追书的时候,就把她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揭穿表面上看起来清冷生人勿进实则妥妥白莲花的萧云汐的面具摘掉。 然后狠狠摔在地上摩擦! 如今自己的想法成真了,白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不过她既然来了,自然便不会傻傻地受这两人玩弄。 白卿宁作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四姐姐和萧姑娘是想让卿宁去向父皇求情?可是我觉得李大人说的不错啊。两国邦交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是萧姑娘不乐意做九皇子妃?” “听说西周国民风淳朴,各位皇子中也数九皇子最有夺嫡之能,萧姑娘嫁过去说不定便是日后的西周皇后了啊……” 白卿宁故意歪着脑袋,明亮秀气的眸子灵动地转动,似真是不解。 白宛依本就因今晚没能让白卿宁在献礼时出丑而恼火。 如今被白卿宁一噎,脸上的表情几乎绷不住,“现在不是这个问题!你的容哥哥……” “这事是云汐与四公主唐突了,只是侯爷是为了云汐才惹得龙颜不悦,五公主最得圣心,这才大胆求殿下帮忙……” 萧云汐拦住白宛依,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 但又令人不好拒绝。 可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现在的白卿宁里面早已换了芯子。 “我虽然之前心仪容侯,但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已打算放弃这份无疾而终的情义。卿宁若是去求情,怕是容侯又会误会……” 白卿宁作出为难的样子来,眼神却瞧见被制住的铃儿,有些泛冷。 萧云汐眉目微挑,有些意外。 “什么?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容侯了?!” 白宛依更是双眼圆睁,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实在是太过震惊,本就紧张静谧的殿内,不可避免被所有人听了去。 众人心中皆是惊讶,整个南晋谁不晓得五公主痴恋容侯多年,已被人当作了说腻的笑资。 如今却听说不喜欢容侯了,这谁又能不竖起耳朵听几句呢? “容侯,你可有话说?” 皇帝多年来本就为白卿宁的事情忧心,如今终于开窍,龙心大悦。 威严的龙颜之上戾气渐消,看向大殿内长跪不起的人。 容绝尽管从不会被白卿宁打动,甚至一度对她嫌弃至极。 身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公主,却为了一己私欲屡次作出荒诞之事,实在是犹如皇家的颜面。 更是没有一个女儿家的矜持。 但如今他忽然亲耳听到白卿宁说不喜欢他了,心中却有些空? 容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抿着唇有生以来第一次敢挑战皇权,没回皇帝的话。 此时的容绝并未认识到在太子的弱冠之礼上,自己因一念之差带萧云汐来宫中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直到很多年后,他还在时时幻想。 若是当时不曾让萧云汐来,也没出现夏承皎求亲之事,日后的结局还是否如同那般。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刻的他因为没有回话,已然令殿内的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身为晚宴主人公的太子白赢捷也是绷直的身体,攥着玉制的酒杯微微收紧。 微抿的薄唇泄露了他此刻丝丝的情绪。 “父皇,此事也怪儿臣。容侯在来晚宴之前在儿臣府中小酌了几杯,怕是有些醉了。说话也是口不择言,还望父皇降罪儿臣。” 最终,白赢捷还是掀起衣袍来到容绝身侧,俯身跪了下去。 白赢捷身为太子,在诸位皇子中也是最得圣心的人,处理各事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所以他是在赌,赌皇上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容绝一马。 远处的白卿宁对于太子的求情也没有意外。 第八章 国师大人,真巧啊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容绝身为淮安侯,手握大部分兵权,原来的剧情中皇帝早有了除掉他的心思。 只是谁叫容绝自带主角光环,自然是没能让人得逞。 这其中容绝最重要的保护伞便是他的至交好友白赢捷了。 所以白赢捷出来保容绝,对白卿宁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在这条线上,剧情是没有变的。 可以说是她又拿到了一部分剧本! “陛下,南晋与西周本就是友国,联姻之事本是锦上添花。微臣愚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正在白卿宁乱想之际,那道阴冷又霸道至极的声音就凉飕飕地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夏承皎见南晋的太子和国师都开口了,隐约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没再强求,顺着话头说了下去。 殿内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宴会继续进行,数十个身子绰约的女子从两侧进入,开始献舞。 白卿宁身为古董店的店主,本身就对这种有年代的东西很感兴趣。 能亲眼见到原汁原味的古代的舞蹈,也不管身旁咬牙切齿的白宛依和萧云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刚一看去,视线就猛地和一道视线相撞。 那人脖子上明晃晃悬挂着自己曾经无数次抚摸过的玉盘,与玄色的衣袍相映成辉。 在闪烁的烛光之下,凭增了几道神秘。 白卿宁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而沉默不言的苏涣也终于在白卿宁数次变换的眼神,终于确定了她就是那个改变自己命运之人。 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试探…… 之后的晚宴进行的很顺利,唯有一处的容绝一直在灌酒,缓解心口不知名的不舒服…… 白卿宁被苏涣脖子上的玉盘搅得心神不宁,没看了几场表演就没了兴致。 这次连铃儿都没有招呼,自己偷偷溜了出去。 御花园里,白卿宁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脚边的鹅卵石,看着水池子里泛起的涟漪。 正要牢骚几句,一侧目就在余光里瞧见了一个玄色的身影。 脚下一滑,差点失足掉进池子里。 白卿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手指竟然还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在紧张。 因为苏涣身上的压迫感。 眼看前面是条死路,白卿宁几度深呼吸,才调整好表情转过身去。 果然看见苏涣噙着若有似无的嘴角,靠在假山石上,定睛与她对视。 “五公主殿下安好。” 幽幽地声线传来,带着一点冷意。 “……国师大人,真巧啊。” “不巧。”苏涣轻笑了一声。 “微臣是特意来找殿下的。” 白卿宁心中警铃大作,右手往衣衫里缩了缩,攥住了一个极为小的刀片。 苏涣这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原书中对这人的描述也是讳莫如深。 她不得不做些什么准备,就算没有什么胜算,也总得反抗一下。 苏涣只是在白卿宁的手上淡淡扫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把玩着身上的墨绿剔透的玉佩,道:“殿下不必如此,这是在宫中。臣若是想对您做些什么,也不会选在此处。” “只是臣有些疑问罢了,听闻殿下几日前受了些伤,似乎是醒来之后,言行有些……” 苏涣顿了顿,那双皓月般的眸子审视着白卿宁。 继续道:“判若两人。” 白卿宁面色一变,在苏涣紧迫的眼神中,竟然是轻笑了一声。 “国师大人真是洞悉天下事,卿宁很是佩服。不过既然这其中的隐秘国师问了,卿宁自然也会如实告知。” “哦?殿下有何可说?” 白卿宁明白苏涣这是在试探她,知道苏涣这种人就要用最真实的话来消除他的疑虑。 便道:“这深宫之中自古便是诡谲莫生,人人头上都悬着一把锋利的刀,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血溅当场。卿宁虽贵为公主,享足了荣华富贵,但也明白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在宫中若想活的长久,明哲保身才是王道不是么?所以卿宁便向天下人传达了南晋五公主痴恋淮安侯的假象。试想谁会对一个受宠却无脑的公主动手呢?如此说,国师大人可明白了?” 月光之下,清冷之色洒在池边两人之上。 苏涣的眸子一直落在白卿宁翕动的唇上,眸光闪动。 “殿下所说极是……” 明显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白卿宁却松了口气,她本也没打算能完全说动苏涣。 不过她说的也算是真的,搞事业难道不比男人香吗? 既然白卿宁重新活过来了,就不会在让之前的悲剧重演。 苏涣明显还想再说什么,远处却有几个宫女掌灯来了。 “殿下既然想得到陛下宠爱,便不该偷偷溜出来。还是尽快回去罢。” “那卿宁便先走一步了。” 白卿宁压下惊讶和心慌,惴惴离开了。 池旁的苏涣还在原地愣神。 手指触了触冰冷的璇玑盘,心绪翻飞。 “出来!” 忽然苏涣冷喝了一声,很快阴影处便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身影。 来人正是萧云汐。 “师兄。” “今晚惹的事还不够多么?”苏涣并未理会萧云汐对他的称呼,隐隐有些不悦。 萧云汐本就因为苏涣刻意来找白卿宁这件事心生嫉妒,见苏涣如此冷淡,松开咬的泛白的嘴唇,上前走了一步。 “今晚之事是云汐草率了,没想到那使臣会突然发难……” 她说的极慢,试图想从苏涣的眼神中找到些什么。 但终究还是失望。 但她又不甘,大着胆子又说:“师兄呢?方才五公主在这,师兄可是和五公主说了些什么?” “这你不用管。” “可是!”萧云汐一阵气结。 巨大的嫉妒让她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件和她身份性格极为不合的事。 “师兄你可要小心五公主此人。你可知她之前是如何缠着容绝的,做出的丑事天下尽知。若是师兄你不小心被这种人缠上……” “闭嘴!” 苏涣猛然打断,眼中迸出几抹寒光。 吓得萧云汐面色一变,噤口不言了。 苏涣却不在意萧云汐的心情,甩了衣袖留给人一个绝情的背影。 同时警告道:“以后道听途说之事我不想再在你口中听见!” 第九章 为了白卿宁那个蠢女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萧云汐心口一颤,那本来便有的一点嫉妒之火迅速开始熊熊燃烧! 她都没有说什么呢,苏涣就如此维护白卿宁。这让她更是怀疑白卿宁方才和苏涣聊了什么。 “师兄……” 萧云汐慌了,苏涣此人虽惯是冷淡,但她从来没见过真正动怒的他。 没想到仅一次的见,竟然是为了白卿宁那个蠢女人! 萧云汐胸口的妒火燃烧,恨不得当场把白卿宁绑起来狠狠教训一番。 不过现在,她更忧心的是苏涣对她的态度。 她苦苦经营了几年,费心隐匿自己的心思甚至为了苏涣的大业不顾师傅的叮嘱私自出世。 就为了来到这个男人的身边。 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失误让之前的一切经营都毁于一旦! 想到此处,萧云汐只好把情绪按压了下去。 稍稍上前走了一步,见苏涣未有阻止之意,小心翼翼认错:“师兄说的是,是云汐多嘴了。” “不说其他的了,云汐前来是想来问师兄这几日可有空闲?云汐的医馆随时欢迎师兄前来,正巧我有一些医术上的问题想要请教师兄……” 神医谷的人素来隐世,不与外界往来。 在萧云汐之前的人,便都是如此。世人只知神医谷人医术了得,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但却轻易不出世,世上少有人知晓神医谷到底在何处。 但即使如此,世上关于神医谷的传说还是很多,甚至有人不惜千里求医,只为期望有机缘被神医谷的人搭救。 而萧云汐却一意孤行,离开了神医谷,孤身前往京城,在这繁杂的世间开了医馆。 她隐秘的心思,不希望苏涣知晓,又希望苏涣知晓。 可她满心欢喜说罢之后,左等右等,耳边只有虫蛙的叫声,再无其他。 萧云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望着眼前挺拔顷长的背影,试探道:“师兄?” 见人没有反应,她愣怔了片刻,而后在衣袖中翻找了片刻,取出了一个方正的檀木匣子。 与此同时萧云汐那张被薄纱轻掩的容颜之上染上了淡淡红晕。 在幽冷的月光之下颇为动人。 她在月光下轻轻打开了匣子,里面赫然躺着一颗圆润清莹的药丸。 打开的瞬间竟然还散发出了阵阵的幽香,一阵心旷神怡之气。 显然是一颗千金难求的药丸。 萧云汐把匣子往前推了推,脸上的温度似乎更烫了。 “这是云汐近日新炼制的药丸,有强身健体之效,且药效的副作用很小,对身体大有裨益。云汐便想着要送给师兄你……” 苏涣本就因白卿宁是否是命定之人而心烦意乱,那双锐利莫深的眸子紧闭,复盘方前白卿宁所说的每一句话。 依旧是疑点重重。 如今被萧云汐一再扰乱,那探究的气息也沉不下去,渐渐紊乱了起来。 锐利的眼眸猛然睁开,同时一道劲力打去,不远处的假山石被击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不必了,神医谷传人都解不了的难题,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赶快离宫罢。” 苏涣依旧以背对人,也没有去接药丸。 在萧云汐愣神的空档,消失在了远处。 “……” 萧云汐保持原来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许久,视线执着又不甘地盯着苏涣消失的地方。 直到手上的匣子被合上,抬起的手臂也被人摁了下去。 萧云汐抬头,便撞见了双目通红遍着血丝的容绝与她对视。 “你怎么在这里?” “云汐,你这是何苦?” 容绝一早发现萧云汐离开弘德殿便寻了出来,在见到萧云汐来找苏涣的时候,心里苦涩的同时又有些自嘲。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在为难自己呢? 萧云汐又重新恢复了那副冷清的模样,除了苏涣,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去与别人周旋。 即使知道容绝对自己的心思也是如此。 容绝的心思…… 萧云汐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抬起眼眸看着容绝。 “不说这些了,听说你一到阴雨天气手臂便会发疼,这颗药丸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你吃下它,相信会对你的旧伤有些帮助。” 容绝多次随军出征,避不了有受伤的时候。 身上的旧伤也是积年累月。 容绝心中一颤,没想到萧云汐会知道他手臂上的伤阴雨天会痛。 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弧度,但心却凉了半截。 因为他知道这颗药丸,最初给它选的主人并不是他。 是被苏涣拒绝之后给自己的。 “云汐,想不到你竟然知道……” 其实他的欣喜是大于伤心的,苏涣不会和萧云汐在一起的。 而自己会一直陪着她,他有信心终有一天能得到回应。 萧云汐知道关心他的旧伤便是很值得高兴的不是吗? “你的事我一向很关心,也多谢你今日在皇上面前替我求情。” 萧云汐淡淡道,“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容绝最不会做的就是拒绝萧云汐,见状更是急忙接话:“你我之间还用说帮忙吗?” “……我想让你去接近五公主,我有些事情需要证实一下。”萧云汐装作无事发生抽回突然被容绝抓住的手,微微皱眉。 容绝听到白卿宁的名字就下意识皱眉,被酒意压下去的不适又重新涌了上来。 而后又看向自己空荡的手,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究竟是为了追求什么。 但鼻间的那股清香还是让他更加倾向萧云汐这边,愣怔了片刻就柔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白卿宁能对苏涣造成什么威胁?” 他一直都知道萧云汐留在京城的目的是是为了谁,如此问道。 萧云汐被揭穿之后愣了一下,被苏涣拒绝的那股烦躁又重新回来了。 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容绝的距离。 又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态度,并不打算细说。 “若你不方便,我也不会勉强。” 说罢便作势要走。 “等一下!云汐,我没说不帮你。” 容绝从来不会拒绝萧云汐。 这是容绝知道的,也是萧云汐一贯晓得的。 果然,萧云汐松了口气,但是那份疏离也没减了多少。 只是简单道了谢。 第十章 公主饶命!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太子白赢捷的弱冠之礼圆满结束,这也意味着太子东宫即将要执掌更多的政事。 全朝上下纷纷忙作一团,比起生辰宴也没清闲多少。 这多少让宫中安宁了一些,尤其是白卿宁,简直舒适的不行。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是她梦中的理想生活。 只是还有一点忧心的事情便是,长乐宫的宫人除了铃儿之外对她还是多有忌惮。 每个来伺候她的人都是战战兢兢,自己稍微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们迅速跪下大喊求饶。 她先前解释了几次,到后来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也是有心无力。 这天白卿宁坐在铜镜前任铃儿给她梳着发髻。 “公主,今儿您是想戴这个扇面花钿呢还是这个碧玉玲珑簪呢?”铃儿抽出柜屉中拿出两根簪子在白卿宁梳好的头发上比划着。 越看越纠结。 白卿宁生的秀气灵动,肤质也是极好。 铃儿每次都不用怎么上妆,已经是丽质天成了。 可白卿宁却没有在意铃儿的纠结,看着柜屉里成堆的明晃晃的首饰,灵光一闪,忽然有了注意。 随手取了一个簪子别到头发上,吩咐铃儿:“你去把长乐宫所有的宫人都叫过来,我有事和他们说。” “所有人?公、公主您不会……” 铃儿的手一慌,差点把另一只簪子摔在地上。 之前的白卿宁只要一这么说把人集中起来,接下来少不了就是一顿残酷的惩罚。 只要是她心情稍微有些不好,就喜欢拿下人撒气。 宫里的人几乎没有不带伤的。 只有身为大丫鬟的铃儿还好一点,因为要贴身照顾白卿宁,受到的惩罚是少一点的。 所以此刻铃儿听见白卿宁这样说,小脸瞬间吓得煞白。 仿佛一场噩梦即将到来。 白卿宁见状,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奴婢这就去。” 铃儿脚步虚浮出去了,白卿宁坐在铜镜前,葱白的手指拨弄着柜屉里各式各样的首饰,没一会儿的时间主殿外便站满了人。 “长乐宫所有的人都到了吗?” 白卿宁站在阶前,眼下按太监宫女嬷嬷几类跪成一片。 全都是哆哆嗦嗦的,齐声喊了白卿宁之后就都屏气不敢再说话了。 瞧着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白卿宁幽叹了一声。 吩咐铃儿:“去把我柜屉里的首饰拿出来。” 铃儿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听命取了首饰来。 “公主,首饰取来了。” “嗯,把这些首饰拿下去给宫人们分了吧,你们打理长乐宫辛苦了。” 白卿宁摆摆手,毫不意外看到宫人面上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铃儿也是一愣,但是想想之前白卿宁忽然转变的态度,也有些动摇了。 “多谢公主!” “多谢公主!” 直到宫人真的拿到了首饰,才如梦忽醒。 公主真的不是要惩罚他们! 是赏赐! 他们不知道白卿宁为什么突然赏赐他们了,只是紧紧抓住了手里的首饰,真的是如获珍宝。 “公主,首饰都分完了。” 铃儿捧着已经空了的盒子,有些心虚地说。 她其实还是害怕白卿宁阴晴不定突然发难。 白卿宁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这些首饰本来也不是她的,处理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要是能用这些,能改变宫人们对自己的看法,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白卿宁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回屋补个回笼觉。 结果转眼便瞧见了其中有几个宫人额头上冒着冷汗,还时不时偷偷挪动一下跪的姿势,看起来很难受。 她微一皱眉,下了台阶,来到人前:“你们怎么了?” “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那些人一见白卿宁来到跟前,吓得手里拿着的收拾都拿不住了,脸色煞白,接连磕了几个头。 额头上很快出现了青痕。 铃儿跟在身后也是脸色发白。 “铃儿,他们怎么了?” “回公主,是、是他们前些日子犯了些错,受了罚……” 白卿宁一听这些,哪里还不清楚是什么。 扶了一下额头,还得继续收拾烂摊子。 “去请张太医来,给他们治伤。” “以后我不会再随便罚你们,相反,你们恪守本分的,每个月还能多领五两银子。” “多谢公主!” 宫人们是最容易收买的,尤其是听到白卿宁竟然让张太医给他们治伤之后,都是感激涕零。 “我说了,只要你们恪守本分,做我宫里的人定不会苛待你们。” 白卿宁最后这话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的。 “给我打,真是个喂不熟的狗奴才!我便听了五妹妹的话好好教训教训你!” 白卿宁的话音刚落下,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喧闹。 她听出来了,是白宛依的声音。 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然后紧接着外头就是一阵哭喊的声音。 “四公主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不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们主子与我说了啊,她最是喜欢我送给她的桂花糕了,你这笨手笨脚的把它打翻了,五妹妹可是饶不了你的啊。” “求四公主救命!啊!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千万不要把奴婢交给五公主……” 这时候铃儿他们的脸色有些变了。 只听白宛依有些为难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可是五妹妹说了啊,谁把她的桂花糕弄坏了,就要受罚的。我也有心无力的……” “是四姐姐吗?可是来寻我的?快进来吧!” 白卿宁忽然朝宫墙喊道。 墙外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片刻。 白宛依身着鎏金的淡粉宫装,看起来十分的娇艳动人,出现在了长乐殿。 “五妹妹在忙吗?我这是赶巧了啊。” 她身后两个大丫鬟拽着一个右脸已经被打肿的宫人跟了进来。 看见白卿宁之后,更是狠狠打了一个颤。 白卿宁轻笑:“是啊,四姐姐这是……” “哦,五妹妹方才都听到了吧?妹妹宫里的丫头手脚不伶俐摔了我给你带了桂花糕,你说过的,我给你带的桂花糕最是重要,若是有不长心的奴才出了差错,就叫我来替你罚他们。其实不是姐姐说,这罚人是不是有点……” 白宛依唇角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心中却偷笑,她最是了解白卿宁的脑子。 平日里被她这么一说,马上就会顺着她的话狠狠把手下的人罚一顿。 第十一章 是得罚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果然白卿宁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是得罚。”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有些人都不忍地闭上了眼。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 “不过四姐姐说是我叫姐姐来送桂花糕的?” “是啊,你最是喜欢承馨殿厨子做的桂花糕了,缠着我给你拿些来的,可是忘了?” 白卿宁的记性素来不好,除了容绝事情什么都不在意也不记得。 所以白宛依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 “哦?”白卿宁忽然歪了一下头。 疑惑道:“可是我记得并没有啊,铃儿,我是不是和你说这几天要戒甜点了?” 而宫人都晓得白卿宁和白宛依最近一次见面便是昨晚的晚宴上。 铃儿先是一愣,然后狠狠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四姐姐,怕不是你记错了吧?而且我也没说要罚宫人啊。” 白卿宁的语调平淡的很,但是每一句都精确戳破了白宛依的谎言。 宫人们先前受了白卿宁的赏赐,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们的主子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现在听这么说,神色也都各异了起来。 那个被掌掴的宫人也是,见白卿宁都这么说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挣脱了那两个丫鬟的束缚,跪倒白卿宁跟前流下两行清泪。 “公主明鉴,奴婢今早忽然被四公主的人叫去说是您要找人去拿桂花糕来,回来的路上奴婢小心抱着盒子,不知怎的,忽然被人踹了一脚,桂花糕便掉了。四公主便说要罚奴婢……可是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宫人哭得梨花带雨,右脸颊被打的高高肿起。 白卿宁听完脸色便不好看的很,抬眸看向面色不虞的白宛依。 “四姐姐,看来这是场误会呢。我想您肯定是在梦中想到卿宁想吃桂花糕了吧?姐姐不如抓紧回宫补个觉吧。” “你!” 白宛依气急败坏,温和的表象差点绷不住。 尤其是一抬眼的片刻,忽然觉得白卿宁的眼神竟然有些骇人。 再去看的时候,又没有了那种感觉。 她自知这次是成不了事,冷哼了一声便甩袖走了。 “铃儿,叫张太医快点来!” 白卿宁弯腰亲手把被打的宫人扶了起来,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 这时候白卿宁也借机说道:“大家也看到了,既然在我长乐宫中做事,我定会护着你们的。所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大家都要一致对外同仇敌忾,知道了吗?” 这一波的操作,白宛依也算是阴差阳错给她来了一波助力。 …… 另一处,国师府。 今夜月盈满天,国师府正殿内宽阔甬长的台阶尽头,苏涣身着一身玄袍站立在尽头,与墨色的头发一起,无风自动。 他伸手拿起冰凉的璇玑盘,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跳动。 一股古朴又神秘的力量涌现,苏涣脱手,璇玑盘竟然悬在了半空。 上面两个相嵌严丝合缝的圆环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始疯狂转动。 此刻若是有人在旁,定会惊讶。 因为他会发现璇玑盘在转动中正在疯狂地吸收月光! 苏涣面色沉静,双手在璇玑盘前拨弄,口中呢喃。 “白卿宁,会是你么?”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璇玑盘转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在停下来的那一刻,一道强烈的白色光束瞬间迸发而出。 朝着西南方飞去,到达某一个位置盘旋了一圈,消失不见。 正是长乐宫的方向。 璇玑盘的力量用尽,重新落回苏涣的脖子上。 苏涣习惯性摩挲着,眸光闪动。 翌日,素不进宫的国师陡然出现引起了不小的一阵轩动。 “国师今日得空来宫中了?圣上还在御书房,奴才这就去给您通报一下。” “不必了,就是随便走走。你且去忙。” 打发了公公和随从的人,苏涣朝着西南向的长乐宫而去。 “你们说五公主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小厮正在埋头扫地,和不远处浇花的宫女们闲聊着。 “我觉得好像是真的,要是公主真的想新的乐子耍我们也不会给我们那么贵重的赏赐吧?” “可是五公主的变化也太大了……” “嘘,小声点,小心被有心人听见……” “国、国师大人!” 那人话音刚落下,一转身便看到苏涣标志性的玄色袍子,吓得屁股跌在地上。 脸色煞白。 “嗯,五公主在么?” 苏涣神情淡漠,像是刚来一般,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在在,奴才这就去通报!” 白卿宁听到苏涣到来也是震惊了一把,迅速把之前御花园的事情捋了一遍。 也没发现什么漏洞。 看来只能是苏涣这人本人太过谨慎。 她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国师大人,大驾光临是有什么要事吗?” “近来总听说公主殿下有些异常行为,所以公主不知我为何而来吗?” “国师说笑了,早在御花园,卿宁不是已经和国师说了缘由,哪里还用得国师再跑一趟?” 白卿宁淡然地抿了一口茶,努力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哦?”苏涣轻笑了一声。 鹰般的眸子直勾勾毫不避讳地审视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重重的伪装。 “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传说有人若是突然前后性情大变,说明这人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苏涣意有所指,说罢还特意摩挲着脖子上的璇玑盘。 充满了暗示。 白卿宁心中大骇,藏在眼底的情绪差点崩裂。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自己的到来绝对和眼前这个人有关! “国师再说什么卿宁真是听不懂。”白卿宁心头乱的离开。 扶着自己的额头作出一副难受的模样:“我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国师大人若是没什么别的事便先回去吧。” 苏涣看了一眼白卿宁,没做纠缠。 起身,“既然公主身体抱恙,臣便不打扰了。” “送国师。” 白卿宁道。 “国师,这边请。” 苏涣并未理会宫人,走过蜿蜒的石径小路,转身冲侍从赵汕道:“昨夜璇玑盘忽现异象,你可见到了?” 赵汕低头:“属下愚笨,不能于天人感应。但昨夜确感夜中骤冷,恐是异象所致。” 第十二章 喜欢上国师大人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赵汕能成为苏涣的心腹自然是有些能耐在的。 顺着苏涣的话头顺口说道。 倒是无由给昨夜的异象增添了许多神秘。 “嗯,是有些不寻常的异象。” 赵汕故作惊讶:“可是凶象?” “哎哟!” “叫什么?你可听到什么了吗?!” 赵汕猛地回头,眼神凶狠看向身后负责送他们的宫人,活要吃了人。 “没没没!小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宫人脸色大变,连连摇头摆手,他要是说自己听到了什么,恐怕瞬间便要身首异处了! 赵汕还是一脸紧张防备。 “走罢,他应该没听见。” 苏涣一脸高深莫测,领着赵汕走了,宫人腿脚酸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左右无人之后,拔腿便跑远了。 不远处的假山石后,赵汕忧心:“主上,他真的会和五公主说吗?” 这人看起来胆小的很,再加上白卿宁在宫人眼中的形象…… “且看着吧。” 苏涣却并未担心,一切都已冥冥注定,若白卿宁真的如昨夜所测,那人迟早是意识到什么的。 “铃儿,张太医来了么?” 白卿宁坐在亭子里百无聊赖投喂着池塘里游得欢快的鱼儿,心中却沉甸甸的,一点都不开心。 “回公主,张太医现在正在偏院给受伤的宫人治伤呢。”在身边伺候的铃儿道。 “嗯……待会儿张太医那边完事儿了,叫他过来一趟。” 就在刚才,那个宫人真的如苏涣所愿,因为先前白卿宁的那一点赏赐。 颠颠撞撞跑了回来,一点也不藏私,把自己“无意”听到的异象,一五一十和白卿宁说了。 白卿宁震惊的同时又是好奇又是担心。 好奇的是原来在她手里抚摸过无数次的玉盘在苏涣手里真的会有异象吗?她真的很想去一探究竟。 担心的是,按照原书中所说,苏涣是书中最神秘的一个大BOSS。 里面对苏涣仅有的几段描写都是讳莫如深。 算是作者没有填上的一个坑。 但是从这里也能看出来苏涣绝对不是个随口能把异象挂在嘴边的人。 所以她怀疑这是苏涣想要试探她的圈套! 但玉盘的诱惑是巨大的,她即使知道这是个圈套,也要闯一闯。 ……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张太医不必多礼,赐座。” “谢公主。” 张成低声道谢,便在水榭亭寻了个离白卿宁最远的位置坐下。 白卿宁瞧着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有些哭笑不得。 “张太医以为我是洪水猛兽吗?” 张成讶异,想抬眸,又想起自己的身份,重新低下头去,“微臣不敢,公主万贵之躯,不敢亵渎。” “噗嗤。”白卿宁被逗笑了,想起日后是要拉这人做自己的助力的。 便道:“我送你的手钏还在吗?” “在!在的!公主所赠之物,微臣绝不敢怠慢!” 张成话说完,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手上似乎又感受到了那日的柔软,脸上竟然有些烫。 “如此便好。今日父皇又赏了我一些新奇玩意儿,张太医待会儿走之前可去拿几件。” “公主,这万万不可!” 白卿宁摆手,强势道:“有什么不可的,那些物件贵在新奇,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张太医医术了得帮了卿宁这么多,难道还配不起这点赏赐吗?” “……那、那便多谢公主殿下。” 张成犹豫应下,心中拿不准白卿宁究竟叫自己来到底是为什么。 也不敢多问,至此头伏得更低了。 远处的白卿宁,将张成的情绪看在眼里。 她赏了他那么多东西,他现在肯定十分惶恐且不安。 白卿宁便是抓住了张成的这份心思,进行自己的计划。 “张太医,其实卿宁叫您来是有些问题要请教的。关于国师苏涣,大人可有什么了解?” 白卿宁知道这招棋是下的有些早了,可是她目前除了从张成这里入手,完全找不到接近苏涣的方式。 只能姑且试一试了。 “公主殿下怎么想起问国师大人了?” 张成很惊讶,国师苏涣一向神秘,朝中事一概不理。 只有重大宴会或是祭祀活动,才会出现。 不过若说在朝臣中,能对苏涣多些了解的,张成还真能算上一员。 因为苏涣身患旧伤,张成就奉命定期去给苏涣诊脉。 所以比起别人来,张成算是了解的多的。 白卿宁也是抓住了张成这一点,才打算试一试。 “早听闻国师大人神秘莫测,有请天问地之能,不知真假,便有些好奇。” 白卿宁随口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张成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先前白卿宁在弘德殿大肆宣扬不再恋慕淮安侯,这才几日的时间忽然向人打听起国师…… 结合五公主之前的所作所为和闪烁不定的性格,张成好像忽然明白了。 难不成,现在五公主移情别恋,喜欢上国师大人了! 张成瞬间瞪大双眼,有些失态地张着嘴巴。 他好想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张太医?” 白卿宁在虚空摆了摆手,眉头皱起。 疑惑的很。 不就是打听一下苏涣么?又不是什么不能提之人? “啊,公主见谅,微臣有些走神。关于国师大人之事,可否待微臣好好整理一番再和公主详说?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等我整理一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张成自顾想着。 “如此甚好,那边劳烦张太医了。” 白卿宁倒是有些意外张成竟会如此实诚,拉拢他的心思更强了。 …… 国师府内。 “近日张太医去长乐宫的次数倒是频繁。” 重重墨色的曼纱之后,檀香阵阵萦绕。 使得榻上慵懒侧卧着的人更加朦胧,隐约只有长发泼墨,此时的国师大人比以往看起来随性不少。 曼纱外,张成攥着把脉的红线,动作凝滞了片刻。 “回大人,只是巧合罢了。” “呵。” 苏涣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听信了张成的说法,许久不曾说话。 “不知国师对五公主有何看法?” 静谧的屋内,本该静心把脉的张成忽然开口问道。 第十三章 璇玑盘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五公主?众位公主之中容貌甚佳,心性也是难得纯真。只可惜……” 苏涣忽然住了口。 掀开厚重的曼纱来到张成跟前,玄色的袍子垂落在地。 说不出的慵懒和阴沉。 “可惜什么?” 张成下意识问道,竟然还有些紧张。 若是国师也对五公主无意,那五公主岂不是要接连遭受两次打击? 深深觉得拿人手短的张成实在是替白卿宁担忧。 阴暗的环境下滋生不安的情绪。 张成只觉得把脉的时间格外长,这自然也有苏涣旧疾有些棘手的原因。 “主上的病情可有好转?” 赵汕问道。 张成为难地摇摇头,收回红线,便在宣纸上写着药方。 写到半截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放下笔:“下官为国师开的药比较繁杂,无奈近日我眼疾犯了,抓药多有不便。下次再来下官想带一个助手前来,还望国师应允。” “不行!主上的药只能……” “阿汕。” 赵汕不甘退下。 “既然李大人既开口说了,我哪有不应的道理。” 张成松了口气,拱手道:“那便如此了,等过几日我便再带助手来为国师煎药。” “等一下。” 张成后背出了冷汗,还是强装冷静问道:“大人还有何事?” “左右大人是要找助手来的,不如便请五公主来吧?”苏涣嘶哑的声音渐渐清晰,看到张成脸上的意外之后,更加肯定了张成是有撮合自己跟白卿宁的意思。 虽然不知是如何闹成这等乌龙,不过这正合他意,“这便怪张大人方才提到五公主了,苏涣只是觉得如此纯真之人必有福报,便想早早结交。张大人若能促成此事,大人便可清闲一阵子,您寻的药材,苏涣派人去找,如何?” “国师大人?!” 张成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苏涣竟然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 张成承认自己动心了,再加上自己本就是要撮合两人,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左右答应了下来。 白卿宁听闻张成要带她去国师府也是十分愉快便答应了。 对于张成这么“上道儿”,白卿宁是意外的。 这比她的计划快了好多。 三日后,准备妥当的白卿宁便扮做张成的小厮,堂而皇之进了国师府。 苏涣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国师府的规模在京城中也是极大极好的地段。 整体设计看起来正气又恢宏,倒是与苏涣这人身上阴郁的气质极为不符。 “公主,国师大人就在里面。” 张成忽然在白卿宁身侧压低了声音。 “知道了,说起来今日也是我第一次出宫,倒是哪里都新鲜的很。” 张成附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推门而入,白卿宁并未见到苏涣,张成也是纳闷。 但是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药材,马上便走不动道了。 也顾不得君臣礼仪,请白卿宁帮忙挑选药材。 白卿宁“在其位谋其职”倒是认真挑了起来。 “这株冬虫夏草品质可还好?” 白卿宁话音稍落,忽然感觉后背一道十分不容忽视的视线传来。 她侧目一看,果然在墨色的曼纱处瞧见了一角玄衫。 苏涣毫不避讳,正握着璇玑盘正对着白卿宁。 在白卿宁的角度,清晰能够看到苏涣嚅动的唇。 霎时间,璇玑盘似乎形成了一个旋涡,白卿宁能清晰的感受到璇玑盘那股神秘的牵引她的力量! 然而仅是一瞬间,那股力量便销声匿迹。 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不仅白卿宁,就连身为璇玑盘主人的苏涣也难得拧眉。 璇玑盘的指引分明就是白卿宁,怎么会出了差错呢? 他不得其解。 而白卿宁亦然,她分明都感受到了璇玑盘的“异象”,那股感觉,和她忽然来到这里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相信,只要那种感觉再出现,她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只是现在看来,苏涣似乎不打算让她再次知晓一些玉盘的秘密…… 苏涣走了,他和白卿宁仅仅是打了一个照面,便再没有出现。 快到沉迷药材的张成根本没有知晓他曾经来过。 只有白卿宁和苏涣两人知晓,仅仅是那一眼,两人心中皆是心浪难平。 “今日真是不巧,国师大人竟然不在……” 出府之后张成犹在念叨,始觉出师不利。 白卿宁不甚在意,刚要随口说些安慰的话来,人就被一股不算小的力气扯到了一处。 “四姐?你怎的在这里?” 看到白宛依,白卿宁第一反应是自己被跟踪了。 但看到白宛依身后跟着的一群贵女,便疑惑了。 白宛依像是翻了个白眼,但在大局面前惯会做戏的她,柔柔地握起白卿宁的手,面色沉重道:“江南疫情严重,我等正要前去灵泉寺抄经祈福,正巧遇见五妹,不如我们一块前去吧,也算是为苍生造福。” “疫情?那我们赶快去吧!” 白卿宁想起来了,原书中似乎是有这么一段。 江南疫情爆发,流民涌入,对南晋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后来男女主感情的转折点也是与这江南疫情有关。 算算日子,好像疫情也就是这几天。 白宛依没想到素来懒散骄慢的白卿宁会欣然答应,顿时咬牙切齿的厉害。 面上碍着一群贵女在,笑的却是十分欣慰,“这可真是社稷之福……” 抄经祈福进行了好几日,期间白卿宁为了在众人心中重新塑造形象可是十分兢兢业业。 白卿宁本就受宠,如今又刻意维持自己的形象,那些贵女宫人们的眼睛可不是瞎的。 一时间恭维的话不在少数,白卿宁的名声渐渐好了起来。 就连忙于政务,处理疫情的皇帝也听闻了白卿宁的改变,龙心大悦,一挥手赏了好多东西下来。 这简直又增加了白卿宁甜蜜的负担。 同时也让一心想看白卿宁笑话的白宛依愈来愈心情不畅,终于她憋不住了。 一日,白宛依把刚抄完经书的白卿宁叫到一边,神神秘秘。 “五妹,今夜卯时,御花园假山石下,容绝在那里等你。” 白宛依的计划很好,只要她把蠢笨的白卿宁引到御花园去,今晚便会有一场好戏看了! 第十四章 双世为人,逆天而行,恐终不得善果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装作没看到白宛依脸上明显的算计,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装作惊喜的模样,“真的吗?容哥哥为什么要来见我?他、他没有因为我说不喜欢他而生气吗?” 容绝巴不得你不喜欢呢! 白宛依在心中不屑。 面上却攥住白卿宁的手笑的柔和,“哪里的话?五妹这等天资容貌,容侯不喜才是他的错失!你且记住了,今夜卯时,在御花园,千万不要晚了知道吗?” “知道了!多谢四姐!” 白卿宁将计就计,反正近日也无聊的很。 她倒要看看白宛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入夜,御花园。 “今夜月朗星稀,秋意凉爽,倒真是个散步的好时节。” 说话人正是当今的国母李皇后。 身着正红色的凤袍,头顶象征身份的金步摇,一步一款与宫袍上的金线交相辉映。 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很。 白宛依乖顺地搀着皇后走在青石阶上,笑意吟吟,“可不是,儿臣便想到母后许久不曾来御花园了,今夜凉意习习,特意请母后出来呢。” 李皇后被白宛依哄得心花怒放,在她鼻间轻刮了一下,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母后开心便好。” 白宛依搀着皇后往深处走,越接近假山石,脸上的笑容越大。 “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 白卿宁好奇白宛依究竟又设下了什么陷阱。 早早寻了一处隐蔽的位置观察白宛依的举动。 没成想会在这里撞见苏涣! 而且还被苏涣吓得脚下一空,轻呼出声,眼看便要跌落下去。 她下意识闭上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白卿宁疑惑睁眼,只觉腰间微热。 苏涣正搂着她的腰,才让她免得皮肉之苦。 她松下一口气,却忽觉尴尬,挣脱了苏涣的怀抱。 眼含警惕:“你怎么在这里?” 宵禁之后,就算是国师,也不能在宫里待着吧? 苏涣看向白卿宁,刚要说话。 忽然另一侧的假山石边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两人瞬间噤声。 “听着,一会儿我们见到五公主,听见四公主的暗号便开始知道了吗?” “万一,五公主发现了怎么办啊?” “废话!宫中的宫人这么多,她哪里晓得我们是四公主特意派来的!只要你们这次做好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四公主说了,少不了你们的!” 其中一个宫女一一叮嘱了下去,便等着白卿宁这个冤大头来了。 不过很可惜,他们的计划,都被这个“冤大头”听了去。 白卿宁正想着如何巧妙地化解,还能顺带教训教训心术不正的白宛依。 一侧的苏涣幽幽道:“公主可要我帮忙?” “啊?” “皇后娘娘。” 白卿宁瞪大凤眸,还没反应过来,苏涣已经信步走出遮蔽,扬声喊了一声。 成功让远处的皇后众人停下了脚步。 “靠!” 白卿宁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脑子开始飞速转动,苏涣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国师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宫中,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涣在朝中地位极高,便算是皇后见了,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当即便调转了脚步,与苏涣一处去了。 白宛依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扰乱! 心中一片烦躁。 苏涣装作没看见白宛依的表情,淡淡道:“确有要事与陛下商榷,只是途中星图忽变,苏涣便来寻皇后娘娘了。” “哦?可是关于本宫的?” 皇后忽然正色了起来。 苏涣扯谎十分自然,点头,“确是。还请皇后屏退左右。” “宛依,你先四处走走吧。” 皇后毫不犹豫抛开了众人,似是对苏涣的命数之理极为重视。 “现下只有我一人了,国师有何说的,便说吧。” “皇后近日可觉身体乏软无力,总是睡不醒?”苏涣说话说的极慢,在皇后过分焦急之下,还抽出空往一处假山石瞅了瞅。 见有树梢轻轻晃动,唇角竟微微勾起了弧度。 “是啊!可是有什么预兆。” 无非就是秋困了。 苏涣没有这么说。 “乏软无力,是乃精气被夺。皇后要小心被小人利用……” “贱人!还敢踩我!” 皇后心下一凛,刚要再问个究竟。 一道极为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只见不远处白宛依正面色狰狞揪着一个宫女的发髻狠狠用力,口中带着怒骂。 “住手!宛依,你在做什么?” 皇后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最是温婉乖顺,端庄大气的四公主,怎么会面色狠厉惩戒自己的宫女呢?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啊,求皇后娘娘开恩,四公主开恩……” “母后,儿臣……” 白宛依如梦初醒,惊慌失措松开手,面色煞白。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她一直被身后的宫女踩鞋跟!一次两次三次!她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宫人,就算是皇后身边的又怎样! 见皇后在远处,白宛依便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转身给宫女一个教训。 谁能想要这人叫得鬼哭狼嚎! 她只是拽了她的头发而已! “够了!本宫不想听你解释!如此阴狠的手段来惩戒宫人,一点都没有身为公主的端庄之气!回承馨殿反省三日再出来!” 皇后本因听了苏涣的话便警铃大作,紧接着白宛依又出来作妖。 她怎么轻易饶了这人? 所以不管白宛依如何哭喊解释,皇后都一脸冷硬,甩袖离开了。 白宛依也被宫人带走了。 “多谢了。” 这时,一直隐在暗处的白卿宁走了出来,冲苏涣说道。 那宫人当然没那个胆子敢去踩白宛依。 这自然是白卿宁的手脚。 “不必。” 苏涣深深地看了白卿宁一眼,并不在意白卿宁对自己是否有谢意。 消失在了拐角。 就如他来时一般,来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 白卿宁也朝与苏涣相反的方向离去。 忽然,一道充满悲悯而又浑厚的声音遥遥传来。 “施主。” “谁?!” 白卿宁专门挑树荫下走,避开了值夜的宫人。 闻言立刻停下脚步,警惕看向四周。 却未见一个人影。 “施主双世为人,逆天而行,恐终不得善果……” 悲悯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次又似近在耳边。 白卿宁心中大震,视力极好的她也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心中心绪翻飞,难道是苏涣去而复返在试探她? 不管如何,她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皇宫之中胆敢装神弄鬼!小心本公主诛你九族!” “唉……” 声音消失了,白卿宁一转身竟然在一旁的水池中看到了一抹红色的人影。 很像是身着袈裟的僧人。 白卿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定睛一看,水面平静无波,什么也没有。 第十五章 奇耻大辱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公主,公主您在哪儿?” 白卿宁站在婆娑的柳树之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直到远处铃儿略显慌张的声音传来,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在这儿。” “公主!吓死铃儿了,若是公主出了什么意外,铃儿也不活了!” 铃儿急急跑来,脸上的慌张还未褪去。 是真的十分担忧白卿宁。 白卿宁安抚似的笑笑,刚要说话,忽然见拐角处人影闪动。 一个身着黑色劲衣的男人·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 看着铃儿? 白卿宁忽然有些纳闷,再想仔细确认,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但她认出来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涣手下的赵汕。 “公主?” “嗯,没事。我们回去吧。” 夜中,白卿宁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海中全是这几日苏涣对自己的试探。 再加上赵汕对自己的“监视”,她越来越怀疑,不,直接可以说是确信,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绝对与苏涣有关! 可是该怎么继续接近苏涣呢…… 这个困扰白卿宁不已的问题很快有了解决之法。 因为江南疫情形势严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王公贵族家中的女眷后宫三宫六院的嫔妃纷纷开始抄经祈福。 白卿宁也不例外,比之前更卖力了一些。 今日她惯领着铃儿前去城郊的清泉寺抄经祈福。 因为白宛依被皇后禁了足,本就惯会察言观色的人更是一路上少不了各的殷勤。 白卿宁都一一挡了下来。 午时刚过,白卿宁坐在一处幽静禅院的石凳上,任由铃儿揉捏着自己酸痛的手腕。 嘶嘶咧嘴。 “公主您这是何苦,那些贵女们前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坐在案台前没一会儿便纷纷出去捏花扑蝶去了,也就公主您实心子,费力抄那些经书去……” 因着这几日白卿宁的变化,铃儿本就活泼的性子显了出来。 比起之前对白卿宁更是忠心不已。 不过也就是说话开始在白卿宁的放任之下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白卿宁倒是乐得见铃儿如此。 “你啊,祈福这等事自然是心诚则灵。我身为公主再不诚心些,还能指望谁呢?” 铃儿撅了撅嘴,自然是晓得的。 只是她更加心疼白卿宁。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哦?赵汕?好巧,你主子也来了么?” 白卿宁看到赵汕并不意外,准确来是发现了赵汕。 她似笑非笑地刻意打趣道,不放过赵汕脸上任何一处表情。 赵汕也是讪讪,他只是想远远看那人一眼,没想到便不由放松了警惕,被人发现了…… “回公主,主上确实来了清泉寺。” 白卿宁一副了然状,轻笑,“那还真是巧了呢。” 赵汕本就因心虚,没和白卿宁搭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铃儿。” “公主有何吩咐?”铃儿问道。 白卿宁见铃儿一副十分自然的模样,心知这便是个没开窍的。 心中偷偷替赵汕默哀了一阵。 便好不心虚地道:“本公主安排你个任务,你能好好完成吗?” 铃儿一听,哪有不应的道理。 当即挺起胸脯,十分夸张地表示自己能上刀山下火海。 白卿宁忍笑:“倒也不必如此夸张。只是需要你下次再见到赵汕便和他多说说话。我近日比较好奇国师,你且帮我套套话。” “赵汕?好吧,既然是公主吩咐了,铃儿一定好好完成!” 铃儿嘿嘿笑着,心道公主真是好计谋。 全然没注意到近日为何赵汕会时常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处禅房内。 “阿弥陀佛,苏施主今日来寻贫僧可有何事?” 说话人一袭赤红袈裟,见苏涣不敲门而入也不恼,双眼微闭神色淡然。 “惠智大师,双世为人,逆天而行。可是大师您与人说的?” 惠智双眼微睁,那双眼睛如他的声音一般,悲天悯人。 看向众人皆是悲悯。 见苏涣如此焦急,久久不言。 最后只是化作一声佛号。 “苏施主既已清楚,又何必再问?” 苏涣那日回府之后不多时,赵汕便传来消息。 白卿宁不知那给她下了箴言的和尚是谁,苏涣却是一清二楚。 不得善果四字久久缠绕着他不得安宁。 究竟是白卿宁不得善果,还是把她带到此处的他不得善果呢? 所以今日他亲自登门来问,意料之中,惠智不曾给出解释。 “施主不必再强求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机不可泄露……” “……既如此,那苏涣便告辞了,叨扰了。” 苏涣见问不出什么,便转身欲走。 “唉……” 一阵冗长的叹息声自惠智口中而出。 生生钉住了苏涣的脚步。 随着那声浑厚的叹息渐渐息下,苏涣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内心深处竟然渗出一丝恐慌来! 一口闷血吐出,他脚步坚韧,一步一步推开了禅房的木门。 他的大业,主宰自然是他!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 “没用的废物!都给本公主滚开!” 承馨殿内,白宛依面露疯狂,将桌上的餐食愤怒扫在地上! 宫外白卿宁的名声四起,即使她被禁足,竟然也能自己的宫人口中听到!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她把那日用来陷害白卿宁的几个宫人狠狠处置了,无论他们如何求饶。 谁叫他们临时倒戈,让自己着了白卿宁的道儿呢! 如今她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这全都拜白卿宁所赐! 她不好过,绝对不能让白卿宁好过! 白宛依坐在铜镜前,忽然嗤嗤笑了起来。 身下跪着的宫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来给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去长乐宫走一趟!” “啊?公主您现在不能出去,皇后下令您……” “啊!” 白宛依一脚踩在宫人的胸口,双目发红。 “我是你主子还是皇后是你主子?就这么愿意做别人的狗吗?” “不、公主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有了前车之鉴,再进来的宫人再也不敢多言什么。 眼睁睁瞧着白宛依无视皇后的禁令,推开宫门往长乐宫走去。 第十六章 打!给我狠狠地打!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铃儿?你们可见到铃儿了?怎的找不到人了?” 白卿宁就这一天因为想乔装随处逛逛,去清泉寺的时候特意没有带铃儿出宫。 怎的晌午回宫,左右却找不到人了? 若是平常,铃儿见自己回宫,肯定是第一个冲上来便要嘘寒问暖的。 如今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宫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 这让白卿宁更纳闷了。 正思忖间,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跪在白卿宁跟前喊道:“公主快去救救铃儿姐姐吧!铃儿姐姐正在偏院被、被四公主打板子呢!小的、小的都瞧见血了……” “什么?!” 白卿宁瞬间脸色大变,知晓白宛依是在报复自己了。 心中怒火中烧的同时又暗自自责,早该料到按照白宛依的性子,就算找不到自己耍弄她的证据,也要报复的! 白卿宁两步并作一步,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偏院,还未踏门进去,就被里面痛苦的嘶喊喊得脸上没了血色。 “住手!” 白卿宁是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真正看到这等场面,竟是如此…… 只见铃儿被四五个面露凶狠的嬷嬷死死摁在长凳上,动弹不得。 身后两个太监一人拿一板子,高高扬起,正要再往铃儿身上打去。 却因为白卿宁的高喊,短暂停了下来。 “公主……” 铃儿气息微弱,方才被接连打了几板子都没有哭,见到白卿宁来的那一刻,眼泪便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 “四姐,我宫里的铃儿是犯了什么错,还得劳烦四姐您亲自来动手?你有什么不满,或是她冲撞了你,和五妹妹我说便是了,如今莫不是手伸的有些长了?” 白卿宁神色冰冷,尤其是铃儿身上刺目的红。 让她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哟,四妹妹这是来和我兴师问罪来了?我也不想替你管教下人呢,可是你的这个狗奴才,竟然狗仗人势,当众冲撞本公主,见到本公主也不行礼,你说,我该不该管教一下呢?” 白宛依已然与白卿宁撕破脸,再也不费心维持那表面的和平。 坐在椅子上,抬手摆弄着新做的指甲,脸上尽是得逞的笑意。 她白卿宁不是整个南晋最好的公主吗?她便要看看,这位深得天下人喜爱的公主会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下人,就要对自己的姐姐下手。 白卿宁怒火中烧,知道白宛依是在刻意报复自己。 冷下眼道:“你说铃儿冒犯了你,可有证据?把铃儿放了,我亲自问她。” “哎哟,这可不行呢。你个狗奴才冲撞我我身边的宫人可是都瞧见了,做不得假。难不成你四姐我还会为了一个狗奴才,不惜伤害你我的姐妹之情吗?” 白宛依笑的张扬,给了一巴掌便要给一个枣。 “我也是看在五妹妹的面子上,才没直接把人送去辛者库。只是打几板子消消气,相信五妹不会阻拦吧?” “你!” 白卿宁被白宛依堵得说不出话,四下都是白宛依的人。 光凭铃儿一张嘴,磨破了嘴皮,只要白宛依咬着人不放,白卿宁也没有丝毫办法证明铃儿的青白…… “公主,就让他们打吧,铃儿可以忍的……” 铃儿也心知这顿板子是躲不过了,心中感动白卿宁对自己的情谊,闭上眼便也认了。 “胡说什么,我一定会救你的!” “啧啧啧,真是主仆情深啊,只可惜了五妹,你这奴才可是不听话的很 ,就让四姐我来好好替你教训一下吧。” 白宛依忽然一脸凶狠,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就连白卿宁也闭上了眼,赵汕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血肉模糊的铃儿,面色一沉。 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五公主,这是主上派臣给你送来的东西,说您看了便了然了!” “大胆!没瞧见本公主在这儿吗,你个……” 白宛依因为被忽略,刚要破口大骂,便被赵汕猛然迸发出的杀气吓了一跳。 呆愣了没有说话。 白卿宁接过东西一看,片刻便笑出了声。 “四姐,怪不得母妃要禁足你呢,瞧瞧,美其名曰抄经祈福,这其中的错处怕是比对的还多吧?难不成是小时候先生没把四姐教好?这一字之差便谬之千里。四姐,你说我要是把这份经书交到母妃手里,你那贤淑端良的四公主的名声,还能保住吗?” 她说罢便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白宛依看着何其眼熟,那赫然是自己前些日子抄的佛经! 她面色发青,眼神凶狠:“你这是在哪儿找的?!” “别管我在哪儿找的,四姐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究竟是想身败名裂,还是要惩罚我这个小小的宫女了。” “你!好啊,白卿宁,你胆敢联合一个小小的侍卫威胁本公主!” 白宛依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一处的赵汕忽然明白了什么。 尖利的声音大喊着,十分刺耳。 白卿宁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想在和她浪费时间。 “四姐才看清形势么?可要想好了到底要怎么办。” “你!好!白卿宁,这次算你赢!” “我们走!” 白宛依恶狠狠走了。 白卿宁瞬间扔下那本佛经,上前与赵汕合力把人扶了起来。 “公主,赵汕……” “铃儿,别说话了,我这就唤张太医了,没事的,你且好好休息。” 白卿宁柔声安慰着受惊的铃儿,把人放在床上,关上门窗。 这才看向赵汕:“今日之事,多谢了。” 赵汕的目光久久从屋内移开,眼神恢复平淡。 “公主不必谢我,臣也是奉命行事。” 白卿宁自然知道这是苏涣的授意。 经过此事,白卿宁也隐约意识到,可能苏涣并不是敌对那一方。 左右迟早是要去接近苏涣的,不如便借此机会。 想到此处,白卿宁便道:“国师神机妙算,替卿宁排忧解难,不知卿宁可否亲自去拜谢国师大人?” 赵汕脸上不掩意外,倒不是因为白卿宁提出要是当面道谢。 而是,早在他来之前,苏涣就曾交待,若是白卿宁提出此要求,便替应了她,把人带去国师府! 第十七章 公主殿下?您这是作何?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怎么?是不方便吗?” 白卿宁见赵汕神色有异,问道。 “不曾。”赵汕摇头,“主上说了,若是公主提出要去见他,臣便负责带您前去。” “……那边劳烦赵大人了。” 白卿宁压下心头的惊讶,面不改色。 在苏涣的默许下,白卿宁一路被赵汕带着,来到了国师府一处十分隐秘的院落。 临近初秋,本该是万物开始凋零。 此处院落却郁郁葱葱长着数十棵高可拔天的柳树,将这里若有似无包围了起来。 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此处竟然还有一处院落来。 赵汕在圆拱门前停了下来:“主上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公主请吧。” 赵汕低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都到了这一步,白卿宁即使心知这是苏涣故意引她来,也得去闯一闯。 闯过圆拱门,到了院里,竟是别有一番天地。 其中鸟语花香,池中活水鱼虾嬉戏,生机勃发。 若不是知道此时真正的时节,当真以为是盎然的夏日。 宛若一处隔绝外界的小世界。 经过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白卿宁见到此种情景也见怪不怪。 压下心中乱看的心思,又走了一会儿穿过一处长廊,才看到了屋子。 隐隐传出了煮茶的清香,白卿宁知道,那里面便是苏涣了。 白卿宁上前走了几步,刚要抬手敲门。 她从嵌开的门缝里瞧见了里面的人正端坐在矮桌前摆弄着什么,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日夜抚摸的玉盘! 她心神一阵激荡。 鬼使神差地,没有敲门打断苏涣,想要看接下来苏涣要做什么。 只见苏涣摩挲了玉盘很久,然后把玉盘其中的玉环对准了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口中念念有词。 接着苏涣竟然要伸手去拨弄玉盘里那两个玉环。 白卿宁双眸瞪大,终于是忍不住了。 一下推门而入,几步走到苏涣跟前想要把玉盘夺过来,却被苏涣轻巧躲开了。 “公主殿下?您这是作何?” 苏涣淡然把璇玑盘收回衣襟间,眸光深深看向一脸急恼的白卿宁,若有所思。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要是不会用那玉盘就不要轻易使用好吗?要是把它弄坏了,你知道会……” 白卿宁忽然不说话了,猛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她只是气不过苏涣明明拥有玉盘却不知道怎么使用!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完全是苏涣不经意间把自己搞来的! 再加上她素来爱惜古物,见苏涣这般,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众多情绪指使下,竟让她忘了警惕,直接冲到了人跟前来! “听公主的口气,似乎之前见过璇玑盘,还曾经使用过?” 苏涣忽然发问,那双如鹰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白卿宁,隐隐带着压迫。 “我……” 白卿宁被盯着后退了几步,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半真半假道:“我之前确实见过这个玉盘……” 还日日夜夜爱不释手抚摸了好久呢。 “原来如此。” 正当白卿宁以为苏涣会抓住这个死死逼问,没想到苏涣只是轻轻带过了这个话题。 重新把衣襟掩好后,道:“公主前来是有何事么?” 苏涣明知故问。 白卿宁敛了敛心思,“我为什么来这里,国师不是最清楚的吗?” 若不是他时时关注自己的动向,还特意“雪中送炭”,为的不就是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吗? “哦也是。” 苏涣作出一副忽然想起的样子,抿了一口热好,还十分贴心地给白卿宁倒了一杯推了过去。 长袖一摆,示意人坐下。 “若按当日所说之前爱慕淮安侯都是为了自保所做,那如今公主可否因失去了淮安侯这一护盾而感受后悔?招惹了四公主,以后怕是少有安宁了。” 白卿宁没有反驳,白宛依的手段虽然低级,自己也能化解。 但是一两次还行,若是长此以往被人下绊子。 不栽跟头也会被烦死,她能全身而退,可是她身边的人呢?铃儿呢? 一想到铃儿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白卿宁便心火燃烧。 “那依国师所见是要如何?” “公主既然问了,苏涣定是能帮则帮了,只要公主开口,苏涣可以再公主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这可是身为臣下的本分。” “呵。”白卿宁才不信苏涣的鬼话。 毫不客气坐下,直截了当问:“条件呢?” “公主真是聪明人,若公主真是过意不去,苏涣还真是有个不情之请。” “国师大人直接说吧。” 白卿宁懒得和苏涣这种肠子绕的打结的人弯弯绕。 “那苏涣便实话实说了。”只见苏涣又从衣襟里取了玉盘出来。 放在了矮桌上。 “此盘名为璇玑盘,是我师傅传与我的圣物。其中蕴含的力量深不可测,但是你也瞧到了,我未能完全激发它的力量,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两人都未明说,但都心知肚明了些什么。 见白卿宁愣怔的片刻,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本泛旧的书册推到她跟前。 “公主或许能从其中得到些什么。” “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 白卿宁见到这本书时脸色就变了。 因为她在现代见过! 在某一个同样喜爱收集古董的同行家中,只是比起现在这本,残破了许多。 但是依稀还是能看出来,这压根就是同一本! 因为太过残破,白卿宁便在众多价值连城的古董中记住了那本残卷。 苏涣很满意白卿宁的反应,这恰恰坐实了白卿宁非本人的身份。 “公主只需好好参详,该您知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最好是这样。” 白卿宁无心再多问什么,拿过残卷细细研读了起来。 因为作者的设定,原书世界的文字和现世很相似。 所以她看起来并不费劲,一页页翻过去,越看心中的讶然越大。 茶香萦绕,日落西沉,等白卿宁困乏不堪伸个懒腰,才恍然意识到,太阳已经落山了。 第十八章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扣扣—— 门外赵汕适时敲门,询问苏涣是否需要准备晚膳。 “嗯?都要吃饭了吗?” 白卿宁出梦初醒,随意揩去眼角因为困乏溢出的泪珠,“还有几页才能看完……” “等一下!” 白卿宁的视线忽然落在秘籍泛黄的最后一页,惊叫了一声。 便正了身体,无视苏涣陡然挑起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一页,时间慢慢滚动,她却越看越心惊。 原因无他,秘籍的最后一页正是详细记录了璇玑盘。 “璇玑盘……”盏茶时间过后,白卿宁如获至宝般葱白的指尖在那墨色的字迹上缓缓摩挲,呢喃:“原来这个玉盘叫璇玑盘……” “这秘籍上说的可是真的?璇玑盘真的可以令人重生吗?” 白卿宁忽然拔直身体,双手毫无形象地抵在桌面上,目光死死盯着苏涣似笑非笑的眼眸,猛然意识到,自己仿佛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呵。”苏涣薄唇轻勾,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张本有些病白的面容之上隐隐染上了颜色。 “是否可以,公主不是亲身体验到了?” 话音落下,即便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她还是不禁瞳孔变大。 惊讶过后眼底被怒火代替,桌面被震得剧烈晃动:“果然是你做的手脚!为什么?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苏涣无视白卿宁的怒火,甚至因为确认了她就是自己一直苦寻之人,隐隐有些愉悦。 “公主方才便也说了是重生,那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就是说,现世的白晴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个答案,白卿宁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始终不敢相信,现代的科学技术那么好,自己只是单纯得了个小小胃病而已,怎么就死了呢? 哦,她想起来了。 她是在医院的楼梯上滚下来了,昏迷的时候还清晰地感受到吊瓶碎片扎入大脑皮层的痛感,窒息又觉如坠深渊。 再醒来,已经是南晋五公主白卿宁了。 白卿宁被气笑了,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周也蔓上了红丝。 “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国师大人救我一命了?” 苏涣不可置否:“公主若是这般认为,也不无不可。” “可这里写着‘催动璇玑盘,可使时光逆转,转死为活,然此举为逆天之行,必遭反噬。’,国师大人还真是比神医还悬壶济世,甘愿使自己身遭反噬?” 这是白卿宁深抱疑惑之处,她知道了催动璇玑盘逆天改命是要以施术者的寿命为代价的,苏涣把她带到这里来,绝对是有别的目的! “这便是想要与公主详谈的目的了。”苏涣淡淡说道,似乎身遭反噬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我的诚意便在这里,公主若是答应与我合作,迟早我会再次驱动璇玑盘送你回原来的世界去,如何?” “……此话当真?” 白卿宁思虑了很久,似乎除了答应苏涣的要求,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 谁叫回去的关键,璇玑盘在苏涣的手上呢? 更何况自己要是想回去,肯定是不能自己催动璇玑盘的。 “当不当真也只能如此吗不是吗?公主何不赌一把呢?” “好!希望国师能信守自己的诺言!” 苏涣虽然话说的难听,却十分现实。 除了暂时相信苏涣,白卿宁也别无选择。 “那是自然。”苏涣似是笑了,那张本就颠倒众生的脸更是有着迷惑心神之效,让白卿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解决了大事,屋内的气氛都轻松了很多。 苏涣便主动开口道:“天色不早,宫中宵禁已过,公主若是不嫌弃,不如便在鄙府暂住一晚。” 白卿宁本就是乔装混出宫的,宫内宵禁严格,若是被发现公主私自出宫还来了国师府,白卿宁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所以白卿宁也明白其中利害,思忖了片刻自己能安然回到宫中的几率有多大。 最后还是决定在国师府暂住一晚是比较稳妥的办法了。 第二日一早,白卿宁便躲在苏涣安排的马车随着前去早朝的朝臣回到了长乐宫。 “母后?四姐?卿宁拜见母后。” 白卿宁面色镇静,心中却警铃大作一大清早这两人来这里她可不相信是来串门的。 果然,白宛依原本还在殷切地给李皇后捶背,见白卿宁带着晨间的冷气回来,眼神一亮。 “母后您看,五妹她身为公主竟然丝毫不顾皇家威仪夜不归宿!甚至还纵容手下的宫人挑衅儿臣!母后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宁儿,你可有话说?” “母后,儿臣……” 白卿宁想要解释,但是看着李皇后和白宛依的阵仗,便心知李皇后是站在白宛依那边了。 要不然李皇后也不会一大清早便率着众人大张旗鼓在她院落里摆了仪架,而不是在正屋内。 “宁儿你且说,昨夜出宫去哪儿了?” 皇后言辞温和,娇嫩的手指一下下轻轻抚弄着精美的发髻,眼神却带着威严。 叫白卿宁不能不回答。 白宛依则是站在皇后身后无声冷笑,她可是再三确认了白卿宁昨夜是真的没有回长乐宫才请了皇后来的! 经过上次,皇后虽然对白宛依略有失望,但是比起白卿宁来,显然前者还是较为讨皇后欢心的。 “我……” 白卿宁哑然,脑子飞速转动,便被白宛依高声打断了。 “母后您看,她默认了!无视皇家威仪,有辱公主名节!宛儿请母后彻查此事!” 李皇后隐隐不悦,心中想起前日苏涣所言,对白宛依的疏离之感更重。 “四公主此言差矣,昨夜五公主彻夜独守清泉寺为灾民抄经祈福,寺中僧人皆可作证,怎的便有辱公主名节了呢?” 玄色的人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在他们的讶异中,自衣袖中拿出了一沓佛经来。 上面赫然是白卿宁的笔迹。 第十九章 水性杨花的女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这是?” 皇后微微皱眉,没料到鲜少出现在宫中的苏涣竟然接二连三的出现。 心中疑惑的同时又隐隐担心先前苏涣对自己说的话…… “胡说!我手下的人分明瞧见白卿宁出了宫是往城中走的!根本不是城郊的方向!” 情急之下的白宛依眼见苏涣又出来坏事,暴露了自己。 等到意识到失误时,已经为时已晚。 “哦?四公主温端贤良,想不到作出这等跟踪之事。倒是叫臣新奇,只是五公主前往城中是为了找臣询问解决疫情之事,事后便去了清泉寺,其关心社稷之心,比起四公主这种……究竟是哪位有损皇家威仪呢?” “皇后娘娘,您认为呢?” 苏涣笑意吟吟,似是在谈笑风生。 如果不去看皇后与白宛依微变的神色的话。 “母后,儿臣不是……” 白宛依心有些慌,害怕自己的形象再度崩坏。 急急想要解释。 “够了!还嫌不够胡闹吗?!宛依,你身为宁儿的姐姐,应当以身作则,怎么还能做出跟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来?” 皇后心中半信半疑,但苏涣的出现明显便是为了白卿宁而来。 左右也得给足了苏涣面子。 对白宛依是渐渐失望。 “不是的!母后您听儿臣解释……” “行了,你且回去罢,以后这等捕风捉影之事不要再来说了!” 皇后赶走了白宛依,便起身攥住了看了一场大戏的白卿宁,笑的一脸温和。 “你这孩子,连夜去祈福也不和你父皇母后说一声,这若是在宫外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们如何放心?难得你有关心万民之心,一夜没睡困了吧?莫要为此累坏了身体。” 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白卿宁乖巧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心中却连连赞叹这李皇后果然是名不虚传,如书中所写,人前惯会做人。 实则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也是,若是心慈手软之人,恐怕也不会安然坐在皇后这个位子上。 白卿宁胡乱想着。 “多谢母后关心。” “嗯……”皇后怜爱似的拍了拍白卿宁的手,忽又转向苏涣道:“国师来的也是巧,昨夜还听圣上说今日要召你进宫商议江南疫情之事呢。既已进宫,便去面见圣上吧。” 话里话外是贴心的很。 白卿宁莫名从其中听出了巴结的意味。 “微臣也是要去面见陛下,既如此,微臣便先告退了。” 苏涣微微施礼告退,步履稳健掠过白卿宁时幽深的视线在她身上轻微扫过。 十分自然。 你又欠我了一个人情。 白卿宁垂在袖中的手收紧了一些,明白了苏涣的意思。 皇后也在苏涣离开后不久简单寒暄了几句离开,长乐宫里的宫人才敢慢慢出来。 白卿宁也未管宫人们,毫无形象瘫在石阶处,托着腮有些郁闷。 有些埋怨苏涣的出现。 没有他她自己也是可以解决的好吗? “没想到啊,嘴上说的好听不再痴恋淮安侯,我当是如何呢,原来是早就找好下家了!能勾搭到苏涣,五妹,你可真是能耐!” 白宛依站在墙根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把人撕碎,然而想起皇后的警告,她也只能狠狠死盯着白卿宁。 “……” 看到去而复返的白宛依,白卿宁一阵无语。 不想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多费口舌,转身便要回屋。 “站住!你就不打算解释么?我们皇家绝对容不下你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 “松开!哪个大胆的奴才敢碰本公主?!” 正欲上前拽住白卿宁的白宛依,被人绊住了手脚。 却看到了一个锦色的身影笼罩在自己面前:“淮、淮安侯?” 容绝来之前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迫于对萧云汐的承诺,他不情愿来了。 却在院外听到了如此的消息…… 见白宛依要伸手动作,他微一皱眉,还未来得及思考,便阻止了她的动作。 “哈,淮安侯来得正好,瞧瞧我这五妹,多亏侯爷慧眼识人,免得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 容绝未理会白宛依的说辞,只是第一次直勾勾看向白卿宁的正脸。 那人娇俏的脸庞,映入自己眼帘。 没由来的心中有些不爽,低沉的嗓音响起:“苏涣此人高深莫测,善恶难辨,公主可要小心提防此人。” “哦?那依侯爷所言,什么人适合卿宁呢?难不成是耿直正义,义胆忠心的淮安侯您吗?” 白卿宁眉眼弯弯,笑的明艳,双臂环抱,缓缓说道。 容绝脸色一变,心中的一点酸涩瞬间消失殆尽,一甩衣袖,低吼出声。 “胡言乱语!” 怒气之后便乍然意识到自己枉顾了君臣之礼,俯身刚要请罪,白卿宁便抬手下令,让宫人关门送客。 “既然四姐与容侯不是来与卿宁交好的,长乐宫也不多留两位了!” “白卿宁,你敢!” 白宛依挣扎着大喊,不敢相信以前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白卿宁竟然变了如此之多。 活像是两个人! 容绝也是脸上讶异明显,见白卿宁冷脸真是动了真格。 想起萧云汐的嘱咐,几下推开了身边的宫人,站定。 “公主且慢,臣是受人所托,有礼物要送给公主。” “哦?什么人还能说得动容侯亲自来见我?” 白卿宁似有些自嘲,又有些嘲弄。 容绝面色一僵,装作无事:“是萧云汐。” “啊,云汐姐姐啊……” 白卿宁故作呢喃,容绝见状直接推开阻拦的宫人来到院只院中人跟前,自衣袖中取了一精致的檀木盒子。 “是,云汐说你见了会喜欢的。” 容绝似乎被白卿宁口中的‘云汐姐姐’所触动,说话的声音都柔了下来。 放在以前的白卿宁,见容绝如此,恐怕开心的要飞起来。 不过可惜,如今的白卿宁,全程都在做局外人一般旁观。 “劳烦容侯了,只是卿宁无功不受禄,即使是云汐姐姐的赠与的,也不敢轻易收下,容侯还是拿回去吧。” 白卿宁并不傻,原书中萧云汐的身份就是神医谷的传人,也是国师苏涣身后的一大助力。 前期萧云汐一直在似有若无躲避容绝的示好之外,还一直在在为苏涣暗中拉拢势力。 现在剧情被迫发生改变,自己和苏涣也暂时结盟,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二十章 养肌丸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也不确定萧云汐现在所做究竟是做什么。 再加上是容绝…… 白卿宁伸手把盒子推了回去,笑的疏离。 容绝似是没料到白卿宁会拒绝,眉头微微蹙起,“此物是云汐所赠,养肌丸是云汐耗时多日所炼,女子服用可美容养肌,还望公主不要辜负了云汐的美意。” 养肌丸? 白卿宁倒是在原书中听过这个东西。 原书里白卿宁为了追求容绝,听信了柳澄的谗言,使计引来容绝后便放火烧了两人所在的屋子,想来一场美人救英雄的好戏。 结果容绝事先便被白宛依引了出去,一把火没让两人感情有所变化,却让白卿宁被火烧伤。 等宫人发现大喊着把火扑灭,白卿宁已经被烧的昏迷不醒,皮肤也被灼烧得不成样子。 铃儿护主心切,想到萧云汐手中有养肌丸,便去求了。 结局自然是被萧云汐和容绝明里暗里羞辱一番,别说养肌丸了,连个药渣子都没给。 这让白晴当时看书时,气的差点把自己的针拔了两手并来给作者留下八百字的差评! 如今萧云汐倒是大方了,直接让容绝拿了养肌丸过来。 这说无所求,谁信呢? 容绝不知自己一番话落下,白卿宁的脸色更冷了一些。 隐隐觉得自打太子生辰之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化,却始终理不清思绪。 两人陷入僵持,而白宛依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自恃宫人不敢轻易对她动手,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然。 迅速上前几步将容绝手中的养肌丸拿在了自己手中。 眼睛放着贪婪的光。 “如此神物,自该是本公主所得才是!”喜滋滋端详着,她已经想到了自己容光焕发,被众多世家公子环绕,王公贵女们争相夸赞的样子了! “四姐真是自在,无功不受禄,拿人东西不会觉得心虚么?” 白卿宁冷笑,心知白宛依的吃相是不会归还,那也不代表她会允许别人借了自己的面子拿东西。 白宛依熟练将盒子放入自己内袖,睨了眼愈发敢与自己作对的白卿宁,碍于容绝在,还是维持自己的形象,只是冷哼几声,不曾再说别的。 容绝一时不察白宛依拿走了养肌丸,心下不悦。 但转念一想,便和两人说道:“养肌丸炼制不易,服用一颗也是收效甚微。所以臣今日所来是请求两位公主,可否在皇后面前为云汐说情一番,表明云汐想要身在西晋的决心。若此事能成,多少养肌丸,都不是问题。” “说情?说什么情?” 白宛依毕竟拿人嘴短,也容绝能为萧云汐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问道。 容绝似被问道了痛处,语气染上了几分火气:“自西周使臣提出与云汐结亲,那九……使臣李茂便时时在医馆纠缠云汐。也是迫不得已寻了这办法,两位公主在皇后跟前最是受宠,便斗胆请求。” “行啊,这倒是……” 白宛依被容绝所说的在皇后跟前最是受宠取悦了,刚要答应,便被白卿宁冷声打断了。 “不行!” 若是别的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关于夏承皎的事她可是半点都不想沾染上! 原书里白卿宁就是被人有意陷害,稀里糊涂就被夏承皎纠缠了起来,当时白晴看的简直是抓心挠肝,真的没见过如此死缠烂打的男人。 那时她被死死纠缠,曾经无数次和夏承皎说过她不是救他的人,也满心欢喜找萧云汐来求证,期望萧云汐能解释一下。 可当时的萧云汐呢?清冷无情的冰美人,只是淡淡扫了眼狼狈不堪的白卿宁和殷切不已的夏承皎,凉飕飕地说了句什么来着。 “公主与九皇子巧结良缘,天下同喜。云汐自是只有祝福。” 祝福!祝福个鬼啊祝福! 白晴又想起了自己看书时的憋闷,真不知道作者咋想的,竟然把这样的人选作女主! 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作为现在白卿宁主人的白晴表示,拒绝合作。 此时容绝都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不知是因为白卿宁性情大变,还是拒绝帮助萧云汐,这都让他失了一贯的自持,不悦之色现在脸上。 “公主若是无意,那便罢了。” 转身欲走。 “站住!”白宛依上前趾高气昂,“本公主说你走了么?” “四公主有何吩咐?” “你请求本公主的,本公主答应了!不就是在母后面前求个情嘛,小事一桩!事成之后你可记得那允我得养肌丸!” 美容养颜之物最是珍稀,白宛依可不会放过。 “……这是自然。皇后也日日服用云汐所制的养肌丸,相信公主一说情,皇后也回因此顾及……” “母后也有?!” 白宛依眼睛一亮,李皇后人过中年还风韵犹存,皮肤娇弹可破,她一直便想得知养护的秘诀,如今可是明白了! 容绝点头。 白宛依兴奋,直接拍板:“你且叫萧云汐放心!如此能人,本宫绝不叫她嫁去西周去!” 白宛依如获至宝,拿走了养肌丸。 “五公主,那臣便告退了。” 容绝也不算白来,得了白宛依的助力,此刻也无心再去接近白卿宁,施礼抬步离开。 “等一下。”白卿宁忽然喊停。 “公主还有何吩咐?” 白卿宁忽略容绝语气里隐隐的不耐,“这些药丸,皇后也在用?” “自然!公主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皇后娘娘。” “何必这么凶呢容侯?我只是问问罢了。”白卿宁淡笑,却不达眼底。 “不敢,公主若是无事,臣先走一步。” “等等!容侯不必急色,我也没说不帮云汐姐姐。” 这话成功让容绝怒气冲冲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与白卿宁对视:“此言怎讲?” “这不是又实在好奇药丸的功效不是么?再说了,云汐姐姐身陷困局,我亦是义不容辞。” 白卿宁随口掰着瞎话。 “……那便多谢公主。” 第二十一章 龟毛的男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张太医,可看出什么来了?” 长乐宫内外堂内,白卿宁数着盘子里剩下为数不多的桂花糕,懒洋洋地问道。 因着白卿宁答应了与萧云汐的“合作”,当日不过晌午,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白卿宁便得到了另一颗养肌丸。 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寄托在药物上的白卿宁,对养肌丸这种东西本能便抱有怀疑的态度。 再联想史书上经常听说什么痴恋药丸,金属中毒死的…… 所以她在得到药丸的第一时间就是将刚下了早朝的张成偷偷拽了过来。 有个明摆的大夫,总是放心不是? 此时的张成正小心翼翼用细小的木签从药丸上取了一小块下来,或细闻,或水释,或口尝,埋头伏在案上,神情十分专注。 听闻白卿宁的话,这才自其中抬起头来,作为难样,“微臣愚笨,还望公主再稍等片刻……” 白卿宁摆手表示不在意,甚至还十分贴心让铃儿斟了茶送去,“张太医不必心急,本不是什么必须要做成之事。” 药丸本就是诸多药材凝练的产物,靠人工才区分的确是有难度的,她有足够的耐心。 盏茶时间过后,只见张成放下了手中的物什。 “怎样?可是知道其中都有什么成分了?” 张成点头又摇头,“微臣无能,这养肌丸成分复杂,有许多药材已在熬制过程中与其他药材融合,若是没有药方比对,很难确认到底是哪几味药材。” “一味都不知道吗?” “那倒不是,其中有几味十分常见的药材,如人参、三七、当归还有益母草等,确实女子来说有美容养肌的功效。” 白卿宁却并未因张成的话轻易放下警惕,“不能再找出一些了吗?” 药物相辅相克之理变幻莫测,一天不清楚里面的成分到底是什么,她是真不敢轻易相信的。 “微臣无能……” 张成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那句话。 “算了……” 白卿宁叹息一声,刚要摆手送人出去,忽然灵光一闪,奔到张成面前,不顾张成惊慌的神色,夺过了他的纸笔,在上面勾画了起来。 “公主您这是……” “别说话!” 白卿宁在现世的时候,正经的职业是经营打祖辈就传下来的古董店,但她同时好奇一切古旧的文化。 其中就包含研究中药。 只可惜她的脑子光用来记忆各种各样的古董已经是极限了,再无精力去详细研究各种中草药去。 不过她还是极为幸运地涉猎了一些浅薄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她接触过分析药物成分的机器! 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虽然过程感人,最后还是在张成和铃儿惊诧的眼神中大概完成了机器的草图。 递给张成看:“这种东西,现在有人能造出来吗?” “这、这是……” 张成完全看不懂,但是他还是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墨色痕迹惊到了,拿起宣纸前后左右研究了一番,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白卿宁也没想到自己能画出来,耐心和张成解释,“这是一种分析药物成分的机器,若是能造出来,它的作用可是比单凭人来区分,效率高的多呢。” 说罢,白卿宁葱白的手指便从最先从机器的工作原理开始讲起,言语通俗易懂,旁征博引,说的可是天花乱坠,终于在张成越来越发光的眼神中结束了“演讲”。 “这、这可是真的?!公主是如何得知此种办法的?这机器若是制成,不仅对公主与微臣个人,对南晋,对整个大陆来说,都是一件造福苍生的伟事!” 张成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若是真的能成,他在医术上的追求绝对会再上一个台阶! 届时说不定便会有资格与传说中的神医谷切磋一二了! 白卿宁倒是表现的淡定,“这机器制作说复杂也补复杂,只是……还是得找一个熟悉机巧的工人来看看才知道。”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到底发展到了什么水平,能不能造出来这东西现在真不好说。 “若有用得上臣的地方公主尽管开口!” 张成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狂热。 这之后的几天,张成也身体力行地证实自己的狂热程度,时不时便往长乐宫这边来,和白卿宁一起研究这草纸。 这天,白卿宁照例坐在水榭内,神思专注听着张成忽然迸发出的想法,止不住连连点头。 铃儿却一脸严肃悄声来到白卿宁身边,“公主。” “何事?” 铃儿见张成没有避讳的意思,白卿宁也没有开口赶人,只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方才国师府传话来,说是之前的合作,要取消……” 铃儿显然是不清楚自家的公主与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有何纠葛合作,传话的语气也是纳闷的很。 白卿宁没打算告诉铃儿,听完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了一些,还不忘打趣铃儿,“可是赵汕找你来说的?” “当然了,公主不是叫铃儿多与赵汕走动吗?” “……” 面对铃儿的一本正经,白卿宁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入夜,白卿宁一身夜装,凭借自己得天独厚拥有剧本的优势,成功躲过了宵禁巡逻的宫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国师府。 “呀,这么晚了,国师还没睡吗?” 还是那处不同寻常的小天地,白卿宁抱臂倚在门口瞧着屋内闪烁的烛光,一双狡黠的凤眸裸露在外,明知故问。 “公主深夜前来拜访,臣惶恐不安,怎能安心入睡?” 哑磁的声音微微带了些不悦,白卿宁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好吧,这确实是她的疏忽,之前答应了苏涣要帮他翻译璇玑盘中的文字来着,这不这几天一直在忙草纸的事情便忘了。 苏涣也不催,倒是直接来了句不合作了。 这不是把殷切盼望回老家的她往绝路上逼吗? 所以今晚她不得不来呀。 白卿宁心中把苏涣偷偷定义为一个龟毛的男人。 面上倒是哂笑了几分,“也不必说这些虚话了,国师便大人有大量忽略我这健忘的性子吧?不是要看璇玑盘么?今夜凉风习习,十分爽人,不如就今夜了?” 第二十二章 驱动璇玑盘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说罢白卿宁便十分自来熟往屋里走,瞧见不知何时安安静静躺在桌子上的璇玑盘,噗嗤了一声。 苏涣坐在桌前,案前的蜡烛已经燃了半截,他单手撑神情莫辩的侧脸,毫不尴尬。 只是斜睨着白卿宁的眼神有些摄人。 白卿宁讪讪控制脸上的表情,很明智地没有再试图去挑战苏涣的底线。 上前小心翼翼握住那个曾经无数次抚摸过的璇玑盘,一股熟悉又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让她瞬间眼眶微湿。 不过只是片刻,白卿宁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指尖细细划过璇玑盘边缘外刻的繁复的纹路。 通过之前秘籍记载,她知道,上面其实刻的是一些符文。 “呼——” 她捏起璇玑盘,使其中的圆孔对准窗外明月,深吸吐纳,两个相嵌的圆环开始疯狂转动。 她的发丝和衣衫也无风自动,月光大盛,璇玑盘转动的越来越快。 起初白卿宁还一脸兴奋,为自己真的能驱动璇玑盘而高兴,下一刻她的脸色便灰白了起来。 她感到虚软无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吸食她的精力。 正当眼前阵阵发黑,苏涣猛地关上了窗。 “停下!” 一声暴喝之后,月光被阻,璇玑盘也像失去了生命似的,重新落回了桌面。 “这、这是怎么会回事?” 白卿宁跌坐在蒲团上,一阵后怕。 抬眼却瞧见苏涣正意味深长的眸子,一时有些愣怔。 “无事,以后不用你再驱动璇玑盘了。” 苏涣显然不想与白卿宁多说,让赵汕把人送回了宫。 自己则久久坐着,心绪翻飞。 他没有想到璇玑盘会夺取白卿宁的力量,自打确认白卿宁是自己改天换命的关键之后,他已然把白卿宁视作自己的伙伴。 若是再贸然去驱动璇玑盘…… 苏涣手指收紧,白卿宁的身份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接下来几日白卿宁乐得清闲,没再去和苏涣碰面。 白宛依也难得安静了许久没有找她麻烦,倒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与张成研究那草纸,还时不时抽空调节与下人的关系。 可以说是过得十分自在舒适。 不过很快这份自在舒适便没有了,因为皇后突发奇想,要召集各宫嫔妃与公主贵女一同参加赏花大会。 “不就是坐一起吃吃东西看看菊花吗?真够无趣的……” 收到皇后派发的请柬下来,白卿宁当即往榻上一趟,哀怨了好几声。 铃儿尽管熟悉了白卿宁时不时张扬的作风,还是吓得她赶紧把人扶起来,试图挽救身为一位公主该有的礼仪仪态。 “公主往年不是最喜欢这种场合了吗?虽然这次咱不喜欢容侯了,可是咱也不能美了那比美的心思,公主放心,铃儿定会把公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公主身上!” “哎,可别。”白卿宁赶紧坐起来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 “这次赏花的由头可是大家忧心江南疫情,皇后特意邀请众人赏花散心,为的便是放松娱乐一下。你这若是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这一踏进御花园,人头说不定就没了。” “铃儿糊涂!”铃儿闻言,脸色陡变,连忙跪下请罪,“公主恕罪,是铃儿愚笨没有想到此处……” 要是因为她的过失害的白卿宁被惩罚,她万死难逃其咎! “行了行了哪有那么严重,这司马昭之心,我是知不知呢……” 秋风过耳,菊花新开。 九月正是赏菊花的大好时节,因着是皇后组织的赏花活动,各宫嫔妃与公主贵女都分外积极。 一大清早,御花园便围绕了诸多莺莺燕燕。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白卿宁头疼不已。 “近日江南疫情愈发严重,圣上与官员们为此皆是劳心劳力,我等女眷也是日夜抄经祈福,不得空闲,忧心这天下百姓。今儿正巧天气不错,花儿也开的很好,本宫便邀了各位来赏赏花儿聊聊天儿,放松一下心情,别都把自己给憋闷坏了。” 皇后身着一身正红宫装,上面欲翔的凤凰优美华丽,低伏在皇后保养极好的身段之上,看起来精神头十足的模样。 皇后带头说完了话,不用刻意暖场。 下头自然有费尽心力巴结的人,“皇后娘娘忧心百姓又心系我等,真是社稷之福,后宫之福。正是有福之人定会得上天眷顾,皇后娘娘比臣妾长了几岁,这肌肤容貌说是刚及笄的女子也有人信!倒叫我等惭愧不已又羡慕不已呢……” 拍马屁的是一位白卿宁叫不上名字的妃子,显然把马屁拍对了地方,皇后闻言甚是大悦。 佯装惊讶摸了摸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说起来近日也是觉得精神气强健了很多,这脸上的细纹啊也是少了不少呢。” “皇后娘娘的身姿肌肤真是羡煞旁人,不知姐姐可有什么保养的秘方传授我等?好让臣妾们也沾沾姐姐的福气!” “哎哟呵呵呵,怕是云汐给本宫的养肌丸起了效果吧,皇上昨儿也说本宫的肌肤白嫩了不少……” 皇后笑的娇颤,保养得当的手轻掩着唇,对于众人的夸赞很是受用。 “云汐?可是那日西周使臣要去嫁给九皇子的那位医女?想不到此女还有如此能耐。臣妾瞧着今日她好像也来了,姐姐可否允许妹妹厚着脸皮讨要一颗来?” 皇后一直便以端良温和的形象示人,在面上怎会驳了嫔妃们的面子。 笑意吟吟道:“那边要问云汐了,本宫也不过是受了她的药罢了。” “哦?那云汐姑娘,我等可否求一颗养肌丸呢?” 能让肌肤容光焕发的药物,试问谁不想要呢? 有了一个开头,其他嫔妃纷纷开口问了起来。 “民女惶恐。”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萧云汐,依旧身着一身白衣,不卑不亢站在人群中间。 “皇后娘娘能屈尊使用民女制作的养肌丸,已经是受宠若惊。何谈授予呢?”顿了顿又道,“民女也想为各位娘娘尽绵薄之力,只是制作养肌丸材料难寻,难以大量制作。” 第二十三章 忽然晕倒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不过娘娘们若是真的急切需要,云汐也可以为各位做些胭脂之类,效果虽不如养肌丸好,但也有同样养肌的效果,可以让娘娘们在保持容光焕发的同时养护肌肤。” 萧云汐何等精明,先是把皇后又讨好了,而后又看似拒绝,实则讨好皇后的同时也没得罪了各宫的嫔妃。 真不愧是拿着女主剧本的人。 白卿宁躲在最远处快乐地一口一个小葡萄,暗暗想道。 果然,萧云汐一番话成功把在场的人说的是上下起伏了一场,最后无一不被她哄得开心。 话头围绕着萧云汐说个不停。 “行了,咱们也就别为难云汐了,云汐刚进宫不久,莫要吓到她了。” 皇后笑着在为萧云汐说话。 经过此举,恐怕不止是皇后,就连各宫的嫔妃也不舍得把这一个香饽饽送往西周了吧? 白卿宁暗自嘲讽,这何须她和白宛依动嘴呢? 萧云汐自己一人便可力挽狂澜了。 赏花会如火如荼进行着,在皇后的带领下一派其乐融融。 每个人的表面功夫都做的十分好。 深深尝到了做咸鱼的美妙滋味后的白卿宁,更是乐于众人把她视作透明人,埋着头往嘴里塞着珍馐美食。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在赏花会即将结束时,察觉到皇后忽然不适的脸色。 身旁的宫人倒是十分见怪不怪,熟练地又取了一颗养肌丸送了过去。 那急促的呼吸迅速便被压了下去。 惹得众人更加艳羡得之不易的养肌丸。 只有白卿宁,神色凝重,直到宴会结束,急急叫来了在太医院忙活的张成。 “不知公主紧急召微臣来所为何事?” 白卿宁上前将张成虚扶起,再次拿出那颗养肌丸递给张成,“劳烦张太医再仔细瞧瞧,这养肌丸究竟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今日赏花宴我见母后忽然呼吸急促,面呈青色,而后宫人便去了这药丸来,不消片刻功夫,母后竟然面色如常,精气神好像更足了一些。” 即便是白卿宁不懂药理,也深知从没有立竿见影的特效药。 即使有,那副作用也是可怖的。 果然,张成听闻白卿宁这般说,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接过药丸又在鼻间闻了许久,最后得出的答案还是那些药材。 剩下的还是不清楚。 “怎么样?” “依微臣所见,那药丸里该是有什么大补或是大虚之物,能令服用者所想见到的效果最快速度出现。而皇后娘娘那般表现,当是过量服用了养肌丸,看似精气神十足,实则却是外强中干。每一次肌肤焕发,都要榨干一次内里的精血,长此以往,身体必然会透支。” 张成显然是没有想到世上还会有人炼制如此霸道的药丸,拿着药丸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那现在该怎么办?” “皇后现已出现症状,该马上及时止损,否则……” “不好了!不好了!” 铃儿气喘吁吁跑来,打断了张成的话。 她接连喘了几口气,才把消息说清楚:“不好了!皇后赏玩花回宫后便忽然晕倒了!太医院接连去了几位太医,都不知是患了什么病!” “糟糕!” 白卿宁与张成对视一眼,没想到症状出现的这么快! “张太医,您赶紧也去凤栖宫瞧瞧吧,有什么事及时去找铃儿。” “是。” 张成也不敢言其他,挎上药箱急急走了。 不出白卿宁所料,皇后的病来的突然,除去张成知道内情外,太医院的其他人完全是一头雾水。 根本没有人往那养肌丸上去想。 皇后病重,白卿宁与白卿宁两位最得盛宠的公主自然是要去侍疾。 “云汐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白卿宁是没料到萧云汐一介平民,出现在凤栖宫的。 “五妹真是日日出宫受了些世俗气傻了吧?云汐为母后炼制养肌丸,医术自然了得。太医院那些废物不成事,自然要云汐来了。” 白宛依白了白卿宁一眼,很会见风使舵。 上前便对萧云汐嘘寒问暖了一番,说她日夜照顾皇后辛苦了云云。 白卿宁却在一边冷笑,先前趾高气扬的仿佛是别人一般。 “能够侍奉皇后娘娘,是民女的荣幸。” “母后能遇见你这样的神医也是福泽绵长,今日是本宫与我五妹来侍疾,可有些要嘱咐的?” 萧云汐似这才正眼瞧了白宛依,那双始终淡漠的眸子闪动。 道:“没什么注意的,公主只需按时让皇后服药,在床前侍候便可。” “这样,那本宫便先去探望一下母后。” 白宛依走了,白卿宁也想要跟上,却被萧云汐拦下了。 “云汐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卿宁眯了眯眼睛。 “皇后娘娘跟前已有人侍奉,公主不妨再替云汐去做些别的事。” 白卿宁的目光在萧云汐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只是萧云汐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清冷。 没叫她看出什么来,但直觉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时不低头,难免落人话柄。 便嫣然一笑,“云汐姐姐想让卿宁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萧云汐抬眼望了一下她,眸中极快掠过一抹精光。 “今日刚取来的药材还没有处理,劳烦五公主去弄一下吧?” 这下白卿宁知道萧云汐是在故意针对她了,装作不解:“这不是有宫人在吗?” 萧云汐面不改色:“公主是来侍疾,若是没有诚心,也大可不必来。” “……” 帽子都被盖成这样,白卿宁当着众多宫人的面,怎能反驳。 只好应了下来。 “公主,那个萧云汐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如今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竟然敢背地里刁难您!” 凤栖宫后院,铃儿替白卿宁抱不平。 眼眶红红的,若不是白卿宁临时吩咐自己有事去办。 她若在,断然不允许萧云汐那虚伪至极之人欺负她家主子! 铃儿执意抢过白卿宁手上的捣药杵,奋力干了起来。 “我也是没料到萧云汐会留在这里……” 白卿宁有些无奈,又因铃儿对自己的维护感到心暖。 第二十四章 最好不要得罪淑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行了,我自己来吧。免得被别人瞧见又被拿住了话柄。” 本就是公主侍疾,却让宫女在这里干活。 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 “公主……” 铃儿于心不忍,但也知道其中利害,只能乖乖把捣药杵还给白卿宁,站在一边愤愤不平。 之后几天萧云汐有意无意向太医院讨了许多药材来,点名让白卿宁去捣药甚至还有熬药。 不准别人插手。 “简直是欺人太甚!奴婢这就去状告圣上,让圣上处置这个以下犯上的贱人!” 夜晚,铃儿哭着给白卿宁被烫伤的手上药,心疼的不行。 “没有那么疼,我倒是觉得躲在一边干活儿挺好的。”也不用提着心和皇后周旋。 铃儿红着眼眶没有说话,直到第二天,白卿宁才发现铃儿竟然私下里打点一些宫人,自己的工作瞬间轻松了不少。 “公主殿下,淑妃娘娘来探望娘娘了,娘娘说是叫您过去呢。” “姐姐赏花宴不还精气十足,怎的却忽然病了?妹妹实在是忧心的很便来瞧瞧,省的圣上总是在我宫中天天念叨姐姐呢。” 白卿宁一进门还没见人,就听到了一阵十分尖利刺耳的声音。 不用思考,便知道是那传说中的淑贵妃了。 “妹妹倒是有心了。”皇后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 “五公主到——” 淑贵妃还想说什么,听白卿宁来了,面上十分嫌恶地哼了一声。 “卿宁见过母后,见过淑妃娘娘。” 白卿宁低垂着眼眸行礼,装作没听见。 “好孩子,起来吧。听云汐说你一直为本宫熬药?这几天难为你了。” 只见皇后穿着明黄的中衣半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只是精气神比之前看着好了很多。 正笑意吟吟说着。 “能为母后分忧解难,卿宁很是荣幸。” 就着皇后抬起的手,白卿宁十分自然坐在了床榻边。 有意无意把不远处的淑贵妃隔绝了。 “呵呵,姐姐与小五还真是母女情深呐,见姐姐无碍,妹妹我也就放心了。不过姐姐以后还是小心将养身体,毕竟年纪也大了,再多的灵丹妙药,也得小心虚不受补不是?” 淑贵妃挑衅似的笑,窈窕婀娜的身段,盈盈一握的细腰,桃粉色的宫装衬的她十分明艳动人。 白卿宁再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暗涛汹涌。 皇后却像是不太在意,拍拍白卿宁的手:“好孩子,你去替本宫送淑贵妃。” “是,母后好好休息。” 凤栖宫外。 “卿宁啊,本宫倒是没想到你如此得姐姐信任,不如和本宫说说,是怎么办到的?” 因为白卿宁的到来,使得淑贵妃没能完全发挥自己,便把气全撒在了白卿宁身上。 白卿宁在宫门前站定,不卑不亢:“贵妃娘娘与其操心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一介嫔妃仗着皇上恩宠便想要挑战皇后?” 在淑贵妃即将说话时,又说:“若贵妃您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要仗着母家强大,试图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六宫之内,皇后为尊。相信贵妃娘娘比我懂吧?” “你!”淑贵妃抖着手指向白卿宁,怒极反笑:“行啊,以前倒是本宫瞧错你了!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 白卿宁面色不变,行了个礼:“贵妃娘娘能始终铭记是最好。” “公主,请随奴才来。” 白卿宁打发走了淑贵妃,正要转身会凤栖宫,一个低着头的太监挡住了她的去路。 “谁叫你来的?” “公主请随奴才来便是了。” 见太监不肯说,白卿宁思虑片刻也没再追问,跟了上去。 一处十分不起眼的亭子内。 白卿宁见到来人微微皱眉:“国师大人如此明目张胆,不怕被人瞧见吗?” “公主殿下都敢当面冲撞正当宠的淑贵妃,不也很明目张胆?” 苏涣转过身,手中还十分装模作样拿了把扇子。 小太监不知何时偷偷退下了,白卿宁很不客气上前拿了几块糕点。 问道:“来找我做什么?” “倒也不是专程找你。” “只是路过顺带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得罪淑妃。” 白卿宁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 苏涣不愿意多说,在白卿宁还没过来之时,又转身离开了。 十分地没有礼貌。 白卿宁想。 其实她也明白得罪淑贵妃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过她可是在凤栖宫门口说的。 就不算得罪了吧? 他们之间的对话势必会传到皇后的耳朵里,而皇后此人,可不像表面看来那般温和纯良…… 白卿宁眯了眯眼,又拿了一块糕点走了。 而凤栖宫内,果然不出白卿宁所料。 宫门外淑贵妃与白卿宁的对话,很快就传进了皇后的耳朵里。 “看来,这白卿宁经过太子生辰宴之后,倒是变了很多。” 皇后半眯着眼睛说道。 “可能是淮安侯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娘娘,淑贵妃那边怎么办?” 皇后的心腹赵嬷嬷替皇后按着肩膀,明明是初秋的天气,屋内却已经燃起了炉火。 “谁知道,不过若是她真的找回脑子了,也不是不可以为本宫所用……” 赵嬷嬷急忙迎合:“娘娘所言极是。” 翌日。 “母后的身体可好些了?” 白卿宁今儿一早来到凤栖宫便被赵嬷嬷十分恭敬地请进了殿内,见到了尚在床榻上的皇后。 微微拧眉。 因为今天的皇后太不一样了。 昨日见皇后还是一副苍白的面容,今日再见,面上竟已有了血色! 皇后却浑然不知,以为自己的身体已快大好。 招招手作出一副谈心的模样来:“全靠你亲自熬制的药,身体好多了。以前没怎么注意,宁儿已经出落的如此娇艳动人了,不再喜欢容侯之后,可有另外心仪的人了?”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现在只忧心母后,也不想再想些男女之事……” 白卿宁娇嗔一声,故意作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心中却警惕起来。 问这干嘛?不会是想撮合她和夏承皎吧? 眼下萧云汐最得宠,要是在皇后耳边吹吹风,说不定皇后已经答应替她推了亲事。 第二十五章 要她去接近苏涣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好不容易让自己远离了那场婚事,要是再…… “不能因为容侯一个就不嫁人了呀,毕竟天下的好男儿还多得很……”皇后笑着拍拍白卿宁的手,忽然意有所指:“比如,国师苏涣?” “苏涣?” 白卿宁声音拔高。 “是啊。怎么?这些日子本宫听宫人们说你与苏涣走的很近,难不成是谣言?” “……我和国师这几日确实……走的比较近。” 皇后笑了,语气又放柔了几个度。 “宁儿害羞什么,这儿女情长人之常情。母后不会说什么的。” “……” 这为了套自己的话还真是煞费苦心,都开始自称母后了。 “多谢母后。” 既然她这么认为了,白卿宁自然也多嘴去解释什么。 白卿宁没想到,自己和苏涣的接触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 心思有些凝重。 “唉……” 正思虑间,皇后忽然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母后怎么了?可是身子又难受了?” “不是。”皇后攥住白卿宁的手,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还是说:“其实母后今日来问你和苏涣的关系是有原因的……” 半盏的功夫过后,白卿宁才真正明白了皇后叫自己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原来南晋虽然仰仗国师苏涣,但也对他十分忌惮。 因为苏涣的出现十分巧合,身份也成谜。 在成为逍遥子关门弟子前的身份资料一概没有。 这对帝王来说,无疑是一件如鲠在喉的事情。 而皇后明里暗里的话就是要她去接近苏涣,而后监视苏涣的一举一动! 白卿宁心头冷笑,原来皇后在这里等着她呢。 “宁儿,你可愿意?” 皇后问道。 “母后,其实宁儿不懂……”白卿宁唯唯诺诺道。 皇后神色一凛,不过还是温柔问道:“不懂什么?” “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南晋的,苏涣身为我们南晋大国师,他要是存有异心,为什么还要来当大国师啊?” “……” 皇后的面色僵住了。 白卿宁还在一无所知的追问。 最后还是赵嬷嬷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有些累了,不如您改日再来问吧?” “好吧,母后要注意保重身体。” 白卿宁“不情不愿”松开了手,一步三回头离开。 “唉……” 皇后悠长地叹息了一声。 略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五公主还是这般不堪重用!以前便罢了,本以为这次脑子好些了,结果又空欢喜一场!娘娘,您就不该对她寄予希望!” 赵嬷嬷越说越起劲,实在觉得白卿宁虽然自小养在皇后膝下,但与皇后却不甚亲厚。 还不如当初不养她的! “算了,本就不对她有什么希望。” 一旁皇后的贴身宫女也是气愤说道:“岂止是!娘娘您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当初就该让她和那不成器的母妃一起走!还费心费力将她将养在膝下,如今一点都……” “住嘴!”皇后猛然睁开双眼,眸带厉色。 “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呢!” 赵嬷嬷也是脸色大变。 “赵嬷嬷,掌嘴!” “啊!奴婢该死,奴婢口无遮拦!求皇后娘娘饶恕奴婢……啊!” 激烈的惨叫声在殿内响起,外头的宫人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赵嬷嬷下手的力度也是十足的很,直把人打的说不出话来了。 “娘娘,这下不怕隔墙有耳了。”赵嬷嬷有些气喘道,眼中还带着那份狠劲儿。 皇后也终于消散了那抹厉色,平复了身体的颤抖,闭上了双眼。 另一边,因为白卿宁的话,生就气性很大的淑贵妃几日来都脾气暴躁不已。 怒火怎么都消不下去,也不去费尽心力请皇上来宫里。 可是把宫人折磨的战战兢兢。 “贱人!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你是存心要和本宫作对吗?!” “娘娘恕罪,娘娘饶命!求娘娘饶恕奴婢……” 这日,白宛依听说了淑贵妃的事,刚到宫里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赶忙上前拦住了淑贵妃:“母妃,您这是作何?何必和一个宫人置气?” “哼!本宫怎么了你难道没听说吗?还不是你那好妹妹!仗着圣上和皇后撑腰,竟然敢对本宫指指点点!若不是在凤栖宫门口,本宫定当给她点教训!” “竟是如此!白卿宁实在可恨!母妃您放心,宛依定当寻机会给她好看!您切勿和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白宛依早就听说了消息,听见淑贵妃这么说,白卿宁还是自己的死对头,自然要向着她说话。 更何况淑贵妃还是自己的养母。 “哼!算你还知道心疼你母妃。” 淑贵妃白了白宛依一眼,不过怒气到底是消下去了。 任由白宛依搀着她在院中的石凳坐下。 “母妃这是说的什么,依儿自小在母妃身边长大,不心疼您心疼谁去?若不是父皇下令,儿臣是断不会去给皇后娘娘侍疾的。” “有你这份心就够了。” “母妃,儿臣劝您和四妹不要轻易对白卿宁出手。” “见过三哥。” 来人正是淑贵妃的亲子,三皇子白霆弋。 身高八尺有余,身姿伟岸,该是个十分正气挺拔的男子。 只可惜这人天生生了双向上挑的眼睛,说话时嘴角也是若有若无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很邪气的感觉。 淑贵妃见了白霆弋倒是开心,毕竟自己的儿子鲜少来瞧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 淑贵妃问。 “你们打算算计人之前不好好探查一番再出手么?当真觉得白卿宁突然性情大变是巧合了?近日她和国师苏涣走的很近,说不定她早已叫苏涣做了靠山!” 若苏涣真是白卿宁背后的靠山,那他们要是动了白卿宁,恐怕即刻就会引来苏涣的报复! “国师苏涣?!” 淑贵妃与白宛依皆是一惊。 白霆弋却不愿再多说,只是警告他们轻易不要动白卿宁的主意。 皇后与淑贵妃那边暗潮汹涌,身为主角的白卿宁却对此一概不知。 皇后的病有了好转,她也不用再去侍疾。 这一天她正和铃儿在放风筝,奔跑途中,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第二十六章 换药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你怎么在这里?” 见苏涣敢这么光明正大来找自己,白卿宁也知道周围肯定是没有隔墙有耳了。 连那虚伪的国师大人都不叫了。 只是因为苏涣打搅了自己放风筝的兴致,隐隐有些不悦。 “自然是来找公主的。”苏涣不恼,甩了甩衣袖上沾的落叶。 “江南疫情愈发严重,皇上有意派我南下去江南,此番是来询问公主对这次整治江南疫情的看法?” 苏涣的本意是因为知晓白卿宁是来自“未来”的人,希望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也是有意提点她几句,若是他真的南下,白卿宁一人身在皇宫,难免被有心人惦记。 白卿宁却不解苏涣之意,一直收紧风筝线,想要把风筝拽回来。 “疫情之事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有什么看法?你问我倒不如去问那萧云汐可能会有所收获。” “问她?” 苏涣眉头微皱,疑惑。 “是啊,萧云汐既是神医谷的传人,又是你的师妹。我一没智谋,二没医术,你问我倒不如问萧云汐啊。” 白卿宁说的十分自然,毕竟江南疫情这个副本就是萧云汐的主场,她也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可她的话音落下,苏涣却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 手里的风筝线也瞬间脱了出去,消失在了天际。 “你干嘛?”白卿宁不悦。 “你知道萧云汐和我的身份?” 苏涣此时语气十分冰冷,又恢复到了最初白卿宁见他是那种阴冷危险的感觉。 白卿宁心中一咯噔,顿时发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 “我……我不就是你弄过来的嘛,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不是应该的吗?” 白卿宁心虚之余忽然又硬气了起来,挣脱苏涣的控制。 说道。 “……以后关于我的事,不要与外人说。” “知道了,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白卿宁撇了撇嘴,知道苏涣是不计较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便想离开,苏涣却再度拦住了她。 “又干嘛?” “江南之行,你要和我去。” “什么?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一点医术都不……” “那皇后的病你作何解释?” “什、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卿宁回避苏涣的视线,脚尖踮起,作出要找风筝的样子。 “你在侍疾时,故意换了皇后药方中的一味药,所以皇后才能维持现在的身体,我说的可对?” “你、你监视我!” “不是监视。”苏涣神色淡淡,“是我本该知道。” 本该知道!本该知道个头呀! 白卿宁气愤不已,自己在苏涣眼中可是半点隐私都没了。 但是气愤过后,也默认了自己的做法。 其实她也是隔了几天才发现了不对劲,皇后的精气极盛极衰变化如此明显,绝不是正常的表现。 于是在第二日她照例去煎药时,偷偷把药材名记了下来。 回去给张成一看,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其中有一味药,放在平时的药方里自然是看不出什么。 但是对于皇后这种虚不受补的身体来说,可算是一记要命的猛药。 连续服用不过三天便要暴毙而亡。 而届时皇后若是突然死亡,势必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日日负责捣药煎药的白卿宁了! 等到她不动声色换了那味药材,躲过这场灾祸后,才猛然想起。 这段情节原书中也有! 原书中白卿宁脑子不够使,傻乎乎被萧云汐成功陷害后,还哭着求萧云汐为她证明救她。 这一举动成功又把本就盛怒的皇后彻底惹恼。 直接被皇后禁足。 因为当时在看这一段时,她正忙着交易一件古董,所以看的也是七七八八。 知道解决完了才一阵后怕。 这下苏涣揭穿了她,她没法再把锅推给萧云汐。 只好搬出了万能的张成。 “行行行,你本该知道。但是我那也是借助张成帮我的啊,不如你带张成去吧?他可是太医院圣手呢!” “不行。” “不行?!” “你必须和我去江南。”苏涣道。 “为什么?!” 白卿宁是千百个不乐意,原书中江南疫情是萧云汐的主场。 也正是江南疫情这个转折点,成就了她医仙的美名。 也让她放下了苏涣对容绝作出改观。 这妥妥的大女主戏份,她去搅和什么啊? 况且也没她什么事! “宫中形势变幻诡谲,你身为我的合作者,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这是苏涣最担心的,他费尽心力将这足以改变命运结局的人召来,虽然现在根本看不出来。 决不能让她夭折在了宫里。 “我不去!” “由不得你。” “你说你那师妹的心那么黑,此番江南之行,她一定会前往。万一我在路上一个不小心被她搞死了怎么办?” 苏涣眸光动了动,似乎还不怎么相信萧云汐是这样的人。 白卿宁一见有戏,急忙又说:“你又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万一我出去被毒死被绑架被连夜扛走,我这儿堂堂的南晋五公主不就没了?” “你笑什么?” 白卿宁说的尽兴,看到苏涣忽然上勾的嘴角,气的要跳脚。 苏涣一秒收回表情。 “没什么,你一定要去。” “你!行!让我去是吧?没问题!你去和皇上说吧,他老人家同意了,我马上就和你启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公主,您要去哪儿?” 铃儿突然拿着自己掉落的风筝跑了出来,身后跟着面色尴尬的赵汕。 一脸害怕又防备挡在白卿宁身前,视苏涣如洪水猛兽。 白卿宁叹气:“南下整治疫情。” “南下?公主,您千金之躯,怎能去那种地方!铃儿不同意!” 苏涣在旁边挑眉,似是没料到铃儿敢和白卿宁用这种语气说话。 白卿宁倒是习以为常,当着苏涣的面柔声安慰了起来。 “放心吧,父皇绝对不会答应的。我不会去的。” 第二十七章 是要与朕作对?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真的吗?” 铃儿犹疑。 “当然了,我还会骗你不成?” 白卿宁信誓旦旦地说。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被狠狠打脸了! 事情是怎么样呢,本该严明,八百年都不敢有人闹事的皇后的寝宫里,十分“巧合”地有几个多嘴的宫女,在经过凤栖宫时,忽然发生了口角。 将萧云汐是如何暗地里给皇后下猛药想要栽赃给侍疾的五公主白卿宁,又被机智聪明的五公主如何巧妙化解,并且让皇后开始好转的的“伟大事迹”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出来。 还十分生动形象不遗余力地将白卿宁是如何在危机四起中力挽狂澜拯救自己和皇后的高大形象塑造了起来。 那口才,那逻辑,堪比酒楼里的说书先生,鬼听了都拍手叫好。 一时间宁静的夜晚不再宁静,各处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各宫的烛火也纷纷亮起。 在寂静的皇宫中宛若一条火蛇,渐渐吐长了自己的星火。 白卿宁就是被这烛光吵醒的,准确来说是寝殿外众多宫人手中提着足够燃料的灯笼。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 白卿宁这才看到不知何时铃儿已经掀开了厚重的床帐,晃着自己的手臂。 看来是叫了自己好久了。 她迷蒙的脑子渐渐清醒,看向窗外的亮光,燃起警惕:“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面色沉重的铃儿回答,外头的赵嬷嬷已经高声喊了起来:“公主殿下可醒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召见,请公主速速更衣,随老奴前去。” “赵嬷嬷吗?我这就起了。” 白卿宁高喊了一句,见外头没动静,马上询问铃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铃儿机灵,见赵嬷嬷他们带着人一来,就赶紧躲在暗处打点了几个小太监,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个时辰前凤栖宫发生的事情! 等铃儿将事情转告给白卿宁之后,白卿宁当即便小声咒骂了一声苏涣! “公主,此事可是和国师大人有关?” 她就说国师还有赵汕都不是什么好人吧?可是她的傻公主还一直跟他们走在一起! 迟早是要坏事的! “为了让我……还真是好手段。” 白卿宁要碎了一口银牙,怎么也没想到苏涣为了逼自己就范,竟然想出了这么损的招。 眼下这事还惊动了皇上,白卿宁是不去也得去。 “罢了。”白卿宁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替我更衣吧。” 凤栖宫。 白卿宁第一次见到夜色中的凤栖宫,比起白日来多了些神秘感和压迫。 任由赵嬷嬷一行人,带着她进了宫门。 “卿宁见过父皇母后……国师大人?” 白卿宁做好了应对皇上皇后的准备,可她的准备是在苏涣不在场的前提下! 苏涣像是没看到白卿宁那过分哀怨又暴躁的暗示,微微拱手示意,国师的派头做的十足:“公主殿下安康。” “宁儿,深夜召你来你可知是为何?”正位上明黄的身影,南晋的君主即使是穿着便服,气势也十分威严。 白卿宁一时拿不准皇上的态度,只能谨慎回答:“路上听说了一些,只是卿宁愚笨,不知父皇母后叫儿臣来……” 与皇上身侧坐着的皇后此时却按捺不住,“宁儿,她们说的可是真的?萧云汐当真存了心思要害我们母女吗?” 皇后私心里是相信萧云汐比白卿宁多的,但是不知怎的惊动了皇上…… 这事就不好说了。 “母后,我……” 白卿宁此刻正天人交战,若是她否认,那这传出的流言要作何解释?而且凭苏涣的手段,说不定还要整出什么来。 若是她承认,那不正中了苏涣的下怀,届时苏涣再一提议,那江南之行怕是…… “皇上皇后明鉴,奴婢们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定叫我等不得好死!” 白卿宁看着身后忽然显现出存在感的三四个“目击证人”,一阵无语。 “宁儿,你且说,是你吗?” 皇上不怒自威,白卿宁竟也有一时的愣怔。 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也没办法否认,点头认了下来。 啪!桌面猛然被这位君王拍的颤抖作响。 所有人都不自觉颤着身体。 只有白卿宁与苏涣,在这短暂的混乱中,视线相撞。 一个咬牙切齿,一个好以整暇。 “将萧云汐带上来!” 萧云汐显然是一早便被控制了,往日尘埃不挂的白衫一片凌乱,素日蒙面的面纱也被结下。 露出一张更加漠然淡然的面孔来。 十分的无情之相。 “萧云汐,你妄图迫害皇后性命,栽赃嫁祸公主,是何居心?” “……无话可说。” 萧云汐自被押上来便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见到眼前的苏涣先是一怔,然后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别人没注意到,白卿宁却看的真切。 打瞧见苏涣后,萧云汐的生气显然小了很多。 她又下意识去看苏涣的神色,见苏涣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死人脸的表情。 又隐隐替萧云汐不平了起来。 喜欢男主不好吗?偏偏一头撞死在这棵有病的树上来。 “大胆!”萧云汐的供认不讳,令皇上震怒。 下令便要将人处死。 皇后虽是不忍,也只是闭上了眼睛。 “皇上,微臣求皇上留云汐一命!” 千钧一发之际,身为男主的容绝果然不负白卿宁所望,一路过关斩将连连闯过数道宫门,未经通报闯进了凤栖宫。 容绝一撩衣袍跪在萧云汐身旁,身上还带着夜深的露水。 “容绝,你是要与朕作对吗?” 皇帝眯了眯眼睛。 “不敢,只是此事绝非是云汐本意。臣可以担保,云汐绝无加害皇后娘娘与公主之意,她只是救人心切,才一时不慎下了猛药,还请皇上明鉴!” “容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帝已经有了发怒的迹象。 “是民女一人之责,还请皇上降罪。” 萧云汐自知败北,也不愿再承容绝的情。 闭上了眼睛。 “皇上,云汐真的是无心之失!她是神医谷的传人!此次江南之行容绝愿带她一同前往,让她救治千万受苦的百姓,将功折罪!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还望皇上三思!” 第二十八章 神医谷传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神医谷传人?” 神医谷三个字无疑给众人都重重一击,神医谷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人可抵天下医者都不为过。 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医谷的中竟然会出现的在京城…… 不仅是皇帝,这让其他人也忍不住怀疑。 可是又有容绝作保…… “皇上,容侯有一句倒是所言不错,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暂且先放她一马,江南之行也能多救些人回来。” 皇后说的冠冕堂皇,到底还是舍不下那养肌丸。 沉不住气开了口。 最终,皇上左右思虑之下,也懒得再和一介平民计较。 只是他最喜爱的小五能有如此机智,让皇上这颗对白卿宁失望的心又燃回了几分希望来。 “宁儿,以前是朕忽略了你,想不到你还对医术方面如此敏锐。阴差阳错还救了你母妃,你们母女的情分倒是深厚……” 皇帝极为难得拖住白卿宁的手细细打量着自己女儿,这一刻的皇帝似是没了天下君王的气势。 只是以为爱护女儿的寻常父亲,满心的满意。 一摆手,接连赏了白卿宁不少珍惜物件,就连长乐宫宫人的年俸都拔高了一截。 “多谢父皇。” 白卿宁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一时脑子晕乎,下意识跟着皇帝的思路承了那些赏赐。 “行了朕也累了,若无事你们便都退下吧。” 大半夜处理事情,任谁都不太好受。 更何况是日夜勤耕不辍的皇帝。 众人皆转身欲走。 苏涣却来到皇帝跟前。 “皇上,五公主既然对医术方面多有见解,此次江南之行,臣斗胆请求陛下让五公主与臣一同前往。” “哦?”皇帝疑惑了片刻,经由这么一提,他也有意让白卿宁出去历练一番。 便询问白卿宁的意思,“宁儿觉得如何?” 白卿宁虽猜不透皇帝的意思,但好在宫斗剧看了不少。 知道皇帝这么一问,恐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此刻在垂死挣扎也无甚用,只好任凭自己打自己的脸,“能随国师大人一同出去历练,为苍生造福,是宁儿的荣幸。” “哈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苏涣,你给我站住!” 打凤栖宫出来,白卿宁也不怕别人听到了,高声喊住了前面挺拔如山的男人。 “五公主?有何吩咐?” “别装了!这不是你下得一手好棋吗?!我都说了我不去,你就这么算计我?” 白卿宁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江南疫情本就是男女主的副本啊,压根就没她什么事。 男女主都走了,她留在宫中除了吃的胖点,睡的香点,还能有什么危险?! 她就是想安安静静当一条没人理的咸鱼,怎么就碰上了苏涣这个擅作主张的玩意儿呢? 苏涣皱眉,刚要解释,太子白赢捷便迎面走了过来。 “五妹何必动怒?兄长倒是觉得国师此举于你百利而无一害。” “太、皇兄?您怎么在这里?” 白卿宁下意识竖起防备,不动声色和苏涣拉开距离。 “夜色已深,国师大人请回吧,宁儿这边本宫送她回去。” 白赢捷冲白卿宁温和一笑,和苏涣说道。 苏涣深深在白赢捷面前停留了片刻。 走了。 白卿宁本就心情不爽,如今被压根看书的时候就不甚喜欢的太子搅局,对他的印象是一落千丈。 只是碍于身份,没有拔腿就走。 “宁儿,还生气呢?” 白赢捷有些好笑瞧着自己赌气的妹妹,屏退了宫人,与她并立而走。 “没有,只是卿宁不明白皇兄为何要向着苏涣说话。” “众位公主中,如今你最得宠,却是最没心计的。父皇屡屡对你赏赐,已有不少人想要拿你做文章,国师此举,倒是让你暂离了宫中纷争。宫外万千美好世界,宁儿出去走走,说不定以后还不想回来呢。” 白卿宁因为怒火还在,并未察觉到白赢捷话里的深意。 只是觉得白赢捷大老远跑来替苏涣来气自己,实在是可恶。 一时冲动便道:“皇兄还是不要太相信苏涣的好!” 说完她便后悔了。 虽然苏涣于她来说,为人着实过分,但是两人还是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白卿宁意料的是,白赢捷只是微微一笑,抬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把抚摸白卿宁的头,又想起而今两人的身份年纪。 便放下手,只当白卿宁是在耍脾气。 “国师虽然做事难以捉摸,宁儿也切莫对他怀有敌意。过几日你与国师一同出宫,也要让他作为倚仗,知道吗?” 白卿宁没由来从太子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想问他为何不叫自己的挚友容绝来。 又转念想起自己昔日在宴会上所说。 想来太子是把这话放到了心上。 白卿宁忽然想到,白赢捷与原主白卿宁自小一起被养在李皇后宫内,幼时白卿宁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负的时候,白赢捷也是每次站在前面保护原主。 甚至原来原主各种作妖追求容绝,惹下的烂摊子,白赢捷也没少给她收拾。 想到这里,白卿宁再去看白赢捷,心中有了别的滋味。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对白赢捷的防备隐隐放下了一些。 难得的没有再和白赢捷顶嘴,咕哝了几句说道:“知道了。我就是不想被人安排嘛。不过事已至此,皇兄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南下,就不会弃百姓于不顾。” 她知道眼前这位太子会是日后南晋的君主,也知晓他心系天下的心。 这一点承诺,就算是替原主给他的回报吧。 白卿宁如是想。 因为这次和白赢捷的谈话,两人关系瞬间亲密了许多。 第二日,白赢捷便又亲自来了长乐宫,还带来了许多南下可能用到的物件。 零零散散摆了半个院落。 “小五,这些你南下时都带上,容哥哥再想想,还缺些什么,过几日再给你补上。” 白赢捷像是千里送闺女出嫁的老父亲,恨不得将整个皇宫都掏空,生怕白卿宁在外头过得不舒适。 这架势,连皇帝都不曾有。 第二十九章 拒之门外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先不论白赢捷的情意是真是假,起码现在白卿宁是感动的。 白赢捷的这种做法,竟让她体验到了久违的亲情的感觉。 所以此时她看向白赢捷也是极为顺眼:“皇兄是想将整个皇宫都搬空吗?” “怎么会,这才多少东西?” 白赢捷失笑,又和白卿宁寒暄了几句,便提出了离开要回去处理政事。 结果还未走几步,迎面就瞧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白宛依。 “宛依,你怎么来了?” “皇兄!您要和白卿宁一同去江南整治疫情吗?”白宛依停下脚步,狠狠剜了白赢捷身后的白卿宁一眼,直奔主题道。 “是,父皇命小五与我……” “皇兄!”白宛依忽然失态上前抓住了白赢捷的衣袍,“皇兄可否也带我去?” 白赢捷微微皱眉,将自己的衣袖抽回来。 婉拒道:“小五能去,是因为对医术略有研究,父皇有意小五出去历练。依儿自小随淑贵妃到过北方,自是不同小五。此次南下危机重重,依儿身无倚仗,怕是不能去。” 白赢捷自认为自己说的已够明白,可白宛依却忽然发难,冷哼了一声。 恼怒地看向看戏的白卿宁:“都是你!肯定是你在皇兄面前说我的坏话了是不是?要不然皇兄怎么可能带你去不带我去!” 转而又期期看向白赢捷,眼含控诉:“皇兄你千万不要听信白卿宁的话!依儿是真的想为灾民做些事的!” “四姐,我说你……”白卿宁忍不住说。 “闭嘴!” 白宛依现在脑子里全是白卿宁说自己的坏话,将自己的名声搞坏。 嫉妒为什么皇上选了白卿宁而没选她! 哪里还有半分仪态可言。 白赢捷失望地看向素来温和有礼的白宛依,有些失望。 又想起幼时白宛依总是动小聪明捉弄白卿宁的事,不悦了起来。 “够了宛依,你与小五乃是姐妹,本该亲厚。以后这种有损姐妹情谊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小五也并未挑唆你我的关系。” “皇兄!” 白赢捷不欲与白宛依多说,甩袖便走。 白宛依没料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怒瞪了白卿宁一眼,也急急追了上去。 另一处国师府。 甬长的观星台之上,玄色的身影随意坐着。 胸前散落着数本叫不出名字的书,双目微阖。 “主上,萧小姐正在府外求见。” “何事?” “说是要和您商量此次江南之行。” “不见。”苏涣未加思考便道。 赵汕心想也是,低头退了下去。 萧云汐今日照例身着一身白衫,只是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每一处衣角都被精心绣上了花纹,腰间别着同样素雅的香囊。 一根素簪将青丝挽起,最淡雅的装扮却说不出的舒适自然。 她孤身一人站在国师府门前,引得来往许多人驻足观看。 她却并未在意,满心欢喜等着来人。 只是等来的却不是苏涣。 “不好意思萧小姐,我们大人事务繁忙,没空相见。” “赵汕,师兄真的是事务繁忙吗?” 萧云汐面色一变,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不然萧小姐以为呢?” 国师府的大门被重新合上了,萧云汐控制不住倒退了几步。 特意施了粉黛的脸上变得苍白。 被赶来的容绝接在怀里。 “云汐,你这是何苦。” 容绝脸上难掩痛色,他隐忍的情感让他忍不住收紧手上的力度。 在看到萧云汐无动于衷的表情后,又缓缓松了开来。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只能暂时将人带上马车。 “别难过了,国师说不定真有事脱不开身。”容绝将亲手剥好的橘子送上前,却被萧云汐偏头躲开。 “……” 容绝闭了闭眼,收回橘子,努力柔声道:“江南之行,我答应你,会引开白卿宁,制造你与国师相处的机会,日久生情,你们本是师兄妹,苏涣迟早会对你动心的。” 容绝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只是觉得心口尤其痛。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投入别人的怀抱,自己还要始终带着笑。 他想,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吧? 萧云汐这才正视容绝,见人脸上隐忍的痛色。 眼中上过一抹情绪,但欲望还是占了上风。 “真的吗?容绝,你真的会帮我吗?” “会的,会的。” 容绝喃喃了两遍,不知是在和萧云汐说,还是在说服自己…… 日子一天天地过,随着南下的日子逼近,长乐宫堆起来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除了大部分太子送来的,还有皇上,皇后,各宫嫔妃…… 这又成为了白卿宁甜蜜的负担,连和宫女们采花扑蝶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天,白卿宁正趴在池子边喂鱼,通传说太子的心腹又来了。 “不是吧,又有什么东西……” 白卿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去,这次看到的却不是好几个红木箱子,而是,小太监手上捧着的一个黑木匣子。 “这是什么?” “太子殿下说公主打开就知道了。” 小太监显然也不知道是什么。 见把东西送到便匆匆弯腰走了。 等白卿宁回屋打开,打开匣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愣住了。 一股极为苦涩又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白卿宁丢下匣子捂住胸口,止不住皱眉。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感觉。 等心悸过了,再拿起来仔细端详,看到玉佩正面端端正正刻了一个“德”字。 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知道,这块玉佩是原主生母,德妃的! 原主幼年丧母,还没等完全有记忆的时候,便被送到了李皇后的身边养着。 而文中对白卿宁的生母德妃的事只是简单带过了几笔,但是白卿宁也知道,德妃是被人害死的。 至于那人是谁…… 白卿宁没有证据,只是凭借当初看文时的种种线索,推向了一个人。 李皇后。 原文中塑造的李皇后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 看似温柔端庄无害,实则十分心狠手辣。 在皇帝年轻时,没少做让妃子小产的事情。 甚至很多但年受宠的嫔妃,总是过不了几日,便会犯了大错,被皇上关进冷宫去。 从此再无消息。 第三十章 关到璇玑盘里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那当时正受宠的德妃呢? 白卿宁心神一震,怀疑的箭头指向了李皇后…… 温凉的玉佩在她手中被温养的有了些许热度,她无意摩挲着上面刻字的纹路,思虑了好久,也没想到白赢捷这时候给她送来德妃的遗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入夜,也许是思虑过重,还是临出发远行有些焦虑,白卿宁入睡的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意识逐渐混沌,梦里却是一阵光怪陆离。 “宁儿,娘不能陪你长大了……你,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 火,漫天的火染透了半边天,奔走的宫人和飞扬的烟雾激烈的呼叫声搅乱了宁静的夜晚。 幼儿的啼哭在混乱的夜里没有一点存在感,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即使狼狈,脸上还是掩不住的惊艳。 宽大的宫袍死死把幼儿掩在怀里,任由火星在身上蔓延。 焦烧的味道是如此的真实。 白卿宁似在火里又似在火外,她极力地大喊想引来别人的主意,可火实在是太大了,没人发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消逝。 最终,妇人死了。 浑身上下没一处能看的地方,只是怀里的幼儿还在平稳的呼吸。 白卿宁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别人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她颤抖着身体想要把那个断气的妇人搀起来,画面却陡然天旋地转。 等她适应晕眩睁开双眼,另一个白卿宁倒在漫天的雪地里,嘴角殷红的鲜血淌了一地,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即使这般,她还努力向前伸着手,极力伸向一个人——不远处站着的面色冰冷的容绝。 “下一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了……” 用尽了全身力气,字字泣血。 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落在容绝的眼中宛若街边烂臭的乞丐,嫌恶又恶心。 “她快死了,你怎么就这么愣着啊?!” 白卿宁在容绝面前疯狂晃动自己的手,眼看着“自己”濒死,她的心似乎也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脆弱的心脏。 连呼吸都是艰难的痛! 可容绝连一个正眼都未曾给她,眸子里的寒光比这场暴雪还无情。 “容绝!” “白卿宁”垂下手的那一刻,白卿宁的心头一痛,任何时候都没有现在恨容绝! 可就当白卿宁歇斯底里之时,又是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这一次,再睁眼,却是身处白茫茫的一片! 她接连在里面转了好几个圈,也找不到出口,看不到边际。 “这是哪里?” 她还没从德妃与“白卿宁”的死中回过神来,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喃喃了几分,时间过得很漫长。 似乎是数年之久,那片白雾终于消散。 她看到了苏涣放大的脸。 “别再挣扎了,你不可能逃出来的。” 此时的苏涣阴郁之气十分浓郁,对白卿宁来说十分陌生。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在屋子里,而是…… 那莹莹散发的光,分明就是璇玑盘 ! 她被苏涣关到璇玑盘里了?! 这个认知让她大惊失色,张开双臂想要拍打,却摸不到边际。 “苏涣,你把我关到璇玑盘里干什么?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茫茫只有一人的感觉太过可怕,经过前两次“死亡”,她的防线被击的溃不成军。 璇玑盘外的苏涣哈哈大笑,殷红的眼角泛着邪性,“本君何时说要和你一个异人合作了?你不过是本君的一个棋子,只需乖乖帮助本君完成大业……”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白卿宁从头到脚泛起了凉意,不敢相信苏涣是这样的人。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白卿宁最不能忍受别人的欺骗,取下头上的簪子便准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尖锐的疼痛袭来,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隔了好久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公主?怎么现在醒了?”铃儿听见声响进来燃起烛火,瞧见白卿宁一副失魂的模样。 赶忙上前替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白卿宁嗯了一声,接过铃儿递来的水抿了一口,情绪才平稳下去。 却见不远处矮桌上摆放的衣物,眉头一拧,“现在收拾衣物做什么?” “啊,方才来人通知说是江南疫情有变,皇上下旨令太子与国师等人即刻出发。赵汕前来通知的,铃儿想让公主再睡会儿,就先收拾下行李。公主醒了便让铃儿伺候更衣吧,马上也该天亮了。” 白卿宁一听到赵汕的名字,便想起了那诡异的梦,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手中还抓着那枚温凉的玉佩,不肯松手。 这一幕被眼尖的铃儿瞧见了,一阵心疼。 她自打进宫就跟在白卿宁身边伺候,自然知道白卿宁与皇后的关系并不亲厚,如今又得到了亲母的遗物,偏巧马上又要离开皇宫,有些伤感也是应该的。 “公主……” “您别伤心了,出发之前还要去拜别皇上皇后的,您还可以……” “拜别皇上皇后?!”白卿宁不晓得铃儿心里想的什么,听见临走之前还要去拜别皇上皇后。 急忙掀开薄被便要起床。 日头初生,巍峨的弘德殿前一道青黄色的线自天际出现。 白卿宁两步并作一步,总算是先别人一步赶到殿内。 “卿宁拜见父皇母后。” “起来罢,此次南下江南,朕本意是让你出去长长见识,要记得紧跟你皇兄知道吗?”皇帝到底也是人父,宠爱的女儿出远门,比之儿子还是担忧的很。 “是,卿宁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白卿宁低头应下,见四下无人,跪下道:“父皇,卿宁这次有个不情之请,此次南下,卿宁想要带太医院的张太医一同前去,途中也可向张太医请教些问题。” “张成?”皇帝似是没想到白卿宁会突然朝臣,呢喃了一句。 “是,之前卿宁不慎从屋顶掉落,多亏张太医妙手回春才叫腿脚好的灵便,相信张太医的医术也能为此次治理疫情尽力。” “竟是这样。”皇帝有些脸热。 第三十一章 公主何时与我这般生分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因着先前“白卿宁”做的蠢事,皇帝恼怒,也舍不得惩罚她,只是不冷不热了许久。 加之事务繁忙,也忘了白卿宁曾经摔过腿之事。 如今想来,他这个人父做的倒是有些不称职。 一时也没拒绝白卿宁的理由。 刚要应允,苏涣便从大殿进来道:“已有公主和神医谷传人萧云汐,臣认为无需再带一位太医去。” “这倒也是……” “父皇!张太医对卿宁来说十分重要!若是张太医不去,单凭卿宁这点贫瘠的医理之学,再加上萧云汐……怕是不能解决疫情之患。” 白卿宁狠狠剜了身侧的苏涣一眼,又想起昨晚的梦,又牵扯了现实的苏涣,实在是看他不顺眼。 算计着自己去了,现在自己想带个人去都不成? “……” 也许是白卿宁的视线太过炙热,苏涣忽然又改了口风,赞同了白卿宁的观点。 而紧接着进来的容绝与太子白赢捷,正巧听见了白卿宁苏涣等人的对话。 没有张成就不能前去江南了? 容绝无甚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已察觉的裂痕,然后面上又是一贯冷然。 随着白赢捷一起进了大殿。 “那便叫张成一同去吧,也难得宁儿跟我们要个人。”皇后说的话实在值得深究,但是无奈语气一贯温和。 白卿宁也不好发难。 皇后倒是十分自然,盈盈笑着吩咐着白赢捷:“此去路途遥远,劳烦国师要多多费心照顾一下宁儿。捷儿你也是,要记得保护妹妹知道吗?” 苏涣与白赢捷自是答应。 然后便是冗长繁复的送别仪式,白卿宁身披锦色的毛裘披风,抬头看向端坐在高位的李皇后。 没由来的,愈发觉得李皇后此人虚伪的很。 越看越像,原主母亲的死绝对和李皇后有关! 车轱辘轧在青石板路上,轱轱向西华门走去,声势浩大,无数宫人跟在身后。 白卿宁正坐在马上抓紧缰绳,光明正大去见一见京城的风情。 下一刻便被苏涣追上一同前行,甚至伸手扣住了她的缰绳。 “干嘛?” 白卿宁无甚好脸色,好在因为夜晚的梦牵连苏涣。 苏涣眸光闪动,没察觉出哪里出了问题,只是道:“与我一同去坐马车。” “不要!” 马车有什么好坐的?哪里有马上肆意? “如果你想让宫里人知道五公主会马术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你!” 白卿宁这才想起,原书里白卿宁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过,之后便对马很有抵触。 最后白卿宁还是在苏涣的“威逼利诱”之下,屈辱地和苏涣钻进了一辆马车。 一行人经过京城街道,城中百姓纷纷出来送行,声势浩大非常。 毕竟是苏涣、白赢捷、容绝三位最得人心的人一同出行。 慢慢悠悠一个时辰多后,车队总算是离开繁华热闹的京城,南下而行。 萧云汐一早便把在宫门处苏涣和白卿宁的互动看在眼里,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妨碍她对白卿宁的反感与日俱增。 “云汐,要喝水吗?” 容绝纵马前来到萧云汐身边,贴心地递了水袋子过去。 萧云汐抬眸看了一眼身着一身劲装的容绝,不得不承认容绝的容貌十分俊朗,属于那种很容易让女子动心的类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云汐心中已经装了苏涣一人,其他的人再也不能入眼。 她清楚容绝的心思,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又不得不去利用容绝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有很多时候,她对比较厌弃这般做的自己。 车队行到午时,白赢捷吩咐车队停在一处河边暂时修整。 白卿宁在马车内被迫与苏涣大眼瞪小眼了许久,自是一停下就冲了出来,看到眼前如此开阔的景象,秋高气爽,山高水长,心情也多少开阔了起来。 容绝寻过来的时候,白卿宁正弯腰半蹲在河边饶有兴致地瞧着宫人喂马喝水,手里拿着新折的柳条,在水里晃悠着,在水面荡出一圈圈的波纹。 “公主殿下好兴致。” 白卿宁抬眸便见容绝站在自己身侧,铃儿也不知何时被人打发了走。 她一阵无语,因为昨晚的梦,她对容绝和苏涣一样没什么好感。 更何况两人之前还有那若有似无的隔阂。 但面上的功夫她还是会装的,“第一次出来难免有些好奇,容侯见笑了。” “……”容绝眸色微暗,喉头微哑:“公主何时与我这般生分了。” 这无关萧云汐的授意,容绝头一次真的感觉到白卿宁真的在刻意疏离他。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像是习惯了很久身后跟着一个事事忠心的小跟班,突然有一天这个跟班背叛了他甚至还扮做了陌生人。 这让谁心头也多少有点不舒服。 俊逸的面容之上,剑眉微蹙。 白卿宁却轻笑,“我何时又与容侯亲近了呢?” 这话中的讽刺十分强烈,容绝不可能听不出。 按照容绝骄傲的性子,光是白卿宁第一个态度,他便是直接甩甩袖就走了。 可这次,他也只是再次锁紧了眉头。 没有离开的意思。 “容侯究竟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白卿宁不想与容绝多说,如果可以选,她宁愿此刻待在身边的苏涣。 扔掉柳条,拍了拍手。 “……上次云汐的事情我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她。” “如果容侯只是想说这个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我与她本就没什么交集。” 之前“白卿宁”与萧云汐有联系,也完全是因为她想要通过萧云汐接近容绝。 如今换了个芯子,自然和萧云汐没什么联系了。 “怎么就没交集?你们先前不是关系很好么?”容绝不解,而后见白卿宁实在过分疏离的态度,便道:“其实公主殿下天人之姿,天下男人都为之倾倒,不必执着追求不适合自己的人,国师与云汐自幼相识,两小无猜。此次南下,容绝有个不情之请,公主是否能给云汐与国师制造一些机会呢?若是能……若是能成就一双两人,也算是、美事一桩……” 第三十二章 我要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容绝说完,似是难以忍受,脸色较之之前又难看了几分。 白卿宁是啧啧称奇,没想到容绝这人对萧云汐的痴情如此,还能面不改色把自己心爱的人亲手送出去。 好吧,也不是一点都面不改色。 “哦?制造机会?怎么制造?容侯倒是心热的很,京城那家牵线的红楼不是容家开的吧?” 面对白卿宁的打趣,容绝也不搭理。 “还望公主能帮忙。” “好啊。”白卿宁痛快答应,然后又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公主请说。” “我要让你在这个世界消失,做得到吗?” “你!” 容绝怒目圆睁,似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才明白白卿宁是在耍弄自己了。 “公主若是想要愚弄微臣,那大可不必如此,臣也不会为难公主。” “哦,那就好,那容侯慢走。” 意思十分明显:答应帮萧云汐也成,只要你容绝在这个世界上快速消失,不然没得谈。 这下容绝看向白卿宁眼中的戏谑和挑衅,才猛然意识到,不知何时,白卿宁已经彻底变了。 那份他曾经厌恶至极的狂热与欣喜,已转变为浓浓的厌恶。 “……微臣告退。” 一瞬间,容绝再没了别的心思,转身离开了。 午间过后,车队再次向南进发。 许是午间养足了精神,白卿宁再也不应苏涣的要求,非得在马上骑乘一会儿。 苏涣也随着换了一匹油皮黑亮的黑马随在身边,隐隐做出保护的姿态。 白卿宁一路上和张成聊得十分畅快,张成因为早年一直在民间游历,所见所闻十分广泛。 随口扯来一句都能提起白卿宁十分浓烈的兴趣。 苏涣则是知识广博,在两人交谈中也能时不时插上几句。 总之一路上,三人相谈甚欢。 而这边其乐融融,就有另一边的鸦雀无声。 跟在白卿宁他们身后的容绝将萧云汐护在身边,心中却一下午都泛着酸楚。 一个人的情意真的会变得这么快么? 为何之前口口声声信誓旦旦追求他的人,转身就能与其他人谈笑风生?然后对自己厌恶至极? “容绝?容绝?” 近处的萧云汐将容绝的神情状态尽收眼中。 连叫了容绝了数次,才把神思远游的男人唤回来。 “云汐,怎么了?” 容绝一如既往地温柔看向萧云汐。 “没事,只是唤你一声。” 之后的萧云汐时不时便叫容绝一声,不叫他过分去关注白卿宁那边。 车马的速度并不快,不过计算倒是得当,在日落西沉的同时,到达了一处小镇。 寻了处客栈成功住下。 众人劳累了一天,吃饱喝足后纷纷进屋睡下。 白卿宁亦是,一天的奔波将她的精力也消耗了不少。 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合衣睡下了。 夜半,在所有人都熟睡之际,白卿宁半梦半睡之间,忽然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在黑夜中猛地一睁眼,却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再定睛去看,竟又没了身影。 白卿宁惊疑不定,想了想还是穿了鞋去窗外看去,结果在窗棂处发现了一条正吐着信子的蛇! 饶是白卿宁是个不怕蛇的,也被这突然出现的长条吓了一跳。 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也同时惊到了本就防备的蛇,弓起了蛇身就冲白卿宁的手腕咬去。 而正这时,窗户被打开,苏涣身披凌乱地长袍入内,手起剑落将蛇身斩成了两截。 咣当一声,掉在地板上,热血溅了一地。 “没事吧?” 苏涣低声问道。 “没事,你怎么来了?啊!你的手……” “无事。” 苏涣不甚在意将受伤的右手收拢了一下,平时散漫的眸子却警惕看向四周。 手中的剑始终握着。 扣扣扣—— 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传来闷响。 苏涣瞬间将窗户合上,屋内一片黑暗。 “谁?” 白卿宁与苏涣对视,而后轻声警惕问道。 “公主殿下,我等是三皇子手下,奉三皇子之命来此追查刺客,叨扰公主休息实属无奈,不知公主可否瞧见异样?” 三皇子? 白卿宁一凛,拉开窗户往下看去。果然,客栈外已经被层层包围,人人带着兵器,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有什么刺客能跑到千里之外的小镇,还得由三皇子亲自来抓? 白卿宁不得其解,犹疑的目光无声看向眼前的苏涣,隐隐有些头绪。 “不曾见到,你们去别处查吧。” 白卿宁冲外头一喊。 下意识不想叫别人发现苏涣所在,还小心将随身的手帕缠绕在苏涣流血的手上。 一双凤眸在昏暗的屋内极其亮。 屋外安静了片刻。 但是没过一会儿,又重新响起了声音。 “五妹,我是三皇兄。此事紧急,为了你的安全,你且让皇兄进去搜查一番,免得被那凶残的刺客所伤。” 白霆弋也出现了,白卿宁一阵紧张。 又转头瞧见苏涣紧绷的下颌,心知是与苏涣脱不了关系了。 苏涣见白卿宁看向自己,无声。但脚下已动,显然是要出去正面应对了。 白卿宁没由来一慌,抓住了苏涣的手腕。 不顾他身上冰凉的温度,二话不说将人藏进了衣柜里。 “别出声。” 白卿宁小声说。 门外的敲门声渐渐急促,白卿宁又听到了铃儿的声音。 “三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公主正在休息,有何事还请殿下天亮再来吧。” 原是睡在隔壁的玲儿听到动静,开门便见到这样的动静。 好在她够机警,也够护主,心知男女有别,阻止白霆弋进去。 “我已经睡下了,没有什么刺客,三哥还是抓紧去别处查吧。” 白卿宁在屋里顺势说。 “五妹,你三番五次阻止三哥进去,让三哥这很难不起疑心呐。”白霆弋身穿一身银亮铠甲,每一动作都铮铮作响。 在寂静的夜晚很是吓人。 白霆弋是个没耐心的,也向来不喜欢别人不顺着他:“既然五妹不便开门那便罢了,只是这区区一个使唤丫头竟敢对本皇子大呼小叫,实在是碍眼的很,三哥便替五妹好好教训一番奴才吧!” 白卿宁双眼瞬间睁大,只是还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外头铃儿挣扎的动静! “给我打!目中无人的狗奴才,狠狠掌嘴!” 第三十三章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受伤?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铃儿!” 白卿宁瞳孔圆睁,听着门外铃儿痛苦的闷哼,内心正在疯狂挣扎。 “三妹这是坚持什么?只要打开门叫皇兄搜查一番,也省的你这奴才受这些皮肉之苦了不是?” 门外白霆弋的声音还是持续诱哄,铃儿的闷哼也渐渐小了下去。 “住手,我开……”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白赢捷的声音,白卿宁张开的口又瞬间合上。 渗出一身冷汗的身体紧靠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太子殿下,我正奉命捉拿刺客,这死丫头瞎了眼拦路,正是教训一番她。” 白霆弋见白赢捷来了,狠厉的眸色收敛了一些。 身后负责“教训”铃儿的人,手下的动作也不由自主轻了一点。 “教训?”素来温和的白赢捷猛地提高了声音,即使是穿着毫无攻击性的中衣,那气势也是极为强悍。“铃儿是宁儿手下的人,你当着宁儿的面教训她的人?依本宫看,哪里是奉命搜查,分明是故意找茬?难不成堂堂公主还会包庇一个刺客?你不去抓紧调集人马去搜寻,在这里充什么老大?” 这话可以说是说的极为难听了,可偏偏是站在有理的一方,白霆弋本就忌惮白赢捷,紧接着听到动静的容绝也远远望了过来。 白霆弋一瞬间的脸色难看至极,“既是太子殿下作保,我自然是要看太子的面子的。我们走!” 铃儿脱离那几个侍从的挟制,下一秒身体就软到了地上。 发丝凌乱,脸颊高高肿起。 男人的手劲很是可怖,又是练家子。 要是再晚来几分,恐怕铃儿便不是这般状态了! “铃儿!” 白卿宁猛地拉开门,把倒在地上已经有些昏迷的铃儿抱起,脸上满是紧张与懊悔。 “皇兄,多谢了……” “无事,这是怎么回事?白霆弋怎么会来?” 白赢捷打见到白霆弋便一直眉头紧锁,捉拿刺客这种拙劣的借口,他怎么可能会信。 “麻烦皇兄派人去趟药铺,铃儿的伤势有些重。” 白卿宁却没空回答白赢捷的问题,神色紧张,望着铃儿高耸的脸颊,碰都不敢碰。 “唉。”白赢捷没强求白卿宁,吩咐手下人去采办些药材,便暂时离开了。 远处观望的容绝一直没有上前,只是深色的眸子在白卿宁的房门前停留了许久,才渐渐收回。 这边白卿宁将铃儿安置在床上,关好门窗,而后迅速奔向了衣柜。 将里面的苏涣带了出来! 因为事先已经检查过苏涣的伤势,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暂时昏倒了。 这时候她点燃了烛火,再去看苏涣的伤势,才发现哪里是手受伤了,那血迹分明染红了大半个肩膀! “不要动!你的伤势太严重了,我先为你止血!” 白卿宁现在无比后怕,还是没叫白赢捷他们进来,不然这满屋子的血腥味怕是遮不住! 因为有铃儿这个掩护在,她的屋子灯火通明也没有人会怀疑。 她便问小二取了一大盆热水,让自己清洗伤口。 这一洗便是一个时辰多了,日头渐升,白卿宁正望着那一盆盆血水沉思,想着该怎么处理。 赵汕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多谢公主了,只是主上这边,还需公主帮忙掩护一二。”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白卿宁眯了眯眼,望向另一处软塌上已经暂时昏睡过去的人,面色苍白却一夜都未喊痛。 赵汕只是单跪着,低头不语。 白卿宁也没打算能从赵汕打听到什么。 “我只能保证他在我这里不被发现,至于别处,就不归我管了。” 赵汕了解:“这边够了,赵汕替主上谢过公主。” 呵,说不准人还不要你谢呢。 白卿宁腹诽了一句。白卿宁借口铃儿受伤,请求白赢捷将行程延缓了半日。 众人只见铃儿一直待在白卿宁的屋内不曾出来,倒是一碗又一碗的药汤往里送了好几次。 无不感慨五公主真是关心下人。 本来一切隐瞒的很好,结果快到晌午时,萧云汐忽然敲响了白卿宁的门。 美其名曰说是替铃儿瞧瞧伤势。 白卿宁哪能放她进来,三言两语便把人打发了。 而也不知赵汕用了什么办法,半日的时间,“苏涣”不曾从屋内踏出一步,也没惹得众人怀疑。 屋内。 本该重伤在床的铃儿正在一处小心待着,离白卿宁与苏涣足足隔了好几米。 而白卿宁则坐在圆桌前翻着屋里本就有的话本,也没能勾起她一点兴趣,哈欠连连。 苏涣经过一番救治,不再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用没伤的左手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打破了屋里诡异的宁静:“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受伤?” 白卿宁勉强掀开了眼睛:“哦?为什么?” “……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苏涣道。 白卿宁一点都没避讳苏涣,直直翻了个白眼。 既然都不打算说,还问什么问? “我对你国师大人的事情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您还是别等时机成熟了和我说吧,我怕惹火上身。” 连苏涣这等人物都能受这么大的伤差一点就要在鬼门关走一遭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干嘛? 躺平给人家当菜板吗? 苏涣却是像未看到听见白卿宁的话,又继续道:“昨夜三皇子所来不是偶然,你要小心。” 白卿宁翻书的动作一顿,知道他是在说昨晚突然出现那条毒蛇的事情。 至死面上还是一贯平静。 “太子和淮安侯再加上一个你,他能拿我怎么办?” “你要是不配合的话,皇帝来了也救不了你。” 苏涣直截了当道。 意思很明显,这一路上,你要听我的。 “……我累了,睡觉去了!” 白卿宁咬了咬牙,心道若不是看在苏涣是个伤患,绝对给他一个好果子吃! 本以为按照苏涣的伤势,他会想办法让白赢捷再把形成延期一日。 没想到第二日,白卿宁见苏涣身披玄袍,神态自然地矮身进了自己的马车,泰然坐在一边阖目养神,手里的零嘴也忘了往嘴里塞。 第三十四章 你我何时这么生疏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最后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吃了起来。 一路无话,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卿宁的眼睛总是时不时落在闭目的苏涣身上,下意识就往他受伤的位置看。 只是那碍事的袍子穿的一层又一层,叫她看不清楚。 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没好吧? 转念又一想,苏涣那么能耐,说不定有什么灵丹妙药呢? 见人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人。 她又把目光移走,只是这回又听到外头容绝和萧云汐始终在讨论前日晚上关于白霆弋捉拿刺客的事。 准确的是萧云汐一直在打听:“究竟是有什么刺客能让三皇子亲自出马?难道是宫中出事了?” “应当不会,宫中御林军镇守,水泄不通。说不定只是寻常的刺客,恰巧被三皇子瞧见了。” 容绝思虑了片刻说道。 白卿宁正在心中吐槽容绝真是个没脑子的,为了美色,什么都敢说。 还真是一点都不藏私! 忽觉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马车边跟着的宫人便被打发了。 就连贴身伺候的铃儿也被暂时支走了。 车帘被拉开,白赢捷染着一身凉意进来,看向闭合养神的苏涣,眉目微挑。 “看来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皇兄?” 苏涣却在此时睁开双眸,眼中的清明丝毫不似睡过的,微微理了理衣衫:“太子殿下如此动作,有何事要说?” 白赢捷一笑,撩开袍子正对着白卿宁的位置坐下,与正座的苏涣离得很近。 “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国师对此次白霆弋捉拿刺客之辞有何看法?” 明眼人都明白,若是真有什么脱逃的刺客,断不会是白霆弋那一晚的小打小闹,之后便一点动作都没了。 而白赢捷与苏涣也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更何况还是叫素来不得盛宠的白霆弋来? 怎么看都是疑点重重。 “殿下不是明白吗?三皇子只是沉不住气罢了。” “沉不住气……”白赢捷喃喃了一声,忽地又笑出来:“看来国师通晓不少事,倒是本宫有些冲动了。” 两人似打哑谜地你来我往说了好多句,白卿宁全程围观,丝毫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甚至在听到苏涣那句白霆弋沉不住气了,暗自思量了许久。 只是《侯门小医妃》当初烂尾,原主白卿宁在江南疫情这个副本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早早下线了。 有限的记忆,实在是让她想不出所谓的白霆弋沉不住气了,究竟是要做什么。 “公子,前面有一处水源,我们是否要原地修整?” 因为在外行走,几人都是穿着常服。 太子白赢捷也被宫人换作公子掩人耳目。 被这一打扰,白卿宁才意识到已经是晌午的时间了。 而他们中途没有遇见人烟,只能再野外露营了。 “吩咐车队停下修整,记得喂养好马儿。” 白赢捷当场决断。 车队很快停下了,白卿宁一路颠簸也很憋闷,站起身来便要出去。 只是车帘刚一撩起,她忘了自己方才听苏涣与白赢捷说话实在太过入迷,腿不知何时已经麻了。 加上马车也没有停稳,白卿宁脚一软,当即便要向车外摔下去。 电光火石之前,苏涣环住了白卿宁下落的腰,将人揽在了怀中。 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白卿宁惊魂未定,闻着苏涣身上常年带着的檀香,出奇安静了下来。 “放、放我下来吧,没事了……” 苏涣没注意到白卿宁的脸热,将人放了下来,不言语。 白卿宁猜测是方才苏涣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当即有些心虚,也不和苏涣叫板了,悉悉梭梭下了马车。 远处的萧云汐正巧看到苏涣抱着白卿宁的一幕,手中特意给苏涣准备的水袋子被捏的变形。 清冷的眸子中也染上了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的神色。 “铃儿,去给我拿些水喝。” 白卿宁又是蹲在水边,越往南下水比陆地越来越多。 周围的景致比起最初出京又很大差别。 她不免看得有些时间长。 “公主,水。” 白卿宁顺势接过,却瞥见那一抹白色的衣角。 “有什么事吗?” 萧云汐忽略白卿宁话里的不悦,衣衫微动,坐在了白卿宁的身边。 “你我何时这么生疏了?如果是因为凤栖宫的事我可以解释。我是不想和你生分的。” 萧云汐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倒是衬得白卿宁像是耍脾气的孩童。 “你我到底关系如何,彼此都心知肚明,还说这些干什么?” 微风轻动,波纹一圈圈地荡开。 白卿宁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全被不速之客败坏了心思。 那水袋也被她放在原处,“我累了想去休息,先走了。” “等等!”萧云汐喊住了她,压下心底的不悦。 想到自己的目的,强迫自己柔和下来:“卿宁,我之前所做的确对不住你,但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也是真心把你当做姐妹的,你不会嫌我身份低微,不愿再与我结交了吧?” 萧云汐的声音陡然增大,白卿宁看到周围活动的宫人纷纷竖起耳朵的样子,一脸的意外。 只是唇边泛起冷笑。 “怎么会?堂堂神医谷的传人,哪里敢算得上身份低微?有什么话便说吧,我怕再不让你说,我这恶毒公主的名声可就传遍大江南北了。” “卿宁,你怎么会这么说?” 萧云汐一副受了伤的样子,眼底淹了一抹泪。 “你与师兄近来关系极好,我有许多话要与师兄说,只是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不愿见我,卿宁你能,能帮我转告一下师兄说我很想见他吗?” “苏涣不愿见你,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与他关系并不亲厚,你找错人了。” “卿宁!” 萧云汐似是受了难以承受的打击,白卿宁的话音落下,她就倒退了数步,本就清冷的面容更加没有血色。 容绝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白卿宁一脸厌恶,萧云汐满目脆弱。 一眼看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容绝当即怒上心头,几步上前横亘在两人之间。 挡在萧云汐之前,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第三十五章 是我自作多情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公主殿下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白卿宁被气笑了,停下本想离开的脚步,看向两人。 越看越是般配,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不是一对谁是一对? “你不如问问你身后的萧姑娘,拦着本公主做什么?” “……云汐?” 容绝闻言,侧目询问萧云汐。 “只是想借公主之言让我见见师兄……不知为何便惹了公主生气,我这便离开。” 萧云汐转身欲走,语气平静。 只是那面色苍白的脸看起来状态十分的不好。 容绝就被萧云汐这番模样刺痛了,手先脑子一步扣住了人。 “公主,云汐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寻国师,如今又不小心与国师生了嫌隙,公主身为云汐的好友,希望公主可以帮云汐与国师……” “容侯。” 容绝话还未说完,便被白卿宁笑着打断了。 “我记得我大前天同容侯说过吧?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去,都不是孩童了,事事还要找娘亲吗?究竟是什么让你们确信我与苏涣关系很好?又是什么让你们如此确信我会帮你们?” “公主!话不必说的这般难听吧?” 容绝料到白卿宁可能会推辞不帮忙,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把话挑的这么难看。 那许久不曾有过的厌恶涌来,连一刻都不想再瞧见白卿宁。 “算了容绝,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们走吧……” 萧云汐掩下心底的不悦,轻轻拽了拽容绝的衣袖。 “慢走不送。” 白卿宁表示欢迎。 容绝一路与萧云汐走到另一处,肩膀忽然被人摁住了。 “国师大人?” 容绝看到苏涣着实有些意外。 “师兄。”萧云汐却是眼睛亮了亮,那副清冷的模样终于变了颜色。 苏涣看都不曾看萧云汐一眼,手上的力度不曾离开:“淮安候,五公主乃千金之躯,不是你等三番四次用来欺辱的。再有下次,我便要告与太子殿下说一番了。” “欺辱?国师是否误会了什么?” 容绝本与苏涣的交往就不多,如今又听他这样说,眉头紧紧蹙起。 “淮安候自重吧。” 苏涣并不打算与容绝多说,转身走了。 那态度,摆明了就是给白卿宁出气来的。 还说什么关系不好?容绝心头阵阵冷笑。 只是说什么“欺辱”着实过分! 只是容绝满腔不悦,却不能找苏涣当面对质吵嚷去,叫人看了笑话。 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之后萧云汐还是不死心时不时出现在白卿宁身边,明里暗里打探她与苏涣的关系。 那日的态度也没对她造成影响,这让白卿宁烦恼了好几天。 没想到萧云汐对苏涣的执念这么深。 所以经过几天的时间,白卿宁忍无可忍又把怒火牵连到了苏涣的身上。 去和人见一面说些话不好吗?萧云汐不痛快了,可最后不痛快的是自己啊! 白卿宁十分想与苏涣说,只是转念一想这不正中了萧云汐的下怀? 那还是烦着吧! 好在这种烦恼也没持续多久,随着逐渐南下,路途中渐渐遇到了不少北上的难民。 萧云汐便被派去了救治难民,白卿宁的耳根这才清静了一些。 这天,车队行到了一处县城。 名唤永安县。 可永安县却不永安,一路走来零星的村边都是散发着恶臭的灰烬,显然是村民焚烧的尸体。 到处都是烧焦的土地,村民个个蓬头垢面,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生气。 进到县城里,白赢捷等人先和当地的官员取得了联系,很快车队便被妥善安置好了。 他们也和这里生活的人一样,取得了几块厚实的白布。 白卿宁知道,这是他们用来防止疫病入体的办法。 类似于现代的口罩,系在脸上。 “现在那些难民都在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这天,白卿宁拦住了半路的苏涣,问道。 “怎得不戴白巾?” 苏涣一皱眉,从自己的衣袖里取了一块出来,递给白卿宁。 白卿宁心知这场疫病不是通过呼吸传染的,但还是听苏涣的话乖乖把白巾戴好。 一双亮的出奇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苏涣。 她已经在官府里待了好多日了,再待下去人都要废了。 现在她倒是羡慕萧云汐能日日出去,还能救治病人。 “孙安怀疑这批难民身染疫病,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带哪儿了?张太医和萧云汐呢?没去看么?” 白卿宁一连串的问题叫苏涣神色敛了下来,似在思虑该怎么回答。 正巧这时候张成背着医箱回来了,满目倦色。 身后还跟着萧云汐,素白的衣衫也是沾染了脏污,看上去脏扑扑的。 “张太医!” 白卿宁快步过去,想要接下张成的药箱,却被人躲开了。 “公主小心,药箱还未处理。” 白卿宁扑了个空,也不恼,不过神色不好看就是了。 “你们这几日去哪儿了?难民被安置到哪儿了?” “被孙大人安置在郊外的风水村。唉,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实在是……” 张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 还握紧了药箱。 身后的萧云汐见到苏涣照例神情变换了一瞬,听到张成这么说,便上前盯着苏涣冷然的神色道:“听闻公主殿下稍通药理,如今风水村难民越积越多,光凭我与张太医两人,药少医也少,实在是吃力的很。不知公主可否屈尊与一同前去救治难民?” 萧云汐的一番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挑不出一点错处和里面包藏的祸心。 “好啊。”白卿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本来就想救治那些村民,不然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也不管这提议是谁提出的,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 她想的极好,却不料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不是苏涣,而是张成? 第三十六章 没有势力,屁也不是!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公主千金之躯,怎能去那种地方?若是沾染了那病,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若照你说的,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要是能传染,你和萧云汐回来,我要是能被染上也避免不了不是吗?” “这……” 张成最不擅口才,被白卿宁这么一说,这这这了好几声,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白卿宁勾唇一笑,享受了片刻这一点的胜利,转身便要准备吩咐铃儿给自己行李去了。 眼前却横亘了一只手臂,是苏涣。 “国师,做什么?” 苏涣:“张太医所言有理。且公主南下,皇上下的圣旨是要公主安全到达灾区。若是前去看望那些难民,势必会延误南下进程。” 言下之意是不叫白卿宁去了。 “……行吧,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白卿宁心知拗不过苏涣,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趣被败灭了下去。 晚膳过后,铃儿正弯腰忙忙碌碌给白卿宁打点行装。 闪烁不停的烛火将铃儿的身影照的也是晃晃悠悠。 白卿宁单手在桌子上扣来扣去,手边的茶杯也续了好几杯。 最后还是开口叫了人:“铃儿,你将张太医叫来一下吧。”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屋门便被扣响了。 张成站在一边行礼:“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那群难民如何了?可有好转?” 张成一听,眉头顺势皱起,他也为此事忧心不已。 “好转是好转,只是难民数量实在过多,还隐隐有不断增加的趋势。我们明日便要启程,怕是……” 怕是有心无力了。 但凡是一个有医心的医者,如果可以的话都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医患。 但形势所逼,之后还会遇到更多需要医治的人,他们也只能如此做。 白卿宁也知道张成的难处。 思虑了片刻便示意铃儿出门看哨,悄声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对那些难民提供一些帮助……” 张成双眼发亮:“公主请讲。” …… 翌日清早,车队离开永安县,继续南下前行。 而他们在永安县停留的这几日,白卿宁不知何时吩咐人置办了一辆马车,说什么也不和苏涣同乘一辆了。 苏涣的眸光在白卿宁身上停留了一瞬,也未说什么,兀自上了他们原来的马车。 而白卿宁在进到自己马车没一会儿便借口有些头痛,将张成请了进来。 “公主殿下。” “来了?别管那些虚礼了,快过来看看这些药材够吗?” 张成进来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寻常的马车里的配置是一张软塌和一张矮桌,用来摆些零嘴什么的。 而白卿宁的马车里,不见软塌,整个空间被清理的十分宽敞。 中间摆放着一张长宽十分适度的桌子,上面堆放了许多药材。 堆在一起的味道绝不好闻。 而白卿宁就趴在那一堆药材跟前,如视珍宝。 另一处放着的是随意摆置的笔墨,显然在张成来之前白卿宁已经在上面写画过了。 张成见状心中微惊,同时对白卿宁的印象有了极大改变。 急忙上前与白卿宁一同挑拣起了药材。 白卿宁心知南下之行不能停下,昨晚叫来张成的目的便是与他一同商量自己的计划。 她曾经偶然在宫中瞧见过一处药方,与那群难民的症状十分相似。 所以她和张成就做了决定,南下的行程不变,但是路上他们做些什么别人就管不着了。 白卿宁与张成打算借着那药方做些药丸出来,再找人送到永安县去。 虽然不知能起多大作用,但多少能起到一些微薄之力。 也能对得起自己的心。 二人一拍即合,接下来几日便一头扎进了炼药之中。 为了赶时间,白卿宁甚至连每日两次出去透气的机会都舍弃了。 以前那最吸引她的江南风光,也难以引起她的注意了。 这一天,白卿宁瞧着匣子里静静躺着的数颗药丸,陷入了沉思。 她当时想的很好,做了药丸给永安县送去,可是她忘了,自己无人可用! 难道去找白赢捷或是苏涣吗? 要是能找这两人,那她这几日苦苦掩盖自己所做之事作何解释? 要是不找,那怎么将药丸送出去呢? 直到这一刻,白卿宁来到这个世界浑浑噩噩了许久,才无比清醒自己该做些什么。 既然来了这个世界,没有势力,孤身一人,屁也不是! 怪不得原主早死呢,若是能早有自己的势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吧? 白卿宁如醍醐灌顶,身为现世人的思想彻底被革新了一番。 这个世界,手下没有势力傍身,只依靠别人而活,绝对不行!! 白卿宁明白了这个道理,大有大展拳脚的意思。 只是这拳脚不是一朝一夕能施展开的,现在药丸无人去送的现状还是如此。 依旧不能解决。 唉…… “公主在吗?” 正愁苦间,她忽然听见了苏涣不带温度的声音传来,似是在询问铃儿。 白卿宁一个激灵,急忙把手中的匣子收起,只是动作还是慢了一瞬,苏涣已然掀起了帘子一角。 “大胆!本公主同意你进来了么?” 白卿宁心下一阵慌乱,下意识选择先发制人。 只是马车内过分浓重的药味实在掩盖不住,在苏涣过分灼热的审视下还是心虚了一番。 “若是无人去送药,公主可以吩咐赵汕去。” 苏涣十分自然的一句话,却叫白卿宁眼含震惊。 “你知道了?” 她费尽心力掩藏,就是这? 苏涣却不以为然:“公主为民着想,是社稷之福,不必恼怒。” “说话不用这么拿腔作势的!” 白卿宁实在是气愤,更多的也是气自己势单力薄,才一次次被别人挟制。 “那你用不用?” “……用!” 免费送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第一批药丸白卿宁在“屈辱”中送去了。 张成得知后倒是欢喜,这日两人照例挑选药材,分量药材重量。 闲聊道:“此次多亏国师大人相助,只是臣说句不该说的,公主该自己手下有些人。” 经过这些事,张成已然将白卿宁不再视作普通的君臣关系。 心知以前的白卿宁单纯,又忍不住逾越了规矩,提醒。 第三十七章 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是啊,我也是这般想的,没人差使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白卿宁倒是点头应和了张成的话。 托着腮乱想着。 “此次救治难民,公主功德无量,倒不如趁此机会,在其中挑选几个能堪大用比较忠心的,来培养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无不可。” “你的意思是从里面选几个?” 白卿宁瞬间醍醐灌顶!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这些难民说的难听点是承了自己的恩情,肯定对自己有些好感。 再由人去游说一番,农人大多生性淳朴,比起那些直接在宫中挑出来的人更加令人放心! 于是有了这等想法的白卿宁炼制药丸更加用心了,甚至还在经过新的县时采办了不少贵重的药材。 全一股脑加在了药丸里。 在这期间,苏涣虽是自打知晓白卿宁的举动后便没有再去过。 但也对白卿宁的动作了若指掌。 得知白卿宁动用自己的小私库去采购药材,第二日就差赵汕送来了一沓厚厚的银票。 光看数额就是一笔不小的钱。 白卿宁接过银票虽然翻了个白眼,但也接受了苏涣的“接济”。 又吩咐铃儿去狠狠买了一大堆! 有了苏涣的支持,白卿宁与张成支援难民的事情办的意外顺利。 又是五六日的时间过去,车队已经慢慢接近南方,本是逐渐萧瑟的初秋天气,在进入天水县时忽然天气乍暖。 连带那干燥的空气也逐渐湿润了起来。 天水县是进入江南的第一道防线,苏涣与白赢捷要与当地的官员对接一些整治疫情的情况,要在天水县停留几天。 白卿宁倒是无所谓,停下也是不错。 而她所谓的不错,在看到不速之客萧云汐之后,就有所谓了。 即使是初入江南,那喜人的温度已经能明显感觉到。 白卿宁精心收拾了一番,正打算与铃儿一起去放风筝好好放纵一番,甫一出门便被许久不见的萧云汐拦住了去路。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到萧云汐的第一眼,白卿宁便眉头皱起,萧云汐的出现就意味着麻烦。 先前几日,应该是有苏涣的阻拦,即使是一处车队,萧云汐和容绝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苏涣才刚与当地的官员离开,萧云汐就这么来了? “卿宁,你我真的不必这么生分。”萧云汐隐隐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见白卿宁冷着眼没有表情,顿了顿又道:“听说你在为永安县的难民配制药丸,我便想着尽一些微薄之力,帮一帮你们的忙。” “不必了,我与张太医就够了,你要是有心,到了灾区再用心去救治灾民就是。” “卿宁我……” “白卿宁!”容绝忽然从拐角出现,恰巧又听到了白卿宁的话,当即就开了口。 眉宇之间是浓浓的责备。 “云汐只是心系难民,你又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哈!”接二连三的,白卿宁真的被气到了。 “什么叫拒人于千里之外?配制药丸本就不费力,我与张太医两人足够,若是有需要你当我会叫你们闲着吗?淮安侯什么时候这般关心这等小事了?官员那边不需要你吗?” 最后一句实在是戳到了容绝的痛楚。 容绝本是武将,关交之道本就不擅长,这一路上苏涣与白赢捷的作用便渐渐显现了出来。 两人隐隐是一行人中的主导。 容绝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容绝的面色难看了一瞬。 又马上接着道:“云汐本就心系难民,就算是不需要人,公主也无需生气,身为公主,气量是要大一些的。” 话里话外还是说白卿宁的不对。 “别说了,卿宁也不是故意的。本就是我不自量力……” 偏偏萧云汐还在一处装老好人,无形挑拨两人的关系。 “云汐,你总是如此良善,可她……” “我就是如此不近人情,你们可以离开了么?若真的闲的无事可做,那便去帮忙喂马儿吧!” 白卿宁一点玩乐的心情都没了,把风筝塞给铃儿,转身欲走。 “卿宁,我知你厌恶我,只是我真的想尽些自己的力量,师兄如果知晓了,也会赞成我的想法的……” “那你就去找你师兄,来我这里说什么?还是说你们还指望我在苏涣面前提起你们?” “卿宁……” 萧云汐的神情有些受伤。 容绝也是最见不得萧云汐难过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白卿宁在容绝又要发难之时,越过他们出了驿站。 街上。 “唉哟!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我们家小姐!” 铃儿被突然冲过来的人撞了一个踉跄,连带着把白卿宁也带着颠倒了几步。 等到白卿宁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 是难民。 因为铃儿的发难,正哆哆嗦嗦站在墙角边,连连求饶。 白卿宁弯下腰将手中的零嘴塞进一个妇人怀抱中啼哭不止的孩童手中。 柔声道:“你们可是打南边来?那边灾情严重么?” “我、我们不是南边,是南郊村子里的……我们实在是没得法子了才冒险来了县城……求小姐您,千万不要与县官大人说!” 那妇人身边的肌瘦的男人,应该是夫人的丈夫。 眼神四瞟,看起来是在躲避什么人。 刚才慌慌张张在街上走怕也是这个原因。 她暗暗心惊这天水县看似街上人生活安逸,完全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 没想到所辖的村子里竟然还有如此难民。 她抓住了男人话中的县官大人。 与铃儿对视了一眼,暂时领着他们进了一家客栈。 为这一家人点了一桌饭菜,才细细询问了起来。 这才知晓原来天水县表现的平和,完全是因为天水县的官员直接把凡是有可能患病的人全赶到了附近偏僻的村子里去了! 第一次在永安县她还可以忍,毕竟人数不多。 影响也不甚广泛。 但如今,那么多的难民,实在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第三十八章 偷偷许了终身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气极,当即回驿站就与张成商议,连续几日去附近的村子里,收集了很多的证人证言。 打算将收集来的证据交于白赢捷与苏涣。 只是还没等到白卿宁带着证据去找苏涣他们,苏涣先一步来寻她了。 即使是较之北方干燥清冷的天气,天水县也是有一点初秋的味道。 尤其是夜深时,外头还是带着些冷气。 白卿宁整理完了证言,刚要去关窗打算入睡,忽然一只白如玉的手拦住了木窗。 那双十分抢眼的手白卿宁认得。 眼睁睁瞧着苏涣长袍翻飞,动作十分流利自窗而入,直接扣住了白卿宁纤细的手腕。 “……” “有事需你帮忙,先与我走一趟。” 白卿宁还没来得及痛斥苏涣这深夜翻人窗的非礼行径,先是被手腕上粗糙的温度惊到,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苏涣竟然环抱了她足尖轻点,猛地拔高了视野,眼前的一切都快速在向后掠去。 苏涣竟然抱着她,飞起来了! 这就是轻功吗?! 这不比游乐场的跳楼机什么的刺激吗? 只是白卿宁的惊喜还没再发酵,失重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又往苏涣的怀里缩了一些。 腰被苏涣的手稳固地扣着,鼻间尽是惑人的檀木香。 玄袍与淡紫的长裙在夜色之中的树梢之上翻飞,白卿宁也是个审美正常的人。 忍不住被此番此景搞得面红耳烫。 耳边甚至还能听见苏涣平稳的心跳…… 白卿宁只觉得周身的温度十分烫人,好像要把自己燃烧。 好在轻功施展之下,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到了苏涣所说之处。 白卿宁足跟落地,摸了摸被风吹的脸颊,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好脸没有很烫。 这才打量起周围,发现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庄子。 周围还隐隐传来鸦雀的叫声,有些骇人。 “来这里做什么?” 苏涣没有发现白卿宁的异样,道:“手下有些人受了伤,需要你帮忙看一下。” “有些人?”白卿宁当即眉头一拧,睨了苏涣一眼,也不指望他能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快步跟着人走到了一处破旧的农家里。 还没进屋,白卿宁就被里面冲鼻的血腥味呛得脚步一顿。 那一顿只是片刻,白卿宁便冲了进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上面上痛苦的赵汕,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比赵汕的伤势严重很多,血已经染红了地上散落的干草。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你这么将我带来,我什么药物都没带,这怎么治!” “这里有,你只需瞧瞧他们的伤势。” 苏涣幽冷的声音十分冷静,白卿宁却在里面听到了别的味道。 当即也不说别的了,眼下除了她,确实不能找张成他们来看。 她知道硬着头皮前去,先给其他两个瞧上去伤势比较重的人查看了一番。 而后发现上面刀剑伤,皮肉翻卷着,不过还好没有伤及筋骨。 白卿宁暂时给他们上了止血的药,又给人包扎好了伤口。 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她在水井处清洗了一下自己带血的手,这才看向一直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苏涣。 “赵汕还好,其他几个人伤势比较严重,我暂时为他们止了血,虽没有伤及筋骨,但也要休息一番时日。” 苏涣点头表示了解,微锁的眉头松了开来:“多谢。” 第二日苏涣再来带白卿宁去时,赵汕他们已经被带到了县城中一处僻静的别院里。 赵汕受伤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瞒过铃儿。 其实白卿宁也没打算瞒着她。 所以这次铃儿是跟着白卿宁一起来的。 “赵汕!”看到躺在床边面色苍白还努力朝自己笑的男人,铃儿隐忍了一晚的眼泪当即绷不住了。 “你、你怎么,怎么伤的这么重……” 铃儿的泪落在赵汕抬起的手背上,扑簌扑簌地,看起来尤为可怜。 他只说出去做个任务,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白卿宁刚把药品摆放在桌上,一转身便看到了这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眉目一挑,故作生气:“铃儿,我叫你来是谈情说爱来的吗?” “公、公主!铃儿不是……” 铃儿一阵慌张,猛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急忙想要解释。 而赵汕却扣住了铃儿的手,看向白卿宁:“公主息怒,属下与铃儿两情相悦,在我出任务之前便偷偷许了终身。她只是担心我,才会失态。” 周遭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铃儿怕白卿宁恼她不经过同意便私定了终身。 毕竟被放出宫的宫女与侍卫私通可是重罪…… 铃儿的脸色逐渐惨白了起来。 要是白卿宁不同意她和赵汕在一起的话…… “噗——” 白卿宁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主?” 铃儿忽然疑惑。 “你们两情相悦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在一起了。赵汕,背着我拐带我的宫女,是何居心啊?” “是赵汕鲁莽了,公主恕罪。” 赵汕无形松了口气,见白卿宁不怪罪,才缓缓放开铃儿的手。 而等铃儿反应过来白卿宁实在故意逗弄她时,又气又恼。 但又不敢对白卿宁发作,只好与赵汕闹起了别扭。 确认他伤势无碍,便去帮白卿宁打下手了。 “奇怪……” 铃儿刚倒了血水换了一盆新水进来,就见白卿宁俯身在那昏迷之人上半身打量着,语带疑惑。 听见铃儿进来,更是眼睛都不移开招呼人过来:“你过来瞧瞧,这人身上的衣装服饰,是不是不是我们南晋之服?” 铃儿放下铜盆,往床榻上看去,果然见昏迷那人敞开的衣袍与南晋人惯穿的服饰有很大差别。 再看脸却是典型的南晋之人的长相,也微微有些奇怪。 “此人好生奇怪,这服饰也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也许匆匆在书本上略过,铃儿并不能想起。 “不过也无大碍吧,此处逼近南方,与我们京城所穿有所出入也是正常。” 白卿宁却若有所思,并不赞同铃儿的话。 “你们在说什么?” 苏涣忽然出现。 “哦国师大人,没什么,我与公主正说……” “没什么,国师来做什么?是怕我不仔细给你手下人治伤么?” 第三十九章 你不要走……和我说说话……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无事,劳烦了。” 苏涣只是留了极为短暂的一句话就轻松揭过了这个话题。 神情十分自然到完全没人注意到他如鹰的眸子在昏迷那人停留了一瞬。 “国师真是客气,公主,与淮安侯比起来,铃儿还是比较看好国师……” 听出铃儿话语里的打趣,白卿宁从之前的疑虑中抽出身来,有些无奈,却也多了点别的心思:“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让那两位人物听到,小心你的脑袋吧。” 铃儿却不以为意,与张成一般认为白卿宁是对苏涣有意的。 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说。 继续和白卿宁调笑。 完全没有把白卿宁先前的疑虑放在心上。 而经过这事,也不知是白卿宁心思敏感,很明显能感觉到苏涣行事开始刻意避开她。 诸如苏涣正与受伤在床的赵汕谈话,她在楼廊里听得真切,脚步临到门前,里面的声响便戛然而止。 转而换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的也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白卿宁脚步微顿,此后便将给赵汕换药的事情交给了铃儿去做。 其他人也是除非必要,她也不再去接手。 这日,日头正好,铃儿给赵汕换好了药,提出要搀着他去外头晒晒太阳,却被赵汕婉言拒绝了。 “铃儿,我忽然想吃天水县市街的梨花酥,你能帮我买些来吗?” 铃儿心疼赵汕的伤势,心上人好不容易提个要求出来,自是满口答应。 支走了铃儿,赵汕才自床榻起身,挺拔俊秀的身姿步履稳健,浑然不见受了伤的样子。 他向暗处扶了扶手,“主上,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赵汕其实有些犹豫,打前几日接了苏涣的命令,要他时刻提防白卿宁,甚至还有自己心爱的铃儿。 只是这一路来,他将白卿宁与铃儿的为人看在眼里,更何况他们还是“合作”关系,只是看了一眼……他第一次大着胆子质问苏涣的决定。 玄色的衣袍现身,苏涣自暗处现身。 神情还是一如既往之淡漠。 “小心使得万年船。” 他的眸子看向远处虚空,不知在思虑什么。 赵汕闻言低下了头,他们身上背负了许多。 而苏涣背负的,远比他背负的沉重的多…… 白卿宁心思何其敏感,这几日苏涣的刻意疏离,也叫她冷静了几日。 心思也清明了许多。 想来又觉得无可厚非。 他们之间本就该是如此的关系,你情我愿的合作关系。 别的自然无需多问。 原先自以为的亲密,本就是有些逾越了。 想到这里,白卿宁又觉得十分正常。 也自觉与苏涣拉开了距离。 除去合作之外的关系,他们一个是南晋五公主,一个是南晋大国师。 除此之外,别无关系。 白卿宁与苏涣之间的疏离众人隐隐约约都感觉到了一些。 其中最属一直紧盯两人的萧云汐。 这日太子召集他们与地方官员一起商议治理疫情之事,萧云汐便大胆离苏涣近处坐下了。 “师兄,疫情形势严重,云汐愿为伴您左右为你分忧。” 苏涣敛眸看了眼脸上隐有红霞的萧云汐,又淡淡收回。 “你能为百姓造福便是为南晋分忧。” 十分的客套话了。 热火朝天的堂屋忽然安静了下来。 萧云汐咬牙,不甘心苏涣对自己的冷淡,看向只面而坐始终低头喝茶的白卿宁,又找到了些快意。 “云汐自会竭力而为。也会尽量与公主殿下配合,一起整治疫情。” 白卿宁突然被点名,一眼就瞧见萧云汐调笑似的眼神。 “那就多多指教了。” 萧云汐会装,她就不会装吗? 商议之事结束,容绝领着一壶热酒有些摇晃走在楼廊里,心情有些郁结。 一介武将在太子与苏涣的“压制”之下,毫无用武之地。 他自嘲一笑,又饮了一口热酒。 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甚至还轻轻搀住了自己。 “是,云汐么?” 容绝有些迷晕的眸子落在不甚清楚的倩影身上,心神摇晃。 “是,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萧云汐不是第一次来容绝的屋子,很是轻车熟路将人放倒在床榻上。 知晓人并未完全醉,取来帕子给人做了清洗,状似叹气,脸上隐有些心疼之色。 让容绝瞧了心头一热,如温水遇干涸之地,忍不住扣住了萧云汐的手腕。 “云汐……” 萧云汐眸光一闪,忍下了抽出手的冲动,柔声:“我在呢,你醉了睡会儿吧。” “不!我没醉!云汐,你不要走……和我说说话……” “我不走,我听说天水县很多好玩的去处,我与卿宁如今关系不睦,我便想求你,能不能缓和一下我与她的关系……” 容绝这时脑子混沌的厉害,对于萧云汐的要求也向来不会拒绝。 更不会去想萧云汐其中的深意。 忍下心中的不适,答应了萧云汐的要求。 而萧云汐也或许是对容绝有些愧疚,竟然一夜陪在容绝身边。 在熹光微亮时,才缓缓离开。 “今日天水县庙会,公主可有空与我一同去逛庙会?” 第二日容绝便单刀直入试图邀白卿宁一同出去。 只剩两人的话,有些话才好说。 白卿宁现在只要见到容绝与萧云汐两人便止不住皱眉,张嘴便要拒绝。 这时正要出门考察民情的白赢捷见状,便随口插了一句。 “听说那庙会很是热闹,其中有一条街还盛卖许多珍稀药材,若不是本宫要务在身,多少要去看看的。” 药材? 白卿宁被药材引起了兴趣,左右在驿馆待着也无事。 那就顺便瞧瞧容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如容绝与白赢捷所说,天水县庙会十分盛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小倌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抛去当地官府将难民赶往村子的行径不谈,县城里的人确实活的很好。 白卿宁没有带铃儿,与容绝身着便装走在街上,稍有的和谐。 “公主若是喜欢,臣便买来送给公主。” 第四十章 宰他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容绝瞧白卿宁盯着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儿看了几眼,心中有求于她,便主动讨好道。 白卿宁心中想当真是一个大直男。 若是想送人东西,就不要问人家要不要,直接送不就好了? 面上白卿宁却笑的开心:“好啊。” 有犯傻的人等着待宰,干嘛要心软? 于是接下来二人便形成了如此奇特引人注目之情景。 ——一位身着男装,却明显能看出是一介女儿的娇俏人,在熙人攘攘之中一路指点江山般一通乱指。她身后一位高大俊逸令女儿家一眼望去便红鸾星动的男人,正面无表情掏银子,取物件,动作十分流畅自然,似是演练了无数遍。 没多一会儿时间,容绝手里已经大包小包拎了好些东西,高高摞起,若不是他身高些,怕是连路都要看不清了。 白卿宁最终的目的地是白赢捷所说的那条街,果然刚到街口,那阵阵药香便传了出来。 “小……小公子,我们铺子药材应有尽有,您瞧着需要什么,小的这就给您取来!” “小公子别听他的!他们家老卖假药!妥妥的黑店!您来我们铺子,保证药材年份足,药劲大!童叟无欺还送您强身健体的药丸!” “哎哟你们两家惯会耍嘴皮子!酒香不怕巷子深,且看小公子慧眼识人,去哪家店!” 一进街,白卿宁与容绝就被几个模样激灵的小厮拦住了去路,几人像是斗红眼的公鸡,叫骂着好不热闹。 最后纷纷把目光投向白卿宁,一脸殷切。 白卿宁嘴角抽了抽,装模作样地打开写着“山河无恙”的扇子假装思考。 又被几人好一顿夸小公子真是心系天下百姓的良善之人。 “你们这一条街,都有多少药铺啊?” 其中一人抢先回答:“算上我们共有七八家吧。” “那药材可都是上好的?种类全么?” “那是自然!我们‘药香街’若是在没有的药,那整个天水县也就没有了!” “哦?那好。”白卿宁一拍扇子,气沉丹田,大有世家子弟的财大气粗:“那便劳烦你们去把其他几家店铺通知一下,你们铺子里的药材我今儿都收了!” “都、都收了?” 一个脑瓜子不咋灵光的小厮吓得都结巴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另一个机灵的,马上一溜烟去通知了! 这可是盆满钵满的大买卖呀! 容绝眼睁睁瞧着白卿宁乐呵呵地吩咐他们将收来的药材打包、分装。 足足装了三辆马车。 几次想要上前与她说萧云汐交于自己之事,却找不到时机开口,心中隐有不悦。 “容绝。” 白卿宁忽然站在容绝跟前。 因为忙上忙下清点药材,小巧的鼻翼上覆上了轻薄的汗珠。 看起来有些俏皮可爱。 “公主何事?” 压下心底那股莫名,他道。 白卿宁指了指外头整装待发的马车,十分自然:“付钱啊。” “……公主?” “怎么?不是你说给我买东西吗?不愿意付钱?那我便叫铃儿来吧,也是一样的。” 白卿宁装作无所谓,转身欲走。 容绝心中藏事,哪能让白卿宁走了。 脸色几度变化,最后还是将钱袋子扔给了他们。 后者马上喜笑颜开,又把白卿宁大夸特夸。 最后到底容绝也没找到与白卿宁单独说话的机会。 白卿宁将药材运回驿站,便马上吩咐了人将药材先一步送到灾区去。 这时容绝才忽觉白卿宁的用意,那一丝不悦瞬间消散。甚至还有些惭愧。 同为一同前去赈灾,他不如太子与苏涣谋略深,现竟也不如白卿宁一介女子心系天下百姓。 堂堂淮安候,却只知日日醉酒,倒是狭隘了。 因为南方疫情忽然严重,白卿宁在苏涣的帮助下留下几人盯着当地官员的行踪,按兵不动,暂时没空处置他们。 南下的进程忽然加快了。 在萧云汐的计策之下,白卿宁被容绝“缠”着,她总算有机会在苏涣身边待了几日。 虽然只是远远相处,也叫她心生雀跃。 以至于这次再前行,她就大着胆子提出想要与苏涣一起行动。 而苏涣却拒绝了。 “你我师兄妹走的太近,难免遭人嫌隙,身份不同便保持距离吧。” “师兄——” 萧云汐脸色难看,还想说些什么,苏涣却已翻身上马不再去听了。 白卿宁收拾妥当刚出驿站就瞅见这一幕郎无情妾有意的场面。 心中啧啧了几声。 打算绕过他们。 可萧云汐偏不让,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幽怨。 活像是白卿宁夺走了她的身家性命。 若不是她在师兄耳边说我的坏话,师兄怎会对我如此?! 萧云汐想。 其实也不全怪萧云汐事事将罪名安在白卿宁身上。 谁叫昨日白卿宁正巧去找苏涣商量留人在天水县之事被萧云汐瞧见了呢? 若放在平时,白卿宁多少要冷嘲热讽一番萧云汐,来排解一番连日车马的劳累。 只是这次缺懒得搭理她。 ——疫情陡然严重,再过一个镇子,就已经是重灾区了。 她一心想着如何处置那些药材,如何救治难民,哪里有闲心再去搭理旁人? 一路上,白卿宁始终抱着从张成处借来的医书,吃饭也是思虑重重。 这被白赢捷与苏涣看在眼里。 “小五,哥哥心知你心系百姓,但也不可过度劳累。累坏了身子哥哥也会忧心。此去赈灾,一切都有我在。” 白赢捷此话可谓十分真切,他本是心系百姓之人。 见白卿宁如此,更是心疼喜爱自己妹妹。 “公主若有需要,可唤赵汕协助。” 苏涣也说道。 白卿宁点头,没表示什么。 车队继续前行,这次行程没有规划好,在入夜时仅找到了一处寺庙。 众人只好在此处落脚。 “铃儿你们先去收拾休整,我四处转转。” 白天看了许多书,白卿宁有些头晕脑胀。 便想出去附近透透气。 可是走着走着,她便渐渐偏离了大道,再回头忽然瞧不见寺庙燃起的灯火。 正要张口喊人,却见不远处人影闪动,有几个黑衣人! 还推着几辆马车在夜色中缓慢前行。 白卿宁当即眼神一跳,悄声跟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衣衫不整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寺庙内厢房,苏涣拦住四下收拾的铃儿,压下心底涌起的疑虑:“公主呢?” “公主?”铃儿脑袋转了转,似在回想:“公主说太闷出去转转,现在还没……啊!现在还没回来!” 铃儿意识到事情不对,瞬间脸色大变。 扔下手中的衣物道:“我要去寻公主!” 苏涣再次阻拦,看向外面黝黑的夜晚,神色不辩。 “我会去寻,你且等着。不要与外人说公主不在屋内,太子也不可。” “……好,铃儿等国师带公主回来。” 铃儿也心知公主失踪之事可大可小,只能暂时按下心中慌乱,遮盖一番。 “主上,那些人来了。” 出了厢房,赵汕便急匆匆迎了上来,今日他们刚来寺庙,就接到了线人的报信,恐怕寺庙晚上有变。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嗯,先按兵不动,我出去一趟。” 赵汕微惊,如今寺庙外危机四伏,刚想问苏涣为何出去,人已经在几步之外了。 另一处,白卿宁暗自跟在那群黑衣人身后走走停停,屏足了呼吸。 等渐渐适应在夜色中视物,便一直盯着马车上的东西。 在月光之下银银闪闪的,赫然满满几车银子! 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运送这么多金银财宝? 一路跟着他们从一处小门进了寺庙,白卿宁凭着记忆躲进了一处不起眼的破旧厢房里,偷偷观察着屋外。 火把燃起,将几人的脸照亮。 白卿宁心中惊疑这么大的火光不怕他们发现吗? 又转念一想,寺庙如此大,他们住在寺庙前院,到处火光闪烁,这边倒是看的不起眼了些。 白卿宁心中稍安,再定睛去看,赫然发现这些人竟然十分光明正大穿着官兵打扮! 是哪里的官兵?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穿了官兵的服饰? 正在疑惑间,又忽然见那群人十分清门熟路,在一处破旧的墙壁上很有规律地摁了一通,然后那堵墙之后就出现了一个暗门! 却不是通向寺庙外的。 那群人抬着数箱金银珠宝进去,便没了影子。 她捉摸不定,忽然在厢房内发现了一些放置的笔墨,略一思忖就执笔画了起来。 把这些画下来,回去再苏涣他们处理吧。 她想。 “啊!” 白卿宁正画得出神,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惊叫出声,笔墨在宣纸上泅湿了一大块。 然后紧接着嘴便被人捂住了,只能呜呜出声。 “别叫,是我。” 听到苏涣熟悉的声音,白卿宁浑身都警惕才慢慢松下来,连连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手。 苏涣松手了。 白卿宁急忙拿起宣纸想要去他分享自己看到的。 却被苏涣面色冷然地扣住了手腕,完全不在意那张白卿宁废了许多心力画出的纸。 “为什么要出来?”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要私自出来?外面危机四伏,你若是出了什么危险,不知道会连累很多人吗?!” 苏涣在黑夜中走走停停,顺着那些人的踪迹走了一路,越走心中把握越小。 白卿宁是自己费尽心机带来的人,他宁愿自己出事。 看到在厢房里安然的人,他先是放心,而后又微微有些恼怒。 白卿宁却不解苏涣的苦心,心中本就因他们二人最近的疏离有些不爽。 如今苏涣又一副管教人的样子做给谁看? 方才真是瞎了眼才要想着将图纸交给他! “是啊,我就是个累赘,你既然知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你走吧,我不用你假好心!” 白卿宁被激怒,眼眶都红红的。 推开苏涣,抓起宣纸就要走。 也不管门外多么危险。 苏涣眉头微皱,没料到白卿宁会如此反应。 也知晓自己是过激了,语气柔了下来:“白卿宁,你先听我说。” 可白卿宁是一根筋不受苏涣忽悠的,又把人甩开,手已经摸到了木门。 “你……” 苏涣心知白卿宁是劝不动了,最后无法,一道玄影闪过,白卿宁闷哼了一身,身子很快就软了下来。 是苏涣一掌劈在了白卿宁的后脑,让人暂且晕了过去。 苏涣暗想几日不见白卿宁别的没长,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 伸手将怀中人抱起,怀中娇软的触感令他足下微顿。 踏着夜色,苏涣抱着人在林中穿梭,避开了眼线,将人带回了思远。 却并未注意到,林中枝桠丛生,不知何时划破了白卿宁的衣袖。 “公主殿下?国师大人?” 进入寺院,苏涣不可避免被宫人瞧见,刚想几句话混过,太子白赢捷与萧云汐打一道出来,朝他们走来。 “小五?国师,这是怎么回事?!” 白赢捷最是爱妹心切,没成想这一会儿工夫没见到,怎么还落进苏涣的怀中了! 再看白卿宁那划破的衣袖,衣衫不整的模样,一股怒火燃起,素来温和的眸子也带了几分冰冷。 “不是太子想的那般。”苏涣有些无奈,又解释:“公主出去透风着了凉,晕倒了。臣便将人带了回来。” 白赢捷明显不信他的说辞,“为何小五出去你带回来?她身边伺候的人呢?何时国师与小五关系如此亲密了?” 白赢捷一边咄咄逼人,一边回想起这几日对白卿宁的疏于照顾。好像这几日白卿宁确实与苏涣走的很近,当即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萧云汐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神色几度变化。 嫉愤之色闪烁。 “也是凑巧,公主身体不适,就先失陪。” 苏涣将人带走,白赢捷虽然心生怀疑,也不会当面与苏涣不好看。 “公主!国师大人,公主这是怎么了?” 在屋内等的万分着急的铃儿,一见白卿宁被人抱了回来。 忍了许久都泪花瞬间冒了出来。 滴答滴答好不伤心。 “无事。”苏涣将人放再床榻,“只是晕了,一会儿便醒。” “晕了?!怎么晕了?” 铃儿大惊失色,急忙去查看白卿宁有无受伤的地方。 扣扣扣—— 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 第四十二章 是不是你把我打晕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示意铃儿去开门,“怎么是你?”听铃儿的语气,苏涣已经料到了来人是谁。 “卿宁身体不适我来看看,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萧云汐面带担忧进来,俨然一副与白卿宁十分交好的样子。 伸手便要去白卿宁腕子上探去,半路被苏涣拦下。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事,你回去罢。” 萧云汐面色忽然难看,因着连日来苏涣对自己的冷淡而产生的负面情绪爆发,第一次些微露出了一点自己本来的性子。 “我只是担心卿宁,师兄让我给她把个脉吧。” 苏涣本就心系寺庙暗道之事,心思烦虑,对萧云汐仅存的那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 本就冷淡的眸子更是无情了些。 “铃儿,送她离开。” “是。萧小姐,请离开吧,我们公主睡一觉便好了,不劳您给把脉了。” 铃儿本就不喜欢萧云汐,若不是因为以前白卿宁总是要与萧云汐联系…… 好在现在他们公主终于认清她的嘴脸! “……那云汐就先走了。” 萧云汐面色难看至极,纵有千般情绪也不敢当面冲苏涣表达出来。 她悻悻离开,这次来主动给白卿宁把脉,本就是怀疑白卿宁与苏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本就疑虑深重,结果她又在门槛处发现了一些新鲜的泥渍。 先是一愣,然后又悄声看向白卿宁的鞋底同样沾了些新鲜的泥渍。 萧云汐恍然记起,好像苏涣最初带着白卿宁回来时,衣袍上也有些泥点…… 见萧云汐离开,苏涣神色略有疲惫,在桌案前做了片刻,让铃儿十分战战兢兢。 然而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来小声同苏涣通报了什么。 苏涣朝铃儿丢下一句“当心照顾公主”便离开了。 白卿宁是在噩梦中醒来的,梦中她时而身在原主身死的雪天里彻骨冰冷,时而又身在那场诡异的大火中,无声喊叫。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犹如酷刑摧残着她,终于在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清醒过来。 “铃儿……” 白卿宁的声音十分干哑,稍一动作就火辣辣的疼。 “公主,您醒了?要喝水么?” 铃儿从暗处跑来,脸上是少有的紧张之色,见白卿宁坐起,心下稍安了一些。 白卿宁还未完全清醒,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有些不知自己所在何处。 又看见窗外漫天的火光,还以为在梦中的火海,略有恍惚。 接过铃儿递来的水喝了几大口,喉咙才润了些。 “外面走水了?还是什么?” “公主小声些,外面……”铃儿似乎格外忌惮外面的人,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声音压得更低了。 “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自称是知府宴大人手下的人,说是请太子他们前去处理灾情之事……只是外头的人面容都十分凶狠,说话也凶神恶煞的,着实瞧着不像什么好人……” “外头的是官兵?” 白卿宁忽然想起原先暗道之中的黑衣人,似乎是穿着官服来着。 她跟踪他们到暗道,便不见了踪影。 后来她就想着把这些人的信息画下来,然后碰到了苏涣。 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白卿宁的记忆忽然断了片,浑然没有任何自己是何时回来的记忆。 只觉得后脑时时隐隐作痛。 她捏了捏后脑,试图以此来缓解酸痛。 但听外面紧张的形势,确实不像官府来“请人”的,便走到窗前瞧了一番。 只见窗外那漫天闪烁的火把已经把整座寺庙包围,在黑夜中像是蓄势待发的火蛇,不时吐着灼热的信子。 这下白卿宁也看出来这些人的态度了。 果然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人来通知他们要提前出发,前往知府。 白卿宁的神色有些凝重。 上马车时,发现苏涣不咸不淡跟在自己身后,忽觉后脑又是一阵发痛。 停下脚步等人上前,低声但不悦道:“是不是你把我打晕了?” 苏涣停下步伐,摆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继续收拾行囊,道:“公主千金之躯,我如何敢对你动手?” 白卿宁却不信:“如果不是有这声公主在,我倒是不知你还如此尊礼。” 面对白卿宁故意的挑衅,苏涣还是神情未变,“马上要去榕城,路上且多休息会儿吧。到了地儿,可就有的忙了……” 白卿宁收起神色:“什么意思?” 苏涣却不再回答,抬起衣袍下了寺庙台阶,矮身钻进了马车。 这时白卿宁才注意到,原来几十人不到的车队增加了许多生人面孔进来。 看似恭谨小心,实则各自站在车队周围,隐隐有包围之势。 她知道,看来都是知府那位宴大人的意思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算是挑衅他们吧,算是第一人了吧? 隐隐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的她,略一思索,也钻进了苏涣进去的那辆马车内。 与里面的苏涣和白赢捷相对。 “小五,你上来做什么?” 太子白赢捷眼底微有惫色,却正襟危坐,矮桌前燃起一盏小灯,将车内照亮。 “兄长,此去榕城,那知府宴大人可是……” “公主,夜深了,先回马车内休息吧,我与太子有事相商。” 苏涣及时打断了白卿宁,示意隔墙有耳。 白卿宁一怔,有些讪讪。 忘了如今都是那位宴大人的耳目。 白赢捷却摆摆手,只不过声音也压低了很多。 “他们都在车队外围,周围都是我的人。小五,你来可是有话说?” 白卿宁惊讶白赢捷的动作,还是小心点头。 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布满褶皱的宣纸,还微微有些埋怨地看向苏涣,见人总算是有了反应才收回视线。 将宣纸放在矮桌上:“不瞒兄长,刚入夜时,我偶然在寺庙后围的林子里瞧见了一行人,推着几辆金银珠宝一路行走,我心下好奇就跟了上去,结果在寺庙后院的墙院上发现了一道暗门,直通底下。而那群黑衣人的衣服……我瞅着好像是官府,但也不太确定,便凭记忆画了下来。兄长瞧瞧可是……那人?” 白赢捷惊讶,拿起宣纸查看了一番,又给苏涣看。 第四十三章 拍马屁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摇摇头,表示也未见过。 白卿宁才不相信凭苏涣的谨慎小心,会不清楚。 只是碍于白赢捷在这里,没有真的揭穿他。 任凭白赢捷派了手下人去她所说的暗道内查看。 手下人很快折返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 “启禀殿下,那寺庙后院确实有一处暗道,属下等人进去查探了一番,下面是一处占地不小的地宫。里面并未发现公主所说的那好几马车的金银珠宝,不过地面上倒是有车轱辘的印子,痕迹还很新鲜。如果真如公主所说,那么属下斗胆猜着,那些金银珠宝已经被转移了……除了这些,其他没有任何异样。” “转移?可能查到那些东西被转移到哪里去了?” 白卿宁追问道。 “这……可能需要些时间。” 毕竟不是别人的地界,若真是别人有心转移,恐怕他们短时间还真的不能查到踪迹。 “行了,下去吧。今晚加强戒备。” “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些人转移东西,才惊动了宴大人。” 白赢捷显然有些乏了,说话间都是手撑着额头,闪烁的烛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白卿宁倒是有些心疼。 毕竟这一路上,白赢捷身为主心骨,要时刻保持警惕,时刻确保自己能在危急时刻及时作出作为正确的答案。 还要时时注意隐藏身份,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白卿宁若有所思,面上却不显。 拿起灯盏将烛光弄得暗了一些,冲一侧的苏涣道:“国师不如先去休息吧,兄长看起来有些累了,事已至此,一晚上也商量不出个什么来。” 态度有些冷漠。 苏涣视线久久停留在白卿宁身上,让白卿宁十分不舒服。 有种浑身被看透的感觉,毫无隐私可言。 “那便先告辞了。” 好在苏涣最后还是走了。 白卿宁及时松了口气。 “小五。” 白赢捷一扫方才的疲惫,剑眉之下亦十分锋利的眸子完全抬起,隐隐散发出了一丝帝王之气。 “你故意支走国师,可是有话和我说?” “兄长?”白卿宁震惊白赢捷观人的能力,竟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好在白赢捷那极有压迫感的视线只是片刻就收回了,又是白卿宁熟悉的温和有礼的白赢捷。 “说吧,想和哥哥说什么?” 哥哥一词一出,果然,白卿宁的心神瞬间放松了很多。 道:“兄长真相信宴大人此举,单是因为那些不明身份之人,和那地宫吗?” “小五什么意思?” 白卿宁没有明说,她相信以白赢捷的警惕与才智,绝对能理解她的意思。 只是又说:“这座寺庙建于荒野,却未有荒废之态。今夜正好我们就再次落脚,又发生了变故……” 而后又摇头:“算了,兄长早些睡吧,希望那榕城能安生些。” “是啊,小五也去休息吧。” 白赢捷笑笑,伸手想要向小时那般再去抚摸白卿宁的脑袋。 却忽然意识到妹妹已然长大,二人之间也不能再过分亲密。 只能改做在肩膀处拍了拍,以示亲昵。 与榕城所处只差不足十几里,一路山路颠簸,但在有心人的可以加速之下,他们赶在日出之前竟然到达了传说中最是富饶水乡的榕城。 可他们暂时没时间欣赏,直接被人带到了知府门口。 “臣榕城知府宴得濡恭迎太子圣驾,太子殿下多日舟车劳顿,微臣已经备好了厢房与膳食,为太子您们接风洗尘。太子殿下,早便听您圣名,如今一见真是臣三生有幸啊!” 宴得濡的马屁拍的十分响亮,白卿宁在马车里听得浑身恶寒。 这要是一部电视剧,她绝对会说这人的演技实在是有点过火。 戏有点太多太假了。 宴得濡浑然不知众人心中所想,马屁依旧拍上天,最终以白赢捷摆手示意可以了,才停下了那口若悬河。 一行人陆续下马车,由着宴得濡亲自引着他们进府。 白卿宁这才见到那传说中的宴大人,不似直接“请”他们来那般强硬跋扈,身材矮小短胖,一双鼠眼,嘴边留着两撮胡子,一副小商人的精明相。 总之怎么也不会把他同昨晚印象中的宴大人联系在一起。 “太子殿下,国师大人,淮安侯侯爷,公主殿下……”宴得濡弯着腰笑的谄媚,也难为他滴溜溜喊了这么一大串人,喘了几口气身子往左边移动了些,露出他身后设计精巧瞧着就有些心旷神怡的后院。 “一早便听说太子殿下要携众位来治理疫情,臣就差人修缮了这后院,虽不如皇宫舒适,也是个适宜休息的好去处,治理疫情期间,就委屈各位在臣小院中住些日子了。” 白卿宁只是扫了一眼,心中便道这哪里是什么小门小户。 搁在京城少说也是众人艳羡的好地方,这宴得濡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惯会处事。 白赢捷身为东宫太子,气量非一般人能比。 “那边叨扰宴大人了,治理疫情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是啊是啊,可不得从长计议,臣也是这般想的,哈哈……”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住进了榕城知府的府上,少了每日风餐露宿和车马奔波,日日珍馐美酒,歌舞美人,好不自在。 白卿宁先是十分坦然享受了一二天,第三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五六天的时间过去,宴得濡日日都来请安,每次都能带些榕城独属的特产还有各种美人进献,提什么要求都是满口答应。 真的是将他们当做祖宗供起来了。 只是关于治理疫情之事只口不提。 就算有人提了,他也会借口别的,搪塞过去。 问他当地疫情情况如何,也是笑眯眯的说疫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起码百姓生活是自由自在的。 白赢捷他们不好说什么,白卿宁却是不信的。 这情况和永安县简直如出一辙。 若疫情真如宴得濡所说那般轻易可控,那为什么还要将他们费尽心力留在此处呢? 这日,白卿宁叫上了萧云汐一同,借口说死女儿家出去逛街游玩,与宴得濡说了。 宴得濡当即拍板,满口答应。 第四十四章 欺男霸女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公主与萧小姐一同出去,人生地不熟,臣差人与您一同前去,沿途也好为您介绍介绍咱榕城的风土人情!” “好啊,劳烦宴大人了。” 白卿宁露出一个小女儿家的笑,瞧上去十分无害。 只是宴得濡也不会因此就收回手下的人,所以白卿宁与萧云汐一同出去,身后还十分光明正大,跟了五六个面色严肃的侍卫,不近不远站在身后。 白卿宁随意拿起一个珠花在萧云汐发髻上比划,借着铜镜不动声色观察街上的情况。 榕城不愧是江南诸城中最为繁华之城,叫卖小倌,杂技耍卖,甚至勾栏瓦肆,应有尽有。 看的他们应接不暇。 好似人人都沉浸在每日的生计之中,宛若一处世外桃源,完全没受疫情侵袭。 如果白卿宁没注意到,每到宴得濡手下的人经过一处,那热闹的声音就会弱下来。 不仔细去听根本不会注意到,也不会看到那些人微微发抖的身体。 这就是宴得濡所谓的“人人安居乐业”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叫我同你逛街吗?” 萧云汐不是没脑子,面对白卿宁忽然的亲近,也知道是有心思在里面的。 只是为了苏涣,她能暂时与白卿宁维持关系。 只是那朵珠花已经在她发髻上停留了许久,也没见白卿宁有何反应。 若不是看到铜镜里她不时变化的神色,还以为人被什么武林高手点了穴呢。 “没事,这珠花挺好看的,送你吧。” 白卿宁随手扔给小倌一些碎银子,便说没了逛街的兴致,带着萧云汐打道回府。 而夜晚,宴得濡说是庆祝他们能来榕城替榕城分忧解难,就大开了一场宴会。 将所有人都集中在离知府不远处的一处宅院里,据说是宴得濡平日专门用来招待贵客之处。 宴会中还刻意邀请了榕城有名有姓的富商贵人,好不热闹。 “太子殿下能亲自来我们榕城,简直是臣等三生有幸!这疫情也怕是得见了太子的圣明,纷纷不敢出来了。早在前些日子,疫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很少再有百姓死亡,人人安居乐业,幸福的很!这都是托陛下与太子殿下的福啊!” 宴得濡向虚空抱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珍馐美酒入肚,那些被他请来的富商们也纷纷和宴得濡一般口风。 声称疫情已经弱下去了。 首位的白赢捷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是真心谈话。 还是装作无意问道:“哦?竟是如此?本宫记得,疫情之时,父皇拨了许多钱财和粮食用以赈灾,不知那些物资所在何处?” 按宴得濡的意思,疫情不足为据,那那些物资势必是用不到或是用不完了。 “这……这自然是它该在的地方。圣上隆恩,我等永不敢忘呐……” 宴得濡明显没了原先底气,支支吾吾了一番。 又拍手叫了一批娇艳欲滴的美人上来献舞。 果然白赢捷被那些美人“引走了”注意,没再追问。 连续几日,歌舞升平又腐糜的生活持续多日。 白卿宁倒在软榻上吃着铃儿剥来的葡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只是碍于太子他们还没有什么动作,她怕自己擅作主张坏事,正欲带着铃儿出门透透气。 远远便听见素来安静的知府门口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你们就不怕丧良心呐!我们荣儿被你们宴得濡强迫掳来不明不白成了姨娘,这边也罢了。我们自知人微力薄做不得什么。只是我们荣儿只是得了风寒,便被你们毫无道理送去庄子里去!那是什么地方,你们不清楚吗?!今日我们这把老骨头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为我们可怜的荣儿讨个说法!” “滚滚滚!谁管你什么荣儿贵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乡下气穷酸的人在这里乱吼乱叫!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在几声老妇老头的没天理中,声音渐渐小了。 白卿宁与铃儿躲在一处假山石后,看了全程。 铃儿最受不得这种,气的浑身发抖。 “公主,想不到这宴大人表面瞧着彬彬有礼一副良臣模样,竟然在背后干这种欺男霸女的混账事!” “嘘——管好你的嘴。” 白卿宁小声说,然后顺手拉过一位洒扫的小厮,将人拽到假山石边来。 “小哥,这疫情真的好了吗?我怎么听说这府中有位姨娘也病了?难道是疫病?我倒是懂些医术,可以为夫人诊治瞧瞧。” 那小厮本不想说,见白卿宁塞了几个银闪闪的银子在手里。 咕哝了几句,轻易就吐露了出来。 如她所想,榕城的疫情依旧十分严重。 只是身为知府的宴得濡听说朝廷太子要来诊治疫情,马上便大加人手将城中凡是有病的,不管什么病症,统统送到城郊的庄子里去自生自灭。 而原来城中的百姓生活的十分艰苦,看似繁华富饶,实则繁重的赋税压在他们身上。 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到头来全都进了宴得濡的口袋里。 百姓苦不堪言,日日盼着太子他们能早日离去,他们也不必再辛苦做戏。 比起现在,倒是以前的日子更轻松一些…… 白卿宁听完这些,心情陡然沉重了下来。 她想到了其中有隐情,却未料到会是如此严重。 “你走吧,此事不要和别人说,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白卿宁打发走了小厮,当即就决定动用人手搜集证据。 只是她忘了一件十分烦人的事情。 ——她手下为数不多的人,都是在苏涣的眼皮子底下培养起来的。 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苏涣很快得到了消息。 “你怎么来了?” 这日,白卿宁正在烛灯下反复瞧着被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的宣纸,看到乍然出现的苏涣,被吓了一跳。 第四十五章 国师离开一刻,卿宁都忍不住见面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盯着白卿宁,一言未发。 这熟悉的感觉…… 白卿宁眉头微拧,刚要想不会是那样吧,苏涣第二次轻门熟路多了,直接带起白卿宁飞跃屋檐,眺向远处。 “慢一点,刚吃了桂花糕。” 同样经历第二次“飞天”,白卿宁没那么害怕了,新鲜感倒是占了上风。 对于要带她去哪里也不好奇,满心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别说宴得濡此人虽然贪,榕城却建设的极为繁华。 处处皆是用心之作,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若不是身处乱局,她倒是想停下脚步,仔细瞧瞧这个世界的各个文化,想来也是极美的一件事。 这次白卿宁还未尝饱飞起来的滋味,人已然安然了落地了。 地点十分熟悉,是前几日宴得濡宴请他们的宅子。 ……有些无语。 这不就一条街的事吗?值当轻功? 可是白卿宁想是这样想,也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 “国师大人是土匪吗?这次掳我来是要做什么?” 苏涣不理会白卿宁的阴阳怪气,趁着夜色带人轻车熟路躲过巡逻的守卫,来到一处屋子,看样子是书房。 不费什么力气打开了屋门。 白卿宁被里面的金碧辉煌惊到了,能把书房布置的这么辉煌的,也只有宴得濡了吧? “你来看。” 苏涣的声音唤回白卿宁的思绪,落眼便见书桌的暗格之后躺着一份折子,上面写满了人名。 白卿宁瞧着上面的名单,苏涣则解释道:“你看第三页最后一人。” “赵德。”白卿宁沉吟了片刻,“好熟悉的名字……” “此人是淑贵妃的心腹。” “淑贵妃?淑贵妃的心腹怎么会来这里成为宴得濡的座上宾?”白卿宁心中惊疑不定,忽觉自己不知何时正深陷泥潭。 周遭全是隐藏的危险。 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甚至还扑腾的格外欢呼雀跃。 “淑贵妃本姓宴,榕城人。与宴得濡是本家,这知府的位子,后面也少不了淑贵妃的助力。” 白卿宁茅塞顿开:“那你的意思是,如今赵德前来,与宴得濡一起,是淑贵妃早有预谋?” 苏涣收回折子,放回原处。 不置可否。 又是原路返回,白卿宁直到脚尖落地还没完全反应。 若是宴得濡的阳奉阴违真的与后宫嫔妃有关的话,这事情便可大可小了。 “那现在怎么办?趁赵德在榕城,直接将他捉拿,带回京城?” 苏涣欲走的脚步停下,“我告诉你这事,只是叫你切勿轻举妄动。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太子,我也保不得你。” 说反了吧?难道不应该是别说你,太子也保不得我吗? 白卿宁在心中想着,口中却说:“现在倒不叫我公主了?你这人真是奇怪。” “你是公主,但也要记住,自己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苏涣的意思很明显,你的身份地位还有来到世界都是我的手笔,不要误了我的大事。 “既然都说了是公主,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区别?毕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本公主可不需要你保护,你顾好自己得了。” “别闹。” 苏涣难得软下了语气,转身看向忽然变得不自在的白卿宁,上前:“此间阴谋,不是你能涉足的,不要让我分心,知道吗?” 他向来知道白卿宁独立,有主见。 只是有时无知的主见会害死很多人。 “哼。我又不是只会拖后腿!” 白卿宁有些羞恼自己竟然沉浸于苏涣的温柔声线之中,但心底也清楚苏涣是真心为了她的安全。 左右还是答应了他以后不再单独行动,就算是行动,也会和他说一声。 ——对于后一个,还是存疑的。 毕竟不管告不告知,苏涣总会知道。 苏涣离开了,铃儿睡眼朦胧起夜,看到白卿宁竟然站在院子里,慌忙把人拉进了屋。 “公主您穿这么单薄,在外面做什么?有什么事喊铃儿就是了。” “没事,我就是想点事……” 白卿宁被冷风一吹,才想起,方才苏涣走的匆忙。 忘了问他上次寺庙暗道里的财物是不是他转移走了! 有这样的疑问先是因为,第一那晚那些人刚将东西运进去,肯定不是那些人又运出来的。 第二是上次碍于白赢捷在,白卿宁不方便说。 万一引起白赢捷怀疑,她和苏涣两人都说不清。 “想什么事?铃儿知道吗?” 白卿宁摇头,起身套了件披风冲铃儿道:“你先睡罢,我出去一趟。” “公主去哪儿?太子殿下吩咐了,入夜不叫您出去!” 有了上次白卿宁在晚上走丢的经验,铃儿是万万不敢将人放开了。 死死抱着人的胳膊不撒手,眼看着眼泪就要飙出来了。 “好吧,我明早再去。” 白卿宁败下阵来,又想着晚上去找苏涣是不太好,自己又没轻功,怪引人注目的。 铃儿这下安心了,抱着枕头重新睡去。 白卿宁则是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 “国师!” 苏涣身披玄色披风,一脚已经踏在马车上,听人声音又收回落地。 等人过来。 “国师,借一步说话。” 白卿宁平稳了呼吸,心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也还是忍不住叫了人。 苏涣倒是没什么反应,亦步亦趋跟人来到亭子。 “苏涣,你……” “小五?国师?” 白卿宁正欲进入正题,太子一行人从会客厅出来,直直与两人撞了个正面。 身后还跟着容绝与萧云汐。 面对太子的调笑,众人神色各异。 萧云汐是满心的嫉恨,瞧着她们这幅亲密的模样忍不住道:“卿宁与师兄还真是关系很好,国师离开一刻,卿宁都忍不住见面呢。” “我只是找国师有些话说。” 白卿宁有些心虚道,毕竟是见到白赢捷。 但这心虚却被众人以为是白卿宁的害羞。 越描越黑。 萧云汐的脸色更难看了。 容绝也是面色古怪。 “咳,我的意思是,我们该尽早摆脱宴大人……” 白卿宁无话找话,试图化解尴尬。 没想到这话,白赢捷却若有所思点点头:“小五所言有理,我们确实该和这位宴大人认真谈谈了。” 第四十六章 哀鸿遍野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啊?” 白卿宁有些愣怔,眼睁睁瞧着事情的走向转变,白赢捷招来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容绝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白卿宁从头到尾有些懵。 “宴大人。” 书房内,白赢捷身坐主位,抬眸看向面前矮小短胖的男人,微微叹气。 还是不能将他与知府联系在一起。 “不知太子殿下急忙叫臣来是有何事?有什么需要太子尽管提!” 管你是要美酒还是美人。 白赢捷摇头:“叨扰多日,本宫本来榕城便是身负治理疫情之责,如今修整已过,不知宴大人何时开始处理灾情之事?” “哈哈,太子何须着急?这疫情本就是普通病状,都怪那信使,多次奔走告知,原本的消息本就串了味道,难怪陛下如此着急,竟派太子殿下亲临……疫情之事不急,殿下不如再好好休息一番……” “不必了,多谢宴大人好意。”白赢捷面色已有不悦,态度十分强硬。 “这……”宴得濡被震慑了一番,也不敢再推辞了,“太子说的是,臣这便去安排。” 白赢捷点头:“劳烦大人了。” 宴得濡讪讪退下去安排了。 容绝自屏风后走出,神色忧虑:“殿下当真信他?” “自是不信的,白霆弋,淑贵妃,榕城,宴得濡……呵,有意思的很……”白赢捷抿了口烫人的茶,看不出神色。 容绝也望向宴得濡肥硕离开的身躯,眉宇间忧虑深重。 宴得濡讨好型人格立的很好,不出半日的时间,便说已经准备了。 随时可以去灾民区。 晌午过后,太子与苏涣容绝,白卿宁萧云汐,再加上一个张成,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榕城城郊。 “唔,好臭……” 刚临近村口,一股极为腥臭的味道便四下蔓延了开来。 隐隐还有股血腥气。 “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张成十分熟练从药箱中掏出一沓布巾,递给众人。 另一边还有早就吐得昏天黑地的宴得濡。 “这还不严重?” 白卿宁几乎臭晕过去,得知这是人的味道,又忍不住生气。 只是碍于苏涣的警告,又不能发作,憋闷的很。 好在马上迎来了件高兴的事情。 先前从容绝那里骗来的药材,先他们一步到达榕城。 “不行,进不去。里面情况未知,诸位再次等候吧,我等进去瞧瞧。” 张成说的我等,其实最后只有他自己进去了。 白卿宁贵为公主,自然不允许被去。 而萧云汐,容绝自然也是不让的。 于是只能将重任交给没人疼爱的张成。 不过张成也算得力,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出来了。 “怎么样?” 白卿宁迎上前问道,被张成躲开。 “和永安县的人症状相似,还更严重一些。” 一听到更加严重,白卿宁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不免埋怨那宴得濡。 瞧他把难民安置的地方,一处破的不能再破的村子里,阴风阵阵,布条乱飞。 不知道的,还以为乱葬场。 一看都没有得到很好救治。 只怕是把人都扔在这里,慢慢把人耗死了事。 “公主,可否还能配置些先前那些药丸?” 苏涣所说的是先前她送给永安县那些人的药丸。 确实很有成效。 她很心动。 白赢捷也心知白卿宁的特殊之处,又想起那么多的药材,点头应允,“小五若是可以,便和张太医萧姑娘一同吧。” 白卿宁自然很是乐意。 倒是一处的宴得濡闻言结巴了几声,“这这这,哎哟都是些老弱之人,殿下何必辛苦救治?浪费了这些绝好的药材……” “宴大人,身为榕城父母官,你便是这般对待你的子民的?” “这……” 宴得濡擦了擦额头的汗,低下头连声道歉。 无人见他低下的脸上,眼中闪过阴狠。 在白赢捷的大力支持下,白卿宁炼制药丸速度很快。 很快第一批就出产了,有限服用给了病重的人,成效显著。 那咳疾减轻了很多。 只是难民远比他们想象的多,有很多本身没患疫病,只是寻常的疾病,就被宴得濡这个昏官强行送了进去,多多少少又染上了一些。 出现了一些轻微的症状。 于是,为了疫病不再继续传染,不得不绞尽脑汁结合现代的防疫知识,在萧云汐和张成的帮助下,研制预防疫病的药物。 同时又研制出了一些药粉,可以投放在井水中,强身健体,也起到一定防护的作用。 “小五,我与你说过几遍了,你负责研制药丸就是了,不能去那些人跟前。” 白卿宁低头捣药,对白赢捷的话不赞同。 “我们自己做的药,不去亲眼看病患,那和纸上谈兵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是公主!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与父皇交代……” “皇兄,你时常教我要心怀天下与百姓,现在你这般做法,真的将他们视作你的子民了吗?” “你!” 白赢捷有些愠怒,却不会真的对白卿宁动手。 他有他的顾虑,但也明白白卿宁的做法其实是对的。 最后也不再去管了,只是时常派人守在白卿宁左右,生怕出什么意外。 白卿宁对此心知肚明,心中微暖。 这边白卿宁等人积极救治灾民,白赢捷与苏涣等人则是规划灾民的安置问题,各有各的忙碌。 宴得濡这几日也安生的很,甚至还每日叫府上的人前去城郊施粥,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先前还有人怨怪宴得濡将他们扔在这里不管死活,受尽了生死折磨,如今给了天一般大的甜枣,渐渐忘了之前的苦痛。 就这样,宴得濡关心百姓的美名竟然传了出去。 只是这美名没能传播多久,城郊村子里的人就陆续拉肚子。 一两个还正常,张成开了几张药方给人用,但是随着拉肚子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才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简单的拉肚子,可能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这个时代的人还未听过这个名词,一时有些迷惑。 白卿宁解释了一番,张成与萧云汐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第四十七章 坏米面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 萧云汐给人把脉,随口问道。 此人是一位虚弱的妇人,已被折磨的痛苦不堪,没多大声音道:“也就五六天前……” “这期间吃过什么?我问的每一天都吃的。” “是,是宴大人送的粥……” 站在一处的白卿宁与张成对视,五六天前,正是宴得濡开始送粥的时候。 萧云汐低头写了几位药,“吃点药就没事了,这几日不要喝粥,多喝水,好得快。” “……” 白卿宁与张成心道还真是说谎不眨眼,不过为了打草惊蛇,这个方法倒是不错。 妇人连连道谢走了。 “可是有眉目了?” “是啊。” 白卿宁不藏私。 怀疑的苗头到了宴得濡身上,白卿宁是要即刻得到答案的。 城郊这边事情结束后,就马上回了知府府中。 直奔灶房。 “公、公主殿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白卿宁装作没看到老师傅哆哆嗦嗦的眼神,也没看到他们偷偷摸摸藏东西的模样,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现在有什么吃的么?” “哎哟真是怠慢!公主您稍等片刻,现在灶房都煮粥准备给百姓送去呢,您要是受不住老奴叫手下人带您去最大的酒楼……” “不必了。” 白卿宁摆手,“煮粥吗?我突然也想喝了,给我盛一碗吧。” “这……” 老师傅面带犹豫。 “怎么?不能喝吗?” “不敢不敢,只是公主千金之躯,怎能食白粥……” 说话间,白卿宁已经到了大锅跟前。 在老师傅惊恐的眼神中,捞起另一边藏起来的生米,“这是什么?怎么是黑色的?” “啊……”老师傅瞬间松了口气,以为白卿宁不认识米,心中嘲笑了一番,毕恭毕敬道:“公主有所不知,这白粥没煮熟之前,便是黑色的……” “是吗?这么神奇?” “是啊,哈哈……” “哦好吧,那我不喝了,走了!” “以后都长着点脑子!再出了这档子事儿,你我小命都得玩儿完!”老师傅笑呵呵把人送走,面色一变,十分吓人,斥骂着下人。 还好来了个傻的,不然都得没命! 自认为躲过一劫的老师傅,浑然不知白卿宁已然冷着脸将事情告诉了张成等人。 “那哪里是什么白粥!粮食都发霉变质了,正常人喝了尚且不行,更何况是身患疾病的灾民!” 白卿宁怒不可遏,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胆小如鼠谄媚不已的宴得濡竟是如此。 白赢捷与苏涣瞒着宴得濡微服私访前去榕城其他各地探查去了,白卿宁便一人搜集了灾民的证言,又借着上次在灶房顺手拿来的坏米面,寻上了宴得濡。 “公主殿下?一大清早来我来小人这里可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臣定当竭尽所能。” 一大清早,白卿宁便来了,瞧着书房中极尽谄媚的矮肥之人。 “我竟不知,堂堂知府大人,竟然会将坏米面给灾民吃,只为了博得一个美名?宴大人,您这一盘棋下得真好啊。” ‘啪’地一声,白卿宁故作声势,猛拍桌子,吓得宴得濡一激灵。 身上的肥肉抖的更快了。 只是他低下头的瞬间,眼底上过一抹精光。 白卿宁没有看见。 “哎哟哎哟,公主殿下可是误会小人了。小人哪敢在太子殿下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这布施的粥,都是上一年收下的粮食,如今第二年初秋,已经是过了一年了,有些坏米面很正常。定是那负责灶房的人没仔细挑选,将那坏的也煮了进去!公主您可不能冤枉小人呐,小人这就吩咐下去,严格挑选精米面,让小人将功补过……” “当真如此?” 白卿宁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先是她孤身一人,对宴得濡也做不了什么。 而是她答应了苏涣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本意也是想让宴得濡被震慑。 如今见他如此诚恳,说的也是有道理。 便不再咄咄逼人。 “你能知道错就好,灾民本就身体孱弱,再喝了那坏粥岂不是坏事,以后莫在如此了。” “哎,哎,公主放心!” 宴得濡答应的痛快,等白卿宁一走,原本惊吓的眼神变得阴狠。 她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原本那日负责灶房事务的一干人等,纷纷身首异处……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会有人拉肚子?” 又是三天过去,白卿宁本以为宴得濡经过上次会有所收敛。 没曾想,这几日拉肚子的人不降反增。 再去看那粥,还是原样,哪里是什么精米面! 白卿宁震怒了。 在晌午用膳时,踹开了宴得濡的门。 “公主?快上坐,今儿新到的厨子,菜式很新鲜……” “宴得濡!好一个宴大人,忘记我前几日与你说的话了么?”白卿宁才不吃宴得濡这一套,面色凶狠。 “自然记得,公主叫我不要给那些灾民吃坏米面嘛,臣都记得呢。” 宴得濡见白卿宁不坐,又自顾坐下,小酌了一杯。 白卿宁因为震怒,没有注意到宴得濡悄然变换的态度。 只是说:“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用坏米面给他们?” “公主,这坏米面哪里坏了?只不过是稍微受了些潮,他们身为灾民,本就深受我等恩惠,为我们解决些困难怎么了?您也瞧见了呐,吃这些不会死人的,您呐,就是太娇贵了,见不得苦……” 宴得濡幽幽说着,浑然不改。 “你!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做父母官?宴得濡,别以为你身后靠着淑贵妃,我就奈何你不得!你头上的帽子,不摘也得摘!” 宴得濡的神情忽然变得阴狠可怕,肥硕的身子站起,直勾勾看向白卿宁。 “我与淑贵妃的关系?公主知道了啊?” “哼!前几日你偷偷宴请淑贵妃心腹赵德,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宴得濡,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白卿宁踢了一脚一侧的矮凳,道。 第四十八章 公主不见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呵呵,看来公主知道的不少啊,只是既然公主知道我与淑贵妃的关系,现在这般……就不怕得罪淑贵妃吗?” 宴得濡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语气森森。 他知道五公主娇纵跋扈,自小养在皇后膝下,却不知与皇后亲近,看似得宠风光,实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看得起她呢? 宴得濡笑白卿宁傻,更是笑她天真。 “你与后宫嫔妃勾结,本公主还未治你的罪呢,你倒是威胁起我来了?”白卿宁惊讶宴得濡的胆大包天,同时心生警惕,脚步不动声色往后挪动。 隐隐有些后悔今日的鲁莽冲动。 “公主这要走了?不是要对下官问罪吗?” 宴得濡见情形暴露,原先的谄媚与胆小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脸阴沉的笑容。 在白卿宁警惕的眼神中,手微微一动,原本大开的屋门瞬间合上。 窗外闪动了几个高大的人影。 原来宴得濡早有准备! 白卿宁脚步一顿,看向慢条斯理喝茶的人,“你要做什么?” “公主不是看到了吗?既然公主知道了下官与淑贵妃的关系,臣又怎能放您出去呢?”宴得濡又道:“在事成之前,公主千金之躯,还是待在下官府上好好休息吧!” “宴得濡!你什么意思?” 白卿宁后背一凉,极度的危险涌上心头。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觉身后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紧接着后颈一痛,身体软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还看到了不远处宴得濡狰狞的笑容…… “张太医!” 城郊的废村里,张成正结束了一天的问诊,正要踏上马车离开,铃儿便惊慌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还差点崴到了脚。 张成急忙上前虚扶了人一下,道:“铃儿姑娘?何事如此慌张?” 铃儿却不顾男女之别,死死抓住了张成的手,话音都带着颤抖。 “张太医,公主,公主她不见了!” 张成脸色一变,连手都忘了抽出来,“什么?” “今儿一早,公主便和铃儿说外出办点事,叫我午膳准备些桂花糕,可我从晌午等到落日,公主还是未见回来!我又去问了知府门口的侍卫,他们说压根就没看到公主出门!张太医,公主踪迹不见,铃儿势单力薄,眼下只能来求您了!求求您,帮忙找找公主吧……万一公主要是有了不测,那,那我……” “不许胡说!”张成忽然高喝了一声,愣是把铃儿眼中的泪花给逼了回去。 张成左右看了看,才将铃儿拉到马车上,小声说道:“这事我们暂且先不要声张,回去之后再仔细找一遍,说不定公主这时候已经回去了……若是还不在……总之先回去看看,再从长计议。” 铃儿也清楚其中利害,眼下除了点头,也不知该怎么办。 但是希望是好的,铃儿与张成回去足足在知府府中找了好几个时辰,一点白卿宁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张太医,要不咱们去找宴大人吧,榕城是他的地盘,找起来肯定比较……” “不行!”张成直接打断了她,严肃道:“这事绝对不能惊动宴大人……” “那怎么办?!如今太子殿下国师大人甚至淮安侯都不在城中,就凭你我能找到公主吗?!”铃儿都快急哭了,要是白卿宁出了什么意外,她万死难辞其咎! “……这事我来想办法,你照常就是,千万不要与知府中的其他人提起。” 张成沉思了片刻,道。 宴得濡府中暗房内。 白卿宁双手被绑,背靠座椅,双脚也被束缚。 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宴得濡虽然没有刻意苛待她,一日三餐送的勤快,只是任谁这样被绑着也不好受。 这么短的时间,白卿宁的双手双脚早已麻痹,手腕甚至被粗粝的绳子磨出了血痕。 “公主殿下,您这又是何苦?下官都和您说了,只要您安心在这里等几日,自然会放您出去。您这自讨苦吃,当真是叫下官心疼呐……” 宴得濡推门而入,看到白卿宁手里攥着的陶瓷碎片,啧啧了几声。 白卿宁闭眼,不愿和宴得濡交流。 即使手中的碎片被拿走。 宴得濡见白卿宁不理会,那嬉皮笑脸收了起来,又恢复了阴沉沉的模样。 “哼,叫你一声公主是给了你面子!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么?”宴得濡上前,扣住白卿宁的下巴,逼迫她睁眼。 手中拖着一块淡紫色的布条,问道:“这是我手下的人在寺庙地宫捡到的,公主看着可还眼熟?” 白卿宁顺势看去,眼神一跳,因为那个布条十分眼熟。 忆起那日自己晕倒,换衣服时好像听见铃儿说自己的衣服破了衣角。 而这个布条的颜色…… “不认识。” 白卿宁还是说。 “不认识?不是吧,我记得公主来时好像身着一身紫色衣衫来着?”宴得濡眯了眯眼睛,狭小的双眼不放过白卿宁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哦?是吗?” 白卿宁本以为宴得濡会再逼问一番,没想到他忽然松了手,又笑了起来:“下官也觉得如此,公主想出去么?和下官去一个地方,事情完成之后,自然不会再拘着公主。如何?” “你还会把我放了?不怕我回宫与皇上告状么?” 白卿宁问道。 “哈哈,公主说笑了。下官一心为民,殚精竭虑,若圣上当真认为下官做的不好,那也是臣的命了,怎会怕呢?” 听到此处,白卿宁便料到宴得濡胆敢如此肆无忌惮,绝对还有其他的倚仗在。 心神急转,既然宴得濡暂时不想要她的命,便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帮什么忙?” 宴得濡咧嘴一笑,“公主出去便知了……” 绳子被砍断,白卿宁活动了一下麻痹的手脚,站起身便打算和宴得濡一同出去。 她全身的注意力都在手脚的不适之上,等瞧见那泛着寒光的匕首迎来时,宴得濡狞笑的脸已经到了眼前。 “去死吧!你该感谢我让你死了也活动了下身体!” 第四十九章 国师紧张你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下意识闭眼,不明白宴得濡会忽然有了杀意。 这几日的悔意涌上心头,最后迷蒙间好像还看到了苏涣的身影。 苏涣? 白卿宁自嘲一笑,竟然在濒死之际脑子里想的是苏涣吗? “国师大人?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不过您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了!” 宴得濡连连倒退几步,没有内力的他被苏涣好不收敛的一撞冲击的心神激荡。 吐了一口血出来,但眉宇间却未见惧色,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涣,小心暗处!” 白卿宁想到先前自己在书房中的招,宴得濡肯定是带了人来的。 “晚了!” 宴得濡大喊一声,外头很快响起了人声。 宴得濡嘴角的笑容扩大,等着鲜血来临。 带来一身风尘的苏涣却突然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软剑,寒光一甩,锋利的刀刃直接架在了宴得濡肥硕的脖子上! “叫外边的人滚。” 苏涣的声音听起与平时无异,宴得濡却脸色煞白,那嚣张的笑再也不见。 急忙按苏涣说的去做:“快快快退下!你们这些狗奴才谁都不要进来!” 门外的脚步声应声停下。 “国、国师大人,他、他们都走了,您您您把剑放下不成吗?” 宴得濡鬓角的冷汗飞快滴下,双腿也是多哆哆嗦嗦,本以为苏涣会置他于死地。 谁知苏涣却收回了软剑。 顺势将身后愣怔的白卿宁带到了自己身后。 “宴大人,淑贵妃何时说要对皇室的人动手了?” “这……” 宴得濡愣了片刻,似是还没适应自己劫后余生。 转而又听起苏涣的话,脸上难掩惊讶。 因为淑贵妃给他的命令确实没有包括这一些!甚至还说尽量不要惊动太子等人。 被白卿宁发现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寺庙迷宫里的财务离奇失踪,让所有计划都变得紊乱,多番搜索之下发现了那块女子的布条。 再加上财务丢窃那晚白卿宁等人恰巧就在寺庙! 这才骄宴得濡忍不住起了杀心。 如今被苏涣一说,后怕也涌了上来。 只是苏涣为何会知道他与淑贵妃之间的事?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国师大人,难道您和淑贵妃娘娘……” “宴大人,不该你问的便不该问。寺庙迷宫一事,我自知不是你的错。” “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宴得濡便确定了苏涣怕是淑贵妃身边的人了!急忙道:“原来大人您……下官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绑了公主,谁叫她坏了我等的大事……” 宴得濡有些心虚地解释道,这几日见苏涣对白卿宁的维护,心知做了件蠢事。 小心翼翼道。 “此事再说,宴大人,我先带人走了,无事吧?” “没事没事,国师大人您慢走!” 寺庙之事都有国师作保,宴得濡便把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毕恭毕敬把人送了出去。 “公主!” 白卿宁被苏涣抱回院子,第一眼便瞧见了神色憔悴的铃儿双眼放光朝自己奔了过来。 瞧见白卿宁腕子上的伤痕,积攒许久的眼泪哗哗流。 “铃儿,辛苦你了……” 白卿宁冲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不是答应我不会单独行动么?为什么要冲动?” 苏涣将人轻柔地放在榻上,接过铃儿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白卿宁腕子上的污渍。 那双素来无情冰凉的双眸中,竟然露出一丝柔软。 “嘶……” 白卿宁轻呼了声。 苏涣的动作瞬间又轻了一个度。 白卿宁却不领情,淡淡将手腕抽回:“没有冲动,国师不必担心。” “……别闹。” 苏涣难得耐心的很,坐在榻边,试图再去查看白卿宁的伤势,又被人不着痕迹躲过。 “多谢国师相救,我有些累了,让铃儿伺候吧。” “铃儿。” 白卿宁见苏涣还是未动,喊了声。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再来看你。” 苏涣终是起身,离开了白卿宁的屋子。 从头至尾眉头都紧紧锁在一起。 “公主,您为什么不叫国师陪您呢?” 铃儿替白卿宁的手腕上药,忍不住问道。 白卿宁未回话,眼神放空任由铃儿动作,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太子白赢捷一行人回府的消息传了回来。 白卿宁与铃儿才知道昨晚苏涣是自己一人回来的。 “公主,昨晚国师竟然是……” “帮我倒杯茶吧。”白卿宁打断了铃儿的话,经过一夜的休息,她手腕的伤本就没那么严重,精神好了很多。 半靠在院子中的秋千上。 铃儿欲言又止,不知白卿宁与苏涣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能沉默去倒茶。 张成是第三个知道白卿宁回来的,从城郊回来便奔来了这边。 看到白卿宁安好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道:“公主无事便好,也不枉我花了大银子去打点关系……” “多谢了。” 白卿宁早就听了铃儿的叙述,知道张成在其中也出了很多力。 “公主言重,若不是国师能及时回来,恐怕……” “小五?你有事吗?!” 张成话吞了回去,默默退到一边。 向来沉稳的白赢捷神色匆匆赶来,看到白卿宁略显苍白的神色,眼中难掩一痛。 抬起白卿宁的腕子看了许久,痛惜之色溢于言表。 “都怪我,要走之前该留些人保护你的,也不会叫你平白受这些皮肉之苦……” “兄长不必如此,是我莽撞了。” 白卿宁低声安慰道。 “唉……” 白赢捷叹息了一声,忽然就道:“你就别与国师置气了,他虽然面上不说,但紧张你是真的。昨日我们收到张太医的消息,国师可是连夜累死了几匹混血宝马才赶了回来。倒是叫我这做兄长的自惭形秽了……” “什么?” 白卿宁拨弄杯中茶叶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苏涣会如此做。 白赢捷又只当白卿宁是与苏涣置气呢。 又开玩笑道:“可不是嘛,可惜了我那好几匹宝马。” 第五十章 紧贴在一起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他,他可能恰巧是急需赶回来有要事吧。” 白卿宁不愿相信苏涣连夜回来是因为自己,找补道。 白赢捷似笑非笑地将白卿宁的神情收在眼底,淡笑了声,没有再提。 秋风微动,三人一时无言,只有煮茶的咕哝声响动。 “公主殿下,微臣忽然想起城郊废村那边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完,先行告退了。” 张成见几人之间气氛凝滞,猜测白卿宁恐怕是与太子有话要说,小声提出了告辞。 果然,白卿宁并未阻拦,等人走了,便开口道:“兄长,假若……假若国师是淑贵妃的人,你会如何做?” 原来白卿宁一直以为白赢捷与容绝交好,二人的关系定是最好的。 然而这一路来,白赢捷似乎与苏涣的交往比与容绝密切一些。 先不论内里情形如何,起码白赢捷与苏涣不是对立面的。 但是昨夜苏涣与宴得濡的对话……白卿宁辗转反侧想了一夜,若苏涣背后的人真是淑贵妃,她又该如何在这迷局中自保呢? “淑贵妃?小五你怎会如此想?” “只是问问。” 白卿宁不愿多说,心思却越发沉了下去。 原书中淑贵妃唯一的儿子白霆弋日后会是白赢捷继承皇位的最大的阻碍,也是唯一能与太子夺嫡之人。 日后势必是要与白赢捷站在对立面的,若苏涣真是淑贵妃的人,那白赢捷就该一早提防起人了。 白赢捷何其心思,知道白卿宁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自己这种话题,虽不知原因如何,但也笑道:“你且放心吧,谁都可以是淑贵妃的人,唯独苏涣不会是。” “为什么?” 白卿宁马上问。 白赢捷却不愿多说:“这你得亲自去问他了。” 白赢捷来去匆匆,见白卿宁无事,便又匆匆离开。 显然治理疫情之事十分繁忙。 留下白卿宁在原处,对白赢捷的话始终是半信半疑,不过不管是不是,也算是给白赢捷提了个醒。 至于别的,她也管不了。 正神游间,铃儿抱着一个盒子进来,看到白卿宁后,面带犹豫。 白卿宁拦住她,询问:“拿了什么东西?” “是国师送来的……” 铃儿有些惴惴,昨晚白卿宁与苏涣的之间的别扭她还记得,生怕白卿宁迁怒到自己。 又害怕白卿宁会将东西扔出去,悄悄收紧了一些。 “……拿过来,我瞧瞧。” 瞧着里面香气四溢做工精致的桂花糕,还有铃儿殷切的眼神,白卿宁幽幽叹了口气。 不知道苏涣是怎么获得了铃儿的认可,竟然这么向着他。 她拿了一块出来,剩下的又递给铃儿:“拿去放着吧。” 毕竟自己是苏涣救出来的,也没打算和人绝交。 …… “主上,查出来了,宴得濡对公主起了杀心,是因为他在寺庙迷宫找见了一块女子的衣衫碎片,便心生警惕,想要灭口。” 略显昏暗的屋子里,苏涣闲散地半躺在软塌之上,神情略显倦怠。 赵汕低身半跪在面前,汇报道。 “布条?什么样的?” “属下瞧着是淡紫色的女子衣装,宴得濡见迷宫之中财物失窃,自然狗急跳墙,胡乱找人……” “不是胡乱找人,是她的衣服。” “什么?” 赵汕闻言抬眸,眼含惊讶。 苏涣眸光渐深,并未答话。 向来是那日带白卿宁回去时,不小心衣衫被划破了。 才无端招来这一场祸事。 “从南村带回来的厨子呢?让他去做些桂花糕给白卿宁送过去。” “是。” 赵汕低头应下,不敢猜测白卿宁的决定。 因为宴得濡认为苏涣是自己人,便对太子一行人放松了警惕。 该治理疫情的治理疫情,救治灾民的救治灾民,依旧还住在知府府中,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尽管众人都心知,这全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这天,连续下了三日的秋雨过去,天朗气清,却隐隐有了些寒意,白卿宁却觉得心情很好,退阻了马车,翻身上马准备前往城郊。 只是缰绳还没到自己手中,便被一位不速之客夺去了。 白卿宁当即眉头轻拧,看向来人,语气说不上好:“做什么?” “披风。” 白卿宁这才看到,苏涣腕间搭了一件梅红的披风,上面点缀着泛光的金线,与玄色的袍子倒是相映成趣。 只是这样鲜艳的颜色实在是不适合在苏涣手上,连带着白卿宁对着披风的颜值也产生了怀疑。 而且她本来也不打算穿披风。 双腿紧了紧马腹,“多谢国师好意,不过我不需要。” 苏涣闻言,出乎白卿宁意料的,眸子低垂了片刻,再抬起又恢复了无波的模样,问道:“你去哪儿?” 语气莫名有些委屈。 委屈? 白卿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觉又打量了几分苏涣,见人还是一副无甚表情的脸,才放下心来。 “怎么?如今我去哪儿国师也要管了吗?” “外面危险。” “哈!”白卿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想要讽刺几句现如今那宴得濡不得将苏涣当成祖宗供起来,哪里还来的危险? 只是碍于在知府门口,白卿宁再忍不住也是理智的。 眼珠一转,忽然道:“我要去城郊采药,国师要跟来么?” 苏涣并未问白卿宁是药材不够吗?还要去采药,只是在白卿宁惊异的目光中,缰绳微转,身后一沉。 苏涣稳稳落在了白卿宁的身后,双手环绕着人,缰绳还攥在怀里。 “!!!” “刚过雨,早晚露水深重,此时去正好。” 苏涣话音落下,不等白卿宁反应,驱动缰绳,跨下烈马四蹄飞踏,奔向了远方。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采完药就过来。” 城郊之外,白卿宁几乎是马蹄刚落就跳了下来。 和苏涣说话时又快又急,抓紧了身后的布包。 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脸上的红晕。 谁叫这一路来这么颠簸!她一半的时间都是和苏涣紧贴在一起的! “我和你一起去。” “……随便。” 虽然不知苏涣打着什么算盘,白卿宁也不打算深究。 第五十一章 你老粘着我做什么?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但是白卿宁显然低估了苏涣“变态”起来实在是叫人难以招架。 以致之后几日,在知府和城郊废村,众人看到,尤其是铃儿他们,见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白卿宁:“我要捣药。” 苏涣:“我帮你。” 白卿宁:“我要煎药。” 苏涣:“我帮你。” 白卿宁:“我累了要休息。” 苏涣:“赵汕,备马,回知府府。” 白卿宁:“……” “你老粘着我做什么?” 终于白卿宁受不了了,日日瞧见苏涣的次数比铃儿还多,而从前不近人前的国师怎会这么性情大变。 不过好在,在如此“兵荒马乱”中,榕城的疫情逐渐好转。 城郊废村的灾民也医好了大半。 “废村的百姓就暂时交给张太医和萧姑娘了。” 白卿宁在煎完最后一副药后,冲张成与萧云汐嘱咐道。 “公主,那您做什么去?” 张成知道些什么,还是忍不住僭越,问道。 “去永安县。”不等白卿宁回答,苏涣便在一旁说道。 白卿宁手一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几日你一直吩咐铃儿在为你打点行装,还带了许多药材,加上前几日日日去山上采药,你忧心永安县那些被扔弃在村中的灾民,定是要回去看看的。” 还有她培养起来的人,终究也是要见一面的。 “哼。” 白卿宁不可置否,却也暗叹于苏涣的手段,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其中。 “卿宁,我也与你去吧,废村这边治理的差不多了,我也能去永安县帮些忙。” 萧云汐一早便按捺不住,尤其是见苏涣俨然也有要跟上的意思,咬紧了后槽牙。 “萧姑娘还是与我一同在废村这边吧,此处灾民甚多,症状也比永安县那边严重的多,我一人也忙不过来。” 不等白卿宁与苏涣说话,素来寡言的张成再度开口,拦下了萧云汐。 “是啊,张太医,此处就劳烦您了。” 白卿宁说道。 张成闷闷点头,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低着头闷闷离开。 留下白卿宁有些莫名,而苏涣的目光也幽深落在张成远去的身影之上,许久才移开。 临行的日子定下了,这几日无论萧云汐如何纠缠,最终也未能一同前去永安县。 白卿宁正在收拾自己私人的行囊,与铃儿闲聊着。 “我离开这些日子,若有什么事你便去找张太医,要实在解决不了便去找太子,叫他给我传信,明白了吗?” 宴得濡如今表面看似是消停了,不知内里会有什么歪心思。 若不是人多了抢眼,她也把铃儿带走的。 “是,铃儿记下了。” 白卿宁点点头,又忽然说道:“说起来这好几日没见到张太医了,可是废村那边又忙了起来?” 铃儿闻言,也是苦恼。 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道:“铃儿也不知,有几次见到张大人,想要上前问号,可张大人见到铃儿便是行色匆匆,说不了几句便离开了。” “哦?也是奇怪。” 临行的日子就在眼前,白卿宁也无暇去顾着这个小插曲,继续忙了起来。 对外宣称也是她与苏涣要去周边的村子再去探查一番。 两日后,出行的马车已经备好。 白卿宁与苏涣双双从门口出来,一红一白的衣衫尤其亮眼。 在众人看来,宛若一对璧人。 “公主,您去了永安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铃儿还泪眼婆娑断断续续叮嘱着自己主子,被赵汕在一旁虚扶着,是真的舍不得白卿宁离开。 白卿宁有些心暖,铃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掏心掏肺好的,也是最好的那一个。 上前拍了拍铃儿的手,暗卫道:“我又不是孩童,怎会照顾不好自己?国师将赵汕留给你,要时刻注意安全知道吗?” 此去一行,白卿宁总是心中惴惴,说不清什么感觉。 宴得濡那处始终是个隐患…… “公主!” 道别正在临处,几日未曾相见的张成步履匆匆,来到跟前。 几日不见,张成憔悴了许多,只是那双眼却变得尤其亮。 似是在劫难之中重生,或是新生。 白卿宁不明白,张成也无需她明白。 上前作揖:“公主殿下,此去定要小心,微臣会尽职尽力,救治好每一位百姓。”临了,又看向白卿宁身侧的苏涣,心中还是不免一痛,只是语气更加恭敬:“劳烦国师大人多多照顾公主殿下。” “张太医,你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如此生疏? 张成低垂着眸,退后几步,与铃儿赵汕并排,不再说话了。 苏涣收回打量的目光,示意小厮将马儿牵过来。 白卿宁也知该走了,冲大伙儿摆摆手,弯腰上了马车。 马蹄飞踏,践起层层飞沙。 急促过后,又悄然落下,回归平静。 就做那奔驰路上不起眼的飞沙吧,张成默默想…… 负责带动马车的马儿是白赢捷特意选来的宝马,脚程很快,没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经跑出了榕城的地界,预计在午时能到达他们此前歇脚的寺庙。 白卿宁坐在马车内,与苏涣无甚话题可说。 掀起帘子不时瞧瞧外头飞掠的风景,景致也是别有风味。 只是没过多久,白卿宁便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无风,她总能在余光所见最后一处,隐隐瞧见树梢晃动。 她皱起了眉头,刚要问苏涣是怎么回事。 之间打上车来便一直闭目阖眸的人,猛然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 白卿宁忍不住问。 “后面有尾巴。” “尾巴?是有人跟踪我们?”白卿宁下意识抓紧了裙角,另一只虚攥着帘子的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是什么人?来杀我们的?” 白卿宁不得不紧张,瞧那树梢的动静,起码人数在五六人之上,就算苏涣能抵挡,那能敌过来么? 而且还,带了一个累赘。 “无事,先将必要的行李准备好。” 苏涣声音低沉,却带了股安抚人心的力量,叫白卿宁的害怕消弭了大半。 她快速将重要的行李拢到身边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第五十二章 吻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要不你丢下我吧,这些东西你带着,送到永安县,再找人来救我。” 白卿宁自知是个累赘,待在苏涣身边只能是一个麻烦。 所以才如此说,如今只能期望对方能看在她是公主上,不会赶尽杀绝。 苏涣抬眸看了白卿宁一眼,并未说话。 白卿宁却陡然觉得马车内的气氛冷凝了一些。 正想发问,余光下,忽然察觉不到那晃动的树梢了。 整片林中安静的可怕,只有马儿踏蹄的声音。 “怎么回事?” 明明她方才还感觉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而且在树梢停止晃动前,她还听到了几声急促的闷哼? “是宴得濡的人。” 苏涣忽然说道。 同时掀开帘子向车外某处看去,神色不辨。 “宴得濡?可是你们不是……” 苏涣像是没有发现白卿宁的怀疑,道:“我与宴得濡的话只能骗取他片刻信任,如今怕是已与淑贵妃取得联系,要杀你我灭口。” 白卿宁震惊了,原来苏涣真的不是淑贵妃的人,那上次和宴得濡说的话,只是权宜之计? 她忽然有些觉得这些日子来有些荒诞,竟然闹了一个乌龙。 可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眼下情形,她只能死死抓住手下的包袱,警惕地看着车外。 “刚才我见树梢好像不晃了,是那些人走了吗?” “是我的人暂时引开了他们。”苏涣说罢,自衣袖的暗袋中整理着什么,而后对白卿宁说:“将必要的东西准备好,我们走小道。” 车外的小厮十分平稳,苏涣的话音刚落下,他便低声呵斥马儿,在下一个拐角处,隐入了一处偏僻的小道。 而苏涣也在车辆拐弯时,一股精纯的内力无形迸发,道路上的沙尘无风自动,将奔向小路的车痕掩盖。 收回内力,苏涣不顾白卿宁的神色,低声吩咐车外的小厮:“走快点。” 尽管马车飞行,宴得濡显然是下了血本,树梢晃动的更厉害,很快那些被甩掉的人就追了上来。 直逼马车。 苏涣拧眉,他派出去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之人,也没能将人甩掉。 只能说明,这些人,绝对不是宴得濡手下的人。 很有可能,是从宫中来的。 “砰!” 车顶传来巨震,白卿宁身形一晃,被苏涣拦扶稳,可更加激烈的晃动继续传来。 随着一声闷响,数把泛着寒光的刀刃从车顶穿透,直逼苏涣与白卿宁之间。 “走!” 苏涣忽然爆喝一声,半揽住白卿宁的腰,足尖点地,马车由内而外崩裂开来,二人踏着树梢飞掠而去。 那小厮也瞬间暴起,拦住了那几人的去路。 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只是那些人明显比苏涣的人更胜一筹,几番争斗下来,还是对苏涣他们紧追不舍。 刀光剑影在身后呼啸,白卿宁被苏涣护在怀里,第一次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把我放下吧,他们既然是宫中的人,就不会贸然对我下手。” 白卿宁忍着劲风的撕扯,冲苏涣说道。 只是白卿宁未等到苏涣的回答,忽然发现前方已是一处断崖,无路可逃。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刺客。 要是苏涣把她扔下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她闭上了双眼,眸含死寂。 似是已经料定了苏涣会将她丢下。 若不是耳边的劲风忽然大了起来,她也不会睁眼。 只见苏涣一个飞跃,直接抱着她冲断崖直坠下去! 耳边撕扯的风和急速下降的断壁,那失重的感觉,忍不住叫她惊呼出声。 “唔!” 惊呼还未过去,白卿宁只觉唇上一热,那熟悉的檀木气息涌入鼻间,急速下坠的她,震惊不已,四肢全然没了力气,一时没能推开苏涣的桎梏,脑中一片白光。 等到脚尖落地,白卿宁还是晕晕乎乎,若不是苏涣锢着她,恐怕马上就要跌倒在地。 任由苏涣在她唇上肆虐。 苏涣定定瞧着怀里迷糊的人,见人在自己怀中软成一滩,眸光变了几变。 最后还是欲望战胜了最开始的理智,撬开了白卿宁毫无防备的牙关,一瞬间,万分沉重的檀木气息涌入四肢百骸。 白卿宁无力阻止,只能任其搅动。 陷入了飘然之中。 苏涣更是将白卿宁搂的死紧,吻的越发凶狠起来。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直到断崖上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才叫白卿宁猛然惊醒,推开了身前的人! “国师大人,你私自带着本皇子的五妹出逃,还勾结当朝太子在地方为所欲为,已是犯下欺君之罪,还不快速速上来受缉?!” 白霆弋在断崖处高声喊着,声音十分清晰。 想来是用上了内力。 满是意气风发。 浑然不知断崖之下的情形——二人站在半崖处一块狭小的岩石之上,由于方才的肌肤相贴,白卿宁猛然一推,差点将苏涣推下悬崖去,无奈二人又紧贴在一起。 全凭苏涣惊人的平衡力和内力支持,二人才能站在此处。 白卿宁无比尴尬,不知怎么事态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脸色发烫,不敢直视苏涣。 而苏涣在白卿宁未察觉时,神色中隐隐露出些遗憾。 当白卿宁忍不住乱动时,又十分自然将人带进怀里:“别乱动,别叫白霆弋发现。” 这话一出,白卿宁再尴尬,也果然不动了。 白霆弋在断崖上方徘徊了许久,见下面还是没动静,不免气急败坏。 揪起一旁战战兢兢跪着的人,狠狠摔在一边:“没用的废物!本王养你们有什么有用!” “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面的脚步声渐远,白卿宁知道上面应该是没人了。 但也不敢轻易出声,十分僵硬地任由苏涣抱着自己。 脑子一片浆糊。 最后,苏涣确认上面确实无人,也没有埋伏时,才施展轻功将人带上去。 几乎是瞬间,白卿宁脱开苏涣的怀抱。 与他拉开了半尺的距离。 模样十分尴尬。 苏涣看了白卿宁一眼,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第五十三章 是姐姐的夫君吗?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他们应该不会死心,马车是不能坐了,只能徒步而行。” 白卿宁点点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马车的目标实在是太大。 “那,那就徒步吧。” “嗯。” 二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又冷凝,但又十分默契地装作无事发生。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到达永安县那处村里去。 这个村子名唤白水村,村如其名,伴水而声。 “白姑娘?是白姑娘吗?” 因为先前就一直帮助白水村,村中的人早对白卿宁奉若神明,一听说白卿宁要来村子,男女老少老弱妇孺纷纷出来迎接,那生龙活虎的样子,让白卿宁心中微暖。 尽管未曾谋面,但远方总有一抹牵挂在这里。 “白姑娘,我们等您许久了,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些饭食,为您接风洗尘!这就和我们来吧?” 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看起来应该是这个村子临时选出来的村长。 语气里满是尊敬。 白卿宁点点头,跟着人群往里走。 时不时打量着村民的脸色,发现他们脸上的病态之色消退了许多,也很欣慰。 被人群簇拥着,白卿宁不可避免又和苏涣凑到了一起。 人群中有几个活跃的孩童四处乱窜,让白卿宁差点绊倒。 是苏涣眼疾手快将人带了回来:“走稳些。” 苏涣低沉的声音传来。 白卿宁却躲开他的触碰,心中吐槽,若是能走稳,还会绊脚么? “姐姐姐姐,这是姐姐的夫君吗?生的好俊啊!” 按说苏涣的容貌与身姿绝不会该被忽视的人。 只是他身上的气场太强,众人便不敢贸然上前说话。 如今见了他对白卿宁的态度,几个好事的孩童终于忍不住了,拉扯着白卿宁的衣角问东问西。 一个个小眼神亮晶晶的。 白卿宁脸有些热,却也哭笑不得,“不是,他是我……啊!” 白卿宁话未说完,挤攮的人群又叫她差点摔倒,紧接着又被苏涣带起,这次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 二人身躯相贴,各自俊秀的面容站在一起格外的和谐般配。 很快人群里响起了打趣的呼唤声。 将白卿宁的解释彻底掩盖。 “哇哦!抱住啦!” “小丫,别胡说!” 一个妇人上前急忙捂住一个小女孩的嘴,满是歉意。 只是这也无济于事,很快其他的孩童也喧闹了了起来。 对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漂亮哥哥漂亮姐姐毫无抵抗力。 白卿宁被挤在人群里,脸越来越烫。 面对这般喧闹,也无从解释。 只好把全部的精力涌在推开苏涣这件事上。 只是无奈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双手抵在苏涣的胸膛,没将人推开,反倒更贴进了一些。 看起来倒是有些欲拒还迎了。 众人就这般十分艰难地前行着,等到来到村长家,白卿宁已经被挤出了一身汗。 “白姑娘,请上座。” 村长十分热情。 白卿宁与苏涣盛情难却,左右看了几眼,也确实觉得累了,坐下吃了顿温馨的饱饭。 之后的几天,白卿宁直接直入正题,将村长家暂时设为临时的医馆,叫村中人挨个来把脉探看,查看他们的病症。 好在他们“逃亡”时,拿了主要的药材和诊治的物什来,这才叫这趟没白来。 村长家院落里,半大的孩童浑然不知生来苦,笑呵呵喝下了一晚浓苦的汤药,又想嘻嘻哈哈去玩闹。 被苏涣喊住挨个发了亮晶晶的蜜饯。 孩童们哪里吃过如此甜美的东西!没一会儿就都黏在了苏涣身边。 甩都甩不掉。 “大哥哥你和白姐姐真的好配哦!以后小丫也能找个像大哥哥一样疼媳妇儿的夫君吗?” 小丫抱着苏涣的腿天真的问。 却被她的小伙伴嘲笑:“你羞羞!小丫想夫君了哦,小丫想夫君了!” “胡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哥哥对白姐姐这么好,一直任劳任怨帮白姐姐干活儿,是个好男人!” 小丫气的脸蛋鼓鼓的,还使劲抱着苏涣的腿不撒手。 苏涣给煎着药的火灶添了把火,才托起愤怒的小豆丁,将她放到一边,避免被火烧伤。 “小小年纪想什么媳妇夫君的?不过你们日后定能找到自己心仪之人,幸福快乐过一辈子。” 苏涣难得温柔道。 “哦~就像大哥哥你和白姐姐吗?” 孩童们天真问道。 苏涣一愣,许久没有回话。 但见孩童们殷切的眼神,还是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快:“是啊,就像我和你们白姐姐一样。” “你们在做什么?什么像我一样?” “白姐姐!” 小丫最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姐姐,见白卿宁诊完脉出来,当即冲上去抱住了人。 白卿宁默默小丫的脑袋,目光柔软。 “我们在说白姐姐和大哥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咳咳咳……什么?” 白卿宁没想到这群熊孩子还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和你们大哥哥不是……” “就是就是!我娘亲说了,白姐姐这叫做害羞!” 白卿宁:“……” 该怎解释呢? 白卿宁有些头痛,下意识看向苏涣。 却见苏涣嘴角带着轻巧的笑容,当即一愣。 耳廓也染上了些红色,不再去看了。 苏涣干嘛要笑?! 还、还怪好看的…… 白卿宁没出息地想。 “行了,你们去玩儿吧,我和你大哥哥有话说……” 白卿宁和这些小孩也说不清,干脆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这群孩子又接连欢呼了几声,叫的更开心了。 白卿宁看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跑出去,有些莫名。 “他们笑什么?” 苏涣:“不知道。” “……” 之后几日,不知是否是白卿宁的错觉,苏涣变得异常勤快了起来。 煎药,杂扫……完全不像是一位国师能做的事情。 尤其是在村民面前,更是十分勤快。 这叫白卿宁在享受的同时又很纳闷。 而且这些村民看向自己和苏涣的眼神渐渐奇怪。 感觉有些,八卦? 第五十四章 回京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他们都有些怪怪的?”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尤其是她和苏涣一同出现时。 苏涣嘴角掠过无声的笑意,手上煎药的动作不停,语气十分平淡:“没有吧,可能是这村民的民风。” “是吗……” 白卿宁略有思索,想不出答案也只能作罢,只是碰见村民戏谑的眼神还是有些不自在。 “检查的怎么样了?” 苏涣可以转换了一个话题,这几日他与白卿宁都没闲着,陆陆续续差不多将村中的村民都见了一遍,病状比较严重的也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听到这话,白卿宁也被吸引了过去。 拿起案桌上的册子对照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人已经是看过了,还剩下一些年迈之人和不方便出门的人,得需上门查看。 “差不多了,他们的情况比我想的好太多了,只是……咦?” 翻看着册子,白卿宁低咛了一声,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 “怎么?” “你看。”白卿宁对于苏涣的忽然靠近全无反应,注意力全在那册子之上,“这两个叫贾山贾月的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疫病这么严重,白水村若不是因为一直因为自己送药丸和其他的东西,恐怕疫病也不会像这般轻松。 这两人一次都没来过,不免叫她心生疑虑。 “沈大婶,您认识贾山和贾月吗?” 沈大婶正是村长的儿媳,为人十分老实憨厚,这几日少不了给白卿宁他们帮忙。 果然,沈大婶见状,赶紧搓了搓手上的水渍凑了过来:“白姑娘是说那贾姓两兄妹吧?唉!他们原来不是我们永安县人,说起来也是可怜,随着父母来走访亲戚,谁料忽然爆发了疫病,那夫妻便不幸染了病,没多久就撒手去了。而他们两兄妹也被县令大人扔到了白水村………” “竟是这样……”白卿宁不免有些唏嘘,同情贾姓兄妹的同时,更加憎恶以宴得濡为例的一行阳奉阴违不作为的当地官员。 “那他们现在何处?可是不在白水村?” 苏涣无声扣住白卿宁颤动的手臂,问道沈大婶。 “哦!这几日确实不在,我记得他们是去县里了,估摸着这几天也就回来了。” 不等白卿宁他们发问,沈大婶便和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了全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俩孩子也是奇了,刚来村子的时候就天天待在屋里不和俺们接触,之后服了您给了我们的药丸,便慢慢开始活动了,那俩孩子孤僻的很,总喜欢去村子外的山上待着,一待就待一天,回来就是带慢慢一筐的石头回来。嘿,你别说,那些石头他们隔几天就去县里卖,回来的时候总能兜着钱袋子回来!您们进村时也瞧到了吧,那村头养的牛羊,就是他们兄妹买来的!” 沈大婶说到激动处,还忍不住抹了几把泪,该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这一群人竟然还会靠两个半大孩子来养活。 同时又心疼的很。 “石头……”白卿宁低声了一句。 对这俩兄妹更加好奇了。 苏涣同时也是,将册子上的人名凝视了片刻,“许是家中做珠宝相关的生意。” 不然也不会在家中突遭了如此变故之后,还能如此冷静。 沈大婶所说的那些石头,应该就是制成珠宝的原石了。 原石的价格虽然不高,但胜在量多,也确能养活白水村一村的人。 这么看来,这俩兄妹倒是两个有情有义之人。 “珠宝生意……” 白卿宁也同时上心,出于做古董店老板的职业习惯,她对这类词很是敏感。 “那等他们回来,我再给他们瞧瞧吧。” 沈大婶自是千恩万谢,对白卿宁感激不已。 只是他们到底还是没能等到贾家兄妹回来,第二日来了个十分突然的消息——榕城那边诸事已定,要即刻回京城去。 是的,早在白卿宁与苏涣离开榕城之时,准确来说,是打进入江南地界之内发现当地官员阳奉阴违时,白赢捷已经在暗中时时收集证据。 再加上他们来白水村时,被宴得濡刺杀一事,也被他们拿捏住了把柄。 不多几日的时间,白赢捷便已雷霆手段解决了盘踞在榕城多年的毒瘤。 解了宴得濡的官职,准备押解回京。 虽心知宴得濡刺杀白卿宁他们一事,幕后之人是淑贵妃与三皇子白霆弋,但目前也动不了他们。 只能暂时官办宴得濡,这也暂时确立了他们与淑贵妃摆明了对立的关系。 此次回宫,恐怕又是一场无声的腥风血雨。 榕城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留下一些必要的人镇守榕城,白赢捷等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不日便能到达永安县了。 消息来的十分突然,白卿宁甚至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只能匆匆收拾了行李。 村中的人尽管不舍还是早早在村口相送,若不是马车的空间有限,他们不知道还会塞什么东西进去。 白卿宁挤在一堆村民准备的干粮零嘴和一些新奇玩意儿之间,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很温暖。 将他们带来的药品全留给了他们,甚至还写了些药方留给村里大知些医术的人。 “都回去吧,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便差人送信去永安县,会有人帮你们的。” 白卿宁的想法很简单,途中遇到了这些人,就是缘分。 能帮就帮。 “走吧,太子估计也快到了。” 苏涣低声说道,也顺势放下了帘子。 将那一众淳朴的村民隔绝在外。 马车奔的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了车道上,走了没多长时间,便在约定的一处河道旁看到了熟悉的车驾。 “兄长,怎么就你一人?” 白卿宁与苏涣下车,便看到白赢捷身着淡青的长衫牵着马儿在河边饮水。 见人来了,收回缰绳:“来得好快,父皇有事急召,我们先行抄小路回去,车队按大路预计时间回京。” 没有多少废话,白赢捷直接说道。 白卿宁与苏涣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事态该是紧急了。 也没多说什么,三人换了马车,直接抄小路奔去。 抄小路是很快的,不出两日的时间,已经出了江南地界。 这日,因为中途要换马修整,他们暂时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第五十五章 欺君之罪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我与你说的可记下了?” “是,您只管等消息就是了。” 夜晚,白卿宁被渴醒的,起床倒水时,便听见屋外有轻微的人声,她当即屏足呼吸,贴近墙根,便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苏涣? 白卿宁对苏涣的声音还算熟悉,即使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由于白卿宁的屋子与苏涣的屋子是面对面,二楼的走廊是回行的走廊,中间隔空,下面则是餐客吃饭的地方。 她轻轻推开窗户,隐约瞧见对面苏涣的屋子烛光闪烁。 一个黑衣男人单膝跪在苏涣身前说着什么,苏涣则背对着人。 白卿宁眉头轻拧,那浓重的睡意都被驱散,心头万般念头闪过,那是谁的人? 苏涣的手下?那为何要蒙面隐蔽身份? 皇上的人?还是,淑贵妃的人? 接连几个想法都被推翻,她竟一时想不出这人究竟是何身份…… 她又拉开了些窗户,想要再看清楚些,可正在此时,因为睡前嫌弃屋内的烛火味有些重,她便打开了朝向客栈外的窗户,这是忽然起了一阵风来,直接通过朝向可站内的窗户,吹向了对面去。 白卿宁头皮一麻,瞬间将窗户合紧,靠在墙根不敢发出声音。 果然下一刻,苏涣屋内的烛火晃动了几瞬,二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大人?” 那黑衣人警觉道,锋利的眼中含着杀气,看向身后的屋子。 苏涣不动声色放下把玩的茶杯,“无事。” 而后将那微微推开的门关上,阻碍了那人的视线:“吩咐你的记下了?” “是。” 那人低头。 “好,照我说的做就是,走吧。” 那人明显还不放心身后的异动,有些犹豫,只是最后还是碍于苏涣的威慑在此,翻身跳出窗台,隐入夜色。 苏涣起身关掉窗户,视线在紧闭的房门前站了片刻,而后转身。 另一处的白卿宁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甚至都想好了被灭口的准备。 只是屏息等了许久,也没见动作,才慢慢松下了紧绷的身体。 喝了好大一口水,才缓过神来,躺在床上,一夜未睡。 第二日的白卿宁如常和两人相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心中又渐渐升起对苏涣的戒备。 连带着话都很少和苏涣说了。 因为路程紧凑,三人路上也没说多少话,不出五日的时间,三人悄然回了京城。 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日面圣时,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父皇,听说您昨夜召见皇兄了,可是有话要问。” 白卿宁在承德殿中,坐在皇上身畔,佯装不知问道。 昨日下午他们才刚刚回宫,本以为会修整一番,皇上统一召见,没成想,今早她就得知了昨夜白赢捷深夜被皇帝召见的事情。 也知道白赢捷被皇帝罚了三年俸禄。 虽对东宫太子无伤大雅,白卿宁还是第一时间查清楚了原因。 原来是先一步回来的白霆弋倒打一耙,早在皇帝耳边说了白赢捷的坏话,将在榕城之事胡说一顿,惹得圣怒。 于是昨晚就深夜召了太子责问,做了做样子。 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白卿宁只是一来求见,皇帝果然就招人进来了。 “宁儿晓得了?你觉得朕为何叫他前来?” 皇帝自奏折中抬头,轻巧又将问题抛给了白卿宁。 “……可是和疫情有关?宁儿正要同父皇说,此次江南疫情爆发,牵连诸多地区,除去病症霸道之外,最重要的还有……” “行了,你若是来与朕说这些的,便不必来了。” “父皇……” 白卿宁的脸色变了,皇帝拒绝商谈政事,已经算是变相摆明了态度。 事态比她预想的严重一些。 “朕乏了,你出去吧。” 皇帝的面色沉了下来,因对女儿的喜爱才没对她做些什么。 不代表会听白卿宁为白赢捷说话。 这时,宫人在外头高喊:“国师大人求见——” 皇帝沉下的脸色缓和了些,摆手:“叫他进来吧。” “圣上,太子殿下之事尚有隐情。” 苏涣前来,直截了当挑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有何话说?” 皇帝对苏涣明显忌惮,比起白卿宁的话,她更愿意听苏涣解释。 “臣等一路南下治理疫情,太子殿下一直殚精竭虑尽职尽责,发现当地官员不作为更是收集证据,将人带回,在臣看来,太子殿下并未有疏忽之处。” “那老三之言,你又有何话说?” 皇帝其实心中并未真正对白赢捷责备,只是身为东宫之主,他需要一些鞭策来警醒己身。 白卿宁来说情他不意外,那国师苏涣前来,皇帝便上心了。 苏涣似是未察觉皇帝的心思,垂着眼眸继续说:“江南疫情爆发难治,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地官员中饱私囊,阳奉阴违。圣上圣明查办了他们,那圣上可知榕城知府宴得濡,身后之人可是淑贵妃?” “淑贵妃?” “是,淑贵妃乃是榕城人,与那宴得濡本是一族,那人正是受了淑贵妃的意才敢对臣等多加阻挠。” “大胆!”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殿内宫人纷纷趴到一片,瞬间无人敢吱声。 皇帝威怒大盛,怒瞪着苏涣:“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惩罚?你且说说为何是淑贵妃?” “臣方才便说了,那宴得濡与淑贵妃本是一家,而且臣与五公主在回京途中还遭到了宴得濡的追杀,看刺客的身手,乃是宫中的人。” 苏涣刻意将白霆弋的出现掩盖,比起一位皇子,显然淑贵妃的事更能引发盛怒。 果然,皇帝的面色黑了下来。 “陛下,事关重大,若真是妹妹与朝臣勾结,那决不能姑息啊……” 此时恰好李皇后前来与皇帝请安,“恰巧”听到了关键处,款款落在皇帝身侧道。 “那此事便交给国师去调查,朕要尽快得知答案!” “是,定不负圣上重望。” 苏涣与白卿宁起身告退,承德殿外,白卿宁拦住苏涣的去路,“皇后是你特意引来的?” 第五十六章 动了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是,皇后与淑贵妃本就互相敌对,我只是助把力。” 苏涣回答的十分痛快,承认了自己的算计。 白卿宁拧着眉,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迎面而来的宫人们,又将话都吞了回去。 苏涣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她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猜测他到底要做什么。 起码他现在所做之事,表面看起来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这她就可以放心了。 “兄长那边我去瞧瞧,淑贵妃一事,需要我帮忙吗?” 白卿宁快速低声说道。 “嗯,不必,此事你不必插手。” 不知怎的,白卿宁忽然在苏涣那双素来平淡,甚至还含了几分悲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晦暗之色。 比杀气感觉起来,更加阴郁。 再去看时,却不见了。 两人分道扬镳,白卿宁便遵循方才的话前去东宫寻白赢捷去。 毕竟被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罚了三年俸禄,白卿宁一路上想了些许措辞,安慰人去。 半路却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臣女柳芯见过公主殿下。” 被人拦住了去路,白卿宁心中不爽,还是抬眼看向眼前。 眼前的人身着淡梨花色的粉白宫装,鬓边还戴了一株同色的梨花簪花,倒是相得益彰。 相貌也是典型的小家碧玉之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害,却也能大胆拦住她的去路。 “你是?” “臣女柳芯,公主可是来寻太子殿下的?” 柳芯? 白卿宁想起来,柳芯是南晋宰相柳鸿瑞的女儿,还是个庶女,但是在原著中好像还是个挺有能力的女人。 后来白赢捷与白霆弋争夺皇位时,柳芯还出了不少计策,是个能结交的人。 这就能理解这人为何有胆子敢拦下自己了。 不过按照现在的时间……柳芯与白赢捷怕是还没有统一战线吧? “是,你来后宫做什么?” 一般没有召见,朝臣中的女眷是不能轻易来宫中来的。 柳芯微微俯身行礼,神情却是不卑不亢:“回公主殿下,臣女听说昨夜太子班师回朝,受到了皇上的责罚,很是忧心,便求了爹爹来的。” 忧心太子? 白卿宁好像从始至终忽略了什么,也停下了疾走的心思:“既是如此,你拦下我做什么?” “说来惭愧,我与太子殿下素未谋面,贸然前去拜访,实在是司马昭之心……” “噗——” 白卿宁忍不住发生了如上声响,看向这人的眼神也变了。 柳芯看似是个温柔恬静的女子,接二连三的话却屡屡打破白卿宁的认知。 素未谋面? 还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这下白卿宁再傻也明白这柳芯是何意思了。 而且不得不说,她能有胆识将自己拦下,也侧面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我若是帮了你,会有什么好处?” 白卿宁抱臂随意靠在柳树粗糙的树干之上,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 眯起的双眸中摆明了算计。 柳芯淡笑了一声,轻声挥手把身后伺候的丫鬟打发走,她也很喜欢白卿宁直爽的性格,也直接道:“想必公主也猜到了,父亲很是看重我,只要公主完成我所愿,我便任您驱使。” “驱使”一词,是将自己的地位完全放低了,同时也是表明自己与白卿宁合作的决心。 “哦?你就这么确定我与太子是一路的人?” “若公主不是,今早也不会去承德殿了。” 柳芯淡定回道。 “你倒是……” 白卿宁失笑,不知是为自己开心,还是为白赢捷平白得了这桃花幸灾乐祸。 “行吧,我便带你去寻皇兄,剩下的可就看你自己。” 柳芯款款行礼:“多谢公主。” “皇兄,你还好么?” 进入东宫,白卿宁与柳芯远远便瞧见白赢捷脊背挺直,身姿阔拔,正在院落的亭子中央煮茶看书,看似无事发生。 白卿宁还是很担心。 “小五,怎么回宫连兄长都不叫了?” 白赢捷未责怪白卿宁不经通传就进来,听见白卿宁的声音倒是眼眸先染上了笑意,侧目看过来时,嘴角的笑容一时凝滞了。 因为他发现了白卿宁身旁亭亭站着的人儿,浅眸红唇,粉黛微施,含羞中又不带怯,总之是夺了他的目。 “这不是回宫了嘛,宁儿也要顾及皇兄。皇兄?” “哦,也是。”白赢捷回神随口敷衍了几声,干咳道:“这位是?” 白卿宁眼底抑不住的笑意,不等白卿宁说话,果然柳芯便开口道:“臣女柳芯,见过太子殿下。” “柳芯……” 白赢捷低声呢喃。 完全没注意到煮的茶已经溢了出来。 “便是宰相大人的女儿?皇兄可有印象?柳芯仰慕皇兄您许久,恰巧她来宫中闲走,宁儿便擅作主张将人带来与皇兄您认识一下……” “竟是柳大人的……久仰。” 白赢捷说道。 白卿宁与柳芯皆不是糊涂的,见白赢捷的反应便知他是动了心。 柳芯的脸颊有些泛红,也有些激动。 白卿宁更是偷笑,想不到这古人的爱情有时也单纯的可以。 只消一眼,便认定了对方。 “皇兄?你怎的不说话了?是将柳芯看痴了么?” 白卿宁自然坐下,也带着柳芯坐在白赢捷身侧,将二人的距离拉进了些。 “小五,休得胡说!柳姑娘,见笑了……”白赢捷难得局促了起来,和柳芯挨得极尽,甚至能闻到来人身上浅淡的梨花香。 叫他心神激荡不已。 “好好好,我不说。” 白卿宁举起双手,耸了耸肩。 柳芯被这对兄妹的相处笑到了,她大概能猜到二人一同去江南治理疫情,感情定是比别的皇子公主亲厚一些。 轻轻掩了掩唇,笑道:“公主殿下真是性情中人,柳芯第一眼见到公主便十分喜欢,难怪最得圣上与太子殿下您喜欢……” 三人相谈甚欢,白卿宁得知白赢捷并未因皇帝的责罚而有所负面情绪,便也放心了下来。 因为柳芯的加入,太子与素来在朝堂争论之中处于中立的宰相关系近了一些。 第五十七章 放开我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没过几日,柳芯便以宰相的名义邀请太子白赢捷前去参加宴会。 而白赢捷自然也叫上了白卿宁一同前去。 “皇兄,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柳芯邀请的你去,你叫上我做什么?” “胡言!” 白赢捷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有些挂不住,“柳姑娘说时便说叫你一同去。” 这话倒是真,柳芯确实是这么说的。 白卿宁吞了一块桂花糕,咂咂嘴,“是啊?那若不是柳芯说了,皇兄也不打算叫我?” “……宁儿,你非要挖空皇兄的心思么?” 似是急于见到柳芯,一项冷静自持的白赢捷耐不住性子,幽幽叹息了一声。 终是败下阵来,既白卿宁已看了出来,他也不再多加掩饰什么。 “你就帮皇兄一次,柳芯你不是也很喜欢么?说不准日后就是你的皇嫂了。” 话说的这个份上,白卿宁若是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吗?保证为你们打好掩护,不叫你们幽会被人发现!” “……我们何时有你说的这般不堪?” 白卿宁嘻嘻哈哈一笑,表示不想和这陷入恋爱的人说话。 同时在心中也暗暗惊叹官配的魅力,两人之间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即使时间提早了很多,也没能改变结局。 宴会定在晚上,但是白卿宁和白赢捷还是早早出了门,她要去宰相府帮忙筹办之事,至于白赢捷嘛,自然是要与柳芯幽会去了。 白卿宁简单收拾了下便与白赢捷一同向宫门走去,结果却在登上马车后,发现苏涣竟坐在里面。 面目冷峻,瞧着好像有点不高兴。 “苏涣?你怎么在这?” 白卿宁坐下,也不顾白赢捷在这里,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她记得柳芯并未邀请苏涣去吧? “有事。” 白卿宁心中无语了一瞬,不知怎得觉得苏涣的态度好像更冷淡了一些。白卿宁撇了撇嘴没再去自讨无趣,自顾欣赏起车外的美景来。 “咕噜噜——” 偏巧这时,白卿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几声。 她急忙捂住肚子,神情有些尴尬。 心道早知道早上吃些东西了,她起的有些早胃口不清便想着去柳芯那里再说吧,没想到这半路就出了茬子。 白卿宁有些羞恼,捂着肚子不说话。 只是马车内只有他们三人,不听到动静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饿了?早上没吃早膳么?” 白赢捷有些关切,问道。 “是……早上太早了,没胃口……” “你呀……” 白赢捷摇摇头,正欲再说什么,苏涣忽然扣住矮桌,喊了一声:“停车。” 负责赶车的小厮不敢不听,很快把车停了下来。 苏涣未发一言,起身下了马车,掀过一阵檀木香。 “他这是做什么?” 白卿宁有些不爽,她最讨厌什么话都不说就莫名其妙闹脾气的人。 更何况还是苏涣。 白赢捷却把玩着衣带上的玉佩,笑着不说话。 在白卿宁耐心即将耗尽,正要吩咐小厮驾车时,苏涣回来了。 玄色的袍子垂落在铺着软毯的马车之上,只见苏涣手中那着一包牛皮纸抱着的东西,正散发着热气。 “这是做什么?” 白卿宁望向苏涣忽然递给她的东西,没去接。 “新出炉的小笼包,你喜欢的馅。” “……我不吃,我不饿。” 苏涣未说话,只是那往前送的动作又动了动,有些没耐心了。 白卿宁则是摸不准苏涣这忽然变化的心思,不知道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心中犹豫。 这一犹豫就是不断的时间,没注意到苏涣的神色已然越来越冷,最后猛地收回,掀开帘子便要将那包子扔出车外去。 这一动作惊动了两人,白赢捷也收回了看戏的心情,迅速拦住苏涣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小五吃呢,她是食欲有些不好,下了车便好了。” 白赢捷将东西接过,放进还在愣怔的白卿宁的怀中,笑呵呵给两人打了圆场。 苏涣和白卿宁都不再说话,白卿宁倒是把那包子拿在了手中。 她确实是没什么胃口,尽管很饿,也没拿起一个包子来吃。 “诶?这可是太子的车驾?” “太子现在还有心情出宫呢?听说这太子之位都要保不住了吧?” “啊?啥?你们听谁说的?为啥要保不住了?皇上要换太子吗?” “哎哟你们没听说吗?上个月太子不是奉命去江南治理疫情了吗?听说好像是治理不力,中途又害死了不少人,回来之后皇上就盛怒了,说不定废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不会吧,我记得太子很好的,去年我们村里闹饥荒,太子还亲自给我们施粥来着……” “逢场作戏嘛,谁不会呢?不为老百姓着想的太子,注定当不长久呐……” 马车外忽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尽管人们压低了声音,这一路上这种声音就没消失过,全都是在说白赢捷的坏话。 说什么马上就要废太子了。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了,不然他们一介平民怎么知道如此详细的消息? 白卿宁心头冒火,想也知道这是谁散播出来的。 又想到他们说的那么难听,便忍不住安慰白赢捷:“皇兄,他们都是道听途说,你别放在心上……” 若不是碍于他们的身份,她一定出去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只是她不能,那样不就恰好进了白霆弋的圈套? 是的,她就怀疑这谣言就是白霆弋散播出来的。 太子声誉受损,最得益的自然是另外一位有资格与白赢捷一战的白霆弋了。 而皇帝又对淑贵妃有了防范,白霆弋自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沉不住气了。 能在舆论上打压到一些白赢捷,那真是再好不过。 白卿宁担心白赢捷不舒服,说话都轻了几分。 只是没想到说完之后白赢捷却并无她想的那般气恼或是别的。 还是那副寻常的表情,这叫白卿宁多少愣住了一些。 “皇兄,你不生气吗?” “何必要生气?嘴长在他们身上,说什么便说罢,我们也不能控制不是吗?”白赢捷淡淡说着。 却叫白卿宁有些愣怔,她没想到白赢捷会如此大度。 这样看来,反倒是自己心胸狭窄了。 是啊,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只是被流言刻意引导了,他们也是无辜的人啊。 “皇兄,是我心胸狭窄了……” 白赢捷摆手表示不在意。 宰相府。 柳芯显然对于白赢捷的到来很是开心,一早便准备好了各种吃食,因为宰相府晚上要办宴会,诸事繁忙,在白赢捷的授意下,柳鸿瑞并未出面。 他们一行人直接来了宰相府后院,闲聊着。 白赢捷与柳芯二人彼此两情相悦,正是急需促进感情的时候,也无暇顾及苏涣与白卿宁。 白卿宁吃了几口水果后,便巴拉着桌前的食物,忽又想起落在马车上的包子,馋得很了。 起身准备一人去把那包子拿来,拿到包子后正想着要不要打扰柳芯问一下厨房在哪儿把包子热一下。 虽然苏涣人喜怒不定的让她很心烦,但不得不承认,这包子先对很对她口味。 却转身遇到了苏涣。 “放开我!你做什么?” 第五十八章 刺杀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被人一路拉着手腕来到隐蔽处,对于苏涣的强势有些不悦。 甩开了他的手,手上的包子也变了形。 “有什么事?”白卿宁压着脾气问道。 “太子之事,你不必过于忧心,白霆弋没有你想的那么难缠。” 苏涣也没在意白卿宁甩开他的事情,说道。 “你怎么知道?外面的流言真是白霆弋散播出来了?” 苏涣没有否认,只还是说道:“他太心急了。” 话里话外是明显不将白霆弋这种人放在眼里。 白卿宁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也正是因为苏涣的的话,她放心了一点。 二人没再说什么,柳芯派过来的人也在找他们回去,想来是他们二人谈完了。 回去之后,白卿宁果然发现白赢捷与柳芯之间的气氛不一样了。 两人之间的情意比之前更直白了一些。 柳芯的脸上隐隐带着红晕。 两人坐在一起,倒是十分赏心悦目,妥妥的一对璧人。 “卿宁,快过来,你方才去哪儿了?还以为你不要与我玩儿了,自个儿出去了呢。” 柳芯见人来,急忙起身拉住了人,看起来十分地亲密。 白卿宁也任由柳芯握着,她对柳芯不讨厌,也比较喜欢柳芯这种性格。 听人这样说,也忍不住调笑了她几句:“我们要是不出去,你能与我皇兄……” “卿宁!” 柳芯娇嫩的脸庞更红了,比起那日在宫中那副拦住她的胆魄,如今更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低着头不敢去看白赢捷的方向。 “小五,别逗她了,方才芯儿还说,一同去赏湖呢。” 白赢捷倒是自然,来之前还是“柳姑娘”,如今就是“芯儿”了。 “赏湖?” 白卿宁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是啊,后院有一处湖名叫明湖,因为湖下有个泉眼,水面清可见底,鱼儿小虾游曳在其中,很是好看。” “那我倒是想看看了。”白卿宁道。 二人一拍即合,手挽着手便走了。 留下白赢捷与苏涣四目相对了片刻,便也抬脚跟人走了过去。 柳芯显然十分欣赏白卿宁,一直缠着白卿宁玩闹。 也或许是因为刚与白赢捷确定了关系,有些害羞,总之小半天的时间是没搭理这两个男人。 “卿宁,你实在太好了,不如我们结拜为姐妹吧!” 柳芯拉着白卿宁的手说。 “芯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贵为千金之躯,怎是我等能攀上的?” 这是出现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缓缓接近,柔声冲柳芯说道。 而后又向白卿宁行了礼:“臣妇见过五公主。” 白卿宁想也知道这便是宰相夫人了,和人问了好。 柳芯在见到柳夫人后神情便正经了起来,“母亲说的是。” 柳芯乃是庶出,和柳夫人并不是亲生母女,如今看两人的相处,便知关系是不怎么好了。 白卿宁也没有故意生事,与柳芯十分默契没有再提结拜姐妹之事。 柳夫人和他们简单聊了几句,临走时又明里暗里警告了柳芯一番。 全当他们一群人是傻子看不出来。 晚上的宴会开始,因为是简单点家宴,并未十分隆重。 白赢捷等人也是简单出面了一下,便转战回了后院,还是几人小桌一起吃饭。 小半天的时间下来,四人的关系不再是最先那么不适应,席间倒是也吃的痛快。 最后还是再柳芯的百般挽留之下,提出了离开。 “卿宁,我得空了便去宫中寻你,可好?” 柳芯积压已久都性子再这半天彻底释放了出来,很舍不得白卿宁这个姐妹。 白卿宁却故意打趣:“好啊,只是来宫中到底找谁,我可就不知道了……” “咳嗯……宫禁快到了,赶紧走吧。” 白赢捷尴尬了一声。 三人最后踏上马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皇兄,可想好了什么时候有个太子妃?” 马车内,白卿宁将油灯点亮,又小心翼翼扣上灯罩,闲聊着。 白赢捷无奈摇头,刚要回话,忽然神色一凛,锋利都眸光看向了马车车后。 苏涣也在同时看过去。 “怎么了?” “嘘——” 苏涣做了个手势,手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软剑,随时待发。 白卿宁也屏住了呼吸,同他们一同看向马车外,却黑黝黝地什么都看不清。 刺啦—— 车内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白卿宁差点被惯性摔出马车。 好在苏涣与白赢捷及时抓住了她。 只是车外已陡变横生。 负责驾车都小厮已被抹断了脖子,滚烫的鲜血溅在帘子上,泅成黑色的阴影。 刀光也在这时追了进来,直逼白赢捷的位置。 “走!” 随着白赢捷的一声低喝,苏涣瞬间提气将还在愣神的白卿宁带了出来,落在一处隐蔽的巷子里。 白赢捷也在截断了刀光,飞身了过来。 “这、这是什么人?!” 白卿宁有些被吓到,揪着苏涣的衣袖不肯撒手。 苏涣拧着眉,一时没有说话。 他们躲在巷子,观察着那些黑衣人,一时没想好脱身的办法。 白赢捷脚下刚一动作想要寻个出路,瞬间被那些黑衣人发现。 那些黑衣人飞奔而来,却径直略过了苏涣与白卿宁,直直将刀刃逼近了白赢捷! 三四个黑衣人欺身而上,白赢捷只好飞出巷子,在大街上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白卿宁着急,想要去帮忙,却被苏涣拦了下来。 “我去帮忙,你藏好。” “可是……” 白卿宁再次厌恶自己是个累赘,不过她能不妨碍他们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她点头,刚要躲好,身后就感到一阵凉意。 原来有几个黑衣人被白赢捷挣脱开,竟然起了动白卿宁的心思! “苏涣!” 远处的白赢捷无暇顾及,只能大喊了一声苏涣。 好在苏涣足够敏捷,软剑刁钻,三两下破开了黑衣人的攻势,这下也不去帮白赢捷了,他带着白卿宁,防备着人偷袭。 只是黑衣人的人数实在过多,他们既要自保又要分心保护白卿宁,难免捉襟见肘。 不一会儿,白赢捷便因为飞身想要护住白卿宁被黑衣人划破了手臂上的衣袖。 “兄长!”白卿宁忍不住大喊。 “锵——” 刀兵相见发出刺耳的是声音,白卿宁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苏涣推到了白赢捷身边。 第五十九章 担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对方的目标是你,先带她走,我拦着他们。” “不行!对方人越来越多,你挡不住的!”白卿宁马上说道。 苏涣头也不回,抹掉了一个人的脖子:“带她走!” “好,在西华门见。” 白赢捷也知道越拖对他们越不利,果断带不情愿的白卿宁飞身离开。 耳边的夜风刮的十分刺痛,白卿宁刚被白赢捷放下拔腿便要追回去,被白赢捷拦住了去路。 “好不容易回来的,还要过去吗?” 白卿宁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但又实在担心,目光始终落在无尽的大道上,一动不动。 “可是……” 她知道苏涣能解决,也知道自己过去只会拖累人,只是这心思便是抑制不住。 望着远处茫茫的夜色,神情不定。 “小五,你就这么担心苏涣么?我记得你们可不怎么对付啊?” 白赢捷忽然松开手,眸光深深,打趣道。 “没有!” 白卿宁下意识反驳,引得守宫门的侍卫频频往过看。 她只是担心苏涣以一敌多会受伤,换做是别人她也会担心,而不知是因为苏涣。 白卿宁这样安慰自己。 “好好好,我们先回宫罢,苏涣若是脱身,自会与我们联系。” 白赢捷不再打趣白卿宁,缓缓道。 因为白赢捷的话,白卿宁也不好再表现出对苏涣的担心。 又深深望了眼远处夜色,与白赢捷一同往深宫走去。 “主上!” 刀剑相撞铿锵之声十分激烈,三四个同穿黑衣之人在白赢捷与白卿宁离开后,迅速赶在了苏涣身边。 苏涣敛剑重新收回腰间,只是这片刻的工夫,之后来的人便将那些不要命的刺客轻松解决。 “主上,刺客服诛,请您指示。” 其中一人将刺客摁在地面上,俯首道。 这时,忽然那些刺客都发出连续几道闷哼,之后嘴角便溢出了几口浓黑的血,不多时就倒在了地上。 死士! 这些人都是死士,见任务失败便咬碎了口中的毒袋。 苏涣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 “主上,接下来怎么办?” 苏涣并未因脚下尸体有所反应:“将这里处理干净,不要引起轰动。” “是。” …… “苏涣想必今夜不会来了,不如你先回宫歇息吧,有了消息兄长第一时间差人告诉你。” 白卿宁因为不放心苏涣,回宫之后待在白赢捷宫中便不走了。 这一待就是一个时辰了。 白赢捷见白卿宁满面忧思却又极力装作不太在意的模样,有些心疼,早知如此他便不打趣人了。 而白卿宁摇摇头,继续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不打算离开。 铃儿还未从江南回来,她回宫也无人说话。 这时他们并不知晓苏涣已经进宫,本想直接去太子。宫中,只是半路被一位小太监拦了下来。 苏涣微微蹙眉,没想到皇帝得知消息会如此快,不过也未太意外,随太监指引改路往弘德殿走去。 这一来一回又是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等他终于脚踏了太子东宫的殿门已是子时过半。 “殿下。” 苏涣稍有些意外在院子里看到白赢捷,而且身上衣衫没换,显然是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眸子稍动了一下,没有开口去问。 白赢捷不意外他会将事情处理好,只是道:“辛苦了。” 苏涣微微颔首,“刺客是死士,被抓之后便自杀了,不过我想太子也能猜出身后之人是谁。” “是,本宫料到他会出手,不曾想会如此着急。”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嗯。” 苏涣赞同。 两人暂时无言,苏涣便提出了要离开。 白赢捷却叫住了他,“去看看小五吧,她一直在等你。” 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白赢捷与苏涣说这话时眉头还微微蹙着。 苏涣眸间难掩意外,等回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白卿宁的睡颜之前。 白卿宁为了等他,困的不行也没打算离开,最后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涣不觉伸出手轻触白卿宁在睡梦中还蹙起的眉头,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了灵魂,通过手指直接穿进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流进那心田。 苏涣提出与白赢捷告辞,走时自然抱起了白卿宁,白赢捷看在眼里,虽然不悦,终归也没阻止。 任由苏涣将人带走了。 子时宫内行走的人基本已经睡下,苏涣便直走大路,稳稳的托着怀中的人一路回到长乐宫。 将人放在床榻上,白卿宁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苏涣站在黑暗中,在白卿宁的床头凝视了许久,终才动了步子,将屋门关好。 “主上。” 暗处忽然闪出个人影,正是远在回程路上的赵汕。 “路上的事情处理好了?” 赵汕本被苏涣留在榕城协助太子白赢捷的人一同处理之后的事情,想他比正常前行的车队回来的还早。 果然,赵汕俯首称是。 “榕城那边事已结束……属下有句不该说的,您与五公主……切莫为了她耽误我们大计……毕竟……” “我知道。” 苏涣一开口,赵汕马上低下头称是。 这些日子来,他将苏涣与白卿宁的相处看在眼里,今夜尤其是。 他清楚地看到他们主上抱着白卿宁时的神情,那是不曾在别人身上出现过的。 所以才冒死提醒了这么一句。 幽深的夜色之中,一主一仆,一站一跪,僵持了片刻。 最后苏涣将手背在身后,道:“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在和赵汕说,也是在告诫自己。 赵汕松了口气,“是属下逾越了……” 翌日,早朝刚过。 “皇兄!” 身为公主的白卿宁竟然大胆出现在前朝,急急拦下准备出宫与宰相议事的白赢捷。 白赢捷将人带到一处隐蔽的花园里,皱眉看向来人:“小五,你来前朝做什么?有什么事差人告诉我就是了。” “皇兄,昨夜苏涣来了么?他没事吧?” 白卿宁没理会白赢捷这话,急急问道。 她记得昨晚是一直在白赢捷宫中待着等人的,然后困得不行好像就睡着了。 之后便昏昏沉沉没了意识,等到再睁开眼竟然已经是在宫中了! 她心中着急,就什么也不顾跑了过来。 第六十章 莫要伤了她的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他没事。”白赢捷见白卿宁略显苍白的脸色,又想起今日苏涣忽然与自己说的话…… 看向白卿宁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才道:“昨夜你睡着不一会儿,苏涣就来了,之后我差人将你送了回去。” 他拍了拍的白卿宁肩:“放心吧,我早与你说过的,他不会有事的。” “这样嘛……” 冷静下来的白卿宁想了想,暂时也没找到什么破绽。 也想不到白赢捷骗他会有什么动机。 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白赢捷暂时离开了白卿宁,他本该去见柳鸿瑞的计划被打乱。 因为皇帝的临时召见,他又去了弘德殿。 “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大殿之内,皇帝高高坐在金座之上,居高临下。 白赢捷站在大殿之下,低头却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皇帝放下奏折,手扣在雕刻着龙头龙身的扶手之上,脸色十分难看。 “昨夜遇刺了?” 白赢捷微讶,但也料想皇城之内也少有能逃过皇帝眼睛之事。 便道:“确实,父皇恕罪,因事出突然,儿臣还未来得及跟父皇您说。” “放肆!” 空旷的大殿之内声音响彻,耳边是阵阵威严的回声。 白赢捷神色未变,身体倒是低了下来,跪在皇帝面前,态度十分诚恳。 皇帝发怒之后,也冷静了许多,垂眸看向太子:“捷儿,朕对你给予厚望,不是叫你一次次给朕失望的!南晋的太子公主,外加一位德高望重的国师,还都是前去江南治理疫情有功之人!你当这是一场简单的刺杀吗?这是在有人公然在朕头上挑衅!” “是儿臣思虑不周……父皇恕罪……” 白赢捷低着头,眸中闪过一丝还是果然如此的无奈与微微的失望,再开口时已经冷静了许多。 “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国师将人拿下之后便都服毒自杀了。目前还不清楚他们幕后之人是谁。” 白赢捷并未将自己的猜想说出,也没和皇帝说他们的目标可能是自己。 皇帝闻言沉吟了起来。 最后只吩咐身边的宫人:“将此事全权交于大理寺去查!一定去查个水落石出!” 宫人领命而去,白赢捷从头至尾始终都是垂着眸,对皇帝的任何决定都没什么反应。 他清楚地知道,虽然因为苏涣和白卿宁作保,皇帝暂时“放过”了自己,但心中的犹疑还是在。 已经不放心再将此事交给自己也是正常。 …… 皇帝因为此刻刺杀治理疫情功臣的事情大发雷霆,还将这事交给大理寺全权查办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朝野。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三皇子白霆弋。 他拿着一封密信简单看过之后就放在烛火上任其燃烧,脸色也是时明时暗。 他将所有的心思收敛了起来,回忆之前的种种安排,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第二日,白霆弋就在早朝结束后装作偶然遇到太子与苏涣,和人闲聊了起来。 “皇兄,国师大人,真是巧啊,这是要去哪儿?” 白霆弋不觉自己问了个十分降智的问题,阴骘的眼眸故意挤出几分笑意来,拦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自是要出宫,三弟有事么?”白赢捷冷淡回道。 “哈哈,你我兄弟没什么急事就不能聊聊了么?不如皇兄与国师大人借一步说话?” “若是闲聊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本宫与国师还有要事要做,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罢。” 因为三人挡在此处,之后来的其他官员便在远远观望,不敢上前。 白赢捷只好与苏涣白霆弋离开此处。 “到底有什么事?” 白霆弋噙着十分不羁的笑容,“听说皇兄与国师大人前几日在皇城中遇刺了?那幕后之人可有眉目了?” “三皇子殿下不清楚吗?” 久不说话的苏涣忽然说道。 “哈哈我若是能知道,那就没那大理寺的事情了。不过查了这么久还没什么眉目,说不定是有人嫉妒皇兄和国师你们治理疫情一事有功,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白霆弋装作随意说道。 “哦?是吗?” 苏涣在白霆弋话音未落时就说道,那双始终带着几分悲悯的眸子隐去,多了几分阴骘。 声音也冷的吓人:“臣觉得也是,不过臣也觉得说不准这宫中,是有些妖魔鬼怪在兴风作浪呢。” 白霆弋的脸色瞬间变了:“国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涣身为国师,时常口中便带鬼神之说。 被他这么一说,白霆弋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那强装的随意也严肃了几分。 “不过还好,故弄玄虚之人迟早会露出马脚的,只是时间问题不是吗?三殿下,您说是吗?” 白霆弋张嘴欲说,苏涣却压根不曾好奇他是否会回答,留下这话便与白赢捷一同离开了。 这时白霆弋才后知后觉知道苏涣所说的妖魔鬼怪应该是指自己! 如此阴阳怪气,他苏涣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赢捷,苏涣!” 白霆弋目的未达成还被苏涣暗里羞辱了一番,一阵气结。 那强装的笑容再也不见,目光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另一处的苏涣与白赢捷,因为白霆弋白痴般地行为让他们放松了警觉。 可能白霆弋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有谋略,这样急躁之人,迟早也会败在这上面。 苏焕被太子说教后,知道白卿宁很担心他,认为自己对白卿宁太冷淡了,于是去找白卿宁,说自己被刺客伤到了手,白卿宁对苏焕颇多不满,但是见苏涣心情不错,白赢捷也难得与他不谈政事,闲聊了起来。 “上次你与我说不让小五知道是你送她回宫里,我可帮你隐瞒了。只是小五她是真的很担心你,你若是……你即便对她无意,也莫要伤了她的心。” 白赢捷早早看穿了白卿宁的心思,或许比白卿宁她自己还看的清楚还知道的早。 苏涣的脚步停下,不曾言语,这也恰好说明了他心中的确有事。 不然也不会特意去叫白赢捷隐瞒此事。 第六十一章 要白卿宁给他喂饭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望着湖泊中肆意游动的鸭群,细想之下也觉得白赢捷说的有理。 回道:“嗯,我知道了。” 苏涣说知道了,那就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白赢捷再担心他们二人,也终究算个外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铃儿回来了,这对生活废物的白卿宁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她躺在躺椅上,尽情享受铃儿亲手做的桂花糕,闭着眼睛竟也觉得铃儿的碎碎念是如此亲切。 “公主,您不要再吃啦,铃儿和您说话呢!” 白卿宁方才初醒,抻了个懒腰:“铃儿说什么?再说一遍。” 铃儿跺了跺脚,有些气恼,但对白卿宁她向来耐心:“国师大人来求见呢!铃儿都叫了您好多遍了!” “苏涣?” 白卿宁眉头蹙了起来,心情瞬间不好了。 “你就说我睡下了,叫他先走吧。” “可是国师大人已经在外屋等着了呀。” 白卿宁一个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怎么叫他进来了?” 铃儿疑惑:国师不是自己人吗? 白卿宁扶了下额头,深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出门见了人。 “你怎么来了?” 白卿宁其实心底是因为苏涣的到来开心的,只是因为这些时日苏涣不曾来找她,甚至在解决完刺客之后见都不曾见自己一面。 ——简直罔顾自己在东宫等了许久! 她虽知脾气来的别扭,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心思。 连日来的别扭郁结,在看到苏涣一身玄袍背风站着之后,消散了许多。 “咳,我的手受伤了。” 苏涣转过身忽然说道,仔细看他的话还能在他脸上看到几分细微的不自然。 白卿宁:“……什么意思?” 苏涣眸光动了动,似是没看到白卿宁异样的神色,只是将手举起来抬到白卿宁跟前。 果然在他手腕处有一处鲜肉翻转的伤口,草草包扎之下,凝固点血又因为苏涣的动作渗出血来。 尤其怵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是那次被刺客伤了么?!” 白卿宁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将人手腕拿起,越看越心惊。 “怎得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因为苏涣的“伤势”,白卿宁哪里还有那点责怪他的心思,满心都在那伤口上。 连叫了几声,才叫铃儿将自己的药箱拿过来。 苏涣倒是比白卿宁冷静多了,任由她在自己手腕上摆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嘴上却道:“不碍事,只是赵汕尚未回京,我不放心别人。” 白卿宁拆绷带的手顿了下,想起苏涣的处境。 尽管身处高位,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吧? 步步为营,身边信任的人也只有赵汕了…… 两人之后相顾无言,白卿宁的心情说不上好,尤其是见到苏涣的伤口后。 那分明是没有将这当回事!已经有了要发脓的迹象! 以致她之后一直板着脸。 直到到了晌午要传午膳的时间。 “公主,可要留国师大人在宫中用膳?” 铃儿今儿是个没心肝的,一点都没懂自家主子的心思,还傻傻地问着。 倒是苏涣唇角带了些笑意,抿了口铃儿送来的茶,“那便麻烦铃儿了。” “好嘞!” 铃儿开开心心去传膳了,白卿宁则是一脸黑色。 “公主,这是您最喜欢的杏仁佛手,铃儿一早便叫御膳房做上了。” 铃儿在一边布菜,白卿宁的神色还是不太好看,倒不是因为铃儿“犯错”,是苏涣,正紧紧挨着自己!还一脸殷切地看着自己! “啪!” 白卿宁忍不住将筷子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一阵晃悠。 “你怎么回事?不想吃饭就赶紧离开长乐宫!” “公主……” 铃儿被吓了一跳,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到苏涣的眼神,偷偷退了出去。 苏涣在白卿宁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公主忘了吗?我受伤了,自己动手吃饭十分吃力……” “那你回你国师府,偌大的国师府,还没人给国师大人布菜吃饭么?” 苏涣继续道:“有是有,不过我府中的厨子实在难入眼,不如御厨做的好吃。” 此话说的十分理直气壮,摆明了便是要在这里吃饭了。 还要白卿宁来给他喂饭! 白卿宁额角突突跳个不停。 “行行行!” 白卿宁实在受不了苏涣那过分殷切的眼神,那模样实在与她第一次见苏涣那种冰冷神秘挂不上号。 对苏涣有种跌落神坛的感觉。 随手夹了一筷子放进他跟前的餐盘,“吃!” 苏涣失笑,“艰难”地将食物送进口中,“多谢公主。” 二人之后难得心平气和,只有苏涣时不时用眼神示意白卿给自己往餐盘中夹菜。 “啪!”白卿宁又将筷子拍在桌面上,对苏涣的行径忍无可忍,正欲发火。 抬起的手凝滞在了半空。 “开门!本公主得到消息,有外男闯入后宫!本公主要彻查!” 所谓外男,就是指除了皇帝皇子和宫中太监的所有男人,白宛依带领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站在大门紧闭的长乐宫前,气势汹汹。 “什么人?” 铃儿急匆匆跑来,将外头的情形说了一遍。 “白宛依?”白卿宁眉头皱起,下意识看向白宛依口中的“外男”,少不了有些怨念。 定是他来时太过张扬,才给自己惹出这等麻烦来! 可身为当事人的苏涣却神色未动,依旧“费力”地吃着白卿宁给他夹的菜。 “拦住他们,别叫他们进来。” 白卿宁有些头痛道。 长乐宫宫门外,白宛依被宫人伺候着,头顶打着遮阳的油纸伞,很快宫门打开,走出几个眼生的宫人来。 “四公主殿下万福金安,我们公主殿下尚在午睡,宫中也并未进入什么外男,不如请四公主到别处寻寻去。” 说话的宫人正是当时被原来的白卿宁打伤的小太监,后来又被现在的白晴救下,现在忠心待在白卿宁身边。 “呵呵,你这狗奴才还敢睁着眼说瞎话!你当本公主不知道铃儿方才去御膳房叫膳了么?!将那不要皮脸的外男给本公主交出来,不然……哼,可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第六十二章 私通外男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宛依自打白卿宁不再无条件听信自己的话后,整个人就已撕下了那层薄薄的面具。 “公主殿下,您……” “住嘴!” 白宛依见他们不开门,心也狠了下去。 冷哼一声,手一挥,身后的数十个小太监就冲了上去。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德全见这么多人冲上来,也惊了起来。 一声惊呼之下,宫门中也冲出了好多宫人来,和白宛依手下的人闹成了一团。 他们手臂张开,彼此推搡着,造成好一团闹剧。 宫门也被众人撞得有些松动。 “四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还是身着一身白衣的萧云汐出现在白宛依眼前,冲人微微施了一礼。 她是被容绝带进宫来的,说是要来接受皇帝的赏赐,不过她也知道容绝的心思,是想叫皇后消除对她的偏见,好让她能继续在宫中行走。 萧云汐对此不可置否,跟着人来。 结果两人刚进宫,容绝便被皇帝紧急召了过去,说是有急事。 她就被这样落下了。 “你看呢?”白宛依见人来,冷笑了一声。 “这是,和五公主闹矛盾了?” “呵呵,本公主的好妹妹私通外男,本公主得到了消息,这不就来抓人了吗?” 萧云汐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来,或许还是因为脸上蒙了半边面纱。 她眉头蹙了蹙,皱眉看着眼前闹成一团的人,“闹这么大动静,四公主不怕被别人笑话吗?” 皇家的人最是注重颜面,她一直知道这一点。 “呵呵,她仗着父皇对她的宠爱,竟然还敢私带外男进宫!这么伤风败俗之事都做出来了,本公主还怕什么笑话么?” “公主说的是。” 萧云汐往前走了几步,眸光闪动了几分,她想若是苏涣知道白卿宁私通外男还被人揭穿发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莫名有些期待。 只是有了上次毒害皇后陷害白卿宁的教训后,她收敛了许多。 面上一丝看热闹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公主,虽是如此,云汐还是劝您不要闹得太大,毕竟你们还是姐妹,宫中传出去也不好看……” 萧云汐故作忧心,劝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白卿宁她比本公主受宠,本公主便不敢动她了吗?!”白宛依一听萧云汐的话,一下将身侧负责撑伞的宫人推开,面色不虞。 萧云汐微微俯身,语气波澜不惊,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云汐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这群狗奴才是没吃饭么?!一个破门,推了半天都没推开!再推不开,你们就都去辛者库受罚吧!” 白宛依这话一出,那些宫人都全身一震,想来是平日里没少受白宛依的惩罚,一个个铆足了劲,宫门很快又松了一些。 长乐宫的宫人们抵挡的辛苦,很快就都体力不支,却依旧死守着宫门不动。 “铃儿姑娘,门快守不住了!”德全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龇牙咧嘴。 看到铃儿匆匆赶来,已经是坚持不住了。 “我这便去通知公主!” 铃儿转身欲走,结果一扭头就碰见白卿宁已经来了。 苏涣也不急不缓跟在身后。 看不出什么表情。 “把门打开,我出去。” “公主?” 铃儿有些不情愿。 白卿宁:“打开,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来。” “是……” 只是还没来得及他们动手,宫门外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宛依,你这是做什么?” 白赢捷忽然出现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白宛依迅速转过头去,看到白赢捷之后脸色一变,紧接着就跑到他跟前,说道。 “皇兄您有所不知,宛依接到有人来报,说是五妹妹她私通外男!宛依这也是怕五妹妹年纪小,作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才带人来捉拿那外男的!” 白赢捷淡淡抽回白宛依环着自己的手,似是笑了一声:“外男?” “是!有人亲眼看见的……” 白宛依还试图找补。 白赢捷却抬手打断她:“如果四妹你说的是国师苏涣的话,那确实可以说是外男了。” “师兄?” 白宛依尚且没有反应,远处的萧云汐倒是先出了声。 “不然你们以为是谁呢?前些日子本宫与国师小五在皇城遭遇刺杀,国师的手伤着了,本宫不放心,便叫宁儿来看看。你们可是有疑问?” “师兄受伤了?!那师兄为什么不叫我看!” 萧云汐的声音颤抖着,此刻又宫门上的牌匾,觉得上面“长乐宫”三个字分外刺眼。 白赢捷道:“这便要萧姑娘去问国师了。” “现在……”白赢捷指了指前面闹做一团的宫人,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即使只有他一人,也足以让周围的人色变,“可以将这些乌合之众撤了么?” 这话是对白宛依说的。 白宛依张了张嘴,即使满心不甘和不情愿,也不敢忤逆白赢捷的意思。 “是……是宛依考虑不周了。”她挥挥手将宫人叫了回来。 站在白赢捷身边,像只被驯化的小雀,不敢说话。 萧云汐也是面色难看至极,死死盯着长乐宫的宫门,眼神中各种纷杂的情绪闪烁。 那股清纯的冷淡气质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味儿。 “吱呀——” 正在这隐隐的僵持之中,宫门缓缓打开。 白卿宁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淡笑着拍了拍手。 “真是热闹呀,想不到我这长乐宫还能这么招人喜欢呐?既然来了,不如都进来坐坐吧?” 屋内,白卿宁与白赢捷坐在首位之上,依次便是苏涣与白宛依,萧云汐坐在最末。 铃儿挨个给人斟了茶水,深觉此处的气氛更为奇怪,悄悄退了下去。 最后还是白卿宁先开口:“四姐姐与萧姑娘还真是有缘呢,在宫中还能碰到一起,还一起来了我的长乐宫。啧啧,不晓得的还当你们是商量好了来的呢……” 即使是有白赢捷在,白卿宁的坐姿也是十分随意,单手撑着脸颊,斜睨着她们两人。 白宛依碍于白赢捷在场,满腔的怒火只能暂时掩下,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六十三章 又怎敢和你们站在一起呢?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而萧云汐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苏涣投来的探究的目光,身形一僵,侧目解释道:“卿宁你想多了,我只是凑巧路过而已。” “哦?凑巧路过?”白卿宁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在她门前闹事的人,又道:“那还真是凑巧呐,那萧姑娘是又在这里看起热闹来了吗?还是想看看我到底藏了什么外男在宫中?” 白卿宁可是十分清楚萧云汐在白宛依耳边说了什么话,不然也不会轻易激怒白宛依这个没脑子的人。 萧云汐被白卿宁说对了心思,却也还是继续否认:“我真是凑巧路过,卿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吗?那是我听错了?你煽风点火的本事真是不错呢,不然四姐姐也不会一时冲动与我手下的宫人动起手来。” 白卿宁是真动了真格,不给萧云汐留一点情面。 直接说道。 “我……” 萧云汐忽然看到苏涣的脸色,略带了一点阴沉。 她心一慌,准备好的说辞也乱了套。 “卿宁你这是什么话?我与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天,就算你已经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了,也不用这么污蔑我吧?我真的凑巧到这里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容绝……” “淮安侯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萧姑娘,你不会因为自己是国师的师妹,就忘了尊卑之分吧?”白卿宁说着,忽然感觉到身侧有一道极为强烈的视线盯着自己,又马上干咳一声,补充道:“所以你日后还是不要叫本公主的名字了,我与你本就没什么情分。” “……公主,我与容……我真是被侯爷带进宫的,若云汐真存了不良的心思,如今又怎敢和你们站在一起呢?” 萧云汐惯是以冷清示人,乍一示弱委屈下来,倒是十分惹人疼惜。 只是白卿宁是深知萧云汐的品性的,身为大女主的她是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到她的因素出现的。 现在她可以明白。 但她不明白原著中萧云汐为何要明里暗里授意容绝了结了白卿宁的性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白卿宁冷笑了几声,“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你说既是凑巧,为何还会站在我四姐身边,冷眼瞧着他们砸我的门呢?哦,用你的话来说,我们不是好朋友来着吗?” 萧云汐愣了愣,她没想到白卿宁会如此能言善辩,性情变化的十分陌生。 “我……” 这让她没能及时作出很好的反应来。 这期间白赢捷始终是似笑非笑看着,白宛依则是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这时,苏涣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就连白卿宁都是愣了愣。 萧云汐本就心慌,见苏涣出去,脸色大变,再也保持不住那份淡然来。 也追了出去,留下一抹白色的残影。 一玄一白的身影,倒是有些相配呢。 白卿宁撑着脸想着。 苏涣在前面走着,萧云汐跟在他身后,脚下悉悉索索的树叶踩下的声音格外显眼。 她几次想要上前,想要和苏涣解释。 却碍于是在宫中,行走的宫人很多,几次都没有开口。 “师兄……” 终于,在马上到西华门时,萧云汐快步走上前。 苏涣也定下了脚步,转过身时,那双常含悲悯的眸子充满了厉色。 和满眼的……嫌弃。 “你想做什么,心里想的什么都与我无关,但是日后最好不要再把你的主意打到白卿宁身上,否则,就别怪我不念你师傅的恩情了。” 萧云汐脚下倒退了几步,恰巧有风吹来,脸上的面纱被吹掉,露出了一张极为绝色的面容。 与白卿宁柔和的面容不同,萧云汐的面容是冷艳锋利的,加上一双冷清的眸子,是小说里典型的冷美人。 可此时萧云汐的眼眶微红,满眼皆是不敢置信。 她所在意的,一直追寻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白卿宁责怪自己,还这么赤裸裸地维护这个人! 她倒退了几步,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面纱,定定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 不,或许她从来没有认清苏涣这个人…… 苏涣离开了。 萧云汐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唤哨来的侍卫出现,她才挪动了脚下的步子。 “白卿宁……” 萧云汐回头含着泪,不顾侍卫露出的惊艳的神色,遥遥望向长乐宫所在的方向…… 另一边,长乐宫。 白宛依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见苏涣和萧云汐都离开了,也有些坐不住。 犹豫了许久开口道:“皇兄,宛依忽然想起要去母妃那里请安,就先行离开了……” “够了!” 白宛依的话音还未落下,白赢捷忽地拍了下椅子扶手。 东宫太子的威严瞬间四散开来,叫白宛依不受控制瑟缩了一下。 “今日之事我暂且不与你计较!但你丝毫不顾及与小五的姐妹之情,次次刁难小五,你当我看不出来么?这几日你便待在承馨殿吧,将《女则》抄一遍!抄不完不准出宫!” “皇兄!” 白宛依想反抗,跺了跺脚,却忽然发现以往性情温和的太子神色很是危险,叫她瞬间闭了嘴。 只是红着眼眶低声抱怨了几句,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公主,稍微一点委屈便受不得。 只是到底是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站不住脚,气愤离开。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长乐宫中又只剩下了白卿宁与白赢捷。 “多谢兄长。” 不管白卿宁是否是真的凑巧路过还是刻意为之,她都装作不知道。 也不去深想为何白赢捷会知道苏涣在她宫中。 单就因为白卿宁感谢太子,她也是真心的。 白赢捷:“你我兄妹何必说这些?其实我能来,也是苏涣差人通知了我。也是我疏忽了,宛依那样骄纵的人,你从江南回来,定是要寻你麻烦的。” “苏涣?宫中难道还有他的人?” 白卿宁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神色严肃了起来。 白赢捷捏着茶杯的手一顿,扫了一眼白卿宁的神色,淡淡道:“只是得了银钱的宫人罢了。小五,苏涣其实真的很在意你,你可不要……” 第六十四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赢捷没把话说的明白,不过他也相信白卿宁能明白他的意思。 略有享受地喝了一口茶。 起身准备离开。 白卿宁却并未如白卿宁所料想的那般,听见他的话而对苏涣的态度有所松动。 然而是拧紧了秀眉,冲白赢捷的背影道:“兄长,苏涣如何,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知道。还望兄长以后切莫再说如此令人误会的话了。” 她心底是不想和苏涣有所牵扯的,更加不想别人将她和苏涣绑在一起。 即使她的心中天人交战,有很多混乱的心思。 苏涣的危险她是明白的,而且苏涣身上秘密……让此人又十分神秘。 她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但就是不想和这种成谜的人有过多的牵扯。 知道白赢捷如此说,定是苏涣与他说了些什么。 只是不管是什么,她即使好奇,也不能去在意。 听见白卿宁严肃的语气,白赢捷眉眼挑动了一下。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审视的目光在白卿宁身上扫了几眼,最后轻笑了一声,以示妥协。 行吧,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再插手过多。 于是应了下来。 屋内瞬间空了下来,白卿宁重新坐回原处,瞧着另一边还未收拾的残羹,心情莫名烦躁的很。 什么时候他们都将自己和苏涣联系在一起了? 一个两个竟然都要找自己的麻烦? “铃儿!” 白卿宁大喊了一声。 “诶!公主有何吩咐?” 铃儿一直躲在不远处,一听见白卿宁的声音就马上跑了过来,小心观察着人的神色。 白卿宁捏了捏眉心,越发觉得皇宫真是个巨大的牢笼,弄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低声道:“准备一身男装,我要出宫去。” “啊?是!” 铃儿虽然意外,但也早已习惯了自打上次自家公主摔到腿之后就大变的性情,很是利索地将东西收拾好了。 有白赢捷的出宫令牌在手,白卿宁轻松混过了宫门的守卫,和铃儿一起来到了城中。 “公子,我们去哪儿呢?” 铃儿此刻扮做了一个小厮模样,跟在同样男装的白卿宁身边,紧紧攥着白卿宁的衣袖,眼睛瞪的老大,神情有些紧张。 “哪里好玩儿呢?我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来也是好笑,她来到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的时间,出宫的次数也不少,但却没有真正认真地逛过京城。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铃儿可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想必会比自己清楚。 果然,铃儿思索了一番,便带着白卿宁离开了主干道,去一条看起来十分繁华的街上。 比起主干道的庄严肃穆,这里的勾栏瓦肆显然多了很多,小商贩也林立在道路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白卿宁久违地心中有了舒服自在的感觉。 “你瞧这个好看吗?” 白卿宁随手拿起一个鬼怪面具来,应该是给小孩儿玩儿的,上面的人脸不太狰狞,也别有一番风味。 铃儿有些欣赏不来这些东西,她还是眼珠子乱转,听宫里的姐妹们说皇城中好多扒手,稍不防备,便会被人偷拿了钱袋子去。 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地捂紧了怀中的钱袋,哪还有别的精力去欣赏这些东西去。 不过未等铃儿回话,白卿宁直接冲她伸出了手。 “付钱吧。” 铃儿自不会对白卿宁的决定有何意见,掏出一个碎银子给了满脸堆笑的商贩老板,又跟了上去。 之后白卿宁更是兴趣高涨,看什么东西也不问铃儿是否喜欢了,拿了东西就走,铃儿便跟在后面付钱。 明明没干什么事情,却平白累出了一身汗来。 没一会儿的时间,街上的商贩都知道了来了一位挥金如土的富家公子来,看上什么就豪放买单,出手十分阔绰。 商贩们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只求赢得这位公子青睐,买了自己的物什去。 街道的另一处。 容绝带着萧云汐在街上闲逛,自打方才萧云汐从宫中回来后,神情便一直不对。 容绝以为是因为自己忽然被皇帝叫走,留下萧云汐一个人,所以招人生气了。 就带人来城中逛一番,给人消气散心。 见街中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甚至有人走的太急,撞到了萧云汐的肩膀,容绝当即手一伸,将人拿住了。 不顾那人连连道歉,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莽莽撞撞做什么?” 那人着急忙慌将白卿宁那事说了,又是连连求饶。 这时一直未曾有过什么反应的萧云汐忽然有了兴趣,“这人倒是有趣,不知是哪家公子。” 容绝也摇了摇头,“城中叫得上官员的家中好像没有这人。” 那商贩惯是个会使眼色的,忙点头哈腰:“小的也瞧那贵公子眼生的很,正要赶去凑热闹呢,大官人不如与小的一同前往,看个热闹?” 容绝略一思忖,心道好不容易有萧云汐感兴趣之事,左右去看看也无妨。 这才将人松了开来,示意前面带路。 那商贩才觉虎口脱身,哪有不从的道理,当即点头哈腰一路引着人往人流处走去。 “哎哟公子您可真是好眼力呐!这砚台可是好东西,只需一点水,那墨可是浓厚的很,写出来的字哟,简直是书圣再世!”一个个小商贩将白卿宁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唾沫横飞恨不得将自己商品比作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不,这商贩话音刚落下,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些着急了。 急忙压低声音在白卿宁耳边说道:“您可真别不信呐!这物件可是宫里头出来的呢!” “哦?宫里来的?”白卿宁挑眉,心想,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商贩一看有戏,当即又口若悬河吹了起来。 “也好,瞧你这人也惯会能言善辩,本公子便要了吧!” 刚巧白卿宁这几天还确实有了想要熟悉一下这个时代字体的想法,也就动了心思。 “哎!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铃儿十分熟练跟在后头付钱。 “就是那位公子了,出手真是阔绰呐!大官人您瞧见了吗?” “闭嘴!” 容绝忽然低喝了一声,叫那商贩马上闭了嘴,战战兢兢跑远了。 第六十五章 定情之物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即使是男装,容绝断然也不会认错那是白卿宁和铃儿所扮! 堂堂公主,金枝玉叶,混迹在这市井之中成何体统?! 容绝的眉眼冷了下来,在他本人还未注意到时,因为白卿宁,动了怒。 “你做什么?” 容绝回神,是萧云汐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容绝这才猛然意识到,看向自己已经踏出去的一只脚,宛如洪水猛兽! “……没事,只是没想到五公主会出现在这里。” 他能认出来那是白卿宁,萧云汐自然也不例外。 容绝敛了敛心神,本不欲去管这事,萧云汐却忽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家的首饰店看起来不错,想去逛逛。” “哦?那便去吧。” 容绝是惯不会拒绝萧云汐的,再加上自己心神动荡,也没用多长时间思考,便应了。 只是他却没想到,会在首饰店中,看到白卿宁与铃儿。 “这款玉佩可是今年的新款,山川水黛尽在其中,可是不可多得的定情之物呢,公子若是买了去送心上人,保准将人哄得开开心心!” “哟!贵客呐!大官人和小姐想要什么便进来看看,小店童叟无欺,可都是好货呢!” 小老板正笑嘻嘻给白卿宁介绍一旁的玉佩呢,见又来了两位容貌顶绝的大人物的来,心道自个儿今日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因为小老板的话,白卿宁和铃儿也被吸引了去,扭头一看就看到容绝与萧云汐与他们正对视。 眉头一皱,然后就是一声轻笑:“这不巧了嘛?” 容绝没有说话,如剑的目光死死盯着白卿宁手上把玩的玉佩,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定情之物?送给心上人? 她要买来送给谁?苏涣?还是谁?! 比起容绝的无名怒火,萧云汐倒是显得正常多了,淡淡开口:“卿宁,好巧。” “嗯哼。”白卿宁耸了耸肩,并不打算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连续买了许多东西积攒起来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一点。 小老板观人能力很强,第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认识,而且不大对付的样子,便缩了回去,不敢说话了。 铃儿也很不喜容绝,对于现在的萧云汐,因为在宫中发生的事,对她的印象也是直线下降。 “公子,要不我们走吧?” 她小心地问道。 “急什么?”白卿宁没做亏心事,再说她也没理由现在离开,倒是显得自己多怂一样。 继续打量着手中的玉佩,觉得这成色还是十分不错。 思量着要不要买。 正在这时,小老板忽然叫了一声,“小姐真是好眼力,这款牵牛发簪也名唤朝颜簪,早上花开夜晚花合,用它来做花簪的极少,小的敢保证,这簪子只此一家,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同样式的来!” 白卿宁看去,只见萧云汐不知何时捏着一支发簪看着,掌柜的正殷切地讲着。 “不用了,我也不习惯戴什么发饰……”萧云汐淡淡拒绝道,只是不知为何那眼神在那簪子上停留了一瞬。 容绝挡在萧云汐身前,握住了她准备放簪子的手:“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不要?掌柜的,这个我要了!” 一锭银闪闪的银子甩在掌柜的跟前,掌柜的瞬间双眼发光,将那银子迅速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生怕容绝再反悔。 “……其实不必破费的,不过多谢……” 萧云汐接过容绝递过来的簪子,犹豫道。 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成功被容绝捕捉到。 “不必,你喜欢的东西,我自是会为你取来。” 容绝素来是个冷静自持之人,即使心悦萧云汐,也从没说过什么十分明显之词,如今这番言语,着实令萧云汐愣了一瞬。 而后才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她将簪子收入袖中,又作好奇状在店内环视了一周,之后但凡她在哪个饰品上停留一瞬,不必她说话,容绝便会扔过一锭银子去。 简直是为美人一掷千金了。 “哎哟,谢谢大官人!这口脂实在是太适合这位小姐了!哎呦,简直是惊为天人!” 掌柜的俨然已经被金银迷了眼,自然冷落了一处的白卿宁。 铃儿有些看不过去,好好的逛街都被他们打扰了! “公子,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铃儿气愤地跺脚。 “气愤什么?怎么气性这么大?”白卿宁轻轻拍了拍铃儿的手,道。 “可是他们真的欺人太甚!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这不挺好的吗?如此精彩的一场大戏,不堪简直可惜了。” 白卿宁此刻将手中的玉佩,好以整暇地看着斜前方那三人你一唱我一和的大戏,容绝没看出来,白卿宁可是将萧云汐每次的眼神小动作之类尽收眼底。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诚实,容绝递来的什么东西都照收不误。 偏偏容绝还十分吃这一套。 这不就是典型的绿茶行为吗? 虽然她没把《侯门小医妃》看完大结局,也大概知道女主萧云汐是个什么人设。 萧云汐在书中可是个清冷挂的啊,怎么到这里就成妥妥的小绿茶了呢? 不过还别说,这设定还挺带感的。 她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番,好像在看一场现场的狗血电视剧,不过没过一会儿便有些意兴阑珊。 总之不管这俩人如何,日后肯定也是要在一起的。 她也不打算过去扫了容绝和萧云汐的兴致,问铃儿要了一袋碎银子放在柜台上,想要拿玉佩走人。 可脚刚一抬起,萧云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着实有些恼人。 “做什么?” 白卿宁将玉佩给铃儿拿着,问道。 萧云汐却在白卿宁明晃晃的不耐烦中,走上前拉住了白卿宁的手:“卿宁,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卿宁觉得有些好笑:“我生气什么?” 萧云汐的脸迅速苍白了一瞬,“我和容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不要生我的气,你知道我一介布衣在京城中立身有多难,多亏容绝一直施以援手,我……” “这样吗?那你和我说做什么?” 白卿宁冷笑了一声,也收回了脚,抱臂看着人。 等着人继续发功。 第六十六章 朝颜簪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卿宁我知你一直心悦容绝,之前对容绝说的也是气话,但是我和容绝真的是清白的,你若是喜欢那朝颜簪,我也、我也可以把它还给你……” 萧云汐越说,一袭白衫的她被风一吹,颇有一种十分破碎的美感。 白卿宁还尚未说话呢,那掌柜已经风中凌乱了。 这出手阔绰的大官人是淮安侯容绝? 那这美人和这位公子?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两个人是为了淮安侯争风吃醋了吗? 可是、可是这位公子是个男儿身啊! 他忽然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辛密! 好在现在所有人都无暇顾及他,白卿宁听完萧云汐的话更是无语了一瞬。 如果说以前只是对萧云汐简单有些看不过眼的话,那现在她对萧云汐就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她可以忍受绿茶,但是不能忍受绿茶在自己面前晃悠! “我别的不敢保证,但可不会像有些人那般说话不算话!我既已说了从此再不会与淮安侯有任何瓜葛,就是不会再有瓜葛!你有这精力来这里阴阳怪气来恶心我,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叫你的心上人对你改观一点,不是吗?” “你!” 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萧云汐最痛的点上,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白卿宁一刻不愿与这些虚伪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转身离开了。 “云汐!” 萧云汐连连倒退几步,似是受了天大的打击,被容绝接在了怀里。 “容绝……我没事,卿宁她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萧云汐眼中含泪,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含出了泪水。 这一幕落在容绝眼中,像是在他身上狠狠剜了一刀。 他忍不住安慰:“不会的,你这么好,还一直照顾她的情绪……她怎么可能、怎么敢生你的气!” 容绝说罢这句话,忽然像是决定了什么。 将萧云汐轻轻放到椅子上坐着。 自己则拔腿出去追上了白卿宁。 “公主!” 在一处隐蔽处,容绝拦住了准备回宫的白卿宁和铃儿。 眼神冰冷凶狠。 “啧,你们一个两个,还真是……阴魂不散!” 白卿宁从未像今天这般烦躁过,一天都好像都水逆了,竟然还要追上来恶心人! “公主殿下,我敬你一声公主,并不就代表您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肆意妄为去伤害别人!”容绝好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吼,眼尾都红了一瞬,隐约散出一点杀气来。 “云汐将你当做比心的好友,时时忧心你,你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云汐!公主殿下,当真是好大的气派!” 白卿宁拦住想要上前的铃儿,语气冰的吓人:“那你想怎么样呢?” 容绝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也防备身后会有人看过来:“去和云汐道歉,即便你们做不成朋友,也不必是仇人。” 容绝自以为他说的已经十分好了,对两方来说都十分公平。 可他却听见了白卿宁的一声冷笑。 容绝立刻警觉:“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 在容绝皱眉的瞬间,白卿宁忽然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双手动作十分敏捷在墙砖上抹了一些湿泥来,弄到脸上。 然后深吸一口气:“救命啊!堂堂淮安侯当众抢钱啦!欺压平民百姓啊!皇城脚下难道没有天理了吗?” 此话一出,不等容绝反应,原本便对这边有几分好奇的人纷纷跑了过来,很快就认出白卿宁是那位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了。 再一听内容,好家伙! 另一边身姿挺拔一脸正气的男人是淮安侯容绝? 为什么淮安侯要抢一个老百姓的钱财呢? 最是好事的百姓聚集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不消片刻本是小声悉悉梭梭的讨论,就变成了明目张胆的谈话。 “这真的是淮安侯吗?真的在欺压老百姓?我怎么不信啊?” “嘿还真的是!原来淮安侯班师回朝的时候,我远远见过一眼!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看样子不是京城人,难不成是我们侯爷欺负外乡人……”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发,容绝先是震惊,之后那神色便难看了起来。 想要开口解释,可他脚下一顿,他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作出这般失态之事! 也就是这一愣神,白卿宁与铃儿消失在了转角! …… 深夜,承馨殿。 “公主殿下……” 烛光下正满脸不耐烦却不得不离开的白宛依,正趴在案桌上点着烛火抄着《女则》! 屏风后,萧云汐缓缓显出身影。 白宛依并未回头,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毛笔扔在一边。 见那墨水又溅在新写好的宣纸上,又气愤的不行! “不是和你说了没什么事不要随意进宫来找我吗?” 她其实是恨萧云汐的,被白赢捷罚了之后,她事后也反省了过来,萧云汐那时候说的话摆明了就是利用她去对付白卿宁的! 现在好了,白赢捷也不再惯着她了!竟然罚她抄《女则》!这么长!偏偏她都不敢拒绝,白赢捷到底是叫她忌惮的。 这才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已烦躁不堪! 所以她也没给萧云汐好脸色。 萧云汐在白宛依背后,似是哀叹了一声,接着就是一段衣物摩挲的声音。 一根朴素又不失夺人眼球的发簪显现在白宛依跟前。 正是那根朝颜簪。 果然,白宛依的神色亮了一下。 但神色还是很冷的:“这是什么?” “此簪名为朝颜簪,上面虽为随处可见的牵牛花,却设计独特,而且只有一支,我一见就觉得十分适合你,特意买来送你,公主喜欢吗?” “哼!” 白宛依冷哼了一声,还是接过那根发簪打量了一番,将簪子放在了桌案上。 语气比之前好了许多:“算你有点心!” 萧云汐淡淡笑了声,有些有气无力。 “公主喜欢便好。” 这时,白宛依看完了朝颜簪,忽然发现萧云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萧云汐身边的侍女,挽歌。 当即皱眉:“你自己来便罢了,还带她来做什么?” 挽歌微微垂身:“公主殿下。” 第六十七章 禁书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哼,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若公主不喜,我们便走了……” 萧云汐哀叹了一声。 白宛依眉眼动了动,问道:“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多谢公主关心,我没什么事……” “哪里没事,今日被五公主羞辱了一番,简直是……” “挽歌!” 白宛依忽然低喝了一声,挽歌便低头不说话了。 白宛依却冷下了脸色,“挽歌,你说!” 挽歌低头似是犹豫了一番,就把今日萧云汐被白卿宁羞辱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白宛依便猛拍了一下桌子。 上面刚研好的墨都被抖的洒了出去,“白卿宁!白卿宁何其嚣张!真当皇兄给她出了头,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她就是当众羞辱你的?!” 白宛依咬着牙问道。 萧云汐好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烛火下眼眶都红了一些,含着委屈。 白宛依虽然娇纵跋扈,但她本身没什么坏心眼,但也不能说是什么良善之人。 只能说是没什么算计,被挽歌前后说了几句,对白卿宁的恨意就直接多了好几分! 先不说萧云汐之前还是白卿宁的好友,虽然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萧云汐也是帮着白卿宁像容绝示好来着。 如今一得恩宠,整个人嚣张了不说,脸之前的朋友都敢当众羞辱! 简直是有辱皇家风范! 白宛依听得义愤填膺,当即表示要为萧云汐出头。 “你且放心吧,等我、等本公主几日过后,定为你寻个公道!即便是状告父皇,我也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萧云汐瞪大了双眼,好像是被吓到了。 猛地站起身阻止:“公主切莫这样做!如今你身处囹圄,又刚惹了太子殿下不悦,卿宁又深得恩宠,你再去和他们闹,岂不就是以卵击石吗?” “这事你不用管,你当本公主也是泥捏的吗?!” “可是如今卿宁本就深得盛宠,又在江南之行立了功,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您还是不要……” 萧云汐一脸忧心道。 “行了,本公主有分寸,这事你不必再说!” 真是小瞧她吗?她的背后可是有淑贵妃呢,到时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萧云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似是放心了。 只是眸光闪动了一下。 几人一时无言。 忽然,白宛依发现挽歌怀里始终抱着几本瞧不见名字的书。 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抱了一路。” “哦,没什么。” 萧云汐好像很是害怕白宛依瞧见那几本书,还隐隐撸出些懊恼的神色,示意挽歌将书藏好。 这一举动无疑成功引起了白宛依的好奇心。 她压低了声音:“躲什么,把书拿过来我瞧瞧!” “这……” 挽歌面露犹豫。 见萧云汐轻轻点了点头,才将书递给白宛依。 萧云汐小声解释道:“这是从城中书店中无疑寻到的几本禁书,我本想着先将书送去官府销毁,但是着急将朝颜簪送与您,便抱着书来了……” “禁书?什么禁书还能在京城找到?前几年不就大肆销毁了许多禁书吗?” “是啊,所以才想着送去官府……公主还是将书还给我吧,被有心人看到怕多生事端……” 萧云汐忧心道。 白宛依翻着手里的禁书,忽然心里有了计较。 “我拿着看几天不行吗?说实话有些好奇禁书究竟是什么,你放心,我决定不会让别人看到的。” 萧云汐抿着唇思考了一番,好像在天人交战。 “好吧,公主一定不要被人发现……” 白宛依收好禁书,连连点头。 翌日。 白卿宁的心情也就还是不好,甚至仰躺在水榭处,葱白的手指在清澈见底的池塘里百无聊赖搅动着,惊的水池中的鱼儿四下乱游。 她却提不起一点兴致来。 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 “五妹真是好兴致,在此处逗鱼玩水,好生快活呢。” 听见熟悉又恶心的声音,白卿宁眉头瞬间紧皱,怎么就是躲不开这些人呢?! 白卿宁心中一阵烦躁,手在水面上一拍。 掀起阵阵巨大的涟漪。 “ 你的《女则》抄完了吗?很闲?” 白宛依脸上挤出来的笑僵硬了一瞬,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五妹这是什么话,昨儿的事儿确实是四姐不对,经过一夜痛定思痛,这不就来找你赔罪了么?” 白卿宁可不相信白宛依会有这觉悟,听见她的话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的,“哦,那这道歉我收下了,你走吧。” “……五妹,你就这么厌恶四姐吗?” 白宛依作一副伤心状,站的位置一点都没有躲开。 一看便是不打算离开了。 “哗——哗——”继续是水面波动的声音。 白卿宁不做声。 白宛依无声咬了咬银牙,呵笑了一声:“这次我真是带着诚意来的,喏,这些书便是我带来的诚意。” 这时,白宛依指了指自己手里拿着的几本书,封皮做的很好,瞧不见书名。 “我知道你喜欢看书,就亲自去寻了些比较有趣儿的书,专程给你送过来呢。” 她一摆手,一个侍女提了一箱子书,来到两人跟前。 “哦?四姐姐还知道我喜欢看书呢?” 白卿宁眯了眯眼,总算是抬眼看了看人。 然后又瞧着那摞书,心中冷笑。 她倒是不清楚原来的白卿宁喜欢看书呢? “是啊,你忘了小时候你最喜欢与我一同趴在书院听先生讲经史了吗?”白宛依道。 她话里的试探十分明显,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 其实她是有怀疑的,毕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白卿宁性情大变,和之前任由自己摆布的白卿宁有了很大差别。 她装作说的随意,眼神却死死盯着白卿宁,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来。 “四姐姐记错了吧,那不是你爱慕御史大人家的小公子拉着我去偷看人家吗?讲经史,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胡子都快掉光的先生的话,我想我是去薅过他的胡子的。” 第六十八章 我就是来算计你的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可是掌握剧本的人,白卿宁先前是个样子除去白卿宁本人,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原来的白卿宁确实自小受尽宠爱,只是生养她的德妃没多久去世,皇帝也因此对她多家宠爱,不过到底是没亲生母亲教养的缘故,小时候又被有心人刻意引导,养成了娇纵跋扈又恃宠而骄的性子。 自小没少做惊掉人下巴的事情。 所以,即使书中没有详写白卿宁幼时的事情,但用头发丝去想,她也不是喜欢看书的性子。 所以白卿宁便成功瞧见白宛依变了脸色。 她淡笑道:“四姐姐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只是这书,我就不收了,还是送给懂得欣赏它的人去看吧。” 她可不相信白宛依当真如此好心,会“痛改前非”和自己道歉,还亲自送书过来。 那股子劲就差把“快收下吧我就是来算计你的”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她高估了白宛依的执着,见白卿宁不收,也不和她多说什么,直接命人将书放在原地,道:“我就当你收下了,不然四姐我心中过意不去……” 白宛依走的飞快,生怕白卿宁再反悔似的,将落地的枫树叶还掀了起来。 白卿宁望着那一堆书,一阵无言。 离长乐宫不远的隐蔽处,一抹身影无声闪过。 …… 长生药铺。 萧云汐听见身后的脚步,继续查看着手中的药材,没有回头:“如何了?” “果然如小姐所料,四公主一早就将那些书带去了长乐宫,出来时未见她再带出来。” 回话的人正是萧云汐的侍女挽歌,她奉萧云汐的命令悄悄监视白宛依,跟进计划进行。 没想到白宛依比想象中好控制,只是稍加引导便轻易成了他们的棋子。 “呵,该说我们的四公主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萧云汐没有丝毫意外,嘲弄一笑,眼中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冰冷。 挽歌低着头没有回话。 萧云汐又自顾说道:“真是比我们预想的顺利很多呢,这次我们四公主做的不错,你也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挽歌身形一震,停顿了片刻,又将头压低了一点:“还请小姐指示。” “自然是让你想办法,将此事捅到皇后那里去!不然我布这局做什么?”萧云汐高声道,顺手将手上的药材扔在挽歌脚边。 挽歌不敢动:“是,挽歌这就去想办法。” 因为有挽歌在一边鼓动,本就有让白卿宁吃苦头想法的白宛依,自然是很快就将此事付诸行动。 这日,一众女眷去凤栖宫给皇后请安结束后,白宛依刻意落在了最后。 “母后,宛依思忖良久,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宛依跪在殿内看向首座被宫人伺候着漱口的皇后,状似犹豫道。 皇后睨了眼前的人一眼,自之前苏涣给她说防备身边之人后,便对白宛依不大喜爱了。 只是还是冷声道:“你专程留下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直接说吧。” “是……”白宛依神态未变,道:“宛依想和母后说的是,上次去长乐宫与五妹玩乐,好像看到五妹正在看什么书,我见那书没有书名便好奇去翻了一眼,发现、发现竟然是禁书!” “什么?” 白宛依察觉到皇后态度,知道她是对这事上心了,又急忙说道:“是的,前几年因为朝堂动乱,父皇将一些书列为了不得传阅拓印的禁书。因为声势浩大,大部分书目宛依都记得很清楚!也深知私藏禁书的罪名深重,所以才忍不住将此事及时告知母后,请母后定夺……宛依也不想五妹误入歧途……” 白宛依一番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既说明了自己来找皇后而不找皇帝或者是养她的淑贵妃,也向皇后表明了自己关心妹妹的心思。 可谓是一举两得,天衣无缝。 可皇后却无暇注意这些东西,在听到“禁书”两个字神情就变了。 没人比她清楚这事若是成真会有多严重,先不说白卿宁是治理江南疫情的功臣,现在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但就她身为南晋公主,作出私藏禁书这事,就已经是不小的罪名了。 “此事可却真?”皇后问道。 白宛依闻言,俯身做礼:“宛依绝不敢撒谎,确实是在长乐宫看到了禁书!” “若你此话当真……那此事兹事体大,本宫还需问过皇上,再做定夺。” 皇后拧紧了眉头,谨慎道。 禁书一事在南晋几乎算是闻之色变,因为南晋对禁书的管制十分严格,不管是传阅保存还是拓印,但凡是发现了一本禁书,或是一些文章中所包含的只言片语,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杀头株连的罪名! 类似于历史上的文字狱,只是性质又有些不一样。 比起文字狱来,南晋对禁书的管制也算是松的了。 起码它不是单纯为了黄泉服务,对于有一定文学价值的书,他们也不会随意扼杀。 但即使如此,对禁书的惩治力度还是叫人听了便后腿发麻,尤其是对经历过禁书时期的人来说。 传言之前便有宫人在宫中私藏禁书,被发现后先是被打入冷宫去伺候那些已经疯掉傻掉的妃嫔们,但不过三天的时间,冷宫中就传来阵阵惨叫,再去看时已经惨死。 而后所有人就对禁书噤若寒蝉,这几年几乎不会有人再去犯傻碰这些东西。 所以,皇后在去请示了皇帝过后,皇帝果然龙颜大怒,责令皇后全权处理这事,绝不因为白卿宁贵为公主便徇私枉法! 有了这个命令在,皇后很轻松调来了一支羽林军,不多时就将安静的长乐宫围堵的水泄不通。 “都不准动!宫中的人都到齐了吗?将他们都聚集起来!” 纷杂的脚步声,宫人的尖叫恐慌声,在清早乱做一团。 屋内的白卿宁刚请安回来不久,困乏地想要补觉,刚昏昏沉沉要进入睡眠,便被外界的嘈杂吵的头痛欲裂。 “铃儿,外头怎么回事……” 白卿宁紧蹙着眉头,等了片刻也不见铃儿来,神智清醒了一些。 听着外面杂闹的声音,支起半边身子,面色不善地穿好了衣衫。 第六十九章 搜查禁书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你们是谁派来的?!我们可是五公主殿下的人,知道动了我们是什么后果吗?” “你们扰了公主清梦,可知是重罪!” 白卿宁走出屋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宫中的宫人皆神情狼狈害怕,被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羽林军轻松控制,铃儿则在其中不时反抗身上的压力,大声怒骂。 而那些羽林军却不发一言。 “铃儿。” 白卿宁低声唤了一声。 躁动的铃儿猛地安静,看向白卿宁,说不出的委屈。 白卿宁理了理衣袍,挥手示意行礼的羽林军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敢问是何人派来的,又所为何事?” “回公主,末将受皇后娘娘受命,说您这里私藏禁书,特命我等来搜查!” 身穿银色铮亮铠甲的人,手持刀刃,每一动作都会撞得身上的铠甲铮铮作响,再加上他口中的话,让在场的宫人纷纷哆嗦了一下。 “哦?”白卿宁却是这一群人中最为冷静平和之人,她将说话这人上下扫了一眼,见人确实不是假传旨意。 顿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脚下微动,让开了位置:“既是母后之命,本公主也不为难你们,进去搜吧,但是不要弄坏本公主的东西。” 那人似乎没想到白卿宁这么好说话,紧绷严肃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看向白卿宁的神色也变了。 抱拳:“多谢公主体谅。” 言罢,他一摆手,手下早已蓄势待发的羽林军便冲了进去,屋内很快响起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只是细听之下总有些小心翼翼罢了。 半盏茶的时间后,派出去搜寻的羽林军陆续回来,每个人出来时皆是对他们首领微微摇头。 “什么都没有查到?” 领头的人皱眉,有些不敢置信。 只是手下的人还是摇头,他们是搜查队中最有经验的,但凡能藏匿的地方皆不可能放过,即使他们搜的很仔细,也没瞧见那传说中的禁书。 “大人可找出什么了?” 白卿宁适时问道。 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给白卿宁跪下,“是末将唐突了,还请公主降罪!”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了。 白卿宁唇角微勾,“大人也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若无其他事,大人请回?” “是……末将等告退。” 发出铿锵声音的铠甲迅速远去,快的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如果此时不是面前聚集了一堆战战兢兢的宫人的话。 “公主!您没事吧?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得到自由的铃儿,让德全处理那些宫人,自己追到白卿宁身边问道。 “你忘了前些日子我叫你联系的王顺吗?” “当然记得,可是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王顺是白卿宁在永安县白水村那时借苏涣之手培养起来的人,十分可信。 为人也是老实中带着勇猛,白卿宁前几天刚秘密将王顺带回京城来。 也将人安置到了宫中。 打白宛依踏入长乐宫,她就已经警觉。 更何况是她送来的书,自然是找人查了查这期间白宛依这个没脑子的人究竟和谁见了面又说了什么话。 这重任自然是交给最不引人怀疑的王顺去做。 果然顺藤摸瓜查到了背后之人是萧云汐。 所以当天她就把那些书翻了一遍,又偷偷问了问张成,才知道那是南晋一早就明令禁止的禁书。 然后嘛,处理那些书的办法自然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甚至连铃儿都没有惊动。 那些烧的灰,自然也是被她送给院里的枫叶树做了肥料。 简直一举两得。 白卿宁如此解释了一番,铃儿才恍然大悟。 在白卿宁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又是小声埋怨白卿宁不将这事告诉她,叫她白担心,又是气愤白宛依竟然作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白卿宁则是不甚在意,毕竟白宛依的手段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时不时来一下的话,其实还挺有益于身心健康的。 只不过她是没想到,这事会惊动皇后,而皇后既然敢光明正大吩咐羽林军才彻查此事,那定然也是有皇帝的意思在里面。 这时她也不得不承认,事情好像比她预想的要严重一些。 她暂时没去理会这事,继续补觉。 完全不知外面已然暗潮汹涌。 “今日长乐宫之事,你怎的不告知与我?” 白赢捷日常所做之事诸多,唯独今日出宫去城郊实地考察一些东南,一回宫就发现宫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白卿宁不会私藏禁书,他十分肯定。 但私藏禁书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为何会有这种谣言?又怎么在无声中惊动了皇后和皇上,最后还不了了之? 他面色深沉,猛拍了下桌案,看向眼前低眉顺眼之人。 飞影是太子身边的暗卫,亦是他的左右臂。 这次白赢捷没能及时得到消息完全是因为飞影的责任。 “属下得到消息时羽林军已经在长乐宫中了,本想通知您的,见无事才没能及时将消息送出去,是属下的失职。” 飞影态度诚恳,白赢捷也心知此事来的突然,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显然是有心人计划好的。 这时,飞影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前几天四公主去过长乐宫,好像带了什么东西过去。” “可看清楚了?”白卿宁问。 “不甚清楚,不过看起来模样是书的样子。” “那就去查,找清楚那禁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飞影到底是白赢捷手下的人,在宫中行事自由到宛若自家的地盘,没多长时间就确认了禁书确实是白宛依带过去的。 逼问白宛依自然是不行,只能将目光锁定当时与白宛依一同前去长乐宫的侍女如兰。 只是十分巧合,如兰就在前一晚离奇失踪,其他宫女遍寻不得。 飞影回去禀告,没等白赢捷有下一步计划,第二日一早就有宫女去井边打水洗衣服时发现了如兰的尸体! 一时间,如兰投井自杀的消息传了开来。 追查的线索在这里便断了,即便心知禁书一事与白宛依有着不可避免的关系,他们也无从下手。 至于如兰如此巧合的死去,不管是不是真的投井自杀,他们也无从得知了。 …… 第七十章 国师何时对我的事情这般上心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距离禁书的风波已是四五日的时间,白卿宁也因此消停了好几天。 这日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国师苏涣。 此时白卿宁身着一身淡紫的宫装,腰间戴着从上次商铺里买来的玉佩,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在见到苏涣来时,也是淡淡一句:“一早便听皇兄说会有负责禁书一案的人来查访,看来这人就是国师了?” 苏涣忽略白卿宁口中的揶揄,与她对视:“我找了最好的仵作和处理禁书一案十分有经验的人一同,只需要些时日,定能还你一个公道。” 四下无人,苏涣也不会拘泥那些缛节,直接便是你我相称。 显得倒是亲密的许多。 “嗯?国师何时对我的事情这般上心了? ” 白卿宁忽然有些好奇,苏涣到底对她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时而冷淡高不可攀,时而又露出那种关切的神色。 好似自己是他十分重要之人一般。 她心中自然知晓幕后之人是谁,听到苏涣这样说心中也无多少波澜。 只是有些嘲弄:一个费尽心力要害我,一个费尽心力又要护我周全,还真是一对师兄妹呢。 苏涣察觉不到白卿宁的心思,以为她还因为禁书一事心神不宁。 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此事让你受委屈了,皇后也因此事被皇上训诫,于你来说,是福不是祸,皇帝对你越发愧疚,便越能证明你在宫中的地位。” 苏涣刻意之下,声音比起平常来,柔和了许多。 还隐隐有点安抚的意味。 “什么?” 这几日白卿宁待在长乐宫中安安静静做一条咸鱼,完全没关注外头的事。 皇上还因为这事罚了皇后? 白卿宁被震撼到了。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若只是简单的萧云汐这个小绿茶和没什么脑子的白宛依算计自己,想要看自己出丑,那也就罢了。 她得空的时候很乐意与他们玩玩儿。 如今牵扯如此甚广,甚至还死了一个白宛依的侍女! 那下一个呢,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命?! 白卿宁渐渐警觉了起来,也不和苏涣置气了。 陷入沉思。 也许是白卿宁的表情太过明显,苏涣也察觉到了什么。 安慰道:“不必太过忧虑,我说了,已找好了能耐之人,定不会再叫类似之前的事情发生……” “定不会?!” 苏涣的话触动了白卿宁的防线,她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猛地站起,腰间的玉佩也因为摇晃撞在檀木制成的桌角上,她道:“当初你与我说要我与你合作,还明里暗里威胁我,是不是我现在将这秘密泄露出去,你也能马上马上杀了我呢?!” 连续几日的负面情绪叫她身心俱疲,若是以前,她定会笑笑过去。 左右也是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色彩。 到现在她才真正认清楚,所谓的拙劣的算计,背后皆是要人命的刀刃! 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命发生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有关。 因为疫病去世的人,她无感。 不是因为冷漠,而是自己尽了人事,只能听天命。 他们死了,是不幸,却无力。 而一个活生生的,无病无灾的正常人,忽然因自己而死,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的! 她好像忽然才明白自己所处的时代,人命仿佛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稍有不慎就能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可是她又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要受到如此对待? 她只是单纯的想回家啊,有什么不对吗?! 白卿宁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苏涣却也没能及时去安抚人。 因为他被白卿宁的话怔住了,在这之前,他要求白卿宁与自己合作,何尝不是白卿宁所说的那种心思呢? 只是她不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就变了…… 苏涣没有说话,是不知如何去说。 而白卿宁却从苏涣的表情里,确认了答案。 “话不投机半句多,相顾无言,国师还是离开吧,我想休息了。” 白卿宁对苏涣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冷淡了下来。 苏涣一愣,想要解释,又看到闻声赶来的铃儿一言难尽的神情,最终还是选择起身离开。 “公主,您为什么要把国师大人气走呢?” 铃儿将白卿宁脱落的玉佩捡回来,小心翼翼收回盒子里,问道。 她一直认为苏涣和白赢捷一样,都是极为维护他们公主的人,她也听到苏涣承诺会帮他们找到陷害之人,不明白白卿宁为何忽然发难。 白卿宁低垂着眸,视线随处落着,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她一直在看那杯未喝完的茶上。 那是苏涣的茶。 她没有回话,铃儿也不敢问,小半天的时间都是战战兢兢。 很明显能感觉到白卿宁的心情不是很好。 中午时候,凤栖宫忽然来人,说是皇后有传。 铃儿知晓白卿宁心情不好,本想替她回绝,不成想白卿宁倒是答应了。 屋内,安神的香薰四处萦绕,让白卿宁烦躁的心情有了片刻安宁。 她无意识伸手,任由铃儿在自己身上打扮,无动于衷。 直到去了凤栖宫,李皇后一脸温和地攥住了她的手。 “宁儿啊,这几天受苦了吧?母后也是,唉……一听说禁书便着了急,只是没想到那流言竟是针对你的,你父皇也狠狠责备了母后了,是母后考虑不周,你可怨母后呐?” 白卿宁抬眼,似才发现眼前的人是谁。 隔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她有点厌倦这种戴着面具说话的感觉。 “母后多虑了,我也明白母后是为了大局着想。” 白卿宁敷衍道。 要是皇后真的不知道那流言指向的是自己,哪里还去请示皇帝呢?还大张旗鼓叫了羽林军过去? 她心里门儿清,只是不知皇后叫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也不怎么好奇,对皇后的问话也是随意应和,态度有些敷衍。 皇后显然也是看出了白卿宁的心不在焉,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只是神色还是温和:“你也别怪你四姐,依儿也是为了你好,她若是真的想让你吃苦头,便不会找我来了,直接去找你父皇,找文武百官不是更好?” 第七十一章 纯纯一个傻子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见白卿宁不说话,皇后又道:“宁儿,你和母后说,是不是你与依儿生了嫌隙?还有那禁书,到底有没有?” 说到底,皇后还是不相信白宛依那种没脑子的人会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先不管是否是算计,既然有了禁书这个话头,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她其实也很愤恨,若不是白宛依的搅和,她也不会被皇上责备,导致这几日皇上都没在她这里留宿!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她心里想的很好,白卿宁毕竟是在自己膝下长大的,比起其他人来想必是对自己的信任更多一点。 若是稍加引导,问出那禁书到底在哪里…… 皇上不就回心转意了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禁书啊,四姐姐可能是看错了吧,我宫里除了几本桂花糕的菜谱之外,便没一本书了。” 说来也是巧,不管是以前的白卿宁还是现在的白晴,都很喜欢吃最是平常不过的桂花糕。 细腻的口感加上甜中带着桂花的清香,很是对她胃口。 这话她倒也没说谎,江南之行她收集了各种桂花糕的做法,而长乐宫也正是没有其他的书。 皇后的脸色冷了下来,认为白卿宁是在敷衍她。 眯着眼睛正想再逼问一番,忽然就有人进来禀告说白宛依在御花园游玩时,从假山上下来时,不小心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不是摔伤了腿! 白卿宁皱眉,多么高的假山才会把人的腿摔断? 御花园有这么高的山吗? 没等白卿宁细想,皇后便和宫人急匆匆出去了,公主摔断腿,在宫中引起的风波可不小。 无人管她,她也乐得自在,慢吞吞回了宫。 本以为这事是个巧合,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听铃儿在自己耳边兴奋的说萧云汐昨儿出去出诊市,回来的时候连人带马一起掉进护城河里了! 马倒是没事,护城河里的水也不是很急,马儿扑腾了几下,就借着腿长的优势,爬了上去。 可萧云汐这样的血肉之躯可就不好了,马车掉下去的瞬间就变成了数不清的碎片残渣,等人把那些残渣清理干净,才找到早已昏迷的萧云汐。 救上来的时候,身上还受了不小的伤。 这下好了,俗话说医者不自医,找个大夫调养几日,又是好几日的时光了。 白卿宁眉目微挑,一个出事,两个出事,她可不再傻傻地认为这是单纯的巧合了。 是谁做的? 白赢捷?还是苏涣? 白卿宁在沉思,铃儿却不管这些,一个劲儿往白卿宁的碟子中夹菜,嘴上还喋喋不休:“真是老天开眼!我就说嘛,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不好好做人,自然身上也没好事!” “你真觉得这是巧合吗?” 白卿宁抬头问。 “公主觉得呢?是不是巧合您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传来,白卿宁和铃儿循声望去,竟见容绝前来,面色不善。 白卿宁现在将萧云汐、容绝和白宛依列为最不想见的三人,比起苏涣来,他们三个显然更叫人讨厌。 尤其是他们还是像粘人虫一般,甩都甩不掉! 白卿宁“啪”地一声放下筷子,自然也不会示弱:“淮安侯还真是好大的架子!何时本公主的长乐宫成了你们随时可来随时可去的地方!” 容绝确实是没经宫人通报直接翻墙进的长乐宫,他也未料到白卿宁这个时辰还在内屋吃饭。 不过对萧云汐的忧心还是盖过了一切。 天知道他在校场训练,得知萧云汐受伤时,那种失控和愤怒! 尤其是这件事和白宛依出事紧密联系在一起。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将此认为是单纯的巧合! 容绝在萧云汐虚弱的欲言又止和万分愤怒和心痛之下,将怀疑之人认定是白卿宁。 “公主恕罪,无奈情急。”容绝身姿未动,眼含厉色:“云汐之事可是与公主有关?” “大胆!怎敢如何与公主说话!” 铃儿喊道。 “我在问公主!” 容绝以高于铃儿数倍的声音喊出,那声音浑厚磅礴,桌子上的盘碟都发出了震动。 “够了!” 容绝的一声怒吼简直是瞬间点燃了白卿宁隐忍许久的怒火! 为什么萧云汐一出事就是自己陷害的? 她在别人眼中就是这么不堪的吗?! 扯过被吓到不敢说话的铃儿,也怒道:“真是什么样的人便会将别人想成什么样,淮安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管,但请不要将自己的愚蠢带到我面前来!” 容绝被白卿宁吼的一愣,理智早已被萧云汐身上的伤冲散。 再加上白卿宁的“蛮横”,骨子里男人为尊的他感觉自己被挑衅到,引以为傲的自持力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不但没走,还上前了一步:“若你没做,又何必恼羞成怒?你敢说,你对云汐没有厌恶之心?” 他就不该相信白卿宁会有所改变!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惯会利用云汐去达到接近的目的! 容绝对之前白卿宁的行为是深恶痛绝,本以为江南之行几人的相处她是真的变了,没想到心思还是如此歹毒! 偏偏云汐还一昧执着地将人视作朋友,殊不知白卿宁是如何对她的! 越想越生气,容绝看向白卿宁的目光愈发不善。 “哈!” 白卿宁简直是气极!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一直追这本小说!男女主就属于是纯纯的大无语! 为了让他俩在一起,其他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和白痴么?! 亏她以前还觉得男主淮安侯是个忠贞不渝之人,现在看,纯纯一个傻子! 白卿宁不愿再和这人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叫来了德全和几个小太监,直接是撕破脸皮了。 “把这个私闯长乐宫的逆贼给本公主赶出去!” “不必,我自会走。” 没得到答案,还找了一肚子气,容绝也心知再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不顾宫人惊诧的眼神,甩袖离去。 “靠!” 白卿宁人生第一次,推翻了桌子上的饭菜撒气。 第七十二章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是气容绝没脑子来找自己麻烦,但是细想下来,既然容绝都能来找自己麻烦,那外头那些更不清楚内情之人,岂不是直接将自己视作坑害两人的洪水猛兽? 想到此处,她就止不住烦躁。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果然,事情发酵不到半日的时间,就有人开始风言风语,将白宛依和萧云汐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而后容绝怒气冲冲从长乐宫出来的事也传进了宫中人的耳朵里。 “你们这群死丫头,最好管好自己的嘴!我们公主可是清白的!根本不屑于那些阴谋算计!” 白卿宁坐在水榭下,将宫门外自家侍女与别的宫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意外自己的人会帮自己说话,毕竟打她来之后就一直有意识培养宫中的人。 那些有异心养不熟的,早就被她清理了出去。 等到外头的声音渐消,她将宫中的人召集了起来。 告诉他们之后不管在宫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不要再去辩解,就装作没听到便好。 众人虽然心中不解,也替白卿宁感到不平。 还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宫中悄然炸开了锅,俨然一场无声的腥风血雨,而她则躲在黝黑的夜色中,用层层棉被裹住了自己发凉的身躯。 一整夜,她盯着眼前案桌上燃烧闪烁的烛光,麻木地看着铃儿在黑夜中偷偷点上下一根,又看着它渐渐融掉,再新来一根…… 周而复始。 直到守夜的铃儿也响起了微微的鼾声,她还是无比清醒。 黑夜是让人最松懈的时刻,也是最容易侵蚀人精神的时候。 白卿宁紧紧抱着自己,将自己团成一团,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无比怅然。 这古代真是难混啊,比自己最不景气的古董店还难开…… 而且还没有任何娱乐的活动,要知道白卿宁在现代可是一个十足十的手机控,一天不上网身上就万分难受。 突如其来来到这里,她自觉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坚强,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她只是想早日回家,安安分分安安全全度过这里的日子,为什么偏偏有人老是来恶心自己呢?! 白卿宁越想越难受,手握成拳,无声在踏上发泄。 “到底是那个蠢货动的手!算计人也不来个高明的法子,这下倒好了,屎盆子直接当头扣在我的头上!要是抓到他了,绝对要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她嘴里无意识咕哝着,骂了好多句发泄心中的不满,许是发泄出来心中郁结疏散了许多,竟然渐渐有了困意,意识逐渐模糊,终于在最后一根烛火将要燃尽时,陷入了梦乡。 但此时若是有人往这边瞧,定能瞧见那本该还能再努力燃烧一会儿的烛火竟无声熄灭,上面燃火的芯子也被狂风摧残过的一般,倒在一边。 苏涣身披月光,透过那微弱的月光看向屋内熟睡的人,眼神柔软。 听见人的话语,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小声道:“不是蠢,是有人太闲了……” 想到此处,苏涣柔软的神色又瞬间冷了下来,这几天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幕后一直有人在推动这件事,将罪名有意无意往白卿宁的身上引。 事情闹大,白卿宁的声誉已然开始受损。 而就在今天,已经有了要把他和白赢捷也牵扯进去的意思…… 幕后之人,呵,有意思。 “嗯……” 睡梦中的白卿宁似是做了什么好梦,发出了一声呓咛。 唤回了苏涣的神智,好在白卿宁还不算太傻,能猜出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确认白卿宁无事后,苏涣也不打算露面。 定定瞧了人几眼后,小心将瓦片合上,严丝合缝。 点地起身,好似雁过无痕,不留一丝痕迹。 可他并未注意,一块白色的手帕被他落下,在瓦片合上的瞬间,掉进了白卿宁的屋内,飘然落在桌案上。 翌日,白卿宁快到晌午时才缓缓醒来。 “铃儿……” 不消白卿宁说什么,一早守候在跟前的铃儿马上在白卿宁手上放了一杯温水。 白卿宁顺势喝下,一晚上的疲乏才消失不见。 看向屋外强烈的日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要晌午了,要叫膳食吗公主?” “这么晚了……先不叫了。” 白卿宁很意外自己能睡这么长时间,昨晚的她睡着之后仿佛分外宁静,睡的很沉。 甚至一夜无梦,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铃儿小心观望白卿宁,见人状态没什么,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打算再去给白卿宁倒杯水,却意外看见了桌案上的白色手帕。 “公主,这个手帕还需要清洗吗?” “什么手帕?” 白卿宁看去,见铃儿手上拎着的手帕,记忆中自己并没有这块手帕。 但她却隐隐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拿近一看,刹那间,熟悉的檀木香涌入鼻间,让她愣了一瞬。 这个味道,很熟悉。 是苏涣的味道。 “公主?这手帕怎么了嘛?” 铃儿又见白卿宁变幻的神色,心中又一紧,不会刚有点好转的情绪又要变化了吧? 白卿宁没有理会铃儿,呆坐在床榻上,任由浅淡的檀木香萦绕,恍惚间,昨晚自己好像也闻到了这股气息。 是苏涣来了吗? “不是蠢,是有人太闲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檀木香,白卿宁脑中白光一闪而过,好像苏涣真的来过! 她看向原来手帕掉落的地方,顺着往上看,忽然,发现上方有一处细微的光线透了出来! 苏涣,昨晚是在屋顶上吗? 她昨夜睡的很晚,虽说思想繁杂,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多番推测之下,她脑中零碎的影像和记忆告诉她,她的推测没有错! 只是苏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来向自己解释吗? 其实她没少怀疑白宛依和萧云汐的事是苏涣暗中下手做的,但昨晚苏涣说的话又好像说明不是他…… 是有人太闲了…… 看来苏涣和她想的一样,是有人故意将这件事放大化,然后引到她身上,她自然会因为这事的压力,转而去怨怼最有可能对这两个人下手的苏涣和白赢捷身上。 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们卷入一场看似无波的旋涡中去! 第七十三章 一丝丝……甜蜜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细思极恐,白卿宁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一丝更为浅淡的檀木香传来,她神情一怔,不得不承认,此时她心口涌出了一股异样的感受。 因为苏涣特意的“解释”,她多日来负面的情绪得到了不小的缓解,甚至心中微微散发着暖意。 还有一丝丝……甜蜜? 甜蜜! 白卿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愣神许久。 …… 承德殿。 一众南晋重臣聚集在殿内窃窃私语,显然都是因为皇帝的突然召见而神情激动。 不过最令他们惊讶的是,久不参与朝政的苏涣也在其中。 一袭玄袍在殿内站定,不发一言,悲悯的眉目宛若济世的僧人,只是比起僧然来又多了几分神秘和狠厉感在其中。 总之苏涣自成气场,周遭没一个官员敢上前去搭话的。 承德殿好似被划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热火朝天,讨论皇帝召他们来的目的,另一部分就是苏涣,极为安静。 没过多长时间,尖锐的嗓音宣告着皇帝的姗姗来迟。 “吾皇万岁万万岁……” 黄袍落座,南晋帝略带疲倦的神色有所舒缓,微微摆手。 “爱卿们平身。” 众朝臣挨个落座,苏涣的位置仅在皇帝次位,足见其重要地位。 “不知圣上召见我等,是有何事要商?” 御史大夫李大人第一个扶手问道。 话音落下,朝臣纷纷绷直了脊背,生怕错过皇帝的一言一字。 南晋帝倒也直接,道:“今日召你们前来,的确有要事要商。”他刻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众人的神色。 朝臣无不脸上布满紧张,唯有苏涣端坐在座位,眉眼依旧。 好像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波动。 南晋帝无声勾动了一下嘴角,“朕打算将京城禁卫军交于三皇子管辖,爱卿们意下如何?” “三皇子?” 还是那位御史大人,闻言眉头微蹙。 他们身为朝臣,自然对皇帝之下的皇子格外关注。 关乎国之命运,哪位皇子什么脾性,是否适合狂揽大局,他们心中皆有比较。 三皇子白霆弋虽然各方面出众,也随军立下不少战功。 可他为人跋扈阴沉,尤其是在战场上,杀伐手段绝对血腥。 换个角度来说,此人性情暴躁,易怒易躁动,很显然不是个能委以大任之人。 而今还要打算将禁卫军交给三皇子,那岂不是为虎作伥? 平日来,白霆弋便已仗着生母淑贵妃深受盛宠,目中无人。 眼下这…… “怎么?爱卿可有何不满?” 南晋帝眯了眯眼睛,看向御史大人。 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众朝臣皆知,这是皇帝要发怒的征兆。 一些深知皇帝心意的大臣见状,急忙将御史大人拉下坐好:“圣上圣明,三皇子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统辖禁卫军再合适不过,我等自然是没有不满的。” “哦?既如此,那边如此定了?” 南晋帝道。 朝臣纷纷喊话:“皇上圣明。” “行了,即日圣旨便会降下,爱卿们请回吧,国师留一下。” 解决了“大事”,皇帝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将朝臣放了回去。 只留下苏涣在。 “国师。”南晋帝道。 苏涣应声:“臣在。” “你觉得……”南晋帝如鹰般的视线猛地看向苏涣,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审视:“你觉得太子和三皇子,谁更适合做我南晋的储君呢?” 储君? 苏涣在无声中冷笑,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底下压抑的是无尽翻滚的仇恨和痛苦。 谁更适合? 若是眼前这个身坐高位的人没有踏着万人的尸体,走过腥臭的血海,坐上金黄的龙椅。 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之位,本该是他的! 可是命运是从来不会眷顾任何一个人的,如今时局更迭,本该身为储君的他却委屈于仇人之下,做人的牛马! 苏涣那几乎刻进血肉中的仇恨几乎将他淹没,但那仇恨实在太过沉重,日日夜夜背负在身上,如今倒是也显不出什么来。 可南晋帝审视的视线并不曾离开。 时间好似过了许久,久到南晋帝渐渐眯起了双眼。 “太子心怀社稷百姓,殚精竭虑,是南晋之福,但也正因为为人正直,一心向民,有些肮脏手段便见不得。而三皇子性情乖张,却是个心狠的主,有自己的想法,震慑人心之事,交由他来做正是最好不过。所以臣斗胆猜测,圣上是有意培养太子与三皇子,以稳定朝堂。” 这个算计也是狠的。 南晋帝既不放心把所有的事情交给已然及笄的太子白赢捷去做,又担心白赢捷身为东宫没有那份上位者的狠劲儿,便拿出了三皇子白霆弋,借两兄弟相争,达到朝堂微妙的平衡。 只是他从头至尾皆忽略了一事就是,他从未替自己的儿子考虑过! 也不担心自己之后,两个儿子是否会因自己的做法而反目成仇!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用在南晋帝身上简直毫无违和之处。 “哈哈哈!” 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仇敌,苏涣无疑是最了解南晋帝的,这话也果然说到了南晋帝的心处。 南晋帝大悦,又道:“国师还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朕既这般安排了,国师之后在朝堂之上,面对他们,会如何自处呢?” 苏涣心知南晋帝是在试探自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臣身为人臣,自是忠于南晋,忠于皇上的。” 言下之意,两皇子的争斗他不会插手。 只会效忠皇上。 “哈哈哈哈!好!真不愧是朕看上的人!国师果然最得朕心!” “微臣不敢。” 苏涣低头扶手做礼,眼底却一片冰冷。 其实南晋帝是十分忌惮国师的,他本身是个极为自私之人。 一方面依赖国师苏涣观天测海的能力为自己巩固朝政,给了他足够的殊荣和优待。 但另一方面又忌惮苏涣的能力终有一天会成为转而杀死自己的利剑。 所以对待苏涣,南晋帝一直都是矛盾的态度,这次借此事试探,无疑是南晋帝自己给自己喂下了一颗定心丸。 第七十四章 狗眼看人低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他本以为凭借苏涣与太子白赢捷的私交,会为白赢捷说话,阻止他将禁卫军的兵权交给白霆弋。 出乎他的意料,苏涣竟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去分析问题,完全是身为一个臣子的想法做法! 这是一场极为舒适的对话,自然,是皇帝单方面认为的。 得到了苏涣的“赞成”,圣旨很快传遍皇宫,三皇子白霆弋正式成为禁卫军的掌管者。 一时间,关于白赢捷的储君之位是否还能坐得安稳,众人皆是人心惶惶。 而世态炎凉在这里也得到了很好的验证,自打圣旨降下,白霆弋还未准备好上任,三皇子府前来送礼巴结的人就络绎不绝。 明的暗的,总之三皇子府的门槛几乎要在这几天被踩破。 这天,白卿宁好不容易又有了稍微不错的心情,刚好张成交给她研究的药材手里也没了,就带着铃儿一同出宫。 打算去附近的药房买些药材来。 没走几条街,白卿宁便遥遥瞧见了三皇子府门前排着长长的队,每个人脸上难掩焦急之色,手上还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摆明是是来巴结白霆弋的。 白卿宁站在不远处看着,心中好笑。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世态炎凉还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呢。 谁当红谁能力大,自然就少不了人巴结讨好。 而三皇子府此时紧闭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位身形良好的少年,高声喊道;“我们三皇子近日打算要修缮府邸,暂且不接客了,诸位请回吧!” 身为主人公的白霆弋紧跟在少年身后出现,负手在后,笑着摆手。 与府门前哀声载道的人,神情志得意满,可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飞扬的眉目,怎么看也是自在得意的很。 白卿宁忽然想起,根据原书的记载,三皇子白霆弋虽然是诸位皇子中唯一能与白赢捷一决高下的皇子,但无奈性情急躁,手段狠辣,令原来跟随他的旧部纷纷离弃,再加上他也素来不得民心。 在与白赢捷的争斗中,最后是以夺嫡失败告终的。 所以白卿宁对于现在如何嚣张得意的白霆弋都是无感的,虽不知南晋帝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有了让他代替白赢捷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故事情节就算是再怎么变,最后的结局终归是既定了的。 白霆弋不可能,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南晋的皇帝。 所以现在的志得意满,在白卿宁看来,都是笑着向死亡更近一步。 “公子……” 铃儿跟着白卿宁躲在拥挤的人群里,倒是不怎么显眼。 她看到白卿宁如此愣神,还以为自家公主是替白赢捷抱不平,站在一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白卿宁忽然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没事,我们先回宫吧。” 每次出门都能遇见不想见到的人,白卿宁几乎都要怀疑,到底是自己太过倒霉,还是自己本身是有问题的,就是招别人讨厌。 她没了再去逛街的心思,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又回到了熟悉的皇宫。 “淑娘娘金安。” 路过御花园时,白卿宁意外见到淑贵妃是震惊的。 远远瞧见那么大的仪驾,她本以为是皇后,便直直走了过来。 没成想,这么光明正大在宫中摆这么大仪驾,竟然是淑贵妃? 淑贵妃本是收拾妥当去给皇上请安的,如今距离请安的时辰还剩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淑贵妃连看都没看白卿宁一眼,精心做的指甲迅速摆动,手下的宫人瞬间心领神会低身将白卿宁与铃儿推到角落中去。 让开了脚下的路。 两人被推的踉跄了一下。 白卿宁的表情一下冷了下去。 淑贵妃连带身边的宫人都十分趾高气昂,鼻尖都快顶到天上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铃儿也气得不行。 替白卿宁抱怨:“真是狗眼看人低!不就是三皇子接管了一个禁卫军吗?又不是做了储君?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储君之位岂是这么容易动摇的?!” “住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卿宁猛地呵斥。 神情严肃:“后宫之人不得妄加议论政事,你难道不清楚吗?若是想在这宫中活的长久一点,就谨言慎行!一旦祸从口出,即便是我,也保不得你!” “公主……” 铃儿神色也有些难看,这几日因为白卿宁的纵容,自己便时常忘了自己还是宫中的人! 是啊,以前她本谨小慎微的,这几日实在是松懈了! 因为白卿宁的缘故,铃儿接受了许多不同于宫中的主仆之情,这才忽然口无遮拦了起来。 眼下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 “无事,先回去再说吧。” 白卿宁摆了摆手,神情有些疲惫。 她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因为三皇子白霆弋的事情,宫中已经渐渐不平静了…… 长乐宫。 白卿宁疲惫坐下,闭着双目思考着,自己来到这是世界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无端在这诡谲的局势中,还要费尽心力保护自己? 或许…… 白卿宁想起了那个与现世和现在都有着十分密切联系的璇玑盘…… 看来突破点还是在那里吗? “公主,国师大人求见。” 苏涣? 白卿宁睁开双眼,有些惊讶。 竟然想什么来什么吗? 那就见一见吧,她想。 白卿宁不想承认,苏涣始终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皇兄如何?可有受到影响?” 屏退了众人,白卿宁看向依旧一身玄袍的男人,有些忧心道。 她倒是想去问白赢捷,但因为自己是女眷的缘故,也不好直接参与这种事。 恐怕即便是问了,白赢捷也不会说叫她担心的话。 苏涣与白赢捷交好,又是国师,想必知晓的比自己多,白卿宁想。 苏涣几乎是没有思考,道:“尚好,三皇子之事,不足为惧。” 白卿宁偷偷审视人,见他语气十分平淡,看不出说谎话的痕迹,才暂且放下了心。 与她想的不一样,好像他们并未把白霆弋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就好。”她道。 第七十五章 仙丹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两人陷入沉默,白卿宁抿了口茶,她想问白宛依摔断腿和萧云汐坠河的事情是否和他有关,但又诡异地不知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 最后还是苏涣察觉到了白卿宁的异样,主动开口道:“四公主和萧云汐之事,虽然发生的极为巧合,怀疑是人为。但我找人查了,两人出事的时候,周围并没有重合的人物出现,也没有人为做过手脚的痕迹。” 言下之意就是完全的巧合了。 虽然很叫人怀疑,但确实没找到可疑的人,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 “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太过巧合了,巧合的让她不敢相信。 只是连凭借苏涣的能力都查不到的人,到底会是何人呢? 她不敢去深想。 “希望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白卿宁道。 此后或是二人心中皆怀揣着各种心思,白卿宁并未再挑起话头,而苏涣也随之沉默。 直到苏涣之后提出离开,白卿宁也不知苏涣此次来长乐宫的目的是什么…… …… 承德殿。 南晋帝刚批阅完两摞半人高的奏折,淑贵妃容光焕发进来请安时,身边的太监正伺候着皇帝吞服着药丸。 正是淑贵妃进献给皇帝的仙丹,说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长期服用也有可能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 “呼——” 显然那药丸的味道是不怎么好受的,皇帝皱着眉头吃完,闭目了好久才动了动手指。 抬起眼皮看向眼前保养的极好的女人,嗓音略带沙哑:“爱妃,你来瞧朕的精神可好些了?” 淑贵妃闻言,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来到皇帝身边,只是打量一眼,便掩嘴淡笑道:“皇上自是龙马精神!双目囧囧有神,若不是臣妾进来时瞧见您正在服用仙丹,完全瞧不出皇上为政事操劳一整夜呢!” “哦?当真如此神奇?不过说来,朕也觉得服下仙丹之后,腹中时常隐隐作热,夜间批阅奏折也是比之前高效了许多……” 南晋帝边说边令身边的太监拿过铜镜来,仔细端详。 长期日夜操劳之下的沧桑疲惫还在,只是双目明显比之前有神了许多。 皇帝龙颜大悦,哈哈大笑几声不顾众人之面将淑贵妃揽在了怀中。 “爱妃当真用心!不枉朕如此疼你!” “皇上~”淑贵妃一声娇笑,语气里满是嗔怪,但人却软的跟一团水似的,滩在皇帝的身上不下来。 二人老夫老妻,还如此腻歪,宫中人却无人敢觉得异样奇怪,纷纷低下了头,屏足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惊扰了主子。 享受够了心中的甜蜜,淑贵妃倒在皇帝的怀里,随意扯了扯皇帝的衣扣,简单的动作,意味却十足。 她道:“这其实也多归功于赵方士,若不是他从万里之外无人踏迹的南海将长生不死仙丹的炼制之法带回,圣上恐怕如今还要日夜为处理政事操劳而力不从心呢……而且赵方士又一心忠心皇上,千里迢迢赶来京城在弋儿府外跪了三天三夜为表忠心,如今想赵方士这般忠心的人可是难能可贵的很呢。” “哈哈哈!爱妃所言极是!此仙丹的威力的确不容小觑,朕已经下旨重赏赵方士,凡是一心为国家为朝廷为朕的,朕皆是不会亏待!” “皇上圣明……” 淑贵妃娇嗔了数声,躲在皇帝怀里呵呵直笑。 所以啊,他们母子才能得到皇上的垂青呢…… 淑贵妃得意的想。 皇帝和淑贵妃搂在一处,浓情蜜意,任谁看了不说一句伉俪情深。 只是皇帝身后贴身伺候的太监却止不住皱眉…… 身为皇帝,国家之主,除了繁衍龙嗣此间大任,恐怕所有人最关心的还有皇帝的龙体。 所以不管朝代几度更迭,有一条规矩是始终不变的。 那便是每日都会有最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太医给皇帝请脉,时刻记录皇帝的身体,将任何有可能预防的疾病在娘胎里就给它根绝掉。 也正因为如此,前几日来请脉的太医之后每次请脉,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不敢直接与皇帝说,只是隐晦像总管刘高吐露了几句。 皇帝的身体已隐隐有亏空之象!正是服用那“仙丹”造成的! 刘高起初不信,但他连续观察了几日,终于也发现了异样。 在皇帝服下那神乎其神的“仙丹”之后,皇帝的精神确实会猛然提到一个极为好的状态,处理起政事来也是更加有理有据,算谋其中。 但若是时常待在皇帝,时刻留意他的状态。 刘高忽然就发现,所谓的精神忽然变好,仔细去看,那双眼睛视乎是被某东西瞬间撑大,挂在日夜疲惫的脸上,显得尤其突兀。 这事承德殿的宫人几乎都知道,却无人敢去和皇帝说。 因为什么呢? 其实之前负责记录皇帝身体状况的并不是现在这位苏太医,而是另一位太医。 只因他冒死向皇上劝谏,直言那“仙丹”是害人的东西,会如慢、性、毒、药一般渐渐侵蚀人的身体,将人的身体逐渐掏空,万万不可再吃。 可皇帝不听便罢了,还龙颜大怒,当场下令将太医定罪,而后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是何罪名?是给穷凶极恶之人所施做的惩罚。 却用在了一位诚恳谏言的太医身上! 也才四五日不到,那满家人的血还在斩头台上没清理干净呢…… 如此,谁还敢去和皇帝说不要吃那“仙丹”呢? 即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刘高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头越发低的狠了。 皇帝还在拿着铜镜左右观察着自己的神态,似乎又瞧见鬓角的白发都少了许多,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仙丹在手,这南晋即可在他手中传上千代百代!永垂不朽! “哈哈哈,近日朕当真觉得做什么都很有精神头,老三真是有孝心,朕没白疼他!” 赵方士是白霆弋前不久进献给皇帝的,这才多少时日,已然成了皇帝心中仅次于国师苏涣的存在。 第七十六章 激烈又痛苦的惨叫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淑贵妃的额头抵在皇帝的下巴上,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有白赢捷在前,他何曾看过他们母女一眼? 只是表面淑贵妃还是温和的很,笑道:“这当然是弋儿应该做的,身为圣上的儿子,他当然要孝敬自己父亲,孝敬自己的父皇了,为圣上分忧解难是他的职责……” “哈哈哈哈!爱妃教子有方,朕甚是欣慰!老三好啊,有心了!” 其乐融融,承德殿其乐融融,淑贵妃娇嗔的声音竟然已经透过红墙,传到了殿门外。 “这便是你们说的‘皇上有要事在身,吩咐不见任何人’吗?!” 红墙外,黄门前,身披同样尊贵的金黄色披风的皇后在众人面前站的笔直,又大方得体。 即便是凉风阵阵,也吹不乱她一根头发。 即便是宫女大声呵斥承德殿大门外阳奉阴违的小太监,怒骂他们不识好歹,皇后还是淡然抬手,阻止了这场小闹剧。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们也是无奈,这皇上此时、此时……奴才们是真不知如何去……” “行了,不必说了。也不必和皇上说本宫来过。” “是,是……” 太监们惊呼未定,趴在地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连连称是。 而皇后,又回到了凤栖宫。 “哗啦——啪!” 桌面上的所有物件被横扫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众还未回神的宫人纷纷跪倒一地,不敢言语。 周遭只有皇后愤怒粗重的呼吸。 “好一个宴氏!” 皇后岂不知皇上哪里是有要事在忙,分明是女人在怀,乐不思蜀了! 淑贵妃还真是好手段,这几日白霆弋忽然掌管禁卫军,夺了太子白赢捷许多的风光,她本就怀恨在心,如今又将皇上绑在身边! 宴氏,还真是好得很! 眼看皇后的眼神越来越狠厉,闻声而来的心腹嬷嬷,赶紧怒骂:“你们这群没长眼的狗奴才!还不赶紧滚!” 宫人连滚带爬消失,屋内安静了下来。 嬷嬷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面对如此的皇后也不上前,而是也退了出去,转身关上了屋门。 对门外的两个小丫头道:“去找一个面生的丫头来,送进去。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屋了,没喊你们就别出来触霉头!” “是。” 不多时,一个面露胆怯的刚进宫不久的丫头就被人送了进去,所有人离开了。 屋内没一会儿便响起了激烈又痛苦的惨叫! 却没人答应…… “呼——” 白卿宁弹坐而起,摸着过分跳动的心脏,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个人痛苦的惨叫。 铃儿已经在小榻上熟睡,看来时间是不早了。 她下床喝了口水,那真切的惨叫声还犹然在耳。 究竟是做梦还是现实呢? 她有些分不清,看向窗外,才忽然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水声敲打着幽深的夜色,一滴两滴,细密又急促,白卿宁的心情没由来地不舒服了起来。 不过最后还是睡意战胜了一切,她又爬上床榻,陷入了沉睡。 又是一夜光怪陆离的噩梦。 第二日白卿宁顶着一张过分憔悴的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饭,汤匙在白粥里搅拌,没什么胃口。 紧接着从外头打扫回来的德全带回了一个堪称爆炸的消息。 ——昨夜竟然有人去皇后宫中偷窃,被抓住了! “那阵仗真是吓人呐!连皇后娘娘半夜都亲自出来了,想来是偷了不得了的东西!说起来那人也真是敢动……” 德全自打将白卿宁认作自己的主子,话便多的不行。 还时不时将宫中真真假假的辛密当做话本来讲,还别有风趣。 白卿宁将德全的话半真半假听了进去,没有答话。 心中却疑惑道原书中塑造的皇后是一个十分强势且有心计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能一路爬到六宫之主这个位置。 所以李皇后如此强势之人,手下的宫人定然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怎么还会有偷东西这样的宫人出现? 这是不应该吧?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白卿宁也并未将德全的话完全听信,只当做是茶余饭谈。 “公主,您今日还要一直待在水榭那边吗?” 铃儿一边收拾桌上的膳食,一边问道。 她好去准备一番,例如准备鱼儿的鱼食,还有煮茶的工具。 “嗯……先去外头转转吧。” 白卿宁今日难得又有了出去闲逛的心思,简单收拾妥当后,本想照例只带铃儿一个侍女出去,不过铃儿身为大宫女,今日要负责清理长乐宫,一时忙不过来。 白卿宁也不为难,对她来说带哪个宫女都一样。 若不是怕出门遭人诟病,她还是喜欢一个人闲逛。 天朗气清,秋高飒爽,日头微斜,落叶吹拂。 白卿宁信手捏着宫中院落里捡来的枫树叶,一路闲逛,手中残留了几片枯叶的残渣,也随手扔掉。 一路慢条斯理欣赏宫中的秋色,四周无人,难得的清静。 这时,身后跑来一个宫人,白卿宁认得,也是她宫中的。 “公主,柳小姐方才传信,说待会儿会随丞相夫人一同进宫,问您是否要和她小聚一下?” “柳芯?她竟然进宫了。” 白卿宁双眸微亮,这些日子的郁闷倒是让她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十分合她心意的人在呢。 难得柳芯有心寻了自己,没直接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去。 白卿宁当即改道,往宫道的方向走去:“怎的不去?你去告诉她我在宫道旁等着她。” 和丞相夫人一同进宫,想来是肯定要去给人请安的,等请安结束出宫的路也就是这条宫道了。 小侍女应了一声迅速跑远了。 她也快步往一个方向走去,脚下匆匆。 只是几步不到,她又猛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 身后一串紧促的脚步声也应声而停。 是白卿宁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宫女。 她微皱眉头,正想说话。 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处不算矮的假山石上闪过一抹淡粉色的身影。 她当即警铃大作,冲宫人们喊了一句,“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走就是了!” 说罢不等宫人有所反应,就拔腿冲了出去。 第七十七章 你,非要拦我吗?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的方向感还是不错,几个拐角就找到了那个假山石。 “奇怪,明明看到这里有个人的……” 左右转了转,白卿宁没有再发现那个身影,正站在原地犹豫间,身后传来了几声脚步声。 “公主殿下金安,奴婢受柳小姐所托,命奴婢带您去找她。” 走来的宫女微微施礼,身着一身淡粉的宫装,应该是假山石那里看到的人。 白卿宁微微挑眉,心知这宫女出现的突然,又刻意将引自己过来,绝对是受人指使。 而那人绝对不会是柳芯。 不过看向这宫女面色沉静,忽然生出了别的想法。 她抿唇一笑,拍拍手上不存在的脏污:“好啊,你前面带路吧。” “是。” 那宫女低头一路引着白卿宁向一处走,步履匆匆,还专挑不引人注目的小路前行。 不过那方向还是朝着宫道的方向,白卿宁倒也是放心,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个宫女的神色,脑海中闪过了数个人名,暂且还是没有头绪。 “唉……” 正想着,白卿宁忽然听见一声十分哀愁的叹息,声音很小,但却足够清晰。 “什么人?” 她足下微顿,左右看了起来。 而后便在荷花池旁瞧见了一个宫女,那宫女双手托着腮,目光遥遥看着远方,双腿悬空落在荷花湖边,摇摇欲坠。 白卿宁脚下一动,只想走近查看一番,忽然那个带她走的宫女就神色慌张拦在了她身前。 “公主赶紧走吧,柳小姐还等着您呢。” 白卿宁不论怎么躲闪往前走,那宫女还是执着挡在前面,好似生怕耽误了什么时间,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你,非要拦我吗?” 白卿宁本没有太多心思去看那个自寻短见的宫女,如今被这宫女再三阻拦,更加怀疑起对方来。 眯起眼眸打量着人。 “奴婢不敢,只是受柳小姐所托,不敢拖延。” 宫女匆匆跪下,语气更是慌张着急,可在低下头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白卿宁心中已被自己的判断蒙蔽,素来心细的她并未察觉到这般变化,冷哼了一声,也不愿再陪着这人做戏,缓慢向荷花湖走去。 “唉……” 又是一声叹息,那宫女的身体随着一阵风吹来,身体也晃悠了几下。 白卿宁看的眉头蹙起,要是这人真的当着她的面跳下去,这种感觉估计是不想体会的。 所以她的动作比思想更快一步,慢步走到人身后,看准时机,铆足力气本想将宫女推到一侧去。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本该无所察觉的宫女回过了头,还冲白卿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接着,那个宫女就在白卿宁的眼中,自己跳下了水! 她趴在潮湿的草地间,手掌被碎石擦的生疼,她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一道尖锐的嗓音冲破了她的思绪。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白宛依不知何时在宫人的搀扶下过来,丝毫不顾及身为公主的形象大喊大叫。 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随着白宛依的叫喊,很快从角落里飞出了数几个人来,齐齐将尚未有所动作的白卿宁围了起来。 阵势十分大。 分明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四姐,好大的阵仗呀,在这儿等我了许久吧?也难为你腿伤着了还跑来亲自给我下套。” 白卿宁面露鄙夷,看向白宛依的神色一片冰冷。 她想到了会遭人算计,却没想到算计不是在引她来的宫女身上,而是落水的宫女身上! 白宛依脸上藏不住的得意,一脸得逞地拨弄着发上的流苏,“五妹这是说什么,本公主只不过是散步恰巧路过罢了,谁知竟然在此处瞧见你心狠手辣残害宫人!如今又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当真是毒蝎心肠呢!” 又想起自己摔断的腿,白宛依虽然没有证据,但除了白卿宁,她想不到第二个会有理由去害她的人! 眼中的恨意更是浓厚了。 “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众人遥遥走来,来到跟前,赫然是李皇后的仪驾。 看到面前的场景之后,便停下脚步,秀眉微微蹙起。 松开宫人的搀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给本宫说清楚。” “母后!儿臣散步路过此地,听着动静便想过来瞧瞧,谁知、谁知竟看到五妹她正在湖边残害宫人!那个宫女活生生被五妹推了下去!” 白宛依瞬间露出一副痛心震惊的模样,手指则十分平稳地指着白卿宁,一下都不曾动过。 白宛依的话头落下,跟着皇后来的宫人纷纷倒抽了一口气,震惊之色同样显露。 李皇后也是面色沉了下来,凌厉如刀的视线看向白卿宁,道:“宁儿,依儿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明察!奴婢可以作证!奴婢亲眼所见五公主将坐在荷花湖的宫女一把推进了湖里!” 引白卿宁来的那个宫女,原本已经躲走,此时又忽然冲出来,直指白卿宁的‘罪行’。 十分大义凛然。 “宁儿,你如何说?” 皇后此时的面色已是难看至极,看向白卿宁的神色也严厉了起来。 堂堂一位公主,竟然在皇宫之中作出这等事情来,简直是不成体统! 白卿宁淡笑一声,对于李皇后的气愤不可置否。 说实话,经过这么多事,她现在都怀疑此时设下的局,是否还有李皇后的参与在里面。 所以如此“证据确凿”,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些人不就是等着自己被抓包吗? 所以她面对数几个侍卫的包围,气息也是四平八稳:“母后以为呢?母后以为宁儿是否是作出这等事来?是否会心狠手辣到杀人呢?” “本宫……” 李皇后张口便愣住,她有些怀疑自己竟然在白卿宁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嘲讽。 ——你是否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人会这么残忍,作出有辱皇家的事情呢? “母后!如今认证物证据在,依儿知您心疼五妹,但您真要为了这一点私情,而不顾皇家威严吗?!” 第七十八章 验尸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宛依越看越着急,李皇后的犹豫叫她按捺不住,若不是此时有腿伤,她早跳了起来。 “住嘴!” 皇后一喊,白宛依急躁的气焰瞬间消失,只是那双眼瞪的很大,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来人!将五公主押入天牢,容后再审!” 一声令下,原本守着白卿宁的几个侍卫瞬间有了动作,银色的铠甲铮铮作响,任谁听见了都会冷汗嗖嗖往下流。 自始至终白卿宁都没反驳过一句,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既然他们下定了主意算计自己,如今又认证物证据在,自己孤身一人,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罢了。 所以她毫无反抗,侍卫们见状也不敢有过分的动作,只是将她团团围住,准备押送天牢。 走时对上白宛依挑衅似的眸子,她也只是神色淡淡。 这么多次算计了,难道这次成功了,白卿宁心道白宛依还是有进步的。 “白卿宁,你就在里面等死吧!” 白宛依刻意压低了声音,冲白卿宁说道。 像是送殡的殡乐。 白卿宁自然是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 不就是去天牢吗?她乐意奉陪。 白卿宁很轻易接受了这个结局,她自己进的套,不怪别人。 只是心里为什么有一点难受呢? 是因为到头来自己还是一个人吗?白卿宁不由地望着不算刺眼的日头,无神想道。 “住手!都停下!” 猛然,白卿宁被押送的脚步停下,她不敢置信地回眸看去。 霎时间,除了挺拔如松满目深沉望向她的苏涣,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黑白的配色。 再无其他。 苏涣便一步一缓,来到了她的眼前。 “苏涣……” 白卿宁所做的坚强在一瞬间破防,她忍不住开口,唤了来人。 苏涣的眸色并未有任何变化,白卿宁却在里面感觉到了安抚。 苏涣的到来引起了皇后和白宛依的注意。 白宛依瞬间警惕了起来,她心知苏涣一来,着形势怕是要变。 想要催促侍卫快点将白卿宁带下去,可碍于皇后在前,也不敢再放肆。 只能愤愤咬紧了牙关。 “国师?可有要事?” 皇后语气不善,似是没想到此时此地会有外臣前来,眉头蹙起。 碍于皇家威严,没有表现出别的来。 苏涣俯身做礼,却平白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臣卜到今日皇宫会有人命消陨,心下惊骇,便来瞧瞧。臣……可是来晚了?” 苏涣故作不知,左右看了一番,道。 “唉……” 因为苏涣的身份和他所言,皇后的警惕之心也松懈了下来。 比起其他人,皇后对苏涣的态度总是既忌惮又依赖,又涉及到公主,开口道:“国师有所不知,宁儿她竟然在此处将一个宫人投湖杀害,实在是德行有缺。本宫身为宁儿的养母,更是要秉公处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本宫亦不能包庇宁儿,只能将她暂且押入天牢,容后再审。” 皇后的一番话说的可是十分有情有理,叫人挑不出错来。 外人眼中这可是大义灭亲维护六宫和谐的六宫之主。 白宛依也无声得意,怎样,这下即便是你国师苏涣也无法救出白卿宁了吧? 可这时,苏涣却在众人的眼下,走到了荷花湖边。 “国师大人小心!” 苏涣不以为然,矮身伸手探入湖面。 忽然道:“掉入湖中的宫女没有捞上来吗?” 苏涣用的是“掉入”而不是“被推入”。 “自然!此事要等仵作来了验尸,我们轻易动了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白宛依这时候急忙道。 皇后也默不作声。 苏涣的语气忽然严厉:“宫女落水,公主殿下第一个瞧见,第一反应不是赶紧救人,而是大喊五公主杀人害命。公主殿下当真如此尊重死者吗?!” “而且别的不说,公主殿下没有亲眼看见宫女死去,却直接喊人将五公主拿下。是否想过这个功夫若是找人来打捞,那宫女很可能会活下来呢?” 一连串的责问,叫众人纷纷屏息,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不敢做,生怕受到牵连。 白宛依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苏涣又猛地拔高声音,素是平淡的眸里闪过厉色:“公主殿下此番作为,究竟是何居心?!” “我……” 白宛依被苏涣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差点在宫人的搀扶下摔在地上,面色有些难看。 皇后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看向白宛依时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身为六宫之主,在皇后宫浸淫多年的她眼下哪里还能察觉不到什么猫腻呢? 只是如今宫中形势紧张,她能容许一个公主在她眼皮子底下犯错,却不能再容下另一个公主去。 于是她道:“国师如果是来说这些的话,不如等将此案件交给大理寺审判之后再说,如今本宫要送宁儿去天牢了。” 言下之意是不允许苏涣再插手了。 她以为苏涣能明白她的意思,略有些疲惫地扶了下额头,挥手示意宫人摆驾离开。 “娘娘留步。” 苏涣起身,将褶皱的衣衫捋平,再抬眼眸中覆上一层疏离:“既是涉及到公主,便是关于皇家之事,臣认为必须慎重。否则皇家的颜面何在?” 苏涣又道:“所以苏涣斗胆,请求将湖中的宫女打捞上来验尸!”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白宛依,连皇后的面色也是难看至极。 她转身:“国师当真要将此事闹得如此难看吗?” “苏涣只是为了皇家颜面。” “你!” 皇后自然清楚苏涣的话是对的,只是她也是无奈。 前有淑贵妃压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她容不得宫中出一点事。后有三皇子白霆弋接管禁卫军的领军之职,对白赢捷的东宫之位造成极大的威胁。 但苏涣可不会顾及皇后的处境的感受,心念一动,暗处的赵汕飞身而出,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湖面一阵激荡,一声不小的水波落下,一个瘦削的人影被扔到了旁边空着的草地上。 赵汕低身单膝跪下,“主上,尸体已经打捞。” 他说话的功夫,周身运起内力,湿透的衣衫迅速干爽了起来。 苏涣:“验尸!” 第七十九章 祸从口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周身的气势强悍,即便是贵为六宫之主的皇后,面对如此的苏涣,也是不敢轻易动作的。 另一方面苏涣的强势也为她作出了另一个决定,心定下来之后也便如此了。 站在原地也等着赵汕的验尸成果。 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皆在那人身上惨白的面容之上,才不过几盏茶的功夫,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泡发了许多,鼓胀的肌肤裸露在日光之下,尤其渗人。 谁都没有看到白宛依略显苍白的神色。 “主上,此人真正的死因并不是溺死。” 苏涣并没有意外,双手背在身后:“继续说。” 赵汕点头,只见他的手指在宫女身上接连点了几处,她身上那几处的衣衫就破了一道口子来,露出里面青黑的伤痕来。 “尸身身上有多处伤痕,目测为鞭伤还有掐伤,而且伤痕新旧不一,最新的一次该是在今日,最早的一次也是半月前来了,而且……” 赵汕停顿了片刻,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而后又说道:“而且她掉入湖中的时候已经是身受内伤,即便是不落入水中被溺死,也会因内伤碰撞在半柱香后断气。” “胡说!狗奴才,你竟然敢信口雌黄!本公主可是亲眼看见五妹将这个宫女推下去的,而且还有人证!那时候的人可是活得好好儿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不是仵作,你验什么尸!” 赵汕的话音还没落下,白宛依忽然激动了起来,顾不得公主的仪态在,冲着赵汕即是一顿怒骂。 这时一直形似局外人又本是局中人的白卿宁才恍惚想到,虽然当时她确实听见了有人叹息,却没有亲眼看见是谁发出的声音。 而且她也没有碰到人,虽说是那人自己跳下去的,但是仔细一想,语气说是那人自己跳下去的,不如说是她是倒下去的。 还有那一闪而逝的诡异的笑容。 她又想起身旁不做声的皇后,心中的疑惑又大了几分。 因为原书中的皇后虽然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对待白卿宁和白赢捷身上还是一直说得过去的。 白赢捷自不必说,身为东宫太子,即便他不是皇后的亲生孩子,为了巩固自己的位子,她一生的心谋算计都是为了白赢捷铺路。 而白卿宁,或许是原主实在是太没有威胁,同样的也无太大的利用价值,对她也是比起别人来多了些人气。 如今是因为换了个芯子,所以连带关于原主的一切都要有所改变吗? 白卿宁胡乱地想。 显然心中已经把皇后也列为算计自己的对象…… “此事疑点甚多,臣以为应先将宫女的尸身带去做完整的尸检记录,而后再禀报圣上重新定夺!” 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上,不仅伤痕累累还身受足以致命的内伤,怎么想也是疑点重重。 有苏涣强势在前,皇后即使身份再尊贵,涉及到大事,苏涣的威慑还是比她大的多。 宫女被带走了,白卿宁也不能被带去天牢。 皇后和白宛依皆是各带神情离去。 一时间,宫中再度有宫女惨死之事传遍了皇宫…… 不出意料,皇帝震怒。 一连几日,宫中接连出现命案,任谁听了都会恼怒。 皇帝震怒,人人惶惶。 其中自然也包括正得盛宠的淑贵妃和三皇子白霆弋。 ——毕竟白霆弋刚掌管禁卫军不久,宫中就接连出事! 所以探查真相之事自然落在了白霆弋身上。 白卿宁之后自然并未再见到柳芯,被苏涣送回长乐宫后也是不发一言。 即使有苏涣的保证在前,她也是无动于衷。 好似这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 铃儿也是在听赵汕说了之后满目震惊,看到“魂不守舍”的白卿宁更是心疼不已、懊悔难当。 蹲下身子守在白卿宁身边也是一动不动,“国师大人,你们不如先离开吧,我想公主是受了刺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来,铃儿陪着她,绝对不会出事的。” 有了铃儿的话,苏涣倒是也没有多留,只是在深深望了白卿宁一眼后,与赵汕一同离开。 白霆弋的行动很快,在接到圣旨之后也是马上调集禁卫军行动了起来,很快将带人问话来了长乐宫。 白卿宁十分配合,白霆弋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因为她本不是凶手,也问不出什么。 而且似乎皇上的震怒对白霆弋的影响不小,一向莽撞的他更是失了仅有的稳重,问了不到几句话,见没有空子便急匆匆带着满是煞气的禁卫军去了承馨殿。 之后似乎格外平静,白卿宁在铃儿的照看下,还如往常一般吃喝,到点照常准备沐浴入睡。 可掌灯宫女这时正要将宫门悬挂的灯笼熄灭,就听到了一阵铿锵之声。 赫然是去而复返的白霆弋。 “公主,三皇子又带着禁卫军来了!” 这时,白卿宁刚放下用来练字静心的毛笔,薄唇抿了起来。 铃儿也是一脸焦急,还不忘跺脚抱怨了几句。 “三皇子难不成忘了他已经来过了吗?!如今又深夜前来,即便是兄妹,又成何体统!” “铃儿。” 白卿宁低声呵斥。 铃儿撇了撇嘴瞬间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家公主是在警戒自己小心祸从口出。 “算了,你去备茶,见一见吧。” 白卿宁拿不准白霆弋是不是来针对自己的,不过人带着圣旨来查了,她也不能拒绝,套上外衫去了正屋的厅堂里。 而白霆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五妹,深夜叨扰,为兄可是扰你清梦了?” 白霆弋生来便是一副狭长的眸子,本就给人一种阴冷之感,如今再眯起眼来,更是叫人心中发寒。 不过自然,这人里面是不包括白卿宁的。 她顶着白霆弋这样的眼神,缓步坐下。 “三皇子身负父皇厚望,卿宁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三皇子再来我长乐宫,可是又找到了新的线索?” 白卿宁说的是“三皇子”而不是“皇兄”。 察觉到白卿宁对自己的称呼,白霆弋也不恼。 毕竟他们本无交集,于是直奔主题:“今日五妹与我说你未曾推翠玉下水,是她自己落水的?” 第八十章 噩梦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是的。”,白卿宁还是一样的话:“我当是以为那个宫女……哦也就是翠玉她是要轻生,便想从她身后绕过去将人推开,远离湖边。没成想我还没碰到人,她时背后就跟有人推着似的,直接掉了进去。 而且国师也和三皇子说了吧,翠玉生前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恐怕在落水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能被赵汕说是极为严重的内伤,想必也是不轻的。 白卿宁几乎可以肯定,翠玉在落水之前,已经死了。 “不错,国师确实说过……不过当时红月满心要阻拦你上那荷花湖前去,五妹又何必执着上前呢?” 红月即是那引白卿宁过去,而后又作为“人证”,指使白卿宁是杀人凶手的人。 “我说了她当时看着要轻生,我想救人。” 只是没想到那红月也是诱使自己去的一员罢了。 之后白霆弋又问了几个比较刁钻的问题,白卿宁都十分有理有据,一一答了。 白霆弋见白卿宁这边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不多时便也走了。 长乐宫又恢复片刻的宁静…… 几乎是同一时间,凤栖宫内。 素来讲求养生早睡的皇后竟然还合衣侧卧在床榻之上,闭着眼享受着身前萦绕的安神的香薰。 十分安静。 但仔细去看,每个上前伺候的宫人皆是一副战战兢兢地模样。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李嬷嬷匆匆跑了进来。 “娘娘,来消息了。三皇子今日查到什么,连着去五公主那儿跑了两趟,也没问出什么来。” “苏涣那边呢?”皇后问。 “和娘娘想的一样,在国师的遮蔽下,所有证据结合起来,倒是将五公主清清白白地择了出来。” “是吗……” 皇后摆手招来一个侍女,“给本宫按摩一下鬓角,乏得很。” 这才又道:“看来我们的宁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有能耐呢。” 想起之前她们对白卿宁的试探,那时的白卿宁已经有了糊弄他们的能耐,放任了一些时日,想不到本事见长了不少,竟然真的能叫苏涣能为她跑前跑后…… 这时跟在皇后身边的李嬷嬷也是面色沉重,她站在皇后跟前思前想后了许久,将按摩的宫女支走,试探道:“娘娘,您说五公主她要是动了心思要查当年她生母的事……国师是否也会动手呢?” “啪!” 烧的滚烫的熏炉被皇后一挥手打翻,掉在李嬷嬷脚边。 李嬷嬷被烫的呲牙,也不敢挪动。 反倒是顺势跪了下来,可还是继续说:“也许是老奴道听途说,只是最近确实有消息传出五公主正在找人调查当年德妃之事……” “住嘴!”皇后睁开双眼,含着骇人的怒意:“有关那件事的人和物不是都处理干净了么!叫她查!看她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李嬷嬷不敢再说话,连连称是。 倒是皇后说罢之后又喃喃了几句,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当时她还不过是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孩童,能记住什么?一个生了就走了的人,有什么值得她记挂的!” 难不成,比她这个养母还重要吗…… 这一夜,凤栖宫的夜格外的阴沉。 像是笼罩在一层厚厚的浓雾之下。 不得安宁。 而另一边的长乐宫,白卿宁似乎也是受到了白天翠玉那事的影响,睡的极为不安稳。 滚烫流动的鲜血,漫天的火光,沁入心脾的寒冷和雪花…… 白卿宁再次在无数次循环的梦境中周转不得脱身,她还是如同之前一般那样无声的呐喊,却不能有任何的改变。 只能一次又一次望着自己的“母亲”惨死着自己眼前,望着无尽的火海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承受一次次的凌迟。 很痛,很难受。 即便她站在虚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白卿宁”,也从未有过如此的经历。 “宁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多少个日夜了,白卿宁记不得了,德妃临死前的遗言深深烙刻在她的脑海深处,每到脆弱的深夜便会出来一遍遍嘱托着“白卿宁”。 “放心吧,我会替她好好活下去的。” 第一次,白卿宁在火光之中越过被德妃抱在怀里的“白卿宁”,手指穿过虚空想要把德妃眉宇间的哀愁和痛苦抚平。 也做下了无声的保证。 霎时间,冲天的火光和呛人的浓烟没有了,被火舌不断折磨的德妃和幼时的白卿宁也消失不见。 白卿宁身处白茫茫的一片,周遭什么都没有。 滴答——滴答—— 什么东西? 白卿宁四处看了看,就是找不到响声的源头。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掉在了她的额头上,两滴,三滴…… 她伸手摸了下来,抬眼望去,是一片红! 是血! 周遭的一切忽然变换,白茫茫的一片瞬间变得漆黑又猩红。 一个满脸肿胀五官几乎移位的人猛地出现在白卿宁眼前,一张口便是满口黑红的腥血。 “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要推我下去……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推你下去,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住嘴!” 宫女的声音变得尖利,她张口咆哮,死白的眼球也被瞪了出来。 “你们都该死!害我的人都该死——” “公主,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白卿宁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黏腻的感觉叫她思维也混沌了起来。 直到铃儿焦急的面容渐渐在她眼前清晰了起来。 “我是做噩梦了……” 她喃喃道,抬起空无一物细嫩非常的手,上面并没有带着腥味的血。 眼前也没有狰狞的翠玉。 一切都是梦中发生的事情…… 铃儿小心翼翼用布巾将白卿宁汗湿的毛巾擦干,守在她身边便不动了。 “……如今什么时辰?” “快晌午了。” 白卿宁点头,又问:“今日白霆弋没来么?” 铃儿:“没有,听说是又去承馨殿那边了。” 白卿宁“嗯”了一声,半躺在床榻上便不动了。 想不到昨天的事情对她影响这么大,连带着晚上都不得安宁,被一个不相干的尸体搅得不得安宁。 第八十一章 女扮男装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忽然有些自嘲,若是这种事放在以前,她只会当做是一场普通的噩梦。 可那是在自己面前亲眼看到一个消逝的生命,还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难道身在皇宫之中,弱小底下的人就没有人权,没有尊严,不值得被人惋惜吗? 就活该被人当做棋子来利用吗? …… 过多的思绪叫白卿宁实在是疲惫不堪,完全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这时,铃儿正收拾着屋内,德全便在屋外敲了门。 “公主,方才有个小厮给咱宫里传了信,是国师大人传来的口信,问公主您是否还记得您和国师大人之间的合作?” “苏涣手下的人和你说的?” 本半躺在床榻之间颓废不已的白卿宁,忽地坐起,望向屋外的人影。 她倒不是惊讶苏涣竟然放心将这话传成口信递进来,而是这个合作…… 是和璇玑盘有关吗? 白卿宁想。 德全浑然不知自家主子的心神激荡,顿了片刻还是道:“是的,那人确实是国师府的人,小的眼熟过几次。” 白卿宁:“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德全脚步声渐远,铃儿忽然发觉白卿宁的动作,眼疾手快将垂落在地的床幔撩了起来,收在一旁的挂钩上。 见白卿宁已经迅速穿好鞋子,还轻门熟路翻出了上次出宫的男子衣衫,往身上套,便问道:“公主,您这是准备去哪儿?” 白卿宁将胸前的襟带系好,道:“出宫有些事,我自己出宫便是,你好好待在宫中,有何事便拖着等我回来再说。” 涉及到璇玑盘的事,她无论如何是要出宫一趟的。 铃儿虽然不明所以,也遵循白卿宁的意思,不敢多说什么。 午时刚过片刻,因为有白赢捷的出宫腰牌在手,西华门的侍卫见到那驾素蓝色的车驾已经见怪不怪,连出宫腰牌也是草率一看,便低头将厚重的宫门打开,让马儿奔腾了出去。 国师府。 白卿宁下马,因为还是身着男装,还是装了一番样子,向门前的侍从道:“国师大人可在府中,鄙人姓白,与国师大人有约,劳烦小哥去通传一声。” 她算计的很好,以苏涣的脑子,只要听见外头的人说是姓白,肯定能猜出是她。 自然她也做好了这些侍从刁难自己的场景,无非便是再将场面闹得大一些,也就进去了。 左右她是能进去的,白卿宁毫无压力地想。 但她从未想到,原本守在门口跟个木头人似的侍从们,打一瞧见她,不知是否是她自己的错觉,那两人的目光忽然就激烈了许多。 等她话音落下之后,那俩侍从更是神情异样的很。 脚下的步子也是前前后后,往左往右的。 活像是年纪大的老爷爷,抖着身子站不稳了。 白卿宁:“……” “夫……白、白公子,小的、小的这就带您进去!” 最后,那俩哆哆嗦嗦的人似乎终于在“你去还是我去,你说还是我说”的纠结中有了答案,其中个子比较高的侍从站到了前面来,抖着嗓子说。 那架势,生怕声音稍大些,白卿宁便会甩手离开。 “……如此,多谢。” 吱呀一声,厚重的红木大门被打开,侍从露出讨好的笑来,弯着腰将人往里带。 白卿宁跟在身后,心想这国师府门口的侍从怕是新换的,说话都不利索却还要在苏涣的魔爪之下顽强生存,倒还是不容易的。 毕竟之前来国师府几次是没见过这两位侍从的。 国师府的构建十分气派,她是一早就知晓的。 但唯二来的两次,都是只在苏涣的那处四季如春的小世界里待着,也都是深夜而来,说起来今日也算是第一次参观传闻中的国师府了。 亭台水榭,九曲回廊,一路走来,白卿宁心中的赞叹就没停下。 果然不愧是通天晓地,谋算古今的国师吗?这国师府建造的也是落眼的每一处皆是细细的讲究。 即便是皇宫,单拿出来也没这里来的讲究。 白卿宁心想。 又是一处不算短的回廊走过,白卿宁信手拈下一片落在肩上的枯叶,再度抬眼时,眼前正含着一位笑容和蔼的老人。 “公主殿下,老奴是这国师府的管家,您可以和主上一样,叫老奴周叔。” “……周叔。” 白卿宁没想到这人一出现,就直接道破了自己的身份,短暂惊讶的瞬间也没打算继续隐瞒,冲人点了点头。 本来这身装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到了国师府,也没多少必要了。 只是…… “管家,那我先走了。” 白卿宁面无表情送走了方才还装作不识自己的小厮,敢情人家也认出了自己。 亏她方才还想着被周叔揭穿了身份,怎么安慰一下他“弱小”的心灵呢。 “哈哈,公主殿下见谅,他对您肯定是绝无二心的,只是做事还有失妥当。” 似是看出了白卿宁的心中所想,周叔挺着微胖的肚子,笑呵呵道。 白卿宁眯起眼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来人,这位自称周叔的人,面挺周正,红光满面,瞧起来慈眉善目的。 但眉宇之间还是藏着一点精明相,白卿宁心知,能做到国师府管家的人,自然是不简单的。 对他也是多了几分尊敬:“岂敢,国师府中的人,自是该对国师忠心的。” 她也不是个傻的,周叔说那话也无非是什么场面话了,国师府中的人,于她有无二心,根本是无所谓的吧? 面对白卿宁的纠正,周叔也是一直笑呵呵的,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错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宽道来:“公主是来寻主子的吗?现下主子不在,公主不如在前厅等候片刻,正巧府中新得了一款新奇的茶叶,特邀公主来品一品。” “这样吗?”白卿宁可不信什么新得的珍贵茶叶,心中不免阴沉地想怕不是苏涣给她的下马威。 但如今毕竟是她想要借助璇玑盘的威力,又如何能离开呢? “既如此,那便劳烦周叔了。” “诶!不麻烦不麻烦!公主这边请……” 周叔的语气忽然拔高了一个度,隐隐带着点喜乐来。 第八十二章 什么公主,叫夫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而白卿宁心思沉重,并未注意到什么…… “公主,是公主,是公主来了,主子怎的还不来看公主呢……” “这便是五公主吗?还真是国色天香容貌无俦,怪不得、怪不得……” “说什么呢!我们该叫夫人的!” “夫人?可是……” 与苏涣为人十分不符的,硕丽堂皇的前厅内,白卿宁冷着脸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手中捧着的是味道怪异的茶水。 身后不远处有几个负责扫洒的丫鬟嘀嘀咕咕了许久,白卿宁面不改色保持着一个十分规律的频率喝着水。 将他们对自己的讨论一一听了去。 面色愈发黑沉的同时,忍不住想,苏涣此人如此精明,府上为何还会有如此“天真”的丫鬟在! 与她不过是三四步的距离,还如此肆无忌惮着讨论着人?! 什么公主夫人,她倒是听了一脸黑线出来! “砰!” 茶杯被用不小的力气砸在了手边的额桌面上,身后场长嘴的宫女顿时不说话了。 ——再不放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茶杯捏碎。 “公主,您是不满意这茶吗?库房中还有新进的碧螺春,听主上说味道十分不错,是否叫奴婢沏一些来?” 很好,那些丫鬟是不在她背后说话了。 直接来她跟前了! 还笑意盈盈地,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些奇怪! “公主。”这时,周叔摇摇晃晃走来了,脸上也是明晃晃的笑意,瞧了眼桌上放下的茶水,迅速收回视线:“方才主上传话来很快便要回府了,不如老奴先带您去别处休息一番?” 前厅不能休息么? 白卿宁心道,却没有开口。 于是,白卿宁之后再度起步,跟着周叔进入内院,来到一处屋门前。 “到了,公主便在这里稍作休息吧,主子很快就回来。” 周叔让开位置,看里面的摆设,应是一间书房。 “多谢周叔,您不进去吗?” 白卿宁问道。 周叔脸上依旧还带着笑,面目瞧着慈爱的很,轻轻摇头:“老奴就不进去了,公主自便吧,老奴还有其他事要做。” 自己进去,怕是就见不到隔天的太阳了。 周叔笑呵呵地想。 白卿宁不明所以,只当周叔是事务繁忙。 书房内,白卿宁百无聊赖在里面走动着。 这书房的空间比她想的大的很多,与整个墙面同大的书柜中摆满了书。 她比震撼了一些,然后随手拿起一本书瞧了起来。 南晋朝的文字比现代的文字有很多相似之处,再加上这几日她也刻意学了很多这个时代的字,看起书来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 但她很快发现,这里的书并不像南晋的文字,有很多都是古书。 上面的文字和璇玑盘上雕刻的符文有很多相似之处。 白卿宁的神色微沉,又接连翻了几本,发现古书之上的内容虽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与璇玑盘有关! “啪!” 书本合上,白卿宁顺势半躺在椅子上,心中感叹。 看来苏涣对于璇玑盘的研究,远比自己多…… 白卿宁趴在书桌前又神游了片刻,继而又站起来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 不过这次倒是运气好了些,拿到了一本与璇玑盘没关的书。 “《枯木逢春》?这名字起的倒是自恋的很。” 白卿宁咕哝了一声,随手翻看了起来,用于打发时间。 这本书中记载的医术是不同于传统中医的中医学,记录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得到普及的偏方,有些用药大胆,却有剑走偏锋效果斐然之效。 “有意思,这书倒是和我之前在古董店淘来的古医书挺像的,只不过可惜的是那本书是一本残卷,这本书是全乎的。” 白卿宁渐渐看的兴起,随手从桌案捏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也丝毫没有疑问这书房苏涣明明不在,为什么还会有吃食在…… 沉浸在书中的时间是与平常的时间不同的,白卿宁也不知自己看了多长时间,直觉自己意识渐渐深沉,被书中大胆而新奇的想法震惊,过分舒适的环境,叫她的眼皮不知何时上下翕动了起来。 “啪嗒——” 不知何时,原本被白卿宁紧紧攥在手中的《枯木逢春》猛然掉落在地面,不小的声音也没引起双目合上的人的注意。 偌大的书房内,深沉的呼吸声渐渐开始在其中起伏,静谧又和谐。 苏涣带着一身风露处理完一堆事务回来之后,推开书房的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白卿宁就这么趴在桌案前睡的深沉,后背小小的起伏让本就柔软的身形变得更加令人移不开双眼。 “主子……” 苏涣未说话,只是抬手。 周叔笑呵呵地无声退了出去。 屋门合上,苏涣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了浓重的颜色,一步一缓向前走,走的十分小心轻声。 “嗯……” 白卿宁无意识的一声嘤咛,打破了宁静。 苏涣的身子微顿,再往前时,眼中染上的颜色已经褪去。 又恢复到往日的神色。 他定睛看了人片刻,最后脱下身上的披风。 靠近,矮身,将带着檀木香温度的披风轻轻披在了白卿宁的身上。 睡吧,他想。 “嗯……苏涣?你才来么?” 几乎是苏涣手松开的一瞬间,白卿宁便睁开了眼睛。 披风也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 苏涣:“……” “现在什么时候了?” 白卿宁抻了抻发酸的上半身,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什么。 她指尖一烫,触碰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任由那披风垂落在椅子上。 她只是迷糊了一下,怎么外头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呢? 还有他们现在是什么状况?那披风是…… “咳咳,翠玉的调查有结果了。” “什么?怎么说?” 果然,苏涣的话音刚落下,白卿宁猛地站直了身体。 刚刚睡醒的眸子里还含着水汽,直勾勾地望着苏涣,彻底将之前的思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翠玉之事,经大理寺的仵作验尸之后,应该是自杀。” “自杀?!”白卿宁歪了下脑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苏涣的口中说出来的。 第八十三章 自杀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之前赵汕不是……”不是说了翠玉身上有明显的外伤吗?而且更别提还有足以致命的内伤! 怎么就是自杀呢? “赵汕说错了,证据确凿,是自杀。” 苏涣不顾白卿宁的激动,再次坚定道。 “什么?” 白卿宁拧了下眉头,不明所以。 那么明显的内外伤,怎么就证据确凿是自杀呢?! “翠玉之死,必须是自杀。你能明白吗?” 白卿宁:“什么意思?” 苏涣此时轻叹了口气,顿了许久,道:“此事牵连甚广,翠玉不单单的死,并不单单是有心之人为了针对你而为,还需再找些证据……所以避免打草惊蛇,翠玉之死,必须是死于自杀。” “你的意思是,我要忍气吞声,告诉所有人,翠玉身受那么多的虐待,都是自己弄的?” “只能先如此……” 苏涣答道。 因为二人短暂的沉默,最后所谓的商量璇玑盘的事也被暂时搁置。 白卿宁一时间难以接受苏涣的做法,看着外面渐沉的夜色,提出了离开。 苏涣也并未阻拦,甚至还安排了驱马的小厮将白卿宁送回宫去。 “公主殿下。” 一身男装的白卿宁走在僻静的宫道上,她脑子里正思考着翠玉之死的问题,李嬷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拦在了白卿宁的跟前。 “嬷嬷?可有事么?” 白卿宁抬眸,瞧见来人是李嬷嬷,迅速将眼底的真实情绪掩盖了起来。 在原书中白卿宁毕竟是在李皇后的膝下长大的,李嬷嬷身为李皇后跟前的人,自然也是没少接触白卿宁。 所以现在的白卿宁,对于李嬷嬷自然也要作出一副不一样的表现来。 果然,李嬷嬷见白卿宁的态度尚好,那张不善的面孔松弛了些。 不咸不淡行了个还算是礼的礼,“皇后娘娘忧心公主受到惊吓,一整日的心情都不怎么畅快,这不寻了公主来,前去凤栖宫和皇后娘娘谈谈家常。” 从头至尾都没见李嬷嬷对白卿宁男装的有所意外。 该是一早就清楚了自己的动向吧?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将自己等住了。 白卿宁心中冷嘲。 也是由不得自己拒绝了。 “即使如此,嬷嬷我们便走吧。” “呵呵,公主请。”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 二人转向离开。 此时无人见到,在白卿宁离开原地后,那原本该驾着马车离开的小厮,也才在之后离开。 “宁儿来,让本宫瞧瞧……” 凤栖宫内,白卿宁再度夜中前来 比上次来显然镇定了不少。 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也是见长,乖乖来到皇后跟前,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表达自己的亲密。 “母后金安。” “不必行这些虚礼,穿成这幅模样出宫做什么了?可是心中有什么不快,可与母后说说。” 李皇后亲密地在白卿宁手上轻轻拍动,像是平民百姓家里母女之间在说悄悄话。 可以有白他们自个儿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来。 既然皇后还没挑明自己的目的,白卿宁也乐得和她打哑谜。 “没有什么不快,便是起了玩心想出去玩玩儿,母后您不会生气吧……” 皇后面上的笑僵了一瞬,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呵呵,昨儿荷花湖的事没吓到你吧?你也知道母后身为六宫之主,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下令将你打入大牢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几日宫中动荡,三皇子还统辖了禁卫军,母后也是分身乏术,事事生怕出错。宁儿能明白母后的苦衷吗?” 白卿宁任由自己的手被皇后牵着,心中阵阵冷笑。 说的还真是好听,说到底还不是怕淑贵妃母女抢了她的风头?若是换做白宛依,她不见得会将人打入天牢吧? 可面上白卿宁却是低垂着头,无甚表情:“母后说笑了,宫中接连发生命案,父皇盛怒,宁儿也能理解母后的苦衷。” 她把“命案”两个字咬的极重,眼带促狭,很快便瞧见了皇后陡然变化的脸色。 前天凤栖宫刚死了一个人,昨儿又死了一个宫女,还真是赶巧儿呢! “……你能理解便是,弋儿昨儿去寻你,可是去问荷花湖命案的事?母后问你,那宫女,当真是被人杀害的吗?你与国师交好,今日出去可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若是真被人杀害,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皇后眯了眯眼,唇上还带着笑,但眼神已比之前冷了许多。 甚至还无声给一旁的李嬷嬷使了眼色,白卿宁心知,她若是今日说不出什么的话,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 “咣当——” “什么声音?是有别的人在吗?” 沉寂之中,白卿宁听见声响便往身后的屏风处瞧了瞧,还没瞧见什么,李嬷嬷就挡在了她眼前。 皇后这时也是,笑道:“哪有什么别人,只是负责打扫的宫人罢了。宁儿,你可还记得国师与你说了什么?” 她收回视线,态度强势。 这是直接咬定了白卿宁出宫是去见苏涣了。 还真是恨不得把宫中所有人的行踪都掌握在手呢! 白卿宁想。 “宁儿出宫确实与国师相见了,也的确谈了翠玉的事,翠玉身上虽然有多处伤痕,但是大理寺的仵作查验过后,种种证据表明,判定翠玉应该是自杀的。” 白卿宁按照苏涣的话,照搬给了皇后。 “自杀?” 皇后与李嬷嬷越过白卿宁,对视。面色沉了下来。 见白卿宁点头,又问道:“当初国师手下的人不是说还有很重的内伤么?国师就没怀疑是谁做的?” 白卿宁故作出一副困惑的神情,摇头:“不曾,国师也说是自杀。那天可能也是我眼花了,或许翠玉跳下去的时候,我也瞧见了一下她的脸,不像是受过内伤的。” “哦?是这样吗?” 皇后问道,视线却不是看向白卿宁。 白卿宁还未有所反应,原本的屏风处忽然有了动静。 白宛依从中走了过来! “五妹,明明翠玉死时我亲眼瞧见是你伸手将她推下去的,你当真母后的面,又怎敢信口雌黄呢?”白宛依款步走过来,姣好的面容高傲地向上抬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完全不在意白卿宁略有意外的神情,也不避讳自己藏在凤栖宫这事。 烛光在桌案上无风闪烁,在白卿宁他们四人身上闪烁不停,晦暗不明也昭示了他们此刻各自的心情。 第八十四章 一唱一和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见皇后神色淡然,显然是一早就知道白宛依在后头听着了,一阵恶心涌上喉头。这人的算计还真是层出不穷,躲也躲不开。 在其他三人紧盯的目光中,她轻笑出声:“先不说四姐姐如此笃定的语气一口咬定我是杀害一个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宫女,就说你看见翠玉落水,不喊快救人,而是大喊人来抓我。这声五妹,卿宁还真是当不起。” “你!”白宛依面色一沉,下意识往皇后那边瞧了一眼,又狠狠道:“那荷花湖的水那般深,人掉进去了,哪还有生还的可能!再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身上还多虐打的痕迹,谁知你是不是人前是个尊贵的五公主,人后就心狠手辣折磨下人呢!再说,你之前也不是没少做欺辱宫人之事!” 白宛依还真是有脸说,白卿宁之前的名声确实不太好,脾气娇纵跋扈,没少打骂宫里的宫人,但那也不是被白宛依和萧云汐左一句右一句有心挑拨的吗? 她的话音落下,神情更是得意。 只是过分得意的她,并未发现一侧的皇后眸色忽然加深。 “宁儿,你有什么话说?那个宫女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皇后沉沉问道,保养得当的指甲在桌面上轻轻敲动。 “卿宁无话可说,翠玉确实是自杀。而且我也没有杀害一个宫女的理由,母后尽管去查,我与这宫女可有一点交集。” “宁儿,你这便是不打算解释了?” 皇后本就心情不顺,又在之前受了白宛依的蛊惑,如今又听白卿宁“不识相”的话,惯为强势的她怎么能受得了如此,敲动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是啊,五妹说自己没有杀人,又说翠玉是自杀,可有证据?母后最是通情达理,你若是能证明自己,我自不会说什么!” 白宛依站在一处,得意洋洋,还不忘挑衅。 白卿宁左右看了看,见皇后不言,旁边站着的李嬷嬷也是卯着身子站在一边,无形的威胁和压迫。 她清楚的知道,若是她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恐怕今日是不能安全离开凤栖宫了…… 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即是一片清明。 “我……” “母后,您瞧儿臣给你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来……嗯?四妹和五妹也在么?也倒是巧了。”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迎来,袍上用金线精心绣了四蟒,蜿蜒而上,是太子白赢捷。 “参见太子殿下。” 李嬷嬷赶紧行礼。 白赢捷却不甚在意摆了摆手,来到神色有所缓和的皇后跟前,跟人行了礼。 “皇兄。” “皇兄。” 白卿宁和白宛依也跟着喊人。 皇后见到白赢捷之后,那迫人的气势消散了很多,紧绷的神情也松弛了些。 “母后和四妹五妹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要何要事相商?” 白赢捷比在场的任何一人的谋算都略胜一筹,何愁看不出几人的门道,还如此装腔问道,摆明是有目的而来了。 可皇后对白赢捷是不同的,不仅仅是因为白赢捷是她的养子,更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 换句话来说,她皇后地位如何,今后如何,都要仰仗白赢捷。 皇后示意白赢捷坐下,又端出了那副慈母的模样来。 “闲谈罢了,捷儿可是带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来,母后倒是有些好奇。” 白赢捷也是微笑,从袖间取了一块剔透的镜子来,巴掌大小,呈鹅蛋状,周边还镶嵌了许多色彩艳丽价值不菲的宝石,镜子的手柄也是做的极为精致,上面还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抢眼的东西。 果然,皇后被眼前的小物件吸引住了目光,接过来在手中细细打量。 镜中保养得当的容颜也随之晃动,惊艳动人。 这镜子不同于寻常的铜镜,只能将人的模样照出格大概的轮廓和模糊的影像来,具体的面容是看不清的,它的镜面是剔透的,照出来的人不仅和现实中人眼瞧见的别无二致,而且还十分有光泽,像是加了什么美化的成分,看着镜子里眼角细纹都少了很多的人,皇后忍不住又多照了几次,显然是中意的。 对于白赢捷的不请自来也没那么多埋怨了,“这镜子真是个稀罕物,本宫瞧了甚是欢喜。捷儿真是有心了。” “母后喜欢便好,其实这也得托五妹的福了,早些日子我们在江南时,领略了南方不同于我们北方的风土与人情,虽都是我南晋子民,服饰和生活却是相差很多,瞧来也是有趣的很,当时五妹便托我说是为母后寻些得趣的物件来,讨您欢心呢。如今这不是江南后行的车队刚回来不久,儿臣这便拿着来借花献佛了。” 白赢捷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不带半分拖延,叫人一点错处都听不出来。 而他说罢又将视线转到略有惊诧的白卿宁前,笑道:“不知我寻来的物件,可达到五妹的要求了?” 这话说的极为宠溺,俨然无声告诉了所有人,他和五公主,皆为皇后膝下所养,关系亲厚无间,容不下其他人。 “皇兄费心寻来了,哪有不满意的道理。这镜子设计精巧便于携带,又深得母后欢心,自然是极好的。” 白卿宁只是愣了片刻,就迅速反应了过来,顺着白赢捷的话接了下去。 这期间与这格格不入的白宛依几度想要插话进来,都被白赢捷不动声色拦了回去。 几度没有插上话。 “你们真是有心了,本宫有你们这些懂事的孩子,也就放心了。” 皇后笑的慈爱,夸赞了一番。 白赢捷也是但笑不语,此时他的目的也是很明显了,是来帮衬白卿宁的。 皇后哪能不知呢?又作出一副慈母长辈的模样来和几人闲聊了几句,当然其中是没一个人自在的。 “母后说的是,我们做子女的,自然要懂得孝敬父母长辈,您是捷儿的母后,自然也是什么也都先想着您的。” “好孩子,母后不求你能多孝敬,只求你能为你父皇分忧,为南晋分忧,做好未来皇帝该做的事情,母后就放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好不融洽。 第八十五章 枯木逢春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所以这时,白赢捷便道:“儿臣遵命。天色也不早了,儿臣便告退了母后多做休息。” “好,下去吧。”接着又看向一直愤愤不平的白宛依和未有什么表情的白卿宁,也道:“都下去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母后!” 眼见好好的计划被打破,白宛依简直是气急败坏,跺了跺脚,期望还能有些转圜的余地。 可这时的李嬷嬷是眼疾手快,堵住了白宛依的去路:“外头夜色重了,老奴送公主回宫吧。” “劳烦嬷嬷了,长乐宫正巧与东宫顺路,本宫便和宁儿一道走了。” 白赢捷落下话,示意了白卿宁一眼,率先走在前头。 白卿宁紧随其上,离开了凤栖宫。 留下一脸阴沉不定的三人…… 二人一路无话,气压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白卿宁也是有种死里逃生之感,一路也有些恍惚。 直到铃儿把暖手的炉子塞进自己冰凉彻骨的手中,望着铃儿一脸焦急的模样,才慢慢回了神。 意识到现在是在长乐宫了…… “殿下,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何回来时这幅模样,铃儿只是一日没和公主出去怎么就成这样了呜呜……” “好了铃儿,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与皇兄有些话说。” 白卿宁最看不得铃儿因为自己而哭,在她手上拍了拍将人支开,才看向一边的白赢捷。 “皇兄,这次多谢了……” 若不是白赢捷及时赶去凤栖宫解围,恐怕今夜是回不到长乐宫了。 “胡闹!”白赢捷却压低了声音,手掌不算轻地在桌面拍了一下,引起一阵晃动。 他眸中不知何时含了一抹厉色:“你不知如今宫中形势有多紧张吗?还敢私自偷出宫去!还被李嬷嬷请去了凤栖宫,你要知道,若不是苏涣连夜差人与我送了信,你如今不知还是什么情况呢!” 素来性情温和的白赢捷是真动了怒,也带着浓浓的忧心。 若是今夜没能得到苏涣的通知,若是自己去的不及时,若是皇后不肯放人…… 白赢捷真的想象不到,明日一早一打开宫门会听见什么消息来! “皇兄抱歉,是卿宁莽撞了,想要躲人耳目,在回宫时特意挑了一处隐蔽的宫道走,才被李嬷嬷堵了正着,没有躲开的借口。今夜让皇兄担忧费心了。” 白卿宁心知自己有错,对于白赢捷的怒火也是照单全收。 但即便是如此,心中亦是暖洋洋的。 在这个世界,算计她的人不少,但也不缺真心关心的她的人。 这样就足矣了。 只是唯独没想到的是,白赢捷能这么迅速将她从危机四伏的凤栖宫带走,竟然是宫外的苏涣传进来的消息…… 她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暖手炉,对苏涣的感情更加混乱理不清了。 “嘶……” 直到她的指尖被溢出来的热水烫的瑟缩了一下,口中也呼出痛音来,一抬头则瞧见了白赢捷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皇兄,你可是有别的话要说?是想问我为何得罪了皇后吗?” 白卿宁身为拿着大剧本的人,心知白赢捷虽然同她一样都是自小养在皇后的身边,但是他与皇后的关系也并不亲厚。 准确来说,可能是皇后自己没有子嗣的原因,她膝下养的几个孩子她都没有去亲自教养过,只是挂了一个养母的名头在那里,接到宫中去就交给了教养嬷嬷去,所以白赢捷和皇后的关系也是如此,倒是因为与白卿宁一同长大, 感情是比别人来说有些不一样的。 见白卿宁问了,白赢捷点头,“确实,你可是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触怒了她?” 这时白卿宁沉吟了片刻,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她叫我去本是想借翠玉之死打听我与苏涣的关系,想知道我在苏涣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旁敲侧击问我可有对凶杀的怀疑对象。我便说了苏涣与我说的话,说调查结果显示翠玉是自杀而非他杀。” “原是如此……我明白了。”白赢捷起身,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凝重,他看向白卿宁的眼神十分严肃,“小五,如今宫中形势多变,你身份特殊,恐怕会多遭牵连,这几日尤其要警惕皇后,若遇困境,你便去寻我……还有苏涣,你虽与他多有过节,不过想必你也清楚他为人,是可以相信的。或许有时你见他比见我更容易达成……” 白赢捷话到半头不说了,也不用白卿宁去送,乘着夜色匆匆离开。 “唉……” 重新坐回椅子的白卿宁轻叹了一声,经历了这么多接近生死的场面,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被练就的百毒不侵了。 从凤栖宫回来竟然也没太多的不适,只是思绪还没完全整理出来。 抱着汤婆子随意调动身子,放空身体之后便是有些无聊了。 “啪嗒——” 一本蓝色封皮的书从她衣衫的暗袋里掉了出来,她皱眉捡起,望着上面已经被地上水渍晕开的《枯木逢春》一阵好笑。 她什么时候将这本书带回来了? 一点都印象都没有呢,难道是睡着的时候,还想着把人家的书拿起来放自己兜里了? 白卿宁把书放在桌子上,汤婆子也被安置在一边,空出双手在晕湿了的地方进行人工风干,不过生效甚微。 不过一会儿功夫,白卿宁便没了耐心。 重新抱着汤婆子钻进了舒适的锦床内,不动了。 此后几天,白卿宁难得安生了几日,待在长乐宫中每日都是和宫女们采花逗蝶,放风筝的,过得比较舒适。 听从白赢捷的话,没有再去理会外头的事情。 浑然不知这几日的时间,宫中的气氛早已渐渐压抑了起来。 路上行走的宫人们也都是行色匆匆,活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跟着。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说不对话,脑袋就搬了家。 后宫之中接连有宫女自杀的惨案,而刚刚上任身为禁卫军统领,掌管宫中治安大小事的白霆弋,也因连着几日来查不出什么结果来,被本就不满于他的大臣们接连弹劾。 宫中也也是议论纷纷,总是形势不大好。 第八十六章 一夜未睡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之前总是习惯一个仰躺在冰冷的石椅之上,孤傲地审视空荡宽阔的祭祀台的男人,这几日总是待在四季如春的小世界内。 身下躺着的是四季皆宜的,用翠竹编制而成的躺椅,桌案边照常焚着不算浓厚的檀木香,萦萦绕绕,十分舒适。 赵汕进来之后还是不怎么习惯如今的主上,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低头道:“近日宫中的形势大变,私下里皆是讨论淑贵妃与白霆弋的,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开始弹劾三皇子,说是请求撤了他的禁卫军统领之职。” “是吗?” 苏涣好像不甚在意,手中拿着一块质地算好的玉佩不知打量了多长时日,正冲着窗口的光随意转动着,里面蕴藏的流光也随之转动,每一个角度都是不一样的山川。 “这刀工倒是还不错……” 赵汕闻言,身形顿了片刻,不敢说话。 苏涣手中那块玉佩,是前几天忽然出现在他手中的。 身为苏涣的心腹,赵汕自然是自家主上之物了若指掌,除非是一些极为机密的东西。 可他怎么看,也没看出来这块寻常的玉佩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他们主上时不时便拿出来端详片刻。 直到他过了很久才知道,为什么那块玉佩他总觉得眼熟了…… 不过现在,尽管察觉到苏涣的心情尚好,赵汕也不敢轻易打断苏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一旁等着人发话。 终于,在一小撮檀木香燃尽,自动燃上下一根时,苏涣把玩够了今日份的玉佩,将其收了起来。 那温和的神色也随之淡了许多,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摆弄着桌案上的茶具:“撒了这么久的网,也该收了。再将舆论扩大一些,越大越好。” “是!” 这才是赵汕熟悉的主上,他开心领命走了。 或许是因为苏涣背后的推波助澜吧,朝中的形势在一日之后彻底恶化。除了淑贵妃那一党派,朝中大臣几乎都开始或多或少议论起平白三起宫女命案之事。 若是放在寻常,别说死几个宫女,即便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太监总管遭人暗杀了,大臣们也不会多管一句话! 但问题是涉及到了由三皇子白霆弋统辖的禁卫军! 禁卫军历来在国中便是一支独特的存在,它既不归属军队,也不直辖皇帝。 像是宫中一支训练有素的巡逻队伍,缉查小队。 专门负责宫中一切大小安全。 南晋帝不仅打破了这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还直接给了最不得民心的白霆弋。 更加激起了众人的不满。 于是今日南晋帝刚处理完一堆繁琐的政务,瞧着里面大部分都是弹劾白霆弋的奏折,简直是头痛不已。连带着整个弘德殿的气氛都严肃凝滞了许多。 “仙丹呢?!今日的仙丹还没练出来吗?!” 皇帝发怒那可是不敢触怒之事,守在跟前的太监侍女们急忙跪倒了一片,战战兢兢不敢回话。还是他跟前伺候的总管太监急忙从屏风后的暗格里取了药丸出来,一脸欲言又止。 “还不快给朕拿来!” 皇帝连日来被愈发积压的多的政事折磨的面容憔悴,一天不服用一颗方术士练的药丸,便片刻也撑不住。 总管和其他亲近的宫人都明白,这是已经有了成瘾了,可是…… 皇帝将药丸服下,落入腹中的瞬间那暴戾的情绪就缓解了不少,闭目仰躺在软榻之上,享受着药丸带来的短暂欢愉。 “这仙丹的药效越来越短了,你去问问方术士怎么回事?若发现他敢愚弄朕,要他好看!” “是,老奴即刻叫人去问。” 总管满是褶皱的眼中布满挣扎,却始终不敢说些忤逆皇帝的话,只能日复一日亲手将那药丸送进皇帝的口中。 “皇后娘娘驾到——” 听见宫人的通报,皇帝合上的双目未动,照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想来是累极了。 皇后带着熬好的参汤见如此为政事操劳的皇帝也是心疼不已,上前轻轻给皇帝捏动着肩膀。 “圣上又是一夜未睡么?瞧您疲乏的模样,臣妾真恨自己无能,不能为圣上排忧解难……” 皇后的手法想来是练过的,指腹轻柔在皇帝的肩膀转动,缓慢地纾解了连夜来的疲乏,皇帝发出了舒适的喟叹,这才睁开眼睛,暴戾消散了很多。 “也就是你能理解朕的辛苦,这几日后宫之事也劳烦你了。”他说的是接连出现宫女自杀, 整治后宫之事。 “这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臣妾今早特意亲自去炖了参汤,补气养神,圣上喝点吧。” 皇帝就着皇后的手,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殿内的人很有眼色,见状都纷纷悄然退了出去。只留下了皇帝皇后二人。 皇后依偎在南晋皇帝的身边,好一副君后和谐的模样。 殿内只有碗勺碰撞的声音,很快参汤见底。 皇后一直在观察皇帝的神色,这时终于忍不住装作随意说道:“臣妾瞧着这桌案上的奏折,似是比往日多了许多,可是有何烦心之事?不知臣妾能否帮上些忙……” 皇帝闻言,抬眸睨了一眼皇后,那一瞬间的神色,让皇后恍然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不过很快那眼神就收了回去。 南晋帝推开嘴边的参汤,道:“朕当皇后知道呢,无非便是三皇子之事了,引得朝中有许多大臣不满,朕正在为此事发愁。” “哦?竟是如此。”皇后故作惊讶,心底却有了算计,她将碗勺放到一边,复又站到皇帝身后给人揉捏了起来:“说来也是,弋儿既然掌管了禁卫军,如今宫中有异事频发,圣上您下旨令弋儿彻查,这几日也是毫无进展……不是臣妾多嘴,大臣们有此反对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禁卫军历来也未交于皇室中人掌管过……” “你的意思也是朕不该再把禁卫军交给老三?” 皇后讨好一笑,手上的动作更加柔和:“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弋儿的性子焦躁,臣妾理解您想让弋儿成长起来的心思,只是如今不得民心,皇上您也不可因为弋儿一人,惹得朝中打乱……” 第八十七章 明晃晃包庇自己的亲儿子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行了,朕自有打算,你且回去吧。” 皇后察觉到皇帝的口风已然松动,目的也便达到了。 也不多留,留下那未喝完的参汤便离开了。 果然在她回宫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皇帝下旨撤销三皇子白霆弋掌管禁卫军之职,转而提拔了一位禁卫军中很有能力一人作为禁卫军的首领。 只是为了保全皇室和三皇子的名声,对外只是说是另有重任交于三皇子,才把禁卫军的位子让了出来…… 这下,皇后舒坦了。 不过有人舒坦就自然有人着急。 正在外率领禁卫军行事的白霆弋,闻此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一路阴沉着回到淑贵妃殿中,便是好一阵大发雷霆。 “母妃,为何好端端的父皇要撤了儿臣的位子?可是有人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 淑贵妃这时也是刚得到消息,正焦急不安呢,见自己儿子回来一顿责问,心情也是更加焦虑了。 她在殿内来回踱步了数次,才停下安抚白霆弋:“你先稍安勿躁,我这便去求见你父皇,该是你的,母妃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 淑贵妃自是明白自家儿子的心高气傲,此时他们母子正是如日中天正得盛宠的时候,究竟是哪些个不长眼的朝臣竟然敢光明正大和他们宴家作对! 白霆弋眯着狭长的眸子未说什么,只是周身暴戾的气息渐长,显然也是处在发怒的边缘。 他冷哼了一声,便是认同了淑贵妃的做法。 于是乎,在圣旨下传不到两个时辰,淑贵妃摆着张扬的仪驾一路走到了弘德殿门口,身后的侍女也是同淑贵妃一般趾高气扬,即便是面对皇上跟前的小太监,也是微抬着脖子:“淑贵妃娘娘求见圣上,劳烦通报一番。” “回娘娘的话,皇上说了,这几日事务繁忙,宫中嫔妃一律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 “大胆!你可知我们娘娘是谁!竟敢如此对我们娘娘说话!你只管通传便是,皇上定然会召见!” 侍女尖锐的嗓音,让门口的小太监不适皱眉,只是他得了皇上的令,在皇上跟前又是惯会察言观色,心知如今的淑贵妃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也硬气了起来。 “娘娘恕罪,只是圣上真的下了口谕,奴才不得不从。” “你!” 淑贵妃阻止:“行了,皇上可说何时有空?” 小太监答道:“这个奴才也不知。” “那等皇上得空,便说本宫来求见过。” 小太监:“奴才明白。” 淑贵妃带人走了,与来时的嚣张完全不同,整个人身前都是一股阴沉焦躁的气息,一路无人敢上前触霉头,回到宫中之后,见白霆弋还在宫里等待,一股委屈便涌了上来! “弋儿,都怪母妃没用,费尽心力给皇上寻了那云游四方的术士,也抵不过那李氏进去的三言两语!他们竟然真的敢无视我们母女,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儿你等着,母妃这便去修书一封给你舅舅,非叫他给我们做主不可!” 淑贵妃素来心高气傲,打进宫以来也是深受恩宠,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而且别当她不知道在她去弘德殿之前,有谁去过! 她这下可是完全把气撒在了李皇后身上,气愤不已。 而相较之下,之前还略显焦躁的白霆弋却是冷静了许多。 他上前拦下了正欲写书传信的淑贵妃,道:“母妃且冷静些,李氏固然与我们作对,但绝没有能改变父皇想法的能耐。所以这会儿功夫我想通了,既然父皇没有直说有责怪儿臣的意思,如今此番作为,无非是想借此机会鞭策一番儿臣罢了。母妃难道是对自己不自信吗?如今宫中能在父皇跟前说上话的,也就您和那皇后李氏了。” 再说淑贵妃身后还是军功盖世的镇北将军,怎么也比身后只是文臣之家的李氏强得多了。 “若真是如此,我定是不怕那李氏的……” 淑贵妃沉吟了片刻,也心知是急躁了些,心中对李氏的作为越发不耻。迟早有一天,她的儿子,会坐上东宫之位,成为南晋之主! 一个空无子嗣之人,拿一个心还不知在不在她哪里的养子,如何和自己比? 相通之后的淑贵妃也放下了手中毛笔,牵起自家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儿啊,既然你父皇看重你,你可定要争些气,如今他们人人眼红我们娘儿俩,便是这几日宫中异事频发也是有心人来针对我们,之后你行事可要万事小心……” “母妃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松警惕了。” 白霆弋眯了眯眼眸,闪过一抹阴沉。 回到三皇子府中之后便马上下令告诫众人,之后几日定要小心行事,绝不可被人抓到把柄…… 一场声势不算小的风波被皇帝一张无关痛痒的圣旨解决了,朝臣们得知后,尽管还有诸多不满,也心知这是皇帝最大的让步了,也都闭口不言此事了。 “主上,朝中传来消息,白霆弋一事,皇帝只是撤销了他的禁卫军首领之职,其他并未多说。”赵汕将朝中的变化告知了苏涣,其实是多有不满的,他们费尽心力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就一个简单的撤销就了事了?真不愧是在明晃晃包庇自己的亲儿子! 赵汕眼中露出了过于浓厚的厌恶与愤恨之情。 却在苏涣的一声轻咳之中恢复平静,只是略有急促的起伏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迹。 “朝中的人如今是何反应?” “都是敢怒不敢言,也是想叫主上您来出个主意。” 赵汕低着头,仍然能感觉到苏涣的心情还算是不错,起身不知随意逗弄了什么东西,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怕是有人动了处理三皇子的心思了,此事我们继续观望便可。” “可是……” “不必多言,我们的大业之计是迟早的事。” 苏涣语气淡淡,却成功安抚了略有躁动的赵汕。 “是,是属下心急了……” 白霆弋如今虽说表面上是仍被皇帝纵容着,三条人命背负在身,只是轻描淡写的撤销职位,对于苏涣他们一党来说是坏了他们的心血,没能他们想的效果。 而朝臣文武百官,又岂是全部都忠心于皇帝呢? 第八十八章 有辱皇家之事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有人站在苏涣这边,自然也会有人站在各种不同之人身后。 而导致百官如今皆不再提及此事,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若是白霆弋受制,受益最大之人……便是太子白赢捷了。 …… 京城中南角的太傅府中,孙报安,当今朝中太傅大人,也是太子白赢捷的亲舅舅,正因白霆弋之事大发雷霆! “岂有此理!皇上真是老糊涂了,如今还护着那不成器的三皇子!他这样做,把捷儿放在何处!又将前皇后放在何处!” 白赢捷的亲母孙氏,是在如今南晋帝的结发妻子,作为白氏的第一任皇帝,当年少不了树立了诸多的仇家,少时嫁给南晋帝的孙氏,在生下白赢捷之后就一直跟着南晋帝南征北战,直至在一次战役中,军中被刺客偷袭,是孙氏以血肉之躯救下了当时的南晋帝! 而南晋帝为了弥补他们孙家,登基之后三年未立后,还将刚不过三岁的白赢捷立为太子,只是如今才不过数年时间,曾经的南晋帝早已忘了昔日对他们孙家的承诺! 竟然光明正大扶持三皇子,动摇太子的地位! 如今外头都在传言,说是太子早已不得圣心,迟早东宫的人选是要换了的! 身为白赢捷的亲舅舅,孙太傅怎能咽的下这口气,在府中大发雷霆,惹得下人们纷纷逃窜躲开,不敢上前触霉头。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在孙太傅摔掉第二个价值不菲的花瓶之后,心腹拿着一封匿名信跑了进来。 “大人,属下在府门前收到了这个,说是写给大人的。” “那还不拿来给我瞧瞧!” 孙太傅接过信,不过片刻的时间,原本阴厉的面色顿时消散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脸喜色! “啪!”信件被孙太傅拍在桌案前,哈哈大笑:“好啊!堂堂一个三皇子竟然敢作出如此有辱皇家之事!你现在去,找人去信上这几个地方查看一番上面的话是否属实,立刻来报!” 心腹拿了信出去,孙太傅在书房早已停不下脚步了,左右走动着,心思悬在半空之中不得平静。 那信上说的话,真是叫他一刻也放心不下。 那匿名之人在信上说,三皇子白霆弋仗着自己身在外府,多年来私自买地屯粮不说,还私下卖官,每年放榜之时,他口袋中的钱可是比国库中的还要充盈呢! 如此勾当,若真是他所为,那真是,有好戏看了! 心腹的速度很快,对方显然是从事多年,从未被发现过,于此事的防备很低,很快就有许多人证证实确有此事,这下孙太傅可是激愤不已,连夜写好了奏折上书,第二日早朝过后直接就去面见了皇帝。 “皇上,这些是臣得到的证据,足以证明三皇子这些年所做之事,还请皇上明鉴!” 孙太傅可是朝中重臣,元老级别的人物。 甚至在孙氏没有嫁给南晋帝之前,就已经跟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了,是当时皇帝争夺国土重要的谋臣,如今虽然年老退居在朝堂之后,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很。 所以南晋帝对此也是极为重视,尤其是看到孙太傅递上来的证据之后,瞧见上面还有许多熟悉的官员的名字,瞬间大怒。 这完全是触动了皇帝最大的底线,直接下令大理寺抛去一切案件,抓紧彻查这件事。 皇帝震怒,这是谁也承担不起的,于是彼时三皇子白霆弋正在宫中陪着淑贵妃用午膳,大理寺的人便浩浩荡荡进来了。 将淑贵妃的寝宫直接团团围住:“三殿下,皇上有令,劳烦您和我们走一趟吧。”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然敢私闯本宫的寝宫!不要你们的命了吗?!” 淑贵妃已经许久没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用膳了, 今儿小半天儿的心情都是极好的,结果忽然闯进来这么多人,瞬间将她的好心情搞坏了。 手掌拍在桌子上,极为不悦。 可那带头的人像是没瞧见淑贵妃的盛怒一般,只是将手里的圣旨递了出去,“娘娘息怒,圣上的旨意,我等也是不敢违背。” 白霆弋未发一言,只是接过那圣旨一看,瞬间变了神色。 狭长的眸子彻底眯了起来,“父皇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他并没有被发现后的局促和害怕,放下筷子沉沉看向来人,眸中含着一抹冷色。 负责来擒拿白霆弋的人,被他这样的眼神吓的愣怔了片刻,才正色起来。 “三皇子有什么话想说到了大理寺再说吧,现在请配合我们走一趟吧。” “大胆,你敢!” 淑贵妃气的眼眶都红了,但她纵然再得宠,也不能阻止带着圣旨的人将白霆弋带走。 白霆弋站起身,比淑贵妃倒是冷静了许多:“本皇子跟你们走一趟便是了,母妃你且在宫中等着,我不会有事的。” “弋儿你放心,母妃绝对不会叫你有事!还有这些狗奴才,我这就去找皇上,狠狠惩治他们!” 白霆弋未再说些什么,任由大理寺的人将自己带走。 “啊啊啊啊!来人,马上去弘德殿!” 淑贵妃几乎是一路小跑来的弘德殿,她救子心切,上了台阶就直接往上冲,却被小太监拦了下来。 “娘娘留步,皇上正在与孙太傅等人商议朝中大事,还请您稍等片刻。” “你去和皇上说,是本宫是要事求见,他会见的。”淑贵妃挥开小太监的阻拦,道。 “娘娘恕罪,皇上真的下令不让任何人打扰。” “你!”淑贵妃哪里不知道皇上这是在刻意躲她,心火直突突地冒个不停,但是如今也只有皇帝能将自己的儿子放出来,咬了咬牙,决定在这里等着! “行,本宫便等着皇上见本宫!” 于是这一等,淑贵妃带着一众人跪在弘德殿门口,一跪就跪了数几个时辰! 直接从晌午跪倒日头西斜,虽然如今是秋日,外头的温度也是不低,接连跪了这么长时间,头也晕的厉害,嘴唇也干裂了起来,整个人是摇摇欲坠的。 第八十九章 好一个军功盖世的宴家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娘娘,您起来吧,皇上今日估计要很晚才结束的,咱们先回去吧,您要是倒下了,三皇子那边可怎么办啊……” 身旁的宫女在一边絮絮叨叨,心疼不已,想叫淑贵妃起来,可淑贵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弘德殿紧闭的宫门,非要等着它打开。 “娘娘起来吧,圣上召您进去。” 宫门终于打开,总管从中急急赶来,弯着腰站在旁边作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来,等着人起来。 淑贵妃已经虚脱的不行,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身形还晃了几下,却摆了摆手,自己进了殿内。 “圣上!你为何要将弋儿送进大理寺,他即便是犯了什么错,您好好教训他一番就是了,大理寺那种地方,弋儿进去了怎么受得住啊……” 淑贵妃一进来那张我见犹怜的面容直接就在南晋帝的面上淌下泪来,跪在皇帝身前,摇摇欲坠。 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真的会狠心到如此,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进血腥的大理寺,还让自己在宫门外生生跪了那么长时间! 打小被父兄捧在手心上宠着的人,在进宫之后也是一直深受盛宠,所以这落差她是受不了的,和南晋帝说话时还隐隐有些责备的意味在里面。 皇帝捏了捏眉心,并未去看淑贵妃的神情,道:“你可知他做了何事?私自买地屯粮,还卖官!你叫朕如何留得下他?” “什么?!” 淑贵妃的身子又摇晃了一下,她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知这些罪名是多么严重,但卖官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贵为皇子,吃喝不愁,何苦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 前来买官之人无非都是些草包家里有些钱财的,想给自己的儿子寻条体面的出路,对她儿子在朝中也是毫无帮助啊! 所以淑贵妃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她儿子会做出这等事来,第二反应就是即便做了,这也是不算眼中的小罪啊! “皇上明鉴啊,弋儿只是年纪小一时糊涂,他绝对不会作出有损皇家之事的!” “慧敏,这些年你还是太宠他了……” 慧敏是淑贵妃的闺名,这十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唤她了。 淑贵妃一阵恍惚,仿佛又想起当时眼前的男人还没有如今这般狠厉和无情,那双经历过无数血腥与杀戮的眸子里看向她时始终带着那一点温柔,也叫她沉醉其中。 如今,已是十几年的光阴了…… 她为他放下了江南的一切,放下了父兄的宠爱,她只是爱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 “皇上,弋儿是臣妾的亲生骨肉,臣妾要是不宠他,又有何人宠他呢?而且只是区区买卖官罢了,我父兄为了南晋为了圣上您一生都镇守在边关,立下的汗马功劳数不胜数,难道抵不过弋儿一次小小的犯错吗?” 淑贵妃说着哭腔更重了些,忍不住拿手绢拭泪,完全没瞧见皇帝异样的神色。 还自顾自说着:“弋儿可是您的亲骨肉啊,再如何也不能将人送去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理寺去啊……” 南晋帝不知何时摆弄纸砚的动作早就停了下来,冷眼瞧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淑贵妃,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只是他还是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带到跟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弋儿也是朕的骨肉,朕又何曾不心疼?你且放心吧,这只是给众人一个交代,大理寺那边定不会对弋儿做什么的。” “真的吗?皇上真的不会骗臣妾吗?” 淑贵妃见自己的做法奏效,心中止不住窃喜,只是还是忧心自己的儿子,又问道:“那弋儿何时可以出来?他不懂事圣上您稍微责罚他一番,叫他长点记性就好了,臣妾日后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皇帝也是柔声安慰:“你且放心,大理寺那边绝对不敢做什么,朕保证,很快就会出来的。” “多谢皇上。” 皇帝在她后背拍了拍,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那爱妃先回宫去吧,朕还有许多要事要处理。” 淑贵妃这时得到了保证也很识趣,不再多留,扬长离开了。 走时的头颅抬得很高,即便面容惨烈,可她也要告诉所有准备看她笑话的人——她宴慧敏,绝对不会倒下! “圣上……” 总管最知皇帝心意,早在皇帝神情变化的一瞬间,他就在一边心中有了计较。 果然,在淑贵妃走后,皇帝脸上那一点强装的温柔早已换做了满目的厉色。 握紧攥拳,最后冷笑:“呵,好一个军功盖世的宴家!” 淑贵妃恃宠而骄,如今还敢如此嚣张敢用宴家来“威胁”自己! 可她不知,南晋帝生平最忌讳的便是遭人威胁,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头上始终悬着一把不知何时会掉落下来的利刃。 总管低下头不敢说话,只是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心知清明。 皇帝已然对宴家动了杀机…… 三皇子白霆弋被撤销禁卫军之职后不消几日又被送进大理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野,众人议论纷纷却不敢在朝堂上多说一句,一时间人心惶惶。 可知道内情之人则是另一种心境。 白赢捷与苏涣是知道内情的第一人,白霆弋虽然已被抓入大理寺,但是却被皇上私下授意,审理三皇子一案定要轻拿轻放,绝不可出任何差错。 那言下之意就是保白霆弋了。 而那明晃晃的摆明了买地屯粮、卖官的行为也被轻描淡写了过去,虽然最终的审理结果没有出来,他们也知道最后皇帝也不会多加为难白霆弋。最多是叫他闭门思过这样了。 白卿宁得知内情之后已经是四五日之后了,而此时的白霆弋已经被大理寺放了出来,被软禁在三皇子府中美其名曰反省己身,其实就是皇帝有意在把此事翻篇了。 白卿宁听说此事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去寻白赢捷,结果在半路上便遇到了神情不算愉快的白赢捷正在御花园中不知作何。 第九十章 鸿雁传书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皇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卿宁跟着白赢捷来到了一处凉亭,盛开的菊花围绕着八角亭子散发着阵阵幽香,连带着叫人的心情都好了几分,但这似乎并不包括白赢捷。 白赢捷今日换了一身玄色的袍子,衣摆上挺拔俊秀的修竹,整个人看起来风姿绰约又多了几分隐隐的颓废之气。 “卿宁?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卿宁也是来散步吗?也是巧了……” 白赢捷见到白卿宁之后也是小小的惊讶过后便收回了视线,双手背在身后瞧不见脸上的表情。 “皇兄……”踌躇间,白卿宁似乎也理解白赢捷自己一人在这里的原因,说道:“其实不必如此介怀,并不是所有太阳照到的地方都会很亮,你瞧即便是最开的最绚烂的花儿,它下面也是有阴影在的。” 因为白卿宁最是清楚白赢捷是个如何的人,卖官这等事在他看来绝对是不可原谅的,而且皇帝还如此光明正大袒护白霆弋,难免会伤到白赢捷的心…… 这时,白赢捷苦笑了一声,“归根结底还是我的能力不够……若是……假以时日,我定会让天下所有地方角落都被阳光普照。” 话音落下,白卿宁的心随之颤动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这话谁都可以说,唯独白赢捷来说,他是真的心中怀有这份志向才会这般说。 她相信,日后的白赢捷定会将南晋两个字在历史的扉页上留下厚重的一笔…… 白卿宁忽然释怀,或许白赢捷比她想象的坚韧的多,一代君王的成长总是要经历些波折才可以的,她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无声笑了笑,忽然又想到前几日柳芯给她的来信,又和眼前的男人道:“听说皇兄和柳芯的婚事定下了?皇兄不如多想想婚事如何操办吧,卿宁作为柳芯的好友可是不会向着皇兄的,不满意可不会把柳芯交给你的哦。” 说起柳芯,白赢捷背后的手也松开了些,眼底染上了些温柔的笑意。 看来他是真的很中意柳芯,不然也不会感情发展的如此迅猛,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连婚事都准备好了。 而且还征得了皇帝的同意。 那柳芯一嫁进皇家,就是太子妃了。 其实能让皇帝同意这门亲事,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孙家和宰相,一个是已故皇后太子生母的母家,一个是掌握半份朝堂的宰相,明眼人皆知一旦这两家接亲,那势必是不可估量的势力组合在一起。 但即便是皇帝有心阻止,但是对孙家那里的愧疚,便叫他开不了口。 再加上宰相的鼎力鼓动支持,这门两情相愿强强联合的亲事便是这样定下了。 “是啊,届时还望妹妹能高抬贵手让为兄将你嫂嫂快些带走呢。” 果然提起柳芯,白赢捷的心情便肉眼可见好看了很多,那双眼中盛满的爱意倒是叫白卿宁有些脸红。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那到时候可就要看皇兄的诚意了。” 白卿宁也笑道,她是衷心嘱咐这一对新人的。 两人会心一笑之后,白赢捷又忽然说:“对了,这几日皇后可有在寻你?” 因为上次之事,白赢捷对于没能及时发现异常去为白卿宁解围这件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心觉自己还不如远在宫外的苏涣消息来的快。 上次嘱咐完白卿宁之后两人便好几日没再相见,这才问道。 白卿宁摇摇头:“不曾。可能是近几日皇后没空顾上我吧?也可能是我那好四姐还在养伤消停了?这几日我都听了皇兄的话没有怎么出宫,一直在长乐宫待着,平心静气,也倒是个不错的消遣法子。” “这样,那就好。总之你多注意,若有什么异动,及时叫铃儿来通知我。” “多谢皇兄。” 白卿宁还给一个明朗的笑容,不管未来如何,起码现在的白赢捷是真的一心站在她这一边。 白赢捷也回给了一个近似宠溺的笑容。 白卿宁说的话也不假,这几日宫中各种兵荒马乱,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长乐宫到死难得有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有皇后没有白宛依的故意找茬,她闲来无事便把那本好不容易晒干没留下多少痕迹的《枯木逢春》鼓捣了起来,因为需要不少药材,她自然就找上了在太医院做事的“自己人”张成,不过太医院的药材也是有限,有很多珍惜的药材都被记录在案,轻易是拿不走的。 被迫,白卿宁只能忍痛不再去研究那一篇药方。 可就是那么巧,苏涣那里“恰巧”有她需要的药材,还“恰巧”赠与了时常为苏涣请脉的张成…… 于是,白卿宁也就装聋作哑安心收下了这些“恰巧”得来的药材,一人在长乐宫中研究药材也是研究的不亦乐乎。 以至于她深深的觉得,前世的自己一定是选错了职业,她该做个医生的!但又一想现代的医生那么累,搞不好一个猝死在手术台上也是得不偿失,不适合她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还是开古董店香一点…… 这日,白卿宁告别了白赢捷,一个人又晃晃悠悠回到宫中,见张成蹲在院子里跟盯什么似的盯着自己正熬药的药盅,干咳一声:“张太医,这么早便又来了,可是国师大人又凑巧给了你什么珍惜的药材来?” “咳咳咳……”张成正吃着铃儿端给自己的桂花糕,还一心都在熬制的药上,被忽然出现的白卿宁这么一说,没咬碎的桂花糕直接飞进自己的喉咙里,呛得那是一个脸红脖子粗。 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又是摇头的,好一阵折腾才安静下来。 这下也不多找借口了,将苏涣托给他的药材取出来递给白卿宁,“原来公主您都知道了,那还没早和臣说……害的臣每次来都被费尽脑汁想个妥帖的借口来……” 他这官做的还真是不容易,既要日日上朝,又要负责给这两人“鸿雁传书”当真是累死个人。 因为与白卿宁熟识,也露了一点真性情出来,吐露了一点责怪。 第九十一章 邀您赏月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噗,你倒是不说你的谎话那么漏洞百出了。左右闲着也是无聊嘛,张太医不觉得这样也挺有趣的吗?” 日日看着明明最是不会说谎话的张成捧着珍稀到国库中没有的药材站在自己跟前,面红耳赤说着漏洞百出的谎话,每每忍笑都是一件十分费力之事。 “……公主莫要再取笑微臣了。” 张成也是吃了哑巴亏,心知自己也说不过白卿宁,便又只好干巴巴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白卿宁比起张成自然了很多,照样很不客气将药材收下,就开始开玩笑赶人了:“张太医还有别的事儿么?本公主要开始炼药了。” “没了没了,臣这就告退……”张成迷迷糊糊走到一半,忽然脚步一顿,又想起了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又赶忙上前去:“有有有!国师大人托我给您捎话,说是今天正是七月十五,赏月的好时节,特意邀您赏月呢!” 自打上次江南之行张成看清自己的心意,也心知自己与五公主是不可能的,就彻底死了心。 将那份隐秘的心思彻底埋藏,而且还有些戏剧性的是自己竟然还成了白卿宁与苏涣之间的“传话筒”,偏偏自己还乐意的很。 “赏月?” 白卿宁心知以苏涣的性子决计是做不出这等事的,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她一起说,又防备着张成,才这样的借口。 “国师大人是这么说的,公主可要赴约?” 张成好奇。 白卿宁点头,“自然要去的啊,怎么,张太医也想一起去吗?” “不不不!臣还有许多事要做!臣不去了!” 入夜,白卿宁收拾妥当,在铃儿依依不舍满心担忧之下到底还是披好了披风,揣上白赢捷给的出宫腰牌踏入了夜色。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苏涣一早就安排好了人来接应,从出宫到国师府,没叫别的人发现。 一路上白卿宁做好了商量大事的准备,没成想一进国师府,看到亭子里摆放的吃食和正好以整暇坐在软塌上的男人,才后知后觉。 原来真的是赏月?! “我竟不知,国师大人还有深夜邀请南晋公主来赏月的嗜好。” 白卿宁十分不客气矮身坐下,随手捡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有些调笑道。 自上次莫名其妙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回宫之后,两人便一直没见面,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可是一点都没有断过。 这几日白卿宁的心情不错,竟然也生出了谈笑的心思,比起最开始见到苏涣时的忌惮和防备,可谓是判若两人了。 苏涣见人来,身体挪动了一下好像更放松了一些,直接酒坛对口饮了几口烈酒,不算刺鼻的酒味也飘到了白卿宁的鼻间。 萦绕在两人之间。 “谁叫我们除了简单的君臣关系之外,还有另一层隐秘不叫他人知晓呢?” 苏涣这话说的极为暧昧,白卿宁微微挑眉,若不是见他衣襟之间还隐约能看到带着璇玑盘绳子,还要怀疑这人是被人夺舍了呢。 “哦?国师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了。虽然今夜的月色真的不错。” 两人你一个装腔作势我一个装模作样,气氛熟稔的很,完全是一副他人容不下的样子。 ‘“还记得最初我引你来府中和你说的话吗?” 这时,苏涣忽然正色,身体也摆正了一些,不再是那副散漫的模样。 白卿宁知道,他是认真了。 何尝不记得呢?白卿宁想。 当初苏涣故意将自己引入国师府,还装作一副自己完全不会使用璇玑盘的模样,引得自己露出了马脚还被拿捏住了把柄。 威胁道如果自己不和人合作,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一想起那时带着几分阴凉的苏涣,白卿宁就恨得牙痒痒。 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她倒是渐渐放松了警惕,忘了她还是被威胁的状态呢! “自然是记得的,怎么,现在你是要我做些什么了吗?” 白卿宁的语气说不上来是好是坏,道。 “不是。”苏涣像是没察觉到白卿宁的不对劲一般,眉眼不知何时低垂了下来,看着竟然还有一种脆弱之感在里面,“我是想说,之前你我的合作关系我想在今日便作废,以后我再不会拿璇玑盘一事威胁你……只希望以后你能……能多信任我一些,遇到麻烦我也希望能为你解决。” “……” 苏涣说完之后就是许久的沉寂,不过他也不急,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腰间挂着的玉佩,耐心等着白卿宁的回应。 “你怎么突然会想说这个?”白卿宁问道,神情严肃。 “我也是人,经历过生死的人,我是不会再去威胁她的。” 苏涣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白卿宁怔怔盯了苏涣一会儿,总觉得今夜的苏涣怪怪的,但又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其实她心中一早就没把这个“威胁”放在心中,当时见苏涣威胁自己时,她便猜到了既然自己来这里是刻意被人为之,那么换句话来说,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是需要自己去做些什么的,那么就可以说,其实她自己也是有一定的主动权的。 单凭苏涣看不懂璇玑盘上浮动的文字就可以看出,苏涣需要自己。 再加上这些时日两人之间经历的一切…… 其实在她心中,即便不想承认,苏涣也是占据一定位置的。 所以想来想去,白卿宁到底还没能理解苏涣忽然说这话的意思,难道在苏涣心知之前二人一直是“合作”关系吗? 她正想问,忽然瞧见苏涣那抹熟悉的翠绿色,再定睛去看,瞬间炸毛。 “你腰间的玉佩,哪里来的?给我瞧瞧!” 苏涣摩挲玉佩的动作停下,只是指腹还停留在上面,好像在掩盖什么似的。 但见白卿宁如此认真的神色,也没打算特意隐瞒,将玉佩解下放在手中给白卿宁看。 即便是在黑夜中,在月色的照耀之下,白卿宁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玉佩上面熟悉的山川水黛和系着玉佩的那根绳子,正是铃儿给她换的! 第九十二章 夺人所爱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自己的玉佩,在首饰店老板那里买回来的玉佩!她说怎么打去了一趟国师府自己的玉佩就不见了呢,她找了一大圈,本以为是在被李嬷嬷带去凤栖宫的路上给丢了,没成想在这里被苏涣据为己有了! 怒上心头,白卿宁上半身前倾,趴在卓面上想要将自己的玉佩夺回来,却被苏涣收拢手掌,将玉佩攥在了手中。 “苏涣!那是我的玉佩!你拿着我的玉佩做什么!” “这是在我书房中的,如何说是你的?” “你!”似是想到了那日在书房发生的事情,后背此时也微微有些发热了起来。 好似那件厚重的带着檀香味的披风还在自己后背上,带着恼人的温度。 她甩了甩脑袋,心知苏涣是在故意捉弄她,不然非要拿走她的玉佩做什么? 那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质地也不是上好,唯一算得上是稀罕的是,上面的山川水黛雕刻的极为别致,是独一无二的。 “苏涣,快给我!大不了改日让你在我宫中挑个喜欢的物件去!”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玉佩,她前世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胜在审美不错,不追求什么欣赏不来的名牌设计,只喜欢在各种街巷里的小店里转悠,总能遇到些设计轻巧别致的东西让她有了买下的心思。 这块玉佩便也是如此,虽然价值不高,但就是很合白卿宁的心,它丢了之后还好一阵心疼呢,如今见到了,自然是要拿回来的。 可苏涣却再次在白卿宁伸过来手时,将身体往后仰了些。 后背靠在软塌上,不动了。 “你拿了我的《枯木逢春》,我得了你的玉佩,两相交换,你叫我如何给你。” “你!”苏涣的一句话直接叫白卿宁哑口:“我又不是故意把书带回去的!等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本书竟然掉进了我的内袋里,你就不一样了,那玉佩我可没掉你内袋你吧!” “是没掉,那既然如此,公主将《枯木逢春》还与我吧,这玉佩我也就给你。” 苏涣这话说的,竟让白卿宁张了张嘴,说不出同意的话来。 那《枯木逢春》可是不可多得的孤本,若是她刚发现这书然后被苏涣要走也就算了,但偏偏这几日她闲来无事将书看了起来,这兴头起来了,哪能说给就给了? 总会有点念想在里面的。 见白卿宁未说话,苏涣的墨眉挑的更高了些,重新将玉佩攥在手中:“既然公主不愿,正巧这玉佩我也喜欢的紧,不如我们就交换吧?何时你看完了书,说不定我也就赏够了玉佩,将它还给了你呢?” 这是什么换来换去的毛病? 只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书没看完真是挺抓痒挠腮的,要不就把玉佩给他玩玩儿好了,左右还是自己的,也不少些什么…… 有了这个想法,白卿宁也不怎么像刚才那般着急了,收回自己前倾的身体,眯着眼问道:“说话可当真?” “那是自然。” “那行吧,就给你几天好了!” 白卿宁一挥手,故作一番大度模样,其实心中心痛的要死,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她低着头无声懊恼着,并未瞧见在皎洁的月色之下,苏涣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与温柔之色。 …… 第二日白卿宁自锦床上醒来,一抬手就摸到了自己床头放着的《枯木逢春》,颇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昨晚怎么就冲动答应了呢? 倒不是那块玉佩对自己有多重要,而是总觉得他们换来换去的,两人之间好像多了一点隐秘似的,怀揣着这点秘密,她又翻看了几下书,今日不知为何提不起一点看书的兴趣来,又想到宫外头去溜达,可是皇后那边…… 正郁闷间,白卿宁忽然看到屋外铃儿在外头摆弄的纸张,可不就是前些日子她在城郊的清泉寺中抄录的佛经吗? 大概是这几天阴雨天气比较多,这些东西放在屋里受了潮,才被铃儿拿了出来。 既然宫外头偷偷跑不出去,那光明正大出去可就管不着了吧? 这般想着,白卿宁迅速叫铃儿回来给自己好好梳洗装扮了一番,前往承德殿。 “父皇,今日宫中异事频发,卿宁也是忧心的很,正好在宫中闲着也是无事,想和您请道圣旨前去护国寺烧香祈福,以求宫中安宁……” 白卿宁跪在殿内低垂着眉眼没去看高坐在殿内之人,小声说道。 心中其实有些打颤,要是皇帝不同意她出去,那不就更没意思了? 隔了不短的时间,白卿宁跪在殿内愈发忐忑,直到听见南晋帝的一声轻微的叹息,皇帝身边的总管急忙下来弯着腰引着她站起,小声在耳边说:“这几日圣上心情有些不好,不愿见人。也就是公主殿下您能让圣上开口见一见了,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白卿宁点头,心下却骇然,想不到宫中发生的这些事对皇帝的打击如此之大吗? 也是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亲儿子,可皇权之下又岂是只有父子之情? 若她站在南晋帝的位置上,不见得比他做得好…… “你倒是有心了,想去便去吧,叫几个身手好的人跟上,到了护国寺也替朕向惠智大师问好。” 正思忖间,没想到皇帝便已松口答应了。 白卿宁忍不住抬头看向来人,见人手中始终捧着奏折露着半边面色红润的面容,许是南晋帝虽然不管他品性到底如何,也不管他究竟是明君还是昏君,起码对“白卿宁”还是不错的缘故上,她忽然想到了原著中南晋帝似乎并没有活了很长时间,而且一直都是在别人的口中出现,在小说不到小半的时候就已经下线了。 然后就是紧张刺激的双子夺嫡的故事线了。 但是…… 白卿宁的目光落在皇帝还算康泰的面容之上,怎么看也不像是早死之人啊? 而三皇子白霆弋的野心已然开始暴露,距离他和白赢捷的争夺也不远了。 那南晋帝呢? 除非……南晋帝不是寿终正寝! 第九十三章 偶遇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被这个推断吓了一跳,身下也差点没跪稳,好在皇帝的视线并未太关注她。 不是寿终正寝,那一定就是被人杀害了?毒害还是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一切还是知之甚少……难道在她看不见的幕后,还有另一只可怕的黑手在操纵着一切吗? 她胡乱想着,又想到万一是设定有问题呢? 毕竟打自己过来之后,许多设定都是或多或少有了改变的。譬如清冷冠绝的大女主萧云汐,现在也有了一点小白莲花的味道。 那南晋帝呢? …… 抱着如此混乱的想法, 白卿宁晃了晃脑袋,左右想不出法子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还是回自己的长乐宫简单收拾了些行礼,便大摇大摆出了皇宫。 这一出了宫门,想做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于是白卿宁带着铃儿, 外加六个带刀侍卫,浩浩荡荡往清泉寺走去。 又是熟悉的地方, 白卿宁第二次来显然是自在了不少,而且还没有烦人的白宛依在,她便十分悠闲地烧香拜佛,顺带将宫里皇帝赏下的一些玩意儿捐了香油钱。 左右也是护国寺嘛,到头来还是皇宫里的东西,也没跑。 虽然存着是玩着散心的心思,但来了寺中她还是乖乖顺着僧人的引导完成了这么一套祈祷仪式。 等一套下来之后也已经是晌午过后了,白卿宁饿得前心贴后背,也不管僧人准备的斋饭是多么素了,一口气吃了个顶饱。 “唉,没想到礼佛还这么套数,真的早知如此,早膳就该多吃一点呢……”白卿宁摸着肚子抱怨,一旁收拾的铃儿忍不住掩嘴偷笑,“过了几天就好了,礼佛也不是天天都有呢,公主放心吧,铃儿这里还带了许多桂花糕来呢。” 一听见桂花糕,白卿宁就来劲了,眼神都亮了一下:“可是按永安县那里的法子做的?” “是是是,铃儿知道公主最爱吃那个法子做的。” 白卿宁可是桂花糕的忠实爱好者,小点心怎么吃都吃不腻。 听见铃儿这么说,那吃饱的肚子似乎又叫嚣了起来,“快些给我那一点来吃吧,中午吃了一肚子菜叶子,脸都要绿了。” 铃儿这次也不偷笑了,笑着答应了白卿宁,端着吃剩下的餐盘小心关门出去,留白卿宁一人在禅房内。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白卿宁喝了口清泉寺特有的凉茶之后,觉得似乎更饿了些,心中想着铃儿怎么还不来,脚下已经动了,想要自个儿出去瞧瞧。 这一瞧不要紧,拱门处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不正是昨儿才刚见了的大国师苏涣吗? “你怎么在这里?” 没等白卿宁开口,苏涣就先一步发现了她,微微蹙眉之后改变方向朝她走了过来。 白卿宁抱臂靠在灰白的墙面之上,有些好笑:“说到底我们还真是有缘呢,怎么就又碰到一块儿了呢?我是来烧香祈福的,你呢,来做什么?” 苏涣皱眉,莫名从中听到一丝揶揄来。 白卿宁还确实不信苏涣的到来是巧合,毕竟之前这种类似的巧合实在太多了,但每次都不是“巧合”。 她十分有理由怀疑苏涣是跟着她来的。 苏涣并不知自己在白卿宁心中被如何臆想,忽视她的神情,道:“是来找人的,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找人?找什么人?” 苏涣看着白卿宁,怔怔不说话了。 或许这次遇见白卿宁是天命?他是去见惠智大师的,却在这里碰到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似是相通了什么,苏涣收回方才的神情,问道:“清泉寺的惠智大师,要一同去见见吗?” “啊?我不去。麻烦了一上午,有些累了,国师自行去吧。” 白卿宁摆摆手,心道去见一个和尚做什么,今儿见的最多的也就是和尚了,还不如倒头去睡一觉呢,而且还有铃儿的桂花糕等着她…… 可苏涣却是铁了心一定要白卿宁去,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与璇玑盘有关。” “和什么盘有关我都……等等,璇玑盘?”白卿宁双眸睁大,疑惑道,“难道除了你我,还有别人知晓璇玑盘的存在和奥秘?” 苏涣抿唇,看向不远处半山腰之上的矮屋,不发一语。 白卿宁咬咬牙,事关璇玑盘,桂花糕再诱惑也是不行了,不就是去见一个和尚吗?她去! 为了行走方便,白卿宁吃过男装的好处后之后再出宫便一直是以男装示人。 她想着既然是与清泉寺其他僧人格格不入,住在半山腰之上的和尚,定还不知晓公主来清泉寺礼佛来了。 便在路上再三告诫苏涣不要将她的身份说出去,不然被戳穿身份,怕是又免不了一番俗礼。 她已经很累了好吗? 苏涣不可置否,却也并未拒绝白卿宁。 一路抬步向上,尽管是第二次来,白卿宁也并未注意到原来寺庙之上还有其他的屋舍在,再往上走也是另一番不同的风景。 随着高度升高,好像呼吸就新鲜了几个度。 等到终于来到不算破旧的禅房木门前,白卿宁几个呼吸之间只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烦闷都少了很多,鼻间尽是新翻的泥土的气息。 瞧着禅房的院内还长着一棵树冠高大的柏树,郁郁葱葱不分四季将这里遮盖的严严实实,不仔细来看,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处屋子在。 白卿宁亦步亦趋跟在苏涣后头,脖子向后仰去,差点被柏树上的针叶扎到。 心想这也能住人吗?难不成还是个苦行僧? “佛道中人,心外无物,即便深处火海刀山,也可道自在。一颗柏树,也是生命,贫僧既借了它的荫蔽,也自当留它一方生存之地。” 一道苍老且不失浑厚之声传来,白卿宁只觉身躯不自觉一震,不同于生理上的,好像是来自心灵上的震撼,叫她无法忽略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屋门吱呀推开,从中走出一位衣着简朴身着赤红袈裟的老僧,双眼却不见一点浑浊。 看见苏涣身边多了一个人也不惊讶,只是低声念了一声佛号,便侧身请人进去。 第九十四章 涅槃之命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惠智大师,上次见您还是在清泉寺中。” 进屋后,苏涣也不打算介绍白卿宁,皱眉打量着屋内,显然是有些不适,说道。 “人老了就想图个清静,贫僧与那柏树朝夕相处倒是自在的很,小施主,您说是吗?” 白卿宁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给她的造成很大的影响。 “惠智大师。” 苏涣唤了一声,似在表达什么。 可惠智却不看苏涣,双手合十阅尽千帆的眸子盯着有些无措的白卿宁看了许多,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让苏涣脸色微变,却并未阻止。 “我瞧施主之色,乃是涅槃之命。涅槃重生乃是人凤之命,至尊至贵,无奈含了‘重生’二字,施主之后……” “大师,天机。” 察觉到白卿宁陡然变换的脸色, 苏涣忍不住开了口,将惠智的箴言打断,与白卿宁站在一起,和惠智正面,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涅槃之命?”白卿宁虽未发一言,心中却清明的厉害。 若自己真是涅槃之命也就好了,只是重生二字着实令她震惊。 若不是十分相信苏涣不会骗她,白卿宁都要相信是苏涣与这个惠智串通在一起捉弄自己呢。 只是这惠智的声音,她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惠智闭上双眸不再说话,白卿宁这时也收敛好了自己的心神,她心中还是防备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僧人的,也不打算和他深说什么,只是笑着打着哈哈:“小生不知高僧说的是何意,什么涅槃,什么人凤,高僧说的太高深了,小生是真听不懂呢……” “也罢……命运之轮也岂是你我能窥探掌握的……” 惠智复又睁开双眸,视线却变得空洞无比,直直越过白卿宁和苏涣二人,吐着悠长的叹息走出了屋外,几步之间竟然被柏树挡的瞧不见了身影。 白卿宁朝惠智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再看向屋内的苏涣眼神中免不了多了几分埋怨:“这就是你说的高僧?和璇玑盘有关?我怎么觉得他是神棍的可能性大一些。” “慎言,惠智大师的存在即便是我,也不能轻易妄言。” 苏涣微蹙眉头,若是南晋国中还有什么他苏涣忌惮的人,也就只有这清泉寺的惠智大师一人了。 “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也认为我有那人凤之命?”白卿宁眯起了眼睛,抱臂看着苏涣,藏不住的审视意味。 这时,苏涣立于屋内,那双含着些许悲悯之色的双眸放空,有一瞬间白卿宁觉得眼前的人不再单纯的只是苏涣这一个人,他缓缓道:“世间万物都有其法则,你的到来,既是人为也是天意,天下无万物,都会因你的到来而改变……” 白卿宁,就是他达到最后大计的关键一棋。 “啊?你不会真的信了这惠智大师的话了吧?我既不是什么太子,也不是皇子,只是一个女子诶,能改变什么?开创另一个国家吗?这话给三岁的孩童去听都不会有人信……” 白卿宁如今十分后悔听了苏涣的鬼话,什么关于璇玑盘的,还不如乖乖在禅房等铃儿送桂花糕来呢!平白上山来听了一番神神叨叨! 苏涣不言,白卿宁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 说到底她还是看不透眼前这个人,即便是他们二人抛去了那层“合作”关系。 她打了一个哈欠,抬头则是低矮的屋顶和高挺的柏树,莫名觉得待在这里心情压抑的很,冲苏涣说道:“无聊的很,我要回寺中了,你随意吧。” 迈出矮屋,见身后没有人跟来的迹象,白卿宁无声撇了撇嘴,也没多说什么,快步下了山。 天色朦胧,远处云层渐厚,白卿宁身在逐渐朦胧的薄雾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好像快要下雨了,苏涣望着窗外,想。 “当初贫僧就劝过施主,如今一意孤行,施主可有后悔?” 惠智不知何时又无声出现,同样望着窗外,却又不像在完全望着窗外。 “即便是身处无间地狱,我亦不悔。”苏涣的回答还是如当初一般坚定。 “唉……” 惠智盘腿重新坐回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轻叹一声:“人的命格无论贵贱都是生来既定的,强行改命,不仅结局莫测,甚至还会对改命者乃至他所牵连的所有人都会造成很大的反噬。即便是贫僧,亦逃不过……” 惠智的意有所指,叫立于窗前的人身形微顿。 连惠智大师这种俨然超脱半边世界的人都逃不过天道的反噬吗?是因为自己? 或许是出于愧疚吧,苏涣本能问道:“那逆天改命之人,会死么?” “可能会可能不会,或许可能比死还严重。” 天道之事他们只能窥探,却无人敢见全貌。 也无人知晓违背天道之后,命运究竟是如何的,或许只有亲身去试之后,才能明白吧。 比死还严重? 苏涣双眸低垂,眼前浮现的是那抹始终萦绕在自己心头的身影,她治病救人,不忍任何一个生命的消逝,即便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依旧还是努力的活着…… 被迫让无辜的人卷入这场不辨生死的乱局之中,他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眼见苏涣的神情逐渐变换,惠智更是叹了深重的一口叹息,他看出了苏涣的犹豫。 劝诫道:“万千世界之下,并不只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试着放下心中执念的一切,或许会有另一番天地……” 这话许久之前惠智便和苏涣说过,从前的他不以为意,如今再听来,似乎又有了新的感悟。 只是放下一切之后,他还拥有什么呢? 他这一生活着,都是为了心中那一抹抹不去的执念,若执念都不在了,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苏涣陷入了自我的意识旋涡之中,久久不曾说话。 直到苏涣冒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离开,都未曾解开自己系下的心结…… “唉……少见的涅槃之命,竟然出现在了两人身上……何其相似,又何其不似,倒真是叫人猜不透看不明……” 惠智目送着苏涣的背影,枯如老树的指腹一下一下为院中的柏树梳理着树干之上的纹路,喃喃道。 直到渐大的雨幕彻底将人的视线阻隔…… 第九十五章 受死吧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之后的几日,自打第一日见到“不请自来”的苏涣之后,在矮屋一别,白卿宁再没见到苏涣的身影,她也后知后觉明白了看来二人真的是偶遇,而不是苏涣的“巧合”了。 她本是存了来游玩的心思,谁知这天公不作美,打第一日开始,便是连绵的小雨不停,起初还觉雨中的山寺还颇有乐趣。 连续了几日之后,满屋都是阴雨连绵的味道,走到哪里都是湿漉漉的水渍,着实叫她没了游玩的心思。 这一天天憋屈在禅房之内,也无什么打发时间的乐事在,很快白卿宁便撑不住了想要离开。 所以面对清泉寺中僧人的多番劝诫,说是雨天连绵,虽雨势不大,但恐怕道路上多积雨水,马车估计是不大好走,劝她再多留几日。 白卿宁哪里听得进去,她来时见过行走的官道,宽阔平整的很,虽不是像现代那种水泥柏油路那样的,那土路也是被多年车轮马蹄轧出来的,基本没什么松弛的泥土。 走一辆马车简直是绰绰有余。 见白卿宁心思坚定,小僧们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一辆轻快的马车在官道上渐渐驶向远方…… 事实证明小僧的劝诫是没有错的,连日来的雨水,坚实的官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谁料到雨势在他们下山不足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忽然大了起来! 这下好了,官道是没什么问题。 可马车遭不住折腾啊!风雨之下马车也不全是封闭的,很快就雨水冲了进来,落了白卿宁满脸。 “公主,不行啊,外面雨太大了,赶车的小哥也看不清路了……” 白卿宁顶着持续吹动的风力,费力掀开轿帘向外看去,外面的雨势确实不小,而且云层也厚实了起来,看来一时半会儿雨势听不了了。 她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差,连日来都是小雨,怎么就今日变成大雨了呢? “先在附近找一家客栈吧,等雨势小了再走。” 铃儿早就等着白卿宁这话了,赶紧掀开帘子跟外头的小哥打了个招呼,马儿在雨幕中嘶鸣,很快调转了方向。 索性清泉寺位于郊外,离京城也不是很远,附近就有不少供来往人群歇脚的客栈。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家客栈,将马儿带去喂草,他们在客栈休息了起来。 入夜,许是白天淋了雨见了风寒,即便是睡觉之前洗了澡也是在朦胧之间被冻醒了,她正裹紧了被子挪动身体准备再次入睡,忽然屋外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叫她激灵了起来。 “好吵啊,外面是什么声音……”守在一边的铃儿也被吵醒,坐起身来咕哝了几句,迷蒙着双眼取了火折子就要将蜡烛点燃,白卿宁眼疾手快摁住了铃儿动作的手,在她眼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公主……” 铃儿这时脑子也清醒了大半,外面嘈杂的动静,可不是平常小二们活动的声音,听着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她心中大骇,这分明是有人在下面动手! 示意铃儿不要出声之后,她拉开一点门的缝隙往外看,大堂之下横列着五六具鲜血横流的尸体,模样很眼熟,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和小二。黑暗中她蹙起眉头神情紧绷打量着外面,忽然一把刀刃冲到了眼前,多亏她强大的心理素质才没尖叫出声,显然外面的人没有发现她,直接冲上另一个方向。 “受死吧!” 虽则一声暴喝,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被那个持刀的黑衣人从角落里被推了出来,倒在地上,口中还吐出了一口血来。 眼见刀光要刺向少年,那少年一个翻滚躲开,刀刃刺在木质的地板上,一时没有拔出来。 “少爷快走!我们挡住他们!” 那少年显然也是有帮手的,但是很明显不如追杀他们的人身手厉害,冲上去没有几下就被两个黑衣人抹了脖子,热血喷了满了整个楼梯间。 不过也就是在追逃之间,白卿宁透过门缝认清了被追杀的华服少年,正是宰相府的庶子柳延,与柳芯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她在宰相府时也远远见过这个少年,看着温和有礼不像是能得罪仇家的人,怎么就被人追杀呢? 还是在如此偏僻的客栈内…… 局势由不得白卿宁细想,她只是稍微一愣神的功夫,白卿宁再抬眼去看,只见柳延不知何时早就被黑衣人逼到了楼梯间的死角,楼上楼下都是持刀的刺客,更何况身上还受了伤,再怎么想也是逃不掉了。 柳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是逃不掉了,哈哈大笑起来,“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一点好处的!” 那些黑衣人也只是奉命行事,柳延说什么话他们也并不在意,泛着寒光的刀子还滴答着血,直直逼向柳延。 柳延也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噗通——噗通!” 没有传来疼痛,只是耳边传来几声怪异的响动,柳延强撑着伤势睁开双眼,只见原来围着他的四个黑衣人竟然全都倒在了地上,眉心或者是心口处正汩汩往外冒着热血,全都瞪大双目,显然已经是死透了。 “是谁?” 柳延拖着被砍伤的腿一步一挪,身后拖出一道狰狞的血迹来,只见不远处的木门吱呀打开,一个男子……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出现,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并没有搭把手的样子。 柳延:“……” 索性白卿宁并未在原地站立太久,她只是在犹豫究竟是等柳延“走”过来,还是自己踩着满地的搞不清是谁的血过去。 最后实在看柳延“走”的太辛苦,才抬腿来到柳延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公主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柳延被白卿宁的触碰搞得吃痛,却离得近了看清了人的模样,那不就是五公主殿下吗? 他惊讶的同时又很疑惑,在如此偏僻之地竟然能碰到嫡公主? ——白卿宁不是李皇后所出的消息知晓的人少之又少,毕竟当初白卿宁的生母死的蹊跷又凄惨,她又打小被养在皇后膝下,皇帝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对外宣称白卿宁是南晋国的嫡亲公主。 第九十六章 苏涣的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柳少爷是如何在此地的?还招惹了这么多刺客来要你的要命?”白卿宁没意外柳延能认出她来,依旧慢吞吞处理着柳延腿上的伤口,刀口进的很深,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要落下病根来。 柳延被白卿宁的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被人追杀了。 他只是借着小雨偷跑出来玩玩儿,没想到刚出城就遇到了突然而来的大雨,只好带着人来客栈避雨,结果正好撞破了一群黑衣人和他们一同进来客栈,接着就是生死决断了。 “我、我也不清楚……不过,多谢公主出手相救,柳延欠您一个人情。”柳延呲哈了一下,他清楚地看到白卿宁打开门时那往袖子里收着什么的动作,他知道,应该就是那东西救了他。 白卿宁没有否认,其实这也该算是柳延运气好。那个东西……她还是第一次用呢。 是一把小巧精良的箭弩,刚好是苏涣之前在国师府“为表诚意”送她的物件说是叫她防身,里面装着的箭失都是玄铁打造,质地坚硬,连盔甲都能破开,箭头还装了毒袋,只要见了血,那毒袋里面的毒液就会自行流出,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能要了人的命。 她方才也是看在柳芯的面子上情急之下用了那把箭弩,没想到还怪好使的。 所以说,白卿宁也不是为了救柳延而柳延,说让柳延欠她一个 人情还觉颇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人情另说。”白卿宁暂时检查了一下柳延的伤势,又扭头冲屋内哆哆嗦嗦显然被吓到的铃儿招呼:“铃儿过来帮下忙,将柳少爷抬回房去。” 铃儿这才战战兢兢露出一点脑袋来,只是这一露,让她瞬间血色全无,“公主小心身后!” 铃儿喊得还是有些迟了,白卿宁回头时只看到了一束白光向自己劈来,甚至身边的柳延推了自己一把都没有什么反应,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光。 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不是已经把所有的黑衣人杀死了吗? 这个黑衣人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只是这一次他改了目标,直接冲向了毫无准备的白卿宁,那刀刃也是没有丝毫延迟,直劈白卿宁的面门。 不会就这么交代了吧?白卿宁恍惚间只有这个想法…… 尖叫声,痛呼声,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白卿宁没感觉到疼痛,而是身体忽然飞了起来,她睁眼,竟然已经在铃儿的搀扶之下了。 “公主!铃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没事吧?”铃儿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血腥的场面,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她几乎魂都要飞出来了…… 如今白卿宁安然无恙在自己身边,只觉得是做梦一般。 白卿宁也是,没去理会铃儿, 往对面看去,只见自己来清泉寺带来的几个侍卫竟然和那个此刻缠斗到了一起,几个回合下来,那刺客就不抵侍卫的攻击,重伤而死了。 “公主殿下恕罪,是属下来迟了。” 其中一人解决完之后来到白卿宁身边单膝跪下,冷峻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丝毫歉意,但是请罪的心是真的。 白卿宁盯了他半晌,非常确认这人并不是自己带出宫的几个侍卫,倒也还冷静问道:“你不是禁卫军的人,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不是禁卫军的人?!”铃儿听见此话,差点没吓到昏厥过去,明明穿着禁卫军的衣服呀,怎么就不是了…… 刚送走了一批刺客,怎么还来了一群不明身份之人…… 她下意识绷直了上半身挡在白卿宁身前,时刻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白卿宁有些好笑,轻轻推开身前的人,但面容还是十分严肃,盯着眼前的人,气势迫人。 “……回公主,属下等人是国师大人派来暗中保护您的。”侍卫终于说了实话,他们本是苏涣手下的暗卫,被临时调来保护白卿宁,不想这才换好禁卫军的衣装赶来,就遇到了如此惊险之事…… “暗中啊……”白卿宁挑了挑眉,结果没叫她太过意外,只是揶揄道:“那你们这都来到我眼前了,不是坏了规矩吗?” “请公主责罚。” 暗卫也是硬气,不做任何狡辩。 白卿宁盯了他俩半瞬,摆摆手,“行了,你们可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我哪会怪罪你们,多谢了。” 如此脾性的人,还真像是苏涣的人。 “……谢公主。” 暗卫起身,不用白卿宁说,自觉开始打扫起混乱的战场来,将掌柜的和小二的尸身处理好,又探查了一番刺客的身份,就在外面处理起了血迹。 白卿宁也在铃儿的搀扶下起身,“去将柳公子带进来吧,这一晚上闹得,估计也睡不着了。” 还不如给柳延看看伤势呢。 柳延被铃儿放到了软塌之上,低头看着白卿宁在铃儿的帮助下剪开了自己的裤腿,将伤口彻底暴露了出来,自然还有其他的皮肤,也是裸露在外面的。 他面上一红,也知道在医者的心中是没有男女之别的,低声道:“多谢公主……” 白卿宁不答,注意力一直在伤口之上。 柳延有些讪讪,脑子里便开始胡乱想着,看了看外头还在忙活的两个暗卫,到底还是压制不住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公主可知后来的刺客是何人指使的?” 柳延虽然不言,他也有些怀疑这两批刺客很有可能是两拨人派来的。 便想打探一番消息。 白卿宁心中隐隐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却不想这话讲给一个见过几面的人,选择了沉默。 柳延这下更觉尴尬,之后便一直没再主动开口,直到白卿宁完全处理好了他的伤口,将裤腿放了下来他才又道了声谢。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破晓时分了,铃儿自发去客栈的灶房给他们几人煮了些吃食来,众人吃过之后却都无心再睡,尽管每个人都困倦的很。 暗卫传信的速度远比白卿宁想象的快很多,所以她在半个时辰后见到带着一身雨水寒气的苏涣疾步而来,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毕竟那暗卫第一个选择通知的一定是苏涣而不是皇宫。 第九十七章 他就很像是外人吗?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没事吧?可有受伤?” 白卿宁胡思乱想之间,不知何时已被苏涣锢住了双臂,她毫无准备,直直跌进苏涣满是焦虑担忧的双眸之中,身形微顿,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可苏涣还是不放心,当着众人的面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确认白卿宁真的是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 “要你们何用?” 温度骤降的声线叫白卿宁也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是苏涣在问话那两个侍卫了。 “属下知罪。” “回去去找周叔领罚。” 白卿宁张了张嘴,想要和苏涣解释,但又看苏涣那副严肃的模样,又退了下去。 他们自己的管理制度,自己去横插一脚倒显得她很能耐似的…… “咳咳,你怎么来了,宫里知道消息了吗?” 白卿宁干咳了几声试图缓解气氛,公主外加一个宰相爱子受伤,事情怎么可能瞒的过去,她只是没料到宫里会叫苏涣一人前来。 “臣负责接公主殿下祈福回宫。” 苏涣十分冠冕堂皇说了这么一句,这下白卿宁就明白了。 同时嘴角抽了抽,敢情现在宫中还不知他们遇袭的消息…… “那还真是,劳烦了。” 白卿宁不知说什么好,随便说了一句。 苏涣淡淡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别的。 “咳咳……” 随着一声咳嗽,苏涣好似才发现屋内还多了一个人,见到柳延之后面色大胆,但是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苏涣的情绪不太高。 “国师大人,在下柳延,昨夜多亏公主殿下出手相救……” “不必,柳公子多休息吧。” 苏涣神色淡淡,不欲和柳延多说什么,视线也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很快就移开了。 柳延有些尴尬,但在声望厚重的国师苏涣面前还是不敢多做什么。 “查出什么来了吗?”苏涣又转身回去问暗卫。 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答案,这些人都是精心培养的死士,即便是抓到了活口也不会吐露什么。苏涣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也没抱着能找到线索的希望,在屋内一坐,上位者的威压便隐隐释放了出来,暗卫继续埋头战战兢兢去处理客栈内的糟乱。 铃儿端着两碗大冒热气的白粥进来时,见到苏涣被吓了一跳,将手里的粥放下后就问了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国师大人您怎么来了?可吃早膳了,铃儿……” 铃儿说罢才想起自己只做了两人份的白粥,一份给白卿宁,一份自然是给伤患柳延的。 而外头的天色还没大亮,怎么看也不像是吃了早饭的样子…… 铃儿说罢就后悔了,双手无措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揉搓,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白卿宁。 白卿宁接收到铃儿的视线,又看了看苏涣,确实是有些面色不善? 总之脸色是比方才进来时黑了许多。 白卿宁撑着下巴起了逗弄的心思:“国师还没吃吧?不如我这碗给你吃?” 偏偏这时候柳延也是个实心眼的,闻言后也道:“国师大人没吃吗?那柳延那碗国师吃了吧,公主也没吃早膳,怕是会受不住……” 他自认为自己通情达理,本是存着和苏涣交好的心思,没成想话音落下之后苏涣的脸色肉眼可见阴沉了下来。 冷哼了一声,直接甩袖站起,背对他们:“不劳烦,你们吃。” 让来让去,他就很像是外人吗? 柳延摸了摸鼻子,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苏涣,也不敢再多说话,在白卿宁的示意下,咕噜咕噜将寡淡无味的白粥喝了干净。 “主上,外头的雨势不减,今日怕是难以动身回京。” 暗卫处理完之后,小心翼翼前来禀告。 “那边在这儿住一晚吧,听铃儿说灶房的吃食也够我们住一晚的,只是可怜了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和小二们。” 白卿宁一锤定音,他们也心知这种天气是无法前行的,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更何况还带了一个伤患。 但苏涣还如此孤身前来…… 白卿宁将视线落在独自生闷气的男人身上,明明没有去喝那碗白粥,心口也是暖洋洋的。 “那咱们就暂时在这里住一晚吧,柳少爷你的伤势还能坚持吗?” 白卿宁看向在床上傻呵呵的柳延,心想不坚持也得坚持。 柳延赶忙点点头:“公主不必考量在下,此次还多谢公主和国师大人救命之恩。”他也是会一点察言观色,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深怕“厚此薄彼”又引得国师不痛快。 接着似乎是想表明自己的感谢之情,在怀中鼓捣了一番竟然取出了一块玉佩,晶莹剔透,即使是在昏暗的雨天也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柳延的脸莫名有些红,他将玉佩伸手往前递了递:“柳延感激不尽这块玉佩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珍贵,所以柳延想将此物赠与公主,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柳延年纪小,心思也是单纯的很,他只是将自己认为最珍贵的物件送出去表达自己的谢意,完全不在乎他人会如何去想。 以至于他起初并未理解白卿宁意味不明的神色代表着什么。 依旧虎头虎脑想将自己的玉佩送出去。 他挠了脑袋,不知为何,屋内的温度好像又低了一点,估计是雨又要大了吧…… 白卿宁不动声色扫了一眼旁边的苏涣,唇角微微勾起了些,许久才冲柳延笑道:“柳少爷的心思本公主便领了,但是既然这玉佩跟随你多年,想必是有很重的感情在的,我也不好夺人所爱,柳少爷还是收好吧,换做是别人,我也会救的。” 咳咳,我也会练手的。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没有人不是自私的。她又不是什么大圣母,在不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去救别人呢?这是对自己伙伴的不负责。 所以她并未有任何愧疚。 柳延却不知白卿宁心中所想,其实他打算将玉佩送出去也是有点冲动在的,拿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后悔了,但若是白卿宁要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送出去。 如今白卿宁不要,他也开心的很,脸上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第九十八章 大丈夫说话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呵。” 这时,苏涣适时冒出一声冷笑来,不知是何意思。 但又好像在嘲笑柳延,大丈夫说话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柳延这时候心思又敏感了起来,涨红了脸,说道:“等回府之后,柳延一定带重礼前去拜访……” 小孩子把“重礼”两个字咬得极重。 “噗嗤——”白卿宁站在苏涣和柳延中间,看着小学生吵架一般的两人,忍不住笑了。 她安抚道:“重礼就不必了,救你也是举手之劳。你若是真想谢我,就在柳芯出嫁那天亲自送她上花轿吧。” 女子出嫁,是应该由自己的弟弟亲自送上轿门的,若是家中没有弟弟,或是不需要,这活儿就由媒婆包揽了。 柳延怔住,眼眶红了红,重重点头。 他的姐姐,自然是要亲自送她嫁人的。 解决完了这边,白卿宁转而又想去安抚另一位,可苏涣比起柳延可是难搞的多,无论自己怎么起话头,对方都是冷冷淡淡,爱答不理的。 碍于其他人在,白卿宁也不好再做什么,只好任由苏涣去了。 这一任由就是小半天的时间了,白卿宁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便把苏涣这事给忘了。 屋外天气昏沉,雨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大了些,以至于屋内也一直是晦暗不明的光线,叫人分不清什么时辰来,白卿宁随身带的药物早已在从清泉寺回来的路上淋了雨受了潮,不能再用。 好在苏涣来时准备齐全,她一直在研究那些药物,等到了用晚饭的时间才姗姗来迟,一踏进房门……哦不是,那房门一早就在与刺客的纠缠之中被踹飞了,如今好好的上品屋子破破烂烂的,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 她一进去,就敏锐地察觉到里面的气氛似乎……不太好? 只见里面柳延照旧躺在榻上,面色有些虚弱苍白,想来是伤口在雨天不大舒适,一直半眯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苏涣也照旧坐在另一边的矮凳之上,面色冷淡瞧不出什么表情,身边矗立着宛若两座大山的暗卫守在跟前,莫名瞅着有些害怕。 果不其然,铃儿跟在她身后进来时脚下就差点打了个趔趄,怎么觉得他们不该进来呢? 只是手上都端着饭菜来了,也不能说掉头就走吧? 所以白卿宁还是继续往前走,将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了桌上,另带给行动不便的柳延分出了单独的一份:“大家劳累了一天,抓紧吃点东西吧,估计明天就能走了。” 白卿宁努力圆着场子。 “多谢铃儿姑娘。”柳延接过铃儿递来的饭菜,含蓄一笑,觉得让一个小姑娘照顾自己挺不好意思的。 这时,白卿宁才后知后觉看向没有动作的苏涣,眼睛眨了眨好似明白了什么。 开口道:“这里位置不够,我去另找个屋子吃吧,国师大人,要一起吗?” 苏涣抬眼:“……” 白卿宁笑笑,也不多说什么,交代了一番铃儿要照看好柳延,端着自己那份饭菜走了。 因为这家客栈位于城郊,平日里的客人虽说是不少,但那阴雨天气还是很少人住进来的。昨日刺客来袭,客栈里也就住了他们一行人而已。 虽说掌柜的和小二死的冤枉,值得惋惜,但也得查到凶手之后才能再替他们做主,所以白卿宁找到一间空着且干净的屋子也是轻而易举,端着饭菜进去没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木门再次被拉开,白卿宁只是夹菜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吃着。 苏涣略微阴沉着脸坐在白卿宁对面,鼻间里溢出了一声轻哼。 白卿宁有些忍俊不禁,拿出一个空碗推到人跟前,带着讨好的意味:“想不到国师大人的气性这么大,不就是小一会儿没理你吗?我和你赔罪还不成?” 说着就夹了一块肉香四溢的鸡块放进了人的碗里。 这下似乎又是触动了苏涣的情绪,眼神都未往碗里看去,就道:“我不吃荤腥。” 白卿宁“啊”了一声,恍惚才记起苏涣是不吃荤腥来着。 她猜测是跟苏涣身为大国师的身份有关。 “那你吃我这份,我还没动过。”白卿宁又十分殷勤将自己那份送了过去,模样看起来有些狗腿。 苏涣却很受用,这次没再给白卿宁“脸色看”,轻拿筷子要了一口素馅云吞,再度陷入沉默。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了啊?”白卿宁双手托着脸颊将苏涣的异常行为从前往后复盘了一遍,好像是从自己开始关注柳延那个小孩儿开始的?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的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站起身围在苏涣身边好一阵调笑,苏涣放下筷子淡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好了啊。”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些时日,白卿宁也能多少从苏涣的“面无表情”里窥探到他的一些隐秘的情绪。 也不和苏涣争辩,笑了好几声,将那块鸡块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就这么简单的一顿饭,等到二人出来,铃儿他们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苏涣周围的气压好像没有那么低了,而白卿宁的脸上也是始终带着笑。 “公主……”铃儿低声喊了人,想要问她其中的原由,却被白卿宁带了过来,开口吩咐道:“铃儿你去准备几件干净的屋子出来,我们今晚还得在这里住一晚。” 铃儿点点头:“那公主呢?还是要待在这里吗?”她指的是现在他们身处的这间屋子。 白卿宁本来想的是今晚待在柳延这里,想着柳延的伤口到了夜晚可能会恶化,说不准人还会发烧,只是她刚要准备开口,一旁的苏涣已经抢了先:“再去给公主准备一间屋子,在这里是想再被刺杀一次吗?” 苏涣的语气说不上凶恶,但还是把铃儿吓了一哆嗦,若不是赵汕时常在她耳边说起苏涣的好,指不定当场就哭出来了,躲在白卿宁身后不敢去看苏涣。 这才刚把人哄好,白卿宁也不坚持自己的想法,拍拍身边的铃儿:“去吧,今夜就劳烦那两位大哥照看柳少爷了。” 她说的是苏涣身后的暗卫。 第九十九章 今夜我护着你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铃儿快步去准备了,一刻都不敢回头去看苏涣的脸色,感觉身后有个活阎王跟着自己。 “行了,铃儿胆子小,国师大人还是不要吓她了。客房很多,国师想好去哪间屋子休息了吗?”白卿宁问道。 苏涣毫不犹豫:“今夜我护着你。” “啊这……”白卿宁张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那就这样吧,柳少爷今晚身体有什么不适你直接和这两位大哥说就是了,实在不行我会来看你。” 白卿宁眼见苏涣的神色又要变化,急忙改变了说辞,甚至还将柳延安置好了。 他的身体不宜挪动,在远处躺着是最好的选择。 有苏涣的两个暗卫守着,屋里没门也没问题。 “啊是……公主殿下好生歇息吧,柳延这边没问题。” 柳延神情呆愣,怔怔看着白卿宁与苏涣的相处模式,总觉二人身边有一个无形的罩子,把其他人隔绝在外,叫人融不进去。 白卿宁没再和柳延说话,眼神示意了苏涣,先一步离开,苏涣果然紧跟其上,一同离开了。 夜色渐浓,苏涣身姿端正,盘腿坐在外屋的软塌之上屏息打坐,无声守护着里面的人。 心思比起今日一整天来说都十分快活。 ——毕竟话过分多的柳延不在跟前。 雨声在浓黑的夜色中渐渐败下阵来,不知何时声势小了下来,等到第二日一早白卿宁推开客栈的大门之后,一股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空中还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抬头向上望去空中的浓雾已经散去,这只是最后那一点残留了。 她狠狠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两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鼻间终于不再是那股消散不去的血腥味了。 “公主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远方马蹄声奔来,一个缰绳抽紧,白卿宁站在客栈门口只见一对身穿铠甲的人马朝自己奔来,马儿还未停下领头的人就跳了下来,单膝跪在自己跟前。 白卿宁蹙了蹙眉头,不太习惯他们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身形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你们是父皇派来的?” “回公主,圣上得知您在城郊遇险焦急万分,无奈天气恶劣我等这才来迟,公主无碍真是我社稷之福!” 白卿宁:“……” 说的好像非得自己有点事才好呢。 白卿宁干咳了一声,摆摆手叫他们起来:“辛苦了,现下正准备回宫呢。” “是!属下等人亲自护送公主回宫!” 那领头的人一抬眼看到了苏涣缓缓下了楼梯,只是低头做礼示意,没有任何惊讶。 想来是一早就得知了消息,不然也不会放心等到雨停了才来接人。 “走吧,我也正好去宫中向圣上复命。” 苏涣来到白卿宁身边,面容之上隐隐有些倦色,还是甩了衣袖率先走上前去,上了他们一早准备好的马车。 白卿宁也和铃儿上了另一辆。 回去的路上意外顺利,一路平稳地到了皇宫。 柳延也被妥善安置给了宰相府。 因为担心白卿宁遭遇刺杀之事受到惊吓,皇帝特地下令白卿宁可先行回宫静养,待好些了再去面圣。 所以去复命面见南晋帝的只有苏涣一人。 “国师,宁儿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御书房内,皇帝见苏涣前来竟然有些失态地站起身来扶起正打算行礼的苏涣,眼底是连日来操劳之下的青黑。 “回圣上,公主并未受伤,倒是宰相大人的次子柳延受了些伤……” 尽管已在信中说的清楚,苏涣还是将客栈发生的细节一五一十告知了皇帝。 “你的意思是,刺杀柳延和宁儿的刺客很可能不是一波人?”皇帝的面容严肃地问道。 “臣只是猜测。” 苏涣敛着眸子,说道。 “圣上觉得,是否要彻查刺客一事?”这时,苏涣忽然抬起头,有些试探以为地问道。 皇帝双手背在身后,几乎是没有思考:“彻查!胆敢在皇城脚下刺杀嫡公主,真当朕是老眼昏花了么?!” “此事交于大理寺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且宫中马上要举办寿宴,朕不允许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苏涣惊讶南晋帝竟然如此重视并不真正是嫡公主的白卿宁,但又听皇帝下句话,心下了然。 哪里是什么担心自己的女儿,分明是自己担忧自己的寿辰被有心人利用,然后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苏涣在心中无声嗤笑,眼底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只是速度很快,没叫南晋帝有任何的察觉。 他微微俯首,“是,臣也会为此事尽绵薄之力。” 等白卿宁知道没几天就是皇帝寿辰之时,已经是距离她回宫三天后的时间了。 彼时她正躺在软塌上安心做一条没有骨头的咸鱼,被御膳房被各种精心准备的膳食喂养着,五公主遇刺皇上雷霆大怒之事早就传遍了宫中内外,这时不管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白卿宁,就连白宛依竟然还差人送了一些补品来,不敢再折腾。 以至于白卿宁心安理得享受着不可多得的宁静,脸蛋肉眼可见圆润了一圈。 她随耳听到铃儿自己一人的嘟囔,才知道皇帝的寿辰竟然马上要到了! “皇上的寿辰?你怎么不告诉我?”白卿宁说不惊讶是假的,因为皇帝三番两次对自己的维护,她不得不承认,心中是对皇帝有了一份不一样的印象在的。 更别提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贺礼啊! 铃儿挠挠脑袋有些纳闷:“这事一直是皇后娘娘操办的,而且公主不是知道皇上的生辰嘛。” 而且“白卿宁”每年送礼物可是很积极的,几乎都是赶在第一个给南晋帝送去第一份生辰贺礼,虽然每次……咳咳,铃儿视线有些四散,还是不说为妙。 白卿宁光是看铃儿的眼神便知晓以前的白卿宁定是没送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来,说不定还闹出过什么笑话来呢。 “那你也得提醒我准备贺礼啊。”那不能今年还准备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第一百章 隐藏的小心机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是铃儿疏忽了,其实宫中库房有很多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您可以……”铃儿本以为上次陪同白卿宁去城里的首饰店便是她在挑选给皇帝的贺礼了呢。 因为有白卿宁的前科在,铃儿那时见白卿宁去了首饰店,第一感觉不是怪异,而是有种十分欣慰的感觉,总算是比什么打鸟的弹弓,打开盒子会弹出布偶娃娃这类东西拿得出手吧…… 白卿宁皱眉,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也不吃了,“那都是赏赐下来的,怎么能再送回去呢,让我再想想……” 铃儿站在一边不敢说话,任由白卿宁为了一个贺礼想了好几日的时间。 南晋帝的寿辰近在眼前,整个南晋国也是普天同庆,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副喜洋洋的模样。 宫内那更是毫不逊色,各地的藩王重臣都从封地陆续赶来,还未到皇帝真正寿辰,宫内的宴席已经大摆了几天几夜。 终于,在五天后的一个万里晴空的秋日里,南晋帝的寿辰宴来临,各方使节也纷纷赶来为皇帝祝寿,普天同庆好不热闹。 白卿宁在宫中还没把自己繁琐的宫装整明白,外头宏大又悠长的乐声已经响彻在整个皇宫之中,以往不算宁静的宫内也变得人声鼎沸,外面都是糟乱又有序的脚步声,昭示着这场宴会的浩大。 白卿宁也在这氛围当中被搅得心情有些急躁,急急喊了在外忙乱的铃儿:“铃儿帮下我,这宫装到底该怎么穿?” 平常的宫装白卿宁好不容易弄明白可以自己穿了,但这种正式场合,宫装的繁琐程度不是她这个才来这里几个月的人能搞明白的,摆放整齐的宫装很快被她弄成了一团糟。 好在铃儿很快来解围,白卿宁穿好宫装,发髻也被铃儿梳好只差晚上去弘德殿参加宴会了。 “公主,您的贺礼准备好了吗?铃儿先帮您准备好,以防到时太乱您找不到。” 铃儿也算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白卿宁很是欣慰。 选了一根比较低调的发簪别在发上,“哦,就在桌案上摆着呢,那个长长的锦盒里,你带着就行了。” 铃儿过去拿起几乎没有重量的锦盒,心中不免疑惑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放在桌案上,难道是价值连城的毛笔吗? 铃儿想了一番,也没什么答案,很快就被人叫走去忙别的了。 夜晚降临,宫内的人流达到了最高峰,所有人都在为待会儿寿宴准备着忙碌着,太监尖锐又冗长的声音在大殿内长久不衰,白卿宁坐在角落中听了一会儿,觉得无甚趣味,托着腮摆弄着眼前的茶杯,十分无聊。 这时,小太监又是一声尖锐:“淮安侯容绝,神医谷萧云汐到——” 萧云汐? 白卿宁皱眉,她是没想到萧云汐竟然能来宴会的,而且还是皇帝的寿辰宴。 “想不到这萧云汐还真是有几分能耐,当初胆大包天敢陷害五公主,如今仗着自己在江南之行治理疫情有功,再加上自己神医谷传人的美名,倒是连此等宴会也能来了。” “可不是,这其中应该还有淮安侯的助力吧,不然我可不信她能到如今的地位……” 听着身后几个叫不出姓名的贵女在激烈讨论着,白卿宁忍不住在心底默默补上了一句:“可不是嘛,毕竟人家可是大女主。” 随着太监的声音,容绝与萧云汐一同走进宫内,容绝与几个熟识记得官员很快聊了起来,萧云汐自己也很识趣,自顾寻了位置坐下。 照旧还是一袭白衣十分扎眼,但没再以面纱遮面,一张清冷卓绝的面容展露在众人眼前,瞬间有许多目光集中在了萧云汐身上。 她脊背挺得很直,目不斜视,一副淡漠的样子。 但白卿宁知道,此刻萧云汐的心里定然很受用众人看她的反应。 忍不住啧啧了几声,隐藏的小心机呀,她也算是挖掘出了女主身上的隐藏潜质? “在看什么?” 白卿宁正胡乱想着,苏涣不知何时从暗处走了出来,十分自然坐在了她的旁边,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瞬间集中过来的视线。 她被吓了一跳,茶杯咕噜噜滚到了地上,好在这场宴会十分盛大,地上的琉璃石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拿起来还是完整的一只杯子。 “国师大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倒是吓了我一跳。”白卿宁忍不住抱怨。 苏涣闻言,眸中染了点笑意。 不再是那副永远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样子。 二人借着周遭的热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萧云汐享受着集中在她身上的或为艳羡或为嫉妒或为其他各种各样的眼神,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人群中,她精确地瞧见了白卿宁的方向,苏涣竟然同她坐在一起,即便是那一点点的温柔,都叫萧云汐疯狂的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白卿宁总能抢走她的一切! “卿宁,好久不见。师兄也在这里吗?” 白卿宁一抬头,见不知何时萧云汐正站在她跟前,唇角带着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十分得体端庄。 她却在心中冷笑,灵动的双眼眨动了一下,不甚在意:“是啊,我父皇的寿辰我不在谁在呢?” 总不会是你这试图陷害公主的人吧? 白卿宁没有把话说清楚,萧云汐的脸色却变了变,周围人的视线这时好像也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嘀嘀咕咕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萧云汐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好在光线较暗,没叫人看出来。 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又笑了一些:“是啊,圣上寿辰普天同庆,我也是求了容绝好一番才叫他带我来一睹圣颜的。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城郊遇刺了?身子还好吗?” 萧云汐作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来,目光却落在一边的苏涣身上,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身体好得很,不劳萧姑娘挂心。” 白卿宁不冷不淡地说着,压着心底的厌恶,真是阴魂不散,总要来几天恶心的。 第一百零一章 萧云汐是爱慕国师大人的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萧云汐的注意力不在白卿宁身上,只是听见她的话后还不忘作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来,脚步移动,来到了苏涣的一旁坐下,十分自然。 “师兄你那日去救卿宁也不告知我一声,那么大的雨,若是你和卿宁出个意外,我真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萧云汐天生清冷的面容说出这番话来,有一种十分冲击的美感,心里的感觉像是“啊,冰美人竟然向我撒娇了”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萧云汐在充分利用自身优势这方面是做的十分成功的,只是她用错了对象。 苏涣旁若无人摆弄着手里的酒杯,压根一个眼神都吝啬去给萧云汐,也是十分心狠,将一个美人晾在原地,怪叫人心生怜爱的。 但萧云汐对苏涣可是有天大的执念,这点冷淡在她眼里只会更加激发她的“演技”来,她笑了笑,上前拿起酒壶便要给苏涣斟酒。 苏涣没有躲开。 萧云汐瞬间喜出望外。 “师兄……” 苏涣对于萧云汐来说就是完全的意外,在他面前根本不存在什么清冷,见苏涣有“软化”的迹象,随即便会尝试再进一步。于是,萧云汐越过白卿宁,直接矮身坐在了白卿宁与苏涣中间的位置。 因为两个桌案中间有一定的缝隙,她很轻易便在那个位置半蹲了下来。 挤在他们二人之间,丝毫不觉尴尬。 白卿宁双目微睁,难得对萧云汐的行为有所惊讶。 “这人是那个神医谷的传人吗?不是说是个寡言清冷的冷美人吗?这,这简直有伤大雅啊……” “谁知道啊,难道这萧云汐是爱慕国师大人的……” “嘘——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身后的贵女们小声议论着,尽管很收敛,但他们想听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眯了眯眼睛,单手撑着脸颊歪头向外看,避免萧云汐遮住自己的视线,她倒要瞧瞧萧云汐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师兄,云汐真的是很忧心你,不想再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你以身犯险的情况……” “哦,那从国师大人的口中得知就不是以身犯险了吗?还是说提前告知你,你能在生死时刻给人挡刀还是什么?” 白卿宁“好心”给萧云汐搭腔,谁叫苏涣一直是副冷淡模样呢? 她身为公主,也算是这宴会的半个东道主了吧?总不好叫人尴尬呢。 “卿宁,你怎能如此说……”萧云汐回头,语气哀怨委屈的厉害,但回神与白卿宁对视的那一刻,神情可与语气不是一般相同。 同身为女子,白卿宁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傻白甜,尽管萧云汐的眼神很隐晦,她也能品出里面的意思,总之不是什么和善的眼神就是了。 白卿宁不惧萧云汐的眼神,甚至还借着她的身形挡住了苏涣的视线,大肆发出一个挑衅的动作:“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那师兄摆明了便是不想理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为难别人也是为难你自己不是?” 她是真的不理解萧云汐这类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既然选择喜欢一个人,不是去付出真心寻求对方的回应,而是处处防备着对方身边出现的任何异性之人,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甚至还总是这么一副人前一副模样人后又是另一番模样。 她真的想问问,一直如此真的不累吗? 又忽然想起前几日从宫人口中听到的一些流言,说是萧云汐答应了与淮安侯容绝的求婚,不日便要大婚了?! 若不是真的,她不是抓紧时间澄清流言?若所言为真,那如今这番作为又是为何? 白卿宁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不就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瞧着锅里的嘛? “我、我只是担心师兄和卿宁你……” “萧姑娘与其忧心我和国师大人,不如担心担心淮安侯?听说你们不日便要大婚了,不知真假。但不管真假,他对你的情意也是人人有目共睹,且多次为你以身犯险甚至还不惜顶撞圣上,在江南之行中,也时时在你身边守护,我想你最应该忧心或者说是珍视的,难道不是淮安侯吗?” “不是,我和侯爷……” “不用再解释,本公主也不用你的解释,你爱慕谁,又想珍视谁,与我都无甚关系,只是你别总拿本公主做你的刀挡在前头便是了!” 不等萧云汐说话,白卿宁便厉声说道,直直打断了她。 言下之意其实便是在说萧云汐很碍自己的眼了。 话音落下,不止萧云汐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身后偷偷一轮的贵女们也都倒吸了口凉气后纷纷噤声,那模样,很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五公主痴恋淮安侯,淮安侯痴恋萧云汐,萧云汐痴恋国师苏涣,而国师苏涣又与五公主来往密切…… 天哪!她们好像知道了些天大的事情…… 如此劲爆又刺激的场面,可比那说书先生说的有趣儿多了! 白卿宁不清楚其他人的想法,也不屑于窥探别人的想法,只是她瞧的不爽的人,当着什么人的面也是要说的。 而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涣将那手中被斟满酒的酒杯推到桌案的最角落,明显是不打算去碰了。 他身形随意,右腿微收,后背靠在椅子的靠背之上轻笑了一声。 意味不明不知在笑什么,却又好像明白他在笑什么。 果然,在苏涣的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里面,萧云汐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白卿宁,你欺人太甚!” 萧云汐身形晃动,顷长的睫毛眨动飞快,胸口也是剧烈起伏着,险些那副面上的体面有些维持不住。 白卿宁却不愿再看萧云汐是何反应,收回前倾的桌案上的上半身,又无聊看起了宫门外络绎不绝前来的各色之人。 这时,一张不算面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姿态雍容举步平缓柔和,正是宰相夫人柳夫人。 而她身侧还跟了一位身着鹅黄色华装的少女,面容不算美女之列,却胜在灵动俏皮,在一众人里尤其扎眼,但这人是谁?白卿宁在脑海中绕了一圈也没将这人和谁对上号,正当她准备收回视线时,忽又瞧见那女子挽着柳夫人的手臂,姿态亲昵…… 那应该是宰相府的嫡女柳澄了。 第一百零二章 这次是真的哭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心中一个激灵,这柳澄可是萧云汐作妖的有力助手,她最初来时还在想怎么这也算是个关键人物的柳澄不在,现在出现的猝不及防,让她还是不免烦躁了几分。 柳澄一出现,这不就意味着麻烦又多了几分? 她彻底收回视线,不想吸引柳夫人和柳澄的注意,可这时,萧云汐也十分眼尖发现了柳澄的到来,当即还紧绷的身体一软,半倒在地上,面容上的血色也退了下去,一副苍白的面容自地面上微微抬起。 果然,她倒下的动静吸引了柳夫人等人的注意力,她们看过来时,正巧和萧云汐抬起的脆弱面容撞到一起。 柳夫人遥遥看过来,瞬间眉头微蹙。 继而又转过头去,显然是不想去理会此事。 可年纪尚小的柳澄却不如此,见此热闹定是想要去看一看的,当即和柳夫人低头说了几句,就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因着宰相嫡女的身份,众人纷纷让路,很快柳澄就来到了几人跟前。 绣着娇俏花鸟的鞋子在萧云汐跟前停留了一瞬,很快同样精致的华服裙摆也拖在了地上,柳澄低下身伸手将人扶起来,秀眉蹙在一起,但还是柔声问道:“你没事吧?为什么在地上趴着?” 这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定是与身前的苏涣和白卿宁有关了,可柳澄还是问道,这显然是不惧眼前这两人了。 “没事,多谢柳小姐……”萧云汐虚弱道。 “你知道我?” 柳澄挑挑眉,看向这人的衣着打扮,一袭白衣,又一副清冷的面容,想来便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神医谷传人萧云汐了? 萧云汐点头:“见您和柳夫人一同来,便斗胆猜测的,希望云汐没有猜错……咳咳……” “你怎么了?可是受了欺辱?” 她虽不常来宫中,但对宫中的一些秘闻也是有些耳闻的,知道她和五公主和国师之间有些牵扯,便定睛在落在座上的两人看了几眼。 “没,没有……是云汐嘴笨不会说话,惹恼了公主,怨不得别人……”萧云汐躲开柳澄触碰的手,眼神也是躲闪,像是在害怕什么,总之是一副柔弱的姿态。 白卿宁:“……” 她是真没想到,萧云汐竟然敢在苏涣的面前耍起这些伎俩来,难道说是在她心中自己的好师兄一直是个瞎子聋子? 而且还叫她不免震惊的一事是,听他们二人的对话,萧云汐与柳澄竟然是不相识的? 这不应该啊。 在原书中,柳澄可是萧云汐身边不小的助力,被称作得力女二也不为过,甚至还多次帮萧云汐设计陷害原主白卿宁,最后白卿宁惨死,也少不了柳澄的功劳。 在她脑海里,柳澄也是个十分白莲花像的女子,和眼前这位可以说是完全不搭边的。 这是为什么?难道又是因为自己的到来? 白卿宁如今拿捏不准柳澄到底是如何的人,便也暂且任由萧云汐在那里奋力博得柳澄的注意。 柳澄面上瞧来就是一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姑娘,心思全写在的脸上。 果然在她听闻萧云汐的话后,一腔不算小的怒火就涌了起来,直指准备观望看戏的白卿宁。 “敢问五公主殿下,可是您为难萧姑娘了?” 柳澄行了一个十分敷衍的礼,问道。 “哦?”白卿宁摆手挥开想要上前呵斥的随行宫人,问道:“柳小姐何出此言?本公主为何要为难神医谷的传人萧姑娘呢?” “我如何知晓!这便要问公主殿下了!早就听闻公主殿下为人嚣张跋扈,仗着圣上宠爱为所欲为横刀夺爱,如今为难区区一个平民百姓,也是叫柳澄刮目相看了!” “柳小姐,切勿再说如此的话了,卿宁她只是性子急了些,对我并无什么恶意,云汐也很感激您出言维护……只是……” 萧云汐作出一副难言的表情来,欲言又止,十分有欺骗性的面容叫柳澄哪能相信萧云汐的话,越发觉得是白卿宁仗势欺人。 她原本就很不喜白卿宁这个人,对她的印象也很差,如今见她“欺负”萧云汐,她定然是忍不了的,是公主又怎样?那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不用替她说话,我知你定是受了委屈!你只管与我说,我虽不及我们公主殿下位高尊贵,但好歹也是相国嫡女!定不会叫你平白受了委屈!” 柳澄义正言辞,目光凛然,直直看向白卿宁,宛若匡扶正义的侠士大战穷凶极恶的凶徒,直叫人拍手叫好。 这时,可能是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小太监持续不断的声音也没能盖过,很快就不少的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隐隐议论了起来。 白卿宁都不用去用神听,也能大概猜出他们是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在说自己仗势欺人了…… “柳小姐,你这话说的真是叫我无从伸冤去,我好端端坐在此处,便是连脚尖都没挪动一下,我身后一众贵女们皆可作证,是萧姑娘她从那边过来寻我,而后又和国师大人聊了片刻,我只不过说了句叫萧姑娘重新寻个舒适的位置去好好与国师大人相谈,不想她忽然便跌坐在地上,再见时,便瞧见柳小姐你了……” 白卿宁在柳澄的怒视一下,忽然啜泣一声,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提袖掩面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硬是把眼眶给折磨地红了。 抽抽噎噎我见犹怜时讲完“前因后果”,见人都未有所反应,这其中她主要是眯起眼睛敲了敲一旁的苏涣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不知给了苏涣几个白眼。 又说道:“我知你们都对我有偏见,从前也是卿宁做的不好,听信别人的话,以为淮安侯是对卿宁有意,这才令卿宁不好拂了侯爷的意,处处迎合……谁知竟是有心之人的圈套,一步步叫卿宁失去了父皇的信任……好在最后得到国师大人提醒,才幡然醒悟,请求前去江南治理疫情以求赎罪……不曾想,卿宁在别人眼中还是一副恶毒之相,真叫我无处喊冤……” 白卿宁说罢,又是来了一通摇摇欲坠,甚至巧妙躲开了宫人伸过来的手,右手手肘撞在另一边的桌案之上,发出巨大的碰撞之声。 她痛的泪花都蹦了出来。 这次可是真的哭了。 第一百零三章 是我罪有应得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公主殿下!” 宫人急了,苏涣也回眸看过来,多了一丝神情。 本来白卿宁便是刚经历了被刺之事,皇上对此十分重视,人人谨小慎微怕得罪了皇帝的手中宝,如今倒好,在皇帝的寿辰上受伤了! 宫人哆哆嗦嗦将白卿宁扶起,眼中的惊恐真是下一秒就要大喊太医了。 却被白卿宁“虚弱”地扯了下衣角。 “不要……都是我罪有应得……” “不好,公主殿下受伤了,是否要去叫太医啊?” 一些看热闹的人见事态发展成如此,有些怕事之人便开始左右张皇了起来。 “卿宁,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云汐也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欲去触碰白卿宁,却被她躲了开来。 她耷拉着右臂,给人一种不正常的垂落之感,挥开萧云汐的手道:“是你想多了吧?我从未多想过关于你的任何事,只是求你,不要再试图拿我挡枪,你爱慕谁又利用谁,与我都没有任何干系!” “我、我没有……” “那你敢说你三番四次找我麻烦不是因为国师与我交好走得近?” 国师? 他们愣怔了太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萧云汐是为了国师大人吗? 白卿宁的话音落下,萧云汐猛然像是被点了穴道,僵直了身体。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身后冷然的视线! 见萧云汐僵住身子不说话,柳澄站在一边可能是受到了白卿宁话语的感染,原先的坚定也产生了怀疑。 她上前一步质问道:“萧姑娘,她说的可是真的?” 柳澄厌恶白卿宁是不假,但她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眼下看来事情远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似乎是另有别的隐情。 萧云汐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原因无他,只是苏涣递来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注目,自诩这天下没有比她更了解苏涣的人,她明白,素来放任自己不去管束的苏涣,如今认真了! 可偏就在此时,白卿宁还步步紧逼,面色“痛苦”地越过萧云汐,来到苏涣的面前:“国师大人,您就无话可说吗?毕竟,您可是都看在眼里呢!” 话到最后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 苏涣就是想存心看她笑话! “手臂无事?” 可苏涣却无视她的话,打白卿宁站在跟前之后,视线就一直若有若无打量着白卿宁的手臂,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白卿宁“凑”地一下小火苗就上来了,苏涣是诚心看热闹不嫌事大啊?那她可就不顾及情面了! 正欲再开口,这时,萧云汐忽然转身面对他们:“此事皆因我一时而起,在如此良辰佳节之中扫了卿宁和师兄还有诸位的兴,是云汐的错,云汐这便离开!”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萧云汐忽然推开人群,跌跌撞撞跑向了远方,背影十分狼狈。 “诶,你……” 柳澄甚至在萧云汐离开时,被撞了一下,等稳住身形之后人已经消失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愚钝之人,萧云汐的离开在他们眼中正是作妖不成灰溜溜的离开。 “柳小姐,如此,您还要讨伐我吗?” 白卿宁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虚虚看着来人,眼神中仿佛含着控诉。 柳澄大概也是没料到她本是来维护正义的,结果却成了被“讨伐”的对象,不过她素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爽直的性子叫她没有一点他人该有的尴尬,倒是很快接受了这局势的转变。 “公主既然没有仗势欺人做令人厌恶之事,柳澄自然也是不会自讨苦吃找您麻烦的。” 借着烛光的昏暗,白卿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柳澄是如此表现是她没有料到的。 “从前我只是受人利用,现在幡然醒悟,自是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蠢事了。” 既然有这么的机会在,白卿宁可不会轻易放过在众人面前刷好感改变形象的机会,脸上又作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来。 再加上她本就不算艳俗的眉目来,十分有可信度。 于是,柳澄眨眨眼,在所有人都未料到的情形下,直接拽着白卿宁在矮桌前坐下,两人虽然的身形虽然都不算硕大,但在本是容一人的矮桌前,硬生生挤在一起,还是十分吃力的。 白卿宁迅速一手扶住矮桌,这才又避免了再次撞倒的惨案,眸子里不免带着些怒气看回去,柳澄那满面地笑容便扑面而来,竟然叫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做什么?” “都散了吧,我与公主殿下十分投缘,这便要说些悄悄话了!” 柳澄大手一挥,十分豪迈且不顾场合与他人身份地位,大声吩咐了下去。 好吧,这气势怕是我自己都没能有的……白卿宁想。 或是碍于白卿宁,又或是碍于苏涣,总之不是碍于柳澄,偷着眼神看向这边的人渐渐离去各自去顾自己,柳澄见状很是满意。 在白卿宁持续的无语之中,再次收紧了环着手的手臂:“你我果真是投缘呐,我可以像我姐姐那般叫你卿宁吗?” 这下倒是想起柳芯和自己的关系了,之前不还差点拔剑相向……白卿宁今夜的心理活动简直多的过分,也不知是怎了,吐槽技能满满。 她没回话,柳澄就十分自然当是默认了,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和柳夫人说她不去寻她了要和白卿宁在一起。 接着又十分熟稔道:“你是我长姐夫君最喜爱的妹妹,又在前几日城郊救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真是亲上加亲,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就好了!” “……你确定这话是对我说的?” 白卿宁有些哭笑不得,这翻书都没眼前这位性子活泼的人翻脸来的快吧…… 而且这和原书中的柳澄也相差太多了,原书中的柳澄可是比起萧云汐来说手段不在以下,萧云汐说是白莲花,柳澄就是妥妥的黑莲花,什么恶毒的计策几乎都少不了柳澄的参与。 怎么如今相差之大…… 白卿宁忽又想起之前其他人与原书中的人设不一样,但总体也是大差不差的,难道说柳澄这只是个单纯的意外?还是说她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对周围的人影响越大? 那苏涣呢…… 第一百零四章 由内而外被挖空了的感觉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种种猜测,叫她忍不住侧目看向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男人,他也会受到自己的影响吗? 她不敢去想…… “卿宁,你怎的不理我?是在生我方才与你做对的气吗?” 柳澄使劲晃了晃白卿宁的手臂,竟然直接拽着白卿宁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招呼:“那你打我吧,打我能出气吗?我一犯错了,我就叫我娘打我,她就不生气了。” 白卿宁:……这位小姐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家庭…… “像你说的,我们都是自己人,何来的生气。”白卿宁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对柳澄的印象已经一刷再刷。 “啊,你真是这样想的?那就好了,我只是听了外界对你的传言才会觉得你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如今看来倒是很合我的眼缘呢。对了,你可是跟那萧云汐有何嫌隙?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针对你?” 她是个藏不住话的,白卿宁只是前进了一小步,她就立刻兴高采烈前进一大步,问的白卿宁是哭笑不得。 她下意识看向苏涣,见苏涣没有再看向她这边,不知在想什么,心情也莫名堵塞了一些,事情太复杂,她也没准备和柳澄解释什么。 “没什么,只是些误会罢了。你与柳夫人一同来,不去她身边可以吗?” “当然啦。”柳澄没什么心计,很快就白卿宁三言两语转走了注意力,“我和她说了,要在这里和你坐一会儿,去我娘那儿很无聊的,动也不叫动,吃也不许吃,还是卿宁你这里自在……” 两个人一个位置也可以呢! 白卿宁摇摇头,这下真是确信了柳澄确实是个没心计的,率真直爽的性子在宫内也是不常见的,隐隐有了一些亲近之感。 像是回到了现代。 “再去搬张椅子来,我和柳小姐一同在这里。” 白卿宁低声吩咐了手下的人,很快搬了另一张椅子过来,这才叫她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不再那么……呃,亲密。 柳澄虽然有些不乐意和“熟识”之人离得太远,但还是乖乖过去坐好。 之后的时间,宴会似乎都进行的十分顺利,白卿宁和柳澄在等待宴会开始时,闲聊了不少。 话题无非便是柳芯与白赢捷的婚约之事,外加柳澄十分热情给白卿宁讲了他们柳家的各种趣事辛密,也叫白卿宁听到有些兴起。 毕竟谁不爱听八卦呢…… “卿宁我跟你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娘不看重我弟弟的原因了,谁叫我幼时身体不好被送到乡下呢,娘亲便一直觉得愧对于我,没等我及笄就千方百计逼过了父亲将我从乡下接了回来,若不是我弟弟,我可能也不会被送到乡下……不过我也没有怪爹爹和娘亲,也没有怪弟弟啦,毕竟……” “小姐,宴会即将开始,夫人差奴婢唤您回去……” 柳澄正拉着白卿宁的手说的兴起,白卿宁也是听得认真,她也是没想到宰相嫡女竟然因为自己的到来,命运遭到了如此改变,心中不免多了一点点那怪异的愧疚。 柳澄见是柳夫人身边奴婢,脸就垮下来了,嗫喏着不想过去。 “先去寻你娘亲吧,宫中不比其他地方,等空了我再亲自去寻你。” 白卿宁拍拍柳澄的手,示意她跟丫鬟走。 “好吧,那你不要忘了……” 白卿宁失笑:“去吧,不会的。” 柳澄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身边一下空了下来,白卿宁这才有空闲“秋后算账”,酝酿好情绪正要冲苏涣发难之际,传话的小太监声音忽然高昂,宣告是皇后与淑贵妃一同来了。 “皇后娘娘千岁,淑贵妃娘娘金安——” 众人都跟着行礼,一众人说起话来声势还是浩大的,白卿宁躲在角落里跟着行礼,口中却没有发出声音,十分的浑水摸鱼。 不过在她看到苏涣压根就没有起身之后,忽觉得自己还是认真的。 ——谁叫人国师大人有特权,见皇帝也不用行跪拜之礼呢? “诸位平身吧,今日是圣上的寿辰大喜,诸位随意便可,不必拘束君臣之礼。” 李皇后与淑贵妃一同登上高阶落在了金色的龙椅两侧,但仔细看去,淑贵妃的位子还是稍稍落后皇后的位子一点。但能和皇上皇后同坐一高台,也足以证明她淑贵妃的荣宠,深受盛宠也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如今因三皇子白霆弋之事,除去宴氏一党,不少朝臣对淑贵妃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皇后的话音落下后不久,最终的主人公皇帝也姗姗来迟,在更大的声势之中步步走来,明黄的龙袍象征的不尽的威严,路过白卿宁时,她下意识追随皇帝的身形,面色却沉了下来。 原因无他,比起上次再见皇帝,白卿宁发现,皇帝虽然看似龙马精神,走起步来虎虎生威,但她看了那么多本医书且在张成的训练之下可不是白练的,明显能看出皇帝内在的精气神远不如上次充足。 像是、像是由内而外被挖空了的感觉…… 在她的沉思之下,皇帝落座,朝臣各自归位。 这时她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位子还空着,那应该是三皇子白赢捷的位置了,没想到皇帝的寿辰也没将人放出来,难道这次也是动了真格吗? 她想着,宴会已然开始。 苏涣与白赢捷和她一同位列右侧,紧靠高台,位置算是得天独厚了。 “吉利话就不用再说了,朕听了这么几天听腻了,今日众乐乐,众卿各自随便便好,继续吧。” 本就是精气不足,如今说话也是少有的气短,白卿宁不动声色观察着皇帝的面色,心思却越来越沉重。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她最初来见到传说中的南晋帝时,他还精神充足的很。 这才短短不到三月的时间,身体便亏损的如此厉害…… 精心准备的贺寿歌舞早早登台,在大殿之内尽情展现南晋的风情,一片歌舞升平之象。 可这时,皇帝忽然侧身和淑贵妃耳咬了几句,接着淑贵妃便起身,搀着略显疲惫的皇帝从高台之后进了后殿。 路过皇后时,白卿宁甚至还瞧见淑贵妃得意的神色,外加皇后一闪而过的阴骘之色。 第一百零五章 跟我走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心念微动,心中正犹豫着是否要跟过去瞧瞧,忽然身侧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叫她侧目,她和苏涣投过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清明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意思。 她思索了瞬间,点点头,而后先一步离开了位置,等着苏涣的到来。 因为走得早,并未及时看到一个宫人上前和本就面色不善的皇后说了些什么,皇后的面色瞬间大变,不消片刻功夫竟也急匆匆离了开来。 南晋帝的寿辰之宴,一个两个主子都不在场,也是够滑稽的…… “这个苏涣,也不知突然叫我出来做什么……” 这边,白卿宁离开弘德殿,一路往僻静之处走去,矮身钻过一处枝丫茂密之处,来到了一处小花园,只不过如今深秋,能赏的花少了很多。 她随意选了一个位置站定,心中纳闷苏涣为何还未跟来,没有看到身后一直有个黑影在她周围晃动,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慧妃!你是慧妃!快和我走,跟我走!” 白卿宁被突然袭来的黑影狠狠撞击,后背撞在了坚硬的假山石上,疼的还没说出话来,那个黑影就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口中快速嘟囔着,听不清是什么,但力道可是大得很。 一下又一下,想要拽着她不知到哪里去。 “放、放开我!你是谁,抓着我做什么……”白卿宁弓着发痛的后背铆足力气想要将人挣开,谁料那人的力气大得很,低着头杂乱的头发将面容掩盖的完全,一点都叫人看不清楚,姿势诡异又执着地拉扯着白卿宁。 “慧妃,慧妃,快跟我走,跟我走……” “跟你走?我不是你口中的慧妃,快放开我,不然引别人过来你可没好果子吃!”白卿宁皱着眉头,一边用力抵抗着,一边又想着这瞧着疯疯癫癫的妇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也就是这么分神一想,她只是稍不注意,便被疯妇人猛地一扯,瞬间跌了过去! 也就是因为这下,她看清楚了那疯妇人的一点面容,她望向她的双眼,那双仅剩的还尚明亮的眸子里望向她时竟然闪烁着激烈的复杂情绪。 白卿宁在里面看到了那妇人的欣喜和哀伤,交织在一起,十分复杂。 二人近距离相望,叫妇人忽然激动了起来,手上是更大力的拉扯,“走、走、跟我走……” “等等,我不是……” 白卿宁挣扎着,可她的力气真的是比起这个妇人来相差很多,眼看就要被人拉着走,苏涣才姗姗来迟,见到此番情景,立刻上前迅速分开了二人。 妇人被苏涣控制在了一边,望着白卿宁:“这是怎么回事?” “慧妃,慧妃,让我带慧妃走!” 白卿宁耸耸肩,示意他去看那妇人去,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顺带缓了缓呼吸,这被扯来扯去也是很费力气的啊,再说现在的后背还很痛呢…… 苏涣皱眉,制住在自己怀中一直扭动的妇人,沉声道:“她是南晋的五公主,不是你口中的慧妃。” 白卿宁也是点头,她在宫里头可没听说过除了原主那早早离世的,只有在书中提了几笔的娘被封为慧妃之外,还有哪位妃子的称号是慧妃的。 “你再仔细瞧瞧,我与你之前并不相识,也不是什么慧妃。” 或许是妇人见一直挣扎也挣脱不开苏涣的束缚,挣动的力气渐渐小了下来,倒还真抬起脸来仔细盯着白卿宁看了半晌。 能听进去话,看来也不是彻底疯了…… 白卿宁忍着被人一直盯着的不适,想道。 忽然,妇人全身紧绷的力气全都小了下来,脏乱佝偻的身体彻底又垂败下来:“不是慧妃……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呢……” 这时,白卿宁脑中闪过一抹极快的白光,她从这妇人的话中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正想深想下去时,皇后竟带着身边的李嬷嬷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是急匆匆真的不假,因为白卿宁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色焦急的皇后。 白卿宁压下心头的心思,便要作势行礼,岂料皇后到时直奔那妇人之处,从苏涣手中将妇人接了过来,养尊处优的双手此刻毫不嫌弃,捧着妇人的双手焦急道:“太妃您没事吧?手下的人是怎么回事,怎的叫太妃一人出来,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能担待的起!” 李嬷嬷也是吓得跪在地上:“是奴婢疏忽了,大概是今夜需要的宫人比较多,太妃那里的人也被调走了一些,这才……” “还不赶紧将太妃送回去!顺便请个太医去!” 皇后左右翻看查看了一番太妃,见没有什么皮外伤才放下心来,眼中的戾色也少了很多。 李嬷嬷这时也急忙使眼色,示意身后的宫人将太妃带走。 太妃被带走,皇后好似才彻底放心了下来,扫了一眼另一边的苏涣,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上前拉住了白卿宁的手,语带关切:“宁儿,你怎的到这里来了,太妃她没有伤到你吧?” 看来这太妃是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的,白卿宁心想。 但她不是傻的,太妃虽然疯癫,但在皇后来后神情比之前瞬间安静了许多,白卿宁在太妃的眼中看到了防备,所以不管太妃和皇后之间有什么,她也是不打算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皇后的。 “没有大碍,卿宁只是觉得在殿内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恰巧听到这里有动静,瞧见是太妃摔倒了,才将人扶起来,国师和母后您便也到了。” 白卿宁信口说道。 皇后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顿了片刻,似在审视白卿宁话里的真实性,最后才笑了出来,安抚道:“如此便好,你刚被遇刺,如今凶手尚未查到,之后出行最好身边也带个人,母后也能放心些。” “是,卿宁记下了。” 皇后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吗,素来便忌惮苏涣几分的她,竟然全程都未和人说一句话,便带着李嬷嬷又匆匆离开了。 第一百零六章 并非亲生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太妃可是和你说什么了?” 等人全都离开,苏涣缓缓开口问道。 这时白卿宁还在平缓心中遭受到的冲击,听到苏涣的话也是愣了许久才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你可知宫中有妃子的称号是慧妃的?” 白卿宁明显见苏涣的眼神又顷刻的闪烁,他答道:“不曾,未听说有唤作慧妃的。” “哦……那你找我出来是有何事?”白卿宁咕哝了一声,才想到了问苏涣。 “……无事,只是想叫你出来透透气,没事便回去罢。” 白卿宁:“……” 虽然知道苏涣这是在敷衍她,可她也确实没了和人交谈的心情,等他们二人一同回到宴会上之后,发觉皇后已经回来了,而皇帝与淑贵妃的位置依旧空着。 这时被白赢捷一同带进宫来的柳芯一脸关切来到白卿宁他们跟前,显然是听说了方才在小花园发生之事,“卿宁,你没事吧?这宫中哪里来的疯妇人?我也从未听说过……” “无事,一些误会罢了。你怎的来了,不是说今日不来吗?” 柳芯身为庶女,尽管现在名义上是准太子妃,但她之前还是和白卿宁明确说自己不来的。 这时白赢捷上前将担忧的柳芯揽到自己身边,解释道:“还不是芯儿听说了柳澄来找你麻烦了,传信非说要进宫来瞧瞧,我说没事了,她还不信……” “殿下……” 柳芯有些难为情,再说这宫里这些人,那腰间的温度实在是滚烫的很,叫她一阵面红耳赤。 白卿宁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真心祝福二人的感情。 淡笑着调笑了两人一番,几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 “砰——” 随着沉重的钟声在整个皇宫内传出沉闷又厚重的响声,浓黑的夜色之下绚烂的烟花也燃放了起来,朝臣们纷纷起身开始大声恭贺皇帝的寿辰,宏大的场面将他们几人的声音掩盖在其中消失不见。 这算是宴会的最高潮了,久久不歇的烟花和钟声停下之后已是半个时辰过后了,而白卿宁几人没什么事便都在此时悄然离场了, 留下苏涣与白赢捷还在宴会内维持。 长乐宫少有地安静了下来,白卿宁猜测是长乐宫的宫人也被调到了弘德殿那边,也不知铃儿将自己的贺礼交给礼官了没有…… 白卿宁一人坐在安静的屋内倒是自得的很,将发髻上不算轻巧的发饰都取了下来,正准备将挽起的发髻解了开来时,忽然来了宫人传信说是等宴会结束白赢捷与苏涣会来长乐宫寻自己。 “他们来做什么?” 白卿宁自问了一句,挥手叫来传信的宫人下去表示自己知晓了,不再去动自己的发髻了。 大概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嘈闹的皇宫总算是有所安静,前来贺寿的朝臣官员们也各自坐上自己的车驾离开了皇宫。 被调走的宫人也都渐渐回来,白卿宁接着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外面的宫人行礼的声音。 “来的有些晚了,小五,没有扰你休息吧?”白赢捷略显疲惫地前来,身后的苏涣也是有些疲倦,看来应付朝臣也不是件轻松之事。 不过苏涣,白卿宁想大概是觉得这种事有点烦吧。 毕竟谁敢上前与国师大人商谈一些什么呢? 白卿宁摇摇头,其实也没等多久的时间,看几篇医书的时间他们也就来了。 起身给二人斟了茶,才道:“没有,皇兄和国师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白赢捷与苏涣对视了一眼,见苏涣微微点头,这才缓了口气,慢声道:“方才在花园内你遇到的那个太妃……其实是父皇的生母,也就是你我的皇祖母。只不过不知为何,皇祖母并不想去太后的尊位,宫内的人也就按照皇祖母的意思,称她为太妃……” “皇祖母?”白卿宁神情一凛,手中的茶杯也放下了。 她在书中也没记得有皇祖母这个人物在啊。 白赢捷点头,这是忽然又有些欲言又止了起来。 “兄长有什么就直说吧,来找卿宁不就是为了此事吗?” 是啊,他们来找白卿宁不就是为了此事吗?白赢捷见白卿宁如此通透,也释然了。 “其实皇祖母口中喊的慧妃……和你也有莫大的干系……那慧妃,便是你的生母,慧妃娘娘,也是曾经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这时白卿宁忽然知道白赢捷为何吞吞吐吐了。 他是怕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世”会崩溃吧?毕竟在白赢捷的记忆里,眼前的白卿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的五公主,是一国之母皇后所出的公主,南晋国的嫡公主。 如今忽然告知,自己的生母不是皇后,自己也不是嫡公主,而是一位从不知姓名的慧妃所出…… 果然,白赢捷看似平淡,实则小心翼翼观察着白卿宁的表情,生怕她有些受不住。 可白卿宁是什么人,她的芯子早就换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慧妃的死状,也被任何人都清楚当时发生的一切! 慧妃即便是身处在火海之中,也一直在护着怀中的孩子,这样的母亲,她又如何能去看不起她,或者说是恨她呢? 白卿宁的指尖动了动,她的沉默只是在想自己作何反应才能叫白赢捷没有丝毫怀疑。 她笑了笑,有些无所谓道:“原来是这样,我还说为何自小母后便一直与我不亲厚,为何连在淑贵妃身边的四姐也能叫母后多看几眼,而我却不能……原来我不是母后所出啊,这样就说的通了。不过兄长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你不生气?”白赢捷明显是没想到白卿宁会是如此的反应,竟有些词穷。 白卿宁淡笑摇头,“有什么生气的,无论我的生母是谁,我的父皇还是我的父皇,兄长还是我的兄长,没有任何改变。” 白赢捷被白卿宁说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苏涣道:“只是来跟你提个醒,太妃的疯癫大有蹊跷,而且今夜来寻你也不全是偶然。” 苏涣怕是唯一知晓白赢捷与白卿宁两人心中所想内情的人,比之是比较平静的。 第一百零七章 敌在暗我们在明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这时白赢捷也道:“皇祖母之前一直待在宫中吃斋念佛,打我有记忆时就没怎么露过面,没曾想再见到人已经疯癫成如此……皇祖母的疯癫大有蹊跷,如今皇祖母口中还喊着慧妃娘娘的名字,恐怕是……” “恐怕是我母妃的死也不是偶然?”白卿宁接道。 “是,试想一位正常的妃子离世,为何宫中会隐瞒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呢?” 显然是有人不想慧妃这两个字再出现在众人之耳里。 “我们还和你说便是叫你提高警惕,不要再让皇祖母那边接近到你,你也不要再去寻她,此事我和苏涣会帮你调查……” 白赢捷顿了顿又道:“万一事态超乎你我的预想,我们还能为你挡上一挡……” 白卿宁接道:“非要现在查吗?敌在暗我们在明,万一……” 就不能等他们羽翼丰满之后再说吗?白卿宁其实也不想这么着急知道真相,万一他们打草惊蛇,岂不是…… “来不及了,宫中的变动比你我想象的都要严重,要先下手……” “放心,我会替你担着。” 苏涣比起白赢捷与白卿宁总是那副运筹在握的模样,话语也很有力度,不得不承认很是又安定人心的力量。 “那就先这样吧,小五,总之你万事都要小心,有任何事情及时来找我与苏涣就是了。”白赢捷见二人之间沉默,心中有些好笑,还是出来打了圆场。 白赢捷与苏涣离开了。 白卿宁也是心事重重带着重重疑问进入了睡眠。 翌日,白卿宁打着哈欠起来,趴在窗口看着院里的宫人们照常开始了一早的清扫,真觉得自打来了这里之后,生活倒是过得十分健康规律了,连上网冲浪的时间都没有了。 如果,这时白宛依没有出现的话,她还是觉得今天一整天都是快乐的。 “你们这些奴才真的是胆大包天,不是和本公主说五妹还没起吗?现在还学会阳奉阴违了,真是厉害啊……” 白宛依继上次摔断腿荷花湖事件之后便没有再找白卿宁的麻烦了,如今两人单独见面还是第一次,白卿宁无声翻了个白眼,伸手打算将窗户关上,白宛依却喊住了她。 “五妹这是做什么?就这么不想见到四姐吗?倒是真叫我寒心呐。”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四姐姐若是无事就先行离去吧。” 白卿宁面无表情道。 可今日的白宛依实在是异常的很,若是放在往常,沉不住气的她一早就开始作妖发狂了,今日却只是说道了几句,无视铃儿等人的阻拦,硬生生挤进了内屋来,坐在了白卿宁跟前。 “我看五妹你面色红润,精气神足的很,可不像是身体不适啊。” “如果四姐姐只是来叙旧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你我没什么好说的。”白卿宁起身,和白宛依隔开了一个座位。 态度很是明显。 白宛依也不恼,只是道:“怎么没什么好说的,宫中也就你我姐妹能说得上话了,我虽在母后面前挑唆了你们,但你也叫我摔断了腿不是?你我也算是两清了,今日你我就冰释前嫌做回好姐妹,如何?” 白卿宁抬眸,面带讥笑,“是谁告诉四姐,害你在假山石上摔断腿的人是我?” 白宛依:“你什么意思?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她身为受害者,自然清楚明白那晚她可不是单纯的失足掉下去摔断了腿,左思右想之下也就白卿宁最有害她的理由不是吗?! 白卿宁不愿与白宛依多说,只是随后拨弄着铃儿清早从御花园中摘回来的花,上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指尖轻轻点破,一股微凉的湿意传来,她像是得了趣,接连又戳破几个。 “总之我是不屑于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你的,四姐可信可不信。” 白宛依难得沉默了下来,皱着眉头使劲回想那晚发生的事,左右还是想不出还有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她下手! 见白卿宁不愿多说,她也犹豫了起来,暗自将此间疑惑记在心中,又轻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便不是吧,如此你我更是没得什么隔阂了不是?听说你昨夜见到皇祖母了?她可有和你说什么?” 似乎这才是白宛依来此真正的目的,白卿宁看到白宛依眼中闪着的光,挑眉道:“怎么,你觉得皇祖母会和我说什么?” “难道她没和你说奇怪的话?”白宛依直接道,语气中带着惊奇。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白卿宁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抽回拨弄花儿的手,装作不经意道。 白宛依是个藏不住话的,被白卿宁这么一问,很快憋屈了一晚的话便跟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我与你不一样,幼时母妃管的松,喜欢疯玩,总是偷偷支开下人跑去宫中其他地方躲起来叫宫人来找,有一次,我就在宫中见到了传说中的皇祖母,皇祖母待我很好,将我带入她宫中,给了我很多好吃的糕点,我也很喜欢和皇祖母在一起,但是我偷偷跑去见皇祖母的事情被父皇知晓了,他竟然大发雷霆,不仅让我在宫中面壁思过了三日,甚至还冷落了母妃好几日,此后我便再也不敢再去见皇祖母了。” 白宛依回忆着,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儿时的那段时光,想到了待她温和慈爱的皇祖母。 紧接着她的神情又失落了下来,“但是就在前几年,我偶然又遇见了皇祖母,这次我十分谨慎,为了不叫父皇知晓生气,是夜里偷偷去看的,只是这次,皇祖母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了好多奇怪的话……” 白卿宁:“她说什么了?” “说的什么……我也记不得了,或许她当时就没说清楚……那时我见到祖母的时间太仓促了,很快就有宫人来寻我,我只好提前离去,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她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知皇祖母是从何时开始神志不清的?” 第一百零八章 曾和她有段婚约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宛依摇头,“我与你也不过差了三年,能记下幼时见过皇祖母已是有幸,等我再见到皇祖母时……” “太妃疯癫之事乃是宫中机密,她是不会知晓的。” 苏涣的忽然出现且打断二人的谈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来,定是是个无视君臣的罪名,可白卿宁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苏涣的不请自来,也再不会去问他一外臣为何总能踏入内宫,宛若自家后院一般闲适自然。 忽略掉白宛依陡然变换的脸色,白卿宁转头看向来人:“你是意思是说,太妃疯癫之事真的是有心之人为之?” 他们虽然是如此怀疑,但也只是怀疑而已,这才不过一夜的时间,苏涣已经查到什么了吗?白卿宁不得不暗叹苏涣隐藏在暗处的力量,或许苏涣和白赢捷,远比她想象的要沉稳的多…… “我们贵为公主自幼便在宫中生活尚且不知,他一介外臣能知道什么?别告诉本公主说是夜观星象测出来的!” 白宛依在一边冷哼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苏涣也同样无视白宛依的话,或许是根本便不在意此等小打小闹:“昨夜太妃私自出宫,闹出的动静被皇上知晓后,便与皇后大吵了一架,今日一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皇上也未去上早朝。” 若太妃的疯癫没有问题的话,皇帝也不必对太妃的存在讳莫如深,也不必听说太妃私自出宫之后大发雷霆。 但是照这么说的话,难道……白卿宁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致使太妃疯癫的人是…… 像是猜到了白卿宁心中所想,苏涣无声冲她摇头。 白卿宁一怔,下意识又看向表情不算好看的白宛依,不知苏涣是在防备白宛依还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 “哼,父皇只是身体不适罢了,今日宫内的人或多或少都在议论皇祖母之事,也没什么稀奇的!别以为你身为国师,就老是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出来,谁知你到底藏了什么肮脏龌龊的心思呢!” 白宛依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对苏涣的厌恶已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而苏涣虽未有回应,但那冷淡起来的眸色看起来也是不爽白宛依的话的。 白卿宁在两人的神情之上绕了半天,也没能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明明之前也没这么剑拔弩张啊。 “臣一直忠于南晋忠于陛下,事事也是为了南晋的未来着想,至于公主是如何,苏涣便不知晓了。” “你!”白宛依是个不能激的,被苏涣这么一说,活像是自己瞬间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拍桌子站起来,圆睁的杏眼里嗖嗖冒着火光,下一刻便要摔东西了。 白卿宁急忙将装着那束花儿的瓶子挪开,扯过忽然发难的白宛依来,低声说道:“大清早生这气做什么,国师此人阴晴难定,你又何必和他不痛快。不如你先回承馨殿,等我空了再去寻你?” 这一幕小声安慰白宛依的场景,若是换做前几个月的白卿宁定是想象不到如此的场面的,但白宛依难得不在她跟前作妖,她也不会和她计较什么。 可能是白宛依真的是没什么心计,只是一直被人利用的缘故吧。 白卿宁如此安慰自己,说话的声音又柔了几分,她拿捏的很准,白宛依虽然跋扈,但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白卿宁如此“低声下气”,那火气也下去了一点。 有些不情愿道:“那说好了,你来寻我?” “是是是,来寻你。” 白卿宁又保证道。 白宛依终于如愿,不再和苏涣计较什么,甩下一声冷哼便离开了。 白卿宁松了口气,重新将花瓶放回原位,见苏涣意味深长正瞧着自己,抬眉问道:“做什么这般看着我?不过话说你又是怎么招惹了白宛依了,总不会她平白无故和你不对付吧?” 苏涣平地甩下一道惊雷:“是我曾和她有段婚约。” 白卿宁:“???” 什么意思?婚约?她身为怀揣剧本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占据上帝视角的人物,她怎么不知道苏涣与白宛依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婚约? 这简直是……白卿宁不知此时的自己是何心情,只觉得一道惊雷劈在自己身上,劈的焦糊焦糊的。 而且在这巨大的震惊之下,似乎还有一种极为隐秘的感觉……很、难受,很酸涩的感觉。 但实在是太轻微了,被白卿宁完全忽略了去,她直勾勾盯着苏涣,甚至还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苏涣和白宛依?怎么想也想不到一起去啊! 也许是见白卿宁胡乱的思绪之下,表情表现的太过狰狞,苏涣开口又说道:“前段时间皇上召见我,动了要将四公主许配给我的心思,不过也是随口一说,并未多加为难。只是未等我说什么,四公主便一哭二闹十分反对,皇上也为此很是头痛,最后此事也就作罢。但是她一直认为此事是我在皇上面前提出来的,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事。” “……啊?” 苏涣说完,白卿宁更是惊讶了。 原来这还是近几日才发生的事,她为何一点都不知晓。 怪不得之前的白宛依与苏涣还不是如此。 她闷闷地想,忽然心底涌起了一个声音,不等她去仔细分辨,那声音已经不受控制跑了出来。 “那你当时怎么没有直接拒绝?而且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白卿宁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恨不得现在就塞的满嘴的桂花糕噎死自己,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是那吃了一肚子飞醋的人…… 她的脸变得烫得很,说话的气势还在,说完就整个人蔫儿了下去。 心中竟然在天真地期望苏涣没有听见她刚才的话。 “当时你始终不肯与我多说什么。” 苏涣淡淡说道。 白卿宁被苏涣这么一提醒,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前段时间因为她自身的原因,对苏涣始终是忽冷忽热,不想见苏涣更不想搭理他。 难道就是那段时间? 白卿宁莫名有些心虚了,甚至再去苏涣时竟然还在人脸上看到一丝隐隐的哀怨? 不不不,不可能! 白卿宁心中有个小人在疯狂地拍自己的脸,绝对是昨夜没有睡好,连这等离谱的场景都能想象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如胶似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那个,原来是那时候啊,哈哈……” 白卿宁干笑了几声,单手撑这下巴嘴巴偷偷咧了一下,她真是多嘴一问。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心中那一点点不适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苏涣深深看了白卿宁一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说道:“你若想知道当年的事可以来问我,不必与白宛依谈那么多。” “啊……我也只是随便听听,也没想到她还会来找我……”白卿宁干巴巴地解释着,听到苏涣低低“嗯”了一声,心情也瞬间好了许多。 但紧接着,却又给她泼了冷水:“白宛依虽看似无心机,但在淑贵妃膝下长大,又与皇后关系甚笃,你敢料定她一定是来找你和好的吗?” 先不说白宛依与白卿宁之前向来是不对付的,就单说她们本没有什么亲厚的关系,也不是什么一母同胞,甚至都不在一个妃子的手里长大,何来的情意叫白宛依能放下自己四公主的身份来求白卿宁和好呢? 苏涣的话音落下那一刻,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也怪她从头至尾都没认真对待白宛依的各种作妖手段,所以才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现在仔细一想,确实是有一些问题的。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层。” 苏涣深深望着眼前的人,不止一次疑问涌上心头,白卿宁的到来,自己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见苏涣不言,白卿宁莫名有些空落落的,竟然有种小学生在班主任面前犯错的感觉,纠结要不要低下头和人主动说个话。 但又忽然想起,苏涣又不是她什么人,为何要作出道歉的样子来? 于是白卿宁也赌气似的不说话了。 “总之事事小心,我也不是……始终都能及时提醒你。” 苏涣的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在白卿宁这里有了多少例外。 “我知道……” 白卿宁又因为苏涣的话雀跃了起来,明白过来苏涣这也是为了她着想,难道这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吗? 她的唇角勾了勾,心道今早铃儿端来的银耳羹喝着真甜,现在舌尖还有种甜丝丝的味道。 苏涣显然是从百忙之中抽空进宫来的,来见她也是顺个路的功夫,但也就这么一点功夫,白卿宁已经见自己宫门外闪烁了好几次人影了。 她再不能装作看不见了,道:“你先去吧,我会事事小心的,有什么事我会叫铃儿告诉赵汕的。” 不得不承认,铃儿与赵汕的关系是出乎她的意料的,二人如今可是好的如胶似漆。 白卿宁何其民主,自然不会拿这里人的说辞叫身为宫女的铃儿不准谈婚论嫁。 苏涣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几步之间便也离开了长乐宫。 心情大好的白卿宁望向窗外万里无云方寸之地,也起了玩乐的心思,想起桌案前那束含苞待放的蝴蝶兰,心觉还是有点单调,不如再去瞧瞧别的花儿来。 想到便做到,白卿宁没带铃儿,孤身一身来到来到御花园内,走走停停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来,确认不会有麻烦的宫人来行礼或是其他人来打扰自己,欣赏起御花园内的秋色来。 经历了几场秋雨,寒没寒没有特别的感受,倒是园内的花开的更盛了些。 比起百花齐放和艳丽多姿的春夏来,丝毫也不逊色。 白卿宁这时像是归隐起来的士人一般,独自享受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多时手中已经多了几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来。 “这些就够了吧,若是折的多了,铃儿怕是又要唠叨。” 白卿宁不得不承认,比她年小几岁的铃儿是很“持家”的,身为长乐宫独一份的大宫女,竟然能将偌大的长乐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连手下很有资历的嬷嬷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也是怕了铃儿的唠叨,其实也算是一种沉重的爱吧,白卿宁失笑着想。 正在这时,正准备回宫的白卿宁,在前面不远处的凉亭内看到了一抹藏色的宫人微微动作,估计是在喂食湖中的鱼儿。 微微皱眉,向前走了几步才看清人的半边面庞,她一下便认出来了,是太妃身边的苏嬷嬷! 因为白赢捷等人的忧心,昨夜白赢捷也是尽可能向白卿宁讲述了关于太妃的一些事,其中就包括太妃的心腹苏嬷嬷。 听白赢捷所说,若说是最了解太妃之前发生何事的人,除了苏嬷嬷,恐怕第二人也是知之甚少了。 因为这位传奇人物,白卿宁还看过苏嬷嬷的画像,柔和的眉眼之中却不失凌厉和胆识,是位能担事的人物。 心念微动,她隐隐觉得苏嬷嬷与太妃一般,时隔多年的忽然出现绝不是偶然,便抬步上前来到了苏嬷嬷身边。 “苏嬷嬷。” 苏嬷嬷闻声回头,见到是白卿宁也只是微微抬眉,全然不见在寻常宫人脸上看到的神色。 苏嬷嬷十分淡然收起手上的鱼食,冲白卿宁行了个得体的礼来:“不知五公主在此,奴才失礼了。” 白卿宁也在偷偷打量这位这么多年还对太妃不离不弃的苏嬷嬷,笑了笑道:“苏嬷嬷客气了,您照顾皇祖母多年,也算是卿宁的长辈,是我失礼才对。” 这番其实说的也是不假,能在太妃身边待这么多年的人,若是当真对太妃不错,那确实能算是他们这一辈的长辈。 “公主真是折煞奴才了,只是太妃她并不喜人唤她皇祖母,公主若是不介意,可唤太妃一声祖母便是。”苏嬷嬷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过没有十分明显表现出来,低着头道。 白卿宁若有所思,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苏嬷嬷此时估计也是十分防备她的。 只是将手中新折的花递到了苏嬷嬷跟前:“这是我在园内新摘的花儿,开的正艳,味道也不算浓郁,折下放在屋内微微的花香闻起来人也是很舒畅的,卿宁不便亲自去向祖母请安,如今遇到苏嬷嬷,便劳烦苏嬷嬷将此花带给祖母吧,就当是替卿宁尽一点孝意。” 第一百一十章 不会又要飞窗户吧?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嬷嬷抬眸看了看眼前的花,上面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来,摇摇曳曳的很是招人。 她顿了片刻,双手便在宫服上擦了擦手,郑重接过花儿来:“公主的心意,奴才定会带到的。” 白卿宁笑了:“那便多谢苏嬷嬷了。” 十分谦逊有礼。 苏嬷嬷忍不住多看了白卿宁一眼,又低下头,声音更是平稳了一些:“奴才不敢。” 苏嬷嬷低身走的很快,而且专挑隐蔽的路走,显然也是不想引人注目的。 白卿宁望着苏嬷嬷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被湖面中忽然跃起的鱼儿惊到,才又转移了视线。 她定定望着这湖中的鱼儿,大口大口吐着泡泡,时不时还游到这边来冒出头瞧瞧还有没有天降的鱼食给送进嘴里。 根本不知任何忧愁。 皇宫的一角,仁寿宫。 这本便是历代太后的居所,皇帝生母虽不愿要太后的称号,但到底是皇帝的生母,一切吃穿用度还是按照太后的规格来的。 当然这只是从前,如今的仁寿宫,也只是个孤僻冷清的囚牢罢了。 吱呀—— 苏嬷嬷一路走走停停,确认无人跟着,才推开宫殿老旧的侧门闪身进入。 昔日辉煌的仁寿宫,如今也可以用断壁残垣来形容,因为缺少宫人的修整,整个仁寿宫早就不复昔日的恢宏,院内的围墙之上也是长了除不尽的野草,十分荒凉。 而苏嬷嬷便穿梭在这断壁残垣之间,走进内院。 内院比起外面,整洁干净了许多,像是一家普通人的院落,不留一片落叶。 顶着一脸污秽的老妇人便毫无形象坐在院内的青石砖上,手里不知为何攥着一根枯枝呢呢喃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苏嬷嬷见状,似是有些无可奈何,赶紧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搀回内殿,这才是秋日,屋内重重叠嶂的纱幔将屋内遮的不见半分光亮,她将太妃放在软榻之上,抽走那截枯枝,“娘娘您又偷偷跑出去了,奴婢给您热的粥可有吃了?” 听到苏嬷嬷的声音,太妃涣散的眼神才有了一点焦距:“吃了,吃了……阿苏的粥……” 苏嬷嬷眼眶一热,忍着眼睛的酸胀,才想到了手中一直攥的的花儿来,送到太妃的面前:“您看这是什么?是正开旺盛的蝴蝶兰,是卿宁公主送来的……卿宁公主,对,就是慧妃娘娘的孩子……” “慧妃……”太妃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揪过那束花儿,哆哆嗦嗦又小心翼翼碰着上面的花瓣,喃喃道:“卿宁……宁儿……那是慧妃的孩子……” “是,那孩子比我们坚强的多,生的也是机灵好看……您也见过,最是和慧妃相像。而且那孩子也十分懂事,是她叫我将这花儿带回来给您的……” 苏嬷嬷虽然这才露面,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去见白卿宁,但她一直关注着白卿宁的各种消息,那种欣慰的感觉不知去和何人说。 “慧妃……慧妃!” 太妃忽然尖叫了起来,力气大的把苏嬷嬷甩开不说,手中的花儿也被摧残折断了花茎,被踩在了地上。 苏嬷嬷大惊失色的同时急忙将失控的太妃拦在怀里,眼里的热泪又忍不住淌了出来:“娘娘,算是奴婢求您了,不要再如此提慧妃娘娘了……” 太妃还在疯狂扭动着,不知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苏嬷嬷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 最后还是身体常年虚弱的太后终于力竭,人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 虽然苏涣不能时时待在白卿宁身边,但今日宫中多次的动乱,叫他始终放心不下。 所以他在处理完事务还未回府之时便接到了白卿宁今日一天动向消息。 他捏着手中的公文渐渐收紧力气,于是,白卿宁刚结束晚膳之后便在自己的寝宫内瞧见了一身便装的苏涣站立在自己平日用来梳妆的铜镜前。 “苏涣?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宫中有变动?” 白卿宁吃饱喝足,抱着肚子手中拿着那本未看完的《枯木逢春》,正准备来场夜读,乍一看苏涣这身打扮,心中不免想起之前苏涣总是不由分说带着自己从窗口掠出的情景,双腿一紧。 不会又要飞窗户吧? 虽然挺刺激的,但她刚刚吃饱诶,不会吐出来吧…… 苏涣见白卿宁不动,心中微叹,知她肯定又是胡思了,直接在人面前站定,道:“仁寿宫周围全是皇后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任何想要接近仁寿宫的人,皇后那边都会很快得到消息。” “啊?” 白卿宁愣愣的, 不是飞窗吗? 说仁寿宫做什么? 苏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皇上到底还是对皇后纵容的,如今整个后宫接皆在皇后的掌控之中,你要是动了那心思,定会立刻被皇后的人盯上。” 白卿宁心中微讶,倒是不知皇后的势力渗透的如此厉害,那淑贵妃看似受宠,也不能夺的几分特权吗? 她对皇后有些另眼相看了。 她点点头,借着烛光可以大胆撞进苏涣那双惑人的眸子里去,看到里面不加掩饰的关切之后,那一点点暖意瞬间扩大,整个人皆是暖洋洋的。 “或许太妃身边的苏嬷嬷是个突破口。”白卿宁道,“假若苏嬷嬷忠心与太妃,没有被皇后的人收买,或许我们可以和苏嬷嬷一同里应外合躲过皇后的人?” 而且她今日的一点测试,直觉告诉她苏嬷嬷应该是忠心于太妃的。 但这也只是猜测,事关重大,还得再仔细定夺。 苏涣自然知晓白卿宁今日是见到了苏嬷嬷的,听她如此说,也明白这办法有五成是可行的。 “若是想弄清当年真相,恐怕也只能从太妃那里入手了。”苏涣说道。 慧妃的死,太妃与南晋帝的离心,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所以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接近到太妃,然后治好她的疯病。 ——既然太妃还能听得进去话,也能认出白卿宁来,多少是有点理智的,能救治好的可能性非常大。 白卿宁点头表示赞同,心思放远了些,想着再次接近苏嬷嬷的法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防不胜防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这时她忽然有些犹豫道:“我虽能想办法接近苏嬷嬷,但在短时间内,她定是不会信我的,再说太妃的病,我若是不能亲自去给她诊脉,也是瞧不出病症的。” 再加上皇后的重重防备,经过昨晚之事,恐怕皇后对她的戒备更是严重。 别说见到太妃,单是接近苏嬷嬷,便是有一点难度的。 苏涣指了指手边的桌案,上面摆着一堆宣纸,“你只需把想了解的情况写于纸上,自会有人替你交到苏嬷嬷手上。” “你是说……”白卿宁微讶,知晓苏涣这是打算帮她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得不说,苏涣的能力是值得人信任的。 她只是没想到苏涣竟能如此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脸上有些热度,与苏涣站在对立之面,明知该说些感激的话来的,偏偏几度张口任是一字都说不出来。 苏涣似乎并未发现白卿宁的异样,留下这话又是惯常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等到白卿宁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再抬头只见轻轻晃动的纱幔,不见人影。 心中恍然了一瞬,那种怪异的感觉便被很快压了下去。 被苏涣这么一搅和,白卿宁也不是很困了,手上的《枯木逢春》不再被珍视,随意丢弃到一边,她坐在桌案前毫无形象咬着毛笔的笔头,眉头紧紧锁着,努力回想那日仅有一面之缘的太妃,她的神色,气色,喘息…… “呼——大概先这些吧,太妃的疯症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需得慢慢观看……”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桌案前的蜡烛也燃掉了小半截,流下的红泪淌在桌面上,压到了几张散落的宣纸。 白卿宁将那几张宣纸抽出来,重新放回原位,将那写好需要的纸小心叠放在桌案正中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重新拿起书去向自己的床榻。 …… 将纸张送出去的第三天,这日,白卿宁很是悠闲地半躺在铃儿放置在凉亭的躺椅,手上拿着医术细细品读着,时不时还捏几颗手边放着的葡萄,十分惬意。 花鸟啼叫,微风习习,秋日的阳光也不算太灼人。 只是这不算灼人的阳光前很快被挡上了阴影,以至白卿宁很快反应过来。 只是苏涣比她的动作更快,从她手中抽走了《枯木逢春》。 二人的视线上下相撞,唯一的牵连便是那同样攥着的书。 苏涣静默时是冷峻如冰的,这是白卿宁在多次的观察之下得到的答案。 但是她这次再近距离看静默的苏涣时,却始终没感觉到那抹冷峻的神色来,白卿宁真觉二人的姿势有些不算合适,便小心挪着身体往躺椅又贴了贴,自欺欺人想总算是离了远一点了。 她有些躲闪苏涣的目光,手上拿书的力度松了一点:“这书、这书我还差一点便看完了,不过你若是着急要回去的话,你、你拿走便是了。” 也不必一直拿着书也不松手也不拿走。 白卿宁有些哀怨地想。 “啪——” 《枯木逢春》被苏涣抽走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白卿宁顿感手中一阵空荡,见书被随意放在一处,不知苏涣的到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开口,耐心等着人。 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只是苏涣带来了好消息:“苏嬷嬷确实不是皇后手下的人,她已经答应了,明晚亥时,她会让你去见太妃。” “真的?” 白卿宁喜出望外,没想到苏涣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苏嬷嬷。 若是换做她,恐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一想到马上便要见到太妃,那就意味着自己离真相又进了一步,这无疑是令人欢喜的。 而且还有太妃的病症,她也一直心心念念,忧虑深重,迫切的想要让太妃得到的应有的治疗。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带着药箱,还要准备一身不引人注目的衣服来……” 她从躺椅上跳起来,在凉亭内走走停停,想着明晚的出发,隐隐还有些迫不及待。 苏涣见白卿宁的模样,眸光深了些,轻轻躲过白卿宁冲过来的杂乱的脚步,道:“届时我会同你一起去。” 白卿宁想也没想,几乎没觉得不对,“好啊,我们一起去。” 这本是苏涣帮她处理的事情,她自然将苏涣归到了“自己人”那类,脑子里已经计划明日的一切,全然未注意到苏涣渐渐加深的眸色。 “你不反对么?”忽然,苏涣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打断了白卿宁的狂想。 “啊?反对什么?你不是和我说了要一同去,不会想反悔吧?”白卿宁走近,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来:“因为不知太妃究竟是患了什么病,我想着东西拿全一点总是好的,准备带上张成上次送给我的那个大药箱,很重的,本来想叫你帮忙带着呢……” 苏涣眉梢微动。 白卿宁没瞧见,还在自顾说道:“但我也不会勉强你,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 “我会去的。”苏涣打断他,那一点不知何时来的沉色又不知何时消散了。“皇后的人无处不在,你一个人深夜在宫中行走太过危险。” “皇后的人真是防不胜防。”白卿宁悄悄松了口气,装作严肃的模样点点头:“尽管有苏嬷嬷掩护,明晚我们也要小心行事才是……” “……” 苏涣深深望了眼白卿宁,没有再说话。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白卿宁一早便准备好了药箱,手中的黑色布巾都被攥的出了褶。 她躲开铃儿的视线,一人站在宫门外的角落里,眸子望着看不见尽头的远处,好在并未等待太长时间,熟悉的额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卿宁将那稍稍吊起的心放了下去,将布巾系好:“走吧,我都准备好了。” 她抬手示意苏涣去看一边放着的不算小的药箱,正想着怎么和苏涣说让他为自己减一下负担,苏涣便已淡淡嗯了一声,十分自然又轻松地将那药箱提了起来。 白卿宁在苏涣跟着走,露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形之中抱了一根大腿!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有了苏涣的带路,二人很快成功与苏嬷嬷碰了头,并在苏嬷嬷的带领下,一路躲过了一众眼线,虽说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是也无伤大雅。 总算是有惊无险到了仁寿宫。 三人从侧门进入,即便是在晚上,白卿宁一进来的第一感觉便是,冷清、萧瑟。 像是许久都没人住过的空屋子一般,连吹进院子里的风都比别处的凉一点。 好像是看到了白卿宁的瑟缩,苏涣直截了当道:“太妃在哪间屋子,我们直接过去。” 苏嬷嬷虽然忌惮苏涣的高深莫测,但来人还有慧妃的亲生女儿白卿宁在,再加上现在的形势,她也不多说什么:“请跟我来。” 绕过小院进了内院,那点稍有的人气儿总算是上来了一点,白卿宁与苏涣对视了一眼,而后便又同时看向屋内重重的纱幔之下躺着的人。 似是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嬷嬷上前,一边将帘子掀开,一边解释道:“怕太妃的情绪太激动,只好先叫太妃睡上一觉,公主现在便可上前为娘娘诊脉了。” 白卿宁微微挑眉,继而又释然,能在太妃身边守了这么多年的,不算什么。 她点点头,将苏涣手中的药箱拿过来,翻出里面的东西来,然后便上前仔细看起了太妃。 苏嬷嬷守在一边低着头,看似唯诺,但那双凌厉的视线一早就扫过了药箱,然后又迅速收了回去。 进行的十分隐蔽,白卿宁并未发现,只是苏涣在苏嬷嬷看过来时,指尖微动了一下。 太妃的病症比白卿宁想象的轻了很多,起码是积极进行治疗能完全痊愈,不留后遗症的那种。 白卿宁心事重重告别了苏嬷嬷,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如何给太妃下药,不知不觉已经在自己宫内坐了许久,而苏涣也一直在她身边,未曾离开。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方才想的太投入了,没发现你……”白卿宁干巴巴解释了一句,便没在管苏涣,趴在桌案上写写涂涂,到最后又是一声哀叹。 “如何?”苏涣适时上前,问道。 白卿宁拖着腮,苦恼道:“倒是不难治,只是有些药材我也只是在医书上听过,在宫内和太医院都未见过,恐怕治疗太妃还是有些难度……” 天下之大,即便是及时找到了药材,那也不知是何年月了,而且太妃的病症也是一直在变化的,说不准那时这药方已经不管用了。 这才是白卿宁真正苦恼的地方。 “缺什么药材?” “喏,就是这几样。”白卿宁指了指,然后又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天麻、胆南星……” “是啊,这些药物对于现在的太妃来说还算管用,若是在拖延下去的话,我不确定还会变成什么样。” 苏涣却将白卿宁手下压着的药方抽了出去,折了折收进暗袋内:“这些药材国师府便有,明日我便差人给你送来。” “什么?”白卿宁瞪大双眼,若不是实在在意形象,此时她的嘴巴一定能吞下一颗鹅蛋,“你是说国师府有这些药材?!” 天!白卿宁震惊了。 难道这就是神秘男二开挂的原因吗?连太医院和国库中都没有的药材,国师府,竟然有?! 她这时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无形之中抱了一根大腿! 苏涣见白卿宁如此,也解释了起来:“寻我来做事的人,皆会以重宝相求。”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国师府有如此多的藏品的原因。 是啊,白卿宁眨眨眼明白了,人家可是国师啊,虽说放在现在就是妥妥的神棍……咳咳,不是,好吧,还是有点能力的,不然自己怎么就来这里了呢? 白卿宁相信玄学了,也相信苏涣确实有常人所不及的能力。 有了苏涣的帮忙,太妃的病治好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白卿宁还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第二日,白卿宁还在用早膳,就接到了苏涣让人带来的药材,分量十分可观,让白卿宁狠狠吃了一惊。 说干就干,白卿宁的实干能力很强,又是在院内支起了火炉,开始熬制药材。 苏涣来时,见到白卿宁正在处理还冒着热气的药渣,上前接过,“为何自己来做,没有其他宫人吗?” 白卿宁倒是不以为意,见苏涣接过去,也就心安理得甩甩手:“这药如此重要,我不想假以他人。” 白卿宁如此谨慎,说到底也是为了能尽快让太妃恢复神智,得到当年的真相。 苏涣将药罐子放下,没有再说别的。 今日的他大概是闲了,坐在亭子便一直看着白卿宁忙碌,也不会开口去扰乱她的思绪,直到见在她手中的药汤,在一阵捣鼓之下变成了药丸,甚至还还在里面加了许多蜜饯来,微微挑眉。 望着她如此娴熟的动作,苏涣忽然好奇起了在那个时代的“白卿宁”是如何的,百无聊赖撑着脸颊想了许久,倒不如直接开口去问。 “你们那里的人,吃药也怕苦么?” 白卿宁来自看不见的,预料不到的“未来”,这个词于他们生活在当世,思想还未成长到越过自我去看时间,是很陌生的。 可苏涣已然是有了这种觉悟,他的思想超脱自身,也超脱这个时代。 未来是如何发展,是倒退还是进步,他不得而知,只能企图从白卿宁这里窥探到一二。 “啊?我们那里嘛……你想问什么?” 白卿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 “那时的天下是何人当政?” “噗——”白卿宁忍不住笑出了声,第一次有了一种优越感——难得还有国师苏涣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可不像现在的你们,封建皇朝早就没有啦,人人都是平等的,管束人们的不再是威严的皇权,而是‘法律’,触犯法律,那他就会得到惩罚,我们那个时代很好的,人人幸福快乐,只是人口有些多了哈哈。” 想到她之前只要一出门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大堵车的日子,现在这种悠闲的慢生活也是另一种不同的体验。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表白?!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苏涣眸光动了动,将手放了下来,冷峻的目光里多了些别的东西,无声地望向远处:“是么?天下无王,真不错。” “是吧?而且我们也不用天天跟人跪来跪去的,穿的衣服也不像现在这般繁琐。” 说罢她还将衣袖往上耸了耸,方便制作药丸,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也毫不在意,继续说着。 她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药汤,没见苏涣忽然转变目光看向自己,只是听苏涣不再回话,便以为他是听不懂,不像自己,本身是有点历史基础在身的,理解起来他们也不是很难的,更何况还是手握剧本的人物。 于是想了想,就说了一个十分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说婚姻这方面吧,你们遵循的三妻六妾,儿女成群,我们却是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除非二人离婚……哦,也就是和离,才能再娶第二任妻子。” “如此?倒也不尽然。譬如我若是娶了你,定不会再娶他人。” 咣当—— 白卿宁的手一滑,盛着药丸的木盒被摔在了地上,里面做好的药丸也咕噜噜跑了老远。 她弯下腰去捡,因为心虚剧烈起伏,指尖微颤,几次都没有捡起来。 最后还是捏起还未干透的药丸,送到了白卿宁的手边。 白卿宁接过之后,脸上本就滚烫的温度瞬间又高了几度。 苏涣的话无异于是平地惊雷,炸的她不知该如何。 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难道是表白? 表白?! 白卿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手上的药丸又差点滚出去,她急忙并拢手指,嘴上也是说道:“谁说要嫁给你了,你可不要瞎说啊。”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低下了头装作全神鼓弄药丸,心思却早已飞了出去。 不管是真是假,她总不能嘴上说答应吧?这也太奇怪了。 但是万一苏涣又说些奇怪的话怎么办? 白卿宁胡乱的想,全身紧绷着如临大敌,脸上的红晕也逐渐蔓延,跑到了耳根旁边去,可以说是战战兢兢等着苏涣再开口。 可她等了又等,直到一阵不算温暖的凉风轻柔柔地吹过,吹起亭子死角绑起来的纱幔,她才转过身去,见原来苏涣坐着的石凳,早就没了温度。 白卿宁:“……” 干嘛啊,就算是开玩笑,好歹打个招呼再走…… 不想承认心中有些怅然若失的白卿宁,又狠狠捏了几下药丸,丢进了药盒里。 可她并不知道,在她又转身过去之后,一双掺着无数复杂情感的眸子在暗处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弄完药丸,起身回了屋。 苏涣才收回视线,袖中收拢的拳头也才渐渐松开。 就当是一场无心之言好了…… 苏涣想。 …… 药丸制作完了,白卿宁自然是想要太妃能尽快得到治疗,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接触到苏嬷嬷也不算是困难的事情了,但将药丸交给苏嬷嬷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不易完成的。 苏嬷嬷只要是出了仁寿宫,身边便会一直有暗卫盯着她,这也是苏涣后来告知白卿宁的。 所以最后的药丸,还是在苏涣的帮助下,颇费了一番功夫才送到苏嬷嬷跟前。 苏嬷嬷打开门,见苏涣一身锦色的衣袍束身,站在库柏的院落之中,有些诧异竟是苏涣亲自来送药。 上前行了礼,道:“不知国师到来真是失礼,可是公主殿下的药送来了。” 苏涣不答,真是将藏于暗袖内的药盒取了出来。 “这是……”结果药盒,苏嬷嬷心疑,将盒子打开,见里面躺着数十颗泛着光泽的药丸,上面还附带了一张纸条,细心写好了用法用量。 她将药盒重新扣好,只是并未收起,而是装作无意说道:“不知这药丸可有药方?奴才也略懂一点药理,好想着膳食如何给太妃娘娘准备,不然冲撞了药效,奴才也是担当不起的。” 她这话说的,若是换做他人,或是白卿宁本人来,或许也不会有所疑心,乖乖便将药方奉上了。 可苏涣呢,听完苏嬷嬷的话,只是道:“苏涣与公主绝无伤害太妃之心,嬷嬷尽管用药便是,若出了问题,本国师一力承担。” “这……是奴才逾矩了。” 苏嬷嬷低着头跪下,没想到苏涣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心中不免对苏涣的戒备又强了几分,可因为有白卿宁这一个人在此,一切又都好像变得十分和缓。 她将药盒收下,见苏环没有怪罪的意思离开,也就起身回屋。 门栓落下,屋内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光亮也被赶了出去。 她将药盒放在桌子上,心中的疑虑虽然消失了不少,但她多年来的谨慎还是不能叫她那太妃的性命犯险。 深深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但心神也不宁的太妃,牙一咬,捏了一颗药丸就吞了进去。 入口的清甜,若不是在喉头残留了那一点药材的苦涩之外,还怀疑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 吞下之后,苏嬷嬷如临大敌仔细感受了小半个时辰,见身体没什么不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心中还升起了一些期待。 若是这能治好的太妃的病,简直是…… 简直是老天开眼。 怀揣着如此的期望,苏嬷嬷轻轻唤醒已然睡了很久的太妃,好说歹说才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见她喉头滚动了几下后,才收回了端着水的瓷碗。 “娘娘,您觉得怎么样?” 谁知太妃一把抓住苏嬷嬷的手,口齿咕哝着,喊着还要。 直勾勾盯着苏嬷嬷放在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药盒,显然是把它当糖吃了。 苏嬷嬷将剩下的药丸放好,见太妃没有什么大碍,才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嬷嬷又继续给太妃按时吃了药丸,症状竟然肉眼可见轻了下来!原本太妃是五六日之内有小半天会是清醒的,现在是两三日就能清醒小半瞬,而且说话时也不再咕哝不清了,有好些话仔细听是能挺清楚的。 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苏嬷嬷将消息传到白卿宁那里时,白卿宁也是十分高兴。 对自己也越发有了信心,想起被闲置在库房的药材,她忽然又来了兴致,左右也是闲着,不如再多弄一点药丸,算起来太妃那边的也该快吃完了。 但正这时,宫外忽然有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有要事要召见,要速速前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科状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心中纳闷,但又想到皇帝之前虚弱的面容,心中一紧,便也快速跟了小太监一路走去弘德殿。 “不知父皇唤卿宁来所为何事?”大殿之内,白卿宁恭恭敬敬给人行了礼,碍于礼仪,她还尚未抬头去看殿内。 皇帝柔声叫人起身,面上笑的很是慈爱,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没什么事,只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今日进宫来,便来叫你瞧瞧。” 新科状元? 白卿宁忽然想到,前几日好像是听书今年的秋闱是结束了的,听说中举的新科状元是位刚刚及冠的年轻人。 听皇帝如此说,她也是很好奇的,以至她并未觉得皇帝唤她来看新科状元有何不妥。 顺着皇帝的指向而去看,果然见不远处正做坐着一位身着大红官袍的男子,急匆匆站起身来向自己行礼。 “拜、拜见公主殿下,微臣、微臣宋沅见过公主……” 宋沅颠三倒四结结巴巴的模样与他俊朗非凡的面容十分不符,白卿宁见他窘迫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道这人还挺可爱。 谁知自己一笑之下,宋沅白净的面容竟然“唰”地红了个透顶,肩膀也是微微耸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完全藏起来。 那羞窘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到这竟然是个才思了得的状元郎。 “哈哈哈,宋卿今日新受封,想来有些累了,不如先行离宫休息,朕可舍不得如此才子被累到。” “……是,微、微臣告退。” 宋沅巴不得赶紧离开,低着头红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匆匆离开,不知之人还以为身后有何洪水猛兽。 而殿内留下白卿宁一人,则是一脸懵。 心道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面皮薄之人,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这样了? 而皇帝显然是十分中意这位新中举的状元郎,在白卿宁坐下之后,还追问道:“宋沅此人,宁儿看来如何?” 白卿宁不敢去扫皇帝的兴,只好答道:“此人一派正气,又丰神俊朗,日后定是国家栋梁之才。” “哈哈哈……那若是做宁儿的夫婿呢?宁儿觉得如何?” “咳咳……” 白卿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时她可算知道皇帝今日叫她的目的来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了这事儿上去了呢? “怎么?宁儿不乐意?”皇帝见白卿宁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但语气还算平和,是很正经的对话。 白卿宁心知皇帝对自己如何,胆子也大了些,犹豫了片刻只道:“儿臣如今醉心医术,而且儿臣上面尚有几位姐姐, 太子皇兄也尚未完婚……婚姻大事,儿臣还未有所考虑……” 简直是废话,她这十七的年纪,放在现代还背着小书包哒哒哒上高中呢,哪里就到结婚的年纪了? 皇帝也不是非要白卿宁今日选出个驸马来,只是觉得白卿宁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今日之事也只是给白卿宁提前预热一番,所以在白卿宁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后,皇帝也不曾发怒,反倒是说:“你不必有太大压力,朕也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你最是得朕的心意,若是可以,朕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朕的膝下……但总不能不是?你且放心,他日你的夫婿,定会朕的宁儿中意的,此事,朕绝不逼你。” “父皇?” 白卿宁惊讶抬头,她自然心知皇帝对她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她原先只当是自己比起别人来可能是讨喜一点,更何皇帝的心意。 没想到,皇帝能为她作出如此的让步。 要知道,历来的公主,哪有能真正把握自己婚姻的,生来是万般尊贵的公主,到最后也会沦为政治联姻巩固王权的工具。 几乎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这也是她惊讶的最重要的原因。 “多谢父皇,只是卿宁现在真没有那种心思……”说罢还适时红了一下脸。 作出一副小女儿那般的娇羞来。 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此,皇帝的心也是被击中了一瞬,在她身上恍惚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心神一阵恍惚。 对白卿宁的宽容度简直是直线上升:“朕知道,朕的宁儿还没开窍呢,只是这宋沅家世品性都是极好的,你大可与他接触一番再说。” “是,卿宁多谢父皇。” 她知道皇帝能允许她自由选择夫婿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和宠爱了,她道着谢,又听着皇帝还在继续说着宋沅如何如何,不知为何脑海忽然浮现出苏涣的身影来。 “我若是娶了你,定不会再娶他人。” 那句在凉亭之下的状似无意的话,却宛若烙印一般刻在了白卿宁的心底,如今再想起来,还是能轻易撩动她的心弦。 但她转念又想到的是苏涣那次无声的离开,被撩起的心思又沉寂了下去。 她和苏涣,到底是没有未来的吧? 准确来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她都不能和他们产生任何的联系…… 她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不是吗? “宁儿?宁儿?” 白卿宁的异常明显到很快被皇帝发现了端倪。 白卿宁这才缓了神,“父皇恕罪,父皇所说之事,卿宁会好好考虑的。” “唉……”皇帝也看出白卿宁的心不在焉,见她是真的对宋沅无感,向来是对男女之事还没有所感悟,也不会去勉强什么,只道:“你只知晓朕永远是你的父亲,永远是想要你幸福的便好。” “卿宁记下了,父皇也要多保重身体。”白卿宁稍稍感动的同时又意有所指。 眼下她口说无凭,若直接告知皇帝他的身体有很大问题,恐怕事情没解决,反而还适得其反打草惊蛇。 皇帝点点头,不知将白卿宁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现在,卿宁倒是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父皇能答应。” “何事你说便是了。” 白卿宁:“我实在在宫中待得无聊,近日新看了几本医书很有心得,便想出宫去亲自看些药材的生长之地,也算是增长见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保护你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若是换做寻常,白卿宁提出这样的要求,皇帝只有觉得欣慰,自己的女儿身为公主竟然有如此的上进心,只是现在,他听完白卿宁的话后,眉头就蹙了起来。 “如今宫内外渐生动乱,你若是出宫再出什么事,你叫朕如何?” “上次之事是卿宁没有防备,而且谁也未料到会突遭大雨,再说若是一味地去躲避,那儿臣这公主的金枝玉叶的名号还不如不要。” 见白卿宁如此有见地,又如此坚持,最后皇帝还是妥协了。 一如多年前向那人妥协一般,他到底是做不出阻拦的事来…… “去可以,但禁卫军的人,你要多带些。” 白卿宁急忙谢恩:“卿宁知道。” 弘德殿内又只剩下皇帝一人了,他叹了口气,忽然挺拔的身体不受控制倒了下去,被一直躲在屏风后的总管及时搀起:“圣上!” 皇帝摆摆手,喘了好几声粗气,哆哆嗦嗦从暗格里取了药丸出来含进嘴里,紧紧闭上了双目,面上还是很难看。 总管看着皇帝吞下药丸,几次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用力扶着皇帝。 皇帝吃了药丸之后,身体瞬间有了足够的力气。 推开手边的太监,又继续看起了奏折,之前的小变故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 入夜,皇帝因为疲累,让龙撵停下,直接在凤栖宫歇下了。 皇后似是料到了皇帝回会来凤栖宫一般,一早就卸下了精致的妆容,散下发髻,素面朝天却说不清的温婉风情,果然在皇帝来时见到皇后的装扮时,疲惫的双眼闪过一抹亮光来。 “今日怎的休息的如此早?” 脱下的披风被皇后接过搭在屏风上,皇后立马自觉上前给皇帝捏起肩来,为他纾解着疲劳。 声音也是柔柔的:“年纪大了就想早睡些,近日天气也凉了些,臣妾想明日早起一些为您缝一个软垫来,您坐着批改奏折时也能舒服点。” 皇帝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闲适,对皇后也是温柔的很,抬手摩挲着皇后如今还细嫩得宛如女儿的手,“辛苦你了,这么大的后宫还要你来操持。” “这是臣妾分内之事,何来的辛苦。” 烛光摇曳,皇帝洗漱过后便和皇后一同合衣躺在踏上,皇后心底被填的满满的,见皇帝不言其他似是要准备睡了,才钻进人怀内,装作无意问道:“听说今日圣上召宁儿去见今年的状元郎了,可是动了给宁儿婚配的心思?” “是啊,宁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想委屈了她,就先叫她看看,总得她喜欢。” 皇帝对白卿宁的偏爱向来是不加掩饰的,皇后的面容阴沉着,但手指还是在皇帝的胸口打着圈,一副赞同的口气:“可不是,臣妾这做母后的也是忧心的很,宁儿可瞧上了那宋家的小子?” 闻言,皇帝也是叹气,带着些许无奈:“没有,宁儿的脾性本就是个有主见的,朕也是头痛的很。” “竟是这样……” 皇后有些不甘,她私心里自然是恨不得白卿宁能马上嫁出去,甚至嫁的越远越好。 宋家远在边塞,与皇后母家是世家交好的关系,宋家的宋沅她也是早早便有耳闻,若是能将白卿宁嫁给宋沅,不仅能再也见不到她,还能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实在是两全又奇美! 说到底皇后还是始终在忌惮白卿宁不为她所用,而且处处坏事。 之前白卿宁遇到太妃之事,就叫她连着数日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好在最后白卿宁也没有动过去找太妃的心思,不然……可能今日皇帝就看不到白卿宁了吧? 皇后冷冷想着,又和皇帝闲聊起来,句句皆是对白卿宁的关切。 这无疑是说在皇帝的心坎里,之后的几日皇后可谓在后宫之中是春风得意,连带瞧见淑贵妃也是一派大度之风,惹得淑贵妃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的跳脚。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小插曲,白卿宁在得到皇帝的允许之后,几乎是第二日就迫不及待乘着马车光明正大出了宫,在宫内憋屈了那么久,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但是唯一有点不顺心的便是…… 白卿宁歪着脑袋直到脖子酸痛的不行来,才不甘心地放下帘子,没好气地咬了一口桂花糕,觉得桂花糕的味道也拯救不了她了。 谁叫自己对面,坐着一个,如山一般稳稳当当地闭目养神的苏涣呢! 时间还要回到白卿宁满心欢喜在宫门外爬上马车时,一掀开骄帘,差点被里面的苏涣吓了一跳。 “苏涣?你怎么在这里?” “保护你。” 苏涣言简意赅。 可停在白卿宁的耳朵里便是十分不爽的,因为她的出行是很快决定的,除了皇帝的人呢几乎没人知晓,而苏涣还能堂而皇之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只能说明苏涣几乎是同步得到了自己出行的消息。 虽然心知苏涣几乎有手眼通天的能力,但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还是不舒服的。 更何况是的是,苏涣竟然在皇帝跟前还有眼线!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不是很喜欢苏涣的这种行为。 即便出发点是美其名曰担心自己再被刺杀。 她是碰碰车吗?一出门就有祸事缠身?! 她的心情忽然糟糕了起来,赌气似的一直歪头看着马车外,再之后便是如今的场面了。 “停车,我要在这里下车!” 白卿宁越想越是不心顺,朝车外喊了一句,不想再和苏涣带着同一辆马车内。 这时,一直闭目的苏涣也睁开了眼,直接也命令道:“这里人多眼杂,去别处停。” “不要,就在这里!” 白卿宁怒视着苏涣,赌气般的喊道。 而马车也是晃悠了一瞬,继而又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跑了起来,甚至还如乘着风一般,越跑越轻快。 白卿宁:“!!!” “连车夫都是你的人?” 苏涣不可置否。 白卿宁气极,真是什么都被苏涣不发一言大包大揽了。 但这马车也不隔音,她也不好在这上面和苏涣大吵大闹,只好一路憋屈地坐着。 精心准备的桂花糕也满足不了她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何令苏涣也喜欢上自己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不过唯一让白卿宁顺心的是,这车夫还记得自己的最终目的是要来京城内最大的药材市场,马车刚一停下,白卿宁便迫不及待下了马车。 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落在后面的苏涣见状也是微微摇头,神情之间也是宠溺,他吩咐车夫停好马车,又将随行的禁卫军打发走。 ——他苏涣顶得上多少个禁卫军,这也不用掰着指头数了。 才追上白卿宁走时的方向。 白卿宁一人走在街上,明明是自己一人走的,但见苏涣久久没跟上来又是一阵气血上涌。 她晃了晃自己还有些酸痛的脖子,冷哼了一声。 不来就不来,一个人还自在呢! 这般想着,白卿宁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只感叹这里真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药材市场,许多药材她一眼望去,品质都是不错的,有的还很有年份。 只是不知价钱怎样。 “公主想要这红花吗?品质倒是不错,公主果然慧眼如炬。” 白卿宁被突然出现的人声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红花甩出去。 “状元郎?” 在这里见到宋沅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被宋沅认出身份来也是她没想到的。 好在这里人声鼎沸,人们来来往往,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声音。 “公主恕罪,宋沅是否吓到您了?” 宋沅见白卿宁的模样,也尴尬了一些。 拱着手弯腰的弧度,让白卿宁有种错觉这人马上就要跪下了。 “宫外你便不用唤我公主了。”白卿宁一阵头痛,这人是瞧不见自己身着一身男装还是怎么,一口一个公主。 害的她还心揪了一番,索性没人注意。 宋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耳廓上很明显又爬上了红晕,羞恼的不行。 白卿宁一见,更头痛了。 连忙打断他:“状元郎来药材市场也是来买药的吗?” “啊,是。”见白卿宁问话,他赶紧绷直了身体,“随行而来的管家路上得了风寒,我来买点药。” 白卿宁不疑有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可宋沅却不知中了什么邪,亦步亦趋跟在白卿宁身后,见白卿宁回头时又时不时红一下脸,这叫白卿宁真是有苦说不出。 心道怎会有如此的男人,深叹口气停下脚步:“状元郎。” “您唤我宋沅就是了。” 白卿宁闭了闭眼:“宋沅,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我……”宋沅又要脸红了。 白卿宁急忙道:“马上说!” 可能是声音大了一点,宋沅躲闪了一下,闭着眼睛也喊了声:“我在保护您!” “哈?” 白卿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宋沅还是说道:“我在来京的路上便听到了您遭受刺客追杀之事,今日您孤身一人出宫,我作为臣子,定是要护您周全的!” 说罢还十分夸张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白卿宁看在眼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宋沅这幅柔弱的身板,真等刺客来了,恐怕也会被人跟拎小鸡崽儿似的丢到一边吧? “不劳状元郎费心,我自会保护公主。” 苏涣一脸阴沉来了,脚下的步子还十分刁钻,甚至可以说是很强势的,在白卿宁与宋沅之间站定。 硬生生把宋沅挤得后退了几步。 苏涣则成功与白卿宁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外人”。 “国、国师大人,宋沅见过国师大人!” 又是不小的动静,白卿宁扶额,不知这宋沅究竟是来折磨谁的。 “状元郎乃是文臣,保护公主之责自有人负责,状元郎还是请便吧。” “这……” 宋沅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走。 他是真的想要和白卿宁搭话来着…… 眼看宋沅要被苏涣“欺负”惨了,被苏涣气恼的不行的白卿宁忽然有了主意,拨开苏涣的遮挡,挑眉与人说着:“你不是要买药吗?正好我也要买点药,不如我们同行吧。” 宋沅抬头,喜出望外,眉眼都带了一点亮光:“真的吗?有幸能与公主同行,是宋沅的荣幸。” 白卿宁淡笑,不可置否。 率先走在前头。 苏涣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但到底还是没有反驳白卿宁,一路上与白卿宁走在一处,白卿宁却始终侧头与宋沅聊得甚欢! 而那宋沅也不知是否是故意的,经史典籍信口捏来,将白卿宁逗得笑个不停。 罢了自己还要红上一番脸! “有趣儿吧?我也是进京之后才知道这些都是谣言呢……” “有趣有趣。”白卿宁附和,几番话下来,她没想到这宋沅虽然瞧着扭扭捏捏的,但讲起故事来十分有一套,比说书先生说的还好听。 这不比和苏涣生闷气好多了? 宋沅也一笑,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苏涣投来的不算友善的目光,怔了一瞬。 “国师大人怎么了?可是有何急事要做?不然您先去忙,宋沅也能保护好公主殿下的。” 白卿宁闻言,按兵不动。 苏涣的人也是跟了这些人好久,只是那些人狡猾的很,直到今天才有了证据。 白卿宁坐在一边静静听着苏涣的解释,却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她一直在想今日的苏涣,想之前的苏涣,想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帮助她的苏涣,白卿宁终于十分确认,她是喜欢苏涣的。 不管苏涣究竟是什么身份,不管她设法将自己带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唯一很确定的一点就是,她喜欢苏涣。 认清自己的心内之后,白卿宁也不再郁闷了,反而理解了这些日子来自己的反常的原因是什么了,喜欢苏涣是她自己的事,就算在之后自己的努力之下,苏涣还是不打算和自己在一起。 白卿宁认为,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有了这个想法,在告别苏涣之后,白卿宁便直接去寻了皇帝,将她的想法和皇帝说了,说自己有了心上人,不会再去考虑皇帝为自己挑选的驸马,希望皇帝可以理解。 皇帝虽然失望,但也很尊重白卿宁的想法。 毕竟之前他也曾许诺在这件事上不会逼迫白卿宁。 事情解决,白卿宁满心欢喜地回去,夜晚躺在榻上开始左思右想起来该如何令苏涣也喜欢上自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难道是……吃醋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而另一边的李皇后并不知此事,在接到宋沅的汇报之后也是十分恨铁不成钢,于是在皇帝来到凤栖宫时,心急地又是提到了为白卿宁挑选驸马一事,言辞之间还说定要寻个门当户对且白卿宁喜欢的才可以。 换做平时,皇帝听了皇后也是称是,甚至还会夸赞皇后事事为白卿宁着想。 只是这次,皇帝却打断了皇后的话:“今日宁儿来找朕说了,说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既然是宁儿喜欢,那门当户对都是另谈,这事便不用再提了,一切都叫宁儿做主吧。” 皇帝说完还轻笑了几声,言语之间满是宠溺。 对白卿宁的宽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皇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又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宁儿也长大了,连心上人都有了。只是她心仪的人万一是什么乡野农夫,这可如何是好。” “你真是瞎担心,宁儿去哪儿认识些乡野农夫来,定是她身边亲近之人,或是偷偷爱慕哪家世家公子吧。” “是……圣上所言极是,是臣妾愚笨了……” 皇后笑着,心却凉了半截,她万万没想到会被白卿宁先下手为强,偏偏在皇帝的偏袒下却做不了什么。 皇上这边下不了手,皇后也没有放弃让白卿宁离宫的想法,更是施加压力让宋沅尽快得到白卿宁的信任。 不过这都是后话,白卿宁请求皇帝不再去为自己寻驸马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苏涣那里也得到了消息。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赵汕身为苏涣的贴身侍从,第一切身地体会到了苏涣的“和善”。 这几日待在宫中一直没有外出,不止其他人,就是连铃儿也是一天都不能见到她几面,她将自己关在屋内,冥思苦想,究竟如何才能让苏涣明白自己的心思呢? 想了许久,她还是没想到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反倒叫铃儿担忧不已,怀疑她是得了什么病症,每次想提出想叫太医为白卿宁请脉的请求时,又被白卿宁催促着离开。 这日又是,铃儿被“赶”出来后,心头委屈的同时还深觉她家主子真的是怪异的很,正想私做主张差人去唤太医时,许久不曾见面的苏涣出现了。 “国师大人!”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铃儿眼神一亮,小跑着迎上去行礼:“见过国师,国师是来寻公主的吗?奴婢这就是通传。” “先不急。”苏涣拦下了铃儿,望着铃儿不解的眼神,问道:“近几日公主的状态如何?” “啊?” 铃儿听见苏涣这话,瞬间张大了嘴巴,心想国师果然是国师,连公主近几日的状态怪异也能算出来! 而苏涣见铃儿的表情还以为她没听懂自己所问,只得又说了一遍:“公主这几日的吃食,早晚间的休息,可正常?” 他回府之后便一直担心白卿宁会受那些人贩子的影响,毕竟他离开时,白卿宁的状态看着有些不对,早该之前来看她的,只是他一直在克制自己去见白卿宁的心。 “正常是正常……只是公主近日总是待在寝殿内,不见外人,就连铃儿一天也只能见公主几面而已……” 铃儿将自己的担忧一一说了,苏涣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寻公主,不必通报。” “是。” 苏涣进入内院,院内的宫人见苏涣前来也是纷纷行礼,不敢出声。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苏涣踏入长乐宫的那一刻,白卿宁便已经知晓了。 甚至是苏涣与铃儿的对话,她也听得清楚明白。 白卿宁心中欣喜苏涣到来的同时,也疑心苏涣关心这些做什么…… 脚步声渐近,白卿宁急忙收回趴在窗台的身子,坐好等着人来。 “你怎么来了?”白卿宁见到苏涣,止不住的心脏狂跳,问道。 “有事需要公主与我一同去办?” “何事?” 苏涣也不拐弯抹角,“还是前些日子人贩子那案,那人交代了其他女子被关押的地方,我希望你能我去一同去将那些女子救出来。” 白卿宁震惊这人贩子竟然偷了这么多女子,也好奇苏涣为何找了她来:“为什么选择我和你去?这事不该大理寺去管么?” 苏涣还未回答,白卿宁就差点后悔地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大好的两人增进感情的机会嘛!干嘛要问为何是自己! “因为被困的皆是女子,我想……” 白卿宁:“我同你去!” 苏涣:“……好,我们准备一番即刻出发。” 白卿宁几乎尴尬的要死,好在苏涣并未多说什么,和白卿宁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二人再次同乘一辆马车出宫,这时苏涣才得空和她详细交代了起来。 这时白卿宁才知道,苏涣竟然在向皇帝提上的奏折里说此事时,说明这一切都是白卿宁的功劳,说她以身犯险才得以抓住她们的把柄绳之以法。 所以这也是苏涣能请白卿宁来协作破案的最主要的原因。 “你就这么在奏折里写了?”白卿宁还是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苏涣的口中说出来的。 还什么以身犯险,苏涣还真是敢说。 “自然。” 白卿宁不说话了,她觉得她可能要重新认识一下苏涣。 而苏涣见白卿宁不说话后,心中的憋屈实在难忍,最后还是问道:“听说你跟陛下说自己不要他给你物色驸马。” “是啊,你也知道了。” 白卿宁没打算掩盖此事,甚至心中还存了点微妙的心思希望苏涣能问她那个“心上人”是谁。 可苏涣听闻此话,竟是拿着茶杯的手顿了许久,“当时陛下让你去见宋沅,是不是也是存了那个心思。” “是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哈哈……” 白卿宁说时,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心道苏涣果然是个木头,好端端的提宋沅做什么。 而苏涣却道:“宋沅此人,看似纯良无害,但身后的宋家,与皇后母家相交甚好,恐怕宋沅对你的接近,也是有意为之。说不准宋家早早就已依附李家了,你可要慎重考虑。” “……” 白卿宁虽不知宋沅背后的宋家和皇后还有那层关系,但是听到这里也多少知道苏涣的心思了,这别别扭扭的感觉,难道是……吃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主上已对白卿宁动情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有了这个想法,白卿宁好像能相通苏涣之前拐弯抹角的话都是为何了,心下忍不住偷笑,但是为了试探苏涣的想法。 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来:“是吗?我竟是不知他和皇后那里还颇有渊源,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考虑?” 白卿宁点头:“是啊。” 苏涣本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来,见白卿宁还是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何意思。 只好闷闷说了句:“他与你,绝非良配。”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瞧着宋沅此人还挺有趣的,不像是能受皇后摆布的。” 白卿宁又给苏涣补了一刀。 苏涣彻底不发一言了,直到马车停下之后白卿宁望着苏涣先行离开的身影,才后知后觉好像说的有些过火了。 不过她很快就没时间顾及这些了,因为苏涣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处荒废的寺庙。 里面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她一阵心惊,但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之后,那心思又瞬间消失了。 忍着不适问苏涣:“这些是什么人?不是说去解救被抓的女子吗?” “这些是另外抓来的人,他们远比老妇人他们知道的更多,但是他们其中有几人在逃避抓捕时服了毒,需要你先帮忙解毒。” 看到白卿宁的犹豫,苏涣又说:“我都封了他们的穴道,伤不到你。” “那好吧。” 白卿宁的医术自打在张成的特训之后,突飞猛进,对付这些简单的毒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特别的简单的割腕放血,残留在体内的毒素很快就从人体内流了出来,她将那些人的伤口包扎好后,心想着苏涣定是要审问这些人了, 便打算先离开片刻。 可苏涣叫住了她:“一起审吧,应该能快些。” “啊,那好吧。” 白卿宁乖乖站定,她还没见过这个时间审问人的场面呢,莫名还有些期待。 只见苏涣手下的人将那四个人弄起来绑在柱子上,便开始了问话。 而那些人也是嘴硬的很,怎么也不说话。 苏涣这时也跟换了个人似的,将手上的鞭子扔了出去,声色也是冷得吓人:“直接用刑,不该说的也会说了!” “是!” 手下人估计也是早等着苏涣这话了,手上的长鞭甩的猎猎作响,抽在皮肉上的力度丝毫不减,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 白卿宁的视力极好,甚至还看到了飞溅出来的鲜血上面夹杂着肉沫,一下一下,深可见骨,鲜血也很快染红了几人破旧的衣衫。 白卿宁看到一阵反胃,只是还因为苏涣的话才没有提出离开。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喊了停,苏涣抬手叫人停下。 本以为那人是要招了,可他竟然骨子硬到趁着这时间咬破了足以致命的毒囊,然后哈哈大笑! 白卿宁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在苏涣的示意下跑上前去准备救人,但她刚蹲下想要查看那人的伤势,一大股温热就直冲她袭了过来。 尽管苏涣及时将人拉了回来,白卿宁身上还是沾了满身的,温热的血迹。 而那中毒的人,也在白卿宁的眼前,瞬间七窍流血,断了呼吸,死相狰狞。 场面一度血腥。 “没事吧?有受伤吗?” 苏涣皱眉,抱着白卿宁被过身去,方才拉人拉的太急,不知白卿宁有没有受伤。 可白卿宁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苏涣瞳孔,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一般,苏涣冷漠又无情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那喷溅出来的热血,还有狰狞的死相也在! 终于,在苏涣越来越急促的呼唤声中,白卿宁失去了意识,彻底晕在了苏涣的怀里。 “卿宁!” 这是苏涣第一次如此唤白卿宁的名字,他将白卿宁抱起不再去理会其余三人,抬脚便要离开。 这时苏涣的几个心腹上前,他们同样与赵汕一样,家族是从前朝开始便一直苏涣的,见白卿宁晕倒,说道;“如此大好机会,主上不如顺势杀了她,也好叫皇帝老儿尝尝这般滋味!” 苏涣脚步顿住,再回头已是冰冷的面目:“此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你们只需记住,她不是我们的敌人。” “主上!” 心腹还想再说什么,可苏涣早已抱着昏迷不醒的白卿宁离开。 这叫他们忧心忡忡,不由将全部的怨怼都加在了白卿宁身上。 若不是她,他们主上能枉顾复仇大业吗?! “主上已对白卿宁动情,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美色误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仇人之女!这叫以后的复仇大业如何完成! 其余几人也皆是担忧,只是碍于苏涣的命令,他们虽然不爽,也不敢轻易对白卿宁动手…… “公主,您终于醒了!真是急死铃儿了!” 深夜,长乐宫。 白卿宁从榻上醒来,见到铃儿欣喜的模样有一阵的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做了何事,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她才清醒了些,接踵而至的,是脑海中那些血腥又恶心的画面。 “呕——” 最后白卿宁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吐出了一些酸水出来。 “公主!” 铃儿瞬间脸色大变,拿了痰盂接着,又将手帕递给白卿宁,神色慌张张嘴便要大喊太医了。 “不用传太医,去帮我拿些吃食来吧,是肚子里没东西了。” 听白卿宁这么说,铃儿这才将心放进了肚子,急忙将一早就温好食盒取来,其中尽是白卿宁喜欢吃的食物,味道清淡吃下又舒服。 白卿宁不甚有食欲地将就吃了小半碗,便推开不吃了。 而彼时前往给苏涣传消息说是白卿宁醒了的铃儿也回来了,见白卿宁吃了这么点,又有些担心。 但见白卿宁脸上的疲色,又不敢多说什么。 铃儿退下,白卿宁一人躺在锦床上翻来覆去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没办法,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惨烈的死去,身为现代人的白卿宁实在是很难以接受。 苏涣那张冷酷的面容也好像在她脑海中定格,叫她不由地数次心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她尽力回想之前看这本书时关于苏涣的任何情节,却越想越模糊,最后好像只记得书中将他描写的极为神秘,甚至出现的次数都很少。 这叫她更是生疑,为何在书中出现次数没有几次的人物,却拥有如此大的权利和能力呢? 尤其是想到苏涣审问那些人时的狠厉模样,怎么说也不该是个籍籍无名的配角。 想不通,几番思考无果,白卿宁的头似乎更疼了。 她收紧被子将自己蜷缩在其中,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终于不知在何时,才渐渐进入梦乡。 之后的几天,苏涣好像又突然忙了起来,只是抽空来看了她一次。但白卿宁显然还对那天的苏涣历历在目,和苏涣的谈话也是心不在焉。 很快,苏涣便不再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赵汕,总是找借口来寻铃儿,借着铃儿的手送了白卿宁好些补品。 白卿宁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定然不是赵汕能送来的,白卿宁虽然不愿,但还是收下了那些补品。 不见苏涣的日子好像过得格外漫长,白卿宁有时甚至还怀疑,苏涣真的是很忙吗? 那之前说得要她一同去那些被控制的女子带回来的事呢?就如此不了了之了吗? 无人回答她,白卿宁也憋着一口气不想主动去找苏涣。 这天,白卿宁照例在院内看着医书,太妃的病已然有了好转的趋势,这叫她更有了动力。 可今日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被软禁结束的三皇子白霆弋。 “皇妹还真是勤奋好学,本王就知道,来找你准没错的。” 白霆弋的到来叫白卿宁心中升起万分警惕,听到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也是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收起了手上的医书,吩咐宫女关闭宫门她要休息了。 “皇妹这是何意,难道就是如此欢迎本王的吗?怎么本王不见你这些天,越发不懂规矩了,真是被父皇宠坏了啊……” 白霆弋将宫女挥开,手上的折扇打开又合上,十分的放荡不羁。 白卿宁终于忍不住,冷冷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可不记得自己和白霆弋的关系有多么好,从前便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她可不会相信白霆弋是来简单的走动一番。 “五妹还真是懂我啊,我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找五妹你,是想请你与我一同出宫前去购置些药材。” 白卿宁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此事你交给太医院的办会更稳妥,寻我来做什么?” “哈哈我若是真要单纯买一批药材,自然不会想到五妹你。这不是明日城中有一场庙会,很是热闹,为兄便想着借此邀请你出宫一游,顺带相看一批药材嘛……” “如此我就更去不得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和你逛庙会,皇兄还是另寻他人吧。” 不知白赢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白卿宁一点都不想淌这趟浑水。 “啪”地一声,扇面又打开,白赢捷面上一点都不见被白卿宁拒绝之后该出现的任何一种神情,还是笑着。 “五妹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为兄被软禁了这么些时日,你不来瞧瞧为兄也就罢了,如今请你去看一场庙会也是难得,真叫三哥我痛心啊。” 白卿宁没有回话,心想白赢捷见目的不达到不一会儿便会自行离去。 于是她便自己回了殿内,重新看起了书。 白霆弋自然也是没有追上来。 可白霆弋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见白卿宁不回话,自己倒也悠闲,自顾在院内坐了下来逗弄池塘的鱼儿,与来往的宫人随意交谈着,一派闲适。 甚至在午膳时分,也不曾离开,而是叫宫人另传了一份膳食,在院内吃了起来。 这架势摆明了便是白卿宁不答应他便死磕着了,这叫白卿宁很是无奈。 为了白霆弋不再此让来往的宫人如履薄冰,一整天战战兢兢,她还是同意了白霆弋的要求。 “这就是了嘛,五妹你早如此,为兄也不必在此逗留这么久,不过五妹你小厨房的膳食真是不错,改日定然再来品尝一番。” 白霆弋心满意足地走了,等着与白卿宁在第二天西华门相见。 “公主,您真要答应三皇子,和他一同逛庙会啊?” 铃儿问道。 白卿宁无奈:“不然如何呢?总不能叫他一直待在这里吧。” 翌日,白霆弋很是殷切,一早便在西华门准备好了马车,白卿宁出来时便见到人冲自己笑着,刻意又明显。 白卿宁不想和白霆弋多说什么,上车之后也是看着车外的景色。 白霆弋十分自然,亲切又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的关系有多么亲密呢。 “三皇兄若是真的没话的话,也不用一直找话说的。” 在白霆弋持续的尬聊中,白卿宁冷冷打断了他。 “哈哈哈,我这不是瞧五妹你太冷淡了么。既然五妹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了。” 白霆弋今日的脾气格外地好,面对白卿宁十分明显的冷言冷语也是一笑而过。 这让白卿宁更是疑心白霆弋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马车行走的时间不算很长,便被迫停了下来。 ——庙会比他们想象的盛大很多,京城的主干道几乎都被堵住了,车马是不要想能从其中走动了。 白卿宁倒是乐意的很,一个轻跳下了马车,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娇作,白霆弋也紧随其后,手中一张一合的扇子装的倒是道貌岸然的模样。 “今日是我请五妹出宫,庙会上五妹喜欢尽管拿便是,皇兄悉数送你。” “那还真是多谢了。” 白卿宁皮笑肉不笑,不相信白霆弋有这么好心。 不过不得不说,庙会还是挺吸引白卿宁的,全是些新奇的玩意儿,还有许多叹为观止的杂耍,若是忽略身边的白霆弋,倒是不错的一次出行。 她虽不知白霆弋的目的是如何,但既然白霆弋乐意给她拿钱,她也不会心软,几乎是能被她瞧上一眼的,都叫白霆弋出钱买了下来,一点都不客气。 与此同时,她也在看着白霆弋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还能憋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二十章 主上三思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渐渐进入庙会中心,这里比起之前路过的地方更是热闹了一些,几乎是到了人挤人的地步,白卿宁瞧见身侧的白霆弋一边躲避着路人,一边又一副忍耐不了的模样,心中冷笑。 不忘调侃白霆弋:“皇兄可是受不了了?可是我还没逛完呢,咱们不如改日再去相看药材?” “公主!” 没等白霆弋回话,前方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面生的男人来,直奔白卿宁而来。 她本想躲避,但瞧见那人腰间熟悉的国师府的腰饰,便又停了下来。 “公主,主上有吩咐,说庙会有诈,要您速速回宫!” 那人在白卿宁小声说着,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没给白霆弋任何注意的机会,而白卿宁听完则是心中微讶,不由得看向皮笑肉不笑的白霆弋,心知苏涣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便想向白霆弋提出离开。 可她刚说了一个字,身侧人群忽然暴动,她下意识朝那边看去,只见其中有个杂耍的摊子,负责表演跳火圈的老虎不知怎的忽然躁动发怒,直接伸出利爪就朝向了训练自己的主人! 白卿宁没看到还好,看到的第一反应便是救人。 她飞身扑过去,将早已吓傻的人推开,却并未瞧见白霆弋站在原地,缓缓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然后望着白卿宁的方向,缓缓地,步步倒退,渐渐消失在了人群。 而白卿宁全身心都在那只白虎身上,惹怒了白虎,被白虎一直紧追着不放,所幸白卿宁手脚灵活,几次都虎口脱身,眼见被破坏的物什越来越多,周围惊慌的百姓也搅在其间叫白卿宁束手束脚。 这样是制不住白虎的! 白卿宁有一次在众人的惊呼之下躲过了一次白虎袭来的利爪,本想开口叫白霆弋过来帮忙,谁知一眼望去,哪里还有白霆弋半分身影! 此刻的她也无暇多想自己是否是被白霆弋算计了,心中思绪快速掠过,最后只能选择先把白虎引到偏僻处再另做打算。 于是白卿宁一路倒退,一边又引诱着白虎撤离,一路走到了文曲星庙的庙后,阵阵烈风传来,白卿宁脚下差点被一块碎石绊倒,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白虎引到了一处断崖之上! 谁能想到这寺庙背后竟然是一处断崖! 白卿宁差点吐血,倒在地上挣扎起身看着呼啸而来的猛虎,捏紧了手边的碎石,做好了和白虎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就在这时,凶猛的猛虎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锋利的牙齿渐渐收起,四脚落地奔向了远处,消失不见。 而紧随而来的是,一群黑衣人出现,将惊魂未定的白卿宁包围了起来。 这时白卿宁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糟了人的算计了! “你们是谁的人?” 白卿宁忍着脚腕上的痛,晃晃悠悠站起,警惕地看向来人。 可那些人并未答话,只是步步紧逼,包围圈也在渐渐收拢。 “公主呢?没和你一起回来?”从宫中匆匆赶来的苏涣见只有手下一人,焦急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手下解释是当时白霆弋在白卿宁的身边,不好暴露身份直接将人带走。 而庙会那边的动乱也早就传了开来!苏涣一听便知白卿宁多半是早已遭人算计了,瞪了手下一眼后牵了马便要直奔庙会。 被手下的暗卫跪倒拦住了,“主上三思,我们不知对方的实力,贸然出手恐怕会打草惊蛇,对我们也是不利啊!” 对方专挑白卿宁下手,不是针对皇帝便是针对苏涣,若是针对苏涣,那不是正中了别人的下怀吗? 他们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可不能毁于一旦! 可此时苏涣脑中只有白卿宁孤身一人面对敌人的场面,心口便是一阵揪紧。 “我不能放任白卿宁不管不顾,你们若是不愿去,我也不会勉强!” 丢下这话,苏涣收紧了缰绳,策马奔腾而去。 被马蹄劲风扫开的暗卫则是望着苏涣离去的方向,恨也不是怒也不是,心中越发怨恨起白卿宁来了,若不是一个白卿宁,他们向来冷静自持的主上会如此不计任何后果吗?! 他们的大计,何时才能功成?! 话虽如此说,他们到底还是跟在了苏涣身后离去。 “我们不想伤你性命,最好束手就擒,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面对黑衣人的“劝说”,白卿宁不以为意,脚下一直后退,不知不觉已经在断崖的边缘了。 也有很多碎石被白卿宁踩得掉到了断崖之下听不见一丁点声响,黑衣人仿佛胜券在握,也不急着快速拿下白卿宁,而是选择步步急逼,等着白卿宁开口求饶。 而白卿宁一早就捏紧了腰间装着毒药的香囊,耐心等着机会给他们最后一击! 束手就擒?白卿宁的信条中可没有这个。 “卿宁!” 正在局势紧张之际,苏涣的到来是白卿宁没想到的,但也又像是早已料到的,起码白卿宁见人来后除了欣喜,没有一丁点意外。 ——苏涣总是能在她遇到困境时及时地出现。 见苏涣身后带了一群人来,那些黑衣人也是咒骂了几声,很快被迫与苏涣的人缠斗在了一起,白卿宁见状也是放松警惕,刚想要跑到苏涣跟前,其中一个黑衣人便举着刀刺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苏涣及时上前,空手挑开了黑衣人砍下来的刀刃,将白卿宁拦在了怀中,用后背将白卿宁与黑衣人隔绝了开来。 “苏涣!” 眼见刀刃又要落到苏涣身上,白卿宁是一阵惊呼。 可苏涣硬生生是凭借浑厚的内力,将人弹了开来。 苏涣的人本想将黑衣人拿下,可他们并不恋战,眼见计划有变,纷纷弃刀飞跃而逃,几下之间便没了踪影。 “主上,是否去追?” 苏涣揽着白卿宁,“穷寇莫追,不要在京城引起轰动,你们先行离开吧,皇室的人怕是片刻就到了。” “你是怎么知道庙会会发生动乱?是知道是谁做的吗?” 白卿宁经历了一场动乱,脑子还以一片混沌,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究竟是谁想要带走她?带走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涣望着白卿宁,欲言又止。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除之而后快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他在纠结是否要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白卿宁,几次张口之下,白卿宁也知道苏涣是有话要说了,也不说别的,静静等着苏涣开口。 可没等到苏涣开口,倒是等来了皇宫的人,他们听说了庙会的动乱,又知白卿宁在此,皇帝很是忧心。 “走吧,先回宫。” 苏涣最终还是未能说出藏匿在心中的话,将同样心事重重的白卿宁送了回去。 …… 白霆弋迈着悠哉的步子来到淑贵妃的住处时,显然是心情是不错,和宫内许多宫人都很是亲切得打招呼。 可那些宫人见到白霆弋之后竟是纷纷变色,低下头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言,白霆弋啧啧了几声,知道这些没用的宫人无趣的紧,便收了逗弄的心思。 来到内殿,淑贵妃正坐在铜镜前指尖无意识摆弄着一株珠花,怔怔出神。 白赢捷见此便是一阵厌烦,脚旁的矮凳被踢到一边,发出不小的声音。 “母妃,不是和您说了不要再让我看到这些东西吗?您这些东西很碍眼知道吗?” “弋儿?” 淑贵妃听见动静,手上一顿,指腹差点被珠花划伤,慌忙将东西收起,才迎了上去。 “怎的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娘好叫人给你准备些你爱吃的。” 白霆弋对于淑贵妃的讨好并不领情,冷哼了一声坐下,眼神还是凉飕飕地看向她:“母妃,您是否还是放不下当年对慧妃的嫉恨?您可想好了,扰乱了儿臣的计划,儿臣在父皇那里可是就没有半点出路了。” 这话果然吓到了淑贵妃,她急忙抓紧自己儿子的手,保证道:“怎么会,只是不长眼的下人收拾了出来罢了,白卿宁是那贱人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恨不得她死的,怎会阻碍你……” 白霆弋没说信与不信,“最好是这样。” 被关禁闭这些时日白霆弋可是想明白了许多,自己先前栽跟头的一部分原因也与白卿宁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若白卿宁只是单纯地得到皇帝的宠爱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站在白赢捷那边,这无疑不意味着白赢捷在皇帝那边有一张有力的王牌在手! 他白霆弋怎么允许这样的存在? 自然是要第一时间除之而后快! 可自己的母妃…… 白霆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己的母妃,最后还是甩袖离开。 左右是妇人之仁,成大事者哪有不踩着自己兄妹手足的尸体上来的! “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白卿宁一路上被苏涣来时,心思都是恍惚的。 她一直在想着今日刺杀她的人究竟是谁指使的?是要财还是要命?和城郊客栈的刺客是一拨人吗? 白霆弋的出现,还有突然地离开,真的是巧合? 种种谜团压在心里,她分明能从苏涣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可偏偏此时要来面见皇帝,只能暂且将心中的疑虑藏在心底。 一路而来,或是思虑的太多,她在外人开来,主要是皇帝看来,十分地憔悴虚弱又恍惚,一副受惊的模样。 这叫皇帝瞬间心揪不已,对白霆弋私自带白卿宁出行之事愈发不满了起来,只是他还不能将这发泄给白卿宁。 “宁儿,到朕身边来,可有被人刁难,可有受伤?” 白卿宁被皇帝略微粗糙的手牵着,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只是愣怔地摇了摇头。 “唉……” 白卿宁的心思飘忽,在皇帝看来定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又想起这段时间白卿宁总是接连不断地遭受刺客的袭击,虽然每次都化险为夷,但还是将皇帝很是心疼。 尤其是近距离看着白卿宁那明明受尽委屈又极为倔强不叫别人看到自己心底的脆弱……他恍然间想到了慧妃,那个始终隐忍又坚韧的女子,渐渐与白卿宁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伊人已逝,旧人已暮,天人永隔,这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吧? “既然无事便不想了,我们宁儿吉人自有天相,那些歹人如何也奈何不了我们宁儿。” 皇帝略显生涩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这时又招了太监过来。 “去将今日新进贡的云雾纱取来,送到长乐宫去。” “云雾纱?” 白卿宁抬眸,不明白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发展成了这样?为何还要赏赐东西?而这云雾纱又是什么? 她的疑问很快有了解答。 一直在皇上身侧坐着不发一言的皇后闻到此言,便忍不住开口阻止:“皇上三思,这云雾纱极为珍贵,国库内也不过只有两匹而已,是用来赏赐给命妇贵女们的,宁儿年纪尚小,如今也用不到云雾纱,这……” “住口!” 皇帝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面对皇后的话十分不爽。 白卿宁可以说皇帝如今最大的软肋,他本就怜爱白卿宁受了委屈,身为白卿宁的嫡母,皇后不站在她这一边,还在意那一点云雾纱,叫他心生不悦。 皇后被皇帝陡然的发怒吓得哆嗦了一下,面色一白。 不再说话。 而皇帝却也不耐地责备道:“宁儿受了委屈,便是将整个国库给她也不为过,何况是区区的云雾纱,如今天下太平,命妇贵女如何能有殊荣?皇后所言呢、是将这云雾纱放在国库内落尘,还是赠与宁儿?” “父皇,其实卿宁可以不要那……” “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狭隘了。” 皇后快速打断白卿宁的话,急急向着皇帝那边说了好多话,这才叫皇帝怒火渐消。 白卿宁走了,皇帝也终是放下心来,好不容易提起的那一点精神在白卿宁离开后终于耗干,略显疲惫地撑着额头不去理会皇后的“解释”,摆手叫人离开。 “……那臣妾先行告退了,皇上切勿多加劳累……” “娘娘,如今怎么办?” 凤栖宫内,李嬷嬷是唯一能在皇后盛怒时还能插上几句话的。 小心翼翼递上了一杯茶,跪在皇后脚边替她捶着小腿。 “还能如何?那云雾纱可是本宫求了兄长好久才寻来的,原本只想以进贡的由头带进宫来,既能在皇上面前博得一个好名声,本宫又能拿它做些衣物来!谁知竟被白卿宁抢了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也是没想到皇上会将如此珍贵之物送给五公主。” “哼!白卿宁,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她!如今可真是本宫眼前一个大麻烦!” 李嬷嬷低头称是,不敢再说什么。 而另一边的白卿宁,在得到送来的云雾纱时,倒是拿着它瞧了许久,也不知能那她做些什么,只能同其他赏赐来的东西一同,放在库房里落灰…… 这次刺客一事比起上次在城郊一事,皇帝显然没有当成一回事,照样交给了大理寺去查。 而在这期间,白卿宁也在苏涣那里得到的消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庙会上出现的黑衣人,很有可能是白霆弋的人! 有了这个怀疑,白卿宁在宫中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再去和白霆弋有任何的联系。 纵然她十分确信幕后之人是白霆弋所为,但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多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过得平静了一些,但是从苏涣越来越忙碌那里就能看出,宫中的形势已经开始悄然变化了,而这平静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白卿宁有了更多时间去专心诊治太妃的病症,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在七月十五这一天,太妃的神智好了大半,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甚至能和苏嬷嬷对话了! 苏嬷嬷欣喜若狂,将这消息告知了白卿宁和苏涣。 白卿宁也是由衷地开心,若不是苏涣多番阻拦说是时机不对,她定要冒险去问太妃当年的真相的。 只是好景不长,太妃苏醒的消息不胫而走,白卿宁想也知晓是皇后的人将消息传出去的。 很快,宫中的人便闻风而动了。 惊动的第一人自然是心系自己生母的皇帝,在得知太妃的病症好了之后,大喜过望,甚至还下旨大赦天下三日,不过几天的时间,仁寿宫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整个太医院的人也被皇帝召到了仁寿宫,要在最短时间内全力诊治太妃。 而太妃清醒之后也只是正面见了皇帝一次,而后便退避三舍再也不见了,皇帝下旨召来的太医院也被太妃勒令退了回去。 亲口要求皇帝要白卿宁来侍疾。 “……母妃,宁儿她年纪尚小,做事多有莽撞,而且……” “陛下,娘娘的意思便是如此,奴才也只是负责传达。” 苏嬷嬷拦在皇帝跟前,只能见屏风之后略微清瘦的声影半躺在榻上,即便是如此,也不愿见皇帝一面。 连话也是由苏嬷嬷代传。 “朕明白了,不过也要问过宁儿的意思。” 苏嬷嬷颔首,将眼底的讽刺尽数掩去,“那是自然。” 曾几何时,他南晋帝也曾如此关心过慧妃的所想所愿? 皇帝走了,苏嬷嬷越过屏风,太妃见到苏嬷嬷点头确认之后,整个身体顿时垮了下来,拦下了苏嬷嬷去倒水的动作:“不必去了,不叫卿宁丫头来就好了。” “是。” 彼时的白卿宁正在宫中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去接近太妃,皇帝下令不叫任何人请安探视,她也不能以为为借口去为太妃看病。 如今太妃暴露在人前,越过众多人的眼睛去也是不大现实的。 而皇帝的一道旨意下来则是完美解决了这一问题! 白卿宁心知这是太妃的手笔,真是欣喜又欣慰。 看来太妃的恢复比她想象的还好! 接下圣旨,白卿宁几乎是立刻便带着药箱前去了,甚至还自作主张带了张成前去,想要完全根治太妃的病症。 “苏嬷嬷,太妃娘娘醒着呢吗?” 白卿宁轻易来到了仁寿宫,小心问道。 “一直等着公主呢,公主这边来。” 苏嬷嬷站在宫门前,见到白卿宁的到来,绽开一个笑容。 引着她和张成进了内院,而张成则被暂时请到了其他的屋子去,太妃与白卿宁是有话要说的。 “卿宁见过祖母,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好孩子,上次吓到你了吧?祖母那时神志不清,宁儿,我能这么叫你吗?不会怨祖母吧?” 白卿宁果然是和慧妃相肖的,连称呼都这么妥帖。 白卿宁也确实是知晓太妃不喜欢太后这个身份,所以一直注意着没有喊“皇祖母”,而是更为亲切的“祖母。” 见太妃如此,白卿宁则是微微摇头,心中对这位长辈的感觉也是有点不一样的。 “祖母如何唤我都可以,不过现在还请祖母能让宁儿能给您把把脉。” 太妃从苏嬷嬷口中得知自己的病症是白卿宁治好的,便一直对白卿宁心生好奇。 如今见到了,满腹的话却不知是从何说起。 她道:“不急,先叫祖母好好看看你。” 白卿宁便不动了,任由太妃打量着自己,也知道太妃是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真像啊,真是和慧妃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连心性也是……” “祖母是在说宁儿的母妃吗?” 太妃微愣,继而又释怀,是啊,以毕竟是慧妃的孩子,能发现皇后不是自己生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的思绪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大胆又娇俏的人宛若一道鲜明的色彩,将枯燥阴暗的后宫照亮。 “是啊,你的母妃,可是不一般的女人呢。” 白卿宁见见太妃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止不住又问道:“那祖母可知我母妃是如何离世的?为何这宫中一点关于我母妃的消息都没有?” 白卿宁的话好像触到了什么,太妃的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有些脆弱了,她问道:“你真想知道?” “是!祖母向来也清楚我心中有所怀疑,您恐怕也是最清楚当年真相的人了,还请祖母您能告诉我!” 见白卿宁如此执着,太妃竟是幽幽叹了口气,握着白卿宁的手渐渐收紧了许多。 似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记忆。 “母妃,臣妾李氏给您请安!” 就在这时,皇后的出现是白卿宁始料未及的。 而显然,太妃也是不知情的,比她还要震惊。 但是二人很快恢复了镇定。 只见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堂而皇之闯进内殿,那气势,可不像是来请安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寻机会要了太妃的命?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见过母后。” “宁儿?”皇后故作惊讶,眼底闪过一抹冷色,但是面上还是端着一副温婉的做派:“你能来见你祖母也是有心了,你祖母的身体如何,可是彻底康复了?” 白卿宁猜不透皇后的心思,不过她也确实没有太妃诊脉,于是说道:“卿宁医术浅薄,看不出祖母是否康复了。” “哦?那正巧了,我刚好带了赵太医过来,正巧为你祖母诊脉瞧瞧,你父皇已然下旨叫我全权照看你祖母,如今你祖母刚醒,宁儿不如改天再来吧,也好叫你祖母好好将养身体。” “那就卿宁便告退了,祖母,母妃,卿宁先行离开。” 知道皇后时存心叫自己离开,白卿宁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是临行前与苏嬷嬷对视了一眼,见人微微点头才彻底放心离开。 在白卿宁离开后,便传出了皇后将仁寿宫“封禁”起来了的消息,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查太妃,甚至进出仁寿宫的人都被严格管控了起来。 理由便是太妃需要好好将养身体。 这让白卿宁前去见太妃的机会几乎没有,皇后的眼线由暗处变成了光明正大,比之以前更是困难了许多。 因为心系太妃的病,还有当年的真相,最后略微焦急的白卿宁还是求助了苏涣。 苏涣近日是肉眼可见的忙,即便是白卿宁的要求,二人相见也是第三日了,不过好在苏涣来时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你是说,皇后将太妃控制起来,是想寻机会要了太妃的命??” “不错,如今的李皇后并不是皇帝的原配,第一任皇后也是李氏,乃是当今皇后的胞姐,此人嚣张跋扈,心小善妒,毒害了不少受宠的妃子未出世的皇嗣,最后被太妃发现打入了冷宫,而李家势落还是不甘心,最后将如今的李氏送了进来,她与原来的皇后感情甚笃,进宫之后便对太妃抱有怨恨之心,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当年太妃莫名毒发疯癫,绝对与李氏姐妹脱不了干系。” 苏涣能在短时间内查到这么多的辛密是白卿宁没想到的,她也从未将皇后往如此想了去。 毕竟原著中的皇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如今听到苏涣的话也反应过来了,太妃身上的毒,也怕是先皇后和李皇后二人其中一人下的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任由皇后将太妃控制在其中?” 白卿宁心中越发焦急了,太妃的病症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迹象若是再被皇后加害,那他们之前的努力不就毁于一旦了? 苏涣这时安慰道:“还不用着急,太妃毕竟是皇上的生母,皇后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下手,还有时间……” “这事你觉得皇上知道么?” 白卿宁忽然想到,皇后这么大动作,按照皇帝多疑的性子,若是知晓的话应该不会束手旁观吧? 可苏涣却摇了摇头:“皇上恐怕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什么?” “当年太妃离奇中毒时,皇上怕是已经察觉了。” 白卿宁惊讶:“那皇上为何……” 她忽然噤声,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 苏涣颔首默认:“太妃怕是知道些什么,而皇上和皇后都是最不希望太妃知道这些的,但太妃是皇上的生母,他不好亲自动手。” “所以便对他人加害太妃之事视若无睹?” 白卿宁万分震惊,若他们的分析是真的,那么皇帝远比皇后和淑贵妃他们可怕的多! “这其中大有隐情,若是想知道真相,恐怕唯有从太妃入手。” 白卿宁自然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可是他们如今再难接近太妃,即便是接近了,四周都是皇后的人,也容不得他们细谈啊。 苏涣也是紧蹙着眉头,同样想到了这一层。 过了许久,苏涣起身,背对着白卿宁:“我会想办法通知苏嬷嬷,让太妃假扮再发一次病,你便借此机会接近太妃,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 “……好,苏涣,谢谢你。” 苏涣的眉梢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回身,他便将此当做自己的私心,不告诉白卿宁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离宫回府后的苏涣心事重重,一路回到内院后的小世界内,从书房的暗格内取了一个四方的盒子出来,盒子古朴厚重,被特殊处理过,水火不侵,外力也很难打开,只见苏涣从胸口间将璇玑盘拿出来,盒子上面有一处凹陷正好能与璇玑盘相合,盒子被打开,里面的物件终于在时隔多年之后重见天日。 里面是一堆往来的书信,上面详细记录了李氏和宴氏,也就是皇后的母家与淑贵妃的母家联合起来陷害慧妃母家萧家意图造反的种种罪证。 他之前的计划做的很好,在时机成熟之时将这些证据交给皇帝,便可以离间皇帝与李家和宴家的关系,也断了白赢捷与白霆弋夺嫡的可能。 可经由此事,一个连亲生母亲都要算计的人,恐怕当年萧家被陷害之事皇帝也是清楚的! 苏涣的后背渐渐浸湿,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仇恨让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步步为营不敢有半分差错,而就差这么一点,他就将这些东西送出去了! 伴随而来的一阵后怕,苏涣迅速招来了赵汕,直接下令停止对萧家人的一切监视! 南晋帝,他还真是小瞧了…… …… 苏涣的行动向来是很快的,仁寿宫那边很快传出了太妃病危的消息,皇后是第一个开始动作的,声势浩大地召集了一众太医过去医治,至于她内心是作何,可不得而知。 可太妃的病十分“棘手”,数名很有威望的太医几番医治下来硬是没找到太妃的症结所在,反倒叫太妃的病状更严重了一些。 见不得风寒,除了苏嬷嬷,谁也不见了。 白卿宁掐好了时机,自告奋勇为太妃医治,明面之下,皇后不好拂了白卿宁的心意,痛快地应下了,可暗地里增派的人手是多了很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 萧家绝对不会造反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一人带着药箱来到仁寿宫,尽力忽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心中想的却是之前苏涣给自己的警告。 太妃之事,不止牵连了皇上皇后两人,即便是淑贵妃的人,也是要极为小心的。 她想起之前白霆弋带她出宫被刺客刺杀之事,即便皇帝承诺回给她一个交代,可这么些时日过去,皇帝那边也再没了动静,明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白卿宁渐渐地发现,在宫内的所有人,包括如今事事站在她这边的白赢捷,都不是如表面看的那般,皇帝口口声声最是宠爱自己,最后也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准。 于是她更加迫切想要得知真相,揭穿这些人伪装的面具。 “祖母,我想您知道费劲心思来找您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白卿宁来时,太妃早已在苏嬷嬷的服侍下穿戴整齐,静候着她的到来。 听到白卿宁的话她也是并未意外,深深望着白卿宁好长的时间,才最终打算将在自己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慧妃她……也就是你的母妃,当年是整个南晋名动一时的才女,面容生的叫人赏心悦目。一日她进宫来,被你父皇看见了,便自然是一见倾心,很快就生法将人纳入了后宫,而你母妃也确实做到了身为一位妃子的本分,对人对事从未有半分逾越,与我也相处的甚好,宫中对你母妃也是一片美名……” 白卿宁没想到之前的慧妃会是如此的人物,甚至还能在太妃的心中留下如此印象。 那为何这么多年,宫中关于慧妃的消息却连一丁点儿都没有呢? 很快,太妃便又撑着精神说道:“可怀璧其罪,深受宠爱的慧妃遭人嫉妒,李氏……也就是前皇后,屡屡多家为难慧妃,皆被慧妃巧妙化解,这叫李氏更是恼羞成怒。之后我又不知为何身中奇毒,被慧妃舍命救了下来,我心灰意冷不想再参与后宫纷争,便画地为牢蜷缩在仁寿宫中不问世事,当时的我并不知自己其实还身种了另一种毒,整个人疯癫了十几年,再醒来便是如今了。” “祖母,您受苦了……” 白卿宁听完太妃的回忆,第一时间便是唏嘘。 众人心中早已消失不见的记忆,在太妃这里还是恍若昨日。 而本想的避世不出,换来的却是更加心狠的毒害…… 只是单从太妃说的这些,她还是不知道害死慧妃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在她的记忆里,是在一片火海中死亡的。 太妃看出了白卿宁心中的疑虑,终是将苏嬷嬷唤了进来。 “虽然这些年我疯癫着,但苏嬷嬷一直是我的第二双眼睛,你想知道的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便是等着宁儿你来,得知慧妃最后的结局。” 清醒之后的太妃唯一牵挂和后悔的,便是没能与慧妃好好道个别。 再醒来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太妃与白卿宁的目光看向苏嬷嬷。 而苏嬷嬷的表情不算轻松,即便是心知二人皆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慧妃娘娘她……在娘娘您发病不久后,李家与宴家联名,一同上书慧妃娘娘的母家萧家有谋反之心,且证据确凿。萧家一族除却妇孺,皆被抄斩,而慧妃娘娘也就此失宠被关进了冷宫。次年二月,冷宫忽起大火,只救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五公主,而慧妃娘娘……便葬身火海了。” 竟是这样…… 虽然与白卿宁想象的有所差距,但她也没多少意外。 毕竟当时慧妃的死相还“历历在目”,她只是又多了解一番这悲剧之下的原因罢了。 而太妃就不是了。 在听玩苏嬷嬷的话后,整个人便是一阵恍惚,惊叫了一声便瘫软在地。 在瞳孔涣散之际,嘴里还喃喃着萧家绝对不会造反。 “娘娘!” 苏嬷嬷脸色巨变,白卿宁也是瞬间站起摸上太妃的脉搏,而此时的太妃已经陷入昏迷。 “公主,娘娘她没事吧?” 此时的苏嬷嬷后悔万分,太妃大病还未初愈,本不该讲这些事告知太妃的…… 白卿宁也是意外,也料到苏嬷嬷才是得知真相最多的人。 如今又让太妃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好在太妃的脉象平稳,白卿宁留下几幅安神的药物便提出了离开。 纵然她不意外,也是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消息的。 回去之后的白卿宁便将这些消息告知了苏涣,而苏涣也并未有什么反应,这叫白卿宁也是意外。 不过她看在苏涣心神不宁的份上,也就没有多嘴再问。 本以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白卿宁正想好好修正一番,思考下未来的路究竟该如何走。 苏嬷嬷就派人传消息来,说是太妃又发病了。 她提着药箱匆匆而去,想着太妃莫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和她交代,可来时才发现,太妃是真的病了。 ——自从上次被惊吓之后清醒过来,太妃好不容易有所见好的病症突然又严重了起来,没有再疯癫,但记忆似乎只停留在了十七年前。 记忆之中也只有那段轻松的记忆了,之后的失望,被下毒,慧妃的惨死,全然不记得了。 “这是祖母受了刺激,体内积蓄的毒素又开始发作了,这些毒素在祖母体内待了十几年之久,早已分离不开,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压制这些毒素不再蔓延……” 苏嬷嬷闻言淌下几滴泪来,这些年来太妃的苦楚她都看在眼里,如今得知太妃时日无多也是这般无能为力。 但好歹有了几天清醒的日子,也不枉她苦守了这么多年。 “那边劳烦公主了,奴才感激不尽……” “苏嬷嬷言重了,祖母是我的亲祖母,我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只是为了防范有心人,对祖母的治疗还要更加隐秘才是……” 苏嬷嬷道:“奴才明白了,公主只管放心炼药便好。” 白卿宁带着一身沉重离开了,她万万没想到太妃的结局最后会是如此…… 或是出于愧疚吧,白卿宁炼药更是勤快了。 桌案上时常放着的便是太妃的病理记录,手里的药材也是被浪费了大半,依旧没能找出更为稳妥的治疗办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天,要变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这日,白卿宁正望着再一次失败的药丸发呆,心中隐隐焦急挫败。 而这一幕被“恰巧路过”的萧云汐瞧见了,因为只有两人在,萧云汐也懒得在维持窝囊的人设,直接问道:“公主这是在炼什么药?可是遇到了难题,不如和云汐说说。” 身为神医谷的传人,萧云汐在医术这方面总是高一人的头颅的。 先前便一直因白卿宁在江南之行抢她的风头而嫉恨,如今再见白卿宁的狼狈,心中自然是痛快的。 白卿宁见萧云汐不请自来,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将药丸收起来,语气不悦;“容绝便是如此教你规矩的么?擅闯公主府,当真是能耐!” 萧云汐已然对白卿宁手中的药起了心思,便不会听白卿宁说别的。 自顾上前只是鼻间凑近闻了闻残留的药渣,就大概知晓了什么。 但是这些药材加之在一起……饶是萧云汐自小学医,也心知这些药材是不能放在一起的。 白卿宁炼制这些药丸做什么? “我头痛,弄些治头痛的药丸不成么?萧姑娘怕不是管得太多了?” 她真是一阵头痛,本就因太妃的病而烦恼,萧云汐还要来此胡搅蛮缠。 萧云汐盯了白卿宁几瞬,心中百念急转,最后还是一声轻笑:“公主恕罪,是云汐逾越了。” 白卿宁没再回她,而萧云汐也乖顺地离开了。 算是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过后,白卿宁又接连熬了几个通晓,才寻到了一个这种的法子用来治疗太妃的病。 …… 近日来的皇帝睡眠很不好,总是在半夜惊醒。 这一夜,皇帝又是在梦中惊醒的一夜。 “若儿!” 皇帝擦去惊的一身冷汗,口中一阵干涩。 他喊得是慧妃的闺名,在梦中的慧妃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明艳动人,见到自己时总会露出盈盈的笑意来,还会抱着刚出生的白卿宁给他看…… 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记忆若是在这一刻定格就好了。可梦境的最后,这几日来,无一例外皆是慧妃葬身火海的场面! 漫天的火光,冲起几人高的火焰和灰尘,将进入冷宫的门堵得严严实实,他得到消息赶来时,漫天的火光早已化作一团灰烬,而他痴恋了这么多年的明艳的女人,就躺在火热的地面之上,化作了一撮烟灰。 “陛下,您为何不救我?您明知臣妾是被陷害的,明知臣妾可以活下来,为什么不救臣妾!” 撕心裂肺的痛呼在他耳边萦绕,皇帝在浓重的夜色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黑夜之中好像始终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得不到片刻喘息。 “来人!给朕拿药丸来!” 殿外的宫人很快捧着药丸来,皇帝几乎是狼吞虎咽下去,方术士炼制的药丸下肚,那种窒息又脱力的感觉终于消失。 被梦魇纠缠之下的疲惫也没了,他又猛然想起太妃之事,便不管不顾差人唤皇后前来。 好在皇后有等着皇上批改完奏折的习惯,没有早睡。 皇上有召,她还十分欢喜精心准备了一番,谁知一进弘德殿见皇帝阴沉的面色,心就抖了一下。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冷冷避开皇后的触碰,而是问道:“母妃的病如何?朕是希望母妃能尽快康复的,你能明白吧?” 皇后心中咯噔一声,有一瞬间甚至怀疑皇帝知道了自己对太妃的算计。 但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十分隐蔽,该是没有发现。 于是便赶忙道:“母妃的病有了很大好转,臣妾也一直在遍寻名医,希望尽快一直好母妃……” 皇后絮絮叨叨说着,而皇帝则是静静审视着人,那双过分清明的眸子里看的清楚,“皇后最好是这样。” 若不是当年慧妃听闻太妃发病疯癫,也不会在冷宫内大闹特闹惹得皇帝不悦,连冷宫前来求救的下人也不曾去见,这才致使最后慧妃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援! 梦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皇帝不可避免迁怒了一手促成此事的皇后,跟人说罢便又叫人离开。 全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留了。 皇后的面色一白,心知皇上是气不顺了,偷偷看向一边的总管,见人也是微微摇头,心下更是犹疑。 但只是这一瞥,她瞧见太监手里拿着的药盒子,便知那是用来装养生丸的。 “臣妾告退,皇上早点休息……” 凤栖宫。 皇后任由李嬷嬷给自己梳洗,愈加冷笑了起来。 “娘娘,皇上唤您过去没说今儿要来留宿吗?” 这段时间有了养肌丸的效用,皇上在凤栖宫留宿的时间多了不少,李嬷嬷本以为皇帝召见是叫皇后去弘德殿侍寝,没成想皇后又去而复返,便忍不住问道。 “留宿?若不是本宫及时察觉,怕是今晚你我主仆二人便要阴阳相隔了!” 皇后冷笑着,心中想的却是小太监手中的养生丸,也清楚那东西是淑贵妃送的,至于效用…… 皇后想起这段时间皇上的精神,怕是一早便知晓了什么。 “什么?这是为何?皇上为何要对娘娘您发难?” 皇后却不再答,保养得当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案,双眼眯了起来。 “李嬷嬷。” “是,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抬起脸来,望着窗外阴沉沉的黑夜,意有所指:“你看这天,快要变了。” …… 因为连日来的噩梦,即便是有养生丸在,皇帝的精神还是每况愈下,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那梦魇也是随之做的越来越多,日日饱受折磨。 不过几日的时间,太医院的太医们便将弘德殿围了一圈,朝政也是全权由太子白赢捷处置,皇帝的突然病倒,导致宫内外瞬间变得人心惶惶。 八月初一,大半时间都在昏睡的皇帝,忽然有了精神,不仅配合太医进行种种治疗,还能下地走一会儿了。 便在这一天,皇帝谁也不见,却唯独召见了白卿宁。 白卿宁得知后,也是匆匆敢忘了弘德殿,这些日子来她也总是心神不宁,起初以为皇帝只是简单的操劳过度,可数日下来她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具体是什么却无从说起,白赢捷与苏涣也是同样讳莫如深,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说不了几句话便要离开。 好像宫内只有白卿宁一人是闲的,只好闷在宫里继续研究如何治好太妃。 许是多日来泡在医书里的结果吧,白卿宁在见到皇帝的第一眼时,心便咯噔了一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药石无医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此时的皇帝,面容苍白,眼窝凹陷,身形也是瘦了一大圈,像是瘾君子般那种,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剩下的只要缓慢又费力的呼吸。 这不过几日的时间,皇上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一刻,白卿宁忽然想起之前每每见皇帝时的那异样的感觉,心中也是恼恨,原来那时便已经有所征兆了! 若自己再坚持去要皇帝找太医诊治,是否还能挽回一些? 白卿宁清楚地知道,皇帝如今的状态,离天人五衰已是不远,身体亏损严重,再如何找补也是找补不回来了。 “宁儿,到朕身边来。” 皇帝似乎并未知晓自己的病情,只是觉得今日的精神好了许多,在床榻缠绵了这些时日,想来是病已好转了些许,再见到白卿宁时,那满腔被填满的感觉叫他分外满足。 “父皇,身体可还有不适?叫儿臣给你把脉瞧瞧吧?” 白卿宁还是想知道皇帝的身体究竟为何亏损,又亏损到了什么地步。 可皇帝却一摆手,毫不在意道:“都是些老毛病,瞧不好的,多注意些便是了,凑近些,给朕好好瞧瞧。” 见皇帝坚持,白卿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好孩子……” 许是这几日“见”慧妃“见”的多了,皇帝对慧妃的愧疚之情愈发浓厚了,望着眼前他与慧妃的结晶,往日还历历在目。 若儿年少时,也是这般模样吧? 皇帝恍惚地想。 “三日后朕打算去清泉寺祈福烧香,宁儿可愿和朕一同前往?” “能伴在父皇左右,卿宁自然是愿意的。” 白卿宁没有拒绝皇帝,她也存了私心,清泉寺那位山腰之上的惠智大师……虽然上次见面,他说的话神神叨叨不可信,但不知为何,白卿宁还是下意识觉得,皇帝的转机,可能便在清泉寺。 “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女儿!” 白卿宁也抿唇笑着,没有说别的。 这时皇帝的精力似乎又是不行了,只是与白卿宁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上下眼皮便困得睁不开了。 最后在太监的示意下, 白卿宁小心翼翼起身,腾开位置,让宫人将皇帝搀回了内殿。 三天后,皇帝在白卿宁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前往清泉寺祈福烧香,声势浩大,人尽皆知。 甚至还说国师苏涣随行。 这般作为也是打破了外界关于皇帝病入膏肓的谣言,城中百姓纷纷跪倒一片,跪向他们的人皇。 可马车内的情形却不是如此,皇帝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行到了城郊时,便又睡了过去。 白卿宁打着侍疾的名号,如愿待在了马车内。 手指搭上皇帝的脉搏,只是片刻功夫,白卿宁的眉头便紧紧蹙在了一起。 皇上的脉象,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且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深入骨髓,药石无医了! 如此深重的毒,还能叫人保持自如模样,用毒也绝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用的! 白卿宁的手指颤抖,缓了好长时间才后知后觉将皇帝的衣衫整理好,钻出马车,将得到的一切消息告知了苏涣。 “这事做的如此隐秘,怕是一早就有图谋。” 苏涣见白卿宁担忧的神色,目光复杂。 手中握着粗粝的缰绳,心中最真实的畅快和对白卿宁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叫他分外难熬。 可白卿宁却不知苏涣心中所想,只是听闻苏涣这话,心想连苏涣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可见此人用心歹毒。 但事已至此,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白卿宁也不能贸然告知皇帝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便是最纠结的地方。 一路的担忧,让白卿宁心神不宁。 甚至在登山时几次脚下差点踩空,还好次次都被苏涣即使发现,才没有受伤。 又是一脚踩空,苏涣松开白卿宁,脸色难看了起来。 “抱歉,这路有些湿滑……” 白卿宁也知自己状态不好,小心解释道。 可苏涣看了白卿宁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最后还是选择扶着白卿宁一步一台阶往上走。 二人落在最后上了清泉寺,而清泉寺中的僧人都在为皇帝的到来忙地焦头烂额,众多的宫人和僧人聚在一起,倒是将他们二人掩盖在了其中。 “我要去皇上身边了,你松开我吧。” 清泉寺近在眼前,白卿宁压下心中的狂跳,略有些不舍地挪开了脚步,与苏涣拉开了距离。 之后白卿宁便一直跟在皇帝跟前烧香祈福,祭拜天地神佛,苏涣在侧引导。 若是按照往常的祈福,少说也要小半天的时间,可如今皇帝的身体不适,不过一个时辰皇帝便去后院禅房歇息了。 留下白卿宁与苏涣二人继续进行。 又一次礼拜之后,白卿宁拿着点燃的香跪在苏涣的旁边,小声说道:“待会儿我想去见惠智大师,你能同我一同去吗?” 苏涣没说行还是不行,只道:“专心祈福” 白卿宁瞥了瞥嘴,别人她不知道,但苏涣烧香祈福,她可从未苏涣心诚过,挺直的脊背从来不弯,不像是来上香的,倒像是被绑匪绑来被逼迫着娶人家土匪头子的妹子呢。 吐槽归吐槽,白卿宁还是有模有样完成了种种仪式。 而后等诵经的僧人一走,整个人便垮了下来,毫无形象倒在一边不动了,而苏涣也是任由她,甚至还将殿内的蒲团充当她的枕头,一副任其作为的模样。 短暂的歇息过后,白卿宁才慢悠悠回到后院,一推门便见皇帝神色不明地盯着自己。 “父皇?怎么了吗?” 白卿宁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皇帝的病更严重了,当即紧张来到人跟前,想要上前把脉。 “无事,方才你与国师一同祈福,累了吧?来吃些东西。” 见皇帝又忽然恢复正常,白卿宁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追问,乖乖坐下与皇帝一同用起了午膳。 晚间苏涣承诺白卿宁带她去见惠智大师。 可费力登上半山腰,那柏树撑起的半边屋子早已人去屋空。 “瞧着样子,起码有半个多月没人住了。” 白卿宁看着屋内落了一层灰的摆设,忍不住皱眉。 这关键时候用到人了,人却不见了。 这时苏涣显得冷静许多,四处走动之下发现了钉在柏树树干上的信封。 “不必找了,惠智大师云游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白卿宁接过信来看,差点被气到:“原来他一早便知我们会来找他,然后故意躲我们去云游了!” “或许是有难言之隐。” 苏涣最是明白惠智,他这般做法,是在躲避。 躲避命运,也再顺从命运。 白卿宁不知,还在发泄着对惠智的不满。 连惠智都走了,天下谁还能救皇帝姓名呢?难不成真要找来神医谷都认? 想到萧云汐,白卿宁就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找萧云汐,怕是直接给皇帝加快了下线的进度条吧? “那怎么办,皇上的毒已深入骨髓,我只能延缓不能根治,恐怕时日无多……届时兄长与白霆弋定然会有一场大战,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到底是现代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不管是哪一方,她也不愿意看到有人流血死去的事情发生,即使这是在所难免的。 她也是想,能晚一点发生便晚一点发生。 苏涣不言,他不知该如何与白卿宁说,这正是他一生为之努力的目的,朝堂大乱,父死子残,这是他做梦都想看到的。 “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想看到兄长与白霆弋自相残杀?” 白卿宁伸手碰了碰沉默都苏涣,以为他是在想别的事情。 “自古帝王无情,兄弟残杀乃是常事,凭借你我,改变不了什么。” 白卿宁辩驳:“可是我们能让它晚发生一点,就会让更多的人免于这场纷争不是吗?” “打皇上中毒的那一刻起,一切的准备都是枉然,纷争,早已开始了。” “什么?” 白卿宁震惊,“你早就知道皇上被人下毒了却不采取行动,也不告诉我是吗?” 苏涣垂眸,没有回答。 白卿宁后退了几步,后背靠在粗壮的柏树上,她再一次觉得,自己从未认清眼前的人。 明明知道皇上被人下毒,却瞒着不让人知道,这是什么心思?盼着皇上去死,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苏涣,你真的是一次又一次能给我惊喜!” 有一瞬间,白卿宁开始怀疑自己对苏涣的感情,她喜欢的苏涣,真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她迷乱了,不敢置信德摇着头,她从前一直觉得她,苏涣,还有白赢捷,几人是交心的朋友,是事事皆能商量着的人。 如今看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白卿宁跌跌撞撞跑下山去,回到清泉寺。 她想好了,回宫之后便将这一切尽数告知白赢捷,叫他提前有所筹谋。 祈福用时一天,十分顺利。第二日一行人便离开了清泉寺准备回宫。 而他们在回程的路上却遇到了变故。 一个衣衫褴褛装似难民之人拦住了皇帝的车驾,任凭侍卫如何驱赶也不挪动半步。 最后到底还是惊动了皇帝,叫他上前问话。 “你是何人,为何要冒死拦车?” 亏是今日皇帝精神不错,心情也是顺畅的,这认才有命与当今圣上对话。 “小人是奉贤郡人士,名唤宋矛,千里从奉贤郡而来,只求冒死见皇上一面,为我们宋家一家老少做主啊!” “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听到小太监的话, 宋矛急忙应声,哭声喊地讲述了原委。 “家父宋渊乃是奉贤郡有名的富商,靠押送来往货物发家,平时为人乐善好施总是救助穷苦之人,便说前断时间瘟疫横行,奉贤郡多了许多流民无从安置,皆是我父亲将流民招揽,给了他们一个糊口的生计!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遭到了镇北将军的迫害!因我父亲接纳了太多流民,一日镇北将军骑马在街上游行,而那天也刚好是庙会,街上很是拥挤,镇北将军的马儿因此跑不过惹得将军大怒,发现是我父亲将流民带进郡内之后便将父亲抓了去,第二天那头颅便挂在了城门口上啊!” 宋矛声嘶力竭,跪在地上还是说:“但这还不够,将我爹残忍杀害之后,甚至将我一家和所有的流民也都赶出了奉贤郡!小人也是走投无路,即便是冒着杀头的罪名,也要状告圣上,求圣上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 “竟有此事?你口中所说的镇北将军可是宴氏一族的宴骁?” “回圣上,正是宴骁!” 宋矛一声话音落下,在场除却皇帝本人还有白卿宁和苏涣,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耐人琢磨。 宴骁,那可是当今淑贵妃的亲哥哥,圣上的大舅哥! 这人告御状竟然还告到这里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嫌命长啊! 众人皆是如此想,甚至有人冲宋矛投去了不忍的眼神。 可皇帝没有迁怒,甚至也没做出其他反应。 唯一能看出的,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白卿宁离皇帝最近,能感受到黄上是真的动了怒的,但或许是因为此事涉及到了前朝和后宫两相,甚至还牵扯到了皇家威严之上,他不好做出什么决定来。 最后宋矛被妥善安置,一行人再次启程回宫。 回宫之后的皇帝神态自若,照样蜗居在承德殿接受太医的治疗,不管政事。 但宋矛之事还是很快传遍到皇宫内外,其中着急上火的,自然是淑贵妃了。 “一群废物!为何本宫是最晚得到消息的?非要叫全皇宫上下的人都来看本宫笑话不是?!”淑贵妃得到消息已是日暮时分,此时关于镇北将军仗势欺人,称霸地方的消息老早就已传遍了皇宫! 怪不得在御花园碰见皇后时,那人竟然朝自己笑了起来!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娘娘恕罪,娘娘息怒……” 一众宫人跪倒一片,淑贵妃却气的将桌上的额物件一扫而空,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去叫人来,本宫要亲自问问,那些事究竟是否是兄长所为!” 负责与宴家联系的线人很快被叫来,淑贵妃开始询问,线人自然是不承认奉贤郡那边发生的事的,“娘娘您怎能如此想将军?将军镇奉命镇守在奉贤郡,与娘娘您兄妹分离多年,日日判的便是能早日回京与娘娘您团聚,又怎会生事甚至赶走流民呢?” 淑贵妃也是相信自己兄长的为人的,于是也道:“那今日之事是为何?还跑到皇上跟前去了!” 线人:“那人根本不是奉贤郡人!状告也是信口雌黄!依小人看,定是有人故意寻衅滋事,想要挑拨您与皇上的关系,还想借刀杀人,解决掉将军……” 淑贵妃眼神一冷:“你是说……” 难道她是遭人算计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地狱无门自来投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淑贵妃思来想去,觉得若是想要算计她和宴骁,那么最有嫌疑的便是皇后,白卿宁与苏涣!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若是真要获得利处,也是优先针对她,而不是舍近求远去算计宴骁! 而苏涣又久不理朝政,宴骁如何又和他无甚关系…… 想来,便是只有白卿宁了! 难道四她从太妃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此时的淑贵妃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 当初她就不该心软,在庙会上就该让刺客直接杀了白卿宁! 当初的妇人之仁却造成了如今这般场面,淑贵妃真是气的要死。 皇上虽说是暂时没有理会宴骁一事,但第二日久病多日的皇帝忽然出现在朝堂之上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与淑贵妃敌对的那派,也就是白赢捷那派,很快便点燃了战火的烽烟,将这件事搬到了朝堂之上。 “皇上,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区区一位镇北将军!蛮横杀人,为所欲为,驱散流民,种种罪名加在一起已是死罪!还望圣上明鉴,秉公处置!” “尚书大人这便说错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光凭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一人之言,便断定了镇北将军在地方作恶吗?” “之前也多有镇北将军欺压百姓之言,依我看,定不是空穴来风!” 几波人吵得不可开交,皇帝也并未阻止,直到几方争论无果,又不得不冷静下来听从皇上的指示。 而皇帝则看向了一侧的苏涣。 苏涣缓缓起身,行了一礼:“既然流言已出,为辨真假,圣上不如派人前去奉贤郡亲自查探,看看宋矛所言是否属实不就好了。只是这前去之人,定要是刚正不阿之人 ……” 苏涣的一番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淑贵妃一党纷纷开始自荐火或是推荐自己的心腹前去,甚至为了混淆视听,还有些平日里的“中立派”,也纷纷毛遂自荐。 争论到最后,朝堂之上吵闹的不可开交,哪里还有半分王公贵臣的模样。 “行了,朕心中已有人选。国师,你素来与世无争最是刚正不阿,此去奉贤郡,便交由你来办吧。” 苏涣故作惊讶,推辞:“皇上,臣人微言轻,怕是难当重任。” “国师若说是人微言轻,那朝中便无身居要位之人了。国师切莫推辞,便当是为朕分忧。” “……苏涣领命。” “此事便如此吧,国师你即刻准备,尽早出发。” 皇帝依旧是疲累,没有多长时间便坚持不住了。招招手叫太监送自己回去,朝堂也暂时交给了白赢捷。 主心骨一走,先前还活蹦乱跳的朝臣们,瞬间都噤若寒蝉了,他们多少是忌惮苏涣的,即便心中是有万般个不愿意,也不敢再发声。 苏涣要前往奉贤郡的消息很快在宫内外传开,这消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尤其是淑贵妃,在得到消息后,更是连夜唤来线人将苏涣要去奉贤郡的消息递了出去。 “若是苏涣此去不识好歹,你便告诉兄长,这人,不必留!” 淑贵妃冷冷地说道,苏涣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他若是想寻死,自己倒是不介意送他一场! 宫内的暗潮涌动最终还是波及到了白卿宁,她彼时正在屋内看书,听到苏涣要去奉贤郡的消息,《枯木逢春》竟然从手中脱落,“啪”地一声掉在桌面上,打翻了滚烫的茶水。 也泅湿了书页。 “公主!” 铃儿听见动静进来,见白卿宁愣愣地坐在原地,桌面上淌着还冒着热气的水,有不少已经沾湿了白卿宁的衣衫,可白卿宁还是无知无觉般一动不动。 若不是铃儿反应快将人带开,怕是现在白卿宁已经被烫伤了。 “公主您怎么了,那么烫的水为什么不躲?” 面对铃儿的焦急,白卿宁却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苏涣真的要去奉贤郡了?是谁在朝堂上提的?” 铃儿一顿,还是应道:“是,是皇上亲自下令的,要国师大人亲自去彻查此事……” 白卿宁一阵恍惚,奉贤郡那可是宴骁的地盘,他什么都不清楚状况,便要去以身犯险? “说是什么时候走了么?” 铃儿:“皇上的意思是越快越好,现在国师正在打点南下的行装吧……” “……我知道了。” 白卿宁没再说什么,继而又回去将躺在桌上的书捡起来,抖着上面的水滴,面上十分平静。 而此刻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思是如何的。 国师府。 苏涣并不是如他人所想在打点行装,反而斜躺在椅子上十分惬意自然,见赵汕进来时也轻悠悠地问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赵汕:“是,一切都在主上的意料之中,宋矛也被很好地保护起来了。只等您亲自南下。” 赵汕低头小声说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佩服他家主子的精谋算计,宋矛的出现是他们一手安排好的,要不然他一介平民百姓如何能越过重重守卫,来到皇帝跟前告御状呢? “宋矛那里叫别人看好他就是了,国师府的人不必露面。” “属下明白,主上此去定能凯旋归来,届时朝堂打乱,我等便能长驱直入,取了那狗皇帝的性命!” 眼看隐忍多年的大计完成近在眼前,赵汕说话时也是止不住颤抖起来。 可苏涣却不知为何,计划了许久的大计,在马上要实现时,却没有意料中如此兴奋,反而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在感觉少了些什么。 “我走之后,你在暗中看好白卿宁,必要时可以出手。”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人,苏涣这一整夜的心思皆空若无所依,直到说出白卿宁这个名字后,好像才找到了一些着地的感觉。 “主上?您该不会真的是……” 即便是早有准备,赵汕还是不愿相信素来运筹帷幄不看任何私情的人,有朝一日会被儿女私情绊住手脚。 苏涣抬眸,类似于赵汕这样的语气他听了很多次了,只是从赵汕的口中听到,是第一次。 “就算是保护铃儿了。” 赵汕一顿,听到铃儿的名字也是一阵难受,不知该说什么。 “主上……” 苏涣却摆手,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一直针对的,是南晋朝,是皇帝,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我君臣有别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赵汕离开后,屋内重新陷入寂静。 只有时不时闪烁的烛火证明着这里面还有人的存在,苏涣便这样一动不动盯着烛火盯了许久,望着它的热泪直淌而下,屋内这唯一的光亮也暗淡了许多。 这时,许久未动的苏涣伸手握住腰间被温养的温热的玉佩,借着那一点烛火竟是盈盈闪着亮光。 摩挲着上面的花纹,苏涣的思绪渐行渐远,在烛火最后燃尽的那一刻,他也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 白卿宁一夜未眠,第二日顶着眼下的青黑终于是违背不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心意,还是想要去见苏涣一面。 国师府门前,苏涣刚在马车内坐好闭目养神,车外的动静叫他猛地睁开眼,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转而又恢复一面平淡。 “主上,是五公主来了……” “你们先行推开,请公主上来。” 白卿宁钻进马车内,第一眼看到苏涣的感觉就是,苏涣好像也没睡好,眼底的青黑好像比她还要严重。 “公主可是有话说?” 二人相顾无言不短的时间后,苏涣开口问道。 白卿宁身体一震紧绷,结巴道:“听,听说你要去奉贤郡?” 语气硬邦邦的,说不上有多和善。 “是。” 苏涣答完,又没话了。 本来二人还是“冷战”,白卿宁纠结了一晚才拉下脸来主动来见苏涣,而苏涣略为冷淡的态度,叫白卿宁也不爽了起来。 一整晚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也在爆发的边缘:“奉贤郡可是宴骁的地盘,你知道有多危险吗?这是我在清泉寺祈福得来的护身符,你带上吧,就当是图个心安。” 说罢,白卿宁冷着脸便要离开。 “等一下。” 白卿宁停住:“怎么?” 只见苏涣伸出手将放在他腿上的护身符轻轻拿起来,继而又递给了白卿宁,“多谢公主好意了,只是你我君臣有别,恐怕遭人置喙,公主还是收回去吧。” “苏涣,你什么意思?” 白卿宁没有想象中那般暴躁,听到苏涣的话也只是心头一跳,然后便再没了其他。 可她的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想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公主若是无其他事便请回吧,微臣也要即刻启程了。” 苏涣冷时,那清冷的面容之下真是不给人一条活路,那双曾经无数次令白卿宁心动的眼眸,此刻也是满目冰冷。 这让白卿宁陌生,也叫她无所适从。 “就是因为你我目的不同,你就要和我划清界限是吗?” 白卿宁死死盯着苏涣的面容,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别的表情,她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当初说是合作伙伴的是他苏涣,说是做朋友的也是苏涣,而今说要划清界限的,也是苏涣! 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苏涣淡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你该是懂这个道理的。” 白卿宁满目破碎,她猜测过无数个苏涣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可她万万没想到苏涣竟然是淑贵妃身边的人! “你早知皇上信任你,才会故作推辞让皇上叫你去奉贤郡的是不是?” 白卿宁想起之前苏涣的种种作为,想起他始终站在白赢捷的身边,想起他一次次为白赢捷和自己解围,又想起苏涣对于皇上身重慢性毒的无动于衷,再看如今他定要去奉贤郡见宴骁…… 一切都有迹可循了起来,原来苏涣从始至终,一直都在为白霆弋铺路! 面对白卿宁的质问,苏涣选择了沉默,这叫她更是认定了苏涣是默认了自己的话。 这个认知叫她难以接受,曾经无比信任的人竟然是插在自己心口上最重的一刀,毫无防备,鲜血淋漓。 “好……好啊!真是好啊!原来我是真的看错你了!” 看错了这样一个有野心又谋略的人,竟然会屈居在皇权之下,为名不正言不顺的白霆弋做事! 说着说着,白卿宁的眼泪就淌了下来。 她不是完全气恼苏涣的立场,而是她从始至终都知道最后坐在那皇位上的,只能是东宫太子白赢捷!而苏涣的这一次站错队,会导致如何的下场,她也不敢去想。 “三皇子的母家势大,与白赢捷有所一战是在所难免,而我所赌的,也是占据朝堂大半势力的三皇子会胜,这本无可厚非。” 见苏涣如此冷静,白卿宁的心彻底寒了下来。 她那心中涌起的将一切都告知苏涣的想法,被苏涣这话打破。 心中无比自嘲地想,即便是告诉了苏涣,苏涣也不会信吧? 车轱辘的声音越来越弱,望着渐行渐远消失在眼前马车,白卿宁终是支持不住那心中的打击,连连倒退了数步。 面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 自己到底是,没能看懂苏涣啊…… 她满目失望的离开,手中攥了许久的护身符也被她随手丢弃,任凭风吹去。 可她并不知道,那飘然即将落地的护身符,最后被一人小心拾去,将它送到了该去的地方…… 朝中没有苏涣的日子似乎一如既往,可眼看皇上越来越差的体质,白卿宁每每去看望,满眼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未能宣之于口。 而白赢捷身为太子,也挑起大梁忙碌了起来。 宫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而白卿宁却愈来愈厌烦宫内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无数次生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 但又因为种种原因,最后都归于沉寂。 而另一边,一直被太子一派压制的三皇子派眼见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人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终于按捺不住,与淑贵妃密谋,想要逼宫了。 “娘娘,现如今的形势我等不得不早早为三殿下做打算呐!皇上病情深重,太子独揽大局,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这天下,真的要被太子拿在手里了!” 深夜,淑贵妃的殿内却灯火通明,一众拥护白霆弋的大臣们聚集于此,请着淑贵妃拿主意。 “那诸位可有对策?如今太子掌权乃是名正言顺,即便是本宫,也做不得什么。更何况皇上那边……” 若是一步走不好,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一百三十章 我这里不欢迎你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娘娘还不知道么?将军那边已传来了消息,已经劝说了国师为我等所用,将军会和国师联手,皇上如今闭门不出,有何变动都是差刘总管前来传话,我们只要……届时,有将军和国师相助,三殿下便是名正言顺的南晋帝!” “什么?”淑贵妃被他们的话吓了一跳,不由瞪大了双眼,“你们的意思是要……” “不错,皇上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或许对皇上来说也是解脱。” 都是跟着皇帝几辈子的老臣了,本以为他们会对皇帝有那么一丝君臣之义,没成想竟是如此。 淑贵妃犹豫间,又被大臣分析了种种。 若是不采取行动,任由太子发展下去。 等皇上一日西去,覆巢之下焉能完卵?本就不睦的兄弟关系,还指望白赢捷能给他们母子一条活路吗? 叫淑贵妃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白霆弋想一想。 这些话可是触动了淑贵妃的软肋,她渐渐被说动,确认了计划。 可在第二日她与白霆弋说时,却遭到了白霆弋的反对。 “那群老东西知道什么?朝中局势如何,你不来问儿子,倒是听信他们的一番鬼话!这事容后再说吧,短时间白赢捷也不能将我们母子如何。” 白霆弋面露不悦,他生来便不喜欢这种事事被人前置掌控的感觉。 “可是……可奉贤郡那边……”淑贵妃本想将苏涣已经与宴骁联手的消息告知自己儿子。 却被白霆弋打断了;“母妃若只是叫儿子来说这些的话,日后便不来了。” “弋儿……” 淑贵妃人前嚣张跋扈,但在白霆弋跟前,总是柔软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确实不懂什么,见儿子坚持,也只好暂停了计划,关于逼宫的事,隔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再被提上日程。 也就是这段时间,传出了一个消息,苏涣回京了。 而他在众人的万众瞩目中,带来的消息则是,宴骁并未欺压百姓,宋矛之事也是个误会。 一石激起千层浪,愤怒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总之苏涣的回来,不仅没能起到什么好作用,反倒叫太子与三皇子两派之间的矛盾更加明显尖锐。 而苏涣此番回来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愈发积极参与了朝政。 除却早朝,几乎都能在朝堂之上见到苏涣的面容。 “兄长,你要小心苏涣,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苏涣了。” 得知苏涣回来后,白卿宁便夜夜难以入眠,总觉得因为苏涣的回归,宫内会越发乱作一团。 而白赢捷听到白卿宁好意的提醒之后,竟然不以为意,笑着安抚她:“你这又是与苏涣闹矛盾了吧?兄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多沟通,切莫意气用事,若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后悔了可不要来找我哭鼻子……” 白卿宁心焦不已,知道白赢捷是又以为自己在闹脾气了想要解释;“兄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苏涣他……” “苏涣见过太子,见过公主,这是在说我么?” 苏涣的突然到来,叫白卿宁惊讶的同时眼中又闪过一抹厌恶,她闭口不言了。 而白赢捷见苏涣前来,更是不把白卿宁的话当回事了。 上前还拍了拍苏涣的肩:“你们二人的事自己处理吧,管的多了芯儿又要说我了,宫中还有许多事就先走一步了。” 临了又叮嘱了一番白卿宁,这才离开。 殿内又剩下白卿宁与苏涣二人。 “你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白卿宁根本不给苏涣一个正眼,那日的“决裂”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不是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吗?现在又来做什么? 苏涣不曾说话,只是深深望着白卿宁,目光深沉地叫人还深感压力。 白卿宁终是受不了苏涣的注视,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想要大骂,但一见人满眼的疲惫之后,不知为何就是心口一痛。 但那感觉也是一瞬间,白卿宁很是厌弃这样的自己。 而苏涣也从白卿宁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决绝,不知为何忽然放心下来。 挺拔如松的脊背也放松了下来:“没什么事,只是恰巧路过了便来瞧瞧。不过看来公主似乎并不欢迎我来,如此便走了。” 白卿宁没有回话,面色还是冷淡。 苏涣似乎是轻叹了一声,白卿宁没有听真切,再想仔细去听时,眼前便只剩苏涣的背影了。 这一次二人的见面,白卿宁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照旧还是龟缩在长乐宫之中,静等着结局的落幕。 想着自己若是能熬到剧情结束,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吧? 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人和事,都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三天后皇帝忽然在大殿之上,朝臣面前狂喷了一口鲜血,身体迅速消退下去,彻底躺在了榻上的消息,彻底将白卿宁这微弱的希望打破了。 皇帝病危,人心惶惶。 一时间,所有人好像是都是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不知在做什么。 白卿宁得到消息后,也是万分惊讶。 然后就是怒不可遏,皇帝的身体她最是清楚,即便是身中慢、性、毒、药无药可医,但那药性温和,若是好好将养身体,短时间内身体无虞的。 而且原书中的皇帝也是寿终正寝,根本没有中毒这件事! 皇上如今,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诱使皇上毒发的! 怒气上头的白卿宁认定此事一定是苏涣所为,他是最有动机的! “你认为皇上是我下的毒?” 苏涣见白卿宁来寻自己,那愉悦的心情在听到白卿宁的质问之后便沉寂了下去。 他深沉的眼眸深深望着白卿宁,复杂的情绪在眸中流转。 叫白卿宁心中也是不舒服的很,但她还是不依不饶:“不然呢,除了你谁还想要皇上快点死!” 当初苏涣在清泉寺说的话,还叫她记得清楚。 苏涣恐怕是最希望天下大乱的吧。 “不管你信不信,皇上中毒之事与我无关。” “那是谁?!除了你谁还想要害皇上?” 面对白卿宁的逼问,苏涣最后也还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想一想,若是皇上驾崩,对谁最有利?” 白卿宁本想是说那不就你吗?但她的话到了喉头却哽住了。 苏涣见状,也是耐心给白卿宁分析道:“想到了?皇上病重,太子掌权,总会有人心急的。” “可是……” 可是你不是白霆弋的人吗? 白卿宁心中又种种疑问,她却不知自己以如何的身份和立场去质问苏涣。 最后,她的质问还是不了了之。 为了正视苏涣的猜测,白卿宁回宫之后就一门心思扑在了查找证据上。 最后竟然确定那日皇上在上早朝之前又是吃了那养生丸来的,那应该是养生丸上被动了手脚? 她又忽然想起,皇上的身体开始亏损时,好像那段时间正在服用养生丸! 有了这条线索,白卿宁查起来方便了许多,顺着养生丸,她找到了负责炼制药丸的方术士,借助先前自己托张成制作出来的检验药物成分的机器,查出里面有很多超标的重金属! 而在多番拷问之下,方术士也终于招了出来,背后的人果然是白霆弋与淑贵妃! 水落石出,白卿宁迫不及待想要将结果告诉白赢捷,叫他千万要提防白霆弋等人。 在白卿宁调查的这段时间,淑贵妃等人也终于按捺不住,淑贵妃借着去侍疾的机会,将整个弘德殿控制了起来。 “淑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刘总管见淑贵妃竟然带着禁卫军前来,还包围了弘德殿,连连质问。 可回答刘总管的则是被禁卫军的人架住了双臂丢到了一边去。 而淑贵妃见状也是轻轻抠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刘总管,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该是聪明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不是?” “娘娘,老奴不懂您的意思……” “呵,不碍事,你很快就懂了。” 淑贵妃没工夫和他废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上,你真是惹恼臣妾了!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皇上,还认得臣妾吗?”淑贵妃走进内殿上前掀开了纱幔,见里面躺着的人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毕竟这都是她一手促成的,面对昔日曾经真真切切爱过的男人,淑贵妃曾经是有过犹豫的,但谁叫自己的儿子不是太子呢? 她是爱皇上,但也要为自己的后半生,为自己的考虑。 所以她并不后悔。 所以在见到皇上愤怒而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时,也是没有半分愧疚之心的。 “哎呀,看来皇上您都听见了啊?臣妾也是迫不得已,您一直忌惮兄长镇北将军的身份,我在您身边说实在的也不过是您用来钳制兄长的手段不是吗?可是臣妾是真的爱您啊,但您的心始终都在早就死了的慧妃和太子的生母身上!所以,皇上,不要怪臣妾狠心,是您不给臣妾和弋儿活路的!” 淑贵妃颤抖着发泄完自己多年来的苦楚,这时恰巧手下的人找到了放置的玉玺。 她接过,将皇上扶着坐起来;“皇上,就当是最后给我们母子一点念想吧,这里已经有份写好的圣旨,只要您的玉玺盖上去,我们的弋儿便是这南晋的太子了,您说好不好?” “你……你慌下……” 皇帝颤抖着,想要抢夺玉玺的动作彻底激怒了淑贵妃,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皇帝的身体没有支撑又倒在了床上。 “看来您真的是不在意臣妾和弋儿了!如此,也别怪臣妾了!”淑贵妃说罢,直接将圣旨展开,当着皇帝的面,举起半大的玉玺,直接盖在了圣旨上! “噗——” 望着呢赤红的印泥,皇帝双目圆睁,青筋暴起,身体剧烈颤动,抖着双手想要去触碰圣旨,却无济于事。 一口暗红色的血猛地吐了出来,喷溅在了刚刚出炉的圣旨上面。 “皇上,你真是惹恼臣妾了!”淑贵妃顶着一身的血迹,面露阴狠。 正要吩咐人去再去重新写一封时,殿外忽然传出了骚乱。 “敢问可是淑妃娘娘在殿内?捷儿前来给父皇请安,还请淑妃娘娘放行。” 淑贵妃一听是白赢捷在外,更是气急败坏。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询问的正是禁卫军的副统领萧炎,他们是算好时间这时的白赢捷早该回到了他的太子府,为何还会深夜来弘德殿?! 殿外白赢捷还在不依不饶,淑贵妃也被逼得下了狠心,“没办法的话,只能将计划提前。” “娘娘,你的意思是……” “萧炎,你向兄长效忠的时候到了。” 萧炎心领神会,“属下明白了!” 萧炎扶着腰间的利剑出去,候在殿外的白赢捷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萧炎一声令下,数名禁卫军上前,将单枪匹马的白赢捷包围了起来。 “萧统领,这是何意?” “殿下,皇上如今身体抱恙,您作为如今的顶梁柱身份尊贵,我等奉命特地来护您安全的,免得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您若是受了伤害,我等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也不够砍的。” “呵。”白赢捷眯着眼睛将周围环视了一圈,这些曾经保卫皇宫安全的禁卫军,如今全都将刀剑对准了自己。 “萧统领说的真是好听呢,你是奉了谁的令,连对本宫都敢拔刀?!” 白赢捷的一声怒喝,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萧炎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自然是早已解决了后患之忧。 所以,即便是白赢捷不情愿,他还是被“保护”了起来。 第二日,宫内便传出了太子侍疾,朝中一切大小事务皆由三皇子白霆弋来全权处置的消息。 拥护太子白赢捷一派的官员因为没收到太子的消息,怀疑遭遇了宫变,自然是一百个不答应,在朝堂之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可白霆弋生性可是比白赢捷狠辣几分,撑着额头静静等着这群老学究大闹,等消停了之后直接一挥手便是将领头闹事的官员关押到了大牢里去,手段不可谓残暴。 但也就是这雷霆手段,叫朝中反对的声音小了下去,尽管太子一党的人还在尽力去寻找太子的消息。 白卿宁听到消息后已经是发生宫变的第三日了,还是她去太子府找柳芯发现太子府大门紧闭,才察觉到了不对。 等派人一查,才知道了如此的消息! 白卿宁心中清楚是白霆弋动手了,她尽管想要躲避这场纷争,但命运的旋涡让她身在其中,不得不被卷进去。 这是因为,在她尽力躲避之时,容绝寻了上来。 “侯爷怕是找错人了吧?您想要救出太子,最好的人选难道不是去寻皇后娘娘,而是我这一介毫无实权又无话语权的公主?” 长乐宫内,白卿宁听闻了容绝前来的意图,差点笑出声来。 她倒也不是忘恩负义心狠之人,不去救太子。 只是她知道,日后南晋的国君一定是白赢捷,而她本不愿参与宫中的纷争,才一直躲在这安乐园中,不问世事。 容绝想必也是知道白卿宁的态度,这才隔了这么些时日才终于寻了上来。 所以他也并不恼,而是道:“公主可知,皇后娘娘并不是太子的生母。” 白卿宁:“自然知道,但皇兄乃是在皇后膝下长大,她最后的倚仗也当是皇兄。” 所以她才断定,白赢捷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重新归来。 可容绝给了她最后一击:“如果我说,皇后的倚仗不是太子殿下呢?” “什么?” 容绝见白卿宁真是不清楚,慢慢解释道:“皇后生性善妒,膝下无子,即便是自小将太子殿下养大,也从未有过半点真心。于皇后而言,谁是最后的国君都无所谓,只要她的母家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她便是最后的赢家。” 白卿宁惊了,她没想到皇后竟然是这样的人。 她忽然想起,似乎之前是有见到过皇后与外臣走得很近。 而且和白宛依的关系也是很亲厚,而白宛依可是淑贵妃膝下养大的…… 一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皇后是不会出手与淑贵妃作对了?” “可以这么说。” 容绝答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玲珑之心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沉默了片刻,最后,白卿宁在容绝的注视之下,决定和容绝联手,救出白赢捷。 先不说白赢捷始终对自己有恩,单是看人,白赢捷也是最适合做君主的人,是个有治国之才的人。 “我答应帮你们,单是先说好,我能帮到什么是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或许也不一定有用。” 容绝有些意外,竟然能轻易说动白卿宁。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白卿宁还是那个嚣张跋扈,持宠而娇的贵公主。 见她如此,他也是彻底放心了下来,“多谢公主,能得到您的帮助就足够了,后续需要公主您的地方,臣会再来。” 宫内的局势紧张,人人如履薄冰,白卿宁也不再刻意躲避,开始在宫内活动了起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宛依。 “哟,什么风把我五妹妹吹来了?先前不是打死不想和本公主有何瓜葛吗?” 白宛依身为淑贵妃的养女,淑贵妃如今再后宫之中一朝得势,她自然也是成为了不少公主贵女们巴结的对象,如今正是洋洋得意的时候,见白卿宁前来也再次高傲了起来。 手指捏着剥好皮的葡萄,放进嘴里,凉飕飕道。 白卿宁就势坐下:“姐姐这是什么话,先前我那不是一心沉醉医术嘛,一整天下来拨弄药材,难免被一些药性强的药材给控制了心神,这不是才清醒便来寻你道歉来了。” 白卿宁眨眨眼:“四姐姐如今深受宠爱,不会因此瞧不起妹妹,和妹妹斤斤计较吧?” 白宛依本不打算搭理白卿宁,但听人这么一说,还真激动了起来。 “本公主是那种人吗?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卿宁:“那四姐姐是不怪罪卿宁之前无礼了?” “切,谁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见搞定了白宛依,白卿宁放下心来,之后几天便时不时来白宛依这里套话,得知白赢捷只是被软禁,而没有遭受别的什么,就迅速将消息递给了容绝。 “料想他们也是不敢对太子动手的,但是太子被软禁,淑贵妃把控后宫,再不有所行动的话,恐怕朝堂不日便会颠覆了。” 容绝听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会尽量想办法带柳芯出来的,起码让你们在准备动手之前没有后顾之忧。”这几日和白宛依的相处之下,白卿宁越发确定了白宛依这人生性单纯,但不代表她是不辨是非之人,也心知淑贵妃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欺上罔下的。 只要她稍加引导应该不是问题。 容绝惊讶白卿宁竟然能这么快时间就能做到如此,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同时在这几天的相处下,他对之前白卿宁的印象越发模糊了起来,反而是因为眼前的白卿宁,而不断撩动自己的心弦。 “好,此事多谢公主。” “不必,我也只是为了兄长。” 事实证明白卿宁的猜测是对的,白宛依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的朝堂究竟混乱成了什么样子,于是被白卿宁简单说了几句后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借由白宛依的身份,轻易找到了柳芯被软禁的地方。 “柳芯,你没事吧?” “卿宁?你怎么会来?殿下呢?你可知道殿下在哪里?” 白卿宁见到柳芯安然无恙便心安了,但是瞧见她形容枯槁的身形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满面的憔悴,眼眶都凹陷了下去,可见这几日过得并不好。 白卿宁将虚弱的柳芯扶起来,说道:兄长没事,他暂时不能来见你,所以嘱托我先将你带走,很快他就回来见你的。” “不行!我要是走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届时殿下很可能会遭他们的毒手!” 有一瞬间,白卿宁并不想柳芯有如此玲珑之心。 “可是你若是不安全的话,我们也无法全心全意就营救兄长。” 柳芯还是坚持:“我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你们放开手去准备吧,不要为了我拖了殿下的后腿!” 柳芯虽为一介女子,但有时是比任何人都通透且豁达的,她爱白赢捷,能爱到将自己的性命抵出去。 这种爱,白卿宁无疑是羡慕的。 于是,最后到底白卿宁是没能将柳芯带出来。 只是交代了容绝,一切都按计划去办,不必顾虑这些。 容绝也明白了柳芯的意思,他再度觉得,一个白卿宁,一个柳芯,胆识气度是很多人远远不及的…… “今日容绝又进宫了?” 国师府内,苏涣背对着赵汕站立,阴雨的天气叫苏涣的整个背影都看的有一丝萧瑟的感觉来。 可他也不敢说这些,只是回答着苏涣的问话:“是的,还是去了长乐宫的方向。” “咔嚓——” 赵汕的身体抖了一下,苏涣掐断的窗棂好像砸在自己身上一般。 “知道了,下去吧。” 听闻此话的赵汕急忙退下,生怕下一刻自己便成了苏涣发泄的工具。 屋内重归寂静,苏涣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推开了残破的窗户,潮湿的冷气灌了进来,很快迷蒙了苏涣的双眼。 在眼前彻底被一片白雾笼罩之前,苏涣用只有自己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白卿宁,你真是可以……” 又是几日的时间过去,白霆弋俨然已经完全把控了朝政,任何胆敢有一些微词的人,皆被送去了大牢严加看管了起来。 粗暴又狠厉的做法,让所有人都开始噤若寒蝉。 这日,容绝来寻白卿宁时面目疲惫,但是好在他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查出禁卫军副统领萧炎乃是宴骁的人,当日的逼宫与他的里应外合有很大干系。”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能那么轻易将兄长软禁起来,不是萧炎也会有其他人是宴骁的人。” 不然凭一个后宫嫔妃外加一位没有实权没有王位的皇子,能动摇了白赢捷的地位? 容绝没想到白卿宁看的如此通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是这样没错,只是近日才找到证据。救出殿下,或许这里是一道突破口。” “你们打算怎么做?”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简直是个疯子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容绝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小声告知白卿宁:“萧炎此人在京中待了少说有五六年之久,一直身在禁卫军,升到禁卫军统领这个位置也是在三皇子被皇上软禁之后,而这萧炎又是宴骁的人,想必是贼心深种,只要派遣人马去调查镇北将军,想来会有不小的收获。” 是啊,如今整个皇宫都在禁卫军的控制之下,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厉害,要命的是他们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稍有差池皇上和太子的性命便会受到威胁。 所以即便容绝身为淮安侯,手下也有不少势力在,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敢贸然行事。 听闻容绝如此分析,白卿宁也心知恐怕这是目前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也只能这样了。” “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奉贤郡。” “什么?”白卿宁惊讶,“你若是去了,京城内怎么办?” 如今苏涣闭门不出态度模糊,双方皆摸不透他,城中除了容绝一位武将,剩下皆是文臣,若他们趁此发难,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容绝何尝不知此去的弊端,但眼下除了他亲自去奉贤郡能尽快得到消息,没拖延一天的时间都是在给白霆弋稳固自己的机会! “我会将心腹留在城中,必要时公主可以直接差遣。只是容绝有一事相求,关于云汐……希望能得到公主庇护……”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不让萧云汐受到牵连。” 白卿宁虽然不情愿,但也心知这恐怕是容绝最大的软肋了,况且二人也早已定亲,容绝以身犯险,她于情于理也该保护萧云汐的。 见此,容绝也终于放下心来,一入夜,就连夜离开了京城,朝南而去。 “想不到国师能如此沉得住气,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呐……” 凤栖宫内,皇后与苏涣相对而坐,彼此的眼中都满是试探。 苏涣来探皇后如此安稳没有半点行动到底是真是假,而皇后亦是审视着这位曾经果然站在三皇子身边又临阵倒戈不问世事的苏涣。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臣能做的不过是听命为之,最后的国君是谁,于苏涣而言都是一样的。” “哦?”皇后这些日子以来看似躲在凤栖宫之中任由淑贵妃作为,实则这宫中恐怕没有比她还拎得清的人了,见苏涣这般,依旧审视:“国师竟如此看得开么?” “自然,不管最后坐上龙椅的是谁,只要还是白氏的天下,就足够了。” “哈哈哈,难得能知晓国师会有这番见地,真叫本宫刮目相看。” 皇后似是相信了苏涣的说辞。 “娘娘召苏涣来只是为了此事吗?臣斗胆,敢问娘娘为何任由淑贵妃与三皇子殿下造成此等祸端?” “国师如此运筹帷幄,难道也猜不出其中原委吗?” 苏涣揣着明白装糊涂:“苏涣愚钝。” 可皇后却也没再解释,叫来苏涣确认了她想知道的事后便开始赶人了。 但在临走时,她又叫停苏涣:“听说这几日本宫的好女儿宁儿可是和淮安侯走的很近呢?国师可知道?” “竟有此事?苏涣久在国师府,确实不知此事。” “那国师可要好好关注一下了。” 皇后没再说别的,苏涣离开凤栖宫,或许是受了皇后的影响,他一路心神不宁。 最后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转变方向去了长乐宫。 “我有事和你说,单独。” 对于苏涣屡屡旁若无人闯入长乐宫的行为,白卿宁本是见怪不怪的。但自打他们之前闹掰之后,她也似乎适应了在无人来打扰的日子。 如今乍一看到苏涣前来,手中给花儿浇水的木勺都差点扔在地上。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她屏退了左右的宫人。 院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白卿宁抿着唇等着苏涣开口。 可这时,苏涣忽然上前,没等白卿宁反应过来,直接抓住了人的双臂,那双始终淡漠的眸子里竟然迸发出几丝激烈的情感出来。 白卿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反抗:“苏涣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可苏涣的力气大的吓人,白卿宁几番挣扎之下也没能挣脱出来,反倒是把自己的力气消耗了大半。 见白卿宁终于“安稳”了,苏涣似乎也才从激烈的情绪旋涡中缓过神来。 他微微空处一只手来,将胸口的璇玑盘去了出啦。 盈盈柔光的璇玑盘,在见到白卿宁的那一刻,光芒好像更盛了一些。 见到璇玑盘,白卿宁的心神便被它吸引了过去,一切的一切皆因这个璇玑盘而起,她无法从上面移开眼。 “知道为什么我会不惜以自己半数的寿命为代价带你来到这个世界吗?”苏涣的声音嘶哑,说出的每一个带着格外厚重的感觉,也让白卿宁越来越心惊。 “半数寿命?什么意思?是你的一半的寿命?你疯了,你简直是个疯子!” 白卿宁从未想过,苏涣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半数的寿命!一个人撑死能活多长时间?那就是意味着,即便他苏涣是寿终正寝,也只能活到五十左右! 这个认知,叫白卿宁不敢置信。 更叫他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人! 苏涣只是静静看着白卿宁发泄,神色依旧平静。 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曾经有人告诉我,我多年的殚精竭虑,最终还是会付之东流,天命不可改,历史不可倒转。但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到头来还是失败,所以我得到了璇玑盘,并且借助璇玑盘寻得一个足可以改变现在未来的天命之人出现,助我完成大业,然后,你就来了。” “但是我没想到,我耗费了半数的寿命换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不过还好,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有胆识的多,随着相处,我也确实看到了她的特别之处,并且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开始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复仇,复仇又是复什么仇?”白卿宁忍住心脏的激烈跳动,可以忽略了苏涣最后那句话,心中的好奇越来越大,也明白今日来的苏涣是打算要将一切都要告诉她了。 真相近在眼前的感觉,让她死死盯着苏涣的眸子,不敢有片刻转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是前朝太子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如我说,我是前朝太子,如今南晋帝所用的一切,都是踩着前朝的鲜血,我父皇母后的身体得来的呢?” 一道惊雷不过如此,白卿宁长大了嘴巴,她想过无数次苏涣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苏涣竟然是前朝的太子,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苏涣见白卿宁愣住没有反应,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出来,满心讽刺:“当年白渊只是一介百夫长,只因我父皇微服出巡时遭人暗算阴差阳错被白渊救下,从此升入朝堂,深得我父皇信任,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利用我父皇的信任,私下招兵买马买通官员,终于在秋夜的晚上,举兵造反,将我父皇母后的头颅高悬在宫门处三天三夜!整个皇宫的人屠杀殆尽,而那时的我也不过才十岁的年纪,若不是被教养的嬷嬷拼死带出了宫,恐怕早就死在白渊的剑下了!” 苏涣喘着粗气,那素来的闲适淡然早已消失,眼眶也被赤红色的血丝渐渐包围,他不顾白卿宁越来越难看和心疼的脸色,继续说着:“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师父逍遥子收养教导起来,他教我卜算推演之术,教我天命与人运之道,而随着我的复仇之心越来越强烈,师傅见我终是不能放下,才彻底放手。而我也因此来到昔日的故地,臣服在白渊脚下,卧薪尝胆,等着便是时机成熟,将曾经白渊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还诸彼身!” 苏涣如今才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经历了如此坎坷的身世,这放在白卿宁的身上是不敢想的。 而她在此同时,也回想起了之前苏涣的种种作为,还有和白赢捷的情谊,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那你和兄长之间的情谊呢?也是假的?”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提醒白赢捷小心苏涣时,白赢捷对苏涣的信任,话里行间都是始终把苏涣当做自己人来看的。 而苏涣呢,苏涣心中藏着如此深重的仇恨,又是以怎样的心态去和白赢捷相处的? 苏涣听见白赢捷的名字后神情更是冷了下来:“你要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白卿宁,白渊不是你的父皇,白赢捷也不是你的兄长!” 意思是,你没必要为陌生人去讨一个说法。 可这也证实了苏涣在和白赢捷互引为知己之时,也是怀揣着仇恨的。 白卿宁一怔,她想要为白赢捷讨回公道,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没亲眼看到过苏涣幼时的磨难,也无法理解苏涣心中的仇恨。 但她明白那种身边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这一刻,白卿宁生出了退却的想法,若是此刻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直都没有遇见这些人的话,便不会有如此艰难的选择了。 她吞了吞口水:“你将这些告诉我做什么?” “你不是一心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吗?前几日我查阅到古籍,能被璇玑盘带到别的世界的人,都是原身已在原世界身死之人,所以,无论如何,你是不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不可能!你再说一遍?!” 若是知晓苏涣一直深谋算计让她心寒,而他的这话却是直接将白卿宁彻底打入谷底的。 她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费尽心力让最后的结局回归原位,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若是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白卿宁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迷茫之中,从始至终自己的命运都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始终被人各种利用着! 见白卿宁面色苍白,苏涣心中的郁塞溃散之际也变成了浅淡的愧疚,若是能看到日后他会爱上眼前这个女人,他即便是我身死无间地狱,也不会将人带来。 可木已成舟,他也不能再改变什么。 说来也是可笑,二人明明是心意相通,互相爱慕,可硬是有一系列的阻隔拦在他们跟前,让他们几度成为仇人。 “事已至此,如今太子与三皇子两派相离,白渊命不久矣,我的使命也终将完成。” 白卿宁恍惚,重重的打击接连而来,她已经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此刻的自己了。 只是在听到苏涣的话后,心中又升起了不忍。 “苏涣,不然你放下吧,国家政权更迭不过是迟早的事,不是白渊不是你父皇被夺位,也会是其他人,避免不了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好多人都是无辜的……” 作为现代人,白卿宁比苏涣看的或许还是通透一些,当然,她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这件事,对于苏涣来说是有些难度的。 而且她在知道白赢捷被软禁,白霆弋把控朝政这些事都少不了苏涣的推波助澜之后这种想让苏涣放下的想法更激烈了。 执著于仇恨,一旦仇恨被带走,苏涣的一生又将剩下什么呢? 白卿宁不敢去想,一个人若是没了支撑他活下去的支柱,该是什么样子。 而且宫内的动乱她也是切实体会到了,最终受苦的,还是贫民百姓。 “不可能!白卿宁,你没亲身经历过这些,就不要叫人轻易放下!” 这句话到底是触到了苏涣的逆鳞,他甩袖离开,带着决绝。 而白卿宁也随着苏涣的离开,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存在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等着苏涣慢慢收网将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吗? 她陷入了迷茫。 许久之后,铃儿才发现倒地的白卿宁。 “公主!您怎么倒在地上!” 铃儿丢开手上的东西,扑在白卿宁跟前。 而白卿宁任由铃儿将她扶起,看着铃儿因为她的倒地而心疼不已又絮絮叨叨的模样,心口微暖。 即便不是真正的白卿宁又如何,她替白卿宁活了下来,她体会到了这里的人对她的温情,那她就是白卿宁。 她忽然相通了,即便是苏涣到了最后还要赶尽杀绝,她也一定要救下自己在乎的人! “铃儿,谢谢你。” 白卿宁丢下这句话,便回屋开始给远在奉贤郡的容绝写信,告诉他宫中局势有变,尽快查到证据回京城来。 送出去信后,白卿宁也没闲着,而是愈发走动得勤快了,淑贵妃和皇后那边都不可信,好在白宛依还是能借一点力,有了白宛依的掩护,柳芯被照顾的很好,白卿宁也成功将太妃和苏嬷嬷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宫内的局势越发紧张了起来,即便是粗线条的白宛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日抓着白卿宁的手担忧道:“你说这到底谁会赢啊?若是叫母妃知道了本公主私下里帮你对付三哥……不行,那我到时候肯定将你供出来,是你害得我,你也得给我陪葬!” 白卿宁哭笑不得,被白宛依的天真打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一直在等你(完) - 穿成反派公主,她被迫饲养病娇国师 - 黛歌 若是两派的人真要要他们的命,那他们肯定是逃不过的。 但她还是安慰着白宛依:“怕什么,你可是我四公主啊,不管最后是谁赢了,你都是姓白的,还是他们的皇妹,要杀你,他们也不怕遭天谴么?” “也是,本公主平日可没得罪过太子和三哥……” 日子在白宛依时不时的打趣中过去,终于在送出信件的半个月后,白卿宁收到了容绝的回信,并且带回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他查到了宴骁与西周国私通的证据! 私通外敌,别说是外戚,即便是皇子,那也是杀头的大罪,那宴骁还真是胃口不小,一边支持着自己的外甥在内争夺皇权,一边又私通外敌,与敌国交好! 有了这些证据,那么容绝带兵攻入皇宫可谓是名正言顺了,救出白赢捷也是指日可待! 按照容绝的指示,容绝快马加鞭往回赶,而白卿宁则在宫内尽量联系太子一派的朝臣,及时做好准备。 甚至可以直接调动容绝的心腹,开始征集兵马入京。 一场阵势巨大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期间,忙的脚不沾地的白卿宁还在宫内偶然看到了一次苏涣,她想要叫停苏涣,可苏涣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淡然离开。 这叫白卿宁的心凉了半截,知道苏涣是铁了心要将这南晋搅乱。 与此同时,她也更加有了动力。 苏涣,就看一下究竟是谁的动作更快一点吧。 白卿宁攥紧了拳头,望着苏涣消失的方向,忍下心口的钝痛,想道。 八月十五这天,本该是中秋月圆家人团圆的日子,皇宫却被一股无形的紧张严肃所笼盖。 白霆弋此时已自作主张身着蟒袍堂而皇之在宫内行走,到了淑贵妃处,应了淑贵妃的要求,和她一同过中秋节。 “人齐了便上菜吧,本宫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陪不了母妃多长时间。” 掌权之后的白霆弋眼中的狠厉比之前更甚,即便是见到自己的亲生母妃,话语间也是闪烁着令人不太舒服的寒意。 白宛依刚来便听见白霆弋这般说,垂在身后的手颤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 还是淑贵妃将白宛依喊到了自己身边,“你这孩子来了便过来,你兄长能把你吃了不成?” 白宛依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越发攥紧了袖口。 这一举动,很快被多疑的白霆弋发现:“宛依,你袖口里藏了什么?” “啊,没、没有……” “拿出来!” 白霆弋一吼,吓得白宛依身形一抖,手里拿着的白卿宁塞给她的药粉便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宛依,你说说。” 白霆弋眯着蛇般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一堆白粉,语气凉飕飕的。 将白宛依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 “是卿宁送给淑贵妃和三皇兄的中秋贺礼,看来三皇兄并不是很喜欢啊……”今夜的白卿宁身着一身便装,但妆容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凌厉之气。 “原来是五妹,这礼物本宫很是喜欢,不过若是毒药的,本宫可是会生气的。” “怎么会,只是一些软骨散罢了,是为了之后的谈判能更好地进行,看来还是高估了四姐姐啊……”白卿宁笑着说了出来,丝毫不避讳。 可淑贵妃听了却脸色大变,指着白卿宁便是破口大骂:“好你个杂种,竟然有如此毒计!当年慧妃的火灾,早该将你烧死的!” 白卿宁眸光一冷,她最是看不得别人肆意伤害如此一个为母则刚的女子,冷笑了一声,便打不算和他们说别的了。 从腰间掏出一物直接丢在他们跟前,“皇兄和娘娘您和镇北将军不愧是一家人呢,连做派都是十分肖乎,堂堂镇北将军竟然私通外敌,与敌国交好,而娘娘您和皇兄呢,控制父皇,软禁太子皇兄,种种罪名加诸在一起,够你们死几回的呢?!” 一番话落下,白霆弋早已变了脸色,而淑贵妃更是将那底下的种种证据踩在脚下,眼中杀意毕现! “这是谁告诉你的?” “谁说的重要吗?重要的是证据确凿,现在认罪将太子放出,我便考虑对你们从轻处置。” “五妹好大的口气,都敢对你皇兄大呼小叫了。”事到如今,白霆弋还是无所畏惧,语态慵懒;“即便是如此有如何,不知五妹你是真的蠢还是聪明,你单枪匹马来这里,就没想过若是皇兄我对你杀人灭口,你说,父皇和皇兄,还如何沉冤得雪?” 白卿宁:“承认了是么?那皇兄你,便该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随着白卿宁的一声暴喝,原本寂静的宫内,忽然涌现了大批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在白霆弋和淑贵妃不敢置信的双眼中,容绝带着大量的兵马将淑贵妃的寝殿团团包围了起来,而在容绝的利剑下面,正是被缚的禁卫军统领萧炎。 “殿下,娘娘,萧炎无能,被贼人所擒!” 萧炎大声冲白霆弋表着自己的忠心,可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容绝手起刀落,萧炎便血溅当场,直接被了结的性命。 淑贵妃吓得当场尖叫,想要逃跑但又容绝的人抓回来。 在重重的包围之外,是众多的朝臣在外,纷纷充满恨意看向白霆弋,“贼子,速速将陛下和太子殿下放出!” 白卿宁也站在人中心,冷冷望着这些人,见大势所归,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白霆弋便会下马,皇上和白赢捷也会得救。 于是,在容绝等人群臣激愤之时,她悄然退了出去。 白卿宁回宫之后便狠狠睡了几天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连日来的疲惫叫她心神俱疲,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是被光怪陆离的梦境缠绕在其中,不得解脱。 等到彻底清醒,已经是两日后了。 而两日的时间,也足够容绝救出被软禁的白赢捷,重新恢复朝堂的秩序。 而事实也果真如此,她一脚踏出宫门,不用去问,耳边尽是关于这场宫变的一切消息。 三皇子白霆弋与淑贵妃因意图谋权篡位,再加上镇北将军宴骁与敌国勾结,种种罪名加在一起,最后宴氏一族被下了最后的死令,次年秋日处斩,而白霆弋身为皇子,也是被贬斥为平民,终身不得入京。 太子白赢捷重新掌握政权,着手开始处理白霆弋留下的一众遗留问题,一切都向着好的结局发展。 “国师呢?” “啊,公主殿下!” 宫人正讨论的热火朝天,见白卿宁的忽然出现吓得他们面容煞白,最后几番确认白卿宁只是来探听消息的,才小声说道。 “国师大人吗?并未听到国师大人的消息,好像一直闭门不出呢。” 闭门不出? 这不像是苏涣的作风啊…… 她胡乱想着,最后还是选择不再去理会这些事。 她对这皇宫之中的种种纷斗厌烦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日来白赢捷与柳芯,白宛依,甚至还有容绝几番来看她,都被她挡了回去。 浑浑噩噩数日,白卿宁始终不知自己今后该做什么,又该何去何从。 最后迫使她做了决定的是,几日后南晋帝白渊的突然崩逝,得到消息时,白卿宁正逗弄这湖中的鱼儿,手中的鱼食洒了半数。 尽管早已知道了结局,白卿宁亲耳听到人去世的消息还是心中不是滋味。 不管之前的白渊如何,他确实在待白卿宁这方面,始终是偏心的。 所以,纵然白渊犯下滔天大错,甚至不算是一个好皇帝,死的也不算光彩,但在白卿宁的心中始终都有那么一束光,曾经照亮过她最柔软的地方。 于是,白卿宁在参加完皇帝的葬礼之后,才终于想白卿宁提出了自己想要离开皇宫的想法。 “宁儿,你真的想好了?如今宫内一切祥和,为兄向你保证,不会再有尔虞我诈的场面……” “兄长,我真的想好了。” 见白卿宁去意已绝,白赢捷纵是再有千般不舍,还是松了口。 “好吧,只是宁儿你记得,皇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白卿宁笑了,临了深深看了看一旁柳芯早已微微凸起的小腹,目光柔软了下来:“好啊,卿宁只愿兄长能做一代明君,为天下百姓造福。” 这话里有话,可若是苏涣不动手,白赢捷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其中的深意。 白卿宁彻底离开了,没人知道曾经力挽狂澜救太子与皇帝于水火的南晋国的五公主在何处,只是百姓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免却了一场流离失所的灾难。 一年后。 远在南晋国西南方的一处边城内,只要人们来此地游玩,定会听到这里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白神医”。 传闻这位白神医无所不能,任何疑难杂症都治好,远近闻名。 这天,一位身着锦衣,气度不凡的男子忽然出现在边城,引来了一众人的围观。 “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姓白的姑……” “快让让,白神医来啦!” 一声惊呼,众人瞬间鸟群散,苏涣站在人群中间,不顾不远处好心人的提醒,直直看着向自己走近的人,一行滚烫的热泪竟然落了下来。 “宁儿,我来了。” 只是这一句话,隔了一年多的光阴,杀伤力却是分毫不减,让正对面的白卿宁猛然驻足。 一处茅屋内,苏涣与白卿宁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 但他们彼此皆知,他们总算该在一起了。 “我就知道,会等到你来的。” 白卿宁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去问这一年苏涣做了什么,只是全然的信任。 却足够叫苏涣更加疼惜眼前的人。 原来最后苏涣因为白卿宁的缘故,最后还是不顾众多部下的劝说,彻底放弃了复仇,他也清楚地知道,白赢捷比他来说,是更适合做帝王的。 他费尽一年的时间,才给自己的部下们寻到了好的去处,同时也替白卿宁一起,见证了赵汕与铃儿的婚礼。 做完了这一切,他正式向白赢捷提出了解甲归田。 国师一职,于他来说早已没了半点意义。 而白赢捷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也终是被苏涣的痴情感动,在苏涣临行前,将白卿宁的消息告知了他。 “苏涣,替我好好照顾宁儿。” “我会的。” 我会用我余生全部的时间去陪伴我心上的人。 “宁儿,现在,你能接受我了吗?” 苏涣紧张地问。 晨光之下,白卿宁明媚的笑容永远映在苏涣的心间。 只听她说:“我一直在等你。” 一年的时间,足够消磨掉二人心间的芥蒂,取而代之的更多更浓厚的思念。 余生虽然不长,但此余生胜永生。 或许,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一辈子。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